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妃快扶我起来吃糖》 第1章 杀人如麻的娘亲 烟柳城。 寂静空灵的村庄,诡异的炊烟缓缓升上夜空,只升到一半的炊烟就在风中消散殆尽。 愕地,不知从哪儿刮起了飓风,疯狂乱刮着树木的耳光,夜空中的乌云走的很快。 简陋拥挤的木屋下,老妈妈对着亲生女儿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好不客气:“落玉盘,好你个小贱骨头,竟敢偷了老娘的钱!” 落玉盘痛得爆发出尖叫,像只污泥浊水里的老鼠在屋子里疯狂乱蹿,失声求饶:“娘……娘!不是我,我没有偷钱,真的不是我!求求您别打了,我好痛,好痛!” “还死不承认了是不是!”老妈妈气得攥住娇小的落玉盘,不让她跑,大手掌撕扯她的衣裳,隔着衣裳打便宜她了,“叫你不承认,叫你不承认!” 她掐住落玉盘的细皮嫩肉就这么狠狠一拧,拧出了绛紫凝血的一大片。 “啊!”落玉盘痛得身心俱疲,眼泪哗啦啦一片接一片落下来,身上的肉好像要叫妈妈撕下来。 “娘,真的不是我,我没有!”玉盘一再解释。 老妈妈就是不肯相信她的解释。 “还敢嘴硬!” 老妈妈气不能结,扬手便赏了她辛辣的一巴掌,“啪!” 玉盘站不稳快速摔了出去,砰地脑袋撞到了柱子上,后脑勺顿时流出了一抹温暖的鲜血,眩晕找上门槛。她又是痛,又是晕的。 “娘……真的不是我,是玉珠阿妹陷害我的……”落玉盘放声惨烈哭泣,泪流满脸,为什么就是没人信她? 她的身体遍布了或红的或青的伤痕,害怕地浑身颤抖着。 同样是她生的女儿,为什么要如此狠毒地对待她?在娘眼里,她连猪狗不如。 “哼,不承认也就算了,还敢污蔑你妹妹,你的心眼太坏了,看老娘今儿不打断你的手!” 老妈妈举起拳头穷追猛打。 拳头砸来,玉盘惊慌失色推开门跑了出去,身上还带着遍体的鳞伤。 身后追来的如同一只长着獠牙的凶猛野兽,为了活命,落玉盘只有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往前跑,心里填满了恐惧的冷空气,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蓦然,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砸在她炙热且冒着热气的伤口上,撕裂般的疼痛钻进她的心。 无路可逃,落玉盘倒吸凉气,在一汪水芙湖前急忙刹住了脚步,惊恐地转过身,面目狰狞的娘亲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你跑啊,你倒是跑啊!” 险恶的老妈妈奸笑着朝她步步逼近。 “你别过来……别过来……”落玉盘惊恐地睁大眼珠子,不断地往湖水深处走,脚底冰冷。 老妈妈凶狠地扑上去一把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按进水里。 “娘……娘,救我!”落玉盘张大嘴巴呼救着,求生欲浓烈,被迫喝了冰冷的湖水,无法呼吸,她拼命挣扎着要把头冒出水面。 老妈妈的双眼已被愤怒的火焰覆盖,宛如一只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恶鬼:“把老娘惹毛了,这是你自找的后果,哈哈!” 这个夜晚,雨下的很凶,是滂沱大的暴雨。雷声滚滚,闪电劈断了参天的古树。 女子坠进暗不见底深邃湖水,呼吸的口鼻不知被什么堵住,七孔注进如冰刺骨的湖水,浑身没有了一丝丝力气…… 第2章 雷霆乍惊间变成了女人 次日,他掀开昏沉的眼帘醒来后,就惊觉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变成这般。 湿漉漉的黑藻头发,胸前凸起两巍峨的山峰,手脚冰凉的可怕,正平平躺在一床木板上。 耳畔冷不丁传来妇人哀痛九绝的声儿,凄惨无比:“盘儿,你死的好惨,死的好惨喏,盘儿啊!” 盘儿是谁?谁他娘死了?他纳闷,心里烙上了千千结,躺在木板上纹丝不动以观其变。 前一抬眼时,明明他还在春光融融的晚风楼与美人共度春宵一刻,怎一瞬周围变了股味儿哀声连连。 “姐姐,你怎么就如此狠心抛下妹妹?一声不吭的投湖自尽了!” 为姐姐守孝的落玉珠痛哭流涕,卷着方丝巾拭去悲伤的眼泪。 因着盘姐姐故去,她从日里哭到夜里,悲伤欲绝,身子软软弱弱地欲倒,让人见了不免得心疼罢。 久久躺着的聂霄闷不住急躁的性子,听得满头雾水,霍地直起身抖落身上的白纱,怒吼一声:“谁他娘死了?这什么情况都?给本王来人!” 话音簌簌落地,寒舍鸦雀无声。 围在落玉盘身边的两个女人,见了鬼般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死而复活的落玉盘。 聂霄被两双黑不溜秋的眼睛一瞬不瞬盯得毛骨悚然,也睁大墨色眼睛看着陌生的两张面孔。 这么瞅他,他身上莫非有什么东西?聂霄便不解地耷拉脑袋,看自己的身体。 三人不约而同齐齐掐住大腿,发出杀猪似的尖叫:“啊!” 直要把茅草搭的屋顶给震榻。 “不可能,绝不可能!”聂霄近乎哭出声来,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胸。 这一定是假胸,他笑坚定地相信。 他可是烟柳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聂王爷,怎么可能睁开眼间变成了一个女人? 荒唐,简直荒唐!聂霄犹如山崩地裂。 母女二人吓得是面无人色抱成团,哆哆嗦嗦问她:“你是人是鬼?!” 老母亲分明已探过她的鼻息,她确死无疑。 怎么就又活了过来?老母亲害怕地转了转眸子,抱住小女儿落玉珠。 崩溃与绝望了半天的聂霄,暂且缓过劲来,没好气回老母亲的话:“屁话,爷儿当然是人!本王还没问你们是谁,我又为什么会在这儿?” 木已成舟,他能变成此种鬼样子,定与她们摆脱不了干系。他可不会吞声忍气成为被人欺的女人。 见落玉盘活生生的并且能说会道,老母亲缓了缓惊恐之色,松开缠住小女儿落玉珠的手,蹑步上前握住落玉盘的手,温温的。 似是确认什么,确认无疑后老母亲喜不自胜抱住了她,“太好了,闺女,你没死!” 聂霄心里抗拒,出于本能习性推去她亲亲热热的怀抱,嫌弃一坨瘟疫般睥睨她:“老太婆,本王是你随随便便碰就能碰的么?” 他是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宁侯府聂霄王爷! 烈性子的老妈子,上去就拍他的脑袋瓜子,跳吧跳吧脚捉急:“你这熊孩子脑子进水了,是不?醒来就胡言乱语的。” 老妈子满是惆怅地瞅着她的小脸,瞅着瞅两眼横成了斗鸡眼。 变成女人的聂霄,不再力大无穷,力气霍地也跟着消减了一大半,无力抵抗老妈子的捶打。 因着落玉盘醒来后,说些疯言疯语,被老妈子关进了柴房里。 老妈子拉着大女儿落玉珠的手,在柴房门外细声细语:“看来她是真傻了,得请个大夫给她瞧瞧。” 落玉盘是私生子,一出生就没了爹。 纵然不喜她,可她好歹是老妈子十月怀胎的亲骨肉,能留身边帮手务农活,总好过什么都没。 等她到了破瓜之年,打扮打扮送给有钱人家的老头子做媳妇,脱贫致富,有所皈依,保她后半生不愁吃喝,不也是门好事。 落玉珠温笑:“哎呦,阿娘,请大夫可是要花银子的,我们家的钱不是要留给女儿做嫁妆的吗?她傻了不正合我们的意?也省得操心。” 这个家的事,她都打算的妥妥贴贴的,不消阿娘来操一份心。 …… 聂霄的耳朵贴着门扇,听着两个女人密语,不免心头一凉,最毒妇人心说的好不假,这两个女人看来是巴不得他消失。 “落玉盘啊落玉盘,你是有多令人讨厌,才会让你娘亲这般厌恶你啊?” 聂霄感慨着,打量自己的新身体,不禁啧啧舌头,“这身段嘛,啧,还不赖。” 聂霄带着审量物品的意味审视落玉盘的身体。 碰一碰自己的新脸蛋,又摸一摸白白嫩嫩的手,啧声不断。这仿佛是一场梦,又或者有神明在作祟。 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可他也不傻,他不能四处宣称自己是王爷,这样只会引来旁人的猜忌,会觉得他是真傻了脑子进水。 为今之计,他暂且安于现状,走一步算一步。 第3章 爱吃臭豆腐的王爷萌萌哒 聂霄醒来,陪在他身边的秦瑶姑娘吓得可不轻了。 秦瑶抓起被褥严严实实地挡在胸前避风,战栗问:“王爷……你不是死了吗?!” “我?” 聂霄的脸蛋涂上了疑惑,拧眉低头看着自己粗大的手掌和健硕的身子。 这是一具男人的身体,此刻她正粘合在男人身上。 她不应该直接到了阴曹地府吗?怎么重生到了一个男人身上? 她是落玉盘确是无疑,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里,被自己的娘亲按死在了水芙湖。 回想起娘亲杀人的狰狞面孔,她的后背径直掠过摄心的凉意,她到死都不知,娘亲为何要狠心将她致死。 聂霄狐疑地盯着秦瑶姑娘好几瞬。 秦瑶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连连躲开聂霄追逐的目光。 难道,他的死和她有关? 如今她已是烟柳城的聂王爷,也不计较有的没的。 聂霄整装,若无其事地走出了晚风楼,守在门外的随从立即跟在身后。 一知弓腰上前试问:“昨儿个,王爷睡的可还舒服?” 聂霄深思熟虑后,方道:“嗯,不赖。” “爷儿满意就好,满意就好。”一知等人料想王爷进去那么久,是出了什么事,不得令也不敢贸然闯进一探究竟。 没有露出破绽,落玉盘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走在车水马龙的街上,欣赏着烟柳城的良辰美景。 她是乡下女,只识事农桑,自不是享福的命。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是王爷,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爱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 “哇啊!”聂霄看见街边摆摊的在卖胭脂水粉,不改本性,登时少女心爆棚,双眼莹莹,激动地扑了上去。 胭脂水粉这种尤物,以前她倒是钻过门缝,从玉珠阿妹那里偷偷见过,阿妹用了这个敷面,像是变法似的,霍然变成了个大美人。 聂霄怀着试一试的激动心情,抓起一盒胭脂扭开盖子,拿中指匀了些些细腻的绯色粉墨,轻点在脸蛋上。 “王爷,你这是……”一知瞪大了明亮的眼睛,据他所知,王爷从不碰女人的东西。 “怎么了?”聂霄疑惑地看着身后一张震惊的脸,心下莫名紧张乱跳了几拍,莫非是她露出马脚了? 死马当活马医,她是王爷,谁敢质疑,摆出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情,“我今儿高兴,哼,不行么?” 自古男子用胭脂水粉,不算稀奇的事吧。 “属下不敢!”一知笑嘻嘻,意味深长拉长了语气词,“哦,一知知道了,王爷是想买回去,讨苏夫人开心。” “嗷,要你多嘴。”聂霄扔下胭脂,手负身后,佯装淡定走着路。 一知善解人意的很,替王爷把不要的胭脂水粉通通打包了起来。 不消片刻,聂霄败在了街边的臭豆腐之下。 聂霄飞奔上前,大声吆喝着:“阿婆,来三碗臭豆腐。”便坐在粗椅上,斟茶抿了抿几嘴。 三三两两的属下皆是目瞪口呆。 他们的王爷从不吃这种肮脏的街边小吃。每每经过臭豆腐摊子,皆是掩口鼻、皱眉头、一脸厌恶。 今儿是中了什么邪? 她并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热情招呼:“你们几个别傻站着,坐下一起吃一起吃!” 并朝卖臭豆腐的阿婆微笑,一捻笑暖如阳:“阿婆,多来几碗。” “是,是!老身领命。”阿婆不敢有懈怠之意,得令立马去做。 片刻,炸好的臭豆腐端上来。 聂霄神采奕奕地看着桌上的臭豆腐,舌尖激动地溢出哈喇子,舔了舔嘴巴子,埋头大动干戈一番。 臭豆腐臭中带清香,搭配着碎碎的萝卜干与小豆角,一起夹起,放置口中咀嚼,脆爽酥舌,浑身酥软,简直有种上天入地的感觉。 她舒服地“啊”出口气,在吸吮碗底的一口浓厚汤汁,这种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吃完喝足,聂霄心满意足坐进轿子,由人抬回了王府。 这样闲适的日子,如果能过上一辈子,那该有多好? 华贵的轿落稳稳落地,车夫掀开花团锦簇的帷裳迎王爷出轿。 聂霄钻出轿子。 迎面的王府朱门绿墙,门口蹲着两只栩栩如生的石狮子,门边各站着名神情肃然的带刀侍卫。 第4章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她的好日子就要从此开始了…… 聂霄昂首挺胸跨进王府的门槛,耳边尽是王爷好的问候声。 她得心应手胸有成竹,点点头回应,暗地里实则是在观察王府的布局。 王府诺大无比,雕梁画栋,四周栽种着众多奇花异草,浓或浅的花香扑鼻,引人心如春暖花开。 欣赏完了王府的美景,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他找不到房间,一间间找也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 机智的聂霄差遣身边人:“一知,你准备一副笔墨纸砚,送我房里。” 对于这种小事,她勉强能应付得来。 “是,王爷。”一知谨遵爷命,这就下去照做。 聂霄遥望着一知忙乎前后,端了托盘往南边的屋子走,跟着一知走,他顺利找到自己的安乐窝。 周围的环境还不赖,栽种了大片桂花,当此时节,还未开。 等秋意浓时,这儿便会开出成片金灿灿的花朵儿,十里飘香。 倒是出乎人的意料,没想到这位恶名昭彰的聂王爷不爱牡丹与菊花与清莲,但爱这冷清的被常人遗忘的桂花,奇了。 一知端了笔墨纸砚进去,聂霄也跟了进屋。 他放下东西,便低着头出去了。 聂霄装了好一会儿的淡定,起身立马把门扇关上,撕开面具。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哈哈……”她感动的险些掉下眼泪。 老天爷待她可真不薄,一定是看她受苦受难够了,这才赐给福享。 她倒头躺在软绵绵的锦榻上,上滚下滚,自己玩了好一会儿。 惟一不足的是,这个屋子里充满了男人的气息,敏感的她便要人拿来熏香,盖盖男人的臭味道。 从今往后,王府由她说了算,她的人生自己主宰,在也不消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行事。 渡过春,迈入九夏的时节,乍暖还寒,忽冷忽热的。 落玉盘待在寝房,活像搁在蒸炉里的馒头,热的满头是汗,热汗涔涔浸透了衣裳,用力摇扇扑凉。 估量着,他已有几日不曾冲凉了,浑身黏糊糊的,臭不可耐。 可是…… 便是想想,她就已经面红耳赤,内心无法跨越那道巨大的槛。 “咋办捏……”她不知所措,暗自戳了戳手指懊恼。 挣扎了好几个时辰,最终还是唤了丫鬟备温水。 金丝楠木的雅阁,烟雾弥漫,标志的丫鬟缓缓拨开卷珠的帘,提着一桶热水倒进浴池中,幸苦地抹了抹额角的汗。 浴池满了,另一个丫鬟将鲜采来的玫瑰花瓣,抓起一把,均匀且缓慢地铺撒在池面上。 一切准备就绪,便去请王爷前来。 “王爷,婢子为您更衣。”两个妙龄的丫鬟和善莞尔。 在落玉盘眼中看来,却变了意味。 让她感受不到一点和善,倒是心间发了毛。 落玉盘抵触地抱住自己,施令:“好了,我自己可以,你们都出去吧!” “是,王爷。”丫鬟乖顺地退下,不忘带紧雅阁的门扇。 这儿只剩她一人,压力自觉减半。 不知是否水温过高的缘故,她的呼吸愈发急促,而心跳如雷轰鸣。 只怪她少见多怪,娘亲也没教过她,男女有别,到底有哪儿的天壤之别。 “一知!”她终是无奈地发出磁性却傲娇的求救声。 守在门口听候差遣的一知急忙推门而入,外面的光线撒进了雅阁,阁内登时明亮。 印花屏障之后的王爷潜在水中,羞涩道:“我有事,叫……夫人过来。” 一知也不敢说也不敢问,是哪位夫人,只管令命行事。 便以极迅的速度跑来苏夫人的别居,急切扣了扣门:“夫人,王爷宣您呢!” 里面接着又是啪的一声脆响,一枚精致的银花梳,被苏夫人激动地按在梳妆台上。 第5章 男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 闻是,王爷要她了,她近乎欣喜若狂,描摹了眼影的盈盈双眼放大双倍。 在烟柳城里,谁人不知,宁侯府的聂王爷不爱妻室,但爱那秦姑娘。 有句俗话说的好,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的好运终于来了。 苏夫人提起浓艳且繁丽的长裙,匆匆前往淋浴的雅阁,身后随同了一个像丫鬟的寒酸女子。 苏夫人的裙踞划过雅阁的门槛,眸光千转。 王爷背对着她,她从王爷的背后活像一匹饿了百日的狼猛扑上来,狗皮膏药似的爬在王爷的脚下,娇声谄媚眼波艳艳:“王爷,妾身来伺候您了!” 顿时,聂霄僵硬的脸蛋抹了一把煤炭灰,心里十万个暴击。 敏锐地望了望周围,旁边竟站着另一个低头含胸的女子,瞧着装扮又不同于丫鬟。 “你出去。”她的阴柔的面庞红如霞光,低沉命道,这里不需太多人,不然她会不好意思的。 女子无怨言,遵命施施然退下。 她度量了会儿,不知该怎么向苏夫人开口合适,字斟句酌了后,恰适捏来一缕自然轻松的语气:“你来的正好,帮本王把这个按下去。” 她低眼,正色凛然,一本正经。 她晓得,苏夫人是聂王爷的妻子,自然懂得比她多。 “是,王爷!”苏夫人乐不可支,舔了舔朱唇,预备着大有一番作为。 “你想干嘛……”落玉盘惊疑。 她这样真的好吗? 苏夫人抬起迷离的眼无辜且不解地看着自家爷,可怜兮兮地道:“王爷,不是想要那个吗?” 那个……呃?那个是那个? 落玉盘着急地张口解释:“不是!我是想让你……让你把它……” 她抚去额上的汗,心急火燎的,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她就是想看看苏夫人的私家本领,好偷师学艺,往后每当有突发意外她便能自力更生罢了。 “哦,换一种方式也是可以的!”苏夫人含羞垂睫地笑了笑,心领神会。 她用温柔的妙手,变戏法似的不费吹灰之力,便把惊涛骇浪抚平。 不愧是技艺高超,落玉盘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利用完苏夫人,便打发了道:“你可以出去了。“ 苏夫人震惊地跌坐在地,明显一怔,有些许不敢置信,王爷平常里可是最宠她的。 她自是这般认为,她是苏丹国的公主,身份尊贵,远嫁到烟柳城来。 王爷宠她,赏赐绫罗宝珠无数,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 旁人不知,她难道掂量不出自个儿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的卑微吗? 她亦不过是他其中的一个女人。 苏夫人的眼眶湿润了,双膝铺在地,俯身额头贴着凉凉的地面,委曲求全:“王爷,妾身斗胆,自请为王爷沐浴更衣。“ 王爷已经多久不曾宣她侍寝了? 落玉盘手负身后,无情道:“出去,本王说一不二。“ 苏夫人不敢违抗爷令,怕惹恼了王爷,默默退出雅阁。 “唉……“落玉盘免不得叹惋,那么好的女子可惜了,不是他无情无义,而是她对女人真真提不起兴趣二字。 只是,假若她一辈子是王爷,岂不要让宁侯府的三妻四妾守寡终身,荒废了她们的青春。不行,她得想个对策…… 第6章 被整的人不人鬼不鬼 落玉盘淋浴出来神清气爽,敞开双臂拥抱软软的日光,一身轻。 闲来无事,他个女孩家,一不好赌,二不好酒,三更不好色了。 便在自家大院里溜达,熟悉熟悉格局。 她来到一处冷清的庭院前,停下脚步,满地席满了黄红凉色的枯叶。 据说有一种树,命唤枯树,谐音哭树,一年四季常在落叶,许是眼前的这一株了吧。 她扫了扫视线,暗暗的墙角处,捕捉到一尾身影。 那是个女子,蓬头垢面,握一枝扫帚,弯腰慢慢将地上的落叶扫成堆。 她怀着好奇的心,悄悄靠近她,伸手欲掀开撒在她脸前的发丝,欲看清她的容貌。 女子如惊弓之鸟,睁大眼睛看着聂霄,连忙跪在地上行礼:“下妾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王爷恕罪!“ 他有那么可怕,会吃人不成?以至于王府的每个人,见了他都是低头不见的样子,或如鼠嗫嚅。 看来她以后可要加把劲,好好改改王爷的臭品性,相比下,她更喜爱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落玉盘屈下身子,伸出尊贵的双手拖起她,唇边荡漾出一缕温润笑影:“不知者无罪。“ 女子缓缓起身,她能感觉到她浑身在发抖,抖得厉害。 “抬起头,让我瞧瞧。“她的语气更是细缓,温柔无害。 女子惟命是从,惊讶地抬起头看王爷,一阵红一阵白的小脸上凝满了羞辱。 她永远不会忘记王爷是怎么待她。 自打她入赘宁侯府的头一夜,正是一名女子最期待的洞房花烛夜,王爷却令她在门边受冷风。 虽说她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可好歹是小家碧玉,有头有脸,却不想被王爷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竟无颜面对家中老父亲的厚望。 “咦?怎么是你,你的脸……“ 她是跟在苏夫人身后一同进了雅阁,伺候她的丫鬟。 半个时辰前,她还安然无恙,怎才一个时辰未见,她的脸红肿的像是前两日她吃过的烧饼,或是她啃过的猪头。 “下妾……“女子捂住滚烫的脸,有苦难言。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叫什么名,我替你做主!“落玉盘莫名心疼地拧了拧眉头,许是大家都是女人,靠夫为天不容易吧。 哼!她从小到大,伸张正义,最看不惯的便是欺善怕恶的了。 在她的王府里竟敢嚣张,看她不撕烂那人的嘴。 女子狠狠咬了咬失色的唇,王爷居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失望且愤怒,但也不敢迁怒位高权重的王爷,“下妾姓郝名夏柳。“ 郝夏柳…… 只怪落玉盘笑点低,忍不住噗嗤大笑起来。 郝夏柳的娇脸愈是红的似猴屁股。 落玉盘严肃地拉下了嘴角,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你叫郝夏柳,我记得你,往后我就叫你柳柳,如何?” “王爷……”郝夏柳疑惑看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王爷,心中好多疑惑,却没胆子张口问。王爷能对她好,她已是知足了。 落玉盘轻轻触碰夏柳的脸蛋儿,她疼得发出低吟声。 “柳柳,是谁欺负你了?我一定为你做主!”落玉盘信誓旦旦保证,有她在,谁都别想胡作非为。 夏柳微弱胆小怕欺,嗫嚅道:“王爷……您真好,只是下妾不敢说,怕惹来杀身之祸!” 要怪便怪她没用。连累自个儿,也莫要将家人牵连。 落玉盘性纯,一心想帮她,“你只管说出,我保证不会将你供出,有我给你做主,你还怕什么?” 难道在宁侯府中,不是聂霄说了算?别有洞天? 第7章 蛇精病的苏夫人! 夏柳眸光一转,暗自思量,王爷许是想真的帮她排忧解难,打定主意,有王爷给她撑腰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是蛇精病的苏夫人!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说是下妾害她,被王爷赶出浴堂,她气不过便拿下妾当出气筒!” 夏柳一时激动下有失礼仪,委屈的小泪轻跃出眼眶,泪眼婆娑地觑着聂霄。 平素里,她在王爷面前,可是连话说不上的人。 “原来如此,居然是她!”落玉盘大吃一惊。想不到那样一张小白兔一样可萌的皮囊下,竟怀着一颗歹毒的心。 “王爷,您别怪她,是下妾不好,长的不讨喜,下妾被打是应该的。”夏柳像个傻姑娘似的,咧开嘴角笑。 她只求这一生一世跟在王爷身边,不争不抢,安分守己,便谢天谢地了。 落玉盘看着品性纯良的夏柳姑娘,便想起自己那惨烈的遭遇: 她在水芙湖一带生长,据说一出生就将自己的老爹给克死了。 乡里的小伙伴们都不同她玩耍,就连玉珠阿妹也对她爱理不理,还不许她碰她的东西,怕染上晦气。 就连田间小路村民都不准她过,苍蝇似的将她赶走,怕她克死了农田,每逢丰歉,千错万错都赖在她的头上。 她生来就有错吗? 落玉盘抽了抽沁出酸水的鼻子,委屈的很,心闷意乱,不觉眼眶染红,抬头望着天空,逼着眼泪倒流回去。 “王爷,您在看哈?”夏柳顺着王爷的目光抬头望天。 天湛湛,云洁洁,且有几只南雁展翅游过。 此时,有人来了,来人是一知,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侧夫人夏柳,眼底隐隐有抹厉色。 一知拱手禀道:“王爷,门口来了位举子,说是有要事请见王爷。任属下怎么轰,他就是赖着不走。” 举子? 落玉盘整理好情绪,沉声:“登门拜访,皆是客,不得无礼。请他进来,见上一见。” 一知一顿,总觉得近日的王爷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是,王爷。”一知遵命照办。 遂,落玉盘移步正堂。 坐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她一手托着杯底,一手捏着碧玉冰裂的杯盖轻划了划平静的茶水面,深深呷了一口淡黄甘甜的龙井茶。 这些细枝末节,她处理的倒是像模像样。 虽然,还不十分习惯,但她终究会学会习惯,习惯锦衣玉食的日子,习惯有钱没地儿花的孤苦伶仃,习惯虚度年华的落寞。 一知把举子请了进来。 书生意气的举子跪地叩拜:“平民参见聂王爷。” “免礼,赐坐。”聂霄眯着耀黑的眼睛,又抿了一大口茶,这茶真好喝。 举子落座,身旁的丫鬟为他斟满杯茶。 “王爷,平民来是有事求您。”他的语气有些干急。 无事不登三宝殿,落玉盘晓得,轻“嗯”一声。 “平民……”举子看了看周围,似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要说,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切!”一知特特鄙视地丢了举子一记眼色。 他还不晓得,他们读书人读书不就是为了当官发财,他来求王爷,不就是想让王爷帮他上位,平步青云。 落玉盘慢慢抬起慵懒的眼皮,眼底拂了倦意。 清澈的眼珠倒影着举子清秀如山水的撩人容颜,眉眼如雕,口若樱桃,脸若敷雪,清容俊貌,微微一笑引蓬勃。 “噗!”她忍不住将口中的茶水直喷了出来,惊呼:“镜哥哥!” 第8章 意味不明的眼神 镜哥哥是乡里唯一一个读得上书的男孩子,也是唯一一个愿与她交朋友的人。 长的好看就算了,书也读的那么好,好让人羡慕。 “王爷……邬镜夜很是惊讶,站了起来。 王爷居然知道他的名字不说,还与他称兄道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看来他的仕途有望了。 落玉盘遇到故人,高兴地险些忘记自己的身份,如今她是王爷,邬镜夜一定认不出他是落玉盘的。 她有点难过与遗憾,不能上前给他一记久别的温暖拥抱,便清了清嗓子,佯作淡定,差人离开:“你们都下去。” 下人们纷纷退下。 镜哥哥曾在她跌落进谷底时,冒出来安慰她,道是等她长发及腰,一定会娶她为妻的。 她虽是知道,当初的话皆是童言无忌,但她还是傻傻相信了。 为了镜哥哥,她日日夜夜梳着自己的头发,梳着梳着,头发长了及腰了,她高兴地想着是不是就能嫁给镜哥哥了? 结果,咔嚓,一刀两断,她的头发被阿娘剪了卖钱。为此,她哭了好几天几夜。 飞檐轻卷起,鸟兽栩栩,落霞暧暧挂天边。 大堂前,两男子正儿八经地嘘寒问暖,谈笑风生。 邬镜夜托起茶杯,手心端了一把汗,紧张地抿了口甘甜的清茶,润润干涩的喉咙,开口道:“王爷,其实我来……是……有事相求。“ 他抬眼迎上聂霄的睿智双目,登时,心下长了一片肉疙瘩,慌张了几瞬。 聂王爷的才智与手腕他是清楚不过的,他现在利用他,他不难看得出他的野心。 稍出差池,他的脑袋便会与身体分家。 落玉盘扇了扇黑亮的睫毛,不过脑袋思索,道:“镜夜,你是遇见了甚么子麻烦事了吗?不妨说来听听,我一定鼎力相助。“ 聂霄微笑,仿佛一世的花都绽开了,好生的亲切。 全不若传言中那般凶恶。 “承蒙王爷爱戴,本着是不想麻烦王爷的,只是事在人为,说来惭愧。“邬镜夜说着无地自容,重重泄出口气,拿袖子抹了抹湿漉漉的额角。 如今世道,他一介乡下人,无抢人的背景,就是读了一辈子死书,也比不上那些世家子弟。 前两日,他也是自讨没趣,活该找打击,好容易花了些钱,引见了知县大人见上一面。 谁知撞见了宿敌,他的煞费苦心全成了白费。 想起对方那嘲讽且鄙视的嘴脸,邬镜夜气不能结。 凭什么,他生来就要比别人低上一等,他好不甘心,暗暗攥紧了拳头。 邬镜夜皱眉道是:“愚弟是想让王爷帮帮忙,谋个不起眼的官职。“ 他说的好委屈,家中尚有老母亲要养,总不能浑浑噩噩一辈子下去,让人嘲笑,还不如回家种田谋生算了,免得受气。 落玉盘一拍胸脯,爽快答应:“没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不就是想当官吗?她是谁,皇上的亲兄弟,这身份足以威慑八方。 “真的吗?”邬镜夜睁大圆圆的眼睛,感动涕下,“多谢王爷大恩大德,小弟无以为报!” 聂霄阴美的脸上涂满了蜜汁,能帮到镜哥哥,她也好开心,不禁俏皮地眨巴眼睛。语气酥酥麻麻的:“跟我还客气什么,小呆瓜。” 邬镜夜受到王爷的暗送秋波,心底不免慌张,小脸尴尬。 不禁暗暗揣摩,适才王爷那记意味不明的眼神究竟藏了什么味道,他品不出。 第9章 镜哥哥好帅 聂霄亲切地挽着邬镜夜谈天论地,茶续了一杯又一杯,镜夜盛情难却。 王爷完全不觉尴尬,谈笑自如,倒是镜夜整个脸全程憋着。 邬镜夜的视线落向门外,观天色昏沉沉,眸子一转,借机脱身,一咬唇起身,“时候不早,小弟就不打扰王爷用晚膳,改日再登门拜访。” 聂霄紧跟着起身,意犹未尽,她有好多话想对他说的…… “不如,镜夜留下来吃完晚饭在走也不迟。”聂霄千方百计挽留道。 “这……”能与王爷一起共进晚餐,这是何等的尊贵与骄傲。 邬镜夜是很想留下,可是以他卑微的身份是不配和王爷坐在一起享受佳肴的。 他有自知之明,“不打扰王爷了,家中还有老母亲等我回去。”便作揖告辞。 聂霄起身好生送了邬镜夜出门口,热情摇了摇手:“镜夜,有空常来王府找我玩儿,我等你。” 镜夜回首,朝王爷礼貌一笑,彬彬有礼,举止温柔。 聂霄被君子的笑迷得神魂颠倒,有些些站不稳脚,体内散发着热气,在心中铆足劲儿呐喊,不愧是她的镜哥哥,好帅。 目送他离开,聂霄才肯依依不舍收回了目光。 “爷儿,属下愚昧,您是想?”一知懵懵懂懂的看不明白,王爷到底想做什么,于是就多嘴问上一句。 “本王想做什么,自有想法。你只需领命行事就好。”聂霄神态怡然。 一知颔首:“是,属下多嘴。” 聂霄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侧头交代一知:“对了,你去把府中的妻妾都叫到大堂来,我有重要的事和她们商量。” “属下领命。”一知退下,把各房的三妻四妾都给王爷叫来了大堂前。 此时,晚饭备好了,热腾腾的山珍海味冒着迷人的香气。 妻妾齐聚一堂,围着饭桌。 两个娇小的丫鬟低身,把空空的银质酒爵斟满玉露,凉爽的夜风轻拂,浓浓的酒香溢满四下。 今晚,月宁人静。 王爷未发话,大家伙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不敢吱一声。 苏夫人却大胆的很,突发感慨:“大家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品级低的下妾只有当逢元宵佳节,才有机会和王爷坐在一起吃个饭,平时都是躲在厨房里偷偷把饭解决的。 也不知,王爷有什么要事与她们商量,才急忙聚集她们在一起? 聂霄淡漠地睥睨了苏夫人一眼,目光凛冽骇人。 机敏的苏夫人察得王爷的眼神含有不快的意味,识相地闭了嘴。 聂霄看了看擦粉戴花的女人们,郑重宣布:“既然大家都来齐了,本王就把话敞亮了。吃了这顿饭,你们各去下面领百两银子,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话一出口,女人们的心皆齐齐地碎了,王爷是想赶她们走。 “王爷,您是在说笑吗?”苏夫人替众姐妹笑问,不把王爷的话当回事。 聂霄深似潭的眼睛囚住她的双眼,磁迷的语调一字一句答她:“本王像是说笑的样子吗?哼?” 第10章 你们是聋了吗? 如坐针毡的女人们纷纷脱离座椅,跪在地上哀求:“王爷,不知下妾们做错了什么,惹恼了王爷,求王爷不要赶下妾离开,求求王爷!” 聂霄闷声饮下杯酒,心意已决。留她们在王府,只会荒废了她们的青春,找户好人家改嫁了吧。 女人们抱在一块哭哭啼啼,闹心的很,说什么都不肯离开王府,她们生是王爷的人,死当是王爷的魂,只想一生一世留在王爷身边。 聂霄被她们吵得吃不下饭,怒了掷下酒杯,环在杯壁的酒飞溅出来,厉声:“看来你们是不想吃这顿饭了?来人,把夫人们送回娘家。” 男丁上来强行将夫人们拖送出王府。 夏柳不甘心离开,奋力一搏却挣开了男丁的束缚,扑倒在王爷脚下,惨烈地哭着喊着:“王爷,柳儿爱你,柳儿不想离开王爷,求求王爷,留柳儿留在你的身边吧!如若离开了王爷,柳儿就像鱼儿离开了水,没法活下去!” 一把鼻涕一把泪撒在聂霄玄月色的华裳上。 聂霄低眼看着凄凄惨惨的夏柳,不忍心地皱了皱眉宇。 “王爷,柳儿离开你会死的,王爷。”夏柳拼命摇着聂霄的衣袖,整张脸哭花了。 聂霄左右为难,思忖了一番,留她一个在王府也不是不可。 她看得出,夏柳对王爷是真情实意,多么好的一个痴情女子,她都不忍心将之驱逐了。便大发慈悲,“你不用走了,回房休息。” “是,谢王爷隆恩!”郝夏柳欣喜地磕碰了两下头,细细的手背拭去泪水。 她起身踩着轻盈的步伐,扭着曼妙的身姿回了香房,似挑衅着平日里将她踩之脚底的妻妾。 谁亦未料到有朝一日,她郝夏柳能够博得王爷的宠幸。 其他许人见王爷偏爱郝夏柳,又是羡慕又是恨的,喷了喷几丝鼻孔的恶气,学着郝夏柳的骚样儿死缠烂打:“不!不要,王爷,我们也要留在王爷身边,求求王爷了……” 苏夫人更是嗤之以鼻,心里愈想愈发扭曲。 郝夏柳算个什么,竟敢踩在她堂堂苏丹国公主的头上,这口恶气她可咽不下去。 她正在气头上,此时偏有不知趣的人,抱住她的下半身哀求:“王妃,王妃求您,快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当初她们进宁侯府,全是因苏夫人的盛情相邀。 那时一句妹妹左一句妹妹右的,叫得人儿心头浇了一抔蜂蜜。 说是只消她们在府里给她当枪使,保准她们在府里吃香喝辣不愁荣华富贵。 可而今,并非她说的如此,此一时彼一时,当初的誓言全当成一个流逝于大气与虚无缥缈的屁。 王爷欲赶她们走,苏夫人是不是应当挺身而出为她们说上几句好话? 利字当头,苏夫人可不是那样遵守承诺的人,她可不会傻到为了几只莺莺燕燕而去讨王爷的厌。 扬手就将她们利索甩开,冷着双凤凰一般尖细且高傲的眼睛,恶狠狠道:“王爷的话,你们是聋了吗?还不快滚!” 第11章 王妃好歹毒的心 “王妃您好狠心!” 被推在地的小妾越朦狠狠咬住朱唇,她大不了与她玉石俱碎,将她曾做过的坏事尽数抖出。 到时候她们可以一块被赶出王府,她也算是有伴儿了。 越朦跪走自聂霄的面前,欲抖出真相:“王爷苏夫人……” 可却被投来的一历锐利如刃的眸色震了。越朦转头震惊地望着苏夫人。 她是在威胁,她若是敢言不该言的话,她便株连她的九族,看到时是谁死的更凄惨。 苏夫人舒展开纤纤玉指,美丽笑着欣赏自己的美甲,一切尽在她妙丽的股掌之间。 便是有张嘴,谁敢不怕死抖出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聂霄顺着越朦恐惧的目光望去,看向百笑净如莲的苏夫人,不觉头皮发麻。 好狠毒的妇人,仅用一个眼神就将人呵倒。 遇到劲敌,她要淡定,拿出聂霄的气势气恼地吼道:“你给本王滚出!” 这王府可还是她的王府,留着她这种祸害,迟早会出事。 聂霄可真是没用极了,莫非他是个怕妻室之人? 又或是他患有青盲病,居然分不出好坏,娶了个歹毒的婆娘回府。 还用她为他治理残存的毒害。 苏夫人会错了意,笑趾高气昂地命令地上的寒酸女子:“王爷都发话了,还不速速滚出!” 越朦还当真蜷缩成团,圆溜溜地滚了出去。 这可爱的一举,莫名惹得苏夫人高兴掩唇娇笑。 看着越朦受辱地滚出去,聂霄棱角分明的脸盛放出可怖的愠色,苏夫人却视而不见沉浸在欢笑中。 对她的厌恶是越深了几重,撕声怒吼:“苏柔兰,本王是让你滚!” 这一吼,可把落玉盘自个儿亦吓坏了,她没想到男人的嗓门还真是大,以后用来唱曲儿最适宜不过了。 苏柔兰被吓得打嗝,委屈巴巴地皱了皱下巴,气得眼泪冒出来,伤心欲绝道:“王爷居然为了那个贱女人,居然要赶我走!” 她指着外面,难过地看着王爷,哭闹着要死要活。 属下一知俯身侧耳警醒:“王爷,万万不可!”替王爷担心。 什么时候,王爷变得这般愚不可及?苏公主同王爷的联姻可是御赐的,王爷如此行径便是抗旨不遵,是要满门抄家的。 “有何不可?”她觉得妥妥的,没毛病。 这女人是真真过分了,不送她点教训,便不知轻重,尽不将她这个盗牌的聂王爷放眼里。 一知想解释来着,苏柔兰那暴躁的脾气哪儿能忍受,气愤地放狠话:“聂霄,你记住你今时今日说的话,我会让你后悔的!” 她抽涕,曳着艳丽簇簇的大锦袍裙,遥身离去。 “哎呀,王爷!”一知啧声拍大腿。 眼不见心不烦,惩恶扬善后的落玉盘,整个人倍儿爽,身心舒畅,腿也不酸腰也不痛了,心情犹如乘千里风破万里浪。 他摇着系在腰间的白玉,吹着哨儿回房睡个安稳觉。 她只觉得,王爷其实不像她想的那么难当,眼下她算是驾驭住了王爷的身份,真是可喜可贺一番。 第12章 恶鬼上门索命 他躺在硬邦邦不舒服的床上,捂着肚子痛苦挣扎,肚子传来一阵复一阵的钻疼。 像被土匪捅了一刀,失血过多,唇色泛白。 “他娘的,疼死本王了……”装在落玉盘身体里的聂霄,痛到如今份上还存着劲儿骂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快要死了吗? 他害怕自己会死,三更半夜,他起身往玉珠阿妹的闺房去,轻轻扣响她的门扇,气若游丝喊:“玉珠……玉珠……救我……” 睡梦中的落玉珠被一声声哀怨的叫声惊醒,好梦破碎。 她直起身子,蹙眉抓紧被褥,恐惧地望向门边,银霜色的月光铺盖而来,一片人影清晰地倒映在门扇上。 莫非是恶鬼来索命了? 她害怕地浑身骤冷打颤,躲进被窝不敢探出头。 一滴滴的鲜血缓缓滴在地面,他的腹部痛如刀绞,简直生不如死,连声凄惨喊道:“玉珠阿妹……救我……我是玉盘……” 不明真相,凄惨的哀声灌穿进她的耳畔,她睁大惊恐的大眼睛,害怕地发出尖叫声:“啊!不要过来,我什么都没做,是阿娘逼我的,都是阿娘做的,你要拿命就问她拿去!” 大难临头,她为保贱命,不惜将生她养她的阿娘出卖了,好一个孝顺的女儿。 门外的落玉盘恨恨地咬紧发软的牙,痛得几近昏厥,卖力地敲了敲门,一时心焦怒了:“落玉珠,我是落玉盘,不是鬼,你快开门!” 他不改一往命令人的威严口气,这一生他本就该是锦衣玉食的。 哪儿受这窝囊气,他就是往这点想只觉得一肚子火,委屈地抹去两把热泪,老天太会捉弄人了。 门口的身影渐渐落在地上,落玉盘痛得躺在地上声吟。 躲在被窝颤抖的落玉珠,探出头若有所思:“好似真的是她……” 她抓了件披风落在两肩上,缓缓推开门扇,只见虚弱的落玉盘躺在地上。 她倒吸了口寒气,心颤如在刃弦上,慌里慌张地左顾右盼,盼是那刺客凶手可在否。 盼是小舍外并无人影,就将落玉盘搀扶进房,悄悄关上门。 待她仔仔细细检查过落玉盘的身体后,却惊觉她身上并无一道伤口。 落玉珠蹙眉不解,掏心窝慰问:“阿姐,你是遇见贼人袭击了么?” 落玉盘苍白虚弱道:“我哪儿晓得,只觉得腹部如刀狠狠地搅着,肚子痛,感觉有点冷……” 落玉珠疑惑地转了转水亮的两眸珠,下一刻定睛,贱贱笑问:“你该不会是来那个了吧?” “那个是那个?”天下奇事怪物还有他不知不晓的?君莫搞笑。 落玉珠猜疑地盯着落玉盘,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心下暗忖,她又不是初次来潮,在她面前装甚么白莲花。 憎她更是鄙夷,不悦地撇了撇嘴。 第13章 做女人真不容易 聂霄最善的便是察言观色,此穿人心之术,曾因结缘是一位高人授予他的。 所以他能通过细察人脸部微妙的神色,窥探出对方心中所思所想。 他看得出,落玉珠恨落玉盘入骨。 他握住她的素手,趁机揩一把油,怜道:“妹妹,你就当是阿姐脑子进水了。告诉我好不好,我是真不记得了。” 落玉珠的脸亦算有几分姿色。 近来,他且无鲜肥滋味之乐,又无玉露嘉月之享,实属好孤独。 看阿姐学乖了,落玉珠还算满意地点两下头,趁火打劫道:“我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明儿帮我干活。如何?” “嗯,没问题。”落玉盘答应,佯笑怡人。 落玉珠这才肯告知一二:“这女人呢,每个月亲戚都会上门拜访个五到七日。这几天里呢,要忌辛辣酒色,注意清洁。” 一想到每月来一次,一次持续五到七日,他张开了手指数数,一年便有两三个月将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瞬间犹如五雷轰顶,心如死灰。 “我不当女人了我!”聂霄趴在桌上,撕心裂肺哭嚎着,还不如扯根米线上吊得了。怪老天爷太会捉弄人了。 他哭亦没用,往后有他受罪的。曾一度,他无知地认为妻以夫为天,当女人真好,什么事都不要做,便能衣温腹饱。如今,亲身经历过,方才知后悔是他想错了,女人真不容易。 在落玉珠的细心照料下,落玉盘回了自个儿的闺房。 然而他彻夜未眠,辗转反侧,痛得脸色苍白,一下没一下发出小奶狗的撕吟声。总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鸡鸣报晓,眯眼没两个时辰,落玉盘扇了扇卷翘的睫毛醒来。 起身后明显好受多了,腹部不素昨儿般疼痛难忍。 但唯一令他不满意的是,一身柔柔弱弱蛇一样,全身无力。 不像从前那样力大无穷,单手便能将一个女子举起,毫不费力气。 想多皆是心酸的泪,不想了。他独自在闺房里,慢悠悠地漱洗苍白的脸蛋。 看着清澈的盆水倒影着落玉盘的素面。 聂霄在心里不禁感叹,这张脸好看是不错,可若能施点胭脂水粉,那就更是绝美了,他往心里面也能好受点。 假若他一辈子是女儿身,心明眼亮的他亦该为自己谋个好去处好良人。 一轮鹅红的日,慢慢自青山爬出,升上了蔚蓝的天。 他悠悠在房中更衣,每每此时,难免有所反应,不过是正常,心怦如雷动,呼吸急促。 第14章 锅从天上来惨遭毒打 寂静的氛围遭到打碎。正在更衣的聂霄吓了一大跳。 老妈子踹开门冲进房里,蛮不讲理地揪起他的耳朵。 顿时,杀猪的尖细叫声爆发而出,痛死了。 老妈子赤口毒舌骂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实在是太脏了,居然做出这种令人羞耻的事!看以后谁爱娶你?” 她大声瞎嚷嚷,深怕村民门都不知。 被扯红了耳朵的聂霄,暴怒吼道:“他娘的,我又得罪你什么了,老太婆快放开,放开我!” 次奥,这啥玩意儿?锅从天上来。落玉盘她老妈可真是蛮不讲理,心狠手辣。碰上这样的娘倒了八辈子霉。 亦不知道他从哪儿来冒出的力量,似只野猫,被惹急了般,转过身就是冲对方一顿乱挠。 吵闹的声音传进了左邻右舍耳里,村民们纷纷自陋舍走出来围观,指指点点。 老妈子性烈如火,死拧着落玉盘的耳朵,似要把她的耳朵揪下来才肯罢休。 她冲着落玉盘的耳朵大吼大叫:“翅膀长硬了是不是?!这还没嫁呢,就这么不知羞耻!” 聂霄的耳膜欲破了,随着她扯高的幅度踮起脚尖,缓解缓解剧痛。 曾经他有多光辉荣耀,上战杀敌,什么刀枪剑棍的伤没受过,此刻不过是被揪住了耳朵,泪珠便一颗颗冒了出来。 聂霄屈辱地哭道:“好痛,你放开我,放开我!” 凄厉的哭声,在旁人听来莫名的揪心,这邻里邻居的周知,落家有俩女儿,可老妈子对待二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宛如一个天上一个是地下。 老妈子命令如山:“知道痛了啊?跪下!” 在这个家落玉盘没说话的份儿,顶她的嘴是自寻死路! 碧玉年华的落玉盘双膝磕在地上,表面温顺乖巧,内心却在记恨老太婆,将歹毒的老太婆恨之切骨。 “哎呦喂,这老女人太歹毒了,多好的一个姑娘,被打成这样。” “是啊是啊,多好的一个姑娘,啧啧啧。” “不就是为了逼玉盘嫁给个气息奄奄的老头,女儿不嫁就要拿女儿出气……” 旁人纷纷怜惜她,交头接耳,却没有因她衣衫不整而嘲笑她的不是。 公道自在人心,她在不是亦是她九月怀胎的亲生女儿,她怎能如此心狠手辣当着众人的面打她骂她? 玉盘在村民心中,是个活泼乖巧的小姑娘。 老妈子听着众人之语,脸上登时无光,丢下的落玉盘的耳朵,转头拿起倚在门边的扫帚,气愤地赶着看热闹的村民:“都给老娘滚,我教训女儿关你们甚么事,看个屁!” 她对待女儿不止是恶毒,对待他人也毫不客气。 村民们纷纷没劲儿地挥了挥手回家,让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不成? 老妈子受了气无处可撒,转身握着扫帚就要教训不听话的养女。 第15章 吃了熊心豹子胆 凶猛的扫帚犹如星雨扫来,他可不傻,白白杵着挨打,伸手握住急急抽打来的扫帚。 纵然双手被打得麻热,他却毫不害怕,他抓住了扫帚与老妈子拼抗到底。 “我可是你女儿,凭什么这么对我?”他还在经期,头顶的大火能烧了五指山,别说她个老太婆了,便是天皇老子他亦不怕。 老妈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公然与她斗抗的女儿,冷笑如幽鬼:“小贱骨头,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 一口一个贱骨头,落玉盘怎么惹她了?不就是抗婚吗? “让我嫁给个糟老头,你想都甭想,做你的白日梦,要嫁你嫁!” 他推着扫帚喘气,只是小姑娘的力气太小了蚂蚁似的,没耗一会儿,他精疲力尽,又附上他来大姨妈了,力不如前。 老妈子听她不肖的话,登时气炸了。落玉盘从来皆是听她的话,不敢公然与她反抗一句,怎的近几日如此反常?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由不得你,要你嫁就嫁!”她的嗓门大如虎口。 “我不嫁,打死我也不嫁!” 聂霄替落玉盘抗命到底,她长得是有多不堪,才配嫁一个命不长的糟老头,守一辈子寡?死老太婆,贪钱她便去嫁,正好她是寡妇一个。 “呦,你在顶一个嘴试试!”老妈子气鼎沸了,手中持着的扫帚可非挠痒痒用的。 气头上来,老妈子发毒誓今儿非掠走她的小命不可,便使出了浑身吃奶的劲儿痛扁大女儿出恶气,嫉恶如仇地对待世代仇人一般无异。 燥热的夏风刮来,落玉盘脸色苍白宛若抹上瓷白的胭脂,她因承受不住姨妈之痛,病怏怏且活生生痛得昏厥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落玉珠风风火火闯进来,拦在落玉盘的面前,替她恳求道:“阿娘,阿娘,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打她了,在这样打下去,是会闹人命的!” 软趴趴在地面的聂霄,半睁着垂死的鱼眼,寒冷若冰窖的心房博来些些安慰,至少还有人把她当人看。 看来这回,老妈子是铁铮铮气炸了肺,她在村里可从没有受过这般的窝囊气,更没丢过这么大的一个脸,往后要她如何在村里抬头见人? 然而,所有的所有全是因落玉盘,害人精扫把星。 老妈子誓不罢休的猖狂劲儿要人怕:“玉珠儿,你闪边儿去,今儿老娘非要打死她个贱骨头不可!” 冲动地扬手便将落玉珠推倒在一旁。 趴在地上的落玉珠切了切贝齿,恨死了她的蠢娘,到底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她伸长脖子海啸似的低吼:“娘,你打死她,我们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了!” 好处?听罢,聂霄整颗心覆了腊月的霜雪,彻底凉透了。 好说歹说,不如利字当头,老妈子真的便收手了,不情不愿地将扫帚扔地上,不忘厉色警分:“以后在敢目无尊长,就把你浸猪笼,哼!” 老妈子扭头甩着肥大到下垂的饱满臀部,觉得还不够恶狠狠补踹了落玉盘两脚。 第16章 王爷成了众人眼中的娘炮 聂霄的心里着了火,攥紧拳头在心里刻骨铭心记下今日的仇恨。 风也平了浪也静了,落玉珠假惺惺跑来,仔细搀扶起玉盘,关切询问:“阿姐,你没事吧?” 落玉盘瞥了瞥那只搀扶住自己的素手,在看一眼落玉珠不露心计的脸。 胃里微微恶心,演的可真好,她要是不去当戏子真是太可惜了。 纵是心中不太平,落玉盘知到深浅,在这个小家里她若是树敌太多,对她是百害无一利。 她便学着她那般浅笑粉饰了太平:“我没事,方才真谢谢玉珠帮了我,要不是你,我只怕被那毒妇给活活打死了。” “没事就好。”落玉珠暂且放了放心,取了置在破柜子里的粗衣烂裳给她,“快快更衣吧,可别着凉了才好。” 更了衣裳,落玉盘喝了一碗比水还稀的粥下肚。 便去搬起重重的锄头下田耕耘。 而玉珠阿妹则是躲在舒适的屋里负责织布,要人羡慕。 更可气的是那迂腐的老妈子则是什么事都不肖做,与隔壁的村妇们磕瓜子说三道四混日子。 她搬来斧头时,日已上了三竿,隔壁的老农已经把田打理的七七八八,不消多久便可以归家休憩了。 天干物燥,老天也不仁慈落点露水,害的田地结板干裂,就近的井水干涸了,就要她山上去挑水来浇灌。 这一挑二挑的,得挑到猴年马月? “表姐,大太阳都晒脸上了,怎么现在才来?是不是又被你娘打了,羞羞脸!”嘻嘻哈哈稚嫩的笑声传来。 聂霄心里很不是滋味,就连小孩子都敢来欺负他,望过去。 他认得的,那是落玉盘的两个小堂妹牙尖嘴利,仗着他家和地主家好像有那点擦边的远亲关系,尾巴翘天上去了瞎得瑟。 “你们两个没看你爹在幸苦吗?不去帮忙,也好意思坐着闲聊?” “要你管。”小顽童朝聂霄做鬼脸吐了吐粉舌头。 好心当他驴肝肺,算了,白费口舌,先把眼前的田犁好吧。 烈日灼背下,聂霄举起笨重的锄头铲田,一下下,呼哧呼哧。 俄顷,他汗流浃背,细密的汗珠顺着饱满的额头滑下。 薄汗迷住的脸蛋在明媚阳光照佛下,显得剔透如白玉,干净清爽,活脱的一个碧玉年华的女子。 “你都听说宁侯府王爷的事了吧?” “出啥事儿了?”闲来无聊的妇人便开始嚼舌根。 闻言,聂霄停下犁田,敏感地竖起耳朵听,宁侯府能有什么事,落玉盘能给他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听说聂王爷一夜之间休妻了,就连那个正牌夫人也被赶出了王府,我还听说王爷有断臂之恋。” “哈哈,怎么可能是真的。” “是真的,很多人亲眼所见!” 不由地手中锄头掉落在地,聂霄呆若木鸡,震惊地睁大圆滚滚的眼睛,犹如晴天霹雳,霹的他粉身碎骨。 一夜之间,他攒下多年的老本全都没了?他可是骁勇善战的威武聂王爷,居然成了众人口中津津乐道的断袖癖的娘炮? 第17章 听闻王爷作风败家 “我还听说他的妻妾里不少有人想不开了。”多么令人心虚的惨剧。 一时无法接受惨剧的聂霄,麻木地伫立在原地,此刻他迫切地需要静静,让他沉淀片刻或许能好些。 可是他个大男人怎么忍得住?他愤懑地搬起锄头疯狂地铲地,疯了一样自言自语:“哈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蠢女人蠢女人!” 落玉盘到底知不知道,她若是看不顺眼他府里的三妻四妾,她爱怎么做喜欢怎么做,他都不管。 他无话可说,但那苏丹国的苏夫人是万万动不得的,否则好容易安定的天下势必再陷入大乱。 “咦咦,表姐你是不是脑子进水疯了?”堂妹受到惊吓跑到爹的身边。 “别害怕,我们回屋。”叔叔按了按小不点的丸子头笑容温和慈祥。 两个天真的小姑娘一人坐一个菜篮子摇着腿,由着爹爹挑起扁担担回家。 田地里只剩聂霄一人懊恼烦闷,落玉盘闯出大祸端,他着实无法舒展眉心,他满满的是担心受怕。 他皱眉一番深思熟虑,握拳敲定主意:“不行,我得想办法进京……” 不能放纵她为非作歹,玷污他的一世英名。 暮色冥冥,红霞在眼前格外清晰,好像伸手便能抓住天边的一抹橘红的云霞。 渔村的夜晚不同于烟柳城,有种宁静的洗涤了心灵的幻觉。 聂霄幸苦劳作了一日,又累又饿,终于干完了手头的活,搬起大锄头赶回家。 等他回来,自然没有剩下什么好饭好菜。 他也不抱怨些没用的,将就着进了凉凉的剩菜剩饭充饥,就跑去水芙湖打算去游水。 倒映着淡淡月光的水芙湖,平静的宛如一面青铜镜,无一丝涟漪。 他欣喜地投进一汪温和的湖水。 像一尾轻快的鲤鱼在柔软的水中任意游荡。 像一只扇动着柔软翅膀的彩蝶自由快乐,无拘无束。 不消在去思忖明日将会有怎么的狂风暴雨在等着他的来临;不消在针锋相对的官场上如履薄冰,担心这个又受怕那个。 不消谨慎地查阅九五至尊的皇弟的脸色…… 如此美妙平淡的人生多好。 他闭着双眼在水中慢游,年华都变成葡萄藤上的蜗牛爬行般的缓慢,慢慢的欲沉入冬眠带来浓郁的睡意。 猛地水里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抓住了他的脚,不断拖着他往水里钻。 寒冷的恐惧慢慢袭上心尖,大事不好。聂霄不禁打了个寒颤,惊愕地睁大眼睛,身体已经不断往沉水里沉。 他被迫灌了几口河水,用命挣扎让脑袋浮出水面呼吸空气,拼命踢着缠住脚的东西,在水中拍打起浪花。 是什么东西紧紧拽曳着他?怎么也不肯松开,似乎要把他拉进暗不见光的水底。 “救命,救命!”他大声呼喊,继续挣扎,只会让身体的力气一点点消磨,最后殆尽被拉进水里死去。 附近一个人影都没,会有人听见他的呼救声吗? 第18章 撞见鬼了 聂霄竟不怕死地钻进水里,他自小习武,上战杀敌浴血奋战,什么样凶神恶煞的厉鬼没见过,就要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脚。 浅入水中,湖水里一片乌漆墨黑看不清,那团抓住他脚的东西黑乎乎与暗夜融为一体。 他明显能感觉到的惟有森然的冰冷,隐隐感觉那是一只手却又不像手那样的光滑。 横竖是一死,与其让它死缠着耗尽力气而终,倒不如拼死一搏死的壮烈,倒符合了他不畏生死的人设。 聂霄伸手掐住那一团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东西。那团粗糙的东西伸出比之长双倍的手,死死掐住聂霄的脖子。 聂霄被掐得快要断气,用力地在水里挣扎,水性在好的他到底也坚持不住。 此刻,他真有种濒死的感觉,好难受好难受,眼前仿佛炸现了一道白光,他看见了死去的禄祖母敞开温暖的怀抱迎接他到另一个世界。 电闪雷鸣间,画面转到了宁侯府,在床上睡得安安稳稳的落玉盘,啊地一声惨叫,从床上滚到地上。她像是一尾搁浅在戈壁的鱼,失去了水呼吸困难。 她不知是怎么回事,伸手咬牙切齿地掐住眼前的一团空气。 听到房里传开的异样声音,守在门外的一知敏捷地破门而入,只见王爷中了邪般乱掐着空气,一双染了红雾的眼睛往外突,看似生不如死的样子。 一知急忙跑上去问:“王爷,王爷,您怎么了?!” 任凭谁看到这样惊悚的局面,二话不说撒腿保命要紧。可一知没有,他将生死置身于事外,王爷于他而言比他的命珍贵。 “一知,救命……救我……”有什么东西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气若游丝的落玉盘颤抖着嘴唇发出一把苍白的救命声。 他在黑暗的水面里挣扎拍打出了汹涌的水花…… “一知救命……救命……” “王爷,我救您,您撑住……”一知拔出了锋利的剑刃,乱刀斩向王爷面前的空气。 那里或许有一只厉鬼,此时正掐住王爷的脖子,要索了王爷的命。 “啊啊啊!”刺耳尖锐且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声贯彻了整个水芙湖。 湿淋淋的聂霄游上岸大口大口喘气,刚刚险些被水鬼害死在水里,一定是老天爷救了他,幸好有惊无险。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听闻每到夜晚,水鬼都会在水底下活跃,就等着猎物下水,哪怕只是在岸边洗双脚,都很可能被拖下岸,只有这样水鬼才能找到替死鬼,才能投胎转世。 聂霄心有余悸地望着死水一般不可窥探的水芙湖,转身快快跑回了家。往后他得多加谨慎,远离这片伺机隐藏着凶险的水域,以免丧命九泉。 抱着一只木桶的落玉珠被撞了个正着险些摔倒,她瞅了瞅落汤鸡一样的姐姐,不快且好笑问:“阿姐,你这是怎么了?撞见鬼了?” “没没事!”聂霄惊魂未定摇了摇头,匆忙转身回了自己的闺房,对今晚发生的事只字未提。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副恐怖的画面就会绞进他的脑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他来到落玉盘的身体,变化可真大,他的胆子越发的小了。 从前,他可是无所畏惧的。 一整夜,他根本睡的不安稳,背夹处生生惊出许多冷汗。 第19章 去见该见的人 一轮新日自青青的山丘缓缓升起,原本澄灰的天转而被渲染的红了脸。 金灿灿的光线透过细小的门缝折射屋内,调皮的光线照醒了他,他睁开了琥珀清明的双眼,呆呆地躺在床上感时伤怀了半会儿。 日复一日,这种辛苦事农桑的地狱般的日子,到底何时是个尽头? 他缓慢慵懒地起床,轻缓地推开了门扇,外面凄凉的一草一木还是老样子。 之所以天地不变,是因为他念在自己势单力薄,不曾试图去改变,是他选择了维持现状。 可是今日,他再也不想将就委屈了自个儿,他想尝试改变现状,哪怕是拼一把赌一把。 隔壁房的落玉珠也醒了,她手里提着一只篮子,篮子里放着昨日织好的布。 “妹妹,早啊。”聂霄小步上去打了声招呼,上下打量打量她,打扮的可真是花枝招展,便和美微笑打探:“妹妹这是要上哪儿呢?” 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她这是准备去见什么人呢? “阿姐早,我要进城去给老庄送布换钱。”落玉珠赶趟,没空赔她扯话。 进城?聂霄睿智地转了两下眼珠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急忙拉住落玉珠的手,热心道,“我替妹妹送吧,你也好去见你该见的人,如何?” 聂霄笑睐,仿佛看透了一切为她着想。 “不许乱说,谁告诉你,我是要去见人的?”落玉珠矢口否认,紧张地望了望四周,生怕被人听见她要去见人的事。 “妹妹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告诉娘的。”聂霄笑容善良无邪,诚心向她保证。 潜台词好似在说,若是不带他一块儿去,他可就要跑去告诉老妈妈了。 她答不答应,自己掂量着轻重罢。 落玉珠思忖片刻,亲密地挽住了姐姐的手,委屈地弯了弯描的细长的柳眉,委曲求全道:“好姐姐,我们一同去还不行?你可千万不要多嘴往外说去。”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不会说出去了的。”聂霄允诺。论起哄骗女人,他可是最拿手了。 看来她要见的人,是见不得人的人。 姊妹二人赶巧,乘上了李伯伯运货物的牛车,轮子慢慢碾过不平的沙路,颠婆着通往烟柳城。 他就要回去了吗?一想到昔日的王府,他心里不由澎湃期待。 缓慢的牛车穿过茂密的树林,抵达城门脚下。 守在城门脚下的禁军,仔细检查了车上的货物和人,才肯放行。 进了城,落玉珠娇羞地便将篮子塞进落玉盘怀里,急忙忙交代了姐姐去交货,然后她便姗步赴了画桥楼见她的如意郎君。 聂霄望着落玉珠渐渐从视线离开的背影,夜珠幽深引人坠入的眼睛闪出异彩。 他捏紧篮子,转身不是去找老庄送布,而是轻车熟路走上一条熙熙冉冉的街巷。 “聂王爷摆驾,肃清回避。”远处传来一阵嘹亮的声音。 路上的百姓纷纷自觉地让清了一条大道,让王爷优先过路。 一众带刀侍卫围着辆华贵的彩绣马车,阵势嚣张,缓缓迎着聂霄的面驶来。 在京城里敢摆这么大架子,只怕除了皇帝,当属宁侯府王爷了。 第20章 大胆刁女活的不耐烦了 “你终于来了。”聂霄等这一刻等的好苦。 他挡在路中央杀气腾腾,不怕死地拦住王爷的车马,微风抚动他的青丝。 来者不善,领队的一知扬手命令行队停下。 一知看着眼前弱小的女子,没有丝毫感情冰冷冷道:“大胆刁女,胆敢挡王爷的路,让开!” 挡路者,死。这是聂王爷一贯的潇洒作风,作为手下更应该为其横扫路上的障碍。趁着他还有耐心。 聂霄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没有打算畏缩逃走。今日这马车他是拦定了,他有好多话想对车里那位养尊处优的冒牌王爷说。 “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一知见她冥顽不灵,唰地拔出藏在剑鞘的剑,危冷的剑芒四射,扬步冲向女子。 聂霄轻笑,简直不可思议,他可别忘了,他的剑法可是谁教他的,如今他是要用这套剑法来杀他吗? 一知挥剑如墨笔在宣纸上走,一招一式遒劲有力,可渗木三尺。飞来的剑如疾风凛冽,剑芒趋之若光。 杏红衣裳的聂霄轻轻一躲,衣裳翩翩起舞,抹向她脖子的柔亮的剑刺了空,一知握着剑柄狼狈地摔在她的脑后。 居然被女子躲了过去,一知狂傲不羁的心要他如何承受的住?他可是江湖人称“天下第一封喉郎”。一知感觉到平生最大的耻辱,颜面扫地,气愤地欲结果她,以此挽回他丧失的脸面。 聂霄可没空陪他玩,目光锁定马车,迅速朝着轿车跑去,舞拳踢腿干趴拥护在马车脚下的侍卫。 当女子的好处便是身手轻盈,动作敏捷如猎豹。 聂霄拉开帷赏,速度极快钻进轿子里,抓住欲狼狈跳窗的落玉盘。 被抓了个正着的落玉盘看见自己的脸蛋,活见了鬼一般,吓得哇地一声大叫:“哇,救命啊!” 聂霄肚子里的火憋了好久,看着眼前久违的脸,他好像上去摸一摸。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的脸依旧那么的帅气迷人,一点没变。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占着我的身体为非作歹,好啊,今儿我要和你同归于尽!”既然他不好过,她亦别想好过。 凭什么她衣食无忧,而他却吃着这一顿想着下一顿? 落玉盘趴在角落里顶着人高马大的身体瑟瑟发抖,连声求饶:“王爷,你别想不开,有话我们好好说,好好商量!” 聂霄看着被窝囊的自己,又气又恨,平日里她是不是也这样败坏他的形象? 落玉盘哪壶不提提哪壶,不说还好,一说聂霄气得火上浇油,伸长脖子怒吼:“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我们才能换回来?” “你就算是和我同归于尽,也不能改变什么啊,唔唔……”落玉盘抱着自己的双腿痛哭流涕。 哭诉自己惨烈的遭遇,“你以为我想当王爷吗?你都不知道我当王爷以来每日提心吊胆的,吃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落玉盘咧开嘴巴大哭,轻轻擦拭眼睑的泪珠,借着余光偷偷瞟了聂霄两眼,看他是否被她的肺腑之言感动了。 第21章 不要这么严肃啦 “王爷,我来救你!”一知跳上马车握着一把剑冲进来。 这轿子本来就拥挤,在塞一个人可就要挤爆了。 聂霄掐住落玉盘的脖子,往后退,与他保持距离,威胁道:“让他退下!” 落玉盘吓得面无人色,言听计从不敢违抗:“一知退下!” 一知进退维艰,断然是不会眼睁睁看着王爷置身于水深火热,恐怕不能从命了:“可是,王爷,我不能放你一人。” 落玉盘好好在聂霄手里,眼下没什么生命危险,不用他瞎操心帮倒忙,闷闷吼道:“笨蛋,我让你退下你就退下,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一知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不敢多言,听话地退出轿子,握着剑谨慎地守在外面待时而动。 聂霄冷冷地从鼻子嗤出一道气,翻了翻白眼,满是不屑:“学的他娘的还挺惟妙惟肖的!” “哪里哪里,谬赞谬赞。”落玉盘谦虚发笑,论起像当属他本人了,她岂敢取而代之。 聂霄撩水般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脖颈儿,婉转雅笑,字字流露着杀气:“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他想听,她是怎么想的。 落玉盘惊恐地睁大眼睛缩着脖子,皮笑肉不笑,她可不想英年早逝。 她尽量平心静气地与他谈话,认认真真地给他分析了当前的形势:“想必你也是聪明人,就算你杀了我,就能活着离开吗?” 聂霄宛若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经不住疯狂地大笑反问道:“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怕死吗?” 他既然敢来就已经有赴死的准备。 落玉盘听笑声听得头皮发麻瘆得慌,干干笑了两声缓解紧张地气氛,傲娇地捶了捶他的小胸胸,“你这人好严肃哦,我说的是认真啦,你现在如果放了我,我就送一笔钱钱给你,保证一辈子都用不完。” 她的笑容如葵盛满了暖阳春风,朝他眨巴眨巴勾人月弯弯的眼睛。 不苟言笑的聂霄恍惚地盯着她,也就是盯着自己的脸,惊愕地睁大了闪动着水珠的星眼。 今日他才发现般自己可以那么可爱,笑起来宛如面向朝阳春暖花开,不免羞涩地避开了双眼。 聂霄在心里崩溃地抓了抓头发,心想高冷地把错推卸:“哼,一定是这女人体内的荷尔蒙在作祟。” “怎么样?”她等他的答复。 聂霄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角色,恼怒地掐住她的脖子。 落玉盘溺水般张开了嘴唇吸气。 “给我一笔钱,就想打发了我,你当我是乞丐啊!”聂霄泼辣地大声嚷嚷,他之肚便是吞下一只象,也终是无法果饱。 落玉盘退到最大极限,因无法呼吸涨红了脸,向他开出金口承诺:“那你想怎样?只要你说我都满足你!” 有她这句话,聂霄也就放心了,便松开了手,双手环在胸前甚是满意:“这还差不多,我只想入赘王府,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咳咳咳!”落玉盘重重咳了几声,上气不接下气快要断气,卖力呼吸空气,飞快瞪了聂霄一眼。 她绝不会让他这根眼中钉肉中刺入赘王府,他在一天只会让她提心吊胆一天罢了。他的野心永远无法填满,他只会不断要挟她。 第22章 是朕太宠你了 落玉盘化身为小白兔跪坐在女皇聂霄面前,握住他的纤纤玉手,言笑晏晏不眨眼睛:“答应,答应,怎么能不答应呢?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不对自己好我傻啊,你说对不对女皇陛下?” 聂霄趾高气昂冷笑:“哼,还算你识趣。” 她笑里藏刀,他就尽情欢笑吧。 二人各怀鬼胎,都想致对方于死地。 “一知你进来。”落玉盘磁声唤道。 这一次一知得令,亦不敢贸然冲进轿子,而是站到轿子窗边掀开窗帘,沉声询问:“王爷有何吩咐?” 落玉盘心思缜密朝一知丢了丢眼色,不过是安排一些枝枝末末的小事,甜言哄骗:“带这位落姑娘回府,让伍丫头先好生伺候着,我去去皇宫就回,可别让皇上等急了,接下来的事等我回来在行处置。” “是,王爷。”一知领悟了大概,王爷是想让他引狼入室,在把狼活捉了,这招实在是妙。 答应他的事已经承诺了,他也得到了该有的保障,如今她要赶去皇宫,可别误了时辰才好。 “请落轿吧,落姑娘。”落玉盘客客气气请他出去。 一知绅士地为他敞开了帷裳,聂霄跳下轿子,根本不用人带路,回家的路他熟记于心,走在前头流星大步甩开了几名随从。 摆脱了大麻烦的落玉盘暂且松了口气,命人接着马不停蹄赶路。 到皇宫之时,果然皇帝老子等的已经不耐烦了。 朝阳殿外的老太监小声提醒:“皇上现在在里面阴云密布,王爷可得谨言慎行才是。” 想到皇帝老子龙颜大怒,落玉盘心下难免有些恐慌,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多谢公公警醒。” 亦不知道她这一进去脑袋会否搬家,自古皇帝性如猫,她只能自求多福了。她要是因此死了,全怨聂霄害人不浅。 落玉盘提心吊胆聂步进去,悄悄来到皇帝身边,跪地顿首不失礼节:“臣参见皇上,让皇上久等,乃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皇兄你的胆子真是愈发大了,是朕平日里太宠你了!”稚气未脱的童声,皇帝手负身后怒不可揭。 听罢,落玉盘好奇地抬起头瞄皇上的容颜,和她想象中老态龙钟的皇帝似乎大不一样。 立在她面前的皇帝估摸着十五六岁,五官清秀犹如绿水青山,面若敷雪晶莹剔透,口若涂脂唇唇欲动,俨然就是一件不染凡尘的尤物。 这样美的男子,只可远观,不可近而碰触染指。 想是因为那日休妻之事,惹恼了皇上。 落玉盘因害怕不由得发颤,跪在地上没有皇上的命令不敢起身。 “请皇上息怒,臣知罪该万死,不求皇上免罪,但求皇上听臣一言。” 皇上不曾正面对他,颓丧无力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落玉盘皱眉酝酿情绪,思起往日挨娘亲痛打的画面,眼泪眨巴眨巴落在地上,哽咽道:“皇上有所不知,前几日臣想明白了许多,夫妻应是一心一意,如果彼此不相爱,即使是用名义牵绊住彼此,也始终是无法愉快相处,不如放她自由。以前是臣幼稚,现在臣只想追求一份真正的爱情。” 第23章 你忍心看宝宝凉拌 皇上突然跪在他的面前,抱住他结实的肩膀,像个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你追求爱情,朕无话可说,可你也不该把苏夫人赶走吧,你是想挑起战争,你是想把朕的江山毁了,你才知足吗?” 他亦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却要承受着如山的压力。 落玉盘吓得不敢吱一声,她不过是休了一个苏夫人,至于那么大的反应。 见皇上哭,她亦没能忍住,咧开嘴哇地一下哭出了声。她一个女人能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添乱。 “皇兄你答应朕,把苏夫人带回来吧,就当是朕求你了,好不好!”皇上痛哭流涕撕心裂肺,只为保住这个国这个家。 聂霄想休李夫人王夫人,他都无话可说,可苏夫人不同,苏夫人是苏丹国尊贵的公主,昔日苏夫人对聂霄一见钟情,才促成两国和亲,停止战乱。 如今聂霄休了王妃,不等于打脸了苏丹国,摆明着宣战吗? 落玉盘没想过事情会蔓延到这步田地,她不过是为了她们好才赶她们走,是她头脑简单,做事不计后果。 这赶出去的女人就像泼出去的水,哪儿在收回的道理。 落玉盘只要思及那晚苏柔兰对她放过的狠话,她就莫名感到恐惧。 她作为女子,将心比心,若是被一个男人那么冷言赶走,心灰意冷后还会想回来吗? “皇上,您喜欢您娶她当妃子得了,干嘛委屈在我这儿当个小小的王妃呢?”落玉盘委屈巴巴地哭着。 一个国家若只是靠联姻,看他人的脸色卑躬屈膝,那么这个国家必定昏庸无能处于被动一方,随时可能被敌人践踏为平遗。 “宝宝也想啊,可是人家只宣你,宝宝又能怎么办?你难道忍心看宝宝凉拌吗?好皇兄?”皇上心有余力不足摊手,泥石流般的眼泪滚满了他的俊脸。 皇上都舍下身段哀求她了,她在不领情可就是不给皇上面子,只好盛情难却鼓起勇气答应:“好,我会把她带回来,请皇上放心。” 她抱紧皇上痛哭流涕,感叹当王爷可真不容易。 落玉盘应承了皇上的恳求,她务必会去苏丹国请苏柔兰回来。是她自己捅破的篓子,得由她来补。 便是她不想,亦得如此,否则皇上会不顾兄弟情深要了她的脑袋。 落玉盘慢慢退出皇宫,打道回府,已是累成半条狗。 倒不是她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力气活,而是被活活吓累的。 她回到宁侯府,一知已经按照她的吩咐把事情处理的妥妥帖帖,不消她操半分心。 五花大绑的聂霄被扔在了她的面前,堵住的嘴噼里啪啦放着炮没一刻是消停的,嘤嘤嘤像小狗一样叫个不停。 她单看着都累,坐在椅子上一个劲的唉声叹气丧着张脸,捧在手心的瓷茶杯都凉了,她亦没心思抿一口。 “落玉盘,落玉盘……”聂霄卖力自喉咙里发出依稀含糊的声儿。 换做旁人铁定听不懂聂霄在哼哼唧唧什么玩意儿,可立马引起了她敏感的注意。 第24章 血光之灾 落玉盘狠狠盯着他,眼神含着警告的意味:“你想说什么?” 他就不怕,她一恼,便把他拖出去活埋了?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地守住秘密,她可不会给他揭发她的机会。 聂霄着急地摇了摇头,又傻呵呵地笑了笑。 落玉盘慌里慌张地眨了眨妖冶的月眸,面部是凝固的水泥般僵硬,他该不会傻了? 她俯下身,拿开堵住他嘴的抹布,静静看他想耍什么花样。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聂霄仿佛有预知末世的能力,早已看穿了一切。 落玉盘近距离凝视着他的双目,欲从中挖掘出什么。 居然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双眼宛若星之璀璨,却如微冷夜色般漆黑,似藏匿在邪冷深渊的双魔珠,珠子流转着许多不可预测且无法阻止的可怕画面,那是有关她生她死,有关央雪国生存与灭亡的画面。 她看到了好多的尸体,好多的血流满了整座城池,听见了连绵不绝的惨叫声…… 她迅速地避开与他四目相对,切断令人窒息血腥的画面。 她努力使情绪的小兽平静温和下来,只是出于好奇便问没有旁的意思:“你都知道些什么?” 聂霄隐隐间唇角有阴影闪过,低声如魅扑朔迷离,宛若淡然的阎王宣布她的死亡:“我知道很快,有一场血光之灾在等着你,你会被你最亲近的人所杀。” 低压的语气逐渐深重,眼皮慢慢撑开,正是一种缓缓且温柔地坠入沼泽地至无法呼吸的感觉。 “嗬……”落玉盘被吓了一跳倒吸口凉气惊魂未定,跌坐在冰凉的地上,嘴巴哆哆嗦嗦地在打架。 她立即抓住聂霄的手,大睁着惊恐万状的眼睛,低声下气求助道:“我不想死,不想死,你救我,救救我! 他不会想让她死的,他怎么会忍心看自己的身体去死? “这个……我爱莫能助,你还是为自己料理好后事吧。”聂霄一时间成了沧桑的百岁老太婆,语气里充盈了白云苍狗的孤寂。 许是落玉盘被吓坏了,想到自己可能又死一遍,她的命运怎么就那么多舛,热泪盈眶,抱着他的双手再三哀求:“我求求你,只要你肯救我,我可以答应给你最好的待遇。” 显而易见,这一次聂霄已经不会在信她了。他们明明已经说好,她却出尔反尔,还将他绑起来。是她毁了君子之约在先,莫怪他翻脸不认人。 落玉盘晓得他心中的顾虑,为表诚意,她为他松了绑,两只倒影在静水湖的晶莹月眸直勾勾盯着他,盯在他眼里。 看在她如此可怜的份儿上,聂霄似乎心慈手软了勉为其难点头应允。 “不过你得全听我的,明日我和你一同前往苏丹国。” “大哥哥,你人真好,我都听你的。”她悲伤的心房暖生了花,感动他能不计前嫌,感动他的胸怀可以纳百川。 聂霄羞涩抿嘴笑,浪漫天真的笑容背后藏着一座腹黑阴险的城府。什么血光之灾,皆是他凭空编造出来的罢了。 他这叫放长线钓大鱼,鱼儿上钩了,他且不急不慢收线。 第25章 女人就是麻烦 她命人伺候好聂霄的衣食住行,一丝不敢怠慢,堪比伺候一尊佛。 还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从今往后,落姑娘就是我宁侯府的主人,她的话就是本王的话,谁敢对他不敬,便是对本王不敬!” 她赋予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聂霄轻笑还算满意。 好容易赶走了苏柔兰那个贱人,现在却又莫名其妙冒出个来路不明的村姑。 郝夏柳的心中自是无法冷静,板着张好似叫雷劈了的黑脸,起身向王爷福了福身:“王爷,妾身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适才夏柳还好好的,才不想是什么原因,落玉盘真心拿她当姐妹看,便关心慰问:“柳柳,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大夫给你看看?” 郝夏柳蹙着细眉拗气,小家子气涨满了脸,王爷难道看不出?明知故问! 在旁的聂霄都忍不住嘲笑她:“笨猪,人家是心里不舒服,你眼拙吗?” 一口一个笨猪叫的好生亲昵,她对王爷不尊,王爷竟也不动气一心袒护着。 “我是猪,盘盘说什么都对。”落玉盘亦不跟他起口角,凡事让他九分,服服帖帖地喂他吃新鲜切来的果子。 郝夏柳难堪且气愤地攥紧拳头,没眼在去看他二人蜜里调油,冷哼一声甩头离开。 贴身?的槿丫鬟立马跟紧郝夫人的脚步:“夫人,您等等奴婢。” 聂霄不禁替她哀叹口气:“你这人就是太单纯了。” 想当初,聂霄之所以冷落郝夏柳,亦是有他的道理,总之这个郝夏柳费尽心思混进王府绝对不简单,很可能危及他的王爷之位。 只有落玉盘才会被她的演技欺骗。 落玉盘自小生长在村庄,大自然滋润熏陶了她的美好心灵,便养成了她纯良的天性,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人与人之间单纯点不好吗?干嘛那么多心眼。” 聂霄看傻子一般,复摇了摇头感叹,世间怎会有如此天真的姑娘?她是没见过城里人的心有多黑,阴起来比鬼恐怖百倍,这宫里宫外都干净不到哪里去,便是村里,亦是口大墨缸。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亦是如此自私贪婪,为了得到他渴望的一切,他会不折手段以达目的。 他体内潜藏着的那颗雄心不甘平庸一辈子,可奈何老天与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使之一夜间变成了女人。 或许这乃天意吧。 落玉盘自出门后彻夜未归,娘问起时,落玉珠竟骗说不知道,她一整日都不曾过阿姐了。 亦不管落玉盘在外是死是活,是否出了人生意外,恶毒的老妈子不着不急不去寻女,反而冷嘲热讽,恍若走失的是一条阿猫阿狗,漠不关心。 而聂霄可不会去想念那个仿佛地狱的家,他亦不会在意她们是否会来寻他,他早想离开了。 旦日,下人备好前往苏丹国的马车,皇上特地御赐了一支随从的精兵护王爷周全。 聂霄仅携了两身朴素的便装便于换洗,腰间别了一把佩剑,一只水壶,简单的一个行囊背在肩上。 他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有落玉盘拖拖拉拉的一点不爽快,迟迟不到。 他等的不耐烦地皱眉,嘴里嘟囔抱怨了句:“女人就是麻烦!” 言语好不巧丢进了一知的耳根,一知捡起她的话细细品味了一遍,意味不明地看向她。 女人指的是谁?她难道不是女人,天下哪有女人嫌弃自己麻烦的道理? 第26章 傻妞有傻福 一知突然走近她的身边,狐疑问:“落姑娘,您和我家王爷是什么关系,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什么关系,你有知道的必要吗?”聂霄可没有好脸色给他瞧,冷言冷语。 一知不知道那里惹了姑娘,但他心里不会感到不舒服,微笑道:“自然有这个必要。” “你要想知道,直接去问王爷咯。”聂霄歪了歪头无所谓。 这便是他潜心修炼的好手下,居然观察不出此王爷非彼王爷。他十分的失望,且感到失败。 这也难怪了一知没有通天的本事,如果他守口如瓶,天底下还会有谁知道他和落玉盘互换灵魂了? “我来了来了!”落玉盘傻傻地背着一个巨大若重重龟壳的行囊,吃力地从王府里跑出来。 前脚还没踏出王府的大门,哇地一声惨叫响彻云霄,她被脚下的一道门槛绊了个狗啃沙,巨大的行囊泰山压顶般压在她的身上使她起不来,痛得把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此情此景,用惨不忍睹一词形容最恰当不过,聂霄闭上眼睛不忍直视,他王爷的形象全毁在了她的手中。 “意外,纯属意外。”落玉盘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笑,为自己挽回面子。 立马有下人上来扶起王爷,没有人敢嘲笑王爷的不是。 磨磨蹭蹭的车队整列好,缓慢驶出了烟柳城。 两人面面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期间落玉盘皆不敢吱一声,她怕聂霄生她的气。 她这人就是这样,看见别人难过生气,她的心情亦会跟着受到感染变坏。 落玉盘从行囊里掏出用布帛包起来的薄薄的烧饼,递给聂霄一个,“喏。” 聂霄不领情,冷着秀美端正的脸庞,没有接过她的饼。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闷气?”落玉盘皱眉,弯下的眉眼充满了伤感与无辜,小狗一般讨人怜。 他不吃,她也吃不下。 聂霄闷闷地丢给她一个白眼,抢过她手中的烧饼,霸气地撕一口嚼。 看到他终于吃了,落玉盘也高兴地跟着啃烧饼。 “你这人外表看起来好高冷,但实际上内心很热情。”落玉盘试图跟他说话聊天,烧饼填满了她的嘴,吧唧吧唧,说话含含糊糊,不是一般的傻且可爱。 闻声,聂霄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嘲讽,他自己都看不明白自己,与他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却说出一番自以为十分了解他的话,到底是年轻狂傲。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聂霄好奇地瞅着她,她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他内心是似火热情? 落玉盘嗯了老半天,想着她为什么会觉得他内心很热情? “我虽然不是你,但我通过观察你的行为举止,就知道你是个热情的人。”她自信地吃着最后的几口烧饼。 聂霄轻笑她的天真若愚,好言奉劝她:“有时候所见的不一定是真的,傻妞。” “但也不一定是假的吧,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是不会看错的。”她的眼睛充满了温暖的鲜花和爱。 纵然娘厌她,妹妹厌她,她都不会去讨厌她们,因为她们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即使是娘亲欲把她嫁给古城的富老汉,她不敢忤逆不孝。 第27章 刺客突袭 聂霄又笑沉醉,人总归是单纯点好,可他这张已在二十年前便让墨染黑的纸,还能干净回来吗?他亦不是不曾想过单纯善良。 只是,在那件事情发生后,他彻底的改变,在也不相信人间存在爱这一说,他对这炎凉的世态充满的只是失望与仇恨。 这么多年,他不过是小心翼翼隐藏伪装着。 吃完了烧饼,无事可做,落玉盘撑着下巴一直盯着聂霄。他在擦拭着手里的一双红木箫,木箫已是擦拭的油亮,他始终在轻轻擦拭着,温柔对待一个精美的瓷器那般。 “霄哥哥好温柔。”她好羡慕,如果可以她愿意当一支木箫,被温柔地对待与细腻地疼爱。 “别说话。”聂霄蓦地冷漠,寒冷如冰刃的眼神飞速扫射向她。 落玉盘眨了眨眼皮疑惑不解,一头雾水看着漠然变冷的聂霄,他不喜欢她唤他霄哥哥? “嗖!”疾箭刺破异物的声音,犹如一阵厉风刮过她的耳畔异常清晰。 几乎是同时不分毫秒,聂霄挥出手中的木箫自她的头顶上飞扫而过,只听见“锵!”的一声闷响,一支利箭射在了木板上。 落玉盘惊愕地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外面已经传来了兵刃相对的激烈打斗声。 聂霄迫切地口气命令:“快走!” 贪生怕死的落玉盘躲在轿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抗拒出去送死:“我不要,让我出去岂不是去送死!” 聂霄皱眉,眉沟深险要人怕,明显含着威胁的意味。 “刺!”一把刀好不准从外面捅了进来,就差毫发之间,便捅穿了落玉盘的脑袋,她愕然麻木地转动一下眼球看向一旁正流着献血的利剑。 “啊!”她尖叫跳到聂霄温暖的怀里,吓得灵魂与身体相分离,心脏在体内七上八下乱嘭。 聂霄低眼临危而视,冷嘲热讽一句:“真没用,要你何用?” 别忘了她如今是什么身份?聂王爷可是上阵杀敌过的武将,她不会刀枪舞棍,传出去可不就穿帮了? 唰地拔出佩剑,他拉着笨重的她出了拥挤的轿子,坐上了拉着车的黑马背上。便有七八个蒙面的刺客握着刀杀了过来。 削瘦的聂霄一手持着缰绳喊“驾”,一手持着上邪剑抹杀刺客的脖子,每一抹轻盈如流水,十抹无一误,不过几时横尸遍地,鲜血华丽丽地飞溅落地。 落玉盘害怕地合上了眼睛,紧紧地抱住聂霄的细腰深怕被甩下马背,不敢抬眼看血腥的场面。 “王爷!”一知第一时刻察觉到王爷的安危,气愤地解决掉在他周身死缠烂打的刺客,骑着青骢马朝着王爷的方向飞奔而来。 奈何刺客之多,拦住了一知的去路,他与王爷宛如隔着一条星河,望眼欲穿。 聂霄顾及不了太多带着落玉盘,砍断了牵扯住黑马的轿车,骑着单匹快马飞快地冲进了小树林。 一众的刺客穷追不舍。 落玉盘在马背上颠簸,好不明白问:“他们为什么要来追我们?” 第28章 我就是喜欢骂自己 聂霄忙着逃命,她倒好有空和他扯话,无奈回了句:“说你傻还不信,当然是为了杀你。” 说实话,他现在大可以抛弃她个大包袱,兴许他能平安无事毫发无伤,不用陪她担心受怕。 她平素待人亲切温和,从不惹是生非,看着后面穷凶极恶追来的杀手,浑身害怕地颤抖:“杀我?我和他们无冤无仇,我甚至不认识他们,为何要杀我?我那么的天真可爱善良烂漫无邪聪敏伶俐。 一定是你这混蛋,平常在外面惹是生非讨打。现在倒好,要我替你背这个锅。你混蛋必须对我负责,护我周全,不然你就不是人了!” 聂霄被她的强盗逻辑深深折服,还有被她的厚脸皮所震撼到感动的欲掉下眼泪。 从没见过世上竟有如此厚脸皮之人,能把自己夸赞形容的那么完美天衣无缝。 竟有种想扔她下马,不管她死活的冲动。 聂霄紧绷着一根神经,将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向马臀,马儿痛得长嘶一声愈加拼命往前跑。 “你最好安分点,否则我扔你下去!”聂霄冷漠且认真地警告她,他不想听见叽叽喳喳的叫声。 落玉盘乖乖地闭上了嘴。 他们逃的算快,刺客没能追上来。但此时的天已经被暮色渲染,周围有几片山丘已经融进了冥冥的暮色之中,天马上就要昏暗了路看不清。 继续赶路恐怕不妥,马儿亦跑了一阵天蔫蔫的没了力气,该歇歇了。 “下马。”聂霄漠声施令,薄薄的汗水砌满了他净白如葱的脖颈。 晚风微拂,落在聂霄肩上的绸缎青丝柔软飘飞,馈予他丝丝的凉爽。 坐在身后的落玉盘闻言,却没有丝毫动静。 聂霄沉了口气再一次道:“我让你下马。” 只有她先下了马,他才好下马。 小姑娘般的落玉盘轻轻抓着他的衣襟,低眼望着与自己相离甚远的高高地面,小声嗫嚅:“我……怕怕。” 聂霄拧眉吃了黑煤炭一般,忍忍撇了撇嘴,真想抬腿踹她下马。马背离地面仅是一脚之距。要她有何用,白占着他的魁大身体。 却无奈,他是个君子不跟女子斗。 聂霄先利落地下了马,他的腿还没她长,力气亦没她大,她好意思让他伸手接抱她。 她紧闭眼睛小心翼翼踩着马镫,却因心生害怕,踩失了。 “啊!”她似旱鸭子挥着手臂朝聂霄的怀抱摔。 聂霄没来得及躲开,不想被她泰山压顶重重地压在身下,快压成肉饼了。 聂霄痛得骨架近乎散了,无法动弹,惨叫连天抱怨骂道:“你是猪吗?这么重!” 垫在肉垫上的落玉盘自是舒服,她意识到立马自他的身上挪开,将他搀扶起来,心疼地拍了拍沾在他身上的淡淡尘土。 他都不知痛在他身亦是痛在她心,便直言不讳道:“霄哥哥积点口德吧,你骂我猪,不就是在骂你自个儿了?” 倒也是…… 聂霄才反应过来,脸上飞快刷了两朵红晕,大着嗓子掩饰尴尬:“要你管,我就是喜欢骂自己了,不行么?” 他心里就感觉被别人说了不是,否定了所有一般,莫名的心慌心虚,急于营造强大的气场来压倒对方,桀骜不驯的野马般不甘服输认错。 第29章 没钱来吃霸王餐 在他这儿,他就是对,他是天。不许有任何人忤逆不尊他。 只是到了落玉盘这儿,他的威风似乎泯灭的荡然无存。与她相处久了,只怕他也会跟着拉低智商变得智障。 聂霄牵着马快步走在前头,不理会落玉盘。 落玉盘紧跟着他的脚步追上来:“霄哥哥,等等我。” 她像只轻盈的小鸟盘旋在聂霄的身边叽叽喳喳,给他安静的世界平添了几分绚丽喧闹的声色。不知为何他竟也不感反感,明明漫不经心,他却能清楚把她说的每句无聊毫无营养的话听进脑子。 不远处,凭空亮着两盏明红的灯笼,隐隐是家客栈。 落玉盘率先发出惊讶欢喜的声儿:“霄哥哥,前面有家客栈耶。太好了,我们晚上有落脚的地方了。” 她欢乐地跳着脚走在他的前面。 聂霄却不素她想的单纯,而是疑虑重重,想着方圆十里荒郊野外的居然有家客栈,实在是稀奇可疑。 聂霄佯作腿酸走不动,娇气喊道:“傻狍子,我个姑娘家家,腿没你长,你等等我。” 听得他不要脸的叫声,落玉盘蓦然回首,抛给他一个嫉恶如仇的白眼领会,不客气泼骂回去:“你才傻狍子!” 扭过头便不搭理他了。 她哪里傻了?明明是可爱。 落玉盘跳着脚欢快地走进了名唤十里的客栈,她左顾右盼了四周。 客栈里人不少,满坐着两桌的客人,低着头吃菜吃酒,依然不过的场面。 老板是个面相柔和,翠花蓝布包住头发的妇人。 聂霄紧随其后进了简陋的客栈。 老板娘立马热情地捧着笑脸,招呼道:“欢迎二位客官光临小店,不知道二位客官想点些什么?”听口音不像本地人。 落玉盘刚想开口,她现在肚子饿得打雷,却被聂霄强势地抓住了手,拖拽到他的身后,像是娘亲拉着自己的孩子以防孩子受到一点丁的伤害。 由他发问:“你们店里都有什么?” 老板娘竟夸下海口,反手蹭了蹭围裙擦干手上的水:“您还别说,只要您能说得出口的菜名,我都能做。” 她注视着聂霄不简单的双眼,豪不避嫌。 聂霄时时刻刻警惕地握着佩剑,和善笑道:“可是我们兄妹二人出门在外,身上没带钱,麻烦老板娘通融通融。” 聂霄摆明是想来硬的,他的语气摆明着是在威胁人家。 老板娘目视着想来吃霸王餐的客人,气氛忽然间变得紧张。 实在太无礼了! 落玉盘自是看不过眼了,在后面嚷嚷出声:“我们哪里没钱啦,我们明明有钱,你看!” 她掏出藏在胸口的一块玉坠颈链,拿给他看,王爷身上佩戴的东西想必皆是价值不菲的,她们有这个当饭钱足够了。 他也真是的,有时候就是太简单粗暴了,动不动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这臭毛病不改改,有他罪受的。 温润的玉坠在聂霄的眼睛里摇曳,登时那乌黑的眼睛激起了千层浪,鲜血般的雾气侵没了理智的双眼,他激烈喘息着胸口波动扩张。 第30章 不允许任何人把它卖掉 猛地,他从她手中夺过玉坠,害怕小心地珍藏在手心里不让任何人有窥探的机会。这便是他的命,他不允许任何人把它卖掉,否则他要了那人的命! 落玉盘不很理解他的行为,不满地提高音量:“喂,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一块玉坠,至于那么小气!” 落玉盘被他气坏了,他若是不想待这儿,便直说了。气呼呼地扭头离开,不想搭理他。 不就是一块玉坠,与她而言或是如此。可于他而言,是命,是心口上的一道永远抹不去的伤疤。 而她却毫不知情地揭开他的伤疤,到底是残忍。 聂霄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眼底是片深秋的凄凉悲伤。 “诶呦,公子且慢!”好心的老板娘跑上来,拦住了要走的高大威猛的落玉盘,挽留道:“你看看外面天色已晚了,不如这一餐算我请你们了,如何?” “可是……”落玉盘难为情地皱了皱眉,她知道客栈的小本生意赚不来几个钱,又累又辛苦,怎么好意思让老板娘给他们白吃白喝。 况且那人还不领情呢,老板娘没赶他们走已是善心大发,他还不知心存感激,这种人不值得老板娘授之以鱼。 两人无可奈何坐了下来,天黑路暗,他们能去哪儿? 聂霄抱着双臂闷声不响,像一颗即将爆炸的雷,只要靠近便会把人炸的面目全非,落玉盘才不要亦不敢轻易与他说话。 在她没原谅他之前,她都不会主动同他说话,否则她就是口是心非的大笨猪。 老板娘把着银铜色的锅勺,三三两两麻利地翻炒着切好的肉丝合土豆丝。 在她手里的锅是一叶扁舟,在她手里的锅勺便是一根桨,熟稔有余地在波澜壮阔的海浪上把控偏移,可想而知老板娘的厨艺是何等精湛。 土豆炒肉丝的香气已经弥漫开了四周,便只是提鼻轻轻一闻,嘴里的哈喇子滋滋地往外流,忍不住流满了一池。 不消几时,老板娘便端上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登桌,有土豆炒肉丝、麻婆豆腐、青菜荷包汤,甚是丰盛。 老板娘还觉得有所亏欠,不好意思地莞尔:“小店寒碜,没什么好招待的,只做了几道家常小菜,请二位慢慢享用。” 看着满桌精心的佳肴,落玉盘感动地心生一座火炉,感恩戴德,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起身连连鞠躬:“谢谢,谢谢老板娘,您的大恩大德,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来报答的!” 聂霄不知道在思些什么入神,板着张脸给人脸色瞧一言不发,饮水不知思源,让他这种白眼狼吃了便是浪费了老板娘的一片好心。 落玉盘生气地努了努嘴,才想理他个冷面瘫,谁爱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切,她才不稀罕! 她自顾自握起筷子,看见一块外焦里嫩的肉在眼前蠢蠢欲动,便要夹死送进嘴里好生疼爱一番,慢慢地夹起了肥滋滋的肉,慢慢地往嘴里送。 老板娘亦万分期待地盯着公子,快快把肉吃进嘴里,客人的肯定是她的荣幸。 肥美的肉即将到嘴,她馋的心悸如飞旋,谁料想这时聂霄不知又抽了哪门风,握起筷子啪地打掉她好容易夹起的肉,肉掉在了地上。 第31章 黑店,菜里有毒! 紧随着她的心亦啪地掉在了地上,冰冷的碎了一地。 “喂,你几个意思?!”落玉盘如果不是气愤过了头,万不得已,又怎么会将筷子怒拍在桌子上。 她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可不代表她没脾气!这餐和他一起,她吃不下了! 聂霄却看不到她头上的火气冒了七丈之高,自绾起的青丝上摘下了细细的银簪,多心地试探了一下饭菜。 落玉盘愤怒到了顶点,气愤指着他的鼻子:“怎么你还怕饭菜里有毒不成?真正心毒的人是你!” 为什么他的心那么黑,却要把别人亦想的同他一般肮脏? 她的嗓门如雷大,大的周围饭桌的客人皆能听见,纷纷置下筷子,一动不动听着客栈里的风吹草动。 银簪试探过饭菜的一瞬间竟变黑了,聂霄惊地睁大了漆黑姽婳的眼睛,讶声呼出口:“有毒!” 落玉盘亦亲眼看到不禁倒吸凉气,银簪变黑了,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如明月耀人的眼睛,泪点莫名的刺痛。 她就差秋毫之分,便七孔流血毒发身亡。细思密恐,原来老板娘的好心全是假的,竟欲置他们于死地。 “哗!”两桌的客人竟把桌子掀了,噼里啪啦碗盆摔碎骇出巨响,掏出刃千人的厉害家伙,砍向了他们。 伪善的老板娘亦撕开了假面具,露出丑陋的面目,拔出了大家伙杀过来:“狗王爷,受死吧!” 什么什么要命的事都有她的份,她现在反而是悔青了肠子,早知今日,她就不做王爷了! 锋利的大刀砍向了吓得早已经面色苍白的落玉盘,她想跑,可是双腿发软跑不动。 聂霄飞快地拔出邪云剑,快步上前,单刀扛住劈来的千金重的大刀,抬腿踢中了大汉的腹部,魁梧额大汉数步后退。 又几名训练有素身手不凡的杀手,举着刀从四面八方攻向了他们,将之困在圈子里。 “傻狍子抓紧了!”聂霄横起气势汹汹的眉毛,握紧佩剑,虎视眈眈盯着数多敌人。 此时此刻,他的手心渗满了一手薄薄的冷汗,一是因他现在这具弱小的身躯之战斗力实在令他堪忧,二是对手皆是江湖人士绝非泛泛之辈。 换作平时,他以一敌百绝不是该忧心的问题,只是如今…… 他自顾不暇身后却还有一个懦弱无用扯他后腿的大包袱。 七八把刀齐齐地砍向了二人。 危险! 聂霄咬紧牙关抓住了一旁的饭桌,用力推向其中一面跑来的两名杀手,且先突破一个出口。 飞去的饭桌砰地便给麻利的大刀砍成了零零碎碎的残木,力量之骇目惊心。 聂霄可不想为了逞一时之能、逞一时之快,便和他们打因而送了小命。 他现在只能带着傻狍子逃,能逃多远是多远。 他跑向了光明的门口,堵在那里的杀手有两名,一男一女,手里持着的武器奇形怪状,尖锐的刺勾在月光下泛出冷冷,令人头发发麻的笑芒。 铁刺勾宛如一支利箭抛向了聂霄,他吃力挥剑打偏了刺勾。 如果被刺勾勾住了身体,只怕体内的大小肠皆会被扯出来。 第32章 欺负小女子非好汉 聂霄险些中伤,对付几个大汉还真棘手了点。 “你们几个臭男人太不要脸,欺负我一个小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他把刀横在面前,累得喘口气。 这具柔弱的身体怕是吃不消了。 落玉盘紧紧揪住他的衣角,盯着面前虎视眈眈的杀手,换气的频率比之翻了几翻。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她默默祈祷上天,她还没活够可不想英年早逝。 那彪悍的婆娘还算讲江湖义气,两肋插着大刀杀过来:“老娘跟你打!” 其他许人静观其变。 两把千金重的大刀劈来,聂霄抬剑使力一挡,剑与刀擦碰出银色的星火,一股强劲的力如骇浪压身,腿不自觉往下弯曲。 婆娘越看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的男人越是不顺眼,破口骂道:“狗王爷,躲在女人背后,让女人为你挨刀,真不是男人!” 让她骂便骂呗,反正骂的不是落玉盘她又不会掉块肉,再说了她非男人也。 倒是真正的王爷聂霄莫名躺枪,男人的尊严荡然无存,心里头极不是滋味,俊俏的脸糊了煤炭般的黑,竟有种杀人的冲动。 他是谁?曾杀敌无数的神将,铁铮铮的九尺男儿,居然居然被骂非男人,气得都要喷出口老血来。 “锵!”他软弱无力的双手顿时拥有强大的力量,拼力一搏,推开了婆娘往他脖子逼近的刀子。 婆娘踉跄往后连退几步,似有一股猛如虎的力量咬来。 借机,聂霄不放过一秒间隙,登步冲上去,挥剑不客气地刺向了婆娘。 许是剑扫的太快,以至只能看到一闪而过的银色剑影。 婆娘挥刀抵抗时已晚人一步,只得随着刺来的剑尖不断后退,逼不得已退到边上。 她的兄弟见状赶忙伸手助力撑住婆娘的背,她才得以稳住脚步,却不料负了内伤喷出口鲜血。 搀扶住婆娘的魁梧男人愤懑地捏紧暴怒的拳头,一对朝天的鼻孔能喷出火:“可恶,竟刚暗伤我姐姐,弟兄们上!” 一帮人拿着家伙冲上来。 “哇啊!”落玉盘像一只风筝被聂霄曳着跑。 打斗的场面混乱如沙场,刀剑不长眼,木柜成废,柱子竞相倒地,照这趋势客栈的屋顶不掀了。 聂霄带着落玉盘飞快跑上楼梯,敌人亦跟着跑上来紧追不舍,跟在身后砍聂霄的脚,幸而他跑得躲得快,没能伤他一丝一毫的皮毛。 将敌人引自二楼间,聂霄抓起玉盘的肩膀自二楼往下跳到地面,玉盘吓得双目失魂,未定睛便被拉着往门口逃。 门口处仅余身负内伤的婆娘,她竟毫无畏惧,仇视着二人,持着大刀挡住两人的去路。便是拼上她的老命,亦要拿了聂霄的狗命。 怎的四处竟是烦人的苍蝇,聂霄轻皱眉不悦,持着上邪剑与她刀枪火热打起来。 不忘厉声命令身后发呆的女人:“傻狍子,你骑着马儿快快逃,别管我!” 原以为蠢女人会在危难时刻说些深情似海的话,什么“我不走我不走,君若在我便在,君若死我便不会多活一刻”,什么“我怎能眼睁睁看你去死,要死我们一起死,死了一起化成蝴蝶双双飞”的话。 第33章 午夜惊魂 谁知却是他想多了,她激动笑说:“就等你这话,我先走了,你一定要撑着,拜拜咯!” 大难临头各自飞,她溜之大吉。 聂霄的心门莫名地洞穿了一个口子,凉风袭来,胸口处竟灰凉凉的。 走了也好,留着她亦是个累赘。 前脚刚走,婆娘撕声大喊:“快追,别让狗王爷逃了!” 几个壮汉立马转移了弑杀对象,握刀穷追王爷的背影。 落玉盘骑着一骑快马奔进了阴森的树林,树林里诡异的狼烟四处吹拂弥漫,尔尔传来奇怪的声音,若鬼哭又若狼嚎,凄惨慎人。 她扯住缰绳使马儿停蹄,停在分岔路口中央,看着面前的四五条路,犹豫纠结不定。 便在此时,依稀可听见背后传来一道窸窣的脚步声,犹是一根银针落地在静谧的树林里响的异常彻耳。 锋利的刀瞄准她的背部极速刺来,她竟毫无察觉,眨眼的刹那间她便已穿肠破肚命呜呼。 与此同时,一支利箭自黑暗处飞旋而出,伴着股疾风射过她的耳边。 落玉盘惊愕地转过身,只见利箭不偏不倚射中了正在暗杀她的男人,冷冷的刀尖正对准她的眉眼。 吓得她自马上坠落,太过狠摔痛了臀。 剩下三个壮汉握着刀步步逼近,落玉盘吓成虫子般在地上摸打滚爬,嘴里是哆哆嗦嗦求饶的话:“各位大大哥……求求你们别杀我,你们要金银财宝,我都给你们,求饶命!” 为首的壮汉扯嘴角冷笑:“哼,去求阎王吧!” 刀光剑影。 “啊——!”亡命一线的惊悚自拉细的喉咙眼爆发而出,惊走了一林子乌鸦。 心如擂鼓,嘭嘭的余音绵延不断。 腥锈的血味弥漫整片空气,睁开眼,血星子溅满她的脸。 月光撒照的地上躺着几具尸首,一张熟悉的脸庞在她恐惧的眼珠子逐渐清晰。 “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责罚!” 一知歉疚的无地自容。 落玉盘虚弱地摇摇头:“我没事……快去救落姑娘。” 一众人火急火燎赶去客栈,只见客栈外落姑娘躺在地上,身负重任,深糜的伤口流着温血。 “血,好多血……”血浸湿他的浅雪衣裳。 落玉盘抱奄奄一息的他在怀里,手上沾满了黏糊糊的血。霄哥哥是因她才身负重任。 “你醒醒,快醒醒,你可千万别死,别死呀!”她用力摇晃他的身体,力图将他摇醒。 仍旧一动不动。 落玉盘着急掉下了眼泪:“你不醒,我就不娶你了。” 沉睡的聂霄忍不住拧眉,几条额筋怒起:“吵死了!在摇就死了,能不能让人睡个觉……” “太好了,你醒了!” 落玉盘瞎黑抓了几株草药亲自为他止血包扎,让他躺在她的怀里小憩。 “王爷,这是从杀手身上找出令牌……” 落玉盘从一知手中接过黄铜令牌,摸了摸上面雕刻的特殊字符。到底是谁想置王爷于死地? 不管了,这不是她该管的,就把令牌塞进衣襟。 只是一路上追杀聂霄的人可真不少,她得多加谨慎才是。 第34章 不会不要兰儿 路上遇见了拉木轮车的车夫,就要人买下车夫的木车,王爷和落姑娘坐在木车上由人拉着走。 因遇袭,皇上赐予的护卫军死去大半,随同前去邻国的人不是很多。 聂霄睁开眼,蓝天白云映入他的翦水秋瞳,他们已经来到目的地苏丹国。 他们刚来便当头吃了闭门羹,国王拒他们于宫外,想是知晓了宁侯王爷休了苏柔兰的事,正大发雷霆呢,他还有脸登门拜访。 一知禀告了此事,拿不定主意:“王爷,我们该怎么办?” 胆敢丑拒他家宁侯王爷,皇帝皆要让之几分薄面,这苏丹国国王的脸还挺庞大的。 落玉盘思索片刻束手无策,私闯皇宫是万万不能的,不闯又能如何,等着那位苏正妃娘娘出来? “不慌,好戏在后头。”聂霄倒是轻松无比挑起嘴角笑,意味不明、邪风缭绕。 朗夜渐渐渲黑了薄暮冥冥的天空,剪纸窗外的一轮月儿任美人的素手修剪的精美。 “呃……这就是你所谓的好戏?”落玉盘愣是没看明白他在演哪出,京戏、粤戏、黄梅戏还是逢场作戏。 聂霄站在城墙脚下吹起木箫,悠扬清亮的箫声首当并不是流进耳里,而是注入心中。 仿佛闭上双眼,那个英俊到人神共妒令人观之窒息的美男子钻进她的心间,深邃的眼神与她款款相望,温暖的双手牵起她的双手十指相扣,同她进行灵魂深处的交流。 自此,她坠进了爱河无法自拔。 不单单是她,还有那深处皇宫庭院的女人——苏柔兰。 她竖起耳朵闻到那阵似曾相识的箫音,心中莫名一恸,眸水粼粼,像是被雷公电母的雷电所击中。 情不自禁自房里走出,听着不远处飘来的阵阵乐声。 那是个繁花似锦桃花泛滥的时节,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名男子战袍未脱发先解,潇洒地坐在城堡上吹着动耳酥骨的箫声。 她便从此对他一见钟情,便一门心思哭着闹着父皇,要嫁给央雪国的宁侯王爷。 那是她和宁侯王爷的第一次,第一次撞上了眼神,尽管那双眼寒冷似大雪纷飞会冻人,她却不在乎,她就是死脑筋只认定自己喜欢的人。 她原本打算一辈子不原谅他,一辈子不见他,可当她听见了他的箫声,一切的不愿当变成心甘情愿。 她便不由自主中了魔发了疯,跑出去寻他。 “公主,这么晚您要去哪儿,公主!”侍女追在她的身后。 “王爷……”苏柔兰衣衫不整立在王爷的身后。 闻见熟悉的声音,落玉盘停下吹箫的手势缓缓转过身。 苏柔兰宛若脱兔扑过来,抱紧王爷粗壮结实的腰,高兴地落下梨花泪:“我就知道王爷不会不要兰儿,我就知道王爷会来接我回去的,王爷我爱你!” 落玉盘像是安慰着好姐妹,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而方才真正于城脚吹箫的人,悄悄躲在背后察看落玉盘的一举一动。看她已将苏柔兰说服,他便安心了。 第35章 该死的狐狸精 不远处传来了咬牙切齿且急躁的声音:“你这个贱婢,拿那么烫的汤来喝,是存心想烫死我么!” 郝夏柳便将碗里的汤水扬手,泼在奴婢脸上。这奴婢不过是伺候过落玉盘一晚,便被她记下仇来,趁王爷不在府中,就寻仇来了。 被泼汤汁浇了脸的籽丫头,脸红了一大片,不一会儿便疼肿起来。委屈地为自己辩解:“婢子没有,是夫人刚说要喝热汤的。” 郝夏柳愤怒凝视跪在地上的贱婢,阴阳怪气道:“这么说是本夫人的错咯,是本夫人错怪你了。是谁借了你这个胆子,是那位村姑吗?哼?” 郝夏柳禁不住掩嘴,打出响亮刺耳的笑。 “村姑又如何?只要王爷喜欢就好。”籽丫头最看不惯的便是嫌贫爱富之人。 郝夏柳怒上眉梢,现如今便是一个小小奴婢皆敢来欺她,怒地拍了一把木桌:“岂有此理,来人,给我打死这个口不择言的贱婢!” 两个婢子听令,上前拉开籽丫头的手臂,另一个婢子站在她的面前负责掌掴,巴掌声啪啪地那叫一个响脆。 “啊!”惨叫声更是凄惨无比。 自外头徐徐而来的苏柔兰,本着是回到屋内,毕竟连夜回府累了她这架娇贵的身子骨,却不想听见连绵不断的惨叫声,便打趣寻声至来。 “哼,本妃才离开这王府不过几日,这宁侯府便换了女主人不成?” 一道险恶娇媚的声音缓缓而来,郝夏柳便是化成灰都听得出,是苏柔兰回来了! 她急忙收回锐利的虎爪子,柔柔弱弱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向她请安问好:“妾郝氏恭喜贺喜王妃回府!” 仿佛她是真真替她高兴,心里正恨不得她一辈子别归来。 苏柔兰由婢子细心搀扶着,缓慢坐在矮凳上,低眉懒语:“本妃刚才问你话呢。” “王妃说笑了,纵是王妃给夏柳一百个胆子,夏柳又岂敢?只是……”郝夏柳欲言却止,心底打着如意算盘。 “只是什么,别支支吾吾的,说来同本妃听听?”苏柔兰懒懒地半倚在床榻上,半拳撑着异域风情的脸蛋。 郝夏柳得令一一禀来,往王妃耳边煽风点火不嫌事大:“只是夏柳不敢,不表示旁人亦不敢。王妃有所不知,王爷这几日带回了一个名叫落玉盘的农女,王爷被她迷的可是神魂颠倒的,不日她恐怕就要将王妃您取而代之了。” “什么,该死的狐狸精,就那种货色也想取代本妃的地位,下辈子做梦去!”得知真相,苏柔兰狠狠拧眉,气愤攥拳,将指甲嵌入肉中,险些气倒。 她恼王爷居然欺骗她,说那落玉盘不过是来投靠他的远房表妹。竟没想到是他在外面找回来的野女人,找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为了保护那个女人,不知道她还傻傻的被蒙在鼓子。 “所以说,王妃如果愿意,夏柳愿助王妃一臂之力,将那个野女人赶出王府。” “本妃凭什么信你?”自从上次吃了一堑,苏柔兰便长了一智,可不会再素从前那般不识大体惹恼王爷。 郝夏柳抬起头,微笑明晃:“就凭我和王妃一样深爱着王爷。” 第36章 不慎掉坑里了 在一座王府里四处走动,大不过皇宫的一角,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聂霄回到属于自己的熟悉王府,私下处理了些事务。他不在的这些个日子,傻狍子能给他整出什么新鲜来? 此外,他还为自己新的身体安排了一日的锻炼行程,总不能猪一样整日吃了睡睡了吃无所事事。 落玉盘的身体本就弱不禁风,稍稍风吹雨打便会喷嚏连连,这样的身体岂能符合他将士的标准? 于是乎,他早晨起来,便绕着院子跑上几圈,让人备好的石墩用来练练肌肉,或是练剑一样不少。 一日下来,汗水涔涔,全身黏糊糊臭烘烘的。 苏柔兰见了她掩住口鼻,便是一顿嫌弃,瞥了瞥眼打趣问:“玉妹妹你这是净手之时,不慎掉坑里了吧?好臭,臭死人了,哈哈哈……” 聂霄理都不想理她,径直往前走,他才没那么无趣。 “站住!”苏柔兰自小养尊处优,从没人敢无视她不将她放眼里,她是一颗璀璨夺目的珍珠,闪烁而出的光芒能闪瞎众人的双眼。 聂霄怒皱眉,本想着置之不理,便可海阔天空,没想苏柔兰不知趣,一再放肆挑衅他的底线。 他还是王爷时,可从没人敢用如此恶劣的态度怼他,今日他算是见识到了,心里的田地不觉燃起了烈火。 他佯装没听见,继续往前举步。 “本妃叫你,你耳聋了吗,站住!”苏柔兰怒气冲冲快步上前,扯住落玉盘的手。 被抓住了手,聂霄眼底闪过一抹不悦的异彩,迅速地转过身,反手拿住她的胳膊扛在肩上,过肩狠狠地摔在地上。 “哎呦呦,疼疼疼!”苏柔兰被摔在地上四脚朝天,眯着眼睛表情很是痛苦狰狞,哀叫连连。 聂霄凶狠地抓起她的衣襟,骑在她的身上,淡漠俯视她愤怒到扭曲的脸,低吼:“老虎不发威,你还当老子是hellokitty了?!呃?不要在我的眼皮底下揉沙子,不然让你好受!” 这种人不受点教训,便不知好歹。你退一步,她若不退一步反而是步步逼近咄咄逼人,想海阔天空和安宁简直是在白日做梦。 苏柔兰气昏了头,伸出僵尸般的胡乱抓她的脸:“啊呸,嗯哼,你这臭香菇还挺潮的,居然学会本妃的家乡话。you are shit!shit!” 聂霄扼住她扫来且布满杀机的暗器,脸不断地往后退,避免挠伤他柔美的脸。 “唉……我看你这猫爪子着实是锋利,我给你剪剪吧。”聂霄随手从衣襟里掏出了剪子,勾在手指转了两圈,空剪了两下,刀尖闪烁出刺眼的光芒。 “嘿嘿,小乖乖别怕,很快就好了……” “来人,来人,救命啊,不,我的美甲,不!” 看着光秃秃的十指,苏柔兰气炸了肺,坐在地上跺脚,瞪着她离开的背影忿忿:“该死的臭村姑,竟敢在本妃头上动土,我与你势不两立,等着瞧吧!” “王妃,出了什么事,怎么了?”伺候她的丫鬟碧丝匆匆赶来,方才在路上仿佛听见了一道杀猪声,怎的这会儿又消停了? “滚——!”此时的苏柔兰正在气头上火烧火燎的,谁来同她说话便是不知趣。 第37章 吓得灵魂出窍 “可把本妃气坏了。”受尽委屈的苏柔兰还在为昨儿的事发怒,她活这么大就没人敢欺在她的头上。 曾,苏丹国的万千子民臣服在她脚下,现,央雪国的子民哪个敢对她不敬,便是堂堂的宁侯王爷皆来请她回府。落玉盘,算是什么东西? “她当真有那么厉害?”郝夏柳睁大眼睛惊讶,显然不愿相信,那个女子看样子弱不禁风的,怎比的上野马苏柔兰。 苏柔兰的样子狼狈透了,她还好意思在这儿说风凉话:“厉不厉害,你去尝尝不就知了。” 郝夏柳窃笑:“妹妹可不敢。” 她去顶多是一把炮灰,在说了她若想对付一个人,可不会像苏柔兰那么蠢明着做。 “臭村姑,我定会让你好看!”苏柔兰攥拳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瞧着王妃的脸愤怒到通红,攥紧的手心泛出白斑,郝夏柳不免心生愉悦。 “妹妹有一计,不如我们这样……” 光天化日,两人偷偷躲在屋里密谋些损人利己的事。 聂霄漫步在王府,莫名地打了个大喷嚏,随口喃了句:“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他抱着木盆,盆里装着换洗的衣裳,打算洗个澡,便在他自己的房中沐浴。 还未走进屋里,半阖的门扇氤氲弥漫而出,想是籽丫头已将热水备好。 他走进屋之时,籽丫头不知去哪儿了,不见人影。 也不等她来了,他自来没有让人伺候沐浴的癖好。 阖上门,解带宽衣。 身后的沐浴桶却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心骤地冰凉犹如覆上了霜雪,聂霄停下更衣的动作,猛地转过身,只见一尾蓝蛇在沐浴桶里游动,他惊愕地睁大了异光闪闪的眼睛。 “啊!”惊天地的尖叫声传出了墙壁。 另外屋里,苏柔兰抿了嘴养容美颜的蜂蜜柚子茶,与郝夏柳谈笑风生好不痛快:“哈哈哈……那个女人定是被吓得灵魂出窍,只想想就好笑。” “呵呵,是的,王妃。”郝夏柳点头附和。 十个女子当中便有九个半怕蛇,甭说是蛇了,便是小强都怕。 坐等一出好戏上演。 夜色入户,巧月如镜,王爷外出回来了,吃饱喝足,一家人围在正堂闲坐,少不了一顿唇枪舌战。 苏柔兰有意无意地挑眉,望向对面空了的位子,假意问着身旁的奴婢碧丝:“落姑娘怎么不在,是生病了还是怎么了?” “回王妃,听闻落姑娘沐浴时不慎跌倒,现如今还在屋子里躺着。”浓眉大眼的碧丝禀道。 “哎……玉儿妹妹也不太小心了。”苏柔兰为之感叹心疼。 “你说什么,盘盘受伤了,伤到哪儿了?!”王爷一刻亦坐不住站了起来。 她担心的可不是聂霄,是担心她的身体被聂霄摔坏了。 苏柔兰闻王爷如此急切询问的口气,醋味大发,嫉妒的牙痒痒磨了磨。落玉盘那个小贱婢不过是摔了一跤,又不是缺胳膊断了腿,王爷就那么关心非常。而她呢? 第38章 女人中的真汉子 苏柔兰慈善,笑眼眯眯,很是温文尔雅:“玉儿妹妹只不过是小摔了一下,没事的,看王爷担心的。” 尽管苏王妃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王爷仍是无法安心。 “不行,本王得去看看他才是。”落玉盘耐不住性子,大步走出正堂,这就去他屋里探望。 “诶,王爷,等等。”弯眉望着王爷远去的背影,苏柔兰恨不能自扇两个巴掌,自寻烦恼。 落玉盘踏出正堂半步,转角处撞见了个人。 “王爷,你是想去寻我吗?”聂霄明眸善睐微笑。 落玉盘看他安然无恙,悬在嗓子眼的心放下,言行里充斥的无不是对他的关怀备至:“听王妃说,你伤着了,没事吧,哪里还疼?担心死我了。” 原本磁性刚阳的声线,经由她的口中说出,竟变了另外一番风味,显得有些娘娘腔,不泛女里女气的。 “王爷说笑了,我是什么人,连区区几个女人对付不住,那我可算白活了。”他的话里含沙射影。 “我带你进去。”落玉盘伸手欲挽住他的胳膊。 不想自他的腰间爆发出撕拉一声吼叫,吓得她抽回手,躲得远远的。 “这是什么?!” “我们先进去,在细细说来。”且先卖个关子。 苏柔兰看着成双成对出现在面前的村姑和王爷,愤怒地握紧了细嫩的掌心。 “王妃安好。”聂霄微微福身,向她温柔地打了声招呼。 “客气了,妹妹。”她冷笑冷的极致,眼里含着澎湃的怒火。 藏在聂霄袖口的小东西,却在此时不听话地爬了出来,猛地伸出铁钩般的头来,长开两只獠牙的嘴攻击她。 “啊!”瞬时间苏柔兰大惊失色,爆发出破天荒的叫声,体内的血脉极速喷张涌上脸部,逃不及,坐不稳,从椅子处圆滚滚地摔在了地上摸打滚爬,惊魂未定。 “王妃,真是不好意思,吓坏您了吧。这是我养的宠物,叫蓝蓝。” 一尾的蓝蛇藤蔓般缠绕在聂霄的手臂上吐着细细的芯子,两只冰湖眼睛盯着苏柔兰。 这尾蛇正是苏柔兰放在他沐浴桶里,要害死他的赃物。 幸而的是,他胆大,他还是王爷之时,平儿闲来无趣便喜欢养养小蛇呀小老虎之类的宠物,在他股掌中调训出的野兽猛虎,皆会变得温顺怪巧。 人亦不例外,胆敢忤逆者,下场只有一个,生不如死。 “王爷,王爷,兰儿怕,救我……”苏柔兰吓得眼泪掉出眼眶,楚楚可怜地躲到王爷身后。 听闻,西域苏丹的女子皆是女汉子,豪放直爽,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可怎到了苏柔兰这儿,全变了味? “小蓝蓝,乖乖,要听话哦。”聂霄温柔且阴险地眯着笑眼,像是娘般亲轻摸了摸它的蛇头,宠溺十分。 苏柔兰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个女人是另类,竟不怕蛇。好一个郝夏柳,同她说甚么十个女人当中便有九个半怕蛇。害她险些自食恶果。 “有什么可怕的,你看看人家盘盘多勇敢,在看看你,看看你。那样的女人才配得上本王……”落玉盘拟着威严的口气数落苏柔兰的不是。 落玉盘实则心中害怕的紧,缩着僵硬的脖子往后躲。 第39章 做大不做小 被奚落一顿的苏王妃摆出一张委屈脸,她怕蛇,难道王爷就不安慰安慰她受伤的弱小心灵吗? 落玉盘算是什么女人,男人婆般,坐没坐样,站没站相,没教养。王爷居然说那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这成何体统?简直有辱皇家风范。 聂霄善意提醒道:“王爷你是否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落玉盘会意收回嘴边的尬笑,故作用手堵在嘴边轻咳一声,神情端正严肃,深情款款望着聂霄水润的双目:“玉盘你可愿嫁我?” 能得王爷如此委声下气,也只怕浮生只有她一人能享了。王爷若是想娶谁,岂用过问于人。 苏王妃拧起细细的柳眉,伤心且嫉妒地盯死落玉盘。 最气人的是,如此上辈子烧高香都强求不来的恩泽,她竟还在犹豫不决。 “你想娶我入王府,也并非不可以,不过我得做大的,否则我就不嫁。”聂霄挑明了心里话,揉弄着小蓝的蛇身。 落玉盘急忙拉住他的手,凑近他的耳边急切低语不解:“我们昨日不都商量好了吗?你现如今是什么意思?” 自古正妻仅有一位,他这不是存心为难她吗?好不易,将苏柔兰迎回府,他这又是想做什么? 苏王妃直接气炸了,破口大骂臭香菇不知好歹:“岂有此理,你这个乡下女人未免也太猖狂了,王爷娶你为妾,是你祖宗十八代烧高香求来的福分。别给脸不要脸!我才是宁侯府的王妃,皇上钦赐给王爷的王妃。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哼!” 她是为王爷着想,这种女人不娶也罢。 “你是娶,还是不娶?”聂霄硬口气问,只需她一个肯定回答,便是想试探她的诚意有几分。 让他做小,看旁人脸色行事,他可不大愿意。如此一来,他好省去诸多不便。 “王爷,王爷,不要娶她,不要娶她……”苏柔兰因一时激动抱住王爷的手臂摇晃撒娇。 素日里,她可不敢在爷的面前失了分寸,王爷可不是她想碰就能随便碰的。 王爷情真意切:“我娶你,择本月十五日娶你,这样可好,盘盘?” 她微笑询问他的意见。 现如今她可不敢自称王爷了,他聂霄才是大爷中的大佬。 “这样还差不多。”聂霄甚是满意。 苏王妃不可置信地摆着头,万万没想到,王爷居然答应了村姑的请求。 “那臣妾呢,王爷?您又将我置于何种境地?我可是皇上钦赐名正言顺的王妃啊!”她泪眼盈盈望着王爷。 落玉盘思前想后,冷着声儿道:“你还是这宁侯府的王妃,她也是。你有何异议?” 王爷想娶谁为妻,似乎还轮不着她来管束。 苏柔兰见王爷眸中有抹不悦的厉色,心底一凉,只恐王爷这会儿定是生气了,不敢在多言:“是,王爷。臣妾自请操办盘妹妹的婚事,替王爷分忧。” “准了。” 落玉盘勾着聂霄的脖子走出正堂,看似恩爱甜蜜,走到了安静无人的水榭楼台,彼此的真面目暴露。 第40章 死乞白赖的乞丐 “好你个聂霄,我们不都商量好了,你怎么出尔反尔?”落玉盘不满他临时更换主意,说好的彼此信任呢? 聂霄撑大了胆子,这还没当上侧王妃呢,便如此嚣张跋扈。 “对,我就出尔反尔了,你能奈我何?” “你你你!我……”落玉盘一时语塞指着他的鼻子,竟无言回对,气了半天罢手,“哼,算你狠!” 聂霄勾唇邪笑不以为意,伸手抚一把她的脸蛋,便是摸着自己的脸蛋十分欣赏:“更狠的还在后边,睁大眼睛等着瞧吧。啧啧啧,我越看这张帅气的脸,真是越顺眼。” 他自叹,被自己的盛世美颜迷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拔,感谢父母给予他这副好看的皮囊。 落玉盘瞪着他离开的方向,气得拳打脚踢,吐舌头骂他,“略略略,自恋狂!等你嫁进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个小妖精!” “你说我们应当怎么做,还有五日,那个村姑便要嫁予王爷做妻了。”苏王妃暗自神伤垂泪,事到如今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旦王爷做出决定,没有回旋的余地。 落玉盘若是真的嫁进王府,以后她们还有好日子过吗?以后王爷的宠爱皆是她一人专属,她们皆是衬托红花的绿叶。 到底心有不甘不快。 郝夏柳不为一时的失败而轻言放弃与颓废,淡定道:“哎,只是这样,王妃您就气馁了?这可不像下妾认识的那个王妃。她不是还未嫁进王府吗?总会有机会的。” 苏柔兰对未来一片茫茫无望,了无希望,麻木自问:“会有机会吗……但愿吧……” 这几时,府里府外进进出出皆在准备着一场盛大婚宴,大家伙忙里忙外,没得偷闲。 惟有那准侧妃逍遥自在,翘着二郎腿磕瓜子,男人婆似的。 门外的大动静吹进聂霄的耳旁:“他娘的,哪来要饭的乞丐,滚!” “求求你们,让我见你们王爷一面吧!” “侧王妃的大婚在即,岂能容你这等污秽之物靠近!” 门外的侍卫暴怒挥手,推倒了灰头灰脸的女子,轰她离开。 “你去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聂霄吐出瓜子壳,差遣她去跑腿。 落玉盘抱着西瓜啃的正开心呢,懒得起身,理直气壮道:“你叫谁呢?我可是王爷!” 这种小事唤下人便是最好的。 “哼?”聂霄不快皱眉威胁她。 不到一眨眼功夫,她屈服了, “好好,我去,我去。” 正所谓好女不跟恶男斗。 “吵什么吵什么呢?”落玉盘现身。 那两名侍卫让出条道来,躬身缩脑,再没有方才教训人时的气焰嚣张。 侍卫也是无计可施,解释:“王爷,这乞丐死赖在这里,小的只好将她轰走。” 落玉盘望着卧躺在地上的女子,那凌乱发下的秀美脸蛋似曾相识。 落玉盘眯眸假思,想起那日她在晚风楼醒来时,便是这名烟花女子躺在聂霄的身侧。 秦瑶跪走到她的面前,紧抱住她的大腿求道:“王爷,贱女已有三日滴水未进,流落街头,念在我们往日相处的份上,您发发慈悲收留我吧!” 她痛哭流涕狼狈至极,与昔日那个晚风楼里光鲜亮丽的风柔女子截然不同。 第41章 给我去跪搓衣板 “有话我们好好说,你先起来。”落玉盘扶她,大家同是女人,她纵然不会看自己的同类吃苦受累不理。 秦瑶牢牢跪着相威胁:“不,王爷若是不答应留下秦瑶,秦瑶永世不起!” 不一会儿,周围堆满了围观群众,指指点点,流言蜚语,说是宁侯府王爷品行不端,沾花惹草。 “看什么看,走,走!” 侍卫不客气轰人。 落玉盘见她可怜吧啦的,没多想,心软了:“好,我答应你,你快快起来吧。” “谢谢王爷大恩大德,秦瑶定当用一生来报答。”秦瑶对着王爷磕了几个响头。 便抹干了脸上的泪花,跟着王爷进府。 聂霄磕瓜子磕的嘴皮都破了,远处她的身影才走来,便抱怨道:“傻狍子,我只是让你去看看,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又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了?” “本王才小离了一会儿,怎么,娘子就这么想我想的无法自拔了?” 落玉盘慢悠悠来到他的身边,打趣问了句。 “死鬼,谁想你了!”聂霄傲娇地抛了个白眼,瞪她之际,竟看到她身边站着个不速之客——秦瑶! 聂霄立即变了脸色,这个女人是他生前惟一接触过的人,他的死铁定与她脱不了关系。 “死鬼,这个女人是谁?”他故作厉声暴怒。 再过几日,可是他们的成婚大典。 “我看她可怜,于是我就……”落玉盘暗戳了戳手指委屈的紧。 聂霄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狠狠训斥落玉盘一顿:“你当我的王府是收纳所了,不成?” 被他劈头盖脸训的,落玉盘不敢吱一声。 “夫人,这件事是秦瑶的错,请您不要怪罪王爷。”秦瑶替王爷说好话。 聂霄扫给她一个杀光凛冽的眼神:“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小仙女,熄火熄火,生气容易长皱纹,就算是为了这张脸,别生气了。”落玉盘嘻嘻笑着。 聂霄转头,含着刀光的眼神扫射她,斩的她识趣的闭嘴。 “去,给我去跪搓衣板。”不惩罚她,她还愈来愈不知道轻重,尽给他添麻烦。 “别忘了你的身份,我可是王爷。”落玉盘刻意提醒他,宁侯王爷的威信远扬,哪儿有让她跪搓衣板的道理。 他这么做,只会让外人生疑。 “哼,你敢忤逆我?”聂霄不悦微眯虎眸。 活生生的她吓出一身冷汗,威信荡然无存。 他让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走。 他的身上似乎自带着一股天生王者的气质,杀人皆不带刀子,一个眼神便能夺走人命。 聂霄勾起秦瑶的下巴,盯着她流露恐惧的双眼:“看见没?这个王府由我说了算。你还想继续留下来吗?” 外人皆盛传聂霄爱的人是秦瑶姑娘,却不知秦瑶只不过是他伪装本性的一颗棋子,他们之间无爱,更无情。 “想,就算是死,我也要留在王爷身边!”秦瑶坚定不移,她的决心似磐石雷打不动。 那晚,她不是有心想致死王爷。 “有趣。”聂霄挑唇讥笑,她可是杀手,无心无爱的杀手,爱上本不该爱的人更是大错特错。 第42章 和那个男人眉来眼去 好奇怪的是,明知秦瑶是个危机四伏的女人,聂霄却偏要引狼入室,让她来伺候他。亦不知他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哼,贱婢,还当自个儿是谁了,竟敢惩罚我家王爷,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气死老娘了!”苏王妃气的发了疯,抚摸着跌宕起伏的胸口,一口老血都要硬生生给吐出来了。 一想到她的王爷甘心为了那个贱婢跪搓衣板,她不知有多嫉妒恨了。 郝夏柳赶忙笑着安抚道:“凭她,还能快活多少日子,还不是王妃您一句话的事情吗?” “哼,是啊,臭村姑,咱们走着瞧,我会让你深刻体会什么叫作生不如死!”苏王妃愤怒且兴奋的睁大了精致的大凤眼,攥紧拳头,非常期待接下来她的表现。 …… “站住,你这是想去哪里?” 冷冷的声音叫住她的脚步,她僵硬的站在原地。 “怎么?我现在想去哪儿,都要向您报备一声了?” “是的。” 聂霄不假思索,美好回应。 落玉盘咬紧牙关,忍!额头的青筋皱起。 自打他进了王府,她就没有权利可言,明明她是王爷,却只是披着一副皮囊,有名无权,实在是窝囊至极。 聂霄走自她的面前,盯着她的脸打量:“你能同我说说,你昨夜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出府,去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吗?” 落玉盘慌张地转了转眼珠子,心虚否认:“什么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没有?”聂霄死死抓住她的眼睛看,一眼就将她看穿。 “没有,就是没有,都说了没有啦!”落玉盘打死不承认。 聂霄昨夜可是偷偷跟了她一宿,她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他可是清清楚楚记着呢。 “你向来知道我的手段,是不是想我亲自带那个人来你面前当面对质?”聂霄的性子似猫,阴晴不定,最好不要与他玩阴的。 被触碰了底线,落玉盘霎时恼了,提高磁性的声量:“聂霄,你想做什么,你敢动我的镜哥哥一下下,你试试看!” 昨晚上,她是去见邬镜夜了,他们不过是喝了几口小酒,说了几句话。 有什么大不了的? 聂霄生硬地命令她:“我不管你之前和那个狗男人是什么关系,有着什么样的情节。从今起,不准你在去见他一面!” 想到昨夜,她顶着他的身体同那个小白脸邬镜夜眉来眼去,亲亲我我,同床共枕,他便气得捶胸顿足。 恨不得将她紧紧攥在手心里,让她永远只能盯着他一个人看,再不能去看别的男人。 “聂霄,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忍你忍的很久了,唯独这件事上不能忍!人,我是一定要见!”她低吼,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这回是真恼了。 谁还没有一点小脾气。 “有本事你就试试看!”谅她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 “你看我敢不敢!”落玉盘明枪向他宣战,人之潜能往往是被激发出来的。 第43章 哥哥带你吃香喝辣 落玉盘当着聂霄的面,大步地走出房门,且下令封锁他的脚步,“把准侧王妃给本王看好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他踏出王府半步。” 原本能好好说话的,是他自己不珍惜机会,非逼她翻脸不认人。 “落玉盘,你这个死女人,臭女人!”聂霄气的双耳冒烟,在心里痛骂她。 他自小便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对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这笔账他记下了,有朝一日他定当要她十倍奉还。 落玉盘蹦哒出了王府,身边也没带个护卫,守时去了西桥,与邬镜夜碰面。 见到他俊弱的身影,落玉盘高兴地挥舞着男人粗壮的手掌:“阿夜,我来了!” “王爷。”邬镜夜不敢越了礼数,见着王爷低头作揖行礼。 “阿夜,我都当你是知己了,怎么见了我还如此客气生疏?以后不许这样,不然我真会不高兴的。” 邬镜夜左右为难,双手不知放哪里才合适,表情显得局促不太自然,在心底小小挣扎了一会,才开口唤了声:“霄大哥。” “这样就对了,走,哥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落玉盘爽快亲密地搂住他的肩膀。 邬镜夜瞥眼别扭地看着搂住自己的手,有些不大愿意似的,却亦不敢多言,毕竟王爷不是他这等平民说的得的。 两人穿梭在热闹繁华的街上,偶然经过一个做酱香饼的摊位,落玉盘便停下脚步,盯着酱香饼陷入回味无穷。 “大爷,来两个酱香饼。” 她记得儿时,镜夜哥哥曾经买给她吃过,那一日是她的生辰。这么多年过去, 那个美味诱人的味道依旧存在她的脑海里,任岁月冲洗不散。 邬镜夜很是吃惊:“没想到,像王爷这般身份尊贵之人,也会吃这种寻常百姓的东西。” “山珍海味吃惯了,偶尔换换口味。”落玉盘向着他露出阴美的笑容,俏皮眨了下深幽的眼睛。 突然被撩, 邬镜夜的心犹如被一股电流击中,不由得上下蹦跳,脸红耳赤,窘迫地睁大眼睛。炒蛋,他这是怎么了?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未免也太俊太美了!好看到让人嫉妒。既有女子的柔美,又不失西方男子的刚阳,刚柔并济,美若天神。 为何他的父母却没能给他生出一张祸害人间的脸?老天不平啊。 “阿夜,发什么呆呢,给。”递给他酱饼。 他接过,道了句谢谢,慢慢低头啃起来。 “嗯,还是当年的味道!”落玉盘大口啃酱饼,一手美味不离手赞不绝口。 他们吃的正开心之时,一班人气势汹汹地堵住他们的路,显然是来搞事情的。 为首的男子,其貌不扬,穿着色彩鲜艳的丝绸,戴着镶嵌着红宝石的帽子。怒指着宁侯王爷的鼻子,忿忿道:“聂二狗,今日老子要一雪前耻!” 他握着拳头冲上来。 “停停停!”落玉盘及时打住他,拿酱饼堵住他的嘴。 “兄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认识你吗?”她一脸懵逼,这都什么事? “啊呸!”他吐掉酱饼,凶神恶煞道:“你就是化成一把灰我也认得,今日就让你记住老子是谁!”暴怒的铁拳头砸向她的眼睛,眼珠子往里凹陷。 “咚!”落玉盘的脑子传来紊乱轰轰的声音,闭着一只刺痛睁不开的眼痛苦挣扎,“啊,好痛!” 乍的,意外发生了,她的灵魂和身体不受控制迅速抽离,似乎是中了电击般,眩晕在地上。 第44章 夹着尾巴做人 “该不会是死了吧……” “是啊,是啊……” “骆服这下可是闹大了……” 围在周围的吃瓜群众小声唏嘘,皆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宁侯王爷看。 “喂,狗娘的,老子不过是打了你一拳,起来,别给老子装死!”骆家的大公子肆无忌惮踹着他的身体。 他便是大名鼎鼎的骆家大少骆服,上旬时因故意挑衅聂霄的地位,而被收拾的狼狈如落街乞丐。这些日子气不过,一直耿耿于怀那日,便来寻仇。 骆服抓起他的衣襟,盯着他就是睡着了也十分帅气的脸,越看越不爽,不屑地讽刺:“聂霄,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在我看来你连狗熊都不如,弱菜了!” 他骆服才是这烟柳城的主,聂霄这个断袖男只配给他提鞋。 秦瑶姑娘,是他看上的女人,可奈何聂霄仗势欺人将秦瑶占为己有,抢走他骆服喜欢的女人,他要之付出惨重的代价。 一山容不得二虎,今日不是他挂彩便是聂霄入地狱。 “哦,是吗?”聂霄缓缓醒了过来,是谁在他耳畔大放厥词,让他在梦里听着很不顺耳。 骆服见他醒来,一点亦不怕,因为方才他打赢他了,他更加壮大了胆子。殊不知…… 他面前的宁侯王爷才是真正的王爷。 “嘎吱!嘭!咚!” 骨头破碎声,重重摔地声,头破血流声。 “啊!!!”伴随着鬼哭狼嚎声。 此起彼伏,乐声曼妙。 “你觉得这种程度菜不菜?”聂霄反压着他的你一只手在背后,潇洒的一脚踩在他的身上。 “不菜不菜,王爷英明神武所向无敌,求王爷饶命饶命!”骆服被打的鼻青眼肿,心服口服。 “那你打本王的一拳,你想怎么还?”聂霄还在耿耿于怀方才的事。 骆服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他的脸,让他在众人面前脸上无光,威严全无,以后让他怎么在这座城池立足? 骆服明白王爷话中的意思,抬手狠狠扇自己巴掌:“小的该打,小的该打!” “王爷,您看这样,这样您能解气吗?” “几个巴掌就想打发了本王,你当本王是猴子吗?哼?”聂霄蹙眉怒视他,一双深幽的眼神宛若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里藏匿着凶险的野兽之光。 遭到威胁的骆服吓得冷汗直冒,浑身打着哆嗦,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对于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他悔青了肠子, 他应该夹着尾巴做人才是。 “你说该怎么解决?本王可没有耐心让你犹豫。” 强逼之下,骆服的脸上流淌着满满的惊恐和油腻的汗水,脑海中一片白茫茫,看来是被吓得不成人样了。 “霄大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您大人有大量,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饶他这一回吧!”邬镜夜站出来替他说话,握住聂霄的手臂,他想是,他和王爷的交情不菲,王爷会看在他的面子上饶了他。 “是啊,王爷对不起,对不起,小的真真错了错了,以后小的会洗心革面,天天把您当活菩萨供着!” 骆服哭得满脸通红拼命给他磕头。 第45章 装13被雷劈了吧 “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聂霄额前青筋突出,大发雷霆用力甩手推倒了邬镜夜。 他还当自己是什么东西?敢来替他求情。想到落玉盘借用他的身体与他胡乱搞,让全天下的人耻笑他有断袖之癖,他气不能将眼前的人阉了,以证明他的清白。 邬镜夜狼狈地跌倒在地上,摔的身子疼,不可置信似的问他:“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霄大哥吗?” 他们就在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聂霄低吼:“让你滚,听不懂人话么!”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好……我滚,我滚,你可别后悔!”邬镜夜是真心当他是朋友兄弟,可他却如此出口伤人,他伤透心离开,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骆服自知自己在劫难逃,聂霄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满意的答案,他给就是。 “啊——!”骆服咬紧血齿,痛下决心挖瞎了自己的右眼,一只血淋淋的眼睛呈给聂霄以表诚意,“王爷……您看这样如何?” 他如不拿自己的一只眼睛给他陪罪,只怕他这一刻不死,下一刻亦会死于非命。 “你可以滚了。”聂霄冷漠令他。 骆服带着人手屁颠屁颠地滚出了他的视线。 围观的群众纷纷拍手叫好,皆说骆服活该自作孽不可活。前几日,强抢民女,害的老王家未出阁的闺女一时想不开自尽了。又因他父亲为官,得罪不起。自挖了他的一只眼睛算是便宜他了。 百姓对聂王爷的好感度大增。 但于聂霄而言,他根本不是在帮任何人,未曾想过得到他人的爱戴和拥护。 秘密随从而来的下属迟迟才来。 “抱歉,属下救驾来迟,让王爷受惊了!”一知带着手下在赶来的路上,让人堵住了去路。 “无妨,回府。”聂霄挥了挥沾了灰尘的玄白纹衣袖,动作干净利落,邪气凛然走在前端。 “是。”一知看着王爷,刹那间感觉王爷似是变了个人,变回了从前的模样,就是那股独一无二让人为之一振的气质。 阴晴不定的,这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他家王爷了。 适才,晕倒在屋内的落玉盘已经悄然苏醒。 她的脑袋传来丝丝的疼痛,皱眉掀开眼帘,看着熟悉的双手,摸一摸熟悉的身体,惊奇发现自己回来了,灵魂重归于体了。 “难道,是刚刚的那一拳……”她猜疑。 这与上次交换灵魂的方式截然不同,找不到任何的共同点。 现在,不是她想这个的时候,她想的,只有一件事,也是唯一一件事,那就是——快逃! 趁着聂霄没回来之前,她要逃的远远的,不然等他回来她会死翘翘的! 之前她对待他那么的“好”,他肯定都牢牢死死地刻进骨子里铭记在心里,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一定会数倍奉还。 落玉盘也不收拾行囊了,直接提起裙脚跑,飞奔到门口,却被手下硬生生拦住。 “抱歉准王妃,没有王爷的命令,您哪儿也不能去!” 两个侍卫拦住了门口。 落玉盘硬闯出去,侍卫拦她的细腰,任由她狰狞不论如何也挣不破他们的阻抗,她急得跳了脚:“我真有急事需要出去一趟,放我出去!侧王妃你们都敢拦,活腻了是不是?等王爷回来,不治你们的罪!” 她欲哭无泪,后悔死了,自己挖坑自己跳。是谁刚才那么神气来着,叫你莫装逼,这会儿印证了被雷劈的后果了吧。 第46章 恶棍放开我! “宝贝,你想往哪里逃?”聂霄磁性恐怖的声音笼罩而来,一只大手掌圈住她的腰。 像是吃人的恶魔降临,落玉盘大难临头,惊恐地睁大眼睛,吓得心儿乱奔乱跳,欲跳出体内。 聂霄笑眯眯地看着她,危险的气息毫不遮掩。 “呵呵,我哪儿也没去!”落玉盘欲哭无泪,掰着他缠得死死的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掰不开。 聂霄好笑盯着她,妖气逼人的脸凑近她:“现在知道卖乖了?以前怎么不知道好好讨好本王了?” 令人血液沸腾的热气扑洒在她的脸上,被他攥在胸口里,快要喘不过气。 “混蛋,你放开我……”落玉盘受不了,和他硬拗。 聂霄挨在她的耳边轻声嚼着低魅的耳语:“落玉盘,从前怎么对我的,本王就怎么一件不落的奉还。入我地狱门,休想逃出去!” 宛如阎王宣判她的所有不可饶恕的罪过,宣判她的死刑。 密密麻麻的恐惧像是一条条冷冷的吸血虫爬满了她的背脊,嗜着她的血和肉。 他强行拉着她的手走。 “放开我,恶棍,你放开我!”她从没有答应嫁给他,亦从没有想留下来。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交集,为何老天爷要如此的捉弄人? “骂,骂的好,继续。待会让你骂不出声!”聂霄没生气,反而是疯了般的兴奋。 他有多久没这么高兴了,他受过的那些苦她得好好偿还。 谁让她夺走了他的东西,享受过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救命,救命啊!” 聂霄抖了抖嘴角邪笑,笑她是个蠢女人,这里是他的地盘,即便是喊破喉咙,有人听见了,亦没人敢来救她。 落玉盘被他带进了房间,他粗鲁地将房门合上。 “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她害怕不停地往后退。 “呵,干什么,你不是很 清楚么?”他坏笑着朝她步步逼近。 “我警告你,你你最好别别过来,老娘可不是好欺负的!”落玉盘随手飞快地抓起搁在桌上的花瓶砸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他轻松松歪头躲过,花瓶砸在地上霎时炸成细密的残渣。 “啧啧啧,还蛮凶的嘛,不过……合本王口味。”聂霄舔了舔薄而有弹性的嘴唇,凝视她的眼神燃着烈焰,像要将她烤了在慢慢吃了。 落玉盘只觉得浑身疙瘩炸了出来,她又不是什么菜,还合他口味?好恶心! “臭不要脸!让你过来!让你过来!”她抓起一切具有攻击性的东西砸他的脑袋,就差把柱子拆下来砸过去了。 而聂霄华丽转身,潇洒踢腿,一一躲开她的数连击,不费吹灰之力,更未能伤及他的半根寒毛。 “青花瓷瓶一个一千两,冰裂纹茶具一套五千两,紫檀木椅一张五百两……共计一千九百九十九万两黄金。”他来给她算一笔账。 她砸的越多,赔的钱也就越多,不差钱的话,便尽情砸他的东西吧。 “靠,你大爷的,你怎么不上大街抢啊!”落玉盘心想她不过是砸了那么点破东西,至于吗? 第47章 趁人之危的无耻之徒 落玉盘砸到没东西可砸了,束手无策,步步后退。 一双有力的手猛扑上来,以极迅的速度钳制她。 死到临头,她还在作无畏挣扎:“放开我!” “你打算如何赔偿本王的损失,不还钱也可以,那我带你见官府吧?你觉得如何呢?”聂霄贴心询问她的意见。 投视她的那双眼带火,而她正是熬在温水里的青蛙。 “你欺人太甚,那些东西根本不值几个钱!再说了,谁看见是我砸的那些东西?”被抓住了小辫子,落玉盘矢口否认。 他发出讽刺鬼魅的笑声,闻所未闻:“你去县长面前说吧,他会信你?” “你们是一伙的!”她恶狠狠咬牙。 “我告诉你吧,全天下皆同本王一伙的。”他笑得愈发肆意愉快,就连皇上都是站他这队的,她就服输吧。 “如果把你赔给本王,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他饶有趣味。 打量她有点婴儿肥的脸蛋,那脸看起来软软嫩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 “你……你这是在趁人之危!” 落玉盘没想过他这人竟会如此的卑鄙无耻,真是让她更加刮目相看了。 “我就趁人之危了,你又能把我如何?” 聂霄一副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一阵胡乱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他强悍的桎梏。 趁他不注意,她气恼之下,抬腿狠狠踢向他的要害之处。 他痛的松开手,半蹲,简直痛不欲生,痛苦挣扎了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 “臭女人,你把我彻底惹毛了!”怒火燃烧着他全身的血液。 竟敢踢他,他对天发誓,她是第一个,亦是这辈子最后一个。 他攥紧拳头,气势汹汹朝她而来,一副要将她剥皮抽筋,才肯罢休的凶狠模样。 “你敢过来,我踢死你!”落玉盘奶凶地威胁道。 聂霄旁若无闻,红着嗜血的眼睛,朝她步步靠近。 还真敢来…… 落玉盘卯足劲儿一脚踢过去,他轻松一躲,那一脚便狠狠踹在地上。 “啊!”惨叫凄厉。 他邪笑,阴冷缭人的雾气笼罩在她的头顶,世界末日来临般,邪似魍魉:“受死吧,蠢女人!” 被制住的她还在用爪子挠人,聂霄往后躲,避免被她的利爪伤害。他真就好奇了,上次苏柔兰对付他时亦是用了同一招。是不是女人,皆喜欢用爪子伤人? “啧啧,小猫猫你这样可不乖哦!”但是他好喜欢这样有野性的。 第48章 爱上我没有如果 “聂霄,你不是男人!”被捆住了手脚的落玉盘无法动弹,狠狠骂他。 “等会儿,就让你深刻体会,本王,聂霄,到底是不是真男人。”他俯身轻轻地在她耳边吐道,嘴边擒着一味勾魂摄魄的笑影。 她的脑子先是一阵空白,睁大眼睛,恐惧正在蚕食她的心房。她才不要和不喜欢的男人一起做那种亲密的事,再帅的男人也不行!一百个不愿意! “我求你,可不可以在我嫁给你后,在做这种事?”她挤出了点闪烁的泪花。 这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能逃一刻算一刻,总有一刻不会辜负她逃跑的心。 “啊,还真是楚楚可怜……” 看着躺在眼前的田园美人,聂霄不免感叹,指尖扫过她的眼圈,不忍般蹙眉,替她拭去不干净的泪,仿佛泪水会将她的天生丽质污浊。 “求求你了……霄哥哥。”她低声抽泣,伪装成小白兔。 要不是为了骗他,她还用得着扮可怜。 她还真以为他蠢到看不透她那点心思吗? 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早晚是我的女人,早一些,以免夜长梦多,也好让你尽快适应。” 他处心积虑为她设身处地着想,对她的好不言而喻。 他每说一句话,都在耍一次风情的流-氓。 落玉盘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 “王爷说的是,早一时,晚一刻没什么区别,您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只是小女子我不爱你,就是让死也不会跟你的。有本事就让我心悦诚服,否则你在我眼里就是只半身的动物!”她表明了一百个不愿意的心。 “笑话!” 聂霄被她的言语激怒了,红着眼睛看着这个不知好歹大放厥词的女子。 这世间哪个人敢说他不是男人,敢不爱他,她是第一个敢这么作的。再说了爱慕他想攀附他的美丽女子有成千上万,不用他勾勾手,女人自己争抢着爬上他的榻,如此优秀的他还需要自贬身价强迫于人吗? 呵,男人,谁给你的自信。 落玉盘早已看穿了一切,只是不拆穿他罢了。 “本王不逼你,也会让你身悦臣服爱上我!”他宛若发下毒誓般,他要她心甘情愿爱上他,恋的无法自拔,后悔一生一世她所说过的话。 “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担心他出尔反尔,不守约定乱来。 聂霄逼视她的双眼,圈住她的视线,让她的视界只能充满他的模样:“本王自来说一不二!” 她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 “如果,届时我没有爱上你……”她还没说完整的一句话。 便让他截断。 如果,她到时没能爱上他,他就要放她自由。 “没有如果!”他盛气凌人,双拳砸在她耳旁的榻上,强势封住她的口,辗转深深地索要了她一口,算是作为他们开局的赌注。 确切的说这个男人很危险,她必须从他的世界全身而退,否则受伤的只会是她。 这世间,并没有绝对的事,落玉盘爱上聂霄的几率小数点都不知道打到几位。 第49章 掘地三尺将她挖出 她是关在樊笼里的鸟儿,没有自由,一心向往着窗外的蓝天,渴望能挣脱鸟笼。 “该死的,怎么办呢……”落玉盘一个人在屋里,琢磨着该怎么才能逃出去。 此刻的她,去哪儿,就是上趟茅厕,都有人紧盯着,插翅难逃。 这会儿伺候她的籽丫头便端了盘充饥的点心进来。 “准侧妃,请您享用。” “我都说了不吃不吃,拿走!”她正心烦意乱,嫌气儿没地撒,她倒好。 籽丫头哭丧着脸,心里难为极了,求求她大发慈悲:“准侧妃,您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您要是饿出个三长两短,王爷该怪罪奴婢了。” 她被安排来伺候她,早该知道是祸不是福。 “哎,其实我也不想难为你呀,籽丫头。” “您就算不为了他人,总该要为了自己。您这样饿下去,会病倒的。”籽丫头好心好意劝她。 是,她说的不错,她不吃不喝病倒了,到时连跑的力气也没,倒是也就只能任人生吞活剥。 看着籽丫头,落玉盘复惆怅地叹了口气,日子总是要过的,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可是突然的,她的脑子乍现一丝灵机,睁大的眼睛大放出异彩。 有了! 一会儿,房里传出了一阵声音:“你给我滚出去,任何人都别来打扰我!” 里面的籽丫头迅速推开门,捂着脸,没脸见人似的跑了出去。 门口的侍从只当是里面的姑奶奶在发脾气,也不敢进去看个究竟,轻易得罪不起。 籽丫头头也不回的跑出了王府,躲进巷子里,才大口喘气,仔细瞧她的脸时,才发现不是籽丫头,而是落玉盘。 方才,落玉盘灵机一动打晕了那籽丫头,脱换了她的衣裳,乔装打扮成她的样子才得以逃出来。 只是,她如今能躲哪儿去?不如去他那儿避避风雨。 另一头,聂霄回来了。 “里面的怎么样了?” 还是不吃不喝? 侍卫如实禀告:“回王爷,准侧妃安静的很,前个时辰还吃了些许糕点。” “哦,是么?”聂霄深意轻笑,安静这种东西她有吗?怎么觉得放在她身上,简直玷污了这个词? “是,是的。”守卫连连点头。 那他得进去看个究竟,她是否真像侍卫说的那样不哭不闹变乖了。 当他推开门扇进去之时,她在床上闷声不响侧卧着。俨然没有察觉他进来的动静。 他扑上去,本想吓她一跳来着。 谁知躺在床上的人不是落玉盘,而是泪流满面的籽丫头,被捆了手脚无法动弹,嘴里堵了手帕不能说话。 “该死的女人竟敢耍我!”聂霄愤怒地皱鼻子,心中飞涨的气焰能将万物烧成灰烬,“来人,给本王抓回她,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捉回!” 搜捕令下达,宁侯府派出上百名手下大动干戈捉拿逃跑的准侧妃,挨家挨户掀翻了底儿。 只要她还没逃出城,就算她有本事化成针,也能将她搜出。 的确,落玉盘还没逃出城。她正在逃跑的路上,一群人赶鸭子似的从她身边擦肩而过,那正是宁侯府派来抓她回去的人。 第50章 强娶不成想灭口 落玉盘在街巷乱窜,气喘吁吁,深怕不经意被逮个正着。她又不属狗,哪儿那么会跑。 再说了,她能往哪儿跑,城门死守了,城内十步一个侍卫,这是要把她往死胡同里逼。 她现能想到的,也只有他了。 小心谨慎,探头探脑,趁着街上的侍卫不注意,她躲进了一家客栈。 “镜哥哥,你在吗?”落玉盘急切敲了敲房门,不时左顾右盼,一颗心总是悬着乱跳。 “谁呀,来了。”邬镜夜无精打采慢吞吞来开门。 近来几日他遇事不平,自从和聂王爷决裂了关系,原本他当了个吃喝穿不愁的四品官员,谁知道聂霄的一句话,让他的仕途路断了。 凭什么,人生而不平等,又凭什么,聂霄的一句话便能决定他的生死,他不服绝对不服。 “盘儿,你怎么来了?”邬镜夜看是她来了,微惊。 “镜哥哥救救我,有人在追杀我!”落玉盘恐惧地抓住他的手,祈求。 邬镜夜听闻她的说辞,心中的害怕油然爬升,毕竟他手无缚鸡之力,家中惟有他个独子,怎么敢惹是生非。 只是他们从小一块长大,总不会见死不救。 他带她进屋,关紧门扇。 “盘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想追杀你?快同哥哥道来。”邬镜夜对她的关心无微不至堆满了一池。 “是……是宁侯王,他强娶我不成,想杀了我。镜哥哥,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落玉盘的话真假参半。 她知道邬镜夜不会弃她不管不顾,她若是不说的生动夸张,他能救她吗?嫁给聂霄那个大恶霸,她一百个不愿意。 “宁侯王!”邬镜夜瞪大的眼睛激起不安分浪花。 她可是聂霄要娶的女人,聂霄的东西他也敢私藏?上次的教训兴许他还没吃够吧?给他一百个狗胆,量他也不敢如此妄为。 “盘儿妹妹,我是真心救你,可就凭我,都自身难保了,如何救得了你……”他心有余力不足,左右为难,谁叫他无能。 “镜哥哥你难道忍心见我去死?”她的眼睛含着水莹莹的泪,试探他的心思。 还记得儿时对她说过的话吗?他们曾十指相扣,跪在一株参天大树前,拜天拜地,难道这些他都忘的干净透彻了? “我……我怎么会忍心呢,傻丫头。”邬镜夜的掌心按在她的头顶轻柔。尽管难为且危险重重,他断然不会选择明保哲身将她舍弃。 自他眼中,她看到了真诚实意,那是哥哥对妹妹百般的溺爱,温暖飘涌而出。他心里还是有她的,这点没让她失望。 邬镜夜向她信誓旦旦保证:“有我在,就是牺牲了我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你掉一根寒毛。” “有你这番话,我便已知足了。”她的笑开出了灿烂的绚日,尽管邬镜夜的力量比之是以卵击石,但他的保护让她无惧一切一往无前。 等这阵风波过去,她与镜哥哥若能平安无事,她便向他求婚,嫁他做他的小娘子。 第51章 要死一个个慢慢来 “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到外面给你买点吃的,去去就回。”邬镜夜安抚地揉了揉落玉盘的头顶。 他的举动无不温暖她的心,她饿了,他很体贴,明知外面危险,为了不让她空肚子,他宁可冒危险。 “嗯,镜哥哥你可要当心,我等你回来。” 她惦念着他的安危。 邬镜夜出门,她的心就悬了起来,焦急不安地等待他归来,像是妻盼望着相公归家那般。 爆裂的声音在耳边炸开,门要人硬生生踹开了个大窟窿,外面的人蜂蛹而入,身负重伤的男子像垃圾一样扔在了落玉盘的脚下。 而后,戾气嚣张的男子踢起地上的凳子,镇定地坐在她的身边。 “女人,你以为本王找不到你?” 聂霄讽刺她不自量力,竟敢私自逃跑。 落玉盘恐惧地瞪着阎王一样恐怖的男子,心疼地抱紧重伤累累的镜哥哥。 “对不起,盘儿妹妹,是哥哥没用,害了你。”邬镜夜愧疚地皱眉。 他刚出门不久,行踪便遭暴露。宁侯府的人逼着他说出她的下落,他不说,他们便往死里揍他,揍到他撬嘴才住了手。 “镜哥哥,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的!”落玉盘善解人意,抱着因她而受伤的邬镜夜,眼里的泪花欲泛出眼眶。 他多说一句话,脸上的伤会多痛一分,她不忍心。 看着两人你依我侬的把他当空气,聂霄心里感到不爽极了,火焰茂盛,拧眉问:“怎么,这就心疼了?” 他还一根手指没动他。 落玉盘红着眼干瞪他,对他的厌升华成了恨,挑明了硬朗的态度:“聂霄,你怎么伤我,我都可以无所谓,可你要是伤我的镜哥哥,我便和你拼了!” 直呼他的名讳,这辈子怕只有她了。 “你拿什么同本王拼?”聂霄完全没被她的空话震慑,只当方才她说的是个天大笑话。 “就拿我这条命!”她的态度一再坚定,誓死不移。 为了他,她能为之堵命,到底是怎样的情感能使人赴汤蹈火。 “看来他对你而言意义非凡呢。”聂霄抿了口茶水细细品味,嘴边携着危险的笑。这茶明明是廉价的,可品出来却有不同的余味,有趣。 落玉盘不安盯着他:“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做能让本王高兴的事。”这日子过得实在是乏味,他寻思着找些乐子让自己快活才行。 聂霄使了个眼色给下属一知。一知领悟,带人上去抓邬镜夜,强行将二人分开。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跟个农家女过不去,他是什么品味什么等级,需要自跌身价? 他只是不想看见他们在一起的画面,看他们在一起他的心很是不舒服,宛若让人用刀子割着。 “镜哥哥!聂霄,你放开他,有什么冲我来!”激动挣扎的落玉盘被抓住了胳膊。 逞英雄非但救不了别人,还救不了自己。 “着急死做什么,一个个慢慢来。”聂霄对她缓缓说来。 她还当真以为,他爱上了她,离不开她,非她不可。别想多了,他只是一时无趣,而她只是逗他开心的乐子之一,仅此。 第52章 为了他刺杀王爷 气氛死般的凝重,邬镜夜被紧抓了双手无法动弹。 “一知。”聂霄微扯了扯鬼魅般令人窒息的薄唇,危险的气息蓬勃。 “属下在!”一知挺身上前一步。 聂霄转动一圈手指,骨头嘎嘎清脆,轻淡道:“把他那双擅于舞文弄墨的手砍下来,别让本王再见到,本王要他往后再也无法在我面前搬文弄斧。” 他的眸泽暗藏尖锐的锋芒,置他于死地不可,残忍、暴戾、不择手段。 “聂霄王八蛋,你好狠!”落玉盘已被逼向了崩溃的边缘,充红的眼睛怒瞪他,如果她的眼睛是刀刃,此时此刻都可将他千刀万剐。 “王爷饶命,饶命……”邬镜夜宛如一只待宰的鱼被两三人硬生生按在木桌上,整个是趴的状态。 他竟吓得尿出来,湿了下裳。 见眼前一幕,更是激起聂霄无情的讽笑,这便是忍到他的后果。 一知从腰间拔出了把匕首。 冰寒的刀芒刺进邬镜夜闪动着恐怖的双眼,“不要!救命!” 他撕声嚎叫,两只狰狞的手不断后缩,双眼爆出红血丝。 “住手!”与此同时,另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 他的手给剁了? 不,此时天旋地转,局面混乱。 那双龙潭深泽的双眸急骤,瞳孔在无限放大,冰凉的寒意袭上心头,聂霄垂眸,只见一截短短的刀刺进他的胸口,热热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是冷,是痛,是十二月里的寒风刺骨。 “落玉盘,你居然……”聂霄怒视她,眼神盛满了愤怒与失落透底了。 失望退去,是异常的平静。他朝她笑,诡异森然,如魑魅魍魉。 “很好。”聂霄紧抓住她那只握刀的小手,自觉往前靠,让那柄原本刺不深的刀刃刺向自己更深,不觉丝毫疼痛般。 落玉盘受了惊吓抖手,松开刀柄的手沾满鲜红的血,瑟瑟地往后倒退一步。 她在干吗,是想杀了他? “王爷!王爷!”一知等人冲上前护主。 她此刻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但下一秒便缓过劲儿,拉起邬镜夜就要逃命。 一知关心过急,替主报仇,“来人,将这两个刺杀王爷的贼人就地正法!” 两人正要往门口的方向跑,来不及带刀侍卫就将二人围住。 锋利的刀光闪烁,逼近二人。 “不要过来……”落玉盘瞪大害怕的眼睛看着他们,拉住镜哥哥的手紧了紧。 而邬镜夜一副弱小无助的书生模样,躲在她的身后。 “放他们走!”一声绝情的怒吼镇住了一切。 是聂霄,她没能想。 “王爷,她可是要杀了你呀!”一知实在不忍,怒皱着眉头心疼。 那个女人都将刀刃刺入王爷的胸口了,王爷还要这般护她。 聂霄捂住流血的胸口,因失血过多脸色显得苍白,痛苦吼:“滚,让他们滚!” 他闭着眼睛再不想见她一眼,他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她的真心,她却为那个男人想要杀了他,太令他失望了。 落玉盘望着身负重伤的聂霄,内心里有些不忍。她并非真要他的命,只是心急下失了心智。 比起来,镜哥哥于她而言更重要点,拉着邬镜夜便无情走了。 聂霄冰冷的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愤怒攥紧拳头。 第53章 小树林幽会被撞见 落玉盘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猫着腰,透过门缝瞧,老妈妈在家不。 冷漠的声音穿过她的耳畔,“知道回来了?” 她吓了一大跳,心里害怕极了。彻夜不归,老妈非打死她不可。 转过身低声下气认错:“娘,我知错了。” 任打任罚,她也认了。她没地儿去了,只好回家。 “知道错了?还愣着做什么,干活。” 令她吃惊的是,老妈妈居然没打她,太阳打西边出了。 以往芝麻小事就要把她生吞活剥,如今是怎么了转变兴致。 倒也不是,老妈妈怕她真离家出走了,到时一点油水捞不着了,亏大。 “好的,娘。” 回归了平平淡淡的生活,与城里的谋人谋事再无瓜葛。 她只有小小愿望,从此耕田犁地,攒够嫁妆,将来嫁给镜哥哥,生儿育女,男耕女织,相亲相爱度过一生。 “玉珠,这是今日份的织布。”落玉盘一如既往,让妹妹将织好的布拿去换钱。 篮子里的织布精美无比,秀工精巧,细腻线条,图案可以称得上栩栩如生。皆是她辛苦织的。 有时会给城里的富贵人家织,有时也给布庄织。 “我出门了,阿姐。”画了精致妆容的落玉珠拎篮子,笑容可爱,心情很是好的。 落玉盘看着粉粉嫩嫩的阿妹,心里喜欢,竟也对她厌恶不起。 她便是好了,生在穷人家却有着富贵命,有的是充足时间打扮自个儿。 落玉盘闷闷不乐回到家中,却发现地上遗落了一件小孩穿的织品,可是要给李家夫人的布,她已经付过订金,约好时日的。 “你个糊涂蛋!”落玉盘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攥着织布,想妹妹应当没走远,便折头去追她。 只是当她穿在一片稀疏的小树林之时,前方两抹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 她慌张地躲在树后。 “镜夜哥,几天不见人家好想你呢。”落玉珠投进邬镜夜的怀里,娇娇欲滴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 “我也好想你,珠儿。” 落玉盘震惊捂住嘴,屏住呼吸,万般不敢相信地摇头。 不……这怎么可能是她青梅竹马的镜哥哥? 一面跟着她好,一面却又同妹妹拉扯不清。 她甚至不愿置信,可这声音与样貌确确实实是他。 落玉珠抬起漂亮的眼眸,眼里流转的尽是期盼与幸福,“镜夜哥哥,你打算何时来娶我呢?” 他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我日日夜夜都想娶你,只是我如今得罪了王爷,怕是在城里不好混。一穷二白的,拿什么娶你?”邬镜夜叹口长长的气。 “怎的就得罪了王爷?”落玉珠有些许疑惑,前不久他才平步青云紫气东来的。 “哼,还不都是你那扫把星姐姐搞的鬼!”被连累下水,他一腔怒火,提起她之时全是厌恶与憎愤。 听到这里,落玉盘眼睛酸涩,泪珠在眼中徘徊。万没想到在镜哥哥眼里,她是这般人。 是她冒死从聂霄手中救他,不感恩便算了,还要背地里埋怨她。 落玉珠抚了抚他的衣襟,安慰:“哥哥莫气,等她嫁了富老头之后,我便把她的聘金给你,你到时用来娶我便是。” “好珠儿,哥哥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人。”邬镜夜轻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悄悄唱着甜言蜜语。 第54章 落家女儿遭逼迫出嫁 得知了一切真相,落玉盘悲痛欲绝,彻底绝望。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自作多情,邬镜夜压根没喜欢过她,甚至在利用她。他爱之人是她的妹妹仅此而已。 她像个落魄的逃兵跑啊跑,路上的石块也视而不见,以至于跌倒弄了满身泥巴。 原本晴朗的天空,转而乌云密布,盘陀大雨哗地一秒砸下来,像极她伤心难过的样子。 发大水,田里的农民赶不上收庄稼,掺着红泥土的大水凶兽般,肆意践踏着丰硕大颗的蔬菜。 一连几日,洪水淹没庄稼,本该是丰收的季节,多少农民付出一年之久的心血,只盼着收获养家糊口,却不想天灾降临。 落家的老妈妈成天里哭天喊地,拍着大腿,怨天尤人的:“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没了收成,我们没法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里死人了,那个哭声和哭丧一样样的。 “是呀,娘,我们指靠那一片庄稼,如今我们可什么都没了。”落玉珠跟着拭眼泪。 而落玉盘只在织衣物,也不搭理她们。 有空哭唧唧,倒不如动手干活,人是活的,没了农庄,可以寻其他活,一样能维系生活。 老妈妈突然便握住她的手,和蔼可亲道:“要不然,盘盘,你就答应嫁给古城那户人家,给人家做小妾吧,这样对我们都好。” “是呀,姐姐,你就行行好了。那古城的老头命不久矣,到时他若死了,你也可以逍遥好半生了。”妹妹跟着附和劝说,最期盼她快点出嫁。 落玉盘整颗心掉进冰窟,凉的很,用怨恨的眼神盯着她们母女,锁眉,越发的恶心她们。 怎么说她好歹与她们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就不盼她一点好的。 别以为她还在蒙鼓里,其实她什么都晓得,只是不想拆穿她们罢了。 “说的这么好听,你怎么不去嫁了,家里又不只我这一个女儿!”落玉盘满肚子怒火,喷发而出。 说什么她都不肯嫁,宁愿一辈子做尼姑。 “不孝女,真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老妈妈捶胸顿足,气的直翻白眼。 为了逼她出嫁,母女两不知使了多少招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最后无计可施只好罢休了。 落玉珠端来碗糖水至她面前,好声好气:“姐姐,你若不想嫁,我和娘不为难你就是,只要姐姐肯为这个家出力就够了。” “你们当真这么想?”落玉盘正生着闷气,没想到她们的态度反转如此快。 “那还能有假,我和娘都得依靠姐姐呢。”落玉珠求合示好,十分乖巧地抱住姐姐的手臂,“姐,这是我和娘为你煮的雪耳红枣糖,来喝点吧。” 落玉盘垂下眼帘看碗里清澈的糖水,心里顿了一下,迟迟不敢动手。自从那件事发生,凡事她都会留个心眼。 “怎么了,姐姐不敢喝,难道姐姐以为妹妹会害你不成?”落玉珠伤心极,姐姐怎么能如此想她,她怎么可能是那种投毒的坏人。 “姐姐若是不信,我喝个给你看。”妹妹爽快喝了一勺糖水。 看她喝过糖水并无异状,落玉盘便放心了。 或许她们是真心与她和好,是她多想了。 第55章 本王的女人休想抢走 落玉盘睁开眼慢慢醒来,只觉得脑袋瓜痛的快要裂开。她这是在哪儿,有点摇晃晕厥的。 耳边响着的尽是欢快喜庆的唢呐声、锣鼓声、鞭炮声。 眼前是一块红头纱遮着她的双眼,而她身上穿的是红嫁衣。 该死……该不会是那一碗糖水里下了迷药,亏她还如此信任她们,却被算计了抬上嫁车。为了逼迫她出嫁,什么阴险歹毒的手段都派上了。 不要……她不要嫁给那个半身不遂的老头! 她强烈挣扎却发现手脚让绳子捆住,柔柔软软的一身服用了软骨散一般,没有一丁点力气,想逃跑怕是难上加难。 她期盼有人来救她,只是并没有。她是何等的渺小无助,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此生注定就这样孤苦伶仃的度过一生。为人妾,守活寡。 她像个木偶被他人超控拜堂成亲,送入婚房。 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绝望与无助,服从与欺辱。 婚房里静悄悄的,她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从白天到晚上滴水未入,饿都要饿死了。 “你们都下去吧。”门口终于有了一点声音。 吱呀,门似乎被人推开了,一阵凉凉的晚风吹来,她能感觉到有人朝她过来。 “让你久等了,夫人。”低沉妖娆的男声迷惑她的耳朵。 与此同时,红头纱似晨雾撩开。 落玉盘重见光明,看到眼前人吓得瞪大眼睛,怎么会是他,聂霄! 她该是惊喜还是惊吓? 聂霄勾着嘴角窃喜,随手摘掉她嘴里的布,让她能透口气。俯下身又帮她把身上的绳子解开。 “怎么会是你?”她万万没想到,娘不是要将她嫁给古城的老头吗? “你该不会和我娘是一伙的吧?” “想什么呢。”聂霄轻轻弹下她的天灵盖,他需要和那种人同流合污吗? 他不过是在中间商那里作了点梗,想娶她轻而易举。 “啊,疼!”落玉盘委屈地摸摸天灵盖。 聂霄摆了摆对金边红袖,悠然坐在她身旁,宣誓般夺过她的小蛮腰:“本王的女人谁也休想抢走。” 他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落玉盘看着婚服邪气凛然的他,竟红了脸害羞,有些喘不过气:“谁是你的女人了,我……我以为你会恨我,那天伤了你……” 那天他如此决绝的让她滚,她便打算一辈子再与他无瓜葛。 聂霄闻言不失礼貌地笑了笑,他岂是这般小心眼之人,“你知道我喜欢你哪点吗?” “不知道。”落玉盘单纯地摇头,瞪大眼睛若有其事看着他。 聂霄深情坦白道:“我喜欢欺负你时,看你害羞,却耐我无何的样子。”阳光微笑,掐她粉白白的脸。 穿戴凤冠霞帔的她,灵动可人,肤白美貌。虽不是倾国倾城,却是那种在众多美人之中脱颖而出的不俗女子,越看越发赏心悦目。 “哼,你就是喜欢欺负我罢了!”落玉盘生气地一拳就揍过去,正好落在他的伤口上。 “啊……”聂霄虚弱倒在床上,棱角分明的脸庞苍白。 下一刻,她慌张了:“你没事吧?” 聂霄见她对自己关心备至的样子,心里乐开花,禁不住调侃一番,“夫人,你是在紧张为夫吗?” 看他压根没事儿,还在这儿卖惨。 “好呀你,原来是在骗我!”落玉盘把脸别过一边不理睬他,羞的无地自容。 聂霄笑的更是畅快洋洋,他的夫人怕是吃可爱长大的吧,纯朴动人。 第56章 宠妻狂魔上线 “别以为你娶了我,就能束缚我一生,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赌约。” 说实话,落玉盘并未爱上他,对他更多的是感激之情。 “那就为期一年,一年后你若还是没对我动情,我便放你走。”聂霄双手交叠在脑后枕着,一向言而有信,许下承诺。 其实他早已经打好坏心思,一年时间足够了,他有的是办法让她粘着他难舍难离。 到时候就弄出个小包子什么的,看她还怎么忍心离他而去,怎么忍心让孩子从小没有爹。 “这可是你说的,谁要是言而无信,谁就是龟孙子。”她多少还是过于单纯了,对他的话信以为真。 聂霄是什么人,年少英勇杀敌,为国立下汗马功劳,心狠手辣,经历比她吃过的饭多的多。 “咕咕咕。”她的肚子巨响,偷偷看他一眼,不好,让他听到了。 莫名的觉得有点小小尴尬。 聂霄眯笑,温柔摸了摸她的脑袋,“饿了一整天了吧。” 立马叫人上了一桌酒菜。有色泽味香的烧鸭肉,十里飘香的卤肉,鲜甜娇脆的青菜,连米饭都是一颗颗分开饱满的,让人好有食欲。 “吃吧,夫人。”聂霄在一旁为她夹菜。 她像是饿了好多天,吃东西像小猪一样,没有形象,扒拉扒拉吃了一碗接一碗。 “好吃吗?” “嗯嗯,好吃。”她嘴里塞得满满的,说话含糊不清。 “多吃点,不够再叫下人做,可别把我的小夫人饿瘦了。”聂霄心疼看着瘦小的她,斟了杯清香的菊花茶给她,“慢点吃,别噎了。” 看来养她这只小母猪也不简单,破费许多。 自古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被冷落的苏王妃躲在寂寞诺大的房里,暗自落泪神伤,表面她识大体替王爷操办婚事,接纳另一个女人与她平起平坐,实则内心里比谁都不愿意。 她不甘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王爷被抢走。落玉盘,只不过是贪图王爷的名声与财富,对王爷并无真心。 来日方长,她会让她心甘情愿滚出宁候府。 翌日,鸟鸣清脆,碧翠的青竹凝露,柔和日光缓缓地,将躺在剑竹上的凝露吸干。 在书房待了一晚上的聂霄早早便起身,落笔起草些文书。 桌上厚厚的一叠正是他的劳动所作,最后一笔一顿,轻放了毛笔。 “王妃可醒来了?”他闭目养神,揉揉太阳穴。 “禀王爷,还未。” 熏香炉的烟一丝丝柔柔地上游。 他笑,无奈摇摇头,谁家的小娘子像他家这款的,日上三更还不起作。 难不成还要王爷亲自请她起来不成? 可别说,还真是,王爷亲自请夫人下榻。 塌上的落玉盘睡姿甚是堪忧,两条腿蛤蟆一样抱着棉被,两只手摊开,婴儿般的无忧无虑,打着呼。 “咻咻”,是什么味道?好香。 她像只灵敏的小松鼠,动了动鼻子,随着香气的方向一路嗅去。 “啊!”什么没吃到,就滚到地上,疼得她醒来,什么睡意都没了。 “哈哈哈,你个小吃货!”一旁的聂霄捂着肚子打哈哈,笑的合不拢嘴,手里拿着一根大鸡腿。 原来是他在捉弄她,实在是太可恶,这是人做的事吗? 落玉盘怒瞪他,敢捉弄她为乐,将来有他好受的。 第57章 新婚燕尔拜见母后 有点摇晃的马车里,两人面对面相视。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落玉盘撩开窗帘,望着外面繁华的市景。 不解他为何,要让她打扮梳洗的如此隆重。看看这身靛蓝布料丝滑,绣着淡色的兰花,头饰也是精美的很,好看不俗。 “去见我的母后,也就是当今的太后。” 当今太后正是聂霄的养母,自小待他如亲子,他十分感念母后的养育之恩。 娶了媳妇儿自然要带来给母后瞧瞧。 “什么,见太后?!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打声招呼,我好准备准备……”落玉盘闻言内心慌的一批。 听说宫里的规矩十分多,争斗凶残,动不动赐一丈红,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 下了马车她还在不停追问:“你说她老人家会喜欢我吗?” “难说。”他摇了摇头神神秘秘,母后是个性情捉摸不定的人。 或许喜欢她或许不喜,毕竟她身份卑微,仅是个小小农女,也不懂琴棋书画,只有这一张脸还算称得上可以。 “放心有我在。”场面有他把控,一切不成问题。 悠悠地穿过盘盘曲曲的走廊,碧玉清澈的池塘里粉嫩的莲花亭亭玉立,偶尔还能听见两三声蛙叫。 太后住的地方有些偏远,但是风水极好,适合修身养性。 不远处传来女子甜美的笑声:“母后,您看,这朵花开的好美。” 落玉盘心里愈发紧张,走路的脚步都有些踌躇,比做贼还要心虚。 聂霄似乎能感觉到她的紧张,细心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共同面对,此时她的手心流了汗黏黏的。 斜视他一眼,看他倒是一点儿不紧张,什么大场面他没见过。 在这种情况下,他能时时刻刻照顾她的心情,不让她陷入措手不及的处境。 她最不擅长与陌生人交际,他能做到这一点让她心里生了把火很温暖。 两人来到太后面前。 太后一身雍容金色华服,虽是半老徐娘,但风韵犹存,容貌永驻。 而在太后右手边挽着一个妙可女子,那女子着秋枫色的凤凰金丝红裳,脸蛋娇小只有一捧。看样子还是个十八九的小女子,声音稚嫩,母仪天下之风范昭然。 落玉盘与那女子对视了一眼,仅是一刹那,捕捉到她眼中有一抹哀伤的神色。 “儿臣携内子参见母后。”聂霄行跪拜礼。 落玉盘跟着他跪拜,他干嘛她就干嘛,一言不发。 “是霄儿来了,快快请起。”见是宁侯王爷来了,别提太后有多高兴了,笑逐颜开。 两人慢慢起身。 “听说你昨儿迎娶了新王妃,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得了你的眼,哀家很是好奇。”太后十分清楚霄儿的品味,眼光高,挑剔的很。 王府的三妻四妾没一个是他亲选的,当初不知有多少名媛千金踏破了宁候府的门槛,都想成为王府的一份子,哪怕为妾。 “盘盘来,见过母后。”聂霄温声细语,把她拉到太后面前。 落玉盘低垂脑袋,不敢与太后热情的目光对视,“儿臣……落氏见过母后。” “落氏,是哪个落氏,你是谁家的女儿?来,抬起头,让哀家瞧瞧。”太后和蔼可亲握起她纤细的手。 如今的朝廷百官中可不曾听闻有一个落氏。 第58章 府中神秘禁忌 落玉盘偷瞄了聂霄一眼,得到眼神肯定后,便缓缓抬起头。 “儿臣并非官家出身,而是农家之女。” 在她抬起头的一刹那,太后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有些震惊,心想这女子好是眼熟?可又想不起像谁,在哪儿见过。 “农家女子,身份上确实有点儿低了。”太后颇为苦恼,对她不是十分满意。 霄儿怎会看上这样的女子?门不当户不对,将来对他可是没有半点益处。 落玉盘略显得有点惊慌,她能有什么办法身份又不是她能选的。 氛围一度变得难堪。 这时,太后身旁的钟离皇后,巧舌如簧,提出主见:“哎,母后此言差矣。民以食为天,我们平时里所吃的粮食全是出自农民之手,如果没有她们,恐怕就没有我们了,他们便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既然是父母,身份上自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应当受到尊重。” 聂霄望向钟离皇后的眼神,有几分愠色。 天下敢这样说教太后的当今也只有她钟离玥了。 太后非但没有生她的气,反而高兴的很,赞许她:“还是你这张小嘴能说会道。” 对她的喜欢显而可见。 这几年多亏了钟离玥辅佐小帝皇,雪央国得以国泰民安,她的才华与谋略相当出色,绝不输男子。当初太后慧眼识珠相中她,果然不出所料。 陪太后唠嗑了几句,喝过几杯清茶后,两人便跪安了。离开之时,太后赐予她一对价值不菲的和田玉镯。 回府的路上,她仍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你说刚才站在太后身边的那名女子是谁呀?” 以她的直觉能感觉到,聂霄与她之间交流的眼神不一般。 “她是钟离皇后。”聂霄提起她时面部平静,毫无波澜,已不素当年。 “原来是钟离皇后,人美,口也才好,真是令人羡慕。”不像她笨拙,口钝,还不讨人喜。 聂霄义正言辞打断她刚才所言:“有什么可羡慕的,你自有自己的闪光点。在我眼中,你比她好一百倍,一万倍。” 她干笑了一声,似在自嘲,“那您可真是抬举我了。” 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并未当真。 回到府邸,聂霄便有事出门了。 “籽儿,你说,钟离皇后和我们家王爷是什么关系呢?”怀着疑惑便问了起来。 落玉盘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直觉告诉她,王爷和钟离皇后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们之间对视的眼神充满的是隐忍与难受。 籽丫头立马捂住她的嘴,“嘘!王妃,这可不能说,在府里这是禁忌。” “禁忌?那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好奇心大起。 籽丫头一向守规守距,怎敢触犯府中规矩,“王妃,您这不是在为难婢子吗?” “你快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籽丫头又不能触犯府中禁忌,可又得罪不起王妃,两面为难。 “玉盘妹妹,你又何必为难一个丫头呢,本妃替她说。” 她转过头,不知苏柔兰打哪儿冒出来,阴声怪气。 第59章 有娘生没娘养的野丫头 “参见王妃。”籽丫头吓得面容失色。 落玉盘倒不是第一次见苏柔兰了,但是以这种身份是第一次。 她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之前还欺辱过不少人,罪证昭然。 苏柔兰烈焰红唇勾起:“哎呀,我说玉盘妹妹,昨夜可还愉快,新婚之夜,王爷竟然跑去书房睡。” 便开始围着落玉盘上下打转,那眼神里尽是对她的鄙夷不屑。 落玉盘不言不语,这种人越是接她的茬,越是得寸进尺,在她身上找优越感,丝毫没必要。举步就要走开,不想引发事端。 “站住!你就不想知道王爷与钟离皇后是什么关系吗?”苏柔兰厉声喊住她的脚步,可见心思。 落玉盘停下脚步,心下已猜到几分,淡然道:“不管她和王爷是什么关系,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哦,是吗?她和王爷是青梅竹马,她是王爷这辈子最爱的人,为了她,王爷连性命都可不要!”苏柔兰大声狠狠揭开王府的禁忌。 就是想告诉她,在王爷的心里没她站脚的地方,别一天天的装模作样,以为王爷最爱的人是她。 当初聂霄上阵杀敌全是为了钟离玥。他们金童玉女,幼时一起念书习武,朝夕相处,久而久之在京城盛传成了一段佳话。 只是造化弄人,两人定下终身,没等聂霄凯旋之时,钟离玥却被册封了皇后,已成他的弟妹。 难怪聂霄没同她提起,在他心里或许还是放不下钟离玥。 苏柔兰走到她的面前,在她发愣之际,用力抓起她的手,努大眼睛好笑地看她的表情,得逞阴笑,“哼,这下你应该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吧!” 落玉盘的手被她抓得红了一块白一块,那长指甲半嵌入她的细皮嫩肉。 “你做什么!”落玉盘生气甩开她的手,脸色难看,却还在故作淡定。 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这件事时,内心很在乎,也会介意,甚至有点说不出的难过。 “王爷对你不过是一时新鲜,等过了这把瘾,你什么都不是!”苏柔兰对她恶语相向,非要一字一板地戳痛她的心。 落玉盘心里流了血,本就难受,却还要来如此贬低打击她。 她怒视着苏柔兰,愤怒的表情已有些控制不住,甚至快要气出了眼泪,“是,王爷对我是一时新鲜,但是你呢,王爷对你早已提不起了兴趣。” 忍无可忍便拿她的话回击,浇一浇她的嚣张气焰。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乡野丫头,竟敢如此辱骂本妃,竟敢不把本妃放眼里!”苏柔兰整个人炸毛了,此刻就能把她撕的希巴碎。 她算个什么东西,仗着王爷对她的宠爱,竟敢不将她放眼里。以为不敢拿她如何是不是? “我不想和你纠缠,也请你不要来纠缠我!籽儿,我们走。”落玉盘抽身潇洒离开。 苏柔兰怒瞪她离开的背影,攥紧拳头,指甲狠嵌入手心肉,疼与快并存。咬牙切齿,暗暗发誓:“野丫头,走着瞧,我会让你滚出王府的!” 第60章 薄情寡义是你 皇帝急召聂霄觐见,共商国之重事。 少年皇帝皱起稚嫩的眉头,把心中的担忧尽数道来:“这几年,朕的雪央国经过长期休养生息而国富兵强,人口日渐增多,但也出现了土地稀缺的状况,民间躁动不少。 前几日洪涝灾害频繁,导致流离失所的百姓日渐增多,在江南一带,还出现了小规模起义。皇兄,你以为如何?” 聂霄经过深思熟虑答到:“臣以为皇上可先拨款赈灾,救济流离百姓,安抚民心。” 虽说王爷深受皇帝信赖,但自他胜仗以来,便主动不谙政事,也避免了朝堂上的猜忌。 “朕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一经上次赈灾款失窃一事,便不在轻信他人。”少年皇帝心事重重。 本该是无忧无虑快乐的时期,却要在这儿处理国家政事,这些重担压在他的身上也让他日渐变得成熟起来。 聂霄懂得他的话中意。 “不知皇兄可否胜任此事?” 皇帝的命令他岂有不服从之意,聂霄毫不犹豫令旨:“臣愿为皇上分忧。” 小皇帝笑眼微眯,甩开一身烦恼,“还是皇兄对朕好!” 赈灾一事,确实交由聂霄处置较为妥当,毕竟他的将军威望犹在,量有些人也不敢轻易造次。而且皇兄处理事情向来细心,这件事非他莫选。 聂霄拜退,缓慢有度走出宫殿。 浩瀚的蓝天笼罩着皇宫,微风轻佛,干净的走道上偶有几只飞燕在地上停留蹦跳,全不知这皇宫内的明争暗斗汹涌暗流。 倒也是一番美好景象,使人心旷神怡,心无杂念。 可就在这时,不该见到的人出现了,钟离玥施施然曳着长尾凤袍,迎面而来。 聂霄原本平静的心境,竟被拨的一团乱。他不知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她。 自那一别,他与她见面甚少,已成陌生人。 两人四目对视,这一刻时间久的仿佛可以过完一个世纪,这一刻眼神里有说不尽道不明的复杂情愫,是悲痛、憎恨、决绝,更是无奈。 如果可以,就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聂霄深知不妥,刻意错开她饱含深情的眼神,“臣见过皇后娘娘。” 规矩向她行拱手礼,态度上客套且又疏远,仿佛与她并没有太多交集。 看到他这般模样,钟离玥心里更加难过且愧疚。 “你还是恨我。”她轻声说,看清现实,眼里是无穷无尽的悲伤,一抹轻笑从嘴边烟消云散,似在自嘲。 当年之事,他不曾听她一句解释,到底是为什么她会成为皇后,她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并非自愿。 聂霄已不是当年那个优柔寡断为情所困,爱她迁就她所有的少年。 只想抽身干干净净离去,与她再无纠缠,冷漠无情道:“如果皇后没什么事,臣便先行告退。” 聂霄径直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冷漠的脸上毫无表情,双眼视她如空气。 一个男人究竟是受了怎样程度的伤害,才会变得如此绝情寡淡,不念惜往日一丁情分。 第61章 皇后请自重! 钟离玥每日每夜恪守宫里的规规矩矩,条条款款压制的她快要喘不过气。 因为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应该这样做,不应该这样做,出不得一点差错,哪怕是连见他一面都是卑微中的奢望。 她害怕见他一面会给他带来性命之忧,所以狠下心倒不如不见,也好保他平平安安。 而他亦不曾来见她一面。 可是此时,钟离玥再也忍不住,眼泪如断线手珠哗啦而下,心绞痛如受冰火酷刑。 翩然转过身,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从身后拥住他,紧紧的似要与他化作一体。 钟离玥越过所有的世俗礼仪,都想与他在一起,哭着卑微地央求:“霄哥哥,不要走,听我解释!” 聂霄被她紧紧拥住的那一刻,整颗冰冷的心都快融化成水,甚至已经没有任何抵抗力,任由她的侵入。 多么希望一切可以重来,他们能回到过去,在一起嘻笑打闹,在一起吃吃喝喝,过神仙侠侣般的生活,远离是是非非明争暗斗。 只是梦终究会破碎,他们应该认清现实,一切都不可能回到过去。 入此局者,永无退路,非死即伤。 猛然,聂霄犹如黑暗中爆发的雄狮怒吼,青劲爆起:“钟离玥你是皇后,请自重,别落人话柄才是!” 他一再的提醒她的身份,要谨守本分。她是雪央国的皇后,皇上的妻子,怎能公然抱着她的皇兄呢?! 钟离玥抱他更紧,一刻都不想与他分离,完全失去仪态,哽咽痛哭:“不,我不在乎别的,我的心一直属于你,聂霄,你难道会不知情吗?!” 钟离玥爱惨了他聂霄,是天下人周知有目共睹的。 “荒唐至极!”聂霄狠足力气甩开她,仿佛是把与她之间多年的情分一并甩开,斩断她的最后一丝念想。 钟离玥不慎跌倒在地,摔破脚踝,像朵冬夜里凋零在白雪的玫瑰,凄惨无比。 “霄哥哥!霄哥哥!”她歇斯底里呼喊他的名字,试图用最后一点力气挽留他。 但他还是不回头走了,真的就无情的一走了之,只留下一片渐行渐远的青玄色背影。任由她在地上痛哭流涕,毫不怜惜她。 他还是当年那个不忍心看她落一滴眼泪的霄哥哥吗? 他还是当年那个深情款款给她快乐的霄哥哥吗? 为什么她在痛哭,他却毫不动容?到底为什么…… 烟柳城的天气就像糟糕的心情,变坏只是转瞬间的事。 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并且是以极快的速度在下,重重砸在屋檐上,仿佛要把屋顶击穿。 哗啦啦的雨声很大很噪,人在房屋内说话的声音都能降低好几倍。 “王妃,您怎么还不就寝?”籽丫头看着自家的主子坐在椅子上发呆就是几个时辰的。 “哦,婢子知道了,您是在等王爷。”籽丫头意味深长笑,机灵转动手指,一副什么都知情的样子。 “臭丫头,尽瞎说!”落玉盘闷闷不乐微嘟着嘴,有点生气,瞪她一眼。 她目不转睛看着大雨模糊的外面,紧着眉头,心事重重。 忍不住在心里想,王爷这么晚没回来,是不是去见钟离皇后了? 第62章 没脸没皮去找夫君 一连几日,落玉盘都不曾见过王爷。 “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也不知道跑哪里鬼混了!”她喃喃自语,一下生气一下难过的,一下委屈又一下变得担忧。 聂霄倒好,一连消失了好几天,人间蒸发一样。是不是因为做错了什么事,才要躲着她? “我又没错,凭什么让我先去找他!”终是心高气傲,拉不下脸面。 新婚不久,他就是如此待她,还说什么会对她一辈子好,结果让她胡思乱想夜不能寐的人都是他。 她像只嗷嗷待哺的小奶狗,一刻离不开妈妈温暖的怀抱。 “算了。”还是她去寻他吧,没脸没皮就没脸没皮吧。 不见到他一面,不听他一句解释,在这样下去她是会逼疯的。 “籽儿。”速度唤来侍女。 “来了,王妃,有何吩咐?”王妃已有好几日不曾出府,成日里就待在这雅阁之中。 “丫头,我问你,王爷去哪儿了?” “王爷……”籽丫头眼神飘忽,神色慌张,显然是有人让她不要说王爷的行踪。 落玉盘耐不住着急的性子,命令她:“快说!” 她一刻也等不及,想立马见到他。 王妃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今天不知是怎么凶起来,吓得籽丫头神经紧绷,也不敢有所隐瞒:“婢听说,王爷去江南赈灾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要出差那么长一段时间,也不来知会她一声,还是说压根没空顾及她,她没知道的必要。他还有多少事瞒着她的。 “备马车,我们走。” 任由其他人阻拦,她只想见到他。 “王妃,等等我,我去准备点东西!” 此去江南,路途遥远颠婆,她们驾车而去也要赶上两日两夜。多带些干粮是必不可少了。 王爷严格吩咐,不准让王妃出府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出门侍卫也没有阻拦。 “夫人,不知道您这么一声不吭去王爷那儿,王爷会不会责怪您。”籽丫头嘟嘴,闹心纠结的很。 “他不会的,怎么会责怪我。”落玉盘说这话时声小如蚁语,耷拉脑袋,连底气都没了,毕竟她也不是很确定。 有些人总会高估了自己在他人心目中的位置。 “籽儿,你跟我说说钟离皇后和王爷之间的事吧。”她想了解钟离玥和聂霄之间的故事,他们曾经都经历过什么。 眼下马车里也没其他人,籽丫头便不再忌惮,就跟王妃说起他们曾经的事。 听过他们的故事,落玉盘只觉更加的自愧不如,自行惭秽。 钟离玥是何等优秀美丽的女子啊,就是她落玉盘拥有那样的环境背景,后天她也无法变成像她那样优秀的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嘶!”马惊叫的声音如撕裂心肺般。 紧随着马车剧烈摇晃了几下,如翻江倒海,车里的人左摇右晃。 籽丫头下意识抱住王妃,用自己的身体抵挡磕碰,保护王妃毫发无损。王爷有恩于她,她誓死保护王妃。 马车外打斗声激烈,她们遇刺了。 “王妃,快逃!”马夫一人抵挡数十名蒙面刺客,在包围之中顽强拼搏。 她这一出来的赶,凡事没考虑那么周全,随行的侍卫也不多,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第63章 多给她烧点纸钱 利刃刺穿车夫的身体,刺客抽刀便冲向她们。 两人舍去马车,互牵小手,逃跑没多远,双腿就不听使唤跑不动了。 “王妃,你怎么了?!”籽丫头搀扶落后一大截的王妃。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落玉盘不想连累旁人,这些刺客明显冲着她来的,一把推开她:“丫头,我跑不动了,你快跑,别管我!” 她深呼吸,心跳快要蹦坏了,上气接不住下气。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背你!”籽丫头态度坚决,又岂是那种忘恩负义贪生怕死之人。 她背着她只会降低逃亡速度,刺客又都是身体力壮之人,到时两个人都没命活。 仅是说了几句话的时间,刺客便穷追不舍追了上来,将她们两个团团围住,四面楚歌,丝毫不给她们喘气的机会。 露出两只凶神恶煞眼睛的刺客,拿大刀指着她叫嚣:“臭娘们,还敢往哪里逃!” 此刻,性命危在旦夕的落玉盘拱手以礼相待,使出惯用招数,笑脸百般谈好道:“哈哈,大哥们,咱有话好好说!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宁候府的王妃,我家王爷别的不多,多的是钱,要多少都可以,只要你们别杀我们!”她愿出双倍价钱,只为活命。 落玉盘看着四周,紧张的狂冒冷汗,拉紧籽丫头的手沁出冷汗。 因为她晓得,她这一招从来没有用成功过。她只是在拖延时间,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看有没有另外能供她们逃跑的路。 几个刺客看着眼前的憨憨,不禁相视而笑。 “少废话!我管你是玉帝王母,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的命照收不误,拿命来!”他们是死士,自有门派规定,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不是她死便是他亡。 刀剑乱七八糟地向她们砍来。 “籽丫头,小心!” 有点身手的籽丫头挡在她的最前面,与刺客打斗,为她的主子争取更多时间。 “王妃快走!” 落玉盘知道,她若是一走了之,籽丫头就再也回不来;若是不走,恐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左思右想,终究是狠下心,抓起拖在地上的裙尾扭头跑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训练有素的刺客从袖中射-出暗藏的匕首。 “王妃,小心——!”籽丫头大喊。 棱状的匕首迅速划破层层空气,精确刺中她的后背。 “啊……”匕首刺入落玉盘体内的一秒倒也不痛,只是在下一秒催心剖肝的疼痛弥漫开来,便觉疼痛难受,呼吸沉重,冷汗直冒。 她单膝跪地,无法走路。 今日她们怕是难逃一死,丧命于此了。没想到她最后竟是为了聂霄而死,心中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没能见他一面。 假如他还对她存有那么一丢丢好感,就请烧多点纸钱给她,多贡奉点好吃好喝的,让她不至于当个饿死鬼,她在泉下就安心了。 她闭上双眼,毫无挣扎,等待死亡的垂怜。 “啊!”等待而来的是一阵接一阵的闷声惨叫。 骑在黑骏马上的男子英姿飒爽,黑玄披风飘扬如军旗。 眉如剑扬,眼如雄鹰。 强有力的手掌握住青铜身的弓壁,另一只手拉开细细且强韧的弓弦,瞄准心脏的位置射击,一射一个倒地,没有哪个人是可以逃过他堪比后羿之弓箭的。 根本不需其他人出手。 “王爷!”身负重伤的籽丫头喜悦唤道。 第64章 温柔只倾尽她一人 聂霄单手压着马鞍,从马上轻松飞跃而下,朝着媳妇的方向飞奔而去,可见他心里有多急切。 看着匕首刺在她的后背上,鲜红血液浸湿她雪白的衣裳,心疼深皱眉头,“夫人,我来迟了,让你受委屈了。忍着点啊,我把刀拔出来。” 把自己的手臂放在她面前,让她痛的时候可以抓紧。 在拔刀的一瞬间,“呃!”落玉盘下意识咬住他的手臂,鲜血喷涌而出,被她咬的聂霄也痛的深呼吸。 还好只是一瞬间,很快便结束了。 简单包裹住她的伤口,聂霄有力的臂弯将她抱起。 落玉盘小猫一样躺在他的怀抱,这一刻感觉到无比的温暖很有安全感,像是沐浴在午后的暖阳。 深情且感激地投视他,他也低头望着她,目光里是柔情似水的深情。 这么看起来感觉他好英俊威武又温柔,也不讨人厌了,以前她怎么倒没有发现,不觉面红耳赤的。 “我说,夫人。” 连声音都那么好听,低沉而有穿透力,勾的她心荡漾。 她期待着他说出口的甜言蜜语,她需要的正是这种浪漫的情调。 “你该减减肥了。”他都没抱过这么重的女孩,就跟抱着一袋大米似的,手差点快断了。别给她瘦瘦的外表迷惑了。 “你奶奶的!”落玉盘气的就想上去轮他一拳,哪有人这样的。 “你这是人该说的话吗?哼,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她嘟起嘴,气鼓鼓的,她还受着伤呢。 难道不知道女孩子的体重和年龄最说不得的吗? 聂霄就是想逗她玩的,没想到她生气嘟起嘴的样子真可爱。 “我的好夫人,即使胖成球了,我也不会嫌弃的。”聂霄温声哄她,像哄宝宝一样,温柔只倾尽她一人,不在乎她是高矮胖瘦。 落玉盘心里已经不再生气了,但还是想给他点下马威,故意皱鼻子。 聂霄轻轻捏她的鼻子,宠溺一笑:“我还没生你的气呢,小调皮,怎么跑来找我了?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是不是太想夫君了,所以忍不住就来找我了?” “才没有啦!”小心思被拆穿的落玉盘张嘴否认。问的她无地自容,脸滚烫滚烫的。 “真的没有吗?”聂霄才不信,得逞坏笑,紧盯着她的眼睛看,似乎要把她的心都看穿了。 一再逼问她,审视她。 “哎呀,你好坏,一点面子也不给人家留!”落玉盘受不了他言语的撩拨,更受不了他那双妖精一样的眼睛,用力锤他胸口。 害羞埋头藏进他的臂弯里,躲开他魅惑的眼神追击。 聂霄深深微笑,是幸福的味道,温柔的目光瞅视怀里的小猫咪,似乎是累到睡着了,还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害怕动到她的伤口,亦害怕她会醒来,就轻轻把她抱上马背,慢慢骑马回道。 他在江南地区处理公务,暂时落脚县府中。回府的第一时间就唤来女大夫,医治盘盘背上的伤。 好在那匕首没藏毒,伤口不深,过几日便能痊愈。 看着她平躺在床,熟睡恬静的样子,聂霄内心仍旧一刻无法安稳。 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必定还有第二次,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她的身旁形影不离。 “本王的女人都敢动,找死!去给本王查,到底是谁想刺杀王妃!” 他攥起星拳,愠怒的双瞳有着燃烧不灭的烈焰之火,必定将那人揪出,让他不得好死! 第65章 小淘气又不听话了 落玉盘从惊骇的噩梦中惊醒,流了满头虚汗,混沌的双眼也渐渐清明起来。 “王妃,您醒了?”眼前人是籽丫头,见到主子醒来格外欣喜若狂。 据落玉盘判断此时应该是早晨时分,空气里有些清冷。 “我这是在哪儿?王爷人呢?”落玉盘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询问聂霄的处境。 “王妃,您先把粥喝了,我就告诉您王爷去哪儿了。” 此前王爷千叮咛万嘱咐过,让王妃在府中好生养伤,伤没养好不准她出门的。可是依照王妃的性格,籽丫头深知王妃心切王爷,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找王爷的,她怕是不能守口如瓶。 落玉盘二话不说捧过碗来,扬起脖子喝水一般往嘴里灌,囫囵几下就给她喝完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王爷去哪儿了吧。”落玉盘迫不及待下了床。 “是,王妃。”籽丫头唯命是从。 马车的轱辘碾过松松软软的泥间小路留下一条辙痕,行了大概一两里路便到达目的地。 籽丫头细心牵着落玉盘的手,缓缓从马车上走下来。 眼前破落不堪的村庄正是臭名昭着的贫穷村,就这么一点大的村落承载着几万人口。理应该说这样的地方不缺劳动力,但是这里的人却天生懒惰思维固执,只想着现下有一顿凑合吃一顿,从不想长远发展。 坐在沙地上衣衫褴褛且瘦骨嶙峋的村民,大眼瞪小眼盯着落玉盘,想是什么富贵人家到来,一拥而上围在落玉盘脚下乞讨。 “贵人,看我们这么可怜,赏点钱吧!”有的甚至不惜磕的头破血流。 籽丫头户主心切,看着这群肮脏如地沟过街老鼠的人,害怕他们触碰到尊贵的主子,厉声呵斥他们:“大胆刁民,通通往后退,若是伤了王妃,有你们罪受的!” 看着他们可怜巴巴的样子,落玉盘就会想起从前自己的贫穷潦倒的惨状,毕竟她也是农村出身,本就不是金枝玉叶,她更加能感同身受他们的处境。善心大发,拨了些善款:“没事丫头,带了多少钱,都给她们吧。” 往不远处望,落玉盘一眼就能望见,金灿灿晨阳照射在简陋搭好的木粥棚里,聂霄正在里面布施的身影清晰可见,就徐徐向他走去。 落玉盘排进长龙队伍里,一步步来到聂霄的面前,颇有心思地道:“官人,也给我来一碗吧。” 忙活一早的聂霄,根本无暇去看人们的脸,一碗接一碗打粥,看的最多的就是这一大锅白花花的粥。听着声音十分耳熟,只是一句,聂霄就如醍醐灌醒抬起头,媳妇的笑脸如莲花盛开在他黝黑的双眸中。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落玉盘走进粥棚。 聂霄便抓住她的双肩,欣喜又担忧的表情复杂,对她是爱意的责切:“小淘气,又不听话了,不是让你在府中好好养伤吗,你怎么跑出来了?看你还穿的如此单薄,要是感冒了,你自己不心疼我可还心疼呢。” 体贴入微的聂霄脱下自己的披风为她披上。 第66章 粥里有毒横尸遍野 自小到大,在落玉盘不懂人事之时爹爹便离开人世,娘又待她是拳脚相加的,她比其他人更加缺爱。 还没有人是如此细致体贴对她落玉盘的,她只觉得心间无比温暖,别人待她一点好便能涌泉相报,高兴夸赞聂霄:“你这人还真是体贴!” “哪里,哪里,夫人更是温柔体贴、美丽动人人!”聂霄都要不好意思的,幽默地吹回去,美妙辞藻毫不吝啬夸赞自己的媳妇。 落玉盘陪在聂霄左右寸步不离,帮他一起施粥布善,没过多久早晨的粥就分发彻底了。 “辛苦了夫人。”聂霄取出衣襟的手帕为她擦去额头上的细汗。 落玉盘愣愣直视他,任由他擦着她的额头,她没想到聂霄这样的铁血男儿也会随身携带手帕,让她不得不肺腑他还真是个精致的男人。 “不辛苦,倒是你每天都要到这样的地方扶贫救助吗?”落玉盘看着他问。 聂霄对她毫无隐瞒:“也没有,前几天才接到旨意,皇上派我来的。那天走的急,也没跟你亲自交代一声,让你担心了。”说起来愧疚十分。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落玉盘话说着就断了截,她不该用小人心思妄自揣测他去找钟离皇后了。 哎呀,她怎么能胡思乱想不相信他呢,单凭苏柔兰的三言两语骗的她团团转,看来她还是太单纯了。 “小丫头,你以为什么,我去找别的女人了?”聂霄打趣追问她。 落玉盘轻拍下他的胳膊以示惩戒,“你还说!你都不知道我多少个夜晚都睡不着,一想到你跟别人在一起,我心里就不平衡,凭什么你能勾三搭四,我就不能了!” 她的后半句话掩盖了前半句思他若狂、寝食难安的事实。 聂霄强夺过落玉盘的细腰,让她躺在自己的怀中,狭眯着深似海的眼睛,狐狸假笑警告道:“夫人,你要敢胡作非为,小心我废了你!” 就是给她一百个熊胆,量她也不敢。 落玉盘仰头看着他,火药味弥漫,认真向他宣战:“那你呢?你要是敢乱来,当心我也废了你!” 夫妻二人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像这样斗斗嘴,籽丫头和一知看王爷王妃恩爱的场面,也高兴的捂嘴偷笑,真替他们高兴。 “砰!”瓷碗砸碎地上的巨大响音打破他们幸福安详的画面,而且不止一声,接二连三的破碎声响起。 躺在聂霄腿上的落玉盘从他腿上下来,站起来。两人受惊的目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喝过白粥的难民皆倒地不起,挣扎着口吐白沫,死状难看。 聂霄急步走上前去查探情况,在探过他们的呼吸和脉搏后,确定他们都已没有了呼吸和脉搏跳动的迹象。 “聂霄,你看地上是什么!”落玉盘惊呼,指着撒在地上的粥。 白粥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化成一滩黑色的不明物体,可见剧毒烈猛。 看着横尸遍野的惨景,数千个无辜百姓只在一朝间死于非命,聂霄不禁想起几年前战场死伤惨重的场景。 他心头拔凉,后知后觉,眉头一锁,表情写满愤怒与担忧,“糟了,这粥里有毒!” 第67章 狗官还我亲人性命 此事全权由聂霄负责,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问罪下来他怕是罪责难逃。究竟是谁胆敢在他眼皮底下行投毒之事,陷害于他?! 估计没有多久,这件事就会吹到皇上的耳旁。 许多年以来聂霄小心翼翼,隐退朝廷,不参与朝廷之上的纷争,也不曾想过算计谁,却没想如今倒让别人算计到他的头上。 仅剩下不多的村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相继死去,悲痛欲绝,不知实情将所有悲痛怨恨宣泄到官府衙门去。 伤心欲绝的妇人已经被悲痛仇恨冲刷了理智,不知就里,开始颠倒黑白,疯狂地冲聂霄嚷嚷:“狗官,我说你们怎么会那么好心帮我们,原来你是想杀了我们,我跟你拼了!还我孩子的性命,还我相公性命来!” 妇人冲到聂霄面前以命相搏,对聂霄即是拳打脚踢又是恶语相向,而他就定定站在她面前任她打骂泄气。 他十分理解妇人的丧亲之痛。 “我杀了你狗官!”完全魔怔的妇人瞪大眼睛突然掐住聂霄的脖子。 聂霄竟没有反抗,被掐的面紫气虚。 “聂霄!”落玉盘害怕地上前拖开那名疯妇。 可是这个疯妇拼尽全力掐住聂霄的脖子,一点也不肯松手,非要他的命不可。 “王爷!”心切过度的一知看着王爷显些丧命,飞快拔剑一剑刺向了妇人。 那妇人嘴里流出一口鲜血,痛的松开手猛然倒在地上,睁大眼睛死不瞑目。 脱救的聂霄责怪看了一眼行为过激的一知,眼神充盈着恐怖的嗜血,他不只一次教过他,没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草菅人命。 遭到责怪的一知害怕低头,“对不起王爷,是属下考虑不周!” “官府杀人了,官府杀人了!”不辨是非的百姓突然大声喊着,简直天理不容,将全部眉头指向官府。 激起的民愤如千年火山爆发,激烈而凶残,村民们拿起手中的武器波涛汹涌地冲上来,对着官府的人乱打乱砍,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失控。 危情险况下,他们绝不能以暴制暴伤害无辜百姓。 聂霄抱紧落玉盘的肩膀,带着属下暂时撤离此地。 回到县府衙门,聂霄将实情细细告知县府大人。 好在县府大人是个正直君子,与聂霄有几分交情,也知道此事绝对是有人要故意栽赃陷害,十分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彻查此事。 果然不出几时,县府大人办事效率之快,就将与此事相关的各个环节人等悉数查出来,一一盘查,将嫌疑人的范围缩到最小,最终锁定最大嫌疑的那个人。 此人孙回正是负责此次米仓的人,也是调配米粮的人,仅此一把的钥匙就在他一人身上。 潮湿的牢狱之中,县府大人庭审负责审嫌疑人,一旁陪审的聂霄监视着嫌疑人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肯放过。 县府大人严肃地问他:“孙回,你可知昨日的米粮出了事情?!” “回大人,小的真的不知情!”孙回一脸无辜,欲哭无泪,祸不单行。 县府大人一再逼问:“那你说,昨晚粮仓除了你进过还有谁进去过?” “昨晚确实只有我一人进过。”孙回细细回想过如实答到,自是百口莫辩。 第68章 缉拿宁侯王严惩不贷 孙回这次是难逃一劫,并不为自己强烈争辩什么,公道自在人心,声情并茂解释:“县府大人,我跟随您那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为人您最清楚不过了,这分明是有人想陷害于我。” 县府大人一巴掌拍在木桌上拍出巨响,愤懑追问他:“那你怎么解释,当你出事的下一刻你的家人在城门与你汇合之事!” 这难道不是畏罪潜逃,要不是他及时进行逮捕,就让孙回逍遥法外了。 “我是害怕她们会受到牵连,所以才让她们先走的!”孙回说着就老泪纵横了。 “还敢嘴硬!”县府大人令属下对他实以残酷的鞭笞之刑,他便不信他还是不肯认罪。 火辣的鞭子使劲抽在孙回瘦骨嶙峋的身子骨上,一鞭接着一鞭抽,抽的他皮开肉绽,惨叫连城,并不耐几下打他就昏厥不省人事。 在旁边陪审的聂霄心中已有了定夺,孙回并非犯罪凶手,真凶另有其人。 两位大人走出诏狱,就将此事改日再定夺。 令人震惊愤慨的是,怎知那幕后真凶竟如此心急火燎,将诏狱中的孙回一不做二不休杀害了,还在他身上藏了一封认罪画押的招罪书,让孙回成为真正的替罪羊,可想背后凶手另有他人。 新的线索如断线风筝,若是重新开辟一条线索,查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心急如火的百姓更不会给他们时间听他们解释,官府已然失信于民。 城门外聚集了许多揭竿起义的暴徒,他们拿起手中的武器,已经被彻底洗脑失去应有的理智。 城内的守城守将奋臂一呼:“给我把城门堵死了,别放他们进来!” “大人,实在是守不住了!”城外的百姓如海水般波涛汹涌地冲撞着城门。 “守,给我往死里守,就算是死,也要给我把城门守住!”守将再次咄嗟叱咤下达命令,奋力拼搏。 他深知若是打开城门,这些人定会涌进来烧伤抢掠为非作歹。 与此同时,江南地区暴乱的事情沸沸扬扬传到京城内朝廷之上,人人自危,不少大臣已连名上奏以谋反的罪名弹劾宁侯王,要求削其爵位,打入天牢。 少年皇帝聂镇也是刚刚听闻江南地区出事了,不由得头痛欲裂,龙颜大怒十分为难道:“宁侯王是朕的兄长,也是曾经保卫雪央国战功赫赫的将军,你们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呢?朕怎么能听信谣言,事情在没查清楚清楚之前,怎能轻易治罪于他?!” 聂镇摔袖呼天号地,泪流湿衣襟。 兄长对他的好,他如今还牢牢记挂在心里。 如果他的皇兄有谋反之意,早在多年前在他功高盖主战功赫赫之时,大可帅率兵攻入皇宫逼他退位。 丞相荣仪仗从旁边走出来,站在朝廷中央,唯恐不乱拱手道:“皇上切不可以心慈手软,宁侯王谋反之意天下周知,残害我大国上万无辜百姓,其心必异,为保护我雪央国,当诛当诛!” 丞相一人呼吁的声音响亮无比,仿佛他才是万人之主,而皇帝不过是个傀儡。 接着众臣万众一心皆跪拜在地,请求皇上严惩宁侯王:“臣等请奏,缉拿宁侯王严惩不贷!” 洪亮的请奏声逼得皇帝险些昏厥。 “你们,你们这是在逼朕,你们这是要砍了朕的手足!”聂镇小皇帝气得瑟瑟退后几步,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都心怀鬼胎,失了神魄跌坐在龙椅上。 他若是连自己的亲手足都护不住,他算哪门子皇帝! 第69章 一朝锒铛入狱 另一头县府里重要的大人物聚在一起,在商讨应对之策,如今的事态渐渐严重。 城外刁民开始四处散步谣言,拉帮结派,扩张队伍,甚至是私造军火,谋反之心昭然。 在聂霄看来他们早有预谋,精心设下环环相扣的陷阱等着他中招? 假如聂霄猜的没错,反动势力绝不只是小小一撮村民,他更怕的是内外勾结,企图制造雪央国内乱。 然而对付他们也并不是束手无策,聂霄已想到一个权宜之策,既可以引出陷害他的幕后主使,亦能平定暴乱。 可惜他还未来得及着手处理此事,京城的诏书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到达县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侯王因疏忽职守,荼毒生民,引发内乱,罪不可赦,即日起,收押诏狱,听候处置。钦此!” 一道无情诏书,将贵为王爷的聂霄拷上锒铛锁,沦为阶下囚。 到底是皇家男儿多薄命。 聂霄早该想到有今日的结果,聂镇终究是听信谣言,而不信他这个为他打下半壁江山的皇兄。 听说王爷被皇上打入了诏狱,落玉盘望夫心切跑来监狱里见他。 前几日落玉盘做过一个奇怪的噩梦,梦见王爷出事了。都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却没想到假梦成真王爷真就锒铛入狱了。 越想越可怕,细思极恐。 落玉盘带了最好的饭菜来。 “你怎么来了?”聂霄声音低沉,惨白的脸有一丝病殃殃的美态,头发凌乱散披在肩上,双眼的星星熄灭了一样无光,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此时此刻他这样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还有什么脸面见媳妇。 “别想太多,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落玉盘脸上的表情平静毫无波澜,从不轻易透露自己的心思,习惯性说谎,内心里实则难过十分。 她就是喜欢在他面前说反话,如果直接说出她的真实目的用意,她会害羞死的。 落玉盘把盒子里的饭菜拿出了,从镂空的间隙里慢慢放进牢房中给他,“想来你吃不惯这牢饭,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给你准备了一点好吃好喝的。趁热吃,别凉了。” “夫人真好,只要是夫人送来的,我都喜欢。”聂镇并不挑食,离开角落走到她的面前,双手穿过牢栏突然握住她的手。 聂霄的手有点冰冷,想是这牢中潮冷阴湿,可怜他这身尊贵之体了。 落玉盘心里居然有点心疼,微微皱眉,心切问道:“我要怎么样才能救你出去?” 当初是他费尽心力从古城老头手中将她救出,现如今他落难了,她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聂霄唉声叹了一口沉重重的气,自知没有任何希望,万念俱灰规劝:“没用的,不要为我浪费力气了。君要臣亡,臣不得不亡。” 聂霄握住她的手更紧了一下,深情且渴望的眼神望着她,卑微地请求道:“我只希望你每日能来看我一眼,我就已知足了。” 对于他这个将死之人而言,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我会来看你,会给你带好吃的!”落玉盘连忙点点头答应他的请求,被他悲伤的情感所渲染心里更加难受愧疚。 只怪她没本事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走向死亡。 第70章 老贼拿什么跟她斗 掌事的公公踩着细碎无声的步子来到皇上面前,捏着嗓子道:“皇儿上,皇后在门外求见。” “宣。”聂镇站立在光线充足的窗边,单手捧一本书正在目不转睛地阅览。 钟离玥踩着急促的步伐来到皇上面前,扑在地上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姐姐请起。”聂霄双手承接她交叉的手臂,缓缓将她拉起。 枫红的凤袍如灼灼盛开的牡丹,上面绣了四只金丝绣成的凤凰,栩栩如生的凤凰整个燃烧着火焰。 在钟离玥头上的凤冠更是精美轻盈,金质流苏在她温柔含水的双眸旁闪烁。 一身凤冠霞帔衬得钟离玥的肤白若月光,美上加美。 “皇后姐姐,你找朕所为何事?”聂镇稚嫩地叫她一声又一声的姐姐。 聂镇与钟离玥之间不存在夫妻之实,他们更像是亲密无间的姐弟或者说是朋友。 聂镇对她很是依赖,她的每次到来都能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钟离玥也会时常陪伴在他左右,陪他玩耍做游戏。 聂镇也就此极少关心政事,一心只想吃喝玩乐,久而久之朝堂上的事十之八九都由了钟离玥来决断。 “臣妾听闻今日朝堂之事,皇上已下旨将皇兄打入诏狱,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钟离玥聪明绝顶,言语间全是为皇上着想。 懂得先探探聂镇的口风与想法,在做打算。 聂霄被冤枉打入诏狱,她自然是心切阿霄,只是她不能表现的过于明显,以免皇上心生芥蒂,对他更不利。 “皇后姐姐以为如何呢?”聂镇单纯明亮的双眼盯着她,无邪微笑,他想听听姐姐是怎么想的。 仿佛又像往常那样,像个遇到难题的孩提,自己无法定夺的事通通丢给姐姐。 钟离玥明眸一睐,郑重委婉道:“臣妾以为,此事应交由大理寺审理,若情况属实则按大律法处置,但是皇兄毕竟是皇上的兄长,为了皇上的声誉仁德,到时还请皇上免其死罪。” 此言于情于理秉公无私,完全是处处为皇上着想。 钟离玥神态理性从容,任谁来下圈套诓她,她也镇定自若没有乱了阵脚。 聂霄是她今生唯一的软肋,她在任何人面前她都可以一副庄重强势的样子,遇神杀神,遇佛她可以迎面杀佛。 唯独在聂霄面前,钟离玥的脆弱与懦弱就都原形毕露了。 聂镇就是个没有主见的少年,天真笑道:“皇后姐姐所言甚是,朕都依你的,绝不会冤枉了皇兄。” 后宫佳丽三千,他的宠爱只独独赐予她一人。 强烈阳光照耀下他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明亮刺眼,人见人喜欢,有种误入花丛的迷离感。 钟离玥跪安后便退出皇上的政事殿,回头望向政事殿的三字门匾时,心中竟有波涛狂澜的急促交错感。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心里会如此前所未有的不安,还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钟离玥感觉十分不对劲,就悄悄让身边的侍女去查探消息:“蓉儿,你去查一下丞相最近都去过哪做过什么。” 她倒要看看这个老贼在背地里暗箱操作些什么,等她抓住他的把柄,看他拿什么和她斗! 第71章 膝盖跪你不配 犯事的宁侯王已下了诏狱,躁动的百姓因此冷静了许多。 官府也承诺补贴他们应得的银子将他们故去的亲人厚葬,也答应减去他们半年来的税收。 但是起义的队伍并没有因此解散。他们要的结果并不是看宁侯王入狱,而是要看他血债血偿。 他们可不会傻到再被官府像个猴子一样戏耍,没有看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他们一日不罢休。 皇后寝宫里,钟离玥跪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悠悠沏着一壶百花茶,雅趣十足,不一会儿百花的浓郁香气飘出了寝宫十里。 被派出宫去调查丞相荣仪仗的侍女蓉儿,是时候该回来了。 “禀皇后娘娘,娘娘料事如神,那个贼人果然背地里有鬼。”蓉儿前来禀报,将调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皇后。 那个荣仪仗今早偷偷去约见了大理寺的张大人,其居心叵测。 王爷的案件即将开审,他去见张大人必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贼,最好不要让她踩到他的狐狸尾巴,否则她势必一并将他的狐狸老窝给端了。 钟离玥轻轻抿了一口清甜沁脾的百花茶,云淡风轻道:“继续把人给本宫盯紧了。” “是!”蓉儿令旨。 她倒要看看这个老贼想玩什么把戏,她奉陪到底。 日落而息,日升而作。很快的宁侯王一案在大理寺郑重开审,钟离玥闲来无趣就走去旁听。有她在场,自是没人敢明目张胆触及她的威严与她作对。 有消息放出称阿霄被连夜密押到了京城,于是钟离玥就借着旁听审案的名义来偷偷看他一眼,以解相思之愁。 坐在正堂上的张大人一副铁面无私模样,冷漠叫道:“带犯人宁侯王上堂。” 令声刚下宁侯王就被两个衙卒带上来。 只是看见了宁侯王的一个身影,钟离玥的心弦一下就被拨的老高的,千思万绪羁绊她的脚步,她几乎快要激动地站起身,点点泪光已在眼中徘徊。 “皇兄……”她低声深情地呼唤他,伸出颤抖地手指想要触碰他。 可是他却充耳不闻,绝情地从她身边走过不曾停下脚步。 宁侯王双手双脚锁着锒铛,披头散发遮住了容貌,身材高大威猛。站在堂下硬挺着身板,抬眼仇视着堂上的张大人,那种眼神凶狠恶煞到连魔鬼见了都会畏惧。 “见了本官为何不跪?”张大人威严地拿起惊堂木狠狠摔在桌上,拍出刺耳的震响。 宁侯王铮铮铁骨,硬气十足,说出自己为何不跪的缘故:“本王的膝盖只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皇上,而你不配!” 嚣张霸气的气势镇住在场的所有人。 张大人被他的言语无端的羞辱一番,怒发冲冠:“大胆,你现在可是朝廷重犯!” 就叫衙卒动手,用粗大的木棍抽打他的后腿,按着他的双肩强迫他跪下。 抵抗不过疼痛袭来,宁侯王折脚跪地。 看完这一幕,钟离玥心中早有疑惑,在仔细分辨后,她能万分肯定,这个人根本不是聂霄! 她与聂霄朝夕相处了十多年,最清楚不过聂霄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这个人不过是形态上与聂霄相似,然后却模仿不来聂霄的气势与神韵。 荣仪仗和张大人到底在背后做什么,找了个假的宁侯王来顶罪。 第72章 将王妃禁足府中 落玉盘像往常一般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提着小篮子去给聂霄送好吃的,陪他聊聊天。 当她走到关押聂霄的那一间牢房时,牢锁开着,牢里的人已不见了踪影。 聂霄人呢?昨日她还与他在这里好好的有说有笑,怎么今日就悄无声息地消失无踪了? 不好的预感和片段如汹涌波涛涌入落玉盘的脑海,心急如焚的落玉盘撒下手中的篮子,跑去找了个狱卒,抓住他问:“宁侯王人他呢?!” 她高涨的情绪无法冷静下来,双眼飞快闪烁。 “王爷已被押入京城了。”狱卒回答她。 听到这个消息,落玉盘顿时如雷灌顶晴天霹雳,双腿不知怎么就发软站不稳,以至于需要扶着湿冷的墙壁作为支撑。 失去心智般跑出诏狱。 从籽丫头身边飞跑而过一个身影,籽丫头半晌回过神那是王妃,急忙跑去追她:“王妃,王妃,你怎么了?” 好在籽丫头追的快,悬崖勒马地拉住脱缰的王妃。 “王妃你是怎么了?”籽丫头不解地问,都不曾见过王妃像今日这般方寸大乱。 落玉盘紧抓她的手,也没有解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只是重复说着:“我要回京城,快为我备马,快!” 失去聂霄的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他在她心目中是何等的重要。 她是如此的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她要去救他,哪怕仅存一点点希望,她也要拼尽全力去争取。 “是,王妃你别着急,我这就去备马车!”看到王妃这样癫狂的状态,籽丫头莫名的心疼主子。 这时聂霄的贴身侍卫一知赶来了。 “一知你来的正好,快随我一起回京!”落玉盘高兴道,仿佛看到了希望就在眼前。 一知是王爷的属下,王爷出了事他也一定也很着急吧。 “王妃,请恕属下失礼之罪,王爷临走前曾吩咐不准您离开县府。”一知的到来并不是助她回京一臂之力,而是想遏制她的脚步。 落玉盘失望地摇了摇头,聂镇是不敢还是不想让她去找他。 忙不迭转身跑向另外一条路,没有人助她一臂之力也没关系,她一样可以凭一己之力回京。 谁也休想桎梏她想找他的心。 “来人,将王妃护送回县府!”一知无情地下达命令,满脸无奈,皱眉于心不忍。 王爷的命令就是他的天,他必须服从。 侍卫迅速将所有的出路封住。 “我可是王妃,我现在命令你们起开!”落玉盘嘶声怒吼,咬紧牙关用力推搡拦住她去路的侍卫。 她的话对他们完全不管用,她的话就是在放屁吗? 他们只听命于王爷。 一知拱手赔罪:“抱歉王妃,请您谅解。” 他使了个眼色命令侍卫抓住王妃,将王妃硬塞进马车。 “放手,快放开我!”落玉盘强烈挣扎,疯妇一样奋力抵抗。 说的好听是把她护送回县府,难听就是她像个罪人被羁押回府。 “一知,你怎么能这样对王妃?”籽丫头看不过眼指责他,为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 一知木头一样硬邦邦抱着双臂,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好不怜香惜玉,暗讽刺道:“女人家知道个锤子。” 懒得跟她解释,转身离去。 “喂,你什么意思,居然看不起女人,你又知道些什么!”籽丫头愤愤不满,扯着嗓子追着他大骂咧咧。 第73章 跪求情敌救王爷 被关在房里的落玉盘着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房门给锁住了,外面又是侍卫轮流把守。 洁白的月光影子映在纸窗,她只能踮起脚尖透过窗户的缝隙去瞧外面的情况。 她怕是插上翅膀才能逃出县府。 “怎么办才好!”她用一只拳头锤另一只手的掌心,想破头脑还是无计可施。 她多么盼望有人能助她一臂之力,暗暗在心里期翼,要是外面的侍卫突然都晕倒就好了。 奇迹居然真的发生了,她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门外的侍卫突然都晕倒了。 落玉盘瞬间提心吊胆,她怕又像上次来人是要来刺杀她的,在里面静静地也不敢出声。 “王妃,是我,我来救您了。”外面的人压低声音小声说,利索地开锁。 仔细一听来人是籽丫头,落玉盘提到嗓门的心顿地就放下了。 门很快便打开了,落玉盘欣喜若狂地握住籽丫头的手。 “我们快走!” “嗯!” 籽丫头已经万事俱备,出府的过程很顺利,她带着王妃,深更半夜两人乘着马车飞奔往京城,身旁也没有随行的护卫。 一知其实早已预料到,籽丫头会不惜一切接走王妃。只是这个笨丫头和王妃,两个女人也怕夜深路上危险,胆子忒大了。 看王妃如此执着,对王爷用情至深,锁住她的人也锁不住她的心。一知并没派人把她追回,而是悄悄地加派人手护送王妃抵京。 他知道等她到了京城估计一切都曲终了。 马不停蹄,快马加鞭,两匹快马奔跑在路上。 皎洁的淡蓝月亮在黑暗的夜空中,由明亮渐渐失去光彩变淡,而夜空如同沉淀去墨色一样变得明蓝透亮。 她们足足赶了两日两夜的漫长路程,最终到达京城,过程中马儿丝毫没有机会停下歇息。为她们跑了那么长远的路,快马在停下的那一刻差点累死。 “都听说了吗?宁侯王今日午时要被问斩了。” “到时候我们去看看热闹吧。” 街头巷尾的议论声如火朝天。 刚下马车的落玉盘就听到一个令她崩溃昏厥的消息,聂霄要被处死了,而且还是今日午时,距离他被处死仅剩两个时辰…… 落玉盘心力交瘁地捏紧拳头,虽已成定居,但心有不甘。 她心乱如麻,焦虑而急躁,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了半天定睛急中生智,倒是想起有一个人能救聂霄的。 她不顾礼仪跑进宫中,跪在长宁宫外求见殿中贵人。 钟离玥初醒来不久,正在慢条斯理梳着一头丝滑秀发,突然被人打搅了闲情雅致,微皱眉不悦神色问道:“是谁在外面嚷嚷?” 成何体统? 蓉儿如实复言:“禀娘娘,是宁侯府的侧王妃。” 钟离玥未曾想来人是她,她与她素不相识的,仅是一面之缘。有些惊讶,立马让人:“宣她进来。” 蓉儿走出去请她进来。落玉盘快步来到她的面前,也顾不上行礼,完全失去仪态,一身风尘仆仆。 “妹妹求皇后救救王爷!”落玉盘跪在她的面前磕头,一连就是好几下。 钟离玥连忙将她扶起,凤态端庄劝说:“妹妹快请起,有话好好说。” 落玉盘比钟离玥可要年长一两岁,这样跪拜她,她万万是受不起的。 第74章 为爱付出代价 落玉盘一副没有见识的野生模样,就是让宫里身份最低的宫女见了也着实生厌。 也就钟离玥菩萨心肠,一点也没有怪罪她的失礼之罪,倒是喜欢她的自然单纯。 “皇后你一定要救救王爷,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救他的!”落玉盘紧紧握着她的手,急得眼眶湿润。 钟离玥看她一副单纯为了王爷不顾一切的样子,钟离玥心里是感动的,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的深爱曾经爱着她的那个男人。 “妹妹,不是姐姐不肯帮你,只是这是皇上下的旨意,也让大理寺彻查了此事,事已至此,天下周知,已没有挽回的余地了。”钟离玥婉拒抱歉道,心有余力不足,即使她是皇后也不能够挽回。 她不想趟这趟浑水。 “皇后我求你了,看在您曾经与王爷深交的情分上,救救他,哪怕是让他发配边疆也可以!”落玉盘疯了一样摇着钟离玥的手臂,悲伤的泪珠滑落而下,只希望他能好好活命。 蓉儿听她的话不对劲,什么叫皇后与王爷情分不浅,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可有坏娘娘的声誉。急忙厉声遏止:“大胆,竟敢口出狂言,往我们皇后娘娘身上泼脏水!” 蓉儿扬手就要赏她一个耳光,落玉盘受到惊吓下意识往后退。 钟离玥连忙制止她的行为,严厉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警告的色彩,“蓉儿,不得无礼!” 来长宁宫的皆是她的客人。 钟离玥好说歹说几番几次请她出宫,不论落玉盘怎么说哪怕说破了舌头,钟离玥是断然不可能帮到她的。而她却执着顽固的很,跪在她的宫殿里不肯走了。 让钟离玥左右为难里外不是,看落玉盘如此坚定,钟离玥不免叹息一声,自古多情伤离别。 经过慎重思考,让出余地道:“要让本宫帮你救王爷,也不是不可。只是你又能给本宫什么呢?” 她帮人亦不是白帮的,她清楚此事的风险至极,若是弄不好恐怕自己的性命都要搭进去。 “只要你救了王爷,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落玉盘破涕为笑,高兴的像是雨后天晴彩虹飞翔。 只要她能救聂霄,让她一命抵一命,她也心甘情愿。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本宫可没有逼迫你。”钟离玥定定地看着她,圆圆的眼珠子是纯粹明亮的黑夜色,像极了黑夜里发着柔光的宝珠。 钟离玥向来心高气傲、洁身自好。不想到时候落人舌跟,说她权势逼人。那样她会很不高兴后悔帮她的。 “是我自愿的,没有人逼我,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否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落玉盘对天发誓,向她郑重承诺。 “好。”钟离玥不过是想看她能为了聂霄做出怎样牺牲,她对王爷的爱到底又有几分。 在钟离玥提出条件后,落玉盘明显有些犹豫迟疑。 “怎么,这就打退堂鼓了?”钟离玥睁着眼睛露出锋芒,看来是她太高看她了。 落玉盘不过是心直口快,是那种答应的快却又做不到的那种人。 “好,我答应,待姐姐救成王爷之后,我会说到做到。”落玉盘不过是犹豫了一下。 是她的条件有些让人为难了,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条件。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白承的礼,若没有付出一点代价,哪儿能换来她想要的结果。 第75章 时辰到斩立决 钟离玥换了身寻常女子的橙黄鲜亮的衣裳,午时和落玉盘一起去往刑场。 刑场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两个好不容易被挤到一个刚好能看见王爷的位置。 台上的宁候王落魄跪在地上,头发凌乱,伤痕累累,全身绑着粗大的麻绳,亡命牌插在他的身后。 “时辰已到,斩立决!”堂上的张大人抽了张令牌扔在地上。 宁侯王的头被按在虎头斩上。 一个飞镖横肉的胖子露着肚子,饮了一碗酒,嘴里的酒细细的喷在发亮的大刀上。 “姐姐,你……你不是答应救的吗?”落玉盘一边看着台上即将问斩的聂霄,一边望着钟离玥,慌张到连一句话都说不完全。 明明是她承诺的,而此刻她却无动于衷,反而带落玉盘来看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她到底安了什么心? 斩,大刀落下,鲜血飞溅,顷刻间宁侯王的脑袋与身体分离,头颅滚落在地。 “啊……”落玉盘亲眼看着聂霄死去,控制不住情绪,双眼发暗,哗哗的热泪浸湿了面庞。 这一刻,她的天和地都在旋转,而心正在被挖出来,全身的筋骨像是被挑断了,疼痛的生不如死。 失去灵魂的落玉盘木偶一样坐在马车上。一世英名的聂霄就这样轻易死掉了吗?不应该呀,她在心里喃喃自语,事已至此亲眼所见她仍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她的王爷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男子,闯南走北,血战沙场,斩敌数千,怎么就…… 钟离玥看着对面的落玉盘失魂落魄为情所伤,心中不忍,终于跟她说出来了实情:“被斩的人不是聂霄。” 落玉盘像是被注入灵魂般,动了动空洞的眼珠子,慢慢恢复神采,不敢置信地再问她一遍:“什么?被斩的人不是聂霄,是假的?” “是!”钟离玥再一次肯定点头,事到如今钟离玥说的话,她难道不相信吗? 落玉盘欣喜快速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欢声雀跃道:“我就说聂霄不会就这么轻易死掉的,吓死我了,他可是宁侯王,他可是盖世英雄!” 那她刚刚不是白哭了一场,她都觉得自己哭的样子好丑。 落玉盘睁大期盼的双眼,激动地又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聂霄?” 看到这样痴情的女子,钟离玥陷入沉思,想起从前的自己,曾经的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天真烂漫,别人对她一倍她就对别人好一百倍。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如今却有另一个人与她共爱一名男子,不说假的,她心里确实不好受,对她也生不上什么敌意,顶多算是排斥。 钟离玥说话的声音有点悲凉,确切地回答她的疑问:“等这阵风头过去了,你自然会见到他。”偷偷在心里发酸。 其实她并不希望他们能相见。 几句话功夫马车抵达了宁侯府,钟离玥好心送她一程。不苟言笑,再一次淡然提醒她:“本宫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希望届时你能信守承诺。” 钟离玥仁至义尽,可不喜欢不守信用的人。 “姐姐放心,我会的。”落玉盘说到做到再一次向她保证,高兴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忧愁伤感。 第76章 人都是我毒死的 宁侯王的事情已成落幕,得到满意结果的起义团伙不攻自破纷纷解散了,一切又回来从前的和谐。 县府大人白清秀承接聂霄的所有职责,在江南各个贫困的乡落分发粮食,修筑排水的渠道和防洪堤坝,多做利民的善事,重拾百姓对官府的信任。 今日晴空万里,县府大人也像往常那样去乡下发放粮食。 有过前车之鉴,再三确保粮食安全,万无一失他才敢将粮食装车运走,安排运粮的人手也皆是他平时里最信任的人。 进入村中一切并无有异常。让手下淘米、挑选水源以至煮粥的过程中,全程由他亲自盯着的,绝无可能存在纰漏。 “这粥都煮好了,送碗的老头怎么还没来!”县府里的负责人不耐烦道。 现在里外都是人,很多人都在排着长龙大队等着掀锅了。 负责送碗的老汉年事已高,推着一车碗姗姗来迟,陪笑道:“来了,来了,官人我来了!路上堵了点,让官人久等,真是对不住!” 心思缜密的县府大人见到此人,不得不怀疑地多审视他几眼。 老汉穿着粗布破裳,随手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抹布,抹去额上的热汗。 “他是什么人?”他不记得自己安排了这么个人来做事。 下属答到:“回大人,他是当地的百姓,是负责碗具清洗和派送的,小的见他可怜,又肯吃苦耐劳的,就让他做了这活儿。” “官人,今天的活,您看这个……”老汉一副憨实样,难为情地伸出手磨了磨手指,要工钱的意思明显。 “给你。”下属给他发了一点劳有所得的工钱。 领过工钱的老汉仍是不知足,眼巴巴望着锅里热腾腾的白粥,可怜求道:“官人,能否赏碗白粥吃,我今早出来也没吃东西,饿的发晕。” 看他实在是可怜,下属好人做到底,盛了一碗粥端给他,在他喝过白粥后,便要打发他赶快离开。 谁知县府大人却叫人将他拿下。 下属十分不解:“大人,他不过是个普通百姓,为什么要抓他?” “是啊大人,老身不过是一个即将入土的老头子,不知哪里触犯了大人您!”老汉急得连连附和拍手,悲从中来老泪纵横。 县府大人冷笑,看着他狡辩,莫不是他冤枉他了。 “本官见你后腿走起路时十分有力,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倒像是习武多年的人士。” 他的心思之细腻连这点细节都能察觉出来,话还没说完,紧接拿出一根细细的银针。 徐步来到那一堆老汉送来的碗具中,随意挑了一个碗,就把银针往碗内壁滚了一圈,再将银针拿起来时,整只银针都发黑了。 下属看着发黑的银针,幡然醒悟,惊呼:“这碗里有毒!” 谁曾料到老头看起来憨态朴实,背景简单,为人却心狠歹毒。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年轻的县令大人捏着一银针胜券在握,他以为故技重施就能再一次残害他的百姓。 一直低着头的老汉闷声不吭,陷入阴气森森的沼泽,抬起头时面露狰狞。 “哈哈哈,没错就是我,贫穷村的人都是我毒死的,是我在碗里抹了砒霜水!”老汉大方承认所有罪行,失心疯般仰天长笑,他做这件事时就没想活着下去。 第77章 彩虹屁吹的他害羞 “原来凶手是他,太恶毒了,害死那么多人,还害得宁侯王冤死了!” 谜底揭开的一刻,被蒙在鼓里的村民恍然大悟,是他们错怪好人,转而纷纷指责痛骂老汉的狠毒。 “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县府大人严声追问他,想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东西。 毕竟一个人能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无非是受人指使、受人好处,或是受人逼迫这三种,而他是属于哪种呢? 老汉丧心病狂大笑,将真相都告白天下:“我是北国的细作,就是想让你们内乱,我们北国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他痛快大笑,笑的何止是癫狂可以形容,完全失去人该有的本性。 老汉笑着笑着猛地就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死状惨烈。 “唉……真是可怜。”看着横在地上的死尸,县府大人不禁轻轻睐眸,摇了摇头,感慨颇深。 一个人要是走错了路,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此事他会一五一十上报朝廷,至于这个自称是北国的细作到底真实性如何,他也不想再查。 他两袖清风,只愿当一个淡泊无争的县令小官。 近年来雪央国与北国本就在领土的问题上闹得不可开交。如若这件事上报了朝廷,只怕有些多事之人会借题发挥,不问真相如何,就与北国拉开战火撕破脸皮。这正是他所担忧的地方。 世人皆知道了真相,是他们误会了宁侯王,那个曾经用命守卫他们家园的英雄。 但是宁侯王已含冤而死,当初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敢为他说一句公道话。 为了悼念他,不少民间慈善机构发起募捐活动,筹资要为宁侯王建一座庙堂以弥补他们的无知之过,世代供奉香火,世代朝拜他。 香满楼雅致的二楼上,站着两名男子,悠闲地眺望市景风貌。 县府大人白清秀站着说话不腰疼,慢悠悠对着屹立在他身边的男子道:“我的爷,你在不现身,你可就真的要成仙了。” 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迎面吹来的和风使得聂霄心悦神怡:“这次的事情多亏了清秀弟鼎力相助,否则凭我一己之力,断然做不到这样天衣无缝。” 他做的这场好戏骗过了多少人的眼睛。 “哪里,哪里,霄兄谬赞了!”白清秀被他这波彩虹屁吹的是脸红耳赤,实在是不好意思。 “哪里,是清秀弟谦虚了,清秀弟真是实力超群,技压群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有人是你的对手!”聂霄意味深明一笑,毫不吝惜对他的赞美之词。 聂霄最了解白清秀的为人了,他表面上谦虚内敛,心里是越夸他就越高兴,仿佛他能读懂他的心思。 此刻白清秀心里正是在欢呼雀跃期待着:快夸我,快夸我呀!来,快用最美的词汇往死里夸我! 白清秀收起不正经的嬉皮笑脸,跟他说正经事,善意提醒道:“夸归夸,你可别忘了你是有妇之夫,嫂夫人还在等你回去呢。” 如今因果得报,沉冤得雪。 是啊……聂霄是该回家了,他已经让她久等了。 第78章 在温暖中迷失自我 这几日宁侯府的气氛并不好,妻妾陷入悲伤,都在为逝世的王爷哀悼。 聂霄的亲生母亲秦妃去世的早,而如今聂霄却英年早逝,也没有留下半个子嗣,秦家的血脉算是断了,真是可怜。 苏柔兰终日里以泪洗面的,都没有心思去管落玉盘的死活。如今王爷都去世了,她与她还挣个球劲儿,倒也没意思,就由了她去。 落玉盘平时最常去的就数聂霄的书房了,她每日都会打来一盆水,亲自替她打扫书房。 只等着有一天他能回来,坐在这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书房里处理文书。 本该说这些粗活交由丫头们去干就好了,但是她想亲力亲为,说真的她都没有为聂霄做过什么有用的事。 今日她也如同往日那样,端着木盆去打了盆清水,慢悠悠地去到王爷的书房。 才走到不远处,她就看见书房的门扉敞开着。 她记得昨天她走时有关紧的,怎么就开着了,莫非里面进贼了? 落玉盘提心吊胆快步走进去一探究竟。 看到书房里的一幕,刹那间雷鸣电闪,手里的盆水哐当掉落在地。 落玉盘惊愕地睁大眼睛,目瞪口呆,忍不住激动地叫出声:“聂霄……” 他回来了!他真的就真真实实地站在她面前,这一刻让她感觉假的不真实的。 晨光照的聂霄全身发光发亮,他就像是即将飞度神仙的灵魂一样,朝她温暖微笑,朝她打开他宽大有力的羽翼。 落玉盘心潮澎湃像个欢欣喜悦的鸟儿飞扑进聂霄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健壮的身体。 “啊……”聂霄被她突如其来像颗弹子一样飞撞而来,胸口有些疼疼的。 夫妻二人久别后的喜悦难以用言语言表。 落玉盘高兴地躺在他的怀抱中,还是一样的温度暖阳一样,还是一样特殊气味在他身上,就像是飞天升仙做梦一样的感觉。 问他一些傻傻呆呆的问题:“是你吗,聂霄?我就知道你没死,这么多天你死哪里去哪里了,也不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都不知道我多担心死你了!” 一开始她温柔似水的,撑不过几秒她就变的凶悍霸道,用流星拳使劲儿地锤他的胸口,喧嚣心中的不满。 “我该打,该打!让夫人为我担心了。”聂霄自己往脸上扇了两个响亮清脆的耳光,任她打骂,不敢有丝毫的不满与反抗。 “喂,别!”落玉盘心疼地抓住他的手制止他,抬起素手温柔地抚了抚被他打出巴掌印的妖孽脸庞。 “傻子,哪有人自己打自己的。”落玉盘嗤声嘲笑,笑他真是个憨憨,又心疼他又忍不住想笑的。 “只要你开心,我都愿意。”聂霄深情对视她,轻轻揉了揉她头顶的柔发。 爱一个人,就是可以为她变得傻,变得聪明,变得成熟,变成一切她所喜欢想要的样子。 “聂霄,这段时间我好想你。”落玉盘拥抱着大个的他,在他的温柔怀抱中逐渐迷失了自我,情不自禁流露出心中深藏已久的情话。 动人的情话要说给最爱的人听。 听到这么动听的情话,聂霄反而有点小失望不满足,表示不开心,傲娇反问:“什么,才这段时间想我吗,意思是以后不想我了?” 第79章 连每次呼吸都是你 她可没这么说,是他这么想的。 落玉盘踮起脚尖,冲着他的耳朵大声喊道:“以后也想你,每天想你,每次呼吸都在想你一次!” 媳妇的这番话,真真的甜到聂霄心窝去。他吐出一点舌头偷笑,像是被大姐姐初次告白的童子。 没想到他们分别几日,没有让他们的关系疏远,反而使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缩短他们心之间的距离,让两个人面对彼此时畅所欲言,交换心意。 “你今天有空吗?”看他平时挺忙的,她都不敢打扰他。 “嗯,怎么了?” “能不能……陪我出去逛一逛。”落玉盘抬头望着他俊气的脸庞,冲他眨眨眼撒娇,玩心大发。 这可是第一次她对聂霄有所求,他高兴还来不及爽快答应:“走,今天我只陪着你!” 聂霄亏欠她的太多,他是不该瞒着她独自去涉险,让她一等就是那么多天,他是怕她知道计划后会陷入危险,索性不告诉她。 落玉盘抱着聂霄粗壮结实的胳膊,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很是恩爱。 府中正堂坐着的苏柔兰哭哭啼啼思念王爷,忽然有一抹她日思夜盼的影子闯入她的视线。 她惊呆了,错愕地张大嘴巴,莫不是她太过于思念王爷,以至于看见了王爷的鬼魂吧。 苏柔兰急忙跑出来,大声呼唤:“王爷,王爷,是你吗?!” 她飞跑到王爷的身后,一把将王爷紧紧抱住,在抱住后她才十分确定这真的就是王爷的身体。 她喜极而泣,流下欣喜的眼泪,太过于激动连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太好了,王爷,真的是……真的是,你没有事,臣妾想你想的都快随你而去!” 落玉盘深意地看了一眼苏柔兰抱住聂霄的手,下意识把自己的手从聂霄的胳膊肘抽出来,垂下眼睑陷入沉思。 聂霄迅速察觉到她的失落,伸手捞回她的手腕,冲她调皮微笑,那笑容仿佛是阳光化成的很温暖,暖了她原本冻结成冰的心。 对待她时是这般温柔体贴的模样,而对待苏柔兰时却是截然相反的模样。 聂霄狠狠将抱在他身上的苏柔兰推倒在地,毫不怜惜她,指着她的脸,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怒吼:“苏柔兰,你还有脸!” 他一忍再忍,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越矩。 一旁的落玉盘吓了一跳,耳膜都快穿破了。 好惨一女的苏柔兰痛摔在冰冷的地上,一脸无辜,委屈抽泣道:“臣妾不知,王爷所言何意?” 苏柔兰痛恨地咬着嘴唇,不甘心瞪着抢尽恩宠在一身的落玉盘,一定是这个女人在王爷面前告她的状! 不然……王爷怎会对她如此狠心决绝。 聂霄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肮脏的事,心里没点数吗?!” 如果不是顾忌她苏丹国公主的身份,她以为宁侯王会轻易放过她吗? 聂霄的冷言冷语唤起苏柔兰脑海的记忆,她忍不住一颤,难道王爷已经知道是她派人去杀落玉盘的? 不会的……不会的,她可是做的天衣无缝的。 “王爷,臣妾没有,臣妾什么都不知道!”既然王爷并没点破,苏柔兰就打死不承认连声否认,哭喊着自己的委屈。 看她如此的厚颜无耻恶心到了极致。 聂霄极其愤怒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最后一次危险的警告她:“如果你再敢动我心爱的女人一下,本王一定会让你死无葬生之地!” 他忍到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之时,必定是她收尸之日。 苏柔兰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瘫痪在地,心骤然结成冰,全身失去本该有的温度,犹如打进冷宫的女人绝望悲凉。 为了落玉盘,聂霄竟然这样开罪于她,如此绝情绝义,甚至要她的性命。 到底凭什么?! 第80章 不准你没自信 聂霄拉紧落玉盘的手快步离开王府,一刻也不愿意看见那个晦气恶毒的女人。 “聂霄,我们这样走真的好吗?”落玉盘感觉有点不好,苏柔兰看起来好可怜。 她停下脚步,聂霄也跟着停下不前。 “你还可怜她,她又有可怜你吗?她可是要害死了你人,你难道一点都不恨她吗?”聂霄替她着急,都想敲醒她的脑袋瓜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像苏柔兰这样的人不值得可怜。 落玉盘倒是觉得没所谓,耸耸肩,“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我不值得你为了我跟她闹翻。” 她不想看到这样两败俱伤的结果,她知道他身为王爷的难处。如果他早长本事了,那一天也不会去把苏夫人重新请回府。 恨她又有什么用的?仇恨只会让人迷失了自我,染黑了心血。 “我不准你这么说!”聂霄气愤地抱住她的脑袋,强烈而霸道地侵夺她的吻。 他知不知道,她对他而言有多么的重要。为了她,他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落玉盘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他,心跳的声音在耳边荡着,节奏紊乱而快速。这是她的第一吻,就这样在街道人群中给了他。 仿佛时间暂停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身边飞旋的皆是鲜嫩香甜的粉透白花瓣。 聂霄久久的才恋恋不舍的结束,紧紧拥抱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在她耳畔柔声低吟:“你值得我为你这么做,以后不许你这样轻易低估自己,听到没?” 他对她的爱是霸道且自私的。这种爱是,谁若阻止他们相爱,他就可以与天下为敌。 落玉盘懵了一会儿,大脑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样,空白没有意识,好久才回过神,面红耳热答应他,“嗯,好,我都听你的。” 她像个傻妹妹一样,笨笨地点了两下头,因为害羞,眼睛四处乱瞟眨的很快,甚至不敢去直视他。 聂霄带她吃遍京城的美食,带她看遍每一处靓丽风景,带她去做许多他们从不曾做过的事。 他们在一起像一对蝴蝶简简单单,幸福而快乐的穿荡世间。 聂霄牵着她的手去到一间卖饰品的商铺,指着挂在四面的东西,问她的意见:“夫人,你喜欢哪个?” 看着琳琅满目的饰品,每一个都雕刻的十分精致金光灿灿的,一时间落玉盘看的眼花缭乱,也不知道选哪个是好。 “好多,都好好看啊,就是不知道选哪个好。” 落玉盘拿起一枚金打成的流苏牡丹簪,在手中别有趣味地打量。 聂霄悠哉地的逛遍了整家商铺,在琳琅满目的饰品中聂霄一眼便相中了那件独一无二的东西。 等她回过神,兴奋问时:“聂霄,你觉得这个好不好看?” 左看右看,都不见聂霄的身影。 “奇怪,他去哪儿了?”该不会是逃单了吧? 落玉盘难免会胡思乱想,脸上布满失望忧伤,再一次转过身,那个她正在找到的人神出鬼没出现在她面前。 倒吸一口凉气,落玉盘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拳头轻轻地落在他的手臂上,咕哝一声:“你好坏,吓死我了你!” 她一脸不开心皱着细眉,他这是又在作弄她吗? 第81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聂霄眼看媳妇要被自己惹生气了,有点慌张措手不及,急忙好言哄道:“好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给你个惊喜。” “惊喜没有,别吓死我才好。”落玉盘直言不讳,翻了他一个白眼。 聂霄从身后神秘地拿出个掌心大小的小箱子,晾在她的面前,掏出一把掏耳屎般小的钥匙打开一把小拇指半截的锁头。 锁头打开,聂镇掀开小箱子的盖子,盒子里面躺了一对戒指环。 指环一半是细圆的白银,而另一半是晶莹剔透的白玉,表面精雕细刻着复杂好看的花纹,在花纹上还点缀了金一样的星星。 落玉盘像是看见了惊鸿的物件,登时迷了双眼。 不知什么时候,聂霄握起她的手,往她右手无名指慢慢套上一枚小的戒指,情真意切地对她宣誓:“你一只,我一只,我们一生一世是一对。” 聂霄亦戴上了象征他们爱情的另一枚大的戒指。 一个大一号半握紧的拳头和一个小一号的拳头幸福地碰在了一起。 落玉盘感觉自己像小白兔一样,被他的一句话撩拨的神魂颠倒的,红着滚烫的脸颊,经不住问:“你是不是经常对别的女孩子也这么说的?” 刚到耳边的情话瞬地就变得不那么好听了。他的情话总是这么好听无可挑剔,就像事先演习过的一般。 他是不是曾经亦对玥姐姐说过同样的话,做过同样的事? 强大的占有欲让落玉盘不住的变成个酸到牙疼的柠檬精。 为了让她信服,聂霄不惜发下毒誓,一本正经的:“我对天发誓,我只对落玉盘一人这样过,如若有我说的有一句假话,就让我跪榴莲断腿,让我被臭豆腐臭死……” “噗嗤……”假装严肃脸的落玉盘再也忍不住裂嘴大笑,“哪有人像你这样发誓的,老不正经了!” 聂霄看她笑的像个八岁的女童,笑容里藏的都是糖,又甜又美,忍不住发自肺腑跟着笑了起来。 虽然这样有点傻,和他王爷端庄稳重的身份一点都不相符,但是只要能逗她开心,让他做一辈子的傻子他也心甘情愿。 “戴了我的戒指,从今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了,可不准反悔。”聂霄宣誓着她的所属权,宠溺地伸出手指滑了下她的鼻子。 聂霄的行为像极了臭大叔用一颗糖拐骗了一个天真的小女孩。 带她买够东西,随后聂霄拉着她来到一家画馆里,请了京城里最富名声赫赫的画师来给他们画一张合影画。 两个人亲密地肩靠肩坐在一张长椅上,让画师尽情发挥。 半个时辰很快就溜走了,石雕一样坐着一动不动的落玉盘整个人都要麻掉了,心里难受,想动却又不能动,可怜弱小又无助地问:“我可以动吗?” 她甚至不敢转动眼珠子去瞥他一眼,怕耽误了画师作画。 谁知道她问了老半天,旁边的人也没有吱一声。 聂霄看着她认真的有点傻的样子,再也忍不住捂住肚子,爆发出鸭子般魔性的哈哈笑声。 哼!落玉盘反应迟钝才发现他又是在愚弄她,虎视眈眈的眼睛瞪向他停了好几秒。 第82章 小乳猪呼呼大睡 “聂霄你个臭王八蛋,找打!”一声怒吼后她像只跳墙惹急的兔子追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他就是皮痒太久没欠她用拳头收拾了。 “哈哈哈,来追我呀,追不到……”聂霄故意放慢逃跑的脚步,让她能追上来打到自己。 他可是英明神武的宁侯王,现在却被一个小农女打的狼狈不堪连声求饶。 这世上也只有落玉盘才能打聂霄了。 两个人嬉笑打闹了一整天了,累得精疲力尽打闹不起来。 蓝天染上一层层的墨色,愈来愈浓的墨水以天空为画纸尽情挥洒笔墨,满天的繁星一眨一眨明亮的眼睛。 今夜的月儿不算圆满的,而是被狼狗偷啃了一块,有种残缺的美好。 她很喜欢这样的月儿,就像人生不可能那么圆满。 最后聂霄带她去了京城最有名声的戏院听曲,放松一下全身疲惫的筋骨。 这家戏院每日都是座无空席的,人来人往,很受百姓的热心追捧,这受欢迎的原因主要还是戏子的声好人美,听着舒心看着养眼,那真叫一个享受。 周围的饮食小吃行业因沾了戏院的喜气,也渐渐发展起来,发展成了今日繁华的商业小街,各色特味小吃应有尽有。有时生意好,他们会做到深更半夜才迟迟收起摊位。 来这里能够感受到别处所感受不到的热闹气氛。 他们还没有踏进戏院,戏子嘹亮的唱声就已传进他们的耳中。 “我们来迟了,已经开场了,快进去吧。”聂霄笑拉着落玉盘的小手小步跑了进去。 第一次带她来听曲儿没能听完全的,对他而言有点小遗憾。 两个人坐在中间的最佳观看区,肩靠着肩目不转睛的认真看戏。 一开始精神十足的落玉盘睁着大大的眼睛兴趣盎然看着,但没看一会儿她就半眯半合的开始打盹,昏昏欲睡。 她其实不喜欢看戏,对戏曲提不起多大的兴趣,甚至她觉得戏曲都是给老古董看的。只因为聂霄的喜欢,她愿意陪他一起看。 她累得合上疲倦而沉重到抬不起眼皮的双眼,眼袋那里有淡淡的黑眼圈,头软软的靠在聂霄的肩膀上,呼呼大睡。 像只粉黑相间的小乳猪发出可爱的呼噜声。 聂霄抿嘴幸福微笑,静坐不动任她枕着自己的肩膀睡觉,她就是一个玩累的孩子睡得昏昏沉沉。 曲终人散,夜深人静,柔软地银色月光铺在青色的石砖街上。 聂霄背着熟睡有点沉的落玉盘,一步一步迎着静静的月光走回家。 回到乌漆墨黑的王府,到了这个时辰静悄悄的大伙儿都睡下了,只有一两只蝉在树上咯吱咯吱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叫声。 聂霄轻轻地将她抱进房间,为她脱掉鞋子,再将她平放在床上,为她裹上一层被子,夜里风大怕她着凉了就把窗户关紧。 盯着她熟睡恬静的样子好一会儿,聂霄打心里喜欢,俯下身在她额上蜻蜓一吻,微笑祝福:“晚安夫人,希望你有个好梦。” 他依依不舍地吹灭烛光,悄声离去。 第83章 欺负到她的头上 昨日王爷和王妃出去外面度蜜,得闲的籽丫头可是偷了一整天的懒,不知偷偷跑去哪里玩了,今儿睡懒觉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 主仆二人还真是神似,聂霄知道媳妇好赖床也就不忍心去打搅她的好梦。 “哎呀,遭了,我怎么睡得跟猪一样!” 籽丫头破头大骂了自己一顿,急急忙忙穿好衣裳,一路上一边束发一边跑步的,根本来不及解释。 她倒不是怕王妃的责罚,只是府里有规矩,她们是有签到制度的,每天几时签到上班,按月领工资,迟到一次是要扣掉半个月银子的。 她心疼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流走了。 “啊——!”本来还迷迷糊糊没睡着的籽丫头,走进王妃的房中时见了鬼一样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籽丫头吓得双腿发软,攥着桌上的信跑去找王爷。 她跑的太快连路都不看,迎面冲撞到苏王妃。 苏柔兰让她撞得险些跌倒在地,站稳后怒上眉梢,大声训斥道:“大胆贱婢,跑的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她出口狠毒。 如今就是连农女的一个小小的丫鬟也要踩着欺负到她的头上吗?!她再不济还是这宁侯府的王妃! 籽丫头知道是理亏在先,是她不小心冲撞了太子妃,礼貌懂事地向她道歉:“对不起夫人,婢有急事找王爷,一刻也耽误不得,还请夫人见谅!” 她朝她福了福身,就要从苏柔兰的身边擦肩而过。 她事出从急,也来不及跟苏夫人解释一二,她只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需要及时禀告王爷,耽误了怕是没有人能够担待得起。 苏柔兰却不依不饶扯住她的头发,愣是不肯放她走:“贱婢,居然敢拿王爷来压着,本妃要你好看!” 惹了她还想学螃蟹走路,做梦! 籽丫头的头发被苏柔兰用力扯着,痛的她顺势朝着头发往下的方向后仰,整张头皮连着发根顷刻间变得岌岌可危,快要被她连根拔起。 “夫人饶命!”籽丫头痛的哭声求饶,心里委屈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这尊大佛。 苏柔兰愤怒地睁大浓妆艳抹的眼睛,咬牙切齿纠缠不休道:“求饶有用吗?本妃金枝玉叶的身体若是被你撞出个三长两短无法生孕的,是你负责的起吗?” 痴心妄想的女人尽说着一些让人恶心的话,自己无法生孕还怪她轻轻撞了她咯?感情籽丫头是她的出气筒。 打狗也要看主人的好吗? “啊,夫人我错了,我错了!”籽丫头痛的鼻涕泪流哭天喊地,都跟她道歉了,她还想怎样? 她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罪,要是王妃在就好了可以保护她不受伤害。 “除非让你的主人向本妃道歉,不然,哼!”苏柔兰狡黠一笑,微翘的眼睛露出致命的锋芒,满肚子坏水阴险狡诈。 她便是气不过昨日王爷竟然为了落玉盘如此迁怒于她,既然动不得那个贱人,她的奴婢你就得替主子受这份罪。 “夫人不要,不要啊夫人!”籽丫头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不知她想使出什么样的阴招,只是想一到先前受她虐待而死的婢女,她的心里害怕极了。 “怎么回事,这王府难道成了菜市场了?”冷漠而震慑八方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了过来。 第84章 媳妇不辞而别了 住在偏远书房的聂霄寻声而来,隔着书房就能听见外面的吵闹声。走出来瞧是什么动静,原来又是苏柔兰在胡作非为欺负下人,扰了他的清静。 苏柔兰听见是王爷的声音,立马松开籽丫头的头发,一改凶残蛮横的模样。 转过身来碧玉闺秀,温温柔柔地向王爷附身安康,恶人先告状道:“对不起王爷,臣妾本不想打扰您清净的,只是这个贱婢不识好歹,冲撞了臣妾就想一走了之,臣妾气不过才小小的惩戒了她一下。” 她装的无辜可怜,仿佛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聂霄微微皱眉,最厌烦看见她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别人不知道,他还不将了解她的真实本性吗?在他面前又何必演戏? “王爷不是的……”头发凌乱到不能见人的籽丫头解释道。 一看是落玉盘身边的侍女。聂霄苛责地瞪了苏柔兰一眼,能够看出他此刻在隐忍着怒火。 籽丫头心里不仅仅是委屈,更多的是伤心与难过,抖抖嗖嗖地递了一封信给王爷,人言卑微道:“王爷,你看看这个,婢今早在桌上发现的,本想赶快通知王爷,谁知苏夫人却百般阻拦!” 她哽咽抽泣,眼泪如瀑布般直流根本停不下来。 没想到籽丫头说的话是真的,苏柔兰下意识畏惧,心虚地捏紧掌心,因为害怕冷汗直冒上额头。她怕又惹恼了王爷。 聂霄快速接过籽丫头手里的信,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内容大致是写:“聂霄,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已经走了,勿挂念。” 阅完信后聂霄的整个脸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恼火地将信纸撕碎,他不相信! 落玉盘会不辞而别离他而去,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他们一起吃喝玩乐有说有笑,他们还一起戴了戒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她怎么就走了?! 聂霄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绝不会相信落玉盘走了。 是他聂霄对她不够好,还是怎么的? 愤怒使他逐渐丧失理智双眼充血,全身散发出一股冰冻三尺恐怖的气息,就像当年沙场上的聂霄手染千万鲜血,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 苏柔兰得知落玉盘离开王府的消息,吓得瘫软在地,连滚带爬。 一只魔鬼的手猛然遏住苏柔兰的脖子,她停下逃跑的脚步。 恐怖如斯的低沉声音一字一句激荡进她的耳中:“是不是你逼她走的?!” 她若回答一个是字,聂霄定会在字音未落前要了她的狗命。 苏柔兰张大嘴巴拼命呼吸着,像一只浅滩烈日下即将渴死的鱼儿,喘不过气,伤心欲绝流下冰冷的眼泪,努力解释:“王爷……不是……我没……” 真的不是她,她没有,她方才知晓此事,王爷错怪她了。 为什么落玉盘一有什么事第一个赖在她的头上,王爷如若怀疑是她所谓,那干脆直接把她掐死算了。 看她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聂霄掐住她脖子的手劲越出越大。 苏柔兰一直拼命挣扎摇头,想跟王爷解释她没有,却从喉咙里发不出一个字一点声音。很快的掐的她只剩下一缕虚气,放弃挣扎,眼睑越来越沉重。 在苏柔兰快要见阎王爷的最后一刻,聂霄愤懑至极地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狠狠将她甩在一旁。 第85章 要你们为她陪葬 聂霄确定人不是苏柔兰逼走的,才松开扼住她生命之喉的手。 苏柔兰热泪止不住往下流,被他掐住的脖子那里留着一圈没消散的鲜红印子,凄厉勾起嘴角嘲讽,他又何必自欺欺人? “聂霄你不是人,落玉盘是自己心甘情愿走的,想必她是实在忍受不了你了!”事到如今苏柔兰不顾一切,不怕死恶狠狠用刀揭开他的伤口,大声嘲笑他。 走的好,走了就别回来,最好死荒郊野外。 从今往后就没人跟她争宠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可是她真高兴的起来吗?有她没她的日子里,她一样是孤独寂寞,独守空房。 被她冷言讽刺的聂霄,攥拳头揪心痛苦,看向她时的双眼燃烧着百亩草原庞大的怒火,只用一眼就能把她瞬间烧成灰烬人间蒸发。 重重喘着怒气的聂霄反过来讽刺她,用天下最毒辣的言语刺激她:“闭嘴吧你,好好看看你自己!” 狼狈不堪的苏柔兰连个街头乞丐都不如。 聂霄关心着急的人是落玉盘,没空去管苏柔兰的死活。他是万丈深渊中挣破铁锁遍体鳞伤的龙王,来自火山的怒火浇灌着他全身的血液沸腾,歇斯底里怒声命令:“来人,调动所有人手,全城搜寻王妃,找不到王妃,本王要你们陪葬!” 为了她,他疯到可以让整个天下为她陪葬。 无论天涯海角他都要把她找到,面对面问她一句,听她亲口说一声,她是受人逼迫,并不是心甘情愿走的。她很爱他,他那么好,她才不舍得离开他半步。 城市城外,方圆十里找了几天几夜,通通找了个底朝天,甚至贴出了价值连城的悬赏令。 聂霄的下属接二连三的回来复命,仍然是毫无音讯无果。 心急过度的聂霄,充斥着血红阴戾混沌的眼睛,流星拳重重砸在桌上,嘣的一声桌上的茶具震动。 “找,给本王继续找,任何人都不准停下!”聂霄暴躁极了,疯了一样。落玉盘没回来一日,他就一日未合眼一日滴水不进。 妻未归,他怎能安心寝,安心食? 就是铁打的人,再这样耗下去也是撑不住。 不只是他一人,还有他手底成百上千为了找落玉盘的人不食不眠,只为争分夺秒找到她。 聂霄头痛欲裂,用手扶额头,强撑着即将垮掉的身体,让自己尽可能恢复冷静与理智。 他陷入思考的泥潭,落玉盘到底藏哪里去了。派人去她家找没有,找遍任何一个她可能去过的地方通通没有,难不成她遁地飞天了? 距离上一次他们互换灵魂,已经是十分久远的事了,他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能交换灵魂? 假如他们这次能顺利交换灵魂,那他不就可以知道她此时此刻在哪里了。 聂霄挤破头脑,总算想到一个有点效果的办法。 在细细回想了之前的三次互换灵魂的经历,聂霄发现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当他们两个人同一时间都置身于性命之险时,他们的灵魂才能够顺利互换。 可他又怎么忍心为了一己私欲看她受伤害呢? 第86章 宫中私藏美人 他的媳妇到底去了哪里?城里城市外都寻遍了,唯独皇宫他没去找过。 但是皇宫重地森严,岂是他一介王爷说能搜便能搜的。 聂霄若真的这样任意为之,怕是有些有心之人会安插一些虚无缥缈的罪名给他。 他当如何是好?脑子里一下子蹦出几十个千奇百怪的点子,用脑过度的他头痛的要炸裂了。 无论他怎样费尽心思挤破脑袋,千思万想亦绝不会猜到,皇后的长宁宫中的确私藏了一个美人。 这恐怕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曾想到的惊喜吧。他越是不肯见钟离玥一面,就越会离自己心爱之人远去。 落玉盘人就藏身在钟离玥的长宁宫中。 她答应过钟离玥,若是救得王爷,她便要答应付出一个代价,那个代价便是让落玉盘从此离开聂霄。 出城前落玉盘想过凭她一己之力,是断不可能跑远的。 害怕爽了她们之间的姐妹之约,钟离玥不高兴回头要了聂霄的性命,那样更加得不偿失。 落玉盘的想法很简单,只是希望聂霄好好活着。 是她自己请求入宫来躲藏的,等过了段时间,聂霄仍然找不到她久而久之便会打消念头,到时她再偷偷的出城也不迟。 钟离玥待落玉盘以待客之道,两人面对面席地而坐,相处甚是融洽。 钟离玥令宫女去准备一些小巧可口的点心给她吃。 “妹妹,请享用。”钟离玥笑眼月牙一样弯弯,亲切可人。 落玉盘捏起一个粉嫩嫩圆滚滚的雪媚娘,放进口中,入口即化,慢慢咀嚼,冰凉且滑嫩,不禁发至肺腑感叹:“真好吃,谢谢姐姐!” 她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少见多怪了。 钟离玥是钟离家的独生女,自小被富养,吃好喝好养好,现在她的皮肤就如剥开壳的蛋温香软玉的。他们钟离家家大业大根深蒂固,她从小身边围了很多的亲戚哥哥,都爱宠着她使劲儿讨好她。 