《从魔改九门开始:掀起万古变局》 第1章 开局扮演雪莉杨,给世界一点小小的考古震撼 蓝星。 大炎国。 杭城,2005年。 西湖路夹在五金店和发廊中间的一家古董铺内,琳琅满目的摆着各式假货。 老旧的风扇嘎吱嘎吱的作响。 穿着牛仔服喇叭裤的女人,坐在柜台里神色似悔似恨很是古怪,良久她一拍大腿。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她叫武戈,平生除了“平平无奇”媲美林青霞的颜值没别的特长。 外号是五哥。 出身番茄诸天孤儿院。 不同于各种网文里,主角的名字都大有来头,随身带着身世相关的玉佩\/玉碟\/珠子之类的。 她的名字,院长妈妈花了一毛钱找天桥底下摆摊的取的。 那摆摊的老神棍言说,起这个名字注定镇压妖魔,一世不凡。 事实上,武戈六岁那年溜出去看老神棍摆摊,那老东西忽悠别人也这么说,把人家阿姨忽悠的一愣愣的,当场就叫上大师了。 七岁那年,国家形势一片大好,禁止封建迷信,老神棍成了警局里的常住客。 每次警察带他进去,都会等他自己卷铺盖的那种。 八岁那年,老神棍不知从哪发了一笔小财盘下古董铺,在老神棍高深莫测的表情中武戈劝他自首。 莫要自误。 那笔钱具体从哪弄到的,直到武戈长到十八岁,老神棍驾鹤西去,她还是不知道。 当然,劝自首她足足劝了十年。 至于老神棍断言的镇压妖魔。 武戈从小到大数十年如一日,从家门到学校两点一线,凡路上出个车祸,她绕远路也不和神神鬼鬼扯上关系。 主要突出的就是一个健稳。 穿越当天,她经过二十多年的忽悠终于挣够了一个小目标,心情简单。 走出去也能让别人称一声武老板那种。 谁能想到那天一放松,去了西湖有名的楼外楼搓一顿,遇上杀人犯报复社会。 她眉头一皱,将众人护在身前。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杀人犯不讲武德,竟然还有同伙。 武戈深刻的反思自己,还是不够健稳。 想到穿越后得重新奋斗,她不禁有亿点点想摆烂。 这是一个文化断层的平行世界,她回到2005年老神棍刚走没多久,顺带还有一具刚成年的身体。 十八岁。 老神棍死的时候,原来世界武戈已经哀伤过了,现在她思考的重点是,这个时间段的她穷的菜都买不起。 要不要这么真实。 都穿越了,我金手指呢?我一个穿越者还要自己挣钱?这河狸吗? 【叮,检测到强烈的怨念,神级扮演系统正在绑定中!】 【叮,系统已绑定。】 武戈听到脑海里的动静,翘着二郎腿问。“是神豪系统吗?不是的话你走吧。” “我怕神豪系统误会。” 系统:…… 这个宿主貌似有点狗? 【叮,神级扮演系统绑定成功,奖励十连抽一份,请问是否抽奖?】 武戈一下子坐直身体,玩过某鹅游戏的都知道,第一次抽奖很容易抽出货。 要不抽一下? 有句话怎么说,身体很诚实。 武戈心中默念。“使用十连抽。” 巨大的轮盘前,霎时间紫光大盛。 【叮,您已获得黑驴蹄子x4,您已获得金刚伞x1,您已获得神灵眷顾卷轴x1,您已获得紫色扮演角色雪莉杨x1,您已获得张启灵的背包x1,您已获得某天帝爱吃的手撕羊肉x1,您已获得鹧鸪哨的技能球x1】 取出黑驴蹄子摆上货架,武戈一边吃着超大一份手撕羊肉,一边点开物品介绍。 【神灵眷顾卷轴】 产地:诸天海 作用:可获得因果相关的神灵眷顾。 注:请不要试图扯幸运女神裙摆,如果你与她无关,她会很恼怒。 这个注的一栏,究竟发生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挺惹人深思。 接下来她点开张启灵的背包,还有鹧鸪哨的技能球两个物品,显示出以下介绍。 【张启灵的背包】 产地:盗墓笔记大世界 作用:装满探墓需要的工具,请问你是要这个金爪钩,还是那个银爪钩,还是平平无奇的精钢爪钩呢? 注:百岁老人察觉到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掉了。 武戈对着这个注深思良久。 系统真的没抢人家背包吗? 【鹧鸪哨的技能球】 产地:鬼吹灯大世界 作用:拍一下你就知道。 注:想要天下无敌吗?我把它都放在那个地方了,去找吧! 她这个系统,是不是有亿点点不正经。 她武戈可是个一身正气的正经人,万一系统想教坏她,她从,还是挣扎一下再从呢? 【叮,抽奖完毕,请问宿主是否开始扮演雪莉杨。】 脑海里的声音打断了深思。 武戈吃完一大份喷香的手撕羊肉,选择不扮演。扮演雪莉杨要下墓,她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再说了,万一有危险呢? 她武戈就算饿死在古董铺里,从这跳下去摔死在外面,也决不下墓! 闲了没一会,武戈准备了解一下这个神级扮演系统,就问。 “系统,你这个扮演是特指身手还是性格?” 【叮,宿主扮演雪莉杨,会百分之百还原其身世背景和人设,扮演程度达到百分之五十雪莉杨将出现在当前世界。】 鬼吹灯的女主雪莉杨,最大的特点是身手好吗? 最大的特点是有钱! 外公是鹧鸪哨,住大别墅,家里有一个跨国公司要继承。 武戈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肃穆道。“系统咱们还是来聊聊扮演的事吧!” “给这个文化断层的世界带来一点小小的考古震撼,我义不容辞!” “咱们老祖宗的传承不能断!” 系统:…… 系统默然无声,武戈也不觉尴尬,在古董铺门前挂上一个大大的停业牌子,心中默念道。“系统,开始扮演雪莉杨。” 她的意识里,浮现出雪莉杨的资料。 【雪莉杨】 潜力:仙武级 能力:魁星踢斗,搬山秘术,小擒拿手。 性格:果敢精明,冷静聪敏,英姿飒爽。 【叮,宿主已开始扮演雪莉杨。】 古董铺里,坐在柜台后面翘着二郎腿的武戈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站在屋里的雪莉杨,黑发如云半披在背后,秀眉入鬓,轮廓深邃,高挺的鼻梁,一双狐狸眼瞳孔颜色很浅。 【副本传送中…】 任务一:在副本中组建考古队。 奖励:雪莉杨扮演进度增加5% 任务二:成功探索湘西王候墓,得到扎格拉玛族的线索。 奖励:雪莉杨扮演进度增加15% 【直播已开启,请宿主时刻保持扮演。】 第2章 蛇神的诅咒=蛇神的眷顾 2005年。 蓝星的直播行业刚刚兴起。 大多民众都没有这个了解,唯有少数家境殷实的身家过亿年轻二代,才有闲心接触语聊和直播方面打发时间。 杭城西湖路附近,这一带还住着不少杭城有名的地头蛇,清幽的宅邸,古香古色颇有杭城风格的清净内敛,低调细节的古韵尽在假山流水之间。 正值晚饭时间,楼外楼的包厢和大厅里坐满本地的常客,穿着舒适的李家少爷李子航与好友杜清占了一个包厢。 杜清是个写小说的,等上菜期间他先将厚重的笔记本电脑放桌上,噼里啪啦,包厢里响起键盘的敲击声。 包厢的角落处放着一个白瓷大缸,里面种着“冰娇”碗莲,墨绿色的花瓣在这炎炎盛夏更加宜人。 李子航摘下手表放在一旁,拨弄着冰娇的莲瓣,窗外是雨打涟漪,西子湖盛景。 “怎么样,听说你前些日子去了一个封闭的古镇采风,传言还惹了一番情思。” “咱们杜大少真是风姿不减当年。” 听发小似嘲似打趣,杜清掀了掀眼皮面色从容。“古镇安静,不似城市喧嚣,你有时间也该多出去宁静一下身心,省着天天净关注那些乱七八糟的。” “而且,我这次出去,似乎寻到了一点历史的痕迹。”说起后半句,他神色明显严肃了不少。 他们大炎国传承千年历史,从古至今的风俗人情都少有传承,因而官方怀疑,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曾干预过历史。 上行下效,这些年各家各户都热衷于闲来无事时考考古。 李子航闻言正色,坐直身体问。“什么方面的历史?” “这次我去云南古镇,听他们镇上的长寿老人说,广西有个地方有大墓。” 就在杜清话音刚落时,两人都听到虚空中响起一声,探秘广西王候墓直播开启… 这是? 李子航和杜清对视了一眼,这一刻全国的民众都听到了同一个声音。 副本空间内,如同另外一个平行时空。 武戈再回过神来,已经出现在盛京某个巷子里,清幽的巷子不远处的楼,巨大的牌子写着古文物研究中心字样。 雪莉杨武力值不算高,既然决定扮演。 她心下默念。 “系统,使用鹧鸪哨的技能球。” “使用神灵眷顾卷轴。” 雪莉杨的外公鹧鸪哨,被称为鬼吹灯战力体系天花板,他的技能球,可想而知其中的能力。 技能球一使用,能力便已烂熟于心。 神灵眷顾卷轴,她没猜错的话,或许可以将扎格拉玛族的蛇神诅咒化为蛇神眷顾。 神灵眷顾卷轴看似珍贵,其实只能转化与本身有因果牵扯的神灵,不是你颂其神名就能和神灵有因果的,除非你不要命骂祂。 果然,不出所料。 【您已使用神灵眷顾卷轴。】 【检测到唯一因果蛇神诅咒,请问宿主是否转化?】 【确认转化,转化中…】 【蛇神的诅咒已转化为蛇神的眷顾。】 心念一动,蛇神的眷顾这个技能介绍浮现在眼前。 【蛇神的诅咒\/蛇神的眷顾】 产地:鬼吹灯大世界 作用:窥视神之力量的狂妄者,你可知力量伴随着灾祸? 技能一:控制蛇神的虚数空间。(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买不起房了) 技能二:蛇神的纵目,掌控虚数空间与现实空间的节点。(三只眼的快乐,别人根本想象不到。) 注:起舞吧,为祂带来愉悦。 力量伴随着灾祸吗?窥神的是雪莉杨关我武戈什么事? 你蛇神有能耐就找雪莉杨去。 武戈沉思了一秒,觉得还是尽快具现雪莉杨是正事,她一路走出巷子,路过不少盛京特色的四合院,来到古文物研究中心和门卫报备了约见张教授。 门卫记上纸条问。“请问您怎么称呼?” “你就说我叫雪莉杨。” 与此同时蓝星大炎国,全国都知道了屏幕上女人的名字,官方一声令下,巨大的机器运转了起来,短短十分钟就找出全国所有名叫雪莉杨的女人。 “对不上。” 无怪乎他们兴师动众,国家苦没有历史传承久矣,何况这一下子投屏全国的能力也绝非现阶段的科技能达到的。 会议室里,全员肃穆的看着自己面前虚空的直播,有文物研究方面的专家发言。“这好像不是咱们蓝星。” 他看了半天,已然确定了这个猜测。 “对,这绝对不是咱们蓝星,我们蓝星的国家下属考古单位不叫古文物研究所。” 炎国自公元几几年后,便将考古单位统一命名为明己社。 意为用历史映照己身,如镜正衣冠。 不同于官方的肃穆,民众们最初面对投屏是又惊又惧,后来发现屏幕不会给他们带来伤害,有年轻人已经尝试着别的功能了。 例如李子航就发现,他心念一动就能将面前的投屏关掉,每个人都是专属直播。 他还在功能里找到了弹幕,没几分钟就明白了用处,这会都发了好几条弹幕了。 由此可见,发弹幕也是某种本能。 “这是哪?你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直播?” 神级扮演系统没有播报的功能,武戈没听见他发的弹幕,反而不少炎国民众好奇心使然也想发,紧接着他们就发出来了。 弹幕上一片混乱。 “这是未来科技吗?” “天啊,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家猫都吓懵了。” “屏幕上那个姐姐是谁?她好漂亮啊!” 雪莉杨的颜值不用说,毕业于美利坚海军学院,气质卓越而不高傲,行走坐卧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坚毅感。 虚空投屏上,雪莉杨在附近找了个酒店吃饭,吃过饭后,她回到古文物研究中心询问守卫,守卫告诉张教授正在办公室等她。 “张伯伯,好久不见了。”雪莉杨的外公与张教授是旧友,她一贯以伯伯相称。 张教授笑眯眯的,面对旧友的外孙女显得格外慈爱。“雪梨啊,你终于回国了!” 他摘下老花镜擦了擦,重新戴上。 “张伯伯,前不久我父亲在国内探险时失踪了,我这次回国是想建立考古队,我想寻着我父亲的足迹一路找过去!” 张教授叹了一口气,他和雪莉杨的外公是旧友,怎会不知其中的缘由? 雪莉杨外公名为鹧鸪哨,乃是四大盗墓门派里最后一个搬山道人,搬山道人这一派不求财,为寻药而生。皆为同族,是扎格拉玛族的后人血脉,举族活不过五十岁,欲寻雮尘珠解开蛇神诅咒。 而雪莉杨的父亲,之所以四处辗转探险。 也是为了他的女儿,雪莉杨。 张教授答应了组建考古队的提议,因为武戈扮演的雪莉杨拿出了很多线索,都是这些年她父亲杨玄威拼凑到的。 不过张教授提出,寻找精绝古城是他毕生的心愿,而精绝古城的眼睛,与扎格拉玛族诅咒以及他们将要探索的墓,一定有某种必然的联系,他要加入考古队,有生之年找到精绝古城的踪迹。 “张伯伯,我担心您的身体撑…”武戈扮演的雪莉杨话还没说完,张教授便摆了摆手,慈爱的老人难得显出几分强硬。 “我的身体我清楚,绝对撑得住!” 这是唯一看到精绝古城的机会,无论如何我都要加入考古队,不会给你们小年轻的拖后腿的。 武戈扮演的雪莉杨叹了一口气应下。“那好吧。” 两人确立起考古队需要的人员,而蓝星的大炎国,早在屏幕里雪莉杨说出要建立考古队时便一片哗然,弹幕上议论纷纷。 “他们要去寻找历史!我们国家真的有张教授吗?精绝古城在哪?” “他们竟然能找到墓地的位置吗?怎么找到的?太厉害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他们寻找的过程了!” 第3章 全员到齐,准备出发! 副本世界。 盛京城。 四合院高门大开,齐胖子隔老远就瞧这忙忙碌碌,人来人往的往下倒腾包裹,穿着的衣服颜色统一很是有几分神气。 看来邓毅那孙子所言的就是这。 齐胖子,道上人称一声胖哥。 为了在潘家园练摊,没少走南闯北的当土耗子,平生没别的爱好,除了发财就爱喝点小酒,吹个小牛逼。 昨天晚上碰见狐朋狗友,邓毅那孙子。 几天不见,那孙贼红光满面,连三八大杠都骑上了,言语中说发了点小财。 俩人那是臭味相投多少年的交情了。 一个有心炫耀,一个有心捧哏,几瓶白酒下了肚,邓毅醉眼迷离,吹起了牛逼。“我跟你说啊胖子,哥们给你介绍个大生意!” “可比你倒腾土货挣钱多了!” 邓毅环顾火锅店的前后桌,醉气熏熏和胖子勾肩搭背,小声问。“不过这事,你得有真本事,人家要的是真本事的人!” “你和你邓哥透个底,这风水一门,你到底会还是不会!” 跟谁俩哥来哥去呢?胖子隐晦的朝天翻个大白眼,以成年人的心机,笑的爽朗。“邓哥您还不信我吗?想当年我是斗蛇仙破四旧,这些年走南闯北,全靠我这点家学渊源撑着!” “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哪有真的假的!” 齐胖子是有一分说十分的主,当场就吹的天花乱坠,言那些墓在他眼里都是手到擒来的玩意,就跟他下乡时候别人家垛的苞米杆子垛一样。 “胖子我想拿一捆拎回去烧火,这苞米垛还能长腿跑了不成?”他嗓门大的一批,那叫一个信誓旦旦。 邓毅也激动了,连忙喊。“你小子,苟富贵,勿相忘!” 两个醉鬼一通鬼哭狼嚎,第二天早晨齐胖子便找来了, 四合院前,搬包裹的已经走了,他这会心里发虚,又拿不准院里哪个是当家做主的主意,顿时踌躇不前。 一会担心万一漏了馅,没通过那岂不是要在邓毅那孙贼面前丢人。 一会又打气泼天富贵就在眼前,听邓毅说这考古队,主事的是个国外华侨,那招人都是用美刀。 美刀,他齐胖子打娘胎里出来,还没见识过呢! 有句话怎么说,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胖子心下一横,眼一利,这笔买卖他决定干了! 胖子东张西望做心理建设这会,四合院外又来了一个文文弱弱的小青年,院里的李腾飞出来迎小青年,恰好看到院外东张西望的胖子。 他冷声道。“你这同志干嘛的?贼眉鼠眼的,怎么看着不像个好人?” 胖子左右一环顾,没人,确定李腾飞指的正是他,当下不干了。 眼睛瞪圆像牛眼,气愤道。“我说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你怎么还以貌取人呢?你这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你这是资本主义的糟粕知道吗?” “再说胖哥我怎么了?我仪表堂堂,我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直播间的屏幕上,大炎国的观众们见此陷入了沉思。 风流倜傥? 仪表堂堂? 不能和这胖子说是南辕北辙,只能说是毫无干系。 他们不懂,但他们大为震撼。 半晌才有人发出一条弹幕。“这胖子可真逗。” 在他们的视角里,胖子穿着一件时兴的牛仔夹克,腿上是的确良的裤子,还有一双老北京军绿色胶鞋。 关键是心宽体胖的,还留着一头不像好人的长发。 总结一下,确实不像什么好玩意。 李腾飞可是05年的大学生,心高气傲自然不为过,听胖子连珠炮的质问,冷笑了一声。“我看你待在那半天了,你做什么的?” 跟在李腾飞身边,欲应聘的文质彬彬小青年也转过头,看了一眼胖子。 “嘿!胖哥我这脾气欸!”胖子气的面红耳赤,大声道。“胖哥当然是来应聘的!” “你们考古队就是这么聘人的?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就是这么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的?你们这是官僚主义知道吗?” 这一连串指责下来,李腾飞也生出几分气虚,万一人家不是什么坏人,那他岂不是给老师丢人了吗? 眼见气氛凝固,文质彬彬小青年赶忙给李腾飞和胖子一个台阶下,他笑道。“不好意思啊胖哥,李哥是忙太久了,忙的有点心浮气躁。” “胖哥你姓什么?哪里人啊?过来要应聘什么?” 胖子心气不平,理直气壮的嗤了一声。“狗眼看人低!” 小青年名叫陆鸣,见状赶忙招呼。“胖哥这都是一起来应聘的,咱们一起进去吧!” 三人气氛不渝的进了四合院,正撞见往外走的张教授,张教授招了招手道。“小李啊!你去帮你老师清点一下装备,别到时候忘带了什么,还得再麻烦雪梨一趟。” 李腾飞应了一声,闷声闷气的走了。 张教授招呼着胖子和陆鸣俩人坐,还叫年轻学生上了一杯茶,客气道。“听说两位是来应聘的,不知道都是应聘什么职位?” “又是经谁介绍的?” 胖子缓了半天心气,好不容易缓过来气怒交加的状态,撂下一句。“我是邓毅那小子介绍过来的。” 哦? 张教授眼神一亮,接着询问陆鸣。“那小同志你呢?” 陆鸣尴尬道。“我是我导师介绍过来的!” 张教授又询问他导师名讳,猜出了两人过来应聘的职位。 陆鸣是南京大学考古系的学生,据说从小八字轻,体弱,还有流言传他有阴阳眼能见到鬼。 张教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红绳,心下生出了计较,陆鸣的导师是张教授学生,自然知道不是流言是真事。 陆鸣这个学生,自小就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脏东西。 这次进入考古队也是为了蛇神,听说陆鸣梦到蛇神多年,不胜其扰。 “行,小陆的事我知道了,那齐同志你看你?要不要给我们展示一下能力?” 齐胖子家学渊源,稍微拽几句风水学里的诀窍,云里雾里,张教授那边便也过了。 人员到齐,张教授说要带齐胖子和陆鸣见见领头的,三人进了里屋,齐胖子定晴一看见到一抹倩影,身姿卓越修长,转过头来视线锐利,审视两人。 她嗓音磁性而低哑,给人一种不徐不疾的特殊韵律。“我是雪莉杨,欢迎两位加入考古队。” 武戈扮演的雪莉杨站起身,淡淡道。“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事不宜迟,通知一下大家,准备出发吧。” 雪莉杨的扮演进度,还是要落在墓里。 当然,这两天筹备考古队,扮演进度还是往前走了百分之五,原因是雪莉杨的人设是家财万贯,她一个电话打出去,各国新出的设备都送了过来。 直播间观众深感富婆之豪横,顿时不明觉厉。 淳朴的05年直播间观众们不懂,假如在后世他们就会明白,这种震撼可以概括为一句话。“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与此同时,考古队全员到齐,直播间观众们也不太平静,弹幕上无数人在追问。 “风水是什么?为什么胖子一说精通风水就进入考古队了?” “谁能解释一下,什么叫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道关?” “难不成用风水就能寻到墓?那不是封建迷信吗?” 第4章 龙冢村守墓人 龙冢村。 一大早村支书就组织一大帮青壮年在村口等着,听说是上面的同志下来工作,说有什么考古任务。 考古他们懂,不就是挖坟吗? 这年头村里一年到头也没啥新鲜事。 大部分都是各家传流言扯头花。 前几天王寡妇和胡老六的风流韵事还没热闹几天,就成了昨日红花。 搁以往这点事和炒瓜子似的,少说也得翻来覆去炒个大半年。 如今有考古队的新鲜事,王寡妇和胡老六这乡村巨星非但当不上,还有点遭人嫌弃的意思。 各家各户心里都有杆秤,那王寡妇和胡老六的事啥时候都能传,大不了过阵子再抓风声,可考古队这新鲜事。 这还是头一遭唻! 各家青壮男人们和村支书在村口等着。 各家大姑娘小媳妇,嗑着瓜子闻着味就来了,搬个凳子往村口一坐,一边翘首远望一边就唠开了。 这个说。“多新鲜呐,考古队俺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遭见呢!” 那个捧哏。“还是活着的呐!” 随着嘎嘣嘎嘣的嗑瓜子声,第一个开腔的付嫂子瞪了一眼胡家新娶的媳妇。“怎么说话呢?” “那考古队还有死的?” “俺在收音机上听过,都是活的!” 这胡家新娶的媳妇怎么憨憨的,瞧着脑子不太灵光,付嫂子吃了一个瓜子仁咂摸咂摸味,自得于自己的敏锐。 远处的大树上,付守藏听这俩唠嗑险些笑出声,他心道,那考古队要是死的,可是有看头了。 孩子们在大人们跟前跑跑闹闹,逮鸡撵鸭一刻都不得闲,还有的小孩子肩头上落着威风初显的小鹰。 正在此时,军绿色的大路虎从油柏路上拐进村路,停在了村口,扮演雪莉杨的武戈稳稳熄了火,开车门下车。 那副英姿飒爽的模样,在这个小村庄格格不入,分外显眼。 直播间屏幕上,已经习惯了直播间存在的大炎国观众们,放飞自我的一顿激动。 反正他们有民众试过,发在直播间上的弹幕官方抓不到人。 还想维护民众脸面的官方:…… 有你们是我的福气。 无奈之下,高层们自己安慰自己。 起码这能说明它大炎国幸福指数高。 民众们都活泼。 雪莉杨停车下车的动作一气呵成,帅气的直播间观众们激动不已,弹幕跟着刷出好几十条。 “啊啊啊啊啊啊,官方!一分钟内我要这个小姐姐的全部资料。” 官方:这话说的,谁不想要似的。 “呜呜呜我要嫁给杨姐姐,我要给小姐姐生猴子!” “富婆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官方:……怎么的,你们都没有什么在乎的人了对吧? 行在公路上的时候,胖子顺理成章的问起价钱,雪莉杨给了一万美刀的报酬,成功从墓里出来再加一万美刀。 胖子当场仰望天神,丝毫不记得他对雪莉杨腹诽的话。 什么胳膊腿太细,这还想下墓? 送盒饭呢? 现在他瞅雪莉杨的周身都一圈金光。 仿佛在看某教的上帝,脑后都泛着一圈金色的光圈。 这娘…不对,这姑娘日后必成大器! 胖子心情一好就容易嘴碎,刚下车就跟陆鸣一个劲的感叹。 包括但不限于什么天气真好,不愧是小山村空气就是清新,大家伙怪热情的,这孩子这么面色从容,一看就必成大器。 陆鸣:人家那是警惕吧? 胖子闲不住摸了孩子一把,惹得那小孩又警惕又瞪他。 胖子看出陆鸣的眼神讪讪一笑,小声道。“你别这么看我,那小子他小心眼,小小年纪心眼就这么小,那还得了!” “胖哥我不就是好奇他的小鹰吗?” 远处的大树上,付守藏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叼着草棍,树下一个小男孩穿着对襟的褂子高声喊。 “六爷爷,你又在偷懒!俺要去告诉村支书爷爷!” 小瓜娃子边去,付守藏气的瞥了那小崽子一眼。 懂什么啊? 他这叫营造高人气氛,真正的高人怎么能嗑瓜子看热闹,那多掉价啊! “赶紧找你娘去,不然俺等会就告诉她你小子上次去河里游泳!”付守藏叼着草棍瞪了小屁孩一眼。 小男孩心虚,连忙高声辩解。“不止俺去了,大壮和狗剩他们也去了!” 付守藏坏笑一声道。“你猜你这么和你娘说有没有用?” 卧槽,糟老头子坏得很,小孩都欺负! 叫人掐住命运的后颈皮,想起自家老娘的铁板红肉,小男孩一溜烟跑了。 小男孩刚走不久,村支书便引着武戈张教授一行人来到树下,见到付守藏高声喊了一声。“六哥,你下来!” 这么大年纪的老支书喊六哥,胖子当场就心下咯噔一下,不是说给他们考古队找带路的吗? 比老支书还大,那老胳膊老腿还不得他们背着走? 万千思绪不过一瞬,胖子抬头一看。 树上一个吊儿郎当的小年轻,瞧着估摸都超不过二十,应了一声老支书的六哥,矫健的从树上一跃而下。 老支书见了人笑眯眯的介绍。“这是咱们下来进行工作的考古队同志们。” 他接着朝张教授介绍。“这是俺六哥,也是俺们村唯二的守墓人之一。” “付叔年龄大了,让俺六哥带你们上山寻那墓去吧!” 六哥? 一行人不光胖子瞳孔地震,连张教授也欲言又止,武戈扮演的雪莉杨都多看了这一老一少不止一眼。 实在是反差感太足了。 要不是俩人神情自然,语气认真。 他们都怀疑俩人搁这逗乐子呢。 胖子忍不住道。“好家伙,老支书你这六哥够年轻的啊!” 老支书这才意识到,一行这么多人在这震惊什么,笑了笑不意外的解释。“付叔在族内的辈分大,六哥的辈分也大,在俺们村里少有和六哥平辈的年轻一代。” 众人脑中不禁出现一帮老爷爷老太太叫付守藏六哥的画面,这,确实辈分够大。 龙冢村村里大半是京族,付守藏身穿对襟的褂子,下身穿长长宽松的绸裤,浑身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剑眉入鬓,那双眼睛盛着不羁。 老支书这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六哥叫付守藏,你们外来人不用排俺们族里的辈,喊他一声守藏就行了。” 付守藏叼着草棍默认了这句话。 胖子见状朝陆鸣酸了吧唧道。“瞧这出场的架势,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厉害,别是个水货吧。” 陆鸣叹了一口气道。“胖哥啊,你不能让嫉妒蒙蔽了你的双眼啊,你看看人家这卖相,再看看你这卖相。” “还用酸吗?” 扎心的胖子:…… 你小子哪边的? 胖子委屈但隐忍,目光投向自家领队指望着给他出气,武戈扮演的雪莉杨哪接收的到他那点小心思。 此时的武戈,一副付守藏吸引了注意力的架势,追问道。“守藏同志,你能具体说说守墓人这一行吗?” 武戈心说她没记错的话,往后的抽奖大转盘里有这么一个职业,颜色还是非比寻常的赤金色。 由此可见,守墓人的潜力应该很大。 第5章 搬山填海术,夜谈 头一次接待上面下来的同志,村支书热情的招呼一行人,问要不要吃个饭,在村里休整两天。 武戈扮演的雪莉杨是考古队领队,张教授问她拿主意,她自然是答应了。 不过说好休整今天一天。 正好雪莉杨出身搬山道人,搬山秘术需要在村里准备一番,这一天一夜的时间用来准备足够了。 广西王候墓的消息,武戈前前后后研究好几遍系统显示的资料,直播间的名字都琢磨了无数遍。 再结合张教授得到的资料,她从村民手里购买了一只鹰。 那鹰头泛青羽,看上去极为神骏。 直播间的观众纷纷不解。“为什么小姐姐要买鹰?” “难不成买来吃?” 这是最不可能的答案。 官方同样想知道,这些天底下人查张教授查李腾飞,查齐胖子,陆鸣的资料他们都试了。 包括龙冢村和付守藏通通调查。 事实证明,他们大炎国广西猫儿山附近没有龙冢村,更没有守墓人。 对此大炎国高层是遗憾的。 万一有那么个考古队存在,说不定就能解开历史的谜团,省着他们堂堂大国的子民因没有历史,对外一直都有点底气不足。 大炎国,盛京潘家园。 一家铺子里,梳着大背头,看上去颇有几分精明相的男人坐在摇椅上,盯着直播间的弹幕好半天才下定决心。 “不是买来吃,这是一种搬山秘术,叫做搬山填海术。” 他发完弹幕叹了一口气。 历史再怎么断层,也不可能断的一片空白。 他就是胡家的传人,在祖宅祭堂后面找到一本名为风水术字样的书。 从此胡老三下墓无往不利。 加上官方对风水术了解不多,保护的力度不算大,胡老三很是得了一番富贵。 人到中年终于收手开了一间商铺。 活在世上,无非求一个财一个名。 胡老三盗墓多年守口如瓶,多少有点遗憾不能装逼。 如锦衣夜行。 现在有了这个不能追查的直播间,胡老三忍不住想,我就解释解释,官方又查不到我人。 他这个弹幕一出,弹幕上惊了,一连刷出数条追问,官方也惊了,怎么会有民众比官方还了解。 胡老三接着解释。“这种术叫做搬山填海之术,是盗墓四大派中,搬山一派的绝技。” 他这么一解释,弹幕上有人反应过来了。 “谁发的这么刑?” “卧槽这也太了解了,这不得上交官方一波?” 官方自然想找胡老三,然而现有的技术都难以解释直播间如何运行,无奈选择了最笨的办法。 在直播间和胡老三套话。 让专家们聚集到一起心理测写。 民众的震撼很是满足了胡老三一波人前显圣的心理,他接着秀知识道。“这个搬山填海术的原理说来也很简单。” “常言道,毒物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搬山填海术的原理就是掌握万物相生相克的关系,类似五行的金木水火土。” “所以看来这个广西王候墓,在这位叫雪莉杨的女同志眼里,一定有蛇。” 武戈并不知道弹幕上有很刑的兄弟出来科普了一波。 龙冢村深处盆地,广西猫儿山的附近气候又是湿润多雨,在这种地方居住,难免有虫蛇扰人。 龙冢村世世代代驯养战鹰抵御虫蛇。 她挑出来的更是龙冢战鹰的异种,应该是经过了血脉返祖。 一行人忙碌了整整一天,眼见领队的雪莉杨同志神龙见首不见尾,齐胖子免不了跟陆鸣念叨了几句。“这女同志怎么神神秘秘的?” 要不是财神爷的滤镜撑着,陆鸣毫不怀疑胖子能念叨出更过分的。 例如“敌特”“别有用心”之类的词汇。 陆鸣无奈道。“你都说了人家是女同志。” “有一点自己的事怎么了?” 他话音未落,便发现胖子的表情又青又尴尬,安静的有点诡异。 转头一看,好家伙,嘀咕人正好撞上正主回来。 他这替人尴尬的老毛病啊,又犯了。 武戈扮演的雪莉杨盯着胖子半天,直把胖子看的发毛,这才开口。“村支书说叫大家去他家吃饭。” 胖子回过神来赶忙道。“杨小姐怎么一整天都没见什么人影,胖子我担心的不行。” “这不正和陆鸣商量出去找找你呢。” 武戈早就摸清了胖子的性格,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语气淡淡。“齐同志有心了,我在村里办事,不会出什么事的。” “走去吃饭吧。” 弹幕上一帮代入感强的已经开始脚趾扣别墅了。 陆鸣无奈的打了个圆场。“人杨领队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操心。” 一行人去村支书家吃饭,吃的是武戈花钱买的鸡和鹅,村长媳妇舍得放油,加上土豆炖了一大盆,喷香。 吃完晚饭分散在村中各处住,胖子有心理阴影没敢嘀咕雪莉杨,铺完褥子趴在被窝里和陆鸣搭话。 “哎你说那个六哥,就那个付守藏这会在干啥呢?” 折腾了一整天,陆鸣颇为困倦,有一搭没一搭的道。“他是龙冢村的人,现在当然在家待着。” 胖子问干啥不过是个引子,他叹了一口气道。“你说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心里一个劲的犯嘀咕。” 陆鸣睁开眼睛,有点精神的问。“嘀咕什么?” 胖子一下子来了精神,把憋了一天的疑问说出来。“你不知道什么叫守墓人吗?” “守墓人一脉领着人去墓里考古,这不就相当于过去的年代,某奸给樱花国的带路吗?” “还要高喊着,皇军,这路我熟!” “我这细琢磨,越琢磨越不对味。” “难不成是守墓人一脉想出去转转,那墓拦着不让,结果干架了?” 陆鸣心说,胖子这脑洞行啊。 “万一付家这一支守的不是咱们要去的那个墓呢?” 陆鸣想了想接着道。“再说了,咱们可是考古,咱们是有上面批文的,公家下来的,那待遇指定和盗墓贼不一样。” 胖子心里不以为意,反驳道。“那盗墓贼是挖坟,考古队也一样是挖坟,在古代的皇帝老儿,王权贵族的眼里,有啥不一样的?” “他们不都一个下场,曝尸荒野吗?” “不对,考古队发现还更惨点!”胖子想到某个华点面色凝重道。“叫考古队发现尸体都得去博物馆展览!” 胖子说着把话题转回最开始。“所以说考古队和守墓人是犯冲的,万一他带着路把咱们几个坑进墓里咋整?” 第6章 建营地,招摇山桂树迷谷 翌日早起,武戈发现扮演进度莫名增长百分之五。 她第一时间想到直播间。 难不成炎国还有知道搬山填海术的? 直播间的弹幕她看不到,仅仅是知道有这么一个直播间罢了。 回到水蓝星一定要找找网上的消息。 在村支书家吃过早饭,付守藏领着村支书吩咐帮忙的青壮年与武戈汇合。 因为是扮演雪莉杨,大多时间武戈都在审视四周的环境,收集细节,看在付守藏和胖子陆鸣三个人眼里,颇为神秘。 扮演推进百分之十还给她带来了魁星踢斗的融合。 武戈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于,才百分之十的扮演度,她的能力便超过了影视剧里的雪莉杨。 难不成雪莉杨的能力,能强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她不期而然想起雪莉杨的介绍。 【雪莉杨】 潜力:仙武级 能力:魁星踢斗,搬山秘术,小擒拿手。 性格:果敢精明,冷静聪敏,英姿飒爽。 “系统,那个仙武级是什么意思?” 【叮,仙武级就是人间界极限。】 鬼吹灯里可是有蛇神的存在,世界观看起来水也不浅,雪莉杨作为女主,上限不是那么低。 很合理吧? 秉承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理念,武戈没想太多。 一行十来个考古队队员,加上村支书吩咐帮忙的青壮年,来到龙冢村三公里以外的江水前。 江水倒映着深绿色的树冠,远处是延绵不绝的青山,看上去山青水秀,怡人极了。 胖子不免感叹。“好地方啊。” 当然,他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感叹好地方的原因不仅是风景秀丽。 果然下一句陆鸣就听胖子感叹。“这是下葬的好地方啊!” “要莫说古代那些王公贵族,皇帝老儿,掐俩眼珠子巴巴的往上爬呢?” “要不是王公贵族,哪来那么多人给他在这地方修建陵墓,死后还能住上这么好的地方?” 付守藏撇了撇嘴。“那可不一定,万一人家王公贵族是因为这里有神话传说呢?” 轻舟在江面幽幽掠过,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愈发专注。“他们这是要去考古了吗?” “可惜咱们炎国境内没有这么一个墓。” “还真有。” 观众们一听都激动了起来,这么多天官方早就宣布,直播里的世界不是在蓝星的这个世界。“真的有广西王侯墓?” “那岂不是可以按直播里的位置跟着找到这个墓?” “@官方快安排人!” 官方决定先看武戈一行人的考古情况。 当然,他们也没闲着,找了不少懂古文化和民间风俗的专家,直接组建了一个考古部门。 直播间这么突兀的出现,万一和他们大炎国有什么联系呢? 先提前做好准备。 一行人乘船到山洞时,胖子还在和付守藏抬杠,俩人谁也不服谁,胖子气的脸红脖子粗。“你咋就知道人家这么封建迷信呢?” “改革都开放了,哪来的神话传说?” 要陆鸣说,胖子就是死鸭子嘴硬,毕竟风水这门技术,细究也不太科学。 付守藏率先下船,那笑容看着就有一种让人牙痒痒的样,他淡淡道。“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吗?” 胖子气呼呼道。“你别转移话题!” 付守藏瞥了他一眼,接着道。“这座山现在叫猫儿山,古时候啊,叫招摇山。” 武戈扮演的雪莉杨看了他一眼接话。“山海经里南山?山系,第一山,名曰招摇山。” “南山经上记载,南山之首名?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 “也有一种说法是,招摇山上的桂树名为迷谷,迷谷状如桂树,树冠发亮。” 胖子又不是什么知识分子,听的直发愣,怀疑道。“真要这样那也是古代王公贵族迷信,哪来的什么神话?” “真要有神话,还轮得到咱们来挖…考他的古?” 张教授笑眯眯打圆场。“古代的神话传说其实每一个都包含古代人民的美好愿望。” “例如招摇山,南山经上还记载,招摇山上有一种草叫祝余,食之不饥。” 胖子拿着背包到山洞空地上,一行人决定在这建个基地,因为付守藏说再往前就要靠近墓的入口了。 胖子一边扎帐篷一边嘀嘀咕咕。“这世上哪来的什么神神鬼鬼?” 陆鸣也忙着扎帐篷,闻言忽而生出一个念头,凑到胖子身边语气幽幽。“谁说世上没鬼的?” 他笑容诡异,看的胖子一个激灵。 “我的眼睛,从小就能看见鬼。” 胖子心慌不已,总觉得身后吹来一阵阴风汗毛倒竖,付守藏坏笑着从后面拍了他一把。“该吃午饭了!” 胖子一个激灵,大声嚷嚷。“知不知道什么叫人吓人吓死人,胖哥这二百来斤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赔得起吗?” “还有你!”胖子痛心疾首看着陆鸣,倒挺像那么一回事。“陆鸣同志,你怎么能和他同流合污?” “你这样对得起我们纯洁的革命战友情吗?” “咳咳。”胖子的控诉让陆鸣少见生出几分心虚,他解释道。“这也不能算吓,我的意思是,人得常怀敬畏。” “神神鬼鬼这些东西,有时候真说不准。” 建好了上面的基地,来帮忙的村里青壮年都回去了,剩下的就考古队一行人,外加一个引路的付守藏。 火堆上面架着铁锅做饭,一行人围着篝火坐着,一人端一个自备餐具喝着汤,付守藏再次提起那个话题,意味深长道。 “俺听家里老爷子说,这山中的王侯还真不一定死没死。” 胖子撇嘴不信。“哪有那么邪,再说了你们一个守墓人一脉,真要给我们引路挖主家的墓?” 付守藏喝了一口汤道。“这事,俺还真问过俺家老爷子,老爷子云山雾罩的,说什么引路这事,你怎么知道不是墓主人默许的呢?” 这话给胖子整的脊背发凉,众人听完后也沉默了。“啥玩意,你别和胖哥说,这墓主人挺乐意有人去考他的古?” “他不会有病吧?” “难道说他待的太闷了,想让你们送几个人下墓里给他?” 胖子这么一想蹭一下就站起来了。“胖哥我是个无趣的人,接不了给他老人家逗闷子这种大任,要不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付守藏不紧不慢的又喝了一大口汤。“放心,俺家就俺一脉单传,里面的那位乐意,俺家老爷子也不会乐意。” 胖子这么一想也是,重新坐下问。“那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张教授也顾不得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连忙道。“小付你具体说说。” 没办法,刚才那句话任谁听了不后脖颈子发凉,身后阴风阵阵吹啊? 直播间观众们也感叹。“简直是细思极恐!” “不过我不允许胖子这么看低自己〔狗头〕” “就是,胖子这要叫无趣,人家木头可怎么活?” “我每天就靠胖子给我讲单口相声了。” 付守藏吃着干粮,听他们问话摇了摇头道。“老爷子说话一直这样,俺也想不明白。” “反正老爷子再怎么样,也不会坑亲生儿子的。”付守藏两手一摊极为光棍。 倒是扮演雪莉杨的武戈生出猜测,并未说与同行的众人听。 第7章 水声,兽骨,未知两栖动物 吃过午饭,李腾飞特意拿了个苹果递给陈佳馨,见对方看过来,连忙憨里憨气的笑了笑。 “饭后水果,给你吃!” 胖子掐俩眼珠子看不上这画面,喝着冻干蔬菜的汤,撇了撇嘴。“那么年轻,是怎么有心思谈恋爱的。” 陆鸣听他这酸里酸气的,隐约闻到柠檬的味道,无奈的摇了摇头。 付守藏闲的没事,偏和胖子对付。“人家知道带水果呢。” 胖子更不忿了言。“胖哥我走南闯北这些年,才不带这些没用的东西。” “也就下去之前能吃,还占背包。” 张教授听着连忙打圆场。“年轻人就是做事不周全,齐同志有事就提,我们能改一定改。”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胖子这人吃软不吃硬,张教授这么通情达理,他顿时没了脾气。 从背包里掏出手电筒打量着山壁。 胖子本意是假装打量一下,哪知这一看却看出了问题。 与此同时,扮演雪莉杨的武戈已经先他一步在山洞内蹲下,观察地面秀眉微皱了。 张教授上前一步问。“雪梨,可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武戈正欲回答,胖子的话音已落下。“这山的龙脉呢?” 作为一个半瓶子水风水师,胖子再怎么业余,来的路上也本能的将四周风水观察了个遍,他记得这座猫儿山是龙脉与凤脉交汇的走势。 哪知进来再一看,这潮湿发霉的地面可不像有龙脉的样子。 都听说过龙会飞,难不成这龙脉还能腾云驾雾跑了不成? 胖子百思不得其解。 张教授想说什么,又插不上话。“那这……?” 要说博学在场之人没人能赶上他,可要说风水的事,他便一窍不通了。 胖子脸色凝重问付守藏。“你确定那墓就在这座山上?” 付守藏正色道。“俺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路线,哪会有错?” “那可就奇了怪了。”胖子喃喃自语,回去抱着背包一个劲的掏,掏出一堆方便面和压缩饼干,以及少量的工具。 终于掏到最后找到他想要的罗盘。 付守藏余光瞥着一个漆黑的玩意,没忍住上前拿起来问。“这是何物?” 胖子盯着罗盘头也不抬,嘴里喃喃着风水口诀,中途扔下一句。“黑驴蹄子。” 黑驴蹄子又是何物? 付守藏皱了皱眉,他们这代守墓人早已没了神秘的传承,老爷子也从未教过他相关的消息。 甭看他辈分高的不行,实际上他年轻又容易好奇,恰好张教授发现了付守藏的疑惑开口解释。 “传说黑驴蹄子是镇邪之物,应该是用来防止尸变的。” 难不成是真驴蹄子?付守藏心下疑惑打量手中之物,武戈扮演的雪莉杨拿出背包之余顺口解释了一句。“别看了,不是真驴的蹄子砍下来。” “有传言说,这东西是糯米晒干做成的。” 僵尸先生里说糯米能攻击僵尸,不过糯米煮熟就无用了。 武戈猜测,黑驴蹄子可能是生糯米在太阳底下晒了不知多久,制成的。 “哦。”付守藏清澈的愚蠢,在他的掩饰之下透露的不太明显。 武戈扮演的雪莉杨背上背包,扬声道。“大家都休息好了吧?” “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发!” 眼见胖子还蹲地上嘟嘟囔囔,她说了一句。“弄不明白就进去看看。” “守藏同志,你前面带路。”付守藏拿着黑驴蹄子往前走,考古队员们也精力满满的背上背包出发。 这才来了没几天,他们新鲜劲还没过。 山洞里不知时间流逝,武戈拿出老式手机看了看,众人走了三个多小时,考古队的年轻队员已经露出了疲态。 她扶着身侧的张教授,担忧道。“张伯伯你没事吧?” 张教授笑呵呵宽慰道。“没事,放心吧。” 他回答完这句,朝前头的付守藏询问。“守藏同志,还有多远啊?” 武戈扮演的雪莉杨一边扶着张教授。 一边拿手电筒观察四周环境,身后的陈佳馨也撑不住了,不住的喘着粗气。“对啊守藏同志,还有多远啊?” 胖子见状摇了摇头,他虽是个胖子。 却也是个灵活不虚胖的胖子。 陆鸣瘦弱,活脱脱一个脆皮大学生。 走了没一会就上气不接下气,惹得胖子惊叹。“你这个年纪,体力怎么这么差?” “倒是咱们领队,瞧瞧,这才叫一个巾帼不让须眉。” 胖子胆大心细,赶路期间不忘观察队里的队员。 重点是雪莉杨。 反正他怎么寻思,都觉得雪莉杨这个神秘的领队挺怪的,又是组建考古队,出手这么阔绰,还打着寻找父亲的旗号。 这么一观察,胖子发现雪莉杨赶路的时候有意的调整呼吸,体力消耗几近没有。 便出言试探了一句。 武戈扮演的雪莉杨瞥他一眼没吱声。 这胖子怎么这么熟悉? 难不成天下胖子都一个叼样? 张教授恍若没听出胖子的试探,笑呵呵的开口,语气骄傲又欣慰。“雪梨是美利坚海军学院毕业的,又是国家地藏的摄影记者。” “常年走南闯北。” “真要说起来,雪梨懂的也不少呢。” 武戈扮演的雪莉杨谦虚的笑了笑,接过话茬。“张伯伯夸奖了,您啊,是特意夸我呢。” 二人表现的情同父女,胖子听着倒没听出问题,就是直觉雪莉杨很危险。 往前又走了十多分钟,武戈率先听到隐隐约约的水声。“你们听没听到水声?” 她拿着手电筒凝神细听,黑暗里大家都专注的去听,陈佳馨一个不小心绊了一跤。 幸好李腾飞手疾眼快扶了她一下。 站稳了身体,陈佳馨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把她绊倒的东西,第一眼看到白骨,顿时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武戈走上前照了照白骨。 她秀眉紧皱,笑着宽慰陈佳馨一句。“放心,这不是人骨。” 付守藏跟着看,惊诧道。“这似乎是蛇骨。” 他不大确定这个猜测,主要是因为这蛇骨大了不少,几乎能让人误认为人骨。 陈佳馨缓了缓心神松了口气,一行人在山壁附近找到大量的兽骨,武戈没看几眼便心有判断。 “这些是不同兽类的兽骨。” 张教授点了点头,神情郑重。“看样子这个山洞里有什么大型食肉动物在生存。” 结合方才听见的水声,他不得不怀疑是淡水鳄或蟒蛇之类的大型水生物。 武戈也想到这一点叮嘱道。“大家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胖子看着白森森的兽骨骂骂咧咧。 不怪他心情暴躁。 干盗门这一行的都迷信,将就个开门见福一帆风顺,哪想这回还没进墓,就出了这么多不祥预兆。 真要是墓门口喂养什么守着,那种墓里的机关一定更加险恶,危险堪称九死一生。 “杨小姐,你确定真的要进去?” “胖哥我混道上可听说过,像这种墓进去都有极大的风险,搞不好咱们都得全军覆没里面。” 听着屏幕上胖子语气郑重,大炎国的观众一下子懵了,简直怀疑他们漏看了一截。 有兽骨可能是有食肉动物,那和墓里危不危险有什么关系? 与那些食肉动物错开,进墓里不就得了? “有点想不明白,两者有什么关系?” “我倒是看明白了,似乎胖子觉得这些食肉动物是用来守墓的。” 这个猜测一出,观众们纷纷各抒己见。 “为什么胖子反应这么快?我连胖子还不如?” “胖子:我觉得没必要特意加后半句。” “话说为什么他们这个世界,看上去没断传承的样子,胖子什么都知道。” “对啊,就连张教授都懂一点。” 有弹幕幽幽拉回主题。“只有我一个人只想知道那种大型食肉动物到底是什么吗?” 第8章 遇袭,怪鱼,深入虎穴 “前面没有路了。”武戈看着山洞尽头。 从考古队发现兽骨到现在,水边的兽骨铺着厚厚一层,直到山洞尽头。 胖子再次怀疑起带路党,抱怨道。“这又没龙脉又没路的,姓付的你靠不靠谱啊?” 付守藏抱着手臂,嗤笑道。“你能看龙脉,觉得俺不靠谱,有能耐你自己找啊?” “嘿!胖哥我这小…!”胖子气的就要上前约一架,眼见张教授要拉架,武戈赶紧走过去。 “张伯伯,我来吧。” 她一手推开一个,拿冷幽幽的目光看着胖子。“行了,先找到路要紧。” 胖子作为国家一级退堂鼓选手,找茬不过是借题发挥,眼见正主来了,连忙道。“要不咱们就撤吧,这龙脉的事,我瞧着有点邪性。” 武戈扮演的雪莉杨看他,言简意赅。“还想挣钱吗?” 胖子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杨领队,咱们真不能换一家墓?” 武戈没搭理他,看向前面的付守藏。“你好好想想,路在什么地方。” 付守藏拧眉苦思,他这一路走来没看到老爷子描述的别有洞天啊? 难不成真是自家老爷子记不清了? 他不信,那老爷子前几天还给他挖了好几个坑,心眼子和筛子似的。 张教授由亲近的学生扶着上前来。“怎么样啊雪梨?” 武戈环视四周,拿着手电筒一边敲山洞尽头的山壁一边吩咐。“原地休整。” 走了三个多小时,不止张教授,考古队里的年轻学生们也都累的不行,一宣布原地休整就坐地上了。 李腾飞拿衣服垫地上,给陈佳馨坐。 胖子生了一会闷气,还是回到队伍里一屁股坐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倒也没了打退堂鼓的心态。 他碰了碰陆鸣。“哎你说,那兽骨究竟是什么东西吃的,是鳄鱼还是蟒蛇啊?” “我们在这水边休整,我总感觉不安全。” 真别说,他这乌鸦嘴一出,武戈率先看到水面的漩涡,付守藏拿手电筒一照,顿时紧绷身体极为戒备。 武戈小声道。“拿好行李,后退。” 事实上山洞并不大,岸边和水的距离在怎么拉开,也拉不太宽。 胖子正要说话,陆鸣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快闭嘴!” 一行人渐渐后退,许是气氛感染,都觉得心跳加快,神经紧绷。 李腾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盯着水面的那个漩涡。 下一刻,一张长满利齿的血盆大口从水面扑了出来,腥臭的气息传来,考古队的年轻学生都傻了眼。 胖子反应快,一把将呆立当场的陆鸣推开了,还斥道。“傻站着干什么,快跑啊?” “卧槽,这踏马是什么玩意,长的这么怪?” 武戈扮演的雪莉杨将张教授推到一个年轻男学生怀里,付守藏高声喊。“快退,退到墙那边,别往后退。” “咱们来时候那么长一段兽骨路,指不定多少怪鱼呢!” 本来想往后跑的胖子这么一听,明智的与众人往后缩了缩。 付守藏站在前头摸出刀,那怪鱼鼻腔发声发出类似牛叫声。 胖子疑惑的问。“这是个什么玩意?听说过猪鼻子插葱装大象的,胖哥我还头一回见鱼学牛叫,这又是个什么路数?” “对啊。”陆鸣看这鱼面目狰狞,将近一米长的身躯,也是心生疑惑。 武戈走到付守藏不远处,从腰间摸出一把枪来,看着那怪鱼道。“这是鯥。” “山海经有言,鯥,其状如牛,蛇尾有翼。” 说话间,山洞里响起一声又一声的牛叫。 张教授连忙道。“它在召唤同伴!” “卧槽,这玩意这么聪明的吗?” 付守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雪莉杨,扬声道。“领队,不能让它继续召唤!” 武戈皱了皱眉,话音落下的同时,数条张着血盆大口的鯥,扑了过来,它们张着巨大的翼。 水腥味涌来,武戈一枪打在鯥的脑袋上。 绿色的血淌下,那只鯥受了伤,更显凶残的抽动蛇尾。 四周是络绎不绝的牛叫声。 另一边,付守藏一刀插进来袭鯥的腹部鲜血淋漓,同时数条鯥扑向他。 张教授观察半天,猜测道。“这些鯥平时就是这么捕食的。” 武戈听到这也不再留手,主要雪莉杨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不是生死之危,一般不会下杀手。 弹幕上不解她的留手,有人好奇。“雪莉杨是害怕了吗?” “我感觉不是害怕,更像是不忍。” 果然,这条弹幕闪过后,屏幕上原本有留手的女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身手极为矫健和果决。 山洞里的鯥实在太多了,为了不浪费子弹她收起枪,单用匕首缠斗。 看似险象环生,实则看在胖子眼里竟游刃有余。 胖子身后追着几条鯥,他一边到处跑一边惊奇道。“这杨领队身手可以啊!” 不光武戈扮演的雪莉杨这边,战斗如同一场视觉盛宴。 付守藏从小在山里长大,身手亦灵敏。 就是打斗起来有点苟。 例如跳起来,让两条鯥相撞,又或者一个驴打滚,险而又险的让鯥张开的血盆大口吃了一嘴泥。 这付守藏一边应对鯥群一边嚷嚷。“别咬俺,俺不好吃,咬那个胖子去,他肉多!” 不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胖子气的翻了个白眼,忽然嗅到一阵腥风吓的撒腿就跑。 整个画面都有种鸡飞狗跳之感。 胖子一贯不吃亏,跑的都上气不接下气还在嚷嚷。“别咬胖哥我,我不好吃,太胖的油多!” “你们去咬他!”他手一指,精准的指向上蹿下跳的付守藏。“他年轻肉嫩,长得又帅!” 付守藏气的直嚷嚷。“俺就说,你这死胖子嫉妒小爷这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人中龙凤的一张脸!” 武戈一个魁星踢斗将鯥踹水里,帅的弹幕一顿吱哇乱叫,没管二人斗嘴,她扭头看向付守藏。“入口不是在山洞里,有没有可能在水下?” 付守藏面色严肃,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他接着道。“老爷子给我看的图纸记得就是里面有一个别有洞天的入口,不过距离我们家上一代来,已经隔了一百多年了。” 张教授也赞同这一点。“既然年代久远,很可能原本的入口因地壳变动原因埋进了水底。” 胖子一边跑一边大叫。“找到路有什么用啊?当务之急是摆脱这群怪鱼!” 付守藏跳起来,把两条鯥的脑袋重重的撞在一起接话道。“摆脱好像也没用,咱们要进墓,水下是必经之路,水下可是这帮玩意的老巢!” 武戈一刀割断鯥的喉咙,一大股绿色的鲜血洒落,她高声道。“炸药!” 胖子一边踹咬过来的鯥,一边背过手去掏炸药,念念叨叨。“都说了别咬我!小心你胖哥告诉你们什么叫残忍!” 说着他摸到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顿时心生兴奋大喊。“今天胖哥就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残忍!都闪开,退后点!” 他另一手捏着打火机,刚要点火,定睛一瞧傻了眼。 炸药呢?咋成了罐头?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杨领队救命啊!”从踌躇满志到仓惶逃跑就一瞬间,旁边的付守藏无语极了,他这会拿着一个手臂长的兽骨棒,一棒敲的那条鯥翻白眼。 弹幕上都笑撅了,各种名场面调侃。 “胖子他真的,我笑死!” “胖子是懂的什么叫搞笑的!” 屏幕上胖子拽紧裤子,摸着背包里的炸药嚷嚷。“别咬啊,咬胖哥的裤子有啥用!” 他为了拽回裤子累的满头大汗,余光瞥一眼摸出来的炸药,不情不愿的将炸药扔向武戈扮演的雪莉杨那边。 还扔偏了。 不过对身手已超越原着雪莉杨的武戈来说小菜一碟,她一路踩着鯥的身躯,借力在空中一个前空翻,稳稳的接住炸药。 同时出声告诫。“都往后退。” 武戈点燃炸药,等时间差不多,径直扔到水面上聚集鯥最多的地方,山洞里一阵地动山摇,火光喷涌,焦臭味传来。 她转头招了招手。“跟在我身后,集中下水。” 没办法,水上要是安全,倒可以她和付守藏俩人去水下探探情况,关键是水上危机重重,还不如拼一把。 第9章 别有洞天,古墓派? “卧槽这小姐姐也太帅了吧,英姿飒爽?” “对啊,踹怪鱼那一脚分明是奖励它!” “有人不对劲,是谁我不说!” “不是兄弟萌,三秒都坚持不了,有啥好惦记的?不如讨论讨论他们提了好几遍的那个山海经。” 大炎国历史断层的挺干净,但凡和神秘扯上一点关系的都没有,胡老三要不是常年盗墓,也不会知道那么多。 这会直播间里热闹不已,不少民众都在@官方。 “出来了,山海经懂?安排上!” 官方选择把压力给到专家组,一个个专家抓耳挠腮,愈发头秃。 有专家发言。“我猜测,或许广西的墓里会遗留下相关的记载。” 想不出的专家赶紧附议。“我也这么觉得。” 你搁这搁这呢? 还整了句俺也一样,完犊子! “不过墓里这怪鱼,我们回头要是下去得特别注意,毕竟雪莉杨那女同志,身手是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专家们甚至猜测,他们大炎国的正经兵王都不一定有这个身手。 官方定下章程。“把道教的道士们都叫过来看直播,另外让他们研究一下,那个黑驴蹄子怎么做。” 这直播间来的巧,高层们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 或许直播间里的东西和他们大炎国今后息息相关。 副本世界里。 武戈扮演的雪莉杨跳下水,发现这水清澈异常。 众所周知,死水混浊,清澈的活水代表着有水的入口。 她循着水流走向游下去,身姿除了矫健还有一种女性的柔。 付守藏则是如鱼得水,他从山里长大自然识水性。 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胖子,胖子游动之间像是企鹅在划水,看的弹幕上嘻嘻哈哈。 武戈思维敏捷,寻到水流源头,恰好发觉鯥的老巢就在眼前,老巢里不少母鯥刚钻出来,还未意识到什么。 她招了招手,给不远处的付守藏一个眼神。 两人都拿着短刀,武戈率先钻进鯥的巢穴之中,扫了一眼招手身后众人跟上。 没办法,身后一帮鯥跟着,那密密麻麻的能把他们在水里生撕了。 如此说来,还得庆幸方才把大部分的鯥都引了出去,武戈不耽误动作,手下短刀用力一割,大片绿色的血液晕开。 付守藏心知,必须尽快清出一条道。 他们在水下借不上力,又不可能一直憋住气。 别的不说,张教授坚持不了多久的。 时间争分夺秒的过去,水下的厮杀无声且激烈,胖子顾不得其他,也扑上去帮忙。 还有几个年少力壮的学生,都学着他们仨的架势下脚踹,众人齐心合力,终于钻进水流的源头。 远处密密麻麻的鯥已经入了巢,最近的一个几乎追上了最后一个人。 武戈奋力逆着方向游,推了推落在后面的男同学,在水道里面殿后。 她当然不是扮演个角色,就感染了雪莉杨的悲天悯人。 主要是系统刚才通知她,检测到扮演进度达到三十,解锁了一个能力。 【蛇神之威】 能力:千分之一的蛇神威能 注:蛇神期待着,这个狂妄无知的渎神者会带来一点小乐趣。 武戈看着那句注,神色深深,遵循内心下了一个决定。 这神太装了,她早晚想办法打祂一顿。 眼见考古队都游到前面去,雪莉杨眼底闪过一抹妖异的绿色,那一刻,密密麻麻的鯥全都停住了。 不少当场翻肚皮。 还有的正张着血盆大口,这么一搞呛水呛的一抽一抽的。 弹幕上有人手疾眼快,拿起手机就咔嚓拍下这一幕,神秘,魔幻,妖异。 最重要的是太美了! 止住了群鯥追来之势,她身姿轻巧的钻进水洞,欲追上考古队。 不成想一阵吸力传来,她仅来得及拽紧背包和手上的短刀,就陷入一阵滚筒洗衣机一样的倒腾昏沉。 另外一边,昏迷中的胖子咳嗽了一声爬起来,打开手电筒,四周环境映入视线。 他们躺在一个狭长的墓道里,不远处是秦朝风格的浮雕,青面獠牙,模样说不出的粗狂又庄重。 “卧槽,这踏马是个秦墓啊!”胖子一拍大腿,嘟囔着。“发了发了,这下要发!” 搏一搏摩托变单车,到底是会所嫩模还是下海干活,全看这一波了! 随着胖子声音不小的嘟囔,付守藏第二个爬起来问。“什么发了发了,你们不是考古队吗?” 胖子正想说话,就见张教授和学生们陆续醒来,本来那点小心思一下子藏起来了。 语气蔫蔫。“没什么,我是说杨小姐哪去了?” 他说着一下子转成焦急,看了一圈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可不是胖子装的,雪莉杨可是他的大金主,再加之外面一番恶斗,愈发让他觉得这领队靠谱。 身手靠谱,人也沉稳,又心细如发。 不是胖子说他们还真没注意,一行人在目光可及的地方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找到雪莉杨的身影。 付守藏迅速判断了环境道。“我们去通道两侧看看。” “这水洞,方才好像不是自然的吸力?” 胖子对付了一句。“废话,我们都没游到水道尽头吸力就传过来了,那当然不是啥正经的吸力。” 张教授一见雪莉杨失踪了,顿时又痛心又六神无主,像失了主心骨一样。 这可是他老朋友的孙女,多年来当亲孙女一样。 要是和他在一起出了事,他有什么脸下去见鹧鸪哨啊? 另一边武戈从甬道上爬起来,第一时间打开了手电筒,观察四周的情况。 大炎国,观众们颇为惊奇。“这直播间竟然能分两边,能随心切!” “这不比电视剧动漫好看!” “泰裤辣!” “话说雪莉杨这美女姐姐真冷静,一直都让我好有安全感!” “我好奇的是,雪莉杨是不是有什么神秘的血统,刚才那一幕,怎么也不科学啊!” “说不定那个世界不归牛顿管,归牛逼管呢。” “我更好奇的是,咱们这个世界既然有广西墓,那有没有可能,也有类似雪莉杨姐姐这样古老的血脉。” “卧槽,细思极恐了家人们,明天苗疆集合,去学蛊术!” “6,云南你们是懂旅游宣传的。” 屏幕里,武戈将短刀插回刀鞘,从背包里掏出金刚伞打开,同时抱出来的还有那只龙冢鹰。 水下耽误的时间不长,龙冢鹰窒息没几秒就缓过来了,这会有点蔫吧。 她一手提伞,一手将手电筒的光照在墓道的壁画上,壁画饱和度很低,有一种阴间的冷彩感。 武戈一边注意着脚下,一边将记载的信息从头看到尾,脑中已有了大概判断。 “原来这里是秦始皇第十三子,下葬之地。” 大炎国,官方记录着有用信息,专家也从专业分析着信息,他们各司其职。 有高层问。“咱们有秦始皇第十三子记载信息吗?” “没有。” 大炎国能知道秦始皇,还是因为秦始皇在出土的墓里提及率太高了,人家一统天下功绩千秋,他们要不知道就说不过去了。 第10章 墓室,殉葬鼎 大炎国。 得益弹幕上民众的提醒,官方人员还真分别去云南苗寨,湘西等等地方转了一圈。 不知何时起的说法,据说苗疆有蛊术可操控蛇虫,而湘西有赶尸秘术。 官方人员到的时候,那苗寨的一个中年男人正眸色深沉,念念叨叨。 “终究,还是发现了。”他长长叹息。 官方人员面色一正,坦白从宽牢底… 阿不,坦白交代,这都是我大炎国非物质文化遗产。 那中年男人开了口。“所以我帅这件事到底是谁通知你们的?” 寨长:…… 官方人员:…… 那中年男人皮了一下,见众人无语凝噎的样子,笑了笑。“这世界上哪来的苗疆蛊术?” “那都是封建迷信。” 接着他语重心长的道。“要相信科学!” 这还差不多,寨长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决定下一任寨长就传给阿沐了。 这小子藏得住话。 官方人员不死心的追问半天,还是什么消息都没得到。 要问有没有蛊术,还真有。 送走官方人员后,寨长长叹了一口气对阿沐道。“还不是时候啊。” 另一边的湘西官方人员,得到的同样是标准答案。 不同的是他现在很生气。 两方汇合一交流才得知,去湘西的官方人员赶上下雨,耽误了一天。 他刚得到没赶尸术的回答,第二天正好撞上有人送棺回家,雨天路滑,不小心出了点小意外。 那棺材还没落地,棺材里的一具具尸体就揭棺而起,在送葬人的铃铛声中,一跳一跳的走远了。 他们现在的心情是。 说好中国人不骗中国人呢? 哥们把你揣兜里,你把哥们踹沟里! 湘西的某个院落里,官方人员看到的送葬人缩着脖子,和鹌鹑似的,还有个老者气的拿手杖敲脑袋训斥。“让你习惯!” “让你习惯!!!” “你个铁憨憨,瓜娃子!这下咋办喽!露马脚了!” 官方:好好好,这么搞! 搁这藏心眼是吧? 另一边,对世界真相毫无认知的普通民众们还在看直播,屏幕里,付守藏和胖子考古队一行人正在与时间赛跑。 一边应对围攻而来的怪鱼群,一边想办法打开这扇门。 胖子一脚踹开一条怪鱼,骂骂咧咧。“看你长的牛模蛇样的,干什么偏学人家做狗!” “跟狗鼻子似的,真踏马晦气!” 事情要从他们醒来没多久说起。 和领队雪莉杨失散,胖子仗着以往的经验看出这墓是秦始皇时期的,又发现前面的墓门开启需要破解机关。 话音刚落,付守藏便是极度警觉,转头问胖子。“俺说那个胖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什么奇怪的声音?”胖子凝神细听下意识拔出刀,大吼了一句。“全都过来,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下一刻,牛头蛇尾,张开血盆大口的怪鱼就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张震勉强护着老师张教授回到队伍里,手臂还挨了一口。 血滴答滴答的淌下,陈佳馨吓的花容失色关心道。“老师!也不知道这鱼有没有毒!” 胖子严阵以待,冷笑了一声。“在这地方挨了咬,有毒没毒,你还指望着打一针破伤风不成?” “最好期待这鱼没毒!” 付守藏眼看怪鱼越来越多,一刀杀死一条怪鱼,又反脚将扑来的怪鱼踹出去,恰好撞飞另一条怪鱼,喘着粗气道。“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体力跟不上。” “会被他们耗死的!” 陈佳馨时不时的尖叫传来,加上队伍里有张教授这帮文弱书生。 他们不能指望杀绝了眼前的怪鱼。 方才在岸边不过是状态还好,这一波消耗了不少体力。 这种时候,付守藏不得不怀念起杨领队在的时候,真有安全感。 胖子少见的与他一个念头,气喘吁吁的抹了一把脸,凝重道。“要是杨小姐在就好了。” 他俩一人护住一面,付守藏扎起来的碎辫凌乱,缓了一口大气,一个旋身将前排的怪鱼踹出去两条,沉声道。“不能再等了!” “俺撑一会,你去开墓门。” 胖子也是累的满头大汗,抱怨道。“你以为墓门那么好开?” 弹幕上,网友们刷着屏。“要是杨姐姐还在还真不难开!” “要么怎么说杨姐姐牛逼呢!简直是非人哉!” 原来另一边,扮演雪莉杨的武戈喝了口水便决定往前走,她背着露出脑袋的龙冢小鹰走上前。 四面是青砖铺成的墓道里,有一端是两个长着绿色铜锈的青铜兽。 两个青面獠牙的兽镇守两端,身上是斑驳的青铜漆。 武戈拿着手电筒,一步步走过去。 某一时刻,细小的破风声传来,她金刚伞展开,不肖一刻便已旋转了数圈,无数细如牛毛的针撞在墙壁上。 同一时刻,机关齿环的声音在武戈耳畔如雷鸣,她猛的一跳,飞身而起,金刚伞高速旋转短暂浮空,甬道的地面竟然翻开出现一柄柄尖刀。 直播间观众已经麻了。“卧槽,卧槽!我直呼卧槽!” “这是人能达到的身手吗?” “雪莉杨小姐姐到底是什么神仙?” 当务之急不是机关,而是开门。 武戈手臂发力轻巧一甩,两个铁爪竟如臂使指,脚下金刚伞高速旋转将行路上的尖刀扭曲。 观众们没见她如何动作,下一秒,厚厚的墓门打开,蹬地一跃,女人的眼眸警惕如刀环视一圈四周,身姿矫健的跃入墓门内。 经过方才那一番动作,武戈的脸颊添了好几道血痕,也有血从蓝色衬衣透出来。 在直播间观众们看来,有一种狼狈不堪的坚韧凌厉感,那种危险感极其令人心折。 “姐姐杀我,我一下子就死,绝不多活!” “刚才那一眼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也有人好奇。“这位雪莉杨小姐姐家传好神秘啊,开墓门那么轻巧,身手这么好。”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挺刑!” 墓门内仍是一片漆黑,幸运的是,武戈找出备用手电筒没多久,就从墓室的四周发现了长明灯。 掏出火机点燃长明灯。 映入眼前的是一个足足有三十平米的四方形墓室,棺椁摆放在正中央,两边是两个巨大的青铜鼎。 最离奇的是,这间墓室没有出口。 难不成这就是主墓室? 武戈把手电筒放回去,分别查看了两个巨大的深鼎,皱了皱眉不忍的自语。“原来这是殉葬鼎。” 第11章 分则各自坚强,合则领队很忙 许是前期雪莉杨的话并不多,直播间观众听到她的话,方才意识到一件事。 “杨小姐这嗓子真的杀我!” 女子嗓音有一种烟熏的感觉,冷淡中性又含着几分慵懒,给人一种另类的酷。 墓室里,武戈扮演的雪莉杨还在自语。 “不对,秦朝的殉葬制度并不出名。” 她秀眉微皱,从背包里掏出创可贴处理脸颊伤口,若有所思。“难道说,殉葬的是当时的战俘?” “应该就是这样了。”这个猜测让武戈点了点头自语。 墓室里就她独自一人在解密,弹幕上发的是密密麻麻的彩虹屁。 “杨小姐怎么这么可爱!她怎么能这么又帅又可爱!我要给她生猴子!” “那么问题来了,生猴子的是什么基因?” “确实,那么帅的杨领队,竟然有这么可爱自言自语的小习惯!救命,我死了!” 这边的弹幕上一堆岁月静好,考古队那边则是险象环生,胖子一个人站在墓门前研究着机关,张教授和陈佳馨在旁边,靠着墙壁生怕拖累同伴。 水牛叫声此起彼伏,牛头蛇身的怪鱼一尾巴将一个考古队学生甩了出去,张教授不由惊声叫到。“小钱!” 那学生撞在墙壁上,疼的一时半会都没爬起来,眼看怪鱼张开血盆大口,关注到这个情况的人都咯噔一下,纷纷想应付完袭击的怪鱼前去营救。 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小钱倒在地上,恐惧的感官放大了怪鱼口中的腥臭味,心脏剧烈的跳动,脸色苍白的失去血色。 好在下一刻,一个滑铲差点滑进怪鱼嘴里的付守藏一脚将怪鱼蹬出去,一个驴打滚将小钱带离了原地。 付守藏怪叫了一声,身形灵活的踩着一条条怪鱼不断挪移,言简意赅。“让他去保护张教授。” 倒出手的李腾飞扶着小钱,俩人且战且退脱离战场,陈佳馨担忧的扶住小钱,三个没战斗力的缩在最里边。 外面这些年轻学生体力逐渐跟不上。 动作也延迟了起来。 陆鸣缓了一口气,腿上还带着怪鱼咬出来的尖利牙印,付守藏催促道。“死胖子还有多久啊,俺撑不住了!” 胖子急的满头大汗,摆弄着机关,本能的嘴上不饶人。“催催催,催命呢?三分钟都还没到呢,这机关又不是阿拉丁神灯,你许个愿就开了!” “这玩意不是得慢慢解吗?” 付守藏自然知道这道理,一行人收缩到墓门前边,形成一个保护圈,他缓了一大口气少见严肃。“这门再不开,说不定还真成催咱们命的了。” “开了开了开了!马上就开了!”胖子嚷嚷着话,顾不得擦汗,一心分二用,嘴上也没闲着。“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上帝撒旦圣母玛利亚…甭管今天您们哪位值班,帮帮忙啊!” 随着这串爆豆子似的念叨,一声轻响在胖子耳畔如惊雷,他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尘封几千年的墓门发出轰隆隆的巨响,胖子赶紧招呼。“门开了,快走!” 一队里面战斗能力最弱的先走,胖子出乎意料的和付守藏背靠背,守望相助。 直到最后一个考古队人员进去,付守藏一个滑铲,完美进入墓门。 “死胖子,你该减肥了!”付守藏使劲撑着要关上的墓门,累的面红耳赤,不远处是几个年轻学生在拽胖子。 “胖哥我回去一定减肥!” 胖子慌里慌张的爬了半天,在怪鱼咬过来的前一刻,这才爬了进来,一脚把追进来的怪鱼踹出墓门。 墓门轰隆一声关上。 没了死亡危机,众人心神松懈,胖子躺在地上呼哧带喘,付守藏也顾不得那么多摊在墓地上。 什么高人风范,累到极限,他恨不得躺地上睡一觉。 来之前自家老爷子也没说,这墓里有怪鱼吃人啊。 难不成经过前几天的互坑,老爷子终于决定把三代单传,人中龙凤的他,坑进墓里喂鱼? 胖子缓过劲来,一张嘴又闲不住了。“我就说,胖哥我还能再活个五百年!” “算命的神棍说了,胖哥我福大命大。” 经过方才那么一阵险境,大多数人身上都添了伤势,胖子龇牙咧嘴的,爬起来掏出矿泉水喝了一口。 付守藏缓过几分力气,接过胖子递过来的压缩饼干一边吃,一边站起身看墓道上的壁画。 “胖子你行啊!俺还以为你会是第一个冲进墓门的人。” 这话不就说他贪生怕死吗?胖子面上不显半点心虚,气冲冲道。“胖哥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跟你说,胖哥我这人最讲义气。” 其实墓门开的时候,他是挣扎了足足三秒钟的。 主要琢磨这墓里邪性,这么凶险,人多能有个照应,大局为重。 胖子心思百转,面上与付守藏商业互夸。“你小子也不差啊,差一点就能赶上胖哥我的大公无私了。” 付守藏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没正行的胖子说胖就喘是吧? 胖子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他没想到付守藏年纪没多大,还真靠得住,不由生出几分另眼相待。 这小子能处,有事真上。 陆鸣恢复体力慢了点,直到就着水吃完压缩饼干,腿才没那么发软。 “这壁画上,记载着这座墓的由来。” 术业有专攻,付守藏看了半天壁画也看不明白,就觉得画的挺抽象的。 那色彩饱和度,看着阴气森森的。 他看了几眼没兴趣,这会正蹲在甬道尽头看多如牛毛的细针,心思一转,便推测出来了。 “杨领队来过这,而且这道门,有机关。” 胖子一听骂骂咧咧抱怨道。“这又是机关又是吃人的怪鱼,防谁呢?古代的王公贵族就是歹毒!” 这胖子毫无一丝自觉,付守藏不由回头瞥了他一眼。 胖子察觉到他的眼神,一副受了六月飞雪冤屈的样子,嚷嚷。“胖哥我可是考古来的!” “付守藏你那是什么眼神?” 直播间的弹幕都在笑。“胖子这话我家猫听了都直摇头。” “胖子这德行,没考古队跟着还真没准。” “刚才是谁趁着考古队没醒,在那大喊发了发了的?” 胖子不知道惨遭打脸,还在义正辞严。“我跟你说付守藏同志,你严重的伤害了我们纯洁的革命友谊,你得给我道歉!” “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你胖哥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付守藏心下叹了一口气,敷衍道。“行行行,我道歉,齐胖子同志。” 张教授没在意小年轻拌嘴,正在一群学生簇拥下看壁画,手电筒的照耀下,他看着壁画神色郑重。 “这墓!是秦始皇所在朝代的墓,而且是秦皇第十三子葬的地方。” 他激动的心脏颤抖,喜形于色。“秦二代而亡,秦皇诸多儿子,具亡于胡亥之手!” “壁画上说,秦皇的十三子很是得秦始皇嬴政的喜爱,可惜体弱早夭,嬴政便下令修建了一个王候墓,以山海经上神话的招摇山葬之,希望这十三子死后能升仙,父子二人死后得以相聚。” “史书上说,秦始皇晚年才寻仙问道,为求长生。” “原来秦始皇对仙道的追寻,并不是秦朝晚期,而是早期!”张教授激动不已,对着学生们宣布道。 “这个墓的发现,一定会对让人们对秦朝的认识进一步更正,历史的神秘面纱,也会随之揭开一部分!” 第12章 剥皮蟒,封人魂 大炎国直播间,会议室内,一排排在外面身份清贵的教授学者们在抄作业。 研究秦朝的教授眼睛亮的像灯泡,听着屏幕上张教授的科普念念叨叨。“秦始皇一统六国原来晚年沉迷求仙问道。” “不对,有这个墓的辅证,那个世界的历史会变成秦朝早期就求仙问道。” 他叼着笔盖,埋头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唯有时不时专家教授的自语,等知识点抄完了,那教授端起茶豪放的灌了一大口。 咂摸咂摸味,不对劲。“谁的可乐?” 他一睁眼,正好和面无表情的一个高层四目相对。 陆陆续续抄完的专家教授们一看。 好家伙,这教授怎么把会议室的桌子当自家炕,趴着写呢? 这也太豪放了吧? 经过一阵兵荒马乱,那教授故作无事的转移话题。“既然直播里的墓探了一半?咱们这边的广西墓,是不是也该准备起来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墓里的壁画了。 高层发话。“再观望观望。” 他们这几天组建考古队,发现不少以往没注意的事,例如说。 他们头一次知道民间的三教九流。 也头一次知道江湖上有个庞大的组织叫九门。 目前,官方正接洽请九门出山,可惜杭州梅家的梅三良常年处于失踪状态。 至于他们家的三代独苗,名叫梅准。 目前正在德意志做交换生。 梅家的伙计说了,他们家三代独苗啥也不知道,是个正正经经的大学生。 即便是家学渊源,官方总不能把人家一个清白的大学生,强行征召进队伍里吧? 当然,从云南到湘西再到杭州盛京等等古老势力,官方总有一种微妙的错觉。 他们联合起来在演官方。 直播间里,武戈还在尽职尽责的扮演着雪莉杨,看完墓室里的两个殉葬鼎,她估摸时间差不多了,便就着矿泉水吃了一顿压缩饼干。 大概眼馋她能吃饱喝足,棺椁那位恨不得揭棺而起。 寂静的墓室里,响起一声“嘎吱”的刺耳挠东西声。 本来吹彩虹屁的观众们,听到这声像踩尾巴的猫一样,差点跳起来。 “卧槽什么动静?难道说是那种怪鱼追来了?” “完了完了,我正在被窝结界里,心脏跳动的声音之大,快把我给震聋了!” 要知道这间墓室灯火通明,长明灯的光亮填满了任何一个死角,根本没有一个洞能爬进来怪鱼。 武戈收好吃食和水,一步步靠近发出抓挠声响的棺椁,期间那棺椁再次响起一声撞击似的震颤。 下一刻,墓室里又回归寂静,气氛分外压抑,各处长明灯不断摇曳,无风而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某一刻沉重的棺材板轰然炸飞了出去,在直播间一堆护体救驾的慌乱弹幕中,一道血红的影子已然向武戈袭来。 直播间众目睽睽之下,女子转头秀眉微皱显出锐利之色,足下使力一个翻转,腿鞭势大力沉的将血影踢了出去。 这一踢如倒踢紫金冠,实则是搬山秘技中的魁星踢斗。 摇曳的长明灯戛然而灭,墓室里陷入一片漆黑的黑暗,掏出手电筒扔到一边,武戈撑起金刚伞环视四周,警惕着血影从黑暗中袭来。 这一连串的变故说来繁杂,在直播间观众看来不过一瞬,看的他们大气不敢喘。 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亮,武戈和观众们都看到了砸在地面的血影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血红的蟒蛇,浑身红彤彤没有鳞甲的护卫,上半截是怨尸拼成。 武戈缓了一口气,脚下蹬地极具爆发力一跃而起,金刚伞高速翻转,如同一柄电钻攻向血影。 一声兽吼响彻墓室,声音巨大的仿佛墓室都出现了摇晃。 那怨尸粗壮有力的蟒尾一甩,武戈和金刚伞在半空中倒飞,她反手一勾爪钩挂在墓顶梁上,顺着荡力又踹出一脚。 血影再次飞出,这次撞在棺材上发出痛吼声。 收回爪钩,武戈半跪在地平复方才那一甩的气血翻涌,心脏有那么几分闷感。 “这样下去不行。”她喃喃自语,浑身更添了狼狈的黑灰,一人一尸,似乎都意识到对方的不好招惹。 怨尸爬起来的第一反应,是审视着半跪在地面的武戈,并未轻举妄动。 武戈抬头盯着怨尸,那怨尸脸色青白像是没腐烂完全的尸体,原本的双眼只剩下漆黑的孔洞,干枯的发辫散落在身后。 目光触及到怨尸与蟒身连接处,还有怨尸的手臂,武戈心下已有了成算,她眸光微凝飞出一道爪钩,目标是怨尸身后的房梁。 直播间里,这一番战斗惊的观众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卧槽,这身手有点反人类了吧?” “牛顿看了都得揭棺而起!”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正在跪着看直播,给小姐姐拜个早年吧!” 屏幕里的战斗愈发惊险刺激,女子荡出去的那一瞬间,怨尸干枯的利爪探向她全无防备的腹部。 观众们提心吊胆,沉浸在紧张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下一刻,武戈神情似早有预料,合上的金刚伞随着她甩出狠狠的将怨尸砸飞出去。 前脚落地,下一刻便绕后,从腋下紧锁怨尸手臂,运足力气,半点不给怨尸挣扎的机会。 尸体腐烂的臭味传入鼻翼,相伴而来的还有剧烈运动导致的心脏震彻,她专注凌厉的眉眼显得危险逼人。 许是感受到死亡的危机,怨尸不住的嘶吼挣扎,一招魁星踢斗,屈膝狠狠的顶向怨尸的脊椎,耳畔响起一声骨裂,一声高昂的惨叫。 武戈扮演的雪莉杨踩着怨尸,一寸寸将怨尸的脑袋连同脊椎抽了出去扔一边。 连续不断的战斗消耗体力,武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强撑着走到怨尸最远的角落坐下,心神一松懈,浑身各处都是滞涩的闷疼感。 缓了好一会,直到大炎国那边#雪莉杨身手# #雪莉杨非人类# #雪莉杨太帅了# 等等词条传遍互联网,成为全民讨论的话题,她才喝了一口矿泉水,起身重新将墓室的灯点燃。 伸手不见五指的墓室再次灯火通明。 无头的尸身倒在不远处,战斗过程中撞碎的棺材四分五裂,武戈巡视一圈,眼角看到棺材底下不太对劲。 不是平整的实心墓地,而是带有缝隙的机关。 “难怪这间墓室没有出口。”武戈半蹲在机关前自语,找到了出去的机关,她不由对怨尸的构成起了点兴趣,捡起金刚伞戳了戳无头尸身。 “人身蛇尾,难道说是传说中的鲛人?” “不对,这东西是人为的。” “剥下蟒蛇的皮,又用剥皮蟒的怨气封住人的魂,意为令人化为畜生。” “畜生道,这古人看来是极为残酷可怕的惩罚。”武戈摇了摇头,半真半假的秀眉微皱。 不说扮演的雪莉杨是基督教徒。 便是她前世开古董铺,见多识广,也没听说过一次这种墓。 “剥皮蟒,封人魂。” “或许,这怨尸是屠杀过秦国不少士兵的敌国将军,才会在巫的主持下,将他生生世世镇压在这,不得解脱。” 推测完武戈叹了一口气,眉眼沉重的像是在劝解自己。“历史没有对错,只有各自的立场。” 第13章 胖子的疑惑 大炎国,不同于普通民众发弹幕里对雪莉杨的彩虹屁。 官方对雪莉杨提到的大巫更感兴趣。 会议室里,一众神秘力量研究人士见雪莉杨就那么一句带过。 抓心挠肝的恨不得钻进屏幕。 一顿尔康手,大力摇晃。“给我说!” 有个老道士捋了捋胡子,想起儿媳妇在家常看的《还铢格格》 顿时觉得屏幕里雪莉杨那张脸。 秀美的有几分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他不禁痛心疾首。“怎么就一句,怎么接下来不提了呢?” 有老道士牵头,众人都七嘴八舌的发表起意见。“就是啊,大巫是什么,封魂和畜生道又是什么?” “这个女同志怎么就不说了?” 感觉像小说看的正起劲,作者进宫了。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道士结合前后语境作出假设。“这位女同志的意思是不是,在秦朝那个时期,大巫是专门接触神秘力量的职业?” 这话一出,有个教授眉目舒展,赞赏道。“不愧是小年轻,脑筋就是转得快!”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广西王候墓咱们一定要多做准备!” 有人郑重以待。 也有人怅然若失的感叹。“原来上古时期我们的祖先,竟然能掌控神秘力量!” “太令人敬畏了!” 从雪莉杨杀的怨尸可以看出,这条怨尸是建造墓的秦始皇故意放在这,防止后来者寻找到机关的。 武戈心下也是这么推测。 她在墓室中巡视几圈,确定了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无奈的自语。 “也不知张伯伯他们在哪?” 按雪莉杨人设感慨了一句,武戈便拿起手电筒,开启机关的通道,眸光坚定。“还是尽快出去,想办法与他们汇合吧。” 机关十分简陋,相比方才能射出多如牛毛骨针的机关,这不过是一块能够滑开的青铜板。 青铜板上没什么灰尘。 或者说这座墓除了青铜的铜锈,竟然光洁的一如墓刚建成般。 这代表墓的选址和保存比较好。 小臂发力滑开青铜板,手电筒的光芒下洞口漆黑,深不见底。 武戈叼着手电筒,双手撑地跳了下去。 一阵漫长的黑暗之下,下坠的失重令她生出几分眩晕。 另一边,武戈担心的考古队,正在对着细细的骨针愁眉不展。 胖子盯着骨针看个不停,嘴也没闲着。“我滴个乖乖,这么多骨针,这机关也太踏马歹毒了吧?” 真要触发了机关,那不得成刺猬? 想到那画面,胖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杨小姐到底怎么躲过这么多针的?” “这得什么样的身手?” 原谅他想象不出来。 胖子贫瘠的认知里,顶多就是特种兵一样的身手。 张教授也看着骨针,神色担忧。“也不知道雪梨有没有事,这也太让人担心了!” 付守藏拿着手电筒,挑出其中一根染着血迹的骨针,审视了一番。“杨小姐受伤了。” “不过看样子伤不重。” 胖子挤开他扔下一句。“废话,那要是重伤还能是这点血?” 他拿着针反反复复的看,眉目凝重。 正在旁边人以为胖子会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例如这针有毒,或者机关坏了之类的话时候。 胖子吐出一句。“幸好没过多久,再过几个小时,杨小姐的伤都长好了。” 众人:… 你是不是以为你很幽默? 胖子皮了一下,左右一环视,恶人先告状的嚷嚷道。“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你以为胖哥我是在说冷笑话吗?” “我跟你们说,考古是严肃的,严谨的。” “容不得嬉笑和轻率!” 最后他总结了一句。“哼!真是没有半点轻重缓急!” 然后收拾好背包,昂首挺胸走过去了。 张教授沉默片刻道。“年轻小同志就是幽默。” 众人连忙附和。“对对对。” “胖子真懂幽默!” 付守藏没附和,他拿了一根骨针扔到那片有机关的地上,自然没动静。 胖子浑身透出装逼的气质,从他身边大摇大摆的走过。“别看了,就算这机关能够自动恢复,也起码要几天时间。” 他笃定的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飞出来零星几根骨针,胖子当场抱住屁股,顾头不顾腚的往机关那边跑。 边跑边骂骂咧咧。“我日你大爷个歹毒的建筑师,别让我知道你名字!” 好歹是炎国人,胖子对秦始皇是半点不敢有怨言的,他怕考古队一帮学生联合起来揍他一顿。 “让你胖哥我知道名字,我踏马把你的墓和祖坟都掘喽!都扬喽!” 放完狠话他又抱怨。“这墓咋回事?诚心和胖哥我作对是吧?你针都射完了,搁哪挤出这么几根?侮辱谁呢!” 他气的直跳脚,一时间甬道里只有胖子大嗓门的骂骂咧咧回荡,张教授闻言心里暗暗摇头。 接收到老师的眼神,冯志国面色不渝的换了个话题。“齐同志不是说在外面看不出这座山的龙脉吗?” “那现在是墓里,又是山腹,齐同志能看出这座山的龙脉了吗?” 冯志国这话其实隐含一丝讽刺,他看不惯盗墓贼之流,胖子的话透露出身份,可不惹他不顺眼了。 可惜如今领队失散,他和老师等人还要仰仗这个盗墓贼的身手。 胖子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听出话里讽刺的味,当场就怼开了。“我又不是龙脉他爹,没土没星的,啥对照没有看啥龙脉?还不如做梦梦龙王呢!” 冯志国噎了一下子,气道。“你…” 张教授连忙叫住他,亲自换了个话题。“咱们还是想办法早点和雪梨汇合吧!” “齐同志,你见多识广,对这个机关有没有研究?” 胖子瞥了一眼冯志国,做出不大看得上的骄傲样,走到机关前一看发话。“这机关简单!” 到底拿着人家的美刀,胖子也懒得和考古队一帮书呆子计较,高声把人群里的陆鸣唤过来,俩人嘀嘀咕咕。 确切的说,是胖子单方面吹牛逼,顺便教陆鸣和付守藏怎么开机关。 几分钟后,在胖子得意洋洋的表情下。 墓门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一行不少伤员的人马进入墓室中,刚进墓室,胖子就惊叫一声跳起来。“卧槽,这是什么玩意!” 陈佳馨定睛一看,恐惧的浑身发软,惊声尖叫。“有鬼!啊啊啊啊啊啊!” 胖子叫她吓得毛骨悚然,吼了一嗓子。“叫什么叫!不就是一个分开的脑袋吗?” 别说陈佳馨了,在场有一个算一个。 包括胖子在内,没一个看到这阵仗不后背直冒凉气的。 腐烂程度较轻的青白脑袋,漆黑干瘪的眼洞,连带着一截脊骨抽出来扔一边。 看着就渗人。 胖子适应了一会,嘴贱了一句。“好家伙这是死不瞑目啊这是!” 一行人在不远处找到无头尸身,都惊的心跳加速,胖子吓得一身白毛汗,离的远远的告罪。“我们不是故意打扰您安宁的!” “勿怪!” 他愈发觉得这墓邪性,趁着众人观察墓室信息的时候,拉着付守藏上一边嘀咕。“你说杨小姐这么凶残的身手,说她是为了寻找失踪的父亲。” “胖哥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他思来想去没想明白,要说盗墓,雪莉杨那么有钱何必和他们一样命栓裤腰带上? 更多余组建个考古队。 组建考古队盗墓,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这么寻思,杨领队的目的愈发令人难以捉摸。 第14章 幻境? 眼前恢复视线,武戈已置身在一片萤火虫一样的绿光甬道中,手电筒在这样的环境下毫无用处。 关上手电筒,四周的莹绿色在狭长的甬道石壁上闪烁。 马丁靴踩在石板铺成的地上,响起空旷的脚步声,声波碰撞道墓壁回荡。 心理学来讲,任何人在这样的处境都会生出恐慌,武戈一步步向前,攥紧手里的金刚伞环视周围,某一瞬间,她感知到身后吹来一阵阴风。 “谁在装神弄鬼?” 金刚伞转瞬即开,携着凌厉的破风声攻向背后,武戈眉眼警惕的转身,前后几十米的距离竟空无一人。 她并未放松心神。 感官中有一抹黏腻的视线,贪婪又怨毒的盯着她。 雪莉杨身上有蛇神的诅咒,那么纵然世界上有鬼,也很合理。 武戈浑身神经紧绷,大步朝着甬道尽头走去。 直播间观众们都捏了一把汗。“不愧是女神雪莉杨,胆子真大!” “要是我,我得当场吓死!” 雪莉杨没看到很正常,他们观众们的视角更全面,一闪而过的鬼影,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的。 那种环境下,要是普通人估计都吓的腿软动不了了。 扮演雪莉杨的武戈没上帝视角,自然不知有个鬼影跟在她身后。 孤身走在空旷的甬道里。 不知风声还是水声影影绰绰,混合成某种黏腻的窃笑声,极为令人不适。 “什么时候起雾了?” 时间还没过去几秒,浓雾乍起,以极快的速度蔓延。 在甬道绿色的光亮下,雾气如同阴惨惨的鬼气,泛着青白之意。 打开手电筒,光亮透不出一米的距离。 “唰唰唰!”接连好几声风声,武戈的金刚伞凌厉一击都做了无用之功,她审视着前后左右环境,拎着金刚伞扬声道。 “是谁?” “无论你是人还是鬼,有所冤屈自有解决之法,何必躲躲藏藏?” 她目光如炬,恍若一切魑魅魍魉在她的眼前皆无所遁形,勇敢,光明,正气。 突兀的,武戈听到前面出现了一阵跑动的脚步声。片刻后,她决定朝着甬道尽头追过去看看。 困在雾气里绝非明智之举。 还不如破釜沉舟,那未知的存在欲将她引过去代表那个地方有破局之法。 有句话怎么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好歹有蛇神之威做底牌。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就一个。 既然是扮演雪莉杨,以雪莉杨的性格十有八九会这么选择,甬道里响起她和未知存在的跑动声。 跑到转角时,武戈眼尖看到一抹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红色。 “这是什么?” 那是一条无数细小红绳编成的手串。 手串的正中间挂着一颗琥珀石,里面的花纹很像一颗眼睛图案。 而恰巧,雪莉杨的一生也与眼睛的花纹有着不解之缘。 “这条手串似乎在哪见过。”武戈半蹲下来秀眉紧锁,自言自语。 一条近代的手串出现在墓里,武戈知道这件事代表的意义,那就是这座墓,不止他们这一批人光顾过。 同一条下来的甬道,胖子还未睁开眼就听到水声缭绕,他顿时痛苦面具。 揉了揉下坠过程中磕出来的大包,起身抱怨连连。“怎么哪都能听见水声,敢情这墓是整个泡水里了?” “这建筑师咋想的?也不怕给秦皇的儿子给泡囊了,回头秦皇怪罪下来,请他玩九族消消乐!” 有怪鱼追杀在前,给一队人撵的跟孙子似的,胖子对墓里有水这事,算是留下永远的心理阴影了。 付守藏拿着手电筒观察四周,一双剑眉皱起,纳闷道。“哪来的那么大的雾?” 四周雾气弥漫看不清路,他们打着手电筒也仅仅能看一米的距离,人在其中很容易失散的。 考古队中又是一堆老弱病残。 每到这个时候,付守藏就格外怀念杨领队没失散前的惬意,用脑子的事,他是真难以习惯。 “这墓真踏马邪性!胖哥我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也没见过几次这么邪性的地方!”胖子骂骂咧咧,眉眼尽是慎重。 脑筋一转,他心下有了成算,大喊道。“为免走散,绳子拿出来,都栓腰上!” 下墓还没到一天,考古队众人已然心神惶惶,颇有一种暗无天日的错觉。 众人心知胖子说的有理,李腾飞领会张教授的眼色站了出来,接过胖子递来的绳子道了声谢。“谢谢胖哥!” 这一声胖哥倒是让胖子脸色好了不少。 他一贯吃软不吃硬,见众人一副伤兵残将的架势,心下软了软叮嘱道。“真要出什么意外失散了,记得往水边跑。” 没办法,大雾里东南西北分不清,称得上标志的唯有缭绕在耳边的水声。 一队人绑好腰间的绳子,串糖葫芦似的往前走,哪知刚走没多久,胖子脚下踩到什么圆轱辘的东西,好悬把他摔个四仰八叉。 胖子稳住身形,气的一脚把那东西踹出去就骂。“踏马的,哪个王八犊子这么歹毒?什么玩意?好悬没摔着胖哥我!” 也不知道这么低沉的气氛下,胖子怎么做到“始终如一”的活泼,付守藏这么寻思着蹲下借着手电筒的亮光,看清了胖子差点摔倒的罪魁祸首。 那赫然是一节白骨。“卧槽,敢情这是个水洞子!” 胖子这人一向记仇,心有不甘的一打量也看到那节骨头棒子,他四处一寻摸,比付守藏先看到了那具尸骨。 “什么真水洞假水洞的?这洞本来不就有水吗?”付守藏皱了皱眉,考古队的众人围拢在尸骨边上,都在观察这个变故。 胖子小声嘀咕了几句,倒没和他们解释什么叫火洞子,什么叫水洞子。 “看这布料的风化程度,这帮人离咱们的时间估计不出十年!” 胖子到底见多识广,张教授也对胖子的眼力表达了赞同,和他判断的相差不大。 “奇怪,这周围为什么就一具尸骨?”胖子和付守藏在周边转了转,一具前一批人同伴的尸骨都没找到。 雾气越来越浓,一声高昂的女高音吓的他们一个激灵,张教授焦急的唤了一声。“小陈!出什么事了?” 与武戈失散后,队伍里就剩下陈佳馨一个女生。 一行人还未反应过来,局势就发生了他们看不清的变化,钱洪亮追着陈佳馨脸色狰狞的吓人,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刀来。 胖子眼前影影绰绰,脑中一阵迷糊就看到付守藏拔出刀冲他冲过来,胖子破口大骂。“我就说你这孙贼不对劲,今天可让胖哥我逮着了吧?” 胖子一个跑江湖的亡命徒,经历这种搏生死的事多了,一拔刀也迎了上去。 陆鸣茫然的看着一行人集体斗殴,思维发散了一瞬。 聚众斗殴要判多长时间来着? 不对,这雾有问题。 那沙包大的拳头飞过来,陆鸣一个驴打滚躲开,结果李腾飞直接扑过来拽住了衣领难以动弹,陆鸣心想吾命休矣! 他闭上眼睛的前一秒,下一刻武戈轻而易举的把陆鸣扯了过来。“别出声。” 陆鸣蹲在一座石台后面,看着女子的身影迎向付守藏,一个错身,看上去身手不错的付守藏便干脆利落晕了过去。 武戈从付守藏背包掏出黑驴蹄子,先轻轻的敲了张教授一下。 十分钟后,醒来的众人坐在石台后面面相觑,付守藏揉着酸疼的脖子,少见抱怨。“领队,俺们家三代单传,你下次能不能下手轻点?” 胖子见状颇为庆幸,好在敲他的时候是用黑驴蹄子,没用力。 这杨小姐真是人狠话不多。 至于和付守藏的兄弟情,他觉得必要时候可以塑料一秒。 “踏马的邪了门了,这雾气怎么可能导致人幻觉?难不成是毒气?”胖子警惕的揉了揉脸颊,好在没感觉到不对。 武戈拧眉思索,片刻后扔下一句。“暂时还不能确定雾气是导致幻觉的原因。” 水声响的地方离队伍很近,他们围拢在石台周边不知该不该向前走,用胖子的话来说就是,这墓也太他娘的邪性了! “胖子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机关送进来的!没有退路!” 武戈这话告诫的不仅是胖子,也是士气低落的考古队,没有退路,只能指望前方有离开这座墓的办法。 气氛愈发低迷,女声蕴含着一如既往的坚定与安全感,令人信服。“我们能听到水声就代表水是活的,当务之急,是我们不能丧失信心止步不前,困在这里必死无疑。” 接着她命令道。“收拾好背包,全都系好绳子保持警惕,我们去水边看看情况。” 第15章 与巨蟒的战斗 迷雾里,胖子端详左右两侧的青惨惨的雾气没话找话。“你们说这墓室的光源也够先进的?” “能坚持亮个好几千年,守恒定律哪去了?” “守恒定律是啥?”付守藏拿着黑驴蹄子走在队伍末尾,夸赞道。“原来这黑驴蹄子真的能辟邪!” 闻言胖子与有荣焉,得意道。“那当然了!你胖哥我走南闯北,江湖人称一声胖哥怎是等闲?” “胖哥我成名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吃奶呢!”付守藏晃了晃黑驴蹄子,笑道。“俺没喝过奶。” 胖子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心想好好个小子怎么这么杠精? 队伍中间的张教授加入聊天,笑呵呵道。“方才确实多亏了齐同志的黑驴蹄子。” “齐同志真是靠谱!” 张教授捧了一嘴,不等胖子翘尾巴便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方才的事,还是得感谢雪梨的身手,年轻人身手真是敏捷!” 那是一个敏捷足以道之的吗? 胖子藏在心里的思量半点没露,反而附和着考古队这群年轻学生,队伍里大半都在夸武戈的身手。 “我可以和杨领队学吗?”这是陈佳馨羡慕的目光。 冯志国也少见的插了一句话。“杨领队的身手是散打吗?还是小擒拿?” 李腾飞举着手电筒接话。“教授,散打根本没什么用。” 他还是散打黑带五段呢。 眼看队伍气氛活跃起来,付守藏好奇的追问。“胖子,你还没说守恒定律是什么呢?” 胖子正欲想办法糊弄过去,前面的武戈便回答道。“守恒定律是俄国科学家罗蒙诺索夫提出来的,他认为能量是守恒的,物品消耗的能量无法超出物品能量的本身…” 武戈这一通解释,付守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真就是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他听不懂。 胖子骄傲的瞥了一眼付守藏,虽然他也听不懂太多,似模似样的总结道。“意思就是这些墓壁亮了几千年,不科学。” 一行人不知在迷雾中走了多久,某一时刻在前面打头的武戈停了一下,她嗅到一股腥臭的水腥味,不似水产,也不似之前遭遇的怪鱼。 一股腥风涌过来,胖子在武戈的后面也停下脚步,正要询问。 迷雾里一阵翻涌,电光火石间窜出一张狰狞的血盆大口,武戈迎上去之前仅来得及扔下一句。“快走!” 巨蟒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光张着的血盆大口便有一米左右,那双竖瞳,不知是不是武戈的错觉,里面透出一丝人性化的残忍和戏谑。 胖子吓的嗷嗷叫,满头冷汗,躲过狰狞蟒口的吞咬,边跑边感叹。“我滴个乖乖,谁家蟒蛇长这么大?这踏马的都成精了吧?” 付守藏也是吓的心脏怦怦跳,头也没回的和一帮考古队往前跑,李腾飞算是这群人里除了武戈和付守藏身体素质最强的。 他和冯志国一左一右,搀着好悬心脏病发厥过去的张教授,夺命狂奔。 甬道里碎石落下,伴随着巨蟒的咆哮声响彻。武戈双脚蹬地,双手抓住蟒头两边的利齿,她全身发力一个旋身,半空中硬是将巨蟒抡了起来。 “轰隆隆!”石壁从上方自粗壮蟒尾摆抽的地方开始塌陷,大小不一的石块如雨一样坠落。 下一刻,吃痛的巨蟒竖瞳内闪过一丝狡猾的意味,它狠狠的闭合蟒口,眼看着要将武戈一分为二,场面惊险至极。 直播间观众看的焦心不已,弹幕上竟然空白一片,他们都忘了发弹幕。 完了,不少人闭上眼睛,不忍看想象中那血腥的一幕。 哪知关键时刻,武戈松手落地,长腿侧踢一招魁星踢斗,势大力沉,狠狠的将巨蟒踹出两米砸在墓壁上,甬道震动,她借机喘了口气。 巨蟒眩晕的晃了晃脑袋。 战斗令浓雾稀薄了不少,武戈这才看到巨蟒的全貌,它身长十多米,宽度也足足有一米,竖瞳是青中透着灰。 鳞甲上的花纹也是青色点缀着有规律的黑色条纹,庞大的身躯给人一种天然的畏惧压迫感。 拎着打开的金刚伞,武戈站直了身体蓄势待发,对面的巨蟒似乎在评估,又似乎在寻找这个不好惹的猎物破绽。 短刀悄无声息的握在右手,甬道塌陷之势暂时止住,某一瞬间,蟒尾有力的抽向武戈所站的位置,同时袭来的还有腥臭的血盆大口。 显然,巨蟒是准备封死她的退路。 武戈向上一跃迎上蟒头,金刚伞在手中高速旋转,支撑着蟒口无法闭合,马丁靴在足足后滑了五六米,下盘方才稳住。 心脏剧烈的跳动,武戈能感觉到额头淌下的汗水,她使足力气一蹬地,飞身而起在空中一个倒翻腿鞭砸下蟒头,又借着下坠之势将短刀插入一边蟒瞳。 蟒血猛的喷溅而出,武戈剧烈消耗过的体力跟不上反应,没躲开。 一呼一吸间肺里漫上铁锈味,四肢百骸都传来一股疲倦的沉重,她咬着牙压榨体力翻搅短刀,蟒瞳成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 巨蟒疼的失去理智,发狂的咆哮想毁灭身边的一切,一股难以抵抗的大力传来。 握着短刀的手刺痛,粘稠的鲜血分不清是武戈的还是巨蟒的,那巨蟒狠狠的甩动庞大的蟒身,不住的翻腾,一会撞在墓壁上一会撞到墓道上。 挨了好几下撞击,浑身上下都传来钝钝的闷疼。 下一秒,巨蟒发疯的朝石顶撞上去,武戈的体力不足以半空中骑在蟒头上,她选择松开短刀,在落地的瞬间一个侧滚,恰到好处的躲开粗壮的蟒尾。 眼见巨蟒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武戈生出了退意,【蛇神之威】确实没有冷却时间,可这技能吃体力,经过先前那么一番纠缠,她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 纵然再爆发,也不一定能解决巨蟒。 趁着巨蟒发泄的撞击通道,武戈一个前空翻捡起金刚伞,爪钩飞出,在巨石砸落之前身形一跃而出。 战略性撤退! 胖子和付守藏看着九个洞口,身边跟着考古队的一行人,胖子担忧道。“怎么那么大的动静?” “杨领队不会出什么事吧?” 甭说胖子,付守藏也是满心担忧,考古队众人更是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要不是胖子不同意,队里好几个学生都转身要回去帮武戈的忙了。 胖子就一句话。“就你们这小身板回去那是帮倒忙。” “怎么着,你们是担心巨蟒在墓里几千年没吃没喝,给它补补膘?” “你们人还怪好的嘞!”胖子一顿阴阳怪气惹的群情激愤,眼见斗殴将上演,付守藏眼前忽而一花,武戈一个翻滚稳住身形。 身后的巨蟒也意识到她的跑路,记仇的不顾一切的追了上来,离老远都听得到巨蟒咆哮撞碎石头的动静,胖子顿生慌乱。“选哪条啊?” 这巨蟒忒记仇,不就是瞎了一只眼睛吗? 怎么这么小心眼? 人家那么多身残志坚的动物,不也活的很开心吗? 武戈暗暗想着,保持雪莉杨的人设轻飘飘的瞥了胖子一眼。 路过张教授身边,利落的拎着张教授就钻进了第二条洞口,扔下两个字。“跟上。” “不管了!”巨蟒的动静越来越近,胖子火烧屁股似的钻进第二条洞口。 身后的考古队众人纷纷跟上,一顿拼尽全力的夺命狂奔,毫不夸张的说,胖子都快使出吃奶的劲了。 那二百来斤逃命的速度,竟然丝毫不比付守藏跑的慢,陈佳馨更是拼命的跑,苍白的脸色累的几乎要晕过去。 轰隆隆的动静越来越远,却没一个人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是一张血盆大口。 跑到通道尽头,前面的绿光比墓壁上的还亮,张教授虚弱无比,武戈扶着他坐下担忧道。“张伯伯,你怎么样?” 没办法,刚才的变故突如其来,她也顾不得张教授的身体。 受点惊吓总比丢了命好。 张教授摆了摆手,半天才喘过气来。“我没事,雪梨你没事吧?” 他缓过劲来,才看到武戈脸颊上的大片血迹,跑动了不知有没有半个小时,那血迹已经干涸了。 “没事。”武戈掏出手帕擦了擦,终于明白系统是个神坑。 副本世界的任务,并不是稳操胜券的。 从背包里掏出一份压缩饼干,拧开矿泉水递给张教授,她在意识里问系统。“这次回去后,假如我不再扮演,水蓝星会发生灵气复苏吗?” 【叮,历史即将回归,请宿主抓紧时间提升实力!】 武戈心有猜测,倒没有什么惊讶。 看来不能再健稳了。 等了大概五分钟,胖子和付守藏不分前后来到,将张教授交给胖子照顾,武戈叮嘱了一句。“你照顾一下张伯伯,我去前面探探路。” “告诉他们暂时休息一会,等我回来。” 第16章 秦朝大巫 狭窄的山洞,七零八落躺着一堆喘着粗气的“尸体”。 陈佳馨是考古系少见的女生,一帮男生平时都围着她转。 饶是她一向在意形象,汇合队伍后还是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散乱的秀发配上额前的汗珠,还有不知何时抹上脸颊的黑灰。 怎是狼狈一词足以道之的? 李腾飞缓了一会体力,掏出矿泉水给张教授递了过去。 逃命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见陈佳馨接过李腾飞递的水,在场的大部分人也感觉到喉咙发干,肺里有火在烧一样。 靠坐洞壁的张震拧开一瓶矿泉水,受伤的右手臂隐隐渗出血迹,喝了一口水润唇。 他环视一圈问。“杨领队呢?” 经过方才那一遭,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跟着杨领队才安全。胖子也喝了一口水打了个满足的饱嗝,长舒一口气回答。 “杨小姐说去前面探探路,让咱们原地休息一会。” 闻言连一贯严肃的冯志国都松了一口气。 钱洪亮更是夸张的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巨蟒又追来了呢!” 陆鸣低头从背包里掏出纱布,自顾自的处理伤口。 刚才那阵太混乱,大家顾着逃跑,除张教授是惊吓过度外,连胖子和付守藏身上都好几处擦伤。 钱洪亮身手不算敏捷,这会浑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他检查了一下,发现后腰倒霉催的刮出一条一尺来长的血口子。 后知后觉疼的脸色发白。 张教授叹了一口气,连忙招呼。“小张你背包里的消炎药还剩多少了?” 张震翻了翻背包,脸色不大好看。“就剩三份了。” 他的背包里主要是药品,消炎药止疼药纱布各种药剂之类的。 张教授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面上没表现出来,乐观道。“放心,三份用完之前我们一定会找到出去的路!” “小张你拿一份给小钱。” 张震掏出一份消炎药,回了句。“知道了老师!” 钱洪亮接过消炎药用上,过程中疼的龇牙咧嘴。 那头胖子掏了掏背包皱眉沉思。“不对劲,胖哥我什么时候吃了那么多压缩饼干?” “难不成是那破蟒吃的?” 胖子背包里吃的不少,二十来包压缩饼干还有四份方便面,搪瓷罐子是用来煮方便面吃的。 压缩饼干进来不到一天,剩下七包。 难怪他嚷嚷着不对。 付守藏瞥了一眼笑道。“谁家蟒蛇吃压缩饼干,分明都是你吃的。” 胖子一边心虚一边振振有词。“这墓里又没吃的,那蟒蛇饿了几千年,饿疯了啥都吃也不是没可能!” 两人斗起了嘴,一个说胖子吃的时候他在旁边看到了,一个说付守藏这小子是嫉妒他的高大威武,这是污蔑! 另一边,直播间观众视角都跟着出去探路的武戈,这让他们有一种抢先看的爽感。 没走出多远去,武戈眼前的白雾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水声潺潺,眼前竟是一片无边的莹绿色,仿佛一块发光的绿色湖泊。 绿色湖泊的上方,是一口将近三米的巨型青铜棺椁,石阶从巨棺底下垂落,给人一种不真实的奇幻感。 雪莉杨的身高一米七左右,站在岸边莫名感受到自身的渺小,武戈一边警惕未知的危险袭来,一边朝青铜棺椁走去。 大炎国,会议室高层们面面相觑,都看出对方的神色难看。 墓里有条巨蟒,岂不是说他们要组织考古队进去,一定要铲除巨蟒。 大型武器会导致墓室塌陷,如雪莉杨这样凭身手过关的话,他们上哪找身手这么厉害的? “快看,有新进展了!”一声提醒引的会议室众人都郑重以待。 有个考古学教授满脸狂热,震撼异常。“这太神奇了!”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会发光的湖泊?或许它的底下是一种能够发光的矿物质!能发光千年!” 专业人士们满脸狂热,七嘴八舌的讨论。 “这能不能作为一种新能源?”有人提出这个建议,还补充道。“能够发光千年代表着它十分稳定!” 不同于炎国的会议室里,此时直播间的民众们感叹就业余多了。 “卧槽!” “牛逼!!!”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牛逼行天下!” “要不是青铜棺椁,这景象也太漂亮了吧?” 有人发言。“配上青铜棺椁,有一种诡异的美。” 他们不知道,再往后二十年,网友们称这种美为阴间美。 胖子和付守藏吵的脸红脖子粗,两人生生吵出了十个老娘们的气势,往外看浓雾弥漫遮住视线。 胖子耳朵尖,听见脚步声传来,一个摆手示意止战。 “谁?”付守藏出声试探。 武戈应了一声,嗓音颇有个人特色。“是我。” 她穿过浓雾进入山洞,简略介绍了一下前面的情况。“前面有座青铜棺,暂时看不出什么危险。” 胖子一听来了精神,琢磨了一会怂恿道。“有棺就代表有资料,万一那棺里藏着出去的方法呢?” “刚才那个墓室底下不就是洞口?” 这话有理,张教授点了点头接话。“齐同志说的有道理,而且我们来不就是为了珍贵的历史资料,追查精绝古城的线索吗?” 冯志国率先附和。“老师说的对,考古怎么能畏惧艰险?我们怎么能心生退缩?” 都是一帮象牙塔里的大学生,三言两语的鼓动下,连受伤的钱洪亮,张震,以及陆鸣三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胖子见状偷偷摸摸的和付守藏嘀咕。“这帮文化人,莫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他说着话,还指了指太阳穴。 那一个个的劲头,几句鼓舞就腰不酸腿不疼,看着一口气能把巨蟒活撕了。 先甭管他们能不能做到。 反正胖子看着不靠谱,他甚至怀疑这帮大学生都中了幻术。 事实证明,直到来到湖泊前,胖子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等视线触及那三米的巨型棺椁,胖子眼睛都看直了,哪顾得上管什么异常? “好家伙,这么大的青铜棺!”胖子忍不住苍蝇搓手。“这得卖…” 卖字一出口,他仅存的理智便意识到环境不妥,强行转换成。“这要是搬出去咋的也得换三五个奖状吧?” “是不是还得有点奖金啥的?” 武戈瞥了他一眼,幽幽道。“不止呢!” “你要是能扛出去,文物管理局最大的都得管你叫声哥。” 胖子顿时沉浸在幻想中,脸色发红双眼放光。“唉呀妈呀,那我齐家算不算祖坟冒青烟了?” 张教授见状善意的笑了笑,借着湖泊的光观察起这个青铜棺椁来。 青铜棺椁邻水,经过几千年的水汽侵蚀整体布满了绿锈,好在上面的花纹还是看的清楚的。 四个角雕刻着一种青面獠牙的镇墓兽。 很显然,这是一座典型的秦朝中期风格的青铜棺,上面的盖子也是秦朝时期的刻画和花纹,花鸟鱼虫都是扭曲怪异的。 在现代人看来不够精致。 “这椁盖上的花纹,都是人工雕刻上去的啊!”张教授鬓发皆白,叹息里既有惊讶于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又怜惜古代人命如草芥。 张震惊奇的打量着青铜棺,平时能看到这东西还是在博物馆。 终于有实地考察的机会,他追问。“教授,这里面葬的是什么人啊?” 冯志国迎上张教授的视线,接过话头。“这棺材里一定是一个身份很高的人物。” “即使不是皇族,也一定是当时极为有名的人物。” “在秦朝时期,青铜乃是重器,这椁盖上雕刻的有花鸟鱼虫江山日月!” “古人对身份阶级极为严谨,能雕刻这些的除了帝王和皇族,还有…” 他思索片刻,听到身侧的武戈接话。“还有秦朝的大巫。” “古人认为大巫能沟通天地自然,身份尊贵不亚于王侯帝王,棺椁上自然会雕刻代表身份的日月山河,花鸟鱼虫。” 张教授欣慰的看了一眼武戈,重重的点了点头,赞同道。“对!雪梨说的对!这座棺很有可能葬着当时秦朝的大巫!” 第17章 棺盖上的眼睛图案 张教授和冯志国以及武戈三人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解析,不光炎国会议室的教授们听的聚精会神。 胖子更听的心潮涌动。 身份贵重=陪葬品多 这么一画上等号,胖子感觉等待的时间极其煎熬,心心念念着。 不行,我得赶紧打开这棺。 别看胖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他这辈子还没碰着过秦朝的墓呢! 又是王侯又是大巫的! “不对啊,不是说这墓是王侯吗?怎么这还葬一个地位差不多高的大巫?” 这问话一出来,张教授身上顿时多出来十来道视线,除了付守藏以外,队里的人都看向他。 付守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去。 张教授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冯志国,似有所期。 显然,他想校考一下这个平生最得意的教授弟子。 冯志国不假思索道。“这应该就是极为少见的双栖墓了。” 见张教授点了点头,冯志国为众人介绍起双栖墓的资料,胖子看着青铜椁不断念叨着一句话。“不对劲啊!” “不应该啊?” 付守藏悄悄走到他旁边,一个巴掌拍肩膀上吓的胖子一个激灵,惹得那大嗓门不住抱怨道。“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吗?” “你小子怎么就那么寸呢?” 胖子扔给付守藏一个大白眼,浑身冰凉凉的一身冷汗,付守藏心虚的笑了笑问。“你念叨什么呢?” 不远处是一帮大学生在那听课,还有的直接掏出纸笔记起笔记来了,这是把墓里当学校呢? 胖子看的目瞪口呆,愈发确定这帮学生学傻了。 从兜里摸出个手电筒,一手手电筒一手罗盘的念叨着口诀,脚下迈着八卦步,神色凝重的盯着发光的巨大湖泊。 语气少见的正经起来。“这不对劲!” 付守藏也跟着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异样的地方,摩挲下巴疑惑道。“哪不对劲了? 两人的声音不大,奈何这墓里除了涓涓的水流声,张教授等人的小声交流,唯有他们俩的交谈声。 胖子又一向中气十足,嗓门大。 张教授也跟着问。“对啊,齐同志,哪里不对劲?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胖子也没拿乔,实在是他心里犯嘀咕。 心慌! “古代身份贵重的都会找山清水秀,地势好的地方,因为古人认为,这种地方通常藏着龙脉。” “如你们所说的话,那个大巫身份那么尊贵更应该葬在龙脉里,偏偏,我刚才看这走势是死龙绝地之像!” 付守藏一脸懵的追问。“什么相?” 眼见着队伍里八成人听不懂,胖子无语的换了个说法。“绝地,就是电影里经常说的那种极阴之地,这种地方,一般是用来养尸的。” “谁家身份贵重的往这地方葬啊?” 胖子边说边搓了搓一身鸡皮疙瘩,补了一句。“除非…” “除非什么?”付守藏眼神清澈,相当捧场。 “除非那个墓主人想以粽子的身份长存于世,不想转世投胎。” 他说着再次感叹。“要么怎么说古代王公贵族没一个正常人呢,要是变成粽子吃不香睡不好的,那长生有啥意思。” 胖子一想到吃烤鸭没味,一辈子躲在阴地里的日子,脊背窜上一股寒意。 太可怕了! 张教授听到这也叹了一口气,面前最喜欢的考古,也蒙上了一层名为长生的阴影。 历史上追求长生的帝王数不胜数。 每一个晚期追求长生的帝王,晚年都极为昏庸暴戾。 张教授看向一旁观察椁盖的武戈,想问问她的意见。“雪梨,这墓我们开不开?” 武戈还未回话,胖子就抢先一步,斩钉截铁道。“开!怎么能不开!” 这么大的棺椁,这么大的棺,不掀开多可惜? 多好一墓啊? 这么一寻思,胖子也不觉邪性了。 武戈瞥了一眼胖子,也扔下一个字。“开!” 闻言胖子心下一定,这一行人里他最忌惮的就是姓杨的国外小妞。 那干净利落的身手实在非人类。 眼见连雪莉杨都赞同,胖子干脆的搓了搓手,站在一侧椁盖前,气沉丹田大喊。“让开啊!都让开!胖哥我要发功了!” “今个就给你们看看什么叫技术!什么叫实力!” 这胖子一副都让开,我要装逼的架势。 冯志国赶紧扶着老师张教授后退,生怕胖子一个没轻没重的,误伤了张教授。 胖子憋足了气,一个使劲还真撼动了青铜椁盖,累的脸都泛红,满头大汗往对面推。 “来个人啊?怎么那么没有眼力见呢?” 付守藏赶忙上去,李腾飞也上前,三个人一起使劲推,将近三百来斤的青铜椁盖还真就推动了。 李腾飞察觉到,其中胖子使力最多。 “嘭”的一声,青铜椁盖落地,胖子不住的喘着粗气,付守藏更是几乎累瘫了,往地下一坐打趣道。“胖子,你不是说要给我们看看什么叫技术,什么叫实力吗?” 拌嘴的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付守藏感觉的出来,没他们帮忙,胖子一样能推得动这青铜盖。 顶多费点劲而已。 这么看来,他们这帮人里面,不止杨领队有能耐。 胖子也有奇异之处。 胖子缓了一会气,毫不示弱。“你懂什么?胖哥我这实力,是需要展示的吗?” “真正的实力不需要展示!” 胖子一贯嘴上不饶人,他们都习惯了。 张教授夸赞了胖子的力气,又接了一句付守藏和李腾飞辛苦了。 挨个问候了个遍,一行人再次将青铜棺围在中间,果然里面那层小棺,也是青铜的。 直播间观众也跟着看,忽然有一个观察仔细的观众发弹幕道。“我怎么感觉雪莉杨的表情不对?” 画面里,武戈扮演的雪莉杨视线在青铜棺盖的某处,盯了足足一分钟。 那一处是漩涡模样的眼睛花纹,看上去极为诡异。 直播间观众们疑惑不已,不明白为什么眼睛的花纹,如此牵动雪莉杨的心绪。 张教授循着她目光看过去,面上的笑意滞了一下,沉声道。“是鬼洞文,鬼洞文里的眼睛花纹。” 他精神一震,急忙道。“齐同志,小李!麻烦你们尽快开棺!” “这座墓,绝对和精绝文化有所联系!” 考古队的学生们都知道,他们的老师一辈子都在追寻精绝文化,角落里的陆鸣从看到眼睛花纹的那一刻,便烦躁不安。 他低低呢喃。“蛇神!蛇神的眼睛!” 整个考古队都躁动起来,胖子全然没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这是? 他是倒斗的,还是这帮人是倒斗的? 这么着急?不会都疯了吧? 胖子看了一眼眼睛图案,疑惑道。“这眼睛有什么问题?胖哥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出来啊?” 他拉了一把付守藏问。“你有什么发现吗?” 付守藏摇了摇头,他也不明白众人为何反常。 “小明同志,你冷静点,咱们是为了崇高的信仰而来的,是考古!” 陆鸣没在意胖子的废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青铜棺盖,看上去有点渗人。 武戈也没回答胖子的话,她从背包掏出一根蜡烛放在东南角,然后点燃。 “哎我说!”胖子正懵着,就看到那万事不管的外国小妞比他还着急。三两下没见怎么操作,便将青铜棺的最后一层撬开了。 青铜棺里的景象也呈现在他眼前。 第18章 扎格拉玛族 “人点蜡,鬼吹灯,鸡鸣狗叫不摸金。” 胖子心道一声好家伙,没成想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洋里洋气的外国妞,竟和摸金校尉沾着关系。 付守藏见胖子少有的正色了不少,双手一拱颇有江湖意气,气沉丹田高声道。“四九城里破堂口,堂上吃肉堂下走,敢问这位顶上元良,在何方分过山甲,拆得几道丘门?” 要不是武戈看过鬼吹灯,胖子这一句指定问她个哑口无言。 她思量片刻心下一定,心知胖子的意思是手下有堂口,没师承的野路子。 考古队招人时说的家学渊源,百分之百是海子卦响,嘴搁这胡说八道呢。 心下这么寻思,武戈也正色的站直身体看着下首的胖子,语气淡淡。“无有元良,一江水有两岸景,山上搬柴下烧火,鹧鸪分甲子,鹞子解丘门,多曾登宝殿,无处觅龙楼。” 一段话说完,不等胖子回话,她便反客为主道。“家门逢海市,海子卦响,前路何明?” 最后半句话,武戈隐含几分戏谑,一双眸流露出的笑意。 胖子臊的面皮发烫。 这外国妞是说他,自报家门是假,一张嘴胡说八道,此来有何目的。 可胖子是何许人也? 顷刻之间便理直气壮了下来,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个给的,有什么好尴尬的? 他不尴尬,谁爱尴尬谁尴尬。 胖子拱了拱手,端起个笑脸。“讨得几许生计,慕名而来!” 意为考古队报酬而来,武戈朝胖子颔首算是同为“元良”的礼仪。 这一来一往当事人不觉如何,付守藏与考古队大部分人都看呆了。 也就张教授看了一眼胖子,眸中显出沉思之意,他与鹧鸪哨是好友,经过这一来一往对胖子的家门已心中有数。 付守藏左右一环顾,疑惑的问。“什么意思?” 要说守墓人也算奇人异士之一。 历朝历代,守墓人多隐居山林,约莫是临近建国初期,局势愈发难明。付老爷子好不容易得个儿子,便什么都没教,省着他牵扯进江湖事去。 以至于“家学渊源”的付守藏,听着胖子和武戈二者的黑话,竟有一种听天书之感。 钱洪亮到底是读书多,精准概括道。“这些字我都认识,怎么连起来一句听不懂?” 这一刻,钱洪亮成了多少直播间观众的互联网嘴替。 事实上不止考古队学生们,炎国直播间专属会议室里,相关的专家教授也是眉峰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同为炎国人,有生之年他们怎么还听不懂炎国话了? 倒是前面出现过的胡老三,再次发弹幕给大家一句一句解。 专家们不由生出一个灵魂疑问。 你是专家,还是我是专家? 武戈并未多作解释,而是径直走向打开的青铜棺,胖子也上了石阶,站在棺材的右侧端详着。 他一边看一边嘴上也没闲着。“青铜椁哨子棺,八字不硬莫靠前。” “这东西可邪性啊!” 张教授也招呼学生们过来,神情振奋道出发现。“果然,在秦朝时期大巫的地位极其尊贵!” “这又将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发现!” 对面的付守藏简直想挠挠头,朝张教授发问。“哪里看出来大巫极其尊贵的?” 张教授摆了摆手,耐心的解释。“古代的王侯将相,王侯的棺椁一般是三重椁三重棺的规格。” 他指着青铜棺里面谆谆教导。“小付你看这青铜椁里,是不是还有一层?” “这代表大巫以王侯的规格下葬!” 付守藏瞧着点点头,心说倒没白给考古队带路,也算是涨了一回见识。 他来回走动摩挲着下巴发问。 “那您瞧着,这棺材是什么材质的?” 似玉非玉,考古队的学生们围在棺材的左侧一个个拧眉苦思,谁都没敢上手。 冯志国回忆着秦朝棺的材质,一时拿不准主意,看向身侧的张教授。 旁边的胖子端详半天,手电筒的光线照在里面,铜锈斑驳的不知名材质棺材,朦朦胧胧显出一道身影。 嘴里还嚷嚷着。“这是什么材质?玉?怎么还生铜锈呢?也不像青铜啊?” 站在棺头的武戈掏出手绢,行动迅速的擦掉一块青锈,言简意赅。“这么干看着有什么用?擦一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胖子心说这洋妞怎么这么莽呢? 难怪说是家学渊源,这模样一瞧便是没下过洞的生瓜蛋子,他正欲阻止,话也刚抱怨半截。“好东西哪是能随随便便乱碰,这不是糟蹋…” 收回视线无意间一瞥,登时一个激灵后背汗毛倒竖,吓的蹦起来半米来高,大喊了一声。“妈呀…有鬼!”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来佛祖二郎真君圣母玛利亚保佑!妖魔鬼怪快离开!急急如律令!” 胖子倒会藏,哆哆嗦嗦的将付守藏护至身前拿一边眼睛瞥着,当了肉盾的付守藏强撑着摆出气势十足的架势。 攥紧手里的黑驴蹄子,大声壮胆。“有鬼?哪里有鬼?” “俺超凡绝伦的人中龙凤可不怕你区区一个小鬼!”付守藏挺了挺胸膛超大声,目光闪烁的左右环顾。 胖子躲他身后小声提醒。“几千年的秦朝墓,就算是鬼,那也成厉鬼或鬼王了。” “可不能称之为小鬼。” 非提醒这句话,显出你聪明咋的? 瞥了一眼贼眉鼠眼的胖子,付守藏撇了撇嘴与胖子互相拆台。“要这么说,你拜的那些玉皇大帝和圣母玛利亚可不是一个地方的!” “那外国的神哪会管炎国的事?” 胖子也不躲了,一挺胸,一叉腰从他身后出来,挤眉弄眼道。“小付子,这你就不懂了吧?求神拜佛,不走心也得走量啊!万一今个哪位值班,我不就赚大发了吗!” 付守藏皱了皱眉,不赞同。“古语有云!心诚则灵!” 胖子摆了摆手不乐意听。“小孩家家的懂什么?一边玩蛋去。” 好嘛,这一吵架别的没看出来,光看出来胖子嘴皮子利落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德云社出来的。 胖子刚才嗷捞一嗓子,吓的心脏怦怦跳的不仅付守藏一个,陈佳馨这个唯二的女生更是脸都吓白了,眼见棺头透出影影绰绰的女尸脸。 惊叫了一声,躲在李腾飞身后不敢再抬头看。“教授,那里面是不是活的!” 冯志国看了一眼女尸,心下气陈佳馨大惊小怪的不稳重,语气不大好。“这几千年前的秦朝墓,哪会有活着的人。” “不过是一具保存相对较好的古尸罢了!” “你考古课怎么上的?”张教授止住冯志国接下来的训斥,打了个圆场。“小陈一个女同志,可能是太害怕了。” “志国,教学生不要那么严厉。” 张教授瞧的清楚,那女尸脸颊白皙红润的恍若在沉睡,哪能怪小陈一个女同志心里发毛,在场的一帮大男人,谁又心里不会犯嘀咕? 别说小陈,他考古多年,见了那么多玄奇的事。 今个这事,仍称得上最诡异的。 胖子表情夸张,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句接着一句连珠炮的发问。“这得吞了多少枚定颜珠能有这个效果?” “这墓里凉嗖嗖的,胖哥我竟然吓出了一身汗,说出去谁信呐?” “真是邪了个门了!” “谁家正常人能活几千年,真要活几千年丫不活成了王八?这事怎么就这么踏马的邪性呢?” “胖哥我踏马还就不信了,这几千年前的女尸,今天难不成还真能睁开眼睛,跳起来揍我一顿不成?” 说着胖子心下一定,要用一句话形容那便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伸手朝旁边的付守藏道。“黑驴蹄子拿来!” “啊?”付守藏一脸懵的递过去,胖子接过黑驴蹄子活动了一下筋骨,三下五除二打开最后一层水晶棺盖。 “齐同志…”张教授想劝胖子冷静,先观察观察再说,哪知前半句刚出口,胖子已手脚麻利的推开了棺盖。 再多说什么便没了必要,张教授一脸无奈的推了推老花镜,到底上了年纪,脑筋转的慢。 没有小年轻执行力快。 张教授暗暗叹息,胖子端详着女尸身边的随葬品,出于尊老倒回了一句。“张教授您老叫我什么事啊?” 他性格确实是混不吝一点,却也是大炎国传统家庭里长大的,何况张教授又是国宝级的教授,又是一位老人。 “我想问齐同志刚才说的风水问题有没有什么变化…”本来的话没必要再说,张教授随意找了一个话题,下意识看了一眼湖泊收回目光。 哪知就这么一眼,让他动作一顿。 “志国啊,你看看,那蜡烛是不是灭了?我怎么瞧着蜡烛灭了呢?”张教授眯了眯眼睛,怀疑他老眼昏花的程度又严重了。 以胖子念叨的那句口诀来看,蜡烛熄灭的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冯志国推了推眼镜,还特意拿着手电筒去跟前瞧了瞧,应声道。“老师,那蜡烛是灭了!” 有扮演进度带来的身体加持,武戈相当耳聪目明,闻言走到东南角拿起熄灭的白蜡看了一眼。 胖子一听当即道。“不可能!蜡烛好端端的怎么会灭!” 这事他说什么都不信! “那你自己看吧。”武戈使的力恰到好处的将白蜡扔进胖子怀里。 眼见那灭了半天的蜡芯,胖子一下子无可辩驳,他不死心的一通追问。“你们是谁碰灭了?还是走动间带着风了?” 考古队一行人面面相觑,皆是摇头。 付守藏是山里长大的,捉鸟摸鱼仰仗的便是个眼力,他眼尖,记忆力也好。 叹了一口气道。“我看着呢,真没任何人去过。” 说句不好听的,城市里长大的大学生看到煤油灯都恨不得躲开十米距离,更何况是蜡烛点燃的明火呢? 他们潜意识里就怕烫着。 “它怎么就灭了!”胖子一拍大腿,哭丧着脸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付守藏拍了拍胖子肩膀,吊儿郎当的安慰道。“什么神神鬼鬼的,这都什么年代了?” 张教授也劝道。“是啊齐同志,你之前不是说鬼什么的都是封建迷信吗?” 胖子连连叹气,心说他一个盗墓迷信点怎么了?多合理? “俺们村里的狗蛋都知道要相信科学!” 胖子气的躲开他的手,没好气的道。“去去去,你们那叫忘祖忘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必有其道理!知道吗?” 见付守藏一副我就听着你忽悠的表情。 胖子更加心烦,气的一扭头,丧气道。“你个倒霉孩子,胖哥我和你说不明白!” 他自顾自的生闷气,哪知付守藏跟过去拍了一下胖子肩膀,笑眯眯的问。“那这棺你还看不看?” “开都开了,哪有不看的道理!胖哥我这辈子什么都吃过,就没吃过亏,出了那么大的力气,碰都没碰一把,岂不是亏大了!” 胖子咬牙切齿的念叨,一咬牙一跺脚放出狠话。“胖哥我今天倒想看看,这玩意到底有多邪性!” 攥紧了黑驴蹄子,胖子一抬眼就见那外国妞从棺里抽出了个什么,金灿灿的影子一晃而过。 定睛一看,那是一张金丝帛书,扮演雪莉杨的武戈看的秀眉微皱,面上的震惊也是半真半假。 帛书里记载的秦国大巫身份,她是既觉得合理,又出乎意料。 原着里没有的墓,不代表不存在。 “扎格拉玛族。” 将金丝帛书递给张教授,武戈的眸中盛满复杂情绪,语气透出纷乱心绪。“张伯伯,这个秦朝的大巫,是扎格拉玛族。” 第19章 历史是最大的恐怖 张教授接过金丝帛书,自然知道扎格拉玛族是什么族。 他的老友,雪莉杨以及她外公同属的诅咒之族。 扎格拉玛族活不过五十一事,在他那位老友鹧鸪哨身上也得到了印证。 想起英年早逝的老友,张教授不免觉得眼眶酸涩。 这千载江湖幽幽,鹧鸪哨唯一人耳! 陆鸣不知何时来到张教授身侧,在武戈的注视下和张教授一起看帛书的内容。 胖子不甘冷落,也挤了过去。 触及上面的文字,不由傻眼问。“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怪里怪气的!” 武戈盯着棺中女尸头都没抬,幽幽道。“那是一种文字,叫鼎文。” “上面讲,这秦朝大巫是一个被诅咒的民族,扎格拉玛族的族人。” “她欲借用秦朝国运逆转诅咒,她成功却也失败了。” 胖子听的紧张,追问。“还有呢?” 其实武戈仅道出三分,那份金丝帛书的第一句话便是“没有时间了”。 “我没有时间了。”武戈试图贴近这位陌生同族的心绪,喃喃自语。 “什么?”胖子惊的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杨领队你不会是中邪了吧?” 这么厉害的外国妞都能中招,胖子顿时提起心神,环顾四周。 陷入沉思的武戈瞥了胖子一眼,眼神隐隐透出几分危险。 这胖子挺欠揍啊? 张教授专心致志的看到最后,长叹了一口气,接上胖子的问话。“这个大巫成功解除了身上的诅咒,避开英年早逝的命运。” “可她也沾染上了更为可怕的诅咒。” “她意识到蛇神的恐怖,并不是真正的恐怖!” “这帛书记载着她的半生探寻,希望后来者以她的境况为警戒,沿着她走过的路一路走下去。” 武戈看了一眼张教授,果然对方没有将重要的读出来。 那句警示其实是。“历史中有大恐怖,我的同族!” 扎格拉玛族有先知不假,秦朝大巫是先知也算专业对口,问题是她的到来,难不成几千年前便注定? 系统的绑定是必然? 武戈一向不是什么爱动脑子的,万千疑问挤在脑子里,理不出头绪。 这时候她莫名想起另一本知名盗墓小说主角,吴邪。 貌似对方也是第一次下墓,就卷入一个又一个的迷局。 发散思维的想,难怪张起灵喜欢深沉的放空。 “这搁这干嘛呢?好嘛,cos沉思者呢?”胖子听完张教授的讲座,余光一瞥便见武戈扮演的雪莉杨,垂眸似有所思。 表面上看起来深沉的武戈,实际上正在想老神棍的卦,难不成是真的? 她武戈健稳了大半辈子,一朝穿越竟要落得个镇压妖魔,威压当世的下场? “雪梨?”张教授将帛书放回去,语气颇为担心。 “你没事吧?” 武戈回过神摇了摇头。“张伯伯,我没事。” 不就是卷入迷局吗? 她又不是战五渣,有神级扮演系统这个金手指,扮演就能快速变强。 轻轻松松横推一切,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远处,胖子一双猪蹄子已经摸上女尸身边的陪葬品。 武戈心道不愧是胖子。 胖子一手攥着黑驴蹄子,一手拎着不知何时拿出的洛阳铲,双眼放着贼光。 “这东西!”他不可置信的问。“我没看错吧?” 张教授此时也是瞳孔地震,震惊的手都哆嗦了起来,掏出汗巾擦了擦汗。 冯志国激动的脸色通红,一向正派的他犹如看到一位绝世美人般。 “这是!” 张教授戴上手套想去碰,又生怕眼前是黄粱一场,呼吸都放轻了,轻轻念出那三个字。“和氏璧。” 无需多做赘言,仅仅三个字便能代表它的举世无双。 年轻学生们还未锻炼出来足够的眼力。 心下茫然老师们激动什么,直到听到张教授那三个字,那么轻的三个字,砸的耳畔震耳欲聋。 也确确实实如雷贯耳。 这件倾国倾城的珍宝,连普通学生都耳熟能详。 墓中的气氛渐渐趋于狂热,胖子玩着手电筒照和氏璧,不住的感叹。“完美无瑕!” “简直是完美无瑕!晶莹剔透!” 他痴迷的望着和氏璧,如同望着此生珍爱的女子一样,移不开目光。 其实和氏璧看起来没有书本上形容的那么完美。 起码直播间民众们都不太理解。“怎么感觉这块玉发黄?” “通体完美无瑕,胖子是怎么看的?” “对啊,我看也是泛着黄!” “这叫包浆,是经过时间形成的一层玉的保护层,并不影响它的价值!” 大炎官方的会议室里,教授们看着民众的每一句诋毁弹幕,都有种心碎欲绝感。 没忍住发弹幕科普。 会议室里,一帮考古系的专家犹如老树重发第二春,看梦中情人一样,眼都不舍得眨盯着直播间。 看样子要是有机会,他们恨不得爬进直播里。 什么巨蟒什么怪鱼,哪怕葬身蛇腹也要死之前看一看这传世和氏璧。 有教授脑筋灵活,催促道。“考古队是时候组建了!我第一个加入!” 学者们脑子都转的不慢,都不假思索的七嘴八舌道。“还有我!” “我也加入!我不要补贴不要工资!” “让我去!我可以当打杂的!” 高层们:… 钱老你一个国宝级别的教授,去给考古队打杂? 能不能别那么叛逆? 教授们群情激愤,那么一小会,没等高层们回答,互相之间已经有了火星味,七八十岁的老教授捋胳膊挽袖子。 对视之间火花四溅。 至于平时的兄弟情?知己情? 没有,我们的感情都是塑料的! 这是要出大事! 在国家的中心聚众斗殴,成何体统? 高层还不怎么好训斥,不少七老八十的老教授也虎视眈眈,真要一个情绪激动出个什么好歹,炎国前五的高层都负责不了。 真就是应了一句话。 吃不了兜着走! 高层一个眼神,会议室里年轻的教授赶紧上去劝,一人劝一个,满会议室都是。“严老您先坐下,咱们慢慢谈!” “秦老咱们有话好商量!” …… 好不容易劝冷静下来,有位老教授放话。“一定要组建考古队,立刻!马上!” 这种时候,他是真羡慕直播间那位姓张的教授。 墓里的张教授自然不知,平行世界有那么多教授都在羡慕他,他一眼都舍不得眨的欣赏着和氏璧。 “历史上不是说和氏璧消失了吗?” “没想到竟然成了秦朝大巫的陪葬!这谁能想到啊?” “看来秦朝这位大巫很得始皇帝的信重!” 听张教授和冯志国的交谈,胖子撇了撇嘴不大赞同。 那和氏璧可是传世国宝,再怎么得信重也不会成为大巫的信重。 胖子看了一眼身穿玄黑色厚重衣袍容颜绝色的女尸,心下生出一个猜测。 湖泊摇曳绿光,水声越来越响,武戈无意间瞥了一眼觉出不对,那点点莹绿色的光在向上升,这一幕表面上看来奇幻瑰丽。 “不对!别碰棺里的东西!” 她直觉不好,哪知胖子那边,已经有绿色光点飞到眼前,无声无息间渗入身体。 仓促之下,武戈一脚将水晶棺的棺盖踹飞到空中,她身姿灵巧一跃,踩着棺盖稳稳的盖在棺材上。 一声巨响鼓荡,棺材上的青锈如灰尘四漫鼓飞,危险袭来,棺材两侧的胖子和张教授等队员下意识后退。 武戈长身立在棺盖上,紧握金刚伞环视湖面彻底躁动的莹绿色光点,心下的不安感愈演愈烈,撑开的伞面翻转,带出的气流将飞到身边的光点推远。 她感官本就敏锐,几息之间便判断出光点的身份,出言警示。“这是一种能力未知的虫子!小心!” 第20章 囚龙之局,一体双生阴阳墓 大炎国会议室里,听到屏幕里雪莉杨的提醒一片哗然,有人喃喃自语。“这虫子能发光,还会融入身体,这不科学啊!” 也有人反驳。“要论科学,那小杨同志的身手岂不是更不科学?” 别看人家是一位女同志,身手干净利落的直接脱离地心引力。 这要是牛顿看了,少说也得高呼一声。 牛逼! 现在还不是后世信息大爆炸时候,民众们对发光的虫子认知还在萤火虫上。 再说,即便是官方会议室,大家对生物的知识也了解不多。 俗话说,术业有专攻。 他们这帮人研究文字和历史还行,涉及生物知识,那真是棒槌吹火—一窍不通。 听着耳边吵吵嚷嚷,专家教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老教授一个个为猜测争的脸红脖子粗,互相之间的眼神,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最高端的科研战,往往采用最朴实无华的手法。 干架。 主打一个返璞归真。 官方高层以身犯险,扯开最后一对照脸乎的老教授,他工作装凌乱,不光发丝软塌塌的倒在额头,连脸颊也红了一块。 疑似聚众斗殴殃及池鱼。 “成何体统!”官方高层怒气冲冲拍了拍会议室桌子,双眸威严的一扫,不容置疑的拍板。“调几位生物学家过来!” 另一边的直播屏幕里,武戈自然不知直播引起的这番混乱,她一手撑棺,一手拿着金刚伞一顿高速旋转之下,凌厉伞风将莹绿色的虫子绞成虫尸。 纷纷扬扬的坠落,像极了一场莹绿色的梦幻之雪。 湖泊水面上的莹绿色的虫子前赴后继的占据足足有一千多米的面积,光点密密麻麻叠满每一寸空间。 太多了,多的叠成巨大的光卷,龙卷风形状的光卷将武戈包裹其中,在岸上考古队的众人眼中,已看不清领队雪莉杨的身影。 “雪梨!”张教授心头一急,下一秒他听到付守藏惊声道。“胖子!你要干嘛!有啥事这么想不开啊?” 距离湖面足足几十米高的石崖,付守藏累的脸色赤红,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劲,双手拽着体重足有二百斤的胖子。 “快去帮忙!别让虫子近身!”张教授赶忙开口吩咐。 考古队众人来到旁边,齐心协力之下将胖子扯了上来,张教授刚要松一口气,便见胖子双目无神,又要往下跳。 “啪!”付守藏眼疾眼快的给了胖子一个大比斗。 那一巴掌使足了力气,打的胖子脸色通红嗷的一声痛叫,甭管回没回过神。 胖子可不是什么吃亏的主。 “你胖哥我可不是什么吃素的!”胖子气的双眼发红,一拳打过去,付守藏剑眉一横毫不示弱的迎上去。 关键时刻,考古队几个人拉开架,三言两语解释清整件事。 “也就是说,这光点是虫子,这破虫子也太tm邪性了!”胖子揉了揉脸颊,疼的他嘶了一声抱怨。 “就算这样,你小子也不用下这么狠的手吧?” “哎我说,你小子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付守藏眼神漂移了一秒,继而昂首挺胸信誓旦旦的道。“小爷可是超凡绝伦的人中龙凤,怎么会干这种事?” 扪心自问,那一大比斗是有点私人恩怨在里头的。 墓下待久了不见天日,又受到那未知虫子的影响,心底涌出一股烦躁,无数阴暗暴戾的幻想往脑子里挤。 他想到这正色道。“我怀疑这虫子能导致幻象,还能引出暴戾的情绪。” 张教授点了点头,心头沉甸甸。“这么看来确实是这样。” “你们记不记得,我们刚下来没多久也遭遇过幻象。”众人点了点头,那一次要不是雪莉杨出手,整个考古队都会因自相残杀而全军覆没。 “通道里的绿色,应该就是这种虫子!” “既然是虫子,会不会惧水?”张教授想到这一个眼神示意李腾飞,李腾飞会意。 双手做喇叭状对武戈大喊。“杨领队!试试用水!” 莹绿色光点虫子形成的光卷里,武戈从背包拿出几瓶矿泉水,掐准时机和力道踹出去一瓶,在水瓶迸裂的同时,让矿泉水形成水雾洋洋洒洒打湿虫子的翅膀。 铺天盖地的莹绿色光浪,在她附近肉眼可见稀薄了一大片。 “有用,但只是权宜之策。”武戈言简意赅的回了一句,不断在水晶棺顶跳跃,身姿轻灵。 “砰砰砰!”一个水瓶接着一个水瓶的飞出碎裂,水汽弥漫之下,那莹绿色的虫子也纷纷向四周闪避开。 武戈的眼前清晰了一大片。 剧烈动作之下,她的心脏在耳畔的巨响如雷鸣震彻一样清晰。 偏偏情绪冻结一样冷静。 那双眸子盛着湖泊极致的绿色,如九幽炼狱一样冷,一样深沉宁静,胖子叫这一眼吓的连连后退。 在他的视角里,雪莉杨看过来的眼神虚无而冷静,脸上的血迹增添了一种剽悍毫无波澜的无机感,仿佛看着什么死物一般。 “你怎么了胖子?”付守藏见状拍了拍失神的胖子,胖子再次定睛一看,远处的武戈神情平淡一如既往。 哪有方才看的冰冷和诡异? 他抚了抚胸膛松了一口气,回了一句。“没事,你胖哥我诛邪不侵百无禁忌,能有什么事?” “我告诉你,胖哥我出生没多久,算命的给我算的就是长命百岁,一辈子大富大贵的命!” 他一张口就是满嘴跑火车,好在侃天谈地也没忘了和付守藏道谢,扬言付守藏这小子够义气,从此后就是他胖子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付守藏:…… 他可以拒绝吗? 武戈在石阶上还没下到底,刚走下去十米左右的距离,岸边的张教授就惊叫了一声昏迷过去。“小钱!” 变故来的太快,胖子和付守藏两人还未反应过来,钱洪亮干净利落的跳下莹绿色的湖泊,巨大的冲击力溅起水浪,水面上的莹绿色也短暂的空了一瞬。 原来湖泊的原貌是沉绿色。 “快救人!”武戈几个加速冲刺跃到近前飞出爪钩,却已来不及。 爪钩抓了个空。 武戈秀眉紧锁,一双眸子沉沉的盯着湖面回拢的莹绿色光点,不死心的飞出几次爪钩都没什么收获。 “小钱!是我害了你啊!”张教授惊醒过来第一眼就是寻找钱洪亮,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回忆起昏迷前的噩梦,他明白小钱跳下去并不是噩梦,而是事实。 “老师!这不是你的错!”冯志国也是心痛至极,扶着自责的张教授,不甘心的用目光巡视湖面。 希望下一秒眼前能出现钱洪亮的身影。 付守藏叹了一口气,头一次明白什么叫生死无常,小钱和他们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一起讨论过虫子的事,下一秒就叫虫子害了。 不对,有什么地方反常! 付守藏摩挲了一下下巴,终于意识到胖子一直没说话,安静成这样,他心底不禁咯噔一下。 深切的怀疑胖子又中招了。 胖子也确实和中招没两样,一拍大腿神神叨叨的念叨什么,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湖面自言自语。 凑近一听是。“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阴阳交会,一阴一阳!囚龙之势!这是囚龙之势!难怪龙死了!龙是活的哈哈哈哈!” 胖子不会疯了吧? 听见付守藏不小心问出来,胖子脸色一拉嫌弃道。“你才疯了呢!” “你胖哥我,是因为找到生机前路,高兴的!” 兴奋之下,胖子没在意付守藏那小子的不礼貌,毕竟是救命恩人,他迫不及待的宣布自己的发现。 “这是囚龙升天之局,以龙脉的灵气供养欲起死回生,好大的手笔!”他边说边神色震撼,暗暗心惊有生之年竟能遇到一个如此局势的墓。 也算是不虚此生了! 说罢他言之凿凿的断定。“此墓定然是举一国之力修建而成,一体两面,一阴一阳!” “我们现在所在的为墓的阴面,阴面奇诡凶险,十死无生。” “唯一的生机就是穿过这个湖泊,到达阳面的真正陵墓!” “龙脉属吉,所在之处会形成福地洞天。”张教授和冯志国听的一知半解,不妨碍他们追问。 “齐同志,你的意思是小钱他…” 冯志国也接话,双眼充满希冀。“是啊齐同志,小钱他是不是还有机会?” 胖子眼神顿了一下,撇开视线道。“理论上来讲,小钱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第21章 斩巨蟒,下水的办法! “啊,那就好,能活着就好。”张教授的镜片后是一片复杂,短短不到一天斑白的发已是一片暮色。 仿佛短短一天就苍老了不止一年。 冯志国触及老师的神情,心下一酸攥紧拳头,老师这么大年龄,和他们来来回回的颠簸逃命。 早知道这墓里这么危险,他就算叫老师赶出师门,他也绝不同意老师一起来。 倒是张教授,心知肚明大家都没戳破他的那一线希望,叹了一口气看最得意的学生。“志国啊?你是不是后悔带我来了?” “能看到这么多考古的资料,还能找到扎格拉玛族的痕迹,我就是死在这里,也是值得的。” “我就怕你们这些小年轻,一个个和我一个老头子埋在这里,不值得!” 那头一帮学生围着气氛低落,这头胖子看着武戈也是有感而发,他喝了一口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贫了一句。“咱们杨领队那真是花木兰在世,半点都没见害怕的!” 要他说这外国妞也是奇了。 下墓以来,来来回回多少危机,又是机关又是蟒蛇大逃杀,还有那奇奇怪怪的幻虫真是十死无生。 偏偏外国妞看着,还有心思拿下背包看她买的那小鹰,给小鹰喂吃的。 胖子不自觉泛起嘀咕,心说难不成这吃牛奶喝牛排的资本主义,连小妞都比国内的扛造? 要不,有机会胖哥我,也去西餐厅受受资本主义的熏陶? 武戈给龙冢鹰喂完吃的,一转头就看到胖子表情怪异,又是咬牙又是放光,以她对胖子的了解准没寻思什么好事。 说不定就腹诽谁呢。 “谁说我不怕?”武戈挑了挑眉,看向莹绿色的湖面,他们刚才泼了点水下去,飞虫的翅膀沾了水倒没再往上飞。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是人总会怕。”别说武戈了,扮演的雪莉杨也不过是胆大心细,真要说起来,雪莉杨怕的比常人多。 “可怕,又有什么用呢?” 她武老板一贯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无论怎么样,她都要从这个副本世界活着出去。 贪生怕死不代表畏首畏尾。 付守藏叹了一口气,习惯性的一边喝水一边环视一圈四周,瞥见胖子忍不住蹲过去拍了一下子问。“胖子,你说这地方是什么一阴一阳双生之墓。” “那咱们怎么下去?” 方才钱洪亮跳下去,摆明了十死无生。 胖子撇了撇嘴,理直气壮的满嘴跑火车。“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实在不行,你就直接俩眼一闭,往下一跳不就得了!” 两人凑的挺近,付守藏偷偷摸摸的问。“直接跳就行了?” 胖子也假模假样的笑了两声。“那可不!听你胖哥我的,没的干脆,省的回头遭老罪了!” 付守藏:…… “哎俺说你个胖子你是不是想挑事!” 武戈给脸颊上的伤换了个创可贴,敏锐的听觉传来一阵音浪,心下警觉之余不由凝神细听。 下一秒,一阵地动山摇,武戈三两下背好背包起身,不忘警示。“小心,方才的蟒蛇追来了!”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其中一条山洞就飞出一张血盆大口,蟒蛇的其中一个竖瞳血淋淋的已经凝固,另一个竖瞳闪烁凶光。 一阵腥臭味扑面而来,付守藏眼看着蟒蛇扑出来的方向是胖子那边,他来不及支援大喊了一声。“胖子快跑!” “啊!”胖子一抬头,完全能闻到蟒蛇的水腥味,一个驴打滚反而把自己送入蟒蛇尾巴的范围,那粗壮有力的蛇尾抽过来。 胖子不得不怀疑,这一下子就是一个小三轮都能抽爆了。 胖子他难不成能比三轮还结实? 想到此处,胖子心觉吾命休矣! 千钧一发之时,不远处陆鸣一个猛扑把胖子推了出去,陆鸣叫巨蟒的尾风一扫飞出半米远,捂着胸口半天没爬起来。 胖子赶紧扶着救命恩人往远处跑,一边跑还一边激动道。