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我能将她们捏成卡牌》 第1章 精神力测定 银岗，白鸟中学。 六月。 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 站在空旷操场上的学生分流成了三段。 一段满脸笑容，走进了凉快的遮阳棚下面。 一段满脸忧愁，甚至开始嚎啕大哭。 有的家长见状，便出声安慰了起来。 也有的直接将自己的孩子推开，用恨铁不成钢的声音骂道：“没用的东西！我早让你好好学好好学，你就是不听！” 还有一段满面紧张，看着那远处的巨大金属台，排着队慢悠悠走过去。 虽然是在大太阳底下，但却像是丝毫感受不到太阳的灼热。 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个看上去奇形怪状的，有着金属光泽的东西上面。 “哥……” 感受到手掌被用力捏了一下，李一将目光落到妹妹脸上，安慰了一句：“放心吧，你的精神力测定肯定能够通过的。” 虽然被安慰了一句，但李澪的小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放松的神色，依旧紧张。 “我倒是不担心我自己……哥，你可以过吧？” “我？精神力测定的话，应该过不了。” 李一闻言，语气轻描淡写地回道。 看着他那一脸淡定的样子，李澪的焦急直接变成了生气。 她伸手捶了一下李一的结实的胸膛。 “过不了你还一脸没事人的样子！” “怕啥，过不了我也上的了高中啊。” “可是那样就去不了武中市的第一高中了！” “又不是非得去最好的学校。” “高中当然是越好越好吧！？” “噗……什么越好越好。” 听着李澪那舌头打结一般的话，李一笑出声。 “……” 李澪羞恼得满脸通红，又捶了李一一下。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啦！你懂就行了！” “我懂我懂……” 李一将妹妹的小拳头抓住放下去，再次正色宽慰了一句。 “你哥的精神力方面确实没有什么天赋，就算勉强达标去了好的学校，也分不到更多的资源，而且，我听说武中市一高在搞末位淘汰制，你也不想你哥进去了就被刷出来吧？那不就更丢人了。” “可是……！” 李澪咬着嘴唇，虽然她也知道。 但仍然没法接受这种结果。 而且最关键的是…… “哥，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知道家里没有钱供我们两个都去一中，所以才故意没有好好训练？” 李澪抬眸盯着李一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 李一怔了一下，而后下意识想要移开视线。 不过刚移开就被李澪双手抱住脸给强行矫正了回来。 她怒目盯着李一，一字一顿。 “回，答，我！” “……有一丁点的原因是这个吧。” 李一无奈，只能老实地回道。 “不过更多还是因为，我确实没有精神力方面的天赋啦……倒也不全是因为没有好好训练的缘故。你也知道的，这种东西，非常吃天赋，天赋不到位，再努力也只能堪堪达到高等高中里，最底层的水平罢了。” “……” 听完这个回答，李澪默默松开手，转过身去继续排队了。 朝夕相处这么久，李一当然看得出来，自家的老妹这是生气了。 不过没办法——他也没有撒谎，只是很客观地描述了自己的情况而已。 他确确实实，没有精神力方面的天赋。 比起一般的“入门”级水平，他要差一点。 也就是不入流的层次。 李一自己估摸着，一百分及格的话，他大概可以拿个八十分左右。 虽然这是一个稍微刻苦努力一下，就可以跨过去的坎。 但……李澪刚才说的原因，也是李一没有选择跨过去的理由之一。 “好啦好啦，幻卡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反正咱家出了你这一个天才美少女，之后肯定吃喝不愁。” 李一凑到李澪的眼前，低声哄了几句。 “只是让你哥这么小小的牺牲一下，很划算嘛！” “滚……！” 李澪伸手将李一的脸给推开了。 她依然满脸的不高兴。 李一见状，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也只好不再凑过去死缠烂打。 有些很理性的决定，可能并不会被当事人所接受。 他知道，但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不再闲聊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队也终于是排到头了。 李澪满脸都是汗水，但她却丝毫没有在意，轮到她之后，她走过去，站在了那个金属架中间。 很快，负责精神测定的人就一脸惊诧地将结果给报了出来。 “精神刻度两百一？！” 这个结果一喊出来，原本只是站在旁边的人立刻凑上去，连忙问道。 “多少？！” “两百一？你开玩笑还是眼花了？” “没看错，我真没看错，你看嘛！这是不是两百一！” “……我*还真是！” 原本只是站在遮阳棚下，一脸高冷的人顿时脸上挂满笑容。 男人走到李澪的面前，笑容和蔼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岁了？” “李澪，十四。” 李澪皱了皱眉，简洁明了地回道。 “是哪个班的？” “一班……” 没等李澪回答完，一班的班主任就已经穿过人群，笑着靠近了过来。 然后迅速和男人交流起李澪的事情。 等他们说完后，男人才再次对李澪说道：“以你的精神力刻度，后面的幻卡师资格考试也不用考了，你有心仪的学校吗？你现在这个水平，足以保送进入武中市第一高中了。” “保送？”李澪愣了一下，而后问道：“我不要保送资格，还是照例参加幻卡师资格考试，作为交换，可以把这个名额给我哥吗？” “嗯？”男人皱了皱眉，说道：“一高的保送名额不是你说送就可以送出去的。不过——如果他可以达到及格线的话，免去幻卡师资格考试倒是可以。” 这也算是一种特权了。 一班的班主任闻言，立刻将李澪带到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起来。 “你能够被保送进去就直接走保送的渠道，别整什么幺蛾子了。你的精神刻度这么高，但也不是百分百就可以通过资格考试！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有没有想过你被刷下来了怎么办？而且你哥成绩一直都不好，上次精神力刻度测试才六十！你就算把他送进去了又怎么样？你知道武中市一中是什么地方吗？” “……” 听着班主任说了一大箩筐，但李澪的表情却并没有多少变化，就连心思也没有怎么放在他身上。 而是落在了直接走进去，进行精神力测定的李一身上。 很快，测定结果就出来了。 “八十！”负责测定的人大声说道。 听到这个结果，招揽李澪的男人眼角一抽。 他直接转身对李澪说道：“连精神测定都不合格，就算去了一高，第一轮考试就会被刷下来！而且我也没法开这个口，八十太低了，但凡是九十多都不是不能够商量一下。” 听到这个回复，李澪脸上那一点点的期望也瞬间消失。 “……那我也不想去一高了。”李澪说道。 听见她这句话，那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一高，那可是高等学府，周边这么些小地方的学生削尖了脑袋也要钻进去的地方。 什么时候也到了被人拒的地步了？ 班主任见状，立刻站出来打圆场，开始赔笑。 “哎呀，她还小，不懂事，年轻人就是心高气傲了一些，王监督你不要生气……” 在班主任拉着王姓的男人说好话的时候，李一走到李澪的面前，神情少有的严肃。 “水零，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明明是你——你为什么不问我就随便决定？” “……因为问了你，你肯定会拒绝。” “……” 第2章 庸才 将话说开了之后，李一也不再遮遮掩掩了，直接盯着李澪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你不用觉得有什么亏欠——家里的资源已经全部放在你身上了，你也值得我们这样做。既然已经给你了，就好好拿着，然后拿出成果回来，不然即便是我，也会生气的。知道了吗？” “……”李澪沉默了一会，低垂下眼帘，“那你怎么办……？” “我去别的高中也是一样的。” “除了一高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一所学校有足够好的，培养幻卡师的资源了。” “那就不当幻卡师呗。”李一洒脱地说，“反正我们家出了一个你，就已经足够了。等你在武中市安定下来，别忘了家里就行。” “……” 李澪情绪依然低沉。 只是没有再继续坚持什么了。 因为这件事已经被确定了下来。 另一边，一班的班主任也终于是安抚好了王姓男人，再次转过身走到李澪这边来。 “李澪，你的天赋非常好，但这不是你随便把人家的好心当驴肝肺的理由。你也已经初三了，马上就要成年，差不多也该懂事一些了吧？” 班主任再次苦口婆心地打算好好说教说教李澪。 这个世界，十五岁便是成年。 因为，幻卡师的职业生涯，从这个年龄开始是最完美的—— 这是发展，进修，学习的黄金年龄。 而高校的三年进修，也直接决定了往后的幻卡师职业生涯究竟能不能走得顺畅。 是一路高歌猛进，还是就此黯然退场，越走越下水道。 即便是天才——也不是没有三年过后泯然众人的例子。 所以班主任真心不希望李澪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将大好的机会给扔了。 当然，如果能给他的教师生涯添一笔光彩夺目的亮点，也是极好的。 “我知道了，您不用继续说了。” 没等班主任继续啰哩吧嗦地重复，李澪抬头回道。 “我会走保送渠道去武中市一高的。” “你能想通就最好了！” 班主任高兴地说。 然后就拉着李澪，去和那名王姓的男人开始交谈保送事宜。 李澪全程面无表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点点头。 至于李一，他找了个阴凉一点的地方，等那边谈完。 顺便再次打量着眼前人山人海的景象。 人山人海，但却并不杂乱，最终分成两股，泾渭分明。 ……现在有种说法。 这个世界的人，只有两种。 幻卡师，和其他。 这句话，原本是“这个世界上的职业只有两种，幻卡师，和其他”。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职业”渐渐就变成了另一种意义的分层。 如果无法成为幻卡师，那么就只能去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牛马，度过余生。 即便成为了幻卡师——在集英教育的背景之下，所有的资源全都被集中在了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上。 而泯然众人的幻卡师，和风光的幻卡师，也是完全两个物种。 前者名利双收，且注定一路高歌猛进。 后者黯然离场，顶多只能变成前线的炮灰…… 也就是说，如果不去最高学府进修，那么本就天赋差了一截的人，只会在时间的推移之下，越来越差。 这也是李澪反应激烈的原因。 ——大概？ 李一不清楚，只觉得这是原因之一吧。 他并不觉得，这种分层会影响到他和妹妹之间的亲情。 相反，他会因为李澪能够去武中市一高上学进修，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除了武中市这种核心城市之外，其他地方全都没有足以让凤凰起飞的平台。 越是靠近“安全区”的边缘，则越是如此。 所以李澪必须去武中市，去最高的地方，才能飞得更高，往后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至于李一自己…… 他靠着遮阳棚的边缘，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夹。 随着淡淡的白色光芒碎片的聚合，一张看上去充满了幻想色彩，薄如蝉翼，如同琉璃艺术品般的卡片出现在了他的指尖。 这就是幻卡师最初的起点，【幻兽卡】。 即，召唤物。 其强度，与精神力，唯心力直接相关。 幻卡的等级从低到高，以颜色区分，分别是白、绿、蓝、紫、金、红。 李一指尖的这张卡，就是最低级的白卡。 背面是没有任何点缀的纯白色——幻卡的后背是可以自定义的，不过也需要耗费精神力去维系，因此，只有精神力足够强的人，才会用这种方式，来凸显出自己的游刃有余与强大。 李一就懒得搞那种东西了，他的卡牌后背就是纯色。 而正面则是一张十分卡通的少女图画。 黑色的长发，精致的面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冰冷气场。 她坐在午后的阳光下，视线垂落在自己手里的书本上。 也不知道看的啥。 在李一的视线里，卡牌的信息逐一浮现在眼前。 【雪之下雪乃（幻兽卡）】。 配套卡牌：【速冻光环（增益卡）】，【威慑光环（增益卡）】，【近身格斗术·大师级（技能卡）】…… 一般来说，一张幻兽卡，就可以组出一套卡组。 其中技能卡，升级卡，都是与幻兽绑定的卡牌。 而其他的，则理论上可以用在其他幻兽卡身上。 但，“契合度”也是战斗力的一项重要参考标准。 李一尝试过给【雪之下雪乃】套上别的技能卡或者增益卡。 比如【控火术】等。 但因为契合度低，唯心力和精神力全都不够填补，因此失败。 在反复地把玩之后，李一对这个世界的幻卡师战斗体系也有了自己的理解和认识。 所以，他并不需要非得进入高等学府，去听那些高级讲师的课程。 只靠自己的个人自学与摸索……李一自我感觉，够用了。 但这种事，他也不能拿出来炫耀，到处说。 领先一步是天才，领先一百步……那就是妖怪了。 当个“庸才”也没什么不好。 最后一个理由则是，李一对打打杀杀和决斗不感兴趣。 那么大个美人你看不见，非要去决斗…… 脑子有猫饼？ 和自己的“幻兽”增进增进感情，对李一来说，比和小朋友决斗更有吸引力。 “嗒……” 听见脚步声，李一将指尖的卡牌散去，看向冷着脸走过来的李澪。 “回去了。”李澪板着脸吐出三个字。 “好~”李一笑着回应，而后拖着步子跟在李澪身后。 第3章 让我看看 “哟，回来了？精神测定结果咋样啦？” 见自家的儿子和女儿回来了，李建一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不过刚走近，就看见了自家女儿那冷着的脸，和瞬间盯过来的目光。 “额……” 李建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看了一眼李一。 李一一脸无奈，苦笑着摇摇头。 好嘛，结果还是暴露了。 李建连忙安慰道：“你也不要怪你哥了，要怪就怪你老爸我吧。武中市一高的学费实在是太高了，都怪老爸没有，没时间去攒出第二个人的学费。” “我没有怪他……”李澪连忙开口。 李建已经够辛苦了，每天都起早贪黑的。 她也不是不知道。 只是……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一时半会依旧无法接受。 李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扭头走进了家里，没有多说什么。 李建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儿子。 “你妹还是那么聪明。” “一直都是这样……” “唉，你们两个啊，要是有一个稍微笨点就好了，结果一个个都这么聪明……”李建说着说着，失笑摇了摇头。 他再次看向李一，正色道：“儿砸，你老爸确实对不住你，之后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吧，老爸我会尽可能满足你的！” “别，本来就是早就说好的事情，哪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李一连忙摆摆手，“行了，进去吃饭吧……在那个破操场上站了一上午，热死了。” “嗯，先吃饭！”李建一脸欣慰，又带着几分自责。 最终还是将这件事就此压了下去，不再重提。 幻卡师。 虽然很风光，但也很费钱。 只有资深的幻卡师，才能够教导新手幻卡师，而每一位资深的幻卡师，其价值都无可估量。 这也就导致，高等学府的学费会昂贵得吓人——但也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进去后，肯定能够全方位接受指导。 而劣等一些的学校，能不能受到详细指导，就完全看运气了。 僧多粥少，也不一定能够轮到你。 就算轮到你，一年也没有几次真正有价值的指导。 这些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午饭的饭桌上，气氛并不好。 虽然李澪拿到了保送的名额，本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她本人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尽管李一一再表示无所谓，但心情这种事，也不会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就得以转变。 吃完饭之后，李澪搜罗了一大堆关于普通的高校中，针对幻卡师学徒的各项针对性措施，以及教学资源等等等等一大堆的资料，然后敲响了李一的房门。 “啥事？” “我发给你的资料你看了吗？” “啊，还没有……是什么？” “精神力不满100能够去的高校。” 李澪走进房间，直接坐在了李一的床铺上。 “这个啊——”李一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坐下，看向自家老妹，“不是说，除了大城市的第一高校，其他的哪都一样么？” “说是这么说，但也有优劣之分。”李澪盯着李一，道，“其中某些学校，如果表现出色的话，是可以获得一次晋升的机会的。” “你还真是什么都给我考虑好了。”李一闻言，无奈地笑了笑，算是明白了李澪的打算。 他旋即也正色道：“水零啊，你不用担心你老哥的出路。等之后你功成名就了，老哥就去抱你的大腿，后半辈子一样吃喝不愁啊！” “……难道你就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要是被人知道的话，肯定会被指指点点……” 李澪看着李一那一脸坦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有什么，他们只是羡慕而已！” “……你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呢？” “自尊心在饭碗面前一文不值。” “……” 李澪和李一相互对视了一会，默默无言。 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和李一一起去那更大的舞台。 而不是…… 沉默了好一会，少女的心思终究没法直接说出口。 “……我还是想看见你出现在武中市一高，而不是别的地方。” 李澪低声说了句。 然后也不等李一回应，便再次开口。 “给我看看你的幻兽卡。” “额，好端端为什么突然要看我的幻兽卡……” 刚才还一脸无所谓，脸皮厚得像城墙一样的李一忽然有了一丝不自然。 李澪默默地盯着他，原本只是打算随便看看，但李一脸上的那一丝不自然被她捕捉到后，李澪顿时改变了主意。 “给我看看！”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起来。 “还，还是别了吧？也没什么好看的，只是一张寻常的白卡，普通级的猫猫狗狗而已……” “让我看看！” “额——” “李一！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李澪猛地跳下床，伸手抓住李一的肩膀，一双美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能有什么瞒着你啊！” 李一大声地反驳。 不过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丝丝儿的心虚。 可恶，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澪总是在他的事情上面表现得格外敏锐。 这就是相处多年的妹妹的威力吗？ 真是恐怖如斯…… 李一默默在心中吐槽了两句，然后伸手，淡淡的白色光芒碎片逐渐汇聚拼凑。 “好了好了，看看就看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后面这半句话完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有说是‘见不得人’了吗？” 李澪眯起眼睛，一脸狐疑地盯着李一。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李一会表现得不自然。 只不过体内的某种奇妙的雷达忽然发出了警报而已…… “呃，哈哈……” 李一脸上的心虚感更重了几分。 “行了，让我看看。幻兽卡是一切的根基，要是你捏不出什么强大的幻兽，我可以给你说说我的思路……” 李澪一边嘀咕着一边将李一的卡片拿过来。 然后瞄了一眼卡牌的正面。 “……” 那一瞬，空气忽然有些凝固。 明明是六月天，李一却感觉有点冷，肌肉棱角分明的小臂上都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不由自主地双手相互搓了搓小臂。 “李一……这是谁？” 李澪的声音像是从地府里面飘上来的一样。 虽然李一还没有去过侵蚀区，但是他感觉，此刻的李澪可以是里面出没的诡物。 第4章 跛脚的天才 “这是，那个，就是，那什么——” 李一的脑海中划过n多个回答，最终在李澪那极其微妙的目光注视下，那些回答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我说是我很久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女生，你信么？” “很久很久以前是多久？” “就是，大概，三四十年前的样子……” “咋，打娘胎里就认识了啊？” “额，确实也可以这么说……” “……” 李澪的神情在那一瞬间变得极度无语。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我没有骗你……！” “算了。”李澪忽然放松了表情，说道：“你不想说，我也懒得多问。反正是你的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用‘人类’作为幻兽，只有一些职业军人，或者武术大师才有一定的战斗力，否则还不如猫猫狗狗。而且，想要配上其他的辅助卡组，也很难，因为人很难从心底里相信另一个人拥有‘超能力’，需要消耗的精神力就会……” 李澪絮絮叨叨地说着，最后眉毛轻轻挑了一下。 “所以这个人究竟是谁？！你丫从哪认识的！” 一直维持着的平淡表情还是崩塌了，李澪抓住李一的肩膀用力摇晃起来。 满脸的愤怒。 “呃——别摇了，别摇了，都说了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认识的一个，女生——” “别骗我！” 李澪将幻卡扔到桌子上，双手从两侧握住李一的脖子。 “呃……” 李一的额角冒出一滴冷汗，感觉自己那刚刚开始发育的喉结上落了两个大拇指。 “……好吧，其实，只是，之前，之前某个时候，偶尔见过一次的……女生……因为印象深刻，所以，所以就试了一下……结果，结果真捏成幻兽卡了……” 李澪的目光依旧幽怨，她像背书一样说道：“如果不是对某物了解达到十成十，幻卡溃散崩毁的概率都会保持在极高的水平上。之所以很多人都捏出了猫猫狗狗，小鱼小虾，是因为他们真的见过，并且手边就养着猫猫狗狗做宠物，你就瞥了那个女生一眼，就能把她捏成幻兽卡了？” “这……” “你是对一个瞥了一眼的人印象有多深刻，才能脑补出方方面面的细节，并且‘深信不疑’？” “那个……” 看着李一那百口莫辩的神情，李澪松开了他的脖子。 然后态度冷淡了许多。 “捏出人类幻兽卡的人也不在少数，是因为那些都是他们朝夕相处的人，甚至是离世之后，依旧十分怀念的人，了解到清楚对方的每一处细节，所以观想具现出的幻卡稳定度就非常高。而你这张——” 李澪伸手再次将那张卡给拿起来，端详了一下便说出了结论。 “稳定也非常高，这绝对不是简单瞥了一眼就可以具现出来的产物。” “……” “能够凭空捏出‘不存在的人’，也不是没有例子。那些做过禁忌实验的疯子，‘堕落的幻卡师’，就可以强行捏出‘从不存在之物’。那些产物拥有极高的不可控性，极易崩溃，崩溃后极易反伤幻卡师本人，就连其本人，也是极不可控的高危分子。” 将某个名词的词条解释完全念了一遍后，李澪才郑重地问道。 “哥，你应该没有做那种事吧？” 虽然是警告，但也是关心。 李一摆摆手，回道：“你看你哥像是那种不计后果的疯子么？你看看这张卡的稳定度就该知道了吧。” “所以才更奇怪，你……” 李澪顿了顿，再次看向李一的时候，觉得眼前这个她本来无比了解的人，身上多出了几分陌生。 “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 在颇为凝重和严肃的空气里，李一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妹啊，哥知道你是高材生，那么你有没有查过，有一种人是例外？” “什么？”李澪怔了怔。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即便长大了，也依旧保持着极高的‘童心’，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也同时拥有着一定程度的‘理性’，所以，能够完成‘未存在之物’的幻卡构筑，且保持着极高的稳定度。这种人，有一个通俗的统称，人们一般称呼他们为——天才。” 李一一脸怅然地说道。 “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就是有一种人，老天爷追着往嘴里灌饭，不吃都不行！很不巧，你老哥我就是这种人。这张卡是我的实验性产物，这个女孩也确实是‘不存在之物’，只存在于我的幻想里。只不过花了点时间，我把她捏出来了。” “……” 李澪听完之后，一脸呆滞，像是在消化这突然间得到的巨量信息。 “……也就是说，哥，你是天才？” “差不多吧！” 李一点点头，同时暗中松了口气。 还好，要不是刚才李澪提出的那个概念，他都要忘了还能这样解释了。 总之什么都扔到“天才”头上去就好了。 “……那我，岂不是……” “嗯？” 看了一眼李澪那垮下来的神色，李一愣了一下，而后瞬间反应了过来。 “哎哎哎，别，我虽然是天才，但不多！” “……” “真的！我的精神力测定结果你也看见了，老实说，我不是没有努力，只是在这方面你老哥我真不行！我到现在，也就捏出了这么一张幻兽卡，然后精神力就几乎全部被抽空了！就我这样，跛脚太严重，而且全是硬伤！” “……真的吗？” 李澪低落的情绪稍有好转，但也不多。 “真的。” 李一苦笑着摆摆手。 “所以你真别有什么愧疚，你老哥我要是没有偏科偏得这么厉害，铁定去捞一个保送加免费的名额回来！” 说完，李一顿了顿，又笑着道。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谁还没点傲气？你老哥我虽然是跛脚的天才，但好歹也是天才。想要从普通的高校杀出去，还是不难的。” “真的吗？” 李澪再次问道。 眼中明显多了几分光亮。 “真的，我保证！”李一连忙拍着胸口说道，“一年以后，你就可以在武中市一高的外招考核上看见你老哥脱颖而出了！” “那可是很难的，好多高校一起竞争那寥寥可数的几个名额。” “小事，跛脚的天才一定胜他们半分！” 李一笑着摆摆手，说道。 那一脸的轻松，像是真的没有将那堪称“地狱级”的考核放在眼里。 李澪从这份由内而外透露出的自信中，终于又感受到了几分熟悉。 上一次有类似的感受，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那，说好了。” 李澪伸出小拇指，道。 “你要是没做到，就去给我吞一千根针。” “都啥年代了，还玩拉钩钩——” 李一鄙夷地说道，然后伸出小拇指勾上去。 “一言为定——我这人唯一的优点就是从不在承诺上开玩笑。” 第5章 拜托啦!雪乃a梦 在得到了李一的承诺后，李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轻松的神色。 缠绕在心头的心结也稍稍解开了一些。 不过旋即，她又想到了别的问题。 “对了，你的那张幻兽卡有战斗能力吗？” “战斗能力么……还是有一点的。” 李一有些犹豫地回道。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军人，或者某些武术大师之类的人类幻兽卡，战斗力是远不如普通的猫猫狗狗的。”李澪皱起眉提醒道：“明天的幻卡师资格考试上，对手基本上全都会有一张幻兽卡，以及其他至少两张到三张的支援幻卡——你刚才说，你除了幻兽卡之外，就没有别的幻卡了？” “……额，是的。” 李一尽力维持着平淡的表情。 他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旦说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自食恶果说的就是他这种情况了。 「……早知道刚才就多摊牌一点好了……这下完蛋了……」 「可是如果多摊牌一点的话，以这丫头的性子，怕不是又要开始自责和内疚了……」 「gg。」 李一在心中不断喃喃自语。 表面上没有露出太多的异常。 “那你怎么打？”李澪问道。 “额，我的这张卡吧，战斗力还是有一点的，就算没有志愿卡，击败猫猫狗狗，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如果想要顺利通过的话，恐怕得击败战斗力颇为凶悍的狼狗，或者藏獒那种犬类幻兽。”李澪一边思索着那些同学的实力，一边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看向李一，“你确定还可以吗？” “咳……就算没有幻卡师资格，也一样可以上一所正常的高中的。”李一移开视线回道。 “可是这样一来，你就要被分流到普通的高校了，从此彻底和幻卡师无缘。” “……” 在空气短暂地安静了一会之后，李一迎着李澪越来越不放心的目光，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震声道。 “放心吧，区区初中的幻卡师资格考试而已，你老哥肯定能过！别小瞧我和幻兽之间的羁绊啊！” “你不会觉得这是嚷嚷着‘别小瞧我们友情的力量啊，混蛋’就可以顺利混过去的考试吧？” “总之，放心啦放心，一定没有问题的。” 李一摆摆手，自信满满地说。 “我的幻兽卡可是很强的，而且也不是完全真空上阵，我还是会尽量给她弄个装备的，只要不是空着手，人类是可以和犬类掰扯掰扯的！” “啊，也对——” 李澪顿时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 “装备卡基本上就是放在人类幻兽身上，才可以发挥出最大的效果的。而且之后可以走装备流，那个流派的卡组，似乎又叫‘火力不足恐惧症流’。” 人类，加上武器和装备，约等于无敌。 那个流派确实很热门，起步也算普通，但是越往后，想要继续保持着优势，对幻卡师的素质要求就会越来越高。 毕竟……观想具现，捏出枪械类卡牌倒是钻研钻研可以弄出来。 但后面铁定不够用了，再升级就是各种武装车，炮弹等等等。 想要具现出那些玩意，不仅仅要对其足够了解，所需要的精神力也极高。 因此这套流派基本不具备大规模普及的条件。 不是谁都有大量的时间，精力，去钻研车辆的每一部分构成，原理，炸弹的原理，导弹的原理，等等等——而且不是了解和知道就行了，要具现出来，越具体越详细越好，甚至要到分子层面。 如果走到那一步的话，基本上和在脑子里放一个实验场没有任何区别了。 “我是不打算玩那个流派的。” 深知其中难度和对专业性需求的李一摆摆手，而后说道。 “不过临时捏一张冷兵器类的装备卡，还是没有问题的。这样一来，明天的考试基本上稳过。” “那也得会用，你的幻兽会用吗？” “会。” 李一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好吧……” 李澪见状，也就不再询问了。 “我就相信你好了，要是失败的话，你就给我去吞一千根针。” “没问题！” 等李澪终于带着轻松的表情离开李一的卧室后，李一过去关上门，然后反锁。 接着回到书桌前，将那张幻兽卡拿在手上。 李一将幻兽卡随手扔出，白色的光芒碎片破碎飞溅，一道身影也如同做梦一般从无数个细小的白光碎片中浮现。 那是一个美得惊人的少女。 容颜仿佛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般。 或者说，整体的画风，就不一样。 “拜托了雪乃——帮帮我吧，明天的考试一定没有问题吧？！” 李一立刻双手合十，小声请求道。 “哼，明明是你自己随便答应下来的事情，却要来要求我？” 雪乃如同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优雅地坐到床铺边缘。 那里正好是刚才李澪坐过的地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也听到了，情况就那样——”李一解释着。 “要我说，你应该完整地将事情告诉李澪，而不是有所隐瞒。” “这样一来，她就算去了一高也会愧疚不安。” “那就愧疚不安好了。”雪乃声音凌冽地说，“如果连承受的恩惠都无法正视，永远也不会成长。她要做的应该是正面承担下自己接受的东西，然后以最好的方式回报回来。而不是扔下一句‘我不去了’，来放弃掉你们晋升的渠道。” 面对这番言辞，李一抱以无奈的笑容。 “嘛，我知道这样是‘正确’的啦。但成长并非一定要用伤口来换，有更好的路子，当然选择更好更温和的。” “……” 雪乃双手抱在胸前，对此不做评价。 争论个人见解和理论什么的，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 “雪乃a梦，拜托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李一再次双手合十请求道。 “我会给你弄一把锋利的武士刀出来的，有兵器的话，对付那种畜生应该没啥太大问题。” “但那样我也会受伤，如果对手是训练过的大型犬的话，想要将其击杀，我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雪乃将包裹在黑色过膝袜下的腿，搭到另一条腿的膝盖上。 完美的腿型像是被艺术之神的亲手勾勒出来的一样。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强势而凌冽的笑容，让人如坠寒冬。 “而且我的技能全都被你剥离出去了，不使用技能卡，你让我怎么去对付那种敌人？” “这个……你不是天才少女么？从现在到明天，练一练就足够了吧？” “那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 在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僵硬起来的时候，雪乃再次开口。 “嘛，虽然我确实是天才，这段时间也完全足够了。” “那——” “只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这明明是你自己强行揽下的烂摊子吧。” “额……” 李一不自然地用指尖挠了挠自己的侧脸，开始思考自己在构筑幻卡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填进去的属性出现了偏差。 百分百还原是肯定不可能的啦，而且幻卡一旦构筑完毕，就不能退回去了。 那样做风险极高，不亚于被人开枪吃一粒花生米，而且精神层面的伤也挺难恢复——搞不好就成痴呆了。 所以就算哪里出现了偏差……也只能将就着先用。 “那你想要啥？” 事已至此，李一也只能坦诚地摊开手说道。 “反正明天的考试我必须得过，作为帮我收拾烂摊子的报酬，要求随便你提好吧——只要我可以做到，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你确定？” “我确定。” “好。” 雪乃站起身，神情中露出一丝满意。 “算你还识相，没有把幻兽完全当成自己的工具。这次算你欠我的，先记上吧。” “好……” 第6章 出门已是江湖 白鸟中学，操场。 经过昨天一整天的精神测定之后，没有达到及格线的学生全部都被刷了下去。 但是那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这样和幻卡师这个职业无缘了。 他们还有最后一场“复活赛”。 “今天的幻卡师考试，你们只需要保持着平常心就行。精神力测定可以达标的人，整个初三年级都不多。大多数人，都没有那么高的天赋。只要可以通过这次的幻卡师考试，一样可以去设立有幻卡师科目的特殊学校。” 初三，一班。 班主任一如既往地苦口婆心地说着。 虽然说是让人保持平常心，不要紧张。 但后面的话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因此他的安慰并没有几个人真的听进去。 所有学生全都面色紧张。 除了寥寥可数几个已经过了精神力测定的人。 虽然他们也要参加这次考试，但是他们已经压了其他人一头。 因此并不需要担心自己无法通过。 “哥，没问题吧？” 李澪看了一眼李一，问道。 从昨天中午开始，她就没有再过问李一的情况了。 既然李一说了可以过，那就肯定可以—— 她只需要相信就好。 虽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担心就是了。 “没问题，放心好了。” 李一面色自若地回道。 不过他的眼眶上面，多了一圈不算特别明显的黑眼圈。 时间确实有点紧了。 好在，雪乃也足够天才。 一转眼，时间到了。 所有初三的学生全都被带到了操场上。 然后按照严格的标准分成十几组，相互对决。 这场考核是排位战。 就算设立了幻卡学科的学校也不算少，但人家到底都是择优录取的。 因此排名越是靠前，越是能够去更好的学校。 ——只有那种绝对顶尖的一流高校，才会对精神力同样有严格的要求。 确定完自己的对手是谁后，李一便走到被分出来的决斗场地。 李澪只能在远处观看。 她有保送名额，因此现在无需参战。 “决斗吧！” 站在李一面前的是一个少年，他兴致勃勃地说着，伸手用力指向李一。 “……决斗。” 李一在心中默默地感慨了一下年轻人的热血，随口吐出三个字。 这是必要的流程，虽然喊出什么无所谓。 双方话音落下以后，淡蓝色的光芒从四周升起，最后围成一个圆形，将两人给圈了进去。 这是【决斗台】。 双方基于固有的认知构建的虚拟战斗区域，由正式的幻卡师监督，确定绝对的安全性。 也就是所谓的“演习”。 考试并不是真正的战斗厮杀，因此要排除掉危险。 但却要分出胜负。 “为我而战吧——银芒！” 少年大喊着，而后率先扔出了自己的幻兽卡。 那张卡片在一阵白芒破碎之中，跑出了一只白色的小狗。 “……” 虽然名字很威风，但是和本体的形象相去甚远啊。 不过，在幻卡师的教育之中，也强调过很多次“信念感”很重要。 因此少年的举动倒是无可厚非。 不，应该说，他那才是正常的。 幻卡战斗就是建立在“唯心”和“信念感”之上的东西。 就像魔法的变种一样。 你得相信这个东西，然后再用理性约束这个东西，最后才能平稳地前进。 因此用语言和动作进行信念感维持的辅助——是一种常态。 李一也早就习惯了。 不过他并不需要这种仪式来强化自己的“信念”。 他随手凝聚幻卡，然后扔出。 一个人形身影从白光中走出。 “居，居然是人……” 对面的少年见状愣了一下。 然后视线就没法从雪乃精致的脸蛋上移开了。 “好，好漂亮……”少年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在他喃喃自语的时候，李一已经再次扔出一张幻卡，让雪乃的手上多了一把开刃的武士刀。 而后雪乃就冲了出去，出其不意地一刀斩下。 那只白色的小狗闪避不及时，瞬间被重伤。 “啊，银芒！可恶，你们居然偷袭！” 少年反应了过来，愤怒地说道。 “当【决斗台】显现完毕的时候，决斗已经开始了。”李一面无表情地提醒。 而雪乃也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一刀过后已经再次挥刀。 动作非常凌厉。 “啊——等——【极速】！” 少年慌慌张张地将自己的幻卡扔出，给自己的幻兽上buff，但太晚了。 雪乃干净利落地再次一刀斩在那只小狗的身上，将其二度重创。 银芒就此真的变成银芒了，化作白光破碎飘散。 “啊——银，银芒——” 少年一脸的心疼。 决斗结束。 李一干净利落地就赢了。 “李一胜。”作为裁判的幻卡师宣布了结果。 “等等，我没有准备好——他偷袭我！”少年连忙冲过去说道。 “【决斗台】一旦完成构筑便意味着决斗开始，你在说什么蠢话，指望自己的对手等你准备好吗？”裁判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打完了赶紧下去，不要影响我工作！” “怎么这样……” 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迎来了现实的当头棒喝。 李一没什么感觉，直接去找自己的下一个对手。 初升高的考试，就是幻卡师正式步入社会，接受所有规则的开始。 高效的幻卡师决斗与排位战的规则，奖励等将完全不同。 成绩好的人将得到更多的资源，更多的优待，将受到万人敬仰，成为一代新星。 而实力不够，就只能当吊车尾。 在一高那种地方，再被末位淘汰。 “剑未佩妥，出门已是江湖啊……” 李一把玩着手里的卡牌，喃喃自语。 他知道，雪乃可以听见。 只要幻卡凝聚，雪乃就可以感知到外界的情况。 李一之前做实验的时候，也经常拿她自言自语。 他的所有秘密，基本上也只能往这里倒了。 而且也不用担心被背叛。 幻兽和幻卡师之间的关系……比战友都更加紧密。 除非你自己骚操作，否则就不用担心太多。 很快，李一就找到了自己的第二个对手。 “决斗吧！” “决斗。” 【决斗台】迅速完成构筑，这次的对手没有那么无经验，在【决斗台】构筑完毕的下一刻，就扔出了幻兽卡，并同时下达了攻击指令。 “咬他！” 让幻兽攻击幻卡师没用，并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 因为，幻卡师在凝聚幻兽以后，其在“规则”层面已经将“生命”绑定在了幻兽的身上。 除非击溃幻卡师所有幻兽。 否则战斗是不会结束的。 不过——直接攻击幻卡师也确实有个效果。 那就是能够恐吓敌人，让其做出错误判断。 看得出来，对手是个实战经验丰富的家伙。 看着那头冲过来的大型犬，李一扔出幻卡。 雪乃持刀冲出去，目光凌冽。 “【极速】！” 对手紧紧注视着战斗，而后在合适的时候甩出幻卡。 雪乃本可以造成重伤的一刀，因为大型犬的闪避瞬间变成了轻伤。 “啧……” 看着那违背物理定律的瞬间提速，雪乃咂了咂舌。 她没有犹豫，再次发起了主动攻击。 即便没有幻卡的辅助，她的速度也非常快。 而且反应丝毫不弱。 几个呼吸之间，雪乃再次将对面的黑色大型犬给压到了下风。 其身上多了几道明显的伤口。 只不过没有血，是以红色的光痕显现出来的。 但被影响到的状态却是实打实的。 “【恐吓】！” 在双方再次近身交错的时候，对手紧皱眉头，再次扔出自己的辅助卡。 这玩意的数量也是由幻卡师的实力决定的。 他看战斗这么久，李一都没有扔出一张辅助卡。 还以为李一很菜。 结果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要输的倾向。 在【恐吓】生效后，雪乃的反应顿时慢了一秒，对面的大型犬也趁此机会扑了上来。 等雪乃拜托反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闪避了。 她只能当机立断将左臂抬起来，然后被黑色大型犬一口咬住。 “……！” 李一的指尖几乎在提前半秒的时间里凝聚出一张卡，而后卡片破碎。 ——【痛感钝化】。 雪乃面无表情，在被大型犬咬住小臂的时候，将刀刺进了其腹部，直接没入至刀柄。 “噗呲——” 黑色的大型犬挣扎了一下，而后化作白光碎片炸散消失。 决斗台随之开始收起。 “李一胜！” 裁判有些惊讶地看了李一一眼。 那个反应速度，有点东西啊。 而且那张卡似乎是非常见类辅助卡，效果不明。 “可恶……！” 对手一脸的不甘，但是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转身离去。 “你没事吧？” 李一没有将雪乃收起来，而是急忙问道。 雪乃不答反问：“你不是说不会使用辅助卡么？” 李一露出一抹无奈的神情：“都那个情况了，当然是以安全为最高优先！虽然决斗台内的痛感会削减百分之五十，但被那么咬一口还是很痛的吧？” “你妹妹那边，你打算怎么解释？” “再说呗……”李一一脸纠结地摸了摸后脑勺，“决斗的事，糊弄一下应该没事。所以说你没事吧？” “很有事——”雪乃转过身回道。 “额，那怎么办，赶紧变回卡片回回血？” 在李一的视线看不到的地方，雪乃的嘴角微微上扬，但语气依旧没有波动。 “这次算你欠我的，记下吧。” “额，好……” 李一只能答应下来。 总感觉莫名其妙的债越来越多了…… 第7章 有人打牌不喊? 在决斗台中进行的决斗，幻兽不会真的受到伤，因此即便被击杀了，都可以不受影响地再次出战。 毕竟这只是“演习”而已。 其次，痛感也因为固定的规则条例，而被削弱了五成。 李一此前没有玩过这种决斗，因此并不是很确定。 在雪乃又一次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后，他才松了口气。 排位战依旧在继续中。 在前面那一场差点被反杀的战斗结束后，后面的几场，对手基本上都没有达到那种优秀的素质。 即便捏出了两三张【极速】卡，也无法刚好在合适的时机使用。 因此倒也没有给李一带来多大的麻烦。 雪乃光凭借自己的能力，就一路打穿了七场战斗。 在亲身感受了一下决斗台规则限制内的五成痛感削弱后，她的战斗手段也变得一次比一次激进。 看得李一心惊肉跳。 “别总是用自己的胳膊去当盾牌啊！”李一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 “因为很好用。”雪乃若无其事地说，“五成痛感的削弱之后，那点疼痛倒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东西了。其次，那些牲畜，在咬住东西之后，很容易就会被击杀。你没有发现这几场结束的都很快吗？” “我发现了，但你也不是这么折腾自己的吧？”李一有点抓狂地说道。 每次看见对手的幻兽张着满嘴的尖牙咬上来，他自己都能够感受到某种幻痛了。 “我本来就是幻兽，拿到胜利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要是在意这，在意那的，你还打不打排位战了？”雪乃反过来说教道。 “我——” “还是说，你很担心我？” 雪乃笑了笑，将耳边的发丝勾到耳后。 那笑容就像一支箭一样戳到李一的心脏上去了。 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回道：“反正不行……我给你弄个护手出来。” “也行。”雪乃无所谓地说。 反正都是要给那些幻兽咬的，在找到了一条更加高效的路子之后，她就不怎么想去绕原路了。 五成的痛感削弱，剩余的那种感觉，稍微习惯一下也就可以了。 毕竟，之后可能要反复体验…… 在有了护手之后，雪乃再次对上那些犬类的敌人，基本上都是降维打击。 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全部都能够进行压制。 李一站在后面，看着雪乃那越发敏捷的身影，手上默默捏着两张卡，一直都没有找到使用的机会。 除了先前的那一次之外，剩下的战斗雪乃全都是单方面碾过去。 一上午的时间在漫长的决斗中结束了。 李一啥都没做，就躺到了决赛。 中午十二点，排位战进入了末尾。 最后的三强排位赛开始了。 一班的学生看着走到中心决战圈的李一，顿时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是李一？他一个吊车尾，居然可以打进决赛圈？” “这怎么可能？该不会作弊了吧？他不是连幻兽卡都没有捏出来？” “他连精神力测定都没有及格，怎么打进去的？” “……” 一班的班主任听着这些议论，皱着眉开口喝道：“安静，安静！不要质疑决斗的公正性！决斗的结果就一个，做什么弊？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被班主任吼了一句后，所有学生都闭上了嘴巴。 见学生们都安静了下来，班主任这才再次转过头，看向李一。 他的眼中也全是惊讶。 因为此前，李一在幻卡方面的成绩几乎为零。 和显露出天赋的李澪比起来，他连陪衬的绿草都算不上。 结果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能够杀进半决赛的学生，基本上都是精神力刻度过了一百的。 李一能够凭借八十的精神力杀进来，可见其实战能力。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他既然可以杀上来，就说明肯定是有点东西的。 李澪坐在观众席上，从一开始就没有更改过座位。 眼中没有担心，只有自信。 李一的每一场战斗，她都看了。 此刻的她可以十足的确信—— 李一一定可以拿下排位战的第一！ 连后续的资格考核流程都不需要走！ 此刻被全年级的学生围观的李一，没有听见他们的议论。 距离太远，听不到。 听到了也不在意。 此刻他的注意力完完全全放在了自己的对手身上。 那是一个女生，面色平静，眉目间带着一股从容与自信。 “决斗——” “决斗。” 女生盯着李一，认真说道：“让我看看，你究竟是怎么凭借八十的精神力，一路来到我面前的吧——【炎隼】！” 幻卡破碎，一头飞翔的火红鸟类从绿光碎片中冲出。 “绿色的幻卡……果然，能进决赛的就都不是省油的灯。”李一喃喃着，指尖幻卡碎裂。 雪乃警惕地看着盘旋在半空的【炎隼】，这玩意可不比那些在地上跑的牲畜。 威胁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 “看样子没法留手了。”李一伸手，两张幻卡在指尖凝聚。 “【死亡俯冲】！”女生扔出幻卡，直接下达了攻击命令。 并且一上来就是杀招，完全不带一丝犹豫。 李一也将指尖的幻卡直接使用。 ——【近身格斗术·大师级】。 ——【极速】。 雪乃将刀抵在左手的手臂上，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俯冲而下的炎隼。 她的所有感知，反应，全都在一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以至于对方的动作在她眼中变得缓慢了许多。 雪乃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注视着敌人的目光无比凌冽。 李一到底还是没有再顾忌太多，直接摊牌了！ 既然这样，那这一战也就不再有任何悬念。 在炎隼俯冲下来的一刹那，雪乃用刀刃抵挡住其锋利的爪子。 虽然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得往后退了两步，但这并没有影响她顺势反击。 雪乃猛地伸手，精准地抓住了炎隼的脖子，速度快得对面那个女生都没有反应过来。 本应该迅速脱离的炎隼被雪乃顺势给拉到了地上。 接着，手中的武士刀也毫不客气地抽出而后穿刺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女生原本自信的神情顿时变得慌乱无比。 手中的卡也是一张接一张地使用。 甚至都没有分辨究竟有没有用。 “【猎手感知】！【爆发】！【爪击】！【极速】！” 各种强化，技能，以及buff全都接连落下。 但在这一两秒的时间里面，能够有效的却很少。 而李一只用了一张卡。 ——【会心一击】。 雪乃的这一刀一定会命中，在有了加持之下，这一刀的伤害也顺势达到最大。 炎隼直接被她给强势捅了一个对穿。 相比起这头猛禽，此刻的雪乃反而才更像是一个老辣的猎人。 炎隼在爆发全身力量挣扎之前，就被一刀毙命！ 战斗结束！ 随着炎隼的消散，决斗台也迅速消失散去。 女生一脸的呆滞，久久无法从这个结果中回过神。 不仅是她，就连外面的观众和裁判都是一样的神情。 不过裁判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还不至于被这一场小小的中考给吓住。 因此最快回过神，宣布了结果。 “李一胜！” 这道声音也打碎了凝固的气氛。 观众席的安静顿时变成了嘈杂。 “不是吧？这就结束了？开什么玩笑？” “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刚才那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恶！那个李一究竟使用了什么幻卡啊？那个混蛋为啥不喊出来！” “就是说啊，他为什么不喊出来！不知道决斗的时候，一定要大声喊出幻卡的名字吗！” “你小子坏了规矩啊！” “所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看回放吗？！” “啊啊啊，受不了了！不知道他手里的卡，我感觉血管里有蚂蚁在爬！” “这家伙简直就是异端！卑鄙！” “……” 由于那边喊得实在是太大声了，准备去挑战自己最后一个对手的李一都听见了。 “什么鬼的异端，也没有人规定决斗一定要喊出招式名吧！” 李一直接吐槽了一句。 “什么？你决斗不喊卡牌名？你在装什么高冷？！” 站到李一对面参加决赛的男生听见李一的吐槽后，顿时生气地说道。 “什么高冷不高冷的，我懒还不行吗？” “哼，多说无益，没想到我的决战对手居然是这样的异端！决斗吧！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幻卡师！” “……决斗。” 李一无语地回了一句，让决斗台具现落下。 以前他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看来，这个世界的人，果然有点大病吧。 第8章 第一 “出来吧——【黑蟒】！给我好好地教训一下他！” 男生气势汹汹地喊道。 紧接着，一头巨大无比的黑色蟒蛇从绿色的光芒碎片中穿出。 “……又是绿卡。”李一看着那头体格无比巨大的蟒蛇，将雪乃给扔了出来。 “怎么打？”雪乃头一次在动手前背对着李一问道。 看着那慢慢蠕动过来的蟒蛇，她稍微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用速度耗死它吧。”李一瞥了一眼，便想出了对策。 “你应该知道，我虽然很天才，容貌也是满分，但我也不是没有缺点。” “……” 李一沉默以对。 他当然知道雪乃的缺点。 体力差嘛。 要是用速度消耗的话，无疑是要浪费许多体力的。 “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先试试手里的刀能不能刺破这玩意的鳞甲吧。”李一说道。 “……”雪乃点点头，然后迎了上去。 武士刀顺利地从黑蟒的身上划了过去。 然后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细长的红色痕迹。 “哼，没用的！”男生双手抱在胸前，接着将卡牌扔出，“【硬度强化】！” 在那张幻卡破碎后，雪乃的刀锋再次划上去的时候，就发出了“滋滋”的声音，连痕迹也无法留下来。 黑蟒凭借着体型的优势，不急不缓地向雪乃爬过去。 长长的身体直接隔断了一半的决斗台。 雪乃从容地避开蛇头的攻击区域，然后试探性进攻了其他的地方。 “呲呲——” 武士刀的刀尖不断传出刺到了坚硬物体上的声音。 这玩意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一处是弱点。 “麻烦了。”雪乃绕了一整圈，回到李一身边低声道。 “嗯……看样子唯一的弱点只有那玩意的嘴巴。”李一的思维也没有滞后，直接想到那最后一处没有被攻击的地方。 只是那个地方，也是对方的武器，想要击中，风险很高。 在雪乃的试探进攻结束后，对手冷哼一声，也结束了自己对李一幻兽实力的预估。 “看样子，你能杀到决赛来，运气成分很高啊。”他大笑着说道，“试探结束了，来决定胜负吧！” 男生咧开嘴角，手指夹住了好几张幻卡。 接着，他以极强的气势，发动了进攻。 这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 所有的底牌都被他一股脑地扔了出来。 “【弹跳】！【绞杀】！【极速】！【甩尾】！【荆棘网】！” 致命的杀招在极短的时间之中倾泻而下。 看得观众席上的众人热血沸腾。 “就是应该这样才对啊！” “上啊！击败那个可恶的异端！” “李一的连胜之路也该结束了！” “不要手下留情！” 李一两耳不闻窗外事，手中的幻卡也接连破碎。 他冷静地观察着战况，在极短的时间里面做出了应对。 ——【极速】。 ——【速冻光环】。 ——【威慑光环】。 ——【近身格斗术·大师级】。 雪乃有体力上的弱点，因此，数战数胜也是她这边的需求。 看着那违反常理直接弹过来的恐怖巨蟒，雪乃的反应再次提升，其动作开始放缓。 在光环落下以后，对方的实际速度也骤然间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减缓。 原本那恐怖的杀招，像是被硬生生给摁住了一样。 雪乃迅速从那凌空落下的网下脱离，而后灵敏地避开巨蟒扫过来的尾部—— 要是被那东西击中的话，绝对会当场毙命的。 接着雪乃凌空跃起，踩在黑蟒缠过来的身体上，迅速更换了自己的位置。 而后寻找到了一个无比合适的攻击角度。 黑蟒也察觉到了，因此直接奋力张嘴，而后冲向来到自己攻击区的雪乃。 雪乃依旧保持着冷静，将刀倒持拿在手中，而后以一个微妙的角度朝着黑蟒的嘴巴里面穿刺过去。 ——【会心一击】。 武士刀的刀锋精准穿刺了进去，而后沿着黑蟒的嘴巴上半部分一路往里面滑下去—— 直到整个刀锋全部没入，从黑蟒的身体某部分穿透到体外。 这恐怖的伤势并没有阻碍黑蟒的动作，最后它还是竭尽全力将嘴巴合拢，将雪乃的整条手臂完全咬住。 ——【痛感钝化】。 李一冷静地注视战斗，指尖再次飘散出幻卡碎裂的光芒。 “……！” 感受着那整条手臂都被用力咬合的疼痛感，雪乃当机立断地舍弃掉了自己的左臂，顺势将其完全拧断。 而后立刻从黑蟒缠绕过来的身体下脱身离开。 痛感在两重保护之下，已经省去了七成，但断臂的感觉依旧让雪乃的面色变得苍白了许多。 黑蟒缠绕过去的身体最终没有缠住任何东西，它嘴里的半截手臂化作白光碎片消散，但那把刀却留在了它的身体中。 “黑蟒！” 男生急忙喊了一声，甚至往前冲了几步，下意识要把黑蟒嘴里那把刀给取出来。 但没等他靠近，他就被雪乃给拦住了。 看着雪乃那森寒的双眸，男生顿时止住脚步。 幻兽无法直接将伤害作用到幻卡师身上—— 但男生被吓住了。 他犹豫了一会会，然后…… 黑蟒在被刺穿身体的状态下逐渐失去生机。 战斗结束。 决斗台开始消失，雪乃和黑蟒也一同逐渐消散。 “李一胜！” 裁判的声音骤然响起，宣告了这次排位战的最终结果。 李一稍稍松了口气。 排位战结束后，除了一高，其他学校就随便自己挑了。 虽然精神刻度不达标，但这条对其他学校来说并非绝对硬性要求。 那个男生一脸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无往不利的黑蟒居然输掉了。 而且还是输在了一个一看就像是花瓶一样的人类手里。 这怎么可能？ 他的心态稍微有点爆炸了。 估计下午的比赛之前都无法调整回来。 …… “恭喜啊，李一！” 班主任对李一取得的成绩毫不吝啬地赞赏道。 “排位战第一！这个成绩，除了一高之外，其他地方基本上都随便你挑了！说不定，就连一高也会破格给你一个入校的名额！哈哈哈——” 自己的学生如此争气，还是之前的幻卡吊车尾。 班主任高兴得一连拍了好几下李一的肩膀。 “您说笑了，一高应该不会破这个格。”李一回道。 一高是啥地方？之前可没有一次破例。 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这哪说得准，要知道，你这个例子放眼以往，也算是独一份的了！”班主任颇为乐观地说道，“当然，就算没有破格也没事，虽然别的一流学校都比不上一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前途了。以你小子的实战能力，未必不能通过一高的外招考核，用实战打进一高！” 李一对此只能赔笑，点头称是。 在班主任离开去吃午饭后，也就没有什么人对他投来恭喜的话语了。 李一穿过人群，与顺着人流过来的李澪迎面相逢。 他犹豫着，张了张嘴，打算解释点什么。 不过李澪却是一脸笑容地摆摆手，“恭喜你顺利拿到排位战第一！先去吃饭吧。” “……嗯。” 见她不像是介意的样子，李一脸上的尴尬也随之散去。 果然还是只有家里人会真心为自己感到高兴。 有妹如此夫复何求！ 第9章 下一张幻兽卡 “所以，你不仅捏出了幻兽卡，而且同时还捏出了别的辅助卡？” “是的……” 尽管刚刚才一脸的不在意，但在吃饭的时候，李澪还是直接将话题给拐了过来，一副不问清楚就不会罢休的样子。 在看见李一直接承认后，李澪有些恍惚，又有些惊讶：“……你真的是天才啊。” “怎么，你可以是天才，你老哥就不行？” “不是不是，只是怎么说呢——” 李澪呐呐无言。 虽然她的确对李一有着很强的自信。 但现在却有种期待目标远超期待的感觉。 “……那你的八十精神力是怎么回事？”李澪将话题掀了过去，再次问道。 李一也没有过度揣摩自己妹妹的心思，直接回道：“那个确实是真的。” “……都被测出来了当然是真的。” “不，我的意思是说——我在精神力方面确实没有‘天赋’。” “……”李澪怔了一下，然后才回过神，品味出了李一的意思，“但是你还是可以捏出一百以上的精神力才能够捏出的卡牌？” “嗯。”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嘛——” 李澪一脸轻松地摆摆手。 “以你现在的实力，通过外招考核进入一高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看来我也确实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说完，李澪一脸的怅然，同时看向李一的目光又带着一丝丝欣慰。 “……你可以别露出老妈一样的眼神吗？我早就说了，不用担心我的事情了。” 李一将筷子夹住的肉卷放进嘴里，咽下去后笑着道。 “你老哥总能找到出路的！” “嗯，现在我信了。” 李澪的神情也变得坦然了许多。 这让李一觉得，或许当初也的确不该隐瞒这种事情。 只是—— 「……在精神力不足的同时做到那种程度，这样的事，似乎没有过先例……」 李一和李澪安静地吃着午饭，心底冒出了相同的想法。 没有先例就意味着“异常”。 异常就会引起多余的关注。 多余的关注会让每件事都变得敏感。 「……往这边想想，或许，一高也不是那么适合……」 李澪暗自想到。 不管怎么说，精神力不足的确是一个巨大的缺陷。 就算可以在实战上面找补回来一部分，也会引起不小的非议。 这一点，光是看看初中三年，李一在班上的风评就可以知道了。 ——并不好。 李澪也不想相同的事情，又在一高重演。 安静地吃完午饭之后，兄妹两人闲来无事，便在学校里逛了起来。 今天下午还有一小会的排位战，之后就是对名次也不达标的人，进行的考核流程。 对于名次达标的人，考核是直接略过的。 再之后，就是毕业之类的事情了。 暑假在即，他们也将告别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去更远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哥，暑假你有什么安排吗？” “有。我打算去参加一下业余的幻卡师比赛。”李一思索着回道，“我的精神力确实太低了一点，按照目前的进度，想要捏出第二张幻兽卡，组第二套卡组，太慢了。” “如果可以拿到第一名的话，确实可以得到提升精神力的奖品。”李澪一脸了然，而后说，“第二张幻兽卡，你打算捏一个什么样的？” “这个嘛——首先肯定得有更高的战斗能力，然后呢，可以有更高的上限，最后呢，可以作为更加可靠的战力，毕竟之后想要继续往上走，决斗无法避免——” 李一开始侃侃而谈，但是每一句话都刻意避开了什么。 李澪一脸和善的微笑，打断了李一的话：“我是问，你要捏一个什么形象的幻兽出来？” “额……这个，那个，你看，幻卡师们最喜欢的，当然是强大的幻兽，所以形象当然也是强大无比的——” 李澪再次打断李一支支吾吾的话，干脆直白地说道：“也是一个好看的美少女是吧？” “……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是我也不能免俗。”李一只好面色平静地承认。 “所以，你喜欢的就是那种身材苗条的黑长直美少女？”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 “而且那身衣服，似乎是扶桑那边的jk制服。” 李澪没有理会李一的话，直接回忆着，自顾自分析了起来。 “你就那么喜欢穿着扶桑那边jk制服的女高中生吗？” “额，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 感觉自己某方面的xp就这样被扔在了烈日之下暴晒，李一连忙给自己扯过来一点遮羞布。 不过还是被李澪无情地扔到了一边。 “而且还穿着黑色过膝袜，嘛，之前我都没有发现——果然，男人都喜欢黑丝？” “我——” “不是的吗？” 李澪的视线如利剑一般射来。 李一支吾了一下，最终没有否认。 看着他的样子，李澪轻笑一声，调侃地说道：“过了这两个月我也是jk了，哎呀，一高那边也会有好看的制服吧，你该不会也喜欢上我吧？要是真的那样的话，哎呀~真是糟糕呢。” “不会。” “……” 李一那干脆果断，简洁明了的回答，让夏日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哦，是吗。” 李澪脸上的笑容随着李一那两个字的回答，而瞬间消失不见。 虽然李一是个钢铁直男，但还是瞬间察觉到了李澪那明显的情绪变化和冰冷下来的气氛。 他心中一慌。 不是吧？自己那果断的回答，正气凛然，应该是正确的答案啊。 怎么气氛突然间变得这么冷了？ 李一绞尽脑汁，然后在气氛冷下来后的第三秒钟里面迅速开始操作，试图把刚才那和谐的兄妹气氛给拉回来。 “那个，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换上制服的话，肯定也很好看啦。虽然我确实很喜欢那个装扮，毕竟男人就是这么可悲的生物，但是肯定不会对妹妹有啥想法的，放心吧！” 李一态度明确地划出了边界。 他觉得自己的态度非常正板，值得称赞。 不过李澪的表情却并没有阴转晴。 她轻哼了一声，说道：“妹妹没有什么女人的魅力，真是抱歉啊——连幻想出来的虚物都比不上。” “额，也不是，你是班花啊，你这话要是被咱们班上的女生听见了，怕不是又要挤兑你。”李一哭笑不得地说。 李澪的外貌和天赋全都极佳。 正因如此，她很受欢迎。 但是因为家境原因，她和同班同学全都不怎么玩得来，因此比较“高冷”。 其次，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而被孤立过几次。 “哼，人总是会嫉妒自己比不上的人，我已经习惯了。”李澪轻哼一声，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底子确实好，但因为没钱，所以几乎从未打扮过，衣服也是常年的朴实校服。 但即便如此，也仍然掩盖不住她的优秀。 男生的眼睛和感觉是非常真实的，因此她还是被那些家伙自顾自抬到了班花的位置。 虽然明面上的班花并不是她。 ——这事又是说来话长了。 反正李澪高低算是一班的“无冕之王”。 在李一说完那句话后，气氛就缓和了不少。 “……所以，你下一个幻兽卡打算弄成什么样的？又是黑长直jk黑丝美少女吗？” “不要把这么多属性全都堆叠到一起啊，听着好怪……” 李一嘀咕了一句，不过看见李澪满是不爽地将脸扭向一旁后，也就没计较了。 他想了想，回道。 “……应该是……一个女人。” “……具体点！” “额，一个粉色的女人。” “……” 感受到李澪那满是杀气的眼神，李一连忙更加详细地描述了一番。 “额，是，是一个粉色长发，穿着扶桑那边神社内的巫女服，脑袋上还有一双毛茸茸的耳朵，性格有点屑的，身材非常好，认真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可靠的，喜欢调戏年龄比自己小的男生，在神社内就任宫司一职——！” “……” 李澪听完之后，深呼吸了一会，而后还是没压住自己心底的那股子无名怒火。 她用力拧了一下李一腰间的软肉。 “太具体了！！” “嘶——是你让我说具体一点的啊！” “没让你这么具体！！” “又是我的错？！” 李一被掐的蹦了起来，满脸无辜。 也不知道今天的李澪是咋了，情绪飘忽不定的。 第10章 毕业季 李一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女人心，海底针了。 就连朝夕相处多年的妹妹的心思，如今都揣摩不明白了。 更别说其他女人了。 真要碰上，应该是当场变成哑巴。 揉着被掐的地方走了一会，李一解释道：“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呢……不过要是真的成功的话，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方便起来。” “比如？” “比如决斗什么的，应该都不成问题了。” “还没捏出来，你就这么自信了？” “嘛，我自己要捏的幻兽卡，我当然是知道强度的。” “……算了，随便你。” 李澪不再在这种事情上纠缠。 两人绕着依旧在进行各项活动的操场转了一圈，李澪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那你和你的幻兽之间是怎么相处的？如果和幻兽之间的关系不好，相性不合的话，也会导致不好的后果，严重的话，幻兽卡碎裂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啊，放心吧。”李一随口回道：“只要将幻兽当成朋友就没事了，相处起来还是非常简单的。” “朋友？” “是啊，就当成一个特殊一点的人那种，就行了呗。” “……” 李澪沉默了一会，说道：“……虽然，我听说高中开始，确实会增设和幻兽之间维护关系，以维持稳定度的课程，但那都是建立在宠物和主人的关系上的，如果是人形的幻兽……因为基本上全都是自己的至亲，所以天然就没有相关问题，但你这个……‘朋友’的关系，真的足够稳定么？” “额，还是很稳定的吧——”李一犹豫道。 反正目前雪乃稳定得不行。 没有什么异常。 “人和兽不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如果没有天然的‘至亲’关系……光是想象一下，就知道风险会很高。”李澪提醒道，“你还是多注意一下吧，人形幻兽太特殊了，甚至有某种程度的自我，思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很复杂。不管是维持还是建立，都有风险。” “哦，没事，这个我还是拿捏得准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嗯……你自己注意就行。” 李澪知道，李一不是那么愚昧的人。 因此稍稍正色提醒之后，就不再多言。 …… 中考的幻卡师相关考核历时两天，最终落下帷幕。 最后剩下来的一天时间，白鸟中学举办了毕业仪式。 这也算是一种庆祝的方式，寓意着学生即将脱离少年时期，进入到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这个世界，古国的高中，相当于另一个世界的大学。 而大学，则是半读与半就业的状态。 如果走幻卡师职业道路的话，高中末期，就要开始接触实战训练。 大学，则是彻底职业化的开始。 并且这只是一般的流程，实际上，实战训练的时间可能会更早。 高中和初中，已经彻底被分化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阶段。 初中对站在这里的学生来说，已经是最后身份单纯为“学生”的阶段了。 李一面色不改地想着。 所有人都在相互和自己的好朋友道别。 随着排位战分出来的排名，他们大多都不会前往同一个地方的高中。 因此，今天或许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呜呜呜——我会想你的！” “走之前，再来一次决斗吧？” “开学之后记得联系我哦？” “暑假两个月，有什么安排吗？要出去玩玩吗？这算是最后没啥事情的时间了，听说高中会很辛苦。” “嗯——你定一个地点吧。” “可以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没有人和李一道别。 虽然他的外貌也不错，但是因为一直都是吊车尾，且平时寡言少语，因此并没有什么朋友。 李澪倒是和李一不同，她有好友需要告别。 其次，因为出色的成绩，因此就算李澪无心结交，也会有人凑上来混个眼熟。 平时尚且如此，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当然更甚。 一直都只穿着肥大校服的李澪为了拍毕业照，特地换上了没怎么穿过的裙子，并精心打扮了一番。 那清新脱俗的样子吸引了不少的视线，也让部分男生低声争论了一番。 “我就说李澪才是班花的吧，你还不信我……” “信了信了，我现在信了，这岂止是班花，我感觉都可以变成校花了。” “我附议。” “我也觉得……换了身衣服之后，简直就像换了个人。我都差点没有认出来。” “……” 那是因为你们视觉倾向太重了。 李一听见那些小声的议论后，在心中回了一句。 不过却也懒得开口。 所有人都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打扮得人模狗样的。 “好了，都过来！” 最后在班主任的招呼下，全都站到一起，准备拍合照。 李澪本想往后移动一点的，但被自己的朋友给挽住了手臂。 “你去哪？”察觉到李澪的动作，朋友问道。 “没什么……本来想去后面拍的。” “后面全是男生，你要挤到男生中间去吗？” “没……算了吧。” 李澪感觉也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的视线瞥了一眼站在后排边缘处的李一，最终在摄影师的提醒下才看向正前方。 “看镜头……对，两边的男生，往中间靠近一点！” “对就是这样——不要眨眼。” “嚓——” 随着闪光灯闪过，时间也被定格在了相片里。 李一将幻卡在指间翻转了几下，在心中说道：“喏，这就是我们的毕业季了，很普通。” “确实很普通。”雪乃的声音在李一的脑海中响起。 幻卡凝聚之后，雪乃不仅可以知道周围的情况，也能够和李一通过精神联系进行直接交流。 “你居然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 “真是过分呐，我不是还有你吗？” 李一无所谓地回道。 “我可没有认可你是我的朋友。” “那你就继续维持着自己高冷的独行主义者人设？” “也没什么不好的。” “是，是，雪乃小姐孤芳自赏，臣等只可远观而不可近矣——”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没忘呢~” 在李一用精神和雪乃交流的时候，李澪也趁着众人逐渐散开而凑了过来。 “要拍一张合照吗？” “行。” 李一没有拒绝。 虽然额外拍照洗出来要钱。 但毕竟还是有着很特殊的纪念意义的。 这点小钱还是得花。 在李澪和摄影师打好招呼后，李一随意地站到李澪身旁。 “……二位近一点。”摄影小哥说道。 于是两人就靠近了一点。 “再近一点。” “……” 李一再次尽可能靠得近了一点，只是手臂都挨到一起了，没法更近了。 他刚准备张嘴，小臂就被李澪若无其事地挽了起来。 “这样可以了吗？”李澪问道。 “可以了可以了，你们关系挺好啊，是情侣？”摄影小哥一边调整角度，一边随口问道。 “……不是。他是我哥。”李澪面不改色地回道。 “哦哦，你们兄妹俩关系挺好。” “嗯。” 李一：“……” 他动作稍微有点僵硬，没有插得上嘴。 很快，摄影师就调试好了。 “看镜头，茄子？” 两人一起看向镜头，等待着闪光灯一闪而过。 「你们俩关系还挺好。」 李一的脑海中响起雪乃的声音。 等摄影师拍完后，他才瞥了一眼指尖的幻卡。 「一般般吧，兄妹之间关系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第11章 和幻兽谈恋爱? “有决定好要去哪所学校了吗？” 拍完照后，两人便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虽然学校里面挺热闹的，但是从学校出来之后，那种离别的气氛也就淡去很多。 “嗯，基本上决定好了吧……”李一回道，“我打算去青阳学院。” “青阳学院……”李澪皱了皱眉，感觉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然后她猛地抬起头，问道：“是那所建立在重阳市的学校？” “没错。” “那里处于西三区的边界地带，重阳市就建立在靠近侵蚀区的地方，你要去那里？” 看着李澪那诧异的样子，李一点点头说：“嗯。青阳学院，绝对算得上是一线高中之下的最好的学校了吧。” “那里太危险了，而且据说非常侧重‘实战’。” “那也算是一大特色了。正好可以早点接触到实战，免得等到高中毕业了才手忙脚乱地去应付。” “……真正的理由呢？” 李澪眯起眼睛，直接看穿了李一那若无其事表情的遮掩。 “额……” 居然这么快就暴露了？ 李一挠了挠侧脸，他是感觉自己已经掩饰得足够好了。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那里补贴很高。” “……”李澪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 虽然李一是不用去一线高中，学费不会非常离谱。 但是，紧邻一线的高中学费也没有低到什么地方去。 这笔费用要是让家里承担的话，又会是十分沉重的担子了。 如果可以直接用补贴给填补的话，压力会减轻非常多。 甚至，说不定还可以直接反哺回家里。 一念及此，李澪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只能默默地道一句：“注意安全。” “放心吧，虽然青阳学院是出了名的实战派，而且就建在侵蚀区边界，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也没有出什么大事儿么。”李一宽慰道，“再说了，等我的第二套卡组搓出来了，只有进侵蚀区才可以最快地组建完毕。那句话咋说的？实战才是提升实力的捷径。” “……”李澪没有接过话茬。 因为不管怎么说，这个沉重的话题都说不出轻松感来。 兄妹俩之间的安静气氛，一直持续到某个分岔路口，李一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先回去吧，下午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 李澪回头看了李一一眼。 “……你这话说的，我咋就不能有事了？” “你一没朋友，二没女朋友，你能有什么事？” “……” 听着那扎心的话，李一默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 然后才说：“你哥我已经今非昔比了。” “咋，你交到朋友了？” “没有……但是我有幻兽啊！下午我要陪幻兽去逛街。” “哦……嗯？” 李澪的第一反应是“遛狗”。 毕竟幻兽大多都是重复，印象已经固定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李一的幻兽是人。 “遛人？” “不是！人是不能遛的吧？”李一纠正道，“是逛街啦，就像朋友一样，随便出去走走，晚上会回来的。” “……”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李一试探着说道。 “我走啦？” “等等——” “怎么了？” “我跟你一起去。”李澪面无表情地说。 “为啥？” “免得被人误会你交到女朋友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不是很介意？” “你最好还是介意一下。” “为啥？” “哼……”李澪想了想，然后扔出一个大义凛然的理由，“幻兽是用来战斗的，又不是用来谈恋爱的！你见过有谁和自己的幻想朋友过一辈子的吗？” “……其实我也不是很介意和自己的‘幻想朋友’过一辈子。而且幻兽不是幻想朋友，幻兽可以物理意义上地碰到，而且别人也可以看见，和所谓的幻想朋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你踢我干啥！？” “……总之就是不行。”李澪神情阴沉，“你还真想和幻兽谈恋爱啊？亏你想得出来！” “我也没说是谈恋爱啊，只是朋友，当成朋友而已！”李一强调了一下，“普通朋友！” 李澪回想了一下那张幻卡上的幻兽形象，而后恶狠狠地对李一说道：“最好是这样。” “……” 见李澪终于不生气了，两人这才转身往另一条路走去。 准备去商业街。 不过当李一冷静下来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件事。 「……水零，是不是有点过于粘人了……？」 「……算了，反正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当一件事变得习以为常的时候，就感觉不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不是说，要跟你的幻兽散步吗？还不把她给召唤出来？” 走到半路的时候，李澪开口道。 “哦……” 李一从口袋里掏出幻卡。 “……你一直都放在口袋里？不麻烦吗？” “只是偶尔而已啦，只要幻卡本体不散去，幻兽就可以感知到外界的情况。要是普通的幻兽也就算了，但人的话，一直待在黑咕隆咚的地方沉睡，还是很难受的吧。” 李一话音落下的时候，雪乃便从白色的光芒中走出。 “你睡觉的时候会有意识层面的感觉吗？” 刚落地，雪乃就反问了李一一句。 “额，不会……” “所以我也不会。” “哦……” 李一总感觉雪乃在辩解什么，但是仔细一想，又想不到她在为什么玩意辩解。 于是也只好不多深究。 雪乃看向一旁的李澪：“初次见面，我是雪之下雪乃，你可以叫我雪之下。” “你好，雪之下……同学？我叫李澪。” “我知道。” “……你知道？” “还是幻卡状态的时候，听见过。” “这样啊……我这个不成器的哥哥有劳你费心了。” “没关系，虽然他确实挺不成器的，但毕竟也是我的幻卡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们两个聊天就聊天，能不要损我吗？”李一的表情有点绷不住。 被妹妹和幻兽一起损的感觉，着实很奇怪。 不过两人显然都没有理会他。 李澪一脸惊讶地说道：“之前我看过案例，说人形的幻兽一般都会存在某些方面的智慧缺陷——雪之下同学，你好像没有这种天然缺陷，好‘完整’。” “是吗……为什么会有那种缺陷？” “因为就算是最亲近的人，捏出来之后也只是‘自己眼中的那个人’，而不是那个人原本的样子。所以总会有各种细节上的‘残缺’，除非是非常非常非常了解，且幻卡师捏卡的造诣极高才行。但你……应该是我哥幻想出来的吧？理论上来说，是达不到百分百完美的程度的。” “原来如此。”雪乃了然，然后回道，“可能是因为，你哥是yy方面的天才吧。” “哦……他确实说自己是‘跛脚的天才’来着，原来我哥的‘痴心妄想’能力那么强？” “是啊，他痴心妄想的能力确实很强。” 说到这里，雪乃冷淡地瞥了一眼李一。 让后者猛地打了个寒颤。 “就算是‘没见过’的东西，也能凭借‘妄想’给构筑出来。不得不说，也是一种了不得的才能。” 李澪察觉到雪乃言语之下意有所指，便下意识问道；“比如……？” “是呢，比如说——” 雪乃的嘴角勾起一抹腹黑的笑容，刚打算将谜底揭开，就被李一迅速打断。 “好了好了别说了！stop！我们到商业街了，我们去哪！我们要干啥！我们还是聊聊这个问题吧！” 被打断好奇心的李澪十分不满，他瞪了李一一眼：“什么啊，这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这个，倒也不是，只是，那个，额——”李一一想到之前为了顺利捏出雪乃而做的各种事情，顿时开始汗流浃背。 不——那是绝对不能触碰的，如同黑历史一般的禁忌之物。 没法找到合适理由，也无法糊弄李澪的李一，只好将目光投向幸灾乐祸的雪乃，疯狂用眼神示意。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哼，这是你自找的。 雪乃冷眼回应了李一。 但还是慢悠悠地再次对李澪开口：“确实也算是秘密，不过也不全是——你也是幻卡师的话，之后试一试如何‘观想具现’出人形的幻兽，应该就知道了。” 这不是可以隐瞒很久的秘密。 只是某些人的知识盲区而已。 “……好，我回去就试试。” 李澪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用满是杀气的眼神盯着李一，慢慢挪开。 她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 看样子这个雷是埋下去了，李一抽出纸巾，擦了擦自己侧脸的汗。 不过不是现在爆炸就好。 他这样庆幸着。 然后就听见李澪冷声说道。 “哥，我希望你不是一个为了一己私欲，特意研究过女性身体构造的变态。” “……” 哦豁，寄。 第12章 具现难度 李澪总是会在某些事情上面，表现出冰雪聪明的特性。 在被戳穿了那个谜底之后，一路上李一都闭着嘴巴，没敢打扰两人的交谈。 ——明明是三个人的散步，结果却变成了李澪和雪乃两人的闲聊。 “雪之下同学，我哥有给你增加别的设定吗？” “设定？” “就是某些特点，一个人的话，肯定会有三观啊，来历啊，之类的东西吧。” “原来如此。如果那些都算的话，他确实给我增加了不少的‘设定’。” “比如呢？” “名字，性别，还有家庭住址什么的。” “家庭住址？” “嗯，还有就读的学校，年龄，血型等。” “……居然这么详细？” “非常详细哦，就像我真的是住在扶桑的人一样。” “唔哇……” 之后雪乃又若无其事地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家庭背景，学校，以及之前的经历等等—— 这些东西在李澪看来，都不能算是“详细”了。 她的神情变得极为震惊，看向李一的眼神也从看一个变态，变成了看一个精神病患者。 如果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的话，观想具现成为幻兽卡倒是也可以这么详尽。 但一个虚构的人，这么详细，而且还能够捏出来，还能够这么稳定…… 说句实话，精神方面多少是有些问题了。 “哥，要不你还是抽空去医院看看吧。”李澪用关心的语气说道。 “谢谢，我觉得不用。”李一早就料到了妹妹的反应，因此也只是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摆摆手拒绝。 “……有这样详细的‘设定’，是什么非常不可理解的事情吗？”雪乃察觉到李澪的反应，试探性问道。 “是的。”李澪转过头，而后认真地科普了一下，“众所周知，想要捏出一张幻兽卡，需要有着足够的唯心力，足够的理性，足够的精神力，三者合一才能够成功。并且，还得三者足够平衡，才能够维持稳定。” “在这三者中，最难以控制的便是‘唯心力’。唯心力，又被叫做想象力，幻想力，或者是‘做梦的能力’。想要构筑出一张幻兽卡，在唯心力的层面，要做到‘相信其存在’。这是很困难的事情——因为人类是没法真的打心底里相信，一个自己从未见过，也从不了解的东西的。” “想要说服自己相信，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而且，在相信的同时，还需要维持着一定程度的‘理性’作为约束，否则一旦不受控制的‘强唯心力’具现的话，将会带来很恐怖的灾难。” 雪乃光是听着这种描述，就感受到了其中的难度。 她思索着说道；“所以，越详细的话，不是越可以满足‘相信’的条件吗？” 李澪面色严肃，直接摇摇头：“不，事实上却完全相反！” “为什么……？” “怎么说呢……唯心和理性是完全不同的东西，至今我们也没有彻底搞清楚其原理，只能通过普遍存在的现象进行总结。现在的普遍现状就是，越是将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详细描述给你，你越是不会相信。就算你的理智告诉你，‘我信了，那个东西或许真的存在’，你的心也很难真的认可。” “……”雪乃低头思索了一会，然后点点头：“确实，不论描述得如何详尽，只要没有亲眼见过，都不会真正‘打心底里相信’。人类真要达到这一步，必须得亲眼看见。” 李澪补充道：“而且就算真的亲眼看见了，也未必能够顺利具现出来。之前就有人观摩过其他人的幻兽，但却依旧无法将其复刻——说到底，相信只是其中之一的必要条件而已。越是详尽的东西，构筑难度也会越高，只有真正的顶尖幻卡师才有捏出强大幻兽的能力——他们可以在极尽详细的同时，相信那种东西切实存在。所以也有一种说法——幻卡师，是最接近疯子的天才。一步差错，就会坠入深渊。” 说完，李澪看了一眼李一：“所以我哥这种情况就很特殊，他才刚走上幻卡师的路，就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太离谱了，反而不像是什么‘跛脚的天才’，更像是一条腿的疯子。” 李澪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隐含着极深的忧虑。 事实上，李一所展现出来的这种能力，连“一条腿的疯子”都不足以形容了。 更像是“冷静理性的精神病”。 李一闻言，摆摆手，安慰了一句：“哪有那么夸张，只是天赋比较好而已。你哥可是要成为大师级幻卡师的男人，这种天赋只是标配好吧。” 他自己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直接迈过那中间的门槛。 他是穿越者啊！他吃过见过，还是个喜欢二次元的宅男！要是穿越之前他肯定不会打心底里相信那些东西存在，但是现在尼玛都穿越了啊！这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李一心中压根就没有那种认知枷锁，他相信一切皆有可能，并且真心希望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别人的门槛根本不是他的门槛。他天然就具有理性和“痴心妄想力”的双重均衡，只有精神力像个普通人，没有得到丝毫穿越者的buff加持。 只是，上述的原因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见李一确实很正常，没点问题，李澪也是暂时将心放下去。 “大师级可不是那么容易成就的。” “对你哥来说，只是洒洒水的事情啦。” 李澪没有理会李一那臭屁的样子，而是再次和雪乃攀谈起来。 “雪之下同学，我们去吃点东西吧——顺便聊聊，我哥到底给你加了多少设定。” “好。” 雪乃倒是没什么抗拒，直接答应了下来。 第13章 对女孩子要细心 在雪乃和李澪闲聊的时候，李一完全插不上嘴，只能坐在旁边听着，顺便掏钱买单。 还好，只是两杯奶茶的钱，不是很多。 这俩人坐在店里，两杯奶茶就能聊一下午。 话题也是逐渐深入。 从最开始李澪介绍基础的幻卡师体系的运行，到这个世界的情况，再到雪乃说自己的经历——因为全部都是李一“设定”的，所以雪乃倒是没有遮掩什么。 那淡然的表情，倒像是在说另一个人的事情。 不过李澪却越听越是心惊…… 这未免也太详细过头了吧？ 从小时候的经历，到小学到初中最后，在高中的时候戛然而止。 就好像她真的亲身度过了那十几年的时间一样。 “……小时候的每件事，都记得很清楚吗？” “也不是那么清楚，有一些就只剩下一点点印象了。” 雪乃托着下巴思索着说道。 其实到现在，也只剩下一些关键的东西仍然“记得”了。 更加详细的事情，李一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够填充进去。 幻兽，毕竟是基于幻卡师本人而具现出来的产物。 “那还好。”李澪闻言，便松了口气。 要是真的事无巨细全都记得清清楚楚，李一真的得去医院走一趟了。 虽然现在看着没事，但谁知道某天他名字的前面，会不会加上“堕落的”前缀。 李一坐在旁边，感觉有些无聊，便给自己也买了一杯奶茶。 然后一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一边听着耳边时断时续的闲聊。 偶尔，话题也会忽然扯到他身上来。 “老哥，你为什么会捏出雪之下同学？” “为什么——？” “就是说，雪之下同学在战斗方面还是有短板的，以你的能力，第一选择不该是战斗能力比较强的目标吗？”李澪问道。 她在闲聊中察觉到，此前李一也尝试过给雪乃增加一部分比较超规格的战斗能力，但是全都失败了。 似乎，那种能力与他心中的【雪之下雪乃】的形象相去甚远。 这很矛盾。 因为幻卡师的第一张幻兽卡最看重的就是战斗。 李一有着这种程度的幻想力，不可能打心底里抗拒幻兽有着强大战斗能力这件事。 “……因为当时我最在意的事情并不是战斗。”李一想了想，还是在两人的注视下回道，“对当时的我来说，最要紧的是确定自己捏出幻兽卡的行为是否可行……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为什么无法添加战斗力，大概是因为——我担心，这种尝试如果失败的话，过强的战斗力会让失控风险变高吧。” 毕竟，他尝试的事情就是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万一有什么万一的话。 “日常系角色”也不会造成太大的破坏。 “原来是这样。”李澪点点头，“幻卡师职业，危险常常伴随在身边，提高警惕小心行事，确实没错。” 李一那谨慎的作风，得到了她的认可。 雪乃默默盯着李一，没有开口。 只是在心中对李一说道：「你就打算抱着自己的秘密一辈子么？」 「那不是可以随便说的事情，说出来，只会被人当做疯子。」 「李澪是你最亲近的人吧？」 「……和亲密与否无关。而且真要说的话，幻卡师最亲密的人，是自己的幻兽，其次才是别的。」 「就算你这么说，也是没法拉近关系的。」 「是吗。」 李一若无其事地喝着奶茶，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异样。 当初，为了顺利地捏出【雪之下雪乃】，他尝试过很多东西，并在“观想具现”这件事上面，做了许多的尝试。 那些尝试远比李澪所知道的还要危险得多。 好在，风险和回报往往都是成正比的。 因此，在冒着那么高的风险实验结束后，李一也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结果。 这一点，即便是雪乃也不知道。 他的秘密有三层，最底层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二层，只有幻兽知道。 第三层，对关系亲近之人开放。 目前也只有李澪知道他的真实战力，以及其他的底细。 而别人，都只能看见战斗的结果罢了。 只知道结果，却不知道过程。 在意的人无法探究到秘密，不在意的人很快就会忘记。 这便是李一想要的结果。 “咕噜噜……” 听着杯子里面传出的声音，李一说道：“奶茶喝完了，该回去了吧？天色也不早了。” “嗯。”李澪往外面看了一眼，“要是回去晚了的话，又要被说教了。” …… 这个世界的暑假很漫长。 直接从六月中旬，一直放到八月底。 在漫长的假期之下，少年少女们就不会只待在家里。 基本上都会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旅游闲逛，将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只有一种人除外。 ——宅男。 李一就不想出去。 本来外面就很热，他从放暑假开始，就一直在家里瘫着。 外面的高温让他望而却步。 但是，在家里舒服地躺到了七月后，李一不得不从家里出去了。 “老哥，业余级的幻卡师比赛要开始了。” 李澪穿着小短裤，直接把李一的房门打开说道。 “……啊？这么快吗？” 坐在椅子上，同时吹着空调和风扇的李一一脸恍然。 感觉时间像是被河蟹大神给吞了一样。 “这还快？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啊！”李澪用扇子扇着风，扎起来的马尾在脑后一晃一晃的，“比赛开始的时间就在后天上午，你已经报名了吧？” “嗯，十天前就报了名。”李一露出一副死鱼眼，“为什么比赛的时间不放在晚上？” 大上午去，未免也太磨人了。 李澪有点看不下去他这副颓废的样子，直接说道；“你要是不想去就弃权吧。第一名的奖励也别要了，第二张幻兽大姐姐也别捏了，这样也挺好的。” “我明天一定会准时出门的。”李一瞬间坐起身，郑重其事地说。 李澪：“……” 这丫的究竟是有多喜欢大姐姐？ “要做什么准备吗？”李澪问道。 “不用了，雪乃随时都是出战的状态。”李一将卡片凝聚出来，有点羡慕地说；“而且她还不会感觉太热，真好，我都想变成幻兽了。” 李澪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你是不是该给雪之下同学换一身衣服了？她不能一直都穿着jk制服跑来跑去吧？” “反正有打底，怕什么……” “是那种问题吗？你不要总是在涉及生活方面的地方把人家当幻兽啊，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细心一点，ok？多注意一下。” “……好吧……我会多多注意的。” 李一再次露出一抹“好麻烦”的表情。 如果要换一身装束的话，他又得去琢磨幻卡该怎么捏了。 本就不多的精神力又要变得雪上加霜。 “这就对了。”李澪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说道：“那你慢慢忙吧，一天时间应该也够了。还有，女孩子本来就很麻烦，要是不喜欢的话，下一张幻兽卡还是捏成小狗吧。” “我会变得更加细心一点的。”李一立刻正色回道。 “……” 这种瞬间冒出来的执着，看得李澪有些火大。 似乎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阻止李一捏好看的美少女。 明明他面前就站着一个这么漂亮，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大美人。 第14章 空手道服 “那么就这个吧，空手道服。” 李一想了半天，最终决定将这套衣服，作为雪乃的出战服装。 不过嘛——也不可能每次都在战斗前更换衣服就是了。 顶多也就是在稍微正式一点的比赛开始前换上。 “你觉得怎么样？” 李一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雪乃，指着显示屏问道。 “也行。” 雪乃无所谓地说。 真到动手的时候，所有对手几乎都不是人。 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至于对面的幻卡师，那在她眼中连“幻兽”都不是。 因此直接被无视了。 “好吧，那就用这件了。” 做出决定后，李一再次开始观想具现，捏幻卡。 在他的手中，白色的光子不断汇聚，最终慢慢变成一张长方形卡牌的形状。 衣服比简单的刀剑具现要麻烦一些。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李一也不是很想捏衣服。 费时费精力。 但没办法，既然他的幻兽是人，那他就得比其他人多付出一些东西作为交换的筹码。 李一反复确定空手道服的构造，然后又花了点功夫，买了类似材质的衣服作为参考。 等所有的信息都收集得差不多后，比赛的头一天晚上，他才再次把雪乃给扔了出来。 “什么事？”雪乃双手抱在胸前，问道。 “那个，你……”李一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你身材数据多少来着……？” 与刀和护手不同，这也是衣服麻烦的一环。 “你应该没有忘记才对。”雪乃眯着眼盯住李一，说道。 “不是你让我忘记吗！”李一赶紧道：“然后我就把那块给涂掉了！幻卡师想要模糊掉自己对某个单一数据的记忆，完全是可以做到的。” “你是在开玩笑么？这种事也做得到。” “我没有开玩笑，不信你去问李澪！