唯独聂霄与众不同,不像那些百般谄媚讨好她的凡夫俗子。两人自小在一起学习读书,师出一门。 钟离玥从小就被大家当成妹妹看待,但是她并不想当小的受大家保护的那个。 所以她自小就有股倔强不示弱的劲,样样精通,学的比那些所谓的比他年长者好几百倍。 她就是想证明自己不是弱者,不需要他们的保护可怜。 她心里一直渴望当一次姐姐,希望自己有一个妹妹或弟弟,她就能宠爱着她、管束她的一些行为、保护她的安全,这种感觉其实挺好的。 “多吃点,在我这里别客气,想吃什么尽管让侍女去做。”钟离玥真心实意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 “谢谢姐姐。”落玉盘眯着眼睛微笑,不客气地有点小害羞地拿起一个椰香味的雪媚娘放进嘴里吃。 落玉盘在落家里一直扮演着姐姐的角色,因为是姐姐她就应该成为家里的顶梁柱,很多事情都要她来承担,只因她是大妹妹一岁的姐姐。 在她心里,她一直渴望自己能当一个受尽他人宠爱,关怀与保护的妹妹,而不是一个天塌下来都要她顶着的姐姐。 她是姐姐不错,但不是无敌坚强的盔甲。她会累,会受伤,会痛,也会哭。她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第87章 疑似王妃的尸体 “妹妹,你有何打算?每日这样东躲西藏的久而久之也不是个办法。”钟离玥替她深谋远虑,同时也为自己担忧。 这个世界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这么大一个活人藏在她宫里迟早是会暴露的。 若是让聂霄知道,他的夫人就藏在她宫中,必定会加深他们之间的误会,他会更加恨她。 “我……还没有想好。”落玉盘亦不知道自己要到何方去落脚,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 不是说只要离开聂霄便好了,也没说她不能继续待在烟柳城。只是这城里地方不大,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这样弄更是尴尬。 “那也没关系,你若哪天想走,我便为你安排。若是不想走,留下来陪姐姐做个伴也是行的。”钟离玥乐意她留下来。 她一个人在深宫谍影中难免孤独寂寞,没有一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 “嗯嗯,谢谢姐姐。”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别噎着了。”钟离玥贴心地沏了杯百香茶端到她面前。 森气严严的宁侯府。 聂霄越是找不到她,愈是心急如焚。 一知冒着人头落地的风险前来禀告:“王爷,我们在江东河边发现一具疑似王妃的尸体,请王爷……” 他深怕自家王爷听到这个消息会难以承受发疯抓狂,甚至是做出一些毁天灭地的事情。 听到这个足以令聂霄发狂暴躁的消息,他却表现的出奇冷静,缓缓起身,“带本王去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聂霄宁愿见到的是落玉盘活蹦乱跳地在他面前,而不是躺着的一具一动不动冰冷僵硬的死尸。 或许让他相信落玉盘已离开人世的事实,他心里才会好过点,念想死了就不会继续纠缠痛苦自我。 一知带领王爷乘坐马车,一路顺畅的来到江之东。 望着平静的江面壮阔源远流长,仿佛看不到源头在哪里,清澈的江水深邃不见底。 连同这样平静温柔的江水,却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潮水时涨时落,暗流在深处隐藏涌动,宛如一头潜伏在茂密草丛的森林之兽,危机四伏。 聂霄来到那一具方才捞上来放在草席裹起来的尸体旁边,在水中浸泡多日的尸体已发出了一股难闻到令人呕吐的恶臭味,像是一堆腐坏的臭生肉。 聂霄竟什么也不怕,蹲下身半掀开盖在尸体上的草席。 这名女子穿着的是和落玉盘一样的衣裳不错,身形也是与她极为相似。 而她的脸已经被食人鱼啃的面目全非,让人无从在她的长相上判断出身份来。 聂霄望向她的左手无名指,没有他们定情锁爱的戒指,便更加确定这名溺水而亡的女子并非落玉盘。 知道她如今安然无事,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欣喜,哪怕只有一点点残留的希望,坚信不疑一定会找到她的。 聂霄为尸体盖上了草席,顺道行善:“尽快找到这名女子的家人,让她入土为安。” 这名女子也是够可怜的,在本该花一样的年纪不知是何种缘故跌落至此,香消玉损。 聂霄不禁发自肺腑,感慨生命之短暂,他更应该把握珍惜身边人,与她相守短暂的一生。 第88章 太后带人搜查寝宫 籽丫头替王妃隐瞒一件事很久,心底因为害怕说出口会惹王爷动怒治她的罪。 她经过深思熟虑,此事事关王妃的生命安全,虽然她答应过王妃绝不将此事告知任何人,但她还是决定禀告王爷: “王爷,婢突然想起那日,王妃听说您被押送进京,之后不是您命令了一知他们将王妃护送回县府吗?” 王妃和王爷那么相爱,她怎么能看有情人拆散呢? “是本王的命令不错,你继续说。” 聂霄禁足她在县府,也是事出从权,一来护她周全,二来免得她误入棋局破坏了规则。这本就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生死较量,他能反败为胜逆盘全赢,全靠实力和运气。 荣仪仗是想置他于死地,却不想聂霄向死而生将计就计。 “那夜,我迷倒了府中的侍卫,带王妃连夜连日的逃回京城,王妃一直说要救你,最后是去……求见了皇后娘娘。”籽丫头深深埋着头,说这话时胆战心惊的,越说越小声。 “什么?!这么重要的线索,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本王!”聂霄愤怒到快要崩溃,他这么多天都白找了,最重要的线索其实就在他的身边。 籽丫头立马跪在地上,着急地裂嘴哭了出来,害怕被处置,她便知道王爷会动怒,连忙哽咽道歉:“对不起王爷,婢不是存心要隐瞒的,只是婢答应过王妃不论是谁都不能说!” 最终她还是选择说了,背叛了主人,左右不是人。王爷有恩于她全家人,她若不说就是愧对王爷。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聂霄看在她及时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而且她又是王妃的贴身侍女的面子上,便不处置她,将她随意打发了下去。 籽丫头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急忙谢恩退下。 现下知道了媳妇的线索,聂霄喜上眉梢,松了口憋在心里好几天的气。 老天终不负有心人,他的坚持寻找终究有了收获,落玉盘离家出走的事情十之八九与钟离玥脱不了干系,钟离玥那里一定会有落玉盘的下落。 择日不如撞日。 “来人,备马车进宫!”聂霄发起迅猛的攻击。 他倒要看看钟离玥在玩什么把戏。 聂霄秘密入宫,觐见了太后,亦不知道他同太后说了些什么。 太后竟然带着人手在后宫中大行搜查。 蓉儿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一副大事不妙的唯恐样子,大声禀道:“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太后带人来搜查寝宫了!” 正在谈笑风云的姐妹二人,听闻此消息当即大惊失色。 “姐姐,我们该怎么办?!”落玉盘慌张到手足无措,是不是聂霄已经知道落玉盘就藏在钟离玥的长宁宫中了? 钟离玥马上恢复了沉着冷静理智,下达命令:“蓉儿,你快到带她藏起来。” 落玉盘随着蓉儿的脚步离开,走之时不停地回望钟离玥,替她担心捏汗,因为这件事一旦暴露当会无辜牵扯到姐姐的。 钟离玥朝她淡定自信地微笑,轻松自如,挥了挥手示意让她快放心去吧,她可以应付得了。 落玉盘前脚刚从钟离玥的视线离去,后脚太后便带领一众人大动干戈地走进长宁宫,人群中钟离玥迅速一眼便看见了聂霄,他的面色憔悴,俊脸不是一般的黑沉。 第89章 前任之间的争锋相对 聂霄亦注视着她,看她的眼神仿佛里面藏着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狠狠剐着她的皮肉。 钟离玥看不明白他的眼神是何意味,心下慌张,飞快地避开与他对视的双眼。 转而向太后礼貌地缓缓福身致意:“母后万安,儿臣有失远迎,望母后恕罪。” 钟离玥看了看太后身后庞大的仗势,便寻着疑惑点问下去:“母后这是为何?” 她不解地皱紧弯顺的柳眉。 “皇后,哀家听宁侯王言,前几日亲眼看见有刺客躲进了后宫中,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今日派人来搜查一番。”太后漫不经心说道,紧接着下达命令,“来人,给哀家搜。” 太后做出挥手示意他们行动的手势,身后的随军一拥而上。 “慢着!”钟离玥立马伸手拦住他们,丝滑的礼服曳动。 聂霄好一个名正言顺费尽心思整出一出刺客藏后宫的戏码,哪里有什么刺客,不过是他为了寻找落玉盘的借口罢了。 钟离玥心知肚明他的计谋。 太后从鼻子里发出一道重重的疑惑的鼻音,不悦的神色抚上她略有些细纹的精致脸庞,“皇后这是为何?难道你这长宁宫里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后的话中有话,不威自怒。 钟离玥若是强行阻拦太后搜查寝宫,便是坐实了私藏刺客的罪名。 而她身为一国之母却不能以身作则,实在太令哀家失望了。若证据确凿,太后是断然不会念及旧情,定会依法惩治,容得这样一个没有分寸的女子混乱后宫。 “母后误会儿臣了,儿臣并非不让母后搜查,只是这后宫有规矩,皇后的宫殿需得皇上旨意才能搜查。”钟离玥胆大心细,拿捏太后的心思。 钟离家的势力与太后家的势力不相上下势均力敌,太后也不敢拿她如何。 聂霄心知肚明,钟离玥便是心虚怕人进去搜查出什么,他更加肯定他的媳妇就在她长宁宫中。 “皇后,你若清清白白,不妨让人进去搜查便知,你又何必冠冕堂皇拿皇上来压母后呢?”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聂霄亲密弯着太后的手臂,蓄意挑起太后与皇后的矛盾,替太后打抱不平。 言外之意就是钟离玥若阻止不让搜查,便是对太后不尊重,不把太后放眼里。 钟离玥无奈且难过地盯了聂霄几秒,他怎能如此陷她于不仁不义之中。 等她再想解释阻拦时,太后一怒就叫人冲进去,亦不管什么深宫规矩,一众人将长宁宫彻彻底底各个旮旯翻了个底朝天。 聂霄满脸得意洋洋胜券在握的样子,让钟离玥定定站着越看越气。 经过一番细细搜查,总统领走出来单膝跪在太后面前,拱手禀报:“太后,皇后娘娘宫中并无他人!” 钟离玥得逞一笑,看向他时的眼神充盈着挑衅的色彩。 “王爷您都听见了吗?本宫清清白白,您又何必冤枉我?”钟离玥声带委屈,无辜地皱紧柳叶淡眉,抱住太后的手臂,娇嗔哭诉道,“母后,您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 宁侯王硬闯长宁宫,诬陷皇后的清白可不是小事。 第90章 祈祷他快点离开 “本王不信!”聂霄万分肯定落玉盘人就在长宁宫藏着。 定是钟离玥骗他的,他怒视了诡计多端的钟离玥一眼,摔了下袖子抽的空气发出凌厉的风声。非得亲自由他本人进去搜查,他才肯相信。 钟离玥娇气地跺脚,轻轻摇了摇太后的衣袖,向太后告状:“母后,您看!” 聂霄都已经这样胡作非为了,太后还包庇他任由他胡来。 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了他去。 聂霄气势汹汹闯进寝宫,鹰眼细细地将每一寸地方扫视几遍,打开柜子和箱子,连地上每一丝灰尘也不放过。 他趴到床底下,看来看去皇后的寝宫亦不算大,能藏人的地方都让他挨个检查了遍,始终没有见到落玉盘的半点影子。 他的手无意地触摸着墙壁,或许有什么暗藏的机关呢? 摸到下一面墙壁时,他滑动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总觉得这面墙怪怪的,和其他的墙摸起来感觉十分不一样。 他面对墙捏着下巴思索。 墙后面确实有一个密室,里面藏着落玉盘和侍女蓉儿。 密室里潮湿且又燥热,给人快闯不过气的感觉。 落玉盘惊吓地捂住嘴,额头凝结出的逗大热汗往下涔涔,屏住呼吸,尽量放轻呼吸的频率,在心里默默祈祷他快点走。 此时此刻,她都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清晨响起的鼓声,一声声空灵而有力,贯彻她的耳膜。 聂霄把手掌放在墙壁上,刚想试着用内力推开墙壁。 “皇上驾到!”一声高亢的公公声打断他接下来的动作。 不舍地多看了几眼这面墙壁,他只能暂且作罢,走出皇后的寝宫迎接皇上。 “皇兄,朕的后宫是出了什么事吗?”聂镇听闻太后和王爷大动干戈带兵搜查他的后宫,便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他是皇上却没有半点皇帝的样,自己的后宫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被别的男人肆意搜查,他也不生半点气,像个不问事故的单纯儿童。 “回禀皇上,臣最近看后宫不太安生,常有刺客偷偷潜入。不过皇上也不必过于担心,臣会增兵保护这后宫的安全。”聂霄微低着头,为皇上考虑周全。 聂镇豪爽地拍了下聂霄的肩膀,嬉笑言:“皇兄待朕可真好,谢谢了!” 钟离玥本想在太后面前参他一本,可是皇上在场她不好发威。 “那可真要多谢皇兄的关照了,听闻皇兄近日寻找王妃过于心急,可别把刺客当成王妃才好。”钟离玥似有意无意开玩笑说道。 太后这个局外人自然最清楚不过,皇后所言何意。 “既然经过核查皇后寝宫并无刺客,此事就当是误会一场,哀家便让人都撤了吧。”太后雍容大气下令,说到底太后还是心疼护着聂霄,不忍心处罚他的失礼之过。 聂霄用犀利的眼神狠狠削了钟离玥一刀,纵是他心里有再多的不满,再不愿相信长宁宫中没有藏人,也只能无奈挥挥衣袖的尘土扬长而去。 等到长宁宫清场所有人离开了,钟离玥才卸下双肩的重担,松了口惊吓不轻的气。 钟离玥走进寝宫,转动一下摆在木桌的青花瓷瓶,其实它是一个开关,一转动墙壁的门便缓缓打开了。 藏在里面的落玉盘和蓉儿见是皇后开的机关,长舒了口气,终于躲过了一劫,两人汗流浃背惊吓的不轻。 若不是方才皇上及时赶到,聂霄就要推墙而入了。 第91章 翻脸不念旧情 聂霄只要一想到媳妇就藏在钟离玥宫中,而钟离玥却摆出一副他能把她如何的样子,明摆是要和他作对,他便气愤到捶胸顿足。 他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夺他心头爱,难道她心里就能舒服吗? 曾经他们好歹相爱过一场,如今却变成现在这般惨状,针锋相对,谁也不肯退一步海阔天空。 既然明的行不通,那他便来暗的跟她斗,休怪他翻脸不念旧情。 趁着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的深夜时刻,聂霄换装成黑衣人,秘密潜入皇宫。 庞大的皇宫殿宇虽静若寒蝉,但还是有不少禁卫军严格把守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城墙附近游行的队伍整齐划一精神焕发,一支接一支朝着彼此相反的方向游行而过。 站在城墙堡垒上负责扫野的军人,手持望远镜眺望周围的情况,一旦发现异常,便会拉线敲响警钟。 聂霄趁着扫野的人没注意到他,身手极好的翻过高高的萧蔷,半滚了一圈稳稳定在草地上,快速地踩着轻盈的步子躲在巷子里。 聂霄耳听八大,紧张地竖起耳朵,背脊冻僵饿了般,忽然有一列军队踏地走路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正是朝他这边的方向过来的。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大声,离他越来越近,聂霄压了压深夜暗眸,心如擂鼓,握紧手中的剑柄和剑身做出拔剑的姿势。 突然一只老鼠从对面的草丛发出嗖嗖的碎声。 听到半点动静的军队当即改变方向,掉头朝着动静发出的地方拔刀一拥而上,“那边有动静!” 聂霄险些暴露了自己,不由得松了口沉重的气,心跳不已。多亏了那只小老鼠帮了他一把,否则他性命难保。 聂霄成功脱身,张开双手用轻功飞上屋檐,身轻如燕快步在屋顶上飞跑,一步一个脚尖轻点水,半会儿就来到了长宁宫的屋檐上。 皎月之下印衬的黑影身手敏捷,好似窗影上的一剪梅。 四周安静的有一丝别样的诡异。大家伙儿都睡的很沉,连同在门外守夜的宫女靠在柱子旁蒙头大睡。 聂霄为了避免弄出动静,轻手拆掉几块砖瓦,不走寻常路,从屋顶上跳进屋里。 寝宫里刷了浓浓的黑漆,一片漆黑茫茫,完全让人看不清哪里是柱子哪儿是摆设,全凭感觉来摸索。 聂霄像夜猫一样轻手轻脚游荡在钟离玥的皇宫,两眼明亮若星,飞快地在她宫里扫视。 来到床边,只见钟离玥寐着一人躺在床上,身旁并不见其他人。 原以为她深睡了,怎料她猛地诈尸一般睁开眼睛。深夜里这双雪亮的眼睛发着光倒是叫人害怕。 钟离玥的嗅觉堪比哮天犬吧,就是在熟睡之中也能发现悄无声息的聂霄。 聂霄着实被她吓了一跳,平静的心海顿时掀起汹涌的波涛狂澜。 钟离玥不闻其人,使出全身力气对他是一顿毒打猛打。 受到沉重攻击的聂霄连连后退,不免发自肺腑疑惑,这还是他认识的钟离玥吗? 站稳脚步的聂霄赤手空拳反击,因害怕刀剑无眼伤害到她,并未拔出手中剑。 钟离玥与黑衣人过了几招,实力不相上下,难分输赢。 令她惊讶的是对方的招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钟离玥用凌厉的语气逼问他。 第92章 来互相伤害啊 深深的疑惑使得钟离玥迫切想摘下他的蒙布,一看究竟。 她一个轻快敏捷的转身间,红烛灯点燃,小小的火苗照亮整个寝宫。 她伸手频繁去捞他的黑面纱,但次次都捞了空。 继续这样跟他耗下去,以她的性格怕是要抓狂了。 钟离玥佯作崴到脚不慎跌倒,后脑朝地上缓缓摔去。 聂霄见状,急忙一个健步上前抱住即将摔在地上的钟离玥。 钟离玥惊险地看向离自己仅有几厘米的地面,惊愕抬起头间迅速撕下他的面纱,望向抱着她腰部的男子。 那双狐狸般妖惑众生的深邃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似水柔情,而那张脸宛若冰山雪莲冷峻,仿佛还是少年时的模样一层不变,他仍是那个深爱她的少年。 果然是聂霄,他身上独有的味道暴露了他的踪迹。 这世界上恐怕只有她钟离玥最熟悉他的一切。 两人激烈的眼神久久的对视着彼此,眼神交流之间仿佛能擦出热烈的火花。 躲在密室的落玉盘透过针孔,将外面的每一幕尽纳入眼中,从她的错位角度看,聂霄正在抱着钟离玥亲吻她。 果然聂霄还是忘不了他的初恋爱人,果然他说的一切都是在骗她的,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这一世只爱她一人,全人都是骗人的鬼话! 落玉盘的心从万仗悬崖跌下来彻彻底底摔的粉碎。她竟没有掉一滴眼泪,嘲讽地勾起嘴角自嘲,只觉得一切是那么可笑,是她太愚蠢了,竟然想把一辈子依靠给一个男人。 聂霄看着她衣衫单薄,穿着贴身的心衣,他能确切感觉到他握在手上的腰细软如新生的柳枝,感觉很欲。 聂霄眼神慌乱地切断与她的眼神对视,慌张失措地松开抱住她的手,毫不怜香惜玉。 失去支撑点的钟离玥瞬间从短距离摔在地上,虽然不是很重,但是她的后脑还是有点点疼。 钟离玥在心里暗骂他一句,就不能绅士点把她扶起来,非得要用摔的,那又为何一开始要去扶她,故作深情,奇奇怪怪之人。 钟离玥十分淡定地从衣架扯下一件外衣迅速包裹住身体,表情冷淡问他:“你深夜鬼鬼祟祟来我寝宫做什么?” 不怀好意! 方才的羞涩在聂霄脸上烟消云散。 他恢复了以往的深沉稳重,冰着张棱廓分明的俊脸,对她没有一点好脾气,语态恶劣:“我来做什么?想必皇后心里最清楚不过!” 便不用他说道说道了。 “皇兄你说什么,我实在是听不懂。”钟离玥双手环在胸前,装疯卖傻,装无辜可怜。 “你!”聂霄怒皱鼻子,气势汹汹攥起拳头一副想要揍她装腔作势的样子。 在落玉盘的问题上,他一向理智不了。 聂霄紧握剑身,不客气威胁命令道:“乖乖把玉盘交出来,别逼我动手!” 他好声好气,别逼他翻脸动手抢人。 “我若是不交人呢,你想把我怎么样?”钟离玥淡然一笑,疯狂地试探他的底线。 她赌定他不会伤害她一丝一毫,主动走到他的面前,拔出他的剑,犀利地把剑挥向自己皙白的脖子边。 钟离玥冷漠看着他,脆弱的双眼经不住快要滴下伤心的眼泪,进一步试问:“难道你要杀了我吗?” 她蹙起的怜眉像一把受伤的锁,无意看一眼便能使人心软折服。 第93章 快把老婆还给我 难道他真的忍心杀了她吗? 一声声逼问回荡在聂霄的双耳之间,他当真忍心杀了她? 聂霄逐渐陷入不确定。 钟离玥紧着剑,朝他越逼越近,锋利的剑刃也离她的脖子越来越近。 看着剑刃割破她的脖子,绽放出一点鲜血。 聂霄下意识握住她握剑的手,阻止她继续下去,夺过她手中的剑,蹭地收回剑鞘。 钟离玥勾起胜利的笑容,炫耀一般揭开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你到底还是不忍心,你对我还有情。” 聂霄始终侧身对着她,没有正视她,对于她看穿一切的态度,聂霄也只是淡淡的回复她:“我杀不杀你和有情无情没关系。” 他本就不喜欢无辜杀人,她不过他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口是心非!”钟离玥怒视着仍然爱她,却又赖于面子不敢承认的聂霄。 她走到他的面前,眼神咄咄逼人逼视他,歪着头,激动地指着自己:“你敢说对我毫无情?”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夏雨雪,她都不会相信聂霄会对钟离玥没有半点轻易。 曾经说爱容易,如今说忘就能轻易忘的了的吗?她耗费了三年,嫁到皇宫的这三年里,她都难以忘记那些甜蜜却又令她锥心刺骨的回忆。 聂霄绷着毫无表情的脸,镇定冷静地看着她,摸着心十分肯定回答:“半点没有,信不信由你。” 不想继续和她在这种暧-昧的问题上苦苦纠缠。如今他们都心有所属,她又何必妄为人道与他纠缠? 事已尽迁,就在她选择当皇后背弃他时,他们已分道扬镳,镜破无缘。 “我不信,不信!”钟离玥爱到疯狂的否定他的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梦早结束了,你该清醒了。”聂霄心有余力不足地劝她醒来。 一个人若是装睡,你就算怎么叫她,她也醒不过来。 外面的守夜宫女,听到寝宫激烈的争吵声从梦中惊醒,皇后的寝宫亮着烛光。 “皇后,是否出了什么事?” 钟离玥强忍难过的情绪,迫使自己归于平静,淡淡的像是初醒过来的声音道:“本宫没事,只是有些睡不着,你下去吧。” 她就像个戏子,能够完美游刃有余的控制自己的所有情绪和表情。 “是,娘娘!”守夜宫女服从命令退下。 寝宫里的争吵声一下子平息了许多。 两人都识时的收敛了情绪。 “快把人给我交出来。”聂霄再一次威逼道。 钟离玥无端指责他,强势道:“聂霄,你太自私了,你怎么不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走?” “她会愿意的!”聂霄无比自信,也不需怀疑。 不用动一根手指头去想他都知道,铁定是钟离玥囚禁了落玉盘。 钟离玥冷哼一声嘲笑他,自大自狂。女人的心思自然是女人最懂。 聂霄看她诡异悚然的样子,经不住胡思乱想,心急如焚,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你把她怎么了,快把她还给我!” 钟离玥只是冷冷笑着不言不语,被他大力摇的快要散架,在他眼中她便是这种心狠手辣之人吗?太令她心寒意凉了。 “住手!”一道凶狠的声音呵斥而来。 聂霄侧过脸,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惊愕的眼睛慢慢睁大,惊喜的情绪在他平静如水一秒的脸上膨胀开来。 第94章 居然骂我是个贱人 “玉盘!” 聂霄几乎是在看见她身影的一瞬间,撒开抓住钟离玥肩膀的手,向落玉盘狂奔而去。 一把将小巧的她圈入怀里,紧紧地箍在怀中,一刻也舍不得分离。 落玉盘匝在他天黑地暗的怀中,感觉憋的透不过气无法呼吸,小野猫一样在他怀里拼命挣扎道:“放开我!” 听到她的求救声,聂霄才发现自己太过于兴奋,差点就把媳妇给勒断气了,急忙松开双手,接着紧紧牵住她的双手,兴奋笑的像个得到玩具的孩童。 落玉盘却完全没有笑容,冷漠的嘴角很是僵硬,生疏的把手从他手中抽离。 “你自己走吧,我不愿意跟你离开。” 她无情的说出这句话,让聂霄挂在脸上的灿烂的笑容瞬间被空气吸收殆尽。 “你说什么?”聂霄空了的手游过一丝丝冷气,不可思议张了张嘴问,逼迫自己相信他刚刚一定是他听错了,落玉盘愿意跟他走的。 落玉盘咬紧牙关,捏紧拳头,下定决心与勇气再一次回应:“我说,我不愿意跟你走!” 她心里始终是不确定的,但是她没办法忘记方才的亲眼所见,聂霄深夜来次赴会钟离玥,两人深情相拥旧情复燃。 “怎么可能,难道你都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即使是她亲口说出的话,聂霄仍是不愿相信,再一次拉紧她的手,一刻不愿意放弃。 聂霄激动地摆出自己的左手,抓起她的左手,他们的左手无名指都戴着同样式的戒指,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啊。 聂霄掀起他们之间的甜蜜回忆,那一天确实是落玉盘此生最快乐难忘的一天,但是如今想起来却是如同摘胆剜心的痛。 “我不要了,还给你!”落玉盘拼命拧着套在无名指的戒指。 他不说起还好,一提起来落玉盘就觉得他好恶心,对着一个人说过做过同一件事,如今又在她面前又演一遍,虚情假意。 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拧,戒指一直就是摘不下,紧紧的与她黏在一起了般。 聂霄的心如烤红的万箭刺穿,他疼痛与愤怒已经使他麻木了,只觉得头昏眼花,红着泪目,颤抖着声音问:“你怎么能轻易把这样的话说出口,你是不要这戒指,还是不要我?” “聂霄你是不是聋了,我就是不要你了,请你滚!”落玉盘心痛如刀活刃着,着急的快要跳脚,他到底要她再说多少遍,他才肯相信不来烦她。 她不想再回他,类似于爱不爱他的问题,她好累真的好累,只想找一个地方安静一会儿。 “不是的,落玉盘你在说谎,你骗不了我!你跟我说,是不是有人逼你这样的?”聂霄紧抓她的手臂,他能替她做主的。 落玉盘被他抓的手臂疼,闭着双眼热泪止不住往下落,不愿再面对他。 聂霄愤怒的将所有的矛头指向钟离玥,毫不留情面恶言相向:“钟离玥你个心肠歹毒的贱人,一定是你逼她的!” “我……”无辜躺枪的钟离玥,被他的话狠狠伤了一遍心,他的话像冰刀无声无息刺入她的心脏。再坚强的心也会不堪一击,崩溃一溃。 聂霄对钟离玥从来都是疼爱有加的,如今居然为了落玉盘冤枉谩骂她是个贱人。 第95章 我也看上你媳妇了 “今日,无论谁阻拦,我都要把人带走!”聂霄放下狠话,就算天皇老子来阻拦,亦从他身上踏过。 聂霄强行霸道地将落玉盘扛起放肩上,这就带她出宫回府。 “啊!”落玉盘惊慌失措挣扎着,趴在他高高的肩上,地面距离她有七八尺高,她就是有那个跳下去的心也没那个胆,摔下去铁定疼死。 她只得求他放过她。 一向女权意识强大的钟离玥,分明看的出来落玉盘并非心甘情愿跟他走,她跟着他不会幸福的。 立马横在他的面前,不让他离开。 “聂霄,你有问过她的意见吗?你这是在强人所难!”钟离玥最看不过就是他这种我行我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不管她愿不愿意,我都要把她带走!”聂霄心坚若五指山,甭管她在打什么心思,他是绝不会让媳妇留在这种狼虎之地。 不管落玉盘将来是恨他也好,憎他也罢。 “让开!”聂霄将剑挡在面前,她再不让路,休怪他拔刀无情。 钟离玥不肯示弱,与他抗争到底:“想带盘儿走,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的这个媳妇刚不巧钟离玥也看上了,想留她在身边做个伴儿。凭什么落玉盘说他的就是他的了。 钟离玥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道理。 不服就来打一场,谁赢了人就归谁。 聂霄只好把媳妇先从肩上放下,扫除眼前的障碍。 落玉盘站旁边看着他们猛烈地打起来,心里在想着到底该帮谁的好?她既不想跟了聂霄走,也不想留在这长宁宫。 到底如何是好? 钟离玥灵敏转身,躲过他扫来的冷剑,冷然一笑似夸非夸:“看来这三年时间里,皇兄的剑法倒是长进了不少。” 平日里没少练剑吧,对她是一点都不放水。 “哼,彼此彼此!”聂霄飞快摆剑攻击她之时悠闲冷漠回复。 他们之间的决斗,不仅是武功上的较量,更是嘴炮之间的实力较量,谁也不肯让步。 聂霄使招,钟离玥见招拆招。二人势均力敌,就是大战八百回合也难分胜负。 等,打的如火中天的两人回过神时,屋里的落玉盘早已爬窗逃走了。 “糟了!”钟离玥直呼大事不妙。 落玉盘一个人在宫中人生地不熟的,她能跑哪里去,又没有进出宫的令牌,万一她冒冒失失乱闯进哪位主子的宫殿,只怕弄巧成拙有性命之忧。 “都是你,现在好了,如你所愿。”他们谁也妄想得到落玉盘。 事到如今钟离玥怨他怪他,屎盆子往他头上扣也于事无补。 聂霄陷入深深的自责,是他太过心切了。媳妇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愧疚而终。 “那我们该怎么办?”聂霄低声喃喃,苦恼皱眉。他在皇宫中并无太大的势力,又能请谁去帮忙。 “你问我该怎么办?”钟离玥爽快地大笑四声。 他怎么不继续不可一世了,他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连找一个女人的本事都没? “求我啊,求我,我兴许能大发慈悲帮你。”钟离玥笑的阴阳怪气,向来喜欢乘人之危,莫名的愉悦感与优越感涌入心间。 摆在他面前的正是不二人选。 让一个人屈服的最好办法就是,乘他之危占尽他的一切便宜。 她还从没见过聂霄求人的模样,倒是令她期待好奇的很呢。 第96章 误闯此地逝者安息 “求你?”聂霄闻言仿佛听见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心高气傲仰头打哈哈。 嘲笑完她后,接着一字一句决绝道:“绝无可能!” 他就是断手断脚聋了哑了,也绝不会沦落到要一个女人的帮助。 钟离玥见他狂野看不起她的样子,倒没有生气。 她只是想试探他罢了,果然他还是曾经的那个他,一点变化都没,一样的心高气傲自尊心要强。若问她到底喜欢他哪点,他的这一点执着的性格正中她下怀。 钟离玥故作狠毒模样,冷言提醒恐吓道:“事到如今,你不求我,也没有人能帮你,你就等着替落玉盘收尸吧。” 到时候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莫怪她没提醒过他。 即使他不求她,她亦会去救她,做个顺水人情,简简单单的是为了自己心里好过,别无其他。 她的话总是让人有几分误会,聂霄只会觉得她是个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的坏女人。 没想她进宫几年来,完全转变了性子,他好像都不认识她了。 聂霄同样向她放狠话:“她若是死了,你也别想活了!” 他说出的话不过短短几字淡淡的,却有万剑戳心的力量。 猝不及防钟离玥再一次被他伤透了的心,她心痛到有点无法呼吸。可以不爱她,但请不要伤害她。 她知道他爱落玉盘,但不要在她面前时时刻刻提醒她! 聂霄愤怒地从她寝宫抽身离去,去寻找他的媳妇。 落玉盘跑出长宁宫有一段时间,像一只无头苍蝇四处乱窜,亦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哪里才是她的容身之地。 她跑了很久,跑到一条长长窄窄的走道,在一间破落的宫殿前最终停下了奔跑的脚步。 宫殿的墙头野草丛生,两侧挂着残破的纸灯笼,门是虚掩着的。 挂在门上的锁头早已锈迹斑斑,铁链松松垮垮的低垂着,墙壁的红漆因年代久远而掉了漆色。 凄冷的夜风拂来,轻轻卷起一地残叶,显得格外凄冷。 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冷不丁爬上她的脊背,她下意识冷的抱住双臂。 她像是流浪小狗眼巴巴盯着掉漆的红门,一股强大的魔力似乎在吸引着她进去。 如鬼神推磨般,她一步一步朝红门走近,娇小的她钻进门缝。 眼前是一间破烂不堪的宫殿,因长年无人打扫遍布了厚厚的尘埃和蜘蛛丝。 她大着胆子慢慢举步往前面走,眼睛慌乱地扫视周围。脚下突然传来咯吱清脆的一声,似是踩断了树枝,低头往地上看,却是一具干了的骷髅骨。 她吓得惨叫一声,往旁边一跳。 借着轻薄的月光,她不知不觉发现四周其实堆满了尸骨,恐怖幽灵的气息笼罩着她。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葬场吗?她惊愕地瞪大眼睛,后知后觉的害怕使她瞬间毛骨悚然。 她发现自己进错了地方,无心打扰,逝者安息,她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迅速转身就想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 没跑几步,落玉盘突然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抓住她的肩膀。 她惊愕地停下脚步,面色刷的苍白,全身如掉进了寒冷的冰窟,睁大恐惧万分的双眼,似是让藤蔓固定了般身体一点也挪不开,她打着寒颤不敢转过头去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救命——”犹如濒临死亡的动物,发出利器划破玻璃的声音,回荡整个诺大安静的皇宫。 在深似潭水的夜中,响起的叫声无疑是惊悚吓人的。 第97章 一刻不肯松手 身后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一头长年不经打理乱糟糟的头发遮挡住她的脸,头发下是双混沌的眼睛。 怪物以极快的速度凶猛扑上来,疯狗一般将落玉盘扑倒在地,伸出锋利的爪子挠她的脸。 落玉盘惊吓地跌倒在地,双眼飞快闪动着极度的恐惧。因害怕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连腿也不听使唤站不起来,她在地上爬滚着,嘴里直打抖擞:“求求你……不要……不要!” 她与她无冤无仇,只是碰巧误入此地,并非有意打扰她的。 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飞扑上来,仿佛听不懂人话,喉咙里一直发出一股奇怪的声音,疯狂撕扯她的衣裳,饥饿撕咬她的手臂,似是要把她撕成碎片给吃了。 “啊!”被咬住胳膊的落玉盘痛得放声大哭。 像被长满尖尖锯齿的老鼠夹夹住了,汹涌的鲜血染湿她的手臂,怪物的牙齿刺进她嵌在肉里的骨头,痛的她神经直拧在一块。 她自小到大最怕疼了,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剥肤之痛。 怪物边疯狂汲取她鲜甜的血液,边从喉咙里发出愉快的呜鸣。 吸完一处皮肤的血,紧接着那怪物转移目标,撕下遮挡在落玉盘左肩的衣块碎片。 落玉盘无力躺在铺满干稻草的冰冷地面,面色如蜡黄毫无血色,虚弱闭着双眼,痛苦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时,耳边突然陷入死寂没有了一点儿声音。 她感到奇怪睁开眼,只见那怪物盯着她左肩上的胎记一愣一愣的,模糊中依稀可见她的眼睛闪动着光泽似是夜晚的湖水微波粼粼。 聂霄急忙寻声赶来,狠狠的一脚落在那怪物身上,登时那怪物就被踢飞了两三米之远。聂霄将受重伤的落玉盘抱了起来。 “让你乱跑,现在知道疼了吧。”聂霄严厉地责备她的不是,看看她手臂都流血了吧。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她受了伤心里疼的跟刀戳似的,巴不得所有伤害都让他承受了。 “我……”落玉盘的身体太过于虚弱导致没力气和他斗嘴,其实想反驳他的,她才不稀罕他来救,宁愿被妖怪吃掉。 聂霄小心翼翼搀扶落玉盘,这便带她回府。 怎知那不知死活的狂人又纠缠了上来,用她那肮脏的手抱住落玉盘的大腿纠缠不清。 即使这次狂人并没有要伤害落玉盘的意思,但她心里仍然害怕极了,之前的阴影一直存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狂人泪目望着落玉盘,努力从嘴里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几乎是拼尽全力,不管她怎么吼也吼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似乎是想对她说什么话。 聂霄能够感受到此刻落玉盘的恐惧。为了保护她,他使出全身的功力狠踹疯人,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踹,愣是不肯撒手。 聂霄压了压危险的双眼,做出拔剑的姿势。 “不要!”落玉盘误解他的意思,立马拦住聂霄,毕竟这是一条人命,她只是疯了或是饿了而已,对她并无恶意。 聂霄只是想吓唬她让她松手,并没想要取走她的性命。媳妇不让伤人,动不得刀子他只能用不伤性命的办法一掌劈在疯女人脖子上。 疯女人晕过去的时候双手还紧紧缠住落玉盘的脚,一刻也不肯松开。 第98章 不要糟蹋自己 两人翻墙逃出暗藏危机的皇宫。 聂霄大费周章救了她,可她内心没有一点感动。 冷漠推开他搀扶的手,她不需要他来可怜,不领他的情。 不言不语,踉跄脚步走在前面。 聂霄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是心急又心疼的,不知道她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当面沟通吗? “不管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身体是你的,不要糟蹋自己行不行?”聂霄有些生气皱眉,命令的口气要求她。 快步上去,霸道抓住她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一把拉她进自己的怀里。 落玉盘撞进他的怀中,深深吸了口冷气。 如今他的怀抱已不再像从前那样给予她温暖,那些他和她的回忆总是在不经意间填满她的脑海,使她头痛欲裂,怒火在胸口处烧。 “不用你管!”硬掰开他那只肮脏的手,十分嫌弃。 “我管定了。”聂霄附在她的耳旁强势道。 尽管热心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泼冷水,却也没半点气馁,继续死皮赖脸地缠她,用双臂圈住小巧玲珑的她。 “放手,别碰我!”落玉盘怨气冲天,内心很是崩溃,强烈挣扎却怎么都挣扎不开,嫌弃他那只碰过别人又来碰她的手。 聂霄深情拥抱她,深深用力呼吸,感受她熟悉的体温,久后重逢般,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抑制不住爆发而出。 他低垂着有些疲惫的双眼,这些天为了寻她,他寝不安席食不甘味,身体难免会支撑不住。 在她耳畔轻声问:“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只要你说,我都改,都改。” 如莺燕的声音迷惑众生,像一根轻盈的羽毛落在她的心弦上,轻轻痒痒的。 他爱的如此卑微毫无保留,一心一意只愿得她心。 落玉盘使劲摇了摇不清醒的大脑,差点又被他的甜言蜜语给迷惑了。 他以为三番四次欺骗一个人。让一个人遍体鳞伤,那个人还会继续蠢到再次上他的当吗? 在片刻的寂静后,她发出惨烈绝望的笑声,冷淡问了一个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愚蠢的问题,“爱她,你改的了吗?” 她这不是在自讨没趣吗? “你说的她是谁?”聂霄不解认真问道。 听他云淡风轻好像与他毫无关系的语气,落玉盘再也掩饰不住表面的平静,爆发而出冲他大声吼叫:“她是谁,你心里比我清楚!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呢?在密室里我都看见了,不要再把我当傻子了!” 她都点到这个份上了,还不够清楚明显吗?难道还需要她说的再露骨详细点,他们接吻的场面她都看在眼里了。 聂霄受到天大冤枉一般满头雾水,表情疑惑且无辜,愣是不知她所云何事。 聂霄转而站到她的面前,与她面对面而视,焦虑不安追问:“什么?你看见了什么,说出来。” 面前的落玉盘已哭的梨花带雨,花瓣一样娇嫩的脸庞此刻像是被暴雨冲袭着。 聂霄看她哭的如此伤心欲绝,心里更是如刀在割揪心难受,心疼急忙抬手给她擦眼泪。 是不是他打定了那样没羞没臊的事情,她不敢说出口? 第99章 自证清白挥刀自刎 “你抱着钟离玥,和她接吻,我都看见了!”他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落玉盘气恼的把话都敞开了讲,当面捅破这层纸窗。 一口气通通说出来,反而让她的心一下子顺通,不那么难受了。 原来如此,聂霄有如打开了天窗,一时间心下全都明亮了,脑海中的迷雾消散,不禁扶着额头失声而笑。 这种情况下,难道他不应该表现出一副惊慌失措,向她百般解释的样子吗? 落玉盘怨恨瞪他,哭的更凶了,用力抽泣哽咽,歪着嘴骂出心里话:“你个没良心的登徒子,居然还笑的出来!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 聂霄像中了百万大奖高兴疯了,明明是骂他的话,他欣喜若狂抓住她的肩膀,不敢相信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他还想听第二遍,第三遍,听更多她说喜欢他的话。 一直以来她像雾像风,总是让他捉摸不定,现在他确信不疑了,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疯子!”落玉盘口下不留情继续骂他。 聂霄过于激动双手颤抖,再一次把她抱在温暖的怀里,有条不紊解释:“我跟她早已没有了情分,你看到的并不是真的,玉盘你要相信我。如果我不爱你,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找你?” 他总不会蠢到明知道她在长宁宫,还和钟离玥偷情吧。 落玉盘已经对他彻底绝望了,不管他如何解释就是不相信。她不想再一次受到欺骗,然后再为他伤心掉眼泪。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他们相爱相恋了那么多年,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的清的。落玉盘心有芥蒂也是正常。 她想要的爱情是只钟爱她一人的,而不是三心二意。 聂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解释的口舌干燥,也没能把她说服。 为了挽回媳妇的心,他不惜下了毒誓:“我聂霄对天发誓,要是做出辜负夫人的事情,就让我这辈子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 落玉盘小声抽泣,躺在她脸上的泪痕都让风吹干了,看他神情严肃发誓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原本坚若磐石的心竟然有些微微动摇。 她努力抑制着快要动摇的心,心里拼命说服自己,不要信了男人的鬼话,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 看落玉盘仍然没有原谅他的意思,他真的猴急到快要暴走世界。苍天啊,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摊上这么位难哄的姑奶奶。 聂霄心灰意冷,神情充盈着无限的悲伤。 他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五彩斑斓,转而是一片片灰茫茫,压低声线低沉道:“你若是不信我,那我只好用这种方式自证清白了。” 他动作缓慢拔出别在腰间的剑,凌冽的剑光刺过她的双眼。 落玉盘不知道他又想玩什么把戏,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聂霄双眼空洞,宛若丢失灵魂的木偶,把冰冷的剑锋亲密贴在自己的脖子上,朝着落玉盘绽放出世间最美最温暖的笑容,嘴边轻吐出三个字,我爱你。 这一幕将永远定格,他转动手里的剑,自刎以死明志。锋利的剑划破他的脖子,鲜红的血飞溅出来。 第100章 猪一样重死了 静静在一旁看戏的落玉盘起初以为他只不过在做做样子罢了,谁知道他竟然来真的。 立马上前夺过他的剑扔在地上,心疼大骂他:“你是傻子吗?!” 割在他的肉里,痛在她心里。 聂霄笑的跟个傻子一样:“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相信我的。” 他的证明是没错的。 “你还笑的出来!”落玉盘快被他气哭了,恨不得揍他一顿泄气。 用手捂住他割破的脖子,可是不管她怎么堵住,热热黏糊的血不停地从她的手指缝流出,一点一滴慢慢滴在地上。 随着血液的流失,聂霄的脸色逐渐苍白。 他元气大伤,虚弱睁着半开半阖的眼睛,有气无力道:“只要你能够原谅我,我这条命又算的了什么呢?” 轰地他闭上双眼,双腿发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落玉盘扶着他的身体祈祷:“聂霄,你可千万别死啊!” 急忙从身上撕了块布,包扎他的伤口。 深更半夜街上没有一个人影,她喊破喉咙也没人来帮她。 救人要紧,她艰难拉起聂霄笨重的身体,拿起他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当他趴在她肩膀的那一刻,落玉盘整个人给跪了膝盖狠狠砸在地上。 “啊,猪一样重死了!”落玉盘在心里嘀咕,抱怨了几句。 好在她平时农活做的多,每日上下山担水担菜的,臂力练的不少,背拖他还是勉强可以的。 只是很是吃力,而且她的手有伤,背起他时手臂的伤口撕裂了般,痛的她直直咬紧牙关,半压眼眸。 就这样,她一个瘦弱的女子将一个大老爷们扛回了王府。 此刻她抓着门环叩响王府的大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是他醒过来,她一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 下人房的总管听见门外的敲门声急促,急忙穿上马甲跑出来打开大门。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前渐渐清明,低头看,黑乎乎的地上王爷和王妃受了重伤,双双倒在门口不省人事。 “快来人,出事了,王爷王妃晕倒了!”孙德总管大声呼救,叫来更多帮手。 孙德总管叫喊的声音传遍了各个角落。 侍女专房里,睡意浅浅的秦瑶听到外面的动静,第一个睁开眼睛,披上外套跑出去一看究竟。 王爷和王妃都伤了不轻的伤。 现下并无太多人手,眼见正好来了一个派的上用场。秦瑶平时里手脚灵活,是个不错的丫头。 孙德使唤她:“小瑶你来的正好,快去请大夫来!” “是!”秦瑶看着聂霄受了很重的伤命不久矣,眼睛里快速闪过一丝异样神色。 前脚秦瑶刚走,王爷的属下一知也赶来了。孙德总管和一知抬了王爷王妃进寝室。 一知暗地里派人去跟踪秦瑶的动向,一旦发现她有异样的行为,立刻将她拿下绝不轻饶。 王爷当初放她入府,就是在引狼入室。王爷留她在府中并非看她可怜无依无靠,而是抓住她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查出背后真正想要暗杀他的凶手。 秦瑶走出王府有一段路了,灵敏的她即使不回头,亦能感觉到背后一直有个人在跟踪她。她心下一沉,十分冷静沉着敲响药堂的门。 片刻一知派出去的手下回来复命,秦瑶并无任何异常。 秦瑶后脚请来了大夫,领着大夫绕过曲曲折折的走廊来到王爷的寝室。 第101章 哪里冒出来的葱 好在落玉盘只是伤到手臂并无大碍,一觉醒来便安然无事了。 倒是聂霄仍处于生命危险,危在旦夕躺在床上纹丝不动,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惨白的。 落玉盘伴在床边不辞辛苦照顾了聂霄几天几夜,每日喂他喝药吃稀粥,擦擦身子。 假以时日,在媳妇的细心照料下,聂霄的气色也慢慢回暖了许多。 大夫说了,王爷仅是疲劳过度,外加失血过多,调养几日便能苏醒了。 眼瞧着他一天天好转,她的心不素前几日那般提吊着,负罪感渐渐如潮水退去。 苏柔兰趁王爷快醒来之时,冲进王爷的寝室,连忙将照顾王爷几日的落玉盘轰出去。 “这里有我就够了,这几日辛苦妹妹了,你可以下去休息了。”苏柔兰狡黠的眼神示意侍女把人给架出去。 王爷一日不苏醒,她就一日是宁侯府的主人,谁都得听命于她。 两个侍女上来一人抓住落玉盘的一只胳膊,强行将她轰出去。 “放手,我自己能走!”落玉盘厌恶地甩开她们的手。 她向来憎恶这样的明争暗斗,并不想与苏柔兰起争执,亦不想邀功行赏。只要聂霄醒过来人没事就行了,其他事情与她无关。 落玉盘一如既往地跑去灌满油烟气味的厨房,给聂霄熬老母鸡汤,丫鬟怎么拦也拦不住她。 堂堂的王妃却蹲在这里做这些奴婢该做的粗活,传出去怕是笑话了。 她才不在意别人在背后嚼什么舌根,做最真实的自己。不嫌脏累,蹲在地上,手拿蒲扇慢慢摇火。耐心地用温火煲鸡汤。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小拇指头的蜗牛用了一上午的时间,终于爬上了葡萄藤的最顶端。 下午时分,寝室里的聂霄慢慢苏醒过来,双眼因多日未见光明,一时间混沌不清,只能依稀看见面前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待渐渐地双眼恢复了清明,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他心中所想之人,心里顿时生满了失望。 苏柔兰看王爷醒来,喜极而泣,高兴地快要手舞足蹈道:“王爷,你终于醒了,臣妾在你身旁守了你几日几夜,终于把您给盼醒了!” 她用手帕抹了抹脸上的两行泪,谢天谢地,感谢真主的保佑。 聂霄心里最是清楚,在他昏迷的这几日几夜,明明是落玉盘时时刻刻守护他身旁,陪他说话聊天解闷的。 苏柔兰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葱。 聂霄懒得搭理她,掀开被子,起身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去找媳妇。 环绕四周,在院子里大喊寻找她:“玉盘你在哪里,玉盘!” 蹲在厨房熬鸡汤正发着呆的落玉盘,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点醒了她。 是他吗? 落玉盘霍然站起身,内心打起的小浪花难以抑制,丢下手中的蒲扇,喜出望外飞跑出去。 踏出厨房的一步,两人正对面相遇。 聂霄站在离她不足十步的距离。 两人彼此相望,内心的小浪花此刻激成起波涛骇浪。 落玉盘激动地朝他的方向飞奔,伤势初愈的聂霄也朝着媳妇狂奔而去。 两人不约而同,紧紧碰撞拥抱在一起。 落玉盘激动地抱住他的脖子,像只袋鼠跳到他的身上,双腿架在他的腰间。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傻人有傻福,老天才不敢收了你的命!”落玉盘瞎说大实话,变相骂他傻。 她不会说话嘴笨,一时激动所致。 第102章 汤要吹吹才能喝 聂霄似抱着一个巨婴,大病初愈开心地带着她转了几圈。 “哎呦!”他突然闪了脖子,疼痛使他眯起眼睛。 落玉盘吓得立马从他身上跳下来,不敢戏耍他。 “你看看你,病还没好就这样瞎折腾。”落玉盘啰嗦了一句,急忙拉他坐在石椅上。 小跑去厨房盛了碗鸡汤来。 “这是我给你熬的鸡汤,熬了一个上午了,可千万不要太感动了,我会害羞的。”落玉盘说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用勺子捣了捣碗里香浓的鸡汤。讪讪勾起落在耳边的碎发。 聂霄感叹非常,俯首深闻一腔鸡汤的浓香,“哇,夫人对夫君可真好!” 他就要兴致勃勃的动手喝鸡汤,可是忽然镇定了一下,盯着碗里营养十足的鸡汤好一会儿,愣是没法下手,表情为难又郁闷。 落玉盘在一旁看着他,期待他一口闷了鸡汤,对于他的表情不禁疑惑皱眉:“怎么了?是我熬的鸡汤不好喝吗?” 聂霄开始卖惨解释,身旁仿佛长了一株寒瘆的秋枫,落叶凄凉,叹了口长气:“夫人,为夫这几日躺在榻上久了,这手怎么也提不上劲,不知夫人喂我可否?” 他前后铺垫渲染的,不就是想趁机占她的便宜。她还不知道他那点的小心思吗? “谁让你是病人呢。” 落玉盘勉为其难,拖起碗底,捻起调羹的尾巴,用它舀起一勺汤,轻放到他的嘴边喂他喝。 聂霄浓情蜜意地看着喂他喝汤的媳妇,眼神一刻不离媳妇,微笑的嘴唇慢慢往汤勺靠,当嘴巴触碰汤勺的一瞬间神经反射,发出惨叫:“烫!” 哪里烫了?落玉盘心里犯嘀咕,碗汤端在她手心都不烫了。 “我给你吹吹?” “好。”聂霄捧起痞气坏坏的脸,得逞的笑容更深了几分,正入他下怀。 落玉盘舀起一勺鸡汤,往嘴边稍稍吹凉了点,才放到聂霄的嘴边。 这下聂霄总该喝了。 有的喝都不错了,还要求这儿要求哪儿的,就知道把她当丫鬟使。 “夫人熬的鸡汤真是太好喝。”聂霄毫不吝啬夸赞的词藻。 每喝进一口鸡汤,仿佛是在喝蜂蜜,甜蜜的表情流露而出。 “你喝就喝嘛,看我作甚,我脸上有花吗?”落玉盘撇嘴,被他盯得浑身很不自在。 那眼神就跟猛禽看刚出生的香甜可口的幼崽是一般的。 “夫人生的好看,为夫的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聂霄说的正大光明。 生长美丽的万物总是让人来欣赏的。 “花言巧语,就你嘴甜!” 哪怕落玉盘清楚他只是在哄她开心罢,但她听到这样的话时,心里还是十分开心的。 夫妻二人秀恩爱,真把旁的都当成了背景板。 一路跟过来的苏柔兰偷躲在角落里,偷窥着二人卿卿我我恩爱有加的画面,气的脸都歪了,转身扭着裙袍愤怒离开。 事到如今她还能寻求谁的帮助,王爷完全不将她放在眼中,对那个乡野丫头是宠爱无度的。 苏柔兰近几日总是把心思一味地放在一个男人身上,为了他做了不少蠢事,身价掉了不知有几千两。 她好歹是苏丹国尊贵的公主,从今以后做事应当谨慎些,再不能做出愚蠢的事。 第103章 敌若来犯必诛之 近来,宁侯府的那位苏夫人可谓是转变了性子弃恶从善。 每日吃斋念佛,修养身心,行施布善,民间对她的风频也倾向好的一边。 苏柔兰不过是爱一个人爱的一时疯狂,嫉妒使她蒙蔽了双眼,才导致她先前屡犯错事。 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相信很快王爷会回心转意,能看到她的好。 聂霄重整旗鼓,一改过去放荡不羁自由成性的样子,回归朝廷大队,以宁侯王的身份正式参与今日的早朝。 他的回归实则是对那些背地里想弄死他的人宣战,气势十足打响战争的第一炮。 群臣看到威势雄雄的宁侯王回归,面面相觑,有的欢喜有的忧愁。 有的人还停留在上次的江南事件意犹未尽,上次的事果真是聂霄一手安排操控的,他成功地欺瞒过许多人的眼睛,以他惊人的雄才谋略堪称为人君。 让他当个小小的王爷,可真真是屈才了。 荣仪仗等人若想扳倒他看来没那么容易。 少年聂镇高兴地展开双臂,似是拥抱整个江山,在朝堂之上重重夸赞皇兄:“今日真是可喜可贺,宁侯王的回归势必能为朕排忧解难,助朕一臂之力!” 皇帝言外之意将来对聂霄重用。 此话一出,让荣仪仗等人倍感压力。 宁侯王退隐朝堂的这几年,丞相荣仪仗辅佐皇帝一侧,可谓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不过三十几岁的荣仪仗凭借自己的不烂之舌和超高的双商,能当上如今这个位置实属不易。 他是绝不会退让的。 荣仪仗站出来拱手上报,振振有词道:“如今我大雪央国国泰民安,边境敌国对我国虎视眈眈,几番挑衅,上次江南之事,已彻查清楚,正是北国的细作为非作恶。” 北国的细作霍乱江南,残害我国百姓,当诛! 这个年纪的男人身上总有一股子成熟的魅力,野心不小。 荣仪仗三十而立,生的也是极为英俊,是那种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看了便会对他倾心的类型,而且本人有些粗狂,下巴短短的胡渣子倒是衬的他多了几分异域风情,男人味十足,更是迷人。 荣仪仗复又道:“臣以为,敌若来犯,我国必反击!” 语调是何其的铿锵有力。 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他们以为我们是好拿捏的软柿子,肆无忌惮地步步紧逼。 聂镇若有所思,他之前正有扩张版图的想法,只是碍于没有一个发起战争的理由,荣爱卿的提议正合他意。 “朕思前想后,深觉荣爱卿所言极是!”聂镇坦率赞和他的想法,两人不谋而合。 聂霄紧接着站出来,持反对意见:“皇上,臣以为此事还存有诸多疑点,莫轻易受他人挑唆。北国是敌是友尚不明确,我国虽国富兵强,但若打起战来,恐怕经济会落后十年。” 打战消耗的是物理财力人力,即使打赢了,若想恢复光景,又得花上好几年的时间休养生息。 对于是否征兵讨伐的事情上,聂霄最有发言权。 只有亲身经历过战场的人,看到那些因战争而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百姓,方能深刻体会战争带来的是灾难和落后。 这片江山是聂霄辛苦打下的,也应当由他来守护每一寸土地的国民。 第104章 暗指皇上不仁不义 聂霄话锋意有所指,挑唆皇帝的人正是荣仪仗。 他为了迎合皇帝的趣味,迷昧良心,不顾百姓安危置百姓于水火中,其心之异。 “宁侯王以为呢?”聂镇低压嗓子威声询问他的意见。 这件事如不采取暴力手段,该当解决?眼睁睁看着北国来犯吗? “臣以为此事应当彻查清楚,再下结论,可派使者前去探探虚实。臣素有耳闻,北国皇帝,为人磊落坦荡,仁爱众生,绝非阴险狡诈之人。”聂霄颔首,有条有理说出自己的主张。 当年战争纷乱,群雄四起,北国并没有乘人之危。 虽说没有对我国有其他实质性的帮助,北国持着中立态度,但当年雪央国几千的难民流落他乡,是北国收容了这些难民。这些小恩小惠,他还是牢记着的。 有心之人抓住他的话柄,立马站出来挑起纷争,此人正是荣党的一份子吏部尚书刘膑,“哦,是吗?宁侯王所言是在暗指皇上,是不仁不义之君吗?” 话锋指向聂霄,一下就把他引入绝境,顿时朝堂之中的气氛冷却僵硬,其余等颔首鸦雀无声。 定定看着一片黑压压的人头,皇帝聂镇的脸上愠色分明,龙颜大怒。 深知皇兄并不是那个意思,但心里仍是不悦,胆敢拿他与北国皇帝相提并论,捧高别人踩低了他。 他倒要看看聂霄怎么为自己解释? “臣相信皇上是心明眼亮的主,孰是孰非,皇上心里自有定夺,臣绝无贬损皇上之意。倒是有些人心怀叵测,黑白颠倒。” 无比淡定从容的聂霄,说这话时凛冽扫了荣仪仗一眼,一个凶狠的眼神就有杀人的威力。 想用这种低端的手段搞他,做梦。 聂霄敢说敢做,行得正坐得端,更不怕有些人用妇人之心挑拨离间。 他简单的两言三语就为自己板正了一把。 皇上若是因为这件小小的事,定他失言之罪,那便坐实了心眼小阴险狡诈不仁不义的形象,到时他在百官面前的形象一落千丈,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敢觐进忠言。 聂镇自是心明眼亮的明君,他是不会因为别人当面夸别国的皇帝好,就生小孩子气,那他要是那样跟争风吃醋的妇人有什么区别。 大男子汉顶天立地,聂镇大度地原谅他的耿言不讳,和谐道:“无碍,朕是明君愿听百官觐进忠言,绝不会生气。” 他虚心向他人学习,毕竟人无完人,善于学习勤能补拙。 “皇上圣明!”刘膑直呼,深知斗不过宁侯王,便乖乖退回了自己原先站的位置。 聂镇面色疲惫,像个玩累的孩童,从龙椅上站起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伸了把懒腰,随意宣布:“今日朕有些乏了,此事就依宁侯王所见,先派使者前去探探情况,再做定夺。” 说罢,聂镇朝左侧的大门离去。 公公挥了挥手中毛茸茸的拂尘,压着尖锐的公鸭子嗓音,洪亮的声音灌满整个朝堂:“退朝!” 荣仪仗迎着聂霄扫来的藐视目光,神情凝重,心思沉沉。 聂霄看见荣仪仗正在瞅自己,气定神闲,仪态端正,淡然地朝他比划出个貌似和谐可亲却伤害力极强的笑容。 第一战,他赢了。 第105章 回忆总是那么美 没有了勾心斗角,落玉盘也算过上了几日太平日子。 和聂霄相处久了,她渐渐发现了他们之间有一条无法逾越的代沟。他们之间相投的兴趣爱好少之又少,能聊的话题也不多。 落玉盘就主动提出要多读书,增长知识学问,这样或许能和他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下定主意时容易,可是做起来坚持不懈才是最难的。论起这读书又谈何容易,书里的篇幅冗长的像是女人的裹脚布,枯燥而无味。 她生来就不是这块料,没读几行字,她就眼皮贴着眼底昏昏欲睡了。 聂霄最近都忙于政事,鲜少有时间陪她。 她一个人无聊死了,籽丫头不识几个字,让她陪着简直是枉然,索性打发她走了。 正当她趴在石桌上唉声叹气时,有客人登府不请自来了。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矫揉造作的声音响起。 穿红杏金丝绣花衣裙的钟离玥,朝气蓬勃,迎面徐徐走来,身旁蓉儿小心仔细牵着娘娘娇美的手。 她此行出来简衣就驾,以免扰乱了市井秩序,身上着的是长尾的轻盈鹅黄纱外衣,就像蓬松透明的飘在地上。 落玉盘有点惊讶她的到来,将手里的书本反扣在桌上,急忙迟钝地向她行礼:“妹妹见过皇后娘娘!” “妹妹,快快起来吧!”钟离玥热情地蹲身扶她起来,笑容甜美如粉色的糖果透着晶莹的光泽。 落玉盘看着她的微笑,迷恍恍了眼睛。 钟离玥亲切牵着妹妹到一旁的石椅坐下,有一说一打趣道:“怎么才几日不见,就与我这般生疏了?” 落玉盘面对她时,就想起了前几日自己误会钟离玥和聂霄的事情,心里竟有几分的羞愧难当难以自容。 “怎么会,我跟姐姐不生疏。”落玉盘扯皮干笑了笑,有点小尴尬,双手无处安放。 钟离玥突然眼前明亮,看见桌上的书,拿起一看是《礼记》这本书。 “妹妹好雅趣,竟然想起读书来了。”钟离玥随手翻了翻几页纸,纸张相摩擦出清脆的落叶声。 由于政务多烦恼,她已经许久不曾读书了。 遥想当年,她读书那叫一个厉害,一目十行,一日可读上八九本。那时候她还和阿霄比赛,比谁读的更多更快的。 想起曾经的回忆,钟离玥像是吃了糖,发自内心挽唇甜蜜一笑。可是在下一瞬间,她的笑容又变的无比苦涩。 被她这么一夸,落玉盘反倒是没有信心,泄气的瓜一样,开始妄自菲薄:“嗐,我这哪儿是在读书呀,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料。” 她读着读着都要睡着了。 钟离玥轻放下书本,纤白细嫩的双手亲切覆盖在她手上。 莞尔,温柔地鼓励道:“诶,妹妹怎么能这样轻看了自己,万事开头难,没有人生来就是读书的料,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的。” 她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她。 “是吗?”落玉盘看着她釉黑如珠的双眼,仍然半信半疑。 授人之鱼不如授之以渔,钟离玥摊开书本,日光下言传身教:“我来教你读书的方法吧。” 两个脑袋紧凑在一起,姐姐细心教着妹妹读书识字,妹妹认真听讲,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十分温暖和谐有爱。 第106章 这里不欢迎你滚 上完早朝的聂霄回府,顺路打包两份街头最红火的小点心龙须酥。 每日上完早朝,他都会变着样子给她带好吃好喝的,没有一天是重样的,这已成习惯。 他回府的时候,瞥见王府门外停了一架华丽的马车。 刚猜想是谁来登门拜访,聂霄跨过门槛,走进宅门没几步,不远的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声音如雷电瞬间劈在他心上。 空旷的庭院里,两个人亲密坐在一起探索书中奥秘,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以至于聂霄回来,她们都没有发现,忘乎所以。 “娘娘!”是一旁的蓉儿率先发现王爷的存在,连忙惊慌上前提醒皇后。 两人不约而同转过头,身后却站了个大活人顶着张冷黑如晴天霹雳的脸,着实是吓的不轻。 聂霄黑着僵硬的脸,冷若冰刃的眼睛盯着钟离玥几秒,似是要把她生吞活剐了。 上前一大步,一把狠抓起她的胳膊,愤愤扬扬怒问:“你来做什么?谁允许你来的?!” 几乎是吼出口的,他害怕极了她的到来又会给媳妇带来灾难,他是出于本能保护玉盘。 本好好坐着的钟离玥被他生硬粗鲁拽起来,脱离石墩椅,本能地站不稳上前踉跄两步。 他的手劲极大,钟离玥的手骨在他手心就能轻轻捏的快要碎掉。 “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聂霄扔垃圾般甩开她的手腕,下逐客令。 聂霄并不会因为她是皇后的身份,而对她有所忌惮,他从来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胆小之徒。 由于离心力作用下,钟离玥飞快跌了出去,双腿下意识不稳往后跌。 好在蓉儿眼明手快,侧步迅速抱住了皇后的身体,才避免摔倒在地。 落玉盘神经反射,下意识紧张地伸出手,想要捞住钟离玥的身体,但是她还是慢了一小步,让蓉儿抢先抱住了,还好无事。 蓉儿狠如虎,张口就要骂聂霄个狗血喷头,别以为自己是个小小王爷,就把她家娘娘不放在眼里,摔着了她家娘娘,砍他几百此头都难做弥补。 性子薄冷的钟离玥,深知蓉儿要为自己打抱不平,连忙按住她的手息事宁人。 转而落玉盘抑制不住情绪,怒上眉梢,十分不理解聂霄此番野蛮粗鲁的行径,厉声指责:“聂霄,你做什么?玥姐姐是我的客人,你怎么能这样蛮不讲理?!” 她和姐姐相处融洽,他倒好不知发什么神经,冲进王府就要把客人赶走。 “你!”聂霄急火攻心,话到嘴边又噎回肚,怕出口会伤了她的心。 好心全给她当成了驴肝肺,他一心一意为她着想,不领情就算还要来指责他的不是。 她怎么可以那么傻,身在险境之中不知险,到时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钱。 落玉盘像是被钟离玥洗了脑,神志不清,亲密搀扶着钟离玥的臂弯,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的,仿佛与她站成一线。 聂霄有点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夫人,就这样轻易地被人用一颗糖果钱就拐走了。 一旁的钟离玥却是一脸写尽了无辜单纯,清清白白,颇为伤心地压着雪亮的眸子,难过望着冷血蛇蝎般暗藏剧毒的聂霄。 他好无情,无情到让她怀疑真正的阿霄是不是早死了。 第107章 谁稀罕踏入半步了 聂霄完全没去看钟离玥是何种表情,也全不顾她的感受如何。 上前扼住落玉盘的胳膊,把她迅速拉到自己的怀中,从钟离玥身边硬抢过来,宝贝似的掖着藏着。 “我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从今往后不准踏入宁侯府半步!”聂霄恶气冲天,冷漠无情的声音掷地有声,犹如对她下了道死令,不允许她接近落玉盘半步。 在他面前,钟离玥就是个十恶不赦心狠手辣的坏女人。 他对她爱护的态度,以及对她冷漠的态度,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寒露打在钟离玥身上,她的心早已伤的千疮百孔麻木了。 怔怔瞪视猖狂的他,釉光红嫩的嘴唇微颤,忍着胸中疯狂舔舐的怒火:“聂霄,我告诉你,想赶我走,也要看妹妹答不答应,你做不了主!” 她又不是专程来找他旧情复燃的,何必摆出这副暴跳如雷的姿态。 她深知,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在她选择入宫当皇后之时,就已经让她亲手葬送掉了。 她来王府,不过是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解解闷,又恰好与盘儿妹妹相投机,否则她才不稀罕踏入他这破王府半步。 聂霄听了她的话,不经意深深陷起嘴角的漩涡,轻笑了笑。她的话什么意思,她以为落玉盘会站她那边吗?简直笑话,滑稽之谈! 为了让她彻底死去那条邪恶不定的心。 聂霄自信转头看向落玉盘,期待的眼神散发万丈柔光,轻声问:“夫人,你怎么看?” 他相信她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 “我……”落玉盘看着聂霄无比期待的眼神,不忍心令他失望,又看了看玥姐姐伤心欲落泪脸蛋,十分为难地挤了挤眉心。 内心挣扎了好会儿,落玉盘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天大的勇气对他宣布:“聂霄对不住了,我还是那句话,玥姐姐是客人。” 其实这也没什么,既然他们早已形同陌路毫无关系,聂霄又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他大可对钟离玥视而不见,又不会碍着他。落玉盘是这么想的,她两边都想抓住,所以就想出这么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玥姐姐留在府中来去自由。 听着落玉盘轻淡无关紧要的选择,聂霄的笑容如冰块瞬凝固,仿佛被她推进霜降凝结的冰湖,冰冷刺痛,绝望至极。 这回,他再怎么大的心都被她伤的连玻璃渣不剩。 在爱情与友情之间,她到底还是选择了后者,只能说是他高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既然她已做好决定,聂霄也听的十分清楚,无精打采的双眼充盈了绝望与落寞,声音也是极为沧桑冷淡的:“好,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他从不逼迫她,在她面前他是无权无势的农民,心甘情愿受她宰割。 钟离玥也难以置信,略有些震惊地看向落玉盘。 她知道自己被选中的概率仅有万分之一,本做好了毫无尊严被打脸离开,没想到最终落玉盘还是选择了让她留下,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他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落玉盘甘心让他伤心难过也要选择别人,伤他自尊? 难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好,钟离玥留心半猜半疑。 第108章 不知哪根筋搭错了 聂霄将买来的两份龙须酥快速塞到落玉盘手中,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径直从她身边擦肩离开,冷漠的就像陌路人。 落玉盘看着聂霄离开的卓卓背影,心里竟然莫名地生出巨大的失落,抓着两包龙须糖的手紧了几分。 抿嘴在心里自问,她到底还是做错了事吗? “妹妹,为了我这又是何必呢?你大可顺了他的意。”钟离玥走到她的身旁,温暖的手掌心似猫儿的肉垫覆盖在她的手面,顺着她望去的方向无奈摆了摆头。 聂霄那自尊心强大的性子她还不晓得吗? “我又没招惹他,他一回来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落玉盘无辜地微微撅起小嘴。 捏起别在腰间的镂空银铃铛白线,随手甩动两三下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她就不能有几个自己的姐妹吗?这几日他总是忙于政事,没空来陪她,心里埋怨也是正常不过。 钟离玥掩住嘴唇轻嗤笑,心里跟明镜似的亮,慧眼看穿一切:“诶,他是在担心你,你难道看不出他的心意吗?” 她个外人都看的明了,落玉盘难道会看不出这点?那她可真是个憨儿了。 提及他,落玉盘就心烦意乱的,连忙挥手打散他总是浮现脑海的影子,“哎呀,不提他了。姐姐,快继续教我读书吧!” 落玉盘没心没肺,将聂霄抛之脑海,亲切挽起姐姐的手,牵着她坐石椅。 “你呀你。”钟离玥无奈浅笑,宠溺地轻轻点了下她的榆木脑袋。 姐姐认真教妹妹读书的方法,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毕生所学之精华全教授她,不带歇息的,中间喝口茶的时间都腾不出。 钟离玥如若当了教书先生,一定会桃李天下,培养出人才个个有所作为。 只可惜了,家族定性她的未来,她注定无法平凡一生。 教授近半个时辰的学习经验,落玉盘有些安耐不住,石椅面似是带火了,使她坐不住,活力消耗挺快。 她捧着朵向日葵的灿烂笑脸,讪讪提出:“姐姐你累了吗?要不我们休息片刻。” 钟离玥并未失去耐心,口舌依旧湿润,善解人意,冬日可爱地点点头,允了她。 婢女秦瑶恰好借路而过,低头含胸,匆匆走过。 落玉盘的视线正好逮住秦瑶匆匆而过的身影:“秦瑶,你来的正好!” 唤了她过来。 秦瑶轻快地踩着小碎步,来到王妃面前,胆战心惊怯声:“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听孙总管时常夸你心灵手巧,不知你的茶艺如何,今日就为我和皇后煮一壶尝尝吧。” 籽丫头碰巧有急事出门了,落玉盘是个心善的主,并不为难她,就当是放她一日假期。 秦瑶还以为自个儿犯了什么错,吓得可不轻,但只听说是吩咐她去煮茶水,她就放心地松了松气。 “是!”秦瑶福身下去。 好茶好水的到来还要稍等小片刻。 趁此空隙,姐妹二人聊的甚欢,话十分投机。 咯咯笑了好会儿,落玉盘不经意就想起了件深埋心底的事,顺道问起:“姐姐,我想问你打听个事儿。” 第109章 祸国殃民的妖女 “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钟离玥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清香四溢的茶水煮好端上来,碰巧打断她们的谈话。 秦瑶真诚介绍:“皇后,夫人,这是婢子烹的四季茶,里面放了菊花、金银花、枸杞、竹叶以及大麦。望主子们能喜欢。” 她的双手叠握,标志的微笑,举止有礼有度。不愧是灵巧,心明眼亮。 为两位主子斟茶,动作娴熟。 钟离玥端起冰裂碗莲,慢慢呷了一口温热的茶,心情愉悦,清香入鼻,高度点评:“菊花,金银花,降火去热。枸杞,养生。竹叶,清热解烦。而大麦,最是养胃。很不错,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疑惑的是她仅是小小婢女,怎会知道这些草药功效,莫非她是医家氏族? 能得到钟离玥赏识的人,定不会是凡夫俗子那么简单。 被夸赞的秦瑶羞涩露牙笑,不敢邀功:“禀皇后娘娘,这些都是婢子从书上学来的。” 钟离玥上下打量她,气质不俗,却委屈来当侍女。 “懂得学以致用,看来你慧根不错。”钟离玥连连夸赞,有意将她收入囊中,像是大海淘沙发现了金子般惊喜不已。 秦瑶谦虚谨慎少言道:“皇后娘娘谬言了,婢子愚笨粗浅。” 就着退到旁边去,规规矩矩如笔直的松树站立,随时听候差遣。 “姐姐,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落玉盘放下碗莲茶盏,稀里糊涂就给忘了。 好在钟离玥记性好,记得:“你不是说想问我打听个事吗?” 她嗤气笑她,憨的可爱。 “哦,对对对!”经过提醒,落玉盘恍然想了起来。 “我那日从你宫殿跑出来,无意中闯进一座破落的院子,里面堆满了尸骨,原本我以为没有活人的,可是里面却住着一个疯子。那到底是什么地方?里面住的又是什么人?” 落玉盘圆睁眼睛,满怀疑惑,想起那日的事情手臂的旧伤虽好了,但还是不经泛起冷痛,心里胆颤。 除此之外最让她疑惑的是,那疯女人不舍深情的眼神,别去多日,依旧在她脑海里清晰可忆。 钟离玥认真听她说到,半眯眸子细细思量片刻,不太确定道:“你说的该不会是安乐堂!” “安乐堂?” 听着名字挺友好的,可为什么里面的人死状惨烈? 由于钟离玥进宫的时间颇短,对安乐堂的情况知之甚少,细想回忆道:“安乐堂据说是安置一些失时落势,重病垂危的宫人。至于你说的那个疯子……在我小时候就时常听长辈们谈论起此事。 那大概是十七年前,掌乐女司天萤,国色天香,歌舞精绝,迷惑先帝,祸国殃民,导致战火连天。最终皇后也就是现如今的太后,将妖女打入安乐堂,永世不得出来。” “你是说安乐堂里住着的是妖女?!”落玉盘震惊的嘴巴微张,后知后觉心惊肉跳。 关押十七年的天萤,已不素当年国色天香的容貌与身段,长年与患病的宫人居住在一起,自然而然就生病发福,身材走样。 她顶多看起来不过是疯癫了,怎么会是妖女? 第110章 相约飘香楼恰饭 妖女天莹的故事多了几分神秘的传奇色彩,悄悄落在落玉盘心里生根发芽。 眼看着午时即近,烈日如艳牡丹灼灼妖娆,饭点到了。 钟离玥微笑,热情相邀:“妹妹,我听说这京城有一家远近闻名生意相当兴隆的飘香楼。” 宫中的山珍野味她都吃腻了,偶尔换换口味也是极好的。 “听说了,里面的菜可好吃了!”提到好吃的,别提了,落玉盘比谁都精明。 她激动站起来,眼睛发着精明的光亮,肚子实在是饿成扁豆了。 飘香楼她可都听说了,馋了好多天,她想与聂霄一块去,可是他忙于政务,所就没去成。 “我们一起走吧!”钟离玥兴致高扬,起身牵落玉盘纤瘦米白的手。 躺在钟离玥手心的小手,骨感分明,看她瘦的实在让人心疼。 姐妹二人出发。 钟离玥走起路的体态端庄贤淑,而身旁的落玉盘却成了鲜明的对比,蹦蹦跳跳走着,欢快的似个无忧虑的孩提。 前脚她们的车架刚走,精明的一知就立马跑去禀告王爷:“王爷,王妃和皇后出门了。” 聂霄专心致志临窗书墨,艳阳穿透的手指骨节分明如玉竹剔透。 手指轻捏毫笔运作遒劲有力,淡黄宣纸黑墨字飞龙舞凤,镇定自若处变不惊:“派人盯紧了,有什么动静随时动手。” “是!”一知见机行事。 聂霄绝不会相信心机满满的钟离玥只是单纯来找落玉盘吃饭扯话的。 即使她是皇后又如何,若敢对他的媳妇有半点不利,他定会斩草除根踏平她的丘壑。 轻轻晃动的娇子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辛苦劳作半天的人儿,都赶趟回家吃上一口香喷喷的饭菜。 撩开锦缎丝柔的窗帘子,钟离玥往窗外探眼,鲜少有今日这样的闲情雅致,能出宫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看到京城的盛况,繁华似锦上添花,她的心中很是欣慰。 离着飘香楼还有数十米远,饭菜的香气就忍不住随风跑出来炫耀,浓烈奇特的香味扑鼻沁心,愈闻愈发饥肠辘辘,哈喇子直往外流。 过了会儿,落轿。 侍女蓉儿素手掀开账帘,迎接:“娘娘,我们到了。” 前后二人搭着蓉儿的手,缓缓出轿。 飘香楼,大气的三金字门匾悬于门顶中央。 门口两两对站了四个模样正点稚气未脱的小厮。 还真不一般的稀奇,这家饭馆倒是与别地儿非同,别人都是安排了美女站街迎宾,但他家却是别出心裁安排了美男盼头露面。 不得不说飘香楼的老板真是旷世奇才,经商头脑清奇。 姐妹二人走进飘香楼,就有一个人迎面出来热情招待。 “欢迎光临小店,客官几位?” “两位。” “好嘞,请随小的来!” 店小二领着她们走上精致安静的二楼别间。 环视四周,环境优美,布局古色古香,意境和内蕴缭绕,地方确实不错。 一进别间就有一股薄荷清香扑鼻,沁人心脾,同那炎炎夏日里吹拂而来的清凉海风一般,连连带给人惊喜。 第111章 惨叫声接二连三 点了满桌的菜,满汉全席,各个地方的特色菜应有尽有,甜香辣味味俱全。 “哇哦,好香!”落玉盘暗搓了搓小手,早已迫不及待。 要说她干啥啥不会,吃饭那可是响当当的第一名。 “今日我请客,妹妹请尽享用!”钟离玥客气大方。 “谢谢姐姐,那我不客气了!”落玉盘满眼精光,食神附体。 没有半点形象拿手撕出条肥硕的蜜汁鸡腿,塞嘴里吧唧吧唧,啃的只剩一只光秃秃的骨头。 站旁边伺候的蓉儿看的都惊呆了,落玉盘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极了半年半粒米饭未进,油油的手和油油的小肥唇显眼,吃完后还不忘把手指放进口中允了允,让人看的更是触目惊心。 蓉儿不经嫌弃地抽了抽嘴角,从未见过这样粗糙不拘礼节的女子。 王爷怎会瞧上她了?难道只因为她有那么点姿色,她都要比她强上几百倍了。 宁侯王的眼光和口味可真是越发特别了。 她家娘娘就不一样了,筷子盈盈在手握,每夹一块东西都要用小碟子盛到面前,避免汤汁滴落,每一道菜只吃上几口就罢。吃相是相当优雅美好,赏心悦目。 不出片刻,桌上的美食皆给落玉盘一人一扫而空,盘里的配菜都让她吃了,饭量之惊人。 “姐姐我只是有点点饿,平时我吃的很少的。”落玉盘看着自己的伟大杰作也不免的有些腼腆。 强力为自己解释,努力挽回形象,嘴里还细嚼慢咽着没吃完的东西,贪心的娃儿。 钟离玥优雅地折起锦帕抿去嘴唇边的油渍,婉转调侃:“我知道,妹妹胃口最是小了,小到能撑下一只大象。” “哎呀,姐姐~”落玉盘娇嗔抖肩,说的她更是面红耳赤,难以自容,想刨个洞钻进去埋了自个。 女孩子家家最爱面子了。 “妹妹,还想吃些饭后甜点吗?” 落玉盘口是心非,不好意思说出口:“哎呀,不用了姐姐!” 心里实则拼命欢呼着,她还能继续吃! 钟离玥坏笑最懂她的心思了,轻轻挥手示意蓉儿下去,不用只言片语蓉儿就懂得主子的意思。 蓉儿唤来店小二收拾收拾满桌狼藉,再叫上几道饭后点心甜品。 玫瑰酥、荷花酥、山楂糕……个个小巧精致可爱顶着肚子,嫩如软玉,透如晶体。 再搭配上一口入口冰凉的沙冰,幸福感爆棚。 “姐姐,我去趟净手。”落玉盘吃撑了,难免有三急,揣着有点疼的肚子,歉身离席。 她匆忙跑去女净手屋。 这儿环境真不错,就连净手的地方都是干干净净,有专人负责打扫,里面没有一丝异味,檀香浓熏。 解决个干净,她一身轻松,心情甚是愉悦地推开茅门。 却见一个喝的醉醺醺傻笑的男子横在她面前,歪歪倒倒地解衣宽带,就要在她面前净手。 这里可是女厕,这个男人在她的茅门前做什么?! 顿时落玉盘的万根神经紧绷一起,心提到了嗓门,失声惊叫:“啊,有流氓啊——!” 磨刀杀猪的惨绝叫音,让原本蹲坑里舒坦释放的贵妇姑娘们,提裙仓惶逃跑。 惨叫声接二连三。 悄悄保护王妃的一知等人急忙冲进来:“王妃!” 第112章 林子大什么烂鸟都有 窝蜂冲进女厕的一群男属下扒着厕门,到底还是姗姗来迟,看着眼前的惨状目瞪口歪。 落玉盘单打独斗就把眼前臭流氓打的鼻青眼肿倒地。 他们没想到自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王妃,太猛了! 落玉盘抓起落地的淡紫藕裙尾,一脚蹬在男子身上,嘴里还贼得劲儿的叫嚣骂骂咧咧:“让你敢骚扰大爷我,活该!” 彪悍味足。 她心里总感觉怪怪毛毛的,似是有人在盯着她,抬眼就见一群男人趴在侧门口堵着观看她的一举一动。 落玉盘连忙缩回行凶的脚,安放好,摆出以往的贤淑姿态,温柔笑问:“你们怎么来了?” 她出门附近吃个饭而已,聂霄居然派人跟踪她。他就这么不信赖她? 属下们皆不敢打扰她,颤颤巍巍仓惶退出女厕:“没事,没事……王妃您继续!” 他们怕惹毛了王妃会给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心里那叫一个害怕极了。 原本美如骄阳的心情,却因为这一出,变得雾霾遮阳,阴阴暗暗。对这飘香楼的印象一落千丈,下次打死她都不愿来了。 林子大了,什么乱鸟都有。 落玉盘忿忿不快的回到小别间,丧气地笨坐椅子上。 钟离玥双眼皎洁明亮,一眼便瞧出她的不顺快,寻意便问:“是谁胆子那么大,竟敢惹我的宝贝妹妹不痛快了?” 只要妹妹说出来,她会替她做主的。 “嗐,没人欺负我,只是路上遇见了个流氓,好心情都让他败坏了。”落玉盘将自己那惨痛不堪回首的经历用寥寥一句话简单概括了,无痛无病。 “这可了得,蓉儿!”妹妹竟让流氓欺负了,若是传出去败坏她的名声,钟离玥心急如火焚烧。 安耐不住,这就叫蓉儿去把那人抓过去,非得教训他一顿才可。 落玉盘急忙劝住:“姐姐,我没事的,那个臭流氓没对我怎么样,真不用的!” 这就是件无关要紧的芝麻小事,不劳烦姐姐兴师动众。小事化了就得了。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姐姐就听你的。”钟离玥顺从她的心意,轻轻捏了捏她水嘟嘟的粉苹果肌。 她的这个妹妹是有那么点或过于单纯可爱,可能是涉世未深经历尚浅,正是如此她才会心悦她的。 “娘娘,时候不早了。”蓉儿警醒。 皇后在这儿耗费了大量时间,正事可别耽误了。 “本宫知道。”尽兴的时光总是短暂如昼。 钟离玥紧牵着妹妹的手依依不舍。 付完昂贵的餐费,就将宁侯王的心头肉安全送回府。 “妹妹,我们改日再约。”坐轿的钟离玥朝马车外的小美人摇手道别,今日她十分愉悦。 落玉盘扇手如蒲葵扇的极快,响亮回应:“嗯,姐姐慢走!” 微笑望着姐姐的马车从视线消失,落玉盘才恋恋不舍扭头进府。 穿过两个宽阔的庭院,来到正堂的门槛外突然停下愉悦蹦跳的脚步。 见着聂霄幽深坐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胯开正大。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大好,像是被雷劈了,阴暗的恐怖,眼底戾气满溢而出。 落玉盘感觉大事不妙,自己似乎是犯了什么惊天的大错,心惊肉跳不已。 第113章 我是你强大的夫君 宁侯府即将狂风大作。 落玉盘见势猫腰,踮起轻盈的猫脚尖,打算就此悄悄溜走。 谁知…… “站住!”背后森冷的声音瞬地冻住她的脚跟,使她结冰无法动弹。 落玉盘内心狂躁地挣扎了一番,是祸躲不过,最终僵硬的脖子扭到身后,冲聂霄绽开朵讨好的盈盈傻笑。 但是显然,聂霄不吃她这招。 她像个犯错的小孩,耷拉着脑袋愧疚地来到他的面前。 “知道错了?”聂霄冷气森然的脸微扬起,有一丝狂野。 落玉盘只是摇了摇头闷声不语,表示并不知道自己哪里犯错了。 “哼,真不知?!”聂霄再一次努着愤怒的重鼻音问,严肃的似不苟言笑的爹爹。 陨石拳头落在黑木桌上,“嘣”像极了炮筒里打出的震天雷。 若是她是个几岁的孩童,估计在他的威逼下,早是要掉眼泪了。 方还在失神的落玉盘吓得七神六魄归一,心惊胆颤,短圆的小手微颤颤着。 细细反省自己一日的行为,暗暗猜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不确定小声问:“是不是,我和玥姐姐出去玩,没带上你,所以你不高兴了……”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一眼,生怕被他生吞活剥了。 聂霄太凶了,她害怕。 他再一次把怒火化成拳头,使出七层功力砸在黑木桌上,登时这次木桌没能挺住,哐当折成两半。 落玉盘定着不动,用余光偷偷瞥了眼惨状凛然的木桌,额头狂冒冷汗,咚咚的心跳声在耳边荡秋千。 他这是恐吓她,太坏了。 “是不是……是不是……我没给你带好吃的,所以你……”落玉盘戛然而止,再不敢继续往下讲。 祸从口出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她生怕自己的结局像那张黑木桌一样,被折成两半。 聂霄终究如憋了百年的火山暴怒喷发,淡定不住站起身,冲她的耳朵怒吼:“落玉盘,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震耳欲聋的吼叫,吓的她热泪逼出,泪湿眼眶,双目汪汪如一波夜潭,就差一点泪珠就掉下来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你这么凶人家干什么?!”落玉盘哽咽冲他吼回去,似委屈伤心的蔫瓜。 一瞬间就不喜欢他了,对她凶巴巴的,一点都不似从前温柔。 她做什么之前还得看他脸色行事吗? 她就不能拥有自己的人生自由,她必须要待在王府寸步不离?! 糟糕的情绪涌入心肺,堵的她心里难受。 “傻瓜,被人欺负了也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聂霄将小只的落玉盘紧紧揣拥入怀,激动深呼吸,心疼的似揽着一只易碎的玉瓷。 他都知道了,她在飘香楼险些被侵犯的事。 出乎她的意料,落玉盘眨了眨湿润的眼珠子,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她以为接下来他会对她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她都酝酿好了与他大发雷霆大吵一架的情绪。结果?? 聂霄扬脸轻柔地蹭了蹭她水嫩的脸蛋,下巴轻伏在她的左肩,低沉迷魅的声音蛊惑人心,在耳清晰:“傻瓜,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我是你夫君,我能为你撑腰。” 他宣布,他是她强有力而无可撼动的靠山,没有人可以欺负她。 第114章 你好坏但是我好喜欢 小猫一样乖巧地缩在聂霄温暖的怀里。 落玉盘迷迷糊糊的似在梦境里,结冰的心悄然融化,温暖的似是春日融化了冰泉,又似是寒冬里生起的一把旺火,热的她双颊生霞。 是心动的感觉吗? “你这人好坏!”落玉盘气急举起拳头娇嗔地捶他结实胸口,差点就被他吓唬哭了。 聂霄理直气壮,言语间邪里邪气挑拨:“夫君要是不坏,你也不会主动投怀送抱了。” 他说的在理,环抱她腰际的手开始胡作非为。 气氛一度弥漫出粉暖的调调。 落玉盘明显感觉不对劲,肚子被他挠的痒痒的,急忙红了耳根子,用力推开他:“讨厌,不跟你扯了,我要去读书了!” 这样亲密的动作使她呼吸急促,一刻不能平静。 落玉盘闷红着粉汤圆的脸蛋,撒腿小跑,仓惶临阵脱逃,深怕自己情到深处会控制不住自己,暴露了本性。 连着几日落玉盘都躲在房里,勤奋苦读,刻苦钻研书中奥秘。 日里,能听见她朗朗的读书声。夜里,纸窗透出明亮的灯火。 自那天,她向玥姐姐取经读书的方法,渐日颇有成效。 虽然暂时看不到多大的成果,但至少她能平心静气坐下来读书了,对于她这种学渣而言,已是巨大的进步。 读书带给她无穷无尽的乐趣,她兴奋地挖掘书中更多乐趣孜孜不倦,天黑了她都不知疲惫。 而聂霄也同样忙碌到府中不见他的身影,与几位大人相约茶楼,商讨政事,处理好人际关系,直到深更半夜才打道回府。 她因为忙着读书,才没有心思去胡思乱想,聂霄怎么这么晚没回来。 聂霄回府之时已是夜深人静,月升九天。下意识走到她的房门外想看看这只小野猫有没有乖乖睡觉。 却见她的房里透着明黄的烛光。 这么晚,盘盘还没睡吗?聂霄担心地捏紧弯曲的食指肘,喃喃自语。读书虽好,但是熬夜读书伤了身体可不好。 聂霄轻轻推开她的房门,无声的脚步走了进去。 只见媳妇歪着脑袋,趴在未合起的堆书上呼噜大睡,嘴边携着一抹香甜口水。 聂霄悄悄来到她的身旁,她睡的沉并未醒来。 看她眯眼流口水的可爱睡姿,聂霄抿唇宠笑,心喜的不得了。 他伸手就欲抱她上床睡,趴着睡对颈椎不好,明日起来可要腰酸背痛了,有她难受了。 可又怕动静太大,不忍心打扰她好梦,就把伸出去的手默默缩了回来。 解下身上的厚绒玄黑披风,批裹在她身上,避免夜里凉让她着了风寒。 他像阵风安静的来,又安静的去。 朦胧的日光透过纸糊格子窗,如胭脂水粉铺盖落玉盘的脸庞上,照的她的五官格外清晰莹莹夺目。 她做了个长长甜美的梦,憨笑着醒过来。 缓缓伸了下懒腰,身上的披风顺势丝滑过肩膀落在靠背椅子上。 攥起披风仔细瞧,她认得这是聂霄的披风不错。 昨夜读书到几时入梦的,她都不记得了,就连他来过她房中,她也没有半点感知。 想到聂霄如此细心体贴,对她关怀备至,她心里暖如灌了碗热姜汤。 第115章 大难临头插翅难飞 今儿又是心情美美如骄阳的一天,落玉盘不喜欢待在无趣的府里,才不管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女人就是要待在家里的烂道理。 她有事没事呢,就喜欢揣着书籍跑去宫里找玥姐姐探讨大家文学。 一方面是这个真实原因不错,但也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隐藏原因。 这是个世上再无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 落玉盘进了森严的宫中,成队的宫人一来一往,皆含胸匆匆忙忙擦肩而过。 她并没有立即去皇后的长宁宫,而是小心翼翼绕进一条极狭窄的小路,趴在墙角探头探脑,左顾右盼确定没人了,才敢走进小路深处。 安乐堂—— 没错,她来的地方正是安乐堂。 荒草丛生的殿堂,似座荒废的破庙,残垣断壁上积累了十七年尘埃,厚重如寒冬地面的皑皑白雪,用锋利的刮刀才容易刮下来。 落玉盘没有丝毫畏惧来到门前,熟门熟路,娇小的身子钻进细小的门缝。 其实妖女天莹大可就此脱身逃走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她还待在这里不肯走? 她没能想的周到,天莹不是没有尝试过逃离地狱般的安乐堂,只是她逃出了第一层牢笼,也逃不出密布天罗地网的皇宫。 天莹屡次逃跑,屡次被抓,久而久之就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落玉盘来这儿主要是瞧着天莹可怜,顺路给她送点吃的,其实一开始仅是出于好奇才来的。 在门外试探地送过几次吃的,见她并无恶意,落玉盘才敢慢慢地进到里面仔细瞧她。 之前咬伤落玉盘的手臂,或许她是出于内心的畏惧,这儿就是她的领地,有人误闯她自然会发起攻击保护自己。 天莹神智上确有些不清,哑巴了不会说话,但落玉盘同她说话,她能听得懂一些,会笑会点头回应玉盘,有时她也会激动的手舞足蹈比手画脚。 落玉盘看不懂她想表达什么,但认认真真看着,十分尊重她。 …… 慈宁宫,仪态万方的太后端坐梳妆台前,由两个宫女为她梳妆打扮。 素景年华已逝,她仍旧浓妆艳抹的喜趣不减。 “今儿是坤儿的忌辰。”太后淡淡地望着青铜镜中的自己,时过境迁她仍然谨记于心那日的一颦一幕。 “是的,太后娘娘。” 镜子里的女人,容貌姣好,面白唇紫,双眸水清,可是在下一秒变成汹涌暗流的深渊,仇恨溢满的双瞳孔狰狞聚焦。 思及往事,她痛恨攥拳,指甲狠狠嵌入手心肉,越陷越深,越痛她越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摆驾!” 每到这一日,她都会去到同一个地方,来祭奠她死不瞑目的坤儿。 太后移宫摆驾,四个太监抬步辇缓缓向安乐堂去。 安乐堂的天莹和落玉盘相处甚欢,殊不知危险如饿狼饕餮正在朝她们步步逼近。 “开锁。”太后冷然威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如沙漠中死亡的号角声吹响。 紧接着就是开锁的清脆铃锒音。 听到窸窸的动静,天莹敏悦的耳朵竖起,恐惧地朝门边看去,双眼闪动着惊魂失魄的神情。 是她来了,她来了! 她如大难临头拉起落玉盘的手,仓惶望了望四周有什么好的藏身之地。 “莹姨,怎么了?”落玉盘小声不解问,全不自己身陷危境。 第116章 疏于管教酿成悲剧 天莹将人迅速藏在枯草堆里盖好,示意落玉盘禁声不要出声。 “哼!天莹,你还好吗?才一年不见,你怎么变的如此臃肿了!”发自肺腑的嘲讽声从背后忽冷忽热响起。 天莹刚藏好了落玉盘,就听到这股地狱传来的恐怖声音,犹如魔怔附体,红着嗜血的眼睛,转过身,凶猛扑上去伸手就想把她掐死。 两个有力的太监急忙拉住疯子,以免伤害了太后的金贵之体。 天莹像疯狗一样咆哮挣扎,喉咙里拼命发出“啊”的声音,可是一个完整的字却说不出。 是她,是巫华陷害她沦落到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惨状。 是巫华夺走了她的绝世美貌身材,荣华富贵……甚至是她动听的声音都要残忍夺去。 不知道哪天巫华一不高兴,她就会缺了一只胳膊,或是少了一条腿的。 尽管巫华的手段毒辣,只要她天莹一天不死,就会与邪恶顽强拼搏到底,她坚信邪不压正,光明只是迟到了终有一天会来临的。 巫华毫无畏惧凑近她身,看她的眼神就似看着一只濒临死亡的畜生,勾唇轻笑:“妖女,你那是什么眼神,是想吃了哀家吗?” 巫华假意害怕皱眉,嘴边携着一味讽刺的笑。 “啊啊啊!”天莹红着泪目,恨不得用眼神刺的她千疮百孔,歇斯底里发出低哑的嘶吼声。 心中堵着把怒火想要发泄出来,却憋着发不出难受。 当年,也就是新鲜的去年这个时候,她痛骂了巫华,巫华就喂她喝哑药毒害她的嗓子,让她再说不出一个字。 而现在她用眼睛狠狠瞪她,她是不是要剜去她的双眼? 看到天莹那副丝毫没有愧疚的脸,仪态从容的巫华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爆发,伸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天莹下意识仰头张大嘴巴,全身的血液仿佛涌上大脑,涨的她满面发红发紫,拼命呼吸着稀薄的空气。 巫华完全失去仪态,仇恨使她情绪紊乱,似街上的泼妇骂街,声音里带着些哭腔:“贱人,是你害死了哀家的坤儿,他才八岁,才八岁,你怎么下的去手!” 掐住天莹脖子的手掌,随脑海中翻江倒海的回忆,愈发汹涌。 躲在干草堆里的落玉盘听到不可告人的事情,惊愕地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因害怕身子微颤抖。 她想出去救她,可若是意气用事冲出去,只怕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掐死了? 天莹向死而生,无惧生死,被她掐的奄奄一息,不再做任何挣扎。 就是死,她也要毫不畏惧瞪大眼睛看着她,嘴边滑出朵鲜艳妖丽的笑。 她要她这辈子永永远远记住她临死前的模样,让她半夜里惊醒不得好梦! 十七年前,巫华的长子坤儿因一时贪玩自己爬上了山坳,不慎跌倒摔破脑袋,失血过多致死。 是天莹碰巧路过发现的坤儿,她好心抱着这个可怜孩子去找太医,可是坤儿已经断气救不活了。 巫华至今耿耿于怀,不肯释怀,认定她就是杀害坤儿的凶手。诬陷她是妖女,百般算计折磨,置她于死地不可。 殊不知真正的凶手是她这个做母亲的,疏于管教,酿成悲惨的后果! 第117章 折磨你生不如死 眼看着天莹只剩下一口气,眼珠子翻白,双腿僵硬。 巫华才气恼地松开手,将她丢在干草堆里。 她狼狈虚弱地跌在干草堆里,似是搁浅沙滩的鱼重回了大海,疯狂汲取呼吸。 巫华睁大发狠的眼睛仇视她,恨不得掐死她,来替坤儿报仇。 “死了多轻松,一了百了。哀家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去的,会一点点伺候你,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巫华恶狠狠的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对她的恨比天高比海深。 躲在角落干草堆的落玉盘吓得不轻,放轻呼吸的节奏。 突然有一条花纹蛇爬了过来,妖娆地爬到落玉盘的脚边,频频吐着杏舌,发光的蛇眼盯着她。 啊! 落玉盘一个机灵在心里大叫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吱声,更不敢动,但是但是……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精明的太后巫华眼角余光一瞥,发现角落的草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立马唤人上前查看:“来人,去看看角落里是什么东西。” 糟糕,要被发现了吗?! 落玉盘侧躺冷汗从脸颊慢流到脖子下面,艰难咽口水,紧张的心快从体内跳出。 她就这样要玩完了吗?太后知道她在这里一定不会饶了她。 “是,太后娘娘!”太监听命上去查看。 天莹见势不妙,突然发疯似的扑上去往死里咬住他的手。 她本就命不久矣,自己死不要紧,就是死也要护住落姑娘。 “啊——!”太监发出娘里娘气的惨叫。 太监的手被咬的稀巴烂,鲜血淋漓,出于本能抬手抬脚往死里暴打天莹的脸和头,可是天莹不知疼痛就是死死咬着不肯松口。 巫华见她异常的反应,眸光流转,心下有几分端疑。 为何她要阻拦太监检查角落,莫不是干草堆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还真是疯狗!”巫华挽起紫到微黑的嘴唇,大肆嘲讽她和疯狗真是越发惟妙惟肖了。 越是这样,她偏是要那样。 也不管被咬的太监的死活,她倒要看看干草堆里到底藏了什么玩意儿,“来人,把草堆里的东西给哀家抓出来!” 落玉盘闭着眼睛心灰意冷,这下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响起一道救火救火的急切喊声:“娘娘,大事不妙,皇上不知生了什么怪病,卧病不起了!” “什么?!”听闻消息,巫华震惊瞪大眼睛,心脏揣到喉眼。 撒下安乐堂的一切,巫华转身曳着华丽繁重的凤袍,疾如风,这就去探望皇帝。 她只剩镇儿这么个亲生儿子了,可不要再出什么事,否则她愧疚难当。 见太后离开了,没有再为难,天莹才慢慢松开牙口。 太监痛的眼睛湿润,忿忿难平,心里的恨悉数发泄到天莹身上:“去死吧,臭娘们!” 睚眦必报的太监一脚踢飞了天莹,铁拳铁蹄如星雨,狠狠揍在她本就虚弱病残不堪一击的身上。 使出全身的力气劈里啪啦抽打她的耳光不下五十来次,直到他打累了,打到身上的劲儿没了。 他才不甘心地收了手,吐了她一脸口沫子,走时还不忘又折回来狠狠补了她一脚,才愤愤离开。 第118章 被抓住把柄受死吧 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大门重新锁上,天莹宛如一具焉焉的死尸横在地上。 她满身伤痕,呼吸微薄,拖着沉重的身体艰难爬到角落,喉咙发出低沉的嘶声,是在呼唤落姑娘可以出来了。 落玉盘因为怕蛇,愣是不敢动,怕自己一动蛇会咬她一口,那蛇处惊不变在冷冷盯着她。 “莹姨不要过来……” 天莹爬了过来,把手伸进草堆,触到冷血的蛇身,尖尖的蛇牙刺破她的皮肤,刺进肉里。 墨绿的毒素在她血液中缓缓扩散…… 草堆中脱离险境的落玉盘钻了出来,胆战心惊地看着她。 天莹疼的鼻头轻颤,胆大地拿捏住蛇的七寸,将蛇摁在地上,抓起一块石头活活将它砸死。 随后她气息奄奄躺在干草堆。 “莹姨!”落玉盘心疼扶起摧残的她,拿起她被咬伤的手,不顾后果,用嘴吻住她的伤口,帮她吸去毒蛇素。 她为了救她,挨打,还挨了蛇咬。 “莹姨,你可千万别有是事啊!”落玉盘焦急哭出声,用袖口努力为她擦干净脸。 天莹摇了摇头,轻轻微笑,虚弱抬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脑袋。 她没事的,这点毒对她来说算的了什么。 巫华在她身上试过很多毒药,已经害得她的身体侵入百毒,以毒攻毒,倒是成全了她的百毒不侵之身。 这些毒蛇正是巫华这个老巫婆差人放进来。 “莹姨!”落玉盘情绪失控地抱紧她,呜声哭了起来。 天底下她从未见过像天莹这般可怜人,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 天莹却生生推开了她,赶她走,着急比手势示意她此地不宜久留。 她怕巫华那个贱人又会折回来,到时落姑娘再想逃是不可能了。 落玉盘用力抽泣,鼻涕泪流,看她满身是伤的,不忍心就这样抛下她,“莹姨!” 牵着她的手难舍难分。 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孤援无助。万一生病了,万一伤口发炎了……如何是好。 走吧……天莹面色苍白,努力挥手,示意她快点走,她真的没事,她早已习惯了。 天莹的强烈执着下,落玉盘为了不辜负她的一片好心,只能不舍又担心地走了。 她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直到钻出了门缝,莹姨从视线消失,她才摆正头,揩着伤心的泪水,头也不回拼力跑出巷子。 没人惊觉的是,安乐堂附近隐蔽的角落里,有一双阴险黑暗的眼睛,正在看着落玉盘从安乐堂的巷子跑出来,把巷子里的一举一动尽纳眼中。 他邪恶一笑,这下好了,让他抓到把柄了。贱人,受死吧! 太监拖着受伤垂直的手臂,颠颠跑去慈宁宫等候太后的归来,有重大消息要告知。 这个消息足够让他升官发财了! 不稍片刻,太后便回宫了。 她去探望过皇上了,太医说皇上不过是轻微中暑晕倒了,不大要紧。 等他醒来,看他并无大碍,就摆驾回宫留他好生休息。 至于那个谎报皇上病情的宫女,已被杖责四十,发配辛者库了。 唉,一整天的都不能让她这个老太婆落得清闲,搞得她心惶惶,七上八下的。 第119章 惹来杀身之祸 太监小东子狗腿地扑倒在巫华脚下,欣喜若狂:“太后娘娘,奴才可终于把您给盼回来了!” 同是伺候太后身边的小西子是他的师傅,今儿他怕是有失身份了,他也不顾师傅的冷眼危恐。 似没看见,小东子胆儿长肥了! 胆敢在太后面前争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太后巫华压根瞧不上他,冷眼懒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连个疯婆都治不住,反而被其牵制,可真没一点儿用。 太后因着皇上儿的事,暂且放过天莹一马。等她得空,再来慢慢收拾她也不晚。 小东子堆起笑脸陪笑:“太后娘娘请先息怒,奴才有要事告诉您。” 神神秘秘的,巫华的好奇心一下就给引了出来。 “何事?” 巫华翘起五指,低眼端详欣赏自己前几日刚做不久的精致美甲,心情一般淡淡的,不算好也不算太坏。 “太后,您知道方才奴才在安乐堂看见什么了?” “说,你看见什么了!”巫华不怒自威,低声杀伐果断,她可没有耐心去猜来猜去。 “太后您前脚赶走,奴才亲眼看见宁侯府的侧王妃从安乐堂里走出来了。”小东子眯眼压低声音,说时配上相应的动作,声情并茂。 仿佛是揭开什么天地不可告人的秘密。 “哦?”巫华颇为震惊,怒大锋芒毕露的双眼,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躲在干草堆的人儿会是那个小丫头片子。 她和天莹之间到底藏着什么关系? 巫华记得自己初见她时,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油然而生,现在细细回想来,忽然惊奇发现她的眉眼与天莹有几分神似。 会不会……难道是! 这不过是她目前猜想的,下结论还为时太早了些。 “来人,去给哀家查落玉盘的根底。”她倒要看看落玉盘到底是何方神圣。 与那妖女天莹又是什么关系? 她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 “是,太后娘娘!”小东子阴冷邪笑,狡诈至极。 身处险境的落玉盘什么都不知情,跑去皇后的长宁宫。 她来时快速理了理容貌,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皇后姐姐,我来看你了!”她装出高兴的模样,摆出往日灿烂春阳的笑容。 钟离玥牵住她的手,焦虑不安:“妹妹,你呀你,可闯祸了!” 担心蹙起淡褐色柳眉。 她都晓得了,她最近每日偷偷出入安乐堂,今儿差点还让母后发现了,是她求了皇上装病引开了母后,否则她罪责难逃。 落玉盘再也装不下去,卸下笑脸,低垂忧伤的眉眼,坦白释怀:“姐姐,你都知道了?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姐姐的慧眼啊。” “唉……这事儿都怨我,我不该告诉你天莹的事,不然你也不会……”钟离玥感伤自责,往自己身上担责任,是她管教无方,差点害了她。 “这事不怨姐姐,是我自己作的,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落玉盘勉强提起嘴角微笑,开朗乐观。 钟离玥心知她天真善良,可越是看她这样毫没有一点心机,越是替她愁眉不展。 不得不警醒她一句,为了她好:“我护的了你一时,可护不了一世。妹妹,不管身在宫内,还是宫外,万事要谨言慎行,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杀生之祸。” 第120章 丧尽天良的东西 “知道姐姐最疼我了!”落玉盘抱住钟离玥的手臂,依畏在她的肩膀上。 姐姐的话她一定谨记于心。 但愿她能说到做到,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再往安乐堂,太后已经开始怀疑了。 太后的手下速度极快,锁定目标召集人马就出宫了。两个太监东西为争得太后宠爱,各使招数,各显神通。 调查落玉盘的背景,自然要从她的母亲落氏下手。 “咚咚咚!”敲门声儿如宏钟击壁,不像是用手轻敲,倒似用脚踹。 简陋房子里织着针线活的老妈妈,嘴里叨叨嗦嗦个不停: “玉珠,是不是你个不孝女儿回来了。当初不让你嫁给邬镜夜你偏不听,还跟着他去私奔,气死我了。现在知道苦了,知道我这个老太婆的好了吧!” 她心里怄气,本不想给她开门,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落玉珠和那穷酸书生私奔已是上个月的事了。 她个丧尽天良没良心的东西,把老妈妈辛苦积攒留给她的嫁妆,连着她姐姐的那一份一声不吭给卷走,抛弃她,与那瘪三的男人远走高飞。 也不知道给她留一点,如今她过的是一把幸酸泪的日子,太难了! 不管玉珠做了什么背信弃义的事情,怎么说玉珠都是她的亲生骨肉,她会原谅她的。 老妈妈抹去两把辛酸泪,出去给她开门,为她接风洗尘,家永远欢迎她。 来到门边,刚伸手要开门。 谁知外面敲门的仗势如波涛汹汹。 “恶鬼呦!”老妈妈暗骂。 外面火急火燎的粗人,才踢了几脚,就把弱颤颤的门踢飞了,门扉缓缓压到她抬头惊望的大饼脸上。 “人呢,人跑哪儿去了?”小西子娇娘滴滴,说话时不忘翘起风骚的兰花指。 他可真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呐。 “哎呀,我的老腰快折了,快折了!”地上惨叫连连。 “哎呦呦,快快扶老姨姨起来!” 她可是要细心保护的重要人物,伤不得,伤不得。 老妈妈让人给扶了起来,缓了半口气:“哎呦,疼死老娘了!私闯我宅,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瞅着他们个个贼眉鼠眼,头顶红帽子,穿着打扮也是相当胡里花哨,与众不同。 她虽然没见过太多世面,但看这些人人多势众的,心里不免紧张。 小西子半眯鼠眼,阴阳怪调:“我们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知道。你就是落玉盘的母亲吧?” 问头指向老妈妈,她没有立刻回答,半犹豫,该说吗? 看着他们并没有带什么刀枪棍剑,说话还算客气,而且他们身上穿的布料可不是什么便宜布料,兴许是富贵人家。 就见财起意道:“老娘就是落玉盘的母亲,有什么事吗?” 她大方承认,双手环胸,洋洋得意笑。 哎呦,没想到她的大女儿玉盘嫁去古城老头做小妾,竟然这么给她长脸的。 她在心里拍手叫好,笑到得意忘形。 不知什么时候,冰冷的匕首贴在她的脖尖儿上,“落玉盘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小东子可不信,耐不住急性子。 凉嗖嗖的冷意从脖子速窜到心里,老妈妈脸色顿时变绿,吓得两腿直哆嗦,求饶:“大爷饶命,饶命!” 这回她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嘴贱惹祸了吧,早知道她就装作不认识落玉盘了。 第121章 饶了奴才一条狗命 “快说,落玉盘是谁的女儿,否则要你的狗命!”太监小东子恐吓发狠起来,那股劲忒吓人。 老妈妈斜眼,睨着冷光闪烁的刀锋瑟瑟发抖,双手空按着,脖子丝纹不动。 贪生怕死招供:“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她是我从田里捡来的!” 她如实招了,绝没有一点隐瞒,早知道现在就不救她了,让她自生自灭,也不至于害了自己唉。 “大爷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其他的什么都不知情!”因畏惧她咧开嘴哭了起来。她还没活够呢。 她这辈子并没做什么坏事,好心有好报。 “你!”总觉得她有所隐瞒,并没有说实话。 小东子的忍耐耗尽,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动手割破她的喉咙,一瞬间鲜血飞溅,干净利落。 “呃!”老妈妈瞪大眼睛,瞳孔聚焦,身体掷地有声。 “混账东西,你好大的胆子!” 师傅小西子激动地挺直腰板,伸长脖子,老腿踹在小东子的屁屁上。 厉声吼道,“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就把人给解决了,回去看太后怎么处置你个孽障东西!” 他这个徒弟办事毛毛躁躁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东子摸着被踢痛的屁屁,弓腰赔罪:“师傅,恕罪……小人不是故意的。只是这老太婆实在太该死了,说话前后不一,留着也没用。现在我们至少知道落玉盘的生母另有其人了!” 他的视线落在地上僵硬的横尸,没有感到一丝畏惧,淡定如麻,想来是习惯了这样的刀剑乱舞的生活。 他实则是急攻进切,深怕师傅抢了他的功劳,每次都拿他当抢使儿,师傅吃肉,他喝汤的资格都不配。 凭什么!干脆谁都别想抢占先机,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把线索砍断。 “哼,人是你杀的,你就自求多福吧。”小西子也保不了他,淡淡与他撇清关系。将世态炎凉表现的淋漓精致。 一无所获的回了慈宁宫。 太监小东子明显感觉到脑袋和身体即将分家了,吓得脸一抽一抽的。 扑跪哈巴在太后脚下,舔着太后高贵的绣金花鞋,痛哭流涕:“太后娘娘,饶命,看在奴才这么辛苦伺候您多年的份上,饶了奴才一条狗命吧!” 太后看见他便觉得心烦意乱,没眼看,令人把他拖出去处置了,毕竟杀人偿命,这样的人留在她身旁迟早是种祸害。 “太后,不要!奴才有办法,奴才有办法!”小东子求生欲极强,急中生智,抱住太后的大腿,立马打住那些要把他拖走的宫女。 “哦,以你的猪脑子,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太后正为此事烦心焦头烂额。 落玉盘这个人,总给巫华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似万仗黑暗中的一点火种,虽小,一滴水便可浇灭,但也能燃起汪洋焰火,不可小觑了。 阴险狡诈的小东子,附在太后的耳边,献上锦囊妙计…… 太后听完他的法子,觉得尚可,解铃还须系铃人。 “哀家就给你一个机会,照你的法子去做,要是再不行你就提着脑袋来见哀家吧。”太后勾起他的下巴,魅笑,独领风骚。 对他的宠爱已是仁至义尽。 第122章 夫君大人太坏了 宁侯府,聂霄一下早朝就立刻车马奔腾,回家陪媳妇儿。 走进清乐院,小庭院里,落玉盘捧着卷竹书,正对桂花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个时节的桂花树开的最是灿烂了,细细碎碎的金白花朵似满天星,无意洒落满地,闪闪夺目,花香浓郁入腹。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朗朗的读书声伴随着小脑袋有节奏的转悠。 她最近读书读的有些着魔了,都快变成书呆子了。 “啪!啪!……”清脆的掌声由远及近。 落玉盘停下念书,顺着巴掌声望去,聂霄如沐春风微笑,脚底似是踩了七彩虹,朝她缓缓而来。 “夫人,最近读书可真是勤勉,连我都难以企及了!”聂霄意味深长眯起细长的眼缝,打量她,踩低自己捧高她,费尽心力夸赞她。 小妖精就是经不住夸,旁人一夸,她就膨胀了,捧着脸蛋:“哎呀,我知道你比不上我,但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的夸我吧!” 她耳不红脸不烫,脸皮在他的艰辛培养下日渐厚了起来。 聂霄顺着她的意,坏坏有趣地摩挲下巴:“如此呐,那就让我来考考面前这位未来的状元大人吧。” “来,放马过来!”落玉盘喝醉酒般笑眯眼睛,胸有成竹。 她连读了好多日书,成效应该足以看见了。 “水至清则无鱼,下一句是什么?” “人……人至贱则无敌!”她信势旦旦答。 聂霄一锤子就往她的笨脑袋瓜砸。 “啊~”她觉得挺押韵的,哪儿错了?不明觉厉。 聂霄冷言厉色,端着王者的气势斜视问:“后宫佳丽三千人,下一句是什么?” “哦,这个我知道,我知道,太容易了!”落玉盘拍手叫绝,这下她总该知道了,诗集不是白读的。 “铁杵磨成绣花针!”她眼睛灯亮答。 话刚说出口,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啊!” 聂霄锤她脑袋瓜的拳头更猛了些,脑袋瓜生生砸出小个包包。他黑着气宇不凡的俊脸,怀疑她这是在凭实力开车。 “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一日不见,更刮目相看了。 聂霄软软的手指头轻搓了搓她满是坏水的脑袋,严厉批评她一顿。 给她一点颜色就开染坊,给她个梯子她就顺杆子往上爬。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聂霄,我错了,我会好好读书的!”落玉盘暗戳戳粉嫩剔透的食指,可怜唧唧,垂头嘟嘴顺眉,乖乖认错。 她似只受伤的可怜猫儿,圆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泪光闪烁。 “哼?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你刚才叫我什么?”聂霄威严皱眉,近距离逼视她的眉眼。 一点都不满意她认错的态度,用力掐着她嫩如汤圆的脸蛋,似乎再用力一点里边香甜的粉馅儿就要流出了。 她被掐的像个生气的小包子,嘴里呜呜嘤嘤发出听不清的求饶。 “我错……了了,大……哥!” “额哼?叫我什么?!”聂霄怒不可遏,仍然不够满意,更用力掐她的脸。 掐的她的汤圆脸粉红红的,跟扑了粉儿似。 痛的她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被逼无奈,落玉盘小声软软叫了他一声:“夫君大人……” 第123章 不孝女脸皮比天厚 一声夫君大人如春水轻荡入心间。 聂霄捏住她脸的魔爪松了松,欣喜若狂,高兴的似个得到宝物的孩童:“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他的耳朵似是高兴的聋了。 这是第一次她亲口叫他夫君大人,虽然是在他的威逼之下叫的,但他也是分外欣喜的。平时她没大没小叫他全名的。 这下落玉盘可该脸红了,脸皮薄如吹弹可破,闪烁其词:“哎呀,讨厌,我才不要呢!你要我叫,我就叫,我不要面子的啊。” 聂二狗心里那点小九九她还不知道吗?就知道调戏她,坏蛋! 聂霄心急如渴,急切难耐,环抱她,摇了摇她的手臂,软声软气求道:“好夫人,再叫一次,就一次,好不好,算是夫君求你了。” 他想听,她再叫他一声软软甜甜的夫君大人。 聂霄的苦苦哀求和软磨硬泡下,玉盘的冰心渐渐被孵化了,短短的时间内她千思万绪左思右想,情绪复杂。 看他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最终端着高贵小公主姿态的落玉盘走下台阶,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了:“好吧,就一次,只一次。夫君大人~” 她只觉得最后的四个字叫出口,很是别扭,浑身鸡皮疙瘩刷刷狂冒。 “诶,夫人!”聂霄长长诶了一声回应,眯着眼睛十分享受陶醉,这一声夫君大人叫的他浑身酥软,心旷神怡。 哪里只一次了,这不过是宁候王训练她的套路,等她叫熟了,自然嘿嘿……他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好好的。 正当两人打情骂俏,孙德总管急急跑来打断 “王爷,王爷!” “何事如此惊慌?” 孙德详细禀报:“门口不知哪儿跑来个疯妇,自称是侧王妃的母亲,硬是要闯进来,老生怎么拦也拦不住。” 孙总管从未见过王妃的母亲,按理说王妃的母亲当是端庄贤淑的,怎么会如此疯癫失了最基本的礼仪。 他不确定,如果真是,他自然不能赶走,所以前来通报一声,在做决断。 “我的母亲?” 两人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落玉盘那狠心的母亲都将她卖给古城老头当小妾了,她怎么知道她现在王府里给宁侯王当夫人了? 现如今又找上门来做什么? 两人同步走去门口一探究竟。 仪态端庄,异域风情万种的苏夫人着深色锦绣袍裙,率先抵达现场。 王府大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戏台,周围围了许多看戏的人儿,议论声如炸开锅的烧开水。 而戏台上的角儿正是落玉盘的母亲不假。 老妈妈赖在大门口不走了,向着百姓门痛哭哀怨,声泪俱下:“大家快来评评理,我是宁侯府侧王妃的母亲,我的女儿偷偷离家出走嫁到王府,自己享尽荣华富贵。 抛下我在农村风雨飘摇的小破屋里啊!苍天哟,我这个老太婆太苦了,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她拍掌叫惨,把自己描述的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可怜至极。 听她的一番哭诉,不明真相的百姓心被牵动,深感其受,纷纷对落玉盘的态度转劣评评点点。 “哎,这种抛家弃母跟男人跑的不孝女真不要脸,脸皮比天厚!” “是啊,还不如不生,掐死娘胎得了!” ……妇女们津津乐道地嚼毒舌根,仿佛感同身受。 第124章 老夫的少女心啊 妇人们的恶毒言论有意无意的,如刀剑中伤落玉盘的心。 老妈妈分明就是在颠倒黑白,往她身上脏水。 明明是她把女儿卖给老头当小妾,怎么她就成了不忠不孝的女儿? 简直怒不可遏,落玉盘就要发威,和老妈妈争执一番,聂霄却急忙拦下冲动的她。 这种事情越解释只会变得越复杂,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老妈妈正是要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跪天地,哀嚎似是谁去世了,多不吉利:“苍天啊,好人没好报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怜我这个老太婆到老来没一个给我养老送终的儿女!” 苏柔兰看不下眼了,上前几步遏制疯妇的行为,就算是为了王府的名声。被她这么一跪一哭,王府今年的运势都要衰了。 “喂,我说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说假话诽谤他人,按律法可是要割舌头的!”苏柔兰厉声,拿出往日的冷艳气势恐吓她。 她冷漠盯着地上的妇人,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娘俩一个鬼样。 “我说的但凡是有一句假话,我一头撞柱子死!”老妈妈动不动以死相逼。 苏柔兰将话头巧妙指向了落玉盘,视线淡淡地落在身后的落玉盘身上,“妹妹,这妇人可是你的母亲?” 她若是承认了,有这么个丢人现眼的母亲,那就是丢尽王府的脸,若是不承认就是不忠不孝。总之不管她承认与否,她都难做人。 老妈妈膝盖跪走来到落玉盘的面前,激动拉住她的手,“盘盘,你不能不认我这个娘啊,你不能啊!” “我……”落玉盘为难皱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对她指指点点的群众。 对无理取闹的老妈妈实在是无言以对。 “娘,你先起来,有话咱好好说!”落玉盘蹲身扶起老妈妈,大方承认,对她甚是敬重,并不会因为娘的身份低微感到羞耻。 “你要是不养我,我就不起来了!”老妈妈赖着不走了,一屁坐在沾满尘土的地上耍起赖,让人看尽笑话。 落玉盘的脸一阵红转一阵白,羞愧难当,众人笑声朗朗。 她面临崩溃的边缘,伸出小手扯了扯聂霄的袖子,急需搭把手。 聂霄却无动于衷,反而有种抱肩看好戏的意味。 急切望向他的双眼充满渴求的光芒,她急的快跺脚了,他却云淡风轻的正看她的笑话。 而聂霄的表情似乎在说求求他,他就帮忙。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想占她便宜。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落玉盘丢弃最后的一星尊严,再一次扯了扯他荷叶大片的衣袖,冲他圆眼卖萌:“夫君大人~” 像极了一只饿肚子冲主儿摇尾巴乞讨卖乖的小橘猫。 老夫的少女心瞬间萌化了,这个忙他帮定了,包在他身上。 “岳母大人,你这是在说笑了,宁侯府养的起上百号人丁,更何况区区一个您呢?”聂霄依旧是从容不迫。 什么,他这话什么意思?是想收纳落氏入王府吗? 连苏柔兰都震愤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第125章 攀上龙门快婿 对付老妈妈这样的极品,无非是打发些银两得了。 宁侯王为何要大费周折让她住进王府?这不仅不合规矩,而且有失王府的颜面。 苏柔兰心知自己若是阻拦王爷,只会令王爷增加对她的厌恶。王爷这么做,自然有王爷的道理。 所以识大体并未阻拦,只是委婉好心劝到:“王爷,别怪妾身多嘴,小心驶得万年船,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来路不明的农妇,虽说是落玉盘的母亲,但这个节骨眼跑来王府闹事,怕是居心叵测,心怀恶意。 苏柔兰话放这儿了,王爷听进去与否,与她毫无关系,福身离开。 “谢天谢地,谢谢女婿大人!”达到目的,老妈妈顿时站起身,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抱上宁侯王的大腿。 往后余生她再不愁吃不愁喝的了。 阖家团圆,看戏的群众纷纷无趣地散开了。 聂霄收她进府,一来是尽了儿女最基本的孝道,以免落人口舌。二来是想收拾一下她,想当初她是如何恶毒欺负媳妇和他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机会来了,自己送上门,哪儿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伍姑娘,先带岳母大人熟悉熟悉府里的环境,再布置一间高规格雅致的上等房。可要好生招待着,本王重重有赏。”聂霄吩咐下去,待岳母如待致亲。 “是,王爷!”伍姑娘顿悟。 她是府中最年长的侍从,也是府中侍女的头儿,地位上类似于女总管,王府的人皆要敬重她三分。领悟能力极强,做事麻利,深的王爷重用。 “老太太,请随我这边来。”伍姑娘婀娜姿态,比手请随,笑颜温婉尔雅。 老妈妈笑眯了眼睛,没见过世面般,连连夸赞:“宁侯府真不是一般的地方,你这小姑娘,真有礼貌……” 伍姑娘领着她下去。 落玉盘望着老妈妈离去的熊背,丧气垂肩。 聂霄迅速察觉到她的不快,抬手安放在她的肩膀上,歪头打量她不开心的小脸,“怎么了,不开心?” 落玉盘抬眼看他,愁容满面。她担心,老妈妈的到来会彻底打破她原本安定的生活。 “有我在,别怕,没人可以欺负你的。”聂霄知道她心中有些所畏惧,抱住她的脑袋安慰。 “嗯。”落玉盘在他怀里如捣蒜点头,毫无理由信任他。 老妈妈总算是安顿下来了,这老太婆还算不挑剔,并没有难为伍姑娘。 “老太太,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别客气,吃的喝的,王府一件少不了的。”伍姑娘热情好客。 落氏老妈真就不客气了,张口就来:“丫头妹,那就先给我捣鼓几件鲜丽的衣裳。” 她傻气笑了笑。 富贵人家就得有富贵人家的模样,连她自己都要嫌弃身上的粗布破裳。 伍姑娘遮嘴掩笑,老太太可真是可爱。 “好的,我这就去。” 落氏坐在舒坦宽敞的大床上,贼溜溜的小眼睛环视别致的雅间,心中窃喜,感慨非浅。 她总算是涅盘重生,改头换面过上富人家的生活了,她怕是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能攀上个龙门快婿。 这得多亏落玉盘了。 第126章 八抬大轿请不动 老妈妈换上新裁缝的衣裳,开心地跳起舞来。 看着淡黄反光镜中美丽的自己,老妈妈喜上眉梢,乐得不可支。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她只是没有打扮,稍作打扮起来绝不输二八佳人。 又命令了伍姑娘准备许多名贵的胭脂水粉和金银饰品。 她务必要好好打扮自己漂漂亮亮的,去羡煞那些街头的黄脸婆。 “老太太,你要的东西来了。”不见人影,但见其声。 伍姑娘速度极快,踩着轻盈的步子,端托盘进屋。 往梳妆台一放,打开木匣子,满满当当的一小箱金银珠宝耀眼夺目,老妈妈的眼睛瞬间擦亮了。 颤抖的手随意拿起一件精致的璎珞镶翡翠项链。 哎呦呦,看这成色,再看看这无与伦比的做工,没有百八十两黄金怕是买不来的。宁侯府出手真是阔绰。 老妈妈心中感慨万千的同时,暗暗发誓,这辈子哪儿也不去了,就安安分分待在王府享受天伦之乐。 伍姑娘突然惊呼,叫醒沉醉幻想的落氏,指着她有些脱皮发皱的脸颊,“老太太,你的脸,你的脸……” 她的脸似是脱皮了。 老妈妈惊慌失色,下意识捂住脸颊。 “你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伍姑娘只觉得很是奇怪,也不敢多嘴去问,呼之即去。 屋子里只剩下落氏一人了。 望着铜镜中这张陌生不适应的脸,她的心里多少有些生分的不安跟害怕。 毕竟这张人皮脸不是她的,而且听说这张脸的主人已经死了,多不吉利啊。 她是受人所托,以假乱真接近落玉盘。 方才险些泄露了,好在没有被发现。她以后可要更加小心谨慎,把人皮脸贴紧实些,不能让别人发现她是假的落氏。 时间转瞬即逝,暮色缓慢升起。 也不知道老妈妈在房中一声不响,静悄悄的在做什么。 为了欢迎她的入府,王爷特地大摆宴席,这边派人传饭了好几次。 老妈妈都淡淡的不慌不忙回复:“让他们在等等。” 她还没化好妆容呢,见不得人。 摆了好大的架子,她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以为自己是宁侯府荣耀的老祖宗了。 正堂里,饭桌上的气氛一度变得僵硬尴尬。 精心准备的饭菜都凉了,就等今儿的主角大驾光临。 没有王爷的指示,她们谁也不敢动筷子,大眼瞪小眼的。 “籽丫头,再去请老太太过来用晚膳。”聂霄再叫人去请。 都派人去请上几十回了,老妈妈活菩萨一般,不拒绝也不接受,态度模模糊糊的,任谁请不动。 “老太太这架子可真大啊,八抬大轿请不来,就连王爷都敢不放在眼里。”苏柔兰无意调侃,语境中满是对老太太的轻视与嘲讽。 乡里人就是乡里人,没见过世面,还不懂规矩,生性野蛮。苏柔兰打心底眼里不喜欢老太太,处处维护王爷。 聂霄不悦冷漠斜睨她一眼,威严冷峻,如冰刃的眼神中伤她的心。用得着她多嘴了? 吓得苏柔兰闷声不敢作语,怕惹恼王爷不高兴。 只是,她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实话实说罢了。 第127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派去传饭的籽丫头正走在半路,就碰上了急急匆匆气的不轻的伍姑娘。 两人相结伴折着原路返回去复命。 “王爷,老太太说要侧王妃亲自去请,她才肯过来。”伍姑娘愤愤不平道。 有人去叫她来吃饭都不错的了,还总是挑三拣四,不识好歹,看来不是盏省油的灯。 “什么?”落玉盘躺着也能无辜中枪,哪儿招惹她了? 心里郁闷错结,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屈身请她好了,免得坏了大家吃饭的心。 落玉盘站起身这就去,聂霄却立马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去。 她可是王妃,是他的夫人,不是什么任人差遣使唤的婢女。 他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老太婆太过分了,分明是在故意刁难她。 “伍姑娘,以后不用去传饭了,直接送饭到老太太的房里,免得她跑来跑去,累坏了腿。”聂霄脸部僵硬,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愤怒。 “是,王爷!”伍姑娘领命下去,特意为老太婆准备了“精致的”饭菜。 “还是王爷考虑的周全,怎么能让妹妹受这样的苦呢。”