“小明啊,你从今往后就是我胖子一辈子的救命恩人了!” 张教授等人离得远,几个学生也受到蟒尾的余波一扫一片,此时都跟个滚地葫芦似的连滚带爬,陈佳馨时不时发出尖叫,躲在李腾飞身后吓的浑身发软。 事实上,武戈作为蟒蛇的仇人,那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她一个人承担大部分巨蟒的仇恨值。 “唳!”一声嘹亮的鸣叫,可以想象假如是在墓穴外面的云霄,龙冢鹰会有怎样惊空遏云的风姿。 那是一头还未成年的龙冢鹰,面对地面体粗超过一米的蟒蛇毫无惧色,顶端那一抹青翎极为神俊,尖利的爪子重重的朝蟒蛇仅剩的竖瞳抓去。 有龙冢鹰的牵制,武戈也撑着金刚伞转守为攻,躲过蟒尾抽来的一击,瞅准机会蹬地一跃,短刃重重的插入巨蟒一处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不远处胖子看的目瞪口呆,赞叹道。“这杨领队还真是算无遗漏!那么大点的小鹰你说谁能想到啊?那么凶!” “你说那小鹰有二十斤不?”付守藏喘匀呼气后,看到这一幕也颇为惊讶,他都不知道他们龙冢村的龙冢鹰这么神异。 某一个瞬间,不知是不是错觉,付守藏看到龙冢鹰的顶翎闪过一抹青光,同时那鹰爪一个俯冲抓上腹部外翻的蟒蛇,抓下好几片较为薄弱的蛇鳞。 这悍不畏死的架势,胖子那个角度看的是真真切切,他不禁感叹道。“这要是成年的龙冢鹰,说不定能把这蟒蛇吃了!你们村的龙冢鹰这么凶的吗?” 付守藏摇了摇头说了发现。“这应该是杨领队用什么方法挑出来的。” “俺们村的龙冢鹰虽说出名,可这么凶的也十分罕见!” 伴随着一声声嘹亮的鹰鸣,那利爪一次次的抓向蟒身,导致下面的蟒蛇面对高空的小鹰与地面武戈的攻击竟分身乏术。 剧痛激的蟒蛇咆哮连连,武戈将短刃插入蛇身,沿着伤口处断续淌出蛇血,蟒蛇顾及着上空的龙冢鹰虎视眈眈,无奈不断摇晃着巨大的蟒身。 意图将身上给它造成疼痛的烦人两脚兽晃出去。 武戈斜斜的挂在蟒蛇背上,眩晕和石子迸溅一并袭来,浑身上下都传来疼意。 每到战斗的时候,心脏的跳动剧烈的就能响彻在耳边,混乱中她听到胖子那边传来几声惊叫。“那虫子又飞起来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武戈意识到蟒蛇是记她的仇了,而队伍里还有张教授和陈佳馨这样的老人和女生,这样下去队伍根本没有时间思考怎么下水争出一条生路。 谁要她的命,她就要谁的命! 一向没吃过什么大苦的武戈心下咬牙发狠在半空中借着蟒身一个借力,一个前空翻踹的短刃近乎镶嵌在蟒身里,一股腥臭的蛇血喷溅而出。 随之而来的是失却神智的蟒蛇,不顾一切的发泄着剧痛,武戈倒飞出去滚一圈躲开蟒蛇如赶山鞭一样抽来的力道,一个魁星踢斗踹的蟒蛇眼冒金星。 “胖子,洛阳铲!”胖子听到一声高叫慌乱的把背包倒一地,付守藏摸出洛阳铲三两下跑了出去,洛阳铲扔在半空中。 关键时刻,武戈冷静的不像话,计算着动作和钻空隙的时间,那一刻肺部涌上来的灼痛感仿佛放慢了一切动作。 她一个滑铲拿到洛阳铲的同时,还让蟒蛇张开的大嘴吃了一嘴石板,武戈稳住身形跃起将蟒头踹歪好几米。 蟒头旁边短刃刺出来的伤还在淌着血。 电光火石间,武戈双眸绿光一闪,在蛇神之威的威慑下,用尽全力朝淌血的伤口横着切出洛阳铲。“嗷!”巨大的音浪将碎石子都掀飞出去。 武戈却心知肚明,这蟒蛇不过垂死挣扎。 野兽越濒死越凶残,她用尽全力将蟒蛇的头寸寸割下来,接触地面的皮肤部分都传来火辣辣的疼,脸颊也叫小石子刮出一道道伤痕。 终于,她割掉抽搐的蟒头,迅速一脚将蟒头连同身躯踹到一边,半跪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同时,那死亡的蟒头,还条件反射的张开大嘴,差那么几秒钟,就能咬断武戈的双腿。 旁边看着的胖子都觉得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 张教授赶忙跑出去,一个眼神递出去陈佳馨上前扶起武戈,冯志国担忧道。“杨小姐你没事吧?” 武戈大口大口的喘气,神经紧绷之下真有种精疲力尽的错觉,摆了摆手好半天才有力气说话。“没事。” “胖子,准备好炸药。” 什么玩意?胖子怀疑他是幻听了,要不就是杨领队疯了,一路遵纪守法好公民的雪莉杨竟然让他准备炸药? “小付子,我怎么听着杨领队让我准备好炸药,还得好几斤?” “你说我这耳朵还有救吗?” “古人都讲究生前整齐,胖哥我不会临死临死的耳朵出问题了吧?那胖哥我得多他妈的冤呐?” 武戈缓过来气接话。“你没听错。” “剩下多少炸药准备多少炸药,我想到办法下水了。” 第22章 女尸异变,我的命可不是谁都能拿的! 有人说极度恐惧之下,有一部分人的大脑会一片空白,失去思考。 也有研究表明,极度恐惧能够放大神经组织的感官,少部分人会进入到绝对冷静的境界。 后者,就是此时武戈的状态。 武戈感觉胖子和冯志国张教授的担忧都隔着一层,仿佛从另一个空间传来,眼前是水面上莹绿色的光点铺天盖地,她冷静的站起身交代。 “带张教授他们离开这。” “胖子准备好炸药,我让你扔就扔。” 她不知道,那双狐狸眼在胖子和付守藏他们眼中锐利如尖刀,无尽的寒意和威慑让他们本能的遵从吩咐。 最多话的胖子都没再多说一句。 “可是……”陈佳馨强压着武戈带来的压迫感纠结不已,她扶上武戈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对方的手臂受伤了。 武戈穿的是靛青色的衬衫,外面是棕色的皮夹克,有皮夹克在外面罩着,血液顺着指尖一滴一滴淌下。“杨领队你受伤了!” “没事!”武戈站直身体,推着陈佳馨进李腾飞怀里,放大的感官传来一声声绝非幻虫能造成的响动。 她捡起洛阳铲浑身紧绷,循着感知找到响声的源头,是那口水晶棺。 “带张教授他们离开这里。”胖子见考古队还是没动,催促了一句。“赶紧的啊!” 他一贯嘴毒,说话也说的直白。“杨领队都觉得危险,你们留下有什么用?给那未知的怪物加餐吗?” “你们这身手,跟在杨小姐身后只能拖累她!” “小付同志,你领他们躲远点,我在这支援!” 几番催促,考古队众人终于提心吊胆的跟着付守藏跑出老远,找到一个巨大的石头蹲在后面。 武戈提着洛阳铲蓄势待发,那气氛吓的胖子大气不敢喘,远处的莹绿色幻虫们也不甘寂寞的在空中飞舞,营造出一片梦幻瑰丽的景象。 “杨领队,你说那危险在哪啊?”胖子一边将炸药拆出来绑一起,忙乎着不忘警惕环顾四周问。 下一刻,在空中几个翻转都没落地的水晶棺盖发出的搅风声,回答了胖子的疑问。 胖子指着那棺盖,嘴张的简直能塞下一个鸡蛋去,想拍大腿大呼一声。 这他妈的不科学! 这违反地心引力啊! 难不成是牛顿那老丫的,成功在阴间和他们家的上帝会师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到这么违反科学封建迷信的一幕? 武戈拎着洛阳铲一跃而起,足足跃出好几十米高,不同于来时的简单强化,从帛书里发现的信息已经足够完成那两个发布的扮演任务了。 再加上直播间推进的扮演度,如今的她扮演度成功达到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三十以上,每百分之十会解锁一个特殊能力。 她成功解锁了两个特殊能力。 【神祭者】 能力:能够与万物沟通 注:蛇神弱化亿分之一后的能力 这个能力说有用算是神技,关键是武戈还没找到开发的方向,目前这个境况下明显没后一个技能有用。 后一个技能叫【蛇身附体】 【蛇神附体】 能力:召唤蛇神的一抹神念附体。(强制性削弱身体拥有者神智) 注:神的存在,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万千思绪不过一瞬,在胖子的视角里武戈的动作相当流畅,在半空中违反地心引力的浮空一样,垂眸迎上女尸的那双纯黑双眼将水晶棺盖重重踹了下去。 一道身影从棺中跃出,胖子惊恐的瞪大双眼没敢叫出声,缓缓的呼了一口气。 嘭的一声,女尸一脚将武戈踹下来的水晶棺盖踹成无数块,水晶块有的砸在棺材里和石崖上,有的坠落湖泊惊起一片幻虫。 “吼!”那女尸看不出神智,本来美艳的脸庞染上兽类的狰狞,四肢着棺冲着下坠的武戈警告的怒吼连连。 显而易见,在女尸的感知里,武戈身上的气势不好对付。 两者交锋的画面,努力缩小存在感的胖子是真觉得离奇,有一种三观崩塌飘飘欲仙的美感。 你说说,哪个正常人能在半空中翻转姿势稳稳的踩在棺材沿上,平衡感好的简直是非人类! 武戈稳住身形的一瞬间,女尸猛的一跃而起,洛阳铲和女尸的利爪交锋,发出钢铁碰撞的叮当声,听的胖子一阵牙酸。 这还不算完,武戈跳下棺材沿,踩在石崖上一脚把棺材连带里面的女尸一起踹飞出去了! 几百斤的棺材,轻飘飘的和纸一样! 什么样的扑街编剧才能写出这么离奇的打斗戏? 真不怕睡着了牛顿进梦里就是一个大比斗啊? 胖子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一会寻思您老人家一脚能踹出去的玩意,您让我费劲巴力的在那推半天棺盖。 您清高您了不起呗? 一会又觉得,说不定是杨领队为了大家的心理健康,好心藏着身手,假装地球还保有地心引力。 这个思路,还怪感人肺腑的! 武戈不知胖子的脑回路已经彻底从天堂飘到南天门了,女尸的身形灵巧,速度也异常的迅速,棺材落下的同时女尸就跃起朝她扑了过去。 两个闪烁深黑寒光的爪子,光看着就能看出有剧毒,武戈伸手一抓,一手如铁钳禁锢住女尸的一个爪子,另一个肩膀恰到好处的侧开袭击。 最后拽着手腕使力一拽,一脚印上女尸腹部,感觉和踢到铁板一样,砰的一声女尸顺着石阶滚了好几个滚。 这么一系列动作仅在一息之间,胖子看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心里再次泛起存了一路的疑惑,心说雪莉杨这外国妞究竟是什么来路? 能和女粽子打的不相上下,这身手不会是敌特吧?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哪个国家身手这么好派来卧底,他琢磨着没见哪国有这么奢侈的底气吧? 这么漂亮身手又这么好,派去做啥任务不行? 跑这地下乌漆嘛黑的蹭的和土耗子似的。 他这土耗子形容还真不是夸张。 姓杨那小妞这会脸颊上东一道西一道的灰土,混合着十来道伤口,不看那双锐利盛着危险的狐狸眼,还以为是逃难的呢。 本来半披散的长发凌乱,蟒蛇的血黏连在长发上,整个形象狼狈的无可复加。 好在那双英气的眉,加上锐利到如同刀锋一样眸,给整体形象加了分,脸颊的伤痕更添了几分凶悍破碎的危险。 胖子看着看着,思维突然发散。 难怪有人说人长的好看,套个麻袋看着都有气质,胖哥我以前不信邪,今天可算是看着了! “胖子,发什么呆,快跑!”武戈追着女尸下来,余光一瞥就见胖子一手绑着炸药呆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忙高声催促。 胖子还没回过神,身体本能的抱着炸药往旁边一滚,女尸的爪风贴着胖子两毫米开外划了过去,险而又险。 劫后余生的胖子浑身发冷,嗷一声就窜出去往远处跑,这战场咋说转移就转移? 能不能通知一声? 另一边,武戈见胖子跑远,也是沉下心神与女尸战斗,半空中她一个前空翻,靴尖重重的踹在女尸最脆弱的脖颈,只听嘎嘣一声轻响,女尸艳丽的脸庞扭曲的歪着头。 以一个不符合人体力学的模样,朝武戈吼叫了一声。 “呼!”一声破风声传来,女尸在河岸上的移动速度愈发迅速,神出鬼没,似乎之前在石崖上,也阻碍了她的敏捷性。 武戈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爪风,侧开身还是没来得及躲开,一道尖锐的疼痛从后肩膀蔓延到神经,血液一滴一滴淌下。 不用思考,武戈就知道后肩膀处的皮衣破了一个口子。 她吸了一口气,第一反应是,这可是她目前为止的几件贵重衣物之一。 这皮夹克老贵了! 没办法穷惯了,纵使明知道扮演完能继承雪莉杨的别墅和公司,该心疼还是心疼。 武戈心底一怒,也不躲了,一手拽着女尸的手腕,另一手照着面门就是一拳,要不是洛阳铲不小心掉湖泊里,她横竖得削掉女尸半个脑袋。 女尸挨了这一下,仗着速度“嗖”的一声化为一道黑影,整场交锋下来,总的来说武戈是落在下风,她的身体素质提升,速度却比女尸差了一大截。 “唳!”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声嘹亮清脆的鸣叫,俯冲的音速撕破虚空,那龙冢鹰竟瞅准了机会,将女尸提上了半空中。 可惜没提多高,女尸就嘶吼着挣脱开重重的摔了下去,浑身的伤口上下都传来火辣辣的疼,那种疼侵蚀神经,仿佛有根针在神经里搅一样。 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毒素侵蚀,武戈眼前甚至出现几道重影,胖子高声提醒。“杨领队!小心那虫子,虫子又飞起来了!” 有女尸的变异又有虫子的威胁,看来必须拼一把了,武戈心跳不自觉的加速,肾上腺的飙升分不清是兴奋还是恐惧,那一瞬间她一侧眼睛平静到冰冷,另一侧的眼眸泛起绿色的竖瞳,高傲而近乎神明。 【蛇神附体】 胖子要是在近前,就会发现武戈另外那个眼眸的竖瞳,分明是一只蛇类的瞳孔。 她一跃浮空,单手成爪抓向女尸的脖颈嗓音透着几分非人的机质,语气低低似昭告又似叹息。“我的命,可不是谁都能拿的。” 第23章 逃出生天,消失的他 大炎国的直播间,无论是民众还是国家会议室都一片寂静,整个直播间未曾停过的弹幕空白了好几分钟。 遍地碎石的石板岸边,横具着一条巨大的蟒蛇尸体,蛇血染红的地面,蛇头的横切面并不光滑,锯齿形的。 反而更显出原始的凶残野性,血液似乎能鼓动人类内心的暴戾,武戈从上空坠下与由下而上跃起的女尸拳脚碰撞,一拳一脚都带起凌厉的罡风。 “砰砰砰砰!”这一刻,在莹绿色的幻虫渲染下,风暴席卷整个山腹上空,接天连地的莹绿色龙卷,有什么在无风自动。 “吼!”女尸在咆哮,身穿皮衣的雪莉杨眼神锐利,那双狐狸眼,偶尔闪烁的绿光近乎野性的兽类。“砰!”碎石子迸溅。 不远处的胖子一动不动,听到雪莉杨独特的嗓音传来,氤氲着迷离,她单手掐着女尸的脖子,语气冷然。“谁杀我,我杀谁!” 女尸也不知听没听懂,似感知到这句话里蕴藏的杀意,反脚踹出去,身姿灵巧的趴在一个不远处的石台。 湖泊上的莹绿色的虫子已全然升空。 铺天盖地的占据整个直播画面,在某一个时刻,石子落地,女尸的身形整个激射了出去,武戈脚下蹬地向前一跃,手肘和肩膀全身上下都成为危险的杀人利器,一举一动都携着十足的力道。 胖子看的吞了吞口水,心道我滴个乖乖。 胖哥今天要是能出去,一定下半辈子吃斋念佛,感谢佛祖的恩德。 雪莉杨在他眼里实在神秘,这会更是给他一种似神似魔的恐怖感,犹如人类面对大自然天灾那种超越好几个生命等级的威胁。 “卧槽!娘嘞快来看上帝!你儿子我出息了!” “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战斗?” “小姐姐也太帅了吧?这不当场跟我结婚没法收场!” “砰砰砰砰!”直播间民众们震撼中画面还在继续,武戈五指成拳,速度快的几乎没听到破风声,内敛的肉体击打声,女尸凭本能以手腕承接这威势十足的一拳。 “吼!”她乌黑的眼睛里给人一种怪异的惊悚感,那一声吼却透出对眼前对手的无尽警告。 太硬了,不知女尸经过什么工序处理。 武戈一双眼睛透出平淡,她脱下外面穿着的皮衣,直播间观众们才看清内穿的蓝色衬衣已失了本色,血洇染成大片红色。 一道又一道的伤口遍布肩膀,女人纤细的手腕以及肩膀,光背后的伤口就不下十道。 下一刻,她摆出一个起手式,挑衅的朝女尸勾了勾手。 半空中无数幻虫纷纷扬扬飞下,给一人一尸的周身平添几分奇幻的震撼。 她不疼吗? 不止是不远处的胖子,稍远的张教授付守藏考古队一帮心下也生出这个念头。 直播间民众有联想力强的,已经轻嘶了一声。 女尸的爪子袭来,武戈侧开头,干脆利落剪上女尸一侧肩膀,她全身发力将挣扎的女尸飞速向后拖,随后一个膝击,干净利落的打断了女尸的好几根肋骨。 女尸吃了亏,怒吼一声,就瞧见眼前的女人勾唇挑衅,那眼神似轻嘲。 两者的打斗招招如刀尖起舞,看似无迹可寻却又神来一笔,如羚羊挂角,武戈见招拆招,打斗之间透出一种邪异的空灵。 有那么瞬间,胖子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并且扎了根挥之不去。 眼前这个雪莉杨,真的是最开始的那个雪莉杨吗? 假如刚进来的雪莉杨,打斗间都是人体能达到的极致,那么眼前这个雪莉杨,给胖子一种邪性感。 他刚想到这,就见武戈的长发飞扬一个倒滑铲,整个身形如蛇一样轻灵,柔软。 “砰!”预料到女尸的动作一般,武戈一个翻转抬脚将女尸踹出十多米,胖子迎上那双邪异的狐狸眼,隐隐浮现竖瞳,满满的都是近乎虚无的平静。 胖子不安的后退了一步,他有一种被蛇盯上的危险感。 武戈挑了挑眉,余光瞥见湖泊里莹绿色的虫子已全部飞起,看了一眼远处张教授所在地方,言简意赅。 “炸药留下,跳!” “哦!”怎么说,胖子一眼都不敢和现在的雪莉杨对视,总觉得汗毛倒竖,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 他将炸弹留在原地,喊了一声远处的张教授等人,“扑通,扑通,扑通!”一个个年轻学生跳了下去,准备最后跳下去的张教授没忍住看了一眼与女尸缠斗的武戈。 他仿佛怕惊到对方一样唤了一声。“雪梨?” 武戈深吸了一口气,四肢百骸都传来罢工的无力和剧痛,眼前也精疲力竭的传来无数幻觉,意志好像也到极致了。 “快走!”武戈一个前扑翻滚,将炸药拿到手上点燃,扑通一声,张教授和殿后的付守藏也跳了下去。 炸药爆炸的前一秒,她看到无穷无尽的绿色光点化为无尽火光,爆炸的冲击力推着她灼烧的后背滋滋发疼。 她有一种在烤鱼的错觉。 不是错觉,嗯,她就是烤架上的那条鱼。 整个湖泊沸腾了起来,犹如几十米大的大锅烫的要把人煮熟。 武戈直直坠入湖底,混沌的意识传来一声威严龙吼。 紧接着她睁开眼睛,并没有在湖中看到先跳下的考古队一众存在,反而眼前闪过一幕幕似真似假的浮光掠影。 巨树高足足几百米,遮天蔽地,树冠是暖黄色的光点汇成,形似山海经里的迷谷。 那是迷谷,她确信这个事实。 迷谷树冠的顶上有一个打开的青铜巨棺静静的躺着,眼前闪过一道身穿秦国服饰的年轻男子身影。 武戈昏迷过去之前听到一声低语。“又一个轮回开始了吗?” 那是一个很年轻清朗的男声,或者说是少年更合适一点,说话的语气温润。 意识的黑海吞噬而来,一切思绪都埋葬在沉寂里。 不知多久,天光从未知处撒了下来。 “杨领队!雪莉杨!!!”进墓之前的碧绿色河水里,胖子胖鲨鱼似的冒出头来。 他双手一个劲的扑腾,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天空的阳光洒下。 下墓一天多不见天日。 猛然一见这么亮的太阳,那灼人的光线十分刺眼。 胖子却一直抬着头,一眼都不眨,看着太阳和看不够一样,跳着高吼一声。“哈哈哈胖爷我出来了!” “胖爷我福大命大!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他不住的扑腾水,想感受眼前的一切不是幻境,他是真实的活着,眼前的青山绿水和太阳太亲切了。 就在他原地发癫这么会功夫,考古队其余几人已经上岸了,李腾飞从背包里拿出毛毯分了陈佳馨和张教授一人一个,张教授冻的瑟瑟发抖。 其余几人也是欢腾的大喊大叫,一片欢欣喜悦。 胖子往岸边游去,隐隐感觉有什么从水下潜出来,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付守藏从水底下钻出来,怀里还抱着杨领队。 他和咸鱼一样摊在岸上,见状感叹了一句。“不愧是山水里长大的,这水性!这个!” 说着他翘起大拇指,来了一句塑料英语。“外瑞古德!” “小陆呢?”张教授算着岸上的人数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胖子一听急了,陆鸣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胖子一向知恩图报。 赶忙往四周看,没见到人影就一个猛子扎下水,来来回回好几遍,水面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喊。“陆鸣!” 十分钟后,水性最好的付守藏已经来回找了好几个来回。 他一双剑眉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出来时水下还看到陆鸣,怎么上岸后人就不见了,难不成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 第24章 一切的一切第一个副本尾声 劫后余生,本该是轻松惬意的幸事。 偏偏失踪的陆鸣,给考古队每个人心头都压上了一片阴沉沉的乌云,那片乌云黑暗如同墨渊,存在太阳散不去的地方。 医院里,看着眼前抢救的红灯,胖子和多动症似的走来走去,一会拦住路过的医生护士问一遍。“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护士第一遍挨拦还不耐烦,三遍下来已是表情无奈,耐心道。“这位先生,请您保持冷静,不要在医院大声喧哗。” “里面的抢救还没结束。” “抢救结束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家属!” 年轻的护士摇了摇头,端着送药的托盘离去。 胖子无奈坐下,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真是坐立不安。 张教授坐在抢救室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抢救灯。 陈佳馨坐在椅子上神色担忧,李腾飞大声安慰。“杨领队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 听到这话,端着托盘的女护士想起见到患者的第一眼,衬衫上都是血,数道外伤最重的深可见骨,与布料黏连一起。 要不是他们是官方的考古队,换个身份他们医院都不敢接待。 再经过毒测反应,她才知道未知的毒素顺着血液进入了患者的身体,简直难以想象什么样的意志力,能撑着这具重伤的尸体。 纵使她们急救科见的重伤患者多,这样的也是头一次见。 听同事们讲,刚送到医院那会,患者甚至清醒了半天。 护士稍微一想,就觉得浑身上下替这位杨领队疼。 “陆鸣还没找到吗?”见张震换了身衣服从外面回来,张教授急忙询问,结果得到的还是同一个答案。 “打捞队一直在找,还是没找到踪影。” 考古队队员们神色低迷,杨领队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陆鸣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距离他们出来已经几个小时了,时间越久找到陆鸣的可能就越小,如今还未放弃无非抱着奇迹发生的念头。 陈佳馨泪如雨下,崩溃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谁也没办法回答她的疑问。 正在这时,急救室的红灯跳转绿灯。 大门打开,医生们推着病床从急救室里走出来,风风火火的送到病床上。 医院透明的玻璃窗前,胖子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苹果,唉声叹气的。“这医生不是说早晨就能醒吗?眼看着太阳都快正当午了,敢情医生人家是拿中午当早晨过?好嘛?” 付守藏瞥了他一眼无奈道。“胖子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说不定杨领队就是叫你吵的不想醒过来。” 这话胖子可不乐意听了,振振有词。“我这是帮杨领队回忆一下记忆,以免她学韩剧什么的狗血剧失个忆,这脑子不常用容易生锈,胖子我可是一心为杨领队好!” 武戈还没等醒过来,脑袋里先装了几百只苍蝇嗡嗡嗡,吵的她脑瓜子生疼。 再一睁眼,四面八方都是白色,她莫名的生出一个预感,日后自己进医院的次数绝不会少。 “胖子,你那嘴再不停,你信不信我给你缝上?”她睁开的同时,一句语气暴躁的威胁吓的胖子敢怒不敢言。 那表情一副弱小无助不敢说话的样子。 “不是气大伤身,杨领队咱们打个商量!” “咱们好歹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那可是死里逃生的革命同志,你怎么能对革命同志如此冷酷无情呢!” “那有句话讲,对待敌人才能如秋风扫落叶般残酷是不是?对革命同志,不得如春水一样温柔?” 武戈瞥了一眼,直言。“你再念叨下去只能感受什么叫暴雨梨花一样的温柔。” 那大可不必,胖子也不是没看过金古武侠江湖的,哪不知道暴雨梨花针是暗器? 没了胖子在眼前臭贫,众人一个个将武戈的病床围了个水泄不通,付守藏关心道。“杨领队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粥?” 说着他不忘告状。“胖子吃了你好多苹果!” 胖子拿出一个苹果,挤进来端起一个笑脸反驳。“杨领队你别听他瞎说,我那是为了练刀功,你饿不饿,我先削一个苹果给你垫垫!” “这次可多亏了咱们杨领队!” “俗话说救命之恩涌泉相报,我胖子这条命承蒙您多次相救,从此以后,胖爷我唯杨领队马首是瞻!” “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武戈听着他说一大串子挑眉,饶有意味的看着胖子笑道。“说这么多,敢情你是想吃鸡了?” 这句话下一句不就是,让我撵狗我绝不撵鸡吗? “雪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上去苍老不止一筹的张教授不住念叨,语气止不住的庆幸。 雪莉杨真要出个什么事,他都不知道怎么和鹧鸪哨交代。 “张伯伯,别担心,我一个年轻人身体好的快。”武戈拽过来一个枕头,牵扯到身上伤口疼的她唇角一抽,折腾了一身汗才好不容易靠在枕头上。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拖着满身的伤,毫无影响的和女尸打了个有来有回的? 难道这就是潜能? “陆鸣他没回来吧?”武戈环视一圈没见到陆鸣,心里便有了数。 “小陆没回来。”张教授先是点头,反应过来眼神惊诧看着病床上的武戈。 “雪梨你一直昏迷,是怎么知道小陆失踪了的?” 武戈拿过之前的牛仔裤,从兜里掏出染血的红绳,上面串着一块琥珀,里面封的像是一个眼睛形状的花纹。 她托着手串递了过去。 “这个,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张教授皱眉推了推眼镜,凑上前观察这串手串。 而胖子直直盯着那串手串,有什么在脑海翻涌,呼之欲出的熟悉感铺天盖地。 “这是…” “这是陆鸣的手串!”胖子猛然一拍大腿笃定无比,他曾和陆鸣当过一晚上室友。 武戈看着手串点了点头,接着道。“这手串我是在第二层的甬道转角发现的。” “我还在那附近找到了拖拽的血迹。” “血迹有一定的年头了。” 张教授生出一个不愿相信的猜测,与武戈对视一眼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胖子还没捋清楚思路,他大声嚷嚷。“不对不对等会,让我捋捋,你下第二层的时候,小明当时不是和我们在一起吗?” “难不成他会影分身之术?嗖嗖嗖分身去了第二层?” 蓦然,胖子闪过一个令他脊背泛起寒意的念头,鸡皮疙瘩密密麻麻扩散满身,他搓了搓汗毛高声道。“别告诉我陆鸣是鬼!” 他们难不成与鬼同行了一路? 武戈拿着手串压低语气。“传说中地缚灵会在执念之地徘徊,也有传说说,他们会一次又一次重复生前的经历。” “阴阳眼…”胖子刚吐出一个词,整个人如同哽住一般,悚然而惊。 他猛然回想起一个细节,跳下湖泊后他做了一个光怪离奇的梦,梦到远远的看到陆鸣笑容诡异又僵硬,挥着手和他道别。 胖子追了一路,远远的听陆鸣说了一句“我该走了”。 他还梦到巨大的青铜棺里空无一物。 足足几百米高的树冠遮天蔽日,树上是星星点点的暖光色光点,那树美丽又梦幻的不似人间之树,神异的很。 胖子说完做梦梦到的那些后,病房里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直觉不好,忍不住追问道。“你们不会都梦到了吧?胖爷我听说过梦中梦,可没听说过一帮人做一个梦的!”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他浮夸的假笑了两声,听到付守藏皱着眉说。 “迷谷树,空的青铜棺,我也梦到了。” 一行人讨论了很久,最终认为水下山海经描述中相似的才是真正的迷谷树,就如同胖子说的那样,水下才是阳墓。 那空的青铜棺,应该就是秦皇早夭儿子真正的棺材,至于为何棺材是空的。 武戈想起半梦半醒间,那个温润如玉的嗓音。 它已经醒了。 考古队大多数人都有这个猜测,却默契的没说出来,胖子更是高声道。“说不定叫蟒蛇给吃了呢!谁知道!” “反正胖爷我是出来了,胖爷我就不信那老丫的再邪性,能追着胖爷我从墓里跑出来?” 总而言之,天晴了,雨停了,胖子又觉得他行了。 “杨领队,等你出院咱们全聚德,胖子我做东!咱们考古队一起好好搓一顿!也算为这一趟压压惊!”胖子一口京片子,眉飞色舞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心大。 还给付守藏留了联系方式,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嘀嘀咕咕,隐约传来只言片语。 “你胖爷我满盛京城打听打听去,整个盛京城有名的顽主!道上人称一声胖爷!” “我告诉你,到了盛京城,那就是到我齐胖子地盘了!” “你过来投奔我,赶明,胖爷我请你参观新月饭店!” 胖子越吹越上头,活脱脱的一个拐卖青年的一个人贩子,武戈寻思着她要是付守藏的爹,高低得报警胖子拐卖自家儿子。 别看付守藏心思缜密,身手不凡。 那也是个还没到十八的小青年。 武戈走之前留了一封信,信上说她公司临时有事,回美利坚养伤去了。 实际上是扮演超过百分之五十,可以脱离副本世界了。 武戈在副本世界里全程扮演,没留下什么友情牵挂,脱离的相当干脆,意识默念了一声。“脱离副本世界。” 这里是雪莉杨的世界,不是她的。 【叮,正在回归主世界,传送中…】 第25章 新手保护期,黄金瞳庄学长? 大炎国,杭州西湖路。 五金店和发廊中间那家店,关门已久的古董铺终于迎来了阔别已久的主人。 老旧的破风扇吱呀吱呀的转,重新打开门的武戈和对面老板打了个照面。“武老板回来了?” “节哀顺变啊!” 在对面老板的视角里,那少女一双狐狸眼微敛,略显英气的剑眉,加上高挺的鼻梁和一双薄唇。 不同平日里的吊儿郎当,此时她的气质透出寂寥和悲痛。 对面老板长长叹了一口气,还以为提及老葛触及了武戈的伤心事,少见的交浅言深的多了句话。“死的人死了,咱们活着的人不还得活吗?” “谢谢。”武戈言简意赅扔下两个字。 在对面老板眼里更当成了她悲痛至极的证明。 实际上,武戈也确实悲痛至极。 不过不是为了自家不靠谱师父的仙逝。 她憋着一口气进了铺子,回意识里就是一声大吼。“智障系统你给我出来!” “幻虫粽子蟒蛇一起来的墓,你和我说这叫新手保护期?” “你家新手保护期这么不走寻常路啊?” 武戈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听到系统通知扮演角色超过百分之五十,由于是首次完成任务额外赠送一个十连抽。 没等她高兴系统就跳出来一个通知。 【提醒:新手保护期已过,请宿主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武戈:多么爽文的一个统,多么险恶的一颗心! 她忙前忙后,大半都在跑路。 要不是副本世界受的伤系统修复了。 她就得冒着毁容的危险! 这么想着武戈照了照镜子,给自己倒杯茶压压惊。 直到看半天镜子里“平平无奇”媲美林青霞的颜值,她仍有一种心有余悸之感。 “不干了!我罢工!” 她武老板头可断血可流,唯有一点死都不可能! 毁容! 【叮!请宿主自行探索!】 武戈猛灌了一口茶气愤道。“不干了,打死我都不干了!” 【叮!请宿主自行探索!】 武戈指着窗外言之凿凿。“我今天就算从这跳下去,死外边,我也绝不会再碰这什么神级扮演系统一点!” “你这和电信诈骗有什么区别?” “哎对了,你还有赠送的十连抽对不?” 【叮!请问宿主是否抽奖?】 她武戈铁骨铮铮,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抽奖所诱惑? “先…不抽。” 是的,她打算先沐浴更衣。 哪知老式的铃声响起,打断了武戈去浴室的步伐,她接起电话,话筒对面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声。 “你可算接电话了!” “可急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武戈怔愣了一下,她是重生回平行世界自己的十八岁,稍微回忆了一会,她就想起打电话的是谁了。 “怎么想我了?” “这几天我回了趟师父的老家,山里没信号。” 陆青萍的语气微嗔,不满道。“一天天没个正形。” “哎我跟你说正事。” “你请的假也快到期了,你下午回学校一趟续个假,这几天联系不上你,学校老师都快急死了。” 陆青萍是武戈的大学室友。 别问武戈年纪轻轻为什么就踏入了大学的坟墓,问就是当时太年轻。 “是导师找我有事吗?” 武戈回想起她十八岁那年,按道理来说她是大二学生,导师们找苦力,也不应该找大二的啊? 陆青萍在寝室床上换了个姿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嗐,还不是最近校外出了不少事,你回家应该也看到那个考古直播了吧?” “上面最近有消息组织人去抢救性挖掘广西王侯墓呢,就算最后炸了,那也没准能抢救出来点什么。” “听说和氏璧一起炸了后,咱们系的王教授当场心脏病发,好不容易才吃速效救心丸缓过来的。” 这个消息,武戈难得有那么几分心虚。 语气不显,她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问。“那和导师找我有什么关系?” 陆青萍理所当然道。“主要是咱们系有个姓庄的学长大三实习,在一个古董庄工作结果出事了,听说好几个训练有素的雇佣兵去那古董庄抢劫,导师们都吓坏了,最近寝室进出都严了不少。” 古董庄?姓庄的学长? 武戈英气的眉皱了皱,忽而生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熟悉感,她忍不住追问。“萍萍你知道那位姓庄的学长叫什么吗?” “还有古董庄遭劫的古董种类。” 陆青萍皱眉苦思半天,不确定道。“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古董庄古董没失窃,就是打碎了一个瞳孔模样的白玉片。” “听说那失窃的瞳形玉片和直播里那个瞳形纹路差不多呢,你说巧不巧。” “至于庄学长,名叫庄瑞,这学长可是咱们系的风云人物,开学时不少人奉他为校草呢!可惜是知名的寒门学子,导师是咱们系的李导师!” 说着她轻笑了一声,八卦道。“怎么?咱们系知名的御姐美人五哥,对庄学长感兴趣了?” “要不要我想办法帮你要到联系方式?”电话那头陆青萍笑意盈盈,自然不知道电话这头的武戈皱了皱眉,那双狐狸形的眸子显出几分沉思的锐利。 “小五同志!小五宝宝!”陆青萍半天没听到电话里的动静,忍不住唤了两声。 下一秒,武戈回过神来轻笑道了一句。“好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庄学长的导师名字叫李诚德,平时圈里的古董收藏家们都尊称一声德叔。 黄金瞳吗? 浙江大学的资料馆前面,长相清俊的庄瑞抱着一叠资料显得忧心忡忡,他的眉眼柔和秀气却不显女气。 给人一种考古系塑造出来的文艺又神秘的感觉,眉眼忧郁引人探究。 前几天同学聚会回古董庄,他忘了关门导致劫匪进了古董庄,意外间,本来在柜台里的瞳形玉片打碎了,还有一片迸入了他的眼睛发生未知变化。 那天起庄瑞便发现,他的眼睛竟然能够透视和回溯,如同一个扫描仪一样。 随之而来的不仅仅是单纯的喜悦,还有直觉的未知危机,他急切的想知道起名黄金瞳异能的来历,想知道当日抢劫古董庄的劫匪是不是为黄金瞳而来。 思维发散下,庄瑞听到一声惊呼。“学长小心!”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无意间竟然和一个不认识的学妹相撞了,两人的资料撞在一起散落了一地,庄瑞赶紧蹲下身道。“不好意思!” 庄瑞一贯是个好脾气,一边捡地面上的资料一边露出一个笑容,隐隐还有酒窝绽放。 “是我该不好意思才对。”武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蹲下身捡着资料,正好看到庄瑞熟悉的长相。 显而易见,庄瑞就是她猜测中的那个庄瑞。 耳畔的嗓音有一种似轻挑似风流的中性意味,烟雾的迷离混合着低哑,莫名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攻击性。 庄瑞皱了皱眉,余光瞥向对方,看清那张脸时便知道了这位学妹是谁。 那是一张过分精致又英气的脸,一双狐狸形的眼看狗都含情脉脉,眼波流转间平添几分无意识的引诱,偏偏眉峰又是矛盾的英姿飒爽,整脸型的组合大气又锐利逼人。 拥有这么一张脸的人,在大学里注定不会默默无闻。 考古系大二风云人物,姓武名戈。 据说大一刚上学,武戈同学第一句自我介绍就是:我是武戈。 武则天的武,以武止戈的戈。 这句介绍透着低调的拽气,在2004年还淳朴的大学校园,给予同学们一种逼气四溢的内伤感。 再加上武戈不止介绍“平平无奇”。 连一张脸都那么“平平无奇”。 一天之间便闻名了整个考古系,其他系的学生都有所耳闻。 “学长,这份是我的!”武戈一双狐狸形状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庄瑞,把他手里最后一份资料扯了出来。 庄瑞哦了一声,方才无意间瞥到武学妹手上的资料,上面不但有蛇瞳还有和氏璧包括秦朝扎格拉玛族相关的资料,足足叠了一大摞。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资料,脑海里有一种呼之欲出的不对劲。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武戈抱着一堆资料站起身,忽然发问。“学长是喜欢精绝文化吗?对直播上那个瞳纹感兴趣吗?” 庄瑞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直到听到武戈状似无意的一句话,他才猛然意识到哪里的问题。 “精绝文化有很多的,学长其实可以多找点资料,也能更好的破解历史。” 灵光乍现,庄瑞终于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了! 他单单查瞳纹的资料,太急切了,也太直白了。 何况黄金瞳和瞳纹那么像。 黄金瞳背后没人倒还好,幕后真的有人盯着的话,他查的资料方向简直就是告诉他们黄金瞳在他这。 他猛然抬头看向武戈,不能确定眼前的学妹提醒的有意还是无意。 武戈也看向他,分明是英气的长相偏偏带出吊儿郎当的意思,勾了勾唇笑道。 “起风了,学长留个联系方式吧,有事打电话。” 庄瑞心下惊疑不定的掏出手机,沉思片刻道了一声好。 第26章 朱雀纹身,下一个扮演模板,尹南风! 浴室里水雾氤氲弥漫,哗啦啦的水声不断的打在陶瓷墙砖上,透明的水珠顺着精致的锁骨淌下,在浅麦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引人遐想的水痕。 女人身姿修长高挑,身形给人一种骨感又不失力量的矛盾,如云的长发披散,她直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双如狐狸的眼微微上挑,眼波流转自带几分讽意,浑身的气质吊儿郎当,混杂着疏离和似有似无的厌世。 那身气势像极了老北京里,无法无天的顽主们。 武戈的指尖下滑,在模糊的镜面中看清了左腰侧的纹身,那是一头焰火中展翅欲飞的朱雀,鹰眸鹰喙,鲜红如血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通常而言,能分得清凤凰和朱雀区别的是少数。 她却知,朱雀浑似鸟雀,与山鸡为起源的凤凰并不相同。 “呵。”良久,哗啦啦往下洒着热水的浴室中响起一声轻笑,意味不明。 遇热显现而出,给我玩这套,鸽子血纹身是吧? 十分钟之后,古董铺的里屋,武戈穿着浴袍擦着一头半湿的长发,一心为二的调戏脑子里的智障系统。 “系统你知道黄金瞳吗?” 【叮!请宿主自行探索!】 “你认识庄瑞吗?就是小绵羊演的那个庄瑞?” 系统:…… “你知道有一本笔记本吗?你知道有个综艺叫三叔去哪了吗?” 系统:…… 得亏系统是个没智能的,要是有智能指定早破口大骂了,你话这么多,你租的一张嘴啊明天就要还? 武戈欠波登的犯了一波剑,用毛巾将发丝擦的半干,算是七分确定这扮演系统真的没有神智。 当然,不出意外她日后会经常犯剑。 问就是健稳为重,万一系统是个老阴哗的心性忍的住呢? 武戈走出里屋,拿起一个放在柜台上的快递盒子,关上的铺子门外面响起淅淅沥沥的雨水声。 透过窗帘的一条缝隙,她看到天空阴沉沉的下着小雨,看那样一时半会停不了。 杭城就是个这么神奇的地方,经常趁人不注意偷偷下雨。 老式的风扇还在吱吱呀呀的吹,她坐在柜台后边没关风扇,这天气闷热,下雨都没降多少温度。 打开台灯,手上的快递盒子上的收件地址确实是这,古今铺。 视线下移,武戈盯着那个寄件人的地方发出一声冷笑,意料之中的人名,她语气危险的勾了勾唇,阴森的仿佛下一刻就能抄起钢棍给谁一棍子。 “老登,你最好有事!” 是的没错,上面的寄件人名字一栏明目张胆的填着三个字。“葛世尊。” 这个名字,正是她那早死的师父。 确切的说,是十八岁那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师父。 成天神神叨叨的老神棍。 一个鸽子血遇热显现的纹身,四方灵兽之一的朱雀本身就说明某些事,武戈那从未探究过的身世绝对有隐秘,她又不是某笔记里的叔宝男,成天找三叔,到处找三叔。 她武老板脾气不好,这老登最好是真的躺板板了。 要是敢诈尸给她挖坑,她当场能表演一个欺师灭祖,暴孝如雷! 前世今生死了一共两遍,浪费武戈两遍感情! 武戈那双狐狸眼笑的极其危险,眸中隐约有火在燃烧,暗搓搓磨了磨牙,她粗暴的拆开快递盒子,展现一个徒手拆快递的壮士素养。 快递盒子是纸壳材质的,轻飘飘的盒子拿在手上,打开也没藏多少玄机。 “一张地图?”她收敛笑意,盯着这张全国地图皱了皱眉,内心费解。 往盒子里一摸,又摸出一张纸,上面敷衍的写着。“徒儿,你长大了,快去征服世界吧!” 武戈:? 你没事吧? 可想而知,假如真正的老神棍在这一定会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残忍。 没有身世介绍,也没有别的啥,你在这给她猜谜玩呢? 反复找了三四遍,用秘制的药水将纸条白色部分涂了一遍,武戈再次确认,这纸条和地图没什么夹层暗藏的玄机之类的。 她一双英气的眉峰轻皱,难不成老神棍真的没别的意思? 怎么可能?她的师父她了解,一整出没边际看不明白的事,就绝对没憋什么好事。 拿起地图和纸放进快递盒子,把摸索好几遍夹层的快递箱子一起收好,武戈决定先抽个奖缓解一下算不上好的心情,顺带压榨一波给她带来不祥预感的源头。 几分钟后,她拿着凑合意思的三根白塔山插进灵牌前面的香炉里,虔诚又熟练的改口叫师父。 “师父,保佑你徒弟我吃香的喝辣的!” “俗话说得好,养师千日,用师一时!” “咱爷俩都这么熟了,我就不和你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了,爆气运给你烧大别墅!” “不爆的话…”武戈深深的看了一眼灵牌没说话,意思很明确。 我又是焚香沐浴又是虔诚叩拜的。 没有不爆那个选项,谢谢! 一生要强的武老板选择激统,她意识里大吼了一声,听着就让人热血沸腾。“神级扮演系统,给我看看你的极限吧!” “给我抽奖!” 系统:…… 幸好它没有神智,不会栓q! 巨大的抽奖盘里,随着一声轻喝飞快的转动,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某一个瞬间风格浮夸的金光大盛。 出金了! 武戈自觉是个俗人,起码她对金色没什么抵抗力,那一抹明媚的金色,足够她屏住呼吸,全神贯注。 叮叮叮的响声停下。 【叮,您已获得裘德考的装备库x4,您已获得神秘商人的杂货铺x1,您已获得春秋名箜篌(鸣古)x1,您已获得伏羲八卦技能球x1,您已获得扮演角色尹南风x1,您已获得血脉激活卷轴x1,您已获得蜃珠x1】 卧槽!这波! 武戈当机立断就是一个滑跪,朝着灵牌磕了三个响头,她满脸悔悟和痛心疾首。“徒儿不孝,竟然让您老抽白塔山!” “换!” “咱们明天就换特供小熊猫!” “多亏您老心怀博大,徒儿必定谨遵您的教诲!” 打电话豪横的叫人送上好的供香来。 又托关系弄来一条特供的小熊猫,贡品瓜果摆好在灵牌前,武戈这才心念一动将抽出来物品的资料挨个点开,迅速浏览。 她有三成的把握老神棍没躺板板。 试想,有能耐把武戈这个血脉身份特殊的徒弟养大,又是有各种长生实验各种血脉神异的世界,神神叨叨的老神棍,哪那么容易躺? 玩闹归玩闹,相处方式归相处方式。 假如老神棍没死,需要武戈卷入迷局中去探知一切,那么面对系统的存在,她就不能如以往一样得过且过。 而是要主动的扮演角色,才能在这历史回归的大世,给自己积攒足够的实力。 武戈苟是苟,她却明白想苟得有足够的实力底气,要不然那不叫苟,叫懦弱。 系统曾经透露过,历史在回归,面对现在的黄金瞳回归,将来不久的某笔记的人心迷局,面对未知的挑战,唯有足够的实力才能横推一切。 先定个小目标,找出没死的老神棍暴揍一顿! 不对,十顿! 虚空的屏幕上,浮现出下一个要扮演的尹南风资料。 【尹南风】 潜力:天级 能力:和气生财,因果算盘,伏羲八卦。 性格:薄凉霸道,擅谋精明,一往情深。 第27章 想看看真正的世界吗?诱拐小绵羊(划掉) 裘德考的装备库x4顾名思义。 这是逮着裘德考一个可劲的薅啊? 武戈为不知道哪个平行世界的裘德考遭遇默哀了一秒,心情简单的继续往下翻。 春秋时期的箜篌(鸣古) 如果扮演系统是个游戏,这箜篌就类似游戏皮肤挂件,没有属性全是华丽。 然而对武戈来说,这玩意简直不能再合适了! 能装逼还要什么自行车? 她将其余抽出来的物品翻了翻,蜃珠主打的是幻象,取海市蜃楼的意思。 武戈暂时没想出来蜃珠的用处。 倒是神秘商人的杂货铺,算是尹南风角色模板之外最给力的物品。 【神秘商人的杂货铺】 产地:诸天海 作用:携带诸多商品的可移动杂货铺 注:最终解释权归本铺所有。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可以在副本世界和主世界移动的杂货铺,能售卖物品,也能售卖情报和无形之物,例如生命或者灵魂。 尹南风在某笔记里,本就是一个比较神秘而精明的存在,她是尹寒的侄孙女,同样是新侨饭店的继承者,一个手段和能力都如春风化雨的家主。 杂货铺和尹南风放一起,适配程度绝不仅仅是一加一。 她的一生可以归结一句话,句句不提情,处处不离情。 尹老板精明了一生,唯一血本无归的生意便是情之一字,到最后却得了一句“不是什么事,都能用利益来衡量的。” 何其可笑。 武戈还记得刚接触某笔记,正好是海沙收视率大爆,那段时间一堆公众号推送。 她恰好卖出去一个古董。 在这一行,有句说法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手头资金宽裕,她当场躺平,点了一大份蟹状元当夜宵吃,一边吃着蟹肉,一边通宵到第二天晚上,快进的追完了海沙。 第一眼看到尹南风出场时,武戈看她从楼上下来,忽然有那么一个感觉。 何为深情。 尹南风。 她的情含蓄且内敛,藏在脉脉不得语的微讽眼神中,一颦一笑若即若离,如梦幻空花看不真切。 仿佛民国老一辈的情,云山雾罩的叫置身其中之人看不清晰。 又浓的用一生来作为长度。 “尹南风?”一声低语响起,武戈说不清楚复杂的心绪,她无疑是不愿扮演这样深情的角色的,多情怎奈无情累。 系统的角色模板里,尹南风的眼神凝望着外面,眼底那颗泪痣分外冷清。 一声老式手机的铃声响起,武戈穿着套头衫接起电话,她的指腹夹着烟,尼古丁的辛辣顺着呼吸入肺,呼出迷雾般的白烟。 “喂!哪位?”偏向中性的冷质感女声还夹杂着烟熏过的喑哑,听的对面的黄埔云眉眼怔愣了一瞬,赶忙捂住嘴。 卧槽,难怪据说武学妹的拥护者男女比例还是女的多,这谁顶得住啊? “喂?是武学妹吗?”庄瑞的嗓音是清朗温润的青年音,他眉峰微皱,拿下手机重新看了一遍手机号,确定号没拨错。 “庄学长?”话筒那一头,武戈收敛对尹南风的思绪,狐狸眼微微上挑,微勾的唇显出几分似笑非笑。 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怎么?庄学长想明白了?” 这话,这语气,咋那么引人遐想呢? 黄埔云心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最近兴起的强取豪夺霸道总裁娇妻现场版呢! 想着想着他打了自己一嘴巴子。“呸!” 他真不是个东西,怎么能说小瑞瑞是小娇妻呢? 黄埔云看了一眼自家兄弟,感觉好怪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庄瑞是冷白皮,那张脸显得过分俊秀,文气夹杂着忧郁。 察觉到黄埔云的注视,抬眸像是无声的疑惑询问。“怎么了?” 艹!更像了! 小瑞瑞我对不起你! 庄瑞不知活泼的发小又抽什么风,没再搭理黄埔云,眉眼严肃道。“武学妹,你到底都知道什么?” “你知道那伙雇佣兵的来头对吗?” 事实上这个电话,庄瑞足足做了一下午的心理建设,从俩人分开,黄埔云就觉得自家兄弟一直心不在焉。 下午回来还是他骑车给载回来的。 笔记本页面开着,庄瑞把玩着一个红釉的小碗,一个劲的在那发呆,时不时问一遍黄埔云。“你说武学妹,到底是什么人?” 最后黄埔云实在没办法,一把抢过红釉碗放到电脑桌上,无奈道。“她一定是个神秘的女人。” 庄瑞眼前一亮,这个形容很对。 俩人鸡同鸭讲半天,黄埔云语气无奈。“她要是不神秘,怎么会让咱们考古系大系草心不在焉半天?她可太神秘了!” 黄金瞳事关重大,庄瑞自然不敢告诉黄埔云这个发小,他心知黄埔云藏不住事。 沉吟片刻,他试探道。“你说,假如我有个朋友的秘密不想被人知道,结果意外发现他的秘密被人知道了,他又不知道对方对他的秘密了解多少,怎么办?” 黄埔云摆了摆手,叫他满口秘密绕的头昏脑涨。“什么秘密不秘密的?” 下一句他毫不迟疑道。“直接问啊!” 庄瑞皱了皱眉,下不定决心。“为什么要直接问?” 黄埔云手舞足蹈的比划。“你想,那个知道秘密的人能不说透,还能让拥有秘密的人忌惮,那很明显,就是知道了这个秘密。”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为什么不说透?又让原主人知道这事?那当然是有所图。” “假如你这个朋友不想秘密透露,就要打电话找那个人谈判!” 庄瑞听的若有所思,垂下眸子,这才定下给武戈打电话的决心。 “武学妹,我们见一面吧?见面谈。” 武戈抽了一口烟,对庄瑞的反应并不出乎意料,她轻笑了一声。“行。” “吃面去吧,青阳路流芳面馆?” 庄瑞眉目凝重的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 黄金瞳的危险和诱惑沉甸甸的在庄瑞的心头压着,他根本没心思吃饭,挂下电话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换了身衣服就往外走。 武戈这套头衫是新换的,在镜子面前日常自恋了一波,还是“平平无奇”的味道。 完美! 流芳面馆是杭城连锁面馆,04年这个时间段已经在杭城遍地开花,是全杭城有名的本地美食。 至于小笼包。 讲个笑话,杭城出名的小笼包,在本地没有小笼包。 这时候的流芳面馆还没有后世那么精致的装修,墙面刷的是干净的大白漆,整个布局看起来分外整洁。 正值晚饭间,青阳路附近好这一口的居民把面馆的八桌坐了个七七八八。 武戈来的时候,正好空着一桌。 她手疾眼快的占下座位,轻车熟路的掏钱放桌上,叫服务员。“一份猪肝拌川。” 拌川是杭城本地的叫法,全国通用的叫法是猪肝拌面。 庄瑞到的时候,正看到武学妹捧着比脑袋还大的面碗,吃面吃的迅速又不失优雅。 这也是一种技术吧? “庄学长也点一份!今个我请客。”武戈意思意思抬了个眸,继续埋头吃面。 流芳面馆家的面分量大,又是当场现做出来的面条,劲道弹牙,炒出来的猪肝配菜和汤汁恰到好处融入面里,那真是吃一碗还想第二碗。 庄瑞正欲拒绝,便见武戈一招手服务员都过来了,他不好叫服务员白跑一趟,也点了份猪肝拌川。 十多分钟后,俩人一人抱着一个比脑袋还大的面碗吃面,整个画面找不出一丝黄埔云以为的暧昧气息,不知道还以为同寝的兄弟出来搭伙吃晚饭呢。 “武学妹…你…了解眼睛吗?” 吃着面,庄瑞又没忍住试探了一句。 武戈吃了半碗面,肚子填了个半饱总算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直言。“黄金…瞳?” 最后那个字她用了气音,惊的对面的庄瑞瞳孔剧烈收缩,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起身离开面馆的念头,眉眼难免露出几分震惊。 “有什么好惊讶的。”武戈喝了一口冰镇的北冰洋汽水,语气吊儿郎当。“有点家底的都知道它,并不稀奇。” “这个世界,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 “你想,看看真正的世界吗?”她嗓音压的极低,双眸流露出期待的笑意,仿若有流火在涌动,蛊惑的如同恶魔的低语。 那一瞬间,庄瑞的胸膛仿佛猛的燃起一团火焰,烧的他躁动不已。 四目相对。 他深深的看着对面的武戈,发自本能的回答。“为什么不呢?” 第28章 七夕灯会,真女人绝不回头看爆炸! 地下室里,黄埔云一副急需氧气瓶的眼神看着庄瑞,那模样仿佛承受了什么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所以你这个新晋有钱人!就一分钱都不要给她看店去了!” 何等卧槽? 这是资本家来了都得流泪,犹太人来了都得下跪的节奏! 庄瑞疑惑迎上自家兄弟目光,显然是并不明白黄埔云在激动什么,语气平静道。“她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而且工资一个月三千。” 黄埔云心疼的直抽抽,不敢置信。“以你的眼力,还差这三千工资?” 庄瑞暗暗无奈,心知黄金瞳的事绝不能给黄埔云知道,以黄埔云这性格,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炫耀。 他想了想借口道。“我这不是准备自己开个古董店,也算是花一个月的时间去武学妹那混个经验。” 黄埔云得了这个借口,好歹拐过弯小声嘀咕。“这还差不多!” 地下室里,他看着庄瑞笔记本光映照出的侧脸,长叹了一口气,语气老无奈了。“唉!儿大不由爹啊!” 庄瑞查着古董的资料,抽空给他扔一个白眼。“去你丫的!” 黄埔云躲开他踹来的脚,凑上前去扬起个笑脸,八卦道。“哎我说,你对武大美女真的没别的想法?” 没查到想要的资料,庄瑞眉峰紧皱瞥黄埔云一眼,无奈道。“我哪有那个心思?” 黄埔云本着养儿一百,长忧九十九的心态一拍庄瑞肩膀。 “那成!走吧!” “小瑞瑞,还得是为父我啊对你好!” 什么就走?庄瑞没闹明白情况,疑惑的问了一句。“走什么呀?” “今个七夕节啊!有个寝室的学妹约我出来过七夕,哎我跟你说,你可甭说我不地道!我特意让那学妹把她室友领出来!” “人家一听是你,就同意了!”黄埔云笑容暧昧,在庄瑞的推拒下,拿了一件外衣就把庄瑞扯出来了。 打上漏风的小三轮,哥俩匆匆忙忙赶到杭城的西湖边上,黄埔云特地选的是白蛇传的断桥之上,为的是今晚有一份浪漫美好的回忆。 断桥旁边的一条老街上,武戈戴着套头衫帽子,走在一个个彩灯下面,她左手端着一份芝麻丸子,右手拿着几根竹签。 串串上面涮的是豆皮,鸡肉丸之类的。 一口下去汤汁爆满口腔,鲜的她眯了眯眼睛。 要问武戈为什么在这,那就不得不提身体强度上涨的一点小弊端。 绝不是她馋小吃好吃,迅速炼化了一大碗面,直奔小吃街。 什么炼化,这根本不现代,不科学! 路边串串香小吃摊的摊主,瞠目结舌的盯着身穿连帽衫的武戈,半晌,在听到一声结账后,敬畏的眼神看向对方。 吃了一百多块钱的串,吃哪去了? 老街上,各色小吃的烟火气袅袅,年轻的男男女女在断桥周边,一对对杭城本地的小情侣在互赠荷包。 当然,也有一对并未沉浸在七夕佳节的氛围里,庄瑞跟在黄埔云身后,看着前方那对年轻男女,他无声叹了一口气。 身边距离一米远的女生问道。“庄学长你怎么了?” 她眼神内敛又羞涩,时不时注视着身边的高瘦身影,引的庄瑞愈发不自在。 “我没事!”庄瑞摇了摇头,看前端黄埔云去了一个小摊上,提议道。“我们跟上吧!” 那女生不禁有点失望,黄埔云这会都带着她室友去买花灯了,两人一人手里一个花灯分外和谐。 那是? 庄瑞无意间一扫四周,目光定住,恰好跟上前面的黄埔云和那女生,他撂下一句话。“阿云你们逛,我有点事!” 穿着黑色连帽衫,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吃着杭州特色小吃,那痞里痞气蹲街角的模样一看就是武学妹。 与其在这尴尬,还不如去找武学妹问问今天忘了问的话。 “哎你!”黄埔云哪能想到这变故,纳闷的看着庄瑞的背影,恨不得给他一拳。 活该单身狗,给机会都不争气! 庄瑞跑到街角招呼了一声。“学妹!” 武戈抬眸瞥了他一眼,忽然指着一个方向发问。“看!那是什么?” 循着动作看过去,庄瑞茫然的看着身上的小红点,怎么像紫外线光? 武戈也反应过来,什么紫外线光,那tm的是狙击枪红外线准星。 电光火石间,她一手扶着本体帽兜一手拽着庄瑞,往左前方一个驴打滚,“嘭”的一声冒出一阵火星子。 小吃摊招牌上的灯一下子灭了。 04年的大炎国有这么危险?武戈怀疑她是假的重生,这也太法外狂徒了! 张三是你吗? 人声鼎沸传来男男女女的尖叫,老街上的摊主们也顾不得损失,惊恐的顺着人流向警局的方向跑去。“救命!” “杀人了!” 庄瑞这是第二次遭遇危险,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就是一顿夺命狂奔,他高声道。“我不能在人群中,会给民众带来危险!” 武戈看了他一眼往断桥周边的小巷里钻过去,脚步声响在石板路上,路灯的光亮透进小巷倒是不算黑。 “不好意思啊学妹,给你添了麻烦!” “闭嘴!”武戈瞥了他一眼,心下也回过味来了。 应该是秦璇冰派来的雇佣兵,秦家养的黑手套。 “砰砰砰!”石板路溅起一个个火星子。 那雇佣兵不要命追到这来了。 武戈想起跑丢的小吃越想越气,心痛的快要窒息,花了她将近一百买的! 连带着对庄瑞也没好气。“开眼啊!看那家伙在哪?” 六道轮回…哦不对,黄金瞳一开。 视线穿过小巷的墙壁层层叠叠,庄瑞面色严肃,压低声音。“东南方向六点钟…” 另一边,身穿黑风衣的半长发男人戴着无线耳机,他眉眼尽是狠戾,一双鹰眸仿佛要刺透巷子的墙壁,看到置身于小巷里面的庄瑞。 “出来啊,我看到你了!”他低语幽幽。 从风衣里掏出一颗手雷,冷静而又癫狂的拉开弦,庄瑞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语气焦急。“他手里有手雷!” “秀儿啊。”武戈感叹了一句,也不知道这逼玩意怎么进的海关,她脚下一蹬轻巧的跳上巷墙,在手雷飞过来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将手雷踹的原路返回。 同时拎起庄瑞跑出好几栋墙,轰隆的爆炸声震天,黑夜里火光弥漫恍若白昼。 耳机的那头,秦璇冰紧皱秀眉,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滋滋声。“许六!” “回话!” 气浪的冲击力掀出,武戈防备不及掉进西湖里灌了一肚子西湖水,想到后世那些游客的行为,恶心的她爬上岸一个劲的呸呸。 “牵连老板!你这个月的工资没了!” 庄瑞从西湖里冒头,对武戈资本家的丑恶嘴脸根本没在意,劫后余生,那不由感激的看着武戈那张英气又诱惑的脸,真挚道。“武学妹,谢谢你!” 武戈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不正经的瞥庄瑞一眼,跟打量猪肉一样。“学长,这救命之恩不得以身相许?”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庄瑞她救都救了,还不如卖个好来个皆大欢喜,要不然一边救人一边后悔那叫什么行为? 小家子气。 况且,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有意试试扮演奖励的身手,狙击手来袭时武戈没感觉到什么危险。试了试,确实好悬,差亿点点就能给她造成致命威胁了。 这说明回归的副本世界危险程度不高。 回想起广西王侯墓经历,武戈暗暗的得出结论,应该说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正经的都市世界,暗地里上限很高。 不是什么正经副本世界。 “武学妹,你不去警局吗?”武戈回过神来看向庄瑞,摇了摇头。 “我先回去了,学长明天早上记得准时去我那上班,我明天还有事,过两天见。” 武戈摆了摆手,决定今天晚上就开启下一次的扮演,没办法,狙击枪和手雷令她火力不足恐惧症发作了。 她体质再强也是肉体凡胎,万一敌人埋上一吨炸药,她岂不是要上天? 别以为是开玩笑。 庄瑞也没想到他有一天会有狙击枪来袭击他不是吗? 未来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 怀着对小命森森的担忧,武戈的将帽兜盖的严严实实,惹得三轮车主频频在倒车镜里看她,心说这不会是什么危险人物吧? 到古董铺前面一下车,那司机钱都没顾得上要,骑着三轮车一溜烟跑没影了。 第29章 论在副本世界穿来穿去的感受 杭城,西湖路的古董铺里,武戈在意识里默念了一句。“开始扮演。” 【叮,宿主已开始扮演尹南风!】 红唇微勾,似讽似笑,迷离的如同名利场上吹来的一阵风,挺直的脊背优雅,宛若一柄化骨焚心的风月刀,她的眼神总是悠远的落在虚空。 这便是尹南风,新侨饭店老板。 尹家独揽大权的家主。 【副本传送中…】 任务一:在临湘城占据一席之地 奖励:扮演进度增加5% 任务二:在乱世掌握一方势力 奖励:气运+1 古董铺里,颇具旧社会上海十里洋场的靡靡华贵气质的女人,一双眸子流转眼尾的泪痣煜煜生辉,她看向第二个任务的奖励若有所思。 下一秒,原地已没了她的身影。 【直播已开启,请宿主时刻保持扮演。】 “直播回来了!” 同一时刻,整个大炎国的民众眼前浮现直播的屏幕,每一个人都拥有一个独立的小板面。 “这是哪?好奢华?” 直播间观众们对直播的回归相当适应。 他们关注的是眼前堂皇的装修,画面里古香古色的书房,透着低调的中式清贵奢华气息。 白玉镇纸摆在紫檀木案上,一个扎着碎辫的女人垂着眸,身穿春红宽松绸褂,浑身透出恭敬的意味。 她眉眼沉静,那双平静的眼睛叫人见之忘俗。 可偏偏,直播间众人眼里,一眼就让紫檀木案后坐着的女子夺去了注意力。 “老板,卫会长遣人送来了请帖。” 香炉升起徐徐烟雾,衬得女子眼尾泪痣愈发迷离,她身穿一袭黑纱裙,脖子上戴着一块民国旧式怀表,黄金珍珠的耳坠更显的耳垂温润如玉。 “哦?” “慢,你怎么看?”她嗓音娇软,字句娓娓道来带出说不清的意味。 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定定的落在名为慢的女子身上,压力含而不露。 直播间的屏幕上,观众们刷了半天的“杨小姐去哪了?” 终于意识到这次的直播间,主角是垂眸坐在案前的黑裙女子,观众们议论纷纷。“这直播还会换人?为什么会换人?” 大炎国官方会议室里,高层一个眼神扔给不远处的记录员,有上个副本世界融合的事例在前,直播间的事,已经定为大炎国的重中之重。 高层沉声道。“一定要找出直播间出现的规律!” 有个年轻人提议道。“或许我们可以从直播新的主角身上,找出直播的规律。” 雪莉杨身上有未知的神异,假如这位黑裙大小姐身上也有未知的神异,就能有三分确定直播间为何而出现了。 声声慢垂下眸恭敬道。“卫会长毕竟是九门会长。” 武戈扮演着尹南风,将钢笔盖轻轻盖好站起身,不甚赞同轻笑了一声。“我新侨饭店可和九门没什么关系。” 声声慢心下叹了口气,担忧的看了一眼尹南风。“既然如此,老板的意思是?” 武戈转过身去,悠远的望着窗外,半晌慢听到一句话。“加厚三成贺礼便是。” 说罢她意味不明叹了一声。“终究是姑姥爷最信重的下属,不可失礼于人前。” 是的,武戈刚传送进副本世界,还没抬头就听慢敲门,经过连蒙带试探,她确定时间段在海沙以后。 “系统你不觉得你有点叛逆吗?” 【叮!请宿主自行探索!】 她一心二用,一边扮演尹南风处理那位九门会长的婚礼贺礼问题,一边在意识里腹诽扮演系统。 好消息,进海沙了。 坏消息,剧情已经过去了。 更坏消息,新侨饭店坐落在盛京,和任务里的临湘城八竿子打不着。 声声慢听着那句“终究是姑老爷最信重的下属”一贯平静的她不知为何,胸膛里漫出一股酸涩的悲凉。 分明小姐是在笑,那感觉竟让她有种落泪的冲动。 十多年的时光与情意,终究化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这么简单的关系吗? 她忽然问了一句。“就只是如此吗?” 回过神来声声慢才意识到,是她失言。 武戈叹了一口气,她印象里的尹南风就是这般骄傲的,情深却绝不卑微,勇敢却绝不冲动。 “慢啊…”她轻轻的拍了拍声声慢的肩。 一切尽在不言中。 直播间观众们没大看懂,弹幕上有人猜测道。“难不成这位女老板,和她们口中的卫会长,还有别的关系?” 按他们得知的信息来看,那所谓的卫会长既然是姑姥爷最信重的下属,定然是同一辈的人,相差都差不了二十岁。 开头看那张请帖,分明是婚帖! 与她姑姥爷同辈的,怎么会活到现在才大婚?这也太奇怪了! 有人忽然道。“难不成!八十大寿娶了个十八岁的媳妇?” “卧槽,前面的你好秀!” 在大炎国官方没注意间,直播间悄无声息变得骚里骚气不少。 普通民众都注意到的事,会议室的炎国高层们自然不会注意不到,他们发现直播间分出了一个镜头。 另一边的镜头是一片火红,高层点开火红的喜宴场景,镜头定格在一个宽肩窄臀的高大男人身上,他穿着一身中山装,侧着头显出优越的下颚线。 一双桃花眼清清淡淡,看谁时都有一种眼里唯有你一人的深情沉溺。 另一个男人身穿皮衣,脸上有无可抵挡的岁月和风霜,唯有一双眸子,清澈的一眼能望得见底。 身穿皮衣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语气隐隐透着叹息和调笑。“听说尹老板没来,不过礼金加厚了三成,不愧是新侨饭店的老板。” “财大气粗!” 卫祭山,现任九门协会会长,察觉到对方话里的意味,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尹老板如何财大气粗,别人不知道,你梅家小三爷还不知道吗?” 想当年大闹新侨饭店,若非解家小九爷出手去捞,说不定如今都缺胳膊少腿了。 杭城梅家小三爷梅准笑了笑,面不改色的转移了话题。“说真的,倒也用不着您牺牲那么大,以尹老板的架势…” 瞧着日后九门人新侨饭店都进不得了。 他话未出口,便让卫祭山侧目淡淡的一瞥给堵了回去,对方的语气斩钉截铁。“要入局就容不得假戏。” 卫祭山目光悠远的望向窗外,耳畔仿佛响起一阵阵炮火声,思绪轮转,隐隐能嗅到战火硝烟味,佛爷的话犹在耳畔。 其实啊,陈家那小丫头说的对。 他们这些人,涉及大事,什么亲情爱情都可以牺牲。 他的命是佛爷的。 半晌,梅准耳畔响起一声长叹,情绪复杂听不分明。“南风啊…” 看完两边的走向,直播间的弹幕上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是青梅不敌天降系列?”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次直播间的主角名字叫尹南风?” 忽然一条弹幕幽幽飘过。“难道没人发现重点是姑姥爷最信重的下属,看模样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吗?” “长生!”结合直播间的神异,有人大胆猜测。 直播切回新侨饭店的书房,女子伏案翻阅着账本,笔锋苍劲有力自带风骨,写出娟秀的瘦金体,她摩挲着旧怀表,一双似嗔似笑的眸子带出几分失神。 下一秒,武戈仿佛卷入一个永不停歇的滚筒洗衣机里,她仅来得及给系统留下一句亲切的问候。 “你个老六!还来!” 第30章 临湘城(沙城)老九门虎骨梅花开场! 民国1937年3月,正值春日。 临湘城却没有一丝春日的气息,街头巷尾行人脚步匆匆,报童高叫着局势愈发严峻的头条头报。 在这战争将要来临的前夕,平添一丝说不出的凄厉。 “南京时报!正中先生发表演讲!我方不主战,亦不畏战!” 临湘城又名沙城,自古以来便是中原大地的兵家必争之地,身为湖省省市,曾遭受过不少别有用心之人觊觎。 好在前几年临湘迎来了驻军,驻军全名为泰山军驻临湘保卫军团,其团长又兼任湖省临湘分部布防官,人人敬称大佛爷。 这大佛爷姓卫,乃是出自东北卫家。 江湖上传言,这卫家乃是当初的秦朝遗脉衍传至今,每一个卫家出来的皆身负家族使命。 大佛爷乃是主脉族长与外人所生之子。 由于与外族通婚主脉不容,遂将其父驱逐出主脉,另开一脉支脉。 时局动荡,霓虹军队从皇岛登陆,最先占据东省,当时还年轻的佛爷与同族一路逃离东省,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其父与大部分族人俱亡于霓虹军队之手。 唯有佛爷遵循父命一路逃向临湘。 “后来呢?”小算盘听的入了迷,催促他家八爷再讲两句。 他可太爱听他家八爷讲故事了。 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没有技巧,全是沉甸甸的感情。 齐铁嘴瞥了他一眼,生气道。“合着你把你家八爷当说书的了!” “你小子!”小算盘赶忙躲开齐铁嘴指过来的手,惹得齐铁嘴推了一把,嘴上不耐烦道。“去去去!” “这天都擦黑了,别搁这杵着,咱们今天早打烊!” 小算盘纳闷,一边收拾算卦摊的家伙事一边不解的询问。“八爷,今天怎么收摊这么早啊?” “这天黑,也保不住有卦主上门呢!” 齐铁嘴语气郑重。“不光今天,这几天咱们家都天一擦黑就打烊,不然啊,容易惹上祸端。” 他摇了摇头,念叨着。“大凶啊!大凶!” 小算盘挠了挠头,手脚麻利的将摊子收回铺子,抬头看那一轮弯月,怎么都看不出来一丝大凶的意思。 齐铁嘴寻思了一下,还反常的把两个小乌龟抱回铺子,琢磨着风声过去,再将它俩放回去。 副官带兵巡视临湘城大街小巷,无意间瞥到八爷的铺子这么早就打了烊,心下疑惑的挑了挑眉。 正在这时手下有人来报。“副官,五爷那边请您过去一趟。” 副官垂下眸眉峰微皱询问。“五爷有没有说请我过去的原因?” 手下兵高声回道。“五爷说,与九爷那边有关。” “行。”副官眉峰微展,单手将军帽板板正正的戴好,肃声命令。“传我命令,剩下的人继续巡逻,万不可懈怠!违令者军法处置!” “有事派人上报佛爷!” “是。”手下士兵面容一肃,敬了一礼。 看着一众士兵继续走动巡逻,副官忍不住思索起五爷的意思,早不请晚不请,难不成是为了今晚解家的大日子? 还有八爷的铺子也很反常。 打从佛爷来了临湘,临湘城称不上路不拾遗那也是大差不差,八爷那铺子晚上睡觉都少有关门的时候。 想到八爷那一手卦算之术,副官走在小巷里不觉叹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已站在梅五爷的梅府门口,府里狗叫声此起彼伏。 他抬手扣了扣门环,院里的狗叫声愈发高昂。 梅家伙计脚步匆匆,打开大门,见到来人赶忙招呼道。“副官你来了!我们家五爷等你有一会了!” 副官收敛思绪出声致歉。“让五爷久等了!” 他跟着伙计引路一路进了正院,那正院的狗叫声愈显凶意,梅五爷坐正堂对着那狗哼笑了一声。“你啊你啊,可把你能耐的!” 副官定睛一看那狗,也忍不住勾了勾唇看向其他方向,生生想了好几件悲伤的事才没笑出来。 原来那狗仅仅三寸,黄绒绒的毛,大大的眼睛。 这会正一副恶狼咆哮的模样,对着副官的方向目露“萌”光,厅堂里的伙计们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梅五爷没转头,笑着打了声招呼。“副官你来了?” 副官勾唇笑了笑,隐隐露出一丝兔牙的可爱模样,不同于平日的凌厉冷肃。 他笑着单刀直入。“不知五爷请我来是…” 梅五爷径直点了点狗的脑袋,念叨道。“你啊你啊,还是去显你能耐的地方去吧!” 他抱起黄绒绒的小狗起身,一举一动都看得出喜爱,将名为三寸钉的狗递到了副官的怀里。 三寸钉也不认生,在副官的怀里大概是嫌弃军装的材质太冷硬,转了一圈才无奈趴了下去,还神气的高叫了一声,那模样饶是平日行军打仗心性冷硬的副官都没忍住。 伸手摸了摸三寸钉柔软的绒毛笑道。“它倒是不认生。” 梅五爷垂眸笑了笑,接着道。“它叫三寸钉。” “我今晚要出城,要一个月才回来。” 副官愣了一下问。“走的这么急?” 梅五爷不置可否,叮嘱道。“烦副官帮我把三寸钉抱给老九,老九问起就和他说。” “河有两岸,人有两面。” “如果不看是狗的面子,就当是给朋友帮一个忙。” 副官走出梅家大门,站在台阶上望了望那晴朗的夜空,今年的长沙雨大,难得今晚没见半点阴,他抚着三寸钉自言自语。“今晚的天气真好,是不是?” 问完了倒没指望怀里的狗回答。 踏着湿漉漉的地面走了好几条街,副官到解家大宅时院里正热闹,隔老远就能听到解家大宅人声鼎沸,院里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俱是这临湘城有些排面的人物。 “副官您来了!”解家看门的伙计见副官来一下子精神了,赶忙起身去迎。 “带我去找你们家九爷。”副官抱着狗和抱着一个孩子一样,那狗憨头憨脑,半点没有方才的神气,倒似一头小熊崽子。 由看门的伙计引路,穿过悬挂着无数浅红灯笼的宅院,在后院找到今年刚接任家主的解九爷。 老九门是临湘城的九门势力,囊括江湖各行各业的庞然大物,九位爷手底下都有无数伙计和堂口,当年整合九门时,解家的当家人还不是如今这位解九爷。 副官站在门前,想起当年跟随佛爷整合九门的往事,思绪有几分晃神。 解家是盗墓世家,却善商善谋算之术。 或许也因此,耗费心力太多,代代当家都算不得长寿。 院门开合,解九爷推门而出,初当家又摊上庖丁叔金盆洗手的大事,看上去步履匆匆分外严肃。 “狗五爷的事,怎么差你来办?” 副官抱着怀里哼唧的三寸钉,跟在步履匆匆的解九爷后面答话。“梅家,无人敢来。” 他将五爷叮嘱的话复述了一遍,言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边将三寸钉交到管家的手里,一边将佛爷托付的礼单送上。 将来的任务都交代妥当,这才打心眼里松了一口无事一身轻的气。 眼见自家爷还有事忙,管家有眼色的提议道。“卫副官,要不您随我先去和太太们聊聊天?” 副官不愿掺和解家之事,无有不应。 他看向解九爷道。“行,那我就先过去了!” 管家引着路到后院亭子里,亭外是波光粼粼水榭楼台,夫人们的说话声和脂粉的香味隔老远传来,混合着拍桌上搓麻将稀里哗啦的声,也是赶巧了。 副官坐下的时候,麻将刚新开一轮。 太太们纷纷出言招呼。“副官,好久没见你了!” 卫副官与解家太太们常凑牌局,他巡视一圈发觉场上都是熟人,轻车熟路的笑着开口挨个打招呼。 有太太调侃。“副官可是大忙人,忙着巡逻咱们临湘城,负责咱们城里的安危!” “任务大着呢!” 他天生长的面嫩,娃娃脸,笑起来总透着一股乖乖巧巧的意味,刚开始行军打仗没少有敌人轻视调侃,后面还得了个名声叫做玉面修罗。 “不敢当不敢当,这负责临湘城安危的是佛爷,我听的是佛爷的吩咐,这是我的职责!” 眼见卫副官一板一眼,太太们互相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起来,调侃起卫副官刚巡逻临湘城时遇到的趣事。 “要么怎么说卫副官出去巡逻都不用回去吃饭呢!一天都不带饿着的!” 太太们纷纷笑了起来,有太太捏着帕子看了一眼天色,不大高兴道。“这眼见天色都晚了,尹老板收了请帖,怎么还不过来?” “我还指望着尹老板过来,凑牌局呢!” 卫副官挑了挑眉疑惑道。“尹老板?” 有太太一边打出一张牌,一边摸回牌嘴上也没闲着。“对啊,就城南新开了一家杂货铺叫古今楼,他们家的老板姓尹,常和我们凑牌局呢!” “尹老板打牌讲究,赢了从不下桌,那铺子里的胭脂水粉也是一绝,听说古今楼无物不卖,副官消息那么灵通,都没听说?” 卫副官若有所思,打出一张牌,从牌堆里摸出一张摆了摆牌,兀自感慨。“古今楼,囊古存今,这老板好大的气魄。” 打从今年年初国内局势愈发差,佛爷忙着拔除临湘周围山上的匪患,对临湘城内的掌控不免减了几成,再加上去年丑国d国商会进驻,霓虹欲暗地里搅乱临湘人心。 如今的城内势力真是鱼龙混杂。 已没有当年佛爷整合九门那段时间的井然有序,想到这他心生警惕,决心试探试探古今楼身后的来路。 撂下一张牌,卫副官故作闲聊的问。“不知这位尹老板是男是女,瞧这气魄,想来尹老板颇有来路。” 有个太太面上带笑,瞥了一眼卫副官那张俊秀的脸,瞧向卫副官身后,话里颇有几分瞧好戏的意味。“也是两位有缘!您瞧!那尹老板不是来了吗?” 卫副官身后,看门的伙计在灯火通明的院里引路,身后跟着不紧不慢的高跟鞋声。 远远的,他听到一声属于女子礼貌疏离的道谢声。“麻烦你了。” 那语气不徐不疾,给人一种天塌地陷都泰然自若的从容,吐字清晰,显而易见来人教养和心性都是极其沉稳的。 卫副官下意识转过身,终于看清了太太们口中尹老板的模样。 第31章 初见副官,虎骨梅花案之始 解家大宅的灯火明亮,身穿一袭黑色旗袍的女子从阴影处走过来,走动间自有无言的傲骨,肩膀平端而优雅,仅仅站在那便夺人目光,无可忽视。 相熟的太太见了都笑道。“就说咱们尹老板讲究,娇娇都给抱来了?” “呦娇娇,我可想你了!” 尹南风怀里抱着一只异域白猫,长长的毛活像个小狮子,双瞳犹如浅蓝色的星河浩瀚流转,比蓝宝石更加瑰丽,她走到空出的座位前屈膝压平衣摆坐下。 一双自带媚意的眼眸,由眼尾流转的泪痣衬出几分大气的迷离。 “还不是娇娇想你们了,闹着要出来玩?”轻描淡写的寒暄,分明是奉承的话叫她道出来竟十分真诚,听的太太们心花怒放止不住笑意。 卫副官第一眼便落在对方身穿的黑底金纹旗袍上,那旗袍金纹神秘,细节处点缀着几个红宝石,华丽又不失低调。 如今是三月,临湘城的天气还有些寒。 女子外罩了一件黑狐绒的披肩,那张颇具古典美的脸时时刻刻扬起,毫不遮掩本身的傲气,双眸如梦幻空花,整个人最显眼的气质便是神秘。 “呦!娇娇想我们了!”有太太抵挡不住狸奴的魅力,摸了一把娇娇的长毛,转身吩咐丫鬟去端点猫能吃的东西。 卫副官转回身笑了笑,发问道。“尹老板不知怎么称呼?” 扮演尹南风的武戈迎上他双眸,目光如剑仿佛欲刺破他眼底,又在相触的一瞬间化为春水粼粼的笑意,微微颔首。“尹南风。” “想必您就是大佛爷手下的卫副官吧?” “久仰久仰!” 坐在旁边的那位太太见两人打招呼的架势笑道。“说起来,卫副官对尹老板的消息格外的感兴趣,问了不少事!” 她意味深长的笑道。“怎么样啊,尹老板?我们卫副官可是临湘城有名的青年才俊!” 扮演尹南风的武戈笑了笑,语带讨饶。“卫副官身居高位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想来应是对我的古今楼感兴趣吧?” 她轻描淡写的将话题带了过去,卫副官眯了眯眸,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对方身上有种雾里看花之感。 那是一种如沐春风,身为商人自带的和气生财。 同样,不喜形于色也代表难以看透心事情绪的神秘。 大炎国直播间里,直播间的观众们对卫副官的想法有不少不同意见。 一条条弹幕刷过,观众们聊的热火朝天。 有人惊讶道。“这不就是开头的那位会长吗?” 1937年的卫祭山还是大佛爷手下一个信重的副官,没超过二十岁,眉宇间透着青涩的清澈,所思所想一眼便能看透。 “我没看错的话,南风小姐姐眼神怀念又追忆了好几秒,凭什么!我失恋了!” 大炎国过去刚刚一天,武戈来到1937年的临湘城已有大半个月了。 这大半个月,直播间观众们对这次直播的主角的性格已经有所了解,用游刃有余来形容尹南风再合适不过了。 他们从未见过尹南风失态,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有条不紊,轻而易举的解决。 偏偏刚才看到卫祭山的那一秒,直播间观众们看到冷清神秘的主播,情绪复杂的无声道了一句。 “别来无恙。” 那失态来的无声无息,敛的不着痕迹。 等卫副官看过去时,那位尹老板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察觉到目光,似疑惑的挑了挑眉以眼神发问。 “听闻尹老板的古今楼无物不卖,有形之物好卖,无形之物,竟也可售卖?”卫副官丝毫不掩疑惑,双眸直直看向武戈扮演的尹南风,语带探究之意。 “自然,我尹南风口中,从不做虚言。”女子轻笑了一声,那姿态傲然,又染上一丝恰到好处的狂。 “卫副官若有兴趣,何不得空前来光顾我古今楼,也算是…大副官照顾照顾小女子的生意?”她调笑了一句,拢了拢身上的黑狐绒披肩,听得旁边的太太笑出声来。 插了句话。“尹老板不愧是尹老板,走到哪都不忘做生意的事!” “不过咱们今个不说正事!先说好了!谁再谈正事,可是要罚酒的!”那太太斜睥了一眼身侧含笑的尹南风,又看了一眼对面的无奈的卫副官。 卫副官侧了侧头无奈道。“卫某军令在身喝酒容易误事,看样子,尹老板咱们这事得改天再谈了!” 太太们见他这副样子纷纷调笑不已。 哪知卫副官笑容腼腆,吃了一张牌摊开身前的牌堆,在众位太太们没反应过来之前道了一声。“糊了。” 身侧的大太太出言感叹。“呦!这卫副官的手气可真好!” 尹南风将怀里的白猫递给身后的丫鬟叮嘱别让它乱跑,这才插入这轮牌局,听着太太们闲聊运气之事。 那边洗着牌,解家大房的太太一个不留神脱口而出。 “这宅子这么邪,我在这里打牌就从没赢过!” 等回过神下意识捂住嘴,拿眼神瞥向牌局里唯二的外人,自顾自的叹了一口气。“嗐!” “卫副官也不是外人,尹老板呢!走南闯北想必稀奇事见得多了,我们解家要是出了什么事,还得仰仗着大佛爷,替我们出头不是?” 卫副官点了点头应承下来,笑道。“那是当然!” “卫解两家素来交好,若真有什么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有五爷和八爷的举动在前,佛爷又指名要他来参加庖丁叔金盆洗手的仪式,想来其中必有深意。 思及至此,他忍不住瞥向正对面的神秘尹老板,心中疑惑。 要说解家对他客气,是因为他代表佛爷的面子,能够帮解家的忙。 那这位叫尹南风的尹老板,不知什么来头使得解家大奶奶态度这般客气,言辞之中没有半点轻视,甚至有那么三分热络。 几个太太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心知彼此都知道那古今楼身后的背景,据说古今楼身后有国外高层的势力罩着。 也因此,自尹老板来到临湘城,无人敢以她女子之身而轻视于她。 况且,尹老板本身也不是个没手段的。 牌整整齐齐的码在桌上,桌上众人各自去取牌,麻将碰撞清脆,太太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开了话匣子。 夜风吹过,亭台旁的湖面粼粼,灯光映照下平添几分娓娓道来的无奈。 “这常言道,太阳底下无新事。” “也不算什么秘密,卫副官吃的也是下地这碗饭,这宅子有什么问题,总不会一点都看不出来吧?”那身穿靛青裙子的太太说着摆完了牌,抬眸看向斜对面的卫副官。 虎骨梅花这一案出在解家新老交替的时间不久。 解家上一任家主一意孤行,选了个风水邪门的宅子搬进去,哪知刚搬进去不久上一任家主英年早逝,解家更是人心惶惶,不满之声尘嚣日上。 再加上解家分地上地下两个部分,虽同属解家,却也偶有摩擦口角。 解九爷属地上那一部分,管商面上的事。 两父子一直想取缔地下的生意,导致解家属那一派的老人一直以来都怨声载道。 扮演尹南风的武戈垂下眸,将虎骨梅花的背景过了过脑,面上不动声色,见对面卫副官委婉回道。“这解家的宅子,风水确实不算最佳。” 那边一个太太四下环顾,小声道。“声音小一点!”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们解家要不是实在没法子,谁乐意将自家的事往外说呢? 气氛愈发低沉,有个太太直言。“解家大宅背靠穷山,委婉顿息,外无以聚内,气散于地中,根本就是风水中的大忌。” 她自揭其短揭的也算坦然,导致其余几个太太纷纷叹气,见场面低迷,扮演尹南风的武戈打出一张牌,轻笑着奉承了一句。“想来解老爷当日选址,必有其深意。” 听她打了个圆场,几个太太倒也相继回过神来,一个接一个的出牌,嘴上也没落下清闲。 到底是大家出身的太太们,自有端庄大气的处变不惊。 “要说这深意,我们家倒没人能领会出来其中的深意,便是当年的选地,也是选的十分仓促,解老爷当年顶着族里所有人反对的压力,坚持建宅于此。”那太太叹了一口气神色不解。 “此后的几年里,我们解家便频发怪事怪事!” 另一个太太接话道。“前几日,齐八爷来府上,说是解家要遭血光之灾…” 那太太本是神情凝重,下一句却是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嗤笑道。“结果…叫九爷潦草打发了!” 卫副官闻言倒是解了疑惑,松开紧皱的眉峰心想。 难怪他来时候一路看来,解家大宅明明办着喜事,灯火通明,偏一个个愁眉不展似有心事。 牌桌对面,武戈扮演的尹南风指腹摩挲冰凉的麻将牌,她秀眉微挑,思索着虎骨梅花这一案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她今日来到解家大宅,为的是追查一样东西。 忽然,桌下传来毛茸茸的触感,那靛青裙子的太太花容失色,惊叫出声。“什么东西!” 紧接着惊叫声此起彼伏。 感受着小腿传来毛茸茸的温度,她弯腰将小家伙拎起来,命运的后颈皮被拎,三寸钉憨头憨脑的一动不动,假装是一个不会动的玩偶狗。 卫副官见是三寸钉也是无奈,安抚众太太道。“它叫三寸钉,是五爷吩咐我送回解家来的。” 太太们拍了拍胸口,见到是毛茸茸的松狮犬,不是什么怪物,这才纷纷长舒了一大口气。 解家下人追了过来,朝着自家太太们请来的客人尹老板道。“那个,我们家老太爷说要看看它,麻烦您给我就成。” 武戈将三寸钉放进下人的怀里,得到下人连连感谢,哪知那下人刚走出不久,院里就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下人一个制不住三寸钉让它又跑了。 这厢,几人的牌还没重打两圈,院里就响起一声惊恐的高叫。“死人啦!死人啦!” 出了命案,这下牌是彻底打不下去了。 第32章 恐怖又实在美丽 诡谲重重的死亡阴云,随着一声声惊叫笼罩在解家大宅上。 同样,也笼罩在临湘这座城市的上空。 一如连日来阴雨连绵的天,仿佛要清洗天地间的一切阴霾。 事关本家,亭中众太太顾不得平日的优雅之态,匆匆跟在卫副官的身后跑出去。 穿过长长的水榭长廊,尹南风看到晚风拂过摇曳的火红灯影,檐下是迷蒙激起水雾般的拢烟。 远远的,解家管家派来的伙计看到尹小姐的侧颜,她的眼神清淡而悠远,望向天边红唇微勾。 不似笑,亦不似嘲。“下雨了。” 她转过身,忽而想起尹南风记忆中的一个片段,那句话。“谁乱你都不会乱。” 那恍然的一笑观众们看不懂,同样来的解家伙计也看不懂。 他叫尹小姐的一笑恍了神,赶紧垂下头放空惊艳,不敢再多看一眼。“尹老板,下雨了。” “老爷叫人将太太们都送回后院了。” “老爷说,今日这场本是庖丁叔的人生之喜,我解家记着尹老板这份情。” 尹南风望着远处的湖,闻言抿了抿唇。 置身其中,局外的人或许是无法理解金盆洗手代表着什么,换算过来相当于你兢兢业业交了半辈子退休保险,终于熬到领退休第一天。 确实是件悲伤的事。 这般想着,她垂了垂眸,朝满身悲戚气息的伙计道了一句。“麻烦帮我给你家老爷带一句节哀。” 同为解家伙计,那伙计不免生出兔死狐悲的心酸,竟是生了一丝泪意,撇开头嗓音故作平常道。“多谢尹老板!” “我们老爷说了,尹老板的情分,还有今日招待不周的怠慢,我们解家改日必登门拜谢一一致歉。” 所谓端茶送客,话不必说的太满。 解家这样的大家族,真要说不过是一句俗语。 家丑不可外扬。 尹南风(副本里名字)侧头看着灯光投射下的灯影,语气肃穆。“如此,我今日便不多做烦扰了。” 伙计连连道谢,在前面引路,喋喋不休的解释。“太太们说了,改日再和尹老板约这牌局。” “您的狸奴一直在厢房有丫鬟伺候着。” 远处的雨越来越大,天地间升起一阵迷蒙的雾,尹南风拢了拢黑狐绒披肩,接过丫鬟手中抱着的尹娇娇。 尹娇娇圆圆的猫瞳瞪大,一副乖乖巧巧小迷糊的样子,惹得她低头点了点那粉嫩嫩的小鼻子,轻笑了一声。“你个小迷糊。” 站在门口,远远还能听到解家院子里的混乱吵闹不休,有人唱衰,有人崩溃的大吼大叫,也有女子悲切的哭泣声。 这世道,也不知是人找祸,还是祸抓人。 那伙计叫了个黄包车过来,听尹老板的感慨心有感触的附和了一句。“唉,谁说不是呢?” “尹老板,您请!” 黄包车夫弯下身,尹南风从怀里掏出手帕包裹的玻璃管,玻璃管里流动的莹绿色液体梦幻而美丽,她将东西递给伙计。 撑起解家借她的黑伞坐上黄包车。 黄包车夫知会了一句。“尹老板您可坐稳了!” 打从半个月前过来,她便知道这个副本不是第一个那样的小副本,看样子想完成尹南风的扮演,她得在老九门沉浮好长一段的时间。 说起来,这系统也真够狗的。 饶是她闲暇时想过,拥有神级扮演系统的她未来注定不同,时间对她来说也会逐渐失去意义。 也没想到仅仅是第二次扮演,系统就想一步到位。 黄包车平稳的跑动,尹南风轻抚着娇娇柔软的长毛,惹得小家伙发出撒娇一样的呼噜声,她不禁莞尔对着圆圆的猫瞳道。“是不是啊?娇娇?” 生活对我千锤百炼,我竟变得劲道q弹。 那句话怎么说,既然反抗不了,那当然得好好享受了。 “尹老板好雅兴!” 漆黑的天幕雨水纷纷扬扬而下,在夜空中一切变得模糊,一句字正腔圆,古怪又生硬的声音响起。 几乎是这句话响起的同时,夜幕潜伏的杀机如期而至,一根细针从雨幕里悄无声息的划破虚空,飞至车夫的额前。 这一击,显然是没打算留车夫的命。 尹南风的眼神骤然转冷,手上的凌绸扇漆黑的木骨在夜色中,浮现一丝幽光。 下一刻,凌绸扇恰到好处的翻转使银针错开轨迹,又借着银针细小的力道,撬动凌绸扇回旋。 “身在礼仪之邦,却行野蛮之径。”她接回凌绸扇,一步步走下黄包车,嗓音幽幽。“我果然还是讨厌野蛮人。” 黄包车夫呆立当场,面对雨幕中十多条黑衣的身影只觉浑身冷汗,脑中空白几乎欲瘫软在地。 尹南风余光睨了他一眼,合拢的扇骨使巧劲敲在车夫后颈,车夫表情错愕,身体应声软软的倒下。 好好的拉个黄包车,确实倒霉。 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想了想,尹南风觉得她和黄包车夫的倒霉程度不相上下,倒也没必要大哥说二哥。 临湘城的街道上,女子穿着高跟鞋一步步走了出去,她的眼神似嗔似笑,一抹风情万种的泪痣似讽似嘲。 都说美人如花隔云端。 她本不该出现在这,这样的雨夜,这样的场景里。 大炎国的直播间弹幕,本来闹着好奇解家命案的观众都懵了,尤其是不少习惯了叫主播老婆的观众们一下子都打脸了。 弹幕空白了一瞬间,听着笃、笃、笃、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那一步步仿佛攥紧所有人的心脏,那双狐狸形的眸,本该是媚意流转勾魂夺魄。 这一刻,却如同一柄锋利刃破惊天的风月之刀。 “对不起家夫献丑了!” “你不就是想看我叫老公吗?对不起!我叫还不行吗!” “老公你能不能来踩我了!我躺好了!” 直播里尹南风出手的不多,却让他们生出一种不明觉厉微操的战栗,一个字帅! 两个字牛逼! 阴云笼罩的上空雨越下越大,随着尹南风的走动,直播间观众们也看到了对面十多道黑影的全貌。 原来是十多个身穿武士服的男人,他们以围拢的方式排开。 正中间的男人留着短须,从武士服的样式可以判断出,他在来人中占据主导地位。 “很抱歉引起尹老板的厌恶了!是我们突兀了佳人。” 中田一郎并未在意车夫的死活,他的眼神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这是一个典型的炎国女人,若非会长的吩咐。 在他看来,眼前的女人更容易被他归类为花瓶一流。 海都电影里的时尚女郎,她们的手腕纤细而美丽,没有一丝力量感。 尹南风静静的站着,坦然中田一郎的审视。 她并未正眼瞧来人,而是扬了扬下颌傲气浑然天成,微勾的红唇嗤笑。“道歉有用,你们霓虹国何必设军队。” “果然是域外蛮夷,不通教化。” 中田一郎神情痛心,分不清是装的还是他自己都信了。 “来之前,我本以为尹老板不是一个刻板守旧之人,定会理解我们大东亚共荣的崇高目标。” “大炎国曾经是一头威猛的雄狮!” “可如今,它已经落后,跟不上时代了!” “唯有变革,唯有我霓虹国,能够帮助炎国与世界接轨,重新进步。” 尹南风忽而笑了起来,那笑似轻蔑又满含孤冷,犹如流火暗涌,雨水打湿她身上的黑狐绒披肩,那嗓音犹如小女儿抱怨。 “我本怕极了麻烦,可细想,又不想死后身上虫豸攀爬,平白扰了清净。” “看来尹老板是早知我们的来意,却不想接受会长的邀请了?” 中田一郎向后退了一步,十多个身穿武士服的黑衣人走了出来,夜色中,霜白的刀锋一晃而过,他神情沉重道。“如此,那我等也只能辣手摧花了!” 他话音未落,无数刀锋砍向尹南风所站立之地,尹南风一跃而起,以一种反重力的架势脸冲下,踩着一旁店铺的圆梁躲开破风的刀风。 大刀噼里啪啦的在圆梁上砍出一个个木质的豁口,木漆崩落,一个杀手脚蹬着铺门一跃而起。 借着蹬力,几乎相差无几的靠近了圆梁顶端倒悬的尹南风,眼看刀锋即将吻上她纤细腰身,那身姿轻灵一跃倒翻而下。 “咔嚓!”女人冷白的长腿纤细,看似犹如精致的艺术品,却实则一柄索命镰刀。 轻而易举的将一个杀手拧断脖子,那杀手脑袋一歪,血不断的从喉咙溢出,他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狰狞的望着那夜色中那恐怖又实在美丽的死神。 最后一个念头是:骗子! 第33章 雨越大,脏污冲的越干净 黑沉沉的阴云坠着天幕,雨随着这场杀戮越来越大,骤然,天边传来一阵天塌地陷的雷鸣。 接天连地的雷光照亮霜白刀锋,面对前仆后继冲过来的杀手,尹南风在半空中一脚踹向一个杀手胸膛借力,她自然倒飞出去一个后空翻。 “咔嚓!”“咯噔!”两声不同部位的骨碎声响起,一个杀手死于肋骨断裂,压迫内脏导致的内脏出血。 他大口大口的呕血,仿佛要将身体里的血都吐出去,眼中光彩渐失。 另一个杀手死于颈骨断裂,他徒劳的想将脖子按回来,溢血的喉咙拼尽全力却挤不出一个字。 死亡在夜色下,如影随形。 那种时刻来临的恐惧,犹如一个巨兽的血盆大口,要将他们吞噬殆尽。 尹南风身形轻盈的落地,那落地的姿势很像某个盗墓天花板,她半蹲着抬头,一双含着杀意的微讽眸子,在那一刻惊的杀手们想不顾一切转身就跑。 恐惧是会传染的。 死亡的恐惧永远不会以想当然而消失。 “尹老板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中田一郎察觉到杀手的心态不稳,拔出武士刀。 他大喝一声道。“杀!” 尹南风站起身环顾十多个杀手,在中田一郎冲过来的同时,她像一根轻盈的柳叶飘飞了出去,绫绢扇展开,一根根扇骨在雨夜里如同天女散花。 美的如同一场祭舞。 今日,请君入葬。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是群魔乱舞,一个个激动到模糊了。“卧槽!你这么帅不要命了!” “鼠鼠我啊,今天算是被帅死了!” 大炎国确实缺少历史,好在对民国时期的历史记载的挺全,直播间观众们都知道中田一郎是什么来路,倒没觉得杀他们残忍。 倒是大炎国官方敏锐的意识到什么。 他们头一次这么激动,会议室里高层们激动的面红耳赤,不敢置信道。“竟然是这段历史!” 平生从未有这一次,会议室在场的人都生出想和屏幕里的尹南风交流的想法。 第一次的超凡直播,令副本世界与他们的世界融合了。 那么这一次,假如历史改变,直播间停播后他们世界的历史,会不会也同样改变。 改变那一段耻辱! 这一刻大炎国代表国运的高层们都由衷的希望两方能交流。 不同那边的高光时刻,解家大宅里的气氛则极其低迷,人心惶惶,来来往往的伙计和丫鬟一个个如同无主的枯木。 一间临时收拾出来的停尸房里,卫副官正在询问解家伙计。 “你说这玻璃管里的液体,是尹老板临走时留下的?” 解家伙计紧张的低着头,面对卫副官常年行军打仗的军威两腿发软,撑着道。“是!” “尹老板还说这东西会对老爷查案有帮助!” 卫副官靠坐在桌子上,把玩着隐隐有股香气的玻璃管,眉峰紧皱。“这位尹老板。” “到底是什么来路?” 解九爷盯着那管莹绿色的液体,愁眉不展严肃道。“无论什么来路,她若是善意我解家承她这个情。” “这五石散或许就是庖丁叔脸上浮现诡异笑容的原因。” “五石散可致幻,损人心智,令人狂躁暴戾。” 卫副官站直了身,一身军装笔挺,衬得他英挺眉峰和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愈发俊毅。 他将玻璃管递给解九爷,双手插兜直视眼前的解九爷发问。 “九爷,我能询问一下尹老板的礼单吗?” 见解九爷眉眼疑惑,卫副官垂了垂眸解释道。“我总觉得这位尹老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同在临湘城,日后少不了打交道。” “我想了解了解她。” 面对卫副官这番直言,解九爷思索片刻便应允,叫人取来礼单。 他身为解家的当家人,事务繁忙,其实也没怎么关注过礼单。 看完礼单,两人都惊了一下,感受到这位尹老板的财大气粗。 一套明仿宋的唐三彩茶碗,一个明末竹青玉石笔洗,再加上一百个大洋。 诚然,对他俩的身家来说,这些玩意算不得多贵重。 可一个金盆洗手宴,又是解家的一个伙计的宴。 扪心自问,解九爷都说不出来庖丁叔的喜事值这个贺礼。 上流社会的婚宴,有头有脸的官宦之家少爷小姐送礼送个几百大洋,那也算得上是极大的手笔了。 换算过来,一块大洋等于一千多个铜板。 两个铜板等于一个糖葫芦,几十个铜板能买好几斤肉,这么感受一下,那一百个大洋单拎出来已是挺大的手笔。 卫副官微眯着眸子,盯着礼单上良久感叹了一声。“这位尹老板,倒是真讲究。” 他有种直觉,尹南风是一条过江龙。 “龙可大可小可现可隐,腾云驾雾施云布雨,翻江倒海啊!”两人看着门外越下越大的雨,黄豆大小的雨点子,噼里啪啦打在瓦片上。 “这场雨,倒应了说头。” 另一边的临湘城内,中田一郎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恐惧到脸色扭曲,盯着缓步走来的尹南风道。“你不能杀我!” “你我同为外商势力!米莱尔先生会不高兴的!” “我只是请你去见会长…” 他吓得浑身颤抖,想怒吼想哀求脑中却空白一片,眼前唯有女子旗袍包裹下修长的长腿一步步靠近。 要是往日,看到这么一双浑然天成的美腿他早就生出不敬的念头了。 而如今,中田一郎回想起那一声声骨骼碎裂的刺耳声响,他便止不住从四肢百骸钻出寒气,刀锋吻上颈侧一般,恐惧的战栗。 下一刻,他看到雷光的照耀下,那双玉骨瓷一样精致的脚踝,浮现一幅妖异的兽形纹身,金色的纹路栩栩如生,那双血红的眼睛定格在脑海。 同样,这也成为他最后一个念头。 刀锋无声划过喉管,田中一郎瞪大眼睛捂住脖子,盯着眼前的尹南风伸出手,眸光闪烁似乎想要说什么。 “啷当!”尹南风将刀扔在地上,形成水幕的大雨很快便将血迹冲刷干净,她沉默的看着路面十多具横七竖八的尸体。 第一次杀人什么感觉。 谢邀,她心情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这一波,是不是太刑了? 良久,女子轻笑声响彻雨中,薄凉懒倦还是满足感,分不清又都不是。 “喵!”尹娇娇踩在齐八爷门前的台子上发出一声不满的召唤,它一双星河一样的猫瞳看向自家饲养官。 又甜又娇的喵了一声。“打完了怎么还不来接我!” “人家都不干净了!” 尹南风失笑的抿了抿唇,走过去将尹娇娇抱进怀里,掏出丝帕擦掉台子上尹娇娇留下的小脚印“罪证”。 “你倒是沾不得一点泥。” 她笑着平视长街的尽头,意味深长道。“恰好,我也沾不得一点泥。” “这雨下的越大,才能冲干净脏污呢。” 夜色中,临湘的长街响起一声声高跟鞋不徐不疾的敲击,女子窈窕的身影逐渐模糊在雨幕里。 城南古今楼,守夜的伙计听到叩门声打着哈欠推开门,见来人惊了一惊。“当家的!” “您怎么淋了雨?您不是去参加解家的宴会了吗?”伙计喋喋不休满是担心。 叫灵韵的贴身丫鬟更是忙前忙后,尹南风张开手任她解下黑狐绒的披风,吩咐道。“多烧点热水,我和娇娇一起洗。” “它淋了水,可不高兴了。” “是!”偌大的古今楼动了起来,伙计丫鬟们井然有序的忙了起来。 这古今楼装潢以黑为主,低调华丽的点缀着各色宝石,售卖的柜台看上去极为奇幻神秘,类似第八号当铺的模样。 老板的住处,自然也尤为神秘。 穷奢极欲的金玉浴池,充满异域风情的享受。 这种考验干部的方式,谁遭得住? 尹南风把尹娇娇递给专门照顾它的丫鬟哄着睡觉,穿着浴袍踩着厚厚的毛绒地毯窝在书房的巨大靠椅上,蜷缩起腿,抱着电话拨出一个号。 电话那头是一个英国男人,面对这个电话竟有几分如临大敌。 “尹,我想,我们只是…交伊关系…对吗?” 电话这头,尹南风勾了勾唇,笑的胜券在握,眼底是毫无遮掩的森冷。 娇软嗓音如恶魔低语。“米歇尔先生你也不想你的把柄被发现吧?” “我讨厌米莱尔,今天之后,我不想再听到他活着的消息?” 第34章 今日的临湘,天晴雨停真刑啊 古今楼外雷声阵阵,雨越下越大,尹南风端着电话站起身,听着电话那边米歇尔的无能狂怒,唇角弧度愈发清晰。 果然,郁闷不会消失,会转移。 遇到霓虹商会强请,她今天的心情本来是有那么几分烦躁的,现在转移给大洋彼岸的国际友人一下子雀跃起来了。 因此对面的米歇尔发现,他这边语气越沉的隐含怒意,那边的尹南风语气越轻快。 “尹,他是我的哥哥!” 尹南风轻笑了一声,听不出是开玩笑还是嘲笑。“所以你的意思是,得加钱吗?” “你知道的,他今天让人冒犯我了,我很不开心。” 那头的米歇尔挣扎未果,挂了电话后将话筒狠狠的摔在地上,扯了扯领结,狰狞的大喊了一声。“法克!” 古今楼的卧室房间里,宽有三米的大床旁的沙发上,尹南风端起高脚杯里的红酒轻轻的晃了晃,那双眸因微醺而水润,低垂的眉眼似嘲似敛。 半晌,红酒浸过的嗓音微涩,仿佛醇厚迷离的红酒。“别来无恙啊,老东西。” 直播间里,本来还闹着直播时洗澡竟然强切画面的观众们忽然安静下来。 她的呢喃轻轻落至虚空。“我想要看看,你目光所落之处。” 屏幕上平日里从容优雅,矜贵不乏凌厉手段的女子浅浅的闭上眼,眼尾的泪痣不同清醒时的傲气冷清,睡颜莫名的安然。 弹幕上,有人发了一句。“睡吧,你太累了。” 这半个月,他们看着直播间的主播每天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仅仅大半个月便用手段在临湘城站稳了脚跟,再一联系她话里的意思。 不少直播间观众都有点吃醋。 “我不气,我不气,我不气!他凭啥!” “就是,他不就是长的帅点!会装无辜会装逼是个保家卫国的吗?!怎么了?” 直播间蓦然沉默了一瞬。 她是大半个月前进副本的,当时系统传送的地点是临湘十多里外的回龙山。 刚走了不到两公里,尹南风就遇到回龙山上的遮龙寨土匪,遮龙寨本来有大当家和二当家,据说三当家是他们打劫的一个识文断字的。 也算是个狗头军师。 三当家当时为活命,与大当家说他是前朝的秀才,事实也确实如此。 大当家敬重文人,面对二当家的不以为意屡屡偏袒,天长日久,二当家愈发不满这个三当家。 钱汉康(三当家)说到这一顿面红耳赤的骂骂咧咧,什么竖子不足与为谋,什么娘匹稀的。 他一个土匪的大当家,还搞什么政治平衡? 一亩三分地,至于吗? 三当家活命后想跑路,发觉二当家总琢磨弄他很是悲伤,无奈天天跟在大当家身边保命躺平。 得知山下来了个富家小姐,他本来是不同意出手的。 偏偏那二当家一听他反对,牛眼一瞪便拍桌子同意,再加上大当家色迷心窍,有好几个压寨夫人都不满足,他的反对票是如此的没有排面。 大当家没怎么重视尹南风,心想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娘子。 结果,一整个标签就性别是对的。 尹南风杀了下手的土匪,她杀上山的时候大当家还在饮酒作乐,身边搂着好几个长相秀丽的姨太太。 其中一个便是她如今的贴身丫鬟,叫做灵韵。 灵韵很是感激她,世道纷乱,一个漂亮女子孤身一人徒惹觊觎,尹南风便将她留在身边,灵韵便成了大丫鬟。 说是丫鬟,不如说是声声慢那样的古今楼管事。 古今楼的班底初成,再加上钱汉康有意的训练,如今楼里的伙计都身手不凡。 要说忠心与否,这世道对他们来说有一处安心之所,有一处庇佑之处,他们便能为之付出性命。 乱世命贱,人命不值钱,值钱的是大人物的命和钱粮。 自家老板心善,给他们活干,正儿八经干干净净的身份,更给他们一口饱饭吃。 能干干净净的当伙计,谁也不想上山做遭人恨的土匪。 “老板睡了?”钱汉康一身缎面长褂小声朝灵韵问。 灵韵走出卧室那条走廊,这才轻声细语的点了点头。“睡了,我刚给她盖了被子。” 钱汉康神色复杂点了点头。“老板本事高,心思重,能早早睡一觉也好。” 他自谙是眼界开阔的文人,却从来看不清那个矜贵优雅的救命恩人。 她目光的落点,是哪呢? 灵韵没那么复杂的心思,朝着钱汉康吩咐道。“老板睡了,叫他们来往都小声点。” 钱汉康微微颔首,与灵韵分开后便将伙计叫到一处,点了两个机灵的伙计。 “你俩,去把黄包车车夫叫醒,安排连带着家人一起送出去,送远点。” 眼见掌柜的递来两袋子大洋,两个伙计郑重的点了点头,应声道。“放心吧,掌柜的!” 窗外的雷雨声越来越大,钱汉康看了一眼雷电催促道。“快去吧,早去早回。” 尹小姐救了他的命,他没那么大本事还这个救命之恩,唯有干点力所能及的。 昏暗的走廊灯光下,钱汉康在走廊的一扇窗前矗立良久,才感叹出声。“这场雨来的很是时候。” 临湘城铁嘴神算铺子前,两个伙计冒着雨推醒了车夫,其中一个伙计捂住了瞪大眼睛车夫的嘴,小声道。“我放开你,但你绝不能大叫出声!” 两人和车夫一番交流,车夫自知小人物的生存规则,心知今晚牵扯上事,换个城市住也未尝不可。 第二天早晨,下了一夜大雨的临湘城意外的是个大晴天,雨水将一切冲刷干净。 大头和元宝两人一副出远门的打扮“护送”着一家四口走进火车站,车夫坐上座复杂的看向窗外的临湘站。 远远的有着军装的士兵,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向车站跑去,一声汽笛响起,绿皮火车缓缓开动,将昨夜留在了昨夜。 “大头!难怪你叫大头,还是你聪明!” 元宝崇拜的看着同伴,大头故作矜持压下胡乱上扬的嘴角。“这有什么!为老板办事多动脑子罢了!” 另一边的豪华宅邸旁边,一个巨大的佛头神情悲悯,一辆军车停在院中,水池里的流水在阳光下隐隐呈现出梦幻的彩虹。 宅邸里的卫副官一边交代事务一边来到会客厅,他戴好皮手套问管家。“佛爷呢?” 管家回道。“佛爷这几天都不回来。” “说是有事要办。” 卫副官皱了皱眉,猜测佛爷忙的定是前几天上峰的指示。 据说临湘城周边有一批秘密黄弹在研究。 上峰的意思是,务必查明白这批黄弹的相关消息,尤其是主要负责人。 他追问了一句。“佛爷没带人吗?” 即使佛爷身手不凡,他仍不自觉担忧佛爷的安全。 管家摇了摇头。“没带。” 卫副官心下暗叹了一口气,知道佛爷这身边不爱带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下一刻,会客室又来了两个身穿军装的士兵,朝卫副官敬了一个军礼。 “报告副官,今日城内发现十六具霓虹商会的尸体。” “霓虹商会的人?”卫副官皱了皱眉问。 “他们商会的人大半夜又下着雨,跑城里闲溜达什么?” 受佛爷影响,卫副官对霓虹国的态度上限一向低的可怕,乃是隐性的鹰派选手。 此时他边走边听下属汇报,龙骧虎步眉峰紧皱坐上军车,面色冷肃道。“你派人去霓虹商会问清楚,他们大半夜出来干什么?” 军车开动出了佛爷宅邸,开出好几条街停在齐八爷的铺前,齐铁嘴一大早那脸就拉的老长,一副宝宝不开心了,宝宝有小情绪了的表情。 一听说卫副官这熟人来了,连忙出了铺门迎了上去,拉长音调语气夸张热情道。“哎呦,卫副官你可算来了!” 第35章 尹·法外狂徒·三:弱不禁风 卫副官刚瞥了几眼现场,还没来得及上手检查,齐八爷便迎了上来,他无奈的撇开桃花眼打了声招呼。“八爷!” 要说这八爷,算是九门里面唯一一个孩童心性,不拘小节的爷了。 齐铁嘴四下环顾了一圈,惊讶道。“你们家佛爷没来啊?” 卫副官使巧劲,不容置疑且轻巧的将八爷拽他手臂的爪子扒开,迅速退出三步远扬起营业的甜笑。“佛爷出去办事了。” 齐铁嘴眉头一皱,伸手念念有词的算着什么,算出来脸色惊恐道。“大凶啊!” 他面色严肃的看着天象,自顾自沉浸在担忧里。“临湘城近来又要生乱了!” 那边,卫副官蹲在一具尸体旁,检查着尸体的伤口。“死于颈骨碎裂,一击致命。” “下手的很是干净利落。” 越检查这些尸体他眉峰越皱起,一双剑眉拧的死紧。“这身手,不是任何一个临湘城已知江湖人中的看家本领。” 或者说,对方没有看家本领。 倒是有几分军中招式的简洁路子。 卫副官甚至有几分微妙的错觉,凶手招式与他同出一源,东北卫家与军中结合。 要是尹南风知道卫副官的疑问,一定会露出迷之微笑。 不要怀疑,不是错觉,尹南风的身手当然是你教的。 别看海沙剧情里尹南风没动手过。 她扮演了尹南风的角色模板,加载出来的能力告诉她,尹南风绝对杀过人,动起手来干净利落,有卫家人一脉相承的利落。 以尹南风的生活规律,能接触到的卫家后裔无非是卫副官,卫祭山。 卫祭山于她,亦师亦长,她曾仰望过那个强大沧桑从容的男人,也曾辗转欲化身刀盾护她一世周全。 从喜欢弹钢琴的小女孩,成长到新侨饭店游刃有余的王,她又曾付出了多少。 “卫副官,你发什么呆啊!”齐铁嘴推了推眉目沉思的卫副官,没推动的他抽回手嫌弃的揉了揉手。 “嗯?八爷你说什么?”卫副官从尸体伤口里拿出一根扇骨,仔细端详。 齐铁嘴本来有点生闷气,哪知看到扇骨材质眼前一亮道。“好东西啊!” 他伸手夺过扇骨,抱怨道。“我说我这风水这一阵子不大好,我得去佛爷府上躲躲灾!你们从军之人府上煞气重,能镇得住鬼魅邪祟!” “你叫人帮我和佛爷说一声呗。” 卫副官皱着眉听完,重新夺回扇骨拿在手上端详,应了一声。“行,我今晚回去定会派人询问佛爷。” “对了,八爷您说这是好东西,是什么意思?” 齐铁嘴见多识广,又开着古董铺子。 对风水和不少古董都如数家珍。 眼前的绫绢扇算不上古董,那也是极为名贵的工艺品种类之一,对此他自然是略知一二。 “这叫绫绢扇。”齐铁嘴那好为人师的癖好又冒出头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扇子倒算不上名贵,名贵的是做扇子的材料。” “一般绫绢扇都采用名贵的真丝制品加上名贵的布料,因此珍贵程度也各不相同。” 他说着将扇骨从卫副官手上拿起,仔细端详了一番,嘴上谦虚实则胸有成竹。“这扇子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一种早已失传的月流纱制成。” “至于扇骨的木质,沉而不凝,香而不浮!是香木里头的佳品啊!” 卫副官身着军装,英挺的立在铺子前剑眉微皱,疑惑道。“八爷的意思是,此物拥有者定是非富即贵?” 几乎不期而然,他脑中浮现出一道纤细矜贵神秘的身影。 此时,下属也上报了所有线索。 死者的伤口都是一击致命,代表凶手下手十分干脆利落。 凶手的招式与临湘已知的江湖人士看家本领都不吻合,凶手很有可能是新入临湘。 齐铁嘴背着手走在走去,沉吟片刻道。“最重要的是,绫绢扇多为女子所有,看这扇骨和扇面,它的主人确为女子。” 卫副官心下一定,脑海里那个身影呼之欲出,他一时间百味杂陈,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响起。 “喂!” “霓虹商会是我们的重要客人,我勒令你三天之内将凶手捉拿归案。”电话那头的上峰语气沉肃,压抑着怒火。 军令如山,卫副官那双桃花眼冷肃看向虚空沉声道。“是!” 军队一路令行禁止,引的不少临湘城的百姓看热闹,有几个婆婆看着走在前面的卫祭山眼神发亮,她们对卫副官十分熟悉。 主要卫副官是佛爷手下最倚重的副官。 经常亲自带兵巡视临湘城的大街小巷。 因为佛爷治理临湘不错,临湘居民不似其他城市那么惧怕军队,不少婆婆看卫副官小伙子长的又乖又俊,平时没少投喂各种各样的吃食。 “今天咋这么大动静?”百姓们看着热闹议论纷纷。 有人消息灵通道。“听说昨天晚上死了十多个霓虹商会的人。” “没看到今天好几个队换着巡视,看着山雨欲来的架势!” 霓虹商会好坏老百姓又不傻,有人闻言呸了一声。“死得好!” 你可真敢说! 百姓们一听这话生怕叫人听去,受了连累。 赶紧四散各回各家。 街道上,时不时开过一辆小汽车,车后坐着高高在上的达官显贵们。 报童骑着独轮车喊声嘹亮。“号外号外!霓虹商会十六人遇刺身亡!霓虹商会誓要追查到底!” 还未进变声期,独属于孩童的尖锐嗓音引的不少买得起报的围拢了过来,他们都从口袋里掏出铜板高声道。“给我来一份!” “给我也来一份!” “今天有海都日报吗?” 不同临湘此时的热闹,阳光明媚。 卫副官一路令行禁止,带领着十多个训练有素的下属来到古今楼前,楼里仿佛是另一个清净的世界,与楼外的喧嚣没有一丝的关系。 他抬了抬手,身后的下属止住步,排成两排。 卫副官抬头看着牌子,那是一座颇具古韵气质黑白两色的牌匾。 牌匾下面的建筑风格不大好评价,不是西式的奢华简洁,也不是典型的炎国华美对称的建筑。 更似秦时的粗犷庄重,古朴的浑然天成。 它着色极为古怪,火红和深蓝的颜料毫不吝啬的点缀,整体却意外的和谐。 给人一种华贵异域又融合了秦朝建筑的多种风情。 听伙计来报,身穿绸面长褂的钱汉康赶忙迎了出去。“今天是什么风,把卫副官您给吹来了!” “快请进!” 卫祭山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眯,在看似殷勤的钱汉康面上顿了顿,眼前之人神色的战战兢兢和恭敬都是伪装。 从他的眼底,看不出对军队的惧怕。 一大帮伙计出来热情招呼,没一会卫祭山已经坐在古今楼会客厅了。 他这才意识到,古今楼比从门外看的模样更加奢华,点缀的各色珠宝随处可见。 浅红色的茶水盛在茶杯里,卫祭山摩挲着茶杯的材质,意外的发现这茶杯倒不是什么贵重的古董,而是一种从古至今都是皇家贡品的瓷器。 仅仅是一瞬的思索,钱汉康便猜到几分卫祭山的来意,出言搭话。 “今年新出的武夷山大红袍春芽,军爷尝尝?” 卫祭山本来没想喝,一听是武夷山大红袍改了主意。 二爷爱茶。 戏园子里总备些好茶以待知己。 佛爷和二爷聊的时候,他耳濡目染也知道了些茶的知识,自然知道武夷山大红袍是极其珍贵的茶,何况还是头一茬初芽。 有那么一瞬间,卫祭山看那清亮的浅红色茶汤,幻觉似的看到一滩流动的黄金。 或许不是千金,是万金难求。 不过佛爷有时候会和二爷打趣,说他这小副官还没到喝茶的年纪,卫祭山皱着眉浅抿了一口茶水,香味很浅,没尝出什么太重的滋味。 他将茶杯撂到一旁,一双桃花眼微眯逼视钱汉康,语气冷肃道。“你们尹老板还没收拾完吗?” 话音刚落,会客厅的大门打开,传来一声属于女子的幽幽嗓音。“卫副官好大的官威啊?” “咚、咚、咚…”高跟鞋敲击在会客厅的木质地板,不徐不疾。 卫副官抬眸看过去,第一眼便落在对方盘丝的如云青丝鬓上,一支支黄金的簪花点缀在黑发上,她抬眸直视,眼波流转间泪痣带出一抹讽意。 “卫副官这一大早,来小女子的古今楼耍威风,不妥吧?” 第36章 和气生财的尹老板 堂皇庄重的会客厅,窗外的阳光洒下三分阴影,女子正襟端坐在主位,长长的桌案那一瞬间似无限的拉长。 卫祭山与那双莫测的眸四目相对,微勾的唇角衬得那抹泪痣愈发似笑非笑,她身处古今楼的任何地方,都犹如一尊早已加冕的君王。 给人第一感觉是君威如渊。 有那么一瞬间,卫祭山仿佛在这个神秘莫测的尹老板身上,看出三分佛爷的影子。 他收敛思绪,一双桃花眼不带任何情绪的直直看向主位,似离弦之箭,极致的凌厉和纯粹。 “尹老板可知,临湘城昨晚出了命案?” “哦?”尹南风故作疑惑一挑眉,将视线投向身侧的伙计,敲了敲桌子问。“有这回事吗?” 卫祭山见状垂眸笑了笑,战术后靠椅子上好整以暇看她装。 尹南风丝毫不觉尴尬,生意人主打的就是个脸皮厚,别说角色模板尹南风,她本体武戈照样如此。 身后伙计闻言上前搭戏,丝毫没卡壳。 “当家的,您昨晚回来给娇娇洗了澡,又喝了酒早早睡了,我们就没给您报。” 卫祭山又喝了一口茶,实在是万金难求的茶水得节约,不喝完他心疼。 他百般无聊的环顾了一圈,摩挲着温热的茶杯似笑非笑围观眼前这场好戏。 这伙计的回话声,是不是太大了些? 尹南风侧了侧头无辜看了一眼伙计。 “如此说来,出了人命案,确实是天大的急事?” 伙计苦着脸捧哏。“是啊!” 他家当家的又向后靠坐了一下,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茶,接着道。“卫副官一大早火急火燎的来我古今楼逞威也是人命关天情有可原?” 这傻装的,炉火纯青啊! 卫祭山营业性假笑,不知错觉与否。 他隐约在这位尹老板装无辜的模样里察觉一丝熟悉感。 还品出三分棋逢对手。 一定是武夷山大红袍太金贵了,他喝不惯生出错觉的原因。 伙计那脸苦的像黄连,一个劲的拿眼神瞄卫祭山,抬高了声调捧哏。“人命关天的事!情有可原!” 卫副官撂下茶杯失笑,他看这伙计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古今楼,倒是个有意思的地方。 “尹老板,既然知道来意,咱们是不是闲话少叙?”卫祭山勾了勾唇,那笑意不愧是江湖人称玉面修罗,又甜又奶。 主座上的尹南风也笑了,她笑的真心而促狭,着实令卫祭山不明所以。 “卫副官,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的正事便是做生意。” “命案是您大副官的正事,可不是我尹老板的正事。” 她面上常挂着笑,偏偏未语便叫人觉出三分讽意,那敬称倒也多出旁的意味。 卫祭山觉得妙的地方在于,她礼仪周到的叫人生不出恼意,每每生恼,下一刻便会化为哭笑不得。 卫祭山不知,要是他这番话让直播间观众们知道,定会告诉他。 狐狸系没错了。 尹老板妥妥的狐狸系。 兀自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尹南风挑了挑眉尾,懒洋洋的托着下颌道。“您若想来我古今楼买消息,我开门做生意,自然没有不接的道理。” “可若旁的,我尹南风没有兴趣,也没有实力参与其中。” 话落,她拉长语调又似意味深长的道。“毕竟,我尹南风,就是个小女子!眼皮子浅的很。” 直播间弹幕一时不知道该吐槽什么。 昨晚你杀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中田一郎会爬起来哭的! 他真的会哭的! 也有人另辟蹊径调侃道。“咱们老公这人能处,有生意是真做!” 没人提出还没发现,这么一说弹幕上纷纷感叹自己的情报都卖,是个狠人! 尹南风看向弹幕方向展颜一笑,惊艳的弹幕空白了好几秒,紧接着更加激动。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昨晚官方不少高层的祈愿,大炎国气运的运作下,直播间忽然多了一项互动功能。 正在扮演尹南风的武戈合理猜想。 以她本心来说,她武老板相当怀疑什么国运都是说辞,说白了,就是新手期过了。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卫祭山双手置于腹前,诧异的挑了挑眉询问。“古今楼还做情报生意?尹老板的生意方向倒是挺广的!” 尹南风听出是一句寒暄,笑而不语。 身后那伙计适时走出来,在她耳畔小声说了些什么。“当家的,咱们今早扔出去的杂物也叫…收走了。” 说这话时,他瞥了一眼卫副官的方向。 尹南风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唇,垂下眸颇有几分促狭。 直播间里起得早,看到早晨她干了什么的也一言难尽。 “老公,你人设崩了!” “又可爱又帅,呜呜呜这是什么小姐姐天花板!” 卫祭山这边,身后也有一个下属来耳语了一番,他侧头看了看时辰,沉声道。“尹老板是生意人不假,却也是临湘城的百姓。” “身为百姓,自有百姓的义务!” “我们军中报案,尹老板自当协助军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双狭长桃花眼一瞪,倒也真有几分凌厉的危险感。 尹南风站起身,一身强势气势与他针锋相对,那一身黑白拼接色的长裙更衬的气场凝而不散,不怒自威。 “既然卫副官这般说了,那便问吧。” “都给我记住了。”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女人侧头吩咐,分不出来一丝情绪。 卫祭山也侧头命令下属。“问!” 目光交错,明明表面对立,却有一种微妙的默契。 身穿军装的下属询问,卫祭山拿出纸笔来低头记录。“你们店里昨晚守夜的伙计是谁?” “是冯三七。” “把他叫过来!” 钱汉康看了一眼主位的眼色,这才吩咐伙计将人叫来。 卫祭山余光瞥了一眼主位,见那位尹老板无聊的托着下巴,在逗丫鬟抱过来的白色长毛蓝瞳猫。 他记得,这猫叫尹娇娇。 “军爷?军爷?”冯三七茫然又疑惑的连唤了三声,才将报案失神的卫副官注意力扯回来。 卫祭山毫不尴尬,冷着脸一秒进入状态。“说说吧!” “你们老板是昨晚几时回来的?” 冯三七对答如流。“昨晚亥时回来的!” “她回来时是什么样子?” “抱着尹娇娇,身上淋湿了,听说昨晚雷雨风太大,把伞吹跑了。” “哦?”卫祭山皱了皱眉,一双凌厉桃花眼逼视伙计道。“你确定?” 冯三七面上战战兢兢,毫不迟疑道。“确定!” 一番问话轮番问了楼里的伙计,还问了掌柜的看看有没有错漏,自然也问了贴身丫鬟灵韵。 “你家小姐爱扇子吗?” 灵韵摇了摇头,斩钉截铁。“不爱!” 她暗暗留了后半句。 不爱,但有很多扇子。 有句话怎么说,差生文具多。 尹南风角色模板给人最大的印象除了神秘矜贵气场强,那便是有钱。 深情是另外的感觉。 反正来到临湘城后,尹老板给人最大的感觉也是有钱有势有背景,主打的就是一个豪横。 因此她收藏很多。 扇子这东西算是女子的小配饰,不得和簪花一样屯个一千件一万件不重样? 这合理吗?相当合理! 会客厅里,尹南风抱着尹娇娇轻柔又漫不经心的顺毛,窗户敞开,临湘城下面街道的热闹犹在耳畔。 一个丫鬟拿着扇子给她扇着风。 正值春日,倒还不到酷暑时候,微微的凉风消开阳光的热度。 灵韵瞥了一眼楼下街道,不解的发问。“小姐,为什么不卸了他们的枪?” 她说这话时,便是扇扇子的丫鬟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显然古今楼的班底做得到卸了卫副官等人的枪。 “别动不动就卸枪的,咱们古今楼是个和气生财的生意人。”尹南风侧头看她一眼语带教导。 直播间观众们可无语了。 “核气生财是吧?好好好你这么整!” 古今楼听上去可太刑了! 土匪转行再就业,说卸人家正经军阀手下的枪杆子,就要卸枪杆子。 “况且…”尹南风的视线里出现了卫副官携手下一队的身影,她秀眉微皱,语气不容置疑道。“对佛爷和卫副官,日后态度都客气点。” 佛爷到底是尹南风的长辈,纵然这个时代没人知道,也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至于那个老不死的。 “卫副官今日来是一番好意,何必一副我受了欺负的样子?”她打眼一瞧便见灵韵面上诧异,心说灵韵忠心是忠心,就是人情往来上差了点气候。 没见钱汉康这个古今楼明面上的掌柜。 面不改色没半点疑惑。 显然早有所料。 第37章 尹娇娇:终是我一个小可爱背负了所有 古今楼外,时不时的传来颇具烟火气的小贩叫卖,各色临湘特色吃食,什么糖油粑粑的香味远远飘荡。 一个大早上磨过去,眼瞅着日头爬上天空的顶端。 卫祭山视线隐晦的往那边飘,面上仍是冷肃的架势,一派生人勿近。 大中午的没吃饭。 有个下属揣摩出几分,立正肃声道。“报告长官,属下肚子饿了,想出列买个糖油粑粑吃!” 卫祭山斜了他一眼冷声道。“下不为例!帮我也带一份回来!” 那下属气沉丹田的大喝了一声。“是!” 其余的下属也不是傻子,反应过来都憋着笑,用尽平生的悲伤事看天看地。 也有人选择转移话题。 左右一环顾大喝了一声立正道。“报告长官!” “讲!”卫祭山瞥了他一眼,喝令声不似早晨时那么威严。 “我有疑惑,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抓人?” 事实上一大早上的磨洋工,下属们也是满肚子疑惑。 他们身为军阀手下的兵,在这乱世腰配枪杆子,平时走出去豪横惯了,哪有吃了个闷亏的时候? 结果耽误了一大早功夫,啥也没干成。 卫祭山桃花眼微冷,瞪了他一眼反问。“抓什么人?抓你啊?” 这一反应给下属们整不会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垂头丧气。 卫祭山一抬头看向古今楼的牌匾,指向下角的一个标志,沉声道。“好好看看那是什么标志!” 事实上霓虹商会死人,他恨不得点几挂鞭炮放一放,哪会有什么真心查案。 所以一大早大张旗鼓的过来,不过是给上峰一个交代。 问话也是例行公事。 “洋人商会的标志!”那下属定睛一看确实惊了一惊。 卫祭山也盯着那标志看了半天,直到买糖油粑粑的下属回来,这才拿着刚出锅的糖油粑粑小心的咬了一口。 他也确实没想到古今楼后头背景这么大来头。 莱恩家族是英国真正的老牌贵族。 他们家族出了不少能左右英国国策的政治家。 楼上的尹南风轻笑了一声,道出今天卫祭山真正的目的。 “他今天来是敲山震虎的。” “告诉我事发了,有能力赶紧使,将事情赶紧结了,别耽误临湘城的和谐风气。” 她想到这不由失笑。 纵然是刚刚二十岁的卫祭山,在佛爷的耳濡目染之下也不容小觑。 楼下,不容小觑的卫副官吃着稍微温下来的糖油粑粑,微不可察的眯了眯桃花眼。 他三口两口迅速吃完,下一刻面色冷肃的沉喝了一声。“整军!” 下属们一下子严肃起来,令行禁止的与方才宛若二人,卫副官上前领队,沉声道出军令。“即刻归队!” “是!”一队下属答是的时候,卫祭山心有所感看了一眼楼上的窗户,察觉到注视的他回过视线去,窗前已是空无一人。 这位尹老板,也不知会给这临湘成带来什么变化。 当然,卫副官坐车回军营的时候,在军营前见到那几个熟悉的大娘时,他一时也不知道期不期待变化。 “卫副官!”其中一个大娘见到他眼神锃光瓦亮,热情的招呼道。“你们佛爷都不给你吃饱饭吗?” “都饿瘦了!” 卫祭山:…… 他再强调一次,他是过了少年期抽条褪去脸上的奶膘! 不是饿瘦了! 佛爷给的军资很足!!! 经过一番混乱的投喂,卫副官拎着好几袋吃食进军营时,不少副官一见他就笑的意味不明。 要是下属,他还能找借口拉出去加练。 然而授衔同级的同僚,他唯有冷着一张亘古不变的冷脸,万年冰块一样。 浑身透露出我生人勿近,不要靠近我的气息。 远在一百多里外的佛爷,听到这个消息先嘲笑了五分钟,差点没绷住团座形象。 面无表情的士兵:…… 您幸灾乐祸的语气不能不收一收? 卫副官真的是您最倚重的下属吗? “真的啊?”佛爷拿拳抵住笑,咳了咳努力保住在下属面前的形象,想到卫祭山浑身散发冷气,叫人给他带话早点回来的样子。 他觉得有点好玩。 面无表情的下属深感信仰崩塌,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唯有毫无感情传话。 “卫副官还交代了,八爷想要去您府上借住几天避灾,压压鬼魅邪祟。” “卫副官叫我问问您,再带话回去。” 这一刻下属深切的悟了,原来他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传声筒。 “去我府里借住?”佛爷诧异的挑了挑眉。 “那就给他借住吧,你带话回去让卫副官好好安排。” 对齐铁嘴的想一出是一出,佛爷已经很习惯了,想不明白他便懒得想。 左右不过风水二字。 “临湘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齐铁嘴的性格一向精的很,能叫他从小破窝里挪出来,佛爷不用思索都猜得到临湘城有什么事发生了。 下属刚想说,佛爷又拍了拍他肩膀。 “罢了,等我回去再说吧。” “你先回去吧。” 刚组织好语言的下属:…… 行呗你是佛爷你最大! 新侨饭店一向是不显山不露水,古今楼也继承了这个特点,人脉网在临湘城一层层的向外铺开,上单达官显贵,下至九流乞丐都有古今楼的耳目。 本来直播间观众们以为,第一次传递来的消息一定是一件大事。 万万没想到,这层人脉网第一次的意义是吃了个瓜。 嗯,卫祭山遭到大娘们投喂,围追堵截的事情。 在经过五分钟的误差时间后,便传入古今楼的消息网中,尹南风倒没想到,那老东西年轻时是这么个招蜂引蝶法。 当年他在新侨饭店蹲着,招蜂引蝶都是霍家霍有雪,美女医生这类的。 “对了,国外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米莱尔还活着吗?” 灵韵垂下眸子,隐约感觉到自家老板平静下的杀机暗涌,不似说起卫副官时候的真心调笑,这才是古今楼尹老板的真面目。 有个伙计将头低的不能再低。“目前为止国外没消息传来。” 尹南风垂下似嗔似笑的眸子,滔天的杀机蛰伏在风情万种的轻笑之间。“哦?或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似自言自语,又似发问。 气氛凝滞的一瞬间,仿佛春日的阳光也坠入冰窖,在场的丫鬟们垂着头,伙计们大气不敢喘一声。 唯有钱汉康低声道。“当家的,或许是霓虹商会使了什么手段切了我们的消息。” “叮铃铃!”一声电话响起,凝滞的气氛重新流动起来,伙计们顶着一后背的冷汗纷纷松了一口气。 尹南风起身接起电话,果然是米莱尔死亡的消息,死的挺惨,死于汽车爆炸。 这年头的小汽车,真的能炸死人吗? 同一时刻,军营的电话“叮铃铃”响起。 那位上峰一如既往的神秘。 卫祭山接起电话,听到上峰说命案随便推到谁身上尽快结案时毫不意外,他面上不动声色的应道。“是。” 心思百转猜测尹老板那边使了什么力。 难不成是叫英国人给霓虹那边施压? “长官,那这证据,还找吗?”下属站在一堆杂物前请示。 这堆杂物是古今楼一大早倒出来的生活垃圾,本来是收垃圾人的任务。 一向爱岗敬业的收垃圾人今天一早得知军营要征用,还拉着脸老大不乐意了。 要不是下属给了五十个铜板,他怕是当场表演一个威武不屈。 卫祭山挂了电话,巡视了一下他们整理出来的杂物,拿出那件极其扎眼的丝帕收起来后叮嘱道。“剩下的都扔了吧。” 他也确实有几分好奇,这霓虹商会十多个是不是死在尹老板手上。 若当真如此,说明尹老板身手不凡。 “我出去一趟!”卫祭山对这临湘城的手艺师傅们都挺熟悉,毕竟他们九门囊括三教九流三百六十行职业。 一个卖布的手艺铺子里,裁缝师傅戴着眼镜仔细审视手上的丝帕,感叹道。“这是双面绣的手艺,很是精巧名贵了!” 卫祭山将三个大洋拍在桌上,盯着裁缝师傅问。“我想问,这上面有没有什么水洗过的痕迹。” 裁缝师傅摇了摇头,无奈道。“卫副官有所不知!” “这真丝布料,一般不会过水打理!” “您拿来这块丝帕,更是真丝布料里的顶尖绢布,这双面绣毫无线头痕迹,乃是一块没使用过的鲛纱。” 鲛纱是丝帕的另一个名字,意为轻薄如鲛人织的纱一般。 整整一天,卫祭山在这一刻终于生出几分不服气,他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块没用过的丝帕?一次都没用过?” 裁缝师傅也不在意他又问了一遍废话。 连连点头。“是的!” 卫祭山浑身散发着低气压,龙骧虎步走出裁缝铺,那裁缝师傅正欲问什么,便见卫副官转身走了回来,冷着脸瞥了一眼那散发香气的丝帕。 最终还是收进怀里,转身走了出去。 店铺里,裁缝师傅揉了揉眼睛。 夭寿啦,他老眼昏花到看到卫副官满身委屈的错觉了! 请问,他的眼睛还有救吗? 古今楼的房间里,尹南风笑意盈盈的将昨晚沾水的丝帕扔到火炉里,出了地龙房间抱着尹娇娇语重心长的教导。 “看到没有,做完坏事一定要把证据消灭的干干净净,最好烧的灰都不剩。” 尹娇娇喵喵了两声,仿佛用清澈而璀璨的猫瞳对她进行谴责。 你教我一个小可爱怎么做坏事。 这不合适吧? 第38章 惊!某男子深夜竟对狗偷偷做出这种事情! 老临湘的夜色是静谧的,家家户户都关门闭灯。 古今楼从门外看灯火通明,犹如一座金雕玉琢出来的不夜之楼,尹南风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向下看,那双似嗔似笑的眸更添几分玩味。 灵韵悄无声息走上来,手上端了一份精致的糕点与饮品。“小姐。” “厨房研究了樱酪酥奶,还有樱桃毕罗。” “您尝尝?” 眼下正是熟樱桃的时节,厨房大厨家里是当年伺候过皇家的江南大厨,就爱顺应时节琢磨鲜的。 她端起奶茶喝了一口,没什么甜味的饮品配上樱桃糕点的酸甜正好。 眼见自家小姐吃糕点也没移开视线。 灵韵疑惑的看了一眼黑乎乎的窗外问。“小姐,您看什么呢?” “看浪子。”尹南风站起身,在窗边唇角弧度愈发玩味。 她语气幽幽的,仿佛是一个序幕。 “看来城西,又要热闹了。” 灵韵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自家小姐哪都好,就是说起话来总给她种半懂不懂的感觉。 楼下,卫副官领着一队下属,跑动之间的脚步声整齐,他抬眸瞥了一眼古今楼灯火通明的三楼。 一路没什么停顿的巡逻过几条街。 黑乎乎的街道上,打老远看到一更加黑乎乎的影子。 “长官,这!”下属抬头看了一眼卫副官有那么几分慌乱。 大晚上在路上走,莫不是鬼? 卫副官摆了摆手,微眯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一步步上前,走动间手摸在枪套,随时能拔枪出来。 “谁!” 亏他方才还觉得古今楼灯火通明的太过夸张。 映的整个城南都亮堂不少。 这会少不得发散思维,感觉古今楼开遍全临湘也挺好的。 “咳咳!”下属的手电筒一映,映出一个意料之外,又仿佛理所当然的身影。 黑背老六拿拳抵唇咳了咳,有几分不自在的瞥开视线,回了一声。“是我!” 卫副官松下心神,错愕又有几分放松的无奈问。“六爷,您这大晚上的,摸黑干嘛去?” 黑背老六,老九门平三门,乃是夹喇嘛的主力。 据说黑背老六是陕南刀客,这黑背称号的由来也是下墓时,有鬼手在他后背搭了一下。 留下一个抹不去的黑印。 黑背老六想到今晚的目的,视线闪躲卫副官的直视,背着手道。“那个!” “我去五爷那有点事!” 他说着抬起脚步,没怎么打招呼就朝城西走去。 卫副官皱了皱眉自言自语。“五爷不是一个月后才回来吗?” “那六爷去干嘛?” 要是几十年后的卫祭山,定然打眼一瞧便能分析个七七八八。 而现在的他实属太年轻。 百思不得其解后,卫副官没多想,一挥手继续巡逻。 要问黑背老六要去干什么。 这就不得不提起德国流传过来的一个狗的品种。 嗯,也叫黑背。 自从狗五爷狗场添置了这个品种,黑背老六就满心不自在。 曾三番两次去偷(大雾)狗未果。 当然,要说趁着狗五爷不在去偷,这可是头一遭。 黑背老六脚程快,没多大一会功夫已到城西狗五爷的宅子。 伙计开门时还纳闷。 自家五爷出城去了,六爷不是知道吗? 黑背老六摆开架势道。“你们自己忙,我来看看狗。” 那伙计一下子扬开笑脸,热情道。“是来看黑背的吧!” “瞧我这记性!” 黑背老六幽幽拿眼神瞧他,伙计浑然不知六爷是想问他,你礼貌吗? “六爷您里边请!” 卫副官带队巡视完临湘城,回到住处路过餐厅,恰好看到齐铁嘴在吃晚饭。 他摘了皮手套坐在对面,抬眼看了一眼叫小葵的丫鬟。“还有什么吃的,给我也来一份。” 小葵想了想回道。“今天李师傅做了唐朝的樱酪酥奶,还有樱桃毕罗,卫副官要不要试试?” “哦?”卫祭山以一种地铁老人看手机的眼神看小葵,小葵怡然不惧,还掩口而笑。 她乐着解释道。“李师傅今天出去香料铺遇上了古今楼的大厨师,听说两位交流好半天的厨艺。” 小葵特意加重了交流两字的语气。 卫祭山听懂言外之意挑了挑眉,估摸是李师傅不服气,手艺人的胜负欲。 两人这么一问一答,正吃西餐的齐铁嘴不甘寂寞,瞪大眼睛瞧着小葵。“这新菜式就他回来能上!跟我提都不提!” 齐铁嘴表情夸张,故作争宠的小模样惹得小葵又捂嘴笑起来。 卫祭山瞥了他一眼正襟危坐,自觉已经是个脱离低级幼稚的成年人了。 “我这不是怕八爷喝不惯吗?”小葵忍着笑解释。 她还真不是偏心什么。 旁人不知卫副官的喜好,佛爷府中的厨师哪能不知? 卫副官口味偏清淡,却时不时的有那么点噬酸甜。 齐铁嘴也正襟危坐,推了推眼镜振振有词道。“这蹭吃蹭喝有什么好吃不惯的?” 显然,他还挺有蹭吃蹭喝的自觉。 卫副官是个话少的,索性拍板道。“给八爷也上一份。” 齐铁嘴看一眼对面的卫副官,时不时的撇撇嘴,那模样明显有事。 卫祭山兀自摆好碗筷,心知以八爷的性格一般憋不住心事。 不过佛爷时常说他耐性不到位,大多数时候他和八爷较劲,都是半斤八两,胜负一半一半。 当然,今天他胜券在握! 果然,对面的齐铁嘴没憋多久,就纳闷的盯着卫祭山看,看上去十分之郁闷。 嘴上还嘟囔着。“也没见你多长个三头六臂啥的,凭什么这么受欢迎?” 这事说起来,还得从下午卫副官回军营叫大娘们围追堵截说起。 齐铁嘴本来还幸灾乐祸,乐着乐着叫小算盘一句这是卫副官受人敬仰给整破防了。 什么敬仰,这叫招摇撞骗! 这小子成天拿他那张显小的娃娃脸招摇撞骗! 卫祭山似笑非笑瞥了一眼对面的八爷。 接过端上来的樱酪酥奶,拿起天青色的勺子盛了一口喝,意味深长的感叹。“真酸呐!” 看完全程的小葵表示,她常常因为知道太多而感到烦恼。 比如说表面上冷厉,下手狠辣,江湖人称玉面修罗的卫副官噬甜,爱笑。 时常和人称铁口神算的八爷一起“菜鸡互啄”这是能说的吗? 两人吃完了李师傅的糕点,齐铁嘴非但给予了高度好评,还非拉着卫副官给评价。 卫祭山其实一贯言简意赅。 想了想他扔下两个字。“不错。” 齐铁嘴见状愈发不忿,他撇嘴道。“真是个冰块!” 想到这个大冰块不光有大娘团太太团们的偏爱投喂,女人缘一向不错,如今又听说和城南古今楼尹老板扯上了关系,齐铁嘴仿佛恰了一棵树的柠檬。 饭后无聊,齐铁嘴扯着卫副官八卦。 “听说你今天去了古今楼?” 卫祭山浑然一副没开窍的样子,面对齐铁嘴的八卦无动于衷,简略道。“去了。” “我刚才回来时候还看到六爷了。” 齐铁嘴:… 我恨你是个棒槌! 卫祭山瞥了一眼齐铁嘴不知想到什么。 大概是看多佛爷把八爷当神奇海螺的场面。 他也习惯了。 “六爷说去五爷那边,五爷不是出城办事一个月才回来吗?你说六爷干嘛去?” 恰巧提起回来时遇到六爷的事,卫祭山心下再次生出好奇,齐铁嘴看着他无奈的指了指道。“你啊你啊!” 真就是个不开窍的呆瓜。 八卦没八卦上,齐铁嘴浑身上下一下子透出有气无力的劲,摆了摆手道。“六爷去五爷那能有什么事?” “还不是去看黑背。”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这才反应过来猛的瞪眼睛站了起来,一副发现什么的样子看着卫祭山大喊了一声。“去看黑背!” “黑背!完了!”眼见着齐铁嘴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卫祭山愣在当场,一双剑眉紧锁怀疑他和八爷不在一个时空。 八爷到底发现了什么? 今夜的临湘城十分热闹,那城西的狗叫声此起彼伏,五爷的宅子里,伙计们正在着急忙慌的找丢了的狗。 黑背老六则在房顶,对着一身孤傲气质的黑背不知道该干什么。 同为九门平三门,他和狗五爷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 为了一个名字杀狗,那是坏了交情。 可他又不太甘心。 房顶下面是鸡飞狗跳的热闹场景,闹的各家各户都亮起灯,瓦片上,黑背老六仿佛高手寂寞的雕像,抱着刀静静的站着。 一派江湖该有的逼格。 一人一狗相对而站。 沉默是今夜的康桥。 今天的临湘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呢! 第39章 汇聚梨园,临湘城风云乍起 老临湘城,佛爷宅邸。 大佛坐在院中,似慈似漠,看不清究竟是神性还是佛性。 或者说佛,乃是人心。 偏向西式风格的池子水流涌动,齐铁嘴双眼红的和兔子似的,捶背伸腰,哈气连天的从客房出来。 卫祭山一身整齐军装,硬挺的布料材质板正贴身,恰好与会客厅的八爷撞个正着。 “你小子!”齐铁嘴看他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的模样,忍不住心里默念他不酸。 不酸不酸! 一个臭当兵的,和他计较什么? “八爷!早啊!”一觉起来,神清气爽的卫祭山笑着打了个招呼,唇边的弧度灿烂的露出一截兔牙。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个笑给齐铁嘴整心梗了。 城西鸡飞狗跳找狗找了大半夜,齐铁嘴卫副官还有一队兵也跟着伙计们也找了大半夜。 分明卫副官也没睡下多久,凭什么他小子丝毫不困,看样子还睡的不错。 齐铁嘴心脏泛酸,意思意思的打了声招呼。“卫副官早啊!” “昨晚睡的不错?” 好,他还是没忍住问。 卫祭山并未多想,笑着道。“对啊,八爷睡的怎么样?” 齐八爷:…… 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齐铁嘴少见的营业性假笑,伸了个懒腰无视腰肩的酸疼回道。“也…算不错吧。” “卫副官这一大早是出去?” 提起正事,卫祭山肃着一张脸,点了点头看向身侧的下属吩咐。“有什么事去解家大宅找我!” 又朝齐铁嘴回道。“是,九爷那边的事还没处理完呢!” 齐铁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神色难得有那么几分高深莫测的高人范,远远的望向窗外感叹。“多事之秋啊!” 窗外,小算盘没想到他竟和他家八爷这么心有灵犀,惊讶的招了招手。 “八爷!” 齐铁嘴觉得这事,它不如当个误会。 知天命是神棍的基本技能,齐铁嘴不用算就知道小算盘今天带煞来的,准没好事! 眼见自家八爷转身,小算盘还以为八爷没听清,一下子急了,以百米冲刺的架势跑进来。 “八爷!” 错觉吧? 他怎么感觉八爷的背影僵了僵? 齐铁嘴苦着脸转身,见到小算盘一秒变脸端起笑问。“你怎么来了?” 小算盘想起正事正色道。“八爷,今天早晨有几个霓虹人来铺子找你。” 同一时刻,热闹了大半晚的城西也来了几个不速之客扣门环,得到五爷出城办事归期不定的消息,霓虹商会气氛一时寂静。 “不用担心。” 裘德考跪坐在榻榻米上,看上去气质竟有几分儒雅,他的眼睛是深邃的蓝色。 “九门分为上三门平三门和下三门。” “上三门才是真正有势力的家族。” “军阀戏子拐中仙。”说到这,裘德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田中良子一身白色的和服,跪坐在裘德考对面神色难掩悲痛,田中一郎正是她的同族堂兄。 “裘德考先生。” “古今楼的事,我们真的就这么当做没发生吗?” 裘德考双眼直视她,语重心长道。“要忍!”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就大事!” 田中良子猛的抬眸看向裘德考语气激动。“可是!” “二月红三番两次拒绝我们的邀请!” “我们究竟要忍到什么时候!” 裘德考看向窗外不算晴朗的天,神色从容而笃定。“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它一定会到来的。” 临湘城的今年大雨连绵,刚晴朗昨天一天便又阴下天来。 不过对阴云笼罩的解家大宅来说,这天气从来就没清朗过。 穿过一道道通幽的回廊,身着军装的下属昂首阔步,走进解家的一间厢房,果然在这见到愁眉不展的卫副官。 卫祭山今日并未穿军装,而是一身绸面衬衣的便服。 他未打领带。 颇有几分少年意气的桀骜,又似风月场上的浪荡子,将锋利和危险都掩在漫不经心的纸醉金迷之下。 “什么事?” 下属垂下头,没想到卫副官还有这身打扮的时候。 他一心二用的汇报。“管家说刚才忘了一件事。” “二爷的梨园今天有一场,给佛爷发了戏票。” “您看怎么处理?” “哦?”卫祭山微微挑了挑剑眉,拿过下属递来的戏票,沉思片刻道。 “二爷不会不知道佛爷出去了。” “应该是例行而已,不用管。” 三言两语定下这个判断,他莫名回想起八爷今天早晨那句多事之秋,一双眉峰紧锁望向窗外,把玩着那管莹绿色液体心想。 也不知道佛爷出门在外,平不平安。 霓虹商会死了十六个人。 解家大宅也是接二连三的死人。 城南有来意不明的古今楼,加上城中各方势力暗流涌动,表面上平静的九门。 山雨欲来,怕也只剩下表面平静了。 临湘城西街与中心的交界处,今日可是门庭若市,车水马流。 即便是阴沉沉的天气也并未影响戏迷们高涨的热情。 雕梁画栋的梨园正门前,贴着一张二月红上妆扮相的海报,前来的戏迷持着戏票相继进场,多为各家夫人或高官显贵。 也有人辗转多个城市。 “听说今天是战金山!这可是一出好戏啊!” 尹南风来的比较早。 她到底刚来临湘大半个月,没有梨园留位置的待遇。 饶是自觉低调,古今楼一众到来时候还是引起一阵哗然,有人低声交谈。“这是哪位爷?” “好大的阵仗!” 前头的客已然进去,后头一大帮看上去训练有素的伙计控场,除了伙计她身后还跟着足足四个丫鬟捧着物品,瞧的梨园的老板都稳不住惊了一惊。 “听说是城南的尹老板,身后有国外的关系,可谓是手眼通天!” 这么一说,众人都止不住好奇拿余光瞥向谈话的主角,他们都想知道,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神秘的尹老板长什么样。 下一秒,他们便看到一个脊背优雅挺直的女人,她本来低垂的眸微抬,那风情万种的孤冷有那么一瞬间似一柄刀锋。 薄凉,锐利? 似乎都不足以概括她。 她更像是傲然巡视领地的君王。 从古老的时光走出来,神秘强势,引人探究且危险。 她的诱惑是薄凉之余的附带品,引起最原始的征服欲,又想臣服在她脚下。 此时,众人集体倒吸了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做出显着贡献的同时,气场一米八的尹南风走进梨园,一双眸显得那么漫不经心。 