再说了当时我都答应了，你不会以为我是说着玩的吧？” “……” 雪乃盯着李一的表情，发现他确实没有撒谎的神色。 而且这种事，一戳就会破。 也没有故意撒谎的必要。 “哈……” 两人僵持了一会后，雪乃叹了口气，然后报了一串数字。 “哦哦，我再调整调整。” 李一听完后连忙说道。 他手里的那张幻卡依旧在凝聚中。 也不知道他调整了什么东西。 只是李一眼角余光不由自主的一瞥，让敏锐的雪乃顿时注意到了。 当即，她的脸上浮现出和善的笑容：“你，说的调整，该不会是胸围吧？” “……！”李一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否定：“不是！” “真的不是么？” “绝对不是！” “呵……” 随着一声冰冷的笑声响起，雪乃直接走过来。 “我信了——！” “唔额——松手松手——要喘不过气了——！” 李一连忙拍着雪乃锁住他脖子的手臂，一种窒息感开始袭击他的脑子。 不过除此之外，其他方面的感知也在疯狂袭击他的脑子。 雪乃并没有松手，而是冷声说道；“多亏了你，我又想起来当时你反复调整了四次我的胸围！”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看着总感觉……就是感觉差点意思……啊……！不调整到……符合我印象的地步……会影响到稳定度的……！” “哦呵呵，是吗？你的印象啊——！” 雪乃满是杀意地更用力地收紧了自己的胳膊。 不过与此同时，她白皙的侧脸上也飞起了一抹嫣红。 可以说，现在这个作为幻兽的她之所以会诞生，全都仰仗于李一的观想具现。 身体的每一处细节，也都是反复调整了好几次，甚至是二十几次才最终敲定的。 那些记忆本来应该全都扔进垃圾桶，但现在因为一件衣服又冒了出来，让雪乃羞恼不已。 “呃呃……放手放手，再这样……真要不妙了……！大不了，大不了——！就牺牲一点稳定度，给你，给你再微调一下好了！” “……可以再调整的么？”雪乃怔了一下，问道。 “可以……但是，只能微微微微——调。”李一伸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 “……”雪乃的神色顿时黑了下去。 这也叫调整？ 她再次用力收紧胳膊，折腾了李一好一会才松开。 “咳……唉，身材果然是女人的禁忌吗……” 李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手里的幻卡也算是完成了最后的调整。 “试试合不合身吧……” 李一将手中已经成型的【空手道服】直接使用，接着雪乃身上便散发出白光。 当然，主要是衣服，而不是她的身体。 很快，从白光中具现出来的衣服就更换了。 相当方便——只是构筑卡牌的时候会十分繁琐。 雪乃穿着宽松了许多的空手道服，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 很快她就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还不错，比较适合运动。” “那就好。” “不过……” “不过？” 雪乃的神情变得微妙了一些。 她伸手稍微拉了拉同样宽松的领口，说道：“你有见过谁穿空手道服，里面完全真空吗？” ‘“额——”李一顿时反应过来，然后赶紧道歉，免得再受“皮肉之苦”，“抱歉抱歉，我忽视了，我这就想办法解决！” “为什么内*也会跟着制服一起消失？” 雪乃脸色绯红地抱怨道。 “因为之前那是一整套的，一整套的当然会随着幻卡的更替而消失！”李一解释道。 “那怎么办？” “额……我想想——有了，只要单独再捏一张幻卡出来，用来作为单独的依附就没有问题了。” “……多一张幻卡不会多消耗一部分精神力么？” “也是……”李一想了想，但除了这种更麻烦的办法之外，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无奈。 他只能将【空手道服】给收了起来，决定打碎重新再捏一张出来。 “那我只能重新捏了。” 李一让雪乃又换回了之前的“默认服装”。 “那你快点吧，没什么时间了。” “嗯——放心吧，已经有了一次经验，这次会快很多，只是添加一点东西进去而已。再说了也不是第一次捏……咳，没什么，你先休息吧！” 察觉到雪乃的羞耻心似乎处于爆炸的边缘，李一立刻将她变成了幻卡，重新收起来。 ‘‘唉……真是麻烦……’’ 挠了挠头，李一再次开始彻夜奋战。 第15章 黑幕 银岗是一个小城市。 但是即便如此，有关幻卡师的比赛依旧非常具有关注度。 在比赛开始的头一天，主办场地这边就已经竖起了醒目的招牌。 主持人用大喇叭大声宣传着主办方的身份，以及这次业余级比赛的奖励。 “……和其他的业余级比赛不同，这一次，我们也是准备了能够提升精神力的道具——棱晶！而且不是一枚，是两枚！” 穿着制服的主持人用夸张的语气大声说着。 不过在听见奖励的内容之后，下面年轻人也确实瞬间就激动了起来。 “两枚棱晶！？这么舍得吗？” “好了，不用多说了，我的幻卡已经饥渴难耐——” “看样子这场比赛，来得不亏。” “也不知道那些感觉没意思就放弃报名的家伙，现在是不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 在听见主持人的话之后，李一也是稍稍有点惊讶。 他转头对旁边的李澪道；“往年都是一枚棱晶，今年居然增加了一枚，真是稀奇，地美今年是打算做慈善了吗？” 李澪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报名的费用也增加了？” “……真不愧是地美，还是一如既往的抠。” 李一吐槽了一句，旋即笑着说。 “不过两枚棱晶的话，倒是可以直接给我精神力拉上100了。” “今年参加比赛的人还是挺多的，不要自信过头。” 虽然对李一有着很高的信心，但李澪还是提醒了一句。 棱晶这个东西，是人造的，可以提升精神力的特殊物品。 对于新手来说，是相当珍贵的东西。 因此每年举办相关比赛的时候，都会有很多人报名参加。 并且目标也全都只有一个—— 拿到第一。 除了第一名的奖励以外，其他的东西都无法引起幻卡师的兴趣。 “放心吧。” 李一在指尖翻动着幻卡，低声回道。 雪乃是什么实力，他很清楚。 打一打这种比赛问题并不大。 只要不遇到“入门级”的幻卡师就行。 在罗里吧嗦地说完了一大堆烘热气氛的话之后，主持人也是终于扯着嗓子宣布；“那么——我宣布，今年的业余级比赛银岗锦标赛正式开始——” “噢噢噢噢——” 看着那人头攒动，兴奋到欢呼的情景，李一有些汗颜。 “……这些家伙是不是兴奋过头了……” 这次比赛的场地是在户外。 也就是说，要顶着一个毒辣的太阳战斗。 这种浓烈的气氛，让李一感觉空气变得更热了。 “喏。”李澪直接给李一递来一把伞。 “谢谢……”李一接过伞，撑开后就走进了太阳里。 比赛已经开始了。 …… “你为什么要撑着一把伞？未免也太娘炮了吧！” “关你屁事。” “哟，你的幻兽还挺漂亮的嘛——是你姐姐？” “……” 因为是最低规格的比赛，所以各种人都可以遇到。 李一并没有被对方的话语影响到心情，等雪乃干净利落地将对方的幻兽斩杀以后，他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前面的几场比赛全都十分顺利。 毕竟是业余级，大家的水平也就那样。 要么就是“不入流”，要么就是“学徒级”。 并不会相差太大。 至于“入门级”的幻卡师，基本上只会出现在大城市。 人家一般也不会来参加这种小地方的比赛。 不过，遇到的人多了之后，麻烦的家伙也变多了。 “喂，等等——刚才那个幻兽，是你姐姐的形象吗？” 在决斗结束之后，那个男人直接追了上来。 而且自顾自地说道。 “可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吗？” 李一被这逼叨叨得有点不耐烦了，直接回道：“你配钥匙吗？” “不配……”男人下意识回道。 然后才反应过来。 “可恶，你竟然敢耍我？” “……烧饼。” “好好好，你信不信我让你直接被淘汰掉？” “哟嚯，这比赛是你家开的？”李一饶有兴致地转身问道。 穿越来了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低级的找茬人。 顿时起了点兴趣。 开玩笑，这不是主角的待遇吗？ 普通人何德何能可以享受。 男人道：“虽然这比赛不是我家开的，但我想让你一个不入流的幻卡师被淘汰掉，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么厉害？” “怕了吗？怕的话就赶紧给我介绍介绍，爷高兴了，第一名的那两枚棱晶送给你也不是不行。” “哟嚯，你还挺有钱？” “我是没有——”男人一脸骄傲地说，“但是我哥有。” “你哥的东西就是你的？” “没错！” “那嫂子呢？” “当然也是我——你丫瞎*儿说什么呢？！”男人一脸错愕地看向李一。 这话可不兴乱说。 他有点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在看谁。 “总之快一点！我看你姐的年龄，和我也差不多，赶紧给我搭个线。”男人道，“等咱们成了亲家，我的就是你的。区区两枚棱晶，就送给你当见面礼了。” “你先送给我看看实力，我再考虑考虑。” “比赛还没结束呢，等比赛结束了再说。” “那你说个p，滚。”李一直接甩脸色说道：“或者你v我五个w看看实力也行。” “靠，你怎么不去抢？” 李一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嫌弃地说道；“没有实力又没有脸，连身高都没过一米八，幻卡师都不入流，还让我给你介绍？你自个去下水道里面扒扒淤泥聊以自慰算了！” “你居然敢这么说我？你完了！我记住你了，*！” “我可不想被一个路人记住。” 李一懒得搭理那家伙，直接转身离开。 虽然那男的一脸没见过女人的样子，说了一大堆的屁话。 但是还是透露了一点额外的信息。 “……我就说为什么突然改成了两枚棱晶了，感情是做了黑幕……”李一一脸无语地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本来是囊中之物的两枚棱晶，这下就只能随缘了。 真不愧是地美，换个世界也是一个德行。 之后的几轮比赛，李一也是不出意外的一路晋级。 随着决斗场次的增加，雪乃的样子也被更多人看见了。 因此在决斗结束后，跑过来询问李一情况的人也增加了不少。 “小弟弟啊，刚才那个女生，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这个幻兽，为啥是人形的，还这么强？咳嗯，我很好奇，可以跟我详细聊聊吗？” “兄弟，你那个幻兽是咋捏出来的？” “哥们啊，我这辈子没有求过人，但这一次……” “兄弟，我v你五千，让你看看我的实力，你……” “……” 「……尼玛，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古代有个词，叫红颜祸水了。这也太离谱了吧！？」 李一拒绝了一大堆人，嘴巴都说干了。 他将幻卡拿在手里，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呵，我这么完美，还真是抱歉呢。」 雪乃笑意盎然地回了一句。 她对自己的外貌，一向是非常自信的。 虽然这副出众的外貌也给她带去过很多麻烦就是了。 第16章 真·雪女 在雪乃不得不被更多人看见并关注的同时，李一也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了决赛。 “决斗——” “决斗。” 声音落下，决斗台也顺利完成了搭建。 李一和对面那个幻卡师对视着，感觉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敌意。 “作为一个不入流的幻卡师，能够一路打到这个地方，也着实不错了。不过很遗憾，你还是乖乖地在这里止步吧。” “……你不知道半场开香槟是大忌吗？” “不好意思，强者对弱者，我实在想不到什么顾忌的必要——”男人一脸骄傲地说道，而后直接扔出手中的幻卡：“【幻银蛇】！” 一条银色的蛇直接从蓝光中闪出，而后迅速冲向同样落地的雪乃。 “蓝卡……？”李一惊讶地看着那逐渐散去的光。 这玩意可不是不入流，又或者学徒级的幻卡师可以搞出来的。 想要捏出蓝卡，至少得是入门级的幻卡师才行。 入门级，也就是所谓的“职业级”。 象征着登堂入室的水平。 这种级别的幻卡师，怎么会出现在银岗这种小地方？ 男人十分满意李一脸上的惊讶，笑道：“以我的仁慈，我本来打算更快一点结束战斗的。但是，抱歉呐——听说你这家伙，骂了我弟弟？” “……？”李一怔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啊……原来是你啊。” 他还在想着，这场比赛究竟会在什么地方搞黑幕呢。 原来是直接扔进来一个超规格的幻卡师参赛。 “等会决斗结束了，去跟我弟道歉吧。”男人倨傲地说道：“顺便把你姐介绍给他做女朋友，这样我心情就会变好，我心情好了之后，那两枚对我来说一点用没有的棱晶，送给你也不是不行。” “……呵呵，不管是他还是你，都挺喜欢玩癞蛤蟆吃天鹅肉那一套。” “好好好，给脸不要脸。”男人气急而笑，“看老子怎么完虐你！【极速】！” “【极速】。” 在对方使用幻卡的时候，李一也立刻使用幻卡。 雪乃不断闪避着那条银色幻兽的攻击，看上去十分勉强。 在李一和对方交谈的时候，雪乃已经被那恐怖的速度给压到了下风。 情况很不妙。 就连远处观战的人也全都察觉到了。 “咱们这的比赛，居然也能吸引到能捏蓝卡的幻卡师？” “棱晶对他来说，应该早就没用了啊。” “搞什么……该不是黑幕吧？” 嘈杂的声音传到主持人的耳朵里，他立刻说道：“本场比赛乃是由地美攒出支持的，是绝对不存在什么黑幕的！其次，本次比赛也没有设置参赛的门槛，所以会出现高级幻卡师参赛，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嘛——请不要随便乱说话！本场比赛绝对公平公正公开！” “……” 听见主持人的话，众人也只好闭上嘴，专心看比赛。 确实，参赛是没有设置门槛的。 也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赛事。 但尼玛哪个高级幻卡师会来参加这种低级别的比赛啊！？ 这不纯纯的掉价吗。 众人在心里想着。 但却没法直接抓着这一点多言。 站在观赛区的李澪皱着眉头，神情凝重。 蓝卡。 那会是至少得“入门级”的幻卡师才有足够的能力捏出来的东西。 入门级打学徒级，那都不能用碾压两个字来简单形容了。 应该用“暴虐”。 幻卡师一行中，实力划分是非常清晰的。 每一级都是依照实战能力而测定划分的。 因此根本不存在跨级战斗的可能。 不仅硬性条件没可能，软件也没有那个可能。 唯心力，理性（构筑能力）和精神力，高等级的幻卡师对低等级的，基本上无一例外都是三维碾压。 因此两者根本没有丝毫可比性。 也就是说，能够打赢入门级幻卡师的幻卡师。 其本身的实力，也早已达到了入门级。 而李一现在连第二套卡组都没有弄出来。 拿头打入门级的幻卡师？ 李澪满脸担忧地看着比赛，同时在心里把地美又骂了几百遍。 ——真无耻！ …… “【速行】！【毒液溅射】！” 男人一脸狰狞地使用着幻卡，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其幻兽的攻势也如同山呼海啸一般扑面而来，根本不给敌人一秒钟喘息的时间。 雪乃也在对方的高速攻势之下不断后撤防守。 而李一也清楚现状，因此没有任何保留，直接将能够掏出来的幻卡逐一使用，去解对方的攻击。 因为注意力开始过于集中认真，因此李一也不由自主地将幻卡的名字给念了出来。 几乎是紧紧追在对手的后面。 “【速冻光环】！【威慑光环】！” 李一的幻卡并不算多。 底蕴远比不上对方。 因此，他必须要在既有的幻卡全部用空之前，将这场决斗给结束。 “雪乃，速战速决！【近身格斗术·大师级】！” “……！” 雪乃没有回应，但是她听见了李一的声音，而后也再次抓紧了攻势。 那条蛇速度非常快，而且体型小巧，极为灵活。 想要精准洞察并抓住攻击的机会，必须要极为丰富的战斗经验。 因此，【近身格斗术·大师级】这张幻卡就是必选项。 但这玩意就只有一张。 生效时间也不是永久。 这就是李一最大的弱点了—— 他精神力着实短缺。 因此卡组底蕴就非常浅。 一张辅助性幻卡使用完之后，通常需要五分钟到十分钟的时间来恢复。 因此，底蕴深的人，持续作战能力就很强。 底蕴浅的就不行。 以李一目前的能力，持久战是绝对不能打的。 雪乃也很清楚，所以加快了自己的攻势。 在【近身格斗术·大师级】的加持之下，她能够更加精准地捕捉到那条到处乱窜的蛇。 能够捕捉到，进行一定程度的预判之后，也就能够让自己的斩击将其命中—— 雪乃十分精准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她面色冷冽，在战斗的时候展现出了极高的专业性。 在经验的堆叠之后，她的学习能力也极大地发挥了出来。 对方的幻兽在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面，身上多了四道红色的痕迹，状态也因此变得极度虚弱。 “可恶……怎么会这么强？这也能跟上？！明明只是一张白卡而已！” 男人一脸惊诧。 然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不能拖下去了。 【幻银蛇】已经落入下风。 如果继续拖下去的话，万一被消灭击碎了，那他的优势也会随之减少很多。 因此男人果断地扔出了第二张幻兽卡。 “哼……没办法了，居然能把我逼到这种程度——【黑背犬】！” 第二头幻兽直接冲到了决斗场内。 瞬间便将雪乃的攻势给硬生生截断。 局面也直接变成了二打一。 “没想到现在打个不入流的家伙都要用两张幻兽卡了，唉——” 男人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然后神情变得阴狠起来。 “真是不好意思——这场决斗你还是得输！给我上！” 两只幻兽在收到命令后，直接从两个方向冲向雪乃。 一个主攻速度，一个主要吸引注意力，正面抗揍。 两相配合，综合战力瞬间翻了一番。 这就是为什么幻卡师不能跨阶战斗。 ——二打一怎么打？ 远处的观众也是一脸的遗憾。 “我还以为可以看到反杀呢，结果果然还是被碾压吗。” “现实不是小说，我的朋友，幻卡师打幻卡师，怎么反杀？” “就是啊，不入流打入门级，这场决斗一开始就没得打！” “能够坚持到现在，那家伙的实力也不算是不入流了，至少得是学徒级吧。” “那也还差得远啊……” 旁边的议论也让李澪的心情低落了许多。 虽然区区一场业余级的比赛而已，不需要太过在意。 但她还是不想看见李一输。 ——而且还是输得这么不公平！ 李一听不见场外的议论，毕竟决斗场地还是很宽敞的。 得预留出足够的空间用来决斗。 对方直接甩出第二张幻兽卡，也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毕竟，那就是入门级最基本的证明。 “雪乃。” 李一喊了一声。 “知道了。” 雪乃将武士刀横在身前，双眸冰冷地看着即将冲到身前的敌人。 没有多余的交流，两人在此刻显示出了极高的默契。 雪乃没有后撤半步，而是直接反其道而行地冲了上去。 对面的男人也是惊讶地看着她的动作：“哦？不仅不逃跑，反而向我的幻兽发起了主动进攻吗？也是，这样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他洋洋自得的话语说到一半就止住了。 一道道雪白色的寒霜从雪乃冲锋的身侧流淌而出。 双方在极短的时间里面正面相碰——！ 接下来的交锋，只在一刹那。 李一的指尖再次散发出幻卡破碎的光芒。 ——【极速】。 ——【会心一击】。 ——【痛感钝化】。 所有的剩余幻卡他全都一次性用光了。 以及唯一一张升级卡，也被直接使用。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真·雪女】。 在其他的buff尚未结束之时，此刻雪乃的战力，真正意义上达到了最高点。 第17章 棱晶到手 人确实没有办法捏出自己打心底里就不相信的东西。 但是，这并不是100%绝对的。 在无数次的尝试之中，李一最终发现了一件事—— 只要寻找到某个锚点，就可以从那里延伸出“印象升级”。 简而言之，如果你觉得一个人每天都很生气，像是能够喷出火来。 那么你去“相信”其真的可以喷出火，相应的“门槛”也会低很多。 基于此捏出来的幻卡，便是那个人的专属幻卡。 其他人用不了。 这也就是辅助卡的大类区分。 专属辅助卡，以及通用辅助卡。 而【真·雪女】就是李一从某个锚点延伸出来，能够抵达的最远处。 也是他手里所有辅助幻卡中，最强的一张专属牌。 雪乃冲刺过去的途中，全身上下都散发出阵阵的寒霜。 那股恐怖的寒意一路蔓延，让进入了范围内的对方幻兽动作全都变得更加凝固。 本就在双重光环的影响之下，再叠加上这一层影响，动作直接缓慢了至少五成以上。 对于此刻的高速战况来说，就是近乎于彻底凝滞。 雪乃的黑色长发也从发尾开始逐渐被银白色替换。 等她挥刀的那一个刹那，她整个人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种形象。 长发变成了纯粹的银白，就连睫毛和眼睛，也都变成了银白色和湛蓝色。 整个人都如同从暴雪中走出来的精灵，仿佛只存在于幻想中的造物——如今却踏到了现实。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人们只会从她的身上感受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孤冷。 但现在，她手里拿着刀。 一股恐怖凌冽的杀意让人莫敢直视。 站在更后方的男人，连掏卡的动作都迟缓了许多。 ——虽然就算没有被这无形的气势影响，他现在掏卡也来不及了。 雪乃手中的刀已经从那两头幻兽的身上划过。 由于速度太快，旁观者连刀划过的痕迹都看不见。 只能看见一秒钟以后，两头幻兽的身上瞬间多出了几道纵向贯穿的猩红痕迹。 而后直接因为伤势过重而溃散。 “……这，这怎么可能……” 直到决斗台消散，对面的那个男人才一脸呆滞地喃喃出声。 “我，我输了？这怎么可能？！这怎么会——” 男人猛地抱住自己的头，像是遭到了极大的打击。 一脸的无法接受。 同时脑子里面也不断复盘着刚才的那一战。 “那张卡，那张卡究竟是什么——辅助卡的强度怎么会那么高？不对，难不成，难不成是——升级卡？可是，怎么会？” 他想破头都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不入流的幻卡师，能够捏出“升级卡”这种东西。 就连裁判也被这场决斗给惊到了。 虽然结果十分离谱，但是没办法—— 裁判也只能高声宣布：“胜利者，参赛选手，李一！” “等等——我要再打一场！”男人立刻吼道，“我本来可以赢的！就算他有升级卡我也可以赢的！我一开始就应该全力以赴的！” 他终于察觉到自己输在哪里了。 要是早知道李一拥有升级卡这种特殊的辅助卡牌。 他应该一开始就两张幻兽卡一起用！ 然后将所有的辅助卡全都砸进去，直接一决胜负才对！ 这样，就算李一拥有升级卡，也无法赢过他！ 男人不断在自己的脑海里构建反败为胜的臆想画面，但裁判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个人的鄙视。 “决斗一旦结束，结果出来，便不予更改——你把决斗当成什么了？” 闻言，男人急忙说道：“可是，你知道的，本来应该是我赢的！那两枚棱晶不是本来就是给——” “好了闭嘴！”裁判脸色瞬间阴沉，“本场比赛公平公正公开，你再无理取闹，休怪我不讲情面了！你可知道，有一项罪名叫诽谤罪？！” “我——” “赶紧下去！结果已经出来，便不再更改！你要是心有不服，就去找人家私下里决斗也没人拦着你！” 裁判不想再多言，直接摆摆手，让人把这个男人给拎下去了。 台下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品出了味道。 不过观众现在的注意力也全都不在这上面了。 而是直接去围住了出来的李一。 “兄弟，兄弟！你好强啊！居然可以击败入门级的幻卡师？！” “小兄弟啊，你刚才用的那是什么卡啊？是升级卡吗？还是别的特殊辅助卡？” “那张辅助卡是什么级别的啊？可以透露一下吗？” “兄弟兄弟，你看你晚上有空吗？我们二人促膝长谈……教教我怎么捏升级卡呗？！” “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 “……” 李一刚走过来，就瞬间被一大帮子人给围住。 他满脸不耐烦地将人群挤开，不断拒绝。 “让一让，让一让，别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让——开——啊——！什么同学，我认识你吗？哪来的同学，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咋从没见过你？！” 这个世界的人对幻卡决斗实在是过于热情。 只要你牌打得好，就能够享受众星捧月。 反之，如果不行，那就无人问津。 贼现实。 好在李一属于脱衣有肉的那种类型，因此还是从人堆里面挤了出来。 然后去领取了第一名的礼物。 并上台，发表了一通毫无营养的获胜感言。 主持人站在旁边满脸职业笑容，心里把那个不靠谱的家伙骂了一万遍。 居然因为大意输给了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 ——真丢人，你退圈吧！ 拜那家伙所赐，自己已经放在了口袋里的棱晶飞走了。 李一从主持人的手里接过棱晶，也察觉到了那职业微笑下不自然的不甘心。 顿时笑了一声，在发表感言的时候说了一句：“哎呀，这两枚棱晶真是热乎，一点也不冰凉。一枚得上万，全卖了等于几个月的工资，真好。” 主持人：“……” 刚捂热的，能不热乎吗？ 筹备了好久的比赛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一天就结束了。 李一拿着两枚棱晶，收获颇丰地回到家里，正好赶上晚饭。 “那张底牌，真的是升级卡吗？”李澪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了一句。 其实这样询问别人底牌的行为并不礼貌。 不过兄妹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可顾忌的。 也不是陌生人。 “嗯，确实是升级卡。”李一点点头。 “感觉好像很强，是什么品质的？” “蓝卡。”李一轻描淡写地说。 “嗒——” 被李澪微微端起的饭碗突然落到了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澪转头看向李一的侧脸，感觉自己又重新认识了李一一次。 自从毕业那天开始，她似乎一直都在刷新对曾经熟悉的哥哥的认知。 不明所以的李建奇怪问道：“蓝卡，很厉害吗？” 他不是幻卡师，所以不懂这些。 李澪默默点点头：“……” 她打算解释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如果李一凭借这一手能力，再去武中市一高，见到招生的人。 不出意外，能直接入学，即便精神力不满一百都无所谓。 他早就有了入学的资格。 只是…… 第18章 瓶颈 李一的视线并没有放到李澪的脸上，但是当他说出那个回答的时候，还是像脸上长了眼睛一样，伸手摸了摸李澪的脑袋。 “……” 根本不需要询问，李一就知道李澪在担心什么。 但是也正和此前他所说的一样。 以他的能力——就算不去一高，也根本无所谓。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能够杀出重围，放心吧。” 瞥了李澪一眼，李一收回手，继续干饭。 “……嗯。”李澪点点头。 如果说之前她只有八成的把握相信李一的话。 那么现在就有了九成的把握了。 李一真的是天才，比她这个只有精神力有天赋的天才要强得多。 说不定，之后需要担心被落下的，反而是去一高进修的自己呢……李澪默默在心中想着。 不过倒没有为此而担心，反而挺开心的。 心底也是终于涌出了一股，想要加快自己进步速度的冲动。 ——可不能被落下了啊。 …… 在出乎预料地顺利拿到两枚棱晶之后，李一便再次开始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宅着。 这一宅，就宅了半个多月。 时间直接来到了八月初。 一晃眼，暑假过去了一半。 李一除了每天出门吃饭之外，几乎都只待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家里人知道他在提升精神力，并观想具现第二张幻兽卡。 因此都没有打扰。 这个过程有点像是闭关。 只不过没有那么绝对。 八月初的这天，李一破天荒地从自己的房间里面出来了。 不过不是为了吃饭。 他看向已经拉着行李箱的李澪，一脸疲惫地说；“我送你。” “嗯……”李澪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 路上，李澪奇怪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就要走了？” “武中市一高名声太响，第一学院呢，暑期有集训，这件事随便查一下就知道了。” “原来你查过了啊。” “我当然会查一查，看看那所学校究竟是不是传闻中的一样。”李一用胳膊肘撑着车窗，看着外面迅速倒退的风景，提醒道：“听说集训还挺辛苦的，你自己多注意。” “嗯……” “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李一看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李澪，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并顺口说道：“老爸和老妈他们可以帮到你的地方已经很少了，有事找我就行。我知道，武中市那边的物价非常高，你想要缓解经济压力，要么打工，要么拿到内部比赛的奖金——但那是一个怪物云集的地方，想要拿到前三名，难度也不低。” “我会尽力试试的……！”李澪闻言，目光坚定地回道。 光是学费她就抽掉了家里大半的积蓄，要是再让生活费也挂在家里这边的话，她实在没有这个脸。 “尽力就行，不行也没事。”李一盯着李澪，严肃道：“没钱就跟我说，不要自己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幻卡师想要搞钱，确实有很多方法，但能够赚到足够多钱的方法，不要碰。” “这种事我当然还是知道的——！”李澪连忙回道：“不如说，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你也需要生活费的吧？” “我可以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平，反正也无所谓，每天吃白面馒头也能过，你可以吗？” “我也可以——” “不，你不行。” “……” “女生在生活方面要花的钱比我这种糟老爷们多得多，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总之，钱你不用担心，我随便去打打比赛，也就可以搞到了。就那两枚棱晶，转手卖了也有两三万块，扔武中市也够你花两三个月了。” “两三个月也太夸张了，至少用半年都没问题——”李澪反驳道。 “别，该花的钱就不要省着了。”李一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因此提醒道：“之前咱们穷得叮当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被人鄙视过，在银岗这种地方都尚且如此，更遑论去武中市那种地方。” “我又不需要在乎别人的眼光！”李澪满脸的倔强。 但这种回答也在李一的预料之中。 所以他也早就想好了劝说的话语：“从落地的那一刻开始，你唯一的目标就是取得更好的成绩。就算你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又怎么可能真的完全不在意？不要被那些琐事影响到自己的状态，你知道，幻卡师的精神状态，最好时刻都保持着清明良好。所以别自我内耗，想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钱该花就花。” 顿了顿，李一说道：“之后每个月我会给你生活费的，我的，加上老爸的，差不多也就够了。” “都说了不用——” “反正你不能拒收，不然骂死你。” “……” 在空气忽然变得安静起来的时候，李一叹了口气：“那种繁华的地方和咱们这种小地方真的，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你去了也就会知道了。出门靠朋友，但那边你也没有认识的人，足够的钱可以帮你摆平许多生活上的烦恼和琐事，给你你接着就行，好好努力，大不了以后还回来就是了。明白了吗？” “……” 好吧，看样子是不明白。 不过这种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拉扯清楚的。 李澪现在年龄还小。 虽然性格已经算是颇为成熟，但很多方面，终归缺少经验的磨砺。 而李一自己，算上上辈子已经算是吃过看过很多的老大叔了。 不过是和生活对线罢了，上辈子对完了，这辈子接着对。 他自己倒是早就习惯了，但既然有条件，自然不希望李澪就这么粗糙地滚过迅速成长的年龄。 成熟放在小孩子身上，绝对不是一个褒义词。 李一从这个词上看见的，是“大人的无能”。 ——客观陈述的事实，没有褒贬。 “暑假还有一个月时间，等你离开，去武中市后，我也要离开了。” 李一岔开了话题，让沉重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一点。 “你也要走？”李澪看向他，问道：“你那边没有暑期集训这种东西吧？” “嗯，主要是待在家里要做的事情我已经全都做完了，剩下的就是出门去参加比赛，或者提前去低级侵蚀区看看，用其他的办法提升一下精神力——” 李一顿了顿，无奈地精炼总结道：“我精神力卡瓶颈了。” “……啊？”李澪也愣了，呆呆问道；“你现在精神力多少？” “差不多在110左右。” “这么低怎么会卡瓶颈？”李澪下意识回道。 “……” 于是空气又陷入了沉默中。 “哈——” 李一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悲催地捂住脸。 “精神力天才和精神力庸才，终究是两个物种……” “额……” 李澪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咋安慰。 铁一般的事实，也不是三两句就可以扭曲的。 “那……棱晶用完了吗？”李澪问道。 “嗯，已经全部用光了。”李一双眼无神地回答。 李澪：“……” 这下她是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两枚棱晶就提升了三十点精神刻度。 也是绝了。 按照李一的80点精神力水平来看，这两枚棱晶至少应该提升50点以上才算是正常水平。 毕竟这玩意，对精神力越低的人效果越好。 李澪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李一一直强调自己确实没有天赋了。 ——他是真没有啊！ 跛脚的天才，恐怖如斯。 一点水分都没有。 第19章 第二张幻兽卡 “难怪你想出去了……你打算怎么去提升精神力？”李澪沉默了一会后，问道。 “参加几场比赛，拿点参赛奖金，然后去侵蚀区转转，实战是提升精神力的捷径。” “贸然接触侵蚀区很危险的！现在也不是那么急，等开学以后，再在指导下接触不好吗？” “嗯……或许吧，反正提升精神力的渠道就这么多，暑假还有一个月，先去看看咯。”李一不置可否地回道。 李澪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真是的……明明你比我还任性，还说教我。”李澪撇了撇嘴说。 “那又怎么了，我是哥哥，我当然可以说教你。” “那你做事就再谨慎一些啊。” “呵呵……放心吧，没问题的！” 李澪狐疑地看着李一那从容的微笑，然后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你捏出第二张幻兽卡了？！” “侥幸，侥幸而已~”李一摆摆手，话是这么说的，但脸上的笑容根本没打算遮掩。 “给我看看。”李澪立刻道。 “也行。” 李一伸出两根手指，一张卡牌从绿色的光片中逐渐凝聚出来。 “绿卡？这张牌……很强？” 已经对李一有所了解的李澪谨慎问道。 她将那张幻卡接过，仔细端详了一下。 卡牌的正面照例是一幅图，背面则是没有任何点缀的绿色，如同琉璃翡翠一般的质感。 雪乃的战斗力在李澪看来已经非常强了，但是那也才白色。 这张居然会是绿色的……得有多强？ 李澪仔细观察了一番幻卡正面的图，和李一之前描述的一样，那是一个站在樱树下的粉色身影。 头顶有两个明显非人特征的耳朵。 身上穿着的是红白相间的巫女服。 粉色的长发在身后随风而动。 看上去是一个非常高挑的美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却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狡黠。 给李澪的感觉有点不好。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的性格可能比李一简单提到的要糟糕一些。 “怎么样？”李一问道。 “……嗯，很漂亮。”李澪点点头回道。 她不得不承认，李一的幻想能力似乎有点强过头的迹象。 “……我是问这张卡的质感。” 李一沉默了一会，补充了一句。 “手感上来说，是不是很温润，如同琉璃翡翠，而且冰冰凉的，手感非常好。” “嘛……” 听他说完，李澪这才仔细感受了一下，指尖从卡牌的边缘摩擦划过。 她把这张卡拿在手里盘了盘，最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和评价。 “确实很不错，感觉比一般的幻卡手感要更好。你还在这上面花了心思吗？” 李一笑容有点勉强，回道：“其实我也不想的。只是因为某人的要求罢了……” “什么要求？” “幻卡应该和她本人一样优雅，外观要好看，手感要润滑……” “……”李澪听着李一的描述，皱了皱眉：“总感觉你在描述什么很糟糕的东西。” “有吗……？” “算了。” 将被命名为【八重神子】的幻卡还给李一后，李澪道：“既然你已经开始着手构建第二套卡组了，那也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只是低级的侵蚀区，对你来说……也算不上有什么危险吧。” 李澪明显彻底放下了心。 开往高铁站的车到站了。 李一帮李澪将行李箱拿下车，然后递给她。 李一：“一路小心，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嗯。”李澪点点头，最后看了李一一眼；“我走了。” “嗯。” 没有太多告别的话语，李澪拖着行李箱，混入了人群之中。 武中市和银岗，虽然都是北一区的城市。 但却相隔很远。 李澪这一去，之后恐怕也就过年会回来了。 一年回家一次，想到这事，李一也是稍微有点感慨。 「你妹妹对你还挺放心的。」 一道声音在李一的脑海中响起。 他低头看了一眼花了大半个月才构筑出来的幻卡，回道：“那是，毕竟我很强。” 「嗯？」 “咳……毕竟有智慧与美貌并重的神子大人带我飞，当然放心——满意了吧？” 「哼~」 李一将幻卡拿在指尖来回翻动了一会，表情有点复杂。 神子的这个态度，和当初的雪乃一样，相当微妙。 如果是纯粹的兽类宠物的话，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其只会因为诞生在你的手中，而对你更加亲近。 但人就不一样了…… 而且还是具备着独立思维的个体。 对于某种程度上自身的“造物主”，天然就会有排斥心。 更何况，李一进行“女娲造人”的观想具现时，过程不可言说。 所以，神子对他才会有种“这家伙欠了我一百万”的心态。 哦，也许不止一百万。 毕竟那种事，也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如果给八重神子一个选择的话，就算花一百万亿她也不会同意…… “该回去了。” 当彻底看不见李澪的身影后，李一转身准备离开，同时打算收起神子。 不过被神子出言制止了。 「等等，不要把我收起来。」 “也行……不过为啥？” 「哎呀~脑袋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喜欢待在一个什么也没有，黑咕隆咚的地方吧~？」 “可是，幻卡消失了你的感受不应该是沉睡吗？” 「那也不行~我又不是那家伙——这个世界，我还没有好好看看呢~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咋，现在不纠结着要自我毁灭吗？” 李一笑了笑，问道。 刚把神子给捏出来的时候，她可是顿觉无趣，只想消失。 因此幻卡极不稳定。 没办法，为了维持稳定，李一只能“微调”了一下某些方面的数值，来让幻卡能够维持稳定。 现在看来，效果姑且还算不错吧。 「嘛~也不急于一时吧~璃月不是有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也是——不过，早知道你这么不乐意，我就把老爷子捏过来了，他肯定很乐意陪我一起尘世闲游。” 「哼~那你干嘛不捏他呢？小家伙啊，你的脑袋里面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岩石的重量固然令人安心，但宫司大人的身姿更令我向往。”李一坦然地在脑海中说。 「哼~油嘴滑舌。」 第20章 特殊项－好感度 “老爸，我打算去进行幻卡师职业考核。”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一将这件事跟李建说了一声。 顺便也让母亲知道了。 “职业考核啊……听说还挺难的。”李建吃着饭，随口问道：“为什么忽然这么急？” “有的活动只有拥有职业幻卡师的资格才能够参加。” “哦，原来是这样。” “可以吗？” “唉，你小子自己看着来就行了。”李建闻言，无奈笑道：“我跟你妈都不是幻卡师，对这个也不了解，我知道你小子早熟，就不多问了，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会的，谢谢爸。” 不出意料的，倒是十分轻松就拿到了许可。 幻卡师的考核并不具有什么危险性。 毕竟都是在决斗台内进行的。 但，实战的时候，就真的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李一并没有将自己打算去侵蚀区转转的事情也一并说清楚。 他知道李建帮不上忙，知晓了也只会徒增烦恼。 吃完饭之后，李一冲了个澡，而后便钻进自己的卧室，开始捣鼓幻卡，为之后的行动做充足的准备。 侵蚀区他从未去过，出于谨慎，最好有十足的准备再动身。 李一推开自己卧室的房门，便看见自己的床上趴着一道粉色的身影。 “你就这么大咧咧地趴那，也不怕走光。” 李一随口说了一句，然后拿起吹风机准备给自己吹头发。 “哎呀~反正妾身全身上下——您不是了如指掌么~？” 神子拿捏着腔调说道。 并没有因为李一的话而改变自己趴在那的姿势。 雪白如藕的小腿因为主人兴致高涨而时不时翘起。 轻微的书页翻动声很快就被吹风机的声音给压盖了下去。 李一默默地往那边扫了一眼，没有接腔。 在他眼中，八重神子确实没有一丁点的秘密可言—— 毕竟全身的“数值”都是李一亲自敲定的。 还有什么地方是不了解的？ 顺带一提，那种构筑幻卡的时候，他所能够看见的“数值”，表现形式如同游戏角色的面板。 但是其本质，却是一种十分抽象和唯心的玩意。 因此并不具备客观参考性。 比如，“攻击力：2221”又或者“防御力：233”之类的，并没有任何参考性。 但是。 其中有一项，在李一的反复实验下，目前姑且可以确定。 与现实情况相比较，是有着一定的参考性的。 那就是…… 「好感度」。 这一项分成0到10，一共十个等级。 每一个等级对应着完全不同的情绪。 根据多次的实验和暗中观察并确定，李一最终在心里给这十个等级分别进行了标注。 而后得出结论。 如果想要幻卡足够稳定，那么这一项，必须得是至少5级才行。 而在神子的身上，5级也非常勉强。 到6级的时候，才会稳定许多。 李一在“捏”她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去调整这个数值。 后来因为失败的次数太多了，他才逐渐刻意修改了这一项。 这一点和雪乃当时表现出来的状况完全不同。 雪乃落地的时候，就是3级。 在接受了现状以后，才变成的4级。 当时情绪相当稳定。 幻卡也没有溃散的迹象。 但神子这边，却完全不同。 她落地对该项的要求就是最低5级。 但不稳定。 6级，幻卡稳定了，但依旧不够“完整”，没有达到百分百稳定度。 李一随即尝识性将其暗改为7级，而后是8级，且一路往上……最终发现。 在神子的身上，该项达到10级的时候，幻卡状态才变成了百分百稳定状态。 即是说，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不稳定而崩溃。 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 换种说法，10级的好感度，是最符合李一对【八重神子】的“印象”的。 就很怪。 出于心虚，李一默默将其人为干涉，下调到了9级。 10这个数字，有点过于圆满了，看着有点恐怖。 虽然问题解决了，但一直到现在，他都在思索出现这种变故的理由。 但一直没有头绪。 吹着风，稍微走了下神。 李一将头发吹干后，便坐到了椅子上，开始尝试捏神子的专属幻卡。 首先，肯定是装备了。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李一直接尝试观想具现出【神乐之真意】。 结果尝试了好几次，发现刚具现出来，便因为稳定只有不到50%而崩溃了。 “……” 李一继续反复尝试了好几次。 但结果仍然以失败告终。 就仿佛他的心在说：得了吧，你有【神乐之真意】？？ 如果要强行令其具现出来的话，就得花费高额精神力去推稳定度。 ——这也是为什么，精神力天赋越好的人越受到追捧和欢迎。 因为这东西决定了身为幻卡师的下限。 李一这方面天生短板，因此他没法强行耗费大量精神力去硬堆某张幻卡。 那对他来说，过于浪费了。 因此他只能再次探索内心，更换了要具现的幻卡。 这也是一种尝试。 李一第二个尝试具现的幻卡是，【千夜浮梦】。 具现完毕后，初始稳定度30%左右，直接溃散消失。 尝试失败。 “……” 李一沉默着，再次开始具现幻卡。 这一次他要捏的，是【流浪乐章】。 瞬间，那种落地就可以大差不差成功的流畅感从李一的心间和精神上流淌而过。 “……可行……！” 在李一的指尖，一张蓝色的卡牌逐渐凝聚成形。 【流浪乐章】，落地稳定度90%。 随着这玩意的直接成功，一道灵光从李一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瞪大眼睛，呼吸一窒。 “我知道了——！” 李一忍不住站起身喊道。 “……小家伙，大晚上别这么大声喊。你知道什么了？” 神子一边翻看着小说，一边吃着李澪留在这的薯片。 李一闻言，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知道为什么总是捏不出你的命座了。” “哦~为什么？”神子随口询问。 连脑袋都没有转过来。 显然，她并不是特别关心这个问题。 命座嘛，有就有，没有就算了呗。 “因为，我没有。” “……？” 神子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终于转头看了李一一眼。 “因为‘没有’，所以无法‘得到’？” “是的。” 李一心情大好，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神子落地的好感度不能是那么低的样子了。 他最初的观想锚点是游戏剧情中的八重神子。 因此感觉，好感度什么的，3、4级也就差不多了。 充其量也就是个“友好”。 但他却没有意识到—— 游戏里的八重神子，不是他的八重神子。 他用来观想的锚点，一开始就是错的！ “……怪不得失败了那么多次……” 李一一半高兴一半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这个问题想通了，之后的路走起来会非常顺畅。 但同时他也有些懊恼，为啥现在才想明白。 为什么神子好感度越高越稳定？除开该项本身的影响之外，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 他在游戏里自己抽出来的【八重神子】，本来就是满好感度的状态！ 既然如此，“本心”又怎么可能去认可一个0好感度的八重神子？ 非要强行认可的话，那就只能砸精神力强行锁定了。 李一是没法这么做的，因此他之后的每一次观想具现，都得死死跟着自己的“本心”走。 这样就会畅通无阻。 “那你有影吗？” 神子再次意兴阑珊地转过头，随口问了一句。 “额，有。你问这个做什么？以我现在的精神力，要把影给捏出来，暂时是做不到的。” “那你下一张幻兽卡就捏影呗~打架的话，还得是影才行呢~” “……那你呢？” “哎呀~人家不是稻妻的雷神，没有将军大人那样的伟力，只有美貌与智慧呢~” 神子微微转头看了李一一眼。 这狐狸媚眼如丝，眼角含笑，让李一的心脏又颤了一下。 真不愧是狐狸精。 不过她言下之意还是让李一给听出来了。 “所以你就是单纯想偷懒，脏活累活全都扔给影了？” “哎呀，怎么能这么说呢~？有道是，能者多劳嘛。影是实力与武力并重，天生就是出色的战士。” “你是在暗讽影脑袋里面全是肌肉吗？” “我可没有那样说哦~人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司，没有那样的坏心眼。打架的事情，也不是很擅长呢~” 神子悠哉悠哉地说着。 然后继续兴致勃勃地翻看这个世界的小说。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小说题材众多，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而且也有不少的瑰宝。 其量之巨，足够神子看很久了。 第21章 攻击尝试 在察觉到，必须得捏自己“已有的”东西之后，李一又花费了两天时间，好好地琢磨了一下这个方向。 而后发现，按照这样的思路来捏幻卡，确实能够事半功倍。 具现幻卡的稳定度不仅非常高，而且对精神力的需求也着实很低。 以李一目前的精神力水平，也能够给八重神子勉强组出来一套可以用来备战的卡组。 不过……在战斗的方式上面，却推敲了很久很久。 “这个世界没有元素力……单纯地使用雷元素，都变得极为困难了。” 八重神子优雅地倚靠在床边，掌心中跳跃着紫色的雷芒。 “那么普通攻击呢？可以使用吗？” “……有点困难。” 八重神子尝试了一下—— 她的攻击不会对现实世界造成什么物理性质的影响。 因此直接在房间里实验也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她能够使用雷元素进行攻击。 但是很显然，即便是李一都能够感受到，这种程度的攻击，并不能够用来迎敌。 “……看来得把普通攻击给剥离出来了。” 李一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 想要直接在这边复刻游戏中的能力是不现实的。 因为……他懂个屁的元素力啊。 所以，才需要用其他的幻卡来辅助，让结果达到预期的效果。 “最好顺便把对元素力的掌控也剥离出来~”八重神子事不关己地说，“就目前我对雷元素的控制力，就算打出了所有的‘平a’，估计也十分勉强。毕竟，不论是普通攻击还是技能，全部都是基于对雷元素的掌控而释放的。因此，元素力控制才是战斗的基石。” “好，我朝这个方向试试……” 为了让八重神子能够达到自己预期中的战力，李一只能多花了一点点时间，来捏出了装备卡之外的幻卡。 至于装备卡，有【流浪乐章】和【如雷的盛怒】就足够了。 用这些对付一般……或者不那么一般的幻兽，都属于绰绰有余。 一段时间后，李一顺利完工了。 “来试试吧。” 他对在床上瘫了好几天的粉狐狸说道。 八重神子这几天几乎就没有从床上下来过。 手边已经堆起来了五本书。 俨然一副宅女的样子。 也只有在晚上的时候，她才会变回幻卡。 不过也没有让李一将幻卡散去，而是放在手边。 “好~” 听见李一的话后，八重神子不紧不慢地坐起身。 神情中依旧是一副慵懒的模样。 李一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她那边瞟了一下，然后问道：“在游戏里还不是很明显，但……你这套衣服的裙摆是不是太短了？” “嗯~有什么问题吗？”八重神子撑着下巴，回道；“这可是正儿八经，象征着高贵和圣洁的巫女服哟~” 话是这么说，但她嘴角的那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还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别的东西。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 李一面不改色地回道：“先试试幻卡的效果吧。” 都这么多天了，每天都会看见这粉白粉白的身影，他早就产生了一丢丢抗性。 虽然不多…… 李一将早就准备好的幻卡取出。 指尖卡片消散。 ——【驭雷术】。 “有什么感觉吗？”李一问道。 “嗯……”八重神子伸出葱白的指尖，一缕雷光在指尖闪烁起来。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和之前的区别，而后回道：“确实，对雷元素的控制要强了很多。以这样的状态，想要用出普通攻击应该没有问题了。” “那我的这张卡岂不是白费了？”李一看了眼手里的幻卡。 ——【普通攻击·狐灵食罪式】。 不是技能卡，被他给弄成了类似增益类的辅助卡。 “那也得试试看才能够知道效果。不要还没有尝试，就妄下判断，这可不好。”八重神子慢悠悠地提醒了一句。 她似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也对，那就试试吧——你先自己用雷元素攻击一下，看看感受，然后，我再给你上个buff。” “好~” 在八重神子的话音落下后，闪烁的紫色雷光直接把李一的房间照了个透亮。 每一道雷电都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随着八重神子的念头而自由跃动。 看上去无比灵活。 好一会，她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我感觉确实不需要多余的增益buff了，光是这一手，足以应对八成的战斗，甚至，就连别的技能都不需要释放。”李一呆了一会，回过神后说。 “可是你也不能确定，使用以后不会更强吧？”八重神子的语气稍显认真。“如果遇敌的话，手里每多一张牌，底气和胜算都会多一分，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底气太足了，明白了么？” “也是。”李一点点头，主打一个听劝，“那就试试吧……” 指尖幻卡碎裂。 ——【普通攻击·狐灵食罪式】。 八重神子感受到了某种变化，而后再次用出了如刚才一般的雷元素操控效果。 但这次不一样了。 每一道在房间里游动的雷霆全都变成了狐狸形状。 虽然是简化版的某种轮廓，但还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差别。 “这张卡，务必留着。” 八重神子收起雷元素，得出了结论。 “好……” 李一答应了下来。 他反正是没有感受到其中细微的区别就是了。 但既然有变化，多一张卡，自然更好。 他之所以会产生疑虑，也是因为自身精神力实在是太紧缺了。 就像没钱的人，总会在花钱的时候抠抠搜搜——这也是没办法的思维惯性。 “那么，接下来试试别的吧——” 李一再次将幻卡凝聚出来，而后使用，逐一确定效果。 ——【野干役咒·杀生樱】。 这张卡的效果，和游戏中完全不同。 八重神子的身形直接从原地消失，留下一株杀生樱。 但她这种消失，不是快速移动，而是如同瞬移一般。 八重神子的身影直接出现在了李一的身边。 “额——” 坐在椅子上的李一抬起头，刚好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 一根略显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滑过他的脖子，而后抬起他的下巴。 等李一情绪迅速不稳定的时候，八重神子再次消失，出现在了另一边。 这次李一看得很清楚—— 这压根就是瞬移！ 可以直接穿透障碍物的那种。 在八重神子三次瞬移消失后，三株杀生樱也飘在了空气中。 样子倒是和李一的印象一样。 攻击范围暂时没法实验。 不过，八重神子下一秒又将杀生樱给收了起来。 而后她站在原地，三株杀生樱同一时间释放，围绕在身体周围。 “……不用跳舞了？”李一怔了一下，脱口而出。 “……小家伙，你还真是不解风情啊，杀生樱既然已经为我所用，自然可以随意释放——这也是你那张幻卡的效果吧？”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好了，试一试另一张吧。” “哦。” ——【大密法·天狐显真】。 李一取出另一张绿卡，而后使用。 一道恐怖的狐形雷霆直接从天而降—— 李一的房间完全被紫光包裹，啥也看不清了。 “卧槽，完了——” 他心中一突，顿感不妙。 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恐怖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左右隔壁。 他们一脸懵地被紫光当头砸下—— 还一连砸了三下。 如果不是李一提前用“决斗台”进行了规则约束，这玩意落下来得伤及多少无辜他都不敢想。 “……看样子得去道歉了。” 在雷光消散后，李一叹了口气。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确定一件事。 他看向八重神子身侧—— 发现杀生樱果然还是没了。 “杀生樱还是被摧毁了？” “嗯……我有意控制过，但果然，还是得摧毁——这是某种规则呢。”八重神子一脸沉思地说。 那是幻卡的效果规则，不受她的控制。 “唉，看样子还是要多准备一张【野干役咒·杀生樱】，不然砸完大招之后，攻击反而自我衰减了，这谁顶得住。” 李一很快就确定了后面剩余的精神力的分配。 说到底，还是精神力太少了。 要是他有李澪那种精神力总量的话，直接捏个十几二十张【野干役咒·杀生樱】，随便砸。 第22章 阶位考核 “抱歉，下次不会在家里实验幻卡了……” 结束了对幻卡的实验之后，李一提着水果拜访了一下左右的邻居，逐一登门道歉。 好在因为并没有啥事，因此邻居没有说什么。 其次—— “没事没事，水果你拿回去吧，这我怎么敢收幻卡师的东西……” 某个独居的男人一脸惶恐地赔笑。 强硬地拒绝了李一的道歉礼物。 「幻卡师的地位，还真是高啊。」八重神子嘀咕了一句。 一般人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对“幻卡师”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即便其他人收下了李一的礼物，但是观其态度，即便李一不上门道歉，也根本不会说什么。 “是啊……”李一点点头，“如果等级高的话，很多问题都可以变得不再是问题了。” 比如金钱这种小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处理完了实验幻卡弄出来的烂摊子后，李一在家里休息了一天，而后在网上预约了幻卡师资格考核。 这个资格考核，比之前在学校里进行的考核要严格和正规。 地点在幻卡师协会。 只要通过相应阶位的考核，便可以得到协会的授予的资格。 这个资格很重要。 直接决定了李一可以做什么，可以去哪些地方。 “这个资格有那么重要吗？”八重神子百无聊赖地站在李一身后，看着他在电脑上操作。 这玩意她倒是挺好奇的。 “嗯。就算是去最低级的侵蚀区，也得是‘入门级’的职业幻卡师才行，‘不入流’和‘学徒’两个阶位都不够格。”李一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解释了一句。 “这个——可以借我玩玩吗？”八重神子伸手指了指显示屏。 “可以倒是可以……”李一稍微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八重神子，说道：“这玩意对你来说应该算是挺‘先进’。” “难道说，在这个世界已经不算了吗？”八重神子比了比手势，让李一起来。 后者默默照做，然后让八重坐到了自己的电脑椅上。 李一将椅子转了一圈，让八重刚好可以正面对着显示屏。 “在这个世界，互联网已经属于旧时代的遗留物了……虽然现在还在使用，但是只是用来补充心网无法覆盖到的小地方暂时代替心网的职能。啊，比如，我家，银岗，心网就暂时没有覆盖过来。” “心网又是什么东西？”八重神子有些生涩地敲动键盘。 感觉颇为新奇。 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对她来说都挺有意思的。 “啊……类似于，须弥的虚空系统吧。只不过，这个世界的心网覆盖范围目前正在迅速扩大中，不久之后，应该就能够互联全国了。” “原来如此，【虚空】系统么……那互联网呢？” “互联网那个也是类似虚空系统的产物，只不过这个世界没有神之心，因此需要接触其他媒介来达到相同的使用效果。你面前的这个，就是利用互联网职能的工具之一。” “我明白了~你的说明还挺好懂的，那这又怎么用？” 八重神子指了指键盘。 这玩意她实在操作不来。 “这个就不得不提到语言的发展了……” 李一想着反正今天也没什么正事，便用电脑给八重神子搜罗了一下文字的演变，拼音，顺便说明了一下互联网内的一些基础东西。 八重神子的学习速度非常快，另外，她会璃月的语言，也会稻妻的语言。 至于雪乃那边，因为她是李一捏出来的，所以落地自带对古国语言的理解和接受—— 只是李一也付出了一点稳定度作为代价。 不到半天时间，八重神子就熟练地掌握了键盘的使用。 并开始在互联网那浩如烟海的世界中畅游起来…… 她算是亲自了解了一番互联网世界的多样性了。 “要是影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变成名副其实的究极宅女吧。” 了解完了网络世界的某些东西后，八重神子感慨地说。 “嘛，你喜欢就好。至于影，等我精神力足够强的时候，倒是可以捏出来。战斗的时候一起上，我们仨指定嘎嘎乱杀。” “应该是我们和雪乃三个人在前面乱杀，你负责在后面站着嘎嘎就可以了。”八重神子纠正道。 李一：“……” 他突然有种吃软饭的错觉，明明幻卡师也不是纯粹看戏的。 不过倒也还不错。 …… 次日，银岗，幻卡师协会分会。 因为提前在网上预约过了，所以来之后李一并未排队。 ——尽管似乎也不需要排队。 幻卡师协会这边人不多。 进行阶位考核的人也挺少的。 前台确定完李一的信息后，说道；“往那边走——你的负责审查师是陆西海。” “好的。”李一点点头。 而后便去找了找，很容易就找到了名为陆西海的审查师办公室。 “坐。”陆西海见有人进来，便示意了一下前面的椅子。 在确定完李一的个人信息后，他问道：“你确定要进行的是，入门级幻卡师资格考核？” “我确定。” “你不久前才毕业的吧，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进行入门级考核了？”陆西海问道。 “……这也要问吗？” “见谅，这是例行的流程。” “好吧……因为我需要职业幻卡师的资格，进入f级的侵蚀区。” 本来还一脸随意填写着信息的陆西海听完后，敲击着键盘的手指一顿，抬头看向李一年轻的面庞。 “……你要进入侵蚀区？我得提醒你一句，即便只是f级侵蚀区，也不是刚刚成为入门级幻卡师的人可以随便踏入的，那很危险，不是闹着玩的。” “嗯，我知道。”李一简单回道。 但是并没有进行多余的解释。 见状，陆西海也不再多说，接着走流程：“之前有进行过幻卡师考核吗？” “没有。” “之前有和其他幻卡师对战过吗？” “有。” “最好的一次战绩是？” “参加了不久前的银岗业余级比赛，拿到了第一，击败过一个入门级幻卡师——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陆西海听完面色变得有点古怪，“……没事，我知道。” “哦……啊？” “那家伙叫沈旭，是我们分会授予的入门级幻卡师阶位。原来是输给你了……那家伙现在，直接承包了我们分会下半年的笑点。” 说完，陆西海便直接笑了一声，像是根本就忍不住一样。 “噗——呵呵呵呵……堂堂一个入门级，输给了一个刚毕业的学徒，真是丢人丢到幻卡师协会总会去了。当初就不该给他入门级的阶位资格的，直接让他在学徒级多待两年算了。” “……被低阶位的人打败，是什么非常丢人的事情吗？”李一有点疑惑地问道。 丢人是肯定的，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一般来说是不丢人的，毕竟阶位划分本来就是看实战能力的——”陆西海解释道：“但是，被一个连第二张幻兽卡都没有的学徒打败，很丢人。你应该也知道，幻卡师少一张幻兽卡，对战斗力的影响究竟有多大吧？阶位越高，影响越大。因此，被越阶反杀的概率实际上是非常非常低的。” “原来是这样。” “你的实力还可以。”陆西海忍不住多看了李一两眼，眼中满是赞赏，“但想去侵蚀区，这个决定还是要慎重，慎重，再慎重一些。你要知道，进过侵蚀区的幻卡师，和没有进过侵蚀区的幻卡师中间的差别，只能用天和地来形容。就像温室里成长的花朵，和在野外野蛮生长起来的花一样——两者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谢谢提醒，我已经慎重考虑过了。至于上次那一战……侥幸而已。运气的成分，还挺大的。” “对幻卡师来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行了，走吧，去进行实战测试。” 将所有信息全部录入完毕，陆西海站起身说道。 第23章 入门级 幻卡师的阶位考核流程十分简单。 并不需要做什么精神力的测试，对其他方面也没有任何硬性要求。 只需要决斗一场，并且胜出就可以了。 “幻卡师阶位对应的是幻卡师本人的实力，介于你此前已经战胜过入门级的幻卡师了，所以这一战权当测试——” 在让李一进入决斗室之后，陆西海又找来了负责这次测试的一名协会的幻卡师。 并顺口对李一解释了一句：“只不过，与之前你经历过的那一战不同的是，这次的测试，需要尽可能挤掉你实力中的水分。所以，请务必全力以赴，明白了吗？” “明白了。”李一点点头。 “好，那么，便开始吧。阶位考核决斗一共三场，视情况延展，双方不得放水，否则决斗结果无效——” 陆西海走流程地说了一句，而后便示意两人开始。 “决斗——” “决斗。” 收到了陆西海的信号，两人将幻卡取出，并迅速完成了决斗台的搭建。 “【狂犬】——” 在决斗台完成搭建的那一瞬间，负责考核的幻卡师直接扔出自己的幻兽卡。 并且一次性就是两张。 两头身长超过一米的犬类幻兽直接从绿色光片中冲出来，直奔李一。 “【极速】【迅捷冲击】【力量爆发】【肌体强化】——” 没有丝毫犹豫，对方接连使用幻卡，将能够上的buff全都上满了。 如果业余级比赛的那场决斗，沈旭也是直接开场就全力以赴的话。 李一能不能赢完全不好说。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 雪之下雪乃和八重神子也是瞬间在幻卡碎裂后出现在李一的身侧。 雪乃落地便向前冲去，没有丝毫犹豫。 在战斗之前，李一就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了。 她作为前排——八重神子是法师，可以在后方支援她。 雪乃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反正总得有一个人要顶到最前面的。 只不过这个人选，现在是落在了她的身上而已。 ——【武士刀】。 ——【护手】。 ——【极速】。 随着幻卡的果断使用，雪乃伸手抓住刀柄，摆出了迎接攻击的准备。 所有能够使用的幻卡，李一一次性全都用光了。 真正的决斗，往往没有那么多的花里胡哨。 胜负生死，皆在一刹那之间。 ——【会心一击】【威慑光环】【速冻光环】【近身格斗术·大师级】！ 以及，【真·雪女】！ 自身的状态被瞬间提升到顶点的雪乃与对方的幻兽近身相交，被冰霜覆盖的武士刀直接挥出，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冰蓝色的刀痕。 同样叠满了各种buff的【狂犬】几乎被瞬间重创。 但是没能够直接秒杀。 它迅速调整，而后对雪乃发起了反击。 同一时刻，另一条【狂犬】也已经冲到了雪乃的身后。 但没能够进一步攻击，就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紫色雷芒给击中。 ——【野干役咒·杀生樱】。 虽然被杀生樱给击中了一下，但【狂犬】并未直接失去战斗能力。 对方似乎也有能够让状态短暂被免疫的幻卡。 因此雪乃依旧在短时间内陷入了两面包夹的窘迫态势。 她果断选择放弃追击，抽身后退。 两条【狂犬】紧追不舍，但在追击的途中，又再次被杀生樱接连落下的雷霆给反复击中。 此外，两道紫色雷束也从雪乃的身后越过来，直击两头【狂犬】。 它们的追击状态被硬生生止住。 雪乃抓住【狂犬】动作停顿的空隙，直接挥刀冲上去。 在冰与雷的交织中，两头【狂犬】当场破碎，从决斗台中消失。 “……精彩！” 看完了决斗全程的陆西海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那名与李一决斗的幻卡师也是一脸的错愕。 在决斗台消失后，他忍不住说道：“你的那两个幻兽，明明都是人类，为什么可以使用那种——超能力一样的攻击？！” 这十分不符合常理。 虽然不是没有人尝试过——但成功率着实很低。 除非是精神力十足富裕的家伙。 否则连尝试的人都不会有。 因此在目前的“常理”之中，以人的形态出现的幻兽，普遍都是用冷兵器进行攻击。 又或者，使用枪械。 当然，能够在决斗中让幻兽掏出枪来的幻卡师，也是少数中的少数。 “嘛，可能是我的想象力比较丰富吧。”李一随口解释了一句，没有详细说明的打算。 一来，这是个人隐私。 二来，也确实无法解释。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天才”了。 “以你现在的实力，已经满足了成为入门级幻卡师的要求！”陆西海走过来说道。 算是正式确定了李一的资质。 “需要再进行复试吗？”李一问。 “不用了，我现在就可以下定论。”陆西海摇摇头，“而且，你的真实战力绝对不只是入门级，至少也达到了新手级了。怎么样，要继续进行新手级的幻卡师阶位考核吗？” “这就不用了……”李一拒绝道。 他并不想太过惹眼。 以他现在的年龄，现在刚毕业的学历，如果直接拿了个新手级的阶位资格认证的话……之后找他决斗的人绝对会一抓一大把。 很麻烦的。 如果是这个世界的幻卡师的话，一定对这种事求之不得。 毕竟反复决斗，也是自身价值的体现……很值得骄傲的那种。 但李一没有这样的价值观。 “好吧。”陆西海也没有强求，只是更加欣赏李一了，“小小年纪，就知道不骄不躁，真不错。走吧，我给你弄个徽章去，还得顺便把你的资料更新到心网上面去。之后要是打算进行新手级的幻卡师阶位考核的话，也可以来找我——不用提前预约了。” “谢谢。” 回到了陆西海的办公室，他直接从上了锁的抽屉里面取出一个类似手机的东西。 但这玩意不是手机。 “这是，心网终端吗？”李一好奇地问道。 对于心网，他此前也只是在网络中了解过。 但还没有实际接触到。 银岗这里实在是太偏僻了。 “没错，这就是心网终端，也被称之为微型心网节点，可以在无覆盖的地方连上最近的心网。”陆西海点点头。 而后，身边便浮现出各种透明的悬窗。 非常具有科幻感。 心网终端的价格十分高昂，一般人根本用不起。 不过，其便捷性也确实对得起那高昂的价格。 陆西海根本不需要用手势辅助自己使用心网终端，直接坐在那里，便将所有流程全都搞完了。 看上去异常潇洒。 而且速度非常快。 一道扫描光从李一的身上扫过，而后，他的信息便被登记到了幻卡师协会的资料库中。 与此同时更新的，还有他自己的个人信息。 比如名字，性别，年龄，家庭住址等……就像身份证一样。 不过，心网中的个人信息要更加详细。 而非身份证那种简化的东西。 “完事了，之后你去心网覆盖的城市，可以随时查看自己的个人信息，另外，最好更新一下，你的个人信息已经太久没有更新过了。” “好的，我会的。” “喏，这是代表身份的徽章。”陆西海拉开另一个抽屉，随手扔出来一个。 看着好像很随便，但幻卡师的阶位认证，如果敢伪造的话……惩罚也是非常重的。 重到风险和收益严重不匹配的程度。 也正因如此，这个小小的徽章，便是绝对的通行证。 第24章 海边? 入门级幻卡师的身份拿到后，摆在李一面前的麻烦也就寥寥无几了。 他回到家里，将地图给调了出来，同时开始规划之后的行程。 暑假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就算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要不出国，去哪都来得及。 一边思索着，李一一边将【八重神子】的幻卡取出来，拿在手里盘了一会。 这张卡的手感他精心调试了很多次，现在捏在手里来回翻转的时候，都可以舒缓心情了。 “神子，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李一看着显示屏上的古国地图，随口问了一句。 “我对这个世界又不了解，当然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八重神子回应完，便立刻说道：“还有啊，小家伙，你回来之后能不能直接放我出来？没有谁喜欢一直沉睡。” “哦……”李一怔了下，随即将八重神子的幻卡变成了本体。 他很容易忘记这一茬。 也没有总是将幻兽召唤出来的习惯。 例如雪乃，就是在有事的时候才会出来商议一下。 没事的时候她都不想出来。 结果八重神子的想法却完全相反。 没事的时候她就想待在外面。 有事的时候反而想缩起来。 这屑狐狸。 真身显现后，八重神子直接站到了李一身后，手中撑在座椅的靠背上，看着屏幕说道：“说起来~你还没有好好给我介绍一下这个世界呢。” “哦……这个世界，我的了解也非常少，基本上都是从一些公开的信息中知道的。”李一嗅着那飘过来的淡香，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斜了一些。 可即便如此，那股淡淡的樱香并未消失，依旧有种将他给包裹起来的感觉。 「……我有加入这种东西么……」 李一在心中想着。 幻兽，虽然是他捏出来的，也十分了解——从“数据”层面。 但是也并不是百分百都是他所了解到的样子。 捏幻兽的过程对李一来说，更像是看着冰冷的数据去勾勒一个需要具体存在的事物。 和直接用五感去感受，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为了避免心里胡思乱想，李一再次开口：“这个世界大部分地方全都被一种名为异维侵蚀的灾难给包围了。就目前来看，人类已经失去了大半的海洋，陆地。异维侵蚀正在不断吞噬现在仍然安全的地区，不过由于幻卡师的抵抗和阻拦，侵蚀蔓延的速度已经要减缓了许多。” 说着，李一将相关的资料也给调了出来。 他迅速敲着键盘，把那些有关异维侵蚀灾害的相关报道，一个个点开。 八重神子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也稍微认真了一点点。 “异维侵蚀的入侵从2025年开始，持续到今年，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三十年，对幸存者来说，像是过去了三个世纪那样漫长。根据已有的资料，侵蚀区被划分成了七个等级。越是高等级的侵蚀区，里面的怪物实力也就越强。” “那些怪物，不会受到物理手段的影响——？”八重神子的视线落在某句描述上，问道。 “是的。据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这些侵蚀区的怪物，完全不吃物理攻击手段，必须得用精神力相关的手段去攻击才会奏效。”李一点点头，“但即便如此……这情报也不绝对。低等级的侵蚀区中，怪物也无法影响到现实。但根据某些敢死队的冒险观察，在高等级的侵蚀区中，那些怪物已经有了直接干涉现实的能力——也就是说，它们，能够破坏现实中的环境，甚至，是彻底改写和颠覆。” 说完，李一沉思了一会，总结道；“那种手段，和神明直接更改地形的能力一模一样，但是却又有点不同。只是表现出来的，便是神明的伟力。” “但是，它们只能在侵蚀区活动，无法离开侵蚀区，对吧？如果真的是神明的话，就不会受到这种局限了。” “嗯……不如说得亏那些东西无法离开侵蚀区，否则人类早该完蛋了，而不是能够硬撑三十年。” 三十年，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八重神子问道。 “还没有定……” “就近不行吗？”八重神子让李一将刚才的地图调出来，然后伸手指了指屏幕上的某个地方。 那里距离银岗，看上去是挺近的。 李一神情微微一变，让上半身更加前倾了一点点，而后回道；“我的暑假还有一个月呢。如果只是单纯地考虑就近的话，总感觉有点浪费。” “浪费什么？”八重神子笑吟吟地看着李一那不得不前倾身体的动作，并没有让自己倾倒下去的身体重新抬起来。 李一没有看见八重神子的表情变化，只是感受到自己的注意力原来也会有完全不听使唤的时候。 “你看，好不容易有个长时间休息的机会，当然是出去旅行一下更好吧？虽然这次出门确实是为了正事，不过，顺便看看风景的话也不错——一个月的话，只要不出国，往返完全足够了。” “那就选一个地方去呗~你在烦恼什么呢？” “我有选择困难症，确定完目的地后，就可以规划路线了，路上可以顺便去一趟大城市，看看心网究竟怎么玩。还有，为了学费，也要顺路去参加一下业余级……额，不，职业级的比赛之类的，顺便拿点奖金回来。” 李一稍稍描述了一下自己对八月份的安排。 要是按照以往的话，他是没有这么多事的。 但现在不同。 钱，精神力提升，为了这两样东西他也不得不出门走走。 既然是好不容易出门一趟，自然要好好规划一番。 至少，回来后要感觉是不虚此行吧？ “既然这样的话~”八重神子拖长调子，而后再次伸手，指了指某个地方。“去海边，怎样？” “额，海边吗……”李一看着八重神子伸手指的地方。 那里是一个f级的侵蚀区，刚好在临海的地方。 要说远，那个地方也确实挺远的。 只是有个问题。 “去海边的话，得游泳吧，我可不会游泳啊……而且那里也太晒了，现在可是八月份诶，最热的时候。”李一说了一大堆那个地方的缺点。 全都非常现实。 不过这些缺点，在八重神子眼中并不是缺点。 而且，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可以全部击溃了。 她再次微微前倾身体，如魔鬼般低语：“可是去海边的话，就可以穿泳装了哦~？” “……”李一怔住了。 泳装？ 光是这两个字，他的脑海里就衍生出了n多个画面。 在这两个字面前，刚才所说的缺点全都烟消云散。 李一摆出一副正经的表情；“幻兽是感受不到热的。其次，你会穿吗？还有……太近了……！” 李一不得不完全撑在了电脑桌上，而后转头看向八重神子。 这屑狐狸一脸的饶有兴趣的笑容，像是就打算看他这个反应一样。 她用李一刚才的语气回道：“幻兽是可以感觉到热的，只是不会因为冷热而产生什么反应罢了。其次，如果你真的非常非常，无论如何也想看的话~伟大的宫司大人，也是可以答应的哦~” 看着她那副诱导什么的表情，李一的心跳顿时慢了半拍。 天可怜见，作为一个发誓只想跟纸片人过一辈子的老*男，李一对这种暗示性满满的话语着实没有太多抵抗力，这并不是他的问题。 ——要是有抵抗力的话，他也不会把八重神子给捏出来了。 之所以捏出来。 不就是因为喜欢么？ 人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抗性都很低。 在进行了一秒钟的思想斗争之后，李一问道：“你确定吗？该不会只是耍我的吧。” “呵呵~本宫司大人从来都不说谎~小家伙，你喜欢什么东西，我都一清二楚哦~？”八重神子伸出手指，轻轻磨蹭了一下李一的下巴轮廓，“只要你虔诚的祈祷，愿望就会得到回应。” “……”李一没有避开，也没地方让他继续后仰身体了。 这屑狐狸似乎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距离感，居然毫不顾忌地靠近了过来。 李一察觉到那越发缩短的距离，只能当场投降：“我知道了，那就去海边好了！！” “嗯~还有呢？”八重神子又有所指地盯着李一的眼睛。 “还有？还有什么……”李一连忙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脑子，终于，想了刚才八重神子说过的话。 在犹豫了半秒钟后，李一只能在对方等待的目光下，如她所愿地说道：“宫司大人在上，请让我和您一起去海边吧——！” “嗯哼~你不虔诚啊，小家伙，还有呢？” “还有？还有……额，宫司大人在上，请让我看看您泳装的绝美身姿？” 听李一说完，八重神子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既然你这么虔诚的祈求了，那本宫司大人就勉为其难，屈尊降贵地小小满足一下你的愿望吧~” “……” 可恶的屑狐狸。 看见八重神子重新站直身体后，李一松了口气，停转了一会的脑子又开始转动起来。 聪明的智商再次占领了高地。 智商刚回来，他就察觉到了什么，当即脱口而出；“屑狐狸，明明是你自己想去吧！？” “哎呀~不是你想去的吗？”八重神子掩嘴笑道，“既然不是的话，那~换个地方？” 李一：“……” 可恶，被吃死了。 “不用了，我觉得吧，海边，也挺好的……” 李一默默选择了从心，一脚将智商从高地踹了下去。 要你何用！ 第1章 第一站，武中市 “……所以，就决定去海边看看了。你意下如何？” 李一将刚刚做好的决定，告诉了雪乃。 雪乃双手抱在胸前，听完李一说明的前因后果之后，睁开眼睛看向一旁那完全不像是现实中会存在的粉色身影：“我没有意见，不过，我可不会换上泳装。” “这当然是不强求的……！”李一连忙说。 “哎呀~其实还是很遗憾吧？”八重神子侧躺在床上，一边翻着小说一边笑着说道。 “……要说完全没有的话，显然也太假了。”李一没有在这种事上面辩驳什么。 “总之，反正想去的是你们，战斗的时候再让我出来吧。”雪乃面色平静地说道。 李一点点头，旋即还是犹豫着问道：“你真不出来玩玩吗？虽然说是侵蚀区，但好歹也算是旅行？好不容易去一趟，不出来看看风景岂不是很可惜。” “海边的风景而已，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而且，你还不知道侵蚀区是什么情况吧？谁知道去了之后，会不会一直都处于战斗的状态——实战，和决斗台中的战斗，完全不是一码事吧。” “话是这么说——算了，你乐意就好。” 在李一话音落下后，雪乃就再次变回了幻卡，紧接着直接消失。 她对外界的事情似乎确实很难提起什么兴趣。 “雪乃小姐，果然还是很害羞呢~”八重神子事不关己地说。 “……倒是情有可原。”李一回道。 毕竟，如果要更换泳装的话，又得李一来亲手捏一张衣服幻卡出来。 还得“亲手”给她穿上。 如果不是关系十分亲密的话，一般也做不出这种事情。 雪乃会回避，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屑狐狸…… 李一知道为什么她不抗拒。 只不过一直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 光是想起那高达9级的好感度，他的心脏就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 说真的，9级好感度究竟是个什么概念，李一真不清楚。 他只知道等级更低的是什么表现。 比如，0级是“憎恨”，一落地就会跟你拼命。 1级则是厌恶，像是在看待一个仇人，但还没有到不共戴天的地步。 2级是冷漠，是对待一个没有好感的陌生人的程度。 3级则是陌生，完全不了解，但会维持着基本的礼貌——至少，雪乃是这样的。 4级则是平淡，属于虽然有一点点了解，但仅限于“认识的人”这种程度。 5级是友好，会展现出对待朋友的态度，不过也就是一般的普通朋友。 6级，算是比较好的朋友，会展现出“关心”的特征。 再往上，李一就不清楚了，只能在心中估算。 如果6级算是十分要好的朋友的话，7级就算是迈过了朋友的界限了。 8级……又是什么？从喜欢变成爱吗？ 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后面还会有9级和10级？ 李一不懂，也没有去实验，这种实验也是需要付出一定成本的。 并非毫无代价。 顺带一提，幻兽一旦被捏出来了，就会存在记忆……除非又溃散了。 而溃散，就是李一需要支付的成本。 幻兽的溃散会对精神造成严重的影响，在这种影响当中，几乎无法再次尝试观想具现，只能用普通的观想法治疗精神层面的损伤。 李一并不想为了某种奇怪的欲望而进行观想具现——不，应该说，一旦在那个方向上开了一道门的话。 “堕落”也就在顷刻之间。 为了避免被某位传说中的螃蟹大神给吃掉，还是小心地避开为好。 对于不明所以的人，也只能说一句：dddd。 将飘散的心思全都收敛起来之后，李一迅速敲定了自己的行程路线。 “……我们先去参加五场职业级赏金赛，拿到第一，这样一来路费也就够了。如果到时候还有多余的时间，就再打一场，如果没有，就直接顺路去东一区的临海市，直奔这个f级侵蚀区。” 他拿着已经规划好的路线，对八重神子说道。 后者似乎没有打算听的念头，直接飘过来一句：“你决定就行~” “……好。” 既然如此，李一也就自己决定了。 雪乃对这件事本身并不感兴趣，八重神子又完全不打算插手。 一天后。 李一将行李箱给准备好了，车票也已经买好，准备出发。 “爸，妈，我出门了。” 拉着行李箱，李一回头对家里的二老说道。 “嗯，路上注意安全！”李建点点头，回道。 舒红倒是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默默目送李一离开。 “会的。”李一回应了一声，而后便拖着行李箱渐行渐远。 …… 整个古国，在被异维侵蚀波及到之后，便划分成了东南西北四个大区块。 李一的家在银岗，北一区。 他的第一站自然而然地定在了北一区的核心城市，武中市。 武中市与银岗之间虽然相隔比较远，但是依然是距离银岗最近的一座大城市。 ——当然，李一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是因为武中市刚好也有一场赏金赛。 越是人口多的城市，各种稀奇古怪的赛事也五花八门的。 赏金赛则是最常见的。 “您好，请核验一下身份信息——” 下高铁之后，李一便直奔酒店。 “好……” 他并不是很熟练地将心网给调了出来。 武中市是全面覆盖心网的。 即便没有终端，也可以随时随地使用和调取。 只不过，将其调取出来需要用到精神力。 对于一般人来说，他们需要辅助引导的设备。 对于幻卡师来说就不需要了 —— 只是李一刚刚接触，因此也并不熟练。 让前台扫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卡后，李一见对方没有再拿出什么东西。 “那个，门卡——？” “啊，我们酒店没有门卡，直接刷心网就好，已经记录了您的身份信息。” “……好的。” 李一点点头，而后去找自己的房间。 来到房门前，他伸出手指，再次调取心网。 那种精神力直接将某种东西拉扯出来具现化的感觉，非常奇妙。 “……还真是先进。” 看着那特殊的门锁，李一感叹了一声。 谁能想到，这是短短三十年就全面铺开的东西呢。 走进房间后，李一稍微休息了一下，并再次将自己的心网给调了出来反复摸索。 大大小小的悬浮窗飘在他眼前。 “……和普通的电脑用起来没有太多区别，是为了契合使用习惯么…” 李一再次搜索了一下心网的各项使用，然后才将其关上。 “……总感觉像是在玩ar游戏。” 第2章 赏金赛的开幕 “我可以试试吗？” 八重神子直接从幻卡变成了人身，然后兴致勃勃地问道。 这一路上，她基本都是保持着幻卡的状态，因此一路上的见闻全都了解。 这心网，怎么看都很好玩。 “幻兽应该是用不了心网的……”李一颇为无奈地回道。 “哎呀，反正心网也是用精神力连接的，幻兽不是幻卡师的精神力延展么，理论上而言，其实是可以使用的吧？”八重神子狡黠地说道：“不过登录的，可能是幻卡师本人的账号就是了~” “啊？” 李一尚未反应过来，八重神子已经摸索出了连接心网的法子。 接着，就像是分屏一样。 李一感觉自己的账号在别的地方也登录了。 ——不，准确来说，是他的账号多了一个镜像，在另一个地方被另一个“自己”给使用。 “还真可以啊？！” 看到这个结果，李一直接坐了起来。 心网账号，是直接绑定个人精神的。 几乎无法盗窃，私密性极高。 结果被八重神子这样一搞，李一顿时感觉自己的背后开了一道后门。 那种不自然感传遍全身。 “怎么~你不喜欢~？” 八重神子摆出一副伤心的表情，说道。 “我还以为，以我们的关系~我用一用也没什么呢……原来，是妾身自作多情了吗？” “……好了你用吧，用！”李一有点受不了，直接摆摆手，将心中的异样感给压了下去。 八重神子眯起眼睛，原本的伤心直接原地掉头变成了高兴：“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也不用变回幻卡了，只能当个摄像头——确实很没有意思呢。” “你的精力还真是旺盛……你干嘛？”李一感叹了一句，而后便看见八重神子弯腰，打算到床上来。 “上c啊。”八重神子十分自然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那边不是有椅子吗？”李一的眼角抽动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虽然资金短缺，但这个房间，家具还是齐全的。 “什么啊~难不成，你想要本宫司坐在椅子上腰酸背痛地玩心网吗？”屑狐狸又露出一脸伤心的表情。 虽然说的话十分霸道，但是语气却非常软，让人提不起抗拒心。 这狐狸未免也太会拿捏人了。 李一默默移开身体，准备下床：“好好好，那这张床就让给你了……伟大的宫司大人辛苦了，好好在床上休息吧，小的去椅子上坐着。” “小家伙啊，你在说什么呢~？” 李一还没有下去，就被一条胳膊给揽住脖子，直接拉了回来。 “唔额——” 他的脑子顿时变得一片混沌。 感觉自己再次被那阵樱花的清香给完全包裹。 那令人惊心动魄的柔软，有着海纳百川的宽广。 “你……做什么呢？”李一浑身僵硬地问道。 他完全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这种别扭的姿势，任何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会让触觉上的感受变得更加清晰。 “哼~明明舟车劳顿的是你吧？”八重神子的脑袋从上方探过来，正好盯着李一的眼睛。 四目相对，李一从那双粉色的眸子里看见了十分明显，毫无遮掩的温柔。 “本宫司大人有大量，就准许你一起靠在这里休息好了。记得心怀感激哦，小家伙。”八重神子的语调变得十分柔和，没有平日里那种潜藏的戏谑感。 如果这也是一种戏弄的话，那李一也认了。 大不了就被笑一阵子吧…… 抱着这样的觉悟，他没有下床，而是靠回到了这张单人床的右边。 空间有限，两人只能挤在一起，看着在眼前来回飘动的浮窗。 在安静的空气里，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李一那剧烈跳动的心脏也逐渐平复了下去，开始享受着短暂的小憩。 八重神子在看小说，而李一……则在确定赏金赛的开始时间和具体地点。 由于行程紧凑，因此李一不会在武中市停留太久。 他打算打完赏金赛就离开。 …… “欢迎诸位，来到一年一度又一次的武中市赏金联赛——！！这一次也依旧是由地美，丰和赞助，依旧是入门级的职业赏金赛，参赛选手依旧是一千名北一区各地的幻卡师——相信他们今年也能够为观众朋友们带来精彩的幻卡决斗——！” 主持人一口气将一大串开场白说完，而后便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站在主持台上，宣布了赏金赛的开始。 “……真是热闹啊。” 李一站在候赛区，默默地看着观众席那边不断传递过来的声浪。 幻卡师决斗在古国，确实有着极高的关注度。 即便只是一场赏金赛，也会座无虚席的有一大堆人来观赏。 “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吗？” 听见李一的自言自语后，另一名正在喝水的参赛者笑着问道。 “嗯，我还以为，只有别的正式赛事，才会有很高的关注度。”李一点点头。 “或许是因为，有很多普通人无法顺利成为幻卡师，所以才会对此抱有很高的兴趣吧。而且，说不定看着看着，哪一天自己也能够觉醒成为幻卡师的天赋呢？”看上去颇为年轻的男人笑着说。 “嗯……也有这种可能。”李一随口回应。 “你看上去还挺年轻的。”男人打量了一会李一，说道。 李一点点头：“今年才从初级中学毕业。” “刚毕业就已经是入门级幻卡师了？”男人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随即猜测了一下，“莫非，你是一高的学生？不过就算是一高的学生，也很少会出现在集训之前就成为入门级幻卡师的。” “……我不是一高的学生。”李一摇摇头。 “不是一高？不会吧？”闻言，男人的表情变得更加诧异了，然后猛地想起什么便再次猜测道：“啊——该不会，你是哪个战队的成员吧？” 如果天赋足够强，那么就可以不用去学院就学，直接走捷径被某些俱乐部的战队看中拉走，也是极有可能的。 不过那也是万里挑一的例子。 对大部分人来说，能够达到进入一高的标准就已经是非常不易的事情。 “不，我也没有加入什么战队。”李一再次摇头。 “啊？”这回男人直接一脸懵逼了。 不是战队的人，也不是一高的学生—— 那是什么来头？ 愣了一会，男人也不再纠结了，直接说道：“以你的年龄和天赋，可以去战队参加考核试试，说不定可以通过。” “谢谢，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李一回绝了。 他没打算去战队。 战队……是幻卡师决斗娱乐化的衍生物之一。 实力强大的战队，不论是名声还是金钱，全都不缺。 一般人想进去也找不到门路，或者说，也没有资格。 但李一却真心不感兴趣。 男人看出来了，反而对他有了点多余的兴趣：“对战队不感兴趣吗？真是少见。” “还是有的吧——？”李一没觉得有多特殊。 男人摇摇头，道：“对战队不感兴趣的人只有一种，那就是普通人。只要是幻卡师，没有不想搭着这趟快车扶摇直上的。只有上不去的人，没有不想上去的人。”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 第3章 现场直播? 李一很想对他说一句：“哦，那你现在就看见咯？” 但还是忍住了。 倒是没有必要去强调这种事情。 其次，马上轮到他上场了。 尽管这次参赛的人有一千名，但全程进行下来，所需要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两天。 毕竟，前面的对决都是淘汰赛，后面才是排位战。 除了第一名之外，即便是第二名，其实也没有几个人关心是谁。 “我该上场了。”李一对面前的男人礼貌地说了一句。 而后便转身从候赛区离开。 “倒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男人双手抱在胸前，颇为感慨地看着李一离开的背影。 而后，他的身前便弹出一个浮窗。 「你到了没，你该不会又翘了吧？这次的赏金赛不能翘，队长会生气的。」 「没有，我已经在候赛区了。」 「哦——难得你会这么老实。」 男人有点无语地看着对方发过来的信息，而后回复道。 「什么叫我难得会这么老实，我一直都很老实的，好吧？所以，你找我干嘛？单纯为了确定我有没有来？」 「哦哦，对了，差点忘了——这次赏金赛，你好好表现。」 「……怎么了吗？」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咱来参加赏金赛的消息，好像不小心泄漏出去了，有人在观赛区蹲你。」 「……？这也是能泄漏出去的？」 「嘛，反正，好好加油吧——以你的实力，拿个第一应该不难，你可别拿了第二，丢了青门的脸。」 「……我就不该加入青门俱乐部下边的战队，赏金赛也要注意啊？」 男人一脸麻烦地抓了抓头发。 战队吧，什么都好，不缺钱也不缺名声。 就是做很多事的时候都要注意，特别是某些比较知名的俱乐部下边的战队，做事更要小心。 也就这一点比较麻烦了。 「是啊，赏金赛也得注意，本来没人知道也就算咯，鬼晓得消息泄漏了……总之，好好努力吧，以你的实力，打这种还是轻而易举的。」 「别，你别随便给我插旗子，我承受不起。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哦，对了，有个小三十万粉丝的up主似乎嗅到了风声过来观战了。」 「啊？」 「不用担心，区区三十万粉丝罢了，而且也只是听说而已，不一定是真的呢，放心吧。加油哦，‘枫牙’。」 「……」 男人的眼角抽了抽，看着那buff叠满的聊天记录，心中顿感不妙。 他默默地打开了e站，然后搜了一下有关武中市赏金赛的内容。 然后，便看见了一个亮起的直播图标。 “……什么鬼的只是听说而已，不一定是真的，这不就随手都能搜到吗？！”枫牙在心里疯狂地吐槽起来。 虽然他早就习惯了一大堆人围观，但这种本来只打算偷偷打打训练赛，结果打着打着变成观光赛的感觉，真的糟透了。 而且如果真的只是训练赛就好了，这可是赏金赛，毕竟不是那种纯粹私密的日常训练。 性质却又有不同。 他倒是可以当平常的训练来打打看，但观众会不会这样想就不知道了。 “……” 在心中跑过一大堆的草泥马之后，枫牙默默点开了那个直播间——事已至此，先看直播吧。 然后就看见了自己也颇为熟悉的名字——大大大大g。 一个幻卡区的知名up主，粉丝数量现在已经增长到了37万。 e站，目前古国国内最大的视频网站，连通心网，每个人都是实名绑定，因此粉丝含金量极高。 说37万就是37万，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怎么又是这家伙……”枫牙满是无语，看着屏幕上飘过去的弹幕，和里面传来的声音。 他默默牵动心网，给自己戴上了一个看上去像是纯粹虚拟的耳机。 “好了兄弟们，咱又给你们挖到了好消息啊。”某个男人一边用心网直播一边说道，“没想到咱刚在武中市下车，就听见了这场普普通通的赏金赛似乎有点不普通啊——” 弹幕疯狂地从屏幕上滚动过去。 ：哦豁，又哪个战队被逮住了？ ：我盲猜一手还是青门俱乐部的战队。 ：不会又是镰牙战队吧？ ：众所周知，镰牙战队没有密封项圈。 ：镰牙战队遇到你也是倒了大霉。 ：“我闲着没事偷偷打个赏金赛应该没人发现吧？” ：“诶嘿，我看见你了！” ：大g哥怕不是真的要被拉黑了。 “什么话什么话，咱这次真的是碰巧，跟上次绝对不一样好吧！”大g哥连忙说道，“而且你们都知道，我上个星期就说了要来武中市看看赏金赛了，我难不成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哦豁，那可不一定。 ：所以，这次被上强度的还是镰牙战队？ 大g哥笑了笑，说道：“不，这次不是镰牙战队了。” ：居然不是？ ：镰牙战队猛地松了口气，还好，命中克星没来！ ：镰牙战队“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吗？” ：那这次又是哪个小倒霉蛋要被直播了？ “嗨呀，咱给人家涨涨人气不好吗？什么叫倒霉。”大g哥不满地说道：“这次是银月战队~！” 在大g哥说完那个名字后，弹幕陡然间凝固了一下，然后才开始疯涨，瞬间把屏幕给挤爆了。 这导致他不得不单独开一个屏幕出来。 ：银月战队？！！！ ：花满楼的那个新星战队吗？！！ ：我靠我靠靠靠靠啊啊——不是吧？！ ：在哪？！武中市？！我要去武中市！！ ：wokao你个老贼啊，你不早点说！！？ ：我的天，我错过了什么？我错过了吗？ ；是的，错过了哟（大哭） ：虽然我距离武中市相隔千里，但还是来得及的吧。（认真）（准备订购车票） 大g哥看着这预料之中的群魔乱舞的弹幕，顿时也是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你们就别闹了，打扰到人家就不好了。而且，这场赏金赛的门票也早就卖完了，这次我看了下啊，座无虚席。” ：镰牙战队：so？ ：这就是区别对待吗？ ：区别对待怎么了！（掀桌子）那群糙老爷们有个屁的不好打扰？（生气的魔鬼.jpg） ：就是就是，这能一样吗？ ：确实也不能打扰到银月战队的小姐姐，她们只是想安安静静打个赏金赛而已。（疯狂点击购票）（购票失败）（门票已售罄） ：啊，我就在现场！这门票，值了！ ：我他*也想去看现场直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房管呢？把那家伙给我叉出去！ ：银月小姐姐，我是你的狗啊啊！（狰狞）（扭曲）（滚动）（匍匐前行）（满地打滚） ：叉出去！！你发这银月小姐姐又看不见！ ：银月大小姐，请好好地看着我……（肌肉兄贵）（默默解开衣领） ：房管！！！ ：在叉了在叉了！ 大g哥挠了挠头，虽然也能理解他们的反应，但还是说道：“好了好了，比赛要开始了。都安静吧。而且那个消息我也没有确认真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废物！对镰牙战队你就那么确定，怎么到银月战队就不行了？ “我这叫绅士好吗？我这么光正伟的人！”大g哥连忙反驳道。 ：镰牙战队：so？什么时候对我们也绅士一点？留条底裤就行。 “好了好了，我要看比赛了！就暂时先不看弹幕了！” 感觉再拉扯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而且第一场也已经开始了，大g哥只能将放弹幕的那个屏幕给撤掉，同时正色道：“这次我还是会随便解说一下的，毕竟是入门级的赏金赛，含金量比起学徒级自然是要高出许多倍的，应该会有不少的看点！” 在他的话语落下后，赏金赛的第一场开始了。 第4章 一刀清场 “……事情似乎大条了。” 枫牙看着屏幕上的直播画面，心情十分复杂地嘀咕了一句。 他再次打开了浮窗，将这边的具体情况给自家的好队长汇报了一遍。 然后问道。 「队长，这一波……怎么说？」 「……」 那边过了一会，才发过来具体的回信。 「没事，你尽力就行。银月战队，我了解过，实力中规中矩，而且这场赏金赛已经限定在了入门级。只要你不遇到她们的队长就没有问题。」 说完，队长像是为了稳定枫牙的心一样，再次补充了一句。 「鸡头打不赢凤尾，相信自己吧。」 「是……」 枫牙叹了口气，心说，这不是打不打得赢的问题。 是能不能打的问题。 “为啥会让我碰到明星战队啊……” 十分无奈地嘀咕了一句，枫牙也只能先看比赛了。 暂时，还没有轮到他出场。 前面的几场比赛，中规中矩，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大g哥也只是随口点评了一下，顶多也就额外说了一句：“这些参赛选手的实力已经算是入门级中普通的水平了。说句你们都知道的事情，就算都是入门级，也是有强弱之分的。至于具体怎么区分的，这里就不摊开讲了。” 在经历了最初的弹幕暴增之后，此刻看直播的观众也都安静了下来。 幻卡师决斗，还是得好好看的。 入门级也是很多人都没有达到的实力层次。 原本以为平淡的比赛还会继续下去的时候，大g哥眼睛忽然一亮：“嗯？人形幻兽？！” 弹幕也是再次增长了一些。 ：蛙趣，人形幻兽，好少见！ ：那个人形幻兽好漂亮，这是怎么捏出来的？ ：一般来说，都是捏的身边的人吧—— 与此同时，赛场的中央。 李一在将雪乃召唤出来后，便直接将所有的buff幻卡全都给她用了上去。 “一口气解决战斗吧，雪乃。”他冷静地说道。 “嗯。” 雪乃平淡地给出回应，而后便一个人冲向对面的两头幻兽。 她并没有让八重神子上场帮忙。 这是雪乃自己的要求。 ——我感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这几场，就给我练手吧。 在李一上台前，她如此说过。 李一自然也是没有拒绝。 幻兽的实力，也是可以增长的。 并非永远都是固定死的战力。 雪乃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并且，她的学习天赋本就出众。 在经历过之前的几场战斗后，她对自己的另一个形态似乎也有了更高的接受度。 在对面的两头幻兽冲上来的那一刻，雪乃将刀横在身前，整个刀身都覆盖了一层寒冰。 ——【真·雪女】！ 她的身形几乎是刹那之间就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如同暴风雪中的鬼影般，陡然间出现在敌人幻兽的身边。 紧接着便是一刀划过—— 一道长长的刀光瞬间纵向贯穿了两头幻兽的身体，并在它们身上留下了长长的撕裂伤口。 “吼——” 敌人的幻兽在嘶吼声中直接炸散。 雪乃这携带着寒风的一刀，直接清场，结束了这场决斗。 “呼……果然是这样用的。” 将刀随手扔掉，让其化作光粒消失，雪乃低声喃喃道。 虽然只有几次的实操经验，但她已经开始抓住那张幻卡内部蕴藏的力量加持了。 那玩意，远没有单纯地使用低温那么简单。 确定完了这件事之后，雪乃转身消散，只留下一片片宛如梦幻般的雪花。 决斗结束。 李一转过身，一脸平静地从赛场中央离开。 留下陡然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的观众席。 “？” 几乎所有人，脑子里面全都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嗯？” “嗯？？” “嗯？？？？” ：这是怎么回事？ ：卧槽，我眼花了吗？刚刚发生什么了？ ；我怎么什么也看不懂？结束了？这么快？ ：啊？啊？？一刀就结束了？ ；不是，那是什么啊？ 不仅是现场的观众，就连大g哥直播间的观众也清一色地敲出了问号。 就连裁判都愣住了一会，然后才宣布获胜方。 下面的一场比赛已经开始了，但观众全都没有回过神来。 观众席再次恢复了吵闹声，但全都在讨论着刚才的那一战。 根本无心观看接下来的战斗。 大g哥看着疯狂开始滚动起来的弹幕，稍微回过了神。 ：快快快，快解说一下啊！大g哥！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我完全没有看懂，一个幻兽可以直接秒杀两头幻兽吗？ ：而且还是人形——？！ ：而且还是用的刀？！冷兵器？！ ：而且，那是什么，超能力吗？！ “好了好了兄弟们，冷静一点，听我说——！”大g哥连忙开口道；“我们先看回放！一边看一边说，我也要思考一下——首先，那毫无疑问就是人形幻兽。其次，那毫无疑问就是‘超能力’。这并不是没有先例的。再次！她的速度明显经过了幻卡的加持，所以才会那么快！” ：不是没有先例？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大g哥瞥了一眼弹幕，而后回道；“确实是有先例的，我给你们搜一下！只不过这种先例非常少！而且全都处于实验性阶段，根本不会有正儿八经的幻卡师会尝试直接将其投入到实战当中而已！并不是没有和‘不存在’！” ：解析一下刚才的战斗吧，我总感觉有好多细节，但是我全都没看懂啊！ “不要急，我们来逐帧逐帧地慢放一下。”大g哥的情绪变得激动和兴奋起来，作为一名职业up主，他敏锐地嗅到了商机。 “首先，这里，这名选手使用了好几张幻卡，其中，绝对有速度增益类的通用型幻卡，其次，也绝对有攻击类增益的幻卡！最后，最重要的是，这最后一张——虽然隔得有点远，但是我们还是可以看见，那是蓝卡！！” “没错，蓝卡！一名入门级的幻卡师，居然能够使用蓝卡？如果是蓝卡的话，那么那恐怖的增幅也就不奇怪了。你们看，对方的这两头幻兽在冲刺过来的时候，是极高的速度的，但是在靠近到这个人形幻兽身体周围三米左右的时候，速度骤然间降低了不少！” “这种降低，就像是时间凝固一样，我目测至少比原本的速度降低了70%以上！所以，这个人形幻兽的身上，起码还有类似范围型的减速幻卡的效果加持！最后，是这最关键的一刀——这一刀以一个非常完美的角度，直线命中了两头幻兽的要害！” 大g哥看得啧啧称奇：“太精准了，太完美了！如果不是这个人形幻兽本身具有的类似刀术大师的个体能力的话，那么毫无疑问，那名幻卡师的手中，还有类似刀术大师一样的技能卡！否则，这一刀的动作不可能这么标准！” “速度，力量，自身增幅，角度掌控，场类压制，所有的幻卡效果全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导致对面的幻卡师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刀清场——！” “其实仔细分析一下，会发现这是可以做到的。” 大g哥顿了顿，然后一脸感慨地笑道；“只是出现在一个入门级的幻卡师的幻兽身上，实在是有些惊人眼球。而且，那一刀，啧，太惊艳了。真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惊艳的视觉效果！” 大g哥的分析再次让弹幕疯狂滚动起来。 ：我靠，我还是看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 ；这就是幻卡师的决斗吗？未免也太帅了一点吧？！ ：澄清一下，这是个特例，前面那几场才是正常的决斗！ ：对，对，不要把个人的牛b上升到集体。 ：诶，不对啊——！那个家伙那么强，那我的银月小姐姐——！ ；……应该不会吧。银月战队也很强的，虽然是入门级战队，但也不是一般的入门级幻卡师可以正面pk的好吧。 ：万，万一呢？ ：闭嘴！没有那种万一！你的道心怎么可以如此不坚定？！ ：就是，我银月大小姐天下无敌！ ：就算这个人再强也就是个路人而已，怎么可能和职业战队比？ ：你当职业战队的幻卡师是吃干饭的吗？ ：大g哥，你来评价一下，刚刚那个家伙到底有没有银月小姐那么强？ “这个嘛——”大g哥眼看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当即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永远站在正义的那一边！” ；翻译：美女越多越正义。 ：不愧是你！ 第5章 恐怖的人气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李一的首次决斗结束之后，刚好在观战的枫牙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喃喃低语：“好强的幻兽卡……而且，居然是极为稀少的人形幻兽。那种战斗方式……” 他不断在脑海中重现刚才看见的那一战，将自己换到了对方的位置上，而后去思考，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应对的方法。 结果却发现，如果是那一刀的话，就算是他的幻兽也无法回避开。 最少最少，也要付出一名幻兽被瞬间击杀的代价。 “……民间的幻卡师果然卧虎藏龙，看样子这次的赏金赛，有些麻烦咯……”枫牙叹了口气，而后便将刚才的那一战的回放发给了自己的队长，让他去分析和操心去了。 由于幻卡师本人的脸，是被遮蔽的状态，因此他也不知道刚才上台的那个人是谁。 ——幻卡师有权选择不暴露自己的样子，匿名进行参赛。 虽然很少有人会这么做，但确实有这个权利。 而刚才那个上台的幻卡师，就选择了隐匿身份。 而且还是完全隐匿——除了进行身份核对的工作人员之外，没有人知道其高矮胖瘦和性别。 因此，观众对那名选手的身份多了很多的猜测。 李一重新回到了候赛区。 枫牙又看见他之后，问道：“怎么样，小兄弟，赢了吗？” “嗯，姑且还算顺利。”李一点点头。 “这样啊，说起来，我都没注意到你上场。”枫牙点点头，随即有些奇怪地说。 “毕竟很快就结束了，没注意到也很正常——我看大家都在讨论刚才那场战斗。”李一若无其事地岔开了话题。 由于自己刚才确实在聊天，也没有怎么关注比赛，枫牙便也不疑有他，直接点点头；“是啊，刚才那一战，确实很惊艳……可惜，那个参赛者匿名了，那种实力，绝对是职业战队的成员吧。只不过，我完全没有听说过，有哪名职业选手是那样的幻兽卡……” “可能只是普通的民间幻卡师而已。”李一道。 “嗯……也有这种可能。”枫牙点点头，旋即便不再多说，而是继续看起了比赛。 只不过心思全然不在上面。 他的脑子里一直都在回放着刚才的那一战。 ——没办法，实在是那一刀，太过亮眼了。 导致后面的每一场决斗全都变得索然无味。 一直到又一名选手登台。 其脸上被心网打上了模糊遮挡，算是“半匿名”的状态。 只不过，她在出现之后，还是瞬间就被认出来了。 当然——更多的还是大g哥的直播间观众。 毕竟那是十万多人——肯定比来这里观看比赛的观众多得多。 眼力劲也一个比一个尖。 ：别挡了，我都认出你了！银月战队的木月！ ：木月小姐一如既往的可爱啊——哪有这么匿名的！ ：她不会以为只是挡住脸，我们就认不出来了吧？ ：不，现场确实很少有人认出来吧？ ：人家也没有想到会有大g哥这个老六啊！ ：就是啊，要不是大g哥，我也不可能直接锁定。 弹幕开始飞速滚动起来。 大g哥看着这些弹幕，笑了笑忍不住提醒道；“你们看归看，可别去人家的博客账号下面多嘴哈，注意礼貌。” ：啊，我已经问了，现在删除还来得及吗？ ：这怎么可能不去多嘴一句…… ：哦豁，我看了一下，留言爆炸了。 ：上条动态还是决定去武中市的（捂脸笑哭） ：结果直接就被抓到了啊！（笑哭） ：我也想去武中市抓她啊！ 赛场中央，决斗台已经完成了构筑。 脸部被可爱的蝴蝶图案给遮住的女生直接挥手，打出了自己的幻兽卡。 “——【千藤树人】！” 看着那极具辨识度的，凭空长出来的巨树，大g哥直播间的弹幕滚动得更快了。 ：这不是直接暴露了吗！ ：这张幻兽卡可太有辨识度了（笑哭） ：这怎么匿名得了哦。 ：木月小姐，傻乎乎的。 ：该不会只是单纯因为队长的要求吧？ 站在木月对面的幻卡师看着那几米高的巨树，顿时一脸的汗颜。 “……这是什么鬼……”他连忙让自己的幻兽发动进攻。 但一只猫和一只狗，怎么也不可能啃的动面前这玩意。 两头幻兽直接被藤蔓给卷起来扔到了天上。 然后坠下—— 当场摔成了光粒碎片，遗憾退场。 留下幻卡师一脸的错愕和委屈。 “这怎么打，这根本不是决斗！” 他感觉自己的道心要碎了。 同时，大g哥的直播间也顿时变得极其欢乐。 ：哦豁，又一名靓仔失去了梦想。 ：木月小姐，坏！ ：带恶人。 ：这下好了，怕不是直接多了一个心理阴影，这辈子看见树都得回想起今天吧？ ：这就是职业选手和普通幻卡师之间的鸿沟啊！一般人根本打不了，完全打不了，一点也不决斗！ ：不出意外的话，这场赏金赛要变成木月小姐一个人的专场了。 “抱歉抱歉！”木月收起幻兽后，对着对手双手合十，道了个歉。 然后才蹦蹦跳跳地开心离场。 本来还一脸痛苦的幻卡师顿时收起表情，露出了被治愈的神色；“啊，没关系，只是在下实力不精……诶，这就走了吗？” 他回答的时候，那个连脸都无法看见的女生已经离开了赛场。 幻卡师一脸遗憾地也转身下台。 ：突然有点羡慕这个b了是怎么回事？ ：我，我想被木月的触手缠绕！ ：楼上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我好想被木月小姐击败啊！ ：我也好想被木月小姐道歉啊！ ：岂可修—— ：木月：都说了多少遍了，那不是触手，是藤蔓！ ：好的好的，触手小姐。 大g哥看着这一边倒的弹幕风向，无奈地吐槽了一句；“你们这群家伙，还说我，要是真的线下见面了，就算是银月也得被你们这群牲口给吓跑！” 在木月的决斗结束后，上午的比赛也就告一段落。 一大堆人就此淘汰，黯然离场—— 不过观众反而变多了。 不少人直接赶到这里，打算挤进去看比赛。 然后被头疼的保安给叉了出去。 “内部正在进行正规的幻卡师比赛，非持入场券的人不要再往里面挤了！” “我只是进去吃个饭！” “滚！外面不能吃？好言好语你不听是吧？” “外面不好吃，我要进去吃里面的煲仔饭！” “滚！别往里面钻了！我看着呢！怎么就是听不进去话呢？” 保安满脸愤怒。 以往这里也不是没有举办过赏金赛。 但显然，都没有今天这么乱。 第6章 饭店偶遇 结束了轻松的决斗后，木月回到台下，打开心网，看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提示有n多个信息的博客。 “诶？诶——？！” 看完上条动态下的留言后，木月满头雾水。 “怎么了，木月？” 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 一个脸上同样被心网打了一个可爱图案作为遮挡的身影出现在木月身旁。 不过，在她们两个人的眼中，二人的样貌并未被遮挡。 这也是心网的功能之一。 极具隐私性。 “唔——队长，我们的行程好像暴露了！” 木月可爱的小脸顿时变得皱巴巴的。 这突然之间的消息，确实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就像原本只是打算去春游散步，结果路上却碰到了前时代的狗仔队一样。 美好的心情顿时变得糟糕起来。 “是么，我看看。” 相比起木月那丰富的情绪，被称之为队长的少女明显淡定许多。 “喏，你看！”木月直接将浮窗给转了个方向。 “嗯……”银月一只手托着下巴，翻看了一会那下面的评论后，很快就提取出了关键信息，“是大g哥啊，应该是巧合，不过我们参加赏金赛的消息也确实有不少人知道就是了。这人，应该是有自己的渠道的。” “那怎么办？我本来也只是去玩玩，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弃赛了？”木月苦恼地问道。 “倒也不至于，又没有规定说，不准参加赏金赛。”银月挥手拍散浮窗，说道。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都知道我在欺负人了……”木月有点心虚地说。 非要说的话，她参加赏金赛确实是为了好玩。 毕竟她是不缺钱的。 “那这就是你的问题了，谁让你这么贪玩？虐菜好玩吗？”银月完全没有为她说话的打算，直接双手交叠在胸前说道。 “好玩……不，一点都不好玩！”木月下意识点点头，然后急忙摆摆手否定。 “……”银月叹了口气，说道：“反正也已经暴露了，那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直接承认就是了。反正也不违反规定，不过这样一来，你可别随便输掉了，不然不好和上面交代。” “哎呀，不会的啦……”木月赶紧道；“这种比赛我怎么会输呢。” 要是真输了，那就丢大脸了。 回去怕不是要被一通训斥。 “哼，那可不一定。”说到这个，银月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她的身前不断浮现出浮窗，而后消失。 很快，她就调出了一段回放录像。 “这是那个大g哥刚刚直播的录像，你看看。” “他的直播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木月还是老老实实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见了那被光速剪出来，并迅速暴增播放量的《惊艳一刀斩》。 “……好强。”木月愣了一下，然后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所谓内行看门道，她能够感觉到的那种压迫感，远比其他人要强烈。 “你有把握赢过这个人吗？”银月问道。 木月想了想，回道；“那就得试试才知道了。决斗之前，不能先言胜败，不是队长你说的吗？” 银月赞许地看着她：“没错，决斗之前，不能先说胜败之事。不过这个人确实很强，你之后多半会遇到他，记得提高警惕。他那张幻兽卡的战斗力，绝对不止入门级，至少也达到了新手级的水平。” 木月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多注意的。” 说完，她就打开了博客，然后发了条动态开始处理自己的行程忽然就暴露了的事情。 「嗨呀，本来只是想趁着暑假悄悄到武中市来玩，没想到居然被你们给发现了！你们可别来找我哦，找不到的！商业街.jpg」——木月 ：好的，这就去！ ：赶紧带上麻袋去捞一只小木月！ ：你是喜欢这个白色的麻袋，还是喜欢这个黑色的麻袋？ ：这条街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中午就在这里吃饭了吗？我本地人，这就去碰一碰，说不定就撞上了~ ：哪有那么容易，这街上饭店一堆。（本地人叹气） …… “心网还真是好用。” 李一抬头瞥了一眼那两个脑袋上顶着可爱图标的人，然后便收回了视线，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就这些吧。” “好的，先生请稍等。” 看着服务员离开的身影，李一在心中叹了口气。 武中市的饭店，那些菜都是金子做的么？ 未免也太贵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看见那些具体的数字后，依旧贵的李一牙疼。 “……这一顿怕是要吃掉老家两天的饭钱……果然，还是得拿下赏金，然后给水零打点钱过去才行。” 李一在心中嘀咕着。 他都觉得牙疼，就别提李澪了。 他都能够想象出来，李澪看着武中市菜单餐品的标价，一怒之下决定自己做。 然后又在蔬菜瓜果的价格前咬牙切齿的样子了。 钱呐钱，不过区区一张纸，能解世间多少忧？ “唔……好像没有座位了。”木月四下张望了一下，有点苦恼地说道。 “看样子只能换一家了。”银月一脸的无所谓。 “等等——两位客人，现在正是饭点，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就算去其他地方，也需要排队等候半小时哦！”服务员连忙插嘴说道。 “唔，说的也是……可是你这已经没有位置了啊。”木月对服务员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继续在人群里面挤来挤去了。 “额，稍等片刻——”服务员立刻转动眼睛，寻找了一圈后，找到了一个四人桌，但是却只坐了一个人的角落。 他立马走过去，客客气气地询问：“您好，先生，抱歉打扰了，那边有两位女士没有座位，想要稍微与您拼个桌，请问方便吗？为表歉意，本店会额外赠送一份甜品！” 李一皱了皱眉；“我还是想一个人——” 服务员再次补充道；“本单九折。” 李一的眉毛平缓下来；“没事，我就一个人，倒是挺方便的，一个人也占不了四个座位。” 服务员再次微微鞠躬；“好的。” 他快步走到木月身边，说道；“那边的四人桌只有一位客人，他已经同意可以拼桌了，您看可以吗？” 木月看向银月。 银月点点头；“可以。” 不用排队和继续到处找饭店，当然没什么好介意的。 至于身份问题，反正也有心网，不会露馅的。 服务员闻言，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好的，二位这边请。” 第7章 饭前闲聊 “打扰了。” 在被服务员引导着落座后，银月对正对面的李一表示了歉意。 “没事，反正我这边也就我一个人而已。”李一摆摆手，然后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对方脸上那十分魔幻的卡通图标。 察觉到李一的视线后，银月解释道：“不好意思，由于一些私人原因，我们必须得开着这个。” “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有了近距离观察的机会，李一自然是多看了一眼，“心网，还真是厉害啊。” “嗯。”银月的闲聊欲望似乎并不大，落座之后，便开始跟服务员点餐了。 倒是木月，坐不住也闲不住，直接向李一搭话道；“那只是很常见的功能啦——你没有用过吗？” “没有，我的老家没有心网，我也是最近才来武中市。”李一回道。 “没有心网？”木月稍微有点诧异，“心网现在，普及率还是挺高的吧？” “嗯，总会有无法覆盖到的偏僻角落的。”李一点点头，平静地回复。 “这样啊，那你的老家位置还挺偏僻的。”木月不假思索地说。 银月闻言，顿时有点无奈，喊了她一声：“木沐。” 听见队长喊自己的本名，木月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啊，怎么了？” “……”银月颇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对李一开口道：“抱歉，她性格比较直，不怎么会说话。” “没事。”李一摆摆手，并没有在意。 无心之言罢了。 和那些直接带着明确敌意过来秀存在感的家伙比起来，根本也不算什么。 被银月这么一说后，木月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赶忙再次开口：“抱歉啊，我没有嘲笑你老家太偏僻的意思……！” “没事，我知道。”李一见状，轻笑着说；“本来也是事实，倒是没什么好道歉的。说起来，你们是武中市本地人吗？” “不是，我们是过来旅游的。”木月见李一没有介意的样子，稍稍松了口气，而后再次兴致冲冲地攀谈起来。 自从粉丝数量变多之后，她倒是很少再有这种平等有人交谈的感觉了。 而且，对方还是异性。 加上这个前提，就更少了。 “真巧，我姑且也算是的。” “这样啊，你也是过来旅游的吗？” “嗯，不过准确来说，是冲着赏金赛来的。” “额……赏金赛？” 察觉到对方迟疑的样子，李一以为这是位圈外人，便随口解释了一句：“嗯，幻卡师的赏金赛，第一名的奖金还挺丰盛的。等把奖金拿走，我也就要离开武中市了。” “这样啊，哦哦，嗯……”木月有点结巴起来，没想到随便出门吃个饭，都能够遇到赏金赛的参赛者，“第一名的奖金，确实，嗯，是不算少了……” “……”李一听见她那无意间说出来的形容词，也是沉默了一下。 不算少？ 那可是五万块啊。 而且还有能够辅助观想修行的道具。 如果算上那些的话，奖金总金额将达到八万以上。 这笔钱对李一来说，绝对算是相当可观了。 对于一个月工资只有四千的李建来说，八万块，顶得上一年的总收入了。 也就幻卡师能够这么赚钱——当然，前提是可以赢。 或者至少杀入前三。 在气氛变得稍显安静的时候，银月也点完了菜，顺嘴说道；“这一次的赏金赛，听说有职业战队的成员参加，第一名恐怕不是那么好拿的。” “？”木月转头看向银月，一脸呆滞。 ——不是，你咋就这么说出来了？ 银月瞥了她一眼，用心网回复了一下：「反正这件事也不是秘密了。」 「……也对。」 “职业战队啊……”李一喃喃了一声，想起了那个男人提过一嘴的话。 旋即，他摇摇头；“没事，就算是职业战队，也是入门级。” “职业幻卡师的入门级，和一般幻卡师的入门级可完全不同。”银月平静地提醒了一声。 “哦，我知道。”李一面色平静，像是压根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股若有似无的强烈自信仿佛从骨子里蔓延而出。 “反正职业幻卡师也是人嘛，不试试怎么知道打不过，” “……你的心态倒是挺好的。” “身为幻卡师，时刻保持心态的平衡也是必修课吧。” “……这么说，倒也没错。” 银月点点头，旋即也不再多言。 反正出于好心，提醒是提醒了。 至于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幻卡师可以做到那一步，那也跟她没啥关系。 在银月不再开口，安静地享用起茶水的时候，木月那活跃的心思，再次注意到了一件事。 “唔……你看上去好年轻啊。”她打量着李一的脸，说道。 这张脸倒是算不上多帅，顶多只算小帅吧？ 看上去颇为稚嫩，只不过给人的感觉却又有些违和。 或许是因为那波澜不惊的神情，和稳定的情绪，让李一看上去比年龄更加成熟吧。 李一点点头；“今年刚入高一，等暑假结束后，就去高校报到了。” “哦哦，这样啊，那你比我小一点，算是学弟？”木月脸上笑意盎然，只不过李一看不见。 “如果是同一所学校的话，那就是吧。” “你填报了哪所学校？以你入门级的实力，应该也是一高吧。”木月猜测了一下。 每座大城市，都有一所一高。 属于那座城市的顶尖幻卡师学府。 优先集中所有资源，能够获得进入资格的幻卡师，全都地位优越。 能够留下的幻卡师，更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李一能够在这个阶段便拥有这样的实力——进入一高，绰绰有余。 “不，不是。” 结果李一却摇了摇头。 “不是……？不会吧，你去一高，完全够了呀。”木月疑惑地说。 “我是因为自己的私人原因，所以没有选择一高。”李一随口解释了一句，但是并未详细说明。 再往下深入，就是私密性较强的话题了。 不宜放在闲谈里面。 听完李一的话，银月也忍不住叹道：“那真是可惜。” 确实很可惜。 这个年龄，这个实力，本应该在一高大放异彩。 但却无法过去……她都仿佛能够看见一位天才的隐没了。 “还好吧，反正对我来说，去哪都是一样的。” 李一笑了笑，依旧平静温和，回答颇为随意。 只不过银月感觉到的却并不是随便。 而是—— 自信。 那种刚开口交谈，她便能够感觉到的，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 不因任何外物而有所动摇。 在卡通图标的遮掩下，银月不得不再次正视李一，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将这位萍水相逢的路人给记了下来。 能够给她特殊观感的路人，并不多。 木月就没有这些想法了，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可惜，也没有插嘴对李一的选择指手画脚，而是换了个不那么私密的话题。 “那你现在应该是在暑假期间吧？打完了赏金赛之后，是继续去旅游吗？”木月撑着下巴，说道，“暑假还有一个月呢，好长。” “嗯。”李一点点头，倒是没有隐藏自己的行程，直接说道：“等这边完事了，就去西一区的雨空市，那边刚好也有一场赏金赛。” 反正吃完这顿饭后，估计也碰不到了。 对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说起这些打算来，反而更加自然随性。 “雨空市？赏金赛？”木月惊讶道：“你还要继续打赏金赛吗？” “是的。”李一回道；“我打算一路参加五座城市的职业级赏金赛，然后抵达最终目的地，临海市，在那边待一段时间，然后再回老家。” “你的精力好旺盛啊。”木月感叹道，“五场比赛，听着就很累。”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李一回道。 在闲聊之际，李一点的饭菜也被端了过来。 “那我就先吃了，你们随意。” 李一随口打了声招呼，然后便不急不缓地将自己的肚子填饱。 第8章 第二战晋级 下午，赏金赛继续。 在上午的木月暴露身份之后，下午的观众席明显热闹了许多。 讨论的内容也多是银月战队相关的话题。 导致其他的参赛者全都成了陪衬。 下午的比赛打完后，明天便是前十的排位战。 大g哥早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他一边观看，一边解说，让直播间的气氛始终都保持在一个相对不错的气氛里。 只不过八成的人还是在等木月的再一次上场。 不过，木月的二次上场他们还没有等到。 却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场。 ；我去，那不是镰牙战队的吗？那谁？ ：镰牙战队？又是一个职业战队的人？ ：镰牙战队？没听过的战队呢。 ：镰牙战队？（无关心） 大g哥看着弹幕飞过去的内容，差点笑喷：“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在这搞怪了。没想到镰牙战队居然也有人参加了这边的赏金赛，哦豁，这下算是有乐子看了。本来如果只有木月的话，这场赏金赛也基本上没啥悬念了。这下连枫牙都来了，那就不一定了。” ：不，我感觉枫牙不是木月的对手。 ；自信一点，枫牙确实不是木月的对手。 ：你们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枫牙高低也是新手级战队的预备队员啊。指不定现在都已经新手级了，只不过没去考核而已。 ：那也不是木月小姐的对手！ ：…… 弹幕的争论相当激烈。 枫牙，对大g哥来说，倒是一个老朋友了。 之前他也去狙击过枫牙，给他悄悄地来了一场线上直播。 不过这次，他确实没想到枫牙又被自己给撞上了。 “好了好了，老规矩，来看看枫牙的战斗方式，还是老样子，他先手扔出了幻兽卡【赤炎鸟】——” 虽然弹幕上出现了大量的争执，但大g哥依旧尽职尽责地开始了解说。 毕竟枫牙也是混职业的，因此细节之处比一般的入门级幻卡师要多得多。 “——占领制空权之后，他迅速让【赤炎鸟】发动了进攻，然后后手扔出了【巨犬】，又是相当经典的场控幻卡——对方的幻兽被控制住了，【赤炎鸟】的攻击对方似乎也很难应对，这也是咱们说过了很多次的制空优势——” 大g哥一口气将双方的所有动作，幻卡使用全都讲了一遍，一次都没有漏掉，语速非常快。 这场战斗并未持续多久，枫牙就取得了胜利。 他也是用绝对的碾压性优势，来将胜利握在了手中。 “——一连串的幻卡衔接非常流畅，时机把控也恰到好处，是枫牙的水平。不出意外的，对面的幻兽被一并击杀。” 在决斗结束后，大g哥也是缓了口气。 职业选手打普通的幻卡师，碾压性的优势在枫牙身上也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恐怖的压迫感直接穿过屏幕，像是落在了看直播的观众的身上了一样。 ：真强啊，这就是职业级的实力吗？ ：你猜猜人家为什么要叫职业级？ ：能够待在战队里面的，就没有弱者好吧？ ：不知道枫牙什么时候跟木月碰上。 ：大g哥这张门票，买的真是血赚！ ：两三分钟就打完了，真快啊，入门级的战斗都这么快吗？ 大g哥在看见那个问题后，略感兴趣地回复了一下：“没错，入门级幻卡师之间的战斗通常都很快。基本上所有人都求速胜，因为如果手里的牌都用完了，而战斗还没有分出胜负的话，后面的战斗结果就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来说，都是要避免这种不受控的情况出现的。” ：又知道了一点没用的小知识。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成为幻卡师…… 在枫牙的决斗结束后，剩下的比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都没有再引起观众们的兴奋。 虽然也很精彩——但看过了职业级选手的碾压决斗之后，再看其他人的决斗，总归是感觉差点意思。 时间也就在这种四平八稳之中逐渐流逝。 期间，李一第二次登台，参加了又一轮淘汰赛。 他那一身的码着实有点醒目，所有人里面，就他把自己所有的身体特征全都打上了马赛克。 因此李一刚上来，就被所有人认出来了。 ：是那个黑马！ ：就是那个家伙吧！那个一刀斩！ ：所有人里面就他全身打码，这码白打了吧！ 大g哥的直播间里面，尽管很多人都没见过李一，但是却是顺着那个切片找过来了。 而那个视频本身，也在以极快的速度在e站上一路窜到了热门榜。 李一的对手显然也知道他，因此一上来就迅速做好了防备李一强袭的准备。 “【表皮强化】！” 看着雪乃的身影出现，对面的幻卡师立刻给自己的两头幻兽加上了防御力增持的状态。 只不过这真的有用吗？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了过来，死死地盯着瞬间变得满身银白的雪乃。 李一没有插嘴雪乃的战斗行动，只是再次重复了一遍此前的步骤，叠上了所有的增益，让雪乃的战力瞬间抵达顶点。 而后，她俯身冲出，消散，决斗台中出现了凭空飘舞而下的雪花—— 雪乃的身影仿佛直接隐匿到了雪花中，而后骤然间再次出现，挥出了致命一刀。 “吼——” 对方的幻兽一声嘶吼，被雪乃的刀锋直接洞穿了要害，当场炸碎成光粒。 但是另一头类狼型的幻兽却没有被斩击，因此趁机发动了进攻。 雪乃抬手让这头狼狠狠咬了一口。 “就是这样——！” 后方的幻卡师十分激动。 这一下咬的结结实实，雪乃的左臂算是废了。 不过下一秒，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那把遍布寒霜的刀锋，已经顺势穿透了狼型幻兽的身体，直接刺出。 雪乃稍稍用力，将刀锋强行斩切出去。 狼型幻兽的身体直接被砍成了两截。 紧接着，便直接化作光粒炸散。 战斗结束。 “……真是。”大g哥愣了一会，然后才感慨道；“简单粗暴的战斗方式。但是，很管用。犬类的幻兽都有一个通病，就是战斗方式过于单一了，这很容易被抓住弱点，然后一击毙命——而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是一条手臂而已。那个幻卡师，真是个狠人，这种命也敢下……不过，也就只是在决斗台中这样做了，如果是在别的地方，这种战术有待商榷，你们可千万别学。” ：学不来学不来！我可没法捏出一个对自己这么狠的人形幻兽！ ：那个人形幻兽看上去那么漂亮，咋战斗方式这么彪悍？ ：你们感受到了什么？我感受到了一种独特的暴力美学。 ：姐姐，砍我！ ：下头人正常发挥。 第9章 不败之地 在李一打赢第二场之后，便顺利进入了250强。 从这一场开始，比赛的节奏也变得越发紧凑。 也就是说，等待比赛的时间会越来越短。 再次回到候赛区，李一没有解除身上的马赛克视觉效果，免得又遇到之前的那个家伙——那样的话，就真的不好解释了。 为了避免轻敌，其他人的比赛李一也全都看了一遍。 顺便让雪乃和八重神子也都变化为幻卡一起观摩。 虽然他是在战术上重视敌人了……但，大部分参赛的入门级幻卡师，都没有令李一眼前一亮的水平。 在和八重神子以及雪乃观看完了所有250强晋级赛后，雪乃直接得出了一个一点都不客气的结论：“除了那个脸部被卡通图案遮挡，以及那个看上去人气很高的男人之外，其他人的水平都没有差太多。” 李一闻言，也是点点头：“确实，那两个人的实力和其他人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除了他们两个之外，以你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一个人笔直杀穿所有对手了。” “但你如果想要拿下第一名的话，还是要对上那两个人。”雪乃道；“也有可能会提前遇到。” “嘛，随便吧——说起来，【真·雪女】这张卡我怎么感觉你用出了和我预期中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这张卡虽然是李一自己亲手捏出来的蓝卡，但是仅仅只是他的一次尝试。 因此他也并不清楚其中的效果——但还是能够捏出来。 这也算是幻卡构筑的奇妙之处了。 有的东西越是清晰，反而稳定度越低。 有的东西，即便模糊，也能够完成构筑，稳定度还挺高的。 “不知道。”雪乃给出了一个优质回答，“我只是感觉，那种状态下可以做到某些事情而已——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而且，目前来说，那张卡的效果我还没有完全掌握，仍然有挖掘的空间。” “是吗……算了，反正只要可以用就行。”李一也放弃了理解。 他听说过一句话。 如果一串代码可以跑的话，那就不要再去动它了。 能用就行，不是吗？ “那个看上去好像很强的女孩子~好像是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位吧？”八重神子忽然开口。 “嗯？”李一怔了一下，回想了一番，发现共同点确实还挺多的，“好像是的。” “对方的身份好像有一点特殊~你说，如果我们把她打哭了的话，会发生什么？”八重神子的语气中又冒出了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我哪知道……”李一无语地回道：“我又不认识她，不过是碰巧一起吃过一顿饭而已。” “可不要因为对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就留手哦？” “不会啦——再说了根本就看不见脸，你咋知道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只有声音好听也是有可能的事情吧？” “哎呀~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本宫司的美貌与智慧，但还是不要先入为主地恶意揣测女孩子哦。” “知道啦知道啦……” 250强的晋级赛很快就结束了。 紧跟在后面的，是125强晋级赛。 人少了很多，因此很快便再一次轮到了李一的出场。 “这一场也让我来吧。”雪乃说道。 “好。”李一答应了。 他踏上赛场中央。 “决斗——” “决斗。” 走完了简短的流程之后，雪乃从一片凭空肆虐而出的风雪中冲出。 早就知道眼前这个马赛克黑马实力的对手，立刻做出了应对。 “【不动之身】——！” 依然是以防御作为应对的手段。 但这一次，对方的幻兽是一头巨高无比的大象。 其皮肤和一般的大象也完全不同。 虽然速度很慢，但是表皮的防御显然也非同一般。 在这头巨象正面硬抗雪乃的刀锋之际，一头浑身漆黑如墨的猎鹰也在空中盘旋，随时准备俯冲下来。 雪乃无法短时间之内将这头巨象给击杀，在这个时间之中，她都要面临来自上空的俯冲攻击了。 很明显的劣势。 大g哥也是再次开口解说；“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那位马赛克路人大神，基本上算是输定了。前面一堵墙，维持自己的不败，上面一把刀，维持自己的进攻！这算是入门级幻卡师中，幻兽搭配的最优解了，矛与盾的完美结合！即便是换成枫牙和木月，对付这种敌人也要付出一些功夫。” 说完，大g哥顿了顿，又道：“不过目前马赛克大神似乎还没有使用第二张幻兽卡，咱们暂时也无法得知，他是不是走‘专精’路线的那种冷门幻卡师。” ：真的会有不捏第二张幻兽卡的幻卡师吗？ ：有的，只不过人很少而已。 ：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集中一点，登峰造极吗？ ：那种人太少了，总不可能随便都能碰到吧？ ：我看还是因为一张幻兽卡就是他的极限了吧……虽然这位马赛克大佬的幻兽确实很强。 ：主要是好好看。 ：确实。 ：雀食。 雪乃的刀很明显无法给那头巨象造成更进一步的伤势，而对方的幻卡师又再次使用了幻卡，来进一步将决斗推向结束：“【野性威慑】！” “！” 那张幻卡的效果落下之后，雪乃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 上空的黑鹰也趁此机会俯冲而至，最后被雪乃及时反应过来，堪堪挡住。 大g哥见状，直接说出了结论；“再拖下去就麻烦了，胜算会越来越低的。她的状态很明显非永久性的，虽然我们无法推测持续时间，但对面的幻卡师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根本不急！” ：差不多也该用第二张幻兽卡了吧？ ：为啥还是不用第二张幻兽卡？ ：该不会真的没有吧。 ：唉，偏科固然可以逞一时威风，但到底不是什么好路子。 ；上一集，黑马的崛起，下一集，黑马的陨落！ ：难道不应该是上一集，天下无敌！下一集，天上来敌吗？ 不少因为那被剪出来的《惊艳一刀斩》而来观看直播的人，纷纷觉得失望。 ：果然还是不能尽信剪辑视频，这也太菜了吧？ ：连第二张幻兽卡都没有，果然又是一个吹出来的噱头。 ：唉，现在的比赛啊，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吹出来了。 ：又是被流量捧出来的幻卡师啊，流量一下去，也就没动静了吧。 ：什么惊艳一刀啊，就这？ 第10章 酣畅淋漓的决斗 那些弹幕李一本人看不见，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虽然就算看见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就是了。 他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雪乃的身上，看出来，雪乃依旧在尝试掏出那张幻卡更多的力量。 时间还有一点……可以继续尝试。 李一在心中掐算着精准到分秒的幻卡效果时间。 雪乃不断试探着自己的速度极限，以及对冰雪这种特殊能力的掌控力。 同时，也多维度地尝试了一番自己的反应速度，冰雪力量能够对敌人造成的影响。 直到对这些在心中全都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速度有了全方位的提升……雪女的话，可以直接变成雪花……然后利用不起眼的风雪进行瞬移……冰刃的切割能力……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强……这就是极限了吧。” 雪乃不断挥刀，在上空那只黑色猎鹰的俯冲攻击下，看上去越发狼狈。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大g哥直播间的弹幕也变成了一面倒。 ：看样子这匹黑马还是不够黑啊。 ：之前还有人拿他和木月小姐做比较呢，就这种水平，这也能比？ ：完全没得比好吧！ ：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距！ ：那些人也是的，不要随便把什么东西都拿出来和我可爱的木月小姐相提并论啊！ ：什么你的木月小姐，是我的！ ；明明是我的好吧？你们这群牛头人。 ：好好好，那银月小姐我就抱走了。 ：警察：也不用银手镯了，先吃颗花生米吧。 这场决斗进行到三分钟后，就没有人再讨论结果了。 因为在他们看来，结局很明显。 只有大g哥依旧在认真地观赛，并顺口解说着；“那个人形幻兽的状态持续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以那头巨象的承伤能力，这种攻击强度，至少还能够再抗三分钟！” ：那不是要被硬生生拖死了？ ：这种全身上下都皮糙肉厚的幻兽，是不是有点太bug了？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来看个乐呵的，但也还是有少部分幻卡爱好者，依旧在专心听着大g哥的解说。 “不，也不一定。”大g哥摇摇头，没有直接下定论，他瞥了一眼，而后轻笑一声，说；“给不怎么关注幻卡师决斗的观众朋友们解释一下吧，对于幻卡师决斗来说，不到最后一刻，结果都是不确定的！” ：大g哥，你也别硬捧了，这种流量堆上去的幻卡师，没什么好辩解的啦。 ：这要是还能翻盘，我直播日川钢板！ ：好好好，到时候开播了记得给我发房间号！ ：我本来也觉得没有意外，但看见你的旗子，我觉得不出意外的话，是要出现意外了。 ：哟，奶妈都来了？那看来这场决斗还有救啊！ 大g哥道：“这可不是我辩解什么，而是根据我多年看幻卡师决斗的经验——”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原本被一边倒压着打的决斗突然间便出现了变故。 雪乃不再执着于下面的这头巨象，她后退了一步，风雪直接覆盖了整个决斗台。 “时间要到了，先将那只鹰给斩杀了，然后再处理这头大象！”李一掐算着时间说道。 “好。”雪乃听从了这个建议。 她那银白色的身影再一次消失于风雪之中。 “这是什么鬼——是大范围的场控幻卡吗？”对手心中警铃大作，为了以防万一，连忙掏出自己的底牌：“【鹰眼】！【次声波嘶吼】！” “吼——”大象扬起鼻子发出一声古怪的叫声。 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空中盘旋的猎鹰的眼睛中也是闪过一道光泽，而后便看见了那个骤然间出现在身边的残影。 “！” 但是在它看见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抽身闪避了。 一道寒芒直垂直贯穿猎鹰，将其一刀淘汰出局。 而后垂直的刀锋笔直下坠，重重穿刺进巨象的身体中。 “噗嗤——” 一整把武士刀完全没入进去。 而后被雪乃直接拔出来，接着，她的身影便再度消失。 没有了猎鹰的伏击之后，她利用速度优势毫不客气地发动了密集的攻击。 巨象的身上也是瞬间出现了密集的刀痕。 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会——！” 对面的幻卡师一脸错愕。 “人怎么可能会飞？！开什么玩笑！？”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在颤抖。 他不理解啊！ 因为骤然间升起的白茫茫风雪阻挡视线，因此场外的观众也无法看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等风雪散去之后，决斗台已经开始消失。 马赛克身影转身离开，头顶的数字直接跳动了一下，停留在125，宣告了他的再次晋级。 而与他交战的幻卡师，则一脸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像是道心崩碎了一样，嘴里不断喃喃着；“这怎么可能，这不对吧……” 观众席再次一片寂静，而后满场哗然。 “发生什么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刚刚不还是被一边倒地压着打吗？怎么突然间就，就反转了？” “这不对吧？作弊？！” 他们也不理解。 于是主持便调出了刚才决斗台内的高清回放。 看着那顷刻之间，在短短半分钟里面就翻转的战斗局势。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大g哥看完后，也是笑出声；“我就说了吧，不要太小看了幻卡师之间的决斗啊！不到最后一秒钟，谁也不知道对方手里还有什么样的底牌！” 直播间的弹幕也是再次激情滚动起来。 ：刚刚那个说要直播日川钢板的人呢？赶紧出来，我截图了！ ：真不愧是你们啊，真就一口奶给奶回来了啊？ ：妙啊！ ：我算是看出来了，那个马赛克就纯纯的扮猪吃老虎是吧？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呢.jpg ；结果完全是单方面碾压！？ ：马赛克大佬果然是跛脚的偏科大佬吧？！ ：这就是专精一张卡的纯爱战士plus吗？ ：对手：好好好，士可杀不可辱，你非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吗？！ ：对手：扮猪吃老虎（大佐呛），很好玩是吗！？ ：不能没有灵魂的弹舌。 ：笑死我了，禁止在弹幕里发视频！ ：逆风局是你的谎言。 由于这种结果过于具有节目效果，因此大g哥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再次让人剪辑了一手，整了个新视频出来扔在e站上。 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斗！》。 播放量肯定蹭蹭往上涨。 第11章 进入三十强 “还真的有只组一套卡组的幻卡师啊。” 在看完了李一的战斗后，带着分析敌人的心态的木月忍不住对银月说了一句。 “有，只不过很少而已。”银月沉稳地回道，脑海中也在反复回味着刚才结束的那一战，“不过，我感觉那个家伙手中，不止有一套卡组。” “嗯？为什么？” “直觉。” “……”木月沉默了一下，说道；“队长，你的直觉真的准吗？要是那个人只有一张幻兽卡，那他不会是我的对手，但要是还有一张的话，我感觉我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毕竟对方一张幻兽卡都已经这么强了。 另一张，如果存在的话，强度想必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除非对方十分不均衡地将所有精神力全都分配给第一张幻兽卡了。 否则…… “总之，你做好准备吧。”银月没有说一些安慰人的片汤话，而是提醒道；“这场打完之后，就是62强的晋级赛了，遇到对方的可能性会提升许多。要是在前十排位战前就遇到了，那就麻烦了。” “你别说这种话吓我了！”木月苦着一张脸。 本来只是用来娱乐的赏金赛，为啥会变成正式比赛的那种紧张气氛啊？ 如果真的给银月说中了，要是赢了的话，那还好说。 万一要是输了——哦豁。 木月都可以想象出来，明天的新闻标题了。 一定是——《震惊！银月战队的木月在一场普通的赏金赛中，竟然都没有进入前十！》。 真是好大的一个瓜。 此刻，木月对半路碰到李一的担忧，甚至还要超过了那个枫牙。 如果遇到枫牙的话，输赢都有理由辩解。 要是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马赛克人。 乐子就太大了一点。 总之，不论木月担忧与否，125强的晋级赛已经过去了一半。 她没有碰巧被排到枫牙，因此顺利度过了250进125的决斗。 然后，就是125进62的比赛。 有一个轮空的名额，但没有落到木月的身上。 在系统自动随机匹配了对手后，木月看着排到自己的对手，松了口气。 ——很好，这一轮也没有遇到那个马赛克人。 赏金赛就这样，在不温不火的气氛中逐渐——变得令众人越发期待。 因为人变少了。 木月排到枫牙的概率正在增加。 其次，便是一身马赛克的黑马路人。 125进62的决斗，李一再次以碾压的优势，拿下了胜利。 用的依旧是雪乃这一张卡。 雪乃对【真·雪女】这张幻卡的掌控力，也在随着实战次数的增加而越发深入。 而随着李一观摩她的实战，这一过程又反哺了【真·雪女】，令其稳定度在李一的调整下变得小了许多。 ——因为见过了，唯心力能够发挥的作用也增加了。 因此可以补足那部分缺损不稳定的裂痕。 李一不知道别人可不可以做到这种事，反正他可以。 只要幻卡稳定度初始值不是过分的低。 他就可以做到左脚踩右脚逐渐上天的这种操作。 下午三点。 125进62的淘汰赛彻底结束。 而后，便是62进31的系统抽奖——选定对手。 对手确定的结果，以大屏幕展示的方式显示在赛场的正上方。 那个心网浮窗，大的能够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观众们屏息凝神，大g哥的直播间里，弹幕也慢悠悠地滚过去。 ：马赛克黑马还真黑啊，都一路黑到三十强了。 ：不知道木月小姐这次会不会直接半路碰到枫牙…… ：要是半路碰到马赛克黑马就好玩了。 ：我都有点紧张了……那个马赛克黑马的实力真不一般啊！木月小姐真的没问题吧？！ ：行了别紧张了，说不定是枫牙先去摸摸底呢。 每个选手都被分配了新的号牌，然后随机匹配。 很快，结果就逐一确定了下来。 木月依旧没有匹配到李一。 她松了口气。 李一的上一场战斗她也全程观看了。 越看越发现，那个雪女的战斗力好像有越来越强的迹象。 她现在也只能祈祷，李一没有第二张幻兽卡。 否则，谁胜谁败真的不好说。 62进31的各自对手确定以后，比赛接着继续。 能够一路杀到这里的幻卡师，其实力含金量都不算低。 因此决斗的看头也越来越多。 大g哥解说的次数也明显增加了不少。 在稍微停顿的空隙，他随口说道；“武中市的这场赏金赛含金量很可以啊。不过我还是更期待那个马赛克和木月之间决斗，目前来说，如果马赛克黑马没有第二张幻兽卡的话，他对上木月的胜率仍然很低。” ：那要是有呢？ ：也不能这么说吧，木月小姐再怎么说也是职业战队的成员，有专门训练过的，和一般人不能相提并论吧？ ；就是啊，要把这个也算进去。 ：我还是觉得，木月小姐的触手攻击天下无敌！ 大g哥瞥了一眼弹幕，回应道：“就以我个人的猜测来说，如果马赛克黑马有第二张幻兽卡的话，他们的胜率至少要五五开了。除非。马赛格黑马的第二张幻兽卡，没有将卡组配全，这样的话，应该就是六四开，或者七三开。” ：这还差不多。 ：不用猜了，肯定是七三开！ ：职业选手不是谁都可以碰瓷的。 大g哥看着弹幕，笑了笑，倒也没有争论什么，只说道：“总之，马上就可以直接看到了，再等等吧。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猜测全都只是猜测而已。” 与此同时，赛场上。 李一已经再度上台，在决斗台显现后，直接让出幻兽卡。 雪乃再度从一片风雪之中冲出，那扑面而来的风雪，给对手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力。 她的身形完全融进了雪中。 而后，再在某个地方骤然出现。 令人防不胜防。 凡是风雪所飘过的地方，雪乃几乎都能够瞬间闪现过去，而后发起奇袭。 她对【真·雪女】这张幻卡的力量使用越来越纯熟。 因此，处决敌人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尽管，对手的实力，其实也算是在逐渐增强的。 但这也丝毫不妨碍雪乃以极高的速度，再次帮李一斩下62进31这一战的胜利。 决斗台散去了。 总用时仅仅不到两分钟。 “……好快！”在候赛区看着这一战的木月情不自禁地叹道。 而发出了这一声感叹的人，也不只有她一个。 “这么快？”大g哥看了一下时间，回想了下之前雪乃结束战斗的速度，说道：“上一场我记得还用了五分钟，这一场两分钟就结束了？” ：这也太快了吧？ ：怎么会这么快？ ：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快了？是我的错觉？ ：所以说，其实是玩够了，然后开始动真格了吗？ ：大g哥，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我跪着看！这么快的速度，就只能说明两件事了。要么这个幻兽之前隐藏了实力，要么，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变强了很多！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很离谱！”大g哥瞥见弹幕后，无奈地说。 第12章 瞬间击杀 62进31的淘汰赛很快就结束了，比上一轮要快得多。 因此李一在候赛区坐了一会之后，便收到了这一轮比赛结束的消息。 之后，浮窗中便顺势弹出了三十强的匹配信息。 算上之前那个轮空的幸运儿，32进16的比赛开始了。 每个人都在紧盯着浮窗，确定自己的对手。 在十六组决斗中，已经暴露身份的枫牙，木月是最危险的。 没有人想要匹配到他们两个。 毕竟，就算不认识他们，光是听说的“职业战队成员”这几个字，就已经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他们这些臭打赏金赛的，要是有职业选手的实力，也不至于在这混了。 除了那两个人之外，第三不想遇到的就是李一。 这匹黑马，黑得有点过分。 一张幻兽卡一路杀到三十强。 有点过于离谱了。 谁也不知道他的手里是否还有第二张幻兽卡。 如果有，又是一种什么水平。 没人想去吃那个螃蟹。 很快，系统就再次匹配完毕。 除了被排到李一，木月和枫牙这三个人对面的三人之外，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既然来打了赏金赛，必须得进入十六强才行。 不然，连安慰奖都拿不到。 报名费都赚不回来。 太亏了。 木月和枫牙，对没有匹配到对方和李一，全都心怀庆幸。 重量级的对手，自然是越晚碰到越好。 不过他们是高兴了，观看直播的观众却有点没耐心。 ：为啥还没有碰到一起。 ：我要看木月打枫牙！ ：毕竟还有这么多人，直接碰到的概率还是不怎么高。 ：我也想看木月打枫牙！ ：不管谁输了都有乐子看。 ：乐子人滚出克！ 相比起心绪起伏剧烈的其他人，李一显得十分平静。 他一边观看着其他人的决斗，一边询问雪乃：“需要我帮你将战斗的技能给单独捏成幻卡么？这样，你使用出来也会更加顺畅。” “但是会占用精神力吧？” “相比起技能卡对精神力的占用，你的战力提升要更加重要。你战斗的时候，我仔细观摩过了，感觉现在可以多捏两张技能卡出来给你配套了。” “……你要是觉得没问题的话，随便吧。” 雪乃最终还是将决定权给了李一。 毕竟，李一才是幻卡师。 虽然李一在做某些事的时候，都会出奇地尊重她的个人意见。 “……那就捏一张出来好了。”李一思索着说道：“就不捏技能卡了，收益太低，果然，还是增益向的buff卡更有性价比。” “……你不是要捏技能卡么，可以直接转成增益类的幻卡？” “嗯——有点麻烦，不过可以试一试。” 李一回应着，而后直接伸手，开始构筑一张崭新的幻卡。 “你可以隐匿到风雪之中，看上去就像没有了实体一样。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将这个特性给延展出来，变成一种持续时间延长的特殊buff。”李一喃喃着，在观看其他人决斗的时间里面，一张幻卡被以极快的速度构筑了出来。 因为已经“见过，且确信”，因此效率奇高，而且幻卡捏出来以后，稳定度也很高。 等到李一再次准备上场的时候，新的幻卡已经在他手中成型。 “这是……” “【风雪之身】，在一定时间里面，大幅度降低受到的物理伤害。”李一将幻卡捏在指尖，解释了一下基本效果，“这样一来，你在对上大部分幻兽的时候，都可以不用担心受伤了。” “……谢谢。” “嗯？没事，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李一听见雪乃的道谢后，愣了一下，而后回道。 “你能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倒是很高兴，不过……不能抵消之前的债。” “我倒是本来也没有往那边想……” 走到赛场中央，李一瞥了一眼对手。 “决斗。” “决斗——” 对手显然早就了解过李一的幻兽卡，因此直接以最快的速度抢占先手，准备趁着李一的幻兽落地之时，直接结束比赛。 “【双生巨蟒】！【腾击】！” 可惜，那从高处直接落下的巨蟒身体，直接击空了。 雪乃落地便是雪女的形态，并且直接免去了物理攻击，身体有一半直接散在雪中。 “看样子效果不错。”李一观察了一下，说道。 “嗯，不需要注意操控这种力量进行伤害规避后，好像可以将多出来的力量用在别的方面了。”雪乃低声回了一句，而后全身都消散在了原地刮起来的风雪中。 紧接着，等对手再次看见她的时候，她的刀已经瞬间变成了十米长的冰刃，直接刺进了巨蟒的嘴里，而后贯穿而出。 那凶悍的力道，将巨蟒当场击杀。 等另一头巨蟒扭动身体缠过来的时候，雪乃再次随风消散。 接着换了个角度，使用了相同的招数。 一刀冰刃直接刺穿巨蟒的嘴部，将其当场秒杀。 决斗台消散，战斗结束。 这次结束得更快，连两分钟都没有了，两秒钟就给解决完了。 “好强……”就连李一本人都被吓了一跳。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反应都出奇地一致。 “好强！？” “结束了？” “啊？” ：不是吧，这次更快了？ ：我刚眨完眼睛呢，这就结束了？？？ ：？？？？ 大g哥也愣了一下，然后在李一下台的时候才说道：“这。我，嗯，这波。这波没有什么好说的，完全地单方面碾压……没有什么解说的必要。” 说完，他沉默了一会，又道：“看样子我得上调一下木月和马赛克黑马之间的胜率比了。之前我说马赛克黑马只有一张卡的话，对上木月胜算顶多只有三成，最多不过四成。现在的话……就算没有第二张幻兽卡，多半也是五五开了。” 弹幕在震惊了一会后，也是凑热闹看乐子的人再次占据上风。 ：哦豁，这下好玩了。 ：这下木月小姐要汗流浃背了吧？ ：呐，木月小姐，你在看比赛的吧？（阴险脸） ：说不定一个不小心，直接在普通的赏金赛里面玩一出失手。 ：木月小姐——不要停下来啊！（指晋级） ：可恶，就没有人关心一下枫牙吗？ ：谁？ ：…… 第13章 惊变 木月并没有看大g哥的直播，不过博客上给她留言的人变多了。 木月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结果点进去一看，差点没给当场抬走。 ：呐，小木木要是在16进8强的比赛上输了的话，会哭出来吗？ ：可恶，你们这些人，怎么就不盼着点好的呢？要输也是在8进4上输吧。 ：诶，不要这样说，说不定木月小姐运气好，是被4进2给绊倒了呢？ ：没事的，木月小姐，4进2也很了不起了！会打牌就很了不起了！我们永远支持你！ ：要是跪在了16进8的赏金赛上，职业战队的生涯，大抵也就结束了罢。 ：…… “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的呢！？” 木月看着那条动态下面的留言，气的咬牙切齿。 不过倒是没有继续发一条新的动态。 她也知道那个黑马的实力很强，每一战的回放她都会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只不过她每看一次，心就凉一节。 因为她眼睁睁看着对手幻兽的实力越来越强，秒杀敌人的速度越来越快—— 怎么还升级了是吧？ 很显然，李一的32进16的那一战，展现出来的实力和之前的几战完全不同。 虽然确实让木月的压力逐渐增加了。 但倒也没有太过于离谱。 很快，木月和枫牙相继结束了32进16的战斗。 新一轮的匹配又开始了。 这回只会分出8个组，被匹配到枫牙和木月的概率提升了许多。 一大堆的乐子人疯狂在大g哥的直播间里面祈祷。 ：一定要排到一起一定要排到一起呀！ ；我要看木月战枫牙！ ；我要看木月对战马赛克黑马！ ：木月小姐，给马赛克黑马展现一下职业选手的实力口牙！ 虽然他们的期望是非常明确。 不过木月的运气很好，这次也没有匹配到李一。 ：哎呀，没法看见最精彩的对决了。 ：这都没有碰上吗？运气值未免也太高了。 ：枫牙居然也没有碰上，可恶。 ：看来得等到8进4的半决赛了。 枫牙和木月全都错开了李一，对上了其他进入十六强的对手。 因此16进8的战斗也没有多少悬念。 不过，木月的对手却直接对她说道；“木月小姐，事已至此，再顶着一张面具，没有必要了吧？” “……”木月张了张嘴，刚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对方便已经再次开口。 “求求了！~让我看看木月小姐的样子吧！我好想在线下见到啊！拜托了，我什么都会做的！” 听见他的这句话，弹幕再次炸开了锅。 ：好好好，打个赏金赛，直接撞到粉丝了是吧？ ：这一波啊，这一波是线下单杀！ ；我也想看！ ：可恶，我也想线下看看！ ：这个b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 …… 木月并没有答应，而是用俏皮的营业声线说道；“如果你可以赢我的话，就可以哦~” “好！”虽然知道可能性很低，但起码，还是得到了一个机会的。 男人直接用激昂无比的语气高声喊道；“决斗！” “决斗~” 木月依旧用十分俏皮的可爱声线说出这两个字。 不过表情却并不明媚，只不过因为卡通图案的遮挡，所以其他人都看不见。 「……真麻烦啊，明明只是想随便打个赏金赛玩玩而已，为什么身份就直接暴露了，而且还在这个时候遇到了粉丝啊……！？本来只是想放松，结果却被迫营业……糟透了……」 木月在心里十分无语地嘀嘀咕咕，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停顿，一张张幻卡被她扔出。 “噢噢噢我一定要在线下看见木月小姐的脸——！给我上！【赤血战马】！【重铠骑兵】！为了木月小姐，给我冲锋！！木月——让我康康！！” “……！” 「什么鬼啊，这个人……真的是我的粉丝吗……未免也太狂热了，目的太赤*了吧……」 看着对方那毫无遮拦的渴望表情，和逐渐变得过头的激动情绪，木月的神情也逐渐有些绷不住了。 与此同时，大g哥的直播间里面，弹幕上也是一大片的问号。 ：？？ ：？ ：我还以为这丫的是友军呢，结果是个癫友？ ：不是，哪有直接到本人面前发癫的啊？ ：差不多得了吧？ ：不是，你来真的啊！？ …… 看着那气势汹汹冲过来的赤色骑兵，木月疯狂地将自己的底牌一股脑全都扔了出去。 「……离我远一点……！」 如果说刚才的话只是客套的话，这下她真不想输了。 不想输的意志从未这么强烈过。 那骑兵冲锋的途中直接被大量的树根给阻拦下来，而后被一朵巨大的花将马背上的人给托了下去。 很快，对方的两个幻兽以极快的速度，迅速从决斗台中被击杀消失。 决斗结束，木月也在心中松了口气。 在她准备转身下场的时候，已经输掉了比赛的男人直接快步冲了过来。 “木月小姐——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那个，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呢……” “木月小姐，我真的很喜欢你啊！请让我看看你的脸吧！我真的什么都会做的！” “那个，不行呢。刚才说过的，你已经输了……” “拜托了，我真的什么都会做的！” 男人着急地跟上木月加速离开的脚步，纠缠了上去。 这一幕让直播间的观众看得血压直升。 ：不是，都已经拒绝了，这丫的怎么像个牛皮膏药一样追上去了？ ：没有人拦一下吗？这家伙想干嘛啊？！ ：不是，等等，他要干嘛！？ ：卧槽，保安呢！？ ：这里为啥没有保安？！ 情况陡然间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男人一脸癫狂地追上打算快速离开的木月，并猛地伸出手，抓住了木月的手腕。 “拜托了，木月小姐——我说了，让我看看，看一眼就好！” “等——你放手！” “求求了，我就看一眼——！” 男人一脸痴狂地说着，而后表情和情绪越发不对劲。 “你放手——” “我说了，让我看一眼，你没听见吗——！” 男人突然间低吼道，身旁骤然浮现出刚刚才在决斗台中被击杀的幻兽。 与此同时，他的身边也迅速弹出十几个红色的警告浮窗。 ——情绪波动值超出正常范围。 ——危险警告。 ——hazard warning。 ——危险警告！ ——dangerous！ 第14章 诡化 骤然之间的变故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主持人反应了过来，而后立刻联系保安人员，进场进行干预。 大g哥也反应了过来，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都反应了过来。 ；这什么鬼？！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红色警告！ ：发生了什么！？ ：木月小姐！我靠，人呢！赶紧让人阻止啊！ ：这家伙，怎么突然召唤了幻兽！ ：他到底想干嘛！？ 整个赛场顿时变得一片混乱。 反应过来的人立刻打算插手。 但是都太远了。 没法直接干涉。 木月看着那猩红色的弹窗提示，感觉整个身体全都僵硬了起来。 男人一脸狰狞，满脸癫狂地说道；“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他大声吼着，身后的红色骑兵直接上前一步，带着恐怖的威压让马抬起前蹄，看样子竟然打算直接对着木月发动攻击。 “——！！” 木月瞳孔紧缩，强烈的恐惧感瞬间抓住了她激烈跳动的心脏，让她没法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非法决斗警告！ ——立刻停止！ ——您正在违法！ ——严重违法警告！ ——illegal duel warning! ——serious vition warning! ——stop！ 更多的密集弹窗不断跳出，其他人也是陡然间反应了过来。 ：别！ ：我靠，他*的，那个混蛋堕落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 ：别啊，木月小姐快躲开啊！ ：卧槽，不要！ 深知“非法决斗”严重后果的观众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高大的马蹄直接落下。 正在观看比赛的银月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 但却因为不在木月身边，而无法第一时间插手。 所有人的心脏全都跳动得超过了阈值。 作为当事人的木月则直接吓懵了。 她只有短短两秒钟的反应时间，但这两秒钟她错过了。 只能看着那仿佛能够直接将人踏碎的马蹄重重落下。 “……我会死吗……” 眼前的时间仿佛都瞬间变慢了许多。 两秒钟也在木月的感知里无限延长。 她终于反应了过来，但这个反应却好像是在未来。 她的思维加速了许多，但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能够看见那个男人浑浊不堪的眼睛，狰狞扭曲的脸，以及毫不遮掩的欲望，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能够看见那不该存在于现实中的【赤血战马】朝着自己落下马蹄，看见【重铠骑兵】手中的长矛也做出了穿刺的动作。 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血液的流动，在这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的世界，她却只能看着事情的发生。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感瞬间抓住了木月的心神，让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的她心神逐渐碎裂。 不过也正是在这一切都变得十分缓慢的世界里，一只手像是早就在路上一般，以不同寻常的速度从旁边伸了过来，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与此同时，一抹银蓝色的寒霜也以同样恐怖的速度直接闪现而至，在第二秒钟里站在了那坠下的马蹄下方。 一柄刀的刀刃笔直对准【赤血战马】的腹部。 在它的身体落下的时候，刀刃也顺势洞穿了其身体。 而后被寒冰覆盖的刀刃迅速延伸，变长，直接将【赤血战马】的整个身体直接刺穿，并依旧延伸了两三米才停下。 坐在马背上的骑兵反应迅速，后仰身体避开了这穿刺出来的冰刃。 而后迅速展开反击，将手中的长矛直接刺向那银色的身影。 但却从对方的身上穿了过去。 ——攻击无效！ 在骤然间凭空升起的风雪里，银色的身影再次闪现到骑兵的身体后方，一脸漠然地挥动手里冰蓝色的刀锋。 “呲——” 这一刀直接命中骑兵的脖子，但却没能够洞穿其身上的盔甲。 骑兵转身，再次挥舞手中的长矛，向半空刺去。 趁着这个空档，一个沙包大的拳头直接砸在了男人的脸上。 “嘭——” 面部受到重击后，男人身体后仰，松开了手，踉跄地后退了两步。 “木月小姐——” 他双手捂着头，嘴里依旧沙哑地嘶吼着。 不过刚嘶吼完，就被李一冲过去一脚重重踹在胸口上。 “嘭——！” 这一脚直接让男人摔倒在地上，身体撞在了【赤血战马】的腿上。 他挣扎着爬起来，意识似乎变得混沌不堪。 “废物，废物，废物——木月小姐——木月小姐——” 他抓着【赤血战马】的腿，抬头向上仰望着这匹充满了幻想色彩的幻兽，嘴里不断嘶喊着。 正在和雪乃用长矛对拼的骑士动作猛然一顿，而后，身下的【赤血战马】浑身上下都开始流淌出鲜红的液体。 “——！” 它发出一声长鸣，体表的血肉开始层层开裂，分离，黑色的不明物开始从【赤血战马】的身体内部向外涌出，并将其体表的裂纹撑得越来越大。 猩红的警告弹窗已经布满了每个人的视野。 “完了，事情大条了——！” 大g哥站起身，死死盯着那边说道。 “这是【诡化】的前兆！” ：诡化？！ ：不是吧，看个直播，直接变成目击灾难现场了？！ ：木月小姐呢？木月没事吧！？ ：裁决庭的人怎么还没来！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保安可以处理的事情了吧！？ ：赶紧报警！打裁决庭的电话！ ：已经报了，已经在报了！ ：多此一举，心网的反应比我们快得多了！裁决庭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那个靠在【赤血战马】下方的男人嘴里发出的喊叫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无法分辨出他究竟在说什么。 李一皱着眉，抓住木月的手腕将其从原地带离，尽可能走远了一些，并顺口问道：“你没事吧？” “我，我，我没事……”木月终于从蒙圈中回过神，猛烈的后怕开始不断拨动着她的心弦。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李一，但是李一的身上依旧是一层马赛克，什么也看不出来。 只有那用力握住手腕的手掌，给木月一种无比可靠的安全感。 “这边的事，还是交给裁决庭的人好了。” 看着那【赤血战马】逐渐变得极其异形，连上面的骑兵也逐渐变得恐怖起来，李一果断收回了雪乃。 人他已经顺手救回来了，多余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来吧。 第15章 神子出手 整个赛场都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变故陷入了骚乱之中，不过这种骚乱并没有持续多久。 心网的弹窗不断弹出，将所有人观众全都稳定住，而后便显示—— 裁决庭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 后面则是一个两分钟的倒计时。 本来还打算赶过来控制局面的保安也是立刻止步，没有上前靠近。 其他人更是有多远离多远，只能看着那头【赤血战马】的样子变得越来越恐怖，就连文字也都无法描述和形容那异样的东西。 只能说——那越来越像是精神污染之物了。 光是看着就会令人极为不适。 好在，那个东西并没有直接横冲直撞，开始大开杀戒。 而是在原地继续嘶吼，变得越来越恐怖。 大g哥连忙掐断了直播，只录声音：“兄弟们，这玩意太恶心了，为了避免造成不良影响，我先关掉画面显示了！” ：那玩意好恶心啊。 ：那些黑色的跟淤泥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我之前只在课本里面看过诡化，没想到居然恶心？ ；根本就比书上说的还要恶心一万倍！ ：怪不得光是看着就会导致精神不稳，理智降低。 ：这玩意给谁看谁不心慌。 ：所以裁决庭的人到底来没来？！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大g哥连忙说道。 同时看着那不断减少的倒计时。 裁决庭的动作确实非常快，赶到现场一共就只需要两三分钟—— 什么地方出警速度能够达到这种地步？ 也就只有裁决庭可以做到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需要两三分钟的时间。 那巨高的战马已经在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里面，就变成了一头高达四米的怪物。 所有的观众在心网的指示下开始迅速从安全通道离场。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停止了膨胀的怪物将视线猛然锁定在了观众席那边。 正在按照安排离场的大g哥注意到了这件事，而后心头一惊：“它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 话音刚落，那头怪物已经朝着这边发起了冲刺。 “我艹！” 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其他人也都陆续注意到了这件事，瞬间，原本有序撤离的人群乱作一团。 “它怎么突然朝我们这边冲过来了！？” “我靠，我不想死！” “你们快点走，别挡住我的路啊！” “完了完了完了——” 此刻心网浮窗中的倒计时仅仅只剩下一分钟不到。 但是这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此刻却显得颇为漫长。 根本就来不及！ 依旧在关注着这边情况的木月心中一紧，完全没有应对这种事经验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危险即将发生。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诡化了。” 李一皱着眉，说道。 他伸手，指尖凝聚幻卡。 而后，一道粉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 另外几张幻卡也瞬间凝聚后碎裂。 ——【流浪乐章】。 ——【如雷的盛怒】。 ——【野干役咒·杀生樱】。 ——【大密法·天狐显真】。 “神子！”李一喊了一声。 “收到~”八重神子不慌不忙地回应，而后，杀生樱碎裂，几条狐尾在她身后一闪而逝。 一道耀眼的紫色雷光瞬间升起，从天而降，化作狐形，直接砸在了朝着人群冲锋的失控幻兽身上。 “轰隆——” 巨大的雷鸣之声响彻整个赛场。 那头怪物直接被威力恐怖的雷霆洗涤全身，当场止步，而后在紫色的雷光之下被硬生生劈得解体。 在第一道雷光落下之后，这玩意便已经分离，变成了几块不明的黑色肉块。 紧随而下的三道追加攻击直接将这些看上去污秽不堪的黑色肉块进一步轰成了粉末，三道雷声结束以后，原地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当场连渣都没有剩下。 但也受此所赐，那个已经陷入癫狂的幻卡师当场死亡。 虽然身上没有任何物理性伤口。 但已经成了一具尸体，直接倒下，没了气息。 原本还惊慌失措的人群瞬间目瞪口呆，一个个都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样，连逃跑都忘记了。 站在李一身侧的木月也是同样的反应。 那恐怖的雷光，宛如天威一般——如果是对着她的幻兽落下，一样会将她的幻兽给轰成粉末。 这是—— 木月猛地转头，望向身侧。 但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进而转身，发现马赛克身影已经在走向候赛区，同时嘴里十分无奈而又沮丧地嘀咕着：“唉……我的赏金……” 至于刚才那道粉色的身影，却仿佛梦幻般转瞬即逝，没有停留多久。 木月呆怔了一会，然后立刻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那个——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嗯？没事……”看着追上来的木月，李一随口回道：“只是刚好在你身后而已，下一场正好是我的比赛。” “这，这样吗……？” “嗯，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及时。”李一点点头，然后才想起来，对方应该看不见自己在点头。 “就，就算是这样，也还是非常感谢……那个——”木月轻轻地吸了口气，而后鼓起勇气说道；“请问可以加个心网的联系方式吗？我，我想之后请你吃顿饭，作为谢礼——” “嗯？有机会再说吧，联系方式倒是可以加一下。”李一回道。 然后就加了一下木月的心网联系方式。 刚加完，心网就弹出一个提示。 ——对方已将您加为“好友”，是否开启好友免匿名？ 心网上，联络方式分成三个级别，对应着不同的权限。 这三个级别分别是：陌生人、好友、密友。 不同分级可以享有的权限也各不相同。 一般来说，如果只是公事公办的话，基本都是放在“陌生人”。 基本上除了聊天联络之外，没有什么权限，只用来聊天，属于是“公号”。 而好友则类似于“私号”。 至于密友，那是特殊关系才会放进去的分类，比如，女朋友，家人之类的。 哦，只是打一个比方而已，因为权限几乎等于全开放，因此就算是家人，也不一定会放到这个分类中。 基本上放进来的，都是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好哥们那种程度。 又或者是既定终生的伴侣。 类似于表示“我对你，没有秘密”。 不过李一对此没有什么感觉，他只单纯感觉，聊天就是纯聊天的，能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于是选择了否。 “……！” 原本还有些紧张羞涩的木月在看见被单方面匿名的提示之后，顿时感觉自己心里那头小鹿一头撞到了水泥墙上。 直接从心动不已变成心脏骤停。 第16章 嘉奖 看着木月脑袋上的卡通遮挡物消失后，李一瞥了她一眼。 初看惊艳，怕不是打哪来的偶像吧？ 就连委屈的小表情都十分生动可爱，有种做作营业的美感。 再看平淡。 李一淡然开口；“已经同意了。” “可是你都没有……！”木月张嘴说道，但随即又立刻停下。 她小脸通红，心底的矜持让她没有直接将想法说出来。 ——你为啥要单方面屏蔽我啊！ 真是不礼貌。 在她的视野中，李一仍然是马赛克加身。 啥也看不出来。 只能——听声音，是个男的。 “没有什么？” “……没什么。” 木月挤出有点勉强的可爱笑容，维持着自己的形象。 在脑袋上的匿名遮蔽消失后，她下意识便开始控制表情。 毕竟也是练过的，都成了肌肉记忆了。 “哦。” 李一没有想太多，直接继续转身走向候赛区。 木月见状，默默跟上了前面这坨马赛克。 她发现李一似乎不认识自己。 跟在李一身后的同时，木月悄悄用心网看了一下李一的博客内容。 然后发现他根本就没有注册。 那里是一片空白。 “……怎么感觉像是和网络脱节的人……”木月在心中嘀咕了一声。 这年头还有人不用博客？ 博客，一个与心网直接联通，并也有互联网版本的霸主级社交平台。 所以也被称之为“心网博客”，又或者是海外称呼的“心客”。 但凡是用心网的，有交友需求的，都绕不开这个。 所有的偶像团体，明星活动，个人运营等全都基于此。 由于心网的特殊性，此平台的粉丝含金量比e站还要恐怖。 因为e站姑且还是存在掺杂水分的可能性的。 但“心客”适用范围非常广，且有着极高的政治特殊性，因此每个用户都需要心网实名。 也就是说，这里的关注都是实打实的。 如果一个明星或者偶像在这上面有影响力，那么就是真的有影响力。 当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如果被冲的话，也会非常惨。 因为心网的特殊性，其甚至都无法“退网”。 往哪退？要是有人做了什么腌臜事，就等着被钉死在心网的耻辱柱上吧。心网存在一天，那人都不可能下来。 木月瞥了一眼自己那小20万的粉丝数量，又瞅了一眼像是没看见一样的李一。 忽然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好嘛，20万粉丝想要我的“好友”位我都没有给，你倒好哦，我给你好友位，你给我陌生人。 这要是被那20个w的粉丝知道了，高低得冲了李一。 虽然，他们也没有什么知道的机会就是了。 在木月跟着李一若无其事返回候赛区的时候，另一边，收到紧急消息的裁决庭裁决使，也已经冲进了赛场中。 “堕落者呢？诡化的幻兽呢？” 裁决使看着已经啥也不剩的现场，一脸懵，然后迅速使用自己的权限，调动心网，查看现场监控—— 理论上而言，心网的监控在“公共区”无处不在。 而“隐私区”，如果调查者拥有极高权限的话，也是可以查的。 只不过要走很多的流程，要得到审判所的授权确定有那个必要才行。 一般来说，到了那种地步，也说明事件极其恶劣。 很快，通过心网监控，裁决使就了解了事情的过程。 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名堕落的幻卡师，并确定其情况。 然后联络同事，走调查流程。 而等待事情发展的李一，最终没有等到比赛的恢复，只等到了裁决庭裁决使的例行调查。 “跟我走一趟吧。” “心网的监控不是可以看见发生了什么吗？” “是可以看见，但这是流程，不能不走。”裁决使说道：“而且不管怎么说，你杀人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李一面不改色。 这件事当然也是对他的内心造成了影响的。 但是这种影响并不会流于表面。 “如果调查与审理的流程不顺利的话，你会摊上事，明白吗？”裁决使说道。 也算是变相地提醒李一，这流程也算是给这次恶性事件定性，帮他洗掉法定流程上的负面影响。 不然李一再怎么样，也会顶着“嫌疑人”的身份。 其次，他贸然插手该事件，这依然属于“非法决斗”。 或者换个词，这是【死亡决斗】。 这是绝对的禁忌，容不得半点马虎。 “好吧……”李一点点头，起身跟着裁决使离开。 “这位小姐，你也是当事人，劳烦也跟我们走一趟吧。”裁决使又对木月说道。 “好的……！”本就打算开口的木月立刻回道。 李一是为了救她才插手的。 要是因此而受到不好影响的话，她的心情都不是内疚可以形容的了。 受此事件的影响，这次的赏金赛就这样停在了16进8。 也不知道最后官方要怎么处理，来消除影响…… ——李一对此并不关心。 他在被带回裁决庭的途中，都在想着自己的赏金。 进局子里面之后，李一和木月被分开询问。 李一也就此解开了心网的匿名模式。 然后照例回到部分问题——虽然那些问题，都可以通过心网调查到。 但依旧要他亲口承认。 比如是否动手了，是否使用幻卡击杀了诡化幻兽等等。 全都问完了之后，武中市裁决庭的负责人顺手给李一记了一笔功劳。 “感谢你的见义勇为，经过审理，你的出手无罪。”男性裁决使用心网给李一更新了一下状态，并记录进了他的个人档案，“此外，经过审理，现由武中市裁决庭分庭授予你‘见义勇为勋章’和一万联合点，以示嘉奖！” “谢谢……”李一那沉寂的心情，在听见一万这个数字的时候终于好起来了一点。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至于那个勋章，感觉也没啥用，李一没有太在意。 “感谢你大无畏的英勇付出。”弄完了心网的事情后，裁决使小哥伸手和李一握了握，笑着说道；“有没有兴趣报考裁决使资格考试？” “额，谢谢，我会考虑的……” “慢慢考虑，不急，等你高中毕业，可以直接试一试——顺带一提，刚才给你个人履历上添的那一笔，在考试里面有加分哦。” “这样啊……” 裁决使小哥看着李一的目光里面带着一丝丝羡慕。 那个勋章，可是一个不得了的功劳，不仅能加分，而且还是大大的加分项。 就算是一些老资格的裁决使，也未必有那个机会。 李一算是走大运了。 只不过这种话，裁决使小哥没有说出来。 第17章 顺手牵羊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嗯。” 在从局子里出来的时候，木月依旧有点不安。 因为除了给她们录了一下口供之后，裁决庭的人就基本上没有告诉她任何有关案件的信息了。 “你那边……裁决庭的人，没有说什么吗？”木月看着李一问道。 李一还是保持着开匿名的状态，闻言便回道：“给了我一块勋章，还有一万块钱奖金，其他的倒是没有说什么了。” “这样啊……”木月嘀咕着说；“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突然就堕落了……应，应该不是我的问题吧……” “当然不是你的问题。”李一听着她那一丢丢内疚的话语，顿时感觉有种很强的既视感，仿佛看见了李澪一样。 那丫头也总是喜欢内疚，思考自己的问题。 其实大多数问题全部都是外界的问题，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经常自省虽然很好，但是过度自省就不是什么好习惯了。 因此李一当即说道；“心网对‘情绪’的检测是有着十分严格的标准的，正常人一般不会轻易触碰到那个边界。因为，这对所谓情绪的检测，其实是对精神力的检测。每一个堕落者都不是瞬间就堕落的，如果他堕落了，说明其在更久之前，就已经开始步入歧途。只不过，今天正好被你给碰到了而已。” “啊，嗯……我知道，谢谢……”木月稍显惊讶地看了一眼李一，而后又立刻移开了视线。 两人就这么从裁决庭里面走出来，接着便在路边碰到了过来接木月的银月。 “感谢你的出手相助。”银月已经提前在心网上联系了木月，因此差不多也了解到了当时的情况，当即便对李一道谢。 “没事，只是顺手而已。”李一回道，旋即便对旁边的木月说：“既然有人来接你了，我就先走了，回见。” “啊，嗯，回，回见——”木月话音还没有落下，就看见李一已经自顾自转身离开。 她顿时又有点气急：“这家伙……” 一股不吐不快的心情萦绕在心头。 还好，刚才没法吐槽，现在银月来了，她终于可以开始吐槽李一了。 “银月姐，你听我说啊——那家伙，我刚刚跟他交换联系方式了，准备好好感谢他救了我一命，没想到……” 木月拉着银月絮絮叨叨地说着，一直到返回住处的路上，全都在疯狂吐槽李一的种种奇怪表现。 银月听着听着，便感觉有些不对劲，等木月絮叨停下来的时候，她问道：“你是不是对他有点关注过头了？” 木月愣了一下；“没啊，也没有吧……” “是吗？” “是啊！” “嗯……那就当是这样吧。”银月微笑着回道。 作为相处了这么久的好朋友，她自然能够察觉出那细微的不同。 即便是待人温和的人，那种出于礼貌的温和与过度关注表现出来的温和也是有着很明显的区别的。 不过木月自己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依旧在吐槽着最令自己感到不爽的事情：“那家伙——居然没有认出我是谁？最可气的是，都从裁决庭出来了，居然还对我开着匿名！真是气死个人！” “嗯嗯，确实……”银月点着头，敷衍地回应着，顺便用心网将酒店的房门打开。 这一路上光是这一件事，木月就已经连续说了七八次。 偏偏她自己一点意识都没有。 就算最开始银月也感觉很奇特，不过听了这么久，也该听腻了。 “……你说，我该用什么来感谢他呢？” 走进房间后，木月终于更换了话题。 “那家伙，好像对吃饭不是很感兴趣。虽然说‘有机会再说’，但是总感觉像是客套的说辞……该不会真的是客套的说辞吧？！” “……很明显是的呢，木沐。”银月将外套解开，挂到衣帽架上，而后调出心网，神情稍显凝重地开始查看比赛现场的回放。 “什么啊，本小姐想感谢他，他居然这么敷衍我！明明有那么多人想和我一起吃饭，我都没带理会的！”木月不满地说着，然后瞥了一眼银月正在看的视频，“现场回放？” “嗯……” 裁决庭开始连夜处理这起意外事件。 赛事举办方也发表了公开致歉的公告。 而现场的回放，大g哥的直播录像，也因此事件开始迅速爆火于e站。 因为这件事不仅将木月给牵扯进去了，而且还差点波及到路人枫牙。 种种因素，导致相关视频的播放基本不会太低。 而那天降的雷霆，将诡化幻兽直接秒杀的回放——更是将相关视频直接又推上了另一个高度，将其送上了今天的热度榜第一。 看着那疯狂流动过去的弹幕，木月也是终于想起来更加重要的事情。 “哦，对了，那家伙——那家伙好像很强诶！” “……”银月用无语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丫头啊，你现在才想起来关注这件事吗？ “他现在，算是直接火了呢。”银月悠悠地说。 现在的热搜全部都是—— #马赛克黑马强势秒杀诡化幻兽！# #马赛克的英雄救美！# #马赛克黑马和木月不得不说的故事！# #武中市赏金赛现场惊变！# #马赛克大佬的真实身份是？# 木月看着那热搜，顿时笑出声：“谁让他不解除匿名的，这下好了吧，这泼天的流量他没有接住啊！” 要是李一解除匿名的话，指不定现在粉丝都冲上五六万了。 “说不定人家也不稀罕呢……”银月一只手托着光洁的下巴，说道：“这种实力，绝对有新手级了。居然还来参加入门级的赏金赛……木沐啊，如果赏金赛未受影响而继续进行的话，你要危险咯。” “没事，反正人家那么强，我就算输了也不丢人！”木月摆摆小手，一脸的不在乎，“而且说不定还可以再给他涨涨人气什么的，哼哼，让他不解开匿名！看他还能故意匿名到啥时候去！” “……木沐啊，你的思维立场是不是歪了一点？虽然人家救了你，是你的救命人，但也不能直接站在人家的角度想问题吧？就算对方实力强是事实，但你如果输了，那也是事实，到时候……” “嗯？有吗？我没歪啊……” “……” 看着那一脸呆呆模样的木月，银月再次叹了口气。 那个马赛克，救个人，还顺手牵羊把心也牵走了。 真的是…… 第18章 似曾相识? 虽然比赛发生了意外，但是由于一系列巧合，热度迅速走高。 在一天之后，裁决庭发布了对事件的调查公告，确定不是举办方的失误以后。 赏金赛在众人的期望之下，再次续上，接着进行了。 李一也是在犹豫着是否立刻离开武中市，因为如果时间继续拖延的话，他就要去赶另一场赏金赛了，实在是没空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 好在，仅仅过去一天，比赛方的通知就发了下来。 而他也是再次一身马赛克地来到比赛现场，坐到候赛区。 “你怎么还是一身的马赛克？” 刚坐下不久，木月就凑了上来。 “……反正我看街上匿名的人也挺多的，干脆就继续匿名了，能省去不少麻烦。”李一回道。 “……你该不会不知道，你已经火了吧？” “知道啊，我又不是完全不玩心网。” “……” 两人就这么安静了一会。 木月睁着大眼睛盯着李一，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发现下文。 ——然后呢？你这回总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给点反应啊小哥！ “……” 然后李一愣是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只是沉默地看着比赛。 像一块木头。 没办法，木月只能换了一个话题：“那为什么你还是继续匿名？只要你现在亮出身份，一定会有很多粉丝关注的。” “未必吧。” “嗯？为什么？你现在可是相当火的哦！” “我知道，不过这种突然间升起来的流量也不一定就是好事。”李一偏头看向一旁似乎特意打扮过的精致女孩，说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暴露在镜头前，你不也喜欢匿名么？突然暴增的人气，可能会带来很大的好处，但我更担心它带来的坏影响。” 要是被挖出了真实身份，鬼知道网上那些妖魔又要说一些什么东西。 实名就能挡住人的嘴吗？事实证明并没有。 人心最不可测。 以往和妹妹在学校里面被排挤的时候，李一就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恶意。 也意识到，寂寂无名等同于安全。 没有名气，不受到关注，也就没有烦恼。 至于钱，自有别的办法获取。 李一的回答让木月怔了好一会，要说名气带来的负面影响，那她可太有体会了。 得亏心网有匿名功能，否则她现在的生活不知道要辛苦多少倍。 想到这里，木月也就不再提这一茬了。 而是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那……说好要请你吃饭作为感谢的，你昨天怎么都不联系我？” 害我等了一整天……木月默默在心里嘀咕着。 虽然知道那天李一说的是客套话，但她不信—— 最后一整天都没什么动静的心网，还是让她那小小的倔强被彻底弯折了。 不信也不行。 李一对她是真的没有兴趣—— 木月算是彻底意识到了这一点。 “……因为我昨天在思考一件事。”李一想了想，回道。 “什么事？” “究竟是继续等赏金赛官方的通知，还是离开武中市。” “离开武中市？昨天？”木月一脸诧异，“为啥？” “因为我还要去赶下一场赏金赛，没空在这里耽误时间。事实上，如果不是昨天下午，通知来了，我这会已经坐在了高铁上。”李一说道。 “下一场赏金赛？你这么忙的吗……”木月顿时有些无语，不过心头突然划过一道灵光，总感觉这种对话，这种感想，这种无语，似曾相识。 好像某个时候也有类似的感受来着。 是……什么时候来着……？ 木月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见她不再开口，李一旋即也懒得多言，直接看比赛。 16进8，很快就结束了。 枫牙不出意料地顺利晋级。 虽然缺少了一个人，只剩下了7个选手。 但问题并不大。 直接轮空一人，六个人匹配也是一样的。 等决出三强之后，一样进入半决赛。 现场的气氛越发热烈，似乎没有因为之前的意外而受到太多影响。 “马赛克大佬！我支持你呀！” “枫牙，赶紧上场！我要看半决赛！”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这场赏金赛的最大看点！” “我宣布，这张赏金赛的门票为史上最值！” 八强决出之后，匹配机制再次开始转动。 很快，8进4的队伍就匹配完毕了。 李一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浮窗。 ——您已轮空。 好巧不巧，这一轮，李一轮空了。 另外三组中，木月和枫牙依旧没有对上。 看到这个结果，观众席和大g哥的直播间再次一片惊呼。 ：我去，这是什么鬼的运气！ ；我该说那仨人运气太好呢，还是太差呢？ ：很显然是木月小姐和枫牙的对手运气太差啊！ ；是啊，本来还有机会进入半决赛的！结果碰到这俩人，没了！ 虽然三个有看头的人没有配到一起。 不过却也给最后的半决赛提供了提供了十足的看点。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半决赛里面，他们仨再怎么样都会碰到一起！ ：这下有意思了。 ：也不知道半决赛是马赛克打枫牙还是打木月小姐！ ：要是对上木月就好玩了，虽然我前天才救了你，但是不好意思，决斗是决斗！ ：身为一个出色的幻卡师，是不会在决斗中掺杂私人感情的！ ：如果是对上枫牙呢？ ：哦？你可曾见过雷霆的威光？ ：枫牙？谁？ ：哎呀，直接往死里劈，劈完了赶紧去找木月！ ；我想看木月小姐嘤嘤嘤的表情…… ：我也想！ ：+1 ：木月：没想到吧，本小姐匿名了！ 枫牙依旧不出所料的晋级了。 另一组的路人也顺利决出胜负。 能够走到这一步，可以看出，其实力不弱。 随即便轮到了木月。 “该你上场了。”李一见木月没有反应，便开口提醒了一句。 “啊？哦……”木月反应过来，点点头，站起身。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又看了李一一眼。 眼神意味深长，带着些许的审视，微微眯起，怎么都感觉奇奇怪怪的。 李一：“……？” 