苏柔兰表面为落玉盘打抱不平,实际是醋意大发。 “食不言寝不语。”聂霄冷言警告苏柔兰应该恪守祖先说的话。 近来王爷对她的态度虽说是冷冷的,但至少愿意跟她说上一两句话,被责训了她也十分高兴的:“是,王爷说的是。” 表里不一的聂霄自己却破了戒,规定是他定的,他自然可以不遵循。 一面说着要恪守祖先的遗训,一面自己转过身就对落玉盘蜜里调油。 亲手为她夹菜夹肉,夹的都是她最可口味的,笑眼迷人:“来,小呆瓜,多吃点,我知道你最喜欢吃这个了。” 他这个媳妇最好养活了,不挑吃不挑喝,有的吃就成。 看来落玉盘是饿的不轻,往嘴里扒拉送吃的,含糊不清诚邀大家:“都傻坐着干什么,大家一起吃,一起吃!” 吃饭就要有吃饭的氛围,落玉盘喜欢热热闹闹的,最好是配点声乐什么的最好,这才叫享受。 看着他们两人秀恩爱撒狗娘,你喂我一口我喂你吃的,苏柔兰,郝夏柳以及越朦三人表情难看,面面相觑。 实在是吃不下去了,纷纷有眼力见地歉身退去。 饭桌上只剩王爷和落玉盘恩爱如初。 落玉盘咬着筷子,小声问他:“我说你这个坏东西,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聂霄轻啄了口美酒佳酿,细细品味,“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难道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落玉盘心里的五味杂陈打翻,意难平,如实说着心里话:“我当然想啊,但是她毕竟生我养我这么大,也不容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确实,村里的破房子没法住人。” 她最是清楚了,乡里的家每遇下雨天,外边下大雨,屋子里就会下小雨的。这样恶劣的环境,不能住人。 “你到底是有多不招人疼啊?”聂霄微醺的眼睛盯着她,好似不是彻底的了解她。 就像手心的雾,抓住了,但却若即若离的。 第128章 千万不要出来作妖 提起落玉盘的伤心过往,她泪上心头。 自斟自酌了一杯酒:“你少来埋汰我了!我娘毕竟是我娘,她再怎么讨厌我,我也是她的女儿。” 她说着说着就扁嘴哭了起来,心里太难受了,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从小到大,她是在娘的毒打下长大的,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她就开始当家,操着各种的粗活农活。 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次,她掌勺,被滚烫的热油溅了一身。 现如今这道伤疤还在她手臂上。 还有一次她去河里挑水,由于个子太小,险些被水淹死。 家,还是家吗?她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温暖。 落玉盘抛开所有顾忌,向他倾诉苦肠,她这么多年走来实属不易。 “哭出来吧,傻丫头。”聂霄为她倒酒。 泪有多凶,心就有多痛。 伍姑娘端了三荤两素到老妈妈房里。 “老太太,来吃饭了。” 她刚画好了精致的妆容,不停照镜子,兴高采烈欣赏镜中水灵灵的美人,越看越心水。 伍姑娘偷望了眼老妈妈所谓精致的妆容,忍不住勾腰笑出猪声。 这是打哪儿来的妖怪,最好躲在房里别出来作妖,否则要吓死人了。 “丫头,你来的正好,我刚好饿了。” 她走来桌边,欣喜地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瞬间变了脸,十分不满意的嘴角下蔫。 “怎么尽是这些粗茶淡饭,我要吃山珍海味。”挑三拣四抱怨道。 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已经算是很好的饭菜了,她们做下人的,想吃还吃不上呢。 伍姑娘强忍着心中的焰火,都想扁她一顿了。爱吃不吃,以为自己是尊贵的皇后贵妃吗? “老太太,王爷说了,怕您腿累,所以以后让我端来给您吃。王府吃什么好的,一件少不了您。 只是如果老太太想另外的吃山珍海味,那也成,只要您拿银子来,保准您大饱口福。” 伍姑娘阴阳怪调,笑脸相迎。 这就替她把这些看不上眼的粗茶淡饭都给撤了。 谈到钱面上,老妈妈立马就怂了,急忙拦住:“丫头,别别,我还要吃的呢。” 抢着她手中的托盘。 “老太太,咱不吃山珍海味了?”伍姑娘挖苦道。 十分要面子的老妈妈挠头骚耳,尴尬极了,笑容僵硬:“吃的,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能言善道的伍姑娘轻松松就把难缠的老妈妈折服了,看她往后还敢不敢嚣张。 有些人不吃点苦头,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好的,您慢用。” 伍姑娘标志的假笑,就不打扰她用膳了,退下的时候嘴边藏了一味若隐若现的窃笑。 “嘻嘻……”等着瞧吧,有你好受的…… 饿的不轻的老妈妈丢掉筷子,毫无形象抓起饭菜,狼吞虎咽把面前的东西吃的一点不剩。 要说她平时最少吃五碗饭,这些东西顶多塞牙缝。 她仍然不觉得管饱,站起身,喊伍姑娘来,再给她整点吃的来。 怎不料,“咕咕~”堆着两层肥肉的肚子打雷响,绞痛的感觉如同炸开了。 她弓下圆腰,捂住疼痛的肚子,痛的眯眼皱鼻,不适感侵袭全身,冷冷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第129章 给老娘滚出来 “伍丫头,茅房在哪里,茅房!” 老妈妈绿了脸,快憋不住了,似只无头的苍蝇四处乱撞。 要说她在乡下里,找个没人的地儿早就把事儿解决了。 伍姑娘愣是假装没听见,躲了起来,任她怎么苦叫连天,就是不出来。 这臭老太婆实在太坏了,她得整多她会儿出出气。 直到她实在憋不住一泻千里了。 伍姑娘才悠悠撒着脚丫跑出来,讶异睁大圆圆的眼睛,“呀,老太太找我有什么事吗?您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你身上,怎么有股内味?”伍姑娘嫌弃地掩住口鼻,闻到那股恶臭味差点给整吐了。 “我说您都多大人了,怎么还拉裤子了?” 伍姑娘劫机挤兑她。 “我,我……” 老妈妈羞的面红耳赤,现在恨不得刨个洞钻进去。原以为没事了,谁知道肚子又开始翻江倒海,疼了起来。 “姑娘,快带我去茅房,去茅房!”老妈妈难受的皱脸皮,急得跳脚,拉着伍姑娘。 本想再让她吃点苦头的,但是看她这样难受的,伍姑娘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好吧,跟我来就是。”好心带她去。 老妈妈进了茅房,伍姑娘则是躲的远远的,再不想闻见那股比坏掉的臭鸡蛋还恶臭的味,害得晚饭都吃不下了 唉……这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平静的茅房,炸开了老妈妈暴跳如雷崩溃的声音:“啊,这衣裳怎么那么紧,解不下来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净个手怎么就这么难呢? 自作自受,这回可把倚在柱子边的伍姑娘乐坏了,笑的她直打颤颤。 天地良心啊,这会儿可没人整蛊她,是她自己膘肥体壮,非得穿什么小家碧玉紧致的衣裳。 伍姑娘算是好心的了,没有见死不救,为她准备了一身干净宽松的衣裳,放在茅房外。 等了好久,面色苍白的老妈妈才从茅房里虚脱地驼背,颠簸走出来。 进去茅房仿佛要了她的半天老命,她记得自己是吃了伍姑娘送来的饭菜,才会坏了肚子的。 难道饭菜里放了泻药? 想起前因后果,她就怒发冲冠,肝火旺盛,怒冲冲撸起袖子,跑去找她理论。 胆敢欺负到她的头上来,简直活腻了!非要教训她个黄毛丫头不可。 打了鸡血般的老妈妈跑到自己住的小庭院附近,双手叉腰,扯着聒噪的大嗓门:“臭婊子,给老娘滚出来!” 伍姑娘当是哪个泼妇骂街呢?淡定从容地走出来,瘦弱弱来到她的跟前。 “呦,老太太,谁招惹您了?至于动这么大的肝火,王府可不是菜市场啊,王爷最讨厌别人大声说话了。” 大难当前,伍姑娘处变不惊,说话带暗刺,警告她最好安分些,免得迁怒了王爷。 “是不是你这个心狠手辣的臭丫头,在饭菜里下了毒药?害得我蹲了半天的坑儿!”老妈妈怒指着她的鼻子,夸大其词。 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伍姑娘最厌恶有人骂她了,她招谁惹谁了,也不怕她嗓子大,谁说声小的就理亏了。 第130章 小媳妇喝醉酒 “老太太,麻烦你说话客气点,咱说话可是要凭良心的?你说我投毒,请问您有证据吗?”字字句句清晰优雅,气势磅礴压她一截。 伸手出跟她讨要证据。 确实,伍姑娘为了教训她,在她吃的饭菜里下了一丢丢的泻药,谁让她不知好歹挑三拣四,竟还玷污王府的声誉。 证据?证据都给她吃进肚子里了? “你,要证据是吗?!”老妈妈身处劣势,气的咬牙切齿,气的指着她的手指发抖。 说不过伍姑娘了,老妈妈就想动手打人,抬手就想揪她的头发,扇她几个嘴巴子以解心头之恨,打的她叫爹叫娘都没用。 伍姑娘自然也不是吃醋的,站如松,平静似水,眼疾手快扼住她挠来的锋利熊爪,抓住她的猪肘架在后背上,麻利的来了个过肩摔。 “啊——!”一只肥猪躺在地上四脚朝天,站不起来了,惨叫连天。 伍姑娘拍了拍手上的清灰尘,轻松自然,杀人不眨眼的表情,低眼看她,“老太太,你可不要冤枉我才好,明明是你自己水土不服,吃不惯府的饭菜,才闹肚子的。” 她警告她,最好不要惹到她的头上来,否则不会像今日这样只是过肩摔在地上。 她是王爷身边的得力手下,没点身手那真是说不过去。 欺善怕恶的老妈妈还以为她看起来很好欺负,没想到是个狠人,人不可貌相。 怂包样,怕死承认道:“是……是!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怪姑娘。” 伍姑娘满意微笑,擦了个响指。 老妈妈害怕缩着脑袋,估计这次的教训会让她谨记一辈子,往后做事也该收敛了。 两个新人,不知喝了多少酒,倾诉着彼此深藏心里的话。 落玉盘喝大了,一塌糊涂,脸上抹了两片高原红,醉醺醺地傻笑着:“痛快啊,实在是太痛快了!喝……来继续喝……” 她举起酒罐子往嘴里使劲灌,跟喝白开水似的。 “哎,你怎么……有两个你了……”落玉盘摇摇晃晃指着聂霄,神志不清,看到的东西重影。 “夫人,你醉了,别喝了。”聂霄硬掰开她粘着酒瓶子的一根根的手指。 落玉盘就是不肯撒手,紧紧抱着酒瓶,难舍难弃,嘴里满是胡话:“我没,你……你才醉了!” 同样是喝了酒,而且是比她喝了两倍多的聂霄,完全没有醉意,清醒的很。 她喝高了,一会儿唱歌,一会儿又是跳舞的,跟个小神经一样,疯疯癫癫没心没肺。 直把旁观的聂霄逗得开怀大笑。 已经很久了吧,他再不曾像今日这般无忧无语地笑过了,拥堵的心似乎一下子通顺爽快了。 小媳妇喝醉酒出糗的样子真是挺可爱的,看来以后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能放过了。 落玉盘疯了会儿,许是真的累了,双腿发软,眯上眼睛醉倒了。 笑归笑的聂霄,反应迅速,极快地冲上去,张开温暖的臂弯,迎接即将跌倒的她。 她软躺猫在夫君温暖的怀里,醉的小鼻子有一点冻红,双颊涂了粉粉的桃花晕,粉嘟嘟有弹性的嘴唇微微撅着。 没想到她喝醉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看的聂霄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她幼嫩的小嘴。 第131章 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聂霄背着醉的一塌糊涂的小娇妻,回房睡觉。 还别说,背着她挺沉的。一路上,她挺安分的,乖乖地趴在他的背上呼呼大睡,不吵不闹。 来到她的房间,聂霄将流水状的她横放在床上,细心地帮她脱掉绣花鞋,拿掉她发上硌人的簪子,为她收拾各种烂摊子。 唉,谁让他是她强大的夫君的,任劳任怨,做牛做马心甘情愿,更何况是这种小事呢。 正当他收拾好了一切,准备熄灭离开时。 小调皮鬼跳下床了,不知是酒醉还是梦游,追着他的背影,紧紧抱住他的大腿,缠着身子不肯让他走。 “爹爹,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声音里略带哭腔娇气,抱住他的手更紧了几分。 噗嗤…… 落玉盘居然把他当成了她的爹爹,聂霄的俊脸顿时布满了黑线,扶了扶额头,强颜欢笑。 聂霄转过身,直直地抱起她,跟抱一个不大不小的花瓶一样,温柔轻声细语安慰:“盘盘最乖最听话了,我们回床上睡觉觉。” “不,我不要睡觉,我要喝酒,喝酒!”落玉盘开始耍无赖,在他怀里蹬腿挣扎。 他还以为她当真如此安分,原来是他想错了,不吵不闹就不叫落玉盘了。 “好,我们喝酒,喝酒。”聂霄安抚她躁动的心。 聂霄重新把她抱回了床上,但她似只猴子双手双脚架在聂霄的身上,而聂霄就是她抱着的一根木头,怎么也不肯撒手。 聂霄又怕压坏了她,只好双手强撑着木板,与她的身体隔开一段距离。 “爹爹,酒……酒,我要喝酒酒~”就是喝醉了,她心心念念的都是酒,吵着闹着要喝酒。 她眯着眼睛,机灵的狗鼻子嗅了嗅,似是闻到了酒的甜香味,嘟起小嘴顺着酒味飘香的地方凑过去。 正好准准对上了聂霄的嘴。 被猝不及防强吻的聂霄顿时犹如窒息般,屏住呼吸,瞪大黝黑放着皎洁光泽的眼睛看着胆大包天的落玉盘。 他此时的心情就像是被猪吻了一口,再也撑不住了,沉重的身体压了下去。 “酒好甜呐~”嘴里满是胡言乱语,偷亲了夫君一口的落玉盘开心地舔了舔嘴巴,想要更多更香甜的酒。 听到她的污言秽语,聂霄更是崩溃羞耻的,他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被一个小女孩强行吻了呢,往后让他的老脸要往哪里搁,情何以堪? 他可是攻,怎么就变受了? “我还要,还要……”落玉盘抱着他的脖子,娇嫩嫩的声音一再撩拨他的心弦。 夜深人静,月光皎皎,飘落心田的一点星火,一发不可收拾,燃烧成燎原。 “盘盘,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为夫就不客气了!”聂霄温柔的手轻佛过她似水的脸庞,勾起嗜心的坏笑。 像一匹黑暗中站在悬崖之巅的纯狼,挺着雄姿,朝月伸嚎。 一股窒息强大的邪气压迫而来。 送上狼口的大肥羊,哪儿有不吞掉的道理,更何况他们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而且聂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二五六了,家成了,业也立了,是时候要让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白白胖胖的孩子了。 第132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落玉盘抱着个大抱枕,迷迷糊糊睁开眼醒过来,头痛欲裂,看来昨晚是真喝大了。 身旁男人精致阴柔的五官布满她的视线。 男人光着健硕麦色的肩膀,正用溢满温柔爱意的眼睛盯着她,那种目光像是一道温暖的晨光包裹她的全身。 “啊,你怎么在我床上!”落玉盘惊呼,见鬼了般。 惊慌地看了看他,又低眼看了看自己。 “啊!”惊叫声接二连三。 落玉盘惊慌失色抢过缠丝被,紧紧裹住自己如同剥去外壳的荔枝的身体。她的一血就这么给他了。 咬着粉嫩的嘴唇,视死如归看着他,红着脸既羞愧又愤怒。 聂霄傲娇地揩了她一眼,委屈道:“负心的女人,事情都发生了,你昨晚上对我做了什么事,难道都忘了吗?” 他像只受伤的小奶狗,惺动鼻子,嗷嗷委屈的。一副要她负责不可的样子。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她对他不轨不成? 现在该委屈无辜的不应该是她吗?昨晚上她喝断片了,发声什么事情她都一概不知。 聂霄硬邦邦着脸,强忍笑意,冷哼了一声表示不高兴,侃言:“你说呢?明知故问! 昨晚上你可是很主动的,抱着我又是亲又是那个的,今儿就想提起裙子不认账了?你个负心的女人啊。” 聂霄抹了抹眼角的伤心泪。 她感觉他在无中生有,无言无语,无可救药! “你……含血喷人,人家哪儿有!”落玉盘羞涩地捂住涨红的脸,实在是无颜面对,巴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得了,太丢人了。 但是她歪头仔细想了想,又发现好像真有这么回事,昨晚上确实是她喝多了,酒后乱了性子,真对他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行为了。 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那她就认栽了吧,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放心,我……我会对你负责的。”落玉盘信誓旦旦向他保证,她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负心婆。 看着她认真单纯的小脸,粉红红的像个地瓜,聂霄忍不住笑的岔气,逗她玩的,她还当真了。 聂霄无限宠溺地用大手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把她揽进温暖宽实的怀里,“傻瓜,说什么傻话呢?该对你负责的是夫君我。”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女人了?”落玉盘圆睁眼睛,不确定地问。 肉垫按在他热到发烫的心头上,她还没做好心里准备。 这一刻仿佛是在梦境里,虚幻的不太真实。 聂霄亲昵抱着娇小的她,附在她的耳边磁声低吟:“夫人,这句话说的不对哦,你一直是我的女人,从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强势宣布她的所属权归他。 落玉盘害羞地含了含眉眼,幸福感强烈冲击着大脑,眩晕的色彩飞旋。 “夫人,你愿意为我生孩子吗?”聂霄真诚无比。 “可是……可是我还没做好心里准备。”落玉盘有点怂,皱了皱细短的修眉,紧张地捏紧手指。 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经历的不够多,感情也不够深,甚至不太确定心之所向。 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毕竟她觉得自己都像个孩子了,怎么能照顾好孩子? “不用担心,我不会逼你的,我等你愿意,等你适应。”聂霄宽仁大度。 温柔抚摸她脑袋,不想给她添加压力。 第133章 姜还是老辣老辣的 晨起,阁间亮敞。 匍匐门外偷听的籽丫头开心地咯咯偷笑,没想到王爷和王妃生米煮成熟饭了…… 籽丫头脚底抹油偷偷溜走,害羞捧着脸就不继续不打扰小两口恩爱了。 没一会儿,王爷昨夜留宿落玉盘房里,还因此耽误了早朝的消息,在整个王府传开了。惹得众多妾室红了眼,又气又恨的。 “你先出去,我要换衣裳。”落玉盘羞羞脸,小声逼逼,捏着被子挡住半截脸。 轰他出去。 “哈?”聂霄仿佛耳朵不好使,再问她一遍。 落玉盘卑微地拜托他大爷,“你就不要拿我寻开心了。” 她会羞死的。 聂霄朝她挑起嘴角邪笑,一副你懂的表情。 只不过是倾城一笑,就把阿伟迷死了! “夫君大人,拜托拜托了。”落玉盘招财猫似的拱手拜大年,学乖朝他各种撒娇,抛媚眼。 他想要的她都满足他了,想必应该知足了吧。 如果她真那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个坏男人不是一般的坏呢,宁愿相信世间有鬼,也不要相信聂二狗那张嘴。 “该看的我都看过了,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可避讳的。”聂霄毫不羞涩,说的理所当然。 得寸进尺拽开碍事的被子,亲自抱她下床,为她更衣。 “哎呀!”落玉盘惊慌失色,似只被捏起后脖子的猫。 刚开始还会蹬腿挣扎两下,后面就渐渐放弃了挣扎,成线条流水状吊在半空。 “夫人,你喜欢这件呢,还是这件?”聂霄贴心地询问她的意见。 “你眼光好,你挑吧。”落玉盘不挑剔,随便一件有的穿就成。她就是懒,直说嘛。 今儿皇姑母要来府上做客,聂霄没有提前告诉她,是不想给她施加压力。 聂霄知道媳妇比较认生,不习惯见生人。但她是一家主母,应该学会如何当家做主,怎么样从容的招待客人。 他相信只要适应几次,她就能学会的。 聂霄略过一眼,在众多五颜六色的衣裳里,挑出件儿最合眼的广袖蓝鸢尾外裳和内粉紫裙假两件,“就这件吧,夫人你肤白貌美穿什么都好看的紧。” “你是不是偷偷吃蜂蜜了?不然嘴怎么那么甜的。” 聂霄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披上衣服,她静的像个布娃娃,摆动僵硬的肢体,让荷叶袖能穿过自己的手臂。 “你说呢?那蜂蜜就是你,每天滋润我的心。”聂霄魅笑,对齐芙蓉色腰带的两头,服服帖帖地系在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上,淡定接着她的梗。 齁甜到牙疼的话语,毫无防备撩拨少女的心。 啊!落玉盘快矜持不住了,姜还是老的辣,她认输还不行吗? 大早上就被他撩的耳晕目眩,找不到边了。 “还真是好看!”聂霄转了转面前端庄不失优雅的媳妇儿,点头赞许自己的眼光不错。 拉着她的小手到梳妆台前,再做最后一道点睛之龙的工序,为她梳头化妆。 落玉盘震惊:“我的爹娘的,聂霄你怎么什么都会?” 相比之下,她感觉到深深的挫败感,她作为一个女孩,活的真粗糙,还不会化妆打扮。 第134章 小淮儿不见了 拿起置在梳妆台的,一枚精致的象牙琉璃梳,轻缓梳了梳她丝柔的青丝,为她梳一个好看的发型。 聂霄洋洋得意,沾沾自喜:“刮目相看了吧,为夫会的可多了去,区区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他之所以会女孩子的这些玩意儿,是因为之前他成为女人的那段时间里,对这些东西产生了好奇心。 他常常躲在门外偷瞄落玉珠梳妆打扮,有时趁着她不在,他上下其手直接偷用她的胭脂水粉,自己捣鼓抹在脸上乐呵。 没想到堂堂征战八方的铁血宁侯王,竟也有这种不为人知的小女生癖好。 真叫人笑掉大牙了,要是落玉盘知道,可不会这样盲目了双眼,定会大声嘲笑他。 聂霄为她画了个淡雅的妆容,梳了个甜美的低马尾扎发自然垂落,多添了一分清秀婉约的气质。 夫妻二人携手,双双齐步走出雅阁,一路上含情脉脉,眼神里藏不住的甜蜜。 两人享用了精致早膳不久,皇姑母的轿辇就来了。 满脸富态的皇姑母,曳着长席华丽湘绣裙袍,左手牵着一个同样华服,头戴玉带帽的小男孩,徐徐来至他们的面前。 “侄儿,许久不见,可还安好?”皇姑母面色红润,笑容如阳。 “淮儿见过舅舅,舅舅好!”小男孩嘴很甜,不怕生,向聂霄问好。 聂霄点头微笑示意:“姑母安好,我一切都好。” 疑惑的眼神落在小男孩的身上。 “这是?”他似乎没见过这个孩子,这该不会是姑母老来得子了吧。 “这是高丽的孩子。” 时隔多年不见,当年还是个布丁大小的小表妹高丽郡主都已经结婚生子,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看来是他孤陋寡闻了,他说呢,怎么突然从哪儿冒出个孩子了。 看看别人,在看看自己,这对比这伤害,无疑使聂霄心里生出压迫感,他该加把油,努力造娃娃了。 皇姑母和善的目光落在落玉盘身上,“想必这位就是你新纳不久的侧王妃吧。” “玉盘见过姑母,姑母安好。”落玉盘有点小紧张。 行礼之时不忘埋怨地揩了聂霄一眼,他倒好了,有客自远方来,也不提前知会她一声。 要她临场发挥,出了什么岔子,丢的可不是她的脸面。 “好,好!”皇姑母连连点头。 十分满意眼前这个无论是品行样貌都极优的女孩,对她的喜欢显而易见。 皇姑母今儿来王府,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大人谈大人的话,小孩和小孩自然是一边玩去。 落玉盘领着小不点淮北去玩了。 小男孩生的俊嫩好看,能说会道,活泼好动,十分令人喜爱,连她都忍不住喜欢捏他小笼包的脸,逗他玩。 两人在诺大的王府里玩着玩着,玉盘就把人玩丢了。 淮北跟她玩起了躲猫猫。 落玉盘饶着院子,四处寻他:“小淮儿,躲哪里去了,让姐姐找到可是要打屁屁的哦。” 落玉盘以为他在闹着玩的,并没多挂在心上。 翻了翻水缸,绕了绕假山石的背面……仍不见淮北的影子。 第135章 老娘可是小仙女 小机灵鬼淮北躲了起来,不让姐姐找到自个儿。 他其实就躲这附近,并没有跑远。 奈何落玉盘怎么找啊找,翻箱倒柜就是找不着他。 小淮北转过头边跑边笑,看姐姐追过来没,紧张而又刺激。 他只顾着兴趣盎然的玩耍,连前面的路都不看的,结果扎进了一个软软有弹性的东西。 他疑惑地慢慢抬头,毫无征兆的一张浓妆艳抹的极其丑陋、恐怖、恶心的脸冲击他弱小视线以及心灵。 “鬼啊!”小淮北吓得神经反弹跌倒在地,摸爬滚打。 看来是吓得不轻。 仿佛被侮辱了的老妈妈气的怒火攻心。 这可是她精心苦力画了几个时辰的、倾国倾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妆容。怎么到这个没眼力的庸俗小子嘴里,竟成了鬼怪? “小兔崽子,竟敢骂老娘是鬼,看老娘不打死你个臭小子!” 老妈妈气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好好教训他,肥胖的猪手牢上去拧起他的耳朵。 甭管他是什么来历,打一顿解气再说。 “哇啊,呜呜!”自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小淮北顿时放开嗓门,嚎啕大哭。 小少爷从未受过这样的罪,他是家族里受尽宠爱的小宝贝,这点痛能要了他的小命。 正在寻找小淮儿的落玉盘竖起耳朵,心慌脚乱,寻着哭声找去。 小淮北千万别出了什么意外?否则她该怎么向聂霄和姑母交代。 “老娘是小仙女,怎么会是鬼,让你嘴臭,知道错了没?!” 老妈妈抓起小个的淮北,狠狠抽他的屁屁,就是要他深刻记住她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小男孩只一个劲儿哇哇瞎哭,惨痛的哭声传遍整个王府。 “住手!” 凌厉带锋芒的声音呵斥住了老妈妈举在半空的手。 她不悦瞪眼望去,看是谁来了,竟敢坏了她这个宁侯王岳母大人的雅趣,简直活腻了。 小淮北挣开束缚,折翼蝴蝶似的飞扑到姑母怀里。 “祖母,她打淮儿!”小淮儿告状,哭的梨花带雨,小眼红肿。 声嘶力竭的哭声儿直把姑母的心哭碎了。 “祖母抱,我可怜的宝贝孙儿,不哭不哭,祖母在这儿替你做主。”皇姑母心疼地抱紧易碎的淮儿,轻拍他的后背安抚。 对待亲孙儿的态度是温良的,抬起凤眼,凶煞怒视老妈妈,表情全变了,语气更是冰冷如寒窟: “疯婆子,你可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打我的宝贝孙儿,今天我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皇姑母气势汹涌如虹,抬手怒指向她。 老妈妈跟听了笑话般,爽朗扬脖打了个哈哈。 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嚣张地直视她,“哼,老娘什么身份?你听好了,我可是宁侯王的岳母大人!” 仿佛是在炫耀着,她有个金龟婿。 “哈哈,怎么样,怕了吧?”老妈妈牛气冲天,双手环胸,视若无物。 天皇老子来了她都不怕。 皇姑母冷笑:“宁侯王的岳母?你是哪个岳母?” 她可是宁侯王的亲姑母,怎么会不知道王府的一举一动,这又是打哪儿冒出个这样庸俗的冒牌货。 第136章 狗嘴吐不出象牙 “无知!” 老妈妈摇头嘲笑,懒得跟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一般见识,懒懒的唉了一声:“我是侧王妃的母亲,自然是王爷的岳母大人了!” 她亮出自己伟大的身份,沾着王爷的光很有面子。 要是让落玉盘知道了,可不气吐血了,走着也能中枪。 “哦?我当是哪个岳母呢,原来是乡下来的。”皇姑母复冷笑嘲讽,完全没有半点敬畏的意思。 没想到落玉盘还算个小家碧玉大家闺女,她的母亲生性竟如此的粗鄙野蛮。原先对她的一点好感现在荡然无存。 让她照看个孩子,都照顾不好,也不知跑哪儿去了,还害得淮儿被毒打,而且还是被她这粗鄙蛮横的母亲打了。 “乡下来的怎么了,你还瞧不起了吗?你又算个屁东西!”老妈妈咧嘴抖腿,像极了黑道里的小混混。 她脏口就来。 皇姑母嫌恶看着她,从未见过如此粗鄙之人。 佛主无量,简直玷污了她的双眼! 皇姑母捂住小淮儿的耳朵,可别让这些污言秽语污染了孙儿。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的嘴实在是太臭了,不配和我说话。来人,把她带下去漱漱口。” 命了两个伺候身旁的侍女上去照佛她。 “哈!好你个臭老太婆,看来是有其子必有其母啊,你的嘴比臭水沟还臭!”老妈妈破口大骂,彻底被惹怒了。 皇姑母气的瞪大了眼睛,胸口上下直喘气,怒皱火眉,大发雷霆:“从未见过如此粗鄙之人!你们两个,给我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泼妇!” 她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仗着宁侯王为非作歹。宁侯王还是她的侄儿呢,血浓于水。 两个侍女领命上前,左右缠住肥膘肉厚的老妈妈。 她们压根就不经打,跟瘦小的蚂蚁似,完全不是老妈妈的对手。老妈妈只是抖抖手,轻易就把两个人甩飞了。 “放马过来,我怕你啊!”她的气焰愈发嚣张。 “饭桶!”皇姑母怒摔了摔衣袖,脸给她们丢尽了。 “都给我上!” 又命令随行的两个小厮上去,这回两男两女总该治住区区个泼妇了吧。 四个人齐上,有的抓住她的手,有的拽着她去到水缸边。这就应了皇姑母的话帮她漱漱口,去去口臭。 “啊,你们要干嘛,放开我,我可是宁侯王的岳母大人!你们胆敢动我一根汗毛,不怕死嘛!”势单力薄的老妈妈这下是打不过那么多人了,耍赖鬼哭狼嚎。 被治服了还是一样的嚣张,不知收敛半分。 “姑母!” 聂霄和落玉盘一同迟迟赶来,制止了恶斗。 做奴婢的看着主子等待下一步指示,也不敢轻举妄动。 老妈妈见势甩开缠住她的贱婢们,虚弱颠着脚步,跑到女儿面前,亲热地抓起女儿的手,委屈挥洒擒在眼角的泪水,恶人先告状。 “玉盘,为娘的真是没有脸面在活在这世上了,被这样的欺负。” 碍着侄儿的面子,皇姑母暂且放过她一马,却不想到她恶人先告状起来了,颠倒是非。 这种人间极品,还真是刷新她的三观,恶心到家了。 第137章 家丑不可外扬 面对恶婆娘无端的泼脏水。 皇姑母仪态上依旧从容淡定,没有自乱阵脚。 牵着孙儿小淮北的手,走到聂霄面前,“侄儿,没想到姑母好不容易来看你一次,竟留下这样不美好的回忆,也给淮儿带来无法弥补的伤害,是姑母来的不是时候了。” 她委声致歉,也不急于解释孰是孰非,她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落玉盘看了看缩在姑母怀里瑟瑟发抖的小淮北,心下已猜到几分。 以母亲的手段和性格,作为她的女儿,落玉盘最是清楚了。 她不会因着老妈妈是自己的母亲,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包庇她。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真的如您所言吗?”落玉盘温声细语,牵着老妈妈的手,希望她能实话实说、回头是岸。 老妈妈听着女儿怀疑自己的话,瞬间脸被雷公劈了一样的黑,冷漠甩开女儿的手,愤愤指责道:“你还是我的女儿吗?太不孝了!” 她对她实在太伤心了,竟不相信她倒帮起了外人。 落玉盘皱眉看了聂霄一眼,急需他搭把手。 既然大人的话不可信,她们又各执一词的。 聂霄提议:“不如听淮北怎么说,小孩子总不会说假话了。” “淮儿,你告诉舅舅到底发生了什么,舅舅替你做主。”聂霄温和亲切地握住淮北的双肩,鼓励他勇敢说出来。 低声抽泣的淮北,抬眼透着缝隙望过去,只见老妈妈瞪大眼睛,恐吓他不准说。 他吓得更是大声哭泣:“是……是她打我,又……又骂祖母的!” 他一头扎进姑母怀里,指着罪魁祸首——老妈妈。 “侄儿,你都听仔细了吗?”姑母心疼指了指淮北被拧红的耳朵。 老妈妈不服气,大着嗓门嚷嚷,嘴下不饶人:“哎呦!你这小孩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了,太没家教了,明明是你对我不恭在先,还骂我是鬼,作为大人我教训你两下怎么了!” 如雷的声音轰的姑母的心七上八跳,快被她活活气死了,数落聂霄:“侄儿,你啊你,怎么会让这种人住进王府,简直败坏王府的名声。” 她看向落玉盘时的眼神溢满了厌恶,有其母必有其女,想必她们都是一路货色。 落玉盘拉着老妈妈,小声劝道:“娘,小淮儿是童言无忌,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快向人家道个歉。” 此事本就是因为她打扮的人不人鬼不鬼出来吓人在先,淮北也没有说错。 她爱打人的臭习惯,迟早会害死她自己,落玉盘是她的女儿给她打就罢了,别的小孩她也要动手打吗? “以姑母所见,此事应该如何解决?”聂霄左右为难。 一个是他的亲姑母,一个是盘盘的母亲。他哪边都得罪不起。 皇姑母知道他的难处,也并非刁钻不讲理之人,心平气和道:“看在侄儿的面子上,只要她向我和淮儿赔礼道歉,此事既往不咎了。” 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虐打小郡爷的罪名下来,足够让她吃上几年牢饭。 只因为是一家人,家丑不可外扬,皇姑母宽宏大量饶恕她的无礼行为。 第138章 出门没看黄历 不过是赔礼道歉,已是最轻的惩罚。 老妈妈非但不领情,从鼻子里通出道冷哼,恍然听到什么惊天的大笑话,摇头发出魔性的笑容。 拒绝道歉:“呸,你以为你是谁啊,让我道歉,没门!” 吐了口唾沫,扔下烂摊子,自己拍拍手扭头就走了。 “你!”皇姑母气的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眼前发黑,都快被她气晕了。 聂霄望着渐行渐远的老妈妈,无奈蹙英眉,搀扶住年迈的姑母,轻声抱歉:“都是侄儿的错,姑母勿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娘,娘!”落玉盘追着母亲的背后,试图挽回最后一丁点希望…… 她的娘怎么越发的孩子气了,这下好了,给姑母留下这样不好的印象。本该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结果被她这样一闹,闹的鸡犬不宁。 皇姑母头痛,累得已经不想追究了,“罢了,罢了。” 是她出门没看黄历,才会碰上这样的人渣。 “不怨别人,都是孙儿不好,给祖母惹是生非了。”淮北拉了拉祖母的衣角,望着祖母,愧疚地弯下眉眼。 姑母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责怪他,揉了揉孙儿的脑袋,“淮儿长大了,真懂事!” 一个几岁的孩童尚且如此懂事,也白亏了那个疯婆娘活了那么大岁数,吃了那么多米饭。 聂霄遣了下人好生送姑母和小淮北离府,改日再约。 姑母走在离府的半路,遇见了追赶母亲不上,折头返回的落玉盘。 “姑母,对不起……”落玉盘委身,羞愧地替自己的母亲道歉。 她能做的也只有微薄的这些了。 姑母一改慈祥的态度,看她的眼神充满厌恶,把脸别到一旁,冷言冷语,没有半点好脾气,“道歉的话就不必说了,王府里有你们这对鸡犬不宁的母女,可真是上辈子造的罪孽!” 难听的话语如一根细细长长的针刺入落玉盘的心,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起开吧,我这个老太婆还要赶着回去,没空和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一般见识,真是扫兴。”姑母心头的气难消。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叫她让开,不要挡了她的去路,落玉盘听的明白。 便不再多言,难受地退到旁道,目送姑母离开。 两人上了华贵的轿车,泪湿湿的小淮北钻出个小脑袋,热情朝姐姐挥手道别。 落玉盘勉强朝他提起个微笑,轻轻摇了摇手道别,望着抬起的轿车缓缓从王府门口离开。 她失落低头走在路上,像是蔫了的蓝鸢尾。一整天的好心情就这样破灭了,可怜了这身衣裳和打扮。 她到底身份低微上不了台面的,尽给聂霄丢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聂霄出现在她的面前,温柔的声音似一股清澈的泉水涌入她的心间。 “怎么了,夫人?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不开心吗?” 她抬头,望着湛蓝天空下的高大男人发愣,头一次看他那么仔细。 明媚阳光包裹的他皮肤透明如美玉,笑容温暖如花开,眼睛流动着治愈万物的色彩,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板眼盯着他好一会儿,误入花丛,迷了眼睛的落玉盘摇了摇眼珠子,回过神来。 “我才没有呢。”她挥散眼里的悲伤情绪,假装坚强。 第139章 小嘴甜的我喜欢 她的脸上布满了不快乐。 聂霄心疼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的语气:“不乖,还说没有,都写在脸上了。” 她的母亲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有她一日在王府便不得安宁。 王府不让她住,是不忠不义不孝,让她住着了,就尽情的作做。 她要怎么样作都无所谓,但不能辱没了王府和媳妇的声誉。 “我还能怎么办,她总是那样惹是生非,我劝她两句,就说我不孝,吵吵闹闹的。”落玉盘一下就把藏在心里的话涌出来,苦恼极了。 “你若真不喜欢和她同住,我有办法让她离开。” “什么办法?如果是害人的阴招就不必了。”落玉盘只欣喜了几秒,转而哀伤。 娘无论如何是生她养她的人,她不能做对不起娘的事。 “傻瓜,一天天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呢?我是那么坏的人吗?我想为你娘置办一处新的宅子,每月供奉她足够的银两,让她一个人生活,想你了也可以来见你。”聂霄思虑周全。 矛盾点无非是没地方住和没钱花,不一定要住在王府里。 落玉盘犹如醍醐灌顶,十分赞同他的提议,激动地抱着他撒娇:“我的夫君大人,你真好,实在是太聪明了!” 有这样一个能为她排忧解难的夫君,她巴结还来不及。 “那还用说,我可是你强大坚不可摧的夫君大人。”聂霄得意的尾巴翘上天了,骄傲到膨胀。 在他的无意提醒下,她才恍然反应过来,含羞垂眼帘,羞红了脸蛋。方才她太过激动了,以至于习惯性说漏嘴叫他一声夫君大人。 这下她可丢大了。 …… 风骚多姿的老妈妈上街了,招蜂引蝶,吸引无数人的眼球都往她身上看。 她自豪扭着水桶腰,一步一扭,笑容满面,想来是她打扮的太美了,以至于所有平凡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看的她极是不好意思了。 殊不知背后全是指指点点偷笑她的人,与她脑海中想象的画面截然相反。 老妈妈一点儿也不知收敛,没羞没臊,妖娆地冲男人们抛丝巾抛媚眼,浓郁的花香味迷倒众生。 看见街上的黄脸婆,她是一点儿也瞧不起,打心底厌恶她们。 她一个妇人家还能上哪儿去呢? 富贵堂,门外长相正点的两男两女热情拉拢着客人,男孩子负责拉拢女客,女孩子自然是负责拉男人,投其所好。 发现猎物,小厮屁颠颠冒在老妈妈面前,上下打量不凡的她,连连啧声惊叹:“哎呦喂,夫人,您长的真好看,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简直是仙女下凡啊!” 被别人夸长的好看的老妈妈欣喜万分,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嘎嘎大笑,“臭弟弟,你这小嘴甜的,我喜欢!” 老妈妈抬手勾起小厮的下巴,调戏他,瞧这小鲜肉脸蛋稚嫩的,眉眼清澈,唇如含朱丹,肤白如牛奶。 真想抓回去补补阳,那也是极好的。 只用了三言两语,小厮就轻易把老妈妈弄高兴了,她这一高兴自然也就愿意掏腰包了,如中魔了般跟着小厮的脚步进去富贵堂里。 第140章 赢了个金盆满钵 “大大大!” “小小小!”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富贵堂里,烟雾缭绕,酒味呛鼻,人挤人,肩擦肩。 有富贵的公子爷,身姿妖娆的美人,也有贫穷破裳的普通人……都在尽情挥洒手里的银票,欢声笑语,忘乎所以。 原来这儿是处赌馆。 老妈妈呢,是有点儿赌瘾,但因为她的老相公不让她赌钱,她一去就会挨打。 所以每次她只敢偷偷跟人玩小的,不敢玩大的,更别说来这种大地方了。 “夫人,这边请!”小厮礼貌领着贵妇去到一张人少干净的赌桌。 老妈妈凑近了瞧,看着别人赌了几把果真是赢钱的多。 “我们这儿可是全京城最有福气的馆子,从我们这儿出去的人个个都是大富大贵的!”小厮向她介绍灌输思想,吹起牛来可是一点不含糊。 “请!”小厮比手请她试试手气,不好不要钱。 看着别人玩,老妈妈心头痒痒的,忍不住就挤进人群中同他们一块玩。 果真赌了几把,她就赢了个金盆满钵,本金翻翻了好几倍。 老妈妈捧着好多的钱,见钱眼开,高兴的疯了似的哈哈大笑:“来,来,继续,继续!” 她这辈子从未摸过这么多的钱,赢钱的手感真是极好的,有了那么多钱,她仍然不够知足,还想要更多更多的银票。 似是魔怔了,根本停不下来,任谁拉不动。 于是她投身赌钱,赌到忘乎所以不知疲惫,赌到夜幕降临。 原本好容易赢回来的钱,到最后不知是手气差还是什么缘故的,越赌手气越差,手里的钱输的一分不剩,连同身上的本金和金银首饰全给赔了进去,她的身上仅剩这身布料值点钱。 见她没钱了,富贵堂里的镖师把她拎出去,扔到门口外,“没钱就不要赌了,回家拿钱去!” “让我赌,让我进去!”不甘心的老妈妈站起身,硬是往里冲。 却被强壮的镖师挡在门外,任她怎么挣扎也进不去。 她坚信自己只是一时的手气不好,总觉得下一把一定会赢回来的,那些输掉的钱都是她的,不拿回来她不甘心。 “势利眼的狗儿子们,不就是钱吗?我可是宁侯府的岳母大人,钱多了去,等我回去拿,看你们让不让我进!”老妈妈咬牙切齿怒骂他们。 一路上骂骂咧咧碎碎念,不肯休止。 回了府,老妈妈暗想犹豫着,到底要怎么开口给女儿要到钱。 落玉盘要是知道她去赌钱了,一定不肯把钱给她的。即使她编了个谎话骗她,从她身上也刮不来太多的银票。 眼看着这个时候,王府的人都去伺候主子用膳了,人去房空。 她眼前一亮,动了歪脑筋,想到个绝佳的法子。 趁着人都去忙活了,一不做二不休,老妈妈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四下无人,驾轻就熟地偷偷溜进房间,挨个收刮值钱的脂膏。 动作迅捷的,没半盏茶时刻,老妈妈背上拖了个巨大沉甸甸的包裹。 左顾右盼,好在没有人回来,没人发现她,脚底抹了油,灰溜溜携着赃物逃出王府。 第141章 王府失窃宝物 各房小主用完晚膳,纷纷散去。 暖橘色余霞铺撒的池子上,几处野鸭子游浮水面上快乐戏水,尽是一片宁静祥和。 “啊!”一道石破天惊的叫声,打破了宁和的氛围,惊的屋檐上伫立停歇的雁鸟四飞。 小妾越朦急忙忙跑来,不顾礼仪,扑倒在聂霄面前,“王爷,请您一定要替妾身做主啊!” “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聂霄脸色微愠。 挽着玉盘的手,吃了晚膳正打算去看看暮景游玩一番,谁知又闹出了幺蛾子,破坏他的雅致。 他早该将这些母后为他安排的妾室打发了,留着她们没有半点用处,反而浪费她们的青春。 “王爷对不起,妾身不是有意打扰您的。只是妾身不得不说,妾身放在房里祖传的人面玉狮子无缘无故不见了,肯请王爷替我做主!”越朦难过的眼泪如同西湖的水,怎么流也流不尽。 不就是一个玉狮子,他当以为是什么惊天泣鬼神的大事,他反手补偿她几个就是了。 眼前的一个麻烦未解决,苏柔兰和郝夏柳接二连三跑来跟前,诉说房里丢东西了,要王爷替她们做主。 “难不成我们府里进贼了?”落玉盘惊恐睁大眼睛,看向聂霄。 她的房里没放什么珍贵的东西,记得只放了一对太后亲赐的金玉手镯。不会也跟着长了翅膀飞走了。 “让所有人都到本王面前来!”聂霄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谁的胆子那么大,竟敢偷到他的宁侯府来,怕是不想活了! “是,王爷!”孙德总管领命。 速度极快的就把府里上下百来号人头集中到王爷的面前。 聂霄有条不紊接着命令属下,“一知,你带人搜查。” “遵命王爷!”一知领人下去,挨个搜查房间有无残留的线索。 下人们皆低头含胸,不敢言语,紧张的心提到了嗓门眼。 因为他们自己也不敢确保房里是否干干净净别无他物,一旦在他们任何一人当中发现了失窃物品,他们纵是有口也难自辨。 偷窃罪论处是要被砍去双手双脚的,极其残忍。 众人焦虑地等待结果…… 一知办事效率极快,没片刻时间就领着人手小跑回来复命:“王爷,没有。” 没有?即是如此,想必那贼人已将赃物转移出了王府,竟是神不知鬼不觉插了空子,对王府的作息想必是了如指掌,偷窃的手法之高明。 以至于王府的人没有察觉到半点异常。 聂霄表情凝重,危险的暗夜猫眼落在众多的人头上,快速一遍接一遍扫过,似要从这些人当中将盗贼揪出。 苏柔兰站出来,义愤填膺提议道:“王爷,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报官立案,切莫让那贼人逍遥法外了才好!” 她作为丢失物件的一份子,有权提议,万人血书。她丢的是王爷赠予她的玉笛,算是她与王爷的定情信物吧。 说是王爷赠予她的,其实是她自己厚着脸皮向王爷求来的,睹物思人,寄托相思。 聂霄冷漠的眼神转向了苏柔兰,眼神里有一抹威严的厉色。 苏柔兰心下微惊,识趣的闭了嘴。 第142章 娘怎么会是小偷 最终聂霄将担忧的眼神落在了媳妇身上。 落玉盘疑惑地睁大眼睛,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都散了吧,本王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聂霄遣散了众人,单独留下媳妇。 因顾忌媳妇的脸面,有些话只能放在私底下悄悄讲。 “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唉……你说呢?”聂霄已猜到十有八九盗贼是谁了。 落玉盘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的,但是看他表情沉重有口难言的样子,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你该不会怀疑是我娘偷东西了吧?” 她情绪有些激动,跟他急了:“我娘怎么可能会偷东西,她怎么可能是小偷!” 一个正常的小偷,怎么会把事情做的如此露骨,让别人立刻怀疑到头上? 老妈妈好吃好喝好住的,有必要再偷王府的东西吗? 她的娘就是有再多的不好,她有再多的不满和意见,她都不会怀疑到娘亲头上。 “盘盘,你先冷静。”聂霄安抚道。 他不愿伤了她的心,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只有老妈妈是这个时候不在王府的,她的嫌疑最大。 聂霄思虑周全,他都想好了,就算小偷真的是盘盘的娘,为保盘盘的声誉,他也会让此事销声匿迹,绝不走漏风声。 “除非让我亲眼看见了,否则我不信。我要去找她。”就让她彻底死心一回吧。 落玉盘推开他,从他身边走过。 “别去,乖乖等着就好,我已派人找了。”聂霄拉住她的手,不想她劳顿伤心难过。 试问天下哪个儿女,想看到曾经教育我们如何为人处世的父母误入歧途呢? “王爷,王爷!”孙德总管揣着胸口,急忙忙跑来报信。 “富贵堂派人来传信,我们家的老太太欠了他们一万两银子,如果不来交钱,他们就要把人卖勾栏里去抵债!” 富贵堂是烟柳城里出了名的黑头赌馆。老妈妈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联系了前因后果,落玉盘总算明白了,又气又恨。是娘去赌钱了,赌输钱所以就偷王府的东西变卖,又跑去赌钱。现在可好,把自己都输进去了。 “岂有此理!”聂霄愤怒攥起拳头,俊丽的脸庞微微颤动,竟敢在他的头上动土。 就算真有此事,老妈妈欠赊了一万两银子,听闻宁侯王的名声,也应该懂点事让个三分,别把事情做绝了。 但是他们一点没有将宁侯王放在眼里的意思。 “王爷啊,一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孙德总管着急地拍了拍手,不知如何是好。 王府的收入依赖皇宫每月供奉打赏,另外王爷名下经营着几处不大的商铺,薄利多销,利润甚薄。 总得掰手指算下来,一万两银子足够王府一年来的开支了。 连落玉盘作为她的女儿,都不愿再去管她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成天里尽气人,干的是人该做的事情吗? 拗了一会儿,落玉盘终究还是拗不过心里那道坎儿。唉……谁让她是她的女儿呢。 “准备银两,随本王救人。”聂霄震怒发话。 第143章 不可无礼退下 孙德总管备好一沓厚厚新新的银票。 随着王爷的车马去了富贵堂。 “宁侯王到!”响亮的声音震住了吵闹的厅堂。 聂霄威武地立在堂门口,闻到呛鼻的烟草味,不悦地皱起英眉,冷淡的眼神如刀芒扫过众人,瞬时堂里自带消音鸦雀无声。 富贵堂里管事的总管见来人真的是宁侯王,吓得腿发软,立马笑脸相迎跑上去招待,不敢有半丝怠慢。 “王爷,这边请,这边请!”管事的引着王爷上到二楼的雅阁,与自家堂主碰面。 为避免太过招摇,聂霄带来的人手并不多。 推开雕刻牡丹纹门扉,烟雾如缠纱扑面而来,里面飘出一股浓郁的紫色花香,浓的有些呛鼻难受。薄雾中,隐隐约约的遮掩不住金碧辉煌的装饰。 长长豪华的软塌上,一段妖娆的身姿懒懒地躺在上面,童子举着一米长由黄金打造的烟斗蹲在他的身旁。 此人正是富贵堂的堂主幺媚儿。 男人抽了口,自性感的红唇里吐出口浓浓的烟雾,磁性的声音里带着点点温柔的娘气:“我还以为她说的是假话,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宁侯王。” 落玉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聂霄,很想问这人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男不男女不女的。 堂主挥了挥翩翩的绛紫衣袖,翻身坐直,侧躺在一边的扶手上,夹着细白的长腿,妖声下令:“来人,把本堂主上好的龙井茶拿来,好生伺候王爷,可别怠慢了。” 看到救星来了,被绑住手脚的老妈妈激动的泪光闪烁,焦躁不安:“玉盘,救我,救我!” 她跑来这里赌博之前,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的后果。 “娘!”落玉盘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娘亲,冲动地抢步上去。 却被聂霄急忙伸手拦住,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她别忘了来这里之前,她答应过他什么来着?万事不要太冲动,不要让别人抓住软肋。 像他们这种道行上的人,兵不厌诈,贪得无厌,想要的只是利益的最大化,并没有诚信可言。 落玉盘懂事地退到了聂霄身后。 “王爷,请坐!”堂主妖艳掀开微笑,热情欢迎他的到来。 他听闻王爷的威名许久了,今日可总算把他盼来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聂霄倒想看看他究竟想玩什么把戏,牵着媳妇一并坐下。 然而一知等人却被镖师堵在门口,不准进入。 自来与主人寸步不离的一知暴躁了,横着手里的刀剑,怒问:“你几个意思?!” 他们的恶意昭然,王爷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有十个脑袋都担待不起。 “富贵堂有富贵堂的规矩,来我富贵堂者必须遵守门规。”镖师硬气道。 他们都是做手下的,按规矩办事,还希望他能理解。 “你!”一知拔剑出鞘,也不跟他啰嗦半句,他必须跟在王爷身边,保护王爷的人身安全。 天底下除了皇宫,哪儿有这样的破规矩。 聂霄抬手,冷声下令:“不可无礼,退下!” 既然王爷都发话了,一知心有不甘也只好作罢,警惕退到过道边,见机行事。 一品的龙井茶端了上来。 幺媚儿慢悠悠道:“王爷,请用茶。” 等喝了茶,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来,急不得。 第144章 哎呀骚气冲天 幺媚儿嘴边擒着味持久羞涩的笑。 一直用色色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王爷上下打量,孜孜不倦,似乎对王爷的脸和身材很满意,不错是他喜欢的菜。 靠,妖艳贱货! 落玉盘看那不男不女的妖孽一直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自己的男人瞧,心里就毛毛的很不爽,有种想把聂霄藏起来的冲动。 “茶就不必喝了。”聂霄不是来这儿喝闲茶的,没那个闲情雅致,直接开门见山,“本王的人好端端的为何会在你这里?” 如有半句假话,聂霄定不会轻易饶了他的舌头。 幺媚儿楚楚可怜地冲王爷眨了眨狐狸似的眉眼,咬嘴唇可怜道:“王爷呀,媚儿无辜呢。是你家老太太跑来我这儿玩,输了一万两银子,还想赖账不还钱,我原以为老太太是在说假话,有所怠慢,真是太对不住了。” 他诉说自己的难处,他这儿是小本生意,亏不起那么多的钱。 “一万两?你可有证据?”聂霄轻笑,无凭无据的话,他现在就可叫人光明正大带走老妈妈。 一万两可不是笔小数目,他们这是狮子大开口啊,打定了讹诈了。 幺媚儿料到王爷会来这一出,所以早有准备,留了一手,拿出藏在胸口的证据摆在王爷面前,“王爷要的证据。” 上面白纸黑字画押的清清楚楚,怕王爷不信,他还特意使眼色,让侍从把纸据呈到王爷面前,更能看的仔仔细细。 “娘,你当真欠人家那么多钱了吗?” 相比这些老奸巨猾的商人,落玉盘更愿相信自己的娘亲,没准是他们威胁恐吓娘画的手印,并非娘心甘情愿的。 老妈妈想起来后悔不已:“我…我也不知道……神不知鬼不觉就赌输了那么多。” 赌钱的过程中,她就像魔怔了,忘乎所以。 “小妹妹,听清楚了吗?你娘都承认了。”幺媚儿所言句句属实,在威武的王爷面前他可不敢有半句假话。 落玉盘不快撅嘴,看向他时满是不友善,真想快点离开这个骚气冲天的地方。 “你可听过古人言,赌博不输,天下营生第一。”聂霄隐忍捏着温热的冰裂茶盏。 有些话不用他说的那么明显。 幺媚儿眸珠灵活的流转,如蛇般绕到聂霄的身边转悠,依靠聂霄的椅边。 琢磨出王爷的话中话,淡定笑言:“是不错,但王爷可否听过十赌九输的话。王爷莫不是怀疑我们堂里手脚不干净,出老千了,才会致使老太太输了一万两银子。” 炽热魅惑的目光落在聂霄身上,两只眼睛巴不得贴在王爷身上了,似狐狸看到了美味的猎物,露出一口吞掉欲望的表情。 落玉盘抖了抖肩膀,恶心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了,个大佬穿着女装搔首弄姿,勾引良家妇男,真恬不知耻。 落玉盘揪起帕子,遮掩口鼻,难受的娇声叫道:“哎呀,夫君大人,你有闻到一股怪味吗?好臭啊!” 原先紧绷着严峻脸的聂霄,看到媳妇为他争风吃醋的小表情,忍不住崭露出喜爱的笑容。 妇唱夫随,回道:“闻见了,是骚味!” 一点也不给幺媚儿面子。 第145章 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 他们两个分明是在指桑骂槐,骂他臭。 “你们!”气的幺媚儿抓狂地捏紧拳头,两条眉毛拧成一条,做了美甲的手指怒指向他们两个。 好啊,竟然在他面前公然秀恩爱撒狗粮,他的性感在可爱面前竟一文不值。 他,幺媚儿,是全天下男人都馋着的男人,也是全天下女人最羡艳的美人。然而,聂霄居然从进来到现在,一眼都不曾正眼看过他。太让人生气了,他快炸肺了! 幺媚儿拿两人不是办法,娇气跺脚,“哼,人家生气了!” 仿佛被羞辱了一番,转身跑回自己的塌上重新躺好,几个侍从围上来给他全身做按摩。 夹起腿,高高在上的蔑视他,轻笑:“宁侯王,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没钱吗?直说嘛,在媚儿面前不必拐弯抹角。只要你舍身求我,我便把人还给你,此事就作罢了。” 他艳笑,如蝴蝶效应,引得围身旁服侍的五六个女装小厮皆细声大笑。一个堂堂的王爷,竟然拿不出一万两银子,说出去不怕人笑掉大牙了。 要说这一万两银子对他而言,小的根本不足以放进眼里,他这儿的日收入额就可高达好几千两银子。 聂霄也跟着发出笑声,只是他的笑更多的自信,怕是要让他们失望了。他何止是贫穷的王爷,更是家财万贯的隐形土豪。 只是他不便向外界公开,所以一直以来他勤俭节约,装成清贫的样子,目的是为了隐瞒一些有心之人觊觎他的财产,肆意编造他贪污的罪名。 于聂霄而言,有钱有时候也是件极其麻烦的事儿。 “敢不敢跟本王赌一把?”聂霄冲他叫嚣,勾了勾手指挑衅,男人的刚阳正气势一触即发。 幺媚儿心里微悸,为他的气势所震撼,又因为要面子的缘故,硬着头皮接下他的战书:“赌……赌就赌,老娘怕你啊!” 他全身点燃了末日火焰,激动地举起手,娘娘细细的声音提到最高点,没震撼到对方,反而在最高音那个点破了音,显得有点莫名的搞笑。 赌可是他幺媚儿的看家本领,他若在赌界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了。 “赌什么?你来定。” 幺媚儿赤果的玉足轻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双手环胸,自信而高贵,从来就没有输过。 “你输了,就把字据毁了,人归本王。”聂霄要求不多,很简单。 聂霄就想和他赌一局,光明正大,而且一文不给地赢过他。 幺媚儿爽快答应:“好!我若赢了呢?就请王爷屈尊陪媚儿……睡上一晚。” 他说这话时眼睛里溢满了暧暧的下流,笑容勾到了耳边无比阴险邪恶。 王爷是九品之躯,幺媚儿馋了他的身子好久了,如果能玩上一个晚上,那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呢。只是想想,他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 听的一旁的落玉盘连连作呕,一个大佬爷们竟然是断袖之癖,他要搞谁她无所谓,自己歪了,但是不要来掰她家挺拔的王爷。 直接把落玉盘气炸了,当着她这个正牌夫人面上居然敢意淫她家王爷。 第146章 配钥匙吗? 兔崽子,胆儿挺肥的嘛! 落玉盘孰可忍孰不可忍,破口大骂:“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长什么样,我家王爷睡你,你配吗?不要脸,人妖!” 落玉盘像个八岁的孩童,叉腰叫骂。 聂霄放任着自己的媳妇为所欲为,她愈是这个着急认真的样子为他打抱不平,他愈是感到快乐和欣慰。 看来媳妇的心里还是有他的,他很确幸这一点。 幺媚儿心大的很,被骂惨了,抹了粉末的脸上没有一丝愠色。妖娆地走到赌桌旁,抬起手指抚摸发光的草绿色桌台。 “你就骂吧,逞一时口舌之快,配不配,赌桌上说了算。”他媚笑,睐了睐画了眼线的的丹凤眼。 “王爷,敢不敢来?”幺媚儿朝聂霄勾手指,宽领的衣服下滑,露出白净圆润的肩膀,诱惑十足。 “笑话,有何不敢!”聂霄曾经是征战四方的战神,揭下的战书上百封。 赌一局算什么。 聂霄气势恢宏走向他,身上自带一股旺盛的幽火,王者之气。 “聂霄!”落玉盘仍然是不放心,抓住他若即若离的手。 她从未看见他沾赌过,只怕这一局他赢的几率微乎其微。要是他输了,岂不是真要答应他的无理要求。 聂霄回首,自信微笑,握住她的手,“不相信为夫吗?” 落玉盘急忙摇头皱眉,“不是,我相信你,但是更担心你。” 聂霄明白她心里所想,捏了捏她粉淡晶莹的脸颊,温声细语:“夫人且放宽心,为夫会给你长脸的。” 安慰了她,聂霄渐渐松开她的手,朝幺媚儿走去。 幺媚儿单手拿着个黑色的骰盅,桌上三粒六面玉骰子整齐的摆放成线。 “玩这玩意儿?”聂霄轻视,有点怀疑人生。 仿佛折损他的智商。 幺媚儿轻声打住:“诶,王爷莫心急,猜大小这种东西怎么配的上宁侯王的身份呢?我们来玩猜数字,三颗籽儿都猜中才能算赢,三局两胜。怎么样?” 有意思的眼神端详他。 “哪儿有这样玩的,不公平,你这也太欺人太甚!”落玉盘替聂霄打抱不平。 越发觉得这就是一个大坑,就等着聂霄自己跳下去了。 天底下问,有谁能猜到,赌神幺媚儿怕是自己都猜不中了。 聂霄抬手镇住落玉盘的声音,战来必迎,就没有他怕过的时候,血性激起:“来!” 这场赌局真是越发有趣了。 “王爷,请您检查一下我的骰子是否正常?”某些人到时候输了,可别耍赖埋怨他出老千,在骰子里动了手脚。 三粒骰子皆在聂霄手里过了遍,都没问题。 幺媚儿拿着骰盅,双眼盯着聂霄,甚至不用到眼睛,骰盅准确无误的套住三粒骰子,刷刷的手速快到模糊了视线。 落玉盘只是眨了个眼睛,他就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快到甚至没有看清楚,这让别人怎么猜啊。 难度系数忒大了亿点,就是重复让她看上十遍,她也难保能看出什么,似是一匹迅捷的猎豹一闪而过。 幺媚儿手掌压在圆圆的骰子盅顶,笑容糜烂,意味深长看着他,“好了,王爷可以猜了。” 第147章 女婿战无不胜 幺媚儿胜券在握,他知道他一定会输的,并且是输的惨不忍睹,因为就连他这个大名鼎鼎的赌神都猜不出来。 凭着一个拿屠刀的武夫怎么可能猜得出? 面对眼前棘手的难题,聂霄确实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王爷啊,王爷,不是媚儿没有给你机会呐。”幺媚儿已经开始为即将的胜利吹笛呐喊。 聂霄完全没有被他的嘲笑声打乱思路,睁开眼睛,坚定的从嘴里轻吐出数字:“三、八、四。” 幺媚儿晓得他这是在故作淡定故弄玄虚,他现在的心里恐怕已经慌乱成一锅热粥了吧。 “王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确定吗?” “废话少说,开。”聂霄不怒自威,淡定从容,双手别在身后。 “诺,王爷!” 幺媚儿漫笑,慢慢地打开骰子盅,就让他输的心服口服吧。 三粒骰子自左向右呈现出三点,八点,四点,连顺序都对的上。 如聂霄所猜,简直神奇! 幺媚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眼珠子大的快要滴垂桌面上了,整个人裂开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幺媚儿崩溃,打死他,他都不信。 除非聂霄不是人,而是神!他有透视眼吗? “他娘的,女婿实在是太牛了,女婿无敌,女婿神人……”被绑住的老妈妈安耐不住内心的情感,爆出口表达内心的激动程度,疯狂的为他欢呼喝彩。 上天保佑,她终于有救了,感人泪下。 落玉盘也在一旁为旗开得胜的夫君鼓掌喝彩,搞怪的朝输了一局的幺媚儿做鬼脸。 骄傲自满,是王爷给足了她底气。 阁间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感叹非凡,宁侯王果然不负战神的称号。 “我不服,再来!”幺媚儿彻底怒了,地位不保。 一个外行人竟然把他这个天下第一赌神打败了,传出去今后叫他如何在赌界立足,如何做人? 聂霄耸肩,摆了两下脑袋,松了松一身的筋骨,无所畏惧。 方才是幺媚儿太过轻敌了,这次他可来真的了,拿出看家本领,他就不信他真有那么神了。 一局定生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幺媚儿麻利地收起籽儿,双手捧着骰子盅,使尽浑身解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往死里摇它! 摇的速度极快,骰子碰撞的杂乱声音变化多端,无韵可寻。 聂霄闭上眼睛,跟随声音的起伏耳根子微动,似乎想从声音辨别出骰子的点数。 落玉盘屏住呼吸,提心吊着胆,为他捏一把汗,暗暗保佑他一定要赢。 摇到幺媚儿精疲力竭,手酸麻酸麻的,啪的一声,他才将骰盅如洪钟按立桌上。 第二局,聂霄若是还能赢,幺媚儿可以拿块豆腐撞死了得了。 “三个六。”聂霄自信淡定。 “哈哈哈!”幺媚儿闻言,先是开喉厉声嘲笑,接着又好心劝他:“王爷,您确定不改数字吗?” 要知道就是普通的摇骰子,也很难摇出三个同样的点数朝上。 聂霄怕不是太过狂妄自大了,盲目过了头。 当聂霄说出答案后,背地里幺媚儿暗自从袖子里滑出一块小小的磁石,隔着桌底吸住盅里的骰子,打乱骰子立面的顺序。 第148章 输的心服口服 幺媚儿偏偏就不信这个邪了,聂霄先说的答案,即使是正确的点数,在这之后也被他打乱了。 揭开骰子盅,拭目以待。 幺媚儿震惊的下巴掉了下来。 桌上的三个籽儿竟然真的是六点。 他抓狂地挠了挠头发,濒临崩溃发狂:“不可能,不可能!” 他明明做过手脚了,他怎么可能还会猜中。 落玉盘兴高采烈地跳了起来,激动地抱住聂霄,大声显摆:“我就知道我家夫君最厉害了!” 三局两胜,他们赢了。 幺媚儿怀疑人生,人格分裂,抓狂崩溃,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人。 恼羞成怒的幺媚儿对着身后的侍儿就是一顿狠狠的毒打:“一定是你们这些个贱人泄密的,一定是你们!” “啊,堂主我们没有啊~” “我们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 挨打的小厮们娇声喊冤。 幺媚儿抬脚不客气的踹在他们的屁屁上,“我去你的,去你的!” “啊~” 小厮们皆被他赶了出去。 “唉……人生哪里都能赢的,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这种虚无缥缈的赌局。你输了就输了,何必拿下人置气。”落玉盘看不过他那副小人心肠的样子。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输了就输了,有什么没面子的。要是怕没面子,当初就不要入此局了。 幺媚儿气红了眼睛,厉声尖叫:“你闭嘴!” 生气发火的他依旧能保持优美的姿态。 “服不服?”聂霄挑眉,满盘皆赢的感觉真好。 “我不服,不服!宁侯王,你敢不敢堂堂正正跟我最后来一盘!”他怒皱鼻子,叫嚣着,“若我输了,你就是我幺媚儿的爷爷,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怎么样?” 他不惜下下人生最大的赌注,为了保住赌神的地位。 堂主这回可是要玩大了。 落玉盘抓着聂霄的手臂的手紧了几分,他们已经赢了,没有必要继续和他纠缠不休和答应他的请战。 聂霄不听媳妇的话,毅然应战:“奉陪到底。” 就冲着他这股子较劲,聂霄必须让他输的彻彻底底心服口服。 幺媚儿不再重复之前的招数,依旧是用一个骰子盅和三粒骰子,稀疏平常摇了两下,放在桌上。 “猜吧。”他已经对赢没有希望了。 “一。” “王爷,我这儿可是三个籽儿,你确定只有一个点数?您怕不是在糊弄媚儿吧。”幺媚儿冷笑,眉眼扭曲。 聂霄不在言语,淡漠的眼神示意他开盅。 “好……”幺媚儿泄气,打开骰盅。 三个籽儿立了起来,最顶面的那颗骰子点数正是一。 “呀!”幺媚儿气恼挥手,将骰子和盅扫到地上,摔的稀烂。 他颤抖着,绝望失落地依靠在赌桌边,背对聂霄他们,低沉无力道:“你们赢了……” 是啊,他输了,彻彻底底心服口服的输了,他已经配不上赌界第一赌神的封号了。 聂霄和落玉盘他们带着老妈妈离开了富贵堂。 至于幺媚儿所输的赌注,聂霄并没有像他那么卑鄙无耻,只是给了他最后送给他一句忠告,“赌博不输,营生第一”。 正是这句话,他的所作所为,聂霄心里最为清楚。幺媚儿若是能正正经经营生,别总想着歪门邪道坑害百姓家破人亡,富贵堂的生意也不至于那么难做。 第149章 爱之深责之切 一行人回了府邸,此时夜深了许多,昏暗的灯火亮起。 余下的事,聂霄吩咐了孙德总管去做。该怎么补贴苏柔兰她们的损失,从王府财库里挪钱就是。 “女婿大人,这回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真的出不来了。”老妈妈感动涕下,抬手拾泪,满脸沧桑。 “这是应该的。”聂霄淡笑,待她温柔客气,没有责罚她赌博的不是。有些话不适合他该说道。 “我还有公务处理,慢聊。”聂霄看了媳妇一眼,有些乏离开了。 落玉盘望着聂霄渐行渐远疲惫的背影出神了许久。 “女儿。”在老妈妈提醒她回过神来。 落玉盘挽着娘的手,在月下漫步,和娘长谈心里话:“我说娘,你下次可不能再惹是生非了。救的了你一次,可救不了第二次。” 为了不让娘难堪,她没有提及娘偷东西的事。好在知道这件事的尚且只有她跟王爷,要是落了别人的口实,往后她还怎么在王府里待着。 “我知道了,娘不会有下次的,娘知道错了。”老妈妈郑重保证。 “你能这样想,我自然就放心了。”落玉盘心安了些许。 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儿来,高兴的眉锋看向娘,“对了,娘。我有个好消息告诉娘,娘要有新的宅子住了。” 闻言,老妈妈的脸色顿时僵硬,神色微变。 落玉盘笑容顿住,关心问起:“娘,你的脸色怎么难看?” 听到这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她不应该感到高兴的吗?新宅子又大又宽敞,住着也清闲舒服,适合颐养天年。 老妈妈的神色紧张,表情变化莫测,试探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王爷的意思?” “娘,这不重要啊。我和王爷都希望把最好的给您。”落玉盘贴心牵着娘的手。 老妈妈故意假装伤心且生气,推开她的手,不领情,脸别到一边去不痛快,“你们这是在变着法儿的赶我走,直说嘛!” 她想方设法进了宁侯府,还没有调查到一星半点关于她身世的东西,怎么能这样离开王府呢? 落玉盘看着孩子气的母亲,也实属无奈。 “娘你咱说这种话?我们都盼着你好,在说了您搬到新宅子住,又不是见不到我了。我就不明白了,您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落玉盘说着也有些生气了。 全府的人尽是好声好气客客气气的伺候她,她倒不领情了。 “反正我不管,我就要住在王府里,哪儿也不去!”老妈妈赖定了。 耍赖皮的老家本领真是练的炉火纯青,又是只一句话,扭着大臀部离开。 看着娘离开的娇气背影,落玉盘轻轻吐了朵云气,无奈努了努干巴巴的嘴,好说歹说,由了她去吧。 也好,她这就跑去找夫君大人咯。 “夫君大人,我来了。”她热诚地端了碗热乎的冬瓜排骨汤。 小短腿跑的贼快,急忙放下碗汤,烫的她的小手捏住耳根。 聂霄停下舞动的墨笔,急忙站起身,拿过她烫到的小手,放在嘴边吹吹,爱之深责之切:“没烫到你吧,傻瓜,总是毛毛躁躁的,把你如何是好。” 第150章 冬瓜排骨汤提神醒脑 在他手心的小手温暖无比。 落玉盘看着他这样细心疼爱自己,笑的似朵灿烂的小花,幸福地眯了眯眼睛。 “这是我让人特地给你熬的冬瓜排骨汤,提神醒脑的,快趁热喝,别凉了。” “有劳夫人,夫人真是有心,知道为夫疲惫困顿。” 聂霄端起碗,啐了口咸咸的汤,奇怪的是却能喝出甜蜜的味道来。 落玉盘站到他的身后,为他按摩肩膀放松,犒劳他也是应该的。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白天应付姑母,傍晚要为我娘收拾烂摊子,到了晚上还要熬夜办公,没人比你更辛苦更好了。”一个劲儿的夸赞他。 聂霄喝了一大口汤,舌尖冬瓜的清香犹存,笑言:“你呀你,这张嘴越发伶俐了。” 落玉盘轻轻锤他的肩膀,好奇问起:“话说,你是怎么做到猜到骰子的点数的?” 一般人可猜不到,简直太神奇了。她也想偷学学他的独门秘术,技不压身嘛,以后她或许可以用到这样的招术充胖子。 “天机不可泄露。”聂霄神神秘秘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神奇的地方,雕虫小技罢了。 他从小就对听力进行了魔鬼训练,对声音尤其敏感。记住骰子最初的点数,不管怎么变化,他都能辨别出点数。 “告诉我嘛,你就告诉我嘛!”落玉盘摇晃他的身体,撒娇求他。 他要是不说,她就一直在旁边打扰他,看他受得了吗? 聂霄最受不了她嘟嘴卖萌了,实在没办法淡定地书写笔墨,为她折服,“好夫人,我告诉你还不成吗?听声音和心理战。” “只是这样吗?没有其他了?”落玉盘不可思议,有点小失落。 “所以呢,不是我不告诉你,是这训练听力的方法太残忍了,我怕你受不住。”聂霄亲切地握住她的手,也是为了她好。 女孩子家家正是要捧在手心疼爱的,他才不忍心对她进行魔鬼训练。 “那好吧。”落玉盘乖乖听话,不再闹腾了。 站在旁边替他研磨。 “差点忘了告诉你,明天皇宫有一场欢迎宴,你想去吗?”聂霄尊重媳妇的意见。 宴会难免枯燥些,他怕她会不自在。 上个月,我雪央国派使者前去北国一探虚实,北国皇帝听闻是雪央国的使者前来,热情打开城门款待。为冰释前嫌,解开误会,北国皇帝协同太子特地亲自御驾造访我国。 “只带我一人去吗?”落玉盘有点受宠若惊。 聂霄摇了摇头,如实告知:“苏柔兰也会去,她毕竟是苏丹国的公主,但我更想带你去。” 他也不强求,如果她心有芥蒂的话。 一般这种正式的场合,女子作为正妻的身份才能随同夫君一同前往,至于妾室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落玉盘略微感到失望。 “怎么了,不开心了?” 她低着头委屈地摇了摇,她到底还是会在意,会像寻常女子一样争风吃醋。 聂霄抱住站着的她,给予她温暖,低声承诺:“好夫人,我向你保证,过不了多久,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案。” 第151章 叔叔你的头发哪里做的 欢迎宴,色香味俱全的山珍海味由流水线般缓缓端来,美酒佳酿飘香十里。 皇亲贵胄,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皆纷至沓来。 欢天喜地的日子,每个人脸上洋溢着朵阳光般的笑容。 昨夜还跟聂霄闹着小情绪的小媳妇,今儿还不是屁颠颠跟来了。她解释道进宫是想尝尝宫里的美味,才不是特地来陪他的。 聂霄挽着落玉盘的手亲密无间,而苏柔兰则是像个随从一般跟在王爷身旁。 王爷能带她出席这样的场面,她自然是欢喜感恩戴德的,再没有其他奢望。 三个人走向了左边的位子,缓缓席地而坐。王爷坐中间,左右各一个夫人。 刚好不巧的是,隔壁竟然坐着王爷的死对头荣仪仗。 没见过大场面的好奇宝宝落玉盘瞅着周围,什么样的人物都有,独独被身旁奇装异服的大叔吸引了眼球。 落玉盘笑眼弯弯如月,羡慕道:“叔叔,你的头发真好看!葡萄似的,哪儿做的?” 她傻笑着,像个不经世故的孩子,嘴里啃着块糕点,分不清敌友。 想来这事也不能全怪她,毕竟聂霄从没有跟她提起过,她又素来不问政事。 荣仪仗诧异看着正在对自己说话的小姑娘,她似乎对他一点也不害怕。 从她的双眼里,他看到的是纯粹如山泉般的雪亮,完全没有恶意。 荣仪仗也不顾她身旁的是何许人,朝落玉盘露出成熟魅力的微笑,低沉醇厚的声音回复:“是吗?我也觉得好看,姑娘你很有眼光,只不过我的发型是天生卷,不是做的。” 他字字句句说的标准的普通话,但是口音却有一股浓浓的西域特色,很浓醇很好听。 荣仪仗随手捋了捋半短的卷发,露出帅气不可方物的立体脸庞,男人的荷尔蒙旺盛。 无意的举动引得众多名媛女眷脸红耳赤,心生爱慕。 天底下人人皆知,荣丞相今年三十而立,事业有成,唯独还没有成家,至今仍然是黄金单身贵族,有多少女人盼望着嫁给他。 连落玉盘这种社会经验不足的老白兔,脸都不禁泛红,被他撩的眼花缭乱。 这种大叔类型的男人在花季少女面前简直就是无形的噬心杀手。 “咳咳!”聂霄背脊僵硬,轻咳了咳,提醒她,强忍沸腾到快要炸开的肝火。 他聂霄的女人竟然在光天化日视他若无睹之下勾搭别的男人,有说有笑,而且,而且……对方还是他的死对头荣仪仗! 聂霄隐忍地攥紧了拳头,头顶上似乎长满了绿油油的草原。 落玉盘侧正头,看向聂霄,此时的聂霄冷漠如刀的眼神直直盯着她,似乎要将她霍千刀,而身上散发的愤怒焰火,可以把她烧成一把灰了都。 吓得落玉盘眨巴眼睛,直抖擞,做贼心虚般手足无措。 聂霄傲气清哼了一声,目不斜视,低声对她放狠话:“回家再收拾你。” 真是一日不收拾上房揭瓦了。 “夫君大人~”落玉盘委屈咬着粉嫩饱满的小嘴唇,轻轻扯了扯聂霄的衣袖,祈求原谅。 第152章 夫君大人不理她了 聂霄黑着冰山俊脸,傲气地挺着峰眉,正在气头上,看都不带看她一眼,就是不愿意搭理她,也不跟她说句话。 完了,这下她真完了,夫君大人吃醋生气了,她回家要跪搓衣板了。 而且现在不是跪不跪搓衣板的事儿了,聂霄都不理她了,怎么办?呜呜呜…… 荣仪仗看小姑娘闷闷不乐的样子,捏着一颗炒豌豆弹在落玉盘身上。 落玉盘惊醒,悄悄瞥眼看向他,两鳃鼓鼓的,不敢和大叔再有交集。 荣仪仗却花里胡哨不正经的朝她眨眼睛,做搞笑的表情逗她开心。 落玉盘忍俊不禁,严肃地忍着不笑,但是还是破功了,“噗嗤!” 她露龈后背颤笑,乐不可支。 迎来的却是聂霄的一记凛冽的瞪眼,顿时封住她的嘴。 公公响亮的细声响起:“皇帝驾到,北国皇帝驾到!” 打断所有人的欢声笑语,众人肃静,跪拜皇帝:“参见皇上,参见北国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声洪亮。 两国皇帝俯瞰众臣,挥手,“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众人起身。 正南方摆放了两张龙椅,两国皇帝并坐。 直到钟离玥、太后,和北国太子落了上座,其余臣子才敢落座。 落玉盘懂事的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像个淑女端坐着。 “今日真是可喜可贺,为表达朕对北国皇帝的欢迎,共举杯!”少年皇帝聂起身高兴地举杯,拿出大国的宏伟气势。 众人起身举杯饮酒,热烈欢迎。 北国皇帝备受众人的爱戴,于情于理,礼尚往来,一来生二来熟。 北国皇帝温文尔雅,举止文雅,温声明朗,以礼相待:“为略表朕的心意,朕特地从本国带了奇瓜圣果,请雪央国皇帝及众臣一品。来人,呈上来!” 北国皇帝三十来岁,年轻刚正,腹有诗书气自华,长相不俗,黄金比例的脸让人怎么看都看不腻,挑不出一丝瑕疵。 特别是他的肌肤嫩的似乎能冒出水来,使众多女子羡煞不已。 许是他们长年吃补水的奇瓜圣果,皮肤跟喝了水一样自然而然也变得水嫩滑弹。 在北国皇帝的命令下,宫人抬了一个巨大的箱子上来,缓缓卸开盖子,里头的冰雾争先飘散而出。 大臣们皆睁大眼睛伸长脖子瞧,拭目以待,到底是什么珍贵的奇瓜圣果? 宫人从冰箱里小心翼翼搬出一个个椭圆的大大的绿皮黑纹的瓜子。 有识物之人惊呼:“这难道是解渴神器——冰镇西瓜!” 接着又是一阵唏嘘声此起彼伏。 众人多少都素有耳闻,北国有一圣瓜,名为“西瓜”,有解暑解渴舒心之神奇功效。 但是由于物稀为贵,而且运输路途长远,没运到就烂了,并不是一般人能一尝欢心,一颗瓜价值千金难买。 北国皇帝真是慷慨至极,出手就是十几个美人西瓜。 西瓜切成片装盘,送到各位大人桌前。 “请!” 所有人拿起一块西瓜,手指触及绿色的瓜皮间,就有冰凉的感觉如电流由指尖抵达内心。 第153章 同本宫喝上一杯 鲜红的果肉缓缓放到嘴边,轻轻咬上一口,甜汁四溅。享受的闭上双眼,细嚼慢咽下,牙齿冰麻,口舌冰凉,整个人犹如置身冰岛之中,冰凉畅快。 这种不可言喻的感觉总之就是太爽了!不舒畅的心一下就舒通了。吃了一口还想再吃一口。 “北国圣果,果然名不虚传!”来自美食集大成家的高度评价。 “哈哈哈……”北国皇帝笑声朗朗,感到无比自豪。 众人吃着西瓜,谈天说地,其乐融融。 北国太子尉迟英坐在父皇的左边,视线正好对上宁侯王的方向,突然眼前一亮站了起来,端着酒盏缓缓朝聂霄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了过去,都在等着看好戏。 本以为太子尉迟英是想和宁侯王切磋一番,却不曾想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放荡不羁笑言:“姑娘,你长得十分眼熟,不知我们在哪里见过面?” 北国皇帝宠爱太子尉迟英放纵无度,任由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以至于他目中无人,甚至想革故鼎新摒弃老祖宗留下陈规陈距。 聂霄心下沉思,眸光微闪,太子尉迟英初次来朝,怎会无缘无故冲着他的媳妇来? 落玉盘心想,自己可是烟柳城的良民,安分守己待在王府里,怎么可能见过异国太子这样的大人物? 就算给她一百个贼胆,她都万万不敢啊,夫君大人不剥了她的皮抽她的筋儿。 因着不敢无礼,落玉盘谨慎抬起眼,悄咪咪地看了太子尉迟英一眼。 刚朝他行了礼,在看清楚他的脸后,落玉盘背后一僵,作揖的手僵在半空,震惊地瞪大圆眼。 这不是……这不是飘香楼里那个闯进女厕被她打晕的臭流氓吗? 他怎么会是太子?! 太子尉迟英斜歪着脑袋盯着她的小脸蛋,朝她挑眉微笑,似是跟老熟人打招呼,轻轻晃动杯中美酒,趣味十足:“不如同本宫喝上一杯?” 落玉盘连忙惊凉低垂头,额头的汗水狂冒,心里在想到底改如何是好,他似乎还认得她,不会公报私仇找她麻烦吧? 众人看着她,危感重重,面对太子的邀请,她竟敢如此无礼,晾着太子举着酒杯不理。 旁桌的荣仪仗眼明心亮,轻啄着青铜酒盏中的佳酿,越发深觉酒味迷人,值得用舌尖细细品味。 接着悠哉悠哉地冒出一段风凉话:“臣倒是有所耳闻,北国男子如果举杯邀请女主喝酒,便是心悦那名女子。如果对方喝下酒,便是要嫁给那男子的习俗,如今看来真是很有意思。” 卧槽,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套路,这样的习俗? 落玉盘听言更是慌张不已,手脚颤抖,心惊肉跳,脑子里满是空白,额头的汗水如豆大砸下。 她若是不喝酒便是对太子的不敬,更会显得雪央国待客不周,毫无诚意。若是喝了,那她就是背叛夫君大人,要改嫁太子殿下…… 她到底该怎么办?急中生智她的脑子里蹦出个诡异的想法:要不然,她假装晕过去?? 所有人默不作声,等着看这处绝佳的戏码,难道北国太子要强抢宁侯王的夫人吗? 第154章 本王代她喝 落玉盘垂死挣扎之际,一道硬气的声音从她脑袋顶方传来,打破了僵硬的场面:“拙荆身体不适,望太子见谅,本王代她喝。” 聂霄挺身而出,不惧权威,英勇地站出来替她解围。 他知不知道这样做,便是在与太子殿下公然叫板? 落玉盘望着夫君举杯豪饮,感动地热泪泛出,全天下也只有夫君待她是顶好的,其他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太子尉迟英微眯了眯邪气的眼睛,笑问:“宁侯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火药味腥重,危险。 “难不成宁侯王想嫁给本宫吗?哈哈哈……”尉迟英开玩笑似的大声嘲笑。 没眼力见的一些人也跟着大笑,早些日子他们便有所耳闻乐此不疲,宁侯王与小书生有不可告人的私情。如今看来,是要坐实了? 处于风口浪尖的聂霄处变不惊,情绪上没有一丝波澜,俊美的脸庞镇静如枝头的桃花,隐约可见的是眼底弥漫的戾气。 他宁侯王的女人都敢跑来抢,怕不是活腻了?聂霄在心里狠狠较劲。 “太殿下说笑了,入乡随俗,本想着拙荆陪太子喝上一杯倒也无关紧要,只是拙荆身体实在不适,本王爱惜。想来太子殿下宽宏大量,不会为难一个弱小的妇人。” 聂霄说的深明大义于情于理,倒显得尉迟英不懂事了。 尉迟英压制心中的怒火,懈了一口气,以退为进:“唉,本太子也并非强人所爱之人。只是宁侯王有所不知,我与夫人是情投意合的旧相识,还望宁侯王不要咄咄逼人,高抬贵手,割爱于我。” 他的话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尉迟英拱了拱手,谈起往日羞愧不已。 北国太子戏精上身,竟然无中生有自导自演,编纂出这样的谎言来诋毁落玉盘的清誉。 众人听罢,一阵唏嘘。没想到堂堂的宁侯王的侧王妃,竟然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他们还真是被她那张清纯的脸欺骗了。 聂霄凌厉的锋芒看向自己的媳妇,用眼神怒问,真有其事?! 聂霄克制喘息着,胸口大幅度起伏,攥紧拳头。 “我……我没有,你要相信我!”落玉盘慌了,站了起来。有口说不清,只是着急摇摆着脑袋。 太子是在胡言乱语,无中生有! 他要相信她,她是清白的,和这个所谓的太子并不是旧相识,更没有情投意合一说,仅是一面之缘的路人。 她又不能直接撕破脸皮,万一太子把她袭击他的事情抖出来,胡编乱造,治她的罪怎么办? 落玉盘着急地快哭了。 聂霄牵起她的手,坚定而有力量的吐出三个字:“我信你!”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一句“我信你”。 她说没有,便是没有,不用解释一句,他都会义无反顾地信任她,爱护她如爱惜羽毛一般。 落玉盘心咯窝一暖,有夫君的陪伴,她更加坚定勇敢。 聂霄亲热地拥抱夫人,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言语间调侃之意明显:“太子殿下,您怕是喝醉了,认错人了吧。普天之下,长的神似的人数不胜数。 我与夫人伉俪情深,夫人从未离开过雪央国,又怎会认识太子您这样的尊贵之身呢?” 第155章 就把她送给太子吧 两个硬气的男人对上了眼,锋芒交替,谁也不肯让谁。 原以为身为男人,他会堂堂正正跟他来一场决斗,不曾想太子尉迟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扑跪到皇帝面前,求皇上将落玉盘赐给他。 “父皇,请替儿臣做主!”尉迟英泪容可怜。 北国皇帝向来宠爱太子,他想要什么便可以得到什么,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聂霄看着厚颜无耻的太子,愤懑至极,宁可不与北国结盟,以头枪地尔。强抢民妇,这和强盗有何区别? “胡闹!”北国皇帝孰轻孰重,再怎么疼爱他,也不能放任他做夺人妻有违道德的行为。 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数落了他一顿。 少年皇帝聂镇还未发话。 太后巫华就抢先开了口,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就是一个妻妾,没了可以再娶,哀家知道宁侯王最是深明大义了,就把她送给太子吧。” 足以看出她对落玉盘的不喜。 雪央国多的是女人,为何要故意抢一个有夫之妇,可见他们心怀不轨。 太后说的倒是轻巧的很,女人如衣服,自己身为女人却把女人看低,也不知道她怀了什么坏心思。 向来疼爱聂霄的母后,今日却一反常态帮起外人说道他,一起来抢他的心头肉,完全不顾及本国和他的颜面。 连自己国家的一个民女都护不住的国家,传出去就不怕人笑掉大牙。 聂霄默默隐忍,悔不当初,就不该带媳妇抛头露面,是他害苦了她。 “雪央国皇帝,以为如何?”北国皇帝看儿子可怜兮兮的,心软了,尽可能为他争取想要的东西。 “这……”懦弱的聂镇看向皇兄,难以抉择。 作为他的亲弟弟,断然不会为了国家利益夺皇兄的心头爱。可是母后的想法却是让皇兄舍小家顾大家。 “皇上,万万不可。”坐在右旁的钟离玥劝到,她也断然不会让盘儿改嫁给这个风流狂妄的赖皮子。 “我雪央国不乏适龄的窈窕淑女名门闺秀,太子殿下可有另外看中女子,本宫可为你指婚。” 钟离玥犹如冰山雪莲,笑靥如花,温婉里透着股高贵难以接近的气质。小小年纪就独断专权。 尉迟英看着倾国倾城的皇后,笑容似母亲般温柔,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相反让他想到的是心狠手辣连自己儿女赶尽杀绝的武皇。 对不之下,他不禁心中发毛。 “皇后娘娘,我非她不要!”尉迟英始终坚定不移执着不休,对她情有独钟。 听他坚定不肯罢休的口气,落玉盘更是害怕地抱紧了聂霄。 气氛一度的僵持。 聂霄冲他叫嚣:“太子殿下,不如光明正大与本王比试一场。” 是男人就凭硬实力说话,不要无赖撒泼。 面对他的挑衅,尉迟英意气用事,忍不住站了起来,应战:“比试就比试,你以为本宫是吃素的吗?” “比什么由你来定。”聂霄口气狂大,给他这个权利。 德智体美具优的聂霄自信满满。 背面里尉迟英阴笑,他中招了。 “我们比骑马射箭,看谁先把对方射落谁就算赢了,赢的那个人要答应输的那个人任何要求。怎么样,敢不敢?”尉迟英不走寻常路,意味深长地摩挲下巴。 第156章 迫不及待送美人 尉迟英听闻宁侯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就是不知宁侯王是否体验过输是什么滋味? 像他这样自命不凡面子比天大的男人,又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倒戈卸甲以礼来降。 好一个赢就是输,输就是赢,真有意思。 “宁侯王,就问你敢不敢来?”不管结果如何,尉迟英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赢的光彩,输也输的值得。 而且他们北国人的射箭术是天下第一,什么样的水土孕育什么样的人才,所以尉迟英才敢有恃无恐。 此次的较量生死悬殊,不是他死就是他亡,聂霄再三犹豫,并非他贪生怕死,而是他实在放心不下手边的媳妇。 “来!”聂霄勇者无畏答应他,抽身前往马场,不再留恋怀里的女人。 所有人移步马场。 马场内有片辽阔的草原,良马豢养马圈内,这里的空气格外的新鲜,淡淡的青草味很好闻,微风轻拂,青丝缭绕滑过脸颊。 脚底踩着的青草嫩绿绿的,很是舒适,似是踩在一片云朵上。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聂霄骑汗血骏马,尉迟英则骑雪白骏马。 风平浪静,鼓点波荡,两人静止对视,马尾如穗轻摇。 聂霄眼神如深海里致命的漩涡,虎视眈眈仇视敌人,不动声色手腕运力,扬起手中火辣的皮鞭如疾风抽在马臀。 “嘶——!”骏马撕声热血沸腾,扬起前蹄,健硕的英姿在橙红炎日背景下显得格外挺拔。 聂霄持着缰绳,率先掉头,犹如风一样的男子在草场上奔驰,拉开战火。 尉迟英慢了一步,扬鞭驰骋穷追不舍。 宁侯王坐下这骑汗血骏马性子烈且暴躁,性情更是古怪,一般人只是稍微接近,就会被他踢伤。也只有聂霄能把他驯的服服帖帖的。 聂霄骑着宝马绕诺大的草场快跑两周,急刹的拐弯处,聂霄掉转马头,冲撞向迎面而来的白马。 “嘶!” 尉迟英的马儿受到惊吓,马失前蹄,发了疯似的四处乱撞。 他的身体往前倾,用力拉扯着缰绳,两内腿侧膝盖紧紧夹住马鞍,以刚克柔,不一会儿就把不安的马儿克制住了。 他差点就中了聂霄的计谋,从马背上滚下来。 “宁侯王,你还真是个薄情寡义男人,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赢过本宫,把美人送到我怀中吗?”尉迟英早已经看透他,无情嘲讽他。 尉迟英此举莫过于是不怕死的,玩心大起,趴在老虎身边撩老虎的须子。 聂霄愤怒皱了皱鼻子,尉迟英别提壶还好,一提起来瞬间激起了聂霄心中的千层骇浪。 他的脸色恐怖如斯,双眼有如黑暗森林里,饿狼看见敌人之时才散出的精光。 他怒了,冲动的魔鬼疯狂吞噬他大脑的理智。 趋于瓦解的他从背后的箭筒拔出三支箭,按在细细的弦上,用力弯弓,瞄准尉迟英心脏的位置发射。 尉迟英没想到他来真的,利箭如迅疾的闪电射来。 他睁大瞳孔,颇为吃力地下腰躺在马背上。 三支利箭从他脸上速速飞过,仅差了个半毫那箭就穿过他的眉眼鼻子,他就毁容了。 第157章 久违的快乐涌现 好在有惊无险。 尉迟英的人生在这之前充满无趣,丧气的很。 他时常放着太子的身份,周游世界,尝遍人间七情六欲,就是希望能找到属于年幼时的那种无忧无虑的快乐。 但是他找到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能够找到能使自己兴奋的事。 今日,与聂霄比试射箭骑马,挑的他热血沸腾心跳加速,兴致高昂。从未有过的感觉,久违的快乐从泉眼中迸发而出。 “真是太有意思了!”越是危险的,越是挑起尉迟英的狼子野心。 聂霄剑拔弩张,根本不给他半分喘息的机会,连连迅速拔箭射他。 他疯狂的不顾任何后果,就算他是北国的太子又如何,哪怕他是天皇老子,胆敢调戏他的媳妇,哪怕只是言语上的调戏,他聂霄照杀不误! “来啊,继续放马过来啊!”尉迟英也疯狂了,裂嘴瞪眼大笑,脸部狰狞。 他持着金弓,用力打飞朝他射来的箭。 打偏的箭缓冲了一股劲儿后射到草地上,入土三分深,可见聂霄的使出的力道有多狠,是有多么想致他于死地。 假如箭射中的是身体,一定会是从外穿进里,在由里穿出外面的过程。 聂霄反手摸箭筒,抓了一把空气,手心空荡荡的,这才幡然醒悟,是他太过于心急了,以至于丢了兵器筹码,令自己身陷危境。 尉迟英拦下最后一支箭,朝他展开瑰丽的笑,兴奋达到了顶点像只哈士奇,狰狞的笑容裂到了耳边。 “没有武器了吧,那么……现在轮到我了,呀,小野兔跑起来吧!” 他慢条斯理地拔出一枚银亮发光的箭,轻轻按在弓弦上,似是狼猫追杀老鼠的游戏,给足宁侯王逃跑的时间。 他就尽情的在草原上快乐地奔跑吧。 他再怎么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就像圈笼里疯狂捶死挣扎的兔子。 暂时落了劣势的聂霄,驾着血红骏马,与他拉开一段距离,这样能够缓冲箭头的攻击力。 “受死吧……”尉迟英邪笑。 拉弓瞄准远处不停晃动的小黑点,放箭! 箭远远射了出去,尉迟英抬手遮住眉眼前烈烈的阳光,随箭抛出去的方向望去。 聂霄无动于衷牵着缰绳,直到箭尖来到他放大的瞳孔前,他一把抓住冲来的箭,箭停滞住了。 冲击力不小,握住箭身的手掌不可避免摩擦出了鲜血。 没能射中他,尉迟英显得有些气恼,似个玩输游戏的孩子娇气。 他就不信,他中伤不了他,他的箭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超,就是射偏了,也能根据风向涅盘。 聂霄不仅不费吹灰之力躲开他的暗箭,居然能拿捏住他的箭,这种羞耻的挫败感,仿佛是把他的脑袋按在他的裤裆下是一同的。 尉迟英自信心作祟,不甘心地一次性拔取了十支箭,拉弓一起投放出去。 箭如急雨,从四面八方射向聂霄。 他惊险扬起弓,抵挡各个方向飞来的箭雨,快狠准地抽打箭身。 一阵箭雨过后,聂霄安然无事,但是不可避免的是他骑下的骏马中箭了。 第158章 叫声爸爸就饶了你 骏马痛的嘶声鸣叫,伤口的鲜血淋漓地滴嗒在绿茵茵的草地上。 尽管受伤了很痛,他还是很乖很听话,没有发疯地把主人甩开。 “乖,没事,我会替你报仇的。” 聂霄轻声细语地安慰,轻轻抚摸他的马头,马儿似乎很有灵性,听的懂主人的话。 他不吵不闹,只是痛苦的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乌圆的双眼流动莹莹的泪光,叫人心疼。 消耗完武器的尉迟英,没有了寸铁之力,慌了,愣在原地发怵。 他到底该怎么办? 聂霄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他的身后,跳上他的马背。 “是你想杀本王吗?”聂霄凑近他的耳畔,声音低磁如电流,半边脸庞遮住了阴影。 尉迟英背后一凉,毛骨悚然,转过头就把聂霄强行按在了马背上。 他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轻视问:“还敢不敢抢本王的女人?” “啊,放开我!”尉迟英像只趴着的乌龟狂躁挣扎,嘴里不停怒骂,“聂霄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趁人之危!” 若不是他刚才发怵了一会儿,也不会让他有下手的机会。 聂霄捏着嘎嘣脆的脑壳,强人所难:“叫声爹,本王就饶了你。” 他就是要给他个下马威,好叫他永远记住,下次遇到他别在那么嚣张。 “你太可恶了,竟然敢羞辱本太子!”小弟尉迟英被他按的脑壳疼,眼泪汪汪如波涛涌出眼眶,神经疼。 “这怎么称得上是羞辱呢?这是为父对你的疼爱。”聂霄不得不佩服他的遣词造句实在是精妙。 看来是北国的老皇帝太过溺爱他了,以至于这种程度的惩罚就已经称得上不得了。 “叫不叫?”聂霄继续威逼他,手下的劲儿更狠了。 尉迟英再不叫,脑袋怕就不保,连忙服软:“哦哦嘶!我叫,爹,爹,快松手……松手!” 大丈夫能屈能伸,就像尉迟英这样的,堪称“大丈夫”的丈夫。 “乖儿子。”聂霄很满意地笑了笑。 看在他还算乖顺懂事的份上,聂霄高兴了就把手松开,饶他一条贱命。 “我错了,爹,我再也不敢了。” 尉迟英装成可甜可萌的小白猫,真心知道错了,祈求聂霄的原谅。 实际上是在迷惑聂霄,使之放松警惕…… 尉迟英阴暗的内心里,脸色黑暗,露出邪恶笑容和闪烁的獠牙,与光明相背。 蓦然,他拿起手上的弓弦套住聂霄的脖子,往死里勒他,反咬他一口。 “去死吧!”尉迟英瞪大眼睛,嘴边携着疯狂的笑。 聂霄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会来这么一处,恩将仇报。 所以他故意放水让他,也算是回馈他叫他一声甜甜的爹的份子上。 玩累的聂霄实在不想陪他这个小朋友玩了,抬手轻轻碰灰尘般,就把弓弦弄断了,轻松挣开了束缚。 “哈?”尉迟英瞪开灯笼大的眼睛,难看的表情犹如吃了屎。 “啊——!”他真的被他逼出内伤了,胡乱挥拳打他。 “呀,没想到太子殿下原来是个绣花枕头。”聂霄无奈感叹,淡淡嘲讽。 悠哉悠哉接着他软软的馒头拳。 第159章 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尉迟英小花猫一直用肉垫拳子,给聂霄挠痒痒。 搞得聂霄怪不好意思的,别人看见了,以为他是在欺负人家呢。 聂霄抬头望日,皓日当空的,阳光格外烈且刺眼,刺的他半眯眼睛,大颗的汗水滑过脸颊。 “这天儿有点热,本王先去歇息,就不陪你玩。” 聂霄懒懒推开打拳打的精疲力竭的小花猫,英姿飒爽跃身下马,双脚落地了。 没错,聂霄算是输了,并且光明正大输了。 是尉迟英自作自受定的破规则,谁先下马,谁就算输,并且输的人能得到赢的人任何一个要求。 不得不佩服,聂霄的手段真是高明,不仅护住了颜面,还“输”回了夫人。 他带着胜利的光芒,微笑朝媳妇走去。 他向全天下证明,他有足够的能力能够保护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从他手里抢走她。就算是她自己想走,他也不许。 “呃!”突然走着走着,似乎有什么异物刺进他的身体,冰冰冷冷的,随之血液喷涌出来,疼痛肆意蔓延全身。 背后的尉迟英持着短短的一截箭柄,深深捅进他的体内。 “是你……”聂霄疼的皱紧眉头,脸色如冻的发白,伤口如透风的窗,不断的有冷风刮进来。 “夫君!”落玉盘不顾一切,飞快地奔向聂霄。 似乎在这个时候,她才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心里所属。 她爱他毫无疑问,看到他受伤,仿佛心和他相连。他痛她就痛,他快乐她也会跟着微笑。 他们似是连体婴儿,一举一动无比牵挂彼此。 看见聂霄瘫倒在落玉盘怀里,钟离玥指甲嵌进手心,表情变化复杂,痛苦隐忍。 下意识迈出一步冲动的脚步,踏出的一瞬间,她脑海中的思绪翩飞,理智又迫使她颤抖地收回脚步。 不……她不能,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来人,将他拿下!”犹如深渊中歇斯底里的怒吼。 皇后一怒,天下似是山崩地裂,火山喷发,战争连绵。 太后巫华站出来,史无前例地严厉指问她:“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皇后怕不是要成为下一个武皇了?!” 她别忘了她如今的这个位置,当初是谁捧她上位的。 巫华栽培她,不过是利用她辅佐皇帝,她只是一个工具,不该有太多的情感色彩,更不能犯了独揽大权的重罪。 钟离玥震愤地看向百般阻抗她的太后。 自来她在皇宫小心谨慎提心吊胆,只是今日聂霄的事儿上她才犯浑了。 钟离玥强忍心中的怒火,退一步柔软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是为了顾及国家颜面,安抚人心,才一时心切。但凭太后做主。” 她委婉的措辞解释,威严压身她不得不屈服。 在太后面前,她仍然是要敬重和畏惧的。 她想夺得政治大权,扳倒太后的势力,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单凭皇上的宠爱即可。 “皇上以为,此事应到如何处理?”太后冷漠的话锋指向儿子,忙询问聂镇的想法。 朝堂之事,本就不该女人们插手,这才对得起列祖列宗。 第160章 儿臣犯了什么错 巫华询问皇帝,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少年皇帝聂镇没有决断权,似个傀儡,有权无实惯了,自然而然习惯性把事情交托别人打理。 况且他也懒得打理那些繁杂的琐事,更不想动脑筋思考,那些东西对他而言实在太难了。 所以,他把处理政事的时间拿去玩不香吗? 为了讨好母后,聂镇晴朗笑言:“朕都听母后的,但凭母后决定!” 他推卸责任,对母后十分信任。 巫华仗势扬笑,很是满意儿子听话的表现,张开亮金丝绸的华袖。 面向众人,冷声不可反驳地宣布:“为维护我国与北国的友好关系,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全面内外封锁消息,但凡谁敢透露半个字,格杀勿论!” 洪亮的余音缭绕,穿透耳膜。 亲儿子始终是亲儿子,聂霄不过是她的一个养子。 聂霄待她如亲母,而她呢? 巫华着手处理其余的事情,严肃命人:“来人,带宁侯王下去养伤。” 四个太监领命,担来架子,抬起王爷。 落玉盘焦急地紧随其旁,她留在王爷聂霄身旁,也好方便照顾他。 却不知是何缘故,巫华厉声叫住她:“你留下,哀家有话对你说!” 硬生生将两人拆散。 太后冷漠的声音如雷贯耳,威严如父,她下意识颤身,不敢不从,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聂霄远去。 没有夫君陪伴在侧,此刻的她显得孤独无助,而迷茫。卑微如蚁,扛不起这样大的局面。 不知道为什么,落玉盘心里对太后很是畏惧。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她,只是卑微地垂着脑袋,怯声怯气问:“不知母后留儿臣下来,可是儿臣犯了什么错?” 高冷的巫华不言,慢悠悠漫步在嫩绿草疯长的草地上。 落玉盘也只好乖巧的跟在她的身后。 走了一段路程,直到远离了皇后等人,站在一个所有人听不见谈话声的地方。 高高的城墙折射出半片阴影,阴影之下巫华暂停脚步,落玉盘也跟着停下。 “你知道哀家留你下来做什么吗?” “不知。”落玉盘诚实摇头。 她确实不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巫华华贵地转过身,居高临下端详她,淡漠坦言:“你都看见了吧,今日宁侯王因你险些丧命,他的生死不在自己,而在于你。” 太后简言意骇,指着她的胸口处,点了点。 她之意,是想劝落玉盘不要继续为难宁侯王,改嫁太子尉迟英,顾全大局。如果她不嫁,聂霄就会因此丧命。 到底该来的还是来了。落玉盘听的明白,心头一凉,思绪千万。 孤立无援的她到底该怎么办?一面想到聂霄与她的种种美好,她就仍不住想继续不顾一切跟他平凡生活。 可是一面又想到聂霄因她身负重伤的场景,她就于心不忍,心痛如绞,精神分裂。 她到底该如何抉择?痛苦不堪。 “哀家也是为了霄儿好,你明白吗?”可怜她的天下父母心。 天下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过的好的?可怜见的。 落玉盘强忍心痛的眼泪,不卑不亢:“儿臣明白。” 她的心在滴血。 巫华不费吹灰之力,既没有威逼利诱,也没有苦苦哀求她,就把她轻易收服了。 第161章 到处沾花惹草 宁侯王身中箭伤,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 而且箭上还抹了麻醉成分,够他睡个几天几夜了。 就是不知道他再次醒来时,能否再见夫人最后一面。 落玉盘寝不安席守在他的身侧,偶尔也会像个木头,站在竹窗边发怵。 “夫人,该出发了,莫耽误了时辰才好。”随行的籽丫头提醒。 丫头是看着王妃和王爷相亲相爱的人,如今他们却要分隔两地。 大喜的日子,她忍不住擦眼泪,替主子伤心。 “走吧。”落玉盘不再留恋,脸色苍白。 曳着喜庆的大红嫁衣,画朱红的口脂,如同行尸走肉。 明明本该是大喜的日子,却显得像是去陪葬,凄凄凉凉。 落玉盘不回头地走了,籽丫头牵着夫人的手,看夫人面无表情平静的像一摊死水,心里愈发难过。 籽丫头于心不忍,小声:“夫人,可不可不嫁?等爷醒来,会替你做主的。” 王爷若是知晓此事,无论如何都会保住夫人的。 北国太子尉迟英太不是个东西了,夺王爷妻,籽丫头心里暗暗怒骂。 落玉盘又何曾没有幻想过,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天塌下来,她的夫君大人都会替她顶着。 只是这一次,她不想再依赖他了,就换她去顶受所有的伤害吧。 “多说无益。” 事已成定局,她清楚自己的处境,她不过是政治的一枚棋子,再怎么反抗终究是无法凭一己之力扭转结局。 至于聂霄,就算是她欠他的,今生无缘,下辈子还吧。 落玉盘缓缓走到王府门口。 姐妹们都在门口静候着,来送送她,不管是从前讨厌她或是喜欢她的人。 只是奇怪的是,娘没来送她。 就连钟离玥也来了,握住她的手,愧疚的很:“妹妹对不起,是姐姐无能。” 她身为皇后却没能保住她,害的她改嫁北国的纨绔太子。 “不怨姐姐,是我自己的选择。” 落玉盘强颜欢笑,毫无怨言。能保住王爷的性命,让她改嫁又算的了什么。 钟离玥唉声叹气,苦了她了:“此去路途遥远,你且行且珍重,受了什么委屈切不可吞声忍气,告诉我,我会替你做主的。” 落玉盘点点头,向姐妹们辞行,坐上随行的花轿出发。 她不舍地看着宁侯府的门扁,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脑海中或甜或苦的回忆肆意波澜,不争气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 她走了,彻底离开她土生土长的乡土,也不知道前方迎接她的将会是灾难还是祸端…… 北国,地大物博,人群拥挤,物欲横流的街上,商人尽相叫卖。 与雪央国不同的是,这里的天气偏干燥,人们喜好穿着薄薄的衣裳,露出胳膊和大腿凉快,风气比较开放。 落玉盘的花轿随着太子的车马来到宫门下,就有一大堆的女子站在那里迎接太子的归来。 皇门重地,吵闹的如同菜市场。 落玉盘被封为太子的正三品良娣,也就是所谓妾。 上有太子妃,与她同阶品的还有另一个良娣,下有良媛六名,层层阶级下妻妾成群。 太子的小后宫可真是庞大,左拥右抱那么多女人,简直就是个海王。但是他仍然不知足,生性放荡,到处沾花惹草。 第162章 太子殿下是海王 皇门下一群女人疯了似的,没有丢了淑女该有的矜持,扯开喉咙尖叫,手里不停地撒着鲜花,更夸张的是有的女人激动的晕厥了过去。 “啊,太子殿下好帅!” “太子殿下是我的,不要跟我抢!” “夫君,夫君,我爱你~” 太子尉迟英骑在宝马上,享受着万人瞩目,朝马下的众多美女打招呼抛香吻,轻浮至极。 透过薄如蝉翼的帘子,落玉盘把他的所作所为看的一清二楚,不由自主的心里泛呕,撇嘴。 这群女人是一辈子没见过男人吗?就这样皮囊的男人远不及她的王爷的半根腿毛帅,居然把他追捧成神了,都什么眼光。 原本就对他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对他的行为更加的厌恶和憎恨。 他爱怎么死,死外面去,死鬼混到温柔乡里,浪迹天涯,她巴之不得。 就凭他这样没品没德的人,凭什么能够成为太子?难道是娘胎投的好?北国皇帝八成是个没眼没心的昏君。 花轿抬进了庞大而陌生的皇宫,落玉盘看着周围,心里莫名的感到害怕和不适。 就快要到了吗? 前往东宫的路上并不简单,一撮人行走花费好一段时间,可见皇宫之大。 坐在花轿麻木的她,明显感觉到娇辇停下了。 尉迟英亲自下马,掀开帘子,伸手迎接:“美娘子。” 落玉盘万分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十万个不愿意牵他的手。这辈子她唯一的夫君只有也只能是聂霄,她绝不会去牵其他男人的手。 冷漠地自轿子走下,错开太子的热情奔放,完全不将他放眼里。 尉迟英今儿高兴,不怪罪她的失礼之罪,直言:“本宫就喜欢你这股傲视群雄的脾气。” 她越狂,他越是喜欢。 太子殿下的女人们站在大殿门口,排成两条长队,为太子接风洗尘。 “恭贺殿下喜得佳人!” 她们都听说了,太子殿下今日娶了个雪央国的妇女,据说这妇人身份不一般,她是宁候王的王妃。 太子的口味可真是越来越重了,兴起玩别人玩过的破鞋。 一直以来他的癖好,只爱冰清玉洁一尘不染的女子,如今怎么就性情大变了?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东宫的女人们挨个抬头瞅了瞅落玉盘,她们不得不承认她的姿色非凡,一枝清秀,很耐看,看起来娇小可人,正是那种直男捧在手心的宝。 只是她似乎很高冷,似只冷艳的孔雀,冰冰冷冷的不怎么爱说话,让人很难愿意接近。 不仅如此,她狂妄的很,恃宠而骄,根本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对殿下爱搭不理的。 她们又是羡慕又是恨的,太子殿下的宠爱是成千上万的女人求之不得的。 而她呢?一脸不稀罕。不得不让人猜疑,她有故意炫耀之嫌。 尉迟英笑容轻浮,吩咐宫女:“海棠姑姑,安排玉良娣住进永盛宫,再挑几个好的侍从,务必把美人伺候开心了,本宫当重重有赏。” 东宫有三座顶好的宫殿,一处是太子住的,一处给了太子妃,却没想到另一处永盛宫却给了初来乍到的落玉盘,可见太子对她的宠爱之盛。 然鹅,她们呢,一个小小的宫殿挤着几个人,跟下饺子似的,羡慕不已啊。 第163章 恶魔与地狱煎熬 尉迟英说话便说话,动手动脚的,勾起落玉盘的下巴。 她厌恶地别开脸,心不甘情不愿。 他难道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看不出吗? 尉迟英擒着邪笑,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洗香香的,等晚上本宫来陪你哦。” 轻挑的言语,使得落玉盘心里猛震,下意识后退一步。 “无耻!”落玉盘咬紧牙关仇视他。 恨不得刮烂他那张不要脸的嘴脸。 “本宫就是无耻,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尉迟英招摇地笑了笑。 心态好极了,骂他的话当成是夸他的。 落玉盘攥紧拳头,愤怒喘气,横冲直撞走进东宫,也不跟他行礼告退。 海棠姑姑连忙跟紧她的身后。 太子妃叶妙芝,看着脾气不小的新良娣,走到太子身边,感慨:“殿下,这蹄子似是很难驯服。” 叶妙芝,华贵雍容,内裹紧身的朱红繁花襦裙,外披淡黄薄纱衣,隐约可见姣好的身姿,皮肤晶莹剔透。 她打理东宫自来不易,如今又来了个嚣张跋扈目无尊卑的良娣。 尉迟英狠瞪太子妃一眼,命令:“闭嘴,不准你说她的半点不是。” 太子妃恨恨咬牙,气的直跺脚,殿下居然为了那个有夫之妇,对她冷若冰霜。 尉迟英拥护包容她不是一星半点,心明眼亮的都看的出。 他的盘盘怎么会是卑贱的蹄子,她可是第一个让他征服的女神。 自打在飘香楼挨了揍,他任通二脉就打通了,整个人神清气爽。从那以后,他就认定了这个女人能给他无趣的生活添的多姿多彩。 所以他派人调查她的背景,即使得知她是宁侯王的夫人,他一点都不在乎,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抱得美人归。 海棠姑姑带着落玉盘去了永盛宫,安排了四个宫女和太监来伺候她,待她极好。 她却说自己喜欢清净,不喜欢那么多人来打扰。 “玉良娣,既来之则安之,人给你安排好了,你若是不喜欢她们,就让他们在外面站着也得,有什么事再传进来。” 海棠姑姑好言相劝,她在深宫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有多少女子是被逼进来的,闹别扭想不开的多了去。 她都看惯了,唯有顺从的人才能活到最后。人生苦短,笑是一天,哭也是一天。 她带着奴婢退下。 寒气森森的宫殿,只剩落玉盘和籽丫头。 落玉盘坐在绣椅上发怵,不争气的眼泪哗哗落下,喃喃自语:“不知道他醒来没?” 她以为这里是个巨大的牢笼,可是她错了,这里其实是地狱遗忘人间的一角,而尉迟英就是那个心灵扭曲的魔! “夫人,不如我们逃走吧。”籽丫头懦弱地哭了起来,不忍心看她痛心难过。 那个太子殿下就是个变态痞子,对王妃动手动脚,她就来气。 她为了跟从主人,背离他乡,抛下了心爱之人,她又何尝不清楚主子心里的滋味呢? “逃,我们能往哪里逃?”她抽泣。 皇宫森严,不是随便能进进出出的。何况在太子的地盘下,她就是逃了也会被抓回来。 主仆二人抱头痛哭,相依为命。 第164章 夫人快逃! 是福是祸,该来的总会来的。 太子尉迟英十分讲诚信,说晚上来陪她就来了。 他喝了点小酒,脑子还算是清醒。 “小美人,本宫来了,有没有想我啊。” 尉迟英推门进来,兴奋地搓了搓手。 “盘盘你在哪里呀,是在跟本宫玩躲猫猫吗?有趣,真有趣儿!让我找找你在哪里。” 尉迟英猫着腰,寻找她的身影。 落玉盘忐忑躲在门后,手上握着一根棒槌,对准太子的后脑勺,就是咬牙切齿的一锤。 她第一次做伤人的事,因为害怕会闹出人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惊慌失措地丢掉手里沾满鲜血的棒槌。 尉迟英脑袋眩晕,手掌抚上后脑勺,摸了一手黏糊糊的鲜血,转过身愤怒瞪她。 “好你个贱人……”他还有力气,伸手圈住她的脖子,狠狠地掐住。 “呃!”落玉盘被掐的面紫,呼吸困难。 躲在桌底的籽丫头见夫人有难,立马跳出来搭把手,冲上再给他补上一锤子。 “咚”,打不死的太子这才晕了过去。 籽丫头迅速搜太子的身上,找到出宫的令牌,慌张拉起落玉盘的手。 “夫人快逃!” 落玉盘惊恐看着躺在地上的太子,他流了好多血…… 籽丫头强拉着还没缓过神的夫人,争分夺秒跑离地狱般的东宫。 似乎又回来的从前,籽丫头身为奴隶受尽折磨,苦不堪言,终于有一天再不想活的苟延残喘,于是她死里逃生放手一搏。 那些被追杀的日子里,她东躲西藏,拼命逃,跑的双腿发软,心脏受不住,整个人快要不行了,她咬紧舌头仍然坚持跑下去。 因为她知道如果不跑,只会是死路一条。 两人逃出皇宫,时不时回头看有没有人追上来。 一切都太过顺利,顺利的有些诡异,让人不敢相信。 城门下已经有太子的重兵等着她们的到来。 两个柔弱的女子,停下奔跑的脚步,深呼吸。 “妹妹,天色已晚,你想跑哪儿去呀?”太子妃叶妙芝深笑,站在最前面搔首弄姿,风姿无限。 她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就等着她的大驾光临。 新来的良娣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大半夜的四处乱跑,害的太子妃娘娘没法敷睡前水果面膜了。 为了抓她个正形,她早早便派人在这儿守着,喂蚊子好一会儿了,才苦苦的把她盼来。 把她捆回去,殿下一定会高兴的,就看她到时候是个什么死法。 之前不是没有过先例,某良媛私下逃走,被抓了回来,结果她的双手双脚被砍断,痛哭而死,真是可怜极了。 “太子妃,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为难我?” 落玉盘若是离开了,不是正合她的意吗?那样就没人和她争宠了。 “自然是让殿下高兴了。”叶妙芝真挚答道。 她的所做顺着殿下的心走,殿下想要什么,她就为他做什么。 “你就不怕我回去,太子会冷落你吗?不如你把我放了。” 落玉盘抓住女人的善妒心理,动摇太子妃的心。她就不信,她会愿意看她三千宠爱集一身。 叶妙芝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扬起脖子长天大笑,笑的眼泪星子挤出来了,腰都挺不直了。 第165章 装什么清高 说到底她就是想逃走。 叶妙芝嘲讽道:“自以为是,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来人,把她给本宫抓回去!” 叶妙芝就等着看好戏吧,依照太子殿下的脾气,看她怎么死的惨。 落玉盘和籽丫头被大绳捆了回去,出逃失败。 东宫,太子殿下的脑袋上包扎了厚厚的绷带。 他晕了一会儿,醒来了,但还是觉得眩晕的,站不稳只好坐在床边小憩。 叶妙芝领功劳来了,把两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扔到太子的脚下,“殿下,臣妾帮你把这个贱人带回来了!” 她高兴笑着,突兀看到太子脑袋上的伤,立马就伤心地皱紧浓眉,跑到殿下身边,心疼极了:“殿下,你受伤了。” 她心疼地捧着殿下,陡然的话锋一转寒冷,瞪向了落玉盘,一口咬定:“定是你这个贱人,打伤了殿下,本宫要处你伤害太子的死罪!” 这个女人就是个红颜祸水,才来了第一天,就把太子殿下打伤了,哪天稍不谨慎殿下眼睛一闭两腿一伸就会被她害死。留着一天对太子殿下一天的不利。 尉迟英推开扒拉半天的太子妃,激动的直接从塌上起身,快速走向落玉盘。 叶妙芝暗暗窃喜,她死定了,太子殿下要惩罚她了。 “盘盘,你要去哪里跟本宫说,你这是何苦呢?难道本宫对你够好吗?”尉迟英麻利地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非但没有惩罚她,对她百般呵护。 直把叶妙芝看的大跌眼镜,心肌梗塞。 太子殿下居然对她这么好,看来是她在太子殿下心目中的位置不一般。早知道,叶妙芝就把她给放走了,现在也不用自讨苦吃。 “别碰我!”被抓回来的落玉盘心如死灰。 不承他的情,谁知道他又想玩什么把戏。 尉迟英卑微地握住她的手,按在心上,“盘盘本宫不怪你,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把心给我,我会对你好的。” 他抒发自己的真心实意,他是真心喜欢她,想和她白首不相离。 “笑话,你要我的心吗?来啊,你挖去!”落玉盘情绪激动,抽出手。 她没有心,她的心给了聂霄。 尉迟英就是个强盗,夺了她的人,永远得不到她的心。 他百般讨好关切她,可她一点不领情,感情他是热脸贴冷屁屁。 “落玉盘,你假什么清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太子喜欢你,是你这辈子的福份!”尉迟英放狠话。 翻脸比翻书快,他的忍耐是有限的。天下有多少女人盼望得到他的宠爱,而她呢,却一点也不稀罕。 “太子殿下,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落玉盘不想听他废话,更不想看他这个人,脏了眼睛。 不等他同意,转身带着籽丫头回永胜宫。 “嘿,你!”气的尉迟英头痛欲裂的,站都站不稳了。 他都娶了个什么女人回来,居然这么嚣张跋扈,不过,他喜欢。 越是难得到的东西,越是吸引他的眼球。 叶妙芝连忙扶住殿下,灵光闪现,献上锦囊妙策:“殿下,不如交给臣妾,臣妾有办法把她驯的服服帖帖的。” 第166章 不可告人的阴谋 太子妃脑回路清奇,如果她能帮到殿下俘获美人心,殿下一定会高兴的,殿下高兴了,她的宠爱和赏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你又能有什么好办法,那小妮子脾气那么冲。”尉迟英翻白眼,脑壳疼得他渍牙。 叶妙芝匍匐在太子耳旁,悄声:“殿下,我们这样……” 落玉盘跑回永胜宫,倒了一杯水往嘴里灌,吓得不轻,抚着胸口喘气。 她们方才的行为就是在死亡的边崖试探。 “夫人,刚才真是有惊无险。”籽丫头以为她们被抓回来肯定死罪难逃了,没想到那太子的脾气那么好。 “看来太子殿下是真心喜欢夫人的。”她单纯的认为,沾沾自喜,这点对夫人来说或许是好事。 落玉盘细细想后,第六感告诉她事情太过蹊跷,“不,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都这样对待太子了,太子依旧原谅她待她好,背后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总觉得太子不是什么好人。 正常人的思路,袭击太子,一定会被处以死刑,她还能活命到现在吗?一个人对一个人无端端的好,定是出于某种目的。 “以后我们要小心谨慎,逃命的事情还需从长计议才好。”落玉盘胆战心惊,心有余悸。 仲夏的昼夜总是短暂的,可即使是短暂的,对她而言每一刻如隔三秋。 她思念夫君睡不着,杵在朱红的格子窗边,望着夜空中眨眼的星星发怵。 不知道他现在可安好? 如果他醒来了,为什么不来找她?她一边希望他能救她逃出牢笼,一边又害怕他的到来给他招来杀生之祸,内心复杂。 半睡半醒的籽丫头翻身,惊觉床边空了,揉了揉眼睛,看见主子站在窗边吹冷风,起身给主子披了件外衣保暖。 “夫人夜深了,莫要着凉了。” “籽儿,陪我说说话吧,我睡不着。”她声音撕裂低沉。 “是。”也只有籽丫头是真心待她的,陪她说话解闷。 两个人悄悄说着有趣的闺中密语,一聊就是天亮。 早起,不知道尉迟英是抽了什么风,流水般送了许多的金银珠宝,美味异食,来她屋里堆着。 落玉盘看着这些哄女孩子的玩意儿,不是一般的糟心,命人:“通通给我扔出去。” 尉迟英当她这里是垃圾场吗? “可是,这样不好吧,良娣……”宫女人言轻微的,不敢惹这位新主,也不敢佛了太子的面子。 她们被安排到永胜宫做事,到底不是什么好事,新良娣脾气古怪,整日里冷着个脸,又难伺候。 “这些东西都赏给你们几个吧。”落玉盘也不想为难她们,只要把这些东西从她的眼前消失即可。 “谢谢良娣!”八双手伸上来哄抢个干净。 落玉盘在她们耳旁,淡淡警醒道:“对我好的人,我会加倍对她好,往后你们效忠与我,不怕没有吃香喝辣。若是对我不好,我同样会加倍奉还。明白吗?” 她是在警醒她们,同样是在收买人心。 她若想平安无事的逃离皇宫,仅凭一己之力,很难逃出去,信赖的人手是不可或缺的。 第167章 我好想你夫君 收人钱财的宫女太监们,自然应允,“那是一定,能来永胜宫伺候娘娘,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们会誓死更随良娣的。” “是啊,是啊,我们良娣最受太子宠爱了。”不知死活的宫女接着拍马屁,什么话都敢讲。 惹得落玉盘微怒,提起太子她就来气,冷漠的眼睛扫向多嘴的宫女。 惊的宫女闭嘴。 “今日点的是什么香?”落玉盘突然问起。 目光落在雕刻精美的沉香炉上,香烟袅袅,闻着熏香味挺奇特。 许是她太闲了,所以才会关心起这种杂事来打发时间,宫殿里多一件少一件物件她都清楚记得。 “回良娣,这个是怡神悦心的檀香。”长相突出的宫女芊芊低头回道。 芊芊是永胜宫里最伶俐的人儿,胆大心细,小鸟依人,喜欢说话。 “好了,你们下去吧。”落玉盘无精打采打发了她们。 不知是昨天夜里没睡好,还是怎的缘故,她只觉得头有些晕晕的,心胸炎热。 就像来到乍暖还寒的季节,又冷又热,焦躁不安。 她萎靡地趴在桌上,精神不振。 “夫人,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籽丫头迅速察觉到夫人的异常,伸手抚摸夫人的额头,惊叫:“呀,怎么那么烫!” 定是昨夜吹到冷风受寒了,这该如何是好,籽丫头火急火燎跑去请太医。 落玉盘一人待殿堂里,只觉得浑身滚烫,似是蒸桑拿,又或是温水里煮着的青蛙,热的满头大汗,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混沌。 巴不得现在能跳进冰湖里泡着。 她站起身来,想到床上小眯一会儿,两只腿就跟熟透的大葱一样软,站都站不稳,浑身使不上劲儿。 身体摇晃了几下,抵挡不住眩晕,再也坚持不住跌倒了,跌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她努力睁着迷离的双眼,眼前男人的轮廓由模糊变得逐渐清晰。 “夫君大人,是你吗……”她抚摸男人的脸庞,低声唤他。 体内一股异常的燥热刺激她的大脑,迫使她的情绪不受控制。 “是我,盘盘!”尉迟英抱着柔情万种的落玉盘,欣喜若狂。 叶妙芝的法子果然不错,在沉香里加了一味特殊的药,人闻过以后,药到病除,对他爱搭不理的落玉盘现在变得可风骚,都懂得主动投怀送抱了。 “我……好想你夫君。” 落玉盘倾诉思念,药效发作,克制不住体内的猛浪,柔柔的手指如撩水般爬上他的脖子。 她低声喘出体内的热气,如樱桃果胶剔透的嘴唇,朝他越凑越近。 尉迟英压不住心里的小野兽,享受地闭上眼睛,迎接美人的洗礼。 两瓣蜜柚嘴唇离他仅有一毫米,以至于他能嗅到她身上甜美似糕点的味道,能感受到她炙热的呼吸如春风轻抚他的脸庞。 “不,你不是他!”落玉盘突然清醒了一秒,打破他的美梦。 拼尽全力推开他,踉跄站起来。 就算她被下了不明的药,她也能保持清醒,不被迷惑。 落玉盘朝门口走去,无力的手爬上了门阀,用身体撞门,试图打开。 “救命……救命……” 门锁的死死地,怎么也打不开。 她今天就要栽在孬太子手里了吗? 第168章 刺激贯彻到底 身后的尉迟英如恶狼扑了上来,紧紧抱住她,坏里坏气:“美人,你想往哪里跑啊。” 他始终坚信一个亘古不变的真香定律,要想得到女人的心,就要先得到女人的身。他觉得落玉盘也不例外,一觉醒来,她就属于他的人了。 “别碰我,走开,走开!” 落玉盘嫌恶他触碰她的手,拼命挣扎,急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尉迟英欲情故纵松开手,故意放走她。 如鱼得水的落玉盘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仓惶地在宫殿里乱转。 尉迟英看着她害怕逃跑的样子,兴致更是勃然,就像野兽追杀美味的活物,你追我赶,尽情奔跑。 不管她怎么逃,注定难逃虎口。 太子追求刺激,喜欢不一样的感觉和体验,最好是这样的,欲情故纵,跪地求饶。 他最懂女人心了,嘴里说不要,其实心里诚实的很。 浓烈的沉香熏的她头痛欲裂,全身打着颤子,害怕地不停往后退。 “你别……别过来……”她声嘶力竭喊。 尉迟英充耳不闻,坏笑慢慢朝她靠近。 落玉盘就是死,也不会让他践踏了,猛烈的一头撞向柱子。 “咚”的一声巨响,落玉盘晕倒地上,额头流着几行鲜血。 尉迟英没想到她会想不开,惊讶地睁大炯炯有神的眼睛,张开的手发抖,急忙颠着腿跑上去扶起她。 看她头上的口子大的,血不断不断从口子里流出。 “盘盘,你千万别有事啊,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尉迟英急得咽声,慌了。 她的气息愈来愈薄弱,红如焰花的血在他玻璃的眼珠无限绽开。 “来人,快来人,太医,太医!”他歇斯底里叫喊。 他早不该那么心急,要是害的明珠暗沉,他一辈不会心安。 儿时的记忆,同他玩的要好的小表妹因一次贪玩,额头撞到假山,失血过多致死。 那一日,他抱着小表妹渐渐冷掉的身体号啕大哭,拿着身上的布料拼命给她擦,可是无论他怎么擦也堵不住伤口的血,无论他怎么叫也没有人来,眼睁睁看着表妹死去。 现在想起,他仍会害怕,至今未忘,心理有很大片的阴影。 籽丫头歪打正着,正好请了太医回来,却听见里面有男人声嘶力竭嚎啕大哭的叫声。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籽丫头害怕极了,火急火燎撞门,“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哪个歪瓜把门给反锁了!”她急的骂人,怎么撞门都纹丝不动。 她才出去了会儿,夫人就出了事。 “丫头,你让开,我来。” 热情的太医是中年男子,身体力壮,用微胖的身体撞了几下,门就破茧而出了。 两人冲了进去。 “快救她,救她!”尉迟英抱着落玉盘,哭的一手鼻涕一手泪,惨如丧父。 籽丫头见她家小主头破血流,心惊凉纠到了一块,恶狠狠瞪眼削太子,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替她家王妃报仇雪恨了。不爱也不要伤害。 连忙推开太子的手,扶主子躺床上。 行家里手的太医皱了皱鼻子,闻出沉香里的掺了某种他夜里经常使用,且熟悉的药物成分,哐哐拎了水壶浇灭。 差使籽丫头打开所有的窗户通风透气,另外备好温水和干净的布。 第169章 恭喜夫人有喜了 太医先处理了落玉盘额头的伤,给她包扎止血,在把脉之时,突然皱眉深思,似有不好的征兆。 籽丫头提心吊胆站在边上:“太医,我家夫人怎么了?” 然而太子尉迟英不知是经历了什么,蹲在角落抱头痛哭,哭成了泪人。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的。 她家夫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就是死不会放过他。 太医表情复杂,时而欢喜时而忧愁,道:“恭喜,夫人这是有喜了,两月有余了。只是夫人动了胎气,胎象不太稳,有滑胎之险。” “什么?我家王妃有身孕了!”籽丫头欣喜若狂,喜极而泣,高兴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夫人怀里王爷的孩子,她家王爷终于有后了。王爷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疯的,一定会来迎接夫人回府的。 要是早知道这件事情就好了,夫人也不至于被迫远嫁他乡。 尉迟英听到消息后,震惊地从恐慌之中醒过来,颠颠地跑过来,二话不说揪起太医的衣领,牙呲目裂,冲他狂吼:“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的玉良娣才嫁过来两天,怎么可能怀了两个月身孕,不用想,这个孩子一定不是他的。 口水喷了太医一脸,太医害怕地眯着眼睛,做太医真是个高危职业,稍微不谨慎时刻有掉脑袋的风险。 “太子殿下,老臣用性命担保,良娣确实怀有两个月身孕!”太医害怕极了,缩着脑袋,说着事实。 “打掉,本宫立刻要你把这个孩子打掉!”尉迟英痛下杀令。 无法容忍他的女人怀上别人的孽种。 “这,这,太子殿下您这不是为难臣吗……”太医惶恐,恕难从命。 他是医生,医者父母心,治病救人是他毕生的职责,断然不会做伤天害理杀人的事情。 性情如云变化莫测的尉迟英狂躁极了,红着血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声嘶底里威胁:“少废话,你打不打,不打就是你死,全家跟着你陪葬!” 天下没有谁可以违抗他的命令,他说一就是一,让谁今天死,绝不会活过明天。 太医被吼的怔住了,害怕地张大嘴巴,颤抖着欲言又止。一面是道德的谴责,另一面是太子的威胁恐吓,他该如何是好。 籽丫头扑通膝盖跪在地上,泪如泉涌,抱住太子的大腿替主子求情:“不要,太子殿下,求求您放过夫人的孩子吧,孩子是无辜的!” 她就是拼了命,也要护住夫人和王爷的血脉。 尉迟英暴怒的一脚踹飞了下贱的丫头,“滚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他的理智已经被魔鬼舔舐,抓起太医的领子,疯狂怒吼:“快去煮滑胎药,快去!” 他一刻也等不及,只要一想到那个孽种在她的肚子里,他浑身难受如虫蚊叮咬,一刻无法安定肝脏俱裂。 曾经他一生最心爱的女人就是这样背叛他的,怀了别人的孽种,于是他狠下心亲手了结她的生命碎尸万段。 他很爱她,并不代表他能接受她和别的男人的孩子。 至此以后,他性情大变,变得不在专情,喜欢游戏人间,玩弄感情,也就有了如今的他。 第170章 孩子是无辜的 太子的威逼下,太医为保全家人性命,万般无奈下只能舍义取生,答应:“是,太子殿下。” 他上有老下有小,绝不会用全家人的性命去保住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的孩子。 做完这件事后,他会去佛主面前忏悔的,佛主勿怪。 太医领命下去熬制滑胎的汤药,动作极快的,片刻后他端着汤药回来了。 “殿下,药来了。” 太医迟疑着,拿汤药的手抖的厉害,汤水都快撒出来了,因心里害怕不敢喂良娣喝药。 “起开废物,要你有何用!” 强迫症犯的尉迟英从他手中夺过滑胎药,自己动手。 被打的伤痕累累的籽丫头爬了过来,用最后一丝力气拖住太子的大腿阻止,“太子殿下,不要,不要伤害夫人和王爷的孩子!” 她的夫人太苦了,好不容易怀了王爷的孩子,还没醒过来知道这个消息,却要被恶毒的太子扼杀腹中吗? 籽丫头似只倔强的打不死小强,嘴边挂着鲜血,被打的鼻青眼肿了,还在为保住夫人的孩子抗争到底。 