心想,帅吧? 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 她一大早选了多少种衣服妆容?多少种配饰和小细节? 为了装逼真是付出太多! 罢了,再多说就不礼貌了。 “尹老板来了!您里面请!”梨园的老板得了伙计通知赶忙迎出来,也打破了气氛的寂静。 他八面玲珑的训斥伙计。“还不赶紧进去叫人收拾出来一桌靠前的给尹老板坐!” “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 “赵老板,辛苦了。”尹南风寒暄了一声给灵韵一个眼色,灵韵上前一步递上礼盒大方笑道。 “这是我们当家的送你们二爷的贺场礼物。” 赵老板将礼盒递给伙计,亲自在前面给古今楼一众在前面引路,这阵仗闹的整个梨园议论纷纷,进来的客人也都心知,应该是来了重量级人物。 要说为什么赵老板这么殷勤。 那就不得不提一句二月红,九门二爷的能耐了。 九门红家属九门上三门,二月红身为临湘有名的角,又是有名的美男子,那是为人豪爽广交好友,三教九流都有耳目。 因此,此前霓虹商会在古今楼尹老板手上吃瘪的时,他是略知一二。 嗯,绝对就一二,没有三! 梨园的伙计们动作利落,一行人进去时已空出一个靠前的座位,尹南风将大衣递给灵韵这才压着裙摆端坐下。 赵老板亲自倒了一壶茶,招呼道。“尹老板您请着,有事一定要吩咐人叫我!” “我去后台看看我们家二爷!” 他离去前不忘吩咐附近伙计。“一定要招待好尹老板!知道吗?” 端起茶浅抿了一口,尹南风秀眉微皱无奈的感叹道。“我果然还是喝不惯茶。” 直播间弹幕豪横道。“那就不喝!” “来人!给我们尹总换成红酒!” 与后世那些有外号的主播一样,那天不知怎么有人叫了一声尹总,一下子满屏都是喊尹总的。 都说这声尹总犀利,适合她的气场。 第40章 找茬?命运多舛的梨园 梨园的后台,不似前头那般高朋满座的热闹盛况,三三两两的旦角对镜描妆,也有几个武生正在装扮戏服。 二月红身为临湘城的名角,身份又是九门红家的当家人,两相叠加更显贵重。 自有单独一个化妆间的待遇。 赵老板轻叩三声化妆间的门,得里间的二月红应声才好推门而入。 “二爷。” 分明是梨园的老板,在二月红面前竟局促非常,一举一动都放低了姿态。 二月红对镜贴妆,并未转头,眉目端庄的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 赵老板正色道。“城南古今楼的尹老板来了。” “哦?”二月红转头看他,神色难得有几分疑惑。 这慢临湘城的权贵,有头有脸的都有梨园发出的戏票。 赵老板做生意一向八面玲珑,古今楼的戏票自然未漏下。 赵老板接着道。“尹老板拿着的是特意买的票,看样子古今楼刚开便差人买了。” 这年头名角是备受追捧。 二月红作为临湘名角,他的场子一向是提前大半个月造势宣传。 再联想尹南风来到临湘的时间,二月红垂眸沉思片刻,贴着花红不确定道。“如此看来还是个爱戏之人?” 二月红爱戏也爱唱戏,当然高兴有真心的戏迷。 见赵老板没回话,二月红想了想叮嘱道。“你亲自多注意一些。” 希望是他多想了。 这位尹当家与霓虹商会没隔多长时间来到临湘城,难说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最近霓虹商会更是屡屡约见。 思及此处,二月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赵老板应了一声。“晓得了。” 二月红抿了抿唇,一双秀气眉眼透着清俊的贵气,他追问了一句。“最近霓虹商会还在约见我吗?” 赵老板眉头一皱迟疑道。“这两天没有了。” 二月红微微颔首,郑重道。“你多注意那边的动静些。” 这一瞬间,镜中英姿飒爽的巾帼双眸透出坚毅与凌厉,隐约显出那脂粉堆里长大的富家公子另一面。 化妆间的门开合,二月红静静的注视镜子里的倒影,想到家里的夫人笑意温柔。 他绝不会容忍外面的风风雨雨,打扰到他和丫头的岁月静好的。 绝不容忍。 戏台下面的一楼,坐满了神色期待的男女老少戏迷,尹南风看了一眼二楼的几个半封闭式包厢。 梨园是有包厢的。 李三七看到自家当家的看处,连忙小声问。“当家的,要不要我去包个包厢。” 靠近戏台的位置视线最好,尹南风坐在椅子上身姿端庄,兀自将戏台上的布局尽收眼底,语气淡淡道。“不必了。” “这看戏,在包厢里能有什么热闹劲?”眼见她唇角微勾的模样,不远处的梨园伙计接话道。 “嘿!尹老板的一看就是常听戏的,要的就是这个热闹劲!” 梨园伙计伺候惯了达官贵人,那话一出口便是捧的人心情舒畅。 “尹老板可是不喜这茶?要不我去给您换一壶?” 自家老板临走时说了,一定要伺候好眼前的尹老板。 伙计一看茶动过一口便没再喝,哪能不心生惶恐,生怕什么地方招待不周。 回头惹了赵老板训斥。 “那便帮我换一壶乌龙茶吧,新上的就行。” 一听这话,那伙计一下子端起笑脸,稳稳的拎起茶壶应了一声。“得嘞!” “一定给您换最新的乌龙茶!” 那伙计正拎着壶刚走两步,一声脆响忽然落地可闻,紧接着响起的还有一声大吼。 “呸!这是什么破茶!这是给人喝的吗?” “喂猪呢?” 刚喝了一口的尹南风:…? 她一双眸子眯了眯,眼底的一抹泪痣染上讽意,笑意不达眼底。 好,你已有取死之道。 直播间观众们本来在围观梨园,一个个和好奇宝宝一样这问一下那问一下。 没办法,大炎传承断了好多,戏曲这种传承几千年源远流长的玩意。 对他们来说还是太高雅了。 “这年头竟然有人自比猪耶?” “头一次见这么超前的自夸,对我们来说可能还是太新了!” 也有人表示。“好怪,再听一下!” 那边,万众瞩目的周七星一咧嘴环顾一圈瞪眼威吓道。“看什么看!” 有个伙计连忙上前道歉安抚,哪知周七星借题发挥,一脚踹倒茶桌,三步做两步便往后台里闯。 “叫你们主事的出来!” “不就一个唱戏的吗?” “老子他娘的倒要看看,一个唱戏的怎么就这么难见!” 几个伙计围拢过来奋力阻挡,尹南风五指拢起茶杯向前旋出,茶杯以平推的架势重重的打在周七星的后背上。 “嘭”的一声,他跪倒在地恼怒的大吼大叫问。“谁他娘的暗算你老子!” 尹南风微眯了眯眸,一双狭长狐狸眼含威看向重新站起身的周七星。 好,你三族没了。 “他想当猪,那就让他知道什么是喂猪。”她侧了侧头,一声吩咐下去身后带来的六个伙计围了上去。 “这…”一个梨园的伙计懵了,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噼里啪啦”没等梨园伙计想明白,六个伙计已围在周七星四周,你一拳我一脚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招招见血致命。 偌大个梨园,一时间竟然针落可闻。 他们没想到古今楼的伙计下手这么狠。 想到这,有人看向坐在座位稳若泰山的的尹南风,她端着新倒的一杯茶,面对眼前的场景看不出一丝情绪,似一场提不起兴趣的闹剧一般。 打斗间不免波及四周,有几个关注场上的客人眼前一花,椅子上已没了那位尹老板的身影。 他们不明所以的搜寻满场,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尹老板的窈窕身影。 而这位尹老板,她正在… 保护桌子。 那画面十分之一言难尽。 简单来说。 桌子约莫是黄梨花的老物件,年代也是明末清初的这样子。 眼看桌子要砸在地上,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尹南风眼疾手快,一个闪现踹出周七星恰到好处的给倒下的黄梨花做了人肉垫子。 那一下砸在胸口,周七星差一点叫桌子的重量当场送走。 他眼前一黑,恍惚看见死去的太奶。 尹南风慢悠悠的扶起黄梨花桌子,还感叹了一句。“我这人,一向不喜欢看老物件受糟蹋。” 众人:…这就是你拿人垫桌子的理由? 众目睽睽之下,尹老板坦然自若的重新坐回去,那端庄优雅的坐姿,仿佛从未离开过一秒钟。 她浅抿了一口清冽的乌龙茶,轻描淡写的吩咐。“把人带出去处理,别让他扰了二爷场子的清净。” “没得扰人兴致。” 不是你们古今楼处理人这么熟练的吗? 这么社会的吗? 临湘城的达官显贵们看傻了眼,有那么几分微妙的汗流浃背。 相熟的人目光交错尽是后怕。 这一刻有不少人都暗暗决定,一定不能轻易得罪这位尹老板。 敢情是个菩萨笑面,阎王心肠! 他们临湘城早有了一个笑阎罗狗五爷。 怎么又来一个? 这个世界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身处风暴中心的尹南风却是一脸无辜的侧了侧头,仿佛刚刚想起一样,叫住往外走的六个伙计叮嘱道。“对了,今天是二爷的场子,二爷一向心善。” “想来不喜见血。” “你们问话的时候文明点。” 为首的伙计赶忙应声,六个伙计一人扯着一个死狗一样的身影。 自然是周七星和他的几个狗腿子。 前台这么大的动静,二月红妆还没化好便走了出来,听完尹南风的话道了声谢。 “今日,多谢尹老板帮忙。”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六个伙计们走出正门的身影,又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女子以及身后的四个丫鬟。 他没看错的话,这位尹老板的丫鬟们也是深藏不露,隐有武艺在身。 行走坐卧训练有素,乃是有根有底的世家训练家仆的手法。 如此风云际会之际,这位神秘的尹老板到底是什么人? 第41章 各方反应 二月红这话要是问尹南风,她一定会说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生意人和气生财。 谁不让她生财,她一定会告诉那个人什么叫核气。 梨园的伙计们争分夺秒的打扫,没一会摔碎的壶碗和倒下的桌子,便没了方才那一片狼藉的模样。 四个伙计重新回到她身后立着,李三七小声道。“当家的,我已经安排豪子和小麦他们两个把人送回去了。” “保证跑不了!”尹南风瞥了他一眼作为回应,就着乌龙茶吃了一块茶饼。 这梨园的茶饼是一家有名的胡记糕点铺采买而来。 胡记是江南手艺,分量较小,口味清淡。 不过盏茶的功夫,梨园里已没有周七星来过的痕迹。 窗外阴沉沉的天大雨倾盆,街上行人三三两两的往家跑,零星几个不着急的,撑着雨伞沿街行走。 霓虹商会在炎国的名声很差。 差到什么程度呢? 附近开一家铺子倒闭一家,甭管是衣食住行什么铺子,没一家能存活下来。 普通的老百姓哪敢往霓虹商会附近凑? 日子久了,霓虹商会附近便成了临湘最清净的地段。 比狗五爷的狗场都荒。 一句话。 霓虹商会在临湘城可止小儿啼哭。 同一时间,穿过小桥流水,霓虹商会的霓虹风格宅子里水雾弥漫,给整个屋子更添了一丝迷离。 茶香袅袅升起。 裘德考跪坐在桌案前,礼仪流畅的洗茶泡茶,整个过程毫无滞涩,莫名有那么几分优雅。 田中良子跪坐在对面,端起裘德考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没喝出什么滋味。 她看向裘德考急急问。“我不明白,为什么让周七星去请二月红?” “这岂不是打草惊蛇?” 裘德考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非也,非也!” 他端起一杯茶嗅了嗅,紧接着浅浅喝了一口,这才语带教导。“一来,前几次都是礼貌的约见二月红,这次周七星去,以他的性格定会鲁莽行事。” “我们看到他的下场,便能从中看出二月红的态度有多坚决,以便随时调整对二月红的策略。” “这二来…”说话间裘德考看了一眼凝神细听的田中良子,沉吟片刻才道。 “周七星乃是陈宝龙手下的得意干将。” 田中良子皱了皱眉,忍不住接话道。“正因为是陈宝龙的得意干将!” “我们好不容易才劝住陈宝龙为天皇做事!” “周七星若是出了事,陈宝龙岂不是少了一个有力的臂膀?我天皇也失去了一个能够尽忠的炎国人!” “你又错了!”裘德考端着茶杯,时不时喝一口像是在思考。 “周七星对陈宝龙极为重要,才必须要他死!” “他死在二月红手上,必然会激起陈宝龙对二月红的仇恨。” “佛爷与二月红交好。” “陈宝龙为了报仇,就会愈发死心塌地的为我们做事。” “这不叫打草惊蛇,这叫投石问路。” 本来不怎么服气裘德考的田中良子不由心服口服,难怪上峰让她听命于裘德考。 门外有手下来报,两人都急着知道周七星的结果,田中良子将手下叫进来问。“周七星死了吗?” 手下诧异的看了一眼田中良子回。“应该还没死。” 他们一路跟到古今楼外面,遭遇机关牺牲了不少同伴。 田中良子愣了一下追问。“那是谁下的手?” 手下垂着头回道。“是古今楼的人,尹南风下的令。” 田中良子看向裘德考,裘德考端着茶杯笑容僵了僵,两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裘德考冷静的分析。 他要是告诉田中良子,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大家都不想的嘛。 田中良子会不会暴起杀了他? 临湘城的消息传的快,三教九流里面有各个势力的耳目,没多久该知道这件事的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城北霍家乃是女人掌家。 其当家人容貌如花,静若姑射,江湖敬称一声霍三娘。 自古以来,江湖的话题都躲不过两个词。 美女。 英雄。 霍三娘倾心于二月红,哪受得了心上人差点受了委屈,美眸微厉,攥紧的拳头想到什么复而松开。 片刻后,她神色已恢复了平静。 二月红既成了亲,与其夫人丫头恩爱两不疑,她又有什么立场为之出头。 “当家的?”堂中的霍家女人见霍三娘失神出声轻唤。 霍三娘自嘲的笑了笑,一双美眸直直看向她道。“调查清楚那人的来路。” “临湘九门向来同气连枝。” “今日有人敢对二爷不敬,焉知来日会不会有人拿我们霍家开刀?” 思及至此,她端坐在上首,眼神凌厉一瞬闭了闭眸。 另一边,卫祭山无疑是最早得知梨园差点出乱子的那一个。 毕竟卫家身为九门提督之首,乃是临湘城最大一股军阀势力,对临湘的掌控比霍家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你说有人敢对二爷不敬?” 卫祭山一双剑眉紧拧,那双桃花眼里盛着喷薄欲出的怒火和凌厉,抿了抿唇,他压抑着情绪追问。“此事怎么处理了?” 佛爷出去办事前将临湘城托付给他。 二爷更是佛爷的至交好友。 若受了什么侮辱,他有什么脸面和佛爷交差? 下属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喘一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等长官发火便一股脑的交代出来。“二爷没来得及出手,尹老板带的伙计出手了!” “尹老板?”听到没出什么事,卫祭山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听到尹姓说不出意外还是意料之中的挑了挑眉。 临湘这几天出的事都有她在场。 这位尹老板,是天天忙着赶场子吗? 按下心里的疑惑不提,卫祭山一边走一边与跟在身后的下属交代。“查清楚今天闹事的是什么人,是意外还是故意!” 阴沉沉的天大雨倾盆而下,天空没有雷电分外幽暗。 梨园的门口,那个战金山扮相的二月红海报老早便叫伙计们撤走了。 门口宽敞的街道停着一辆又一辆遮着棚子的黄包车。 伙计们拿着梨园的伞,端着笑脸妥帖的将客人们送上黄包车,或者家里来接的小汽车。 “这位尹当家的,手段可真是凌厉!” 相熟之人的交谈在倾盆大雨声中愈发朦胧模糊。 而众人口中的主角,正坐在梨园的一楼戏台前面的桌旁,漫不经心的喝着茶。 一场戏早已散场。 二月红卸了妆坐在对面,定定的看着怡然自得的尹南风,女子双眸似嗔似讽,莫名含着几分说不出的薄凉。 “尹老板,初次见面,在下二月红。”二月红抱了抱拳,微垂的星眸看似自谦,实则内藏傲骨。 或者说九门二月红这一脉皆是如此。 傲骨和凌厉隐藏在粼粼春水中,俊秀的多一分嫌阴柔,少一分嫌寡淡。 “古今楼老板,是个生意人。”尹南风与他四目相对,笑的眼尾泪痣懒倦。 “二爷叫我一声尹老板就成。” 二月红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他是个善于尊重他人的聪明人,一下子便听出这番话里的重点。 “如此说来,或许红某能够和尹老板谈一场生意?” 尹南风垂了垂眸,笑的礼貌。“愿闻其详。” “今日来闹事之人,尹老板问出幕后之人后不知方不方便差人来红府递个话,此事对红某很重要。”二月红语气真诚,看不出九门二爷的高傲。 或许也因此,才能广结好友,徒惹几多女子情丝。 四目相对,那双清冽的眼眸直直注视普通能看进人心里,尹南风忽而失笑,她率先错开对视轻笑出声,意味不明的问。“二爷既知道此人身后有幕后之人,又如何猜不出身份?” “还不如说是不欲猜到。” “我曾听说,九门二爷与其夫人伉俪情深退隐江湖,不问世事。” 二月红沉默的看着她,便见女子兀自起身披上风衣,身后几个丫鬟配合有素的为她穿好。 “自古以来便有言,树欲静而风不止。” “二爷若是不想卷入其中,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赵老板回来的时候,正见到女子转身离去的背影气场强大,宛若掌控全场。 还有尾音在虚空未散。“尹某言尽于此,告辞。” 雨势越下越大,钱汉康不放心,亲自开车来接自家当家的,见尹南风领着四个丫鬟相继坐上车,钱汉康才松了一口气。 灵韵看完全程心生疑惑,总觉得自家小姐对二月红的态度有几分反常。 “小姐,您似乎对二爷…。” 有几分意见啊? 尹南风坐在后座的正中间,后靠座椅轻笑了一声,她揉了揉太阳穴,小汽车慢悠悠的开动,路上已见不到行人行走。 “你觉得我对二爷有意见对吧?” 灵韵沉默不语,听到自家小姐语气少有的严肃,或者说是冷肃。 “我只是觉得,麻烦都是人带来的,而人终究也是要死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由我杀呢?” 第42章 副官深夜来访,谈一笔生意? 古今楼矗立在城南,短短一个来月俨然成为城南的一处地标。 既有秦朝建筑的古朴大气。 又不乏色调鲜亮,点缀着各色名贵的宝石浑然一体。 在城南一条街的各个商铺商会中独树一帜又不那么突兀。 临湘城的百姓们,如今对古今楼的存在已然视若寻常,偶尔也会好奇,古今楼装潢的那么华丽,听说不止卖古董以及异宝。 是的,犹记得古今楼开张第一天。 钱汉康与灵韵等人还没这么游刃有余。 当时的第一单生意是卖卫生纸。 说来难以理解,细想想又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这个时代一切都落后国外。 包括几十年后雪白的卫生纸,解家一个太太当时见到时可惊为天纸,每个月一掷千金为的是多订几刀卫生纸。 楼里其余的古董异宝,倒暂时没什么开张的迹象。 小汽车行驶到古今楼前,伙计打开车门撑着伞迎接,见自家当家回来,那脸上登时笑的喜不自胜。“当家的,您回来了!” 灵韵也撑着伞下来,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看了一眼伙计们感叹道。“这天可真是说变就变!通知底下的快备好了热水。” “得嘞!”元宝笑的眯着眼睛应声。 “呦,你俩也回来了?”灵韵定睛一瞧是离开两天的元宝,询问了一句。“事情办的怎么样?” 元宝挺了挺胸脯,骄傲的道。“当家的!灵韵姐!掌柜的!我俩办事!你们放心!” 他俩坐当天的火车,把黄包车夫一家送的远远的,还特意用掌柜的给的钱,给那一家子置办了房子以及几件大件。 确保剩下的钱不够三个城市的车票钱。 “行了,进去吧。”穿着风衣的尹南风走在最前面,一行人回到古今楼,灵韵一进门便去检查了浴池的水,回到房间又伺候自家小姐换了一身衣裳。 浴池里水雾弥漫,各色的奇珍异宝折射出光亮,灵韵轻轻揉搓手中的长发,闲聊起方才的话题。 “小姐,您是觉得二爷太心善了吗?” 躺在浴池边缘的尹南风笑的漫不经心。“心善不是问题,天真才是问题。” “鬣狗盯上的猎物,可不会因猎物的与世无争而选择放弃,填饱肚子才是它们的最终目的,稍有差池,便是尸骨无存。” 灵韵听的似懂非懂,余光忍不住瞥过白玉一样的腿上,脚踝蔓延的金色纹路。 那是一尊金色的貔貅。 纹路神圣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野性。 尤其是那两点血红色的兽瞳,看的她每次都有几分头皮发麻,仿佛那凶兽正高大的盘踞俯视着她。 那是另一个生命层次的压迫感。 她想起第一次见的时候好奇,自家小姐漫不经心的道。“不要怕,貔貅是求财的。” 大多数人对貔貅的印象都是保佑人发财平安的神兽。 灵韵对此也听过一点,偏偏小姐听了笑的似不屑又似戏谑,意味深长道。“它啊,不过是爱财而已,可不一定不伤人。” “貔貅,是凶兽。” 灵韵收回思绪,眼前仿佛闪过第一次见到小姐的画面,浑身是血,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她敌人的。 那样幽冷而神秘。 身披斗篷走过来的模样,如同她族里古老神话里的神只,身在云端,半身神佛。 另一半却是冷漠的审视。 神只说,你想活吗? 从那以后她便卖身给了神只,成为神只永远的奴隶,她失去了灵魂,也永远不再需要灵魂。 “如果是您,您会怎么做呢?小姐?”灵韵定定的看着闭着眼睛的女子,她是那么信仰着这位神只。 那双眼瞳微启,便是惊天的风华。 “我?”尹南风睁开眸挑了挑秀眉,兀自将长发冲洗干净,唇边含笑,她语气平淡的如吃饭喝水。 “所有影响我做生意的,都该消失。” 苟之一道博大精深。 从今天起她愿永不多管闲事,永不与活的生灵结仇,所以和她结仇的一切都应该灵魂都不剩。 尹南风从浴池里起身,踩着各色珍宝铺成的池底如一尾妖异的海妖,灵韵望着女子那双蛊惑的眸子,纵使底下潜藏着深不见底的孤冷,她都愿溺死在里面。 她一字一顿道。“您的需要,便是我灵魂的指引。” 小丫头双眸中隐隐透出虔诚,尹南风忽而生出一种邪教头子的自觉(大雾)? 她无奈的瞥了一眼灵韵,失笑道。“现在不需要你的灵魂为我干活,手就行了。” 一盏茶的功夫后,尹南风穿着浴袍在卧室窗前,透过玻璃能看到一轮弯月,还有点点相映的星光。 那么一会的功夫,天已然放晴了。 她端着高脚杯浅抿了一口红酒,尹娇娇正自顾自的在玩球,从耳朵和猫瞳尾巴都能看出来它玩的很认真。 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动来动去。 钱汉康敲门进来,看了一眼旁边卖萌的尹娇娇颇为欣慰,而后正色道。 “当家的,北坪那边传来消息,说新侨饭店同意了合作条件,新侨饭店还希望达成长期的合作,那边说给您留了包厢,希望您能亲赴北坪,参加几个月后的拍卖会。” 尹南风端坐在沙发上,钱汉康垂着头盯着羊毛地毯花色看,仿佛这地毯上能长出一朵花来。 “东西送过去了吗?”察觉到那道毫无情绪的目光瞥过来,钱汉康语气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已经送过去了!” 她送过去的是蜃珠。 正是抽奖抽出的物品之一。 几个月后北坪那场拍卖会里有大佛爷必需拿到的鹿活草,而蜃珠是她和三个盒子草药捆绑拍卖的东西,这便是她和新侨饭店合作的要求之一。 当然,除了送到佛爷手上的目的。 不可否认,她还很想看姑姥爷连点三盏天灯当场破产的盛况。 尹南风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她不过是觉得姑姥爷留下的副官给新侨饭店带来不少麻烦,小小的报复一下。 想想海沙里的尹南风劳心劳力,每天都在给某个老不死的挡狂蜂浪蝶,亦或者在挡各方势力试探手段的路上。 小小的满足一下恶趣味,没毛病吧? 直播间观众们本来是在关注尹娇娇玩小球的可爱样子,实在是小家伙大尾巴晃来晃去太可爱了。 结果听了一会,便有人笃定。“这绝对是很大的一个局!” 无他。 直播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相信尹总是个高贵冷艳气场强大的王。 渐渐的他们意识到。 尹南风=腹黑 你以为她垂眸落寞的时候是要抱抱? 不不不,她是在想怎么算计,怎么不着痕迹的搞出一个大事。 钱汉康离开没多久,灵韵便亲自敲门进来报告。“小姐,卫副官来了。” 眼下亥时已过了,在民国时期的临湘城属宵禁时间。 按理来说,小姐不会见他。 灵韵看了一眼站在窗前,整个人显得游离而孤冷的小姐,忽然有那么几分不确定。 “哦?” 她听到一声意味不明的疑问词,抬眸正对上那双平日隐含蛊惑的眸子,这一刻它仿佛揉碎了全世界的荒芜,分不清是沧桑还是满目疮痍。 “小姐…您要见见他吗?”灵韵小心翼翼的问。 她不大明白,为什么那位卫副官能够牵动小姐那么多情绪。 “他来做什么?”尹南风撂下手上的高脚杯远眺窗外夜色,沉思了片刻,她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旗袍,语气平静道。 “灵韵,为我上妆。” 直播间观众们别的不知道,却知道卫副官是哪位主,顿时酸里酸气的。 “你舅宠他吧!” “大晚上来访还要接见!” 另一边的卫副官自然不知道在别的世界有那么多人对他有意见,四周的布局是玄和暗金色为主,加上亮银色的点缀,宝石相较外面的亮色,也低调了不少。 这是一间古今楼的房间,不是昨天早晨来时候的会客厅,而是二楼的一个用途位置的房间。 透明的灯罩内,点点暖黄色的光晕聚拢成不刺眼的光亮,映照的整个空间极其的神秘莫测。 那是什么? 卫祭山疑惑的盯着灯光看了半天,灯罩外面没有火的温度,灯罩里面一定不是正常的灯火。 下一刻大门打开,一身英挺军装的小副官条件反射的站直军姿,眉宇间一瞬间的茫然飞快敛去,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 像个刚炸毛过的小狐狸。 尹南风唇边笑意隐隐,迎上卫祭山看过来的视线化为平常,勾了勾唇径直坐在一把貔貅模样的椅子上,招呼道。“卫大副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不知卫长官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平日下属常唤他长官,卫祭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怎么尹老板说出来,这长官两个字吐的百转千回,那么耐人寻味? 卫副官面上不动声色,做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肃模样,学着佛爷的气场说出来意。 “闲话勿谈。” “尹老板曾说过,你这有形的,无形的。” “无物不可卖。” “那么消息,你卖不卖?” 他眼前闪过白天的场景,悲痛至极的九爷和接连死亡的解家人,那种人命在手中稍纵即逝的无力让他攥紧了拳头。 不可避免的,那双桃花眼迎上对面女子的双眸,四目相对,他仿佛看到似嗔似笑的眼眸闪过一丝真心的笑意,又似是错觉。 “情报嘛?自然是卖的。”尹南风没拉长语调多久,便挑了挑秀眉,看向对面一眼便能看透的卫祭山,轻笑了一声问。“可是卫副官能出得起价吗?” “这开门做买卖,谈的是财。” “小女子是个生意人,可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第43章 审讯 她兀自招呼丫鬟来吩咐一番,没一会桌案上便摆上一盘盘点心和茶水,酥皮层层叠叠如樱桃花盛开,晶莹剔透点缀着红心。 “这一码归一码,买卖要谈,客人要待。” “俗话说,来者是客。” “卫副官来访,我身为主人家连一杯茶水都没上,传出去岂不是我尹南风招待不周?” 女子的嗓音疑似懒倦,不徐不疾的特殊韵律令人听之忘俗。 是巧合吗? 卫祭山端起一杯樱桃为主的果奶喝了一口疑惑道。“尹老板很喜欢吃樱桃?” 实在是桌上的糕点都是他的口味,由不得他不疑惑。 尹南风捏起一块樱桃酥,轻咬了一口酸甜的流心,侧了侧头眼神无辜。 “眼下是春日,唯有樱桃是最鲜的,家中厨房便会研究一些应季的糕点。” “怎么?这樱桃不合卫副官的口味?” 眼见尹南风诧异的眼神,卫祭山为自己的多心生出几分不好意思,也试着吃了一口樱桃酥,摆了摆手道。“没有,很合我的胃口。” 一向以冷面出名的卫大副官少见的撇开视线,话锋一转正色的问。“我想卖解家凶手的情报,不知需要什么代价?” 他专注的望着对面的尹南风,并未注意到对方没再动一口糕点,而是浅浅的喝着果茶。 同样,出身四九城的尹南风口味也不噬甜噬酸。 “那就要看看,卫副官出得起什么价钱了?” “我要你身家最贵的,你舍得吗?”明亮不刺眼的灯光下,女子笑的神秘,红唇微勾透着蛊惑的意味。 犹如不知善恶的妖鬼,又似西方传说里喜欢与人做交易的恶魔。 卫祭山生不出半分恐惧诡异,反而定定的迎着那双神秘的眸子,嗓音低沉。“尹老板肯卖,我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尹老板,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他离开之前的一句话惹得尹南风一声轻笑。 一个丫鬟忙前忙后的收拾桌案,听完全程的灵韵道出不解。“小姐,即便出不起价钱您是不是也会卖给他?” 她抿了抿唇,直言道。“您对卫副官,是不是太…” 灵韵想了半天没想出合适的词,说溺爱与宠都不太贴合。 自家小姐的表现,有点像钱掌柜讲的西方故事里,恶龙守护着她的珍宝。 特意让大厨去“偶遇”李师傅,刺激的李师傅复原了两样唐朝点心。 心知灵韵的言外之意,尹南风却不愿多谈这件事,不容置疑的唤了一句。“灵韵…” “三七那边问的怎么样了?” 灵韵跟在自家小姐身边有大半夜,也算是了解了她的脾气秉性,端的是说一不二。 她可以自谦小女子。 谁信谁死的最快。 她决定的事,不想说的事,天王老子来都没用。 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灵韵从善如流的改口道。“三七那边,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李三七是古今楼的伙计之一,也算是楼里办事下手最狠的,别看是个药名,手上的血可没少沾。 他不是遮龙寨山匪里的人,而是打劫过的一位富商的护院,算是一个江湖人。 尹南风挑了遮龙寨后,将牢里还活着的都放走了。 李三七为恩也为混口饭吃,便跟着来到古今楼,算是楼里身手不凡的几个伙计之一。 “走,我们去看看。”尹南风径自起身来到二楼的一间房子,这是一间没有任何摆设的石板房。 李三七见来人连忙垂头以示尊敬。“当家的!” 另外几个伙计也纷纷出言。“当家的您来了!” “当家的怎么还没睡?” 尹南风微微颔首问。“周七星呢?” 周七星本人不似名字那么文气,光头还蓄了浓密胡须,那双虎目粗犷的很有特色。 他和几个狗腿子形容狼狈坐在石房里沉默不语,不似白日的嚣张跋扈,此时的他们心底都生出了几分不安。 一个请人的任务罢了,周七星哪能想到会沦为如此境地? “咔嚓!”轻微的门锁开启声,在寂静中犹如一声惊雷,周七星故作不在意,实则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口的脚步声。 那几个狗腿子惊的差一点跳起来。 李三七走进来,冷冷的瞥了一圈狼狈的几个人问。“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 就是这几个人导致他在当家的面前失了面子。 思及此处,他心下泛起凶意,面上也带出几分。 那几个狗腿子本就心里没底,好不容易撑过前面的一波折磨,忍不住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 心想实在不行就招了吧。 有尹南风在梨园那句话,李三七特意从梨园买了两斤茶叶回来,冲了一大缸茶水挨个给他们灌茶水。 满肚子的茶水不说,黑漆漆的屋子没有光也没有摆设,冰凉的地面,寒气一个劲的往骨子里钻,冻的他们直哆嗦。 几个人一辈子没受过这个罪。 几个狗腿子心想,也不知道一个普通的铺子伙计怎么这么损,不光灌他们一肚子茶水还不让他们睡觉。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还不如真打他们一顿呢! 眼看几个人如惊弓之鸟,周七星虎目一瞪警告的看了他们一眼,高声道。“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有能耐你他娘的弄死老子!” “我就不信,你个小娘们能有啥手段?” “小娘们乖乖回家绣花去吧!” 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女人,想起尹南风在梨园说不让见血心下稳了稳。 恶意的想着,说不定见点血就能给眼前的小娘皮吓哭呢! 他笑了两声,可惜没人附和。 李三七冷着一张脸盯着他,仿佛在思考猪肉从哪料理,旁的几个伙计更是视线饱含杀意,恨不得将周七星千刀万剐。 古语有云,君辱臣死。 那可是他们古今楼尊贵的当家,周七星这个废物阶下囚,哪来的胆子? 蓦然,毫无动气之意的尹南风轻笑了一声坐在伙计搬来的椅子上,她压了压裙摆坐的极为优雅端正,漫不经心的轻敲了两下木质扶手道。 “我是个生意人,倒不好强迫你说什么。” 还没等周七星嘲笑出声,忽然一盆盆水端了过来,李三七走过去,在周七星没反应过来之前将他脑袋按在水盆里。 伙计们训练有素的按着他挣扎的身体。 恍惚间,周七星听到李三七语气阴森森的话。“老板心善,见不得血!” “不过这不见血,有不见血的做法!” 四面八方的水涌过来,死亡的恐惧与窒息感如巨浪打过来,周七星脑中一片空白的奋力挣扎,太阳穴青筋暴起。 那双瞪大的眼睛布满涨红的血丝。 终于,漫长的一秒一秒有过,某一刻慵懒又漫不经心的女声响起。“等等。” 李三七将周七星拉起来,扯着后脖领子冷笑了一声,阴狠不减。 周七星从死亡的恐惧里回过神来,大口的呼吸引的伙计们解气的哈哈大笑,他抬头正见尹南风言笑晏晏,托着下巴好像看什么有趣的画面。 或许是当成高雅的话剧,亦或者是今日红二爷唱的那一场战金山。 他不得而知。 唯一知道的便是寒意,从四肢百骸涌出的胆寒。 眼前倾国倾城的一张容颜,在这一辈在他眼中堪比择人而噬的怪物。 叫停自然不是改变了主意。 周七星在她眼中早就是个死人了。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周七星,目光没有丝毫情绪异样,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听说你是陈宝龙的得力干将,很得他的看重。” “放心,你的家里人,还有陈宝龙都会很快下去陪你的。” “黄泉路上慢点走,等等他们。” 尹南风起身往外走,身后传来周七星不顾一切的大吼大叫,歇斯底里。“等等!尹老板!” 这不是会说人话吗? 走廊里的灯光极为柔和幽暗,尹南风垂眸轻笑了一声,果然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便好听多了。 要问她为什么在周七星死前说出这个决定? 当然是一番好心,希望他死而瞑目。 周七星死的相当不安详,家属死的同样很不安详,掘地三尺蚯蚓都给竖着切了。 鸡蛋黄更是挨个摇散了。 别说什么家属无辜,周七星跟着陈宝龙投靠霓虹商会办的事,他们哪一个没享受到好处沾光? 再说,无辜是警察去计较的,也可以是大佛爷去计较的。 关她尹老板一个生意人什么事? 这一夜,古今楼的卧室的尹南风睡的相当安详,黑甜无梦。 第44章 到处挖坑的七指 翌日,临湘城没再继续下雨,一大早灵韵便吩咐伙计们开了几扇窗,雨后湿润而清新的味道叫人心生希望。 窗外一派人间烟火气的景象,小摊们的摊主叫卖着招呼着,糖油粑粑等各种小吃的名字。 佛爷治理下城里算是安居乐业。 然而乱世人命如草芥,几条人命终究还是寻常之事,放在平常一个水花都溅不起。 卫祭山到的时候,便看到尹南风抱着猫朝窗外看去,一袭长裙精致非常,手上戴着这个时代名媛们时兴的蕾丝手套。 伙计在前面引路。“卫副官,我们当家的正在前面等你。” 这又是一个他未见过的房间。 房间里留声机正在转动,一个颇有十里洋场靡靡之音的声音传出来,懒倦而诱惑。 尹南风轻抚着怀里两天没怎么见面的尹娇娇,小家伙腻歪的不行,叫声含糖量估计能以吨计算。 她未曾转身招呼了一声。“卫副官来了?” “恰好早饭还没上,一起吃如何?” 卫祭山自认为有求于人,自然是不好拒绝尹老板的提议。 况且,他总有一种错觉的熟悉感。 仿佛这位尹老板极为了解他,无言的默契在一举一动的无意之间,卫祭山追忆整个前半生都没寻到出处,不由心生疑惑。 “既然如此,便叨扰尹老板了。”卫祭山微微颔首应下。 见尹南风抱着猫身形悠然,远远的眺望天边又生出一丝好奇。 按耐着单刀直入主题的冲动问。 “尹老板在看什么?” 尹南风微睨了他一眼,笑的意味悠长。“我在看风云际会,乱局将起。” 可远处分明什么都没有。 刚刚成年没多久的卫副官以一种茫然的眼神瞥了一眼尹老板,故作了然。“我倒想冒昧一问,尹老板在这乱局里的角色。” “角色又不是一成不变的。” 尹老板每一句话都是意有所指,又或者是云山雾罩,卫祭山眉峰紧锁,忍不住思念起远在长德的佛爷。 专门招呼尹娇娇的丫鬟过来,将尹娇娇抱走喂饭。 卫祭山正襟危坐,身着军装的他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冷肃,一份又一份适合早餐的餐点端了上来,唯独没有面。 “看样子尹老板不喜欢吃面?”他挑了挑眉迎上对面女子的视线,语气疑惑。 佛爷和二爷都爱吃面,临湘城卖面的铺子不算少。 确切的说,几位爷里,卫祭山没见过几个不爱吃面的。 卫祭山摘下皮质手套放到一旁,见尹南风秀眉微皱思索着什么,片刻后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习惯了。” 她语气分不清是怀念亦或者复杂。 卫祭山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尹老板。 四目相对,那双眸子里是空无还是沧桑难以分辨,耳边女子的声音懒倦,富有韵律含着叹息。“家里养着一个老年人久了,便不知不觉与他习惯一致了。” “不聊这些了,我们吃饭吧。”尹南风率先动公筷夹了一个点心。 这是临湘有名的薄饼卷菜。 里面放了青椒,不算辣,极为适合早餐配着粥吃。 她这样的女子,也有什么无奈之事吗? 卫祭山对这位忽然出现的尹老板印象是神秘莫测的。 霓虹商会十六人死亡,代表着尹南风的手段不会如表面这么无害。 灵韵不知卫祭山的想法,不然一定会告诉他。 他们家小姐表面也不无害。 不然乱葬岗的周七星会哭的。 隔壁长德灭门的周七星全家更是会当场从地下爬起来,死不瞑目。 也就卫副官,有立场,有这个待遇觉得尹南风神秘无害。 早餐吃了不过盏茶功夫,卫祭山隐约有觉得哪里不对,偶尔进来的丫鬟伙计看他眼神都颇为怪异,仿佛看一个祸害? 不确定,再多观察观察。 刚下了这个决定,对面尹老板的下一句话便令卫祭山神态郑重,一双桃花眼下意识的盯着女子那双莫测眼眸。“卫副官可将身家带来了?” 卫祭山递出几张金票,面值从一百到五十两不等,看的尹南风秀眉微挑,似笑非笑的与他四目相对接过。 “卫副官倒是不心疼。”女子的嗓音含着调笑。 心疼…其实还是很心疼的。 年轻的卫副官还没有视金钱为粪土的那个沉稳劲,多年积攒一朝成空,卫祭山故意不去看那几张金票,催促道。“现在尹老板总能告诉我了吧?” “凶手到底是谁!”江湖人称玉面修罗的卫副官站起身,桃花眼里锋芒毕露,两双眸里分明腾起两簇燃烧的怒火,那怒火是冲着凶手去的。 尹南风见状莞尔,撇开视线尽量不让卫祭山发现唇边笑意,她发现逗如今年纪尚轻的卫会长确实有意思。 “凶手是解家的管家。”端起山楂水浅喝了一口,尹南风正色的看着卫祭山,眼见对面一身冷肃的小副官压抑着震惊,不可置信的看过来。 “管家是九爷所信任的人,也是解家的老人了!怎么会!”理智上,他相信古今楼神秘莫测尹老板的情报,感情上却难以相信。 “如此,卫副官是不信我喽?”尹南风收敛了笑意,当场表演了一个翻脸比翻书快。 纵横临湘多年的卫大副官直到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还是不相信他卫副官叫古今楼端茶送客了。 解家的事由虎骨梅花而起,归根结底是贪念所致。 解九爷的父亲当家时,当时解家遇到事需要大量的钱财。 他组织了一个夹喇嘛的队伍,专门盗取墓里的财宝,同为解家的伙计几个人却并不暴露身份,以虎骨梅花图案为信。 “当时管家与几个伙计分赃不均,几个人在墓里打了起来,管家本该死在墓里。” “结果七指救了他。” 卫祭山想起方才那场对话,他一路心不在焉的走,记不清头绪。 “卫副官回来了?” “卫副官早!” 应付过来来往往的下属和丫鬟,卫祭山敲开了八爷房间的门,他心知动脑绝不是他的强项。 “一念贪欲起啊!”齐铁嘴听卫副官三言两语交代完不禁摇了摇头,深沉感叹。 卫祭山忍不住问齐铁嘴。“八爷,你听说过这个七指吗?” 将一个将死之人从墓里救出来,又能为对方换一张脸,这个七指的所作所为,说出来实在是骇人听闻。 要不是尹老板说的有理有据,他甚至怀疑在听什么古代志异故事。 “七指…” 齐铁嘴摇了摇头道。“没听过。” “不过确实有可能。” 齐铁嘴身为奇人异士的一员,对七指存在的事倒是接受良好,他还说出一个野史里的记载,说明朝嘉靖年间,民间有一个神医便为一个烧伤的女子换了一张脸。 甚至换了一身皮肤。 另一边的古今楼,昨晚招待卫副官的那个怪异的房间,多了一位来客,一个七个手指的邪气老头。 他的嗓音低哑而怪异,犹如锯齿磨过一样令人不适。“听说古今楼无物不卖。” “那么尹老板有没有听说过貔貅血脉?” 尹南风端坐在主位,巨大的椅子上盘踞着伏卧的貔貅,模样与传统的守护平安和发财的雕件都不同,血红的双眸凶光毕露。 即便如此夺目的座椅,却难以压抑身穿黑色旗袍女子的存在感,她身上的气场令房间都成为陪衬,似懒散的托着下巴,微挑的秀眉惹得泪痣流转出讽意。 “只怕,你买不起。” 一声嗤笑幽幽,她漫不经心叫出来人的名字。“七指。” 第45章 黑背老六打野,准备就绪 在某个笔记里,七指通常存在各个系列的番外里,隐在背后搞出一个个奇闻怪事。 用以收割众生。 他是个典型的邪修。 恰巧尹南风这个角色,同样是游走在黑暗边缘,亦正亦邪的存在。 拿后世的说法来说,她是个混沌中立的阵营商。 因此本该隐在幕后的七指,不知为何现身古今楼,对尹南风而言,倒算是一件意料之外的好事。 “我想要什么,一般不会用买的。”七指的一切掩在斗篷下面,连眼睛都看不清。 即便是能看清,那也不一定是七指本身的真面目。 “在我这拿东西,一般不用买的,那也只有一个选择,我用这东西给你陪葬。” 尹南风似笑非笑的叙述,那神情说不出的兴味期待,此时的她没有端庄,全然是慵懒与邪气。 与在卫副官面前的她判若两人。 七指低笑了几声,摇了摇头。“听说北坪有座新侨饭店,规矩与你这十分相似。” “恰巧,当家人也姓尹。” 尹南风挑了挑秀眉,微扬下颌,不动如山的反问了一句。“是吗?” 别看七指在幕后布了不少局,虎骨梅花恒河杀树之类的。 实际上新侨饭店对他来说,同样是个不好招惹的庞然大物。 新侨饭店是清朝年间建立的,它的底蕴却不止清朝那么短的时间。 尹家是世家。 多年的关系网盘根错节,一层层扎根犹如参天大树,岂是一个小小的邪修,阴沟里的老鼠能够撼动的? 真不是尹南风对长辈不敬。 平心而论,要不是赶上民国这么特殊混乱的年代,大佛爷根本娶不上她姑奶奶。 新侨饭店矗立北坪,整个北坪经营的如铁桶一般。 可眼下的时期,新侨饭店面临着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况。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有背景有来历的人物都知道新侨饭店在国内外的分量,有国外背景,同样也不乏国内的高官身处这辆巨大的战车上。 怕的就是莽夫愣头青。 君不见当年黄巢将多少千年世家践踏在马蹄之下,杀的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新侨饭店掌家意识到他们欠缺对底层三教九流的影响力,这才生出要姑奶奶联姻彭三鞭的念头,联姻一成,他们新侨饭店便能在民国乱世屹立不倒。 彭三鞭? 不过是一段时间的过渡罢了。 祖爷爷相信姑奶奶足够机灵,嫁过去后能够帮助新侨饭店掌控彭三鞭的势力。 待民国这段乱世的特殊时期过去,姑奶奶还是新侨饭店尊贵的姑奶奶,届时一脚踹开彭三鞭,是杀是留全凭姑奶奶的心意。 这才是那段看似荒谬联姻的真相。 后来阴差阳错,则是祖爷爷错估了姑奶奶的心意,尹寒终究是年轻女子,更倾向拥有一个英武俊朗的夫君。 “你破了我的虎骨梅花,接下来这一局我可以让你先手。”一个嘶哑而自傲的声音扯回尹南风的思绪,七指笑的怪异,仿佛在期待什么好玩的事情。 虎骨梅花这一局,他本以为会是当代解家当家人解开。 没想到多了一个古今楼的老板。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那我便,落子天元好了。”尹南风神色莫名笑了笑,笑意毫无温度。 七指没离去多久,李三七便敲门进来询问道。“当家的,此人行迹怪异。” “要不要我…”他杀意隐现,欲排除这不确定的因素。 现在的日子很好,古今楼里的每个伙计都很好,钱掌柜细心谨慎,灵韵颇为照顾楼里的伙计和丫鬟们。 临湘城也很好。 百姓们安居乐业。 李三七长得俊又是古今楼的伙计,在大娘们看来有前途有长相,每次出去都围着要给他介绍夫人,说什么成家立业。 严家铺子的老板每次他去,都会多给他添一些糕点。 一桩桩,一件件想来,他竟然觉得此前刀口舔血的日子是恍若隔世。 “不用。”尹南风抬眸瞥他一眼,止住他未出口的话,摩挲着今日手上戴的颇有年份的手环,一声轻笑在房间里响起。 “没有废物的物件,只有放错地方的物件。” “三七,你要明白,一件物件只要摆对它的地方,就是好物件。” 李三七沉默了一会问。“当家的是要用他做什么事吗?” 看七指的怪异模样,他不觉得七指是个能利用的稳定因素。 尹南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径自吩咐。“备车,我要出门。” 觉出当家的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李三七垂着头退了出去,专门的司机把小洋车停在古今楼门口,灵韵领了两个伙计搬着不少包装好的纸放进人力车。 连着好几天有正事的日子,尹南风今个打算出去逛个街。 打从来临湘城,不是忙布局便是又下的倾盆大雨,一天天晴了下,下了晴。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的临湘点背。 小洋车离银行不远的时候,远远的便见街上行人聚集在一起,有旗袍开着天窗的艳丽女子甩着丝帕,也有男人哄笑声。 见司机停下,李三七皱了皱眉道。“当家的,我下去看看情况。” 一条街就这么宽,人群堵上,那小汽车自然不好挤过去。 没多久李三七回来,将发生的事也带了回来。 这事说起来还跟九门有关。 上三门底下堂口势力众多,平三门里唯有黑背老六是孤家寡人,他是个浪子,也是个典型的亡命之徒,有今天没明天。 黑背老六时常抽大烟,每次来烟红楼都会找一个老妓女,旁人唤她一声白姨。 白姨不是顶顶美的姿色,在楼里看来是最底层妓女,老鸨见到她也时常翻白眼。 老鸨倒是没想到,这白姨的姿色竟也有翻身的一天。 白姨叫陈宝龙包了。 黑背老六再来时,老鸨对他说,白姨不能接待他。 房里的白姨听着楼下的喧闹,忽然回想起那天黑背老六一步步背着她,她沉默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陈宝龙是个大烟鬼,黑背老六也是个大烟鬼。 他们哪里不一样呢? 白姨纵说不出来也知道,两者于她而言是不一样的。 大烟抽大了难免没轻没重,她一身青紫根本遮盖不住,看上去实在不像这楼里应有的妖艳的妓女。 陈宝龙不把她当人,黑背老六就从来不会这样。 老鸨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斜着眼睛语气不屑。“六爷啊,我这烟红楼,可是有钱才能来的地方。” “陈爷有钱包了白姨,我又不能把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推不是?” “您啊,江湖上那么大名声,便别为难我一介妇道人家了!” 黑背老六瞥了她一眼,兀自往里闯。 那手上的黑刀还未出鞘,便令烟红楼的打手止步不前,打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老鸨气的尖声催促。“我花大价钱养你们可不是吃干饭的!还不赶紧给我拦住他!” 一个胖女人在楼上见这一幕,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见多了没心肝的男人,也不知白姨遇见黑背老六这怪人好是不好,她们这些人谈什么未来和希望,谈不起。 黑背老六直冲白姨的房间而去,打手隔着老远追了上去,进了房间黑背老六的第一句话便是。“他在哪?” 他是个木然落魄的亡命之徒,他的柔情永远是直白而莽撞的。 白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长德。” 如果是原来的她,一定会嘲讽黑背老六多管闲事,今天没有陈宝龙,也会有张宝龙杨宝龙,身在烟红楼这种地方,还能杀尽天下男人不成? 黑背老六这样的大烟鬼,哪掏的出为她赎身的钱? 她看了黑背老六半晌,与他说。“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黑背老六离开了烟红楼,白姨从他离开的眼神看出,他是去杀陈宝龙了。 白姨瘫坐在地上,任由老鸨气急败坏的谩骂毫无反应,她就是想不明白,如果黑背老六听她的话再也不来了。 她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黑背老六并未在意那句“不要再来了”。 确切的说,他甚至根本没听到。 小洋车里,听完李三七的描述,两个丫鬟和司机都觉得自家老板反应不对劲,不是淡定也不是漠然,而是一种意味深长。 尹南风察觉到他们的疑惑,意味深长的感叹了一句。“自古多情空余恨。” 他们这样的人,深情是深情,却也绝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 “对了。”李三七想起什么赶紧道。“当家的,长德那边传来消息,工厂的布局结构都打探清楚了,那边正在加班加点的把地形图画出来。” 第46章 虎骨梅花结局,黑市偶遇陈皮 临湘城这几天死了不少人,霓虹商会十六个人死在雨夜,解家接二连三的死人也是在雨越下越大的临湘。 不少百姓都在传,说今年临湘城这么潮的气候有说头,是得罪哪路神仙了。 顿时整个临湘城人心惶惶。 乱葬岗扔下几具尸体后,那流言纷纷扬扬尘嚣日上,卫副官心知强行停止非但会引起民心生怨,流言之事反而适得其反。 百姓们定会以为,越禁止越代表其中潜藏着真相。 “你确定尸体是当日闹事的那几个人?” 卫祭山长身挺拔,定定的看着前来报告的下属,一双桃花眼尽是复杂,片刻后他敛去情绪叹了一口气。 “查清楚这帮人的来路了吗?” 下属恭敬的垂着头道。“查清楚了,这帮人是长德城那边一个帮派的。” “为首闹事的周七星正是那个帮派的骨干。” 尹老板神秘莫测,在这乱世有自保能力乃是好事,何况世上能有几个二爷那样手上不愿染血的好人? 当务之急是弄明白临湘这摊事,佛爷好好的临湘城交到他手上,绝不能让临湘城乱起来。 想明白这些,卫祭山皱着眉峰追问。“那帮派的名字叫什么?” 下属回想了一下笃定道。“叫龙门会!” 另一边的李三七拿着图纸嗤笑了一声。“龙门会?名字倒挺似模似样的。” “可惜是龙是虫,一眼便知!”显然他仍记恨周七星让他在尹南风面前失了面子。 霓虹商会里,裘德考盘坐在木制的矮桌面前问垂着头的一个男人,男人穿着霓虹风格类似学生服的样式。 “散播出去了吗?” 霓虹商会死了人,再加上解家大宅又是命案频出,裘德考心念一动便想起了一个霓虹难以拒绝的办法。 散播流言,传言水妖出世,需要掌控太阳的神只才能镇压。 之所以仅仅几日的时间,临湘城的流言便传的沸沸扬扬,幕后自然少不了始作俑者霓虹商会的推手。 “散播出去了!”身穿霓虹学生服的男人四十五度角一个大鞠躬,标准的如同尺子量过一样,感激道。“嗨,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大才!” “之前是我等狭隘了!” 男人回想这几天临湘城的流言,神色看上去愈发激动,面红耳赤仿佛已经听到不久将来天皇的称赞。 大人们赞赏的眼神。 假如这件事真的能够成功,那就代表他们离天皇的大东亚共荣计划更近了一步。 田中良子走上前有几分担忧。“先生!” “万一那个卫副官查清了前因后果,我们散播的流言岂不是做了无用之功?” 裘德考故作深沉的摇了摇头,普通话说的那叫一个字正腔圆。“非也非也,解家发生的事,便是我们的情报都没查明白。” “这代表即使能查出来,那也绝对大于三天。” “说不定这帮军队会浪费一个星期。” “届时,谣言是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只要掌控了谣言,便相当于掌控了临湘城的民心。” “即便卫承山卫大佛爷回来,也晚了。” 裘德考泰然自若的倒了杯茶,茶水泠泠的敲击着杯壁,远远的传来跑动声,紧接着推开门慌慌张张一声。“不好了!” 那边男人刚要捧一句“大人真乃神人也!” 这边田中良子觉出几分不对,忍不住看向喝茶的裘德考,这混乱的场景,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与此同时,裘德考瞪大深邃瓦蓝的眼睛看着来人,斥了一句。“稳重点,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莫名的,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那不祥的预感成为裘德考再次的现实。 “虎骨梅花的案子和凶手,临湘城那个卫副官带头侦破了!这会警察局那帮废物正在挨家挨户的贴通告,说凶手找到了。” “甚至连咱们的十六个人,也找到了借口推托出去,说他们抽大烟喝五石散,都是吃药毒死的。” 裘德考听完瞪大了眼睛,他不理解他大为震撼。 这借口能不能走心点? 大半夜抽完大烟喝完五石散,跑出去绕着大街绕弯?下雨都不知道往回跑? 卫祭山解释的理直气壮极了。 我又不抽大烟我咋知道?万一他们是抽傻了喝傻了呢? 裘德考:……?? 这么搞!玩不起是吧? 一番耍赖下来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霓虹商会霎时间陷入一片寂静,裘德考与田中良子四目相对,片刻后,裘德考试探的问她。 “我要是说,事情发展成这样,我也不想的,你会相信吗?” 那你知道什么啊? 田中良子:……上峰的眼光倒是没差。 可找的先生是不是运气背了一点? 他们真的要一直听裘德考的吗? 不同霓虹商会里的沉默,临湘城的各方势力得知临湘城官方卫副官的的这一通粉饰太平,那反应都不太相同。 霍家及解家两家的当家挑了挑眉,异口同声的感叹道。“如今流言一解,既然周七星死在尹老板手里,热闹有的瞧了。” 临湘城的中心地带,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流言便越传越广,最终竟达成惊人的一致方向,百姓都觉得是霓虹商会干多了坏事遭了报应。 霓虹商会:这么封建迷信,有时候亲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挺无助的! 偏偏没多久尹南风又推波助澜一番。 几个霓虹商会去盯着古今楼动静的下属都死了,大下午的死在商会的门口,一个个死状凄惨至极,惊的临湘百姓们不住思量曝尸荒野,到底是得罪哪路神仙,霓虹商会才会有这个下场? 田中良子看到死去的尸体时,感到由衷的愤怒和恐惧,她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怒火冲天的吼了一声。“八嘎!混蛋!这是冲他们大霓虹帝国的挑衅!” 至于另一边的尹南风知不知道田中良子与空气的斗智斗勇,答案是,一帮霓虹人杀就杀了,还要留着过夜不成? 这帮人都是古今楼伙计一拥而上,乱棍打死的。 大炎国自古以来的黑市里,黑市临着山水林中,尹南风再次拿到图纸的时候还没从黑市走出去,为了保险,她必然要将龙门会相关的立场都查出来。 线索查的越清楚,对即将临近的战争来说便更好。 黑市里,陈皮戴着个麻袋弄出鼻子眼睛嘴巴窟窿眼的面具,百般无赖的叼着草棍盘坐在地上,斜着眼睛打量来往客人,正中央摆着一鱼篓鲜活的螃蟹。 身为二月红的徒弟,完全称得上红府的半个儿子,怎么会缺钱? 他纯粹是没事干,业余习惯。 蓦然,盘坐在摊前的陈皮坐直身子看向不远处,拿余光打量着那位特意乔装打扮过的尹老板招呼了一声。“买螃蟹吗?新抓的螃蟹刚上来没多久!” 第47章 酒宴邀请,大佛爷的现状 眼见尹南风走来,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对方还是在大半个月前。 那天的临湘城下着瓢泼大雨,他去卖糖油粑粑的小铺买糖油粑粑,在雨幕的映照下看到尹南风半蹲下,撑着的伞将那个小乞丐挡了个严实。 莫名,那副画面让他不可避免的想起当初的师娘。 想起一贯温柔的师娘,陈皮麻袋面具下的脸不自觉绽出一抹微笑,师娘于他而言如孤山于鹤,港湾于船。 尹南风外面假装穿了一身粗布麻衣在黑市里逛了逛。 这鬼市不见光,卖什么的都有。 君不见有的摊主当场脱下衣裳卖给看上的客人,主打的就是一个你敢买我就敢卖! “螃蟹新鲜的,一两银子一斤。”陈皮收起钱笑的极为少年意气和灿烂,他将银子接过来向上扔起掂了掂,自顾自的吐开口中叼着的草棍。 这才将银子藏在胸口,连螃蟹带篓一起递给了尹南风。 “新出水的螃蟹。”尹南风看着鱼篓里爬来爬去的螃蟹,似笑非笑瞥他一眼。 嗓音幽幽意味深长道。“常听人说陈皮师承二爷,一手铁爪钩十多年的功夫,即便是生鸡蛋都能抓过来。” 螃蟹里面有不少缺胳膊断腿,并不似陈皮说的他亲自下河捞出来的。 陈皮戴着麻袋样式的面具,语气听不出半分动容,却也没见往常的动气。“这鬼市的货一出手,便不兴找买主负责了。” 四目相对,借着鬼市微弱的光亮能看出陈皮坐的坦然,不动如山。 他不自觉想起那一天,尹南风撑着伞给一个小乞丐起了罗勒子的名字。 他不知尹南风当时见罗勒子那小子脾性乖戾,一下子想起海沙剧里尹南风亲手捡来的罗雀。 陈皮拿了钱兴冲冲的买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讨师娘欢心,而此时的红府,二月红的夫人丫头脸色苍白的咳了咳,正迎上从祠堂出来的二月红。 “二爷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正所谓琴瑟和鸣,丫头于二月红便是那无可替代的家,他心灵上的桃花源。 二月红面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却未免丫头担心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 他想说霓虹商会来势汹汹,眼看这临湘城愈发暗流涌动,那位尹老板听着倒像佛爷差不多的立场,希望别是伪装。 “怎么又咳?是不是不小心吹了风?”二月红拿来披风给丫头裹上,回想起当日身体康健的丫头。 实在不是他多心。 当日他为丫头赎身,无奈之下盗了新死没三个月的坟,怎能不叫他多心是他犯了忌讳连累丫头遭了灾? 终究是他做事莽撞轻狂,这灾劫为何不落在他的身上? 二月红思及此处恨不得以身相替,将丫头扶到床上嗓音低而柔和。“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一会?” 丫头抵不住身体虚弱侵蚀,看着二月红的模样生出岁月静好的困意,轻轻的点了点头枕在枕头上,打了个哈欠便睡着了。 管家从门外进来远远的招了招手。 二月红出来这才知道,周七星是长德龙门会的人不难查,难查的是周七星的家属竟都死了,与周七星的死的是同一天。 这确实是管家费了老大的劲,霍家都不知道的消息。 “听说那陈宝龙正忙着开誓师大会,要出手为周七星这个得力下属报仇呢!” 陈宝龙何止是愤怒?这么一下子他对霓虹商会都生了几分怨气,刚投靠的第一个任务便这么危险。 简直是不把他的人当回事。 甭管周七星是不是他的得力干将,即便是个普通的帮会小喽啰,他也绝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万一将来霓虹商会也这么对他? “对了,二爷。”管家拿着一张请柬,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二月红脸色才道。 “霓虹商会的会长准备在长德开宴会。” “据说是庆祝与长德的一家钢铁厂达成了合作上的协议。” 这个年头时不时的开场宴会,达官显贵有达官显贵的宴会风格,江湖人士大多是解家金盆洗手宴那个路数。 请了相熟的江湖同道在家里热闹热闹。 二月红碰都没碰那请柬,沉声问。“临湘城都还有谁收到了这请柬?” 管家一早便打探好了消息,自然是连个停顿都没有,一五一十道。“霍家和狗五爷那边也都收到了请柬,还有城南古今楼。”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样子是场鸿门宴。”饶是二月红决意退隐江湖,他终究是个炎国人,对霓虹的人自然是深恶痛绝。 “霓虹商会的意图很大啊!”二月红心底叹了一口气,想到屋里越来越虚弱的丫头吩咐管家。“请柬扔了吧,我不会去。” “还有他们派人来请一口回绝就是,不需要再来问我。” 那尹老板的话中之意他如何不知? 可丫头病重至此,他生怕不等解决完这场麻烦便没了时间,他们没有时间了。 容不得一分一秒的浪费。 古今楼里的尹南风不似鬼市时乔装打扮的低调,她穿了一袭米色长裙,裙子上纹着一个个金丝纹出栩栩如生的木棉花。 优雅而又不失矜贵之气。 打开那张请柬,全程接触时都戴着白色的蕾丝手套,尹南风瞥了一眼请柬上的字迹漫不经心的点评了一句。“字如其人,这字写的这么丑,人也绝对不是啥好人。” “如此,倒也不妨我上门当个恶客了。” 一边是鸿门宴,一边是恶客上门,可以说有一种恶人自有恶人磨的美。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自家当家的,能在板板正正的楷体上看出字丑来,借口能不能再不走心点? 因一百里外的长德城风波,临湘城都是一副叠风浪起的模样,更何况处于风暴中心的长德呢? 夜晚的钢铁厂层层重兵把守。 城里的百姓又临乱世,为了生存下去最为机敏,每天深居简出,夜晚基本是家家户户关窗落锁,铁将军把门。 孤身一人的佛爷目前情况并不好。 他深入腹地,调查多了才发现,长德城的布防官与霓虹商会同流合污,已不止一次为霓虹商会行过方便。 随着调查的愈发深入,霓虹商会也发现了来人的身份,几次三番派人搜索,令佛爷的行动愈发隐秘小心。 诚然他是可以一声令下叫副官带兵来长德开战。 可贸然调动军队是大过,过后他又要怎么和上峰交代? 顾及以上种种原因,大佛爷唯有暗地里搜集长德布防官的罪证,这可算是如今最大的罪之一,叛国通敌。 其二,长德与临湘相邻不过百里,长德若是出了什么乱子,临湘城中他治下的百姓亦无可幸免。 第48章 发育路佛爷,工厂内部偶遇外援? 酒宴那一日,正是天公作美的好天气。 临湘这一片断断续续下了好几个月的雨竟连着停了几天,那一天长德城大街上的路都是干的。 一辆辆汽车沿着马路行驶,停在长德城占地面积最广的宝临大饭店前,其前面的马路上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皆是有几分人情往来的长德达官显贵。 “听说今天还请了隔壁临湘的大佛爷来参加呢!”有几个托了人情关系混进宴会的不由聊起了八卦。 对他们而言,掌控临湘城的大佛爷无疑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他们自无法想象,这位大佛爷此时正在城中某处,陷入这座长德城对他的恶意围困之中,称得上是寸步难行。 “张先生!这不是张先生嘛!”相熟之人在门口便互相寒暄,熟络的打着招呼。 “听闻今日霓虹商会不仅请了附近有头有脸的人物,还请了一位大文豪,胡林先生!” 胡林乃是南京大学的学生,曾在霓虹的学校留过学,后来归国后在文人界颇有名声鹊起的意思。 与现在大多数文人不同的是,他主张霓虹入侵带来的变化,他认为现在的大炎如同一滩死水,需要打破格局注入生机。 某种意义上来说,后世人眼中的文人固有印象,例如心软手无缚鸡之力之类的。 全都是错误认知。 有句话叫,文人杀人不用刀。 民国这个时期稍有名声的文人,在后世都能混个政治家的名头,而政治。 可是杀人不见血的。 宝临大饭店里,水晶灯挂在富丽堂皇的西式大厅顶端,达官显贵们衣冠楚楚,只言片语中隐含无声的刀光剑影。 宴会灯光映照下,觥筹交错,名媛小姐们衣香鬓影,身着礼服拿着小礼扇与相熟的小姐妹掩唇而笑。“听说临湘城的佛爷今天也可能会来呢!” 但凡青年才俊,自然都上过她们联姻的名单。 “谁知道呢?我娘说了,我们家的女儿不嫁当兵打仗的。”另一个小姐妹闻言不置可否,打仗总是要死人的。 “可我听说,他长得俊呢!”先说话的名媛放低了语气,拿扇子掩嘴轻笑。 此言一出,那一片的小姐妹都矜持而又隐含热切往门口看去,倒不是旁的,单纯的好奇佛爷的长相。 听说临湘城在他治下犹如铁桶一块。 还有传言说他有名头叫九门提督。 其中一个小姐倒没那么好奇,她提出别的话题。“要我说那临湘城奇人异事还真的一件接着一件。” “你们听说了吗?临湘城有个古今楼!” “听说在楼里什么都能买到,包括…”那小姐拉长音调吊足了胃口,方才压低嗓音道出那句。“旁人的命,你的寿命!” “这…!”这话听着怪渗人的,几位名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个稍微大胆点,鼓起勇气问。“真的假的啊?” 能买寿命的地方,那与西方亦正亦邪的恶魔何异? 也有人探出头看了一圈,才小声道。“可我听说,今天也给那位尹老板发了请帖!” “真的假的!”这下子,小姐们都不约而同的放到最小声,颇有敬畏。 同一时刻的宴会上,不止一处发生相差不多的对话。 临湘离长德太近,大佛爷再如何也成名多年了,新鲜感过去了,没有临湘近来后起之秀这般神秘。 加之陈宝龙最近又叫嚣着要找古今楼的麻烦报仇,反向给古今楼宣传了一波声望。 陈宝龙的龙门会在长德本地,算是上长德最大的帮派,几乎一统长德本地江湖。 与之稍次一点势力的便是沙头帮,与陈宝龙算竞争对手,方方面面都重合。 如今有霓虹商会的帮助,龙门会稳坐长德三教九流的头一把交椅,陈宝龙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出门有的是人称一声龙爷。 可也正是如此,那春风得意之时的污点才太扎眼了。 陈宝龙一头民国式烫头,穿着一身绸面褂子端着一杯香槟,跟在他身后的下属们时不时探头朝大门看。 有几个神色愤恨,几乎难以掩饰。 “这什么酒啊?这么甜?”陈宝龙皱着眉喝了一口,话虽这么说,倒是没放下。 眼下的风气是洋玩意都贵,这么个富丽堂皇的宴会,起码他不能在下属面前掉脸。 “古今楼那帮人怎么还没来啊,门主!”陈宝龙身边的下属沉不住气,他与惨死的周七星交情不错。 眼看着周七星死的凄惨,家里人都下手狠辣没放过,他指定是要为好兄弟报仇的。 陈宝龙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语带教导。“你能不能稳重点,咱们龙门会今时不同往日了!” 那下属连忙垂了头虚心受教。 陈宝龙训了一通话,做了个总结。“稍安勿躁。” “我还能让兄弟白死吗?” 这话一出倒是令另一个下属迟疑不已的询问。“门主,这可是霓虹人的宴会,我们在这场宴会上闹事,真的好吗?” 他听多了霓虹人的可怕之处,从得知门主打算之时便心生踌躇,眼下终于有机会将疑问出口,一双眼很有探知欲的盯着门主陈宝龙。 “你懂什么!老子可是他霓虹人的合作伙伴!他还能向着外人不成?” 陈宝龙也有几分自己的小心思。 刚投靠没多久,手下的得力干将为霓虹的任务死了,手下人心惶惶,他也忍不住多想了几分。 这霓虹到底靠不靠得住? 为了试探霓虹是不是将他当炮灰,陈宝龙便决定在宴会上闹事,测试一下霓虹上层对他的容忍度。 另一边的裘德考,他对陈宝龙的性格倒是有所了解,偏偏他失算了一件事,香槟的酒比较上头,本来做事有分寸的陈宝龙沾了香槟可就不一定了。 田中良子端着一杯香槟,掩在唇边并未喝几口,她瞥了一眼远处的陈宝龙质疑道。“先生,让陈宝龙试探古今楼的人,会不会适得其反?” 裘德考端的是一派不动如山,穿着一身西装喝了一口香槟,眉宇间尽是自信。“以陈宝龙的性格,定会带足了人手,等到古今楼吃了亏我们再出来化解这场恩怨。” “陈宝龙出了气,定会给我们这个面子。” “如此非但能试探古今楼那位尹老板的来路和成色,还能给她一个下马威,用以让她对霓虹臣服。” 田中良子微微垂下头,想了一遍裘德考的思路觉得没问题,真心叹服。“先生大才!” 宴会是他们的主场,有他们的人控场。 古今楼的那位尹小姐即便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何况那尹老板是个生意人,想必定明白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如此布置,能有什么意外? 这一波稳了! 宝临大饭店的门外,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一个身穿黑色大衣,戴着圆帽子的男人压低了帽檐,余光瞥向检查请柬的门童。 他的大衣底下,藏着一把黑色的长刀。 点了一根烟,某一瞬间,他的双眼冷静又锐利。 同在长德城内,长德边缘的钢铁厂里则是相反的冷清,正值午休时间,几个霓虹工人三三两两的凑一起抱怨。“听说一条君去参加宴会了!” “可恶!” “那家伙不过是阿谀奉承,讨好了黑泽大人罢了!” 在霓虹黑泽这样的姓是贵族,而一条则是与他们同样阶级的平民,他们自然嫉妒一条能参加宴会,与名媛小姐们相伴,结交大炎国的权贵。 卫承山本来没在意这段对话,没想到下一秒他听见有一个人提起。“昨天听说又扔出去了三具尸体。” 另一人反驳。“不止呢!听研究部的那些家伙说,实验进展很不错,昨天扔出去十多具尸体。” “是吗?那可能我就撞见那一次?”说话的男人语气淡定,表情也异样的平淡。 饶是大佛爷听不大明白霓虹语,也生出莫名的微妙感,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不知从哪冲出几个训练有素的男人,将不远处的几个霓虹工人都拧断了颈骨,都换上了钢铁厂的衣服。 “不知是哪路朋友藏在暗中?”卫承山正面走了出去,正对上其中一个男人那双狠戾的双眸,颇有江湖气的狠辣。 叫人一眼看上去便判断出,此人绝不是什么善茬。 “卫大佛爷?久仰!”李三七穿着钢铁厂的制服抱拳一礼,剩下的一大帮伙计在说话间也换好了伪装,纷纷出言打了个招呼。 九门提督在江湖上地位不低,让他们敬称一声又不要他们的命。 何况临湘城终究是佛爷的地盘。 倒是佛爷闻言皱了皱眉,思量片刻何时见过李三七未果后,他果断的没再多想。 而是与这帮人交换了一下信息。 李三七等人打探好了消息,身上还携带着好几张地形图。 而佛爷在钢铁厂来回好几次,亲身经历过钢铁厂的重兵把守,他之所以今日潜入则是发现今日兵力的守卫明显下降,两方的信息结合后更多了不少有用的推测。 行动中见这帮人配合得当,佛爷不免生出好奇之意,临湘长德这一片,据他了解除长德驻军之外,唯有旁的几个城市的驻军才有这种军事素养。 难不成,这乱世之中,周边又新起了一股军阀势力? 第49章 是人是鬼都在秀,裘德考:法克! 而引起长德城暗潮涌动,陈宝龙裘德考各不相同的态度,又令卫大佛爷疑似新起的军阀势力那位,尹南风尹老板。 正坐在缓缓移动汽车上,尹南风抱着尹娇娇顺了顺柔软的长毛,看出灵韵面上的欲言又止,漫不经心道。“灵韵,你有什么疑惑便直说吧。” 灵韵眼看着车窗外,在城门楼与他们齐平的黄包车留下了一个看不见的背影。 她不由陷入组织语言的深渊。 “小姐,我们是不是走的太慢了?” 今日的尹南风气场全开,身着的是一件与初见卫副官时相似的黑色旗袍,旗袍上纹着暗金色的花纹,还点缀着红宝石。 这料子说起来也有来头,便是民国时期时兴的香云纱。 听到灵韵的问话,尹南风微眯了眯眸子笑道。“好饭不怕晚。” “何况娇娇晕车。” 尹娇娇支棱起耳朵,无辜的抖了抖。 那双猫瞳盛满疑惑。 估计要会说话一定会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无数例子告诉我们,压轴出场的才是重量级人物。 本着装逼才是本体的原则,尹南风毫不迟疑的在司机出发时,下达了慢慢挪的命令。 重点是挪这个字,已经表达了精髓。 饶是司机对黄包车的背影,陷入职业生涯的低谷,他也不好违抗当家的命令。 除非他不要工资了。 司机刚生出几分悲愤,就听到自家当家的如春风拂面,世界上最美的一句话。 “老五也辛苦了,回去后回库房领十块大洋做辛苦费吧。” 司机:…!没有人比我更爱岗敬业。 老板的意志就是他灵魂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长德城的街道连狗都能轻松加愉快的追着这辆汽车,宴会里裘德考自觉养气功夫不错,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峰。 他头一次感觉到心浮气躁。 看样子之前的预感不错,这位尹老板真是个难缠的角色。 田中良子更是质疑道。“先生,会不会尹南风根本就不想来参加宴会,宴会的消息是她放出的一个假消息?” 一个好的客人,应该客随主便,宾主尽欢。 幸好尹南风扪心自问,她绝不是一个宴会主人欢迎的那类客人,她是一个恶客。 恶客临门,主人家出什么事都正常。 最怕连命都丢了。 古今楼一行人到宴会现场时,宴会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前面的两个伙计伸手推开紧闭的大门,嘎吱一声。 酒店外的阳光洒进来,一个身着旗袍外披风衣的女人逆着光走进来,这一刻宴会无数道目光集中在一行人的身上。 “笃、笃、笃、” 女人踩着高跟鞋脚步声不紧不慢,有一种胜券在握的节奏感,似乎一下一下踩在不少人心头。 她一贯傲然的微扬着下颌,那双似嗔似讽的眸子,乃是睥睨全场。 “抱歉,我好像来晚了。”她笑的漫不经心,一句抱歉说的也仅仅是客气,没有半分抱歉的意思。 大门一下子打开,刺目的阳光惹得裘德考微眯了眯眸子,缓了一会才看清楚来人的面容。 那是一双极美的眸子,眼尾的泪痣带出风流之意,蛊惑人心。 然裘德考最注意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那身通体不容忽视的气场,那是一种深沉融合锐利复杂的感觉。 沉稳又不失锐意进取的老道。 不少人都给尹南风落下第一个标签。 生意人。 可按道理来说,生意人都该是圆滑且和气生财的,这位尹老板如此反常,岂不是代表她是有意为之? 再一联系今日主办方是霓虹商会。 不少长德的达官显贵心中都有了计较。 有人觉得年轻人还是草率,也有人觉得尹老板不是个成熟的商人,商业之间可没有国界之分。 此举太过意气。 无论在场众人怎么想,面对尹南风的先声夺人,裘德考仍端着香槟打了一声招呼。 “尹老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裘德考对炎国文化了解很深,吐字除有一点点生硬外没别的问题。 当然,面对这场面,裘德考在怎么心计颇深都是出乎意料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尹南风直接迟了大半场宴会才过来,导致直面对方打了声招呼。 那陈宝龙还有作用了吗? 当然有! 陈宝龙陈门主表示,没有人比我更懂添乱惹事。 下一刻,宴会大厅里响起一声玻璃杯摔碎的声响,眼见陈宝龙身边的下属凶神恶煞的模样,不远处一帮名媛小姐吓的惊叫。 几乎是霎时间,尹南风身后几个伙计毫无畏惧的出列,与迎面冲过来的龙门会几个骨干打成一团,时不时波及的餐车倒地。 “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 “尹南风!”陈宝龙双眼一眯,咬牙切齿的掏出枪,刚要开保险栓,忽而右边一道破风声映入耳畔,他抬眼一看不禁亡魂皆冒。 背后冷汗涔涔。 原来袭来的是一柄黑色长刀,黑背老六不知从哪弄了一件长款黑色大衣,又搞了个礼帽混进宴会,趁着那边打的正乱,向陈宝龙发动致命一击。 变故来的猝不及防,等裘德考和田中良子等霓虹商会高层反应过来,整场宴会已是四处起火,男男女女的惊叫声混合着杯碗砸在地上的碎裂声。 用一句话相当合适,整个晋西北乱成了一锅粥。 裘德考大脑宕机了一瞬,疯狂的分析和思考眼下他该做什么。 已知,陈宝龙的下属和古今楼的伙计们打的有来有往。 已知,陈宝龙仇家上门刺杀。 他赶紧高声催促田中良子。“快救人!” 甭管什么算计不算计,也不包括他就这么看着陈宝龙死。 都知道陈宝龙的龙门会投靠了霓虹商会。 陈宝龙要是死在这,岂不是说明霓虹商会连他们自己人都保不住,他们还怎么打开炎国的局面,谁还敢投靠他们当炎奸? 眼见裘德考英语都急出来了,田中良子才是真正的脑袋空空,一片空白。 听到催促她毫不迟疑的下令。“快去救人!” 霓虹商会的保安们见状跑过去,一枪打出去没打中,下一秒血花四溅,陈宝龙捂着脖子撞翻一个餐车,伸手似乎想说什么。 大片大片的血迹淌了一地,黑背老六提着刀左右环顾,眸光锐利。 人狠话不多的六爷,想杀谁,当然是不准备留着过夜的。 “啊!死人了!”达官显贵们哪真见过这个阵仗?平时吩咐手下处理倒是有,这么真刀真枪的在眼前,他们也不禁慌了。 何况在他们看来,与黑背老六这种亡命徒待在一个宴会上,那就是狼入羊群,顽石进了珍贵的玉石堆里,撞不撞都是他们吃亏。 裘德考直面陈宝龙的死亡,心慌的看了一眼尹南风的方向,却见那女子与名媛小姐们的惊慌不同,观赏着眼前的场景,正端了一杯香槟笑的意味深长。 “尹老板不怕吗?” “你们炎国的女性都会怕吧?”事实上慌乱不过一瞬间,裘德考是在试探,他需要得到尹南风的更多信息。 他是问句,尹南风也是反问句。“怕有用吗?” “依我看,裘德考先生似乎也没表面上那么怕。”尹南风视线落在裘德考端杯子稳稳的手一瞬,又转开头看向黑背老六,唇角的笑意还是似讽似冷。 这样的场景之下,给人一种嗜血感。 她站直了身体,远远的望着打斗的战场不知有意无意往这移动,那模样从容的仿佛一个端坐在王座上的王,巡视着疆土。 裘德考端着香槟杯,字正腔圆道。“我很怕,可我能压抑恐惧直面它!” 他说着直视对面的女子双眸,一字一顿意图看到那双眼睛里泛起波澜。“可尹老板对霓虹那么排斥忌惮,却不敢直面它。” 尹南风闻言蓦然失笑,分不清是冷笑还是轻蔑,漫不经心的嗅了嗅香槟,忽而挑了挑眉低声问他。“想做生意啊?” “我敢和你们做生意,你们,敢和我合作吗?”她笑的是一目了然的挑衅,双眸笑意不达眼底,偏偏又那么灿烂。 第50章 长德副官骂骂咧咧的退出了群聊 今日的长德连空气都甚是喧嚣,工厂里逐渐弥漫出一股死亡的气息,有了地形分布图与分析,佛爷决定去夺取几套防毒面具。 好在钢铁厂建在长德不远处,即便是引爆整个钢铁厂,也不会波及多少长德百姓。 为免意外,他已经通知副官带兵前来疏散百姓。 思及至此,他心下一稳,手拿地形图指在其中一处对李三七一帮伙计道。“当务之急是我们不能开枪,拿到足够数量的防毒面具进入实验室。” 言罢佛爷又想起爆炸一起容易损毁防毒面具,一双剑眉紧皱,李三七与几个同伴四目相对,俱流露出轻松之意,李三七身为曾经见多识广的江湖人。 不禁感叹自家当家的考虑的真周全。 “我们这带了定时炸弹。” 李三七给佛爷看了一眼炸弹,佛爷瞥过去一眼面上不动声色微微颔首。 心下对李三七一伙背后的人物更好奇。 还真是心机之深不输老九。 好在瞧李三七几个为钢铁厂而来,一举一动皆是忧心家国之意,与他的立场应不是什么敌对。 想想也对,如此俊杰怎会瞧得上霓虹的狼子野心? “那我们下一步便夺取防毒面具!”佛爷唇角微勾,轻松的笑如昙花一现,李三七一帮伙计皆尽点头,倒也是众志成城。 钢铁厂原本的车间,一个个炼制钢铁的巨大炉子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闪烁着红灯的精密机器。 身穿防护服戴着口罩的霓虹研究员赫然在房间里来来往往,行动间井然有序。 “听说一条那小子出去参加宴会了。” “黑泽可不是那么好心的人,我估计今天的宴会要出事!” 这年头能够上大学的,在霓虹也都是贵族的俊杰,普通的平民是上不起大学的。 因此研究员们提起黑泽,也不似外面的安保人员那样仰望,而是略显轻佻。 他们与黑泽的社会地位相差不大。 “黑泽那个软蛋就是这样!”两人刚八卦几句,忽然其中一个对上一双狠戾,且从未见过的眼睛。 “你是谁!你…!”那霓虹的研究员话音未落,李三七便干净利落的将他颈骨拧断。 收回手,他抓紧时间清理外围落单的研究人员。 佛爷躲在防毒面具以及防护服成套置放的衣柜旁,听外面没什么动静,再次稳了稳心态。 防毒面具是放在类似保险柜一样需要密码的大衣柜里,来不及通知他们,佛爷观察片刻找了一个方向,下一刻红光闪烁。 警报声乍起响彻整个基地。 “毒气泄漏了!”主要研究员一声喊叫。 众人惊慌失措无比混乱,他们身为研究员怎会不知这东西的危险性,谁都不想死。 “防毒面具!”有人扯着嗓子大喊,活像将挨宰的鸭子。 第一个来到衣柜前的人输入密码,衣柜门刚打开,还未伸手拿出一套生的希望。 他当场就去侍奉了天照大神。 好在不是一个密码一套防毒面具,佛爷庆幸一瞬,便用刀一个接一个的把到来的研究员都端掉。 面对意料之外的变故,李三七懵了一瞬便选择藏好身观察情况,再一听霓虹研究员叫嚷的话,便知道不是他们暴露。 李三七江湖经验深,稍微一判断便分析出佛爷的意图,瞅准时机传达暗号。“按兵不动。” 果然没到一盏茶的功夫,佛爷便抱着好几套防毒面具到他们约定的地点,双方交换那一个眼神都是心生欣赏,佛爷还真生出那么几分爱才之心。 无需多言,佛爷拿着其中一套防毒面具远眺长德城的方向。 长德城内有驻军,万一发生了冲突也不知年岁尚小的副官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同一时间,卫副官带着兵大张旗鼓的疏散民众,他也看了一眼钢铁厂的方向,沉沉叹息了一声。“也不知佛爷怎么样了。” 最受副官倚重的一个队长无奈,也不好意思提醒副官您今个念叨八遍了。 “罢了,有什么事一定及时向我汇报!”卫副官心事一瞬即收,抬眸已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肃模样,军装笔挺,长身如刀。 “你们说钢铁厂有毒气泄漏?”靠近钢铁厂的百姓畏惧的看着一众军队,有个大娘也畏畏缩缩,端详了半天。 估摸看卫副官脸嫩,瞧着年纪小,选定他问话。 卫副官心下无奈,倒也充分利用自己的优点安抚百姓,他笑了笑,未褪的奶膘加上小兔牙说不出的无害。“是的。” 紧接着他扬了扬声,肃声道。“我们不会强制你们的去处,但必须离开住处,出去躲几天!” 说罢他眉眼凌厉,那股无法逼视的锋芒加上军装加成,百姓们都再无侥幸之心。 乱世用重典,卫副官心知需要百姓听话便绝不能和善,他不能流露一丝善心。 有百姓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前几个月,长德布防官说是要交什么庇佑税,如今又来个临湘驻军,说什么毒气泄漏要他们出去躲躲。 这一眼望不到光的世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俗话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卫副官横着拿着枪,看着百姓们茫然无措的样子,心里难免有几分不是滋味。 他不禁想起临湘那几位大娘,还有尹老板那个叫尹娇娇的猫。 可惜他是临湘的副官,对于长德城的乱象也是有心无力。 只盼,佛爷将此事上报后,上面能派下一伙对百姓好点的驻军吧! 也不知是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副官心下正低沉,远远的传来一个军装男人的问话。“卫副官这巡逻,巡过界了吧?” “怎么还把我们长德,当你们临湘管呢?”男人身后带着一队士兵,双方之间火药味十足,剑拔弩张。 他身穿军装长相也算周正,这会拔出枪不满昭然。“我们长德,可不是你们泰山军作威作福的地!” 卫副官瞧着他挑了挑眉峰,面上忽然带出点笑模样。 按理说,佛爷的证据还没上递,调动驻军来长德疏散民众便是违令,可要是“其副官与长德副官遭遇打了一架”这事便是可大可小。 大不了一个私下争斗的处分背身上。 左右一顿军法。 这么想着,卫副官看向来人的视线隐隐透着热切,笑的极为灿烂。 及时雨啊! 那长德副官一阵恶寒,以往他也不是没和卫副官打过交道。 见卫祭山这么一笑,笑的和个单纯的富家少爷一样,他顿时心生晦气。 这小子这么笑,准没好事! 下一刻卫祭山笑意一敛,一秒不到便满眼怒火气势低沉,不走心的扯了个借口。“你竟然这么侮辱我们临湘城!” 长德副官:…你没事吧? 我什么时候侮辱临湘了? 卫副官相当入戏,一双桃花眼杀意和怒火含而不露,仿佛压抑着狂风骤雨,一抬手便攻了过去。 两人也不是没打过交道,长德副官哪能不知道卫祭山武力值? 来不及骂一声卫祭山你他娘不讲武德。 长德副官就挨了重重的一拳,他不可置信的看卫祭山笑的凶残,心说姓卫的疯了吧? 他不就是出来阴阳怪气了一句? 他娘的简直是欺人太甚! 长德副官刚欲开枪,卫祭山怡然不惧的一把扔出枪,那枪还没来得及开保险栓,便手一抖掉在了地面发出当啷声响。 原来是卫祭山一击,恰到好处的打在他手腕的麻筋上。 长德副官忍不住怒瞪始作俑者,哪知迎上卫副官勾唇一笑,那笑容乖巧无辜,他勾了勾手道。“拿枪容易走火,咱们还是搭把手吧,安全点。” 你还想的挺周全? 长德副官:…… 你妈的卫祭山,你眼里写着那几个揍我一顿出气的大字能再显眼点吗? 长德副官气的心梗,再次郁闷,要不是他家团座去参加宴会,这事哪用得着他出头? 团座啊!你快回来!隔壁泰山军的副官他疯了!! 第51章 钢铁厂炸上天了? 宝临大饭店里,拔出枪鸣枪的长德驻军团长自然没接收到副官的怨念,他虎目一瞪朝惊慌的宾客道。“全都给我停下!” 身在乱世,枪杆子便是理。 饶是在场的都是达官显贵,也不由心生忌惮停了下来。 威望加身,长德驻军团长本应自傲。 他一双虎目四下巡视,陈宝龙倒在大理石的地面身下一滩血,行凶者黑背老六正与霓虹商会的人打斗成一团。 黑背老六江湖名声很凶,有句话说从来没有起错的名号。 用某个三胖子的话说叫“闹事一路过,沿街落人头”的主。 没多大一会,霓虹商会就有四个躺倒在大理石地面,与陈宝龙一起见亲太奶了。 这一看长德驻军团长脸色黑沉,在他眼前连杀数人,简直是不将他这个长德驻军团长放在眼里! “给我抓住行凶者!格杀勿论!” 想到与霓虹商会的默契,今日之事难免有办事不力之责,长德驻军团长简直气的几欲疯狂,连连怒吼。“全都给我拿下!” “都是些废物!” 一声命令出来,他带来的军队掏出枪来便包围了还在打斗的几方,包括与龙门会众骨干打斗的古今楼伙计们,一管管黑洞洞的枪口令龙门会众人心慌不已。 古今楼为首的伙计带头围拢,将不远处的当家尹南风护在保护圈里,警惕的着这一帮包围过来的军队。 此时的局面,似乎发生了反转。 裘德考眸光一闪,见状胜券在握的端着香槟笑了笑。“炎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相信尹老板会是我们霓虹商会,将来亲密的合作伙伴的!” 他端着香槟欲碰杯,哪知对面尹南风移开高脚杯,面上盈盈笑意不减,丝毫没将局面的变化看在眼里。 “尹老板真是临危不乱。”裘德考没觉出哪里不对劲,忍不住出言试探。 “危?”尹南风拉长了尾音,那嗓音不徐不疾含着懒倦,仿佛醇厚的红酒一样惑人。 “危在哪里?”她挑了挑秀眉,那一抹泪痣也染上疑惑,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端着高脚杯,头上的黑纱衬托下,笑容无端的莫测非常。 “生意人,求的是个平平顺顺。” “我可从来不入危局。” 言外之意是,能叫她入的,从来不会是危局。 裘德考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远远的看到黑背老六躲在饭店圆柱后,枪声此起彼伏的响起,长德驻军团长怒气冲冲的喝令。“给我抓住他!” 他瞪大眼睛,蓦然意识到什么。 却已来不及。 “危险!躲开!” 下一秒,一个瞄准已久的小红点在长德驻军团长的脑门炸开,他的双眸不甘又错愕的瞪大,定格在恐惧的神情上,红的白的如西瓜爆开一般四溅。 “团长!” 一股凉气从裘德考的后背窜上来,仿佛有个女鬼探出头,阴冷吹出幽幽冷气,他浑身汗毛倒竖的看向身侧的黑色旗袍女子。 女子微微一笑,那古典而又精致的面容绽放了一抹笑,神秘莫测,恍若死神的微笑一样隐含嗜血。 “看,这不就解了。”裘德考意识到尹南风的笑容嗜血是错觉,他明白,这不过是他太过恐惧这个女人,永远算无遗漏的女人。 实际上尹南风笑的风轻云淡,与她名字的南风一样,如同一抹温软的南风,疏离而又薄凉。 她表现的毫无疑问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生意人。 “裘德考先生,承让了。”尹南风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长德驻军团长的尸体,高脚杯主动的与裘德考碰了碰,浅浅的抿了一口香槟。 裘德考不得不承认,面对眼前的女子如同面对死亡的深渊,他毛骨悚然。 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香槟,便听到尹南风不知有意无意的提起那个话题。“炎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我怎么看,裘德考先生,不怎么识时务呢?” 她侧了侧头眼神疑惑的抱怨。“聪明人都应该明白,事情不到最后一刻,变量便是无限的。” 眼前女子怎么看起来,都不像个危险十足的人物,她更像个八面玲珑,深谙以柔克刚之道的大小姐。 娇纵又不乏分寸。 “当然,我其实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因为变量是无限的。”尹南风话锋一转,听的直播间观众们纷纷谴责。 “一步步算计的死死的,嘶!这都不算聪明人。” “这年头聪明人的门槛得有多高?” 当然,这是普通观众的想法。 官方会议室里,高层们有一个算一个正在埋头记势力分布,那模样与上学时候做听读无异,一顿奋笔疾书。 没办法,他们有百分之八十能确定。 这个副本结束后,副本世界会与他们现实的历史融合,里面的势力分布也会出现在现实的大炎国。 卫家看上去地位很高,那位从未出场的佛爷声望也很高… 与会议室里文学气息浓厚不同,宝临大饭店则是硝烟气息浓厚,那帮长德驻军团长带来的军队死了长官,即便是一个队长及时的下达命令,还是接连死了三个士兵。 他一咬牙打了好几枪向饭店内部。 子弹打在墙上火花四溅。 那狙击枪的子弹,眼看着便是从饭店内部射出来的! “给我包围整个酒店!排查可疑人员!” 想到团座遇袭身死,上峰知道定会治他们个保护不力的罪名,当务之急,便是抓出行凶者戴罪立功! 裘德考余光瞥了一眼尹南风,却见她笑意盎然的看着这场景,端着酒杯,游刃有余没丝毫担忧。 那边听队长一声令下,身穿军装的三三两两火力愈发猛烈,眼看着黑背老六便要抵不住他们的进攻,局势再次出现变化。 一个穿军装的驻兵太阳穴一凉,听到有男人低声威胁。“别动!” 这样的情况不止发生在一处,等那队长发现局势时,他仅剩下一个人独木难支。 “六爷,你杀了陈宝龙,四舍五入也算是我的恩人了。”尹南风将高脚杯撂在手边的桌子上,端坐姿态优雅,侧眸看了黑背老六一眼,抚了抚尹娇娇暖乎乎的毛。 “这一场,你,我保了。” 假如没有这接二连三的变故,众人听到这位来历不明的尹老板的豪言,说不定会嗤笑不已,枪杆子下面,你拿什么保? 偏偏变故接二连三的发生,古今楼的伙计们拿枪顶着龙门会骨干们的太阳穴,压着他们跪在地上,同时连长德驻军团长带来的一伙警卫连的枪都缴了。 在场的达官显贵哪见过这场面? 俱都傻了眼。 这年头做生意这么卷?手上得有枪有兵才能称之为正经的生意人了? 那他们算什么?干点小买卖的苦命人? 不正经的生意人? 不少长德本地老板满脑子问号,一言难尽的疑惑一个接一个,看那全场最为瞩目的尹老板时恍若在看神仙。 有一种妈妈快出来看上帝的震撼! “给我跪下!”大头记恨这个龙门会骨干对自家当家的语出不敬,将人压过来狠狠一脚踹断了腿,令对方跪在尹南风不远处。 黑背老六抱着刀走了出来,身上不乏子弹的擦伤,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端坐在沙发上的尹南风道出两个字。“多谢!” 什么四舍五入的恩人,古今楼手下有伙计有枪,看这情况龙门会那伙对尹老板来说更似一帮乌合之众。 尹南风这么说,明显是借口想保他。 今日之事,他承尹老板的情! 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他黑背老六这条命任尹老板驱使! 裘德考心机颇深,哪会看不出这“恩人”之名是个借口托词,面对局势的变化终于黑沉着一张脸,看了一眼田中良子。 田中良子:…… 先生,他们有枪! 目光交汇,田中良子的眼神可认真了。 裘德考心梗住了,他难道还不知道他们有枪?不知道难道他不会看吗? 他头一次怀疑和霓虹合作靠不靠谱。 怎么感觉这帮霓虹人智商不太够? 左右一环顾,裘德考以一个英雄就义的气势走了出去,他心知炎国局势紧张,他身为自由国籍的人大概率性命无虞。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生出一种终究是他扛下所有的悲愤感。 “尹老板算无遗漏,无人可及也!” 夸吧,总不能今天这事继续僵下去。 想到不过是举办个宴会,尹南风就搞出这么大个阵仗,裘德考先是无奈,下一秒他皱起眉笑容渐渐消失,抓住灵光一闪不对劲的他猛的起身。 钢铁厂!那帮研究员! 就在此时,长德城外地动山摇,仿佛回应裘德考的担忧一样,轰隆隆的爆炸声一波接着一波的传出来,大厅的一帮上流人士都惊疑不定,名媛小姐们恐惧的尖叫。 不会是地震了吧? 裘德考闭了闭眼,听着动静就知不祥的预感成了现实,他直直的看向尹南风道。“尹老板真是好手段!” 尹南风气定神闲的坐在沙发上,闻言侧头疑惑看向裘德考,似不解其意。“裘先生何出此言。” “搭把手罢了。”她意味深长的看向黑背老六又转而看向远处,像是在暗指。 有霓虹商会的人急匆匆跑进来,大喊。“完了!钢铁厂炸了!炸上天了!” 第52章 捞人,长德事结 一声地动山摇炸毁了霓虹商会别有用心的野心,远远的望过去,临近日落的长德城无疑给这声爆炸镀上一层金边。 听见那霓虹商会下属的汇报,田中良子脑中一片空白,呆立当场。 “谁炸的!八嘎!”田中良子看向尹南风眼神危险了一瞬,顾及着古今楼伙计们手里的枪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平复下情绪。 另一边的长德副官,听着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有一种见到太奶的错觉。 什么?钢铁厂炸了?霓虹研究员一个都没活下来? 什么我家团座没了? 按道理来说,升官发财死上司那叫人生三大喜。 前提是,你够得着上司的职位。 他挨了一顿打,百姓见两队军队的指挥官打起来,跑路的速度比疏散的还快,没一会便跑没影了。 长德副官顶着两个乌青眼回去,刚拿出伤药没上完,手下就传来自家团座死的相当凄惨的消息,当场去世,没一点抢救机会。 再一听钢铁厂炸上天,不禁勃然大怒拍桌而起,怒吼道。“谁做的!” 手下耷拉个脑袋,小心翼翼。“不清楚。” “听说有人看到临湘城卫副官往钢铁厂去了。” 新仇旧恨! 长德副官咬着牙,眼睛气的赤红。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从腰间掏出枪一声令下。“给我抓!生死不论!” 天杀的卫祭山,我今天要和你同归于尽! 另一边的钢铁厂,经过接连的余炸已成为一片废墟,满身狼狈黑灰的卫祭山得亏正在昏迷,要不知道长德副官的念头,他一定会嫌弃三连。 谁要和一个身手不行的废物同归于尽? 那岂不是相当于纯元瓶和三胖子版的吴邪殉情! 他的命是佛爷的! 卫副官的不远处是爆炸余波震的昏迷的卫佛爷,戴着防毒面具的眼前是铺天盖地的黑灰弥漫,爆炸的灰尘如同古代攻城黑云罩顶欲坠。 脑中昏沉沉的轰鸣,满身伤痕的卫副官强撑着爬动,军绿色的挺拔军装渗出好几处血迹,他低语了一句。“佛爷…” 不远处昏迷着一个个士兵,还躺着李三七在内的几个古今楼的伙计。 显然爆炸来临的一瞬间,他第一反应便是将佛爷护在身下。 凌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他强撑着担忧看了一眼,最后的一幕是一个纤细又气场强大的身影逆着光走来,有伙计的询问。“当家的,他昏过去了。” 钢铁厂废墟不远处的空地上,尹南风与裘德考及其身后的霓虹商会等人,两者之间的气氛颇有些暗流涌动。 “钢铁厂爆炸,这是我们长德商会内部的事情,不知尹老板这是何意?”田中良子深吸了一口气,眼看仇人正在眼前,却不得不与之虚与委蛇的感觉糟透了。 她并未想过,这种感觉在民国时代是多少有识之士的共识。 一切的缘由,都是她所谓的帝国,所谓的天皇。 “莫不是,钢铁厂出事,尹老板在其中出了大大的力?”田中良子直直的看向对面女子漫不经心的神态,语气咄咄逼人。 尹南风好整以暇看向裘德考,根本没搭理田中良子,一个下属罢了,哪个排面上的够资格与她对话? 新侨饭店娇养出来的大小姐,就是有这个任性的底气。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长德就是为了钢铁厂而来。” 裘德考正在观察第一次见面的临湘城大佛爷,闻言皱了皱眉追问道。“尹小姐所言我有些听不懂。” 尹南风勾了勾唇,一副明目张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模样,笑意盈盈的胡扯。“前几日我楼里失踪了几个伙计,那线索直指你们霓虹商会名下的钢铁厂。” “咱们两家一向相处和睦,我这不是怕冤枉了好人,这才想着暗中调查一下。” 裘德考:……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似乎幻听到尹南风和他说,古今楼与霓虹商会一向关系和睦。 哪个核?哪个墓? 跟在身后的灵韵都唇角微抽,勉强做好表情管理,心说小姐还怪幽默的。 黑背老六听这话,深深的看了一眼尹南风这个救命恩人,难怪他不是生意人。 那九门里的老九岂不是… 六爷不自觉瞳孔地震,感觉以后很难再直视解家老九。 临湘城的解九爷还不知风评受害,看了看天气担忧的感叹。“希望佛爷此行无事。” 齐铁嘴喝着茶理所当然的接话。“佛爷那是高官厚禄的富贵命,指定无事的!” “他不光无事,还一遇到大事,就会有贵人相助!” 黑背老六背起正在昏迷的佛爷,一双眸子平静又隐含杀意的巡视围拢过来的霓虹商会手下,一手握上刀柄随时可以出鞘。 田中良子也拔出刀,暗恨今天参加宴会手下都放松了警惕没带枪。 否则也不会落入下风。 “此人与钢铁厂爆炸有关,你不能带走他!”田中良子话音一落,霓虹商会众人都拔出刀来,一声声金石声乍起,赫然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今日他们霓虹商会太憋屈了,底下的打手心里也憋着一口气。 也就在此时,长德副官带的好几队士兵来到不远处,田中良子见状笑了笑,语气含着威胁。“所谓天时地利人和。” “尹老板,看样子今日,这三样都不在你!” 她已是胜券在握的神态,倒是裘德考还在观望,大概是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来。 裘德考现在对这位尹老板,总有一种神秘莫测的心理阴影。 面对长德副官的凶戾,好几队军队黑漆漆的枪口指着,置身其中的尹南风泰然自若的谈笑风生,她侧了侧眸,如同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扯起唇角。 “我说,他们都是我的伙计!”嗓音刻意的沉了沉显得强势而郑重。 即使卫承山卫祭山等人都穿着军装。 她说是伙计,那她古今楼便会将人带回临湘城,她尹南风说的,谁来也不好使。 女子的下颌傲气的微扬,那双眸子眼尾泪痣流转,孤冷而深沉的模样,叫人想不明白她有什么底气? 长德副官不甘寂寞,冷冷的看了一眼尹南风出声。“全都给我带回去!” 下一刻,一个刚要有动作的士兵张了张嘴倒在地上,嘭的一声,一个古今楼的伙计手上的枪口还余缕缕青烟,他眯了眯眼睛巡视四周厉声道。 “我家当家的说了不许动,我看谁敢动!” 这一枪实在是干脆利落,许是出于警告的目的,离长德副官不远,惊的他一身冷汗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什么情况,他这是跟不上时代了? 怎么这年头,私人势力火力配备都这么猛了? 勃朗宁m手枪。 如果没记错的话,即便是正面战场上这种枪也极其稀少,多为高级军官配备。 “天时地利人和,我不信这个!”尹南风神色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变化,一如名利场上的一个普通生意人,面对战火弥漫的硝烟气视若无睹。 “我只信时来天地皆同力。”她语气轻柔如情人的呢喃,田中良子在身后冰凉的枪口下僵着身子,面无表情的听着尹南风语气里的意味深长。 “想来诸位还有事忙,我一个小小的杂货铺老板,便不多耽误各位大人物的时间了!”话音一落,尹南风便转身离去,风衣在落日的余晖下飒飒。 远处汽车里出来好几车伙计,扶着昏迷的众人上了车,主事的正是钱掌柜的。 上了车,钱掌柜瞥了不远处无能狂怒的田中良子一眼,提议道。“当家的,这霓虹商会太过无礼,不如给他们个教训。” 古今楼之所以能在短短时间内铺开各方面的人脉,钱掌柜在其中出力不少,自然知道以古今楼的能力,足够给霓虹商会较劲找麻烦。 车窗两侧掠过风景,尹南风言笑晏晏的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没必要,今日过后,连裘德考都得自顾不暇一阵了。” 第53章 副官:这些年的心有灵犀终究是错付了 同一时间,分明是春日的晚风,对霓虹商会众人而言却如同凛冽寒风。 田中良子气疯了,再也压抑不住朝裘德考质问道。“为什么!裘德考先生,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和尹南风拼了!” 方才田中良子正欲下令长德副官开枪便收到裘德考的眼色,一番理智与权衡利弊的挣扎下,田中良子艰难的选择听从。 默认古今楼的伙计们带着人离去。 裘德考双眸有一瞬间的冷,直直的看着田中良子质问。“明知道事情已败,你还要开枪将不知深浅的古今楼得罪死吗?” “你是来做生意的,打前锋的,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来炎国的目的!” 裘德考冷着脸一顿呵斥,田中良子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下头,附和道。“先生说的是!”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裘德考盯着古今楼的一辆辆汽车身影消失在视野,撂下了一个字。“等!” 尹南风的判断一语成谶,霓虹商会因这次失利导致高层大怒,霓虹商会会长田中龙一在各方面的默契下,成为罪魁祸首。 霓虹商会方面大洗牌。 裘德考得了身后的训斥,好在他的背景地位高,仅需要沉寂一段时间。 而本来在霓虹商会经营稳固的田中家族则彻底退居不知几线,田中良子有裘德考的背景保了下来,彻底成为裘德考的手下。 鸠山美志的到来,也标志着田中家族掌控霓虹商会的阶段彻底沦为历史,鸠山美志就任商会会长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全力挖掘矿山。 “当家的,霓虹商会的势力已经从长德彻底转移成临湘了。” “咱们的人在矿山二十里外的洛河村发现过他们的身影。” 这是一间装饰摆设清雅的书房,书房的墙壁上盘踞着一幅貔貅画像,令直播间观众们奇怪的是,这幅貔貅画像与平常的貔貅给的感觉不同。 它看上去神秘且凶戾。 看上去如同那一夜,尹南风脚踝上盘踞的那幅金色纹身给他们的感觉一样。 塔香的烟雾冉冉升起,牡丹混合着平心静气的香味,味道极淡,也珍贵非常。 此物乃是武则天皇帝专用调香师的不传之秘,其后人留存的最后几批。 箜篌摆放在桌面,尹南风专注的拨弄着清幽婉转的琴音,漫不经心的吩咐。“继续叫人盯着,不用靠的太近。” “鱼总要尝到食,才会觉出香味,心急可钓不了大鱼。” 钱掌柜见自家当家的这个架势一双眸子隐隐透出激动,简直想高喊一声。 果然,我家当家的英明神武,无人能及! 而直播间的观众们,正在谈论加密一样的问题,叫人听了不明觉厉。 “你觉得呢?” “像不像?” “不能说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新进来的直播间观众:…?摸不着头脑。 对了半天暗号,终于有人挑破废话半天的默契,有人解释。“尹总这幕后黑手的架势越来越足了。” 卫祭山醒来的时候,空气里淡雅的香味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不知从哪飘来婉转清幽的箜篌之音,他循着方向找去。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在一扇门后面看到端庄跪坐的尹南风。 女子一袭精致的衣袍,纹着凤羽的马面裙随着她跪坐铺散开来,神秘而气定神闲。 箜篌之音在她的指下幽幽倾泻,卫祭山听到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它叫鸣古。” 即便是直播间观众们,听到这句话的反应也是尹老板说话必有深意,更何况置身其中的卫副官,思索着拧起一双剑眉。 “很大气的名字。” 然而事实上,她会告诉是纯属装逼吗? 人性本就如此,善人做了一件坏事便会引的所有人觉得他没救了,而恶人做了一件好事便会让人觉得他恶的情有可原。 尹南风秀眉微皱,盯着鸣古古朴不失精致的花纹想起,当时老神棍给她说这个道理是为了教育她。 她听完后第一个想法是。 那我能不能凭着人性,在好人与坏人之间反复横跳。 老神棍:…… 老神棍当场就破防了。 “请问,尹老板知道佛爷在哪吗?”卫祭山终没忍住问出这句话,事实上他刚醒来那会便想问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扯回思绪,尹南风兀自轻笑了一声问。“你说卫大佛爷?” “他已经回府了。” 另一边的临湘城佛爷宅邸,齐铁嘴站起身震惊道。“什么?佛爷你就这么,把那个冰块扔尹老板手里了?” 佛爷端着茶喝了一口,挑了挑眉毫无愧疚的嗯了一声,有理有据反驳。“不是扔是交到尹老板手上。” “我回临湘城事务繁忙,尹老板救了我们,总不能不感谢吧?” “我没时间感谢,让副官留下来感谢尹老板正好。” 齐铁嘴一向是嘴炮第一名,听到这不自觉喃喃自语。“这种好事,什么时候能轮到八爷我啊?” 佛爷端着茶杯,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齐铁嘴嫌弃都快溢出来了,言外之意很明显。 整个九门谁不知道齐铁嘴是口嗨强者。 浑身上下也就那么一张嘴是硬的。 齐铁嘴叫佛爷看的发毛,强撑镇定的叉腰欲瞪回去,没敢! “佛爷,你看什么啊!现在的问题是你的副官!没啦!”他轻轻拍了拍桌子,选择转移话题。 佛爷护九门是真护,收拾起来也是真下狠手收拾! 他齐老八才不是怂,那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佛爷无奈的瞥了一眼齐铁嘴。“副官又不是不回来了。” “平时也没见你们感情那么好啊?” 事实上他留下副官确实有多重考量。 一来如他方才所说,临湘城多日事务积攒到一起,他一醒过来就回了军营,处理事务忙到中午才得片刻空闲,准备厨房来一顿打卤面下午接着肝公务。 二来副官那娃娃脸显嫩,相比他的冷面更容易套取情报,临湘城在他离开大半个月便冒出来了一个不知深浅的尹老板,佛爷身为临湘城的最高掌权者当然难以安心。 这三来嘛。 佛爷撂下喝了一半的茶杯,摩挲着玉扳指若有所思,微眯了眯眼眸,他并未在意齐铁嘴在沙发对面耍宝。 直觉没错的话,古今楼尹老板对他的副官态度不大一样。 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当然,他也不否认其中有看小副官热闹的意图,倚重是倚重,热闹该看也得看。 另一边的卫副官还未开窍,可不觉得尹老板待他什么地方不一样,得知将他一个人扔在古今楼的消息时,他面上再怎么强撑仍是瞪大一双桃花眼。 他宁愿相信他英明神武的佛爷是一时记性不太好,忘了他。 “佛爷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听到卫副官的询问,灵韵上前一步回道。“佛爷说了,让您代他好好感谢我家小姐。” “佛爷说,他公务在身不便多留,改日定会携厚礼登门道谢。” 说到后一句,饶是灵韵一贯稳重还是不免流露出笑意,拿微妙的眼神瞥卫副官。 营业假笑的卫副官:… 说好的心有灵犀呢佛爷? 第54章 初见齐八爷,齐铁嘴:此地大凶! 四月春雨细细绵绵,灵韵打着一柄秀美的油布伞从外面回来,合上伞转头瞧了一眼门外感叹。“都说这春雨贵如油。” “可这春雨下的多了也是麻烦。”大头正在清理走廊卫生,抬头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咱们当家的还睡着呢?” 这个年头少有人睡到日上三竿,即便是临湘城的佛爷也没时间,离开了大半个月导致兵营堆积的事务太多,听说大佛爷忙的脚不沾地。 每天大半夜便往军营跑。 灵韵将买好的蜀记烧鹅放好,沿着看了一圈走廊叮嘱道。“关上几扇窗,雨水进了屋不好打扫。” 今年的临湘也不知怎么这么多雨。 幸好大雨下的少,倒是不至于涝。 门外一队训练有素的军人停下,为首的正是那天佛爷扔这的卫副官。 说扔这不过是说笑,卫副官到底是长腿会跑的大活人,醒了没多久便回了军营。 没多久长德城的处置也下来了。 原长德驻军团长通敌,其副官也受到牵连和处分,没意外从今往后都是大头兵。 卫祭山与其争斗影响百姓,最重要的是对党派的名声不好,背了处分还挨了打。 这不眼看着半个月过去,才带着一身伤出来活动。 “你们家尹老板还没起啊?”卫祭山一身军装龙骧虎步迈进古今楼,瞧见灵韵露出个礼貌的微笑。 眼见着卫祭山军装整齐挺拔,穿着军靴戴着皮手套,身后跟着一帮面无表情的下属派头挺大。 灵韵倒多少能理解小姐的特殊待遇了。 尤其是这小子一笑起来,那不小心露出的小兔牙叫一个甜,确实配得上江湖人称的“玉面修罗”外号。 心下这么思索,灵韵面上不动声色,回话不亢不卑。“是的,我们小姐还没起。” “卫副官这一大早来是?” 听见灵韵的询问,卫副官好整以暇给身后下属扔了个眼色,身后几个下属搬进来两盆牡丹花。 “我是奉了佛爷之命,来给尹老板送花的。” “昨日查抄龙门会余党,刘三爷素来爱花如命,佛爷一瞧便觉得这两盆与尹老板气质相衬。” “这不,打发我送过来。” 卫副官让开身形,灵韵这才看清搬进来的两盆花也算鼎鼎大名。 有句话说,唯有牡丹真国色,这句赞的便是魏紫牡丹。 眼下这两盆,一个是花形堂皇,繁盛大气的花王姚黄,一个便是花后魏紫。 说起来,昨日刚见到这两盆花的时候还有个小插曲。 大佛爷得知李三七等人便是古今楼的伙计放了三分心,倒也承认古今楼在临湘城立足的地位,再加上他又受了救命之恩。 琢磨着尹老板瞧着精致,便问副官。“依你看这两盆花,哪个适合尹老板?” 副官哪懂花?他不光继承了佛爷的直男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佛爷问话又不能敷衍,副官拧眉思索片刻回道。“要不…就都送过去吧。” 让他领兵打仗和人打一架还行。 审美和艺术这种事,实在是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佛爷:… 佛爷嫌弃的瞥了副官一眼,思来想去却也想不出来别的。 似乎,没什么问题? 佛爷不愿承认他和副官一样直男。 灵韵倒是一见便喜欢上魏紫,那神秘华丽的气质和她们家小姐一模一样,收两盆花的事罢了,她身为古今楼的主事之一没什么做不了主的。 “那成,麻烦卫副官回去替我们家小姐谢谢大佛爷。” 同为临湘城颇有名望的人物,人情往来是必要的。 “事情办成,那我就不打扰了!” “公务在身。” 卫副官寒暄两句便转身就走,不光佛爷忙的脚不沾地,他也要巡城,城里的治安都靠他们这几个管。 时不时谁家丢了银元,张家长李家短的鸡毛蒜皮小事。 他其实也没那么闲。 楼上的卧室,灵韵得到织景的通知才知道自家小姐醒来。 一进卧室的房间,便看到开着的窗户前站着自家小姐,穿着真丝睡衣,看上去懒倦又薄凉。 地毯是羊毛的,灵韵见她又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暗地摇了摇头,赶忙拿了双拖鞋蹲下给自家小姐穿上。 “小姐在看什么?”灵韵将视线循着自家小姐的视线看过去,恰好看到卫副官带队离去的背影,尹南风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分不清在意还是不在意。“他。” “和他的天下。” 假如是真的尹南风过来,诚然她更在意新侨饭店,会将新侨饭店放在第一位。 同样也会想看看,那个老不死的目光里看到的风景,他在着眼何处? “或许,也是小姐的天下。”灵韵站起身看着远方,她总觉得自家小姐视线的落点是她想象不到,也不需要想的。 她就想跟在小姐身边,照顾好这位成大事的神明。 “我买了蜀记的烧鹅,小姐下去尝尝?” 说话间灵韵余光无意一瞥,定格在雨幕中某个小角落,那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是八爷又是哪位? 灵韵外出买东西时也曾见过八爷,听闻八爷与小姐同为临湘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行事作风却格外不同。 称得上是不拘小节。 与此同时离开的卫副官,某个瞬间也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眉峰紧锁的思考。 他方才,是不是看到八爷了? 长德事结,临湘城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齐铁嘴没理由再赖在佛爷府上,前十来天便回了他的小窝,又过上了开门摆摊铁口直断的日子。 这几天下雨烦的齐铁嘴不行。 今个一大早听说狗五爷提早回来,齐铁嘴起了个大早去串了个门,顺带慰问了一下挨黑背老六恐吓的黑背。 哪知一回来才知道摊上了大事。 众所周知,九门分为上三门平三门与下三门。 上三门是有权有势人多势众,说白了充当保护伞这样的角色。 平三门都是夹喇嘛的主力。 而下三门则是负责卖,算,以及霍家经营的后勤方面工作。 齐铁嘴那铺子说是算,却也兼顾收售古董的能力,这一收可不就是出事了。 听铺子的伙计说,大清早的天色阴沉沉又泛着点昏黄,有个青年找上门,那强撑着声势的样子一看便是上门销赃。 平日八爷在铺子里,见这种货一般都是不收的。 偏巧八爷一大早出门,那伙计自信眼光便动了心思,他瞧着物件不似阴器,价钱压低点定能赚个一大笔。 等八爷回来一算,他是三尸神跳,祸星高照这么一个卦象。也顾不得责备伙计乱收东西惹了麻烦,赶忙算了一卦解法,卦象指的便是城南古今楼。 他一路着急忙慌往古今楼赶,临到门口反倒生了迟疑。 这一来,他还未见过古今楼的尹老板。 今日此来没提前送拜帖,这么冒昧别再叫人家伙计给赶出去。 事办的不稳妥,吃了亏佛爷都不好意思帮他出头。 这二来,则是齐八爷祖传的卦象再次发挥了作用,卦象显示,此地大凶! 第55章 现实世界的变异,轮回兽器? 古今楼前,齐八爷眉峰微锁一身长褂打着伞踌躇不前,时不时摇头叹息。 纠结片刻后,他心一横一咬牙,心想古今楼再如何大凶,尹老板也总不至…对他出手…吧? “齐八爷来访。”织景身姿款款,垂首立在尹南风身侧报告。 尹南风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吩咐他们将齐八爷引至会客厅,她一会就来。 按理说以尹南风的辈分,老九门都是她的长辈,自没有怠慢的道理。 灵韵神色担忧瞧了一眼自家小姐,方才某一刻自家小姐周身气势忽然变了。 尹南风看向虚空某处的直播间,直播间弹幕里不是平日的闲扯。 今天一大早,弹幕里便有人提起最近的炎国鬼的传闻多了起来。 事情是从前天开始的。 有民众撞见鬼吓病了,也有碰见黄鼠狼讨封的,还有北方保家仙灵验的传闻。 高层经历了几天的洗牌稳定下来,空出手欲将话题压下去,哪知直播间不归大炎国河蟹部门管。 要说为什么刚显出变异,应该是直播间流速不同的原因。 尹南风在民国的直播对大炎国民众相当于剪辑,她看似来了一个多月,大炎国那边才过了两天。 两天时间,高层能稳定下来,已经是大炎国上层有能力的表现了。 当然,变异的原因,高层上次直播结束便派人去探索,今天才得到消息。 会议室里,一个高层脸色凝重的问。“你确定没找到?” “是的,没找到。”那个来报的下属也是脸色凝重,点了点头。 广西王侯墓,他们第一时间便组织人手前去探索。 到地方才发现墓的坍塌情况,与直播里的炸毁程度吻合。 国家机器一环一环的运转起来,竟调查出考古队众人的全部信息,高层一下子便意识到世界融合这个事实。 好在同为炎国融合起来不算费劲。 官方抢救性挖掘的队伍从广西王侯墓废墟里挖出了粉碎的和氏璧,可高层们悚然而惊的是,一切都消失了。 直播间最后出场的女尸,以及那个蟒蛇的尸体。 没有检测出来的迹象。 更别说直播间里胖子满口的风水龙脉。 高层们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广西王侯墓确实存在,雪莉杨张教授等人也确实存在,那为什么女尸消失了? “听说有村民在夜里,无意间看到猫儿山的位置闪烁绿光,还有黄光,也有老人说猫儿山原本就是一座仙山。” 高层想了想下令。“一定要弄明白猫儿山的变故。” 在这个时代,必须将因由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掌握主动权,才能以最小的代价令国家安稳下来,不至民众生乱。 不同04年炎国会议室的气氛,此时民国37年古今楼的会客厅,齐铁嘴喝着茶水心下倒是微微放松,他四下打量这间兼具华美与大气的会客厅。 端起茶杯一瞧,还是景德的青花釉。 叫灵韵给梳好了妆,尹南风收敛对大炎国那边的思绪,左右扮演不完成,副本出不去担忧什么都白搭。 何况变故当前,有实力才是最稳妥的。 “尹老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齐铁嘴客气的抱了抱拳,一双眼睛隔着镜片盯着尹南风不带丝毫别的意味,清澈而欣赏。 不得不说,论起待人做事,老九门里除解九爷外,唯一个八爷称得上八面玲珑。 主要他看上去无害,很难引起厌恶。 尹南风心下思量着,端坐在主位上端着灵韵送上来热果茶喝了一口,寒暄道。“八爷登门,倒是我怠慢了客人。” “哪能啊!”齐铁嘴连忙惊讶摆手。 “是我贸然来访,尹老板不叫伙计给我打发出去,我便知足了。”他喝了一口茶杯里的龙井茶,挑了挑眉道。 “何况有今年新上的西湖龙井,算什么怠慢?” 两人你来我往寒暄了几句,尹南风那边倒没什么,齐铁嘴却是坐不住,他担忧尹老板不耐烦便道出来意。 “尹老板看看这个?” 齐铁嘴掏出手帕包着的一件似蛇非蛇的青铜器,手帕打开,正中间是一个类似太极的标志。 他看着长叹了一口气。“这正是轮回之意。” 依齐铁嘴所见,这轮回兽器一定不止这么一尊,如今流落在外代表刚消停几天的临湘城又不得闲了。 古代的青铜器多为祭祀之器,能流传下来且不是阴器的更是少之又少。 齐铁嘴打眼一瞧便知道,这找上门的绝对是个大麻烦。 而尹南风的一双眸子微深,落在蛇背的轮回印记似有所动,她面上不动声色,勾了勾唇看向齐铁嘴。 “八爷的意思是?” 齐铁嘴意味深长道。“我瞧着此物与尹老板颇有渊源。” 齐八爷走后,灵韵看着雨幕里齐铁嘴的背影分外不解。“小姐,您为什么要接过八爷手里的麻烦?” “麻烦?”尹南风把玩着青铜蛇像摇了摇头哼笑了一声。“这可不是麻烦,八爷是来给我送人情的。” “啊?”灵韵愈发不解,分明齐铁嘴话中之意是躲还来不及,怎么到自家小姐手上还算人情? 尹南风摩挲着青铜蛇背面的轮回标志意味深长道。“在他手上是烫手山芋,在我手上可不是。” 要么怎么说,九门八爷最知天命。 这明哲保身之策,即便是后世的那十年都没出什么岔子。 相比之下反倒是解家,那十年的劫难没躲过去。 “有些东西,旁人拿去了必成灾祸。”尹南风又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果茶,不期而然想起卫家的发丘印。 同为千年世家,尹家表面不显,背地里多少有几分神异。 也是扮演这个身份后,她才知道尹家起源于甘肃,祖上乃是尹圣人尹喜。 尹家与卫家一样,都拥有专门的传承试炼之法,若想得到当家之位,必先出门历练且从传承地拿回一方轮回印,这轮回印便也代表家主的印鉴。 站在一旁的灵韵听不大明白,倒是蒙出几分青铜蛇与自家小姐有关,询问道。“那这青铜蛇,我们查吗?” 尹南风将青铜蛇撂在桌上,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灵韵,漫不经心笑道。“查啊,不光要查,还要谨慎的查。” 当夜,古今楼来了一位交易对象,那是一个头戴异族帽子,长相粗犷的男人。 伙计熟门熟路的给他引路,房间里尹南风一袭深黑色暗金纹旗袍,红宝石恰到好处的衬出妖异和神秘,她托着下巴,显得那么的兴致盎然。 黑乔盯着眼前这个女人,那是一个神秘而蛊惑人心的女人,她眉眼薄凉,那一抹残星迷离而孤冷。 可一切都是表象。 黑乔知道,她可怕的如同神话传说里的妖魔。 “尹老板,别来无恙。”黑乔略微颔首表示出尊重,尹南风与他客气了一句,便单刀直入的问。“黑乔寨主深夜前来,应该不是与我闲话的吧?” “五石散,用完了?” 房间里陷入微妙的寂静,黑乔半晌点了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五石散对他们黑乔寨来说,终不过是饮鸩止渴。 尹南风打开了箱子,箱子里赫然是虎骨梅花案里,她曾递给过解九爷的一管莹绿色的液体。 不同的是,这箱子里足足装了几十管。 卫副官又怎么能想到,他不是古今楼暗地里生意的第一个客人,古今楼的第一个客人正是这位深夜来访的黑乔寨主,为的便是大批量的购买五石散。 巧的是,五石散也就古今楼能买得到这么大批量的。 第56章 各方反应,每天都在肝事业的佛爷 五石散其物,顾名思义,是南北晋朝时期的时尚单品。 是名人雅士们发癫的不二之选。 它能够致幻,令人类的思维活跃,间接达成思如泉涌的目的。 干一口它,你能够飘飘然如同上天。 当然,重点是五石散在上个副本是令整个考古队欲仙欲死的mvp。 幻虫。 再准确一点,幻虫是迷谷共生的虫类死亡后的负面形象,自古以来在我国与鸦片的地位同等,如果说鸦片是珀莱雅单品,那么五石散便是我国的特产。 发现回龙山上有一棵迷谷的时候,尹老板是拒绝的。 可商人本性使然,想到“奇货可居”这个词。 她还是派手下布了个桃花林阵,又收集不少幻虫装进玻璃罐。 来到临湘城后,她接待的第一个客人便是黑乔寨一个普通的百姓。 那是第五天的一个夜里。 当时的临湘城夜黑风高,天上的乌云遮挡没一丝星月之光。 那黑乔百姓不知从哪听了传闻,说古今楼极为玄奇,走投无路的他连夜赶来,见到尹南风的第一眼便纳头就拜,苦苦哀求。 “求求您了,救救我吧!” 想想也能理解。 便是后世都有求药无门,选择祈求神佛的民众,何况在这个时代。 民智未开。 黑乔寨又是封闭的环境,他们与白乔寨对立归对立,却拥有信仰和传承。 那黑乔百姓嘴唇泛紫,大概是想象力还没那么大胆,求的仅仅是缓解痛苦。 或许也是因为他没钱?谁知道呢? 尹南风自认为是个生意人,一个生意人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 她平生唯一亏本的买卖也不是这件。 黑乔百姓买不起灵药,他甚至出不起普通镇痛药的价格,尹老板本着不多的善心给了他一个选择。 用五石散饮鸩止渴。 代价是,为古今楼吸引更多黑乔中如他一样的客人。 尹南风犹记得那男人抬起头,如同沙漠中的旅人见到甘甜的水,敬若神明的双手捧起接那一管五石散,千恩万谢的走了。 后来黑乔寨主来了一次,称得上她的意料之中。 尹南风善心有,却不多,她随手一子是觉得这一子后面有用,顺带着帮黑乔寨的人缓解一下毒药侵蚀的痛苦。 黑乔寨主离开的时候,灵韵恰好从门外敲了敲门,她一进来,便看到自家小姐一双玉手漫不经心的托着腮,双眸望向虚空一处不知在想什么。 有时候这位不知善恶的神秘神明,意外的可爱。 “小姐,事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接下来唯有等了。” 上首的尹南风微皱秀眉,想起某个老不死的作风,叮嘱了一句。“将事情控制在某个方向就够了,别波及无辜。” 灵韵点了点头,语气郑重。“是!” “对了小姐。”灵韵想起今天早晨青铜蛇的事不解道。“既然小姐说要谨慎,为什么要用英国人的渠道调查?” 这岂不是拿大喇叭喊,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个东西!我很重视? 貔貅兽形的椅子盘踞在那,端坐上首的女子矜贵又傲然,她意味不明的勾起红唇笑的莫测,语气淡淡。“浑水才好摸鱼,鱼饵多了,来的鱼才多呢。” 霓虹商会里,木质宅子外的池塘不似冬日那么宁静,已有蝉鸣蛙叫的自然之意。 裘德考穿着一身西装,中田良子跪坐在他的对面,低眉俯首以示尊敬。 裘德考喝了一口茶,品味着茶细腻清淡的茶香,他不得不感慨,炎国不愧是有几千年历史的国家,真的底蕴深厚。“都处理干净了吗?” 田中良子闻言语气迟疑。“处理干净是处理干净了,只是…” 她看着裘德考片刻,才将一切变故和盘托出。“先生,这事惊动了古今楼。” 裘德考深邃的眼眸一下子落在田中良子的身上。 霓虹商会新来的会长叫鸠山美志。 鸠山美志不同田中家族,他是个对炎国文化深入研究过的人,他十分向往炎国的各种文献记载,简而言之,他是个考据党的野心家。 博学多广的他不光知道临湘附近有一座矿山下面是大墓,藏有秘密。 他还知道箕尾山也有一座大墓,各种文献记载其中有所神异,很有可能拥有轮回的力量。 鸠山美志一上任商会长,那叫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两个方向一起开采。 箕尾山附近没有矿,也就没有矿工。 霓虹商会无奈之下在附近的村子里雇佣青壮年开采大墓,今天有个青年出去采买不少东西回来,他们下面的人察觉到异常。 感觉对方手上的钱财数量不对,这才意识到开采有了进展。 没想到那村里的青年胆大包天,将挖出的青铜蛇偷偷昧下,借着采买的机会卖到齐八爷铺子。田中良子都没当回事,哪能想到齐铁嘴一分钟都没耽误。 拿着东西便送去了古今楼。 他们霓虹商会在长德的时候便在古今楼尹老板手上吃过亏,田中良子不免头疼。 “我本来安排了人去齐铁嘴手上将东西买回来,实在不行也能抢回来。” “可没想到,齐铁嘴竟然将东西送进了古今楼尹南风手里!”田中良子神情懊恼的低下头道。 “属下办事不力!” 齐铁嘴在江湖名声是大,在霓虹商会看来那也是佛爷庇佑罢了,真要想料理还是很轻松的。 而古今楼。 吃过亏的田中良子觉得,到古今楼手上的难度那是上了地狱级别。 “齐铁嘴?”裘德考听完田中良子的描述若有所思。 他不似田中良子这么执着于事物的结果和完成性。 他更关注九门的神奇。 现在看来,即便是表面最好招惹的齐八爷都不可小觑,心计之深,其心思之玲珑绝非常人。 裘德考有预感,霓虹商会想在临湘城达成前锋的目的,九门和古今楼两者会是他们最大的阻碍。 茶水的雾气袅袅,裘德考端着茶杯目露思索沉吟半晌,这才交代了一句。“青铜蛇的事就不要追究了,管控好下面的人避免再把消息泄露出去。” “当务之急是不要引人注目。” 他们霓虹商会手上的两个事都最好不要引起九门和古今楼的关注,不然会增加额外的风险,弊大于利。 田中良子深深的鞠躬,大声道。“嗐!” 临湘城附近的军营里,佛爷专心的看着桌子上的公务,齐铁嘴喝了一口茶,苦的他皱了皱眉嫌弃道。“佛爷,您就拿这茶来招待我?” 佛爷执笔奋笔疾书,头都没抬。“有的喝就不错了。” 这里是军营,又不是他的府邸。 浓茶才能醒神。 想到这佛爷瞥了齐铁嘴一眼,颇有几分诧异。“你来我军营做什么?” 如果没记错,老八平常一般都去他府邸上找他,甚少来军营。 嘴上还念叨着军营煞气重什么的。 齐铁嘴撂下茶杯,丝毫不把自个当外人打发副官去重泡杯茶来,佛爷见副官看过来的眼神微微颔首,齐铁嘴这才道。“还不是我去你府上没找到人。” “听管家说你今天不回府,我这也是无奈才找到你军营来。” 佛爷疑惑的挑了挑眉,侧着头仿佛重新认识了一遍齐铁嘴。“有什么急事?” 他心知肚明,要不是急事,齐铁嘴绝不会踏进煞气重的军营。 “佛爷,我跟你说,我今天差一点可摊上大祸了!”齐铁嘴端起副官重新泡的茶浅喝了一口,心说还是涩口。 卫副官的手艺还是这么没长进。 卫祭山与齐铁嘴认识久了,哪看不出来八爷的心思,故意问了一句。“八爷既然喝不惯我的手艺,要不我给您上壶热水来?” 八爷顿时一噎,撇了撇嘴,摆了摆手嫌弃道。“副官还是快忙你的吧。” 佛爷嗯嗯嗯的敷衍之下,倒是将齐铁嘴今天的经历听了个完全。 当然,是佛爷有经验的将八爷夸自己机智的大量词汇忽略后,总结出了重点。 八爷铺子收到一个青铜兽器,看样子还带有某种标志,会惹来麻烦。 佛爷皱着眉若有所思。“轮回不应该是宗教那边用的多吗?” 齐铁嘴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 他说着掏出一张图,上面画的赫然是早晨的青铜蛇,重点是后背的轮回标志。 “佛爷,这标志你见没见过?” 第57章 这陈皮,一股尹老板的味。禁止套娃! 齐铁嘴和佛爷讨论了两个时辰,卫副官在旁边查了半天资料,也没有什么结果。 轮回这个概念很早,各个宗教都有一种代表轮回的图案。 青铜蛇背上的标志,他们并未查到具体的出处。 齐铁嘴哈气连天的回了铺子,迷迷糊糊的听到佛爷答应说明天他去鬼市溜达一圈看看线索。 一般来说明面上没线索,那便是事情见不得光,得在鬼市里找。 第二天的临湘没下雨,就是天雾蒙蒙的有点像水墨晕染,一层层的浓淡适宜。 灵韵叫伙计们将走廊的窗都打开,好不容易不下雨可不得透透风。 卖报的小报童敲了敲门,将报纸放在门口的信箱里,李三七从外头回来顺手将十份报纸拿进古今楼。 这个年代大家大户的,订报纸一般都是按年来订。 报童每日将报纸送过来。 餐厅里,身着棕色长裙的尹南风上身穿着绸蓝亮色衬衫,灵韵给她扎了一个看上去干净利落的高马尾。 她喝了一口牛奶,报纸的每个版面都表现出无事发生的平静。 灵韵在一旁想起来情报,与她报告。“小姐,听说红二爷的徒弟今早挨了罚跪。” 尹南风挑了挑秀眉,对这个消息实属意料之中。 很多人对陈皮的印象是狠。 实际上陈皮是直率的天真。 很多人情世故含蓄隐情种种,四阿公那直率的脑袋都想不明白,他不愿想,宁愿一根筋一辈子下去。 红二爷摊上这样的徒弟,能不每每气的心肌梗塞吗? 之前看剧里陈皮对二月红没什么尊敬。 实际上置身其中,其实陈皮对二月红与师娘都是很尊敬的,师父罚跪,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 直播间观众看尹南风的日常,再次发出恰柠檬的叫声。 “呜呜呜呜尹老板尹总什么神仙日子!” “富婆,饭饭!饿饿!” 也有观众在发癫。“尹老板有钱,财神也有钱,四舍五入尹老板=财神!” “拜尹总得永生!” “拜尹总得永生!+1” 他们还特别虔诚,充满大型邪教徒朝拜现场的意味。 “尹老板保佑我不撞鬼!” 没办法,炎国这两天的局势大概率看上去没那么险恶,实际上撞到灵异事件的还是挺多的。 尹南风发了一条主播弹幕,告诉他们要发癫出去发。 结果这帮观众的反应,实在是出乎了尹老板的预料之外。 “呜呜呜尹总她回我了,她好爱我!” “姐姐我是你的狗!” 尹南风:…… 到底是什么让你们的精神状态那么超前? 尹老板没再搭理他们,吃完早餐回到房间里调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直播间观众看她将什么往脸上戴,侧开的角度他们看不太清楚。 “赌一包辣条,尹总又要搞事了!” “幕后黑手行为!” 有新进来的观众不明所以,下一秒整个直播间都懵了一懵,吓的到处乱爬。 “卧槽我尹总呢?我那么大个尹总呢?” “帅哥你谁?” 也有人弱弱发言。“这个帅哥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是的,短短一个多小时,直播间的画面就从尹南风矜贵的霸总美女,变成了一个眉眼锐利的小帅哥,整个画面充满大变活人的荒诞和奇幻。 观众们不禁怀疑人生道。“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干什么?” 这不是那天鬼市卖螃蟹的小帅哥吗? 炎国官方本来没想发言,正在焦头烂额的处理下面的事,见状也没忍住发了一条。“你是尹小姐?” 值得一提的是,官方有一国国运加持拥有特权,嗯,加粗加大的尊贵特效也算得上特权吧? 屏幕里,伪装成陈皮的尹南风似笑非笑的瞥了弹幕一眼,那个眼神不似陈皮的平静与锐利,仍能看出几分尹老板的神态。 并不准备回答废话的尹南风换了一身粗布麻衣,内衬是绸面的。 清晰的水银玻璃镜里,尹南风定定的盯着镜中的另一个自己,仿佛能透过镜子看出什么一般。 天蒙蒙黑的时候,鬼市才会聚集起来。 临湘城的鬼市在山上,山边环绕着清凌凌的水,提着灯从羊肠小道进去,曲径通幽乍又开阔,山上高大的树木挂着灯,偶尔能见到造型怪异的木屋。 一群打扮破破烂烂的男女,甚至昏暗的灯光都分不清性别,各自坐在摊子上专注的连眼皮都不抬,还有在摊子边睡觉的。 “陈皮”提着一盏小灯走进去,径直在一个空着的摊子上坐下,拎着的皮箱打开露出一管管莹绿色的液体,而后百般无聊的靠坐在墙上闭目养神。 事实上鬼市也有看上去正常的人。 例如说家道中落的富家少爷,来鬼市卖家底遮遮掩掩,看人的眼神也躲躲闪闪。 不过在怪人云集的鬼市,正常人反倒是鬼市的怪人。 “陈皮?今天怎么不卖螃蟹了?”有认识陈皮的路过打了一声招呼笑道。 陈皮老神在在的盘坐,动都没动一下更别说睁眼,那熟人心下疑惑,总觉得今天的陈皮有几分怪异。 直播间观众看画面上那男人显而易见的疑惑和摸不着头脑都笑了。 这大概是手握答案的爽感。 “因为今天这陈皮,一股尹老板味!” “到底是尹老板成了陈皮,还是陈皮的内里是尹老板?” “楼上,禁止套娃!” 陈皮时常混迹鬼市,不少临湘城的三教九流都认识他,再一看摊子上卖的东西可是不得了,顿时一大帮子人将他团团围住。 “陈皮,你哪搞来的五石散?” 陈皮睁开眼睛斜了一眼,谁都不正眼瞧的语气。“买不买?” “不买别在这碍事!” 要说红二爷在临湘城是以广结善缘出手豪爽出名,那陈皮便是以出手狠辣,翻脸比翻书快而出名,他脾气怪异。 好与人逞凶斗狠。 此言一出,饶是在场不少人不满,见陈皮双眼一眯摸上九爪钩,还是不自觉的心下发怂想着不和陈皮一般见识。 要不是五石散的诱惑,他们才不会和陈皮这疯子多说一句话。 “陈皮,你这五石散怎么卖?” 陈皮幽幽瞥了问话人一眼,给人一种不二价的感觉。“三金一管,不买就滚,别妨碍老子做生意!” 别人不知道这陈皮是尹老板装的,直播间观众们知道啊。 他们见陈皮那九爪钩摸的熟练,实在忍不住陷入沉思,瞧这轻蔑狠戾的架势,毫无伪装的痕迹。 敢情尹老板是个老演员了。 转念一想,尹南风时不时的神色落寞冷清的模样,也不是不能理解。 尹老板腹黑这事,他们看直播的第一天不就知道了吗? 第58章 人类的本质是养成 卫大佛爷乔装来黑市时,那摊子上的五石散早已卖光,副官眼尖,一进鬼市便瞄见熟悉的绿色荧光,小声朝佛爷道。“佛爷!” “那是五石散。” “解九爷宅子的案子时,就与这个有所关联。” 佛爷皱了皱剑眉,他们是为追查轮回标记线索而来,一进黑市便见到七指一案有关的东西。 真的是巧合吗? 他使了一个眼色,没说话。 副官心领神会,微微颔首,转过身跑向那中年男人,好说歹说终于用两倍的价格拿到这管五石散。 “这玻璃管与之前那管没什么区别。”副官端详着手中的玻璃管,眉峰微皱,余光时不时瞥向佛爷,想知道佛爷有什么发现。 佛爷拿着玻璃管看了看,又环顾了一圈鬼市来来往往的怪人,下令道。“想办法查一查这个东西的来源!” 自古以来五石散的产量都极少。 忽然市面上大量出现,也代表某种意义上的不同寻常。 佛爷自然没想到,源头的尹南风与他前后脚错开时间,且这会扮演成陈皮的尹南风也遇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麻烦。 竹林里,数个黑衣人堵住他前后左右的撤退线路,气氛一触即发。 “霓虹商会的人,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男人环视四周,拿出九爪钩似在分析从哪个角度出手,眉眼凌厉,嗤笑了一声唇角的弧度轻蔑。 “陈皮,我们会长请你去做客,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 霓虹商会为逐个击破九门,九门的各位爷和家属都算是不胜其扰,陈皮身为二爷的徒弟也算其中一个突破点。 无论是对尹南风还是陈皮,霓虹商会都算他们的老熟人了! “陈皮”撇了撇嘴,半点不带正眼瞧他们的嘲讽道。“听说前段日子,你们请古今楼的老板没请到人,还当街死了十六个人?” “真是废物!”少年眉眼锐利,称得上是有什么说什么欠揍的典范,那唇角一勾,霓虹商会的人都从胸口涌出一股火,气的恨不得冲上去揍他几拳。 见这情况屏幕里除了笑就是微妙,好奇尹老板用别的身份夸自己,是什么感觉? 尹南风:…… 谢邀,人在临湘刚出鬼市,拿陈皮夸我自己挺爽的! 众所周知,某笔记的特色就是时不时冒出来的人皮面具,尹南风也赶一下潮流的原因有很多,最大的一个是尹老板是个神秘莫测的危险人物。 霓虹商会没自信能忽悠住她。 陈皮就不一样了。(此处绝没有对四阿公不礼貌的意思) 扮成陈皮,他可以顺理成章挨霓虹商会的忽悠,从中打探情报。 “你们这样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来请我?”他打量一圈周围,嗤笑不已,最后几个字放低了嗓音,激的霓虹商会的人都按耐不住围攻了上来。 他们最近一阵子确实憋屈,因为古今楼那伙人挨了不少上面的骂,这么一提不由心头火气。 竹林的落叶纷纷扬扬,如今还不到临湘城的盛夏,竹林里也没有一丝绿意。 “少废话,我们今天就让你看看,我们有没有资格!” 受了激将法的领头人冲上来,手下随后握着长刀砍了上来,刀光一闪,破风声传来的同时他已朝后下腰,眼神狠戾,瞅准一个黑衣人的脑袋,九爪钩精准一勾。 噗呲,鲜血喷溅而出,伴随着黑衣人捂着脸一声惨叫。 “陈皮”反脚将一个袭击者踹出四米,铁链横在身前,浑身上下散发着蓄势待发的凶戾气息,惊的剩下的人停下脚步,领头的也止住脚步,回忆起会长的叮嘱。 “陈皮,你可知道你师娘的病,是有办法治的?”领头的理智下来,纵使惧于陈皮的凶戾仍面上不显,声厉内荏。 “哦?”陈皮眯了眯眸,眼角眉梢俱是凶戾拽住领头的衣襟,任谁看来都看得出他不介意大开杀戒。“你要是敢骗我!” 领头的稳住心态,在前头给他带路。“我不会骗你的。” 这个时间段,丫头的病已经初显端倪。 在霓虹商会包括裘德考看来,陈皮为了师娘选择和他们合作都合情合理,尹南风要的便是这份合情合理。 那边陈皮气势凌厉,满身杀气已然成为霓虹商会的合作者。 这边真陈皮跪在祠堂,闷闷不乐的盯着祠堂的一排排灵位,想着今天不能出门给师娘买些小玩意,错过时间卖不出去螃蟹挣不到钱他便不开心。 “你又怎么惹你师父生气了?”丫头与陈皮相识久了,哪还看不出他的情绪? 回想起刚来府里的时候,她还很难将心态调整为长辈。 好在时间久了,倒也适应了师娘如母的慈爱心态,想着陈皮和二爷倒活像是两个父子冤家,丫头失笑的摇了摇头。 “师父说我练功不专心,罚我静静心。” 陈皮说到这有几分不服气,他想卖螃蟹拿钱尊敬师娘有什么错? 左右不过是那些理由,丫头叹了一口气心觉意料之中。“你啊!” “多静静心,别再让你师父生气了!” 要说陈皮性子算是狠戾,当初二月红之所以收为徒弟也是看他天资聪颖,爱才之心起方才收入门下。 但看他能将铁蛋子和九爪钩两样看家本事都练的出神入化便知道了。 放武侠小说里,那大小是个武学奇才。 许是陈皮心思直白,练起功来也分外的心无旁贷。 “特意从厨房那边拿了吃的,估计你跪在祠堂一整天没吃东西,吃吧,跪着吃。”丫头将食盒递过去,里面是厨房今天做的不少精致糕点,陈皮打开食盒,拿出一份吃的狼吞虎咽。 他吃着这份豌豆黄,回忆又下意识飘到前不久见到的古今楼老板身上,还有那个满身破破烂烂,眼神如同狼崽子的小乞丐。 他记得那一天,撑着伞的旗袍女人递过去一份油纸包的豌豆黄,脸上的笑是那么的缥缈无可触摸。 罗勒子是冒雨来的古今楼,他进来的时候尹南风刚回来不久,楼下的案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糕点,桌前身穿黑色旗袍神秘莫测的女子回眸问了一句。“一起吃点?” 罗勒子沉默了一下,他分不清对尹南风的心态是仰慕还是警惕。 分明对方是想利用他,如同每一个大人一样。 或许是对方眼底的尊重,一举一动都仿佛他们是平等的存在,将他当做一个大人来交易,而不是一个小人物来骗。 “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兑现!你的条件我做好了!”罗勒子不愿沉浸在这位尹老板的善意中,他们这种大人物的善意,今天有不代表明天有。 “这是名单!”罗勒子努力板着脸掏出一张名单,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信息,惹得尹南风秀眉微挑,颇有几分慵懒。 “既然如此,我会给你的小伙伴们找到一个好的归处。” “其实你可以留下来跟着我,在古今楼当伙计。” 尹南风一个人名一个人名的看,上面记载的是她布局已久,与霓虹商会做过生意的底层人员名单。 顺藤摸瓜,或许能从底层里面找出上层中态度倾向霓虹的大人物。 罗勒子甚至来不及分辨心态,本能的先说了一句。“我愿意!” 他想跟在眼前女人的身边,为她扫平所有的障碍,想她笑的不那么漫不经心,不是满身孤冷的望着天边远方,他永远猜不透的方向。 尹南风不知眼前的小少年在想什么。 她端起红酒抿了一口,将名单放到一边给灵韵一个吩咐。“以后他就是我们古今楼最小的伙计了,让三七带他下去洗个澡,再换套衣服。” 罗勒子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来固执的看着那个女人,那双暗含蛊惑的眸子。 高声强调了一遍。“我会成为古今楼最出色的伙计的!” 他不想对方忘了他,从见到尹南风的第一面开始,或许他便生了野心,争强好胜的贪婪。 他想,总有一天,眼前的人能将他完完整整的看进眼里。 尹南风愣了一下,摇头失笑承诺。“我等着。” 灵韵将少年送上楼,下来也不由得心情颇好的问。“小姐对罗勒子倒是很耐心。” 尹南风想起海沙里的罗雀,一手养大尹南风的卫大会长,一手养大卫副官的卫大佛爷等等,如今这一切如同一个轮回。 她端着高脚杯,看着里面酒红色的液体笑意清浅。“或许我是不想,他再步了我的后尘吧?” 原来某笔记表名为《xx笔记》 实则叫养成笔记。 核心内容是他走后,我就成了他。 尹南风终于在这一刻悟了。 第59章 逛街冲突 临湘城中心的佛爷府。 佛爷端坐在书房,案板前站着一手养大尹南风的卫会长年轻版,卫小副官。 “查清楚了吗?”佛爷一边处理公务一边抬头瞥了副官一眼,那一眼看的卫副官神情愈发严肃,领了一个军礼高声道。 “报告佛爷,都查明白了!” 佛爷听着他一本正经的报告,忽然有几分没眼看。 当年他刚救卫副官回来的时候,对方还是个刚十三的少年,笑起来可爱,可没少俘虏家里佣人们的心,一贯稳重的管家对卫祭山也会露出笑模样。 哪知小孩越长越大,不知怎么学了一身他的做派。 卫副官不知佛爷的心思,面色冷肃将查出的文件递过去。 “佛爷,您说调查有没有大规模爆发疫病和感染病的地界,我让下面人先问了医院。” “后来又一家一家的查了医馆,终于在城西的一家坐堂大夫嘴里听到了消息,听说他一个师弟是个游医,前段时间接过几个症状相似的病人。” “可惜他师弟是个游医,在您回来之前已经离开临湘城了。” “而且那些病人也并未暴露地址。” 佛爷听着副官的汇报,垂眸看着上面的资料核对,若有所思。 卫副官板着一张脸,与佛爷愈发相像。“我还查到,买了五石散的那些都是穷人。” 说到这,卫副官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态,他对这个调查结果颇为诧异。 “穷人?”大佛爷一副听天书的表情拧眉沉思半天。 “是的。” “按理来说穷人根本凑不足买五石散的三两金子,偏偏…”他说到这,佛爷忽然生出思路一个眼色止住他话头。 穷人凑钱买致幻的药。 佛爷当临湘城布防官这么久,见过离奇的案子不少,愈发明白一个道理。 离奇的现象背后,一般都会隐藏着一个更加离奇的真相。 “安排一下,给我买明天早上通云南的车票。”佛爷把玩着那个玻璃管,莹绿色的液体流淌,诱人且梦幻。 卫副官对佛爷一向了解,猜出佛爷是要去见西南军阀莫军座,低头应了声。“是。” 卫家人耳聪目明,佛爷自然看出五石散实际是一种虫尸,想起云南那边莫军阀在虫蛇一道上更加擅长,便决定去询问一番。 此一去说不定能结交一位盟友。 这一天的阳光正好,竟有那么几分春光灿烂的意思,眼下正是春日的尾巴,灵韵瞧着天气在楼里絮絮叨叨。 “小姐,眼见这天气正好,咱们不若出去逛逛?” “您打从来临湘城,还没逛过几次呢!” “正好罗勒子那小子刚来,我们顺便去布庄挑几匹布,给他做几身衣裳。” 尹南风笑着瞥了她一眼问。“到底是想给他做衣裳,还是你想出去逛逛? 对尹南风来说,身边有个类似声声慢那般心思单纯的丫鬟是极为舒适的。 起码一眼便能看透。 “我想出去逛,小姐难道不想?”灵韵想着左右无事,定要拉着小姐出去晒晒太阳。 “行,叫老五备车吧。”事实上打从到临湘城头脑便没有闲着时候,她惦记着火中取栗也是怪累的。 同一时间,红府的桃花看着今日难得的晴空也是叽叽喳喳一顿劝解,她作为夫人的贴身丫鬟自然希望夫人能身体好。 也希望能逗夫人开心。 “行,那就听你的,出去挑几匹布给二爷和陈皮都做几身衣裳。”丫头莞尔一笑接受了桃花的好意。 