木月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起身走上赛场。 “……四强晋级赛，早点结束吧……” 看着自己那上场的对手，木月低声自言自语着。 而后便直接扔出了自己的两张幻兽卡，在决斗台形成后，以极其粗暴的手段将比赛以碾压的姿态，直接结束，用时不到一分钟。 然后迅速下场，看上去步履匆匆的。 ：？ ：怎么感觉，木月小姐好像粗暴了许多？ ：怎么感觉好急的样子啊？ ；是我的错觉吗？ ：不，不是错觉……就是很急！这还是木月第一次开场两张幻兽卡，迅速拉满状态碾压对手！之前都还会给点面子玩玩的！ ：所以这次连玩玩都没有兴趣了吗？ ：唉，该不会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吧？ ：虽然发动态说没事了，但…… ：唉。 ：对手：so？ ：噗，你看那人一脸懵逼的表情——噗哈哈哈哈 ；我要笑死了哈哈哈 ：对手：怎么到我这强度突然上升了？ ：傻眼了吧，打八强直接靠秒的！ ：这才是职业选手的真正实力！ 第19章 迎战枫牙 在木月以极其粗暴的手段迅速结束了自己的战斗之后，接下来便是半决赛的匹配。 她一路脚步匆匆地回到候赛区，看见李一坐在位子上的那坨马赛克之后，心中涌出一股想要试探着询问的心思。 不过还是被她给摁下去了。 半决赛匹配—— 随着浮窗的弹出，很快，进入了半决赛的四个人也被分配完毕。 枫牙对战李一，木月对战路人。 看到这个一直想要看见的匹配结果之后，弹幕和观众也是再次兴致高扬。 ：好好好，我就想看见马赛克大佬跟职业战队的人打！ ；枫牙！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 ；上啊枫牙，试试马赛克的刀吧！ ：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啊！我赌一毛钱，枫牙赢！ ：我赌五毛钱！马赛克大佬碾压枫牙！ ：消失，我押五包辣条！枫牙职业赢！ 职业选手和名不见经传，但是近期十分火的，实力强大的路人的对决。 性质早就不再是普通寻常了。 关注着这一战的人也因为最近发生在这边的事情和各种新闻，而变得多了很多。 其中就包括某些战队和枫牙自家战队的队长以及队友。 金牙：「对方很强，全力以赴，这场比赛可不能随便当做训练——用正式比赛的心态去迎战吧。」 看着队长的留言，枫牙叹了口气，回道：「我尽量。」 李一那天直接秒杀诡化幻兽的一击，他也是看在眼中。 那种恐怖的威力，想要赢——说实话，枫牙自己是没有太高的把握的。 在他看来，李一的实力完全迈入了战队级的门槛。 虽然一般其他人总是将“入门级”的实力称之为“职业级”。 但那并非真正的职业级。 只不过，这个阶段的幻卡师，没有和小说里面的修为境界一样，分出三六九等而已。 但其中差别还是非常多的。 而战队成员——便是其中的最高等。 这场战斗，得全力以赴才行了。 李一看见匹配结果之后，便起身走出候赛区。 “会赢的吧？”路过木月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问道。 “当然会赢，我可是冲着第一名去的。”李一随口回应。 那种熟悉的自信感扑面而来。 明明即将做的事情非常“狂傲”，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又并非如此。 木月心中的确定感又多了几分。 不过她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目送李一远去。 很快，李一和枫牙便站到了赛场的中央。 看着面前这个之前遇到过的男人，李一不禁在心中感慨——运气还真是奇妙。 “决斗！”枫牙面色认真严肃地喊出这两个字。 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决斗。”李一用一如既往平常的口吻回应。 不是他非要装淡定，而是—— 心理年龄都半身入土了，不淡定才怪。 虽然因为年轻且充满活力的身体，让李一的心态年轻了一些。 但那种实际上经历过很多事，活了很久的改变并不会被轻易遮掩下去。 如果非要说他的穿越有什么坏处的话，这种心态便是最大的“坏处”。 导致……李一在该谈恋爱的年龄，却生不起什么心动感。 心中闪过些许杂念，决斗台已经落下，枫牙也顺势将自己的两张幻兽卡全部使用。 一头浑身燃烧着火焰的巨鸟，以及一头明显比其他犬类要大好几圈的狗。 “【炎啸】——！” 顶尖幻卡师之间的决斗，胜负的关键往往只在开始的那一会。 如果实力相当的话，就会变成拉锯战。 对李一来说，后面那种情况是要绝对避免的。 “先解决那只鸟。”李一对身边骤然间卷起的风雪说道。 “嗯。”落地就雪女化的雪乃低声回应了一下，而后便直接消失。 那道被【赤炎鸟】喷出来的火柱并没有伤到她。 但是，火和冰？确实让寒意散去了很多。 “避开！”早就观察过李一多次战斗视频的枫牙直接下令。 【赤炎鸟】也是立刻开始加速移动，凭借着高移速，躲避雪乃骤然间闪现到身边的杀招。 “【赤炎环绕】！”枫牙见效果不错，勾了勾嘴角，再次使用幻卡。 【赤炎鸟】的周身也瞬间烧起一层火焰，看上去百邪不侵。 雪乃也无法近身。 “还不使用你的另一张幻兽卡吗！？”枫牙看着李一，高声喝道。 他知道，李一的重头一直都是第二张幻兽卡！ 此前不管是观众还是他自己的分析和揣测，都因为李一那天的突然出手，而全部消散。 李一是有第二张幻兽卡的！ 不仅有！ 而且比第一张还要强！ 这简直都不能用离谱二字来形容。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听说过哪个战队的王牌是用人形幻兽的，枫牙都要觉得李一是某个战队的王牌套了皮，过来把赏金赛打着玩的。 “……”李一没有理会枫牙的话，而是不断再次评估着雪乃目前这个状态的能力边界。 看样子，对于火，雪乃确实是不行……这样的话，下一张幻兽卡还是那对火焰有免疫的，将应对手段补充完整更好吧……？ 李一改变了下一张幻兽捏影的想法。 他接下来是要去走实战与诡物交手的，因此应对手段自然是越多越好。 太过于单一的话，还是很担心会出现意外。 他并不想那种意外真的发生。 “先解决【巨犬】吧，看来幻兽间，确实也有属性克制一说。”李一在心中对雪乃说道。 尝试完了冰压火失败后，雪乃也是立刻就转移了攻击目标。 其实她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点不信邪的——她不太认可什么属性克制。 温度只要足够低，那就可以将火给压制下去。 只不过现在的实战结果，还是令雪乃不得不接受现实。 转移了攻击目标以后，雪乃的威胁性开始迅速飙升—— 枫牙心中一惊，连忙对【赤炎鸟】下令：“下来！” 由于可以直接精神中下令，因此【赤炎鸟】在枫牙开口前就已经行动，从空中落下，最后站在了【巨犬】的背上。 炽热的火焰直接阻拦了雪乃的进一步攻击意图。 “啧……”看着自己的雪花直接融化了，雪乃咂了咂舌。 不爽。 【真·雪女】应该不止有这么一点点力量才对。 但是她还是没有完全开发出来。 “……”枫牙见这个战术有用，也是在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他有个浑身会冒火的幻兽，可以稍微压制一下对方！ 不然看雪乃的特性，他的幻兽怕不是也要被单方面吊起来抽。 第20章 挺顶的 “看样子，马赛克黑马总算还是遇到了对手。” 看着赛场中那对峙的场景，大g哥对着直播间说道。 “而且这又再次说明了一件事——当过幻卡师的观众朋友都知道，如果可以给自己的幻兽添一点类似超能力一样的东西的话，其战斗能力将直线飙升n倍！这也是职业战队的选手和普通幻卡师之间的差别，人家是真的可以拿出超能力给幻兽装上的。” ：我也看出来了，火克冰，这下马赛克大神麻烦了。 ：如果不是遇到了枫牙，这场战斗应该又是一边倒的结果吧？ ：雪花完全靠近不了啊。 ：要是没有第二张幻兽卡就糟了——还好他有！ ：用第二张幻兽卡干什么？愣着啊！ 枫牙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将幻卡捏在了手中，而后紧紧盯着李一。 这场战斗，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李一也是终于放弃了让雪乃继续尝试。 毕竟对方是职业级选手，果然，不用八重神子也是不行的—— 一道粉色的身影从光粒中走出，站到了李一的身边。 这回只能在那天的现场回放里面看见惊鸿一瞥的观众，终于真正看清了八重神子的样貌。 大g哥的直播间弹幕也是直接爆炸。 ：哦哦哦噢噢噢噢！ ：终于用出来了！！ ：好，好漂亮！是cosy吗？！！ ：岂可修，我他*也想要一个这样的朋友啊！ ：不不不，这都不是朋友了，单纯的朋友怎么可能被捏成幻兽啊！！ ：靠，嫉妒让我面目扭曲！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这小子身边的美女姐姐是不是太多了！？ ；这不公平！ “你们这群人呐……”大g哥忍不住开口，但瞥了一眼那个粉色的魅惑身影后，还是闭上了嘴。 这回他算是彻底跟弹幕共鸣咯。 他也想要一个会cosy的，关系亲密到能够被捏成幻兽的大姐姐啊！ 可恶！ 场外的哗然并未影响到场内的决斗。 虽然枫牙也被八重神子的样子给惊艳到了，但很快就回过神，神色紧张。 他知道，接下来，将是决定胜负的时间。 ——【流浪乐章】。 ——【如雷的盛怒】。 ——【驭雷术】。 ——【野干役咒·杀生樱】。 李一面不改色地将幻卡一张又一张地使用。 而枫牙也是直接将手中的幻卡扔出。 ——【冲锋】！ ——【咆哮威慑】！ ——【炎啸】！ ——【炎光吼】！ 【巨犬】带着【赤炎鸟】直接开始冲刺，目标直奔李一这边。 它的个头直接翻了好几倍。 恐怖的兽威直接笼罩下来。 【赤炎鸟】也是再次张开嘴，比此前威力更大的火焰光球在它的喙前聚集，看上去马上就要发射。 而枫牙也是打出了决定胜负的一张幻卡。 —【合体战车】！ 一道笼罩了两头幻兽的光罩直接浮现，看上去有着不俗的防御能力。 本来打算直接开大的李一立刻改变了这个打算，直接精神上迅速下令。 雪乃旋即动身，强顶着那灼热的火焰，挥刀，硬生生从那防御用的光罩上砍了十几刀——但是没用，没有将光罩劈开。 在短暂的一两秒钟之内完成了消耗以后，雪乃直接撤开。 李一再次扔出幻卡。 ——【狐灵食罪式·重击】。 紫色的雷芒与杀生樱的雷光直接一同落下，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面，直接将那层防御光罩硬生生劈开。 “什么——！？”枫牙一脸的惊诧，心脏也是陡然一沉。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那落下来的雷光，攻击居然完全不需要消耗幻卡。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而且攻击速度那么快吗？ 看着那已经发射冲自己而来的巨大炎柱，李一使用了最后一张卡。 ——【大密法·天狐显真】。 决定胜负吧。 那道巨大的炎柱即将将李一淹没—— “你直接用杀生樱避开就好，这种攻击对幻卡师无效，在决斗台内幻卡师是有九成免伤的——”李一在精神中对八重神子解释的同时并下达命令。 不过八重神子没有听他的话。 精神中，两人的交流仅仅在一刹那间便完成了。 “小家伙，就算是这样，也不能硬吃敌人的攻击哦。”八重神子依旧用散漫的语调回复，不过神情之中却没有那么随意。 她直接从后面抱住李一，而后带着李一两人直接从原地消失，只留下一株杀生樱直面炎柱的威光。 “额……” 感受着那无比清晰的，存在感极强的饱满，李一脑子愣了一下。 不过攻击却是已经完成了。 枫牙的杀招直接落空，表情都赶得上喜剧片里面反复被主角碾压的反派，仿佛整个三观都被颠倒了。 ——他们就大喊着友情啊，勇气什么的，就能够硬吃我的大招？.jpg 差不多就是这种表情。 反正最后他的杀招落空而来，但八重神子的“天狐显真”没有落空。 再次从天而降的粗大雷霆直接劈在了枫牙的幻兽身上。 精准无比。 那两头幻兽在沐浴第一道最强的雷霆后，就已经全部重伤，紧随而至的三道后续追击，直接将两头幻兽劈成了渣渣。 一直在旁边伺机而动准备补刀的雪乃，见状也是直接随着风雪飘到了李一身边。 “你们两个没事吧——”她刚浮现出来，便开口。 不过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八重神子依旧维持着从身后抱住李一的动作，并一脸从容地回应：“没事没事~这小家伙，有我保着呢。” 李一右手握拳虚挡着自己的鼻子，表情怎么看都十分微妙，他的心思似乎已经被黑洞给吸走了，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回复雪乃。 “你们的关系还挺好的。”雪乃神情冷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就变回了幻卡。 有些东西她是没有的。 决斗台也逐渐消失，决斗已经结束。 “差不多可以放开我了……！” 察觉到这一点后，李一这才回过神说道。 “好的好的~呵呵……” 八重神子将绕到李一胸口的手抬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之后，脸上带着几分暧昧的笑意，随即消散不见。 本来只是输掉了比赛的枫牙，正好看见了这一幕，顿时表情变得更加扭曲。 感觉自己不仅输掉了比赛，也输掉了人生。 不过李一没有理会他的表情变化，只是尽量收敛自己的表情，转身下场。 该说不说……原来那个数据的实际感受是这样的么…… 微妙的心绪从李一的脑海深处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不自然地收敛起来。 还，还挺顶的…… 第21章 终至决赛 “秒，秒了？” 在李一和枫牙的决斗结束后好一会，大g哥的直播间观众和现场的观众才陆续回过神来。 这场决斗的持续时间，要说短吧，其实也不算短了。 只是结束得异常匆忙——给人这样的感觉。 转眼之间，刚刚还势均力敌的画面，就已经被彻底颠倒。 ：这，这就结束了？ ：不是吧，枫牙老哥居然败了？！ ：那家伙打赢了职业战队的人？！ ：也就是说，那坨马赛克也有职业战队选手级别的实力了吗？ ：开什么玩笑！？ 尽管最开始很多人都嘴上调侃着枫牙。 但是当枫牙真的输掉决斗之后，该不可思议的仍然会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更加无法接受。 因为调侃归调侃，枫牙的实际能力，还是很受到认可的。 他的粉丝也不少。 但即便如此，还是就这样输掉了…… 这种结果瞬间令很多打心底里不相信枫牙会输的人受到了极大打击。 当然，同样被这个结果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的，还有木月的粉丝。 ：不是，枫牙都输了？那么强都输了？ ：枫牙可还是新手级战队的入门级替补啊，这都输了！？ ：那木月小姐怎么办？ ：木月小姐能赢吗？ ：木月该不会也要输吧？别啊卧槽！ ：他不是职业战队的人吗？怎么打个民间的普通幻卡师都输掉了啊！ ：他该不会是放水了吧我靠！ ：不不不，他本来就是个水货吧？还职业选手呢。 感到十分惶恐的人开始迅速在弹幕中斥责枫牙。 察觉到弹幕的风向逐渐不对劲后，大g哥立刻开口：“好了好了，你们别在这说枫牙什么了，人家绝对没有放水，也不存在放水这种可能！之所以输了，不是枫牙太弱了，只是因为敌人太强了而已！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吗？房管，给随便乱带节奏的人沉默一下。” 不管怎么样，这一战的结果都切切实实粉碎了不少人的固有观念。 ——原来职业选手也是会输给普通的幻卡师的。 按理来说这应该很正常，但就是非常违和——因为有这个实力的人早就去加入战队享受福利待遇了。 怎么会依旧在民间到处流动呢？ 虽然大家都喜欢说什么“民间高手众多”，但其实能够看见的例子非常少。 而普通幻卡师击败职业幻卡师的例子就更少了。 最关键的是，这种事情还发生在这个时候——在经历了诡化幻兽，e站视频热度高涨，两个职业战队在赏金赛相遇等一系列热度聚焦的事件之后。 这导致本来就少见的事情，瞬间多了好几层buff。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的热搜又是马赛克大神的。”大g哥一脸感慨地说，“不过还是得看最后赏金赛决战的结果，要是木月赢了，那明天的话题热度有多爆炸我都不敢想。” 毕竟，众人都是默认木月实力低于枫牙的。 鸡头和凤尾的差距。 要是打赢凤尾的人最后输给了鸡头……哦豁，评论区的评论数量怕是得往上翻一番。 不管现场观众和直播间的观众如何沸腾，对于比赛都没有带去任何影响。 在李一准备返回候赛区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走出来的木月。 “……很精彩的决斗。”木月看了他一眼，说道。 “谢谢。”李一回看过去和她对视了一眼，语气依旧淡然，并未因为战胜了职业选手而有半点改变。 就好像他本来就该赢。 “决战的时候，也不要手下留情哦。” “嗯。” 说完，木月就继续迈着修长的腿，从出口那边走了出去。 李一回头看了一眼，转身回到了候赛区的座位上。 半决赛的第二场开始了。 一路杀到了半决赛的，真·民间高手，和木月正面对垒。 这一场决斗也相当有看点。 只不过，木月的碾压优势依旧明显。 “决斗——” “决斗！” 在决斗台形成的那一刻，木月直接同时使用了两张幻兽卡。 对方也一并使用，两头造型相当奇特的大型犬直接从光粒当中冲出。 战斗能力一看就十分凶悍。 不过，木月的两个幻兽，全部都是植物。 因此对方的兽类幻兽根本无法造成有效打击。 “【烈焰矢】！” 似乎对此早有应对手段，对方直接扔出了道具卡。 这玩意，可以看做是幻卡师自己的场外攻击手段。 幻卡师本人在决斗中，并非是毫无作用的。 对于一般的幻卡师来说，决斗的操控便是他们主要修行的一环。 而道具卡的存在，给了他们更多干涉战斗的手段。 火克木。 属性的克制似乎又展现在了决斗之中。 在其他人都对此讨论逐渐热烈的时候，李一却托着下巴思索着。 他并不这么认为。 “……火焰似乎是万能的通解……下限极高，上限也高。其他的幻兽所使用的力量，要么也是火，要么，就只能用多余的力量去进行绝对的压制，否则刚开战就矮一头。” 李一算是看出来了，火是真的好用。 对面那个幻卡师的【烈焰矢】也确实对木月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是也仅限于此。 很快，木月就用绝对的力量进行了碾压。 大量的藤蔓直接从地面升起，将整个决斗台范围都变成了一片原始丛林。 对手的两头幻兽直接被举到了半空中—— 无处借力，被随便摔下来后，立刻就变成了残废。 接着便是单方面的压制，直到决斗结束。 就算整片丛林都被烧起来了，木月依旧能够强行结束战斗。 再烧下去她会输，但是她不会给对手拖下去的时间。 在木月取得胜利之后，赛场中央的上方，也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图标。 ——决赛。 历时两日，终于还是抵达了最后。 ：怎么办？我好紧张，木月小姐！ ：会赢的吧？ ：真的会赢的吧！？ 本来这一局应该是十分激动人心的，没有丝毫悬念的战斗。 但李一的出现，愣是让这一局变得像是悬崖边走钢丝。 一失足成千古恨。 直播间的弹幕和现场的观众一边期待一边担忧，心情十分复杂。 不论如何，最后一场还是开始了。 李一看着浮窗的提醒，松了口气。 终于要结束了。 再不结束，要赶不上下一站的赏金赛了。 到时候凭空少了大几万块的奖金，去哪找补？ 第22章 打个赌? 李一站起身，离开候赛区走到赛场的中央。 看着面前这个随便拍张照片，都很适合作为海报拿出去宣传的少女，总感觉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可以稍微打个赌吗？”木月问道。 “什么？” “要是我赢了，你就给我一个好友位。” 当木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给了两人一个决赛特写的心网镜头也将这话给收了进去。 大g哥直播间的观众和现场的观众全都听见了。 顿时，原本还在担心木月会输的弹幕和议论在停顿了一下后，直接原地掉头。 ：……啊？ ：？ ：什么玩意？好友位？不是，啊？ ：谁来给我中译中翻译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啥玩意？木月要他的好友位干什么！？ ：这句话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别吵，我在思考。 ：不是，发生啥了？我又错过了什么？ ：好你个木月，我们在这担心你会输，你搁那干啥呢？ ：你要他的好友位干什么？！ ：不是，你想要个好友位还得靠打赌吗？ ：他*的我受不了了，有没有在现场的兄弟去给那货揍一顿？ 李一自然是看不见弹幕的内容的，他只是感觉有点奇怪。 “好。”点点头，李一答应了下来，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但我不会输的。” 听见他的回复之后，不仅是木月，本来一边倒的弹幕瞬间完成了第二次原地掉头。 ：好好好，你是懂拒绝的！ ：算你小子识相！ ：这波直男发言我给满分！ ：虽然但是，我还是很想揍你一顿！他喵的木月小姐要你的破好友位你都不给！？ ：你瞧不起谁呢？区区一坨马赛克！ 听见李一的回答，被再三直男回复怼的木月忍不住说道；“那我换个说法吧，你认输，奖金我送你了！” “啊？果真？”李一一脸诧异，还有这好事？ ：？ ：？？ ：？？？干啥呢？这又是干啥呢、什么脑回路啊？ ：不是，木月小姐你在干啥？你要不要看看自己说了什么？？ 正在看着现场直播的银月见状，也是默默扶了扶额头。 那丫头…… “反正你不是很缺钱么，正好我不缺。”木月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李一的反应，等待着他的回复，“但好友位你还是得给我。” “嘛，虽然我确实很想要奖金就是了——”李一没有否定自己很缺钱的事实，不过在听完后面半句话之后，又改变了主意，“那还是算了吧，奖金我自己拿。” “……”木月沉默了一会，但还是维持着完美的表情，就是语调变得勉强了起来，“给我个好友位很让你为难吗？” “是的。” “……” ；…… 不仅是木月沉默了一会，就连看着现场直播的其他人也都沉默了一会。 大g哥忍不住说道；“这小伙子，有点东西啊，完美避开了所有的恋爱g。” ：好好好，你这么玩是吧？ ：你不要让我来！ ：虽然我很高兴，但是也很火大，你们有什么头猪吗？ ：虽然我为他的自知之明而高兴，但如果我在现场，高低要给他一拳！ ：你居然敢拒绝木月小姐！？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受不了了，我现在就坐车去武中市！ ：以后我看见一个全身马赛克的我都冲上去揍一顿！ ：硬了，拳头硬了。 木月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被李一一脚踹起来的心情。 “果然对你还是得用幻卡师的语言交流吗？算了——决斗吧——！” “……决斗。” 决斗台降临，将两人给覆盖了进去。 最后一场决斗就此开始，原本还因为胜负而吵闹的风向也全都被群情激奋给掩盖。 ：上啊！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家伙！木月小姐！ ：可恶，居然这么不把我家木月放在眼里，给我狠狠教训！ ：给我狠狠地用决斗惩罚他呀！ ：不过还是不要赢吧？我去，别要这种家伙好友位啊！ ：狠狠地教训他一顿，然后投降！ 木月输或者不输，对他们来说似乎达到了某种微妙的“收支平衡”。 不过这也并不是木月刻意要营造的结果就是了。 但她确实想要好好教训一下李一了。 让他知道自己的实力。 木月生气地将幻卡甩出，整个决斗台范围瞬间开始被大量的藤蔓笼罩遮蔽。 “不能给她将场地布置完毕，我现在手里可没有火焰攻击手段……”李一想着，而后便让神子跟雪乃一起出现。 “雪乃，你去对付【食人花】，神子，稍微压制一下那个树人的场地覆盖。” 李一迅速在精神中完成了战术分配。 雪乃一身银白，消散于风雪中。 【千藤树人】的藤蔓缠绕根本就无法摸到她的衣角。 不过，李一这边就麻烦了。 看着那铺天盖地的藤蔓，李一头一次感觉到麻烦。 果然，下一张幻兽卡还是得将火焰的攻击手段给填补才行！ ——【流浪乐章】。 ——【如雷的盛怒】。 ——【驭雷术】。 ——【普通攻击·狐灵食罪式】。 “好像稍微有点麻烦了呢……”八重神子看着眼前那群魔乱舞一样的藤蔓，伸手，掌心蕴藏着一抹紫色的雷霆。 在那些藤蔓触及到自己之前，她将掌心的雷霆给扔了出去。 大量的狐形雷束瞬间冲出，将那数量密集的藤蔓全部阻拦下来。 另一边，雪乃已经来到了【食人花】的附近。 看着那巨大的诡异花朵，雪乃毫不犹豫地甩出一道冰斩。 “——【防御姿态】。” 木月冷静地将手里的幻卡扔出。 让【食人花】挡住一次雪乃的试探性斩击后，便再次扔出另一张幻卡。 “【双重食人】，【敏捷】。” 雪乃面前的【食人花】一阵舞动，而后张开巨嘴，从里面又钻出来一张巨嘴。 “……真恶心。” 默默地吐槽了一句，雪乃将刀横在身前，而后发动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猛攻。 ——【近身格斗术·大师级】。 ——【极速】。 ——【会心一击】。 其实雪乃并不会刀术，但是并不妨碍她用着用着自己摸索出来。 其实她是有刀术的基础的。 只不过李一并未将其抽离变成幻卡，而后给她明确的加持而已。 但凭借着【近身格斗术·大师级】雪乃依旧掌握了使用刀的基本技术。 剩下的就十分简单粗暴了。 单纯的力量，速度的迅速堆叠而已。 凌冽的刀光迅速纵横交错从【食人花】的身上穿梭而过。 压根就没有什么技巧，全是力量和速度。 以及【风雪之身】所带来的瞬移辅助。 【食人花】的速度压根追不上雪乃，加上也没有场类的能力，因此在速度的压制之下，直接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被乱刀砍成了肉泥。 第23章 两个方案 看着【食人花】被纵横闪过的刀光直接砍废了，木月并未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 【食人花】是很强的单对单幻兽卡，光是凭借着一张幻兽卡，足以让她在九成的战斗之中无往不利。 唯一的弊端，也只有攻击的速度不够快。 ——不，准确来说，是在对上以速度见长的幻兽之时，【食人花】才会显得非常乏力。 但是一般这个时候，配合【千藤树人】的极致控场效果，依然能够直接将九成的同级幻卡师给直接压制下去。 这两张幻兽卡，一张对单，一张对群，可谓是无往不利。 唯一的弱点只有火。 作为战队中应对非火焰系幻兽的顶级对策位，木月的含金量其实是非常高的。 她几乎从未在应对非火系幻兽的情况下落入过下风。 ——直到今天。 密密麻麻的雷光在半空勾勒出雷网，将铺天盖地压过去的藤蔓全部都拦截了下来。 每一道雷束的威力都极强，被击中之后，【千藤树人】根本就无法寸进，只能不断变更进攻的方向，试图偷袭。 但八重神子的雷网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防御。 而且根本就没有维持防御姿态多久。 李一打算反击，但是却仍然没有动手。 ——他在等。 木月知道他在等什么。 【千藤树人】的本体此刻并未显现出来，而是隐匿在了凭空生出的庞大丛林木网之中。 只要显露出来一瞬，致命的杀招便会直接落下。 这也是木月的强势点之一。 控场能力极强的【千藤树人】在不发动特殊攻击的时候，本体是无法被攻击的。 想要将其从密密麻麻的树木之中找出来，几乎不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木月在此前的对战中那么游刃有余的原因之一。 因为她一上场，只要对手非火系，就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就算对手可以支撑一时半刻，也没有用，最后还是会被耗死。 唯独这一战格外不同。 【千藤树人】无法保护【食人花】，雪乃在刚才那几乎无解的进攻之中，以极高的速度，在木月犹豫的那一两秒钟里，就将【食人花】给踢出了战场。 ：直接变成二对一了，这怎么打？ ：上来就被单方面压制了？ ：这马赛克的实力是不是强的有一点过头了？ ：怎么感觉木月的反应慢了很多？ 此刻大g哥的直播间中，弹幕的风向也直接从刚才的玩闹变成了正经严肃的讨论。 毕竟，来看他直播的人，其中九成以上都是真正的幻卡决斗爱好者。 而眼前的这场决斗，含金量显然很高。 “不要急，兄弟们，这场决斗很不简单，大伙好好看着就是！”大g哥瞥了一眼弹幕后，直接开口说道：“木月的犹豫绝对不是因为反应慢了，而是有别的原因！之前木月的战斗几乎都是单方面碾压，因此持续时间都不长——但是你们别忘记了，木月的优势区可是持久战！” 他的提醒瞬间让不少人全都反应了过来。 ：对啊，我怎么忘了！木月的持久战能力很强的！ ：她就算将所有幻卡全部用光了，都能把敌人活生生拖死！ ：所以木月是故意的？ “不，木月也不确定马赛克的全部底牌，所以她在试探。如果对方的精神力远高于她的话，那这场战斗没什么悬念了，木月必输无疑。”大g哥再次开口解释道：“但是如果对方的精神力比她更低，那么刚才斩杀【食人花】的消耗，足以掏空马赛克幻兽的进攻潜力了！而木月却保留了足够多的余裕进入持久战！” ：原来是这样？！ ：卧槽这么细的吗？ “而且不止！其实你们没有发现吗？【食人花】在这场战斗中根本就无关紧要！”大g哥一边紧紧注视着赛场上的决斗，一边急忙说道：“那种单体攻击能力强的幻兽卡，很容易就会被送走！对木月来说，她所有的胜算其实在决斗开始之前，就只存在于【千藤树人】这张幻兽卡上面了！” 顶尖幻卡师之间的决斗，往往在开始之前就已经注定了七七八八。 而战队和战队之间的对决，更是田忌赛马。 那种无论面对什么情况，什么敌人都能嘎嘎乱杀的通解幻兽卡，其实准确来说，是不存在的。 木月冷静地看着李一将雪乃召回，心中对李一的牌堆厚度有了一点猜测。 在顺利秒掉了【食人花】之后，雪乃明显乏力了许多。 她的最强状态无法持续太久，而【千藤树人】却有那么多的分身，根本无法确定哪一个是真身。 因此在剩余的时间中，她能够做的事情非常有限。 八重神子也是一样的，李一最大的弱点，就是无法速战速胜。 如果陷入持久战，他那辅助幻卡的恢复速度，就太感人了一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对策吗？”雪乃落到李一身边，低声问道。 眼前的绿色藤蔓算是遮蔽了所有视野。 看哪都是一片绿。 如果不是八重神子对雷元素的控制力足够强的话，李一这块立足之地早就被这些藤蔓从上到下给淹没了。 “……老实说，没有。”李一皱着眉，感觉对自己的弱点认知得更加清楚了一些。 持久力不够，辅助幻卡太少，应敌对策卡太少。 细看全是窟窿。 “……”雪乃沉默无言地看着他。 没有？她感觉李一有。 那一瞬的迟疑被盯着李一的她给收入眼底。 “……” 被雪乃盯了一会之后，李一面色也变得有些许不自然。 “好吧……其实有两个办法。”他开口道：“我在犹豫用哪个。” “说来听听。”雪乃将刀抱在胸前，面色平静。 就像她身体周围环绕着的冰雪，不用看都能感觉到冷冰冰的。 就仿佛什么事都不能让她的情绪有太多波动。 ……你真成雪女了啊？ 李一看着这近在咫尺的倾城容颜，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而后说道；“第一，你用剩下的时间竭尽全力将【千藤树人】的本体给逼迫出来，我们还是速战速决。只不过这个办法对你来说太过于勉强了。” 李一话音未落，就被雪乃冷静地开口打断：“对我来说是否勉强，这不是由你来判断的，而是由我。” “……” “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更换整体决战策略，改成持久战。对方的一张幻兽卡已经退场，剩下的这个，迟早也会露出破绽的。她一直没有使用其它幻卡，我怀疑她不是不想用，而是用了就会暴露出【千藤树人】的本体所在。所以我们只要将计就计拖下去——然后抓住机会一击决胜即可。” “听上去还行，那你在犹豫什么？” “……”李一再次沉默了一秒，然后还是实话实说地解释道；“我不知道要拖多久，可能会拖进‘决战时刻’。” “那是什么？” 雪乃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第24章 决战时刻 “决战时刻，一种决斗中的特殊机制。如果决斗时间超过20分钟，就会进入决战时刻，辅助幻卡师尽快结束战斗。”李一解释道：“在这个决战时刻中，幻兽将不再享有5成疼痛削减。且幻兽可以直接攻击幻卡师，但幻卡师受到的伤害，将全部由幻兽均摊。” “……” 雪乃沉默了一下，算是知道李一为什么而犹豫了。 幻兽某种程度上属于“精神体”。 对除了幻卡师本人之外的东西，无法造成物理层面的影响。 如果有幻兽直接攻击幻卡师的话，其受到的“伤害”，是直接由幻兽承担的。 而决斗台的机制，将这种“伤害”中的疼痛项，进行了5成削减，这样也就成了“演习”。 决斗台搭建的基础规则条例其中之一是：幻兽对幻兽造成的“伤害”，其中疼痛单项5成削减，幻兽对幻卡师造成的“伤害”转移至幻兽身上时，9成削减。 决战时刻则直接移除了这个机制。 这也就意味着，演习直接变成了实战—— 幻兽对幻兽造成的伤害将不再享有五成减弱，且可以直接攻击幻卡师本人进行“决战”。 这样一来，效率就极大提升，直接避免了决斗时间过长的结果。 幻兽可以自保，但是双方的幻卡师可没有那个能力。 相当于直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弱点”。 但放入实战之中后，那项机制的废除，导致的结果远不止如此。 李一没有更深入地解释，因为雪乃思考了两秒钟就明白了他的顾虑。 “用第一个办法吧。” 在短短几秒钟内，雪乃就做出了决定，而且理由也十分简洁明了。 “第二个风险太高，不可控因素太多。” 尽管真的拖到那个时候，李一可以拥有一击决定胜负的机会，但木月也会有。 天知道谁能够瞬间抓住那个机会。 与其如此，明显第一个办法最稳妥和保险。 只不过需要支付代价的人，从两个变成了一个。 李一愣了一下，而后说道：“想要将【千藤树人】的本体逼出来，没有那么简单。” “总要试试。”雪乃面不改色地回了一句。 而后身影便消失不见，只能看到一阵风雪再次开始席卷整个决斗台。 “……谢谢。”李一感觉道谢变得有些单薄。 他刚才所说的“竭尽全力”，虽然听上去十分轻描淡写，但真的很难。 只是既然雪乃已经做出了决定，李一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给她加上最后的辅助幻卡了。 ——【痛感钝化】。 而后，将八重神子的进攻幻卡捏在指尖，做好随时使用，砸出致命一击的准备。 “记住，你又欠我一次！”雪乃在精神中对李一说道。 “……好。” 木月抬头，看向骤然间吹过来笼罩全场的漫天白雪。 “……该不会……” 她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果然，下一秒，凌冽的刀光直接从风雪中闪现。 原本八重神子也只是堪堪挡下的攻击，在那密集的凌冽刀光加入之后，瞬间就形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千藤树人】的所有藤蔓都被硬生生从决斗台的一边，横推向另一边，飞舞的藤蔓被高速的刀光给切成了无数碎条。 “【极速再生】！”木月不再犹豫，连忙将手中的幻卡打出。 生长与清剿愣是在高速地对碰中，被控制在了决斗台正中间。 那里形成了一道明确的分界线。 一边全是绿色的植物，一边则干净无比。 绿色的植物疯狂滋生，想要蔓延过去，但从雪中骤然闪现的刀光，则将其硬生生遏制在了中间，无法逾越。 并且，这道分界线还在一点点往木月这边推移。 “……”木月咬了咬牙，她看见自己已经输了。 如果继续不使用特殊幻卡的话，只靠【千藤树人】的基础能力是顶不住的。 这割草机一样的攻势，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难道是蓝卡的效果吗！？ 对方手里还藏着这样一张进攻性如此强的蓝卡？ 刚刚才在心中进行的估算直接被这一幕给推翻。 她现在是真有点看不懂李一了。 眼看拖着也拖不了多久，木月只能进行了最后一搏。 “【千影之身】！【钢化】！【野蛮侵袭】！” 在所有的专属幻卡碎裂使用后，【千藤树人】的本体终于还是在密集的丛林之中显露出来。 它的攻击瞬间击溃了雪乃维持的切割机一般的防线。 而与此同时，李一也是毫不犹豫，让神子动用了杀招。 ——【大密法·天狐显真】！ 在有了索敌目标之后，这一道贯穿天穹般的雷光直接砸落下来，精准地命中了敌人。 八重神子也是再次从后面将李一用力抱住，而后一连使用了三次杀生樱，迅速后退——一路退到了决斗台的最边缘。 李一差一点就要被那变得如同金属一般的藤蔓尖刺给扎穿。 ——虽然那玩意对他来说是完全无效的。 此刻也不是“决战时刻”。 但八重神子依旧不想看见那鬼东西从李一身上穿透过去。 在她带着李一迅速后撤的时候，【大密法·天狐显真】已经落在了【千藤树人】的本体上。 这次也是毫无例外，直接将其彻底摧毁，轰杀成渣。 那如同数千根钢筋倾倒而下的恐怖攻势，也在其本体彻底消亡后，止步在了距离李一仅仅不足一米远的地方。 决斗结束。 决斗台逐渐消失。 李一长长地松了口气，紧绷的精神也是逐渐放松下来。 “真是好险，差点就要输掉了。”八重神子微微松了口气。 她的实力被削减了许多，那种力量不够，因此没法保护看重之物的感觉，让她感到有些心悸。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如果是影的话，再经历一次那种事，自闭的时间就不止几百年了吧。 “是啊，多亏了雪乃——”李一急忙将雪乃的幻卡凝聚出来，都忘记了直接从八重神子手里脱身，“雪乃，你没事吧？！” 这还是头一次，雪乃直接在决斗台中死亡。 “没事，只是被强行变回幻卡状态了而已……”雪乃用精神交流回道：“不过……” “不过？” “力竭致死的感觉就算削减了七成，也还是不怎么舒服，很难想象如果是在实战中死亡会是什么感觉。” 她发表了一下“死亡”感言。 决斗台本身的效果，加上【痛感钝化】，加起来正好把致死的痛苦给消掉了70%左右。 但那种残留的感受依旧不是一般的感觉，仍然十分真实。 就像真的死过一次一样，只不过单纯的肉身痛苦很轻罢了。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听见雪乃的感想，李一黑着脸回道。 光是在决斗中看着自己的幻兽被打碎变成幻卡的感觉，就已经让他十分不适了。 实战破碎？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也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第25章 尾声 “……真是一场精彩的战斗。” 大g哥看着赛场半空浮现出来的巨大决赛结束的图标，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感慨。 就在刚才李一和木月用幻兽对拼的时候，弹幕和现场的观众几乎全都屏住了呼吸。 那种铺天盖地的场类技能的视觉效果，实在是过于震人眼球。 很多人看着看着就忘记了发送弹幕。 直到此刻，决斗结束了，才在残留的激动心情中将弹幕发送出来。 ：这就是顶级幻卡师之间的决斗吗？眼花缭乱，完全看不懂！ ：但是大受震撼！ ：就算是看不懂幻卡决斗的人都能够感受到那种磅礴感了！ ：我也是幻卡师，我告诉你们，幻卡师看完之后比你们的感觉还要震撼。 ；很精彩的决斗。使我热血沸腾。 ：所以，木月小姐还是输掉了？ ：但这已经是非战之罪了吧！？ ：谁能猜到马赛克手里的底牌那么多？ ：没看懂，等会得去看回放复盘一下…… 赏金赛的决战就这样子落下帷幕。 可以想象得出来，木月和枫牙被同一个人击败的消息，一定会再次霸占今天的热搜。 两名战队成员，败给了一个身份不明的民间幻卡师—— 还有什么新闻比这更有吸睛力？ 职业是自由媒体博主的现场观众已经开始迅速编辑相关的文章了。 更敏锐一点的人，直接起身打算去堵李一。 他们察觉到，李一的身份——此刻将成为一个爆点。 不过李一没有给他们那样的机会。 他低头用心网确定自己的联合点赏金已经到账。 而后反手拒绝了主持人的胜利感言邀请。 「谢谢，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赏金猎人，没有什么感言好说的。」 相当模板化的回复。 对面很快就再次弹出信息。 「李一先生真的不打算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吗？这可是一个出名的好机会。」 「没空。」 李一用精神操作着心网，迅速打出回复。 「还有，如果我的身份被暴露了，我将起诉你们。不要拿我的身份去做一些谋私利的事。」 「当然不会，您可以多相信一下我们的诚信。」 “呵。” 看到那条回复，李一没忍住笑了一声。 诚信。 这两个字也就拿去糊弄一下什么都不知道的涉世未深的小孩子罢了。 不好意思，他已经是个被割了几十年的老韭菜了。 李一迅速用心网查询了一下身份隐匿相关的法律条例，而后走了一遍流程。 他是真不想今天晚上就在某些乱七八糟的地方看见自己的名字被挂在首页。 花了几秒钟搞完这些之后，李一就打算离开了。 在走向出口的路上，他看见了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的木月。 她用一大块的卡通图案将全身都隐匿了起来，并不希望别人看见自己现在的状态。 李一可以看见，因为李一是她的单向好友。 虽然可能早就做好了输掉的心理准备，但在看见这个结果之后，木月还是高兴不起来。 诚然有对手过强的缘故，但身为银月战队的一员，她还是头一次在非克制的同等阶位的决斗中，输的这么惨。 这种打击，一时半会似乎缓不过来。 “……” 李一并不是一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 更何况还是一个陌生人。 虽然……被放到了好友之中，其实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陌生人”了。 “你没事吧？”想了想，李一还是走过去开口问道。 木月转头看了一眼，看见的依旧是一坨马赛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事！” “哦，没事就好。”李一回道。 “……”听见那平淡的语气，没有等到预想中安慰话语的木月顿时气道：“你难道不该安慰我一下吗？” “你不是说你没事吗。” “我说我没事就是没事了嘛！？” “难道不是吗？” “你这——你，你这家伙以后肯定找不到女朋友！” 某句脏话差点脱口而出，但还是被木月悬崖勒马给拉了回去。 她的教养让她无法出口成脏。 “哦。” “……” 听着那依旧波澜不惊的一个字回应，木月深深地吸了口气。 自己明明是个性格挺好的人，偏偏碰到这么个总是能给人搞出高血压的家伙。 不能被带偏了。 “你找我干嘛？” “不干嘛。” “……？那你来找我就单纯为了气我一下吗？还是说是过来看看手下败将的？” “嗯。” “……！” 木月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都要跳起来了。 ——我修身养性十几年，就是为了今日遭此一劫是吧？ “你这家伙，性格也太恶劣了吧——！” “你自己说自己没事的。” “就算我这么说——” “没事就行。” “我没事你——” “你的朋友来接你了。” “——！” 再次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被远处银月的身影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木月感觉自己的胸口堵了一团气，不吐不快。 她当即无视了银月，再次开口。 “你这恶劣的家伙，脑子里面全部都是钢筋吧——” “祝你们在武中市玩得愉快。” 李一像是完全没听见木月的话一般，自顾自地说。 “我，我在骂你诶，你这家伙给我——” “木月。” 在木月准备追上去继续输出的时候，她被银月给拉住了手腕。 “唔，云雅姐，那家伙实在是太恶劣了，他居然故意气我！” 没办法继续追上李一，木月只好扑到银月怀里哭诉起来。 “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 银月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怀中的少女。 妹妹啊，之前可没见你对谁生气过。 怎么现在动不动就会被撩动情绪了？ 你身为公众人物的道行呢？ 木月抱着银月倾诉一会之后，立刻就恢复了。 她从银月的怀中挣脱出来，气愤地说道；“本来我还打算请那家伙吃饭的！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了，我直接把他删了算了！那个性格恶劣的家伙！” 将浮窗弄出来，木月迅速调出好友列表，而后将手指放在了删除键上。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系统忽然又弹出一条信息。 ——对方已将您的权限变更为好友。 “……” 银月看着动作忽然顿住的木月，笑道：“怎么不删了？区区一个陌生人而已，确实没有给好友位的必要。” “哼，我，我过两天就把他给删了！”木月怔了一下，而后将删除的弹窗给挥开，顺便看了看李一的博客信息。 昵称，默认的，头像，默认的，个人身份名片，只有一项单调的信息，就是名字。 其他的啥也没有。 “这家伙是山顶洞人吗？”木月忍不住说道。 “嘛，完全不玩博客的人，也是有的吧……”银月也稍感诧异，但还是说道：“只是很少而已。” 第26章 理由 李·山顶洞人·一，在找主办方拿赏金赛第一名其他奖励的时候，再次被拦下来。 “先生，难道你就不想成名吗？” 负责与他交涉的男人苦口婆心地说着。 “以你现在的名气，很有可能会直接爆红！只要你配合我们运作一下，直接变成银月战队那种偶像级的明星也不在话下！”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对你们嘴里所谓的爆红不感兴趣。” “只要名气起来了，粉丝多了，日进斗金也不再是问题！比你辛辛苦苦打赏金赛赚到的绝对更多！”见李一还是油盐不进的样子，男人再次说道。 “那么代价又是什么呢？” “你说笑了，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会有什么代价？” 看着那张虚伪的笑脸，李一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趣，转身就离开了。任凭后面的男人怎么喊都没有再回头。 等李一彻底从视野中消失后，男人收起脸上的笑容，十分不爽地咂了咂舌；“一个突然火起来的破幻卡师而已，架子这么大。” “还是没有答应吗？”另一个人走进来，随口问道。 “没有——” “你怎么连个小屁孩都搞不定了？” “我靠，是他太蠢了好吧！有钱都不赚的！” “呵呵呵，我看是你自己能力不行吧？” “我能力不行？你开什么玩笑，我……” “……” 房间里的争吵和交谈并没有其他人听见。 李一离开赏金赛的举办点，坐车回到自己的房间，稍微休息一下之后，随便上那个什么e站扫了一眼。 确实，有不少播放量突然增长上来的视频，是和今天的决斗有关的。 而枫牙和木月的失败，也成了一个巨大的噱头。 “……”随便扫了几眼之后，李一就失去了兴趣。 他将浮窗关闭，而后取出幻兽卡，随手往床上一扔。 八重神子直接在半空中面朝下掉到了床上。 “小家伙，你还真是粗鲁啊~” 她有些埋怨地回头看了李一一眼。 “你随便玩玩心网吧，我要用棱晶提升一下精神力。”李一对她说道。 因为八重神子总是要求要待在外面，而不是以沉睡的方式缩着，所以一有空李一就会将她给取出来让她稍微透透气。 “知道了~” 听着那慵懒的语调，李一顺手将雪乃的幻卡凝聚出来。 “什么事？”感觉被人唤醒了，雪乃直接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我又欠你一次吗，想要我怎么还？” “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好吧，那你慢慢想，只要不是想要天上的星星，都好说。” “谁会想要天上的星星？”雪乃回道，而后便不再开口。 这欠下的债越来越多，李一还真不好说最后她会不会想要星星。 “小家伙啊，你真的不打算运作一下自己的账号吗？”八重神子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暂时没有那个打算。” “也就是说，之后有咯？” “毕竟不可否认，那种运作确实很适合提升收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哎呀，明明看着挺年轻的，考虑的事情却像老头子一样呢。” “我的灵魂本就不止十几岁，你又不是不知道。”李一坐到椅子上，将棱晶取出，并随口回了一句：“再说了你比我还老吧。” “……” 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让李一触底反弹了，他急忙又补充了一句；“宫司大人永远都是十八岁。” 八重神子撑着下巴，倒是并没有介意李一刚才的话，而是不紧不慢地说；“这个世界的人类，也会存在‘磨损’一说吗？” “……不知道，不过活的太久了，总归会对很多事情感到无趣，所以才会每天都想要接触一些新东西吧。” “小家伙，你是在说我吗？” “也是在说我自己啦。” 如果不是幻卡，李一对这个异世界的新鲜感早就消失了。 “新鲜的东西总会看完，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八重神子回头看了李一一眼。 “提升实力。按部就班走完学业。多赚点钱，然后……”李一看着手里的棱晶，一边思索着一边回道。 “然后？”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未知的东西，说实话，我还挺好奇的。所以，之后应该会经常去侵蚀区——” 面对八重神子，李一没有将自己的想法掩藏，而是将已经思索过的大概打算给说了出来。 “目前人类对侵蚀区的探索，基本上都只卡在e级。后面的d级，c级，以及存在于推测中的b级，乃至a级从未有人知晓其中究竟是什么情况。哪怕现在已经展开了对d级侵蚀区的探索，但所有的公开资料中，对其描述依旧寥寥无几。所以我打算去探探侵蚀区，后面应该会进入‘攻略组’。” “攻略组——？” “……幻卡师，目前在古国基本上有两个就业方向。要么从事安全类的工作，比如教育，比如娱乐，要么是非安全类的工作，比如内部特殊治安，其代表部门是【裁决庭】。又或者是边防——其代表部门是【幻殊会】，可以看做是统筹幻卡师的正规军队管理部门。” 李一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这些都是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查过的相关信息。 拥有着成年人目光的他，早就将自己的职业道路给规划得清清楚楚了。 要做什么，如何去做，如何挣钱养家等等，这些几乎都是他本能的思考逻辑了。 毕竟上辈子后面几十年都是在考虑这些事。 术业有专攻——职业打工人是这样的。 “而【攻略组】就是【幻殊会】管制下的特殊组织，专门负责对边境侵蚀区进行探索，开发，以及定期监视状况，清理内部增殖速度并不低的诡物，属于边防安全的一环。目前，几乎所有与诡物和侵蚀区相关的情报，全部都是【攻略组】编写成册的。” “为什么不走娱乐化的路线呢？”八重神子听完，直接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几乎所有毕业的幻卡师的第一选择，都是进入【俱乐部】，加入【战队】走娱乐大众的路线。 这样，既安全，又有钱赚，还可以受到万众瞩目。 而【攻略组】这种，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代名词。 不仅与危险相伴，而且很大程度上等同于“炮灰”。 不起眼，危险，无人问津就是其标签。 但李一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向往渴求前者，而是直接将其跳过，选择了不受欢迎，几乎是被人躲着走的后者。 李一看向八重神子，用非常枯燥的语气说道；“大概是因为，我早就过了相信童话的年龄了吧。你知道的，有的阶段，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除非我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完全重开。艺人，虽然也是幻卡师，但是和军人，根本不是同一种东西。” “现在的古国并不安全，艺人可没法保家卫国——就算往小了说，根本没法保护家人。如果这个世界不存在侵蚀区和诡物的话，成为艺人就还算不错，但过去的三十年里，古国牺牲了上亿人，全世界范围内，人口锐减超过三成，这血淋淋的教训仿佛就在昨日。当一个艺人，我实在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力量只有捏在我自己的手里，我才最安心。” 第27章 转点就睡 随口描述了一下自己对之后的想法后，两人便停止了闲聊。 李一将棱晶捏在手中，在有了之前的经验以后，这次的吸收就显得轻车熟路了许多。 虽然这个世界也有所谓的“修行功法”，但是基本上全部都是用于精神层面——那种对精神力进行锤炼的感觉，李一也是适应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 一夜无话。 李一在椅子上坐了一整晚，将手中的三枚棱晶全部吸收完毕。 “……啧，我果然没有修炼精神的天赋么。” 看着那仅仅往上面蹦跶了一点点的精神力，李一忍不住说道。 三枚棱晶，每一枚依旧只给他提供了15点的精神力增长。 就算一晚上的时间全部吸收完了，也就只将精神力提升了45点。 这特么比一般人的一枚棱晶提升幅度还要低。 已经低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会不会是修炼法门的原因？” 刷了一整晚剧的八重神子开口道。 她这一晚上不知道在床上换了多少种姿势。 一会趴着一会侧躺着，刷剧刷的不亦乐乎。 这个世界丰富的精神食粮，让她相当满意。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反正所有人用的修炼法都大差不差。”李一摸着下巴回道。 所谓的修炼法，是一种基于这个世界的底层变化的特殊冥想方法。 基本上也就才诞生不久，目的也只是为了让更多资质没那么好的人也能够堪堪迈过门槛，给幻卡师的诞生基数往上提升那么一丢丢。 仅此而已。 “据说之前最早的一批幻卡师都是自我觉醒，自我修行的，那时候连修炼法门都没有总结出来，但他们的精神力提升依然是一路畅通——这玩意是真的吃天赋，而我恰好没有。” 摇了摇头，李一也懒得继续纠结这种事，直接起身拿衣服，去浴室里面冲澡洗漱了。 虽然一整晚都没有睡，但修炼精神对脑子的恢复比睡觉还要好。 这是已经得到过验证的。 只是，很少有人愿意舍弃睡眠，而改成每晚都用功法修炼…… 这样做确实可以尽可能提升一些精神力。 但太反人类了。 因为和睡眠的无知觉不同，修炼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是一直都处于“醒着”的状态。 就像学习一样，本身并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除了少部分人，大多数人都无法将其当做是享受的事。 再加上精神力修炼又非常吃天赋。 因此，现在基本上也不会有人那么拼，直接把睡眠全部替换成修炼。 有天赋的人，即便不这么干，也能够进步神速。 没天赋，就算这么干，也无法拉近多少和天才之间的差距。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该怎样怎样了。 洗漱完毕换上新衣服之后，李一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箱，而后便退房，离开了酒店。 又得去赶车了。 不过路上倒是可以看看风景。 “作为一线城市，还真是繁华啊~” 被李一随手放在外套口袋里的八重神子，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在李一的精神中说着。 “其实可以稍微多停留一天的吧？” “要是多待的话，车就赶不上了。” “为什么不能改日再走呢？” “因为我担心后面时间会太紧。怎么，你想在武中市玩两天？” “毕竟是异世界的风土人情，本宫司大人当然也挺感兴趣的。” “其实临海市也差不多也不是只有海滩，到时候再多逛逛吧。” “好~” 和神子稍稍达成协议后，李一便按照自己早就规划好的路线，上车，而后从武中市直奔雨空。 虽然途中几经辗转，但他倒是也逐渐开始轻车熟路。 在落地之前就已经订好了酒店，只是落地之后，迎面撞上了一场八月份大雨。 “雨空市夏天似乎降水量很多……真是失算。” 看着那一时半刻根本就停不下来的大雨，李一只能顺手在路边买了一把伞。 而后在一片潮湿之中赶向酒店。 等到了之后，整个下半身已经全部被雨水打湿。 “……” 没有什么比出门在外被突然间的大雨洗个澡更加令人烦躁。 连上心网，李一走进自己的房间后翻了一下行李箱。 还好是夏天，他这一大箱的换洗衣服足以应对这种意外。 要是在别的天气，那就真麻烦了。 夏天男生从上到下也就三件。 简单的很。 “今天晚上也不打算睡觉么？” 看着李一一副又打算彻夜奋斗的样子，八重神子问道。 “嗯。正好精神力提升了，我试试看能不能给雪乃多捏两张幻卡出来作为战斗辅助。”李一点点头，回道：“不会用太久，顶多也就到转点。” “你倒是挺乐观的。” “嘛——毕竟都亲眼看见了，就算要观想具现，也不是完全没有锚点。只要有锚点作为参考，其他的问题……都好说。” 李一笑了笑，对此颇为自信。 雪乃的战斗方式，是基于她对【真·雪女】的挖掘与实际运用。 而那实战的姿态，又可以反过来作为李一的观想锚点。 属于是有点左脚踩右脚上天的意思了。 这也是人形的幻兽和一般的兽类幻兽最大的区别。 李一可以踩自己的脚上天，但其他幻卡师基本全都只能踩别人的脚尝试上天——这也是幻卡决斗现在火热的最根本原因。 别人的幻卡决斗，多观摩观摩，搞不好自己就有灵感了呢？ 就算没有，多开拓一下思路也是好的嘛。 李一就没有这个需求了。 一段时间后。 “已经转点了哦，小家伙。” 神子语气幽幽地说。 “……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就要成功了……！一点钟我就睡！” “……一点了哦。” “还，还差一点！两点我一定休息！” “……两点了。” “再，再等等——！” “……” 又过了一会…… 李一看着手里的两张成型幻卡，激动地说道。 “神子，我成功了，现在几点了！？” “……” 八重神子趴在床上，瞥了一眼浮窗右上角的时间。 ——7:11。 “洗漱一下，然后下去吃早饭吧。”她回道。 “啊？” 第28章 开玩笑的 “你一整晚没睡，等会的决斗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对幻卡师来说，只要稍微冥想一下就好，一晚没睡而已，不会有太大问题。” 李一洗漱完下楼，带着神子品尝了一下古国的特色早点。 不过她的样子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因此很快李一又只能将她给变回了幻卡的状态。 “真是有异世界味道的食物~”八重神子语气悠哉地评价了一句。 虽然引起了很多不必要的关注，不过东西她已经吃到肚子里了。 “唯一的缺点，只有没有吃饱的感觉呢。” 八重神子遗憾地说道。 “没办法，毕竟是幻兽……幻兽对物理世界的接触，基本上只能够在幻卡师身边，一旦离得远了，你就会发现自己变成了‘幽灵’。”李一回道。 经过尝试以及对相关情报的补充之后，他发现，幻兽想要实质上触摸到东西，只有以下几种情况。 第一，可以触碰到幻卡师本人。 第二，可以在以幻卡师本人为中心的有限范围内，对其他物品拥有物理性触碰。 第三，可以触碰其他幻兽。 除此之外，就只有在侵蚀区之中会出现较为特殊的现象了。 幻兽在侵蚀区中，不再受到幻卡师本人约束的距离限制。 至于吃下去的食物之类的东西，基本会直接分解成纯能量类的形式。 有人用幻兽做过实验，尝试通过疯狂喂幻兽来让幻兽卡进阶。 只不过最后还是失败了。 李一在调查相关情报的时候，对此印象深刻。 喂养幻兽让其进阶，亏那些人想得出来……得亏没有成功，如果成功了，那么这个世界应该会变成豢养战宠那种吧。 类似大鱼吃小鱼。 八重神子对李一说的现象并不感兴趣，她在意的是其他的方面。 “喂，小家伙，什么时候给我准备一套私服？” “巫女服穿着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忽然要私服？” “哎呀，只能这样看着，没法正常出行，也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情，不是吗？” “……所以你就是单纯想要逛街了呗？” “没错。”八重神子直接了当地承认了。 “……那我构思构思，你喜欢什么样的私服？” “这种这种！” 似乎就在等着李一询问一般，在他话音刚落下后，几个弹窗就直接弹到了面前。 “额——”李一的脚步条件反射地停顿了一下，尽管浮窗并不会被他撞上。 仔细一看，上面居然是某购物网站。 ——的购物车。 其中全部都是各种完全不同的女装。 从青春风，到可爱风，到御姐风，全部都有。 李一随手翻了一下，居然翻不到头。 “你加购这么多做什么——不对，这是我的账号吧？”李一一脸错愕，“你搜这么多，之后首页怕不是给我推的全部都是女装了。” “怕什么，你又不用。”八重神子理所当然地说。 “我确实不用……”李一嘀咕道。 翻了一会之后他就关掉了浮窗。 “怎么样怎么样？可以弄出来吗？”八重神子兴奋地问。 “太多了，你是指哪一件啊？” “全部啊。” “……” “反正你不是可以将幻卡给报废掉重新捏吗？我听小雪乃说过了哦。” “嘛，确实，像是衣服这种简单的幻卡，废掉重新捏也不会支付太高的代价……”李一回想起刚才目光瞥到的页数，神情变得十分勉强，“但毕竟不等于零，你那几十页的衣服要一件件试，那你还是刀了我算了！” “哎呀，我怎么会要一件件试呢——”八重神子的声音又变得屑屑的，“我刚才的意思是~你觉得哪件不错，就把哪件挑出来呗~？那些，是给你参考的。” “……” 闻言，李一神情呆滞了一瞬。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刚才翻的时候，他看见了情*睡衣。 然后他就立刻关掉了浮窗。 本来还有些疑惑为什么这屑狐狸还要加购这些，毕竟她是用不上的。 结果——原来你挖的坑是在这里等我啊？ 李一稍微控制了一下表情和情绪，神情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当做没有察觉到吧…… “随便哪件都可以吗？” “嗯~都可以哦~” “我对女生的衣服不了解，也不知道怎么搭配，所以别有什么太高的期待。不如还是你自己挑一套出来吧？” “哎呀，小家伙~女人穿衣服，难道是为了给自己看的吗——？” “……难道不是吗？” “是为了给他人看的呀，笨。不然问你意见做什么~？” “哦……但我真的没有什么——” “让你挑你挑就是了~再故作推辞的话，这个机会我就收回了哦。” “我没有故作推辞——” “嗯哼？”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斟酌的。哪件都可以吗？” 李一准备好好发挥一下自己的审美水平。 脑海里闪过几幅八重神子换上现代都市风服装的青春靓丽画面。 虽然她高低也算个老女人了，但谁让人家看上去永远都是十八岁呢。 风华正茂，倾国倾城，永远年轻，可以去装高中生……不，大学生，装装大学生肯定有人信的。 就在李一迅速转动脑袋思索的时候，八重神子不紧不慢地回复道：“嗯——只要是购物车里面的都可以~啊，那种一看就不能在外面穿的不可以哦，小家伙。作为居家服倒是可以。比如，那件粉色的偏透明睡裙什么的~” “……！谁会把那种衣服当居家服啊！？”李一的思路被直接打断，当即在精神中回道。 她不说也就算了，一说，李一脑子里就忍不住脑补了一下。 顿时就感觉自己在某方面的防线又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没办法，属于是幻卡师职业本能了。 想象出来的东西一般都十分逼真。 就算那只存在于脑子里面。 “噗呵呵呵~”看见李一的反应后，八重神子银铃般的笑声在李一的精神海中响起，“你当真了？骗你的啦~” “我就知道。”李一稍稍松了口气，但心底深处的本能感觉到有一丝丝遗憾。 遗憾是真的，松了口气也是真的。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八重神子忽然停下轻笑声，语气平稳地补充道：“开玩笑的。” “啊，我知道是开玩笑的，这种玩笑还是少开点吧，对心脏不妙……”李一回道，顺便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已经平复下去了。 “不，我的意思是，刚才那句是开玩笑的。” “……哪句……？” “骗你的——这句哦。” “……这句话也是开玩笑的吧？” “不，这句话是，认，真，的哟。” “……” 李一的手还没有从自己的胸口放下去，便感觉平复下去的心跳又变得剧烈起来。 尽管不知道这屑狐狸究竟哪句是真的，但他心脏加速跳动这件事，倒是真的。 就在手心下，十分清楚。 第29章 今日无事 有些事情是没法正面给出回应的。 李一的心中对此十分清楚，因此还是将那句话暂时当做了玩笑。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体会到了手里拿捏着某种“绝对”权力的滋味，心态都会受到影响。 那种影响绝对不好，李一察觉到了。 于是他刻意进行了规避。 毕竟—— 他除了是幻卡师，也是某种程度的“造物主”。 虽然捏出了曾经十分喜欢的东西。 但当你对其有着“绝对”意义上的掌控之后。 某种冲动就会开始在心底滋生。 “……虽然不知道10级的好感度究竟是什么程度，但……手里捏着对好感度进行修改的特殊权力，真的很容易动摇……” 李一轻车熟路地走进赛场，一路沉默无言，只是自顾自在心中思索着。 好在，他的心理年龄已经足够成熟。 因此并未陷入到什么思维陷阱之中。 去思考什么“爱究竟是什么”。 又或者陷入到人性欲望的陷阱中。 想着“不管怎么说，先让我试试是否逼真”之类的。 “哈……” 面色没有波动，李一在心底深处叹了口气。 总之，还是先专注于眼前要做的事情吧。 “欢迎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来观看本次的赏金联赛——本次比赛依旧是由——” 主持人张开双手，用激昂的语气说完了开场白。 这次倒没有什么枫牙来找李一搭讪了。 他独自坐在候赛区的角落里，安静地等待自己出场。 顺便观摩一下其他人的战斗。 然后。 李一就发现了一件事。 “……用心网给自己打马赛克的人是不是变多了？” 一连看了二十组的决斗，李一奇怪地嘀咕道。 上场的二十组幻卡师之中，有至少一半的人都刻意给自己打上了全身马赛克。 看上去莫名其妙的。 “你不知道吗？” 一直没有开口的八重神子忽然再次开口。 她一直都以幻卡的状态，待在李一的口袋里。 “什么？” “马赛克大佬已经出名了哦，所以有很多人跟风在赏金赛使用全身马赛克匿名的方式进行决斗。”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不知道~可能是觉得有意思，也可能是偶像崇拜之类的吧——？” 某种东西火了，就会有其他人见风而动。 为了名啊，流量啊之类的，李一倒是理解。 但这全身马赛克匿名……完全没有跟风的必要吧？ 李一不懂。 但也没有深究。 看着就莫名其妙，而且也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 省心。 等待了一上午之后，李一在上午的末尾登场了。 一千人的赏金赛，前期会轮转得非常慢。 越到后面就越快。 如果排期不密集的话，可能需要三天到四天。 如果比赛时间挤得比较满的话。 两天到三天就足够了。 毕竟，幻卡师的决斗，特别是入门级这种—— 每一组对战都不会花费太久。 “哼，跟风的人还真是多。” 在走到赛场中央后，对面那个青年忽然说道。 “……？” “总以为打个马赛克就获得了加持一样，其实垃圾怎么样都是垃圾——决斗！”青年一脸嚣张与暴躁。 “……决斗。” “看我秒了你——【黑狼】！【狼王】！” 青年用夸张的姿势将手中的幻卡甩出，同时大声说着。 像是在表演某种戏剧。 嘛，也是为了增强“信念感”。 李一差不多也习惯了。 他将幻卡取出，几张幻卡陆续在指尖破碎。 冰雪之力迅速席卷而出。 “这是什么——？” 对手愣了一下，明明看见李一使用了幻卡。 但是却没有看见幻兽。 直到某个银白色的身影从风雪中浮现，他才一脸错愕。 正在冲锋途中的两头幻兽被一刀斩过，青年手中的幻卡都还没有来得及扔出来，决斗台就开始消失了。 “这——” 他一脸的呆滞，显然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过心网的反应很快。 他输掉后，脑袋上就蹦出一个“输”字。 而李一的头顶则弹出一个1000变500的字样，表示成功晋级。 整个决斗的时间不超过十秒。 “……” 场外原本窸窸窣窣的闲聊也因为这突然间的情况而停顿了一会。 过了一会才有人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一巴掌拍到朋友的脑袋上。 “卧槽，我看见了什么！？是雪女！卧槽，这坨马赛克不会是真的吧！？” “你特么打我干什么！？” “痛吗？我们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打你自己啊扑街！” 或许是因为e站上面的那些视频太火了，而且才过去没多久的缘故，因此李一跑到雨空市这边来参加赏金赛，观众席上居然有不少人都认出他了。 ——当然，也可能是雪女过于具有标志性。 总之，李一刚打完一场，观众席这边就瞬间热闹了起来。 不少人甚至直接将e站上的视频给翻了出来，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 结果，当然是没有。 雪女的外貌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而且仅此一家。 根本就不可能认错。 很快，就李一吃顿饭的功夫，一条热搜就被顶了上来。 #马赛克大佬惊现雨空市赏金赛？！# 在心网被启用的后灾难时代，任何消息的传播都快到了极点。 在几乎每个人都在使用心网的现在，蹭热度。 这件事已经成了新时代网民的条件反射。 毕竟谁都可以在e站发视频，在博客上发表各种言论，见解。 多蹭蹭热度，指不定就火了呢？ 于是乎。 在下午的赏金赛再次开始后，现场已经有不少观众都开始直播了。 虽然官方也可以弄回放视频出来，但终究具有滞后性—— 线上直播什么的，点进去看，又不免费。 不想花钱买体验，只想知道事情过程的，自然就会选择去别的地方看。 赏金赛倒也并未严格到不允许现场观众录视频直播的地步。 毕竟，这种比赛还是娱乐性居多。 可惜的是，等待了一段时间后，他们也没有等到李一的再次上台。 五百强晋级赛，还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的。 不可能一天的时间就全都打完。 不少人都对此稍感失望。 至于李一，他看了一眼自己下一场的预估时间后，吃完饭就离开了赛场。 “你有什么地方想去吗？正好，又有时间了。”李一随口询问道。 “没有，我总不能保持着幻卡的状态去逛街吧——？小家伙，你赶紧给我弄一套可以随意出行的便服。” “好好好，我知道了，那就先回酒店吧……” 今日无事，酒店休息。 顺便帮神子搓一套能够方便出行的便服出来。 第30章 测吗? “噗——呵呵呵……” “……什么事这么好笑？” 李一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地构筑幻卡，而后注意力就被一旁的笑声给打断了。 “抱歉抱歉~只是，你就随便出战了一场，结果就被认出来了呀——马赛克先生？” 八重神子透过浮窗看着李一，笑道。 “……什么意思？” 对于基本上从不关注那些东西的李一来说。 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观看上午那场比赛的观众里，有不少人都认出了小雪乃的雪女形象——懂咯？” “哦，这样啊。” 李一应了一声，然后就把注意力再次回收。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结果就这。 本来使用人形幻兽战斗的幻卡师就极少。 再加上那超能力一样的力量…… 会印象深刻也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雨空市和武中市相距这么远，居然都会有人刷到过那个视频。 e站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或许是构筑衣服幻卡习惯了，因此李一这回在确定了服装款式之后，基本上没有怎么费太多功夫，就将第一张实验用幻卡给搓了出来。 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基本上一件不少。 李一看着手里的卡牌，将其命名为【夏季私服1】。 不是他不想取一个特别的名字。 而是在看见了那数十页的女装之后，他察觉到了一件事。 之前雪乃之所以一直对穿着制服没什么意见。 只是单纯因为她不在意而已。 并不是不需要。 如果这方面的需求变成“需要”的话。 那就不是一个简简单单就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神子，你的衣服弄好了。” 李一看向躺在床上用几个浮窗刷着视频的粉毛屑狐狸。 不得不说，心网，确实很好用。 好用得有些过头了。 直接解决了无法躺在床上看电影的难题。 而且无论你用什么姿势看，都不会受到影响。 这一点确实很容易让人变得懒散。 ——但也不排除这屑狐狸本来就很懒。 现在不需要操心什么事了，需要思考的问题都不知道下降了多少。 堕落的速度之快几乎可以用“呼吸”来形容。 这让李一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某个迅速在人间堕落的天使……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捏出来的这只神子某方面数值出现了偏差。 毕竟幻卡师所观想具现出来的幻兽，仅仅只是其主观的认知罢了。 “用来看看。” 八重神子躺在床上，都懒得起身。 “好吧……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记得及时告诉我。”李一回道。 而后便直接将手里的幻卡使用了。 在绿色的光芒碎片的覆盖与滑落下，八重神子身上的衣服也迅速完成了变更。 那是一件白色的，看上去颇为宽松的女士短袖，看上去其实是偏大了一点，但款式就是如此。 正面有一个看上去非常可爱的卡通图案，一个狐狸的脑袋轮廓…… 下身则是非常简单的黑色短裤，白皙的长腿十分晃眼，因为是幻兽，所以还不用担心被晒黑…… 然后是鞋子，李一也看着随手挑了一双夏季款式的。 “感觉怎么样？”李一问道。 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地来回飘了一下。 真好看。 这完全就是个衣架子嘛，估计怎么穿都好看。 只不过复杂的李一捏起来很麻烦，所以就直接放弃了。 “你觉得呢？” “我觉得？衣服又不是穿在我身上，我哪知道。” “我是指看着的感觉。” “哦，很好看。” “没有更优雅和华丽一点的词汇吗？” 八重神子用略显不满的眼神看向李一。 但总感觉是故意的。 就和上衣正面那只一看就屑得不行的卡通狐狸一样。 “不好意思，小生才疏学浅，胸无点墨，无法用贫瘠的语言形容出宫司大人的美貌与优雅——” 李一像是棒读一般说完。 然后再次问道。 “所以，穿着有感觉哪里不合适吗？” “嗯~” 八重神子终于舍得从柔软的床上爬起来了，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和上身。 而后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李一注意到后，立刻问道。 “有点不舒服啊。” “哪里不舒服？” “这里。” 八重神子笑着戳了戳上衣正面的那只卡通狐狸——的左耳处。 不过她指的显然不是那个卡哇伊的设计。 而是下面的东西。 指尖都陷进去了一点…… “这……”李一默默按下被一个动作挑起来的情绪，问道：“大了还是小了？” 衣服就算是按照尺寸来也未必合身。 冷棒棒的“数据”终究不及实际体感。 “很明显有点紧呢~” 屑狐狸露出一抹屑屑的笑容。 “你不是知道我的身材数据吗？怎么还会有这种错误？” “数据是数据，体感是体感，不一样，更何况我眼里的‘数据’和实际的数据不是一个东西，那是幻卡师——唉算了，那我再给你微调一下。” 李一叹着气说道。 “拜托咯，稍微大一点点就好了~” 八重神子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 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许奇怪。 李一和她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 总感觉自己又要被坑了是怎么回事——？ 那眼神明显不对劲。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再次将幻卡收回，然后进行了部分微调。 花了一点时间，弄完了，又给八重神子换上试了试。 “这次呢？” “唔嗯——” 屑狐狸再次左右活动了一下胳膊，顺手做了个扩胸的动作，让李一不得不微微挪开视线。 事实证明，当身材好到一定程度以后，宽松的衣服也是遮不住的。 “你确定是微调了吗？感觉，像是调过头了呢——？” 屑狐狸笑着说。 “……怎么可能？” 李一忍不住看向她，质疑道。 “就只动了一点点而已，怎么会过头？” “反正就是感觉不舒服~再调整一下呗？” “……” 李一眯了眯眼睛，迎上屑狐狸那张满是笑意的眼神，没有多说什么，再次将幻卡收回，而后又花了一会进行了微调。 接着再给屑狐狸换上。 “这次呢？” “嗯——又有点紧过头了呢——？” “……你确定？” “确定呀。” 屑狐狸认真地点点头。 李一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可是我压根就没有调。” “……” 空气忽然安静了一会。 不过很快，屑狐狸就笑着凑上来，上半身倾斜下来盯着李一瞬间变得不自然的神情。 “可是~确实不合适~怎么办才好呢？” 她的语气里面没有一点苦恼，全是乐子。 “哦，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李一轻轻地吸了口气，配合着问道。 他的上半身微微向后仰，靠在了椅背上，有点搞不懂这屑狐狸究竟要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数据’不精准——”屑狐狸一点点凑近过来，眯起的眼睛里带着摄人心魄的魅惑，“不如，你来实际测量一下吧，这样就有了准确的体感，之后再捏相关的幻卡，也不会出现失误了，如何？” “我……”李一顿了顿，用属于幻卡师的意志力将瞬间躁动的心情给压了下去，平稳地回道：“测量工具测量出来的结果，怎么可能比得上我自己心里的‘数据’？” “那就换种测量工具呗~” “换成什么？” “这个，你觉得如何？” 屑狐狸伸手，抓住李一的手腕，将他的手给抬了起来。 “……” 房间里的空气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中。 第31章 心网的极端与特殊 李一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有狐狸精这种说法了。 真是难顶。 他的思维在经过短暂的挣扎之后，还是做了一个违背原则的决定。 “我觉得不如何，还是算了吧，谢谢。” 身为一位幻卡师，聪明的智商永远都是占领高地的状态。 虽然心底某个部分带着无限的遗憾。 但李一还是如此回道。 他不玩太刀的，谢谢。 “这样啊，真是遗憾呢~” “……” 见八重神子松开了手，李一在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不过下一秒，屑狐狸嘴角微微一勾，松开的手再次握住了李一的手腕。 “呃——” 突然之间的动作让李一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迫“拒绝无效”了。 “怎么样？有好好感受到大小和数值之间的联系了吗？” 屑狐狸一脸从容，游刃有余地问道。 而坐在椅子上的李一则像是石化了一样。 旁边突然弹出一个浮窗提醒。 ——检测到您精神起伏异常，请问是否需要帮助？ 八重神子瞥了一眼，皱了皱眉。 随手回复了一句。 ——恩爱中，滚！ ——好的。 浮窗默默消失。 心网哪哪都好，就是与精神直接绑定，情绪出现较大幅度波动的时候，有可能会引动精神发生偏移。 不过或许是因为算法高明，因此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弹出一句例行问询而已——主要目的还是，表示“维护用户隐私中”。 心网的透明性，让隐私这一问题变得极度敏感—— 如果不是国家出手，并设置了绝对具有保障的维护隐私的手段，以国家信誉做担保，心网这东西，想要推得这么快也是不切实际的。 当然，也跟世界的变化与异维入侵这件事的大背景有着很重要的关系。 即便是裁决庭，想要调查“私密区”的信息，也需要走极其复杂的流程，因为问题的极度敏感性，导致容错率极低。 这也是为什么心网监控能力如此强的前提下，异常犯罪事件仍然很多，根本无法彻底控死。 恐怖的监控能力也就意味着恐怖的信息处理量。 公共区的信息通常会保留一段时间，但私密区的信息，有着“24小时极限”的说法。意思就是24小时之内，裁决庭如果可以走完所有的流程，拿到权限，就能够获取到调查所需的关键信息。 但如果超出了24小时，就算是把工程师找来了也是白搭。 而公共区的信息留存时间为72小时。 部分着重监控的地方，时间会更长。 李一看着出现而后消失的浮窗，剧烈跳动的心脏稍稍缓了一下。 他用杂七杂八的思绪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同时迅速将手抽了回来。 有件事不得不多提一嘴，关于心网和“私密区”的。 因为所有人都没有了隐私，所以所有人都拥有了真正的隐私。 这个世界没有偷拍，因为相关的所有犯罪问题，从“生产”到“销售”全都为了铺设心网而彻底清扫干净了。 私密区，在目前这个时代非常特殊。特殊到什么地步？ 特殊到但凡是被圈进私密区的地方，全都拥有“相对黑域”的特殊权利。 24小时，只是为了极特殊事件留下来的最后一条退路。 不是给裁决庭用来查案的时间。 裁决庭也从不查案。 他们不是“警察”，而是“特殊行动机关”。 只负责以最高效率对异常事件进行“镇压”，而不负责“调查”。 简单来说，管杀不管埋。 因为隐私问题的高度敏感，他们想要24小时内跑完所谓的调查流程，根本不可能。 即便真的跑完了，如果没有查出什么东西话，后果也会极其严重。 因为所有人都对“隐私”妥协了，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对此极其敏感。 你也要是查完了拿出了点东西来，那好说，你要是没有，那这辈子基本上就等于玩完了。 而且，说24小时就24小时，可以少，但不能多哪怕一秒钟。 即便往后移动一秒钟，就可以得到某个案子的证据，这一秒钟在法律上也是“不存在”的。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也不需要去扯皮。 直接一锤子捶死，不存在。 也正因为这种绝对性，导致犯罪率不仅没有降低，反而增长了。 特别是有关幻卡师的特殊犯罪。 心网的极端性，导致很多牵扯到的事情也全都变得极为极端。 裁决庭便是在这个背景之下成立，以极高的出动速度，勉强让古国内部仍然维持着安定。 也正因为这样，但凡是与【堕落】沾到边的，保底也是死路一条。 也正因为这样，倘若出名了，那就真的出名了，名与利会接踵而至。 也正因为这样，所有加入心网的人类全都连成一体，受到心网保护的同时也受到心网监控。 也正因为这样，古国在极短的时间里面不顾一切推进心网的铺设，任何阻力全都被暴力平推，由此扛住了那千百年都未曾出现过的巨大灾难，硬生生成为了伤亡率最低的国家之一。 没错，牺牲了上亿人，伤亡率最低之一。 很多小国根本就扛不下来，直接在【异维侵蚀】中彻底消失，成为了历史的尘埃。 即便是某些大国，也因为死亡人数过半而彻底陷入了长时间的紊乱状态。 就此一蹶不振。 但因为毕竟没有彻底灭亡，因此在全球秩序重新洗牌后，由反应速度最快的古国为首，成立了抵抗异维侵蚀的邦联政府，蓝星联盟，也被称之为【蓝联】。 而后将心网铺设向全球。 正因为目前古国在蓝联的特殊地位，因此所有问题全都成了高度敏感与关注的东西。 其中最敏感的就是隐私问题。 为了没有隐私问题，古国就设定了极为严格，严格到具有“绝对”意义的法律来对心网铺设产生的诸多问题进行限制。 每一条都是对现实状况的直观反应。 “这个东西，是不是有问题？私密区……真的私密吗？” 八重神子皱着眉头开口道。 她不是很喜欢心网的这种“侵略性”。 “……是有点问题，不过不多。” 李一回过神，说道。 “不能关了吗？” “关不掉的，不过私密区相关条例你可以看看，要是实在介意的话——”李一笑了笑，说道；“倒是可以去‘断网区’。” “哼~你不介意吗？你好像还挺高兴的？”八重神子不满地盯着李一。 在察觉到心网可能存在的问题后，她就逐渐打消了打算继续下去的想法。 “我——介意也没有用啊。”李一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反正我也不打算做什么，倒是无所谓了。” “……” “……”感受到那沉默无言的死亡凝视，李一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立刻调出浮窗，查了一下相关问题，并迅速给出了答案：“我在意，很在意。但是目前，除了特地划出来的断网区之外，就只有侵蚀区心网完全无法触及了。” “嗯？侵蚀区？”八重神子稍显诧异，“为什么？” “解释起来很繁琐，简而言之，因为那边的精神力和唯心力全都非常‘紊乱’，因此是一块绝对黑域。在里面，一般的联络手段都会失效，d级之前一般手段还有得用，可能是干扰并不算特别大。但到了d级，互联网卫星通信什么的全都没用了，而心网，根据测试，即便是在f级侵蚀区中也会受到极强干扰，从而彻底失效。” 所有的科技手段和非科技手段，碰到侵蚀区，全部完犊子。 听完李一的解释后，八重神子眨了眨眼，说道：“好。我们立刻出发去侵蚀区吧。现在，立刻，马上！” “……”李一见状，一脸汗颜。 原本计划去侵蚀区的念头忽然产生了些许动摇。 这屑狐狸的想法完全没有掩饰，太明显了，太突兀了，太强烈了，让人感到害怕。 “……你去了想干啥……？” “你。” “？” 这虾头狐。 第32章 一路碾压 在察觉到了心网的特殊性之后，八重神子瞬间便感到兴致缺缺。 也不嚷嚷着要调整大小了，直接润到床上去瘫着继续刷剧。 “哈……” 李一轻轻叹了口气。 这对他来说，姑且算是一件好事吧……？ 如果继续被这样撩拨下去，各方面都会很不妙。 枪比ak都难压。 心情平静下来之后，刚才发生的事情再次将脑子里面的杂念给一脚踹开。 说起来……李一转过身背朝床，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大雨，视线不自觉地扫了一下放在桌上的手。 或许是因为他的巴掌太小吧。 反正，那种无法掌握的感觉，让他这个两世母胎单身的老男人“大受震撼”。 这屑狐狸的进攻性好强啊…… 这还只是区区9级的好感度而已。 就让李一有一种，不论自己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笑着调戏自己一句，然后答应下来的错觉。 这要是变成10级的话，进攻性岂不是还要再翻一番？ 还好下调了一点，不然现在怕不是已经被吃干抹净了吧。 “……” 心情复杂地自我纠结了一会，李一将雪乃的幻卡给取了出来，决定找点事分散一下注意力。 “什么事。” 幻卡刚凝聚成形，雪乃清冷的声音就在李一的脑海中响起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需要私服吗？” “真是稀奇，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因为刚刚才察觉到——所以，你有这方面的需求吗？” “没有。幻兽又不是人，并没有人的需求。” “但你是人，有点需求也正常。” 雪乃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说；“就算有私服，也没有派上用场的地方。” 李一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看着从窗户上不断流落下去的雨滴：“雨空市多雨，等到了下一站或者雨空市的雨停了，我们可以出去逛逛。” “那就等雨停了再喊我。” “好——所以私服……？” “你随便捏一套就行了。” “额，我的审美我是没有一点自信的。” “哼，幻卡师的脑补能力不是很强么？你就多做做头脑风暴吧。” “……好。” 李一看着雪乃的幻卡从桌面消失，默默地再次开始在脑海中构建她的形象，而后去一件件地试。 …… 500强的晋级赛持续了两天。 直到第三天，才到250强的晋级赛。 李一再次回到赛场中，这两天有不少人在蹲他。 但是一直没有蹲到。 之前看见的那一战，因为毫无准备，所以也没有直播或者录像。 不过官方还是很贴心地将回放给保存了。 这两天的时间里面，整个赛场中大半的观众都在讨论这件事。 各种新闻网站上也差不多类似。 反正热度一直都没有从娱乐版块里面掉下去。 只有李一自己完全不关注。 他这两天不是在应对屑狐狸的直球进攻，就是在捏雪乃的夏季私服幻卡。 雨空市的雨是真的多。 大雨一连下了两天都没有停。 导致李一只能在房间里和屑狐狸一起用心网打游戏。 倒也不是不快乐。 只是多少都很……微妙。 就像ak的扳机没有放下来过一样，动不动就开一梭子庆祝一下。 ak的枪口也很难平复下去。 整得李一稍微有点心力交瘁。 不过暂时倒也没有变成身体憔悴，李一下士仍然坚守着最后的防线。 大大怪将军知道的话，一定会很欣慰吧（ 250强的晋级赛持续了一整天。 在一大堆的守株待兔大聪明的围观下，李一终于又再次以马赛克的形态重新登上赛场。 顺带一提，这两天，诸多参赛选手在知道了马赛克本克来了之后，为了避免自取其辱，所以全都散掉了马赛克匿名。 因此当李一刚上场后，就被瞬间聚焦。 “决斗。” “决斗——” 这场战斗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雪乃落地融入风雪，控场，而后表演一虎杀两羊。 不到十秒，战斗结束，全场哗然。 “噫！好！我蹲到了！” “孽畜，你蹲到了甚么！？” “我决定了，今天的专栏就叫《马赛克的传说》！” “……” 现场的气氛变得很热闹，就像是看见了那些战队成员一样。 换个人的话，早就开通了博客账号，然后进入e站，来一个自我介绍的入驻视频了。 说不定这两天直接就达成了粉丝过万的成就。 然而李一偏不。 250强的晋级赛也持续了一整天。 而后，便是第四天开始的125强。 从这一天开始，参赛的密度开始迅速提升。 125强晋级赛，李一再次瞬杀对手。 紧接着是62强晋级赛。 瞬杀对手。 31强晋级赛，瞬杀对手。 16强晋级赛，瞬杀对手。 8强…… 4强半决赛…… 全部一分钟之内结束战斗。 第五天，李一踏上了这次赏金赛的决赛舞台。 “决斗。” “决斗——！” 同样一路连胜杀到决赛的对手面露紧张，将幻兽卡扔出。 他的实力不如木月。 也不如枫牙。 或许这才是赏金赛的真实强度吧。 “需要我出手吗？”八重神子问道。 李一将她的幻卡捏在指尖，没有直接使用。 “不用了，对方没有一丁点胜算。”李一回道。 因为，对手的幻兽甚至连“超能力”都不会。 即便有特殊攻击手段，也很少很少。 远比不上枫牙和木月。 因此这一场同样没有丝毫悬念。 八重神子尚未出手，雪乃便直接将对方的两头幻兽单方面碾压斩杀。 那强势的凛然姿态，给雪乃吸引了相当多的人气。 “我宣布，本场比赛是雪女的专场！！” “雪女，好强！！” “我要当雪女小姐的狗！！” 仅仅几场赏金赛下来，雪乃就有了自己的宠物（ 李一也开始收到各方战队的邀请函。 也有广告商的联络请求。 不少嗅觉敏锐的人，从雪乃那特殊的雪女状态上，嗅到了商机。 「只要让我们小小地代理运作一番，您将获得泼天的财富。」 再次瞬杀完比赛后，李一便看见了好几条类似的留言。 “……” 脸上露出一抹不耐烦的神情，李一将其全部拒收。 他既然有能力杀穿赏金赛，就同样有能力用自己乐意的方式，获得更多的财富。 而且相比于眼前的金钱，获取金钱的能力更加重要。 「开个价吧，让你的幻兽……」 「你的幻兽原型，是谁？」 「能够加入我们战队，是你的荣幸，别给脸不要。」 「打赏金赛才几个钱？朋友，我看上你的幻兽了，你报个数。」 李一迅速处理着这些留言，而后将其全部拉黑屏蔽，最后设置了“非互加拒收”。 他火了。 各路牛鬼蛇神也都突然间冒了出来。 看着就辣眼睛。 李一没有在这件事上面浪费过多精力和时间。 结束比赛，拿到赏金和物品奖励后，他就回到酒店房间，迅速整理好行李，当天便再次出发。 “……下了几天的雨总算停了……” 看着被雨水冲刷后干净无比的街道和树木，李一嘀咕了一句。 要是早一天的话，他还可以带着神子和雪乃出去逛街了。 今天才停，有点可惜了。 第33章 舆论风波 「已转账：联合点。」 「？」 「收着。」 「你做什么去了，这么多？」 「赏金赛。」 「赏金赛，这么赚钱的吗？」 「其实对幻卡师来说，已经是最不挣钱的活了，只是图一个彩头而已。慢慢花吧，武中市的物价我算是知道有多么离谱了。」 「你到武中市来了？？」 「早就走了。」 「那你现在在干嘛？」 「去飞秋市继续打赏金赛。」 「……那个马赛克，该不会是你吧？」 「是我。」 「我就知道。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 「把你的心网id告诉我。」 「好。」 在接入心网之后，很多事情都变得方便起来。 再想改回用普通的手机去发消息联络人……会非常不习惯。 一旦尝试过更快更方便的工具，基本上就不可能再退回去了。 李一现在使用电脑都非常变得稍稍有些别扭了。 西一区，飞秋市。 由于和雨空市在同一个区块里面，所以赶路的时间缩短了不少。 赏金赛在每个一线城市全都有举办。 不过时间各不相同。 李一在出发之前就已经计算过中间的间隔，因此落地后，正好赶得上这边的赏金赛开幕。 飞秋市的赏金赛规模缩小了一半。 是五百人规模的。 因此赏金也少了许多…… 但对李一来说，聊胜于无。 下车之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李一轻车熟路地直奔酒店，而后将比赛获得的棱晶给取了出来。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一晚过去后，李一睁开眼睛，表情不是很好看。 “修炼出问题了？” 神子见状问道。 “……棱晶给我带来的提升越来越少了。”李一点点头，“三枚棱晶只给我提升了30点精神力。” 一枚棱晶现在甚至只能给他提供10点。 前后砸下去了这么多资源，也只是将精神力总刻度提升到了185。 这个数据，都不能用惨淡来形容了。 这么说吧，虽然幻卡师协会那边是按照实战来给相应的资格的。 但现在的主流仍然是以精神力区间来衡量幻卡师的实力。 ——这种方式也是相对最准确的。 例如，精神力刻度一阶，对应区间0到100，对应幻卡师阶位则是“不入流”。 精神力二阶，100到500，对应幻卡师阶位“学徒”。 而“入门”阶位的幻卡师，普遍的精神力刻度全部都处于500到1000点。 其中，精神力越强的人，卡组也越多，辅助幻卡越多，越强，能够发挥的战斗力也就同样越强。 战队的幻卡师因为拥有的资源非常多，因此精神力在这个区间之中，也是相对偏高的那一类。 普通的幻卡师无法与之一战，合情合理。 像李一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能够一路战胜两名战队成员，此前几乎没有过这种例子。 所以很多人都以为他也是职业战队的成员。 这是十分合理的猜测。 然而如果只看李一现在的精神力的话，能够得出的判断只有一个。 他是一个比不入流的幻卡师要强一丢丢的学徒。 即便是放在一高那种地方，到了二年级，谁还保持着这种精神力，也就是妥妥吊车尾的水平。 哦，甚至可能连二年级都不用，一年级入学后不久，这种水平就只是吊车尾了。 李澪刚入学就是两百多精神力起步。 她算是比较天才的了。 就算是不那么天才的人，砸下去那么多棱晶后，精神力也早该突破了三百点。 但李一却是一个例外。 当李一将这些常识和神子说完后，后者笑着道：“但是你的这一百多点精神力，却可以将他们的五百点精神力按着打？” “这或许就是穿越者的福利吧——不过精神力太低的话就迟迟没法捏出第三张幻兽卡了。”李一摸了摸下巴，说道：“我的预期是在抵达临海市之前，就捏出第三张幻兽卡，还是得稍稍努力一下了。” …… 五百人的赏金赛流程相当快。 基本上三天就能结束，最多到第四天的上午。 当李一上场后，雪乃一出现，立刻就被在场的观众和对手给认出来了。 “居然是你！？” 对手看着那迎面吹过来的风雪，刚准备扔出幻兽卡的动作被他给硬生生收住了。 “我认输！”他直接举手投降。 李一：“……” 知名度提升的好处开始浮现出来了。 虽然李一并不需要这种好处。 “大佬，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么强，来打啥赏金赛呀！”在决斗台消散的时候，对面的青年忍不住开口道：“你这不是纯纯欺负老实人吗！？” “……”李一没有回应他，只是转身离开了赛场。 在李一离开之后，青年愤愤不平地将这件事发到了某站上面吐槽。 「我真是服了，可以打赢两位战队成员的马赛克大佬居然又出现在了赏金赛的赛场上！还是入门级的！他究竟是何居心？」 这条帖子很快就一路往上蹿，热度不断上涨。 下面的评论回复也迅速增加着。 “不懂，难道实力强就不能反复打赏金赛了吗？” “你不是幻卡师吧？哪有高手和菜鸟争的？” “高手难道不应该去高手应该待着的地方吗？总是打入门级赏金赛是几个意思？” “我支持楼主的看法。” “我也支持。” “人家职业战队的成员都只是随便打一次就不参加了。这家伙搁着刷金币呢？” “脸皮也确实够厚的。” “？不是，幻卡师……都这么魔幻吗？人家既然能报名，凭啥不能打？” “等你成为幻卡师就明白了。” “连幻卡师都不是，就别发言了吧？” “不是幻卡师我连说话都不行了？” “不是幻卡师没有发言权！” “连幻卡师都不是你懂个屁！” “……” 随着帖子被越顶越高，各种意见也都开始扎堆出现。 有持反对意见的，有持赞同意见的。 有开地图炮的，有回应地图炮的。 看上去群魔缭乱。 最终因为争论变得激烈，开始有人直接去找主办方，对李一的报名资格提出了质疑。 「他真的是入门级吗？不是新手级？我要求你们核查一遍！」 主办方本来懒得管的。 但眼看热度越来越高，最终也不得不出面回应。 「经核查，选手173号（临时编号）的确是符合报名要求的！」 尽管如此，似乎还是有人并不满意。 一大堆人在下方留言。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比职业选手强这么多？” “就是啊，这根本不合理！” “那可是职业选手啊！战队成员！” “我要求公开173号的个人身份信息！” “不然无法服众！” “……” 这小小的舆论风波，随着某些人的刻意引动，开始朝着颇为微妙的方向偏转。 第34章 难我天? 在舆论传播速度已经非常快，而且破坏力同样很高的现在，眼看着火似乎烧起来之后，赏金赛举办方立刻让人走流程将矛盾转移出去。 “怎么办？我们要公布选手信息吗？” “你蠢啊，那是犯法的！” “那怎么办？”公关的负责人一个头两个大，下意识问道。 很显然，他是完全没想到那么点事情，可以被炒得沸沸扬扬的。 仅仅发酵了一天，事情就逐渐偏向不可控的边缘了。 “首先，将这个问题传递给选手本人。”明显是老前辈的上司不紧不慢地说道：“询问他的意见，如果他愿意公开身份取消匿名，那就解决了，如果他不愿意，就发文说我们十分重视选手隐私，选手不愿意公开，我们也是不能做违反隐私法的事情的。” “妙啊。”下属听完，点点头，然后立刻联系了李一。 很快，就弹出一个对方拒收的系统消息。 “额，联系不上，人家心网开了非互加拒收咋办？”下属再次转过头，“要找找别的联系手段吗？” “你蠢啊，直接发文说我们已经想办法沟通了，但是无法联系上该选手，然后再强调一下赏金赛的报名门槛和上限门槛，强调一下审核是没有问题的就行了。” “哦哦，好！”