心狠手辣暴戾重的尉迟英被冥顽不灵的籽丫头拖住了前进的步伐,犹如点燃的封闭的火油桶,快要爆炸。 恼火地转过身,拼尽全力踩着她的手,嘴里念念有词:“本宫打不死你,打不死你还!” 尽管痛的眼泪直冒,手被踩的跟菜一样的烂,籽丫头依然不肯放手,紧紧抓着太子的腿。 只要她活着一口气,誓死保护王爷和夫人的孩子。 尉迟英踩的筋疲力竭,擦了擦额上的汗,看了一旁的太医,“废物还愣着干嘛?把她拖走。” 有人手帮忙,他自己费什么劲儿。 “是,是……” 太医惟命是从,太子的命令他不得不从,上前拖住籽丫头。 “不要,不要,夫人,夫人!”籽丫头辣痛的嗓子大喊,珍珠大的眼泪四撒,似是一条即将如油锅的鱼,拼命挣扎。 尉迟英扶起病怏怏的落玉盘,撬开她的嘴,拼命往她嘴里灌汤。 “不要啊——!” 昏迷之中落玉盘能清楚听见他们的对话,她怀了夫君的孩子,太子想害死她和王爷的孩子…… 不,她不能失去和王爷的孩子,不能! 凭着强大的意志力落玉盘惊醒过来,嘴里的汤水含在舌头还未入肚,立马悉数吐出来,下意识抬手打翻太子手里的碗。 “砰!”滑胎药随着瓷碗摔撒在地上。 落玉盘拖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爬下来,跪到尉迟英的脚下,血泪缓缓划过苍白的脸庞嘴唇。 “太子殿下,如果你执意要打掉我的孩子,就请把我一起杀了吧。” 孩子死,她绝不苟活。如果不是因为救她和王爷的骨肉,她也不会卑微的用膝盖跪他这种人。 看着美人哭的梨花带雨,犹如香消玉损的美玉,让人看的心疼。 魔怔的尉迟英渐渐恢复理智,眼珠闪动,嗜红混沌的眼睛渐渐清明,不忍心地皱眉头。 是啊,孩子是无辜的,她也是无辜的,在改嫁他之前,她早有了身孕,又何来背叛一说。 但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脑子逐渐混乱,扶住她的双手臂,残忍告诉:“本宫不准你死,但肚子里的孩子必须得死!” 梦魇一日未除,他一日无法清醒。 第171章 宁愿舍己救子 落玉盘瘫软地坐到冰冷的地上,决绝地告诉他,誓死守护:“孩子死,我绝不独活。” 这是她和聂霄的孩子,是老天在她最低迷的时候赐给她的宝贝,她不允许任何人将她的孩子夺走。 “太子殿下,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她含着眼泪瞪他,用爱的名义绑架他。 “你要是爱我,就不要伤害我,算是我求你了。你让我平平安安生下孩子,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几近崩溃,掩面而泣,泪如雨下,卑微地给他磕头,求他做个好人。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孩子是她活下去的信仰。 尉迟英心软了,为她伟大的母爱动容,软磨硬泡下无奈作罢,“本宫答应你就是。” 太子终于做了件人做的事。 他也是打娘胎里出来的孩子,理解母亲生孩子的不容易,当初母后难产血崩,宁愿不要命了也要保住他。 想来落玉盘也是同样的心境。 得到尉迟英的承诺,落玉盘哭中带笑,激动地捂住肚子里的小生命,喜不自胜。 宝宝,没事了,终于没事了。 她迫不及待想把好消息分享给聂霄,她怀了他的孩子,他知道的会一定会很开心的吧,他终于要当爹爹了。 尉迟英扶起她到床上坐着地上凉,自来带着杀气的目光望向太医,冷冷指使他:“你去抓几贴安胎药,这事就交给你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小心你的狗头。” 耿直的他向来不能好好说话,叫人做事都带着威胁的气味。 吓得太医直抖索,双腿发抖站不稳,连忙点头哈腰,“是,是!” 这里没有尉迟英什么事了,而且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聊的,于是太子抽身离开,留下她好好在宫殿里休息。 他直通往太子妃的寝宫找她算账。 “好你个贱人,看你用的什么烂招,差点害死我的美人了!”尉迟英拿她出气。 叶妙芝惨兮兮地跪在地上,用珍袖的小手帕擦拭眼泪,声泪俱下,祈求他的原谅,“殿下恕罪,臣妾不是有心的,臣妾只是想让殿下尽早抱得美人归。” 她好心办坏事,但他也不能拿她置气,自己要是根好苗,还至于这样吗? “真要被你气死了,哎呀,看见你就烦!” 尉迟英气的扭身走了,冷落她在地上跪着。 他其实不是在生她气,自己搞不清楚自己在生气什么,也许是在气自己吧。 被太子训斥一顿的叶妙芝委屈擦着眼泪,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都是她的错咯,她不该多管闲事的。 她都没见过殿下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她们就像殿下的衣服,殿下心血来潮想起就穿,不喜欢过时的衣裳就扔到柜子里放着。 唯独对落玉盘不一样,天天穿她这件衣服也不腻,凭什么? 叶妙芝渐渐心生了嫉妒,强烈的占有欲迫使她不得不为自己争一把。 再这么下去,殿下的心迟早给她了。 “来人,摆驾永胜宫。” 叶妙芝若是再不给点反应,东宫的人都以为她太子妃是死的。 她气势汹汹乘坐辇子来到永胜宫,怕是要大动干戈一番了。 自然的她不是,也不敢来找新玉良娣的麻烦,她找的是她宫里的小婢女慧心。 第172章 给本宫打烂她的嘴 宫女慧心来到太子妃的面前,她正是永胜宫里长相突出,做事机灵的丫头。 叶妙芝目光冷却,斜斜低视她,言:“慧心,听说是你在沉香里下了东西,害的玉良娣险些出事,可有此事?” 她身为太子妃打理东宫诸事,眼里容不得沙子。 慧心只觉得奇怪,明明是太子妃让她做的事情,现在怎么倒跑来问罪她,不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 “沉香是我放的,但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我确实不知情。”慧心一口否认,坚韧如松。 她仗着主子得势,更是不怕她。 就连落玉盘宫里一个小小的贱婢都敢不把她放眼里。 叶妙芝眼里的火苗被点燃,来气了:“牙尖嘴利,给本宫打,今天本宫要替玉良娣好好教训你个坏心眼的丫头!” 她的宫女上去抓住慧心,伸掌扇慧心的耳光,清脆响亮的打脸声就好似用竹棒捶打着水里的衣服,啪啪的格外清脆空灵。 外边的声音都传到屋子里了。 半躺在塌上的落玉盘忍不住问:“外面吵吵闹闹的,是怎么回事?” 一刻也不能让她清净,不速之客刚走一个,现在又来了一个,闹心。 籽丫头因为脸被打肿了,蒙着面纱,跑去瞧了眼,折回来禀告:“听说是慧心在沉香里下了东西害了娘娘,太子妃在替夫人打抱不平。” 确实要教训那下药之人,害的她差点遭太子轻薄。 只是慧心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再说了,她有什么理由要害落玉盘,分明是太子妃贼喊捉贼。 落玉盘还不清楚太子妃在搞什么名堂,不想给自己招惹是非,况且她现在怀有身孕,事事都该小心忍让点才是。 过了片刻,外头的打骂声没有消减,反而更是凌厉刺耳。要是再没人救她,估计她要被活活打死了。 落玉盘终究是按耐不住,站了起来,在籽丫头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去。 “住手。”叫停她们。 这里是她的寝宫,当着她的面打的她的人,欺负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太嚣张了。 “玉儿妹妹,你终于出来了。” 叶妙芝说的这句话,就好像等她等了好久,特地盼着她来。 落玉盘冷漠言:“太子妃,就算是我的人犯错了,也不劳烦您大刀阔斧动手吧。” 慧心的脸被打的跟猪头似的肿,嘴边烂了挂着一抹鲜丽的血,盘起的整洁头发给打的凌乱散落,凄凉至极。 叶妙芝听言颇为伤心,转了转雪亮的眸子,语中带刺暗讽:“妹妹,本宫这是好心在帮你,没想到你非但不领情,还要怪我多事。这就是你们雪央国的待人之道吗?” 空气里火药味渐浓,太子妃蓄意挑起纷争。 她的手段果然高明,骂人不带脏字,就是明着面说落玉盘无礼粗鲁生性野蛮,骂她一个人多没意思,最好拖着国家下水,这样她心里铁定会气的牙痒痒的,甚至会动手反击她。 太子妃要想挤兑一个人,还有谁说的过她的不烂之舌。 前一秒暗暗窃喜着,后一秒她就失望了。 落玉盘表现的出奇的平淡,并没有被她的言语激怒。 第173章 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口舌之争,落玉盘内心里依旧波澜不惊。 “太子妃言重了,我小小一个粗人,怎么能代表整个国家。太子妃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的人自会处置。” 她向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什么高贵的圣人,无情地请她离开永胜宫。 “你!” 叶妙芝怒视她,气的攥紧绣花拳,她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她可是太子妃。 只是站了会儿,落玉盘就觉得头痛眩晕,喉眼恶心,侧身捂嘴干呕。 叶妙芝看她好是奇怪,怎么会好端端的呕吐,局促的心里猜疑,“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她初来乍到,怎的那么快就有了身孕。 落玉盘不想跟她解释太多,这和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转身就想进屋歇着,身体很难受撑不住。 “快说是谁的孩子?”叶妙芝不依不饶地抓起她的手,不说清楚就不让她走。 出于保护宝宝的母性本能,落玉盘躁了,拧着被抓住的手腕,转过头吼道:“干什么?放手!” 刚走了一个太子,现在又来了一个太子妃想来迫害她的孩子,她不得不警惕害怕。 叶妙芝冷笑,咬定青山不放抓着她,趾高气昂威胁道:“怀了别人的野种,你还有理了!本宫要禀告太子殿下。” 她挑着眉,一副告状的小人得志样。殿下若是知晓此事,一定会要了她这条肮脏的狗命。 “那你就去告诉他吧,现在就去。”落玉盘平静如死水,还巴不得她说去,毫不畏惧。 这件事太子早就知情了,威胁她是没用的。 叶妙芝气的一口暗血淤积心里,怒骂:“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妇,脸皮比墙厚,本宫这就去告诉殿下,你就等着受死吧。” 她狠狠甩开她的手,这就跑去找太子殿下告状。她就没有见过像她这么嚣张的人,竟在这里气人。 叶妙芝带着人匆匆离开。 籽丫头扶着受尽委屈的主子,安慰:“夫人,莫要放在心上。” 落玉盘难受地望着叶妙芝离开的背影,无端端被骂了,心里难过,她的孩子怎么会是野种,它还未出生就被别人这样的骂。 她努力平复情绪,说服自己,她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不能跟她一般见识。 只是,她若想在这里平平安安生下宝宝,怕是不太可能。 她不害人,别人反倒来害她。环绕太子身边的女人那么多,女人多的地方到底是是非之地。 被无心之举救下的慧心,感激的给她磕响头:“谢谢良娣救命之恩,奴婢一定会誓死报答良娣的大恩大德!” 要不是良娣出手相救,她早被打死了。 落玉盘淡淡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不是特地要救你。” 她纯粹是为了自己住的地方能安静点,但还是要提醒她一句,“不管你是有心好,无心也罢,以后做事小心点,别在让人抓着把柄。” “谢谢良娣!”慧心感言泪下。 籽丫头小心扶弱风扶柳的夫人进屋。 所有的不开心都在下一秒忘记,落玉盘轻柔抚摸着肚子,时不时高兴地傻笑。 她真的要当娘了?这一切来的猝不及防,就像在做梦。 第174章 否则踏平皇城 新生命的到来,使得落玉盘更加珍爱可贵的生命。 暗自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法子她一定会平安无事带着宝宝离开北国,回到雪央国与夫君团聚。 雪白的鸽子扑着翅膀飞进永胜宫,停落桌前。 “夫人,这鸟怎么飞进来了?”籽丫头讶异。 只见落玉盘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是玥姐姐来信了。” 她捧起乖顺羽毛的鸽子,拆下绑在它脚上的信纸。 这是她与钟离玥秘密在雪央国时曾培养的鸽子。这小家伙可有灵性了,为了栽培它,她和姐姐费了好大一番心思,好吃好喝的养着它,看它都吃胖成球了。 她盼望得到家乡的消息,同时也想捎一封家书回去,代慰问夫君是否安好。 扫了扫信纸的大致内容,落玉盘顿时眉目紧锁,眼波惊澜,大事不妙,信纸在她激动的手上捏皱。 玥姐姐告诉她,聂霄醒来后得知她改嫁了太子尉迟英,跟发疯了似的,不顾任何人阻止,调动十万大军出兵讨伐北国,誓死要将她带回家。 落笔的时日是昨日傍晚,动手指算,如果不出意外聂霄的兵马将会在今日抵达北国城门! “夫人,是出什么事了吗?”籽丫头见主子的脸色泛青,关心起。 落玉盘站起身,猛将信纸拍在桌上,一刻耽搁不得,“随我去城门下!” 她要去城门下等他来,迎接他的到来。 籽丫头扶着夫人火速小跑出去,不出来不知道,她的永胜宫里一片宁静祥和,而宫殿外的皇城里已不太平,宫女和太监闻风丧胆四处逃命,人人没有不自危。 说是雪央国的铁蹄已踏破外城门,宁候王此刻已将皇宫重重死死包围,还端了百辆冷冷威力巨大的大炮车,毫无死角的对准皇城的各个角落。 只要宁候王的一声令下,一念之间,整座皇城即可化成一片乌有,从此人间蒸发。 落玉盘也不管动不动胎气,快步跑起来,一心满眼里只有他。她想见他,一刻等不及。 聂霄的带来没有伤害他们国家的一兵一卒一草一木,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拿下北国,而是要回夫人。 骑黑骏马上的聂霄,一身沉重的戎装,眉如挺起的英剑,声刚气正冲城墙上的强盗威慑:“快把本王的夫人交出来,否则踏平皇宫!” 他说到做到,不要逼他,他没什么忍耐陪他瞎耗,只想凭硬实力说话。 千万铁血军人举着手里兵刃,齐喊怒喊的洪声回荡四壁:“交出夫人,交出夫人!” 气势磅礴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晚,恢宏响亮的声音震的宫墙瑟瑟微抖,裂出云纹。 他们皆是曾经与聂霄肩并肩上阵打仗的兄弟,将军有难,只要一声召唤,他们放下手中的任何事情,愿为将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更何况是他们的嫂子被抢,岂有其理,他们更应该助将军夺回妻子,报夺妻之仇,讨回将军该有的面子。 太子尉迟英脚在宫墙之上最外边,居高临下与宁候王公然对峙叫嚣:“本宫若是不交人呢?你是不是要把她一起葬身火海?” 他赌一百个麦芽糖,聂霄绝对不敢开火。 第175章 本太子是吓大的 面对冷制炮火及其千军万马,尉迟英狐假虎威赖皮到了极限,说什么都不肯把人交出。 “有本事你就开火啊,你以为本太子是被吓大的吗?”尉迟英脚踩在槛儿上,头露出城门,满嘴嚣张。 铁甲重凯披身的聂霄,双眸一沉,自下而上散发出强悍的冰冷气焰,乌云是他变化莫测隐藏惊雷。 “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把人交出!”如森林雄狮怒吼。 额上与脖上的经脉暴起,血液在他体内沸腾,愤恨的拳头蓄势待发。 他只要一想到这个无耻的小人碰媳妇一下,他浑身难受颤抖,就想亲手剁掉他的每根手指头。 只要想到尉迟英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媳妇,他就想挖掉他的双眼喂狗。 他聂霄的女人都敢碰,简直找死! 他的话语好似并没起什么作用,尉迟英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内心其实已经波涛狂澜,慌得一批,害怕极了。 但越是越危险的越让他着迷,尉迟英激动而刺激,不怕死的在炮火的边缘疯狂撒泼:“落玉盘是心甘情愿嫁给本太子的,又岂是你说交出就交出,你把她当什么了?东西吗?” 满嘴喷粪,胡言乱语!聂霄大发雷霆,再不跟他废话,抬手在空中打住示意。 机会已经给过他了,是他自己不珍惜,怨不得他。 炮台上的将士收到王爷的指令,僵硬的挺直身板,挥动直平的手臂下达二级命令,接收到上级命令的兵卒,调准炮仗后,对准城墙上的人头开炮。 “轰!轰!轰!”巨大的炮火如雷投向城墙,瞬间的爆炸声如雷贯耳,墙砖如同豆腐渣四溅,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也被轰炸出了几米,只剩断壁残垣,城墙摇摇欲坠。 幸而尉迟英逃的快,抓了个护盾挡着,否则真要被炸成了豆腐渣。 玩心甚重的尉迟英大脑似是塞满了薄荷因子,亢奋的很,癫狂大笑,继续玩火。 “来啊,继续啊!”他站在断壁残垣上叫嚣,猴子似的大摇大摆着手脚。 他就是玩腻了这座皇城,毁了也不打紧,反正他父皇那里多的是钱。 聂霄压了压阴鸷的乌眸,使了个眼色,属下立即领会。 炮火同天上的流星雨坠落般,一颗接一颗饱满釉色的火种射向城墙,轰隆的爆炸声好像天塌下来了,城墙一片接一片倾倒,火热的硝烟弥漫狂欢。 城门下,一个妇人从浓厚的硝烟里破茧而出,厉声空灵响彻空间:“住手!” 灰黑的硝烟渐渐从她的脸上跑散,一张素颜朝天如芙蓉出月的脸露了出来。 在看清妇人的真面目的一刻,聂霄自战马上飞跃而下,激动不已朝她狂奔而去:“盘盘!” 他不顾一切飞冲过去,也不管是否有陷阱,他的眼里心里都是她。 跑过去的短短几步路,此刻却变的无比漫长,他无法忍受任何与她多分割的一秒钟。 一瞬间他将她揽拥入怀,紧紧圈住她的身体,似要把她揉进自己体内合二为一,掌心触摸她柔弱到能够摸到清冷骨骼的后背。 “我不在,看你瘦成什么样了?”聂霄激动的泪光打转,深深吸了几口气,声带嘶哑哽咽,满是对她的心疼怜惜。 第176章 不是你的孩子 他的一腔热情到头来却换来媳妇的冷漠对待。 本来还慌张会失去她的尉迟英,一下就淡定了许多。 落玉盘陌生地从他怀中挣扎开,僵着冷漠的脸,没有一点的和颜悦色,质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语气里充盈对他的不欢迎,有那么点点的不厌其烦。 聂霄的心下意识颤动,不可置信地看着从他怀中挣脱的女人,似在看着陌生人一般,他好像一瞬间不认识她了。 “你怎么了,夫人?”聂霄抓住她的臂膀,启合的嘴唇渐渐覆上冰雪泛白。 他看她怪怪的,变了一个人一样。 落玉盘扯起病态的笑:“我在这里一切都好,我很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的空气,你不用操心。” 她故作愉快,深深呼吸着,拼命克制着狂澜的情绪。 心里实则痛如刀刃滴血,她真的想尽快的结束这场谈话,让他快些离开这里。她怕自己下一句话就假装不起,哽咽眼泪爆发。 聂霄看的出她是在牵强假装,握起她的手轻柔地蹭了蹭自己的脸庞,温声如茶水:“是不是有人逼你了?我都知道,都知道,你不用害怕,为夫来接你回家了。” 有他在,他会誓死保护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把她抢走。 突然平静毫无波澜的落玉盘,掀起千层波浪,尖声低吼:“没有,没有人逼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就像澎湃的潮水凶猛击打岩壁。 “我不信!”聂霄执着盯着她不安转动的眼睛,知道她是遭人逼迫,一定是太后和尉迟英逼她在这里的。 她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聂霄不管不顾,抓起她的手腕,这就带她回家。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就算与世界为敌,就算挑起战争又如何? “夫人,夫人!”籽丫头在身后追了上来。 落玉盘用力甩开他的手,挣开他霸道的束缚,冷漠如寒天雪地的空洞双眼盯着他。 她的眼神似是冻过的锋利刀刃,一道道划在聂霄温热的柔软的心上。 她是什么意思?不愿意跟他走吗? 聂霄甚至是震惊地看着她,被甩开的手冷悬半空中。 “我有身孕了。”落玉盘端正凌乱的衣袖,平静的五个字脱口而出。 聂霄听到这个好消息,抑制不住的嘴角勾了起来,内心的欢呼雀跃丝毫掩盖不住,激动到故意紊乱,睁大了瞳孔。 “盘盘,什么?你有了!”他兴奋的快要变形。 他要当爹了,他要当爹了! 从城墙上急忙忙揣心赶下来的尉迟英,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落玉盘已经将怀了身孕的事情告知了聂霄。 如此,她便能名正言顺的跟着他回去了。 尉迟英失望地拢着肩膀,失望而归。她到底还是会离他而去,她到底不属于他。 聂霄开心地抱住落玉盘,把她直直抱在半空转了两圈,宠爱的吻了吻她的小脸蛋,所有的不开心如烟消云散。 “不是你的。”低沉的四个字犹如地狱的低鸣。 聂霄堵住她的嘴,小声严厉:“不许胡说。” 她每日每夜待在王府中,他记得那次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她喝醉酒了,于是他们就…… 没想老天爷当真实现他的心愿,赐给他这么宝贵的礼物。 第177章 你到底要疯多久 看他高兴的几乎丧失了理智,落玉盘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做梦癫狂的样子,残忍的打破他沉醉的梦境。 确确实实告诉他:“我没胡说,我肚子里的确实不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固执呢?!” 就当是她辜负了他。 “你撒谎,这明明就是你和我的孩子!”聂霄执着的认定,不相信她说的。 明明是他的亲骨肉,为什么要他不承认? 失望垂肩而去的尉迟英在听到落玉盘的亲口承认后,滞停了脚步,吃惊地回过头。 或许,所有人都处在一个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只有他这个局外人看的最是清楚,最清醒。 落玉盘骗了聂霄,到底为什么要骗他,是尉迟英最感兴趣的。 “王爷……”籽丫头着急地看不下去,再这样下去误会更深,插嘴想要道出真相。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落玉盘怒吼,情绪高涨。 夫人从没用过这么凶的口气跟她说话,吓得她害怕地往后退,咬紧嘴唇,不敢发言。 聂霄看籽丫头欲言又止,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强硬拉起落玉盘的手,“跟我回去!” 他不管她到底心里有什么苦衷,如今他带着千军万马迎接她,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聂霄,你到底还要疯多久,我不愿意跟你离开,你到底明不明白!” 聂霄拉着落玉盘走,她半蹲下,脚底摩擦地面扬起灰土。 眼看着聂霄就要把落玉盘带走,尉迟英急眼了,跑上来抓住落玉盘的另一只手,与他明争。 两个男人怒瞪彼此,一人抓着她的一只手暗力拉扯。 她就是只布偶,被拉扯来拉扯去,叫他们拉断的不可。 “都给我住手!”护子心切的她阻止他们。 在拉扯摇晃她受不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 两人停止了拉扯,但是紧紧抓着她的手谁也不肯放。 “你说,跟不跟我走?”聂霄满怀信心。 她会跟他走的,她那么深爱他,又怀了他的孩子,怎么可能不跟他走?孩子需要爹爹,她同样需要他的爱。 落玉盘表情痛苦,狠狠拧开聂霄的手,鼓起今生最大的勇气,平静且无力:“你走吧。” 无力的字语却有着剜心挫骨的力量,悄不声息洞穿他的心肺,三个字足以打败男人的自尊,足以打败男人的一切,让他成为战场的逃兵。 “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 聂霄定定地看着她,曜黑的双眼犹如深不见五指的黑夜,最深处充盈着欲绝的悲痛。 他真的走了,带着千军万马不会头地离开了她的世界。 “啊——!”在他彻底离开后,落玉盘再也忍不住爆发而出,蹲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痛哭。 他走了,真的彻底走了,走的如此冷静决绝无情。 尉迟英轻声叹了声,说不清道不明,“这又是何苦呢?”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不知如何安慰她才是。 她之所以这样做,是想护住聂霄的性命,他能明白她的苦衷吗? 玥姐姐来信下半篇说道,太后已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聂霄落入圈套。 只要聂霄带她回去,那便坐实了太后给他定的罪名,到时宁候府会被抄家,他会有牢狱之灾。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她断然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跟他回去。 第178章 殿下孕儿有道 烟消云散,日升夜落。 自从那日与夫君一别,落玉盘只哭过那一次,回来以后也不哭不闹,平静的太过于异常。 她常常坐在温暖日光的布满的床边,细心的织着宝宝穿的小衣服和小鞋子。有时,会抚摸肚子,对肚子的宝宝说说笑笑。 她甚至不曾向任何人诉说自己内心的悲伤,她每天过的很快乐很充足。 籽丫头端了酸酸的小点心进来,俯身就看见临窗的夫人莞尔笑着,阳光下的她如美瓷剔透清新。 可却是在这样治愈坚强的笑容之下,她看到的更多的是她的苦涩与悲凉。 夫人其实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快乐,籽丫头看着心里难受,倒是希望夫人能够倾吐心声,想哭就哭出来,想大笑就笑,不要把情绪堆积在一起,抑郁久了必成疾病。 “夫人,你要的酸楂儿来了。” 籽丫头端了水果盘到夫人的桌边放下,端正跪坐在夫人面前,目不转睛看夫人织布。 “夫人,你的手好巧啊,这朵富贵花就跟真的似的。” 她羡慕的眼睛放晶亮,拿起篮筐里织好的可爱的小东西把玩,有给男孩儿穿的,也有给小女孩穿的,款式多样,做工精细。 但是嘴边的笑容没有持续两秒,她转而悲伤的蔫下眉眼。 “不像我,手笨笨的,做什么都做的不太好。”她唉声叹气,妄自菲薄。 本来呢,她的如意郎君求她在他生辰那天送给他一个荷包的,可是她织的实在奇丑无比,根本没能好意思拿出手。 落玉盘之所以织的比较好,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从小到大,她就像个织布机,做女工做惯了。 落玉盘抿嘴笑,翻眼调侃:“哪里,我家籽儿最机灵鬼怪了,活泼泼的讨人喜欢。” 籽丫头被夸的羞羞地拧紧了手。 她们聊天之时,尉迟英不请自来。 人还没见着,他的大嗓音就跟叽叽喳喳的鸟一样扒拉不停。 落玉盘最近发现他话特别多,人也开朗。 尉迟英指着手中的《育儿经》似是挖掘到什么宝贝,跑来跟落玉盘分享:“盘盘,本宫今日观书,说是胎教有助于婴儿更聪明健康。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我们试试!” 最近尉迟英兴致勃勃,潜心修行,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奶爹,贼起劲的。一开始他还不太愿意接受落玉盘的孩子,因为他心里有洁癖和阴影。可是呢,后来,他慢慢就欢欢喜喜接受了。 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可诚实了。 真把落玉盘肚子里的孩子当成了他的骨肉,他为了这个宝宝,每天操碎了心。 他不在乎她肚子里的是与谁的亲骨肉,只要是她生的,他都爱,他都会当成自己的亲骨肉养活,悉心栽培教导。 因为落玉盘,他真的改变了很多,很少再去外边花天酒地,早晚都按时来望媳妇和孩子一遍,见证孩子的一天天的慢慢长大。 他无比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 尉迟英轻轻抚摸着落玉盘如小山丘微鼓的肚子,一本正经对着肚子里的宝宝念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接着念:“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第179章 情窦初开的小丫头 籽丫头没能忍住噗嗤笑出声,提醒道:“太子殿下,是处处闻啼鸟!” 连她一个没读过书小小的侍女都知道,他堂堂的太子殿下居然还能念错这种儿诗,叫人笑掉大牙了。 尉迟英不在乎念的对错,突然激动了起来,惊讶地睁大眼睛,惊叫:“盘盘,它动了,动了,它能听到我念诗了!” 他的手能明显感受到宝宝的挪动。 落玉盘以为他是胡说的逗她开心。 “它才四个月,还小,怎么可能。”她这个当娘的都没感觉出来。 怎么他念了两句诗,孩子就有反应了。 “真的,它在踢我!”尉迟英坚持己见,高兴的合不上嘴,大笑着。 尉迟英捧着诗书在她身边念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她困的不行了,想躺床上小眯一会儿,打发了他离开。 落玉盘怀有身孕以来,她感觉自己每天昏昏欲睡,睡不够,特别嗜睡。 躺在床上,眯着眯就睡着了。 尉迟英亲眼看着她睡下了后,悄悄踩着脚步离开寝殿。 籽丫头也紧随其后出来了,轻轻关上殿门,留主子在里头小憩。 “你怎么出来了,不在里面伺候着?”尉迟英有点指责她的意味。 万一盘盘在里边睡的渴了,起身不太方便,有个人伺候着也好。 籽丫头口齿伶俐回应:“我家夫人最喜欢清净,不喜欢有人打扰。” 她们做奴婢的可比不上太子清闲,除了照顾主子的日常,还有很多的琐事要打理。 尉迟英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搓了搓额上痞气的刘海,弯起的胳膊肘撑在门上门咚,微怒问:“你的意思是说本太子是那个打扰之人吗?还是说盘盘不喜欢本太子?” 她若是说不清楚,说的他不满意,他就不让她走了。 他靠的很近,籽丫头能够闻见他身上男人独有的气味,心跳急促,防护意识强烈后退一步。 籽丫头才不怕他呢,仰着下巴,胆大的回复:“太子殿下,我可没这么说,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她无奈扇了扇眼皮。 尉迟英似是发现了新奇的猎物,玩味的摸了摸下巴,“呦,你这小嘴利的,跟你的主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奇怪的是以前他没发觉,现在仔细端详下,她的这张脸长的确实不错,白里透粉嫩,清新脱俗,是个稚气未脱的花季少女。 他都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她那圆圆嫩嫩的脸庞了。 籽丫头害怕地打开他的手,红着臊脸,警醒他:“太子殿下请自重!” 她已经心有所属,万万不能让太子为非作歹。而且夫人正在里面休息,打扰夫人就不好了。 尉迟英无趣切了一声,手垂摆自两侧,甩了甩衣袖的灰尘,随意笑道:“本宫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别误会了。”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还真以为他看上她了,情窦初开的黄毛丫头。 确实籽丫头以为太子殿下对她有意思,所以心里害怕,不得不提防着点,看来还真是她自恋想多了。 太子怎么会看上她这种身份低贱,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呢? “本宫走了,照顾好盘盘。”尉迟英朝她绽开迷人的大男孩微笑,抽身就去了。 直到太子离开了,籽丫头心里仍然有芥蒂,想起他的笑,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 她抖掉身上刺手的疙瘩,小跑去院子里打理夫人最喜爱的花花草草。 第180章 引蛇出洞 叶妙芝如同凋谢的黄花,看着这诺大豪华的宫殿就跟冷宫没有差别。 “唉……殿下有多久没来看本宫了?”她成日里唉声叹气,盼望太子能来看望她。 可是殿下都不愿意来看她一眼,成日里去的永胜宫,见那个怀了别人孩子的贱人。他就像魔怔了似的,着了妖女的魔道。 “回禀娘娘,殿下已经有两个月没来了。”婢女诚实道。 “两个月,现在已经是晚秋了吧。” 叶妙芝望着门外树干长了深深沟纹的枫树,风刮来,头顶上干了的红橙色巴掌叶随风飘扬,洒落一地,凄凉无比。 “本宫不甘心!”叶妙芝气愤地一掌拍在桌上,拍的小手疼,又气又心疼自己。 她年纪轻轻的,现在过的是什么破日子,守活寡似的。从前太子殿下多少每月上她这儿光顾几回,如今殿下连她的门槛都不愿意接近。 对他而言,她就像个过世的人,他想不起来了。 “既然你不让我好过,本宫也不会让你好过!”叶妙芝隐忍着泪水,暗暗发誓。 让一个人痛苦的办法,就是让她失去最致爱之物。 首先,她要做的是引蛇出洞,蛇不出来这场好戏就演不下去了。 进去永胜宫的食物都要严格的经过太医的手和口检验,过关了才能给良娣使用。可见太子殿下对她是何等的重视。 若想从食物上下手,怕是没有机会了。 今儿是宫里的老太后过寿辰,举办了隆重的晚宴,她老人家最好听曲儿这一口了,所以就从外面请了最有名的戏班子来热闹热闹。 到了夜晚的皇宫依旧是热闹非凡的,烟花璀璨,热闹的就跟过年过节似的。 贪玩的籽丫头兴致勃勃拉着落玉盘的手,软声求着:“夫人,我们出去瞧瞧嘛。” 外面多热闹啊,鼓吹喧阗,其乐融融。 “我就不去了,你去玩就好了。”落玉盘只想好好待着屋子里养胎,哪儿不去,最多是在院子里走走。 籽丫头苦恼:“哎呀,夫人你要是不去,我一个人去多没意思啊。” 她总不能三抛下主子,自己跑去玩,说不过去。 “夫人,您就跟我一起去嘛,一起去嘛,好不好嘛。”她摇着夫人的手臂撒娇求道,各种软磨硬泡。 她真的很想去凑下热闹,就凑一下就回来了,保证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落玉盘磨不过她,无奈答应:“好好好,真拿你没办法。” 两人结伴同去,一出门夜空中五颜六色的烟花一朵朵竞相开放。 她们寻着钟鼓之乐传来的方向靠近。晚宴举办的地点是在辽阔的广场中央,围观的人群不少。 两人挤进了人群中,观看舞台上的表演。 舞台上正在表演的是狮子跳火圈的戏码,驯兽师放出了关押铁笼的狮子。 体型巨大的狮子缓缓颠婆着身子,走出笼子,无神的双眼藏着对世间万物的蔑视。 驯兽师自信地拉直了鞭子,朝众人鞠躬微笑,扬起鞭子就是狠抽在狮子没有毛的皱巴巴的黄皮上。 受到鞭笞的狮子痛的仰头冲夜空咆哮一声,如雷贯耳的吼叫声震的墙壁颤抖。 第181章 来人保护太后 驯兽师的鞭笞下,狮子跳过火圈。 因着老太后属虎,所以就安排了这场狮子跳火圈的表演,给她老人家冲冲喜气。 “哇,夫人这狮子好大。”籽丫头兴奋指着,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狮子,对她来说是个新奇的。 落玉盘看的心惊肉跳,她也没见过狮子。 许是人太多了,磕磕碰碰到也是在所难免的。 一个侍女端着酒壶走过来,却不小心手抖撒翻倒在落玉盘身上。 她害怕的连着木制托盘,跪在地上祈求:“小主饶命,小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她们做奴婢的,犯了错,惹了主子痛快,那就是死罪一条。 “哎呀。”籽丫头惊呼。 看着夫人衣裳被浸上了鲜红如火龙果的液体,味道还怪难闻的,就像是生的血水似的,腥味重。 籽丫头瞬间炸毛了,大发雷霆训斥:“你是哪宫的宫女?做事怎么毛毛躁躁的。” 她护主心切,急忙掏出手绢帮夫人擦掉身上的液体。要是夫人受凉受惊了,她担待得起吗? 多大点事,落玉盘并没有放在心上,温声细语,笑道:“籽儿,我没事,让她走吧。我们回去换身衣裳就好了。” “谢谢小主,谢谢小主!”宫女赶忙磕头谢恩。 她息事宁人,不想破坏了老太后的寿宴,抓着不放只会吸引更多人的目光,到时候把事情闹大了也不好。 籽丫头听从夫人的话,相互挽着小手回去。 台上刚才还好好表演的狮子,突然就跟中风了,不听驯兽师的使唤,发狂地跳下舞台,冲人群张牙舞爪,凶残可怕。 现场一度陷入恐慌与凌乱,众人尖叫仓惶逃命,如同溃烂的蚁穴,成团的蚂蚁受到攻击后向四处逃跑。 争先恐后,你推我撞,不顾他人死活,有的人甚至被踩踏在脚下,人人唯恐跑慢了,被狮子撕成肉片拆吃入腹。 “来人,保护太后!” 两人才走出几步不远,就听见身后传来杀猪的尖叫声,刹那回头,面相凶猛的狮子一声狂怒,恣着尖锐的牙齿朝她们的方向迅速奔来。 “啊,夫人快跑!”籽丫头吓得花容失色,拉着夫人跑。 狮子的跳跃奔跑的身影跳进落玉盘的眼珠子越放越大,她的腺上激素涌上心肺,惊慌的双腿发软,要命的捂着肚子跑起来。 这些狮子从小经过专人训练,怎的好端端的狮子会兽性大发,狂躁伤人? 而且这狮子不去追别人,怎么倒跑来追她们两个女子了,落玉盘不得不多疑。 尽管她们拼尽全力跑了,但还是跑不过狮子的速度。 狂躁的狮子追了上来,猛扑上来。 籽丫头不顾危险,挡在夫人前面,舍己救人。 身形巨大的狮子犹如泰上压顶压在籽丫头的身上,她像只弱小的蚂蚁被狮子巨大的爪子按压住了身体,无法动弹。 即使身临险境她仍在拼命叫着,夫人快跑。 她死没关系,但是夫人不能,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籽儿!”落玉盘停下脚步悲痛欲绝。 她想跑上去救她,可是一想到肚子的孩子,她的脚步就迈不开,没办法舍生取义。 第182章 我的孩子呢 所有人屏住呼吸,都以为籽丫头会被狮子拆吃入腹。 然而,狮子只是低头嗅了嗅籽丫头身上的气味,就从她的身上起开,没有伤害她一分一毫。 狮子朝落玉盘步步逼近。 刚才还处身纠结担忧他人安危的落玉盘,现在自身难保了,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肚子转身逃跑。 她拼尽全力不回头地逃亡,却误跑进了一条四面都是墙壁的路,等她意识过来,想转身跑到其他的路上时,已为时太晚了。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落玉盘祈求着,背部紧贴着冰冷坚硬的墙壁,脑子一片空白,用手指抓刨着墙壁。 她的眼睛闪烁着恐惧的波光,因为害怕浑身冷的发颤,双腿发软跪在地上。 狮子朝她步步靠近,喉咙里发着低鸣的威胁声,目露寒冷的凶光。 凶残的狮子猛地扑了上来,落玉盘下意识蜷缩起身体保护腹中的孩子。 尖锐如刺刀的爪子划了下来,划破了她背部,血肉模糊。 “啊!”被抓伤的落玉盘感觉整个人就像撕裂一样的痛,因为恐惧浑身的力气如同漏水的袋子,没有丝毫反抗的意识,任由森林之王摧残她的身体。 她就是一朵娇嫩的蔷薇,没有任何能力,想毁灭她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发狂的狮子肆意撕挠她薄嫩如新生多肉植物的皮肉,鲜红的汁肉飞溅。 它张开足够吞进一个人头的嘴巴里不停发出威胁的嘶吼。 她躺在地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微微颤着,被摧残的苟延残喘,仅剩一口气,仍然双臂抱着肚子,不让任何人伤害她的骨肉。 看着猎物气息奄奄的,狮子大张口,就要把她撕碎吃进肚子。 她一动不动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此时此刻,脑海里快速播放的全是她与聂霄朝夕相处的甜蜜回忆,悲伤的眼泪止不住滑出眼睑。 假如还有明天,她想见他一面。 她都打算好了,找个时机,平安的不牵扯任何人带着孩子回到聂霄身边团聚。只可惜,世事无常了,世事难料。 她认命了。 “嚎——!”悲鸣声贯彻天地。 远处射来的毒箭刺穿狮子的脑袋,狮子轰然倒死地上,躯体僵直。 她幸运获救了,救她的人是禁卫军统领方顼。 尉迟英也赶来了,心疼把她抱在怀里。 她迷迷糊糊间看见很多人围在她的身边,但听的不太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耳朵似是自动屏蔽了声源。 籽丫头跪在一旁伤心哭泣,都是她害惨了夫人,要不是她非要吵着闹着出来玩,夫人也不会出事。夫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她愧对王爷。 尉迟英治了驯兽师失职的死罪,带她回去接受最好的治疗。 她累地闭上眼睛,做了一个短暂的噩梦,梦里她的孩子死了。 她拼命摇着头,额上流满了细汗,突然坐了起来,从噩梦中惊醒:“我的孩子呢?!” 她抓着尉迟英,激动地问。 “孩子没事,没事……”他轻声安慰她,使她冷静下来。 太医说,她受了很大的惊吓和伤害,再不能动胎气,否则就会面临小产。 落玉盘沉下提起的心,摸着肚子里安然无恙的宝宝,心有余悸。 第183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自从上次的经历,使得她万事处处小心,提心吊胆。 所有人都以为那次狮子伤人的事件是个意外,其实不然,落玉盘派人去调查了,当天夜里那个撞到她的宫女蹊跷的死了。 还有那身泼了鲜红液体的衣裳,本来籽丫头想拿去火焚了的,怕留着不吉利,她拦下来,叫人拿去检查。 果然有端疑,衣裳泼的液体是血液。难怪狮子那天会突然发狂伤人,是气味刺激了它,这也解释的通为什么狮子只来追她一人了。 种种迹象告诉她这绝不可能是个意外,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目的是置她于死地。 她来北国,并没有结识多少人,素来与人无仇无恨。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那么狠毒想要她的命,到底是什么人? “夫人,我好怕。”籽丫头忧心忡忡,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 落玉盘抚摸着腹中小小的宝宝,语气坚定:“别怕,只要有我在一天,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的。” 既然有人想方设法搞死她,那她就痛痛快快陪他们演一场戏。 听说呀,那位待在永胜宫不露头的主子今日闲来雅致,跑到御花园去玩了,消息一处就传遍了整个东宫。 好笑的是,她也不是个什么大红大紫的人物,怎么好意思占着宫里的娱乐资源。 御花园的景色真是不错,即使步入了晚秋,树花依旧斑斓。 银杏树荧黄翠绿,就连脱了树叶只剩秃秃枝条的柿子树都是可爱极了的,满枝头硕果累累,指头小粒的红透透的柿子饱满如露珠。 “籽儿呀,看来偶尔出来晒晒太阳,有利于宝宝的成长。”落玉盘感慨道,心情甚是愉悦。 她憋在永胜宫里久了难免会荒。 “是啊,夫人。”籽丫头应是。 花好人清爽,此景最应情。 落玉盘突然兴起,遥指着对面树下的木板秋千,“籽儿,你看那里有个秋千,我们去那里坐坐吧。” 籽丫头扶着夫人慢慢走了过去。 落玉盘抓住绑着秋千的两个藤条,果然如她所料松松垮垮的,被人早一步做了手脚,人要是坐上去必定会跌倒。 她就要看看这御花园里到底有多少东西是做过手脚的。 “算了,我突然不想荡秋千了,我们去别处走走吧。”她转念了,女人都是善变的。 她此举就是不让某些人得逞,气死他们不可。 躲在暗地的小太监眼看着她没有中计,有些急眼了,锤了锤掌心。 主子派他出来做事,无论如何他都要做到,否则被做掉的将会是他了。 落玉盘和籽丫头嬉笑着走过红木桥,她明知道桥上一定被人做过手脚,但还是大步地走了过去。 奇怪的是她们两个走过去没有一点事。 年仅十三四的小太监奇怪地挠了挠头,等她们两个走后,亲自上去查看一番,用力踩了踩他方才做过手脚的地方。 “啊!”伴随着一声哗啦的水声,小太监跌进水里,拼命挥动双臂,水花飞溅,大喊,“救命,救命啊!” 他的脑袋瓜时而沉进水里,时而浮出水面。 第184章 小太监太笨了 没有走远的主仆二人闻声折了回来。 籽丫头站在岸边看他的笑话:“喂,我说你这个小太监,怎么那么笨啊,还敢在桥上做手脚,害人不成反倒害了自己吧。” 好笑是好笑,光顾着看笑话,可别闹出人命。落玉盘使眼色让籽丫头快别笑了,拉他起来。 小太监被拉上岸,像只狼狈可怜的落汤狗,身上的衣服嘀嗒着水滴。 落玉盘救了他的命,以德服人,威严问:“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小太监有口难言:“良娣,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奴才吧,我真的不能说,会死人的!” 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您要怎么着都成。”他铁了心封口。 他要是说了,别说是他的小命了,就是他全家人的性命也难保。 落玉盘心知他是受人威胁,所以不敢交代出幕后主使人,以退为进:“只要你肯说,我能保你全家人的性命。” “反之,我也能要你全家人性命。怎么样?你考虑考虑吧。”她只是想吓唬这孩子。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两条路,一条是死路,一条活路。他选吧,无论选哪条都对他不利。 与其如此,他倒不如乖乖就范了。 横竖都是死,小太监无可奈何交代出幕后主使:“是太子妃娘娘,让奴才这么做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他摇头摆手,急忙撇清其他和其他事情的关系。 如果她没猜错话,那件事正是上次的狮子伤人事件。 没想到是太子妃想置她于死地,看来这个深宫女人是太孤独寂寞了。 细细想来,她也许久没有见过她了,那就顺道去陪陪她吧。 落玉盘带着湿答答的小太监去拜访叶妙芝宫里,不请自来,她没有开口请她坐下。 落玉盘悠哉悠哉坐了下来,自斟了杯茶水喝了起来。 深宫怨妇的叶妙芝有些半疯状,发型也不曾打理,让凌乱枯燥的头发搭在肩上。 她看到是她来了,平静死水的情绪一下子被激起了波涛骇浪,煞红了眼睛,疯狂跑了过来,挥手打翻桌上的茶具。 破碎声炸开,瓷片溅了一地,落玉盘见状有点受了惊吓。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 她这里不欢迎她来。 落玉盘淡淡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黑眼圈和雀斑长在与她花季年龄格格不入的脸上。 由心里为她感到悲哀,怜悯她,花一样的年纪却在深宫里当起怨妇。尉迟英就是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她的痴情错付了他。 “太子妃,我是来陪你说说话的。”落玉盘缓慢地放下手中的白瓷青丝茶杯,表明态度,毫无恶意。 叶妙芝暴躁地跳脚,扯着嗓门不可置信怒问:“你是在可怜本宫吗?” 又何必转成一副菩萨普渡众生的姿态,她最看不得的就是她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样了。 太子殿下铁定就是被她这样清纯无邪的样子骗去的! 她越想越气,越想就像是吃了一池子的炸药,恨不得上去亲手把她撕的稀巴烂。 第185章 本是同根生 叶妙芝确实可怜,像一条可怜虫般。为了一个男人,迷失了自我。 “你到底为什么总想置我于死地?”落玉盘不明白的是这点,她是可怜她,但这不该成为她胡作非为的理由。 她应该知道她对太子殿下没有任何感情。 叶妙芝冷笑了笑,大方方承认所作所为:“是本宫又怎么样?本宫就是想弄死你,谁让你抢了我的男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是何等的嚣张,无所畏惧。 落玉盘看着为了男人疯狂到无可救药的叶妙芝,无奈摇头,大声冲她吼道:“能抢走的不是男人,是东西,你醒醒吧太子妃!” 她劝她回头是岸。 她强忍着眼泪,情绪波动,定定望着门外枯了的秋枫,低声凄凉道:“你深爱他,我心里同样住着一个深爱的男人。 你见不到心爱之人,我同样见不到,我思他若狂。我理解你的苦衷和感受,大家都是女人,又何必互相伤害!”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们都是爱之不得的人。 她诉说着自己的苦衷经历:“我为了保住他的性命,远远改嫁到北国,为了他,我甚至不能告诉他,我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对我彻底死心,清醒头脑,不被奸人所害。” 若不是这样,她就是死也不会来北国。她对太子没有半点好感,抢她的男人更是无稽之谈。 落玉盘摸着肚子里几个月小却没有父亲陪伴的孩子,泪水不知不觉夺眶而出。 叶妙芝听着她惨痛的经历,垂了垂眼帘,心里生出惭愧和不忍,坚硬的心也为她所动容。 比起来,她似乎更是可怜,与相爱之人相隔千里,不得见面,甚至听不到一丝关于他安好与否的消息。 “唉……原来你我一样是可怜人。”叶妙芝感同生受,发自肺腑的心里话。 她也并不是多么憎恨她,也与她无冤无仇,只因为太子殿下每日都去她那里,难免她会心生妒忌,蒙蔽双眼。 她果然是按耐不住的,之前她以为只要帮助殿下俘获美人心,她就能分得太子的一点点宠爱。 是她想错了,这么做并不会让她得到殿下的爱,只会使她与太子的心之距离越拉越远。有了新欢,殿下哪儿还会记得她这个旧爱。 博得太子妃的同情心,落玉盘的目的也达到了。 与她冰释前嫌,既往不咎从前的过往,提议:“不如我们合作吧,你帮我,我帮你。” 多一个伙伴,对她多一分利益。 她是诚心诚意想与她结盟不假,但叶妙芝却对一切丧失了希望,苦涩笑问:“你要怎么帮到我?” 太子殿下的心都飞走了,还能抓得回来吗? “我能帮你。”落玉盘坚定的告诉她,眼中燃烧着希望的火炬。 她既然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势必有自己的一套可行的方法。为了能回到聂霄的身边,她就是想尽办法绞尽脑汁,也会帮她重获太子的宠爱。 叶妙芝听她说的情真意切,有十层的把握,希望悄悄点燃,心动了,试一试不行再说吧,万一成功了呢。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想我怎么帮你?”叶妙芝是精致的利我主义者,不会做损害自己利益的事。 对她来说,利益是永远的朋友。 第186章 赌上性命无怨无悔 “助我离开这里。”落玉盘别无他想,铁了心要离开北国。 叶妙芝伸手抵住她的嘴,示意她这种话可不能乱讲,在她的宫里讲讲也就罢了,这种话传到有心人耳里,她们两个都会玩完的。 思及再三,她还是觉得这件事过于冒险,成本太高。 “我可不想犯险,我要是助你离开,让殿下知道,不扒了我的皮抽我的筋儿。”她可不敢以身涉险,转了转磨砂质感的眼眸,有所顾虑。 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她是很想帮她离开太子殿下的身边,但凭她的这点能力怎么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运出去。 落玉盘知道她心里的顾虑,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向她承诺:“太子妃大可以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犯险的。” 她一人做事一人当。 悄悄在她耳边说出她早已想好的方法。 “什么?”叶妙芝听后惊讶,一再不确定问她:“你可都想好了?这件事一旦出了一点的差池,你和孩都很可能有性命之忧。” 她善意提醒她后果的严重性,希望她慎重考虑,不要意气用事。而且她说的办法,可行性并不大,里面有很多的不确定因素,稍微不加注意就可以让她葬生火海。 落玉盘意志坚定如磐石:“我早想好了,太子妃大可放心去做吧,我说话算话,会为你实现愿望的。” 她想豪赌一把,赌注是她的命。无论结果如何,她心甘情愿,总比如同行尸走肉活着的好。 两人达成共识秘密合作,落玉盘就回了永胜宫。 她才知,尉迟英已经在她宫里等候许久了。 尉迟英看她来了,立马高兴地起身走过去,抱住她的肩膀保护着,细心牵她过来坐下。 “盘盘你去哪里了?也不带上本宫一起,本宫好叫些人保护你。” 他听慧心说她去御花园了,心里有些担心,上次的事情至今让他心有余悸,惶恐不安。 “我闲得慌,所以去晒太阳了,太子不必担心。”落玉盘强颜欢笑,掩饰她去过太子妃宫殿的事实。 好在尉迟英没有继续追问,没有疑心。 他依旧如常的关心慰问她三两句,接着就是拿起史书典籍给肚子里的宝宝念上几段。 落玉盘突然发现鞋子脏了,抽出帕子,低下头擦鞋子。 有意无意的,她头上的簪子跃入他的眼中。 这是一把清莲玉步摇,如鬼推磨让他突然回想起,他第一次向叶妙芝表白时的场景,他记得当时他还把她弄哭了。是他苦苦追求的她,是他送给她一枚类似的清莲步摇。 回忆甜美,笑容轻轻浮现他的脸上,他有多久没有去看她了?现在想起她来,未免有点亏欠她了。 尉迟英待了片刻就走了,去了太子妃的宫殿。 落玉盘帮她争取到了机会,能不能留住太子殿下的心接下来看她的了。 果不其然,落玉盘这招睹物思人用的精妙。她终于等来了太子来她的宫里。 她坐在梳妆台前,缓缓梳头发,不悲不喜。 “秀儿,是你来了吗?” 她习以为常了,这诺大的宫里也只有秀儿进进出出,别人是不会来看她的。 她不知,太子尉迟英手背身后,站在她的身后。 第187章 天机不可泄露 呼唤了宫女秀儿没有一点的反应。 叶妙芝感到奇怪,回眸之间,看到是尉迟英来了,情不自禁的眼泪瞬间滑落脸颊。 高兴笑道:“殿下,您来了。” 她想都没想到,殿下真的会来看她,这就像是一场梦不真实。 她内心里欢呼雀跃,但还是要表现的矜持平静,不想惹他厌烦。 尉迟英看着她,满脸布满了沧桑憔悴,犹如一只暗淡失色的凤凰,微微心疼她,情不自禁抬手抚摸她的脸,为她擦去眼泪。 “这段时间,忽视你了。”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过了。 “没关系。”叶妙芝欣喜地摇了摇头,大度道:“玉妹妹怀有身孕,自然要多照顾些。” 她不怪他。 太子在她的宫殿小坐叙旧了会儿,虽然只是寒暄了几句,但她已经非常开心知足了,她离成功更进了一步。这得多亏落玉盘了。 她给了她想要的,自然她也会帮她实现她的愿望。 又日,叶妙芝去了老太后宫请安。 老太后闭眼跪在佛主面前,虔诚的上香拜佛,祈求平安。 叶妙芝也跪在老太后身边,陪她上香诵经。 “豆豆”敲木鱼的声音空灵跳跃,清淡的香烟丝盘旋空中,是个清心养身的好地方。 早晨的诵经结束后,老太后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请道士来给她算算每日的运势如何。 “大师,哀家今日的运势如何?” 道士玄虚地捻了捻手指,道:“臣昨日夜观星象,发现星象的位置错乱,太后近日恐有血光之灾。” 刚还在闭目养神的老太后,惊吓瞪大皱纹暗淡的眼睛,她的运势从来都很不错的,这次严重到要她的命。 年八十七的她愿望并不大,只想活到长年百岁她就知足了。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她到底是没办法完成心愿了吗? “皇太后,这该如何是好?”叶妙芝担心极了。 “大师,大师有什么办法能够消除我母后的危机?”她忙询问。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总会有办法救老太后的。 “可是需要找到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她接着引出话题。 “此人与太后相生相克,水火不容,只有将此人逐出皇宫,方能恢复太后的运势。” “那人是谁?” “天机不可泄露,一旦泄露,对太后更是不利。切记不可伤及此人,否则物极必反。”道士故作高深,不再透露只言片语。 皇宫之大,人数之众,如何才能找出那个与老太后相生相克的人? 老太后向来示奉道士说的话为金科玉律,她闻言更是丧胆害怕,她还没活够呢。 “造孽啊,芝芝,这该如何是好?”她急地捶手顿足。 难怪近些天儿,总觉得腰酸背痛的,不太得劲儿。原来是天降煞星近身,迫害她的运势。 叶妙芝虔心向佛主,祈祷:“般若波罗蜜,皇太后莫担心,皇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平日里吃斋念佛积善积德,佛主一定会庇佑皇太后渡过此劫的。” “但愿如此吧。” 眼下最紧急的是找到那个与老太后相生相克的人。 第188章 兔兔那么可爱 收到风声,老太后最近都在寻一个与她相生相克的人。 主要盘查的是最近入宫不久的人儿,或者是从外地来的,这样下来盘查的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得到好消息的落玉盘,等待下一个时机成熟,她就可以动手了。 籽丫头完全不明白夫人最近在忙些什么,神神秘秘的紧,她也不敢多嘴问。 打听到皇上最宠爱的妃子邓贵妃圈养了一笼的红眼兔子,每一只兔子的绒毛雪白柔顺的,她珍惜的很。 为了炫耀她的这些个宝贝,甚至给这些兔子建造了个小型豪华宫殿,还供旁人来欣赏观看。 闻说此消息,落玉盘兴致勃勃带着籽丫头去看了。 “夫人,你喜欢兔子吗?”籽丫头没想到夫人还有这样的爱好。 俯身看着这些团绒绒的小兔子待在小宫殿里活蹦狂跳的,腮帮子鼓鼓的,小手捧着个红萝卜碎碎啃着,可爱的样子瞧着心都要化了。 倒也不是她喜欢才慕名而来,她来看兔子是有其他目的。 “喜欢啊,你看它们多可爱。”落玉盘开怀笑,盯着笼子里的兔子,伸手逗它们玩。 籽丫头向往说:“兔子很可爱,但我最喜欢的是猫猫了。” 她小时候就养了一只小煤炭,但是娘为了不让她伤心告诉她它是自己跑丢了,后来她才知道它其实是死掉了。 两人逗玩了会儿小兔子,就打道回府了。 一切如常态,平静的很。 落玉盘临窗借着温暖的光线,织着宝宝要穿的衣裳,从一岁到三岁春夏秋冬的衣服她都开始提前着手准备了。 籽丫头笑她太过于心急了,还有就是羡慕她,不像她小时候都是穿哥哥姐姐穿剩下的破衣裳。 有她这样的娘,宝宝一定会很幸福的,每天都可以穿上漂亮的衣裳。 慧心突然跑了进来,打破温暖的舒适圈,一脸大事不妙的样子。 她扑倒了:“良娣不好了,不好了,贵妃娘娘带着人来了,说是娘娘害死了她的兔子!” “什么?”籽丫头震惊。 她们刚刚是去看贵妃娘娘的兔子没错。 邓贵妃带着人手闯了进来,谁也拦不住。 落玉盘似乎早已经预谋好了一切,听到结果并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欣喜,隐约露出胜利在望的笑容。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挺着微圆的肚子快步出去迎接。 迎面来的邓贵妃气急败坏,怒指她:“贱人,没想到你还敢出来,害死了本宫的兔兔,你该当何罪?!” 她得知她的兔兔在死掉的那一刻,悲痛欲绝,整个人都快随兔兔去了。 落玉盘微蹲地上请安,无辜道:“妾落氏不知犯了什么错,惹恼了贵妃娘娘。” 邓贵妃越看她那样,越生气,巴不得上去给她个耳光,抽的她翩翩飞。 “你少在装蒜了,兔兔那么可爱,你怎么能将它们都毒死,你这个女人心肠太歹毒了!” 她攥紧粉拳头,恨不能把她捏碎,替她的宝贝兔兔们报仇雪恨。 “贵妃娘娘,您无凭无据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冤枉我家夫人?”籽丫头站出来替主子说话。 她家夫人是什么人,她最清楚了,与贵妃无冤无仇,怎么可能会害死她的兔子。 第189章 请皇上做主 她刚跟着夫人一同去赏兔子的,她们走的时候兔子还好好的,没准是谁设计陷害她们。 或者是兔子本身自己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她们碰巧运气不好踩了狗屎运。 她们可不会倒霉当这个屎壳郎的,别以为她是贵妃就可以胡乱定罪。 邓贵妃重重的一巴掌掴在强出头的籽丫头脸上,打的她耳朵轰鸣。 “小小贱婢,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她正愁没人出气,她倒好跑出来送死。 蹲地上的落玉盘急忙站起来,挺身而出,把籽丫头往后藏。 连忙说道:“贵妃娘娘请息怒,有话好好说,她不过是个侍女。” 邓贵妃气歪了嘴,撸起袖子扬言:“本宫不仅要打她,还要打你这个歹毒的外来女!” 她要替她的兔兔报仇,它们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死她的宝贝们。 不管她怀了身孕,邓贵妃抬手就要刮她的脸。 落玉盘害怕地闭紧眼睛,等待巴掌的降落。 “住手!”听到动静的太子妃风风火火赶来,制止她们。 但还是不可避免一巴掌扇在落玉盘的脸上,虽然她收回了几分力气,但声儿还是十分响亮清脆的。 叶妙芝心微皱,看了眼被打的落玉盘,她挨了一巴掌,鲜红的巴掌印记烙在她的脸上。 落玉盘始终低垂着头。 “贵妃娘娘,她是犯了什么错吗?”叶妙芝气势如虹。 她是东宫之妇首,自然说的上话。东宫里的人该怎么处置,按规矩还轮不到贵妃娘娘越矩处置。 看在太子妃薄面上,邓贵妃气的不想说话,丢了个眼神给婢女。 婢女会意,娓娓道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太子妃,今日上门登记观兔的人只有玉良娣一人,结果她前脚一走,我家娘娘的兔兔都死光了。您说凶手不是她,还会是谁,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婢女恶狠狠的眼神瞪向落玉盘。 了解到事情的起因经过,叶妙芝道:“此事尚未了解清楚,岂可草草定罪,我们凡事讲求证据,贵妃娘娘可有证据?” 她处处维护她。 贵妃娘娘越听越来气,一口咬定:“这还要什么证据,事实不就摆在眼前了吗?凶手就是她!本宫算是听明白了,太子妃莫非是想包庇这个罪人?” 她冷言威胁,她可是皇上宠爱的妃子,她想处死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太子妃若执意要包庇她,只怕她也会被连累其中自身难保。 “孰是孰非,请皇后做主便是。”叶妙芝搬出皇后,后宫之中皇后权利最大。 宫里谁人不知皇后和邓贵妃是死对头,她怎么可能会帮她这边。 邓贵妃有骄傲的资本,执意:“本宫偏不,我要去请皇上做主。” 一点小小的事情非得要把事情闹到皇上耳根去。 “哼,我们走!”邓贵妃不肯罢休,曳袍而去。 真就把事情闹到皇上那里去了,死活要请皇上替她做主。 当她拉着皇上到案发现场时,奇怪的是死去的兔子又活了过来,活蹦狂跳的在笼子里。 “皇上,刚刚……明明它们都死了的,怎么活过来了!”邓贵妃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指着兔子解释,视觉错乱,犹如撞鬼了。 第190章 不祥的妖女 “爱妃不可胡闹。”北国皇帝日理万机,忙的不可开交。 她却好来给他添麻烦,无中生有。 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邓贵妃拉了几个宫女:“不是的皇上,听臣妾解释,她们她们都可以作证,这些兔子刚刚真的死翘翘了。” 她的宫里上下几十双眼睛看的清清楚楚,兔子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没有一点活的体症。怎么会突然活了过来? 邓贵妃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诡异可怕,突然尖叫一声,害怕地躲到皇上身后,瑟瑟发抖指着落玉盘。 “皇上,她一定是个不祥的妖女,所以臣妾的兔子才会死而复活的!” 她一直相信世上有妖魔鬼怪的存在,唯一能解释这个现象的就是这个女人身上有邪气,谁靠近她就会带来霉运,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北国皇帝越听越觉得糊涂了,龙颜微怒:“光天化日之下,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皇帝向来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神经兮兮的邓贵妃似中魔了般:“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这个女人留不得,留不得!” 以她女人的第六感,这是个不祥的女人。 但是皇帝并不相信她的话,认为她是在胡闹疯言疯语,气的抽身离开。 “皇上,皇上,您要相信我说的话,臣妾的话句句属实!”邓贵妃坚持己见,追着皇上的背影解释。 叶妙芝深深看了落玉盘几秒,替她捏了一把冷汗,方才真是太危险了。 只有她们两个知道事情的真实经过。 正因为抓住了邓贵妃信鬼邪的弱点,落玉盘才去看她的兔子故意制造灵异事件。她的目的达到,下一步棋子开始。 很快宫里就传开了这件事情,人人都在传说永胜宫的是个不祥的妖女,谁要是靠近她就会莫名的死掉。 以讹传讹,这事儿就传到了老太后耳里。 “皇太后,您都听说了吗?”老嬷嬷给老太后松筋骨,捏肩膀。 老太后夸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泡着珍稀药材的热水脚,无意间的提问勾起她的好奇心。 女人都是八卦了,这句话说的一点不假。要是没有这些八卦给生活增添乐趣,她们怕是无聊透了。 老太后好奇心大起问:“都听说什么了?” 她享受地闭着眼睛,热水烫的她的双脚舒服,心也舒畅。 “听说前天,邓贵妃和东宫的玉良娣起了争议,玉良娣去看了一眼贵妃的兔子就莫名挂了,说是玉良娣害的,但后面奇怪的是兔子都复活了。现在宫里都在传,玉良娣是个不祥的妖女。”老嬷嬷静静乐道。 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惊人骇俗的传闻是她没有听过的。 “哪个玉良娣?”老太后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听来耳生。 “就是太子殿下前两个月从雪央国带回来的,她上次在娘娘的寿宴上险些被狮子吃掉的女子。说起来也奇怪,这个女子真是福大命大。”老嬷嬷提道。 她的提醒下,老太后睁开失清的眼睛,全想起来了:“哦,原来是她……” 她怎么把她这号重要的人物忘了。 落玉盘是打异国来的,而且还在她的寿宴上见血光,这难道不就是天意吗? 第191章 你这种人不配当太子 老太后带着人手风风火火赶来,包围了整坐永胜宫。 “把她给哀家抓出来丢出皇宫。” 落玉盘被莫名其妙抓住双手背在身后,按压了出来。 “放开我们,凭什么要抓我们!” 籽丫头强烈挣扎着,不知道她们到底犯了什么错才要被抓起来。 老太后爱惜小命,躲瘟疫似躲的远远的,生怕从她身上沾染了霉运,“别带她离哀家那么近,就让她站在那里。” 微俯身的落玉盘按耐不住心中狂喜,她终于要离开皇宫了吗?一切来的猝不及防,太快了,她都没有做好准备。 老太后端正老态龙钟的身体,俯视她,冠冕堂皇道:“落玉盘,你是个不祥之人,哀家为保全皇宫秩序的稳定,和上上下下几千条人命的身体健康。现将你逐出北国,你可领罚?” 她说的深明大义,更多的是为了她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 大师说了,此女子与她相生相克,留她下来,势必给她带来血光之灾。 “民女落氏无异议。”落玉盘认领认罚。 好在老太后为人慈祥,她只需要离开皇宫北国即可。 籽丫头听的一脸懵然,老太后允许她们回国吗?幸福来的太快,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好,哀家这就送你离开。” 老太后依了她的愿,命令:“来人,送她们走,越快越好。” 落玉盘连着籽丫头被按压上了轿子。 她就快回去了吗?宝宝知道吗,它很快就可以和它爹爹团聚了。欣喜的眼泪快要抑制不住悄然落下。 “本宫没答应,谁人敢将她带走!”杀伐果断的尉迟英拖着剑,如同地狱走出来的夺命阎罗杀了出来,世间万物生死由他操控。 剑尖摩擦地上磨出点点火星,无底的阴暗吞噬他。 落玉盘的头刚想往轿子里钻,就差一秒,她就可以乘轿离开了。 看到尉迟英到来的那一刻,她的心寒冷的,犹如跳进一月初的冰湖里,美梦破碎,心灰意冷。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似是末日塌陷了。 尉迟英单手拖着剑,来到落玉盘的手边,另一手夺过她的腰,把她用力地抱在侧怀中。 他对着老太后宣誓:“谁敢赶她走,就来问本太子的剑允不允许!” 额上的青筋暴起,公然与她对峙。他不会因为老太后的身份而卑微屈身,就算是天皇老子,敢夺他心尖宠,他照杀不误。 老太后气的一口血涌了上来,震怒:“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哀家是你祖宗!你居然为了一个女子,要杀哀家,你不忠不义不孝,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当太子!” 她怒不可遏将窝在手心的鸠鸟头手杖砸了过去,怒摔在尉迟英脑袋上,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她气的上下喘气:“真是气岔哀家了!” 没病都要被气出病来。 老嬷嬷扶着老太后,连忙安慰息怒,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哼,像你这种封建迷信的老妖婆才不配当皇太后!”尉迟英和她干上了,目无尊长顶撞她。 “你……你……”老太后气的说不出话,直翻白眼,胸口堵住了喘不上气,仿佛随时都会被送走薨了。 第192章 反了天了造反 尉迟英的太子之位还没有坐热坐稳,他就敢这样的顶撞老太后,是不想活命了还是不想当太子了? 直把刚赶来的叶妙芝吓得不轻,她才来到永胜宫的门口就听到了太子和老太后激烈的争吵。 她连忙提起裙裾跑过来,如大丽花铺开跪到老太后脚下,急切地为他求情:“皇太后息怒,太子殿下只是一时心急,不是有意的!” “还是芝芝懂事。看看他,看看他都二十几的男人了,还跟小孩一样。”老太后叨叨,没眼去看那个逆子。 看在是芝芝为他求情的面儿上,皇太后的怒火熄灭了一大半,心软了,也舒心多了。 看到她就是不一样,阴天雨里都能转变成晴空万里。 叶妙芝深知皇太后得罪不起,她嫁给太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是赌上性命也要保住太子的位置。 她转过头,跪走了两步,拉了拉尉迟英的蟒袍,苦苦求道:“殿下,快给皇太后赔罪,请求皇太后的原谅。” 她费心苦力为他争取机会。皇太后很好说话的,耳根子也很软,只要他说一两句好听的话,兴许她老人家就不生气了。 “笑话,你当我尉迟英是狗吗?给她道歉,做白日梦!”尉迟英硬汉子一条,拒绝服软道歉,踢脚甩开叶妙芝扯他裙袍的手。 他不稀罕。 叶妙芝急的一口血涌卡在喉咙里,前空尽弃,恨不得上去给他一个耳光,让他住嘴。 他说的都是些什么不要命的糊涂话,惹皇太后不开心就算了,还要继续去气她,是想把她老人家气死,他才甘心吗? 机会已经给过他了,是他不好好珍惜,也别怪她翻脸无情。 皇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皇子,有多少人红了眼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只为爬上储君之位。他以为他一时是太子,就可永世为太子,无法无天了。 老太后咽了口恶气:“好啊,混账东西,存心要跟哀家作对,我还治不住你了吗?哀家今日就把这个不祥的妖女赶出我国,看你能怎么样!” 他不让她称心,她就不让他如意。 “来人,动手,拦住太子!”老太后怒不可遏,虚弱病态的身体爆发出强大的气势。 仿佛回归了从前那个明争暗斗无情厮杀的年代,她能坐上这个位置,全靠她的手段和勇气。虽然年华易逝,她依然不输当年的气势与威望。 老太后带来的人手团团将尉迟英包围,手持热兵器。 “来人!”尉迟英怒喊,他以为他怕她吗? 门外听到太子命令的军队如蜂窝涌了进来,层层包围住那些老太后的人。眨眼时间,永胜宫里里外外挤满了尉迟英的人手,再不剩一点站下脚的地方。 眼看着局势不妙,落玉盘不免心惊胆颤,躲在尉迟英身边。 她本想着无声无息平平安安的离开,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如今这样兵刃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愈发严重可怕。 有刀刃的地方,必见血光。 “反了,反了天了,原来你早就想好要造反了!”老太后张开宽袖,痛心疾首。 是皇帝太宠溺他了,以至于他变得无法无天,狂妄自大。 第193章 连畜牲都不如 太子尉迟英要造反了。 老太后不顾血浓于水的亲情:“愣着做什么,快将这个叛臣贼子拿下!” 两股士兵恶斗了起来,刀枪剑棍乱戳,杀人不眨眼,现场混乱如混粥。 叶妙芝卑微地跪到尉迟英脚下,祈求他回头是岸为时未晚。 “殿下,臣妾求您收手吧,现在收手还能活命!” 她最清楚太子的为人,他要才没才,要德没有,作为更是没有半点。成天里除了逛花楼找乐子,还会些什么?跟父皇太后作对,他只有死路一条。 不明所以尉迟英暴躁的一脚踹在叶妙芝肚子上,将她踢出两米之远,好不温柔。 “贱人,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背地里干了什么事!”他怒皱鼻纹道,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双眼狰狞恶露凶光。 她好心劝说关心他,他不领情就算了,还要这样对待她。 她狼狈趴在地上,碧绿的玉莲发簪不慎散落砸地,摔碎成两半。没了簪子别住的头发散了下来,狼狈不堪,就像打入冷宫里的疯妇。 他都知道了吗?是她策划好了,要送走他的心尖宠。 她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到最后还是被他察觉了。 叶妙芝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两声,含恨看着他,承认:“是又怎么样,我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她算是明白的彻底了,他对落玉盘的感情是真的,不是她想象中的玩玩的,原来一直以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为他做了多少事,他知道吗? 就连他现在坐着的太子之位,大部分都是她求家族人支持他的。 她不求他感激她半分,她做这些事都是心甘情愿的。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狠心? “夺我爱人者,杀无赦!呀啊!” 尉迟英魔怔了般,双眼充盈着猩红,疯了般举剑冲了过去,深深刺穿叶妙芝的腹部。 “不要!”落玉盘惊愕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血腥一幕的上映。 “芝芝啊!” “啊……”叶妙芝微颤双手握住刺进腹中的冷剑,疼痛如毒素蔓延,不愿相信地看着剑,再抬头凄凉看着她朝夕相处的夫君。 粘稠的血如泉涌出她的嘴角,她绝情冷漠看着他,心碎的眼泪滑出发酸的眼眶,绝美的笑容瑰丽地绽放出来。 “尉迟英,我对你有多爱,就有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以爱的名义诅咒他。 不厌其烦的尉迟英干脆利落地抽出她腹中的剑,不想再听她多说一个字。 她临终的话还没说尽,就静静地倒在血泊之中,睁着失去光彩的双眸死不瞑目。 老太后扑跪在地上,心疼抱着死去的孙媳妇的尸身,朝天哭嚎:“苍天啊,作孽啊,哀家的好芝芝,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那么苦命。怪只怪,你嫁错了人!” 她在深宫中形单影只,是芝芝常常来陪她聊天解闷,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孤独而漫长的日子。 现如今,她的宝贝丫头就这么没了。 她恶狠狠瞪着凶残畜牲的尉迟英,他还是个人吗?羊羔跪乳,乌鹊反哺,畜牲尚且懂得感恩有人性。 他连畜牲都比不上,芝芝对他那么好,到头来还要被他亲手杀了。 第194章 通通都是骗子 情绪不定的尉迟英喘着粗气,手里的斜剑沾满了鲜血,丝滑的血顺着剑身流到剑尖,缓缓滴在地上。 落玉盘害怕地看着满地的血,以及在她面前倒下死去的叶妙芝,不愿相信地摇着头。 她捂住口鼻,空气里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刺激她的味觉,胃里一股恶心的东西翻江倒海。 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个地步?叶妙芝是为了助她离开,尉迟英才会杀了她吗?是她害死了她。 她一时间承受不住了,双腿发软,身体后倾。 眼明的籽丫头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她。 老太后怒问:“混账东西,难道你连哀家都要杀吗?” 尉迟英绝美惨笑,血剑抵在她的喉尖:“朕连父皇都杀了,为什么不敢杀你?” 他残暴狠心,在来永胜宫的路上就把父皇解决了,否则永胜宫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皇宫怎么还悄无声息的。 他弑父杀妻,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的? 成王败寇,适者生存,这本就是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世界。 整个皇宫都被他征服了,北国天下都是他的了。 “什么?你杀了你的父皇?”老太后如雷劈中,两只眼睛瞪的如灯笼大,怔呆地看着他。 她以为他只是凶残,没想到他是惨无人道狼心狗肺,连他的父亲都要残杀。 她麻木地看着周围,死的死,伤的伤,光辉的活了大辈子,她心力交猝勾心斗角得之不易的一切就这样化为乌有了。她的儿子,她的权利…… 却落了个这样凄惨的下场。 “啊!” 无法接受痛失一切的老太后,握住他的剑划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刎了。 尉迟英扫除了所有妨碍他前进的东西,扔掉手里的剑,张开双翼拥抱血腥浓重的空气,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满意地哈哈大笑。 “骗子,通通都是骗子,不得好死,我的母亲就是被你们这班畜牲害死的,有什么资格说我!” 他疯狂地踢着地上冰冷的尸体,宣泄深埋心中的愤恨。 “我没错,我没错!我是好人,我是好人……”他执着地对自己说,自言自语催眠自我,泪腺止不住迸发而出。 他哭着笑,笑着哭,哭红了眼睛也挽不回曾经的美好时光。 精神失常发了会儿疯的尉迟英,瞬间镇定清醒,灵魂附体了般转过身。 才发现落玉盘带着侍女偷偷逃走了。 “贱人,连你都要背叛我吗?”尉迟英冷漠低声问。 皇宫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她能往哪里逃。 尉迟英怒不可遏,怒火燃烧他全身,抓起地上的血剑,跑出永胜宫,骑上马驰骋追了出去。 “不好,他追上来了,快跑!”轿子里的落玉盘通过窗子,看见魔鬼的尉迟英跑着快马朝她们狂奔来。 他就像索命的黑无常,步步紧逼,穷追不舍。 “夫人,坐稳了!驾!”籽丫头吃力握着缰绳。 马车摇摇颠簸的厉害,摇的落玉盘头晕目眩想吐,心在喉间突跳。 “孩子,你千万别出事,要挺住!”落玉盘忍着难受祈祷。 她相信她们能挺过来的。 第195章 连你都要背叛朕吗 “贱人,往哪里跑!” “驾!驾!”尉迟英兴奋骑着快马,残忍的刀刃刺进马背上,刺激马儿快点跑,弯道超车杀到她们的面前。 籽丫头急拉住缰绳,马嘶声惨叫受到不小的惊吓。 她恐惧地看着魔鬼的尉迟英。 “夫人,下车快跑!”说完她拔刀冲向了尉迟英,拉扯住他,替主子争取时间。 女子本柔弱,籽丫头却为了忠心主子,比男人还要刚强,不顾自身的安危。 她就是和夫人毫无关系,她有危险她也会奋不顾身求她的,她身上还带着另一条小生命,她一命换两命值得。 落玉盘跑下马车,痛苦不舍地望着和尉迟英拧在一块的籽丫头,抚摸肚子的孩子。 她知道自己这一走,这辈子就永远见不到她了。 “夫人快走,别管我!”和他斗,籽丫头就是以卵击石。 落玉盘最终还是狠下心,朝前不回头跑了。 “贱人给脸不要脸!”尉迟英本念着她是落玉盘的贴身侍女,不想杀她。 他只是一脚把她这个麻烦踢开了。 她仍不知好歹不知死活,继续扑上来咬定他的胳膊,死死纠缠不肯撒手。 “找死!”尉迟英怒了,一剑刺穿她的肚肠。 籽丫头喷出一口鲜血,痛苦倒地死去。 解决了麻烦,他追了上去。 落玉盘因为怀有身孕不敢疾跑,已经拼命用最快的速度在逃命了。 疾跑如飞的尉迟英轻而易举就追了上来,抓住她的胳膊,硬生生把她拽进怀里,另一只手握着沾满鲜血的剑。 “贱人,往哪里跑?”尉迟英嘴角险恶。 他抓着她柔弱的胳膊,能够感觉出她此刻颤抖的厉害。 “不要,放开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手无缚鸡之力的落玉盘卑微祈求他。 她不想落入魔鬼的手中。 尉迟英扬起山峰褶皱的怒眉,逼问:“落玉盘,连你都要背叛朕吗?” 他弑父杀妻,还有什么人是他值得留恋的? 看着他手上冰冷指向她的剑锋,她害怕的冷汗流满额头,浑身失力。 “我与你无亲无故的,又何来背叛一说?”落玉盘恨恨瞪着他咬牙切齿,彻底被他激恼了。 她回故乡的机会渺渺无几,与其让她落进魔鬼的手中生不如死痛不欲生,还不如壮壮烈烈死一场。 人之将死,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落玉盘被逼迫的万念俱灭,没有一点活下去的希望,无力道:“动手吧,杀了我。” 她毫无情绪的闭上眼睛,抱紧腹中的孩子。 对不起了,聂霄;对不起了,孩子……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原谅她的自私与无奈,她是逼不得已。 尉迟英扔掉手中的凶剑,紧紧把她揣在怀里,像个受伤缺失母爱的小孩,卑微祈求:“不,不要离开朕,朕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朕不会杀你的,你是我唯一的致爱。” 他时而暴躁,时而懦弱,情绪不定,像极了疯子。 在他怀里,落玉盘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就像个活死人,眼泪自麻木的脸上流下。 一个人若想死,即使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第196章 人死不能复生 北国政变,暴君尉迟英登基称帝,朝代更迭,皇帝大赦天下。 喜庆的日子里,落玉盘在永胜宫里为死去的籽丫头烧纸钱。 登基大典结束后,尉迟英立刻跑到了永胜宫来看她。 他知道她喜欢安静,为了不打扰她,悄悄走了进去。 慧心看见皇上来了,畏瑟地刚要行礼。 尉迟英抬手免去礼仪,让她退下。 如今已迈入初冬,气温骤降寒冷,她衣裳单薄地蹲在地上烧纸钱。 宫里烧纸钱是禁忌,而且还是在这种新帝登基的喜庆日子里,任何人这么做都是罪不可赦的死罪一条,除了她。 他看见了,也没有阻止她,更不会去怪罪她的不是。 他多次跟她说了,邀她搬离这儿,这里死过很多人,阴气重,对她和孩子都不好,但是她就是很执着,只想待在这儿,哪儿也不愿意去。 封她为皇后呢,她也宁死不愿意,不求任何的名分。 他拿她没办法,就由了她去了。 “盘盘,天气凉,小心着凉了。” 尉迟英脱下保暖的外套,轻轻覆盖在她的身上,体贴入微。 她出神着,没有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手不停的重复一个动作,拿起一片接一片的纸钱放进火盆里烧。 “籽儿,我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落玉盘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她的双眼灰暗空洞。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尉迟英好言相劝,为了她好。 她长期这样情绪低落闷闷不乐,对孩子的生长不利。 “你说的轻巧,死的人又不是你!” 落玉盘激动地站了起来,扯下身上的外套摔进火堆里,将他的好意一并扔进火堆里烧了。 她转身瞪着他,眼神似炙红的刀刃,一刀刀割在他的脸上。 “是你杀了她,你是杀人凶手!”她气愤攥紧拳头拼命锤他的胸口。 她恨他,更恨自己害死了籽丫头,是她没有能力保护她,让她白白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多么可怜的女孩。 她还有一个爱他的男孩在等着她回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未结婚生子,享受做人的乐趣。 那个男孩没等来她回来的消息,等到的却是她消逝人间的消息,这得是多伤人。 尉迟英木讷站着,不眨眼睛任由她发泄捶打。 “用力打。”如果这样能让她好受些,他愿意当那个出气筒。 “啊,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落玉盘崩溃地大声哭泣。 打他又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籽丫头也不能活过来。 “大胆!”皇上身边的公公厉斥。 这宫里的规矩岂是她能乱来的,竟然敢叫他们的皇帝滚,不想活了是吗? 尉迟英低吼太监:“闭嘴!” 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太监说话了,虽然他是最有权势的太监,有责任监督提醒皇上的言行。但别忘了,谁才是主子。 “你静几天,等你气消了,朕还是会来看你的。” 尉迟英放下话抽身离开,不打扰她的清净,免得她见了他心烦躁动。 落玉盘抽直脖子瞪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的不能回位。 “夫人,千万保重身体啊。”慧心心疼主子。 如今夫人已有大概五个月身孕,肚子挺大了,动了胎气可对孩子不好,就算是为了孩子好。 第197章 恳请皇上立后 如今这永胜宫里只剩下她和慧心相依为伴了。 她轻瞥间,只见一株从巨大石缝钻出的嫩苗小草,为了活下来,它顽强努力,用娇嫩的身体扛起了巨石的重量,破石而出。 “是啊,你说的对,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会心平气和的。”落玉盘收回了不争气的眼泪。那个男人不值得她掉一颗眼泪。 连一棵草都有生存下去的勇气,更何况她这个人呢? 只要还活着总会有机会回到他身边的。 慧心小心搀扶着主子走进暖和的屋里头避风。 尉迟英并没有轻言放弃,隔三差五的来探望她,有什么好的第一时间往她宫里送,待她是极好的。 他的热情即使换来的是她始终如一的冷漠,他也会来看她,看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的长大。 他说了,会待她的孩子如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让她不必担心。 早朝上,几个大臣连名启奏,后宫空虚,请新帝纳新,繁衍后代,延续皇家血脉。 立后迫在眉睫。 “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后,恳请皇上立后!” “请陛下立后纳新!” 尉迟英为了壮大势力,允了,婚姻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政治的交易。他登基不久,急需要多股势力的拥护。 表面上的纳新,不过是势力与势力的结盟,各功臣名纷纷殷勤地推献自己的女儿,有的则是自愿入宫。 冷静的后宫,总算要热闹一番了。 纳新选秀一事交由各部门去做。 下了早朝,尉迟英立马去了永胜宫。 只瞧见落玉盘在院子里给花花草草浇水的身影。 她为了修身养性,每日阅读圣贤书,养了些漂亮的的奇花异草。 尉迟英放轻脚步走到她的身边,接过她手里略重的洒水壶,关心:“你有身孕,这些重活吩咐下人去做就是,何必劳累了自己。” “我乐意。”落玉盘从他手中抢过水壶,不用他在这里假情假意。 继续认真的给她的花儿浇水。 被当成空气的尉迟英收回僵在半空的手,不觉尴尬道:“朕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的,朕想封你为后。” 他都想好了,她是最适合当皇后的人选。 落玉盘当即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一介小小民女,何德何能成为皇后?陛下还是另选她人吧。” 她只想维持目前清心寡欲的状态,不想步入他的后宫成天里和他的妃子们勾心斗角。 尉迟英郑重道:“不,你有能力当皇后,你当皇后最适合不过。” 他都想定了,皇后非她不可。 “皇上请回吧。”她的心意已决。 她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可以逼迫她改变。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皇后的位置是万千女人巴之不得的,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要?”尉迟英再问她最后一遍。 落玉盘不说话,不想回他,专心致志修剪花叶。 皇后谁爱当谁当,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他是有多自以为是脸皮厚,他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想当他的女人,跪舔他吗? 尉迟英跟她说话爱搭不理的,久而久之也就自讨没趣走了。 第198章 嬉嫔故意引战 纳新后,空虚的后宫一下热闹了起来。 进宫的女子个个年轻貌美,独具特色,正所谓百花齐放,花各有特色。 只是皇后的位置依旧空虚,最高品阶的也就是贵妃而已。听说新晋的馥贵妃家族势力庞大,性格直爽火爆。 尉迟英也喜欢馥贵妃喜欢的紧,新鲜感十足,每日每夜都去她宫里留宿。 倒是冷淡了永胜宫那位异国夫人,或许他早对她没有了兴趣。 这样自然是好的,正和她意,她也不必烦恼了。 虽是如此,她还是不免感到心寒,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叶妙芝。叶妙芝那么的深爱他,她甚至在自己归西的前一刻都在替他说尽好话替他着想。 然而他呢?亲手杀了她,在她死后,喜新厌旧另娶新欢。 他的那张表里不一的丑恶嘴脸,落玉盘仔细想来更是觉得他虚伪恶心。 那些烦心的人和事都与她无关,她不想多去关注,她只想平平安安的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芳华宫。 满桌地上摆满了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大箱小箱的格外耀眼。 如今馥贵妃万千宠爱集一身,盛宠在握,也免不了各宫姐妹们前来摩拜巴结。 宁妃笑道:“真是恭喜姐姐,喜得皇上宠爱,往后还希望姐姐能照佛照佛妹妹们了。” 各姐妹多是前来恭喜馥贵妃得宠,沾沾喜气。 看馥贵妃受宠,姚贵人没少嫉妒,酸里酸气道:“不就是几箱金银珠宝吗?也不算什么,我家里要有多少有多少。” 一股酸劲不比柠檬弱。 馥贵妃用极好的丝绸手绢捂嘴轻笑,享受众人对自己的追捧以及羡慕嫉妒恨。她们越是嫉妒她受宠,她心里越是前所未有的舒适。 嬉嫔从宝箱里捏起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玉镯,放在光线充足的角度细细打量。这枚镯子如沐牛奶,奶白奶白的,着实好看。 她意味深长道:“这镯子好看是好看,皇上宠爱娘娘也是不假,只不过啊,唉……” 她瞥了馥贵妃一眼,欲言又止,打住不敢往下讲。祸从口出的道理她是懂得的,害怕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得罪了这位新贵可就不好了。 嬉嫔的话打破了沉醉得意的馥贵妃,勾起她的好奇心,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话只说一半,倒人胃口。 “只不过什么,倒是说下去啊?”馥贵妃敛了敛笑容,允许她往下说。 嬉嫔深深一笑:“只是妹妹听说啊,在我们还没进宫前,永胜宫里就住了一位皇上最深爱的女人,皇上还封她为后呢,她高冷的很,人家根本不稀罕。” 她有意无意地引起战火。 能成为皇后是她们多少人当中盼了一生都求之不得的荣耀。可是偏偏有的人,根本不稀罕当皇后。这会不会是另一种变相的炫耀呢? 她还怕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爱的人是她吗? 馥贵妃难堪的脸色变的比翻书还快,笑容全无,桌上地上的金银珠宝突然就不香了,似是有人打了她的脸,让她脸面全无。 “那又如何?”馥贵妃强忍胸腔的怒火,表现的满不在乎。 只要皇上现在宠爱的人是她,从前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谁又没有过去呢? 第199章 皇上老不正经的 嬉嫔别有用心:“娘娘心可真大,臣妾自是比不上。就是不知道娘娘可否听过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她话中意有所指。 只怕永胜宫的那位主子一朝得宠,馥贵妃明珠失色,沦的和她们一样的下场。 馥贵妃被她的话挑拨的面红耳赤,怒火中烧。她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危机感顿时涌了上来。 她不得不警惕担心自己的未来。 “本宫今天乏了,你们都散了吧。”馥贵妃面无喜色,送客。 嬉嫔阴笑,阴计得逞,她分明就是想借刀杀人,这样她就能坐收渔利了。 她可听说了,皇上最宠爱的就是永胜宫里的那位异国夫人了。 夜色晕染了整片天空,悲凄的琴声断断续续响遍后宫。 馥贵妃对坐琴前,轻挑弦丝,悲悲戚戚,小脸数不尽的伤感,泪水欲滴,让人瞧了心疼。 尉迟英悄无声息走了进来,从她的身后突然抱住她,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可她没有显露出高兴,也没有回应他,继续伤心地抚琴。 尉迟英歪头看着她幼嫩如果皮剔透的小脸堆满了不高兴,两条修眉有气无力地顺了下来。 “怎么了,爱妃?谁惹你不高兴了?”尉迟英飞快亲了一口她的脸。 馥贵妃娇嗔地扭了扭身子:“讨厌~” 尉迟英搂着美人的腰,露出愉快的笑容,继续逗她。 好不容易把她逗笑了,她转瞬即逝又变得闷闷不乐,满脸委屈,似是受人欺负了。 “到底谁敢欺负朕的爱妃?大胆说出来,朕一定把那人大卸八块丢林子喂狗。”尉迟英向她保证。 馥贵妃收敛自如,别扭了会儿,才肯说:“还有谁呢?还不是皇上您。” 让她伤心让她难过的人,不就是皇上吗? 尉迟英听她的话有趣:“哦,你倒是说说朕是如何欺负你的?是在何时何地,还是在朕的龙床上呢?” 他言语调戏她,坏的很,笑容意味深长,轻吐粉红的舌头,回想着那股甜蜜的滋味意犹未尽。 “皇上,老不正经的~”馥贵妃被撩的脸红耳赤,受不了。 “臣妾就想问皇上一句,到底爱不爱臣妾?”她得不到确切的答复,不安心。 尉迟英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原来就这。他习以为常了,基本上与他交往过的女子,个个都问过他这么一个问题。 他柔情地注视她的双眼,低声迷惑,款款情深:“朕爱你,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你温柔大方善良,这样优秀的你,朕有什么理由不爱呢?” 他这样的话,对成百上千的女子都说过一遍,她不过是其中一个。 得到皇上的肯定回复,馥贵妃面露红润的喜色。这让她更加深信不疑皇上对她的爱,白日里的那些无端猜忌全都飘散云烟。 她只要皇上爱她就够了,不奢求太多。 “郎君,臣妾也爱你。”馥贵妃幸福地依偎在皇上的怀里。 尉迟英拥着她,在她耳边说着甜言蜜语。 两人对月畅酒,脱掉鞋子,半醉半醒跳起舞来。 第200章 喊着别的女人名字 尉迟英抱着馥贵妃的双手,尽情地翩翩起舞,转圈。 他强势地俯身下压,馥贵妃顺势柔韧往后下腰,猝不及防对上皇上炙热而迷离的双眼。 他紧紧揽住她纤细的腰,保护她不跌倒。 暖暖的烛光下,她静静望着皇上幽深似森林的双眼,不觉红了脸庞。勾的她七荤八素,心跳如鼓。 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男子,五官精致,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犹如凤凰的眼睛撩人,鼻子英挺,要柔气有柔气,要男子的刚气也有。 “盘盘,你好美。”尉迟英低声呢喃,微笑。 许是尉迟英喝醉了,酒后吐真言了。 他抱着她,嘴里却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堪比万箭穿心,心痛滴血。 馥贵妃震惊地看着皇上,眼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与不甘。他口口声声说爱她,转而却念念不忘别的女人。 她就像被背叛了,心里受了创伤。 盘盘,是不是永胜宫里的那个女人? 馥贵妃红着眼睛强忍心里的难过,沉默不语。 任由皇上把她当作别的女人宠幸,相拥入睡…… 那夜皇上一觉醒来后,就把自己说过什么话忘的一干二净。 皇上不想提,馥贵妃也就不自讨没趣的多问,安分本分。 后来一连几天,皇上忙于政务,出入后宫的次数也渐渐变少了。 皇上不来她这儿一天,她就忍不住胡思乱想,皇上是不是不爱她了,是不是她服侍皇上服侍的不好,惹得皇上不愉快了? 她没能忍住,就端了点心去金和殿求见圣上。 她去了金和殿,不想就被挡在了门外。公公说,皇上忙谁也不见,最不喜欢有人打扰了。 无奈她只好折回宫殿,苦苦盼望皇上的到来。 …… “皇上,不好了,落夫人不慎跌倒了!” 永胜宫的一点小小的风吹草动,就把他急成什么样。 他当即扔下手头的急事,急忙忙起身朝她飞奔而去,有什么事能比他的心尖宠重要的。 尉迟英直奔永胜宫,直达她的面前,他的心忐忑不安,害怕孩子和她有一点的闪失。 落玉盘坐在塌上,奇怪他怎么来了。 “盘盘,朕听说你跌倒了,怎么样了,快传太医!”他坐到她的身边,急切握住她的手,命人传太医。 他的夫人都受伤了,怎么能不传太医,这些饭桶奴是怎么照顾人的,照顾的她都跌倒了,要是害的他的孩子有半点闪失,通通拉下去斩了死不足惜。 落玉盘根本没有什么事,淡漠:“我不过是不小心崴了脚,不劳陛下费心。” 他何必大惊小怪的。 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本来清心的很,习惯也喜欢没有他来打扰的日子,被他这么一来,她心里烦躁了。 尉迟英上下打量她,在确定她真的安然无事,面色平常后,紧吊着的心才松懈了些。 “一定要叫太医给你看看,朕才能彻底放心。” 尉迟英坚持叫太医来给她看看,太医把脉过后,胎儿和大人没事,他真的才安下心了。 第201章 夫人真好 宫女如救急救火,飞快跑到馥贵妃的面前禀告:“不好了,娘娘,皇上去了永胜宫!” “什么!”听闻此消息的馥贵妃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描眉的手一抖画偏了。 皇上不是忙于政务,没空来后宫吗,怎么去了永胜宫? 馥贵妃仿佛受到了深深的欺骗,她刚刚还去了金和宫,皇上还说忙不见的。皇上转身就亲自然跑去了永胜宫。 她疼心地攥紧拳头,抿紧嘴缝,闭上眼睛,深深吸气。 皇上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还是放不下永胜宫的那个女人。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我哪点比不上她?”她皱眉不解,犹如打入冷宫的女人失落。 她不甘心。 落玉盘看着尉迟英的身影终于离开了她的宫殿。 不觉的松了口气,对一旁的慧心道:“看来附近安插了狗皇帝的眼线,看的紧,往后我们做事更应该小心谨慎才是。” 慧心坚定地点点头。 她们计划着逃离皇宫,看来是不太可能了。她们这次只是稍有点风吹草动,下一秒就吹到了他的耳边。 到了夜里,气温急剧骤冷,即使是裹着厚厚棉被,床上的落玉盘不停地咳嗽。 大动静直把睡在她身侧的慧心吵醒了。 “夫人,你该不会是受了风寒了?”她小声关心问。 “我没事,咳咳咳……”落玉盘都习惯了,从小到大她生病了都是这样自然而然自己恢复的。 见夫人怪可怜的,慧心立马起身下床,捡了几块煤炭生火炉,给主子添暖。 孕妇生病了最难受的就是不能吃药了,是药三分毒,喝药对胎儿的生长不利。 慧心只能冒着寒冷刺骨的风,跑去厨房给夫人煮一碗热姜汤驱寒。 片刻,慧心煮好了热姜汤,碗缘有些烫手,她干硬的用手指捏着碗边,给主子端去。 烫的她走起路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她用肩膀推开门,一股异常浓重呛鼻的炭烟味扑面而来。 “咳咳咳……”只听夫人的咳嗽声更严重了。 “夫人!” 她急呼,急忙放下姜汤,跑去检查窗子,惊觉窗子都关的紧紧的。 她记得自己每晚入睡前,都会习惯性的把窗户开一道缝隙通风的啊, 今儿是怎么了,竟然疏忽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吗? 她急忙打开窗子通风透气,跑到夫人的床边,连忙将她扶起。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了?” 落玉盘大口呼吸涌进来的干冷空气,差点没被烟味呛死。 她只觉得奇怪,烧煤的气味愈来愈重,她意识到的时候,身上的力气不知不觉就没了,虚弱的连起身的力气都没。 “对不起夫人,我差点害了你。” 慧心愧不成声,难过地掉下眼泪星子,心里难受过意不去,因为她的疏忽差点害了夫人和孩子。 落玉盘舒缓过来,看她哭的鼻子红红的,于是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慰:“傻丫头,我没事了,你不必自责。” “我……夫人人真好。”慧心泣不成声哽咽,她就没遇过这么好的主子。 她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的服侍夫人,报答夫人的恩情,不能辜负她的一片好心。 第202章 操碎了心 翌日,早晨初阳生起,落玉盘就爬了起来。 她每天睡的时间太多了,这么睡下去睡久了对身体不好,多走动对胎儿好。 “夫人,要穿厚一点,不要感冒了才好,感冒很难受的。”慧心操碎了心,为夫人披了件毛绒绒的外套。 “我知道的。”落玉盘微笑。 准备好了,慧心推开房门牵着夫人走出屋子。 经历一夜时间,外头一片别样的景象,白雪皑皑,屋檐上和地上铺盖了一层银霜。 天空中飘落着细小的雪花,温柔如棉花轻轻落在身上。 “哇啊,下雪了。” 落玉盘惊喜的伸手去接住小雪花,一点点的雪花落在她温暖的掌心上瞬间化成了水。 她提起裙裾,玩心大起抬脚,一脚一个脚印踩在厚绵绵的雪地上,整个脚陷进雪里。 现在外头的气温适宜,吹在脸上的风不素昨天的凶猛,温和了许多,再加上有阳光的格外温暖照顾,所以就不怎么冷。 “夫人,当心鞋子湿了。”慧心在旁边时刻关心主子的动态。 落玉盘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愕然抓起一把雪,突如其来撒到慧心的脸上。 “嘻嘻哈哈……”她调皮笑。 都老大不小了,十七八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爱玩爱闹。 慧心脸上一凉,尖叫:“啊,夫人你好坏惹。” 她不甘示弱抓起一把小雪花撒到夫人的身上。 主仆二人愉快的打打闹闹,笑声传出了殿外。 “不玩了,不玩了,我累了。”落玉盘半弯着腰喘气。 自从怀孕以来体力大不如前,才没玩多久,她就累的不行了。 慧心收缩有度,停下了玩耍。该玩时陪着主子尽情的玩耍,该干活时就认认真真干活,搀扶着主子回屋里头休息。 当她们走到屋檐下,上面的待的好好的大片的雪皑不知怎么突然塌了下来。 “小心夫人!”慧心反应迅速,立即抱住了夫人。 她用自己柔弱的身体承受塌下来的雪,冰雹以这样的高度和速度砸下来,砸到人的背上可想而知有多疼。 两人埋进雪里。 落玉盘赶紧推开身上的雪花,拉了慧心一把。 慧心得以从雪里出来。 “慧心,你怎么样,没事吧?”落玉盘心惊胆颤的,拉着她,上下打量她一圈看有没有出事。 慧心摸了摸自己的背,许是受伤了,坚强:“我还好,没大碍,只是背有点疼。” 她怎么能让主子替她担心呢? 她看着屋檐上的雪,又看了看阳光,许是阳光融化了雪塌了,这点没什么奇怪。 奇怪的是为什么就独独门口正对上方的雪掉下来,其他块地方的雪不落下来,同样受到阳光的照射。 她疑心重重,想事情想的有些出神。 但是落玉盘并没有发现不对劲也就没有深究了,她一心关心的是慧心的伤势,拉着她进屋里:“我给你擦药。” 慧心把这几天奇奇怪怪的事情藏心里头了,没有告诉夫人,主要是怕夫人知道了担心这儿那儿的,操心过度对身体不好。 她只当那些接二连三的事情是意外好了。 第203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慧心熬好了鸡汤,因着手底下有其他的活要干,忙的只好把鸡汤端到房里的桌上,反手摸了摸围裙擦去手上其余的水,转身人就跑去干其他活了,顾不上了。 蓦然,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潜入夫人的房中,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些什么,只见她走到桌边,从衣袖里掏出一包东西,就往鸡汤里撒进去。 她动作极快的干完了事情,就想转身逃跑。 想不到的是她迎面碰上了人,把她刚刚的所作所为看的一清二楚,来人似是早有准备堵在了门口。 正是落玉盘和慧心。 她们明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实际是将计就计,逮出幕后黑手。 这些天发生的接二连三不好的事,怎么可能只是意外? 果不其然,是有人暗地里下黑手,想害她们。 落玉盘厉声:“快说,是谁派来你来的?” 她与别人无冤无仇,到底是谁三番四次想害她。 宫女烈性的很,破罐子破摔,硬是像一头初出牛犊冲了出来。 落玉盘下意识躲开,害怕她伤了她的孩子,门缝露出缝隙,就让她钻了空子,硬生生撞了下落玉盘的胳膊,跑了出去。 “小样,还想跑!”慧心疾步跑上去,抓住她的手,把她扛在肩上,过肩就是狠狠地一摔。 小宫女摔在雪地上,痛苦地吟叫,摔出了一个雪人印。 “说,到底是谁让你来的?!”慧心牢固地抓住她的双手。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宫女嘴硬,死不承认。 慧心比划拳头,作势要揍到她的脸上:“说不说,再不说我可要打烂你的脸?” 看她不见棺材不落泪,慧心也不跟她废话,一拳砸到她耳旁的雪地上,砸出了个大坑。 宫女惊:“啊,我说……我说!” “是,是嬉嫔让我这么做的。”她交代出幕后主使者。 “嬉嫔?” 嬉嫔是皇上新封的妃子。 “我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落玉盘不明白。 “嬉嫔嫉妒夫人夺得皇上的宠爱,所以就想害死夫人,之前所有的事都是她让我做的。我只是个听差遣办事的,求夫人饶了我吧,夫人现在不是安然无恙吗?” 宫女可是什么都招了,只求保住一条贱命。 最毒妇人心,只因为尉迟英来永胜宫一次,嬉嫔竟然这么的歹毒,想害死落玉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的心狠手辣。 落玉盘思及,只觉得心有余悸,害怕地捂住肚子里的宝宝。她就差那么一点,粗心大意点的话,喝下那碗毒鸡汤恐怕就一尸两命了。 慧心提议:“夫人,该怎么处置她?这宫女心肠太毒了,我觉得应该她交给慎刑司处理。” 她恶狠狠的眼神看向宫女,吓唬她。 宫女害怕了,有胆做没胆子承担,哭声哀求:“夫人,不要啊,夫人,奴婢不要去那种地方!” 现在才知道后悔,莫及了。 她要想处理一个人,还不简单吗?大可利用尉迟英对自己的喜爱,将嬉嫔一锅端了。 只是她不想这么做,也懒得这么做,以怨报怨终究没有个尽头。 第204章 下次绝不姑息 落玉盘冷漠的眼神如冰刃捎在她的脸上,眼神锋利刺人,出口的声音有点坚冷:“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再有下次,我绝不姑息!” 她不是恶毒的女人,但也不是什么欺负的软柿子。她不是好惹的善茬,惹恼了她,她会让她后悔曾经做过的事。 “谢夫人不杀之恩!”宫女连连跪谢,屁颠颠跑了。 慧心显然不太甘心:“夫人,就这么放过她了?”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她只是个做奴婢的,拿她出气也没什么用。”落玉盘分的清主次。 “夫人就是太过于宅心仁厚了。”慧心感叹。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的道理夫人怎么就不懂呢? 并非她不懂,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在肚子里就经历种种的腥风血雨,不想同墨缸染黑,那样她和那些心狠手辣丧失理智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犯了事的小宫女跑回芳华宫,跪在馥贵妃面前,自领惩:“娘娘,对不起,奴婢暴露了,请娘娘责罚。”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馥贵妃大声斥责,抓起一个杯子就往她的脑袋上砸,拿她出气。 宫女躲也不躲开,任娘娘的打骂,道:“娘娘,奴婢按照娘娘的吩咐做了,说是嬉嫔指使的。” 她们这一招用的阴险,居然把黑锅甩给了嬉嫔背。 那个贱人的那点小心思馥贵妃还不知道吗?她是想借她的手除掉落玉盘,她可不傻,不会上了她的当。 “做的好。” 馥贵妃吞沉了口气,气沉丹田,她要稳住,战斗才刚刚开始,她不能自乱阵脚了。 她勾起她的下巴,阴笑:“只是为了你好,本宫留不得你了。春娥准备一些银子,好好的送她出宫吧。” “是娘娘。”春娥令命,这就送她出宫。 小宫女欣喜谢恩,殊不知出宫,就是她与这个世间彻底永别了。 馥贵妃是绝不会留下这么一个障碍坏她好事的,这个宫女知道的太多了。留下她,就是个巨大的隐患。 到时候事情败露了,宫女一定会先落井下石,拖泥带水,拉她下水一起溺水身亡。 她做事向来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她最不爱听到的消息,就是皇上又去了永胜宫。 这只会让她的妒忌心加重,心里吃了黄连般的不是滋味。 看到他的到来,落玉盘并不喜闻乐见,甚至心里更多的是排斥和不快。 “你又来做什么?”落玉盘没好气问,摆着脸色。 托他的福气,她和孩子差点被人害死。 尉迟英口是心非道:“朕不是来看你的,朕是来看朕的孩子的。” 他为了掩饰心中对她的思念,随口找到措辞。 “谁是你的孩子,这里没有你的孩子,要孩子别处找去。”落玉盘忍着即将喷发的怒火,躁动不已。 他若在多说一两句话,她就暴跳如雷了。 尉迟英又知道了,心知肚明愧疚道:“盘盘,朕知道你是在怨朕纳妃,朕这些天不应该这样,不应该冷淡了你。” 他满满的对她是愧疚。 他也只是想气气她,试探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第205章 馥贵妃怀孕了 “你有病吧!”落玉盘忍不住骂他。 他未免也太自恋了,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要围着他转吗? 她道出心里真实想法:“你知不知道,我和我的孩子差点因为你被害死了,请你可不可以以后不要来这里,算我求你了!” 她第一次那么卑微的请求他。 她真的害怕也厌倦这样无端的争斗,她本就不属于这个地方,却要和一群不相干的女人争风吃醋。 她的一字一句似尖尖的闪着冷锋的刀刃刺痛他的心。 尉迟英的心一再的被她伤害,伤久了也就麻木了。 “哈哈哈……”他捂着肚子自嘲,笑声凄绝惨痛,双眼覆上了失落的灰暗。 天空密密的雪花下的愈发猛烈,大片的雪花打在脸上生疼,几下就给外套披上了一件银霜衣。 他得到了天下,到底还是得不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这多么可笑,他是古往今来最失败的皇帝。 落玉盘愤恨瞪着他,对他没有一点情义。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籽丫头是被他亲手杀害的,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这种黑心的人。 尉迟英如同失去灵魂的傀儡,颓废举着僵硬不自然的脚步,心滴着血,离开了。 终于摆脱了那个恶魔,落玉盘歇了口气,心里获得了从所未有的欢喜。 她确定这是最后一次,他已经不会再来她这里了,她就放心了。 “夫人,外面雪大,我们快进去吧。”慧心不管其他的,一心只关心主子是否安好。 主仆二人相互搀扶着回了屋子。 自那日后,北国皇帝尉迟英就转变回以前的性子,沉迷酒色,夜夜笙歌,无法自拔。 重新恢复皇上宠幸的馥贵妃自然是最得意的门徒了,受益无穷,巴不得皇上每日每夜和自己缱绻在一起。 不出一个月,她就幸运地怀上了皇上的龙种,赏赐高官厚禄不在话下,福及馥家族,连同旁支也沾足了福气。 母亲大人听说她怀了龙种,急忙就给她烧香拜佛祈求佛主,保佑她的顺利诞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皇子,光宗耀祖。 得到皇上的准许,馥贵妃的母亲进宫来探望女儿。 她拉着女儿的手就是一阵的寻寒问暖,不过分别了一个多月,就好像度过了三秋那么的久,见到女儿母亲不禁潸然泪下。 母女二人喝着热茶,慢慢闲聊家常。 “沅沅啊,这刚怀孕了,身体会比较虚弱,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不像样的蹦蹦跳跳,一定要注意多休息,不能过度的劳累,还有就是要多吃些营养丰富的东西。” 母亲作为过来人,教授她一些过来人的经验。 “知道了,母亲。”馥贵妃纯真一笑,也只有面对母亲时,她才能无忧无虑,毫无心机。 自从她怀孕后,她的每一天过的都是神仙般的生活,心情很是愉悦,不管她想做什么事情都有人替她做了,几十个奴婢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这样高的配置和待遇,堪比皇后了,恐怕整个后宫无人能及,只有她才有这样的福份享受。 第206章 蹬鼻子上脸 馥贵妃居高临下,骄傲忘我,根本没把谁放在眼里。如今她怀了龙种,皇上更是独宠她一人。 “沅沅,这是我给你求来的平安福,你带在身上,报平安。”母亲心意满满,高兴地眯着眼缝。 母亲拿出了祈求来的平安福包在了一个正红的锦囊,递到她的手中。 “谢谢母亲。” 馥贵妃得宠不忘根本,十分敬重母亲大人。她能有今天,少不了家里人的支持。 母亲道:“沅沅,你的肚子可要争气了,要是能为皇上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皇子,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到时候皇后的宝座还怕不是你的吗?” 她只盼着馥贵妃能光宗耀祖,到时候北国的江山都将成为她们馥家的天下。 “那是自然的,本宫为皇上诞下嫡皇子,皇后的位置理应该属于本宫。”馥贵妃自信不凡,毫不怀疑。 母女两偷着乐。 这段时间,她怀了身孕,最禁忌的就是和皇上同房了。 馥贵妃怀里身孕,不能够侍寝。皇上也总不会为了她,做个吃斋念佛的和尚吧。 自然有些人就要登鼻子上位了。 放着大好的机会,狐媚子嬉嫔红了眼,费尽心机跑到皇上经常出没的地方瞎晃荡,成功引起皇上的注意。 她想着馥贵妃都能怀孕了,她的根子也不比她差,也想怀上皇上的孩子,为自己的后半生考虑。 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招数,竟把皇上迷的七荤八素,当天晚上就去她宫里留宿了。 直把芳华宫的那位主气的瑟瑟发抖。 嬉嫔同样是依仗家里的背景进宫的,但是她的家族势力没有馥贵妃家的大,矮她一截。 只是出现了一点苗头,馥贵妃就想把它掐死在泥土中,她的眼里容不进一粒沙子。 春娥令命,去传了嬉嫔到自家娘娘宫里坐坐,娘娘说了有好的东西要赏赐她。 嬉嫔来了。 馥贵妃笑脸相迎,亲切拉着她的双手,“哎呦,妹妹,得到皇上的宠幸就是不一样,整个人神清气爽的,气色红润的呦,太美了。” 她和善的上下打量她,感叹啧声,想必这一身富贵鲜丽的裳裙是皇上赏赐的,衬的她的皮肤雪白细嫩的,似鲜红的牡丹娇艳动人,连她一个女人看着都心水。 所谓人靠金装,马靠鞍,正是这个道理。 嬉嫔被夸的满面生花,得到爱情滋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啪!”一个耳光猝不及防地掴在她的脸上。 嬉嫔被打的跌倒地上,捂住被打的痛痛麻麻肿歪了的脸,愤愤不平地急促呼吸,抬头恶狠狠瞪馥贵妃。 她愤怒道:“贵妃娘娘,你这是做什么,你竟敢打我,我要告诉皇上!” 她如今也是深得皇上宠爱的妃子,她凭什么打她,有什么资格打她? 馥贵妃平静收回了袖袍,唾弃鄙视她:“本宫打的就是你这个贱人,竟敢趁机迷惑皇上,爬上龙床,简直下三滥,脸都不要了。” 馥贵妃怕动了胎气,骂她的时候都不敢出太大力。可她实在是太可气了,她忍无可忍,再不出手,只怕她麻雀变凤凰,蹬鼻子上脸了。 第207章 这不是毒药 嬉嫔从地上爬了起来,怒目圆睁,气愤地说道:“同样是服侍皇上的,你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了?你骂我也是在骂你自己。” 她似是要用眼神凌迟她,无尽嘲笑她。 别以为她怀了龙种,就能为所欲为了,皇后的宝座是谁的还不一定。 馥贵妃听了她的话一点儿也不生气,表情依旧平静,骄傲自满:“本宫就是比你高贵,有本事你也怀上龙种啊,只怕你怀的上,没有那个福气生下来。” 话音刚落,馥贵妃阴笑,眼眸闪出杀光。 嬉嫔感受到了威胁,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你想做什么?” 宫女端了一碗汤药上来,馥贵妃慵懒地接过来。 春娥领会了主子的眼神示意,火同另一个宫女上前,牵制嬉嫔的双手,使她无法动弹。 “大胆,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皇上要是知道了,治你们死罪!”她垂死挣扎,拿出皇上来威胁镇压她们。 可她们一点也没有怕的意思,光天化日之下,滥用死刑。 馥贵妃笑若白兔温和乖顺,步步朝她逼近:“来,别怕!本宫特地让奴婢给你熬制了汤药,你可要一点不剩的喝下去,别辜负了本宫的一番好意。” 嬉嫔恐惧地看着那碗黑棕色的汤药,犹如是毒药一般,双眼飞快转动,拼命摇着头抗拒。 “不要,我不喝,滚开,唔唔……” 她是要毒死她吗? 馥贵妃狠狠掐住她的脸,迫使她张大嘴巴,捏着瓷碗生硬地塞进她的嘴巴,碗璧磕碰她的牙齿,汤药灌泻进她的嘴里,顺入肚子里,一点也不剩。 宫女扔废物般将嬉嫔扔到地上。 “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她用手扣着喉眼,试图把流进肚子的汤药吐出来,冷意爬满她的身体。 馥贵妃笑魇如花,歹毒如蛇蝎:“妹妹不用担心,这不是毒药,不会毒死你,这不过是绝育药,喝下去保准你一辈子丧失生孕能力而已。” 她说的云淡风轻,抬手抚弄下巴,别有生趣。 “绝、育、药?”嬉嫔在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山崩地裂。 她一辈子都无法生育了,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何等的残酷。 她疯了跳起来,扑向心狠手辣的馥贵妃,与她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啊,我跟你拼了!”她如疯狗掐住她的脖子。 她什么都没了,也不必害怕,狗急跳墙。 “愣着做什么,快拉开这只疯狗……”馥贵妃惊慌失色,被掐的快要断气。 慢一拍的春娥和另一个宫女上前拖开嬉嫔。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嬉嫔被抓住了,双手还在拼命伸向馥贵妃。 她崩溃的大哭,如同丧失了至亲。 馥贵妃远离危险的疯女人,怀恨在心:“贱人,竟敢掐本宫,本宫让你好看,这就告诉皇上治你的死罪!” 她会的手段她同样会,她就跑到皇上面前恶人先告状,说嬉嫔企图杀害她的孩子,这样罪名下来足够定她的死罪。 她本想放过她,让她当皇上发泄的玩具,谁让她不知好歹。 现在好了,得罪了馥贵妃,她死罪难逃。 第208章 你永远当不了皇后 被抓住的嬉嫔煞红着仇恨的双眼,动手动不得,但是她还有一张嘴:“馥沅沅,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胎死腹中。你永远都当不上皇后,因为你不配,你不过是皇上玩泄的一个宠物罢了,你就是条可怜狗!” 毫不吝啬口水咒骂她。 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她心里好受。 馥贵妃实在是太恶毒了,只要谁敢与她争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在自寻死路。 她的话字字句句诛心噬肠,气的馥贵妃脸上发绿,气的她动了胎气大声尖叫。 她说的没错,都是事实。馥贵妃难道不知道吗?皇上是因为被永胜宫的那位异国夫人抛弃,而消沉后宫玩弄女人的。她肚子里的孩子只不过是个意外。 “给本宫拖下去,割去她的舌头,立刻!”馥贵妃认不清现实,不想听她在说一个字。 嬉嫔被拖了下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嘲笑她。 馥贵妃气的头晕眼涨,眼泪在眼眶中徘徊,情绪不定。 “春娥,你说皇上爱我吗?”她焦虑地问婢女,语气里充满了可悲。 她其实早就知道了答案,只是不愿承认。 春娥怕惹恼了主子,不敢说实话,连忙点点头:“是,皇上爱您。” 馥贵妃陷入了极度的不自信,自言自语:“我怎么就不配当皇后了?我一定会成为皇后的,走着瞧吧。我要你们睁大眼睛看好了,我是怎样登上皇后宝座的。” 她们越是不看好她,她越是起劲较真。 谁都不能够阻挡她前进的步伐。 就凭永胜宫的那个女人也配和她争吗? 夜晚之时,皇上来了她的芳华宫。 她就一个劲儿的抱怨哭诉嬉嫔的不是,她是如何虐待她的,差点就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害死了。 皇上问:“你想如何处置她?” 馥沅沅悻悻地抹了抹眼泪,仁慈道:“把她打入冷宫好了,臣妾能理解她是因为爱而不得,而嫉妒臣妾怀上龙种。” “那就依爱妃所言。”尉迟英没有意见,也懒得去管这些琐事,就交给她去做了。 女人对她来说不过是衣服。 她们爱怎么为了他斗的你死我活,他绝不会阻止,他看在眼里越是觉得刺激有意思,就像在观看猎豹追杀麋鹿一般的刺激。 “还是皇上疼我。”馥沅沅小鸟依人地依靠在皇上的肩膀上撒娇。 “皇上,臣妾可以和皇上讨一样东西吗?”她试探。 尉迟英抱着她,开金口:“要什么?爱妃尽管提。” 只有他有的,他都能满足她。别说一样东西,一千样都给她,只为博她一笑。 馥沅沅抬起星星眼望着他,真诚问:“如果臣妾诞下皇子,皇上可以不可以赏赐臣妾一个名分?” 她贪婪无厌,何止要只是一个名分,她要的是皇后的位置。 尉迟英笑问:“你现在都已经是朕的爱妃了,还要什么名分?” 她也不好明说,那样会显得她心机不轨。 “皇上,你就说答不答应臣妾嘛?”馥沅沅撒娇地抱着他的手臂摇,撅嘴。 尉迟英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心瞬间给萌化了,受不了她:“好好,朕答应你还不是。” 他宠溺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第209章 出兵攻打邻国 永胜宫地处风向的夹风带,夏凉冬更好,自然要比别处格外冷些。 主仆二人蜷缩在寒冷的永胜宫里头,日复一日,靠着煤炭取暖,熬过了一个又一个难过的冬日。 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屋檐上的积雪消散,春日暖和,沉睡在冰封里的万物渐渐如懒猫儿苏醒。 落玉盘的身孕已有八个月左右,这肚子越来越大,大似皮球,如今她挺着个大肚子,多走一会儿路就觉得腰部嘶疼的,难以承受孩子的重量。 她只好坐在屋子里,闲暇的时候看看书籍,哪儿也不敢去。 突然的慧心火急火燎跑回来了,她急喘着长气,道:“大事不好了,夫人,皇上派兵攻打雪央国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到边关了。” “什么?”落玉盘听到消息不能够镇定,站了起来。 尉迟英雄心勃勃,一统天下是他的愿望和志向,首当拿来开刷的便是雪央国了。 从前北国和雪央国是友好的联盟关系,但如今北国先帝已逝,尉迟英狼子野心残暴不仁,破坏两国之间的盟约,讨伐诸国,完全不顾从前的情谊。 “夫人,冷静,小心身体。”慧心本想隐瞒主子的,她怕说出来会让她动了胎气。 如今夫人怀胎八月,在过两个月就要生产了,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出幺蛾子。 落玉盘激动地抓住慧心的手,颤抖着声音问:“那,雪央国派哪位将军应战?” 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听说是宁候王聂将军。” 她最不想最不愿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果然如她所想雪央国派了聂霄出战。这让她更觉得雪央国背信弃义,利用尽了聂霄。 尉迟英的手段狠毒,为人阴险。万一聂霄有个三长两短,她和孩子如何是好,往后如何过活? 她如今跟狗皇帝断绝了关系,即便她低三下四去说道求情,他也不会答应撤兵,更不会放过聂霄。 她急火攻心到头晕眼花,不好的预感堵住她的心。 慧心连忙扶住夫人坐下,安慰:“一定没事的夫人,聂将军是个厉害的人物,一定能打赢的。我们先观望下局势,在做打算。” 慧心私心以为夫人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是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再做打算。 “对,我的夫君那么厉害,一定能赢的,一定的!”落玉盘握紧有力的拳头坚信,努力说服自己会没事的。 为了组建一支庞大的军队,尉迟英强制男丁上阵,不管老弱病残,通通拉去充军队。 北国的长军跋山涉水,穿过两座大山,铁蹄践踏了几座离北国最近的城池。 他们犹如强盗,烧杀掠夺,无所不为,将所有能用的资源一劫而空。顺从他们的活着壮大他们的队伍,背逆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聂霄从京城出发的队伍怎么说最快至少要一个大白日。 雪军赶到之时,已是暮霭沉沉的傍晚。 聂霄骑在汗水宝马上,俯瞰四周。 城空了,死寂无声,满地的横尸遍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看的人心惊胆颤,惊骇北军的手法之残暴野蛮。 第210章 北军溃败 雪央边关的城池失守了几座,这对聂霄而言犹如痛失了臂膀,颜面全无。 这儿是他少年时用命用血守护的土地,一寸也不允许失去。 “给我死守城门!”聂霄一声怒吼震天慑地,气势恢宏。 “是!”上千万的铁血的战士们应到,热血点燃沸腾,整齐团结的声音传荡整个城池,恢宏的回声甚至传出十里外的山里,余音缭绕。 北国因地势原因,人民生活的环境相对恶劣,这也使得他们的身材比较魁梧,体力充沛,更能适应黑夜的时差。 到了夜里,正值昏昏欲睡的时候,驻守在城墙上的雪央士兵依旧怒目圆睁昂首挺胸,精神旺盛,实则他们困顿疲惫不堪。 趁着弱点,深更半夜北军突击,散的他们不得安宁。 警报拉响,聂霄立马动员。 北军仗着人多势力大,趁着夜里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放箭!”二级铂金将军号声令下。 如雨的火箭刷刷射向密密麻麻的人头。 城墙外的外敌如如蚁溃散,现场一度混乱不堪。 城门打开,聂霄举着利剑骑着马,率领着众位将士冲了出去。 “杀!”要的就是这种一鼓作气的恢宏气势。 雪国攻势之迅猛,打的他们连连受挫后退,兵折大半。 特别是聂将军以一抵百,杀的他们措手不及。 雪军的将士仅仅是北军的三分之一,他们的人不在多而在精,用的皆是精兵强将。 不素北军,是人多不错,但是老弱病残的也排上战场,滥竽充数罢了,不足为惧。 聂霄杀红了眼睛,鲜血溅湿他的战袍,他执着战剑,似雄性一般在一片漆黑混乱中搜寻猎物,只是轻淡的两三眼就精准无误瞄准了敌人的首领。 下一秒他驰马冲他飞奔而去,誓要取他的项上人头。这样必定能大挫北军的士气。 聂霄犹如地狱走出的战神,自带死亡的火焰,但凡谁敢接近他,就会化成灰飞烟灭。 “撤,快撤!”吓尿了北军的首领仓皇而逃,为保小命。 北军败撤,但是聂霄并不甘心,一想到那些因为战争无辜惨死的百姓,他痛心不已,对敌人赶尽杀绝,追赶出了十里之外。 得到兵败的消息。 尉迟英那个气的就像吃了一吨的火药,整个人可以原地爆炸了,捶胸顿足,拔剑对着宫里的东西就是一顿的胡砍乱斩,也难以消散他心中的气焰。 火速命人将那个废物的逃兵将军绞杀,这种饭桶留着做什么,留着过年吗? 尉迟英愤怒的双眼翻白,怒问众人:“还有什么人可以胜任将军职位?” 众臣一团团的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言不敢怒。 在危难面前,他们更愿意选择独善其身,谁也不敢贸然引荐,深怕一个不注意惹的暴君不高兴,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他低吼:“都哑巴了吗?!” 没人应他,他说的话就似在放屁。他恼火地抓起地上的一个大臣,就是一顿狠揍,抬脚就是对着他们虚老的身体狠踹。众臣在他脚下就像是田野里的菜田,他不高兴就肆意糟蹋发泄。 第211章 故意送人头 “臣……臣举荐司徒勇将军。”某大臣嗫嚅。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个人死,好歹他们都能活下来,是大义凛然的举措。 司徒勇瞬间瞪傻了眼,看着举荐他的某大臣,居然把他往火坑里推,他娘的! 他正值三十而立的年华,一个男人的黄金时期,还没享受够人间的极乐,家庭妻子的温暖,就这样被推上了火葬场。 听闻聂霄的名声足以让人闻风丧胆,他是个人也逃生帕奇斯。 某人不是让他去给聂霄送人头吗?什么怨什么仇。 眼下并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司徒勇当之无愧,虽然他平平庸庸身出丙等,但他师出大名鼎鼎的希特将军,相信他一定能不负重托的。 “司徒勇!”尉迟英叫着他的名字。 司徒勇早已吓得冷汗冒了一头,迟疑了两秒,有气无力站了出来,应道:“属下,在。” 他极不情不愿,但又无法反抗,只能慨然赴死。 尉迟英剑拔弩张问:“你可愿意担任将军的要职?” 他能说不愿意吗?说不愿意就是在找死。 “臣欣然前往。”司徒勇自愿请缨,内心却是十万个不愿意。 尉迟英拍了拍他的肩膀,委以重任,阴气森森道:“好,朕就封你为一等将军,打赢了朕保你祖上荣耀,要是输了你就自裁吧。” 他是在威胁他。 “臣领旨。” 一等将军祖上争相追逐的无上荣耀,他应该感到荣誉骄傲才是,但对他来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这一去,道路上铺满了荆棘,他是去送死的,还不能当逃兵,横竖都得死,他无所谓了。 