茶楼里,齐铁嘴喝了一口茶,捏起一块茶饼咬了一口,正听说书的口若悬河便余光在街面停住,惊讶的正了正眼镜。 “呦,今个这是哪道风,尹老板和二爷夫人都出来逛街了?” 街面上,齐铁嘴口中两位素昧平生的尹老板和二爷夫人各自错开,哪知下一秒远远的从远处冲来几个长街纵马的纨绔,险些惊出齐铁嘴一身冷汗。 “敢情这是一阵阴风!”他可是知道二爷对夫人的情深义重的。 夫人要是出了事,保不齐二爷发疯! 尹老板他倒不是担心,他主要担心那几个纨绔能不能留个全尸。 甭看剧里临湘城就老九门一个势力。 现实的临湘达官显贵不少,在民国这个时间段,商人正经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几个长街纵马的正是刚从霓虹国回来的王大少爷,身后跟着几个仆从,他看着马鞭下毫无反抗能力的行人们,不由愈发意气风发。 “当家的!”罗勒子心下一惊,眼神狠戾的将鱼钩勾向王大少爷的一双招子,王大少爷慌乱躲闪之下抓紧了马,滚落在青石板路上摔的遍体鳞伤。 “少爷!”几个跟班哭丧着脸,赶紧扶起滚落在地的王大少爷,王大少爷起来第一件事便恶狠狠道。“给我打死这个小崽子!” 他不愿承认,他真的叫罗勒子狠戾的眼神吓的心头一寒,紧接着便是恼怒。 罗勒子刚学了武艺没多久,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出手毫不留情,一举一动尽是置人于死地的狠辣。 几个跟班与他当街大打出手。 一旁的灵韵见状询问。“小姐,要不要…” 对古今楼而言,一个纨绔子弟罢了。别说一个王大少爷,即便是王家兵对兵将对将的对碰一下,她古今楼黑的白的,哪个不能压的王家服软? 尹南风也没将王大少爷当回事,站在街旁看罗勒子孤身与好几个跟班打斗,漫不经心的轻笑了一声。 “让他检验一下能力。” 卫副官听到汇报来的时候,正看到跟班躺了一地惨叫连天,临湘城的不少百姓围着在看热闹。 几个跟班满身是血,那王大少爷见穿军装的来一副找到主心骨的模样,连忙躲到副官的身后颠倒黑白。“军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卫副官一身军装英挺而立,第一反应是与站在一旁的尹南风笑着打了个招呼。“尹老板!” “二爷夫人!” 眼见两人都颔首打了招呼,这才收敛起笑容冷声问王大少爷,语气不大耐烦。“怎么回事?” 王大少爷:…… 你们官商相护! 一贯嚣张跋扈的王大少爷头一次那么委屈那么悲愤,他万万没想到,人群中竟然有两个有背景的。 王大少爷那头正傻眼,茶馆里的八爷匆匆忙忙跑出来,见着人这才正了正衣冠与卫副官打了声招呼。“副官过来了啊?” “这小子当街纵马,差点惊到二爷夫人。” 他咳了咳接着道。“尹老板手下的伙计便出手,与他们当街打了起来。” 卫副官一下子冷下脸,看向王大少爷的眼神都饱含杀意,不久之前二爷戏楼有人闹事的怒火再次袭来,他怎么能让二爷夫人在眼皮子底下出事? 尹老板更是佛爷走之前交代,必须要交好的人物。 此人分明是想让他失信佛爷! 那一双凌厉如刀的桃花眼刺的王大少爷喉咙发干,有一种钻进地缝的害怕感。 下一秒,谁也没想到,最先飞过去的是罗勒子的鱼钩,那鱼钩直奔王大少爷那一双眼睛扎过去,眼见便要流出血来。 齐铁嘴也没料到这一幕不由瞪大眼睛。 显然,卫副官也没想到,冷着脸意料之外的挑了挑眉,将军帽往下属手上一扔便赤手空拳治住罗勒子,颇有些兴味的问。“你想杀他?为什么想杀他?” 罗勒子在他手下挣扎的厉害,一双眸子眼含杀意固执的盯着王大少爷,仿佛看着一个死人,咬牙切齿道。“敢对当家的不敬!” 卫副官闻言看向一旁颇有些看热闹神态的尹老板,得到对方一个无辜的回视。语气也是懒懒散散,给人一种漫不经心之感。“楼里的伙计不懂事,给卫副官添麻烦了。” 莫名的,卫副官心下泛起一丝打破她礼貌疏离的冲动,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只要尹老板别多给我加一桩查不出来的工作量便好了。” 尹南风故作听不懂他的话,秀眉微挑笑意盈盈的打机锋。“卫副官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我古今楼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哪会劳烦得着卫副官您?” 第60章 临湘城,要来恶鬼了! 约莫是霓虹商会忙着矿山的事,一直到临湘的七月流火时节,这城里城外也是暗地里暗潮涌动,明面上一派欣欣向荣。 这三个月来梨园又开了一场戏,尹南风在赵老板那也算是挂了号的戏迷,但凡二爷上台都会打发人来买票,场场不落。 这不明天有一场霸王别姬,赵老板当即打发伙计去通知老戏迷,想了想又着伙计给军营送了一份,他面上故作沉稳。 心里还是有几分小骄傲的。 伙计来汇报时,赵老板正端着一派悠然的派头品茶,听着两位爷都说来,顿时有几分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 唉,谁叫他们二爷魅力无人能及。 开戏园子,要招待的大人物太多也是颇为烦恼! 同为戏园老板的穆老板见梨园那越做越红火的架势气的三尸神跳,好在伙计及时出来消了消火。“老板,咱们过两天还要招待霓虹来的大人物呢!” “您和那小人得志的生什么气?” 穆老板登时缓过了气,指使着其余的伙计道。“这大夏天的,屋里多添些冰!回头可别热着了贵客!” 且看着吧,先叫他再得意些时日! 这炎炎夏日本就热的人心烦,偏偏今年夏天也怪得很,一场大雨也没下。 灵韵打着扇子扇着风,将冰块的丝丝寒气送入自家小姐身边,忽听到美人榻上闭目养神的尹南风问。“灵韵,几号了?” 打从进了七月,她便数着日子,借着局的开端掺和一脚大的。 她进入副本世界确实不定持续多久。 任务也是有的。 在临湘城站住脚跟这个任务,有大佛爷的认可算是初步完成,任务要在这乱世闻名却不容易,剧里即便是佛爷都没做到。 况且退一步讲,她前世今生都是根正苗红的炎国人,回归最遗憾的那一段历史怎么忍心袖手旁观? 正常人都是没有能力创造能力,有能力搞个大的。 没错! 谁家正经人不搞事? 灵韵不知自家小姐问话的意思,皱着眉思索片刻回道。“今天七月六号,明天正是七月七中元节。” 蓦然,美人榻上的尹南风睁开了双眸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盯着临湘火车站的方向仿佛能看透那辆将到来的火车。“七月七。” 她语气笃定,叹息悠长。“临湘,要来恶鬼了。” 霓虹鬼也是鬼,做人做不好,她瞧着做鬼回去正好。 另一边的卫大佛爷出了趟短差,他是百无禁忌的卫家人,对什么中元节之类的没有概念和敬畏,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才听到下面的手下汇报。 临湘站,一个排的士兵分两列排开令行禁止的站好,整好了军,卫副官站在中央正身敬了个军礼。 铁轨上停着一辆铁皮火车,从外面看整辆火车全都封死,表面锈迹斑斑,如同有人从废铁站里开出一辆旧火车一样。 卫副官站在火车前介绍情况。“报案人是这个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昨晚他值班。” 佛爷兀自走到驾驶室旁,副官见状从怀里欲掏出手帕,一方华贵的丝帕举过去惹得佛爷挑了挑眉峰。 自家副官什么时候怀里多了一方女子用的丝帕? 下属有眼色的递上手帕,佛爷拿着擦掉窗户上的灰,里面正是昨天晚上值班人看到的景象,遍地都是血和死人。 “076系军列。”佛爷看了看下面的编号若有所思。 此时值班人来到,给佛爷讲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昨天晚上约莫十二点,他正睡的香就听到火车进站停下,他出去看了看,按规定火车应该再往前开一开,以免两车之间相撞。 值班人喊了半天,见火车没动静凑过去看了看驾驶室窗户,才明白这是一辆装满死尸的火车。 “你说昨天晚上哪节车厢向外渗血?”佛爷看了一眼值班人,他试了好几节车厢也没见有一节往外渗血。 值班人试探着回忆,凑上前去一碰竟毫无血迹淌下,登时心惊胆战,嘴唇颤抖。“今天是中元节,昨晚火车是十二点左右进站的!” “长官你信我!临湘要来恶鬼了!” 佛爷不欲听值班人扰乱军心,沉声道。“带下去。” 远远的还能听到值班人的叫喊。“临湘要来恶鬼喽!” 卫家人百无禁忌,佛爷一贯不信什么鬼鬼神神的东西,他反倒要将装神弄鬼的幕后黑手抓出来,还临湘一个安宁。 “佛爷!装备到了!”副官带着一队人手拿切割机,一声令下,看似尘封已久的铁皮火车重新打开,阳光透进火车里,却难以带来一丝温暖。 这一节一节车厢与其说火车,不如说是个大型的墓葬群,每一节都背面朝上的躺着无数尸体,同时还有不知名墓葬的棺材。 佛爷一双鹰眸巡视着车厢,力求不放过一丝线索,车厢里阴气森森,尸体背上的纹身绽放着妖异之花,更添感官上的诡异。 076号列车外面,齐铁嘴一看这火车便转身要跑,这么浓重的阴气和煞气。 他齐老八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可不似他们行军打仗的命硬。 副官早有预料,笑的颇有几分狡黠。“八爷!佛爷说了,您要不来,直接拿枪毙了。” “佛爷决定的事,逃是逃不过的,您就别为难我了。” 齐铁嘴哀叹了一下误交损友,以赶鸭子上架的鸭子架势,整理了一下长袍,几步路走的那叫一个风萧萧兮易水寒。 “唉,那还不快进去!佛爷还等着呢!” 副官瞥了他一眼,合着好话赖话都叫八爷您说了。 两人跟上佛爷的时候,佛爷正在第四节车厢端详尸体。 尸体的诡异之处有好几点。 第一点便是全都背朝上,给人一种死时候背上压着什么的感觉。 第二点则是鲜艳的纹身,或许这代表一种组织的标志,与前几日的轮回一样。 第三点就是尸体的头发,为什么每个死的人头发都这么短,头皮上还有血痕。 佛爷还提到一点。“那个值班人说昨晚看到有血涌出来。” 按车厢的环境来看,尸体死的又不是血流成河,他们身处其中都没有血迹,哪来能够涌出来的血? 齐铁嘴猜测道。“幻觉?” 佛爷默认了这个猜测,便朝一旁的兵吩咐。“告诉卫副官准备防毒面具。” 那兵领命离去,两人来到一节与之前车厢不同的卧铺车厢,尸体死亡之前甚至来不及起身,全都在睡梦中死亡。 更怪异的是,他们也全都是背朝上。 “这是!霓虹的实验图纸!”齐铁嘴不小心碰掉了一件白大褂,佛爷前几个月刚与霓虹的实验员打过交道。 定睛一看便是双眼微眯,浑身的气压一下子低了不少,冷声道。“接着往下走。” 齐铁嘴面上叹息,不禁忧心忡忡。“如果真的是毒气实验,那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临湘百姓,乱不乱苦的还是百姓。” 佛爷听着面上不显,心下决定将手头其余事放下,一定要将此事查清楚。 “霓虹人不会无故放一堆棺材在火车上!” “他们难道是在墓里做实验?或者说这墓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齐铁嘴脑筋一向活络,想到这焦心起来,对佛爷道。 “佛爷,这车上这么多棺材,看样子霓虹已经将墓挖了大半了!” 两人分别戴上防毒面具,便见到那节特殊的车厢放的是一个铜棺,显然这铜棺与前面的棺材地位不同。 “不要自己吓自己,既然将这辆火车开到了临湘,那代表他们在躲什么,霓虹人没办法掌控他们想要的东西。” “事情还没差到那个地步。”佛爷嫌戴着面具费劲,索性摘下防毒面具盯着那铜棺上的花纹看,铜棺上面的纹路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齐铁嘴见佛爷无事,便也跟着摘下防毒面具琢磨道。“这纹路,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齐铁嘴寻思还不到时候,便也没再多纠结,与佛爷两人看手下的兵将一张张棺材抬出来,铜棺置于最前方的位置。 “老八,你觉得这事找谁合适?”佛爷摘下皮手套瞥了一眼齐铁嘴,他更倾向用此事试探一波古今楼尹老板的立场,说不定还能得些意外之喜。 前几个月长德的事一出,上峰在别的派系斗争中吃了点亏,对家的派系派过来一个用以制衡他的同级别军团长,听说这几天便会到临湘赴任。 其名为陆建勋。 如此多事之秋,临湘城不能再多一个游离在九门之外,目的不明的尹老板了。 第61章 佛爷的邀请,矿山之事将起 卫副官到的时候是辰时,今日的尹南风少见的没睡懒觉,他进了古今楼一楼,正见大厅窗前低眸的黑裙女子,戴着黑色真丝手套在浇花。 “尹老板好雅兴。”卫副官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罗勒子,见那小子满目警惕,生怕他是为了上次的事来找事的。 罗勒子侧耳听卫副官的寒暄,一心两用在空地上练习钓鱼竿。 卫副官到底不比尹南风那时候,瞧着眉眼皆是稚嫩,尹南风心下暗叹,将浇花的花洒置于一旁,别有意味的笑道。“我怕现在不浇水,忙起来就没工夫浇了。” 等她卷入临湘这盘局,回头陆建勋霍当家的和霓虹商会瞅她这古今楼。 那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别说一盆花拔出来,连看见后厨鸡蛋估计都把鸡蛋黄摇散了,忌惮她尹老板在里面藏了什么玩意。 “尹老板这话夸张了。”副官对这话听得出几分深意,却也半懂不懂。 失笑着接话。“尹老板有楼里的伙计打理花,哪会没工夫浇花。” 尹南风不置可否端坐主座,坐下来的同时压了压裙摆,后靠椅背好整以暇。“卫副官今日前来,应该不是叙旧的吧?” 卫副官这才发现,这位尹老板今日着一袭深黑长裙,年轻姑娘一向难以压的住的黄金钗在她的发鬓上如此恰如其分。 是不是太过隆重了? 简直像是料的到他前来一样,卫副官意识到这点,看了一眼尹老板半真半假笑道。“真是哪乱,尹老板都不会乱。” 尹南风意味深长的看他,心说少年人这话可不兴乱出口。 在盗墓笔记这么具有轮回的世界,每一句话都如同回旋镖。 “卫副官过誉了,这乱,也未尝不是一种高明。”尹南风想起八爷,心知老九门每位爷都有一种处事之道,没什么高下之分。 余光看了一眼那两盆照顾的不错的魏紫姚黄,卫副官喝了一口茶便直言。“佛爷命我请尹老板前去。” 另一边的临湘军营中,齐铁嘴满脸嫌弃的吃了一顿汗流浃背的早饭,前后左右都是满身煞气的军人,就问你慌不慌。 齐铁嘴过后和佛爷吐槽,这辈子没吃过这么胃疼的饭。 佛爷的反应是,命令下属去医院开副胃药回来给八爷。 齐八爷:…… 他丑拒! 卫副官来回跑倒没吃早饭,回来的路上买了份小吃垫了垫,看的军车后座的尹南风挑了挑秀眉,一看就是胃病的好苗子。 她到的时候,佛爷连带八爷已经齐聚军营置放棺材的地方,最前面的那口铜棺正是盗墓界名声最大的哨子棺。 俗话说,青铜椁,窨子棺,八字不硬莫靠前。 这两个邪门玩意,上个副本世界尹南风见识到一个,差点没当场给她送走。 佛爷身为家学渊源,也知道哨子棺的邪性之处,要说这也是微妙,卫家人本就是与神鬼最近的血脉,偏偏奉行的是百无禁忌。 “尹老板来了?”佛爷打了声招呼,径直单刀直入。“事情来的路上副官应该都和你说过了,不知尹老板对此事有没有什么办法?” 是的,佛爷就是这么直男,没遇到尹寒之前什么事都公事公办。 九门是夹喇嘛的行家,纵使哨子棺在行里名声甚大,对盗墓世家来说也有的是办法打开棺。双方都心知肚明,佛爷是为了借此事一探尹南风身后古今楼的态度。 “此事我已知晓。”女人的嗓音颇有几分娓娓道来的懒倦。 尹南风看向一身气势的大佛爷,一双眸直直迎上他道。“我今日前来,是为了与佛爷谈一桩交易。” 佛爷好笑的挑了挑眉反问。“交易?” “此事与霓虹商会有关,我希望佛爷与我合作。” “况且,也只有与我合作,佛爷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寻常人与卫大佛爷打交道,大多都会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少部分强撑起气势也没有这般从容,齐八爷瞧着再次感叹这尹老板不似常人。 是个干大事的人。 佛爷也察觉出这一点,不禁愈发高看古今楼的老板,他终于正色的问。“尹老板有什么条件?” 尹南风看向哨子棺漫不经心的笑,给身侧的李三七一个眼色,李三七走上去三下五除二竟将哨子棺融了一小半。 惊的齐八爷三步做两步跑上前,瞠目结舌的问。“这是真的假的?还有这办法?” 不用明火没有温度,硬生生将铜棺融半截! 铜棺消融,即便是里面有毒气机关也彻底瘫痪。 他齐老八见多识广大半辈子,也称得上博学奇闻,仍是没见过这场面。 佛爷走上前去看融开的缺口,从棺底下捡出一个随葬的戒指,卫副官桃花眼瞪大也凑过去,小心的戴着皮质手套摸来摸去。 直播间炸了,他们一直以为主播戴人皮面具却是个符合科学的直播间。 这会直播间观众惊的胡言乱语,一副造反天罡的架势。“牛顿当死!牛逼当立!” “卧槽我还活着吗?” “哈哈哈哈哈我好像梦见有人把铜不用火给融了,我一定是没睡好!” 官方高层伸出试探的jiajia。 不得不说,这是真神奇。 佛爷观察着陪葬的戒指,确信那消融的铜棺不是戏法,顿时态度重视,语气愈发严肃的沉声道。“尹老板神通广大,佩服。” 他并未提同意与否,却是默认了。 无论如何,看古今楼这么一手,定是有底蕴有来历的人物。 “既然是交易,不知尹老板需要我付出什么?交易的目的又是什么?”卫大佛爷端详着戒指,一旁的齐铁嘴瞥了一眼对这戒指的来历倒如数家珍。 “这戒指瞧着像南北朝时期的陪葬!” “咱们整个临湘城,要说对南北朝时期最熟的,便是二爷家里了!” 卫大佛爷将齐铁嘴的话记在心里,一双鹰眸直直的看向面前的尹南风,眼前的女子双眸透不出一丝情绪,给人一种冷清神秘的荒芜感。 四目相对,气势竟庭礼抗分。 “北坪有座新侨饭店。”尹南风迎上佛爷的逼视,面上是游刃有余的从容。 “过几日新侨饭店举行拍卖会,我需要佛爷将拍卖会上的蜃珠拿到手上,届时,我所知的情报定尽数奉上。” 说完这番话,尹南风率先垂下眸子边出门边与佛爷告辞,李三七跟在身后,两人拦了一辆马车坐进去,估摸着外面的车夫听不到他们谈话。 李三七不解的问。“当家的,蜃珠不是咱们古今楼送去的那批拍品吗?” “您想让佛爷拿到为什么不直接送给他?” 尹南风笑着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在军营里耽误一段时间外面已是下午,她想着今天梨园的霸王别姬,心知今天有一场好戏可不能错过。 李三七赶忙吩咐车夫。“转道去梨园。” “我总得试探他有没有资格。” 尹南风是后世人物,在这个年代不应该对佛爷那般熟悉,大佛爷可是个心思缜密不好相处的人物。 她要是不做试探,反而在佛爷那边会落个不够谨慎的评价。 同一时刻,齐八爷也在问。“尹老板这是想看看佛爷你的财力吗?” 佛爷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止,能弄到新侨饭店的请帖得有人脉背景,进去了能拍到东西带出来还得有财力实力。” “这尹老板的条件,可不容易。” 船到桥头自然直,佛爷想到这吩咐副官派人通知九门各家一趟,新侨饭店的拍卖会时间点还远着,当务之急是去找二爷一趟。 副官心领神会,提醒道。“二爷今天在梨园有一场戏。” 佛爷皱着眉颇为头疼,二爷自从娶了丫头便退隐江湖不问世事,此事一出倒是给他出了个大大的难题,十有八九二爷不会管。 “备车,去梨园!” 第62章 梨园大舞台,有梦你就来! 梨园外排着长长的队伍,这两天临湘城天气晴朗,梨园的红二爷也多了几分唱戏的雅兴。 因此吩咐赵老板多准备几场。 要知道红二爷的场次场场爆满,根本不愁有没有达官显贵捧场。 赵老板乐的如此,这几天脾气好的跟那弥勒佛似的,笑的见牙不见眼。 梨园前面车水马流,不少久居深宅大院的夫人们带着丫鬟,捧着礼物银子之类的暖场礼排在队伍里,相熟的有悄声议论。“今个怎么不见古今楼尹老板?” 当初尹老板闹了那么一场,打从来到临湘城后又对红二爷的戏场场不落,戏迷们便默认尹老板是个爱听戏的主。 这还与佛爷不一样。 凡临湘有头有脸的谁不知,佛爷与二爷是至交好友不假,却不是个爱听戏的。 “古今楼今天开着业呢啊!” 戏迷们正心生嘀咕,远远的便来了一辆看不出标识的马车,来人派头不小,即便身边带了一个伙计也导致外围纷纷避让。 “这不是尹老板吗?” “呦,尹老板来了!”在场有过面缘的都出言打招呼,他们算瞧出来了。 尹老板算是九门之外,临湘城又一霸主的人物。 得众位打招呼,尹南风身形矜贵微微颔首算做打招呼,身后李三七跟着,早已不复马车里的茫然模样。 那叫一个生人勿近的冷面,一眼瞄过去都吓得人心惊胆战。 “尹老板您请!”正在排队进场的是个临湘城城东的商户老板,见状有眼色的让出位置给尹南风先进场。 “多谢钱老板了。”尹南风并未推辞对方的好意,李三七跟在她身后进了梨园,安排到上两次听戏的位置。 她出军营的早,来时候还能赶上梨园戏迷进场的时间,不似佛爷来得晚。 当然,谁没座都不会是佛爷没座。 左右佛爷与红二爷是至交好友,梨园总不会将他拦在门外,不需要尹南风这个侄孙女忧心。 那厢茶已上好,虞姬扮相的二月红已站在台上,开了嗓。 门外一辆军车开来,佛爷与副官下车得到赵老板的亲自迎接,丝毫不知有位刚开戏赶到的夫人见此满心不服。 “他怎么就能进去?” 要知道她可磨缠了好半天,那伙计话里话外都是别为难他,礼貌但是不松口。 卖物品的小摊摊主笑着接话。“您有所不知!” “这佛爷和我们红二爷可是至交好友!” 赵老板亲自前头领路,佛爷坐在惯常的座位上左右一环顾,视线落到不远处的尹南风那边皱了皱眉问。“尹老板常来吗?” 赵老板与有荣焉的回。“我们二爷的场尹老板那是场场不落!” “哦。”佛爷心想倒没关注尹南风与二爷之间的交集,副官想到什么,在他耳侧悄声道。“前些日子梨园有人闹事,还是尹老板帮忙处理的。” 他们二爷退隐江湖,修身养性,如今和善的倒似菩萨。 便是梨园有人闹事都不好出手。 佛爷微微颔首,正听着台上的戏开腔耳畔就传来一声嚷嚷。“这他妈是人能喝的吗!” 那外地富商模样的男人,一脸嫌弃的吐出一口茶,任凭伙计怎么好说歹说,还是将梨园数落个遍,二月红的戏都没放过。 此言一出,大厅里包括包厢里不少人目光落在一楼台下,气定神闲坐在茶桌旁的黑裙女子身上,心说这话听着熟悉。 尹南风端起茶杯浅喝了一口茶,那坐姿脊背挺直矜贵,身后的李三七冷着脸煞气毕露直挺挺站着。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她眸里含着无辜朝众人回视过去,最后瞥了一眼闹事的外地富商看不出什么情绪。 直播间弹幕上有观众配上一句。“你已有取死之道。” 瞎说,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活阎王。 她尹南风本分守信的生意人。 况且,这场也用不着她出手,尤记得剧里佛爷来了一个“英雄救美”。 美中不足的是这“美”不怎么配合罢了。 促狭的心思百转千回,尹南风低眸喝着茶看戏,裙摆压的整整齐齐的,正襟端坐的模样实在优雅。 众人见她迟迟不表态,再一看佛爷的副官已朝闹事的过去,心下明了。 想来是尹老板不愿与佛爷争锋。 无论怎么样,戏迷们再次在脑中加深这梨园不能惹的印象,有佛爷和尹老板罩着。 谁敢惹? 君不知上次惹过一次小子,临湘城有点门道的都听说,第二天就成了乱葬岗喂野狗的尸骨一具。 尹南风要是知道他们所思,定要分辩。 她是为了问幕后主使,为了长德钢铁厂的那件事。 那边佛爷提醒了一句未果,副官眉眼凌厉踹了一脚那男人。“滚!” 眼见那男人还敢回瞪,他戾气更盛想也不想的拔出枪抵在对方脑袋上,厉喝。“我他妈叫你滚蛋!” 佛爷好声好气的提醒了一句,这没眼色的狗东西还是不改,他瞧着本就不痛快。 那富商见着枪终于觉出味,正想往外走便叫人扯住后脖领子,他恼怒喝了一声。“谁!” 真把他当泥捏的呢? 前后脚的功夫,副官一看来人正是本该站尹老板身后的李三七,李三七冷笑了一下搭上富商的肩膀,以一种哥俩好的架势欲将人搂出去。 朝着副官知会了一声。“我家当家说了。” “让我把人处理了。” “卫副官给个面子?” 话是这么说,卫副官总觉得李三七这小子眉眼挑衅,颇有一种想打一架的态度。 古今楼的伙计们,是不是都对他有什么意见? 副官怀着疑问回去,先是与佛爷说尹老板将人处理了,佛爷端起茶喝一口,目光与不远处的尹南风在虚空交错一瞬,收回目光侧头问了一句。 “那你怎么一脸心不在焉的?” 小副官心事都写在脸上,不要太好懂。 卫副官想了想低眉直言了。 佛爷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没多久摇头叹息又瞥了一眼。 卫副官身形僵了僵。 难不成佛爷对他很失望? 佛爷没忍住看了半天笑话,这才开金口告诉小副官。“没事,你不用多想,他们古今楼的伙计都有本事,傲气是正常。” 没办法,他能说人家伙计都当你是勾引当家的小白脸,都想和你一较高下吗? 卫副官毫不迟疑的信了。 他的准则是,佛爷说的话都是对的。 佛爷错了怎么办?同理,错的一定是全世界。 巧了,隔壁的李三七也是奉行着当家永远没错的准则,错的一定是别人。 他回来时候特意处理掉血腥气,重新回到尹南风座位后站好,瞧的不少注意那边的茶客心里直发寒。 出了这么场大戏,红二爷的戏唱的再怎么好也不可避免有人转移注意力。 看尹老板的伙计搂着人出去,纵使心下有猜测也禁不住李三七回来的太快了。 众人哪能猜不到其中内情。 除了决定回去提醒亲朋好友千万不要得罪古今楼外,再次确信梨园的可怕之处。 那外地富商落到古今楼手上,真就应了一句古话。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来了,就安葬在这里吧。 他们临湘城梨园,梨园大舞台,有梦你就来!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第63章 拍卖会名册,终是八爷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霓虹商会得到梨园线报后,整个商会气氛都沉重至极,田中良子忽然出声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鸠山美志接手商会后,一天天不是去矿山便是去箕尾山,每日东奔西跑,看着哪有一个大商会会长的架势。 临湘城内的势力看都不看,言说天皇派他过来是办正事的,没空分心杂事上。 田中良子又气又无可奈何。 临湘城鱼龙混杂,城中更有九门这样的庞然大物屹立,古今楼入驻后,城内的势力更显盘根错节。 她们帝国想成事怎能埋头做事? 瞧瞧,这不就叫尹南风坏了事。 她急匆匆朝裘德考住的地方赶,一进门便开门见山直言。“先生,我们想成事必须将九门和古今楼的势力分裂开。” “尹南风太过霸道了!” 要说为什么田中良子生怒,说起来还和外地富商有那么点联系。 那外地富商本是西北富商,此次前来是为了与霓虹商会表态,两方合作的意向十分之明朗。 不知从哪得知九门和霓虹商会不对付。 再一听九门二爷就是梨园一个唱戏的。 喝了点酒便在梨园里闹出事,结果落得个乱葬岗的下场,想到尹南风手下的伙计甚至没避着点人,田中良子气的胸膛起伏。 “古今楼真是欺人太甚!” 裘德考瞥了一眼咬牙切齿的田中良子表情无奈道。“愤怒,并不会让你强大起来。” “愤怒源于无力,是弱者的表现。” 他说着话锋一转换了一个话题。“听说九门二月红那边有进展了?” 田中良子连忙低头回答。“我们的人接触陈皮有了进展,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学聪明了。” “还没正面答应。” 裘德考并未察觉出不对,语气淡淡。“他师父对霓虹的态度一向坚决,他心有顾忌也算正常。” 田中良子顺着一想也对,点了点头问起他们何时才能对九门出手。 眼见临湘城势力定型,他们霓虹商会得藏在暗地里动手脚,饶是她是经过训练的特务也忍不住心浮气躁。 裘德考胸有成竹道。“快了。” 他想起得到的消息,与九门之首佛爷派系对立赴任的军团长这几天便到,临湘城就这么大点地方,对方怎会甘心眼看着卫承山权势滔天而无动作。 军方的对手,更容易制衡佛爷的军权。 他们隐在背后,坐山观虎斗就行了。 田中良子听着心下稳了下来,想到尹南风又没法宁心静气,一听到古今楼这三个字便下意识咬牙切齿。 他们田中派系斗争失败,始作俑者就是古今楼插的一手。 “古今楼。”裘德考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喝一口茶,叮嘱她。“古今楼还不到时候。” 先不说古今楼有国外的背景,便是尹南风本身的势力就不好惹,她楼里的伙计可是配着枪的。 据手下的线人暗探,古今楼的伙计并不是明面上那几个,楼里分为两派。 钱汉康是楼里的掌柜,同样是其中一派的代表人物,另一派隐藏在暗处,至今不知藏在何处。 唯一能得知的是,古今楼的每一个伙计都对尹南风十分忠诚。 “我们先叫人查尹南风的来历。” 裘德考有预感,拥有这么大家业的尹南风来历绝对不简单,说不定是炎国某个古老家族的一员。 他还有另一层思考。 尹南风为什么会来到临湘城? 临湘城有什么特别的吗? 梨园散了场,尹南风回到楼里没多久便收到二爷的谢礼,此前过节二爷也曾差人送过节礼,说是感谢罗勒子那天救了丫头。 罗勒子那小子倒是不在意,他都不记得丫头是谁,他出手为的是当家的。 尹南风思考了一下,吩咐大头去厨房拿份点心,今天去梨园的路上见到有人牵着一只山羊,她这不发散思维想起羊奶。 又联想到牛奶。 回来叫厨房大师傅研究炸鲜奶。 大头拎了一份炸鲜奶,又带了好几盘黄豆酥之类的春日点心,还携了一份北坪新侨饭店送来的拍卖册子,跑了一趟红府。 尹南风吃着炸鲜奶的时候,二月红却没什么食欲。 他与佛爷是至交,怎会不为佛爷的相求而动容,嘴上说着不会掺和,仍为佛爷的安危而忧虑。 他心知以佛爷的脾性,定会义无反顾的为临湘城牵扯进去。 房间里,丫头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自家二爷。 她目光专注而温柔,看向二爷仿佛是在看全世界。“今天可是出了什么事?我瞧着二爷有几分心不在焉。” 二月红接过温水,一双眸子落到丫头身上难舍难分,温声道。“没事,就是梨园今天出了点小事,有人闹事,已经解决了。” 他舍不得丫头皱着眉,故作轻松笑了笑。 门外管家进来道。“二爷,尹老板派人来回了礼,有一盒糕点。” 见管家欲言又止,二月红恍然招呼。“那便摆上来吧。” “还有别的…一份拍卖册。”管家深呼了一口气迅速说完。“上面有长生草,冰莲等玄奇之物。” 这要不是尹老板送过来的,他定会以为谁送册子来找乐子。 二月红腾的站起身,心潮涌动,压抑着激动出声。“快拿过来,我看看。” “二爷!”丫头心下五味杂陈,哪会不知道二爷为的是她激动,那么骄傲的二爷。 另一边的八爷不似二爷家大业大,他是个孤家寡人,堂口有那么几个伙计也不多。 军车上,八爷好奇问起了八卦。“你们佛爷不是去找二爷了吗?” 整个临湘城都传开了,说尹老板那古今楼藏龙卧虎,绝对不可招惹。 还有一句夸张的话。 什么宁得罪阎王,勿招惹罗刹。 齐老八听着深觉夸张,尹老板再怎么那也是一张嘴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哪知道上都传尹老板会奔月了。 说尹老板是那笑面的女罗刹,女罗刹俱都美艳杀人不见血。 那兵转过去和八爷接话。“是啊!听说梨园今天有人闹事,是城南古今楼的尹老板叫人处理了。” 齐铁嘴撇了撇嘴叹息道。“要么怎么说这是多事之秋,这临湘城,不长眼的人可越来越多了!” 尹老板可是他卦象证实过,大凶之地的源头。 竟真有不长眼的往上凑。 何况那梨园是二爷的场子,别看现在二爷一副恨不得吃斋念佛的君子样,早些年还有人传二爷那身红衣,是拿血染的呢! 江湖传言三人成虎,可名声放在这总有其道理。 “要说这不长眼的,还得是前些年惹佛爷的最不长眼!”齐八爷说着,那叫一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佛爷叫他讲的神兵天降。 他并未注意到,身侧有个兵瞧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还说您不是暗恋我们佛爷? 八爷丝毫不知名声受损,一下军车便提着长褂往下跑,他那文文弱弱的,瞧的几个当兵的恨不得伸手扶他一把。 齐老八到的时候,佛爷正在看一份铁路的总览图,得知佛爷寻出鬼车开来的源头才派人请他来,心下一阵心惊肉跳。 开口便是一连串英明神武的赞美。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佛爷目光幽幽盯着试图爬走的齐老八。 有那么一瞬间险些气笑。 “尹老板离的稍微远些,我已经派人去请她了,估计稍后就到。” 齐老八一听更是不祥,与两个大凶之地的源头近距离接触,这是一不小心小命归西的节奏! 一个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他确实知道道上传尹南风名声那些流言都是假的,可尹老板确确实实危险。 另一个佛爷。 听他惯常念叨佛爷身上煞气重便知道。 佛爷命硬鬼神不侵百无禁忌,却不代表他齐老八也命硬! 八爷百般推脱,恨不得坐地上耍赖说你今天拉都甭想给我拉走,正纠缠着,有下属前面给尹南风引路,她身后还跟着李三七。 佛爷会来请她是意料之中,见她早有预料的模样,直播间观众很好奇。 尹南风心说,谁手拿剧本都会知道的。 八爷眼尖瞄到尹老板进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若无其事的站起身,面上端着高深莫测的模样。 他小声和副官嘀咕。“要不你和佛爷求求情!你们几个武艺高强,我就是一个文弱书生!” 他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和两个大凶一起行动,不要命了? 卫副官笑的亲切,笑的又乖又甜语气和善沉嗓道。“佛爷说的都是对的。” 齐八爷听这话心下一梗,再见卫副官对佛爷眼神奉若神明,李三七看尹老板如同看灵魂的指引,身在其中的他: 这个世界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第64章 奇怪镇子 翌日一早,齐八爷牵着一个小毛驴来到集合地点,那驴子前面还吊着根胡萝卜。 直播间观众:该说不说,这驴子不能说像八爷,而是一模一样。 佛爷换了身便行动的装扮,副官换的是小西装和贝雷帽,八爷一看他俩就连连叹气直言道。“就你们这身,和那过去的皇帝微服私访似的!” 齐八爷多八面玲珑?一眼便瞧出佛爷嫌弃他的小毛驴。 他的小毛驴怎么了? 他的小毛驴既能骑,最重要的是与他齐铁嘴一伙的,他齐铁嘴底气多了不少。 他眼尖瞥到来人,嚷嚷了一句。“你们瞧瞧人家。” 那才像底层人民的装扮。 李三七走了过来,一身粗布麻衣上面缝着好几个补丁。 倒是尹南风一身利落的骑马服,看上去与佛爷他们一个架势。 八爷一乐,心说到头来还是他这位爷豁的出去。 佛爷听着那边八爷还在抱怨,说他一身文人粗布长褂才不会引起旁人注意,谁瞧着他不觉得无害? “既然尹老板也到了,那就走吧。” 佛爷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下令。 他们是去矿山一探究竟的,穿什么样的衣服过去其实没什么关联。 思及此处,佛爷隐晦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尹南风,九门是夹喇嘛起家,不知古今楼这位尹老板能不能探出些来路。 正是七月流火的日子,八爷想到要不是佛爷他还在铺子里吹着冰鉴,不由蔫巴巴。 更令他蔫巴的是,佛爷他们骑的都是高头大马,齐八爷骑的是小毛驴。 尹南风一个翻身利落上马,那身手如同轻盈的飘絮,引的佛爷微微侧目。“既然佛爷下了命令,三七我们也走。” 李三七一个翻身上马,牵住缰绳一夹马腹言简意赅道了一声。“是。” 一行人打马出发,马匹沿着铁轨一步步往矿山方向跑,骑在小毛驴背上的齐八爷嫌闷得慌,打开了话匣子。 “话说尹老板能出一份力,我齐铁嘴可得代佛爷和临湘城谢谢您!” 尹南风骑在马上,脊背自然的挺起牵引着缰绳,一瞧便是会骑马的,她微微侧头笑着挑了挑秀眉直言。“八爷想问什么便说。” 有没有人和尹老板说过,她太直白会叫旁人失了面子。 齐八爷不禁一噎,这般想着。 他不知道,他们中有一个还曾教导过尹南风饭要一起吃才香。 “来日方长,八爷何必急?”尹南风扔下句意味深长的话,一扯缰绳便跑到前头去。 这么早早透底,多耽误她装逼? 李三七保持冷面不动,惹得齐八爷摇了摇头愈发头疼,佛爷和副官本就是两座常年散发冷气的大冰山。 这又多添了座大冰山,尹老板又是个五爷那样的笑面虎。 尹南风可不知道八爷对她的定义是笑面虎这词,在她看来她就是搞个事,平平无奇的不装逼会死人士。 齐八爷扯了扯小毛驴,也追上前面几匹高头大马。 谈话失败,一行人陷入赶路的旋涡。 一路埋头苦赶,终于在下午时分沿着铁轨到达一座城镇,前面影影绰绰的城镇看的八爷是松了一口气。 不光八爷,长时间的赶路便是佛爷这样的都生出几分疲倦。 这叫公路效应。 长时间面对一样的风景,心理会自然而然的心浮气躁。 “哎呦!这一路上颠的我,总算是看到镇子喽!”齐八爷惦记着到城镇后歇一歇,尹南风记不清看剧时城镇怎么样,左右应该不大顺利。 她嗓音平静道。“这镇子似乎有异常。” 佛爷点了点头,瞥了尹南风一眼神色凝重的望着小镇的方向。“是很异常。” 卫家人皆经过特别训练,佛爷的听力纵赶不上声声慢等专精的,那也比寻常人的听力好的多。 一个小镇一丝声音都没有,本身便是怪异的事。 “荒凉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齐八爷皱着眉捶了捶腰嘀咕。 佛爷沉声吩咐。“我们步行进去,进去之后万事小心。” 说罢他分给副官一个眼色。 来之前他承诺会保护老八,与佛爷心有灵犀的副官眸光微闪,微微颔首。 佛爷放下心后看向尹南风和李三七。“尹老板你们也要小心。” 李三七不好回话,尹南风一个翻身利落的下马,语气淡淡。“佛爷放心吧。” 她好歹是先天之境的等阶,打起来能在虚空而立,担心谁都不用担心她。 佛爷倒没想到尹南风这般自信,继而想起霓虹商会死了十六个打手,很大概率是尹老板动的手,便也觉得正常。 如他与副官所言,艺高人胆大。 一行人步入静悄悄的小镇,李三七暗自警惕护在老板身前,齐八爷一进去便盯着一个半米高的石槽瞧,副官率先出声问。“佛爷?”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老东西啊?” 一行人除副官外都若有所思,李三七掏出手绢拿起一个小巧的老东西,递到尹南风眼前给她看。 “是阴器。”不提扮演的身份,尹南风本体也是个见多识广的铺子老板,一眼便判断出东西的来路。 “阴器…”齐八爷低眉思索片刻,灵光一闪惊声道。“佛爷!莫不是咱们一来便找对地方摸到矿山边上了!” “这些都是矿山挖出来的东西!” 佛爷面色严肃沉声道。“很有可能!” 在他看来,矿山挖出大半代表着情况不容乐观。 齐八爷拍了拍胸口,为缓解气氛夸张道。“佛爷真是洪福齐天,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别看他平日是个神棍,实际上他齐老八还真不信神,更别说相信老天爷。 说到底,六爻八卦之类的是人类发现的另一种规律,更类似于科学算律。 佛爷没在意齐八爷的耍宝,一行人向前走遇到母子二人,那母亲见到他们一行人表情很是惊慌。 副官正欲上前询问,尹南风便先她一步笑着道。“大姐,我们听说这村子里有很多的老物件,当家人派我们收点回去。” “不知你认不认识能做主的?”尹南风平日看起来冷清,偏偏一笑那双狐狸形的眸子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那妇人看的晕乎乎,心想这么漂亮的姑娘总不会骗人吧? 一瞧便是贵人,对她如此和善,图的定是村子里那些老物件。 本来想上去问“这个镇子怎么了”的副官:… 总感觉他的问话技巧受到了鄙视。 那边一行人不知副官的想法,妇人听着倒是迟疑了几分,眉眼闪过挣扎,不知想到什么又下定决心。 “姑娘,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不该来这!” “这边霓虹人多,乱的很!” 尹南风倒是没直接追问,而是疑惑道。“哦?那些霓虹人也是冲着老物件来的吗?” 妇人将孩子搂了过来,见李三七走上前来惊了一惊,哪知下一瞬手上落了好几个圆滚滚的大洋。 她想着逃难各处都需要银钱,有了这些钱自家娃也省着受苦,一咬牙口齿清晰的告诉他们一切知道的信息。 “前几个月霓虹人来镇子里招工,说要开采矿山,结果发生几次巨大的矿难后,雪上加霜的是霓虹商会的还不给工钱,这镇子里但凡没了指望的都去逃难了。” 妇人说到这难掩恨意,她们家原本也是有青壮年顶梁柱的。 见妇人与小孩匆匆离去的背影,八爷叹息了一声。“这小霓虹真是不干人事!” 尹南风听的也是眸光微冷,一行人的杀意隐在表象下,犹如平静的海面蛰伏着滔天的浪潮。 齐八爷见气氛冷肃,连忙出言缓和。“眼见这天都快黑了,佛爷和尹老板两位有什么章程?” “往好的想,起码代表我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知道霓虹商会的人来过代表我们找对地方了!” 佛爷闻言笑了笑,给人一种看齐八爷好戏的意味。“看来今天,我们得在这落脚了!” 齐八爷惊声。“什么?在这落脚?” 这破地方荒凉的和鬼镇一样,齐八爷追在佛爷的大长腿后面试图劝解。“佛爷你待在这地方难道不觉得瘆得慌?” 佛爷冷酷无情的道。“不觉得!” 他侧头看了一眼尹南风,跟在尹南风身后的李三七。“再说了,人家尹老板一个姑娘都没说什么,八爷你…” 未尽之语气的八爷心梗,自顾自的念叨生闷气,踢小石子。“我齐老八和你们这些武艺高强的能一样吗?” 队伍里别看副官在佛爷面前乖的一批。 李三七对尹老板殷勤备至。 这两个拎出去一个,那在外面都是个顶个的凶人,杀人不眨眼的主。 齐八爷叹了一口气,不禁想念起城镇外与他同属一派的小毛驴。 也不知道小毛驴饿不饿,渴不渴。 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唯有他的小毛驴能给他带来一丝温暖了。 第65章 大通铺 佛爷做的决定,一直到天黑八爷都没挣扎出效果。 无奈之下,齐八爷选择接受现实。 这镇子从外面看是不大,从里面逛才发现也不小。 齐八爷再次感慨小霓虹不干人事。 这么大个能想象出繁华的镇子,叫小霓虹弄成了荒镇。 一行人刚到镇上时是黄昏,走到镇子中央时天色已晚,没经过后世污染的夜空闪烁几颗星辰,一弯弦月悬在天尽头。 “佛爷,前面有灯。”卫副官率先看到前面的院子挂着两盏灯笼,尹南风向前看了一眼叮嘱李三七。“有古怪,小心点!” “是。”得到自家当家的吩咐,李三七赶忙提起心神。 齐八爷一瞧乐了,纳闷道。“不是说这镇子都去逃荒了吗?都成荒镇了?” “怎么还大晚上有亮着灯笼的人家?” 尹南风发散思维的想,这么一总结莫名有种聊斋的既视感,荒镇坟地,两盏火红的灯笼高悬,说不定还会热热闹闹的娶亲。 狐女嫁人之类的。 李三七余光瞥到老板唇边的笑意,疑惑之余倒未问出来,他询问道。“当家的,要不我过去看看?” 这般诡异,不好令当家的以身犯险。 卫副官也是这个想法,朝佛爷道。“佛爷!要不我和李三七去看看,你和尹老板八爷在这等一会?” “行,你去吧。”尹南风早已记不清剧里的细节,再怎么一个副官加上身手利落的李三七也足够应付。 她留在外面也算是和佛爷一起护着八爷这个吉祥物。 佛爷同样是这个思路,稍微思考便同意副官的提议,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 齐八爷没什么意见,在他看来外面有佛爷和尹老板,是再安全不过的。 说不定那勾魂使者,这会都勾不去他齐八的命。 会算卦,就是这么会抱大腿。 齐八爷骄傲的一挺胸膛,目送李三七与副官两人离开,闲来无事他便猜测起来。“依那妇人所言的话,这镇子但凡迫于生计的人家都出去逃难了。” “如此说来,现在还能留在镇子上的一定是不迫于生计,或者能生存下去之人!” 佛爷瞥他一眼,神态有那么几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意味。“八爷言之有理。” “这里靠近矿山,有一些年轻力壮的男子留下来也是正常。” 有时候,尹南风很难不怀疑,佛爷带上八爷的目的是为了活跃气氛,她也笑盈盈的瞥了一眼齐八爷道。“他们回来了。” 话音刚落,卫副官和李三七一同出了院门走过来。 李三七率先出言。“老板,里面是矿上的矿工,他们住的大通铺。” 卫副官微微颔首朝佛爷道。“佛爷!里面的人说这镇子里没有客栈,即使有,经过几次矿难客栈也开不下去了,镇上做生意的都逃难去了。” “如今还留在镇上的,唯有里面的一些青壮年。” 言外之意很明显,他们今晚要么随便找个荒院入住,要么在大通铺挤一挤。 佛爷治军严明,手下的兵就没有用老百姓东西的习惯,卫副官从一开始便没做过第一个打算,佛爷想到这看了一眼尹南风。 “尹老板,看来要委屈你了。” 归根结底,他请尹老板一起来探矿山才会委屈这平时金尊玉贵的尹老板。 “佛爷客气了。”尹南风一身利落的衬衣长裤靴子,边说边迈入院子。 李三七跟在她身后,三步做两步的跟上隔开尹南风与那帮矿工的距离,他们当家的何等尊贵。 “我们也进去吧。”佛爷一马当先领着副官与八爷进入院落,齐八爷边走边嘀咕。“好香啊!” “院里他们好像在吃饭?” 八爷早晨出来倒匆忙的吃了顿饭。 赶路从中午折腾到晚上,这腹中早就打起了空城计,闻着味便饿了。 李三七诧异的挑了挑眉,问佛爷。“几位爷都没带吃食?” 按他当日在钢铁厂接触,佛爷是个做事稳妥的人,怎么会不准备吃食? 齐八爷一下子便来了精神,听这意思。 “难不成尹老板带了?” 佛爷皱了皱眉,坦言道。“带倒是带了。” 他们带的是易存放的干粮,他和副官都是行军打仗之人,对口腹之欲特殊时期倒没那么多要求。 依齐八爷对佛爷的了解,这带的指定是没味的干粮,能吃热腾腾的饭汤,他何必苦自个的胃呢? 齐八爷提都没提,跟在古今楼两人身后便进了正院,身后佛爷无奈摇头。 佛爷坐到桌上时,那边尹南风和齐八爷都打听的如火如荼,李三七隔开自家当家的与矿工的位置,有那矿工献殷勤,还时不时的飞过去一个刀眼。 齐八爷那口若悬河,聊的矿工们想面面相觑。 他们与这人有这么熟吗? 然而有尹南风这个异性在这,矿工们哪好意思戳破?再加上金钱腐蚀下,稀里糊涂的便将饭菜分出去一大半。 尹南风主仆俩出来时候带了饼,李三七得自家当家的意思,不情不愿的将肉饼分给几个矿工,有个矿工美色之下还失了言。“姑娘你明天一早赶紧回去吧,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无他,尹南风那仪态一瞧便是金贵人家养出来的大小姐。 齐八爷追问道。“这话怎么说?” 可惜旁的矿工堵话的快,自知失言的矿工起身回了大通铺,没一会便剩下那个看上去主事的男人。 他告诫道。“你们要住就住,别问那么多的话,问也没人告诉你们。” “天亮赶紧离开。” 齐八爷拿着肉饼咬了一口,赞叹古今楼大厨的好手艺,还不忘分心分析。“这帮人是真不对劲,按理来说普通的矿工,嘴不该这么严。” 他余光瞥了一眼尹南风,瞧着那通体冷清神秘的气质,未语三分笑的风流,心说这谁不迷糊? 小镇子上的普通矿工,哪能抵抗得了尹老板的有心笼络,这般心志坚定,定然有鬼! 事实上佛爷早有所觉,尹南风眸光微冷的看向为首之人的背影,那收敛的杀意叫李三七眼神询问。 要不要做了他们? 尹南风眉目低垂,算是拒绝了李三七的提议。 他们还需要矿工们带路。 这番暗潮涌动之间,直播间观众对齐八爷的态度愈发怜爱。 八爷真是个小可爱。 “佛爷。”副官喊了一声佛爷,佛爷心领神会的摇了摇头,八爷见状打趣道。“你这一天得喊几遍咱们佛爷?” “我算着得喊个百十来遍!” 副官看了八爷一眼,叹了口气又摇摇头拒绝与他交流。 “我这又怎么了这是?”齐八爷茫茫然进大通铺,佛爷那边正在问尹南风的打算。 李三七闻言少见的接了话。“佛爷不用管我们当家的。” 他话音未落,那边屋子房梁上已栓上一根绳子,刚进屋的齐八爷瞧出架势,不由得奇道。“听说霍家那手艺,便是能在绳子上睡觉!” 在佛爷没来之前,霍家才是临湘城为首的九门提督,佛爷剑眉紧锁若有所思,他之前也没听说过这番隐秘。 矿工们倒是没说什么,只看向尹南风的眼神凉了不少,众人各自躺下,副官穿着衬衫躺的板板正正,佛爷则是坐着闭目养神。 黑暗中,副官不经意间触及尹南风看过来的眸子,那双眸里的情绪复杂,晦涩到他难以辨别是怀念还是…温柔。 温柔? 尹老板怎么会对他温柔? 第二天早晨的副官闭着眼睛,心下惊疑不定他做了个梦,又感觉做梦梦到尹老板相当奇怪,他不应该梦到佛爷的吗? 佛爷有时候对小副官的思维也很疑惑。 他拿眼神看过去,两人眼神交流。“你做梦梦我干嘛?” 副官单纯又坚定的以眼神回。“我要追随佛爷!” 佛爷:…… 第66章 霓虹商会?汪家人? 无名荒镇上,为矿山而来的一行几人都赶了一天路,以齐八爷为首,与周公相会睡的那叫一个肆意。 佛爷与卫副官是军伍之人,自然睡的极为肃穆,姿势从晚上到早上没有一丝更改。 其实在前世,尹南风还听说过一个挺可信的传言。 卫家人平时体温偏低,储存体力在关键时候爆发,尤其是睡觉时,体温低加上心跳几近于无的龟息,估摸谁来看都会疑似一具尸体。 卫大佛爷还不知风评被害,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个晚上。 李三七睡的警觉,时刻注意着绳子上自家老板的动静。 此地荒凉古怪,不得不防。 黑暗里尹南风如一叶竹叶,全身重量轻飘飘的落到绳索上,她月眉微皱,一晚上睡的并不算安稳。 确切的说,一行人最安稳的就齐八爷。 矿山之行乃风云汇聚,临湘城里的暗潮涌动全由一行人引动。裘德考看着深沉夜色眉头紧锁,田中良子低头不语。 “陈皮的性格,不应该考虑这么久。” 二月红乃临湘城的名门望族,乃是他选定分化九门的突破口。 有句话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想在临湘城搅风搅雨,确实得在本地合作一个势力,矿山开采遭遇怪事,鸠山美志会长想再探矿山也难保九门横插一杠,裘德考为商会保驾护航此举,谁不得说一句明智? 可问题在二月红拒不合作。 田中良子低着头沉思,赞同道。“这事确实很奇怪。” 按她对陈皮的了解,陈皮是个狠戾且沉不住气的人。 陈皮对他师娘那么尊敬,得知他们手上有治疗师娘的药,怎么会足足两天不来接触霓虹商会。 要直播间观众知道他们的疑问,一定会告诉他们。“这不陈皮,却相当尹老板。” 那天的陈皮,是尹老板面具扮的。 裘德考不知真相,纵窥出不对劲也是不明所以,唯有叮嘱了一句。“明天天亮你再亲自去试探一下。” “听说这两天陈皮在忙堂口的事。” 田中良子垂眸记下,应声道。“是!”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大通铺里的矿工便同一时刻起身,行动间利落的透出训练有素的默契,齐八爷睡的正香,椅子上的佛爷没睁眼一脚踹过去。 齐八爷险些惊的跳起来,他惊恐的睁眼环顾一圈。那边尹南风眉目清明,没有一丝懒倦之意,轻描淡写的收回睡了一夜的绳索。 佛爷毫无困意的起身,李三七更是早就窜了出去,这会都快跑到大通铺门口了。 齐八爷迷迷糊糊的跟在后面,好一会才缓过来脑子,心想他为什么要跟这帮非人类出来受罪? 佛爷不知八爷的抱怨,一行人跟在行为异常的矿工身后,随着追踪的深入环境逐渐弥漫出诡异浓雾,尹南风抬眸看着上空弥漫的大雾判定。“这是一种瘴气。” 古时候传苗疆多瘴气,实际上瘴气是能够人为培养的。 例如苗疆的瘴气便多为细小的飞虫。 也有一些植物会释放瘴气,用以迷惑对它怀有敌意的动物。 佛爷看了一眼尹南风,沉声道。“难怪这雾气起的这么诡异。” 副官抬眸看了一眼佛爷,又端详起弥漫的大雾,焦心道。“我们怎么办?” 前方的矿工们已失去踪影,再这么下去矿山的线索便断了。 尹南风看了一眼李三七,得到自家伙计微微颔首。“老板,可以放出药虫跟着他们。” 昨天晚上李三七睡觉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将药粉撒在矿工们的身上,为的就是预防今日跟丢。 药虫飞在虚空中,齐八爷听完李三七的话不由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尹老板真是算无遗漏。” 佛爷审视着药虫,他更疑惑的是尹南风出自哪一家。 什么稀奇的东西都能拿出来。 说话间不耽误一行人跟上欲甩开他们的矿工们,直到某一刻,齐八爷嫌跟在矿工们身后追太累,使出激将法。“有能耐出来和你爷爷们打一架。” “鬼鬼祟祟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此言一出,一根木棍旋转着如同螺旋桨切割空气,携破风声飞来。 那力道令齐八爷心惊不已。 下一秒,一个螺旋镖如天女散花的架势飞向木棍来源,齐八爷一个踉跄,这才发现副官扯着他后脖领子拽了拽。 轻轻松松将他带离了战场。 一声闷哼响起,李三七冲向声源处将那矿工拎了出来,在尹南风的眼色下第一个卸的便是下巴,还有手臂和腿。 那厢佛爷一个飞跃,将暗中埋伏的矿工踹了出去,三下五除二便将几个矿工扔粽子似的扔到一处。“说,你们是什么人!” “就是!说,你们为什么这么训练有素!”齐八爷平时不算细心,这次少有意识到矿工们的异常,语气骄傲。 卫副官也上前一步冷着脸道。“说!火车是不是从这开出去的!” 副官时时刻刻记着佛爷的来意。 可惜不知这帮假扮矿工的是不是对副官的询问技巧有意见,他问完这句,那几个便宁死不屈的咬毒自尽了。 卫副官:…… 尹南风从他周身看出几分委屈,忍不住失笑来到唯一没服毒的矿工身前问。“你们是什么身份,霓虹商会的人?” 矿工神色毫无波动,要么便是情绪管理的毫无异样,要么便是与霓虹商会无关。 尹南风更倾向与霓虹商会无关。 一个随时可舍弃的棋子,怎么会花那么大力气特训表情管理,看样子他们作为暗子的用处都是一次性的。 那么问题来了。 矿山与霓虹商会有关,这帮人不是霓虹商会的人便是特意为他们引路。 对陨铁觊觎又在这个时期活跃的组织。 看过剧的尹南风一下子便想起来一个。 汪家。 汪家也确实是这种行事方式,拥有大量情报的他们习惯拨动微小的变量,引导事情的结果去贴近他们的选择。 李三七见矿工拒不合作的模样,深觉得他对自家当家的不敬,拎着那唯一活着的矿工去不远处,惨叫和哀嚎一浪高过一浪。 齐八爷听着那边的惨叫声摇了摇头。 他也不是那烂好人。 身处乱世,能在九门立足的又怎么会有心肠软的? 齐八爷心神转移,朝佛爷语带调侃。“果然还是得尹老板细心。” 他们一帮大男人没想到过卸下巴,那么多的矿工都服毒自尽,好在还留下一个尹老板俘虏的矿工。 佛爷注意到尹老板若有所思,怀疑对方有所猜测,直言相问。“尹老板可是有什么猜测?” 不远处李三七一身粗布麻衣,身上并未溅到血,不过在场的除齐八爷以外都是武艺高强的主,哪能闻不到血腥气? 他一步步走回来回报道。“老板,他说他是汪家人,再多的咬死没再说。” 齐八爷听着不免心惊,惊讶道。“他卸掉下巴根本没法咬舌自尽,这都只吐出一个信息来?” 什么样的组织如此训练有素? 几个棋子都有这样的意志力? 一个个问题从一行人脑中掠过,佛爷眉宇凝重了一瞬,催促道。“当务之急是先寻到矿山,将霓虹商会的野心摧毁,之后再做其他的打算。” “这个汪家既然躲在暗地里,便是见不得光的老鼠,暂时不足为惧!” 卫副官一听第一个附和。“佛爷说的有理!” 也确实如佛爷所言,汪家这个时期是死灰复燃,因为一些野心家对长生的贪欲重新启动。 百废待兴之际,根本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第67章 小院发现 佛爷定下心神,环视前面的群山叠翠判断道。“即便他们是别的势力的人,这个地方也一定有古怪。” “他们选择在这下手,是代表幕后的人想咱们在这发现什么?” 齐八爷顺着思路去想,不自觉想起荒镇里的那些老物件,矿山里有老物件。 那此处离矿山不远,说不定便是大墓所在之地。 “佛爷!此事要不然我来试试?”要说风水学和大墓,那是他齐八爷专业对口。 佛爷看了一眼尹南风,得到尹南风的回视这才放心,给齐八爷一个赞同眼神。 齐八爷掏出轮盘迈着四方步走了一圈不禁目露难色,此地云山雾罩。神秘莫测。 要是与他的客人说,齐八爷一定来一句“大凶啊!” 可惜佛爷不信这些。 齐八爷撇了撇嘴,叹了一口气直言。“这轮盘怎么失灵了?” 这知识她熟。 “轮盘失灵代表周围有磁场影响。”尹南风回想起精绝古城那座磁山,上前瞧了一眼八爷的轮盘。 “我们跟着轮盘走。” 磁场影响过的轮盘与海贼王的永久指针用处类似。 一行人寻着向前走,果然在前面找到新修的一截铁轨,副官从背包里掏出一块磁石试了试,意料之中的贴在铁轨上,他抬眸朝着佛爷道。 “看这些铁的材料应该是直接从矿里提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还带着点磁性。” 齐八爷盯着那一截铁路先是思索,接着便是恍然。“看样子霓虹人不光翻修了旧的铁轨,还往新修了一截通往山里的。” “难怪我的轮盘失灵了!”说着他不再关注轮盘,而是远眺群山,凝眸细量。“墓穴讲究的是前有照,后有靠。我们一路走来虽未见玉带环腰,根据城志记载,此处曾经是有小溪流的,不过年久干枯了。” 他伸手遮住镜片的反光,转头做出总结。“看这里山峰为靠,层峦叠翠的,是个好穴之像,佛爷!此处定有墓穴!” 涉及到专业的领域,齐八爷的气质还是相当惹人信服的。 佛爷颔首算作回应,眉峰深折,沉嗓隐带叹息。“这里墓穴隐蔽人烟稀少,十分适合霓虹人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看来,我们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了!” 佛爷这话一出,齐八爷一阵心惊肉跳皱眉担忧道。“那佛爷,我们往后这段路会不会不太平?” 尹南风沿着铁轨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散步的,那叫一个身姿轻盈。 “应该不会。”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接了句话。 “既然方才那帮人不是霓虹商会的人。” “便说明霓虹商会还不知道我们来。” 说不定汪家也出手遮掩了一二。 重建后的汪家缺少挑大梁的,尤其是卫家那样武艺高强的能耐人,他们更希望佛爷他们一行人能够拿出陨铁,汪家想跟在身后捡便宜。 齐八爷羡慕不已,一行人顺着铁路从中午走到下午三四点,他是又热又累。 两条腿累的都不是他自个的了。 “哎呦我不走了!打死也不走了!” 齐八爷一屁股坐在铁轨旁边,抱怨连连。“我想念我的小毛驴!你们非说骑小毛驴太高调,给拴在镇上!”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偷走!” “你说说,我的小毛驴怎么惹你们了?” 他这话一出,别说佛爷副官,尹南风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李三七站直身体笑道。“八爷,您就甭惦记您那小毛驴了!” “出来这么大半天,指不定早叫人牵回家了!” 副官忍着笑,走过去拍了拍挨了扎心的齐八爷,一本正经道了句。“八爷,节哀!” 好歹一起行动了一天一夜,李三七倒也不再是生人勿近的冷戾模样,尹南风一边听着他们说笑,一边研究通向矿山的铁路。 齐八爷瞪了副官一眼,嫌弃了一句。“去你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副官这大冰山不知从哪学的,蔫坏! “这新修的铁轨有使用过的痕迹。”指腹触摸着铁轨上的划痕,上面有几分摩擦出的黑色痕迹,尹南风检查完细节,站起身朝着佛爷问。 “佛爷,我记得从昨天开始,整个临湘城的铁轨便被你封锁了。” 佛爷也看着手上的痕迹站起身,剑眉紧拧想不明白。 铁轨上的痕迹很新,新的今天还有不知火车还是矿车开过,在他封锁临湘城的时候竟然有人私底下使用铁轨。 佛爷一身低气压冷的吓人,恰巧这时候草丛里响起一声动静,副官警觉低喝。“谁!” 几乎是他话音未落的同时,齐八爷看优雅端庄大方…省略无数赞美之词的尹老板拿下背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背包势大力沉的飞了出去。 那丢背包的姿势,还是那么优雅。 下一刻,草丛那边传来一声苍老的“哎呦!” 那是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叟,揉着腰半天没爬起来,要说疼倒是不疼,主要是那一下子敲麻筋上了。 佛爷看出这一点,隐晦的瞥了一眼眉眼低垂冷清的尹老板。 尹老板走的路子轻灵,倒不似以力道为主的迅猛。 “你为什么见我们就跑?”副官肃着一张脸冷声逼问,那模样倒有佛爷三分真传。 老叟躲躲闪闪环视一圈,刚缓过来点便准备从尹南风那方向跑路,一边分心一边不忘分辩。“你们不追我哪会跑!” “你见我们就跑分明是心里有鬼!”齐八爷一脸正气,无奈没找到能拍的东西。 李三七就直白多了,他上前一步朝尹南风道。“老板,他身上有硝烟气。” 新侨饭店有一种训练之法,能够将感官上的天赋放大。 李三七从小便嗅觉灵敏,这么一训练嗅觉愈发出众。 佛爷对李三七相当信任,顿时一双鹰眸含厉盯着那老叟,沉声道。“说实话。” 他此言一出,副官当场就急了,拔出枪来眼神凌厉。“你身上为什么会有硝烟气?” 这年头普通百姓身上哪来的枪?要说这老叟是个做烟花爆竹的,瞧这一身行头也不像。 老叟哪见过这架势?腿都打起了哆嗦慌慌张张道。“我说!我全都说!” 他一路带路回了家,果然不是什么做烟花爆竹的手艺人,家里那么多支枪。 尹南风拿了一把,掂了掂。“这些是霓虹生产的三八式步枪,他应该是从霓虹人手里得来的。” 她自顾自的拿了一把上膛,漫不经心的瞄准远处开了一枪,分明身穿的是富家小姐的骑马服,却凌厉的仿佛能刺穿心脏。 “这种枪长时间不保养是不好用的。” “看样子距离上次保养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月。”齐八爷惊了一惊,倒是佛爷心下疑惑的同时,出言逼问老叟。 “说说吧,这些霓虹制式的枪你是怎么得来的?” 副官侧头看了看尹南风,不得不承认方才那一瞬间的尹老板极为夺目。 老叟本就惊慌失措,听着尹南风一句句的分析更是慌乱,解释完他就是从某处捡的枪支弹药,赶忙在前面带路,生怕坦白晚一点招致佛爷的怒火。 这帮来历不明的贵人在他看来惹不起。 一行人没走多久,还未进小院便传出阵阵臭肉腐烂的味,不远处还能听到苍蝇在嗡嗡嗡飞舞,连佛爷都皱起一双剑眉。 这味太冲了! 佛爷左右环顾一圈,一时不知该不该留尹南风在外面,屋里这么恶臭熏天,尹老板到底是个金尊玉贵的姑娘家。 尹南风皱了皱秀眉,从兜里掏出丝帕捂住低声的撂下一句。“走吧!” 她一马当先的进了院,佛爷瞥见丝帕一晃而过的样式,回忆起副官那天递过来的丝帕眉梢微挑。 副官不知佛爷所想,他跟进院子便见院里横七竖八倒着数具尸体,七月的天气早已腐烂发臭。 老叟进了院子解释。“我就是贪财,在死人堆里摸个东西!我真没做啥坏事!” 副官没理会老叟讪讪而笑,沉下心思观察一具尸体,低声道。“佛爷!这些尸体应该是霓虹人,是背部朝上,背上的花纹与火车里的一模一样。” 第68章 炸塌的矿洞,松口的老头 “哎呦,这个味!”齐八爷进院子后挥了挥袖子,将挂着的巾布捂住鼻子,好歹缓解一些辣眼睛的臭味。 佛爷拔出腰间的刀,拨动尸体观察。“尸体剃的是光头,头上有血痂。” 因为尸体上异常现象很多,佛爷暂时没法确定霓虹的实验重点,唯有拧眉盯着尸体上挂着的蛛网打量。 尹南风也掏出刀来,她带的刀手柄上有精美的红宝石,好在直播间观众们算适应尹总的人设,很明显这位大小姐,这是一位从小到大金尊玉贵养大的。 从大小姐转职新中式霸总,过渡的方式极为平顺。 “不愧是尹总!” 面不改色看他们调侃的尹南风:…她能说这刀算是古今楼最低调的吗? 古今楼前身是她抽的那个神秘杂货铺。 不知系统从哪抢来的,内部的布置就一个词。 壕无人性! “这蛛网!不对,不应该叫蛛网!这应该是一种未知的真丝。”她拿刀挑着丝网观察了一会,听的佛爷皱眉思索。 “或许这便是霓虹实验的重点。” 尹南风审视了院中杂乱摆设,院中很多东西都乱而无序,这代表霓虹人离开之前遭遇了未知的变故,他们这才匆匆坐上076。 而076军车通体都是铁锈,犹如废铁站里开出来的一样,假如火车一直在使用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除非!”卫副官皱了皱眉与尹南风不约而同道。“除非霓虹人将火车当成基地。” 这是很有可能的,同样解释为什么火车看上去荒废多年一点。 大规模的建筑住所对如今的临湘霓虹商会来说,行为太引人注目了。 佛爷能掌控临湘城密不透风,对霓虹商会的野心是个大阻碍,在未有一定了解之前妄动绝非明智之举。 尹南风看了一眼副官,挑了挑眉梢心想副官年轻时倒也聪明,就是还缺乏历练。 “如此说来,足够火车锈成这样绝不仅仅是两三个月能做到的。” “火车最起码开来大半年了!” 佛爷认同这个猜测,同时他不禁深感霓虹野心之可怖,他看向院中央的老叟,副官剑眉一横故作狠戾上前逼问。 老叟眼中闪闪烁烁,到底还是露了馅。 那霓虹商会是半年前来的,他祖上是矿山里的矿工,又是村里颇有名声的人家。 当然,这名声算不得好名声。 他算是山林里的活地图,霓虹商会给他钱让他带路,他带路之余心生好奇,对霓虹来人的钱财觊觎非常。 这才在霓虹火车匆匆开走后,摸黑发了一波死人财。 过完心路历程,老叟愈发真心实意。“我这人老了,老眼昏花的,可分不清什么炎国人和霓虹人。” 在他一辈子的思想里,谁能让他发财谁便是好人。 给霓虹人带路,他唯一惧怕的是国人有那扯着大义找麻烦来,他朝着几人中唯一的女性尹南风,故作卖惨。 “我这家里没孙没儿的,也没个能摔盆的后代!也就发个死人财,攒攒棺材本!” 李三七刀口舔血出来的,冷笑一声可没惯着他。“说不定你这断子绝孙,都是死人财发多了!” 老叟叫他说的面色一红,尹南风面不改色没一丝动容,朝着李三七道。“给他钱。” “既然他能给霓虹人带路,又分不清哪国的人。” “那财神爷总能分得清吧?”她漫不经心擦干净刀重新入鞘,看向佛爷询问。“佛爷意下如何?” 事实上佛爷没啥别的想法,火车的事先往后放一放,他们当务之急是将矿山霓虹开采的进度弄清楚。 李三七从钱袋里掏出大洋,一双凶戾的眼吓的老叟战战兢兢,他将几个大洋塞进老叟胸膛拍了拍,嗓子低哑。“好好带路,尽心点!” “带错了路,仔细了你的命!” 尹南风并未阻止李三七的恐吓,佛爷和她对百姓其实态度都不错,不过这年头民智未开真不合适客客气气。 她来民国几个月,也算是明白什么叫时代风气。 这时候百姓见你有权,先敬你惧你三分才好拿捏。 不然有什么事他们能躲就躲。 直播间观众们看的摇摇头,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他们跟着看了好长一段直播。 哪会不知民国时期的情况。 卫副官正打算恐吓那老叟一番,见李三七眉眼狠戾,倒是省了他的事。 “走,带路去矿山。”李三七一马当先跟在老叟身后防止他逃跑,老叟无奈之下前头带路。 他哪能想到,那位未语先笑看似和善的女子才是一行人里数一数二的狠。 这次,是他老头子求错了人。 不多时,他们一行人已到矿洞山,齐八爷弯腰捶了捶腿,哀叹他这接二连三长途跋涉的腿。 “这里面就是矿山了!这是我给霓虹人带路的矿洞!” “这矿洞已经塌了!”老叟想到给霓虹带路的麻烦,不愿再惹麻烦。 佛爷向前走了几步,确定矿洞前面那一截铁轨是新修的,侧身看向老叟。“这矿洞是谁炸塌的?” 老叟无奈道。“是霓虹人炸塌的!他们还想杀了我!幸好我躲在山里没出来,这才逃过一劫!” 也是因此,他成了惊弓之鸟。 这几个男女来时,他还以为霓虹人回来灭口他了呢! 掉头就跑。 “你是想说,这山里就一个矿洞?”尹南风挑了挑秀眉,似笑非笑看他。 哪座矿山就一个矿洞,这老叟到底有没有常识? 矿洞一般都四通八达,为节省时间大量的向外运矿,矿山产的矿是铁,又不是水晶玛瑙等珍贵的矿资源。 老叟连忙喊冤。“我真的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么一个矿洞!” 李三七上前一步拎着他,活像个黑恶势力大小姐的恶犬,他看了一眼身后站姿优雅挺直的尹南风,将老叟扔向矿洞。 “佛爷?”卫副官不大赞同,询问的瞥一眼佛爷问要不要阻止,佛爷说再看看。 出来这么久他对尹老板有了几分了解。 行事算是稳妥,而且对百姓的态度也不算高高在上,佛爷暂时有几分信任。 李三七没注意佛爷那边谈话,也没注意齐八爷侧开眼神生怕看到什么残忍画面。 “既然你只认这一个矿洞,那你就把塌了的矿洞重新挖开!”李三七冷着脸看着老头主打一个蛮不讲理,唇角弧度凶残。 “这!”老叟脑子嗡一下,还欲张口求情便见李三七拔出刀,一脸阴狠。 这和原剧里副官的恐吓还不一样。 老叟人老成精哪会感受不出态度。 副官身上杀气弱,顶多是冷着脸唬唬他这样的普通百姓,瞧着不像能动手的样。 李三七这身上杀气吓人,老叟站在他身边都凉飕飕的,打眼一瞧就是个大恶人。 李三七:…… 他寻思他就吓唬吓唬,那老头的眼神怎么惊恐成这样?可别吓出个好歹。 他家当家的还得指望老头带路呢! 李三七丝毫不知他眼尾那道疤给他添了多少凶神恶煞的风采,老叟挖着矿洞不免悲从心来,无奈道。“行吧,我还知道一条。” “那条洞可是大凶!” 此言一出齐八爷愣住了,他瞪大双眸盯着老头心想。 这不是我的台词吗? 你这老头不讲武德,竟抢八爷的台词! 第69章 钱!钱!挡着我赚钱的都去死!我陈皮要暴富! 齐家是九门之一,家学渊源算是祖传的神棍手艺,要不怎么会开玩笑说齐铁嘴那喊大凶的手艺是祖传的。 很多人捋不明白九门怎么个情况。 事实上尹南风没来之前,不置身其中也难以明白九门是个什么状态。 世人都说九门传承多年,偏偏剧里瞧着九门之间内乱不休,没有半分多年传承的利益同体样子。 首先,王朝末年战乱四起,这是已知的先决条件。 当时的九门里没有梅家,应该也没有黑背老六还有为首的卫大佛爷。 卫大佛爷入临湘后,他以军权将九门重新洗牌,当时有名的势力斗争整合,成为老临湘九门之后的新九门。 当时霍家位居九门之首,在剧中龟缩也是在如今的佛爷手上吃了大亏之故。 此外黑背老六杀了当时的老六,成为九门的六爷。 狗五爷也是取代了原本的五爷,整个九门经过势力重组更加强盛。 唯有原本的红家李家,两个有权有势的上三门望族屹立不倒,愈发低调显贵。 如此想来,也不难理解裘德考掌控霓虹商会选定二月红为合作者的原因。 假使二月红答应,那霓虹商会有红家相助还真是如虎添翼,足够与九门为首的卫大佛爷庭礼抗分。 “届时…”霓虹商会里,裘德考沉吟的看着田中良子,田中良子眼前一亮接话。“届时…有红家相助,说不定我们商会还能一触九门权柄。” 他们若有二月红相助,那便是半个九门的自己人,绝非如今这样的状态。 裘德考微微颔首,引的田中良子叹服。“先生真乃深谋远虑!” 裘德考不愿多听她夸赞,从自由国千里迢迢来到炎国,裘德考要的可不是为霓虹入侵的野心尽心竭力。 他要的是长生! 按捺着内心的渴望,裘德考宁心静气的询问。“陈皮那边接触的怎么样了?” 田中良子想到陈皮那边,脸色沉了沉回答道。“很怪异。” “我们的人当日分明告诉他,他师娘的病我们手里有药的事,可我今天上午去见陈皮时他一副失忆的态度。” “哦?”裘德考蔚蓝色的双眸深邃,忍不住惊讶的皱起眉。 如今的他还没有深入接触炎国的那些神奇的技艺,没见过几个能人异士,自然猜不出什么叫人皮面具。 值得一提的是,大炎国高层见到人皮面具后想与尹老板交换制作方法,他们可以以精钢的制作方法与青霉素等为交换。 尹南风同意了,她这也算有国家作为穿越后盾。 国家不知她的本体,对尹南风这个神秘的身份表现的极为重视,始终以一种试探而善意的态度合作。 恰好长德废弃钢铁厂,她低价包下废弃的钢铁厂地皮,重新建为军工厂。 觉得怪异的不止霓虹商会,陈皮从堂口耍了一通威风回到红府,冷着脸问管家。“师父在家吗?” 想到田中良子言语中说,早早便派人告知自己药的问题,没想到他陈皮一点也不担心师娘的身体,陈皮便生出无尽的烦躁。 定是有人伪装成他的模样。 “二爷在密室。”管家脚步匆匆,回答了一句便想离开,陈皮见状担忧道。“你这么神色匆匆,可是师娘的病又重了?” 红府管家轻易劳动不得,陈皮猜测能惊动管家的除了师父,便是师娘的身体。 师父身在密室无碍,那唯有师娘了。 “倒不是。”管家闻言停下脚步,想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夫人的病近来好多了。” “我是急着去听北坪调查的人汇报。” 陈皮一听和师娘无关,随口问了一句。“去北坪调查什么?” 管家叹了一口气,心下担忧道。“说来也和夫人的病有关。” 他生怕二爷关心则乱,却不知陈皮比二月红关心则乱多了。 听到这陈皮一整个急了,要不是顾及在师父府上,恨不得拽着管家脖领子。“和师娘的病有关?你说清楚。” “北坪是不是有什么能治我师娘的药?” 这年头徒弟比儿子还亲近,二爷也一贯对陈皮没什么防备,管家想到这道。“北坪新侨饭店有灵药出售,说什么玄灵草雪莲之类的珍奇异种,如此神话中的灵药。” “若是为实,想来对夫人的病,定是有所效用。” “只是!”想到什么,管家垂下眸叹了一口气。 纵使没听到北坪的回报,二爷这些天也是变卖家财,整个红府近些日子的花销都拮据了不少。 二爷除了在密室待着,一整天便是陪陪夫人与去戏园子赶场。 一连好几天都有戏场,临湘城热闹之余也免不了有风言风语,说红二爷欲多唱几场戏支援佛爷,还说佛爷将要有大动作。 也不知道打哪来的风言风语。 这是有人要将临湘的水彻底搅浑啊! 幕后黑手霓虹商会深藏功与名。 “只是什么?”陈皮还不知他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瞪了瞪眼急躁的问。“师父是不是不愿意救师娘!我来救!” 他一向脑子一根筋,对不少事隐含的意义解读能力差。 管家无奈道。“二爷这些日子变卖了不少家财,可与新侨饭店以往的成交额相比仍是杯水车薪。” 简而言之两个字。 没钱! 这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红家确实是临湘的名门望族,二月红却也仅仅是这一代当家人,红家底蕴深厚不代表二月红有钱。 相反,二月红没遇到丫头之前是个仗义疏财的风流公子,对朋友出手大方。 遇到其夫人丫头后更是不问世事,生怕损了阴德带累丫头。 这些年来不下斗全靠家族堂口,外加戏院戏迷的供养,刨去红府一大家子的开销能攒下的实在有限。 陈皮急急追问。“差多少!”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反正是越多越好对不对!” 见管家点头,他也不想再为霓虹商会的事找师父,省的挨师父一顿骂。 “那汇报的事,我也一起去。”他不等管家反对一马当先,打定主意一定要弄到足够的钱财买灵药,谁阻挡他发财都是敌人! 以往对他来说钱已是重要,那现在钱对他而言等同师娘的命,更是不同以往。 丫头正坐在湖边逗鲤鱼,见陈皮头也不回的出去还纳闷。“这孩子怎么这么急?出了什么事?” “回个府连二爷都来不及见,又走了。” 身后跟着侍候的桃花也纳闷,端着鱼食神情疑惑。 另一边田中良子正信誓旦旦和裘德考保证陈皮定会受他们掌控,丝毫不知道陈皮这边来了个梅开二度。 什么霓虹商会的委托? 什么有用的药? 哪有神话里的灵药滋补? 他陈皮是师父最听话的徒弟,这辈子都与霓虹人不共戴天! “这是北坪新侨饭店的拍卖名册,里面确实有不少灵药。” 出去探听的情报人员站着,刚将名册递到管家手里,一边陈皮便抢了过去。 那人垂着眸接着道。“听说新侨饭店为了灵药特意请了不少有名望的大夫,判断出来药确实是灵药,极为滋补。” “北坪盛传不少军阀势力,还有前清的王爷贝勒都会来参加拍卖会。” 如此说来东西是好东西,这么大动静基本能确定是真东西,得的难度却越来越大。 管家听着叹了一口气,心下愈发为二爷担忧。 那情报人员坐下喝口茶,还特意提了一句。“至于灵药的来源,我下大力气探查都没探查出来,新侨饭店那头只说是一个大客户送拍的宝物,说那客户出自神秘的家族。” 陈皮翻着拍卖会名册,一样一样的灵药看的他惊讶异常,面上带出几分笑,一拍茶案起身沉声道。“我一定会弄到足够的钱!” “一定要为师娘买到药!” 他眼神势在必得,此时忽然动了几分霓虹商会的歪脑筋,或许能借助霓虹商会的势力吞并九门,堂口越多利益越大。 至于霓虹商会的目的。 无所谓,先吊着他们呗。 第70章 乱世鬼迷眼,心怀歹意的老头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这便是陈皮定下对霓虹商会的策略。 密室里,二月红面对矿山的立体地形图忧心忡忡,矿山的地形如此复杂,也不知佛爷安全与否。 不在临湘城,却能牵动临湘城各个势力主事人心神的佛爷正在钻坟圈子。 老叟带路时不时便想逃跑,李三七对他的小心思愈发烦躁,面上更见凶戾。 也不知他是不是想反悔。 老叟再次长长叹了一口气,布满风霜的老脸眼皮耷拉,看上去无精打采。“这矿山!真的不能去啊!” “矿山里面可邪门了!” 齐八爷皱眉思索了一下,心知老叟应当是没说假话。 “少废话!”卫副官听的烦躁,冷着脸伸手推了老叟一把,那老叟愈发显得可怜。 衬得倒是他们一行仗势欺人。 尹南风跟在后面没说话,一直到老叟看向那座坟地,她这才一马当先的进入坟地直奔最大的坟而去。 老叟愣了片刻赶忙道。“不能去!” 佛爷没想到尹老板一副看上去知道点什么的样子,低声吩咐副官。“跟上。” 看来尹南风对霓虹商会的了解,远不止表面上这些。 直播间观众看到这愣了愣,隐约感到几分熟悉。 又是盗墓的主题。 难不成直播间主播们的联系便是这个? 他们猜测着,那头尹南风他们几个已钻进最大的墓碑里,老叟无奈之下佝偻着身躯给他们带路。 漆黑的甬道里回响着他们一行五个人的脚步声,手电筒的光照出两米远,远处伸手不见五指。 人在这种环境之下,感官自然而然的放大到极致,恐惧悄无声息入侵心脏。 到底是下过一回墓,尹南风拿着手电筒环视甬道里的情况,碎石遍布,还有扎根在山腹里的树根。 齐八爷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整个人后背汗毛倒竖,情真意切的打退堂鼓。“佛爷!这地方真是大凶!” “尹老板你说呢?咱们要不要回去再准备准备?” 他躲在佛爷身后看了一圈四周,副官举着手电筒,蓦然皱了皱眉。 “佛爷!不对劲!那老头好半天没出声了!” 下一刻,一道凌厉的破风声带起一声凄厉阴沉的痛呼,那老头面色青白,平添几分惹人心底发颤的死人像,他苍老的声音非人非鬼。 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疯狂怨毒的绿意。 “我都死了,你们也死在这吧!” 齐八爷一转头,正撞见老头青白阴森的那张老脸,吓的高叫一声跑到副官跟前。 他缓了缓心如鼓擂的狂跳,等恐惧导致空白的大脑重新运转,这才稳住道。“那莫不是借尸还魂?” 甬道的顶端,尹南风拎着一副细线穿成的扇子,身姿轻盈的从高处往下看,那老头仰头怨毒道。 “都是因为你,坏了我的好事!” 佛爷这才意识到,方才听到的那声破风声是尹南风的如刀扇骨,而老头那一声凄厉痛呼也是失了手臂。 他们毫无所觉之间,尹南风与这诡异老头已交锋过一次。 事实上,尹南风一直基于剧情的刻板印象也没看出来,直到某一刻,她敏锐的感知到老头怨毒的目光。 先天之境令她耳聪目明,老叟的身上异常实在太多了。 副官伸手将齐八爷护在身后,并未因突如其来的变故失了分寸,纵使这对他们来说是神鬼异事,佛爷在这,他便不心慌。 “佛爷!那手臂是黄鼠狼的爪子!”齐八爷躲在副官身后,倒能分出心来关注一些旁的东西,他大喊出声。 佛爷盯着老头皱了皱眉,语气疑惑。“你是黄鼠狼?” 他瞧着这老头的举止,不像。 佛爷不是没见过黄鼠狼成精,在他们东北这事见得多了。 畜生便是畜生,炼化了横骨照样对人情往来不擅长,一眼便能看出来诡异之处。 哪知这一问倒激怒了老头,他脖子扭曲着露了本像,沾着红白一片的脑袋模糊成一片马赛克。 “我是人!” 看的直播间观众倒吸了一口凉气。“卧槽这么刺激的吗?” 炎国这边正是大半夜。 卫副官年纪小,见状也不自觉生出几分胆怯之意,眼神投降佛爷。 “佛爷,怎么办?” 哪知佛爷还没回话,从甬道顶端便传下来一句淡淡的回答。“杀了。” 什么神神鬼鬼,死了都是好鬼。 不带着一丝烟火气的话语,却是沉淀着森冷与昭然的杀意。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尹南风身形从贴着甬道改为倒挂,如刀刃一样的扇骨携着黑暗中无形的丝线,杀机如巨网笼罩而来。 现在想来,这老头看似抗拒,一路都有意将他们引进矿山。 好,当家的说的话便是圣旨。 李三七一听到这个命令,毫不犹豫的拔出刀向老头冲过去,那不知种类的老头没想到前有李三七,后有完美隐匿在夜色里的透明丝线。 薄如蝉翼的扇骨在黑暗里一闪而过霜白的幽光,数个扇骨如同数柄回旋镖。 他刚断过一臂,对尹南风正是忌惮心起的时候,须臾之间便转身迎向李三七,以及拳脚攻来的佛爷。 “这老头,非明智之举,脑子不好使!”齐八爷在副官身后摇了摇头,说着风凉话。 实际上他也心惊不已,余光时不时瞥向重新攻向老头的尹南风,琢磨着尹老板平日里冷清没有一丝烟火气,看上去如同金雕玉砌出来的仙女。 哪知道动起手来这么狠。 这会尹南风拿着扇子,丝线重新还原成扇子上的花纹,卫副官也看出这扇子应当是特意订制的某种武器。 近战如刀,远攻如镖。 扇面华丽如白银仙气飘渺,这正是扇不可貌相。 大炎国那边,直播间观众们一直以为他们是见过大场面的,他们看过杨领队杀女尸斗巨蟒,见过铺天盖地的爆炸。 一直以为再也不会对什么感到震惊的他们顿时陷入一种打脸。 “卧槽,我一直以为尹总是智慧挂的!” “我一直以为尹总只是普通的身手好!原来我以为只是我以为!” “《普通》捧读!” 随着直播间观众的震惊,甬道里的战况愈发清晰,到最后李三七和佛爷都站在一边看尹南风冷清着眉眼,扇面如同起舞间将老头全身染血,怒吼连连。 老头浑身上下都是血,犹如受了千刀万剐的酷刑一般,再加上血肉模糊的脑袋愈发看不出人形。 齐八爷看的下定决心,以后临湘城惹谁都不能惹尹老板。 下一秒,她扇面飞旋,如同一朵流光溢彩的仙葩,随着银白扇面回到手上滚下几滴鲜血,老头的尸体轰然倒地,化为一人来高的黄鼠狼。 浑身上下尽是鲜血淋漓,失了一条手臂以及尸首分离的黄鼠狼尸。 “尹老板好身手。”佛爷微妙的看了一眼发丝都没乱一下的尹南风,对她身手好的程度有了新的概念。 他很怀疑,他这个受过特训的卫家人能不能打得过尹南风。 几分钟后,齐铁嘴一边穿过七拐八绕的甬道一边好奇问。“所以这老头,到底是不是黄鼠狼?” 佛爷淡淡的看了一眼齐八爷,走在齐八爷前面的副官不大确定道。“它应该是人附身了黄鼠狼。” 一行人听到这猜测都毫无动容,显而易见早已知道真相,唯有齐八爷一位在那耿耿于怀想了半天。 齐八爷抬头瞧了一圈,深感脸面上挂不住夸赞道。“副官当真心细如发,我也是这么猜测的!” “佛爷!前面有水!”夸赞了一句话连忙转移话题,恰好眼尖的看到甬道积水,齐八爷皱了皱眉,有一种沉甸甸的担忧。 他们刚进了矿山便遇到那老头,此行当真不顺至极。 那这看似平常的积水,当真没问题吗? 第71章 诡异真丝,甬道尽头的神像 四通八达的甬道里,由于他们一行人的深入再无光亮,唯有手电筒的光亮如同利剑刺破黑暗,这光明给他们带来几分安慰。 不远处的积水浑浊不堪,一看便是不知何处冲来的死水,看不出什么不对。 齐八爷一双清俊的眉头紧拧,询问的看向身侧的佛爷。“佛爷!我今天早晨出来算过一卦,是淼,这遇水则灵,恐生不祥啊!” 他态度少见这么郑重,佛爷也眉峰紧皱看着积水不知思索什么。 原剧情积水里什么都没有,尹南风思及老头意料之中的挑了挑秀眉,她深知电视剧与世界没法混为一谈,既然老头身上都会有未知的变故。 那这积水更可能。 想到老头是鬼,因为霓虹人炸塌矿洞而死怨念不已,她不自觉想起上个副本的陆鸣小青年也是鬼,同样是地缚灵。 怎么两个副本都和鬼打交道? 思索片刻,佛爷不容置疑道。“我今日必要进入一探。” 他们九门倒斗下墓的,墓里这些玄奇邪性的事见多了,怎么能因此事止步不前。 副官颔首附议。“佛爷说的对,矿山与临湘的安危有关,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进入矿山探明情况。” “瞻前顾后,绝非明智之举!” 穿着靴子率先踏入积水,尹南风瞥了卫副官一眼,眼尾泪痣冷清蛊惑,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道。“佛爷与副官倒是深明大义。” 话赶话说到这,佛爷看跟在尹南风身后蹚着积水的李三七也下了水,给副官一个眼神叫他顾好齐八爷,忽而出言。“我一直很好奇,尹老板这么神秘莫测的来历为何要和我做交易。” 积水随着下水而波动,手电筒晃的水下影影绰绰,尹南风浑身紧绷,保持随时都能暴起的状态,面上不动声色笑道。 “佛爷也是神秘莫测,权势滔天。” “时代不同了,纵使神秘莫测的古老家族也有做不到的事。” 假的,都是假的。 直播间观众七嘴八舌的发弹幕,佛爷你别信她,她是布局算计你。 有句话叫粉到深处自然黑。 他们追直播尹总久了,深刻了解尹南风是多腹黑的一个霸总。 这家伙值得下一个反诈app的程度。 为什么要牵扯佛爷进来,尹南风确实是为佛爷的名声与权势。 确切的说,人的名树的影。 佛爷身为一个权势滔天的军阀,唯有他屡次求而不得的东西,才会令那些有心人确信宝物的存在,做出利欲熏心的错误判断。 佛爷利用她探矿山,她也确实将佛爷算计在计划中,每一步既可以说是佛爷出于自愿的行为,也可以说是她的目的。 总而言之,他们两个目的殊途同归。 佛爷皱了皱眉直言。“尹老板此言我不赞同。” 他前几个月忙的差不多后,调查了宴会上发生的事,才知道当时是尹南风插手帮他钢铁厂那边打了个辅助。 重点是尹南风背靠国外,手上有人有枪什么都不缺,如此一来,与他合作的目的便耐人寻味了。 “尹老板手上有人有枪,可不缺权势。”佛爷想起他缺军需,刚到临湘城那一年脚不沾地到处去拉赞助,各方军阀都交易了个遍才供得起底下的一个团。 换成尹老板这么不差钱的,估计养两个团的军队都养的起。 “可我缺名望。”尹南风回头淡淡的瞥了佛爷一眼,心想早几个月来到剧情开始前还是不够她名望超过佛爷。 何况尹南风的人设便是生意人,为了扮演值也没办法插手军方,古今楼再怎么惹得霓虹商会忌惮,也没办法如佛爷这样身居高位的军阀一般。 一举一动皆引发各方揣测。 名望?佛爷皱着眉似有所思,刚回过神便听到身后齐八爷一声高喊,惊的嗓音哆嗦的问。“谁拽我!” 蹭的一下子,众人背后一股凉气乍起窜到天灵盖,他们五个人都在蹚水,谁会伸手拽齐铁嘴一下? 要知道,齐八爷用的可是拽! 佛爷反应最快,在齐八爷嚷嚷出声之时便伸出手,拽着他后脖领子,果然感觉到积水中传来的拉力,齐八爷吓的脸色惨白。 难不成他又撞鬼了? 为了齐八爷的安全,他走的是佛爷与副官中间的位置,那积水不到半米,浅浅一层还能装得下鬼? 副官不信邪,眼神一厉,拔枪上膛扣动扳机的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落点就在齐八爷脚下的位置。 齐八爷惊的闭上眼睛,好在佛爷拽着他衣领子拎起来,多年战场上行军打仗令佛爷与副官配合默契,几乎同时行动。 “还有吗?”佛爷向上拎了拎,侧头看着齐八爷的眼神无奈。 水中没有拉力了。 老八哪都好,就是胆子太小。 齐八爷试探的睁开一只眼睛,脚踏实地的抬了抬腿,果真没了方才那种有人拽腿的感觉。 他顿时喜笑颜开。“真没了!” “佛爷,刚才可吓死我了!”齐八爷拍了拍胸膛和佛爷抱怨,没抱怨完,便听见前面尹南风递来一句幽幽的。“那不是鬼,它的攻击也还没完。” 话音未落,她一跃而起,踏水而起令积水迸溅出巨大的水花,与此同时,无数沾着水的真丝也如同一道道白练,从水中探出速度快的形成模糊的虚影。 无差别的向一行人袭去。 齐八爷算是乐极生悲,瞪大眼睛使劲的拔了拔脚,无他,那真丝稳准狠的缠在他的脚腕上。 副官察言观色,拔出配刀割断缠着齐八爷的那一股真丝,远处李三七腰间刚缠上真丝便叫尹南风一把勾过来,拿薄如蝉翼的银白扇子割开。 “快走!”佛爷蹬地跳起来躲开一股真丝的袭击,高声命令。 然而这么多真丝袭来,哪是他们想走便能走的出去的? 副官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这边护着齐八爷那边不忘注意佛爷有没有危险,整个人忙的分身乏术,尹南风再次跳上甬道顶端如同前世的蜘蛛侠。 没办法,一股股真丝时不时袭向甬道顶端导致她需要方寸之间挪移,整个人脱离地心引力的闪躲。 用直播间观众的话来讲,有一种地心引力缺失的美感。 他们也没办法形容整个场面,就是疑惑尹总这个身手,真的是人能达到的吗? 这是不是有点反重力,反科学了? 科学是真实存在的吗?难道说达尔文的进化论终于统治地球了? 甬道顶上,尹南风控制的数条扇刃与丝线交错飞舞,如同一柄柄长刀,顷刻间将数股真丝自中间一分为二,下一刻其中一柄扇刃忽而旋转飞出。 利用巧劲将副官带离原地,同时一股真丝袭向副官原先站立之地。 “多谢尹老板。”副官没想到尹南风会注意他这边,以尹南风冷清的性子,他以为尹南风顶多会关注一下自家楼里的伙计。 李三七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嫌弃嗤笑了一下。 “既然是同伴,我自不会置之不管。”尹南风自顶上一跃而下,看不出是不是无意间救了一下副官,朝佛爷道。“这洞中到处都是积水,不利于我们躲避袭击,不如随意选一处干燥的通道先退过去。” “到时即便是这种真丝袭击,我们也可以点火试试。” “尹老板此言有理!”齐八爷急急附和。 他这会浑身脏污,落汤鸡似的。 在积水里不知打了多少个滚。 没办法,他身手最不好,前前后后遭佛爷副官解救好几次,差点便叫那真丝缠住不知道拉哪去了。 他还有个毛骨悚然的猜测。 回想小院里真丝存在的方式,他怀疑这种真丝会吞噬人体的水分,谁知道挨了缠是不是几分钟后便成了干尸? 想想这个死法,齐八爷一个激灵嫌弃的不行。 一行人且战且退进入一个没有积水的干燥甬道,李三七皱眉想了想,看了一眼尹南风忽然道。“当家的,我总觉得我们愈发深入矿山了。” 打入矿山以来,这桩桩件件。 细数之下都是为了将他们引入矿山。 前几天临湘下了大暴雨,越在矿山的外围矿洞积水越多,没有积水代表他们已经到达内围,积水都渗入不到的地方。 佛爷也想到了这一点,皱着剑眉拿手电筒环顾四周,接了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那些真丝没追上来唉!”齐八爷惊奇的发现这一点,不禁探究道。“难不成那真丝只能生长在有水的地方。” 副官的手电筒照向甬道尽头,提醒道。“佛爷!尹老板!那边好像有东西!” 甬道尽头,影影绰绰的透出色彩鲜艳的一尊神像,铁门紧锁,在这种邪性的地方反而更添几分邪异,没有寻常神佛给人的神圣端庄之感。 收了手电筒,尹南风看了一眼自家伙计扔下一句话,便率先向前。“过去看看便知道了。” 齐八爷跟在副官身边,纳闷道。“这要不知道尹老板姓尹,我都怀疑她是你们卫家人了!跟佛爷一个百无禁忌的样!” 第72章 天尊老母神像:你清高你了不起! 副官无辜的看了看齐八爷,来了一句。“尹老板姓尹。” 齐八爷感到冒犯,垂着眸琢磨半天副官那个眼神,忽然一拍脑袋,那不是关怀的眼神吗? “我当然知道她姓尹了!”齐八爷气的跟上去一顿理论,刚走到跟前就听到尹南风晃动了一下铁栅栏门,狭小的栅栏门上遍布橙色的锈迹斑斑。 不少地方还染着不知名的痕迹。 “我是说她像!像明白吗!”齐八爷浑身本就湿透,话音未落便打了个哆嗦。 他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环顾了一圈纳闷的抱怨。“这地方,怎么这么冷?” 按理说七月艳阳高照的天气,即便再怎么深入矿山也做不到冷库的效果,这冷的他直打哆嗦。 佛爷瞥了齐八爷一眼,手电筒递给副官脱下外衣扔过去。 副官见状皱了皱眉也脱下外衣问。“佛爷!不如八爷穿我的吧!” 齐铁嘴的身体文弱,是他强迫老八来的这地方,佛爷深知此地凶险。 来之前再怎么做心理准备,都没想到此地诡异成这样。 要是齐铁嘴再着凉生了病,那他们便彻底深陷矿山,转为劣势了。 佛爷拒绝了副官,难得朝齐八爷特意叮嘱一句。“照顾好自己。” 齐八爷:? 齐八爷觉得他受到了惊吓,表情惊恐的摸上佛爷额头,不是他胆敢不敬。 “佛爷你不是发烧了吧?” 是佛爷发烧了还是他中了幻觉? 佛爷气的朝天一个无奈的眼神,指着齐八爷威胁道。“你要是敢生病拖累队伍,我就掏枪毙了你。” 齐八爷一下子收回手,端起笑脸。“佛爷我哪敢啊!” 好,一下子对味了! 看完全程的副官忍不住用一种很新的眼神看齐八爷,疑惑又微妙。 “佛爷,栅栏门锈住了!”副官探明了前头的情况,接着向佛爷汇报。“尹老板他们正在拆栅栏门。” “啊?”佛爷和齐八爷二重奏了一下。 拆栅栏门?这个拆字保真吗? 齐八爷走到前头,瞧见栅栏门里那尊天尊老母神像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大喊。“不能拆!” “这里头不能进!” 他转头朝佛爷问。“佛爷!这玄贯道您信吗?” “天尊老母便是玄贯道最主要的神。” “哎呦!尹老板,这真的不能拆!”齐八爷那文弱书生的身板,阻止李三七的力道还比不上厨房杀鸡的挣扎。 李三七没当回事,拿出一瓶药粉撒在铁栅栏门锈住的门栓上,后边副官无奈的上前朝八爷道。“八爷,您省省吧。” “我们佛爷不信这个,瞧着尹老板也不信。” “您方才还是亲口说的尹老板百无禁忌。” 嘎吱一声,铁栅栏门打开,佛爷看了一眼天尊老母神像对齐八爷说。“我倒要看看它能镇住什么牛鬼蛇神。” 尹南风隔着栅栏定定的看着那尊天尊老母神像。 与剧里不同。 剧里那尊是泥塑棕色的神像,而这尊的色彩鲜艳,眼神淡漠且灵动,似慈悲又似诡异的贪婪。 她幽幽接了一句。“就怕它也是牛鬼蛇神之一。 佛爷闻言眼神一凝,冷冷的瞥了一眼天尊老母神像,跟在尹南风后面进去。 李三七毫不迟疑进去,三步做两步追上前面的当家。 齐八爷是打心眼里怕,他怀疑他们哪是进了矿山,这分明是进了鬼窝。 副官看了一眼抱着他手臂的八爷,无奈催促道。“八爷,我们也进去吧!” 齐八爷喃喃自语。“这都不是大凶了!这叫十死无生之地!” 他还有一句丧气话没敢说出来。 难不成我齐老八今日便命丧于此? 随着他们走进铁栅栏门,那栅栏门也不知是不是因惯性关上,不光惊的齐八爷如惊弓之鸟一般,直播间观众都惊的跳起来。 他们就看个直播,用不着这么刺激吧? 副官冷冷瞥了一眼栅栏门,看向前方的佛爷单手拽着八爷,三步做两步跟上佛爷。 无论这里面有什么凶险,神也好鬼也好。 他跟着他的佛,鬼神无惧。 齐八爷是信任佛爷,却没有副官的信仰和意志,他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一抬头便看到天尊老母背后的一团毛发。 惊的他险些跌倒。“佛爷!那怎么有团头发?” 天尊老母神像前,尹南风抬眸审视着高耸的神像,那气势看上去颇有几分两者颠倒的荒诞感,她在俯视一尊神像。 神像前面的香炉里,两短一长的香燃烧的正旺。 齐八爷得佛爷安抚,好不容易松下的心便见着那两短一长的香,顿时忍不住。“人最忌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 这是要死人啊! 尹南风平心静气的看着神像,面对这尊未知神明的挑衅,她表现得相当大气。 她甚至拔下了香炉里的香,举着两短一长的香没当回事,弯下腰拜了拜。 她扮演的尹南风身份有异无疑,或许此次能借这泥塑玩意一探究竟,齐八爷刚想说神像不能乱拜,再定睛一看。 忍不住瞳孔地震,碰了一下身旁的副官。“那神像,是不是流泪了?” 这几天碰上的都是什么邪性玩意? 齐八爷怀疑这几天他命犯太岁。 副官仔细的看了一下纠正齐八爷。“那不是流泪,那是裂开了。” 话音刚落,两人对视一眼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尹老板把一座神像拜裂开了。 假如尹南风穿着裙子,他们便能看到她脚踝处向上蔓延的金色纹路,女子低垂的眉眼染着一抹孤冷泪痣,某一刻,佛爷仿佛看到什么地方闪过一道金色。 佛爷没看清的画面,直播间观众看的是清清楚楚。 画面上,第一次下拜时,那位平日和气生财的尹老板垂下眸,纯粹金色的瞳孔如同野性的兽瞳,那么无情而森冷。 衬着陡然开裂的天尊老母像,给他们一种说不出的震撼与邪异。 “卧槽我愿称之为貔貅拜神!” “尹总:没想到吧,受得住我一拜吗?试试就逝逝!” “尹总霸气威武尹总我老公,老公你好凶我好爱!” “受不了了,什么时候才能和老公见面!” 并未注意弹幕上的尹南风猛然一跃从原地离开,如芒在背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几乎在她跳来的同时,天尊老母神像涌出一股股恶心的头发。 那头发还不似真丝轻飘飘的,而是一击过去势大力沉,原本她站立之地的石板已是四分五裂。 一击未奏效,无数股恶心的长发如群魔乱舞的袭来,凌厉如钢丝。 齐八爷惊讶道。“原来是个邪神!” 他不得不感叹这颗大心脏练出来了。 几天前他还是算到大凶之地就不敢上前的从心之人,如今能看到邪神面不改色的猜测它的来历。 好吧,还是没办法面不改色。 齐八爷一个驴打滚蹲在一个巨大的矿石身后,眼看头发竟然扎透了矿石,忍不住震撼的瞪大眼睛。 连矿石都能扎透,他这小身板擦一下边还能活吗? “难怪那群真丝不敢往这来!这邪神可真够凶的!” 尹南风余光瞥一眼齐老八躲的矿石的位置,伸手道。“三七,火折子!” 那边李三七吹燃火折子,扔了过去。 稳稳的将火折子接在手里,尹南风反手点燃一股袭来的头发,趁着间隙她竟然拿着手里未扔的三炷香又拜了拜。 齐八爷忍不住又瞪了瞪眼感叹。“这尹老板也真是太凶了!” 天尊老母神像:起猛了,见着活阎王了! 也不知此举是不是激怒了神像,无数毛发从神像涌出来,看情况应付不过来,副官叮嘱八爷躲好,便要出去帮佛爷。 佛爷那边掏枪,他举枪打向天尊老母神像打出一个窟窿。 一行四人汇合,李三七拔了刀在前面时不时割断袭来的长发,佛爷一边警惕的着袭击一边道。“尹老板,你再拜拜?” “其实佛爷一起拜,或许效果更好。”尹南风盯着天尊老母神像四分五裂,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样子,心底的猜测越来越多。 她没猜错,这具身体是尹家血脉,尹家应该是与貔貅有血缘关系。 那么卫家又是神兽血脉,又曾经是一个王朝的主脉,说不定有什么别的神异,她笑了笑语气怂恿。 搁以往,佛爷是不可能拜神像的,他不敬神鬼,百无禁忌。 可要是能拜塌一座神像,他不得不承认有那么几分兴趣。 齐八爷也从矿石后面探头探脑,怂恿。“佛爷,要不你就试试?!” 他也好奇这景象。 副官忍不住看向佛爷和尹老板,又后知后觉的想到什么,思索难道说他身上的麒麟纹身也可以这么玩? 为什么他早没想到? 这第三拜,矿山内部响起一声巨响。 那天尊老母神像整个炸开,彩塑四分五裂的滚落下来,不全的半个脑袋恰巧掉在尹南风身边,死不瞑目的架势。 不,尹南风觉得她不该有这个想法。 一个神像怎么会死?它顶多就是个寄生好多头发的普通神像罢了。 齐八爷从矿石那边跑出来,刚和其余四人汇合就听尹南风叹息了一声,充满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惋惜。“许是神像有灵,不忍做污秽之物的栖身之所。” “因此借我们之手清除己身吧?” 一旁神像的半个脑袋:你要不要看着我的眼睛说这话? 第73章 坍塌的矿洞有活人?饭要抢着吃才香。 为免天尊老母神像诈尸,齐八爷心中默念好一会清净咒。 一行人点火烧了满矿洞头发,刚离开头发寄生的区域,齐八爷忽听一声谁不小心踩到碎石的动静。 顿时他有几分杯弓蛇影。 他们一行一共五个人,除了齐八爷是个文弱书生,其余四个武艺高强,哪会慌手慌脚踩到碎石? 佛爷眼神一眯,看向声源处沉声道。“谁!” 副官和李三七同时冲了出去,等副官到地方便看到李三七拎了一个人,挺着胸膛一副嚣张的模样,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当家的!这是个矿工!” 他瞥了一眼卫副官,心想就是一个比不上他能力的小白脸,不足为惧。 卫副官隐忍的攥拳,齐八爷看出来凑上去询问。“副官你这是怎么了?” “这李三七绝对对我有意见!”副官细数这桩桩件件,齐八爷听完失笑。“他那哪是对你有意见?” “分明是…”争宠呢嘛? 剩下的半句话齐八爷未语,那边的佛爷盯着那鬼鬼祟祟的矿工皱眉,对方身上确实穿着类似囚服的矿工服,发型都是清朝的半月型辫子。 “你鬼鬼祟祟的想干嘛?”佛爷的气场压迫之下,那矿工的腿一软,哆哆嗦嗦道。 “我就是听到这边炸响,来看看。” 佛爷隐去心中疑惑,面上不动声色问。“你为什么会在矿洞里?” 按进来时那个老头说,霓虹商会炸塌矿洞后还会有活下来的人吗?怎么瞧这矿工的样子如此诡异呢? 显然,在场的便是八爷,心中都不是没成算的。“佛爷,不对劲啊!” 齐八爷上前一步朝佛爷小声道。 李三七审视着矿工,那眼角凶戾的疤痕吓的那矿工低着头不敢直视。 “我是这洞里的矿工啊,我们一帮矿工都在这里!”那矿工低着头,生怕他们这帮气势非凡的贵人将他当成不怀好意。 坍塌的矿洞哪来的活人?没吃没喝矿工如何在里面活下来? 上前一步,尹南风告诉他。“带我去见你们矿头,我找他有要事相商!” 矿工一下子便点头哈腰,深觉是遇到富家大小姐了,看都不敢抬头看一眼。 “是!”说话间他忍不住往天尊老母神像那边瞥了一眼。 副官冷冷的瞪他斥道。“探头探脑的看什么?” 他这会挨了李三七挑衅,正满肚子火气没地方发,那斥责倒是七分真,吓的矿工连连摆手。 “我就是好奇,天尊老母神像那边出了什么事!” “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天尊老母神像是霓虹人搬过来供奉在那边的,平常我们都不敢往那边去!” “听说那边闹鬼!” 佛爷听矿工说到这,唇角浮现一丝玩味的笑。 鬼怕闹鬼,多新鲜呐? 齐八爷紧紧抱着副官手臂,亦步亦的跟着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他哪能想到矿山真是鬼窝? 说话间他们来到一个矿洞,那矿洞里矿工们正在休息。有的在喝水进食,也有的躺在床上休息。 见那矿工领了几个来历不明的大人物进来。 矿头出来冷哼了一声。“李松,这帮人是什么人?” “你难道不知道等会老板会来!冲撞了老板你担待得起吗!” 这是指桑骂槐呢? 齐八爷巡视同行的几位大爷,再触及到佛爷扔过来的眼神,心知肚明。 得,都是心高气傲的大人物。 哪能指望着他们几位和矿头打交道? 齐八爷上前一步笑的一团和气,从副官钱袋里掏出大洋递过去,笑着道。“我们主家是临湘城宝盛钱行的,这两位是我家的少爷和小姐。” 他伸手一指,矿头跟着一看心下不自觉信七分,这两位确实是气度非常。 不似常人。 佛爷似笑非笑看了一眼齐八爷,仿佛在说我就听着你怎么瞎扯。 一身骑马装的尹南风端庄站着,傲气的扬了扬下颌,眉眼间尽是俯瞰。 齐八爷不由感激,好在尹老板配合他。 矿头眼力非凡,再一看这两位身边跟着的仆从也是气度沉稳,一派大家风范。 齐八爷有效沟通后,成功得到矿头答应他们先在宿舍休息一晚,明天太阳出来再赶路回临湘的承诺。 “八爷,您怎么知道宝盛钱行他会相信?”年轻的副官好奇心强,免不了凑到八爷身边问了一句。 齐八爷故作得意,瞥了他一眼挺了挺胸膛回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 “八爷我熟读临湘城志,这宝盛钱行可是好几百年屹立不倒,直到现在,城里还有个宝盛商行呢!” “但凡是临湘城周边的,哪个会不知道宝盛钱行?” 同一时间李三七也在问自家当家。“当家的,此处诡异,要不我先找个矿工试探一下?” “总有图穷见匕的时候,不急。”尹南风眉目低垂,在矿洞灯光映照下更衬的泰然自若而冷清。 佛爷与副官的对话大同小异,佛爷摇了摇头沉声道。“按兵不动。” 疲于奔命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拥有表面的短暂平和,佛爷叫副官与那帮矿工换些柴来架起火堆,在火堆上烤酥脆了干粮。 最主要的是他们在积水甬道里为躲避真丝袭击,多多少少身上沾了水。 齐八爷烤着暖洋洋的火光,情不自禁贪恋目前的平静,他坐在火堆前等着身上的衣服层层烤干。 “佛爷!八爷说他衣服干了,就不用穿您的外套了。”见副官将外衣递回来,佛爷淡淡的应了一声接过。 他三下五除二吃完干粮,端详矿洞里的每一处细节,试图找到线索。 卫副官烤了一会干粮,时不时抬起桃花眼看看不远处的佛爷,正在他觉得烤的火候差不多时。 空空如也的手令他陷入沉思。 他是真的烤了干粮吗? “尹…” 卫副官站起身正要搭话,便看到不远处拿着他烤好的干粮的尹南风,正在和佛爷讨论正事,两人之间的气氛全是严肃。 小副官再次怀疑起,或许尹老板不是故意的? 看不出有意无意的尹南风故作冷清与佛爷说正事,此时直播间尽是谴责,他们尹总良心真是大大的坏。 “绝对是故意的!” “你这个行为和薅喜欢姑娘小辫的坏小子有啥区别?” 正所谓,饭要抢着吃才香。尹南风与佛爷道了声失陪一会,吩咐李三七给他们带的干粮分给副官两份,他们俩带出来的都是炸好的糕点。 稍微烤一烤外酥里嫩,乃是古今楼大师傅特意琢磨的。 直播间纷纷谴责她。“幼稚鬼!” “有能耐别欺负他,冲我来!” 好,这算盘珠子都从04年蹦到民国37年了! 尹南风失笑咬了一口干粮,沉下心思与佛爷讨论起如今的状况,按她的猜测他们应该是又撞鬼了。 却不知这鬼什么意图。 兵法上上策,以不变应万变。 亦是。“静观其变。” 第74章 鸠山龙泽?经营数百年的鸠山一族 佛爷听着颇为赞同,他真觉得尹南风手段该凌厉时不缺狠辣,手段温和时亦不乏为善心肠。 便是没生在这乱世,也一定会有一番不凡的成就。 就是。 佛爷斜了一眼身后,隐约感觉到副官有一丝委屈,这是怎么了? 他正欲询问,李三七便打外面走了进来不算小声的道。“当家的,外面出事了。” 她与佛爷对变故是预料之中,却没想到到来的那么快,两人的视线在虚空中一触即分。 无需多言。 “走!我倒要看看这帮玩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尹南风一双狐狸眼笑的漫不经心。 她平日里眸子黑白分明,给人一种澄清的冷清感,不动如山最生距离。 唯有笑起来的时候,才带出狐狸眼自带的风情万种,泪痣流转极为风流。 副官在一旁愣了愣,心想尹姑娘应当不是故意捉弄。 旁念不过一瞬,说话间他已经解决了手上糕点,自告奋勇道。“佛爷,要不我去探探情况?” 李三七见他想出去探情况,暗暗较劲之下便也和盘托出。“是买下这个矿的老板到了!” “不过我瞧着,那一身儒雅之气不大像咱们临湘城那些矿主之流。” “我还听说这矿主是霓虹老板,好像叫什么鸠山龙泽?”尹南风这么一听再结合剧里的剧情一下子便有所猜测,她定定盯着李三七问。“你确定是鸠山?” 佛爷与她交易的内容本就是情报。 哪还听不出尹南风的语气是有所了解? “尹老板,你猜出来了?” 她身上本就没沾多少水,这会一身来时候的骑装分外飒爽,那双狐狸眼如梦幻空花般令人难以看清,难以揣测。 “对,霓虹商会新上任的会长叫鸠山美志。” “听说他自上任起便时常在外面跑。” 女子的嗓音懒倦又温柔,给人几分娓娓道来的压迫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还真是一份大礼!” 齐八爷若有所思,一拍大腿道。“难不成这霓虹早有狼子野心,要不这矿场变更佛爷怎会不知道?” 副官垂眸思索了一会,剑眉紧皱。“还是不对!” “这不是一座坍塌的矿山吗?如果说那帮矿工都是鬼的话,那这鸠山龙泽?” 佛爷眸光微深,拍板下了决定。“我们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事关霓虹这么大的事,佛爷又是为霓虹的秘密实验找上的矿山,这可是他们到来的主线任务。 一向爱抱怨的齐八爷都没抱怨。 一行人刚出去便撞上重点,矿里矿外都极为热闹,有矿工高喊。“老板,这有一条通道!” 那鸠山龙泽为的便是青乌子的墓。 事实上他们鸠山家族早在多年前便意图寻到陨铁碎片,哪知那一代的祖宗不知在炎国遭遇了什么,回去后将相关资料销毁。 探索多年的资料一份都没留。 随后更是去世的极其诡异。 一转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鸠山家族挖出的矿道终于在他的手上找到了! 鸠山龙泽惊喜异常,片刻后缓过来已是面若平常,他吩咐矿头。“你,点几个人跟我们一起进去。” “其余人继续干活。” 如此布置也能以防临湘方面的注意。 他来时给了临湘高官足够的好处,想来那贪婪的清朝官员应不会有所察觉。 想当年炎国是何等地大物博,中原的圣皇之姿惹他国天皇欣羡不已,万国来朝的文化更惹得国内争相效仿,却不想如今一奢靡妇人当道官员贪污腐败。 或许,天皇之志当真有实现的一天。 几个霓虹随从护着鸠山龙泽在矿道之中小心的行走,一众矿工在前面警惕可能袭来的危险开道。 此时矿头已彻底忘了,他们矿洞里还安置了两位富家人物。 “跟上去。”一行五个小心翼翼的躲开时不时投向通道的视线,齐八爷一进通道就拍了拍胸膛,小声抱怨。“可吓死我了!” “也不知道那帮矿工干嘛那么热切。” 佛爷眼尾余光斜了他一眼,语气深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矿工也不代表他们一辈子想做矿工。 这矿道低矮又一览无余,每次鸠山龙泽有所怀疑时,他们五个都得藏身矿道顶。 幸好顶端凹凸不平,勉强能遮掩身形。 “佛爷,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矿洞里之前某一天发生的景象。” “那帮子不知什么意图的玩意,应该是也为了让我们看完这一天的景象,可看完了又能有什么用?” 齐八爷说到玩意二字时顿了一下,想到矿工都是鬼,既渗人又晦气。 他不免庆幸同伴都武艺高强,四个人身上都有满满的安全感,他不用担心某一刻同伴叫鬼掉包。 佛爷要知道他这个操心,一定会告诉他最令他们担心的,正是齐八爷。 穿过低矮狭窄的墓道,他们进入了一个极其高阔的矿洞,矿洞不远处有一个高足有二十米的青铜大门。 “入此门者,必当放弃一切希望。”鸠山龙泽念叨这句话时,躲在不远处的尹南风忽而隐含锐利,化虚为实的陨铁,正是她布局的关键物品。 “看住他们,别让他们进入这座门。” 鸠山龙泽胸膛中弥漫着激动,勉力压抑着志得意满,祖上没找到的东西,或许会在他们这一代他手上实现。 他将是鸠山家族的荣光。 幸而尹南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然一定会告诉他,有没有一个可能,你寻找这座墓的祖宗们也是这样想的? “入此门者,必当放弃一切希望,嘶!这是地狱之门啊!”齐八爷博学多才,稍微皱了皱眉便想起这句话的出处。 佛爷闻言眸色更深,不信邪道。“我倒是要看看,这里面是怎样的地狱。” 他总有一天会闯一闯这座门,不过不是鬼物的幻境中。 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他要是不管不顾的闯进去说不定会引起什么变故,佛爷是个傲气的人,要闯也要闯那座真实的门。 “入此门者,必当放弃一切希望。”尹南风笑的意味深长。 “希望,其实是欲望。” 那边齐八爷给副官和佛爷几个在那科普这句话的来处,几个矿工站在门前抱怨。“他们怎么还不出来,就算好几大箱子黄金也足够他们搬完了啊!” 矿头到底比他们多些眼界,冷笑道。“你小子就知道黄金!” 什么黄金大洋白银的,与真正贵重的宝物比起来都一文不值。 “看样子这里面有真正的宝物!”矿头说到这下定决心,脸上也带出几分凶悍。“霓虹人真的发现了什么宝物的话,我们就算拼了命也要抢到手。” “总不能白白耽误这半天工!” 矿头怎么都想不到,他们等来的不是拿出珍宝的霓虹人,而是一帮亡命狂奔躲避黑色雾气的招祸之人,一瞬间的变故导致无数矿工当场身死。 “关门!快关门!” 佛爷探出头看着那种黑雾,他莫名有几分熟悉感,细想想平生又没见过这雾气。 难道是错觉? 黑雾弥漫间鬼魂阴风四起,整个幻境的矿工都变得分外诡异扭曲,无数阴魂露出死亡时的模样,齐八爷不小心一抬头,差点吓的他心脏骤停。 赶紧抱住一旁副官的手臂不放。 无他,那矿洞里不知何时吊着无数晃晃悠悠的干尸,那么多道刻痕,这谁看到不吓的脑中一片空白。 “这也太可怕了!” “冤有头债有主,别找我,别找我!别找我!”齐八爷赶紧念叨几句拜拜。 第75章 在大大的矿洞里挖呀挖呀挖 顷刻间高耸的青铜大门破碎,那黑雾仿佛化作一个巨大扭曲的鬼脸,这是死在墓里矿工们的怨念。 “报仇!报仇!”幽幽不似人声,阴冷而哀怨的嗓音在耳畔一遍遍念叨,齐八爷吓的是汗毛倒竖,七月骄阳似火的时节硬出了一身冷汗。 “八爷!八爷!”副官皱了皱眉,轻轻拍了拍齐八爷的脸,倒没使劲。 他知道八爷向来文弱,下手重不得。 “哎呦!”齐八爷惊吓之下少见利落的爬起身打量四周,见四周没有矿工青铜门之类的标志性玩意,他松了一口气。 “我怎么感觉做了一个梦?”齐八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佛爷在检查矿洞,另外尹南风也带着她家伙计探索环境。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明白了哪不对劲。 他敢在正事上做梦,佛爷早就下手整治他了! 何况佛爷高瞻远瞩,尹老板也是位深谋远虑的上位者,他们应当一早便搜集好矿洞里的信息才对。 “卫副官!你们是不是也做了那个梦?” “或者说,那不是梦,是托梦?”齐八爷想明白这点又打了个哆嗦,副官少见的笑的意味深长,指了指一块废弃的矿梁道。 “八爷您瞧。” 齐八爷定睛一看,那矿梁上果然是梦里的无数道刻痕,当即觉得一股说不出的阴冷渗入骨子里,大声嚷嚷。“佛爷!这…这也太吓人了!” 佛爷正在琢磨两碗水,闻言无奈瞥一眼来到身侧的副官,意思是你惹他干啥? 副官促狭的心思使完,一脸心情好的笑意乐的露出兔牙,一瞧便是个少年。 佛爷愈发无奈,他一手当弟弟养大的副官他能不心疼吗? 恰好看到尹南风领着李三七进来,语气笃定道。“这应该是个阵法。” 谁知道尹老板特意进来,是不是给这小子打岔的? 佛爷心下多想了一层,怜爱的眼神看向齐八爷,心想老八一向心大,多吃几次亏说不定能长点记性。 齐八爷茫然不觉还在告状。“佛爷!你带出来的兵怎么能这样!”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小副官是憋着一肚子坏水在吓他。 枉他八爷以往还觉得这卫副官与佛爷是同一个冰山的性子,是个呆瓜。 “咳咳!”副官心虚的游弋一下视线,端着笑凑上前问。“八爷,你看这两碗水是什么意思?” 齐八爷本不想看,他要表现出他生气哄不好的态度,无奈好奇使然,还是没忍住瞄那么一眼。 一下子他便忘了生气,气场专业的解释。“如果我没猜错,这碗里是井水,那碗里是河水。” “寓意着井水不犯河水!” “看样子,那霓虹人请过阴阳师,也不知道这矿山本来就闹鬼,还是他们炸塌矿洞后才变得这么邪性的。”齐八爷回想这桩桩件件不免感叹。 又是那么多鬼魂的怨气,又是天尊老母神像的头发,又是借尸还魂,又是真丝的。 若非佛爷副官尹老板和伙计身手不凡。 他齐老八遇到一件就能当场躺板板。 没他们四个保驾护航的话,说不定这会九门都开席了,狗五还会笑眯眯的感叹。 老八生前也是个体面人。 齐八爷心下一梗,连忙将发散的思维收敛回来,那狗五的嘴一向毒,他齐八可要长命百岁。 活的长才能吃狗五的席。 齐八爷相当有志气。 回过神来他便听到尹南风道。“外面有个水缸能够驱魔辟邪,此外我在矿洞八个角也挖到了八面镜子,就是镜子的样式怪异。” “不似我国的阴阳镜。” “再加上这里的井水不犯河水,或许是霓虹式的两仪八卦阵。” 佛爷意料之外的看了她一眼,那女子眉眼低垂冷清神秘,看上去如同不惹尘世的九天玄女,竟懂的东西如此多。 “没想到尹老板还懂阵法。” 尹南风含笑颔首,仪态优雅而端庄。“略懂一二。” 这个逼别管装的圆不圆润,反正齐八爷是莫名危机感,他大为震撼的想。 尹老板略懂一二都这么懂,他以后还能说是专业的吗? 他齐铁嘴以后改成,混口饭吃。 直播间观众痛斥她凡尔赛。“这样的略懂一二给我啊!我不嫌!” “我可以不要略懂一二,把略懂一二的那个人给我,懂?” 神级扮演系统:…不是很懂。 “另外,这矿洞的路都封死了。”李三七和副官两大护法走过来,说的话大同小异。 “我这边发现的矿洞也封死了。” “当家的,要不要给外面递个话,安排人来炸开?”李三七多问了一句,在他看来自家当家的想,那矿山炸平了也要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鸠山龙泽在幻境里并没有死。”尹南风蓦然提起这句话迎上佛爷的视线,佛爷无需多想便领会了意思。 他直接下令。“找!一定有通道。” 人性都是贪婪的,端看数百年前鸠山族的祖上并未炸塌矿道便知道。 鸠山龙泽回去后,想必将矿道的具体位置给了后代,这才有了鸠山美志的到来。 而鸠山美志同样会留下一条后路。 鸠山家族的野心延续数百年,这已经成为他们家族必然的使命,佛爷绝不相信鸠山美志会吓破胆,以他以往与霓虹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 这个国家最是狼子野心不过。 几人分散寻找可能有的入口,齐八爷缠着副官一起找,没办法,他真叫这矿山的奇诡异事给吓怕了。 他齐老八发誓,这次要是能出去他便是从矿山跳下去,死外边,他也绝不再踏进矿山一步。 这是人能待的地方吗? “八爷,您嘀嘀咕咕什么呢,快找路!一会佛爷都等急了!”副官举着手电筒到处探索,见齐八爷磨磨蹭蹭忍不住催促。 齐八爷一边跟着到处找,一边闲搭话。“你这一口一个佛爷的,我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唉!说实话啊!”齐八爷碰了副官一下子眼神尽是八卦。“你小子对尹南风尹姑娘什么感觉?” 副官思索片刻,不知为何想起幻境中他挨抢的干粮,语气认真道。“尹姑娘颇为见多识广,深谋远虑,也有一些…促狭。” 这评价多少是有点个人恩怨在身上的。 齐八爷失笑,正欲来一句你个呆瓜还怪记仇的,再说副官方才吓他那下子,也没见有多老实。 话没出口忽听嘭的一声,开枪的巨大声响响彻矿洞。 副官也顾不得闲聊,撒腿就跑,恨不得飞到佛爷身边。 “怎么回事?” 他赶到佛爷身边警惕四周,佛爷看了看不远处的方向判断。“应该是尹老板他们。” 古今楼的伙计都配枪,尹老板既然养得起神枪手,随身哪会不带着枪? 齐八爷刚赶过来,没歇一口气,又得跟着佛爷他们去找尹南风,到地方他不顾形象找个木板子一坐,气喘吁吁。“可累死我了!” “尹姑娘怎么动用了枪?”副官到地方好奇的问了一句,一旁的李三七板着一张冰块脸站在中间,语气冷硬。“我家当家的找到了入口。” 反正他就是看不惯副官这小子,他家老板想吃什么没有,哪用得着逗他个不开窍的? 佛爷看明白了情况,与齐八爷对视一眼假装没看懂。 他还年轻,怎么就理解了几分“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的真意了呢? 想想也是辛酸。 “这洞口这么小,似乎刻意填平过!”佛爷一侧眼便看到缸下的洞口,主要是李三七已经把水缸挪开了。 副官年少轻狂,察觉到李三七的这份针对本应很生气,生气之余,他又不知为何不想找李三七打一顿。 万一尹姑娘知道,岂不是觉得他逞凶斗狠不稳重? 副官瞪了李三七一眼,回到佛爷身边收敛心绪一派生人勿近。“佛爷,看样子下面就是幻境里那条矿道。” 佛爷颔首赞同。“应当是了,我们将这个洞口挖大一点。”说着话他瞥了一眼尹南风道。“劳烦尹老板…” 本是说劳烦尹老板的伙计,哪知下一秒尹南风从旁边拿起干活的家伙事,那气质将粗犷的矿山都衬得如同金玉堆砌的宫殿。 李三七一下子急了,赶紧道。“老板我来吧!” 说着便要接过她手上的家伙事,尹南风躲过他的手,没好气的瞥他一眼。“赶紧的!早忙完早利索!” 她一个先天境的身体素质,说壮的像头牛都是贬低她,挖个土能怎么样? 直播间观众理智上明白尹总的身体素质摆在那,那一拳一脚真要人命。 可理智和感情不融合,眼看屏幕上冷清如九天玄女的尹总干活,他们有一种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荒诞感。 “美,这画面真美!” “它美就美在,有一种不顾我死活的美!” “我大尹总怎么能干活!来人,把老奴传送过去给她干活!” 神级扮演系统:……幸亏它没智慧,不会嫌弃弹幕又发癫。 第76章 陪葬坑,主墓室?墓主人究竟是谁? 堆满凌乱杂物的矿洞中间,四个人拿着铁锹刨着土,本来想阻止的佛爷看尹南风下铁锹的利落劲也没再说什么。 副官暗叹了一口气,心下决定要快点将活干完。 齐八爷前后左右一看,茫然道。“佛爷尹老板你们亲自动手,那我呢?” 尹南风一边刨土一边瞥了他一眼,唇边噙着笑有几分促狭。“八爷有重任的。” 佛爷更直接,四个手电筒扔过去,语气疑惑道。“不用我们你来啊?就你这身板?” “拿好了,照着!” 八爷一听接过四个手电筒,当场有一种亮过路灯的感觉。 “这下面的支架,果然是前不久之前刻意填过土。”尹南风刨出一块新木架,架子没有什么出奇的,是普通的树枝去了皮做成的木架。 通体发白。 “看来这个洞口确实是他们特意留下。” “鸠山美志逃离之前也算慌中有序。” 随着洞口逐渐扩大,佛爷也一边挖土一边分心参与话题,站直腰身歇息片刻,一双鹰眸微眯猜测道。“如此看来,这鸠山美志也是个人物。” 他嗓音沉沉,心情也愈发凝重。 临湘城是他的地盘,那鸠山美志越难缠越对他不是好事。 “一个野心家?”尹南风见洞口挖的差不多了,放下铁锹嗤笑了一声,眉眼尽是漫不经心的轻蔑。 活着的是人物,死了是鬼物。 佛爷不知尹老板的想法,收敛思绪盯着眼前的洞口,副官站出来提议。“佛爷我下去一探!” 李三七也恭恭敬敬道。“当家的,我下去看看?” 尹南风同意他的提议道了声行,佛爷招手将手电筒拿回来,副官一瞧也拿回来其余三个递给尹南风和她的伙计。 齐八爷手上空空如也,他这会注意力在洞口上,倒不大在意。“这么看来,这底下便是矿山真正的路了!” “一定潜藏着矿山真正的秘密。”齐八爷拧眉沉思,摩挲下巴道。 “佛爷\/当家的,下面没有异常!”下去的副官和李三七对视一眼,互相嫌弃的撇开头。 “当家的,这是幻境里那条矿道!” 副官也不甘示弱,审视片刻道。“佛爷!这矿道后面无路。” 佛爷无奈的撇开眼,瞧着齐八爷好奇的模样生出几分促狭。“八爷,该下去了。” “这!”八爷心觉不好,刚要后退几步就见跳下洞口的尹南风勾了勾红唇,随着扇骨轻松的缠上腰身,齐八爷大喊了一声。 “嘭”的一声,齐八爷五体投地的倒在矿道里。 后下来的佛爷在空地上站定,先下来的尹南风更是身姿灵巧,如一叶飘叶。 “哎呦!怎么连尹老板您也学坏了?” 副官听着八爷的抱怨忍笑,尹南风眼神定定的看着他疑惑道。“也?” 她目光从佛爷身上,再落到副官身上。 齐八爷感受如芒在背的目光,顿时有种弱小无助,抱紧自己的冲动。 这尹老板善谋,与老九一样能轻飘飘的坑人。 他怎么就不长记性。 佛爷盯着八爷看了半天,吓一吓齐八爷也算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气氛,这才拿着手电筒照向他们所在的矿道。 矿山内部一片漆黑,这条矿道也是伸手不见五指,手电筒的光能射出三四米。 “我记得幻镜里,这条矿道通往矿区。” 尹南风握着手电筒,特意照了照后方堵死的路。 佛爷拿着手电筒照向前边。“看样子是和上边一样封死了。” “我们走吧。”齐八爷揉了揉摔疼的地方走在佛爷和副官中间,最前面是尹南风和落后半步的伙计两人。 矿道里极为空旷,走在其中有一种分不清脚步声几许的渗人感。 更雪上加霜的是,不知何处传来一阵戏曲唱腔,空寂幽远,齐八爷吓的大惊。 这鬼莫不是怨气更重些? “佛爷你听!”佛爷侧耳倾听,看向前面一身利落骑装的女子,对方脚步未停,李三七也惊了一惊沉声道。“什么东西?装神弄鬼!” 可惜戏腔幽怨,听不出声源来。 齐八爷吓的缩副官身后,却少见的没提回去。他心知佛爷的决心,刚从鬼窝里爬出来不是照样毁阵探矿山。 佛爷命里有三昧真火,人家命硬。 可怜他一个算子,本就泄露天机算是损阴德的行当… 说到这,齐八爷不免余光瞥了一眼前方的窈窕身影,这尹老板他也曾算过。 是落宝金钱的卦象。 总之,两位都不是好惹的主。 尹南风倒没想到齐八爷算了卦,还真叫他算出点什么了。 这么看来,齐八爷家学渊源也是不俗。 她一马当先的踏入一间陪葬墓,密密麻麻的陪葬坑里面空空如也,手电筒的光偶尔还能晃出几具森森白骨。 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齐八爷吓的跌了一跤,好在并未因绊倒他的东西崴脚。“这什么破玩意!” 他踹了一脚,才发觉是洛阳铲,当即将洛阳铲从土里挖出来,递到佛爷跟前。“佛爷你看!” 尹南风跳下一个陪葬坑,判断了一下棺材挖走的时间,刚上来就听李三七道。“当家的!这几具白骨里,有一具应该是九门人!” 众所周知,霓虹穿兜裆布。 剩下森森白骨这个状态,腐烂的破布哪能遮掩的住? “九门人。”尹南风看了一眼佛爷,没让他们继续在那猜谜,语气笃定。“是红家。” “当初这个墓,红家下过。”佛爷闻言垂眸思索,齐八爷接了句话。“佛爷我就说!这墓二爷指定熟吧?” 事到如今,佛爷也深感矿山秘密之大。 他这一趟要不是邀请了尹南风,说不定根本走不到这,一桩桩一件件何其凶险? 要是二爷家的前辈曾进入过矿山。 他不得不考虑使尽手段请动二爷。 届时有尹老板又有二爷,多带些人来才周全。 心下思绪繁杂不过一瞬,佛爷与齐八爷颔首算是回应。“八爷神机妙算。” “这墓土很新,墓室里最新的土是这个月的!”尹南风看完陪葬坑的状态,跳上来做出总结。 佛爷并不意外,点了点头道。“那辆火车里的棺材,果然是这个陪葬墓挖出去的。” 齐八爷疑惑道。“那墓主人是谁啊。” 况且矿山情况这么奇诡,一个普通的王公贵族是墓主人的话,会不会太敷衍了? 在古代品阶足够高,才能用一定规格的大墓。 墓主人。 提起这个话题,尹南风有意无意的拿余光瞥了一眼佛爷,一扫即过,佛爷都没察觉的出来。 与其说墓主人是青乌子,不如说真正的陵墓是矿山里的卫家古楼。 话说有一说一,卫家别的不说,这建筑工艺真是日渐超群。 各地区都有他们修的卫家古楼。 好几千年的功夫,他们拿来修楼,能不精进吗? 说话间佛爷已顺着台阶来到旁边那间密室的大门前,齐八爷连忙提醒。“佛爷!那好像是我们之前遇到过的真丝。” 墓室里打眼一瞧,他们忍不住头皮发麻。 简直是密密麻麻一大片,犹如蛛网。 更诡异的是,黑暗的墓室顶端散发出犹如点点星光的蓝光,梦幻玄奇。 “原来这真丝,也不光生活在水里!” 第77章 墓中遇险,退回出矿山? 直播间一直是开着,观众们刚来了一波花式彩虹屁,看到这幅画面不免震撼。 丝网覆盖在整间墓室,除了地面四周都是霜白一片。 而顶端的蓝光幽幽,给人一种奇幻瑰丽的诡异美感,说不出的吓人与美丽。 “救命,有一种阴间美!” “尹总真的是好优雅,有一种谁乱她都不会乱的安稳。” “确实,好有安全感!”尹南风拿着手电筒照在墙上,她没去关注弹幕,而是思索起按剧里的剧情,佛爷第一次探索矿山显而易见是失败了。 整个主线在请二月红出山那。 这次多了一个她的变化,全力以赴的话其实不需要请二月红出山。 走剧情有时候不是为了走剧情。 而是为了发酵一波。 她其实提前探过墓,剧里青乌子的墓在矿山属外围部分,真正的墓是深入矿山的卫家古楼,进入卫家古楼的钥匙是陨铁。 值得一提的是,箕尾山尹家的传承地与卫家古楼相连。 按高度来计算,两者都是在深埋底下的位置。 矿山是后世十一仓的雏形。 深处的那些东西,可不是九门完全能控制在手里的。 思及尹家的传承之地,尹南风的眸色微不可察的深了深,佛爷仗着身手率先踏入这布满丝网的墓室,留下一句叮嘱。“保护好八爷!” 副官得这句嘱托有几分小委屈,面上不由带出几分,尹南风看了他一眼,跟在佛爷身后步入墓室。 也留下一句。“我会帮你看好你家佛爷的。” “放心,总不会叫怪物吃了。” 李三七对此的反应是,瞪了一眼“祸国殃民”的副官。 要问殃的哪个民,他也是民! “当家的!”李三七行走无声,警惕着墓室里这些丝网,来到尹南风身侧。 齐八爷叹了一口气,坐在台阶上托着腮颇为羡慕,语气感叹。“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说话间他瞥了一眼副官,眼见那小副官冷着一张脸,还未褪去奶膘的脸上一派生人勿近的德行。 “呆瓜,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真放心你家佛爷啊?” 他齐八爷才不是看副官眉眼焦躁,有几分善心大发了呢! “八爷我坐在这又丢不了,放心吧。” 齐八爷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对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身板有充分了解,哪会冲进这真丝遍地的狼虎窝? 副官皱了皱眉,深深的看了八爷一眼。 站起身掏出刀,同时将枪递给了齐八爷叮嘱道。“有什么变故八爷您就开枪。” 尹南风审视着墓顶的蓝光,不大相信没惊动蝴蝶便能安稳待着,纵原剧是八爷进来坏的事,剧情到现在也偏差太多了。 “三七,点上火把。”她决定未雨绸缪一下。 “是!”李三七毫无疑问,从背包里掏出火把点上,他们就带了两根火把。 佛爷看到他们拿着的火把,忍不住感叹。“尹老板还真是准备颇多。” 从干粮到火把,还有尹南风手上的扇子形状特制武器,他不得不深思,尹南风的身后绝对是个名门望族。 还是颇有传承本事的名门望族。 “佛爷相邀,我又怎能不重视?”尹南风侧眸看他轻笑了一声,听不出话里有没有几分真心。 明显是寒暄时用的场面话。 佛爷眸光深了深心说这尹南风心思藏的是真深。 副官脚步声刻意放轻,手握着刀警惕墓室里的丝网,小声道了一声。“佛爷。” 副官的到来也让佛爷将思绪拉回,尤其是下一刻尹南风便来到他们身侧,佛爷诧异的挑了挑眉。 尹南风没在意佛爷的沉思,看着缺失的主棺做出判断。“矿山应该是个陵墓群。” “以矿山的奇诡,一个南北朝时期的王公贵族墓,绝不是矿山的墓主人,充其量是个客墓的主人。” 而矿山的诡异程度,应该也是因为底下大墓太多,每座墓独有的防护手段混合之下发生了未知的变异。 佛爷对这个判断是赞同的,他端详着本应摆放主棺的位置问。“也就是说,我们刚刚探索出矿山的冰山一角?” 尹南风手上拿着银白折扇,一双狐狸眸低垂着微微颔首,仿佛想到了什么。 佛爷正欲询问,墓室外台阶上坐着的齐八爷便猛的站起来,高声喊道。“佛爷!小心!” 好在他记得自个的身手,生怕跑进去会给佛爷他们四个添乱。 佛爷一抬眼,那不远处的真丝悄无声息的袭来,过快的速度携着破风声。 他一个翻身落在棺椁边缘,副官连忙挡向佛爷身前,横着刀眼神坚定,真丝飞速袭来割断一缕,佛爷站在高处审视。 “快走!”他感觉墓顶的蓝光躁动起来。 整座墓室顷刻间活了起来。 假如说真丝便是蜘蛛网,墓室的蓝色蝴蝶便是一种特殊的蜘蛛,它们的毒会造成生物浑身无力。 两者形成一种极为互补的共生关系。 真丝吞噬水分,而蓝蝶食用物质。 这便是南北朝贵族墓的防护手段。 一道接一道的丝网袭来,加上纷飞色彩梦幻的蝴蝶,唯有置身其中的四人才知道两相叠加的凶险。 直播间观众发现,他们心惊肉跳的同时。 那画面又实在美丽。 “这么妖异的蝴蝶是什么种类?@官方” 官方:官官也想知道呢。 已知全球没有这样的奇异物种,应该是那个世界独有的特产。 一想到直播结束,他们世界就会拥有这么危险的特产,他们:…不愿再笑! 扇骨将飞来的粉蝶分为两半,尹南风手中银白色的折扇拆分,上面装饰一样的丝线在虚空中舞的密不透风。 佛爷手上拿着火把在烧蝴蝶,李三七举着另一支火把,则是吓唬蝴蝶。 无他,自家当家的说,这蝴蝶越烧散发的味道越浓。 尹南风有理由相信,原剧里的佛爷是吸入太多有毒的烟雾,这才有了第一次探矿山的折戬沉沙。 “走!”尹南风在虚空中一个旋身躲过丝网的袭击,半跪落地又飞快起身,她将扇骨卡在大门上,借着惯性一跃而出,顺手拎上自家伙计。 “尹老板!”门口的齐八爷急的团团转。 佛爷伸手将副官扔出老远,恰好尹南风又扔了一次丝线,使巧劲缠在腰上直接带了出来。“佛爷!” 电光火石间副官还没反应过来,他急红了眼大喊。“难道你要我违背承诺?” 他是傲气的卫家人,要不是佛爷收服了他怎会以副官的姿态? “又不是生离死别。”尹南风留下一句平平静静的话,反身回了墓室,交错之间眸子里尽是副官的倒影。 她从来都是平静的,从容的,做出什么决定也无需质疑。 副官脑中懵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尹老板!” 齐八爷也愣了一下,他余光瞄着副官心说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两人出来的时候已是三分钟后,对外面的人来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李三七气的险些与副官打起来。 要不是当家的叮嘱,别一个又一个的往里面送。 最后一个都出不来。 她有厌蠢症。 李三七早就再次冲进去了。 他看墓室的眼神恨不得整个炸平,眼见尹南风拽着佛爷出来,李三七赶忙迎上去。 尹南风扔进去一个火把点燃墓室里的丝网吩咐道。“关门。” 她眼里映照出熊熊火光,李三七将门费力关上转过身扶住自家当家的,出来的两人都有几分中毒,佛爷中毒的情况稍重。 当然,不同原剧的昏迷,他就是脱力。 尹南风自觉身体素质不差,果然歇了几分钟好歹能走路了。 矿山的事不能一次性解决,她副本世界的任务全指望着矿山,想达到目的,将事情发酵到一定程度必不可少。 况且这次出来的够久了,她得回临湘处理一件事。 “佛爷!你怎么样?”齐八爷扶着佛爷。 副官心绪复杂的过来道了声谢,深深的看了一眼眉眼冷清的女子,得到一句。“佛爷有难,我又怎能不相助?” 这是实话,她可是尹南风,日后层层身份揭开事关涨多少扮演值。 佛爷是尹南风的姑姥爷,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齐八爷暗叹了一口气,看上去狼狈不堪的几人从矿山出来,尹南风察觉到矿山四面八方传来盯梢的目光,并未告诉其余几个。 这正是她所期待的,最好传遍临湘传到隔壁几个城市。 第78章 推波助澜 一行人还未回到城中,由他们掀起的风云便先惹得各个势力瞩目。 解九爷刚上位不久,前阵子出了虎骨梅花那件事好不容易消停两天,得知下面的探子匆匆跑回来报告。 便在解家下面的棋楼听了消息。 “什么?佛爷从矿山出来了?” “还受了伤?” 解九爷心底一惊,连忙叫下人备车拜访二月红府上,依他所见,佛爷受伤事关临湘城的平静,定不会闹的大张旗鼓。 背地里可是有霓虹商会虎视眈眈。 同一时间的霍家老宅大厅,霍当家坐在主位秀眉一皱,深深的盯着来报的人。“你说什么?” “他下了我霍家地盘的墓?”霍当家攥紧茶杯以免气的浑身颤抖,挤出一个冷笑。“卫承山!当真是欺人太甚!” 想当年她霍家在临湘城身任九门提督之位何等风光?如今却龟缩一隅。 皆是拜此人所赐。 霍当家面色一厉,冷声道。“给我密切关注他的消息。” 此仇,她身为霍家家主义不容辞。 陈皮的堂口里,陈皮正在坐着喝茶。 听到来报皱了皱眉。“能让佛爷如此在意的墓?必定价值不菲!” 想到师娘的病需要钱,他攥紧拳头捶了捶桌子,眼神阴狠。“告诉下面人,这墓我陈皮要了!” 霓虹商会里,田中良子跪坐在茶桌前汇报下面传来的消息,裘德考看了她一眼。“你说佛爷下了墓,重伤而归?” 商会也有派系,他们的派系不受鸠山美志的待见。 也因此对矿山之事,所知不详。 “九门可是专业的土夫子,大佛爷作为上三门之首更是身手凌厉,如此说来,墓中必定凶险异常!” 田中良子不知想到什么迟疑了一下。 裘德考斜着瞥了她一眼,眉头微皱催促着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先生。”田中良子回想这几天的传闻心下火热之余,又忍不住沉重。“这些日子流言闹的沸沸扬扬,有不少流言都说矿山下面的墓能长生。” 裘德考眸光一闪,将茶杯撂下。“哦?” “流言已经压不住了!” 田中良子想起上面打电话来问,鸠山美志也受到了询问,地位有几分动摇。 好在明面上有鸠山美志顶着,上面暂时不会派人下来。 裘德考确实是为长生而来,得知流言心底微松的同时又皱了皱眉,难道说是谁想将水搅浑? 这个人这么做又是图什么呢? 眼见裘德考拧眉沉思,田中良子再次扔出一个炸弹般的消息。“北坪新侨饭店不久后要举行拍卖会,听说会拍卖不少存在神话中的玄奇灵宝,还有一颗蜃珠。” “蜃者,海市蜃楼也。” 裘德考不敢置信的站起来,难道说炎国真的如此得上帝厚爱? 炎国,真的有长生? 他少有的语气郑重,一字一顿的交代。“一定要得到一张请帖!不惜一切代价!” 他倒要看看,这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哗众取宠。 田中良子赶紧垂下头,大声道。“嗨!” 果然回到城中后,齐八爷与佛爷副官三个决定去二爷府上叨扰,尹南风与李三七决定回古今楼,五人便这样分开。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娇娇都想您了!” 沐浴过后的尹南风穿着一件纹着木棉花的华丽长裙,屋里放着两个冰鉴,她顺手将娇娇抱了过来。 多日不见,这小家伙还是那般粘人。 长长蓬松的毛发,看得出专门照顾的丫鬟很是用心。 尹娇娇趴在她怀里,用夹子音撒娇。“喵!” “当家的,您走前吩咐下去的推波助澜的流言都传出去了,如今的临湘不知多了多少势力的探子。” “想来都在盯着矿山。”大头垂着头站在尹南风面前,他因机灵便全权负责此事。 抚了抚尹娇娇长长的毛发,尹南风低垂的狐狸眼看上去漫不经心又慵懒。“鸠山美志,有点碍事了。” “如此诡谲风云之际,鸠山美志叫什么有心人暗杀,也是正常吧?”她抬眼定定的看着垂着头的伙计,冷清的身姿,眼底暗含几分凛冽。 大头愈发恭谨,低声道。“鸠山美志如此不知收敛,死了也不足为奇。” 鸠山家族在霓虹以山为名,可想而知是何等老牌的贵族。 有鸠山美志在临湘城占据位置,霓虹方面顾及鸠山家族的脸面,无法加派人手。 临湘得乱,矿山更得乱! 佛爷在二月红的府上歇了一天,终于在第二天早晨醒来,刚一醒来就得到五双眼睛的注视,外面下着雨打在瓦片上。 噼里啪啦的,给人一种格外清冽的寂静感。 “佛爷!您怎么样?” 刚到二爷府上,佛爷是有意识的。 后来昏睡过去应该是太虚弱了。 齐八爷上前一问,后面的副官也上前担忧道。“佛爷!您身体有没有不适?” 见此情况二月红眼神无奈,后面的解九爷更是叹了一口气,出言开解。“既然佛爷醒了过来,定然代表着没事了。” 先是解九爷出言告辞,接着是八爷有眼色的告辞,二爷则表示他去看看夫人。 他们都看出来,副官那模样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和佛爷报告。 “佛爷!鸠山美志死了!”副官没想到他们回来的第二天,报纸上就登了鸠山美志的死亡消息。 死的不是很安详。 要报童来说,何止是不安详?副官的话还是含蓄了。 听说鸠山美志死于自杀,死之前仿佛经历什么巨大的惊吓,肝胆俱裂而死。那死亡的样子十分渗人,导致今个一大早晨霓虹商会气氛低沉到极致。 当然,死了个商会会长,甭管怎么死的霓虹商会气氛低沉都正常。 霓虹商会底下的人俱都低着头,来去行色匆匆,屋里田中良子垂着头道。“下面有人传这事是您做的。” 裘德考不敢置信看着她,寻思传这流言的人智商得多低?真的有人信? 事实证明,人类的智商参差是无限的。 田中良子告诉他,不光有人信,信的人还不少。 甚至上层都信了。 裘德考震撼异常,他觉得他半夜都会坐起来来一句:不是他们有病吧? 鸠山美志不管事,于他而言是多好的商会会长占据者?要是换个人来,势力新一轮洗牌还有他位置了吗? 传言的主流,什么杀了鸠山美志他便能独掌大权,那更是无稽之谈。 霓虹商会能叫他一个自由国人当会长? 何况他裘德考在本国是贵族,缺这么一个商会会长当吗?他是想借霓虹商会的手求长生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发生的这些事我总觉得有一个幕后推手,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裘德考百思不得其解,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香槟,他难得有几分疲倦。 “还有一件事。”田中良子叹了一口气倒是想起什么,可有可无道。“古今楼的尹老板回来了。” 裘德考一下子站起身追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田中良子对裘德考这么大的反应不禁愣了一下,才道。“昨天回来的。” 第79章 显眼包陆建勋赴任 民国一九三七年盛夏,一场源自霓虹会长死亡的事件将临湘城推向炎国各方面势力的视线内,彼时临湘城内正下着小雨。 城南的街道旁种着一棵棵的芭蕉树。 正所谓雨打芭蕉,红的妖艳的花朵在雨水的冲刷下愈发娇嫩,花心里盛着露水。 “小姐,我瞧着街旁的美人蕉开的正艳便摘了些回来。”灵韵将花插进花瓶,衬得屋中摆设愈发华贵。 窗边站着女子优雅而纤细的身影,自有一股从容矜贵的气质。 灵韵拿了件大衣给尹南风披上,瞧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雨道。“大头说您吩咐的事情他都办妥了!” 尹南风望向窗外并未转身,神色专注不知在想什么,每到这时,灵韵总会觉得她离这个世界很远,深沉而孤冷。 “小姐?”灵韵轻唤一声,回过神来的尹南风笑的很浅,如果是真正的尹南风在这应该想的是家族荣耀,想的是那个老不死的。 而她。 尹南风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大衣,低垂的眉眼冷清,深思着语气不紧不慢感慨。“今日下雨,流血的好天气啊。” 太平道上,雨水并未抵挡住有大新闻的民众热情,有人撑着黑伞,也有人穿着大衣压低帽沿,从兜里掏钱要了一份报。 报童还未到变声期,骑着独轮车高喊将街上匆匆而行的行人都聚拢过来。 “号外号外!陆正中先生在北坪创办人民日报欲启我国人民智!” “外交官李琦先生发表言论:国强则民强!民强则外交强!” “临湘日报,今日凌晨三点霓虹商会会长鸠山美志先生在别院自杀身亡,霓虹大使馆喊话:定会追究凶手到底!” “号外号外!” “午作霖先生公开承认鸠山美志会长乃是他毒害身亡,称霓虹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邀请全国各界有识之士齐聚黑风山共讨大事!” “民府最高长官发表谴责,称会对鸠山美志先生受害一事件追究到底,绝不放过危害和平之祸首!” 买了报纸的民众们或叹或怒,小小一份报纸尽显人心百态,同一时间的佛爷府里也不太平,佛爷拿着电话听着电话那头中年男人威严的怒斥声。“给我查!” “必须查的清清楚楚!” “如此关键时期,岂能容得下有人破坏两国关系!” 挂上电话的佛爷面色凝重,果然听到自家副官上前汇报。“佛爷,前段时间说来协助您的情报官已经到了,听说姓陆。” 事实上,临湘最近不太平,不少消息都聚集了各方大人物的视线,一时间风云皆动。 原剧里安稳上任的陆建勋,前几天还没到地方便听到上峰通知,临湘城会委派来一位驻军政委,一位财政部分部长,还有一位力行社的队长。 陆建勋:你们在这凑人打麻将呢? 这后来几位一听就是有背景的。 他一个小小的情报官,除了赴任的早点有什么先机吗? 此外还听到上峰叮嘱,过段日子霓虹大使馆会派人前来调查鸠山美志死亡事件。 接待的事交给他负责,绝不可轻慢。 陆建勋听完命令脸色沉沉,根据他的副官回忆,当时长官的脸色在街道两侧的美人蕉叶子衬托下,隐约泛着绿光。 陆建勋出来时候,得处座叮嘱。 那叫一个踌躇满志。 如今再一看眼前的临湘城,上面挂着临湘城三个字的牌子,骑着马的陆建勋不得不怀疑这城与他相克。 “团座?”一旁同样策马的副官轻唤了一声。 陆建勋无奈的回过神来,回忆起对上峰立下的军令状,来都来了,还能跑怎么的?“走进城吧!” 或许情况也不一定那么差。 他领着身后的好几队下属,进城时恰好看到几具尸体扔到乱葬岗,陆建勋下意识皱了皱眉心想,临湘城环境都险恶到这个程度了吗? “等等,你差人去问问怎么回事。”陆建勋一拉缰绳,停下来等副官回来报。 “团座,听说是附近村庄的人家里生了病,没钱吃药。”副官想了想没察觉到什么异常。 陆建勋心思敏锐,皱了皱眉问。“附近村庄的人穿那么好的料子?还是一水的没有补丁?” “算了,先进城吧,了解一下情况再做打算!”他记下这件事,策马扬鞭,军队全速前进直奔佛爷府。 佛爷府里,副官对佛爷一听姓陆的便决定亲自接见百思不得其解,一个情报官也值得佛爷这般郑重? 他跟佛爷这么久,还没见过佛爷对几个人这么郑重以待呢! 古今楼尹老板算一个,九门的八位爷算是八个,还有西北的莫军座算一个。 佛爷府里,副官恰好撞见一个下属抱着一堆批文,他心思一动发问。“这是要给佛爷看的吗?” 下属抱着一大摞批文面色严肃。“是!” 副官瞧了一眼会客厅的方向,伸手接过那一大摞批文,命令道。“行,我去送,你下去忙别的吧。” 会客厅里,佛爷与新上任的陆建勋正在你来我往的打机锋,陆建勋一口一个“承山兄”也不知是在恶心谁,佛爷面色淡定等茶水上来要端茶送客。 恰好副官这时敲响房门,大声道。“报告!长官!批文到了!” 佛爷一瞥来人是副官,便猜到这小子是好奇陆建勋的为人作风,他顺势冷声道。“见不到这有客人吗!” 陆建勋闻弦音而知其意,哪会不知佛爷惦记着端茶送客,如今副官抱着批文过来显佛爷公务繁忙,送客理由更充分。 “承山兄公务繁忙,小弟便不多加打扰了!”他颇有眼色的戴上手套,告罪一声便起身要走。 佛爷假模假样的来了一句。“等喝了茶再走!你来这一趟茶都喝不上一口,为兄心中甚是愧疚。” 陆建勋哪会听不出他的意思,不就是说他来临湘茶都喝不上一口,暗讽他得来佛爷府要饭吗? 他陆建勋还不至于混到这个程度。 寒颤谁呢? 这般想着陆建勋面上不动声色拒绝。“不必了,这来都来了,喝茶饮酒咱们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 他说罢起身就走,副官见他背影彻底离的远了这才朝佛爷道。“乱葬岗多了几具霓虹商会的尸体,应该是尹老板动的手。” 说完他皱了皱眉,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疑惑。“那陆建勋怎么张口闭口和您称兄道弟的?” 他见的敌人多是凶恶的,实在少见这样面上言笑晏晏的难缠人物。 佛爷眉峰未动,淡定道。“他的行事作风便是这样,你与他打交道多了就知道了。” 副官颔首忽而想起什么。“对了,佛爷!上峰说因鸠山美志的事,这次又派下好几个同僚,霓虹大使馆的人,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想到这一大堆的麻烦,尚且年轻的副官面上难免带出几分嫌弃,他对霓虹国一向没什么好感,哪愿意招待一向趾高气昂的霓虹大使馆来人? 佛爷看出他的不情愿,眸光深深带着几分笑意道。“如今这临湘城,好来,可不一定好走。” 他算看出来了,古今楼那位尹南风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是专门冲着霓虹商会与霓虹大使馆来的,他们正好静观其变。 