下属连忙点头。 ……这天晚上。 一如既往准备上心网冲浪的八重神子忽然皱起眉头。 “你好像被人冲了。” “……啊？” 李一抬起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把那些垃圾信息全都屏蔽掉免打扰后，他只觉得整个世界瞬间就清静了。 之后也没有用心网到处逛，因此对八重神子的话感到不明所以。 “喏，你自己看吧。” 八重神子随手将关键的帖子给调了出来，扔到李一面前。 “八成是有人暗箱操作了，怎么说？” 重新开始看着其他新闻的八重神子语气平缓地问道。 对她来说，这种舆论上的东西，随便扫一眼也就推测出了个七七八八，而且见怪不怪了。 算计嘛。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个世界显然也不例外。 李一迅速将那个引发舆论的源头帖子看完，然后瞥了一眼那迅速堆叠到了数千条的评论，顿时笑出声。 “低劣的手段。”李一道，“那些家伙，被我拒绝之后就想用这种方法逼我扔出个人信息，然后利用个人信息从其他角度进一步‘招揽’，一群傻*。” “你打算怎么办？” “不办。”李一看着那些质疑的评论，笑了，“我不仅要匿名打赏金赛，我还要再打两场，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这你都能忍吗？”八重神子饶有兴趣地看了李一一眼。 “这有什么。互联网本来就是垃圾场，就算升级成了心网也一样，每天都不知道要生产多少的垃圾信息。还在互联网那个时代的时候，想要从这垃圾堆里面翻点有用的东西出来都很难，翻多了都感觉自己成了垃圾佬。升级成心网后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真正意义上屏蔽掉所有冗余的垃圾信息。” 李一随手关掉浮窗，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到幻卡上。 虽然目前的精神力只达到了185点，但也可以开始思考第三张幻兽卡的选择了。 其次，便是对雪乃幻兽卡的阶位跃升。 这是对战力最大的提升—— 如果可以成功的话，雪乃就可以自由切换雪女状态，而无需依靠李一的【真·雪女】的辅助幻卡。 这一技巧，被称之为“幻卡融合”。 是幻卡师所有需要掌握的技巧之中，档位最高之一。 甚至可以将其称之为“真正的天才和虚假的庸才之间的绝对分水岭”。 李一暂时还没有到这种地步，不过也提前摸索了一下，确定了进行幻卡融合的难度。 老实说，难度确实不低。 但如果只是将通用辅助卡作为材料，去强化幻兽卡的话…… 似乎难度会降低很多很多。 “……难道我真的是个天才？” 李一将雪乃的幻卡拿在手里，看着自己努力了一整天的成果。 雪乃仍然是白色的幻兽卡，但是，现在被李一捏在手里的这张，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一张了。 连幻兽卡的名称都变成了【雪之下雪乃+】。 后面那个加号，是李一为了和之前做区分而弄上去的。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变化？” 看着落地后站到自己身前的雪乃，李一问道。 “……” 雪乃默默地捏了一下拳头。 “……没什么感觉，力量也没有变强。”她回道。 “……我融合进去的是【极速】，你试试速度啊姐姐。”李一无语地说。 “哦。”雪乃露出一抹恍然，而后尝试了一下凌空挥拳的速度。 哗—— 她就这么随手一拳打向空气，李一就听见了一道明显很危险的劲风声。 “怎么样？”李一再次问道。 “……好像确实强了一些。”雪乃惊讶地说，而后又对着空气尝试了一番。 那凌空挥拳的动作相当凌厉，看着就很凶悍。 尝试完之后，雪乃得出了结论：“没错，确实是得到了【极速】增幅后的状态。不过，这个状态似乎常驻了。” “那是，毕竟是难度最高的技巧，幻卡融合。难度高，消耗大，收益当然也会非常惊人。”李一双手抱在胸前回道。 作为幻卡师最高级的技巧之一，幻卡融合给幻兽卡带去的强化效果，确实没有让李一失望。 只是…… 他看着雪乃那仅仅额外多占用了三点的精神力消耗，心里忽然有点没底。 这正常吗？ 高难度呢？高消耗呢？ 李一一个也没有碰到。 消耗就算了。 主要是他也没有感觉有多难。 “既然第一次尝试成功了，那我就继续给你强化强化吧。”李一说道，“正好神子懒得动，通用的辅助幻卡都给你算了。” 雪乃瞥了一眼随意趴在床上的那一坨粉色的身影，点点头；“也行。” 能够变得更强，她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李一再次将雪乃收回，变成幻卡，而后将另一张幻卡【会心一击】取出，打算给她融进去。 本以为这次难度会提升一些，毕竟雪乃已经是+过了的。 结果也还是没有。 甚至因为有了此前的尝试经验，这次的融合的速度反而快了很多。 一个小时后，看着手里似乎质感变得更好了的白色幻卡，李一默默将其命名为【雪之下雪乃+2】。 虽然雪乃占用的精神力增长了，但是显然，远没有那张辅助卡多。 但辅助卡的效果却是永驻了…… 这哪里是买卖，简直就是抢劫。 因为只有抢劫稳赚不赔。 第35章 bug 李一差点又一整晚没有睡。 他感觉自己通宵都快通成习惯了。 “小家伙，你是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 “没事的神子，我有点亢奋——” “好了，赶紧去睡觉。” “稍等一下，我——” “现在，立刻，马上去——” “额，我知道了，你别抱我——！” 好在八重神子悬崖勒马，给李一拽回到了床上。 只是即便如此，他躺在床上，也依旧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 “神子，我跟你说，我刚发现了一个bug！”李一将【八重神子】拿在手里，兴冲冲地说着。 “赶紧睡觉吧——”神子十分无奈，“已经两点了哦。” 她头一次感觉短生种会这么麻烦。 “先等等，你听我说完。”李一道，“等会我冥想恢复，不会影响到明天的比赛的，你先听我说！” “好吧好吧，我在听……” “刚刚我尝试幻卡融合的操作的时候，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李一亢奋地将【雪之下雪乃s】拿在手里，看着自己的最新成果激动地道：“幻卡融合的技巧可以用在任意两张幻卡上面！如果是两张不同的辅助幻卡，难度会指数级暴增，如果是相同的两张辅助性幻卡，消耗会变成1+1大于2的结果，阶位越高，消耗超出越多！” “但是！如果我先将一张【极速】和雪乃融合，然后再将一张【极速】与雪乃融合，我得到的收益和融合两张【极速】再将【极速+】融合进雪乃是完全相同的！” 神子听着听着，问道；“……所以？” “但是！”李一加重语气，表情变得异常兴奋，“消耗却完全不同！假设【极速】+【极速】所需要消耗的精神力为200，单张【极速】消耗为90，如果使用后面那种办法，将两张【极速】与幻兽卡进行融合的话，消耗却低于200！不，准确来说，是低于180！” “而且低了不是一星半点，是低了非常多！差不多是变成了80不到的成本！直接抹了一个零，但是是从前面开始抹的！不，不对，这样也不准确，应该是直接从180总成本变成了10左右。” 聪明如雪乃和神子，两人瞬间就意识到了李一为什么这么亢奋了。 “那岂不是说，这是真正的一本万利？”神子最先开口道。 “没错！真正的一本万利！哈哈哈哈——我跟你们说，我现在在尝试给雪乃融合进更多的【极速】卡，我想看看究竟能够融进去多少张。结果——我了个*的，你猜我已经融进去了多少张？10张！整整10张！” “还是刚才那个假设，假设一张的成本是90点，10张应该需要900点的成本！但实际上的总消耗却不到90点！你们知道这有多离谱吗？要不是我精神力总量低得可怜，我特么直接给雪乃融进去一百张啊！一百张！直接塞满，让雪乃一拳打爆蓝星，哈哈哈哈哈——” 雪乃：“……” 神子：“……” 虽然知道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李一开心得有点过头，两人突然就没那么高兴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李一才坐起来开始收起亢奋的情绪冥想恢复精力和脑子。 “本来是打算把精神力留着观想具现下一个幻兽卡的，结果一不小心全用了……可恶，要是我在精神力方面的天赋好一丢丢，就完美了。” 李一十分遗憾地自言自语道。 他这个跛脚天才跛得有点太过严重了。 完全成了一条腿拖着跑的人。 这种样子，说是残疾有点太过，应该算是畸形种。 …… 次日，李一神清气爽地离开房间，下楼吃个早餐后，再次赶到赛场。 经过又一晚的时间发酵，网上的舆论愈演愈烈。 因为官方的解释说辞，导致负面的评论开始变得越来越多。 一直到李一再次登台，站在对面的对手直接说道：“你怎么还有脸继续参赛的？” 李一：“？” “赶紧下去吧！”对手一脸嫌恶地说道；“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傻*。” “你——！” “决斗。” “……” 见决斗台已经升起一半，李一也完全没有弃赛的意思，对手只好愤愤不平地扔下一句：“真不要脸啊！” 而后喊道：“决斗！” 决斗台落下，对手扔出幻兽卡，两头幻兽从光芒碎片中踏出。 不过没有存在多久，就被一道寒芒直接划过。 “嘭——” 接着就因为受到致命伤而轰然破碎，退出了比赛。 决斗结束。 “啊？” 对手看着自己手里的辅助幻卡，一脸错愕。 他连敌人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直接就被秒杀清场了。 看到这一幕，因为舆论风波而聚集过来看直播的观众纷纷敲击键盘。 ：好，现在我也不信他是入门级了！ ：这叫入门级？就算是秒杀都没有这么秒杀的吧？ ：就算是新手级打入门级都没有这么碾压的吧？ ：他的幻兽强度是不是强得有些过于离谱了？！开什么玩笑！ ；入门级怎么可能会强到这种地步？！ ：主办方在做什么？赶紧彻查他啊！ ：这个人该不会是伪造了参赛资格吧！？ 在李一离开赛场的时候，各种直播间里面已经被弹幕给全部填满了。 这场决斗的回放也被扔到了e站上面，各种质疑其实力的分析视频一窝蜂地就冒了出来。 而且播放量还不低。 正在刷e站的大g哥也刷到了这个视频。 他的直播间里面也有一堆人在说这个事。 “……怎么这么多人说这个事啊，我的兄弟们……伪造参赛资格？我靠，你们疯了吧……怎么可能？他是活腻了才伪造幻卡师协会的认证啊？而且这要怎么伪造？就为了那区区万把块钱吗？” 看着弹幕，大g哥忍不住还是开口回应了一句。 但凡是个正常人用脑子想想都知道，这种事压根不可能。 但偏偏就是有很多不明所以的人信了。 “好了好了，我看看，我看看那个最新的视频总行了吧，唉，谁让咱宠粉呢……” 扛不住一堆人的请求，大g哥只能点开那个最新视频看了。 视频不长，就那么十秒钟。 战斗画面就三秒不到。 看完之后，大g哥沉默了。 “……” ：哟嚯，世界名画《怎么可能》 ：我承认大g哥你说的很有道理，现在你再阐述一下你的观点？ ：笑死，大g哥表情都特么凝固了。 ：这是入门级？！这要是入门级，这实力，都可以把所有的入门级职业战队全都给平推一遍了吧！ ：这特么要是精神力刻度1000以下，我当场吃了这个屏幕！ “嘶……” 好一会，大g哥倒吸一口凉皮，回过神。 “等会，这件事好像不是那么简单，我先收回前言，我再看看。” 大g哥立马开始慢放。 不断逐帧逐帧慢放。 终于，他看清楚了那道如同瞬移一样直接划过画面的身影。 那挥刀的动作，快得仅仅只有几帧。 然后就消失了。 ；怎么样？大g哥，你说话啊！！ ：咋不说话了？大g哥？ ：大g哥，你怎么看？ “……嗯。” 瞥了一眼弹幕，大g哥摸了摸下巴，谨慎地说道；“我觉得吧，不如去问问幻卡师协会？正好，他们e站不是有号么？” ：@幻卡师协会总会.出来干活了！ ：@幻卡师协会总会.你看看，你们这是认证了个甚么？！ ：@幻卡师协会总会.小幻呐，你出来看看怎么个事？ 第36章 家有妹妹初长成 由于李一的战绩过于惊世骇俗，加上被n多个人反复@，幻卡师协会总会负责账号运营的工作人员到底还是稍微关注了一下这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 不看还好，一看就笑了。 “这群人的脑子是瓦特了吗？我活了这么久，只见过菜鸡伪造认证成高手的，还从来没有见过高手伪造成菜鸡的！” 工作人员一边整理着整个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一边忍不住笑着自言自语，将那些@幻卡师协会总会账号的人都嘴炮轰了一遍。 “这个人也是的，有这种实力，直接进行新手级，或者熟手级的考核，还打什么赏金赛，收入后面多加一个零都不是问题。” 查完之后，将事情上报给上司，然后工作人员就没再继续管了。 这事他也管不了。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运营，传声筒，没有决策的力量。 吃瓜群众也知道这事幻卡师协会总会并不会轻易开口。 所以最终，大量的质疑全都冲到了主办方那里。 主办方顶不住舆论，只能决定去找李一。 但遗憾的是李一打完就走人了。 根本联系不上。 这种暴风雨一般的糟糕舆论就这样又持续了一天。 这一天，李一没有做其他的事情，专门给雪乃测试了一下目前被堆叠到了“s”级强化的强度，顺便将服装幻卡也给她融合了进去。 并让雪乃测试了一下效果。 雪乃迅速实验了一下，白光如同镜子碎裂一般，从她身上脱落下白色碎片的光效，而后雪乃身上的衣服便已经完成了更换。 ——【夏季私服1】。 ——【空手道服】。 切换起来相当流畅。 除此之外，【武士刀】和【护手】也被李一一并扔了进去。 算是彻底解放了他自己的操作。 “你应该早点这么做的。”雪乃尝试完后，对李一说道。 目前这种能力完全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很好，很强大，而且很自由。 “我倒是也想，只是当时查过资料，没有余裕去进行那种听说非常非常难的技巧实验啊。”李一摊了摊手回道，“不过现在发现了，倒也不亏。” 雪乃将武士刀拿着比划了一下，说道；“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 “现在战斗的时候，你是不是被彻底优化出去了？” “……” 李一愣了一下。 然后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个事。 他回过神，忍不住脱口而出；“我靠，我真成吃软饭的了？” 这下特么连操作都不需要了，唯一要做的就是召唤幻兽。 然后让幻兽上去嘎嘎乱杀。 他就在后面当啦啦队。 雪乃的嘴角勾出一抹浅笑：“你该不会一点自觉都没有吧？” “额……” 好吧，确实没有。 “唉，总感觉我要走上一条不归路了啊——” 李一用轻松的口吻开着玩笑。 而后心网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没事吧？」 十分简洁的消息，是李澪发过来的。 「什么？」 「赏金赛的事。」 「哦，那个啊——没事，放心吧。」 「我看见网上好像骂得非常狠。」 「没事，反正那些人也不知道我是谁。」 「那你心态还真是好，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吗？」 「你哥忙着赚钱呢，没空理会那些天天闲着没事在网上当喷子的人。」 「好吧。那你自己多注意点。」 「你的集训怎么样了？」 「一般……」 那串省略号颇有点欲言又止的感觉。 像是想要说什么，但又不想倒苦水。 李一等了一会，发现李澪确实没有继续发消息的意思了。 「你也照顾好自己。」 想了想，李一还是回复道。 他现在除了打钱之外，也给不了什么额外的帮助了。 不过，李澪甚至都不会开口要钱，更别说其他的帮助了。 回想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抹眼泪的丫头似乎再也没有找他哭过。 李一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最后一次帮李澪处理生活中的琐碎问题是在什么时候了。 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 忘了。 次数太多，导致每一次都变得不那么印象深刻。 「我知道。」 间隔不到两秒，李澪就迅速回复了三个字，结束了今晚的短暂交谈。 “哈——” 李一下意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怎么一脸感慨？”雪乃盯着他问道。 “没什么，就是忽然感觉，妹妹也长大了，时间过得有点快。”李一回道；“她也会慢慢变成独当一面的人吧。” “……你们兄妹关系还挺好的。”雪乃用莫名的语气，将之前说过一次的话又说了一遍。 两次的意味似乎有着微妙的不同。 “是啊，毕竟我的心理年龄要更成熟一些，很多问题对她来说是问题，对我来说就不叫问题了，关系当然会很好。”李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很早之前父母都没有空带孩子，只能是他照顾李澪。 说李澪是他一手拉扯大的都不为过。 稍微感慨了一下已经过去了很久的往昔，李一起身，拿着换洗衣服准备去冲个澡。 他哼着这个世界没有的调子，心情十分不错。 …… 另一边。 李澪看着心网上的聊天界面，发了好一会呆。 直到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阿澪，看啥呢？” 颇为清脆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没什么。” 李澪将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心网浮窗散去，抬头看向自己的室友。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龄，这家伙却有着颇为傲人的资本。 而且脸型也十分不错，皮肤白皙，身材上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属于标准的……外国美少女。 一头金发，并非染的。 这种外貌颇有点幻想中巨*精灵的感觉。 不过除了那看着颇为碍眼的巨物之外——李澪对她这个人也没有其他满意的地方。 “都说了不要喊我阿澪。” “为什么？直接喊名字的话，不是显得关系很好嘛？” “我们关系不好。” “诶~可是我们是室友诶，而且，还被分到了一组，而且，还是战友哦。” 金发美少女一脸单纯地说道。 “哼，规则上也没有说，最后胜出的一定是‘一组’，而不是一个人吧。” 李澪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冷淡。 “哎，没说吗？” “没有。” 武中市一高。 一个精英至上的地方。 所谓的集训，也是一场大型的入学前的比赛。 每年都不同，有时是比赛，有时是一起训练，有时有时别的什么。 今年确定是比赛，但是似乎比往年要复杂了许多。 据说，是因为今年入学的天才比以往要多得多。 所以强度也相应提高了。 至于真实原因究竟如何，李澪不知道，也无从猜测。 也懒得猜测。 不重要。 “嘛——这种事怎么都好啦。” 很快，巨*怪就将这个话题给掀了过去，然后继续兴致冲冲地问起了刚才的事情。 “阿澪~你刚才是在和谁聊天吗？连表情都不一样了哦，难不成，是男朋友吗？” “塞薇利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八卦？还有不要喊我阿澪！我说了n次了！” “可是啊，你都喊我名字诶~” “那我以后喊你内维斯小姐！” “好过分！” “是你自找的，内维斯小姐！” “可是~阿澪~你没有否认是男朋友诶~果然是男朋友吗？” 塞薇利娅单纯的脸上浮现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诶~真是意外啊，我还以为你谁都看不上呢~明明之前一口气就当众拒绝了七八个男生~原来是因为已经有男朋友了吗？我好好奇啊，能征服你的男生——” “你赶紧闭嘴吧！你个巨*怪！” 李澪恼羞成怒地站起身扑了过去，将塞薇利娅给按到了床上。 “别！不要戳那里，很痒的！——” “胸大无脑说的就是你啊！” “阿澪~就算你没有你也不能这样攻击我的身材——我错了！” “晚了！” 第37章 核查 在125强晋级赛之后，后面的比赛流程就变得非常快了。 李一需要上场的次数也增加了不少。 他照例掐准时间过来参加比赛，再次碰见的对手仍然会在比赛开始之前对他说一些有的没的。 “举办方居然还没有彻查你吗？” “你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的？伪造身份，简直就是丢我们幻卡师的脸！” “你为什么还不弃赛？！” 李一淡漠地看着这些人，表情没有因此波动分毫。 “决斗。” 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将这两个字冷淡地扔下去。 而后让雪乃将其秒杀。 秒杀。 还是秒杀。 自从那天的比赛，雪乃将对手三秒处决以后。 之后的战斗中不管对手让幻兽落地后使用何种辅助幻卡，其幻兽被处决的时间再也没有超过三秒钟。 战胜是一回事，但是三秒钟处决斩杀的战绩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恐怖骇人的战绩，让网上的舆论风波变得愈发膨胀。 也让李一在八强晋级赛的时候，看见了对手眼中的恐惧。 “我，我投降……” 于是，对方在八强晋级赛中选择了投降。 在这场比赛之后，李一从退场通道离开时，被一个男人给拦了下来。 “抱歉，我得耽误你一点时间了，先生。” “什么事。” “我是本场赏金赛举办方的工作人员，我们现在需要对您的参赛资格进行复查，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可以。” 在网上的舆论压力越发沉重后，举办方也不得不对李一的参赛资格进行了复查。 由于根本就联系不上他，因此只能在赛场这里堵人了。 在看见李一被举办方的工作人员带走后，直播间和现场的观众也终于长吁一口气。 ：终于把这家伙给带走了！ ：还有幻卡师协会的人！为什么幻卡师协会不过来复查？！ ：他这种实力明显异常，幻卡师协会的人不来处理吗？ ：这是他们工作的严重失误！ ：这种伪造身份的人应该严惩！ ：他终于受到制裁了！ ：…… “请出示一下您的身份信息。” “……” 李一将自己在心网上的幻卡师身份信息亮了出来。 在看见精神力那一栏并未被更新过的信息，工作人员说道；“我们需要对您的精神力刻度进行重新测定。” “可以。” “我们需要提醒您的是，如果您的档案信息与实际情况相差太远，我们会依法追责，并让幻卡师协会接手此事。” “可以。” “好的，请到这边来……” 工作人员的表情并不好看。 虽然他不知道李一为什么要伪造一份如此平庸的身份信息。 但是他知道这事如果被证实的话。 这边赏金赛的负责人怕是要吃不小的追责。 很快，李一就被带到了一个专门用来检测精神力的小房间。 门关上之后，幽蓝色的纹路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面亮起。 在特殊的共振测试之后，另一边的房间里，几个负责测定精神力的人围成一圈，看着测试结果。 他们测过很多人，但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紧张。 “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吧？”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出现问题的话，问题反而更大？” “……” 所有人都沉默着，心情复杂。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187。 “……” 看着那三个数字，房间里的几个人全都陷入了沉默中。 “再测一遍。”有人说道。 “好。”坐在操作台前的人表情僵硬地点点头。 然后又测了一遍。 只不过这次结果也没有任何变化。 ——187。 “……” 房间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好一会，所有人都抬头看向职位最高的那个男人。 男人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测试结果说道：“出一份报告，专业一点的，可能用得上。” “是。” 而后，男人再次联系了一下自己的上头。 “王总，测试结果是187，虽然比报名的信息记录要高了一些，但也在允许的差值范围之内，他是符合参赛的要求的。” “……你说什么？187？确定吗？” “是的，已经核查过了，确实是187，专业的精神刻度分析报告等会发给您。” “……” 听到这个结果之后，王总也沉默了一会。 不过几秒钟后就反应了过来。 “让他继续正常参赛，然后问问他能否公开精神力测定报告结果，让公关那边澄清事实。” “是。如果他拒绝呢？” “那就不贴测定结果，但还是让公关那边给我咬死资格没有任何问题！然后，让他尽快去幻卡师协会那边更新认证等级。” “是。” 男人恭敬地回复。 而后便找到了李一。 “您好，鉴于目前网络上的舆论已经过于严重，我方打算澄清肯定您的参赛资格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缺乏有效的证据支撑，澄清效果会非常微弱，您也会被继续卷入舆论风波。请问能否让我方将您的精神力测定结果作为证据公开？” “可以。” 李一听完男人的话之后，点点头。 只是公开精神力结果而已，不是他个人的身份信息就没事。 否则按照目前的情况，鬼知道会受到多少影响。 说不定还会影响到李澪那边去。 李一并不想花费自己宝贵的精力处理这些。 “好的，感谢您的理解。另外，请您尽快去幻卡师协会更新幻卡师阶位认证等级，如果阶位等级与实际情况相距甚远，也是会有很高的违法风险的。” “知道了。” 其实法律并未明确规定，强的幻卡师不能维持着低等级的认证。 只是严格限制了，菜鸡不能往上面伪造阶位认证。 一旦被发现，后果将会极其严重。 因为幻卡师阶位认证等级越高，能够利用那个认证信息做的事情就越多，敛财能力越强，甚至能够享受到高价位认证才能享受到的福利。 总之对管理方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但低阶位的认证，对上层管理方来说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其次也因为有违常识，所以压根没规定。 男人看着李一离开的身影，脑子里面陷入了短暂的头脑风暴。 “……听说实力强的幻卡师多少都有些神经质，以前还不怎么信，现在看来还真是。” 第38章 假的吧? 在得到了李一的允许之后，举办方便立刻编辑了一份新的澄清证明，并附上了一份专业的精神力测定分析报告，证明他们的信誉是绝对有保障的。 这份公告将这几天的舆论风波彻底变成了闹剧，但也瞬间让这件事有关的新闻热度一路飞涨。 公告刚发出来没多久，下面的留言瞬间就过了万。 一直都在等待结果的吃瓜群众立刻就点了进来，然后不出意外地满脸错愕。 “等等！多少？！你确定你们没有帮他造假吗？！” “等会，多少的精神力？187？！你们在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会是187！？造假也不是这么造的吧！？” “你在把我们当白痴吗？！” 大量的错愕和质疑的声音很快就被更多的评论给压了下去。 正在照常直播的大g哥在收到消息后，不紧不慢地点了进去，同时说着；“看样子是有结果了呀，我还是感觉不可能是造假，完全就是大炮打蚊子，脑子没点病的人也干不出来那种脑瘫的事情……” 说着说着，他就把赏金赛举办方的公告给看完了。 然后整个人的表情也呆滞了下来，将那份报告的结果反复看了好几遍，甚至揉了揉眼睛。 但最终还是只吐出了一个字。 “啊？” 一直保持着看乐子的旁观者心态也瞬间破了。 随着从业这么多年养成的三观一起。 “假的吧？” 即便是大g哥也忍不住，情不自禁地质疑出声。 这一纸报告的结果将本来就闹腾得很欢的舆论瞬间引爆，一时之间，各种新闻，热搜，头条开始疯狂恰这骤然间升起的热度。 #赏金赛惊现187点精神力的奇才？# #187点精神力的入门级幻卡师真的存在吗？# #xx专家如是评价187点精神力报告# #xx专家称187点精神力绝无可能达到入门级# 这骇人的结果将这件事的热度瞬间拔高到了它不应该去的高度。 对那坨马赛克的评价也是一变再变。 总之，整个网络中的评论开始变得越来越群魔乱舞。 因为事情太大了，因此也引起了幻卡师协会的注意。 然后，陆西海的电话就被打爆了。 “是的，是我审查后给出来的结果。” “你怎么能给出这么个结果？搞得现在网上一堆人都在质疑我们分会的权威性！” “……请您注意一下您的言辞，会长。”陆西海笑了，毫不客气地回怼了一句：“我身为审查师，只对当时的测试结果负责！您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和您一样是个庸才，一两个月过去了实力一点长进都没有吧？！”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您要是不满意的话，就将我辞退。” “……” 会长沉默了一会，还是没能直接开口让陆西海滚蛋。 毕竟，陆西海是他这个分会下面，屈指可数的“熟手级”幻卡师，且具有审查资格。 人家就算不在这里上班，换个地方照样吃的开。 “就算长进也不是那么长的，你赶紧联系一下那个人，让他尽快去更新幻卡师的阶位等级，不要让我们分会名誉受损！” 会长说完，就主动挂了电话。 “……” 陆西海将手机扔在桌子上，倒是没有急着联系李一，而是开始搜集这件事的起因经过和结果的信息。 了解完之后，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总算知道为什么一直都在当甩手掌柜的会长，这次会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不打不行。 不过也没有下什么死命令，只是提醒了一下之后就没再管了—— 幻卡师协会的权威，不容置疑。 因此只要不是对方伪造幻卡师协会阶位等级认证，就没有什么舆论值得他们开口主动发表所谓的声明。 想了想，陆西海还是动用幻卡师协会审查师的权限，联系了一下李一。 给对方留言了一句话。 然后就没再管了。 李一开了非互加拒收留言信息。 但有一些极为重要的留言信息是例外，可以无视这个机制。 比如公共部门或者特殊机构的通知之类的。 审查师的留言也算是其中之一。 「有空，回来更新一下阶位认证。」——银岗幻卡师协会分会，审查师，陆西海。 「好。」 李一没有无视，简单地回复了一下。 而后便再次踏上赛场。 四强半决赛。 在舆论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后，对手的表情也变得相当复杂。 李一见状，一如既往没有废话，语气依旧平淡。 “决斗。” “决斗……！” 幻兽落地。 而后在风雪压过来之后被凌冽的白芒斩过。 两头幻兽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地变成了绿色光芒碎片消失。 战斗结束。 “……你真的……只有187点精神力吗？” 对手看着这种结果，咽了口唾沫问道。 “……” 李一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只有187点精神力。 久久没有得到回复的青年在收到心网让自己离场的提示后，才一脸不甘心地转头离开。 李一依旧站在赛场中，直到决赛的对手来到他的面前。 “区区187点的精神力而已，我会击败你的——决斗！” 决赛的对手是一名看着非常年轻的少年。 他一脸紧张，但仍然放下狂言。 眸子里带着一股无畏的勇气。 “决斗。” 决斗台落下，风雪升起。 赤色的火焰在风雪中骤然冒出，直冲天际。 “【红鹰】！【无畏者】！” 一只浑身都是火焰的鸟化作赤色的流星，从风雪中迅速闪过。 一头全身金属的牛落地以后，鼻翼中喷出火焰，而后全身机械变形，灼热的烈焰从机械缝隙中不断涌出，将风雪硬生生压制了下去。 “【沙漠风暴】！” 无尽的狂沙凭空诞生，从更加大范围的面积中，将风雪场地给推了回去。 干燥，炽热的环境，迅速占据了半个决斗台。 李一的眼中露出一抹惊讶。 那个少年，是这边的赏金赛中，唯一一个能够与他进行有效对抗的人。 他的实力和前面那些人完全不同。 不，应该说压根就是两个层次的人。 仍然在看着直播的观众众多，因此很快还是有人察觉到了什么。 ：我去，这一招怎么这么眼熟啊？ ：这不是荒漠战队的沙吗！？ ：我去，又是战队的成员？ ：他们怎么都这么喜欢拿赏金赛练手？ 沙将剩余的幻卡捏在手中，神情非常紧张。 因为他知道，李一不会拖延时间的。 下一击，一定会决出胜负。 “别偷懒了，出来扔道雷。”李一确实没有拖延时间的打算。 分析完对方的情况后，他就把一直都以幻卡形态偷懒的狐狸给扔了出来。 一道很多人都已经熟悉的，粗壮的雷光直接凌空落下。 沙见状，立刻将底牌悉数用出。 【红鹰】和【无畏者】闷头冲出，从沙暴中冲向李一，硬生生扛住了第一道最强的雷光洗礼，末尾的雷光因为落下来的时间差，因此没有击中这两头幻兽。 “就是现在——”沙见状，十分激动地掏出自己拿在手里捏了好久的幻卡，“【爆炎冲锋】！” 两头幻兽瞬间提速横跨半场冲进风雪中，如同横冲直撞的战车一般直接出现在李一的身前。 第39章 神存在的时代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那一幕，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对决赛的观赏之中。 尽管此前的舆论风波一路席卷，但这也并不妨碍只关心幻卡对决的人认真观看比赛。 沙的孤注一掷并没能够让李一皱眉，神子再次带着他直接使用杀生樱后撤，与此同时，一直隐匿在风雪中未曾出现的雪乃直接带着刀光挡在了那看似不可阻拦的战车之前。 接着，速度快到极致的刀芒迅速从向前冲刺的【无畏者】身上闪过，密密麻麻，速度快得肉眼根本就看不过来。 只能看见【无畏者】的身上开始迅速密布无数道刀痕，直到它的体表一层一层地开裂，粉碎，整个身体都像是冲进了粉碎机里面一样被迅速碾成齑粉。 它冲着冲着就消失了，因为伤重原地爆炸，从决斗台中下场。 而杀生樱的雷光也如同追踪导弹一般精准命中了同样俯冲而下的【红鹰】，就算它跑得再快，似乎都无法从杀生樱的攻击锁定之中抽身。 顶多只能凭借速度避开天狐显真。 不过【红鹰】已经硬扛了杀生樱的三次攻击，冲到了八重神子的面前。 八重神子和站在身侧的李一脸上全都没有丝毫的慌乱，李一手中的幻卡瞬时破碎，八重神子掌心地雷光也直接轰出。 ——【狐灵食罪式·重击】。 尽管【红鹰】硬生生冲到了这里发起攻势，但最终还是被这最后的沉重攻击给直接淹没送走。 它身上所携带的火焰和瞬间发生的爆炸，并未伤到八重神子多少。 战斗结束。 决斗台逐渐消散，沙一脸呆滞中带着些许错愕。 他原以为最后的攻击至少可以带走李一的一个幻兽。 结果却并没有。 作为职业战队的成员，他头一次底牌尽出之后输得这么彻底。 就算是之前的正规比赛，也没有输成这个样子过—— ……不过，可能也是因为团队战抵消了那种失败感。 沙在错愕了一会后，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去，沙居然也输掉了？ ：这…… ：这丫的真的是187点精神力吗？ ：别太荒谬了…… ：他真的不是职业战队的人吗？ ：别开玩笑了，我看了这么久的幻卡师大赛就没见过这种实力的入门级！ ：别说你没见过了，这马赛克187点精神力的战斗力，要是真的，怕不是直接刷新了历史记录了吧？！ 李一再次斩获赏金赛第一。 将缩水了的赏金拿到手之后，他没有在飞秋市停留，直接坐车离开。 网络上，因为187点精神力的事情而闹得沸沸扬扬，讨论持续了好几天都没有平息。 因为太过于骇人听闻。 众人的讨论直接从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变成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很明显——相关部门没有出来对此事进行处理。 那就说明没有问题。 只不过，因为这件事过于夸张，因此“没有问题”这个结果怎么看都怎么刺眼。 不少精神力领域的专家也纷纷出来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并表明，如果李一愿意合作的话，将会怎样怎样。 但因为无法联系上李一，因此只能作罢。 只是这件事本身，却已然如同深水炸弹一样，引爆了所有对精神力有所研究的人的敏感神经。 除了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 某间实验室。 “博士，这种例子可以复制吗？” “……不要白日做梦了，精神力不高，多半只是因为他精神力方面没有天赋，无法增长太快。赏金赛获取的棱晶如果他全都使用了，那么每一枚棱晶带给他的提升甚至低得令人发指。这种在精神力层面的天赋，只能用平庸来形容。” “那他为什么实际战力可以这么强？” “不要问我这种没有回答价值的问题，幻卡师的三条腿，精神力只是其中之一，构筑能力是必备条件。想要得到足够强的实际战力，精神力不足的话，另一方面的能力便极为出众——他在精神力方面的天赋平庸至极，但相应的，他的精神力有多平庸，唯心力就有多强。” “那为什么他的唯心力可以这么强？” “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或许有……？” “那你还问什么。” “……” 如果这个世界上连神明都存在的话。 那么就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存在的。 最为传统的思维和观念，早就已经被现实的变化磨得粉碎。 只是许多人依然是旧时代的残党，无法适应过来。 ——这个世界，是存在神的。 2025年往后出生的孩子，便已经生在了崭新的时代。 虽然现在一般将其称为“后灾难时代”，但其实，在某些对特殊力量深入研究的人口中，早就将其更名为—— 神临时代。 思维无法迅速更迭，搭上新时代列车的人，注定只能被抛下。 “不要在神存在的时代，问我一些弱智的问题。”栾识冷淡地说道。 如果不是对方身份特殊，加之在精神学上确实有一点能力，她绝对不会让其待在自己的实验室里面。 “是，博士……” 男子看着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冽气场的女人，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要不是上面的任务，他也不想来问几个弱智的问题。 但没办法，就算问题再弱智，也得被能力更强的人亲自开口确定才具有“效力”。 其他人就算给出相同的回答，也没什么作用。 “……精神精神，这个词里面也有一个‘神’字呢……” 离开实验室后，男人不由得想起栾识很早之前说过的话。 精神也是“神”，借点神的力量用一用理论上来说，很合理吧…… …… 抵达第四站的天南市之后，李一就地找了个精神力刻度检测机构，测量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 在路上，他顺便冥想了一会，同时将赏金赛得到的棱晶吸收了。 精神力刻度也顺势蹦到了205。 很低。 但跟自己相比，还是提升了一些，姑且也算不错吧。 李一向测量机构要了一份专业的检测报告。 然后才去参加了天南市五百人的赏金赛。 网上的风波依旧没有散去，等被这边的举办方质疑后，李一便用刚刚才更新的报告免去了再次重测的繁琐。 而后花了三天时间，再次将天南市的五百人赏金赛打穿。 接着，他便抵达了南一区的最后一站，水村市。 照例，先去测验精神力，出报告，然后再去参赛。 空闲的时间就用来观想修炼。 这几天李一的日程被安排得很满，每天都相当充实。 测完之后，精神力蹦到228点。 李一并没有将多出来的精神力投资到雪乃身上，而是全都存了起来。 他打算弄出第三张幻兽卡，需要多一点的精神力作为储备。 第40章 第三张幻兽卡 “第三张幻兽卡，你打算观想具现一个什么样子的？” 闲着无聊的时候，八重神子随口询问道。 “一个会使用火焰作为攻击手段的。” 李一早就已经想好，便直接回答道。 “火元素的神之眼？” “不，不是你那个世界观中的人。”李一摇摇头。 不管是雪乃，亦或者是八重神子，在观想具现她们的时候，李一就已经将“你们存在于游戏和小说里”这件事告知了她们。 说实话，这非常影响稳定性。 但是相应的，如果接受了这一点的话，稳定度就会非常高。 也不会就此留下什么隐患。 人毕竟是人，不能和兽一样，不需要知道自己从何处来，只需要听主人的命令什么的。 为了解决掉“自我认知”的问题，李一尝试过很多次。 目前最多的失败次数依旧是由雪乃保持着。 “不是提瓦特的话，那又是哪个世界的？” “仍然还是一个小说世界的角色。”李一回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的战力会有很大的提升。” “……听你的意思，可能会非常不顺利？”八重神子将视线挪到了李一身上。 观想具现失败可不是没有代价的。 “我不知道。”李一无奈地说：“能够让你稳定，已经算是最幸运的一次了。” “哦？那最不幸运的呢？小雪乃？” “嗯，为了让雪乃稳定下来，我尝试了数十次。”李一点点头。 他尝试过各种办法让雪乃维持稳定。 也是在那个漫长的尝试过程里，李一摸索出了对“好感度”这一特殊项的修改能力。 这个能力在观想具现中的效果十分简单粗暴。 可以直接大幅度提升稳定度。 另外，在八重神子的身上，又展现出一种“必须如此”的特性。 即是说……如果直接以某个具有好感度系统的游戏当中的角色为观想具现的目标，难度会大幅度缩水，也不需要李一特地去修改好感度。 直接对标参照就行。 不过也正因为没有难度，所以李一将第三张幻兽卡，还是选中了小说里的角色为目标。 雪乃这张幻兽卡的成功，虽然解决了李一的一些疑问。 但是并没有完全解决。 因此第三张幻兽卡的尝试，李一打算将其中的剩余疑问全都弄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更简单的锚点？” “因为还有些疑问没有梳理清楚，正好趁机全都梳理一遍，也算是为之后的幻兽卡扩增铺路吧。” 八重神子看着李一那思索的神情，没有再询问什么。 聪明的人不需要过多提醒。 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上午，李一动身前往水村市赏金赛的赛场。 这是他八月份行程中要去的最后一个顺路的地方。 当他再次出现在赛场中的时候，这段时间以来越发膨胀的知名度，让很多现场的观众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我去，是马赛克！” “又是马赛克大佬！这个是真的还是假的？” “肯定是真的！现在谁敢用这一身皮肤啊？” “他还是那么喜欢赏金赛！” “……” 李一随便听了一下，发现似乎没有那么多恶意评价了。 人果然都是善变的呢。 在心中默默感慨了一小下，李一在对手的举手投降中，拿下了第一场的胜利。 而后几场，对手基本上也都选择了投降。 李一一边用空余的时间继续提升精神力，一边一路顺风地连战连捷，一场没打就一路来到了决赛。 “大佬，请指教！”对手十分激动地鞠躬说道。 “哦……” 那副动作直接给李一整的不会了。 虽然携带着恶意的家伙变少了，但似乎奇怪的家伙开始变多了……？ 他将八重神子的幻卡捏在手里，让雪乃出战，顺便在精神中问道：“神子，这几天网上舆论发生了什么吗？” 由于他自己这几天除了修炼就是打比赛，几乎完全与网络脱钩了。 因此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八重神子却一直都在高强度上网。 因此在听见李一的疑惑后，直接回道：“哼哼~因为官方没有下场澄清谣言，那则报告的真实性毋庸置疑，所以风向就开始变了呗。一个精神力一百多就可以连续杀穿赏金赛的顶尖天才哟，受到追捧有粉丝也是很正常的啦。” “是吗……” “只要你现在公开身份，大手一挥，就是数万的关注哦。哎呀呀，真是受欢迎呢。” “……” 虽然李一并不想要这种欢迎就是了。 “怎么样？有考虑开一个账号运营一下吗？保证把你运营成最受欢迎的男偶像哦。” “谢了，免了。” 李一听见“偶像”两个字就感觉后背有点发凉，身体一阵恶寒。 真要那样的话，他还不如去当富婆的绒布球。 决赛毫无意外的又是雪乃的单方面碾压。 不过在决斗台消失后，对手像是见到了偶像的粉丝一样，急忙开口道：“请等等！大佬！” “……还有什么事？” “那个，请问，要怎么样才能用低精神力将战力提升上去？拜托了，请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对手双手合十，一脸诚恳。 “很简单，只要成为天才就可以了。” “……那个，没有什么努力方面的办法吗？比如，那个，技巧之类的——” “努力有用的话，还要天才做什么？” “……” 对手听完后，哑口无言。 这一幕也被回放给记录了下来。 ：笑死，还真是。 ：我竟然无法反驳，努力要是真有用的话，我早就成幻卡师了。 ：这家伙未免也太狂了吧！ ：你要是有这本事你也可以狂。 ：假的！一定是假的！我不信！他肯定有努力的技巧！ ：我的幻卡师梦还没开始就碎了吗…… ：马赛克大佬，不要抛弃你忠实的信徒呀！带带我！群里的兄弟什么都会做的！ ：你这人，还真是只想着自己呢！ …… 行程中最后一场赏金赛的奖励也被李一拿在了手里。 他再次使用棱晶，只可惜这次棱晶带给他的提升已经微乎其微。 连十点精神力都无法增长。 他只能花费联合点购买了品质更高的棱晶，将精神力硬生生堆上了251点。 只不过代价是三万块就此蒸发……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堆上去的精神力，李一道：“神子，我得闭关两天了。” “需要人看着吗？”神子问道。 “不用了，为了避免额外的注意力分散，你先维持沉睡的状态吧。” “好吧。” 将八重神子收起来后，李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整个房间无比安静。 他闭上眼睛，神情凝重。 “这次，必须将观想具现整个过程的每一步全都剖析清楚——具现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就让我来探探吧。” 第41章 观想?创世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是人具有思维，有自我，会进行复杂的思考。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自己变成了另一种东西的。 因此，与人相关的观想具现，也有着诸多的限制。 基本上禁止深入的研究。 因此，目前所能够见到的人形幻兽，全部都是某种程度上的“残次品”。 要么思维不清晰，要么像是机器人一样，只能做出简单的回应。 总之都存在着缺陷。 除了军队，基本上不会有民间的幻卡师走人形幻兽这条路，并且还能够走得非常远。 而在军队之中，之所以用人形，是为了提升军队作战能力的上限，方便规范，能够统一进行管理。 特殊幻卡师部队的人形幻兽，基本上可以看做是一种机器人，只不过需要有人（幻卡师）来操作而已。 这种操作模式提升了个体战斗力的下限。 从而让团体战力的上限也跟着拔高。 但，除了军队之外其他地方都不会复刻这种操作。 因为在军队当中，即便是有着残缺性的“残次品”人形幻兽，在统一调度之后，依然可以发挥出足够强悍的作战能力。 但要是换成个体，那就捞不到这个好处，坏处却全都占了。 如果想要抹除掉人形幻兽身上的残缺，那就只能进行“深入观想”。 而这个过程，极易走火入魔，精神堕落。 李一所做的事情，毫无意外便是在走钢丝。 只是因为没有引发严重的后果，所以等于“无事发生”。 李一所进行的“深入观想”，整个过程非常奇妙。 在他的体验之中，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幽灵。 其他人观想，观想的是自己记忆中的某个人，以此作为锚点。 但李一不同。 此前，他已经尝试过许多次，他是无法以“记忆”作为锚点的。 用“记忆”去作为锚点，等于默认“锚点不存在，乃虚构”。 他不能走这条路径，所以李一顺利地绕到了另一条路径上。 这条路径，是结合了神子和雪乃两个人的经验之后，总结出来的。 在一片抽象的精神世界中。 无数道“数据流”不断进行着高频率的运行。 「……首先，默认其存在。」 「而后，从切片中摘取一片。」 「构建其存在。」 「弱水三千，取一瓢饮。」 李一熟练地让自己这只幽灵，穿进了某个层层叠叠的思维时空中。 “……不能只看‘上下四方’，如果加入时间轴的话，会更加简单一点。” 李一看着眼前的身影。 他就如同一个四维生物一般，将自己认知中的，名为“五河琴里”这个人的人生全都浏览了一遍。 如果不是在雪乃身上得到的经验，李一会直接尝试将眼前的这块“时空面包”中的一片给取出来。 然后失败——这是雪乃给他的教训。 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接受自己变成一种名为“幻兽”的东西的。 就像你将自己的意识导入进数据中，制作一个ai。 当这个ai的你意识到自己是什么东西之后，几乎都会直接崩溃——因为你无法接受，自己只是一团数据。 同理。 一个具有完整思维的人，如何能够接受自己变成了“幻兽”？ 别说是普通人——雪乃了。 即便是八重神子这种不普通的人，也接受不了。 除非她有一个“就这样也不错”的理由。 简而言之，她对你爱得深沉，所以何种形式便无关紧要。 每个人的思维不同，决定了她们对事物的接受能力也不同。 比如李一。 当初，他也花了很长时间，才压制住自己作为造物主一般高高在上的存在，随意在名为“幻兽”的东西身上随意操作，进行着各种观想具现相关的实验所带来的负罪感。 现在再次进行深入的观想，其中一个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果还是没法减轻那种负罪感的话，就让雪乃成为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从‘动漫’中取出的人吧。” 李一默默地想着。 他并没有轻易出手，将眼前流过的n多个切片中的一个取出来。 而是默默地让这个只存在于精神世界中，却又似乎是某个平行世界投影一样的景象迅速走完了好几轮的播放。 如何能够让一个人顺理成章地接受自己的变化呢？ 这个问题李一其实一个人想了很久。 本来是没有头绪的。 但对八重神子进行的观想具现，给了他灵感。 “……只要让好感度的提升，变成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就可以了吗？”李一想道。 在提瓦特他是“旅行者”，也是玩家，不管剧情中如何，反正他的八重确实就是那么高的好感度的——理所当然。 如果换成其他世界观里的角色的话，想要让这变成理所当然……那不是只能进去，成为“主角”了吗？ “……” 犹豫了零点一秒。 李一便将手直接伸进了眼前的“四维面包”之中。 作为这个世界唯一的上帝。 对故事的剧情进行一点小小的修改，也是可以的吧？ 只要合乎“逻辑”就可以了。 这个“逻辑”，所需要符合的条件也不简单。 首先，需要李一认可，然后，需要观想锚点认可，让其水到渠成一般，接受从人到幻兽的身份转变。 ……毫无疑问，这是十分复杂的事情。 其难度不亚于重新写一本几十万字的二创文。 好在，精神世界中的时间维度，毫无意义。 在这里，一瞬便是永恒。 只不过，对李一本人来说，是相当于又度过了十几年亦或是几十年的时间罢了。 ——在一个自己亲手构造出来的，存在于精神中的平行世界里，出演了一部以自己为主角的戏剧。 而他自己，则又当导演，又当演员，同时还是“创世神”。 这恐怖的难度差点直接给李一拽进了混沌的精神域中。 好在，在一番折腾与实验之后，李一找到了一条捷径。 “……没有必要非得让‘这个世界’完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怎么忘记了？” 精神年龄已经不知道多少岁的李一，非常疲惫地叹了口气。 “一……怎么了？” 一具柔软的身躯从身后拥抱上来，用温柔的语气在李一耳边问道。 语气中满是关心。 “没什么，只是稍微有点累了。” “唔，对不起，昨晚我……” 身后的女人语气中带上了不少歉意。 “不是因为那种事啦。” 李一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他偏头，看向那绝美的侧颜和梦幻般的银发。 都说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可也不知道是因为“精神衰弱”还是别的原因。 李一感到了一股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疲惫感。 嘛，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将“这个世界”推倒重来的次数太多了吧。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面。 李一也彻底洞察了“观想具现”的本质。 观想具现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是【创世】。 只是很遗憾。 九成九的人，都仅仅浮于皮毛。 他们没有“一整个”世界作为观想目标。 即便察觉到了，并深入观想了，也大多都得到一个精神崩溃的结果。 为什么？ 因为从人到“神”的质变，没有那么容易。 就算只是一个“相对的神明”。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总结这不知时间的尝试与实验结果的话……那么就是。 「我是我的神明。」 心中通透以后，李一用疲惫但是却显得颇为认真的语气对躺倒自己怀里的银发女人说道：“澪，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可以哦，只要一想的话……不过，是什么呢？” 澪的手掌轻轻抚过李一的脸颊，先答应后才询问出声。 “我要导演一出戏剧。” 李一抬起视线看着远处即将西沉的夕阳，公园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啊，应该说。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空无一人”的。 但除了李一之外，没有人察觉到不对劲。 即便是此刻枕在他大腿上的澪。 “戏剧？” “嗯。主角是我，女主角是你。” “是爱情的主题吗？” “算是吧。” “好。” 澪笑着答应下来。 “演戏剧的话，需要剧本吧？剧本准备好了吗？”澪问道。 “嗯，早就准备好了哦，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 李一低头看向澪银灰色的双眸。 想要成为神明，需要三重转变。 【此为虚假】。 【此为真实】。 【我说，要有光】。 小说里的故事或许是纯粹虚构的。 并没有一个平行世界是那般模样。 但无所谓。 我来了，它便是真的。 不存在，也存在。 因我\/神而存。 第42章 黄粱一梦 在有了“剧本”作为底层支撑之后，很多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剩下的，无非是发挥一点小小的创意。 在足够高的好感度之下。 人总是会变得无比包容。 在漫长的自我心态调整与顿悟中，李一也慢慢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不是八重神子那边的“玩家”。 也不是雪乃最后无奈接受的“幻卡师”。 而是…… “所以，好好解释一下吧，老哥——？” 红发红瞳的少女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一脸居高临下的上位者表情。 虽然神情之中有些许不满。 但也有担忧混杂在其中。 上一秒她还在担心突然冒出来的初始精灵的事情，为妥善应对而操心。 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奇怪的地方。 以一种奇怪的姿态。 “嗯——该怎么说呢，说来话长呢——” 李一的表情中带着十足的疲惫感。 他亲手二创的剧本总算演完了。 而眼前的这个琴里……就是他从自己的剧本里面抽出来的。 至于时间点，则是在他编写的剧目中“大结局”前夕。 “那就长话短说！”琴里强势地说道。 “好，好，长话短说就是……你哥穿越了。” “……哈？” “而且不止一次，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李一靠在椅子上，没有在意琴里一脸怀疑的表情，而是自顾自用扶桑语言说着。 “当过指挥官，当过旅行者，也在某个奇特的地方当过老师……最后途径现在这个世界，然后就卡在这里了。” “哦，你还没有放弃自己当轻小说大师的梦呢？” “——能不能别再提那一茬了？我都说了，只是试试手而已！正常的初中男生都会有点臆想的毛病吧？” 李一顿时有点绷不住地说道。 他在自己编写的世界里完整地度过了很多年。 为了缓解精神层面的巨大压力，他进行过很多“创作”。 将其作为垃圾篓，处理精神层面上产生的冗余垃圾。 免得让其影响到自己的正常思维。 很不巧的是，那些东西都在某个时候被琴里给扒了出来。 虽然他当时十分聪明地选择了匿名。 但是显然，挡不住当上了司令官之后的琴里。 而且十分离谱的是，就连他扔掉的废稿也全都被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给捞回来了。 最后全都变成了黑历史。 “而且我也没有到处宣扬，说到底你为啥非要扒你哥的黑历史啊？我记得我没有这样教你吧？明明早些时候还挺听话的……” 李一严重怀疑自己的养成能力。 虽然他编写了整个“剧本”作为基底，但很显然，他不可能对其中参演的每个人都方方面面的把控。 简而言之，只有大方向上面他能够控制。 但小细节么…… “哼，当然是为了避免你被某些垃圾文学作品给污染了思想，影响到‘作战’。”琴里理所当然地说。 “实话呢？” “……这就是实话！！” 察觉到李一脸上的笑容，琴里直接站起来指着他喊道。 只不过那一脸的红晕，导致她加重语气的说出来的话显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只是我说的也是实话啊。”李一摆摆手，示意琴里平复一下情绪，然后才稍微说明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情况。 最后总结道： “我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了，这个世界的特殊力量让我可以把你给重新捏出来，差不多类似狂三的分身——？总之，就是抓取了一个时间的切片，本来还以为要失败了，看样子并没有。” 听完李一花了近十分钟的描述。 琴里皱着眉头，面带思索。 等李一话音彻底落下后，她才开口道：“那岂不是说，其他人都不在？” “……啊？嗯……嘛，是的，目前我进行了三次尝试，另外两个人都是其他世界的‘切片’，你是第三个。” “哼~那你怎么不选择其他人？” 琴里似乎心情变得相当好，重新坐回了床上，一脸笑意地看着李一，期待着他的回答。 “应该有人比我更合适吧？比如十香，又或者，狂三？” “哦，因为我正好缺个火系的进攻手。” “……没了？” “没了。”李一老老实实地回复，然后在安静的空气里面补充道：“哦，对了，中途本来确实打算换成狂三的，她那能力各方面都很离谱呢……” 但问题也很多。 因为剧情更改的缘故。 在那个世界的狂三……似乎变得更加偏执了。 几个回忆中的片段从李一的脑海逐一闪过。 那天，他亲手击败了无法继续等待，打算找他摊牌决战的时崎狂三。 「……现在可以让我封印了吗？」 「啊……我输了呢……自然是任凭处置咯——？」 「你想做的事情，我会帮你做完的。」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知道。」 「你知道？呵呵呵呵……哈哈哈——你知道啊？」 她笑了好一会才停下，用极低的声音说。 「‘神’不会允许的。」 「……说不定会呢。」 后来…… 「你知道改写世界会发生什么吗？」 「……说不定，会在新世界相逢吧。」 「……」 「相信我就好了。」 「别死了，她很强。」 「嗯。」 「你要是敢欺骗我的话，我会把你切成无数块吃掉的哦？」 「……！」 少年带着所有人的期望去讨伐恶龙了。 最终的决战也在预期之中迎来。 回想起来，十数年弹指一挥间啊…… 狂三当时认真的表情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怕。 她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那你怎么不换成狂三呢？” 在李一回忆自己的“黄粱一梦”之时，琴里幽冷的声音飘进了耳朵里。 “你不是和她之间还有约定么？” “这个嘛……” 李一一脸的心虚。 剧本中道崩殂直接“卡”了。 后面的内容就像太监的小说一样，没有。 原计划确实是打算用刀子来一个悲剧收尾的。 只是演到那个地步去之后，李一又犹豫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实实在在的在那黄粱一梦中度过了很多年。 即便最初的目的只是搭建一个用来“提取”的剧本，但到了那一步。 要说没点感情，那是假的。 所以他犹豫了。 他想给那场剧目画一个好结局。 “难道你还真怕她把你给吃掉吗？” “这个……” “不如你干脆把自己绑起来送到她餐桌上去算了吧？白痴，二货，臭老哥——” 琴里直接冲过来抓住李一的脖子用力摇晃起来，愤怒地说道。 “你用心找个好点的理由骗我一下会死啊！？什么叫正好缺一个火系，我是什么替补的工具人吗！？约会约了这么多次你的脑子怎么还是一点窍都没有开！？” “窝，窝错了……” “哼！” 琴里双手抱在胸前，倚靠着桌子的边缘，脸上的气愤神情稍稍收敛了一点。 “所以，最后我们到底赢了没有？大家都没事吧？” “咳……嗯。” 李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清了清嗓子后回道。 “是happy end哦。” “……那就好。” 琴里明显松了口气。 旋即一半关心一半随意地问道。 “那你是什么时间点穿越的？” “嗯——决战前夕。” “……” 琴里一脸呆滞，然后大声问道。 “那不是很糟糕吗？！” “嘛……在我自己的感知里面，我都去过好几个其他的世界了，时间过去了没有几十年也有上百年了，就算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李一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也没办法。 “那你还跟我说是happy end！？” 琴里有点炸毛了。 “好了好了，我只是记忆停留在那个时刻而已，又不是整个人在当时灵魂出窍了，等我精神力恢复了，再用观想具现好好深入观想回忆一下，把记忆给找回来。” 李一赶紧摸了摸琴里的脑袋，安慰了一下。 “反正我作为‘五河一’的记忆，也是‘刚刚’才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深入观想回想起来的。等我实力强点之后，再回忆一下——我们肯定赢了，放心。” “……” 闻言，琴里的神情这才逐渐舒缓了下来。 她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其实还是很信任的。 这个信任是李一用几年的时间搭建起来的。 虽然，已经变质了就是了…… 「……抽空把剧本的结局给补上吧。」 看着平静下来的琴里，李一默默想到。 也不是他想要停在那个地方，而是精神力确实开始透支了。 深度观想也只能被迫停止下来。 第43章 推测 在唯心的世界里面，一切皆有可能。 只是，探究了解得更深以后，未知的问题也变多了起来。 将琴里变回幻卡收起来后，李一看着窗外的黎明，独自发呆了许久，一直到日上三竿。 如果他能够“创世”的话，那这个世界又是怎么回事…… 那种力量又究竟为何而来？ 他可以创造的话，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 很怪。 “……果然还是得去好好探究一下这个世界的‘真相’。” 收回思绪，李一轻轻地叹了口气。 而后将八重神子和雪乃全都给取了出来。 现在的话，还是先给这两位通通气吧…… “什么事？” “小家伙，你精神力损耗很严重啊。” 刚将幻卡拿在手里，两人便直接开口。 “我先跟你们说一说，第三张幻兽卡的事情吧。” 李一盘腿坐在床上，将雪乃和八重神子的幻卡分别放在两边，而后开始阐述起昨晚一整晚的成果。 当然，这其中也隐去一些不必要的说明。 李一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再纠缠下去的话，思维真要陷入混沌了。 唯心，最忌讳的就是无法维持本心，一味追问，直到深陷思维的泥沼无法自拔。 “……所以，你真的创造了一个世界？” 在听完之后，两人都思索了一会。 最后雪乃最先开口询问。 “是的。” “……” 这种事情超出了雪乃的理解范畴。 不过，这个世界都有幻兽和幻卡师了…… 再怎么超出理解也…… 不，果然，仔细想想还是很怪。 八重神子在思索了一会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小家伙啊，你在对我观想具现的时候，确定没有下意识捏出一整个世界吗？” “……”李一怔了一下，而后皱眉思索起来，好一会才回到：“没有。至少，没有‘创造’。不过，确实以默认‘提瓦特存在’为蓝本，在此基础上而进行的观想。” 毕竟，如果没有这个基础的话，又要如何从其中抽出一个人的切片？ 在听完李一的解释之后，八重神子顿时笑道：“也就是说，你还是‘创造’了一个名为提瓦特的世界，只不过，你认为，那个世界不受你控制，而‘客观’存在。” “……！” 听完八重神子的话，李一感觉自己又有点要顿悟的感觉了。 但是却还是差了一丝丝。 那一抹灵感转瞬即逝。 没有抓到，却再也无法捕捉了。 “……” 李一思考了很久，然后才回道：“你说的，或许没错。看样子，之后要对你和雪乃重新进行观想，找找看有没有那个‘客观’存在的世界的痕迹了。” 李一又想到，在某个传说中，有一个神明，睡着的时候“世界”便诞生了，醒来的时候，“世界”便就此崩毁。 那个“世界”在祂的梦中存在，以祂的梦境为存在的基石。 之前的观想之中，李一并未走过那“成为神的三重境界”，或者说，仅仅只是停留在第二层。 或许，在他认为某个世界存在的时候，那个世界便被无意识地创造了出来。 但他却以为，那个世界只是“客观”存在。 “……这个世界的层级，看来很高啊。” 将思维再次从冗长的思考中抽离后，李一情不自禁地发出感慨。 “是个人都可以当造物主，未免也太离谱了。” “……” 雪乃听着，想说点什么，但是却又没有开口。 真的每个幻卡师都可以做到“创世”这种程度吗？ 她无法理解，但是她大受震撼。 既然李一可以的话，其他人……应该也可以吧？ 大概。 毕竟，李一修行的，也就是普通的修炼法而已。 这都可以的话…… 其他人要是“完全”不行的话，雪乃的理性也不能直接得出这样的结论。 太武断了。 但要说其他人或许也行的话…… 怎么想都有些离谱。 不同于雪乃的思考，提出了这个思考由头的八重神子却有着另一个目的。 在李一感慨完后，她便直接说道：“小家伙，等你之后重新观想的时候，可以稍微调整一下提瓦特的剧本吗？” “嗯？你是想——？” “让影那个家伙不要那么自闭，昔日的友人全都逝去了，这样的剧本，在我看来可算不上好。” “你喜欢大团圆的结局吗？” “如果故事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谁会不喜欢大团圆呢？无非只是做不到罢了。” “好吧，等我之后试一试。” 李一摸着下巴回道。 既然已经成功了一个，再成功一个也是可以的吧。 “雪乃，你没有什么要求吗？”李一忽然问道。 “没有。”雪乃很快就给出了回复。 她和八重神子不一样。 在这个世界待得久了，对自己的世界慢慢也就没有了什么念想。 顺带一提，她被抓取的时间节点，是去高中报到前。 如果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之后的人生也是一眼就可以看见尽头。 所以，稍微体验一下不同的人生什么的。 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而且在知道李一只是抓取了一个时间节点的自己后——原本那个世界的她应该照常存在着。 这样一来，就更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前提是李一不去干涉什么东西，还有那一套怎么听怎么奇怪的创世说—— 想到这个，雪乃还是开口道：“你不要随便干涉我那个世界，我原本的人生。” “哦，好。”李一愣了一下，而后答应了下来。 在说完这个要求之后，雪乃沉默了一会，又补充道：“还是稍微干涉一下吧，虽然，我还是不觉得你这个‘精神虚构世界’和我的世界有什么联系。” “啊，好……干涉什么呢？” “把车祸给去掉。” “哦……为什么？” “能够避免一次意外事故横看竖看都是一件好事，随手做件好事也需要理由吗？” “也是……就当是这样吧。” 李一没有深究。 要是把车祸给去掉的话，原本的大老师和雪乃之间就彻底没有交集了。 这样的话，就得重新设计主线了，不然这个世界岂不是完全没有剧本。 这样的话就太平平无奇了一点吧。 ……不，平平无奇也不错吧。 为什么一定要有剧本呢？ 再说了，雪乃都已经被抓取出来了。 “……” 李一皱了皱眉，感觉自己的思维惯性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完蛋，难不成是在约战世界当导演的那些年过得太滋润了，导致…… 「不行，不好，不可不可。」 李一摇摇头，不再去深想。 当“神”是会上瘾的。 要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性\/主观意识，总感觉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还是“痴呆”一点吧…… 第44章 抵达临海 在一番谈论之后，李一成了雪乃的“同班同学”。 至于八重神子那边，则还是保持着旅行者的设定好了。 反正有个解释的说辞就行。 “这种欺骗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虽然答应了帮忙给李一的说辞背书，但雪乃还是提醒道。 “没事，等之后我的精神力再提升一些，我就让‘谎言’变成‘事实’。”李一摆摆手，说：“这样就不算撒谎了！” “……你这种说辞，和为了防止有人诽谤自己盗窃而真的实施盗窃有什么区别？”雪乃叹了口气，“算了，脑子有点涨，今天就先这样吧，没事不要叫我出来。” “哦。” 李一看着床上慢慢消失的幻卡。 “口嫌体直，真可爱呢，雪乃酱。” 屑狐狸笑着说了一句。 “嘛，确实。” 李一点点头，而后便下床，开始收拾行李。 “今天该去最后一站了吧？” “嗯，耽搁了这么久，得动身去临海市了。” “这个月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你还来得及去学校报到么？” “或许来不及吧。”李一无奈地说，但很快就语气坚定地道；“就算来不及也得去，然后再去青阳学院报到。” “哎呀，就那么想看本宫司的泳装吗~？” “算是吧，主要还是看看侵蚀区里面会不会掉什么好东西。听说有些能够提升精神力修为的道具，都是侵蚀区里面的诡物掉落的，我现在的精神力修行进度实在是太慢了——得去确定一下，那些打怪掉落的好东西到底有没有那么好。” 说完，李一补充了最后一个理由。 “而且，那些东西市面上的价格都挺昂贵的，比人造的要贵得多，是条发家致富的好路子。” 收拾好自己那没几件的衣服，李一拖着行李箱从房间离开，退房，赶车。 去临海市。 …… 临海市位于古国的东边。 刚好靠着大海，本来是一件好事的。 毕竟发展也会比较快。 但遗憾的是，数十年前，异维侵蚀的降临。 导致临海市也变成了紧邻侵蚀区的城市之一。 瞬间，发展没有了，只剩下了灾难。 好在，侵蚀区的侵蚀速度并不是固定的。 虽然如今已经蔓延到了很多地方。 不过大部分都在海上…… 只有少部分在陆地上。 因此倒也算是幸运。 在临海市，f级的侵蚀区由公会管理，并负责每日进行探索和清理。 如果想要进去的话，需要得到该公会的许可，并办理好登记的手续。 下车之后，李一将行李扔在了酒店房间里，而后就去了一趟名为“海风”的公会办事处。 “你好，我来办进入f级侵蚀区的许可证明，已经提前在网上预约过了。” “好的，请稍等，我要核对一下信息。” 整个办事的大厅里面人来人往。 全部都是幻卡师。 来这边基本上也都是提交任务。 另一边，也确实有一个任务板。 就像游戏一样，只不过怪物变成了诡物。 诡物的掉落物经过研究，每一样都有不同的效果。 虽然诡物的身体部位无法带出侵蚀区。 但是，其死亡后掉落的东西却可以。 很奇妙吧。 而在这边往来的幻卡师，基本上都是从事着类似佣兵的工作。 只不过，来这边玩命的理由，或许也不全都是为了钱。 李一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而后便听见前台小姐姐说道；“请问您是一个人吗？” “是的。” “有组队需求吗？” “没有。” “侵蚀区是非常危险的，团队行动要比个人单独行动安全得多，如果您有组队需求的话可以——” “没有。” “好吧，您的入会流程已经办理完毕，您的心网身份信息已经更新完毕。” “……我没说要加入公会吧？” 小姐姐面带礼貌微笑，回道：“非公会成员，不得进入海风公会管理的侵蚀区哦。”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钱赚的地方就有该死的资本家。 侵蚀区虽然危险，但在现在这个时代，也是一座金矿。 如果它存在价值，就一定会被瓜分。 李一看着自己那多了一行的心网档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海风公会的办事大厅。 ——海风公会，1级成员，无小队从属。 …… 侵蚀区并没有一条清晰的边界。 从外面看上去，侵蚀区和普通的地区也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在经过n多个幻卡师的亲身摸索之后。 发现在超过了某个边界以后，就会开始遇到“诡物”。 因此，便划定出了侵蚀区的范围。 由于李一并没有进入侵蚀区的经验，而且没有小队，是个独狼。 因此被强制性听了一遍进入的事项与警告。 “穿过这道门，后面就是侵蚀区的范围了，在进去之前，我必须要提醒你们——新人。侵蚀区里的战斗，不是闹着玩的，没有人跟你玩什么幻卡决斗的游戏，一旦失败，就是死！” 一个大叔扯着嗓子对一群即将进入侵蚀区的新人大声说着。 “第二，侵蚀区里面什么样的诡物都有可能见到！给我死死地记住这一点，要是你死在里面了，可不要怪没有提前提醒你们！侵蚀区里面，什么样的诡物，都可能碰到！不管是恐怖的还是香艳的，全都有可能！不要放松警惕！即便是人，除了同小队成员之外，也不要轻信！明白了吗！？” “第三，如果你打算对同行下手，那就下手下的干净一点！一旦出来，被我们给查到了什么，别怪我海风公会翻脸不认人！” 这直白的话语，让所有人都面露异样。 李一也有些诧异。 不过他是惊讶于，这大叔人还挺好的。 一般人可没有会给其他人提这种醒的。 搞不好会让自己的风评变得很差。 “行了，滚进去吧！祝你们好运，喜欢装独狼的幼稚鬼和居心叵测的家伙们！” “……不要随便用这种恶意揣测我们好吗？！”有人忍不住回道，“谁居心叵测了！你以为我不想找个有经验的小队加进去吗？我他*这不是没人要我吗！” “行了，赶紧滚进去！”大叔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完全不打算多废话。 “靠！”见状，那个男子也只能骂骂咧咧地转头走过那道门。 李一混在人流中，跟着一起越过了一道看上去颇为……具有末日废土风格的大门。 为了让侵蚀区的范围看着更加明显，因此，在边界地带就修建了醒目的门与墙壁。 这玩意不是用来防止侵蚀区蔓延的。 只是单纯的标记而已。 不过，乍一看上去，总归会有种诡物和危险，已经被挡在了墙外的错觉。 如果诡物从墙后钻出来了，也被称之为“破墙”。 李一查过资料。 这是目前这个时代，比地震，海啸，山崩等自然灾害，还要更恐怖的灾难。 是真正意义上的，百灾之首。 第45章 后遗症 “喂，我说，刚才的提醒你们也都听见了。” 在跨过那道通往侵蚀区的门后，便有人直接开口道。 “侵蚀区很危险，单独行动风险远比一起行动要高得多。所以，要组队吗？” “组队？你难道没有听见刚才那个海风公会的人的提醒吗？还是说，你真的有别的企图？” “能不能不要用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个显得颇为精明的男子摊了摊手，说道：“我这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合作对你们都有好处吧？如果你非要头铁自己去莽的话，随你的便，但是你别挡住其他人。” “哼，谁会蠢到真的组队？”身材壮硕的男人满脸不屑地说。 他的话音刚落，背后就有人开口道：“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我跟你组队。” “啊？” “我也……” 尽管一脸的不可置信，但在有人提出组队的建议之后，依旧有不少人直接响应。 谁都不知道侵蚀区内部会遇到什么东西。 当然还是跟着其他人一起走比较安全。 就算发生了意外，不也是跑得慢的先死么？ 大概是基于这样的考量吧。 那个壮硕的男人只能一脸阴沉地独自离开。 他选择了单独行动。 那么也将一个人承担所有的风险。 李一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然后也选择了单独行动。 倒不是担心偷袭之类的事情。 真要碰到有人打算玩阴的，不一定谁吃谁。 只是考虑到雪乃的雪女姿态已经莫名其妙地过于知名。 李一不想碰到能够认出她的人。 虽然古国很大。 但是鬼知道会不会正好就是那么巧。 还是不要冒这种多余的风险比较好。 独自离开了大部队之后，李一一边往侵蚀区深处行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仍然是城市。 但是一个人也没有。 街边的商铺有被劫掠的痕迹。 值钱的东西想必是一点没有了。 剩下的只有一片仿佛遗弃很久的荒芜感。 远离人群之后，整个街道都安静得可怕。 就像时间都在这里彻底凝固了一样。 为了以防万一，李一提前将三张幻兽卡给凝聚出来，并随口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琴里直接道。 “因为现在还没有完全迈进真正的侵蚀区。在诡物活动的地方，与围墙之间，其实存在着一部分缓冲区域。”李一解释道。 琴里听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我现在一点力量都没有，没法在战斗上帮到你。” “我知道，因为我还没有给你配置专属的幻卡，你的能力暂时是取不回来了。等我精神力提升一些后，就让你恢复‘炎魔’的能力。” “嘛，倒是不急，另外两位的实力应该很强吧？” “嗯，确实很强。” “那就没有问题了。话说，老哥，你不让我们相互打个招呼吗？” “……” 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李一还是将三人全都幻兽化落地了。 琴里倒是没有什么拘谨的，直接自我介绍了一番。 在哪里就读，几年几班，基本上是一些十分正常的信息。 但是没有说是拉塔托斯克的司令官又或者是精灵。 只是最后刻意补充了一句：“是一的妹妹，没有血缘关系。” “……” 为什么要特地强调这一点？ 雪乃感觉有点奇怪，但还是同样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遍。 她和琴里所属的世界倒是没有差太远。 因此莫名地感到十分亲切。 只是轮到八重神子就明显画风一转了。 “所以你的耳朵是真的吗？”琴里的视线移动到了八重神子的脑袋上。 “是真的哦。” “……” 莫名地有点想摸一下。 反正肯定比角的手感要好。 李一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三个女孩（？）就在后面相互闲聊了起来。 琴里也趁此机会补充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所谓幻卡师的力量的诸多细节。 “……也就是说，幻卡师本人是没有战斗能力的吗？” 在补充完后，琴里很自然地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嗯，基本上属于在后面当啦啦队的吉祥物。”雪乃直接肯定地回道。 “是吗……”琴里忍不住笑了一下，“居然刚好反过来了。” “什么意思？” “啊，这就说来话长了，其实老哥在我那个世界很厉害的哦。” “……真的假的？”雪乃有些诧异。 毕竟，李一虽然也锻炼身体，刻意学习过格斗技巧用来防身。 但是这在雪乃眼中顶多属于“一般”的程度。 毕竟，只要是稍稍努力就可以达到的层次，都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她如此认为。 但琴里所说的“厉害”显然和雪乃感觉到的程度不同。 “真的哦。” 对于这件事，琴里倒是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直接点点头。 在她的视角中，李一是一个十足可靠的人。 会让人情不自禁便当做想要追逐的目标。 总是能够从容地处理很多问题。 虽然在约会的时候呆头呆脑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出现大事或者遇到大麻烦的时候，几乎所有人最先想到的永远都是这家伙。 至于战斗，他甚至能够比精灵本人更加熟练地使用那些力量。 而且次数越多越熟练，一直到最后。 如果抛开约会的部分，李一绝对有成为“战斗！爽！”那种神经病的潜力。 “他有那么完美吗？” 雪乃在听完琴里断断续续的讲述后，表示出了质疑。 “嘛——也不是没有缺点吧。” “是人都会存在缺陷的，很正常——所以，是什么缺点？” “比如……” 琴里的视线落在了李一的背影上。 原本平静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比如？” 迟迟没有等到下文的雪乃疑惑地追问了一下。 “……比如，他真的有当后宫王那种轻小说男主的潜力之类的。” 说到这里，琴里撇了撇嘴。 似乎想起了令她感到不那么愉悦的东西。 如果她早点察觉到这件事的话，那么第一次绝对不会被折纸给捷足先登。真是，每次回想起来琴里都气得不行。 性格如果太软的话，就只能看着自己珍视无比的东西，被其他女人随意夺走。 这也是她在那之后性格越来越强势的原因之一。 公是公，私是私呢。 “……“ 雪乃听完琴里的话之后，表情也变得有些许微妙。 她可不是什么白痴，相反，十分敏锐。 因此瞬间便确定了，李一捏出来的这个名为五河琴里的，所谓的“妹妹”，对李一的态度为什么奇奇怪怪的。 ——原来是这样啊。 走在李一身旁的八重神子整个人都贴到了他背上，在他耳边用玩味的声音说道：“小家伙~你不是有个妹妹吗，现在又多了一个妹妹，等之后见到了李澪，你要怎么交代？” “没事的，妹妹这种生物多多益善……” 李一不自觉地被背后的重量压得上身前倾，同时随口扯道。 “反正最后总会长大的，李澪也是，很快就不再需要她老哥的庇护咯。” ……应该说已经不需要了。 包括琴里也是的。 小时候软乎乎的，越到后来越强硬。 明明是看着她长大的，但李一就是没有察觉到她发生转变的那个节点。 就很奇怪。 而且也因为李一的照顾，这只琴里没有表现出发带与性格的联系，而是在性格逐渐变得强硬后，就开始在这条路上一路走到黑。 她并不会像个软妹一样每天早上用软乎乎的声音喊李一起床，只会穿着黑色过膝袜一脚踹上来说一句：“起床了，死猪。” 睁开眼睛后，就只能看见一脸的鄙夷，以及如同看不可回收垃圾一样的眼神。 回想起那段时间的经历后，李一忍不住感叹道：“我肯定不适合当一个教育家，不知道为什么每个妹妹都会被我给养歪，李澪也好，琴里也——嘶——！” “什么啊，你对我的性格有什么不满吗！？” 琴里黑着脸伸手在李一右侧的腰间用力掐了一下。 “没有没有，就算你的性格再糟糕我也会喜欢你的，琴里！”李一疼的龇牙咧嘴地说。 “哼。”琴里松开手，将脑袋转向另一边，轻哼一声。 看上去一脸不满，不过还是轻轻揉了一下刚才掐过的地方。 那个换个发带就会变成软妹的琴里，经过李一多年的细心培养之后。 并没出现。 这件事让李一感觉非常遗憾，不过也没有将世界再次推倒重来的想法。 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 尽管人生如戏，但谁让他入戏已深呢。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在精神\/睡梦中创造一切的神明，祂会认为自己创造之物是虚假的吗？ 李一摸了摸琴里的脑袋，感受着手底下实实在在存在的触感，没有进一步思考。 总感觉走过那三个境界后，思维就越发无法控制了，动不动就会发散出去。 「……应该不会是什么后遗症吧……」 李一在心中想到。 第46章 邪门 在继续往f级侵蚀区深处走了一段路之后，李一终于碰到了在侵蚀区中肆虐的诡物。 是人的形状。 不过看上去像是丧尸一样，浑身上下都极为可怖，脸上也全是创口，从深可见骨的创口中流淌着黑色的血液。 “好恶心……！”雪乃皱着眉说。 “确实很恶心——神子。”李一看向身侧的八重神子。 神子点点头，而后在其冲过来的时候，用掌心发射出去的雷霆将其轰杀。 “不算太难对付。” 看着那被雷霆轰穿倒地后逐渐消失的诡物，八重神子说道。 初步的接触，算是对其实力有了一个简单的判断。 “我现在没有战斗能力，就不跟你们一起行动了，免得拖后腿。”琴里冷静地说道，而后便让李一将自己给收了起来，变回幻卡。 “环境越来越奇怪了……”雪乃皱着眉看着周围。 从第一头诡物出现开始，周围的光线开始变得越来越晦暗。 明明此刻应该是正午。 但是太阳的光却慢慢变得如同白炽灯一样。 强度低了很多。 而且周围的建筑似乎也在迅速老化。 与此前所见的正常建筑风格之间的差异越来越大。 “小心一些吧。”李一道，“侵蚀区的环境和外部是完全不同的，这里甚至可以看做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甚至，侵蚀区内部的空间也不是完全连通的，其中具有着极高的不确定性。这里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就是不确定本身。” “又有东西靠近了！”八重神子忽然提醒道。 在那些斑驳的墙壁上，一道道奇形怪状的影子迅速从墙上走来。 它们不断扭曲着，最终变成了大概的人形，一窝蜂朝着李一这边扑过来。 “准备迎敌！”李一立刻道。 而后将辅助幻卡拿在手中，准备给神子上上buff。 雪乃将武士刀架在身前，皱着眉说：“之前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奇怪’，看到现在这种情况，我算是知道了。” 说完，她也没有等到那些密集的黑影杀到身前就已经冲了出去。 即便没有雪女化，在叠加了那么多张幻卡之后，此刻雪乃的作战能力相比起之前也是呈指数级上升了许多。 这些扑过来的黑影几乎是一刀一个。 神子也没有闲着，直接用雷元素在后面进行辅助。 将从其他方向扑过来的黑影全部击穿轰杀。 两人相互配合，很快，就将这一波的诡物袭击硬生生击溃。 在两人嘎嘎乱杀的时候，李一注意到自己的精神力也在缓慢增长着。 等战斗结束之后，他的精神力提升了十点。 “……” 姑且还算不错吧，总比没有强，也比自己埋头苦修来得快。 “感觉这些诡物实力不是很强啊。”琴里观察着战况，说道。 由于李一并没有将幻兽卡散去，因此她可以清楚地看见雪乃和神子的战斗情况。 怎么说呢。 虽然那些看着奇奇怪怪的黑影数量很多，也很可怕。但是却属于“韭菜”的级别。 有种莫名其妙的反差。 “f级的侵蚀区一般只会出现g级和f级的诡物，这种等级的诡物，让入门级的幻卡师来都可以应对了。对我们来说，确实没有更多威胁。”李一点点头。 这也是他决定来f级侵蚀区的原因之一。 安全。 “这是所谓的掉落物吗？” 雪乃拿着几块黑色的石子走过来问道。 “……应该是吧。” 李一将她手心的黑色石子接过，而后感知了一下。 “怎么样？”琴里问道。 “……不怎么样。”过了两秒，李一摇摇头，同时皱起眉：“我还以为诡物的掉落物会和棱晶一样，对精神力提供正向的引导增幅作用，辅助修炼。但是这玩意却没有这种效果，不仅如此，还恰恰相反。” “相反？” “嗯。这东西不仅不能提升精神力，而且还会导致精神力紊乱，心底滋生清晰的负面情绪，例如暴怒，贪婪，嫉妒，色欲……是妥妥的邪物啊！” 李一一脸诧异。 其他人也一样。 “那岂不是说情报全是假的？” “不，也不是……”李一再次仔细感受了一下，而后严谨地回道：“这个东西确实起到锻炼精神力的作用。只不过原理类似于锻炼肌肉，先将其撕裂开，然后让其自行愈合，愈合之后的精神力就会比原来更强。而这玩意，就相当于攻击精神的刀。” 效果确实是网络上的信息所说的那么个效果。 但是这个过程……李一着实有点不敢恭维。 这相当于为了免疫病毒，而去故意感染。 而且还不是打疫苗的那种感染，而是直接感染病毒原体。 听完李一的解释后，神子思索片刻后说：“这种对精神的特殊锤炼，会存在副作用吗？” “副作用？目前来说应该是没有的。”李一看着手里的黑色石子，若有所思。 他直接干脆地试了一下。 在将一枚黑色石子给消耗掉之后，李一的精神力直接提升了十三点。 他再次吸收了一枚。 精神力再次提升了十三点。 “……” 虽然没有留下什么负面效果。 但李一却依然皱着眉。 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如何？” 在李一尝试完后，警惕四周动静的雪乃和神子也是将注意力转移了回来。 “……我试了，没有负面作用，也没有什么污染残留。不仅如此，这东西似乎比人造的辅助精神力提升的特殊道具还要好用，棱晶在用多了之后，就没有太多效果了，基本上第二次开始就会逐渐显现出疲软。但是这玩意……衰减幅度远小于棱晶。” “那不就是好东西咯？”琴里道。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对此持保留意见。”李一将黑色石子收了起来，不打算继续用下去了。 他总感觉这种靠污染自己的精神来获得精神力提升的修炼方式，很邪门。 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第47章 幻觉 将进入侵蚀区最初遇到的诡物全都击杀以后，李一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朝着海边的方向一路深入。随着越发靠近侵蚀区的中心区域，几人遇到的诡物也越来越奇怪。 从数米高的巨人，到在废墟中求救的奇怪女人。 真就什么都有。 “救救我~” 在听见求救声后，李一感觉不算太远，便往那边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就看见了那个废墟中的身影。 不过还没有看清楚，就被八重神子的手掌捂住了眼睛。 “哎呀，差一点就看到可怕的东西了呢~”八重神子在李一耳边笑着说。 “……之前碰到那个没有皮肤的巨人诡物都没见你说可怕。”李一无语地吐槽了一句，不过还是没有抗拒八重神子的动作，而是冷静地给雪乃下令：“雪乃，你去看看情况，小心一些，不要中计。诡物迷人心智，理论上来说只要我不中招，你们都不会有事——但还是小心为上。” “知道了。”雪乃回道。 而后便靠近了那个求救的女人，一边观察着一边问道：“是你在求救？” “是我……”女人点点头。 她的容貌即便以雪乃的眼光来看也算是上乘，只不过身上的布料非常少，根本遮盖不住美好的风光。 “你是谁，叫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雪乃冷着脸问道。 “我叫丁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感觉头有些疼……”女人扶着额头说。 她一脸脆弱的神情，引人生怜。 “失忆了吗？” “是的……” “哼。” 雪乃冷冷地笑了一声，而后道：“那你继续待在这里吧。”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诶？等等——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 “你在这里困了这么久都没有被诡物吃掉，想来也不需要人救。” “等等——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被攻击，但是，这里真的好危险，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虽然身后的声音不断传来，但是雪乃并没有回头，而是直接回到了李一的身边。 “怎么样？”察觉到雪乃回来了，李一直接问道。 “是个十分可疑的家伙，我不建议多管闲事。” “这样啊，那就走吧。” 李一将八重神子的手拿开，直接同意了雪乃的建议。 那玩意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东西。 他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只是在转过身后，一个白花花的身影直接出现在了李一的身前，身体前倾，修长的手臂就这么伸到了李一的侧脸旁边。她的身上不着片缕，从李一的视角往下看几乎一览无余。 与此同时一张美到不真实的脸就这么凑到李一的眼前，脸上带着一抹魅惑的笑容。 “小哥哥，不要这么冷酷嘛~” “！” “？！” “……！” 骤然间的变故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八重神子下意识抓住李一的肩膀，拉着他迅速后退——没有李一使用幻卡，她无法自己释放杀生樱。 好在李一的反应也足够快，在下一秒就直接使用了幻卡，让八重神子带着自己迅速拉开距离。 而雪乃则毫不犹豫地在反应过来的那一刹那，用最快的速度拔刀斩击。 锋利的武士刀直接从女人的身上划过，将斜向一分为二。 在雪乃的视线中，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十分缓慢，只有她自己仍然维持着“正常”的速度。也就在她的反应时间中，被砍成了两半的女人的两块躯体，瞬间从内部生长出黑色的肉块，速度快得离谱。 落地以后，两头形态怪异的诡物便直冲雪乃。 “……不管看多少次都还是这么恶心。” 雪乃皱着眉，一脸的嫌恶。 这诡物的样子着实恶心，要不是她的心理素质足够强，早就因为这东西的外观而心理防线崩塌了。 一边嫌弃着，雪乃一边迅速挥刀，这两头诡物的行动速度比之前遇到的诡物都要快。 但在雪乃的眼中，它们的速度也就只能堪堪算是“及格”的标准。 数道刀光在这慢放的感知世界中如同瞬移一般从两头诡物的身上绽放，等它们再次落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十几块不规则的肉块散落在雪乃的脚边。 在黑色的肉块逐渐消失的时候，一个看上去如同枯木一般的面具出现在原地。 “又是掉落物么……” 雪乃弯腰将其捡起。 一路过来，她和八重神子两人斩杀了很多诡物。 那些诡物的掉落物大多都是一些黑色的石子。 由于李一身上已经装不下了，因此干脆都没有要，全部被随手遗弃。 这还是头一次没有遗留下黑色的石子。 “这诡物还真是……千奇百怪的。” 见雪乃已经将那玩意给斩杀，李一松了口气。 “好看吗？”八重神子凑到他耳边幽幽问道。 “额——不，不好看，嗯。” “小家伙啊，你在撒谎呢。”八重神子眯着眼睛，手掌抚过李一的胸口，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心脏部位。 那一瞬间的心跳增速被她给感知到了。 “……这只是碳基生物的自然反应，不能怪我，毕竟脑子又不能控制心脏的跳动。” 李一默默地移开视线，不再和八重神子对视，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雪乃手里的那玩意上面。 “这又是掉落物吗？” “嗯。” “居然不是石子。” “可能是比较高级的诡物死亡后的掉落物会有所不同吧——？”雪乃不确定地猜测道。 “我看看。” 李一将那张看上去就很不祥，而且也很难看的面具接过。 所有诡物的掉落物，基本上全都和精神力有关。 即便是这种看上去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玩意，稍微用精神力试一试也能够清楚其作用。 李一用精神力对其进行了试探。 而后，略显模糊的答案也就浮现在心中。 “能看出什么效果吗？”一直没怎么开口的琴里忽然问道。 虽然刚才的那一幕显得很惊险。 但在知道幻卡师被诡物击杀的唯一方法，就是被诡物击杀幻兽后，她也就没有怎么太过于担心。 反正李一死不了的。 而雪乃和神子又那么强。 安全问题目前不是什么问题。 “似乎是可以将看见的目标，进行一定程度的幻化……”李一回道。 他将面具翻来覆去看了一会之后，皱着眉，准备把这玩意戴到脸上试试效果。 不过在戴上去之前，手腕被雪乃给抓住了。 感受着雪乃手指的冰凉触感，李一不解地看向她。 “会有风险的吧？” “嘛……我感知过了，应该是没有什么风险。” “你的感知准确吗？” “还是挺准的——就算有风险也会分摊到你们身上，放心吧。”回答完后感觉这个说法很怪，李一立刻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就算有点问题也很小，那么一点点的风险均摊后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而且，这玩意要是不知道效果的话，我也不清楚该留下还是直接扔了，又或者带出去卖了。” “……” 听李一说了那么一大堆，雪乃仍然皱着眉，神情严肃。 不过还是慢慢松开了手。 “要是出问题的话，我会直接帮你摘下来的。” “嗯，谢谢。” 真是可靠啊，雪乃小姐。 李一在心中感慨了一句，而后便将面具慢慢戴到了脸上。 那一瞬间，他再次感觉到了精神被侵蚀的感觉。 就和那些黑色石子一样。 只不过，这面具的效果更强。 但是……没什么效果啊。 李一看着眼前的景象，并没有发现被“致幻”的地方。 “怎么样？” 雪乃见李一半响不开口，于是问道。 “嗯……没什么效果。” 李一迟疑着说。 而后将视线转向雪乃。 “……！” 那一瞬间，精神海中再次出现了被侵蚀的感觉。 李一感觉眼前模糊了一下，而后，本来还好端端的雪乃和双手抱在胸前面色平静的神子，身上的服装瞬间像是被下掉了一样。 一眼过去如同透视一般的视觉效果出现在李一的眼前。 “——！！！” “……你心跳速度怎么又上去了？”琴里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被装在了李一的上衣口袋里，因此感知最清楚。 李一猛地将脸上的面具摘下，伸手捂住嘴巴，控制着脸上的表情：“这，这是……” “这是什么？”雪乃皱着眉问道，“你的精神被干扰侵蚀了吗？” 李一的表现有些过于诡异了。 唯独八重神子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李一。 她是不知道李一看见了什么，但是她看得懂李一的表情。 那很明显是一副看见了特殊场景的神情呢。 嗯——就像神社的巫女偷偷看违禁书籍时面红耳赤的表情给人的感觉一样。 “呼——确实是被侵蚀了。” 李一控制着自己那不想承认，但是确实激动无比的心情。 “不过似乎不是很严重。” “是吗？” “嗯，为了确定效果不会和我感知到的存在偏差，我再试试。” 李一面色严肃地说着。 而后一副严谨科学家一般的表情，郑重地将面具再次戴到了自己的脸上。 “你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吧——？” 雪乃一脸狐疑地看着李一。 神子的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浅笑，将抱在胸前的手臂放了下来。 李一看着眼前模糊了一下，而后显示出来的幻象，心跳再次一路飙升。 芜湖~一本满足。 本着有好东西就应该拿出来分享给兄弟们的原则。 [好看的图片.jpg][点击查看] 李一的心情如上九重天一般舒畅，但是仅仅过了三秒钟，他的心跳就从一路飙升变成了停滞。 “！！！！” 眼前的雪乃和神子身上的皮肤迅速开裂，深可见骨的同时从裂缝中睁开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整个脑袋也迅速发生了畸变，扭曲得瞥一眼就会令人san值迅速降低变成零。 