果不其然,司徒将军不负众望,被雪军实力吊打,连战连败,输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北军溃败,如打不死的小强,前仆后继飞蛾扑火,被打的一退再退。 雪军攻势太凶猛了,根本顶不住,输已经定局,他们想投降却又不被允许。 打了两天下来,北军士兵锐减大半,死伤惨重,最致命的是他们的军粮殚尽了。 司徒勇已向上头发了急报,请求支援,却无果。 上面的援粮迟迟未到,没有了粮食他们也只能抢掠附近的山民塞塞牙缝。 他们行走过的地方遗留下他们的斑斑劣迹。 眼看着他们快没了,尉迟英急眼了。 他将周折和急报撕的七八碎,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骂死他们也难消他的心头之气。 他该怎么做才能力挽狂澜,扭转局势? 沉思了片刻,他的脑海愕然蹦出个绝佳的妙计,不由得滑出阴险丑恶的笑容。 “乖乖束手就擒吧,聂狗。”他瞪大惊悚的眼睛,五指合拢攥紧,激动的心涌澎湃。 仿佛聂霄此刻就躺在他的手心上,任他捏成碎片。 今夜一战,在许多人眼里看来北败雪赢,是已成定局不可言喻的事情。 溃败的北残军被击退到一片黑暗的茂密的森林。 紧密幽深的森林,诡异的烟雾随着风四处飘散,刚进到里面的北军却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消失无影了。 第212章 缴械投降 聂霄带领着众兄弟谨慎地踩着脚步,握紧手中的剑刃,盯着诡异周围。 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救命啊,救命……”静谧的森林响起了一阵空灵的求救声,无疑是吓人的。 一般心理素质弱的人早被吓退了。但是聂霄不同,他不信鬼邪,他只信自己。 听到凄惨的求救声,他毫没退却,而是寻着声音一路寻去。他倒要看看,北军在玩什么把戏。 就在前面了,声源传出的地方。 聂霄抬手示意停下了脚步,众将士跟着停下。 前面树上吊绑着个妇女,她大着个肚子,脸被迷雾遮住了,叫人看不清。 一阵阴风吹来,吹散她脸上的浓雾,露出庐山真面目。 怎么会是落玉盘?! 银白月光下她的脸惨白若粉末,毫无血色,发丝散落耳垂两侧。 她用凄凉可怜到男人一看就会心软丧失本能的眼神望向了聂霄,朝他发出凄惨虚弱的求救声:“夫君,救我,夫君……” 明知这是敌军的陷阱,就等着他主动跳坑了,就连他的属下看的都是明明白白的。 但是此刻英明神武的聂霄就好似被操控了神智,蒙住了耳朵蒙住眼睛,他听不见看不见身边属下的劝说。 犹如没有灵魂的傀儡,伸手朝落玉盘步步靠近。 即使知道这是致命的陷阱,他也愿意欣然赴往。 因为他不愿看她受一丁点的伤害,哪怕这个女人曾经伤透了他的心,他恨她入骨头,他也会救她,在他心里深处他依然是爱她的。 聂霄来到她的身边,伸手就想触摸她:“玉盘……” 他颤声叫唤她的名字。明明她已经在他面前,却还是遥不可及。 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足足半年未见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有八个月大了。 他举剑斩向她头顶上的绳索,绳索隔断的瞬间,她如同一片树叶垂直落下来,掉进他的怀抱中。 两人深情对视。 伴随而来的是头顶上空落下一张大网,套住他们两个。 敌军是时崩了出来。 “将军!”将军有难,兄弟们拔刀相助。 “再过来,我就把他杀了。”司徒勇把剑架到聂霄脖尖上,怒目圆睁威胁,心里其实害怕的很。 雪军怕伤了将军,举着剑蓄势待发,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还真是狡诈,使用美人计抓获了雪军的将领。如今聂将军落在他们手中,成为他们的人质和砝码,还怕他们不乖乖就擒吗? 抱在怀里的女人沉默不语,聂霄感觉不对劲,不是从前的那种他熟悉的感觉和尺寸。她见到他的表情不应该是激动吗?为什么她的眼神里除了害怕就是害怕。 “你不是她。” 聂霄惊觉推开她,伸手撕下她的人皮面具,她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容,是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妇人。 她害怕地缩着身体,浑身打着颤,她是被北军抓过来的,是北军逼迫她这么做的,她什么都不知情。 现在他才发现为时已太晚了。 司徒勇趁机要挟:“你们的将军已被逮捕,赶快缴械投降。” 他们若是不投降,他们的将军就会死在剑下。 第213章 要杀要剐冲他来 北军阴险狡诈。 司徒勇耐不住性子,冷声催促:“赶快束手就擒,否则你们就等着给聂将军收尸吧。” 他的刀剑可是无眼的。 领队的二级首领直来直往,性情爽直,愤怒骂道:“你们太无耻了,兄弟们给我上,营救将军,杀了这些狗贼!” “都退后!”聂霄怒声命令,他绝不会因为自己一人,而让兄弟们白白为他牺牲。 他宁死,也不愿意让他们缴械投降,要杀要剐冲他来。 兄弟们怎么能见死不救,他们迈出一步的脚步艰难地固定在地上,怎么也挪不开。将军的命令就是他们的天,是他们遵守的纪律,不可违。 聂霄抓着麻绳网,透过网纱间隙,怒目看向了二级将领,用犀利的眼神传递信息,逼迫道:“如今连本将军的命令都不听了吗?快撤!” 二级将领收到聂将军的命令,通过一个眼神他就明白过来将军的意思。 将军是让他带领兄弟撤走,不必管他,他不在的日子里,军营的事情由他暂管。毕竟一支完整团结的军队不可一日无帅。 一面是兄弟情,一面是铁面无私的命令,艰难之下,二级首领只能服从命令带领兄弟们撤退。 阴谋没能得逞的司徒勇气恼地抬脚踹在了聂霄身上。 尽管生疼,他眉头也没有皱一下,铮铮的铁血男儿。他受过穿心刺骨的魔鬼训练,这点伤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司徒勇想起自己受过的窝囊气,踹他的脚更加用力,发泄不满:“聂狗,这些天让你嚣张,让你嚣张是吧,可苦了劳资了!” 他嘴里一边嘟嘟喃喃,脚下使劲往他身上踹,将所有的错和不如意怪罪聂霄身上,整个微胖圆圆的身材显得滑稽可笑。 踢累了,他才气喘吁吁道:“押贼人回京。” 今日他至少不是空手而归,抓了雪军的头目,立的可是头等的大功,这得多亏皇帝想出来的妙招,利用他爱之人攻陷敌方。 聂霄被捆住了双手脚的时候,启了启唇瓣:“抓本将军回去可以,但是放了她,她是无辜的。” 他看了看在她身边的孕妇,她害怕地打颤,因为她知道自己可能很快就会没命了。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说使司徒勇突然想起来了,也是,这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他还没有处理。 “呦,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英雄救美。”司徒勇捧住肚子大肆嘲笑他。 将军笑,其他的虾兵蟹将也跟着大笑。 虽然这妇人和聂霄无亲无故,但他也会救她,只是单纯的出于仁义道德,他也应该搭把手。况且她的肚子里还有一条未出世的小生命。 他们都是从娘胎里出来了,女人生儿育女不容易。作为一个但凡有一点人性的人,从这点出发,也应该慈悲为怀放了她,不至于做到泯灭人性赶尽杀绝。 但是司徒勇不一样,看聂霄越是想要保护的东西,他越是想把她摧毁。 他就要当着他的面,让他亲眼看着他想要保护的东西一点点被摧毁却又无能为力。 第214章 敌军丧尽天良 “想放她走是吗?我成全你。” 司徒勇阴笑,揪起地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扔到男人丛里。 “兄弟们,好好享受吧。”他邪恶大笑,这种虐心的滋味实在是不要太爽了。 “不要……不要……”孕妇凄惨痛苦的叫声传遍了整片森林,惊的乌鸟四飞。 聂霄深恶痛疾,痛心不忍地皱眉,闭上眼睛,闭上耳朵,攥紧愤恨的拳头,心如刀割,仿佛每一寸的凌辱都烙在他的身上。 这也使他明白过来,如果自身能力太弱,那么他最心爱最想保护的人或物也将会被摧残践踏。只有他壮大起来,才能力挽狂澜。 雪央国的一代战神落入敌军的消息,以光速传遍了整个天下,得知坏消息的雪央百姓人心惶惶。 聂将军就是他们的希望,是守护他们的战神,如今他落入敌手,还有谁能够守护他们的家园,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他的重要性,意识到少年皇帝的无能。 聂霄被押进特制的牢笼之前经受了一顿毒打,皇上说了只要他人有一口气活着就好,可没说不能鞭打他。 他这人狡猾的很,为他防止他逃跑,他们在他的手脚上扣死了十几斤重的铁球,把他毒打的气息奄奄,这样他就没有逃跑的力气了。 尉迟英得知聂霄被押进牢笼的消息,兴奋丢下奏折,这就去会见会见他这位好久不见的老朋友。 牢笼摆放的位置是在皇宫广场的正中央,这里不遮风吹日晒,也不挡狂风暴雨,最适合不过他待着了。 尉迟英来到他的面前,低眼俯视可怜兮兮的他,犹如看着一头受伤的畜生。 看着他满身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尉迟英竟也不忍心地眯了眯眼,可怜叹息:“啧啧啧,真是太可怜了,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笨呢?为了一个女人,自投罗网。” 他事后淡淡嘲讽的语气,对现在的聂霄而言犹如一把刀刃刺戳他的心,刺的他的心满是密密麻麻的孔。 凄美月光下的聂霄脸庞惨白,发丝凌乱,却还是依旧的英姿飒爽,有一股另样的美感,高傲如天鹰,不谙世事。他扯了扯嘴角轻笑,满不在乎。 他是输了没错,胜负乃兵家常事,更何况他是为了她输了,从救她的那一刻就没有想过输赢,无怨无悔。 不像他们阴险狡诈,丧尽天良,迟早会受到报应。 看他轻狂的笑,尉迟英心里很不舒服,说话带刺:“你笑什么,是在庆祝自己是将死之人了吗?” 聂霄仍旧不理回他,嘴边携着一缕青烟的笑,这种笑淡淡的却是对尉迟英平生最大的羞辱。 尉迟英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狗对着牢笼乱吠,被害狂想症发作,他气恼的一脚踹在笼子上,踹的铁笼叽歪作响。 “你就笑吧,等下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尉迟英命人提了一桶热盐水上来,提起来就往聂霄身上泼。 咸咸的盐水浸入他新鲜的伤口,一瞬间的疼痛如同火药被点燃,似乎要把他的伤口更进程度的破开,他咬紧牙关痛的低声闷叫:“啊……” 第215章 败坏三从四德 盐水吸噬他的血肉,他的伤口上浮出了白色的泡沫,他的肉就像在炙板上焦灼,滋出血水。 “尉迟英,你不是人!”聂霄忍着剧痛,仇视他,眼神似刀剜在他的脸上。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他被骂的越是兴奋难抑。 “朕本来就不是人了,朕是神。” 他癫狂地大笑,张开臂膀,仰望着星空天旋地转,仿佛整个天下都属于他的了。 还有谁能和他争抢的?一代战神的聂霄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他用各种毒辣的手段摧残聂霄,直到解气了,尉迟英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约定明日再来。 聂霄被俘虏的消息迟迟的传到永胜宫。 慧心本想隐瞒,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宫里都在议论纷纷热火朝天。消息难免会传到落玉盘耳里。 她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她的世界山崩地裂,撒下碗粥,还未梳妆打扮,顶着个大肚子,赤着脚,就朝聂霄的方向奋不顾身地飞奔而去。 跑步的路上她的心情难以复杂,心跳不已,她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当她接近他的时候,千万的思绪飞旋,她的出现会不会唐突了,他现在这个样子想必他根本不愿她看见,或许他…… 有太多的顾忌促使她停下前进的脚步,最终她侧身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远远偷偷地望着他。 他像只危险的牲畜被关在了牢笼里,虚弱地依靠在铁栏上,满身落满了伤和血,整个人奄奄一息的…… 看到这一幕,落玉盘的心骤停,似是被狠狠揪住,她心疼地捂住嘴,屏住呼吸。 听说他是因为救一个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大肚女人,才会落入尉迟英的圈套。 尉迟英太卑鄙无耻了。 她不想也不愿意聂霄为了她冒险,即使她真的成为人质,她也会选择自裁,绝不会拖累他。 他太傻了,爱会让人变得愚不可及。 她心里很感动,感谢他这么长时间过去还是爱着她,但也为他这样的行为感到不值。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样的场景,迅速移开视线,背靠着冰冷的柱子,闭着眼睛热泪不知不觉往下流。她抚摸不停躁动的胎儿,努力平复情绪,深深吸气呼气,这个时候她千万不能动了胎气。 朝堂之上,众臣商讨的话题皆是有关战争的事情。 他们虽说是抓获了雪军的聂将军,但是一点也不光彩,外界对他们的这种胜之不武的行为口诛笔伐。 “让我进去,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一道急尖的妇声打破了朝堂的宁静。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门外两个禁卫拦抱着硬是要闯进来的落玉盘。 因为顾忌她有身孕,肚子还那么大所以他们不敢用力推搡。 她赤露脚,仪容不整,大声嚷嚷,全不顾朝堂重地,扰乱秩序。 简直粗蛮无礼,三从四德都被她败坏了。 众多大臣纷纷摇头对她指指点点,她当这里是市井之地吗? 落玉盘扯破嗓门大声呼唤:“皇上,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第216章 毫无尊严的哀求 尉迟英见状急忙下台跑过去,制止护卫的行为:“都给朕住手,莫伤了她。” “你怎么来了?”想必他都知道她此次来的目的了,又何必自欺欺人问这么句废话呢? 松开束缚的落玉盘抓住他的手臂,扯着他的衣袍。 不争气的眼泪掉下,她带着孩子双膝下跪,跪在他的面前,惨痛哭着泪流满面,哀声求道:“皇上,我求你放了他,求你了。” 她这辈子没有这样委身下气毫无尊严的求过任何人。为了能救他,她可以抛下任何的尊严,即使天下人唾弃议论她。 尉迟英呼吸一窒,猝不及防的一颗心被她戳穿,这么长时间,她躲他还来不及。如今那个男人只是被抓了,她就坐不住跑来他的面前跪求他。 她到底爱的人是聂霄,对他没有一点感情。 他僵硬着身体,暗暗咬紧后牙,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那个狗贼。 任由她拉扯苦苦哀求,他仍是无动于衷。 有时候人就要狠心点,才不会被束缚扳倒。 “朕若放了他,谁又来放过朕!”尉迟英低吼爆发而出。 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她替他想的好好的,有没有替他想过,哪怕是半点。 他不是不愿帮她,只是在国家利益面前他没有儿女情长。 落玉盘哽咽吞了口唾沫,哭的眼睛又红又肿的,裂开嘴大哭,不轻言放弃,苦苦求道:“皇上,我求你了,只要你放过他,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的头频频磕在地上磕的响亮,求他高抬贵手。 为了救他,她用尽解数,卑微如下贱的奴隶。 从前的她就是一只骄傲高冷的蓝孔雀,如今她却为了一个男人,抛弃所有姿态,自甘堕落。 她如今还剩什么值得和他交换买卖资本?剩的只是她的这个人了。 尉迟英实在不忍心往下看,气愤又心痛,她的眼泪如玻璃渣一点一滴刺在他的心上。 她还是那个他当初喜欢的落玉盘吗?那个高傲,冷漠,不轻易舍身求人的落玉盘吗? 他伸手捞住她的胳膊拖她起来。 “皇上若是不答应放过他,我就不起。”落玉盘倔强执着不起,竟也学会了要挟的手段。 她的决心有多坚定。 尉迟英气的脸色乌黑密布,头昏脑涨,似有一把无形的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他。 他不愿意,可又无法眼睁睁她长跪不起,而且她有孕的身子经受不起这样的摧折。 他斟酌了片刻,开口颤道:“好……朕放过他,全看你的表现,记住你说的话。” 得不到她的心,得到一个人愿意侍奉他左右的人也不错。 得到狗皇帝承诺的落玉盘,瘫软地坐在地上,松了口气,瞬间止住了眼泪,破涕为笑。 太好了,聂霄有救了…… 尉迟英细心注意到她光露露踩脏的糕白小脚丫,心疼的伸手触摸她的脚:“傻瓜,地上凉,看你急的连鞋子都忘穿了。” 落玉盘潜意识缩了缩脚,不愿意被他触碰,但是下一秒她畏瑟抬眼,对上了他阴鸷愤怒的双眼,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可能会激怒尉迟英。 第217章 不爱为何要伤害 落玉盘害怕地眈视他,似一只受伤的小虎,担心他生气反悔。 然而尉迟英并没有生气,有力的臂膀将她抱起来。 早朝还没有结束,他也不管大臣们了,抱着美人扬长而去,放了一群大臣的鸽子。 “退朝——”有点慌的公公洪声喊道,他当了这么久的公公实在没遇见过这种场面。 尉迟英抱着落玉盘,温柔的目光一直投视在她的脸挪不开。 “你胖了不少了。”他开玩笑,抱起她来着实有些费力。 落玉盘毫无情绪地看着他,确实有时候他是挺让人感到温暖的一个男人,她有点被他的细心所感动。 “皇上,这是要带我去哪?”她疑惑了,这不是回永胜宫的路。 尉迟英沉默不语,把她一路抱到了皇宫的广场中央,也就是聂霄关押的地方。 她前一秒对他还有一点好感,如今这一丁点的好感悉数灰飞烟灭。 尉迟英是个十足的恶人毋庸置疑,故意将她抱来聂霄的面前,这对她和他来说无疑是诛心穿肠的。 她甚至想仓皇逃跑,就像个小偷被发现一样仓惶逃离。但一想到他的性命,她狠下心了连逃的力气都没了。 “聂狗,你猜朕带谁来见你了?”尉迟英的语气之中掩藏不住的兴奋与得意。 他就是要把他深爱的女人抱在怀里,当着他的面向他炫耀。 天空中的太阳逐渐烈了起来,刺眼的阳光照在聂霄病态的脸上,易碎的发丝漏着斑驳的光点遮盖在他幽深的眼前。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见落玉盘躺在尉迟英的怀里,幽深的眼神瞬间凝聚成一把炙热的刀刃,无声无息戳在她的身上。 他微拧眉,隐忍着心中喷涌的剧痛,心血涌上了大脑。但下一瞬,他松懈了脸上紧绷的表情,转而的是勾起淡淡的嘴角,似在自嘲。 她现在都习惯了这里的环境,习惯了新的爱人了吗?她是来告诉他,离开他,她现在过的很好吗?为什么不爱他,还要跑来伤害他? 落玉盘甚至没有勇气别过头去见他,她的脸深埋进尉迟英的臂弯。她在颤抖,在害怕。 尉迟英满是笑意的言语:“盘盘,来跟这位故人打声招呼?” 似是轻描淡写,实则是在威胁。别忘了她承诺过他什么,他可没有强人所难,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请求,一点儿也不过分。 尉迟英看她没有反应,从鼻子里哼出一道疑惑且威冷的声音,再一次提醒她。 落玉盘深呼吸着,可是不管她怎么呼吸,她总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她强忍着酸涩的眼睛,硬是把眼泪硬憋回去。 她颤抖着抬起头,缓缓转向了聂霄。 当她脆弱到一碰即碎的眼神对上聂霄寒冷如渊的眼神时,她的心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穿进掏出,心血淋漓。 落玉盘深呼吸,冷漠问:“郎君,他是谁?我不认识他。” 听到她冷漠的疑问,聂霄更是深勾嘴角嘲讽,肺火隐隐燃了起来。 这么快就把他忘的一干二净了吗?一口一个郎君叫着别的男人。 第218章 有多伤就有多痛 聂霄红着血丝爆满的眼睛瞪向落玉盘,他的眼神似薄薄的刀刃,一刀刀划在她的心上。 有多伤就有多痛。 聂霄轻笑:“问的好?我是谁,我不过是一个身边拥有无数莺莺燕燕的男人,我谁也不曾爱过。” 为了用言语攻击伤害她,他不惜说出这种自损身份的话。他把自己描绘成三心四意的花花男人,而她也不过是他曾经玩过之一的女人罢了,他对她毫无情感。 落玉盘心一瞬间窒息了,即使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但她还是仍不住会伤心难过。 “那你可真可怜了,不像我,最爱的人就是皇上了。” 落玉盘温柔笑,抬起手抚摸尉迟英的脸,深情对视着他。 尉迟英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当着聂霄的面,秀着恩爱问:“盘盘,我们的宝宝快出世了,你说我们的宝宝要起什么名字好呢?” “臣妾都听皇上的。”她千依百顺,小鸟依人。 这明明就是他和她的孩子,怎么就成了他们的孩子了? 聂霄空咽了咽,喉咙勃动,拳头不知不觉地愈发攥紧,他恨不能现在冲出牢笼揍的他满地找牙。 肉体上的痛有时候只是一瞬间或是短暂的一段时间,伤口结痂愈合了,也就不痛了。 而精神上的创伤是永永远远的无法愈合,它的存在伴随着无数个日日夜夜,严重时可以使一个人毁灭。 尉迟英刺激够了聂霄,就带着落玉盘回宫了。 彻底离开了聂霄的可视范围,她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喷发而出,她藏在狗皇帝的臂弯里不敢发出哭声,只能无声哭泣,眼泪一下就把他龙袍湿透了。 她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足够让她崩溃了,然而事实上并没有。 尉迟英不是一般的恶毒,到了晚上他竟然提出了更无耻无理的要求,宣召她侍寝。 她恨不能撞死算了,她怀有身孕,岂是能乱来的? 在去往他寝宫的路上,她偷偷往袖子里藏了一包迷药,趁机行事。她都听说了牢笼的钥匙就藏在他的身上。 太监们把她抬到了皇上的寝宫就放下。 尉迟英特地有心的为她准备豪华的美酒佳肴,为了等这一刻的到来足足等了八个月之长,终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看见她来了,起身迎接,走到她的身旁,手自然而然的搭在她的腰上。 落玉盘娇嗔半推半就,微红着婴儿肥的脸:“皇上,你这是做什么?臣妾身子不便。” 软甜的声音如一块软糖甜入他的心间,那叫一个舒服,他的心情更是愉悦。 “盘盘,你放心,在你没卸货之前,朕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朕宣你来,主要是想让你陪朕喝喝酒的。”尉迟英打消她心里的顾虑。 牵着她缓缓坐到垫子上。 他倒了杯果汁放她面前,像个奴婢为她端茶倒水,也只有她才能拥有这样的待遇。 “这是朕让人亲自帮你调的营养果汁,适合孕妇喝,还热着的。” 落玉盘接过他给的果汁,假装很喜欢的笑:“谢谢皇上。” 第219章 我们一起躲猫猫 他紧盯着,特别期待她喝下去,所以她也就不能拂了他的好意,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 落玉盘放下杯盏,却见他痴傻的盯着她看,像极了傻子。 “皇上,干嘛这么盯着人家看,臣妾的脸上是有花吗?”落玉盘被他盯的不好意思了都,脸微红,如闭月羞花。 尉迟英坦言:“你笑起来真好看,朕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你。” 看她笑,他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开怀笑,所有的不愉快如烟消云散。以前她都是冰着个脸,冷艳如蔷薇,给他一种距离很远的感觉。 听着话,落玉盘就不高兴了,努了努嘴:“皇上,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笑的时候不好看吗?” 尉迟英抱住她,急忙解释:“不,不是,你不笑的时候如雪莲那般冰清玉洁倾国倾城,笑的时候更好看,如暖阳孵化朕心。只要是你都很好看,朕都喜欢。” 她是他的掌中宝,心尖宠,他爱惜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她。 甜言蜜语如糖心注入她的心,她笑的更是绚烂如虹,灿腻如阳。 他撩妹的技术可真是练的如火纯青,对任何一个女人都能这样,口腹蜜剑,有多少无辜女子被他欺骗了感情的? 落玉盘兴趣大起,挑拨他:“皇上不如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她如危险的毒蝎,腹中藏着剧毒,却在他怀里假装成温顺的小猫。 “玩什么游戏?”瞬间勾起尉迟英的兴趣。 他邪笑挑起她的下巴,直视她娇美如出水玉莲的脸,玩趣十足。他奉陪到底。 “我们来玩躲猫猫,如果皇上抓到臣妾,臣妾就奖励皇上一个要求。” 落玉盘深笑,手指堵住他的嘴巴上,取出早准备好的丝巾蒙住尉迟英的眼睛。 尉迟英闭上眼睛,鼻子往上翘,深深吸了吸丝巾飘出来的浓郁香味:“好香啊。” 他像是坠入了温柔乡,躺在暖绵绵的花海中,浓郁的花香刺激他千百根神经,云朵包裹他的身体,整个人轻飘飘若仙。 “皇上可不许偷看哦。” 落玉盘系好了深色的丝巾,小跑了起来,离他远远的。 “朕不偷看。” 尉迟英瞎子摸象般,双手在前面瞎游:“小宝贝你小心跑,别摔着了,你在哪里呀?” “来呀,皇上我在这里。” 落玉盘跑到他的前面,如招蜂引蝶,勾他过来。 “盘儿,你在哪儿,别让朕抓到了,有你好看的。” “皇上我在这里,在这里。” 落玉盘朝他的脸上抛出轻盈的袖子,笑着招他到远远的一角,静悄悄转身往摆桌去。 丝绸柔软的袖子抚摸过他的脸庞,蔷薇的花香刺激的尉迟英浑身酥酥麻麻的,迫不及待要抱得美人归。 他快跑了起来,往前冲,却不想一头撞上了柱子。 “哎呀,皇上你没事吧。”落玉盘担心他耐不住性子,扯下丝巾。 她一边关心切问,眼神瞅他,一边打开桌上的酒壶,往酒壶里撒进白色粉末,利索的合上盖子,均匀的摇晃酒壶里的酒液。 “朕没事,无碍。”尉迟英抽笑自己晕头转脑的,摆了摆手。 第220章 两只小蜜蜂追呀追呀 尉迟英突然扑上来抱住她,“朕可算把你抓住了吧。” “啊。”落玉盘假装兴奋地尖叫一声。 尉迟英摘下了碍眼的丝巾,抱得美人归。 “皇上耍赖。”她面对面被抱着,输了却不想认账。 尉迟英宠溺地环抱着娇小的她,得逞邪笑:“你输了,现在朕要罚你咯。” 他坏坏地笑眯了眼睛,一脸邪恶。 “嗯。”落玉盘娇声推开他,表面笑脸相迎,喜欢的很,内心里实则已经在狂呕了。 他真是恶心无下限,不愧是尉迟英,臭名昭着。 尉迟英凑近她的脸,强势吻住她。 落玉盘强烈抗拒推开他,心里恶心的想吐。 尉迟英扼住她的双手,固定住乱动的她,强势地侵夺她的甜蜜。只是接吻,连这样都不被允许吗? 她猛烈挣扎,急喘着推开了他:“皇上我们还是来喝酒吧。” 她急忙转移话题,就怕他情不自己控制不住体内的兽性,胡乱来。 尉迟英舔了舔嘴巴残留的甜美,乖顺的,往她耳边吹软风:“都听你盘盘。” 他的言语里无时无刻不弥漫着暖热,情窦初开的少女或许就会被他轻而易举勾的七荤八素以身相许了。 然而落玉盘不是少女了,这招对她不管用。 落玉盘拉着他落坐,为他斟满杯酒,素手掌尖拖起杯底,送到他的嘴边喂他喝。 “皇上请喝。”她笑颜如花,真诚地请他喝下。 尉迟英意味深长地盯着美人看,两只眼睛就像长在她的脸了一样,离不开了,他倾身喝酒,如幼崽啄着牛奶,发出享受美味的声音。 “盘盘喂的酒就是不一样,简直人间美味啊。”他感叹,赞叹的妙语如糖衣炮弹连击。 她就是喂了粪尿,他也觉得香。 连连喂了他几杯,他的视线就跟卡影了般摇摇晃晃重峦叠嶂,眼前的一个人变成两三个影子。 他嗤笑着,强烈的药效开始发作,他只觉得头很晕很沉,再也撑不住,累得爬倒在了桌上。 “皇上,皇上。”落玉盘轻推他。 他一动不动,醉的不省人事。 看他真的倒下了,落玉盘不再伪装,撕下假面具,假笑笑的她脸皮疼。 她嫌弃的用力擦了擦被狗亲过的嘴巴,一股怒火涌了上来,趁他昏迷不醒,对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上手上脚往死里揍他扇他解气。 “呸,狗皇帝!”落玉盘怒踩了踩他那张可恨的脸。 解气后,落玉盘一脚把他踢翻,从他的身上翻出了解开牢笼的钥匙。 她整理好衣裳,为了防止守卫发现异常,她自导自演了一场皇上让她滚的戏码。 守卫听见里面玻璃摔碎的声音和女人的哭声。 随后就是落夫人擦着眼泪,伤心的推开门出来,合上门后跑走了。 作守卫一脸懵逼,也不敢轻易地推开御门打搅皇上,他们这样做怕不是嫌命长。 他们的皇上是个暴君,喜好不定,性情暴躁,惹怒了皇上他们分分钟脑袋分家。他们已经是换掉的第十七波守卫了,前十七任全部因为惹怒了皇上被砍头了。 第221章 生死与你何干 落玉盘攥着钥匙逃了出来,她兴奋地崭露笑容。 “太好了,夫君终于有救了。”她真为他感到高兴。 她拿着钥匙跑到了皇宫广场中央的附近,可是眼下她又遇到了一个大麻烦,铁笼的周围有不少精兵强锐把守着。 她该如何是好?她急的剁脚沉思。 想必尉迟英早已经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又怎么会轻易把人给放走。她就没想过尉迟英会信守承诺放了他。 在她思忖之际,突然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不好了,东宫走水了!” 早知道宫里走水可是大事情件,前朝就有过先例,因为一场大火营救的不及时火苗烧遍了整座皇宫,死伤惨重。 所以本朝明文规定,范围内无论是谁听到了呼救声,都要放下手中的活跑去灭火,否则就是重罪。 听到救火声的守卫军朝东宫跑去。 落玉盘背紧贴着墙壁,提心吊胆,藏在黑暗的角落里。 直到他们所有人都走光了,落玉盘才从角落里跑了出来,跑到聂霄身边,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牢笼的锁。 聂霄看到她来救他,只觉得奇怪,她不是忘了他是谁吗?跑来救他又是什么意思? “你快走!”落玉盘急的跳脚,双脚犹如踩在了炙热的烤板上。 她不停地张望四处,害怕有人过来,到时候他再想走就难上加难了。 聂霄冷漠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像是不经意看着陌生人,无动于衷地坐着,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走啊,你快走啊!”落玉盘催促着他,既心疼又委屈。 这算是什么破事儿?她费尽心思来救他出去,他却不想走了放弃求生的欲望。 聂霄还不至于落魄到需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救。 他问了一句饱含深意的话:“我是生,是死,又与你何干?” 她如今不是已沦入敌道,与敌人同流合污了吗?她最希望的不就是他快点死吗?又何必假惺惺跑来救他。 落玉盘知道他这是在说气话,他还在生她白天的气。她不是故意而为之的,她是为了救他,才出此下策说了一些假话。这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三言两语能够解释的清的。 她有口难言,也只能劝他,从大局出发:“我觉得你现在离开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雪央国的百姓需要你。” 说的好,聂霄冷笑反问:“那我呢,我就不需要你了吗?” 他也需要她的关怀,可是她都做了些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以至于他现在已不再信任她。 他甚至猜忌,这次她放他走,会不会只是她和尉迟英之间开的一个玩笑,专门捉弄他取乐。 落玉盘的好心全给他当成了驴肝肺,百般劝他无果。 她也无能为力,爱莫能助,低声凄凉道:“你爱走不走,你不走,我的孩子不过是少了一个爹爹。” 她空洞的望着前方,自说自话,心疼地摸了摸肚子里的宝宝。 聂霄低沉的眉眼瞬间抬了起来,眼中迅速的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惊喜。 第222章 不愿意跟你走 聂霄一直都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承认。 他跨越性地站了起来,从牢笼走出来,走到她的身边,“你终于承认它是我们的孩子了。” “跟我走,从前的那些种种我们都一笔勾销。”他伸手邀请她。 落玉盘把渴望的目光落到他的手上,她心里其实很想很想牵住他的手,跟他一走了之,但是另一个自己却逼迫她不能这么做。 他带上她对他来说只是一种连累。她现在虽说是身处险境,但至少目前来说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我觉得这里就很好啊,荣华富贵,三千宠爱在一身。”落玉盘深吸了口深夜微凉的空气,云淡风轻侃言,她十分满意这里。 没错,她就是这样一个世俗寡情的女人,眼里只有钱和男人。 “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可以去找很多个孩子的爹,你不过是它生命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罢了。”她挽起嘴唇冷嘲,高冷睥睨他。 她用言语刺激他,好让他对她彻底的死了心,彻底的离开她。就怕他不中校。 聂霄放在半空的热情的手逐渐冷却,她说的话一字一句如同炙红的刀刃刺进他早已糜烂的心。 他早该想到这样的结局,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是我打扰你了。” 聂霄自嘲,抽回了僵硬的手。化悲愤为力量,仰头朝天怒吼,爆发出内力,挣开捆在手脚的铁链子。 随后他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是她无情在先,休怪他无义。 聂霄离开了。 落玉盘定定地站在原地,莹莹的泪目望着前方,故作坚强,她甚至没有勇气往后瞧他是否消失不见了。 救完火的禁卫军折了回来,惊奇的发现牢笼中的俘虏不见了,人去笼空。 “来人,把这个女人抓起来!”领头的一声令下。 将士上前粗鲁野蛮地按押住站着不做任何挣扎的落玉盘,没有因为她有孕在身而特殊对待。 要知道这可是皇上大费周折抓回来的俘虏,他是他们取胜的唯一关键,皇上下了严格死守的命令,如今却被这个女人用调虎离山放走了。 他们该如何向皇上交代?皇上若是知道,他们的脑袋一定会掉地上。 落玉盘被打入了阴冷潮湿的天牢,紧跟着慧心也被扣上纵火的罪名抓了进来。 看见夫人,慧心激动地抱住她:“夫人。” 没想到如今她们主仆二人,落了个如此凄凉的下场。 她倒没什么所谓,但是夫人就不一样了,夫人有身孕,怎么能住在这样脏乱差的环境呢? 还时不时有老鼠从她的脚下穿过。 慧心害怕地直哆嗦,忍不住拧了拧眼皮,不争气的眼泪往下掉。 落玉盘抱紧她不停安慰,显的比慧心坚强多了,她并不在乎环境的好坏,因为她曾经住过比这里还脏乱差的环境。 那会儿是小时候,她家里穷的一口饭都吃不上,虽然长大后也富贵不到哪里去。 她做不完农活,害怕回去挨娘的揍,所以她就不敢回家,就睡在脏臭满是粪便的牛圈里,和牛一起睡到天亮。但是天亮后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娘亲责打。 第223章 忍无可忍 想起陈年往事,她苦涩一笑。 比起现在的一切,这一点苦难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再难过的坎儿,她只要咬紧牙关就能挺过去。 她始终相信,阳光总在风雨后,人活着就会有希望。 这个时节又刚好卡在了初春眼上,天气还没有恢复的正常,到了夜里的气温和白天的互成相反,冷的就跟过冬似的。 主仆二人抱成一团,蜷缩在干草堆上互相取暖,艰难的挺过了一晚。 晨起,冷霜如露水凝在高墙生锈的小铁窗上。 药效消失的尉迟英醒了过来,他趴在桌上睡了一个晚上。 他望了望周围,却不见了落玉盘的身影。 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只觉得浑身上下酸痛的跟车轱辘碾过一般,痛的快散架。 他呻吟着抓了抓肩膀:“嘶……痛死朕了。” 禁卫军副统领已在门外苦守了一夜,直到日上三更皇上醒来了,听到寝宫里传出了声响。 他才敢吱声:“皇上,臣下有要事禀报。” “说,什么事?”尉迟英冷言开口,没有半点好的脾气示人。 向来是这样一副厌世冷漠的样子,习惯了。 副统领从皇上的语调里听的出,皇上的心情不太好,他如果这个时候贸然禀报,只怕会惹恼了皇上。 可是如果他不说,只怕后面皇上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事,恐怕不只是惹怒皇上那么简单,他的小命都会不保。 他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瑟瑟发抖道:“启禀皇上,昨夜……昨夜落夫人将聂贼人放走了。” 尉迟英的瞳孔骤缩成针形,转头瞥向了桌上的酒盏。原来如此,他昨夜是被落玉盘下了迷药,她从他身上偷走了钥匙救走了聂霄。 所有事情如零碎的珠子串成线。 “啊!”他突然发疯似的把四脚矮桌掀翻,轩然大怒。 吓得副统领下巴磕在地上,脸贴着地,尿都出来了,狂颤如寒冬里娇颤颤的枝丫。 一早上尉迟英就跟吃了炸药,拔出御剑火气冲天跑到了天牢。 得知消息的馥沅沅高兴极了。 皇上终于忍不下那个作死的女人了,她简直是自寻死路,活该。 落玉盘比平常嗜睡了一两个时辰,全不知危险已向她步步靠近。 狗皇帝提着剑火速抵达她面前。 慧心先醒了过来,就冷冷的剑锋指向了她的眼旁,正对她家夫人。 她吓得浑身哆嗦,叫醒了夫人。 落玉盘低声呢喃,如初醒的婴儿嘤语,她头痛欲裂的睁开眼,迎眼来的就是冷冷的剑锋,视线顺着剑锋往上挪,只见尉迟英黑着张包公脸对着她。 她毫无波澜,如一潭死水,冷漠地看着他,想必他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她既敢做,自然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人是我放的,要杀要剐冲我来。”她眼睛也不眨,淡然地面对死亡。 “别以为朕不敢杀你!”尉迟英咬牙切齿,怒剑指向她的喉间。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她,她却不知好歹一再触碰他的底线,视他为空气,直到他忍无可忍。 第224章 向朕求饶 落玉盘一副要杀就来的表情。 “来啊,爽快点。”她无惧死亡,催促他快点动手。 就像杀死他犯错的前妻那般,痛痛快快把她也结果了。 他用那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抓住了聂霄,还有理了吗,怎么用这副吃瘪委屈的样子来讨伐她? 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尉迟英握住剑的手拼命颤抖,愤恨的眼睛盯着她。她知不知道他放走的是北国江山的整个希望。 放虎归山,聂霄会放过他吗?不会!聂霄只会变本加厉,反扑咬他一口。 “不敢吗?”落玉盘替他动手,用自己的脖子往剑尖蹭。 皮肤破开的瞬间,鲜红的血如绽开的玫瑰。 尉迟英见状,立马惊恐地将剑收了回来,他到底还是不敢杀她吗? 他气急败坏的把剑怒摔在地上。 她就是他的软肋,她拿捏准了这一点,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视他若空气。 尉迟英陷入片刻的沉思,到底还是他的不是,转而他开始疑神疑鬼害怕了,如同即将被母亲抛弃的孩童,东想西想。 刚刚他都做了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他会不会太凶了,吓坏她了。 尉迟英收敛了脾气,情绪瞬间归于平静,低声下气:“盘盘,你只要向朕求饶一声,就一声,朕就可以让你重回永胜宫,朕可以既往不咎,你仍然是朕最宠爱的皇后。” “做梦。”她淡淡的回复他两个字,似乎瞬间把他推进了万古深渊。 他卑微如可怜的菜虫,只要施舍一片烂菜叶给他就能存活下来。 可是落玉盘连同这一片烂菜叶都不愿施舍他,还恨不得把他踩成一滩烂汁。 或许,他对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她不必低三下四地求他,她再也不会对他笑对他露出冷漠以外的表情。 尉迟英失望而归,落玉盘是铁了心宁愿住在脏乱的监狱笑,也不愿意住在他给的金丝宫里哭。 他走后。 慧心心疼地用帕子给她家夫人擦擦了伤口,“还好伤口不深,夫人这又是何苦呢?” 她唉叹一声,替她感到惋惜,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要。她倒是让想夫人舍下脸面求求皇上,这也没什么,只要他们心里清楚就好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面子有时候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这样恶劣的环境,怎么能安心养胎? 慧心不懂。落玉盘并不是为了要面子,而是为了自己的节操,争一口骨气。人穷没关系,但不能失了志气。 芳华宫的那位馥贵妃,兴奋的忘乎所以,巴不得在门口放一条鞭炮,来祝贺自己扫除心头大患。 她可算离登上皇后的宝座更进一步了。 出去打探消息的春娥跑了回来,禀告实情,皇上并没有杀了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女。 “什么?!”馥沅沅大大落了失望,皱紧眉头苦闷。 明明就差一点了,怎么还让她从死亡的枷锁里挣脱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她死不死无所谓了,反正她如今跟进了冷宫没什么差别,皇上不要她,她只能老死天牢了。 第225章 御驾亲征 一个月后,聂霄联合苏丹军打进了北国的要塞之地,北国如脆弱的蛋壳逐渐裂开。 司徒勇当场被打的落花流水,仓皇逃离。 听闻战败的消息,尉迟英勃然大怒,火速抄了司徒的家,灭九族,以示惩戒。 北国皆养了些饭桶废物,如今北国陷入了水深火热,死伤惨重,他们可以用的士兵不多了。 尉迟英不得已御驾亲征,振作士气。 他和他之间是时候来一个了结。 “皇上,皇上。”馥沅沅跑到皇上的寝宫,满宫殿找皇上。 她是来告诉皇上好消息的,她肚子的孩子踢她了,她最近感觉自己喜欢吃酸的,她也问过佛主了,佛主说她能生下一个小皇子。 尉迟英走的急,所以没能及时通知到她。 她在皇上寝宫转了一圈。 她这人呢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到处摸摸看看。 这一摸一看的,果真让她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无意之间从皇上的龙塌下面摸出了一道圣旨。 她拿着圣旨,暗暗自喜,猜想皇上会不会是要封她为皇后,偷偷给她一个惊喜。 想到这里,她乐的开花。 敞开圣旨的瞬间,她的笑容被大海水淹没了,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 圣旨写的是,皇上出征伐雪央国,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落玉盘将成了皇后,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将登基称帝。 馥沅沅愤怒地攥皱了丝绸帛的圣旨,嫉妒和不甘使她扭曲了姣好的脸庞。 那她和肚子里孩子算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他的亲骨肉,他却要封那个女人和那个不是他亲生骨肉的野种为皇帝。 她的心彻底碎了,希望全部破灭,仇恨的眼泪在充血的眼眶中徘徊,指甲掐进手心肉流出了浓稠鲜艳的血。 她心里有多痛就有多恨。她算是明白了,皇上对她无情无义更没有一丁点的爱。 就如嬉嫔所言她和她一样是皇上泄玩的宠物罢了,那个女人才是皇上的真爱。她在皇上眼里连个屁都不算,是个屁至少会声会响。 馥沅沅麻木站了起来,来到烛台前,举起手中的圣旨,点燃烧毁。 明红色的火焰在她波澜不惊的仇恨双眼中熊熊燃烧,愈烧愈烈。 如今皇上不在了,她是万人之上的贵妃,没有人比她的权利大,整个皇宫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皇上,你放心,我会替你打理好皇宫的,你就好好去吧。”她怔怔对着燃烧的烛火道,手掌拖在隆起的肚子上。 圣旨被烧成最后一片,如枯叶落在地上。 她希望皇上这一去,就永永远远别回来了。 牢狱中,落玉盘过着相当凄惨的日子,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动都不敢随意乱动,起身都是让慧心帮忙扶着。 “吃饭了。”狱卒打了两勺饭菜到碗里。 看狱卒走后,慧心小心跑了过去,自己先尝了一口,确定无毒了,她才敢拿给夫人吃。 他们不会因为她家夫人是皇上宠爱的妃子,而对她们照顾有加。每次给她们吃的东西尽是一些馊了的饭菜,跟猪吃的饲料是一样的。 第226章 不好羊水破了 但也没办法,有一口吃的来填饱肚子都已经是不错的。 落玉盘无力的动起筷子,夹起菜吃,小口的咀嚼下咽。最近几天她感觉胃口大增,食欲很好。 吃了几口菜下去,她突然感觉身体传来一股异常的撕裂的疼痛,弓身痛的低声呻吟,五官急骤一起,手上的碗菜打翻滚在地上。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慧心吓得脸色发绿,惊慌失措扶住夫人。 她低头一看,惊见夫人坐着的干草堆上有棕褐色的液体流出,惊呼:“不好夫人,羊水破了!” 夫人这才九个月身孕,羊水就破了早产。她年纪小,对这种事一窍不通,遇到这种她第一反应是害怕。 她放下夫人,跑到铁栏边,奋力摇门,冲着过道大声喊叫:“来人啊,快来人,我家夫人快生了,有没有人帮忙请接生婆过来!” 她喊了好一会儿,喊破喉咙,就是不见有人过来帮忙。他们是聋了,听不见吗? 其实是馥沅沅命令,让狱卒不管她们的死活,让她们自生自灭。她生的出来是她的福气,生不出来就只能怪她自己命薄了。 如今馥沅沅是一宫之主,想让谁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她可不愿这么轻易的让她痛痛快快的死去,她要慢慢的伺候她,让她也尝尝什么叫痛失至爱的滋味。 落玉盘扯开喉咙,痛苦地爆发出大叫声。 慧心折回夫人身边,看着草堆上沾满了一地鲜血,她惊的手脚发凉,险些晕了过去,惊吓过度忍不住眼泪喷发而出。 她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不知该怎么办,夫人出了好多血,夫人和宝宝会不会出事?从前她就听说过很多可怕的传言。 “夫人,别害怕,坚持住。”慧心握住夫人的手,在旁边鼓励她。 她怕,但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如今她是夫人唯一的依靠。 “啊——”牢狱中惨叫声接连响起,听得人不寒而栗鸡皮疙瘩直起。 从叫声中就能深刻体会出孕妇生孩子的不容易。 “夫人,坚持住啊!”慧心在一旁看着动静。 只见夫人的血不断往外流出,有血崩的征兆。她害怕,却不敢声张,她怕夫人听了加剧夫人生孩子的压力。 惨叫声持续了一个时辰,落玉盘渐渐没了力气,如炎炎沙漠里渴死骆驼,累得筋疲力尽,连去叫的力气都没了,额头的汗水如倾盆大雨大汗淋漓,汗水淋湿了她的衣裳。 她只觉得好累好累,好想眯上眼睛睡上一觉,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慧心的声音空荡幻响在耳。 “夫人,你不能睡啊,千万不能睡,聂霄在等着你回去,你们不是约定好了一家三口团聚的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慧心轻拍着她的脸,在她耳边不断灌输话语。 “聂霄,聂霄……”落玉盘启了启干燥的嘴唇,迷迷糊糊喊着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似乎隐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她不断往前进。 落玉盘一瞬间注入了力量,睁开了重重的眼皮。 第227章 婴儿呱呱坠地 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了,再艰难地路她都走过了,她不能放弃,她一定要生下属于我们的孩子,回去和他团聚。 看着落玉盘恢复了意志,慧心欣喜若狂,破涕为笑,继续为夫人接生。 “啊!”她攥紧地上的干草咬紧牙关出力。她就不信生不出来。 “夫人,加把劲,坚持住,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胜利的曙光在望。 慧心准备好了伸出手迎接即将出来的宝宝。 “啊——”落玉盘拼尽所有力气。 “呱哇呱哇!”血淋淋的婴儿呱呱坠地。 不只一个,是一双。 慧心激动的手颤抖的心,用衣裳粗布裹住两个猴一样皱皱小小的婴孩。 “我看看……”落玉盘虚弱的快要虚脱了。 慧心把两个孩子抱到夫人身边,给夫人看,高兴的就像自己生了孩子似的。 “夫人,是龙凤胎,一男一女,哥哥先出来的。” 落玉盘侧脸看着两个婴儿,虚弱的伸手触碰孩子的脸蛋,喜极而泣。实在太不容易了,她终于生下来了她和聂霄的孩子。 看看这眼睛和脸型多像聂霄的啊…… “夫人,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她其实更想和聂霄一起给孩子起名字,但是现在没办法。 她想了想,说:“男孩就叫盼易,女孩叫乐菱。” 她给孩子起的名字寄托着她美好的愿望,希望兄妹二人一生能够顺风顺水快快乐乐,不要像她经历那么多的苦恼挫折。 “盼易,乐菱,真好听。夫人,我做这两个孩子的干娘吗?”慧心很喜欢小孩。 两个孩子夫人一人带起来有点累,她愿意分担。 落玉盘笑,点点头答应她的小小请求。 没想到慧心小小年纪就想着当娘了,离嫁出去不远了。 落玉盘安心看着孩子,慢慢闭上眼睛累得睡着了,她睡着的时候嘴边携着久远的笑容。 她睡了不知有多久,是孩子的哭啼声叫醒了她。 落玉盘抱着男婴轻摇,如摇着湖泊上的小船:“哦,哦,乖易儿,不哭不哭。” 她第一次为人父母,不太熟悉怎么照顾孩子,但她会努力去学习,争取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聂盼易哭声不止,哭的更加厉害了。 落玉盘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孩子是怎么了,是饿了还是热了,孩子不会说话只会用哭声代替他的不舒服。 “是不是饿了,乖宝宝。”落玉盘给他喂奶。 乐菱倒是不哭不闹,安静的很,在慧心的怀里睡觉。 要是两个一起闹腾,可有她好受的了。 牢狱之中难得有这样一副安详静谧的画面,春光暧暧,牢房中充满了阳光,一如同她的光明可期的未来。 但是,一个不速之客突然的出现打破了和谐的氛围。 馥沅沅曳着金丝玫红凤袍,定定地站在牢门前。 时隔几日,她变得更加艳丽,如熊火中燃烧的大红妖姬,带着致命的刺,自上而下透露着一股冷冷的气质,使人不敢轻易靠近。 落玉盘并没有与她打过照面,但她也有所耳闻,后宫中有一个馥贵妃,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权势滔天。 如今皇上不在宫里,敢横着走的也只有她了吧。 第228章 活的连狗不如 她猜也猜得出,想必面前这位就是馥贵妃了吧。 她这样高贵的身份来这么肮脏的地方做什么?落玉盘与她无冤无仇,也不相识的。 该不会又是因为狗皇帝疯狂的女人吧? 落玉盘虽然很多事情都不知,但是她知道的是来者不善。她下意识抱紧怀里的孩子,掩了掩衣襟,虎视眈眈地看着馥沅沅。 “打开。”馥沅沅冷声开口。 太监打开牢门锁,馥沅沅曳着长长的凤尾袍,稳着走了进来。 她冷眼望向落玉盘和慧心怀里刚出生的孩子,婴儿的小脸胖嘟嘟的可爱极了,润润的小嘴巴,长长的睫毛似是黑天鹅的亮丽羽毛,肉肉的小手好小一只,像极了精致的陶娃娃。 连她看了都喜欢的紧。 “你真是福大命大啊,自己把孩子生了出来,还是对儿龙凤胎,妹妹可真有福气。”馥沅沅深感叹。 她自己倒是把孩子生下了,母子平安的,她还以为她撑不过昨天的。 落玉盘沉默不应她的话,因为她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避免是非。她生不生孩子似乎和她没什么关系吧。 馥沅沅突然暴躁,双眼喷着怒火:“本宫跟你说话呢?你就是用这种态度的吗?你以为自己是谁,胆敢这样无视本宫!” 她提高声量,瞪大了描的黑深的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慧心心惊胆颤,害怕惹恼了馥贵妃,委身请罪:“娘娘恕罪,我家夫人产后,难免有些劳累,不是有意无视娘娘的。” 她家夫人不愿拉下脸面,她替夫人拉下脸。 落玉盘拉了慧心过来,她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不必低声下气,难道不说话也有罪吗? 馥沅沅神情惬意,挽起唇线嘲笑:“落玉盘啊,你也不看看,就连你身边养的一条狗都如此乖巧懂事了,你瞧瞧自己,连一条狗都不如。” “你!”慧心气的一口血涌了上来,敢怒不敢言,委屈地眨巴酸涩的泪眼。 这种烂人不配她说好话讨好,她刚刚真是眼瞎了。 落玉盘也替慧心不值得,愤怒看着言语上故意冒犯她的馥沅沅,她居然这么羞辱慧心和她,她说什么都不答应她来这儿撒野。 “是啊,我们又怎么比得上贵妃娘娘的高贵身份,娘娘说别人的时候,不如看看自己,又些人还活的不如狗。” 落玉盘意有所指,她不愠不怒,语气平静而坚定,句句带刺。 馥沅沅冷哼一声,恶气冲天:“本宫以为这句话送给你最合适不过了,想必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馥沅沅捂嘴大声嘲笑,红唇如烈焰。身后做奴婢也跟风大笑,他们为了讨好贵妃,娘娘做什么,他们就跟跟屁虫似的做什么。 “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出的儿子会打洞,哈哈哈……” 她如今的境况连地沟老鼠都不如,说她是狗简直侮辱了狗的身份,狗都比她过的好。 “你……”落玉盘气的直喘气,按捺不住,恨不能上去打她几个大嘴巴子。 她辱骂她也就算了,但是骂她这么小还未睁开眼的孩子,她简直太不是人了。 第229章 抢走她的孩子 馥沅沅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你想怎么样,难不成想打本宫吗?” 她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成什么样了,刚生完孩子虚弱木鸡的。 这下换慧心拉住冲动的夫人,她可要冷静,别吃了眼前亏。馥沅沅就是没事找事,故意挑衅她们,她们可不会上当受骗。 “哼,本宫也不跟你瞎扯了。来人,动手吧。”馥沅沅懒困的哈出口气,施号发令。 她现在大着个肚子,不宜久站。 两个太监领命冲了上去,抢她们怀中的孩子。 身体还未恢复的落玉盘,虚弱的身体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拼命保护怀里的孩子:“你们干什么,不要抢我的孩子,走开!” “快交出来!”太监野蛮地抢夺她的孩子,狠狠的一脚把她踹飞了。 落玉盘倒在地上,头晕眼花,爬不起来,眼睁睁看着易儿从她手中被夺走。 紧接着乐菱也被夺了去,慧心在挣扎的过程被打晕过去。 易儿和菱儿是她的心头肉,失去她们就等同于割掉她的心头肉。 她和聂霄的亲骨肉,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走过鬼门关生下的孩子,如今却要被一个为爱疯狂心狠手辣的女人夺走。 她的心痛的就像是扎进了一把匕首,她就是拼命也要保护住孩子。 “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啊!”落玉盘歇斯底里怒吼,惨绝人寰的叫声听的人瘆得慌。 她失去理智,头脑充血,朝馥沅沅猛扑过去。 馥沅沅吓得要收拾退步,太监挡在娘娘的面前,拉住了疯狗似的女人。 “啊,还给我,把我孩子还给我!”落玉盘拼尽全力挣扎嘶吼,却无法挣脱束缚,两个太监把她拉住了。 她看着与自己隔离的孩子,拼命的伸出手试图拉回孩子,崩溃的泪流满面。 馥沅沅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抢走她的孩子,让她感同身受一番什么叫失去致爱的滋味。谁让她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这还不算什么,馥沅沅要做的不是简单的杀死她的孩子,这样的痛只能算是初级的疼痛。她要的是那种吞心蚀骨的高级疼痛,她会好好替她抚养她的孩子长大成人,然后替她当一个好母亲。 “走吧。”馥沅沅微笑,甚是满意,带着她的孩子离开了牢狱。 “啊,我的孩子,孩子!”落玉盘抓着铁栏用力摇晃,脑袋努力钻出密窄根本钻不出去的铁栏,向外面探眼。 看着馥沅沅一行人从她的视线彻底消失。 她歇斯底里放声哭泣,沮丧跪在地上。她没用,没能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馥沅沅那么歹毒,会放过她的孩子吗? 失去孩子的每一天,落玉盘都在以泪洗面,眼里如流水止不住滑过怔呆憔悴的脸。她一整日一动不动,似稻草人,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甚至神志混乱不清。 她常常会在深夜睡梦里突然惊醒,大声哭泣,追喊着她的孩子。 吓得慧心既害怕又心疼,不论她怎么劝夫人,夫人已经陷入魔怔听不进半句话。 第230章 天天只知道哭 孩子和母亲似乎是连为一体的,心有灵犀,喜怒哀乐紧紧牵动着彼此。 失去母亲温暖呵护的易儿和菱儿,也就失去了安全感,他们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能够感受到陌生气息的涌来,和他们是极为格格不入,出于本能机体排斥。 馥沅沅煞费苦心安排了两个奶娘照顾他们,待他们如同自己亲孩子的好。 可是他们两个不领情就算了,成日成夜扯开喉咙放声尖叫大哭,跟恶鬼进村一样,怎么哄也哄不好。 吵的馥沅沅心烦意乱,不得安宁,捂住耳朵,厉声哚斥:“天天就知道哭哭哭,吵死了!” 她愈是厉声训斥,他们哭的愈是凶猛。 “啊……”馥沅沅趴桌上奔溃极了,早知道她就不带他们回来了,自讨苦吃。 婴啼声未止,两个婴儿哭的面红如桃,声带嘶哑,如同卡住的琴弦,拉出钝钝刺耳的声音。 馥沅沅再也忍受不住了,抓狂命令:“把他们两个丢出去!” “可是……娘娘,外面太阳那么毒辣,孩子怕受不了。”奶娘摇着怀里可爱的孩子,忍不住替他求情。 虽然他不是她亲生的,但她看着怪心疼的,毕竟这是条脆弱的小生命。 “连本宫的命令都敢不听了吗,你们是想自己死还是他们死?!”馥沅沅吃了炸药般,暴躁极了,见谁逮谁出气。 “是,是。” 奶娘得罪不起贵妃娘娘,无奈只好领命行事,抱了孩子出去,轻轻放在宫殿门口。 没有了婴啼声的芳华宫一下子安宁了。 馥沅沅的心情如阴转晴好了许多,心情好了胃口也跟着大增,她悠闲吃着香甜爽脆的葡萄。 宫殿外,地面生起滚滚的热气,青白砖铺成的地面受不住热气膨胀裂开,巨大刺眼的烈日悬挂正空中,毒辣的光线刺穿婴儿如初冒尖牙的嫩笋的皮肤上。 这样热死人的天气,就是连下等的宫女都不敢跑出来劳作,都躲在主子的脚下乘凉。 两个婴儿犹如给丢进了滚烫的热水煮泡,娇嫩的皮肤似薄薄的纸张,烈日随时可以将他们烧成灰烬,他们扯开喉咙撕心裂肺大哭,哭声有多撕裂,他们就有多痛。 但是屋里的馥沅沅根本没听见外面的风声大作,不管外面的死活,悠哉哉吃葡萄吐葡萄皮,视生命若草菅。 到底不是她的亲孩子。她也渐渐对他们失去了耐心。她抓他们来不过是玩玩而已,提早体验一下当母亲的乐趣。 可谁知道当母亲实属不容易,想象和现实天差地别,她快被小孩子烦死了,突然就不想生孩子了。 不知多久过去,婴儿的哭声渐渐息了,同时也告示着孩子的性命危在旦夕。 宫里宫外仿佛是两个互不干扰的世界。 宫外炮火连天,兵荒马乱,宫内依旧繁花似锦岁月静好。 整个北国早已经沦陷,雪军的铁蹄踏破了最后一道防护线,由聂霄带领着千军万马直冲进北国皇宫。 他们的暴君已被聂霄击败取下了首级。 第231章 国破家亡 北国侵犯雪央国的一刻,就注定了今日他们惨败的结局。不是天要亡北国,而是他们咎由自取,错在让暴君为所欲为却又不制止。 聂霄是个有原则性的人,从不滥杀无辜的百姓,他杀的是那些昏庸无道的奸臣逆贼。 他们能赢得战争的胜利,不是某位将领一个人的功劳,是所有人奋斗出来的结果,当然最值一提的是,少不了禁卫军统领方顼的里应外合,他其实是他们雪央国安插在北国的刺头。 当雪军的铁蹄踏进皇宫时,大多数人选择弃械投降弃暗投明,只有少部分虚伪的爱国主义者捶死挣扎,拼死反抗。 这一战持续了一个长月,他受尽了折磨与苦恼,皮肉伤是家常便饭,当然这也要感谢某个人,逼得他蜕变的更加冷血忘却儿女情长,实实在在的干起军国大事。 战争上只有无眼的刀剑,没有私情。 贪生怕死之徒卷着大包小包的金银财宝逃跑,犹如过街的老鼠偷了大米。 聂霄带领着兄弟们席卷皇宫的每一条街道,势必将贼寇清楚干净,不留死角。 他们来到芳华宫附近,时不时有婴儿微弱的啼叫声传来。 聂霄抬手打在半空中,示意兄弟们停下前进的脚步。巷子窄,容不下那么多人。 他从马背上干净利落的跃了下来,朝着婴啼传来的方向走去。 只见两个出生不久的婴儿惨遭遗弃宫殿门外,烈日当空下,他们整个身子让烈日灼烤成红薯般的通红。聂霄连忙将两个婴儿抱起来,探了探他们的呼吸,也是薄弱的,性命危在旦夕。 到底是谁这等的狠毒,将两个婴儿遗弃在烈日之下。 “来人,取水来!”聂霄心疼皱眉。 身旁的副将立即取下随身的水壶,递给将军。 聂霄一点点地喂孩子喝水,不敢倒急了,他怕孩子呛到。想不到粗糙的将军也有这么细心温柔的一面,懂得照顾小孩。 副将凑近一看,却惊奇的发现这两个小孩的眉眼嘴巴鼻子和将军有些神似,调侃:“将军,这两个小孩跟将军长的神似,该不会是将军的私生子吧。” 他无意的开了句玩笑话。 聂霄看着如鱼儿啄了水后冲他天真一笑的婴儿,突然陷入了沉思,该不会这就是他的孩子吧? 他算了算时间,落玉盘差不多是这段时间生,时间也对的上。 他隐隐有种欣喜的预感,这就是他的孩子! 落玉盘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只剩下两个婴儿?难道是…… 聂霄把两个孩子递给了副将抱,执着厉剑气愤填膺冲进了芳华宫,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落玉盘,你给我出来!”他叫嚣着,非要把她抓出来生吞活剥了。 他以为是落玉盘把他们的孩子遗弃在了宫殿门口,让毒辣的太阳活活晒死,她是何等的心狠手辣,简直不是人。 他知道她变坏了,与恶人同流合污,性情大变,但并不知道她这样的丧尽天良。 聂霄冲进屋子里头,迎眼的是一个浓妆烈焰的女子,并不是落玉盘。 第232章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你是谁?” 馥沅沅惊愕看着闯进来的男子,英眉如剑飞扬,脸庞阴柔而不失刚阳,铠甲也挡不住他结实的身体,久经沙场磨砺的气质就是不一样。 她从未见过如此美若天神的男子,看的瞠目结舌,嘴里的葡萄还没嚼烂就整颗滑进咽喉。她承认她有那么一个瞬间是对他一见钟情的。 不觉的她说话的语语调都是温声细语的:“请问你是?” 她如今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不知皇上是死是活,她要为自己的余生考虑才是,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聂霄冷漠地看着她,他不是来看她搔首弄姿的,直入主题:“门口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她似乎是突然想起一件不关紧要的事情:“哦,你是说门口那两个畜生啊,他们是妖女生下的孩子,死不足惜。” “妖女?”聂霄点出这两个字,英眉随着疑惑的语调上挑,皱紧的眉头如褶皱非常的峡谷。 “就是那个异国来到妖女,迷惑圣上,水性杨花,也不知道从哪儿怀的孩子。”馥沅沅若有其事说道。 她故意踩低落玉盘,捧高自己:“本宫可比她好上几百倍了,奈何皇上不爱我。” 她看不见的是,聂霄的脸逐渐拉黑,愈来愈难看,握住剑柄的手背青筋暴起,怒火舔舐他的全身。 他缓缓抬起狼眼,看向那个口无遮拦哈嘴扭腰的女人,斩剑之间,划破空气,无情的刀眼刺向她的眼睛,剜下她的双眼。 “啊!”馥沅沅痛地跪在地上,整个世界似是拉上了黑夜的布,她什么都看不见,她痛挠脸,温热的血液从眼眶流下。 “你看不清黑白,这双眼睛留着也没用。”聂霄气焰未平,轻轻喘息着。 他要不是看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早将她结果了。他只是剜去她的眼睛,并没要了她的性命,便宜她了。 她的所作所为应受的惩罚远不止这些,单凭她险些害死他的孩子,她就够死一百次了。 聂霄带着兄弟们分头寻找落玉盘的踪迹。 他先她不是想和她重归于好,他还恨着她,这点始终未变,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不想让孩子跟他一样从小就失去母亲。 他们调查到落玉盘被狗皇帝关押在了天牢,聂霄带人跑到天牢,可惜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天牢的人都不见了。 聂霄在打听的过程中,也听到了许多关于落玉盘的事情。 她是因为偷偷放走他才被尉迟英关进了天牢,她在牢狱里生活了一个多长月,每天吃糟糠,过的无比辛苦。甚至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生下了他的女儿和儿子,没有任何的人为她接生。 聂霄让冰雪包裹的心也渐渐被撬开,或许她是逼不得已,或许她是真的爱他,否则也不会千辛万苦救他。 他想到之前的种种,陷入了无比的惆怅和愧疚。 他们找遍了皇宫的各个角落,从白天找到黑夜,但是可惜的是无果,落玉盘就似人间蒸发了般。 聂霄带着两个婴儿,只能无奈遗憾离开。 第233章 孩子死了 在雪军来临之前,天牢里经历了一场轰炸。 她们分不清敌友,慧心下意思带着夫人死里逃生,躲进一个无人知晓的密室,直到外面彻底没有了声音,确定侵略者真的离开了。 她们才从密室里出来。 此刻摆在她们眼前的皇宫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已不再是她们最初认识的模样,东倒西歪,墙倾地裂,地上飞扬着尘土,富丽堂皇的皇城竟陷成一座空城,消无人烟。 北国亡了……这个她恨之入骨的国家消失了。 聂霄带领着军队离开后,这里遭遇了当地土匪的劫洗,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副凄凉的景象。 落玉盘第一时间慌张的跑了起来,四处乱窜,慧心不知道夫人到底想干什么,昏天地暗的,她怕夫人跑丢了,只好跟着夫人的脚步乱窜。 她跑进了芳华宫,在找她的菱儿和易儿。 “我的易儿,菱儿你们在哪儿?”她在芳华宫急得乱转,朝着空荡阴暗四周大喊,她找的好苦。 黑暗中突然有一只手爬了出来,抓住落玉盘的脚,她吓得魂飞魄散,大尖叫,连忙踢开缠住脚的不明的会嚅动的东西。 ?落玉盘抱住慧心,跳的远远的。 看着那只手从墨黑的夜色里慢慢爬出来,钻出了头和身子,借着淡银色月光,仔细一瞧,才看出她是馥沅沅。 馥沅沅怎么会变成这个狼狈的样子?她的双眼不知道被谁挖走了,两条干了血痕挂在她的脸上,在深夜里显得更加恐怖如斯。到底是谁这么的心狠手辣,把她的眼睛挖掉了。 落玉盘虽然恨她入骨,但是看到她可怜的样子,也不免为她悲哀。她还有着身孕,今后瞎了,该怎么生活。 她是可怜不错,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凄惨不能成为被原谅的理由。 落玉盘也不跟她客气,强硬到略带命令的语气:“我的孩子到底被你藏到哪里去了?快还给我!” 她不是在求她,她是在要求她交出来。 像可怜虫一样趴在地上的馥沅沅,竖起耳朵,她虽看不见,但从声音里能够听出她是谁。 她就是那个她恨不得杀死的女人,都是因为她,她才会被剜去眼睛变成瞎子。她不甘心,自己一生荣华富贵,备受宠爱,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瞩目耀眼,如今却被他们夫妻二人合伙害成这个鬼样子。 她如陨星坠落表地。 “哈哈哈……”馥沅沅用嘲笑声回答她。 “快说我的孩子被你藏哪里了?再不说我要你的命!”落玉盘心里着火了更急了,甚至威胁起馥沅沅性命。 她这种人不吃点苦头,嘴是不会软的。 四周死寂如潭水,落玉盘根本没有听到婴儿哭泣的声音,宫里的人都燃烧光了,如今只有馥沅沅知道她孩子的下落。 “死了。”沉重的两个字从馥沅沅口中淡淡的吐出。 落玉盘拼命摇了摇头,震惊地睁大眼睛,不愿相信否决:“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除非让她亲眼所见,否则她不信。 第234章 是他杀了你的孩子 她的孩子明明好好的怎么可能出事,她的心和孩子是连着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她都能感觉的出,可是她完全没有感觉出任何异常,孩子一定是没事的。 “事到如今,你不相信也没有用,死了,还能复生吗?你的两个孩子是聂霄亲手杀死的,最后被烧成了一把灰。他说他恨你入骨,你的孩子不清不白,不知道是和哪个男人生的,所以他一气之下就把孩子给杀了,他想把我一起杀了,我死里逃生,但还是失去了我的眼睛!” 馥沅沅无法冷静地叙述着事情的经过,她的情绪高涨如凶猛激打在礁岩上,一想到失去眼睛的那一瞬间,她崩溃的嚎啕大哭,失声尖叫。 这个仇她不得不报。她就算自己没法报仇,也会有人替她报仇的。 她死去的眼睛足以证明聂霄是何等的残暴冷血,那两个婴儿在他手中又算什么,杀了都不能他过瘾。 “不可能,不会的……”如梗咽喉,落玉盘的呼吸道似乎被屏住了,她大口喘气,却怎么也没法顺通呼吸。 聂霄怎么会杀了他们之间的孩子,怎么会,他怎么可能会怀疑这不是他的孩子呢? 落玉盘颠颠地摇头,身体僵硬,目光凝聚着惊慌空洞的神色,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双腿截肢了般没有力气和知觉,她踉跄地跪在地上。 馥沅沅誓死不休的给她灌输仇恨思想,厉声吼叫:“落玉盘,你是全天下最蠢的女人,那个男人不值得你爱,他杀死了你的易儿和菱儿,你就是个傻子,还这样的相信原谅她!” 她大肆嘲笑比她还要可怜的女人。 落玉盘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眼泪颤颤落下,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你怎么会杀了我们的孩子,这明明就是你的孩子啊?” 她突然觉得浑身好冷,衣不蔽体,不知打哪儿的冷风钻进她的骨血,冷的她全身的骨架酸痛。 “落玉盘,你真可怜,我都要替你感到悲哀了,你别忘了,是你亲口承认过孩子不是聂霄的,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哈哈哈……” 馥沅沅不停嘲笑她,将仇恨无限放大描深,勾起她仇恨线,引她入地狱。 她冰冷戳心的话唤醒她的记忆,她说的不错,是她一开始不承认孩子是他的,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他,伤害他的自尊心。聂霄怎么可能还会继续信任她? 落玉盘崩溃地蒙脸大哭。 “落玉盘,你应该恨她,恨他……”仇恨的回声如魔性由大及小贯彻她的脑海。 即使十年过去了,那夜的画面仍旧没有褪色,在她深深的梦境中缭绕不休。她想忘都忘不掉。 她从噩梦中惊醒,抱住双腿弓身坐在床边暗自神伤。 从前的一切就像一场梦,醒来她仍会有犹如昨天发生过的感觉。 说不恨聂霄是假的,她的恨是随着时光慢慢抚平淡化了,只是因为他不曾出现在她的世界。 如果他出现了,她心里的恨意会被再度勾起深化,犹如点燃的油田,无法熄灭,除非自体燃尽。 第235章 缘分终会让我们相遇 一晃就是十年过去,时间如白驹过隙。 落玉盘回到了家乡故土,在烟柳城扎根发芽,过上属于自己的清闲日子,她的每一天充盈着简单平凡。 她和慧心连手经营着一家卖果蔬的店铺,攒够了钱她们就在城里的清闲地段买了一座宅子,慢慢她们家大业大,宅子里也热闹了起来,雇佣了不少下人。 追求她的人不在少数,但大多都是想和她强强联合,建立商业上的婚姻联盟,还有些只是套图她的财产。 她如今岁数不小了,是个即将奔三的人儿了。也许是年纪大了,没有年少时那种谈情说爱的心情,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没有看的对眼的人。又或许是她心中仍有芥蒂,那个男人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中。 倒是慧心许了良人,她们是商道上认识的,如今娃娃都好几岁了。她很替她高兴,终于有人替她疼爱她了。 成家后的慧心搬出去住了,只剩下落玉盘孤苦伶仃每日面对着空大的宅子,还好她偶尔也会来宅子里和她聚聚,吃顿好的聊聊家常。 桥头边,一搜巨大的轮船停泊岸边,三三两两的游客检票登船。 “盘姐,平儿就交给你照顾了。”慧心不舍地摸了摸孩子的头。 她这几日有事,需要回一趟老家,平儿这孩子只吃的惯烟柳城的水土,她怕带他到了那边,平儿身体会不舒,所以她为了孩子好,只能孤身前往了。 落玉盘从她手上接过八岁的慧平,微笑送别她:“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他的。办完事情,早点回来。” 孩子交给盘姐照顾,她自然最放心不过了。 她俯身严厉的叮嘱慧平:“在干娘家里可要好好听话,好好用功读书,千万别惹是生非,不然我回来有你好受的,听到没?” “知道了,娘亲,你都念叨一百遍了,再念我耳朵都快长茧了。你就放心去吧,我会做个省心的乖孩子的。” 慧平粘腻躺在干娘的怀里,语气里有点催促自己娘亲快走意思。 慧心在孩子面前一直是严母的形象,平儿想做什么想吃什么都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好在他听话懂事,一直很听娘的话。 慧心苦笑了笑,摇了摇头,真拿他没办法,她知道自己这一走,没准他就要飘了。他那点小九九,她这个当亲娘的还不知道吗? 落玉盘和小慧平摇手道别了慧心,亲眼看着她登船走了。 她一走,慧平就忍不住暴露了本性。 他摇着干娘的手,眨了眨眼睛卖萌求道:“干娘,我想吃雪泡豆儿水。” 落玉盘不带犹豫地拒绝他的请求:“不行,那东西凉,会吃坏东西的。我还是带你去糕点吧。” 她既已答应慧心照顾好平儿了,那就要说到做到。 慧平不依不饶地吵着要:“干娘,就一次,一次,我超想吃的,吃不到我就浑身不舒服。干娘想看平儿难受吗?” 他嘟着嘴,似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晶莹的小泪珠在眼眶里蹲着。 第236章 再见亦是泪 落玉盘终究是看不得他可怜巴巴样子,毫无抵抗力心软了:“好了,带你去还不成,就这一次。” 慧平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小礼物,前一秒还泫然欲泣的小脸,转而高兴小鸟似的围着落玉盘转。 “耶,我就知道干娘最好了,平儿最爱您了。”他抱着落玉盘亲近。 他就知道干娘最好说话了,温柔又大方。 “这话可别让你娘听见,小心屁屁开花……” 落玉盘笑他是个小戏精,人前拍马屁,小嘴还挺甜的,怪讨人喜欢的,不去当戏子多可惜了。 她牵着平儿的小手,去吃了凉快的雪泡豆儿水,吃饱喝足了他又吵着晚上要去逛灯会。 他和小伙伴都约好了。 落玉盘向来对小孩子没有抵抗力,她是宠孩子不错,但绝不是溺爱。 落玉盘想了个好办法,跟他谈条件:“要我带你去灯会也可以,不过你得把今天的功课做完,字帖也要临好,我就带你去。” 小孩子吃喝玩乐没有错,但是不能误了功课。读书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读书是为了从小给孩子打好基础,教会他们如何做一个好人。 “干娘可要说话算话哦。”小平儿不知道打了什么坏心思,一口答应下来,就等着二娘说这句话了。 功课和写字对他来说算什么。 慧平回到家里,真的特别的乖巧懂事,就窝在书房里,勤读书勤练字,哪儿也不错。 落玉盘听着他朗朗的读书声,甚是满意地点点头。 慧平是在书房里读书不错,但是真相是,这小子居然让下人代替他临帖。 一个时辰没过,他就把功课和字帖都完成了,高兴地捧着书本和字帖到二娘面前,给二娘检阅。 落玉盘轻缓地啄着养生的枸杞红枣茶,翻阅着平儿临的字帖,一张张宣纸上的字体写的浑圆流畅,笔酣墨饱。 “写的极好,不过还要再接再厉勤加练习,说不定下一个王羲之就是你。”落玉盘给予高度评价,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谢谢二娘,平儿会继续再接再厉的。”慧平捂住忍不住偷笑,他成功的瞒天过海了。 “那逛灯会的事?”惠平重提旧事,心心念念的当然是去玩了,他就怕干娘忘记了。 落玉盘记得答应过他的事情,说话算话:“等吃了晚膳,干娘就带你去,看你高兴成什么样子了?快去洗澡等吃饭。” 小孩子的愿望往往最容易满足了,只要实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愿望,就能开心一整天。无忧无虑,想法简单。 落玉盘很羡慕这样的童年生活。 慧平火速跑去洗澡,洗干净了,他竟臭美了起来,把自己打扮的可帅气了,争做灯会上最靓的崽。 落玉盘上下他一身行头不俗,头戴珠璎宝帽,腰系蟒纹美玉,小脸蛋还擦了粉。 就不觉打趣起来:“啧啧,我家平儿是要跟哪家的小姑娘约会呀?” “没准,是跟沈家的二小姐。”伺候在小少爷身边九丫鬟多嘴道,乐不可支,拿他说笑。 第237章 别听姐姐尽瞎说 九丫头就像慧平的知心姐姐,一直照顾陪伴他,他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就会跟她分享。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瞪着出卖他还在笑的九姐姐。她明明答应过替他保守秘密,他才告诉她的,没想到她这个大嘴巴转身就告诉了二娘。 “没有的事,别听姐姐尽瞎说。”慧平羞红了脸,立刻否认,就怕被人拆穿他的小心思。 他滴个娘要是知道他小小年纪就交小媳妇了,不把他屁屁打到开花。他谁都不怕就怕娘亲了。娘就是只母老虎,忒凶的,爹都怕她。 落玉盘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却不说出口,给他留个面子,就不拆穿他了,由了他去。 小孩子哪懂什么情爱,不过是在一起玩耍过家家觉得开心罢了,她并不觉得他是在认真的。 这孩纸为了快点出去,卯足了劲儿,往嘴里使劲扒饭。 落玉盘无奈摇头,笑他猴子似的:“吃慢点,小心噎住了。” 平儿是个不错的孩子,就是性子有点急了。 吃完饭,落玉盘履行诺言,拉着他的小手出去逛灯会。 想起来她好像很久没有出来这样放松过了,没有感受像今天这样感受热热闹闹的氛围。 灯会上,人群熙攘,色彩斑斓的灯光摆出各种奇异的造形驱散也夜色,夜空中璀璨的烟花不断。 落玉盘为了防止平儿走丢了,特地把他的手和自己的手捆绑在一根绳子上。 她紧紧拉着平儿的手,穿梭在拥挤的人海里。 “平儿,二娘买个这个给你好不好,你要什么颜色的?” 她拉着他来到卖灯笼的小贩面前,拿起一个粉兔耳朵发饰,还会发光的。 她不由分说就往他的头上戴兔耳朵,看着他两只耳朵竖起来的可爱粉嫩模样,少女心爆炸了,连连夸赞:“真可爱,很适合你哦。” “我才不要呢,二娘我可是猛男,是男子汉,怎么可以给我戴这个呢?” 慧平速度摘下了头饰,深怕被心上人看见了取笑他,特别要面子,拒绝这种粉色少女的东西,一再强调自己是条硬汉。 “还是二娘戴合适。”慧平踮起脚尖,给二娘戴兔耳朵。 但是他太矮了,踮起脚尖也触之不到,落玉盘蹲下身,让他能够够的着。 “那二娘给你买那个吧。”落玉盘笑眼弯弯,和蔼可亲,指着旁边的地摊。 平儿顺着二娘所指的方向望去,眼睛瞬间大放异彩:“是吱吱耶!” 他立马就来了兴趣,抛下二娘,屁颠颠跑过去,跟老板一口价要了十只吱吱。 他和小伙伴之间玩耍,就爱把自己的吱吱拿去和别人的比斗,比谁的吱吱更厉害。上次他居然输给了二痞家的小痞子,他的吱吱折断了一条腿,他因为这事伤心了许久。 他不甘心,这次他买了好多只,而且挑的都是身体力壮个头大的,看不把小痞子比下去。他满怀雄心壮志,坚决不服输。 他看着小竹笼的活生乱跳,乐呵呵傻笑。 侧脸间,他的目光被地上摆着的一罐萤火虫深深吸引。 浓浓的夜色中,萤火虫的莹绿光点在他的眼眸中熠熠生辉。 “好漂亮啊。”他豪爽随手就买了下来,送给心里的那个她,想来她一定会喜欢的。 第238章 熊孩子走丢了 “要买给谁呀?”落玉盘不知不觉来到他的身后,别有生趣问道。 慧平立刻把买来的罐装萤火虫藏在身后,急声否认:“没……没什么!” 他目光闪烁,没有才有鬼。 落玉盘和九丫头笑笑不说话,大家都心明眼亮的。 一行人穿梭在汤圆互挤的人海中,似蜗牛慢慢蠕动向前进。 突然前面有一行逆向横冲的人朝她们的方向冲了过来,犹如失灵的马车在人群中直冲乱撞,又似团火球接二连三滚来,将蚂蚁般的人群击打涣散。 “抓住他,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肥膘的硬汉冲了过来,迎面撞着落玉盘的肩膀,她差点被撞飞了,受上紧紧抓住慧平的手,生怕给他们击散了。 风头来如迅雷,去如闪电。 他们走后,失散的人群又慢慢聚集在一起,有不少人对他们野蛮粗鲁的行为指指点点表示不满。就是要抓人也不能这样,万一发生了踩踏事件也不好吧。 落玉盘被挤的有些喘不过气,悻悻回过头想对慧平说话时,却惊奇的发现手上的绳子只剩下一个套圆,平儿不见了,她拉着的是九丫头。 “遭了,平儿不见了!”落玉盘瞪大眼睛。 她急到心眼上,漫无目标的四处乱转寻找平儿。她居然把平儿弄丢了,慧心要是回来她该怎么向她交代。 她碰到一个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八岁的男孩,穿着淡蓝的衣裳,戴着一定朱璎帽,大概这么高……” 她问了不下百个人,重复问着同一句句话,都说没见过。她更着急了,急的快哭出声了,方寸大乱直跺脚。 九丫头忙着安慰落夫人,她从未夫人这样慌张失措过。 “夫人,先不要慌,我们兵分两路,待会在画桥头集合。” 两人分头寻他,提高效率。 那边两个大人为了找他急的焦头烂额,而这边某个没心没肺的小屁孩还有心情和某小家的姑娘泛舟游玩风花雪月谈情说爱,这个人除了章慧平,还有谁。 落玉盘找了一圈仍然没有找到平儿的半个身影,来到桥头边沮丧地停下了脚步,喘气。 她急的身子微微发抖。 站在桥头上,冷冷的夜风吹的她瑟瑟发抖,鸡皮疙瘩直冒,她搓了搓手臂。 她一直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里看着她,她刹那转过头,只见桥头下阴暗处有一双闪烁着泪光的楚楚可怜的眼睛巴巴地直视她。 落玉盘以为是平儿,重拾希望,急忙喘着气跑下了台阶,一把将躲在黑暗角落的人揪了出来。 她急的骂出口:“你这个熊孩子……” 她真的太气了,所以才控制不住脾气。她千万叮嘱,让他跟紧了,他却没把她的话放心上。 还有半句话没来的急说出口,被她硬生生吞了回去,在看清小男孩的脸蛋后,她打住了。 这个小男孩不是慧平,他穿的破破烂烂,瘦弱不经风,是个小乞丐,小小圆圆的脸蛋糊了黑泥脏兮兮的,只一双明亮如夜珠的眼睛显得格外闪闪夺目。 第239章 可怜的脏脏小男孩 落玉盘看着小男孩的眼睛发怔,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暖流涌入她的心间,说不上的感觉。 她的手一直揪着小乞丐不放,脑子飞旋思考另外的事。 吓得小男孩涕泗滂沱,哇哇裂嘴哭起来:“夫人,我没做坏事,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落玉盘回过神,立马松开了手,再次想靠近他的时候,小男孩似乎很害怕她,潜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小眼睛可怜又纯真,巴巴眈着面前这个全身穿金戴宝长的极其好看的女人。 落玉盘打住了继续靠近他的脚步,她知道他害怕她,于是她半蹲下来,与他拉近距离,温声笑问:“小男孩,你爹娘呢?你一个人怎么在这里呢?” 夜里危险,她也听说最近有不少人贩子在这里打转,她担心他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很危险。 小男孩看她没有恶意,对他没有伤害,放松警惕,低声悲言:“我没有爹娘,我爹娘都死了,我没有家……” 他一出生就患了严重疾病,大夫都说他撑不过半个月,爹娘就狠心把他当成垃圾丢了。他靠吃百家饭才勉强长了这么大,但还是不可避免营养不良带来的瘦骨如柴。 他看起来小小矮矮的没有几岁,但实际上他已经有差不多十岁左右了。 落玉盘听完他的话,鼻尖忍不住一酸,伸手抚摸他的脸盘:“原来是这样,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他下意思躲了一下,因为害怕生人。 看到这里落玉盘更加伤心,小男孩是受到怎样的伤害,才会这样的怕人。 她长期行善布施,却还是难做到周全一切,不可避免忽视了这种情况,还有很多像他这样无家可归的孩子四处漂流为家。 落玉盘从衣袖口袋掏出一袋银子,全部拿给他:“拿着这些钱去买点好吃的,以后我会常常来看你的。” 她蹲的有点酸痛的,站了起来,不嫌脏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冲他涟漪一笑,母性温柔。 她看到别人的孩子,就会想起自己的易儿和菱儿,如果他们还在人间的话,应该长大了吧。她想起往时,就更加难受,泪水如喷发的泉眼情不自己地往下流。 她侧过脸,偷偷迅速擦去眼泪,她脆弱的一面从不轻易示人。 “夫人,平儿少爷人找到了,他现在往家里跑了。”九丫头急喘着跑来桥头禀明夫人一声。 落玉盘闻讯不觉松了口气,人终于找到了,和着小九往回赶。她不好好收拾下这个小屁孩,他真是越来越飘了。 只留下脏脏的小男孩呆呆地站在原地,手心蹲着一只装着沉甸甸银子的荷包,两只圆圆清澈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贵妇人离开的方向。 一路上,九丫头把亲眼所见的详细通通告诉夫人,天地良心她可没有半点夸大的成分,她句句属实,否者遭天打雷劈。 她说着平儿少爷是何等何等的过分,那做的是人该干的事情吗? 直把夫人心里的油田点燃,夫人那个气的整个人快炸了。 第240章 收留 落玉盘回到家撸起袖子,一条线直冲到平儿的卧室,那个兔崽子怕挨揍早一步躲在房间里,关紧了门。 “小兔崽子,别以为躲起来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今天二娘非要替你娘教训你这熊孩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我看你真是越来越飘了!” 落玉盘轻易不发脾气,今天发飙可是前所未有的,动了那么大的火气。 主要是平儿干的事儿太不是人干的了,自己偷偷跑出和沈家二姑娘风花雪月,害得她和小九急的快吐血,以为他不见了或者被人贩子拐走了也不得知。 落玉盘猛敲了敲门打不开门,命:“九儿去取钥匙来。” 九丫头火速领命取了房间的备用钥匙来。 门打开了,落玉盘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只见床上窝着一个蒙古包,蒙在包里的人瑟瑟发抖。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她一把掀开被子,恼火的就要拿家法伺候他,戒尺伺候对准他的屁屁打。 无中生有被打的阿南连声求饶:“啊,夫人饶命,是我,是我。” 他立马从小少爷的床上滚了下来。 落玉盘后知后觉看错眼打错人了,厉声问:“平儿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阿南怂的只知道拼命摇自己的头。 他还算挺仗义的,没有出卖自己的小主人。 落玉盘拿他也不是办法,命令下人搜宅子找他,她就不信他长什么能耐了,能逃出她过她的手掌心。 “夫人,都找了,但是没找到。”九丫头跑来汇总。 难不成他真的能升天遁地了?她的下人明明亲眼看他进了宅子。 落玉盘陷入了沉思。 躲在床底下的慧平齁鼻偷笑,可把他乐坏了,二娘居然没有找到他,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他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等明儿他在出来,没准二娘气就消了。 慧平停止笑时,抬起眼睛,迎来的是一双犀利杀光的眼睛,吓得他一个机灵,笑也笑不出来了,岌岌可危。 “哼,你还要在里面待到什么时候呢?”落玉盘冷声问。 拉住他的手,一把将他从里面生生拖出来。 “看我今天不教训你个兔崽子,你知不知道今天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她又气又伤心。 戒尺啪啪抽出声,但实际都没有打到他身上,都打到了地上,她下不去手。 “啊,啊!二娘我错了,我错了!”倒是平儿叫声惨的跟杀猪似的,打都没打到呢。 “你知道错了?你自己说说都干了什么错事?” 慧平低眉顺眼乖巧认错:“我不该一声不吭的往起失踪,让二娘担心。二娘,我错了。” “你一句道歉就能了事的吗?” 对他的惩罚不够大,以后他都不长记性,没准下次还会继续犯。落玉盘并不打算轻易饶了他。 “我要怎么教你,我真是太失败了,管不住你,对不起你娘!” 落玉盘自责,气地扔下戒尺,胯在椅子上,气的不想说话。 第241章 二娘我错了 慧平小眼瞅二娘,跪在地上不敢吱一声。 看来这回二娘真伤心透了,也不想理他了。 他心里慢慢的愧疚,有时候他只顾着自己怎么玩的开心,完全忽视了别人的感受。 他心里很难受,归走到二娘的面前,诚挚承认错误:“二娘,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了,我对天发誓,我要是再有下次就罚我哪儿不能去。” 他认错态度诚恳。 但落玉盘仍在气头上,脸扭到一旁去,不搭理他。 见二娘真的狠下心再也不理他了,他后怕了,心里着急了:“二娘我真的错了,不要不理平儿好不好?” 他急的话中带着丝丝的哭音,不停扯着二娘的衣袖片角,祈求原谅。 “哇哦,二娘不要我了。”慧平伤心地哭了起来,圈起的小拳头拧着湿润的眼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别提有多难过。 落玉盘看他哭的动天动地的,怪心疼的,立马把他拉进怀里。 现在不是没出什么事,他好好站在她面前吗?犯得着和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计较吗? “知错能改是好孩子,别哭了,二娘没有不要你,看你哭的眼睛都肿了,成丑八怪了。”落玉盘取出手帕帮他擦去眼泪以及眼屎。 慧平低声抽泣,克制住眼泪,依畏在二娘的怀里粘似糖。 落府的闹剧终于平息了,平儿哭累了就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落玉盘轻手轻脚抱着他到床上睡觉。 夜深了,她房里的灯火通明。 别人都睡了,只有她还在埋头苦干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最近的进货价提高了不少,这生意没法正常做了,她在争取寻找下一家尽量价廉物美的货源,争取给老百姓谋福利。 她忙完了所有的事情,伸了个懒腰,模糊酸涩的眼睛探出窗外,夜空不知不觉褪去了墨黑,转而渲染成了明亮的深蓝。 她该休息了,再过两个时辰,她就要去店里打点生意了。 事实上她睡的时间更少,根本不足两个时辰,但她已经很知足了。 她每天一如往常的起早贪黑,不知疲惫,甚至是生病了,她都要强拖着虚弱的身体去店里,不然她一点也不能放心。 慢慢的她家的生意愈做愈好,门店也越开越大,一开始只是一座大山的压力落在她的肩上,现在就是三座大山压在她的头顶和双肩上,压的她双脚陷进地里一半,举步维艰。 这些年她改变的许多坏习惯,不再像以前那样赖床不起,该起床时一刻也不迷恋床的舒服。 鸡鸣报晓,她就立刻跃身起床了,收拾干净利落,她就出门了。店铺和家相隔不远,只走两三条路拐一两个弯就到了,她徒步即可。 天渐亮,月牙淡淡。 她推开大门,却见昨晚那个小男孩勾身睡在她家门口,躺了一个晚上。 她快步走过去,轻轻叫醒他:“小孩子你快起来,怎么睡在地上,当心感冒了。” 小男孩醒了过来,黑亮的长睫毛微颤,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一双纯真明亮的眼睛流露着害怕的神色,望着落玉盘。 第242章 天赐的礼物 “我是不是给你带来烦恼了,夫人。”小男孩满是愧疚,懂事的让人心疼。 她昨夜赶着回家收拾平儿,倒是把他给忘了。他无亲无故,身无分文的,一个人能到哪儿去。 “可怜的孩子。”落玉盘心疼地俯身摸了摸他冰寒的脸。 他竟在她家门口睡了一个晚上,吹了一夜的冷风。 反正她家境殷实,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小孩子,不差他的一口饭。 “来我家里住吧。”落玉盘询问他的意见。 小男孩腼腆地点点头,不善言语。 “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低垂着脑袋,小声的快听不见:“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二狗子。” 落玉盘思索片刻,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名字竟然是自己故去孩子的名字。 如果易儿还在的话,差不多和他长的差不多个子了吧。 “那就叫你落盼易吧。” “娘亲。”小男孩歪着头,绽放出纯白如雪的笑容,开心地笑眯了月牙弯弯的漂亮眼睛。 落玉盘看着他纯洁一丝不染的笑容,迷眩了眼睛,一声娘亲叫的清澈如甘甜的泉水涌进她的心田。她竟出现了幻觉,就好像易儿真的站在她的面前,喊着她娘亲。 她感动的热泪不知不觉湿满了眼眶,哽咽应了声:“诶!” 从今以后,他就是她落玉盘的养子,有她一口汤,少不了他一块肉。 她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也许他就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老天爷都替她感到难过。 落玉盘牵着盼易的小手,带他进府,亲自给他沐浴更衣。 “这水好舒服啊。”他在大大的浴池里玩水,对一切新鲜的事物充满了新奇乐趣。 他从没洗过热水澡,一般都是去河里或者下雨直接冲刷干净的。 落玉盘慈母微笑,待他和蔼可亲,用柔软的棉布擦出他脸上难去的黑泥。 他脸上的黑泥擦掉的那一刻,萦绕在他圆圆白白的脸上的薄雾渐渐散去,落玉盘震惊的手发抖,棉布落进水中。 小男孩怎么长的那么像聂霄?简直是缩小版的他。 她怔怔瞪大眼睛看着他,瞬间傻住了,说不出半个字,脑海飞速旋转。 “娘亲,你怎么了?”小男孩在她眼前晃了晃了手,疑惑地圆睁着眼睛。 落玉盘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似乎是抓住了十年前失去的孩子,她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松开手了,就是死也会保住他。 她看着眼前那么像他的小男孩,眼球飞快地滚动,心里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娘亲,你抓的我好疼啊。”小男孩疼的微皱眉,把手往回缩。 她意识到抓疼他了,松了松圈住他手腕的劲儿,但依然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放。 急迫追问:“娘亲问你,你在哪里出生的,你父母是哪里人?” 落盼易如实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我一直是这里的,我生了怪病活不了,所以爹娘就不要我了。” “怎么是这样的?”落玉盘看着他坚定不移的眼睛,听着他真挚的话语,逐渐陷入是与不是的争论中。 第243章 珍惜当下 她看着小男孩,就像在看着聂霄,简直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在听到他肯定的话后,她的希望在一瞬间破灭了。他说自己一直在烟柳城生长,爹娘是嫌他生病了才不要他的。 他还是个孩子,怎么会说谎骗她? 世界上长的像的人多了去,或许这只是巧合吧。他怎么可能是她十年去死掉的易儿,他的易儿早在十年前被他的亲生父亲杀死了,他怎么可能还活在世上? “娘亲,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小盼易伸出小小的手帮娘亲抹去眼泪。 落玉盘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她太想她的易儿了。 她吸了吸鼻子,摇头云淡风轻道:“娘没事。” 逝者已矣,珍惜当下。过去的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她抛去悲伤,捞起泡在水里的棉布,继续给他擦身子。 洗好了澡,她叫人去定做几套男童穿的衣裳也来不及了,于是就从慧平的衣柜里暂时拿了一套提花暗纹米白色,袖领边绣着银色繁花纹的衣裳,来给他换上。 “来,转个圈,让娘看看。” 盼易听话地转了一圈,动作笨笨缓缓的,一团小小的他穿了一件略大的衣裳,长长的袖子都把他的小手藏了起来,显得有些憨态可掬。 不过还好,他生的可爱帅气,白白净净的像个小奶汤圆,让人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上一口。 “易儿真好看。”落玉盘心喜他。 被夸的盼易脸一红,含羞地伸起爪子摸了摸脸:“谢谢娘亲。” 随后,落玉盘带他去吃了顿好吃的,填饱肚子。他狼吞虎咽,连吃了好几碗饭 忙完了他的事情,她就把他放在了慧平的房间里,让他乖乖的等她回来,她忙完了生意上的事情就回来陪他。 落盼易乖巧坐在床上,嗯声回应,他会乖乖等娘回来的,哪也不会去。 她急急忙忙赶去店里的时候,主管芹姐已经帮她把店料理好了,该摆上去的菜通通吩咐工人摆上去了,果蔬卖出去一大半了。 “芹姐你做的很好,今天我有点事给耽搁了下,晚来了,不好意思啊。” “老板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些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芹姐乐意效劳,点头哈腰。 要说她店里的芹姐最有特色的就是她那副洪亮尖锐的大嗓门了,她笑起来嘴巴很大却很好看,人也热情,还会说话的。 她是老板,想来就来,不来也没事,店面有她们那么多人打理,不会出岔子的。不然雇她们来还有意思吗? 她们的老板娘就是太好说话了,对她们总是客客气气的,和朋友姐妹一样亲切,她们也乐意在她底下做事。 落玉盘以前总是担心店里没了她,就会弄的一团糟,看来是她顾忌太深了。今日,她看到成效了,果蔬的销量出奇的高。 她和慧心共同经营的“四季果蔬”商铺在京城里已经做了十年,是个老牌子了,品牌响亮,回头客多,不愁挣不到钱。 如今她领养了易儿,店里的事情也应该放放手让别人去做了。 第244章 哪儿冒出来的野孩子 晌午,慧平背着单肩布包从学堂里放学回家吃饭咯。 他一路上和同伴打闹嬉笑,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他甩着胸前的单肩包玩,甩到了身后,直奔他的大床。 今儿可把他累坏了,吹胡子的糟老头子故意处处刁难他,他不过是转头和同伴悄咪咪说了两句话,就被他恶意针对,频频点他起来回答问题,他没答上就被罚站了两节课。 慧平怀恨在心,就故意在他的课上嘻笑打闹,扰乱课堂秩序,气的他丢下书本不讲书了。 可把他乐的,回到家面带春风,得意洋洋,洋洋得意。这件事还成了他和小伙伴们炫耀的资本呢。 他粗暴抬脚踢开了门,走路不成样,大摇大摆走进自己的房间。 欢快的脚步骤然停下,在看到他的大床上坐着一个陌生的小男孩时,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不仅如此,小弟弟还穿着他的衣服,玩着他心爱的玩具。 对于他来说,自己领域就像被外敌人入侵了一样,出了本能的保护,慧平冲上去,狠狠拍他的手,打掉他手里的玩具。 盼易细嫩的小手瞬间被打的一片凝红,痛的尖叫起来。 慧平暴跳如雷,憋红了脸,怒吼:“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居然跑到我家来,穿我的衣服,睡我的床就算了,还玩我的玩具!” 他不由分说,也不听他一句解释,蛮横地抓起他的衣领,生拽硬拖,把他轰了出去。 “给大爷我滚出去,滚出去!” 他没打他就已经不错了。 难道不知道他有洁癖的吗,他的床是什么阿猫阿狗想睡就能睡的吗? 落玉盘刚从店里回来,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慧平把盼易撵出来,还对他恶言相向的。 她立马上前制止他无理蛮横的行为:“住手,兔崽子你在干什么!” 落盼易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磕破了脚关节处,衣裳都擦破了。 他投进娘亲的怀抱了,嘶声裂肺哭泣:“呜呜,娘亲我好痛,好痛!” 落玉盘紧紧抱着盼易,心疼极了,护着他:“易儿别怕,娘亲在这里,谁也欺负不了你,娘亲这就替你讨回公道。” 她温柔地安抚怀里受伤的小团子,抬头就冲着闯祸的慧平一顿臭骂:“兔崽子,看你一天天干的都是人干的事吗,连你弟弟都要欺负,我看你是皮又痒痒了!” 对待两个人的态度截然相反,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一个人间一个地狱。 慧平大跌眼镜,仿佛吃了黄连,心里那个苦有口难言:“什么?二娘什么时候造了个这么大的弟弟?!我怎么不知道?” 他仿佛被蒙在鼓里了,什么都不知情。 落玉盘大声训斥了他一顿,并且最后郑重严声警告他一次:“易儿是二娘领养的孩子,今后就是你的弟弟,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弟弟,我就打的你屁屁开花。” 慧平看着二娘处处维护宠爱他,而对他呢,是不惜对他大打出手恶语相向,他心里憋屈难受不是滋味,像个失宠的孩子,有种娘亲被别人抢走的危机感埋伏在他心里。 第245章 保护欲爆腾 惠平打心里就不喜欢也瞧不上,不欢迎这个不知道从哪个荒郊野岭冒出来的野孩子,处心积虑跑到他家蹭吃蹭喝。二娘居然被他骗的团团转。 他没来之前,他一直是二娘最疼爱的掌心宠,他来了以后,他就把原本属于他的位置给抢走了。 不行,他得想个方法把他撵走才行,不然二娘要被他抢走了。 吃饭的时候,落玉盘不停地给盼易夹菜夹肉,夹了满满的一碗。 “易儿,吃多点,看把你瘦的。以后想吃什么直接跟厨房的张姨说,她会给你做的。”落玉盘又盛了一碗乌鸡汤给他。 慧平瞅着二娘对他那么好,扒进嘴里的饭菜瞬间就不香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眼巴巴,捧着吃空了的碗:“二娘,我也要。” “你都多大了,自己夹。”落玉盘凶凶的回道。 慧平吃瘪了似的,心里委屈极了,撇了撇嘴。二娘也太偏心了吧,有了新弟弟就不要他了。对待他的态度就像恶毒的后妈,而对待他对待态度就似仙女般温柔。 慧平不爽地瞪了他一眼,越看他越讨厌。 盼易一脸单纯,不谙世事,小口细嚼慢咽着饭菜,不理会对面敌视的目光。他虽出身清苦贫寒,但是身上却有一股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是其他人所无法比及的。平时也很少说话,安安静静的。 吃完饭,休息了几刻钟,落玉盘要外出谈生意了,千万叮嘱他:“我不在家,你可要好好照顾弟弟,不准欺负弟弟,听到没?” 落玉盘语气关切,眼神却有着威胁的意味,举起小拳头提醒他。 慧平乖巧点头,大声应道:“听到了,二娘,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的,您就放心去吧。” 他露出了缺牙的笑容,温柔地摸了摸弟弟的头,一副邻家哥哥的温柔模样。 落玉盘听到平儿的一番承诺,放心的去了。 趁着二娘不在家了,慧平没少挤兑他,变了脸色,冲着他做鬼脸吐舌头:“略略略,小白脸!” 盼易不想搭理他,从高高的椅子上跳了下来,回房休息。 慧平追了上来,蛮力抓住他的衣服:“喂,你这是什么态度,连兄长的话都敢不听了吗?” 要知道来落府的每个人想方设法讨好他,他一个小乞丐就更应该像条汪汪狗来讨好他了。 “二娘说了让我好好管教你,我说什么你可要都听我的。”慧平一副大哥大的样子,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唯我独尊。 他就是想在他面前树立威严,让他往日好听他的话,给他当牛做马。 盼易天真地抬起头仰望哥哥,眼睛充满了温柔的星星,微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甜甜的梨涡,稚声糯糯的很好听:“哥哥,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他就像个听话的漂亮娃娃。 慧平怔怔看着他可爱圆圆的脸蛋,听着他治愈心灵的声音,硬汉的心瞬间融化了,突然就不忍心欺负他了,甚至想保护他的心都有了。 这是什么人间尤物,也太可爱了吧。 第246章 翘起二郎腿美滋滋 慧平拨浪鼓似的摇了摇不清醒的头脑,阿西吧,他可不能被他这个纯良无害的小妖精骗了。他是不是也是用这一套迷惑二娘的? “弟弟你帮我去附近街上买两个煎饼果子,还有一杯奶茶回来,要冰的,记住了吗?”慧平差遣小弟去办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纹碎银子,心疼地递到盼易的手里,这可是他身上的所有财产了。 “好的呢,哥哥。”小盼易攥紧手里的钱,想都没有想,扭身就去了。 慧平家里虽然有钱是不错,但是娘给他的零花钱总是少之又少,怕他乱花钱,所以只给他一点点,他每次没钱花的时候就编一个谎,说是要买笔墨纸砚那些的,娘就会给他一些钱。 实际上他不是去买学习用具,而是卷着那些娘给的钱和小伙伴们挥霍一空。 慧平望着落盼易迈着不灵活的脚步,走出了家门口。心里不由得狂喜,他兴奋弯腰拍了拍大腿,就差吹唢呐欢送了。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吩咐他去买东西。要知道卖煎饼果和奶茶的铺子离这儿可远了,他个呆头呆脑的蠢小子,出了这个门怕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九丫头看不下眼了,平儿少爷分明就是在欺负小易少爷,好心劝道:“小少爷,你这样做不好吧,夫人要是知道,会生气的。” 夫人要是知道,平儿少爷又要挨骂了。 “你敢告密,我让你混不下去。”慧平威胁地眯了眯愤怒的眼睛。 这宅子是他说了算,谁敢忤逆他,说他的不是?怕是不想混了。 他躺在舒舒服服的太师椅上,独自享受着只有他一个人的家。 二娘要是回来不见落盼易,他就说是他贪吃跑出去玩了,他怎么拦他就是不听,还要打他这个做哥哥的。 他想的美滋滋的,笑眯了眼睛,握住茶杯享受着杯中的龙井茶:“啊~” 他一口口呷着烫喉咙烫的舒服的茶,摇了摇头回味。 盼易出了门口并不是立刻像个小傻子晕头转向跑去买东西,他站在原地用指头摸了摸下巴深思,看的出慧平是在欺负消遣他,他可不会那么傻由着他欺负。 他走进一条狭隘的小巷里,偷偷和一个蹲在巷子里的混混进行一笔小买卖。 无所事事的混混吹着口哨,用瞧不起的眼神上下打量来人,一个小屁孩居然想来和他做交易,就不怕被他骗的人去财空? 看他这身打扮行头的,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吧,要想从他身上捞点钱,想必轻而易举吧。 但在几句的交谈后,让他大跌眼镜的是,眼前的小男孩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骗,小男孩身上有着一股和他年龄完全不符的冷静成熟和睿智,谈吐犀利,他想从他身上捞点油水都难。 “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好嘞小公子,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混混很快就买了他想要的东西回来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干二净,两人分道扬镳。 第247章 请哥哥笑纳 落盼易开心地拿着热乎乎的东西,蹦跶蹦跶回家孝敬哥哥咯。 一道熟悉软糯的声音钻进慧平的耳朵:“哥哥,我买回来了~” 慧平张开眼睛,微微气喘的易儿堆着暖阳的笑脸大大的在他的眼前晃。 “噗嗤!”慧平惊吓的把嘴里的茶喷出来,翘起的二郎腿摇晃坠坠落地。 看来这小子还不笨嘛,居然这么快回来了,认得回家的路,实在是让他大吃一惊了,他太轻敌了。 “诺,哥哥的煎饼果子,请哥哥笑纳,趁热才好吃呢。”盼易递了煎饼到他的面前,笑容干净温和。 慧平一边嘴角扯的老高了,还没有从惊吓里回过神,接过来:“好,好。” 盼易的热情就像热海热浪推着他,让他无法拒绝他的热情。 他心里居然鬼神推磨的生出那么丢丢的小对不起,他这么的乖巧懂事,他怎么好意思欺负这么软萌可推的小团子呢?对比起来他的心眼未免也太坏了吧。 慧平感动地大咬了一口煎饼果子咀嚼,可不能负了他的一番好意了。 “靠,好辣啊,好辣啊!”他辣的把嘴里的咀嚼物吐了出来。 只是吃了一口,就辣的他舌头发麻流哈喇子,嘴巴都变成香肠嘴了。 盼易立马双手递上奶茶:“哥哥,快喝口奶茶解辣。” 慧平辣的不行,直接从他手里夺过奶茶,往嘴里大灌。 “噗!”下一秒他喝进去的呈直线式喷出,眯紧眼缝,“这什么,好酸!” 酸的他牙齿差点就掉了,他还蛀牙呢?牙齿敏感,喝不得酸的。 慧平算是明白了,把煎饼果子砸到他的脸上,滚烫的奶茶泼洒在他的身上,怒不可遏骂道:“他娘的,你存心的吧,故意整劳资?!” “看我不收拾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白脸!”慧平推到他,把他压在身下,抡起拳头就想狠狠抽扁他。 敢整他,就他也配,找死! 说时迟那时快,碰巧这个时候落玉盘就回来了,把眼前的一幕看在眼里,冲了过来,厉呵:“章慧平你在做什么,住手!” 她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于是就折回来,看看平儿和易儿在一起有没有和平相处。谁知道回来就看到眼前这副惨状,平儿又在欺负易儿了。 慧平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如临大敌,立马从盼易身上起开,神色慌张站在一旁,身体发抖,额头狂流汗。 他现在就想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子,他错了,错在不应该动手打人,还让二娘亲眼看见他的恶劣行为,他这次算是彻底玩完了。 落玉盘扶起可怜的易儿,看他的脸和衣裳都弄脏了,那奶茶还那么烫,要是烫到他可怎么好。 “让娘看看你有没有事。”她的关心溢于言表。 盼易坚强摆了摆头,懂事的安抚:“娘亲,易儿没事的。” 他不想娘亲总是替他操心,这只是一件芝麻小事。 落玉盘一定要看看才安心,揭开了他的衣领口,却见他的胸口已经红了一大片,是被烫伤的。 第248章 欺负弟弟 她的心就像被揪住了,痛的难受,红着眼睛,抬头就是冲着慧平一顿臭骂:“章慧平,你怎么变的那么坏了,跟谁学的?长大那还得了,我不在你就欺负弟弟!” 慧平楞楞站在原地,被劈头盖脸的臭骂。 他欲哭无泪,急的哽咽,解释:“二娘,我真没打他,是他使坏在先,让他去买煎饼果子和奶茶,结果他就在里面下了变态辣和醋想害我,我气不过就推了他一把,我真的没打他!” 他恶狠狠瞪着一脸无辜梨花欲落的落盼易,恐吓他,那眼神似乎要把他吃了。 他没想到他还着了他的魔道了,别看他一脸单纯如白莲花还干净的,小年纪的心机就如此深,手段如此高明。 落盼易害怕地躲在娘亲的身后,小手揪着娘亲的衣服,只侧漏出一只流满了恐惧的黝黑眼珠子。 落玉盘感受到他的害怕,更加厉声训斥不懂事的慧平:“你还有理了,我让你照顾弟弟,你怎么就使唤他出去买东西了,弟弟还那么小刚来不久,还不认路,要是弟弟不见了呢?!” 慧平低着头,不敢应一声,越骂越矮。他是不长脑子的吗?竟然什么屁都不经过滤就放出来,活该挨骂。 不管盼易是不是真的心有恶意想整他,他都站不住脚跟,是他有错在先,就不该让他去买东西。 落玉盘气的头昏脑胀,颤抖指着他:“我快被你气死了,一天天的竟给我惹事生非,再有下次你就回自己家里吧,我让张姨去伺候你。” 她打他打不的,骂又不能骂的太过。这小霸王,太难伺候了。 听到二娘无情的话语,慧平怂了,抱住二娘的大腿,低声认错:“二娘,别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向弟弟道歉。” 没把他撵走,倒是先把自己撵走了。 慧平转而向他诚恳道歉,眼眶湿润,声嘶哽咽:“弟弟,对不起,哥哥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哥哥吗?” 他表面诚心诚意知道错了,心里其实不甘心低头向他道歉,暗暗攥紧拳头,记下了这一笔,他们来日方长。 目光落在了落盼易身上,他悠悠的目光瞅了瞅娘亲,又瞅了瞅眼中含着恨种的章慧平。 盼易揪了揪娘亲的衣袖,道:“娘亲,我们只是闹着玩玩的,哥哥没有欺负我。” 他显得识大体,小小年纪肚量就这般高。 慧平心里暗道:小白脸,算你识相,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怕我了吧。 落玉盘意外之外,略微吃惊,摸了摸盼易的头:“易儿真懂事。” 转头对慧平语重心长:“平儿,你得向弟弟好好学习了,就算弟弟有什么不是,你也不能动手动脚,有什么话好好说。” 他有易儿一半省心,她就谢天谢地了。 她不是指责他,也没有要拿他们两个做对比,如果易儿有做不对的地方,她照样会事实论事指出他的不是。 但在小孩子眼中,他们是不认理的,他们只觉得自己说的就是对的,亲人指出他们的不是,他们就会不高兴,心里也容易不平衡。 第249章 这个学堂最靓的崽 两个小孩和解了。 慧平学乖了,暂时没有来找落盼易的事情。 他没少向小伙伴们抱怨,小伙伴也给他支了很多对付他的招,但很多都是嘴上说说,根本没有付出实践。 二娘怕他欺负易儿,就给易儿单独安排了房间,这样一来他要是不出房间,他想欺负他的机会也少之又少了,这正是他头痛的地方。 二娘看易儿天天待在家里也不是事情。 “易儿呀,你想不想去学堂念书呢?”落玉盘就询问他的意见,尊重他的意见。他要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在家玩也成。 慧平羡慕地看向了落盼易,他多好啊,有这样一个娘,他读书的时候都没有商量的余地,爹娘直接逼他上学的,没得选择。 要是他来选的话,他就不读书了,天天在家里玩多好啊。 “嗯,我要去念书,念书真好。”盼易开心微笑。 落玉盘亲切地凑近他的脸,吻了一口他的果冻细嫩的脸蛋,“易儿真乖,娘这就去买学习用的笔墨纸砚给你。” 易儿真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或许现在来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所以他更加珍惜现在的每个机会。 慧平目瞪口呆,下巴掉到了地上。心想,他怕不是个傻子,居然想去学堂受苦。 对慧平来说去学堂就是去监狱受苦,每天他都不想起床,床对他的吸引力就像胶水粘住他的身体,他怎么也起不来,能赖床一刻是一刻。 盼易上学的那天,二娘千叮咛万嘱咐慧平,照顾好弟弟。 慧平点点头,不敢违背二娘的命令。 “娘亲再见。”盼易乖巧地朝娘亲摇了摇手。 两人结伴去上学了。 慧平一脸的没睡醒,连连打哈欠,颓废地走在前面,盼易则是像条跟屁虫跟在身后,环顾四周。 两人到了学堂,一路上不断有女孩子眼泛桃花的目光投来,有的甚至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失声尖叫,小声议论。 慧平顿时提起了兴趣,忍不住肺腑,一定是他长的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了,所以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这边瞧。 他自信地捋了捋额头的一丝帅气的刘海,装酷扮帅,摆出各种猛男的姿势撩妹。他怎么可以这么好看,成了学堂的万人迷了都,可把他骄傲坏了。 迎面走来一个婀娜的小女子,她打扮的水水灵灵的,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笑起来甜甜的很可爱,眼睛耀眼如初阳下湖面的波光粼粼。 她正是和慧平那夜湖中泛舟游玩风花水月的,沈家二姑娘沈桃。两小无猜,二人是在学堂上结伴的,玩的很好。 慧平很喜欢人家,发誓长大后要娶她为妻,给她最好的一切。 沈桃挑了挑轻淡的远山眉,打趣开玩笑的语气:“阿平哥哥,你今儿怎么来的如此早了,可真是稀见啊。” 她歪了歪脑袋,头上扎的两个小丸子起到点睛之笔的作用,显得更加可爱讨喜。 慧平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嗐,我这不是为了能早点和你见面吗?” 面对自己心悦的女孩子时,他仍然会害羞扭捏,看她的眼睛,他的脸直接红成猪肝色了。 第250章 小白脸有什么好看 外向的沈桃毫不晦涩直对慧平的眼睛,可谓是十分的老练,大小姐的自信和风范显露无遗。 “油嘴滑舌,不过我喜欢。”她媚笑,一点儿也不羞涩,倒是比慧平个小男人从容大方利落。 她沈桃,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会表现出来,从不拐弯抹角。她在学堂里的声望和人缘也是极好的,很多男女孩子都很乐意与她玩耍,一姐的称号她当之无愧了。 沈桃把视线从慧平的视线移开,落到他身后的小男孩的身上,小男孩看起来很小大概有六七岁的样子,长的白白净净似玉,是那种清爽干净的帅气,婴儿肥未脱的稚嫩脸庞可爱的像一个糯糯弹嫩的雪媚娘,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连沈桃这样老练的角色第一眼初见他时,都会面红耳赤害羞,扭捏着十个手指头,变的十分不自然,过分注意着自己的行为是否端庄。 “这位是?”她疑问。 很想结识这位好看的朋友。 慧平说话的语气有一丝的轻蔑看不起,故意大声说道:“这是我二娘的养子落盼易。” 深怕旁人不知道他的身份有多寒酸,要知道来学堂里上学的孩子们出身不是达官显贵,书香门第,就是鸿商富贾家族。他即使入了落府,也洗白不了他寒酸的身份。 他得意洋洋讥笑。 但怕是要让他失望了,只要脸好看,其他又有什么,她们不在乎。 女孩们捧着脸,对落盼易是爱慕不已,打听到他的名字就足够让她兴奋不已,一股血冲到了脑子里。 落盼易毫不在意周围的各种目光,微微有点高冷清寒,如俊松屹立于高山云雾之巅,使人看不清摸不透,神秘莫测,更是抓住人们的眼球和好奇心。 沈桃默念了句他的名字,友好道:“盼易,你的名字真好听,我是阿平的好朋友沈桃,很高兴认识你。” 她福身向他行了个礼,十分有礼貌。 落盼易伸手相合,微微福身作揖还礼。 慧平站在旁边活像一个巨亮的电灯泡,看着他的桃桃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他身旁的落盼易脸上,似乎已经为他着了迷。 他瞪傻眼了,酸的像个柠檬,气的脸绿。 一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 慧平生气地横挡在落盼易面前,他怒目瞅着桃桃,不准桃桃看别的男孩。 沈桃的好事被破坏,心生不满:“阿平你这是干什么?” 她还没看够呢。 慧平凑到她的耳边,悄声同她说:“桃桃,我这个弟弟身患重疾,是会传染,会死人的,我劝你还是不要靠他那么近。” 他绘声绘色说道,夸大其词,嘴脸险恶。他这可都是为了她好啊。 落盼易听不见他叽里咕噜的在说些什么,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他在说他的坏话。 他面无表情,站如竹,昳丽的脸庞完全不见一丝丝的愠色,肚量大可撑象,脾气温温和和的。 咚咚咚的鼓声响起,上课了。 听到上课铃,三三两两的学生堆扎着回了自己的学堂,有些人不停回头张望着落盼易。 第251章 桃桃你不能酱紫 沈桃疑惑皱起细眉,抬头瞅着慧平,显然不太相信他说的话,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这么好看的少童怎么会得传染病。 如果是真的,那他也太可怜了,她愿意倾尽嫁妆财产给他治病。 三个人结队快步的回课堂先,迟到是会被老先生罚的。老先生可凶了,他可不怕得罪权臣贵胄,只认自己的那个理,错了就该罚,一身正气浩然。 在这块地他的名望极高,不少人高价请他到家中教书,远道而来求学的不在少数,是为数不多的好先生。 进了课堂,不少人期待着落盼易坐到自己的身旁。 “坐我这里吧,看的清楚。” “盼易,坐我这里吧,凉快。” 更有人者主动请宾入坐。都说主动才会有故事,不主动哪来的故事,是不? 落盼易从他们身边走过,眼神飞快地扫视了整个课堂。 课堂里的座位是两人一桌一长椅的,沈桃和慧平坐一桌。 沈桃心想着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与她一桌的慧平。 “盼易,不如我们坐一桌吧。”沈桃指了指一桌空的没人坐的位置,热情相邀。 被无情抛弃的章慧平心里怒喊一句卧槽! “桃桃,你怎么能酱紫?”慧平小声没有骨气的指责她。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慧平心有不甘瞪着落盼易,暗暗攥紧拳头,气的胸头鼓鼓,歪了脸。 在家里争尽宠爱就算了,到了外头还要抢尽风头,甚至要抢走他的小媳妇。 沈桃只觉得慧平神经大条,这也要管那也要管,家住大海吗? 理正气壮:“盼易还不熟悉,我作为师姐照顾下学弟怎么了?” 两人争吵起来。 落盼易直接无视了两个无聊的人,径直走了过去,没有听从沈桃的意见,坐到了另一桌没人坐的位置去。 沈桃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也不跟他瞎掰了,扭着巧步走到盼易的身边的空位置,一股就要坐下。 “不好意思,我想一个人坐。”落盼易微笑礼拒。 沈桃从位置上慢慢挪开,尴尬地收起了笑脸,心灵受到了重挫。她这么大一个美人,巴结她的人多了去,他居然这么无情的拒绝她。 仿佛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她的脸,生疼。 不少人已经在偷偷嘲笑她,看她的笑话。 她微怒地咬了咬樱红的嘴唇,脸上无光,丢死人了。她气的扭股坐在他左手边最靠近他的位置。 “上课铃都打了多久了,还走来走去,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老先生威严的声音赫然响起。 扎成堆的学生惊吓纷纷四散,火速跑回自己的位置端正姿态。 “上课!” 老先生一把年纪的,留着长长的白须,精神状态依旧很好,嗓门尖利,听他课的人几乎没有睡的着的。一方面是害怕他,另一方面是他的声音太醒脑了。 “先生好!”众生起立敬礼作揖,齐声洪亮,朝气蓬勃。 “弟子们好,请坐。” “今日我们要讲的是《论语》,请同学们翻开十二页……” 第252章 狗屁不通胡言乱语 老先生在台上讲的激情澎湃,满头是汗。 正真听进去的人没有几个,发呆的发呆,竖着书本在底下偷做其他事情的也有,还有的背着先生捣蛋。 而慧平自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了,撕下书卷的纸张揉成团,砸到落盼易的脑袋上,作弄他,冲他不停地吐舌头略略。 落盼易只觉得他无聊,并不想理他。但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彻底把他惹怒了。 盼易冲他怒吼:“章慧平,你烦不烦!” 老先生突然思绪被打断了,停下讲书,抬了抬老花镜,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此时的慧平早就端坐好了坐姿,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模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不关他的事。 而落盼易呢,则是转头向了左边,所有学生都端坐着坐姿,就他一人左顾右盼,正好被老先生逮住了。 老先生面带恐怖黑云,朝他走了过来,走到他的身边,点他:“这位新生,既然你这么想发表言论,那为师就给你个机会,请站起来。” 他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拿书卷轻轻拍了拍盼易的书桌。 落盼易站了起来。 老先生抬起的老花镜折射出犀利的冷光:“为师问你,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此句怎么解释?” 落盼易紧捏了捏蜷起的食指关节,显得有些紧张,久久的闷口不语。 慧平隔着沈桃,好笑地望向他,嘻嘻窃笑,一脸的欠打。 某人要是答不出来,就只能被罚站一堂课了咯。 慧平举起手,抢着发言:“先生我知道!” 老先生惊讶,调侃:“哦,你这个经常扰乱课堂秩序的分子,竟然举手抢答了,真是难得,千年一回啊,为师刮目相看。你起来回答。” 就给他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吧。 这句这么简单,某人居然答不出,真笨。 慧平站起来,自信满满,他终于要为章家扬眉吐气光宗耀祖了:“这句话是,孔子在四川说:死去的那个人就好像是我的丈夫,不分白天黑夜的死去。” 迎接他的劈头就是一顿臭骂:“狗屁不通,你还丈夫了你,还丈夫,胡言乱语!” 老先生快被他气的吐血心肌梗死,用书卷狠狠抽他的肩膀,他教出来的都是什么人才! 章慧平存心捣蛋,气死他不可了。 “你去后面站着!”老先生涨红了脸,气的脑部充血。 慧平委屈地垂下虫虫眉毛,拿着书卷低着头,走向了后面罚站,面壁思过。他有说的有错什么吗?他明明说的很对。 老先生转过身,唉声叹了口气,尽量使自己的情绪平静,看着落盼易:“你知不知道?不知道就站着好好听。” 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被气了一次,不想重蹈覆辙受气第二次。 落盼易开口道,声音如泉清澈温柔,语序缓慢而清楚:“先生,次句的解释是,孔子站在河岸上说:时光像河水一样流去,日夜不停。意思是我们要珍惜点点滴滴的时间。先生,学儿说的对吗?” 他轻歪头略疑,微笑如骄阳,求学若渴的清纯目光望向夫子。 第253章 投胎是门技术活 老先生惊讶地睁大了混沌的眼睛,是喜悦的惊讶,意料之外,他满意地频频点头。当众大大表扬了落盼易,恨不得给他颁一个大奖以资鼓励。 ““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天资聪颖的门徒,未来当是我大雪央的栋梁之才,后生可畏啊。哈哈哈……”老先生畅快大笑,就是此刻含笑而死,他泉下也有知了。 慧平瞠目结舌地看着落盼易,像是学渣仰望学神的光芒,心里不服气。 他一个小乞丐怎么会知道这一些,他严重怀疑他开挂提前偷看答案了,不然他怎么可能答的出老师这么难的问题。 得到表扬的落盼易礼貌地感谢老先生,缓缓落座。他想在老先生的课堂上想干什么都可以,老先生也不管他当做没看见,只要他足够的优秀。 慧平内心里连连喊卧槽,不公平! 凭什么同样是人,他能有这么高的智商?老天爷亲吻了他的脑袋,给了他一个聪明的脑袋,而他呢,只是脑白浆? 学堂的女孩子对落盼易更是爱慕不及,刮目相看,新来的师弟不仅长的好看,还是个学霸。 一个上午,慧平就想不通了,一直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盯着落盼易看,似乎要把他研究透。 怎么看他的表现都和他的身份背景不相符。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做什么他就效仿什么,跟条跟屁虫似的,像个憋足滑稽的乌龟。 落盼易不以为然,心无旁骛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受到他的打扰。 六艺课堂上他只是才露尖尖角,就连连受到教书先生的夸赞和表扬。 除了六艺之外,他的其他才艺也是极好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是他的书画绝佳,随手一画就成一副神韵十足惟妙惟肖的画。 章慧平想学也学不来,只会显得他捉襟见肘。 他既羡慕又嫉妒他,怨天怨地,感慨投胎也是一门技术活吗?并非他不行。 他痛苦熬过了五天学海生涯,迎来了沐休(休假)的一个大好日子。 他早就想好了,这个沐休要约桃桃出去郊游打猎。 上完最后一堂无聊的课,慧平满怀期待追着抱着书卷走出课室的沈桃,刚想开口邀请她来着。 沈桃就小跑起来甩开了他,她追上前方,拍了拍落盼易的肩膀。 只留下慧平站在原地,失望地收回伸在半空的手。 落盼易回过头,“有事吗?” 沈桃调皮清甜一笑,她把手别到身后,扭捏着身子:“师弟,沐休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落盼易悠长的目光望向了,站在远处独自黯然神伤的章慧平,直接回绝:“有事,不好意思了师姐,下次有空再约。” 他笑眼咪咪,亲切温柔。 沈桃失望地望着他扬长而去举步缓缓的身影。 同一个地方多了两个伤心的人儿。 慧平站的太远,并没有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但是他远远的就能看见沈桃脸上的笑靥如花。 他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踢着脚下的石子回家。 余晖将他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显得无比的孤独沧桑至极,正应了那句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第254章 发好人卡 “阿平。”一道甜美熟悉的声音窜进他的耳朵。 慧平打了个机灵,刚才还丧气满满的,此刻如同打了鸡血满血复活,龙跃起冲着心里的女孩憨笑,打招呼:“嗨,桃桃好巧哦。” 他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时,总是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她看,他这人本就没什么优点,再不能让她心生讨厌了。 难道沈桃是回心转意了?慧平凡是往好处的想。 沈桃捧着书卷的双手顺着重量下垂,翘起的脚跟在地上转成了一小坑,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同他说:“阿平,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她不强求的。 