第80章 陆建勋:我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 最近几天的临湘都在下雨,稀稀落落的雨打在苍青色的瓦片上,长街上的行人都神色匆匆,不复往日小摊贩摆摊的热闹景象。 便是商业一向繁华的南街,这几日也没什么喧嚣的烟火气,短短几天灵韵摘了一茬的美人蕉重新长了出来,妖艳而娇嫩的绽放在枝头。 由一掌多长的巨大芭蕉叶衬的分外娇小。 古今楼不远处的街道上,停着一辆低调的小洋车,窗外又下起了雨。几个情报兵打扮的士兵坐在车后排,陆建勋撑着头坐在副驾驶不知想什么。 他眉宇尽是沉思之意,惹得后座几个兵大气不敢喘一下,车内气氛分外沉闷。 窗外冒雨的副官敲了敲门,陆建勋一个眼色扔过去,后面的手下站起身开门。 “团座!”副官打开车门,低头对陆建勋鞠躬这才坐了进来。“打听到了,临湘城最近几天特别不太平。” 副官先是说了不少传言,例如佛爷刚下矿山回来,还有闹的沸沸扬扬的说矿山下面有大宝藏,能让佛爷这么重视定非凡物! 陆建勋若有所思,直视副官的眼睛催促道。“还有呢?” “还有临湘城的势力。” 副官尽心尽力的打听,为此还撒了不少大洋出去,方才算是对临湘城复杂的势力分布有几分管中窥豹的意思。 “临湘城早期是九门为尊,卫承山任九门之首,九门提督之位,人称佛爷。” “第二门是红家,红家的当家人是个梨园戏子,人称二爷。” “第三门是李家,当家人是个瘸子。” “还江湖人称拐中仙。” “九门是个土夫子的联合势力,听闻当初卫承山初到临湘,便整合了九门势力。” 听副官说到这,陆建勋连忙止住。“你的意思就是一帮土夫子组成的势力?九门共尊卫承山想来也是摄于他的强权罢了!” 副官点了点头,在他看来亦是如此。 “还有别的吗?”陆建勋出身算是某派系的直系,对三教九流土夫子这种身份一向看不上眼,他不觉得一帮土夫子联合起来能翻出什么大浪。 副官想了想连忙道。“但九门盘踞临湘的时间是以前,这几个月来,临湘城的局势发生了变化。” “多了一个古今楼。” 陆建勋一听皱了皱眉,颇觉费解道。“一个土夫子势力,一个卖古董的商户?” 副官少见的反驳,提醒道。“团座!这古今楼可不简单!” “我听说古今楼有英国那边的背景,楼内老板姓尹,是个女子,手下伙计众多很是神秘莫测。” “最重要的是,道上很多人都对她表现的忌惮。” 陆建勋踌躇满志的到来,正值没挨过毒打意气风发的阶段,哪会听副官的劝解。 唇边挂上一丝轻蔑冷笑。“不过一个女人罢了,顶多英国的背景比较麻烦。” 嘴上这么说,陆建勋不愿承认他确实忌惮这国外背景,上峰知道又会打电话来骂他个狗血淋头。 陆建勋话锋一转叹了口气。“这个古今楼的老板倒是个难啃的骨头。” 他冷笑了一声自信满满的低喃。“可惜再自信的骨头,那也是骨头!终究还是得任人鱼肉!” “走!”陆建勋一声令下,他决定去九门逐个击破。 狗五爷的府上,狗五爷正在笑眯眯的训斥三寸丁,三寸丁满目茫然,叫他说的不知今夕是何年。“你说说,骨头那么硬,啃不动就不啃。” “当心崩了你的牙。” 言罢,狗五爷故作叹息,满脸紧张。“这牙要是崩了,那以后还怎么吃肉啊?” 三寸丁:…我什么时候啃骨头了?(试图思考) 恰巧狗五爷话音未落,就有府上的伙计来报外面有客人,瞧着都是穿军装,与佛爷手下的陆军军装不同,那架势来者不善。 “你瞧瞧,这啃骨头的不就来了!”狗五爷面不改色摸了摸三寸丁语重心长。 “你是好孩子,可别和他学!” 伙计自然没怎么听懂,接着问。“五爷这人咱们见吗?” 狗五爷懒散坐在主位,笑眯眯道。“这要是有客人来拜访,当然得见。” “怕就怕,来的不是人!” “你啊,可得学的眼睛利点,分得清是人还是畜生!”说罢他揣着三寸丁转身回了后堂。 那主事的听了半天,已经生了计较。 见那伙计还欲询问,心说这新来的就是没眼色不开窍,招了招手叮嘱。“老爷的意思是,甭管来人什么身份,放狗,撵出去!” “临湘城这一亩三分地,咱们家五爷可不惧任何人!” 伙计这才寻思明白,应了声解了好几条大狗放了出去,陆建勋吃了闭门羹自然要派手下强闯,他心想这帮土夫子团伙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倒要看看,九门凭什么盘踞临湘城! 下一秒,猛然窜出的十多条各色凶犬吓的他和下属们脑中一片空白,陆建勋条件反射拔枪,却是一条狗王,黑背猛的扑了上去咬的他剧痛之下松了枪。 放肆!简直是放肆!陆建勋失了枪带着手下慌忙逃跑,临走还能听到狗五府上此起彼伏的狗叫。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那伙计的赞赏声传来。“黑背!干得漂亮!” “晚上给你加餐!” 陆建勋气的胸膛不断起伏,他隐约感觉到喉咙蔓上一股铁锈味,就是一个养狗的竟然这么不识抬举!简直欺人太甚! 他带去的人身上都带着伤,副官捂着手背忍疼,无奈的问。“团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他们一行伤兵残将,看上去活脱脱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陆建勋浑然未知,满心不甘的怒道。“我就不信,他九门每一门都这么不识抬举!” 陆建勋不得不承认,他看不起狗五爷却也在对方手上吃了亏。 这证明九门有可取之处。 反而更令他确定,想要打乱临湘城已固定的势力分布,必须从九门开始,要从内部逐个击破。 “走!去拜访解九爷!”陆建勋想起解九爷乃是下三门的行当,不似平三门心狠手辣的那些亡命徒,想来应当好打交道一些。 窗外的小雨还在下,陆建勋撑着伞进解家棋楼倒是没吃闭门羹,解九爷婉拒的客气程度叫他无从着手。 他感觉解九就是一条泥鳅,滑不溜手。 从解家棋楼出来,陆建勋脸色黑沉的能与天上欲坠的阴云相比,仿佛下一刻便会电闪雷鸣。 手下一个个也是垂头丧气。 “团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陆建勋从齐八爷的铺子出来,连此行目的的半个人影都没见到,他仿佛听到乌鸦在头顶嘎嘎嘎的欢快飞过。 接连在九门吃闭门羹。 副官听着自家团座的语气已是山雨欲来。 “既然九门不识抬举,咱们就去见见古今楼的尹老板,希望她不会让我失望才好!” 副官跟着陆建勋多年,怎会不知他的脾气秉性,心知此举是为了挑软的柿子捏。 九门都是土夫子,身上血腥味大,下手狠辣。 难不成一个商户女子,也能有什么应对军队的手段。 想到这,副官暗叹了口气,希望这位尹老板识趣点,别惹他家团座生气。 陆建勋紧攥着伞柄,其力道之大手背都青筋暴起,他眸色深深的想,早晚有一天他会将九门一一破灭,亲手找回今日的屈辱。 九门。 古今楼。 走着瞧! 第81章 你们临湘城的局势,是不是太险峻了? 古今楼里,陆建勋放言走着瞧的尹南风正在吃牛排,她拿着刀叉,身穿西式风格的衬衣长裙,神色矜贵且漫不经心。 灵韵给她倒了一杯红酒,低眉顺目的报告打听到的消息。“听说那新上任的陆建勋接连拜访九门几位爷,都吃了闭门羹。” 意料之中的事,尹南风用叉子叉了一块牛肉送进口中,模样秀气优雅。“今天大师傅做的西餐不错。” 灵韵听着也十分高兴,多说了一句。“后厨还煨着土豆牛腩,小姐要不要试试?” 将土豆牛腩端上来,长桌上摆放的菜式都十分精美,坐在主位的尹南风这才接着听灵韵绘声绘色的讲述。 “那陆建勋去狗五爷家挨了狗咬,咬的他们丢盔弃甲,一个个都负了伤!” “三爷更绝!家里的伙计差一点便将这个陆建勋留下了!” “至于六爷…”黑背老六与他们古今楼颇有渊源,灵韵私心关注着,自然知道的消息更加详细。 “听说那帮人没找到六爷,闯到白姨的楼里找人,六爷得知将他们一顿好打。” “那陆建勋手下,为此又折了两人!” 以往对临湘城有所野望的也不是没有。 人可以有梦想,不可以有妄想。 当年卫承山整合九门,一则是凭借卫家在江湖上的名望地位,二则是卫家与解家历来颇有交情,有解家齐家相助,加上军权意气种种原因,这才登上九门提督之位。 况且他又与二月红私交甚笃。 端起手边的红酒喝了一口,尹南风忽而轻笑了一声,吩咐道。“灵韵,安排人去楼外迎一迎客人。” 依她所见,接连吃闭门羹和挫折的陆建勋定会来古今楼耍威风。 毕竟除了霓虹商会和长德参加宴会的那些高官显贵,少有人知道她古今楼手下的伙计都配枪,又训练有素。 柿子,要挑软的捏。 灵韵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陆建勋,他怎么敢?” 难以理解归难以理解,小姐的吩咐灵韵下楼一丝不苟的布置下去,不久前踌躇满志怒气冲冲的陆建勋的思维有那么一瞬与灵韵同步了。 是啊,他怎么敢的? 他真傻,他单知道古今楼有国外背景!为什么没想到古今楼可能有枪?为什么没想过临湘城是龙潭虎穴? 上峰,他们临湘城这么民风淳朴您知道吗? 要问陆建勋为什么发出这种感叹。 那还得将时间倒回不久前。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单纯觉得枪杆子能横行于世,满心自信,浑身透着穿军皮就是嚣张的霸道军阀。 小洋车开入南街,陆建勋特意回府换了身军装,一身裁剪贴合的英挺军装,下车的时候军靴敲击地面作响。 小洋车外,副官执着伞迎接陆建勋。 陆建勋直直的看向古今楼,打量那个古今楼牌子底下的标志,随后冷笑了一声。“我就不信,一个外国人的势力,也敢在咱们炎国嚣张!” “给我走!”他一招手,身后的军车下来好几队士兵,回想进城时看到的画面,他愈发气定神闲。 “砰砰砰!”几声敲门声从门外稀碎的雨声中传来,豪子一开门,看到的便是眉宇之间俱是傲气的陆建勋。 “您是?”豪子皱了皱眉,心说临湘城的佛爷和副官他都认识,哪来的穿灰色军装的长官。 陆建勋看了一眼副官,副官冷着脸道。“我们团座是临湘城新上任的情报官,今天此来是调查城外乱葬岗的几具尸体!” “我怀疑,里面的几具尸体与你们古今楼有关!” 豪子低下头心想,这还用怀疑? 难怪架子这么大,敢情是个新上任的情报官愣头青,他忽而变了脸色,点头哈腰的奉承道。“军爷,那么几个贱民哪值当惊动您们呢?” 说着豪子推开大门,招呼着。“军爷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叫我们当家的!” 陆建勋带头气势汹汹的进了古今楼。 他们一帮完美诠释什么叫自投罗网。 下一刻,四面八方冲出来一帮埋伏已久的凶恶伙计,手里还拿着一支支黑洞洞的新款手枪,副官正欲开枪,忽然有一种如芒在背的直觉。 陆建勋见多识广,登时就高举双手叮嘱副官。“别动!” “这楼里有神枪手和狙击枪!”他乃是黄埔的某一期学员的学生,自然知道这狙击枪是个什么东西。 副官闻言也放下枪,再怎么不忿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高举双手,李三七歪了歪唇边弧度,看不惯他眼神,抬脚将副官踹的跪下。“看什么看!” “到了我古今楼还敢耍威风!” 不知到底是谁耍谁的威风!陆建勋抽了抽唇角,想到今天一整天的不顺,如今又掉进古今楼这么个狼虎窝,面上不动声色心下都忍不住郁闷异常。 见他知趣的蹲下,李三七倒是没踹他一脚警告。 陆建勋:…家人们谁懂啊?我一个正经官方军队落入军阀手里了! 身后黑洞洞的枪管顶着,陆建勋一脑门冷汗生怕那小子真开枪,炎国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死在一个主事的伙计手下多不值当? “哒哒哒。”细高的高跟敲击沉闷的大理石地面,一阶又一阶下的漫不经心,尹南风提着裙摆下了楼。 她冷清的眉眼低垂,并未在意跪在旁边俘虏状的陆建勋与其手下副官,而是自顾自的压了压裙摆正襟危坐,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陆建勋眼看着对他们凶戾异常的李三七乖的和条家犬一样,站回尹南风身后。 在场的人谁都不相信尹南风作为古今楼的老板,对眼前的情景一无所知,然而女子还是面不改色的问出。“陆长官来访,你们怎么回事?” “怎么能慢待咱们陆长官呢?” 你确定仅是慢待? 陆建勋抬眸看着那女子安然的坐在宽大的靠椅上,漫不经心的后靠,甚至双腿交叠愈发显得居高临下。 纵心里一百句妈卖批要说,在生存的压迫下仍是笑着道。“尹老板客气了,今日是陆某贸然来访,不小心惊了您手下!” 身后的伙计举着枪,语气不满。“当家的!他们竟然敢持枪进入咱们楼!简直是不把咱们楼放在眼里!” 陆建勋:…你妈谁家正经军阀开个古董铺子一天天装生意人! 你变态吧! 陆建勋一边气的心梗,一边还要给古今楼找台阶下,气的脸色照刚来的时候白了不止一筹。“尹老板,此次是我言行不当,我愿意赔偿!” 他也没想到,临湘城局势如此恶劣。 如此龙潭虎穴。 那伙计还在不满的告状。“上次卫副官来的时候都没带枪。” 另一个伙计接话。“卫副官大上次的时候不是带枪了吗?” 他想着想着挠挠脑袋,想不明白道。“不过咱们当家的说,卫副官进来好像不用卸枪!为什么啊?” 李三七冷声道。“有什么好想的,当家的说的都是对的!” 犯人一样押着的陆建勋:… 恍惚间陆建勋感觉一股热血腥气从喉咙里涌出来,敢情你们古今楼开业这么久也就卸了我们这一伙的枪?我陆建勋难道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 区别对待,我真的会恨! 陆建勋唇角强扯的笑容逐渐凝固,想不明白他和一个卫承山的副官差在哪,他好歹也是个团长级的人物吧? 恰好几个伙计也在小声讨论这事。“为什么卫副官不用卸枪,他就要卸?” 暴露了吧!这事就tm是你尹南风交代的! 有一个伙计不确定的看了一眼陆建勋补了一刀,声音飘飘忽忽的说。“可能是因为他丑吧?” 笑容消失的陆建勋一股怒火从胸膛直冲天灵盖,那种羞愤欲死感,令他涨红脸恨不得跳起来与看上去居高临下,一双眸子尽是漫不经心的古今楼尹老板同归于尽。 尹南风,欺人太甚! 第82章 陆建勋:今生不愿再笑! 不同古今楼的黑恶势力氛围,高举双手蹲在地上的陆建勋敢怒不敢言,他打了发油的发丝狼狈的散落,听到一个颇为慵懒漫不经心的嗓音。 “还不快给陆长官搬个椅子,怎么都这么没有眼力见呢?” “这要是给陆长官累着了!你们都担待得起吗?” 此言一出,李三七亲自出去搬了一个椅子过来,冷着脸瞥了一眼陆建勋,皮笑肉不笑的将他扶起来。 一双铁钳一样的手,牢牢的给陆建勋压在椅子上,笑的阴阳怪气。“陆长官您请!” “都是底下人不懂事!” 陆建勋见这做派,心底怒意汹涌的同时切切实实松了一口气,咬了咬牙,面上不动声色的打圆场。“尹老板事务繁忙,哪能什么小事都劳烦您?” “我贸然前来,尹老板手下伙计就是把我打出门去,也是使得的!” 陆建勋不得不承认,终日打雁的他竟有一日叫雁啄了眼。 什么拜访之前下拜帖,这年头手握枪杆子的哪有讲理的?他这经历传出去,将来定会有同阶的军官嘲笑,这是奇耻大辱! 而尹南风不声不响,踩着他的名声和脸面做踏脚石,壮大了名声。 将来别人一听名头,定会先敬她尹老板三分。 好算计! 陆建勋再怎么煎熬愤怒,也不得不承认是他没把临湘城的势力当回事,来的没几天便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 尹南风瞥了一眼手下的李三七,笑意盈盈道。“瞧瞧,陆长官大度,还不都谢谢陆长官?” 这年头她可以下了陆建勋的枪,却不好直接弄死陆建勋,时局动荡不稳,上面的神经也愈发敏感。 她一个开古董铺子的将军官弄死。 去哪说都没有这个道理。 为免陆建勋后面找底下的人事,她自然要得一句话柄,陆建勋也心知肚明,本就类似整容失败的脸愈发僵硬,皮笑肉不笑。 “尹老板御下有术,陆某佩服佩服!”他话还没说完,大厅里的伙计们就都中气十足的大吼了一声。“谢陆长官!” 肉眼可见的,陆建勋笑容彻底凝固。 他妈的临湘城这个神金地方,你们当你们是在水泊梁山聚义堂吗? 同一时刻,古今楼一个跑腿的伙计站在佛爷的大门外,副官皱了皱眉,不解的敲响佛爷办公室的门。 他应了声进来,立马一个正步敬军礼肃声报告。“佛爷,古今楼的尹姑娘差使人来说让您去领人…” 佛爷从公务中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幽幽道。“尹姑娘?” 他倒没问自家小副官怎么不称呼尹老板了? 分析出话中的重点,佛爷挑了挑剑眉与副官是同款不解神色。“咱们底下的人有去找尹老板的麻烦的吗?” “现在还要他亲自去领?不够丢人?” 副官摇了摇头正欲回没有,那边一个传讯兵中气十足大喊了一声。“报告!” “有关于陆长官的消息传回来!” 本来神色正常的佛爷,听着听着便眼神飘忽愈发微妙,他恍惚间感觉如仙乐临耳震耳欲聋。 这是什么人类迷惑行为大赏? 强闯了狗五的宅子,挨咬了。 进了老三的宅子,死的透透的。 闯了老六姘头的楼,当场躺了两个人还不消停? 也就老九老八是个好脾气的,才给他们闭门羹吃。 现在好了,闯了古今楼,还要尹老板给他传话去领人,他这个义弟,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跟在一旁听完全程的副官,从虚着眼睛到瞪大眼睛,他不能理解且大为震撼。 有那么一瞬间,副官很想冒犯的问自家佛爷一句,陆长官是否脑内有疾? 他这辈子真没见过这么会作死的。 佛爷好整以暇看着他,挥了挥手叫传讯兵下去,思考片刻道。“如此说来,尹老板是想让个人情给我。” 那陆建勋此来临湘来者不善,他又是官面上的身份,做掉绝对不合适。顶多给他几分苦头尝尝,放在手里没啥用,尹老板估计是本着嫌弃的态度。 这才叫伙计提醒他去领人。 如此一来明面上他救过陆建勋,陆建勋在背地里搞什么事,别人都会觉得陆建勋这小子不仗义。 从天而降一个白得的人情,于佛爷而言本该是好事。 “佛爷?你不高兴吗?”副官想明白这点看佛爷微妙的神情不解。 佛爷摆了摆手道。“没事。” “你去带人把陆长官领回来吧。” 他就是觉得此前郑重以待,对陆建勋阴谋诡计都预备了应对方案的他有点颠。 他真的没事,他自闭一会就好了。 那边的陆建勋还没想到这层,正在开出高价赎身的承诺,那头的副官嘴角和脸上都在李三七的暴力执行下挂了彩。 副官可是长官的脸面,陆建勋按耐住心梗一顿游说,可惜尹南风的口风就和那鱼缸里游动的王八一样吃了秤砣,铁了心。 “陆长官当真是财大气粗,可惜我古今楼不缺衣少食的,陆长官还是安稳坐着吧。” 说到这,观众们见屏幕里的尹总笑的优雅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故作无辜道。“我自然不会扣陆长官多久,毕竟您公务在身,我一个小小的生意人怎敢耽误。” “所以我通知了佛爷领人。” 通知了佛爷! 了佛爷! 佛爷! 一句话三道音在脑内循环,陆建勋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他强撑着身体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后靠椅背,一股扑面而来尊贵气息的冷清的古典美人,对方泪痣流转,那双眸子似笑非笑。 不明白她三十六度的嘴,是怎么吐出这么冰冷残忍的话的? 夺笋呢? 敢情他陆建勋今天不光要丢人,还要在老对头卫承山面前丢人,还要在别的派系面前丢师座的人?师座真的不会暴怒之下派兵来临湘把他人道毁灭吗? 想到这个后果,陆建勋僵着嘴角的笑容挣扎道。“卫兄公务繁忙,我何德何能怎可劳他如此费心?” 又丢人又欠人情,犹太人见了你们临湘的民风都得跪下磕一个好吧? 像这种为富不仁的商户就该挂路灯! 他话音未落,便见一个伙计径直从外面过来报。“当家的,卫副官说来领人。” 尹南风掐时间去通知的,早有预料的朝陆建勋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毫不遮掩的打起了马后炮。 她爱莫能助的叹气道。“陆长官,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 “只是我没想到您与佛爷的兄弟之情如此深厚,您瞧瞧,简直是心急如焚啊!” “这副官想必是紧赶慢赶的来了!生怕您受了什么委屈!” 陆建勋面无表情的想,他是生怕我不受什么委屈,看不着热闹吧? 尹南风还在端着高贵冷艳的派头输出着风凉话。“说起来,佛爷与您深厚的兄弟情我是真的羡慕!” 陆建勋:……谢谢,祝你也能拥有这样的好兄弟! 陆建勋头一次恨他行军打仗,每天早起锻炼将身体锻炼的太好,即便心肌梗塞到呕出一口血都没气昏过去,还得面对这他不想面对的世界。 看得出来尹南风刻意气人的粉丝。“夺笋呐尹总,瞧瞧人家好好一个霸道军官叫你给气的!” “不得不说,尹总那张嘴是真的毒!” “真是太冷酷残忍无理取闹了!她好坏可是我好喜欢!” 有时候尹南风觉得,大炎国直播间观众们的精神状态,多少沾点超前。 副官进来的时候,正撞见陆建勋呕出一口血死死的盯着他,仿佛几天不见,他与这位陆长官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样。 卫副官:…? 神金! “尹姑娘,这花开的愈发艳丽了!”副官身着一身英挺军装,带着身后一队人雷厉风行的走进来,他无意间瞥见那两盆魏紫姚黄赞了一句。 要问为什么不叫尹老板,主要他记得叫尹姑娘尹南风也会应。 尹南风笑着颔首,给人一种绵里藏针软刀子割肉的凌厉感。“托佛爷和您的福。” 没办法,尹南风这人设一贯傲娇,主打的是个嘴硬心软。 副官倒不大在意,相比起来陆建勋手底下那帮伤兵残将,他在古今楼的待遇好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陆建勋看卫副官进来气的眼睛都红了,再一看他进来时配着的枪,那张前几天见面没怎么细看的小白脸样,气的嘴唇直哆嗦。 副官眯着眼睛看了陆建勋一眼,想不明白他在怒什么,朝靠椅上的尹南风笑了笑。 “佛爷所托,人我便领走了。” 尹南风回以副官一笑,在陆建勋看来出乎预料的谈起私事。“卫副官还真是军务繁忙,得空的时候别忘来我古今楼喝茶。” 卫副官得这邀请,便懒得将陆建勋的仇恨放在心上,懒得想,一个眼色叫手下人给陆建勋等人松了绑,便差人要带走。 “尹姑娘相邀不胜荣幸,自然不敢相忘。” 他这边正抬军靴往外走,那边陆建勋来了句。“等等。” 又出什么幺蛾子?这陆建勋莫不是在古今楼待上瘾了吧?副官忍不住拿关怀的眼神看陆建勋。 陆建勋心里憋着气,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扯了个笑。“那个尹老板,您看缴了我手底下人的枪。” 第83章 姓尹的没一个好东西! 听陆建勋的话,没等坐在靠椅上漫不经心叠起双腿的尹南风说话,倒是副官转身故作不解的问。“陆长官那,如今形势如此艰难?” 尹南风闻言失笑,拿拳掩在唇边,侧眸瞥了一眼李三七佯装怒火。“怎么回事?” “你们怎么能拿陆长官的枪呢?” 不然你以为什么叫缴械?我告诉你尹南风你别太离谱! 眼看尹南风浮夸的怒火,陆建勋心梗的瞥开眼,皮笑肉不笑的朝副官道。“可不是都像承山兄那么财大气粗。” 他有理由怀疑卫承山联合古今楼刻意下他的面子! 尹老板一个眼神过去,楼里伙计缴上来的枪都扔到了地上,陆建勋的副官刚由几个兵松了绑,这会眼神不善,惹得李三七冷笑连连。 “怎么?这位军爷不服?” 陆建勋沉下脸喊了一声。“副官!” 他之所以提出要枪的事,也不过是物尽其用。 左右他都欠卫承山一个人情了,那还不如要回枪,能省一点是一点。 无他,干情报官这一行要的便是个眼力直觉敏锐,陆建勋一下子便猜出,他日后定是在临湘夹缝中生存,不会太好过。 一队人捡起了枪,离开的时候本该来日再报的狠话没放出口,陆建勋想着古今楼到底是个商户势力,没必要得罪的太死。 他和卫承山的冲突不可调和,那这古今楼最好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副官将人领出来,借口军务繁忙将陆建勋扔南街上就走了,陆建勋一队人回到车上纷纷松了一口气,他的副官气不过问。“团座!我们真的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能!”陆建勋想起方才的羞辱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不着急,等拔除了九门,任她一个古董铺老板再怎么嚣张!也要任我拿捏!” 窗外的雨还在下,偏偏陆建勋心中升起无尽的幻想,一句话形容。 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觉得他行了。 “开车!”陆建勋一声令下,路过齐铁嘴的铺子还深深的看了一眼,愤恨道。“这个九门真是太嚣张了!” 他打定主意,今日给他难堪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提着铁口直断的卦幡往回走,齐八爷还不知道无故遭了记恨,几个人里就他还真没在铺子里,他去帮佛爷打探消息了。 还没到佛爷府上,齐八爷在路上后背一寒打了个寒颤,他顿生警惕。 有杀气! “八爷,您怎么了?”佛爷派去接人的兵见状疑惑,也跟着环视周围,心想难道有什么危险? 齐八爷反应过来皱着眉道。“没事!” “对了,今天临湘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那兵也拧着眉问。“新赴任的情报官陆长官拜访您府,吃了闭门羹算吗?” 齐八爷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算!” 想他齐铁嘴平日从不得罪人,与人为善。 哪成想出城办趟事,白白遭了记恨。 真是生活不易。 齐八爷唉声叹气的进了佛爷府,说这墓乃是人形墓,人形墓乃是墓中最诡异的墓。 要是活人墓还有迹可循。 要是死人墓,那真是毫无头绪。 “看样子,除非请二爷出手方才有几分把握了!” 佛爷心下也赞同这一点,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二爷,不好请!” 他询问回来的副官。“二爷最近在干什么?” 副官思索片刻回答。“二爷最近每日都去梨园唱戏…” 说到这他语气微顿,沉吟道。“此外…陈皮近些日也十分异常。” 要他说不叫异常,不知道的还以为陈皮疯了。 打从佛爷定下临湘城大体的势力,九门便负责各自那块的地盘,手下的堂口俱都井水不犯河水。 哪能想到陈皮最近疯了一样,以二爷手下的堂口向外吞并,前些日子趁他们不注意在码头上械斗了一次。 “哦?”佛爷地铁老人看手机。 他愈发看不明白临湘城的局势了。 “你说二爷日日都去梨园唱戏?”佛爷思索着这句话一下子便察觉异常,二爷可不是个唱戏勤的角,时常在家陪着夫人。 “走,我们去拜访二爷。”一行人说走就走来到红府前,恰巧在二爷府邸前与解九爷不期而遇。 佛爷与解九爷打了声招呼。“老九,你也来了?” 解九爷倒不似他们一行人沉着脸,而是笑着与佛爷几人打招呼,还扬言。“佛爷!你们这次来,可是来着了!” “先去我那棋楼坐坐,如何?”解九爷伸手相请,佛爷哪有不应之理? 他一贯重视解九爷这位善计谋的聪明人。 布置雅致的棋楼里,三人手边分别放着氤氲水雾的茶杯,佛爷挑了挑眉峰。“你的意思是说夫人有救了?” “北坪新侨饭店?有点熟悉!”佛爷拧眉沉思没到一息,就听到旁边副官提醒。 “佛爷,尹姑娘说与你做的交易,就是得到拍品中的一件珍宝。” 耳边的副官提醒小声,佛爷听着心下复杂的皱起眉,他没想到一切都有意无意的指向这个新侨饭店,巧合吗? 解九爷倒并未多想,面上露出喜色朝佛爷与八爷副官三人道。“如此说来,我们所需的珍宝都在同一家拍卖会上,这拍卖会是不去也得去。” “佛爷,这也算是好事。” 佛爷愁眉难展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同解九爷这句话。 主要刀山火海他们都得走这一遭。 解九爷看出佛爷心底的沉重,话锋一转到二月红的近况,娓娓道来。“二爷为了参加新侨饭店的拍卖会这才连日来都在梨园少有休息。” “陈皮的异常应也是如此。” 齐八爷叹了一口气,倒十分能理解二爷的至情至性。可这砸钱的场合,他齐老八相当有自知之明,他身无长物的,帮不上忙。 “当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不过要说起来,这论起钱来,可是尹老板的主场!”齐八爷沉思片刻,一下子想起尹南风打从入驻临湘城,那叫一个财大气粗的手笔。 眼见气氛沉重,佛爷正要说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开解一下,便听解九爷道。“说起尹老板,倒也有一件奇事。” 事实上打从虎骨梅花破案后,他就有意的在调查古今楼老板的来历,哪知前几日因二爷的事查了查北坪,倒是无心插柳。 “听说那新侨饭店的大小姐,也姓尹!” 佛爷闻言眼神一凝,眉宇间尽是下定决心的坚决,自言自语道。“如此看来,这新侨饭店当真是非去不可了!” “老九,你查一查邀请函的消息!”解九爷点了点头,少见的生出好奇,这古今楼尹南风尹老板,究竟与新侨饭店后面的尹家有没有关系? 另一边痛定思痛,决定改变策略怀柔的陆建勋拿着一本拍卖名册,听着手下情报兵介绍新侨饭店的情况。“听说这新侨饭店后面的东家姓尹。” “尹?”陆建勋咬牙切齿念了一遍,忍了又忍将名册扔到地下,不解气又踩了几脚。 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过了一会办公室里乍起一声愤怒的无能咆哮声。“姓尹的没一个好东西!” 第84章 彭三鞭:当地一个较为出名的大冤种 同为姓尹的缘分,此时北坪富丽堂皇的新侨饭店里,大小姐尹寒正坐在卧室的真皮沙发上,自不知道她得了迁怒。 纵知道,一个陆建勋还不值得她北坪新侨饭店的大小姐看在眼里。 要知道,北坪作为好几个朝代的皇都自有其政治地位和傲气,如今的民国政府亦定都在此。 新侨饭店乃是前清的饭店,华丽程度享誉全北坪,用后世胖子一句话来讲。 搁以前,那可是王爷贝勒才能逛的地界。 而娶新侨饭店大小姐需点天灯,也侧面证明其尊贵的地位。 “小姐。”行动间可见其训练有素的听奴气质端庄的走了过来,眉眼沉稳轻声道。“您亲自吩咐的那件事,邀请函已经送到尹老板手里了。” 尹寒吃着夏日的绿豆点心,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关心起其余的事。“哦,别的拍卖册子都发给老客户了吧?” 听奴早习惯了自家大小姐一贯不拘小节的做派,毫不在意的回。“发出去了。” “对了小姐,老爷传回话来,说要你借着这次拍卖会寻个夫婿,这是名单。”接过听奴递来的名单,尹寒诧异的看她,难得翻看了几页。 “我爹和大伯他们,之前不是挺看好那个彭三鞭吗?” 尹寒是商贾世家的千金,提起可能是未来夫婿的彭三鞭也面不改色,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在意,恍若陌生人。 事实上她爹的意思她理解,不就是用彭三鞭手下的势力补全新侨的不足? 他们新侨饭店拥有国外背景,在北坪也有政治背景庇护,可到底缺了三教九流下黑手的枪杆子。 身在乱世。 便是几百棍奴也抵不过什么。 彭三鞭为人如何不知,却是底层爬起来的黑帮老大。 数万的手下在西北作威作福。 到他们这个份上,与真正的军阀联姻定会得上面的猜忌,混政的不能沾军权。 无奈之下,家族的长辈都觉得彭三鞭算是最稳,最不出格的选择。 小姐终究还是不高兴的,听奴心下暗叹一口气,不好劝都是为你好之类的,索性接着转述老爷的话。“老爷说了,这次的拍卖会的客人很多。” “小姐能找到一个称心的,便更好了。” 尹寒瞥了她一眼,没什么感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去甜味,心知肚明她爹说的是手下有势力的三教九流范围内,挑个她看得上眼的。 不然怎么会有名单? 要她评价,有点爱女心,但不多。 “行吧,我知道了。”尹寒装模作样的翻起册子,她懒得与听奴分说,她爹那是强权大家长做派,听奴就是个传话的。 发脾气平白失了体面。 比起挑夫君的事,她更好奇那位姓尹的女老板,年纪轻轻就主了事,那威势难不成会是她爹的翻版? 尹寒托着腮,自顾自的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淡笑。 另一边的临湘城里,新侨饭店大小姐挂心的尹南风正在游湖,确切的说是轻歌曼舞的画舫里,几个美人正在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翩翩起舞。 纱幔随风而动,画舫外掩不住画舫里的动人风景。 令人诧异的是,几个风格各异的美丽舞者视线与上首尹南风相触时,总有几分避如蛇蝎的闪躲,苍白的脸色我见犹怜。 丝竹声声,合着箜篌愈发靡靡。 灵韵从外面走进来,举止上一派训练有素的大家之气,眉目沉稳,身姿挺拔。 “小姐。” 听她一声轻唤底下的更加惊惶,分明美人榻上的女子身着天青色旗袍,那气质冷清又有韵味,斜斜倚着美人榻,纤细手腕套着温润的碧玉。 在他们当家的身上,一向是没有什么压不住的金玉的。 灵韵这般想着,迎上那双冷清染不上半分尘埃的眸,轻声道。“小姐,来人应该是西北莫军座手下的。” “应该是试探您的资格。” 西北莫高云是个幸运的人,也是个倒霉鬼。 这样矛盾的评判是他的写照。 他年轻时见到卫家族长,还得到对方的血救命,从此费尽心思追求长生,妄想成为神明。 前段时间尹南风派人与他合作,莫高云派了个棋子来试探她有没有资格,思及此处尹南风秀眉微挑,似笑非笑道。“一位富家少爷棋子吗?有趣。” 那位莫高云的棋子,在几位美人伴随丝竹声声的翩然欲飞下,前不久成为一具冰凉的尸体,死状干脆利落。 “冰块镇上,人原封不动给他送回去。” “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给莫军座也准备一份回礼吧。” 喝了一口添了薄荷的甜品,尹南风漫不经心看着纱幔拂动的湖面,三言两语的定下对莫高云的试探。 灵韵站在她身侧轻声道。“新侨饭店的邀请函到了,还有一封他们大小姐亲自写的信。” “听说是北坪那边的管事,特意坐火车送来的。” 北坪、新侨饭店、姑奶奶、尹寒… 直播间观众们清楚的看到,屏幕上尹南风掩下一丝怀念,那双平日里骄矜冷清的狐狸眼看不大清晰。 再回想起刚开始的线索,有人猜测。“难不成一开始尹总待的便是新侨饭店?” 他们可没忘尹南风是穿越的。 这么说来,如今新侨饭店的当家岂不是都是她的长辈。 见多了尹南风游刃有余的样子,他们一下子便来了兴趣,对新侨饭店的存在分外好奇起来。 “邀请函都到了!应该没几天了吧?期待!” “幸好我们今天就能看到!” 他们也知道两个世界流速不同,早就发现尹总那边一个月他们这一天。 “彭三鞭!”尹南风撂下瓷碗,提起这位大冤种心下玩味,面上不动声色,仍是漫不经心的优雅。 “消息透露给那边了吗?”说话间她看向站在身侧的灵韵,灵韵语速平稳。“已经安排人递到九爷手上了,佛爷若知道,定会选择彭三鞭的身份。” 灵韵眉眼隐隐透着凌厉,冷声道。“这个彭三鞭,倒也算是幸运了,能多活这么多的时日。” 事实上,以尹南风的身份,她对彭三鞭的印象至多来源老一辈的故事里。 哪能想到这“作威作福”的彭三鞭还真切切实实的与古今楼打了一次交道。 古今楼盘踞临湘城不假,却也在几个月间陆续开了暗地的堂口,西北的暗堂是一家新开的当铺。 那彭三鞭手下去收保护费,当铺的伙计自然给打了出去,闹到彭三鞭那,他又过去大闹了一场。 好在当铺人少却有枪,彭三鞭手下人多势众也不过高层有一把枪。 顾及此事,彭三鞭表面上偃旗息鼓。 背地里暗搓搓找了几次麻烦,自此和古今楼结了仇。 彭三鞭势力在西北,一向仗着手下的势力与莫高云不对付,因此尹南风准备除掉彭三鞭算作给莫军座合作的小诚意。 这二来是她顺手为西北那边的当铺手下出出气,安抚人心。 三来,佛爷不也正缺个参加拍卖会的身份吗? 多多少少也算个一箭三雕, 心思百转间,尹南风轻笑一声,起身来到画舫的纱幔前,她天青色的旗袍纹着大片大片的牡丹藤,跟过来的灵韵听到自家矜贵优雅的小姐轻笑了一声。 “不算晚,能在最合适的时候死,这也是他的价值。” 舫外朵朵莲花摇曳,大片大片的青色莲叶映的天空都成了苍青色,灵韵将来时的大衣给她披上,耳畔女声冷清慵懒。“我们归吧,起风了。” 第85章 彭三鞭表示不服 那老神棍总说,她是天生的贪狼命。 掌杀。 每到这个时候,他又总会将方才的定言反驳回去,说他养的徒弟怎会无心,将来也绝不会是主孤煞的命。 末了还会自卖自夸一句。“还是他葛世尊会养孩子。” 其实老神棍说的一点也不差,一辈子批那么多胡扯的命,偏偏到徒弟身上灵的不能再灵了。 她天生便没有对生命的敬畏。 或许拥有神级扮演系统,能够在副本世界杀戮,是她潜意识里认同的一件事。 “怎么又下雨?”灵韵探出身将阳台外的窗关了一扇,她轻手轻脚的拿了一床真丝薄被给自家睡着的小姐披上,退出房间时还带上了门。 不同古今楼的一室静谧,今日二月红的红府则是齐聚一堂,佛爷九爷和八爷围着圆桌与二月红相对而坐,副官站在佛爷身后。 二月红端着茶杯,得知佛爷欲与他同去取药本想拒绝,再一听佛爷有私人要去的理由便未做纠结,皱眉思索道。“尹老板与你的合作?” “蜃珠?”他拿来一册拍卖会名朋指了指上面的画面问。“是这个吗?” 佛爷低头看了一会颔首。“应该是。” 齐八爷凑过去瞧,惊讶道。“这起拍价相当于没有,那这东西的成交价定然不低!” “要知道,像新月饭店这地方,没有起拍价的多是无价之宝。” “佛爷,看来你这次要散尽家财了!” 佛爷眉峰紧折摇了摇头,叹道。“只怕不够!” 要说下斗这一行来钱快是快,可要说天底下最赚钱的生意,那还是商! 商人比他们这帮无本生意的赚多了。 佛爷这么一说,齐八爷深有感触的叹。“谁说不是呢!” 齐八爷开着算卦铺,自觉是个小老百姓的心态,哪能不羡慕这些日进斗金的大饭店大势力。 “同样称一声老板,人家尹老板那才叫日进斗金!”齐八爷回想起有一次见古今楼的伙计给春香楼送订的纸,那白花花的卫生纸成吨的送。 春香楼的老鸨心疼的脸色抽抽,递一打银票过去,瞧的坐茶楼里的八爷好奇不已。 他们这个年景,卫生纸是奢侈品。 白花花的都是国外进来的洋玩意。 毫不夸张的说,一吨纸能卖出千金去。 齐八爷一想这还是古今楼各方面生意里的小头,忍不住咂咂嘴喝了一口茶,祖师爷在上!他绝对不羡慕! 佛爷与齐八爷相识已久,哪能看不出他的几分心思,无奈摇了摇头。 那边二月红也是心事重重,他夫人丫头的病日渐恶化,北坪拍卖会上的灵药是他唯一的希望。 若当真得不到,他会遗憾一辈子。 解九爷皱了皱眉,想着自家宅子养的一大帮长辈或者旁系兄弟,决定回头给佛爷赞助一份钱。 顾及二爷在这,他没提。 屋子里气氛正沉寂,门外一身粗布麻衣的陈皮便急匆匆赶来,扬声道。“师父!北坪我也去!” 陈皮得知消息后,在红府外安排了眼线关注二月红的行动,他知道二月红隐退江湖多年没人脉得邀请函。 想拿邀请函的话,定会拜托九门某一门的人。 佛爷能耐大,九爷出国留过学,手底下的布置鬼神莫测,都是可能的人选。 这不,今天一听几人入府,陈皮急匆匆的赶过来,饭都没顾得上吃一口。 二月红眯起眼睛后知后觉的问。“你是怎么知道北坪的事的?” 陈皮环顾几个外人,不顾以往的面子自尊跪在地上,定定的看着二月红。“师父!你就带我一起去吧!我有钱!我要一起去救师娘。” 他泛红着眼,二月红深知陈皮对丫头的敬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 他不好拿陈皮的东西,便是孝敬师娘的也太过贵重。 北坪回来后,红家的各处堂口就都归陈皮手下吧。 左右陈皮有这个心思,而他早已无心江湖里的纷争仇杀,人心莫测。过问红家堂口之事都分外厌倦,各家勾心斗角的利益纷争他不想再看了。 佛爷点了点头,对好友二月红的决定没什么反驳,出言总结。“那行,老九查查拍卖会何时举行,以及弄到一张邀请函。” “有了办法,我们就行动!” 佛爷此言一出,陈皮对他难得生出几分感激,这代表师父不会反悔。 拍板决定了。 “好!师父我马上就回去准备!”陈皮立马起了身,眉眼遮不住的雀跃。 二月红是为师的心态,瞧着忍不住代入想去新地方逛逛的少年,心下温和,为师父的尊严话锋不露。“为师难道还会反悔不成?” “师父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反悔呢?”陈皮笑着奉承一句跑了出去,倒是惹得本来气氛沉重的几人失笑,佛爷感叹了一句。 “这陈皮,倒是懂事了。” 副官闻言瞥了一眼陈皮背影,眼角眉梢都不服气,那个莽夫,凭什么能得到佛爷夸句懂事? “他对他师娘一向敬重。”二月红眼神欣慰的谦虚了一句,两人对了一下能拿得出来的家财。 回去时齐八爷同往佛爷府上,蹭了顿饭还没忍住说他的发现。“你家小副官因为你说一句陈皮懂事,不服气呢!” 齐八爷捂着嘴窃笑,惹得佛爷虚着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什么作态,简直伤眼。 “行了既然吃完饭,管家,你安排人将八爷送回去。” 解九爷的消息来的很快,底下人传过来的消息他又做了细致的分析。这佛爷想伪装也是有讲究的,必须要偏远地区,才能尽可能的缩小露馅的可能。 要是名望很高的,拍卖会上有熟人那岂不是白给? 如此一来,偏远地区又能得到新侨饭店邀请函的,彭三鞭赫然在其中。 他也是其中一个消息最少的,代表佛爷扮演起来不用太废力。 解九爷自然不知,彭三鞭神秘是因为他在西北作威作福惯了,家里的兄长生怕他出来得罪人,将他拘在西北不放出去。 这次能放出去也是为尹寒尹大小姐。 解九爷挑出那份资料,亲自拿着拜访难得休息的佛爷,两人相对而坐,佛爷并未听完他分析的原因,而是一抬手拍板。“那就这个人吧。” 佛爷自然有其人格魅力,起码这信任便令解九爷十分舒服,佛爷语气低沉的念出那三个字。“彭三鞭。” 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可惜注定会耽误对方一次拍卖会之行,倒也省着花钱。 佛爷某种意义是个好人,却也是个霸道独断的军阀,因此这句话任谁听了,也唯有一个评价。 有点良心,但不多。 有点良心但不多的佛爷携解九爷再次拜访二爷府上,又派人通知了八爷与陈皮。 几人相聚后商定,从彭三鞭身上将邀请函偷出来,再跳上相邻的火车。佛爷与陈皮副官几个在外面接应,八爷负责探听情报。 同样想去北坪的丫头在另外的那列火车上等着。 还是有小插曲的,例如陈皮闹着要探听情报的任务,二月红看他那张过于锋利的脸沉默不语。 他再怎么慈爱师父滤镜,也没法说出陈皮的性情适合探听情报。 拿九爪钩抵脖子上问吗? 那叫打草惊蛇。 几个人默契的忽略陈皮的诉求,商定好计划便去做最后的准备,佛爷布置完接下来这几天的军务,本欲交给副官,哪能想到小副官劝他此行惊险。 陈皮脾性顽劣,有他在也能盯着点。 齐八爷:确定不是因为陈皮能去,你不想输给佛爷夸过的? 佛爷一想也是,便交代给了手底下负责各个部门的副官。 第二天,乔装打扮的一行人踏上了彭三鞭那辆火车,车厢内的大冤种彭三鞭还茫然不知天数,也不知按春秋笔法来写。 这里应该来一句,命运的齿轮已嘎吱嘎吱转了起来。 他正在百般无聊的胡吃海塞,心想那新侨饭店大小姐傲气的很,还要他一个当家的亲自跑一趟定下,兄长还千叮咛万嘱咐。 不就是一个饭店大小姐,有什么好这么重视的? 彭三鞭表示不服。 第86章 北坪新侨饭店大小姐 开动的绿皮火车上,包厢里齐八爷正算卦的江湖人士模样,装模作样的念叨着。“不灵不要钱!铁口直断!” “先生!算一卦吧!”他余光瞥着来来往往的包厢客人,这个年代能包的起火车包厢的多是大人物,穿的都西装革履。 想起彭三鞭的资料,齐八爷打起精神寻找那浑身皮草的大人物,说起这个他其实也纳闷。 西北风沙大穿皮子很正常。 关键现在可是秋季,彭三鞭难道就不嫌捂得慌? 一心二用思索间,齐八爷眼尖少见几个凶神恶煞的手下,一瞧打扮的就是西北来的彭三鞭同款豪放派,他垂下眸遮住喜色。 慢悠悠的在各个包厢走动,观察着那群手下在哪个包厢门口。 贵宾区的外围,陈皮冷着脸心想这事关师娘的大事,八爷那个小身板,要是挨了彭三鞭的打岂不是耽误正事。 当初就应该他去。 无奈师父不支持,佛爷也没有眼光。 想着他瞪了一眼乔装的小副官,那小子时不时在他附近踱步,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心浮气躁之间,陈皮扔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想打架啊?” 副官看着陈皮这张死人脸就来气,也回以一个眼神。“打就打,怕你?” 他嗤笑了一声,眼看气氛剑拔弩张。 二月红上前拍了拍陈皮的肩膀,摇了摇头示意他里面的是正事,想着二爷也算是长辈一类的,副官顿时有几分长辈抓住小辈淘气的不自在。 佛爷见状颇为无奈,他分神想起齐八爷问的那句,也不知道尹老板会不会去,尹老板情报这么灵通,与新侨饭店定有联系。 古今楼与新侨饭店的当家都姓尹,这是巧合吗? 新侨饭店难道是场鸿门宴? 事已至此,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定要闯一闯再说了! 几人心思浮动间,里边的齐八爷俨然找到彭三鞭的包厢,还差点挨了打,他故作哆哆嗦嗦从里面退出来。 小声交代位置和人手。 陈皮凝神细听,真恨不得将人都杀了抢出请帖,到底有师父压制,他按捺心底的焦躁不敢自作主张。 不同火车上一行五人正在焦心等待来之前解九爷说的第三个山道,另一边他们的目的地北坪新月饭店,则是觥筹交错。 各色国外牌子的洋车,停驻在新月饭店的大门口,豪华的门与两座石狮子,那模样甚是气派。 入了门,由听奴引着穿过雕梁画栋的假山水池锦鲤,来到二楼重要宾客们所居住的豪华房间,灵韵几人打量着房间,一个丫鬟叹了一口气。 “瞧着,倒还能住。” 她们古今楼极尽奢华,出门在外即便是民国五星级的新侨饭店,倒也成了能住。 楼下大厅的听奴听着,眉间沉稳之余心下思索。 “那便是小姐关注的尹老板一行?” 她的耳朵微动,楼上传来一行人更换床单被褥摆件的声音,瞧这架势,与常来这的王爷贝勒比也不差什么。 北坪火车站,尹寒和一帮听奴棍奴正坐在站内的长椅上,她吃着橘子,漫不经心的盯着来往的火车。 要问她为何一个大小姐亲自来盯。 无聊啊。 新月饭店来了一大帮客人,她嫌弃二楼吵闹到三楼,索性来火车站盯梢,看形形色色的人流,反倒有趣些。 听奴递过去一串糖葫芦,小声报。“大小姐,您关注的尹老板一行人来了,听说架势确实很大。” 慕言说她会派人去看一下。 尹寒听的感兴趣,再看手上的牌子有那么几分嫌弃的意思,心想彭三鞭什么牌面的人物,也配她亲自盯梢? 什么实力? 要问彭三鞭什么实力,邀请函挨了小贼偷的彭三鞭脸色铁青,他来北坪这一趟简直是事事不顺。 打定主意,彭三鞭决定到北坪一定要给新月饭店大小姐一个下马威。 什么牌面上的人!也配他彭当家的吃这么多亏去定下来? 这一刻,尹寒和彭三鞭互相之间的嫌弃倒是难得一致。 彭三鞭正沉着脸,就听到手底下人来报。“当家的!死了好些兄弟!” 彭三鞭一听暴怒道。“好啊,这踏马的是抢啊!敢在老子手上抢东西!” 他恨恨道。“我一定要将那几个小贼!碎尸万段!” “给我各个车厢搜!” 彭三鞭大张旗鼓的同时,惹得他大动肝火的一行人正在另一辆火车上,副官朝佛爷告了一状。“陈皮杀了不少彭三鞭的手下。” 佛爷皱了皱眉,心下暗叹一口气。 到底是好友的徒弟,他不好越俎代庖。 好在二月红细心,责怪了陈皮几句。“我们是不得已偷人邀请函救命,你杀了人便成了强抢。” 江湖规矩,不伤人是偷,伤人是抢。 陈皮垂着头不语,那帮人阻挡师娘买灵药的希望,在他看来万死难辞。 说话间几人到了包厢,二月红见了丫头没再多言,他一贯不愿在丫头面前露出陈皮顽劣的一面,生怕丫头挂心。 他们成婚多年丫头都未有孕(剧里)。 丫头对陈皮当儿子一样惯着,让她知道陈皮又凶戾不改,怕是又要担心。 “你们回来了?”丫头起身相迎,二月红赶忙扶住她坐下,对面佛爷和齐八爷坐着感叹此行虽有波折,却称得上顺利。 接下来,便该一会新侨饭店到底是多么难闯的阎王殿了! “走!回饭店吧!”尹寒嫌弃完毕,起身回了新侨饭店,听线人来报,那彭三鞭到北坪是这一两天之间。 说白了,她不过是听多了她爹和大伯们言之凿凿的合适,说的好像天造地设一样。 对彭三鞭生出几分不服气与好奇。 她尹寒可是当成男子教养,打小便帮忙打理新侨饭店的事物,这寒字都是取自寒松傲雪之意,乃是她爹寄予的厚望。 比起北坪那些规规矩矩的小姐,出格的尹寒少有交好的同龄人。 她不爱听哪家料子最好,也不爱听谁家的少爷长的最俊。 好不容易来了个同龄的掌权者,又是与她同为尹姓。尹寒按耐不住,回去便招听奴近前来询问,喝着茶吃了口点心。“你派人去看了吗?” “看了!”听奴点了点头,还承认是她亲自去看的。 没办法,她耳朵再怎么灵,也不到听着动静就能听出物质本质的程度,那简直玄幻到极点。 “怎么样?”尹寒咽下一口茶,整个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定定的看着听奴。 “铺的用的都是珍品。”听奴见多了新侨饭店的拍品,对珍奇之物也有所了解。 “床单是苏锦鲜花绣,应该是找老字号特意订制的。”尹寒托着腮若有所思,听着听奴细数尹南风用的各种珍品,眼中的兴味愈发浓重。 “你去派人说我约尹老板一见…”尹寒想了想补了一句。“明天吧。” “她今天应当是睡了。” “明天在楼底下邀她听戏!” 听奴颔首应下,对自家小姐的性子早有预料。 何况这么多年来,尹南风尹老板也算是少有与小姐相似的同龄人,她自是知道北坪富家千金们暗暗说她家小姐抛头露面。 即便新侨饭店地位特殊,也改不了出身商贾的铜臭味。 尹寒听着并未放在心上,却也瞧不上那帮富家千金的眼界,她所看到的是更为广阔的世界。 “那我穿哪身比较好?”尹寒顿时期待起明天的会面,询问起听奴的审美。“不能太庄重!是不是该亲切一点?” “对了,尹老板喜欢什么颜色?我挑个与她同色的?”听奴想到尹南风身穿的黑色金纹旗袍,冷清自持矜贵,委婉道。“尹老板威势颇重。” 小姐啊,我亲爱的小姐,黑色的您不太好压得住。 第87章 尹南风的记忆?角色模板曾真实存在? 北坪新侨饭店大小姐的房间里,尹寒从衣柜里拿出各色衣裙,里面都是鲜亮且适合年轻女孩爱穿的。 她挑了一件淡青色在镜子面前,比划着问听奴。“你看这件怎么样?” “既然尹老板威势颇重,那意思不就是和我爹一个样吗?我爹一般都喜欢端庄一点的颜色。” 听奴沉默不语,毫无审美建议。 对不起,她们新侨饭店的听奴都是干实事的写实派,没有审美方面的培养。 尹寒瞥了她一眼无奈道。“算了算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挑!” 听奴如蒙大赦,飞速逃离。 灵韵出门便听到门外守着的伙计道。“新侨饭店大小姐邀咱们当家的明日在楼下喝茶听戏。” “行,我会告诉小姐的。”灵韵颔首应下想起自家小姐微皱的秀眉,冷清之余添了几分愁绪,她都忍不住想抚平。 若小姐当真是尹家人,又怎会出现在回龙山那座荒郊野岭?脾性也与这新侨饭店大小姐的直来直去分外不同。 她自不知,尹寒身后有亲爹和大伯包括族老们撑着,即便有过不如意,那也是千娇百宠居多。 而尹南风的时候,尹家经过某个特殊时代受了重创。尹南风自小长于新侨饭店却要忧心手下各怀心思,他们大多是那老东西教出来的身手。 两者放到一起,他们听谁的还不一定。 尹南风用了十多年收拢权利,穹祺之余开拓了诸多的供应商,不用掣肘穹祺公司供应的货物,再加上民国时期的高层,有不少后辈在京都身居高位。 重新走动后才能将新侨饭店化为京都的地标建筑,尹南风也终是说一不二。 然而年少时为威严喜穿黑衣的事,十多年下去已成习惯。 尹南风恍惚做了个梦,梦里是一个看得出来年轻时娇俏的夫人,她牵着年幼的自己的手,走过高高的台阶站在三楼。 她的语气严肃。“南风,你站在这里是什么感觉。” 三楼顶挂的是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日月升平”四个字。 “俯瞰,掌控,得到一切。”年幼的小姑娘还不知心里涌动的是什么,眸光中炙热发亮的又是什么,认真而专注的回答。 那夫人蓦然轻笑了一下,轻轻的拍手边小姑娘的肩膀道。“记住这种感觉。” 意味深长的话犹在耳畔,画面转场到年少的尹南风提着裙摆,她端庄聪慧,从稚嫩的眉眼可见忧色。“姑奶奶,万一我喜欢上谁怎么办?” 话本上都写,富家千金爱上穷书生会为他付出一切,太可怕了。 那夫人鬓边岁月的痕迹优雅从容,笑起来甚至带着几分灵动,她将过于稚嫩的少女招到身边,抱着抚了抚发丝道。“喜欢那就得到了。” 她语带教导的说。“南风,喜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自我,不要人云亦云!” “身为尹家的当家人,你应该是一个有远见的掌舵者,喜欢男人并不值得羞愧。” “你只要不被外界影响,那男人就如同你追求的权利一样,是你野心的一部分。” 她怀里的少女一贯聪慧,抬头望向夫人的眼神隐含询问。“收藏品。” 那夫人忽而失笑,并未再多说什么。 她更认为,那是一个战利品,需要用心雕琢的战利品。 小南风还小,不懂是必然的,她抚摸着怀里的少女,最为满意的继承者道。“南风啊,你该是一棵柔韧的青松,能撑起一切,却也可柔可韧。” “钢铁虽好,过钢则亦折。” “处世之道如是,商场手段亦如是…” 一夜的梦境转换,尹南风站在二楼房间的窗前往下望,扮演人设还能得到那个人设的记忆吗? 梦境里分明是尹寒的教导。 假如每一个副本世界都代表主世界一段真正的历史。 那么尹南风是虚幻的,还是真实存在? 经过这么教导的尹南风,当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新侨饭店老板吗?她在盗墓这个局里又代表了怎样的位置? 门外的北坪街道车来车往,灵韵进来的时候正见到自家小姐背影深沉,眸光也盛着无尽黑海一般,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昨晚可是睡得不好,梦魇了?” 梦到尹南风的长辈,倒也不算梦魇。 尹南风侧眸看她一眼询问。“可是有什么事?” 按理说他们舟车劳顿到了地方,一大早灵韵不会打扰她,除非是有什么不得不需要她处理的事。 灵韵点了点头轻声道。“昨天,新侨饭店的大小姐说想约见小姐,在楼下听戏。” “那走吧。”尹南风对这位梦里印象深刻的尹寒也生出几分好奇,换上一身香云纱的深黑色金纹旗袍,扣子点缀的是红宝石。 灵韵看了一眼她胸前坠着的怀表,想起怀表刚见面时倒见过。 指腹摩挲着怀表的纹路,这其实是佛爷送给“侄孙女尹南风”的礼物,代表着姑奶奶与姑姥爷的心意。 “小姐,现在去是不是过于提前了?” 灵韵还没见自家小姐对何人这么重视的模样呢! 那卫副官也得不到自家小姐提前等。 另一边的尹寒更起了个大早,吃着厨房送来的早餐也是心不在焉,她正吃着便听到听奴来报。“尹老板已经下楼了,还派了伙计来说小姐不必心急。” “啊?”尹寒不由愣住,抱怨了几句。“尹老板动身的时候你们怎么不通知我?” 听奴心说,谁能想到这位尹南风尹老板这么雷厉风行。 尹寒用完早餐换完衣服,一身淡青色的泡泡裙下去,便看到整个大厅最为引人瞩目的那桌,伙计丫鬟们伺候着。 那女子的侧颜冷清,优雅而挺直的脊背显出矜贵的气场,她还感觉到不少客人都在交头接耳,暗暗关注那桌。 不用询问,尹寒便确信,那位年纪轻轻便掌权,神秘莫测的尹老板一定是她。 南风在诗词中用意多为柔和。 她见到尹南风的第一眼却想到一句诗。 李白的诗。 南风一扫胡尘静,西入长安到日边。 尹寒身姿端庄的走近,坐到尹南风身边的座位上扭头看她,轻唤了一声。“可是尹老板?” 她端详着女子的眉眼,巴掌大的鹅蛋脸很有古典美人的气质,双眸不笑时黑白分明的冷清,红唇微勾则风流的蛊惑人心。 最令尹寒疑惑的,是对面同龄女子身上的沉稳与矜贵,沉淀多年一般,仿佛世上没什么能令她失却从容。 尹寒看的愈发感兴趣,打定主意日后有女儿定会照着尹南风培养。 要她说,这哪能拿她爹比?就她爹那个古板大家长的做派? 简直是对面尹老板不怒自威的反面对照组。 外出公干的尹爹:……你是真孝。 尹寒嫌弃自家爹一分钟,心不在焉的瞥着台上的戏找话题。“尹老板喜欢哪出戏?要不要点一场?我请客?” 新侨饭店的戏需要出价点,也算是在同阶层里露脸的渠道,尹南风也端详着坐在对面的尹寒。 尹寒不是多么风华绝代的长相,身高不到一米六,看起来分外娇小可爱。 与尹南风同为尹家遗传的狐狸眼,不同的是尹寒的狐狸眼清澈见底,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媚意,反而灵动又娇俏。 “叫我南风就好。”尹南风招了听奴携戏单过来询问尹寒。“尹小姐喜欢听哪出?” “我叫尹寒,你也可以叫我新侨!这是我爹给我起的字。” 闻言尹南风笑着点了点头,吩咐听奴上几份尹寒爱吃的点心,顺便换一出尹寒喜欢听的戏。 那吩咐的模样过于理所当然,听奴走出老远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尹老板不是她们新侨饭店的大小姐。 真的不是吗? 听奴怀疑人生的想,她们新侨饭店真的没有两个大小姐吗? 尹寒与尹南风聊了一个早晨,发觉新认识的好友当真是博学广闻,说起什么也是不徐不疾,给她一种难以打乱节奏的掌控感。 头一次接触这么善意的同龄人,还是家世相当的,尹寒聊的舍不得走,得听奴提醒今天要去火车站等彭三鞭心下愤愤。 打定主意要是看到彭三鞭,一定要让他羞愧的新侨饭店门都进不去。 一个西北的土地主罢了,也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尹寒眼神灵动的瞥了对面的尹南风心下升起一个主意,既然舍不得,那便邀请新交的好朋友一起去好了! 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难道她真的是个天才? “南风,我有事要去车站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 第88章 尹寒的大型双标现场 去北坪火车站前,尹寒一身男装恶狠狠的想怎么捉弄彭三鞭。 她尹寒,新侨饭店大小姐。 民国政府地标饭店家的千金。 今天就是打这跳下去,卧轨火车,叫她爹家法打死,也绝对不会看上彭三鞭那个西北来的乡巴佬。 什么见面相看相看。 她看老头子是老年痴呆! 听奴和棍奴们听着自家小姐小声念叨对家主不敬的话,自觉听不见,一路上尹南风听着不由失笑,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直率的娇俏大小姐会是一位纯粹的掌权者。 然而有句话叫,打脸会迟来,却绝对不会不到。 火车停站下来五个人,尹寒瞧着那为首的派头,一下子便摘了摘墨镜,透过墨镜的缝隙看那一身皮子的彭三鞭。 嘀咕了一句。“我爹老是老了,倒也没有老眼昏花。” 一句话,可是他长的俊! “你说那应该就是彭三鞭吧?”尹寒招呼着身边的听奴,有那么几分小满意。 “南风!你觉不觉得他长的挺帅的!”尹南风听她这么说,将视线投过去,看得出佛爷在一众路人里,那张冷面的俊脸对比之下如同发光。 “这个未婚夫,七分吧。”尹寒顾及着新认识的好朋友在,假装淡定的评价。 听奴沉默的看了她一眼。 心说,你不是打死也不嫁,不是彭三鞭是乡巴佬吗? 呵,女人! “小姐,那我们的计划,还执行不执行?”尹寒叹了一口气,有一种准备那么多空落落的感觉,无奈道。“还是算了吧。” “其实人家也没做错什么。” “你说对不对南风?”尹南风好整以暇的附和着,生生把尹寒看的脸红不已。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哥哥想让他结婚也没错啊?” “况且,是我爹先联系他那边的。” 听奴虚着眼睛心想。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边佛爷一眼便看到人群中接新月饭店的客人,下一秒,齐八爷瞪大眼睛,连忙转过身捂住脸。“尹老板!” “果然,尹老板和新侨饭店关系匪浅!” 副官也神情惊讶。“尹姑娘?” 继而他询问佛爷。“佛爷,咱们该怎么办?” 来之前也没想过,刚到站便要遭遇掉马的事啊? 他们这是伪装了个寂寞吗? 佛爷倒是稳得住,大步上前率先朝尹南风打了声招呼。“尹老板,这位是?” 齐八爷三步做两步上前,帮忙描画。“彭爷,没想到咱们在这还能遇到尹老板这位熟人,真是巧!” 二月红面上端得住,陈皮上前一步挑了挑眉梢问。“是你?” 一行众人都是心思复杂,没想到尹南风与新侨饭店当真有联系,她这般神秘,究竟是什么来历? 佛爷自认与对方同下过矿,也不免生出几分陌生感。 尹南风神秘的始终犹如深海,难以触及海下的黑暗半分,亦少有见到那海下是如何诡谲汹涌。 女子冷冷清清的走来,能够夺走在场大多数人的目光,她垂下眸唇边微勾,玩味的道了一句。“彭爷?” “许久不见,倒没想到能在这北坪碰见。” 听自家当家这么一说,尹南风身后的伙计丫鬟们也纷纷打招呼。“彭爷!” “南风,你们认识?”尹寒小声的在尹南风耳边问,她一身男装打扮,两人显得关系十分亲密。 “有生意来往。”尹南风轻笑,算作给这位“彭三鞭”打个担保。 尹寒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尹南风倒没想到成了主场,顺手出言给他们介绍。“这位是尹寒,新侨饭店老板的远房侄子,平时帮他打理饭店杂务。” 尹寒一听这介绍,态度顿时矜贵起来。 “几位,请吧!” 想到丫头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他们自然跟着上了车,佛爷坐在后座,同在后座的还有男装的尹寒。 尹寒此时充满好奇。 眼前这个男人冷着脸,身上散发出一种神秘坚定的气质,她无比的想探究。 齐八爷还以为尹寒是在试探,中途没少出言打圆场,他想着尹南风的事,面上又得不动声色。 好不容易捱到新侨饭店房间,都来不及感慨新侨饭店的奢华程度,便憋不住了。 他扯下围巾坐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感慨。“真是没想到啊,远在千里之外还能遇到尹老板这般熟人。” “如此看来,尹老板确实神秘非常,绝非常人!” 陈皮冷着脸道。“不知道拍卖会什么时候开。” 二月红摆了摆手教导他。“沉住气。” “听说这场拍卖会要来的大人物不少。” 副官有那么几分心不在焉,他头一次意识到尹南风很神秘。 以往他们同在临湘城,他巡逻时候路过抬头看上一眼,总能看到那座古今楼。 “呆瓜,你发什么呆呢?”齐八爷碰了碰副官的手臂,无奈道。“你家佛爷让你见见尹老板去呢!” “哦!”副官尚未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继而惊讶的看向佛爷。 佛爷眉宇紧蹙与他解释。“北坪形式与临湘不同,尹老板能得到如此待遇,想必比我们更加了解北坪,了解新侨饭店。” “你去问问,问的出来也好少犯些忌讳。” 楼上尹寒坐在房间里,听着听奴转述他们的聊天内容,吃着秋橘道。“不愧是我尹寒的未婚夫,做事还挺周全。” 听奴懒得提醒名分还没定下这件事。 瞧这情况,小姐离心甘情愿好事将近不远了。 “这么说,南风对他真的不感兴趣?”尹寒想到这心下高兴,她好不容易交到一个好朋友,要是南风真的与彭三鞭有点什么。 她大概会选择忍痛割爱。 毕竟有朋友的话,未婚夫也不能算那么重要。 尚不知道尹寒想法的佛爷:……我真的会谢! 至于回了房间的尹南风,根本没想到那方面去,她的人设可是侄孙女,倒也大可不必这么超前。 她看尹寒是很可爱的小姑娘,加上姑奶奶的那层滤镜,怎么看怎么想宠。 佛爷的话。 还是那句话。 要不是佛爷缺地方放副官,她们新侨饭店怎么会又费心又费力,养个经常记不清晴天还是下雨,手机都不会玩的老年人。 真的是太费劲了。 透明的玻璃窗外,北坪的大街上能看到剪着学生头的学生们,时不时路过饭店。 不得不说,她在临湘城待那么久都没见过这幅场面,还得是北坪文学气息浓厚。 小报童们在大街上跑来跑去,路边的乞丐在衣冠楚楚的富人们衬托下,更呈现出这个年代的讽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便是乱世。 李三七打门外进来,询问道。“当家的,您找我?” 尹南风并未转身,看向窗外,侧颜微微颔首吩咐道。“在北坪组建个暗桩,再赞助个抚幼院吧。” 依她本心来说,对这副讽刺的景象她是没什么感觉的,她本就不是好人。 倒是老神棍看到这,定会念叨起百姓永远是最遭殃的,大概是为了做梦时耳根子清净一些,尹南风总得做点什么。 李三七愣了一下,看着前面女子窈窕的身影不免郑重应是。 他们的当家的,纵身形纤细,也能着眼山河,不失仁善,亦能够将一切狂风暴雨挡在楼外。 这便是他追随的人。 “当家的仁善。”想了想,李三七还是赞了一句。 仁善吗?窗前的尹南风垂眸低笑,说不出是荒谬还是自嘲。 灵韵敲门进来说了一声。“卫祭山来了!” 来的第一天,灵韵他们便知道新侨饭店听奴监控整座饭店,自然不会叫卫副官这个令人起疑的称谓。 卫副官在外面没等多久,他打量着尹南风住的房间,相比之下,地理位置确实比他们那边好一些。 灵韵在前面开门,进来后发现摆设布置更是好了不止一筹。 应当是尹姑娘自带的物件。 卫副官做出这个判断,一进来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女子,这沙发摆放的位置正在阳台,秋风微拂倒是颇为惬意。 尹南风翻书翻的倒是认真,瞧得卫副官都生出好奇心来,事实上,他本来便因年纪小的缘故好奇心强。 “尹姑娘,我家…”他正要称呼佛爷便听尹南风语气平静的问。“你家彭爷想问什么?” 卫副官忽而愣了一下,因为他看到尹南风向上看了一眼,再联想到尹南风的脾性向来知礼有分寸,是不怎么会打断人说话的。 难道说,新侨饭店有人监视?便是他们在房间内的谈话,都有人听到? 第89章 齐聚北坪 新侨饭店作为北坪最奢华饭店,名为饭店实际上是北坪最大的拍卖会,这里出售最多的便是古董和奇珍异宝。 同样,也暗中售卖消息。 从二楼扶手往下望,一楼大厅因为即将开场的拍卖会,聚集起一众各个城市的达官显贵,那真是人声鼎沸。 楼梯口摆着巨大的牌桌,各色牌九骰子摆放在桌面上,尹寒下楼玩了一会,余光瞥见不远处女子托着腮,纤长的睫毛低垂自带形成一个寂静世界的冷清感。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位新交的朋友也是神秘的。 她满身沧桑与孤冷,如同经历过无尽荣耀荒芜的王,从古老的时空中走出。 “南风,你在想什么啊?怎么不过去玩一会?” 尹寒撂下牌坐了过去,看到台上正演着一出烽火台,她从尹南风身侧没看到那几个熟悉的身影,问了一句。 “灵韵她们呢?” 回过神来的尹南风正襟坐着,骄矜的望着台上的那出戏,她没见过这出戏,又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我吩咐他们出去办事去了。” 尹寒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便忧心起南风的冷清,她也不知为何,大约从初见的隐约熟悉感使然。 她说。“南风,你该多笑笑。” 尹南风失笑的看了她一眼,倒从其中听出担心小辈的意味。 血缘关系有时候确实奇妙。 “那我便谢谢新侨关心了。”她眼底冷清的风华永远是寂静的,面对世间充满礼貌和分寸感。 尹寒撑着头看了她一会,又转头寻找那个“彭三鞭”,没忍住嘀咕出声。“这么热闹都没出来,倒沉得住气!” 不愧是她的未婚夫。 事实上副官岂止是沉得住气,他简直与佛爷两人在房间里,简直能媲美七月份放满冰块的冰鉴了。 佛爷浑身都是低气压。“所以你的意思是?彭三鞭这个身份,很有可能是新侨饭店大小姐的未婚夫?” 他气极反笑,不敢相信中了这么大的奖。 副官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细看又有几分吃了佛爷瓜的故作镇定。 他出言确定了这一点。“是的,尹姑娘确实是这么说的。” 佛爷不能理解且大为震撼,他出来参加个拍卖会,难道还要卖身自己? 二月红本来还愁眉不展,见状难得露出几分笑模样,挚友的热闹,可少见。 况且佛爷常年身居高位,沉稳从容泰山压顶不崩于色,这种场面,见一次少一次。 佛爷无奈瞥了二月红一眼,眼中明晃晃写着一句话。“说好的挚友呢?” 说好的莫逆之交呢? 陈皮想来想去,没想出来佛爷扮演的是新侨饭店大小姐未婚妻,与药有什么关系。 他抱着手臂一副不在状况中的模样。 心想拍卖会怎么还不开始? 这时,头脑风暴的齐八爷镜片闪烁过一丝光,忽然出言。“妙啊!” 他怂恿佛爷卖身,其中有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既然如此,彭爷,您就去见见您的未婚妻吧!人命关天的大事!” 他们此行一为求药,二为蜃珠。 两者都事关矿山,事关临湘城百姓们的安危稳定,相比之下,佛爷也不是不能牺牲一下清白。 齐八爷这么一说,二爷也觉得有道理。 陈皮一听来了句我也一样,期待的看着佛爷。 事关师娘的药。 万万没想到,他们九门传说中的团结终究是错付了。 整个场面就一句话。 有兄弟义气但不多。 好在带来的副官靠谱,即便是抿着唇偷偷忍笑,憋住后也一脸正气道。“我都听佛爷的!” 佛爷:…问,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一脸无奈的佛爷自是不知道,这次的北坪拍卖会纵使他们的重视程度,也是远远够不上稳稳将想要的东西到手。 因为如今的北坪是风云际会,霓虹某商会的会长,某高层的军官,甚至老朋友裘德考都来到了北坪,为的便是这次的拍卖会。 甚至霓虹大使馆来人,同样为这次拍卖会而停驻北坪。 东北江南的王爷贝勒们,也在拍卖会即将开始这天来到新侨饭店。 二楼客房住的是满满当当,整个饭店的听奴和棍奴更显训练有素。 他们新侨饭店再怎么背景不凡,也没举办过这么重量人物云集的拍卖会,甚至官府那边也递了消息说派人前来。 乃是军方二号的心腹警卫员。 “这外面也太热闹了吧?”齐八爷曾几何时见过这般大场面,看的目不转睛。 他们出来时定下的计划也无奈取消。 这么多的人,众目睽睽下他们想去三楼找东西简直是做梦。 大概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齐八爷正细数到来的江湖人士,便瞥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的晚娘脸霓虹女人。 他连忙遮住脸,通知佛爷撤退。“裘德考和田中良子都来了!” 别的都好说,万一他们掉了马岂不是要出大事? “佛爷,看来我们只能等拍卖拿到手了。”齐八爷小声道出这句感叹,佛爷眉峰紧折也是难以展眉。 先不说散尽家财心不心疼这事。 万一散尽家财拿不下全部东西,那才叫一个不上不下。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一声听奴敲响的通知。“尹南风尹老板出价千两黄金点一场穆柯寨。” 原来是拍卖会之前暖场,开场的戏也要以拍卖的形式,那真是神仙打架,听的齐八爷是目瞪口呆。 一出戏千两黄金? 齐八爷怀疑他做了一场大梦。 继而他忽然道。“佛爷!是穆柯寨!” 另一边,本来想探究场中到来的都是何等大人物的裘德考听到这个名字,心下忽而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他吩咐田中良子道。“去,请尹老板这位故人过来一叙。” 裘德考之所以来新侨饭店,自然不是他临湘城待腻了。 事实上依他本心,他恨不得长眠在矿山里面。 无奈自由国那边递了消息,让他参加新侨拍卖会看看情况,要是当真有灵药一定要拿到手并且查清来源。 裘德考唯有放下矿山的事,本着买灵药可以用来算计二月红的原则,来到新侨饭店参加拍卖会。 他没想到的是,拍卖会来的竟然都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什么西北的军阀莫高云,东北的军阀李成晖,北坪警卫厅厅长,以及还有不少霓虹的难缠人物,大使馆领事藤北原野。 裘德考隐约感觉到不大对劲。 他以常年幕后黑手的经验发誓,这场面绝对是有人要搞大事。 裘德考自是不知道,包厢里的尹南风在直播间观众们的注视下,忽而勾起一抹风情而意味深长的笑,低低叹息。“长生啊。”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听奴语速清晰的话。“尹老板,莫军座派人来邀请您去他包厢叙旧。” 尹南风推门而出,由听奴领头,那优雅窈窕的身影实在看不出幕后黑手的意思。 谁又知道,她纤细的手指能够拨弄起汇聚整个世界的风云呢? 拍卖的半敞式包厢里,莫高云端着红酒望着楼下的喧闹,居高临下的看着。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没回头,自顾自的发问。“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长生吗?” “我曾见过神明。”他这样说,语气充满赞叹与贪婪。 尹南风也端了一杯红酒,走到他的身侧漫不经心的道。“可真正的神明,不会降临到渎神者的身边。” 莫高云忽而笑了起来,他身上还带着尹南风“小礼物”造成的血腥味,想来伤口还未长好。 “神明的真假,那重要吗?” 房间里响起碰杯声,莫高云声音低沉。“那我们合作愉快,尹老板。” 第90章 佛爷=鬼火黄毛? 局是从她传送到副本世界开始。 打从见到这个世界,她就极为讨厌这个无序的乱世。清理二字扎根脑海,她要将无序的清理干净。 那些她的地盘张牙舞爪的粗蛮人。 抽出来的神秘杂货铺里有不少效果神奇的物品,可惜是西幻世界的杂货铺,自然东方的灵草都是假的。 是她用效果差不多的物品做出来的。 灵草与蜃珠作为诱饵,得到蜃珠与灵草的卫承山一路上必定风波不断,最重要的是丫头真的痊愈,那么贪婪的霓虹人与别的外国人一定不会错过。 他们会聚集在小小的临湘城。 接下来便是尹家传承地上场。 尹家传承之地与卫家古楼叠加,双倍的凶险再加上蜃珠以及化虚为实的陨铁,足以将那些贪婪的鬣狗全部埋葬。 古语有云。既来之,则安之。 莫高云知道她递来的合作意愿,便是并未尽数透露也猜得出几分。 他不得不感叹,身侧这位犹如洛神一般冷清的佳人,微垂的冷清眸子里,隐藏着多么令人恐惧的滔天杀意。 简直是个天生的杀星。 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为这个计划而感到开心。 莫高云确实追求长生。 不代表他看得惯地盘上那帮子小人得志的霓虹人,能多杀几个算清净几个。 显然,他莫高云可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 醒好的红酒猩红如血,盛在高脚杯里醇厚的令人沉醉,尹南风浅抿了一口红酒的香味余光瞥了一眼直播间弹幕。 普通观众们都在不明所以,也有人猜测她在布什么局。 唯有官方,没出声。 确切的说,官方支援了不少图纸帮她构建军工厂,这个局是官方与她一起布的。 收尾这一部分,因时空的原因,由她来负责。 新侨饭店的一楼大厅,衣冠楚楚的男士们与衣香鬓影的女士们,茫然不知他们头顶笼罩的巨大阴影。 还在为尹南风的一场戏而议论纷纷。“那位可是古今楼的尹老板!” “听说神秘非常!” “尹老板当真是豪气!” 便是以往新侨饭店的熟客,在这样的大场面之下也唯有扼腕叹息,沦为陪衬。 没办法,各国势力入场,他们这样的再怎么有背景有关系,也难以与一个国家或财团争夺。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南风姑娘当真是令我着迷。”莫高云这么说着,眸底却清明没一丝痴迷的意思,他对尹南风更多的是兴趣。 她是一个后起的执棋手。 入场稍晚,已然走在在场大部分人的前头。 包括… 莫高云眯了眯眸子,看向对面身穿西装的大使馆领事,那领事小眼微眯,直直的盯着对面包厢的莫高云和尹南风。 朝一个听奴发问。“对面那个包厢,那一男一女是谁?” 他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女子,相比之下大和抚子与她相比分明是木偶。 冷清,神秘,尊贵。 “对面的包厢,是莫军座和尹老板。”听奴皱了皱眉,顾及他身份无奈回答。 “军座?”大使馆领事并未将一个老板放在眼里,听说在一起的男人是军座,这才觉得有几分麻烦。 炎国这边,称呼军座的都是军阀。 片刻后,他势在必得一笑,当着听奴的面用炎国话说。“不过优秀的女人,总是拥有众多的追求者。” 听奴垂下眸,她的直觉告诉她,尹老板绝不是一句轻飘飘的“优秀女人”可概括的。 那边的莫高云也在笑,不同于大使馆领事想象的追求场面,莫高云喝了一口红酒笑的满是看好戏的意味。 “他似乎,在轻视你。” 实话实说,莫高云也曾经不将尹南风当回事过,后来他收到了“礼物”,才知道这位尹老板不是青鸾,而是凶狠的猛兽。 当然,他自认为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是不愿承认做过蠢事的。 相反,他还会忘记那段蠢事,围观别人找死来凸显他英明神武。 尹南风瞥了一眼对面的领事,语气很轻的冷笑了一声。“不自量力。” 但凡李三七并未出去办事,这会对面那男人的一对招子,已经瞎了。 同在新桥饭店里,也同为临湘城来客。 不同尹南风那边的闲适。 颇有端坐幕后笑看风云的意思。 佛爷一行三个人,则是紧张刺激的堪比刺激战场。 台上是穆柯寨的锣鼓声,那刀马旦每踏出一步,佛爷便踏出一步,他几乎能听到耳畔心跳混合着锣鼓的震彻。 丫头的病在这,人命关天之下,即便是使些手段也是逼不得已。 由于到场的贵重客人太多,不免牵扯听奴们的大部分精力,忽视之下佛爷竟毫无阻碍的跑上了三楼。 三楼转角处,他看到一个架势特别大的客人正在往外走。 不是据说新侨饭店三楼是主家住? 要说原剧情里,来的最贵重的客人也不过是个东北的贝勒爷,还有什么霓虹商会会长之类的小角色。 新侨饭店背景不凡,自然端得住。 如今一个个大人物过来,新侨饭店后面靠前再贵重也端不住了,尹寒听说她爹都在急急忙忙往回赶。 生怕如此大场面她撑不住。 不得不说,尹寒还真有几分露怯。 那边一看就是身居高位的军装中年男人慢悠悠道。“这奇珍异宝,落到谁手里,都不合适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你们可莫忘了!” 他面上一片从容平和,双眼隐隐透着不怒自威的精光,那陪同的管事端着笑脸抹了一把汗。“这,我说了也不算啊!” 他在心里哀叹,也不知道老爷今天什么时候能赶回来。 此时,新月饭店外,一路风尘仆仆的尹寒亲爹也有满肚子牢骚要吐。 他真傻,他单知道新侨饭店要出名。 没想到上层还真信这灵药之说,派旅级的军座明里暗里的威胁,当真是脸都不要了! 佛爷藏好身形,听着两者谈话没想到官府那边都坐不住了。 这药,到他们手上的机会太渺茫了。 “他来干什么?”尹寒秀眉微挑,思索半晌勾了勾唇,心下升起几分甜意。 难不成他是来找我的? 是了,他家里让他来定未婚妻,他上来定然是想看看未婚妻的模样。 尹寒对那张俊脸满意的不行,怎么都收不起唇角的浅笑,转身回去准备打扮一番给他留个好印象。 那身居高位的军装中年男人,前面的管事的一路引着去了二楼,想来是去包厢等待拍卖开始。 卫承山心下愈发急迫,那双俊毅的剑眉紧拧着到处探索,他寻到了新侨饭店的宝库却也空手而归,原因是里面的古董年份都颇为寻常。 那里不像存放奇珍异宝的地方。 他再怎么没常识也知道,如百年千年老参的药材需要特殊存放,何况是灵药。 怎么会普普通通的摆放? 佛爷无头苍蝇一样转了两圈,不小心便撞进了尹大小姐的盘丝洞,尹寒问他。“你在找什么?” 佛爷并未出声,尹寒却看出他不是过来看未婚妻的,顿时心下凉了几分,意兴阑珊的叹了一口气,难道说她看错人了? 她看上的夫君当真是个别有用心的小人? 忽而,楼下传来一声鹌鹑叫引起了佛爷的注意,他听到楼下的脚步声,慌忙之下佛爷欲下楼尹寒上前阻止,两人距离一下子无比贴近。 暧昧的气氛惹得尹寒脸颊发烫,她还是觉得对方这张脸好看。 下一秒,她听到来人的说话声,心慌不已的将卫承山捂着嘴推进闺房。短短的几秒钟尹家当家已踏上楼,吩咐身边棍奴。 “去叫你们小姐,就说找她有事。” 尹寒哪能想到这么巧,偏偏这个时候她爹回来了。 她不由想起一句话。 屋漏偏逢连夜雨! 第91章 全场哗然 一楼大厅里,齐八爷一双利眼细数来参加拍卖会的各个江湖人士,镜片下一双清俊越皱越紧。 那边是江湖人称算中仙的云中子。 还有一对姐妹花双胞胎,乃是兰花门有名的风月煞,出道以来无往不利。 他还看到盗门的这一代空主。 盗门每一代的盗王都在江湖上有着妙手空空的美名。 整个拍卖会又是军阀又是高官,各个地方的大老板财团会长,说句夸张的,这里边的人物拿出去甚至能决定炎国未来走向。 副官眉峰紧皱,时不时担忧的望向楼上楼梯口。“佛爷不会出什么事吧?” 方才新侨饭店老板回来,他上楼的实在太着急。 他们仅来得及传个暗号。 就这还引起了听奴的注意,楼下的棍奴拎着棍子气势汹汹的到处巡视,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一看便凶恶。 副官单对单打得过任何一个,却也遭不住这一拥而上数百。 真要算起来,这一百多个棍奴除非盗墓世界天花板那位,剩下的谁来都遭不住! “放心吧,你要相信佛爷!”齐八爷说着忽而盯住某个方向问。 “呆瓜!那边的是不是尹老板?”副官猛的转头看过去,果然见到自成一体优雅矜贵的冷清女子,正端着酒杯站在包厢里。 等触及到她身侧的男人,卫祭山的视线顿了顿,下意识站直身形。 那个人,是莫军座。 瞧我这张嘴,齐八爷见状无奈,心说他提起什么事不好。 他正琢磨着转移话题,肩膀就传来佛爷的一拍,惊的齐八爷险些跳起。 “想什么呢?” 佛爷有惊无险的下了楼,招呼了两个心不在焉的去通知二月红和陈皮,同时来到新侨饭店准备好的包厢,他望着下面的一楼大厅隐隐失神。 他不但闯了大小姐的闺房,还不小心的有肢体接触。 可… 想到他背负的命运,佛爷沉默的将失神与纷乱的思绪压下,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姓氏背在身上如同诅咒。 齐八爷通知了二月红和陈皮二人去外面安排接应,回了包厢便察觉到不对劲。 “这什么气氛啊?你们这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 副官身穿便装在那站军姿,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不知想什么。 佛爷更反常了,他在这叹气。 这踏马不就相当于后世那句。 麒麟一笑阎王绕道的惊悚感吗? “怎么都这么反常?”齐八爷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转移话题。“佛爷,药的事您打听清楚了吗?” 他倒没问佛爷拿到没有,光看便知道他空手下的楼。 佛爷心事重重的摇了摇头。 一次短暂的暧昧,佛爷没别扭多久便回归了正事,正色道。“你们呢?打听到什么了吗?” 齐八爷正要说,那头副官先接了一句话。“莫军座也来了。” “哦?”佛爷闻言颇为诧异。 他与西北莫高云打过交道,对方除了对长生之事感兴趣,平时轻易不出西北。 副官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垂眸正色道。“要不要查查?” 莫高云要是从西北出来,难保不会将手伸向他们湘系。 最重要的是,莫高云与彭三鞭同为西北的势力,佛爷今日要是叫拍,难保莫军座不会拆穿。 “那尹老板与莫军座也似相熟。”副官这么说着,感觉有一团巨大的迷雾笼罩。 佛爷来新侨饭店是为药和蜃珠,蜃珠是和尹南风合作需要之物。 尹南风又与莫高云关系未知。 那位古今楼的尹南风,如同巨大冰山的海面一角,看似冷清有迹可循,实则如幻梦空花瞧不清楚。 南风南风,分明是温柔的风。 也无怪乎春风化雨的手段。 佛爷听完想了想道。“那就看看他们想做什么,想算计什么。” 他一向百无禁忌,信奉以力破巧。 他唤了包厢外面的听奴进来,包厢里竖起一道屏风,从外面再看不清这位彭三爷的模样。 齐八爷赞了一句。“这个办法好!” 没有屏风挡着,他整个人恨不得藏起来。 拍卖会上熟人太多。 齐八爷思及裘德考,不免庆幸起那位吃过闭门羹的陆建勋没来,要不他这哪能低调的起来? 佛爷本是失笑,想着想着却正色道。“他还真不一定不来。” 这党国派系繁多,今天见到的那个身居高位的中年男人,应该便是将军的心腹。 他出身卫家,逃出东北后曾参加过一阵黄埔学校,算是黄埔嫡系。 陆建勋乃是与黄埔派不对付的一个派系军官的心腹,以前当过警卫员。 退下来后直升了团级情报官。 “什么?”齐八爷不敢置信,连连追问。“佛爷,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他这么一个小人物,凭什么卷入这么个大人物的修罗场,任何一位包厢里的拎出来。 那都是跺跺脚炎国震动的大人物。 他齐铁嘴何德何能! 佛爷侧头看着他笑了笑,少见的开了一个冷笑话。“信我,老八,这都是你该得的!” 一生行善积德的齐八爷,一脸愤愤恨不得拂袖离去,这话也太不礼貌了。 同一时间,楼下听奴正在字句清晰的介绍拍卖规则,吐字不徐不疾,穿着旗袍站在拍卖台中央,端的是一个大家风范。 “现在我宣布,拍卖开始!” “第一件拍品,这是一件明朝早期彩绘红琅白玉釉…”一个身穿旗袍的听奴端着托盘转了一圈,以便令众人更清楚的看到拍品。 “起拍价一千大洋,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大洋。” 此言一出一楼大厅的客人们纷纷与同座交头接耳,感慨异常。 “不愧是全北坪最大的拍卖会!” 包厢里,齐八爷也感叹道。“大手笔啊!” 前几轮拍卖会没什么人出手,也就二楼包厢的客人意思意思拍了几件,莫高云顺手拍下一个珊瑚摆件,尹南风看上一串天然形成的天珠。 “尹老板眼光甚好。” 莫高云看着女子皓腕上那串浅红色颇有韵味的天珠,心下赞叹。 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气质足够压得住任何老物件,黄金还是翡翠,在尹南风的身上都是锦上添花,难以喧宾夺主。 “莫军座亦是眼光独到。” 包厢里放着一个珊瑚摆件,那摆件火红没什么杂色,瞧着便是珊瑚雕里的极品。 第二轮的时候,对面包厢的霓虹大使馆领事送来了一件玉镯,尹南风当着听奴的面扔进了垃圾桶,什么话都没说。 莫高云听着对面传来的玻璃碎裂声爽的吃了好几块豌豆黄。 “八嘎!简直是放肆!”手下感受着大使馆领事的低气压心下恼恨尹南风,再怎么美丽也是自视甚高。 他上前进言。“不过一个女子,我们走之前带走不就行了。” “谅那个莫高云也不敢多说什么!” 直播间观众们还在哀叹玉镯,丝毫不知道藤北原野路子真就这么野。 一边定下试试就逝逝的行动。 一边与下属在包厢里嘿嘿窃笑。 包厢门口的听奴:…她是不是知道的有点多了? “那个时候的包厢这么奢华吗?” “真是有钱人的快乐我们想象不到!” “话说不知道为什么,尹总扔玉镯我就会觉得是玉镯的荣幸。” “呜呜呜呜我是尹总的狗!” 大概是嫌弃本国公民太丢人,官方亲自下场发了一条金光灿灿的大字。“禁止发癫。” 看完全程的尹南风:… 是扮演尹南风都说不出来话的程度。 骚就一个字。 随着第二轮的拍品上来,拍卖会的气氛趋于热烈,各处的客人们受气氛渲染,叮叮当当的铃铛声此起彼伏。 这是新侨饭店的特色。 每个包厢加价便按一次铃铛,听奴自幼经过特殊训练,不会漏掉任何一次铃铛声。 每一次铃铛声响起,思及其代表的加价的数字,齐八爷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他一个围观的都如此,更何况置身其中的拍者。 想到这齐八爷摇头感叹。“这些大人物可真是不拿钱当钱。” “也不知道尹老板的身家,在在场众人里面排不排的上号。” 齐八爷刚说完这句,便听到楼下听奴字句清晰的介绍。“接下来的拍品我们新侨饭店将换一个规则,拍到三件拍品的客人才有资格拍卖蜃珠。” “同时每一件拍品里面都装着两份灵药。” “这里我要特别提一下,本场拍卖会的灵药感谢临湘城古今楼尹南风尹老板的提供!”主持拍卖会的听奴,说完不管各方传来的哗然。 语气淡淡的宣布。“本次拍卖会的第三场现在开始!” 而各个包厢的大人物,已经炸了。 第92章 传下去,天灯连点三盏,九门当场破产! “这灵药和蜃珠原来都是尹老板送来拍卖的!”齐八爷脑中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明白尹南风这么做图什么。 难不成单单为了试探佛爷的能力? 这么一寻思,意外的感动,他们佛爷这么有排面吗? 佛爷:…… 他嫌弃的瞥了齐八爷一眼,正色道。“不用想了,当务之急是先拿到灵药。” 同一时刻各个包厢都哗然,他们没想到灵药出自一介女子之手,即便她是一个古董楼的老板,在他们的观念里也不过是女子。 时代使然,他们天然轻视女性。 “长生药!她手里一定有长生药,我们要逼问出来!” 裘德考在包厢里端着一杯伏特加,蔚蓝色的眸子深深,向下看着拍品道。“她一定在算计着什么!” 旁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尹南风美丽的外表下,是诡谲莫测的危险灵魂,犹如嗜血的无害花朵。 “去,调查清楚。”听到他吩咐的田中良子转身出了包厢门,吩咐手下去调查尹南风与新侨饭店之间的生意。 同一时刻好几个包厢,都传来“古今楼”“尹南风”等等的相关字眼。 其主人正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端着红酒杯往下望,一楼大厅的众生百态丝毫未引起她的一丝情绪,冷清而目下无尘。 在莫高云看来,目下无尘这个清高的词用来点评尹南风的傲慢,再合适不过了。 “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谁能落在你的眼中。”莫高云也往下望,神话中才能听到的灵药无疑点燃了热情的浪潮。 拍卖会这种金钱与权利的集会,十分令他迷醉。 权利,长生,神明。 他永不会惭愧于他的野心。 楼下传来一声声清脆的铃铛声,到后来一楼大厅再没人出手,二楼包厢频频响起铃铛的响声,一声声急促的如同催命。 气氛渲染使然,齐八爷丝毫不知额头泛红渗出的汗意,关注着佛爷一声一声按着的铃铛。 “我来吧。”副官隐去佛爷没唤,生怕引起听奴们的注意,走上前去按着铃铛。 这第三轮拍卖的是灵药,听奴们早就落落大方的解释了规则,首先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两黄金,起拍价是零。 这第一盒灵药牵动了所有人的心神。 场上各方势力暗潮涌动时,唯有吃过亏的裘德考未忘记,这个局面都是那位古今楼的尹老板一手引导而成,他低声喃喃。“尹南风!” 从不以为意到重视,他不得不承认尹南风是个神秘强大的存在。 莫高云的包厢里,他看着气场强大端坐的女子语气试探。“你真的要亲自引导吗?” 在他看来,尹南风这样的人,以身犯险实属不智。 “风暴眼,要足以席卷。”尹南风眼尾余光瞥他一眼,站起身,踩着高跟鞋的脚踝犹如上好的玉骨瓷,细腻温润。 衬得穿着的旗袍愈发冷清优雅,她披着大衣垂下眸,泪痣流转迷离。 也就在这时,新侨饭店的大门哐当一声打开,陆建勋逆着光走进来,一身军阀装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那一刻,他感受着新侨饭店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视线。 后边的管事的高喊由远及近。“军爷!您等等!您入场晚了,我们新侨饭店不接待!” 管事的喊的声嘶力竭,与眼前这个场景格格不入。 陆建勋忽然感到一丝无助。 尤其是他感受那道熟悉,冷清犹如封印九幽寒冰一样的视线,那样的目中无人。 和一个记忆中“不是好东西”的人实在是太像了。 触及心理阴影,陆建勋僵住身子,不信邪的迎上二楼尹南风的视线,女子居高临下的容颜如此深入骨髓。 怎么哪都有尹南风? 心下愤愤的陆建勋正想发作,忽然瞥到斜对角包厢里坐着的军装中年男,那男人端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向他。 陆建勋清晰的感受到一道冷芒。 有种下一刻就能千刀万剐的感觉。 尹父过来的时候,陆建勋已没了强闯新侨饭店的劲,端着笑连连赔罪,言手下的副官和兵不懂事。 “我收到消息晚,这也是上峰的吩咐?” “军令如山,贵方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给我安排个地方来?” 新侨饭店是不惧陆建勋。 尹父却不得不顾及陆建勋上峰那个派系的意思。 最终安排了一楼大厅的座位。 对这个小插曲,此时的新侨饭店大人物们都没在意。他们的心神此时都放在台上作用神奇的灵药上,气氛狂热,不少人惦记着长生以及玄奇之事。 搁以往,陆建勋必会气恼一番,众人不将他当回事。 如今,他巴不得。 “长生啊,长生!”二楼包厢中隐隐有人叹息出声,语气复杂。 晚来的陆建勋了解情况的同时,第三轮的拍卖会僵持不下,无奈之下佛爷采取八爷的提议,径自吩咐听奴点灯。 “这一场我们点灯!” 齐八爷心理压力特别大,魂不守舍看着听奴点起来的灯,喉咙发干的吞了吞口水。 一双眸子盯着端坐的佛爷,询问道。“真的要点吗?” 不是他临到头要反悔,实在是天灯这玩意烧钱,照这个架势下去,点上一盏灯五千两黄金都打不住。 就算佛爷家底丰厚,也不够这么挥霍。 这可真是实打实的一掷千金。 佛爷铁了心,掷地有声的道。“点!” 他来北坪一趟,为了丫头的病,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二楼各个包厢一听点天灯,连一楼大厅本来看热闹的也感兴趣起来了,打东北来的贝勒感兴趣的往旁边看,可惜屏风遮的严严实实的。 瞧不清旁边的包厢里坐的是何等豪爽的人杰! “去查查。”他低声吩咐手下,身后有丫鬟领命前去。 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尹寒一下子站起身惊讶道。“什么?你说他点天灯!” 她搓了搓发红的脸颊,两人那一会阴差阳错的暧昧还没在心尖散去,再听对方说为救人是那么真诚。 为朋友夫人,义薄云天,如此豪杰。 “你去开我的包厢…另外,再加一条规矩…快去!”她在听奴耳边飞快叮嘱完,听奴不由迟疑。 “老爷不会生气吗?” 点天灯选未婚夫也就罢了,如今老爷都回来了,再跟着大小姐胡闹,老爷当真不会大发雷霆吗? “哎呀!有什么好怕的!”尹寒怡然不惧。 “说都说出来了,他不乐意难不成还能反悔!身为商人,得讲诚信!这可是他说的!”尹寒又催促了听奴好几句。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听奴无奈离去。 她想说。 老板知道您,拿他说过的话堵他吗? 另一边的尹寒亲爹,还并未意识到闺女大了会胳膊肘往外拐这个道理,等听到听奴加上的那条规矩,恨不得拎着皮带将尹寒抽一顿扔进祠堂。 简直是岂有此理,她一个姑娘家就不能矜持点? 像什么样子? 尹寒才不在意挨骂,虱子多了不怕痒。 债多了不愁。 她尹寒今天就嫁定这个“彭三鞭”了! 她说的,天王老子来了都阻止不了! 佛爷的包厢里,气氛低沉,齐八爷摇头叹气不已,副官肃着一张脸。 随着佛爷一声声的点灯,眼看着蜡烛逐渐燃烧下去,齐老八心滴血一样疼,这是他这辈子看的最贵的一次灯。 点灯的棍奴训练有素,各个包厢的外面都亮起了灯。 可以说即便是前朝,新侨饭店最为出名的那场拍卖会,也没见过这么奢侈一盏盏的斗灯景象。 相比二楼各包厢气氛严肃,扛着巨大的压力斗灯,争夺灵药。 一楼的客人们则都在吃瓜。 陆建勋顾不得长官形象,不可置信的道。“这叫价疯了吧?黄金都从天上掉下来的?” 对不起,他是土狗,他没见过世面! 裘德考那边,田中良子低声道。“先生!自由国那边说希望您不要为一时之气付出沉重的代价。” 裘德考一听这话便是心里一沉,果然接下来田中良子说,自由国那边的意思是先让旁人得了,再空手套白狼去抢。 他有种预感,药落到卫承山手里,那他们便没机会拿到了。 难得的,裘德考暴躁的冷声道。“他们懂什么?给我点天灯,用我的私人资产!” 上面那帮真是目光短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田中良子虚了虚眼睛。 每次裘德考这个态度一摆出来,她便有种不好的预感,再加上对面的尹南风这个熟悉的阴影源加成。 她,训练有素的霓虹女特务。 汗流浃背了。 第93章 佛爷:感谢榜一大姐的打赏? 你来我往燃起的灯盏愈发急促,新侨饭店二楼大多数包厢都连成灯火通明。 拍卖台上,拍卖的听奴拿着话筒道。“西北彭三爷点天灯包场!霓虹商会裘德考先生点天灯包场!” “北坪商人林先生点天灯包场。” “建州齐佳氏多林贝勒点天灯包场…” 陆建勋看的干着急,不住的摩挲手中白玉一样细腻的茶杯,心说他这次可是带着上峰的任务来的。 一个拍卖会罢了,这一盏一盏的天灯点起来。 家里都是有座金山吗? 财大气粗的当事人之一佛爷包厢里气氛沉重,齐八爷抹了一把汗,眼看着水流似的点完了第二盏天灯,问了一句。“佛爷,还点吗?” 副官余光瞥了一下对面包厢,想着之前用积蓄来买情报,不禁皱了皱眉。 他如今是身无分文,吃住全靠兵营。 侧面靠佛爷养着。 自然没办法支援一下佛爷。 台下主持的听奴忽然敲了一下锣,得到底下人通知一样看向佛爷那个包厢。“霓虹骏驰商会会长发起了财产怀疑,请彭三爷齐佳氏多林贝勒…进行财产证明。” “无法及时证明的话,前面两件拍品也将随之流拍。” “现中场休息半个时辰。” 齐八爷闻言气的一拍栏杆。“这霓虹鬼子就是卑鄙!佛爷,现在咱们怎么办?” “等。”佛爷打了几个电话,颇有几分千金散尽还复来的从容。 当然,连点两盏天灯下去,陈皮和二月红加他带来的资产都挥霍一空。 如今北坪新侨饭店的资产斗争,绝不是原剧里那么一个霓虹商会会长可比的,军方势力代表不好出面,便推了一个北坪商人的名头站出来拍。 其余的背后都各有势力。 他们在北坪人生地不熟,为取药卷入各方势力斗争,实属火中取栗。 “安排下去,让二爷他们两个买好火车票随时撤退。” 佛爷一向直觉很准,他相信那隐隐的不祥预感绝没出错,北坪此时,已经成为风云汇聚的暴风眼。 而谁得到药,便要撑得住各方势力使出来的手段。 饶是他年少成名,面对空气中隐约一触即发的火药味仍是头皮发麻,任谁坐到这也无法面不改色吧? “佛爷!这…您真的要卖宅子吗?这不好吧?”齐八爷不敢置信,佛爷一个电话不光搬空了宅子,连宅子都要一起卖。 “卖了!”佛爷面色严肃,语气冷肃。 齐八爷唉声叹气的出了门,他实在受不住包厢里那凝滞的气氛。 九门之首的大佛爷都卖宅子了,他们九门的面子往哪搁,传下去岂不是说九门已然破产在即,名不符实。 副官收了命令,担忧的看了一眼佛爷跟着齐八爷出了门,他一个错眼便看到齐八爷身边围了一对双胞胎姐妹花。“你们彭三爷行不行啊?” “别给咱们丢面子。” 都知道彭三爷是西北的江湖人,如今又隐约与各个官方势力对上。 江湖散人们各自为政,有些时候却又异常的团结。 齐八爷抱怨了几句,没反应过来之间便遭了双胞胎其中一个的非礼,齐八爷顶着脸颊上的口红印不可置信。 哪知另外那个哼笑了一声,翘着兰花指将钱袋子扔进他怀里。“喏,赞助你们家三爷的。” 两女转身离开后,副官这才跟上来没忍住勾了勾唇,不是他没忍耐力,实在是八爷的形象太好笑了。 齐八爷抱着俩钱袋子还有财物,活像是拿到了卖身钱,顶着一脸口红印伸出尔康手似欲言又止。 “八爷!您不记得您的茶楼姑娘了?”副官出言打趣,惹得齐八爷瞪了他一眼。 “你边去!”齐八爷迈着四方步在前面回了包厢。 要说这齐八爷一生仙人独行,唯一的感情传闻便是一个茶楼姑娘。 可惜单相思的暗恋,没多久那茶楼姑娘就嫁做人妇,副官心知肚明,如此踩他痛脚岂不是可恶? 副官笑了笑,跟在八爷身后正要回包厢便听到一个听奴传话。“这位爷,尹老板说有事找你。” 新侨饭店的老板姓尹,不过一向与他没什么交集,尹老板便是要商讨结亲事宜也是找佛爷,找他一个随从不现实。 那么听奴口中的尹老板,唯有尹姑娘。 思及那个神秘莫测的女子,副官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包厢,决定去对面见一见。 莫军座并未拍卖灵药,仅仅是之前出手拍了几件摆件古董,尹姑娘作为灵药的送拍者亦未曾出手。 临湘城这桩桩件件,都有尹南风古今楼掺和的手笔,他实在疑惑其中内情。 另一边莫高云的包厢,也在发生着与佛爷一行人相关的对话,莫高云乃是西北那边的军阀,怎会没与彭家三兄弟打过交道。 一听彭三鞭出手夺药不由嗤笑。“这彭三鞭倒是出息了。” 他本以为是彭三鞭莽夫自大,哪知第二轮也撑了下来,接连两盏天灯倒叫他心里生出一丝猜测。 “我说彭三鞭怎么像大姑娘似的,拿个屏风挡上见不得人呢。” “敢情是冒名顶替。” “说起来,这彭三鞭,与尹老板也颇有渊源。”莫高云想起数月前的事,不由出言试探似端坐的女子。 尹南风漫不经心的托着腮,一双眸子冷清的看向一楼大厅,眉间笼罩着一层青山远黛的薄雾,神色未露分毫。 听出试探的意味,她勾唇笑了笑道。“要论熟,谁能比莫军座和彭三爷熟?” 西北局势明朗,莫高云乃是后起掌着兵权的过江龙,彭家三兄弟并称三狼,盘踞西北一方地头蛇作威作福。 平日里没少不给莫高云面子。 莫高云隐约浮现一个念头,彭三鞭得了人顶替这事,说不定是尹南风干的。 借刀杀人的话,这伙顶替彭三鞭名头的绝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莫高云微眯眸子,仿佛欲看透对面屏风遮住的那张脸,包厢传来一声推门声。 听奴轻手轻脚的推门进来报。“尹老板!那位爷我们请来了。” 莫高云转过身,看到副官的第一眼便将前后联系起来,恍然感叹,一语双关。“原来是承山兄。” “没想到承山兄竟与我一墙之隔!” 佛爷位居临湘掌湘系,莫高云位居西北掌西北。 表面上看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实则二者还真合作过。 佛爷为军饷犯愁的时候,也曾去莫高云那撸羊毛吃大户,莫高云自觉是得到心仪的消息没计较其中内情。 两者好歹是交易愉快的关系。 副官推门而入,见莫高云端起一个假模假样的笑,小兔牙颇为灿烂。“莫军座!” 他戴上假面打了声招呼。 “尹姑娘。”旁边尹南风的存在夺人目光难以忽视,副官率先挑起话题。“尹姑娘找我可有什么事?” 事实上这个问题莫高云也想知道。 尹南风看向一旁的李三七,他刚从外面办事回来没多久,李三七端着一张穷凶极恶的脸,看得出不太情愿。 下一刻,他打开一箱子金票。 满满一大箱子的金票晃花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即便是莫高云出身不俗,那也没见过这等场面。 寻常谁不是用银票,金票和银票可是两个概念。 “尹老板大手笔。”莫高云眯了眯眼睛思索尹南风帮卫承山顶替彭三鞭的用意,以对方一贯的手段风格,一定还有更大的目的在卫承山身上。 单单杀个彭三鞭,不值当。 卖他人情是第一个。 第二个难道是… 莫高云挑了挑眉峰,忽而意识到卫承山在临湘城的名声威望,他实在合适极了做正面的吸引火力点,一个兼任九门提督的军阀。 三番两次的下一座大墓,又怎么不会令有心人觊觎好奇? 想明白这些,莫高云心下暗叹尹南风冷清表象下的恐怖莫测,他不禁感叹,如尹南风这种女人,又怎会付出什么真心。 她是名利场天生的规则掌控者,游走金钱与人心的边缘,拨弄一切。 要真有谁对她付出真情,倒是可悲。 尹南风不知莫高云的感叹,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他,谁还不是长辈教出来的,在她学会拨弄风云之前,同样是一个稍微有点聪慧的少女。 人嘛,总会有感情。 她起身站在包厢围栏前,凝视着副官拎着箱子回去的身影,那身影还没有后世的沧桑与荒芜,甚至看得出一丝小雀跃。 莫高云刚下了判断,便见到身侧的女子唇角笑意轻柔,隐约有几分真意。 可惜等他视线追逐过去,楼下已没了什么特殊的身影,唯有一楼大厅的客人们与听奴棍奴来往的身影。 “尹老板在看什么?”直觉告诉他,这个发现很重要。 尹南风看似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实则走一步看十步,风轻云淡的心狠手辣。 与对方合作,莫高云手握军队都觉得没什么把握,因为你不知道,这种人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算计死你。 尹南风侧头看了他一眼,毫不掩饰眼底盈盈的笑意,她说。“一场好戏。” 第94章 真假彭三鞭?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古往今来那江湖风云,表面上看英雄美女浪漫无限,究其根本,还是利益一场。 利益这两个字,从来都是人们口中不屑追逐却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撒出鱼饵,鱼儿便会疯狂咬钩。 尹南风身姿一向端庄优雅,端平的肩膀给人一种优雅极致的女人味,圆润的珍珠衬得她愈发温润雅致,她一双狐狸眼笑起来自带三分写意风流。 此时凭栏往下望的神态,颇有几分小女儿的期待,一双眸灿烂的令莫高云竟有几分毛骨悚然。 她这样子,多像用芊芊素手撒下鱼饵。 再令人一网将鱼捞起,横尸遍野才能惹她一笑的华贵牡丹。 她自开的国色天香。 莫高云生出几分犹疑,他怀疑起这样的尹南风真的有弱点吗? 又或者那所谓的弱点,焉知是不是她闲暇时撒出的另一份鱼儿,待谁咬勾后付出惨重的代价,她自顾自的冷清,如月中嫦娥抱着玉兔不沾一丝尘埃。 尹南风不知道莫高云想的这么多。 她真是简单的想看好戏。 佛爷当场破产,她作为侄孙女当然是哄堂大孝,率先摇旗呐喊。 要是她知道莫高云的想法,一定会明白为什么自古以来,聪明人多死在聪明上。 实乃聪明反被聪明误经典案例。 “佛爷!尹姑娘说这是帮您的!”副官拎着一箱金票回来,想到佛爷用不着愁眉不展便神色轻松。 他一贯没什么心思,或者说有佛爷在前面指引,他也懒得多想。 “尹老板送来的?”齐八爷看着那一箱子金票大惊失色心想,这么多钱别说买他齐老八一个。 把他们九门整个卖了,卖去黑煤矿每天挖矿指不定都够了。 欠了这么大的人情,回头他们还的上吗? “这…尹老板送来钱,没说什么吗?” 比起齐八爷的满心忧虑,佛爷顷刻之间便做出判断,收下这笔钱拿到灵药。 齐八爷能想到的事,他自然也想到了。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二爷的夫人丫头还等着灵药救命,尹南风既然让他拿到蜃珠后再谈合作,目的总会有明了的时候。 佛爷的隔壁,正准备雪中送炭的贝勒爷见隔壁扔出一箱金票来,愣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跟在身后的丫鬟对此司空见惯,沉默不语。 贝勒爷抚掌大笑道。“不愧是我看中的能耐人,人脉上面也这么有能耐。” 忍无可忍的内侍提醒。“可是贝勒爷您没有结交的机会了。” 贝勒爷终于意识到这点,收敛笑容与内侍面面相觑,气氛一阵窒息的沉默。 丫鬟:…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那…”半晌,打破沉默的贝勒爷犹不死心的道。“要不,你再给他送一箱试试?” 试试嘛,也不吃亏。 面无表情的内侍寻思:爷,您提议的很好,下次别再提议了。 您好歹是个贝勒爷,能不能有点子贝勒爷的牌面,别像个舔狗似的。 贝勒爷瞪了瞪眼睛,相当理直气壮。 爷英明神武,要不是他仗义疏财结交各路能耐人,前朝亡了后,他们贝勒府的日子怎么会还这么威风八面。 隔壁包厢的齐八爷看到第二箱银票的表情是呆滞的,他指着箱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思考什么。 一会是这年头大家都这么豪横了吗? 什么时候轮到我齐老八发财? 一会是年轻的佛爷呦,你掉的是这个金箱子,还是那个银箱子,还是平平无奇的空箱子? 直到八爷版的河神出现,齐八爷一下子从小剧场的画面回过神来,听到佛爷吩咐副官将一箱子银票送回去。 “这是谁送过来的啊?”齐老八不免好奇谁这么豪横。 佛爷瞥了一眼隔壁,楼下听奴看过金票后宣布拍卖会继续举行,大使馆领事看到金票箱子是从莫高云的包厢出来的。 气急败坏的怒骂了一声。“八嘎!” 这个土军阀竟然敢坏他们好事! 莫高云倒不在意背了个锅,他去趟卫生间回来,身上隐隐传来血腥味和硝烟味。 尹南风猜到发生了什么,故作不知的调笑道。“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对莫军座出手。” 当然是恼羞成怒的小霓虹。 莫高云笑意不达眼底的看向对面,心下已决定回西北先清除一波霓虹人,问就是迁怒是个好习惯。 “我这次是为尹老板背锅,尹老板还拿我打趣,不太仗义。” 各个包厢传来此起彼伏的铃声,众人重新陷入紧张刺激的点天灯环节。 一个个紧张的满脑门冷汗,各个包厢的主人都在正襟危坐,故作沉稳的同时深深的盯向卫承山的包厢。 恨不得当场将包厢的主人千刀万剐。 “彭三鞭!西北的土地主!” 陆建勋瞥了一眼二楼问副官。“我怎么觉得那彭三鞭的声音,与卫承山很像呢?” “你去调查一下。” 恰好卫承山不见客,九门也俱都神神秘秘的,难道是巧合? 他不信世上有这么巧的巧合。 “是。”副官领命下去打听。 不同陆建勋与卫承山的熟悉,两人早在多年前便打过交道。 同为临湘城的势力裘德考,并未听出彭三鞭的声音有什么异常,他恨恨的拍了拍桌子大发雷霆,痛斥道。“一群鼠目寸光的混蛋!” “法克!” 没了自由国背景的资金,他拿出私人资产也无奈黯然退场,田中良子一进来便察觉到包厢内的低气压,尽量压抑存在感。 “先生!” 好在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外面有动静,传来一个自称为真的彭三鞭的人。” “或许,我们还有机会!” 裘德考费解的皱了皱眉,以他的智商轻而易举领会田中良子的意思。“你是说,这个彭三鞭是假冒的。” 田中良子点了点头。“很大可能!” 裘德考情绪稳定下来喝了一口茶,思索着吩咐道。“你去给那个彭三鞭透露消息。” “就说新侨饭店在拖延时间。” 他听说那个彭三鞭叫听奴安抚下来便决定出手,不尽快证明眼前这个拍到灵药的彭三鞭是假的,他便没有机会了。 裘德考不知道的是,他确实阴差阳错的说中了事实,尹寒确实是在拖延时间,她直接将彭三鞭锁在房间里没通知亲爹。 “佛爷?” “他或许不是彭三鞭。”尹寒摩挲下巴想起听奴转述多次他们的谈话,同行之人叫他佛爷的次数很多。 尹寒眯了眯眼眸,脑中灵光一闪顿生主意。“有了!南风一定知道他是谁!” 反正不管顶替彭三鞭的是谁,连点三盏天灯的都是她认定的未婚夫,那个吃大蒜还又丑又糙的彭三鞭,她才不认识。 尹寒想到关起来的彭三鞭,深知他是个不稳定因素。 提着裙子跑上二楼,径直来到莫高云的包厢前敲了敲门。“南风,我能进来吗?” 听奴这几天听整个饭店,她记得南风对假“彭三鞭”身边一个青年很特别,没想到南风还和莫高云莫军阀认识。 思索间她听到包厢内传来一声请进。 “南风,那个彭三鞭到底是谁?”尹寒试探出莫高云也知道这事,直接直言相问。 “临湘城九门提督之首的佛爷。”尹南风其实正好在等尹寒,倒也并未遮掩。 “新侨,把药给他吧,这新侨饭店他们待不住了。”尹南风看向远处,眉眼冷清的给人一种漫不经心之感,轻描淡写便定下在场大人物为之争夺的。 佛爷的包厢里,尹寒做一身听奴打扮拉着他手腕急道。“和我来!” 佛爷尚不知发生什么,为免弄伤尹寒还不敢使力,唯有跟着她躲躲闪闪的上楼。“没时间了,彭三鞭找来了!” 两人边走尹寒边说情况。“我知道你不是彭三鞭,他们都叫你佛爷!” “南风说,这新侨饭店你不能待了,要我先把东西拿给你,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尹寒想到场中聚集的大人物,稍稍思索便猜得出接下来要掀起的滔天风浪,一切都聚集在北坪,她余光瞥了一眼卫承山。 心想接下来,她或许可以出去躲个清静。 拍卖会场中,此时剑拔弩张。 彭三鞭有这么个名号,说明这鞭子使的确实是好,加上也不知是不是副本世界变异的彻底,尹南风发现这世界武力值很高。 例如佛爷认真起来,拳脚能劈墙裂地。 彭三鞭将大门踹的粉碎,甩着鞭子便朝着听奴棍奴们自顾自的发泄怒火,沉声道。“你们什么意思?我才是彭三鞭!” “你们是想包庇那个冒牌货吗?” “什么新侨饭店,我彭爷今天就拆了这个破地方!” 佛爷隔壁包厢,贝勒爷惊讶的瞪大眼睛问身边内侍。“这人,这么勇?” 今天这是什么场面,大人物云集的时候敢来新侨饭店砸场子,这世间是没你留恋的人和东西了吗? 第95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面对彭三鞭的大闹新侨饭店,大部分身居高位的都在冷眼旁观。 佛爷拍得灵药,与在场绝大多数客人都是对立面,如今这个所谓的真彭三鞭闹出来便代表事情有了变故。 何处包厢都传来相似的话语。“有趣。” 陆建勋眯了眯眸子,想起失踪的佛爷和这个假的彭三鞭,心里那个猜测呼之欲出。 他叫回他的副官道。“行,不用查了。” 勾了勾唇,那双眼睛透出利芒,低低自语。“卫承山,我看你这回还死不死!” “噼啪”茶杯落下似一个信号,尹父气的怒目圆瞪,想到一向如珠如宝的女儿竟是惹出这么大的岔子。 狠狠拍了拍桌子冷声道。“去给我找!” “找到了悄悄把小姐带过来!”尹父闭了闭目隐忍,心下怒火又酸又涩,颇有几分小棉袄漏风的五味杂陈。 “我倒要看看,这个假的彭三鞭,到底是怎么勾的新侨如此大胆!” 躲在楼梯间的尹寒一把拉过身边的男人焦急道。“不能出去!我爹是真的生气了!” “你要是出去,一定活不下来!” 要是新侨饭店能控场也就罢了,她至多躲出去一阵让爹消消火。 哪知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饭店里各方势力都有种一触即发的危险感。 尹寒难得有几分慌乱,也仅仅是瞬间她便沉下心神,灵药对别人来说是长生,是野心,是权利欲望。 对眼前的男人来说是好友夫人的命。 她不后悔。 佛爷沉默了一下,身侧女子的眼神热情又坚定,他难得移开视线,冷着脸看着一楼大厅的混乱。 “无疑是一场闹剧。”二楼包厢里的尹南风居高临下这般点评,莫高云轻笑了一声提醒道。“可是承山兄就危险了。” “他可是会死的。”包厢门外两侧守着他西北带来的手下,皆身穿军装。 此刻的新侨饭店,多个包厢外面都站着身穿军装的下属,俨然是这一刻北坪最为难闯的龙潭虎穴。 尹南风侧眸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声调上扬哦了一声。“他可不能死。” 她这个角度能看到卫祭山和齐铁嘴混在大厅中的模样,青年一双桃花眼难掩焦急。 面上不动声色的板着脸,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寻找着佛爷。 “他死了我就麻烦了。”女声幽幽的听不出一丝动容,莫高云看了她一眼,那右眼尾的泪痣仍是冷清,眸子低低垂下。 姑奶奶会伤心,老东西也会伤心。 他不能死,那便让别人去死。 莫高云觉得,尹南风这个人心若海底的莫测真的很恐怖,她能够双手染血的同时宛若一朵纯洁的冰莲。 “小姐呢?还没找到吗?”新侨饭店的各处角落,棍奴在听奴们的指挥下焦急的寻找丢失的大小姐。 一楼大厅里,水晶碎片纷飞,几十个棍奴汹涌着冲向彭三鞭,桌椅与玻璃碎片的摔碎声不绝于耳,彭三鞭带着随从怒目瞪眼。 大手一挥嚣张道。“给我砸!” “今天有什么事爷担着!” 陆建勋那边受了波及,副官冷眼瞪了一眼彭三鞭询问。“长官,咱们就这么干看着?” 摆了摆手,陆建勋直言。“不用理他,小丑罢了。” 如今的场面彭三鞭是借口,大家都在等最先出头的靶子试探新侨饭店的态度。 陆建勋离开一楼大厅的座位,吩咐道。“你亲自带人去找,一定要找到承山兄!保证承山兄安全出场!” “毕竟,同为临湘城之人,当互相扶持。”最后这句话他说的意味深长,副官听这话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二楼包厢。 心想尹老板也是临湘人,你怎么不对她互相扶持。 陆建勋不知自家副官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情。 要不然,当场来一出清理门户。 “是!” 彭三鞭越想越气,他哥让他过来是为定下婚事。 现在可好,有人冒名顶替,新侨饭店还不认他。 北坪老吊欺我西北彭家刀不利乎! “你们家管事的呢?给我出来!”彭三鞭手中鞭子凌厉乱飞,力道之大径直将一张桌子抽了个四分五裂,他怒目圆瞪大吼。“新侨饭店的老板呢?” 新侨饭店那边则是人仰马翻,棍奴遭他杀了个七进七出。 当然,自认为西北硬汉的彭三鞭也没讨着多少好处。 身上各处都传来钝钝的剧痛,躲在暗处的尹寒见此气的眼神喷火,心想这个莽夫。 彭三鞭是刀。 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尹父要是再不出面便说不过去了。 无奈之下,尹父出来问。“你说你是彭贤侄可有什么证据?” 他心知肚明,眼前的彭三鞭绝对是西北的那个彭三鞭。 儿女都是债! 尹父心下一叹面上不显,甚至屡屡刺激彭三鞭的怒火,气的彭三鞭气血上涌,险些冲上去又是一顿大闹。 好在陆建勋走出来提醒了一句。“尹老板此言是否有失偏颇?” “如今是有人质疑彭兄是假。” “那不如请出之前来的那位彭三鞭前来对质自证?如此也能令在场的各位放心。” 尹父深深看了一眼陆建勋,听到另外一个包厢里裘德考也执言。“素闻北坪新侨饭店是北坪最大的拍卖会,想来定会做到公平公正。” 将此事绑到新侨饭店的信誉上,尹父自是骑虎难下,尹寒看的着急,佛爷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便要站出来。 就在这时,二楼包厢上一身黑色旗袍的尹南风轻飘飘落地,身后伙计们与丫鬟们也是训练有素跟下来,场中再添变故。 事到如今,尹父已然看不清局势。 耳畔听奴悄声道。“这便是那位古今楼的尹老板。” 姓尹? 尹父双眸一眯,精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般。 尹南风的语气轻飘飘的,视线从裘德考陆建勋身上掠过,犹如看到两个物件。“商人的信誉是钱货两讫。” “何况他是提出的那个人,当然是由他来证明。”她勾了勾唇,投来的目光惹得彭三鞭怒火上涌。 彭三鞭再怎么脑子空空也知道,来人是站在假彭三鞭那边的。 想起火车上死了不少下属,以及那几个小贼的戏耍,他狠的咬牙切齿,抬手鞭子已凌厉的抽了过去。 “贱人!死!” 陆建勋再怎么寻思,也想不明白老天是怎么将彭三鞭这样的蠢货造出来的,他有那么瞬间脑子是空白的。 彭三鞭哪来的那么大胆子? 他都不敢! 简直是找死! 二楼包厢里裘德考不忍再看,他可记得尹南风不是什么惯孩子的人。 果然下一刻一声枪响,李三七手上的枪冒着漆黑的硝烟,森冷的盯着彭三鞭抱着握鞭的手哀嚎,他扯了扯唇。“你也配朝我们老板出手?” “蠢货!” 尹南风毫无动容,李三七出手乃是她预料之中。 况且李三七不出手彭三鞭早死了。 陆建勋气的瞪了彭三鞭一眼,真是个扶不起的蠢货。 “尹老板,这莫不是杀人灭口?”尹南风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陆建勋,心想这哥们真是又菜又爱玩。 “怎么?陆长官没看到是他先出手的吗?” 所以才说他坏事啊! 陆建勋噎了一下阴阳怪气道。“那看来我还得感谢尹老板小惩大诫,没叫这个局面死无对证。” 下一秒,尹南风一句话破防了场中大部分势力,包括陆建勋。 “怎么?拼钱拼不过人家,背后使手段?” “多日不见,陆长官还是没什么长进。”她勾了勾红唇,似笑非笑的薄凉总叫陆建勋想起那一天的古今楼。 他狼狈而屈辱,在对方的居高临下平静的眼神下,一分一秒仇恨啃食内心的煎熬。 陆建勋咬紧后槽牙,毫不示弱的端起一抹假笑。“多日不见,尹老板也还是这么霸道!可尹老板莫忘了,今天可是在北坪新侨饭店,不是你们古今楼。” 言罢,他将目光投向尹父,尹父恨不得来个摆手三连,你们针锋相对去。 什么新侨饭店是他的地盘? 大家都别记得这件事。 陆建勋再次意味深长的笑道。“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巧,那之前的彭三鞭,偏偏在尹老板的地盘上失了踪迹,至今未出现。” 佛爷见缝插针走了出去,光明正大道。“你们在找我?” 尹寒见拉不住他,无奈也跟了出去。 陆建勋看着他笑的胜券在握,出言讽刺。“承山兄,你可叫我找的好苦。” 他印象里卫承山一向光明正大,哪成想听到对方来了一句。“你是哪位?” 陆建勋险些以为幻听了,难不成卫承山以为负隅顽抗有用?简直可笑! 几分钟后,陆建勋感觉脸颊火辣辣的都是打脸的疼,负隅顽抗竟真有用。 “这两位都是争夺过灵药的,即便是口径一致也做不了什么数。” “至于这个彭三鞭。” “众所周知,彭三鞭乃是来与我尹新侨订婚的!”尹寒抱着臂转来转去,接着道。 “那你总不能半点不了解我吧?” “天底下哪有这么荒谬的未婚夫妻?” “我喜欢吃什么?我叫什么名字,喜欢那个歌手你总得知道吧?”尹寒斜睨了一眼彭三鞭,彭三鞭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他哥念叨的时候,他半点没过脑子。 唯一记得的是对方叫尹寒。 第96章 新侨饭店版乱战 “尹寒?整个北坪都知道我叫尹寒!”尹寒抱臂冷笑了一声,引得尹父眯了眯眸子扔过去一个警告的刀眼。 肆意妄为惹出乱子,他还没和这个逆女算账呢! 尹寒赶忙躲开视线,片刻后她缩在尹南风的身后探出头,这刀光剑影的世界,唯有南风这能给她一丝丝安全感了。 尹南风侧头看了一眼尹寒,默认了她躲过来的举动。 彭三鞭气的要爆炸,本应是他未婚妻的尹寒帮着另一个男人,他讨个公道还挨了一枪废了手臂,简直是欺人太甚! “既然如此,那便互相证明?”尹南风刚说完这句,那边大使馆领事就站了出来笑眯眯道。“尹小姐到底是姑娘家,不好掺和这种事。” “哦?”尹南风漫不经心看了那边人模狗样的领事一眼,灵韵察觉到自家小姐身上隐而不发的杀意,心想真是找死。 “我怎么听到有狗在叫。” 李三七配合似模似样接上了一句。“约摸是五爷那边引进的新品种吧。” 佛爷挑了挑眉心想,狗五应该对霓虹品种不感兴趣。 他倒是没想到,一向疏离分寸的尹老板还有这么嘴毒的一面。 佛爷那边是没说,齐八爷嘴快,刚想到这便接了一句。“五爷那边,一向不进霓虹品种的!” “的”这个字不断向外回荡,整个一楼大厅有一瞬间寂静到空荡,众目睽睽之下齐铁嘴僵住了,他方才意识到说了什么。 直播间也是卧槽卧槽不断。 “这八爷是个实诚人啊!(那种语气)” 大使馆领事脸色由红转紫再转青,叫人不由生出他是不是中毒的疑惑。 “八嘎!”一声怒吼乍起,他毫无理智的下令道。“给我杀了她!” 众所周知,霓虹男人大多自卑又自信。 主要是自卑。 这么一戳破,整个场面乱了起来。 大多数大厅的客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局势就紧张起来,不知道几伙人都拔出枪来互相掣肘,气氛紧绷的犹如一个将要爆炸的炸药桶。 下一秒,不知何时来到佛爷身边的卫祭山眯了眯桃花眼,一枪稳稳打在真彭三鞭的脑门上,红的白的液体迸溅出来。 彭三鞭瞪大了眼睛,甚至没反应过来局势的变化。 新侨饭店哪来这么多带枪的? 佛爷看了一眼副官没说什么,副官护着佛爷与齐八爷,余光状似无意的瞥一眼不远处的尹南风。 “佛爷!躲躲吧!” 佛爷也拔了枪,竖着举枪命令道。“你保护好八爷…”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尹寒,混乱中尹南风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正在扣动扳机,叮当声不绝于耳,大厅里已是横尸遍野。 在北坪来这么一场枪战,这事真的越闹越大了! “是!”副官应了一声,拽着八爷掩在圆柱子后边,抿了抿唇开出一枪。 “嘭!”远处的一个不知哪方的军阀手下倒地不起。 “当家的,我们!”变故发生一瞬间附近的听奴和棍奴便围拢过来,尹父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儿,又深深看了一眼尹南风。 古今楼的伙计和丫鬟们看上去实在是太训练有素。 一帮人顷刻拔出枪开枪,丫鬟们的模样也对杀人视若平常,甚至还有个丫鬟嗅着硝烟味开玩笑。“幸好没抱娇娇过来!” 尹寒埋头蹲在掩体后边,活像一个落难的大小姐,好奇的问了一句。“娇娇是谁?” 李三七在一旁开了一枪,顺便回了一句。“当家的养的猫!” 他紧盯着前方头也没抬,之所以回尹寒也是因为尹南风的态度。 “你们不帮帮你们老板?”尹寒看着二楼反重力行走的尹南风,一边踩着新侨饭店的大圆柱向上行走,一边朝着下方露头的敌方手下开枪。 下一秒,她看到尹南风消失在二楼包厢窗前。 李三七兀自换了一管子弹,冷笑道。“能杀我们当家的的人,还没出生呢!” “嘭!”他微眯眼睛,一枪打在陆建勋身侧惊的陆建勋心有余悸,一抬头便看到那古今楼伙计挑衅的笑容。 陆建勋气的摔了手套,恨恨道。“疯子!” “尹南风手下都他妈的是疯子!” 他这会压力也不小,一张本就不怎么俊的脸上乌漆八黑的熏的黑痕,整个如同刚从黑煤矿跑出来一样。 陆建勋手下没多少人,参加个拍卖会哪能想到枪战起来了。 因此那一个队的兵唯有收拢,勉强保住他自己的安全。 “长官,我们要不要!” 陆建勋听的愈发烦躁,怒斥道。“要个屁!” 他打得过倒好,打不过那叫自讨苦吃。 这副官天天提醒他打不过,真应该拖出去清理门户! 乱,真是太乱了! 混合着男人女人的尖叫,枪声和各处各自为战的命令声,硝烟从几块坍塌的新侨饭店废墟里冒出,齐八爷咳了咳,呛的拿手捂着嘴。 没办法,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刚从矿山回来没多久,他这又帮佛爷伪装彭三鞭,又是卷入军阀乱战的。 这点也太背了吧? 副官一手拽着他,言简意赅。“走!” “啊!”齐八爷惊呼了一声,楼下副官使力将他扔向二楼,佛爷恰到好处的将他拽上来站稳,反手朝远处开了一枪。 全程不到十秒钟,齐八爷脸色煞白看着副官轻松跳上二楼,好一会他才缓过来。 “你下次扔的时候,好歹通知一声?” 副官没怎么在意八爷的抗议,一边走在前面警惕四周,一边瞥他一眼道。“提前扔也是要扔的。” “这样省着您害怕。” 齐八爷:……他怎么感觉这样更吓人? “佛爷!我们为什么要上二楼?” 平时听奴掌控整座楼,八爷偶尔也会顾及听奴的存在。 这会到处都是枪响爆炸声。 他估摸听奴也听不见。 “杀人。”卫承山一向是个不拘泥条条框框的人,换而言之,对大局有利,他很少在意一小部分的怨恨。 纵来的目的是为了临湘,也是为了二爷夫人的药以及蜃珠。 方才那会他借着新侨饭店的手,已将灵药和蜃珠送出新侨饭店二爷手上。 估摸这会他们都坐上回临湘的火车了。 二楼不似一楼一片狼藉,顶多偶有小片的坍塌。 穿过长长的甬道走廊,佛爷低头寻找身穿熟悉军装的尸体,试图找到他那个派系高位敌人的存在。 是的,打从发现局势变化后,他的目的就由自保脱身成为了火中取栗。 民国这个年代各地各自为政,中央不少命令都是阳奉阴违。 没办法,中央能够调动的兵力太少。 真要是政治斗争一个大人物,佛爷自觉他身后的上峰也足够保下他。 以往除了没机会,还有个不能互相暗杀的隐性规定。 现在这是趁乱,时机正好。 二楼包厢靠近窗户那,裘德考和田中良子几个手下正在…爬窗户。 对没听错。 裘德考这人为什么活得久,因为他一向有自知之明。 整个新侨饭店都成为巨大的绞肉战场。 他带这么几个人,简直是白给。 这时候什么灵药什么宝物,他裘德考要永远的活着,他才不要死。 田中良子欲言又止。“先生,我们真的不…”她话还没说完,裘德考便情绪激动的大吼了一声。“no!” 不同急匆匆跑路的裘德考,大使馆领事作为场面爆发的导火索死的很不安详。 死的时候拖着身体爬了半截,整个身体的生存环境四分五裂,齐八爷整个瞳孔地震脑中一片空白,他目睹了那一幕。 尹南风转眸看过来的一眼如,簪起的长发散落一缕,竟是无风自舞,她面无表情间血液喷溅,傀儡丝线一样的细丝将四周铺满残肢断臂。 齐八爷心中一悸,扑面而来的杀意与凶狠惊的他面上一白。 难怪第一次算卦古今楼是大凶。 大凶根本不是那座楼。 真正的大凶,是眼前这个女人! “尹老板!”齐八爷强撑镇定打了个招呼。 见对面女子漫不经心的颔首,如吃饱的凶兽一般慵懒的将金钗戴在发间,那是一朵染血的金花,花间那一丝血如同花心。 “尹姑娘!”副官皱了皱剑眉,或许是第一次直面尹南风的恐怖,他有种割裂感。 在他的印象里,尹南风分明是古今楼里那两盆魏紫姚黄,国色天香的富贵牡丹。 她会似笑非笑的开玩笑,甚至偶尔意味深长的嘲讽。 话里总带着似有似无的刺。 尹南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轻笑的模样如端坐明堂,谈笑风生。 而非在这残肢断臂血流成河的长廊。 “你们竟然还没回去?北坪不安稳,你们带的人少,可不适合呆在这。” 佛爷闻言皱了皱眉问。“尹老板,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 要说为了他副官,他第一个不信。 成大事者,他们这些人每一个都不会为亲情和爱情而动容。 尹南风看了佛爷一眼,心想要不是你命好找了个好媳妇,看她搭理你吗?“走之前把新侨带上,她要去临湘躲一躲。” “北坪太乱了,早点回去。”她自顾自的吩咐完,下楼之前留下一句话,佛爷忍不住瞳孔收缩一瞬,面上强作镇定。 “冯北赢,已经死了,用不着过去了。” 第97章 限时任务:逃离北坪! 一路硝烟战场,本该富丽堂皇的新侨饭店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除了二楼包厢没怎么损毁,一楼大厅的桌位凌乱倒地。 华贵的圆柱染上漆黑。 平日随处可见的水晶摆件,也大多砸在地上成为狼藉的一角。 尹寒双眸闪过一丝心疼,她是新侨饭店的大小姐,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又怎会无动于衷? 真是莽夫。 尹父见状与护着尹寒的李三七一伙汇合在一起,谁也不知他交代了什么。 正在尹寒若有所思时,看到一身优雅端庄的尹南风从楼上下来,身后还有假彭三鞭他们一行人。 “南风!”她找机会迎了上来,毫不顾忌的撒娇般环上尹南风手腕,尹南风挑了挑眉梢侧头瞥她一眼,倒是未抽出手。 以尹南风的人设,她姑奶奶的亲近一般都会满足。 “新侨,有没有吓到?”尹寒闻言下意识看向李三七他们,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南风你别担心!” 她说的是真话。 枪林弹雨间能护她周全,古今楼这些伙计将她保护的很好,思及爹的话,尹寒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尹南风。 她是夺人目光的大小姐,矜贵自持。 永远高昂着头,骄傲的如白天鹅。 “南风…”她想问什么,转念一想又觉得问多不好,换了个话题。“我们离开吗?” 身侧的女子娇俏,环过来的手也是娇嫩和无害,十指不沾阳春水。尹南风柔和的瞥她一眼语气平静。“我暂时不走,你和卫承山他们先回去。” 她看了一眼新侨饭店,眼里藏着说不尽道不明的冷然,将人千刀万剐的杀意。 直播间跟了这么久,哪看不出来尹总这是生气了。 在屏幕前都吓得大气不敢出,怂巴巴的表示。“新侨饭店可是尹总从小长大的地方!” “真是大胆!” “话说是不是又来战斗场景了!摩多摩多!” 方才那一幕帅的他们三百六十度花式彩虹屁乱叫。 谁懂平时优雅骄矜的人,一瞬间的锋芒有多惊艳。 “冯北赢是您要找的人?”佛爷想到齐八爷这句话犹在耳边,眸色深了深,冯北赢便是那个与他派系对立的高官。 这种每一步都叫人看破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他下意识想到算无遗漏的老九,又觉得老九没有这种天穹看下来的俯视,如同神明居高临下的落子。 佛爷余光掠过尹南风的方向,看到女子冷清的侧颜,窗外洒下的阳光照耀缥缈。 老九的棋是人心,是人性,是细节的势力分布。 她的棋是煌煌天道,高一纬度的神明在俯视世间,用微小处拨弄风云。 尹南风这个人,真的有感情吗?佛爷不得不思索,要不要再让副官与她接触。 幸好佛爷没说出所想,不然尹南风一定会告诉他,你家的副官,便是教出这样执棋者的罪魁祸首。 齐八爷看了一眼尹寒,又偷摸瞥了一眼拧眉沉思的佛爷,再看一眼冷着脸毫无异常的副官,在一边假装当门神。 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这个家没我得散! 他心累的暗叹了口气,听着远处络绎不绝的枪响爆炸声,血腥味夹杂硝烟,空气中弥漫着战争和死亡的气息。 并不好闻。 “尹老板,你不一起走吗?” 他话音未落,便看到女子的身影领着数个手下离去,唯有一个不怎么眼熟的伙计跟在尹寒身侧,并不起眼。 “我要收尾,你们带她走,这路上可不太平…” 她的语气意味深长,妥妥一贯的谜语人风格。 齐八爷以前当惯了谜语人,直到这一刻起他才明白,谜语人多么叫人抓狂! 佛爷冷静的回头留下一句。“交易条件我已达成,我便在府中静待尹老板佳音。” 他转身离去的模样很帅气,身后传来齐八爷的一声提醒令他身形僵了僵。“佛爷!您的府不是卖了吗?” 他脑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 老八这辈子哪都好,可惜长了一张嘴。 哑巴新郎齐八爷对危险光线很敏锐。 顿时心虚的转移话题,看向跟着他们的大小姐尹寒问。“佛爷,咱们就这么几个带着新侨小姐回去能行吗?” 一行三人出了新侨饭店门口,还没上车便看到二月红和陈皮走了过来,陈皮冷着脸浑身都透着不耐烦。 要不是师父不放心要留下。 他当然更想护送师娘回府。 万一路上那帮伙计护的不周全,丫鬟伺候的不尽心怎么办?师娘一个人多闷,也不知道有没有人逗她开心。 二月红颇为尴尬,沉声道。“陈皮,叫人!” 他心知肚明陈皮在生闷气。 可北坪这一趟这么大的事,最后闹成新侨饭店北坪乱战,皆为了给他夫人求药而起。 为此事出生入死的乃他的至交好友。 他二月红有什么脸面回临湘等着? 陈皮不情不愿的打招呼。“佛爷,八爷…卫副官…” 最后一位似从牙缝中挤出,他其实更想叫卫祭山小丘八(兵痞的意思),然而师父当面,他到底没有这个胆子。 副官也冷着脸瞥了他一眼,两个人天生气场就不对付。 “此行可是不顺?”马车里,二月红担忧的看了一眼远去的新侨饭店。 齐八爷叹了一口气。“唉,一言难尽。” 他心惊胆战半天,总算脱离了这个风暴中心的新侨饭店,想到这齐八爷忧虑道。“佛爷!你说尹老板所言的不太平,是真的吗?” 佛爷无奈瞥了他一眼道。“你算一卦不就知道了?” “不过依我看,她那般的人,应该不会无故放矢。” 副官坐在佛爷身边,想起怀里丝帕的原本主人垂眸掩去思绪,时间过的快,初见尹姑娘的时候仿佛是昨天。 齐八爷算了一卦作为总结。“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总之,咱们好歹暂时脱离危险了。” 不同于一行七人那边短暂的平静,新侨饭店里战乱不断,尹父身为新侨饭店老板自没有逃离的道理,身边围拢着一大帮棍奴听奴思索重整秩序。 他朝着尹南风态度郑重的打了个招呼。 “这位小姐可是本家来人?”尹南风心下早有猜测,并不十分意外的挑了挑眉。 打从发现这具身体战斗力强,身上还有貔貅纹身时,她便有所猜测。 剧里对尹南风的介绍是,尹寒的远房侄孙女,接手新侨饭店的继承人。 由不由卫祭山养大都并未介绍清楚。 要是隔房叔伯的侄孙女,那再怎么都算不上远房。 越简洁越神秘的身份越容易隐藏秘密。(越容易令扑街脑补多) 尹南风并未多言,而是与他说。“我是来闯传承之地的。” 尹父一下子便明白了,叹了一口气看尹南风的眼神重视又夹杂几分慈爱。 主脉出了一个能振兴尹家之人,他本该心生振奋。 可想到对方与女儿一个年纪,年纪轻轻历练的这般不露喜怒,要承担这么沉这么重的责任,他又心绪百味杂陈。 终不过是他们大人不争气。 尹父到底是一届掌权者,心下情绪片刻后平复,面上一派生意人的不露声色。 “我新侨饭店定会全力支持您。” 尹南风眼尾瞥了他一眼,心想不愧是教出尹寒的老狐狸,口头上答应,日后是最不着痕迹的牵扯。 “走吧,我们去收拾乱局。” 她语气平静到几近淡漠,仿佛更高等级的压迫者,不容置疑的命令。 “新侨饭店,不容他们这般污辱。” 有那么一瞬间,尹父甚至觉得尹南风比他更像新侨饭店的王,她站在楼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已有百年,时光交错。 尹父心下感慨,不愧是主家来人,不愧是背负使命的主家血脉。 第98章 召唤妖魔?力量体系未知的九门世界? 一楼大厅里,环顾七零八落的分散宾客陆建勋颇为心神不宁。 头顶上的水晶灯早已摔的粉碎,是死去彭三鞭冲进来最先毁坏的物品。 没了悬空闪耀的水晶灯,他总觉得小灯的映照下,新侨饭店暗了不少,没有初来的时的富丽堂皇,多了无名的阴森气息。 “找到卫承山他们了吗?”陆建勋听着枪响逐渐减少,心下却慌乱更甚。 他不知道,此时的新侨饭店除了刚逃出去那些客人,从上空门外看,化为一座巨大的场域。 “没找到,他们可能跑了。”副官肃着脸摇了摇头,心下也是沉沉。 “跑了!”陆建勋咬了咬牙,心下更加生起不祥预感,仿佛身后有什么冷幽幽盯着他吐着气。 “我们也走!” 他命令一下,身边的手下都掩护着他向外撤退。 另一边的二楼包厢,一个霓虹打扮的阴阳师用霓虹语询问。“我们真的要这样吗?” “如今是末法时代,召唤神明出来会耗费祂们的元气…” 为首的霓虹男人根本不听他的劝解。 他做一身武士打扮,不等听完便精神状态不好的勃然大怒,拽着阴阳师的领子。 另一手已拔出枪拉开保险栓,顶着阴阳师的太阳穴低沉威胁。“我说,召唤!” “这群低等的炎国人,就该沉沦在我大日的光辉下,我要他们全都死!” 他是个霓虹的最底层,一步步爬到与贵族相当的位置。 如今大使馆领事死在新侨饭店,回国他也难逃干系,注定给那个领事的死谢罪。 既然总要死,他为何不能拉上所有人? 阴阳师无奈之下选择召唤,他霓虹传承多年确实供奉神明,不少家族与神明有着定下的契约。 因此在霓虹,他们这样的家族又叫神侍一族。 他们家族供奉的是阴影之神。 在传说中是无日之日,于太阳的阴影中诞生的神明。 其实他心中明白,这样的神明不如说是妖魔。 此时副本世界的一个附属小世界,听到阴阳师的召唤,黑暗中传来一声低语。“我以阴影之主的名义,回应你的召唤。” “偷天换日,哈哈哈哈哈!”祂张狂的哈哈大笑,在黑暗中引动一丝神力投影,顺着阴阳师的牵引降了下去。 假如有人从副本世界上空看,便会看到这个巨大的世界,身上有密密麻麻无数小圆球一样的附属世界,他们每一个都沉眠着末法时代之前的古生物。 新侨饭店中,便是尹南风都不知这个世界的真相,一丝丝阴影吞噬掉光明,死去的灵魂在无声无息间化为阴影。 莫名的,尹父抬头看向新侨饭店顶端的一盏盏小灯,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陌生。 这些亲手布置的灯盏,光明的程度不同以往。 “军座!我们出不去了!”莫高云听到下属来报不动声色,相比别的大人物面对神秘侧的惊慌,他面不改色。 甚至犹有闲心喝一口猩红的葡萄酒。 “走,我们去和尹南风汇合。” 莫高云经历过卫家人的存在,知道卫家血液的神奇,更知道对付这种神秘的事需要专业人士。 而尹南风,在他看来便是专业人士。 能玩弄力量的人定然拥有力量。 他一声令下,一行手下训练有素的在前面开道,中途却遭遇了莫名的袭击,阴影中有什么吞噬了他的手下。 他的副官陈西风冷静的报告。“军座!这周围的阴影在逐渐增加!” 是的,新侨饭店的灯光越来越暗,窗外正是黄昏的阳光,给人一种逢魔时节的冷清诡异感,非但不暖,反而如同孕育着什么。 莫高云沉下脸看了一眼阴影处,肃声道。“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尹南风!” 新侨饭店各处都遭遇了袭击,各方也相差无几的时间反应过来,如今的新侨饭店不知能不能进,反正出是出不去。 一帮平时翻云覆雨的大人物,不得不形容狼狈的出二楼去大厅。 起码大厅空旷少有阴影。 再加上以己度人,他们相信所有人都会去大厅。 贝勒爷身边有不少能人异士,难以破解阴影武士,倒是看出几分来历。“贝勒爷!这像是霓虹那边的秘术!” 贝勒爷根本不听那个像字,恶狠狠的捶了捶桌子。“这帮该死的倭人!” “隔壁的彭三鞭你找到了吗?” 他察觉变故的时候便派人前去邀请隔壁三人与他汇合,以便应对危险。 哪知下人回报说人去楼空。 “想来应该是早早离去了。” 他们手上拥有灵药,又惊闻变故,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早早离去也是正常。 贝勒爷颇为扼腕不能结交这等豪杰。 “贝勒爷,当务之急是先脱离险境啊!” 内侍见自家爷又脱线了,无奈之下出言提醒了一句,贝勒爷思索片刻果断下令。“我们去一楼大厅。” 他看到一楼有不少人,再加上一楼大厅空旷少有遮掩,阴影的地方更少。 “对了,贝勒爷,那位给彭三鞭他们送金票的莫军座也往一楼大厅去了!” 一行人匆匆动身,中途还遇到几个同为前朝的王爷贝勒,都是同姓,几人得知真相不约而同的斥道。“果然是倭人,魑魅魍魉的伎俩!” 一片狼藉的一楼大厅,先来的各方势力已清理出一片空地,差点成为光杆司令的陆建勋冷着脸,身边跟着副官。 两人都是军装染血,添了不少伤口。 还有不少大老板带着家仆,剩下没聚集一楼大厅的客人不用想,估计是凶多吉少。 眼见拍卖会之前还寒暄的同圈家主最终都没过来,不少商人生出兔死狐悲,朝尹父试探道。“尹正,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死在新侨饭店,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到底是谁,竟用这等邪术!”有人眼睛赤红的站起身,回想家仆死时,眼睁睁看那具尸体化为邪异的阴影。 最终到达大厅的也就五分之一,不同拍卖会刚开始的人声鼎沸,仅仅是一楼大厅的这片空地就够他们待着了。 “尹老板真是气定神闲,陆某佩服。”陆建勋携身边一个副官,看到尹南风身边没怎么少人不免阴阳怪气。 他就是嫉妒。 李三七看他不顺眼,确切的说,李三七平等的看对自家当家的不敬的人不顺眼。 闻言冷笑了一声道。“你确实该佩服!” “护不住身边的人,真是废物!”副官气的瞪大眼睛。“你!” 李三七嚣张跋扈的扬起下巴,双眸一厉拿着枪道。“你什么你?” 眼见烟火气甚重,本来陆建勋挑动心绪的众人没敢吱声,这尹南风的手下瞧着便不好招惹,这会尹南风气定神闲的站着。 不理会两者的争端,明显不是个善茬。 他们才不去做那出头鸟。 何况尹正这个老狐狸,竟都隐隐一副以尹南风为首的架势,再听此女姓尹,他们都互相生出猜测。 总而言之,如此神秘,招惹不得! 莫高云一贯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纵达成合作,也忍不住顺手坑一下。 他与那贝勒爷同携而来,一大帮气派非常的十分惹眼,奴仆们个个训练有素,而他身边穿军装的下属更是身手不凡。 副官陈西风眼里还带未散的杀气。 “尹老板,我这可是为你背了个大锅!瞧瞧惹得多少人误会了?” “我莫某再怎么出手不凡,也拿不出那一大箱金票,如此豪掷万金的手笔,当然是神秘莫测的尹老板,能做出来的。” 莫高云自顾自交代了一番,听的贝勒爷眼神发亮,那种结交能人的心思又冒出来。 要不是顾及尹南风气质疏离,又是个姑娘家。 他恨不得上去与尹南风歃血为盟。 当场三拜九叩义结兄弟。 没办法,他这人平生不爱财。就一个仗义疏财,喜欢结交好友,收集人才的爱好。 “贝勒爷,冷静!冷静!”内侍心累的上去拽着他衣袖,小声提醒。 他瞧着贝勒爷要是冒犯尹姑娘,下场估计不会太好。 尹南风似笑非笑瞥莫高云一眼,哪猜不出他的心思,漫不经心嗤笑了一声。“哦?莫军座这话,是觉得你吃亏了?向我要补偿不成?” 莫高云看出她语气隐隐的危险,心知回去后定会应对来自古今楼的手段,谈不上什么后悔。 他本性如此,面上仍不动声色的笑。 “哪敢呢?” 那边相熟之人在逼问尹父。“眼前之事你可有想法?你身为主人,难道不知新侨饭店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你们给我陪葬!”人未到声先至,这声霓虹语里的癫狂听的他们毛骨悚然,蕴含着如影随形的黏腻感。 那是一个称不上人的东西,不少劫后余生的商人一见便昏了过去,它非人非鬼不断从面颊上浮现各色的面颊,其中阴阳师与武士服的男人赫然在其中。 分不清谁是主导。 每说一句话,它们的面庞都会扭曲着幻化出人面,那邪异怨毒的眼神,这一刻别说民国众人,现代炎国见多识广的直播间观众也都惊呆了。 这是一个什么怪物? 副本世界不应该是正常的民国世界吗? 第99章 战歌起:两面开花的变身!穷奇战雪女! 新侨饭店一楼大厅里,聚集在此的众宾客不由勃然变色,饶是他们是这个时代最顶层那一小撮意志最坚定的也不能免俗。 鬼神! 如今前清灭亡不久,愚民的政策导致民智未启,人心封闭。包括身为前清贝勒的贝勒爷都向后退了几步,冷汗直流问。“这是什么玩意?” 左右两边强撑着上前扶住他。 尹南风看到弹幕上有人吐槽。“卧槽这是什么玩意,一点也不盗墓!” 瞧瞧,炎国观众没看过盗墓都微妙的共情了她的心情。 要本体在这,她高低得喊一句,卧槽什么玩意吓老子? 可惜人设不符。 禁止塌房。 思绪至此,在场便是连莫高云都惊疑不定的时候,她一人当先向前一步,便分外显得临危不惧。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在众人的视角里女子微眯狐狸眼,那种冷清泰然自若的气场实在是不怒自威。 话本里形容危险总用刀剑来形容。 可她看起来不似刀剑,而似含而不露的天子之剑,端坐王座的君主,不露喜怒间便是君威浩瀚,气吞山河。 她并不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山。 莫高云竟隐约品出一丝安全感,真够离谱的家人们,他活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 贝勒爷就不一样了,他脑子还未反应便朝李三七那一伙去了,思维等式简单。 主子如此不凡,必须结交,伙计也绝对有保障。 眼睁睁看着自家贝勒爷动作的内侍:……爷,有你,是我们的服气! 不是他不敬,他隐约从自家爷眼里看出一丝贼光,那亮的晃眼。 幸亏没说出来,不然贝勒爷指定给他一个巴掌强调。 爷这是敬仰!仰慕! 你懂什么? 陆建勋不知为何心口闷,见状竟然有种“可恶让她装到了”的憋闷感,他不愿承认确实松了口气,很有安全感。 从惊惧里回过神来的尹父见主家下一任传承者如此临危不乱,颇为欣慰的颔首。 其余人更是一水的追捧夸赞。 笑话,危险中谁不是舔狗?很多人危险中还恨不得能有个力挽狂澜的站出来,他们当场汪汪汪呢! 当务之急是从新侨饭店出去。 出去之后使什么手段,包括恩将仇报也都视情况而定了。 “尹老板真是年少有为!” “尹老板当真是临危不乱,有我辈校长的风范!” 听得出来,这是一个党国内部的高层。 可惜他一句话当场拍到了貔貅腿上。 夸也就夸了,能不能夸点好听的? 她尹南风英明神武,不是微操大师! 