慧听一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豪气拍了拍胸脯,直言:“嗐,什么忙,桃桃尽管提,包在我身上!” 既然小美人都有求于他了,他自然是要帮的。 还有什么是学堂一哥搞不定的事情吗?搞笑! “沐休我想去马场的放风筝,你要一块去吗?” 他没听错吧,沈桃这是在邀请他约会吗? 慧平激动的笑脸浮出水面,急忙点头,像条点头的哈巴狗:“我愿意,我十分愿意,我非常愿意,我极其愿意。” 他此刻开心的就似天上盘旋自由飞翔的鸟儿,唱着欢快清脆的歌声,旋转着身体尽情的舞蹈跳跃。 沈桃欢呼雀跃:“真是太好了,没想到阿平兄这么的爽快大方。到时候能不能叫上盼易一起?” 在听到落盼易的名字的一刻,慧平的笑容瞬间僵在了空气,呼吸一滞,心隐隐作痛。他万万没想到沈桃这一切的铺垫不过是为了利用他约盼易出来。 他能猜到事情的前因了,她刚才去约盼易被他拒绝了,所以跑来他这里找捷径。 被利用的感觉真不是滋味。他想呢,沈桃怎么会这么好心来约他出去玩,原来都是有目的的,他心寒。 沈桃看他脸色全变了,就知道他是个说得到做不到的嘴炮,也没有指望他能为自己做到什么。 她失望地扭头向侧边:“我就知道你做不到,算了,我还是找其他人帮忙好了。” 她迈开脚步,略微生气地迈开步子欲走,浪费她宝贵的时间。 一口被否定了所有的慧平,心里被她撞了一下,仿佛他是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窝囊废,好强的他急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别啊,我做的到,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帮你约他出来。” 他不能让桃桃失望,不能让桃桃看不起了。 沈桃转过身,给了他一个短暂的爱的鼓励抱抱:“一言为定,谢谢你了阿平哥,你真是个大好人,我好喜欢你。” 慧平闻着她身上浓郁花香味,沁入心扉,不知不觉红了脸,犹如喝醉了般,害羞的手无处安放。他感觉整个人就像进了桑房,热极了。 他回了家神魂颠倒的,时不时就会想起沈桃抱住他的那一瞬间,软软的香香的,他就像抱住易一朵云朵,穿梭在花海中采着蜂蜜。 夜晚饭桌上,落玉盘看慧平怪怪的,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时不时傻笑出声,像个二愣子一样。 她无奈摇了摇头,这孩儿没救了。 第255章 弟弟你最好了 为了讨沈桃欢心,傻慧平是做牛做马都愿意,甚至能为伊摧眉折腰了。 他一整天的不是给落盼易端茶送水,就是买好吃的水果和点心。 隔一个时辰就来送一次,还是变着花样不带重样的。 落盼易在自己的房间里安安静静地做功课,他却频繁地来打扰他,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不,他又不厌其烦地跑来敲他的房门了。 落盼易火气渐冒,但还是克制的很好,起身打开门,问:“哥哥,有事吗?” “弟弟,这是哥哥送你的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请笑纳。”章慧平殷勤地送上了美味椰蓉糕点。 他知道这些小玩意,小孩子很喜欢吃的,盼易也不例外。 落盼易瞅他的眼神带着冰霜的冷漠,双手环抱胸前,没有接过他的礼物,在他看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想看看他怎么小丑跳梁。 “弟弟你别多想,哥真的是为你好,看你瘦成皮包骨了都,哥看着心疼。”慧平声情并茂搓了搓自己的小心心。 落盼易好笑地扯了扯嘴角,难道大灰狼真的化身小绵羊了?他弃恶从良了? “说吧,到底什么事?”盼易已经看穿了一切。 他无事献殷勤,不就是有事求他么。 慧平勾身感叹,佩服的五体投地:“嘿嘿,弟弟果真是火眼金睛,什么也瞒不过你啊。” 继而他的笑容突然收住,喜怒哀乐收缩自如,唉声叹气:“唉,其实哥哥呢,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弟弟能不能答应为兄。”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落盼易冷漠无情。 他没有答应他为他做到什么事情的义务。别忘了,是谁欺负他在先的,这些他可不会忘记,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谁对他好他就对他十倍的好,谁若是待他不好他就百倍奉还。 慧平放下了糕点盘,抱住他耍赖,“那我今天哪儿也不去了,我就缠着你,缠到你到你烦我也甩不掉。” 落盼易嫌弃地甩了甩粘在他脚上怎么也甩不开的狗皮膏药。 人要脸,树要皮,他章慧平是不要脸。 落盼易拖着如狗抱住他蹲着的慧平,举步维艰挪进了房间,挣扎几番,他无奈妥协了:“到底是什么事?太过分的我可不答应。” 他可不想拖着这么大个的累赘做事情,看到他的脸,他就有点点厌烦了。 眼看着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了,慧平安耐住内心的狂喜,卖惨道:“明日,陪我去外头玩玩呗,哥哥一个人好寂寞,也没有一个人陪我玩,我真是太可怜了。” 他很聪明,并不直接跟他说明地点人物,他明日是要带他去马场放风筝,而且还是和沈桃一起。他要是知道了,铁定会拒绝。 “得,得。”落盼易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尽快打发他走。 得到他的同意,章慧平手舞足蹈狂喜,赞颂道:“偶,我亲爱的弟弟,你真是我生平见过最好的弟弟了,哥哥好爱你。” 他撅着嘴,朝他抛香吻。 盼易看着他,又好笑又有点油腻恶心的,无奈一笑。 第256章 两只鸳鸯 明日,章慧平难得起的很早。 落盼易慢条斯理大口吃着娘亲为自己亲手做的爱心早膳,小米粥搭配鸡蛋油条,一点不慌不急。 章慧平却早已经迫不及待了,不停地催促着盼易吃快点。 这是沈桃第一次约他出去玩,他要早到才是,怎么能让人家女孩子等他呢? 落盼易充耳不闻,任由他瞎着急,反正他有他的生活规律,几点应该做什么他算的清清楚楚,谁也不能打乱他生活节奏。 “再催,我就不去了。”盼易愤愤地咬了一口油条。 章慧平瞬间闭嘴。 等他细嚼慢咽吃完了美味可口的早膳,他用干净的手帕沾了沾嘴上的残渣,他才淡淡道:“走吧,哥哥。” 车轱辘碾过青石长街,嘚嘚的马车行驶的声儿格外的清脆,现在这个时候虽然还很早,但已经十分热闹了,人群来来往往买与卖,叫卖声各自有特色,说书先生激情澎湃,卖包子的大哥打开了蒸笼,蒸汽直冲熏天…… 两个人乘坐马车去了附近的马场。 落盼易对烟柳城的路线了如指掌,其实早就知道慧平打了什么算盘。他真要替他感到可怜了,被人利用了还这么的开心,大白痴。 下了马车,迎眼是一片辽阔无垠的草地,绿茵茵的小草疯长,微风轻抚,草地如海平面波荡起卷卷的涟漪。 沈桃看到他们的身影,攥着三个大风筝,高兴地跑过来迎接他们。 她假装惊讶道:“阿平兄,盼易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好巧哦。” 她仿佛对次事毫不知情,他们只是碰巧遇上了。 “是啊好巧,没想到桃桃你也在这儿。”慧平冲她眨眼,使了使眼色。 沈桃也冲他眨了眨漂亮的雪眸,回应他,干的不错,没想到章慧平这小子挺有两把刷子的,能把盼易请来这里。 落盼易简直没眼去看他们两个小戏精在那里同台飚戏,目光环顾着周围。 沈桃提议:“我这里正好有三个风筝,不如我们一起来放风筝,看谁飞的高吧。” 她分给了章慧平一个风筝,再分一个到落盼易面前时,他在发呆出声,迟迟没有接过她给的风筝。 沈桃有些尴尬,手一直僵硬举着,“盼易,盼易!” 她叫了好几声,落盼易才回过神,视线落在她递过来的风筝上。 慧平这才发现沈桃给落盼易的风筝是一只鸳鸯,而沈桃手上的也是一只鸳鸯,他们两个的是一对的。 沈桃可真是别出心裁。 慧平的心受到极大的打击,桃桃怎么可以这样子。她不是说过喜欢他的吗? 他低下头,面色涨红,生气地攥紧手中的风筝。他费心苦力地讨好心里的花,换来的却成了他的陪衬,她的嫁衣。 落盼易伸手接过她的风筝。 沈桃不由得抿嘴羞涩一笑,盼易这是接受和她的爱意了吗? 盼易礼貌微笑,一把将风筝塞进慧平怀里:“谢谢,你们玩吧,我在附近看看风景就好了。” 他撂下三言两语就扭头而去了。 余下沈桃气愤跺着脚,不甘心。 第257章 捷足先登 落盼易还算挺识相的,自己走了。 没有了情敌的阻挡,章慧平心里呐喊不止,高兴道:“桃桃,不如我们一起玩吧。” 这下,他可以拿着另一只鸳鸯和沈桃成双成对翩翩飞了,想想他就兴奋不已。 此时的沈桃像是吃了枪药,他这个时候跑来跟他说话不是在往枪口上撞吗? “要玩你自己玩!”沈桃气恼地把风筝塞他怀里,拿他出气。 章慧平个没眼力见的大蠢蛋。 她偷偷跟在落盼易的身后,想看看他在做什么,这一看不得了了。 落盼易正在和一个小女子谈话。 那女子身着一身绛紫色,干练清爽,甚是美丽,脸蛋白皙如透明的玉,五官精致,可爱里透着股清冷的高贵很讨喜,手上执着一根马鞭,有那么些些的骄横。 就连沈桃这样的大家千金见了都嫉妒她好看的皮囊了。 “好久不见啊,易儿。” 小女子自信地滑开饱满泛着光泽的绛紫唇,看向落盼易的眼神充满了轻视和有趣。 落盼易抬手就是敲她的脑袋瓜:“叫哥哥!” 小女子娇嗔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哎呀,讨厌,你怎么能打人家呢,好痛。” 她转而化成小鸟依人的样子,可柔可刚。 躲在暗角偷听的沈桃连连作呕,这到底是谁家的女儿这么的没家教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抱着别的男孩卿卿我我。 凭沈桃的相貌和才华,喜欢她的男孩从这座城排到那座城去,难怪落盼易会拒绝她,原来是给这小妖精捷足先登迷惑了。 沈桃嫉妒地瞪直了眼睛,酸的就像个柠檬,实在看不下两个人如胶似漆,她怕自己等下就给他们整吐了。 沈桃一回到家,就立马吩咐下人去调查那个紫衣小女子的背景。 她倒想看看她到底是何妨人物,竟能把落盼易勾的神魂颠倒。 这一调查,更让她惊叹意外的是,紫衣女的背景竟然是空白的,查都查不到。 “可恶,她到底是什么人!”沈桃气愤地拍桌子发泄,拍出剧响。 调查不出背景的无非是两种人,非黑即白。 落盼易那么单纯的人怎么会跟那种人交往,莫非他是…… 沈桃震惊地瞪大眼睛,捂住嘴巴。 —— 好不容易盼来的沐休,某人过的并不快乐。 上学的路上,慧平一直用哀怨受气的小眼神瞅着盼易,要不是他,他的小桃桃也不会不开心,桃桃不开心了他也就跟着遭殃。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落盼易的错。 他像个受气的小娇包,心里藏了一肚子的怒火,不愿跟他说一句话,走自己的路。 落盼易并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做错了事情,惹他不开心了,沉默不语走在他的身后。 盼易被他带过第一次,早就记下了来回的路,完全可以自己走路上下学。 只是娘亲想让他们两个结伴上学,他不想辜负了娘亲的好意。他作为弟弟,不就是应该被宠爱的吗? 慧平心里打了结,愈打愈乱,他想起那件事情就越想越生气,于是就加快走路的脚步,甩开了落盼易一大截。 他不想和这种人走在一起。 第258章 流言蜚语 看着暴走的慧平,落盼易一脸蒙圈,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又在发什么神经,哪个筋搭错了。 他来到课堂坐下,放下布包,慢条斯理取出里面的书本。 耳边不断有一些阴阳怪气的声音涌进他的耳根。 “你们都听说了吗?某人居然是某家大小姐圈养的童宠。” “长了那么好看的一副皮囊,靠这个为生也难免的,毕竟人家要吃饭的嘛,只是可惜了啊……” 她们清闲地磕着瓜子议论纷纷,却不敢指名道姓,毕竟这种事情还没有石锤,只是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她们道听途说的。 有的人已经按耐不住了,直接跑到落盼易的身旁,伸出指尖爬在他的肩头上挑逗,明码交易:“弟弟,不知道约你一晚多少钱啊?” 语言轻薄的就像调戏勾栏里的烟花女子。 落盼易隐隐握拳,怒火中烧,气的止不住发抖。 他这辈子就算是当乞丐,也没有受过今日这般的窝囊气。好端端的,竟传出这样的非言非语来洞伤他这个仅有几岁的小男孩,他只觉得这些谣言蜚语很可笑,可笑至极。 她们的心肠得有多恶毒,多无聊。 “一千两银子够不够?”微胖的且脸上长满麻雀斑的小姑娘不依不饶,笑的一脸猥琐。 她家可是烟柳城数一数二的富豪。没个两把刷子,怎么敢这样调戏落家的养子。 落盼易本想息事宁人,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任他们嚼烂舌根去说道吧。 清者自清,他没做过的事情,干嘛要对号入座,行的正不怕影子斜,他没必要心虚,也没有必要正面回击这些个流言蜚语。 因为他知道,这些说三道四的人就是太闲了,他越是回击,她们越是起劲。 可是小胖妹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见落盼易不言不语,似个软柿子任由她揉捏,更是试探性地伸出手往深处涉险,摸了把他嫩滑如剥去壳的白鸡蛋。 落盼易低沉的脸顿时布满了黑线,愤怒激到了极点,抓住小胖妹的猪蹄就是狠狠的一拧,如同拧着一把芹菜,清脆利落。 “咯吱”骨碎的声音清脆。 “啊!”小胖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哭声求饶,“哥哥,松手,我错了,快松手,手断了!” 刚来的威风全然不见。 “就这态度。”现在轮到落盼易不依不饶了,拧她手指的手更加用力。 痛的小胖妹脸色发紫,眯紧了眼睛,扯开喉咙大哭:“大哥,我真知道错了,我刚才那是玩笑话,你别当真,对不起。” 让她受够了应受的惩罚,直到落盼易满意了,他才松了手。 小胖妹圈起胖乎乎的小手拧着湿答答的眼睛,痛哭流涕:“我要告诉我爹娘,你欺负人,呜呜呜!” 她撒起肥嘟嘟的大腿跑出去,课都不上了,这就回家里告诉爹娘学堂里有人欺负她,她可是家里的心肝宝贝,爹娘宠她疼她万分,她还从未受过这样巨大的伤害。 敢欺负她,落盼易就等着受死吧。 第259章 找上门 小胖妹跑回家里告状,她的家人听说她的宝贝女儿在学堂里受人欺负了,带着一帮人马抄着家伙气势汹汹直奔上了落家。 落玉盘从店里回来吃个午饭,就听到外面的巨大声响,有人在叫门。 她放下了碗筷,跑出去瞧:“谁啊?” 两个小孩坐在桌上,捧着大个的碗默默扒饭吃,你看我,我看你的,心下已猜到几分。 外面的人不等落玉盘出来,生硬粗暴地踹开了落家的大门,鱼贯而入,怎么拦也拦不住,就像猿人进寨。 全身穿金戴宝的男子,大着嗓门嚷嚷:“快把落盼易那小兔崽交出来,老子今日不打死!” 落玉盘活了将近三十年,就从未见过这样仗势欺人的人,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那还成。 瞬间火大了,怒吼回去:“嚷什么嚷,还有没有王法!” 盼易和慧平听着外面激烈的争吵声害怕,待在餐房里不敢走出去。 男人怒目圆睁,冷声:“你的好儿子落盼易,竟敢欺负我老王家的宝贝疙瘩,还把我的宝贝女儿的手弄折了,就问问你,这笔账怎么算?” 他手上拎着一根棍子。 他的女儿还捧着自己受伤的小胖手暗自哭泣。 “什么?我家盼易那么乖,怎么可能欺负人,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落玉盘毫不怀疑地相信自己的孩子。 “您认为这件事还能有假吗?”老王丧心大笑,挑高眉尾,瞪大一只皱巴巴的眼睛,“要不要我去请个大夫来,当众验伤?” 他老王可是出了名的讲求证据,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断然不会空口无凭,随意冤枉好人的。 落玉盘始终不渝地相信盼易,“不可能!你少在这里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我儿子是什么人我心里最清楚不过。” 她摆明了坚硬的态度:“你们要想到我这里讹钱,没门!” 她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想来讹她的钱,也不换点高明的手段。 别以为他们有人,她落府就没有人了。 “来人,送客。”落玉盘冷声命令,愤怒使她气息喘喘,挺直了脖子。 落府的男丁抄出家伙,将他们团团包围在其中,蓄势待发。 她的举动彻底惹恼了老王,他气的满脸涨红,一股血冲到了脑门:“不知好歹的臭娘们,今日不给你点颜色瞧,老子就跟你姓!” 跟他老王家比拳头,她太嫩了。想打,他奉陪。 今日他不仅要把落盼易那臭小子的手打断,还要把他整个落家都掀的底朝天。 “动手!”老王挥声命令。 两家的下人打了起来,凶狠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现场混乱如沙场。 危难时刻,落盼易跑了出来,小个的他爆发出巨大的声音:“住手!” 所有人停了下来,看着一个糯米团子颠颠跑出来。 盼易来到娘亲的身边。 落玉盘瞬间抱住他,害怕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担心失色:“你怎么跑出来了?娘亲没让你出来,你就不准出来,快进去。” 她轻声苛责他,轻推他回去。 第260章 背后主使人 落盼易却不想回去,越过娘亲,跑到娘亲的前面,人小胆极大,怒目看着小胖妹的老爹:“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我就是落盼易,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欺负娘,算什么男人。” 他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能让娘亲为他挡这场腥风血雨。更何况,这件事错不在他,为什么要他承担后果? 老王低眼瞅着人小鬼大的落盼易,别有生趣的笑了笑,没想到这小兔崽子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勇气和胆识。 “小兔崽子,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老王阴笑,伸手就想抓起落盼易。 落玉盘快步走上去,抢先一步,把落盼易拉了回来,藏进自己的怀里,护子心切。 “娘亲,孩儿没事的,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和道理,我们行的正不怕影子斜。”都到这个时候了,身处险境的落盼易还能设心处地为他人着想,安慰娘亲。 他转身正对着王家的人,理直气壮道:“你女儿的手是我弄的不错。” 老王得理更是不饶人,嘴里不停的扒扒:“你听听,听听,这就是口中的好儿子,你的好儿子自己都承认了吧,我老王家怎么会说假话诬陷呢。” 他拍了拍手掌,一副问苍天哭惨的样子,让大家都来评评理,是他们落家理亏在先。 这样的恶子不抓来好好毒打教训一顿,将来长大了那还得了,铁定祸患无穷,危害社会。 落玉盘震惊地看向了盼易,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丁点解释,他没有,这件事不还关他的事,从都到尾都是他们凭空捏造的。 落盼易打断了老王淋漓尽致的陈词,试问了一句:“但是,你们就不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吗?”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鸦雀无声,竖着耳朵都想听听这个小孩能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 落盼易清冷如锋芒的眼神移到了小胖妞的脸上,她害怕的眼神飘忽,心虚了。 “是你的女儿,跑来调戏轻薄我在先!”落盼易说出来不怕他们嘲笑,只为了自证清白,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羞耻的往事他宁可一生闭口不提。 自古只有男人调戏女人,还从没有女人调戏过男人的。她的女儿,不守妇道,色胆包天,没有一点点作为女孩子的羞耻和腼腆。 老王大惊失色,怒目看向自己早已经面红耳热的女儿。 他老王家的宝贝女儿怎么会做出这种龌蹉丢尽祖宗脸面的事儿? “女儿,你给爹老实说说,到底事情是怎么回事?”老爹抓了抓女儿的胖猪肘,有点怀疑自己的女儿是在说假话欺骗他。 他这把老脸可是他一年一月积攒下来的,事情要是真的,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搁,那么多人看着呢,丢脸丢到家了。 不仅是他的老脸丢尽,以后他女儿想嫁出去都难的咯,没人会要这样一个色胆包天的女娃娃。 “爹爹,我都说了,是他欺负我的,怎么成了我欺负他了呢,他冤枉我,爹地快帮女儿做做主,我的名声都没了。” 第261章 小胖妹气急败坏地扭了扭胖胖的身体,双手埋住脸痛哭,没脸见人了都。 她一口咬定就是他在冤枉人。 堂堂男子汉为了躲避责任,居然胡言编造,把错都赖在她这个清纯的豆蔻少女头上,苍天啊,她真不想活了。 老王见女儿都急哭了,心疼坏了,立马转头斥落盼易:“你小小年纪的,竟然谎话连篇来冤枉我女儿的好名声,你还要不要脸了,有没有半点家教!” 落玉盘听的气坏了,他的女儿竟然轻薄她掌心的易儿,他的女儿是宝贝,她的孩子就不是了? 不爽地反驳回去:“老伯伯,别急着骂人,谁没家教谁心里清楚,这里不是比谁的声音大,谁就得理的,大家伙都看着呢,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她相信易儿句句实言,可怜了易儿竟被那样的咸猪手轻薄了,她既心疼又愤懑。看来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讲的一点不错。 “你,你们落家人都是蛮不讲理的吗?”老王指着他们母子的鼻子叫嚣。 落盼易可不怕他,直言:“谁蛮不讲理了?我可是有证据在手的。” 老王这下慌了,被唬住了,神色紧张,莫非这小子手里真有什么证据? 他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女儿仍在掩面哭泣。 “你有本事就拿出来,少在那里吓唬人。” 他倒是想看看他手里有什么证据,能以证他的清白。 落盼易点点头很满意他的态度,他本想着给他女儿留个面子,是他爹不要的,可怨不了他。 他敞开天窗说亮话,拍了拍三个清脆的手掌,似乎是一个暗示性的动作。 巴掌声落地,外头走进了一个书生意气戴着老花镜微微勾身的老人家,他是学堂里最有声望的老先生,落玉盘和小胖妞都是他的门下弟子。 “先生,你怎么来了?”老王恭敬地朝老先生作揖一拜。 他王某人曾经也是老先生的得意门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仍记得当年老师待他的好,他感恩在心。 老先生气愤地甩了甩青灰衣袖,沧桑咳了两声:“我要是在不来,这里就要乌烟瘴气,被你和你的女儿捅破天了。” “我亲眼所见,是你的女儿轻薄盼易在先,她不仅不知悔改,还恶人先告状,你这个爹不辨是非,当的也太失败了,我没有你这样的门生,没有。”老先生满面愁容,他这一生都教些什么奇葩的学徒,一个赛过一个。 他说的话一针见血,毫不给他留一点面子。 老先生在烟柳城里颇有威望,所以他说的话相当有权威和份量。 他只是凭良心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一个小人物,并没有要包庇谁。 老王老脸横秋,羞愧的无地自容,他的脸都给他的宝贝女儿丢尽了。 走上去拧住她的耳朵,当众训斥她:“嘿呀,爹的脸全被你丢光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老王拖着女儿,走出落家大门。 王家人跟从族长,含胸垂头,灰溜溜仓惶离开,颜面全无。 第262章 不要这样啦 落玉盘温柔摸着易儿的脑袋,松了口气,道:“老先生,刚才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帮易儿讨回公道,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了,要您这么大老远的走来,太辛苦您了,不如留下来吃顿饭吧。” 她热情地邀请他留下来吃顿饭。 老先生捋一捋白胡须:“不必了,这是为师应做的,举手之劳罢了。夫人,这孩子是可造之材啊,一定要替为师好好栽培了。” 他垂直望向落盼易的眼神满溢着和蔼可亲和温柔,他很看好他这个得意门生,将来一定会是个非凡的人才。 他身上还有其余要紧事,就不多留了,没说几句话,老先生就离开了。 “先生再见。”盼易礼貌挥了挥手,向老先生道别。 落玉盘蹲下身,看着易儿,温声细语叮嘱:“以后要是再碰到这种事,一定要跟娘说,娘替你做主,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落盼易用力点头,这种小事他自己可以解决,他不说是不想娘亲替他操心,娘亲一天朝九五晚的打理店铺,已经够累了。 “走,我们回去吃饭饭。” 落玉盘牵着儿子的小手,轻松无忧地走进屋里。 这件事看似是平复了,但实际仍隐藏祸端。 学堂里,同窗们没有停止对他的讨论。 止住谣言的最好办法,就是找出传播谣言的源头。 放学的傍晚,解放的学生跑的贼快,一溜烟就不见了。 落盼易依在一棵海棠树下,闭着眼睛享受残阳余温的沐浴。微风轻拂来,吹落了枝头颤颤的雪白娇朵儿,如雪花的花朵儿缓缓飘落,落在少年温柔静谧的头顶上。 路过此经的小女子滞停脚步,被眼前一幅美如画的画面迷了眼,她一动不动立定原地,害怕自己的轻轻举动就会打破画面的和谐美好。 “你来了。”落盼易缓缓睁开了星河清澈动人的双眸,走到她的身边。 仿佛在这里等她很久的样子。 沈桃有些受宠若惊地眨了眨眼睛,不确定问:“你是在等我吗?” “这附近还有别人吗?” 他的语气轻轻的,毫无波澜。 沈桃环视周围,确实一个人都没有,羞涩地将散落耳边的碎发勾到耳后,“也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落盼易不说话,踩着猫步慢慢走近她。 她下意识退后一步,眼神闪躲,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不敢看他的眼睛。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吗?”落盼易近身问,勾起单薄的嘴角微笑。 “盼易,不要这样,就算这里没有人。”沈桃欲拒还休,心跳不已。 她摆出一副单纯小白兔的模样,内心所想实则和嘴上说的恰恰相反,她巴不得弟弟能对她这样,她很享受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是你在背后散播谣言。”他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没错他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就凭她那点雕虫小技,还想瞒过他的雪亮的眼睛? 沈桃捏紧了沁出冷汗的手心,紧张地咬紧牙关,松口道:“是我又怎么样,不是我又如何?” 第263章 哭笑不得 他能把她如何,是要向她的爹娘告状? 沈桃就是依仗着家里的势力,所以才敢为所欲为,目无中人。 她既然敢做就不怕得罪人。 “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你本来就是富人家小姑娘养的小白脸。”沈桃双手环胸,轻笑讽刺他。 “何出此言?”落盼易忍住不笑,他就想看看这些空穴来风有趣的事情是打哪来得来的。 沈桃激言:“我在马场上都看见了,你和紫衣女……” 话说到一半,她捂住口无遮拦的嘴。他这是在套她的话,她怎么就被他带偏了节奏,她这样说不就坐实了自己跟踪他的事实了吗? 跟踪别人,偷窥别人的隐私可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倒显她是卑鄙小人了。 她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嫉妒他和紫衣女在一起,她得不到的东西,她也要把他毁掉。 闻言,落盼易捧腹仰天大笑,笑的他眼泪星子都冒出了,简直哭笑不得。 她疑惑皱眉,看着狂笑不止奇怪的落盼易。她从前倒没发现,以为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安静少年,没想到他也有失心发狂的时候。 “你笑什么?被我说中了?” 他的笑声让她很不安。 他愈笑愈大声,用笑声回复她的问题。 沈桃恼羞成怒瞪着一直笑,却不说话的落盼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难道现在的他,不应该在哭着求她澄清谣言吗?求她高兴了,或许她就大发慈悲放过他。 落盼易止住了笑声,恢复往常的冷淡。 靠近她,附在她的耳边轻声:“你真是愚蠢,我懒得跟你解释。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不要自作聪明,否则你会自讨苦吃的。” 他能留给她的也只有这最后一句话了,好自为之。 “你什么意思,是在威胁我吗?”沈桃不可思议夸张地看着他。 他怕是脑子坏了,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她沈桃可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 落盼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听与不听是她的事,与他无关。 他悠然自得地抽身离开,回家吃饭饭咯。紫衣女孩是他圈养他的财主, 他是紫衣女孩养着的男宠,这些言论要是传到当事人的耳里,她会是怎样一副好笑的犹如吃了黄连的表情,那将是非常值得期待,足够他笑一年的笑料了。 余下沈桃在原地抓狂:“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狠狠踹着一旁无辜的海棠树出气。 娇嫩的花朵儿根本不经她的吹残,如暴雨窸窣落了一地,没了花朵儿点缀的海棠树,似个秃头的老头子。 沈桃怒冲冲回到家里,本想找一两个下人来出出气的。 她今天就像吃了火药,见人就想发大火。 “姑娘不好了,家里出事了……” 婢女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下人惶恐不安的话语,瞬间浇灭了她心中的怒火。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大家都是一副发丧的悲伤表情?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低着头? 她多彩的世界,仿佛在一时间变成了死沉沉的灰色。 第264章 发现惊天秘密 沈桃离开家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从学堂回来,家里就出了这档子事。 爹娘的生意犹如竹篮打水一场空,原本好好和他们做生意的几个大佬突然撤资跑路了。 他们根本没有预料到这种状况,一下子进了几吨的货物,赊了几万两黄金的账,凑巧的事他们进的货在市场里正处于供过于求的状态,导致存库积压卖不出。 如今赊账的财主又跑上门追债,沈家已经倾尽了所有的家财,在没有一分一毫的钱财。 更可耻的是,财主在合约上动了手脚,他们今日若是不还钱,就要按照合约上白纸黑字写的赔偿本金的半倍利息。 沈家主人被逼无奈,只好把能卖的都变卖了,包括他们名下的几处田地,以及他们四世同堂住着宅子。 “姑娘,收拾收拾该走了。”伺候沈桃几年的婢女善意提醒。 沈桃显然不愿意走,这是她从小到大住的地方,“我们去哪里?” “回老房子。”婢女暗自拭了拭眼泪。 “那你呢?” “我也要走了。”她说的含蓄,不想伤了小姑娘的心。 如今沈家家道中落,不少有落井下石的人。 只有焕春待她是忠心耿耿的。但她如今也要离她而去了,沈家付不起她的劳资,她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等着她来养活,希望沈姑娘能够理解。 “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沈桃崩溃地掩面而泣,失声怒吼。 她还没有享受够荣华富贵,没有做够公主梦,却在一日之内,她所拥有的财富与地位,全部化为乌有。 她不想住进那个鸟不拉屎破破烂烂的老房子,那样别人该怎么看她沈桃,她的一世英名都毁了。 “到底为什么……”她喃喃自语,低声哭泣,泪水湿晕了她漂亮的妆容。 愕然,她停止了哭泣声,似是想到了什么,惊愕地睁大闪烁着无限恐惧的双眼。 “是他……一定是他!啊!” 她气到发狂,睁着猩红如血月的眼睛,将桌上的茶具一把扫到地上砸碎,宣泄心中的愤怒。 是他害的她失去了所有。她不过是说了几句假话谣言,用的着让她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吗? 即使是年龄尚小的孩子们,她们的世界里也有趋炎附势的观念。 第二天,她的精神状态极差,昨夜整宿未合眼。 她穿着她一直喜欢的桃花羽裳去了学堂,即便家道中落了,她也要打扮的光鲜亮丽,不能让别人瞧不起了。 只是让她感到诧异心痛的是,平时里与她交好甚至来巴结她的姐妹,见了她就跟躲瘟疫似的避之不及。 沈桃站在原地,脸埋的很深,暗暗攥紧了手心,恨恨尖锐如刀尖的眼神看向那群落井下石虚荣的女孩。 算是她眼瞎了,她家里没出事的时候,她没少给她们好的,对她们是极好的,可是她们呢,做的尽不是人该做的事。 她面色苍白的就像身体放空了一半的血,继续迈开脚步走路,缓慢而无力,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第265章 愚蠢的女儿 沈桃走进了课堂,面向众人,目光定在了落盼易脸上。 “今日我沈桃站在这里,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对大家说,我沈桃诚恳的向落盼易师弟道歉,散布谣言的人是我,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假话,落盼易是清清白白。” 她对着落盼易深深鞠躬三次,请求他的原谅。 她以为拉下脸皮道歉了,事情就能得到弥补回到原点。 然而是她想错了,更是她想多了。她家中的情况日渐糟糕了,她甚至吃了上一顿就没了下一顿,沈家已经沦落到种田为生。 她不甘心,在落盼易经常上下学的路上堵着,拦下他。 沈桃歇斯底里咆哮:“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难道你害我还不够惨吗?” 她忍了他很久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同在一个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她,和她做朋友呢?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落盼易小小的手指缓缓拆开晶莹剔透的糖皮衣,将一颗奶白的莲子糖塞进嘴里含着,一边腮鼓起了个包包。 他无辜地眨着雪亮的眼睛,看着她。 “你不要继续装了,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求求你了,放过我的家人吧,你想怎么样我都可以。” 沈桃无计可施,膝盖跪在地上哀声求他,为了让他高抬贵手,她连脸都可以不要。她卑微的就像菜地的可怜虫,没有水和菜,她就会干枯而死。 倒显得她是最可怜的人,而落盼易是那个恶毒的人。 落盼易只觉得她的话说的很好笑,经不住隔着肚皮大笑。 她们沈家的事业故步自封,毫无新意,而且沈桃爹十分贪得无厌,试图想要垄断市场,才导致了现在这种覆水难收倒闭的惨状。 这些都是他们沈家人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 落盼易轻轻嚼了嚼嘴里已经融化的莲子糖,哀叹一声,好心劝道:“与其有时间在这里求我,倒不如回去孝顺你爹娘。” 她爹娘恐怕是最难过的人了,毕竟这是他们一辈子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了。 正因为他们是大人,他们承担的压力更多,更加不会在孩子面前轻易透露出他们的难过,他们是孩子的依靠,在孩子面前的形象也应该是坚强的。 落盼易没空和她瞎耗,他还得回去复习功课呢,手里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做。 和她说了几句话,就浪费了他背下一篇文章的时间,罪孽深重啊。 他转身潇洒地离开了。 “落盼易,你站住,你要是敢走,我就死给你看!” 沈桃情绪激动,撕裂心肺地尖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落盼易暂停脚步,微微眯了眯眼睛,真是替她的父母感到不值,竟生出这样愚蠢的女儿。 他背对着她,冷漠言:“你要如何,都与我无关。” 他不是观世音英菩萨,没有普度众生的善良心肠。 沈桃丧心病狂笑:“呵呵,是吗?我的绝书已经写好了,上面写着是你逼死我的,我要是死了,你以为你就能逃的了责任吗?” 她抽笑摇晃着身体,几近疯狂。 第266章 深更半夜外出 落盼易不想理会这个疯子,毅然决然地往前面走。 她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 沈桃也真是够愚蠢的,竟用以死相逼的手段逼迫落盼易,奈何落盼易心肠坚硬的比石头还硬,对她没有一点点的怜悯之心。 沈桃瞪着落盼易的身影从她的视线消失。 “你真以为我不敢吗?”她问着空气,自言自语。 失常的就像个失心疯的傻子。 别人越是不相信她,她越是要做到证明自己能行。 “我就死给你看。” 她紧闭眼睛,握紧手中的刀刃,紧紧贴着自己的脖子,不停的用力,试图把刀刃最锋利的口嵌入自己的脖子,一了百了。 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刀刃无法切进她的脖子,她颤抖的如同狂风中的小苗,全身虚脱般无力。 噌的一声,匕首掉在地上,她如一滩死水瘫痪在地。 到底她还是贪生怕死的人,由心的畏惧死亡。 一直躲在树后的章慧平将所有的事情纳入眼中,他看桃桃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劲,于是一路上跟了过来。 竟然看到这让他震惊的口舌发麻的一幕。 他不知道桃桃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从他第三者的视角来看,落盼易绝对是个十足十的恶毒小人。 他从树后走出来,蹲在地上安慰伤心欲绝的沈桃。 “有我在,桃桃别害怕,我永远是你依靠的港湾,只要你想起我来。”他轻轻微笑,给予她希望和力量,像个太阳 “阿平哥,你真好……” 沈桃克制不住心里的难过,抛开面子,扑进慧平怀里,双手揪起他干净的衣裳,痛哭流涕。 鼻涕和泪水都擦在他的身上,弄脏他的衣裳,他也毫不嫌弃。 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他希望能陪她坚强挺过的那个人是他,也希望她能回心转意瞧瞧他的好,他才是值得她依靠的人。 夜半三更,夜深人静,就连忙作完的下人都已睡下,落府悄无声息。 黑暗之中,一个糯米团子轻手轻脚地钻了出来,健步如飞地朝着大门走,他的小眼睛机灵的四处探。 隔壁屋的章慧平睡得并不安详,许是饭前喝了太多的果汁,他这人懒的不想起来撒尿,如果能忍他宁愿忍到明天一泡解决。 但他难受的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憋不住了,只好委屈自己起来。 他迷迷糊糊推开门,摇摇晃晃有些路,睡意昏沉,每走一步都有睡倒的风险。 他对着一个盆栽,解衣就想给盆栽施施肥。 眼前似乎有一个人影一晃而过。 惊的他揉开黏住肿眼泡的眼屎,努力擦眼睛让视线恢复明亮。 只见落盼易披着黑色的带帽斗篷,偷偷摸摸地溜出府邸。 这么晚了,他这是要去做什么事…… 章慧平疑惑不解,歪着头若有所思,捏了捏肉嘟嘟的下巴。 不行,他得跟过去瞧瞧,看看落盼易到底在搞什么把戏,或许能有什么重大发现也说不定。 深更半夜偷偷外出的人无非有两种人,小偷还有偷晴的人。 到时候他就能在二娘面前告他一状,好好表现一番。 第267章 私会 章慧平紧随其后,小心翼翼放轻了脚步声。 落盼易走的飞快,慧平跟的有点气喘吁吁,稍不留神他跑哪儿都不知道,跟兔子似的,可怜慧平的两条小短腿了。 慧平悄咪咪一路跟到了河岸边,躲在树后,拨开遮住视线的树叶。 他怕被发现,不敢靠的太近。 只见河岸边站着一个同样披着连帽斗篷身形和落盼易差不多的小女孩,似乎在这里和落盼易应和的。 “你终于来了,可让我好等了易儿。”小女子傲慢不羁,双手堆在胸前,语气里有些愠怒。 她最讨厌等人了。 “好妹妹,下次我一定提早来。” “你这话都对我说过多少次了,每次都说话不算话。”小女子提高声量质问他,声音软软娇气的。 落盼易连忙揉了揉她的脸,哄她开心,他最怕的就是惹她生气了。 小女孩像只小野猫,轻易就被安抚了,不生他的气了。 “易儿不是我说你,你迟早会被发现的,还是赶紧跟我回去吧。”小女孩牵起他的手。 她这次来是想劝他回去了。 “不行,现在还不能回去。”落盼易坚持留下。 他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之力逃出来,在不想回到那个地狱般的地方。 慧平伸着脖子,想偷听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隔的太远了,他完全听不见他们叽里咕噜在说些什么。 他倾身,更加卖力地伸长脖子,争取能听到些什么,他好回去告诉二娘。 可是就是他的这一冒失的举动,使得他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东西,他不小心踩断脚下的枯树枝,枯树枝发出的声响在深夜的密林中显得更外清晰大声。 岸边的两个人明锐察觉都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约而同齐头向他的方向望来。 慧平害怕地撒腿就跑,担心自己被发现了,那样他手中的把柄就没了。 落盼易害怕事情败露,匆匆忙忙地和她道别:“时候不早了,回去吧,下次再约。” “好吧。”她有些恋恋不舍。 她才出来没多久就要回去了,这也太无聊了吧。 落盼易回府了,他看了看周围的建筑物一如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或许是他疑心过重了吧。 盼易推开房门进屋,合上了房门,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躺回自己的床上睡觉。 慧平提心吊胆地躲在柱子后,心跳快的快跳出体外,他就差那么一丢丢就被发现了,他只是比他走快了一小步。 还好他敏捷过人,他心里多少有点悻悻自得。 连续几个夜里,他发现落盼易会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去私会那个小女。 他心里忍不住肺腑,如果不是做偷鸡摸狗的事儿,怎么会深更半夜约出来见面,这事情一定不简单。 他得把这事告诉二娘才行,不能让落盼易小子继续欺骗二娘,万一他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违法勾当,连累他和二娘可不好。 落玉盘知道此件事后,笑说,慧平一定是看走眼了,她亲眼看着盼易睡觉起床的,怎么会出去私会什么小姑娘。他以为盼易像他吗?小小年纪就知道交小媳妇。 第268章 抓个正着 二娘压根不信他的话,是因为他平时没少干坏事说假话,才把自己在二娘那儿的一点信任败光了。 慧平这下急了:“二娘,我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真的,我章慧平要有一句假话我天打雷劈。不信二娘到时候,和我一起去看看,真相就浮出水面了。” 他不惜发下毒誓,只为证明自己说的话千真万确。 落玉盘的心动摇了,半信半疑他的话。或许是她平时对盼易这孩子太放心了,所以她疏于管教,忽略他了。 如果如慧平所言,她该如何是好? 落玉盘锁紧眉头忧愁了起来,她听了慧平的话,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直到半夜,落盼易又再一次偷偷溜出了府邸。 母子两人深更半夜不睡觉,蹲在柱子身后,守着落盼易的一举一动。 慧平压低声音,怨道:“二娘自己看,我说的没错吧,你还不信我。” 他怎么会是那种乱说话的人呢,没根没据的东西他不会乱讲的。 夜晚的冷风吹的落玉盘的心凉了,这下她是信了,心里多少对盼易的行为有些失望。 他到底是有多少事是瞒着她的? “走,去看个究竟。”伤心归伤心。 盼易有不对不好的地方,她这个做母亲最好是当场指正。 母子二人偷偷紧随其后,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慧平驾轻就熟带路,心中不禁窃喜,落盼易要完蛋了。他自作聪明,以为就能瞒天过海了吗? 他自己犯错,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他们来到了岸边,奇怪的是今天那个小姑娘没有来。 只听见落盼易喊了一声,四面不断有小猫大猫踩着优雅的脚步朝他靠近,不怕他的样子,看来和他很熟。他蹲身,撸着流浪猫的顺溜的皮毛,猫儿们争相扑到他的身上,渴望得到抚摸。 盼易自兜里掏出了一些在家里偷偷带来的食物,分着喂养它们,虽然不多,但代表他的心意。 看到眼前温暖的一幕,落玉盘彻底安心了,是她误会盼易了,原来盼易是为了喂养流浪猫,所以才深更半夜出来。通过今晚这件事情,她更加看出来盼易的心地有多么的善良,她更加相信盼易是个乖孩子。 落玉盘瞪眼看向说了假话的慧平,“你带我出来就是看这个的?” 她捏了捏拳头,蓄势待发。这小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居然撒谎说他的弟弟深夜私会什么小姑娘。 慧平喋喋不休的急声解释:“怎么会这样,不是的。二娘,我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要相信我,之前几天我都亲眼看见他私会女孩子的!” 他句句属实,他没有骗人,二娘怎么就不相信他呢? “一定是弟弟提前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慧平把能想到的可能通通说了出来。 落玉盘蹲下身与他能够直视,语重心长:“慧平啊,平时先生是怎么教你做人的,小孩子不能说谎,你看看你现在都说谎成精了。你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弟弟,也不能冤枉他吧。” 第269章 火山爆发 平白无故被冤枉说谎的慧平心里很不平衡,也很难过。明明他才是好人,为什么到最后成了坏人的是他。 他暴怒冲二娘大吼:“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我讨厌你,我说的是真的真的,你不信就算了!” 他推开了落玉盘跑了。 慧平从未在任何事情上如此较真,但今夜他的态度竟然执拗。落玉盘坐在干土地上想不开,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伤感的目光落在岸边开心玩猫的易儿身上。 都说当娘不易啊,她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 慧平难过地躲在房间里,还在为昨夜的事情难过,学也没去上了,就闷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他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让二娘难受愧疚。 小九送去的饭菜,凉了一遍又一遍,她换了一遍又一遍,小祖宗就是不肯吃喝。 “别在给他送吃的了,他就是吃的太饱了,饿死他才好。”站在门外的落玉盘故意说的大声刺激他。 “小九,我们走。”她淡淡道,仿佛事不关己,悠闲地离开了。 “是,夫人。”小九领会夫人的眼神,偷笑。 他的性格她还不了解吗?别人越是瞧不起他,他越是要往反方向气那人。放心吧,今天之内保准他就会自个儿跑出来吃饭了。 在房间里嘟着嘴的慧平小眼睛瞪着外头,本来已经平息了不少的怒火,此刻重新被点燃:“哼,你让我饿死,我偏不,我怕就好吃饱饱的,气死你。” 他就是处处要与她作对。 慧平破开门出来,用力剁着坚硬的水泥地板,走起路来发出了巨大咚咚声响,似是要把地面踩塌了。 他汹汹地跑到食堂,冲着张姨大喊:“拿十只烤鸡上来。” 他跨在椅子上,活像老祖宗,霸气威风的很。 张姨慢悠悠收拾着餐后凌乱的桌面,笑问:“哎呦呦,小祖宗,就你那个小肚子,吃的了那么多吗?” “少废话,快拿上来!”他已经饿了两顿了,饿的头昏眼花,肚子的声响大过雷声。 他别的不想吃,就想大口大口吃肉肉。 “得了,得了。”张姨无奈地摆了摆头。 不答应他还不成,这小祖宗要是闹起来一个头两个大。 张姨花了不小的价钱,买了十只烤鸡回来。 慧平这小子为了气落夫人,真就暴饮暴食起来了。他就像一条饿狼,上手撕烂一整只烤鸡,塞进嘴里牙齿怒啃,狼吞虎咽。 大概吃到第五只,他就吃不下去了,全身懒散躺在背靠椅上,摸着圆鼓鼓如皮球的肚子打嗝。 太饱了,他快撑死了。 他发泄的独特方法就是大快朵颐,只有美味的吃食才能掩盖住他所有的烦恼。 吃饱喝足的他,在院子里散步消化。 此时的他已经不怎么生气了,不想冤家路窄的是,落盼易放学回来了,正朝他的方向走来。 他的浑身就似淋了水油,而落盼易就是那把火,引火上身,点爆了他心中的火山焰火。 他咬牙切齿地攥紧愤恨的拳头,瞪着白眼多过黑仁的眼睛,正面迎接即将到来的他。 第270章 按在地上暴揍 落盼易并不想与他起争执,径直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 “站住!”章慧平粗鲁地一把抓住他身后的衣裳,不让他走。 盼易转过身,奇怪问:“哥哥你干什么?” 他平时里安分守己的,怎么就得罪他了呢? 章慧平不客气揪起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悬在半空,扭曲的大小眼逼视他,出口狠毒:“落盼易你装什么装,一脸无辜,还演的挺像的,你怎么不去当戏子呢?” 盼易两只眼睛泪汪汪的盈着眼泪,欲哭欲哭的:“哥哥你好凶。” 可怜的就像一只刚出生不久嗷嗷待哺的小奶狗,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保护的欲望,想把他轻轻放在手心细心疼爱呵护。 慧平用狠毒的眼神烧着他的脸,他已经被他这副单纯无辜的模样欺骗了很多次了,这次他绝对不会再被他的外表欺骗。 “装,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你那点破事我都知道了,你深夜里私会小姑娘,干的那点勾当,迟早会公布于世。”慧平轻声嘲讽道。 他故作玄虚,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就想套他的话。 盼易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慌,但又立刻恢复平静,心如止水:“你知道什么,不妨都说出来。” 盼易其实早就知道章慧平偷偷跟踪他好几个晚上了,至于他是怎么知道娘亲会在昨夜秘密跟过来。 当然,不是娘亲告诉他的,他没有从任何人口中知道什么,他是从娘亲的眼神里看出不对劲的,于是他判断娘亲会在昨夜跟踪他,所以他偷梁换柱,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我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我说的对吗?” 慧平都从沈桃的口中知道些什么了,他能力不小,竟然能使只手覆天搞的沈家倾家荡产,可将心之狠毒,“杀人”不眨眼。 盼易自嘲:“我就是一个出生就没爹没娘的小乞丐,你怕不是在高抬我。” “还不说实,你信不信我揍到你说实话!”慧平扯开嗓门爆筋怒吼,喷出几点的唾沫星子到盼易的脸上。 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盼易脸色一沉,犹如晴天刹那转变成了阴天,温柔似水的眼神也变成一把刀刃,眼眸中带着一点的熊熊燃烧的火种。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冲他这么大声说话了。 “你揍啊。”盼易用言语挑衅他。 他瞬间被激怒,无比狂躁:“我揍不死你,你去跟二娘说啊,你以为我怕你啊?” 慧平说到做到,将他丢在地上,压在他的身上,对他以拳相待。 他就是一只软软的糯米团子,看他一身细皮嫩肉的,打下去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盼易躺在地上挨了两拳,体内的男孩独有的血性被激怒,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反身将他按在地上狂揍。 他的拳头虽小,但是每一拳打下去就能够把他横秋的肥肉锤飞。 章慧平就似一根菜,被盼易扛在肩上任意摔。 慧平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打的四脚朝天,腰酸背痛。 第271章 瑟瑟发抖 慧平骨子架都快散了,躺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了,哀声哭嚎:“哎呦,我的老腰哦,疼死我了。” “想打我,你也配?”盼易擦了擦沾了灰尘的手。 慧平望着他,阳光格外刺眼,他眼痛的眯了眯。 “你等我起来不打死你个兔崽子!”他不甘示弱叫嚣着,努力弯着腰爬起来。 他就像一条无骨的虫子,无论怎么用力翘着身体,他都无法站起来。 “我等着你爬起来。”落盼易奉陪到底。 他从小就遭受过各种人的追赶和毒打,所以才练就了他如今的身手。像章慧平这样养在温室的花朵儿,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怎么会懂? 有这样好的环境他加以不珍惜,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动不动就发脾气。这样的人放在社会上,就是一块废材。 “我随时奉陪,不过啊,这太阳真大,我先去屋子里休息了。”落盼易还算有礼貌,要走的时候不忘跟他微笑打了声招呼。 他云淡风轻挥挥手,跳脚跨过他的身体,走进阴凉爽快的屋子里待。 只留下章慧平躺在地上瞎叫唤:“喂,小白脸你倒是扶我一把在走啊,喂!” 盼易吹着哨子,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往后的日子里,章慧平见了落盼易都是低着头瑟瑟发抖,或者假装没看见,他害怕自己又像那日被他摔面团似的摔在地上。 而盼易呢,则还是往常那般面带纯真无邪的微笑,饭桌上他把自己最爱吃的菜夹到他的碗里。 慧平受宠若惊,不敢吃他夹到菜。 “哥哥,你怎么不吃啊,这可是我的一番好意呢。” 盼易含住筷子,一脸天真无邪,睁大了雪亮若夜明珠的眼睛,伤心地看向慧平。 落玉盘看到他们兄弟两难得相处的那么融洽,都懂得孔融让梨的道理了,她心里很高兴,喜闻乐见这样的场面,推波助澜,增进他们的兄弟情:“是啊,慧平,你快吃呀,看弟弟对你多好。” 慧平深埋头,额上厚重的汗水不知不觉湿透了他的刘海。他是何等的卑微,居然吃个饭都要被人威胁着吃,完全没有自己的一点人身自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颤抖的手握着筷子夹起了鸡肉块,刚夹了起来,他一颤,又把肉掉进了碗里。 他沉默盯着碗里的肉好一会儿,突然就感觉没胃口了,他放下筷子,起身离席:“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他匆匆离开了。 落玉盘轻轻咀嚼口中的五花肉,奇怪看着没吃几口就走了的慧平,“这孩子怎么了,今天没吃几口就饱了,平时他可是要吃三碗的。” 她扒着饭到嘴里。 饭后她敲了敲平儿的房门,关心问:“平儿,你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开开门,让二娘进去给你瞧瞧。” 慧平害怕地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心有余悸,恐惧未消散。 里面的人闷声不语。 “平儿,平儿!”落玉盘更加觉得他不对劲了,心里更是担心,不停敲门。 他要是再不吱声儿,落玉盘可要破门而入了。 第272章 回心转意 慧平害怕二娘对他好,害怕落盼易知道了会误会他是故意在跟他争宠,害怕他知道了会用更加狠毒的手段对付他,所以他不敢应声答复二娘。 可是二娘不休不饶的敲着门:“你在不出声,二娘可要进去了。” 慧平憋了半天,别出几个字:“我没事,别管我!” 他又害怕落盼易,又害怕自己说话重了会伤二娘的心。 “真没事?” “真没事,没事,你快走!”他焦躁赶着她。 落玉盘嗐了一声:“你这孩子,二娘给你带了点小点心,怕你饿了。我放门口了,记得出来拿。” 她放下点心就走了。慧平是慧心的孩子,托寄她照顾,可不能让他饿瘦了,妹妹回来见了可要伤心了。 …… 慧平最近的烦心事就是落盼易了,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娘亲能够快点回来,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寄人篱下,忍受落盼易的压迫了。 而他最放松的时刻就是跟沈桃在一起。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很快乐,充满了欢声笑语。 许是沈桃回心转意了,看到他身上的闪光点,知道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如今她也愿意和他一起放鸳鸯的纸风筝,和他一起约会,接受他的爱意。 所以他有什么烦心事就会跟沈桃倾诉,就比如他和落盼易那件事。 沈桃人很好,还给他支了个招,拿了一包药给他。 慧平和她并肩坐在一起,捏着药包问:“这是什么?该不会是害人的毒药吧,那我不能要了。” 他把药包退给了沈桃。 虽说他和盼易有矛盾,他是讨厌他,但也不至于要他的性命吧。 他是不会做这种害人性命的事。 沈桃颇为难过,她难过的是他居然怀疑她的一片好心,语气里有点生气:“我是那种恶毒的人吗?你放心吧,这只是泻药,无色无味,放进他吃的东西里,他就会闹上一阵天的肚子,让他学到上不了。整他一下,他或许就学乖乖叫不敢了呢?你难道忍心一直被他欺负吗?” 她别有深意盯着他的双眼,再一次把药包递给他,言语里挑动着他对落盼易的愤恨。 慧平思忖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坚定地接过她给的药包。 “谢谢你,桃桃。”他低声沉默。 也只有她是最懂他心里的想法了。 他确实不甘心就这样一直被他压制欺负着,他的自尊心被他日复一日的践踏,他是不要面子的吗?他好歹比他大个两岁,居然被一个弟弟欺负成这样,真丢人。 “哎呦,跟我还客气什么呢?”沈桃调皮地眨了眨美眸,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头,“不要想那些烦恼的事情了,我们继续放风筝吧。” 沈桃主动牵着他的手,奔跑穿梭在菜花海中,你追我赶,尽情嬉笑,快乐的就像两只双双飞的蝴蝶。 “阿平哥你追不到我,追我不到我。”沈桃回头冲着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慧平吐舌头。 沈桃蓦然回首的一瞬间定格在他镜子般的眼睛里,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笑容朦胧如夜空中皎洁的皓月,美的就像一幅水彩画,美的太不真实。 第273章 “上菜了。”张姨张罗着中午的盛餐。 下人端着精致的饭菜如流水般进来。 慧平今天来的格外的早,平时都要人叫好几遍他才慢悠悠的来吃饭,他跑进来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舔了舔嘴巴:“哇啊,可以吃饭啦,我好饿啊。” “你个小馋鬼。”张姨抿嘴笑。 “张姨姨怎么今天没有烤鸡呢?”慧平有点小失望。 “好好,这就给你去整。” “谢谢张姨,你最好了。” 他悄悄把食堂里的人都支走了以各种理由。他往门口探头望了望,确定外头真没有人来后,他走到落盼易坐着的位置边,紧张快速地拿出药包,撒到他要喝的莲藕羹里。 下完药的一瞬间,二娘就进来了,药包的纸皮他还来不及处理,慌乱之下他把纸皮塞进嘴里吃了。 “吃什么呢?用的着偷偷摸摸的吗?”落玉盘并没有看到他吃的是什么,打趣取笑他。 “卤鸭肉,真好吃。”慧平傻笑咀嚼着纸片吞下去,干了坏事后心里有点慌,还好二娘没有发现。 落玉盘落座后,盼易放学也回来了。 “易儿回来了,快来吃饭吧。” 落玉盘盛了一碗饭给盼易,再盛了一碗给慧平,公平地对待两个孩子。 落盼易抓起调羹,先吃的是碗里的饭前小点心莲藕羹,他舀起一勺软软晶莹剔透透着粉紫的稠状物。 慧平内心里有点小紧张,亲眼看着盼易把莲藕羹送到嘴里,一勺两勺,直到把碗底挖空了。 盼易没有事情,就接着吃米饭了。 难道是药效还没有发挥出来?为什么他吃了没有事情。 慧平发着呆,突然碗筷坠落桌上的哐当声响起。 盼易紧紧捂住绞痛的肚子,痛的眯紧了眼睛,倒在地上,痛苦的在地上挣扎打滚。 想来是药效开始发作了,不是泻药吗?为什么药效这么猛? “啊!”盼易突然爆发出惨叫,扣住自己此刻犹如被大火舔舐的眼睛。 落玉盘急忙跑过来,抱起地上痛苦残喘的孩子,看着他的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尖声命令:“易儿你怎么了,易儿,快请大夫来,快!” 她吓得惊慌失色,眼泪溢出。她是个大人,此刻却变得无比无助和慌张,脑子一片空白,心痛的就像被割去了一块肉。 老天爷已经让她失去了两个骨肉,再不能这么狠心夺走她的易儿了。 九儿火速请来了大夫,但是盼易已经晕了过去,大夫立马给他把脉。 慧平心虚地站在一旁,紧张咬着下嘴唇,一句话也不敢言。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变的那么严重,桃桃说了这不过只是一包普通的泻药,对人体没有伤害的,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根本不像她说的那样。 他现在才知道害怕和后悔,他默默祈祷着盼易千万不要出事才好,否则一旦查出来是他在莲藕羹里下的药,他会死的很惨的,二娘会彻底不要他,二娘会很伤心,他的爹娘知道了更会打死他不可的。 第274章 易儿失明 大夫施针逼出盼易体内的毒素,又连忙倒了几颗药丸喂他吃,等了一刻钟,他再一次把脉,盼易的脉象已经稳定了不少。 大夫惋惜道:“孩子是中毒了,我要是在晚来一刻,这孩子恐怕就没命了。” 他叹了口气,语调此起彼伏,听着人心慌慌,他接着道:“毒素虽然止住了,但是……” 他哀伤地看了眼落夫人,不敢往下讲,怕伤了夫人的心。 “怎么了,大夫,你尽管往下讲。”她承受的住,不好的预感隐约涌入她的脑海,深深呼吸。 “有一部分毒性太猛了,已经攻到了孩子的眼睛,恐怕孩子这辈子失明了。” 话音落地的一瞬间落玉盘眼睛一翻晕了过了,小九立马搀扶住夫人。 “夫人,您要振作啊。”小九从未见过夫人如此难过。 落玉盘躺在小九的怀里,双腿间接性发软无力,难受的整颗心就像被掏出来了,她克制不住爆发出波涛汹涌的眼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还那么小,这辈子就这样毁了,看不到光明,他得有多难受。” 她大哭着,根本不敢往下想象一片漆黑不见光明的世界,到底有多么的孤独无助和痛苦,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以后漫长的日子该怎么过活。 她突然站起来,眼眸飞速旋转,想起来盼易毒发之前吃过的莲藕羹。易儿会不会是吃了莲藕羹,才…… “来人,给我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想要害我的易儿!”她红着血红的泪眼,愤声怒吼命令,如深渊中觉醒的凤凰,腾跃爆发。 “是,夫人。”管事的李总管领命。 一旁的慧平不觉更加紧张了,紧绷着身体,捏紧的手心布满了粘粘的冷汗。 李总管的办事效率极快,马上就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涉事的人有负责厨房膳食的张姨,他还把物证带上来了,是易儿少爷使用过的莲藕羹碗,碗壁上还残留着含有剧毒的胶状体。 “夫人,夫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张姨跪在落玉盘的面前,哭着喊冤,“我在府里待了那么久,我是什么人,夫人最清楚不过了。我没有理由要毒害小少爷啊!” 她与盼易少爷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害他。 落玉盘背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欲裂的头,依然沉浸在易儿的事情上痛苦自责。是她没有照顾好他,才导致他失去了双明,她有错,最大的错在她身上。 张姨年纪也不下了,最大的孩子如今都有二十几了,她还有几个还在念书的孩子,上有老下有下要靠他来养活,她失去这份活是事小,毁了她的名声是事大,往后还要谁敢要她。 她跪走到夫人面前,拉了拉夫人的裙尾,“夫人,我这么多年来,忠心耿耿,你是看在眼里的啊!” 落玉盘睁开了发红疲倦的眼睛,看着她,思索了片刻,启了启干燥的唇瓣:“张姨啊,你不能怨我。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就算现在拉你去衙门,又有什么用,能换回易的光明吗?” 第275章 做贼心虚 她说的每个字是小心翼翼的,犹如易碎的玻璃,稍不注意就会破碎一空,声音低沉而饱含痛苦。 她强忍着眼泪,眼睛有些失真空洞。 张姨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不管她怎么解释,以夫人现在崩溃的状态怕是什么解释都听不进去,她只认一个理由。 难道她活该就要背这黑锅吗?张姨哭着哭着,收起眼泪,乍然想起平儿少爷今儿把自己支走的异常举动,遂把深刻的眼神移到平儿少爷身上。 会不会是他?! 她的眼神似是炽热的火种戳进慧平的心,慧平被看的心惊胆战头皮发麻,心虚地躲开与她的眼神对视。 “夫人……”张姨的眼睛多了一丝的怨恨。 她开口刚要洗脱嫌疑,她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了,一定是慧平少爷嫉妒易少爷,所以在易少爷的莲藕羹里下了毒药,想害死小少爷,他的心肠未免也太歹毒了。 章慧平做贼心虚,害怕她抢先一步把事情的真想说出来,事情败露,迫不及待命人:“李总管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恶毒的妇人拖去衙门,免得在这里伤二娘的心。” 李总管领命拖起张姨,往外拖。 张姨豁出去了,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把真想都说出口:“夫人,你听我说,不是我,是平少爷把我支走,才有机会让他在莲藕羹里下毒!” 落玉盘幡然醒悟,抬起眼睛。 慧平慌了,大声呵斥她:“你在胡说什么?你自己做的坏事,还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弟弟那么小你也下的了手,你这种人真是死不足惜。” 他呵斥完她,又跑到落玉盘的面前切声解释,拼命摇头:“二娘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她肯定是收了别人的钱财,害了弟弟就算了,还想来挑拨我们一家人的关系,弟弟实在是太可怜了。” 他声情并茂,哇的大哭起来。 落玉盘看着平儿哭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泪水湿了他的整个小脸庞,她从未见他哭的如此难过过,心里竟动容了。 要她如何相信平儿这么小的孩子,会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 她和平儿朝夕相处不只一天两天,平儿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他规规矩矩的,虽然是调皮了点儿,但也没有这样的胆子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张姨不断地给夫人灌输思想:“夫人我以我的性命担保,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千万不能让毒害小少爷的凶手逍遥法外啊!” 一个是她看着长大的好姐妹的孩子,另一个是府里勤勤恳恳做工做了七年的张姨,他们两个各自一套说辞,她到底该相信谁的? 落玉盘面对困难的抉择,头痛的快要四崩五裂。一时间承受不住,眼前一暗,竟晕了过去。 慧平扶着晕倒的二娘,当机做的第一件事是命令李总管:“把这个歹毒的妇人送到衙门去,就以毒害落家少爷的罪名。” 他知道只要这个妇人一天活着,他一天不能心安,他随时都有被定罪的那一天,所以这个妇人不能留。 第276章 反目成仇 “是,少爷。”李总管领命行事,强拖着张姨出去。 死到临头的张姨奋力挣扎,试图用自己的命在跟命运做斗阵,大喊大叫,四处散布:“章慧平你这个丧尽天良的逆子,你好狠毒,天地良心啊,我比窦娥还冤啊,章家少爷毒落家少爷不成,竟把罪名扣在我的头上,你不得好死啊,天迟早会来收你!” 她用世间最狠毒的话诅咒他不得好死,她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这个明灭人性的东西。 张姨含冤离开了落府。 章慧平安置好了晕倒的二娘,就跑出去找沈桃。 当面厉声质问她:“你不是说那个只是泻药,吃了对人的身体没有伤害的吗?为什么盼易中毒了?他差点就没命了。” 他从未用过如此恶劣的口气和她说话。 沈桃被他吼的耳朵欲聋了,他冲她发火的样子真是太可怕了,她假装很受伤的样子,难过道:“平哥哥你对人家好凶啊。” 他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对她温柔对她各种好,从不会对她发脾气的。 章慧平越看她这样心里越烦躁,低吼:“你分不分的轻事情的轻重,你老实跟我说你给我的是不是毒药,不然盼易怎么会中毒,就是吃了你给的药,事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抓住她的肩膀重重摇晃,“你这不是帮我,是在害我,你太狠毒了沈桃!” 他就是眼瞎了才会看不清她的真面目,竟然相信她的鬼话。 如今她的错却要他来承担,他不想过着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日子,害怕明天的到来,更害怕见到盼易失明找不到方向的样子,他真的很害怕。 “然后呢,他死了吗?”沈桃双眼无神,面无表情问了一句冷血的话。 慧平看着她毫无人性的冷漠嘴脸,心就像覆上了一层冰霜,寒冷无比。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太可怕了,他好像都不认识她了。 “你还是我认识的沈桃吗?落盼易因为你的那包药现在都眼瞎了,你满意了吗?”慧平不争气的眼泪掉了下来,对她失望透顶了。 他不想任何人因为他受伤害。 沈桃忍他很久了,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宣泄出来:“不满意!我巴不得他现在就死,他只是瞎了眼睛,而我呢,他害得我家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失去所有,我不甘心!” 她无法平静地瞪着仇恨的眼睛,看着他。 “我算是明白了,原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啊。”慧平绝望地摇了摇头,仍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他深深吸气,心痛喘不过气犹如溺水了,就当他瞎了心错付了。 她如蛇蝎,歹毒至极。 “是你自己蠢,怪不得别人。”沈桃无情嘲笑他,勾起深深的嘴角,唇边发出魔鬼的笑声。 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她既没偷又没抢也没有逼迫他。 犯罪的人是他,下毒是他,害落盼易瞎了的人也是他,与她何干? 慧平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愤怒地攥紧拳头,指着她的鼻子怒骂:“你这个小贱人,活该家破人亡!” 第277章 屋子里好黑 “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和我不过是一样的。”沈桃无情地批判他,撕开他虚伪的真面目。 他做的那些肮脏事比她还脏。 “就是不知道,你二娘要是知道了这些事,你会是什么下场。”她冷笑。 目前来说,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她。 “你在威胁我?”慧平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实在太恶毒了,借他的手杀人。 沈桃靠近他,伸手抚摸他粗糙的脸,就像在摸着一条狗,低声磁魅:“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前尾两头少了谁,这条船就会沉入江海。 慧平气的浑身发抖,瞪着他,恨不得刮她两个耳光。 —— 落玉盘即使是在昏睡,她也无法安心,从梦中惊醒,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她睁开眼睛的一刻,就是跑去守在盼易的床边,亲自喂他喝水喝粥,没日没夜照顾他。 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她每日握着他的手以泪洗面,茶饭不思。 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她该如何做一个好母亲引导孩子走向正确的道路?是她目前所要面对的艰难问题。 她盼望他快点醒来,但又害怕他醒来知道自己双眼失明的事实。 她的眼睛定定看着他,一看就是一阵天的,不累也不酸。 直到暮色渐暗,落盼易的睫毛轻轻动了一下。 她的心弦紧绷,睁大眼睛看着易儿醒来。 落盼易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周围却发现一片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他爬起身,想去寻找什么。 “娘亲,娘亲,你在哪儿?屋子里好暗,我好害怕,我好怕。”他伸手乱摸空气,摸不着东西南北。 落玉盘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心就像被锯子锯开一般的剧痛,深深呼吸冰冷的空气。 他乱爬乱动,险些从床上滚到地上。 落玉盘立马紧紧将他拥入怀中,颤声:“易儿,娘在这,在这!” 落盼易躺在娘亲温暖的怀里,感受到母亲温暖的体温,他不安的心多少平定了很多。只要娘亲在就好,在黑暗的环境他也不怕。 他的手缓缓摸到了娘亲的脸,在娘亲的脸上他却摸到一把湿湿的东西,“娘亲,你哭了吗?” 他的洞察力总是让人惊奇。 “娘没哭。”落玉盘别过头,迅速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她不想自己负能量的情绪影响都易儿。 “娘亲,为什么不点灯呢?是家里没有灯油蜡烛了吗?” 落盼易天真的问,他眨了眨失真空洞的眼睛,视线始终直直地望向乌漆嘛黑的前方。 落玉盘被他问的沉默不语,不敢说一句话,她怕告诉他,他心里承受不住。 良久的沉默过后,落盼易察觉到了异常,低声问:“娘亲,我到底怎么了?” 他记得自己吃了莲藕羹,就昏迷不醒了,之后的事情他不得而已了。 她现在不说可以瞒得了一时,但是满不了一世,盼易这么聪明迟早还是会察觉。 落玉盘深深吸气,鼓起勇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易儿,大夫说……你失明了。” 第278章 生命危险 闻言,落盼易身体一滞,一动不动,就像失去灵魂的稻草人。 “我失明了?”他愣愣的不确定地再问一遍,是不是他听错了? 他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落玉盘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 空气变得无比安静,持久的沉默使他心里更加的狂躁与不安。 落盼易奋力挥手挣开娘的怀抱,像一只疯了的小鹿,在屋子里横冲直撞,推倒所有他手触摸到的东西,他无助绝望跪在地上:“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他捂着耳朵尖叫。 落玉盘心里也不好受,跑过去紧紧抱住如鱼腾跃的他,担心他受到伤害。 “易儿,大夫说了失明只是暂时的,等过段时间眼睛就会好了,你别伤心,娘亲一直会陪在你身边的。” 她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安抚他不安的情绪。哪怕只有海底捞针的希望,她也会去尝试。 “呜呜呜……”他咧开嘴大声哭泣,揉着湿哒哒的眼睛,“真的吗?真的会好的吗?我还能看见五颜六色的世界吗?” “能的,一定能的,你要相信娘。”落玉盘坚定地点点头,回应他。 落盼易猫在娘亲的怀里低声抽泣,他知道娘亲说的话不过是在安慰他。 他失明了,这对一直以来追求完美的他,是一种多么承重的打击。 到底是谁想把他害成这个样子,让他发现,他绝不轻饶,一定让那个人付出百倍的代价。 失明后的落盼易每天的生活都无法自理,他常常会在夜里崩溃地失声痛哭,情绪时而高涨时而低落。只是做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足够让他溃不成声。 章慧平偶尔会看到盼易驻着拐杖四处的摸索,每每看到这一幕,他的心就似揪住了,无比的愧疚和自责,到了夜里他会经常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现在的盼易就像神坛跌落到了凡间,坠落成凡夫俗子。 深夜微凉,夜风袭过,河水轻轻泛起涟漪,月光如晶莹的胭脂抹在河面上,闪动着星星点点波光。 一个几岁的披着黑色斗篷的小姑娘,站在岸边静静地等待某人的到来。 可能是夜风吹的冷,她抱紧了手臂取暖,缩了缩身子。 从他没来的第一天起,她就应该察觉到了异常。这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约定,他是不会放她鸽子的。 “难道易儿出事了……”她咬了咬勾成三角形的手指,皱眉猜疑。 下一秒,她睁大惊愕的眼睛,心惴惴的七上八下,转身拔腿就往来的路折返,她跑的快的像一只深夜里奔跑的小猎豹,地面扬起一层接一层的尘土。 她一刻也等不及了,现在易儿可能早就已经有生命危险了。她无法想象他正在忍受什么样的痛苦和折磨。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什么秘密和约定在易儿的生命面前一文不值,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易儿受到伤害。 这就跑回去告诉爹爹,请爹爹增派人手拯救易儿,其他的错她自请受罚。 第279章 重逢 夜深人静,静悄悄的街上空无一日,一轮圆月悬挂于天边。就连打更敲锣的老汉也歇下了。 一群便衣的男人手持着火把冲了出来,上百个人踏出的脚步声如同倾盆大雨击打在屋檐上,急促而紊乱,使人听了心生不安。 房屋也能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震动。 为首的披风男人骑着黑骏马直冲在最前面,一如他当年驰骋疆场,英姿飒爽,经年不曾磨灭他一丝一毫铁铮铮的男子气概。 他们在一座大宅院面前停下了脚步,不等里面的人出来开门,男人杀伐果断下令让属下撞开大门。 一部分人随着主人冲了进去,另一部分人守在外面,将整个大宅院由里到外团团重重包围,不余死角。 男人冲着紧闭的正堂怒喊:“里面的人都听好了,快把本王的儿子交出来,否则本王就将这里烧成一片灰烬!” 夜少梦多的落玉盘本就睡意浅薄,再又因为盼易的事情她更加难以入眠,只要有一点的风吹草动,就能把她惊醒。 她隐约听见外面有人在大声叫唤,睁开眼睛,因为睡不够头很痛,“是谁啊,这么晚还不睡?” 她起身快速点了蜡烛,披了一件外衣就出去了。 她从左侧的走廊快步走了过去,只见一群人凶神恶煞大半夜围在她的家里。 不只是她一个人,府中的下人醒来出门查看状况的不在少数。 落玉盘走到庭院,大声呵斥举着火把的人,拿出主人的磅礴气势:“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落府?!” 她是这个宅子的女主人,这座宅子也应该由她来守护。 经过上次王家来犯的教训,她已经有了先明之见,立马叫人出来:“李总管,李总管,快出来!” 听到夫人命令的李总管训练有素,提前做好准备似的带了下人们抄家伙涌出来。 她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任人拿捏。她经商那么多年,什么样腥风血雨是她没有经历过的?她不管对方是高官还是富豪,胆敢来犯,她绝不轻饶,一个都不会放过。 为首的男人听到这阵熟悉的,牵萦着他将近十年的声音的一瞬间,蓦然转过身,披风凌冽如乘风破浪荡漾出巨大的波澜。 与此同时,落玉盘也朝着男人的方向望去。 电石火雷之间,两双眼睛对上。她看着他,他看着她,是震惊,是难受,是愤怒,是痛心,成千上万种一生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爆发而出。 “聂霄,怎么是你?”落玉盘震惊且愤恨的眼神如同刀刃刮在他的脸上。 他知不知道,她这么多年都在重复做着同一件事?那就是忘记他,忘记仇恨。然后有些东西,她越是想躲避偏偏越是躲不开。 那个她恨之入骨,亲手杀了她两个孩子的男人再一次出现在她本就安定的生活中来,再一次掀起了她心中的波涛骇浪。 落玉盘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十年不见,问候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少年,你还有脸出现?” 她充血的眼睛如同锋利的刀尖刺向他的眼睛。 第280章 你该不会是我的女儿 落玉盘站在他的面前,就像做梦一般不真实。 十年来,聂霄做过无数个关于她的梦,他梦见过无数个与她相逢的场景,但是当他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如云烟消散,怎么抓也抓不住。 聂霄看着眼前如梦般不真实的女人,他的大脑已经彻底混乱了,他甚至分不清现在是在做梦还是现实? 他情不自已伸出颤抖的手,将她一把拥入怀中,紧紧地箍在怀中,真真切切地感受着她温暖熟悉的体温和气味。 他确定,她是他的玉盘,不容置疑。 此时此刻,他抓住了她,就再也不会放她走,他宁愿就一个自私的人,也不愿意在深夜里每每想她想到落泪。如梗在咽:“玉盘,我找你找的好幸苦,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不断颤抖,哭腔明显,表达着自己的情真意切。 他真的是傻,满世界寻她,到头来却是最爱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老天爷跟他开的玩笑未免也太大了。 缘分这种东西,他不得不相信,有时候会让他们再一次相遇。 “我也好想你……但是更恨你!”落玉盘阴冷道声,深仇大恨使她变得格外理智沉着。 她再怎么深爱他,都无法容忍原谅他的杀子之仇。易儿和乐儿是她的心头肉,而他却惨无人道地把她的心头肉搁下。他宁愿杀了他们,而不愿相信他们是他的亲骨肉。 落玉盘的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她坚定绝情地拔出头上的钗子,刺进他的背后。 猝不及防的冰冷异物刺入聂霄的体内,他低头震惊且不愿相信地看着怀中熟悉却又狠心的女人。 她怎么了?见到他不应该是高兴吗?他们一家人就可以重逢了,快快乐乐地相处在一起。 落玉盘仇恨瞪着他,刺向他背后的钗子更进深处,更用力推进他的体内。 疼痛使他微微皱眉,不是皮肉上的痛,而是心脏的痛。 “爹爹!”紫衣小姑娘情急之下跑了过来,一把推开落玉盘。 小姑娘怒指她,“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我的母亲?!” 她看过父亲画过娘的画像,这个女人和画像里画的一模一样,所以她确定她就是她的母亲。只是她没想到,父亲口中温柔贤淑伟大的母亲,竟是这个样子的,刚见面就喊打喊杀,残暴至极。 她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上演。 小姑娘人小胆大怒视着落玉盘,保护在爹爹的面前,小女将的姿态气宇轩昂。 落玉盘仇恨的情绪未定,低喘着,缓缓低头看着冲她大喊大叫的小女孩。 小女孩抬着清秀琉璃的脸,微皱着淡淡的细柳眉。她看着小女孩嘴鼻眼,仿佛就是在照镜子,哪看哪儿像,她和她就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般。 落玉盘情不自禁朝着她靠近,伸手就欲抚摸她的脸庞,“真像,你该不会是我的乐菱吧……” 她太想念她的孩子了,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眼花了,看谁的孩子都像她的孩子。乐菱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离她而去了,怎么可能还鲜活地站在她的面前? 第281章 相认 小女孩一定是聂霄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聂乐菱无情地拍开落玉盘即将伸过来碰她脸的手,极其的厌恶她,出言不逊:“呸,拿开你的脏手,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娘!” 聂霄忍受着肩上的刺伤,厉声训斥不像样的女儿:“菱儿不得无理,这是你娘亲!” 落玉盘震惊地看了看聂霄,又看了看小女孩,皱着眉头问他:“你说什么?她是我的菱儿?” 她的孩子不是在十年前就被聂霄亲手杀了吗?她不相信拼命摇头,指着他,“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又想骗我?” 她不知道现在应该相信谁的话,她痛苦地抱着头,脑海飞速天旋地转。 难道是馥贵妃当年欺骗了她,因为聂霄夺走了她的眼睛,所以她怀恨在心,于是就骗了她这么多年。 聂霄伤心地垂下眉毛,不是很理解她见到自己的女儿为何是那样一副怀疑的神情,难免有些失望:“你怎么了,这是我们的孩子,你难道不想和菱儿相认吗?” 聂乐菱心高气傲,她这些年来养成了直爽痛快的性格,毫不怪外抹角将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爹,既然她都不要我们了,这么多年都没想过来找我们,为什么我们还要来找她?这样薄情寡义的娘不要也罢了。” 她拉着爹的大手,劝着爹离开。 落玉盘看着长大到她已经完全不认识的菱儿,激动之下跑过去抱住她喜从悲来,眼泪直流:“菱儿,我的好菱儿,娘好想你。” 她温柔地抚摸她的脑袋。 乐菱立马推开她,十分嫌弃她,三问诛心:“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找我和爹?你是不是已经早就忘了我们?我听别人说你跟别的男人跑了?” 小女孩力气很大,落玉盘被她推倒在地。 穿着薄薄内裳的章慧平颠颠跑过来,扶起二娘,“二娘!” 他瞪着周围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张牙怒吼:“我不会让你们伤害我二娘的!” 他挡在二娘最前面,天塌下来有他顶。 乐菱看着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忽然挽起绛紫的嘴唇嘲讽,“呦,你连孩子都有了?你什么不好当,偏要做别人的后娘。” 她这些话就是对落玉盘说的。 女儿的话就似刀一字一刀划在落玉盘的心上,面对质疑,她深深呼吸,眼睛凝着玻璃碎的眼泪,“我……” 她应该怎么去解释,女儿对她的误会已经愈发深了。 聂霄站在身边一言不发,很多事情他都看在眼里,连忙呵斥:“乐菱退下!” 慑于父亲的威严,聂乐菱害怕却又不甘不愿退下,她心里仍有很多不满的话想对她说。 聂霄抬手缓缓指向惠平,“他是谁的孩子?” 落玉盘心头一振,问了句拷问灵魂的话:“连你都不相信我吗?” 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对她的信任已不素从前那样。 如果他不相信她,她解释的口舌干燥又有什么用呢?与其如此,她宁愿闭口不言。 第282章 太让我失望 慧平站在两个大人的中间,看不懂大人的事,他不知道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为什么二娘会哭的如此伤心决绝?他只知道的是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大坏蛋,让二娘伤透心了。 惠平替二娘打抱不平,子弹似的扑过去,用力推搡聂霄,“你爱信不信,我二娘自有人来爱,你不爱不要来伤害,快滚,滚!” 聂霄任由一个小孩推搡,伤心的眼神直直盯着地上的落玉盘。他不过是想要她的一句解释,难道就这么难吗? 屋外如风雨大作,落盼易摸了过来,声音有些嗫嚅害怕,“爹爹,娘亲,你们在哪里?爹爹,娘亲。” 他什么都看不见找不到,他只听见爹爹和娘亲争吵声,他很害怕,走出房间都要耗费他浑身解数,更何况是来到正堂前的庭院。 他心里着急,走的也急,免不了被地上的坑坑洼洼石子拌倒。 惠平停下了推搡的动作,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 双目失明的小盼易跌倒在地,没有人扶他一把,然后他接着继续坚强地爬了起来,双手胡乱摸着前方的空气,像只无头苍蝇找不到方向的乱走。 他的双眼暗淡如落进泥潭的明珠,定定的十分不自然一眨不眨望着前方,毫无灵魂,毫无情感。 “爹爹,娘亲……你们到底在哪儿?”找不到爹娘的落盼易着急地哭出声音。 “啊——!落玉盘,你到底把我儿子怎么了?!”聂霄如剜去一身龙鳞的蛟龙腾跃于烈焰之中咆哮,他杀红了眼睛看着落玉盘。 他的儿子明明好好的,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却双目失明了?她到底在做些什么,连一个孩子都照看不好。 落玉盘心痛地看着盼易,原来他真的是她的宝贝儿子,她从见他的第一眼就有这种感觉,果然她是对的。只可惜造化弄人,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苦苦的折磨她,血浓于水的亲人却不能得以相认。 妹妹乐菱急忙跑过去,牵住迷茫找不到方向的盼易,“哥哥,我在这,我和爹爹都来救你了!” 但是哥哥似乎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看来她还是晚来了一步。 她的哥哥是全天下最十全十美的哥哥,可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瞎子,让她一时之间怎么能接受这个事实。哥哥太可怜了。 乐菱痛心瞪着自己的母亲,尖声怒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到底对我哥哥做了什么?!我哥哥那么好的人,你却把他的眼睛弄瞎了,你以后叫他如何过活!” 女儿一句指责话,接着夫君一句斥责话,父女二人狠狠的用着比硫酸还要狠毒的话语侵蚀她早已经腐烂的心。 聂霄大口喘息,额上的青筋爆起,他捂住绞痛的心,张开咬紧的牙关脱口而出:“落玉盘,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没有,没有。”落玉盘只是拼命摇着头,泪花四溅,解释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第283章 失子之痛 确确实实是因为她的失责,才导致了盼易双眼失明。她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对不起女儿,她缺席了他们十年来应该享受到的母爱,更对不起自己的夫君。 落玉盘哑口无言,哭的声音都嘶哑了。 她卑微的像一条虫子爬过去,抓住他的大腿,哭的眼睛肿的睁不太开,视线让泪水打的模糊不清,声斯底里,“对不起,夫君……” 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忏悔了。她不该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狠心女人,而也不愿相信与他朝夕相处相亲相爱的夫君。 一切就像一个弥天的笑话,她恨了聂霄十年,到头来最应该恨的其实是她自己。她的恨是那样的苍白和无力。 聂霄沉重地闭了闭眼睛,脑海里不知道在翻天覆地些什么,他把和她的回忆在这短短的几秒迅速回忆个遍。 他的心向来很软,特别是在落玉盘面前,但是这一次他无法原谅她的过失,那是他深爱的儿子,用命换来的儿子。 当年盼易奄奄一息,只剩下一条气了,满天下都说他快没了,请他节哀顺变,但他偏不信,他就要用自己的命和老天爷对抗。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尝遍所有的方法,盼易终于活了过来,健健康康长到了十岁,然而她呢,却毫不费吹灰之力地把他最珍爱的儿子的一生都给毁了。 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她! 聂霄狠狠甩开缠在他脚下的女人,抱起盼易,带着乐菱,决然抽身离开。 落玉盘像疯了一样追在聂霄的身后,歇斯底里扯破喉咙叫唤,拼命伸出手往前面触,试图抓住孩子:“不要,不要带走的孩子,不要,易儿,菱儿!不!” 十年前的今天,她在牢狱之中已经尝够了失子之痛,十年后的今天,她又再一次遭受爱别离的痛苦。 聂霄仿佛充耳不闻她的哭声叫唤声,心坚硬若磐石,毅然决然快步走在前面,不回头的带着她的两个孩子骑上马,扬鞭而去,对她没有一丝丝的情义,无情的就像只负责勾魂的冷血黑白无常。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落玉盘拼命追赶着飞奔远去的快马,她拼尽全力跑啊跑,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全力跑,她就是追不上,眼睁睁看着聂霄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 她跪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仰着头哭的撕心裂肺,泪如雨下。 问苍天:“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作弄我,到底为什么,我们才相认,却要相离,到底为什么啊?你这个没眼没心残忍的老天爷……” 老天爷对她实在太不公,她一生并没有做坏事,为什么要这样的惩罚她?残忍的割去她的心头肉。 夜空中的乌云仿佛憋了很久,暴雨一如同她的眼泪,来势凶猛,毫无预兆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似石子砸在她的脸上和眼睛里,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冰冷的雨水浇灌她的身体。 密密的雨林中,一个丢失灵魂的女人彳亍着。 第284章 真相忏悔 一连几日,落玉盘躲在家里,生意也不去打理了,呆呆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脸色苍白蜡黄,干瘦如柴。 惠平看二娘丢了灵魂似的,心里也难受,于心不忍劝道:“二娘,你倒是多少吃一点,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他把二娘平时最爱吃的拿来。 二娘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对吃的东西起不起一点兴趣。 “二娘,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心里很难受。”惠平忍不住抽气。 落玉盘什么都没有在想,她的脑子空了,心也被掏空了,还怎么去想。眼泪也被她哭干涸了。 惠平突然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对不起,二娘,这事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在盼易吃的东西里下了药,才导致这样后患无穷的结果,我以为那只是泻药来的,我没有想要毒害弟弟,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弄巧成拙,还害的二娘失去所有。” 他哽咽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些话藏在他的心里很久很久了,他想说却又不敢说出口,因为盼易的事,他寝食难安,半夜里总会在噩梦中醒来。 他就像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杀人凶手,他对不起盼易,更加辜负对他那么好一直把他当亲儿子对待的二娘。他不配二娘对他好。 落玉盘灰色的一动不动的眼珠子终于转动了一下,冷冷没有一丝情趣的眼神平移到章慧平身上。 听到真相的一刻,她竟连生气都生不起来,似一个没有灵魂的陶瓷,她的心已经死了,又何来的情感。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她启了启干裂的嘴唇,无爱无心。 再纠结这一些,难道就能换回她的一双儿女,难道就能换回夫君对她的信任吗? 他现在才说,有什么用吗?就能换回易儿的眼睛吗? 她就是全天下最傻的傻子,被身边的人欺骗的团团转,就连那么小的平儿都在欺骗她。 慧平听二娘的语气冷漠如铁,害怕会失去二娘,不停磕头,不停重复同一句话祈求原谅:“二娘,对不起,二娘,对不起,原谅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二娘想怎么罚他都好,就算把他带到聂家手里就算把他的眼睛挖了赔给盼易,他任处任罚,毫无怨言,这一切本就是他应受的惩罚。 如今却让二娘替他惩罚了,他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他磕了不下千次的头,磕破了头血,请求得到原谅,始终得不到落玉盘开口的一句原谅。 有些错不是道歉了就能得到原谅,有些错只能永永远远被烙印在心里愧疚生生世世。因为得到宽恕和原谅,不安的心灵就会得到如沐清水的救赎和洗礼。然后这些对落玉盘而言,无疑是残忍的。 他恶劣谎言和罪行,使得他真的彻底失去了二娘。不是因为别的,也不是因为落盼易有多么的优秀,而是在他自身。 他终于明白了,有时候人不能太过争强好胜,否则就会一头栽倒地上摔的头破血流。 第285章 惹事精 办完事的慧心回来了,带回了不少老家的特产礼物,她要好好感谢姐姐替自己照顾平儿那么长时间。 她一进门,却看到自己的好姐姐变成魂不守舍憔悴如柴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微微泛痛。 能让姐姐如此伤心的人,也只有那个人了吧,她即使不问便可知。 慧心悄悄走到落玉盘的身边,抬手轻轻按在落玉盘肩膀上,小声安慰:“姐姐,别伤心了,优秀的男人多了去,忘了他,我们一样可以过的很好。” 姐姐这么优秀,又何愁找不到比他条件更好的男人么呢? 慧心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实情。 落玉盘没有抬起脸去看她,面无表情,嘶哑无力:“他抢走了我的孩子。” 几个字吐出,仿佛耗尽她一生的力气。明明正值芳华的她,却比老太太还要沧桑无力。 慧心内心有疑问,她的孩子不是已经在十年前没了?纵然心里有疑问,她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怕给姐姐增添更多的伤心。 她悄悄走了,只留下姐姐一人在空荡荡的房间冷静。她现在需要的或许只是安静,不需要有人在她的身边打扰。 而后她通过慧平了解到事情的前前后后,她不由得感叹一声,“造孽啊。” 她是看着这场悲剧发生的人,看着两个本该相爱的人,因为一个天大的误会分别了十年。 到底是他们对彼此的信任不够深。易儿双眼失明,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姐姐,孩子出了这样的事,难道聂霄就没有自己的一丁点责任。 如果他早些将易儿找回,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上演了?话虽是这样说,但如果易儿没有跑出王府没有遇到落玉盘,那么他们一家人恐怕一生都不会有相遇的机会吧。 慧平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娘亲,他怕娘亲知道了会打死他不可。毕竟这件事情,很大原因是他造成了。如果不是他害瞎了易儿的眼睛,或许二娘他们一家人就能团圆相亲相爱了。 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彼此的误会愈来愈深。 “娘,我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讲……”慧平始终低垂着头,两只手指互戳着。 慧心晾着衣服,没多大关心:“啥事?磨磨唧唧的可不像你的性格。” 她心如止水,一般平静。 慧平深思熟虑后,说服自己,还是选择了承认:“盼易的眼睛是我弄瞎的。” 他说的很小声,但是慧心听的很清楚。 她平静的心海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一股怒气往脑门上窜,提高尖细的嗓门:“什么!老娘今天不打死你个惹祸精,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对的起你二娘吗?!” 她气愤地抓起倚在墙隅的扫帚,就往慧平的臀上狠狠打。她就是平时太惯他了,以至于他做出这种让众人听了都感觉震愤的事情。 慧平做错了事情,也没有想过逃避,直勾勾挺直背部站在原地任娘打。这一切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第286章 出家当和尚 他被打着,坚强的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平时他被打一下,都要嗷嗷大哭一整个早上的。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格外坚强。 “你啊……你,我该怎么说你才好!” 慧心急的欲哭,语带哽塞,哀子不成器,手中的扫帚抽的更用力,直到帚子抽断了。 “二娘不理我了,怎么办,呜呜呜……”慧平难过地哭了起来,拧着湿润的眼睛,痛哭流涕。 他伤心难过的是二娘不理他了,而不是娘亲把他打疼了。 慧心气死了,气的头昏眼涨,说了气话:“该遭,就是我都不想要你这个儿子了!” “呜呜呜……”他伤心地哭个不停。 她早知道就把这个惹事精带走好了,给姐姐添麻烦,她心里倒更加愧对她了。 原以为平儿做的事情已经足够荒唐,让她足够吃惊愤怒了。 没想到第二日,他却跟她说什么,他想通了,想出家当和尚。 气的她差点晕了吐血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还没成家,就想着有的没的,是不是要气死我?!”慧心直接对着他就是劈头盖脸的怒斥。 她就他一个儿子,没了他,她要怎么活。 她小小年纪,不好好念书成天想着些乱七不糟的。 他这不是存心想气死她是什么?她完全不能够理解他的行为。 慧心放出狠话:“去当和尚的都是什么人,成家过的,看破红尘的,你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却想着出家!懂点事吧,孩子?你要是敢去出家,这辈子就别想和我这个娘相认了!” 她气的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插着胳肢窝,甩着臭脸色。她能做的也只有逼着他妥协。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有什么想不开的,在这个家里给他吃好喝好的,过着多少人羡慕的大少爷的生活,他还有什么不知足不满意的吗?非得要去寺庙里活受罪,吃不好,睡不好,折磨自己他才高兴吗? 见母亲的态度如此硬朗,慧平心里委屈,为什么他深思熟虑的决定在她看来通通是胡闹,为什么只有她说的才是对的?为什么他要依照她写好的剧本走完一生,他不要在她安排好的人生里过活。 慧平丝毫没有退缩,更加坚定口气,硬生回绝:“我决定好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止我!” 他撂下一句话,气恼地扭身跑出了厅堂。 慧心看着跑远的儿子,伤心的眼泪汹涌如潮水涌出,大口喘息:“章慧平,你是要气死我不可吗?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走了就别回来了!” 她反对他的决定不是因为她不爱他,而是她作为母亲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走错一步路,步步错下去。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他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她的一片苦心呢? 慧心暗自抽泣抹眼泪,“和你那爹一个鬼样……” 都说商人最无情,重利轻别离,她一年到头来不知道能不能和丈夫见三回。儿子渐渐大了起来,她越来越管不住任性的儿子了,愈发觉得力不从心。她到底该如何是好? 第287章 疯妇 慧心是怎么也不答应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荒郊野岭外的寺庙去当和尚手受苦。 她不肯,平儿就跟她拗,不吃不喝。她拗不过他,不忍心看他伤害自己,无奈只能哭着送他去寺庙。 送平儿去寺庙的那天,她一再劝说他,家里有多好的,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但是平儿就像着了魔似的,转身头也不回的毫不留情就跟着方丈走进了寺庙。 她哭着喊着,也唤不回心早就飘走的平儿。 他是狠了心要走,她拦也拦不住。她原想以退为进,让他害怕进寺庙后悔自己的决定,但是她没想到,她真的把儿子送走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也不例外。 平儿又不是永永远远离开她了,他想明白了自然就会回来了,她相信他不会狠心抛下她的,她不断安慰自己。 跟在方丈身后的微胖小子,有些胆怯看着周围陌生清冷的环境。 他走进香火萦绕的大殿,跪在圆金垫子上,双手合十怯生生面对威严沉重的佛主。 紧接着十几个方丈围着他转圈诵了一段经,诵经结束后,其中一个方丈在在头顶上洒了几滴香汤。 “归依大世尊,能度三有苦,亦愿诸众生,普入无为乐。” 章慧平紧紧闭着眼睛,能够感受到冷冷的刀片划过他的头皮,他也能听到刮刮沙沙剃断头发的稀碎声音,他害怕的心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咚,咚,咚!”随着三声空灵的钟声响起。 浮躁的心灵彻底被洗尽,他睁开的这一刻,脱发为僧人,忘却前尘往事,但愿他能在佛主面前忏悔自己曾经的过错。 如今府邸里又剩下她们姐妹二人相依为命了。 慧心红着眼睛,垂头丧气回到家里。 直对面头发凌乱、光着脚丫、穿着睡衣的落玉盘跑了过来,从她身边匆忙擦肩而过,似乎没有看到她的存在。 “姐姐,你要去哪里?”慧心不放心就跟在她身后。 她跑的很快,她追的有些困难气喘吁吁。以她现在这么差的精神状况,还能去哪里?她就怕她会为了一个男人想不开。 跑了好多条街,她才肯停下来。 慧心扶着大腿,气喘吁吁地抬头看着眼前的建筑物,“宁候府”金楷雕刻的朱暗红门匾映入眼帘。 落玉盘跑上台阶,硬冲进王府,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她大喊大叫像个疯妇人:“聂霄你出来,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她不甘心,易儿和菱儿是她幸幸苦苦怀胎数月生下来的,凭什么他带就带,这对她一点也不公平。 侍卫不客气地将落玉盘一把蛮力推倒,“哪儿来的疯妇,乱吼乱叫,打扰我们王爷的清净,小心你的脑袋!” 他们根本不认得她的身份,她是王爷曾经正儿八经明媒正娶的侧王妃。 落玉盘坚强地爬起来,似打不死的小强,一再被甩到地上,却又继续爬起来横冲直撞,狠狠叫骂:“聂霄你出来啊,你不敢见我,算什么男人,你个缩头乌龟!” 第288章 你还有脸来 骂在他身上,痛在她心里。 聂霄在里屋,不是没有听见外面的叫声。他临窗,挺直巍峨的背,手负身后,满眼深愁望着窗外,脑海里思考着某些东西。 他只愿她能够消停,自己无趣离开,他不想出去见她。 但是外头的女人似乎并没有消停的意思,不止不住地喊着他出去,似乎他不出去,她就会在外头喊上一辈子。 “快把我的易儿菱儿还给我,还给我!”她无助的像个被抢走东西的小孩,伸手触着前方她处置不及的东西。 正对面一家之主的聂霄沉着僵硬线条分明的脸,气宇轩昂走了出来。 看到他走出来了,落玉盘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太他终于肯出来见她了。 聂霄威冷命令:“退下。” 经年的摩挲,他的声带发出的声音更加醇厚低沉,让人听着心生余悸,不觉生出畏惧。 两个侍从令命松开拦住她的手。 松手的一刻,落玉盘立马扑上去,缠住聂霄的手,卑微哀求:“聂霄,我求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好不好?” 她什么都没了,就不能可怜可怜她,把孩子还给她? 聂霄冷声:“哼,你还有脸来?!” 看向她的眼神充盈着厌恶,挥手甩开她,似是甩开了一条巴结他的狗。 他着实是佩服她,还不嫌丢人吗? 落玉盘重心不稳跌倒在地,手掌摩擦在地破了些皮肉之伤,他的言行举止冷漠似锋利的刀刃割痛她的心,着实伤人。 慧心于心不忍,急忙跑过来,扶起跌倒的姐姐。 落玉盘伤心哀痛地望着他,拖着重重的语气问:“我怎么没脸来了?我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变了,变的我都不认识了。” 她强忍着泪意,坚强的不让自己掉一滴眼泪。 是不是男人都一个样,与你热恋的时候如胶似漆,热恋过后便变的对你各种不耐烦了,甚至是嫌弃你。 慧心作为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愤愤不平指责道:“聂霄,你不能这个样子,易儿菱儿是我姐姐拼了命生下来的,她为了救你,她宁愿下狱也不谄媚北国先帝。在那样的艰难环境下,没有任何人的帮助,生下了孩子,期间险些没命。你知不知道,我姐姐为你为孩子受的苦有多少?你不珍惜就罢了,还要这样的伤害我姐姐,你还是人吗聂霄?” 她说的都是公道话,姐姐受过的那些罪她数都数不过来,很多她看在眼里。 姐姐完全可以过上舒舒坦坦的生活,但她傻的很,偏偏不要,用命保护他和她的孩子。到头换来的是他残忍地夺走了她的孩子。 聂霄沉默了几刹,字字戳心,多少为之动容。如果不是当年她救了他一命,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聂霄了。就算不算私情,她对他也有救命的恩情。 慧心说了那么多,目的是唤醒他心里一丁点的人性。 然后,换来的却是聂霄的窒息一问:“说完了吗?” 冷淡而犀利,戳心刺骨。 第289章 三妻四妾 她对他的好是无法用言语阐述的尽的,他不感激就算了,竟然用冷言来嘲讽她。 慧心狠狠地咬紧牙光,瞪着他,破口大骂:“你还是人吗?我看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玉盘哪点对你不好了,你至于这样吗?易儿的事情你难道自己就没有半点责任吗?” 今日她就算什么形象都不要了,也要帮姐姐说一句公道话。 “都别说了,我知道你为我好。”落玉盘连连叫停。 她不是心疼聂霄被骂,而是担心他生气了更加不愿意把孩子还她。 落玉盘再一次扯了扯他的袍角,卑微哀求:“聂霄,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就行行好,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吧。” 她卑微的似街上的乞丐,她低声哀求的声音凄凄沥沥如水滴落在他的心上,她抬起憔悴汤花莹莹的眼睛,望一眼,就能把人心望穿。 聂霄也不例外,痛心地微微蹙眉。 “你也不看看孩子愿不愿意跟你走?”聂霄咬牙沉愤,不得已道出了真相,他本不想过分的伤害她,但她不到黄河心不死,他能有什么办法? 在别人看来他是最薄情寡义之人,而她是最值得可怜的母亲,但有没有想过他也需要易儿和菱儿的陪伴。他们同样是他的亲生骨肉。 “我不信,你撒谎,我生的孩子怎么会不愿意跟我呢?” 菱儿是对她有些误解,但她更愿意相信人都是可以通过相处互相了解,进而改变对彼此的看法。 她相信只要菱儿回来她的身边,一定能解开所有的误会,她会把这十年来亏欠菱儿的母爱全部弥补回来。 聂霄无奈她的固执:“既然你这么执着,我也只好让你彻底看明白,好让你彻底死心了。” “来人,传郡主。” 落玉盘心里既期待又莫名的害怕,与慧心对视了一眼。聂霄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如果孩子愿意跟她走,他是不会反对的。她能不能带走孩子,全看孩子愿不愿意相信她。 乐菱被不情不愿召唤了出来,她手里攥着个七彩的羽毛键子,语气里有那么点的不高兴埋怨:“哎呀,爹爹,我玩的正开心呢?怎么就把我叫出来了。” 落玉盘欣喜看向乐菱,希望的笑容灿烂绽放,但是维持不过一秒又如朝开夕死的花朵枯萎凋亡。 乐菱的身旁站着一个碧玉羞花的女子,比她更加好看,比她更年轻,样样都比她好……就连她是个女的看到她都生不起一丁点的讨厌,这大概是美丽之物大家都喜欢看一两眼赏心悦目的道理吧。 女子温柔地手安放在乐菱肩膀上,嘴边挂着若隐若现的芙蓉涟漪笑。 “她是谁?”落玉盘疑惑的指头指向女子,震愤地看向聂霄。 聂霄表现的异常平静,没有一丝的心虚,正面回答:“自然是你看到的那回事。” 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他是王爷自然也不例外。他这十年里不可能守身如玉的去等一个生死不明的女人,他孤独的心也需要有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来填满。 第290章 另娶新欢 “你混蛋!”落玉盘尖叫怒吼出声,像个泼妇又或者是疯了的恶犬,扑上去挥舞着拳头打他出气。 她以为是因为她的原因,是她伤害了易儿,所以他才会变的如此冷漠,没想到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早就忘了她,另娶新欢了。 乐菱跑过来硬生生掰开她的手,不准任何人欺负她的爹爹,骂道:“你这个坏女人,不准你欺负我爹爹,你走开!” 落玉盘被推开了,向后颠了两步,慧心连忙冲上去扶住即将跌倒的姐姐。 站稳的落玉盘伤心欲绝地看向他们父女和那个女人一家人,后知后觉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不相干的局外人。 她在亲生女儿的口中成了坏透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想必是她最看好最好的后娘了吧,她彻彻底底代替了落玉盘的位置。 乐菱没好气地看着落玉盘,出口若滚烫的炙铁烫人:“你这种坏女人还来我们家门口做什么,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就烦死了!” 她翻了个白眼,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厌恶至极了。就她那个穷酸丑陋疯疯癫癫的样子也配当她的娘亲,她做梦去吧。 十年前是她抛弃了他们兄妹二人,如今又吧唧回来,估计是盯上了王府的钱财,想捞一点的银子吧。爹爹可不能被她这种世俗的坏女人给欺骗了。 落玉盘一口恶露涌上心头,无法冷静地看了看乐菱,指责道:“聂霄,我的好女儿怎么被你教成了这个样子?” 人之初性本善,当年女儿在她怀里还是个安安静静斯斯文文只知天真微笑的小女婴,如今却被他教成这个样子,无情无义,连自己的亲母亲都不认,还对她说出这样伤心的话。 实在是罪过,罪大恶极。 乐菱不服气了,残忍片面地撕开她的罪过:“我怎么样子了?我爹爹没错,有错的是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你当年做过事别以为我是小孩我就不知道了。你还要点脸的话就赶紧麻利点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大家伙都这么说,宁候王的侧王妃是个负心的女人,嫌贫爱富抛夫跟从了北国太子尉迟英。北国亡了,她就又不知恬耻的跑回来求王爷复合,简直太不要脸了。 落玉盘听着女儿给她定的几宗无中生有的罪,心如被刀刃划开了好几道口子,有口难辩。原来她在女儿眼里心里是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 她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聂霄活命,她在异国他乡所受的种种苦难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她自己活该,作的吗?! 她用生命的付出最终换来的却是夫君的背弃,和这样一个狼心狗肺嫌弃她的女。 她深深吸了口干冷的气,抬头望天,逼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倒流回去,她不想在女儿和曾经的夫君面前掉下懦弱的眼泪。 落玉盘睁着腥红湿润的眼睛,看向站在一旁默许女儿一切行为的好夫君,缓缓举起自己的左手,惨绝笑问:“聂霄,你还记得这个吗?” 第291章 夫妻恩断义绝 她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是他当年亲手为她戴上的,他亲口对她说过,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个人? 现在想来,全都是狗屁狗屁! 她竟天真的被他的三言两语惯用伎俩骗得团团转,像个小白痴一样天真的以为他真的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人,然后掏心掏肺的把自己整个人和心都给了他,然而到头来换来的却是这样的悲剧。 她可怜吗?她一点儿也不可怜,一点也不值得可怜,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是她活该! “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从此我们恩断义绝,再无夫妻情谊,再见就是仇人。” 落玉盘坚决地拧下了紧紧套在手指上的戒指,费尽了余生的力气,将它摘下来,砸到他的身上。 她转身痛痛快快离去,这次她再也不会心软地回过头,别人都这样对她了,她还有什么必要一再的当一只眼巴巴的小狗,毫无颜面的哀求他们一家子人? 她的心至此,已经彻底死去了。 慧心仍是气不过,如果可以她恨不能上去抽他几个嘴巴解解气。 她转过头痛骂他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宁候王你真不是个东西,谢谢你放过我家姐姐,她会找到比你还要好一百倍的男人,你到时候别后悔!” 希望姐姐这次是真的看透了一切,不要再被这样的人渣祸祸了,她值得更好的。 慧心难过地搀扶着遍体凌伤的落玉盘,她的手指因为拔戒指受伤了流着血,想必很疼吧,但这些疼又算的上什么,连她心里的一丝痛都比不上。 一路上她陪着她回去,也不敢说一句话,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看着她彻底走后,聂霄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 乐菱不是很理解地抬头看了看爹爹,爹爹表面是很冷静像水面一样,但是仔细一看他是在隐忍自己,紧绷的似一根弦。 聂霄走后。 “后娘,难道我有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爹爹好像不是很开心?”乐菱不解问。 于姝温柔地摇了摇头,半弯着腰,轻柔地摸了摸她丝滑的头顶,“没有,我们的乐菱最听话懂事了,怎么会做错事情呢?爹爹可能是太累了而已。” 她说着善意的谎言,安抚小女孩受伤的心灵。 “哦,原来如此,那我们一起去踢毽子吧。” 乐菱放宽了不安的心,拉着年轻漂亮上解人意的大姐姐,跑去院子继续踢毽子。 回到书房的聂霄,关紧了所有的门窗,把自己关在一个黑暗的没有一丝光线跑进来的屋子里。 这里没有任何人了,于是他才敢卸下了自己的真面具。 他倚靠在房门上,咬着自己的拳头,呜咽闷声哭泣。 一个大男人却躲在暗暗的角落哭泣,是何等的狼狈? 也只有在这样的封闭黑暗的角落里,给予他偷偷哭泣的机会。 “对不起,玉盘,是我不得已不得不负了你。”他痛苦地抱紧自己,蜷缩身体。 他的苦衷他从不会说出口,他会的只有把他们打烂和着破碎的牙齿吞下去。 她恨他,他无话可说。 第292章 相恨 慧心陪着姐姐回到家,姐姐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 她这样强憋着自己,让慧心看了更加心疼。 “姐姐,这里没别人了,想哭就哭出来吧。”慧心低声。 落玉盘却表现的格外坚强,冷静道:“我为什么要哭?那种人不值得我掉一滴眼泪。” 谁说女人离开男人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离开他,她就活不下去了吗?大错特错,她不仅要活的很好,还要比从前会过日子过好日子,当一个幸福快乐让别人都羡慕的女子,让曾经抛弃她的人好好看看她是怎么重回巅峰的,让他后悔莫及他曾经所做的决定。 算是她眼瞎看错人了,就当是一个教训,她会永永远远记住这个惨痛的教训。 落玉盘走进厨房,开始捣鼓吃的,立志:“我要好好生活,好好过接下来的日子。” 她要过好日子就要从好好吃饭开始,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做其他的。 慧心眼看姐姐真的没有事,很坚强,也就放心了,替她感到欣慰:“姐姐能这样想就对了。” “姐姐,我帮你洗菜吧。”慧心拿了木盆过来,舀水择菜洗菜。 姐妹二人许久不曾这样平平淡淡的聚在一起了,她们总是忙于店面的事情,鲜少一起出去逛街。 而且慧心有了孩子自然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孩子身上,但如今平儿出家当和尚了。她们姐妹难得又有时间独处聚聚了。 今日就让姐姐来掌勺,她已经好久没有吃过姐姐亲手做的饭菜了。 一个负责洗菜,一个负责炒菜,两人搭配干活不累。 落玉盘做了满满的一桌饭菜,酸甜苦辣,什么样的口味都有。 “这是我最爱吃的糖醋里脊了,太感谢姐姐了。”慧心尝了一大口,十分满足。 “好好吃。”这或许就是家里的味道吧。 脆脆甜甜的,外焦里嫩。 “好吃就多吃点,我要把你喂成一只小胖猪。”落玉盘夹了很多菜到她碗里。 “姐姐你也多吃点。” 两人互相给彼此夹菜,相处融洽。 饭后,姐妹二人毫不相让抢着洗碗。 九姑娘连忙打住她们两个,“哎呦,我说两位夫人,还是我来洗吧,你们去歇歇吧,不然我这薪水领的心里过意不去。” 她是夫人花银子雇佣来做事的,哪儿主人干活,她们下人休息的道理。 “也是。”姐妹二人讪讪相视而笑。 她们刚才错以为回到了以前,她们最初白手起家的时候,家里还没有一个佣人,很多家务活都是她们两人抢着分担的。 现在清闲下来,倒有些的不习惯,日子过的感觉不充实了。 “姐姐,不如我们去亭子里坐着聊聊天吧。” “好。” 两个人牵着手,就像回到年轻那时候。也不是她们老了,她们现在也才二十几,年纪不算大。但却有种经历了沧海桑田的沧桑历代感。 放眼望去,后院池塘里盛满了绿茵茵的一片荷叶,荷花才露出尖尖角含苞待放,还没有到完全盛放,看来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方可见到荷花齐放的盛况。 第293章 过好日子 姐妹二人坐在大理石墩椅上,赏花听乐,磕着瓜子,闲聊些有趣的家长里短。 她们聊天的时候都很注意,有度有矩,绝不会建立在对方的痛苦之上。慧心也绝不会错口提起令姐姐伤心的往事。 “真好啊,这样的日子。”慧心感叹。 现在人们的生活过的越是滋润了,不再是单纯的想着温饱,而是更加追求更质量的生活,享受人间趣味。 视线随着蜻蜓点水的画面渐渐模糊。 落玉盘也学会了转变思想,改变自己。 人生赚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就是让自己的小日子过的更好吗? 可是她赚了钱却是存着,总是舍不得花在自己的身上。她从前是顾虑太多了,她想把钱存着留着后代子孙,但是可笑的是人家根本不稀罕她的这点小破钱。 不要也罢,她现如今心里头的顾虑打消了,自然不会在像从前那样过着拮据的生活。 她不仅要对自己好,还要做一个精致的女人,吃最贵的补品养好身体。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金光的菱花镜的自己发愣,抬起手指点了点眼尾的皮肤,那里竟然长出了一点的细纹。 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又加上她平日里不注重保养的缘故,皮肤更是差了许多。她已经不再是碧玉年华的少女了,脸蛋即使不保养也水灵灵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她也应该对自己好点,现在开始一点也不迟。 她从前觉得打不打扮无所谓,现在她想明白了,女人打扮并不是为了给谁看的,而是为了自己开心,一早上如果能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自己看了也心水,美丽的心情就从一日之际开始。 落玉盘洗净了纤细如葱的十指,把事先准备好的芦荟撕开,轻轻敷在脸上。 要想画一个美美的妆容,必不可少的第一步就是做好护肤。她原先对女人的这些事一概不通的,还不是从慧心那小妹子学来的。她懂得比她还要多了去。 做好关键的护肤,她就开始化妆了,桌上摆放了十几小碗质地细腻颜色丰富的粉黛口脂,她按着步骤慢条斯理多次少量均匀地抹在脸上。 其实化妆这个过程不急不躁,十分适合养性子。 不一会儿,镜子里出现了一张精致的脸蛋。 她对着镜子,仍在描摹着已经足够完美的细柳眉。看着镜中她的镜子,她满意地勾起似娇花一颤的笑容,朱唇滑嫩透着晶莹的光点犹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樱桃,饱满动人,垂涎欲滴。 打扮好自己,她一早上就出门了。 行走在路上不断有人的目光向她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皆有,若是让她同街上一色的碧玉羞花们站在一起,她也毫不逊色,完全可以将她们比下去。 但她心里并没有感到一丝的骄傲虚荣,她出门并不是为了买个菜或者走个秀的。她出来是有其他目的。 她目的明确,先去卖珍品的珍品格,淘了个大件货。为了它,她可是花了不小的手笔,怪心疼的。 第294章 求见丞相大人 希望她买的这个大物件儿是物超所值的吧,毕竟怪心疼的,花了她一万两皱巴巴的银子。 “丞相,门外有人拜访。” “是谁?” 荣仪仗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一脸睡意缱绻,头发葡萄藤似的翘卷着蓬松如云,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他方醒来不久,身上还穿着内裳,不宜见客,恕不招待。 他想回绝来着。 但听到下人说出来着的名字时,瞬间提起了他了兴趣。 “是落夫人落玉盘求见。” “哦,她怎么来了?” 荣仪仗坐在地上,另一只脚随性的立直踩在地上,手上搭在这只腿上。他握起桌上一个空的精致的磨砂深色茶杯,意味深长,百思不得其解。据他所知,聂霄的侧王妃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下落不明了,他今日是有耳闻听说她回来了。 但是他荣府向来和宁候府井水不犯河水,聂霄的夫人又为何会来求见他,这让他很是疑惑不解。 “丞相?”下人提醒发呆的深思的丞相。 他站在旁边老半会儿了,就等丞相开口说一句话,见还是不见,不见他这就把人请走。 “传。”他倒要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戏。 戴丁帽的下人颔首下去请客人进来。 “落夫人请。” 落玉盘跟随着下人的带领,缓缓走进了荣府。 荣府的下人很客气礼貌,落玉盘很满意这点。她以为有什么样的主人,就会调养出什么样的下人。 想必荣仪仗本人品行尚可。 她当然不是那种只看表象夸大其词的人。 除去下人有礼貌这点,再看他家风格,完全不像官人家有的奢华精致,而是那种十分朴素幽静的,所用的建筑材料皆是木材,周围种植了不少种类的竹子,嫩绿的剑叶上凝着一滴滴的垂涎欲滴的晨露。 宛如走进了一片天然的竹林里,空气里参和着一股新泥和竹叶的味道,周围时不时有薄雾氤氲飞舞。这样如深山仙境的地方,最适合修身养性不了。 “落夫人请。” 半拉敞式的门里,荣仪仗半跪端正坐在垫子上,安静的似是一幅油画。 落玉盘脱了鞋子在门口,带着礼物走进去,拉好了裙子缓慢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 她的目光慢悠悠落在他面前泡好的茶上扫了一眼,接着别有生趣调侃:“枸杞、桂圆、姜丝、红枣、玫瑰,丞相大人好养生。” 语句似夸非夸,给人花非花雾非雾的感觉,猜不透。 “只不过丞相大人风华正茂,又怎么需要喝这些呢?” 她一语清淡反问,却显得意味深长,语气婉转而不显过于直接和谄媚。 荣仪仗闻言勾起唇角笑,“有趣,真有趣。” 他抬起头,目光转移到落玉盘脸上,平静的眼眸激荡起诧异的波澜。 