下一秒,尹南风回过头来,那双眼眸里毫不掩饰的狂风暴雨和凌厉,惊的众人噤若寒蝉,他们仿佛沉浮在黑暗的汹涌海浪里。 一时间众人听到自己的心跳,说不明的惊惧扎根心脏,他们脑中空白失语。 连莫高云莫军座,自认为见多识广的他也第一次见尹南风气场全开,这会白着脸强装镇定。 陆建勋就更丢人了,他险些腿软当场跪在地下,没回过神来。 身后安静了,深感扮演人设逼格回归的尹南风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二楼楼梯口那个缝合起来的巨大怪物。 那怪物扭曲而虚幻的脸上浮现一抹痛恨与恍然,那是两张明显不同的脸。“杀了她!杀了这个贱人!” 另一个则是语气平和。“难怪,原来你本就如此不凡。” “哦?看样子无法交流?”尹南风挑了挑秀眉兀自下了定义。 “有人告诉过我,饭要一口一口吃,人吃多了会撑死。” “看样子,你吃多了。” 在遍地废墟的静默声中,唯有她尖锐鞋跟一步步向上走的清寂,宛若登临遍布荆棘的王座,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深沉。 忽而那怪物浮现出怨毒面孔,那是脸上有疤的彭三鞭,它神情诡异道。“杀了她!” 大概是两个意志压倒了一个,大厅中忽然浮现无穷无尽的阴影人,他们如同无面的武士一样冲锋,凌厉的破风声袭来,前后左右都传来危险感。 扇骨分散成傀儡丝线,一道道凌厉如针清除掉前端的阴影武者,她整个一跃而起立在虚空与二楼楼梯口齐平。 挥手间,整个空间都密布了无数无形的因果之线,当然,没有沾染因果之力的凡器目前还称不上因果之线。 那一击奏效,无数阴影人四分五裂的化为漆黑的阴影,传来一道道诡异的哀嚎。 一楼大厅的众人并未遭遇危险,或许是尹南风仇恨拉的稳,他们心里除了庆幸确实有那么几分无语。 当然,这等诡异的场面,他们自认为也有心无力。 “卧槽,这不比国外大片燃!刺激!” “尹总就是最屌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播间弹幕正在发疯,也有人艾特官方祈愿拿国运开辟出个充值通道,在那发疯。 “我想花钱养我老公怎么了?我就要给我老公花钱!受不了!” 官方:你是真的癫!国运是拿来这么用的吗? 挥手间无数暗影消散,不同普通人看不出其中的意义,虚空而立的尹南风深知这一招并未建功,那怪物脸上闪过一丝嘲意。 他语气阴森黏腻而贪婪。 这一刻,显现出大使馆领事的脸,四分五裂并不安详的脸。 “没用的,你便永远留在这,与我合二一体吧!” “倾城红颜,注定还是我的!” 受不了,这画面真不是一句美女与野兽能道出的,堪称恶鬼与九天玄女。 除了霓虹那帮变态,真不知受众是谁。 反正贝勒爷是觉得伤眼,他一向是个仗义执言的主,气血上涌顾不得害怕了。 “你个丑鬼!倭寇!猥琐的倭人!你也配!” 话音一落,内侍直勾勾的盯着他,四面八方目光都传来一句话。“你好勇兄弟!” 直播间观众:好,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尹南风余光瞥了他一眼,倒觉得他那半秃瓢…嗯,还是挺伤颜值的。 “找死!”怪物气的浑身扭曲,四分五裂拼凑起来的身体蠕动的冒出来什么,忽然冒出一张漆黑的怨毒脸庞发出尖啸。 这下连普通商人都看出局势不好,更何况是战乱时期的军阀,顾不得一切,莫高云拔枪向怪物射击。 “没用的。”尹南风对四面八方传过来的枪声并不在意,她看出来了,眼前的阴影怪物不吃物理伤害。 大厅忽而涌出无穷无力的黑河,他们仿佛深陷一片粘稠的沼泽,黏腻而无力。 不吃物理伤害,难道她注定要变身? 她抬眸望了一眼虚空,虚空之中,仿佛从因果线看出另一边。 四分五裂的马车残骸旁躲着齐八爷与副官和尹寒,卫祭山压力颇大,注意四周的动静一刻也不敢分神。 新侨饭店赶车的伙计已死,尹寒来不及悲伤一丝,她担忧的看向战场。 心想也不知南风和爹那边怎么样了。 战场上,佛爷已脱了裘皮大衣,颇有些帝皇铠甲变身的效果,此时气场大开在狂风暴雪中与雪女战斗,二月红在一旁拿铁珠子辅助。 每一颗铁珠子都隐带一层波纹,凝聚着未知的力量。 足以说明这个九门世界本就如冰山下潜藏的巨大阴影一般,暗涌波涛不为人知。 陈皮神色狠厉,九爪钩一出必定拧断一个袭击之人的颈骨,他不由庆幸起,幸亏他们二人为师娘吸引了注意力。 要是师娘真出了什么事,他陈皮当真要遗憾半生。 他们出现在新侨饭店过,要是与师娘同行平添风波。 四周七零八落着无数尸体,齐八爷哭丧着脸心说,不是佛爷一生必有贵人相助吗? 这么危险的场景,贵人在哪呢? 霓虹神话里的雪女能引动雪灾,而眼前的雪女仅仅能飘浮虚空,脑海里有一种蛊惑的念头在催促他去迎接漫天的风雪。 对面的雪女冰冷的诡异,她的眸子是纯粹的白,中心是冰晶一样的竖瞳。 随着那个主事者的斥责催促,雪女竟人性化的表现出一丝惧意,卫承山抓准机会全力一脚便踹了出去,雪女从空中坠落吐出一口鲜血。 妖的血,也是血红的吗? 他心下思索,却不耽误趁她病要她命对敌人的心态,屈膝单腿一跪势大力沉。 这一下要是跪实,就算雪女是神话故事中的存在脖子也会断,妖脖子断也会死吗? 他很期待这个答案。 面对敌人势在必得的一击,雪女关键时刻终于反应过来,一个蹬力,身形在地面犹如滑冰一样后滑躲开这一击。 佛爷在空中一个鸽子翻身变招,拿手肘攻向雪女,尹南风那句不太平犹在耳畔。 夕阳下昏沉沉的天空如血染,尹寒躲开偷袭骚扰的武士,看副官冲上去解决回来一身血气,赶紧关心了一句。“你没受伤吧?” 不是她谁都关心。 副官不是其他人,南风要是知道他受伤的场面,尹寒都想象不到多可怕。 尹寒想到这直言道。“你可要小心点!千万不要受伤了!你受伤会很麻烦的!” 她说到这又忧虑起新侨饭店,忧虑起她那老而无力的老父亲,愁眉紧锁,有几分烦躁道。“这袭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100章 貔貅吞魔!貔貅可不止招财,它能吞天! 新侨饭店一楼大厅,正心神紧张的尹父是不知宝贝女儿这么孝顺。 知道的话,想必会很欣慰的掏出七匹狼罚尹寒跪祠堂。 老而无力的老父亲,他好歹是新侨饭店的老板,北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什么形容? 当然,此时的他还真没有什么心神分出给尹寒那边,经过一番变故,大厅边缘有无数阴影人向众人袭来。 前赴后继如同一股股黑色浪潮,给人种诡异的渗人感。 寂静之中,忽然闪烁出千丝万缕的透明光线交错,尹南风立在虚空纤手一挥,那无尽的阴影人再次化为黑暗。 “没有用的!”怪物哈哈大笑,它庞大的身影犹如一团污秽聚合物,不断蠕动出怨毒的面庞,聚集着每一个死在新侨饭店的灵魂怨气永不安宁。 巨大与娇小的对比矛盾,本该令人心惊的场景,在众人眼中却是势均力敌。 即便是徒劳无功,尹南风那双眸子也分外从容冷清,神出鬼没的丝线如同刀气将他们护的密不透风。 一波又一波的阴影人冲上来,怨气随着死亡的哀嚎越来越多,众人脑中忽然浮现出痛苦的幻象,他们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谁。 他们是活着的人,还是死了的怨魂? “你在干什么!”李三七的一声枪响短暂的惊醒了众人,原来是一个持枪的士兵挣扎着将枪口指向尹南风。 那怪物阴森森的讥笑,对眼前这个场面十分期待,非人非鬼的浩大嗓音道。“痛苦吧!煎熬吧!你保护的人,要杀了你!” 大概是死前承受的痛苦,与阴影之魔的力量结合塑造出的怪物,它迫不及待的对世间宣泄着痛苦,想要世间沦为煎熬地狱。 虚空的尹南风侧眸看了一眼,眼底的冰冷毫无动容,她从来不是为了保护他们。 “终究是一个废物,死前废物,拥有力量还是这么不值一提。”她的眼神似笑非笑而轻蔑,如王座上观看小丑的君主。 没办法,不是她想拉仇恨,也不是她不想装逼变身。 因为传承地没去,她变身的硬性条件是战损百分之三十以上。 技能的样子是这样的。 【貔貅血脉(末法压制状态)】 能力:自己探索。(都和貔貅沾关系了还想要什么?) 作用:核气生财,辟邪护身。(我们貔貅是瑞兽!) 使用条件:全力战斗之下受压制战损百分之三十以上。(不支持演) 注:冲啊,做一只爱好核平的瑞兽。 别看技能介绍不正经,其实整个血脉也相当不正经,装逼的时候特别喜欢出来。 例如上次拜塌邪神,便是貔貅血脉第一次出场。 技能板上还有其他技能,也有能够应对面前怪物的蛇神之威。 关键是人设在这,再强调一次,雪莉杨的技能放尹南风身上,人设容易崩。 千思万绪不过一瞬,在大厅的众人看来便是女子眸子低垂,笑容冰冷而轻蔑。 死在她手上的怨魂顿时躁动不安。 那个怪物整个失去理智,大厅中忽然出现无数阴影人跃起,整个如同浩瀚的黑海涌向虚空而立女子,欲将她吞没。 “死!我定要你感受死亡的极致痛苦!”整个新侨饭店坠落碎石,怪物巨大的吼声竟令一楼大厅产生裂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连对自家当家有信心的李三七都生出担忧,应对阴影人之余思索怎么破局。 他怕当家的体力也不是无限的。 其余的更是冷汗直冒,有人亲眼看着身边的人死去成为阴影一角,也有人为了活命祈求怪物,疯狂咒骂着尹南风。 随着一声声枪响,莫高云冷酷无情的语气传遍一楼大厅。“它能不能让你立刻死我不知道,我的枪可以!” “叛人族者,人人得而诛之!”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几乎顷刻之间众生百态收敛,再怎么内心暗涌,面上都是强忍着惊惧和小心思。 李三七看了莫高云一眼,算是感谢他的这次援手。 这时怪物的一句轻嘲引得众人愈发躁动不安,如惊弓之鸟。 “你累了,你是人,体力有限!” 是的,尹南风体力有限,在众人看来她犹如巨大浪潮的一叶小舟,摇摇欲坠的在万丈深渊走钢丝,每一次都是险象环生。 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消耗的体力导致身体热度上升,下一秒,李三七一声惊叫引爆了人声喧嚣。 众人纷纷叫喊。“当家的!” “尹老板!” “尹小姐!” 原来是一个阴影人的剑,竟从尹南风躲闪不及的脸颊上擦了过去,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她从游刃有余疲惫起来了。 众人心下笼罩阴沉沉的乌云,不敢相信唯一的希望出了事,他们会是怎么绝望。 这一刻起,他们在新侨饭店内再没了别的小心思。 “不够啊!还不够!压力不够大!”尹南风心神极致专注,底下有人隐约看到她眼眸染上一丝极淡的金,似是灯光映的幻觉。 下一刻在众人震撼的眼神中,她身形极快的冲上二楼,无数的阴影如粘稠的沼泽欲将一轮冷清的明月吞噬。 怒吼与光影交错传来,李三七清晰的看到当家的身上染了血,鲜红的,衬得她那双冷清的狐狸眼愈发燃起两簇金光。 “别过来!”女子的嗓音平静,那是居高临下的冷清,压抑着将要爆发的杀意。 一句话止住了李三七上前的脚步。 “滴答滴答!”大概是一楼大厅太过空旷寂静的缘故,那血液粘稠的滴下,顺着她手背淌下血很快就积了一小滩。 那怪物见此笑容黏腻,阴冷而贪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许是觉得她负隅顽抗。 语气带着诡异的窃喜和胜券在握。“真是美丽的收藏品!” “你将是我最完美的收藏品!” 收藏品?尹南风不期而然想起梦里小南风说的那句,想起尚且的稚嫩的卫祭山。 浑身上下传来尖锐的疼痛,锋利的刀划破皮肤添了不知多少道血痕,尹南风一心一意的战斗并未数。直到某一刻,她那双金色兽瞳盯向眼前的怪物。 “蝼蚁观天,自不量力。”她与怪物比起分外娇小的身形一跃而起,挥手间金光破灭无数黑暗的阴影。 如影随形的诡异阴冷竟然在那一瞬间随之一清。 大厅众人们都看到,亮的刺目的金光堙灭无尽的黑暗,女子的侧颜冷清,那双眼睛冰冷不怒自威。 本应含情的泪痣更添一丝距离感。 她长发散落了一半,无风自动,手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抹虚无的印,那是一尊盘踞着貔貅兽形的印。 一声兽吼猛然于虚空乍起,无尽的金光携着尹南风印鉴镇出的,那是两只血红精致到毫无负面印象的眼睛。 极致的惊艳,叫人没办法与猩红狰狞的词汇联系起来。 他们听到尹南风每一击都将那怪物惊的怒吼连连,怪物不可置信道。“你怎么可能伤到我!” 分明尹南风不应该拥有克制它的力量。 身体内的血脉力量在躁动,尹南风的双眸凝成极致的金色,虚无而冰冷,她专注的盯着怪物的每一处弱点,那白玉一样细腻的脚踝攀附上金色的纹路。 如同藤蔓一样妖异。 尹父盯着纹身眸光闪了闪,低喃。“果然是…” 身旁的听奴听到两个字,接下来的明显尹父没说出来,他不愿道出族内隐秘。 听奴之首从未见过老板这般激动。 耳边的心跳震耳欲聋,尹父专注的激动的面颊赤红,盯着场上的尹南风如同盯着什么神迹一样。 他甚至手都哆嗦起来。 要说尹父是激动的话,那莫高云便是充满野心的凝望,十多年了,他终于再次见到那相似的纹身,相似的神秘。 唯一不同的是,他见过的是麒麟。 难道说古老的氏族都有隐秘,到底这些族群之间有何关系? 大厅里众人心思各异,打斗中的尹南风修长大腿凌厉踹过去,蕴含她全身劲力与血脉力量的一击可不好受。 何况她发现貔貅的血液,也拥有力量。 当然,平时的血液没用。 需要剧烈打斗时血脉沸腾,蕴含血脉力量的血液。 怪物初时反应不及,到底是阴影之魔创造出的怪物,黑色与金色的力量碰撞发出一声大理石地面碎裂的脆响。 这一声脆响昭示着反攻,接下来的画面可以称之为残虐。 怪物从阴影中诞生,最擅长的便是溶于黑暗和吞噬,本来奈何不了他的尹南风血脉里蕴含了一丝因果之力,这时的丝线才成为真正的因果之线。 怪物到处潜藏,都逃不脱神色平静从容的尹南风手中丝线,兽吼与怪物的哀嚎声同时在新侨饭店响起。 众人正欲提起心神警惕,他们便看到平生最为震撼的一幕。 刺目的金光如同一轮煌煌大日,金光线条勾勒出的貔貅张开大口,一口将此前带来无尽恐惧的怪物吞下,黑暗如冰雪消融。 浑身血腥气的尹南风一步步的从楼梯口走下来,巡视疆土般拾阶而下,语气漫不经心的似点评。 “貔貅除了招财,也能吞天。” “做鬼,也是需要文化的。”她那似笑非笑的嘲讽可谓是经典,李三七有那么一瞬间担心怪物气的诈尸,实在是搁谁听都得死不瞑目的程度。 他们当家的吧,哪都好,就是嘴毒。 第101章 赔钱,还是赔命? 北坪新侨饭店里,尹南风自二楼台阶下来散去无尽黑暗,众人感觉光明仿佛重新回到人间一般,一楼大厅的数盏小灯的灯光带来了安全感。 贝勒爷松了一口气,看向尹南风的眼神如同仰望神只。 用直播间粉丝的话来说,尹总这下楼下的仿佛在巡视疆土。 眼看边缘的阴影不扭曲,新侨饭店凌乱的一楼大厅也不是另一个场域了,陈西风微微松下心神,派了几个兵出去打探。 “军座,我们确实能出去了。” 这句话一出人群传来躁动,他们迫切的想离开新侨饭店回到自己的地盘。 还是自己的地盘安全。 有人带上手下就想跑路,跑之前还给尹父留下一句话。“今日之事,我们不会就此算了的!” 莫名其妙出了事,新侨饭店举办拍卖会死这么多人,在场的大多都折损了人手。 唯有古今楼那一帮没死人,尹父身边也少有损伤。 这么一看,尹父这个东道主哪会不惹人忌讳? 陆建勋也想走,听到副官询问。“团座我们走不走?” 陆建勋抬手道。“等。” 他深深的看向浑身染血的尹南风,总不相信对方会这么好心。 救人? 陆建勋想起尹南风面不改色将人扔乱葬岗的作风心下嗤笑,没和古今楼打过交道的蠢货才会相信她好心吧? 人心浮动之间自会有出头鸟。 一个北坪本地的军队高官迫不及待的朝尹南风留下一句谢谢,便想离开。 走之前还自作聪明的拿大义给尹南风戴高帽子。 “尹老板高义,救我等于水火之中!如此少年俊杰,我来日定会拜谢!” “今日归府心切,我便先失陪了!” 那军装打扮的身影一抱拳,便欲带着身边的下属离去,忽然听到身后女子一声暗含冷意的“留步”。 在场的人多是大人物,估摸是怕她一个起心思将人留下,为自身安危想跑。 那高官当作没听见,戴着皮手套军装英挺的抬步离开,下一秒他僵在原地。 李三七冰冷的枪口顶着他脑袋,压低的嗓音含着狠厉。“我老板让你停下,没听见吗?” 变故发生的同时,那高官手下都拔出枪对向古今楼,古今楼一伙人即便丫鬟都掏出黑洞洞的枪,肃杀的气氛剑拔弩张。 本来劫后余生还来不及庆幸,不少来的商人都瘫在家仆身上,家仆软着腿,苍白着脸扶着自家老爷。 这一刻,不少人羡慕起尚且昏迷的。 即便他们有不少死在睡梦中,那也不用遭受这一前一后的惊吓,死的安详。 “这!又是怎么了!” 有人见状勃然变色,声色俱厉的朝着尹父质问。“尹老板这是何意啊?还有尹正!你们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那高官也沉下脸冷声道。“尹姑娘,我敬你才称你一声尹姑娘,不敬你,你也不过是个妇道人家…” 他话音还未落,右侧手臂便传来一种陌生尖锐的剧痛,没反应过来的身体喷涌出一股鲜血,哀嚎声响彻一楼。 “军座!”手下的兵登时急了,交锋以不知何时遍布的透明丝线而结束,有的兵断胳膊断腿,有的幸运的失了手上的枪。 站在大厅中央的女子优雅矜贵,脸上那道血痕不损她的美貌,反而添了一丝缺憾的动人心魄。 她嗓音冷清,不徐不疾的说。“这是一个警告,你的话我不喜欢听。” 长长的哀嚎声响彻大厅,气氛陷入窒息的静默,出头鸟的下场大家都看到了。 根据守恒定律,危险不会消失,它转移到了尹南风的身上。 结果,他们迎来了更大的危险。 “军座!”手下的兵都七零八落,不少倒地哀嚎,还算完整的抱着自家军座,悲愤的看着居高临下的尹南风。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优雅自持的端平肩膀,即便战后的废墟里,都会令她的气质衬的富丽堂皇。 旗袍的尾摆处蔓延着神秘纹路,没人敢盯着她如玉的脚踝看,包括军座的一群心怀悲愤的手下,也不敢。 那是对强者的敬畏。 他的悲愤和无力是源于眼前的女子分明下辣手断人手臂性命,偏偏看上去不沾丝毫烟火气,如优雅金雕玉砌的大小姐。 心下怨愤不过一瞬,他最终还是隐忍着怨恨看向尹父质问。“尹正!你们尹家到底想干什么?” 他算看出来了。 尹南风与尹正的尹有关系,两个尹应该是一家。 他是在提醒尹南风,你可以离开新侨饭店回临湘城,尹正的新侨饭店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难道新侨饭店就不怕各个势力报复吗? 尹正听出他的意思,老狐狸一般笑眯眯的直起腰身,笑话,他新侨饭店矗立北坪已久自有依仗,难不成他是吃干饭的? “霓虹狼子野心,混入我新侨饭店拍卖会施展禁术,很抱歉这次招待不周。” “过几日我新侨饭店忙完重建,定会往各位府上送去赔礼。” “换而言之。”他笑着话锋一转,语气冷幽幽道。“诸位在我新侨饭店动用枪支炸药的损失,也得赔吧?” 陆建勋听的恨恨咬牙,心想难怪都说无奸不商。 尹南风是如此,尹正这老狐狸亦如此。 他们折损了这么多人手,还要赔大闹新侨饭店的损失,真是资本家听了流泪,犹太人听了下跪。 最重要的是,他陆建勋赔不起。 听完尹父的话场中反应各异,商人们大多松了口气,心想赔钱能回家就行。 他们就怕是出了什么变故。 余下的身居高位掌握权力的大人物们则是心下愤愤,深觉受了羞辱。 他们可是能在北坪拨弄风云的人物。 曾几何时受过这般对待? “我赔一万两黄金助新侨饭店重建。”尹南风环顾四周率先出言,言外之意明显是给众人打个样。 莫高云想着他是合作伙伴,掏了三千两两白银。 别问为什么不用黄金。 他莫军阀绝不是地主家也没余粮。 贝勒爷毫不在意出言表态,大手一挥。“我出五千两白银!” 他贝勒爷的命多贵,给救命恩人点酬谢怎么了? 在他看来这帮军阀都小家子气,尹老板的救命之恩难道不值得掏钱。 还是说他们的命都不值钱? “爷!你快闭嘴吧!”内侍心累不已听自家贝勒爷嘀嘀咕咕,勉强安慰自己贝勒爷好歹记得小声鄙夷。 他们一个前清的,这要是真出言拉这么大的仇恨值。 天王老子来了都要喊贝勒爷没救。 商人们出钱出的大多痛快,出完钱就端着笑脸推说告辞,见尹南风没再出言,一出新侨饭店就马不停蹄的往家赶。 外地商人更是连夜买票,归家心切。 双胞胎姐妹跟着的年轻军官冷着脸不是很高兴。 这年头当兵的都习惯了不讲理,也可以说枪杆子才是理。 乱世都是兵痞子。 头一次有人不讲理到他身上,他还不能有半分意见,那军官脸色阴沉沉的难看。 双胞胎姐妹一左一右轻声细语,那娇声听的直播间粉丝一阵嫉妒。 “啊,什么时候尹总能这么哄我啊?” “前面的别乱说,因为你这句话尹总在床上哄我一夜了!” “《床上》” 余光看到弹幕的尹南风:… 不信谣,不传谣,谢谢! 不得不说直播间粉丝们熟了后,是有不少癫在身上的。 分明炎国那边局势不大好,听说出现不少没见过的古墓,什么云南献王墓,什么乱七八糟的南海龙脉。 偶尔还有直播间粉丝撞鬼。 好在那鬼类似前世的传说,仅仅在小部分人身边出现。 听说不少地方都出现大雾,本来正在重建的信号站材质坚固了不少,根据官方专业人员判断,直播结束后地球会变得更大。 也不知道大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尹南风要知道官方的疑问一定会告诉他们。 早着呢。 看扮演系统的意思,眼下这个时机是史上最大的变故,她这几个月的扮演从第一个副本的先天之境进阶为剑气出体。 雪莉杨和尹南风的人设力量体系全部都是东方的武者,她本体力量境界也是武者。 这个境界是武者的第三阶。 具体表现为浅浅调动天地之力,是武者的超凡之始。 两个双胞胎的宽慰下,那年轻军官勉强找回了面子,交了赎金离去。 江湖人士们大多识时务,也都交钱少有记仇的,甚至还有的和尹南风打招呼。“尹老板本领高强,我等佩服!” “大恩不言谢,改日必当上门拜访!” 那出头鸟高官缓过疼痛,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巡视一圈,心下不由的感到一阵骑虎难下,他失了手臂又损兵折将。 给了代表他失面子。 可要是不给,又怕尹南风再下狠手。 尹南风侧眸歪了歪头,那模样竟有几分冷清月神娇俏的神态,可惜在场的人没一个敢欣赏。 她问。“怎么,你不想给?” “赔钱还是赔命,我想,你应该是分得清的吧?” 第102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霸道,这句话太过霸道了! 新侨饭店的众人暗暗不满,然而再怎么心潮涌动都无济于事,几个王爷贝勒交完钱携手下家仆离去。 唯有佛爷隔壁包厢的贝勒爷交了钱还在新侨饭店待着,饶有兴致的看那帮掌军权的心不甘情不愿的交钱。 爷,咱们能不能别这么拉仇恨。 内侍虚着眼睛,心想此次归家不知会挨福晋和格格们多少念叨数落,希望贝勒爷能多长长记性。 在核平的威胁下,那出头的北坪高官冷着脸扔下不少银钱,沉声道。“我们走!” 陆建勋深觉没一个能打的,都这么乖顺的交赎金。 当然,轮到他时他斟酌半天,这才话里话外都示弱拉关系道。“陆某今日前来没带多少银钱,待回到临湘定第一时间将赔偿送到北坪新侨饭店。” “我与尹老板同为临湘之人,又与承山兄相交甚笃,想必尹老板是知道我的为人处世的!” 这话佛爷听了都要摇头。 陆建勋能面不改色来一个相交甚笃。 确实是个脸皮厚成大事的真小人。 他的意思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左右他与尹南风同在临湘,尹南风不用担心从他手上收不到钱。 尹父倒不怎么在意陆建勋的赔偿。 对尹父来说,陆建勋这个团级的军官是个小角色,他新侨饭店背景大,身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有不少经营百年的高官世家。 连佛爷这个临湘布防官,在他眼中也是个团级的小角色。 还是那句话。 若非乱世,佛爷还真够不上他尹家新侨饭店的大小姐。 尹南风想起梦里的片段,有不少信息透露尹家有不少高官,之所以不那么高调是家里做官不允许经商。 他们尹家为稳妥,早早分了支。 高官那一脉表面上看与新侨饭店毫无关系。 不得不说,凡是能传承百年的世家定有其眼光高远之处。 尹南风正垂眸感叹,那边尹正处理好正事便沉下脸,叹着气瞪了听奴之首一眼。“你就惯着她吧!” “当真是长本事了!” 再怎么老狐狸的生意人,遇到漏风的小棉袄都端不住高深莫测的范。 尹正想起躲出去的女儿,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 那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贝勒爷没好意思掺和家事,见赎金交的差不多便言说告辞,出了门进马车等在新侨饭店门口半天。 两盏茶的功夫,终于有手下的侍卫过来跟他报告。“尹老板出来了!” “好!”贝勒爷高兴的一拍大腿,拿着折扇便急匆匆的下了马车,身后内侍赶紧捧着礼品盒子跟上。 “尹老板!” 大概是其性格豪爽的缘故,李三七每次看到这贝勒爷,都觉得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人傻钱多速来的气质。 贝勒爷抱了抱拳,一个眼色身后的内侍低眉顺目递上礼品盒子。“我知尹老板身家丰厚不差什么金银。” “这是前朝御香大师制的香,还剩下这么三份!” “大恩不言谢!” “小王想与尹老板结交一番,来日定当厚礼相谢!尹老板有什么需要帮忙,小王也定会全力以赴!” 有道是投其所好,不谈及前朝上面的政策多腐败,光说皇族人情往来这方面,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方才打斗时受伤划破了旗袍,她在三楼尹寒的房间换了一身长裙。 当然,长裙是灵韵她们带来的行李。 这长裙是泡泡裙的款式,青色的底色上面是大片白色牡丹及藤蔓,贝勒爷送的香也是与牡丹有关的香,又出自大师之手。 不能再合时宜了。 尹南风忽而轻笑了一声。“贝勒爷应当还有什么话要说吧?” 她似笑非笑,那双狐狸眼能够看透人心般的锐利,隐含几分惯常的讽意。 贝勒爷坦然的点了点头。“我想问那位彭三爷的本名,既然尹老板与他相熟,便欲询问结交一番。” “实不相瞒。” “小王一向爱结交江湖豪杰,那位彭三爷身手高超,实乃真豪杰也!” “至于尹老板您,如九天玄女临凡,小王这等凡夫俗子不敢亵渎。” 将奉承话说的这么真诚也是少见。 尹南风展颜一笑,思及姑姥爷的命格确实需要多结交贵人,何况他与卫祭山两人同为卫家人。 众所周知,卫家人是有内部网的。 偶尔连不上内网会死机。 需要回卫家老宅才能恢复。 这么一想这贝勒爷身居东北,确实值得结交一番,也算是多个朋友多条路。 她再怎么算计颇多,也不能真正的算无遗漏没有一丝波折。 别的不说,剧里没播出来的地方,俩人又是古潼京实验又是建造十一仓的。 折腾的真不少。 人脉不够可不好保佛爷这条命格。 “他是临湘人,你可以跟我一起回临湘见一见他。” “至于他会不会告诉你名字。” “这是他的事。” 长长的车队动了起来,贝勒爷对去临湘一趟倒不排斥,临湘城人杰地灵,他这次去定要买个别院多居住几日。 左右他贝勒爷不差钱。 先不说贝勒爷这想法要是说出去能拉多少的仇恨值。 另一边的战场,佛爷付出重伤的代价将雪女和主事的一行人杀死,副官上前来扶住昏迷的佛爷,顿时焦急不已。 “佛爷!”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尹寒匆匆跑过来眼含担忧,心疼又焦心。 “哎呦这可怎么办啊!”齐八爷在场中转来转去,他抬头看了一下天色。 “这时间点,看来是赶不上最后一趟火车了!” 这个时候火车夜间少有发动的,基本上晚间八九点便没车了。 真要想坐,那得赶一大早的火车。 二月红环视一众七零八落的尸体,提议道。“当务之急是我们先离开这。” “找一家酒店先住一晚吧。” 陈皮没发现有什么遗漏的,发表了一句废话。“我赞同师父的提议。” 众人心下沉沉压着一片阴云,在尹寒的提议下来到一家酒店,面对佛爷的昏迷俱都失了主心骨一样忧心忡忡。 齐八爷担忧道。“你说佛爷经历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怎么就昏迷了呢?” “还有那个雪女!”一说到这个齐八爷便止不住话头,他是真搞不明白,好好的世界哪来的神话中的雪女。 这合理吗?牛逼都得赞一句牛逼。 二月红垂眸有几分不忍,道出他观察出的事实。“那个雪女,是人。” 齐八爷惊的一下子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盯着二月红大声道。“什么!二爷!你的意思是雪女是实验的产物?” 这一结论听的齐八爷是毛骨悚然。 究竟是何人有如此野心,疯狂至图谋神明之力? 这是渎神! 副官脸色沉重愈发生人勿近,从卧室里走出来道。“佛爷是寒气入体,这会发了高烧。” 简单来说,卫家人血脉之力是平时体温极其低,战斗时体温上升带来的高爆发。 而雪女的天赋是冰雪。 与她战斗会消耗卫家人更多能量,能量耗尽会寒气入侵,自然而然会发高热。 雪上加霜的是,出去要热水的二月红回来时候脸色沉重,热水壶放到桌上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这酒店不对劲。” “尹姑娘一个人住不安全,要么你在另外一个房间住,我们便在沙发上歇一晚?” 第103章 子不语.罗刹鸟 齐八爷听二月红的话苦着脸感叹。“这还真是应了我的卦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今佛爷高烧不退,我们好歹探明眼前这家店的深浅,也好及时应对。” 齐八爷说到这自动请缨。“罢了,算子我便亲自出去一探吧。” 二月红点了点头,论起事物的本质上老八自有其独到见解,不然佛爷又怎会走哪带到哪? “卫副官,麻烦你照顾一下八爷。” 二月红看向颇为失神的副官,副官回过神来一脸郑重,应道。“二爷放心!” 齐八爷摆了摆手。“我哪用他照顾?” 两人正要出门之时,忽听到尹寒提着裙摆在原地转圈,喃喃自语。“也不知道爹和南风那边怎么样了。” 副官脚步微不可察的一顿,在心里补了一句。 也不知道尹姑娘怎么样了。 齐八爷出去转悠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念叨着大凶,还没到房间时窥到陆建勋冷着脸与其副官步入酒店。 “他怎么也来了?” “陆建勋,临湘新上任的情报官,听说前阵子在尹老板的古今楼吃了大亏。”齐八爷一股脑的道出情报。 副官敛去失神一脸冷肃颔首。“确实!前段时候还是我代佛爷领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也去了新侨饭店,难道说新侨饭店的事解决了?”齐八爷自顾自的低头沉思猜测。 尹寒大小姐听的秀眉微皱,她想去问陆建勋新侨的情况,又顾及这酒店不对劲。 直言相问。“那个什么八爷,这个酒店哪里大凶?” 古今楼的伙计正听到这句话,回道。“酒店老板身上给我一种不对劲感。” 伙计皱眉费解,关键是直觉性的不对劲无法描述出来,也没有证据。 他焦躁的看了一眼门外,有种当家的没在身边的不安稳感,齐八爷低头思索听到二月红说。“或许是一种不真实?” 脑中灵光一闪,齐八爷一拍大腿道。“对!是呆板感!” “二爷,您真是睿智。” 尹寒没看到酒店老板的样子,却也相信他们的判断。 何况如今南风的伙计都这么说了。 她焦躁的拍了一下抱枕,鼓起脸颊思绪纷乱。“唉!南风和爹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啊!” 另一边在北坪路上行走的车队,同样也意识到今夜的北坪不一样,路边的暖黄色路灯散发出光线,黑暗中一切都这么死寂。 要知道民国时期北坪没有宵禁。 街道上时不时会路过行人,也会有小乞丐们不知从哪钻出来讨饭。 秋日寂静不假,却也有小动物,好歹有那么几分鲜活气。 “当家的。”马车外李三七的嗓音异样的阴沉黏腻,有种不知哪个世界传来的割裂。 尹南风握上手中的扇柄,黑暗中沉寂的心跳在感官里放大,马车里的灯不知何时成为黑暗的一角。 她侧头看向窗外的路灯,在察觉到身畔的灵韵没呼吸时,就知道她是什么“东西”。 幻境?又或者类似阴影怪物的场域! 尹南风心下转过一丝念头,动作却不慢将马车炸飞,整个人腾身而起,车队里的伙计和丫鬟们蓦然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给人一种悚然而惊的机械感。“当家的,我们还要回临湘呢!” “你乖乖的!” 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交流声,尹南风面上不动声色,没想到这些鬼东西也知道什么叫临湘。 她教出来的伙计,不会死的这么无声无息。 多半是鬼东西的障眼法悄无声息的将他们分散开来,逐个击破。 她猜的确实对。 在迷雾笼罩的各处,路灯的暖黄灯光一如既往。 李三七以及灵韵一众丫鬟伙计们陆陆续续觉出异常。 各自为战。 直播间观众们心神提起,沉浸式观看直播起来。 无他,他们知道直播代表下一次炎国会回归什么样的世界。 别以为没有人辱骂唱衰,都叫直播间强制禁言关屏了。 直播间可是事关全人类的大事。 再怎么样的蠢货也不愿一无所知。 大炎国的会议室里,气氛一片沉重。 他们没想到这次的直播看上去力量体系这么强,不似第一个副本那样,如蜻蜓点水似有似无。 半晌,会议室里职位最高的发话。“吩咐下去,都启动预备措施,做好准备吧。” 世界,当真要起舞了。 他们人类的走向将要何去何从? “那位雪莉杨找到了吗?” 听到问话有人摇了摇头忧心忡忡道。“还在找?” 世界将迎来巨大的变异,官方做出的应对方式是开办一间学校。 他们得知雪莉杨也同步了现实,耗费很大的力量寻找对方,以期能得到雪莉杨身手高超的原因。 同时也在积极接洽一些古老世家,隐秘的部族。 可惜给出的答案不容乐观。 “接着找。”身居高位者十分沉稳。 他就不信那帮人能够眼看着来之不易的平和打破,一切化为之前的乱世。 “假如直播结束,我们或许可以找一找新侨饭店的这位尹总。” “据直播的信息透露,她的背景应该与京都高官有关,家世上有所倾向。” 听到底下人提议,高官拍板。“各方面都不能放松,同步进行!” “另外,一定要记好我们国家的第二份直播档案。”他眸色深深,想起档案室躺着的第一份直播档案。 系列档案的名字叫揭秘者。 据他所知,国外也有所变化,国外的高层却并没有直播间的投影。 这代表他们炎国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会议室里,各个在外面都是高官显贵的座上宾的德高望重教授们,紧盯着直播间屏幕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身处民国的尹南风,抬手间因果的力量如天女散花,她身披一件米色大衣,忽而闭目凭着感知行动。 看似平常的路灯下,极致的危险由她低垂的眸凝聚的引而不发。 下一刻,她旋身带出破风声狠狠的朝虚空踹出一脚。 同时响起的是一声鸟叫,诡异的怪鸟叫起来如同怨毒的婴儿,那双一闪而过的眼睛盛满贪婪。 一击受阻,那怪鸟很快便朝着天际翔飞盘旋不去,散落的鸟羽化为丝丝黑气,渗进四肢百骸冰冷而僵滞。 甚至与鸟羽接触过的皮肤都传来阴冷久的麻木感。 感官的敏锐随之下降,尹南风抬眸望着那怪鸟判断出几分,这怪鸟与阴影怪物的胡乱拼凑不是一个级别的。 确切的说,她不是自幼练起的武者。 在判断对手等级上,总会有一种思维上的不敏锐。 直到等级上升到三阶,她终于对战斗形式判断上有了基本素养。 按尹南风的判断来看,眼前这个通体红黑混杂的怪鸟也是三阶,是她需要全力以赴的对手。 这么恐怖的怪鸟,他们来的时候北坪城竟一片平静? 顷刻之间她便判断出,怪鸟背后是谁在指使。可能是霓虹的野心家,也可能是国内某个高官暗使。 亦或者是两方联合。 心思百转间尹南风面上平静,心知民国这么纷乱的时期,真要说高层一致对外根本是做梦。 霓虹指不定渗透了多少大人物。 想杀她原因不外乎有仇有威胁,或者单纯看她碍眼。 因果一道极为玄妙,几乎是怪鸟俯冲下来的一瞬间,尹南风一个大鹏展翅衣袂翻飞在空中飒飒作响,同时她眼神冰冷,一脚侧踢出去。 那鸟叫再次凄厉。 踢过怪鸟的右侧脚踝冰冷,给她一种血液冻结的凝滞感,真的不太好受。 雪上加霜的是,她身上好几道伤口都传来钝钝的疼痛,伤口有点崩裂了。 当然,她疑惑的是怪鸟为什么喜欢盯着她的眼睛啄。 这个举动令尹南风脑中隐隐有个猜测呼之欲出。 前世有个怪谈她听过,与女客人售卖古董时聊起,女客人还嘲笑,不过是个古代书生的恐惧怪谈。 “子不语,罗刹鸟。”几乎在尹南风的判断作出同时,那怪鸟消失无踪,眼前的民国式路灯也化为一条荒路,雾气弥漫中有两盏摇晃的红灯笼。 犹如怪物的两盏猩红眼眸。 第104章 击杀罗刹鸟,重新汇合 既注定入内一探,尹南风拢了拢大衣并未多迟疑,那道宛若端庄的身影分外端庄优雅的来到大门前。 眼前朱红的大门似一张血盆大口。 门口自没有石狮子。 妖魔鬼魅,哪有胆敢在门前立上保家安宅的镇宅之物的? 有几个有后世360那么豪横,杀起毒来是真能处,当场卸载它自己祭天。 夜风幽幽,阵阵迷雾随风流动。 朱红大门如血染矗立,两侧的血红灯笼随风而动,她端详片刻后,朱红的大门忽然嘎吱一声打开。 似在邀请门外的客人。 扮演尹南风久了举止优雅的她不得不承认这罗刹鸟还怪有礼貌的。 她转眸远望了一下虚空,仿佛能看穿远方战斗的古今楼一众人般,片刻后响起漫不经心的俯视话语。“既然此间主人盛情难却。”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一步踏入亭台楼阁是天地变幻,宅子里摇曳的红花如血染,不是普通的红色花朵那么明艳,而是莫名的阴森妖艳。 远处是男女的调笑声,给人一种纸醉金迷的淫靡沉浸感,其中的一个红衣男子身着不知哪个朝代的古装,侧头微微一笑。 那男子生的妖艳,分明温和一笑偏带出几分似有似无的勾引,可当真应了那句半遮半掩最撩人。 明着勾引不是勾引。 “这位女郎,因何久站不入座?”他起身跪在一个空的席前倒了杯酒,双手递给坐过来的尹南风。 侧托着腮的她不似外界时那般优雅端庄冷静自持,而是带了几分随性,拿手挑起妖艳男子的下巴低笑,垂眸微冷。 给人一种莫名的轻佻和暧昧感。 “你是谁家的小郎君。”她随手端起酒毫不怜香惜玉灌进妖艳男子唇中,感官中如影随形对眼球的贪欲黏腻又恶心。 很多时候尹南风想不明白,这魑魅魍魉是什么智商? 它们真的相信,前一刻战斗的对手看到诡异的亭台楼榭,便能沉浸在美色中? 普信了一点吧哥们? “咳咳咳!”随着妖艳男子遭受粗暴灌酒的是四周男男女女的谴责,有几个女子皱了皱眉做仗义执言的态度。 “这位女郎太过不怜香惜玉了吧!” 不得不说,尹南风对这罗刹鸟多少还是有几分赞同的,起码它知道使针对男女性别的美人计,这要是给她来个小娘子,她不确定会不会笑出来。 那多不礼貌。 “怎么?小郎君觉得不妥?”她漫不经心的发问,侧坐的姿势居高临下,明晃晃是将妖艳男子当什么小玩意。 直播间粉丝们头一次知道尹总竟然还能当风流浪子,顿时惊呆了。 “卧槽尹总你不是高贵冷艳的霸总吗?” “尹总,到底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余光瞥了一眼弹幕消息,尹南风毫不遮掩的拿丝帕擦了擦指腹,明着嫌弃的意思令妖艳男子白了脸。 同样几个男男女女群情激愤,有几个女子做出要与她决斗的样子。“太过分了!” “亏得莫语还对她感兴趣!简直是个毫无修养的粗人。” 子不语,称莫语倒也合适。 摩挲着莹润细腻的酒杯,尹南风有几分好奇酒杯里有没有这几个人的骨。 生前受骗,死后化为伥奴。 其中多少也有一部分智商原因吧? “女郎当真是无情的很啊。”妖艳男子阴郁的抱怨,再抬眸盛满怨毒。 身为乱葬岗生出的怪物,他怎会感受不到眼前的尹南风情绪没有动容,他最喜欢猎物贪欲的眼球,那是他上等的美味。 意识到的第一时间,本来美好的亭台楼阁撕破了丑陋的真面,那些男男女女面容青白又木然,直勾勾的怨毒给人一种附骨之疽的悚然感。 “看来妾身是做了无用之功了。”红衣女子自虚空迈出,娇媚入骨,一双眸子若非盛满怨毒确实撩人。 直播间粉丝们初时害怕,看久了竟然有种奇异美感,毕竟罗刹鸟化人确实漂亮。 “倒也并未做无用之功。”尹南风狐狸眼瞥罗刹鸟一眼嗤笑,一针见血的点评。 “你好歹还闹了场笑话…”话音未落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鸟叫,幽幽的女鬼狂笑引得阴风阵阵。 “你杀不死我!” 罗刹鸟是怨气所化,四面八方无形的丝线如箭交错,并未伤到红衣女子半分。 “你的话,我很不喜欢听。”罗刹鸟化作的红衣女子语气森冷,她身形一闪,如同卡帧的老旧电影一样,下一瞬尹南风捏住她冰冷手腕狠狠一扯,拧断了一张美人面。 果然人这一辈子,一句话像回旋镖。 不久之前她还与别人说了这句话。 红衣女子脑袋断裂仅仅是诡异一笑。 她是鬼怪,又怎么会依靠正常的身体状况活着? 她的一双手完美如白玉,钳向尹南风的力道仿佛铁钳,尹南风包括直播间粉丝都弥漫心间一种死尸在怀里诈尸的错觉。 没办法,红衣女子脑袋欲挂不挂的歪在身子上,探手抓来的模样。 实在是有种挑战人类视觉极限的美。 关键时刻,尹南风却顾不得罗刹鸟丑到什么程度,两者接触的皮肤传来一种机器冰冻的麻木钝滞,她的身体灵敏迅速下降。 砰的一声碰撞一触即分,尹南风半跪在地抬眸看向浮空的红衣女子,耳边是四面八方传来的鬼笑,森森的特别渗人。 “真是好美的一双眼睛!”红衣女子毫不掩饰贪婪,她真的想吃掉这双冷清黑白分明的眼睛。 几轮交锋下来,她身上包扎好的伤口彻底迸开,心脏的跳动响彻耳边,意识意外的清醒如旁观者。 “你该知道,世上的美丽很多,你不喜欢的也很多。” “可惜,大多数,你都不配碰。”她唇边的笑意似笑非笑,嘲讽又冰冷。 分明落在下风的局面,罗刹鸟想不明白尹南风为何那么嚣张。同样尹南风也想不明白阴影怪物死在她手里,为何罗刹鸟背后的主使这么胜券在握。 他们都不注意消息流通的吗? 身体里有一股霸道的力量涌动,尹南风丝毫不在意各处绷开的伤口,如傀儡线的丝线神出鬼没,每每飞射而出就会将红衣女子四分五裂。 满地都是血红的残肢断臂。 红衣女子一声尖啸,大概是想起什么痛苦的画面。 它变为本体飞过去,正欲啄在尹南风的眼睛上,下一秒对方腾身跃起,毫不在意肩膀上的透明血洞,生生将它禁锢勾出一个愉悦的笑意。 剧烈的疼痛从身体两侧传来,血液自撕成两半的中间喷溅而出,无尽的怨气痛苦从罗刹鸟的心中弥漫而出。 同时生出的是它不愿承认的一丝惊惧。 眼前这个女子是个疯子,是个对疼痛死亡没有畏惧的疯子。 “罗刹鸟在恐惧。”迷雾中有个男人语气惊疑不定道。 罗刹鸟怎么会恐惧?它本该是传播恐惧的使者。 有那么一瞬间,男人怀疑他的感知受到未知的蒙蔽。 事实上罗刹鸟不光恐惧,接下来的它还经历了绝望。 受了重伤的尹南风不似平日高贵冷艳的从容,脸色苍白从唇角溢出一丝血,浑身透出弱柳扶风的气质。 气的罗刹鸟凄厉鸟叫阵阵,骂骂咧咧的骂娘不休。 简直是诈骗家人们。 谁家一边吐血一边貔貅踏光,那因果线犹如逃不脱的蛛网,又是貔貅印,又是貔貅的吞噬力量。 罗刹鸟怨气深厚最后自爆,这才勉强给尹南风添了不少伤势。 它化为纷纷扬扬的黑灰时还爆发出无尽的怨气。 可惜不足以支持它的晋级。 这鸟还怪烈性的。 尹南风没发觉貔貅血脉那战损百分之三十再爆发的嘲讽效果,对罗刹鸟一脸受辱的自爆不明所以,一路走出迷雾又杀了几个跳出来的不明人士。 不是不明人士们不配有姓名。 当时她已是重伤状态,真是分辨不出黑衣人们的来历,本能的乱杀一通。 青色长裙染的猩红无比,那米色大衣也破碎在了战斗里。 远远的李三七看到一道身影,猛的迎上去焦急呼唤了一声。“当家的!” “当家的!”灵韵死里逃生,见到人赶忙上去扶。 古今楼的队伍都减员了不少,后边的贝勒爷身边更是小猫三两只,贝勒爷索性与古今楼合队。 “尹老板那么好的身手,到底遭遇了什么危险!”贝勒爷警惕的看向四周,附近迷雾无声无息间散去,车队附近时不时能看到行人匆匆路过。 他们能出来是因为刚才忽然一瞬间幻境弱了不少,解决掉纠缠的对手便出来了。 第105章 不太平的北坪,老熟人汪家? 北坪一家知名的酒店里,正在发生一场与车队有关的对话,几个身穿黑色粗布麻衫的黑衣人坐在房间沙发上。 其中一个神色焦急。“我感觉一队出了问题!” “家里那边也联系不上了。” “队长,我们怎么办?”那男人一副平平无奇的面庞,队长则看上去阴柔狠厉。 假如尹南风看到他,一定会认出他是一百多年后剧里的一个配角,汪灿。 汪家一向带有灵异色彩,即便是拥有几个长生者亦不奇怪。 何况盗墓世界还真不仅有长生者。 这个世界还有轮回者。 例如种种原因都表明,盗墓主角的那张脸一直在世界上轮回,还拥有很多很多的克隆人。 盗墓世界生物科学这么发达,克隆技术超前一点一点也不奇怪,汪家作为其中顶尖的家族自然拥有克隆技术,能够令汪家的骨干约等于永生。 死了一个克隆人便注入意识放出一个。 所以说百年后的斗争,还真有可能是百年前这场局的延续。 “依原计划进行。”汪灿抬手止住手下队员的话头,阴戾眼神看向虚空。 卫家,与汪家斗争多年。 好不容易有机会除卫家两人,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住在隔壁的陆建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杯弓蛇影了,他总怀疑这酒店不大对劲。 “长官?”副官拿着热水回来,便听到自家长官吩咐。 “晚上睡觉警醒点,这酒店不对劲。” 那种隐含的暗流涌动危险感,他在抓捕敌方特务时经常嗅到。 听到这副官垂了垂眸,欲言又止。 “长官,隔壁那伙人似乎也不对劲。” “一水的粗布麻衣,在酒店里走动的时候也训练有素。” 况且一帮民众住得起酒店,实在可疑。 陆建勋想了想,这大晚上离开打草惊蛇实属不现实,唯有自认倒霉。 如今就副官和他两个人。 小心点应当没事吧? 齐八爷下楼叫了不少热水,路过餐厅时正瞧见陆建勋俩人,他招呼卫祭山故作吃饭的样子在角落桌子上坐下,小声道。 “看样子他们也是发生了不对劲。” “不过陆建勋一个情报官,新侨饭店的时候不还前呼后拥的呢吗?” “也不知道什么变故,他身边竟就剩下一个副官。” 卫祭山听的眉峰紧皱,下午的新侨饭店局势确实很乱,可光枪林弹雨,陆建勋不至如此折兵损将。 定是出了什么大的变故。 他面上不动声色,失神担忧着尹南风那边的安危,余光一瞥听齐铁嘴惊诧道。“那不是李三七?尹老板身边的伙计吗?” 北坪是多朝的皇城,贝勒爷在这北坪确实有宅子。 关键是尹南风是个姑娘家,他一则顾及尹南风的名声,二则顾及她的伤势。 车队合并后李三七算是管事,不过他们还是听了贝勒爷的建议,就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好巧不巧,偏是佛爷一行七人入住的这家酒店。 李三七刚出来没多久便觉出异常,好在他们确实请到了大夫,再加上古今楼平时带在身边的创伤药,灵韵利落的包扎。 自家当家的伤势稳定了下来。 他出来探查情况,刚走到走廊转角忽而回身挥刀,卫祭山一个向后下腰,同时飞身向前踹去,你来我往越打火气越大。 卫祭山想到佛爷的高热,尹姑娘那边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心中戾气横生,下手的力道愈发狠辣。 李三七有身家本事,自不是吃素的。 刀锋神出鬼没,想到自家当家的重伤满身是血,他们又来到不对劲的酒店,也是发泄起了满心火气,挥舞出一片刀网。 齐八爷跟在身后本是无奈,紧接着他就发觉不对劲。 按理说两者都是习武之人,平日里习惯克制杀意,副官行军打仗多年,又怎会这么轻易挑起火气? 这也太不对劲了。 “别打了!不对劲!”眼见两人打的几乎红了眼,齐八爷自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 真要上去阻止指不定当场去世。 他灵光一闪问道。“李三七!尹老板呢?你不管你们家老板了?” “还有你!”他推了一下卫祭山,见他冷静下来问。“咱们不是来问尹姑娘情况的吗?” 心累,这个家没有我得散。 齐八爷暗暗叹了一口气,李三七收了刀瞥了一眼卫祭山,不屑道。“你是谁?我家当家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眼见二人又有火气,纠缠半天,齐八爷好不容易才弄明白他们离开新侨饭店后发生的事。 “你是说尹老板受了重伤?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齐八爷深深叹了口气,回想高烧不退的佛爷,顿感北坪这地方克他们。 听说佛爷高烧不退,李三七挑了挑眉分他们一点药。 同为临湘城出来的,他倒也不是对佛爷没一丝情分。 “我要去看尹姑娘!”卫祭山还没等听完便急急出声。 惹得李三七瞪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我家当家的睡了。” 齐八爷倒是支援了一句,凑在李三七耳边小声说。“借一步说话!” “这酒店不对劲,想必你也看出来了!” 房间里,贝勒爷坐在沙发上,好几个大夫面色严肃。 贝勒爷停下盘核桃的动作凝神询问。“尹老板怎么样?伤势不要紧吧?” “我怎么听说她发了高热?” 几个大夫互相对视一眼,语气轻松。 “不要紧。” “这位姑娘身体素质很好,即便重伤也是失血过多,及时处理上了药,这药我们看着也极为高明。” “如今她的状况平稳。” “哦。”贝勒爷听的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一天来真的是经历了不少大场面。 那边李三七打外面回来,贝勒爷打眼一瞧眼睛一亮,他眼力一向尖,哪看不出齐八爷的熟悉? 这不是那假彭三鞭身边的那个。 “你不是?” “你们家彭爷也住这家吗?” 齐八爷一听这才瞧出来,那贝勒爷当初在他们包厢隔壁,还给他们送过银票。 李三七给他们互相介绍。“这位是齐佳贝勒,与我们一起出来的,如今也暂住这家酒店。” “这位是齐八爷,这是…他姓卫。”约莫是天生不对付,李三七瞥了一眼卫祭山不愿多做介绍。 几人寒暄了一番,谈论起这酒店发现的各处不对劲,尤其是两人刚才在走廊大打出手的心火,实在是太邪性了点。 难不成这酒店是个幻境? 卫祭山和齐八爷进去看了一眼,便看到灵韵在一旁坐着,尹南风的睡颜不同平日的冷清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如同沉睡的无害睡美人一般。 谁能想到,这样的她杀戮时是怎样的不染杀意。 缓解了担忧,齐八爷与说去拜访的贝勒爷同行回到房间里,哪知刚与尹寒说完了解到的情况,尹寒正欲去探望,楼下大厅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霎时间古今楼的房间中几个伙计都利落拔出枪,留下几个保护老板。 李三七带了几个决定下楼一探。 第106章 循环的酒店 这一声巨响惊出不少住客,尹新侨是新侨饭店的大小姐,秉承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原则并未下楼,而是站二楼往下瞧。 她差使南风借的那个伙计下楼一探。 灵韵听到门外传来动静,握着枪打开门这才发现是尹寒。“南风怎么样了?” “我来看看她。” 她离开新侨饭店用的借口便是去古今楼借住几日,按理来说,便是与古今楼一众一起行动也算合情合理。 灵韵收了几分警觉,观察一圈门外的情况将来访的尹寒迎进来。“大夫说小姐的伤势很稳定,在逐渐好转。” 她心知以小姐的体质,重伤之下恢复起来也不会慢。 小姐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那就好。”尹寒捧着脸点了点头,心疼又担忧的看着床上的尹南风。 她也不知为何,分明尹南风的威严尤甚于她爹。 可每次见到尹南风,总有一种心疼小辈的感觉。 一楼大厅里气氛剑拔弩张,一伙江湖气息的凶恶大汉与一帮和尚打了起来,中年男老板在柜台待的安稳,全盘没有一丝担忧。 正逢乱世,和尚大多也不守清规戒律的下了山。 李三七下楼没多久便弄清楚,原来是酒店库存的酒没了,那帮江湖气息的凶恶大汉听最后一批酒上了和尚那一桌。 嘲讽他们是花和尚,不守清规戒律。 两桌都喝了酒,这一来二去火气上涌便打了起来,掀桌子砸了酒缸,方才那一声巨响便是砸酒缸的动静。 “连爷爷们的酒都敢抢!” 陆建勋没想到他这么倒霉,还没打探出来多少消息,身边一大帮长相凶恶的凶徒便抽出大马刀来,整个酒店霎时间刀光剑影。 “长官?我们要不要?”副官见状拔出枪来询问陆建勋,陆建勋想了想命令副官静观其变。 刚经历新侨饭店的奇事,他总觉得眼前这一幕并不简单。 果然两方打斗没多久,陆建勋身边就多了好几具一分为二的尸身,那和尚的双眼还在死不瞑目的睁的大大的。 血液喷溅的到处都是,整个酒店如同凶案现场一样。 更可怕的是那帮凶徒似乎杀红了眼。 李三七身在现场都没反应过来事情是怎么到现在的地步的。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李三七当机立断命令道。“走,回去保护好当家的。” 一行人从楼梯跃上楼,期间有个凶徒杀红了眼还向他们挥刀,李三七拔刀霜白的光晕一闪而过,凌厉的染上一丝血珠。 同时出去探查情况的还有陈皮。 他拿九爪钩连杀了三个人,直到二月红觉出不对叫住他,方才没引起那帮长相凶恶大汉们的注意。 “这帮人或许是中了药。”二月红隐隐有种诡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他总觉得这帮人中的不是药。 可不是药又是什么? 齐八爷见二月红和陈皮两人回来,问明情况后当机立断提议。“要不我们带佛爷去和尹老板汇合吧。” “我看这酒店是不能待了。” “太邪性了。” 他倒没再说大凶,实在是他今天接连算过好几卦,生怕祖师爷怪罪泄露天机。 这几天一卦都不敢轻算了。 贝勒爷一下子站起来道。“我赞成!” 两大高手汇合,即使一个重伤昏迷一个发着高烧,也有一种隐形的安全感。 他都不敢想象。 到时候他将是一个多阳光开朗的小爷! 二月红回想古今楼的训练有素,梨园时尹南风帮忙解过围,点了点头赞同。“那我们收拾收拾过去吧。” 短短不到十分钟,一楼大厅的战况已波及到二楼,来往皆是赤红双眼的客人互相劈砍的鲜血淋漓,他们这样子倒不像什么拥有神智的人。 像是鬼。 二月红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忽而瞪了瞪凤眸意识到什么。 “二爷,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齐八爷耳听四路眼观八方,躲开一个红着眼袭来的客人小声问。 二月红颔首道。“有所猜测。” “我们还是先与尹老板汇合,再做打算吧!” 他一马当先,一手铁珠子开路,不少红着眼的客人都挨了打,瞪着布满红血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极其渗人。 一楼大厅里,陆建勋暗道晦气,躲着那帮不似人的客人回到房间,隐约听到隔壁房间传来极小声的录音。 录音具体说的什么,他听的不是很清楚。 算不上是失血过多昏迷,应该说是体力消耗太过才昏迷的。尹南风醒来时床前围了尹寒齐八爷好几个人,不远处的卫祭山眉峰不展似有心事。 门外传来噼里啪啦的枪响,李三七带几个伙计在门口与活尸交战。 确切的说,应该叫活鬼。 具体究竟是怎么形成的,他们还并未弄明白。 唯一知道的是这帮活鬼没有神智,见人就砍极其凶残。 二月红还注意到,大厅里死去的身影会重新出现在二楼,齐八爷自觉走南闯北见识颇多,也未曾听过这般奇事。 死去的不知人还是鬼会复活,回到没受伤之前。 他们还试过离开酒店,结果出了门是同一个酒店,开着的大门却离不开这地方。 “尹老板您可算醒了!”齐八爷见尹南风醒来松了口气,这么邪性的事,他就一个算卦的可扛不住。 两个能耐的都神志不清,他和二爷再怎么商量着来那也心理压力太大。 真要说,二爷确实是个能担事的。 可二爷不问世事已久,又与尹老板佛爷这种出身隐秘家族的不同。 “可是出了什么事?”尹南风坦然靠着灵韵塞在身后的枕头半坐,各处传来的伤势疼痛令她脸色缓了口气,秀眉微挑,拿眼尾余光瞥了一眼卫祭山。 一双狐狸眼落在伙计身上,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威势,那伙计忙垂头,一五一十的将遇到的事交代了个清楚。 昏迷时竟发生了这么有趣的事,尹南风饶有兴致的轻笑一声,前世的信息大爆炸确实赋予了她充分的想象力。 “你是说,出去后会进入另一个酒店?” 听到这个描述的第一时间,她便生出与之有关的猜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种循环。” 凶残且没有神智的活尸,死亡后会重新复活到酒店里,这代表如今酒店的存在形式是一种循环,每个进入的人都会陷入循环。 齐八爷听的愈发玄奇,询问道。“那依尹老板所见,我们该怎么离开循环?” 尹寒在旁边剥了个橘子,剥干净一瓣喂到自家好友嘴边,听到那不徐不疾堪称享受的慵懒嗓音。“两个办法。” “等造成循环的人出来,或逼他出来。” 其实在尹南风看来,归根结底这两个办法是一个办法,遇到问题解决不了不要紧。 直接解决导致问题的人也是一样的。 齐八爷若有所思的追问。“那又怎么逼造成循环的幕后主使出来呢?” “当然是杀,清空酒店。”尹南风吃两瓣橘子吃的漫不经心,侧颜冷清,看不出来一丝杀气和烟火气。 齐八爷这才意识到,尹老板是个杀星。 酒楼里活尸那么多,谁知道它们是以什么状态存在,何况万一有几个活人,难道他们都杀了? 尹南风似笑非笑的迎上齐八爷惊诧的目光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八爷是觉得我太过残暴了?” “一则酒店如今的情况混乱,我们清空酒店也以便于控制局面。” “二则占据主动权,试探一下幕后主使有没有留人关注酒店。” “假如循环出现问题,就代表着他正在盯着酒店,或者酒店里有他的人。” “还有一种几率很小的,造成这种循环的人就住在现在的酒店里。” “无论哪一种,我们都需要变局,更改目前被动的局势。” 第107章 重复播放的唱片机,疯狂的汪家人 这是一家典型的民国酒店,各种装潢都选用暖黄的木质,当然与新侨饭店的富丽堂皇相比,并不够看。 古今楼的伙计也是见主心骨昏迷,慌神之下在附近挑了一家最看得过去的,胜在整齐干净。 身后的靠枕柔软,尹南风闻着酒店里随处可见的木质香眸色深了深,难怪灵韵他们看这酒店装潢还看的过眼,明显是前段日子翻修过的。 按时间推算,四五个月之前重新翻修。 那段时间他们见过什么人,有这个情报能力早早布局? 良久,灵韵听到自家小姐情绪不明的轻笑一声,道出两个字。“汪家。” 女子昳丽的眉眼低垂,平添几分薄凉厌世的灼灼感,眼波流转似讽似嘲,眼底的一汪潋滟风情冰封着寒潭。 笑的如刀一般锐利。 纵她面色苍白如雪,灵韵也下意识浑身发寒的猛的一抬头。 事实上按汪家布局的时间,尹南风猜这个局最初不是冲她来的,应该是她来到新侨饭店后临时起意,因此局并不那么缜密。 汪家一向隐藏在幕后,不着痕迹才是他们的作风。 现在这样的跳出来行动,难道说是这具身体的身世有什么特殊意义,“尹南风”的存在能够阻碍到他们汪家的目的不成?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纵得到的线索太少,不足以推测出汪家急急出手的理由,也不耽误尹南风记下汪家这次大礼,待回到临湘城,定要让这帮阴沟里的老鼠再分不出心神谋算。 坦言来说,当日看剧的时候她并不怎么厌恶汪家的作风。 不厌恶是一方面,有来有往是另一方面。 尹南风这个人设这辈子从没吃过亏。 面上仍是冷清的模样,心下尹南风重重的记上一笔,她抬眸看向齐八爷问。“八爷可还记得前几个月我们探矿山时,那些假扮矿工的人?” 齐八爷记忆力好,拧眉思索一瞬便顺着她的想法想到。“尹老板的意思是,这次的局又是那帮人?” 时局动荡,内外交困。整个国家的底层民众都是水深火热,偏偏除了国外那些狼子野心之人,还有些不明其意的有心人。 齐八爷气的捶了捶桌子,反倒捶的他龇牙咧嘴捂着手,恨恨道。“真是一帮阴沟里的老鼠!” “雁过留声,风过留痕。” “是不是老鼠,也总有目的,总会出来行动的。”尹南风撑着伤势下了床,吃了点灵韵煮出来的干粮,唇角笑意意味深长。 “老鼠,该见光了。” 打从她那句命令下去,他们几伙人之前的龟缩便转为向外占据主权,尹南风将手下能用的编成简单三队。 轮换着清理酒店里的活尸,并且随时留有一队支援应对突发变故。 这么一寸寸的清理下去,活尸们确实没见到再复活,酒店里仅剩的几伙活人在房间里听着枪声由远及近,反应各异。 陆建勋坐在房间里,一向意志坚定的他都忍不住发散起思维,实在是他这一天邪门的地步搁以往难以想象。 难不成卫承山这佛爷的名头不假。 他还真冲撞了真佛不成? 副官一副警觉的样子,侧耳听了听隔壁的房间。“长官!不太对劲!” “隔壁没有动静…”话音未落,他忽然拔枪向门外开了一枪,紧接着一队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便冲进来,欲最快的速度灭口。 要说隔壁陆建勋两人的怀疑,汪家带队的汪灿知不知道,他当然知道。 卫承山身手不凡,在江湖上的名声也是神秘莫测。 盛名之下无虚士。 汪家之所以一直没处理陆建勋和副官就是怕打草惊蛇,他们能够造成循环,不代表他们能够控制狂躁的活尸。 陆建勋可不知道他能活下来,得多亏尹南风与卫承山的震慑。 估计知道后比杀了他都难受。 卫承山就不用说了,他羡慕嫉妒恨出身优越的军团长,前途一片光明。 他掌权临湘城的拦路虎。 至于尹南风,陆建勋至今都忘不了跪在古今楼的屈辱,伙计说他丑的羞辱,那种恨的想毁灭世界的冲动。 受这两个人的恩惠,他是真噎得慌。 房间里你来我往,陆建勋和副官都是搞谍战的出身,谨慎惯了。 汪家想迅速解决他们的想法落空,一时间战况僵持不下,陆建勋眼神狠厉毙了一个身穿深黑粗布麻衣的男人,忽而福至心灵。 “这帮人就是酒店变异的原因!” 他不是傻子。 外面一帮活尸横行,即便有几个活人那也是躲躲藏藏。这种时候还有胆子光明正大袭击他们,况且一看就是灭口的意图。 想明白这,陆建勋更是脸色阴沉,一阵怒火中烧,无能狂怒。 “当真是欺人太甚!” 为首的汪灿冷笑了一声,毫不将陆建勋的怒火放在心上,他唯二重视的便是尹南风与卫承山。 陆建勋,一个军官罢了。 “快点,耽误了事,你们是想回去加训吗?”汪灿脸色一冷,那双杏眼一瞪,透出无尽的冷厉。 他躲在掩体后,准星对准陆建勋正要扣动扳机,下一秒忽然一声枪响,他一个驴打滚躲开那一枪,在另一边的掩体后瞥一眼。 “陆长官,别来无恙啊?我就说废物就是废物,怎么每次见陆长官都这么狼狈?”李三七那一枪救了陆建勋的命,不过他本意确实是为了杀汪灿。 古今楼连带着贝勒爷手底下一大帮人乌泱泱的走过来,瞧着架势便大。 李三七笑的邪气,那瞧废物的眼神瞧的陆建勋心中一阵气血翻涌,他脸色变换不定隐忍着心绪,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 “呦,李管事也在?” “看样子,我这是又得了无妄之灾?” 陆建勋联系前后就猜出来,这场局针对的是尹南风和卫承山,他就是一个牵扯进来的倒霉蛋小喽喽,心下恨的呕血。 他发誓,他今后与卫承山和尹南风这两个不共戴天。 李三七就是自家当家的狂热粉,眯了眯眼睛不大赞同道。“能给我家当家挡祸,是你的荣幸!” 陆建勋隐约从喉间漫上一股腥甜,他忍了又忍没忍住问一句。“这福气给你…” 话没说完他蓦然神智回归,再看李三七那理所当然的眼神,估计这福气给他求之不得呢! 唯有心底恨恨的骂了一声。 tmd神经病吧? 尹南风根本不是开古董铺的吧?她tm就是翻版的狗五,是个开狗场的! “长官!”副官眼见陆建勋身形晃了晃将要倒下,赶紧过去扶住。 哦,扶晚了。 摔得鼻青脸肿的陆建勋脸面上心里那股气都过不去,顺水推舟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汪灿本来没把陆建勋当回事,看到这倒是难得瞥了一眼,嫌弃的总结。“废物!” 他身形紧绷的看着李三七,试探道。“我与这位陆长官有私人恩怨,不知阁下插手是何意?” 听出他犹不死心,李三七似笑非笑的“恰好”得手下报告,声音大的连汪灿那伙人都听得清。 “三七哥,在他们房间里找到这个唱片机!” “果然不出当家的所料!” 汪灿眼见唱片机落在敌方手上,几个伙计还推着留守的队员走过来,眼神狠厉懒得再伪装,咬牙切齿念道。“尹南风,果然姓尹是那家人!” 李三七不耐烦听他多说,亲手毁掉那张唱片碟,隐约有种酒店真实了许多之感。 “给我抓活的!”他挥了挥手,枪指着汪灿开了好几枪,其中一枪打中汪灿的手臂涓涓的冒出血来,深可见骨的血洞反而激起汪灿的狠厉。 他唇角都咬破渗出血来,疯狂的低笑。“尹南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死吧,都给我死!”此言一出,副官猛的将陆建勋扑飞远处,李三七也毫不迟疑的往远处扑,古今楼伙计都在往外跑。 下一秒,隔壁房间轰然炸响,无尽的大火噼里啪啦的燃起。 那些俘虏的汪家人竟如飞蛾扑火一般趁乱扑进大火中,陈皮见状爪钩一甩勉强抢出半具尸体,他刚将尸体带出去,爆炸的复炸再次响起。 无尽的火海涌出,竟什么都没留下。 第108章 尸体上的凤凰纹身,她霸道惯了,要不你忍忍? 大厅里,由于佛爷尚未醒来,他们无法启程回到临湘。 齐八爷起了个大早,他做了一晚上光怪离奇的噩梦,又是活尸吃人,又是不小心从新侨饭店三楼坠了下去。 一大早哈欠连天,镜片后的双眼红的和那兔子眼睛似的。 撞见副官从房间里出来,他联想到噩梦抱怨道。“昨晚做梦梦到从楼上摔下去,一定是你小子给我吓得!” “你一天天能不能别冷着一张脸,这副样子谁家小姑娘看得上?” 齐八爷本意是抱怨两句,料想以副官的性子不会在意,哪知副官反常的拽住他的手臂问了一句。“我这样,真的很无趣?” 尹姑娘的关注似有似无,卫祭山很难确定她的态度,少见的添了几分心绪。 用八爷的话来说,不得了,大冰山都考虑起这事了。 他无奈开解了一番,总结起来就一句顺其自然。 想想也是。 尹老板那么强势的人,想得到什么不想得到什么哪容得下别人的意愿,光想想这几天的算无遗漏,齐八爷便打了个寒颤。 这呆瓜还是自求多福吧。 陈皮冷着一张脸从屋里出来,伸了个懒腰懒得搭理他俩,不远处那间屋子贝勒爷出门与齐八爷打了声招呼。 “齐八爷,吃了吗?” 酒店的循环打破,老板和伙计也是活尸中的一员,唱片碟毁掉后连带活尸的尸体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没出现过一般。 他们住倒是能住几天,可饭菜便得差使手下出去买了。 齐八爷端着笑脸应了一声道。“没呢!贝勒爷您呢?” 贝勒爷正在这等着,招呼了一声。“齐八爷!副官,还有那位陈皮,要么一起吃吧?” “你们家佛爷还没醒呢?” 齐八爷听的有几分心不在焉,呆坐在桌子端着勺子,他想起昨天尹老板说这种木材是极其特殊的木材。 乃是极阴之地生长的木材。 加上特殊的培育了怨气鬼气,导致住进来的人幻觉横生,时间久了便会消磨三魂七魄成为一具活尸。 他们一行人之所以还未搬走,是想检查酒店各处的线索,最晚中午换个地方住。 尹老板当真是见多识广。 齐八爷心下感叹了一句,便听到那边陈皮皱着眉道。“不对。” 陈皮蹲在半截尸体前,这尸体的脑袋发黑焦臭,半截身体残破不堪,他回忆起昨天爆炸来临勾过来的画面。 分明火光爆炸中,他隐约看到一闪而过的鸟纹图腾,就在这具尸身皮肤上。 齐八爷听到这声不对,心里咯噔一下手抖的落了汤勺。 没办法,他对这句话真有心理阴影。 “哪里不对?”齐八爷起身跟着陈皮端详起尸体,清俊的眉目紧皱。 想到师父说齐八爷博学多才,陈皮不怎么赞同却也问出了疑问。 “你说遇热显化的纹身?”此言一出不止齐八爷直直的看向陈皮,正在吃早餐的副官也猛的抬头,盯着陈皮。 他卫家的纹身便是遇热显化。 佛爷的是,他的是。 贝勒爷听的漫不经心,某一刻忽然想到新侨饭店那一幕,腾的一下站起来。 “尹老板的纹身就是遇热显化!” 他记得尹南风那场战斗,便是后来气血上涌后脚踝的纹身才浮现出来。 齐八爷不可置信道。“尹老板也有纹身?” 不是他大惊小怪,当日拜神像时他还不知尹南风的来路,摸不清楚,又怎会知道尹南风有纹身。 他们离开新侨饭店的早,没看到那场鬼神皆惊的战斗,都不知道尹老板身怀着与佛爷异曲同工的纹身。 想明白后他们异口同声道。“卫家…” “尹家…” 这两家一定有什么隐秘的联系。 那么汪家与他们有什么宿怨,要不计一切代价杀死佛爷和尹老板?昨天那一幕飞蛾扑火的,齐八爷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汪家人简直是一群疯子。 尹寒从房间里走出来,简单与二月红聊几句便察觉客厅气氛不对劲,疑惑的环顾四周迎上齐八爷发亮的双眼。 “你们干什么呢?” 齐八爷抚掌而笑。“我真是个天才。” 他决定满足好奇心还得佛爷出手。 佛爷卖身色诱尹大小姐,尹大小姐出身尹家定会知道点其中隐秘,佛爷的魅力之下还不手到擒来。 齐八爷三两下便将沉睡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佛爷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房间里,睡梦中的佛爷眉峰皱了皱。 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佛爷得知四舍五入便是他得知。 “没什么!”齐八爷想到这面对正主不免心虚,连忙敷衍道。 “我们就是在说,那汪家人可真疯狂!” 要问为什么他们知道汪灿姓汪。 倒也不是随身带身份牌令人吐槽的影视弱智梗,而是听尹老板所说。 依尹老板沉稳性子自不会无故放矢。 “养得起死侍。”说到这,尹寒也若有所思的摩挲下巴。 按理来说,北坪有能耐悄无声息布置这么大的局的势力,她新侨饭店便是不认识也该接触过。 北坪这么一小块地方,究竟是背后的隐藏太深,还是她爹这个老狐狸瞒了什么。 一行人在北坪休整三天,卫承山终于在第三天的早晨醒了,这三天国内闹的也是沸沸扬扬,报纸上风风雨雨的不太平。 如今国内形势是炎国与霓虹国战争一触即发的状态。 这个风尖浪口上,霓虹国大使馆死了个领事和好几个国内贵族,霓虹国那边闹着给上方施压交出凶手。 按某校长的本心当然是,影响国内和平的都交出去。 问题是新侨饭店有背景,现在又多了个尹南风这么一个不知深浅的背景。 而尹南风她…有枪啊。 没办法,某校长对国内军阀以外的势力和对手下确实可以重拳出击,对有枪杆子的军阀势力,这个就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看看对方的态度了。 要是对方是那种软硬不吃的狠碴子。 某校长最终和霓虹方面传达的安抚语言是我一定追究谴责到底。 霓虹:……你演我?你在演我! 他们家最高的天皇甚至还收到炎国知名微操大师一个私人的解释电报,大致的意思是她是个手下有私兵的贼子,我这内外交困的我也没办法。 她霸道惯了,要不你们忍一下?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天照大神听着都要三尸神跳。 某校长话锋一转提起:真的要打吗?打仗可是事关两国的大事,你三思啊! 思tm了个b!天皇当场气疯了,他怀疑某校长发这封电报是为了讽刺他。 天知道,某校长真的是劝他降火气。 报纸上一帮文人撸胳膊挽袖子,各抒己见就此事发表意见,有的说必要的缓和态度还是要有的,战乱百姓苦。 要不尹南风给霓虹道个歉,给个面子? 也有人说,去他马勒戈壁,还给他个小鬼子道歉,他们配吗? 打!早打早完事! 这位的精神状态极其超前,用词一向委婉到极致的锋利享受,号称民国一支穿云箭千万小号来相见的某知名文坛惹人嫌,喷遍整个文坛的大喷子。 是谁就不用说了。 同样有人称尹南风需要道歉,她是开启两国战争的罪人。 当然,民国时期文人再奔放,好歹心里也是长了那一棵树的。 少有人真傻到找尹南风面前,给城外乱葬岗的绿草成荫加加肥料。 霓虹商会的裘德考看着报纸上的争吵神情莫测,田中良子疑惑的问。“先生,你看起来并不高兴。” 裘德考冷笑一声点出重点。“高兴?你是指望这些文人影响到尹南风吗?真刀真枪都飞不进古今楼,还指望这些,能令一个手握兵权的军阀势力首领以死谢罪吗?” 田中良子沉默下来问。“那依您所见?” “给陆建勋透露卫承山和霍家的恩怨。”裘德考深吸了一口气,听到尹寒今天在临湘城各处溜达,太阳穴一个劲的突突跳。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大事难成的预感。 第109章 尹大小姐的发现 北坪之行有所波折却也算圆满,重回临湘的齐八爷缩回铺子,关门会周公睡的是昏天暗地。 二月红思家心切,与陈皮二人匆匆回府与夫人丫头汇合,仅留下一句告罪。 回想初到临湘时,为免剧情有所遗漏搜集的情报,尹南风确信,什么陈皮暗恋师娘的传闻都是谣言。 要说陈皮恋母倒有几分可信度。 二月红=严父 丫头=慈母 陈皮=儿子 前世常年混迹网络的尹南风脑中莫名出现一句话。 你们仨过好日子比什么都强。 “南风,你看什么呢?”尹寒轻轻拍了拍尹南风的手腕,等顺着目光方向看去不免感叹了一句。“二爷和他夫人感情真好。” 感情这事尹南风不多做评价。 先不说她前世一次恋情都没有,这尹南风的人设也不是个正常的恋爱。 暗恋便算了,还是年下系。 “希望二爷此行能得偿所愿吧。”她语气淡淡感叹了一句,临分别,那边的佛爷正欲告罪一声上车回府,尹寒就毫不迟疑的顺着坐上车。 顿惊的佛爷瞪大双眼,哑然无言。“尹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尹寒歪了歪头理直气壮。“你可是点了三盏天灯的,全北坪都知道你是我未婚夫!” “男子汉大丈夫,你是想不负责吗?” 那边欢喜冤家你来我往,灵韵给自家小姐披上深黑色的大衣,远处的北雁飞过尹南风侧眸见卫祭山走了过来。 “尹姑娘,改日那盆魏紫分株,能不能匀我一株?” 他总是看不清,女子低垂的眸子平添些许薄凉朦胧,仿佛在透过他身上看什么繁华落尽的南柯一梦。 “好。”尹南风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笑意端庄礼貌,她想了想道了一句。 “改日见。” 改日见。 卫祭山坐回车里的时候不光佛爷,连尹寒也从后车镜里看他,两人吵了没多久竟有几分互通心意,眉目交流。“你这副官和南风怎么回事?” “不知道。”佛爷理直气壮挑了挑眉,倒也不好多问下属的私事。 左右乱世无常,便是如今的临湘城看似是个偏居一隅的桃花源,也并不一定能维持多久的和平。 哪有什么时间儿女情长? 车后座的佛爷皱了皱眉,矿山之事不期而然跃入脑海,本来与尹寒斗嘴一会放松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他沉声朝前面的副官卫祭山吩咐。“回去后准备一下再下矿山,明天安排一下去古今楼拜访尹老板。” 尹寒坐在车上,透过窗外看窗户两边慢悠悠掠过的风景不明所以。“我看你们临湘局势也没那么紧张,你怎么一天天总愁眉不展的?” 何止是没那么紧张,临湘对临湘民众来说简直是国泰民安的好地方。 报纸上文坛上闹的沸沸扬扬,临湘的学生们大多以此为荣,走在路上,能看出他们眉目间可见希望和骄傲。 “你治理的地方还不错嘛!” 回到快乐老家的齐八爷足足睡了六个半时辰才从床上爬起来,一觉醒来颇有些看什么都美好的精神状态。 “我齐老八可算回来了。” 小算盘在一旁拍马屁,拍的齐八爷舒舒服服乐乐呵呵的。“八爷,您可算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我可是在祖师爷面前天天拜日日拜,希望祖师爷保佑您平安归来。” 齐八爷听着窗外的雨声,自顾自吃了一口点心。“八爷我这次能回来,除了祖师爷的保佑,还有贵人相助!” “尹老板,那可是不得了的人物!” 小算盘听八爷讲的绘声绘色,听着听着不免担忧。“八爷,接下来佛爷不会还找您去下矿山吧?” 齐八爷一听一个激灵,毫不犹疑的跳起来喊了一句。“怎么可能!” 他这辈子想当个普通的算子,混吃等死怎么这么难? 佛爷来往的都是大人物,尹老板和二爷更是武艺高强,佛爷应该不会和他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么较真吧? 齐八爷吞了吞口水不确定的想,大概…似乎…可能…佛爷确实会这么和他较真。 “小算盘!快给我准备盘缠!你们爷我得去城外躲一躲!”思及至此,齐铁嘴扬声便喊还是晚了一步,远远的身后那煞星人未至声先到。 “八爷,您要上哪去啊?” “八爷可真是知天安命!”卫副官似笑非笑的盯着僵住的八爷,皮笑肉不笑的夸赞。 “正好,小算盘,给你们八爷的盘缠得准备足了,这一趟指不定得费多少日子。” 那声音幽幽,活像是女鬼催命,齐八爷百般推脱不掉,无奈苦着一张脸跟在卫副官身后抱怨。 “你们家佛爷去见个尹老板,也用不着叫上我吧?” 大概是回了临湘心情好的缘故,前几日冷着脸一贯生人勿近的卫副官,这会笑眯眯的道。“这不是我家佛爷重视您吗?” 齐八爷憋不住想问一句,这重视给你你… 算了。 以卫副官对佛爷的信仰之情,估计他恨不得敲锣打鼓的接受。 齐八爷想了想古今楼的李三七,再想想佛爷身边的卫副官,顿觉临湘近来的局势越来越癫。 大家的精神状态似乎都过于超前。 他一介孤家寡人,至多养了个小乌龟小毛驴的,混迹其中显得好格格不入。 有一种混入其中也是橘外人之感。 八爷到的时候佛爷正在古今楼的会客厅正襟危坐,军皮大衣气势非常,窗外的雨声冷清的落在长街上,秋雨寒凉彻骨。 齐八爷叹了一口气,兀自坐在佛爷身边端起热茶喝了一口。“佛爷,这一大早的也不送我吃个早饭,着急忙慌的干嘛啊?” 佛爷瞥了一眼齐八爷,自不会说他强行将齐八爷薅来是为了帮忙打圆场。 他年少身居高位,为威严一向是言简意赅积威甚重,拉不下面子打圆场。 卫副官常年跟在他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也是话少的很。 今日这谈话又实在重要,事关临湘城的安危一途。 本来尹大小姐八面玲珑,倒也能够来缓和一下气氛,然尹寒初到临湘,今天一大早便出去逛街去了。 齐八爷抱怨连连,说到最后无奈叹了一口气,谁叫他年少不知事误交损友。 将就着过吧。 还能离咋的? 收敛思绪摇了摇头,齐八爷回过神来环顾一圈发觉不对,疑惑道。“怎么不见尹大小姐同来?” “佛爷,她不是住在您府上吗?” 说起佛爷的宅府,倒也有一番波折。 新侨饭店拍卖会上,佛爷点第二盏天灯时便打电话说卖宅子和积蓄收藏,当真称得上是倾家荡产。 临湘城这边解九爷坐镇,听说佛爷售卖宅邸的风声深觉不妥,使计保下这宅子。 要不然佛爷如今怕是一穷二白。 齐八爷发散思维的想,到时候临湘城第二天的日报头条是不是就是。“卫大佛爷倾尽全力一掷千金夺珍宝,身无分文后流落街头。” 到时候各地日报可热闹了。 说不定相熟的军阀都发来一封贺电。 那丢人就丢到全国去了! 想到这齐八爷心下庆幸,好在九门还有个解九爷沉稳靠谱,他发誓,他再也不暗暗嘀咕老九心眼子多,蔫坏了! “尹大小姐一大早便出去逛街了。”卫副官尽职尽责的上前解释,佛爷想着尹大小姐的傲气脾性,心下担忧派了两个兵跟着尹大小姐够不够。 不过临湘城各方势力,应该不会有谁那么没眼色的找尹大小姐麻烦吧? 事实证明,别人不找尹新侨麻烦。 不代表她尹大小姐也不找别人麻烦。 当然,按尹新侨的看法来说,她一直是个温柔可爱善良平易近人的大小姐,事都是敌人先惹的。 一栋宅邸院墙的转角处,尹新侨余光盯着不远处那座宅邸,朝走过来的一个军装男人发问。“怎么?打探出来了吗?” “那陆建勋去霍家干嘛?” 第110章 实在不行那你报警吧! 秋雨滴滴答答的落下,苍青色的天空如同淡妆浓抹的墨晕染而成,尹新侨撑着一张黑伞气质高傲。 要是不看她一边吃糖油粑粑,一边听着那个军装男人汇报,倒挺唬人的。 “没打听到陆长官的来意。” 尹新侨皱了皱秀眉,一双明眸盯着霍家的宅邸,轻唤了一声身穿素色丫鬟装的小葵。“小葵,你说霍家是九门之一。” “那霍家怎么会放陆建勋进去?” 新侨饭店时,尹新侨并不知道陆建勋与卫承山也就是她未婚夫的关系。 方才逛街时听到小葵疑惑,这才知道陆建勋不怀好意,而她未婚夫身为九门之首的九门提督,霍家暗暗与陆建勋接触。 怕是没什么好事。 “不知道啊。”小葵皱着眉,也想不明白九门几位爷一向团结,霍家为什么会与不怀好意的陆建勋暗地交往。 尹新侨到底是看得多了人心,咬了一口油糖粑粑,撇了撇嘴问。“小葵,你家佛爷是不是和霍家有什么过节?” 要说过节,佛爷初到临湘夺了霍家原本九门提督的位置便生了过节。 不过按小葵的想法,这个过节霍家要爆发早就爆发了。 半晌她灵光一闪惊呼道。“是矿山!” 前段时间风言风语传的厉害,说什么矿山有稀世珍宝,佛爷那段时间也没在家。 后来佛爷回来后,那流言蜚语就愈发沸沸扬扬,各式各样的。 其中也有流言说霍家对佛爷私下她们地盘的矿山不满。 “可霍当家从未找佛爷表达过不满啊…”小葵满脸疑惑的嘀咕出声。 “当然,事关矿山,佛爷不管怎么样也是一定会下的。” 听小葵这么一说,尹新侨深深的看了一眼霍家宅子,招呼三人跟在她身后,找了个机会询问。“一直听你们说矿山。” “为什么卫承山他一直执着于矿山?难道真的像流言所说,矿山有什么稀世珍宝!” 尹新侨走在临湘城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脚步匆匆打着伞,她摩挲了一下白皙的下巴点了点头。 心觉这才合理。 哪知小葵不假思索的反驳。“怎么可能?佛爷不是这种人!” “矿山代表的是临湘百姓的安危!佛爷与尹老板他们下过一次矿!”小葵将临湘闹出的事娓娓道来,什么鬼火车,什么七月七中元节要来恶鬼。 尹新侨不得不承认,矿山下面有稀世珍宝的理由确实寻常,却也少了点新意。 真要是佛爷为了珍宝,她嘴上不说心里会有几分失望。 得知佛爷是为了临湘的安危,愈发觉得他是位心怀大义的英雄,小葵约莫是对佛爷崇拜不已,讲的那叫一个心潮澎湃。 听的尹新侨眼神发亮,脸颊发烫,颇为羞涩道。“你家佛爷,真是一个好人!” 要说佛爷是不是好人,尹南风觉得他还真不是一个好人,他是一个好军官。 对临湘城的大部分百姓来说,他是一个好的驻军团长,能在乱世中心怀大义,一心为民。 之前说过,在尹南风看来,卫承山无疑是人格魅力很高,适合混政治的那类人。 慈不掌兵。 某种意义上来说,卫承山和她尹南风比起来反倒更善良一些。 “尹老板,我拿到了蜃珠,你总该告诉我怎么合作,还有你的情报了吧?”卫承山见尹南风走过来,单刀直入。 矿山的事和丫头的病压在心底,这些日子来他心底沉甸甸的没法放松。 明明尹南风知道,却不得不按耐住询问的冲动。 一直以来尹南风的穿着都是以深黑色的旗袍为主,今日她少见穿了浅粉色的纹着牡丹花的旗袍,半披散的发丝显出几分年轻的清丽气息。 耳边的东珠衬得盈盈温润,披着大衣坐在主座上,素手托着腮眉间带笑。 轻描淡写的,她说出了一句在场众人疑似幻听的话。 “我的计划是,改变国内的局势。” 齐八爷听的懵逼,心说这尹老板一介女儿身还怪有志气的。 想想也是,人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即便是芊芊素手也差不什么。 哪像他齐老八胸无大志,这辈子最大的所求就是平平顺顺,每日安稳度日。 佛爷猛的看向主位的尹南风,看出她那双狐狸眼里是潜藏的野心,心下惊诧。 他不动声色的问。“尹老板何出此言。” 国内局势大略已定,佛爷心知尹南风此言既出必有章程。光靠手下的势力,那是影响不了国内的局势的。 据他观察,尹南风手底下的人至多也就几千人的样子。 他一个团级军阀,手下一个加强团也是几千号人物。 那照样偏居一隅,对国内的局势如同一滴水般无足轻重。 “想做成此事,其实重点在二爷身上。”女子语气幽幽,不紧不慢娓娓道来的嗓音似昭示了国内即将掀起的风云。 长生之祸。 长生自古以来都是帝王将相,达官显贵趋之若鹜的字眼。 至于什么长生诅咒,人性贪婪,即便长生日后会后悔,大多数人也会选择先得到长生再说。 临湘城的小雨结结实实的下了五天。 这五天戏园子开不了场,要是以往的二月红定会不大痛快,可近几日的红府却是传出了不少热闹,暗地里安了探子的都知道。 红府那二爷竟在家唱起了戏,还在府内搭了个戏台子。 要不是陈皮关心则乱,劝师娘刚有好转别太张扬,二月红指不定大宴宾客散家财。 这几日那红府上上下下,伙计丫鬟包括管家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霓虹商会的探子瞧的摸不到头脑,递上去的消息看的田中良子眉头直皱。 “陈皮一直在府内未出来?” 那下属低下头道了一声。“是的!” “怎么可能?”田中良子百思不得其解。 她纵使见到裘德考疯狂的模样,也不相信北坪的灵药是真的。 在她看来世上若真有灵药,岂不是炎国自古的神明都是真的?怎么可能? “那毒无药可解,按时间来看二月红夫人的毒会发作的愈发频繁!” “你去派人约陈皮出来,就问他药他还要不要了。”田中良子布置下去后咬了咬牙压下心底的不安,安慰自己。 一切按计划进行,绝不会出什么变故的。 陈皮不知怎么想的,得田中良子传讯还真应约出来,一顿你来我往的交锋后陈皮表示不相信田中良子的诚意。 万一他们霓虹人对他师娘使坏呢? 药还是要,不过得在他信任霓虹商会这个合作者之后,信任的条件是,帮他夺得霍家三分之一的堂口。 田中良子听明白后瞪大眼睛,气的说不出话来,深深的看了一眼陈皮,她不明白世上为何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情报上不是说陈皮直率淳朴吗? 这叫直率?这叫淳朴? 既要又要,算盘珠子差点嘣到她脸上霹雳乓啷的乱响,陈皮这家伙想得美! “你可要想清楚,你师娘的病等不得!”田中良子犹不死心,可惜她想不明白其中出了什么内情,陈皮成竹在胸瞥她一眼道。 “你可要想清楚,尹南风和佛爷那边都需要一个九门人为你们周转,我师父,便是最好的选择。” “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找上别人,你们怕是再也没机会染指九门了。” 田中良子怎么都没想到,陈皮这家伙是块无赖的狗皮膏药,那眉眼狠厉的样子,气的她浑身发抖心浮气躁,攥紧拳头恨声道。“陈皮!你别贪心不足,欺人太甚!” 陈皮心知师娘好转,丝毫不慌,甚至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冷幽幽挑衅道。“那怎么办?要不?你报警吧?” 第111章 临湘乱象,破碎的梦魇 民国二十六年秋,断断续续延绵了几天的小雨与今天这一场中雨,并未浇灭局势涌动的战火硝烟。 北坪政府发出最高指令。 将临湘城作为重要守卫城市,调遣足足两个师的兵力驻扎常德临湘等几个相邻的兵家要地。 自古以来浒南便是炎国历朝历代的重要战场关卡,某校长的指令发出少见的并未得到其余派系的反对。 约莫是临湘出了这么档子事,大家都想安排钉子进临湘。 民国官府竟少有这么团结。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黑色幽默式的讽刺。 得到民国最高指令,距离数百里之外的518师立马大军开拔,短短几天便已离临湘城剩下一百多里。 军营里,电报声此起彼伏,电报员们忙忙碌碌一派繁忙景象,佛爷看着翻译出来的电报一双浓眉紧锁,副官卫祭山见状也是愁眉不展。 “你怎么了?”佛爷收敛思绪瞥了一眼最倚重的副官一眼。 卫祭山乃是他本家带回来的,一身本事传承自本家,自有其神秘莫测之处。 当初若非矿山之事,他是并不准备启复副官这个助手的。 他们两个之间也不仅是纯粹的上下级。 “佛爷?你难道就不担心?等这个518师的师长来到临湘,临湘的局势定会变化。” 佛爷拿着电报的内容,兀自大步走出放电报机的房间,他一身军大衣积威甚重仰望屋檐外的雨水滴答,余光瞥了一眼副官道。“担心又有什么用?” “局势变化莫测,我们唯有见招拆招!” “何况此事是校长下的令,岂容更改?”佛爷嗓音沉沉,落入耳边似有万千愁绪。 副官一向是有话直说的性子,忽然直直看向他追随的长官问。“属下总觉得,您有其他的理由。” “打从那天古今楼回来,佛爷您便时常愁眉不展似有为难之事。” 卫承山看着远处苍青色天穹,脑中浮现尹南风平静毫无波澜的嗓音,她的眸子潋滟着一汪梦幻空花的笑意,似有似无。 “丫头是饵,长生的饵。” “我有意以矿山为局,以我尹家传承地为墓,葬送这些狼子野心之辈。” “此局从我踏入临湘的第一天便已启动。” “无法可止。” “我若身死,当由佛爷去执行…”卫承山不知该如何去形容,他明白尹南风是个合格的意志如磐石的执棋者,却在那天头一次疑惑起这样的女子,究竟是如何塑造成的。 说不上赞同与否。 不得不说听到这些的一瞬间,他的心脏狠狠为此动了动。 或许他卫承山骨子里便有疯狂的渴望。 他期待参与进这个局,期待去执行。 这几日之所以纠结,是困于与二爷的至交好友的义气。 佛爷深知丫头于二爷是怎样的重要。 纵使尹南风说丫头从得病那一天,踏不踏入这个局就已注定,他还是少见的因二月红的兄弟情迟疑了。 “佛爷?”副官见佛爷失神轻唤了一声。 佛爷将抉择撂下不再多想,转而命令副官。“吩咐下去,这几日加紧训练军姿,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师座!” 副官敬了个军礼,语气郑重。“是!” 感觉到副官的离开,佛爷再次看着手里的电报叹了一口气,他环视一圈熟悉的兵营质问自己。 真的心中没有答案吗? 远远的兵将们气沉丹田训练的吼声从训练场上传来,或许从他放任长生这个词传得越来越远,放到上位者的案板上时。 他便有了倾向。 沉浸在庆幸的欢喜中,即便是平日敏锐的红二爷也并未注意到,北坪之行得罪的那些势力吸引的那些目光,都会集中在药石无医的丫头身上。 直到管家找过来说。“二爷,临湘城最近多了不少不明人士。” 二爷刚得知丫头身体好,正要陪丫头出去逛街,闻言并未多心的问道。“难道是哪个城市又闹了旱灾或者水患?” 战乱时期天灾人祸,流年不利。 背井离乡已成了寻常之态。 即便是二月红这样稍微有点仁心的豪门望族老爷也不觉诧异,他想了想吩咐道。“这样的话你安排府中下人施施粥,也算是为夫人病情好转庆贺庆贺。” 管家心下叹气,他们家老爷哪都好。 唯一可惜是恋爱脑。 “老爷,可问题是我去查了,最近全国没什么地方闹灾!” 本欲出门的二月红终于将心神放在管家所说的事上,听出管家话中之意。“临湘近来多了那么多人,佛爷那边有什么反应吗?” 按理来说,佛爷作为掌控临湘最深的那个军阀,不该忽视如此异状。 管家终于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佛爷这几天在练兵,说是要迎接新长官。” “你说临湘要来新高官了?”二月红这才意识到局势多不对劲,如此变局,丫头作为他的软肋并不适合出门。 “什么新长官?临湘这么大点地方,也需要新长官?”同样在佛爷府里问了佛爷忙什么的尹寒闻言诧异。 她作为北坪出来的大小姐,当然看不上临湘这几个小打小闹的势力。 小葵哪敢接尹寒的抱怨,尹寒吃了一块蜜饯摆了摆手,无奈道。“真没意思,你们佛爷一天天忙忙忙的。” “你安排人和车,我要去找南风!” 佛爷府的人一听大小姐闹脾气,哪有敢上去捋虎须的? 君不见这位不光是北坪的大小姐,还与古今楼那位尹南风有关系,县官不如现管。 新侨饭店有不少人不惧。 可要提到临湘古今楼,不少临湘本地的江湖人都是心惊胆战,别的不说,古今楼有事是真送你去见佛祖。 他们感动,且不敢动! 背靠着佛爷古今楼和新侨饭店,要不是尹大小姐自幼教养摆在这,便是学个螃蟹在临湘城横着走也是使得的。 大小姐想出门,那就老实准备车。 另一边的古今楼,灵韵发现自家老板少见的起的这么晚,她有几分担忧,又心知以老板的能耐不可能出什么事。 果然问了专门听声音的伙计,那伙计答当家的并未出事。 要说这伙计也有些来历,乃是后世盗笔主角去过的哑巴村村民。 正值战乱年代,古今楼有个伙计与这伙计沾亲带故的,为乱世寻个庇佑,这哑巴村伙计便来到古今楼,专门监听楼内各处。 灵韵心下松了一口气,丝毫不知一墙之隔的卧房内,躺在席梦思大床上的女子秀眉微皱叫人恨不得抚平,额前的冷汗与苍白的脸色都显出异样的破碎感。 她的整个心神陷入一段梦境,那段梦境模糊又无头无脑,唯有无尽的悲壮。 那是一段深黑色的丑陋天地,无垠的天空与大地,天幕如黑色的布,模糊看不清的面容与巨大高高在上的蟒蛇搏斗,似蛇又似东方的青色巨龙。 那双非男非女的眼眸纯银色,无情冷漠的注视着什么。 天地在塌陷碎裂,怒吼一声接着一声涌现出魔神般的一个个身影,她记不清任何一个完整的面容,画面定格在一个古老经历无尽岁月的木牌。 木牌供在粗陋的石台上,散发着蛮荒粗犷悠远的气息。 上面写着“人”。 简单的一个字忽而淌出血来,梦中的尹南风心下一悸猛然惊醒坐起身,她无所适从的环顾四周,回过神来赤脚下了床。 她又做梦了。 灵韵从房间外敲了敲门,走进来将闹着见尹南风的尹娇娇抱进来,尹娇娇那双浸着星河的猫瞳瞪的圆溜溜的。 刚一进屋便趴在地毯上,夹子音挨着尹南风如玉的脚踝蹭着撒娇。 灵韵不得不感叹,难怪都是说宠似主人形呢? 别看尹娇娇对尹南风这么撒娇,平时对他们真是做足一副骄矜做派,活脱脱一个高贵冷艳的猫系尹老板。 “小姐,新侨小姐递话说马上过来。” 尹南风一把捞起尹娇娇抱怀里,屏幕上彩虹屁自家尹总的,还有对尹娇娇卖萌散发出爆鸣的。 一时倒是分外和谐。 早饭是虾仁粥和咸口点心,早餐出锅半天都不见尹新侨过来,尹南风估摸着是尹大小姐遇到什么麻烦,吩咐李三七带队过去。 第112章 陆建勋的梅开二度 这几天临湘的局势越来越乱,鱼龙混杂的程度类似某个语音包。 整个临湘城乱成了一锅粥。 各个势力的前锋入驻临湘,打着各式各样的理由。 本来有名无实的临湘警察局也在短短几天内组建完毕,按临湘原来的情况,这种事都是由佛爷他们军队接管。 如今临湘警察局摆在那,上头还有个临湘特务处的站长名头撑着,各方面多少都要顾及一下特务处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声。 当然,临湘警察局成立第一天,便一身便衣走访黑市和临湘各地,尤其是在红府附近布置了不少探子。 “站长,可以确定那个二月红的夫人丫头本来药石无医的病,确实好转了。” “给她看过病的大夫都说,绝对不是什么回光返照。”临湘特务处楼里,站长听着几个便衣警察的描述脸色凝重,疑惑道。 “难不成这世上真有什么灵药长生?” 回想听到风声后,处座便力排众议的将他派下来的郑重,不由若有所思。 “给我盯紧了红府!” “那古今楼?”闻言几个便衣警察不情不愿的询问。 不是他们工作情绪不高涨,实在是高涨的都死没了。 临湘站长刚到临湘时,秉承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态度,给古今楼外安排好几波明里暗里的盯守,结果真是肉包子打狗。 兄弟几个私底下犯嘀咕。 “那么好几个人,就算是杀猪也不至于这么轻飘飘的,水花也溅不起吧?” 偏偏事实告诉他们,真就给他们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一个下马威。 一波又一波安排的人,都填了城外的乱葬岗做明年的草肥。 古今楼明面上还是那么平静。 哥几个本来仗着大城市来的,瞧不起临湘这小破地方,这么一涨记性都觉得临湘这破地方邪性的很。 尤其是那城南的古今楼。 “古今楼,暂且先放一放吧。”临湘站长无奈叹了一口气,旁人不知,他哪会不知这几日别的势力明里暗里的试探。 那么多势力都试不出古今楼的深浅。 别看他这官走出去都得重视,与那些试探的势力比起来,他就是个小卡拉米。 况且古今楼不过是商人势力,也不一定是个阻碍。 商人嘛,眼皮子浅,利益为先。 “什么人?”今天下着雨,早晨的时候佛爷开走了唯一的一辆车,尹寒不耐烦坐晃晃悠悠的马车,径自打着伞出了门。 左右古今楼离临湘城中心不远,走个一千多米便能到。 尹大小姐哪能想到,如今这临湘她不当螃蟹横着走也就罢了,竟真有那不怕死的找上门来惹她。 要说来人也很熟,她昨天见过。 陆建勋,临湘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显眼包。 堪称九门世界持久的灰太狼。 即便是在原剧里,陆建勋也没少给佛爷添堵。 一直到大后期他才领了盒饭。 “陆建勋?你找我干嘛?”尹大小姐看不上的瞥了一眼陆建勋,顿时确定并不是每个军官都有颜值的。 难不成姓卫就长得帅? 她不由得发散思维的想,卫承山这个佛爷长得帅,身边副官也姓卫,长的也是普通帅哥高攀不起的帅。 尹大小姐承认,她就是一个看脸的人。 没外在吸引,她就没有心思去探索对方的内在。 什么牌面的人,也配让她了解? “尹小姐!你这样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失礼?”眼见尹大小姐看天看地,双目失神明显是在神游,陆建勋的笑绷不住了。 “尹小姐怎么知道的我?”尹新侨回过神来抬了抬下巴,气势高傲。“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呢?” “陆建勋,你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劝南风和你们去做坏事?那你们自己劝啊?找我干嘛?” 尹新侨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仿佛在说你脑子没病吧? 陆建勋气的心梗,脸上笑容龟裂,话里话外都是暗示。“尹大小姐可知?如今的临湘城并不太平?卫承山即将来个顶头上司。” “日子并不好过。” “我知道你是他的未婚妻,可相比未婚夫来说,家族才是最重要的吧?” 对陆建勋话里话外的胁迫,尹大小姐怎么会听不出?她勾了勾唇假笑了一下。“你说了这么多,你想合作准备付出什么?” “什么也没拿就想谈合作,你做梦呢?” “我看你这人长得丑想得挺美!”尹大小姐毫不掩饰是颜狗的事实,尤其一面帅还心怀大义,一面长得丑还总想干坏事。 这选择谁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话又说回来,尹大小姐在北坪的时候见多了像这种别有用心之人,她知道应对方法就是什么都别答应。 北坪的时候有她爹处理。 现在临湘的事,过后直接交给南风处理。 她一个混吃等死选定夫君的大小姐就不多生事了。 要不怎么说,不怕各族有纨绔,就怕纨绔心里有abc数。 陆建勋反复的扎心,从古今楼听的鄙视再次回旋镖,经历了二次伤害的他一怒之下怒从心起,恶向胆边生。 他冷笑一声。“尹大小姐这么说,却也由不得你了。” “想必有尹大小姐的影响,尹老板定会重新考量对卫承山的态度!”陆建勋这次出来带了不少人,倒不是光杆司令的样子。 挥了挥手倒真像那么回事。“请走!” 尹大小姐斜睨了一眼,不是她说,本来陆建勋就长的不好看,那小人得志趾高气昂的样子,更丑了。 像某次去新侨饭店的前清大内总管。 尹大小姐心下腹诽,嫌弃的躲开前来挟持她的兵,瞪了一眼陆建勋道。“别碰我!本小姐自己会走!” 要不是今天一切从简,身边跟着的也就两个佛爷府的下人,一个丫鬟小葵。 但凡是古今楼的伙计,她今天就要下令暴揍陆建勋一顿。 尹大小姐不得不承认,她看陆建勋这个小人得志的不顺眼很久了。 陆建勋冷笑了一下胜券在握道。“既然尹大小姐想自己走,那你们别碰她,尹小姐可是姓尹!你们招惹的起吗?” 这话说的好像长官你招惹的起一样? 几个情报兵心下嘀咕,谁不知道前段时间陆建勋去找古今楼麻烦,结果鼻青脸肿的从古今楼出来,满临湘都知道是佛爷派人去领出来的。 下一秒,一声幽幽的冷笑,情报兵们眼看着自家长官的笑容僵硬勉强,在阴沉沉的天气衬托下,竟然有点黝黑发绿。 “你嘴上倒是有自知之明,就是行动上挺没智慧的样子,怪蠢的啊,陆长官…”李三七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一个眼色几个伙计便推开情报兵们。 尹大小姐见状立马跑过去,听李三七那句话顿时展露笑颜。“姓尹的也是你配动的?” 欺人太甚! 大庭广众之下,临湘城下着雨也不是没有来去匆匆的行人,他一个临湘城的军官挨如普通商户伙计如此呵斥,脸面何在? 陆建勋一怒之下咬牙一挥手。“给我上!” 十分钟后发生激烈冲突的两方就剩下古今楼伙计在站着,主要是陆建勋没敢让手下动用枪,他知道古今楼伙计手里都有枪。 这么一来他手下单方面挨打。 当然,要问为什么他手下的兵心里没有怨气他们会说,你看了你也没有。 太惨了,当时的情况太惨了。 陆建勋一个箭步冲上去,他侧身刚躲过李三七踹出去的力道,下一刻李三七捏着他手腕反剪一气呵成,耳畔是尹大小姐的助威挑衅声。 气的陆建勋浑身颤抖,有一种气血上涌下一秒就能炸开的澎湃感。 “给我打他!尹家人也敢欺负?什么牌面上的人?” “还合作,本大小姐凭什么和你合作?”尹大小姐叉着腰,故作骄傲,那圆圆的脸和大大的狐狸眼看上去实在可爱。 然而落在陆建勋眼中,那岂是可恨二字足以道之的? 他再次明白了一个事实。 天下乌鸦一般黑!姓尹的没一个好东西! 第113章 二爷,佛爷前来求二爷出山! 陆建勋颇有幕后黑手的气质来,跑走的时候鼻青脸肿如匆匆败犬,甚至捂着嘴里空出来一颗牙走的。 可以说深切的诠释了,什么叫。 你惹到我陆建勋,可就算是一脚踢到棉花上了。 对他这个出头鸟的败兴而归,大部分势力都当个笑话,连陈皮的堂口都聊起临湘城当日热搜的话题。 也幸好是战乱年代,各城市暗涌不断难以连成一片。 要是在后世某v上,陆建勋当场能火出全国走向世界。 租界的大人物听了都要摇摇头,来一句真是有趣的炎国人。 霓虹商会里,田中良子面色严肃板着一张脸问。“先生,你不是说陆建勋这个搅屎棍很好用吗?” 可我们都不是屎。 裘德考心想,有没有一个可能我想一个人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他抬手止住田中良子话头。 谁能想到局势变换这么快,陆建勋本是他留下的挡箭牌,火中取栗的必要因素。 结果一趟北坪回来,长生吸引了国内的大半火力,明面上暗地里的潜藏数不胜数。 假如说以前的临湘是一条鸭绿江,美丽清澈。 江里的鱼都是聪明鱼,打的是高端局。 现在的临湘就是一条河,黄河。 每天奔腾涛涛汹涌,暗潮不断,里面的暗礁极其凶险,水下也极其浑浊。 最重要的是,蠢货多!蠢货多!蠢货多! 不是裘德考太激动,实在是谁能想到这几天临湘入驻了多少势力,他收的宴会帖子都从后天排到入冬了。 他真的很想骂一句神金。 这大张旗鼓的架势,仿佛在告诉尹南风卫承山他们我来抓你们了。 思及至此,裘德考愈发觉得临湘目前的局势诡异的令他不安。 尹南风再没有动作,他都想跑路了。 经历那么多次的试探,尹南风是个脾气这么好的人吗?古今楼至今竟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裘德考站在窗前意味不明的感叹。 “大多数人都不明白,当江水最为平静的时候,同时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浑水摸鱼这个道理,不光他们能用。 窗前雨滴落下,一滴雨水落入小水洼泛起的波澜经久不息,他回身问田中良子。“红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同一时刻,吃过早饭的尹南风正坐在静室面对着一个棋桌,如玉的手指捏着白子更衬得莹莹如玉。 白子落在一个普通的位置,忽而尹寒坐起身来,定定的看着棋盘,本来无迹可寻的随着一子落下化腐朽为神奇,这是一条不准痕迹的龙。 “佛爷还在日日拜访二爷吗?”尹南风盘坐在位置上,捏着一颗黑子,唇边带笑显得漫不经心。 “是的。”灵韵掌情报,李三七则是古今楼主杀的管事,钱掌柜管外地的诸事。 因此回答的是灵韵。 “二爷也还是不见吗?”尹南风仿若很有耐心的问了一句废话。 果然,灵韵同样回了一句。“是,二爷与佛爷的气氛闹的很僵。” “据说佛爷连忙着日日练兵,都会分心出来拜访二爷,二爷却日日冷着脸,今日甚至没让佛爷进门。” “听说,九门各执己见,好几位爷都对二爷的举动生了意见。” 在一旁的尹大小姐听到这不禁皱着秀眉心疼不已,一双明眸盛满不高兴。“分明去北坪城求药是为了这个二爷,他真没良心!” “那佛爷可是九死一生,受了伤。”尹大小姐嘟嘟囔囔的明显是心疼未婚夫。 尹南风与尹寒相处这几日,竟有几分看小辈活泼的意思,虽说这具身体该是尹寒的侄孙女。 约莫是尹大小姐太活泼了一点。 “他总会见的,或许就是今天。”尹南风落下最后一子白棋,穿着宽松的绸褂起身问尹大小姐。 “有没有兴趣去见见佛爷?” 尹大小姐相当有兴趣,她本欲出口的答应在环顾左右后变成。“凭什么我主动去见他卫承山?” “我才不去!”她新侨饭店的大小姐不要面子吗? 何况她尹新侨在北坪,好歹也是多少青年才俊趋之若鹜的追捧。 凭什么在临湘这个待遇? 传出去她怎么见人呐? 窗外的雨滴冷清,昏沉沉的光洒在棋盘上厮杀的黑白两子,尹南风侧眸看了一眼少女娇俏的侧颜,怀着心事的眉间。 一语双关。“狩猎,需要有耐心。” “一个好的猎手是要学会示弱的。” “况且,就当是看看佛爷的热闹,你就不怕他有危险?” 一听佛爷有危险,尹大小姐也顾不得面子闹着要备车,路上皱着眉抱怨。 “南风,你们到底在布什么局啊?” 她确实是不怎么通心计,可好歹也是商户养出来的大家小姐,耳濡目染,怎么会没察觉到最近尹南风和佛爷都不大对。 “北坪北坪不得安宁,到了临湘,这反倒进了漩涡中心。” “南风,你难道就不怕吗?” 尹寒不得不承认,初见尹南风的时候她看上的是那种尊贵骄矜,给她一种北坪过往对她不赞同的闺秀的端庄。 她其实是很想和那些同龄人玩的。 更令她感叹的是,即便现在,看着身旁女人的侧颜也是那么冷清,犹如觥筹交错的宴会里惊鸿一瞥的神秘女人,令人迷醉。 那一丝留恋余韵悠远。 分明她知道南风不是好人,暗藏的危险如深渊一样看不到底,看着她的眼睛更像是通向九幽炼狱的入口。 “怕?”尹南风微挑眉梢,脑海里浮现今日做梦的画面,脱口而出的竟是一件她自己都不解其意的话。 “我的心不在这,不会败在这。” 言罢,她眸色深深有几分怔然,意念问了一句。 “神级角色扮演系统,你在吗?” 【叮,宿主需要什么功能?】 “不需要。”尹南风看向马车窗外的阴沉沉的天,莫名有种笼罩迷雾的感觉,马车也骨碌碌的仿佛要走到世界的尽头。 她得到神级扮演系统,或许,是她一生行善积德骑着老奶奶过马路该得的。 “当家的,到了!”马车外传来一声呼唤唤回她的思绪,刚下车,大雨就倾盆而下轰隆隆的打起了雷,远处电闪雷鸣。 佛爷穿着军大衣站在红府前,大雨早已淋湿了军大衣,他满身湿透,发丝贴在脸上悲壮的大喊了一声。“二爷,卫承山来求您为临湘百姓出山!” 扮演久了人物的尹南风,听到这句话好悬没绷不住高贵冷艳的姿态,她抽了一下唇角余光瞥了一眼直播间弹幕。 一水都在心疼佛爷。 忽然有种寂寞如雪的感觉。 要是前世那帮沙雕网友,一定会懂她差点笑出来的原因。 下一秒,弹幕上幽幽闪过一条弹幕充分表达了年代不同,沙雕的心是永恒的道理。 “我怎么感觉,这画面有点魔性?” 直播间的画面非静止画面,却达到某种意义上的另一种静止,佛爷不断喊,神情语气从头到尾都一模一样,那微妙的洗脑和魔性感让有些直播间观众都喊了一句。 “卫承山前来求二爷为临湘百姓出山!” “对不起心疼不起来还有点想笑,我好像中毒了奇怪!” 第114章 二月红的抉择,再探矿山前 电闪雷鸣的倾盆大雨之下,这一刻尹南风脑中闪过一个语音包。 “佛爷,二月红前来求药!”她抿了抿唇角身旁丫鬟有眼色的打着伞,好不容易才收敛笑意与佛爷交换了一个眼神。 红府里,二月红和一众下人也在淋着雨气氛悲壮。 门外是他的至交好友,他们的交情是十几岁时便志趣相投,意气风发。 二月红回想起当日曾行侠仗义,一幕幕在心头闪过,他揪着心,不愿让管家打的雨伞近身。 两人隔着门两两相望,悲壮的微妙有那么几分牛郎织女的既视感,要么怎么说徐胖子直男写的兄弟情最“真”。 当然,以徐胖子的精神状态,他今天是直的明天就不一定了。 主打就是一个千人千面,人心莫测。 尹南风想到这忽然发散思维,平行世界没有历史的大炎国,也会有徐胖子存在吗? 要不这次副本结束,回去找找? 她自然不知,此时炎国某处一个戴眼镜的胖子盯着屏幕里的直播,再加上他曾听说最近几天发生的奇诡之事。 脑子里已经出现一系列波澜壮阔,主角各种装叉的未命名小说。 小说的名字。 某胖子想到这皱了皱眉,一拍大腿定下四个字。“古今本纪。” 汪家存在感这么高拿来当反派。 古今楼用来保持逼格,主角砸一次店应该也不会死吧?某胖子忧虑了一秒,丝毫不在意书里主角的小命。 尹南风不知命运的齿轮转动,尹大小姐见佛爷这样忍不住上前,又气又急。“你怎么不知道挡着点雨?你的伤还没好!” “哎呀,你怎么不知道提醒他点。”尹大小姐那么一抱怨,同样淋在雨中的副官懵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古今楼那伙人的正中心。 “我…”他自然是劝过佛爷,可佛爷决定的事谁能改变? 尹大小姐瞪了一眼,看副官垂着头倒也没再数落他,一个是着急劝佛爷,另一个是南风还在那边看着呢。 眼见副官淋在雨中,尹南风侧眸瞥了一眼灵韵,灵韵心领神会吩咐人过去。 一个伙计撑着伞走过去带话。“佛爷!我们当家的说,您高义。” “既然二爷不想,却也不好强人所难。” “倒不如咱们自己下。”佛爷看了一眼不远处雨幕里的女子,正欲回话,红府里传出一阵吵吵嚷嚷的喧闹,他隐约听到什么模糊不清的字眼。 “有…刺……快去救…” 剩下的字眼都叫大雨掩下,佛爷眉宇尽是担忧,顾不得什么回身看了一眼尹南风便冲进红府。 “哎!”尹大小姐想追进去,又顾及着里面危险急的团团转,尹南风进去的时候整个红府的局势颇有现代警方对绑架歹徒的意思。 主要是歹徒手里有人质。 陈皮生怕他师娘受伤,放言谁要是敢乱动他就杀谁,二月红则是关心则乱,与夫人丫头对视都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 佛爷的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尹南风的错觉,她总觉得佛爷有一种抗日神剧大男主闯进民国言情剧的不兼容性。 例如那边在生离死别,佛爷在想办法指挥人干掉挟持人质的那个。 “二爷!”丫头强忍心下惊慌,定定的看着二月红,怎么也看不够的模样。 二月红慌乱不已,安抚道。“丫头别怕,我在呢!” 言罢他看向正中心的黑衣人问。“你想要什么你说,要钱,红府的钱都可以给你!” 二月红能立足九门又怎会不知,他越表现的关心越难救出丫头,可关心则乱。 他生怕凶手觉得丫头不受重视,一气之下伤了丫头。 雨越下越大,一声枪响打破僵持。 第二天整个临湘城都传起了佛爷与二月红反目,听说佛爷为整个临湘百姓竟然忍痛安排人刺杀二爷夫人。 被为的临湘城百姓们:槽点太多不知道怎么表达。 佛爷人还怪好的嘞? 各家收到消息都冷笑不已,笑九门一帮乌合之众不足为惧,连陆建勋收到消息都志得意满的笑了笑,冷笑一声道。“卫承山!” “这次我看你怎么死!” 来到临湘这么久来的不顺,尹家一个两个的嘲讽,新仇旧恨一起算,陆建勋都迁怒到佛爷身上。 什么你说让他找罪魁祸首尹南风去? 你真是其心可诛! 他要是治得住尹南风,还会天天无能狂怒在临湘城当红鼻子的角色吗? 简单来说,天晴了雨停了,陆建勋又觉得这一波他能梭哈了。 此时身处风暴中心的主角们正在城外送别一行车队,传言中反目成仇的两个人同送丫头和尹大小姐离去,齐八爷叹了一口气。 “局势真的到这种程度了吗?” 战乱年代动荡飘零,一个不小心便会渺无音讯造成一辈子的遗憾。 “城中各处有心人蠢蠢欲动,夫人不能继续留在临湘城里。”佛爷面色严肃,余光无意的瞥了一眼尹大小姐,两人倒不像二月红那对一样难舍难分。 “尹小姐,夫人就拜托你了。” “叫我新侨,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尹大小姐明眸一瞪,佛爷无奈唤了一声新侨。 齐八爷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伤情的事,深沉没过三秒,直播间观众刚感叹几句八爷也挺帅的。 下一刻佛爷来了一句。“八爷!” 这句八爷如催命一般,齐八爷大惊失色转身便想跑,身后仿佛有鬼在追。 可惜到底应了那句胳膊拧不过大腿。 副官忍着坏笑的冲动走上去,微勾的唇角露出小虎牙,余光瞥了一眼尹南风轻咳一声驾起八爷道。 “八爷!您请吧!” “我不要下矿山!我不要下矿山!”齐八爷想到自家的小乌龟,上次去矿山遇到各种各样的邪事。 不禁仰望天际,忧伤环绕。 此时直播间有个秀儿应景的来了一句。“八爷,又幸福了啊(玫瑰)” 那边的副官侧眸看着他笑,扎心道。“八爷,您说了不算。” 九门算不上团结却也不至于松散成如此乌合之众的程度,如此局面,不过是佛爷权衡利弊之下有意为之。 不少添油加醋的流言都是他亲手放出去。 例如佛爷以大义相逼,二月红无奈与佛爷联手一探矿山,实则是为了矿山宝物。 可以说他在抹黑自己一事上,那真是相当卖力。 九门身为地头蛇经营已久,要是铁板一块各方势力入驻的第一时间便会联合起来将九门铲除掉。 反而示敌以弱保存自身,更有助于九门对各方面的周旋。 同样,他不用担心九门,也可以放下心再探矿山。 瓮已摆好,就差那鳖入瓮了。 当然,这是佛爷的视角来看。 要尹南风来看,她们其实就是联合起来在演一出很大的戏,在演整个民国。 什么佛爷六顾红府,大雨倾盆之下在门外请二爷出山,都是佛爷顺水推舟演的。 这也是她说佛爷高义,牺牲不小的原因。 要说二月红知不知道,她估摸着不知道也能猜出几分,不过是顺水推舟与佛爷心有灵犀的演戏。 还是那句话,老九门这帮江湖门阀的各位爷可没一个善茬。 一个个闭门不出或表达不满的爷应当也是嗅到了什么风向,黑背老六前几日还特意当街和卫副官起了口角,差点打了一架。 这个方向看起来,难怪都说九门团结。 “小姐?”灵韵轻唤了一声尹南风听到自家小姐吩咐。“准备一下再探矿山。”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收缩势力。” “生意人嘛,不能太张狂,更何况我尹南风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灵韵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的背影艰难的点了点头,良心刺痛附和。“小姐说的对,全临湘都知道我们古今楼是和气生财的生意人。” 第115章 各方反应,再入矿山 这一次算不上九门联合行动,那也是足足三门联合行动,还请了一位外援。 九门身为临湘城备受关注的地头蛇。 佛爷又是临湘目前明面的最高长官。 可以说第二天的行动聚集了临湘各方势力的目光,几位出动的爷都“没惊动其他人”安排了伙计。 包括一向最为平易近人的八爷,都带个伙计去了矿山。 一时间轰动整个临湘,各方面的势力都是暗流涌动,古今楼与留下来的几家都遭受各方面的试探。 一贯最为闲散的狗五爷都难得没出城躲清净,而是抱着三寸丁叹他没了清闲日子。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何况,树也不一定欲静,是不是啊?”狗五爷皱着眉逗着三寸丁,听门房来报解九爷来访。 解九爷脚步匆匆进了门,一进门便道出他走了好几家,算是互相通一下气。 狗五爷一向是个聪明人,笑了笑道。 “佛爷是个干大事人。” “我相信他干的都不是违背道义的人。” “我虽不爱掺和,举手之劳,却也是做得到的。” “劳烦老九来一趟了。” 解九爷点了点头,来之前他确实猜到这个结果,可真要发生了,他还是有点欣慰。 九门各家或许小节有失,因为利益往来勾心斗角。 大义上却从不缺。 他提着衣摆应了一声。“那五爷,我这就先失陪了,还有最后一家霍家没走。” 说到这他叹了一口气,狗五爷也沉吟看向天际。“霍家,倒不一定了。” 临湘城的霓虹商会,裘德考那边也在聊霍家的态度。 田中良子低头说。“霍家那边的态度有点暧昧不明,至于陈皮,贪得无厌。” “先生,二月红已经下了矿山,我觉得陈皮没用了,不如我们…”她眼神一厉,想到陈皮张狂的模样心下生气。 她忍陈皮很久了。 田中良子自然不知道,陈皮或许智谋方面略不出众(委婉)。 重点人家能活。 要是身在去矿山路上的尹南风知道她所想一定会说,姐们你是想得真美。 陈皮可是九门里面倒数第二个死的。 倒数第一个是霍仙姑,霍仙姑本来就是比狗五爷他们小十来岁。 想杀陈皮,还真费点劲。 裘德考听田中良子的话摇了摇头,忽然出声道。“让陆建勋那边知道陈皮对佛爷不满。” 众所周知九门大部分都是聪明人。(捧读) 但到底有少部分不善计谋。 起码陈皮这个实诚的,就看不出九门佛爷二月红古今楼几方的眉来眼去,更不懂什么意会什么的。 对他来说,这样的高端操作,还是过于超前了。 他认定的唯有一点。 传言说佛爷为临湘城刺杀师娘,他才不管什么临湘城,师娘受了惊吓出去休养。 师父为大义与佛爷那个仇人合作! 他陈皮,这辈子,下下辈子,就算从这跳下去死外边! 都不会和佛爷和解。 他要黑化! 要是他知道九门背地里眉来眼去已经脑电波交流不知多少回合,他估摸会来一句。 打开麦克风交流。 没办法,陈皮这辈子应该都很难达到其余几门的默契程度,他缺这根筋。 对于此事陆建勋是拒绝的,不能你告诉我陈皮缺根筋,我陆建勋就相信。 他有理由怀疑九门克他,九门每一个土夫子都一肚子心眼子。 陈皮可是二月红的徒弟,他不信陈皮没遗传二月红的智商。 副官暗搓搓用一个字总结自家长官。“怂。” 简单来说,陆建勋这是由雷厉风行转变成了极致的稳健,一听到九门、古今楼、尹、佛爷、这些字眼就脑瓜子生疼。 留下了终身的心理阴影。 思来想去,陆建勋还是没忍住算计卫承山报仇雪恨的诱惑。 要么试试? 试试也不会怀孕。 副官听着转了一圈又一圈的陆建勋郑重的吩咐。“你派人去试探一下。” “记住,隐秘为重!” 副官真的想说,长官你瞧瞧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面目全非。 他受了命令退下去, 霍家府邸,霍当家坐在主位上与解九爷相顾无言,良久她叹了一口气。 听不出真心还是假意。“解家与我霍家世代交好,当日卫家抢夺我霍家九门提督之位。” “我身为当家人时刻不敢忘怀。” “如今有机会一试,九爷不必再劝了。”霍当家端起茶杯,杯里是满满的茶水。 端茶送客。 解九爷暗叹了一口气,对卫霍两家的恩怨他不好评价,纵私心觉得佛爷坐九门提督的位置更合适。 他也没办法说让霍家摒弃前嫌。 霍当家端坐主位目送解九爷离去,忽而喝了一口茶轻笑了一声。 一个手下上来问。“当家的,我们当真要与那个什么陆建勋合作吗?” 霍当家皱眉不怒自威,一张美人面竟惊的手下战栗不已。“我做的决定,怎么你想质疑?” 她撂下茶杯吓的一屋子的人都是噤若寒蝉不敢抬头。 况且,他们当真以为,是她这个霍当家要惦记着与佛爷作对? 身在其位,她不做,族老们便会逼着她去做。那帮老家伙惯会躲在幕后,推着别人做刀做剑。 身不由己。 她甚至猜出真要输了,族老们会以她决策有差的理由推另一个上位,继续躲在背后搞这一套。 “安排下去,明日赴陆长官的宴。”霍当家极快的收敛怒容,不动声色的端起茶喝了一口茶。 按理来说,九门隐秘的行动,古今楼老板离去龟缩不出的反应,都相当符合临湘城目前的局势。 裘德考每每想到尹南风这个名字,都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每次有尹南风参与的局他都没讨到好。 想到这他问田中良子。“怎么样,尹新侨的踪迹找到了吗?” 直觉告诉他,将尹大小姐拿捏在手里会有未知的效果。 “没找到,时间太紧了。” “听说她去往白乔寨方向了,放出的风声说是访亲。” 别看原剧里两寨玩闹一样械斗,颇有些隔壁村打群架的既视感。 事实上临湘周边的两乔寨自古以来都是易守难攻的闭塞之地。 白乔善药,黑乔善毒。 寨内都是同族人极为排外。 再加上两族男子骁勇善战,常年在山上打猎身姿矫健,算是各方势力眼里难啃又没好处的骨头。 两族所在之地也算贫瘠,又是乱世龙蛇混杂。 尹新侨要是混入白乔,那还真是游鱼入海再难寻踪迹,裘德考眸色深了深,语气坚决的下令。 “动用全部人脉去找,一定要在她到达白乔前找到踪迹,不惜一切代价。” 不同临湘城的暗流涌动,矿山内格外的黑暗安静,好在第二次来轻车熟路。 兼之他们这次来带了一大帮人,齐八爷背着背包走在前面,拿着手电筒倒没多少害怕。 好吧,他还是觉得浑身发毛,这才出声挑起话题。“也不知道尹大小姐她们到哪了。” “佛爷,二爷,尹老板,你们难道就不担心?” 佛爷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心说真要算起来尹大小姐比齐八爷靠谱多了,身后还有新侨饭店做靠山。 眼见齐八爷浑身警惕的往前走。 佛爷语气淡淡出声。“八爷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等会遇到什么危险可记得跑的快点。” 矿山的环境是座人形大墓,二月红又从家里的资料里找到是死人墓。 一行人足足三十来人浩浩荡荡,进来的地方不是第一次的坟圈子,而是二爷带路的一个偏僻的洞口,洞口四周弥漫着绿黄糅杂的草木,已是秋季。 入了洞口一行人没走多久,再次遇见上次那种真丝,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分不清是人是鬼的幽幽唱腔,在这种地方分外凄冷。 第116章 吞人的墙壁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李三七皱着眉欲寻声源处,却发现甬道里太空旷,很难确定戏腔响起的方向。 觉出手下的几分警惕,尹南风面不改色的安抚他们。“确实是人。” 当然,剧里是人,这个魔改的九门他要真是个人,生活在这么魑魅魍魉横行的地方那也绝不是个简单角色。 齐八爷赶紧接话催促。“既然尹老板都说是人,那应该就是人。” 其实他还是不怎么信。 矿山这种鬼地方哪来的活人?哪个活人能在这活下去? 四周都是粘稠的黑暗,纵使他们几个带来的都拿着手电筒亦给八爷一种黑暗里阴冷如影随形的悚然感。 这里阴冷的如九幽黄泉,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八爷言之有理。”尹南风看出齐八爷的几分心思,微勾唇角赞同了一句。 佛爷看向他带来的手下,命令道。“继续前进。” 二月红审视着四周的矿洞,回忆着家里先人探索时的资料,忽而停下脚步道。“这些丝网中藏着粉蝶,这种蝶的粉有毒。” 齐八爷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向其中一个丝网隐约挂着的白色粉蝶,皱了皱眉。“佛爷?咱们上次遇到的那种蝴蝶就有毒。” 白色粉蝶和蝴蝶,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他还记得上次佛爷中了毒回临湘城还是二爷出手解的毒。 连尹老板那么神秘莫测都麻痹了一盏茶左右的时间。 “或许这种粉蝶是我们上次遇见蓝色蝴蝶的另一种形态,例如未成熟体?” 原剧里并未给出答案,尹南风记起墓室遇险那一天满墓室的蓝色蝴蝶,那种蝴蝶大而危险,极其富有攻击性。 上次他们点了火仍会扑过来,围攻的画面凶狠。 类似狼群围攻猎物一般。 白色的粉蝶则更似茧,在真丝里挂着并不爱动。 剧里也能看出来,他们遭遇那么多次真丝的袭击,那种白色粉蝶都没苏醒围攻。 按自然界的凶险来看,成虫才会有狩猎的攻击力。 佛爷若有所思一挑剑眉叮嘱道。“尹老板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大家都小心点。” 即使是未成熟体,其毒性亦是不容小觑。 齐八爷混迹在一行人中,默认那个小心提醒的不是他。 他一个战五渣小心不小心一个样。 佛爷的目光投向古今楼一行人,无论是在临湘还是在矿山,古今楼一行人的势力都不容小觑。 尤其是那个尹南风,手段深不可测。 有时候佛爷又会有一种微妙的对尹南风手段的熟悉感。 “听到佛爷的话没有,都小心点!”李三七接收到自家当家幽幽一瞥,赶忙喊话。 一行伙计连忙掏出武器整齐道了声。“是!” 真丝布满整条甬道,行走在其中总会有一种漫长的煎熬,各处密密麻麻一片遍布都是白色。 看的人愈发心浮气躁。 齐八爷看着满目的真丝,无意识的发散思维想起。 这次的真丝迟钝了不少。 他们上次在积水洞里那回,真丝几乎是瞬间便袭击了他们。 墓室里那次也十分灵敏。 那次是刚下完暴雨有积水,这次前几天确实下了雨,不过大雨也就那么一个小时。 雨水根本没办法进入矿山深处。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规律?例如水会令真丝活跃灵敏? 齐八爷思考着入了神,一个不小心便蹭过上方的一网真丝,下一秒,他感觉全身浮空再次落地,原来是副官一将他拽飞。 “小心!” 余光一扫不由一身冷汗,他原来所站的地方真丝如箭,矿石这么坚硬的地面,竟密密麻麻布满丝网状的裂纹。 这一动仿佛是个信号,顷刻之间甬道内的真丝群魔乱舞,破空声不绝于耳,二月红身姿轻灵的躲避。 他转头看了一眼佛爷矫健一跃,心下庆幸没带红豆她们过来。 佛爷抬头瞥了他一眼,又掠过八爷将视线停留在尹南风那边,手下士兵时不时难以招架还需要佛爷分心去救。 这边佛爷将一个手下拎着跳离原地。 同时吩咐副官卫祭山。“点火。” 卫祭山利落的点上火把递过去,余光瞥到古今楼那边,女子在空中翻转,如同一只优雅的仙鹤旋转着薄如蝉翼的丝刃。 丝线翻飞,她反手将一股真丝自中间一分为二,秀美间冷清而孤冷。 古今楼伙计们不愧临湘城盛传的训练有素之名,打了足足半盏茶功夫也仅仅有那么一个伙计减员。 而佛爷那边这么一会已死了三个。 刚进来就损兵折将,可不是好兆头。 丝线的断裂声相继响起,尹南风忽而听到一声破空声,她先是反身跃向甬道右侧的一片空地,又看向抛来的重物。 在看到的第一时间便一个腾身而起拎着齐八爷落到安全地方,而后她抬眸看了一眼卫副官,果然是卫副官将齐八爷扔过来。 这一系列动作说是慢实则快。 不到一个呼吸之间,齐八爷惊的脑中一片空白,条件反射的抱住脑袋。 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没有想象中坠地的剧痛,心脏还心有余悸的激烈震荡,齐八爷白了脸嚷嚷道。“副官,我是什么很好扔的东西吗?” 副官那个眼神看他,眼神里藏着明晃晃的一句话:你不是吗? 没办法,方才那会佛爷和他都遭遇好几股真丝的袭击。 齐八爷那身手可招架不来。 无奈之下卫副官一个使劲将齐八爷扔到尹南风那边,尹姑娘的接住是意料之中。 他莫名有一种信心。 齐八爷一噎,继续秋后算账,你们佛爷带的兵怎么都这样。“尹老板要是不接住我岂不是危险了?” 尹南风在半空中一个旋身,躲过一股真丝的袭击,语气意外的平静。 连一点剧烈动作的模样都看不出来。 “八爷觉得我没能力接住你吗?” 齐八爷:…重点不应该是你们都什么人啊? 凭什么到处扔他? 他不要面子的吗?扔之前都不征求意见的? “好了!”佛爷正欲阻止他们的吵闹忽听一声齐八爷的痛呼,紧接着莫名其妙八爷就在他们眼前,叫一面墙给吞了进去? 佛爷百思不得其解的盯着眼前这面看似普通的甬道壁,他不能理解,他大为震撼。 第117章 齐铁嘴:我真的会谢! 神出鬼没的白色真丝如同蛛网,整个甬道里都是蛛网的猎场,置身其中的人如同乱飞的小飞虫。 直播间观众们看的提心吊胆。 他们知道直播是真实,主播一个不小心便会受伤。 之前杀罗刹鸟那天,尹南风便是费好一番力气杀了罗刹鸟,同样也身受重伤。 “尹总小心啊!”有直播间观众叮嘱。 尹南风余光瞥了一眼虚空屏幕,不动声色的向左侧一个跳跃,刚刚站定,不远处的真丝便将一个伙计倒吊起来。 她丝刀飞射而出,轻描淡写的割断那一缕真丝,越来越多的真丝涌出来,犹如一团团永无止境的棉花。 那种仿佛身处暴雪簇拥间的孤立无援也是相当恐怖的。 尹南风平复了一下呼吸,忽而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甬道,今日的光明是众人的手电筒光线汇聚而成,如今在危机四伏的险地,四周的光亮早已换成佛爷等手中的火把。 卫副官点了一根火把,看向不远处端着手电筒的女子,高声道。“尹姑娘,接着!” 将手电筒叼进嘴里,尹南风听到那句提醒的同时,一抬手稳稳的接住半空中扔过来的火把。 全程动作一气呵成。 “用盐,真丝怕盐。”尹南风见二月红还未想起来,提醒了一句。 虽说这次来目的不是为矿山。 是以矿山为局。 却也不好在前期耽误太久,身在墓中确实不好掌握外面的局势,随机应变。 “全部撒盐!”佛爷看过去一眼接过副官递来的盐试了试,那些真丝接触盐粒如同酸腐蚀过一样。 给人一种干了亚硝酸盐的既视感。 尹南风目光平静的掠过整个甬道里的白色真丝们,忽然感觉其实是整个甬道蘑菇。 变异的粉蝶是共生状态。 这两个者本该没什么关系。 佛爷一把撒出盐粒,那真丝中的粉蝶竟坠落枯萎,看的众人都是心有猜测,难不成真丝与粉蝶不是共生。 那是什么关系? 既然找到克制的招式,在场的都是身手不凡的,真丝袭击及时反应,没一会他们便回到吞没齐八爷的那面墙旁边。 “八爷?”卫副官沉声唤了一句,久久不见里面传出动静,不免心下担忧齐八爷是遭遇什么不测。 尹南风心知齐八爷那不靠谱的一向是程咬金的运气,逢凶化吉。 原剧里他正在昏迷睡的正香。 并不担心的她四下打量周围,比起吵醒齐八爷的昏迷,尹南风这会更感兴趣这面墙的原理。 看似是普通的墙壁,实际上是海市蜃楼的投影。 这是自然形成的,亦或者是古人的布置? 矿山里有卫家古楼尹家传承地,同样也有青乌子的陵墓,从这边看来人为的阵法比自然形成的可能性更高。 李三七一大帮伙计将尹南风围拢在中间警惕可能的突发情况,另一边是佛爷与二月红副官一行手下。 相比来时的神采奕奕,经历一番真丝昭然矿山的危险性,不少人面上都多了几分警惕的神色,身上也多了几分狼狈。 “当家的。”李三七看向身边的一大帮伙计得到伙计们争相道。“当家的,要不我们先进去探探路。” 从剧里便能看出来,新侨饭店到现代也会养棍奴听奴,古老的世家拥有办法拿捏住普通人。 为什么说新侨饭店大小姐的命贵重。 因为新侨饭店的家奴,真要为老板遇到什么危险,家里一大家子都会由新侨饭店每年打钱供养。 尹南风过来后发现这个规矩在古代或者民国尤为适用,便用到古今楼的身上。 楼里的伙计们身家性命尽系她身,遇到危险自是鞠躬尽瘁。 “尹老板当真是御下有方。”二月红见此感叹了一句。 他对尹南风的印象不深,不似佛爷接触的那么多。 听出古今楼伙计一个个都做好了身先士卒的准备,心下不由更重视尹南风几分。 手段御下皆是顶尖。 “是尹老板的话,寻常。”佛爷对此并不以为意,颔首后看向那面墙,副官看了一眼旁边的古今楼一行人提议。 “佛爷,要不我们一边出个人,探探墙的那边?” 佛爷摆了摆手,正欲说不用,便听到古今楼那边李三七担忧唤了一声。“当家的!” 尹南风探手进去试了试,丝刃飞射而出如同爪钩,正好插进坚硬的矿石中,那个劲力一带她随之一跃,纤细的身影已消失在古今楼的伙计们眼前。 “尹姑娘!”见到这一幕不光那边尹南风带过来的伙计们,卫副官也焦急的唤了一声。 弹幕上直播间观众本是忧心忡忡。“尹总小心!” “这墙是海市蜃楼吗?怎么还吃人啊?” “感觉有点神奇。” “那个世界真的不是神话世界吗?” 下一秒眼前一片不见光的黑暗,尹南风收了丝刃先落地,打开手电筒果然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齐八爷。 由于她是纵身进来的,那一跳倒是没踩到齐八爷。 当然,齐八爷没挨踩纯粹代表尹南风是个好心人,不代表他能够安稳的睡醒。 墙壁外的李三七等人眼看着自家当家的消失在眼前本就站不住,佛爷第二个冲进墙壁踩的昏迷中的齐八爷皱起眉。 佛爷借着尹南风手电筒的光线看到昏迷的齐八爷时,愧疚之余隐约有种忘记了什么的感觉。 下一秒,副官和二月红进来接二连三踩到八爷终于让他回忆起久违的兄弟情。 在大部队到来之前,佛爷眼疾手快的拎着齐八爷的领子扔到山洞一边,不小心磕到额头的齐八爷哎呦了一声悠悠转醒。 齐铁嘴那双眼睁开的同时,佛爷二月红和副官有一个算一个都微妙的看天看地。 “哎呦,我这是怎么了啊?”齐八爷爬起来环视四周,看向不远处的尹南风。 尹老板眼里微妙的笑意和同情,总叫他有几分不安。 佛爷看了齐八爷一眼没接话,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道。“原来墙壁这边别有洞天。” 佛爷您这讲的不是废话吗?二月红心虚的咳了一下附和道。“这矿洞四通八达,就是不知道那面墙壁是怎么形成的。” “要是自然形成的也太神奇了!” 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李三七看了一眼不远处拿着手电筒看好戏的自家当家,又看了看佛爷二月红副官三个人。 总觉得他们进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不能吧? 中间也就隔了几分钟,能发生什么? 齐八爷揉了揉胳膊揉了揉腿,后知后觉的纳闷道。“我这胳膊腿,怎么这么疼?” 一向理不直气也壮雷厉风行的佛爷少见的咳了咳,心虚道。“那个老八,我和你说件事…” “我进来的时候不小心踩你胳膊了。” 卫副官低着头缩小存在感,听佛爷都承认了也纠结一番,心一横道。“八爷,那个我也不小心踩了一脚,要不您踩回来?” 齐铁嘴一听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哪敢大庭广众之下报复回来?不怕副官偷偷套他麻袋? 何况。 齐铁嘴瞥了一眼不远处看似百般无赖看热闹的尹南风,即便是人家托着腮看上去有几分娇气天真的无害,那也是不可得罪。 他倒是想踩回来,他哪敢啊? “我这一天天的,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啊!”齐八爷抱怨着揉了揉胳膊,心说这一个两个的哪是他敢报复回来的? 此时,沉默已久的二爷咳了一下,齐八爷灵光一闪问。“二爷,你别说你也踩了我胳膊一下?” “也没有。”二爷神色少见的心虚,虚心承认错误道。“老八,我就是不小心踩了你腿一下子。” 齐八爷:…世界对我拳打脚踢,我竟变得q弹筋道。 是我,老受气包了! 齐八爷无语至极,他一直以为二月红是九门少有的老实人,从不欺负人。“二爷!怎么连您也…” 佛爷也知道这事伤兄弟情分,想了想憋出来一句。“老八,往好了想,起码你胳膊和腿还在。” 齐八爷:……佛爷你讲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讲了! 咱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真的! 第118章 螺旋台阶 一个短暂的小插曲化解了死里逃生同伴葬身的沉寂,一行人听着齐八爷的倒霉程度都是失笑。 受伤的唯有齐铁嘴,在队伍前面嘀咕什么听不懂的话。 像什么“我的命也是命。”“难不成今日诸事不顺?”“佛爷要不咱们回去吧!探矿山的事改日再探!” 有那和八爷相熟的伙计便嘲笑道。“八爷您又怂了!” 齐八爷额前青筋条条绽起,强自辩解。“战略性的撤退能叫怂吗?” “此地大凶!” “今日不宜出行!” 顿时一行人都哄笑了起来,佛爷微勾唇角看向前边,空气中弥漫着欢快的气息。 笑闹的同时自然不会失了警惕,副官和李三七分别带底下人探了探路,回来报告的结果都是大同小异。“后边没有路。” “前面那条路狭窄陡峭。” 二月红看着这条路,朝着佛爷看过来的视线摇了摇头。 意思是到这他也拿不准。 矿山这座死人墓本就四通八达,他们红家祖上留下的资料是只言片语,仅仅能确定大体方向的脉络。 “保持警惕。” 佛爷叮嘱的同时,见那边尹南风已是率领身边伙计走了出去,甬道上方的顶是凹凸不平的开阔,漆黑见不到光。 一行人走了大半个时辰,李三七忽然惊声道。“当家的,前面有座庙。” 在山腹之中遇到庙,众人面上不显心底都提起警惕,太过邪异。 “我曾听说有些地方太邪异,便会建造山神庙或者土地庙镇压。”尹南风握着手电筒看向隐隐约约的庙宇,这地方在原剧里应该是镜片一样折射的。 她不确定真实的世界有什么变故 “镇压就能镇压住了吗?”李三七一边警惕周围一边追问,他对这事还挺有兴趣的。 大概是跟当家的久了,这几次又是下墓又是遇到鬼鬼怪怪的。 “有镇压住的。”尹南风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般,噙着笑语气带笑。 “也有镇压不住的。” 大概是海市蜃楼的原理,分明那个庙看上去近在眼前,他们却足足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没见庙近在眼前,赶起路来听个异闻倒是有些趣味。 很快,齐八爷就不这么想了。 他只恨自个长了张嘴。 “那要是镇压不住的呢?” 意味深长看了齐八爷一眼,尹南风的语气理所当然,听得出来不是在开玩笑。 “镇压不住,当然是占了神庙,以百姓香火供养己身。” 这话真不是尹南风乱说,她的命用老神棍的话来说很硬。 命犯七杀。 不大年龄的时候回东北和老神棍一起探他那边的亲戚,亲戚家里的保家仙一大早过来闹的狗叫连连。 整个村里的狗都在闹腾。 用老神棍的话来说,人家这是撵客。 不待见你。 也是在东北那边,她大晚上见过一个神庙里是脸色青白的佝偻老人,那神情诡异阴森的仿佛不在人间。 后来老神棍和她说,那是因为土地神没压住邪门东西,神庙挨占了。 过后第二天他们便回了杭州,尹南风自此见车祸死人都躲着走,也算是过了十多年唯物主义的日子。 齐八爷听的心下一悸,他也是算命这一行的,多少沾点神神鬼鬼的玄学。 哪会不知这种事真要发生了。 那得多邪性。 大凶! 想想吧,本来神圣的神庙,变成了邪门的鬼怪占据之地,简直是渎神。 “尹老板真是见多识广。”齐八爷讪讪而笑不愿承认确实吓着他了。 尤其前方正是一个庙宇,万一庙里蹲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卫副官插了一句话。“哪来的神鬼。” 他们卫家人可是百无禁忌。 尹南风忽而含笑瞥了一眼副官,没什么诚意的附和道。“对,世上哪有鬼神。” “我不过是随便讲讲。” 上次新侨饭店佛爷他们走得快,罗刹鸟的事也没参与,在他们看来雪女这个神话中的生物出现是源于生物实验。 李三七冷笑了一声唱反调。“古人的记载自有其道理,卫副官未免绝对了点。” 至于他们家老板,什么?他们家老板敷衍了什么话吗? 齐八爷心累的叹了一口气,连忙出言和稀泥。“大家都有自己的道理!” 他余光瞥了一眼佛爷,便要往佛爷身边躲。 这边修罗场的气息,实在不适合他这个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优雅文人。 好在一行人行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来到那座庙宇的近前,也解救了齐八爷身边的硝烟气息。 “佛爷我们进去吗?” 不同他们一行人走了四个小时到地方的麻木反应,直播间上投影出来的画面是鬼斧神工的震撼。 那是一座城池一样的庙宇,高耸足足有几十米高,古朴的雕琢,层层叠叠的四方神兽肃穆。 “这是一座山里的景象?这也太神奇了吧?” 原谅直播间观众们没见过世面,他们看的震撼画面还真不多。 顶多是第一个副本世界的妖异截图。 还有这个副本世界,前段时间尹南风拜塌圣母神像,与阴影怪物打斗,与罗刹怪鸟打斗几个场景。 真要论起来,几个场景与眼前的震撼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 大炎国的会议室里,那几个考古大佬不可置信道。“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这要是真的出现在现实世界,可比什么古埃及金字塔神奇多了。 佛爷一时拿不定主意,他正欲观察听到尹南风扔过来一句话。“不能进去,我们得向后退。” 后退? 佛爷一愣后回过神来,眼前的场景震撼又难以形容,不知什么扔过去,眼前的庙宇如同一面镜子一样破碎,整个边缘变成黑色的阴影一样。 “快退!”来不及多说什么,他一个命令出来已和副官拎着齐八爷后退老远。 “啊!”远远的一声惊叫,佛爷掏出绳子想要将手下士兵拉上来,已来不及。 另一边尹南风手中的丝线缠着一个伙计的腰身,全身迸力将他向上一带,赶紧后退出如同一面褪色塌陷画面的镜面。 “底下是悬崖的同时,镜片碎裂竟然会影响空间大小。”齐八爷感觉这个发现令他脑中一片空白。 “这不应该,究竟是什么人能运用空间?” 用一百年后的流行话来说,齐八爷他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有一种我或许不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错觉。 身为人类,是怎么运用空间的? 这不应该是神明的范畴吗? 难道说几千年前的古人真的曾经有涉及过神明的权柄,难怪都说商朝那一代人族之王称为人王。 天子是周王那一代称的天子。 齐八爷那边发散思维,回过神来惊的险些软倒身后,不知多深的深渊,他不小心踢下去一粒小石子,都没听到响声。 “怎么会有这么深的螺旋台阶?” “还有,我们是从哪上来的?我们不应该是直路走来的吗?” 他们所站螺旋台阶的上方,也是一层层颇有规律的螺旋台阶,层层叠叠不知延伸出去多少层,这一刻的壮观足以令任何一个人类战栗。 那台阶高的无法估量。 饶是尹南风自认为看过剧,置身其中也感到一种悚然,她全程都在警醒,偏偏无声无息的螺旋台阶向下的位置上。 全无所觉。 这种能混淆人感官的方向感,又有谁能坚定的等闲视之。 第119章 闲谈,师长赴任 或许他们进入矿山,包括前面的真丝粉蝶阵都是一场巨大的幻境。 直播间里,本来对神庙震撼的观众们再次震撼起螺旋阶的壮观。 墓里竟然有这种奇景? “古埃及金字塔算什么!卧槽!” 他们恨不得当场宣布,什么法老墓都是野蛮的丧葬方式,他们国家的墓才是永恒的奇迹。 直播间七嘴八舌的议论也不知道这墓的台阶数能不能破吉尼斯世界纪录。 本来没怎么在意的尹南风余光一扫忽然看到一条弹幕观众表示。“家人们,我住临湘!” “这螺旋阶的虚影就在我们临湘不远处的上空浮着,请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要去见尹总了?你小子真让人嫉妒。” 事实上不仅他说的这样,那螺旋阶梯的虚影每天都在化为真实,本来犹如海市蜃楼的浮泡一样存在,如今看久了竟有一种幽深的阶梯下面沉睡着什么存在的错觉。 那是十一仓,尹南风瞥了一眼那条弹幕心知肚明。 这代表盗墓世界的各种墓,各种世界观都会逐渐的与现实融合或者回归。 “尹总快帮我们临湘的探探里面有什么!” “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大妖呢!”有人发散思维的想着。 不同直播间观众们的新奇,齐八爷颇为抗拒这个螺旋阶梯,一眼看上去叫他有种眼晕的错觉。 “佛爷!咱们身后没有路了!”他言外之意是好歹找到回去的路。 哪知佛爷却极有兴趣,盯着前面的螺旋阶梯道。“身后没有路,前边不是有吗?” 他们卫家人百无禁忌,他今日倒是想看看矿山如此邪异,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齐八爷苦着脸揉了揉手腕,陆续看向能劝着点佛爷的尹南风和二月红问。“啊,咱们真的要走啊?” 二月红无奈瞥了他一眼催促。“赶紧走,早出去早完事。” 他本来指望的尹南风更是噙着笑,一双眸子兴味非常,毫不犹疑招呼伙计们。“走!咱们探探这阶阵。” 果然是不能指望。 齐八爷哀叹了一声,见尹南风一行人在前面走着,身边佛爷也来了一句。“我们也走。” 石阶陡峭古朴,粗犷的未经过任何多余的雕琢,有那么几许大道至简的味道。 黑黝黝的阶梯中间,谁也不知道如同深渊的最下面沉睡着什么。 一行人在上面行走犹如应对悬崖峭壁。 时不时有小石子坠落深不见底。 时间不知过去几个时辰,眼见离台阶底下逐渐近了,齐八爷累的嚷着休息,他琢磨他买的驴好歹还喂萝卜呢! 也不能一直这么干活。 这岂不是把他齐八爷当驴使? 脑中想到这齐八爷条件反射呸了几声。 他齐八爷才不是驴。 “八爷这是饿了?”尹南风不得不承认齐八爷确实很有趣,平易近人,是九门唯一没什么架子的一位爷。 那脸色变换纯粹的一眼能看出来。 活脱脱一个九门吉祥物。 齐八爷累的喘着粗气,叉着腰道。“那是又累又饿!” “佛爷!咱们坐下来休息一会吧!我实在是撑不住了!” 佛爷若有所思的看了齐八爷一眼,又扫视一帮带来的下属,发了话道。“那就都原地休整,吃个东西歇歇。” “当家的,我怎么感觉我们走多久,这台阶离底下还是和刚才一样?”李三七踹了一颗小石子下去,眉目隐有焦躁之意。 尹南风环顾四周,她带来的伙计或多或少都流露出心浮气躁,约莫佛爷也是发现这点才会放话休整。 伙计再怎么训练有素也是普通人。 面对千篇一律的景色的台阶,自然会陷入公路效应的烦躁里,有一种不知走多久才能看到变化的焦躁感。 “怎么可能没变化,是你没发现。”尹南风接过李三七递来的水,他们一行人穿的都是宽松的麻布短打,行动起来尤为方便。 “你仔细观察山脉走向,这两侧的墙面明显越来越深埋地底。” 尹南风喝了一口水,接下带来的点心吃的慢条斯理,李三七与一众伙计听到这个判断心下一定,焦躁散去生出旁的疑惑。 “当家的你说我们这是要去哪?” “难不成这建矿山的人,真的将台阶建到地心了?”李三七说着都感到好笑,况且建到地心有什么意义? 给盗墓的一点小小的工艺震撼吗? 尹南风将水递回给李三七,吃着点心非但没有笑,反而有几分若有所思,她侧了侧眸心想李三七这话倒提醒她了。 矿山为什么非要挖到地心,建造这的工匠或许不是为青乌子而来。 而是为了卫家古楼或者尹家传承地。 如同海底世界玄奇多彩一样,后世的大炎国都没探索出一万米下的深海到底生活着怎样的物种。 地心潜藏的除了岩浆,还有上古时期沉眠的古生物。 “地心应该没有,临近地心野心却绝对是有的。” “建造阶梯之人也不是什么常人。”听到自家当家的这么判断,李三七面色一肃更意识到矿山的凶险。 古时候有动用这么大人力物力的野心家。 真要得手还好。 没得手的话,他根本没法想象矿山内部会有多凶险,这么大的手笔竟是空手而归。 “当家的,矿山咱们是非要探不可吗?”李三七少见生出几分退意。 倒不是纯粹的怕死,他怕的是保护不力当家的受伤,古今楼那么多人马可是仗着当家的吃饭。 他要是保护不力,以死都不能谢罪。 “既来之则安之,他们进不去,不代表我们也进不去。”尹南风想着她好歹看过剧又战斗力顶尖,总不至连卫家古楼大门朝哪开都摸不清吧? 何况,他们名义上是为矿山宝物,实际上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需要她探明矿山,她是为加强一下矿山的凶险人为的塑造绝地禁区。 那边齐铁嘴也抱怨连连,得了佛爷斩钉截铁的必须往下走,一行人蔫巴后重整信心准备往下走。 佛爷治军一向是赏罚分明,倒也不吝啬给银子的安抚。 这种实际安抚在乱世比什么都强。 尤其是卫副官承诺出了什么事,得到的银子会给他们家里人。 佛爷手下的士兵顿时神采奕奕,恨不得阵前为佛爷冲锋陷阵个七进七出。 “走!” 不知走了多久,齐铁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絮絮叨叨,一会抱怨台阶太长,一会又抱怨也不知道临湘怎么样了。 “哎呀,也不知道夫人和尹大小姐她们有没有安全到地方。” “还有临湘城那个司令,佛爷您出来岂不是没人迎他了?成吗?”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齐铁嘴是用这种方式分散精力,以免时间久了会心情暴躁出了什么错。 当然,对这点齐铁嘴也确实好奇。 他再怎么不了解军队内部,也知道这师长比佛爷的团级大,上级到地方赴任,佛爷不带兵去迎回头怎么好交代? 佛爷不大想提这件事,余光瞥了一眼那边的尹南风,轻描淡写道。“我任命了手下军官代我去迎。” 那能一样吗? 齐八爷心想,他要是那个师长能气死。 简直是蔑视。 事实上八爷想的对,急匆匆赴任临湘驻军的师长一见来接的是军官领队,气的是脸色铁青冷声道。 “卫承山呢?让他出来见我!” 第120章 莫比乌斯环,置死地而后生 刚知道有这么个苦差事的时候,那副官是选择拒绝的。 不能你佛爷说让我领命我就领,我好歹是个负责军务的副官。 直到佛爷那句赏一百两银子出来。 副官一下子稍息立正,面色严肃的仿佛承担一个国家的使命。“是!佛爷!” 不是他没出息,是佛爷给的太多了。 大概是有一百两银子的加持,副官面对师长级的威压都毫不胆战心惊,面对那师长铁青的脸色字句清晰。 “报告师座,我们佛爷临时出了外勤。” “赶不回来!” 李姓师长气的虎目一瞪,常年领兵打仗的杀伐之气引的气息浮动,在场大部分人都吓得噤若寒蝉。 “他出外勤接的是谁的命令?他凭什么不在临湘城等我?” “他这是对长官不敬知道吗?” 在李姓长官看来,这分明是卫承山给他的下马威,初见便下他的面子。 不来相迎这件事可大可小。 何况是拿了军务做借口,他要是小题大做上面又有话说。 副官百口莫辩。 当然,也用不着他辩。 迎人的阵仗完事后,李师长回了住的地方发了一大通的脾气,下令。“给我查!” “我倒要看看他不来迎我这个公务有多重要!” 这个小辫子不好抓,他还非要抓! 陆建勋的办公室里,他皱着眉道。“你说他没去迎师长?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他前几天不还天天练兵呢吗?” 陆建勋的副官忍不住笑道。“我估计他这次要倒霉了,听说李师长大发雷霆!” 听到副官想的这么简单,陆建勋无奈的瞥他一眼惊疑不定道。“他可不是做事这么不周全的人,除非有他不得不做的理由。” “查,给我去查!” 这几日陆建勋的春风得意,其中自然也有霍家的一份功劳。 霍当家手中掌握的情报更多。 她霍家乃是老一辈的九门,其背地里临湘经营盘根错节的人脉绝非旁人可比。 霍当家吃着点心轻笑道。“去,把卫承山去矿山的消息放出风声去。” “还有当初的灵药是从尹南风手上流出去的消息也一并放出去。” “他们俩人一起探矿山,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藏着什么把戏,说不定矿山里真有大东西。” 与此同时各方势力闻风而动,一时间调查矿山的试探的多不胜数,古今楼的势力龟缩不出都遭受不少下药暗杀的试探。 副官天天挨盘问,心下不免感叹钱难挣翔难吃,当真是挣的不容易。 事实上那师长也曾暗示他投靠过。 不过相比起临湘还未站稳脚跟,便先耍威风的李师长,他更看好佛爷。 矿山漆黑的旋转阶梯上,一行人手电筒的光亮照射下,整个空间更显寂静。 那种死寂的安静仿佛黑暗中潜藏着什么令人惊惧的未知。 这里不比外边临湘城的热闹,眼见秋天还是各方势力心火难平,唯有齐八爷一个边走边念叨。“这地方也太深了,难不成真如尹老板他们所说,通往地心?” 佛爷拿手电筒向下照,忽然问了一句。“你们还记得那场梦吗?” 说是梦不如说幻境。 二月红闻言疑惑发问。“什么梦?” 齐八爷暗叹了一口气,他其实不愿意回想那场邪异的梦,想想便浑身发寒。 “还不是上次我们来撞了鬼。” 佛爷瞥了他一眼不赞同道。“什么鬼?那叫磁场影响的幻象。” 齐八爷心下无奈朝走在前边的尹南风一行求援,他算看出来了,好歹尹南风说的话佛爷还能听进去点。“尹老板,您说…” “那不是撞鬼了是什么?” 整整齐齐那么多双眼睛看过来,八面玲珑的尹南风装无辜的很自然,她挑了挑秀眉疑惑道。“八爷说什么?” “哦,凡事存在必有其规律意义。” 言罢话锋一转提起别的话题。“佛爷是想说那句,入此门者必当放弃一切希望是吧?” 齐八爷一贯好糊弄,或者说奉行难得糊涂的准则,他皱着眉跟着话题去思索。 “难不成这下面,真的通往什么地狱!” 佛爷闻言冷声道。“我倒要看看,这世间哪来的地狱!” 二月红听着若有所思,那边尹南风则提出不同意见,她握着手电筒向下照,勾唇轻笑了一声。“有没有地狱不一定,却一定藏着什么奇诡之事。” 大概是这句话应的很彻底,他们一行人确定是遇到了怪事。 本来能向下走的台阶到了底,下面还是望不见底的深渊,石头落下去没声响。 更令齐八爷心里没底的是,他发现他们在绕弯子。“我们这是在走回头路啊!” “难不成是鬼打墙?”齐八爷说着真真切切感觉到一股阴冷,连忙往副官身边靠了靠。 卫副官看了一眼那边的尹南风,见她举着手电筒神色思索,潋滟的泪痣低垂,不知是在想什么。 “八爷,您能不能别抱那么紧。”就算那边尹姑娘不在意,他也在意形象! “要不,您去抱他们?”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你抱了我手下就不能抱我的一系列念头。 卫副官经过一秒钟的激烈挣扎,毫不迟疑将一个相熟的手下推了出去。 在手下“你是人吗”的眼神中,躲出老远。 手下也丑拒,他们都取向正常。 那边闹的热闹,尹南风回过神来眼尾余光瞥了一眼,正见卫副官绽放个笑脸,那小兔牙含糖量百分之百。 她挑了挑眉心想,比起后世那个深沉沧桑游刃有余的男人,这个确实是纯粹的。 “佛爷,你听说过莫比乌斯环环吗?” “它由德国数学家莫比乌斯在1858年首次描述提出。” 佛爷是个聪明人,一秒意会。“你的意思是理论来说,我们走在一条无限的路上?” 话一出来齐八爷一下子就觉得阴风阵阵。 “当然,它应该不是莫比乌斯环,而是一个阶阵,心理学加上对人类视野方面的顶级利用。” “在古代,不少鬼打墙都是这个原理。” 佛爷听的诧异的挑了挑眉,颇感这些知识的有趣,当然他更在意的是前清与国际根本互不交流,闭关锁国。 能了解到这些,尹南风受到的教育一定不同寻常,说不定还去国外留过学。 “尹老板当真是博学广闻。”佛爷顺着话感叹了一句,停下脚步。 “依尹老板所言,这个阵法想来不是普通的办法能破的,不知尹老板有没有能破阵的方法?” “我们一行人也在此地耽误的够久了。” 算算前面耽误的时间再加上他们在螺旋阶梯上耽误的时间,外面怕已经深夜了。 他们今日总不能在螺旋阶梯上睡。 现如今情况不明,他还深怕晚上这阶梯上出了什么危险,万一有什么未知的妖之类的玩意。 齐八爷一听也紧张上了。 这矿山内部确实邪性,饶是他身边好几大高手的安全感,都让他后背凉嗖嗖的。 能尽快脱离螺旋台阶,再好不过。 “想离开,简单,就看佛爷八爷二爷你们敢不敢了!”尹南风看好戏似的勾起一抹微讽的微笑,那语气隐约有点挑衅。 “置死地而后生,找到一个方向从台阶上跳下去。” “命硬的话,就赌赢了。” 没办法她尹南风人设如此,惯常的绵里藏针似讽似笑,那双眼尾瞥过去,齐八爷要不是和她接触久了,都觉得那是轻蔑。 佛爷也是果断,听完后当机立断拍板。“那就照尹老板的提议来。” 主要是他们下来的过程中,本来心神高度紧绷的手下们竟吵了好几回,连卫副官都有那么几分不耐烦。 在平时是根本不可能的。 用尹老板的话来说,这是公路效应最危险的地方,曾经就有一队人在大沙漠因为当地的雅丹地貌而自相残杀,起因仅仅是一点不上台面的小事。 佛爷不能准确概括,行军打仗也确实遇见过相似的境况,当年确实牺牲了不少手下。 “那我们谁先跳啊?”齐八爷一脸惊恐的环视一圈,还未得到佛爷回应,那边尹南风径自摘了背包扔给李三七,一跃而下。 她选定的是某个点。 别以为她从苟变莽了,那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 她一个三阶的东方武者,从几千米高空跃下来照样会浮空,有缓冲。 “当家的!”李三七心下一急,看了一圈楼里的伙计,顾及当家跳下去没主心骨强忍立马跳下去的心情,没好气道。 “还不赶紧跟上!” 卧槽这么莽的吗?齐八爷正想问,却见古今楼一帮伙计当真互相对视一眼,陆陆续续从尹南风跳下去的点跳了了下去。 “这尹老板的手下当真是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的很。”二月红感慨了一句,佛爷心下赞同并未多说什么,给卫副官递了一个眼神径自跃下。 卫副官心急不已,便也没有和八爷斗智斗勇两下的心情,趁着八爷一个没注意将他推向那个点。 二月红见副官跃下的身影摇了摇头。 众人接二连三和饺子下锅一样,矿洞里响彻齐八爷高昂的呼喊声。“救命啊!” 第121章 红家先辈痕迹,装满实验资料的矿洞 “哎呦!我说卫副官!”齐八爷从上面跳下来倒没摔个好歹,甚至还有精力抱怨。 他们这个方向看上面,离的仅仅不到两米的高度,在这战乱年代,纵使一个小乞丐都能安全跳下来。 “你踹我之前能不能提个醒!”齐八爷没想到没摔出个好歹,反而卫副官那一脚踹的他不住揉腰抱怨。 他一边抱怨一边往起爬,忽听到佛爷沉声道。“别动。” 当即齐铁嘴眼珠子都没敢转,和玩一二三木头人一样趴着,下一秒他听到别的方向传来一声哀嚎。 齐八爷使劲转动眼珠子,眼睁睁看着佛爷一个手下四分五裂,那血液喷溅,惊的他脸色惨白呆立当场。 生在战乱年代,齐八爷自认为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少爷命,见过不少饿死受灾而死的死人。 临湘城外的乱葬岗累累白骨成堆,听说里面有不少尹老板的手笔。 可再如何见多识广,前一秒还是活生生的大活人,后一秒便在眼前四分五裂的刺激还是太大了,齐铁嘴恍惚嗅到血腥味。 “别动!”佛爷厉喝了一声,卫副官心疼的撇开头,那都是和他同吃同睡过的同袍。 “当家的!”李三七巡视一圈,果然在场中央寻到自家当家的,优雅挺直的脊背显得那么气定神闲。 “场上有机关,应当是鱼线。” 众所周知,鱼线极其锋利,一不小心便能割断血肉。 慵懒而平静的女声幽幽响起,齐八爷这才心下一定,好歹知道是什么。 人类对未知恐惧敬畏,对已知的事物便安稳了不少。 不得不承认,队伍里有好几个身手不凡的大佬安全感十足,他一个战五渣听大佬指挥就行。 紧接着二月红也出言。“是红家的机关。” 一下子队伍的气氛愈发安稳,反倒二月红环顾四周疑惑起来,他穿着红色皮衣看上去颇为帅气。 确切来说,佛爷这一行的画风与古今楼的画风隔着次元。 古今楼一水的粗布麻衣宽短打,连老板尹南风都是内里穿了柔软的绸衣,表面上看同一个画风。 而佛爷这帮佛爷穿皮衣,卫副官一身西式小西装,八爷也是皮夹克,二爷是红色的皮夹克。 难怪八爷刚一见队伍汇合的时候感慨。 尹老板这装扮才周全。 二月红并不在意外在,他在意的是为何红家会在此布置机关,他的先辈下矿山到底经历过什么。 他猜测能在此处布置机关,先辈一定是在防备什么敌人。 再结合佛爷非要下墓的原因,二月红与佛爷对视了一眼。“霓虹!” 佛爷想的更深一筹,他与尹南风有过不为人知的一番交谈,他知道尹家传承地在矿山下边,卫家古楼也在。 更有甚者,青铜门不仅仅在长白山。 繁多猜测不适合道出,佛爷叮嘱手下的都小心点,卫副官那边正欲解救趴在地上的齐八爷时。 眼前白光一闪而过,那一瞬的危险惊的齐铁嘴汗毛乍起,脑中一片空白,定格在惊恐的神情。 下一刻,细微的断裂声从各处传来。 紧接着便是咻咻破空声,无尽的短箭在丝线断裂的时候飞出,尹南风有时候觉得盗墓世界真神奇。 分明这时候的电灯都是发电机发电。 偏偏墓里的感应装置已经先进到一点点力量就会触动机关,不科学到极点。 牛顿要是在盗墓世界,应该是发现不了万有引力吧? “量子力学哦我的上帝!” “一切都不是真的是假的,尹总会飞?” 直播间观众们看傻了眼,那黑色短打的女子在半空中一阵衣袂翻飞,轻描淡写的躲过箭雨一样的暗器,她脸色冷清。 落地那一瞬间若非缓了一口气,他们甚至怀疑这位的物种,当真是人? 下一秒,齐八爷连忙高喊。“尹老板小心!” 方才那丝刃隔断满矿洞的鱼线,头顶没有悬着的危险了,齐八爷一爬起来便看到尹南风的身后,一根箭划破虚空袭来。 凌厉的破风声令尹南风有一种细微的战栗感。 称不上多大的危险。 她并未躲开,而是在短箭疾射过来的同时一个跃起,在空中化去力道,捉住箭尾射向机关处。 砰的一声,那箭匣炸碎坠落,二月红上前去观察,果真是有他们红家的标记。 齐八爷凑上前关心了一下。“尹老板您没事吧?” 看多了平日里尹老板高贵冷艳,端坐富丽堂皇的大家小姐模样,乍一见她身手凌厉英姿飒爽,齐八爷颇有几分微妙感。 想想也是。 古今楼那么多训练有素的伙计,能压得住李三七这等凶徒的也绝非善茬。 他之所以反应不过来,也是尹南风平日运筹帷幄未语先笑的印象太深。 那双手不似用来握武器的,更像是用来泡茶下棋,拨弄风花雪月的。 “劳八爷关心,我自是无事。”尹南风的面上一向看不出动容,一行人听着二月红从箭匣上看到的红家标记,佛爷愈发想早日知道一切的真相。 矿山到底隐藏了什么。 除了卫家古楼与尹家传承地,还有什么令野心家们前赴后继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卫家古楼与尹家传承地又隐藏了什么。 当日他问过尹南风,尹南风轻描淡写的与他说。“长生和力量。” “能让世间趋之若鹜的一切!” 卫承山出身卫家又怎会不知,长生并不算真正的长生,卫家人也会死,相较常人多活几百年罢了。 世界有真正的长生吗?他不信。 打从发现先辈的机关,二月红一改刚进来时的不徐不疾,与佛爷对矿山的重视不相上下。 他一马当先出了布满机关的矿洞,齐八爷也摇了摇头跟了出去,他对这满矿洞血腥太瘆得慌了。 “当家的我们…”队伍里看似大家的目的都一致,实则古今楼这帮不听佛爷的。 “走,我们也跟上去。” 矿洞外面是一个甬道,正所谓初时狭窄的曲径通幽,渐渐开阔,他们来到一个大的别有洞天的矿洞。 卫副官堪称找发电机小能手,拿着手电筒进来直奔发电机而去,三两下便点亮整个矿洞一室通明。 “这里应该是当年霓虹人做实验的地方。” “还放着这么多档案记载,由此可见霓虹方面撤退的很匆忙。”佛爷这边说着,那边尹南风已拿起一份档案,面上看起来仍是漫不经心没什么动容。 实则眼底暗藏冷意。 果然她的计划没错,霓虹这个国家根本不该存在。 李三七跟时间久了,倒是能看出几分尹南风气息上的不渝,担忧的唤了一声。“当家的?你没事吧?” “没事。”尹南风撂下手上档案,仍是颇有兴趣的吩咐。“这几份资料回头给钢铁厂那边送去,就说研究出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远处佛爷闻言挑了挑眉,这才知道尹南风手下藏了不少势力,尤其是她那一瞬间的危险锋芒,不似平日里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手腕圆滑无害。 或许,这才是尹南风的真实一面。 这么想着佛爷面上不显,沉声吩咐。“今晚我们便在此休整一晚,明日再前进。” 尹南风微挑秀眉对此没什么意见,或者说她对大多数事都较为平静,当真是奉行和气生财的生意人。 不露锋芒,是尹南风人设的准则。 她看向等着吩咐的李三七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听佛爷的意思,在此休整一晚。” 第122章 齐八爷承受了太多,霍家的算计 “当家的,我们还找到了地图。”李三七拿着矿山地图走过来,眼见自家当家的专注的翻着实验资料。 身上的气息平静,宛若海面下潜藏滔天风浪的前一秒。 “矿山地图?”尹南风微挑眉梢,她刚来副本世界那一段时间也不是没用手段试探矿山的地图。 矿山甬道本就四通八达,即便她抽空进去过一趟也是冰山一角,剩下的地图就掌握在一代代探索矿山的鸠山家族,乃至多个先辈进入的红家手里。 遗憾的是鸠山家族很警惕。 即便她用的是国外的白手套,也不妨碍鸠山家族对矿山之事绝口不提。 没法利益交换,尹南风甚至不讲武德安排人进鸠山府邸偷过地形图。 回来的伙计和她说,鸠山这孙子也不知将地形图放哪了,更大的概率是没有。 重要的地方估计他都用脑子记的。 直播间观众当天看到尹总低气压高贵冷艳的模样,自不知他们家尹总心里想。 小霓虹做事就是小家子气,不就一个地形图吗? 谁还能偷她的咋的? 尹老板选择性了忽略伙计的去意,谴责霓虹嘴上说着什么大东亚共荣,到底是拿她尹老板当外人。 失望之下第二天鸠山美志就躺板了。 她还特意请了一个唢呐匠,言说他们大炎国的传统,鸠山会长好不容易漂洋过海来到大炎国,当然得热情招待。 她尹老板一定要让鸠山美志宾至如归。 当时死者家属的情绪没人知道,倒是死者的情绪不是很稳定,霓虹商会的人大多板着脸和死了亲爹一样,看不出一丝喜庆。 收敛思绪的尹南风接过地图,朝李三七问了一句。“我记得红二爷那是不是也有张矿山的地图?” “当家的,我这边找到一张轮回计划!”有个伙计急匆匆举着图过来,一张颇有年代感的图纸上绝密的轮回计划,密密麻麻的都是阿拉伯数字。 “这是保密手段,得有密码本。”尹南风想起轮回兽器上的轮回标志,对鸠山美志这个计划心下猜测甚多,递回伙计吩咐。 “拿着吧,没准哪天会得到密码本。” 伙计闻言卷起纸张收进背包,队伍里俨然一派忙忙碌碌的景象。 齐八爷蹲在资料室前颇为无聊,忙了一整天又累又饿还困,撑着下巴道。“我说你这个副官也不知道提醒佛爷吃个饭去?” 不是他齐铁嘴挑事。 方才副官发现有实验资料,佛爷一看之下便皱起浓眉,一张脸冷肃不已,直到现在还在翻实验资料。 齐八爷视线一转看向离佛爷不远处伏案写写画画的尹南风,忽然有一种面对两个工作狂的双倍恐惧。 他头一次意识到,工作起来哪还有什么威势深重的大佛爷,神秘莫测的尹老板? 世界是个巨大的卷场,两个卷王罢了。 听卫副官叹了一口气,齐八爷心说这副官平时倒还好,决策上确实还差点。 这个家没他齐铁嘴得散。 本来九门几位爷都要八面玲珑,如今又多了个古今楼老板要看顾,齐八爷颇有种面对打不得骂不得身份贵重熊孩子的感觉。 “你去劝劝尹老板,再怎么忙这饭也不能不吃,人是铁饭是钢啊!” “佛爷这边交给我吧!”说着齐八爷起身拍拍长褂,端起一个笑脸。 费了一堆口舌可算劝着两位爷一边忙一边吃饭,齐八爷劝的口干舌燥,也顾不得其他打开水囊一顿灌。 他环顾一圈见大家都忙,索性找上不知为何发呆的二月红抱怨。“这一天天的佛爷本来就一忙起来啥也顾不上,如今又来了个大差不差的尹老板。” “也不知道这尹老板家里怎么教养的!” 齐八爷这么说着不免发散思维,想着尹老板那张冷清的脸,工作起来一身难以直视的气场,压的人喘不过气。 他寻思佛爷翻版的尹老板,谁敢生出风花雪月的心思。 转念一想副官那小子。 不对劲,副官真不是喜欢佛爷吗? 齐八爷水呛进肺里一顿猛咳,面上分不清是为念头而惊恐还是为呛水,好半天才缓过来心中默念。 祖师爷恕罪! 他怎么能腹诽尹老板呢? 不要命了? “佛爷心怀大义,尹老板亦是仁义。”二月红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他还在思考红家与矿山的联系。 齐八爷暗叹了一口气,心知不是二月红反应过度。 红家身为九门望族,临湘本地赫赫有名的土夫子世家,那真是身手奇绝,道上传的神乎其神。 红家也确实如此,有家学渊源在身出手少有失手。 先辈探矿山那回,红家少见的折损了那么多人手,怎会不令二月红耿耿于怀。 “二爷宽心。” “这真相,终究是藏不住的!” “常言道风过留痕雁过留声…”齐八爷正欲劝慰,眼前一道红影闪过,空气中是二月红的低喃。“藏是藏不住的!” 齐八爷干瞪眼生闷气,自顾自抱怨。“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他再怎么战五渣也要面子! 本来两个主心骨就一个神色专注对地图写写画画,另一个则神情冷肃,时不时接过手下兵递来的资料。 再加一个二月红翻箱倒柜喃喃自语。 整个画面都给齐八爷一种感觉。 一个字。 癫! 齐八爷一向喜欢躲清闲,见这种情况无奈叹息躲不过去,时不时叮嘱底下人给他们家主端水送吃的什么的。 不同另一边的热火朝天气氛,陆建勋与陈皮这边是刀光剑影暗藏,分明窗外的阳光透进来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陈皮其实瞧不上陆建勋。 一个古今楼就吓破胆的废物,在他看来没什么胆色,躲背地里畏畏缩缩。 然而他心知肚明,别的大人物也看不上他陈皮。 想入局先打出名声来,回头要不要拿陆建勋当跳板都好操作,思及此处陈皮笑的愈发深沉,对面的陆建勋亦是心怀鬼胎。 与霍当家达成合作是意料之外,陆建勋不信九门这般好逐个击破,怀疑霍家在演他的陆建勋心怀三分惊疑跑来试探陈皮。 “霍三娘说,想成为九门可以干掉九门当中的一门取而代之。” 陈皮是二月红的徒弟,对九门内部的关系比陆建勋熟,他知道霍家与九门之首卫家的仇恨,对陆建勋话里话外的试探心下嗤笑小家子气。 “想取代九门一门,这可不容易。”陈皮顺嘴回了一句,似笑非笑瞥了一眼陆建勋并不打算正面回应。 霍三娘和陆建勋面和心不和,他陈皮有什么必要点破解决? 两者各怀鬼胎,与他反倒是好事。 陆建勋心下定了定,也听出陈皮的意思是霍三娘没说假话,捧了一句陈皮。“陈皮你可是二月红二爷的高徒,于别人来说不容易的事对你来说岂不是手到擒来?” “你若是想上位,九门随你选!” 陈皮心下嗤笑他说大话,依以往乖戾的脾性,难得的没戳穿,沉思着将陆建勋的提议驳了个遍。 最终拍板定下老四的死期。 霍府的主座上,霍三娘端着茶听身侧的霍家人担忧。“当家的,要是九门各位爷知道您说了这话出去,会不会不好?” 霍三娘不以为意。“这是全临湘江湖上都知道的规矩,我多说什么了?” “再早个十多年,哪个九门家族不是靠着身手屹立九门重组的?” “况且老四平日里嚣张跋扈,开罪的可不止我一个霍家,即便是知道,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别管上来一个什么,总比一个贻笑大方的小丑瞧着顺眼。”言罢,霍三娘喝了一口茶笑道。 “吩咐下去,今日晚饭吃顺丰楼,少了个碍眼的人,心情高兴。” 第123章 九门第四门易主,补全的地图 当夜,现九门四爷应邀赴约陆建勋送出去的邀请函。 陆建勋都没想到,去九门三爷那没命的手下兵和去狗五爷那差点挨咬的经历,原来是他选错了人物。 九门四爷喜充排场,假豪爽。 实际上出个门前呼后拥,身边一大帮伙计当保镖,平时甚至还养了个替身。 他当日要是去了四爷府上,哪能接二连三落下这般心理阴影? 一个装潢豪华的酒楼里,四爷前呼后拥的上了二楼大厅的楼梯,陆建勋站出来寒暄吹捧那么几下,四爷当即是面上有光。 陈皮扮演的酒楼大厨,头戴厨师帽从后厨推着餐车走出来。 那模样墓里的尹南风要是在场,指不定会联想到品如。 是的,回家的诱惑品如黑化后,邀请洪世贤跳舞也是噙着那样的笑,微妙且危险暗藏的笑。 陈皮出来还是老一样,一道道螃蟹大餐给四爷整得脸色泛黄。 也不知是陆建勋的话给噎的,还是螃蟹壳给衬出来的。 “陆建勋,你不过就是一个插手不上九门的小丑。” “有求于人还这么嚣张?” 陆建勋一下子攥紧拳头,不怪他拳头一下子硬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他还真不信,临湘城全是尹南风黑背老六半截李狗五爷那样的狠角色。 陆建勋阴恻恻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几乎他这句话音未落,身为厨师的陈皮蓦然动了起来,九爪钩先扑向一个保镖的面门拧断颈骨,又斜着划过一个保镖颈侧。 血迹咕噜噜冒出,前后行动竟是一息之间令四爷措不及防,陆建勋是军官,说不定酒楼底下安排了人瓮中捉鳖。 四爷权衡利弊之下,目露凶光,为今之计唯有舍命一搏。 他留下对残酷世界的最后一句回音。“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踩着我上位的!” 九门其余几人定没有这个待遇,想也知道将九门连根拔起是何等势力,就他一人遇袭之事想想便心头火起。 当他四爷是软柿子捏呢? 可惜在陈皮看来,四爷当真是九门棉花般难得的软柿子,他九爪钩凌厉,破风声每每飞出便带走一条人命,直到与四爷打斗留下几道伤势。 四爷对小命一向谨慎顾惜,使的也是那回旋镖一样的暗器。 陈皮躲闪开暗器突脸的时候,还有空发散思维的想,听说那古今楼的尹老板也极擅长丝刃。 这四爷回旋镖使的,比尹老板当真差的不止一筹。 下一秒他眼带杀意站定,因离那四爷站的太近脸颊溅上点点血腥,更显得他阴戾而杀气毕露,陆建勋不由心生忌惮。 那四爷面上是九爪钩的血痕,最狠的是颈骨断裂的起因,他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倒地不起。 “你派人通知他府上。” 很明显,陈皮是打算趁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时候一锅端了,他一向干的出来。 陈皮面上淡漠而冷戾,在好几条人命的衬托下愈发威势逼人,陆建勋下意识同意他的吩咐。 命令手下副官。“派人去通知一声。” 回过神来陆建勋心下恼怒,他强忍着翻脸的冲动,总有一种坏日子临近的错觉。 原四爷府上一片纷纷扬扬的白,本应哭声一片的地界却仅是他妻女两个,那几个小妾早早拿了钱财离去了。 下人们也都遣散了。 他妻子心灰意冷的跪在灵前,神情复杂的看着那具尸体,往日高朋满座前呼后拥的风光还历历在目。 终不过是人走茶凉。 “你来了?”陈皮的脚步不轻,他看着眼前的夫人难得生出一分复杂心思,这对一向性格纯粹的他来说,已是奇迹。 “你来斩草除根了?”这位夫人性格坚贞欲同归于尽,到底奈何不了陈皮,欲与她家老爷同葬一棺。 或许是陈皮没母亲的原因,他对女性总有诸多不解,无论是手段莫测的尹南风突如其来的善心,还是眼前这个敌人之妻欲同生共死的行为。 他无法理解,仍感到某种意义的震撼。 “哥哥你不要欺负我娘亲,这碗面给你吃!”小女孩从后堂跑出来,手上端着蟹黄面递上去。 陈皮彻底放弃了斩草除根,他给了母女二人尽快离去的期限。 心想那女孩要是想找他报仇,那是他该担的因果。 当然,最后死的绝不会是他。 “师娘那边还是没消息吗?”陈皮径直穿着厨师服回了红府,听管家说夫人托人带口信回来说休养的地界景色很美。 与尹新侨同游令她心神开阔了起来。 “那就好。”陈皮有几分失神,想到难以见到师娘的罪魁祸首,面上笑容尽敛泛起凌厉的杀意。 卫、承、山、 他才不管什么临湘百姓,他师娘的命在他这永远胜过千千万。 矿山内的二月红还不知道,他不在外边自家徒弟都快翻天了。他从箱子里翻出一份实验报告,不少信息也是加密的。 山腹内的矿洞实在安静,佛爷看了两个时辰的实验资料,那边齐八爷困的哈欠连天早早铺好行李睡去。 画好图纸的尹南风余光一瞥,正见不远处齐八爷睡的四仰八叉,没一会大概是冷又缩成一团。 “老八呢?”佛爷从实验资料中出来这才意识到半天没听老八闹腾,按老八的性格这么安静,他还有点不习惯。 卫副官整理着资料,瞥了一眼齐八爷铺盖那个角落。“八爷已经睡了。” “他倒是…心大…”意料之中,佛爷挑了挑剑眉想着今天一天又是机关陷阱,又是什么山神庙悬崖,又是真丝粉蝶的危险。 他带来的兵也减员了不少。 折腾这么久提心吊胆,好不容易能休息的时候直接休息,这确实是老八的性格。 二月红看着实验报告失神,他并未找到能解开的密码本。 其实已经够了。 想也知道,霓虹人在大炎国做的实验能是什么好实验?有报告代表他们进行过。 难怪他先辈会舍生忘死,这一刻二月红忽然有种继承先辈遗志的使命感,他定要将先辈没完成的完成。 佛爷端详着挑出来的实验资料,从实验需要的气候环境便能看出一些事,忽然耳边响起一个慵懒冷清的嗓音。“佛爷,这是我用二爷和地形图重新补全的地图。” 其中还有她曾走过的路,加上对周边环境的揣测,画起来可真是耗费心神。 要问她哪来的这个实力,没办法,她一个古董铺老板要糊口吃饭,对不少杂学都是略通一二。 弹幕这边恰巧也是晚上,少数几个没睡的见地形图成品都惊了,佛爷接过来的同时更是惊讶的看着尹南风。 “真不知道尹老板有什么不会的。” 佛爷是真的起了爱才之心,有那么一瞬想拐古今楼老板给他当副官去,两个工作效率至上的凑一起该多爽? 想想便算了。 他要是敢拐跑古今楼老板,古今楼伙计敢翻天抗议,堵在他府邸前。 二爷瞧见佛爷看尹南风的目光发亮倒猜出几分意味,幸好老八没在这,在这说不定会错意。 事实上二爷的担忧没错。 翌日一早起床,齐八爷发现佛爷看尹老板的火热眼神便满心担忧,心想尹南风和尹大小姐可是好朋友,佛爷你可不能犯错误。 英俄女皇之事确实古来皆有,可人家两位都是顶顶尊贵的,一个尹寒尹大小姐佛爷都勉强招架。 这尹老板杀人不见血,眼里那是冷清的月光吗?那是死亡蕴养的冷寂之花。 佛爷觉出老八的眼神不对劲,他怎么感觉齐八爷那眼神躲躲闪闪,明显是心虚干了什么的样子。 他一向是直男工作狂,哪能猜的透八爷的脑回路? 也幸好猜不到。 不然八爷这会不是在吃早餐,而是埋进矿洞坑里醒醒脑子。 第124章 佛爷诡事,另一尊天尊老母像 翌日一大早,尹南风起来的时候从怀中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本来欲言又止的齐八爷更瞳孔地震了一下。 很有求生欲的组织语言。“尹老板这怀表挺别致的嘛,和佛爷的很像。” 真不是他眼尖,齐八爷身为佛爷的莫逆之交知道佛爷有块怀表与这块相似。 况且尹老板怎么会用这么陈旧的怀表? 以她的身份不应该。 齐八爷时常会觉得,因为知道的太多与大家格格不入,比如尹南风吃着带来的干粮别有意味的瞥他一眼笑道。 “人常有相似,表有相似也是寻常事。” 两人这番交谈引佛爷转头看去,瞥见那怀表的模样眸光一闪,他没认错的话这块正是父亲送他的,划痕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当然,这块表仿佛经历世事变迁,又仿佛凝聚了岁月不似他那块那么鲜亮。 卫副官身为佛爷身边的人,也自认为不会认错佛爷的怀表,不可置信的道。“佛爷?” 神秘莫测的尹南风,身上怎么会带有佛爷的怀表,况且那种时光交错的矛盾感令他抓不着头绪。 初见时的熟悉感再次漫上心头。 佛爷摇了摇头,放宽心想许是巧合。 他那块怀表还在,饶是他见多了奇闻异事也没法想象,尹南风是后世他的小辈穿越而来。 齐八爷看出气氛不是他想的那样。 不禁松气之余愈发迷茫,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跟在队伍里也心不在焉时不时要副官提醒。 “八爷,您注意一下脚下的路。” 卫副官答应佛爷护齐铁嘴周全,面对齐八爷心不在焉的样颇为无奈,与他们这队失魂落魄的相比,尹南风那队则干劲十足。 “当家的,前面没路了!”矿洞总共就这么大。 李三七亲自上前探了探带回消息。 尹南风面上毫无波澜,拿着补全出来的图纸思索了一下所在地,果断下令。“没路就给我挖出一条路,实在不行给我炸。” 她并不在意佛爷发现身份,也并不期待佛爷发觉身份。 顺其自然罢了。 四面八方是一片沉寂的黑暗,手电筒的光芒在其中毫不起眼,她现在更希望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 如原剧里扯的那个一切都是幻境什么的她是不信的。 在书里陨铜能够长生。 这才引来多方势力逐角趋之若鹜。 她时常会想,副本世界回归和角色扮演系统代表着什么,为什么她每一次扮演完成才会回归一段历史。 沉寂的历史到底埋藏着什么? 她是否正在揭开一些东西。 不远处李三七和卫副官各自带着手下热火朝天的挖着墓道,一铲又一铲的土终于挖通了通往未知之地的通道。 “当家的,挖通了。”尹南风眸色深深听他轻唤回过神来,语气淡淡的撂下一句。“走!” 她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一马当先的穿过甬道。 李三七急急忙忙招呼伙计跟上去,他们家当家的金贵惯了,身边没人伺候不放心。 当然,他其实心知肚明,大多时候危险遇上尹南风才是真的危险。 毕竟他可没忘,与尹南风初见时对方那副幕后大boss的打扮。 “佛爷!这…”齐八爷那边一看,正欲询问便见佛爷招了招手,一行人都很有行动力的鱼贯而入。 唯有他如同混入狼群之中的哈士奇那么格格不入。 齐铁嘴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叫这个队伍“排挤”了? 卫副官熟练的拎着齐八爷脖领子,笑着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八爷,您站好了!” 不是他说,那小子平日里板着一张脸生人勿近便挺吓人了,再笑一笑,那真是满肚子坏水的阎王微笑。 再一听道上给他的名声,玉面修罗这称号听着也怪俗的。 齐八爷暗暗哼了一声,好不容易劝好自己他不和副官一般见识。 他才不承认他酸副官利落的身手。 “佛爷!尹老板!你们等等我!”齐八爷落出好几步,赶紧快步追上去,还没到近前就听到尹南风幽幽道。 “别出声。” 远处似乎有什么动静,凝神细听却又没什么动静,尹南风回想了一下这块的剧情心知已对不上了。 电视剧和真实的世界定然不同。 “嘘!”齐八爷感觉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又直觉不对,他忽而生出一种阴沉沉的惊悚感。 身后脖领子挨了力道拽着,那种如芒在背的阴冷令他无法忽视,下一秒尹南风一脚踹了出去,破风声携着巨大的力道,那侧颜同佛爷一模一样的东西飞了出去。 不远处也传来佛爷的呼唤。“老八。” 齐八爷头一次失了安全感,浑身颤抖的缩在尹南风身后,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个“东西”离他那么近,阴恻恻的盯着他。 齐八爷吞了吞口水,如惊弓之鸟一般问尹南风。“那是佛爷吗?” 原谅他对佛爷不敬,实在是一时半会的心理阴影缓不过来。 佛爷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卫副官和二月红等人,他担忧道。“老八你没事吧?”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仅仅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们之中就混入了什么玩意。 也幸好尹老板出手果决。 要知道平日他对八爷逗的多,却也是将八爷当莫逆之交的,八爷可是他来临湘认识的第一个人。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齐八爷缓了好一会还不敢抬眼看他那张脸,转移话题问。 “方才那是什么玩意?可吓死我了!”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尹南风眸色深沉的盯着齐铁嘴的后脖子,那里留下一个深黑的手指印,瞧着就叫人瘆得慌。 佛爷几个人看着一时也心有余悸。 可黑暗中隐藏的“玩意”却不甘受他们冷漠的忽视,无尽的黑发涌出,那是一种黏腻而阴冷的感觉。 黑暗中佛爷察觉到一双怨毒的眼,仿佛怨恨着世间的一切。 “小心!”他一把将手下扯过来,离得近的手下躲过一劫,有两个却没逃过黑发从四面八方涌入。 这一次不光佛爷手下减员,古今楼的伙计也减员了两个,死状都是七窍灌入头发的凄惨景象。 “走!”尹南风确实对两个伙计的减员心有不渝,那两个伙计惊慌失措间不听指令踏入死路,恐惧乃是人之本性。 何况她并不是神。 那是上个副本时遗留的觉悟,她本以为拥有神级扮演系统能保全所有,结果队伍里失踪的那些人,真墓里那座空空的棺椁告诉她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与那些危险的隐秘相比,她拥有神级扮演系统是多了一层保障,不代表能够视探险为玩乐。 那两个伙计死了,她尹南风还要为活着的伙计负责。 恐怖恶心的黑发在黑暗中神出鬼没。 犹如怨灵肆意发泄着怨恨。 每一道都携带无尽恶意,欲带走队伍里的一条生命。 卫副官拽着齐八爷迅速跑路,队伍的前面佛爷还差了一段距离,尹南风以蜘蛛侠飞丝的架势轻飘飘的借着冲击力跃出。 那样子称不上轻功也算得上极致的借力技巧了。 二月红也不遑多让,他家传的内功运转在墓里行动起来如立身一叶轻舟,众人当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佛爷!那是不是又一尊天尊老母像?”他们不知道跑了多久,齐八爷愈发分不清置身什么方向,好在他有卫副官拽着不用耗费心力。 这心神一分出去便眼尖,手电筒一晃大声嚷嚷道。“后面好像也没动静了。” 第125章 红家故人,当年的事 天尊老母像的不远处,泥像由手电筒的光照射下愈发诡异,给人一种寂静的森然。 那本是笑容慈悲的神明,在刚刚死里逃生的众人眼中却笑的可怖。 佛爷紧绷着心神,看了一眼后面未追来的黑发,反而更加警惕。 叮嘱手下众人。“千万不要惊慌。” “也不知是不是来者不善。”佛爷想起前不久拜塌的神像,总觉得这神像等在这有那么几分因果。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齐八爷一顿亡命奔逃,倒是缓解了大部分对佛爷这张脸的阴影。 当然,还是有小部分。 他余光瞥着百无禁忌的尹南风,见对方毫不犹豫踏上前去,嗤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好装神弄鬼的。” 不是他泥塑脑,难道没人觉得这尹老板与佛爷行事思维特别像吗? 置身其中的大部分兵哪有那个心力胡思乱想? 也就齐铁嘴有卫副官护着,还能有精力想东想西。 好在齐铁嘴毫无所知的地界,有两三亿直播间观众也发觉了这一点。 再加上他们对直播间的存在重视,平时都拿出考研的态度。 回忆刚开头那一幕,一下子便捋清脉络关系,也就是说尹南风是佛爷与尹新侨这位大小姐的晚辈。 不少人都觉得怪微妙的。 尹南风和尹大小姐站一起,明显是尹大小姐气质纯粹,一看便是那种金尊玉贵娇宠出来的大小姐。 而尹南风这手腕果决,更类似掌权已久的掌权者,从不喜形于色。 佛爷上前的时候,正看到尹南风领着手下那帮神色警惕的伙计,一动不动的盯着天尊老母像前那三根香。 二月红提起心神,生怕这次悄无声息中招的成了尹南风。 下一刻,齐八爷嚷嚷出了不对。“这香明显是刚燃起不久,这糕点也哪里不对劲。” 他眉峰微皱沉思片刻,一闪的灵光引他找到线头。“这糕点太干净了,虽说味道也有发霉。” “和上次天尊老母神像前与灰尘同色的糕点相比,这糕点明显有人打理!” “这墓里有人!”说到这齐铁嘴不禁警惕环顾四周,不敢相信这种地方有活人。 他们可是越过千难万险,又是机关又是旋转阶梯找到这的。 真要有活人也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 这么想着,齐八爷鬼鬼祟祟的躲到尹老板身后,寻到几分安全感。 佛爷余光一瞥摇了摇头。 也幸好没有外人在,不会有旁人知道九门的八爷多丢人。 他一心二用的扫一眼不远处的通道。“人刚走不久,我们追!” 左右对矿山的情况全无头绪,有了变故不妨跟上去一探。 佛爷话音还未落,他便看到尹南风的身影利落的一闪而过,紧接着是古今楼伙计们追出去的脚步声。 他皱了皱眉峰心想。 是错觉吗? 怎么感觉尹南风急了不少? “佛爷,我也追去看看。”二月红急不可耐的追了出去,佛爷一招手,本来刚缓着没那么大喘气的齐铁嘴无奈。 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副官使出吃奶的劲跑起来。 这一趟矿山下的,净东奔西跑,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齐铁嘴自然不知道,他这心不甘情不愿的还真是说着了,破局点正是留下三炷香的未知人物。 他跟着跑了一大早晨,心下嘀咕这趟下矿山真的亏了。 和佛爷真是误交损友。 抱怨连连的齐铁嘴没等歇歇,副官耳尖听到一声戏腔,催促了几句忍不住扛起八爷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没办法,他们卫家人五感灵敏,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 卫副官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打斗声。 要问具体发生了什么,大概是自家当家的见一个长发飘飘的黑影,顺带闪过一张一言难尽的脸,那一瞬间应激的攻了过去。 没办法,无论她本体还是扮演的人设尹南风,都不是能对惊吓泰然的人。 李三七追到近前,尹南风已经和一个黑色长发的人形生物缠斗到了一起,拳脚声和破风声时不时的传来。 打斗中的两道影子难以瞄准,导致李三七举着枪不敢开枪。 “管事!”伙计们到地方也犯了难。 看过剧的尹南风确实一开始惊吓的时候没反应过来,实际上交手的一瞬间她便意识到老头是谁,原剧里死亡的引路炮灰。 关键谁能告诉她,一个普通的引路npc身手怎么这么好了? 真实世界就能这么叼?无视牛顿地心引力无视剧情吗? 真是太嚣张了! 那老头又缠斗了好几招,直到尹南风拳风离他几厘米,那强劲的拳风甚至让他感到脸颊刺痛这才叫停,急急问了一句。“来者可是九门中人?” 看完全程的李三七有理由怀疑,这老头是怕挨揍,出声才这么急。 差点挨揍才急匆匆拉关系,怎么感觉这老头没那么正经? 那老头不知李三七的思量,因为远远佛爷的一声。“在下正是九门中人。” 俨然吸引了他的一切心神。 微妙有几分不靠谱的老头身上一瞬间多了沧桑和深沉,仰望矿洞顶端,似在回忆着什么岁月。 他双目紧闭,两只眼睛是两个年久闭合的丑陋伤疤,乍一看过去确实惊悚。 “九门啊,你们怎么才来啊!” 老头眼盲心不盲,听出佛爷口中的话是说他是九门中人,也就是说方才和他打斗的那位不是。 “不知这位是?”他一双眼睛面向尹南风所站的方向。 这般凌厉不着痕迹的攻击,神出鬼没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又轻灵干净利落。 老头不免心下喟叹后生可畏。 当真是江湖代有人才出。 或许有这等人杰同来,九门当真有承担七哥期待的能力,能肩负这个重任。 二月红心神皆在老头唱的戏词上,好在涵养令他分心介绍。“这位是临湘古今楼的尹老板。” 老头皱了皱眉,心想果然江湖大多数能耐人都大隐隐于市,一个生意人,竟也有这般可怖的身手。 尹南风平复下气息,由四周伙计们簇拥着走上前,笑意盈盈不见一丝凌厉,平和无害的不下于八爷。 “在下尹南风。” 这…老头心下诧异,没想到与他缠斗身手干净利落的是个女人,他面上不漏声色的颔首算回应,面向二月红那边。 “你也是九门中人?” 二月红听他一问,忍不住将疑问道出。“实不相瞒,我是九门红家的人。” “老人家,您方才唱的戏词是从哪里听来的?是不是有人教了你?教你的人他又去哪了?” 老头叹息了一声道。“教我的正是你们红家的先辈,也是我七哥,他或许吉人自有天相,我并不知道他的下落。” “若你身为后人也不知,那我们应当是他生死不知,我躲在这里生不如死,当真是一场惨烈的危局。”说罢,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煎熬的心火,这么多年时时刻刻灼烧着他的胸膛。 烧的他焦躁,烧的他心气难平。 那是一场丧尽天良的惨事。 第126章 长生实验,当年的旧事 按盗墓世界来看,或许置身其外的读者们看起来,那是一个主角掀起的波澜。 可芸芸众生,谁又非自己的主角? 江湖多义气,当年老头乃是身怀家传武艺的初出茅庐少年,年少轻狂,欲为清末的局势出一份力。 听闻临湘城官员贪赃枉法,一手遮天等罪孽。 他欲效仿蓝衣社刺杀慈禧,还临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少年心气比天高,那老头叹了一口气挤出一丝怀念的笑意,约莫越来越老,约莫是感受到死期临近。 他越来越怀念那段在江湖行侠仗义的潇洒日子。 佛爷听的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看了一眼二月红,后者也抬眸对视了一眼。 齐八爷看过去不免瞪了瞪眼睛,简直想嚷嚷出声。 那我呢? 三个人的电影我不配有姓名? 齐八爷暗自生闷气,李三七有那么几分好奇的问。“这么说来,您老定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吧?” 老头掩住自得谦虚道。“同辈抬爱,给了个鹤轻之名。” 李三七若有所思,凑到自家当家的耳边轻轻道。“江湖上是有这么一位,早已失了踪影。” 二月红急急追问。“那请问您是怎么结识我舅姥爷的?” 老头一下子语气沉重了起来。“我来到临湘发觉那狗官坏事做尽,竟日日差高手轮换护他周全,没有一丝松懈。” “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可也因盯着他发现霓虹人的踪迹!” “那狗官竟然敢私自买卖人口,交易给霓虹商会!当真是丧尽天良!” 他当日发觉此事后,又盯着两三次交易跟踪进矿山,哪知霓虹也有高手,竟无意间发觉他的探查。 眼见时机将失,他来不及召集诸多同道共聚临湘,仅仅是放出消息,便仗着艺高人胆大潜入矿山深处。 年少轻狂的他没想到霓虹有高手一直盯着矿洞里的矿工。 他为此而庆幸没找错地方,却也怕连累矿洞中矿工们的性命,没敢随意出手。 “就是那个时候,我意识到矿工中有一位心怀大义,胆识不凡之辈!定不是普通的矿工之流,那位便是你的舅姥爷。” “也是你们的九门先辈。”老头说这句时面向佛爷,显然能找准他们的位置。 瞎了多年又武艺在身,他早已练出听声辨位的手段。 一行人坐在深处的矿洞里,发电机带起灯火通明的电灯,老头之前执意要将他们带进这里,说外面有怪物巡逻不安全。 李三七坐在不远处的铺子上,看上去颇有几分登高望远的姿态。 古今楼的伙计们也都分散在离尹南风最近的地方。 桌上坐着几位爷,其中包括端着破旧水碗的尹南风,水雾氤氲,他们的思绪也都陷入了那个时代。 老头说他与红家七哥结识后,两人意识到是同道,都是心怀意气之辈。 寻着时机坦诚了一番。 果然将两人进来的目的一对,更加猜出霓虹的图谋定然不小,那送进来的本国人有男有女都是小小年纪,偏偏矿工里没一个是那狗官卖进来的。 买了那么些人,矿洞深处一定有秘密。 佛爷听到这答案已呼之欲出,沉声道。“人体实验?” 老头沉默的点了点头。 霓虹人很重视矿洞,一再交代矿头要保持矿洞的原貌,又令矿工们加紧挖掘,不顾矿工性命赶工。 他在里面呆的久了,有一日竟见到其他矿道里走出一个霓虹人,那霓虹人熟门熟路的走回居住地。 得他的消息,红七哥决定前去一探。 他与矿头遮掩多时,终于等到红七哥从那霓虹居住地返回,得到的消息却让他们心火难平,他简直恨不得杀绝霓虹人。 这帮霓虹人竟借着矿山就地取材,在矿山内做人体实验,谋求长生。 此言一出齐八爷率先忍不住,捶了捶桌子怒骂。“这帮丧尽天良的霓虹人,真的是罄竹难书!畜生!” 齐八爷这人一贯心肠软,据尹南风所知他的香堂时不时给小乞丐施粥,有时候还会施些馒头。 他在临湘城的名声很好。 他自个过得不富裕,算是九门中少有几个过得稍显寒颤的爷,便是六爷得了钱也曾一掷千金过。 何况六爷是个抽大烟的刀客,身上本就留不住钱。 九门旁的爷调侃,他也经常跟着自嘲什么仙人独行,攒那么多钱干嘛? 他给几个伙计攒点钱娶上媳妇便没白活。 剩下的散出去积点德,生在这世道谁不是出来受苦的? “佛爷!您可不能不说话!咱们绝不能让霓虹人的阴谋达成!”齐八爷猛的起身气势汹汹朝佛爷去了。 可以很负责的说,这是八爷一生中少有硬气对佛爷的时候。 “还有尹老板!你们都是能耐人!二爷!霓虹人达成阴谋,临湘城可就危险了!” 尹南风很平静的坐着,甚至喝了一口烧好的热水,唯有老头察觉到,她身上闪过一瞬森寒的杀意。 他这样的老江湖都毛骨悚然。 齐八爷啥也不知道,佛爷也少见的松拳头调侃。“你这会不嫌累了?” 二月红明白,大家这么平静是有些事既然决定,那也不必再多说。 “哎呦我的佛爷呦!这都什么时候了您给我说这个!” “我之前哪能想到矿山里藏着这么惨绝人寰的事?”齐八爷自顾自的坐下,猛灌一大口水生闷气。 “行了,这位小友。”那老头连忙缓和气氛戳破道。“你不必着急,想必剩下那几位都是暗自决定了什么,方才这么平静。” 毫不夸张的说,这会的矿洞里一行人和某电影里那帮古惑仔似的,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气想找人砍一架。 要是恰好有几个小鬼子,那估摸都不够分。 “当家的。”李三七代替众位伙计来询问尹南风的意见,这不仅是江湖意气,更是每个炎国人心中的大义。 尹南风垂了垂眸语气微冷。“等出去再找霓虹算总账。” “不急。” “这账,还有生生世世需清算呢。” 李三七点了点头道。“全凭当家的吩咐!” 屏幕上本来说齐八爷可爱的讨论声也渐渐转移到事情上去,他们从小也是听着战争年代长大的。 “尹总!一定要报仇啊!” “万人血书开通充值通道,我要资助尹总将小霓虹杀成保护动物!” “受不了了好难过,我们光听都这么难过身在其中的得有多无力?” “老爷子可是瞎了眼睛等了几十年。” 老头见气氛低沉也叹了一口气。“后来红七哥终于决定要不顾一切炸掉实验室。” “矿工们,我们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我们不能让霓虹人的野心得逞!” “我俩商量着里应外合,他炸毁实验室我保护矿工,矿工们趁乱逃跑,能跑出去几个就跑出去几个。” “爆炸发生后霓虹人很愤怒,混乱中我也不知道红七哥的安危,霓虹人欲屠杀矿工们泄愤,我便出手与霓虹高手打斗起来。” “霓虹人不敢涉险便逃跑了,矿工们也趁乱逃出矿洞,霓虹人不顾那个霓虹高手的安危执意泄愤炸塌矿洞,爆炸发生的时候我杀了那个霓虹高手,同样也在他拼死之下双目尽盲。” 二月红想着先辈的安危,想着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顿时脑中无数思绪交错,乱的他头疼不已。 “那您老怎么没离开?” 老头看向矿洞的出口处道。“醒来后矿洞已经坍塌,我来到深处休养。” “经历那么大的一场事,我是又是心气难平又是热血已失,本来后来霓虹人又来我是可以归家的。” “可实验室炸毁后,不少失败的试验品跑了出来,我多年与他们作伴,互不相扰之下早已习惯了。” “索性在这平平静静的守着他们。” 说着他忽而面向尹南风和佛爷方向。 无他,从交谈中他也能看出二月红是个心存仁善的,八爷不怎么管事。 唯有这两位心怀大义不假,却也不失怒目修罗像,无论怎么样,他总要给这些老伙计求个情。 “这帮试验品也是个可怜人,有他们在这也能给矿山多添一道屏障。” 佛爷愣了一下,尹南风想起他们在外面见到的控制长发的怪物,两人正思索间便见灯光明灭闪烁,出口处路过一个巨大的怪物阴影。 卫副官见此疑惑道。“老人家,您说的是那个能操控头发的长发怪物吗?” 第127章 终入青铜门 “是它,却也不止是它。”老头想起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本国人心下悲切,仰望矿洞顶端难以言说。 躲在阴暗的矿洞里,怨恨着一切生人便是它们的归途。 可本来,他们再怎么艰难,也是能正常的活在这乱世。 不必成为不生不死的怪物。 “长生。”尹南风嗤笑了一声,那模样直播间观众看来颇有故事。 佛爷心下也是复杂难言,眉峰紧皱看向出口的阴影,那边老头连忙安抚。“待在这它们是不会进来的。” “当年的霓虹人在此地留下了克制矿山中病毒的东西,同样也能克制试验品。” 众人听的心绪愈发复杂,他们炎国一泱泱大国,竟任由霓虹在国内作威作福,残害他们本国民众谋取长生。 “我近来也不知怎么,多了些乱绪。” “或许是天命将近。”老头的语气意外的平静,仿佛说的不是他的生死。 “我若死,请你们将我七窍以泥土封上。” “我不愿成为不生不死的怪物。” 在炎国的传统里,大家都是推崇落叶归根尸身整齐,佛爷二月红郑重的点了点头。 齐八爷开口宽慰。“老人家,咱们这一大帮能耐人,怎会保护不了你?” 卫副官也插了句话。“况且您老也不是吃素的。” 他一脸正色,惹的齐八爷心下不快暗暗瞪过去一眼。 有理由怀疑,这个小副官挑事在内涵他齐八爷! 卫副官要是得知得道声冤枉,他可真没旁的意思,例如说八爷吃素之类的! 接收齐铁嘴的怒瞪,卫副官一脸无辜不知发生了何事,看完二人眉眼官司的佛爷心底松了松,二月红也露出几分笑意。 “行了,大家在这整顿一下,用过饭之后继续前进。” 佛爷拍了拍卫副官的肩膀,卫副官茫然不知何事时,尹南风故作无事的也拍了拍。 不是,难不成他摊上了什么大事? 老头并未放松一丝,多年夙愿即将达成的他不免心绪浮动,想到红七哥,还有当年的江湖兄弟。 还有那个不苟言笑的父亲的教诲。“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他终究也算不负教导。 老头与众人一起吃了顿饭,佛爷敬他高义分了不少好东西过去,尹南风也均过去一盒军用肉罐头。 她吃完饭托着腮发散思维,忍不住拿微妙的眼神看佛爷。 不知道为什么。 结合原剧情一看,总有一种死囚断头饭的既视感。 佛爷不知尹南风看的何意,试探了一句。“尹老板还真是手段莫测,这德国产的军用罐头都能弄到。” 尹南风起身笑了笑,打着机锋。“如果我没看错,佛爷这是苏联产的军用粮食。” 齐八爷在不远处碰了碰卫副官,实在没憋住问。“你瞧瞧,这两位是不是更像了?” “要不是佛爷年纪不算大,我还以为这尹老板是他亲生的女儿呢!” 卫副官一听皱起剑眉,瞥了一眼齐八爷神色冷肃。“不可妄议佛爷。” 况且真要是佛爷的女儿,那就差辈了。 想到这卫副官一身低气压离开,冻得齐八爷又无奈又不解,嘀咕道。“也没错啊?” 出了矿洞上路,饶是老头对矿洞地形如何熟悉,这一路也不太太平。 好不容易走出黑发怪物的地盘,他们又遇到足足三米来高的怪物,那怪物青面獠牙身上披鳞带甲。 要不是老头的前言在先,谁能相信这怪物本是人? 齐八爷心下愈发气愤,憋着一股气埋头向前跑。 知道试验品的来历后,他们也不好遇到便赶尽杀绝,除非逼不得已,大多数都是能跑路就跑路。 齐八爷觉得憋屈,他满腔憋屈全都怨到霓虹人的身上,这要是有个霓虹人在前面。 他齐铁嘴今天定要大显神威,冲上去来一套王八拳。 气氛静默之下,他们再次遭遇退化出爪子的长发怪物,那怪物枯瘦异常,那双眼睛黑漆漆的,脸上宛如泡发的白皮。 这次尹南风没沉默,她忽然道。“是禁婆!” “什么禁婆?”齐八爷躲开禁婆的黑发缠绕累的气喘吁吁,卫副官一把将齐八爷拉过来同时斩断黑发。 凌厉的破风声传来,尹南风侧身躲开禁婆爪子的袭击,那莫名的骨香散发出令人厌恶的昏沉气息,她反手握住冰冷手腕,抬脚将那禁婆踹胸口踹了出去。 “禁婆,一种带着香气的怪物。” “由人转化而成,本质是…水母。”实话实说即便她能扮演,也很难理解这样能够转化生物本质存在。 “水母?”齐八爷不可置信。 “人怎么能变成水母呢?” 佛爷听着禁婆的嘶吼,倒是一下子察觉出话里的重点。“尹老板的意思是,这个禁婆有毒?” 水母有毒,禁婆也有毒。 水母有毒的是它的腿,那禁婆假如是人形水母,长发便是它们捕猎的武器。 老头听着这话面色沉痛,面朝尹南风的方向似想问什么,到底没问。危急时刻他怒吼道。“走!快走!” “它们要来了!” 他在矿洞深处这么多年,又是与怪物们互不打扰,多少了解了不少怪物们的习性。 佛爷深深看了一眼老头,下令道。“不要多做纠缠,赶路为主。” 说话间尹南风一脚踹开禁婆,身姿轻灵的窜出去老远,李三七等人跟在身后,不忘扯了一把齐铁嘴和卫副官。 齐铁嘴也算适应了夺命狂奔,他苦中作乐的想好歹是和佛爷共患难。 身边又有不知多少临湘青年才俊肖想的尹老板作陪。 不适应不行。 来那么两天矿山都在逃跑,一天十二个时辰没多少是闲着时候。 不知跑了多久,齐八爷上气不接下气喉咙漫出血腥气,连佛爷都是气息沉重,不似之前那般游刃有余。 老头停下缓了一口气,察觉到尹南风的气息波动微小,他再次暗叹后生可畏,倒是没直言说出来。 左右这尹老板同是心怀大义之人。 “佛爷!到地方了!”老头停下脚步面对着五丈高的青铜大门,那大门矗立在此犹如一座巍峨的城门,队伍里那么多人在它面前都那么渺小。 齐八爷沉吟不已。“这座大门…” “佛爷,是我们上次见到的那座。” 他们一行人来到近前,果然门上是他们幻境中看到的那句话。 入此门者,必当放弃一切希望。 “地狱之门吗?”佛爷嗤笑不已。 “世上哪来的地狱?” 若世间真有地狱,那霓虹小鬼子如何能在国内做长生实验,又怎会军阀并立,民不聊生? 恶人不得报,好人不得生。 这算哪门子因果报应? “佛爷!”齐八爷一听急了,他心知佛爷百无禁忌的脾性,连忙劝解。 “即便里面不是地狱,想来也是奇诡非常,此乃大凶之地!” 直播间观众笑道。“八爷又祖传大凶了!” 他们是发现了,八爷见尹总的时候不也念叨大凶,进矿山也念叨大凶。 佛爷也无奈笑道。“你看哪不是大凶?” 齐八爷顿时噎住,回忆起这段日子以来的大凶卦,心下反思。 好像也是。 尹南风径直走到近前,她穿着布鞋和粗布黑色短打,看上去没有华贵风情,却多了一种直播间观众说不出的危险。 假如说之前的她是富贵的花,那如今是野地里绽放的荆棘。 “入此门者,必当放弃一切希望。” “其实不是希望。”尹南风看向佛爷的眼睛语气平静的叙述。“是执念,是欲望。” “看来尹老板了解颇深?”佛爷听出她话里的笃定,心知她对矿山深处很熟。 “佛爷本也了解。”尹南风想起里面的卫家古楼,心知佛爷失忆过,这才会忘掉里面的卫家古楼。 佛爷诧异的挑了挑眉,命令手下的兵推开青铜大门,尹南风自然也让伙计们搭把手。 随着大门的缓缓打开,牵动他们心神的矿山内部终于露出冰山一角。 第128章 逃不出的迷宫,引路的蝶 高足足五丈的青铜门打开,里面涌出来的黑暗粘稠犹如深渊,队伍众人拿的手电筒亮光照不进三寸之地,当真如萤火之光。 “当家的。”李三七并未妄动,推开门后缓了一口气听尹南风的指示。 无论世间有没有地狱,门上写的那句话也足够他们郑重以待。 “尹老板?”佛爷下定决心进入,便也将询问的眼神投向尹南风。 女子身姿修长的站在门前,在青铜大门的衬托下愈发纤细,两者不能对比,可那一身气势似能运筹帷幄般,不容人忽视。 “佛爷既有决定,那就进吧。” 佛爷颔首沉声下令。“进去后一定要理智判断。” 齐八爷扼腕的叹了一口气,再次暗叹交友不慎。 他心下哀叹,交都交了,还能离咋的? 将就着过吧。 遂一咬牙一跺脚埋头冲入黑暗,卫副官瞧八爷这次没用他催,还生出几分不习惯。 颇有点另眼相待的意思。 “尹姑娘,二爷,你们先请?”卫副官侧眸避开与尹南风对视,他总是分辨不清这位女子的目光落在哪。 为何会是一身孤冷的深沉。 或许越看不清越好奇,人总会有不该有的好奇心。 尹南风并未多言,径直步入黑暗,下一秒众人眼前猛然燃起明火,惊的八爷一个超常发挥窜了出去。 她倒是没想到,这八爷对她这么有安全感的样子。 齐八爷哆哆嗦嗦一抬头,正见尹老板别有意味的一挑眉,那双狐狸眼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八爷当真是率直。” 莫名的,齐八爷觉得这个率直不像什么好词。 不过真要说起来,八爷也委屈。 佛爷那样貌他还有点心理阴影,二爷平日待人疏离,离他的方向也远。 卫副官因他少见的先行一步,离他的位置更远。 李三七的站位倒是近,他怕冲过去李三七一个应激把他扔出去,他又不敢突兀的尹老板的名誉,人家是个姑娘家。 窜出来也就躲在身后,保持着距离呢! “尹老板武艺高强,确实很有安全感。”齐八爷端着笑脸,假装听不出旁的含义。 八爷好歹是九门前辈,算下来也是尹南风的长辈,他这么说倒轮到尹南风无奈失笑叮嘱了一句。“三七,你多看顾点八爷。” 难怪八爷是个九门团宠。 李三七闻言郑重应声。 佛爷没大在意那边的小插曲,老八多个看顾的总归是好事,他关了手电筒望着墓里跳跃的明火火盆。 齐八爷也大着胆子感叹了一句。“可算是回家了,一下子就心安了不少。” 他们九门都是土夫子,下了斗可不就回家了一样,墓里的机关排序都好玩,又有金银财宝做通关奖励。 当真是乐不思蜀。 佛爷也是微微点头,此前那么多怪物他也是提心吊胆。 老头看着命不久矣的样,实则习武之人身体康健,看着墓里面激动不已。“原来那扇门后是这样的!” “也不知道哥见没见过。” 提到那位舅姥爷,二月红多了一份愁思打断八爷接二连三的感叹,提议道。“既然到了我们的主场,那不如我们先进去?” “不过也不能太放松,我舅姥爷曾在这某一处困过二十七天。” 此言一出齐八爷惊讶不已,言红家可是夹喇嘛一行的翘楚,这墓竟然能困红家二十七天当真不一般。 他们那边讨论着,尹南风瞥过虚空的弹幕唇角闪过一丝笑意。 “困二十七天?这不科学?牛顿快出来!” “问题来了他们吃什么?成仙了?这也太不符合能量守恒了?” 想了想尹南风发了个主播弹幕解释。“应当是黑驴蹄子等东西。” 盗墓也是要带口粮的。 为什么黑驴蹄子在土夫子这行里名声这么大? 那当然得提一提性价比。 真的是武能定粽子,文能煮来吃。 干啃也不是不行。 倒是他们哪来的水喝引人深思。 尹南风思维发散了一下,想着万一某个墓里又有粽子又断了口粮,黑驴蹄子刚从粽子嘴里拔出来,就得吃。 那当真是,应该没有这么倒霉的吧? 希望这种倒霉鬼人没事。 黑驴蹄子这玩意之前解释过后官方民间有闲的没事制作过,那吃起来的滋味,当真是令人螺旋升天眼前一黑。 “其实吧,盗墓这一行,也挺艰难的。” 直播间观众们组织语言,之前不少想盗墓探险的观众一下子收回心思。 什么盗墓?盗墓那是犯法的! 佛爷不知遥远的异界,那么多观众都在看他们探矿山,点了点头赞同了提议。“那我们就先进去吧。” 齐八爷皱了皱眉,边走边嘀咕。“我怎么感觉这雕像,在哪见过?” 他们进来的地方仿若一个巨大的广场。 广场中央两侧矗立着高大的雕像,除了充做灯火的火池,也有高大的镇墓兽。 “那是穷奇,八爷不知道吗?”尹南风笑意盈盈,看不出有意还是无意。 “穷奇?”齐八爷心下一惊,面上不显憋的难受极了。 佛爷的纹身不就是穷奇吗? 佛爷与这里的穷奇有什么关系? 尹老板特意说出来,到底是不是知道佛爷与矿山的关系? 方才尹老板还说过一句,佛爷本也知。 乱七八糟的思绪堵的八爷头疼,回过神来一看一行人都走出好几米,齐八爷连忙追了上去喊道。“等等我!” 要说佛爷会不会多想,佛爷更奉行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是百无禁忌的卫家人,自信破除一切就会得到真相。 队伍来到四通八达数个通道口的分岔路口。 真要说佛爷完全信任古今楼这股刚来临湘城的势力,那纯属扯淡。 李三七与卫副官互相制衡,留在洞口。 余下的伙计也在洞口里一边原地休整一边警惕变故。 “看样子今日能见尹老板大显身手了。” 齐八爷端着笑脸奉承,几个人手腕上都系着没什么用的丝线,尹南风径直踏入其中一个洞口幽幽留下一句,没准不是今日。 齐八爷还没寻思明白,她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洞口。 “佛爷,那我们也进去吧。”二月红环顾两伙互相掣肘的人马,三人分头钻进其中一个洞口。 卫副官端着镂空铁球心神不宁,他总担心这墓太过邪异,佛爷等人会出什么事。 李三七往墙壁一靠闭目养神,心下也是焦躁非常。 几人各自选定的洞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二月红一路摸索着前进,举着手电筒凭着直觉选出一路岔路,不知多久,他眼前的狭窄通道插满了不规律的铜镜片。 莫名叫人心中不安,又寻不到由来。 “这镜片,是反射洞中景象而用的吗?” 二月红喃喃自语,眉目紧皱,他顺着思路去想愈发不解,难道说洞中还有什么需要反射景象的异常。 佛爷那边行的坚定,他一路摸索着来到通道的尽头,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最重要的是场地两侧,矗立的镇墓兽俨然是穷奇。 矿山究竟与卫家有什么关系? 佛爷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再次寻了一个洞钻回甬道,他倒要好好看看,此处凭什么与卫家有关系。 不同佛爷的精力充足,齐八爷明显显得惫懒不少。 他连着钻了两回通道,意识到这通道四通八达,每次到达的地方也不是一处,便不再前行。 天罡六十四,大千世界无尽轮回。 再回想起进来时的无尽环,如今的这个洞用的也是公路效应,不由生出点棋逢对手的兴趣。 “妙哉妙哉!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墓主人如此博学,当真是叫人能一窥风采。” 又通玄学又通六爻八卦,甚至对人心的应用也是令人悚然而惊,如此大才,放到哪个时代都足以称一句神人也。 三人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他们并不知假如从顶上往下看,尹南风的行动则意外的有目的性,她没有摸索,径直穿过一条甬道来到一处场地。 直播间不得不怀疑,尹总是不是来过这。 他们怎么不记得? 尹南风摘下一侧的耳环,事实上她耳边的珍珠耳环确实与这一身粗布短打格格不入。 直播间观众之前讨论过。 主要尹总的心思藏得深,他们撒娇打滚追问也没得到答案。 下一刻,他们看到一个珍珠耳环钻出来一个展开翅膀的蝶,莹白色散发莹莹如玉的温润色泽,很是漂亮。 “尹总!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这是什么?” 大概是身边没了旁人,尹南风也难得有心思为他们解惑答疑,莹白色的蝶飞舞。 她身手干净利落跃上一个洞口,穿梭在洞中的同时出声。“这叫引路蝶,会寻着一种特殊的香味飞舞。” “我之前确实来过一次,并且在某些地方留下了香味。” 有人听着听着忽然生出一个微妙的既视感。“尹总这模样,怎么看着这么像电视剧里的幕后反派?” 第129章 无语凝噎的佛爷 闻言尹南风笑而不语,她跟着莹白色的蝶穿过四通八达的甬道,那引路蝶挥洒下莹白色的粉,给人一种梦幻的瑰丽感。 仿佛炎国版的爱丽丝梦游仙境。 直播间观众们嘴上说尹总像反派。 实际上不少有相机的都截了图,眼前的画面美丽而梦幻。 阴森的墓中,美艳的女子回眸微微一笑莹白如流沙从她玉手洒落。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一阴间的一幕其实是开胃小菜。 同样齐八爷也不知道,他将会多庆幸自己的“幸运”。 要说齐八爷给佛爷算过命,当然也曾给他自己算过命。 卦象显示齐铁嘴是个福将,福大命大的程度与程咬金都不相上下,要么佛爷怎么会走哪都惦记带上他。 齐八爷心知肚明他幸运程度,可他齐八爷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该害怕也是真害怕。 例如此时,四通八达的通道足足有六十四个洞口,暗合大千世界无尽轮回。 齐八爷初时有棋逢对手的新奇,没一会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常言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恰巧他冲着一个洞口喊有没有人,那洞口传来一阵阴风阵阵的鬼哭狼嚎,分不清是风声还是什么怪物。 一阵阵阴冷袭来,齐八爷打了个哆嗦赶紧跑回场中央,两侧的火池都没办法给他一丝一毫的温暖,大佬不在身边没安全感。 本着聊胜于无的念头,他掏出八卦盘摆了个天罡阵,密密麻麻六十四张符纸摆满周围方圆三米的位置。 齐八爷弱小可怜又无助,像个瑟瑟发抖都的闺阁少女,捂着耳朵嘟囔。 “别找我,我什么都听不到,祖师爷啊您一定要保佑我!” “我齐家一脉单传,可不能不明不白死在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无量天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齐铁嘴可和你们无冤无仇!别来找我!” 另一边正在钻洞口的佛爷侧耳倾听阴风阵阵的鬼哭狼嚎,他浓眉紧锁,心中浓烈的不安让他加快了动作。 一股阴冷之气错觉般的涌来,他抬眸看向洞口上方。 分明是普通的矿石雕琢的通道。 他竟感觉这个矿山,在这一刻不似刚进来时的死寂,而是莫名的活了起来。 活一字用在此处绝不是褒义。 二月红本来路过铜镜阵,还对夫人丫头心有担忧,心想也不知丫头那边怎么样了。 未曾想一股毛骨悚然的直觉袭来。 习武之人心血来潮,他一生也是感受过几次的。 再顾不上回忆休养的妻子,他赶忙选最近的一条通道走到尽头,坐在场中思索无边际的恐惧从何而来。 难道说有什么变故发生了? 他不知道的是,直播间观众们作为第一手知情者都快吓哭了,一个个都吓得和抖抖狗一样。 弹幕都是结结巴巴的。“这…是什么?” “小东西长的这么别致,真…”令人大为震撼不敢相信百口莫辩。 好吧,真不是他们没见过世面。 想当初雪莉杨探墓那一回,他们看到女尸睁眼不也挺安详吗? 顶多不少人裹紧被子土拨鼠尖叫。 可那一回再怎么样也就一具,哪来这么多白衣女尸的惊悚感,那些女尸漆黑的双眼令他们不敢直视,那种直达灵魂的恐惧甚至让他们忘了在直播。 清澈见底的水池里,一具具白衣女尸褪去膈膜真实显现,水中漂浮着一具具女尸如海藻一样的长发,她们的眼睛漆黑死寂如九幽之地。 水池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女尸,或许足足有几百具尸体。 随着尹南风走进墓室,水下的女尸们都睁开眼躁动起来,尹南风非但不慌,见状反而满意的勾了勾唇。“我等你们很久了。” 这一具具女尸叫做傀,在神秘杂货铺里是一种低等怪物。 介绍是大帝诡异之气侵染过的尸体。 当然那等玄幻世界的低等怪物,拿到副本世界也算是极为难缠的恐怖,孕育需要特殊的真实虚幻交界处,同样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她当日刚来这世界不久,就从杂货铺里挑出这个买了下来,跑了一趟矿山内部。 也不仅仅是傀一种怪物,矿山内部不少地方都多了新的机关和怪物,足够给别有所图的人一点小小的掏心震撼。 当时尹南风本想进入尹家传承地。 结果走到最后发觉想进入尹家传承地得先进卫家古楼,卫家古楼里有进入传承地的钥匙。 问题是卫家古楼非卫家血脉,连个门都进不去。 别说九死一生的问题。 她前一次来甚至没摸到卫家古楼朝哪开。 矿山这地方真真假假,因为陨铁乃真实和虚幻交界处。 卫家古楼建在虚幻处,她一个当时是二阶现在是三阶的古武者能奈它何? 那么问题来了。 卫家和尹家到底有何权色交易,两家的重要族地这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当真是放肆,有什么她尹南风这个直系血脉不能听的? 尹南风面上高贵冷艳,那漫不经心的姿态引的水池里气息浮动,任谁也想不到她在琢磨卫尹两家的八卦。 想想,尹新侨见佛爷一眼,当场一见钟情非君不嫁。 百年后尹南风又栽到老不死的身上。 这难道还不能映照出两家的孽缘? 直播间观众们本来说她幕后反派是开玩笑的语气,万万没想到还真搞出反派事。 纷纷怀疑人生起来。 “老公你怎么能学坏?我碎了!” “前面的谁预言家,拖出去刀了!给咱们家尹总助助兴!” 还有人直接艾特。“官方你劝劝啊!” 官方对尹南风的行为心知肚明,不免哭笑不得民众的反应。 平时没见他们搭理官方。 官方:有你们是我的服气。 别管观众们焦急忧心,尹南风的到来让女尸们纷纷睁开眼睛,她漫不经心的一挥手惹的一具具白衣女尸从水池中跃起,睁着漆黑的眼睛漂浮在空中。 整个画面说不出的妖异震撼,有人脑补尹南风是坐在白骨王座上的君王。 顿时不少人骚了起来。“尹总能不能给我一脚?” “尹总别奖励他!” 直播间弹幕一条条飘过,尹南风面上不动声色,并未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微妙。 饶是她从后世重生回来,也不得不感叹直播间的粉丝越来越骚。 按理说,这个年代应该还没有回家的诱惑这部剧啊? 她自然不知道,这是人类的本质。 齐八爷怕的捂住耳朵坐中间,睁开眼见佛爷来了还是忍不住皮了一下。“佛爷您可算来了!我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佛爷略显无语,这哀怨的语气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呢? 他和老八是纯纯兄弟情,他直的。 “八爷可有头绪?”佛爷打断齐八爷夸张的抱怨,询问之下得到齐八爷大千世界因果轮回的答案。 还附言。“这一般的凡人,绝逃不脱其中的因果轮回。” 佛爷一噎拿危险的眼神瞥他,八爷懵懂不知的挺了挺胸脯,得意洋洋。“所以!二爷可是其中的行家,他们家那一手听声辨位正能破除其中的机关。” 佛爷环顾仅仅有两个人的场中。 心想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 二爷不在跟前,你提二爷有什么用? 齐八爷理不直气也壮,强词夺理道。“我是说我们得与二爷尹老板他们会合啊!” “尹老板神秘莫测,说不定也有什么异术能解当前之危。” 这还用你说? 佛爷拿眼神斜了他一眼,颇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一席话的无语感。 当然,他更无语的是他竟然真觉得齐八爷会有法子。 一定是和八爷混一起久了,叫八爷传染智商了,一定是! 第130章 示敌以弱,陈皮选择出战 等在交叉口的卫副官两伙人,此时已发现不对,卫副官焦急的冲着佛爷尹南风二爷三个甬道口都喊了一声。 要是尹南风看到这一幕,定会想起前世看剧时弹幕的吐槽。 齐八爷:我不配拥有姓名吗?恨了! 当然,倒不是八爷没存在感,主要卫副官心知肚明以八爷的实力,真察觉什么不对劲之处也寻不回来。 叫了和没叫一样,浪费感情。 “当家的!”李三七急的一个劲朝尹南风进去的通道口大喊,手下的伙计更是面色担忧忍不住七嘴八舌提议。 “李哥我们进去吧!” “万一当家的出点什么事!”李三七咬了咬牙摆手。“给我等着,当家的说了,让咱们稳住!” 他想了想倒是觉得那老头明智,进来溜达一圈便回去那破矿洞了,也省着心神牵扯为几位爷忧虑。 不过他李三七心甘情愿,谁让他跟的就是这么干大事的主。 另一边李三七觉得悠闲的老头其实也并不悠闲,他唱着那句戏,在某一刻隐约感觉矿山有了什么变化。 或许是习武之人的直觉,紧接着便在怪物的反常下意识到矿山来了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霓虹之人,他心下厌恶皱着眉。 思来想去老头都不安稳,从矿洞里翻找工具欲设点机关炸药什么的。 身虽老朽,他却仍可为国斗争到底。 “左执弓,右拉箭…”一句戏腔飘的很远。 要说矿山勉强安稳,那临湘城便是一瓢热油浇进热水里,炸了锅了。 近日来佛爷发现重宝,为此下了矿山的事闹的尘嚣日上,临湘百姓一面对佛爷之前的仁义感恩,一面也是心思浮动。 这上位者再怎么仁义,他们也发不了财。 “果然,裘德考先生睿智,施以巧计便让卫承山苦心经营的名声有所动摇。”霍三娘坐在沙发上含笑,那模样真是风月如刀蚀骨销魂。 “可,还不够。” 陈皮不大在意,他更在意前几天得到的消息,环顾一圈发问。“你们说那亲兵所说是真的吗?” 前几日他们本欲买通亲兵散播谣言。 哪知意外得知矿山不仅有珍宝,还事关长生之密,陈皮想着师娘同时丝毫不掩饰他对利益的野心和窥探,他一贯是这种脾性。 “应是真的。”裘德考沉思良久,他也觉得这事太过巧合,思来想去,也没找到其中的关键点。 要是假的,佛爷为何留下亲兵散播谣言引火烧身。 要知道,如今临湘城各方势力,他们几个的联合在其中不如说抱团取暖,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都毫不起眼。 各方大人物都不是佛爷能处理的程度。 约莫是置身其中,一向自认为是聪明的裘德考也不免思考片面,反倒霍三娘提问的陆建勋直觉颇准。 “陆长官今日怎么一直心不在焉?愁眉不展的?” 陆建勋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心底有难以言说的不安,他后靠沙发背皱眉苦思。 “我只是在想,古今楼龟缩至今,为什么没有一个行动?” 他在古今楼手上吃了多次的亏,心理阴影下不免多注意,直觉古今楼不是那个见临湘风起云涌便保全自身的样子。 “你是否太过担忧?”霍三娘挑了挑眉心说陆建勋白生了个男儿身,她那眼神就差说“能当反派就当,不能回家卖地瓜去”。 吃了那么几次亏便瞻前顾后,当真是难成大器。 陆建勋也说不清,烦躁的心想,头发长见识短懂什么? 她没和古今楼发生过冲突,没感受过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束缚感,仿佛每一步都是那双纤纤素手的棋子,难以逃脱。 心中嫌弃陆建勋并未说出来,他不想试试就逝逝。 也不知道是不是临湘的风水养人,一个尹南风一个霍三娘都是厉害人物,怎么临湘的女人都这么厉害呢? 陆建勋不着痕迹的想,好像尹大小姐也不是什么善茬,越想越烦躁的他端起茶就猛灌了一口。 与那个佛爷扯上关系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也就在他刚消了一丝火气的时候,底下人敲了敲办公室门进来报告。“陆长官!我们进入矿山一探的人都没了!” “啪!”的一声,茶杯不出意料摔在大理石地面,陆建勋不可置信,心下怒意勃发。 “那可是二十个人?你和我说都没了?一个都没逃出来?” 他们情报兵出身,诚然没有陆兵身体上的作战素质,要论审时度势则更胜一筹。 不是陆建勋自夸,要论生存,那陆兵比起情报出身的真差点意思。 陆建勋的怒火压的手下一滞,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人确实是失联了。” 霍三娘在那看笑话,假模假样的劝道。“矿山若真是座大墓,墓中机关可不是外行人能解的,此事倒也寻常,陆长官何必动气?” 陆建勋见让霍三娘等人看了笑话,脸色阴沉的咬了咬牙,哪知下一秒办公室的电话接二连三的响起,找陈皮找霍三娘。 裘德考都接了一个电话。 接完电话的四人面色凝重,甭管平时多面和心不和,这会都有几分共患难的味了。 大家都折兵损将,大哥不说二哥。 “怎么可能!我霍家可是下墓翘楚!”霍三娘不愿相信,她是家主不假,却不如陆建勋裘德考陈皮几人自在。 他们都是自立门户掌权,身后不似霍家长老们指手画脚。 她当家若损失太多人手,也讨不了好。 陈皮冷笑了一声不屑瞥她,自顾自坐下。“这你还看不出来吗?” “这代表此墓不凡,即便是我们九门亲去都要郑重以待。” “机关遍地才好,越危险越有可能藏着长生大密!”陈皮心下火热,已生出亲自带人下墓的心思。 “那亲兵可说了,他们已有眉目。” “我师父乃是红家当家人,那佛爷也不是什么善茬,出自神秘莫测的家族,八爷惯会算计人心。” “如今又有神秘的尹南风助阵。” “倘若他们先一步寻到,我们又要费多少心思?你们可莫忘了,佛爷手上是掌握着兵权的,指望那个师长?他初入临湘还未站稳脚跟,哪能指望得上?” 战乱年代确实枪杆子硬,临湘现如今的局势却不是军队能逞凶的地方。 裘德考代表自由国和霓虹。 古今楼身后有英国贵族势力,明面上又是商铺,那师长哪敢轻举妄动? 更别说什么大使馆势力,霓虹的什么开武馆的,苏联来开教堂的神父,包括别的地区军阀埋进来的探子,复兴社的站长。 这么复杂的势力分布,某校长本人来都得头风犯了。 那李师长指望着临湘城如其他地方一样达官显贵奉承他,那怕是该洗洗睡,梦里什么都有。 裘德考沉默的听着,他心中总有微妙的不安,又寻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 局势走到这一步似顺理成章。 又太理所当然了一点。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以身犯险?”陆建勋不太愿意,在他看来他这么位高权重等底下人拿到献上来便好了。 霍三娘说的也有理。“事关长生,谁不想要?难不成陆长官还等着别人拿到献上?” 即便是他的亲兵也非傻子,那佛爷的亲兵不也为利所动了吗? 陈皮猛的站起身,冷着脸语气淡淡。“我可不管你们,反正这矿山,我是下定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听的身后三人脸色难看至极,霍三娘狠瞪了一眼道。“这个陈皮真是嚣张,也不知二爷怎么教的。” 第131章 佛爷等人的危机 正所谓有人想进有人想出,那正是千古的名言。 矿山折损了不少势力的人手,又有亲兵之言一夜之间传遍整个临湘大街小巷,本来暗潮涌动的临湘一朝引爆,本来冷静的人心都躁动了起来。 临湘警察厅里,面对这几天天天来报到的霓虹大使馆几个人,警察局里新上任的队长苦着脸,差点愁秃了头。 “哎呀,真不是我们警察局不办事!” “这新侨饭店一事乃是军阀作乱,几位就算说古今楼老板有嫌疑,那也得讲证据不是?” “咱们都民国了,可不讲究草菅人命!” 那队长面上这么说,实际上双方都是心知肚明,古今楼后面有国外势力,霓虹那方面也不是不忌惮。 要不依霓虹的性子,直接拿刀枪闯古今楼去了。 哪还会在警察厅闹腾,为难他这么个小小的队长? 警察队长心说他也惹不起,找借口一顿搪塞霓虹大使馆这几个。“不是我不尽心!这古今楼的当家没在家!” “咱们自古以来也没有事没问清楚,先闯进去抓人的道理吧?” “你分明…”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霓虹男人瞪起眼睛,刚要发怒,肩膀就挨了一个同伴的压制。 “小野君的死,你们难道不想讨个公道?” 听到下属的质问,为首的冷声道。“小野君的死已经过去了,帝国不会为小野君与炎国开战的。” “你们别忘了,我们之所以表现出对小野君之死的悲痛,是为了让听命民国官方的势力能对我们避让三分!” “犹过不及!” 一行人回到临时住所公馆,听手下人来报李师长派了一个团长带几十人准备下矿山一探究竟,为首的终忍不住大发雷霆。 “八嘎,蠢货!” 按理来说李师长手握兵权,本该稳坐钓鱼台。 没想到他这么稳不住,这么一动他们各方势力都得动,牵一发动全身。 这么真切的长生,谁坐得住? 李师长派出的团长整装待发,那边霓虹商会新来的会长身份贵重,乃是帝国当代天皇的第三子。 “这矿山就是鸠山家族代代追寻的秘密?” “长生?”低低的话语响起,他下属连忙劝解道。 “殿下,您可不能以身犯险啊!” “八嘎!我要献给我父!当然是亲自取才有心意!蠢货!”他勃然大怒给劝解的下属一个巴掌,巴掌声清脆响彻。 事实上,他并不打算给天皇,长生之密唯有他才能拥有。 与此同时各方势力,霓虹伸进来的天皇触角家族触角,包括各个国外势力,民国势力都是一片风起云涌。 连远在数百里外的一个根据地都谈起相关的话题。“那姓李的究竟调哪去了?可不能让他打我方一个措手不及啊!” 一个打扮朴素艰苦的军装高官眉宇忧虑显出忧心忡忡之态,不断的在原地打转。 “临湘,难道有什么大的战事?” 临湘自古以来也算文人圣地,民国官府当年还干过天怒人怨的事。 因此民国在湘地掌控力很低。 若非佛爷来临湘后一心为民,他挂着民国那边的军衔,定会得到临湘民众的排斥。 “听那边传来的消息称,临湘最近的形势很复杂,什么有长生之密之类的。” 那师长推了推眼镜诧异道。“长生?” “世界上哪有这么荒谬的事!”他边说边嗤笑。“那姓李的不会是信了吧?难不成是老糊涂了?” 他自是不知,丫头本来药石无医的病得灵药后康复如初,本就是一件奇闻。 鸠山家族的代代追寻,神秘莫测的古今楼更添几分玄奇。 加上各方势力皆聚集于此,校长愈发相信矿山有大秘,勒令李师长一定要弄清楚矿山之中的秘密,得到那个珍宝。 有某校长的密令,李师长唯有尽心尽力的探究。 墓中的齐铁嘴也不知道,离他们远到几百公里外的华北平原,有位师长说世界上没有封建迷信,什么魑魅魍魉都是纸老虎。 齐铁嘴要知道,一定会大声嚷嚷您家纸老虎长这么凶啊? 能不能睁大眼睛看好了! 一个占地面积不小的场中,仍是矗立着燃着火池的巨大火盆,还盘踞着两尊高大威猛的穷奇镇墓兽。 二月红站在场地中央凝神细听,因太过专注额前尽是汗迹,打湿了碎发。 不远处是齐铁嘴跑路,身后追着的一个高大粽子,衬的他险象环生。齐铁嘴惊恐的高喊着别追我,灵活的往地上一趴,五体投地的同时也躲过那粽子的猛扑。 “你不要过来啊!”眼见粽子转头,齐铁嘴爬起来拔腿就跑,那叫一个气喘吁吁。 另一边的佛爷正一人应对三个粽子。 为了牵扯粽子的注意力,他也分不出心神去帮帮老八,忧虑之余还要面对局势的分析与变化,一时间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要么怎么说,神神鬼鬼就是另一种没发现的科学呢? 不下墓谁能相信世上真的有大粽子的存在? 他们还一碰就是四个。 问题是根本不是他们摸出来的,齐铁嘴想到这满心委屈,憋屈的他咬了咬牙。 当时他和佛爷遇上二爷,听到二爷说有办法找到路刚骄傲了一秒,下一刻就听甬道里传来阴森森的咆哮。 齐铁嘴不确定是不是风声,提议逃跑叫佛爷给否决了。 “万一真的是怪物,我们还不如留在这能施展的开。” “进了通道,限制了怪物也会同样的限制我们的行动。” 齐铁嘴不得不承认,佛爷的判断大多时候都很明智,他们听着吼声越来越近,见到洞中窜出来几个大粽子时。 那一刻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又是机关又是怪物的!这墓主人是真没想过让后人全身而退!”齐八爷一边抱怨一边狼狈的应对大粽子,约莫是福运在身竟然真撑了那么一阵。 然而再怎么福运在身,齐八爷武力值摆在那也没法摇身一变成武林高手。 没多久他体力消耗将尽,眼前大粽子丑陋腐烂的脑袋都出了重影,齐八爷思维发散的想一个都够他受的了。 要是两个他都当场投胎了。 “八爷!”二月红使着听声辨位的法子正找出路,余光一瞥连忙弹出铁珠,覆着内力的巨大力道令粽子后退了好几步。 “佛爷!”躲过危险的齐八爷还没来及庆幸看了一眼佛爷那边,顿时惊的一身冷汗不顾一切往过赶。 原来是佛爷一个不小心,挨了粽子一爪子拍了出去,那肩膀好几道血痕血肉模糊。 “我找到出去的路了!我们先走!”二月红急匆匆赶过去,扶起佛爷,一脚将扑过来的粽子踹了出去,招呼八爷道。“快走!” 佛爷受了伤强撑着心神,渐渐的愈发疲惫模糊心智,唇色都疼的发白,齐八爷看的心慌不已。 佛爷乃是九门的主心骨,真要出什么事那就是大事。 “佛爷千万别睡!”两人本想顺着原路返回副官那边,哪能想到中途见逃脱危险的佛爷心神松懈之下昏了过去,雪上加霜的是那群粽子又追来了。 齐铁嘴听着又多了几个。 身为九门的八爷,他少有这么浑身狼狈灰头土脸的时候。 “这可怎么办?”八爷记不清和二爷钻了多少通道,来到一个极为安静的通道里。 两人躲在岔道里盯着昏迷的佛爷不由得心生忧虑,齐铁嘴叹了一口气道。“佛爷好像发烧了。” 这平日像山的人一塌下来,那才叫人觉得天塌一样无助。 “要不我去带副官他们过来。”二月红抿了抿唇,对挚友满心担忧,齐铁嘴摇了摇头不大赞同。 “谁知道是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齐铁嘴苦中作乐道。“二爷你这位能分辨方向的要是再和我们分散了,回头遇上点什么变故,我再带着佛爷一跑,甬道错综复杂的,那下可是更热闹了。” 第132章 当盗墓世界真的全民盗墓 二月红心下感叹八爷言之有理,难怪佛爷平日爱带着八爷,还得是八爷看得透。 看得透的八爷很快就突破印象,做起掩耳盗铃的事。 二月红见他拿了厚厚一沓符纸,轻手轻脚摆出个五行八卦阵,而后就盘坐在阵法中间捏住耳垂,口中念念有词。“看不见我!” “发现不了我,听不见我!” 二爷一时一言难尽,最终也能确定八爷睿智的时候真不多。 佛爷带他果然是当搞笑预备役。 远处的甬道里传来怪物咆哮,不光吓的齐八爷瑟瑟发抖,二爷也是担忧的瞥了一眼疑惑道。“按理来说,这墓里不该有粽子之类的怪物啊。” 从先辈留下的描述来看,他红家的先辈都没遇到过什么怪物。 二月红复盘了一下全程,语气确定。“定是有什么变故导致怪物的出现。” 罪魁祸首尹南风这会也陷入沉思,包括直播间观众们,场面少见的有那么几分沉默。 寂静之中,尹南风不确定的问。“所以粽子是傀的儿子?” 当然,这是一种较为接地气的说法。 实际上傀本身是沾染过大帝不详气息产生的怪物,大帝是世间极致的圣洁,如此强者产生的不详之气有多邪异,可想而知。 傀沾染那缕气息,又首次出现在这个盗墓的世界,有那么点异象再寻常不过。 墓里普通的尸体们若非霓虹商会之前挖走不少,这次受气息感染,都会成为大粽子从里面爬出来。 因霓虹商会挖走了年份最少的,矿山现在留下的都是陈年老尸,直播间观众讨论有多少具的时候,尹南风还少见的宽慰了他们。 “没事,大概也就那么十多具经年老尸。” 主要是数量减少了,质量增加了也很合理吧? 直播间观众们放松后意识到什么,有人焦急的发弹幕。“尹总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佛爷啊!你的合作伙伴!” 尹南风微妙的沉默了,她头一次见到傀这样别致的小玩意,又是她一手布局孕育出来的一大群,未免新鲜感使然。 直播间观众不提,她能一步步在矿山溜达出去。 那么现在,她姑姥爷没逝吧? 她好歹是尹南风,佛爷在原剧里活到将近00年。 这要是穿越一趟坑的姑姥爷当场暴毙。 那真就是哄堂大孝了。 在直播间的观众们的视角里,屏幕上高贵冷艳的女子眉眼低垂,看不出多少动容。 无疑,赶路的行动迅速了不少。 有另一只引路蝶的引路,寻着佛爷身上的香味寻找,她在四通八达的洞口里轻巧的穿行,看上去实在如鱼得水。 齐八爷这边,也不知是不是有说曹操曹操就到的天赋,叹了一口气道。“这次下矿山真是不顺利至极。” “佛爷昏迷,尹老板与我们失散。”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遇到危险。” 齐八爷心下叹息,要是佛爷没什么事他们还能企及一下与尹南风混合,佛爷一昏迷他们当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他自个就是个嘴炮强者,半个战斗力都算不上,算个挂件吧。 二爷看似武力值高超,实际上自幼练的是身姿轻灵那一挂的,加上一手铁蛋子勉强算得上个法师输出。 佛爷这战士一躺,他老没安全感了。 在齐八爷眼中,其实尹老板也是一个法师类型的,他正胡思乱想,二月红猛的一凝看向远方。 “有怪物的咆哮声!” 齐八爷自然不知道,他眼中的法师正在与刀枪不入的怪物肉搏,殴打的大粽子都有那么几分怀疑粽生。 不是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凭什么一个瘦胳膊瘦腿的,能比他一个发育千年以上的肉身力量强大。 这他喵的开挂! “吼!”身高足足有两米多的丑陋粽子警惕的低吼了一声,约莫是躺在底下的岁月太过漫长,身上的气息腐朽。 一举一动都会伴随一股灰尘袭来。 真不是什么神异的技能。 理智一下想想,墓底下躺一千年身上得落多少灰,那随便一个动作都直掉渣。 直播间观众们一开始是担忧,很快就发现粽子的不讲卫生,一下子就偏题了。 “不讲卫生的有祸了,咱们尹总可是洁癖!” 要说洁癖这种小毛病,尹南风估摸人设是处女座特意扮演的。 不得不说,那一股腐朽夹杂着灰尘飞扬的感觉袭来,她也确实反感,当即一脚将粽子蹬了出去,砸在其中一个通道尽头的场地中央。 盗墓世界里没具体说过粽子有没有智商。 尹南风通过打斗判断,偶尔是有的。 她和粽子们的战场转移后,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粽子就会耍阴招,例如她与两个大高个粽子在空中打的时候,分身乏术。 那老登直冲破绽而来,逼的她不得不从空中落下一个翻滚卸力。 当然,她也教会了粽子什么叫社会。 什么叫人类社会的险恶。 她身上有武器,前两次有丝刃用就没怎么吃亏,发觉粽子狡猾后,尹南风特意卖了一个破绽,那粽子一个起跳,却见对方一个虚晃变招重重的砸了下来。 那一刻,粽子想起那一天在矿山里欢快的奔跑,那是它逝去的青春。 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连分岔路口守着的副官两伙人都有所察觉,齐八爷更是惊的跳起来猜测。 “难道说有什么重量级的怪物来了?” “这动静大的简直像拆家!” 法师,怎么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战士? 退一万步讲,它连我一个法师都打不过难道它就没一点错? 尹南风干脆利落的将那粽子捶进石板的裂缝中间,场地中央密密麻麻裂开一张如蜘蛛网一样的缝隙。 那粽子身上一个透亮大洞,这么重的伤令它仰面朝天,颓废的仿佛思考粽生。 它是谁,它在哪,它要干什么? 一个人类的身体强度能打穿石板,这合理吗? 在粽子漆黑的两颗眼眶注视下,尹南风脸不红心不跳,不远处两个本来准备发动攻击的高大粽子有那么一瞬气氛微妙。 它想了想其实应该尊重物种的多样性。 倒也没必要那么喜欢狩猎人,大家都是做过人的对吧? 以前它没得选,现在它只想做个好粽子。 尹南风从蛛网一样的裂缝中间起身平静的注视着一个粽子,一声低沉而声厉内荏的咆哮拉开了序幕。 下一刻,三道身影在场地的上空交错时不时闪过,肉体的碰撞声,夹杂时不时撞碎石块的坠落声,激发凶性的大粽子们无疑失去了理智。 由此可见,粽子这个物种有那么点智商但不多。 粽子们是每一击都势大力沉,深黑色的指甲上带着尸毒,至于尹南风则是发现她三阶的武者肉身体质,正好与粽子的体质打起来不相上下。 那咆哮和打斗声倒没靠近,二月红对局势的判断还是齐八爷难以比较的,他一下子便决定。“我们得过去看看。” “佛爷已经昏迷,我们更应该掌控局势。” “无论那边是粽子闹内讧,还是尹老板乃至其余进入矿山的人,我们都可以暂时联合打破目前的局面。” “咱们带进来的水也没多少了。” 简单来说,他们快弹尽粮绝了。 人不吃饭能撑着,没有水喝那绝对坚持不了几天。 齐铁嘴一想也是,同意了后强忍着胆战心惊扶着佛爷跟着二月红向动静传来的方向赶去。 不同矿山里的险象环生,矿山外的陈皮那真是少年意气比天高,意气风发的领着堂口的伙计们站在矿山外。 他甚至还梳了一个大背头,穿的也是代表自立门户的大衣,背着手等着一众合作者的到来。 霍三娘最先来到,穿着一身霍家伙计同款的白色练功服,瞧着风姿绰约。“你来的倒是早。” 霍三娘这会看不上陈皮,也不愿吹捧的称一声四爷。 陈皮是二月红的徒弟,她怎会自落身价。 陈皮正是意气风发之时,闻言不禁微眯眸子沉下脸,陆建勋过来时正瞧见两人隐隐的烟火气。 平时他乐的看热闹。 如今大事当前,陆建勋无奈打了个圆场招呼道。“两位来的真是早。” 陈皮冷幽幽的直言。“是你来晚了。” 霍三娘没搭话,陈皮又说了一句。“霍三娘来的可没我早。” 陆建勋是四面受气,等了好一会才将裘德考盼过来,裘德考询问起其他几方势力的人马得知大多都进去了,并且是从不同矿洞里进去的。 陆建勋说着冷笑了一声。“九门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想吃肉都不愿费心打探一番临湘的消息,当真是愚蠢。” 跟在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副官心想。 长官你又忘了当初是谁说,九门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土耗子,古今楼是一个好拿捏的软柿子了? 用一句话形容陆建勋正正好,那就是我淋了雨,我不但撕你们的伞,我还要一人一脚都踹河里。 主打一个缺德。 第133章 蝴蝶不发威,你当我是哈喽尅提? 霍三娘若有所思问。“你的意思是你将我们约到这个矿道口,是有原因的?” 矿山进入的矿道多的是,霍三娘本来以为随便找一个矿道就行,说实话,她这会对矿山重视程度一般。 其实霍三娘自傲也正常,要尹南风说霍三娘有自傲的资本。 她当时恒河杀树的时候,能打又活着走出七指的局。 最重要霍三娘是通过霍家试炼上位。 这么看来,她看不上陈皮偷袭老四得个九门的位置倒也合情合理。 陆建勋点了点头冷笑。“卫承山等人对矿山了解颇多,听闻佛爷与尹南风不是第一次下矿山了。” “我们选他们进入的通道口,一定没错。” 某种意义上来说,陆建勋对敌人的忌惮同样是重视,他吃过亏方才更笃定九门和古今楼的能耐。 这也算另一种成长吧? 当然,要是有选择,陆建勋并不想感受这个人心险恶,吃这番社会的毒打。 “有道理。”裘德考点了点头,他重视佛爷赶不上重视尹南风,在他看来尹南风从这个矿道下去。 确实一定程度能保证安全。 尹南风要知道这俩的思维方式,一定会怀疑他们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此刻不得不提起一句名言。 “我三观正着呢我告诉你!才不会斯德哥尔摩!” 同一时刻,霍三娘也表达了怀疑。“你们这是把佛爷当神了?” 不是她霍三娘怀疑,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亦敌亦友这一套,靠不靠谱? 这两个真不是佛爷的粉丝吗? 陆建勋面色沉甸甸,犹如阴云欲坠。“尹南风那种人选择的矿道,绝对不会是他们应付不了的。” 裘德考作为智商最高的,难得与陆建勋达成一致,他和善的看着陆建勋,竟生出几分心有灵犀的默契。 霍三娘更加地铁老人看手机,努力掩饰眼神的怀疑问。“裘先生也这么认为?” 不是吧。 她记得她进的是反派联盟,不是什么狂热粉丝后援团吧? 这逼联盟到底靠不靠谱? 两个看似黑粉又类似真爱粉,还有一个智商不够的陈皮,感觉太没前途。 “陆长官说的有道理,尹南风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听裘德考赞同,陈皮不耐烦道。“我不想知道尹南风简单不简单,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是不是该进去了?” 荣华富贵长生久世就在眼前,谁有耐心听那些没意思的阴谋分析,陈皮一句话打断径直走上前,带着一众伙计们进入。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对队伍里有这么个老实人颇为无奈。 他们不知道的是,陆建勋那句蠢货当真是一语成谶,比他们早了好几个时辰进入矿道里的新354团团长,带着手下亲兵便遇到前所未有的怪事。 深入矿山内部是粘稠的黑暗,常年不见阳光照耀阴冷无比,此时冯团长打着手电筒走在甬道里,一行人的脚步声空旷回荡。 冯团长是一位资历挺深的团长,深受民国官方的官僚主义腐蚀,此时他们一行人并未穿便装,而是一身笔挺军装。 下来之前他不以为然,一个矿洞能有多稀奇? 哪知刚进矿洞,矿山的白色真丝便给他们上了一课,足足折了十多个手下挂在真丝矿洞当干尸。 要不是他们这一行人有一个下属带家传武艺,他这个团长差点折进去。 冯团长后怕之余不免警惕,尤其是黑暗容易引起各式各样的联想,他勉强克服纷乱思绪郑重吩咐。 “一定要警惕!”空旷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兵不知是不是恐惧,忽然大喊。 “团长,脚步声不对!”顿时众人一阵毛骨悚然,后背阴风阵阵。 中式恐怖是什么,恐怖的环境下感觉多了一个人。 “团长那是什么!”忽然有人惊叫,他们看到那具尸体愈发恐惧,要不是师长的命令在脑袋上,都要喊一声团长咱们回去吧。 冯团长顺着语气看去,心下蔓上一阵阵凉意,恐惧加重他的心跳声。 那是一具没法形容的尸体,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似兽也不像兽。 脸上血肉模糊而扭曲,狰狞可怖的让他们以为下一刻这东西便会活过来,他们心神俱震,气氛一时沉默无声。 要是这个瞬间,再有什么鬼东西幽幽的来一段鬼手段。 那冯团长这个队伍当场团灭。 好在他们这伙有那么点邪运,壮着胆子倒也走出那具尸体的范围,撞到天尊老母的泥塑脑袋愈发加剧了恐怖气息。 本来打定主意要挖出长生之密的冯团长这一瞬间没志气到,能活着出去就行。 他不得不承认术业有专攻这话,大多时候很有道理。 冯团长运气确实不错,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来到副墓室,又进入一地黑色痕迹的主墓室。 主墓室看上去一片狼藉,整个墓室的灰都干干净净,唯有一地的黑灰夺人眼球。 “看来前段时间有人进过这!”冯团长的手下亲兵说着皱起眉。 “可为什么,他们要放火烧什么?” 他抬头看了一下墓室,这里面除了几个星星点点的蓝色光晕,并未有什么需要燃烧的东西。 地面散落的黑灰又昭示着,墓里确实曾经有什么点燃过,大火燃了得有几个时辰。 亲兵蹲下观察灰烬的痕迹,隐约觉得灰烬的痕迹形状在哪里见过。 冯团长盯着那主墓的空台,总觉得这应该不是他们此行来的目的,一切的情况都表明卫承山等人进入过此地。 假如里面有对方想要的,那就不会再二探矿山。 亲兵拧眉苦思,终于在某一刻灵光一闪瞥到墙壁上和墓顶的蓝色光晕,大吼道。“团长小心!” 他猛的扑了过去,一众手下心慌之下强撑着组成军阵,略显稀疏的凶猛蝴蝶们从墓顶墙壁上飞过来,一声声枪响响彻。 本来有用的战术在一个蓝色蝴蝶走位躲过子弹来到军阵不远处后,出现接二连三的倒地声。 亲兵是习武之人,最先反应过来。“这蝴蝶的粉有毒!” 他赶紧护着冯团长且战且退,手下的兵也慌忙聚拢在一起,又折了不少人手才如丧家之犬一样逃出墓室,冯团长环顾一圈手下的小猫三两只。 心痛之余又不解。“那卫承山当时遇到的是何等险境,光看灰痕便触目惊心,我听说他们第一次下矿山可是全身而退。” 他们不仅折了那么多手下,他的亲兵也为救他而中毒,一趟折兵损将,回去后定然会挨师长的骂。 思及此处冯团长语气不甘的纳闷道。“难道说当真是家学渊源,这么重要?” 另一边的霓虹大使馆,一行人正在互相吹捧,他们遭遇了真丝死里逃生,皆因这北辰一刀流的传承者高手,自是一番奉承。 “关跖君真是武艺高强,佩服佩服!” “这么看来那卫承山一行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想来咱们不出一日便能赶上他们的进程。” 几个高位者一番畅想,身后带的几个霓虹打手互相对视一眼,都能看清眼底的恐惧和心有余悸。 方才北辰一刀流的新流主确实出手了。 可他们也折损了足足六个人手,刚下来便死了那么多人,根本不是什么好预兆。 那关跖君故作谦虚的笑了笑,语气里充满平静的自傲,大步向前扔下一句话。“不过如此,什么有传承的九门,什么江湖上有名的翘楚。” “我看都是平庸之辈。” “大炎国惯是这样,吹捧抬高居多。” 第134章 它可能,生性就热爱和平? 与外面的各方势力比,此时正在拆墓的墓室里气氛相对欢快,确切的说,这三个大粽子的袭击得到了一定的控制。 齐八爷扶着昏迷的佛爷蹲在角落里一眼不眨的观战,他扶着眼镜瞧的仔细。 不远处二月使出铁蛋子功夫助阵。 明眼人都知道,这三个粽子收拾起来定是手到擒来。 “我就说嘛,这墓怎么可能有外人来?” “那岂不是说我们行动暴露了?”齐八爷恍然未觉,一副开玩笑的语气。 “你们几位出来之前那都是秘密的调动人手,怎么也不会这么轻易暴露吧?” 齐八爷点了点头,佛爷在他这一向是心细靠谱那一挂的,尹老板也气质很靠谱。 打斗中的尹南风抽空瞥他一眼,心想什么样的秘密行动,调动大量人手的那种? 佛爷的军营都不是秘密调动,何况她古今楼明面上人手就不多。 他们俩大张旗鼓就是为了惊动临湘城各方势力齐聚矿山,做出什么不智之举。 届时定会有不少位高权重为长生而来的野心之徒,死期将近。 要不怎么说齐八爷嘴准,他反向这么毒奶了一波,尹南风心中愈发确定矿山外面应该进来了不少人。 有时候齐八爷这张嘴,不信不行。 那道目光一闪而过,齐八爷不是什么身怀武艺的高手,到底没那么敏锐,这会扶着佛爷紧张的看墓室里的战斗。 砰的一声,碎石砸过来吓得他赶紧扶着佛爷躲开。 要按齐八爷平时听说书的风格,那此时场上是阴风阵阵,靎雾漫漫,却说那大粽子怒吼一声凶残成性,它那足足两米多高的身躯猛的扑向场中央女子。 女子一身粗布短打,漂浮在空中衣角无风自动,显得颇有高手风范。 下一秒她冷冷看去,那动作看的几乎看不大清,齐八爷隐约看到尹南风一手将粽子的身躯拽过来,膝盖撞上粽子的腹部。 那一下子令人牙酸的嘎嘣声响起。 齐八爷的心情跟着上下起伏,发散思维的想这陈年老粽子,莫不是骨质疏松。 那粽子断了不知几根骨头,怒吼中隐约有了几分声厉内荏的感觉,哪知尹南风一个调身一脚将粽子脑袋重重的砸石板里。 本来还自闭的矮小粽子彻底没了动静。 二月红一直防着那个矮小粽子,见状诧异的皱了皱眉,心想难道粽子也会昏迷? 他并未多想,在另一个粽子前来救援的时候数颗铁蛋子弹出,其中一颗打在来支援的粽子脑门上,打的那粽子后退了一步。 “尹老板!尽快啊!”齐八爷心神紧张之下听到远处传来的走动声,他怀疑有粽子受到动静吸引过来了。 尹南风也看了一下远处,本来平常力道的她调动体内力量,一拳按断手边粽子的颈骨将脑袋卸下来。 假如有人特意观察便会发现,这颈骨断裂之处是粉状。 这么分尸一下,不光齐八爷在那边观战瞧的渗人,那大粽子也一副凶性大发不共戴天的架势怒吼一声,架势和黑猩猩一样。 二月红郑重以待,下一秒那大粽子虚晃一招窜进不知哪个洞里,没影子了。 齐八爷不敢置信的推了推眼镜,甚至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充满恍惚。“这玩意竟然还会逃跑?” 不是他说,他们九门也算是祖祖辈辈夹喇嘛的传承,个个都是盗墓世家。 谁家祖宗会传下来,碰到粽子不要跑把它打怕的话?正常不都应该是祖宗叫粽子们撵成狗一样吗? 历经九死一生,千难万险才是正常流程。 谁见过这场面? 他齐铁嘴还真是大开眼界。 尹南风落下来之前还看了一眼粽子进入的矿洞,吓的某个奔逃的粽子浑身一寒。 他当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禽兽的存在? 太不是人了! “八爷说得有理,或许它们是变异?”尹南风收回目光落下来,语气和视线里都隐约透出几分兴趣。 “或许可以带回去一个样本。”想着实验资料交给钢铁厂那边,顺手再让他们研究一下粽子也是正常。 闲着也是闲着。 同一时刻,在矮小粽子看来整个世界都这么险恶,同伴的抛弃,三个走过来的丑恶身影都是那么的令粽胆寒。 齐八爷蹲下身摩挲下巴,以一种单纯好奇的目光看这个一直不动的粽子。 “原来它没死?那它怎么不动?” 矮小粽子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它没敢咆哮,一动不动。 尹南风也蹲下来看它,神色看不出是好奇还是不怀好意,漫不经心道。“或许是内伤已经死了,要不我们烧了吧。” 二月红看了一眼粽子忍不住动了动的爪子猜到几分,忍着笑撇过头去。 那粽子一听也不偷着动了,小声的咆哮一声都没敢带一丝凶意。 齐八爷纳闷道。“这粽子这么老实?” 他其实也不指望尹南风的答案,没想到尹南风语气幽幽道。“或许它生性热爱和平。” 这下别说粽子听不下去,齐八爷都难以相信这句话,粽子乃集怨气晦气戾气为一身的脏东西,说粽子里有一个热爱和平的异类不是闹呢吗? 二月红忍了忍笑意提议。“既然我们与尹老板汇合了,那就先撤回甬道里再做打算吧。” “此地不宜久留。” 齐八爷自然没什么意见,走在甬道里还不忘给尹南风说佛爷受伤的原因,当然交代到最后还是没忍住抱怨了一句。 “道理我都懂,这粽子再热爱和平咱们也不能把它带出去吧?” 是的,这会粽子身上绑着锋利的钓鱼线和刀刃,叮叮当当的蛮有少数民族风格。 忽略粽子身上的腐朽气息,浑身破破烂烂的灰尘,倒有那么几分能看。 “我很好奇,粽子是什么样的状态,是另一种生物吗?”尹南风走在前面牵着绑粽子的丝线,二月红扶着佛爷在甬道里穿梭。 不知走了多久,二月红多次认路终于回到进来时的分叉口,一见他们几个狼狈的出来卫副官连忙迎上来。“佛爷!” 李三七见佛爷受了伤心下一惊,不住的打量自家当家有没有受伤,一帮伙计围上来嘘寒问暖。 “佛爷受伤了!” “这次我们要不是有尹老板救,可能就回不来了!”齐八爷尽量忽略那装哑巴的粽子存在感,时间长了已能面色如常。 一番感谢之下,一行伤兵残将为今之计唯有打道回府,卫副官觉得二月红和八爷言之有理,又疑惑尹南风为什么没说话。 没想到他正要赞同,就听到尹南风语气淡淡来了一句。“佛爷说过,假如他遇到什么危险,我们一行人接下来的行程听我的安排。” 言罢她根本没多说,即便有人抗拒也没足够的威望,齐八爷二月红两人疑惑之余也都赞同了。 卫副官倒是思考片刻,对佛爷的命令深刻执行。 “我们先出墓再做打算。” 第135章 矿山内的冲突 回程的路上不似来时提心吊胆。 要么怎么说,世上有句话叫下山容易上山难呢? 来时的路危险都心中有数,佛爷手下的兵们也都自然了不少,就是担心佛爷的伤势有些士气低落。 李三七倒是想问一问尹南风这次进去遇到什么,怎么脱险的,有没有受伤。 顾及齐八爷二月红卫副官这帮外人在场也是一言不发。 齐八爷许是看不惯气氛沉寂,有副官照顾佛爷无事一身轻,有意无意的挑起话题。 “尹老板这身手能力,想必在来临湘之前定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番名声。” 此言一出尹南风便明了,齐八爷这是不确定佛爷的交代,因此想替佛爷探一探她的身世背景。 齐八爷迎上那双似笑非笑看透什么的狐狸眼不禁老脸一红,脸颊发烫。 连忙找补。“我这是仰慕尹老板的英名和身手。” 他这试探确实不地道。 可如今佛爷重伤昏迷,他们一行人都要仰仗尹南风做决定,事关他们这一伙人的安危再怎么小心都是应该的。 当然,救命之恩此事,齐八爷自认为是他一个人的恩情,一码归一码。 “我在江湖上并无名声,不过是初出江湖之辈。”尹南风说完这句,挑了挑秀眉唇角笑意微冷。“听闻八爷算卦乃是咱们临湘城的一绝。” “不知道算没算过,知道太多的坏处?”她确实懒得对九门出手,却也该适当警告。 齐八爷直觉浑身发寒,连忙摆手。“尹老板说的是,尹老板这般高深莫测,能培养出来的家族定也非凡类。” 不得不说,他这模样活脱脱一个炸毛的灰兔子。 尹南风径直在前面走,直播间观众们眼尖捕捉到她唇角一抹笑意,一闪而过齐八爷并未瞧见。 他要是瞧见就会明白,尹老板明显是在吓唬他。 回程的路比较快,齐八爷一路上又是吃干粮又是喝水,抱怨折腾了好几天,这次回临湘他一定要好好歇歇。 不得不说,齐八爷这乌鸦嘴堪比后世的胖子。 在尹南风和佛爷的计划中,他们出去后直接亡命逃亡,哪来的休整时间? 有句话说得好,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将长眠。 想来,齐八爷这么深明大义,应该能理解为家国烦劳的苦心吧? 齐八爷喝了一口水,正畅想回去后睡个一天一夜,再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目光四下巡视,最后将视线锁定了身后装哑巴的粽子,趾高气昂道。”我就猜你小子在想什么坏主意! “我告诉你,有尹老板在这,你一个粽子根本翻不出来一个浪花!” 粽子听他的警告怪委屈的,真要说它这会琢磨什么坏主意,也不过是想办法突围逃跑罢了。 那个黑衣女子那么凶残,天知道和她回去会遭遇什么?太残暴了! 感受到好不容易降低的存在感重新变得明显,粽子心下悲愤简直想仰望苍穹。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世上竟有这等狐假虎威之辈?它一个粽子听了都想揭竿而起。 一无所知的齐八爷教育了粽子一顿才回到队伍里,卫副官余光瞥了一眼,总觉得粽子的气息愈发生无可恋。 它一个尸体,错觉吧? “佛爷怎么样了?”听长官询问的下属赶忙回应道。 “佛爷似乎发烧了!” “长官,咱们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必须尽快回临湘,才能保证佛爷平安无事!” 几个照顾佛爷的兵七嘴八舌道。 卫副官心底担忧不已,真恨不得长双翅膀将佛爷立马带回临湘,那双表露情绪的桃花眼落在尹南风身上,询问道。“尹姑娘!” 他们走在漆黑的螺旋阶梯上,前方的尹南风打着手电筒侧了侧头,语气平静。“你可别忘了,临湘城现在的局势没那么安稳。” “那我们?”卫副官对局势的嗅觉本就比常人敏感,他毕竟是军旅出身。 “接下来要去哪?” 走在向上的螺旋阶梯上,他听到女子不徐不疾的话,那里面永远那么坚定安稳。 “去找夫人她们。” “临湘的话,得让子弹飞一会。” 齐八爷听着这句话沉思片刻,对里面暗指的东西很感兴趣,赞道。“尹老板这句让子弹飞一会,很有意思!” 出了阶梯便离出口不远了,众人皆是精神振奋,哪知刚走出没多远,齐八爷正撞见一大帮霓虹打手噼里啪啦下饺子似的。 他一向有什么说什么藏不住话,纳闷不已。“这帮小鬼子不是流行剖腹自尽吗!这是什么新的自杀方式吗?” 他们两队人下矿山看似经历了不少恐怖的危险,比起旁人纯粹是小巫见大巫。 九门乃是传承的盗墓世家,连齐铁嘴这个齐家的旁系都不容小觑,更别说二月红佛爷还带了一个外挂尹南风。 简而言之,都是专业的。 而他们后面这帮,有霓虹大使馆的别有用心之人,有山匪带着手下人下墓,还有陈皮霍三娘陆建勋裘德考这个四个搅事精。 如冯团长那样进了岔路的倒还好。 哪知这几伙人阴差阳错,进入的矿洞都不是一个矿洞。 不知怎么走到正确的那条路上了。 再加上霓虹大使馆死了不少打手,迁怒之下与陈皮一伙山匪一伙都发生了冲突。 气氛那叫一个剑拔弩张。 “八嘎!”一声很有特色的怒吼散在空气中的同时,那山大王的一个小弟倒在地上不断流出血,断了的肠子和脏器从肚子的一大道豁口淌出。 那关跖君更是脸色难看,方才刚发大话没多久,他们队伍就损失了好几个。 连他都是最后关头清醒过来。 思及此处,关跖君脸颊火辣辣的发烫仿佛谁打了一巴掌。“这墓果然是鬼祟伎俩。” “听说他们炎国的土夫子最擅长应对墓里这些鬼祟伎俩。” “不如我们将这帮人用做探路,那帮土夫子也征用过来,有我在这,不怕他们不听话。” 关跖君说着神色冷静下来,语气满含冷意和危险,不怀好意的看向不远处的陈皮阿四他们。 习武之人都耳聪目明,一行人陈霍的手下伙计都算是有身手的,怎么会没听到霓虹大使馆一行人的恶意,陈皮眸色微冷。 就在这时,陈皮的一个手下站出来提议道。“四爷,要不我们直接把这帮小鬼子在墓里处理掉吧?” 陈皮微不可察的瞥了一眼身边的裘德考与其手下,拧眉回答。“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性子,不过是矿山此行关系重大,他懒得节外生枝。 陈皮难得发一次善心,要是江湖上懂事的那帮在这,早就转身跑出几百米了。 反而对霓虹大使馆众人来说,陈皮这反应看上去像软柿子,那关跖笑的隐隐透着一丝期待和狰狞,拔刀走了过去叫嚣。 “能为帝国天皇效忠是你们的荣幸!” “卑贱的炎国人,还不快磕头谢恩!” 与此同时看到陈皮阿四那三角眼一斜的齐八爷不禁看傻了眼,他目瞪口呆,相当怀疑眼前是来时看到的庙宇幻象什么的。 卧槽起猛了,看到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 第136章 炎国的女人都是老虎! 真不是齐八爷夸张。 陈皮在临湘江湖也算有名,除二爷徒弟的名声加成,在外闯荡更是狠辣异常。 前段日子从北坪取药回来,二月红便将手下的堂口都交给陈皮,那威势当真是直掠九门几位爷的锋芒。 若非红家传承不能交给外人,陈皮定是要继承二月红的位置的。 当然,齐八爷回想起老四老五老六思量着陈皮上位估计会选老四,老五和老六没什么破绽。 九门传承多年为保持强盛,不可避免有个能者上位的规矩,要说齐八爷心下有什么兔死狐悲的感情。 那还真没有。 战乱年代,为九门的威名,总要有所牺牲。 况且老四那人与他们关系也不好,平三门俱是倒斗斗狠的凶徒,多年来是九门轮换的最为频繁的三门。 要说红二爷知不知道陈皮的狠辣,他自不是一无所知。 二月红年轻时也曾仗剑江湖,手上从来都是血染的,也就得了丫头这个夫人,愈发似吃斋念佛的居士。 江湖规矩,不凶狠就要叫人看轻,他深知男人在外面拼搏风风雨雨的无奈。 二月红再怎么深情,那也是民国时期出生的富家公子哥,免不了他自己无所察觉的大男子主义。 一行人在的地方是个转角,齐铁嘴见那边起了冲突眼珠子一转,招呼队里的人躲回去静观其变。“佛爷身受重伤。” “他们那么多人,咱们最好别和他们起什么冲突。” 卫副官思索片刻,琢磨着先躲着,随机应变。 微微颔首应下。“八爷说得有理。” “瞧陈皮这架势,不大对劲啊?怎么瞧着当家做主的样子?”说话间齐八爷时不时瞥了一眼眉头皱起的二爷。 二爷想起他曾叮嘱过陈皮,无论外面什么狂风巨浪,那江湖气也不准带进红府。 师徒二人还算默契。 “当然是因为四爷当家做主了。”漫不经心的女声冷清慵懒,齐八爷余光瞅见尹南风漫不经心的靠着墙壁。 要是旁人坐起来定是痞气。 偏偏那尹老板端庄仪态,刻进骨子里的矜贵衬得矿山高大上了不少,那本来不经雕琢的矿壁竟恍惚间古朴雅致。 齐八爷怀疑他中了幻觉,这尹老板一身气质当真邪性,移开视线他察觉到重点。 “尹老板的意思是?陈皮他上位了?那老四他?” “这事不是八爷意料之中的吗?” 说实话,九门之中连最不擅谋的六爷听这消息估计都不会意外。 无他,尹南风早就发现四爷鲁莽自大的性格应是靶子,早些年佛爷上位重组九门是特意筛选了一些经用的出来。 狗五爷的狗,在墓中适合做情报包括警惕变故等。 上三门为官或者望族,本身就是起到庇佑的作用,简而言之,保护伞。 六爷则是墓中的打手,武力值绝佳。 下三门是古董商人,三家本就是世代经商颇有名望,帮忙出售贵重古董,也因此三家下墓不多。 唯有原来的四爷,鲁莽自大,与旁的爷没什么交情。 应当是佛爷选出来凑数,特意给下一个能耐人留的位置。 同样能避免狗五爷黑背老六受袭。 “唉!”齐八爷闻言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多少还是有几分复杂。 “等回去,我差人给他府上送份礼吧!” 好歹曾同为九门之人。 二月红听完更加复杂,他心知肚明陈皮若想成大事,此乃必然的过程,不同八爷的出声叹息。 他也暗暗决定回头照顾一下原来老四的家眷。 “不过是能者上位,世间熙熙攘攘无非是利益为先,他死,是因为他再也无法为九门带来利益了。”尹南风垂下眸子,那眼尾泪痣看不出半分动容。 卫副官听着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看不出她是不是说的心里话。 几人正为陈皮上位的事讨论时,那边的陈皮也是怒极反笑,冷笑连连。 一双满含杀气的眸子紧紧盯着那关跖君的脸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你说什么?” 霍三娘更觉得是今早没睡好,进墓后幻听谁想征用陈皮和她们当探路石,翻了个白眼忍了又忍,没忍住直言问。“你们没病吧?” 要是在外面,她倒还能忌惮三分。 如今是墓里,身在墓里的九门那不就是回自个家了? 她想把这一群外行葬在墓里,今天想他们七天后就过头七。 关跖君这次是骑虎难下,他身为北辰一刀流流主也不光身份贵重,也得顾及大使馆领事的看法。 领事急不可耐要一窥长生之密,这才重金请他来保护,眼下那边领事的目光已经由欣赏而转冷,关跖君想着武馆里的师兄弟们心下一狠。 他绝不能放任三师弟上位。 三师弟一向和小师妹走得近。 想着想着关跖也冷着脸,拔出刀狠辣的劈向陈皮的方向,同时仿佛看到陈皮一分为二的样子一般,笑的癫狂而扭曲。 “八嘎!卑贱的炎国人!竟然敢反抗!” 陈皮是真气笑了,他身为一生背着二十多道通缉令的凶人,从未想过有一天有人敢主动和他动手。 从来都是他陈皮说杀谁就杀谁。 “找死!”低语还未落,陈皮的九爪钩攻势猛的飞了出去,张开的九爪钩携凌厉罡风朝关跖君面门攻去。 关跖君甚至感觉到双眼一丝痛意,他连忙举剑格挡,本来想嘲笑陈皮上不了台面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两者之间的战斗一开始就招招致命。 他明明听说老九门这一帮,不过是不入流的江湖土夫子,他是高贵的剑道传人。 九爪钩的狠厉如影随形,陈皮恼他自寻死路招招都冲着关跖君的眼睛,刀光划破空气一闪而过,白练劈砍出去,陈皮一个鸽子翻身由下自上攻他面门。 见状霍三娘摸了摸鬓角,说了一句风凉话。“陈皮,陈四爷,行不行啊?” “不行,让我们霍家来。” 霍三娘再怎么看不起陈皮,对二月红徒弟的性格也有所耳闻,同在临湘,要问拱火的招数那是一拱一个准。 果然陈皮那眼神更加凶狠,看向关跖君的模样似要杀他全家,九爪钩破空声愈发狂放狠辣,两者碰撞的气罡激的矿山响彻碰撞的金石声。 关跖此时有一丝慌了,他发现陈皮的身手竟不差,在陈皮如狂风骤雨的攻击下他疲于招架,先挑衅陈皮的他反而后退好几步。 因此狼狈了几分的他急于求成,在陈皮故意卖破绽的情况下,自然朝陈皮的左肩攻击而去,哪知陈皮爪钩一抖变招,爪钩刺破皮肉如同刺破纸张。 “噗呲!”撕裂皮肉的同时,关跖君脸色一白,陈皮冷冷的笑了笑,狠狠的抽回爪钩带下一大块皮肉,鲜血如雨淌下。 本来勉强忍着的关跖哀嚎出声,疼的青筋暴起双眼瞪大,声音嘶哑的大吼。“你竟然敢伤我?” 看到这的八爷心底复杂,百思不得其解的问尹南风。“他是不是有病啊?” 他平时确实和霍家不怎么对付,难得与霍三娘有一瞬间同步的认知。 是个青山精神病院的好苗子。 事实上在关跖君看来,一个土夫子为帝国卖命,当真是他们这帮耗子的荣幸。 更何况,霓虹势大,他根本不敢相信陈皮不在意成为两国的罪人,他不可置信的问。“你难道不怕影响两国的关系吗?” 没怎么在意这层的霍三娘,忽然看了一眼陈皮,又冷冷的看了一眼裘德考和陆建勋问。“我们在矿山有遇到谁吗?” “我怎么记得没遇到?” 陆建勋:……他是上了什么贼船吗? 杀霓虹人灭口,陆建勋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这一刻他看着竟有几分弱小无助。“三娘,不妥吧?” 关跖君也想点头附和,他喵的炎国的局势这么险恶吗?不都说炎国姑娘漂亮吗? 难不成漂亮的女人都杀人? 裘德考沉默了一下看向手下,权衡利弊之下应道。“我并未注意到矿山有什么人。” 关跖君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样好像在问,你这么说你的良心不痛吗? 裘德考面不改色的对视,心想他怎么会有良心?别的都可以有,这个东西,他真没有! 第137章 最佳观战地 “三娘…”陆建勋那边还在劝,那张拉长的脸透着苦口婆心的意思,惹的霍三娘一把将他推一边去,冷冷道。“不像个男人!” 霍三娘既下定决心,哪容得下陆建勋瞻前顾后叽叽歪歪,美眸一厉冷声道。“给我解决他们!” 霓虹人的身份是个麻烦,她想带领霍家壮大便绝不能成为炎国的罪人,眼下墓中已生出冲突,以己度人,她不觉得霓虹人能出去会放过他们。 唯有先下手为强,让他们都死在矿山。 繁杂思绪不过须臾,霍三娘话音落下竟亲自出手,那长发飞舞,美艳而绚烂的画面暗藏杀机。 她喊了一声。“陈皮,还不快叫你的人也动手,不能让他们出去!” 这一刻陈皮手下的伙计们,一向与霍三娘手底下看不顺眼的,都尽释前嫌,不约而同的冲向霓虹那一帮。 霍家女人天生轻灵,不善以势压人。 因此随身携带暗扣,那是一种没有钉子的拳环,这种环打人最黑,一上手当真是置人于死地。 裘德考面上不动声色,对霍三娘提起几分警惕,霍三娘不愧是身居高位,当真是杀戮果决。 “先生,我们!”田中凉子一急,想着都是为天皇效忠的人,裘德考低声道。“得留存有用之身。” 他向来最识时务,不然也不会将近活了一百岁。 “你当真以为,她刚才那句话是在试探我们吗?那是警告!”裘德考声音放低唯有田中凉子几人能听到。 “我要是不说那句话,他们二人便会联合起来攻击我们。” 田中凉子恨恨道。“这陈皮的位置分明是你们帮忙夺来的!他们九门竟然沆瀣一气!” 裘德考看得明白。“他们同为九门人自有默契,大概就是他们所谓的江湖意气。” 瞧见那边陆建勋还在瞻前顾后,裘德考摇了摇头,他有那么一瞬确实生出过与陆建勋短暂联合的念头。 可惜陆建勋这人反复不定,身边那么几个兵配枪又如何,到底不是专业下墓的霍三娘陈皮之流,重要性不及他们两人。 齐八爷看的想拍墙,也夸了一句。“三娘确实是有决断的。”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霍家世代女性当家教导出来的确实有可取之处。 两伙人短兵相接,霓虹那边刚开始拔刀还占据上风,两个当家人一出手,再加上两家伙计身手凶狠,没一会矿山内就倒了一地的伤员。 矿山地下躺着霓虹人的尸体以及霍陈两家伙计的尸体。 领事的由几个下属保护,脸色难看的看着这一幕,关跖君站在不远处,正在捂着臂膀滴滴答答渗血的伤口。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领事瞪了他一眼犹不解气,其中一个下属阴阳怪气道。“关跖君如此神勇,一定是不小心受伤的。” “不如关跖君想个办法,解决现在的局面。” 关跖平时自持北辰一刀流的流主,对他们都高高在上的看不起,他们面对霓虹的尊卑有别唯有俯首。 如今见他失势,忍不住嘲讽一句。 关跖脸色青青白白,犹如霓虹灯一样色彩缤纷,然而面对陈皮的凶残,他心有余悸哪敢向前? 领事本不想出手,无奈关跖身份尊贵折到墓里他也讨不了好。 霍三娘见久持不下,心下火气愈发旺盛不耐烦道。“陆长官,你难道还干看着?” 陆建勋是左右为难,汗流浃背。 他不敢在墓里暗害霓虹人,更不敢当场帮霓虹人那一边,回头霍三娘给他扣个叛国的大帽子,当场用不着担忧后半生。 说不定他死后还能见一见霓虹的天照大神呢。 为今之计,唯有! 陆建勋眸色一冷,盯着霓虹等人的眼神同样危险起来,他们一个都不能走出去。 心下发狠的陆建勋冷声道。“给我开枪!” 陆建勋的副官神色惊讶,不敢相信自家长官还有不怂的一天,打从来了临湘,陆建勋这一面他真一次都没见过。 副官这么琢磨着动作却不慢,左右一环顾手下的兵,下一刻他砰的一声勾动扳机开出一枪,一个霓虹人应声倒地。 他正欲眯眼睛再开枪,那边霓虹人一边骂骂咧咧炎国局势这么险恶,官匪勾结谋财害命还有没有天理了,一边风紧扯呼。 “叽叽歪歪说的什么鸟语?”陈皮本来就不学无术,他师父教了读书识字学不会。 更何况听小鬼子霓虹语骂骂咧咧。 他皱着眉一头雾水,心下怒气喷涌攥起拳头紧随其后。 这帮人一定是看不起他,找死! 用后世的话来说,陈皮这种人从来不会内耗自己,他一般消耗别人。 反思? 没有。 麻烦? 解决提出麻烦的人。 陆建勋倒是听得懂,毕竟他到底算是文职军官,有学问。 他也眯了眯眸子道。“给我追!” 既然下了手,他绝不允许有一个霓虹人活着走出矿山。 裘德考察觉到陆建勋隐晦的打量,朝田中凉子叮嘱。“咱们低调点,尽量别让陆建勋注意到。” 没办法,谁想到局势变化这么快,他带进来的霓虹手下这么快便成了众矢之的。 他再怎么智谋无双也想不到。 两伙人追的追逃的逃,以她追他逃他们都插翅难飞,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的架势跑去矿道深处了。 齐八爷看了一场好戏,心下担忧佛爷的伤势正欲出去,身后二月红拽住他,见他看过来摇了摇头。 下一秒,矿道中央又走出来一大帮山大王似的身影,为首的正是大庆山的山匪名叫陈三两,江湖上盛传这名与他母亲有关。 总而言之,陈三两看上去满脸横肉很有职业气质。 身上穿着一件熊皮大衣,他冷冷的瞥了一眼手下问。“你刚才不是说这边有枪声吗?” 卫副官摸了摸佛爷的额头,感觉并未多烫心下安稳下来,给八爷二爷包括尹南风一个放心的眼神。 尹南风都搞不明白,这难道是什么影视剧的最佳观看角度? 要不怎么连着来了四波人? 前两波恨不得人脑子打出狗脑子,后两波见面就剑拔弩张,一批身着官皮,另一批看起来就与第四批人马积怨颇深。 “冯团长,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竟然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那陈三两打定主意有仇报仇,矿道里再次响起枪响和打斗声,齐八爷本想和尹老板吐槽早不打晚不打,就见那印象里一向优雅的黑衣女子优雅的坐下了。 还颇为随性的盘坐着,拿出水囊喝了一口水。 那边火拼的硝烟味血腥味顺着风传来点燃她眼中的兴味,那双狐狸眼上挑,错觉似的染上一丝嗜血。 齐铁嘴分不清是错觉还是真的。 他还没分辨出来,便听见尹南风语气漫不经心自语道。“这么打,是打不死人的。” 尹老板你这样子,看起来真的很看热闹不嫌事大,很那个嗳。 齐铁嘴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想到尹南风单手拧粽子脖子的画面,毫不迟疑的附和。“尹老板说的对,你说他们打也不知道打的热闹点!” “真是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 尹南风瞥了齐铁嘴一眼,语气隐隐透着意味深长,似昭告什么。“不过没关系,很快就能热闹起来了。” 她心知肚明,连粽子都会沾染傀的气息感染,外围这帮怪物当然也会。 方才陆建勋手下开枪声响,这会他们毫不顾忌的枪战,摆明是告诉墓里的怪物这边有活人,怪物们不来袭击就怪了。 “啊?”齐八爷没反应过来,不远处乍起一声不似人声的恐惧叫喊。“鬼啊!” 下一刻,黑发从四面八方涌出,两伙躲闪不及的都成了黑发病毒的寄体,无数拖拽着长发的人型怪物从黑暗中爬出,围观的八爷都看的冷汗直流。 他抹了一把冷汗,察觉到卫副官的体温没异常往旁边靠了靠,生怕像那次一样冒出来一个阴恻恻的身影。 “果然,它活了。”二月红这时候说出来一句齐八爷听不懂的话。 他看向远处的矿洞担忧道。“也不知道陈皮…” 第138章 身为卫家人断个网死个机,很合理吧? 矿山到这个地步,局势与原剧已是两个世界的发展,正所谓蝴蝶效应,尹南风深知从她进入这个世界起。 改变,便发生了。 有怪物袭击,刚刚受过惊吓的冯团长及复兴社这帮本是面和心不和,此时也都训练有素的联合起来防备黑暗中的袭击。 黑,矿山中实在是黑。 那种粘稠的黑暗仿佛孕育着什么怨毒的怪物一样,恐惧在这种情况下无声传染。 “怪物!有鬼!”有人吓的肝胆俱裂向矿山深处跑去。 陈三两还没反应过来,手下就好几个发疯的逃离此地,他心下一沉,没想到来时平顺应在这。 不得不说,他运道颇好,还在发烧昏迷的佛爷都得扔过去一个白眼的程度。 陈三两带进来的土匪,一路走来竟什么怪物都未遭遇,矿山独有的真丝都没有袭击过他的队伍。 倒是遇到几次惊险,那也是老头放在外围的机关手段。 齐八爷得亏没听到这,不然想想次次“刺激”的遭遇,能当场大吃三斤柠檬。 凭什么啊?他一个土匪凭什么运气这么好? 当然,要是齐八爷联系前后,指不定还能悟出点人生哲学,前边的安顺正是后面有这么一遭大祸等着。 陈三两胸无点墨,见围拢周围的手下没多大一会便少了五六个,定下心大吼一声。“都给我镇定!” 他说着拔出枪,朝天开了一枪。 约莫也是为给自个壮胆,粗着嗓子喊。“我倒要看看,什么玩意装神弄鬼!” 他陈三两混了这么多年的江湖,什么神神鬼鬼的,他才不信。 “小的们,跟我冲上去杀!” 他身边的手下举着火把,随着吼声稳了稳心神,强壮胆子跟着冲上去,刹那间枪声不绝于耳,子弹打在矿洞上溅起火花。 那帮冯团长与复兴社联合的队伍也顾不得往日仇怨,各自为战,在求生面前一切恩怨都要靠边。 一大帮人且战且退,齐八爷那边本来意识到怪物没发现他们心神微松,哪能想到这帮人退的方向正是他们这边。 想到佛爷又昏迷又发烧,一帮土匪还有一帮新进临湘师长手下,复兴社那帮人更是心狠手辣,以往复兴社在临湘没分站时他都颇有耳闻。 这帮人和鬣狗一样,正常人一辈子都不愿和他们有交集。 齐八爷急的团团转,整个人散发出热锅上蚂蚁的气质,二月红问明他的心思后忍笑颇为不解。 齐八爷一回头,倒是没什么远忧。 主要他们一个个含笑的架势,连一贯疏离的尹南风都似笑非笑,微妙的眼神令他有点感觉到冒犯。 “八爷思虑周全,只不过这鬣狗也是狗。” “我尹南风虽是生意人,却也略通一些拳脚功夫,想来杀狗是够的。” 齐八爷:…这听的是人话吗? 他寻思尹南风要是略通拳脚,那他齐铁嘴不成了吃干饭的? 尹老板这是点他呢? 想着想着齐八爷整个人自闭了,缩在角落里像长出蘑菇一样,还是卫副官忍着笑不忍看八爷自闭,开口宽慰道。“佛爷发烧昏迷不醒,八爷考虑周全乃是好事。” “但八爷也无需太过忧虑,我还有二爷尹老板都在,手下这帮兄弟断不会委屈了佛爷!” 卫副官隐晦的看了一眼尹南风,触及她那双眸子又躲开,他对李三七等人确实有那么几分冲突误会。 要论身手还是信服的。 那两伙人与怪物们一顿激战,身上都带着伤势往黑暗里撤退,他不知道,从角落里这个角度看来,那帮怪物显得尤为可怖。 无数披散长发的高大怪物,还有扭曲攀爬矿顶的蛇一样的鬼影,甚至他们纠缠已久不知从哪走出来一个足足三米高的巨大绿色怪物。 那怪物脸颊凸起如蛇鳞,光看着眼睛便有种无情的残忍感,那是一种野兽一样的嗜血残忍。 “那我们要出手吗?”齐八爷看久了他们死伤惨重心下叹息,饶是他想着身为土匪手上定有人命,可那帮士兵是无辜的。 为保家卫国参了军,谁承想跟错了人竟折在此处。 复又想起佛爷一贯爱兵如子,卫副官也就前几个月挨了顿罚,平时那真是能不罚就不罚。 看到这一幕也不知作何感想。 瞧见八爷蔫巴巴的,二月红都有那么点心下不忍,他弄不明白,齐八爷身上的气息像能传染一样。 “尹老板?”尹南风深深的看着那一幕点头应下。“倒不妨救上一救。” 那帮土匪不重要,复兴社的到来却是她意料之外的大鱼。 别看复兴社军职都不高,这帮人可是直达天庭,保下那么几个人出去,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把某校长钓到临湘。 她这一回民国世界就没白来。 微操大师一躺,唢呐一响回头整个黄埔全都吃席,就算军阀林立,再怎么差有那帮想救国的也差不到哪去,起码不会有一场无缘无故的大火。 付之一炬。 她身为一个考古系的学生,哪会不知民国一年临湘曾燃起一场大火,大火在临湘城烧了三天三夜,死的损失的不计其数。 当时官府对外说乃是某个军阀联合大前朝余孽做的。 实则,懂的大家都懂。 齐八爷哪会想到尹南风脑子里惦记炎国会天翻地覆的大事,一听众人愿意援手连忙急道。 “那二爷!尹老板!卫副官!”他一双期盼的眼睛还没看完,忽然眼前一道黑色的身影闪了出去,受了惊吓的八爷扶着墙看明白飞出去的是谁,受的惊吓更大了。 卫副官是一身灰色小西装,二月红是红色皮衣,古今楼这帮黑衣服的一个都没少的站在这个转角。 齐八爷眼前浮现一道虚线,目瞪口呆的心想,我佛爷呢?我那么大一佛爷呢? 他伸出尔康手,望着佛爷冷酷无情(装逼耍帅)的身影小声呼喊。“佛爷!” 卫副官也皱了皱眉,不敢相信昏迷发烧的佛爷窜了出去,他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此事一出,二月红急急忙忙跟了出去。 李三七眼见那一帮跑出去,倒也有几分着急。 他对佛爷这个心怀大义之人,还是有那么点好感的。“当家的。” “我们也过去。”李三七眼前黑影轻灵的闪了出去,那道纤细身形脱离了地心引力。 耳边唯留下一句话,李三七急急忙忙追了过去。 事实上尹南风也愣了一下,发烧中的佛爷还能冲出去是她意料之外的,紧接着她想到什么又稳了下来。 果然到近前看到佛爷那一副“彻底疯狂”的模样,彻底明白了。 简单来说,卫家人的血是麒麟血,又名为疯血。 血脉越纯越容易发病。 佛爷确实是旁支,他却是上一代纯血生下来的旁支。 他父亲为娶外族的女儿,也就是他母亲。 自愿分支。 从东北祖宅搬出来后,他还是在东北发展起了旁支的族群,因此逃离东北的路上才会有那么多族人保护他们。 天知道,某胖子想出麒麟血这个点的时候是不是借鉴风云的麒麟疯血。 卫承山现在的情况简单来说,那就是在受伤和污秽之气的刺激下,他陷入没有意识的应激反应。 类似某种大型食肉动物,发现天敌出现在地盘上会主动泯灭,清除掉危险。 卫家人嘛,断个网,死个机,不稀奇。 第139章 妈的狂野人生! 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现在的场面,佛爷的视角就是bgm一起,在我的bgm里没有什么能打败我。 不得不承认剧的洗脑太严重,尹南风回民国将近一年了,这会看佛爷一副穿皮衣与怪物打斗的样子,脑中还是隐约响起。 生于战斗的年代~ 别说,节奏到高潮时,佛爷应景一个滑铲再侧踢,那狂暴开的一个残忍,扑上去一个怀中抱妹杀,一个两米高的头发怪物竟然四分五裂炸开。 一时间,怪物们都停滞不前。 直播间观众们存在感较小,不是他们不敢皮。 好吧,确实是他们不敢。 尹总是那种气场强大的总裁型。 隔着屏幕他们都不敢过分骚,那双狐狸眼定定的一注视,容易把他们看爽了。 这会屏幕里正讨论局势。“尹总竟然这么凡尔赛吗?” “大家有没有发现,尹总其实会暗搓搓的耍帅?” 说到这,那条弹幕闪过的时候尹南风余光明显瞥了一下。 不过她不赞同这是装逼。 她是为了扮演好尹南风的人设,什么叫装逼? 为实力的事能叫装逼吗?那叫为世界不辞辛劳,心怀大义! 前几天尹南风唤出更加没存在感的神级扮演系统,得知她的扮演值已经有一万多的数值了。 刚好能在系统商店买一个打折的金色角色模板。 她看了一下叫李若兰。 那个模板下次副本世界就能用上。 听系统介绍说扮演值不光能够购买角色扮演模板,同样能够提升角色实力。 想到购买了一折模板后几乎见底的扮演值她愈发高贵冷艳,眼尾那一抹泪痣睨人似带着轻嘲。 直播间观众们立马精神起来,有人发弹幕。“老公使劲瞪我!” 这个意图相当令人怀疑! 好在也有正经看直播的观众,此时正在关注佛爷耍帅,四面八方的头发与破风声一并涌来,佛爷一个下腰躲开袭击的同时利落将一个蛇一样游动的怪物踹了出去。 纵使怪物们如百鬼夜行,在佛爷攻势愈发刚猛的攻势下,不少怪物都有那么几分懵逼自己威慑力不足。 不是这年头不应该是它们追着活人到处跑喊打喊杀吗? 怎么这下子反过来了? 是的,佛爷看似清醒,实则没有什么思考的意识,冲向怪物群那架势活脱脱一个虎入羊群,给尼玛冯团长他们都看傻眼了。 或者说不光佛爷带来的震撼,陈三两和冯团长这两伙对怪物们也百思不得其解。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奇形怪状的生物。 “难不成这世上真有鬼不成?” 陈三两吞了吞口水,盯着那边佛爷大杀四方的架势不敢置信,那佛爷一拳一脚刚猛至极,他竟锁住一条蛇型怪物,生生砸在矿壁上砸死了。 “真要有鬼的话,卫承山是什么?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佛?” 冯团长盯着佛爷大发神威不相信。 他冷笑道。“不过是土夫子五鬼搬运术类似的江湖术士,这卫承山倒也有那么几分智慧!” 你确定这一拳一脚的是江湖之术? 陈三两用关怀的眼神看冯团长,看的冯团长脸上发烫想恼羞成怒。 两者旧怨颇深,陈三两也不在意冯团长暴起发难,嘲笑道。“这话骗骗别人也就罢了。” “冯团长可千万别连自己也骗了!” 陈三两对卫承山没啥好感,纯粹是拿这话气老对头,那复兴社的为首人员本想出言缓和气氛,如今佛爷出来的善恶不明。 他余光一瞥却是瞳孔地震,看着场上发生的变故忘了想说什么。 原来是那三米高的满身鳞片的巨大怪物重重的砸向佛爷,下一秒,一个携着巨大力量的铁珠子打的怪物后退一步,它眼神阴冷的审视另一个人。 卫副官毫不畏惧,袭身而上。 佛爷一个驴打滚躲过怪物一击,并未在意副官的到来,如今的他眼里唯有这一群群的污秽之气怪物。 眼下是秋季,他脱了皮衣,三下五除二拽开里面的衬衣和小马甲,露出里面浮现黑色纹路的穷奇,有那么一瞬竟鲜红如血。 “那是?”复兴社人员和冯团长手下的兵都难以置信。 世上真的会有遇热显现的纹身吗? 而且方才那道隐约的血光,也并不似是他们看花了眼,更像是一种异象。 两伙人各怀心思,冯团长有一个手下是家学渊源,见状倒是若有所思。 他想起幼时父亲曾说过,有些家族崇拜古老的图腾,身上拥有图腾赐予的力量。 难道说世上当真有奇人异事,甚至长生也有可能存在? “他们,真的是人吗?”陈三两看的是瞠目结舌,眉宇间早已看不见来时候的一丝意气风发。 没办法,要是佛爷一个人大战怪物倒也罢了。 他手下的副官都那么厉害,拔出刀将怪物干净利落抹脖子,那二月红一手铁珠子不容小觑。 众多怪物袭来,他们两伙人同样难以置身事外,佛爷纵然身手再利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杀猪都杀不过来。 何况是那么多凶残的怪物。 整个场面一片混乱,洞中响彻如雨点子落下的枪声,陈三两躲开头发怪物的袭击又一脚将蛇型怪物踹了出去,饱受惊吓。 “您没事吧大当家!”他的手下扶住他防备着怪物的袭击,感慨道。“要是咱们也有他们那般身手就好了。” “正常人哪会有那般身手?说不定他们都是神仙呢!” 那手下盯着不远处那一幕,卫副官竖着握着枪连开了好几枪,打的那个绿色鳞片怪物怒吼连连,同时一个飞身而起,反脚将两个袭击的怪物一脚一个踹出去。 整个动作都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 不知道还以为他在月球呢! 直播间观众看的懵逼,怀疑直播间有什么威亚。 继而想起那天尹总直接来一个倒挂金钩上了圆梁,想着或许那个世界没有牛顿呢? 应该吧? 佛爷神智并未清明,认准一个怪物好下手冲过去就是一顿胖揍,拳打脚踢之下揍的附近那些怪物都有点发毛。 不知道是不是尹南风的错觉。 她感觉佛爷四周和刚才比起来,怪物更加稀薄了不少。 陈三两不是后世人,再怎么震撼也没办法来一句。 这是拍武侠片呢? 他没想到一个佛爷一个副官一个二月红钻出来就罢了,没多久尹南风一个飞身将矿顶上的蛇型怪物斩杀当场,尸身断裂两截血液喷溅而出,吓的他险些暴毙。 没办法,谁能想到这玩意正好落下来的地方是他头顶。 陈三两吓的飘飘忽忽,在手下的搀扶下好悬没厥过去,下一秒他放任自己陷入一片黑暗。 他一定是在做梦,现实怎么会有飞来飞去的非人物种,他们这种身手一个能打他一万个。 要大家都是这个武力值,他还当什么土匪? “大当家的!”一个手下凄厉的呼喊。 太过动情的结果就是,连意识不大清醒的佛爷也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怎么看都是想出手解决噪音源的样子。 那手下回过神来感受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瞩目,抹了一把头顶的汗。 这一刻,他好羡慕大当家,想晕就晕。 第140章 诡异弥漫的大雾 原剧里的武力值低,砸了个饭店好歹没损毁的太严重。 到副本世界彭三鞭一个活不过一集的小喽啰都将饭店大厅砸塌了,可想而知这个世界的武力值有多高。 换算一下这是足足乘了三倍。 相乘起来不止三倍。 这次矿山那叫一个八仙过海,岔路口无数怪物的围攻中,佛爷永动机一样勇猛的将另一个头发怪物生撕,又不耐烦的一脚将蛇形怪物踹吐血。 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厅的混乱,脸上的血污显得杀气非常。 卫副官横着握配枪,一手刀一手枪的模样完美昭示一句话,大人,世道变了。 时代在进步,时代在发展。 二月红以自保为主,立身战场时刻注意佛爷尹南风卫副官包括八爷那边的情况。 齐八爷在缩小存在感,好歹看到一个扭曲角度的蛇型怪物盯他时,他没大喊出声。 由此可见,他已经很努力了。 留下保护八爷的伙计和兵们,惊慌失措下将那怪物打成筛子,又有战场那边武力值高的几人大显神威吸引火力。 齐八爷这边还算安全。 按原着里面来说,能和头发产生联系的唯有海底墓的禁婆,况且里面也说过禁婆的长发很是厉害。 难不成这种头发怪物,是研究禁婆后的产物? 禁婆是千年前的实验产物,如今的怪物是不久之前的古人研究千年前实验产物得出的产物。 思路确实有几分绕,简单来说尹南风总结了一下重点。 盗墓世界生物科技在退化,大家都为追寻古代的长生技术而吃老本。 难怪数千年都没发展科学,净偏科点生物科技树了,还不好好点。 明知道尸蟞与陨玉能发生反应,为什么不研究尸蟞有什么特别的,研究出来给人类装配上? 龟类能长生,研究长生基因,那不比和陨玉死磕强? 还有陨玉利用的手段也粗糙,能不能以蕴养珍珠的技术将尸蟞和陨玉融合下,人工融合成长生药? 想着这些情报,尹南风一心二用与绿色鳞片怪物战成一团,大概是那怪物三米高又不能算特别巨大,她从矿顶一跃而下借冲击力将怪物撞了个踉跄。 如此之下,怪物由于惯力踉跄,定会有个没法反应的空档,丝刃是她特意定制的扇形武器,平日是小巧的女式扇子。 那每一面扇骨确实精钢打薄,尹南风趁着此刻朝怪物肩膀处划下,削铁如泥的精钢片如刺破一块石头,割开身上厚厚的鳞甲。 一番动作之下,绿色怪物吃痛眼中流露出嗜血残暴,它的肩膀处确实淌下暗红色夹杂绿色的污血,可惜怪物鳞甲太厚,并未削掉他一侧手臂。 尹南风一个后空翻落地,感受着并未消耗多少的体力,心下可惜稍缓,下一刻她察觉罡风袭来,双脚发力一跃而起。 整个人飘絮一般向后飘飞了一段,恰到好处的躲过怪物全力砸向地面。 “尹老板当真是身手利落!”齐八爷全程都是心神跟着起伏,看到尹南风躲开危险方松了一口气。 尹老板对他们都颇有恩情,齐八爷是个重情重义的性子,哪能不牵肠挂肚。 可恨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 陈三两晕过去的不怎么沉,醒来后听手下的惊呼不免好奇,刚睁开一侧眼睛。 眼睁睁看着怪物脑袋大的拳头,朝着这边砸过来,他来不及躲闪,一拳砸在矿壁上彻底昏了过去。 “大当家的!”又是一声凄厉的惊呼。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们大当家的? 梅开二度的小插曲没什么人关注,复兴社这帮正聚集在一起防守为主,里面的为首之人时不时分神看尹南风他们几个的战场。 “真的是人吗?”这是下属的感叹。 为首之人看了他一眼,面上不显心下颇为赞同,那边佛爷竟能和怪物角力。 传说中古今楼的神秘老板更是厉害。 身后没有翅膀竟能在天上飞,这不是奇人异事是什么? 这般人物都对矿山觊觎非常,更何况矿山内部有非人的怪物,潜藏的秘密绝对是旷古至今。 隐约的,尹南风觉得怪物的攻击手段并不会那么简单,这个世界拥有内功,拥有新侨饭店的阴影怪物,还拥有罗刹鸟。 矿山的怪物有傀的气息加持,又会简单到哪去? 躲在角落不添麻烦的齐八爷忽然听到一滴水滴声,他纳闷道。“咱们来时候矿洞有这么湿吗?” 奇了怪,与怪物群没打斗多久黑暗里便飘起了白雾,起初八爷也警惕非常。 他打开手电筒检查过,那雾气里并没有什么诡异的玩意。 况且他们再警惕,也没有防毒面具。 有怪物的危机在前,齐八爷明白他说出来除了扰乱军心没其他作用,他唯有暗暗祈祷雾气是普通的雾气。 另一边的复兴社等人无意间一瞥角落里放置矿灯的地方,心下也是惊疑不定。“怎么起雾了?” 早不起雾晚不起雾,这时候起雾? 况且这几天外面没下大暴雨,矿山里面哪来的雾气?哪来这么多的水? “不对劲!”二月红耳力非凡,发觉雾气凝结的水滴落下的越来越快,这么下去离外面瓢泼大雨的程度便不远了。 在外面淋了雨都生怕受凉,矿山此等邪异的地方,这雾气定是来者不善。 卫副官看了一眼远处和绿色怪物纠缠的尹南风,两者打斗间不乏碎石滚落,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 他权衡了一下,决定先将佛爷打晕。 佛爷仅凭身体本能打斗,没有丝毫的思考意识,消耗完体力不知会不会更烧。 如今局势变化莫测,不能冒险。 二月红与卫副官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朝佛爷出手,卫副官不好对佛爷不敬,打斗中多为辅助。 好在没用多久便将佛爷擒下,二月红一手刀打晕佛爷,卫副官面色担忧,二月红看了一眼局势道。“我们先退到老八那边再做打算!” 齐八爷离尹南风那边战场没多远,相距都超不过五米,他们先会合齐八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一番动作并未耽误多少功夫,卫副官却眼睁睁的看雾气愈发大了,想必再不汇合齐八爷尹南风,他们便会失散。 