十年前的落玉盘还是个清秀娇滴的小姑娘,现如今她长大了,画着精致却不矫揉造作的妆容,骨子里竟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的优雅气息,就好比成熟的荔枝溢裂出来,散发着诱人的果肉的清甜香味。 第295章 女人不是好惹的 荣仪仗失神盯着落玉盘看了好一会儿,目光甚至不由自主无法自主的移开。他强迫着自己移开目光,这么盯着人家不太好。 “你说的话我钟意。” 荣仪仗举着茶杯,意味深长地微摇杯中的茶水。他知道她说的话有很大成分是在拍他的马屁,他现在都是四十来岁的男人了。 俗话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是不错。十年过去,他的容貌并没有多大的改变,还是如旧的刚俊硬朗,异域风采。话虽如此,但人都快到中年了,很多事情他做来并不像从前那样得心应手,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说的他风华正茂又是何从来的?话虽然有几分假,但是他也爱听她说的假话,毕竟假话能使他的心情愉悦。 落玉盘深深一笑,眼眸闪烁出敌友不明的光芒,她拿出了身旁精致包装的礼物,缓缓放到木纹桌面,推到他的面前。 “丞相大人,我的一点点小心意,请笑纳。” 荣仪仗锋利猜忌的眼神落到礼物上。 在官场上行走久了,经历过种种甚之越甚的黑暗事情,使得他万事不得不多留一分心眼。万一她的这份礼物是带着恶意的,他无意之中收受她的礼物,岂不是要陷他于贪污腐败的境地? “不知夫人这又是什么意思?我荣某无功不受禄的。”荣仪仗表明态度,把礼物推回她的面前。 他抿了口浓醇的养生茶,长舒爽一声,感叹茶之妙。 她可是聂霄的正牌王妃,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丞相招惹的起的?聂霄若是知道了,不把他荣家掀的底朝天。 落玉盘冷艳一笑,被拒绝了并没有气馁,继续沉住气,把礼物重新推到他的面前,重言:“丞相大人绝对承受的起这份礼物。” 她肯定的语气更加勾起他的兴趣。 他喜欢自信的女子,就像她这样的。在一场博弈里,我们很难试探的出对方的心中所想,唯一能做的就是雷打不动自信第一感。 落玉盘深知,如果荣仪仗对她索然无味,没有半点的兴趣,那么一开始也就不会请她进屋坐坐,而是拒她于门外。她能进来,就证明她还有希望,能不能成,就要看她的诚意和她怎么说了。 荣仪仗开门见山问:“怎么说,你想我为你做些什么?” 她一大早登门拜访,不会只是平白无故闲来无事来和他喝茶唠嗑的吧。 他犹豫不定,接下来收不收这份带着巨大风险的礼物,就看她的提议和这份礼物是否等价了? 落玉盘就等着他开口问这句话了,她离成功只有咫尺了。 她平静地说出毒若鹤顶红的话:“我想要聂霄身败名裂,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说话时黝黑珠亮的眼睛闪过一丝凌厉的杀光。 荣仪仗此刻看到的是一个因爱生恨发疯到杀红眼睛的女人。如果他没有忘记,落玉盘和聂霄曾经可是恩爱如胶似漆的一对,怎么到如今这个相恨相杀的地步? 他的心里不由得微微害怕,女人果然不是好惹的。 第296章 报仇 好在他知道女人不是好惹的动物,所以他至今母胎单身四十多年,放着有颜有值的大好条件,不曾婚娶。 就是放到现在,他虽说老大不小是叔叔级人别物了,但京城大户人家十几岁的小姑娘成天都想挤破他家的门槛嫁给他,哪怕是当他的妾室,她们也甘愿放下身段,可见他至今风韵犹存,老少通吃。 不知是荣仪仗的眼光高还是本身对女的就提不起兴趣的缘故,这些年来他不知道拒绝了多少痴心于他的女孩子。 女人麻烦是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不想将就自己,他真实的是没有遇见过他喜欢的女子。 他也知道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他如果再不找对象,那么他也只能孤独终生了。 结婚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两个人,两个家庭的事,婚后就要负担起沉重的责任。他既害怕责任这两字太大,又害怕自己被背叛,这种感觉想必令人生不如死。 “你是个世俗的女人。”荣仪仗对她短小精悍的评价。 他看到了一个为爱疯狂的世俗女人,他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他也没有兴趣过问八卦别人的感情。 落玉盘大方接受他对自己的评价,承认:“是,我就是个世俗的女人,我无法忍受他的背叛,我无法接受他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我更接受不了他抢走我的孩子!” 她阐述的语气一开始是平静的,但随着情绪的起伏一山跟比一山高,更加激烈如血海澎湃。她对聂霄的恨,深过万仗深渊,烈过刀山火海。 她不是圣人,说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 说什么让时间治愈她心里的伤痛,然后过着两不打扰安之若素的平静生活。 她没有那么伟大到,被绿了还能冷静的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然后笑着祝福他们,祝福自己脱离苦海。 她不是想冤冤相报,而是想让背叛她的坏男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十几年来,她是如何对他的?苍天看在眼里,她掏心掏肺把整个人都豁出去了,换来的却是他的背叛。 她不甘心! “哈哈哈哈……”荣仪仗放下茶杯,却是捧腹大笑起来,笑弯了腰。 他的笑似是嘲讽,落玉盘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现在可怜的样子很可笑吗? 确实万分的可笑,她为了一个男人改变了自己的本心,堕成了连自己看了都会生厌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女人。难道不值得被嘲笑吗? 荣仪仗收住了惨烈的笑声,骤冷深邃的深海双眸对视她,发自灵魂深处一问:“你是想借我的手,替你报仇?” 他可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他没有帮她报仇的义务,万一他们两口子只是闹闹脾气闹闹情绪,情绪一过,他们两口子是和好了,将置他于何种尴尬的境地?之后又会怎么在背地里说道说道他的不是,又会怎样的报复他的好心之过? 他荣仪仗倒成了里外不是人的那个,好心办坏事。 第297章 合作愉快 落玉盘明白荣仪仗心里的顾忌。在他看来她现在是敌是友还不清不楚,万一她是敌军派过来的奸细也未可知,他想的多正常不过。 她试探道:“不,我是想和你合作,一起扳倒聂霄。你难道不也想除掉他吗?” 她微微倾斜着脑袋,温柔笑看他。她怎么会是那种利用完人就拍拍手一走了之的人呢?这个仇得由她亲手来报,荣仪仗只需要帮助她即可。 荣仪仗抬起深似蓝海的眼睛饶有趣味的望着眼前为爱疯狂的女人,她蜜口剑腹,温柔的笑容里实则暗藏剧毒,谁要是不经意谁若是触碰到她一下,她便可叫对方百毒侵身死无全尸。 “谁说我想除掉他的,这种没根据的话可不能乱讲。”荣仪仗并不一个轻易能让别人猜透的人。 他在朝廷之中,虽然是与聂霄处处针锋相对,但有时候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 荣仪仗抓起耳壶,举高往透明的琉璃杯里注入茶水,茶水稳稳的一滴也没有洒出的倒进杯中。他将倒好的杯茶缓缓推到落玉盘的面前。 “说了那么久的话,渴了吧。” 落玉盘沉思了几瞬,而后托起茶杯,“喝了你的茶,我就当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她也不等他答应,自说自答,痛快地饮下了他的茶。 “你就不怕我的茶里有毒吗?”荣仪仗的双眸闪过一丝诡异。他喜欢这个小姑娘,人小胆大。 “我要是连喝杯茶的勇气都没有,也不会只单纯来找你,因为我相信你。”落玉盘挽起绯红的嘴唇微笑,笑容里藏着角度人看不清的深意。 荣仪仗扯唇一笑,似是自嘲。 谁不知道他荣家依仗着皇上的宠爱,人人都骂他是佞臣奸臣,嘲笑他和皇上宫里的宠妃没有什么区别,真正看的起他的又有几个呢? 而落玉盘这个从不经政事的小姑娘就不一样了,有着不同常人的胆识和自信,居然敢相信他,在他的身上下赌注玩命。 她还是太单纯了,朝廷上的事风云莫测,笑到最后一刻的都不一定是最后的赢家。 落玉盘斟满了茶杯,举杯以茶代酒,“祝我们合作愉快。” “慢!”荣仪仗打住心急的她,提出:“我帮你也不是免费帮的,你也得帮我一个忙,不算过分吧。” 两两抵消,互不相欠。他这人不喜欢不劳而获,也不喜欢别人欠他人情。 落玉盘皱眉,不很理解他想干什么,眼神丢过去示意他面前的礼物,这可是她花了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买的宝贝。 “我已经给你定金了,难道还不够吗?” 事情还没有成,她就付了一万两银子以表心意,成不成还是另一回事,他还乘火打劫了,算起来她还亏了。 “不够。”荣仪仗抱着礼物直言,摆明了吃定她了,一副饿狼吃相,“你要是连这点诚意都没有,麻烦出门左拐不送。” 他脾气硬的很,说送客就送客。 眼看谈拢的“生意”要黄了,落玉盘慌了,笑眼眯眯且慢,使劲讨好大人:“我愿意,非常愿意,丞相大人,您说,您说。” 第298章 叔叔大人 荣仪仗对她的表现满意一笑,笑起来似个阳光的大男孩,他挠了挠头问:“你会做什么?” 因为他也不确定她会些什么,也不好强求她为他做一些她不擅长的事。那样她会苦恼,他也会。 他对她一无了解,她除了脸好看点,还会点别的吗? 落玉盘仿佛遭到别人的无情嘲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是个中看不中用,一无是处的绣花枕头吗? 她咽了咽心中的怒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保持着大度的微笑,“我会的可多了,只要你说的出,只要不过分,我都做的到。” 心里多少有点不服气,急切地想证明自己行。 “哦,那你会下棋吗?”荣仪仗正无聊,想找个人陪他下下棋。 这不算过分吧? “……” 额,这个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打脸来的未免也太快了。 “就这也不会吗?”荣仪仗遗憾地蔫了嘴角。 落玉盘脸一红,被问的沉默不语。他年纪轻轻,竟然喜欢这种老头子喜欢的玩意儿,不正常。 “唉,那你会个啥?”荣仪仗也不挑些有的没的了。 有就已经很不错了,关键是他没有那个享福的命。 “我会做菜,也会陪人解闷儿,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不错?”她勉强说出自己屈指可数的优点。 “是挺不错的。” 就别是那种毒死人不偿命的黑暗料理,一切都好说。 “以后你就定时来我府里烧菜吧。” “遵命,叔叔大人。”落玉盘娇笑眨眼,福身谢过。 一声叔叔大人唤的亲切,叫的他不好意思了,脸颊不知不觉浮起两片彤云,抿在嘴里的茶水险些喷出来。 叫的他好像有多老似的?他想发作时,却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发作的理由。论辈分他确实比她的年长,她是理应该叫他一声叔叔。 “叔叔大人,我们下次再见。”落玉盘笑眼弯弯,挥了挥爪子朝他打声招呼。 一脸嬉皮笑脸的,很是欠揍。 荣仪仗无奈摇了摇头,在她离开后嘴角不禁勾起浅浅的笑意,羡慕她的年轻可爱,喜欢她的单纯不造作。 落玉盘走出荣府,不由得卸了口憋在心里的气,庆幸自己总算是成功拉了荣仪仗为舞了,过程十分的不容易。 再加上她猜不透荣仪仗这个人,不知道他是不是愿意帮她,就算是他真的亲口答应了,她也不能够保证他中途是否会叛变。 她走出荣府的时候,不得不留一个心眼提防一下,张望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她,一切正常,她放心地离开了。 但是她大意了,她没看见一只阴鸷的眼睛躲在暗角,当落玉盘离开后,一知跑了出来,择着反方向的路跑回去禀告主人。 他跑进了宁候府,单膝跪在地上,禀告主子:“王爷,属下看见落夫人进了荣府。” 聂霄停下舞剑的手,不愿相信,再加询问:“你可看清楚了?” 他宁愿相信是一知看错了,毕竟世间长的相似的人不在少数。 第299章 针锋相对 “禀王爷,属下绝对不会看错的。”一知千真万确道,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不会乱说话的。 聂霄知道一知靠谱,他总不会怀疑一知的眼睛有问题吧。 事实如此,但他仍然固执的不愿相信,心隐隐传来丝丝点点的钻痛,握紧了剑柄。落玉盘到底为什么去荣府?她去荣府到底想做些什么? 他想了好久,始终想不明白,皱紧的眉毛越皱越深,深若千沟万壑,想的脑袋作疼。 “继续跟,有什么动静及时告知本王!”聂霄下令,眼睛里透着盛然的怒气。 “是!”一知颔首领命下去。 庭院之中,聂霄用力挥舞着手中的剑,一剑一式,把怒气化在剑上,斩的四周的绿树秃了头顶,绿叶满天飞舞,而后凋残的落在地上。 ——早朝上。 针对重新分配规划土地的事情,朝廷上形成了鲜明的赞成派和反对派,两派争执不休,讨论的热火朝天。 长大了不少的聂镇坐在龙椅上,俯瞰众人。今年他也有二十几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稚气未脱的黄毛小子,他成熟了很多,但在众多老臣面前他仍略显稚嫩。 “臣以为,土地应该得到重新按人丁分配,这样可以安抚底层平明百姓的情绪。”聂霄站在光大平民百姓的角度思考。 荣仪仗却当即站出来投反对票:“臣反对,土地的多少自来是代代相传的下来的,人民对土地有强烈的归属感,如果非要强分强划,那样更会激起各阶级的不满。” 他强有力的解释自己为何反对,有理有据,条理清晰,逻辑分明。 任何一个决策做决定时应该充分的吸取民意,不能囫囵地做决定,否则就会激化不必要的矛盾。很多时候百姓之所以会揭竿起义,很大原因便是朝廷做了一个不好的决策,侵犯了百姓的权益。 聂霄带火的眼睛扫向了荣仪仗,恨不得把他烧成一片灰烬。 荣仪仗也不怂,正对他愤恨的视线,他根本就没有怕过。 想必聂霄已经晓得,他那个曾经的落夫人最近和他交往密切的事情了吧。看他那双愤怒的恨不得刃了他的眼睛,他就觉得好好笑。 荣仪仗不是没有打听过,如今的聂王爷新得美人归,早就将他的糟糠之妻忘的一干二净,像丢垃圾一般丢掉了。 他就算和落玉盘有什么,和他宁候王又有什么关系?他至于动这么大的火气?好像要把他吃了似的。 聂霄巧妙地扇动众人的情绪,将话锋转到他的身上,疑惑地质问他:“丞相大人莫不是想中饱私囊,置百姓于不管不顾,只顾一己私欲?众所周知,拥有大片土地的只有一小部分人,而绝大多数的人连自己的一小山指甲盖土地都没有,土豪的剥削和高额的租金,他们过的日子简直惨的不如畜牲,不少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两个人杠上了,眼神暗斗,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谁也不肯相让。 第300章 男人之间的争斗 聂镇听他们吵的头疼,开口打住他们的争执:“得了,不如做投票决定。” 他们两个说的都对,有利有弊,上层阶级的矛盾与一层阶级的矛盾是不可统一的。 支持聂霄的站左边,支持荣仪仗的站右边。 很快朝廷上就形成了鲜明的两大派,大家经过深思熟虑站队,不管是宁候王还是荣丞相哪个他们都得罪不起。 两人不甘示弱,身后的拥护者不在少数,势均力敌,平分秋色。 大家都站好队,最后只剩下某大臣一个人站在中间,他这下慌了,犹豫着到底该站谁那里。仔细一看聂霄的支持者差了对面的一票,而最后一个人是至关重要的一票。 他如果站聂霄那里,那么他们两个将打成平手,如果他站了荣仪仗那队,那么荣仪仗以两票取胜。 无论他站那边,他都会得罪人。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他是个角落里不起眼的灰尘,一年来说不上一句话,从未受到如此的瞩目,有点受宠若惊,彷徨不及。 这一刻仿佛经历了生死的较量,他甚至不敢抬起眼去看聂霄和荣丞相威恐的眼神。经过再三的思忖,他灰溜溜站进了聂霄的队伍。 毕竟得罪荣丞相总比得罪聂霄好,他不想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如此,此事改日再议。”聂镇有点乏了。 按照他们这样的龟速,就是争执半天也难出结果。不如让他们在私下来想清楚了,再告诉他答案。 “退朝。”公公的叫声响亮彻堂。 黑压压的蚂蚁人头漫漫,缓缓退出了朝廷。 聂霄和荣仪仗同时走下了阶梯,几乎是平行走着的,互相不看着对方,敌意满满。 径直走到太和门,各家的精美的轿子停在这附近,迎接自家主人的到来。 聂霄撩开车帷干脆利落地上了轿子。 而荣家那位主子就不一样了,要让下人敞开车帷,牵着手才上了梨花坠玉的车轿。 聂霄看到这一帧,不禁在心里嗤之以鼻,连上个轿子都要下人牵着,真够娘娘腔的,女人似的。 轿子起,聂霄丢了眼色给下人,抬轿的四个人领会加快了脚步。 要知道太和门的门口并不大,只能容得下一架轿车进出。 荣家抬轿子的下人自然也不甘示弱,快步挺走。 两家都抢着先走,谁也不肯让谁,一洞不能容下二车,结果就是两架车撞在一起,来了个大型车祸现场。 抬轿子的下人作威作福,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开骂:“是谁瞎了眼,这么不懂规矩,难道没看见我们宁候王的马车吗?” 在这宫里,谁这么不要命地走在宁候王的轿子前面,怕只有荣丞相了吧。 “你个没长眼睛的,骂谁呢?!”荣家的下人也不跟他客气。 谁规定这条路这个门,他们就该让着姓聂的先走。 聂家的下人假装惊讶地张大嘴巴,“哎呦,真不好意思,对不住了,原来是荣丞相荣大人的轿车,原谅奴才的有眼无珠。麻烦荣丞相的轿车往靠边挪一挪。” 第301章 不得放肆 聂家的下人仗势欺人,用着最客气的语气说着最无理的话,就是想气死他们。聂霄也不加以阻止,继续放任自己的奴才放肆。 主子什么态度,下人就有什么样的态度。 荣家人也不是好欺负,聂家人打狗也要看主人是谁好吗?荣家的下人挺着胸脯,即要发飙。 静静端坐在轿子里的荣仪仗淡淡发言:“不得放肆,让王爷先走。” 聂霄冷漠的眼神削了一刀在他脸上。他以为让他先走,他就会记住他的好吗?他做的那些恶心的事,别以为他都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跟他作对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都死的不清不楚。 “走。”聂霄发自喉咙深渊的低吼。 聂家的轿子抬走了。 荣家下人愤愤不平嘀咕道:“大人,为什么我们要让着他?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他是王爷爵位很高,但是他家丞相大人可是万臣之首,聂霄理应该让着丞相。他未免也太跋扈嚣张了,完全不把他家丞相放在眼里。 “小不忍则乱大谋。”荣仪仗锁紧了眉头,城府深似海。 有些东西不是看表面,有些东西只是表象,那不是真的。 小事情还是让着点好,让一让没有什么坏处,在旁人看来只会觉得他谦和好相处。 “走吧。” “是,大人。” 荣家的轿子紧随着上路。 一连几天,一知埋伏在荣府附近,亲眼看见落玉盘进进出出荣府,至少一天要有三四趟,不过还好的是目前落玉盘并没有在荣府过夜。 一知深更半夜回去以后,把实情一一禀告了王爷,王爷听闻怒火中烧,隐忍地攥紧拳头。 于姝见王爷房里的灯火亮着,担心王爷操劳过度,所以就熬了鸡汤端给王爷补补身子。 她抿着羞涩的笑容,满怀欢喜端着鸡汤刚要走进王爷书房里,却听见王爷和一知在秘密商谈着重要的事情。 就打住了脚步,侧身躲了起来。她知道王爷最不喜欢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了,她不敢犯了大忌惹王爷发火。 躲在窗角,影影约约能听见落玉盘的名字。她伸长了耳朵贴着墙壁,想听到更多的东西,但是听不太清楚。 王爷分明那日已经和那个姓落的女人恩断义绝了,为什么王爷还会在意她是死是活? 她现在才是聂家的女主人,虽然她不是名副其实,聂霄也没有表明态度,她进府里一直以来是作为易儿和菱儿的娘亲一般的角色照顾他们两,但是府中上下已经把她当成了真正的女主人。 她开始不安了,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不行,她得想办法,不能让那个女人再回到王府…… 于姝的家庭背景一般,简简单单,算是中等阶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初聂霄筛选照顾孩子的奶娘的时候,看中的正是她的一白二净,没有心机。 他不希望对方是个给他招惹麻烦的女人,也不希望她教坏了孩子们,所以就选择了她。 她能被选中,是上天赐予她的恩泽。 第302章 坏女人 于姝轻轻叫醒了熟睡中的乐菱,“菱儿,睡了吗?” 乐菱睁开肿肿的眼睛,看清是后娘后,问:“后娘,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这么晚了,后娘找她有什么事? 于姝坐在菱儿的身边,叹了口气道:“菱儿,后娘遇到了一个大麻烦,我可能很快就会离开你了……” 她欲言又止,暗自神伤垂下眼帘。本来这种事情不应该跟菱儿提及的,这是他们大人的事,她应该忍住的。 伸出手,不舍地摸了摸她洁白柔嫩的脸蛋。 “什后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要你离开我!”乐菱一把依赖将她抱住,舍不得的。 她已经把于姝当成了自己的亲娘,这么多年来是她每日每夜陪在她的身侧,陪她玩耍,陪她解闷儿。 菱儿对她已经有浓烈的感情,离不开她了,谁也妄想把她从她的身边带走。 于姝也难过地垂着伤心的眉眼,抱住小个的菱儿,轻抚她的后背,跟她娓娓道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爹爹似乎在想秘密地把你亲娘接回来,她回来也好,菱儿毕竟她是你亲娘,我名不正言不顺,我走也是应该了。” 于姝看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的语气里充盈着难过的色彩。最应该伤心的人是她,但这个时候她还能想着安慰菱儿的情绪。 “爹爹是疯了吗?居然还想着把那个坏女人接回来,我第一个不答应!”乐菱听说亲娘要回府的事情,情绪一下就高涨了,愤愤不平,十万个不愿意她回来。 乐菱之所以会对亲娘产生那么多的误解,很多时候都是于姝在一边推波助澜,她没少在乐菱面前说落玉盘的事情,但是经过她口中的事实和真相全是扭曲的,她一边说落玉盘的不好一边又假慈母可怜和同情落玉盘。 年幼不辨是非的乐菱自是难以分辨对错,她只是觉得谁对她好,她就听她的话,她喜欢用眼睛来看东西。不管后娘怎么说亲娘的好话,她都会觉得后娘才是最善良的那个,而落玉盘是最坏的那个。 乐菱信誓旦旦地握住于姝的手臂,斩草绝根的坚定目光,“后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一定不会让那个坏女人进来的。” 有她在,落玉盘就别想进这王府一步。 又日就是休息日了,乐菱拉着爹爹的大手哭着求着要让爹爹陪她出去玩玩。 聂霄揉了揉她的头顶,目光温柔,温声细语:“让后娘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今天虽说是沐休日,但是他手上还有一大把做不完的事情等着他来处理,他没空陪她出去玩。 乐菱生气地甩开爹爹的手,任性嘟着嘴脸甩到一边:“讨厌,不理爹爹了,爹爹每次都这样说,你都有多久没有陪我玩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欲滴,小脸欲歪。 聂霄看着女儿欲哭的样子,心似被捏住了。他认真想了想,自己一直忙于政事,确实已经好久没有好好陪陪女儿了,忽视她的心情了,心里不免生起了愧疚。 第303章 讨厌爹爹 于姝拉住乐菱的手,蹲下身在她面前,说话的声音温柔似温水悦人心情,善解人意安抚:“菱儿,你爹爹忙,你要体谅体谅爹爹,不要打扰爹爹了。后娘带你去玩,吃好吃的,好不好?” 她笑起来眼睛弯似皎月,很亲切,就好像天上的仙女,心底善良,难怪小孩子们都很喜欢和她玩。 “不好,我就要爹爹陪我!”乐菱发脾气起来谁都不认,生气地甩开了于姝好心好意的手。 她今天就要爹爹陪她出去玩,谁陪她都不好使。 于姝皱眉,为难地看了眼王爷。 菱儿平时不是这个样的,她很听话,不吵不闹,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 于姝怕王爷迁怒于菱儿,急忙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自责道:“王爷,您莫生气,菱儿不是故意的,这事都怪我,是我没有教好菱儿……” 聂霄抬手打住她的话,让她不必再说了。 “得了,今天父王就陪你出去,小公主。”聂霄为她破例一次。 刚小脸还悲愤交加的乐菱高兴就跟得到了什么宝贝,变脸似的换上向日葵笑脸,高兴地跳起来,拍手叫好,快乐的就像一只小鸟围着爹爹转。 “爹爹最好了!”乐菱跳到爹爹身上,扑亲了他一大口。 聂霄单手臂抱起轻轻的乐菱,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个女儿和她最像了,只要想要的事情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做到。 “是不是爹爹不带你出去玩,就不好了?”聂霄哼出一道疑惑的鼻音,把眼睛眯成一条深长的缝隙,打量坏坏的女儿。 乐菱童言无忌,娇气地插起了双手:“哼,那是当然了,那样爹爹在我眼里会变成一个坏蛋,坏透的大坏蛋。” 她捂住嘴嘎嘎大笑,“所以呐,爹爹要多陪陪女儿了,不要当大坏蛋。” 女儿就像父亲贴心的小棉袄,聂霄宠溺她,包容她所有看似目无尊长的行为,扬起大大的笑脸:“好,好,爹爹都听你的。” 落玉盘不在的这十年多来,他把所有的温柔倾注给了菱儿。因为看到菱儿,那个人就似站在他的面前,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思念她。 聂霄对女儿是慈祥而温柔的,然而对儿子就恰恰相反了,他对易儿严格如虎。很多时候,菱儿可以不用读书就能出去玩了,可易儿不行,他的肩负着聂家的命运的重担,有牺牲才有聂家现在的辉煌。 于姝望着温柔的聂霄发起呆来,看他高兴,她也跟着欣慰地会心一笑。 她在府里极少能见到聂霄像这样的开怀大笑,她最常看到的聂霄是揣着一张冷漠的脸。 有时候她忍不住会羡慕,要是聂霄能对她这样就好了。 “我们出发咯。” 聂霄抱着女儿转圈逗她开心,走出王府,于姝紧随一旁。 一家三口,要模样有模样,说说笑笑,很是相亲相爱,羡煞旁人了。 “慢点,小心别摔了呢。”于姝畅怀,不少担心菱儿的安危,语气里充满了关心,而没有一点点的责备。 她是真把菱儿当作了比自己还亲的亲女儿看待。 第304章 冤家路窄 一家人去了近来最火的珍品阁,据说这里有不少世间稀罕,前所未见的奇珍异宝。 小孩子心性好奇,难免喜欢这样的地方。 聂霄带着宝贝女儿来到珍品阁,让女儿喜欢什么就尽情的挑,他来买账。 他尽兴陪着女儿逛商店。 忽然,一道如梦初醒的声音窜进他的大脑,“叔叔,哎呀你怎么看了那些久呢?人家腿都酸了。” 娇苏而清甜,甜到他的心坎去。 聂霄猛刹转过头,瞪大愤怒恣裂的眼睛,血丝似藤蔓爬满他的眼球,他看见落玉盘和荣仪仗站在一起,两个人似乎是一起出来逛街买东西的。 他们两个怎么会走在一起?怎么会在这里? 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一双炙热如火球的眼睛正在注视着她。 乐菱指着落玉盘的背影,惊呼:“爹爹,是那个坏女人!” 她一出声,就吸引了落玉盘的注意,落玉盘听到熟悉的声音的一瞬间如中了魔术般的定住,僵硬了几秒。 荣仪仗奇怪地挑起好看的浓眉大眼,歪头瞅着魔怔的她,“怎么了,小盘子?” 她用力咬着嘴唇,快要被她咬破出血,攥着细瘦的拳头,表情溢满了强忍的痛苦。想定之后,她下定决定转过身去。 该来的总会来的,该面对的她不会退缩一步。 荣仪仗随着她缓缓转过身,迎眼的是聂霄和他的女儿,以及他的新爱。所以,他都明白了,为什么落玉盘会突然不对劲,会这么的痛苦。 也只有他的出现,才会使她方寸大乱,如临大敌,无法自如的控制自己波澜的即将冲破堤坝的洪水情绪。 不过,她在面对聂霄的时候,并没有了刚才愤恨的情绪,转而的是云淡风轻的自在,粉饰太平。 落玉盘淡淡的目光迅速扫了他们一家三口人,而后勾起美丽自信的微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宁候王和他的妻子。” 她的语气里冷淡的就像在问候着今天的天气如何,平淡的眼睛没有任何情绪。 宁候王,淡淡的三个字叫的多么陌生,刺痛他的心。就仿佛已经把他忘的一干二净了。 聂霄红着泪目心痛地看着她。 “宁候王也是来逛宝物的吗?真巧。”荣仪仗尬笑,简单的应付打了声招呼。 还真是冤家路窄,到哪儿也能遇见他。刚好他的笔墨纸砚快没了,所以想添些好用的文房四宝,就叫了落玉盘一并出来采购些宝贝。谁知道这一出来,就遇见了这么晦气的人,好心情都给败坏了。 突然,落玉盘当着聂霄的面前,把手亲密地挽住荣仪仗的手臂弯。 随之,聂霄的目光静止在他们亲密相挽的手,就在一瞬间他的心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他痛心地深深皱紧了眉头。 荣仪仗心惊肉跳地看着落玉盘,她知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她在玩火,而他是在引火烧身。他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还是不可避免会慌张失措,面红耳赤。 已经有多少年了,他不曾触碰过女子了? 第305章 大庭广众之下 荣仪仗只想立马抽开落玉盘的手,他知道落玉盘不过是在利用他,在聂霄的面前演戏。 这对他而言没有一点好处,反而会增加聂霄对他的敌意。他这人最看中利益,绝不会做赔本的生意。 他试图拼命将自己的手从她的臂弯里抽出来,如避邪魔。 可落玉盘却紧紧地抱住他的手臂,死都不放,阴笑看着他,眼睛里充盈着阴邪的威胁,劝他最好老实点,不然回去有他好受的。 荣仪仗看着可怜的她,居然无法抵抗她的威胁,心软了。 罢了罢了,由了她去吧。谁让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互相搭把手也是应该的。 聂霄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克制情绪问:“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已经不想在说话了,他想立刻就走。 落玉盘好笑地蹙眉,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只允许他找金镶玉,就不许她找柳下言了。他所问的问题真是可笑至极了。 于是她娇媚讪笑言:“你是在问我吗,什么关系?让我想想,不就是你看到的那种关系。” 她微笑眯了眯眼睛,亲密地挽着荣仪仗的手,就像挽着恋人那般亲热自然。 听着亲娘理直气壮毫无羞耻的话,乐菱气愤不已,抓住爹爹的大手摇了摇,替爹爹打抱不平,愤愤指责她的不是:“爹爹,我早说了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吧,你看看她都做了什么,居然给您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她说的很大声,吸引了不少买客的瞩目,客人粉粉投了目光过来,没少评说落玉盘的行为。 都说家丑不外扬,现在丢脸都丢到外头了。 乐菱的话无疑是在添油加醋,调动爹爹的情绪。 聂霄暗暗握紧了拳头,心疼的嘴唇发白,看着落玉盘和另外一个男人如胶似漆的在一起。 一直以来落玉盘对自孩子的态度都是柔柔软软的,讲话都不敢讲多大声,她怕会失去她。 可她一味地低声下气换来的却是什么?是女儿一再的恶言相向,伤她的心。 落玉盘提高声量回击:“聂乐菱,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看你都学成什么样了?什么叫我给你爹戴绿帽子,是你爹先给我戴的。我们早就恩断义绝了,我之后找什么样的男人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说话时愤怒的眼神指向了于姝。该丢脸的是他们,出门逛街带了个第三者,还敢瞎嚷嚷,不怕丢死人吗? 如今他们已经分道扬镳,她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有错吗? “你……”乐菱被呛的哑口无言,说不出话。 聂霄恶狠狠瞪了于姝一眼,示意她管好乐菱,乐菱这么小如果没有人教,会这样的口无遮拦吗? 受到冷眼的于姝,下意识心凉胆颤,将菱儿拉回怀里。 聂霄煞红的眼睛定定看着她,步步朝她走近。 落玉盘眼神慌张,下意识退步,往荣仪仗身后躲。 “你要干什么?” 大庭广众下,他难道要打人吗? 荣仪仗固然害怕武功高的他,但是一点也不怂,护在落玉盘面前。 第306章 该滚的人是你 聂霄冷眼斜视荣仪仗的脸,他有什么资格做落玉盘的护花使者,他配吗? 微压着愤怒的眼睛,冷言相向:“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让开,这里没你的事。” 无端端的,荣仪仗的尊严就被踩地上了。感情他就是个插在中间的多事佬,人家的家事确实不管他事。 落玉盘恼怒了,聂霄还是那么狂妄自大,死性不改。 “该滚开的人是你!”她出口护着荣仪仗,她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的男人。 两个人几乎同时吃惊地看着落玉盘,不过不一样的是聂霄的表情多了几味复杂的难过和愤怒。 她居然叫他滚,她是有多让她感到厌恶了? 聂霄吞了口恶气,忍住不发飙。他不能怨谁,因为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能有今天他自作自受。 “我滚也可以,在我滚之前,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他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他远点对你自己负责。”也只有面对她时,他才会放下身段,压低声音好言相劝。 能说的他都说了,听不听的进去是她的事情,他总不能绑着她。 他的好心她不接受。 “我跟谁在一起与你有什么相干?你才不是什么好人,我应该远离你,不然也不会……”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回忆往事,再说下去只怕她会忍不住伤心的眼泪会往下掉。 伤害他的人却口口声声站在这里说什么替她着想的话,简直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聂霄没有继续往下说,如今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很讨厌他。 他带着于姝和菱儿静静地离开了。 回到家里,聂霄黑着熊熊的脸,跨坐太师椅上。 “菱儿你先回房。”他冷冷命令,脸部僵硬若冰。 乐菱大事不妙地揩了眼后娘,她听话地遛回自己的房间,她胆子再大,爹爹的话她也不敢违抗。 没有王爷的命令,于姝紧张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神飘忽。 聂霄没有看她,眼睛直视着空荡荡的庭院,暗有所指道:“你应该了解本王的性格,本王最憎恶的就是背地里耍心机的人。” 她应该最清楚,他指的那个人是谁了。若不是她算计好,菱儿又怎么会千年难得一回的求他出去玩,又怎么会恰巧去了珍品阁撞见落玉盘和荣仪仗在一起。她煞费苦心安排的这一出,不就是为了给他看的吗? 于姝心慌意乱,扑通跪在地上,矢口否认:“王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对王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我并不知道落夫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如果王爷是因为这事讨厌我……” 她拼命摇着头喊冤,冰雪的眼睛含着莹莹的泪花。 她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他的全身瞬间燃起了焰火,旧伤的心瞬间被撕裂开来,怒掌拍的桌子震出剧响,桌子腿瑟瑟发抖。 如果不是因为出去外面,他也不会看到落玉盘和荣仪仗如胶似漆的画面,他就眼不见为净,他就不会心烦意乱,更不会伤心难过了。 第307章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惊堂的声音吓得于姝的眼泪直冒出来,身子直抖索,王爷从未对她这么凶过,今日却因为落玉盘的事对她那么凶。 于姝低声抽泣,揪着手帕拭了拭心酸泪,“王爷你若是不相信我,大可现在就把我辞退了,只是菱儿现在已经离不开我了,我怕她会难过。” 天地良心,她什么都没做。明明是落玉盘自己行为不捡点,要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她只不过只是起了牵头的作用,真正的罪人是落玉盘。王爷要发火就冲着那女人发火,冲她发火算几个意思。 她敢怒不敢言,怨意满满的。 聂霄不可思议看向白莲花似的于姝,“你拿菱儿威胁本王?别以为本王不敢把你赶出去!” 看看她都把菱儿教成什么样子了?目无尊卑,口无遮拦,任性妄为。这要是出了社会,必然是会吃大亏的。 没了她,他就不信菱儿会活不下去了。 “王爷,您曲解我的意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于姝心跳加速,急声解释。 “无需多言,你收拾东西离开吧。”聂霄不想再看见她。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她已经动了歪心思,难保下次不会做出更加出格的事。他不需要一个有心机的人在身边做事,那样他连睡个觉都难以合眼。 如今菱儿已经长到十岁,该懂事了,不再需要后娘的照看了。以后菱儿由他抽空管着正好,他的孩子自己看着也安心,于姝是个多余的。 于姝彻底慌了,跪在地上拼命磕着响头,试图挽回王爷的心,哀声求道:“王爷不要啊,我是冤枉的,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我幸幸苦苦跟了你十年,你不能说赶我走,就赶我走啊!” 说什么她都不愿意离开,她不曾嫁人,十年青春全部无私奉献给了聂霄和别人的孩子,她图个啥呢,不就是他的人吗? 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王府,她还什么事情还没做,王爷就要为了那个女人把她赶出王府,王爷怕不是疯了还是傻了,看不出谁对他才是真心的吗? 聂霄一秒都不想看见她,看见她,他就头疼,连忙命人:“孙总管,送客。” “是,王爷。”孙德总管客客气气走向了于姝,“请吧,于姑娘。” “不要,我不走,不走!”她赖定了,坐在冷冷的地上。 没有赶她走,而是让她体体面面地离开,已算是他最大的宽恕。 这十年来,她享受了本不属于她的女主人的待遇,穿金戴银,吃最好的山珍海味,难道还不够吗? 孙德总管无奈看她,劝言:“于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老身都要替你爹娘害脸了。” “我哪儿也不去,我要陪在王爷的身边!”她坚定誓言。 “不走也得走,怨不得老身了。” 孙总管摩了拳擦好掌,拖着她走。 于姝赖爬在地上,拼命伸出手,扭着头望着冷漠无情的王爷,惨痛哭求道:“不要,放开我,王爷你看看我,就看在我幸幸苦苦照顾菱儿和易儿那么多年的份上,让我留下来吧!” 第308章 不要赶后娘走 躲在墙角,并没有走的乐菱扑了出来,抱住爹爹的大腿,哭着替后娘求情:“爹爹,不要赶后娘走,不要!” 把所有的错往自己身上揽:“爹爹,是我,是我不想让那个坏女人回来,所以才这么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不关后娘的事。” 她呜嘤哭着,拧着湿润的眼睛,回头不舍地望着后娘。 后娘对她那么好,她已经把视为自己的亲娘还亲的了娘亲了,是万万离不开她的。 于姝不忍心地摇了摇头,自身难保了,还在为菱儿惦记着,处处为她着想:“菱儿你说什么胡话呢,不要惹你父王生气,后娘走不走无所谓,你的清誉重要,不能把不该的错加在自己身上啊。” 大义凛然舍己为人的一番话着实是提高了她的格调。 “我没有胡说,都是我的错,爹爹要罚就罚我吧,不要赶后娘走,求你了爹爹。” 乐菱扯开喉咙大哭,两瓣嘴唇哭成了一个一字,暗揪着爹爹的衣袖扯了扯,泪花打湿了她的妆容,眼睛哭的红肿肿的,一点也不漂亮了。 看着女儿哭的伤心欲绝的,聂霄心痛了。看着菱儿,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落玉盘来,那一天她也是这样哭的,是有多少伤心才会哭成泪人。 他起身于心不忍地扶起跪在地上的乐菱,把对落玉盘的愧疚弥补到菱儿身上,贴心地为她拍去沾在雏菊小花的裙子上的灰尘,抱起她,让她能坐在自己的双腿上,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花。 温声安慰:“好菱儿不哭了,爹爹没有生气,也不会赶她走的。看你哭成什么样子了,都不好看了。” 听到爹爹的答应,乐菱的哭声才渐渐平息了。 女儿就是他的软肋,聂霄是绝不会看着女儿伤心流泪的,即使是他憎恶的人,为了女儿高兴,他能委屈自己,把她留下来。 获得救赎的于姝松了口气,她总算是留下来了,太不容易了。 许年来,她幸幸苦苦花了十年时间栽培菱儿,看来她总算是没有白养聂乐菱,她现在不仅很听她的话,为了她能留下来甚至把所有的错往自己身上拦。 有了菱儿这个死心塌地的筹码,就算落玉盘能回来又能如何?她一定要好好利用菱儿,把握机会,为自己争得王府的一席之地,光宗耀祖。 或许她能利用菱儿,让聂霄来娶自己成为王妃也不是不可。 如今王府里没有一个女主人,她的机会最大。王妃的宝座还不是唾手可得的。 珍品阁。 聂家一家三口走后,落玉盘就立马松开了荣仪仗的手,一脸不开心。 她虽是逞了一时口舌之快不错,但是她的心里之恨还没有解开。只要一想起聂霄和她的女儿以及那个女人一起出来逛街的画面,她就忍不住愤怒到想破口大骂他个渣渣。 他还要点脸吗?带着小三出门逛街,是不是还觉得挺光荣的?也不嫌丢人现眼,她这个前妻都替他感到丢脸了。 第309章 假戏真做 落玉盘利用完荣仪仗,就把他的手松开了,她的这一举动令的荣仪仗心里极不爽。 “你把我当什么了?工具还是垃圾,用完就丢?”荣仪仗斥责她的自私自利。 落玉盘急于一心想找痛快,所以忽视了他的心情。 “是我不好,对不起叔叔,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垂下愧疚的眉眼,泪眼汪汪,似个犯错的小孩。 最受不了的就是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即将喷发的怒火熄了一大半,面对她,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发不起火来。 “你下次再这样,我可不能保证我会假戏真做。”荣仪仗咕哝,似在自言自语。 落玉盘听的不是很清楚,脑子有点懵懵的,“咦,你说什么嘞,叔叔?” “哎呀,没什么。”荣仪仗挥了挥手,敷衍而过。 她奇怪地看着他,他还真是个怪蜀黍呢,说话说一半,想气死人吗? 没心情地陪着他逛街买了几件文书用品,她就打道回府了。 也不知道荣仪仗什么时候才能替她报仇,她是心急着报仇雪恨,只一想到聂霄的种种行为,找了另一个女人取而代她就算了,还把她的孩子一并夺走。这样的割肉之痛,大仇一天不报她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她走在回来的路上,忽然有一只小手拉住她的衣裳。 疑惑地停下脚步,扭过头看。 一个小小的糯米团子身上穿戴着件与他体型完全不符的斗篷,大大的斗篷帽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张粉果果的嘴巴。 落玉盘瞅着他,伸出手掀起遮住他脸的风帽,看清他容貌的一瞬间,她能猛地睁大眼睛,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抱起他来,就往自己家里跑。 光天化日下,一个年轻的妇女竟然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抢了一个孩子就跑。 落玉盘马不停蹄地抱着他回到家里,锁紧所有的门窗,特地吩咐命令了管家的,今日恕不招客。 把小孩藏进了房间,这下没有任何人了,落玉盘揣着气儿,摘下了小孩风衣帽。 蹲下身,急切问:“你怎么跑出来了,你爹爹知道吗?” 只怕过不了多久聂霄就会叫人出来寻他了。 落盼易诚恳地摇了摇头,“我自己偷偷出来的,父王不知道。” “我太想你了,娘亲,所以就忍不住跑出来找你了。”落盼易激动投进娘亲温暖的怀抱。 落玉盘紧抱着好久不见的易儿,轻抚他的头发,甚是欣慰。可以说他是她今生唯一的欣喜了,众叛亲离唯独他没有抛弃她。易儿能有这份孝心,她已是知足了。 不素菱儿,在那个女人的教养下完全变了个样,甚至不认她这个娘了。十月怀胎生的女儿却成了别人的,她的惨痛是别人无法比及的。 落玉盘面对面看着他,摸着他削小的脸蛋,眼里饱含难过的水光,“你能来娘亲真的高兴,可是……娘也怕你会走丢了。” 他的眼睛还没有好,走不得远路,与其如此宁愿他不要来,待在王府至少安全,有聂霄的庇护他能够茁壮成长。 第310章 绑架 知道娘亲心里所想,盼易道出的一番话可见他的成熟:“娘亲你可以完全放心,我就算看不见了,我也一样能认得来回的路。” “真懂事。”落玉盘欣慰摸了摸他的头,“娘不是不相信你,你是很聪明不错,但是有时候有些危险是看不见的。” 易儿的乖巧懂事从来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聪明,也很优秀。 “谢谢娘亲关心。”他有武功在手,街头流氓不是他的对手。 母子二人相处甚洽,在一起谈天说地,已经是莫大的快乐了,她不再奢求更多别的。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她虽心里舍得,但还是要把易儿送回去。不然聂霄又凶神恶煞冲进她的府邸要人,她可受不起那样的折腾。 “娘亲,再见,下次我再来看你。”落盼易临别之时,凑近娘亲的脸庞留下一个吸力的小香吻。 见到娘亲,他心满意足,挥了挥手说再见。 “回去注意点,娘这儿随时为你敞开大门。走吧,别让你爹爹发现担心。” 落玉盘不舍得看着盼易走了出去,仍是放心不下,于是就偷偷跟在盼易的身后护送他离开。没有看到他走进王府一步,她就放心不下。 盼易因为看不见,走路走的很慢,行动十分的不利索,吃力。他走进一条巷子,险些撞到墙壁。 紧随背后的落玉盘看的是很揪心,抓着青灰石的墙壁,恨不能跑上去牵着他走,做他的导盲人。 走着走着,巷子里冒出两个贼眉鼠眼,神态猥琐的混混,一个手里拿着麻袋,另一个人手里拿着粗绳,似是提前做好准备的瞄准了就往落盼易的脑袋上方往下套,人装进了袋子就往肩上扛,娴熟的动作快的行云流水,叫人看不太清。 愤怒涌上了落玉盘的胸腔,如同疯狂的狼狗扑了出来,追上去:“你们干什么,快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两个人回头望了眼见有人追来了,慌张地扛着人跑的贼快。 “救命啊,来人啊,抢人了,有人抢人了!”落玉盘穷追不舍,大喊救命,寻求更多人的帮助。 她不顾自己的安危,赤手空拳追着他们,她满脑子里只有易儿的安危。她要是刚才没有跟出来,易儿怕是被抓去了几天她都不知情。 像他们这样的小混混,身上没带点家伙还怎么出来混。 两个小混混扛着落盼易跑了好几条街,好几十条巷子,可那娘们儿就跟吃了火药似的,有耗不尽的动力,一直穷追不舍跟在他们的身后,誓死不休。 渐渐的他们也没了耐心,他们收人钱财替人办事,目标是抓到这个小孩子就好了,并不想节外生枝,可这个女人实在太烦人了跟屁虫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 是她自找的,也别怪他们心狠了。 两人苟着瘦狗腰,停下脚步定在原地气喘吁吁。 落玉盘追了上来,盛怒命令:“快把人放下来,你知不知道你们抓的是谁的孩子,都不要命了吗?!” 第311章 买一送二 话还没说话,其中一个小混混就从身上掏出了把锋利小刀,指向落玉盘。 “识相点快滚!”他的刀刃可是无眼的。 刀芒刺眼,落玉盘下意识怯瑟退了一步。 她知道现在自己孤立无援的,赤手空拳,想从他们手里救回盼易只能靠智取,不能莽撞。 冷静下来,脑子里疯狂转动思索救易儿的法子,试图稳住他们的情绪,和他们谈话:“大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商量,你们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们,只要放了我儿子!” 她放开的双手举过头顶,让他们放松警惕。如果能用钱救回盼易,她愿意倾家荡场,耗尽所有的财产。 大哥看了眼小弟,两人迅速的交换眼神。原雇佣他们的主子给了他们两兄弟一条小金鱼,如果能用这个小孩换更多的小金鱼何乐而不为呢?到时候他们就可以金盆洗手,衣食无忧了。 小弟一棒子打死:“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别信女人的鬼话!” 这位兄台是被女人伤的多深,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肺腑之言? 计划失败,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落玉盘迅速抓住男人握刀的手,抬腿狠狠踢向他的致命之处。 小混混痛的身体萎缩,浑身酥软,手上没劲,再加上臭娘们掰着他的手,手里的刀滑落到地上。 落玉盘顺溜踢飞了地上的刀,现在他们身上没有了伤人的刀剑,她救易儿胜利在望。 眼瞅着大哥连一个女人都制不住,小弟慌了,连忙放下肩上的麻袋,火扑上去帮大哥的忙。 没有料到的是,小弟身上也携了刀。 落玉盘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臂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流不止,疼痛弥漫她全身的皮肤。 不知道为什么身上渐渐没了力气,她就似个没气的皮球被踹到地上,狼狈地倒下来。 得救的大哥抬脚狠狠踹她解气,“臭娘们,竟然敢踹我的宝贝,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让你牛气,你怎么不继续牛了!” 落玉盘咬牙忍着痛,眼睛一直看着麻袋的盼易。不,她不能倒下,她倒下了易儿怎么办? “把她一起带走,买一送一,划算。”大哥命令小弟。 他们本没有想要抓她的,是她自己热情地送上门来的,怪不得他们,送上门热乎的羔羊,傻子才不要。 两人火速绑住了落玉盘,和着麻袋里的小孩子,一起带回去复命领钱。 看这臭娘们姿色很好,卖给老头子做小妾,应该可以赚不小的一笔钱。 落玉盘被押着往前踉跄走步,路上她偷偷地把自己贴身的镶七彩宝石的银手链故意遗拉在地上作个标志。 手链是慧心送她的,她们一人一条。若是她很晚来回来,慧心一定会发觉异常,并且派人出来营救他们的。 现在也只能指望别人来救他们了。 落玉盘和易儿被抓进了一个破旧的拆房,里面脏兮兮的,阴阴暗暗的看不见天日,布满了灰尘和蜘蛛丝,连一个透气儿的窗子都没有。 小混混办完事情,锁紧门就走了。 第312章 二选一救她还是他 麻袋里的盼易拼命蠕动着身体,想从袋子里出来,袋子里的空气稀薄,困的他难受。 落玉盘的双手双脚都让绑住了粗麻绳,打了死结,没有锐利的东西一时半会是解不开的。 眼睁睁看着她的易儿拼命挣扎,心肉一滞,心里似着了把火,迫不及待想救他。 她似条虫子,慢慢艰难地挪到盼易的身边,背对捆住袋子口,用仅有的十根手指拆死结。 拆了很久,拆的她的十指通红,在她的坚持不懈下,绳口终于松了。 落盼易得以挣脱,从袋子里爬了出来,大口呼吸空气,他差点就窒息了。 装进袋子的他全身就像绑住了,不得动弹,喘不过气,而且还有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笼罩着他,是人在害怕之中本能会出现的反应,脑海一片空白,剩下的只有恐惧和害怕。 迅速恢复平静的落盼易道:“娘亲别怕,我来保护你。他们打你哪里了,疼不疼?” 他伸出摸着娘亲的肩膀,他都听见了,娘亲为了救她,被他们毒打了。 “不疼,娘没事。”落玉盘颤了颤鼻子的薄汗,忍着手臂传来的剧痛。 不敢告诉易儿她受伤了,怕他担心。 两人不觉中,柴门再一次打开了。 外头强烈的光线射了进去,光束打在她苍白的脸上,格外的刺眼。 她下意识将盼易藏进怀里,保护他。 走进来的是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女孩,她的脸上携着与年纪不符的阴笑,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眼里本应该如珠子纯真无邪,可从她眼里却看不到一丝光明充盈的尽是深不见底的邪恶与仇恨。 沈桃低眼笑看着狼狈的他,冷冷嘲讽:“落盼易啊,落盼易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落在我的手掌心上。” 她转了一圈手指,而后五指并一攥成一个愤恨的拳头,就像把他这个蚂蚁攥在了手掌心里,痛快! 当初是谁牛气冲天目无中人来着,她沈桃喜欢他已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他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拒绝美若天仙的她。 不仅如此他还报复她的家人,害的她的公主梦破碎,害的她家破人亡,丧失所有,住进破房子里吃着粗茶淡饭,爹娘甚至想把她嫁出去回本。她不甘心,这些仇和痛,怎能说结就结,她要让他付出更惨痛的代价,瞎了眼睛又算什么。 落盼易侧耳动了动耳朵,听出她的声音,他当是谁呢,原来是她这个疯子。 落玉盘惊愤看着小魔鬼似的女孩子,拿出大人的气势训斥她的行为:“小小年纪的,你心眼怎么就那么坏,难道父母没有教过你怎么做人吗?我家盼易怎么你了,还要被你这样的对待。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伤害盼易的!” 誓死护住盼易。 沈桃被痛骂了仍面不改色,不知羞耻。 “好一个母子情深,很快你自身难保了,到时候连自己都顾不上咯。”沈桃扬起脖子哈哈大笑,魔性的笑声似刺耳的银铃绕耳。 落玉盘惊悚后怕问:“你想干什么?” 第313章 恶毒 很难想象的出一个仅有几岁的小女孩,手段能有多毒辣?她能做出些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来? “我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呢?”沈桃点了点脑袋,微皱眉故作认真思考。 自问自答道:“一个卖了做奴隶,另一个卖给老头子做填房。如此甚好,甚好,哈哈哈……” 细着嗓门眼发出的尖锐笑声刺耳,魔性缭绕,听的人鸡皮疙瘩冒出。 谁若毁了人生,她必毁之。 “你小小年纪的,实在是太恶毒了,人在做天在看,你迟早会遭报应!”落玉盘深皱眉,替她的父母感到痛惜。 下意识抱紧了盼易。 沈桃被骂无所谓,抱着双手:“呵呵,你就骂吧,再怎么骂也没有用。” 她摇了摇套在手指上的钥匙扣,转身走出去锁紧柴门。 冷声命令两个来她家里蹭吃蹭喝的大表哥:“你们两个可把人给本小姐盯好了,人要是不见了,有你们好看的?” 落玉盘本想找机会逃出去,可是现在门外守着两个人,大大增加逃跑的难度。他们究竟该怎么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 再加上她又受伤了,怕是跑不远,而且盼易的眼睛不好,对附近的地势地形也不熟悉,他们想逃走怕是难于上青天了。 只等着慧心能找点发现她不见了,出来寻她,到时候伺机而动吧。 天很快就黑下来了,如同泼了墨汁。 伤口因为没能得到及时的处理,愈发严重了,不停有鲜血渗出来,失血过多的落玉盘脸色煞白的可怕,似是画上了死人妆。 盼易浑然察觉不到任何的异常,安静地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微微眯着眼睛休息。其实他没有在睡觉,只是眯着眼睛,试图让自己变得冷静,外头有点风吹草动,他就会睁开眼睛,竖起灵敏的耳朵。 最终他们没有等来任何人的营救。 等来的是魔鬼的沈桃再一次打开了柴房的门,把他们带了出来。 “推车已经准备好了,快把他们两个抓出来押到车上。”她迫不及待命令两个表哥。 她之所以会临时改变主意,匆匆忙忙,是怕夜长梦多,她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人要来跟她抢人,跑来报复她。总之这事儿早解决她也好安心。 母子二人重新被捆成了长条的粽子,装到推车上,他们考虑的周全,为了避免这母子出声,特地在他们的嘴里塞了抹布,拉车上还覆盖了一层的稻草和一张凉席,伪装成他们只是运送稻草的。 交易地点是在陈厝码头,买家是个大人物,出手很大方,事成之后他们就有十条小金鱼了。 他们一路向西,穿过茂密的森林,渐渐向码头靠近,很快的他们已经能够听到潺潺的流水声流进耳朵,微凉的海风抚过脸庞, 码头浮现,与他们接头的客人早已站在船头翘首以盼,等待他们的到来。 胜利在望。 “停!” 沈桃突然叫停,紧张地望着周围,第六感告诉她今晚的码头很不对劲,为什么会这么安静,河面上没有任何人,只有一艘船? 第314章 嫌活的不耐烦 沈桃一声令下:“快撤!” 憨憨的大表哥反应迟钝,回过头:“哦,好。” 在应了沈桃一句后,他才将马头扭转过来,往原路返回。 “快点,在快点!”沈桃不停催促,跟催命似的。 大表哥就跟工具人一般任由她差使,他也无怨无悔,因为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他心里暗暗喜欢着小表妹,希望以后她能嫁给他。不然也不会来她家里巴结她。 她长的又好看又有文化的,谁娶了她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大表哥骑着家里仅有的心爱的小毛驴,卖力地飞跑起来。平日里他没少喂这家伙好吃好喝的,希望它关键时刻能争口气,能让他在桃桃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让桃桃刮目相看,说不定她感动了以身相许也说不定。 他这么想着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浑身注入了动力,驶驴的速度更快了。 他只顾跑的多快有多快,一个劲儿地往前冲,但他忽视了地上的东西。 小毛驴的脚趾不知道给什么东西绊住了,驴失前蹄,扑跪在泥土中,驴背上的人似颗蛋圆滚滚的滚到地上。 连着驴身的拉车翻车倒在地上,沈桃脸部亲吻着大地,吃了一嘴的泥土。她爬起身来,拼命拍点嘴上的泥土,嫌弃瞪向他,大骂道:“你是傻子吗?会不会开车的?” 落玉盘和盼易一起滚在了地上。 “表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大表哥连忙点头哈腰道歉,跑过来扶她起来。 在大表哥的搀扶下,沈桃站了起来拍去身上的散土,命令他们两个:“动作麻利,把她们两个装到车上。” 二表哥和大表哥一样呆头呆脑的,她踹一步他才愿意走一步,如果她没有发号施令,他都不动一下,还在那里玩泥土。 她怎么就找了这两个憨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她现在后悔死了。 还未来得及把人押到车上,前方就冲出了一群穿着兵装的人把路堵死了,沈桃等人抓着人质转过头想抄回头路逃跑,谁知道后面也给堵死了。她的视线迅速地转了一圈,才发现四面都被重重埋伏了,他们大难临头了。 落玉盘欣喜地望着周围,都是来救他们的,有聂霄,也有叔叔大人,还有慧心,他们都来了。 她和易儿终于有救了。 “姐姐!”慧心大喊,看见姐姐的手臂有一条深深的刀痕,她的心揪痛如拧湿布。 聂霄俊脸写满了愤怒,恐怖如斯的眼神落在沈桃身上,冷漠趣问:“本王的人你都敢抓,是嫌活的不耐烦了吗?” 要不是下人发现盼易不在房里,恐怕他都不知道盼易失踪了。原来是这三个人抓了他的宝贝儿子和落玉盘,胆子挺肥的,他要他们好看。 看着他恐怖危险的眼神,如同吃人的老虎盯着她,沈桃不知觉的心里感到害怕,心跳急促,下意识错开与他的对视。以她的那点经历,她还嫩着。 “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沈家的二小姐吧。”聂霄悠悠道,扭了扭脖子发出清脆的咯吱声,松松筋骨。 第315章 听闻他的一番话,沈桃心里生出莫名须有的骄傲,似只孔雀般直了身板,双臂交叉大方方承认:“哼,算你识相,竟然认识本小姐,我本人就是沈家的二小姐沈桃,怎么样知道怕了吧?” 没想到她沈家家道中落,她在京城里的名声依旧赫赫的,几乎所有爱慕她的男子都认识她,费尽心思打听她的消息,想必眼前的那个成熟的男人也不例外吧。 聂霄不禁勾起嘲讽的嘴角,她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易儿的眼睛是你弄坏的,是你下的毒。”他冷漠道出了真相。 易儿的眼睛瞎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要调查彻底,绝不能让易儿白白受伤害。 真相被揭开的一瞬间,沈桃慌了,捏紧出汗的手心,眼神飘忽。这件事情不是只有她和章慧平知道吗?难道是慧平出卖了她,早知道她就一并将章慧平这个祸害扫除了。 落玉盘惊愤看向沈桃,没想到真正的凶手居然是她,难怪她的行为会如此极端,不依不饶。她拼命挣扎,试图挣脱绳索,被堵住的嘴里不停发出愤怒的呜声是在骂她的,就算教训她一顿也难消她心里的恨。 她的行为惹的沈桃心里烦躁,伸出手狠狠揪住落玉盘的头发,下狠了手劲儿:“安静点!”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想必就是落盼易的父亲了,而这个女人是他心爱的夫人了。 事情败露,沈桃也没有必要再和他们遮遮掩掩了,痛快承认道:“是我又怎么样,这一切都是你儿子咎由自取的!” 她仍没觉得自己有一丁点的错,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有人质在手里,沈桃有恃无恐,威胁道:“现在他们两个在我手上,识趣的话赶紧让开!” 低吼声从她的喉咙中爆发而出,犹如沙场上发号施令的威武女将,震撼人心。 “你以为你跑的了吗?” 聂霄蔑视挑眉问,他们已经被包围了,插翅难逃。只要他轻声令下,他们的生命就像蚂蚁一般轻轻一捏就死的毫无痕迹。 她认为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来跟他谈条件。他认为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弃械投降,他或许善心大发饶她不死。 一旁沉默不语的荣仪仗真想给聂霄一拳,他个蠢货,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这么说非但救不了落玉盘和他的儿子,反而会陷他们入更危险的境地。 本想着这不关他的事,这是别人的家室,他插手恐怕不合适。但是落玉盘现在是他的人了,他必须救她。 果然他猜的没错,沈桃深知自己插翅难逃了,看着周围那么多的人,就算他们携着人质也逃不了多远,于是就鱼死网破,大不了大家一起下地狱,黄泉路上有个伴。 “退后,全部人给我退后,不然我就先杀了她!” 沈桃红了眼睛逼着众人退散,情绪激动,手里握着一截短短的刀刃架在落玉盘的脖子上。 慧心吓得腿软,眼睛里泪光闪烁,心弦被紧牵着,轻声细语劝道:“小姑娘你不要激动,有话我们好好说,好好说!” 第316章 荣仪仗和慧心的人马都退了一步,他们小心翼翼,担心沈桃会再次被激怒。但是聂霄的人手站在原地不动,没有王爷的吩咐,他们不敢退下。 冷冷的刀刃紧贴在落玉盘的脖子上,她吓傻了,固定着姿势一动不敢动。 “娘亲你怎么了,娘亲?”落盼易焦急呼唤,担心受怕,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心眼提到了嗓门,整颗心不安地揣着,冲她叫吼:“沈桃你的仇人是我,放了我娘,要杀就冲我来!” 是他拖累了娘亲,她要是不跑出来救他,她就会没事了。 见聂霄仍没有丝毫退兵的举动,沈桃心里更急了。 “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沈桃的情绪掀起了惊涛骇浪,握刀的手更加用力,刀刃划在落玉盘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顺着伤口涓涓流出。 落玉盘痛地滋声蹙眉。 聂霄却固执地从侍从的手中接过弓箭,取出一支箭按在弦上,瞄准沈桃心脏的位置。 “那就试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箭快。”聂霄自信过度不甘示弱,采用激进的方式,拿命赌。这一生还没有谁能够威胁的了他,面对威胁他是绝不低头。 沈桃的瞪直了眼睛,看来他并不想这个女人活着,那好她就成全他要求。 慧心跑出来,抢在箭的面前,担恐求道:“宁侯王,求你了,不要不要!” 姐姐的命开不得玩笑。他有没有想过,他慢了一步落玉盘就会因此丧命。他就算不爱姐姐了,也不能如此狠心吧。 “聂霄你还到底是不是人了?”慧心心急到怒骂他。 聂霄握紧手中的弓箭慢慢放下来,他终究还是下不来手吗? 沈桃不想听他们废话,突然想到一个绝佳的玩法,不耐烦打断他们:“少在那里废话,我现在给你个机会,现在只能活一个人,你想留下谁?” 就想看看,两个同样对他重要的人,在人性面前他到底会怎么选择。 不知道她受到什么刺激,仰起脖子快乐的合不拢嘴,一手抓着落玉盘,另一只手揪住落盼易,两个表哥也过来帮忙。 “想留下谁,是他还是她?”大表哥附和着说了一句。 慧心毫不犹豫答道:“留姐姐,当然是留姐姐!” 易儿是姐姐的骨肉,这未免对姐姐来说很残忍,她私心想留下姐姐,不是她残忍毫无人性,而是她迫不得已,只能这么选择。 “我没有问你,滚开,让他来回答!”沈桃指向聂霄,点名要他来回答。 谁的答案都没有他说出来的有趣。 “救姐姐,求你救救姐姐!”慧心给他跪下了,惨哭哀求他。 她不能失去姐姐。 聂霄艰难地看向了落玉盘和易儿,一时间难以做决定。 落玉盘着急地望向聂霄,只是拼命摇着头,用眼睛说话传递她内心的想法。她的嘴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的真实想法是希望他能保易儿的命,她就是死了也死而无憾。 易儿就是她的命,他要是没了,她也难活。 第317章 抛妻 救易儿,救易儿…… 仿佛聂霄能够听到她的心声,经过深思熟虑,他最终张开口低沉痛心:“留他。” 他抬起手颤抖地指向了落盼易。 落玉盘高兴笑了笑,松了口气,庆幸孩子终于能活下来了,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不免伤心难过,疑惑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的,还是真心的盼望她死掉。 沈桃十分满意他的回答,大笑嘲讽:“哈哈哈,这可是你朝夕相处的妻子啊,你实在是太恶毒了,没有她怎么会有这个孩子呢?” 在人性面前他连妻子都不要了。 “哈哈哈……”她捂着肚子,敞开心扉大笑。 落盼易这么的恶毒不应该死的人是他吗? 拨浪鼓的笑声骤停,似是一场说停就停的及时雨,没了笑声的森林陷入寂静。沈桃惊愕的眼珠子定了几秒,顺着疼痛袭来部位眼珠子往下低落,只见一截长长的剑穿过她心脏的位置。 “好痛……”她发自内心呢喃。 从小到现在她一直是爹娘心头上的宝贝,是金枝玉叶,爹娘宠她爱她,从不舍得她吃一点的苦头,她甚至不知道痛是什么样的感觉,唯独这一次刻骨铭心。 荣仪仗不知不觉中站在背后偷袭了沈桃,干净利落地拔出插在她心脏的剑刃,鲜血如雨滴抽丝随着横空的剑飞舞,漆黑点点落了一地。 沈桃如同空空的稻草人,身上的力气似被抽干,缓缓直直地倒在地上,睁着两只大灯笼似的眼睛。 两个表哥顿时给吓傻了,忙拔腿就跑,哪还管什么表妹不表妹的,保住狗命要紧。 幸运的是两个人都获救了,易儿跟着聂霄回去了,他甚至都没有给他们的道别的机会,强行带走了易儿。 他停留在落玉盘身上的眼神只是匆匆一别,没有做太多的留恋,钻进轿子里就走了,冷漠无情。 最后是荣仪仗和慧心把她带回去养伤。 大家也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荣仪仗留在落府里有一段时间,亲自看着落玉盘包扎好伤口,平躺在床上,他才起身要走。 走之前留了几句话:“这几天你不用过来做饭了,等你手好了再来,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情缓一缓吧。” 他没有其他话要讲,也不在继续打扰了,天色不早了,在留已经是三更了。 他能成功救她,不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这离不开聂霄帮忙分散沈桃的注意力,否则他一个人是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慧心瞅着荣仪仗离开的背影,看着他走起步子来每一步沉稳而有力,全身上下气宇不凡,宽宽的肩膀让人看着很有安全感,是个成熟内敛的男子。 他的年纪虽然比她家玉盘大了二十来几,但他各方面都很不错,对人又体贴,长的又好看,有权有势。这样的男子要上哪里找啊? 慧心狗腿地坐到落玉盘的床边,蹭了蹭她的手臂,小声道:“我觉得他不错。” 她坏坏挑眉,意味深长。 第318章 朝廷重犯 她坏坏挑眉,意味深长。 她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落玉盘瞬间脸红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什么不错?” 他是她的叔叔,他们只是盟友的关系。这都跟哪儿哪儿的? “你对他有没有意思呀?”慧心再一次不重不轻娇嗔地撞了下她另一只没受伤的胳膊,试探她的心思。 她这人看人一看一个准,她看中了荣仪仗了,如果盘盘也有意于他,她倒是可以撮合他们两个在一起。 “没,我才没有!我能有什么意思?”落玉盘急于解释,但是突然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而且解释起来麻烦,索性就不解释了,“哎呀,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他们的关系很简单,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慧心娇哼了一声,对她有点小失望,“你少瞧不起人了,男情女爱那点事我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慧心在她房间里折腾了好一会儿,她的嘴巴很硬,根本没能从她嘴里套出些有用的东西。她无趣就作罢,回自己房里睡觉。 空荡的房间里,红烛燃的只剩下一半,滚烫的红蜡汁一滴滴缓缓滴在地上,凝固成透红的固体。 落玉盘一个人侧卧在床上,睁着两只空洞的眼睛望着透明朦胧的纱丝床帘,彻夜难眠。 她没办法忘记聂霄对她冷漠若冰天雪地的态度,她在想到底该不该报仇,她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她报仇成了,易儿和菱儿又该怎么办? 她的脑海里不停的有易儿的笑脸涌现,她和易儿点点滴滴的快乐回忆翻涌在心头。他还那么小,她怎么能狠心剥夺他的父爱? 可是,那日他如此决绝的抛弃她,让她如何能忘却和原谅,他们一家四口相亲相爱,她倒成了那个不相干的外人。她不甘心自己生的孩子就这样成了别人的孩子。 每当她的心动摇不坚定的时候,她总会去想起那些伤心的过往,想想他是怎么狠心对她的,所以她不能对他手软,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这么想着心里就好受多了,想着想着她也就睡着了,睡到第二日大白天她才舍得起来。 叔叔大人难得放了她几天假,她不去休息就算了,一个劲儿的往他府里跑。 去往荣府的路上,她顺路买了几块龙须酥,她知道叔叔大人最喜欢吃这些小孩子吃的玩意儿了。 她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个钢镚儿递给商贩,攥着新鲜买来的龙须酥往荣府去。 一切如常,车水马龙,市景繁荣。 慢悠悠走在路上,突然有一群官兵追了过来,似是例行什么检查,挨家挨户搜查,张贴榜上贴了重金悬赏的画像。 分散的百姓们一下聚拢起来围过来看,落玉盘也好奇地揍过去看个热闹。到底是什么朝廷重犯,值得百姓们兴师动众? 落玉盘挤进去,踮起脚尖,抬头张望,只看见张贴榜上贴的画像画的是一个妇人,那个妇人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不是……天萤姨吗? 第319章 躲她家里 她怎么逃出来了,那她现在人在哪里?现在城里城外重兵把守,她还能逃到哪里去? 流动的人群里落玉盘格外显眼,她站着停滞不动,陷入深思,心头肉不由的一紧,担心她的安危。 她和天萤姨已有十多年未见面了,虽然她们她真的是个可怜人,一辈子受尽太后的折磨活的不如死去。 只愿她能逃的远远的,远离皇宫的是是非非,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仅剩不多的余生,安享晚年吧。 她去了荣府,在那里待了一个上午,陪着叔叔大人对弈下棋。她的棋艺可以说渣的她自己都没眼睛去看了,在叔叔眼里她就是一只名副其实的菜鸟,而叔叔就是天空上的老鹰。她连连被吊打,玩到一半她就耍赖不玩了,她根本不是叔叔的对手。 荣仪仗挽起海棠红不薄不厚刚刚好的嘴唇,似吃了麦芽糖溺笑起来。 “你笑什么笑,不许笑!”落玉盘侧过头向着另一边,气的就像一只鼓鼓的小海豚,整个脸圆圆的。 “我没笑。”荣仪仗忍俊,强迫自己不笑。 落玉盘抬起眼睛瞅了瞅他,他嘴角擒着似笑非笑的神态,分明还在笑她。 她快被他气死了,不想理他了。 等荣仪仗笑够了,拢了拢肥大的衣袖,回过劲儿来时,落玉盘顶着个比臭豆腐还黑还臭的脸。 “真生气了?”荣仪仗小心翼翼试探问。 落玉盘不想理他,不回他的话。 荣仪仗这是又当爹又当娘的,还要哄小姑娘开心,他也太难了,忙安抚她的心情:“好姑娘别生气了,我让你还不成?” 太厉害了倒成了一种错。 落玉盘考虑了下,觉得尚可,气瞬间就熄了大半,转过头终于应他了:“那还差不多。” 她得了便宜卖乖,继续回归到中途而废的棋局,拿走他原本只差一颗就连成一线的黑子,换上属于自己的白子,完全打乱了棋局。 荣仪仗笑她没规没矩,这哪儿算是下棋了。也只有他能包容她的无厘头,和她对弈他就没想过输赢,他享受的是对弈过程里的愉悦。 午饭时间到了,丞相家里的饭菜再好吃,也比不上自己家里的香。她干脆的拒绝了叔叔的好意,回自己家里。 用力推开沉重的朱漆大门,落玉盘伸腿踏进家里。她的身子刚进去,就有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捂住她的口鼻。 “唔唔唔……”落玉盘出于本能,激烈挣扎,被迫往后退。 那人松开了手。 落玉盘差点就断气了,转过身就想轮那人几个耳光。她举起巴掌,欲狠狠挥下,却在看到那人的面目后,她的手停滞空中。 “怎么是你,天萤姨?”她惊讶地张大嘴巴。 她早上才听说她逃出宫了,没想到她竟然躲到她家里。 如今的天萤姨比起十年前更显苍老了,暗沉枯燥的黑头发夹杂了不少的银丝,她的脸上也多了很多刻着岁月痕迹的纹理。 天萤泪目望着落玉盘,激动地握起她的手,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比着落玉盘不懂的手势。 第320章 幸福 落玉盘只看的懂一些简单的,例如点头摇头这样程度的,稍微复杂点的她就看不懂了,很多时候要靠猜。 她不是没有想过拿笔和纸给她写出心里的话,但是马上的她又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天萤姨她不识字。 她们沟通起来不是困难,而且很困难。 落玉盘只好一句句猜问:“姨姨,你是想让我帮你吗?” 她耐心的问了她很多问题,她说的对她就点头示意。问了很多问题,她总算知道一点点东西,那就是天萤姨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就想在她这里躲上一段时间,需要她的帮助。 “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其他的事情我来安排。”落玉盘帮人帮到家,送佛送到西。 她命下人领她去洗澡换身干净的衣裳,带她吃好的填饱肚子。 吃饭的时候,天萤狼吞虎咽,吃的满满的,两个腮帮鼓鼓的,她吃着吃着眨着眼睛掉下来了眼泪,是幸福的眼泪,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这么干净的饭菜了? 看她突然哭了。 “姨,你怎么了?”落玉盘满头雾水,措手不及。 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她就像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她不知道她是冷了还是热了,是生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是饭菜不好吃吗?”她心急问。 实时关心照顾天萤姨的情绪。 不等她回答,她立马严厉命人过来:“来人把这些东西撤了,换新的上来。” 丫头们连忙过来收拾。 天萤豁然站起来,摇了摇手打发丫头们,她握着落玉盘的手,暗淡灰蒙蒙的眼睛噙着泪水,挤出笑容,摇了摇头。不是饭菜不好吃,是她太激动了。 她拉着落玉盘继续坐下,夹着饭菜吃点头满意。 原来如此,落玉盘明白过来了。 “姨,慢慢吃,我们不急。”落玉盘夹菜到她的碗里。 落玉盘对待她就像对待自己的母亲一般的好,无微不至。 扛了两条甘蔗的慧心回来了,她放下甘蔗倚靠在墙上,朗声朝着敞开的门大喊:“姐姐,我回来了。” 她今儿买了两条甘蔗回来孝敬姐姐啃啃,可甜了的。 饭后正堂坐着休憩的落玉盘走出来迎接她。 “心儿回来了,又给我带了什么好物了?”她往她身后后望了望,看到了两根黑皮黄肉含着红糖心的甘蔗倚在墙上。 “你这小妮子,是嫌我牙口不够好吗?” 她前些天还跟她提起过她牙口不好,内边的牙蛀了,疼,吃不了硬的东西。 “姐姐吃不了的东西,我更要在姐姐的面前吃了。”慧心理直气壮,是越发淘气了。 天萤走出了,站在落玉盘的身后。 姐妹二人说笑拉扯了几句,慧心便才注意到姐姐身后的陌生人。 慧心的视线越过姐姐的脸,不友善地盯着姐姐身后的脏兮兮陌生的妇人。她看着她,越看越觉得怪眼熟,似曾在哪里见过她。 咬牙想了一会儿,灵光乍现,她想起来了,这个妇人不就是朝廷正在抓捕的重犯天萤吗? 第321章 提心吊胆 慧心心慌了,忙拉了落玉盘到一边说悄悄话,问她,“她是不是朝廷要缉拿的重犯?” 落玉盘一直对慧心都是实话实说,毫无隐瞒。 “对。”她点了点头。 这件事确实要好好的跟慧心商量,这不仅关乎她,更关乎府邸上下几十条命。 私藏重犯可是重罪,被查出来是会被判同罪并处的。眼下外面的官兵和户籍门的查的很严,他们的府里多大点地,迟早会有被查到的风险。 慧心第一反应当然是不理解她的做法,皱眉苦脸,“你是不是疯了?” 落玉直言:“我很清醒,她不是坏人她是个可怜人,她对我来说很重要,她已经没地方去了,我想帮她。” 她说出自己的理由。 “你要是怕受牵连,搬出去外面住段时间也成,我不会怪你的。”落玉盘低声,明白她心里的顾忌。 慧心拉着她的手,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她心眼就是太好了,有时候太善良的人是会吃大亏的,慧心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她是担心她会被人利用欺骗了。 叹了口气道:“傻姐姐的,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我一起帮你。” 她陪她走过很长的路,再艰难她们都咬牙挺过来了,更何况只是这一次。她们是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应该的。 “你真好。”落玉盘微笑谢过她的好意。 姐妹二人达成一致的想法,携手共同照顾天萤,待她同母亲般好,还为她寻遍名医治疗她身上的病。 努力了那么久,她们总算是有点回报了,大夫说天萤姨的嗓子可以治好,到时候就可以说话了,不过需要一定的时间,少则一年,多的可能是十年八年的也说不准。 有希望总好过没有一点的盼头。 这段时间里也不总是顺利的,少不了官兵的突击盘查,她们每天都过的提心吊胆,吓得心惊胆颤,余惊未了。 有时就是在一个平常的午后,官兵不声不响地冲进宅子里,例行搜查。 尽管她们提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还是会猝不及防手忙脚乱,能藏人的地方她们都藏过了,就怕有一天被查出来。 这样下去事情迟早会败露,她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于是她就把黑手伸向了某个人。 趁着夜黑风高,白天可不行,这种事见不得光,她乘着轿车啪嗒啪嗒深夜造访荣府。 只是这么晚了一个单身的女人深夜造访一个孤寡男人,这算是什么事,实在发人深思。 守门的夜卫,见是落玉盘就立马给她放行了,可以说她是荣府的常客了,来去自如,不受限制。 落玉盘径直就往叔叔的卧室去。 管事的少总管追上去,忙把横着走的落玉盘拦了下来,笑嘻嘻,讪讪歉意:“落姑娘,不好意思啊,我家丞相大人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如果不嫌弃的话,奴才这就为您安排一间客房,明日丞相大人醒来,您就可以和我家大人说上话了。” 第322章 深夜造访 她是府中的贵客,少总管怎么好请她走,还是他思虑周全,留她在府中等上一晚。 但是落玉盘偏要一意孤行这个时候去见荣仪仗,怎么拦也拦不住。她觉得肯定是荣仪仗不愿意见她,所以才让下人说这套说辞来搪塞她的。 她越过了少总管接着往他的寝室方向去。 少总管亦步亦趋追上去,十张口都不够他用,在她身旁七嘴八舌解释:“落姑娘,我家丞相大人真的入梦见,打扰不得,他会生气的!” 他说的句句属实,可她偏就不信了。他家丞相大人有个特别的习惯,最不喜欢的就是在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扰他,否则他会大发雷霆的。 落姑娘偏要往枪口上撞,他能有什么办法呢?拦不住。 她来到卧室,伸手敲了敲的房门,敲的咚咚响。 睡的正香甜的荣仪仗,好梦如同泡泡一触即碎,他睁开眼醒了过来。 黑暗的房内点亮了蜡烛,烛光透出了糊了薄纱的门缝,里面传出一阵破罐子破摔的怒吼声:“他娘的,谁啊,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劳资睡美容觉,还有没有天理!” 他差个六年就已是半身入土之人了,所以格外的注重保养,除了外敷护理,内兼调理,对睡觉的时间和质量也有自己严格的一套,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吃饭他都有规定。 但是天杀的是,他这个习惯都坚持好多年了,如今却惨遭打破空亏一篑,明天起来他的皮肤得老上好几岁了。 他有起床气也是再正常不过。 荣仪仗心烦意乱踩着大步走了出来,掰开两半门扇,正想河东狮子吼,大发雷霆。 在对上落玉盘的眼睛,看到她的脸后,涌到脑袋的血气又倒回去了,他撇去脸上的朦胧睡意。 “你怎么来了?”荣仪仗对她发不起火来。 她一定是有重要的事,不然也不会深夜造访。 落玉盘不说话,往旁边挪了两个脚步,露出站在她身后的人的面目。 荣仪仗看着妇人熟悉的脸。 “她是……”荣仪仗的血气又重新涌了上来,睁大深邃的眼睛,撑开眼皮,以至于他的双眼皮都撑不见了。 他这么聪明,铁定知道她想干嘛。她这么晚来找他,就是有关天萤姨的事情,她实在无计可施了,所以想到他就来请他帮帮忙。 荣仪仗连忙紧张地将她和天萤拉进了房间,打发掉周围的下人,关紧了门窗。 对着落玉盘就是一顿怒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知道。”落玉盘低声鹦语,如小鸡啄米点头。 荣仪仗抓狂地抓了抓空气,想抽她几个耳光抽醒她,十分不理解她的做法,“我就不明白了,你明知道这样做会让自己陷于绝境,为什么还要犯蠢!” 他对她失望透顶了,她好歹跟在他身边有一段时间了,做事还是这么的不带脑子,他快被她气死了,什么时候能给他省点心?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他就好奇了想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血浓于血的关系,她才要这么义无反顾地帮她。 第323章 神神秘秘 她知不知道太后在这件事情盯的有多紧,有多少只眼睛在看着等着,太后若是知道天萤就藏在落玉盘府里,太后不取了她的命。 “她之于我而言是重要过生命的人。” 落玉盘凝着泪光看着天萤姨,她救她也是在自救,救像她们一样可怜的人。 扑通一声,落玉盘的膝盖掉到地上,她跪在荣仪仗的面前,揪皱了他的袍裙,苦苦相求:“叔叔,你一定要帮帮我,除了你我真的不知该求谁了!” 她的声音含着哭腔,耷拉头,脑袋磕在他的小腿。她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卑微地求过任何人,她的膝盖可以跪爹娘,跪天跪地,就是不能跪其他人。 她的无助和卑微他都看在眼,在坚硬如顽石的心也该融化了。或许她打好了心思,打定他会心软。 确实他的心很软,松软的就似天上的云朵,地上的棉花,任她可以践踏。也只有面对她这个小姑娘时,他的心才是软的。 在云翻雨覆的朝廷上他的心狠毒如蛇蝎,杀人不眨眼,手段与计谋更是令人发指。 她的哭声如婴啼,柔软而酥麻,带着一丝颤颤稚嫩的尾音,直唤到他的心田去。 天萤心疼跑过来,托起落玉盘的胳膊,不让她跪,如果是这样丢掉了尊严换来的,她宁可不要谁帮忙。 落玉盘就要跪着,轻撇开天萤姨的手,她继续抱着荣仪仗的大腿,苦苦哀求。 “你不答应帮我,我就不起来了!”她哇哇哭的更大声了。 荣仪仗艰难抉择,脑子里思绪飞速旋转。他不是不想帮她,而是他若是帮她了,那么他也会成为同谋之一,他会深陷泥潭牵连其中,甚至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太后的手段之残暴,她又不是不知。 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找他的漏点,等着盼着他倒台?她不是让他为难吗? 荣仪仗思量了很久,想好了,低眼看她。 “帮你可以。”清脆的几个字符从他嘴里跳出来。 听到叔叔大人的回答,落玉盘喜悦地抬起头,如金鱼跃出水面,她的眼睛里根本没有眼泪,她是在骗取权臣大人的同情心,好一个戏精。 “真的?”她瞬间就不哭了,她高兴姨姨终于有救了。 她就知道丞相大人神通广大四通八达,这点小破事对他来说压根不是事儿。 荣仪仗的话来没说尽,继续道:“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果然他老奸巨猾,藏了一手,她就知道,他怎么会那么好心不求任何的回报的帮她?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六月下雪。 “你说,什么条件?”落玉盘眨巴眼睛抬头看着他。 “让你提前知道了,那就没意思了。”荣仪仗轻轻扬起似笑非笑的嘴角,神神秘秘,藏着掖着不说。 他太老奸巨猾了,简直是只老狐狸,居然挖坑等她心甘情愿跳下去。 她现在就是在投股,承受着巨大的可能让她身败名裂的风险。 “怎么说?”荣仪仗显得悠然自在多了,他现在是庄主,把控全局的权利在他手中。 第324章 思考到其中的利害关系,落玉盘似个傻姑娘,点头:“我愿意,只要你肯帮我安排好天萤姨。” 荣仪仗看着她奸诈一笑,老奸巨猾。 “到时候某人可不能耍赖皮哦。”荣仪仗仿佛已经看穿她了。 她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 荣仪仗履行承诺安排了天萤在他府中住下,没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都无权搜查他的府邸,这点是目前来说相对安全的,到时他再伺机把人偷偷运出城外。 这样一来,落玉盘出入荣府的次数也就更加频繁了,恨不得直接搬到荣府来住。 她是害怕天萤姨换了新的环境住,一时不适应,毕竟这里有那么多张陌生的面孔。而且天萤姨的警惕心又那么强,荣府里的那些毛手毛脚的崽子怕是照顾不好她,还是她来照顾的好。 便装的一知站在对面亭台楼阁上窥探,透过望远镜看到落玉盘频繁出入荣府的画面,他移开了眼前的望远镜,抱着剑沉思不解。 便就回了王府,将调查的情况告诉了王爷听。 聂霄写字的手不由得抖了抖,气的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啪地放下毛笔,捂住撕痛的胸口,痛心地皱眉。 似在自言自语,“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找下家吗?” 他对她的行为感到万分的失望与难过,只怕不久他就会收到她和某个人发来的新婚请帖了吧。 愈想就愈气恼,他愤怒地将桌台上的东西横扫到地上,摔出巨大零碎的声音。 不管他做什么,荣仪仗都要跟他作对,跟他争一争抢一抢,如今又想趁虚而入抢走心腹之人,到底是无意还有有心。 聂霄攥紧拳头,因愤怒脸皮控制不住抽了抽,如深夜中的雄狮一吼:“荣仪仗,本王与你势不两立!” 因为落玉盘经常出入荣府的事情,聂霄没少给荣仪仗明里暗里使绊子,言语上更是讽刺他。 面对他突然的应激反应,荣仪仗倒是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他的反应会不会有点过激了。 如果聂霄的眼睛能够杀人,荣仪仗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一万次了。 他看他的眼神总是森冷而愤怒的。 早朝散会后,着绣仙鹤瑞锦纹大红宫袍的荣仪仗,气定神闲正对着朝堂中央退到门口,到了门口才转正了身走路,以示对皇上的尊重。 他们两个几乎每次都是并肩走在一条直线上。 “丞相大人。”聂霄却突然叫住他,语调里有一丝意味不明。 荣仪仗停下脚步,知礼仪地转过头,看向聂霄。他知道他是来找茬的。 聂霄看着他,语态平静,有调侃的意味:“听闻丞相大人最近好事将近了。” 他微微扬起的嘴角弧度看不起来一点友善,反而是嘲讽,他的眼里盛满了滔天难以掩饰的愤怒。 “王爷说笑了,不过是些流言蜚语,无稽之谈罢了。”荣仪仗笑言,语气轻描淡写一带而过,也不解释有的没的。 想来是因为落玉盘经常出入他荣府的事吧,聂霄的心思之缜密,鸡肠小肚,这点小破事怎么能瞒的了他。 第325章 互怼 “无稽之谈?”聂霄闻言从鼻道里冷哼出一道气,对他的说辞嗤之以鼻。 “你少在这里装蒜了,你那点手段我还不清楚?”聂霄和他已经是十多年的老对手,他是什么段位,他最了解不过了。 荣仪仗就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想来落玉盘涉世未深,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所以才会被他的那点手段欺骗。 聂霄走近他,附在他的耳朵,低声磁迷,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悄悄话:“不要试图碰她,否则本王会让你深刻体会什么叫死不瞑目。” 他说出的每个字都似有氤氲的妖气吐出,每一个字就像刀架在他的喉结上,割着他的喉咙。 荣仪仗抬眼定定地看着他,感受了前所未有的压迫,仿佛天上的云朵压到了他的头顶。 “你在威胁我?”荣仪仗疑惑的微挑眉。 什么叫不要试图碰她?这话听的新鲜又好笑。 聂霄挑眉耸肩,显而易见他就是在威胁。 看着他这个不以为然的态度,荣仪仗愤恨地捏紧拳头,情绪波涛,一连问了他几个问题:“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她已经是你抛弃的女人,她现在是自由之人,我为什么不可以追求她?” 荣仪仗怒睁眼睛钉着他那张厚颜无耻的脸,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他这种人了,自大自狂自以为是,自己渣成了灰,还不允许别人追求自己的幸福吗? 他的父亲就是这种负心的男人,抛弃了他的母亲,却不允许母亲改嫁他人追求自己的幸福。这种男人自私自利,根本不值得任何人爱。 “哈哈哈……”无情的嘲笑声从聂霄的喉间发出,他都忍不住想为他鼓个掌了。 他问的好。 笑够了之后,聂霄一瞬间收住了笑容,对着他轻蔑道:“你不配!” 咬牙切齿的三个字喷在他的脸上。 一切问题,他只用了简言意骇有力的三个字抨击回答他,瞬间哑口无言。 话里似藏了一把刀狠狠戳进荣仪仗的心,他的自尊和心被他踩在地上,狠狠地碾碎。他大幅度喘息着,瞪向他的眼眸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用言语伤了他的心,他现在心里很不好受,他也不会让他好受,礼尚往来回击他:“配不配不是你说的算,我和盘盘你情我愿,有何不可?” 语气轻描淡写的,字字句句里却无不彰显出他和落玉盘的恩爱,杀伤力十足,他们的恩爱是平平淡淡持之以恒的,也是世间最纯洁的爱恋。 他知道他现在肯定很生气,气到火冒三丈,脑子发热,气的在杀他的边缘徘徊,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越生气,他心里就越痛快。 好在荣仪仗年纪大了,心智方面成熟,拿得起也放得下,聂霄就不一定了。聂霄的话他过耳就会忘掉了,他根本不会多放在心上。在他眼里,聂霄就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他在心里都忍不住要替落玉盘惋惜了,为什么会遇见他这样的人渣,哀其不幸。 第326章 打架斗殴 荣仪仗嘘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别那么骄傲。” 跟他斗,他还嫩着。他说的那一番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简单的想气他,谁让他那么的嚣张狂妄。他和落玉盘之间并没有其他的感情,有的也只是正道上的互助盟友之情。 当初是谁抛弃落玉盘的,现在又跑来他的面前扒拉,他真的十分憎恶这种没脸没皮的男人。 他收回轻轻拍在他肩膀上的手,理了理褶皱的荷叶衣袖,气定神闲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他没空陪他继续唠嗑,请他自便。 好好走在前端,突然有一直手趴住他的肩膀,他迫不得已暂停了前进的脚步,茫然疑惑地慢慢转过头去。 迎来的却是猝不及防的一记流星拳砸在他的眼睛上,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站稳住脚身体后倾,他倒在了地上。 堂堂的宁候王把堂堂的丞相大人给打了,不知道因着什么事情,两人在皇宫内打架斗殴,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 两人打的不休不止,要不是给人拉开了,丞相大人就要被宁候王活活打死了,不死也半残了。这怨仇得有多大。 宁候王是习武的,长年征仗沙场,丞相大人却是文人一人,打架起来自然落了下风。 两个人拧成了条麻花,脸上都不好看,破相了,鼻青眼肿的。 荣仪仗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府邸。落玉盘正好也在。为了不让落玉盘看到他狼狈的惨状,他遮遮掩掩用手挡着脸,刻意的躲避他,拐弯错过了正堂,径直地往自己的房间去。 落玉盘和天萤姨正吃着饭,她咬着筷子,瞥眼间一个影子迅速闪过。 她眼明的很,放下碗筷,连忙跑出去叫住他,嘴里含着满口的饭菜含糊不清楚道:“叔叔,来一起吃饭呢。” 她揪住丞相大人的衣裳一角,睁着圆大大的葡萄眼睛,“你不说想吃狮子头吗?我特地给你做了。” 荣仪仗背对着她,遮住脸,没脸见她了。 “我不饿,你们慢慢吃。”他仓促拒绝她的热情邀请。 她歪头看着奇奇怪怪的他,只觉得他好奇怪,是谁昨晚上跟她说想吃狮子头的,她特地给他做了,他居然说不吃了。他这不是在和她开玩笑,浪费她的表情吗? 拒绝完,荣仪仗继续快步往前走。 落玉盘小猎豹似的快跑到他的前面,堵在他面前,拦截不让他走了。 荣仪仗始终低着头,举着荷叶袖挡住自己的脸,似个羞涩的少女,不敢以面示人,遮遮羞羞的。 看着他回来整个人就不太对劲,落玉盘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遮着脸,他的脸上是长花了吗?她又不是看见过他的脸,在他面前不用这么害羞吧。 落玉盘伸手抓住他的手,想要按下他的手。 荣仪仗下意识用力挣扎,挺直手臂挡着脸。 呦,他还来劲儿了是不?落玉盘卯足了劲儿,挠他痒痒,他受不了的缩着肚子,力气瞬间就没了。她顺势用力地把他的手往了按,掀开了挡在他脸上的衣袖。 第327章 不厚道笑了 他的脸暴露在温和的阳光之下,在看到他的脸的一瞬间落玉盘倒吸了口凉气,瞠目结舌地捂住了嘴:“你的脸……” 看都被看光了,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荣仪仗勇敢直面她。 她一开始是吃惊的,心疼了他大概有两三秒吧,落玉盘的脸色全变了,从喉咙里爆发出一串大笑声:“哇哈哈哈……” 看着他鼻青眼肿的脸,她不厚道地捂住腹部笑了。她就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过,顶着两个大圈的熊猫眼,像一个顶着黑眼圈的白毛狗子似的,样子滑稽憨态。 荣仪仗无奈地看着一直笑一直笑的落玉盘,有点小难过地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安慰他一下就算了,还来取笑他,这是人该做的事吗? 他最在意自己的容貌了,怎么受的了这样的取笑,瞬间就有点不高兴了。 “笑够了吗?”荣仪仗没好气问。 听着他认真的口气,落玉盘知道轻重,她要是在笑,他可能就要生气了,便渐渐挺停止了笑声,努力吸气。 “不好意思啊,叔叔大人我不是故意要笑你的。”落玉盘克制住不笑,“但是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好笑!” 她没能忍住接着捧腹大笑,容她多笑会儿。 荣仪仗白了她一眼,“没心没肺的丫头。” 指望她说两句动听的话安慰他受伤的心灵,那是不可能的。 落玉盘笑够停了下来,回过正题来,正经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被人欺负了吗?” 她心疼地伸手触摸他肿成一个大包的脸。 堂堂的丞相大人,谁敢把他揍的那么狠? 被她一触,荣仪仗神经牵动疼得嘶牙。 “到底是谁下那么重的狠手,告诉姐,姐一定替你报仇!”她仗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副家里小孩被外面的浪蹄子欺负了,她护着他,有她做他坚强的后盾,莫怕。 听她吹牛把牛吹上天了,荣仪仗摆出死鱼眼,干巴巴的舌头无趣地抵了抵上颚,懒洋洋道:“还能是谁?还不是你那个前夫。” 他本不想提起,只是她问了,他就说了。 落玉盘听到是聂霄的一瞬间出神了几秒,但很快的回过神来。 “他凭什么揍你,有什么理由揍你?”替叔叔打抱不平。 提起他,她更多的是满腔的愤怒。恨不能她就在场,狠狠揍他。他以为自己是谁,目无中人,嚣张跋扈,惯的毛病。 荣仪仗好歹是她的战略伙伴,她怎么能看他白白吃亏了。 “我也揍他了,不亏。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不提了。”荣仪仗不想提,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 打一架虽然肉疼,但是心里舒服。 “傻人有傻福。”落玉盘干滑了滑嘴角。 她饭也不吃了,拉着他去上药。 褐色的药水蘸了蘸他的伤口,他疼得抽了抽脸皮,直叫唤。 “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落玉盘给他上药看着都疼,鸡皮疙瘩蹭了一身,更放轻了手上的劲儿。 聂霄那混蛋下手忒狠了点,什么怨什么仇。她的叔叔大人平时可乖的,肯定不是他先动的手。 第328章 刺杀皇上 战争往往不是一触即发的。忍让一个人太久,就像一个受气的气球,越吹越大,最终它会承受不住膨胀的气体爆发而出。 夜幕降临,灾难也紧随着降临。寂静森严的皇宫,安静如隐居山林。 深夜之中一道噪音扰乱了宁静,划破长空:“刺客,抓刺客!” 声波震的夜空中的玄月瑟瑟发抖。 翌日的早朝上,是太后出席垂帘主持的。 太后哀伤道是:“昨儿个皇上不幸被刺杀了,幸运的是皇上只是受了轻微的伤,并无大碍。” 她后半句话是在安抚人心,毕竟要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要是出了什么事,人心涣散,朝廷势必乱成一锅粥。 大臣们发出成片的唏嘘声,有的贤臣甚至掉下了眼泪,义愤填膺声声要讨伐那个刺杀皇上的贼人。 “哀家也是与众大臣一样的心情啊。”她既心痛又气愤,皇上因此卧病不起,早朝都没法上了。 她气愤的是那蒙面刺客已桃之夭夭了,不过老天有眼,在追捕的过程中那刺客将贴身之物遗落了。 他是永远不会想到自己会因为细节栽到自己的手上吧。 据御前侍卫的描述,那刺客武功了的,身高体壮,过了几招,他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能轻易进出皇宫看来身份不一般,太后已将赃物一并交给了大理寺,派专人彻查此事。 聂霄没有来由地望向右边气定神闲的荣仪仗,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还画着被他打过的还未消退的淤青。聂霄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好的预感,这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以他的直觉来看的。但实际上不管是什么坏事,聂霄会不自觉把第一个怀疑对象栽到他的头上。或许是一个人当惯了坏人,不管他做什么事,他给人的印象都是坏的。 聂霄望过来的一瞬间,荣仪仗亦不约而同抬起眼对上了他的眼。 不知是聂霄眼睛花了还是怎样,他似乎看到他的嘴角闪过一丝轻盈的似笑非笑的笑。可他仔细再看定眼的时候,荣仪仗的嘴角是平的,他没有笑摆着张肿青的苦瓜脸。 早朝退散后,他们两个为了避免再次发生冲突,离对方离的远远的,各走各的路,各回各的家,老死不相往来。 聂霄平心静气地回了王府,心里毫无波澜。 他前脚刚到府中坐下歇了歇脚,后脚就是官兵上门包围了他的王府。 霍地他站了起来,心跳如雷轰鸣,大事不妙地皱起眉头。 跟在皇上身边的公公,摇着头,捏着嗓子道:“宁候王,对不住了,跟咱家走一趟吧。” 公公尖利的如公鸡的眼神看着聂霄,满脸写满了不友善。 面对堪称灾难性的事情聂霄没有自乱阵脚,平心静气,不甚明白看了看周围举着刀枪剑棍的禁卫军,镇定自若问:“铁公公,不知道本王犯了什么错,为何要抓我?” 什么事情他没有经历过,比之更甚的不在少数。他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人在家里躺,祸从天上来,他真是祸不单行了。 第329章 凭什么抓王爷 “宁候王刺杀皇上,证据确凿。王爷有什么话还是去大理寺说吧,咱家可不管这事儿。” 旁的时候,铁公公对宁候王别说多热心了,如今出了事,铁公公深怕和他蘸上一点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这一次聂霄算是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炎凉世态,冷暖自知。 聂霄就知道会出事,他有预感,这事赖在他头上了,而且这事和荣仪仗脱不了关系。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做其他无畏的反抗,跟着他们走了。他清者自清,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于姝和乐菱急忙跑出来。 乐菱眼看着爹爹好端端被抓了起来,心切扑上来,拦住他们,尖声质问:“我爹爹犯了什么错,你们凭什么抓他?” 她小小个孩子,胆子大什么话不敢说的,也不怕得罪人。 铁公公冷眼睥睨着小姑娘,威吓道:“小丫头片子让开,妨碍公事的罪名你当的起吗?” 不耐烦推了她一把。 乐菱被推的连退了两步,险些跌倒在地。于姝跑上去从她的身后抱住她,她跌在她的怀里,得以固定脚步。 心疼乐菱的于姝忍不住爆发了,拿出女主人的气势吼住:“你这个太监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你知不知道你推的是谁,我家乐菱可是皇上御赐的小郡主,伤了一根寒毛,有你罪受的!” 铁公公闻言不禁笑了,就没见过这么愚蠢狂妄的人,敢到指责威胁到他的头上来。 他舞了舞兰花指,媚笑:“呦,咱家好怕好怕哦,你家王爷如今都自身难保了,还是想想你们自个儿吧。少在这里胡搅蛮缠,没空搭理你。” 话尽,他翻了个白眼,丢给于姝。 要知道他可是皇上儿身边的大红人,一般人是不敢得罪他的,他背靠皇上,人人见了他都要让上三分。然而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宵小之辈,竟敢勒令威胁他,胆子挺肥的! “你……”于姝气的皱眉欲结,把想说的话回咽。 聂霄严厉的眼色看向了于姝,警告她说话注意点,小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她难道也是小孩子不懂事吗? 双手握住乐菱肩膀的于姝接到王爷严厉呵斥的眼色,畏惧地闭紧了嘴。 聂霄委声给公公道了歉:“对不住公公了,是本王管教无方,得罪公公了。本王想跟女儿说两句,麻烦公公通融一下。” 融铁公公深思熟虑后,睐了睐双眸,淡言:“快点去吧,别误了时辰。” 看在往日他没少对他好的份上,他就不为难他了,他这么做已是仁至义尽。 聂霄走到乐菱面前蹲下,将脸上所有不高兴和忧愁抹去,轻轻微笑,低声沉重交代她:“菱儿啊,爹爹可能要出差一段时间,爹爹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学着长大了,以后要懂得分辨是非,照顾好自己,有时候事情并非亲眼所见既是真的。你要多听你哥哥的话,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多跟你哥哥交流。” 他说的这些话像极了一个人临终前的遗言,因为他也不知此去还会不会有归期。 第330章 入狱 可能她年纪小现在听不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希望她能听进去,并且牢牢的放在心里。 “宁候王该走了。”铁公公催促着,皇上安排的事儿他可不敢耽搁了。 聂霄跟着他们一行人,在女儿懵懂的眼眸里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乐菱抓着于姝的大手,抬着天真的脸看着她:“后娘,爹爹什么时候会回来呀?” 于姝沉默不语,满面忧愁,定定地望着聂霄离开的方向回不过神。 他走了,只给乐菱留了几句话,没有一句话是想跟她交代的。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依照现在的形势看不免,她能确定的是王爷犯上了事儿,这事还非同一般,甚至可能危及他的性命。 宁候王刺杀皇上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纷纷议论,发表自己的见解。有的人支持,也有人反对,有人觉得宁候王是正直而富有个性,也有人觉得他是不忠不义。 皇上是他的亲兄弟,他怎么能做弑君谋反的事,可见野心勃勃,为了皇位不择手段。 聂霄被打入了天牢,不出几时,就有上门客登门来探望他。 仪态整洁且身形高长的荣仪仗缓缓走到关押聂霄的牢门前,定定看着他,目光悠长,似在看着一只失魂落魄的狗,眼神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怜悯。 穿着白囚服的聂霄坐在干草堆上,乌黑柔滑的头发散落耷在肩,一只手懒散的搭在一只折起来的肩关节处,意有所指道:“别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你做的那些烂事。” 他狼狈的脸上显得异常平静,似一塘死水,没有一点情绪。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他早已洞穿了一切。 事到如今荣仪仗还在装,无辜地睁着圆圆湛蓝透净的眼睛,疑惑满满:“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聂霄扯唇冷笑,微怒:“你还要点脸吗?” 不免感叹他的脸皮之厚堪比地厚。 承认是他做的就这么难吗?这里又没有别人,只有他和他。 昨晚是他派人刺杀的皇上,然后赖在他的身上,什么证据确凿,不过是他暗地里下手,偷了他的贴身玉佩。 荣仪仗的手段真是越来越简单粗暴低级,不择手段了。 看着过街老鼠一般的聂霄,荣仪仗心中忍不住痛快,淡淡勾起嘴角嘲笑:“宁候王啊,宁候王,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聂霄幽深愤恨的眼神看着他,勾起锋利若刀勾的嘴角亦笑,笑他可怜。他个没人爱的东西,也就只配心心念念着他,处处跟他作对。 他与皇帝兄弟感情深厚,他相信皇上会相信他,还他一个公道。他入狱不过是一时的,很快他就能脱身了,天牢困不住他。 等他出去了,落在他的手上,就看他是怎么死的很惨的。他就等着吧。 荣仪仗笑停了,皱起眉头,深刻地问了句:“聂霄你真是天底下最愚蠢之人,你以为这件事是我做的吗?” 这件事毋庸置疑是他做的,他没必要在他面前狡辩,那样没意思,还不如开诚布公。 第331章 梦碎 听他一言,聂霄只会觉得他愈发的厚颜无耻,冷笑回复他:“你以为这么说,就能洗脱罪名,让本王误以为你是个好人吗?” 荣仪仗的思想真是无比幼稚,他来这儿不就是来看他的笑话的吗?看都看够了,就请回吧。 荣仪仗看着无比固执,封闭自我的聂霄,不经悲鸣地摇了摇头。他只是好心来给他一句忠告,他要听不听是他的事情。 “你就从来没从自己的身上找过问题吗?” 这个男人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无可救药。 “真正有问题的是你。”聂霄冷言冷语狠狠回绝他。 他说话总是带着扎人的刺,很不友好。 荣仪仗叹息一声,为他感到彻底的悲哀。 “你认为落玉盘为什么会频繁来找我?你又认为为什么自己会因为漏洞百出的诬陷而轻易被皇上打入天牢?”荣仪仗斜睨着可怜的他。 语气淡淡的却充满致命性的伤害,似刀似冰火交错的阵雨打在聂霄的心上。 残忍地撕碎他的梦,他该醒醒认清现实了。他这算是在帮他,让他能够在临死之前死个明白。 因为荣仪仗的一番有意无意的话,聂霄垂着头陷入深渊沉思。 聪明的他怎么没想过这些问题,为什么落玉盘会和荣仪仗在一起,他又为什么会入狱? 难道……他甚至不敢往下继续想,他怕自己会承受不住这样惨烈的现实。 落玉盘和荣仪仗在一起,其实是为了报复他,他今日入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两个联手出谋划策的。而皇上之所以会轻易相信刺客是他,是心里早已生了猜忌,早已动了除掉他的想法。 聂霄摇了摇头镇定住:“你少在那里挑拨离间,不会的。” 他不断欺骗自己,催眠自己,不愿意相信事实。 荣仪仗看着他逐渐痛苦的表情,别有生趣地挽起嘴角笑。越看他痛苦,他内心愈发舒畅。 他残忍地揭开事实,不断在他耳边重复:“可事实就是这样,一个是你最深爱的人,一个是你情同手足的兄弟。我荣仪仗不过是个工具人,没那个扳倒你的实力。你真是太惨了聂霄。” 语气平淡的就像在说着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说完后,荣仪仗扬头朝天大笑。 想必此刻他的心情应该是崩溃绝望的吧,他是不是在苦恼,在自问到底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聂霄整个人如同爆炸的火山,眼珠子爆出红血丝,狠狠攥着拳头,冲着四壁歇斯底里怒吼:“不可能,不可能!” 天牢里充盈着狮子般的怒吼,余音未了。 落玉盘怎么可能会恨他,报复他?他们曾经那么的相爱。他拿自己的保卫他的江山,鞠躬尽瘁,精忠报国,皇上怎么会忍心杀他? 荣仪仗已经拼命在克制住自己,但他还是免不得激动地抓住铁栏杆,语速加快冲他道:“怎么就不可能了?你抢走她的孩子,娶了别的女人,再抛弃她。这对一个女人而言有多么绝望啊! 你错就错在,不应该功高盖主,更不该生在皇家。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你怨不得别人!” 第332章 大仇得报 荣仪仗不断给他灌输思想,聂霄就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注定被最爱以及最信任的人背叛。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由不得别人。 是啊,连一个旁观者都看的那么清了,为什么他就想不明白呢?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想除掉聂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自古生下帝王家的孩子注定会自相残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不动手,心怀仁慈,难道对手就会对他手下留情吗? 得知真相的聂霄如醍醐灌顶,清醒过来,转而抱着双脚蜷缩着身体,陷入无比的痛苦和自责。他此刻的心犹如万剑穿心。一面是爱人的伤害,另一面是兄弟之间的伤害,两面夹攻,伤的他遍体鳞伤血口淋淋。 荣仪仗离开了天牢,堵塞的心河瞬间疏通无比,感受着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仿佛世界都变了,天空蓝彻如大海,周围的草草木木变得鲜艳而鲜亮。 他回到府里,给落玉盘和天萤买了爱吃的艾草糯米夹心团子,心情正如今日的风和日丽。 待在府中的落玉盘已经听说了宁候王出事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据说是宁候王因昨夜刺杀皇上,证据确凿,而被打入了天牢。 她显然不太相信事实,她认识的聂霄不是这种人,聂霄怎么可能会笨到把事情做的那么明目张胆,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于是荣仪仗一回来,她就围到他的面前问他问个清楚。 “聂霄入狱的事你知道吗?” 荣仪仗沉默了几秒,对聂霄的事情闭口不提,转移话题,跟她说了些有的没的:“我给你买了艾草糯米团子,趁新鲜快吃。晚点我还安排了神医给天萤治疗。” 落玉盘不想听他说这些废话,拉回话题,逐渐变的焦躁:“你跟我说实话,这事是不是和你有关,是不是你做的?” 她的情绪波澜如小浪潮,起伏跌宕。 荣仪仗平静看着激动的她,脸色沉重,承认道:“是,是我做的。我替你报仇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他在她面前从没有隐瞒和欺骗。 “高兴。”落玉盘呆滞望着空气,从嘴里蹦出两个毫没有感情的色彩的字眼。 聂霄犯的是弑君的重罪,按历律当斩,活命是不可能的。 可为什么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没有一点点的高兴。她现在不应该痛快大笑吗,大骂他活该?她终于大仇得报了,她就要回菱儿和易儿的身边了。 许是一切来的太突然,她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心理准备。 落玉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竟有那么一丝丝的撕痛与不忍。 “你应该事先和我商量的,再怎么样,你也不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陷害他吧?我没有想要他的命,没有的。”她压低声音,皱紧眉头。 荣仪仗望着白云飘飘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气,再看向她,蹙着单眉,不可思议问:“你是在责备我吗?” 他费尽苦心替她出谋划策,想方设法为她报仇雪恨,到头来大仇得报,她却来怨他的不是? 她的态度让他未免太心寒。 第333章 拿回属于的一切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要责备你。”落玉盘一时间也觉得自己脑子乱糟糟,十分矛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落玉盘自言自语问:“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个男人可是抛弃她,夺她儿女的人,她怎么能心慈手软,为他感到心疼吗?他不值得。 荣仪仗顿时心明若镜,她心里就是放不下聂霄。 他闭着双目,深吸口气。不想看到也不愿意听她解释,便打住她:“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荣仪仗睁开了双目,定定看着她,深沉道:“不管你还有什么想法。你听好了,不是我想杀他,而是皇上想杀他,此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撂下这番话,荣仪仗趔趄着脚步离开。 只留下落玉盘一个人矗立在原地沉思,落日残阳的天空掠过一群大雁,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夜里,她侧卧在床上,眼睛睁的精神,睡不着觉。 聂霄入狱是他罪有应得,她为什么还要为他感到那么一丝丝的痛心与不忍?她应该高兴才是,但为什么她又高兴不起来? 她翻了个身翻到了正面,盯着床顶发愣。忽然一段记忆涌进她的脑海,那夜她和易儿被绑架,聂霄不顾她的生命安危对她刀箭相向的,为了救易儿甚至宁愿拿她的命去换…… 种种的斑斑劣迹,就如同刀刃在她心上跳舞,她又怎么能忘怀他给予的深刻体会。 这么想来,她暗暗攥紧了拳心,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对方才还为他心存仁慈的想法灰飞烟灭。 不愧是她,第二日她就去了宁候府,麻溜的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孩子。这才是落家女儿该有的风范。 此时的于姝正在院子里陪着乐菱玩耍,两人踢毽子正高兴,无忧无虑,欢声笑语,就像是春日里的一副画像那样融洽美好。 倒显得悄无声息站在身后的落玉盘格外生硬。 “唉……没想到王爷入狱,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愉快玩耍,我真是替王爷感到心寒啊。”落玉盘老阴阳怪气的嘘叹一声。 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于姝停下了踢毽子的动作,转过身来,正面迎着打扮的光鲜亮丽的落玉盘,对上她堆满笑意的眼神。 于姝初见她时,第一眼的感觉是清新淡雅,很是友好。此时见她,却是另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像是变了个人,更加的艳丽并且一身带着刺。 于姝立马走去牵住乐菱的手,硬声质问:“你来做什么?” 问候完了她,于姝又忙着呵斥站在落玉盘身旁的孙德总管,叫道:“孙总管,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把她放进来的?!” 她的口气像极了一家之母该有的样子。 孙德总管抬起头欲言,却给落玉盘拦住了。 “你有什么火气就冲着我发,没必要指责一个无辜的人。”落玉盘的语气平静且婉转。 她理了理微微褶皱的披帛,冷傲地看着很生气的于姝,懒懒的语调里多了几分硬气:“今儿我来这儿呢,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第334章 物归原主 话音落,落玉盘锋利的眼神扫向于姝。 于姝心中尽管害怕,但还是故作淡定冷静,伸手将聂乐菱拉到身后藏的严严实实。 没想到王爷刚被抓了去,落玉盘后脚就跑来乘人之危,实在是卑鄙。 “菱儿不是什么东西,她是我于姝的女儿,况且她也不愿意跟你走,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于姝不甘示弱放狠话,向她泼了盆冷水,希望她能清醒清醒,认清现实。 听着她的一番好笑的话语,落玉盘怒了:“哼!笑话,乐菱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是我心头上的一块肉,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暂时替我养着罢了,我自会重酬以谢。现如今我回来了,自然是要物归原主。” 她说的有理有据。 当年若不是阴差阳错,孩子被聂霄抱了去抚养,她一家三口早就团聚其乐融融了。 “来人,将小少爷抱出来。”落玉盘冷静令道。 盼易从屋子里被抱了出来,刚开始挣扎了一小会儿,直听到是娘亲的声音,他才放下了警惕的心,直扑进娘亲的怀里,亲昵叫着:“娘亲~你怎么来了,我好害怕,爹爹出事了。” 乐菱看着盼易投入敌军,急眼了,扑扇着小手臂,急唤道:“哥哥你快回来,她是魔鬼来的,我和后娘在这边,你快过来!” “妹妹,你别犯傻了,娘亲才是我们的娘亲,到这边来才是正确的选择。”盼易在另一边呼唤着。他比乐菱懂事的多,明事理。 他这个妹妹从小就被惯坏了,于姝后娘没少在他们耳边颠倒黑白说娘亲的坏话,好在他没有被洗脑了,他不是那种轻易被别人一两句话带跑偏的人。但很不幸的是,乐菱被带偏了,什么都听后娘的,对亲娘的偏见也就越来越大了。 或许只有她长大了才能明白娘亲的苦衷吧。 乐菱坚持己见,眯着眼睛恼怒指着他骂:“聂盼易你这个叛徒,你要是跟这个坏女人走了,我就再也没有你这个哥哥了!” 她的话或许只是一时愤怒撒泄而出的,但对落玉盘来说却是十足蚀骨侵心,一字一刀划在她的心上。 落玉盘看着俨然与自己成为仇人的亲生女儿,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难受的呼吸着沉重的空气。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她哪里做的不好了? 她是有错,错在缺席了女儿十年的童年岁月,没能好好陪伴在她的身边。但她也是有难言的苦衷的…… 落玉盘咽了咽怒气,镇定看她,红了眼睛,提高音量道:“聂乐菱你给我听明白了,我是你娘亲的这个事实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不管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今天我一定会带你走!”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既然好声好语同她讲不听,也休怪她拿硬的。她就是个坏女人,她就是个坏娘亲,这个坏人她当定了。 “来人,把小姑娘带走!” 一声令下,两个下人跑上去抓乐菱。 于姝死死抱住菱儿,不允许任何人带走她。 一个下人从身后抓住她,另一个人掰开她的手,抢着她怀里的孩子。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宁侯府,走开!不要碰我的女儿,乐菱,乐菱!”于姝的手被抓红了,仍不肯松手,护着菱儿。 第335章 骨肉相离 乐菱紧紧抱着后娘,一刻也不愿和她分离。 “你们这些坏蛋,走开,走开,不要碰本大小姐,我爹爹是宁侯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于姝用力抓着若即若离的乐菱,艰难叫道:“来人,快来人,都死了吗?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快来帮忙!” 王府府下人们纷纷面面相觑,无动于衷,因着落玉盘是之前的侧王妃,又加上孙德总管没有命令,他们不敢动。至于于姝无名无实的,算起来她也不过是府里的为王爷办事的下人,凭什么他们要听她使唤。 于姝的手指一根根被掰了开,眼睁睁看着菱儿的手从她的手掌心渐渐松开。 “菱儿,菱儿抓紧娘的手,抓紧了!” “后娘,我不要离开你,不要!”小女孩拼命挣扎着,像只待宰的鱼儿活蹦乱跳。 母女二人上演着难舍难分的一幕。 落家下人倒成了恶人,狠狠将两人拆开。 分开的一秒,于姝又急忙扑了上来一口气不带喘的,伸手拼命的想要将乐菱捞回来。 她就像怎么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落家下人烦不胜烦反手用力推了于姝一把。 于姝失重,身体往后倾斜,重重的倒在地。 两个下人架起了乐菱,小女孩很不安分,哭着闹着,扭头望着跌在地上悲痛欲绝哭泣的后娘。 “后娘,后娘,快来救我,我不要跟她走,我不要!”乐菱仍在顽劣地反抗,哭破了嗓子。 纵然是心痛的,但落玉盘狠下了心,不给乐菱任何留恋的时间,转身低吼:“回府!” 聂乐菱悲泣,怀恨的眼神瞪着狠心的女人,不舍地与后娘分别。 “乐菱——!”和干女儿骨肉相离后的于姝悲痛地跪在地上,冲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怒喊。 如今的落玉盘已是大仇得报,聂霄进狱,儿女重回她的身边,她回归到自己的生活和家庭。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一切来的都太快,她甚至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 落玉盘静静地站在门外,望着蓝白相间的明朗天空发愣。 天空仍然还是同一片颜色的天空,不会随着时间的蹉跎而改变,然而人就不同了。她变了,他也变了,年少时纯真至死不渝的爱情也像食物过了保质期。 “唉……”她虚叹气。 “姐姐,一切都过去了。”低声话语,温暖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落玉盘缓缓回过头,迎眼的是慧心温暖的清淡笑容,一瞬间让她受伤的心灵便得到了悄然的治愈,如饮了一瓢酒,全身暖和。 “天气凉了,快些进屋子,别着凉了。”慧心温馨提醒。 落玉盘轻轻微笑回应她,攥了攥身上的披风往里紧。 “砰!” “不吃,不吃,我不吃,你们给本小姐滚,滚!”楼上传来了七零八碎的破碎声,以及女孩子的尖叫哭闹声。 一会儿后九丫头捧着托盘,啪嗒啪嗒跑下来,满脸委屈和无奈的来到落玉盘的面前。 她刚要开口说道,却被落玉盘急忙打住,无需言语她心已然。 第336章 大结局 “还是不吃不喝吗?” “是,夫人。” 从昨儿回来,聂乐菱便不吃不喝,吵吵闹闹,变着法子伤害自己,来逼她妥协让步。 落玉盘怎么就不心疼了?乐菱是她十月怀胎艰难环境下才生下的女儿。 看似她得来了所有,是真正的赢家,实际上她失去了所有,众叛亲离,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肯认她。 “不吃是吧,我看你能坚持多久,不用给她送吃食了,一滴水都不准送进去,除非她自己要吃!”落玉盘紧皱眉头,狠心命令。 “夫人,这……”九丫头抱着托盘,看着夫人难过的表情,心里也不免揪心起来。 夫人这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在闺房的聂乐菱已经两天两夜没进油盐了,饿的是饥黄面瘦。 “后娘什么时候来接我呢……”她嘟囔着,闷闷不乐,她和于姝约定好了,等她来接她走的。 她拿起桌上的水壶,一滴也倒不出来。于是她就叫下人送水进来,谁知道一个人都不搭理她。 她的大小姐性格怎么吃的了这些苦。 没过半天便服软了,吵着要吃好吃的。抓起盘子上的糕点狼吞虎咽起来。 一口吃食一口奶茶的就着吃,好不痛快。 “哟,这不是吃的挺好的吗?”打趣的声音响起。 闻声,她抬起头,看到来人的瞬间脸色大变,眼神变的狠厉。差点噎住了。 聂乐菱此时的模样狼狈极了,赶她走:“你这个坏女人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她知道她就是来嘲笑她的。 “我是你娘亲,想来看你就来看你。”落玉盘笑言便坐到她身边,也不顾她乐不乐意。 给她倒了奶茶。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和下人说一声便是了,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可不是我们聪明的乐菱该做的事。”她好言相劝。 聂乐菱恶狠狠地啃着奶香的馒头,瞪着落玉盘,嘴里嘟哝:“要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才不会吃你一口吃的!” 落玉盘看着她这个可爱的模样,禁不住笑出声儿。 “好好好,等你什么时候恢复了朝气,再虎虎生辉也不迟。”她顺着她道。 慧心看着眼前这副其乐融融的画面,姐姐和女儿的关系总算是融洽了些,心里多少感到欣慰。 “这小妮子的性子和姐姐年轻的时候,那叫一个一模一样。”慧心打趣,拉紧她们之间的关系。 聂乐菱听罢连忙呸了几声:“我才不像她,谁要像她了!” 才不要和她扯上半毛钱关系。 落玉盘和慧心相视而笑,这小妮子当真是可爱极了。 一个月后…… 落玉盘一家同自己的好姐妹,乘着马车,去珍品阁进些新奇玩意儿。 “最近天气转凉了,是该添些衣裳了。” “我听说江南新进了一批绸缎,淡雅清秀的,最适合姐姐了。” “还是了解我。”落玉盘浅浅一笑。 慢慢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了。 “落夫人请稍等,前面是流放朝廷重犯的队伍。” “怎么吵吵的。” 落玉盘忍不住好奇,探出头。 囚车和马车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一双藏在蓬头下的眼睛,如火如炬,投射到她的眼中,直击她的心灵。 那是那个男人,他没有放过自己,亦没有放过别人,永远活在执宁当中,不得自拔…… 而落玉盘则是从容地合上了窗帘,心如止水的对着马夫说:“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