他担忧的抿了抿唇,颔首道。“那二爷我们赶紧过去吧?” 另一边的李三七带着伙计们,本来分散在四周给当家的做支援,见状也收拢,警惕的站在尹南风没多远的地方。 他们意识到,怪物也隐藏在迷雾里,有一会没动作了。 这并不代表他们脱险,相反,代表局势在恶化。 尹南风不知道的是,雾气是从盛着陨玉的墓室向外扩散,经过一段时间,才扩散到矿山的外围。 墓室的水池里,本来飘满密密麻麻长发浮荡的女尸,这一刻最后一个睁着眼睛的女尸都消失不见,唯有一个清澈到诡异的水池没有一丝波澜。 要问尹南风会不会知道矿山发生的未知变异。 她自然能猜到几分。 可傀是一种未知的邪祟,她也没办法猜测矿山会朝哪个方向发展。 何况矿山的变异越未知,越能阻止后来者靠近卫家古楼和尹家传承地,尹南风感觉她的尹家血脉不是巧合。 每一个角色模板都有她要完成的事。 “走!我们去与他们汇合!”复兴社特务们做的是情报工作,权衡利弊最是厉害。 短短一息之间他便做出决定。 业术有专攻,他们为活命与那帮土夫子虚与委蛇探听情报,不寒颤。 真要校长降罪也有的是话说。 冯团长看着身边的伤兵残将,深吸一口气也跟了上去,都是他的心腹。 每折一个他都心痛到滴血。 回头师长问罪的事,那也得今天能活着逃出矿山再说。 “我们怎么办?”一帮土匪扶着自家大当家犯了难,他家大当家还在昏迷,这会根本指望不上。 “我们也跟上去。”一个脑筋活络的斩钉截铁道。 “冯团长他们能与大当家有仇怨,一定是聪明的大人物,我们跟着他们办。” 这要冯团长听到这话,估计都想掏枪把说话的土匪崩了,侮辱谁呢?谁的智商和你们大当家一样? 偏偏土匪们顺着思路一想,纷纷觉得太有道理了。 不愧是跟大当家最久的,太有实力了! 那出主意的挺了挺胸脯,骄傲的带着土匪们往齐八爷那块冲,紧接着齐八爷便发现他这个角落不清净起来了。 又是土匪又是陆兵团长,再加上一位复兴社的带头特务,二爷也就罢了,卫副官打小跟着佛爷一向是个暴脾气,乖戾的性子。 但凡听到什么对佛爷不敬的,一言不合拔枪喊打喊杀,齐八爷为了缓和场面口水都快说干了,心累的无法言说。 这一刻,他虔诚的怀念起尹老板压倒性的强势霸道。 第141章 迷雾中的海,我又怎么会死在鬼怪手里? “滴答!滴答!”水滴从矿顶滴落在甬道里空灵响彻,那种粘稠而扭曲的感觉,仿佛汇成他们听不懂的窃窃低语,在蛊惑什么。 角落里,卫副官横着拿着勃朗宁手枪指着那位冯团长,眉眼尽显乖戾。 他卫副官确实是佛爷的手下,他平日对九门几位爷客气是看在佛爷面子上。 能叫他恭敬礼貌的就那么几位,其余算哪个牌面上的人? 冯团长气的面红耳赤,胸膛里有种无名的怒火欲发泄,气极反笑下也掏枪冷笑。“他卫承山平时就这么教你的吗?” “以下犯上!”他一掏枪,他的手下也同时掏出枪来,一时间黑洞洞的枪口从四面八方指向齐八爷这伙人。 见状佛爷手下的兵没落下风,卫副官受佛爷的言传身教,爱兵如子,平时甚至与他们同吃同住,对每一个兵都叫的出名字。 这么好的长官怎能受辱,想到这他们纷纷掏枪相对,两方剑拔弩张,心下忽然生出杀了对面的念头。 那念头初时不显,无声无息的随着未知的供养而壮大,众人双眼赤红,眉宇都带出烦躁和狠厉。 “卫副官!”齐八爷觉出不对,又分不清哪里不对。 冯团长两伙人到了没多久,本来与他还挺客气的,齐八爷还没松了一口气,卫副官与冯团长这伙人便对上了。 冯团长的心腹嘲讽卫副官是条狗,还说佛爷不懂事,出去定会挨处分。 胆敢在他眼前对佛爷不敬,卫副官自然冷笑一声嘲讽回去说。“这做狗也得选对主人。” “要么做狗容易丢命,说不定没多久便成了死狗。” 冯团长死了那么多心腹,见卫副官身边的亲兵没少多少的样子,心下不痛快之下亲身上场。 “也不知承山兄撑不撑得住,可惜他遇人不淑。” 言外之意说卫副官他们保护不力。 齐八爷没想到他们这般嘴贱,等反应过来时两方已是心火暗生,针锋相对之下他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算子有啥办法? 齐八爷恨不得来个三连。 没救了!抬走吧!告辞! 双方气氛一触即发,齐八爷躲到二月红身后百思不得其解。“二爷,你说他们图什么啊?” “这前有狼后有虎,这帮人还挑衅卫副官他们!” “怎会如此不智?” 二月红也在想,一个能当上团长之人纵不似佛爷雄才大略,也不该如此不智。 除非… 下一秒他微眯了眯眸子,拿着手电筒照出愈发迷蒙的大雾,语气笃定。“这雾有问题!” “滴答!”那水滴声如同在寂静的海面回荡开来,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四周安静的唯有尹南风尚未平复的心跳和呼吸。 她看着眼前那一片有什么遮掩着看不清的黑暗。 “三七?大头?”怪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动作了。 三阶的古武者能够剑气透体,也就是说尹南风身体内的力量,可以意念调动打入别的生物的体内造成破坏。 同样不光体内的力量,承载这股力量的身躯也是耳聪目明。 她从听到第一滴水滴声时,便再也看不透黑暗里隐藏着什么了。 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光线仅仅能照亮一平方米内的视线,四周安静的仿佛整座矿山都仅剩尹南风一个活人,连那个直播间的弹幕都消失不见了。 荡开的水滴声愈发急促,没多大一会便积了一层水。 静观其变还是动而求变,无需思量。 后者才是她的选择。 无论是尹南风的人设,还是她本体的掌控欲都强,不是被动的性格。 决定了往前走,尹南风握着手电筒毫不迟疑踏入诡异的浓雾中,前方并没有什么怪物的怒吼声,耳畔连绵不绝的是水滴声。 渐渐的她听到扭曲的低语,墓中的水滴声汇成浩大而听不懂的窃窃私语。 “你是我们的一员。” “你能看到我,你不该是人类。” “来陪我吧~” 各式各样的低语奸诈怨毒,又带着贪婪蛊惑的意味。 在那一瞬间,面对所有场景都游刃有余的尹南风停住了脚步,她看到了迷雾之中那座阴沉沉没有阳光的孤儿院。 那一刻久违的恐惧和无力,忽然涌入胸膛。 黑色诡异的海倒灌而下,恐惧从四面八方如头发一样向她涌来,她听到老头子说的天生掌七杀,也听到老头子说鬼怪乃负面污秽之物。 那黑色的记忆里,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孤儿院不远的河里溺水,她眼前是一向扭曲惨白的女人脸,那双属于孩童偏圆的狐狸眼中平静的过分。 是的,尹南风一直知道老头子的卦象或许是对的。 唯有面对天敌,那些鬼东西才会费尽心思的想要扼杀她,河水里的水鬼,孤儿院里每晚索命的黑影。 她曾无数次临近死亡。 恐惧衍生出了无尽的恨意,而那无边无际的恨意,那么多年她亲手压在平静的黑海下从未流露出一丝。 她贪婪的珍惜着平静的生活,不需要每天和鬼东西打交道,数十年如一日的平静。 甘于平凡,对她来说很幸福。 事实上老头子从来不知道,她每一次从孤儿院逃出来,包括跟在他的身边,也是为躲避那些鬼东西的迫害。 黑暗的迷雾中,手电筒的光亮显得那么的渺小,尹南风一步步向前走,她看到无数的“老朋友”。 它们都曾纠缠过她,为她命格所伤。 一路走到尽头的黑海,海面下传来一股大力拖拽的力道,她仅来得及余光瞥到一张青色的面孔就坠落在海面,海水倒灌而来占据呼吸。 那如同玻璃一样的海面此时竟波涛汹涌营造致命杀机,心神集中之下,眼前的一切都在窒息的痛苦下放慢,尹南风的长发飘散在海水里,与眼前另一张面孔没区别。 对面那张青色的面孔妖异,她的瞳孔是黝黑的竖瞳,眼白处是青色的,裂开的唇勾起一个恶意的微笑。 要死了吗? 尹南风听到一个蛊惑的女声,她的嗓音仿佛大海的低鸣一样令人迷醉。“睡吧。” “你很累了,睡吧。” 很早之前她想过,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鬼怪,因为鬼从人心生,这污秽的世间永远不会有干净的那一刻。 或许逃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黑海中的画面妖异又凄美,尹南风与对面那张脸四目相对,渐渐的,她在窒息中寻到一种安然的静谧,回归生命的最初一般。 那张青色的脸上定格在自得的冷笑上。 下一秒,它感觉一股大力拽的游动的蛇尾难以挣脱,低下头,正对上猎物唇角那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女子眼尾的泪痣潋滟。 美的犹如一汪桃花潭水。 回归平静的黑海轰然炸响,尹南风将力量灌注腿上,猛力一蹬,黑海分浪飞出纠缠的一人一蛇形怪物。 怪物是一个蛇女,嗓音轻灵蛊惑人心。 她长的野性而妖异,那张脸上的神色太过生动,明显有不低的智慧。 不甘之下,那蛇女愤恨的瞪着尹南风想讨个答案。“你不应该永远沉沦吗?” 她分明感受到猎物的沉沦,眼前的猎物渴望永久的平静。 那股情绪那么明显,蛇女有种上当受骗的愤愤不平,为什么尹南风不想死,还装的那么像。 “我是讨厌鬼怪,也讨厌人心。”尹南风立身海面上,语气平静,她自认为一直是个懦弱的人。 海面上无数白芒顷刻之间铺成一张刀刃鱼线织成的渔网,飞舞间在欲逃离的蛇女身上留下无数伤口,千刀万剐的痛苦莫过于此。 “啊!”她凄厉的惨叫,恐惧将她的脑海占据的一片空白,自然并未注意到尹南风望着她说。 “我可以死,却不能死在鬼怪手上。” “想到我死了,这个世界就会成为鬼怪的乐园…你懂吗?” 渔网包裹着满身血迹的蛇女,重新回到立身虚空的尹南风手里,她侧了侧眸语气满是温柔的真诚,单手扼住奄奄一息的蛇女脖子施加力气。 蛇女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即便死了进入地狱里,为了那些恨,我也得从地狱里爬出来。” “荡平世间。” 第142章 齐铁嘴:告黑状,这我熟啊! 矿道里滴滴答答积了水,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已到达小腿深度,李三七领着伙计们在大雾弥漫的黑暗里寻尹南风。 “这雾来的邪异,一定得心怀警惕。” 他们这伙都心存警惕,无奈运气差途中遭遇一个水中钻出的蛇怪,那蛇怪凶神恶煞手拿三叉戟。 幸而没有什么旁的能力。 一番搏斗之下手下又牺牲四个,剩下的也是死里逃生,李三七腰腹受了伤差点伤及肝脏,这会互相搀扶脸色苍白。 “这突如其来的雾,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幻境。”他额头渗出细密冷汗,颇为担忧尹南风的处境。 雾要真是暗处的玩意有意为之,那尹南风要对付定会相当棘手。 几次三番遭遇生死危机,有个新招进来的伙计不免怨言。“佛爷下矿山,当家的又与他没什么关系,何必永生共死。” “拿咱们的命挣义气。”那伙计言语中抱怨连连,惹的不少人心思浮动。 纵当日的救命之恩,真死心一条道跟她干到黑的也不多,人心如此。 李三七心知众人面上不说,不过是等出头鸟后他的反应,因此冷冷的瞪过去。 他心下已存了杀意,权衡利弊下却未露出分毫,沉声道。“此次你与我出生入死我不杀你,我却也容不得你,自去讨生路去吧!” 李三七心说若他未曾受伤,哪会做仁义之态安抚众人。 如今矿洞怪物遍地,赶出队伍岂不是毫无生路,众人心下惶惶,恐惧使然将怨念压了下去。 李三七亲自出手驱逐,眼看那伙计不甘不愿踏入黑暗,明白一味的强压不行。 “如此邪异的地方乃是临湘大祸,当家的若没亲身入内,叫此等凶物逃了出去临湘城岂不是一片人间炼狱。” “覆巢之下无完卵,届时,你们的兄弟家人可能逃脱?” “佛爷心怀大义,且你们当日也都是自愿与当家的进入,怎么?当家的未曾施恩?” 李三七强忍伤痛冷眼威喝,众人纷纷避开他的目光,李三七接着半真半假感慨。 “我炎国岂容弹丸之地在此作威作福?” 这么一说他们也想起之前听的红家与老头的故事,心下戚戚然,人群中传出古今楼骨干附和,心思浮动便也压了下去。 大头扶着李三七沉声道。“李哥,我看雾好像散去了!” “什么?” 黑暗叠加浓雾无法视雾,长久的烦躁之下他们这才心生怨气,在死亡面前,谁又能逃的脱恐惧呢? 多番验证之下众人发现大雾散去,顿时欣喜不已,李三七扬声道。“此事,说不定与当家的有关。” 他是为了凝聚人心瞎扯,哪能想到此事还真是误打误撞了真相,他们打着手电筒摸索着朝前面走去。 甬道里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拖拽什么的声音,水声的翻涌混合着其余两种声音,他们心神不禁警惕到极致。 恐惧,无声的在矿洞中蔓延。 难道说好不容易等到大雾散去,他们又要遭遇什么恐怖的怪物? 他们寻了个掩护躲起来,握紧冰冷的手枪时刻准备开枪,万众瞩目间,甬道尽头的身影在隐约的光线里那么熟悉,那么陌生。 尹南风的模样并不矜贵,与平日处处精致的模样毫不相似,她披头散发,手电筒在幻境争斗的时候早已失落。 最重要的是,她那双眼睛不似平日里的似笑非笑,浑身的气息纯粹而嗜血,凌厉直白的仿佛能刺破人心。 那蛇女高有两米,拖拽在纤细修长的她身后本该显眼,可那一眼实在惊心动魄。 众人甚至怀疑黑暗中有什么霸道,魔意滔天的存在向他们走来,那双眸子如同恐怖的黑海一样,将他们都惊的呆立当场。 蛇女的脖颈碎裂,人型怪物的脑袋软绵绵的垂到一旁。 自家当家的如打猎归家一样,拖拽身后有着长长尾巴的蛇女,那种震撼,绝非他们的词汇能够描述。 直播间观众精准的定义。“震撼灵魂!” 在他们的视角里,与蛇女缠斗的尹南风险象环生,手电筒不知落到哪,两者翻江倒海将甬道碎成一片废墟。 有那么一瞬间,尹南风还落了下风。 在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睁开掀起滔天风浪的眼睛,一如之前无数次,她说。 我是懦弱贪生怕死之人,所以即便坠落地狱,我也会爬回来。 他们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有怎样的过去。 这一刻,她神秘的令人动容和心疼。 战斗过后的尹南风爬了起来,她的脊背如往常的优雅笔直,即便狼狈的蓬头垢面满身伤痕也掩不去风骨。 有人说。“世人皆以为南风温柔,南风本该是柔中带刚,如上善若水。” “当家的!”甬道内,李三七终于反应过来急急迎出去,体力耗尽的尹南风看上去走的很稳,实际上是强撑着气势。 他顾不得出来的急牵动伤口,担忧加上疼痛愈发满头大汗。“当家的你怎么样?这是什么?” 幼时的幻境耗费了颇多心力,尹南风反常的言简意赅回了一句。“雾气的源头。” 她年幼时纵同情心少,却也是普普通通的孩童,直到父母亲手将她丢弃。 一句此女不详成了她一生动荡的源头。 齐八爷那边也发现雾气散去,冯团长有复兴社特务相劝忍下火气,打定主意出去定叫卫承山和这个卫姓副官好看。 蠢货。 复兴社为首特务心下冷笑,他们在矿山要仰仗人家,他还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当真不怕回头人家找机会报复,让他永远出不了矿山? “眼下雾气散了,我们得去与尹老板汇合。” 佛爷那是限时上线,昏迷也不想存在感太低。 现在佛爷老实昏迷,他们这伙确实缺一个一言定江山的主心骨,齐铁嘴心累的想。 还是尹老板在的时候有安全感。 哪像他们这会无头苍蝇似的,那边的冯团长等人也是暗藏心思,这帮复印社特务更是笑面虎一样。 齐八爷想发脾气,无奈没什么依仗。 他心下生闷气,想他八爷一生与人为善曾几何时受过这般委屈,等与尹老板汇合他定要狠狠的告上一状。 说这伙人恶行累累,对他们呼来喝去。 还欺负佛爷的卫副官。 齐铁嘴思及此处瞥了一眼卫副官隐含担忧的那张脸,长的这么漂亮白净,应该有用吧? 卫副官照顾着佛爷,想到尹南风分心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尹姑娘怎么样了。” 还真是和他想的差不多,八爷正要一乐听到不远处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顿时二月红警惕起来,卫副官拔出枪,再近一点他们看到一丝手电筒光线。 二月红心下放松,却也并未全放松。 “有手电筒的光,不是怪物!” 就是不知道来者何人,他话音刚落便听到那边人群中喊了一声。“二爷!” 这音色他有印象。 二月红对听声一贯擅长,一下子听出是古今楼的伙计,他一说齐八爷左右环顾与冯团长等人商量着一起出去迎。 不是他们不想出去找尹南风,实在是局势紧张,昏迷的佛爷让他们投鼠忌器。 冯团长手下加上复兴社特务,那剩余人数比他们这边多多了,齐八爷生怕他们打什么歪主意挟持了佛爷,唯有互相掣肘。 “他们这是防着您呢!”复兴社为首特务听到手下不满不以为意,挑了挑眉道。 “他们不防着,我还嫌他们蠢呢!” “何况,我对那位尹老板也很感兴趣。”他眸光沉沉,想起那身手打斗如同神只一般的女子,那样的神秘恐怖。 他发自内心的恐惧非人的力量。 冯团长听到尹南风心下发沉,想起她大发神威的画面心下发虚,强撑着出去迎人又受了一番震慑,本以为好歹局势稳定。 哪知道齐铁嘴一见尹南风过来,来了一通平时都是对佛爷的传统艺能,拽着李三七的衣角就一顿假哭。 “尹老板啊,您可回来了!您再不回来可就见不到我齐铁嘴了!” 李三七身上有伤,叫他这么一拽牵动伤口眼神不善,额头汗如雨下,嫌弃的把衣角从齐铁嘴手中拽了回来。 齐八爷一通添油加醋,末了还委委屈屈的告状。“他们还欺负卫副官,太嚣张了!” 走出来听到这话的冯团长:……??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此颠倒黑白的话,齐铁嘴是怎么一张嘴就说出来的? 还有齐铁嘴那态度,狐假虎威的得意真真做足骄傲翘尾巴的嘴脸。 冯团长百口莫辩呆立当场: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第143章 意外得知的长生实验,逃离禁区 冯团长危险的看着齐铁嘴,脸色铁青不愿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此前确实与卫副官有所冲突。 可要是说齐铁嘴他们吃亏,这矿山里最没脑子的怪物听了都不信。 能在九门待得住的人精,有几个是这种境地下会吃亏的? 相反,他一个与卫承山同级别的军团长反而吃了暗亏,叫那个卫副官好一顿阴阳怪气的威胁。 齐八爷怎会管这个?觉出冯团长的眼神瞪过来,暗含阴狠恼怒,齐八爷毫不畏惧的挺了挺胸脯瞪了回去。 谁怕谁? 他齐老八,靠山来了! 蛇女重重的落在积水的甬道里,他们这才发现蛇女的存在,齐八爷见状拿着手电上前仔细观察,疑惑道。 “这蛇女…”他眉宇尽是不解,想起什么顾忌冯团长和复兴社特务,欲言又止。 二月红见了蛇女也是眸色深深,与齐八爷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卫副官也走了出来,专注的审视蛇女的面容没忍住疑惑道。“这蛇女,与北坪我们遇到的雪女十分相似。” 如此看来,霓虹对生物实验的经验绝非短短百年,当真是狼子野心,亡我国之心不死! 李三七插了一句话。“这蛇女是雾气的源头。” “什么?”齐八爷大惊失色,忍不住看向二月红。 上次的雪女能操控风雪,眼前的蛇女能操控大雾,一切都不是什么巧合。 幻境,莫名的焦躁,奇怪的大雾。 想到这些齐铁嘴也失了告状的心思。 哪知冯团长不知怎么,见状不甘寂寞的嘲讽了一句。“看来你们已非第一次与这种怪物打交道了。” “说不定,那怪物便与你等有关。” 冯团长的下属觉出不妥,他警惕的看着不远处,满身血腥气泥污的尹南风从黑暗之中投过一个眼神,那眼神淡漠平静,又仿佛纯粹的黑暗一样虚无。 他直觉不好,没想到齐铁嘴有靠山来哪容得下冯团长嘲讽,愈发添油加醋的告状。 冯团长还恍然未知危险,一副我嘴贱你能奈我何的嘴脸。 齐铁嘴绘声绘色的讲卫副官受了欺负还擦破了点皮,卫副官隐约察觉到女子投来的目光悄悄红了耳根,强装镇定道。 “我没事。” 平日行军打仗受伤乃家常便饭,方才枪响确实有一颗子弹擦伤了他手臂,灰色的西装渗出血痕。 对他而言,真就是一个小伤。 尹南风看上去也很平静,并未因此事有什么反应,齐铁嘴正思索哪里不对劲,便听到破空声和惊叫声同时响起,离冯团长足足三米开外的尹南风站在他身边。 “团长!”数个黑漆漆的枪口之下,尹南风面色平静,她平静的眼神令冯团长手下的兵都泛起一股无名的寒意。 那双纤纤素手,正攥着他们家团座的脖子缓缓收紧,她审视的看着冯团长问。 “你想找事?” 她语速一贯不徐不疾,给人一种温柔强势的舒心感,这句话问的平静温和。 冯团长不敢相信她的温和,任谁逐渐缺氧喘不过气来,也没办法认同令他面色赤红凸起眼球的人温和,反而可怖。 杀戮与温和的碰撞反差,尤为可怖。 齐铁嘴见状都心下沉沉,没吱声。 他倒不是怕尹老板的做派,而是担心尹老板现在的状态恐伤己身,这也太不对了! 前有佛爷死机昏迷状态。 后有尹老板变了一个人似的,霸道的魔意滔天。 这矿山当真这么邪异? “不说话?”尹南风侧了侧头,好整以暇的望着冯团长,她这一侧头惹的数个黑洞洞的枪口换了个方向。 也不知有意无意,她问话时并未放松扼住冯团长脖子的手,那人面色涨红,太阳穴青筋暴起几乎陷入昏厥。 这么问话,神仙来了也难回答。 复兴社为首的特务心下沉沉,他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出声为冯团长说话。 尹南风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那眼尾微挑显出说不清的冷意。 “他这般能回答我的话,方才显出诚意。” 言外之意是,这么废物,一点诚意没有。 紧接着她又恶人先告状问。“凭什么谁想解释我都要给他机会,怎么?我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 话都让你说了他还能说啥,复兴社为首的特务百口莫辩,他深知形势比人强。 也就是下一秒,他们听到一声轻微咔嚓的骨裂声,尹南风松了手,冯团长死亡的重物落地声响起。 意料之中的,冯团长所带的兵开了枪。 随着一声枪响拉开序幕,十分钟后冯团长带来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气氛陷入一片凝滞的寂静中。 复兴社特务们也是人,这一手杀鸡儆猴确实震慑的他们什么心思都没有。 陈三两存在感太低,好不容易从昏迷中醒过来,跟到外面直面全程变故,顿时他浑身透出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意思。 亲娘啊! 他原以为他当土匪足够凶恶,和冯团长都曾干过架,现在才发现什么干架,那都是小巫见大巫。 没见过世面。 和尹南风这帮狠人相比,他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 这一刻陈三两吞了吞口水,心慌不已的他仿佛手无寸铁站在一只三米高的猛虎面前无助。 “大当家咱们怎么办?要不风紧扯呼吧?”陈三两气的打了出主意的一下,瞥了一眼尹南风小声怒斥。 “跑什么跑?那尹老板和尹老板的手下那么厉害都受了伤!” “你有一分能耐吗?你有几条命去填!” 他胸无点墨是不假,却也会动脑子。 “那怎么办?”手下吓的腿抖,直面血腥的杀人现场,他看都不敢看尹南风一眼。 别管尹南风长的多冷艳古典,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在他们眼里也是罗刹在世。 陈三两静下心想了想,定定的看向唉声叹气的齐铁嘴,有办法了! “大当家!这就是您的办法?”手下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大当家,平时凶神恶煞的一米八大汉,亲力亲为的伺候佛爷。 各种给齐铁嘴献殷勤。 不远处的二月红躲了个清净。 天知道他用关怀的眼神看过去,那土匪面上笑的又憨又傻,他是什么无语的感受。 陈三两半点不羞愧,为了活着出去有啥寒颤的? “八爷,这是您的干粮!” “姑奶奶,这是您的水!”陈三两甚至严禁手下抢夺机会,双手奉上。 来时是有长生不老的野心,现在他什么野心什么贪欲,半点不剩。 他如今就一个念头,活着走出矿山。 “那蛇女!”齐八爷接了干粮,给尹南风讲起他们那天遇到的雪女,他总觉得这会的尹老板冷的厉害,浑身透着危险的杀气。 “三七你过来。”尹南风面上平静,也不知听完想到什么,见干粮送出去的陈三两赶忙捂住耳朵跑路,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他可不想知道蛇女是怎么来的,他就想知道他是怎么没的。 万一葬身矿山怪物腹中,那他这辈子绝对死不瞑目。 “当家的您是说…”李三七听着尹南风吩咐微不可察瞥了一眼那帮复兴社特务。 补充完体力,一行人都不愿在矿山险恶的环境多留,何况还有佛爷高烧不退。 他们遭遇了几次怪物,顺着来时的路来到一个矿洞里,陈三两亲力亲为的背着高烧不退的佛爷,齐八爷环顾四周感叹道。“看样子我们离外围很近了。” 这矿洞里能发现各种挖矿工具,明显是不久之前鸠山美志带的人遗留,也同样说明他们离走出矿洞没多远了。 “休整一下。”尹南风本应下令一鼓作气的走出去,复兴社那帮特务听到这话不免心存疑虑,琢磨半天,果然有个特务注意到尹南风身边的李三七悄悄的离开了一阵。 一个特务无声无息的跟了出去,在场瞧见的都当没看见,齐铁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看着。 没过多久,复兴社为首的特务等到回来的特务和他说。“我发现他们出去是为了处理一个装满档案的房间,他们烧了不少加密文件。” “属下只拿到了这个。” 为首的特务接过那份文件,上面最顶上明晃晃写了几个大字。“独活实验档案。” 独活草又名长生草,上面各项实验数据都表明长生绝非无稽之谈! 为首的特务心下激动,低声道。“这次你立了大功!” 校长让他来临湘,为的不就是探寻长生到底存不存在吗? 李三七带几个人回来,冷笑的瞥了复兴社那边一眼,朝自家当家的道。“您的吩咐我们幸不辱命。” 鱼饵既已撒下,尹南风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秀眉,打开水囊喝了一口,故作不知特务们那边的动静等了一会,这才命令大家一鼓作气走出矿山。 矿山里面常年不见黑暗,他们走出来的时候慢慢适应了光线,外面的阳光正是早晨的太阳。 黑暗消磨心智,尹南风有那么一瞬间都感觉恍若隔世,秋日冷清的阳光落在身上带来微微的暖意,有种不真实感。 齐八爷的反应就简单多了。 他喜笑颜开,不敢置信道。“我们真的从矿山出来了?” 第144章 没有背过通缉令算什么风云人物 明媚的秋日,齐铁嘴几乎感受到他香堂舒服的床榻,坐在摇椅上捧着茶坐看临湘长街烟火气。 多么美妙又朴实无华的一天。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回香堂了。 陈三两背着佛爷,更是双眼放光看着外面的光明,经历这一遭,他陈三两自此后大彻大悟苟道。 什么长生,什么财宝。 一个不小心小命得赔进去。 他回到山上一窝,当个作威作福的山大王不比墓里提心吊胆,伏低做小美滋滋。 “哎呦!这回去我一定要睡个一天一夜!”齐铁嘴发下大鸿愿的同时,隐约有种忘了什么的感觉。 直到卫副官接过昏迷的佛爷,齐铁嘴这才满心担忧道。“我们赶紧送佛爷去医院!” “不急。”尹南风瞥了一眼二月红,包括卫副官也都感受到,他们出矿山一瞬间躲躲闪闪的视线。 此时,各家都紧赶慢赶的往回送消息。 二月红看了一眼天,叹息道。“或许我们出来仅是个开始。” 他们入矿山时临湘城暗潮涌动,出来后谁也不知局势变化是不是愈发凶险,矿山内匆匆一瞥的陈皮上位四爷,还有霍三娘他们同探矿山。 还有那个死了的冯团长。 总而言之,佛爷昏迷,他们更要稳妥探出临湘的局势,才好做出应对。 掌控全局,尹南风自然做不到。 她猜得到局势绝对会恶化,便也叫李三七带几个人乔装打扮去探听消息。 他们一行人出了矿山的事不到半个小时传遍整个临湘,各方势力都得到消息,李师长脸色沉沉派人前去抓捕。 是的,佛爷这会身上背着通缉令,齐铁嘴垮起个小猫批脸,心里碎碎念。 我真傻,我为什么要和佛爷下矿山,我不和佛爷下矿山,我一生与人为善怎么会背个通缉令在身上。 李师长瞧不起九门势力,更瞧不起古今楼商户身份,扛着上面的压力,在场的一人给了一张通缉令。 齐铁嘴想到远去的香堂,床榻,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 这一瞬间他碎掉了。 复兴社那帮提早告辞,山匪陈三两更是溜之大吉,自此后祖训都成了苟。 他们也没什么理由留这帮土匪。 “这下可怎么办?”齐铁嘴止不住急的团团转,对着尹南风和二月红问。 “尹老板,二爷,难不成咱们跑路?” 要说跑路这个想法,搁以前临湘的势力分布也不是不行。 那孙子兵法都有云,走为上计。 偏如今这局势,齐铁嘴这位一贯大智若愚的都有几分看不透了。 临湘这一潭浑水,表面上看着是为追求长生而来,谁又能说不是佛爷与尹南风联手引过来呢? “倒也不是不行。”二月红看了一眼尹南风两人皆是意会,如今风起云涌,不如顺势避一避。 各方势力都想问出矿山情报,他们要是还在临湘免不了卷入风云,饵撒出,等她再次回来便也能收网了。 况且尹南风来民国将近一年,出门最远的也就是出去大半个月,还没试过没什么目的的逛逛,放松心情呢! 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置办了马车,并且在临湘城外一座荒山兵分两路,一路是二月红独自一人欲去寻至交的神医好友。 佛爷退了烧仍在昏迷,偶尔醒了也木木呆呆毫无反应。 齐铁嘴瞧着像失魂症,哪知尹南风说这是卫家的家族遗传,他们想给佛爷治病得回趟东北老家的老宅。 二月红不放心丫头,便托他们先去看看丫头过得怎么样。 他径直出发去找云游的神医好友。 二月红以前广结善缘,确实在各方面都颇为混得开。 这打算是做两手准备,就算他们去东北治不好佛爷,也可以在东北等着二月红请到他的至交好友。 “尹老板,你说二爷真的能找到那位穆神医吗?” “听说那位当年发生了一些事,早已不再给人看诊,也不知二爷能不能劝动!” 齐八爷坐在马车里,止不住撩开帘子探头与尹南风搭话,说完心中担忧又没忍住感叹一句。“尹老板养尊处优,又出身大族。” “没想到还能干得了这驾车的活计。” 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尹南风拿起酒匣饮一口红酒,侧眸瞥齐铁嘴一眼。“习武之人身体协调性强,自然学得快。” 作为一大帮通缉犯,若非佛爷发烧不能赶路得坐马车,他们都不会置办一辆破旧马车招人眼。 有马车目标太大,不利于伪装。 佛爷在里面躺着,尹南风为了避嫌便在外面赶车,八爷纯粹是众人一致赶进去的。 他那个小胳膊小腿,干啥都用不上。 至于李三七和卫副官两个,跟在马车下面走,偶尔上马车换着歇歇。 出了矿山,那帮兵和伙计们都安排回兵营和古今楼。 “说起来,咱们要去的那个白乔,据说极其擅医术。” “没准对佛爷的病有什么办法呢!” 齐铁嘴没话找话,卫副官和李三七那两个木头话不多,再加上他也实在好奇。 听出齐铁嘴有什么话想问,尹南风漫不经心瞥他一眼,曲起一条腿闲适的赶着马车。 清风拂面,撩动两鬓长发,别有一番高手风范。 “八爷何时也学的这么拐弯抹角了?” 齐铁嘴听的讪讪一笑道。“我就是好奇尹老板家与佛爷家有何渊源?” 要不这离奇的失魂症,为什么尹南风看那么一眼就笃定回卫家老宅能治。 尹南风转头微妙的盯着他,直盯的齐铁嘴怀疑他脸上有什么不妥,要不为什么尹老板的神色那么一言难尽。 那当然是因为。 众所周知,卫家都是仿生机器人。 回卫家老宅联个网,重启一下系统。 顺便再充个电。 这不是基操吗? “你不懂,这涉及世界的真相。”尹南风浑身逼气,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 再配上她这身粗布麻衣,愈发显得返璞归真。 齐铁嘴满目不解,在尹南风问他真的很想知道吗的时候,从心的选择。 “算了吧,其实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天道自然,他一个算命的本来就是仙人独行遭天谴,再得知一大堆世界隐秘,那岂不是当场暴毙。 要不起,要不起! “二老板!前面就是白乔寨了!”卫副官刻意压低了嗓音,他们的面部或多或少都用易容术调整过。 对外就说他们一行人的身份是跑商。 大老板是佛爷,生了病,二老板齐铁嘴与大老板是兄弟,为求医来到白乔寨。 剩下的都是与他跑货的伙计。 尹南风性别确实难解释,不过这个战乱的世道,你想做个中式恐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 你都得出身美貌两者,有一者可取。 要不你根本不配。 真底层的妇人别说唯唯诺诺了,她们大多泼辣的紧,江湖上也有不少名气大的女性强者。 吃人的世道从不管你男或女,想不被吃就得学着做吃人的那一个。 齐铁嘴撩开帘子,眯了眯眼睛朝人来人往的寨门口看去,伸长了脖子,还是看不清那白乔寨三个大字。 没法子,他齐老八的学识渊博,是付出过一定的代价的。 没变秃没付出美貌,那唯有牺牲视力。 “那尹…”齐铁嘴刚想说尹老板我们进城这句话,一寻思对外的身份,装模作样的摆手发号施令。 “那个谁!” 不知想到什么,他眼珠子一转,瞧着便是憋了什么坏主意,指着卫副官道。“木头,你去给守寨的几位爷送个茶钱。” 齐铁嘴掏出一袋子铜钱,努力抑制胡乱上扬的嘴角,风水轮流转,让这兵痞子平时仗着武力值高欺负他。 “木头?”卫副官得他一指,再瞥着齐铁嘴那神情,心下猜出那么几分,再怎么鄙视八爷幼稚,他也闷了一口气。 卫副官到底年少爱面子,想到尹姑娘正在马车前看着,心下暗搓搓记下一笔。 嗯,连带着尹南风给八爷赶车,他也赤裸裸迁怒了。 你说什么,他同意的身份? 没办法,佛爷带出来的兵,就是不怎么讲道理,我们一般讲拳头。 李三七斜了一眼,光明正大看好戏。 齐铁嘴还不知遭了记仇,正沉浸在“大仇得报”的骄傲里,小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白乔寨的公告栏前边,正贴着他们几个人的画像。 因着那一袋铜钱,守寨的兵听齐铁嘴说佛爷的病会传染,瞥了一眼便嫌弃的撵他们进去了。 说白了,这里离临湘天高皇帝远,即便白乔寨是本地地头蛇,也懒得多事。 他们抓住人送去临湘又能得什么好处? “这般有惊无险,也多亏尹老板当机立断出了临湘,要不还不知道有什么下场呢!”齐八爷吃着菜馆的饭菜奉承。 他没怎么受着惊吓,丝毫不知临湘城那边确实有人给他们挡了灾。 这次连裘德考陆建勋都没能幸免。 当真是没逮着狐狸还惹了一身骚! 要尹南风得知他们的处境,一定会拍拍他们的肩膀来一句。“通缉令罢了,没背过通缉令怎么能说是出来混的。” 说起来说不定裘德考他们还得感谢尹南风给的新体验。 原剧里,他们可没这么刺激的经历。 第145章 初入白乔,大土司时怀婵 要问裘德考感不感动,他此时恨不得滔滔不绝感谢尹家八辈祖宗。 难怪陆建勋说姓尹的没一个好东西。 以前他没有珍惜,这一刻才明白是多么珍贵的至理名言。 他们一行人也说不清倒霉还是幸运。 遭遇霓虹大使馆那帮人,陆建勋霍三娘与陈皮手下与大使馆那帮打着打着,他们就遇上矿山里涌出来一堆的怪物袭击。 霍三娘受了重伤保下一条命,陈皮肩膀也是两寸长的伤口,皮肉外翻,一路留下斑斑点点的血迹往矿道深处逃。 陆建勋差点当场暴毙,他的副官扶着死命的跑,裘德考连田中凉子都折了进去。 他们进来时呜呜泱泱好几十,现在两指之数都不到。 再怎么互相嫌弃也得抱团取暖。 好在论起下墓这种事,陈皮和霍三娘到底是专业的盗墓世家,强撑着竟然过了螺旋阶梯见到一个怪老头。 那老头听说来的有霓虹人,决定与他们同行杀霓虹人。 一路简直是亡命大逃杀,还遇上几个别有野心的势力,死里逃生到有那么一瞬间陈皮都觉得下矿山的时间长的可怕。 要知道陈皮乃是天生恶人。 用玄幻的说法来说,天生邪骨。 当然,有一说一陈皮罪不至此。 他这样的反社会人格,都会对矿山生出惧怕逃离的心理。 终于他们加上老头一共六个,见到矿山外面的太阳,见到光明。 那一瞬间,陈皮眯起眼睛心想,这刺眼的太阳怎么暗了不少?难道今天阴天。 十分钟后,陈皮面无表情的看着穿军装的和各方势力扯皮怎么瓜分他们六个。 好消息,逃出矿山了。 坏消息,分不清要不要转头回去。 那一刻陈皮回想起久远的召唤,远方传来的呼唤是那么的动人心扉,那是他原剧情中积攒的二十多张通缉令啊! 裘德考这种身份都下了通缉令,别说霍三娘陆建勋陈皮他们三个了。 临湘城为长生之密彻底疯狂。 老头没想到出来是这环境,他到底是艺高人胆大,直接跳出来一场大战,负伤后倒也从容离去。 至于陈皮他们这帮九门后辈。 自求多福吧。 看在佛爷二月红等人的面子上,他也就能帮到这了。 老头突围而去,四周的势力警惕之下也顾不得争取利益,一致决定将陈皮等人交给李师长询问出矿山的信息。 三言两语,几方大佬便定下陈皮等人的瓜分方案,安排的整整齐齐。 陈皮\/裘德考\/霍三娘\/陆建勋:…(激烈辱骂) 形势比人强,饶是他们心里小嘴抹了蜜一样问候在场人全家,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势单力薄能有什么意见? 他们感动吗? 不敢动,一动也不敢动。 真要将冒着生命探出的情报交出,霍三娘也舍不得。 她乃九门里唯一的女子掌家,历来尤为要强自傲。 然而再怎么不愿,霍三娘自认为算个识时务的俊杰,心知霍家会使力的她在牢里也算安稳,怡然自得喝着水。 裘德考就更安稳了,他入了狱还不客气的要这要那,嫌饭凉了,想吃牛排之类的。 知道的他是试探。 不知道的还以为做服从性测试。 陆建勋受了重伤,昏迷着暂时问不出来什么。 他也是唯一一个李师长不怎么在意的。 反正陆建勋不是他派系的,身后那个派系和他老早就不对付,真死了也不过是与那个派系关系更加恶化。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不愁。 反派联盟这么愁云惨雾的模样,哪还有原剧这个时候,他们大权在握,吃着火锅唱着歌那样的风采。 另一边白乔寨的尹南风一行人,倒是大吃大喝的好不热闹,齐铁嘴言他们死里逃生该好好庆祝,点了好几个好菜。 倒是卫副官记仇,吃着馒头点破。“是八爷您肚子里缺油水了吧?” 齐铁嘴瞪了卫副官一眼,嘟嘟囔囔说什么众人听不懂的话。“民以食为天。” “你们当兵的懂什么?你个呆瓜!” “吃了那么多天干粮,还没吃够?” 一时间大家都哄笑起来,菜馆里充满欢快的气息。 推杯换盏菜过三巡,卫副官不免操心起尹新侨与丫头他们的下落。 当时她们出来休养时临湘的局势已经是诡谲动荡,初到白乔寨,卫副官便着重打听过有没有两个貌美女子携家仆小住。 多方打听之下真真假假的消息太多。 他们反而能确定,真真假假的消息大概都不是真的,是尹新侨这位大小姐为自保放出来的假消息。 “也不知道二爷夫人,以及尹小姐在哪隐居。” 打从尹南风来,剧情就来了一个脱了裤子狂奔的放飞自我,愈发跑偏。 原剧情里他们寻到佛爷的方法稳是稳。 却也太笨太慢。 齐铁嘴吃了个七分饱,闻言也插话。“这也找不到什么头绪啊!” “要不咱们找本地的地头蛇打听打听?”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句话确实有理。 盘子里鸡肉做的实在一般,尹南风有几分怀念起临湘王记的八宝鸡,一心二用的挑了挑秀眉道。“论地头蛇,谁有白乔寨本身这个地头蛇大?” 齐铁嘴听着皱了皱眉,撂下筷子跟了一句。“可大土司身份那么高贵,我们哪来的法子接近?” 白乔寨世代以女子为尊,历代掌权者也多为女子,地位尊贵犹如一国帝王。 当然,大土司等同于帝王,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现在这位大土司手段不足,前段时间刚刚丧子,在与白乔寨大护法的斗法之中已然落入下风,又有宿敌黑乔寨虎视眈眈。 内外交困之下,大护法竟以白乔风俗逼迫大土司将世子送葬死人谷中,欲一举将大土司谋害,以绝后患。 “以利诱之,如何?”尹南风定定的看着齐铁嘴,模样看上去气定神闲,齐铁嘴怔愣的心想,他们都亡命天涯了。 哪来的利益能诱大土司以身相见? 翌日,齐铁嘴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暗搓搓腹诽,腐败,太腐败了,怎么会有如此奢侈之事? 心痛的泪水从嘴角流出来。 不怪齐铁嘴和喝了一缸老醋似的,任谁听说尹南风送上一小箱金子,也没办法心态平和吧? 那可是一箱子金灿灿的金子。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古今楼真这么挣钱,尹老板逃亡路上都能随随便便掏出一箱金子做买路财。 人与人的贫富差距,真的比狗都大。 齐铁嘴想着想着,以一种关怀的眼神看了一眼卫副官这个呆瓜,还拍了拍他肩膀。 自觉一切尽在不言中。 想想,尹老板文能定国,武能安邦,财可倾城。 这小子有什么用?难不成要貌美如花? 卫副官迷茫的看了一眼想一出是一出的齐铁嘴,到底看不出他想法跑偏到哪去了。 懒得多想,他出了客栈去打探消息。 白乔寨接见客人的会客大厅,桌子上放着一小箱金灿灿的金子,时怀婵从后殿来到主座位上。 世子刚刚去世,她身为母亲身着一身素白礼服,本就秀美的面容,因为君者的威仪更添龙凤之章。 那是一种超越性别的上位者的稳重。 一在主位上坐定,时怀婵便忍不住朝下首的尹南风看去,仅一眼,心下忽而生出眼前之人绝对不凡的感觉。 那是一位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子,长发仅用一根黄金簪子固定在发顶,她的身上配饰并不多,那种气定神闲的贵气却难以遮掩。 抬眸那一眼,时怀婵有一种她是在等她臣子的错觉。 缓了缓心神,时怀婵不知为何想起前段时间见过的尹新侨,她口中的一个早早掌权的同性好友。 “献上如此大礼,不知尊下有何求?” 深吸了一口气,时怀婵并未试探来者姓不姓尹,是不是尹南风。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万一认错了人,岂不是暴露了尹新侨她们的消息? 她一贯谨慎,绝非如此鲁莽之人。 白乔的茶并不华贵,是白乔寨擅药的特殊制作茶包,一种药茶。 撂下茶杯,尹南风抬眸看着她,眼尾泪痣潋滟,两个字扔出不急不缓。 “求药。” 时怀婵不大相信,微挑眉梢看着那浑身透着游刃有余,坐在下首,气势却仿佛俯视众生的女子。 这样的人物会遇到困难来白乔求药? 第146章 进入死人谷,杀手刺杀 求药,对尹南风来说是也不是,她是利用求药一事放出情报。 与其费尽心机寻找尹新侨她们,还不如以静制动等对方来接触她们。 客栈里齐铁嘴听着白乔这边最后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叹息了一声,目送对方离去的身影心下发沉。 好在有尹南风说的办法。 “佛爷倒是没一直烧了,可惜还是没什么起色。” 卫副官摇了摇头,齐铁嘴觉出气氛沉重换了个话题。“也不知道尹老板那边顺不顺利。” 对此卫副官倒是了解。“刚才我出去探听消息得到尹姑娘的消息了,听说有人重金求见大土司,为一个彭姓的求药。” “求药的姓尹。” 他说到这眉宇紧皱,不免忧虑。“这么大张旗鼓的,也不知会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齐铁嘴摇了摇头。“这天高皇帝远的,尹老板这个办法很妙。” “等到临湘城那边查到咱们,咱们已经汇合离开此地了。” “真不愧是尹老板!”齐铁嘴抚掌而笑。 “现如今,就看尹大小姐的情报厉害不厉害了。” “不过依我所见,尹大小姐能散布出那么多半真半假的留言,想必定时时关注白乔寨这边的消息。” “此事,成了一半了!” 事实正是如齐铁嘴所料,尹新侨吃着桂花糕坐在座椅上,听手下的日常情报。 她本来眉眼漫不经心,忽而一凝看向那棍奴。“你说什么?为一个彭姓的求药?” “一掷千金?” 又是姓尹,又是姓彭,再加上一个出手阔绰豪气,容不得尹新侨不多想。 她站起身心下焦急,想到那个做什么都豪气干云的男人,他为好友夫人求药连点三盏天灯,更不顾生死。 “不行,我得去找他!难道是他受伤了!” 霎时间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丫头听过后不由六神无主,心想那二爷。 佛爷可是与二爷一起下的矿山。 听奴无奈劝道。“小姐,不知是不是临湘城那边放出来的假消息,我们不如先调查接触一下?” 尹新侨心知她说得有理,坐下猛灌了一大口温茶,瞪了听奴一眼。“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调查?” 一通消息拨动的非一处人心,此时临湘城的白乔寨探子皱了皱眉。“姓尹?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还是报上去吧。” 他放飞一只信鸽,信鸽没一会便飞的不见了踪影。 齐铁嘴在客栈看了两天佛爷,听说今天是白乔大土司入死人谷的大日子,一行人将佛爷托付给李三七,出来转了转。 “没想到啊,身份如此贵重的大土司也会有身不由己之事!” 他观大土司风度翩翩,威仪贵重,此番凶险应有贵人相助,乃是逢凶化吉之象。 这边还没感叹完,那边大土司便派人来请他们一行人,齐铁嘴听了好半天才意识到一个事实。 贵人竟是我们自己? 想到又出钱又要出力,齐铁嘴心里就止不住想叹息,到底是身在旁人地盘上,不好推辞大土司请求。 齐铁嘴思索一番提议。“此事就劳烦尹老板和卫副官吧!” “我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去了也是给你们拖后腿!” “况且我还有兄长要照顾。” 卫副官不是很想同意,倒是尹南风想着裘德考挖出来的帛书,有那么几分好奇剧情和背景都变了,那帛书还是原来的模样吗? “既然先生这么说,我定会派人保护先生和令兄的安全!”时怀婵今日胸中不安愈演愈烈,不知怎么想到尹南风的模样。 她直觉大护法不怀好意。 听齐铁嘴这般提议,她连忙拍板定下。 想着派人通知一声母亲,定要保护好客栈那边的安全,如此一来卫副官本来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地头蛇的保护确实对佛爷更安全。 白乔寨人多势众,想来佛爷在客栈里反倒比他们几个势单力薄的稳妥。 “那便麻烦大土司了。”尹南风起身定下这件事。 他们这帮人平时不会照顾人,齐铁嘴再怎么平易近人也是位爷,这几天照顾佛爷的吃喝拉撒睡都是一筹莫展。 再这样下去,佛爷就死个机,没准叫他们照顾成流浪汉了。 尹新侨见了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事情还未定下那大护法就狼子野心昭昭的跳出来反对,言他们这帮人来历不明不可同去送葬世子。 时怀婵是真的养的光风霁月,大护法这般反对她也仅皱皱眉,这要搁给尹南风提什么意见,这么咄咄逼人。 尹南风当场不能送去见佛祖,背地里也早就送他上西天了。 事情我不能答应,但是我可以送你上天与佛祖告告状。 或许是时怀婵经历掣肘多了,养气功夫也磨练出来了,到最后倒也在送葬的队伍里插了他们两个。 白乔局势很有意思,时怀婵要类似古代的一国君王的话,她身后是有个类似太上皇的存在的。 原剧里她母亲的信息不多,反正当时尹南风看到这一段的时候,相当怀疑这位太上皇并未放权,也因此本该势均力敌的大司命与大护法竟形成一面倒之势。 时怀婵上位之后这才内忧外患。 正值秋日的清晨,露珠未散,那大护法张狂并未将他们三个放在眼里,浑身都散发着我是坏人,我活不过三集的气息。 直播间观众并未气愤,这帮不正经的在舔时怀婵的颜值。 不得不说时怀婵仪态绝佳,再加上身上处变不惊的上位者气势,本来就能打上八分半的颜色更添一分,都称得上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了。 自古以来惑与皮囊者多,可要是提起真正的倾城美人,皆自有风骨。 “斯哈斯哈,嫂子开门啊我是我哥!” “生了世子的大美人,我有一个不成熟想法!” “关于你的想法,官方有一百种不成熟的刑法!” “我做一点小小的补充建议!” “我左手抱着尹总,右手搂着大土司!就问还有谁!” “等身抱枕吗?”先不提戳破幻想的直播间展开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硝烟味将没怎么参与的观众们都卷了进去。 官方怀疑人生:他们怎么感觉炎国民众越来越沙雕了? 尹南风:自信点,把怎么和问号去掉。 趁着早晨这会天晴,大土司宣布送葬的队伍出发,一行人走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的山路才到死人谷入口处,没等到地方便下起淅淅沥沥的秋雨。 “这雨?”卫副官皱了皱眉,他和尹南风都是走在时怀婵的身后,行走间他错觉般的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 心下紧张皱紧剑眉,为了转移心中的紧张感,他沉声道。“来的有些怪。” 尹南风并未发现雨水中有什么奇怪的力量在驱使,她穿着斗笠抬眸望了望天。 前方时怀婵听到卫副官的话,轻声道。“死人谷就是这样,气候多变。” 按原剧里所说,死人谷的那棵圣树乃是陨铜碎片造成,那死人谷的气象与外面自成一个循环,如此混乱,应该也与陨铜有关。 能扰乱天象的陨铜,听上去绝不像是普通能长生的东西。 伸出手接了一滴雨水,尹南风隐约有个浅浅一闪而过的猜测,陨铜的碎片拥有幻象和一个阴性的世界,又拥有长生的力量能够干扰天象。 这完全类似玄幻小说里,残破的世界碎片一样的作用。 “后面那帮人似乎不对劲。”卫副官没想这么多,他无意间回头,注意到身后那帮送葬的眼神不对劲,存着凶意。 有原剧剧情做参考,尹南风毫不出乎意料的微挑眉梢,语气平静。“找个机会都处理掉。” 她说起杀人没有烟火气,犹如一抹冷清的月光薄凉,寒冰融化一般。 卫副官听着点了点头,回过神才发现身姿高挑的尹姑娘,原来站在身边足足矮了他一头还多。 那么强大的人竟然那么娇小? 时怀婵闻言倒不意外,她意外的是尹南风与卫副官有那么几分微妙,几句话间有种配合已久心领神会的默契。 这么各怀心事的进了谷,哪知刚进谷就看到黑乔一大帮人在那跳舞,要说好不好看。 尹南风顶多评价一句。 颇有异族风情。 “他们在这跳舞干嘛?”卫副官瞧着百思不得其解,倒是尹南风扫了一眼便看出。 “他们毒入骨髓没救了,大概在等死。” “黑乔的风俗是树葬。” 黑乔白乔同出一源,两寨的信仰都是自然。 思及世子死亡后要送去树葬,卫副官联系前后明白了,这批人是快死了跳祭舞。 “他们怎么会中毒?按理来说黑乔可是用毒的行家,善水者溺水而死,未免讽刺。” 当日黑乔去古今楼求五石散,尹南风那个时候便猜出,黑乔早早就在和霓虹人联手研究生物毒药,黑乔首领利欲熏心倒是死不足惜。 她当日售卖五石散是为了顺着这条线调查黑乔相关的人手,如今古今楼大体已调查出来,倒也不必留手。 找机会一举歼灭黑乔,斩草除根才好。 “起雾了!”卫副官感觉他都快得大雾恐惧症了,每次起大雾准没好事。 矿山里那场大墓更是九死一生。 “那帮人定会在起雾分散时动手!”两人赶紧跟紧时怀婵,果不其然大雾弥漫之中送葬队伍分散,这时忽然有人大喊。 “那是黑乔人!” 水坑里飘着一具具浮尸,赫然是他们刚才见过跳舞的黑乔人,让人不免联想黑乔人是遇水而死,慌乱之中他们赶紧往后跑。 与此同时,藏匿已久的霜白长刀按耐不住劈了出来,无数道白光映照出杀手凶恶的面庞,他们的眼里盛着无情杀意。 直冲大土司时怀婵而去。 第147章 英雄凭什么不是美女,女侠也是侠 时怀婵本身毫无武力,遭遇生死恐惧之下呆立当场,眼看那长刀即将砍来,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忽然落入一个怀抱。 原来是尹南风使巧劲一拽,就将时怀婵拽进怀中,看向袭来的杀手眸光微冷。 黑乔与霓虹同流合污。 她一向厌恶霓虹那帮小鬼子,黑乔与霓虹合作四舍五入便等于霓虹人,即便是为心中喜恶,她也不会坐视黑乔的阴谋达成。 长刀劈了个空,来袭的杀手不免错愕那么不到一秒,尹南风紧扣他手腕,屈膝重重的顶向他肋骨,一声声骨裂声响起。 那杀手吐出一口血,长刀也脱手落入尹南风手中。 时怀婵这才回过神来,她从未想过浑身气势都是上位者的尹南风,竟有这般令人惊艳的身手。 莫名的,她忍不住看向尹南风向那杀手挥刀的身影,肋骨断了好几根的杀手早已是强弩之末,一刀下去便血花四溅。 时怀婵平日里哪见过这般杀戮,强作镇定看着不远处的尹南风,那一身并不起眼的黑色交颈短打,衬得她如同侠客行里十步杀一人的侠客。 那么凌厉而强大。 身侧几个白乔护卫围拢了过来,时怀婵上前几步,感觉白乔侍卫的保护并没有尹南风那么强大的安全感。 方才那一瞬,她仿佛闻到女子身上淡淡的冷质感幽香,那冷清的侧颜,孤冷的气质似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你们去帮尹姑娘。”回过神来她颇有威势的吩咐,难以分辨心动是不是心有余悸。 几个白乔侍卫见形势不妙,权衡利弊之下还是选择伪装,暂时静待时机。 达成一致后朝着那帮杀手袭去,那边卫副官干脆利落抹一个杀手脖子,他冷眸朝尹南风那边看去。 与怪物能搏杀的尹南风杀几个普通的杀手自是轻松,她猛的扑向一个杀手,跃出去的同时拿长刀直接锁喉,同时双腿使力将另一个袭过来的杀手拧碎颈骨。 潜藏在送葬队伍的杀手本就不多。 没十分钟就在白乔护卫的辅助之下将杀手们清除了个干净,尹南风远远的见时怀婵走过来,那双美眸暗含秋水般。 哪还有初见时的矜贵自持。 大概是对她救命之恩的感谢吧? 思及此处并未多想,况且她在学校里的女生缘也一贯比较好,果然听到耳畔时怀婵落落大方的说。“多谢尹姑娘出手相助。” 尹南风杀势未歇,在她携白乔侍卫走过来之时长刀便已飞出,如此变故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长刀携着破风声飞过,时怀婵吓的脑中空白一片,僵在当场。 良久没感受到痛意,这才看到是一个白乔侍卫仰倒在地,长刀从他胸口穿过一击毙命。 那侍卫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趁着白乔侍卫没回过神来,尹南风打算一举消灭后患,她懒得走剧情等白乔侍卫们露出真面目,长刀飞出的同时,几个侍卫眼前一花。 离他们两步远的尹南风,不到一息之间便来到近前,凌厉拳风朝面门袭来,那白乔侍卫慌忙侧开脑袋,却不想那纤细的拳头中途变招。 反手打他脖颈打的他歪过头,一股劲力从拳传入身体,他甚至没撑过一招,颈骨断裂的死亡恐惧便从他神色中透出。 嘴角的血迹止不住的淌下。 时怀婵后退了两步,哪能想到尹南风伸手将她扯过来护在了身后,见状一时间脑子混乱无比。 她本怀疑尹南风是大护法的人,又不愿相信救命恩人是来害她的。 来害她又为何冲侍卫去,以尹姑娘的身手想杀她有无数的机会,此时怎会将她护在身后毫不设防? 时怀婵身为大土司绝非蠢人,隐约意识到应是身边的护卫出了问题,亦步亦的跟在尹南风身后看她杀戮。 卫副官不知发生了什么,赶到近前看到尹南风对白乔侍卫出手,毫不犹豫的从另一侧与她两面夹击,配合的极为默契。 “尹姑娘,你这是…”直到死剩下最后一个侍卫,时怀婵这才出声询问。 她也坦然。 以卫副官和尹南风的身手,如今的局面想杀她再轻易不过。 能留下她无非是两个可能,一则是他们真的别无他心,这帮护卫有问题。 第二个则是他们为白乔而来。 无论哪个,她时怀婵身份贵重都有转圜的余地。 “他们是大护法的人。”听这句话那白乔侍卫连忙辩解,眼见败局已定,他当然不愿为没出手的事负责。 “大土司我没有啊!这二人来历不明!定是图谋我白乔秘术…!” “您可不要被他们蒙骗了啊!” 时怀婵身为君主怎会受他左右,冷冷的看着他道。“我自有定夺。” “我只问你,你是否暗中投靠了大护法?” 那白乔护卫刚要否认,便见尹南风踢起地上的长刀接进手里,那面上笑意毫无血腥气。 “说错了一个字,我送你去见佛祖。” 白乔护卫哪能想到她这么嚣张,心下简直日了狗,心说你这不是屈打成招吗?他忽然有那么几分傲骨铮铮的代入感。 他今天就是从这跳下去,死外边,他也宁死不屈! 下一秒,他听到耳畔幽幽的女声。“听说有一种酷刑叫千刀万剐…” 白乔护卫冷汗津津,耳畔传来阴森的恶魔低语,他不自觉的去想,千刀万剐第一刀会从哪剐。 时怀婵见状冷声喝问。“还不说实话吗?” 白乔侍卫连忙跪下改口,抱着时怀婵的大腿哭求。“大土司,是我错了,是大护法用我的家人威胁我!” 大概是承都承认了,他一股脑将大护法的计划倒出来戴罪立功,时怀婵一脚踹开他抱过来的手,心知他没说实话。 纵使有家人威胁,那也是因利而动。 若不然,他全然可以告诉自己,时怀婵身为大土司定会派人保护他的家人。 时怀婵忍不住想,她这个大土司众叛亲离真是当的失败。 前来送葬的侍卫皆是她心腹,乃是精挑细选的族内人,这样都能渗透,说明她这个大土司有名无实。 大雾将送葬队伍冲散,那帮没什么二心的送葬人不知跑哪去了,眼见时怀婵面上寥寥透出几分心思,卫副官本能看向尹南风。 他一向嘴拙,何况大土司身份贵重又是女子之身,他为了避嫌也不好安抚。 尹南风接收到眼神走上前问。“你认输了?” 时怀婵自觉不是个认输的脾性,看向身侧的女子侧颜,那双狐狸眼冷清,唯有上挑时方才带出几分蛊惑。 “我怎会认输?” 她心知受了激将法,却也算心甘情愿。 尹南风与她对视微挑眉梢,语气平常。“输了一局,那再赢回来便是。” “生意场上,总会有输有赢。” 有那么一瞬间时怀婵想冲动的问,那她会陪着她赢回来吗? 身后是万丈深渊,这些年她步步小心真的很累。 理智回归,时怀婵心知她方才的冲动是昏了头,尹南风与她不过萍水相逢,即便留下来也定是她强留。 她不愿在那双眼睛里看到厌恶。 时怀婵垂下眸子换了个话题。“尹姑娘也曾输过吗?” 何止输过,尹南风估摸她要是生在玄幻世界指不定是个女版的乱古大帝。 “输过。” 卫副官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又分辨不出哪里不对劲,这种时候他格外思念八爷。 要是八爷在这,一定看得出为什么时怀婵缠着尹南风问东问西。 难道说是对他们仍有怀疑,试探? 思及至此卫副官打起精神,强迫剩下的护卫与他去寻失散的送葬人,早日了结死人谷里的事也好尽快脱身。 白乔客栈里的八爷,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看白乔派来的人将佛爷照顾周全,下一刻他打了个喷嚏。 齐铁嘴坐直了身体警惕心想。 谁在惦记着他?难道说是临湘那帮心怀不轨之徒? 第148章 树葬世子,汇合尹新侨 齐铁嘴旁的看不出来,那人情世故绝对比十个卫副官都强。 要他在场,一定会笑这呆瓜。 英雄救美,人家美人心动也合理吧? “唉,天色已晚,也不知尹老板他们怎么样了!”客栈外日头已然西落,来来往往的都是做异族打扮的白乔人,齐铁嘴不免怀念起他的香堂,小算盘。 “也不知道门口那俩小乌龟,小算盘那小子有没有好好养!” 大半年前也是雨季,齐铁嘴把小乌龟抱回来足足养了大半个月,放回门口后那是愈发上心。 他没成家,那是把小乌龟当子孙看。 齐铁嘴喝了一口酒,发散思维伤怀的心想。 百年后定要将小乌龟托付给妥帖的。 “八爷!”李三七行色匆匆的打客栈外面回来唤了一声。 尹南风将他留在客栈,同时吩咐他关注尹新侨和丫头的消息,这还过了不到一天便听到有位尹的小姐打听他们。 齐铁嘴一听酒也不喝了,站起身笑着感叹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想必很快就能看到二爷夫人和尹小姐。” “等尹老板他们回来,咱们就能去东北的佛爷老家了!” 来白乔的目的达成大半,齐铁嘴心下雀跃之下大手一挥招呼道。“老板,给我多来两壶烫酒,爷今日要快活快活!” 还是跟着大佬出来逃难舒服,他这次出来都做好吃糠咽菜的准备了,出身战乱年代他齐铁嘴也不是没吃过苦。 没成想半点苦没受,最大的就是思乡之情。 齐铁嘴暗暗失笑,忽然接收到一道近似死亡激光的光线,李三七还未离开,目光幽幽盯着他。 “喝酒误事。” 他们这一行出来逃难,李三七和二爷都算熟了不少,跟八爷就更熟悉了,主要是他本来觉得算卦之术高深莫测。 当年跑江湖多了也曾见过能耐人。 按理说跑江湖喝酒吃肉没什么稀奇。 李三七以前也喝酒,喝酒误过一次事后发展为盯着别人,别说齐铁嘴,他连自家当家的都盯过。 尹南风喝点红酒他都目光幽幽。 好在尹南风是个有自制力的。 齐铁嘴顿时僵住了,笑容转移到了李三七的嘴角。“八爷,卫副官走之前叮嘱我盯着您,我家当家的说我要从旁劝解您。” 齐铁嘴:……真的就不给他一点爷的牌面吗? 两道圣旨如大山一样压下来。 齐铁嘴故作潇洒的摆了摆手道。“老板酒就不用了,给我来份烤鸭吧。” 赶鸭子上架,这一刻他与鸭子是知己。 当晚尹新侨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带着丫头和棍奴听奴们一大帮与齐铁嘴会面,进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佛爷呢?” 倒是丫头还能按耐住焦急寒暄了两句才问。“二爷呢?” 齐铁嘴最善察言观色,哪会看不出丫头进来没看到二爷的失望劲,看了一圈又一圈。 心下叹这世间痴男怨女,嘴上也不闲着将事情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二爷去给佛爷请神医了,尹老板和卫副官去帮白乔大土司送葬世子。” “至于佛爷,此事说来话长…” 他们在矿山险象环生,齐铁嘴足足喝了两大壶茶都说的口干舌燥,两个时辰好不容易将经历讲的差不多,尹新侨望着佛爷沉睡的样子心疼不已。 “矿山的事那么危险,真的必须去做吗?” “南风纵然是身手不错,可也是肉体凡胎!”尹新侨看着佛爷,心下想若连尹南风都受了伤,她当真是不知怎么好了。 齐铁嘴叹了一口气,他一向通透,思虑片刻忽然问。“尹小姐倾心佛爷,难道不是倾心他心怀大义?佛爷若不是英雄,又怎会得尹小姐这般美人倾心不已?” “佛爷如此,尹老板亦是如此。” 国家处于危难之际,世道将黑,化外蛮夷在我疆土肆意横行,屠我国民,辱我千年神秘古国。 谁人看了不痛心? 齐铁嘴承认他是个小人物,他求个得过且过就罢,却也佩服佛爷大义,尹老板心怀家国。 死人谷里,临近深处越来越近,一座破庙里燃烧着两簇篝火,卫副官坐在篝火前烤着干粮,时不时余光瞥一眼大土司。 大土司当然是美的,她的美颇具异域风情。 恍若异族的神仙妃子,端庄智慧。 当然,这不是卫副官注意她的原因。 卫副官疑惑的是她为什么靠尹姑娘坐的那么近,同性亲近也是正常,他仍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原来尹姑娘是位生意人?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做生意啊?” “我白乔风俗热烈,且族内不少长老都喜欢收藏古董,尹姑娘的楼开到我白乔定会十分受欢迎。” 时怀婵端着笑脸,脑中闪过长老们手指粗的能弹萝卜,大炎语都说不明白的模样。 她良心一点不痛,甚至还决定这次能回去一定要改革,推动大家学习大炎文化。 大炎文化博大精深,长老们活到老学到老没坏处。 远在白乔寨的长老们,同一时刻睡的没睡的都打了个激灵,感觉到深深的寒意。 好歹当了好几年的大土司,时怀婵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技能点满,坐在对面的卫副官心下好奇,回忆起白乔的风土人情插话。 “没想到白乔竟如此喜我炎国文化。” 难道说他初来时听说白乔很排外的消息是假消息? 时怀婵笑着道。“我白乔海纳百川,炎国文化知礼守礼,我十分喜欢。” “不知尹姑娘是不是叫尹南风?” 时怀婵面上不动声色,叫人丝毫看不出她是为了探听尹南风的消息,看上去仿佛是为他们好。 得到卫副官反问,时怀婵回忆起尹新侨提起尹南风的话,难怪那么多赞美之词。 世上竟有如此惊艳绝伦的女子。 “尹小姐隐居之地离白乔十多里,回去后我便可以给你们指路。” 她余光瞥了一眼火光照耀下,尹南风垂下的眸子与那颗冷清泪痣,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对方不似在人间,独自一人行在世界上。 “那便多谢大土司了。” 接下来的一夜,大土司刻意引导话题很晚才睡,侧面问了不少与尹南风有关且无伤大雅的小喜好。 从卫副官口中问出来的。 卫副官隐约觉得大土司时怀婵看他的眼神有点微妙,又没抓到证据,直觉告诉他早点完成任务脱身为好。 原剧情里死人谷的危险都是人祸。 要说天灾也是天象多变。 大护法安排进来的杀手和后手第一天他们就清除了干净,第二天的路上除了遭遇雷阵雨劈了一棵树,穿越过谷内瘴气横行的毒气沼泽。 终于到达那棵白乔圣树面前。 大概是经历了险死还生的凶险,这一刻阳光洒落那棵枝繁叶茂,足足有五米粗的圣树都心怀宁静起来。 不信仰自然的炎民送葬人都仰望着这个大自然的奇迹。 “这便是我们白乔的圣树了。”大土司神色沉静又夹杂一丝复杂,世子的棺木停驻在地面上,她沉默的看着那个红色棺材。 世子刚死时她确实悲痛欲绝,却也没有丧子的真实感。 总觉得世界的一切都是假的,或许世子并没有死。 直到现在,时怀婵静静的凝望着这棵葬着先祖,今日葬下她儿,百年后将葬下她的圣树。 意识到她的儿子时间停驻在这一年。 他将不会再长大,也没有办法陪着她走过日后的年岁了。 白乔女子为尊,时怀婵拥有不止一位的夫婿,她并不在意挥洒爱意,即便儿子丧葬之期心动于她也是寻常。 白乔再如何小,她的地位也尊贵的如一国帝王。 可她终究是一位母亲。 她踏上前一步美眸泛起水光,卫副官忽觉不对,喊了一声。“小心!” 下一刻,无尽箭雨从圣树附近挥洒而出。 抬手白练如满天星辰,叮叮当当的金石碰撞之声不绝于耳,时怀婵跌坐在地上看着尹南风飞身而起,一挥手浮现不知多少霜白刀刃。 那牵引着鱼线的刀刃如臂指使,竟每个都分毫不差的与细箭碰撞,遭了阻碍的细箭坠落在地面。 卫副官也击落漏下的几支细箭,同时冷眸瞥向那白乔护卫,等危险过去,一脚将他踹跪下,沉声威胁。“说!” “大护法到底安排了多少机关!” 白乔护卫满脸茫然,跪在地上看向时怀婵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大护法根本没想让您活着走到圣树这!” 连番逼问都说不是大护法,即便是死前都未改口,时怀婵没看倒在地上背叛过她的心腹尸体,心下信了七分。 她复杂的看向圣树道。“或许不是大护法,是黑乔。” 白乔黑乔同出一源,黑乔使出如此毒计正是图谋她白乔药术,思及此处时怀婵秀眉微皱心生不解。 “黑乔也信仰圣树,如此对圣树不敬想必是志在必得,黑乔缘何如此急切?” 卫副官与尹南风对视了一眼,沉声道。“是霓虹的病毒实验,想来黑乔有不少人都感染上了,他们急需白乔的秘术救命。” 第149章 屠杀黑乔士兵,覆灭黑乔寨前奏 后续的事情用不着他们出手,招来的炎民送葬人合力将世子安置树上,倒是有个疑惑出声。“大土司,树上没有您说的那前三个棺材啊?” 卫副官是个急性子,足下蹬了几下圣树飞身上了圣树顶上,尹南风身形如同一叶青竹的叶片,轻飘飘的落在树顶。 “难道说是霓虹?” 做人不能太段德,怎么感觉霓虹入侵炎国不像是来弘扬天皇之威的,像是来到处光顾前人祖坟的。 怎么?难道说弹丸之地终于穷的揭不开锅了? 尹南风面上端着高贵冷艳的范,干脆利落的落地,与卫副官说。“不一定。” 也没准是汪家给霓虹扔的锅。 要知道霓虹连矿山都没研究明白,现在又研究黑乔毒药,又研究白乔先祖尸体。 怎么?他们是想变成一个盗墓世界遮天版的地府?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矿山,那些不知来历的矿工吗?” “还有北坪纹着凤凰纹身的汪家人。” 卫副官剑眉紧皱,这么一想感觉整个局势愈发复杂。 世子树葬完后回程的路上很太平,顶多是经历几次雷阵雨,他们第三天便平平安安的回到白乔寨门前。 当然,仅限门前。 白乔客栈内,齐铁嘴叹了一口气。“这白乔风声鹤唳,也不知道尹老板他们有没有护着大土司平安回来。” 如今的白乔明面上一如往常,背地里却多了不少大护法的爪牙。 这短短的六天时间,大护法横行无忌排除异己,白乔长老不是拜入他麾下,便是敢怒不敢言,以此保全自身。 前一任大土司不管事已久,自然不知背地里大护法派人追捕时怀婵,打定主意即便时怀婵侥幸逃脱,他也要狠下毒手。 齐铁嘴心惊大护法狠毒之余,倒也生出几分庆幸,客栈外面保护他们的是前一任大土司的人马,大护法心怀忌惮没敢挑事。 毕竟时怀婵年轻根基不稳,前一任大土司掌权多年积威甚重,大护法再怎么猖狂也不敢同时挑战两个大土司的权威。 白乔城外,时怀婵也做了这番分析。 她泰然自若道。“只要我能入城请动母亲出来,大护法便会一败涂地。” 送葬人们都是普通的底层百姓,想都不敢想这诡谲权利之事,吓的脸色惨白。 有一人望着城喃喃自语。“那我们岂不是再也无法露面。” 大护法对他们来说高高在上,想到大护法虎视眈眈便心惊胆战,别说反抗,他们几乎万念俱灰。 卫副官心下暗叹,却也司空见惯。 前边愚民遗祸,治下百姓皆为逆来顺受的顺民,此时的百姓当真是如牛羊,遇到事六神无主居多。 佛爷爱民如子,他不忍看此景,安慰道。“若大土司得胜,你们自然能回归以往的生活。” “事不宜迟,我入城去请前任大土司。” 尹南风摇了摇头。“不必如此麻烦。” “让她自己去说岂不是更好?” 说真的剧情里这一段她看不明白,副官身手这么好,为什么不直接把时怀婵拎进去。 一个人能潜入多一个就潜入不了了? 有夜色的隐蔽,以尹南风的身手直接搂着时怀婵的腰飞进了城内,卫副官隐约听到那几个送葬人念念叨叨。 “神仙!” “有神仙保佑大土司定会得胜!” “我们有救了!” 齐铁嘴作为福将的命,还真的是美美的睡了一晚上,一大早白乔便变了天,他们一行都得到大土司的邀请和感谢。 坐在长约百米的会客大厅,齐铁嘴盘坐在右下的第三个席位,听到对面的尹新侨提出时怀婵为佛爷看诊。 她可以重金酬谢。 果然是同为姓尹的,难道说姓尹的天生就财大气粗? 原来他没钱是因为他不姓尹? 齐铁嘴思维发散的想,他要不要给伙计们娶个姓尹的媳妇,回头招财旺夫。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他齐八爷真是一个开明的好老板。 时怀婵看了一眼左下首第一位的尹南风笑了笑道。“我白乔擅药术,各位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自然愿意回报一二。” “只希望能帮得上忙才好。” 诊完了脉,时怀婵语气凝重的道出原剧里的那番话,尹南风微挑秀眉,漫不经心朝她道了声多谢。 原剧情里,时怀婵言能治佛爷的药在黑乔寨,也因此卫副官跟过去大破黑乔寨。 反正尹南风一向心脏,是不相信时怀婵说这话没一点私心的。 借刀杀人的阳谋罢了。 试问白乔与黑乔同出一源,黑乔还是擅毒术的,为什么白乔的圣果用了,黑乔的圣果就能安然无恙。 一个果子存放多年真的不会坏吗? 何况,既然有圣树,那果子总有个时限会结出来吧? 这么多年白乔真的没有存货吗? 这种事场中别说齐八爷通晓人心,卫副官隐约都能揣摩出一丝,尹新侨作为商户家的大小姐对人心更是见得多了。 齐铁嘴郑重其事的与时怀婵道了谢。 当晚得知黑乔会进攻白乔,时怀婵布置下反攻的对策,忽而邀了尹南风喝酒。 长长的大殿里,时怀婵端坐主位神色复杂问。“尹姑娘,我听闻你此前经历多番险境,险死还生。” “也曾有重伤未愈之事。” “何不寻一山清水秀之地隐居,从此再不管世道多艰呢?” 时怀婵分不清那一刻的心绪,一如齐铁嘴所说的那番话,假如佛爷不是心怀大义的豪杰英雄,又如何得尹新侨倾心呢? 那假如尹南风不是惊艳绝伦,那么强大如天边明月的女子,她还会另眼相待吗? “我看不惯。”尹南风冷笑了一声回忆起幼时的黑暗日子,若当真有妖魔乱世,她怎能甘心。 一如这世道黑暗,化外蛮夷乱世。 在她看来,霓虹那帮小鬼子厌恶之处与幼时的魑魅魍魉无甚区别。 时怀婵勾唇笑了笑,心下说不上是欣慰的松了一口气,还是复杂的酸涩。 她承诺道。“若当真有一日,尹姑娘用的上我时怀婵,我白乔必当倾力相助。” 就这样吧,她想。 人之一生,当真该平平顺顺,方才不用见到太惊艳之人,终生心火难平。 两人对饮了一杯清酒,却不知正在外面溜达的齐铁嘴也在说这事,齐铁嘴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卫副官,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唉,尹老板真是一轮明月惊艳绝伦。” 好端端的夸尹姑娘干嘛?卫副官总觉得齐铁嘴眼神不大对劲,眉宇间思索的盯着他。“尹姑娘自然是矜贵的。” “唉!你这个呆瓜!”齐铁嘴心想这个家没我得散,我真是一天天操碎了心。 “你没发现大土司对尹老板不大对劲吗?” 卫副官对感情之事一窍不通,哪能理解齐铁嘴的意思,疑惑道。“尹姑娘身为大土司的救命恩人,得到厚待也是正常。” 齐铁嘴那种眼神,心想这呆瓜真是没救! 好说歹说解释清楚他的意思,卫副官耳根悄悄红了,他连正常情爱都不懂,一时间大为震撼不解,梗着脖子道。“怎么可能!” “大土司可是女子!尹姑娘也是女子!” 齐铁嘴心想,我要是说男子和男子都能在一起,岂不会把你这个愣头愣脑的呆瓜吓傻了? 他暗叹了一口气,正欲说什么便见远处升起一簇烟火,咽下准备说的话,赶忙急急忙忙往回走。 “黑乔攻寨了!” 白乔寨的一小队兵马集结完毕,加上李三七三个人带着兵马攻向黑乔寨。 正所谓夜黑风高杀人夜。 此时的黑乔寨守卫空虚,还茫然不知白乔分出一队人来偷袭他们老巢,天气应景的下起了瓢泼大雨天。 雨激起地面的干土,尘土飞扬之下如同起了一场大雾,在雨幕的遮掩下,黑乔士兵一批一批的倒下,那身姿高挑的女子侧颜如同月神。 冷清与贵气矛盾的融合,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存在双手染血,在雨夜里刽子手一样屠戮着整个黑乔。 死亡在夜色中无声蔓延。 黑乔在尹南风心里早已灭亡,如今不过是执行决定,她手中长刀螺旋飞出,刀芒收割掉三条性命。 魔鬼! 黑乔擅使毒,性格大多阴险,好战且攻击性强。 以往他们也不是没残虐过同类取乐。 可这一刻,他们看着那个看上去冷清如月神的女子,毫无动容的屠杀着一条又一条同族人的性命,却不知为何遍体生寒。 或许是尹南风太冷漠了,她冷漠的仿佛在割草。 要问尹南风在想什么,她确实是没什么屠杀同类的负担,用老神棍的话来说。 她身为掌刑罚的命格,共情能力天生就锁定在一点。 有共情但不多。 所以在黑乔的众人看来,他们看到雨夜中那女子唇边笑意清浅,落在他们眼中是恶魔的微笑,索命的屠夫。 谁又能知道,她是想起一个笑话。 她一路从黑乔门口杀向密库,足足砍了一夜眼睛都不眨一下,回头会不会有人问她眼睛干不干? 大雨还在下,在震天的杀喊声中,雨将尸体喷溅出的血汇成一滩滩血水,一个黑乔士兵惊恐的看着那黑衣女子,跪倒在地。 他想求饶却在恐惧下失声,唯有定定的看着尹南风走过来,闪电在雪亮长刀上的光芒是他最后的记忆。 另一边卫副官听远处杀喊声渐歇,想着尽快拿到圣果去支援尹姑娘,他身形在场中看起来眼花缭乱,夜幕的遮掩下,死亡成为轻易的常态。 他一手提着刀,一手拿着圣果盒子。 杀掉一个正撞见他的黑乔士兵,急匆匆往城中心尹南风那边赶,还没赶到便听到更加震天响的杀喊声。 原来是黑乔首领得知寨中出了事,赶紧抽身往回赶,一入寨便见到尸横遍野的景象与拎着滴血长刀的尹南风。 第150章 覆灭黑乔寨,出发东北 白乔寨,尹新侨看着窗外的雨,丫头眉眼俱是担忧,一室的沉默。 齐铁嘴不好进来劝着,况且他其实也忧心黑乔那边的情况,黑乔攻寨,外面巨大的杀喊声震天一样。 一声巨雷震响,黑乔的杀喊声竟然微不可闻了。 时怀婵便是这时过来的,她态度愈发端庄成竹在胸,宽慰道。“三位,黑乔得知后方受袭已经回去了。” “不过无需担忧,我已吩咐手下追击接回尹姑娘和卫先生两位。” “定不会叫他们出什么事的。” 齐铁嘴这才点了点头,心中的忧虑也没缓解多少。 正所谓刀剑无眼。 卫副官和尹南风出身神秘古族,却也不代表他们刀枪不入。 往后这种事他们还是少参与的好。 “大土司你办事,我自是放心的,只不过他们在外拼杀难免忧虑,人之常情罢了。” 齐铁嘴商户出身嘴上不露破绽,纵心事重重亦与时怀婵妥帖寒暄,窗外又一道巨大的雷鸣声,屋内几人再没了出声的兴致。 不同白乔的沉默,此时的黑乔首领说话兴致高涨,杀意沸腾。 “尹南风。” “看来你决心与我黑乔作对了!” 黑夜之中,尹南风提着从黑乔士兵手中夺来的长刀看着他,刀尖滴着血,她眼角眉梢的笑意染着懒倦。 “你还不配我与之作对。” “不过是,你已经没用处了,你黑乔也没用处了。”她语气淡淡的宣判,黑乔数千民众都在轻描淡写间定下归处。 “狂妄!”黑乔首领面露杀意,气的胸膛起伏不定,怒气沸腾。 他大手一挥下令。“给我围攻!我要她死!” 古今楼的神秘老板,他本来见过一面。 可惜终归是不识天数,霓虹入侵乃是天命所归,所谓爱国义气之士在他看来尤为可笑。 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就如现在,即便伟力归于一身,数千人的冲杀之下,尹南风注定败亡,难不成她还能逆天不成? 黑乔首领气定神闲的站着,短兵相接的一瞬卫祭山从远处来,一个飞身便将长刀螺旋飞出割破一个士兵的喉咙,再落到近前将长刀接到手中。 他看了一眼尹南风,斟酌片刻还是称呼原来的称呼。“尹姑娘。” “黑乔士兵有数千,我们不如先避开锋芒?” 行军打仗多了,卫祭山深知训练有素的军队打仗时有多可怖,纵尹南风身手高超他亦不免担心。 黑乔首领眯了眯眸子,听不大清也猜得出他在说什么,冷声道。“给我包剿!” “谁杀了两人其一,我赏他们黄金百两!” 直播间观众愤愤不平了。“尹总就值黄金百两?老登别太离谱!” 卫祭山听他大喝出声冷了眸,掏枪一枪要不是黑乔首领躲闪及时,那一枪在他身上开出个窟窿。 尹南风并未掏枪,她问卫祭山。“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两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远远的听到白乔士兵追击而来的脚步声,对视一眼便心领神会,朝着数千大军杀去。 尹南风浮空而起,面对黑乔士兵发射过来的箭雨剑气外放,控制着那些箭羽竟然极速的破空朝着黑乔士兵直射而去。 在夜色的掩盖下,那些箭羽速度快的近乎模糊无形,随着一声声哀嚎响起,黑乔士兵们不断有人中箭倒地不起。 见状黑乔首领双目凸起不敢置信。 顷刻间就死了好几百,这他妈的是不是太假了。 他举报这里有人开挂! 事实上这样的大招看似酷帅,非但耗费体力还没什么攻击力。 试想一下,攻击不集中全都分摊了。 这也是在矿山,尹南风从未想过用这一招的原因。 简而言之,也就清理杂兵一个用途。 与黑乔首领的卧槽开挂不一样,卫祭山对尹南风做到这一步不怎么意外,事实上二爷用尽全力也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之前有说过,这个九门世界力量体系相当有内功遗留。 大家飞花摘叶也是寻常。 要卫祭山来的话,有几分勉强。 他年纪尚小,且卫家主修体魄,对内力没有那么擅长,然而再怎么不擅长,他也是习武之人,知道这一招很耗费体力。 心下焦急,卫祭山招式愈发简单,大开大合每一招都是为杀人而生,杀的多了脸上也溅了血,衬得那张偏向秀气的脸。 愈发反差。 尹南风从虚空轻飘飘落地,衣服上并未溅上一丝血,却惊的黑乔寨那数千大军后退好几步,一挥手便收割数百人性命。 他们怎会不恐惧。 那张美艳端庄如明月的脸,在他们眼中可怖如嗜血修罗。 黑乔首领觉出手下失了心气,怒吼道。“给我上!谁不上算叛逃处置!” 他也是习武之人,见过世面,知道那样的攻击对尹南风来说绝不能有很多次。 要不他们他妈早升级高武世界了! “杀!”尹南风语气平静,眼中是极致的冷漠和杀意,一字出来,她夺了双刀在大军里肆意冲杀,不远处的卫祭山汇合过来。 他余光瞥到有一刀朝尹南风过去,连忙拿刀挑开,扭身将一刀插入那黑乔士兵胸口。 尹南风面上不显,能感觉到一股剧烈动作后的血腥味漫上喉咙,心脏的跳动声响彻耳边如惊雷,体力消耗的十分迅速。 这种在战场上的搏杀还与平日里单打独斗的刺激不一样。 数千人是怎样一个概念,朝虚空劈砍几千刀下来都会累,别说杀人,杀猪都杀不过来呢! 疲倦从四肢百骸漫上来,他们背对着背面对看不到尽头的黑色人海,尹南风并未在意极致的压榨体力,她一个尹家人可是有爆种血脉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倒是不远处的黑乔首领见了希望,他听见白乔的士兵追击而来,心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拔刀亲自袭了过去,一出手便是凌厉的刀劲势大力沉,最重要的是,这一刀劈的是卫祭山右肩膀。 卫祭山此时正新力未续,旧力已消。 用后世游戏的话术来说,技能放出去正在冷却。 尹南风眸色冷的夹杂霜雪,反手将应付的黑乔士兵杀死,原地起跳一个蹬天将黑乔首领的刀与人踹出好几步远。 黑乔首领尚未稳住身形,源源不断的刀光便攻了过来,他观战了半天,从未想过尹南风一个女子的劲力如此难扛。 那一刀如无情天道大势压下,他脚下的土地竟矮了三寸,深深的脚印陷入泥土。 雨还在下,白乔军队从战场边缘包围了过来,卫祭山处理完手上那两个士兵,毫不犹豫配合尹南风袭杀黑乔首领。 本就勉力支撑的黑乔首领更是独木难支。 百招之后纵有黑乔士兵帮忙抵挡,也是体力耗尽露出破绽,他从未想过,死亡的竟会是他自己。 “你们首领已亡!”卫祭山毫不犹豫将黑乔首领头颅挑在长刀上,扰乱黑乔士兵心神。 雷光映照出黑乔首领死不瞑目的脸。 血水混合雨水顺着刀淌下,同一时间白乔士气大振,黑乔却是无心再战,若非身处黑乔寨中他们恨不得溃逃而去。 这两个人简直是恶魔,杀人不眨眼。 太可怕了! “卫副官当真是能扛。”尹南风瞥他一眼面上端着笑,看不出什么意思,卫祭山心下疑惑之余觉出几分绵里藏针。 正要问,就听到尹南风朝李三七下令。“看住他,不许参与接下来的事。” “不听话就捆了。” 卫祭山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那清丽无双的面容还带着一丝浅笑,毫不心虚的与他四目相对。 她是怎么用36°的嘴,说出这么冷酷无情让人心凉的话的? 李三七带兵支援,闻言森森冷笑的看了卫祭山一眼,心想这小子总算落我手上了。 卫祭山:…我为黑乔流过血!我为大土司冲过锋!我要见大土司! 面对和他不对付的李三七,卫祭山板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的脸,听着远处的交战声愈发显得寒气逼人。 李三七牢牢的盯着他动作。 心里暗自可惜卫祭山一直没异动,直到黑乔寨一片狼藉,战后的城内到处都是汇成溪流的血水,尸横遍野称得上是人间炼狱。 两个时辰后,白乔能说得上话的朝尹南风回报。“大人,收尾已经完成。” 今夜是大雨,雨一直没停,趁着士兵收尾的时间,尹南风征用了黑乔首领的房间燃起火炉,连带几个白乔高层卫祭山李三七围在火炉前烤火。 那白乔传讯兵低垂着头,不敢抬头。 耳边传来冷清从容的嗓音。“整军收队。” 白乔传讯兵心中更是敬畏,事实上这帮支援而来的白乔士兵都心怀敬畏,往后便是大土司下令与尹南风为敌,他们也是不敢的。 在正面战场上杀个七进七出,尹南风的伤势甚至看不出脸色苍白。 简直是古代传说中的人物,他们连想这个名字都会觉得冒犯。 大土司处置了黑乔买通的奸细,听着下属的描述面上愈发凛冽,她定定的注视着参与了那一战的下属问。 “那依你来看,有什么办法能让尹姑娘留在白乔。” 沉思半晌,白乔高层摇了摇头,回想起卫祭山受了重伤,一回到白乔寨尹南风火速找人为卫祭山医治。 他们是相熟之人,自成一个世界,游离在白乔之外。 看似与白乔关系亲厚,却从未交心。 若尹南风不是如此厉害,他们还有那么几分威逼利诱的指望,这般看来,注定是白乔的过客。 时怀婵端坐在主位,两边灯火燃的大殿里灯火通明,平日她覆手为雨,也终究有无能为力,留不住之人。 那句过客在耳畔响起,一如下属评判的那样,尹南风等人注定是白乔的,也是她生命中的过客。 翌日一早,听到齐铁嘴的请辞之语时怀婵并不意外,她多番挽留无用,便赠出一颗圣果制成的圣药,还有两斤白乔独有的药茶。 齐铁嘴心下叹气,坐着马车行在路上朝尹南风打趣。“尹老板的魅力真是大。” 他瞧着那大土司柔情似水的,满心满眼都为尹南风打算担忧,两斤药茶也是注意到尹南风爱喝,他们都是附带的。 尹南风微挑眉梢侧眸看他,不明所以。“八爷何出此言?” 她什么时候魅力大了?寨里也没见有青年对她献殷勤啊。 第151章 来自临湘的追杀,到达贝勒府的初雪 尹新侨观察仔细,接了句话。“大土司确实是对南风颇为特别。” 齐铁嘴刚以为有人懂他意思,就听尹新侨皱了皱秀眉道。“不过,南风是大土司的救命恩人,估计是为了感谢救命之恩吧。” 齐铁嘴:…这帮真的带不动! 有一种吃到瓜难以分享出去的憋屈感。 丫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想着大土司对尹南风的态度,救命恩人这么事事周全吗? 几乎和她对二爷的态度都不差什么了。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丫头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齐铁嘴话里的意思,心下暗叹了一口气不语。 尹老板不懂,何必说出来惹她烦恼。 何况,尹老板面上矜贵冷漠,实际上极为细心给人安全感,有人倾心再寻常不过了。 这辆马车很是宽敞,对面是尹新侨守着昏迷的佛爷,尹南风挨着丫头坐,齐铁嘴隔出了一定的距离。 是大土司所赠的马车。 后面那辆是尹新侨她们来时所乘,里面是卫祭山和李三七还有几个棍奴。 足足三辆马车向东北赶去,未免临湘方面的搜查,他们唯有紧赶慢赶。 “你说什么?黑乔覆灭?”霓虹三皇子打从一到来就接手了和黑乔的合作,对黑乔的实力他也知晓一二。 黑乔兵马近万,士兵又都出身山野身体素质极佳,身手敏捷。 称得上兵强马壮。 当初霓虹也是看在这点,才决定与黑乔寨合作,而不是收为炮灰。 毕竟黑乔所在不算什么兵家要地,他们霓虹犯不着啃这么一块难啃的骨头。 那下属垂着头道。“听说是黑乔进攻白乔反被攻陷,不知白乔使了什么计,竟将数万大军全部剿灭,黑乔本来的百姓也成了白乔的奴隶。” “此事的情报白乔藏的很严,属下还是从一个白乔奴隶口中问出的,具体使了什么计策,不得而知。” 霓虹三皇子摔了杯子,勃然大怒。“废物!” 白乔爱好和平又有大护法狼子野心。 比黑乔稍弱一筹,这样黑乔首领都输给了白乔,不是废物是什么? 下属想着接下来的情报,头低的恨不得埋进地下,满头冷汗道。“有探子的情报传来称,尹南风等人曾在白乔现身。” 霓虹三皇子气的双眼赤红,气喘如牛拔出刀朝他劈砍,一刀下去血花四溅。“八嘎!” “废物!全都是废物!” 他重新换了一个下属传令。“给我吩咐下去,全力追杀卫承山尹南风等人!” 进入东北边界的树林,已经是众人赶路逃亡的第十天,打从第三天,不知道哪来的探子便盯上了他们。 离东北边境线越近,前来袭杀的不明身份者越多,到第十天他们一天就遭遇六批不同势力的追杀,第六天的时候本来有伤的尹南风遭遇了一位高手。 加上这几天她没怎么休养,连番的战斗之下心神消耗极为严重,倒是战损到一定程度激发了血脉之力,那位高手死的不能再死。 同时他们也唯有逃命一途。 一行人之中唯一的高端战力重伤,佛爷昏迷卫祭山重伤病号,再加一个尹南风。 好,现在当真是一帮老弱病残。 李三七加上一帮棍奴面对源源不断的杀手也是精力不足,好不容易收拾了又一场的追杀,齐铁嘴愤愤不平的骂道。 “和一群闻到腥味的狗一样。” 他长这么大,这么凄惨的经历真是屈指可数。 李三七坐在马车上养精蓄锐,并未答话。 齐铁嘴问了一句听奴。“尹老板还有卫副官佛爷他们怎么样?” 当时体力消耗太过,尹南风昏迷了一天一夜。 好在习武之人体质不差,东方的武者尤为适应车轮战,经过三天的休养她最重的伤口都开始愈合了。 卫祭山受伤的早,又是主修体魄,今天处理杀手的时候还参与了一手。 齐铁嘴这么一听再次感叹,不得不说队伍里有几个大佬就是安心,要不是佛爷状态不明,大佬们轮着来。 霓虹想追杀他们都是做梦。 “卫副官体力当真是不错。”后面的马车里尹南风唇角似笑非笑,看不出是嘲讽还是夸赞。 卫祭山直觉有杀气,本着遇到困难要装傻的原则,他笑的十分无辜。“马车里待了十天没出去活动,我这再不动动。” “感觉浑身骨头都快生锈了。” “方才那波杀手来势不猛,按理说那背后之人既然知道尹姑娘的能耐,又怎么会三番两次做无用之功呢?” 卫祭山想着便想到正事上,尹南风还未听完就生出猜测。“看来,真正的大招在东北。” 估摸是发现杀手处理不了他们,三番两次的送人头是佯攻,放松他们的警惕。 等到了东北,说不定要调动军队。 “下个城市是沈阳。”尹南风撩开窗户的帘子看了一眼窗外,卫祭山会意。“尹姑娘的意思是我们分车?” 大土司所赠的马车宽敞且显眼,他们入沈阳城可稍作乔装打扮,重新购买一辆平常的马车,由棍奴和李三七护送佛爷与尹新侨齐铁嘴他们去东北。 他们这一路作为吸引,等待齐铁嘴搬贝勒爷做救兵来。 一入沈阳城,齐铁嘴他们新买那辆马车如鱼入海,他们并未先出城,等尹南风他们出城一段时间后他们才出城,成功甩脱那帮烦人的杀手。 “看来他们并未发现异常。”出城足足两个时辰都未曾遭遇袭击,很大可能是他们的计策生效。 丫头看了看窗外擦黑的天色,神色流露出不自觉的想念,她和二爷向来是夫唱妇随。 打从成亲起,还没分开过这么久。 “夫人不必担忧,此番我们必会化险为夷的!”卫祭山还以为丫头是害怕,想着丫头是二爷的夫人,二爷和佛爷是至交。 他赶紧出言安抚。 一个留下的听奴跟着劝解。“夫人放心吧!我们定会尽力保你安全。” 夜色擦黑,丫头吃着沈阳城补给的物资糕点瓜果,见尹南风拿着一张东北绘图在看地势。 来这个民国足有大半年,加上她古今楼遍地开花消息灵通,对东北的军阀分布势力也算了解。 热河那边是一个小型军阀所掌,姓唐。 他前后两面都是大军阀,势力相当,方才令他夹缝生存下来,相当一个楚汉河界。 霓虹在东北掌控较强,真要出手应该也是热河这一地带,那唐姓军阀不过是没什么野心的幸运儿,在热河这带作威作福。 面对霓虹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乱世百姓苦,像唐姓军阀这样的在民国多不胜数,尹南风想着不如这一趟回去顺手送那个唐姓军阀上西天。 军队到来是在第三天,他们刚进热河的大街上就来了一帮霓虹兵,为首的霓虹少佐本以为势在必得,没想到见到他们一行人发现少了那么多。 登时气的脸色铁青,恨传来情报那些探子废物。 齐铁嘴骑在高头大马上急匆匆赶过来。 浑身叫那马都快颠散架子了,紧赶慢赶终于领着救兵的一大帮军队,与那帮霓虹军队僵持。 那少佐见来人脸色更沉,前清灭亡之前贝勒爷就圈养了私兵,乱子起来后更是招兵买马招揽了不少江湖人士。 关键他这人豪爽大方没野心,那架势一心求自保。 在整个东北各方势力都很吃得开,有他出手做保,他这驻扎军队一出手就是得罪贝勒爷和本地数个帮派,这么想着他寒暄几句放了句狠话。 “我就不信,你们爷能保他们一辈子!” 他们驻扎部队主要是为了天皇命令。 何必为三皇子的命令打破他们经营已久的局面呢? 临湘城那边的任务,让他们自己解决。 他们就是个从旁协助的。 齐铁嘴松了一口气,众人回到贝勒府又是一番寒暄感谢,贝勒爷看着这一帮伤兵残将都愣住了,直言相问。 “佛爷和尹老板,谁能将两位伤成这样?” 在他看来佛爷的能耐是不俗,何况尹老板这种级别的选手,他估计神话里的妖遇到尹南风都要饮恨当场。 齐铁嘴叹气道。“一言难尽。” 他绘声绘色给贝勒爷讲霓虹人是多么卑鄙可耻,使用人海战术。 众人在贝勒府休整了一日,并未多做停留朝贝勒爷相问卫家老宅的消息,多一日在东北停留就多一日危险,天知道霓虹会不会狗急跳墙动用大军。 他们早早的治好佛爷的病,也好早日回归临湘,重整局面。 第二天早晨,尹南风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起来,一推开门,便见远处一片银装素裹。 贝勒府里的小花园落满大雪,不知不觉在这个时代快过了一年了,初冬来了。 齐铁嘴打了个哈欠推开门,定睛一看惊讶道。“竟然下雪了。” 这一刻他难得有些许安稳,缓解了连日以来的紧张不安。 第152章 东北老宅,卫家古楼的灵 与临湘那边的气候不同,东北的雪一向是纷纷扬扬,倾天地之霜寒,天地间都是寂静无声的沉眠。 这里的热也热烈,冷也凛冽。 齐铁嘴开门一吹风,打个喷嚏,赶忙回屋裹成熊一样厚出来。 望着天穹飘零的大雪难得文艺。 “这东北,果真是爱恨分明的性子。” 各地有各地的气候,齐铁嘴回想听过云南四季适宜,还有奇特的苍龙山,正心怀向往便听尹南风提起云南。 她今日穿着一身厚长旗袍,加上长款的风衣显得颇有威势。 “若来日有缘,隐居云南包个茶园想来也悠闲。” 齐铁嘴点了点头道。“尹老板说的是。” “各地都有其风景特色,听闻东北有座长白山也令人心之神往,也不知我老八这辈子有没有幸一见。” 战乱年代,哪来寄情山水之人,齐铁嘴说罢也是淡淡一笑。“一代有一代的福分。” “我只盼来日海河晏清,下一代能替我游历这山河风光,看遍我炎国疆土。” “咱们这一代,还不到享福的时候啊。”齐铁嘴心叹这个劳碌命,说着说着反倒朝雾蒙蒙的天笑了出来。 尹南风将视线从飘着鹅毛大雪的天空收回来笑了笑,不得不夸赞。“八爷通透。” 要她说,九门众人唯八爷通透非常。 “尹姑娘!八爷!”卫祭山身姿挺拔打前院过来,挨个打招呼完带来消息。 “贝勒爷请你们过去吃饭。” 逃亡多时吃上一顿合心意的早餐,又引得齐铁嘴一番感叹,关心完佛爷,众人将话题转到卫家老宅的消息上。 贝勒爷坐在主位上,闻言皱了皱眉似有难言之隐。 “你们要说卫姓大族倒是有两个,可与穷奇有关的,那老宅已败落了。” “传言说那老宅极为邪异。” 尹南风端了杯茶并未喝,而是漫不经心的拿杯盖拂去浮沫,插了句话。“这个卫家可是与麒麟穷奇有关?” 卫祭山不由愣了一下,他身上背的便是主脉的麒麟,此事连八爷都不知。 贝勒爷撂下茶杯点了点头。“正是!” 他矜贵的盘着菩提珠串,担忧道。“听说此宅不容外人进入,不如尹老板尹小姐等便留在府上,本王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尹新侨一直没怎么表态,闻言拒绝了。 “我要和他一起。” 她本就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经历这么多危险波折,早已认定了卫承山。 卫家老宅不明状况,她要生死相随。 贝勒爷没死心,追问得到尹南风的拒绝。 “有些事,我总要过去看看。” 他咂摸出几分味,看样子卫家老宅有什么尹老板疑惑的,便也不再阻止。 “那便祝诸位,一路顺风!” 卫家老宅就在城外,他们一出来便一路急行赶路,直到老宅外面,那帮小霓虹才急匆匆追了上来,足足数千大军包围老宅。 “给我上!”为首的少佐想起昨天回去挨三皇子一顿骂,还发电报骂,电报员的眼神看的他脸色乌青。 满腔怒火尽数发泄在一行人身上。 “剿灭这座宅子!”他一挥手就有一队人端着机关枪朝里面追去,下一秒,轰隆隆的连锁爆炸声响起。 烧焦的尸体倒在地上,土地里乌泱泱钻出来铺天盖地的黑色虫子,竟神异的没有飞入老宅一只,直冲那少佐带领的大军而去。 “那句非卫家人禁止入内,竟是真的。” 卫家的神异给在场人都刷新了三观。 齐铁嘴心想,这难以解释的神奇手段当真与尹老板愈发相似。 他们心下稍安,带着佛爷来到老宅破败的院子中。 三进一出的大宅子,一瞧便知道卫家定是曾颇有排面的世家,齐铁嘴不知为何总感觉这宅子阴气很重,他时不时脊背发凉。 瞧了一眼尹南风,见人家兀自推开大门和回自家一样,那架势派头。 估计进了皇宫都不会有丝毫局促。 想到大佬在身边,齐铁嘴也挺了挺胸膛强撑气势跟了进去。 嘎吱一声大门开合,给人一种放出未知蛰伏凶兽的恐惧感,强提着的胆气还没进屋便弱了三分,齐铁嘴苦了脸。 “这…你们家怎么看着阴气森森的?” 什么叫你们家?卫祭山有理由怀疑八爷是在骂人,他有证据。 卫祭山一脸无语的纠正。“这不是我们家!是卫家老宅。” 齐铁嘴强自辩道。“你不就姓卫?” 尹姑娘应该不会信他有阴森森的审美吧? 卫祭山发散了个思维颇为无奈,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八爷的话。 他当年在此地的年纪尚小,根本没有什么太深的记忆。 要说对东北最深刻的记忆,大概是他遭放了好多的血,那些人说奖励给他一个白面馒头。 也因此他对面食态度一般,更是讨厌吃馒头。 “幸好二爷夫人没来。”齐铁嘴想到丫头留在贝勒爷府上,倒也松了口气。 丫头大病初愈,若跟来这阴森森的宅子难免阴气入体,难以与二爷交代。 尹新侨点了点头,打从来到卫家老宅她便意外的沉默,心下焦急不愿再等。 她提议。“我们赶紧找找为佛爷治病的方法吧!” 尹南风一马当先的往屋子进,齐铁嘴感叹还真是艺高人胆大,他们有一种古宅探险的刺激感。 古宅荒废破败,院里的水池上面飘满落叶地下生长着墨绿色的青苔,尹南风看着书架上那张龙脉图,与前世她看的剧情里不同的是上面是一个鼎的形状。 卫家起源秦朝,大禹治水时立九鼎为龙脉根基。 两者有什么关联? 忽而不远处齐铁嘴惊叫出声。“那本书动了!” 纵见多了奇诡之事,齐铁嘴也没办法相信世上真的有鬼。 “那里有人!”齐铁嘴心神俱震之下感官更加敏锐,竟察觉到了大厅里一个刻意现身的孩童。 “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他还没在!” 这宅子果然闹鬼。 齐铁嘴浑身汗毛倒竖,怀疑这座宅子有无数道阴森森的目光在盯着他们,倒是卫副官若有所思,走上去道了一声。 “前辈。” 尹南风撂下手中的九鼎龙脉图,听到大厅里那个孩童问。“与你们同来的那个是尹家人?” 这个尹南风的人设有这么多秘密? 她从房间里走出,也漫不经心的道。“你不是人?” 是的,很多人觉得老九门那个孩童是后世的卫麒麟。 事实上,卫麒麟接任族长时卫家已经是难以拯救,卫家内斗严重,族老们让他上位是让他顶锅。 卫麒麟放野过好几次,直到见过亲生母亲白玛,三日寂静的时间线后,他才成了卫家的族长。 一个是他不可能是孩童模样,一个是卫祭山叫的可是前辈。 说明眼前这个孩童活过无尽岁月。 卫家人纵神秘,那也是能够正常生长成成人身量的,一个活过无尽岁月,能够意念控制卫家古楼,并且长不大的。 尹南风一下子想到一个猜测,本着诈一下又不会逝逝的原则,她就问了出来。 哪知道对方倒也坦然。“尹家这一代倒是出了个不错的。” 孩童一身蓝色褂子,语气显得波澜不惊老气横秋,仿佛看过无尽岁月。 “你们是来救他的?”他看了一眼昏迷的卫承山,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不要和尹家走的太近。” “我卫家的事,不需尹家人费心。” 齐铁嘴一下子皱起眉来,心想卫家这位前辈难不成是对尹老板有成见,还有尹老板为什么说他不是人? 尹南风轻笑了一声,并未在意,她好脾气的反常。“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后山散散步。” 从这个孩童身上,她有那么几分疑问的答案了。 后山皑皑白雪盖压下的山林,一片死寂。 尹南风随意寻了个树坐着,漫不经心看着天色苍茫,直播间第一条弹幕就是官方问的话。“为什么说那孩童不是人?” 还有人纳闷。“尹总脾气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你们没看出来吗?”尹南风诧异的微挑秀眉问。 “它是卫家古楼的灵。” 唯有卫家古楼本身,才能随意移动楼里面的东西,也才能以孩童身量看遍时光。 大炎国官方不敢置信。“卫家古楼的灵?” 就算穿越盗墓有怪物,他们也坚信要相信科学,玄幻都是未知的科学。 可这楼灵一事未免太过玄幻,谁听了不是三观崩碎? 第153章 楼灵口中的秘事,卫家古楼里的见闻 确切来说,楼灵也不准确。 佛家说一花一世界,三千须弥界,拥有无数个卫麒麟,每个世界的卫麒麟际遇会有微妙的差别。 楼灵就是某个世界的卫麒麟,在孩童时期献祭成卫家古楼的灵。 卫家古楼里各个时空混乱,也因此他可以出现在任意一个时空。 当然,对这位前辈的来历,齐铁嘴都没敢多打听,神出鬼没的出场方式惹的尹新侨心中把握更大。 她又生出一丝好奇。“前辈,我也姓尹您为何没提。” 坐在大厅的孩童摇了摇头道。“你不算。” 约莫看出卫祭山和卫承山两个与这一代的尹家传承人纠葛颇深,加上齐铁嘴的神色太好领会。 他语气淡漠。“尹家非我卫家敌人。” “只不过,尹家每一代都是疯子,还是远这点好。” “他们家想要造神。” 话音刚落,齐铁嘴就瞪大眼睛,怀疑他不认识这个世界了。 一年以前他的世界还是那么平平无奇的唯物主义,现在他三观岌岌可危。 “造神?这个世上真的有神鬼吗?” 孩童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半晌高深莫测的来了一句。“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另一边尹南风也意味深长道。“你们说卫承山,一定是卫承山吗?” “什么意思?”直播间观众大多数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少部分转的过来的一阵毛骨悚然,瑟瑟发抖的躲在被子里。“尹总你的意思是?” 盗墓世界是有一分部灵异色彩的,包括汪家人皮面具和复制技术,卫家古楼更是各种墓中最为凶险可怖之一。 人类总是会害怕恐怖谷效应。 因为他们物伤其类。 在时空混乱的卫家古楼里,佛爷经过换血醒了过来,当真是原来的佛爷吗?在卫家从来不缺复制体。 有人曾提出每个人的独立性是灵魂。 实际上这是一种浪漫的说法,也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自大。 当生物科学发展到极致,复制体融合主体记忆塑造出的个体,没有任何误差,谁能分辨出来两者灵魂相不相同? 不是尹南风往阴暗想,剧里的卫家古楼与盗墓世界发达的复制技术,还有这个世界对时空乱流的掌控。 加起来让她的猜想太过合理。 那么剧里后来回去的佛爷,是为了使命守护矿山的卫家人,还是一开始在临湘拼出偌大名声的那个佛爷呢? 听着卫祭山尊敬的所谓“前辈”说尹家与卫家不是敌人,齐铁嘴松了一口气。 他感觉他真是为临湘城操碎了心。 得到佛爷的救治方法,卫祭山想了想赶忙去了后山,好在那个前辈没反对,淡淡看卫祭山一眼身形便消散了。 齐铁嘴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搓了搓满身鸡皮疙瘩,靠近昏迷的佛爷,总算找回几分安全感。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尹南风和卫祭山回来时,卫家古楼前面的朱红色大门早已打开,奇怪的是,站在门前的尹新侨看不见门内的情景。 里面漆黑一片,像个吞噬一切的深渊大口一样寂静。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进去吧?”尹新侨扶着佛爷,她察觉到卫承山从来到老宅后不再昏昏沉沉。 来到卫家古楼后更是给出反应。 卫祭山点了点头。“那我们进去吧。” 他跟尹新侨一起扶住佛爷,踏入卫家古楼的一瞬间,眼前灯火通明,巨大的古楼层层叠叠是无数具棺材。 齐八爷想起号码牌,拿出来一看按下机关代表一百八十一号的八卦。 不远处一具棺材飞了过来,给尹南风一种哈利波特世界的既视感,尤其是棺材还用数字排序。 她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想。 后世的十一仓,是不是佛爷从卫家古楼得到的灵感? “这棺材里,怎么可能是佛爷?”齐铁嘴目瞪口呆,那棺材打开赫然是年轻了大概十多年的佛爷。 一个由尹新侨扶着,一个躺在棺材里面色红润犹如沉睡。 如此诡异,怎么能不让人感到荒诞。 卫祭山不知为何,忽然看不远处一具棺材特别亲切,他鬼使神差的打开。 齐铁嘴与尹南风走过去,齐铁嘴吓的惊叫出声。“是卫副官?” 两个卫祭山,两个佛爷,这卫家古楼真是诡异不同寻常。 尹新侨以身相救佛爷,最后的结果倒是有惊无险,齐铁嘴猜测要换血,佛爷才会从昏迷中醒过来。 他们连忙将两个佛爷扶进换血池,哪成想那边尹新侨专注的盯着,这边齐铁嘴隐约觉出哪里不对。 他无意识的数了数人数,两个佛爷一个卫副官,还有一个尹新侨。 后知后觉的觉出不对,疑惑出声。“尹老板呢?” 要说尹南风失踪这事,还真不能怪她进卫家古楼就传染了卫麒麟的病,纯粹是直播间观众们怂恿。 直播间观众们:…分明是你先。 好他们算明白了,他们原来是尹总这位腹黑怪的背锅侠。 卫家古楼存放着无数的棺材,尹南风又能消耗内力短暂浮空,自然是飞檐走壁准备到楼顶一探究竟。 她以一个倒挂楼顶的方式,凝视着卫家古楼顶端的花纹敲了敲。 果然不出所料,这层摆放棺材的楼仅仅是卫家古楼其中一层,上面还有多层。 从她这个角度往下看,棺材们层层叠叠的以伏羲六十四卦的形式摆放,恍若一朵绽开的莲花,颇有几分佛意。 圣洁之余又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渗人。 想想代表死人的棺材与圣洁的佛莲扯上关系,能不渗人吗? 有那么一瞬间,尹南风仿佛看到张家古楼黑暗不见五指,黑暗中,层层叠叠的棺材里惨白的脸都张开眼睛,木然的看着她。 再一回过神来,眼前还是灯火通明觉不出半分恐惧的场景,甚至代表死亡恐惧的棺材摆放的,显得那么富丽堂皇。 她能确信,方才那一瞬间不是幻觉。 是时空交错,无意间看到另一个时空的卫家古楼场景吗?尹南风面上不动声色重新落回卫祭山身侧,两个佛爷的换血如同神圣的献祭一般。 齐铁嘴见那个少年佛爷消散,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注意到尹南风。 招呼道。“尹老板回来了?” 尹南风忽而生出猜测,余光瞥着明显放松不少的齐铁嘴,她意识到,八爷当真没担心过佛爷会不会调换吗? 卫家古楼这么邪异,八爷怎会不多心? 她想起前世的线索,无数盗墓相关的背景顺着脉络开始补充,卫家古楼的存在真的仅仅是墓葬群吗? 卫家内斗多年,代表的从来不是什么正面的角色。 那么同为神秘古族的尹家,究竟有什么图谋会令楼灵那么忌惮,一切或许还是得下矿山去往尹家传承地,方能得到答案。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尹家绝不是善茬。 “离开这里!”就在这时,佛爷清醒过来猛的睁开眼睛,大喊了一声。 “立刻离开!” 他看上去不像忌惮卫家古楼,反而是忌惮即将到来的危险,也就是说,卫家古楼的危险分时间段。 他们一行人径直冲了出去,齐铁嘴没想到天色已黑,回过头愣是吓的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冷汗。 “佛爷!你看…”余下的他已恐惧的再说不出来。 原来是卫家古楼的窗前,灯火通明一派热闹景象,人影看上去如同一个大宅子在开宴会。 可他们刚从古楼出来,那里面除了棺材分明什么都没有。 佛爷心事重重,沉声道。“走!” 他不顾身体虚弱,一行人就要赶夜路离开这个诡异的宅子,尹南风转头最后一眼瞥见窗前有一张脸僵硬的微笑,那是一个眼尾有一颗泪痣的女人。 她的脸色惨白,是个死人。 第154章 回归临湘,高手拦路 表面低调的车队在路上行走,外面的护卫们骑着高头大马,尹南风挺直脊背骑在马背上看着远处的云卷云舒。 她偶尔也在想,尹南风真的存在的话。 她对一个从小养到大,亲手教养她成长的是什么心思,或许是若有若无的疏离。 尹南风本可以步步将他围拢,一步一步用蛛网包裹他的生活,最终却克制的没有去扰乱卫家人必然的长生。 “尹姑娘在想什么?”卫祭山窥出她眉目里的沉思,打断她的思绪。 “她说,落叶总要归根的。” “什么?”风中的自语太轻,卫祭山耳聪目明都没听清。 两人皆骑着高头大马,跑动加上风会阻止声音的传播,尹南风摇了摇头,记起那个眼尾有一颗泪痣的女人,她露出半个眼睛。 她无声的说。“落叶总要归根。” “没什么,我在想,也不知临湘下没下今年的第一场雪。”言罢尹南风没再多提之前的话题,而是话锋一转道。 “听闻卫副官马技超群,不如比一场?” 尹南风从来就不是好人,她是八面玲珑唯图利益的商人,沙海中那场局,她当真是利欲熏心非要以身犯险吗? 不过是古潼京局在人心,卷入其中不止九门众人罢了。 她必须入局赌一局的原因。 不就是他吗? 尹南风看了一眼卫祭山,他如今面容尚且稚嫩,身着文士长褂戴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唇红齿白。 唯有一双薄唇,能窥出几分沙海莫测晦涩难明的风采。 “好事!难得尹老板有如此雅兴!”齐铁嘴从马车里钻出来凑热闹。 “咱们还没怎么见识过尹老板的马术呢!” 马车里佛爷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尹新侨心意相通,空气中充满含情脉脉的气氛。 前去请神医好友的二月红这会也伴在丫头身侧,二人相视一笑。 “等事情安稳下来,我们就成婚。”佛爷语气郑重的承诺。 齐铁嘴莫名其妙有点撑,他感觉自己就像路过的一条狗,挨了佛爷一脚。 赶忙借口马车里太闷,逃命似的从马车里钻出来,坐在李三七身边。 “看样子,我们的比试有人助兴了。”尹南风远远的看着远处那支霓虹队伍,东北局势复杂,霓虹并不能调动多少大军。 来袭的都是小股的军队。 她不得不承认,刚得到扮演系统的她心态如同玩闹,直到这个世界,她察觉到几分宿命的真相,忽然生出一股郁气。 她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为何要如同巨大的风暴席卷身边人。 她到底有什么特殊。 神级扮演系统那问不出来,真相注定要她慢慢寻找,那眼下,便杀个痛快好了。 马车里,得知有人追击的丫头与尹新侨都是面露担忧,二月红与丫头对视了一眼。 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 临湘将近,这是最后一批追击的敌人。 佛爷也安抚道。“我卫承山,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尹新侨心知拦着无用,况且齐铁嘴那句话说的对,她既然喜欢上将军,便要能忍受对将军的思念和担忧。 “你去吧,记得看顾点南风。” 佛爷挑了挑眉心想,尹南风还用得着他看顾。 开了个玩笑道。“应该是我得仰仗尹老板看顾呢。” 离临湘将近的地方正是一片长着三尺高荒草的平原,那帮霓虹军队正是埋伏在荒草丛中等待他们接近,尹南风从贝勒爷的手下手中借了弓箭。 双手持弓,那双狐狸眼微眯,那一瞬专注的危险,肆意纵马,长风而行,女子侧颜冷清凌厉如离弦之箭。 卫祭山分不清心跳是为何,收敛心绪在箭破苍穹之时,开出第一枪。 而另一边的霓虹军队,大冬天在荒草丛里冻了大半天,一个个都快冻僵了,想着大尉来之前言这次成功,能放他们去炎国的妓馆欢畅欢畅。 有的士兵不免失神,想着想着已猥琐的笑了起来。 “太君,这人怎么还没来,要不太君您喝点酒暖暖身吧!” 那大尉笑了笑,想着妓院里的小春红笑意猥琐,拍了拍翻译官的肩膀。“你的。” “很好!” 那翻译官点头哈腰,端着笑脸问。“对面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阵仗?” 大尉喝着烫酒语气笃定。“嘶人。” 他学了中文却也生硬,想到大冷天还要出来蹲任务,心下也是不满,正在这时有个闭目养神的剑道高手打扮的霓虹人冷道。 “不许喝酒。” 那翻译官没想到一句话出,平时极为嚣张的大尉脸色铁青的扔过去,明显是迁怒了递酒的他。 三尺高的荒草覆着皑皑白雪,不远处有个狙击角,那盯着狙击镜的霓虹士兵看到骑在马上的尹南风与卫祭山没在意。 哪成想下一刻她便拿起箭,手搭长弓不到一息,弯弓拉满,女子过分美艳冷清的容颜在狙击镜里侧脸凛冽,一箭破空。 不小心对视一眼的霓虹士兵只觉那一眼凌厉的冻结灵魂,他脑中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箭羽飞过来。 竟然转不出一丝应对措施。 “对面发现了!蠢货!”那高手打扮的剑士大为火光,将一切迁怒在大尉身上。 同时与箭羽飞出的还有一声枪响。 砰的一声,两个提前埋伏在狙击点的狙击手都倒在狙击枪上,额前是血流如注。 “百步穿杨!好箭术!”齐铁嘴瞧着大为赞叹,不由抚掌。 “佛爷,您今天要是输给卫副官和尹老板他们,可就是丢人了!”齐铁嘴眼带打趣瞧着佛爷上马,得到佛爷淡淡一瞥。 齐铁嘴条件反射一缩脖子。 “那你同为九门,难道就不丢人?” 二月红见状失笑摇了摇头,两人一人借一匹马,贝勒府的高手们加上他们带来的棍奴伙计都冲了出去,枪声一片。 最前面,尹南风与卫祭山策马扬鞭已是与拔剑出来的剑道高手短兵相接,那一剑朝着马腿凌厉砍去。 尹南风腾身而起,一记窝心脚踹向露出空门的剑道高手,那是一个浑身透着武士道气息的中年男人,留着一抹小胡子。 某一刻,尹南风仿佛从他双眼里看出狼一样的仇恨,下一秒,他又赶忙侧身躲避势大力沉的一脚。 正所谓乘胜追击,尹南风轻灵的身姿在半空中翻转变招,黑色大衣飒飒,以腿为鞭将那剑道高手踢的偏过头去,他抹去唇角的一缕血迹眼神愈发阴狠。 恨声道。“我侄子栽在你手上不冤。” 第155章 无效布局,酸枣局。有效布局:枪杀霓虹三皇子 事实上要按前世的古龙风,她高低得提着刀问。“你来了?” “你不该来的。” “江湖仇杀,皆是命。” 然而那么装逼风格的画面她觉得霓虹这帮土逼不配,他们正配那种噎的说不出的。 所以尹南风神色疑惑问。“你侄子是什么品种。” 听清楚的卫祭山:… 跟在身后的佛爷二月红众打手:… 卧槽,认识尹老板那么久,怎么不知道她嘴这么毒? 尹南风确实想不起来,她一直对霓虹划分到妖魔鬼怪一类,问是什么品种也没毛病。 皑皑大雪覆盖的荒原上,那一刻田中枯察的心从没有这么冷过,炎国的寒风吹的他遍体生寒。 他侄子可是田中家族的有为青年。 能接任商会会长,一直是他们田中家族的骄傲。 “赌上武士道的荣耀,我要和你决斗!”田中枯察胸中盛满了杀意,这一刻他眼中唯有尹南风那娇美的面容。 他要将她千刀万剐,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武士道?专门屠杀弱小的道?我炎国大道三千,没听说过这条道。”尹南风那双狐狸眼平静的看着他,那么淡漠,犹如最极致的嘲讽。 田中枯察的状态很稳,他胸腔里压抑着火山一样的杀意和仇恨,淡淡的点评。 “卿本佳人!何必争口舌之利。” 在极致的杀意驱使下,他心中是纯粹的自信与叹息,又隐秘的生出快感,那么美丽的女子破碎在他的剑上。 一定会是绝美的风景。 “佛爷!你们真的要看他们比试吗?”齐铁嘴急的跑下马车,得到佛爷一个微妙的斜视。 仿佛在说,老八不会是个傻子吧? “怎么可能?我们是在逃命。” 敢不敢给逃命两字一个牌面? 说完佛爷一声令下,众多江湖高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那边一队霓虹士兵哪能想到会有这个反转,那大尉气的咬牙切齿。 “八嘎!炎国人都是大大的坏!” “大大的狡猾!” 气的他啪的一声给瞪大眼睛一脸啥也不懂的翻译官一巴掌。 那翻译官缩头缩脑捂着滚烫脸颊问。“太君,您不是说咱们赢定了吗?” 远处随着翻译官这句问话,应景的传来田中枯察的惨叫,他呐喊着。“你们不讲武士道!” 那么多江湖好手围攻,又有佛爷他们在旁边辅助,矿山的怪物都没遭住,何况他这个有内劲传承的普通人。 真是太残忍了! 也不是,尹南风心想着这小霓虹生前也是个体面人,那一刀的罡气毫不留手。 疲于应付的田中枯察身上本就留下不少的伤势,那一刀破空而来,如芒在背,他仅来得及偏开胸口。 下一刻,尹南风毫不犹豫气沉丹田全身劲力凝手腕将长刀下划,削掉一小半肩膀的剧痛令他哀嚎出声,血液喷溅。 大家送他整整齐齐的去吧。 另一边,翻译官怎么也想不明白,大尉说的头头是道,他们这边的高手很强。 为什么局势这么一面倒的。 我方弱势? “这帮该死的炎国人不讲武德!给我上!”那大尉急了,他看出这么一来他绝对讨不了好处,带着手下兵去会合田中枯察激烈枪战。 那一刻,他们四目相对,在硝烟与白茫茫的雪地里那么悲壮,那么浪漫。 一个错眼,大尉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颇有高手风范的身影越跑越远。 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鲜红的红梅。 “那个…”大尉挠了挠脑袋,跟在身后的翻译官也挠了挠脑袋。 “太君,那位太君是在战略性撤退吗?” 他们带着士兵面对着一帮如狼似虎的江湖高手们,后面那么多骑着高头大马的。 大尉的脑门汗如雨下,终于明白什么叫汗流浃背什么叫男上加男。 “这个…” 面对手下士兵的殷殷目光,翻译官愚蠢的眼神,大尉急中生智五体投地跪下高喊了一声。“大帅,我是自己人!” “别开枪!” 什么帝国军人的风骨?他们帝国军人不应该时刻留存有用之身吗? 何况权衡一下敌我双方,对面多少支枪多少个人?对面还有那种能用气劲操控子弹的高手。 这大雪地里,他三秒之内就能当场凉透。 佛爷骑在高头大马上好整以暇,他颇有种涨见识的感觉。 说实话,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佛爷确实没见过几个投降的霓虹人。 尹南风没在意大尉的投降,唇边笑意温柔的拎起那翻译官衣襟问。“他叫什么?” 翻译官吓的两股颤颤,生死之间赶紧反应过来,尹南风问的是那个大高手。 “田中枯察!”他为了活命脑子使劲转。 一下子便想起对方的名字。 此言一出,场上气氛都微妙了,走过来看热闹的贝勒爷语气真诚的问。“他们霓虹人都这么起名字的吗?” 田中裤衩,还怪有自知之明的。 翻译官没翻译,不过霓虹对炎国早早有入侵的野心,大尉是能听懂炎国话的。 他脸色从青到红又到紫,再到五颜六色的黑。 看上去好看极了。 “贝勒爷,我借匹马!”尹南风不欲让那田中枯察跑掉,既然是田中家族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一家人还是整整齐齐的好。 马蹄声哒哒哒远去,卫祭山看了一眼远处不放心道。“佛爷贝勒爷,我也跟着去看看。” 佛爷想到自家副官的八卦,忍着唇边的笑意摆了摆手道。“去吧。” 反正少年情窦初开的时候,他不让去定会很着急。 佛爷下了马看着五花大绑的大尉,冷着脸逼问。“到底是谁一直在追杀我们。” 大尉心想,投敌都投了,有什么好装贞洁烈妇宁死不屈的? 他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是霓虹三皇子!” 佛爷一听眯起眸子,他没想到他昏迷这段时间霓虹三皇子来临湘了。 千里迢迢而来,礼轻情意重。 众人顿时肃然起敬。 场中讨论声热烈,这要不商量一下刺杀怎么能报答霓虹三皇子的盛情难却? 有人说明面上刺杀三皇子容易成为两国开战的导火索。 “那就让李师长杀。”尹南风的刀上血珠都淌没了,霜白雪亮,看上去毫无刚解决一个高手的模样。 一如之前端坐王位上,矜贵傲气,俯视一切。 “尹老板的意思是?” 贝勒爷闻言若有所思,佛爷一下子心领神会的挑了挑眉,低头玩味的看向那个冷汗涔涔的大尉,猛虎审视猎物一样。 “此事,还得用他。” 大尉这个一米七多的军人,面对着四面八方的虎视眈眈眼神,好似一个柔弱单纯的少女无助,他瑟瑟发抖的想。 现在剖腹自尽还来得及吗? 第156章 战术性跑路的裘德考 当然,后悔是不可能后悔的,霓虹大尉表示这辈子都不可能后悔的。 他活的好好的,家里有娇妻幼子,时不时还能逛个妓馆,日子过得不能再好,谁乐意去当烈士? 国旗一盖,老少爷们吃席? 对天皇的效忠,炎国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他情报经手过,天皇心中存有什么毛病? 他对天皇的信仰崇高不容玷污,天皇的形象在他心中如同天照大神一样。 吓唬了一通的齐铁嘴听完大尉这小子的发言都目瞪口呆。 “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人才,这道德标准也太灵活了。”齐铁嘴不得不承认,叛国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这大尉是头一个。 要是炎国的倒可恨,要是如霓虹大尉那样的敌国叛徒。 他就一句话,多多益善! “佛爷!这小子真的可信吗?”齐铁嘴三步做两步的追上佛爷,他们一行人都是文士长棉褂加大衣圆礼帽打扮,压了压帽檐。 打眼一瞧,这藏头露尾的就可疑。 “我们有他的把柄,他不敢反悔。” 他们把这大尉送回去前,特意让这一队士兵都签字画押,大尉要是敢暴露,就按尹南风的献计来。 直接大肆宣扬登报他们的签字画押。 便是上层想保住他们,那也是徒劳。 齐铁嘴想起尹南风说的时候,那大尉听的汗如雨下,不断的抹汗吞口水,看尹南风敬畏的与魔鬼无异。 他笑着附和了一句。“尹老板出手,小小的一个大尉,还不是手拿把掐!” 事实上他们并未回到临湘,而是在临湘城郊的一个村庄上落脚,如今临湘形势对他们尤为不利,一露面便会挨抓。 大家决定暗地里清除霓虹,再和上次尹南风刻意带出来的复兴社特务们合作。 如此一来仅剩下别有所图的军阀探子。 如今各地战乱并起,即便他们图谋长生也无法大肆调动军队,分身乏术之下,对九门势力来说不足为惧。 拉拢了复兴社势力,清除了霓虹势力。 剩下的唯有李师长一方,这两者都听命于某校长,尹南风打听到,复兴社特务上报发现了之后,某校长极为重视。 任命两个复兴社高层,自幼习武又从军的知名大佬秘密来了临湘,如此一来,他们想达成合作几率便更大了。 回了暂时落脚的村庄,齐铁嘴笑道。“这么看来我们就等临湘那边的消息了。” 正所谓莺歌燕舞,三皇子秘密来到临湘得下属讨好,决定好好潇洒放肆一番。 那下属又献上矿山一些情况,三皇子自以为天命所归,又怎会注意到故作愤怒压抑的大尉喝闷酒。 高兴之余更没调查欺上瞒下之事。 况且自古以来霓虹便以辈分血脉来区分才能,平民出身的有功劳,叫贵族抢走都是潜规则。 大尉阴沉沉的喝着闷酒,期间听到那上司过来嘲笑,嘴角抽搐了一下。 心想,蠢货。 这么看来大炎国那么多能人异士,才是真正伟大的国家,看这个蠢货三皇子,和这个蠢货上司,无知又自大。 他真为如此愚蠢的血脉而自卑。 楼里正歌舞表演的热闹,三皇子看到花魁出场眼睛都看直了,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嚣张跋扈的怒骂声。“八嘎!” “我倒要看看谁敢包场!竟敢拦我!” 此时的霓虹天皇集权,正处于封建帝制权力最鼎盛的时期,内阁阁老们对天皇的独裁心怀不满。 来人正是其中一个阁老的孙子,他与三皇子平时不对付惯了。 这次中了算计,喝了酒加上致幻狂暴的药物之下,一路闯进楼里大闹了一场。 三皇子很满意那花魁,哪能受得了花魁投来的求救眼神,大男子主义得到满足。 他飘飘然呵斥了一顿对方,两者互相讽刺起来,那阁老孙子眼中杀意充斥,热血上头的他毫不犹豫的开枪杀死三皇子。 三皇子侍卫反击,那阁老孙子中弹身亡。 同时大尉站起来挑拨,说他那个上司怂恿三皇子来,不安好心,趁着那上司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下,大尉毫不犹豫使手段杀了。 “他怎么死了?” 三皇子侍卫都要疯了,他们没想到森严的牢狱里,这个神经病用兜裆布上吊。 这踏马,这是一间有味道的牢房。 看守牢狱的也满目痴呆,他们也想不到这样的死法,太放飞自我了。 听他们一问三不知,三皇子的侍卫们气的不知道怎么撒气,寻了他们这边的法医前来也没看出什么。 齐铁嘴听的好笑道。“这事可多亏了兰花门!” 兰花门是暗八门之一,以妓组成的门派。 在古代的时期,妓和娼是两个概念。 妓是颇有情调流落风尘的女子,兰花门放现在看类似经纪公司这么一个门。 兰花门美人多,风光太盛,行走江湖门人常遭遇觊觎,也因此颇有自保手段。 这幻术乃是兰花门的拿手好戏,时常有出神入化之神妙。 那楼中的花魁便是兰花门中人,幻术的香粉加上那小子本身中了狂躁的药,一个冲动便生出杀念。 香过无痕,两种药不相遇毫无毒性。 别说霓虹的法医前来,找个西洋大夫研究好几年怕都难找头绪,想到这,齐铁嘴难掩骄傲。“怕那帮小鬼子,现在还在无能狂怒吧?” 卫祭山还没后来的沉稳心性,也笑道。“八爷说的对,真是痛快。” 打从鬼火车来临湘,他们少有这么痛快振奋人心的大胜了。 “接下来我们该和那两位大人物,提一提合作了。”尹南风想着让各方势力进入矿山当探路石,也能助她深入传承地。 这一次,她定要一举探出,矿山里到底藏着什么魑魅魍魉! “对了,陆建勋死了,裘德考倒是有背景回了霓虹商会,陈皮和霍家当家都受了点伤也放了出来。” 很明显,李师长忌惮临湘九门,况且霍家之前作为九门之首在临湘根基深厚。 听卫祭山这么说,佛爷点了点头并不意外陆建勋死了。 临湘原来是低端局,如今已成为拥有背景的高端局,你背景说出来不响亮,根本没有入场的资格。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陆建勋背景不大也敢参与进来,他不死谁死? 看样子反派联盟暂时分崩离析了。 “对了,霓虹商会最近怎么样?”佛爷想起他们最初是为了霓虹商会的阴谋。 卫祭山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正斟酌用词就听一旁尹南风语气淡淡,笑容玩味。 “裘德考,他跑路了。” 裘德考从监狱里出来,神神秘秘的去了趟白乔,从白乔回来就当场跑路,收拾行李箱的架势大张旗鼓。 整个霓虹商会都一片人心惶惶。 听说有人挽留还惹的他破口大骂。“你是想我死吗?闭嘴!法克!”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临湘城是地狱级别的难度,他一个凡夫俗子,还是留条命以后再图谋吧。 佛爷实属是没想到,神色诧异。“他进去不是也没吃什么苦吗?” 李师长还颇为礼待,要牛排不给羊排。 进入养了大半个月出来都胖了一圈。 卫祭山忍着笑,没忍住露出灿烂的笑摇了摇头。“是啊,所以属下也想不明白。” 火车站里,裘德考拎着行李箱走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他留恋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临湘,心想,别了我的长生梦。 在他看来这一代的九门太凶残了。 他准备保存有用之身,等着下一代的九门出生,他就不相信,九门每一代都凶残。 第157章 临湘事了,三入矿山 许是对九门能力的觊觎,复兴社那两位大佬当场同意合作,双方各怀鬼胎,面上则言笑晏晏展望将来。 待佛爷等人离去后,那两位大佬方才冷下脸来,一个特务察言观色愤愤不平道。“他卫承山尹南风竟如此倨傲!” “处座,我们当真需要和他们合作吗?” “不如我一声令下将他们…”拿下两字未出便察觉到端坐中年男人凉凉的眼神,对方冷冷道。“愚蠢。” “九门乃盗墓世家,你们也曾亲眼见过他们的奇异!” “况且东北那边传来消息,他们曾与霓虹的军队战斗不落下风,如此专业的人才怎能如李长风一样对待?” “简直是莽夫!” 复兴社与前线不睦已久,底层人士都互相看不顺眼,高层面上不露,私底下也颇有间隙。 那特务尤不甘心。“那我们就任他们如此倨傲?” 处座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道。“当然不是。” “一群土夫子,待他们探得长生大密时,便没了用处。” “没用的人,该是什么下场,就什么下场。” 那特务一听面露喜色道。“处座高见。” 另一边卫祭山也在问这个问题。“佛爷,我们当真要与复兴社合作吗?” 他行军打仗多年,也不是没和复兴社那帮鬣狗打过交道,那帮特务疯狗一样闻到味咬住便不会放。 当初卫祭山有个战友就是进入了复兴社的牢房,出来时候人都废了。 那还是好的,好歹能出来。 齐铁嘴听了摇摇头,余光瞥了一眼正在喝茶的尹南风,感叹。“你啊,真是个呆瓜!” “佛爷怎么会和这帮人合作呢?” “等到了墓里,那可是咱们的地盘。” “到时候想干点什么,还不是咱们尹老板和佛爷说了算?” 齐铁嘴想的清楚明白,心说他真是一个小机灵鬼,得好好犒劳自己一下。 卫祭山觉得言之有理,佩服的点了点头问。“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临湘城的军营里,李师长想到上面某校长几次三番的责难不免低沉,下属匆匆来到办公室前敲门。“师座,有消息来报,线人在矿山附近看到尹南风和卫承山等人!” “城中还发现了他们的采买痕迹!” “师座您要早做决定啊!” 李师长想到三番两次折戬沉沙,再加上某校长给的沉沉压力,咬了咬牙吩咐。“给我点兵带齐心腹!” “我们入矿山!” “另外,我让你收拢的江湖人你找到了吗?” 那副官赶忙郑重道。“我已寻到好几个道上有名的江湖好手,其中一个据说还是满清遗后,不过年岁尚小。” “还有一位在江湖上名声鹊起的正在藏区。” “大概是赶不过来。” 李师长皱了皱眉,本欲说少年能成什么大事。 思及九门奇人,江湖上都是英雄出少年的那种,到底多了几分期许。 “既然入了藏区,就不用等了,整军我们立马进入矿山!” 他倒要看看,这矿山到底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导致他手下一个团的团长都陷在里面尸骨无存。 李师长积威甚重,说走就走,点齐兵将弄出好大的阵仗。 身后是好几百的精兵,不远处是他重金悬赏来的江湖人士,看上去都是粗布麻衣毫无半点军队的气势,当真是一帮乌合之众。 其中有一个少年笑的灿烂,瞧上去通体矜贵又潇洒,他兴味的挑了挑眉。 临湘九门都两入此地,这座普普通通的矿山定藏着什么秘密,而他,对有秘密的地方最为热衷。 想到逐渐衰败的视力,以及二十来岁都看起来如十四五少年的身体,齐佳氏毫不犹豫踏入矿洞。 齐铁嘴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半天没见李师长他们杀个回马枪,方才出声。“尹老板当真是神机妙算!” 利用易容和身量,让李师长的探子发现他们有进入矿山的迹象。 李师长焦急之下匆忙进入矿山,实则他们尚在矿山之外,乃是中了计策。 “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啊?当家的?”李三七看外面天色还早,听到尹南风淡淡的撂下一个字。“等。” 为了弄明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行人都藏在遮掩身形处,直到接二连三的有进入矿洞的势力头领,佛爷眼神复杂,定定的看着那座矿山。 这一刻矿山不再是普通的矿山,它代表的是长生的欲望,人心的贪欲。 “炎国,怕是要大地震了。” 齐铁嘴见到第二个还会惊呼,给卫祭山等人解释来人姓名身份,等接二连三的大人物都低调前来,他都介绍的麻木了。 “这长生,当真有这么令人疯狂?” 齐铁嘴一路上愁眉紧锁,他不由想起乱世颠沛流离的民众,小乞丐们的身影。 生在这世道这么苦,也不知他们求的是哪门子长生。 他齐老八可不愿苦个几百年,不如短短百年过去,下一世去盛世好好享受太平。 “尹老板,这便是你所求的吗?”佛爷看向不远处眼神平静的尹南风,女子那双狐狸眼里尽是薄凉和淡漠。 她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娓娓道来。“少了几个割地的军阀,难道不好吗?” 有那么一瞬间,佛爷对尹南风这个人生出深深的忌惮,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女子表面的冷清之下隐藏的无心与杀性。 进去的是好几家军阀势力首领,届时又会引起一发大清洗,尹南风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卫祭山,意味深长道。 “不破不立,大破大立。” “动荡过后才会新生。”言罢她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仿佛走向她必定的命运。 阳光撒下一半的光明,一半的侧颜在阴影的愈发莫测。 齐铁嘴定定的看了她背影好久,这才催促道。“佛爷,我们也进去吧。” “怎么,不嫌矿山不见天日了?”两人一个打趣一个回答的响起。 “佛爷,我是那么吃不得苦的人吗?” “再说了,矿山的事这么久,将要死那么多人,或多或少都牵扯进来,也该了结了!” 他们步入矿洞的黑暗里,齐铁嘴语气少见的认真了不少,下一秒,就听他跑动太快没看路,差点撞矿壁,磕个头角峥嵘。 “八爷,您这?”卫祭山忍着笑,齐铁嘴揉了揉脑门没好气道。“笑什么笑!” 他齐老八难道真的是认真不过三秒的命? “快来帮我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拌了我一脚?” 第158章 里世界里的矿山,卫家古楼 齐铁嘴一声惊叫引得特务处那帮人都将光亮照过去,本来想斥他大惊小怪,看清矿洞里的模样顿时每个人都心下发沉。 刚刚进入没几步的矿洞,竟然横七竖八的倒着数具尸体,看得出来是不久之前进来的哪方势力,卫祭山看了一眼摇摇头。 “佛爷,看不出是哪方的人手。” 他们逃出矿山时,矿山还没有这么恐怖的危险。 这里离出口不远,这帮人到底是遇到什么危险才死的这么毫无还手之力。 “是粽子杀了他们。”尹南风半蹲下起身瞥了一眼佛爷,环顾一圈倒在地上的尸体发现都是中了尸毒的模样。 看样子他们离开一个多月的时间。 矿山失控的更加严重了。 那两个复兴社高层心下了然,果然他们这帮人对矿山很熟悉,愈发打定主意将这帮土夫子当探路石用。 各方势力进入的都是不同矿洞,相同的唯有越到矿洞深处积水越多,据他们了解临湘最近一个月根本没下大暴雨,这么看来洞中积水诡异。 矿洞中各方势力显神通之时,他们这伙进洞没多久也遇到了大规模的袭击,类似海妖的蛇女加上三叉戟蛇怪,还有一种之前没遇到过的八爪大章鱼。 众人费了老大的力气,一番惊魂未定下齐铁嘴宣布了一个坏消息。“尹老板,我们好像和尹老板失散了。” 刚才这波袭击是真强度,齐铁嘴作为九门团宠唇角都渗了血。 “佛爷,我们怎么办?” 佛爷微不可察的看向同行的特务们。 朝着二月红齐铁嘴副官三人使了眼色意为找机会甩掉他们。 另一边,洞中积水过腰,尹南风的血脉忽而激荡起来,那绝非蛇女的幻术,而是切切实实的血脉异动。 为什么她前两次来的时候,并未感受到这种血脉召唤。 难道说上次矿山大变,助长了这种奇异的变化?矿山究竟有什么异变? 尹南风心下思虑繁多,寻着血脉召唤走过长长数百米的铁索,来到中间上次来过的那间密室,水池里清澈如故。 不似此时的矿山群魔乱舞,各处都传来海妖粽子怪物等与人的战斗,无尽诡异的迷雾笼罩在这座矿山里。 青乌子的墓中放置着一块陨铜,这块陨铜不似前世剧中碎片的形状,而是类似一头没眼睛的凶兽,似穷奇又似貔貅。 她隐约在哪看过这头凶兽的眼睛。 下一秒,她从兜里摸出装在荷包里黄豆大小的蜃珠,按了上去。 霎时间地动山摇,矿山暗合大千世界无尽轮回的矿洞也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化为一个巨大的场地,人站在其中,更觉得渺小难以丈量天地。 尹南风一头长发无风自动,无色波纹从这间墓室辐射到整个矿山,那一瞬间正在到处袭击人的怪物们,忽然收起利爪。 从四面八方往这个墓室赶,齐铁嘴死里逃生抹了一把汗,好在甩脱了那一帮特务处的别有居心之人。 此时他灰头土脸抹了一把汗,整张脸和小花猫一样。“佛爷,我们怎么办?” 面对怪物无处不在的袭击,他再怎么脑筋活络也没了休息,人家一力破十会。 你总不能痛斥怪物不讲武德吧? “跟它们去看看。”佛爷想起失踪有一个多时辰的尹南风,他很怀疑这个动静是尹南风搞出来的。 齐铁嘴本来没有异议,往前走了有几十米终于受不了了,越往前走怪物越密集。 他们使出吃奶的力气逃命,堪比西游记那九九八十一难。 人孙悟空都能上天请救兵,他们纯粹是玩心跳,刺激的和过山车一样。 “佛爷,我们真的要进去吗?”齐铁嘴觉得他陷入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真的是心理阴影一辈子的节奏。 “八爷!”卫祭山反手将他扯过来,几个人终于看到矿洞尽头的铁索,铁索的尽头是个铜桥,铜桥的尽头。 隐隐能看到无尽的波纹旋涡,水池里的海妖们已经沸腾,正中间是尹南风握着散发出莹蓝光芒的陨铜,她的双眸在这一刻犹如神只一样平静的望向四人所站的方向。 “尹老板!”齐铁嘴双手喇叭状大喊。 他意识到尹南风的状态很奇怪,绝对不是平时的状态。 尹南风转身踏向水池,同一时间她那个方向飞来一阵破风声,不知什么如灵蛇一样缠绕上卫祭山腰身,齐铁嘴震惊道。 “卫副官!”他连忙伸手去拉,便见到进入水池的尹南风卫祭山一起消失无影。 “那尹老板刚才是,还有这个水池…” 齐铁嘴脑中一个疑问接着一个,感觉打从三观破碎后,他经历了无数次重组。 “水池,大概能进入真正的墓室。” 佛爷分析敏锐,毫不迟疑的迅速走过铁索来到水池旁跃入,将身后齐铁嘴大喊的佛爷等等我们抛在脑后。 “尹姑娘!这是?”卫祭山再次醒来发现是同一间墓室,区别在于这间墓室没有佛爷等人的存在。 他看了看陨玉和铜桥最终确定,这间墓室与进来的那一间完全相反。 “放血。”尹南风看向祭坛的纹路,朝着发懵的卫祭山扔下两个字。 “没有时间了,再耽误下去会失控。” 这个祭坛上的纹路通向卫家古楼,很明显用她的血难以进入卫家古楼,卫祭山出于信任割出一道血痕,在祭坛启动的同时尹南风就将他手上包扎好了。 也是在他们红光一闪而过消失后。 佛爷来到这间墓室,他看着祭坛上的血滴下好几滴,分明血液布满纹路,却什么异变都没发生。 “这里是什么地方?” 卫祭山睁开眼睛,眼前是破败腐朽的一座厅堂,尘封已久的古宅,给人一种终年不见阳光的渗人感。 黑暗也是粘稠的,无孔不入的,如同能钻进每个人的视野盲区,尹南风甚至有种某处有一道视线黏腻窥视她的错觉。 “卫家古宅。” 卫祭山回想起东北那座卫家古宅,不由疑惑的问。“我们不该在矿山吗?” 他的手腕上伤口还未止血,尹南风系的时候系的很紧,主要是卫家人的伤口一般都不爱愈合。 “矿山也有一座卫家古宅。”尹南风将警惕提到极致,面色如常一步步向前。 忽然,有风吹过一样,铃铛轻轻的响了响。 卫祭山下意识发昏,他察觉到异样由来正欲拔枪,那边尹南风手中暗器弹出,青铜铃已然坠落。 “这座卫家古楼,似乎比东北那座更危险!” “尹姑娘似乎对我卫家很是了解,你究竟在找什么?” 事到如今,卫祭山也没法对尹南风的行动视而不见了,他看得出来尹南风为的应该与临湘无关,却不一定会不会危害佛爷。 “我在找,我到来的原因。”尹南风迎上他视线四目相对,那双眸子隐藏了无尽深沉的风暴,远处有机关破空而来,她在半空中翻转了好几圈。 借力蹬着楼梯扶手上了二楼,卫祭山直觉这个古楼很危险,思索片刻,他拔出枪大步跑上了二楼。 祭坛里,齐铁嘴诧异道。“佛爷,你这盯着地面图案是在看什么?” 他接着环顾四周问。“卫副官尹老板他们呢?” 佛爷抬头看向两人的疑问眼神,叹道。“他们消失了。” 因为追过来的及时,他清楚的看到两人在祭坛的血光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打量四周想寻出区别,为什么尹南风两人能够开启机关,他的血就开启不了。 难道说当真是主脉旁系的区别? 齐铁嘴听完猜测道。“或许是尹老板对应了什么条件。” 李师长前呼后拥的踏入这间墓室言语含着几分杀意。“这不是卫大佛爷吗?” 他们一行人算是兴师动众,几百精兵欲要移平矿山,来时志得意满,哪曾想矿山怪物多凶险,途经多番袭击。 幸而招揽过几个江湖高手,这才带着余下十几人看破机关,来到陨玉里的里世界。 十几人看上去是人多势众,可想想来时候是数百精兵开路,李师长如何受得了这个落差,当真是心痛的滴血。 损失惨重。 “果真是业术有专攻,你们这帮土夫子竟然能单枪匹马的走到这?” 第159章 诡异的尹家传承地 那一身寻常打扮的少年,即便低调也难掩贵气,他审视着眼前的场景。 不到一息之间便意识到,他们似乎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了。 事情愈发有意思起来。 齐铁嘴见状走到佛爷身旁,与二月红三人呈现出同进退的动作,对面的李师长神色阴晴不定,下不了决心将他们解决掉。 忽而,一个少年玩味的声音打破氛围。“不愧是卫家人。” 此言一出,佛爷循声看去,他看到那少年的第一眼便皱了皱眉,觉出不是善类。 强者之间的直觉很微妙。 那少年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如同隐而不发箭羽,藏在弓里,方才危险。 四目相对,一个双眸如鹰暗含审视。 一个笑意不达眼底,招财猫一样挥手笑了笑。“初次见面,你们叫我…瞎子就好了。” 瞎子?谁会起这么个名字?齐铁嘴忍不住瞥向少年明亮的双眸,颇为费解。 这不是咒自己吗?真是个怪人。 竟不嫌晦气。 “你明明不是瞎子,为何要叫瞎子?”齐铁嘴一向是个直性子,没忍住好奇道。 那自称瞎子的古怪少年开朗一笑,意味深长道。“说不定很快就是了。” 他拉长语调,一边说一边径直朝佛爷那边走过去,对面李师长掏枪怒道。“站住!” 少年立在原地顿住,笑容从玩世不恭化为乖戾,他转头看向李师长,那头长发有点像狼尾。 “我有没有说过…”前半句响起,他的身形已消失在原地,整个画面如同卡帧的幻影一样眼花缭乱,齐铁嘴看到李师长的枪干脆利落的落到古怪少年手上。 噼里啪啦变成一地的零件,少年拍了拍手上的灰,道出后半句。“我不喜欢有人拿枪指着我。” 这一刻,他一步步走向齐铁嘴三人的方向竟无一人敢阻止,齐铁嘴隐约有种可恶叫他装到了的微妙感。 小小年纪,哪来的如此娴熟的装逼。 此子恐怖如斯,将来必成大事! 要不…齐铁嘴正发散思维的想着一些危险的事情,就感觉那少年自来熟的拍了拍齐铁嘴肩膀,笑眯眯,浑身写满阳光开朗。 “卫家人,九门人,合作吗?” 对面李师长那帮气的脸色铁青,少年这个表现明显是觉得他们不配合作。 可恶!莫欺中年穷! 李师长越想越气,余光瞥了一眼副官正要下令开枪,莫名哪里不对劲,一股遍体生寒的渗人感驱使他离开队伍。 终于,看着足足数百人的队伍李师长发觉出哪里不对劲了。 副官进矿洞没多久就死了,是为他挡怪物的袭击死的,他记得副官胸口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能看到鲜红破碎的心脏。 “你不是死了吗!”李师长脑中一片空白指着副官,剩下的十多个活人倒吸一口凉气跟着他离开队伍。 为什么,死了的死人都脸色苍白呆滞的站在这里。 “师座,您还记得那句话吗?”有个下属联想到一个细节,吓的几乎瘫倒在地。 “入此门者,必当放弃一切希望!” 他猛然恐惧的嘶吼。“我们是来到了地狱啊!这里是地狱!” 生就是死,死就是生。 齐铁嘴想到他一瞥而过青乌子棺上刻的那句话,感觉后背寒毛直竖,阴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佛爷!难道说,我们真的来到了地狱?” 佛爷也不大能确定目前的情况,他想了想拍板决定。“我们先出去看看情况,再回来等副官。”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齐铁嘴几个没什么异议,李师长带着十多个下属也赶紧追上去,他发现那些死亡的下属都会在死亡的地方徘徊。 木然的犹如游魂,重复死前的一切。 佛爷没准备搭理李师长他们,刻意甩开身后众人,三个大佬带一个辅助,没一个时辰就出了矿山,齐铁嘴看着外面的大太阳颇为奇怪。 “怎么回事,这座矿山里怪物也不见了?” 佛爷看向远处冷清的烟雾道。“我们先回临湘看看。” 另一边,经过卫家古楼惊险的硫酸机关等等阻拦,尹南风看上去狼狈了不少,好在她身体素质不错,并未受什么重伤。 卫祭山也没受什么伤,因为大多时候都是尹南风有意无意的护着他。 不知是不是吊桥效应,他看到身前那个冷清的身影,一下子便多了无所畏惧。 巴乃的卫家古楼是清朝的,不代表旁的卫家古楼也是清朝的。 例如矿山这座的建筑装潢,明显是明朝时期的风格,色彩对比鲜明,使用多种彩绘装饰技巧。 厅堂木制结构居多,兼具灵巧堂皇两种矛盾的气质。 从进入这座楼后,尹南风整个人就都愈发显得沉默,某一刻她唤了一声神级扮演系统没唤出来,心下那个猜测更加清晰。 “尹姑娘,你在想什么?”卫家古楼的四楼摆放一个伏羲八卦类型的祭坛,上面是层层叠叠的棺材。 尹南风将棺材盖打开,里面不是巴乃第四层的铁人俑,而是一种半人半兽的怪物。 “我在想,你信不信命。”她的嗓音感慨而又冷清,卫祭山没想到尹南风会提起命这个问题,他诧异的看着尹南风。 “佛爷百无禁忌,我不信命。” 他确实对尹南风有所好感,对佛爷的却是全部的信仰,佛爷奉行的便会是他所奉行的。 “在这之前,我不信。”尹南风走到一道青铜大门前站定,她掏出那个似兽非兽的古朴陨铜碎片,印在大门旁的机关上。 大门嘎吱一声打开,里面是铺天盖地看不清前路的大雾,一座黑漆漆的空旷城池盘踞如一只巨大的怪兽,想择人而噬。 “回去吧。”她看了一眼卫祭山,神情说不上是平静还是了然,卫祭山心慌的在大门关闭的前一秒追了进去。 “太阳要下山了。” 临湘城的齐铁嘴几个汇合,佛爷和古怪少年二月红都道出他们的发现。 “古今楼里面空无一人。”齐铁嘴从他香堂出来顺便看了一眼古今楼。 “我府里也空无一人。”二月红回想起空旷的红府,看向佛爷。 佛爷剑眉紧皱,他回去竟然看到已死的亲爹与族老们,怒斥他不忠不孝。 他不欲多说看向古怪少年。 古怪少年笑了笑摊手道。“临湘火车站是有人的,很大概率能通向其他城。” 这么看来,这个诡异的世界竟然大的如现实世界一般。 “街道上的应该都是现世已死之人。”齐铁嘴消息最为灵通,在街道上看到不少死亡的熟面孔。 “缺了牛头马面,也称得上阴曹地府?”那古怪少年玩味的嗤笑了一声,点评道。 “够简陋的。” 佛爷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看了一眼月亮发问。“那月亮,是不是染上了红色?” 正所谓金乌西落,月桂初升,晚霞的血色再怎么样也不会染上月亮,齐铁嘴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天边血色月亮,缩在佛爷身后道。 “佛爷!有传说说,在鬼的眼中,月亮才是血色的。” 这座城池看上去极为邪异,大雾弥漫映出一轮血色的圆月,仿佛巨大的眼球。 卫祭山紧跟着尹南风身后,在对方的有意甩脱下还是跟丢了,他长身立在原地端详四周环境,正思考去哪。 耳边响起一声声拖拽声音,有点像某种爬行动物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心下生出一丝紧张,面上强作镇定问。 “尹姑娘,是你吗?” 卫祭山向前走了两步,在大雾破开传来的凌厉破风声传来,他同时早有准备向后一跃举枪扣动扳机,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那么诡异。 回过神来定睛一看,饶是他出身卫家都心下发寒,那张脸是苍白的尹南风。 恐怖的地方在于,这个女人看上去是畸形的尹南风,她是攀爬的,拖拽着身后完全没有的下半身,看起来螳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