李一的心跳也在这一刻变成了零。 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他这才没有瞬间做出应激的条件反射，而是迅速将面具给摘了下来。 那些幻象也瞬间消散。 “……怎么了？你脸色好苍白。” 雪乃依旧一脸严肃，见状便询问道。 “……没事，只是刚刚心脏去坐了趟过山车，但是没带我。” 李一一脸灰白地回道。 八重神子掩嘴一笑；“哎呀~看来面具是没有问题呢？” “不不不，问题大了去了……” 李一缓了一会，重新确定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 经过此前一路过来的战斗，他的精神力早就达到了327点，而就在刚刚两次戴上面具后。 327变成了347。 这又是一个用侵蚀精神来让精神自我修复后增长的东西。 看上去也依旧没有什么后遗症。 李一将面具收起来，说道：“这玩意也可以当磨刀石提升精神力，不过我是无福消受了，等离开侵蚀区后，就卖给海风公会吧。” 决定完对面具的处理之后，李一再次出发。 因为第一次进入侵蚀区，他也没想到诡物的掉落物会这么多。 没有带个背包进来着实是一笔损失。 不过进都进来了，李一也不打算就这么出去，正好用低级怪物刷一下等级，也顺便让自己适应诡物的样子。 ——免得之后被贴脸怪物吓得心脏停止跳动。 这些玩意虽然无法直接攻击幻卡师，但是却能够吓唬幻卡师，这对战斗同样有用。 毕竟幻兽的战斗也是需要幻卡师本人来指挥的。 ——虽然在李一这边，这一点直接不用考虑就是了。 前进了一段时间后，李一总算看见了此行的真正终点。 “哦——是海滩。” 看着远处的沙滩和海平线，李一的被各种诡物的样子吓得都有些失调的心情也终于恢复了一些。 “……虽然确实找到海滩了，但是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呢。”八重神子有些失望地说。 明明是下午，但是太阳光线却昏暗无比。 而且空气中一点生机都没有。 到处都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受。 完全没有玩乐的心情。 “在这种地方，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啊~” “本来侵蚀区也不是用来玩的，等实力提升之后倒是可以把侵蚀区当游乐场玩。”李一看了一眼四周，奇怪地道：“……袭击是不是变少了很多？” “是。”雪乃直接开口肯定了他的疑虑，“比十分钟之前减少了至少70%。侵蚀区的诡物有可能被杀光吗？” “理论上来说，经常清理的话，是可以让诡物的数量维持在一个很低的水平的。或许是因为‘中部’区域的诡物已经被我们都清理掉了的缘故吧，从【门】内出来的诡物想要游荡到中部区来也需要一些时间——” 李一话还没有说完，一块阴影就将三人给笼罩了起来。 他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巨大无比的人形诡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后面，高得三人只能仰头看。 “……这个‘巨人’的实力，和之前遇到的三四米高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吧？”雪乃神情稍显呆滞地猜测道。 李一愣了一下后，一脸错愕地吐槽了一句。 …… “这不对吧！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f级的侵蚀区啊！？” 准备返程的队伍看着突然间挡住他们去路的巨大身影，为首的男人一脸错愕地道。 “这绝对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快逃！” 身后的队员已经双腿发软，喃喃了一句之后扭头就迈开腿头也不回地反向逃离。 “喂，等等——！那边是【门】的方向你个白痴！赶紧回来！” 反应快的人立刻打算喝止。 但是逃跑的人已经跑开了很远，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第48章 原路返回 “那是f级的诡物吗？” “就实力上来说，我感觉应该是到了e。” 李一并不是很确定地回道。 因为诡物的分级压根就没有非常严格的划分标准。 只是由攻略组综合多维度的综合实力，按照经验拿出来的一套总结性理论而已。 也就是说，只能用来参考。 就算出现了什么意外的状况，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就像g级的诡物入门级实力的幻卡师基本上就可以对付一样。 f级的诡物，需要有足够实战经验的入门级幻卡师对付。 而e级，则至少需要新手级的战力作为打底。 面前那个诡物的实际实力李一无法确定，不过，雪乃应对起来相当吃力倒是真的。 普通的刀似乎无法更深地伤到那个巨人。 尽管雪乃的速度非常快，直接从旁边的房屋屋顶，趁机跳到了那诡物的后背上。 但所造成的伤害仍然只是浮于表面。 仅仅只是“皮外伤”的程度。 不过在和这头巨大无比的巨人诡物纠缠了一会之后，李一也察觉到了其弱点。 太大了。 行动太过于缓慢。 根本就是一个活靶子。 “e级的诡物只有在这种程度吗？”琴里看着被雪乃单方面压着打的巨人问道。 “……嘛，至少防御力应该是达到了e级吧，大概。”李一将雪女的幻卡取出，让雪乃转换了一下形态。 拥有了风雪的力量以后，雪乃的攻击终于不再停留于表面了。 她一身银白地飘在半空，摆出一个挥刀的姿势，手中的刀骤然间延伸出去十几米。 一把细长的冰刃就这样出现在她的手中。 而后被她以极快的速度挥出，一道细细的白线直接从巨人的身上贯穿而过。 “噗嗤——” 身躯的上下错位，导致漫天的血雨就这样喷射了下来。 李一见状，直接躲进了建筑里面。 虽然那些血液并不会物理性地落在他的身上。 但那些玩意看着很恶心。 琴里：“解决了吗？” “应该是的……”李一在心中收回了对那个巨人的评价。 “哎呀，小雪乃好像对战斗越来越熟练了。”屑狐狸评价道。 她从之前开始就以保护李一安全为由，没有怎么出手过了。 “还不是因为你懒！”李一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也是为了让小雪乃有更多的机会，积攒战斗的经验嘛~”神子笑着回道。 李一：“你猜我信吗。” “……等等，好像还没有结束。”琴里忽然开口。 外面，被雪乃一刀横向劈成了两百的巨人再次发生了畸变。 两块巨大的身体落地之后，直接变成了两头四足行走的怪物。 完成畸变的下一刻，它们就直冲雪乃，恐怖的弹跳力让这两头诡物直接跳到了半空中。 这也导致此刻空中的画面看上去颇为违和。 一边是狰狞的怪物，一边则是气质冰冷的下凡仙子。 不过，雪女似乎也是妖怪的一种来着。 李一默默想着。 在他思绪再次跑路的时候，雪乃已经用相当效率的方式再次处理掉了两头诡物。 李一的精神力也再次顺势迎来增长。 360。 “……回去之后，可以重新整理一下卡组了。” 顺便也可以将约战的剧本补完。 然后，再顺便捏第四张幻兽卡。 第四张幻兽卡捏谁呢？ 以约战世界目前的时间线，李一基本上可以将其中所有有战斗能力的人都抽出来。 她们也多半不会拒绝的。 不过。 果然还是试试其他世界吧——？ 反正这边的角色已经算是“全解锁”的状态了。 也并不需要急着全都抽过来。 而且，现在自己手里的战力也算是饱和状态。 ……试试别的好了。 比如，舰娘什么的。 又或者…… 李一盯着自己的掌心发着呆。 他没有再去看雪乃的战斗，基本上全程挂机。 过了几分钟后，战斗就结束了。 那两头畸变的诡物被雪乃一刀砍成四份之后，就变成了四头畸变的诡物。 而后四变八。 八头体型已经缩小了很多的诡物被雪乃用冰晶进行覆盖性打击之后，彻底成了筛子，也没有再继续裂变下去了。 雪乃还真有点害怕这些诡物进一步裂变。 那样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而且，看见那一大堆的碎块后，她有点犯密集恐惧症。 整个侵蚀区到处都是奇奇怪怪让人san值狂掉的玩意。 但如果硬要确定什么最起鸡皮疙瘩的话，果然还是那种密密麻麻一大片的眼珠子或者虫子之类的诡物。 在雪乃凯旋后，李一的精神力也随之蹦到了372。 “果然，还是实战磨练起来的精神力最放心。”喃喃自语了一句，李一看向走过来的雪乃：“辛苦了。” “还好。” “走吧，也该离开侵蚀区了。这次进来得有点草率，下次应该带一个背包。” 离开侵蚀区的路上，并没有因为进来的时候清理掉了沿路的诡物而变得安全多少。 不仅依旧有诡物出没，而且比之前的诡物要肉眼可见地强了许多。 “大哥哥，大姐姐……” 经过一条小路的时候，前面的拐角处，忽然冒出一个可爱小女孩的脑袋。 “……神子。”李一叹了口气，将幻卡扔出。 “又是这种探头鬼啊……”神子屈指一弹，狐形的雷霆便直接蹿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那个小女孩的脑袋上。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叫声瞬间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李一捂着耳朵，并顺手将新的幻卡扔出，“诡物的创意似乎也有穷尽的时候……不过，就算这样，还是有点吃不消啊。” 雪乃动身离开，提着刀一脸不耐烦地再次开始进行清理。 神子也不偷懒了，直接用杀生樱自动索敌。 ……反正至少放出了杀生樱，也不算偷懒了。 不到一米高的娃娃到处跑动着，同时发出凄厉的哭喊声，试图扑到雪乃的身上。 不过雪乃的速度在李一的堆叠下已经快到了出奇的地步，因此即便这些玩意的速度同样很快，但就是摸不到雪乃的衣角。 只能被单方面斩杀。 被斩杀的同时，会一脸痛苦地说；“你……好残忍啊……！我……好痛……肚子被……” 由于表情和身体都过于逼真，以至于雪乃的意志都动摇了很多。 不过动摇的心还是被她冷酷的理性强硬地压了下去。 之后遇到这种诡物的次数多了，她也就逐渐习惯了。 第49章 转账 在对付的诡物变多了之后，李一也逐渐将行动前搜罗到的情报全都和其一一对应起来。 诡物，攻击人的精神，通常会以进攻人心弱点为手段。 比如让你同情，让你升起色心，让你害怕恐惧，让你怜悯，让你憎恶愤怒，只要是能够引动人的情绪的，都会被诡物疯狂利用。 一路走过去又一路折回，李一算是充分见识到了诡物的多样性。 其中专攻下三路的最多。 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这样的…… 临到离开侵蚀区之前，李一还是碰到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这回其倒是没有衣着暴露，只是穿着古风旗袍加黑色丝袜，让李一不得不多看了两眼。 “好看吗？”琴里冷声问道。 “嗯……我看那诡物也是风韵犹存。”李一客观公正地点点头。 虽然下一秒那完美的美人就被雪乃的刀和神子的雷给撕成了碎片。 “我看你是真的饿了。”琴里毫不客气地说道，“就算换了个世界，你好色的本性也没有改呢，欧尼（哥）。” “不能怪我，只能说男人的基因就是这样的，都是基因的错。” “希望你被折纸关进密室里面的时候，也能把错归咎到基因的头上。” “别说了，幻痛。” 李一表情微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子。 “你差点就真见不到你哥了。” “反正也不会死，就算真的抽干了也死不掉，我对我的能力从来没有这么放心过呢。” “可是很痛苦啊，只是恢复力强而已，又不是没有感觉了。” “是吗，可我听说你很爽啊。” “你难道不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吗？每一种感受超过了界限就变成痛苦了。” “哼，反正也无所谓吧，不如说多亏了折纸，不然每次约会都会被搞成银色パーティー，那次之后她消停了很久……真不愧是你，干得不错。” “……” 琴里的语气绝对不是夸赞。 只是对此李一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解释了一句 “那次真的是被迫的，这你大可相信你哥。” 说完，便顺手将神子和雪乃变成幻卡收了起来。 要出侵蚀区了，得注意别引人注目。 “啊对对对，每一次都是被迫的是吧？” “也不是，至少你那次我是做好了去德国挂号的心理准备了哦。” “……” 琴里不再说话了。 虽然幻卡没有消失，但好一会李一都没有再听见她的声音。 也只有在提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性格越来越强势的司令官大人才会表现出另外一副模样。 “没了……” 嗯？ 李一将视线扫过某个满脸惊恐，像是失了魂一样的男人。 “什么意思？” “都没了——” “喂，冷静一点！” “全都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情绪崩溃地大吼起来。 负责守在这边的海风公会成员根本拦不住。 不过还是立刻将情况汇报了上去。 同时将幻卡捏在手中，并继续劝道：“冷静一点，你的精神很不稳定，再这样下去会迫近临界值的！” 只是情绪已经崩溃的男人根本听不进去。 他的身前弹出了一个红色的警告弹窗。 “啧。” 海风公会的成员咂了咂舌，抽出腰侧的短刀准备制暴。 “……” 李一关注了一会，便没有继续关注下去。 这种事情，应该很常见吧。 毕竟是侵蚀区边缘。 精神崩溃致使堕落的幻卡师肯定比其他地方多得多。 毕竟那些诡物确实很恐怖。 不，即便不提恐怖，光是色诱也能够致使一般的幻卡师堕落，而后在里面变成诡物吧？ 回到海风公会办事大厅，李一找到前台的接待。 “我要出售掉落物品。” “处理掉落物出售的区域，往那边走哦。” “谢谢。” 李一按照指出来的路线走向另外一个大厅。 一路上都能看见过来直接出售掉落物的公会成员。 “你听说了吗？有个3级小队在侵蚀区出事了。” “嗯，刚收到消息，好像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了？” “真离谱啊，要不是看见了通知，我还以为又是谣言呢。” “3级小队都死得只剩一个人了……侵蚀区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应该不会是……侵蚀区要开始扩张了吧？” “喂喂，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可能只是一次小小的意外而已……” “……” 穿过走廊，李一走进了交易区。 排队，挂号，提交物品，估值，打钱。 整套流程倒是挺清晰的。 “这玩意就只值一千块？” 李一看着估算后的价格问道。 “网上可查，黑石子在我们这就是这个价。” 工作人员回道。 “好吧……全都卖了。这个呢？” 李一将面具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嗯，我需要换一位鉴定师来确定价值。” “好。” 换一个人来之后，为了确定面具的效果，也是一脸严肃地直接试用了一下。 鉴定师看向旁边的人，饶是以他的素质，也忍不住当场跳起来做出了后撤回避攻击的动作，并顺手将这面具摘了下来。 “呼——” 他的动作让一旁负责防止意外的公会成员都吓了一身冷汗。 鉴定师这职业，现在真的是一个危险职业。 就像神农尝百草一样，那些掉落物就只能一个个去试出效果。 “怎么样？” 李一维持着此前的姿势坐在位子上，没有对鉴定师的反应感到意外。 “这张面具不是一般的掉落物，我愿意给出‘稀有’的评级。”鉴定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那么值多少钱呢？” “一般的稀有级物品，都是五万联合点起步的价格。”鉴定师说道，“如果你愿意走拍卖的流程，价格会更高。” “如果我现在就想出售呢？您给个价呗。” “嗯……”鉴定师看了一眼负责交易的人，“我建议给出价到六万，这是最低了。” “那么便定价六万。先生，您看如何？” “可以。” 李一没有讨价还价，直接同意了。 虽然这玩意被定级成了稀有，但他感觉没有特别稀有的地方。 将所有从侵蚀区带出来的玩意全都卖掉之后，便是十多个w到账。 看着迅速充实的账户，李一十分满意。 钱不在多，能够解决所需问题即可。 这随便进一趟f级侵蚀区的收入，足够解决李一目前遇到的所有问题了。 他当即便将一部分钱转进了普通账户，然后再次转账给了老爸。 李建很快就打出了回复。 「臭小子，哪来的这么多钱？」 「出去玩顺手做的兼职，拿着吧。」 「你给李澪那丫头吧，我这边用不上。」 「也给了，这部分是留给你的。」 「用不上！」 「用不上存着，给家里搞下装修什么的，你也赶紧把你那活换了，准备开始养老吧。不用的话我回去帮你用。」 「就算赚了钱也不是这么用的！」 「没事，你儿子现在日收过十个w，该花的就花了。钱赚的就是用来花的。对了，我自己学费生活费包括水零的，我也一起搞定了，你别打钱给我们了。[到账截图]」 李建看着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到账截图，心情复杂地抽着烟，想了很久，才敲回去一个字。 「好」 第50章 得与失 「感谢您为海风公会做出的贡献。」 「您已提升至2级。」 「相应权限已解锁。」 从交易室出来之后，李一的眼前便出现类似提示的弹窗。 “……” 所谓的“贡献”，好像是在海风公会这边直接出售的物品。 提升等级的话，还会解锁对应的高级成员福利。 不过李一随便扫了一眼，并没有看见什么让自己提起兴趣的福利。 大多是一些强化个人身份认同的小恩小惠罢了。 没什么用呢，完全没有搞钱来的实在。 李一随便瞥了一眼，便将弹窗关掉。 海风公会的集合大厅似乎越来越热闹了。 目光看过去，能够借用海风公会2级成员的权限，直接看见其他人的等级。 「3」 「2」 「4」 「2」 「2」 「……」 居然全都集合到一起了？ 李一从人群中穿过，没有停下脚步去了解情况。 他对自己关心之外的东西全都不怎么关心。 在李一从大厅中穿过离开之后，所有人的面前便再次弹出一个弹窗。 「您已被‘汪玉泽’拉入群聊。」 “诸位——” 一个穿着海风公会高级制服的男人从后面走出，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今天紧急将大家喊过来开会，只为了一件事——侵蚀区内似乎发生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变化，现在我需要将这件事调查清楚，排除隐患。没有来的人，直接线上听吧。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上一批进入侵蚀区的新人队伍，损伤出奇的惨重，这是以往从未出现过的特殊情况。” “从今天开始，所有低于2级的成员不要再随意进入侵蚀区。2级及以上的成员在进入侵蚀区之后，也切记不要进入‘中部区’，在我们将此事调查清楚之前，注意安全。所有3级成员，我有一个特殊任务要发布……” …… 在回到酒店房间后，李一稍微休息了一下，而后便将三张幻兽卡全都取了出来。 他现在的精神力是401，足以再次进行幻卡融合。 另外，琴里的配装幻卡也需要尽快配置上去。 在实力全都拉上去以后，或许可以去f级侵蚀区的核心区看看。 时间…… 李一偏头看了一眼，弹窗显示出8月27日。 “……” 好吧，也许是来不及了。 不过学校应该不会直接取消他的入学资格。 只是报到稍微迟一两天而已。 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手上，李一开始尝试将雪乃的雪女卡给她直接融合进去。 或许是因为次数多了，所以变得熟练起来了吧。 总之，这次的融合进行得异常顺利。 【真·雪女】变得和雪乃相当契合。 李一几乎没怎么费力。 “出乎意料地顺利啊……” 李一忍不住喃喃道。 “……所以，我现在可以直接使用那张卡了吗？” “嗯，你试试吧。” 李一让雪乃具现出来，而后，雪乃便一脸惊讶地自行尝试了一番。 十分顺畅的，她直接进入了雪女的形态。 那股力量就如同原生的一样，使用起来就像是在动自己的手指一样轻松自如。 “怎么样？” “……非常好用。” “那就好。” 李一松了口气，而后趁着这次机会，将【烹饪精通】【近身格斗术·大师级】【刀术精通】【寒冰之刃】四张卡全都给雪乃融合了进去。 在有力的精神力总量支撑，加上他那还算不错的天赋下。 这些幻卡的融合进展都颇为顺利。 在全都完成以后，雪乃本体的幻兽卡也彻底迎来了一整轮的升级。 从原本平平无奇的白色幻卡，变成了蓝色。 看上去颇为瑰丽，幻卡的整体质感也相当通透。 如同蓝宝石一般。 而幻卡的正面图案，也从此前穿着制服在活动室里看书的样子，变成了雪女的样子。 整个人于风雪中若隐若现，光是看着就感觉很冷。 “……这下算是所有能力全都常驻了。” 李一看着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 精神总量还剩下很多。 将雪乃的幻兽卡收起来后，李一开始给神子进行同样的操作。 她这边就更加简单了。 因为，不管是普通攻击还是技能，本来就全都是她的能力。 现在“归还”过去，自然是没有太多阻碍。 在装备完法器和圣遗物之后，神子的幻兽卡也迎来了一整轮的阶位跃升。 从琉璃般的绿色变成了蓝宝石的颜色。 “能力应该全都取回来了吧？” 看着显形后的神子，李一问道。 “嗯——确实全都回来了。”神子感受了一下对雷元素的控制力，而后笑道：“小家伙，你什么时候给我补一补命座呢？” “额……有机会再说？” “那你可要记住了，毕竟实力强一点，进入侵蚀区你也会更加安全一些。”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子倒不像是在开玩笑那般轻浮。 “嗯，会的。” 李一将神子收起来。 有句话其实他没说。 他在穿越之前，基本上也处于半退坑的状态了。 所以，即便是还在原来的世界，补充命之座也是遥遥无期的。 原本他坚持每日上线看看，就是为了给狐狸补满命之座。 不过后来实在是没有那个时间了。 社畜的时间，大多都卖给了老板。 如果在被压榨的时候，还会坚持每天都做的事情，多半都是有些特殊的理由。 ……等精神力富足的时候，给狐狸把命座补满好了。 李一默默想到。 最后，他留了近七十点的精神力给琴里。 虽然这些精神力在其他人手里压根就只是毛毛雨。 但在李一手里，则完全不同。 或许是由于李一盯着看的时间有点太长了，琴里忍不住开口道。 “你在想什么呢，白痴老哥。” “……只是在想，这样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什么意思？” “如果是在另一个世界的话，不用战斗才是最终的目标吧。但是现在，却完全相反。” “现在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抱歉啊，本来答应过你们的——” “我说你啊，事到如今还这么笨吗？” “……” “不用战斗平稳的生活当然也不错。不过，战斗对我，对她们来说并不重要。你难道没有意识到吗？” “嘛，就是因为意识到了。” 所以才会产生其他的想法。 “造物主”的那种高位视角，直接将人性给彻底摁死了。 因为亲自参演了那一出剧目，所以才有了别的想法。 抓了抓脑袋，李一不再去思考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 只是，他确实开始有点质疑，自己所走完的那三步究竟是否正确了。 最终究竟是得到的更多，还是失去的更多呢…… 第51章 卡组构建 人的目标并不是固定的。 至少，李一的目标不是，他的目标总是在变动。 不过变动的幅度并不是那么高就是了。 之前他只想好好变强，然后多挣点钱。 之后的事情他没有更加深入地思考。 现在么…… “……等攒够了老婆本就退休。” 李一默默地在自己的目标后面补充了一段。 他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穿戴盔甲的人一定都有软肋了。 将飞走的思绪全都收拢回来，李一开始集中注意力给琴里捏她的专属幻卡。 首先，是对火焰的控制力。 ——【驭火术】。 李一并不能直接将炎魔的能力全都捏进一张幻卡里面。 只能将所有的能力全都拆开，然后再融合进去。 这样难度会低很多。 然后，是如同不死鸟一般的再生能力。 李一伸出手，又一张幻卡在他手中成型。 由于亲自体验过这种力量，此刻观想具现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不死鸟】。 如果想要强化这种能力的话。 只要在幻卡融合的时候不断堆叠进去就好了。 ……也不知道如果堆叠十几张绿色的【不死鸟】，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效果。 李一莫名其妙地总能联想到那些畸形的诡物。 “……！” 很快，他再次将完全不受控制的思维给收拢了回来。 “……果然不是没有代价的……那种诡物见多了之后，真的不会对观想具现造成根本性影响么？” 李一皱着眉喃喃着。 幻卡师入门讲课第一条基本定理就是。 ——人，是不可能想象出，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的。 所谓的想象力，不过是对已有认知的发散思维。 那如果，用来想象的素材库不干净呢……？ 就像做梦一样，白天看见什么，晚上才能梦见什么。 你要是白天见了鬼，你确定，自己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 李一再次回过神。 侧脸上流淌出一滴冷汗。 “你怎么了？” 琴里察觉到不对劲，直接开口问道。 “……没事，只是思维没法集中了，老是偏离到其他的地方，想象到一些奇怪的东西，诡物什么的……” “……看见了那么多怪物，正常人都会被吓疯。不如说，你到现在都能维持正常的情绪才不正常。” “嘛，人的适应力是很强的。只要见得多了，就不会觉得可怕……吧。大概。” 李一低声说着，而后闭上嘴巴，再次收敛思绪专心捏幻卡。 琴里的主要力量就现在这两张卡了。 不过，炎魔的实力却并不是这么单薄。 李一伸出手，一张增益类的幻卡再次在他手中逐渐成型。 ——【神威灵装·五番】。 虽然是增益卡，但其实也有一部分服装卡的要素在里面。 使用之后大幅度提升身体的综合素质。 力量，敏捷，感知力等。 最后，则是装备卡。 ——【灼烂歼鬼】。 威力强大的武器，成型后直接是蓝卡。 这一整套幻卡全都换上之后，浑身上下就都是暴力美学了。 【灼烂歼鬼】更是暴力美学中独占“暴力”一档。 “好了，来试一试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差点意思。” 将四张幻卡拿在手里，李一将琴里显形。 “好。”琴里点点头。 随着李一手中幻卡的逐一破碎消失，灼热的气浪缠绕在琴里的身上，将她直接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感受着那瞬间充斥全身的力量感，琴里笑着捏了捏拳头：“还原的还挺不错的嘛。” 李一托着下巴，绕着琴里转了一圈。 “……灵装，有问题吗？” “好像没有，怎么了？” “没事。” “……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琴里转过头，眯起眼睛盯着李一。 “没有！还有别揍我，我现在的身体可经不起你的折腾！”李一条件反射地说。 “你那是什么反应，我这么可爱大方，怎么会揍人呢？” “……如果你笑得不是这么冷我就信了。” 确定衣服确实没有问题后，李一回到琴里身前。 这套衣服，老实说，挺复杂的。 如果不是了解过，李一还真没法直接一次成功。 “总之没问题就好。” 李一将琴里重新变回幻卡的状态，而后开始尝试将四张她的专属幻卡和她进行融合。 整个过程也丝滑的一批，完全没有丝毫阻塞感。 这或许就是在那边琢磨了好多年的成果吧。 毕竟确实一起生活了很久。 观想具现的门槛几乎为零。 完成了所有幻卡的融合以后，李一便开始往变成了绿卡的琴里里面装填更多的【不死鸟】。 效果是迅速恢复身上的伤口。 以及迅速恢复体力。 还有迅速恢复精力。 总之，李一并没有局限于其原本的效果。 就这样，他一直往里面扔了七张才停下来。 感觉精神力还有剩余，李一便继续融更多的【驭火术】进去。 也扔进去了七张，算上最初的一张，一共八张【驭火术】。 完成这些之后，琴里的幻兽卡也变成了蓝色。 李一重新命名为【五河琴里·炎魔】。 “感觉如何？” 看着重新显现后，迅速更换形态的琴里，李一问道。 琴里伸出手，一个被瞬间压缩到极点的赤红色光点在她掌心凝聚起来。 “……我感觉，现在的我比炎魔还要炎魔……” 琴里神情复杂地回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玩意扔出来，应该能直接把dem社的防卫力量全开的大楼给炸没。” 琴里咧开嘴笑道。 那缭绕在她身体周围的火焰从橙黄色直接变成了赤红色，看上去危险无比，而且全都在往掌心压缩，导致掌心的那个点看上去越来越恐怖。 如果不是无法直接干涉到现实，李一怀疑现在酒店的房间应该已经彻底融化。 “……” 看着琴里那不自觉露出来的，无比畅快的表情。 李一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给得有点太多了。 第52章 近朱者赤 临海市f级侵蚀区边缘。 大量的身影在这里集结，排成一个个队伍整装待发。 确定人数没有问题之后，汪玉泽开口进行了最后的提醒：“这次的主要任务是探明侵蚀区内部疑似存在的异动，所有人都注意安全，务必严格按照规定，从边缘区一点点往里面探索。违者，后果自负！” “出发！” 在汪玉泽下达出发的命令后，所有的队伍开始有条不紊地进入侵蚀区。 尽管已经对这片侵蚀区非常熟悉了。 但现在他们却要用第一次进入陌生侵蚀区的流程，重新将整块区域全都探索一遍，确定情况。 这样的事情并不常见。 因此还是有人在进去之后忍不住说道。 “……明明都可以随便进入核心区了，结果却要一点点从边缘区往里面探索，未免也太大费周章了吧？” “是啊……能出现什么变故？不过是死了几十个人而已。” “死在里面的人都不止几百了，偏偏现在搞什么重新探索？真是够好笑的。” “听说死的是新人。” “新人死在里面不是更正常了？” “可能是因为一次性死太多了？” “不懂。” “我们真要一点点从围墙开始往里面探啊？” “随便吧……反正有钱拿，无所谓了。” “……” 几个队伍慢悠悠地按照提前分配好的路线开始一点点前进。 不过没走多远，就看见同样靠着围墙往里面摸索的一支安静的队伍。 “哟，这不是霍云大佬吗？怎么，作为海风公会唯一的5级小队，也要学新人从这里开始往里面摸吗？”某个人当即感到颇为新鲜地开口调侃道。 被称作霍云的男人瞥了他们一眼，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只是遵守规定而已。” “5级小队不是有挺大的特权么，也需要遵守这样的规定？说真的，你们该不会是怕了吧？毕竟，核心区的诡物，听说还是挺可怕的，哈哈哈——” “……”霍云瞥了他们一眼，没有搭理。 不过他的队员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 “一群3级的乐色，口气倒是挺狂的。是不是小爷太久没有动手了，什么东西都敢往小爷脸上蹦了？”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向胜——你也不过就是4级罢了，还是新手级的实力么，无非就是混得久一点罢了。嚣张什么？” “你他*——”向胜的火气蹭蹭蹭往上飙升了一节，幻兽卡已经被他拿在了手中。 不过还没有动手就被一脸沉稳的霍云给拦了下来：“行了，我跟你说过要注意控制情绪。” “老大——这次可不是我找茬啊，这群家伙一个二个的嘴巴里面就应该嚼一点玻璃渣子！”向胜连忙道。 “安静。” “哦……” 说完向胜之后，霍云转头看了一眼故意找茬的那支队伍：“准备好十万罚金，否则就滚出海风公会。” “什么——海风公会是你开的啊？！” “……” 霍云没有再开口废话，只是冷淡地瞥了那家伙一眼，而后便带着自己的队伍离开。 “靠！”被直接口头贴了一张十万罚单的男人一脸暴躁地骂了一句。 而后也只能带着自己的人从另一条路出发。 “十万还是太少了，老大，你应该揍他们一顿！”走出了很远后，向胜还是一脸不平地说。 “这次我站向胜。”柳岩笑着道，“有时候确实应该给他们一点点教训。” 说完，柳岩又看向队伍里唯二的妹子。 不过遗憾的是唯二的妹子没有看他。 “霍大哥大度，自然是不会跟那些家伙计较的。” 见状，柳岩只能看向另一个妹子。 不过这位就显得沉默寡言多了。 “无所谓。” 察觉到柳岩看向自己，她平淡地说了一句。 “……好吧，你们都大度，只有我和老向小气。”柳岩无奈地说。 “……”霍云见状，只能再次开口：“在侵蚀区待得太久了，情绪会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对于幻卡师来说，这本身就是大忌，那些人如何无所谓，你们最好从平时开始就养成不要轻易动怒的习惯。对我们来说，每一次情绪的剧烈波动，都是在给诡物偷袭的机会。诡物的偷袭可以失误无数次，我们如果失误一次……”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柳岩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举手投降。 类似的说教他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五个人沿着边缘区的路不急不缓地前进着，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诡物。 “这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变啊。”向胜有些无聊地说，“边缘区的诡物每天都会被高强度地击杀，如果它们是人的话，脑袋上应该都没剩下几根毛了。” “诡物的再生速度，可比人的头发快得多。”柳岩随口附和了一句，而后疑虑地说；“头发真的会再生吗？” “……”向胜。 很显然是不会的。 按照标准的流程，霍云一路向内推进，将几乎没有怎么来过的边缘区路线全都走了一遍。 最终也只是在较为偏僻的地方，碰到了一些不怎么强的诡物而已。 “准备战斗。” 霍云将自己的幻兽卡取出，看着那些迅速靠近的人形影子说道。 虽然碰到了诡物，但他还是稍微松了口气。 目前来看，边缘区应该是没有问题。 ……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临海市？” 处理完琴里的问题之后，趁着今天还有一点时间，李一稍微出了趟门。 琴里跟在他身边随口问道。 “过两天吧，这两天稍微多跑一趟侵蚀区，多存一点钱，不管是更换观想法还是用人造辅助修炼的道具，价格全都不菲。” 李一并不确定那些东西对自己还有没有效果。 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多跑一跑侵蚀区，通过战斗一点点积攒精神力的蜕变。 “下一张幻兽卡你打算什么时候弄出来？” 琴里将李一在路上随手给她买的棒棒糖放进嘴里。 不同的世界，味道似乎也很不同。 还算不错。 “再说吧，先不急。” “那你打算捏谁？” “嗯……没想好。” “你在犹豫什么？” 琴里瞥了李一一眼，很轻易就看出了他在纠结。 “……没什么。” 李一只能如此回道。 “明明以前挺没心没肺的，怎么换个世界就变得这么沉重了。” “有吗？” “嗯。以前就像个每天只会傻乐呵的白痴一样。” “……这种说法还真是过分呐……” “本来就是。” 琴里走到李一旁边，看向他。 虽然是在不同的世界，给人的感觉也稍微有点区别。 但很显然，面前这个人就是她认识的那个家伙。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拉塔托斯克给你兜底，不过你也不是一个人，那么沉重做什么？” “……” 听着琴里的话，李一的思维又稍稍跑偏了一点。 “说不定，可以试着把佛拉克西纳斯给弄过来……” “……这种事也可以做到吗？” “或许吧。” 李一并不确定。 虽然没有尝试过。 不过之后精神力充足以后，倒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话题被带偏之后，琴里摇了摇头，只能再次将话题给拽了回来。 不过她也不怎么会安慰人，因此只能说道；“总之，别搞得一副好像心情很沉重的样子了，拿出你攻略精灵的傻劲来啊！” “什么叫傻劲，我姑且还是有成长的好吧……”李一略感无语，不过心中淤积的压抑感还是消失了许多。 他顺手摸了摸琴里的脑袋；“谢谢啦，虽然你根本不会安慰人，不过我还是有被安慰到。” “什么叫我不会安慰人！再说了以前都是你来——”琴里猛地停顿了一下，将要脱口而出的话直接跳了过去：“算了，反正没事了就行！大不了把大家全都拉过来，在异世界继续我们的战斗（约会）。” “明明是莫名其妙地到了陌生的世界，亏你还能这么乐观啊。” 看着琴里那一点忧虑的情绪都没有，仿佛永远都那么乐观的表情，李一感觉自己也被感染了许多，不自觉地也露出一抹微笑。 之前在自己构建的黄粱一梦里，他是无所不能的神，当然什么也不怕，每天除了玩就是吃，除了吃就是和十香一起吃，又或者是和十香一起玩。 现在想想或许确实傻乎乎的。 琴里听见李一那莫名其妙感慨的话之后，将视线转向旁边撇了撇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以为是受谁的影响……” 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每次遇到事情，都有个家伙在她耳边不断念叨着“没事的没事的”时的安心感。 好像所有问题在他眼里都不是问题一样。 从小便受此熏陶，琴里当然也就不知不觉长“歪”了。 第53章 主动权 将售卖幻卡师提升精神力的道具商铺全都逛了一圈后，时间也来到了晚上。 幻卡师的专属商品，只有在专门的地方才有售卖。 这些道具，基本上分成两大类。 一类是人造的，会便宜很多，但是效果也会差很多。 优点是不会留下什么隐患，也不是以诡物掉落物那种伤害精神的方式，促使精神力的替身。 因此相对比较温和。 另一类，就是从侵蚀区中获得的特殊物品了。这些东西，经过鉴定师的鉴定之后，便会流入特殊的渠道，专供幻卡师购买。 一般来说，想要购买这种东西，对幻卡师的资格要求非常严格。 同时，也需要公会成员的身份，才能够去往特定的地点购买。 而每个公会所供给的商店，全都各不相同。 有的能够以a公会成员的权限，去b公会的地盘购买。 有的就不行。 这其中牵扯到诸多利益，因此规则划分也十分复杂。 另外，有的珍贵道具，只提供给有需要的高等级公会成员。 而想要提升等级。 只能靠对公会提交各种掉落道具，又或者接取任务来攒上去。 不过即便如此，从公会的商店进行购买，价格也会偏高。 远比出售给公会的价格要高得多。 至于好处，则是可以降低风险。 因为从正规渠道购买的道具，全都特么人肉鉴定过。 你绝对可以相信那玩意的效果介绍。 但是如果图便宜，自己去找黑市路子自由交易的话。 那就不知道会踩到什么东西了。 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自负。 反正基于上述理由。 李一不去买那些诡物的掉落物的必要理由只多不少。 “晚上要吃什么吗？” “随便吧——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异世界，让我尝尝本地美食呗。” “好。” 李一并不知道临海市的本地美食是什么。 但既然琴里这样说了。 那么姑且，就先带她去品尝一下夜晚的路边摊好了。 “对了，要给八重姐她们带点回去吗？” 被李一带着开始大快朵颐——完全不用担心会发胖的琴里，抽空问了一句。 “……倒是可以打包一点回去给她们尝一尝。” “为什么不把她们扔出来？” “雪乃没有逛这种吵闹地方的兴趣，神子，她的耳朵和发色实在是太醒目了，加上现在又有点小出名，我担心会被认出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这样。那岂不是只有万圣节的时候可以跑出来了？” “倒也不至于，之后我会找机会让她多出来蹦跶一下的。” 说着，李一看着左手右手上全是烧烤，一点也不顾及自己形象的琴里，笑着说：“而且，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地方，也不合适。” 将嘴里的肉混满了各种佐料的肉咽下去，琴里点点头，用欣慰的语气说：“看来你还是有点长进的，不枉费我对你的调*。” 至少知道看人下菜碟了。 “所以，这条街，咱们就从头吃到尾吧。” 李一抬头看了一眼笔直的不知道延伸了多远的小吃街，对琴里说道。 听见他的话后，琴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瞅了他一眼：“所以这算是约会吗？老实说，来小吃街约会不是什么好选择。” 李一摇摇头：“随便吧，反正两个人干什么都像是约会，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在意吧？开心就好。” “也是。”琴里认可地点点头，但依然补充道：“但正经约会的时候不能用这地方来敷衍了事。” “那你想去什么地方？” “游乐场之类的。” “之前不是去过吗？虽然是好早之前了。” “……” 听着李一的话，琴里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 满含笑意的红色眸子看向左上方，正好与李一向下看的视线碰到一起。 那种眼神让李一稍微愣了一下。 一瞬间好像读出了什么。 “你出门约会只是为了去玩吗？” “……难道不是吗？” 看着琴里那熟悉的，显得颇为强势的神情，李一弱弱地反问了一句。 “哼。” 琴里移开视线，用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 “既然明白了就不要装糊涂了。下次约会，去游乐场。” “好……” 完全被抓住了主动权的李一只能默默答应。 有的人熟悉之后就会变得随意。 有的人熟悉之后就会变得更加强势。 女朋友和好朋友的相处模式终归是不同的…… 比如在玩和玩之间，往往会不自觉多出一个东西。 第1章 初遇 “你今晚又不休息吗？” 将李一带回来的各种烧烤全都吃完后，八重神子看着他那副完全不打算睡觉的样子问道。 “嗯，今晚还有事情。” “不会猝死吧？你要是猝死了的话，我们可都要跟着一起陪葬哦。” “不会的，观想修行比睡眠要更加恢复精神力。” “这么勤快？” “主要也是为了验证一下之前的猜想。” 李一没头没尾地回道。 不过八重神子还是领会到了意思。 她表情略显复杂，轻轻舔了舔指尖，像是在清理爪子的猫咪一般。 ……就算是舔手指的动作看上去居然也透露着一股子优雅的感觉。 “想说什么？” 见八重神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李一主动问道。 “是去观测‘提瓦特’么？” “嗯。” “算了，没什么，你……好好加油吧。” 八重神子最终还是没有多言。 主要是心情过于复杂，无法组织出清晰的言语。 虽然之前对李一说过请求。 但即便李一真的可以做到。 那对现在的她来说，也只是“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情罢了。 此刻的八重神子，仍然是经历了原本时间线的那个八重神子。 至少，她的记忆是这样告诉她的。 “嗯，我会的。” 李一点点头，而后便清理出一个角落，盘腿坐了过去。 他缓慢地深呼吸着，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下沉。 下沉。 一直到某片虚空之中。 他清楚地看见了如同定格一般的约战的那个世界。 “……诞生之后，便不会消失，之后的幻兽卡，可以直接取于此……虽说是一劳永逸地解决了问题，但这种俯瞰的感觉，太容易迷失了。” 李一在心中想着。 而后便开始整理起自己的精神海。 寻找之前具现八重神子的时候，所使用的“素材”。 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无意间创造一个世界，而后又下意识认为其“虚而实之”。 精神的世界中没有时间这个维度的概念。 李一翻了很久。 而后惊奇地从角落里面，将那个看上去颇为完整的素材给翻找了出来。 “……那个猜测……居然是真的……” 李一活动精神，将其牵引到了自己的面前。 一片虚空之中，算上约战的那块，现在一共是两块素材了。 只不过很显然，约战的这块要更加完整。 提瓦特的这一块。 非常模糊。 “……既然如此，那么雪乃那个世界……应该也是同样的……” 李一再次花了不计数的时间在精神海的虚空中搜寻。 “很快”，他又找到了一整块似乎被随手捏合过的素材。 这块素材也显得非常模糊，不仅如此，还很奇形怪状。 “……” 可能是当初重复实验太多次的缘故吧。 而且倒是没有走过那三步，因此全都在无疑是扭曲这个素材。 最终，将其变成了一个非常随意的样子。 像是无名诡物无意识之间弄出来的“艺术品”一般。 看着十分污染精神。 “……果然还是得重新梳理一下，但是太麻烦了。” “先去看看提瓦特好了……” “因为已经完整了，所以倒是不需要额外耗费精神力。”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提升一下精神力总量吧。” “准备万全之后再尝试……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李一如此想到。 而后便更改了流程，开始使用刚才和琴里一起买回来的道具，提升精神力。 虽然这些东西很贵。 但……却也并没有发挥出多么好的效果。 李一吸收得很快。 将道具的效果全部榨干以后，李一的精神力提升了50点。 “……差强人意。” 这个结果让李一完全高兴不起来。 付出和收获根本不成正比。 要是换成其他人，至少能够拉200点。 不过事到如今，也该习惯了……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李一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手中的三个世界。 整片无尽的精神虚空中，忽然缓慢构建出一个书房。 只不过书架里面一本书都没有。 李一伸“手”，一本牛皮书缓缓浮现在手中。 “……这本就叫《约战》。” 他将书放到了书架上。 “这本，《春物》。” “这本……《提瓦特》。” 全都放置完毕后，李一感觉心情愉悦了许多。 他坐到椅子上，将《提瓦特》拿在“手”中，翻看起来。 “……让我看看。” …… 混沌初开。 巨人血液化作江河。 普鲁沙的身体被切割滋养了宇宙众生。 伊米尔的脑髓成为天空云海。 （——￥#%）……【乱码】。 【多出一行字】混沌与虚空从祂的身边扩散开来。 此方天地皆黑。 唯画中心独留白。 “……提瓦特只是星球上的一块大陆而已，原来如此。” 李一看着逐渐褪去“模糊”的世界，点点头。 那个星球非常大。 大到两块大陆之间，穷极其生灵之一生，也无法跨越。 李一没有去看其他的大陆，而是将目光锁在了那块更快诞生出生命的大陆上。 最初的生命源于“水”。 水中的“微生物”不断演化。 最终变成了一个个长条。 “……这是什么……寄生虫？” 李一随意地想着。 不过没有插手干涉。 时间他眼中等同于无。 水中的“寄生虫”越来越多。 最终成为了其中最古老的一个族群。 它们诞生得最早。 因此与此方世界的根源力量最为契合。 其中的最强的七条“寄生虫”，对此方天地的力量感应最深，最终控制的也最深。 它们拿到了最初的“权柄”。 并跟随着族群中最强的那条“寄生虫”，统治了此时的提瓦特。 此时的提瓦特秩序井然。 但却让李一皱了皱眉。 “……这么稳固的统治，和我记忆里面完全不同。这到底是什么时间？” 他稍微把时间往后拨了下。 然后，一个奇怪的玩意便从“天外”侵入而至。 “……这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李一皱着眉，不解，想要思考，但是却停止了思考。 就像人在梦里，根本没有“思考”这个东西一样。 在他发呆的时候，这个侵入者与原始种族之间爆发了一场恐怖的大战。 这场大战打了很久。 将原本井然有序的秩序给彻底打崩了。 那七条原始族群中的寄生虫居然打不过这个外来者。 惨烈的战争将提瓦特此时的生态秩序全都摧毁了个一干二净。 那条最强壮的“寄生虫”在战败后，一路逃窜，拼命地避开了追击。 它愤怒而又不甘，试图跨越大陆，跨越大海，去寻找能够复仇的可能。 它疯狂地冲刺，却无法强行横跨大陆。 最终误打误撞，穿过了天空。 “……嗯？” 它来到了李一的面前。 李一可以感受到它那激动的情绪。 翻涌的憎恨。 以及对力量的渴望和兴奋。 “…………%……*！” “……” 李一听不懂它的话。 随即，李一便调整了自己。 【我应该听得懂】。 如同神明的禁令一样，李一就这样简单粗暴地听懂了那条虫子的话。 “……请求您……！虚空中的……无名……神只……！我愿意……支付所有……请给我……复仇的力量……！” “……你叫什么名字？”李一开口问道。 不过他的话落在对方的耳中，又是另一个样子了。 「汝为何名？」 “我……我叫……尼伯龙根——！” 虫子非常兴奋，它居然听懂了这无名存在的话语。 而且得到了回应！！ 它激动地重复着自己的话。 “伟大的存在，我名尼伯龙根！我叫尼伯龙根！” 李一被它的叫声吵得有点头疼，于是便再次开口。 “你找我做什么？” 「汝求为何？」 “我，我想要力量！可以击败，那个，外来者的力量！强大的力量！我愿意付出所有代价！” “可以。” 「允。」 李一答应了。 于是随手上调了一点点的尼伯龙根的“数值”。 真的只有一点点点点点。 “额——！！” 尼伯龙根的整个身躯开始迅速发生畸变。 像是承受了某种无名禁忌的洗礼一般，它根本承受不住。 但是它还是在硬生生硬撑。 “我，我可以的——我要力量——我要复仇——我——！！” 与此同时，提瓦特上。 李一一个眨眼的时间。 上面的生态秩序已经全部重建了。 战败的“虫族”……哦，不，在听懂它们的语言后。 应该称呼这些小虫子为“龙”。 战败后的原始龙族只能作为战败者而妥协。 与那个人形的入侵者所制造的新种族共存。 那个新的种族，大概是人族吧。 和人一样。 七条虫子……七龙王战败后，它们原本所统御的七王国对胜者俯首称臣。 胜者为了象征对此方世界的完全掌控。 住到了天上。 “……真是傲慢啊。” 李一旁观着事情的变化。 依然没有下去。 住到了天上的新的统治者，开始对提瓦特进行大刀阔斧的整改。 在它随心所欲对提瓦特为所欲为的时候，原始龙族纷纷蛰伏，各种地方也接纳了对天上仍然保留反抗意志的反抗者的星火。 “……它居然没有把龙族给彻底灭干净。” 李一的心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了这个想法。 但他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总之而后一晃过去数百年。 人族和自然万物开始相互适应。 新的生态也就此逐渐演变形成。 看着终于出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 李一也是不再等待，直接下去了—— 不过为了避免出现和此前在约战中一样的事情，比如，因为自身过于庞大，而直接“完全”控制了整个世界的演变，因此李一没有携带什么力量。 扔了一道自己的精神末枝下去。 然后便闲着没事到处逛。 看着这个世界的发展。 见证人族的逐渐兴起。 看着他们安居乐业。 从人族建立的一座座城池中离开，停留，再离开。 感受着对他并无意义的，时间的流逝。 他游历了此时的提瓦特。 “此处，雨水丰沛，密林掩盖，适合建国。”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对了，还未请教兄弟的名姓？” “无姓，单名一。” “一？真是奇特的名字啊。” “嗯。” “一，要留下来和我一起在这里建立雨林之国吗？” “我不会在此处长居，只停留五十年。” “啊？五十年跟一辈子有什么区别吗？” “……” 对此时的人来说，这已是一生。 但对李一来说。 这却只是一晃眼。 五十年后，见证了国度的建立，秩序的兴起。 李一辞别了国王。 “您是高天的使者吗？五十年容颜不易。” “不是。” 看着已经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昔日朋友，李一摇摇头，转身便徒步离开了。 他顺路去了一趟沙漠。 这里也有人生存。 但是生存颇为艰难。 他便稍微传授了一点点沙漠生存的必须技术。 帮他们免去了摸索过程中的弯路。 接着他又去了鹤观，清籁等地方。 不知不觉间一两百年也就过去了。 各地文明呈现出一种蓬勃生长的趋势。 如果就这样发展下去的话。 文明会相当繁盛吧。 只是…… 那个天上的唯一统治者，法涅斯，并没有开放知识的探索。 所有的生存知识，只允许从天上下发。 展现出了极强的控制欲。 李一也因此停下了对那些苦苦挣扎的文明的给予。 随意插手的话，会引来精灵的注意。 真这样的话就麻烦了。 到时候他是杀死法涅斯呢，还是不杀死它呢？ 这是个问题。 世界还需要继续演化。 时间也需要继续流转。 李一选择了不插手。 虽然时间一晃数百载。 但他的心态却似乎并未受到太多影响。 时间，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走的地方太多了。 也会很累。 最终，李一环绕了整个提瓦特后，回到了他稍微更加熟悉一点点的地方。 璃月。 只不过此时的璃月压根就没有，只有一片荒原。 李一感到十分遗憾。 这里的文明，似乎在地下。 他打算去地下看看情况。 不过正当准备动身的时候，整片荒原忽然发生了地震。 “……” 大地龟裂，出现了巨大的裂缝。 李一察觉到下面似乎有东西，便跳下去瞄了一眼。 在地底深处。 岩元素极度浓郁的地方。 李一看见了一具尸体。 “……岩龙王死了啊。” 看着眼前的尸体，李一喃喃道。 法涅斯抽离了七龙王的力量，对提瓦特大刀阔斧地改造之后。 重新安置了抽离出去的力量。 而岩龙王，则被钉死在了大地的最深处。 而且死了已经很久了。 在它尸体“腐烂”的地方，是岩元素最浓郁的地方。 这里的一块地心之岩吸纳了其残留的力量。 最终于死中复生。 诞生出了新的生命。 “……” 那块纯金色的岩石层层剥落。 形似岩龙王的造物从其中挣脱而出。 磅礴的威压直接对着李一砸下来。 ——它原以为安全的地心，此刻却有个陌生的气息靠得这么近。 因此成形后第一反应便是将威胁排除。 “……该说不愧是生而为王的魔神吗……这么虎。” 李一什么也没有做，就任由恐怖的威压压下来，层岩裂缝闭合，将他碾压在了中间一阵活动，像是要将他彻底碾碎一样。 只是很遗憾的是，李一一点事都没有。 “……” 被初生的熊孩子一阵乱拳之后，李一屈指一弹。 “轰——” 坚实的地底瞬间炸出一个直径三千米的球形空洞。 空洞内的所有岩石全都湮灭了。 只剩下那头刚诞生一点灵智，继承了部分岩龙王力量的新生魔神。 “………” 它呆愣愣地看着李一。 李一轻笑一声：“感动吗？” “……” “不敢动就跟我走吧，再闹腾你就和这岩石一样消失。” “……！” 它转身就跑。 不过没跑出去多远就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庞大的身体也开始迅速缩小。 “！！！” “小孩子就该好好听话。” 不多时，李一回到了地面。 他看着自己手里疯狂挣扎，如同小虫子一样的魔神，笑着说。 “行了，放弃挣扎，稍微跟我走走吧。” 这个新生的魔神连话语都还没有来得及学会，就被他给带走了。 要是它此时会说话的话，一定会开口骂一句：mmp。 ……事实上，在学会了脏话之后，它冲李一喊的第一句话也就是这三个地地道道的脏话。 第2章 化形 尽管李一将这个新生的魔神带在了身边，但它还是没有放弃试图逃走，并不懈努力地尝试了几十次。 最终发现自己确实无法脱离李一的控制后，新生魔神只能放弃了挣扎。 将它带上之后，李一按照原定的计划，来到了层岩巨渊之下。 这里确实存在着最早的文明。 “倒立的城市，亲眼见到之后，果然还是那么壮观。” 看着那上方的奇景，李一感叹了一句。 而后便在这里暂时定居了下来。 层岩之下，不见天日。 很多地方都阴暗潮湿。 其实并不适合生存。 但这只是李一以自己的眼光来看的。 他见过太多其他文明的景象，因此对住在地下只觉得不合适。 但是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他们一出生就在这里。 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大哥哥是从外面来的吗？外面是什么样的世界啊？” “外面的世界啊……” 李一这个外来者很快就引起了本地民的注意。 不过由于他并未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因此很快就融入了进去。 并短暂地以教师的身份，开始给即便生活在地下，也仍然活泼的孩子们讲述着外面的事情。 虽然很多时候，过来听的人里面还有许多这辈子没出去过的大人就是了。 “大哥哥，你手上的这个是什么啊？” “这个啊……这是我的宠物。” 李一瞥了一眼像失去了梦想的咸鱼一样挂在自己手臂上的新生魔神，笑着回道。 刚说完就被“宠物”给咬了一口。 虽然没破防。 “宠物吗？好奇特啊！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生物！” 一个大人惊讶地说。 “嗯，外面有各种生灵，如果有一天你们有机会出去的话，会见到的。” 李一并没有更深入地解释什么。 因为对没有接受额外知识洗礼的本地民来说，知道太多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在地下待了一段时间以后，新生魔神就学会了本地的语言。 李一在某天讲完了课——又或者说，讲完了故事以及自己的所见所闻后，便在人群散去后，听见手臂上的新生魔神对他喊了一句“mmp！” 李一刚因为它会说话而高兴的表情顿时沉下来：“那么多文字你不学，你非要学脏话？” “除了脏话没有其他的词想对你说，老**！” “好好好，我才想起来，我到现在都没有给你取名字呢，叫你什么好呢？不如就叫你小黄吧？怎么样？小黄？” “滚！我有名字，我叫摩拉克斯！” 魔神之名，生而有之。 只有某些低位格的魔神，生来就没有什么本名。 只能用自己的琐碎权能来为自己赋名。 “好的好的，小黄，以后就叫你小黄了。” “你**！” 在学会了地下文明的语言之后，小黄每天都开始对着李一变着法用文字输出。 直到将地底文明的所有脏话全都说了一遍。 而后又乐此不疲地开始重复。 不过其他人却无法听见，因为单向传音的缘故，其他人只能看见那个奇特的生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尊贵的气息。 宛如全身都是黄金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 令人望而生畏。 从而情不自禁地啧啧称奇，并说出赞美之词。 而李一只会面带微笑地点点头，并没有接过话茬。 只能在心里嘀咕，要是你们知道这家伙天天都对我狂飙脏话，什么尊贵的魔设都得塌。 地底文明没有时间。 因此数十年一晃而过。 李一毫无所觉。 只是忽然发现，从某一天开始，摩拉克斯似乎不再对自己狂飙脏话了。 只是偶尔才会飙出来几句。 而且基本上其他人全都听不见。 只有李一是这些脏话的专属垃圾桶。 摩拉克斯观摩着地底文明的神态，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同时力量也在自然而然随着时间推移增长。 某日，终于突破了某个节点。 它从李一的手臂上下来了。 “你实力精进了？” 李一见状，随口问道。 “嗯。” 摩拉克斯看着李一，还是满心困惑。 它感觉自己已经很强了。 但是看李一还是完全看不透—— 不，应该说，看得太透了。 李一在他眼里就是个普通人。 没有一点力量。 但很显然，普通人是不可能将它强行限制在身边，并阻断力量的辐射，导致它的威压无法扩散开。 ——它此前可不会收敛自己的魔神气息。 在数十年的潜修之下，才逐渐学会的。 即便如此，它也依然看不穿李一。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双方实力差距过于悬殊。 摩拉克斯头一次开始想，自己为什么没有被打死。 虽然李一将它变成了宠物。 但这段时间里面其实也并未限制它的活动。 除了不允许它离开地下之外，也就是不允许随意动手这一条限令了。 在李一的注视下，摩拉克斯的身上涌动一阵金光，金光散去以后，原地只留下一个小屁孩。 “……你化形了怎么也还是五六岁小孩子的模样？” 李一看着眼前这个萝卜丁一样的小家伙，感觉莫名地违和。 “我本来就是五六岁的小孩子啊！”摩拉克斯不爽地回道。 “可你都长了有……有个二三十年了吧？” “魔神的二三十年和人类的五六岁有什么区别？！” “……哦，这样，也是……” 李一露出恍然的神情。 如果摩拉克斯能够存活数千年的话。 那么数十年的时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甚至连五六岁都算不上。 顶多算人类的一两岁。 “老**！我出去玩了！” “……滚吧滚吧！” 李一摆摆手，听到那个吊诡的称呼脸色一黑。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地底多了一个看上去和其他小孩子没什么区别的小屁孩。 “一先生，那是您的孩子吗？”有人好奇地询问李一。 “啊，是我的。” “可是您都没有结婚，哪来的孩子？” “我乃高天的使者，不结婚也有孩子。” “是，是这样吗？！” 旁听的某个女人一脸惊诧。 随即满是失落。 “……” 看着她的表情，李一还是点点头。 二三十年容颜不易，只能用高天使者的身份扯一扯大旗了。 而高天的使者，又怎会看得上地底的女人呢？ 女子满脸失落地离开。 刚好被天天出门浪，浪完了回来的摩拉克斯看见了。 “老壁灯，你欺负人家了？” “没有！” 李一咂了咂舌，伸手用力地揪了揪摩拉克斯肥嘟嘟的脸。 “小屁孩不要瞎说，我像是会欺负人的人吗？” “你不像！” “这还差不多。” “你他*就是！你个混蛋，肥瘦！” “看来我是有必要好好教育教育你了，省得你一天到晚都这么不尊重我。” 李一抓起眼前的小屁孩啪啪啪给他屁股一通捶。 “你放我下来！你个无耻的家伙，你怎么可以打人！” “我就打！对付不听话的熊孩子，只有巴掌能代表我的心情！” “哇哇哇哇！你不讲武德！你放我下来我们正面单挑！” “好。” 李一把摩拉克斯放了下来。 后者愤怒地施展了自己的全部力量，打算给李一一个狠的。 他化形之后，感觉自己力量又有精进。 这次肯定能够打得过面前的这个混蛋。 然后他就被捶进了地底。 “小崽子，还跟我斗，你继续蹦啊。” 李一随手划出一个圈，限制了战斗余波的扩散，然后在摩拉克斯显露真身后用放大了n倍的手来回揉捏他。 “你——！！！！” 摩拉克斯使出了全部的力量，然而那种被稳稳压住一头的感觉还是给了他巨大的挫败感。 “痛痛痛！你住手啊！” “小崽子，错了没？” “我错你*！” “哼。” 李一面色一沉，继续揉捏了下去，就像在单手控制魔方一样，感受着手里的嘎嘣脆的手感，就这样捏了一年。 “一先生，你家的小崽子呢？” “在进修呢。” “哦，这样啊。” 摩拉克斯就这样努力了一整年，然后彻底认命了。 自己确实干不过李一。 横竖都干不过的那种。 他身上的那股子魔神的傲劲也就这样被硬生生磨碎了。 ……或许吧。 总之一年后，他认错了。 “我错了。” “以后不准对我说脏话。” “哦。” 看着浑身都是伤的摩拉克斯，李一没有给他疗伤，而是让他自个去慢慢恢复。 反正都不致命，总能恢复好的。 恢复完了实力还能增进一节。 岩龙王的残留力量他也没有完全吸收。 碎后重铸，也有益于吸收那股力量。 彻底化为己用。 成为……新的岩龙王。 李一暗自思索着。 不过他的冷漠落在摩拉克斯眼中，算是被彻底记了下来。 魔神的记忆力很好。 之后的几年，摩拉克斯再也没有理会李一。 两人之间的关系自此变成了冷冰冰的陌生人。 不过李一并未在意，每天依旧做着日常该做的事情。 而摩拉克斯则每天都出门玩，去观摩地底文明的每个人，每件事。 某天，他回家的时候再次碰到李一和某人的闲聊。 “一先生，你博闻强识。但是对孩子未免太随意了吧？” “怎么说？” “你为何不好好教教他呢？你不是教书先生吗？” “我之一言，不抵所遇一事。再说了，男孩子教个屁，让他随便玩去，又不是女孩。女孩子才需要细心地呵护，男孩么，扔外面让他随便乱转就好了，没死就行。” “理是这个理。” 摩拉克斯摸了摸下巴。 某个绝妙的点子浮上心头。 他本岩石，偶的力量诞生灵智，本无性别。 化形之术自然掌握以后，可千变万化。 能够变成男孩，自然也能变成女孩。 于是某天李一再次准备出门闲逛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黑发萝莉站在自己面前。 一脸的懵懂青涩。 “一先生，是要去哪里呀？” 她的声音稚嫩无比，但轻灵悦耳。 让人好不怜惜。 不过李一的面色还是瞬间就沉了下来。 一脸别扭，心里也别扭至极。 “你别这样，好怪。” “我，我怎么了……” 小女孩泪眼朦胧。 “我这样子，难道不好吗？” “呃——” 李一只感觉一阵恶寒。 他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像是感觉心肌梗塞一般说道。 “别，你当男孩当得好好的，化形成现在这样子做什么？” “这样子不好吗？” “不好。” “可我觉得挺好的呀~” 摩拉克斯绷不住脸上的青涩表情，嘴角的笑容弧度逐渐变大。 他……她还是头一次看见李一露出那种难受得一批的表情。 “你赶紧变回去吧！” “为什么？我就不——人家现在是女孩子，很脆弱，一先生要打人家吗？一先生居然是会对小女孩动粗的糟糕之人吗~” “你丫的……” 李一看着那一脸嘚瑟的笑意，宛如雌小鬼一般的表情，顿时觉得手痒无比。 读出李一准备动手的表情后，小萝莉一惊，顿时以为自己玩脱了。 这下完蛋，之前被揉捏了一年的疼痛记忆现在还历历在目。 不过李一一口气涌上来后，还是逐渐泄了下去。 他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说道：“早些变回去吧，你现在这样，与我印象不符。” 说完，他便从小萝莉的身侧迈步走了过去。 “……” 摩拉克斯愣了一会之后，心中顿时狂喜。 他居然真没动手诶！！ 弱点窥破！ 心情压抑许久的摩拉克斯顿时阴转晴，感觉被揍之后就再也没有好过的阴郁心情瞬间一扫而空。 她连忙跟上出门闲逛的李一。 “和印象不符是什么意思呀~一先生~莫非，更喜欢小男孩吗？” “也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呢~？原来像先生这样残暴之人，也会怜香惜玉吗？唔噗噗~” “……” 这丫的到底是从哪学来的雌小鬼语气啊？ 李一一脸的无可奈何。 要是之前的话他肯定就抓起这家伙啪啪一通胖揍。 但现在，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嗯？一先生，这个孩子是？” 路上遇到熟人后，其一脸诧异地问道。 “……她……是我女儿，嗯。” “原来如此，两三年未见，一先生又添了一个女儿？恭喜恭喜啊！” “啊，嗯。”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长得真是水灵啊，只是和一先生好像没什么像的地方……额，对不起！” 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那人立刻道歉道。 “没事……” 李一摆摆手，心说这本来也不是自己生的，就一块孤零零的石头化作的生命，和自己毛关系没有，当然不像。 旋即，他想起摩拉克斯好像还没有化名。 之前有人问起，他也没有在意。 “一先生依然没有给孩子取名吗？” 熟人好奇地问道。 “……取了，她叫钟璃，琉璃的璃。” “那一先生的姓氏也是钟吗？钟一？” “啊……嗯……算是吧。” 李一没有怎么解释。 因为有些心累。 只是熟人没有察觉到异样，只是再次夸了一句。 “真是好名字啊，这丫头确实像琉璃一样，有一股贵气。” “嗯。” 在熟人离开之后，一直都在观察李一的钟璃忽然开口道。 “你没有姓氏吧，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解释的次数多了之后，就不怎么想开口解释了。” 李一再次迈开脚步，随口道。 “同样一件事说了几十次以后，就会逐渐感到厌倦。” “可我骂了你几千次都没有感觉厌倦啊。” “……” 果然还是再揍这丫的一顿吧？ 没有察觉到李一表情变化的钟璃接着说道。 “而且我变成小男孩的形象的时候，你都没有给我取名字，搞得我都没法回答那些家伙只能看着他们玩。变成现在这样后你居然直接给了个名字，老壁灯，你果然更喜欢小女孩吧！” 李一原本并不好看的脸色在听见某句话之后，忽然僵硬了一下，而后又逐渐收敛了起来。 他察觉到自己确实有所疏忽了。 现在的摩拉克斯，并不是几千年后的那个摩拉克斯。 她也会去找同龄的孩子玩，也会做同龄的孩子都会做的事情。 而且由于漫长的生命周期，或许心智成长要慢许多。 “抱歉啊，之后你要是用男孩的形象，便叫钟离吧，离别的离。” 钟璃听完李一的话，顿时露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我*！老壁灯你居然会道歉！？” “……” 李一脸上的些许歉意顿时消失不见，他用力一拳捶到钟璃的头顶上，发出“咚”的一声。 钟璃直接被一拳捶趴在了地上，狼狈无比，虽然没什么伤。 “我*我还以为你终于改邪归正了，下手果然还是这么粗鲁！” 钟璃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没点贵气的高贵形象。 “既然用了女相，就不要再满口脏话了，有损形象。” “好的老壁灯，知道了，老壁灯！” “……” 看着那一脸的倔强和随意的表情，李一的拳头又硬了。 总感觉再不管管，这丫头有成为混世魔王的潜力。 钟璃等了一会，没等到那熟悉的力道，顿时奇怪地抬头看了李一一眼。 只见李一一脸思索。 “老壁灯，想什么呢？” “……我在想，果然还是得好好抓一抓你的教育。” “哈？” “从明天开始，我会给你一张作息表，往后每日，都要严格按照作息表来活动。学习，学艺，皆不可落下。” “啊——？？” 李一想通了，不管日后的摩拉克斯如何，至少现在他手边的就是个臭小鬼。 他既然带在了身边，就需要对其负责。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钟璃的“好日子”瞬间到头了。 第3章 离开地底 “我靠，老壁灯，你玩真的？！” 第二天，当看见李一真的拿出了一整张密密麻麻的作息时间表后，钟璃整个人都有点炸毛。 虽然她身上根本就没有毛发。 “这是人的作息表吗？” “你又不是人。” “我不管，我要去玩，你说过不限制我的出行的！” “可以啊。” “啊？” 钟璃听见李一这么快就妥协了，顿时一乐。 “真的吗？那我走啦——” “只要你可以打得过我。” 遗憾的是后一秒，李一的话就让她的小脸完全垮了下来。 “你这不是欺负小孩子吗？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 “就欺负你了，怎么滴吧。” 李一颇为有点好笑地看着她。 “反正今天开始，你必须得按照这份作息表来行动。否则，你也不想再试一试之前被揉捏一整年的感觉吧？” “额……！” 一想起那全身都被捏得噼里啪啦的痛苦，钟璃十分机灵地选择了从心。 “嘁，按作息表行动就按作息表行动，你不用总是用暴力威胁我！一点大人的风度都没有。” “……” 虽然脸上满是不情愿，但钟璃在李一的拳头威胁下，还是挎着一张小龙批脸开始苦巴巴地啃书。 早起，晨练，修行，而后研读古书，中午休息，吃饭，午睡一小时，下午继续爬起来开始修行，而后研读其他类型的古书。 高天并未传授下更多的知识，因此钟璃看的，全部都是地下文明这么多年来的经验总结。 各科，都包含了他们所有的探索智慧。 以及对未知的思考。 高天禁止人擅自去探索“禁忌知识”。 所有文明皆追随着高天之上的信仰。 认为其怜爱世人。 “高天真的怜爱世人吗？” 钟璃完全看不懂那些书中的东西，只能干巴巴地全都记下来再说。 但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对李一发出询问。 “……高天并不怜爱世人。神从不爱人。” 靠在躺椅上的李一也在看书，一边看一边回答。 “可我感觉人类挺有趣的。虽然很多时候都感觉他们莫名其妙的。” “世间的魔神多了去了，对人感兴趣的魔神并非所有。也不乏有一些生来便暴戾的魔神。” “比如说你？” “……” “你也是魔神吧？” “我不是魔神。” “那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人。” “你也算人？” “……” 看着钟璃那一脸惊讶，不像作假的表情，李一很怀疑她是真的呆还是装出来了。 无奈，李一没有和她计较，只说。 “我当然也算人。” “哦……人里面也有这么强的吗？搞不懂……” 钟璃有很多搞不懂的地方。 即便被李一解答了，也还是不明白。 因此很快就厌倦了。 “老毕登，我要出去玩！” 某日，她随手将书扔到旁边，说道。 “老规矩，打赢我，你爱去哪去哪。” “好，我要挑战你！” 钟璃硬气地说道。 “……” 李一闻言，便起身找了个不会波及到普通人的地方，画地为牢。 “来吧。” 双手抱在胸前，李一看着眉目间又有了自信的钟璃，示意她出手。 “哼，今年的我已经不再是去年的我了，这次你输定了！” 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钟璃忍不住在开打前嘀咕了两句，然后才开始动手。 她直接显化真身，一动手便是全力以赴。 直接对着没有还手的李一倾轧而下。 “……” 钟璃的实力确实相比起去年又进步了许多。 不过对李一来说，她进步了再多都等于零。 钟璃单方面对着李一这个沙包倾泻力量打了几个小时。 最终发现他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点伤都没有。 甚至连衣角都没有破损。 将心中的硬气全都倾泻完之后，钟璃变回小女孩的模样，可怜兮兮地凑到李一面前，小心翼翼说道：“那个，战斗已经结束了吧？我们回去吧？” 李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还没有动手，挑战怎么算结束？” “额……” 豆大汗滴从钟璃额头滑落下来。 “也，也不用再打了吧，我，我认输！” “认输也不行，流程必须要走完。” 李一没有吃她那卖萌的一套，伸出指尖，整个空间的岩元素仿佛瞬间被另一套更加高位的力量给控制了一般，对着钟璃就发动了攻势。 “我靠！老东西你真动手！我都认输了！你不讲武德！” 钟璃立刻上蹿下跳，试图逃走，但是却无法逃出李一随手画出来的圈。 只能到处蹦跶，闪避着四面八方落下来带着致命危险的攻击。 她有种感觉，要是被那金色的岩矛给刺中了，会非常痛。 “谁跟你说，认输了就算结束了？” 李一站在原地，看着钟璃不断在铺天盖地的岩矛中来回扭动身体躲避，像是玩杂技一样。 “那你想咋样！” “当然是给你一点教训。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下次挑战我的时候，记住这一点。” 李一随口回道。 而后便让岩矛刺破了钟璃的真身。 在她的金色真身之后，一双龙目仿佛幽魂一般注视着李一这边，但钟璃自己并无所觉。 “……” 岩龙王。 死而不僵。 以幽魂寄宿在自己的残留力量之中。 等待着夺舍再生的那一天。 李一很轻易便看穿了其想法，顿时露出一抹冷笑。 就算他不出手，以钟璃的天赋，最后也能够胜过那寄宿在力量深处的幽魂。 只不过或许会付出很沉重的代价，来完成蜕茧化蝶的过程罢了。 如果李一不在的话，任由其发展下去也无所谓。 不过李一既然在，也就没有必要任由其寄生下去了。 金色的岩矛将钟璃真身刺穿以后，顺势将其尚未全部吸收的权柄力量钉死，防止其被暗中调动，顺便也钉住了那岩龙王的残魂。 过程自然是十分顺利。 只不过钟璃的感受就不那么美妙了。 她感觉有几十根大钢钉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痛得她整个龙都有些扭曲。 等穿刺结束之后，巨大的金色龙身趴在地上，颇为愤恨地瞪着李一。 “老东西……你是真的想杀死我啊！” “……记住这个教训吧，下次不要再随意挑战我了。” 李一没有解释，颇为随意地对她说。 他对很多东西都不是那么在意。 就像独自穿行在这个世界，见证文明的兴起与衰落，他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这个世界对他的看法，他并不在意。 这或许是超位格带来的某种副作用吧。 他没细想。 只是顺其自然。 这次的教训被钟璃记住了更长时间。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再次发生了直接的转变。 钟璃回去之后，便迅速恢复自己的伤势。 感受着那增速快了许多的力量增幅，她默默想着，等有朝一日自己彻底掌控了体内的力量，一定要将今日所受的屈辱百倍奉还回去。 尽管两人似乎真的变成了仇人。 但每天该做的事情仍然没有太多变动。 李一每日都会出门闲逛，无事的时候便看看书，调整修改一下钟璃的作息表。 两年后。 有人来找李一去书堂说书。 教师这一职业，此时并非凡人能够担任。 书堂传授经验的人，虽然是老师，但也是“说书人”，只不过说的是自己经历的事情。 这同样不是谁都可以担任的。 李一瞥了闷闷不乐的钟璃一眼，答应了下来。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先生，先生大义！” 登门拜访的男人十分激动地说。 然后，李一就多了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位。 钟璃的作息也变得和“同龄”的孩子差不多了。 每天都是上学，放学，吃饭。 只不过和其他人不同，她还需要修炼。 虽然每天睡觉实力都会增进，但她还是会抽空修炼。 似乎有着十足的动力这么去做。 再次能够和其他小孩子接触之后，钟璃郁闷的心情似乎稍有缓解。 她完整地体验了一遍从小学堂，到高学堂毕业的过程。 和她一起的玩伴全都成年了，只有她还是原来的样子。 几年过去了，外貌一点没变。 “钟璃，你为啥还是这么年轻？” “我，我……我有修炼的，嗯，所以显得比较年轻。” “什么修炼啊？可以教教我们吗？” “这个嘛，你们可能学不来。” “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真是小气。” “额，我教你们就是了！” 虽然她教了。 但是很显然，其他人完全学不会。 一段时间后，便有人开始指责钟璃。 “不想教就算了，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我没有欺骗你们！” 钟璃着急忙慌地解释。 但是没有人听她的解释。 几年前的好友和玩伴，几年后便因此而彻底分道扬镳。 她的心情再次变得低沉起来。 所有人的时间似乎都在往前。 只有她一个人似乎是完全停滞的。 等她郁闷了好几天，回过神来的时候。 发现所有人里面，只有李一和她一样，时间在他们两个的身上，从未留下痕迹。 “你……算了。” 钟璃打算询问李一一些心中的疑惑。 但想起“之前”李一对自己毫不留情地教训后，便打消了念头。 这个“之前”，此时已经是十几年之前的事情了。 但对钟璃来说，却仿佛犹在昨日。 李一见状，没有宽慰，没有凑上去，也没有解释。 不过在钟璃从高学堂毕业之后，李一便辞去了自己的职务。 即便没有他盯着，钟璃也不再去找那些低龄的孩子玩。 对那些二十来岁的青年，也无法交流。 别人看她，觉得她是小屁孩，没什么好说的。 她看别人，也觉得别人是小屁孩，实在没什么好交谈的。 而对上成年人，虽然三十多岁到四十岁的人会十分热心地与她交流。 但后来她发现，其全都带着各有不同的目的。 并不是为了与她交朋友，亦或者单纯地“玩”。 于是钟璃对四十岁到五十岁的人，也没有了兴趣。 她只能回到李一那百余年未变的住所，每日除了修行便是无所事事地阅读书籍。 即便看不下去。 但也用来聊以慰藉，打发无聊的时间。 一种特殊的情绪笼罩了她。 不是愤怒，憎恨，高兴，开心，喜悦。 似乎十分平淡。 但却又弥漫在周围，好似无处不在。 钟璃皱着眉，很讨厌这种感觉。 这一天，李一再次外出散步回来了。 他似乎永远都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吃饭了。” 做完了看上去品相相当不错的一桌菜后，李一随口喊了一句。 然后钟璃便走了过来。 她还是那副五六岁孩子的模样。 黑色的头发，暗金色的发梢。 明明是一副稚嫩的脸，却带着一股子大人才有的烦闷神情。 一点都不像小孩子，十分别扭。 吃着已经吃了很多次的饭菜，钟璃照例全都一扫而光，留下十几张空空如也的盘子。 “我吃完了。” “吃完了就收拾一下吧。” 与以往不同，李一忽然开口道。 “收拾？收拾什么？” 钟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完全没有洗盘子的自觉。 因为后续处理也是李一做的。 “收拾自己，洗个澡，换身衣服，我们要离开了。” “……离开？去哪？” 钟璃愣了一下，问道。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不是这的人。 “再说。” “……” 再说是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 钟璃露出不满的神情，但还是听话地去沐浴更衣了。 其实衣服什么的，是她的力量显化。 以她魔神之躯，也无需如同凡人那样每天都清洗身体。 之所以有这个习惯，也是之前李一的要求。 她起初是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不过后来发现泡澡还挺舒服的。 于是也就保留了下来。 洗完澡，换上新的衣服之后，两人便走出门。 什么也没有带。 李一转身挂上门锁。 而后便往离开地底的方向迈步走去。 “……你不和朋友道别吗？” 看着李一居然就这么自顾自走了，钟璃忍不住问道。 “我没有朋友。” 李一回道。 “还是说，你有？倒是可以给你一点道别的时间，反正不急。” “不用了，我也没有……” 一张张面孔从钟璃的脑海中划过。 却无一个能够长时间停留。 “那就走吧。” “……” 两人就这样离开了地底，并未惊动任何人。 回到地面以后，看着瞬间开阔了许多的世界，钟璃的心情也仿佛开阔了一些。 “我们往哪边走？” “往雪山的方向走。” 李一抬头看了一眼远处若隐若现的雪峰。 “额，那里很冷吧……” “你知道冷是什么感觉吗？” “知道啊……” 钟璃下意识回道，但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确实没有感受过。 于是只好改口。 “不知道……” “那就去看看雪山到底有多冷。”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 在定下方向之后，两人便不紧不慢往那个方向徒步而行。 只是尽管定下了方向，但李一却没有笔直地赶路。 而是弯弯绕绕，走走停停。 他们踏过平原，穿过荒无人烟的戈壁，在各种部落里短暂停留，学习研读当地部落的语言和文字。 并记录部落的生存状况，日常习俗。 钟璃感觉颇为新奇，便入乡随俗地适应了一下。 不同的服装，不同的语言文字，不同的舞蹈，不同的食物。 起初她还会催促李一赶紧赶路。 走了五十年都没有到地方后，她也就不催了。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 但是却又仿佛转眼而过。 在某个黄沙部落中，钟璃人身形象一点点发生着变化。 从五六岁大小的样子，变成了十岁左右。 这一天，她忽然被告白了。 “钟璃小姐，我喜欢你，能够给我一个交往的机会吗？” “啊？” 头一次被人告白，钟璃觉得颇为新鲜，然后就拒绝了。 被拒绝后，那人一脸失落地离开。 “我这样子，他们都会告白啊！” 回去后，钟璃对李一提起了这件事。 “……这个部落，十岁便进入了结婚的年龄，倒是正常。” 李一瞥了她一眼，回道。 钟璃的样子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别人误会也不奇怪。 尽管看上去稚嫩，但是她的容貌，以普遍理性而论，对一般人和非一般人都有着很足的杀伤性。 “才不正常吧？要是放在其他地方，这个部落的人，肯定会被架上绞刑架的。偏偏这里却习以为常，人类还真是有十足的多样性……说起来，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馋你身子的意思。” 李一喝着当地的茶，不紧不慢地回道。 “那爱又是什么意思？我看见有人告白用的是‘我爱你’这个词，这个词在不同的地方，似乎都有相同的含义。” “爱就是馋你这个人的意思。” “你能用我能听得懂的话解释吗？” 少女不满地用手指戳着李一的腰侧。 “以后你就明白了。” 李一敷衍地说。 “嘁，老东西，你说的以后是五十年以后，还是五百年以后？” “五千年以后。”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魔神也未必能够活那么久。” 钟璃忍不住笑道。 “魔神与魔神之间也不能相提并论，以后你会明白的。” “啊好好好，又是以后，你真没意思。” 钟璃摆摆手，说道。 “谁要是跟你一起到处跑，肯定早就被你这无聊到爆炸的性格给烦走了。也就得亏我没有溜走，你真应该好好感谢我的，老东西。” “……” 李一瞥了她一眼，没有回应。 第4章 朋友 钟璃确实没有尝试溜走，因为这世间万物，都给她带来了不少的新鲜感。 “尽管人族生老病死，爱憎别离，数十年上百年都是这点东西，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重复，又好像有些许的不同。” 某天，钟璃再次对李一发出了感慨。 李一没有回应，而是问道：“让你做的记录，做完了么？” “早就做完了。” 钟璃将一本书写了不少内容的笔记递给李一。 在最新的一页中，她详实地记录了这个部落的各种习俗的起因。 并在一通冗杂的分析之后，回答了最前面李一写上去的那个问题。 「为何这个部落的人，十岁便要结合？」 「因为这个部落的人均寿命只有三十岁，倘若发生战争，青年至多生存至二十余岁便会夭折，因此要尽早成家，多多生育。」 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 笔记上面的分析有理有据，李一逐一看完之后，用红色的笔沾上红色的颜料，而后开始批注。 这是他给钟璃布置的任务。 像是毕业论文一样的东西。 “……为什么要写这些东西？” 在安静的简陋房间里，钟璃坐在旁边，反向趴在椅背上盯着李一，十分无聊地问道。 那些干巴巴的分析一点意思都没有。 但是李一仍然将其整理成册。 “以后会派上用场的。” 坐在桌子前的男人用一如既往的平淡声线回答。 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太多波动。 就像只是单纯为了应付而敷衍一样。 如果是之前的话，钟璃也会这么认为。 但走了这么多地方之后，她也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的小毛孩了。 因此她猜测，李一肯定有非要她这么做的必要理由。 只是他不说而已。 他总是不喜欢解释。 走过那么多地方，也被不少当地人误解过。 但他总是不解释。 好似这世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但是他却又仔细地观察着这个世界的一切细微事物。 所行所为和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截然相反。 就像一个活了很多年的老头子。 但是看着却又十分年轻。 身上有着一股岩石一般的沉稳。 有时候钟璃觉得，李一比她更像是一块石头。 所以如果想要知道一些什么，她得自己主动去挖。 “会派上哪方面的用场？” “……” 房间里照旧安静了一会。 在被钟璃的金色眸子盯了好一会后，李一不得不再次开口。 解释着此时的她根本听不懂的事情。 “深入地了解各地的习俗，能够让你拥有包容万物的宽广胸襟。了解各地生存状况，能够让你拥有见微知着的卓越眼光。细细梳理各地的管理方式，能够让你对人类这个族群自上而下的体系，洞若观火。” “……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 “为什么你每次都不能把事情说得更加清楚一些呢？简单直白的话，难道不好吗？非要增加理解的难度。” “……因为话语在某些时候过于苍白。” “又来了。” 钟璃将下巴搭在自己的手臂上，露出一脸的无语表情。 李一沉默了一秒，而后便更改了自己的说话方式。 “你觉得这个世界有趣吗？” “挺有趣的，怎么了？” “一百年后，再回答我这个问题。往后每一百年，你都问一问自己，这个世界有趣吗？至于现在——你觉得，你会不会有一天，对这个世界产生厌倦呢？” “应该，可能，大概，不会吧……？” 钟璃不确定地回道。 “我怎么知道几百年之后的事情？” “那就几百年之后再想这个问题，现在做好我要你做的事情就行了。” “啧，行吧。” 虽然看上去已经是绝对意义上的女孩子了，但钟璃的行为依旧非常虎。 有种乐天开朗的感觉。 好像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保持着十足的好奇心。 李一从她的脸上收回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把她纠正回自己印象中那种形象。 ……应该不会越来越歪吧？ 虽然他确实对自己的教育能力没有自信，但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事已至此。 先游山玩水玩他个一百年再说。 在将本地的部落情况给完全梳理记录完毕后，两人再次动身离开，辞别了已经中年的昔日好友。 钟璃看着感觉还是昨天才对自己表白的小伙子，今天就成了一个稳重的中年男人，甚至还变成了部落的族长，一时间无名的感慨再次涌上心头。 “钟璃……二十多年了，你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嗯……” “你们要走了吗？也好，我送送你们。” “好。” 族长在送别的途中并未和钟璃聊太多，或许是因为后者的性子过于跳脱，看上去仍然是一个稚龄少女的缘故吧。 他将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一身学者气息的李一身上。 “你们离开的时间卡的刚刚好，本来我也是打算请你们离开的。” “是因为战争吗？” “嗯……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毕竟也在你的部落生活了二十多年。” “哈……” 族长一脸怅然，欲言又止，最后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不远处蹲着看路边花草的少女身影。 然后才低声对李一说道。 “请保护好她。” “会的。” “还有，愿永恒的信仰为您指引前路，一路顺风。” 族长郑重地向李一行了一个古老的礼仪，为自己的故友庄重告别。 “……” 李一沉默地回礼，而后道。 “祝你们此战顺利。” 李一告别了族长，带着钟璃离开。 而后在路上，遇到了类似魔神的强大野兽。 即使这个世界，文明已经多种多样。 但仍然存在尚未开智的纯粹野兽。 它们暴力，野蛮，凶残，有着强大的实力，游离于荒野之中。 “是野兽……好多！” 钟璃立刻动用力量将其击杀，类似的情况她遇到过很多次。 但这次却格外不同。 野兽越杀越多。 而且身上的气息越发厚重。 力量也逐渐变强。 很快，钟璃便陷入了劣势之中。 她对自己的力量掌控尚不成熟，而且，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和自己争抢力量的本源与调动。 “糟了……！” 看着四面八方合围过来的兽群，钟璃心中一惊。 不过下一秒，金色的岩枪便从身后飞射而来，如同千军万马一般对着兽群发起冲锋。 仅仅一个冲刺，便将其全部扎穿。 “……” 钟璃愣了一下。 “这些兽群不是一般的兽群。” 李一从身后走来，低声说。 “不是一般的兽群？什么意思？” 钟璃不解，而后便看见，兽群并未被全部斩杀。 应该说，只是有一部分冲着她来的，大部分的目标并不是她。 她顺着兽群前进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便是——” “是刚才那个部落。” 李一看着她焦急的双眼，用一成不变的声音说道。 “图拉尔汗他们经历了很多次对敌对部落的战斗，但这次，他们的对手不是另一个人族的部落。” “你早就知道了？！” “不，只是刚刚才知道。” “我都打不过的兽群，他们肯定不是对手！我们得回去！” “你想回去？” “这不是废话吗！如果不过去帮他们的话，他们会被灭族的！！” 钟璃焦急地说道。 这恐怖的兽群一望无际。 不管是拼单兵战力，还是拼群体作战，图拉尔汗他们全都不是对手。 靠智慧也敉平不了这么大的实力差距。 李一看着钟璃急急忙忙往回赶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神并不爱世人，哪有什么天生就会‘爱’的生物。无非是后天的了解，感受，体会，所带来的……‘扭曲’而已吧。” 李一在心中想到。 他的情绪没有波澜，即便是刚刚才跟自己道别的朋友，马上就要被灭族，他也不在乎。 他觉得自己挺正常的。 不过，他并不想让钟璃也变得和自己一样。 等两人赶回去的时候，正是图拉尔汗的部落与兽群死战的关键时候。 钟璃的加入给战局带些许的缓和。 但是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此刻也无法改变整体的走向。 她头一次亲眼目睹这么惨烈的战争，而且还亲身参与了。 野兽的獠牙将人的身躯彻底撕裂。 血与嘶吼与哀嚎声响彻大地。 有人在混乱中满脸泪水地跪地祈祷。 “高天啊，请救救我们——我是您虔诚的信徒——！” 钟璃刚准备赶过去，但是却来不及。 她亲眼看见，下一秒，那名虔诚祷告的妇人便被踩踏成了肉泥。 “……” 视觉，听觉，嗅觉，五感带给了钟璃清晰而又深刻的记忆。 在这片庞大的战场中，她感觉自己无比渺小。 在内心受到某种沉重的撞击后，万物俱籁，她的脑子里只浮现出李一此前用平淡的语气说过的话。 「……高天并不怜爱世人。神从不爱人。」 一个人口上万的部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混战之后，被从大地上彻底抹去了。 钟璃的身边全是野兽庞大的尸体。 脚边是黑色的血。 她的身上也多了很多伤口，不断喘息着，看着四周。 四周已经没有几个站着的身影，全部都是尸体。 一片狼藉和混乱。 血腥的臭味飘荡在空气中。 在这片污浊的景象中，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李一手里拿着一本笔记，一身白色的衣服。 完全没有被沾染分毫。 依旧那么的干净。 “……你刚才没有出手？” 钟璃死死地盯着他，问道。 “没有。” 李一合拢笔记，回望过去。 那双金色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发生转变。 “为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在钟璃的眼中，男人用那或许再过一千年都不会发生变化的淡漠语气说道。 “我为什么要出手？” “……他们难道不是你的朋友吗？图拉尔汗，卡扎姆，坡比……” “你的记性应该不错吧。” “……什么意思？” “那么你应该记得，我很久前说过。我没有朋友。” “……” 钟璃的呼吸忽然停滞了一瞬。 这一瞬好似过去了很久。 她瞪大眼睛看着李一，像是第一次认识面前这个男人。 “他们是你的朋友。” 李一不急不缓地说。 “是你，没能救下他们。” “……” 给了钟璃一点时间发愣后，李一便再次迈开脚步。 “走了。” “……” 钟璃在原地站了一会。 而后还是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 之后，两人又在这边兜兜转转了许久。 李一依然在每个部落停留。 做着和之前一样的事情。 钟璃也如此。 只不过不同的是，她除了记录之前的东西之外，还额外多做了一件事。 寻找兽群。 那群来路不明的兽群又袭击了许多部落。 钟璃每次听见消息，便会直接冲出去，找兽群复仇。 李一也会跟上去。 但是每次，她的参战都没有派上太多用场。 在庞大的灭族战场中，她的力量有些过于渺小。 她没有以一己之力改变战局的能力。 只能看着这群肆无忌惮的兽群来回践踏，将她停留过的地方一个个波及，摧毁，将人当猎物拖走，或者直接吃光。 每次钟璃都只能看着那一片狼藉的现场。 又一次，她感觉自己的内心终于被巨大的无力感给击垮了。 她跪在血泊之中，看着血中自己的倒影。 那张脸上一片扭曲，泪水不断滴落到血中，溅起一片血花。 之前在那些部落中待着的时间有多高兴。 此刻她就有多痛苦。 周围没有完全散去的兽群再次围了上来，并找准机会发起了围攻。 打算将那个没有了行动意志的少女给撕碎吃掉。 不过没等兽群靠近，从远处倾洒过来的金色岩枪与岩矛，便将兽群再次扎穿，变成了几十具新鲜的尸体。 钟璃哭泣的小脸忽然愣住了。 她未尝没有借兽群之手自我惩戒，洗刷掉心中的无力感和罪恶感的打算。 只是一直都袖手旁观如同空气一样的李一却再次出手了。 她很意外。 在收敛了心中溢出的悲伤后，她用疲惫且颇为麻木的声音询问李一。 “你不是说不会出手吗？” 看着满脸都是血迹，泪痕未干的钟璃，李一用亘古不变的语气回道。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 “什么意思？” “但你和他们不同，明白了吗。” “……” 少女怔神许久，然后忽然笑了，笑的有些崩坏。 她的心情压抑了许久，今天才大笑出声。 但绝对不是因为开心。 “哈哈哈哈哈——你再说什么？哈哈哈呵呵呵——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哈哈哈，明明不在乎我在乎的东西，却说什么，呵呵呵，我不同？哈哈哈哈——” 笑完之后，她愤怒地看向李一喝问道。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 李一看着钟璃一脸的怒火，依旧用令后者更加恼火的语气缓慢但清晰地回复道。 “我说，我不在乎你在乎什么，我只在乎你，够清楚了吗？” 因为之前钟璃说过，非常讨厌模糊的话，所以这次李一用小孩子都能听懂的话说道。 “……” 钟璃盯着李一那平静的瞳孔，沉默良久。 这是什么扭曲的想法？ 她完全无法理解。 所以她采取了自己对待不理解之事一贯的处理方式。 不思考了。 “也就是说，我遇到危险你会出手，对吧？” “是的。” 李一皱了皱眉，总感觉钟璃的表情有点奇怪。 但他还是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好。” 钟璃笑了，笑得颇为释然。 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和李一返回了临时的住所。 日常照旧，没有异常。 直到她又得知某个地方再次遭到了兽群的袭击。 她又出去了。 李一照常跟在后面。 这次钟璃没有动用自己的力量去击杀兽群，而是不做抵抗地直接靠近，任凭那些体型巨大的野兽冲着自己张开嗜血的獠牙。 “……” 李一皱起眉头，有种被人钻了bug的错觉。 没办法，他还是出手了。 看着被瞬间清洗掉的兽群，以及得救后对着两人跪拜，如同敬拜神灵的部落人群，钟璃的嘴角勾起一抹向上的弧度。 不管过程如何，反正结果她拿到了。 这之后，她就像魔怔一样照葫芦画瓢，肉身开团，哪里有兽群就往哪里跑，然后逼得李一不得不出手将兽群逐一进行大规模的斩杀。 就这样，此地的人族不再敬拜高天，而是敬拜行走于地上的真正神灵。 ——有事他是真的出手啊。 也是这个时候，部落间对信仰产生了巨大且根本的改变。 ——与其去拜一个形同虚设的神，还不如拜真的动手的神。 这个改变深彻且久远，隐秘无比。 直到许多年后才逐渐以明确的话语出现。 至于此刻，人们的行动大多遵从着生存的本能。 两年后，时不时出现的兽群终于不再出现了。 似乎被彻底杀到了绝迹。 钟璃原本开朗的乐天性格，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在他人的敬拜和试探出了李一的底线之后，也变得任性了许多。 “钟一啊钟一，没想到你看着一副对什么都不在乎漠不关心的样子，结果完全是装出来的做派吧？嗯？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就直说了吧，你是不是对本小姐所图甚大？” “……” 李一的视线放在手里的笔记上，一个穿着白色为主，金色为辅的华丽衣裙的少女在他身边晃来晃去，语气轻浮，啰哩吧嗦。 被吵的有点受不了了，李一才抬起视线看了她一眼。 那一脸的得意和骄傲，与她此刻身上穿着的，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裙装，居然莫名的契合。 “这衣服哪来的？” “你岔开话题的方式，一如既往的非常烂。” 钟璃双手抱在胸前，倚靠在桌子的边缘看着李一。 “只是不想接那么无聊的话题而已。” “这身衣服是他们为了敬献神明，而特意花了两年时间做出来的，是不是很不错？” “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信仰相当坚定。” 毕竟所用的材质，可以说是能够找到的最好的材料了。 以那些人群的生产水平，想要制作出来，只能靠手工，着实不易。 回应完之后，李一便再次看起了手里的笔记，时不时动笔记录。 他以为钟璃只是心血来潮来秀自己的衣服的。 结果钟璃就这样靠在旁边盯着他看了很久。 “……” 终于，李一再次无奈地呼出一口气。 “还有什么事？” “钟一先生~你再去帮本小姐办件事呗。” “不办。兽群已绝，别到处折腾了，我对你的包容也不是无限的。” 没有理会李一的拒绝之词，钟璃自顾自地说道。 “兽群绝迹以后，我通过这两年以来搜集到的各种信息，查到了一点东西。兽群的源头，似乎是一头魔神。那头魔神在弄出了兽群之后，就离开了，我打算去找它。” “它随手弄出来的‘兽群’就能轻易杀死你，你去找它作甚。” “报仇。” “我看是送死。” “你帮我把它杀了，我答应你一件事。” 钟璃低垂着金色的眸子，用低沉的语气说道。 像是对自己，对某些事，对李一做出了妥协一般。 “任何事情都可以，任何。” “你在开玩笑么。” “我是认真的。” “……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杀死它？兽群已经绝迹，那个所谓罪魁祸首，也不是此刻的你能够企及的。” “……我这两年以来一直都在做梦，你知道我梦见了什么吗？” “什么？” “我每晚都会在梦中再次回到那片血腥的战场，看着向我求救的人死在兽群的践踏之下，曾经认识的人被兽群撕成碎片，熟悉的朋友在战场上被随意踩成肉泥，只剩下一半的身子依旧看着我。他们的眼神，我始终忘不掉。虽然兽群已经被屠戮一空，但他们的债，我还没有全都讨回来。” 金色的眸子里似乎压抑着极深的执念和杀意。 “一天无法讨回，我就一天无法安心。” “……” 和钟璃对视了一会后，李一回道。 “我拒绝。” “……” 钟璃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难掩失望。 不过又有一抹释然。 也是。 就算李一很强，面对那种层次的敌人，也需要背负巨大的风险。 怎么可能会随意答应？ 尽管早就有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但钟璃仍然不清楚自己心底的那一抹失落从何而来。 “……当我没说过吧。” 钟璃起身，走向门口。 “你应该自己去报仇。” “……” 又是这种话。 这种高高在上的教导。 钟璃没有停下脚步。 心底的郁闷和失望慢慢淤积起来。 在钟璃走到门口，来开门离开的时候。 李一再次用简洁明了的话说道。 “我会教你‘屠神’的技艺。” “……” 钟璃停下了脚步。 看着少女的背影，李一合上笔记，不紧不慢地说道。 “相比起假借他人之手报仇，还是自己手刃敌人，才能给自己的内心一个交代吧？你现在还太弱了，报仇不急于一时，我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李一起身，走到少女身边看了她一眼。 “……你难道不怕我学完之后，先屠了你吗？” 少女抬起金色的眸子看向他。 能够杀死那种敌人的技法，想必也足以对李一造成巨大威胁。 这种东西，也能教吗？ “……” 在钟璃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李一的时候，后者波澜不惊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 像是欣慰，又像是高兴。 “我还以为你的傲骨已经被磨没了呢。” “……” 钟璃呆呆地看着李一慢步离开的背影，只听后者背对着她，继续说道。 “我会教你的。” “……” 那平淡中透着百分之两百肯定的简洁话语，让钟璃怔住良久。 ……那个家伙，在其他事情上完全可以不用多做奢望。 但是在自己的事情上，可以不用怀疑。 ——钟璃又花了几十年的时间，证实并确定了这一点。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随着旅途的延伸而慢慢发生了跳跃式的变动。 陌生人。 敌人。 仇人。 旅友。 陌路人。 朋友？ ……师徒。 在自己的某本私人笔记中，钟璃一路写下来，在“师徒”二字上面画了一个圈。 然后在圈旁边画了一个问号。 第5章 师徒 “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个家伙会不会被别人先杀了？” “你要相信自己的敌人，而不是低估它的能力。” “你好像很了解它？” 金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李一。 两人慢悠悠地离开了旷野，历时数十载，终于来到了雪山脚下，开始登山。 李一给自己围上保暖的围巾，最后确认了一遍没有少带什么登山用的东西，然后才再次出发。 空气的温度开始变得越来越冷。 即便只是稍稍靠近雪山，便已经能够看见空中飘离的雪花。 这不是一般的风雪。 光是看着，便令人畏惧无比。 “它是龙族的残部，亦是王座之战后为数不多的那个时代的幸存强者。” 李一开口解释道。 “蛰伏至今，它仍然没有彻底放弃复仇的打算，并且正在穷尽一切可能，为反攻永恒做着最充分的准备。因此，你大可放心，它不会轻易死亡，它会等到尼伯龙根从虚空归来，以旧臣之身，率领最后的千军万马，为自己的王最后一次冲锋陷阵。除了永恒，没有人能够杀死它，它也不会像你一样轻易去找死。” 听见李一将自己和那种东西做对比，钟璃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满。 “什么叫跟我一样？要是你不这么别扭早点出手，我才不会去找死！” “就算我不出手，你也不能去找死。” “为什么？我的命我还不能做主了？” “……” 钟璃抬头，瞥见了李一那蕴藏着无比复杂情绪的眼神。 “你当然可以做主。不过，为了那么可笑的事情送死，真的很蠢。” “啊对对对，反正对你来说，那些凡人的死活你压根就不在乎，当然会觉得很蠢。” “你很在乎？” “很在乎。” 钟璃撇了撇嘴，看着越来越大的风雪。 可惜她的在乎没有什么用。 以她现在的力量，根本就什么都做不到。 如果不是李一的话，她早就被兽群给撕成碎片了。 那旷野上的部落，恐怕也早就被屠了个七七八八。 根本救不回来。 想到这里，钟璃正色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教我屠神术？” “现在。” “？” 茫茫的大雪，异常的低温，非常适合用来磨练对力量的掌控。 “我们不生火，也不依靠其他手段御寒，如果你不想被冻死的话，就把体内的力量给运转起来。魔神不同于人类和其他种族，好好感受，你那天生就已经拥有，但却并未掌握的权能。” “……这是所谓的屠神术？你莫不是在糊弄我吧？” “你学不学。” “学！” 于是钟璃的苦修开始了。 很早之前啃各种书籍，做各种枯燥无味的记录，是对精神的折磨。 现在变成了对肉体的折磨。 在刺骨的风寒之中，她无数次地感觉自己和死亡擦肩而过。 然后又被身旁的李一给一把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如果不是此前的数十次战斗经历磨砺了意志，她感觉自己是要彻底折在雪山里了。 但是与此同时，她又不觉得自己真的会死在雪山里面。 所以每次运转体内的力量都没有保留多少，直到将自己彻底逼迫到极限，然后失去意识随便一头栽倒。 每次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都不出意外地躺在临时搭起来的避风帐篷里面。 李一则坐在帐篷外面，好像在煮着什么东西。 很香。 “你偷吃不叫我？” “……你没醒怎么叫你？” “我没醒你可以把我喊起来啊！” “你以为你是睡觉啊，一喊就醒？” 李一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了钟璃一眼。 总感觉这丫头的脑子是越来越不灵光了。 “有什么区别吗？反正你得叫我。” “……好。” 李一的手艺很不错。 即便是普通的兔子，也能做成令人食欲暴涨的美味佳肴。 或许是数百年的锻炼练出来的吧。 总之，他的手艺钟璃吃了这么久，没有一次怀疑。 这次之后，钟璃每次从力竭后的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总能吃到刚做好的兔煲汤。 区区一座雪山，两人愣是在里面走了几年都没有出去。 越是往深处走，寒冷便越严重，钟璃每次运转体内的力量时间也都会进一步缩短，往往撑不住多久就会晕厥。 因此走得很慢。 其次，他们是在往雪山最顶峰走。 两相结合，慢倒也挺正常。 不过再慢也还是能够走到顶。 数年后，两人登上了雪山之巅。 钟璃一身金光流转，看着远处的风景，俯瞰着下方的大地。 她头一次感觉自己的胸中似乎涌入了某种壮志豪情，总之。 “我成功啦！” 钟璃兴奋地举起手喊道。 整个人直接跳到了李一身上。 数年的苦修，现在的她比起之前又强了何止数倍。 “……” 感受着突然蹦到怀里的娇躯，李一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到底还是没有扰了她的激动心情。 心情平复下来之后，钟璃总算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当即从李一身上又跳了下来，一副无事发生的表情。 “你看，那边似乎有绿洲。” 向四周眺望了一番后，钟璃伸手指了指某个方向。 “……” 李一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开口道。 “那是沙尔芬德尼尔，雪中绿洲，名不虚传。”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之前从那边路过，现在又走回来了。” “啊？之前是多久之前？” “大概数百年吧，不记得了。” “……” 这老东西确实老。 一点都没有叫错。 钟璃琢磨着想到，而后便找另一条准备下山了。 下山的速度比上山快得多，省去了修行，两人很快就离开了雪山。 路上，钟璃稍显忧虑地开口：“之前我修炼的时候，总感觉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是古龙王的残魂。” 不出意外，钟璃又得到了清楚明确的答案。 “你还真什么都知道啊？我身体的情况你也这么清楚？” 钟璃又一脸惊讶地看向李一，然后故意做了个双手抱胸的动作，一副害怕的样子。 “总感觉，有点恶心呢。” “……” 看着李一那一脸欲言又止的无语表情，两侧铺满鲜花的小路上响起少女颇感愉悦的笑声。 沙尔芬德尼尔和戈壁平原不同。 这里繁花盛开，非常适合旅游居住和养老。 外围的高山与风雪并未蔓延进来，反而形成了天然的壁障。 这里的地形也和李一印象中不大对得上。 不过他还是没有想太多。 秉持着我来，我见，我经历的原则。 乘凉不问栽树人。 看着逐渐出现在眼前的巨大城池，钟璃惊讶地说道：“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居然能够想到横穿雪山，来此地建城，而且居然还付诸于行动了，真是厉害。” 即便是魔神，想要横穿那种风雪都尚且不易。 更遑论人族？ “喂，老东西，你知道吗？” 钟璃下意识询问身边的男人。 不过这次却没有得到回应。 “嗯？” 钟璃奇怪地转过头，发现李一在看什么东西。 她望了一眼，发现是矗立在城外的一座雕像。 “那是什么？” “那是先贤的雕像。” 听见钟璃的提问后，一名路过的本地人笑着回道。 “二位是外来者吧，真是少见，沙尔芬德尼尔已经很久都没有遇到外来者了。” “嗯，确实是从外面跨越雪山而来——先贤？” 钟璃回道，然后绕过去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座雕像。 她感觉这座雕像有点眼熟。 不，绕到正面之后，她一脸惊诧。 这哪里是有点眼熟啊。 这特么不是—— “是啊，先贤，根据传说，先贤指引了我们前进的方向，并告知我们，风雪之壁的后面，便是适合生存的绿洲！” 当地人一脸感慨地说。 “为了感谢先贤的指引之恩，最初的建城者便在城外建立了纪念的雕像。不过这些也都是传说了，具体是不是这样，也很难说得清楚。” “这样啊……” 钟璃面色古怪地走到李一身边，看着他。 等进城之后，她才幽幽说道。 “那先贤不会就是你吧？” “或许是吧。” 李一随意回道。 “我游历四方，记录过许多地方的生态环境。所以我知道，什么地方适合生存，什么地方不合适。不过，我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功劳并不在我。横穿风雪，去赌一个贤者口中虚无缥缈的未来，那个横穿雪山的男人，才是建立沙尔芬德尼尔最大的功臣。” “……” 钟璃忽然察觉到，李一的经历，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丰富。 “……难怪你什么都知道。” 两人在这山中之城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里物资丰沛，环境宜人，而且十分安全，没有战火。 真的很适合养老。 即便钟璃已经跟着李一走过了许多地方，也还是被这山中之国的富饶给陷进去了。 此前她见证了人间的残酷，在山中之国，她又见证了人间的美好。 酒水，歌舞，因为不需要担心生存，山中之国的生活极为安逸，安逸而又奢靡。 这一待便是十多年。 钟璃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要学习屠神术的事情。 而李一也没有催她。 就这么看着她在山中之国体验着人间的盛景。 在凭借自己化身的容貌收获了一大票的粉丝之后，钟璃也终于察觉到了一件事。 自己的外貌，好像确实很出众。 十几年的时间里面，她收到了太多的告白，赞美，以及被成堆送到她面前的财物。 起初她还是推辞拒绝的。 不过后来逐渐就开始接受了。 再后来就来者不拒。 只是面对后续的约会邀请，钟璃却再三推辞。 被拒绝得多了之后，送礼者有些暴躁了起来。 “你既然拒绝我，又为什么要收我的礼物呢？” “……” 钟璃这才察觉到，在这里，送礼不是简单地赠送给朋友的。 而是求爱的一种直观表达。 如果收下，就代表着会答应邀请，约会，甚至交往。 之前她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再次推辞了之后，钟璃忽然从纸醉金迷中稍稍回过神。 她意识到，以自己的能力，应该早就意识到那成堆礼物代表的意思才对。 但是她却没有意识到。 不…… 真的没有意识到吗？ 钟璃推掉了最近几天的宴会与舞会的邀请，心情变得纠结而又低沉。 她独自一人散着步，路上又遇到了不少的追求者。 不过她全都婉拒了。 有人比较直接，干脆问道。 “我感觉我已经展现了足够的诚意了，钟璃小姐，为什么你就是不答应我呢？是因为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吗？” “……” 钟璃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再见过李一。 她回过神，回复道。 “嗯，是的……” “可是你们不都已经十几年没见过面了吗？这也不是情侣的相处方式吧？” “额，嗯，他——”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个比较富有的追求者十分暴躁地问道。 他以为李一不是竞争者。 结果却想错了？ “我们……” 钟璃顿了顿，回道。 “他是我老师。” “不是男友？那就没问题了吧？下午的舞会——” “额，我下午要去看望老师，舞会下次再说吧。” “……好吧，下次是什么时候？明天？” “……后天，后天吧。” 钟璃感觉自己需要一天的时间来缓缓，给思考一个缓冲。 “好吧，那就后天——不要忘记了啊。” “嗯……” 将那人打发走后，钟璃犹犹豫豫地一路走到某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这里有个房子。 门口十分简陋，和那些她经常出入的高档场所格格不入。 她想起来，这里是她和李一刚进入沙尔芬德尼尔的时候，随便租下来的一个屋子。 钟璃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并未过去多久，木门就被拉开了。 看着李一那仍然一如既往的样子，钟璃却感觉恍如隔世。 李一看着钟璃那一身非普通人能够穿得起的华贵衣裙，开口道：“有什么事？” “……” 钟璃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道。 “没事……” “没事就请回吧。” 李一语气平淡。 神情也和印象中一样没有太多波动。 “……” 钟璃沉默了一会，转过身。 准备回去好好静一静。 “对了。” “……什么？” “今天之后就不要来这里找我了。” “……为什么？” 钟璃转头看向李一，一脸诧异。 “因为明天，我便会离开沙尔芬德尼尔。” 李一双手抱在胸前，回道。 “所以就算你再过来，也找不到我。所以，不用来了。” “……” 钟璃怔了一会，然后才急忙回道。 “明天？！这么快？” “快？” 李一浅淡地笑了笑。 “钟璃小姐，我们已经在沙尔芬德尼尔待了十七年了。” “……” 钟璃又怔了一下。 十七年？ 她真没有什么感觉。 只觉得好像还是昨天刚来这里。 十七年，转眼一挥间。 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理会呆住的钟璃，李一自顾自说道。 “十七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我记录完现在的沙尔芬德尼尔方方面面的事情了。正好到今天，记录完毕。明天，我会从北城门离开，再次启程。” “……” 钟璃盯着李一的眼睛，后者也平静地与她对视着。 “那我呢？” “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沙尔芬德尼尔可以是你旅行的终点，这里挺适合养老的。” “……” 钟璃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觉自己还泡在那梦幻的日子里。 “你就这么放了我——？” “是的，我就这么放了你。” “……” 钟璃感觉自己那在金山银山里面泡了十几年的心突然就冷却了下来。 她盯着李一道：“你还真是够粗暴的。你真打算把我扔在这里了？” 李一不闪不避地跟她对视着。 “是你扔下了你自己，钟璃小姐。明天上午八点，北城门，如果你不来，我不会等你。” 说完，李一就关上了简陋的木门。 钟璃盯着这块木门在原地站立许久。 相比起她那纸醉金迷的十几年，李一的这十几年几乎都是在这平民区度过的。 她头一次开始思考，以李一的实力，明明可以去过更好的生活，去极尽奢华的享受。 但是李一却没有这么做。 他将自己的生活过得十分枯燥。 像是每天都在苦修一样。 他如同旁观者一般看着这个世界。 不论是面对苦难还是面对奢靡，一如既往，没有更改自己的态度。 他就像一面镜子一样，钟璃从他身上看见了那个上一秒还在想着复仇，下一秒却沉溺于物欲的自己。 将手放在胸口，钟璃向自我发出询问。 “……直到现在，我还想着复仇吗？” “……” 她没有得出答案。 从李一的门口离开后，钟璃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她的房间金碧辉煌。 处处都透着一股高档的气息。 她翻找了一遍自己的柜子和抽屉。 从角落里面翻出了自己的那本私人笔记。 打开来之后，发现上面的记录，还停留在十年前。 钟璃再次沉默良久。 她回到书桌前坐下，拿出羽毛笔。 十年后再次在自己的笔记上面着墨。 将“师徒”旁边画的问号给涂抹掉，并将今天的事情如实记录了一遍。 而后一边回忆着这十多年来自己的经历，开始写结论。 「……我感觉自己又重新认识了他一遍，这已经是第多少次了？」 「老东西（涂掉）老师比我更真实。」 「他对什么人，什么事，什么东西，都是一样的态度。」 笔尖微微一顿，钟璃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 「除了我。」 而后才再次书写结论。 「过度的富饶，易腐人心。」 「即使是魔神之心，亦未必能够抵抗。」 第6章 无根 次日上午八点，李一将行李放进了随身的空间中，不紧不慢地来到北城门。 “贤者大人，您要离开了吗？” 一名少女站在北城门旁边，似乎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嗯。” 李一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愿神护佑您，愿您此行一路顺遂。” 少女双手在胸前交叠，一脸虔诚地说。 她那足以与神媲美的容貌，让过往的行人不断回头注视。 不过在看清她的样子之后，又纷纷面露恭敬地行礼。 “……你也是，希望永恒之神护佑沙尔·芬德尼尔幸福永存。” 李一眼底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但还是说着客套的话。 “还有，感谢你十七年以来对那家伙的关照。有缘再会。” 听见李一的话，少女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回道。 “我也没有做什么，毕竟是贤者大人的弟子……有缘再见。” 尽管是说着祝福的道别话语，但少女的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 李一转过身，不再回头。 当他逐渐远离身后的沙尔·芬德尼尔，在朝北道路的尽头，他看见了另一道早就等在这里的身影。 “你好慢。” 看见李一后，她直接抱怨道。 “和故人道别，耽误了一点时间。” “什么故人？” 钟璃惊奇地说。 “你在沙尔·芬德尼尔还有故人没死呢？” “……不要随便说这么冒犯的话。不是以前的故人，是几年前遇到的一个小孩子，稍微有点交集。” “小孩子？” “嗯。” “我还以为你这几年除了记录之外，就没有做别的事情呢。” 钟璃双手抱在胸前，跟在李一身边有点吃味地说。 “你不是说你没有‘朋友’吗？” “是没有。但认识的熟人总不能没有吧。” “……那小孩是谁？” 钟璃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问这么多做什么。” “不能跟我说？本小姐都选择抛弃荣华富贵跟你餐风露饮了，这点事都不能给我说？” 钟璃挑了挑眉，道。 “那你不如带着她去旅行好了。” 李一感觉钟璃的语气有点怪怪的，偏头看了她一眼。 不过并未从后者的金色眸子里面看见什么多余的东西。 便收回了视线。 “她是想，但不行。” “为什么？” “因为她是沙尔·芬德尼尔的公主，是不能到处跑的，这辈子都得待在沙尔·芬德尼尔，聆听神引。” “公——” 钟璃的表情呆滞了一瞬。 在沙尔·芬德尼尔待了这么久，她当然知道公主是什么意思。 不如说，这几年已经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一大堆人夸她就说她的容貌，整个沙尔·芬德尼尔只有公主殿下能够相提并论。 其他人都没有资格。 “你怎么会认识沙尔·芬德尼尔的公主？！” “有必要这么震惊么。” “……” 钟璃收敛起情绪，眯了眯眼睛，忽然话锋一转。 “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见过沙尔·芬德尼尔的公主殿下了吧？” “嗯。” 不如说就是看着长大的。 后面这句话李一没有说出来。 感觉没有必要。 “那你觉得，我和沙尔·芬德尼尔的公主相比，谁的容貌更胜一筹呢？” “……” 李一瞥了钟璃一眼。 在他短暂的打量视线之下，少女故意挺了挺胸，一脸的自信。 她对自己的化身，可是相当自信的。 理论上来说，魔神的实力越强，化形后就越好看。 当然，并不意味着实力越弱，就越难看。 但实力越强，能够动用的力量越多，越精细，化身就肯定会越好看。 尽管这些年钟璃没有怎么专心修行，掌控自己的力量，但实力还是在每日增进，只不过慢而已。 所以现在的她相比起几年前的她，说一句越来越好看，并不为过。 “……以普遍理性而论，你一个活了两三百年的老妪，就不要和人家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比了。” “……” 钟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瞬间变成了灰白色。 一股恼怒直冲心口，然后从嘴巴里面直接表达了出来。 “你说什么！你这个老东西，你还敢说我是老妪！？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的年龄！我要是老妪那你是什么？老不死？再说了，我堂堂颜值魔神（岩之魔神），几百岁不就等于人类的十几岁吗！” “……” 李一就这样被骂了一路。 他很无奈，感觉钟璃这些年在人类的世界里面泡着，把脑子也泡坏了。 之前明明没有这么敏感。 但是现在似乎对自己的外貌变得越来越在意了。 或许是被夸的次数太多了吧。 虽然那些赞美之词确实非常贴切，也没有夸大的成分。 但在李一眼中，她仍然只是一个毛毛躁躁的小屁孩。 看着雪山近在咫尺，李一却仍然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钟璃感觉自己的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 山上的风雪和低温让她的情绪逐渐冷却下来。 她也忽然感觉有些奇怪。 虽然确实很可气，但自己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低温修行，该开始了。” “哼！” “……” 看着钟璃那一脸赌气的样子，李一没什么办法。 毕竟现在他也没有小司令官的辅助。 实在玩不来什么攻略的游戏—— 不，说到底，他的心从一开始就没有往攻略的方向偏移。 所以李一也就没有开口安慰什么。 只是看着钟璃一边一脸气愤，一边再次重启了低温修行。 这次比之前要顺利得多。 不过也许是十几年的怠慢，因此钟璃一时半刻没有缓过来，还是在登顶的时候因为力量的抽离而晕乎乎地倒了下去。 “你的力量，有些紊乱。” 李一伸手将她接下，顺便感知了一下钟璃体内的情况。 很显然，那个炸弹似乎要炸了。 上一次的镇魂钉效果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了很多。 不过钟璃的脑子却没有想着自己的状况。 她满脸红晕，像是发烧了一般，语气也变得软糯无比。 “你这家伙……本小姐…本小姐都选择跟你到处跑了，你，你居然还是一点都不感激我……气死我了……” “……都这样了，你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吧。” “气死我了……我决定十年……不，二十年都不理你了……你一个人孤独终老吧……！你就，你就当一个……孤家寡人吧……！” “……” 李一默默将她背到自己背上，寻找避风的地点准备歇脚。 孤家寡人么。 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没有什么错。 于他而言，千秋不过黄粱一梦。 梦中人，在梦醒的时候就会散去。 “……到底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 轻轻地叹了口气，李一随手开了一个洞穴。 然后将钟璃放了进去。 接着顺手生火。 钟璃已经因为力量的紊乱而陷入了半昏迷的情况。 “好热……” 由于全身的力量都在暴动，导致气血上涌，体温也跟着迅速飙升。 “看来必须得进行第三次镇压了。” 看着从钟璃身上冒出来的那个无形的古龙魂。 李一伸出手，五指之上冒出五枚金色的小岩矛。 “放肆……！” 察觉到了那熟悉的巨大威胁，岩龙魂立刻咆哮道。 “汝敢——！” “死都死了，安分点吧。” 五枚岩矛从不同的角度刺进了钟璃的身体中，接触到体表后瞬间消失，威能直指魂魄。 暴动的岩龙魂再次被镇压了回去。 不过，那下面被它牢牢控制着的属于岩龙王的权柄，李一并没有动。 有的过程只能靠自己去走完，才算真的走过了。 被抱过去，看似帮忙，但缺少了这一步的磨砺。 会在日后导致什么蝴蝶效应真不好说。 在力量的暴动被镇压后，钟璃迅速就恢复了神智。 如果不是体内有个东西一直在那搞搞搞，以她现在的能力，区区风雪和低温，并不能对她造成太多影响。 “唔……” 撑着额头坐起身，钟璃看向李一。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古龙魂，岩龙王的残魂，我之前跟你说过。” “我知道，我是问，它为什么能跑出来？” “它本来就应该在外面，没有跑出来只是因为被我的镇魂钉镇压在里面了而已。” “这样么……那按照它的实力，它应该早就出来了，为什么现在才冒出来？” 钟璃皱着眉问道。 “因为之前已经被我压回去了两次，这是第三次。” “两次？什么时候？” 钟璃奇怪地问道。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 “说话之前不如你先把衣服整理好？” 李一见她一直没有察觉到，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 然后转过身背对着钟璃。 “衣服？” 钟璃低头看了一眼，顿时脸上飞过一抹霞红。 “你，你不早说！” “我以为你知道。” “你扒我衣服干什么！？” “别空口污蔑人，那是你自己扒的，跟我无关！” 饶是李一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也忍不住立刻反驳道。 “那你不会阻止我吗！” “我怎么阻止你？我抓着你手把你摁地上吗？” “你……！” 钟璃在脑子里面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感觉自己的石头脑袋有点过载。 这么多年的女身女相，她早就已经默认自己的性别了。 不管是习惯还是观念又或者别的什么，基本上也全都站在了这一边。 脑袋过载了一会后，钟璃站起身踢了一脚李一的后背。 “变态！” “我怎么变态了？” “我不管，反正你就变态了！为老不尊！” “我——啊行行行，你说得对好吧。” 李一叹了口气，也懒得辩解了，直接站起身。 “休息好了就动身吧。想要翻越雪山，还有一段路。” 他起身之后，猛烈的风雪直接吹了进来，让钟璃也一个哆嗦，双臂不由自主地相互摸了摸。 走出山洞后，外面的凌冽低温顿时令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冷！我怎么感觉我好像被扒光了一样，怎么这么冷！？” 她连忙将毛茸茸的围脖和保暖的衣服用力裹紧，但还是冷。 打算动用力量的时候，发现自己掌控的力量居然削弱了许多。 “我怎么变弱了！？” “因为你的力量被岩龙王的残魂给夺回去了一部分，并跟它一起被我镇压在了深处。” 李一看着哆哆嗦嗦的钟璃，解释道。 “如果你想取回自己的力量……那么从现在开始，就做好直面岩龙王的准备吧。” “什么？我？面对那种东西？你确定你没有开玩笑嘛？” 钟璃一脸惊愕地指了指自己。 她不觉得自己能干得过那个玩意。 双方的实力压根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没有。” 李一面色严肃，摇摇头。 “……” “这是你必须要去做的事情，钟璃。” 李一的神情变得比以往严肃很多。 他看着忽然变得有些惶恐和不安的钟璃，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本就在它陨落之地诞生，吸收它的力量残余而生灵智，你和它之间，生来就是要相互厮杀，只允许存活一个的。如果你输了，你会被夺舍，岩龙王也能够死灰复燃，再次重生。如果你赢了……” “赢了……怎样？” “你就是下一个，岩龙王。” “……” 钟璃沉默了一会，说道。 “可我只是一块石头……不是龙。” “……” 她那呆呆的样子，将严肃的气氛直接毁掉了。 “更不是什么龙王……我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而已，之所以本体像龙……是因为那不是我的形象……” 钟璃看着李一无语的眼神，讪讪笑道。 “虽然我自称岩之魔神，但其实，‘石之魔神’更加贴切……我并没有那么强的力量，也不可能……变成什么岩龙王的……” 她没有一丁点的自信。 也没有自信的一丁点根基。 活了这么多年，不管外貌怎么变，反正她内心确实更加看清自己了。 没有了初生之时的嚣张——或者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少了一股子的莽劲。 因为看清了自己，所以也就胆小了许多。 不，应该说，是认清了现实。 在她说出那句怂怂的话之后，空气变得沉默。 耳边只剩下风雪的呼啸。 钟璃低着头，不敢去看李一的表情。 她听见了对方忽然发出长长的鼻息，像是无比失望一般。 “对不起……” 钟璃低着头，下意识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 不过却听见李一如此说道。 “……诶？因为……” “能够看清自己的实力与本质，认清自己，这种简单的事情世界上九成的人都做不到。相比起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普通，平庸，懦弱的虚伪之人，知道自己很弱反而更加珍贵。所以，你有什么好道歉的？” “……是，是嘛……” 钟璃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脸。 虽然很想摆出谦虚的表情，但脸上却仍然忍不住露出笑容。 谁不喜欢被夸呢。 不过李一的下一句话就瞬间让她再次挎起了一张小猫批脸。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变强。从今天开始，特训吧。” “……啊？可是，那个，但是……就算再怎么练，也不可能练得比那什么龙王还强吧？我感觉，那个，什么残魂，比那个家伙都要强，那个搞出了兽群的家伙……” 其实那个弄出了兽群的魔神已经很强了，强的钟璃此前认为除了李一之外，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将其斩杀。 但岩龙王残魂……比那玩意还要强n多倍。 她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一只蚂蚁，越是修炼，越是能够察觉到自己和对方的差距。 心态也早就没有了当初那进步一点点就敢挑战李一的莽了。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李一的语气平淡而又强硬。 “还是说，你不想亲手复仇了吗？” “我……” “又或者，你现在转头去沙尔·芬德尼尔继续享受美好生活就是了，为何要跟上我呢？” “……” “钟璃，你为什么不选择留在沙尔·芬德尼尔？” “我……” 这个问题钟璃思考过一整晚。 她犹犹豫豫地回道。 “因为我总感觉，沙尔·芬德尼尔的繁华很……虚假。这种虚假的繁荣，真的能够持续很久吗？那些人都只是看在我的容貌才来讨好我，只是因为这个而已……一旦达成目的，我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这也是她自我感觉最大的问题。 她……没有根。 只是一块无根浮萍而已。 她一出生看见的就是李一。 所有对她好的人，跟她当过朋友的人，全都老去的老去，死亡的死亡，离开的离开，最终没有一个会长久地驻足停留。 每当察觉到这一点后。 某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便会蔓延而出。 让她无所适从。 所以，相比起虚假的繁荣和富贵。 ……还是跟着眼前这个完全不讨好她的家伙更好。 至少能够感觉到一些真实感。 而不是如梦幻泡影，一触即碎。 听完钟璃的话后，李一也是心中思绪万千。 沉默了一会后，他收回思绪，回道。 “所以你才选择跟着我？” “嗯……” “既然你要跟着我，那么就不能什么都不付出。” “嗯……？” “就像之前一样，我会给你制订一套标准的训练计划，过程会非常难熬，要是坚持不下去的话，你就离开吧。” “啊？” 看着李一自顾自说完，又自顾自迈步往前走，钟璃赶紧跟了上去。 “明明是你非要把我带着的，怎么就成了我非要跟着你了！？”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我……！” 钟璃感觉又有一口气堵在了自己的胸口。 但是却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来。 沉默地跟着李一走了一会后，钟璃换了一个问题。 “我已经说了，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石之魔神而已。为什么你还是愿意教我？可能最后我学完了还是打不过那个陌生魔神，也打不过岩龙王。” “那就是跟着我修行的时间还不够长。只要足够长，就一定打得过。” “……那要是一直都打不过怎么办？” 钟璃感觉自己心底忽然冒出一股担忧。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 难道说是在担心这家伙扔下自己吗？ 怎么可能。 她立刻将那一抹情绪给摁了回去。 当做无事发生。 “那你也太废物了。” “……” “唉……” 李一无奈地将正经一点的回答给扔了出来。 “要是一直打不过，你就一直跟着我学，直到能打过，可以放心了吧？” “放心什么？说得好像我……非要跟着你一样。明明是你占了便宜！” “……” 呼啸的风雪又填充了两人间短暂的沉默。 好一会，钟璃才不是很情愿地开口道。 “那，那就这样说好了？你不能骗我……” 她很怕李一来一句“就是骗你的”。 这样的话，她就只能开始思考，之后要去什么地方了。 而这个思考，她知道是没有结果的。 这个世界很大，但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也没有她的家。 “不骗你。” “……” 等了两秒，等到了自己希望听见的回答后，钟璃埋在围巾下面的嘴角勾出一抹微笑。 心头的紧张感也随之消失。 但她仍然问道。 “那你要是食言了怎么办？”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声音和语气忽然变得和她的外貌一样，颇具少女感。 那种轻快，让走在前面的李一都稍微愣了一下。 他总感觉，现在的钟璃变得越来越像是另一个人了。 一个自己并未认识过的“陌生”的少女。 “……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违背了自己誓言的人，要受到吃石头的刑罚。” “……吃我？” “……我看你脑子里面确实都是石头。” “诶嘿~” 风雪中响起少女轻快的笑声。 第7章 察觉 从雪山上下来之后，钟璃看见了漫山遍野的花。 眼前的奇景让她苦修后的疲惫精神似乎恢复了许多。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你还有不知道的东西？” “我当然也会有不知道的东西。” 李一一边帮钟璃梳理体内的力量，恢复身上的伤口，一边随口说道。 “多年前，我从这里经过的时候，这边还没有国家的迹象。” 只有一些部落。 正在兴起之中。 但远没有到建国的地步。 只是现在过来，那些小小的部落已经不见了。 留下的，是漫山遍野的花。 以及一座繁华的城邦。 其繁华程度，与沙尔·芬德尼尔相比都没有逊色多少。 在找当地人询问之后，两人才知道，此地的国度，名为塞西利亚。 有了之前的教训后，这次钟璃没有直接被人一忽悠，就去凭借自己的容貌享受那些虚浮的生活了。 她跟在李一身后，找了个地方住下来以后，便开始按照之前的习惯，记录塞西莉亚的各种风俗民情。 人们听说有一个外地而来的学者，便纷纷过来拜访。 李一也再次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将自己沿途所获的知识，稍微告知了前来问询之人。 此后数年，李一的名气越来越大。 塞西莉亚的高层学者几乎全都来拜访过他。 其中历史，人文方面的最多。 由于李一那庞大的知识量，钟璃从其他人的眼中又看见了之前见过很多次的尊敬。 那和在沙尔·芬德尼尔的时候，那些年轻的贵族对她的崇拜完全不同。 这种尊敬，给她一种“真实”的感觉。 这种尊敬，并不会因为李一的外貌变化而有任何改变。 甚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变高。 以至于十年后，李一找人帮自己出版了一本《纪行手札》，这本书将他的名望推到了高峰，也成为了塞西莉亚上层圈子风靡一时的话题。 连国王都因此而接见了李一，给了他和他的随行弟子极高的礼遇规格。 钟璃用兜帽将自己遮住，默默地将所见所感全都记录了下来。 由于她的低调，这次倒是没有什么人来找她了。 她也就此安心地将此前所记录下来的东西，逐渐消化吸收，思考，而后提出疑问。 从国王举办的高规格宴会出来之后，钟璃向李一询问道。 “这里的人，为何如此崇尚知识？我总感觉，那位国王并不是因为你的知识而给你这么高的接待规格的。” “你的感觉没有错，他看中的确实不是我所拥有的那一点点知识。” 李一回道。 “他想要的，是‘尊敬知识有学问礼贤下士的国王’这一名誉。” “……真是虚伪。” “人总是虚伪居多。” “但那些学者倒是挺真实的，不过，你回答他们的时候，似乎有意避开了某些事情？” “没错。” “为什么要避开？” “因为有些知识，高天不容。擅自传播，只会引来灾祸。” “……这样吗？” 钟璃还是头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没错。”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探求？他们是不知道吗？” “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 “他们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再那么莽撞了吧。” “钟璃，你要记住一点——人对‘知识’的探求，是永远不会因为所谓的禁令而停止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人这一种族的天性。” 李一轻笑一声，说道。 “高天上的那位很蠢。” “……！” 这话直接给钟璃吓了一跳。 连忙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确定没有引起注意。 她松了口气。 “你怎么什么都敢说啊！万一被注视到了怎么办？” “没事，注视不到我这里的。” “……” “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吧。上边那位，一边垄断知识的传播，一边又要将人这一种族带来，希望文明能够繁荣。这其实是很矛盾的事情。按照目前的趋势……人总有一天，会逐渐厌倦永恒不变的所谓神明的。” “……那怎么办？” “凉拌。” 李一低头看向钟璃，意有所指地对她说。 “人这一种族的天性，就注定他们不会长久地停滞在某个固定的状态。时间在流淌，人也在越来越聪明，知道的越来越多，就越会渴望知道更多。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真的永恒。” “什么东西？” “死亡。” “……” “人只要不死，就会向前走，挣扎着向上攀爬，就算他们信仰高天的神明，总有一天也会因为头顶的天空碰到了自己的脑门，而开始思考将其给挪开。除非，天空一直比他们的脑门高。但这是不可能的。人有极限，魔神也会有，永恒之神同样会有。” 感觉钟璃的脑袋已经要逐渐转不过来了，李一不再多言，留下一句。 “你会慢慢明白的。” 他们在塞西莉亚停留了十五年。 而后才再一次动身。 这一次，为了让钟璃能够更好地磨砺技艺，李一选择了前往海外，去稻妻群岛。 此时的海外群岛上，野兽成群，正好适合让钟璃拿来练手。 “刀枪剑棍，你想学哪一个？” “枪。” “好。” 李一点点头，而后便空手一捏—— 【我应会世间万般枪法】 金色的岩枪出现在他的手中。 “我先从最基础的开始教你。” “好！” 在海外的荒岛上，两人就这么住下了。 一住便是三十年。 钟璃的悟性相当不错。 她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掌握了所有的枪术基本功，而后学会了李一传授下来的十几套枪法。 并将岩元素的力量，融入进了枪法之中。 两相结合，李一再次空手创造了一门帮她量身定做的枪术。 “从这一式，往后的枪术名为……《弑神之枪》。” “这就是屠神术吗！？” 钟璃非常激动地问道。 三十年一过，她似乎又长高了一点。 李一都不需要再刻意低着头去看她了。 而且长时间在风雨之中日复一日地训练，她的身上也多了几分英气。 “如果你能用它来屠神，那么就是屠神术。如果你做不到，那就不是。” “你就不能不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吗？” 钟璃摆摆手，再次投入到了训练之中。 整座岛的野蛮之兽在当了三十年的活靶子之后，基本上全都被杀光了。 李一察觉到之后，就带着钟璃换了一座岛继续练。 而后又花了三十年。 她才将这所谓的弑神之枪第一式给掌握。 “这也太难了吧！？” 那种前所未有的阻塞感，给了钟璃巨大的挫败感。 三十年才学会第一式。 三十年，都足够她将枪术的基本功和数十种变化全都掌握纯熟了。 “……” 李一看着钟璃那一脸无法接受的样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怎么说呢。 在他的预估中，就算花一百年掌握第一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钟璃三十年就掌握了。 而且还一脸无法接受。 为了不让她膨胀，李一没有说出实情。 “不然怎么叫弑神之枪？要是真的那么好掌握的话，岂不是谁都可以学去了。” “也对。” “这座岛也没有什么可待的了，走吧，换一座。” “嗯？不是还有一些初始生灵么，那些像精怪一样的玩意。” “你不会想把它们也给杀了吧？” “……原来不行吗？” “人家都已经诞生基本的灵智了，给人家留点后吧。” 李一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如果只是寻常的野兽也就算了。 但既然衍生了灵智，如果全都杀光了，鬼知道会不会导致这片群岛以后该出现的某些种群全都直接被掐掉了源头。 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其次。 “你现在的实力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务必切记，只有懦弱之人才会向弱者挥刀。强者，只会挑战更强者。对于毫无抵抗之力，且没有深仇大恨的族群，记得保持一丝怜悯。” “哦，我知道了。” 虽然是这么回答的，但是钟璃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李一的话在她听来，类似于——这里的本地生物已经没有练手的价值了，换个地方找更强的练吧！ 逐渐膨胀的实力，让她的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就像当初越来越出众的外貌，给她带来了大量的金钱一样。 如今越来越强的实力，也给她类似的感觉了，似乎也带给她了某些东西。 不过相比起外表，握在手里的枪柄更加“真实”。 也更让钟璃有种由内而外的自信。 六十年雷打不动的磨砺，让她找到了自己自信的基石。 察觉到钟璃心态的变化后，李一看了她一眼。 后者察觉到后愣了一下。 那种眼神，上一次看见，还是在李一跟她说，准备将她扔在沙尔·芬德尼尔的时候。 平静，冷淡，如同一汪深潭。 “又怎么了？” 钟璃不自然地问道。 她感觉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每日的苦修也没有因为偷懒落下。 几乎全部都严格地按照李一的要求来的。 怎么想都找不到出格的地方。 “……没事。” “没事？没事你还这么看我，分明就是有事吧。” “……《弑神之枪》的训练，先暂停一下。” “啊？为什么？第一式我都练完了啊。” “没有为什么，这是我的决定。” “哦……” 钟璃一头雾水地答应了下来。 又是六十年的相处，她很敏锐地就察觉到李一似乎对自己不满。 但完全想不到原因在哪。 李一不说，她知道自己问了也没有什么用。 于是也就不问了。 两人就这么离开了生活了三十年的岛屿，前往了下一座岛屿。 直到将稻妻这边的每一座岛屿都转了一圈。 然后才发现，并非所有的岛屿都没有文明。 有的岛屿上面，还是有人类存在，并建立了文明的。 其一为清籁。 其二为鹤观。 鹤观岛上的人们信仰着三月女神，与天空岛的使者有联系，只是鹤观距离主岛群太远了。 因此上面的人几乎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 另外一个原因，也是由于其他地方目前都没有文明存在的迹象。 去了也只会碰到危险。 于是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试图跨越海洋，去别的地方探索了。 李一的到来，让岛上的人们全都十分惊讶。 并将他围成一团，询问他从何处而来，是怎么来的。 钟璃双臂抱在胸前，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场景没有开口。 似乎李一不管去哪，都会受到当地人的热情招待。 虽然他筹集了旅行的经费，但是几乎没有怎么使用过。 因为去哪都能吃得开。 凭借着在其他地方讲过的故事，名与利都能够混到。 在鹤观暂时住下来后，两人的生活又变得平淡起来。 练了六十年的枪，突然不练了，让钟璃非常不习惯。 她感觉浑身都不舒坦。 而且习惯了每天天一亮就起来。 实在是受不了突然放缓的生活节奏。 于是两年多之后，她还是找机会偷偷地开始练习弑神之枪的第一式。 虽然已经掌握，但反复琢磨后，依然可以玩出花来。 然而很快就被李一发现了。 “我不是说不用再练了吗？” “可是我都习惯了，不练实在是浑身不舒坦！” “不舒坦就去做做义务工，帮村民们干点活。” “这有啥意义吗？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多练会呢！” 钟璃非常不满。 神情之中又带着几分焦虑。 随着将权柄的力量逐渐夺回，她能够感觉到。 距离那残魂的下一次暴动，已经不远了。 虽然已经跟着李一练了这么久。 但面对那种东西，她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底气。 因此越是感受到时间的逼近，越是焦躁地想要尽快再将实力提升一节。 “也就是说，你不打算听我的了？” “你能别总是用这句话来压我么？！” 钟璃焦躁地反问道。 “还是说，你不知道那鬼东西又要暴动了？” “我知道。” “知道你还——” 钟璃抬头看向李一的眼睛。 却并没有在那双眼睛里面看见预期中的严厉。 不仅如此，反而带着些许温和。 “……” 钟璃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能不能别用那种好像小屁孩长大了一样的老父亲眼神看我？” “不用这种眼神看你用什么眼神看你？” 李一淡笑着问道。 “……” 钟璃再次被问住了。 她的焦躁之中混杂了很多其他的心思。 「我真的可以击败岩龙王的残魂吗？」 「我击败它之后呢？」 「如果我失败了怎么办？」 「他会很失望吧……」 各种担心随着心中的感知越发混乱地混在一起。 她根本就捋不清楚。 偏偏李一还是一副丝毫不担心的样子。 “既然你不让我练了，那我就不练了。到时候输给了岩龙王，你可不要怪我。” 钟璃冷淡地说。 李一闻言，摇摇头。 “……什么意思？” “你不会输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输？要是现在抓紧时间再去磨砺一下弑神之枪，或者学会第二式把握肯定会大很多。但现在你让我停了这么久。” “你不会输的。” “……” 钟璃看着那双平淡而又自信的眼神，莫名地又感觉有些烦躁。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那可是岩龙王！” “我不是‘知道’，而是‘相信’。我相信你不会输的，仅此而已。” 李一走过去后，伸手摸了摸已经长到快一米七的钟璃的脑袋。 “你干嘛——？！” 钟璃脸色微红，一脸抗拒，但没有动。 “六十年如一日的磨砺已经足够了，不要太焦躁，导致走火入魔。实力这种东西，过于看重不好，任何事情都过犹不及，如果一直将视线锁在一个方向，会导致迷失本心。” 李一将手放下来，有点恍惚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 笑着道。 “最后的大战前，放松一下吧，不要紧绷着神经去迎战。区区七龙王之一的岩龙王而已，不会是你的对手。古龙已逝，新王当立。” 说完，李一便拎着酒壶迈步离开了。 就算不想，钟璃也知道，这家伙又和那些人去喝酒聊天吹牛去了。 这两年他每天除了喝酒就是逛街，丝毫没有担心岩龙王的事情。 钟璃本来以为他是不关心。 现在才知道，他不是不关心。 而是相信。 他似乎比她自己还要相信她。 在原地站了许久，钟璃感觉自己那混杂无比的心情忽然就平复了许多。 像是因为对方的几句话，就全部自己给自己捋顺了一样……？ “……” 在察觉到了什么的一瞬间，钟璃立刻伸手放在仍然显得青涩的胸口按了按，像是给自己顺气。 好像这样就不会感受到那瞬间紊乱了一下的心率变化。 “什么啊，那家伙……总喜欢，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少女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移动到别的地方。 只是不自觉又回想起过去几百年间发生的事情。 此刻的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如果用成年人的目光回望，很多细节都会被如同宝藏一般翻出来。 偏偏她的记忆几乎不会褪色。 因此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那些看似毫不关心，但却无微不至的照顾。 看似妥协，但却是因为本就有着极高的包容。 看似人已经消失了，但仔细一想，其实关注一直都在。 比如在沙尔·芬德尼尔的时候，那些年里不怀好意接近自己的人可不在少数。 甚至再深入回想一下，李一前两年是跟着去参加过几次舞会的。 将情况全部收入眼底之后就没再去了。 不过他不再去之后，那些不怀好意接近的贵族也几乎开始绝迹。 就像被人划了一道无形的红线，导致他们根本不敢轻易跨过雷池。 在调查兽群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恭恭敬敬按照她的指示提供帮助的人，也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很明显是被人提前打点过，只是当时她看不出来。 她总是能够迅速拿到兽群肆虐的线索，也不是因为她的消息有多灵通，只是因为有人将消息送到了她手里而已。人家是吃饱了撑得给她跑路？ 钟璃越是往记忆里面翻，越是能够翻出一大堆类似的东西。 翻着翻着她就感觉自己有种停不下来的趋势了。 “……！” 还好，多年的磨砺让她在“中毒”之前就停了下来。 “……不行……不能继续翻下去了……还是先去，先去……” 钟璃捂着自己的下半张脸，在院子里面来回转了几圈，指尖下面的肌肤传来发烫的温度。 就像是脑袋煮开了一样。 “……我，我要做什么来着……” 完全没法集中注意力了。 像个脑袋短路的机器人一样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后，钟璃终于走到装着清水的水缸旁边，用手捧起冰冷的清水给自己洗了把脸。 “……” 弯着腰在水缸旁边待了好一会，她才感觉温度降了下去。 瞥了一眼缸中涟漪平复后如明镜一般的水面，钟璃看着里面的倒影微微一愣。 “……这是我？” 那红晕未消的脸庞和神情，她只在那些准备去告白捅破窗户纸的怀春少女身上见到过。 ……其中有一半告白的目标都是李一。 所以看得很清楚。 “……” 很好。 心情激荡的余韵瞬间平复了下去。 钟璃面无表情地直起腰，开始冷静地思考，之后该怎么把那些不知羞耻的家伙全都拒之门外。 虽然李一一次都没有答应。 ……但万一哪次脑袋短路就答应了呢？ 两人的旅行还要继续，自然不能被儿女情长给绊住，那些家伙又不可能跟着李一一起到处跑。 之后再遇到，就用这个理由帮他拒绝掉好了。 “……我这是为了他好，他应该感谢我。” 钟璃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第8章 新王 “……是的，海的那边有一块很大的大陆，那边也有人活动的痕迹，也有繁盛的文明，他们信仰着天空上的永恒之神……” 李一的日子并没有太多变化，每天早就出门喝酒，和刚认识的本地朋友聊天扯皮。 只是从某天开始，他出来的时候总能看见钟璃。 有时候坐在他旁边，有时候站在他旁边，也不和其他人闲扯，总是盯着自己发呆。 “……你老是盯着我做什么？想试试？” 李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扬了扬手里的酒壶。 后者愣了一下，而后立刻摇头。 “你喝过了……！” “啊？” 李一的眼神越发莫名其妙。 跟着一起这么久，吃喝住行都一起，钟璃还是头一次嫌弃他起来了。 “好吧。” 虽然感觉到奇怪，但李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用随意的语气说道。 “院子里面还有刚酿好的，用幽灯蕈酿造的，稍微加了一点别的东西作为改良，味道应该还行，你可以去弄点尝尝。” “哦……” 见钟璃应下，李一旋即也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是继续和酒友们聊天打牌，说着一些稍微加了点料的自己所见所闻。 虽然听着挺假的，但是众人都听得非常起劲。 就这样过去了一天，两天，七天，李一每次出门都能看见钟璃，她每次都会跟上来。 以前虽然也会有类似的行动，但是这次李一却真的看不懂了。 之前她的目的会很明确，做的事情也非常明确，比如观察本地的各方面生态，然后着笔记录，又或者写写自己的感想和观察之类的。 但是这次却什么也没有干，只是单纯地跟着。 而且一跟就跟了好几天，像个尾巴一样。 以至于和李一吹牛皮的酒友每次看见了都忍不住打趣。 “钟老弟，你好像长了只尾巴。” 李一每次回头都能看见钟璃一脸若无其事地待在后面。 “不用管，家妹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不喜欢一个人待着。” 李一没有再称钟璃是自己的徒弟。 因为每次都有人问，为啥你俩的姓氏是一样的。 次数太多了，他又懒得解释，便直接改称妹妹。 这样也就不用解释了。 又被众人调侃了一顿后，今天的酒会也在散漫的气氛中结束了。 生活在鹤观的人似乎没有太多的忧愁。 每日都过得逍遥自在。 也不会为生存而烦心。 与世隔绝，却又好似世外桃源。 回去之后，李一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和钟璃谈谈了。 “你每天跟着我作甚？” “……不行？” 钟璃没有解释，只是反问了一句。 “行是行——说吧，你又想做什么事情？” “啊？我没想做什么啊……” “又弄坏了什么东西？” “没有啊。” “又装神弄鬼去吓唬别人然后被人家给逮住了？” “没有！我什么时候——” 钟璃声音一顿，回想起了某些陈年往事，而后红着脸大声道。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这种事了好吧！” “那你又干了什么？” 李一摸了摸下巴，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 “放心吧，不管你犯了什么事，只要不是大错，我会去帮你擦屁股的。” “谁需要你来擦屁股啊！” “说得好像哪次不是我去帮你道歉的一样。” “我……！” 钟璃提起一口气，然后又迅速泄了下去。 不行。 在这家伙面前，实在没法把气氛弄成那种，暖色调的。 两个人太熟悉了。 钟璃本来就没有某方面的经验，头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心情后，也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而且，李一对她未免有点知根知底知过头了。 如果说距离产生美的话，那两人中间怕不是只剩下了“丑”。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 李一看着钟璃脸上那少有浮现的表情，莫名其妙地问道。 数百年的时间在他眼中转瞬而逝，也就意味着他的思维惯性会很长，无法轻易掉头。 这次的“浮生一梦”与此前在《约战》中的经历可完全不一样。 那边顶死也就几十年。 和数百年，以至于往后上千年比起来，这边实在是太长太长太长了。 李一为了不让自己过于疲惫，并不会对所见之物进行迅速的认知更新。 这也就意味着，他并不会详细去了解某个人。 只会随便扫一眼某一群人。 然后就过去了。 所以他没有“朋友”。 对他来说，他只是在玩一款单机游戏而已。 游戏里面的npc有何种生活，他也就看看，不会真去了解这个npc什么性格，为什么产生这种性格等等等等。 “还在担心岩龙王残魂的事情吗？” 李一习惯性地揣摩了一下钟璃的心思，而后便自顾自地说道。 “都说了，这件事不用担心。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真的输了也不要紧，不会有性命之虞，懂吗？到时候我会把你捞出来的，然后再次出手镇压岩龙王残魂，等你下一次再去挑战它。你就慢慢挑战吧，总能有打赢的一天，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着钟璃一脸呆滞的傻乎乎的表情，李一随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一脸傻样。” 好像几百年了都没有成长。 “……你才一脸傻样！” 钟璃呆了两秒，然后才恼羞成怒地将李一的手拿开。 “你最近是不是太容易生气了？” 李一看着钟璃脸上那一层红晕，忍不住问道。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那之前是什么样的？” “之前啊……” 李一回忆了一下。 脑海中浮现一个因为不小心摔倒，差点从雪山陡峭的山坡上直接滚下去的身影。 去邻居家偷吃的身影。 还会故意吓唬小孩子，吓得邻居家的小孩哇哇哭。 自以为没有被看见，结果第二天就被认出来了。 让写个报告，能把报告写成日记。 让学做饭，死活都学不会，能差点把厨房炸了。 还说什么这辈子都不会做饭了。 总结，一个憨批。 李一用关爱的眼神看向钟璃。 “……你这是什么眼神！？” 顿时看的后者有些炸毛。 她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形象有那么差吗？！ “没事，每天能吃两大碗保持好心情就很不错了，饿了会吃饭就很了不起了。” “不要说的我好像是饭桶一样好吗！” “那今天中午你就吃一碗？我少做点。” ‘‘……’’ 好吧，这显然也是不行的。 钟璃想了想，发现自己只能从别的地方开始改善一下以前那个憨批的形象了。 然后，她就变成了一个淑女。 从第二天开始，她就开始将那些被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扔掉的正常女人都会有的反应给捡了回来。 “我要去洗澡了，你不要偷看。” “？” “同居好像不太好，明天我搬到隔壁去住。” “……？” “哎呀，走路走了这么久，稍微有点累了，可以休息下么？” “？？” “喝酒不太好，你明天别喝酒了吧。” “？！” “路上小心~” “！！” 虽然断断续续努力了一个月。 过程怎样不说。 反正就结果而言…… “你正常点，我害怕。” 李一双手相互抱着手臂，像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反应让钟璃绷了一个月的神经终于还是断了。 她咬牙切齿地抓住李一的衣领，盯着他道。 “老娘不过是温柔了一点罢了，有这么奇怪吗！？” “你不说我还以为天塌了，永恒之神陨落了。” “你**——” 改变形象的作战大失败。 累，而且还不讨好。 之后钟璃就放弃了。 也不打算想那么多了，反正都这样了…… 那就先这样吧。 李一看着钟璃突然间一脸的失落，想说点什么，但是头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想要尝试改变形象什么的，也不是完全错误的事情。 但在一个对你知根知底的人面前，怎么样都显得别扭。 失落了一天后，第二天钟璃就恢复了。 重新将为了气质更加柔和一些而披散下来的长发给扎了起来，在脑袋后面扎了一个高马尾，尾尖正好是发色由暗金色转成纯金色的终点。 看上去如同火星一般，在半空晃来晃去。 看见准备出门的李一，钟璃直接道。 “走，去喝酒！” “……” 李一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 诶，这就对味了嘛。 心头的疙瘩消失之后，钟璃跟着李一环绕着整个鹤观岛转了一圈。 顺便参加了一下当地的风俗节日。 看过山巅，去过海边，最后还在海边吃了一顿烧烤。 喝完酒后躺在沙滩上看着满天星辰入梦。 就这样潇洒了两个月。 岩龙王的残魂终于再次挣脱了束缚。 李一带着钟璃来到菅名山的山顶。 这里人迹罕至。 不会影响到岛上的居民，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换上一身方便行动的衣袍后，钟璃双手抱在胸前，任由岩龙王的残魂席卷而出，将她的精神与意志一把拽进了金色的虚景中。 无垠的旷野上，钟璃抬头看向远处那头在半空中盘旋的巨大岩龙。 “我出发了。” 她低声说道。 李一不在这片精神空间里面。 但是她知道，李一能够听见。 话音落下，钟璃伸手，将逐渐在手中凝实的金色岩枪握紧，冲向那散发着磅礴龙威的岩龙王。 “放肆——！！” 察觉到钟璃居然对自己展露出清澈的杀意，岩龙王怒吼咆哮。 整个虚景瞬间上下颠倒。 浓郁的岩元素充斥在整片空间里。 在对元素有着极强控制力的岩龙王面前，钟璃没有讨到多少的好处。 因此一开始便在岩元素力量的洗礼之下落入了下风。 ——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级中。 一个是从远古到现在，便掌握着至高权柄之一的岩龙王。 一个只是最近几百年才诞生的新生魔神，还是依附于其残力诞生的。 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但，这是放弃的理由吗？ 不是。 无数块巨岩不断砸向钟璃，但全都被她竭力击碎。 尽管四面八方落下来的攻势让她不断受伤，她也没有放弃冲刺。 她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那头龙王。 不，准确来说，是它头顶上的“王冠”！ 她的耳边仿佛再次响起李一的声音。 是幻觉吗？ 好像并不是幻觉。 她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死亡，因此完全没有丝毫顾忌自己会受到的伤势。 在用所有的意志抵抗遍布全身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时，钟璃清晰地听见李一在她耳边开口。 “这是精神和意志的战斗。” “这是权柄归属权之争。” “在这里，你们是平级的。” “它所拥有的，你也能拥有。” “最终对拼的，只是意志的坚韧程度。” “只要你不认输，你就不会输。” “记得我教给你的弑神之枪吗？” 钟璃眼中的金色光芒越来越凝实。 她整个人都化作一道金色的枪芒，横穿无尽的巨岩直接刺穿了岩龙王的身躯。 整个空间都开始剧烈的震荡，并回荡着岩龙王更加愤怒的咆哮，龙吟之声久久不绝。 “区区蝼蚁——！！！” 这场厮杀持续了很久。 双方的意志全都被压迫到了极点。 在近身之后，钟璃便舍弃了人身，化为龙形与岩龙王来了一场野蛮的厮杀。 岩龙王被拉下了王座。 被迫和一头普通的野兽一样，与另一头巨龙纠缠在一起，相互撕咬对方。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金色的血液化作江河不断流淌。 两头巨兽的意志也如同绷紧的琴弦一样，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绷断。 终于，岩龙王顶不住了。 它开口道：“停下！我愿与你平分权柄！” 它蛰伏了这么久，还未等到尼伯龙根从虚空归来，带领龙族再战高天，它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但钟璃没有理会它的话，依然用赴死一般的意志将这场没有半点观赏性的厮杀进行了下去。 “疯子……！” 岩龙王这个龙都有点绷不住了。 它能感受到钟璃那完全如同找死一样的意志。 就好像根本就不怕死，死也要将它拉下去垫背。 根本不在乎什么权柄。 只想弄死它。 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疯子？ 完全理解不了。 但是岩龙王理解得了自己。 它完全不想和钟璃一起在这里陪葬。 因此动了抽身离开，只保存一部分权柄，彻底和钟璃剥离的念头。 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 这场好似持续了几十年的厮杀，便迅速走向了终局。 看着权柄的力量开始迅速往钟璃身上倾斜，岩龙王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而后收敛了自己想要撤离的念头。 但已经太晚了。 一只龙爪直接抓住它的脖子，将它死死地摁在了地上。 两头庞然巨物浑身鲜血淋漓，像是两具残破的尸体。 “王与王的厮杀，怎容半点软弱！？” “你以为这是儿戏吗！？” 一道人形的身影在高空凝形，钟璃看着下方的两头巨物，冷笑着对岩龙王说道。 “放过我——！” 察觉到了死期将至，岩龙王立刻咆哮道。 “否则，尼伯龙根不会放过你的！！法涅斯也看中了这权柄！你会惹祸上身！” “力量总是伴随着灾祸，既已踏上这条路，何来回头一说？没有觉悟者，最终的下场便只有身死道消。一旦后退半步，便再无你立足之地。” 钟璃像是回应岩龙王，又像是自我明悟。 在所有的岩之权柄都落在她的身上以后。 她明悟了许多。 这也是这份力量告诉她的底层原则。 “也该结束了。” 钟璃双手抱在胸前，天空一片金芒，无数道巨大的金色岩枪逐渐从空中缓慢凝形。 而后在某一个刹那间。 岩枪，如雨而下。 无数道巨大岩枪将岩龙王的残躯彻底钉死。 它的残魂也在无尽的哀嚎声之中逐渐破碎，消散。 在它彻底死去后。 此方天地便只有一个主宰。 整个大陆散漫的岩元素，也瞬间像是找到了新的坐标一样，直接汇聚而来。 无需召唤，它们自会赶来朝拜新王。 这磅礴的力量也迅速洗涤了钟璃的原身。 她彻底迎来了一轮蜕变，蜕茧化蝶。 因为她强，所以身上所有东西都会开始被磅礴的力量洗礼，镀上一层金色。 因为她强，所以才是王。 而非因为是王，所以才强大。 钟璃接过似乎仍然不完整的权柄，心中又有了明悟。 从此刻的视角看去，岩龙王，似乎什么也不是。 从精神空间退出后。 钟璃睁开眼睛，看见了满脸笑意的李一。 “恭喜恭喜，时隔多年，新的岩王归位了。” “……” 钟璃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掌心，而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 “你说，我以现在的力量，能战胜你吗？” “怎么，刚拿到了新力量，就想着倒反天罡了？” 没有理会李一的调侃，钟璃道。 “如果你赢了，我就继续跟你走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 “就暂定为一千年吧——直到我能赢为止。” “……” 李一听着，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忍不住问道。 “虽然没有可能，但要是万一，我输了呢？” “输了？输了你就跟我走一千年吧，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 “？” 第9章 禁忌 在李一怔神的时候，他又从钟璃的眼中看见了以前没怎么见过，但最近却经常看见的笑意。 这丫头身上，似乎有什么地方发生了改变。 但是细看下去，又全是从前的影子。 李一发了会呆，思考了一会，然后答应了钟璃的请求。 “好。” “去哪打？” “找个没有人的荒岛吧。” 李一带着钟璃来到此时没有什么生灵的八酝岛。 随手画了一个巨大的圈，免得让战斗波及到多余的东西后，他便对钟璃说道。 “全力出手吧，让我看看现在的你，究竟强了几分。” “好。” 钟璃将凝聚出来的金色岩枪握在手中。 动身的那一刹那，就直接全力以赴，拿出了目前自己最强的绝技。 弑神之枪的第一式。 这一招的杀伤力极强，乃是绝对的攻伐神技。 一动手，便是冲着将敌人彻底灭杀的最终目的去的。 几乎没有什么收手的余地。 但钟璃知道李一是不可能被自己创造的枪术给伤到的。 于是就放心大胆地直接全力以赴地冲了。 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重压，李一露出一抹惊讶的表情。 钟璃的力量增进，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 如果说此前的钟璃实力等级只有1级的话。 在拿到了岩龙王的权柄以后，她的实力层级几乎瞬间就跨越到了5。 并且还没有停止的趋势。 岩之权柄虽然因为被法涅斯给抽走了一部分，并不完整。 但即便如此，也是此方天地的至高权柄之一。 其中所蕴含的力量，自然不简单。 李一并没有还手的打算，而是低声念叨了一句。 “固若金汤。” 携带着无边杀意的杀伐神技狠狠地撞在了李一身前的淡金色防御壁上。 最强的枪对上了最强的盾。 瞬间反震回来的力量，直接将钟璃震得后退了好几步才将反震的余力给彻底卸掉。 但李一仍然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这是什么？” “一门防御用的技艺。” “这防御力是不是高得有些太夸张了？” 将手中的岩枪散去之后，钟璃忍不住吐槽道。 “就连弑神之枪都戳不动。而且，还是现在的我使用的弑神之枪。这该不会是什么‘御神之壁’吧？” “没错。” “还真是啊？最强的盾？” 钟璃一脸诧异。 要说一个人能够掌握最强的进攻绝技，那么就已经足以说明其天赋绝顶。 但要是掌握最强进攻技能的同时，还能掌握最强的防御技，这就绝对不是天赋绝顶一个词可以形容的事情了。 “所以，你还要继续尝试吗？” 李一淡定地说。 “只要你可以戳破这个盾的防御，就算你赢了。” “额，从刚才的手感来看，应该是戳不破了，还是算了吧。” 钟璃笑着摆摆手。 “我输了。看样子只能愿赌服输，继续跟着你转一千年咯。” “……” 钟璃的认输相当果断，导致李一又怔了一下。 而后在内心思索着，或许应该更新一下自己的认知了。 在他眼里，总还是感觉钟璃如同几百年前一样，虎头虎脑的。 干什么都有一股子莽劲，看着就憨憨的。 但现在似乎不这样了。 “干嘛又发呆？” 钟璃走上前，伸手在李一眼前随意晃了晃。 “感觉你最近发呆的次数有点多啊。” “……只是忽然意识到，我对你的印象应该更新了。” “哦？” 钟璃露出一抹饶有兴趣的表情。 “更新成什么样子？我早跟你说了，如今我，已经不再是几百年前的我了，不要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 看着少女那兴致冲冲的骄傲神情，像是等待自己最喜欢的动漫更新一样的表情，李一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这件事倒是不急，反正还有一千年的时间，我可以慢慢了解你的变化。”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一千年都不会再发生什么变化了一样。” 钟璃露出一抹颇为无奈的表情。 她发现李一的思维似乎转得很慢。 不，也不是说思考的速度很慢，相反，他的思考速度非常快。 对人情的拿捏程度相当精准。 也能洞悉大到国家，小到部落内部的管理体系中的各种弯弯绕。 但就是……感觉对某个具体的人，或者事情的认知，更新迭代很慢。 明明三五百年的时间，已经发生了许多事情，过去了很久。 但对李一来说，仍然像是只过去了三五秒钟一样。 根本就没有引起他太多的注意。 “接下来我们去哪？” 钟璃将心中的思绪收敛起来，询问道。 “还是继续待在鹤观吗？” “不了，既然岩龙王残魂已经陨灭，再在这里待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李一摇摇头，回道。 “好。要去和他们道别吗？” “不用了。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该出发了。” “好。” 钟璃没有再询问李一下一站是什么地方。 他说要出发，那就出发了。 两人也没有什么行李，而且力量足够，可以开辟随身的小空间放东西。 挺方便的。 因此在回去关上门，将租下房屋居住的费用结清之后，李一便带着钟璃乘船从鹤观离开。 顺路去了一趟清籁岛。 在清籁岛再次居住了几年，将没有补全的记录全都补全后，便再次乘船出发。 这次就不在稻妻的群岛停留太久了。 确定航路之后，便一路乘风破浪，回到了雪山。 百余年已逝，沙尔·芬德尼尔依然那么繁华。 只是当年的公主，如今也已经成为了一位成熟的淑女。 她受到神灵的祝福，因此百余年过去，仍然保持着青春靓丽的外貌。 李一回来之后，再次和公主短暂地叙了叙旧。 钟璃穿着一身暗金色的衣裙，默默坐在旁边盯着两个交谈甚欢的人。 “……沙尔·芬德尼尔的繁华，一定会永远地持续下去吧？” “虽然我并不想说什么扫兴的话，但据我所见，没有可以一直永恒繁华的城邦。” “我们信仰着高天之上的永恒之神，为何不能获得永恒的眷顾呢？” 公主渴望寻求一个答案。 但是李一注视着她的双眼，知道她自己已经有了答案。 永恒不易…… 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永恒的东西。 所谓永恒的信仰，也逐渐在消亡。 哦，说“消亡”可能不太准确。 准确来说，是“担心”和“疲倦”。 永恒太捉摸不定了，这不是人这一种族能够理解的东西。 当心智成熟以后，便越发怀疑永恒。 并且同时还很担心。 因为好的东西永恒不易的同时，坏的东西也同样永恒不易。 此时的沙尔·芬德尼尔看上去繁华。 但上层之中却弥漫着一股无法控制的奢靡。 最边缘的底层民众一直都“永恒”地穷苦着。 这种事，公主年少之时，李一便带着她去看过了。 当时李一便随口问了她一句话。 ——你觉得这种永恒，也没有问题吗？ 李一看着公主的双眸，张了张嘴，但很快又闭上。 “……很快，你会知道的。” “那是不能回答的东西吗？” 公主敏锐地问道。 “是的。” “……好吧。这个很快，会是多久呢？” “……那不是值得期待的事情。” “好吧……” 这次的交谈并没有解开公主的困惑。 李一和钟璃在沙尔·芬德尼尔住了半个月后，便再一次离开。 这一次他按照此前的路线，去了一趟塞西利亚。 而后在这里又居住了几年。 两人的生活再次进入了一种极为缓慢的节奏。 “说好了要看看我的变化的，我们去参加舞会吧。让你看看，我学会了些什么~” “……好。” 不过这次因为没有了什么公事公办的任务。 例如例行的记录。 所以基本上都以玩乐为主。 钟璃拉着李一去逛了一圈塞西利亚的上层交流圈。 赏过花，跳过舞，喝过名贵的酒。 每一幕都如同画卷一样在钟璃的记忆中铺开。 她的记性很好。 这些经历足够她好好回忆很久了。 她将其如同珍宝一般收藏了起来。 李一并不习惯这些上流的玩意。 不过还是本着娱乐的心态被拉过去了。 顺便也欣赏了一遍那瑰丽身影的华丽演出。 钟璃穿着精心挑选的礼裙，在拉着李一跳了一圈后，便一个人对他展示了一番自己学会的舞蹈。 尽管是对着李一展示的，但那风华绝代的身影，也顺便击碎了在场其他女人的所有的心理防线。 舞会结束后，李一便听见有人破防地小声说：“以后她参加的舞会，不要邀请我了……！” 没有谁喜欢变成边角料去衬托别人的高贵。 特别是女人。 但如果是自己去压别的女人。 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就不来了？她们的心理防线还挺脆弱的。” 钟璃也听见了那些小声的嘀咕。 离开舞会后，她直接对李一说道。 “我觉得这还真不怪别人破防……” 看着身边这个似乎走到什么地方都在发光，如同金子一样耀眼的身影，李一无奈地替那些无辜躺枪的女人辩解了一句。 拜钟璃所赐，李一本来感觉自己的（女）人缘挺好的。 结果因为她过于出众，让其他人不管男的女的，全都不怎么敢靠近。 “我知道你现在美得倾国倾城，但你就不能稍微收敛一点点吗？你看，别人都不敢过来找我们搭话了。” 在某次宴会上，李一对钟璃低声说。 他们两个明明是贵客。 但却像是被孤立了一样。 气氛贼怪。 “那不是很好吗？还是说，你就喜欢被一大堆的女人围着的感觉？” 钟璃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 顺便将杯中的酒水倒进嘴里。 虽然动作挺优雅。 但是酒量却极其粗暴。 人家喝酒是抿一口，她喝起来却像果汁一样。 一杯接一杯。 “倒也不是。” “那你还有什么在意的？” “……也是。唉，算了，就这样吧。” 李一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有种自己被标记了的错觉。 形象一点比喻的话。 就像是出门在外的有妇之夫。 别人一看，就知道不能来勾搭你了。 虽然他并没有结婚。 但因为这种错觉逐年递增，李一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注意这方面的事情。 从塞西利亚离开之后，两人再次恢复了旅友的身份，一路横穿山脊，走走停停，逆流而上，最终抵达了“众水之源”，雷穆利亚。 雷穆利亚以音乐为中心，用「记忆符号」记录音乐。 所以很适合旅游。 李一和钟璃在这里暂时歇脚，停留了数十载。 期间参加了各种音乐舞会，观赏了本地的风俗民情，并将其记录下来。 “枫丹曾被水龙王统治，但现在水龙王早已陨落，就和岩龙王一样。” “曾经的那场战争已经结束了很久，和平应该也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吧？” 钟璃听着李一随口的介绍，便开口问道。 她没有经历过那种规模的战争。 因此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何种景象。 “……” 李一听见那个问题之后，沉默了一会才回道。 “和平或许并不会持续多久。” “为什么？现在有高天之上的秩序稳定世间，应该不会再有那种战争了。” 李一一边听着歌剧，一边对钟璃低声解释道。 “因为当年的那一战并未彻底结束。” “没有结束——？” 钟璃一脸惊讶。 所有人都认为那一战已经彻底终结。 但她在李一这里，却听见了完全不同的回答。 “钟璃，任何一场战争，如果一定要打，那就要彻底清算干净，不要有任何遗留。” 李一习惯性地说教了一句，然后才解释道。 “众龙王之王，尼伯龙根，并未在当年的那场战争中死去。” “可是根据古籍记载，尼伯龙根已经身受重创，再也无力反抗才对。” “它确实深受重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确实无法再掀起什么波澜。” 李一用低沉的语气缓缓说着，正好与台上的歌剧音乐相互映衬。 仿佛他不是在说什么野史和猜测，而是在陈述一件即将发生的事实。 钟璃怔了一下，问道：“所以，出意外了？” “是的。” “……什么意外？” 李一盯着台上的演出，神情露出一抹思索。 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追忆，在思考。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钟璃察觉到了一丝从未在其他地方见到过的“神性”。 不同于魔神的野蛮，天空岛的霸道。 而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平淡。 就像人看见地上的蚂蚁在搬大米一样，漫不经心地思考了一瞬。 思考了什么？ “……它将归来。” 沉默了半分钟后，李一还是对钟璃开口。 说了四个足以掀起狂风巨浪的字。 台上的歌剧结束了。 李一站起身，将发呆了许久的钟璃喊起来离开歌剧院。 钟璃没有询问，为什么李一会知道这些。 他好像活了很久很久。 对世界上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一直都存在。 只是钟璃没有去追根究底而已。 在雷穆利亚帝国停留的第六十四年。 李一将钟璃带到了某座山的山顶。 像是心有所感一般，钟璃抬起头。 澄澈如洗的天空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点。 一股无法形容的伟力撕开了世界之壁，从界外归来，直击天空岛。 察觉到那股熟悉的力量，蛰伏已久的旧民与龙族全部兴奋地从隐秘之地离开。 它们所追随并且坚信的神明，真的归来了。 并且，前所未有的强大。 钟璃掌握着此刻的岩之权柄，虽然是残缺的，但也能够感受到，就在某一刻，整个大陆上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暴动。 “战争，要开始了。” 李一站在她身边开口道。 古龙的残魂，除了已经被钟璃彻底吞噬扼杀的岩龙王，几乎全都开始夺取自己的权能。 已经陨落的，也玩了一出死灰复燃。 作为这个世界最初的生灵中的王者，它们怎么可能轻易死去？ “法涅斯，是时候清算一切了！” 已经完全畸变得不成样子，光是看一眼就会让心智发生扭曲的尼伯龙根从天外而下，带着它那扭曲至极的黑色力量，对自己的子民和整个世界传递出了怪异的音符。 所有听见的人，精神瞬间就被污染。 弱小者，当场心神震荡，如同着魔一般跪地叩首。 他们的信仰发生了偏转。 「信仰吾主者，当受吾主之庇护！」 「吾之信仰，无名神只！」 「混沌与虚空之神！」 他们的精神和身体发生了变异。 他们感染了禁忌。 他们接受了禁忌。 他们变异的同时，也变强了。 法涅斯感受着那传染性与侵蚀力极强的力量，原以为尼伯龙根带回来的是禁忌的知识。 却没有想到，是真·禁忌的知识。 这种东西扔进提瓦特，就像将墨水滴进清水。 本来还仍有余裕的法涅斯也是瞬间就坐不住了。 “尼伯龙根！你做了什么！？” 第10章 定居 这是一场让钟璃三观都毁掉重塑的惨烈大战。 从界外归来的尼伯龙根，带着旧时的遗民，对天空岛进行了旷日持久的复仇战争。 它不择手段地将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漆黑力量注入了提瓦特，这如同毒素一般的力量，携裹着对无名神只的信仰，顺着地脉蔓延向整个大陆。 天之秩序在这一战中被彻底扭曲粉碎。 混乱与混沌开始成为大陆的主流。 人们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其实是被束缚的。 便纷纷本能地开始接纳那无名的禁忌之力，以求撕碎天空施加下来的禁锢。 他们不再渴望「永恒」，而渴望「混乱」与「变革」。 李一带着钟璃又一次开始环游此时的提瓦特。 见证了枫丹地区被底层的叛乱之火给彻底吞没，昔日繁华强大的帝国从根基之处便开始倾塌。 他在履行千年之约的同时，开始对钟璃传授所谓的“禁忌知识”。 “听完之后，便不可再与他人提起。” “……这场战争会结束吗？” 钟璃看着沿途的饿殍和破碎的尸体，忍不住问道。 “会结束。但也会持续很久。” 李一带着钟璃从这尸山血海中走过，他没有在意两侧的风景，只是自顾自说道。 “人这一生物，骨子里便有一股张力。渴望变革，渴望向上爬，水往低处流，但人一定是往高处走的。永恒意味着什么关系都永恒不变，受到压迫的奴隶这辈子，世世代代，都是奴隶。而国王则能够一直维系着自己的统治，世世代代不变。” “所以，你看见了吗？在尼伯龙根对天理反攻之下所掩盖的，这个世界最真实的‘秩序’。” 钟璃看见了。 仅仅只是尼伯龙根和自己的旧部所掀起的战争，远远无法达到覆盖整个大陆的地步。 但是它带来了“禁忌的知识”，人们脑海中的思维枷锁被打碎了。 她和李一回到那片部落时代的大荒地，这里在百余年的发展后，也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城邦。 而此刻，这些大大小小的城邦也全都发生了叛乱战争。 她跟着李一从中间穿行而过，隐约好似听见很多人在祈祷。 “虚空之神啊，我虔诚地向您祷告，请给予我撕碎枷锁的力量，我愿意付出所有的筹码，我再不愿为奴！” 无名的神只回应了他们的祈祷。 不……应该说，尼伯龙根撒下来的那禁忌之力的种子，回应了他们的祈祷。 人的肉体开始发生变异，躯体出现裂缝，剧烈的痛苦吞噬了他们，遍布全身的伤口带来了恐怖的疼痛，但唯独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意志。 “啊啊啊啊啊——” 畸形的生物愤怒地冲向昔日高高在上的城邦之主，在彻底被禁忌裹挟吃干抹净之前，血色染红了每一座城邦。 上层的统治者在这一轮「混乱」之中，被一个个拉下来，斩下头颅。 人们跟在怪物的身后，为「混乱」而高声欢呼。 禁忌的知识在地脉之中疯狂流动，最终将整个大陆全都带向了反抗战争中。 而其中的主旋律，则是尼伯龙根的旧部与天理之间的血战。 龙族愤怒地为它们的王，向高天发起冲锋。 然后在冲锋的路上死去。 不同生物的血液在这一时期流遍了整个大陆。 钟璃则作为亲历者，见证了这场大战的宏观与微观，看见了反抗，但也看见了还有很多无辜者也被卷入战火，丢失生命，成为战火中的一捧灰。 “「混乱」是上升的阶梯。” “……你认为，「混乱」才是更好的吗？” “好与坏永远都是相对的东西。只看立场，不看对错。如果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不论怎样，战争都不是一件好事。” 死去的人太多了。 持续了数百年的大战，龙族将自己全都赔了进去。 尼伯龙根想尽一切办法，把毒素扔进了地脉，但也只是恶心了一下法涅斯，并将战争的持续时间拉长了很多。 但最终还是战败了。 整个大陆满目疮痍。 万族凋敝。 在弄死了尼伯龙根之后，法涅斯便立刻着手开始清理它遗留下来的东西。 首先是死灰复燃的龙王。 反抗的最激烈的那个，也被最先扼杀摁死。 而后是背弃了信仰的万民。 大水淹没了城邦。 将刚刚推翻了统治者的新生城邦一并毁去。 “……那个家伙疯了吧？！” 看着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人和生物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从大陆之上抹去，钟璃忍不住说道。 她头一次对高天感到无比地厌恶。 “这些生灵在它眼中究竟算什么？” “……” 李一没有回应钟璃的问题。 因为有的问题，答案得自己去找。 他带着钟璃继续在整个大陆上走走停停。 见证了一个个文明的彻底覆灭。 昔日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也没能够幸存。 在天钉之下化为尘埃。 沙尔·芬德尼尔没了。 塞西莉亚也没了。 其中幸存的所有人全都在天灾之下被湮灭。 钟璃在李一的庇护下没有被波及，但也因此近距离观看了数十万人，上百万人的瞬间死亡与冻结。 草原变成了沙漠，平地变成了山脉，须弥这边同样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去。 为了遏制禁忌知识与禁忌力量的扩散和蔓延，法涅斯对所有节点都进行了直接打击。 整个大陆都被嚯嚯了一遍。 钟璃的心情也变得越发低沉和麻木。 一路走去，也经受了战火的洗礼。 因为李一几乎从不出手，因此在旅途之中遇到的敌人，全都靠她亲手处理。 她的武艺也在此期间又进步了许多。 身上带着一股由内而外熏染的杀伐之气。 李一也将弑神之枪的后面三式传授给了钟璃。 并将“自己”的顶级防御绝技，地心也传授给她了。 但相比起防御的技艺，钟璃更倾向于凌厉的杀伐之技。 “……防御根本就没有什么用，此间大战，唯有以杀止杀。” “……” 在见证了天钉的威力之后，钟璃更坚信这一点了。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七百多年。 两人兜兜转转走完了战火和天钉砸下后的提瓦特。 最终又走到须弥地区。 见证了无神之国在地下建立。 这里几乎收纳了所有背弃信仰，并不再拥有信仰的人。 ——本来也存在些许信仰着「无名神只」的人。 “这种信仰，以吞噬己身为代价，所以活不长久，生命短暂如须臾。作为交换，祂会回应信仰者之所求。” 碰见了原须弥的研究学士，李一随口帮其解惑。 “嗯？先生尊姓何名？我研究了数年，才稍稍摸清其中的根由，没想到先生居然一眼便能够认出。” 学士闻言后，浑身一震，连忙请教。 “……” 李一没有回答，只是抬了抬手，便带着钟璃离开。 他和钟璃在这里也隐姓埋名地暂住了一段时间。 “天理真的会放任这么一个国度存在么？” 钟璃对此持怀疑的态度。 一路走来，她可太清楚天上那位的冷酷与果断了。 为了遏制禁忌之力的蔓延，直接随手屠灭数百万人的文明。 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天上的那个，她便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类似的人。 “或许不会吧。” 李一在隐居的地方稍作休息，而后对钟璃提起了一直挂在心上的事情。 “还记得你与我之间的千年之约吗？” “嗯？” 钟璃愣了一下，而后便回想了起来。 “记得。怎么，你想续上？” 她立刻说道。 “倒也无不可。” “我的意思是，这么多年的旅行，差不多也有些累了。” 李一的语气稍微显得有一点点感慨。 “是不是该找个地方久留一段时日了？” “你想的话，也无不可。” 钟璃神情莫名地回应。 其实去哪都无所谓。 只是一转眼又过去了这么多年。 两人几经战火洗礼，某件事从数百年前一压压到现在。 马上就快满千年了。 但她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好好处理。 时间会让很多东西褪色。 但感情不会。 更何况还是近千载的旅伴。 钟璃捧着茶杯，一边抿着茶水一边再次将几乎不会褪色的记忆给梳理了一遍。 在夺了岩龙王残存权柄之前，她以为自己最多能活数百年。 在那之后，她的寿命也几乎是成倍地翻了很多。 尽管岩之权柄只是残缺，但拥有之后，也是和一般的魔神彻底区分开了。 更何况，还要算上这么多年的历练所带来的实力增长。 以她此刻对自己寿命的预估……再活两千年也不成问题。 现在的大陆已经处于大战后的重塑时期。 到处都乱糟糟的。 这个地下的什么坎瑞亚王国。 也不符合她对固定居所的预期。 所以肯定是不会长居的。 “……在想什么呢？” 看着钟璃捧着茶杯发呆了好一会，李一开口问道。 钟璃眨了眨眼睛，那因为岩元素力量的凝练而导致的暗金色睫毛，让她看上去本就出尘的容貌越发带着一股子神性。 即便平时出行带着兜帽低调行事，在碰到敌人后，也总会被直接注意到。 李一站在她身边都显得平平无奇。 只是，这在其他人看来足以称得上“祸水”的容貌，在李一眼中却久违地又带着一点憨劲。 “……我在想，这坎瑞亚显然是不适合定居的。建在地下，暗无天日，好像只有我们出发时的那个文明是地下的。看不见太阳，心情也总会处于压抑之中。” “我也没说要在坎瑞亚定居啊。” “那你对定居点有何想法么？现在的提瓦特破碎凋敝，不管是枫丹地区，海外群岛，雪山，现在地上的须弥地区，似乎都不是很适合。” “你想回那块大戈壁？” 李一直接点破了钟璃心中的想法。 “嗯嗯……” 钟璃盯着李一的同时点点头。 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李一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中意那块大戈壁的话，那就去那块大戈壁定居吧。我对定居点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大戈壁好像也不适合居住。” “……听说有魔神会携带自己的子民，笼络属于自己的信仰。虽然那块地方确实不好，不过可以捞点人过来，提供庇护的同时把那块地方改造一下……或许会很不错。而且，那里也不算全是大戈壁，还是有一看就比较丰沃的土地的。” “那里可是有别的魔神居住，你打算去抢？” “让它们臣服或者杀了就行。” 对于这个问题，钟璃没有像思考定居点一样细致，直接随口回道。 “这也太随便了吧，要是杀不死又拒绝臣服怎么办？” 李一吐槽了一声，而后问道。 “随便吧，怎样都好，它们应该打不过我。” “……” 在李一沉默之后，钟璃一边抱着茶水喝——但好像心思完全不在茶水上面——一边自顾自嘀咕着。 “反正那块地方我要了，正好是我们出发的地方的地面，旅途结束了，当然要回到最初出发的地方停下来。终点亦是起点，不是很好嘛？而且那块地方四通八达，位于大陆偏中心的位置，其实是很不错的，环境这种问题，也可以后续再去解决，而且还靠着海，海路也没问题，发展起来应该挺快的，房子有了，也就可以考虑结，咳嗯……怎么样？” 嘀咕完之后，钟璃又询问了李一一遍。 后者感到好笑地说道：“你都这么中意那块地方了，那就那块地方呗，你看着来就行了，我教了你那么多东西，你可别全都还给我了。” “不会的，我的记忆几乎不会褪色！”钟璃将捧在手里的杯子放下，脸上扬起笑容：“那么就定好了啊，就那块地方了！” “嗯。”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钟璃兴致冲冲地询问道。 之前出发的时候，李一都没见过她会这么激动和迫不及待。 毕竟两人已经走遍了几乎每个地方，后来走到哪哪都在打仗，哪都是魔神，一路走一路打……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现在似乎不一样。 “……你这么激动，现在就出发好了。” 李一回道。 “好！” 钟璃光速整理完行李——虽然也没有什么行李。 然后就拉着李一离开了坎瑞亚，回到地上。 确定方向后，两人目的清晰明确，笔直地前往定好的地方。 这里就跟预想的一样，到处都是魔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块地盘。 人类只能在魔神地盘中苟且求存。 经过问询以后，李一和钟璃确定，这些人是从地下跑上来的。 只是目前仍然只敢在荒漠高地待着，而不敢深入到沃土存在的地区。 那里是其他魔神的地盘。 “你们跟着我，我带你们去更好的地方谋求生存，如何？”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吾金口玉言，从不说谎。” 钟璃用颇为威严的声音回道。 “只需要你们……与我签订一份契约即可。” ……对于此地居民而言，那是一份最初的契约。 他们用信仰，换来了庇护。 而后钟璃以武力击败了信众迁徙之路上的所有魔神，用绝对的暴力，让信仰加深。 信众以为她冠以“王”为号，因她使用岩石作为攻击的手段，便称呼其为“岩王”以作尊称。 而钟璃对其他魔神则自称本名。 “吾名，摩拉克斯，尔等或臣服，或死。” 面对那些拦路的魔神，钟璃似乎没有多余的耐心。 话是这样放出来了，但钟璃也没有给它们什么选择的余地。 直接提着岩枪以寡敌众，强行将诸多魔神杀死或击退，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打下第一块完整的地盘。 至于李一。 他没有跟着钟璃去出战，而是待在了后方，暂时担任了“后勤总管”的职位。 这些原始的部族，存在很多问题，语言，文化，文字，全都很杂很乱。 而且生产的方式过于落后了，地下的生存手段，到地上后并不适用。 李一只好卡着“禁忌知识”的边界，稍微拿出了一点在他看来比较“古老”的生产方式，并找来可食用作物的种子，从头开始梳理生产链。 “不知大人尊姓？” “无姓，单名一。” “一……是什么意思？” “……” 李一看着自己新带的学生，其诚恳好学，谦虚恭谨，便耐心解释道。 “所谓‘一’，万物之始也，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即为道。” “……” 看着学生懵逼的眼神，李一叹了口气。 “你仍需多多学习。” 他改进了文字，重新梳理了文化，编写最初教学用的书籍，传授种植之道，先民对其感恩戴德。 如果说此时的信众对岩王是尊，那么对“一”则是敬与恩。 在学有所成后，最初的学者在李一“一”的称呼前，根据他的解释，加了一个“太”字作为最初的尊号。 为，太一。 天地之极，万物之始，民之司命。 虽然李一自称非魔神，但数年后，信众仍以“司命”为神明尊称他。 至于其他魔神，则只知道岩王的后方有一个“司命魔神”。 不过这个称呼太怪了，后来便在李一的要求下变成了“生之魔神”。 亦为“生命之魔神”，手中掌握着数十万璃民的吃与喝。 虽然住与行基本上也全都管了。 但吃是最重要的，所以还是以此为尊。 仅十年，饿殍遍野之景再未出现。 第11章 尘神 “从今天开始，你要逐渐接手我的工作。” “额，可是，我还要去前线呢，旁边到处都是强大的魔神，实在没有……” 钟璃看着李一那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心虚地笑着说道。 尽管在底下的人面前，她看上去威严满满，但是在李一这里基本上提不起什么架子。 不仅没有，而且言语之中满是讨好。 “不如这样，您能力这么强，就再多多辛苦一下呗？” “去年你就是这么说的。” “额，去年战乱频繁……” “今年周边没有什么情况，你也有足够多的时间了。” “可总归还是要以防万一……额，好吧，我会学的……” 看着李一那越来越冷的眼神，钟璃最终还是妥协了。 尽管她跟着李一学习过很久很久。 但是自从稍稍接触到上层管理之后，她就明白什么叫头大了。 各种杂务，数之不尽，这么多人的衣食住行，法律，劳作等等等等，全部都要操心。 那根本不是人能干的事情。 魔神也不行。 说实话，钟璃都不知道李一究竟是怎么做到将那么大块地方全都治理得井井有条的。 在将周边环绕觊觎的魔神全都扫清之后，她就被李一拉了过来，开始了漫长的学习。 还是学习。 她感觉自己已经学习了一千多年了。 结果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也是自这天开始，稍微平静了一些的平民百姓便能够看见李一的学堂里面又多了一个人。 “……即便是岩王大人，在太一大人面前，也会这么……额，恭敬吗……” 不明所以的人只觉得莫名的震撼。 毕竟他们都见过钟璃的强大。 那可是一枪砸下去，能凭空造出一座山的神明。 多强大。 而李一，几乎从未出手，相比起来就只是像个不会老的普通人。 因此看见钟璃老老实实跟在李一身边学习的景象之后，那种剧烈的反差感让不知道多少人都惊掉了下巴。 不过，在习惯之后倒就没有感觉多奇怪了。 钟璃表现出来的“乖巧”仅仅只是在李一这边是一个特例而已。 自从开始跟着李一学习一村，一镇，一城，一郡的治理之后，每次听见有魔神靠近，她都跑得贼快。 一转眼，人已经消失了。 又一转眼，那头只是路过的魔神已经被盘了几年，被硬生生盘成了宠物。 直到李一的忍耐到了极限，将钟璃给揪了回来。 “那头魔神已经被你折腾好几年了，你就别继续折腾人家了，回来上课。” “哦……” 现实的提瓦特比游戏里面要大得多。 李一真的抵达这边之后，才发现游戏里面的地图相比起现实，只能算是“超级迷你版”。 这边的地，很大，人，很多，文化水平，非常落后。 他不得不开始从零培养自己的管理班子，建村，立镇，筑城，而后就卡住了。 人不够多。 天空岛扔下来的知识过于稀少。 以至于很多地方，在葬火之战结束之前全都是部落的状态。 顶多也只是城邦体系。 在葬火之战结束以后，本来就没什么发展的愚昧文明，直接又原地后退了几百年。 知识被收回，八成的人与生物直接被天上的那位作为镇压“禁忌知识”的祭品给牺牲掉。 剩下的两成，都不能用“可怜”来形容了。 地上适宜生存的环境迅速减少。 仅有两成的人与各种生物，不得不在仅有的地方相互厮杀。 只有魔神可以到处跑。 但魔神中也存在着很强的物竞天择的生物链。 大鱼吃小鱼。 像钟璃这种能够鲸吞出一块完整地盘的，属于罕见中的罕见。 而且她吞出来的地盘，也只是在层岩旁边。 李一对比过自己脑海中自己勾画出来的地图。 钟璃的地盘，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李一回忆过自己记忆中的璃月港，但站在如今的视角回看，他不得不评价一句。 不合理。 建筑的面积太小了。 那种生态，与现在情况也完全无法作为参考来对比。 没办法，李一只能凭借自己那一点点的知识，以及这千余年下来的积累，硬生生花了二十年时间，组建了一套相对完整的治理体系。 前十年，各个村落新建，解决吃饭问题，确保人口不会继续衰减下去，并提供抵抗天灾的基础。 后十年，文化制度的重新定义。 简而言之—— 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 制定基础的法律框架，收纳从各地逃难而来的难民。 重新修正创造文字，并作为统一标准使用。 统一货币。 “你，放点血下来。” “啊，我？” 钟璃指了指自己，然后一脸懵地被放了点血。 “你去以此为媒介，制作一种有普遍价值，能够大量生产的东西，作为货币。” “额，为什么不直接使用此前的货币呢？” “先不说数百年前的文明火种已经熄灭，你知道货币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听好了，你们也是。货币，就是发展的基石。” 李一又给自己的学生们上了一课。 反正他把重新弄出新货币的任务扔给了钟璃。 至于她要怎么完成，李一不管。 由于李一是有另一个世界前辈的成功经验可以借鉴的。 因此在这个有神存在的世界，他姑且还算顺利地，又用了十年，制定了一套自上而下的集权体制。 村连成镇，镇连成城，人口在三十年的时间里面开始迅速增长。 一座座城池也在拔地而起。 李一看着那容入海口不断奔涌进来的海水，让钟璃再次去当了一回苦力。 “你去把那个地方给堵住，控制一下力量。” “哦……” 岩王的力量非常适合改造地形。 在一通操作之后，后方形成了一片大大的平原。 非常适合生产。 而且溪流贯穿整片平原。 灌溉也不成问题。 虽然在记忆之中，璃月以矿业起家，但…… 那终究只能用来作为参考而已。 起初的三十年，层岩遗民过于贫困。 诸多魔神在大地之上肆虐。 就算把矿石开采了出来。 你又如何能够卖得出去呢？ 石头毕竟是不能用来吃的。 第四十年。 所有的体系框架全都搭建完毕。 尽管仍然有些问题。 但问题只要能够及时解决，便不是问题。 “法律并非一成不变，所有的命令，如果在施行的过程中遇到了阻碍，便逐一上报上来，我……岩王会逐一进行批改。” “是，太一大人。” 李一开始将最终决策权全都转交到钟璃的手里。 在神存在的世界里，有一点非常方便。 集权很容易。 而且几乎不会有叛乱。 强大的个体力量能够约束集体——只要个体不出错，便不会有太大问题。 等人走之后，钟璃才苦着一张脸说：“我不会批改啊！” “不会就学。不懂，来问我，如果还不行，就自己去下层走走，就像以前我带你做过的事情一样。从上而下了解一遍，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 李一随口宽慰了一句。 事实上，目前的大小城邦，只要不是魔神来骚扰，基本上太平安稳。 天空岛也没有在这段时间里面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现在正是发展的黄金时间。 见钟璃还是一副信心严重不足的样子，李一只好再次说道：“你可以一年上朝一次，琐事都交给凡人自己打理。一年的思考，足矣。” “好吧……” 钟璃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她并不知道，虽然她只需要一年上班一次。 但为了这一次，她一整年都要在民间到处跑，实地确定各种问题，而后将堆积起来的工作在一年中的某几天里面一次性全都做完。 这还是在李一已经弄完了所有大问题与方向问题的基础上。 第一年的执政结束之后，钟璃对李一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鬼知道他是怎么在短短四十年的时间里面，就把那么多琐碎的事情全都敲定完了——就仿佛，他根本不需要摸索，直接就在照葫芦画瓢一样。 虽然叫苦不迭，恨不得去将更远处的魔神也全都揍一遍——但钟璃仍然还是被强行按在了自己的王位上，每年都要固定处理一次一整年的政务。 她其实适应不了。 但被磨了十年后，她还是适应了。 毕竟她的记忆几乎不会褪色。 不过也因为这些琐事的耽搁，导致钟璃的某个小目标不断往后延。 她坐上王位十年后，在众人的提议下，开始正式建国。 只不过关于国家的名字，众人七嘴八舌地提议了很多。 但钟璃始终觉得不行。 最后问题还是推到了已经几乎不怎么处理政事的李一头上。 “不如，就叫「璃月」吧。” “哪个离？” 李一看了钟璃一眼，猜到了她的心思，便回道。 “钟璃的璃。” “嘿嘿~那月呢？” “月也有港湾的意思。” “那合起来岂不是，我的港湾的意思？” “没错。你不是很中意这里吗？好好发展吧，长治久安。” “好~” 那天，钟璃看上去很开心。 岩王定下居所的第五十一年，立国，国名璃月。 次年。 一种特殊的金色金属被钟璃在摸鱼的时候给捣鼓了出来。 后来命名为摩拉。 该物成了填补制度拼图的最后一块。 成为通行璃月的货币。 此时的璃月，成了极少数几个，在大战战火后迅速建立并巩固起来的稳定国家。 立国后三十年，李一在游山玩水的时候，被钟璃逮住一通诉苦。 而后掏出了早就准备多年的，更加完整的集权制度框架。 “我将其称为七星八门。” 李一随口解释道。 这玩意是很久之后才会出现的。 但是既然他来了，那也不用让钟璃被那些琐碎事务折磨那么久了。 只是折磨了几十年而已，提前拿出来，提早发展。 “好哇你，你是不是早就琢磨出来了！” 李一刚解释完七星八门的配置与所管理的事务后，钟璃就忍不住指着他说道。 “没有，只是最近才慢慢完善的东西。” “我信你个鬼！你还想骗我！” “说话就说话，别跳我身上来！别揪我头发！这么大个人了，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就小孩子了！就小孩子了！让你把我扔那扔了这么久！”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作为璃月的王，当然应该——” “我不听我不听！反正你游山玩水不带我！你今天得带我一起逛！” “堂堂岩王，不去处理政务，跟着我一起瞎逛像什么样子？” “我不管，我今天休息！” “好吧好吧……别揪了，头发会掉的！” 被逮到之后，李一只能带着钟璃一起跨过了天衡，来到海边。 “这里适合建立一个港口，等璃月再发展五十年，让人过来开发一下海路。” “知道了！” 此时的钟璃对此依旧漫不经心。 尽管经过数十年的磨砺，她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处理诸多政务的能力。 但李一仍然看得出来，她心不在那里。 于是还是带着她沿着海路一路往前走。 抵达了又一片视野开阔无比的平原。 “这边倒是挺适合发展的。” 李一一边看，一边跟钟璃说道。 “好好经营一番，便又是沃野千里的富饶。” “可是这边好像是其他魔神的地盘。” 钟璃的心思不在发展上 ，而在打架上。 “那边，三头魔神，那边，五头，那边，海中魔神，雪山那糟糕的地方，似乎也被分走了，其中也有很强的魔神的气息，但不知道是谁，估计与风雪有关。” 它们现在只是盘踞在那里，并没有移动的意思。 此时，葬火之战才平静下来没多久。 天空岛也尚未颁布新的秩序。 所有的可能都还处于萌芽的阶段。 不，应该说，九成的地方，还处于战后的废墟。 “……” 听着钟璃兴致冲冲的话，李一保持着沉默。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钟璃似乎对战斗越来越热衷。此时的实力，也因为多年和各种魔神交手，而越发强大。 颇有一种朝着“战斗！爽！”前进的趋势。 果然还是应该把她摁到王位上，再多磨炼几百年。 李一暗自琢磨着。 “我们脚下的这里似乎没有魔神占据，可以直接纳入我璃月的版图！” 环视一圈之后，钟璃直接小手一挥，做出了决定。 不得不说，这个决定其实非常的“浮夸”。 因为此时的璃月中心，距离这片地方八竿子打不着。 想要将城池一路建设到这里，怕是得几百年之后去了。 但这并不妨碍，钟璃直接先到先得。 “你……” 李一刚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道气息忽然在感知中一闪而逝。 “谁？！” 钟璃收起闲谈时的放松神情，金色岩枪直接指向某个方向，一张金色的面具也逐渐在她的脸上凝聚浮现。 这是准备动手的状态。 据传，岩王动手的时候，一身金甲，看上去压迫感非常强。 很容易便能够让敌人或者自己人跪服。 李一曾问过这个问题，打架就打架，为什么要换一身装扮。 她说：“这样看着比较有气势。” 那张面具李一也认识。 悠古的磐岩中的理之冠。 不动玄石之相。 看着确实威严满满，杀伐之气自溢。 即便来者明显要弱很多。 被吓得差点直接原地掉头就跑。 李一往钟璃的后脑勺上敲了一下。 “咚！” “嘶——你干嘛？！” “来者不是敌人，别总是想着打打杀杀。” “不是敌人，打了再说嘛，打完什么话都好说。” 钟璃嘟囔了一句，但还是将岩枪给收了起来。 也就“太一大人”敢这样敲她了。 在底下的人看来，虽然王是岩王，但李一才是管实事的那个。 嗯，至少几十年前是的。 至于现在，因为李一已经从高层决策圈消失了很久。 所以影响也骤降了—— 百分之一的样子吧。 ……没办法。 毕竟就算他人不在这里，目前统治璃月的高层也几乎全都是他的徒弟和徒弟的徒弟。 就连岩王都是他的徒弟。 因此，所有搞不定的巨大问题和大方向上的调整最终拿不准的时候还是得去请教“太一先生”。 “来者是客，不必惊慌。” 制止钟璃后，李一直接对着那个偷偷靠近过来的魔神开口道。 “若有事，见面一叙。” “……” 似乎犹豫了好一会。 一道身影才迅速从远处靠近过来。 出现的方式很别致。 是从沙尘中显露人身的。 钟璃本来随意的神情，在看见这个魔神的人形身之后，顿时皱了皱眉。 “！” 陌生的魔神直接吓得一个哆嗦。 李一回头看了一眼，钟璃就立刻将脸转向别的地方。 “……” 莫名其妙。 还是说，因为面前这个魔神太胆小了吗。 “你是？” “……我是哈艮图斯……唔……是尘之魔神。” 女孩怯生生地说道。 “……” 此时的尘之魔神，尚且没有信众，因此也没有建立自己的势力，圈定领地，并且显得十分青涩，有种没有被尘世打磨过的……清澈的愚蠢。 第12章 野鹤 在听见哈艮图斯报上自己的名字后，李一稍微恍惚了一下。 见此时尘之魔神的模样，他才又一次察觉到，自己或许确实下来得太早了一些。 璃月建国似乎也过早了“一点点”。 上一次有类似感觉的时候，是在第一次见到钟璃的时候。 花了两秒便回过神，李一开口问道：“那么，尘之魔神，你现身而来，是有何事？” 发现李一确实不会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舞刀弄枪，哈艮图斯在心里松了口气，然后才问道；“听说，此处以南的地方，有一个名为璃月的国家，会接纳四方之民？” “没错。” “唔……那个，我这边也有一些非常可怜的遗民，不知道可否加入璃月？” 少女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纠缠在一起，看上去相当紧张。 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力量，老实说，也没有啥谈条件的资本。 但她仍然不想将那些寻求她庇护的人丢着不管，任由其被到处跑的各种魔神肆意屠杀。 不等李一再次开口，哈艮图斯便继续说道；“作为交换，我愿意加入璃月……略尽绵薄之力。” 听见她说想要加入璃月，站在李一身侧挂机中的钟璃瞬间将脑袋转过来，正色道；“你说你想加入璃月？” “是，是的……！” 看向钟璃的时候，哈艮图斯明显紧张了许多。 “可是你太弱了，仅此一点，不足以作为交换的条件。” 钟璃上下打量了哈艮图斯一下。 确定自己第一眼的感知就没有出错。 眼前这个魔神，很弱。 “唔，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吧？” “我不介意多一个敌人。”钟璃面无表情地说：“而且还是这么弱的敌人。” “唔……！”哈艮图斯很想反驳，但是实在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点。 此时的璃月并不缺少战力。 天空岛未颁布新的秩序之前，各地的纠纷战争也处于末期，没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以璃月现在的状态，顶多再过一百年，实力又会翻上好几番。 从理性的角度来说，没有任何妥协的必要。 更何况——璃月缺少战力吗？ 就算不提她摩拉克斯，旁边不还有一个太一么。 其他人不知道，钟璃可是很清楚李一的实力的。 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底气才非常足。 哈艮图斯一提到正事，面对的就不再是一个碰巧遇到的魔神摩拉克斯，而是璃月的岩王了。 李一并未阻止钟璃的话，等两人说完，才慢悠悠开口；“请问你那边有多少人？” 哈艮图斯见状，连忙回道：“也不是很多，也就几万人而已……吧。” 她说着说着就发现钟璃的表情又变得不对劲起来了。 果然，等她说完后，钟璃深吸一口气：“几万人？你知道要安置几万人需要多久吗？有多么麻烦吗？你知道璃月一次性适应这么多外民的加入，需要消化多长时间吗？期间又会发生多少争端琐事吗？” “我……” “你不知道。”钟璃抬手，没有让哈艮图斯开口，“但是我知道。” “……” 沉默了一会，哈艮图斯叹了口气：“好吧……那，那打扰了……” 说完她就准备离开。 “等等。” 在哈艮图斯半个身体逐渐虚化的时候，李一开口制止了她。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 “诶……？” 哈艮图斯立刻停下了力量的运转，虚化的双腿又回来了，直接踩在地面。 “可是，那个，璃月的岩王……不是她吗？” 哈艮图斯来回看向李一和钟璃。 虽然两人关系一看就不一般。 但这种事，还是得听岩王的吧？ 李一面色平静：“她的确是璃月的王，但这种小事，我还是可以做主的。” 听完李一的话，钟璃立刻说道；“好，那几万人的安顿你自己来！” “你不要总是一有机会就打算撂挑子行不行？” “反正活是你揽下来的，你自己解决！”钟璃露出一抹笑容，“我也要去游山玩水几年。” “行。” “……诶？” 本以为李一会来回推辞几遍，结果他直接答应了。 这答应的速度让钟璃愣了一下。 “你这就答应了？你不是很嫌麻烦吗？” “既然你不想麻烦，那总得有个人来麻烦。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李一看了钟璃一眼，而后将视线落在哈艮图斯身上：“你的请求我同意了，但作为交换，你要与岩王签订一份契约。” “好……请问是什么样的契约呢？” 察觉到李一似乎能够做主，哈艮图斯松了口气。 此世间看似安宁，实则不太平，要是他不同意的话，哈艮图斯只能找别的地方给这几万人安家了。 本来打算用脚下这块无主之地的。 结果谁知道碰巧刚好看见钟璃那小手一挥的发言…… “与岩王一起，护佑璃月，此生不移。” “没有别的了吗？” “没有。” “好……我答应。” 哈艮图斯看了一眼旁边的钟璃，点点头。 “那么，钟璃，你去拟定一份契约。” “好……”钟璃看着李一，总感觉哪里怪怪的，问道；“只是契约，会不会没什么约束力？” “契约是十分神圣的东西，之后你当多多重视。”李一回道；“它代表着双方信任的基础与开始，以后你也要多多使用。” “好……” 于是，尘神哈艮图斯便就此加入了璃月。 带着跟随她的几万名信众，投入了璃月的建设之中。 然后，她也总算知道，为什么岩王也会听名为“太一”的那个男人的话了。 钟璃是岩王不假，但太一是璃月从上至下所有体系的总设计师…… 还是万师之长。 教出来的学生遍布整个璃月高层。 岩王也不例外。 难怪。 只是，从外界听来，还是岩王的名声比较响亮。 或许是因为她太“残暴”的缘故吧。 太一就显得默默无闻许多。 在李一的注视下，哈艮图斯和钟璃郑重其事地签订了一份契约。 “契约既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契约被保存在了钟璃的脑子里。 只要她不死，便一直有效——此时的她，只是岩之神，距离黄金之神，契约之神，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也并未掌握相关的权柄。 不过，李一已经在璃月中，推进契约这一制度的建设了。 ——凡签订契约者，皆受岩王注视，双方皆不得违背。 这一制度的推进，很好地确保了璃月的发展。 为了给契约制度背书，钟璃从无杂质的金色石珀中削出长刀一柄，挥剑斫去山峰的一角，以此向子民立下无上庄严的契约——离散的人，必将聚拢回归。背约的人，必然加以惩治。失去挚爱者、痛失珍宝者、蒙受不公者，将得到补偿。 听着众人高呼“岩王在上”脸上露出的安心与喜悦，钟璃也总算意识到李一所说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人们需要依凭，需要有归属感，需要找到自己的立足之根。 所有加入璃月的游子，此后便是璃月的一员，信仰岩王，遵守契约，坚信背信者将受到惩戒。 这便是璃月立国的隐性基石。 做完这一切后，钟璃询问李一；“你打算如何安置哈艮图斯？” “我自有计较。” “好吧……” 之后的几年，钟璃不再插手政事。 所有的事情都给了李一。 立国第40年，璃月确立自己的都城，并以此作为发展建设的中心，向天地四方延伸扩张。 大量的城池连成一片，得亏李一有远见，提前规划了道路修建的路网，因此建成之后，不会显得过于杂乱。 他在璃月的国家地图的中心点，画了一个圈。 “此后，该处便是璃月都城，主干路线从此处延伸出去。” “太一大人，既然此处作为都城，那么该有名字吧？不知以何为名？” “……”李一思考片刻，回道；“璃月立国，最终目的乃是长治久安，便取名，长安。” “……真是好名字。” 跟在李一身边学习的哈艮图斯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第45年，长安建立“青墟阁”。 有史记载，青墟阁四面环水，收集古今所有典籍，以及提供借阅的再编版本。太一曾言，所有璃月之民，皆可进入青墟阁借阅书籍，增长见闻，研读古今。 将哈艮图斯带在身边几年后，李一最终确定。 她有慧根。 虽然没有什么战斗方面的天赋，但是在处理文书工作，以及处理各项政事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 而且非常聪敏，很多道理一点就通。 根本不需要说第二遍。 甚至连说第一遍都不需要。 李一对此非常满意。 而后将跟在自己身边十年的哈艮图斯送入青墟阁，让其担任青墟阁的第一任管理员，管理着内部数千本从各处收集而来的典籍，并做整理。 其中，也包括前些年，李一和钟璃游历四方后，写出来的笔记与见闻录。 “你就在里面好好学习，等你什么时候看完了青墟阁所有的书，什么时候再出来，我给你安排别的工作。” “好~” 在璃月停留十年，让哈艮图斯的性格变得活泼了许多。 和钟璃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僵硬了。 两人倒是一起四处玩过——只是，她停留在李一身边担任秘书的时间要比出去玩放松的时间长得多。 尽管待在了青墟阁进修，但哈艮图斯大部分时间也会跑到李一这边来，以请教的名义，一待就是很久，然后才离开。 “她是不是往你这边跑得太勤快了一些？” 在外面浪完回来的钟璃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便向李一询问。 “没有吧。”李一随口道：“那些古籍有很多都是我从千年前带回来的，确实晦涩难懂，文字也未曾统一，读起来是非常费时费力的，而且我还让她尽量弄出译本，常来找我亦属正常。” “是吗……”钟璃将信将疑，最后把李一的工作给接手了过来。 “行了，我也休息够了，你的活交给我吧，之后哈艮图斯有事，让她来找我。” “好。” 李一本来也刚好打算将政务处理的事情还给钟璃，便同意了。 不过奇怪的是，执政人换了以后，哈艮图斯还是经常往李一那边跑，而不是跑去岩王办公的地方。 两人依然经常一起讨论古今各种文学上的事情，文字，文化，李一那千年的经历，足以被哈艮图斯翻阅很久很久。 后来，哈艮图斯偶然间问道：“摩拉克斯有一个璃月的名字，叫钟璃，那你是不是也有一个璃月的名字？太一这个称呼，并非你的本名吧？” 李一点头回应：“没错，我本名为一，无姓。太一虽不是我自取的璃月名，但也相差不大，之后便任由他们称呼为太一了。” “这样啊……那我也想取一个璃月的名字，你觉得如何？” 哈艮图斯转了转眼睛，笑着说。 “可以啊，你考虑好了吗？” “嗯，我思考良久，觉得‘归终’这两个字不错，你觉得呢？” “归终啊……” 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李一笑了笑，回道。 “我觉得挺好。” 尽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但归终确信，李一并未察觉到这两个字内部隐藏的含义。 归终默默将手里的译本折了一角，没有直接说明。 那一页有被她刻意圈出来的几个字。 「太始一，归于终」 天地之极，万物之始，璃月的总设计师。 但却不是璃月人。 尽管李一从未言说，但归终对此有所察觉，即便她现在只跟在李一身边不过十数载。 他能想办法让底下的民众全都对璃月这个欣欣向荣的国度产生归属感，但他本人身上，对此却颇为复杂，并没有那么纯粹的归属感。 璃月是璃月之民的根。 那太一的“根”又在何处呢？ 这天后没过两年，李一便不再继续停留于璃月国内。 而是再次离开，又开始了“游山玩水”，就像完全坐不住一样。 归终在结束了自己在青墟阁内的十年进修以后，便不再长时间停留在青墟阁内，而是找了一个人替自己管理青墟阁。 至于她自己，则开始跟着李一到处游山玩水。 就像两块无根的浮萍一样。 有时候他们会跑很远。 然后在深山老林里面遇到一些成了精的兽类。 比如某只鹤。 山间的野鹤，修行多年，初生灵智，化而为仙。 当地的人口口传说山中是存在仙的，不仅有仙，还有各种奇珍异兽。 李一在散漫闲游的时候，看见诞生了灵智的兽，便将其忽悠到了璃月…… “这个世界很危险，虽然你已经诞生了灵智，但还是很危险，随便来一个魔神或者路人，都能击败你。” 看着被自己轻易抓住脖子，正在不断发出叫声，像是在骂人一样的野鹤，“路人”笑着说；“不如和我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吧？好吃好喝好伺候，山间待的久了，也得下凡尘历练才能增进修为不是？” “我不去……！” 野鹤挣扎着吐出了不怎么熟练的人言。 “我授你更进一步的修行法。” 李一也不废话了，直接扔出杀手锏，而后便将其放开。 “咳……你能有修行法？你能比我更懂修行？我乃是修行了两百载的山中之灵，依靠自己练出灵智，你——” “去不去。” “……去。” 不是野鹤没骨气，实在是她确实卡瓶颈了，而且眼前这人强得可怕。 第13章 幼兽 尽管已经和李一共同走过了很多地方，相伴了千余年，但有些时候，钟璃还是感觉自己并不理解李一。 “所以你就把它带回来了？” 看着被李一从山中揪回来的野鹤，钟璃的眼神十分枯燥。 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招揽的。 不是说拉人入伙……不对，应该是拉兽入伙，不是说拉兽入伙有什么坏处。 而是确实没有太多的好处。 至少目前，钟璃看不见有什么明显的好处。 “璃月虽大，但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完全庇护之地。多一个帮手，多一份保障。” “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钟璃看着李一，差点就把那句“你一个人怕不是也足够了”脱口而出。 不过尽管她没有说出来，但李一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而后便笑了笑。 “总会有照顾不到的时候，璃月以后会很大，你的管理也需要有人帮忙。总之，此事我已决定，你们签订契约吧。” “好……” 尽管仍然不理解李一的用意，但钟璃还是和这只野鹤签订了契约。 刚签完，野鹤就看向李一：“说好的修行法呢？” “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不作数。” 看着扇动翅膀的野鹤，李一轻笑一声，回道。 “将你修行中所遇问题，一一道来吧。” “好。” 野鹤还是不觉得李一会什么修行法。 她在山中修行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有人比自己更懂修行呢？ 一人一鹤寻一高山，坐而论道。 有人见后，便惊呼，这世上真的有仙人。 青色的风将整个山峰都遮蔽了起来，一年后才逐渐消失。 “如果你还是觉得我不能作为你的导师，那么我会给你其他的补偿。” 李一站起身，看着一脸呆滞的野鹤。 鬼知道他是怎么从鸟脸上看出呆滞的表情的。 “等等！你说了，要教我修行法，莫非你想耍赖不成！” “传授修行法，乃师徒之行。虽然是早就答应你的事情，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完吧？” “唔……” 野鹤很不甘心。 但她确实被李一对道的理解而折服了，论道刚论完，她就感觉自己又可以更进一步了。 鬼晓得跟着多学习一段时间会发生什么。 说不定，还能尽早化形呢。 此时的野鹤道行还太浅，李一随便一句话，都能让她获益匪浅。 且更深入的，她其实听不懂。 但这并不妨碍她听一年，先记下来再说，至于理解…… 后面有的是时间理解的嘛！ 反正修行后，寿命也是随之延长的。 根本不需要着急。 “拜师礼……是什么流程？” 犹豫了几秒后，野鹤问道。 她不懂这个。 她从未离开过那片山。 此间长安之繁华，她也从未见过。 听见这野鹤终于服软了，李一笑吟吟地说道；“无甚礼仪，只要你认我这个老师即可。” “……就，就这么简单吗？我看那些凡人，上山寻仙拜仙都有很长很庄重的礼仪。” “那是凡人对仙的尊敬，故三拜九叩。但你我之间除了师徒之外，也是朋友，亦是签订契约庇护璃月的盟友，自然无需行什么三拜九叩的大礼。” “是，是吗……” 野鹤并不明白此中的弯弯绕和区别，只是感觉莫名地有些开心。 她被李一带下了山，开始跟着李一修行。 并亲眼见证了长安日益繁华。 此间风景，是她在山间根本不可能见到的。 “原来人间，亦有此等风景。” “这是凡人能够做到的极限，亦是他们生命中最璀璨的一刹。” 这段时间，长安的民众经常能够看见太一大人在街上行走。 左边跟着归终，右边是一只看着贼大的野鹤。 起初还有很多人见之便叩首。 但李一随即便废弃了那过于沉重的跪拜礼，以更加简单的打招呼取代。 而后，除非是非常特殊和重要的事情。 否则民间也逐渐不再随意使用跪拜礼。 “但我还是觉得，长安太吵闹了……还是山间更加清静。” “你当然不必一直留在长安，若有闲暇，回来一趟足矣。但一直留在山间，会使视野受到很大的局限——所谓修行，不过是先修身，而后修心，凡尘炼心，不外如是。倘若避之惧之，如何能够在修途上走得更远？” “……你说的或许也有几分道理吧。” “以后你会明白的。” 很多事情当前说不清楚。 在有足够的时间沉淀之前，很多话语会显得十分苍白。 所以李一不怎么喜欢争辩，辩解，解释。 那没有意义。 璃月立国第六十年，李一陆陆续续从山间抓回来很多充满灵性的山间野兽。 不，应该说是“仙兽”。 它们大多只是刚迈入门槛的年轻仙兽，除了具备初步的灵智之外，没有多深的道行。 李一将它们从山间带回后，便让它们与钟璃签订那一份所有人都签过的契约。 花了小十年的时间，算是将璃月上层战力的短板逐渐填补了上去。 也因为李一的行为，让璃月民众得知了这世上真有仙人，便纷纷开始祭拜，希望能够得到一点点仙缘。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众仙之长，是那个许久未曾露面的太一。 又过了十年，李一随手捡兽回来的动作总算停了下来。 璃月的事务越发繁忙。 众仙并不插手世俗的事务，只是往返于长安和绝云间。 每次回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向李一请教修行上的种种瓶颈。 李一也悉数解答。 如此过去了三十年。 人间便给众仙陆续定下仙号，作为对它们的称呼。 因为大部分都是根据能力和性格定下来的，又或者是因为某些特殊的救灾事件，所以和李一印象中的并未有什么不同。 野鹤也得到了留云借风的仙号。 除了人间所不能阻遏的灾难，众仙几乎不会出手。 但若是遇到了殃及范围过广的灾害，它们也是第一时间赶到。 又十年，人间对仙人的祭拜从祈求修行法逐渐变成了避灾祸，求平安。 当然，也还是有些野心之辈一心只想求长生。 在四十年的时间里，李一几乎没有再出现在凡间民众的视线里面。 坐在长安宫阙中的那位王，一直都是岩王，摩拉克斯。 同时，七星八门在钟璃不遗余力地推进下，终于逐渐建立起来。 不过璃月的人口又翻了一番。 因此事务只多不少。 管理几十万人，几百万人和几千万人的难度，完全不是一回事。 七星八门也才初立，无法给钟璃提供太多的支援。 李一知道后，便打算将整天跟在自己身边的归终扔过去。 并在七星八门之上，增设秘书一职。 “那岂不是只能帮她分摊工作了？”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归终表现出了十足的不乐意。 她也没有避讳钟璃的在场，直接开口就吐槽了出来。 “以钟璃的能力，怕不是一半的事务都要给我了。不，一半还少了，起码八成！” 钟璃瞪了她一眼：“你有意见？白吃白喝这么多年，给我出点力怎么了！” “什么叫白吃白喝，我也没有闲着，我一直都在伺候我的太一大人啊~” “什么你的，那是我的！” 看着归终那一点都不避讳地和李一疯狂贴贴的样子，钟璃更加坚定了这个打算，直接将归终从李一身边给拽开。 “真是太粗暴了~钟璃，你这样是不会有人喜欢的哦~” 听着她那意有所指的话，钟璃感觉自己头上的黑线又多了几条。 尽管这些年她勤于政务，但仍然百忙之中抽空去找李一——用各种借口。 虽然不知道李一有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但归终是个心细如发丝的女人，因此早就知道了。 “不要随便揣摩别人的喜好！” “我没有揣摩啊，太一确实更喜欢安静的——” “行了，秘书工作的房间绝对够安静，保证你听不到一点声音！” 归终就这样被拖走了。 “……这两人的关系是不是变好了很多？” 李一翻着手边的书卷想道。 要是换几十年前，归终可不敢在钟璃面前这么随意。 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不过，嘛，总归也是一件好事吧。 他有些迟钝地想着。 几十年说过去就过去了。 他总感觉像是按了快捷键，像是电影在用十几倍速疯狂地播放。 根本没有让他细细品味其中的种种。 和之前去《约战》的感受完全不同。 这本来是一件挺异常的事情。 他似乎变得“愚钝”了许多。 但他的某种本能又在告诉他。 这很“正常”。 不必深究。 不要探索“自我”。 不要深入思考。 “……” 那就暂时先这样吧。 李一拿起手边的书卷，再次翻看起来。 这是他让归终做的事情，青墟阁内大部分古籍基本上全都用现在的璃月公用文字翻译过了。 归终的能力自是不需要多说。 但他作为太一，还是得最后把把关，确定翻译没有缺漏。 在漫长的时间尺度之下，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模糊。 因此，标准译本就非常重要。 以确保其内容，不会在漫长的时间蹉跎之下发生变形。 另一边。 在从李一的“太一殿”离开后，归终用颇为无奈的语气询问着身边的好闺蜜：“阿璃啊，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去跟太一告白？”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来多言。”钟璃闷闷不乐地回道。 不是她不想，而是一直没有一个很好很合适的机会，加上作为王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太多了！ 导致她迟迟无法将心情转换过来。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并不想随随便便就采取行动，她想准备万全，把所有的杂事全都处理完以后…… “可是——我忍得真的好辛苦啊~！”归终抱着双臂，用相当“娇嫩”的声音说着；“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只能跟一一起讨论一些正儿八经的公事有多——无聊！” “不谈公事你想谈什么？” “谈风花雪月啊！明明天天都可以跟在他身边，但是却不能往那边聊，你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吗？” “谈你个大头鬼的风花雪月！你这家伙，是不是当初刚来的时候就心怀不轨了！？你要是敢在我之前去戳破了窗户纸，我就把你搓成粉！” “你怎么还在怀疑这件事啊？真没有！我当初刚来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人是谁啊，好温和，好帅，好有学识，为什么他不是岩王呢？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依附过去，被岩王送进后宫……” “你还说你没有！” “别捏我耳朵！我真没有图谋不轨！只是感觉很不错而已——” “什么感觉很不错，你给我说清楚一点！” “就是每天只能靠在他身边，陪他看书，游山玩水，但却不能把话题拐到恋爱上去，明明山间风景正好，却只能偷偷暗示……” “你还敢暗示！？” “痛痛痛——别捏了，耳垂很痛的！” “呵呵，我发现你好像还有很多事瞒着我，你过来，我们好好说说。” 钟璃冷笑着，将归终拽进了秘书阁。 “行了，这里没别人，给我老实交代你们到底出去干了些什么？敢有遗漏我现在就去弄水来把你捏成泥。” “其实也没有真的发生什么……” 归终收起玩闹的表情，稍稍认真回忆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情。 如果删掉细枝末节…… 「太一大人，你觉得此间风景和我，哪一个更美呢~？」 少女巧笑嫣然地问道，眸中好似有一万句话，但却未言说。 李一怔了一下，而后笑着给了一句标准回答。 「你站在这里，便是最美的风景。」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归终仍然一脸开心的笑容。 钟璃伸手撕开归终的回忆，愤怒地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上好的实木书桌的桌面瞬间布满裂纹。 “那家伙！明明当初我也问了一个类似的问题，他居然不是这么回答我的！我还以为他不会说出这么好听的话呢！” 被打扰了回忆的归终看了一眼以钟璃那纤细的巴掌为中心扩散出去的裂纹，一边有些心疼桌子，一边非常无奈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你的性格太暴躁了呢？所以根本不适合说类似的话。” “我性格哪里暴躁了！？” 钟璃的另一只手也用力拍了下来。 本来就裂纹满布的桌面上，裂纹瞬间变得更加密集。 然后终于还是因为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压，哗啦一声直接七零八碎地塌了下去。 “……” “……” 空气安静了一会后，钟璃冷着脸说：“这桌子质量不好，让总务司的人去换个质量更好的！” 归终：“能扛住岩王大人的两巴掌，我觉得它的质量已经足够惊人了……” 钟璃：“你说什么？” 归终：“没什么……” 什么不暴躁，你的眼神都能给人吓死了！ 归终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起来。 她和李一带回来的仙兽最多花一年时间关系也就好的可以坐而论道了。 但和钟璃。 硬生生花了几十年啊，几十年！ 这都不叫暴躁，那这世上所有人都温良恭谦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钟璃说道；“总之从今天开始，你就待在我这边帮我处理璃月的国事，不准偷跑。” “那一那边怎么办？” “他现在基本上完全不理政事，你担心他做什么？现在整个璃月就他最闲！” “……” 李一确实闲。 在将归终扔去辅佐钟璃后，他这边唯一的事情就是翻归终弄好的译本，然后打勾，这件事不需要着急，慢慢来就好。 在这种闲暇下，他旁观着开始自行运转的璃月蒸蒸日上，七星八门加秘书统领国内诸事，岩王在上统御万民，众仙镇守八方。 坎瑞亚曾派遣来使，说是拜访，但怎么看都像是打探璃月国长安的消息。 钟璃接待了坎瑞亚的来使，毫不顾忌地展示了长安的极尽繁华。 在其回去后，又三十年，璃月国万事具备，制度完整，千岩军也投入建设，吃喝不愁，矿石却卖不出去，沿途有太多古怪的魔神和恶兽盘踞。 在这种情况下，岩王决定，璃月正式开始扩张版图。 众仙与千岩军前方开路，遇到棘手的敌人，钟璃会亲自出手将其扼杀或击退。 而后一百年，璃月往东，直抵沿海。 只是此时，海中有八虬，在海渊深处嘶吼咆哮，让此时的大海异常危险。 “港口有建立的必要，但不急，先往北扩张吧，在那边的平原上增设农田，将城墙拆了，在山上修建城堡抵御外敌，对了，层岩那边，开一条路，通往坎瑞亚，他们不是想要璃月的特殊矿石么？” “但想与我们交易，必须使用摩拉。” 时隔近两百年，李一终于对璃月的扩张开口提点了一嘴。 “以后不论哪国，想要与我璃月贸易，必须使用摩拉作为货币。其他的货币，我们不认。” “好。” 定下了这条规矩后，钟璃总算知道将铸币权捏在自己手里，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了。 她随便捣鼓出来的摩拉，可以从他处换来实打实的物资，而物资的实际价值，远超她弄出摩拉的成本。 这简直就是暴利，不，应该说是“强盗”。 “不要玩金融……注意实业，财富，尽量全部投入到实业发展和建设中，不要过度依赖矿业，注意并行发展农业，工科……可以暂时先放一放，暂时。不过，归终和留云弄出来的‘玩具’，可以全部武装到千岩军中，尽量简化生产流程，批量建造生产……你们两个，也尽量弄出能够批量生产的攻伐与防守的器具。” “好。” 提了这几句后，李一便再次不管政事。 青墟阁内所有译本的整理也已经在这一百年的时间里面全部完成。 他彻底没有任何事情了。 甚至比众仙还要悠闲。 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长安到处闲逛，顺便看看璃月港的开发进展。 因为时光流逝，他又许久未以人身显露于尘世，所以一般人已经认不出他了。 两百年，太一的名字依旧还在。 但已经不再被人经常提起。 在民间的声望，甚至比不上经常露面的众仙家。 李一最早的那一批学生也早已换了不知道多少代。 尽管后辈中仍旧知道祖师爷是太一，并且时常祭拜，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压根就没有见过太一。 “你再不露面，再过两百年，怕是要没有人认识你了。” 在李一坐下之后，一个壮实的汉子便将正好准备好的珍馐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凡人寿命太短，即便只是活在记忆里，也总会有消失的一天，很正常。” “你倒是看得开。对了，留云说要找你来着。” “她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 马科修斯摸了摸下巴，说道。 “应该是见你太闲了，打算给你找点事做。” “我可不想做什么事。” “哈哈哈——那可能就由不得你了。” “……” 马科修斯也是最近才加入璃月的魔神之一。 与归终不同，他是炉灶之魔神，掌管炉火与民生。 做饭很好吃。 自从李一逐渐不再下厨后，便只吃他做的菜了。 只有马科修斯的手艺合他的胃口。 坐在热闹的饭馆里面吃完马科修斯精心准备的菜肴，李一便起身离开。 而后百年中，他每天做的事情越来越简单。 到饭点了，就来马科修斯这吃饭。 没事，就和歌尘浪市一起在民间闲逛。 有时归终也会凑过来。 但是很快就会被钟璃抓回去。 仙家的徒弟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 即便是留云——在马科修斯说了那番话后，过了三十年她才出现在李一面前。 怀里抱着一只幼兽。 “这个，拿着，给你的。” “给我？这什么？” 李一不明所以地接过。 “麒麟与凡人的混血。” “哦……有名字吗？” “叫甘雨怎么样？反正所有人里面就你最闲，去带孩子吧。” 说完，留云又补充了一句。 “师尊。” “……” 好像补上那两个字就能心安理得地把多出来的麻烦事扔出去一样。 “也行。” 李一没有拒绝，抱着幼兽便慢悠悠地离开了。 等他走后，歌尘才看了一眼双手抱在胸前的青发御姐。 “总算有借口可以去找他了？” “笑话，我想去找他就去找他，何需借口？” 留云将脸转向了另一边。 歌尘笑着，没有揭穿她。 第14章 出行 在接过甘雨之后，李一并没有怎么改变自己的日常与作息。 每天仍然是吃饭喝水逛街赏花，只不过身边多了一头小兽而已。 对他自己的生活倒是没有什么影响——主要是李一也不会带孩子。 “说起来……麒麟吃什么？” 李一琢磨着。 总不能真的让甘雨“饮必甘露，食必嘉禾”吧？ 真要那样养的话，岂不是养成了宠物。 思来想去，李一决定还是让甘雨跟着自己——他吃什么就给甘雨吃什么。 一起去马科修斯的饭馆里面蹭饭。 “这是——？” 看见李一怀中的那头小兽后，马科修斯奇怪地问道。 “之前你不是说，留云找我有事吗？这就是她的事。” “哦——原来如此，带孩子啊。” 马科修斯打量了甘雨一眼，说道：“这是麒麟吧？你不带她去山间清修，还往我这里跑？” 李一摇摇头；“我可受不了山间的清冷，这也不是麒麟——准确来说，是半血的麒麟，体内可有一半凡人的血脉。与其带她去山间清修……还不如让她好好适应一下这繁华的凡间。” “随你吧，这事我也插不上什么嘴。所以，今天吃什么、我可没有准备她的份。” “那就再去准备一份好了。” “吃啥？” “嗯——先来一份和我一样的吧。” “好，稍等。” 马科修斯慢悠悠地回到后厨。 老食客对此番景象已经见怪不怪。 只有新食客一脸诧异地询问身边人：“那人是谁啊？居然能让那位厨神亲自招待？” “不晓得。不过身份应该挺不一般吧，那老板的手艺是真的好，可不是谁都能见到他。” “……” 李一没有理会众人的闲聊，用筷子将美食夹给怀中眼神清明的甘雨。 甘雨嗅了嗅，然后试探性吃掉了。 接着，眼中便露出了十分感兴趣的神色。 李一见状，轻笑一声：“我就知道，什么饮必甘露，食必嘉禾，以后你就跟着我上桌吃好了，先将人间的美食给全部吃一遍。” “？” 此时的甘雨还听不懂李一的话。 即使是半仙之兽，先天便具有灵智，但也只是两三岁孩子的程度，也仍然需要修行。 而非一步登天。 总之，在察觉到自己可以吃桌上那些美味的饭菜之后，甘雨就开始大快朵颐。 她吃一半，李一吃一半。 然后就这么持续了下去。 直到她的体型不断成长，越来越大，李一已经抱不住了，便将她放了下来，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吃。 平时就跟在身边，从街头巷尾穿行而过。 所有人都能看见这头奇异的兽——顿时也将李一当做了仙人。 毕竟混血麒麟，怎么看怎么都非普通野兽。 但李一却能将其当成宠物养…… 由于此时，众仙露面的次数相当频繁，因此李一这边倒是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 璃月的普通人早就逐渐习惯了，他们知道，璃月，乃是与仙同行的国度，受岩王与众仙庇护。 十年后，李一才慢悠悠地开始教甘雨一些基本的修行法。 然后就遇到了留云。 “你不是挺忙的吗，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 “我来看看甘雨。”留云瞥了一眼被李一养得圆滚滚的甘雨，责怪地说道；“你是不是给她吃的有些太多了？” “嗯？能吃挺好的啊，你是不知道璃月建国之初，路边有多少饿死的人……” “行了，那些陈年往事你就别拿出来继续说了。你有教她修行法么——” 留云说着，便暂时停住话锋，转而不是很自然地道。 “这边还是太显眼了，不是闲聊的地方，我们去清幽阁。” “也行……” 李一没有想太多，直接答应了下来。 清幽阁是喝茶会友的地方，非常安静，适合闲聊。 只不过并非什么人都能进去，坐在最上层一边俯瞰长安的风景，一边喝茶聊天。 但以留云的身份，自然是能够要一个最高规格的位置。 而后，她便和李一闲聊了一下午。 起初确实是聊甘雨踏入修途的事情。 不过几分钟之后就变成了别的事情。 没有什么明确的核心。 天南地北，无所不聊，因为李一见多识广，便以他过往的见闻为主。 直到天黑，留云才告辞离开。 “对了，我的修行法不适合甘雨，你的话，应该可以给她一套适合她的修行法吧？” 临走之前，留云才想起来过来的目的，便多了一嘴，然后才施法离开。 “……” 她要是不说一嘴，李一都快忘了她是来问甘雨的事情的。 摇了摇头，李一看向被晾在一旁放了一天的甘雨，察觉到这孩子满眼都是委屈后，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了好了，别委屈了，咱们回家。” “唔……” 见李一终于想起自己了，甘雨用脑袋对着他的掌心一通蹭。 李一这里自然是不缺修行法的。 即便是为甘雨量身定制的也不是拿不出来。 和之前一样，他本来是没有的。 但是他寻思他“应该”有。 于是便有了。 甘雨的悟性还是很不错的。 踏入修途后仅仅五年，便学会了化形之法。 只不过化形完后，不是李一印象中那个身影，而是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一看就健康得很。 “……” 李一察觉到自己可能确实给甘雨吃的太好了。 不过想了想，看见她每次去吃饭都一脸开心。 便没有打算控制什么。 人活着就是为了开心。 如果连吃饭都不开心，活着还有啥意思？ 清幽阁一别后第五年，留云再次百忙之中抽空来找到了李一。 “嗯？只是一别五年而已，你怎么又从璃月边境跑回来了？” “不行吗？我想去哪就去哪。” 看着一脸别扭的留云，李一轻笑一声；“当然可以，只是我有些惊喜而已，本以为你应该挺忙的。你们和我不同，都有自己的事情。” “……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回来的。咳嗯……” 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留云将视线放到甘雨身上。 “我上次就跟你说了，这孩子吃得太多了，都胖这样了。” “这个么……” 李一低头看了一眼抓着自己衣角，一脸害怕盯着留云的甘雨。 他摸了摸甘雨的脑袋。 “没事，小孩子嘛，乐意多吃点就多吃点。这次你来找我，也是为了甘雨的事情吗？” “嗯……去清幽阁一叙吧。” “行。” 李一倒是一脸无所谓，又跟着留云去清幽阁坐了一天。 不过和上次一样，这次也因为聊天一不小心就把甘雨放在一旁忽略掉了。 察觉到天色已晚，留云起身告辞。 “今天就先这样吧，下次我再来看看这孩子……” “行。” 留云化作一道青色的鹤形逐渐消失。 甘雨盯着她离开的方向一脸幽怨。 “怎么了，一脸不高兴。” 一只手放在她头上摸了摸。 感受着那熟悉的力道，甘雨不开心地说；“那个女人说是来看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没有看我一眼。” 李一颇感好笑地道：“你这孩子，这话可不要当着留云的面说，真要算起来，她是你师姐。” 甘雨一脸嫌弃；“师尊，我可以不要这个师姐吗？” “为什么？” “每次她来，难受的都是我，你也完全不理我……” “下次不会了。” “真的吗？” “真的真的。” 李一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着，而后带着甘雨离开了清幽阁。 甘雨很高兴地当真了。 直到又五年后。 留云再次出现在了她和李一面前。 “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胖？” 没好意思说正常打招呼的话，留云直接开口便直接扯上甘雨。 “嗯——有吗？我感觉还是瘦了点的。” “太胖了，轻功都施展不开吧。” “我还没有开始教她轻功……” “总会开始学的。” 顿了顿，空气忽然短暂地安静了几秒。 留云看着甘雨，总感觉这孩子看自己的眼神越发不善了。 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便听见李一道；“还是去老地方？” “嗯。” 两人便再次来到清幽阁。 他们坐的地方，因为来的次数变多，而成了专属的位置。 老板特意给留了出来。 甚至还精装修了一番。 李一将甘雨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再次不紧不慢地和留云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从璃月上层政事，钟璃的打算，归终对璃月的规划，门下众仙现在的情况等等，到提瓦特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流传过来的风声等。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整天的时间便已经转瞬即逝。 等留云告辞离开，李一低下头，对上了一双委屈要溢出来的眸子。 “……” 尽管将甘雨放在了腿上，但是很显然，今天一整天李一的注意力都没有落在她身上。 甘雨少见的生气了。 然后半个时辰没有搭理李一。 李一一边道歉，一边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陪伴的时间那么长，为何甘雨却对这一天的时间耿耿于怀呢？ 想不通。 于是李一果断地放弃了思考。 反正日子该咋样过还是咋样过。 只是过了今年，甘雨到开始学习轻功的时候了。 要举重若轻，要修身养性，要去山野间苦修。 李一和甘雨说了这事，本以为她会很抗拒，没想到她答应得非常干脆。 “那我们走吧，今天就走，现在就走！” “……好。” 虽然有积极性是好事。 但甘雨疑似有点积极过头了。 两人稍作收拾，便离开了繁华的长安，前往绝云间。 然后一待又是五年。 时间慢悠悠地一晃而过，虽然修行颇为辛苦，但甘雨每天还是很高兴。 跟着李一从绝云间走到庆云顶，又绕到奥藏山。 山间绝人迹，没有其他人。 直到某天，甘雨练完一圈回来后，发现李一身边站着一个人。 “怎么又是你这个女人——” 甘雨脱口而出地说道。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什么叫‘这个女人’？叫师姐！” “不叫！你怎么追到奥藏山来了！？” “追到？此地本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清修之地，何来追到一说？” “什么——？” 看着甘雨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留云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和李一交谈着。 “坎瑞亚那边已经开通商路，只是，往北，那边的情况我们不清楚，往西，须弥其他地区的情况我们也不甚了解，岩王打算亲自去探寻清楚，但她不能随意离开王位。” “这样……我明白了，几百年前的那些记录，已经无法当做参考了，对吧？” “没错。” 但璃月想要更快地膨胀，发展，商贸就一定要进行下去。 而扩张的前提，便是对其他地区的情报了解。 如果是一般时期，随便派遣队伍过去就能够所需的情报。 但是现在不是一般的时期。 沿途各种恶兽魔神盘踞，不是谁都有着足够的实力，能够在如今的提瓦特上到处肆意横穿而过。 钟璃有这个实力。 但她现在可没有那个余裕像几百年前一样到处跑。 现在整个璃月上下全都系在她身上。 她是不能动的。 思来想去，整个璃月，实力强，并且还闲的人，就只有李一一个了。 李一思索片刻，回道：“我知道了，探路的事情，便交给我吧。” 旁听到现在的甘雨终于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连忙开口道；“师尊，你要，要出去吗？” “是的。看来，我得出去走一趟了。”李一点点头。 “可是，那，那我怎么办？”甘雨显得十分不安。 “抱歉。我会将你交给你师姐——她会指导你后面的修行的。” “什么——？！” 甘雨顿时露出一脸天好像要塌了的表情。 留云不满道：“怎么，我难道还教不得你？” 甘雨没理她，而是盯着李一：“师尊不能不走吗？” 李一摇摇头，随即伸手摸了摸甘雨的脑袋，安慰道；“国事为上，不可耽误。放心吧，以我的实力，不会耽搁太久，最多百年就会回来。” “百年？百年也太长了……” 对此时的甘雨来说，一百年，漫长得像是根本看不到头。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跟着你师姐好好修行，不可懈怠。若有什么修行上的疑问，询问留云就好，她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以她在修途上的经验，指导你完全足够。” “可是……” 甘雨喃喃着，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任性的话。 因为她意识到，李一这次是认真的。 不是她撒娇就可以改变主意的样子。 向甘雨说完后，李一便转过身看向神情微妙的留云：“那么，甘雨就拜托你了。” “嗯……咳，她本就是我带回来寄养在你那里的，现在拿回来，也属正常……我会照顾好这孩子的。” 说着，留云顿了顿，又慢吞吞问道；“……我真是你最得意的弟子吗？” 很难想象她现在的形象，在面对某些事的时候会变得扭扭捏捏的，像是心里有一百个犹豫。 御姐，给人的感觉应该是雷厉风行，果断无比才对。 李一听见留云的问题后，当即便点点头：“自然。你可是大师姐，该有的自信，还是得有的吧。” “我，我一直都挺有自信的……” 李一看着留云微红的面色，点点头，而后便化作清风消失。 离开之前，他还要回一趟长安，为此次的出行做一些准备。 李一有种预感，这次离开，短时间之内他或许回不来了。 就这样，奥藏山只剩下了留在这苦修的甘雨和监督她的留云。 第15章 赠礼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在大殿中见到李一后，钟璃便直接开口说道。 “毕竟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啦——但这次出行是为了探明他国情况，问出建立商贸路线的可能，而不是去游山玩水，是有正事的。” “我当然知道……为什么要强调这一点？” “因为你肯定会当做游山玩水，然后一出去就几百年都见不到人！” “……” 虽然李一自己也有这个自觉。 不过就这么被钟璃用确信无比的语气给说出来，感觉还是有点微妙。 那双暗金色的眸子像是在说“我还不了解你”。 钟璃盯着李一，说道：“这次出去是有正事的，所以，别到处溜达，好吗？” “你好像很担心我一出去就不回来了。”李一露出一抹无奈。 “……倒也没有那么担心。” 钟璃将视线移开，没有去和李一那双像是能够洞悉世间万事的眼睛对视。 “只是觉得你可能玩着玩着就忘记了时间而已。” 时间在李一的身上似乎非常的“淡漠”。 几百年下来，钟璃从当初随手建立璃月的随意心态都逐渐发生了转变。 她在这些年里一点点成为了璃月真正的王。 这里，就是她的地盘。 但她在李一身上，却没有见到那种平淡却清晰的归属感。 “我是不会玩着玩着就忘记时间的，如果忘记了时间，一定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耽搁了。这次回来，便是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做出准备。” “你打算做什么样的准备？” “……我打算创造一种术法，能够让我们相隔千里联络。”李一转身走向殿外，随口说道；“并给你们几个做一枚护身符，以防万一。” “护身符……？” 李一花了几天的时间，将护身符制作完毕了。 不过外形各不相同，有的是一枚玉佩，有的是戒指。 玉佩用了相当高级的材料制作，上面镌刻着赠予对象的名字。 比如，留云借风，歌尘浪市，钟璃。 “为什么你给归终做的是戒指？” 在李一将这些礼物拿出来的时候，钟璃顿时不满地问道。 所有人都是玉佩，唯独归终是一枚看着就十分精致的银色戒指。 “因为制作玉佩的材料不够了，所以只能更换成其他的高级材料，比如，贵重的金属……但金属肯定是不能做成玉佩的。” 虽然李一解释了。 但钟璃并没有接受这个解释。 只是双手抱在胸前，语气低沉地盯着李一说：“我也想要戒指。” “……那已经制作完的玉佩怎么办？” “也要。” “……” 归终一脸笑意地看着两人，劝道：“哎呀，反正制作一枚戒指也费不了多少事吧？一，你就给她做一枚呗，不然我之后的工作怕是很难进行下去了。” “……也行。” 看着钟璃那倔强的眼神，李一答应了下来。 又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制作了一枚淡金色外观的戒指。 看上去非常珍贵，但却并不过于醒目，有种低调奢华的感觉。 “这还差不多。” 在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钟璃终于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阿一，可以帮我戴上吗~？” 归终笑着凑到李一身边，伸出手说道。 “你还没有戴上吗？” 看着少女手心的银色戒指，李一问道。 “哎呀~毕竟是这种类型的礼物，当然要显得有仪式感一些，对吧~？” 看着少女那挤眉弄眼，意有所指，但是却又不敢过于意有所指的古灵精怪样，李一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容。 “也行。” 他轻轻抓住归终修长的指尖，打算将那银色的戒指戴到食指上。 不过归终轻咳一声，说道；“戴在食指上挺不舒服的，可以往下移一下吗？” “好……” 李一随即对准中指。 “中指的话，也显得有些奇怪吧？不如再往下移动一点~？” “……你确定——？” 李一抬头看了归终一眼。 他可不相信归终不知道把戒指戴在这个手指上是什么意思。 钟璃在旁边看着，暗金色的眸子隐约有种被金色岩元素全部填满的趋势，让归终后背发凉。 “你不要得寸进尺。” 钟璃冷声道。 “额……那，那果然还是戴在中指上好了……” 归终的笑容变得勉强了一点。 最终还是被迫妥协了。 “……” 察觉到气氛变得奇奇怪怪，僵硬冰冷，李一叹了口气。 “戴在中指确实不好看，既然是饰品，以好看为主吧。” 说完，便将这枚银色的戒指给归终戴到了她的无名指上。 “哦，原来只是饰品吗。” 归终的心情瞬间又变好了，故意将这一点给戳了出来。 她并不想就坡下驴。 “……唉，随便什么都行吧。” 看着归终后面钟璃那不善的眼神，李一无奈地将这个问题给糊弄了过去，随即有些认真地说道。 “既然已经戴上了，便不要再随意摘下来，即便摘下来，也要随身携带，知道吗？你生性活泼，过于好动，别到时候将这护身用的戒指给弄掉了。” “不会的啦~！” 归终抬起手看了一眼，没有从这枚戒指上感受到什么术法的气息。 “这个，真的只是普通的，寓意为护身的礼物吧？” 她本来也是这样以为的。 只是，李一刚才提醒的时候，明显是认真的。 没有一丁点开玩笑的意思。 “当然不是。”李一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此物在，我便在。你们持有此物，即使是天理也不能将你们抹杀。” 归终愣了一下，一脸惊讶：“这么厉害？” 她之前只听钟璃说过，李一很强。 但是并不知道究竟强到什么地步。 目前璃月最强的战力是钟璃——可即便是钟璃，也是不可能对上天空岛的那位的。 对上了，也只有被碾压的份。 听见归终的话后，李一点点头：“不仅是这两枚戒指，也包括这那几枚玉佩。所以，务必好好保管——就算我人不在璃月，有这些护身符在，我便一直都在。” 解释完这些东西的用处后，李一便打算离开，将礼物分别送给自己麾下的众多仙家弟子。 不过离开之前还是被钟璃给抓住，带到了没有人的大殿内。 “这枚戒指……你也帮我戴上。” 钟璃有些别扭地将手伸出来。 她并不习惯说出这种请求——因此感到浑身不自在。 但还是坚持说了出来。 看着那从少女白皙的脖子处慢慢爬上来的红晕，李一说了一句：“……真不像你。” “啰嗦啊！快点！” 李一一句话就把钟璃那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点娇羞感给摔碎了一地。 充满威严的岩王大人用力揪住李一的衣领，将金色的戒指蛮横地放到他手里，然后伸出手。 “……对味了。” 看着那似乎越发出众的侧脸，李一被迫用弯着腰的姿势“卑微”地将金色的戒指戴到少女葱白的手指上。 钟璃的手指没有什么温度，很冰凉，纤细得仿佛只剩下骨头，如果只是捏着一根手指，体会不到那冷硬中的柔软。 但如果是托着四根手指，会发现她没有用力，无名指旁边的小指和中指也被随意地分开，免得影响到戴戒指，李一摆弄的时候，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抵抗。 ……岩王的威严，就算是在身体上，也体现得这么清楚么…… 在钟璃松开手后，李一终于直起腰，重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这张脸。 她的脸上带着仿佛发自内心的笑意，视线垂落于左手无名指上的金色戒指，五指用力伸展开来，那一抹金辉在白皙的手背上相当醒目。 不用想也知道，如果被人看见，肯定会传出岩王大人可能要结婚了的传言。 在此时的璃月，婚姻中没有那么多约定俗成的观念，部分规矩还是很久很久之前的遗留，比如，左手无名指戴戒指，意味即将结婚什么的。 ——值得一提的是，本来这个观念很久都没有人关注了，但因为钟璃的这个变化，让不少人又去青墟阁翻阅了古籍，然后才引起的关注。 ——但因为钟璃后来“过长”的时间里面没有举办什么婚礼，也没有流出别的相关消息，久而久之，该意思就变成了“左手无名指戴戒指意为心有所属”。 ——反正，怎么解读都不是“仅仅用来装饰，感觉很好看”。这也是上位者效应的一种，就算钟璃今天亲手杀了一条鱼，明天这条鱼也会涨价。 在心里高兴了一小会后，钟璃终于察觉到了李一的视线，顿时抬起头，将脸上开心的表情尽量收敛起来。 “你看什么？” “……” 李一沉默了一会。 将钟璃的所有反应都尽收眼底后，他有了别的感觉。 “你还挺可爱的，但有时候或许学一学归终更好。” “可——！我为什么要学她！？” “……” 一脸听见了以为绝对不会听到的夸赞的话语的表情呢。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家伙这么好懂？不，好像几百年前一千年前，她一直都挺好懂的……是我“忽视”掉了吗？ 李一在心中默默想着，然后才开口回复。 “因为她基本不会将心事放在心里，有话都直接说了。” “……” 钟璃逐渐冷静下来，属于岩王的智商又慢慢爬上了高地。 她盯着李一，问道。 “她说了什么？” “……” 唯独这个时候会变得格外敏锐。 “……她说如果有机会，想和我一起去环游整个提瓦特。” 李一没有遮遮掩掩，不紧不慢地说。 “如果还有多余的机会，也想去看看提瓦特之外的风景——这样的。” 李一回想着。 他记得，归终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他在提到，尼伯龙根从世界之外归来这件事时。 很多年前没有在意过的事情，逐渐从他的脑海深处自然地浮上来。 钟璃：“那你想和她去么？” “……” “你想和她去么？” “……有机会的话，会的。” 钟璃平静地盯着李一，在没有其他人的大殿内，安静的气氛笼罩了这里。 过了一会，钟璃才问道。 “那我呢？” “你想一起去？” “我是说，只有我们两个。” “可我们两个不是才刚结束旅行吗？” “我的意思是——” 钟璃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 明明在面对那些魔神和巨兽的时候，她都能够维持着平静的心情。 但唯独在这个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岩王的理智和岩王的身份都无法在这件事上帮到她。 她仿佛又变成了很多很多年前，那个别扭的小孩子。 就像这么多年来，内心从未成长过一样。 李一安静地等待了一会，见钟璃始终没有开口，便主动说道。 “……很多话不急于一时，不用着急——我要走了，有什么话，等我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嗯。” 钟璃沉默良久，还是在临门一脚的时候退缩了一下。 她本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她是雷厉风行，杀伐果决的璃月岩王。 对任何事情她都可以相当果断，干净利落。 但唯独这件事，她会变得相当犹豫，踌蹰，迟迟无法做好心理准备。 或许，等之后做好十足准备的时候，可以在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最好的地方，以最自然真诚的状态开口吧——？ 钟璃在心中想到。 看着李一从大殿中离开的背影，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就这么被自己彻底错过了。 有些事，一旦错过，便是很久很久。 不管是人还是魔神，无法在正确的时间做出正确的决定，似乎是大多数的通病。 钟璃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和李一的这一别，等她回过神，不是三十年，也不是三百年，而是三千年。 从岩王的大殿离开后，李一便目的明确地再次回了一趟奥藏山，将属于甘雨和留云的玉佩赠予了她们，将此作为临别的赠礼。 而后便急匆匆再次从奥藏山离开，去了一趟璃月之东，和璃月之南，将礼物送给了留在这两处地方的移霄导天，鸣海栖霞，理水叠山等人。 “师尊，一路慢走。” “嗯。” 众仙对李一仍然十分恭敬。 它们之所以彻底迈上仙途，离不开李一当初的提点与指导。 将能够送出的玉佩悉数送出后，李一没有再告知他人，顺着璃月新修的大路，他再次踏上了时隔数百载后的，只属于自己的旅途。 穿越琼玑野，李一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开发中的璃月港，而后便不再回头。 来时两个人，去时一个人。 虽然心有感慨，但他的脚步却未曾停下。 第16章 雪国 穿过碧水原继续往前，是苍风高地，再继续往前，则是明冠山地。 一路过去，全都是魔神，恶兽，别说普通的商队了，即便是实力弱一点点的魔神，也无法在这个时期在这种地方横穿。 李一记录着沿途所见的情况，顺便瞥了一眼准备过来呵斥他的某头身躯比山峰还要高大的巨兽。 这里是它的地盘。 驱逐入侵者，也是一种本能。 不过在被李一瞥了一眼后，一股恐怖的危险感让其扭头就跑了。 “……” 李一收回视线，再次将情况记录下来。 巨兽的直觉非常敏锐，如果是弱小的敌人，它们会肆无忌惮直接发起进攻，最好别试图搞什么交流。 “看样子，璃月是不可能在这种时期建立通往他国的商路了——毕竟，连‘他国’都不存在，只有一些受到弱小魔神庇护的部落而已。” 李一又一次感觉，现在的时间有多早。 璃月想要依靠与外部建立联系来发展，看样子是不现实了。 只能自己在内部搞一搞，通过扩大地盘来扩大内部需求。 更多的地方同时也意味着更多的人口。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立国早也不是没有好处。 等其他地方陆续建立统一稳定的秩序后，璃月便有了很大的先发优势。 凭借先发优势，领先这个世界几百年也不是什么问题。 李一将这些图推测，定论，建议，全都一次性记录了下来。 等抵达明冠山地之后，考察完了这边的情况，才将第一份记录稿以千里传讯的术法送回璃月。 而这时，距离李一离开璃月，已经过去了十年。 时间在此时的提瓦特，最小的单位似乎都是“十年”。 「……总之，勿要好高骛远。往北，不要越过苍风高地。这边有一名魔神，名为迭卡拉庇安。实力很强，不在钟璃之下，对璃月来说，发展为上，交战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在信息记录的最后，李一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一嘴。 「我已建议他在此处建国，建立稳定的统治秩序。我与他有一点点的交情，这也是此前建议的理由。」 写完，发送“信鸽”术法，千里传讯。 一只透明的胖鸽子慢悠悠地腾空而去。 “不需要我给它吹一下吗？” 一名男子站在李一身边，随口说道。 “这是术法，不是真的信鸽，即便是，你吹一下它也要死了。” “哦，真弱啊。” “……” 李一刚来明冠山地这边，就碰到了正在胖揍其他魔神的迭卡拉庇安。 在看见李一后，他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动手了。 然后被胖揍了一顿。 “你比我强，这块地归你了。”迭卡拉庇安战败后说道。 魔神们的思维方式似乎都十分一根筋。 你强，地方就是你的，我强，那你就给我滚蛋。 处处都透着一股子野蛮的气息。 暴虐与杀戮早已屡见不鲜。 “我不需要这块地，我只是路过。” “那我不管，反正归你了，我要走了……” 迭卡拉庇安瞥了一眼那些眼巴巴渴求他庇护的人族，真的动了离开的心思。 原因也很简单。 李一比他强太多。 他能够做到的事情，李一也能够做到。 “你走了，我也不会庇护这些人的。” “那你就要一块光秃秃的地盘吗？” “……总之，这里我不需要，顶多待一段时间就会走。” “待一段是多久？” “十年吧。” 说是这么说。 结果后面还是加了一个零。 流浪到这边的人族，基本上是塞西莉亚那边的遗民和本地民。 因为李一没有要这块地，迭卡拉庇安便重新将其拿在了自己的手里，而后选了块地方，建立王都，确定统治。 “我打算用风将外部隔绝，这样他们会安全很多。” “好主意。” 李一瞥了一眼远处依旧虎视眈眈的魔神群，赞同了迭卡拉庇安的做法。 烈风之魔神的狂风就此掀起，圈定了一块“世外桃源”。 这里不再受到外部魔神的觊觎和骚扰，最初的民逐渐在这里建立村落，发展城镇，将王都修建得越发豪华，连年扩建。 仅仅过去五十年，人口便因为稳定的生活而翻了好几番。 但因为过于稳定，腐烂开始滋生。 越是靠近王都的中心，侍奉迭卡拉庇安的上层掌权者的生活便越奢靡。 他们集中了所有的物资，开始沉迷于享乐，而靠近风墙的人，日子却过得一天比一天苦。 “你应该管管你的民了。” “我应该怎么管？” 迭卡拉庇安并不在乎那种小事——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并不擅长治理。 而最初那原始制度的建立，也只是从李一随口的建议下野蛮发展而来。 “你应该用重法来限制上层富人对底层的盘剥。” “……怎么做？” 看着那明明外貌相当威武的男人一脸懵圈的表情，李一叹了口气，将此前自己监修的璃月法律框架给掏了出来，并做出了适当的修改，来限制王都内上层富人的权力。 住在风墙边缘的人也终于在后五十年的时间里面日子好了一些，至少，不会因为吃饭问题而担心。 “我该走了，后面的治理按照我教给你的就行。记得灵活变通，时间的尺度对我们来说，和对凡人来说并不相等。” “你要走了？去哪？” 迭卡拉庇安像是刚从美梦中惊醒一般，挽留道。 “待在我这好吃好喝不好吗？为什么要走？我的朋友，你要是走了，我会很无聊的。” 尽管王都越发繁华，但对于迭卡拉庇安来说，信徒和手下与朋友完全就是两种东西。 能够畅所欲言说得上话的也只有李一而已。 整个王都，只有他的这位“大主管”地位与他齐平。 其他人全都次一级。 虽然李一说的话和告诫他大部分都没有听懂，但他还是很喜欢和李一聊天吹牛皮，对风墙之外的魔神指指点点，听李一纵论古今提瓦特上其他地方发生的那点破事。 百年对迭卡拉庇安来说，眨眼而过。 “你忘了？我还有我的任务，不会在这边久留。记住我的告诫，不要忘了。” “好吧……那我送送你。” 迭卡拉庇安感觉心情莫名地低落，但还是将李一送出了风墙，并给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送行仪式。 “其实没必要搞得这么夸张。” “那不行，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迭卡拉庇安执意要举办。 李一只能接受。 他看着那些被自己约束得不敢抬头的上层富人脸上发自内心的开心，以及边缘区底层民众一路送行到风墙边缘的不舍，只能在心里默默一声叹息。 尽管定下来了很多规矩，但李一活了这么久，很清楚，有的规矩，执行的人一走，那就形同虚设。 于是在迈过风墙之前，他停下脚步，对迭卡拉庇安说出了最后的忠告。 “如果有一天，有人试图穿越风墙离开王都，你不要阻拦，放他们一条生路。” “啊？怎么可能会有。”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朋友，就答应我。” “好吧……我答应你。” 迭卡拉庇安还是听不懂李一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依然答应了下来，并郑重承诺。 “如果有人真的试图跨越风墙，前往荒芜之地找死，那我不会拦住他们的。” “嗯。” 李一点点头，便准备离开。 迭卡拉庇安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等等，你走之后，大主管的位置还由谁来担任呢？” 说完，也不等李一回答，他又摇摇头，自顾自说道。 “算了，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资格。” 李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此事我早已有安排。大主管的权力过于特殊，我将其分成了三份，由三个人掌管。如果某一天你还是感到了迷茫，便去询问古恩希尔德，他是我亲选出来的执政者，也是我单传的弟子，他的建议，你可以参考。” “古恩希尔德吗？好，我记住了。” 李一瞥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的某个人，与他对视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古恩希尔德当代家族家主默默目送自己的老师离开，袖中的拳头不自觉捏紧。 “……我，真的能够担此重任吗……？” 他回想起十几年前，自己和恩师之间的对话，顿时便只感觉心情更加沉重。 「如果有一天，古恩希尔德家家主彻底无法认同烈风魔神的统治，你们就依靠我传下的剑术，跨越风墙，去荒芜之中，寻找新生吧。」 「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们会永护王都！」 「……夏莱德，你记住。」 「是……？」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正确的东西。即便是今天正确的法律，过一百年后，也会不再适用。你知道我在一百年的时间里面，对王都的法进行了多少次修改吗？即便今天正确的王，一百年后也未必仍然是正确的。」 「这——」 「如果你要留下祖训，便只留下这样一句话就足够了——去寻找正确！如果现有的秩序，古恩希尔德家的家主发自内心的不再认可，那便去寻找自己所认可之物吧。」 「老师……」 「我会给你们留下横穿荒芜之地的依仗，以及跨越风墙的缺口。」 一百年，四代人，古恩希尔德家族被李一一路带到现在，他们终究还是辞别了领路人。 后面的路，也只能自己去走了。 其实李一是想要多留一段时间的。 但他得承认，自己确实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之所以亲手带着璃月走了那么久，只是因为他的偏心而已。 是人总会有点偏心的。 不过，李一也没有彻底不管此时的蒙德。 他仍然还是留了一道后手。 迭卡拉庇安的承诺，对古恩希尔德家族的指导，以及…… 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风墙，李一伸手，从风中抓出一缕，一团飘动的青色便被他捏在了手里。 手感就像一团棉花。 轻若无物。 这是随处可见的元素精灵。 不过，在这片地方，风元素十分浓郁。 所以风元素精灵也很多。 它们连魔神都不是，十分弱小，不过也正因为弱小，所以谁都看不上它们，也懒得刻意去针对进行攻击。 “风中的精灵，你要和我同行一段旅程吗？” “……？” 精灵听不懂。 “那就当你答应了。” “……？” 然后还是被李一给带走了。 李一不确定，由于自己的插手，这个世界的故事最终会走向什么地方。 万一因为什么蝴蝶效应，导致不该死去的人死去了，该发生的事情未发生，那就不好了。 既然已经插手，那么便多设下几道保险，以防万一。 免得事情过于超出自己的控制。 所以他带走了风精灵。 而后一路向北。 前往风与雪的国度，至冬。 风精灵的悟性非常高，仅仅十年，便在李一随手的指点下，慢慢掌握了自己天生就会风元素的其他用法。 比如逆向阻风，隔绝雨雪，或者吓唬沿途的魔神——？ 反正看上去挺实用的。 此时的风精灵，就像李一带在身边的一只宠物。 又十年，才具备人类五六岁的智慧。 “前面越来越冷了……可以不继续往那边走了吗？” “那你回去风吹起的地方？” “呃……太，太远了……” “那你想咋样？” 风精灵钻进了李一的帽子里，不想出来。 至冬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 这里的魔神也几乎全是掌握着冰与雪类似权能的家伙。 由于环境过于恶劣，这里的魔神进攻性也过强。 一千多年前李一路过这里的时候，这里就是这个鬼样子。 一千多年后，还是这个鬼样子。 但不同的是…… 由于那场葬火之战的波及，导致至冬原本兴起的小国与在风雪中挣扎生存的部落也悉数被掩埋。 风雪之中，一片狼藉。 魔神的厮杀与陨落，也导致环境更加恶劣。 “……这里，压根就不是人该待的地方啊！” 风精灵从李一的帽子里露出一个脑袋，嘟囔了一句。 它不得不用很多力量来维持自己不被冻死。 “首先，你不是人。” “……” “其次，就算环境极端恶劣，也还是有人在这里挣扎生存，抵抗严寒，不要随口就说不是人该待的地方，人家听见了会把你抓去生火。” “噫！” 风精灵再次钻进了帽子里，不再露头。 李一没有理会风精灵，而是开始在漫漫风雪中，寻找仍然存续的部落与文明。 因此稍微在至冬待了一段时间。 他用来记录此间调查情况的笔记，也在这段时间里面越来越长。 没错，他并没有忘记自己出行的目的。 只是从断断续续的笔记上或许不怎么看得出来。 「……十年，风精灵化形了，它选择了小女孩的形象，理由是我对部落里的女孩很关心，但这是它的污蔑，我对男孩也很关心。」 「至冬一片混乱，生存物资过于紧缺，各部落跟随着各自信仰的魔神相互征伐，别说国家了，部落都是不稳定的，因此不用考虑至冬了。等几百年后再说吧。」 「……（前略）第五十年，它们找到了冰龙王的‘遗骸’，试图将其权柄残余分割吞食。但冰龙王的心脏承接了全部的残余权柄，和你一样，不同的是，这个新生的灵，更像冰龙王本身的第二世。」 「我带走了冰龙王之心。」 「第六十年，混战依旧。」 「第八十年，冰龙王的心脏化形了，先天之灵，生而为王。我给她取名瑟洛丝，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本来打算取一个璃月的名字，但既然在至冬，还是入乡随俗好了。」 「第九十年，瑟洛丝（划掉），不如以后还是叫她瑟萝丝算了，她跟我说想建立一个没有纷争的国度，所有人都不必再为生存而相互厮杀，个头不高，理想还挺大的，我笑她有些异想天开了。我跟她说，我是不会帮她的，如果她想做到这件事，她得自己去努力一百年，五百年，乃至一千年。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前略）第一百年，我决定帮瑟洛丝统一至冬。」 李一合上手中的笔记，抬眼看向从门外跌跌撞撞走进来的银色身影。 “我回来了……” 那是一个第一眼看过去会感到惊艳，第二眼看过去会感到心疼的身影。 原本应该圣洁无比的银发，十年如一日地被血染红。 “你还是没有放弃你的理想吗？” “已经有数千人愿意跟随我了……” “可是你却无法给他们提供应有的庇护。” “……” “你还是决定继续下去吗？” 看着神情哀伤的少女，李一用冷酷的语气问道。 “……是的……！” 即便已经经受了十年的厮杀，知晓了战斗带来的所有痛苦，她也还是没有改变当年做出的决定，甚至更加坚定了那一想法。 她眼中的神采坚定依旧。 李一与她对视了一会，最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站起身。 “你清楚了战争的残酷。” “是的……” “但你还是决定如此。” “是的。” “战争一旦开始，便再也不会停下，不论过程有多么痛苦与艰辛，你也甘之如饴？” “是。” “好。” 李一走到少女身前，盯着她那双依然澄净如初的眼睛。 “按照十年前的约定，从今天开始，我会教你如何用战争，摧毁战争。我会教你，如何建立一个完整的国度。我会教你，冰之权柄，到底该怎么用。我会教你，如何铸造王冠，坐上王座，成为一名——王。” “谢谢——！” 听见李一终于答应了自己，少女冰蓝色的眸子里露出由衷的喜悦与激动。 而站在旁边的风之精灵，则见证了发生在雪国建立之前的故事。 这也是……一个单纯的王和一个严厉的导师，一个被架空的王，和一个铁血的实权宰相之间的故事。 在风雪交加连年混战的极寒之地建立稳固的统一秩序，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此时的瑟洛丝尚不知晓。 第17章 极冬 历史只会记载重要的东西。 发生在数百年，上千年的时间中的无数琐碎小事，最终都没有在历史书上面提一笔的必要。 能够被记录上来的，一定是最最重要的大事。 而即便是这样的大事。 通常也不会被记录得非常详细。 在某种程度上，是会失真的。 对提瓦特来说，这种情况一般是不会出现的——因为这里存在神明。 神明能够存活千年之久。 几千年前的事情，只要你去问，祂们一定知道答案。 但是是否会将这个答案拿出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些事情，还不如就掩盖在历史的尘埃里面，再不去触碰。 “瑟洛丝，现在是我给你的第一个考题。提问：我们现在有一百名信徒，但是生存所必须的物资只能供五十个人消耗，我们该怎么办？” “……诶？” 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瑟洛丝就一只脚踩进了深渊里。 “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去思考，十天后，你必须给我一个完整而详细的回答。如果你给出的回答无法解决实际问题，我会告诉你标准答案。” “……” 瑟洛丝感觉，李一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从那天他答应帮她开始，就彻底变了。 她最初在李一身上感受到的那种“可靠，安全，安心”的感觉似乎彻底消失在了风雪中。 这是她第一次质疑自己的决定……但却不是最后一次。 十天后，瑟洛丝拿着自己的回答再次来找李一。 这十天时间里面，两人没有见面。 “我可以带着他们去寻找食物！” “半个月，你能找到食物吗？” “我……” 别说半个月了，就算是一个月，一年，都找不到足够那么多人消耗的食物。 要是能找到，他们也不会来寻求她的庇护了。 “看来你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请老师教我。” “现在我给你标准答案。” 李一紧紧地盯着那双澄澈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从现在开始，那「五十人」不再是你的信徒，不再是你的追随者，他们是异端。从现在起，信仰冰王者，将得到庇护，无信者，将被抹杀。” “……诶……？等等……！不能这样做——他们是来寻求我的庇护的，现在却要抛弃他们！？” “不是抛弃。” “啊，原，原来不是抛弃啊……吓死我了，老师，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是废物利用。” “……啊？” “冰王陛下，这是我给您的第二个考题。提问，如果剩下的食物依旧不够剩下的「五十人」挨过一个漫长的冬天，我们该怎么办呢？这次您只有五天时间思考，五天之后，请给我一个回复。” “……” 五天之后，瑟洛丝依旧给不出一个回复。 但是这五天的时间里面，部落里的气氛变了。 变得让瑟洛丝极其陌生。 有人看见她之后，便高呼“冰之女王在上”，一脸虔诚。 有人甚至每天都会来拜她。 当她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每一次的朝拜都让她感到一股恶寒。 比至冬的天气还要冷。 直到五天后，她再次见到李一的时候，这个男人浑身上下的气场已经冰冷无比。 “您有答案了吗？” “……没有……” “那我来告诉您标准答案吧。只要将异端变成养料，我们就可以再在这苦寒之中，硬撑半年。” “……一……变成养料，是什么意思……？” 男人冷漠地看着她：“以后，您会知道的。另外，从今天起，不要叫我一，叫我「极冬」。” “……” 那个自称极冬的男人在十五天里接管了部落，以武力挑战，并杀死了部落首领，祭杀了部落一半的人……一半的异端，建立了以仁爱的冰王为信仰的「冰王教」。 而后十日，极冬带领部落剩下的一半人强闯风雪，在最危险的天气中出猎，灭杀了隔壁一个五千人的部落，缴获战利品无数。 其中一半的人皈依了冰王教，一半人被指定为异端，再次祭杀。 极冬以其强大，冷酷，在部落中树立了绝对的权威。 此时，冰王教的信徒与其说是信仰冰王，不如说，是在跟随极冬，在一条为了生存的路上，越走越远。 但仍然有人会去找到瑟洛丝，并哭诉道：“冰王大人，我们真的应该这样做吗？我们这样做，与茹毛饮血的野兽何异！？” 而后，瑟洛丝便找到了已经以代号「极冬」自称的李一。 “一……停下吧？这样做……和我想要的完全不一样……！我想要保护大家，而不是……！” 李一没有理会她，而是用一如既往寒风般凛冽的声音说道：“这是我给您的第三个考题，冰王陛下。如果有一个人，一边吃着您给予的食物，一边骂您不是人，一边说您做的一切全都是错误的——您该怎么办？” “……” 瑟洛丝不知道。 她原以为这些年她已经学会了很多，但现在她又感觉，自己一无所知。 “大人，我发现我们中存在一些异端。” 几乎是有人去找瑟洛丝哭诉的当天，便有人将情况汇报给了李一。 “既然已经确定是异端，那你还在等什么呢？冰王教中，不允许有异端的存在。” “是！” 很快，那些杂音就消失了。 苦寒之地，每年都会有很多次寒潮和极端异常的天气。 一旦出现，整个天地间都会被大雪覆盖，寸步难行，想要移动，只能在雪与风全都停下来的时候去。 李一趁着这难得的窗口时间，带着已经壮大了许多的部落不断迁徙，很快便在途中遇到了其它的魔神。 “冰王陛下，那是该您去对付的敌人。” “……” 这段时间，瑟洛丝和李一之间的气氛非常冰冷。 她感觉所有事情都在与她最初预想的背道而驰。 但李一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依然用一如既往的口吻向她说道：“让信众们看看，您是有能力庇护他们的。” “……” 轻轻地叹了口气，瑟洛丝还是出发了。 李一做的事情让她发自内心地感到反胃。 但李一又确实解决了问题。 只是解决的方法过于残忍。 她无法接受，想要指责，却又不知以何种立场开口。 第18章 分歧 在瑟洛丝出手后，信众对她的信仰再一次加深了许多。 并且这一次，和以往完全不同。 她能够感受到那种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虔诚。 只是这种虔诚无法再令她高兴地接受。 那复杂的心情在她心底不断打转。 最后变成了嫌恶。 飘落在至冬的雪，似乎也不再那么洁白无瑕。 食物问题依旧缭绕在部落的上空，像是一只徘徊的幽灵，随时都会落下。如果李一没有接手对部落的控制权，那么一个月中，这个部落便会在饥寒交迫中彻底消失在风雪里。 但在他接手之后，这个时间被硬生生拉长到了半年。 半年里，李一不断带着部落四处迁徙，不去寻找野生生物，而是不断寻找其他没有魔神庇护的部落，又或者，庇护的魔神过于弱小的部落，发动袭击，进行劫掠。 这与冰王教所信仰的东西相去甚远，但是没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们在李一的带领下，不断发动进攻，毁灭吞并其他弱小的部族，而后延续自己的生存时间，抵御不断扫过北风平原的寒潮。 瑟洛丝没有被李一继续放在后方，而是带在了部队里，看着他亲自指挥那显得有些原始的军队如同野兽般将敌人一个个撕碎。 那些让她决心建立一个没有纷争的世界的残酷画面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增加了。 而这一次，她是侵略者。 被李一带到军队中仅仅参加了三次战争，瑟洛丝就再也无法忍受了，当即便质问李一：“你明明说过要帮我建立没有纷争的国度的！可现在你又在做什么！？去屠杀其他的部落！？” 李一仍然没有理会她的质疑：“从下一场战争开始，你来负责指挥。” “我来？我才不要！” 瑟洛丝一脸惊诧地伸手指了指自己，而后厉声喝道。 “我不喜欢战争！你明明应该知道的！” “你的记性很好，那么应该记得我说过的话吧。” “什么话？” “战争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 “我想要消弭战争！不是掀起更大的战争！” “那么我再给你出一个考题吧，提问，如何能够让战争消失？” “……我要是知道的话，当初就不会拜托你了。” “那么我现在给你回答。” 李一盯着少女仍然澄澈的眼神，一字一顿地说：“战争，只有用更大的战争，才能扼杀终止。”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瑟洛丝并不认可这种说法。 “这就是我的办法。既然已经开始了，到了这一步，那我就会一直推进下去，就算你中途反悔，我也不会停手。” “……” 看着李一那一脸冷酷的模样，瑟洛丝彻底感觉，她和他之间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分歧——而且，真的无法调和。 在沉默地相互对视了一会后，瑟洛丝收起脸上的愤怒，冷目盯着李一。 “那如果我命令你停手呢？” 李一闻言，露出一抹饶有兴趣的神情。 “那你恐怕忘记了，当年我是怎么将你从上百头魔神的嘴下给抢出来的。” “……” 瑟洛丝神情呆滞了一瞬。 然后才想起了一百年前的事情。 当时，她就快要被瓜分蚕食了。 然后被李一给带了出去。 怎么带出去的？ 当然是将那上百头魔神全都揍了一顿，然后带出去的。 那些魔神，是至冬这块地方实力排行最靠前的魔神——否则都没有资格参与那场瓜分盛宴。 但即便如此，李一还是能把她给捞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她才反应过来。 李一很强。 虽然李一几乎没有再出过手。 “我的冰王陛下，看来您是想起来了。” 李一靠近过去，脸上带着此前从未露出过的残忍笑意。 “那么我再重复一遍吧。已经答应过的事情，就绝没有反悔的余地。就算你再想后悔，也已经晚了。就算你拒绝指挥，我也会让你亲眼看看，我怎么用战争摧毁战争。我知道最近有人总是在你的耳边吹风——但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毕竟，你也不想我将你的信众一巴掌全都拍死吧？” “……！” 说完那番话后，李一便离开了。 瑟洛丝一个人在原地驻足了许久。 从这一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彻底发生了改变。 不是朋友，恩人，也不是师徒。 只是单纯的暴君和被囚禁的吉祥物——而已吧。 在从瑟洛丝那边离开后，李一便碰到了从风中显形出来的风之精灵。 她至今都没有名字。 “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明明换种表述方式会更好吧？” 风精灵开口问道。 李一伸手搓了搓脸，将冰块一样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一下。 “但是那样一来，需要花费的时间就太长了。” “怕什么，反正我们不是还有很长时间吗？” “很长的时间？呵……” 李一轻笑着摇摇头，然后正色道。 “我只会在这里再停留一百年，一百年之内，答应过的事情，我全都会做到，无论用何种手段。” “……这么着急——？为什么？” “我还得去一趟枫丹，然后顺路去一趟须弥。” “那也不着急吧，慢慢来呗。” 李一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开口，而是突然说道。 “天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静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啊？天理……我这种小小的地上蝼蚁，怎么能揣测到天意？我哪知道。” “等祂彻底处理完提瓦特上残留的余毒，祂会着手搭建新的秩序。” “那不是很好吗？” “你知道新秩序的确立，需要通过什么吗？” “……什么？” “一场更加惨烈的战争。你不觉得，现在的提瓦特上，魔神还是太多了一些么。” “……” 风精灵无法跟上李一的思路。 她只感觉，即便是要确立新的秩序，也不一定非要用战争吧？ 龙族掀起的葬火之战，距离现在都还没有过去太久。 就又要接着打？ 那得打成什么样子了。 李一也知道她现在听不懂，便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 只是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 “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了。我本来是不打算插手至冬的事情的，但来都来了，随手做点什么倒也无所谓。在天理定下新的秩序之前，得赶去稻妻才行，然后在那里多停留一段时间……” “你不是璃月人吗？” 风精灵呆呆地问道。 “嗯。但在稻妻那边，我与故人有约，那边的事情，可不是一两百年能够处理完的。” “你怎么那么多约定啊……” “是挺多的，不过似乎也没有多少，基本上都完成了。” 李一单手托着下巴，看着风精灵，突兀说道。 “你回蒙德吧。” “诶？我现在回去——？” “我把你带在身边，教了你那么多东西，也到了你该回报我的时候了。” 李一自顾自说着，没有给风精灵拒绝的机会。 “回蒙德去吧，回去风吹起的地方。如果有人穿越了迭卡拉庇安的风墙，请你庇护他们。” “……回去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名字了？” 风精灵转了转眼睛，提了一个条件。 “你就那么想要一个名字吗？” “那是当然，你都给瑟洛丝了，就不给我！明明我陪你的时间要更长吧？” “好吧，那么，叫你温蒂怎么样？” “好随便！” 看着温蒂那气鼓鼓的样子，李一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哪有随便，这个名字我可是考虑了一百年。” “骗鬼的吧！” “你就说要不要吧。” “要！那我走了？” 温蒂变回了那青色的团子，在半空中晃了晃。 “嗯。” 李一站在原地，目送这缕风的离开。 风雪卷动着他身上的衣袍，久久未歇。 第19章 抗议 北境很大。 但是却并没有多少能够用来生存的地方。 因为天气过于极端的缘故，连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物都很少。 因此，这里的人根本无法靠打猎为生。 即便是打猎，也根本无法持续地将部族扩大下去。 只靠单纯的劫掠是完全不够的。 在跟着李一将战争不断推进下去后，瑟洛丝便察觉到了这一点。 在她眼中，李一已经成了一个十分奇怪的人。 即便前不久才说了威胁的话。 之后还是该怎样就怎样，仍然会用平淡的口吻，跟她讲述该如何指挥凡人，去与其他的凡人厮杀，进行一场凡人之间的战争，并且让战争取得胜利。 如何利用战争来延续族群，如何将每一个战利品的价值都放大到最大。 即便瑟洛丝并不想承认，但在跟着李一一段时间之后，她也不得不承认，李一的方法确实很实用。 只是过于残酷。 拜他所赐，每天都有很多军队的将领会来瑟洛丝这边祷告，以此来让自己心中的那一丝丝罪恶感能够减少一些。 但却仅此而已。 瑟洛丝只是他们精神上的寄托。 迫于生存需要，他们还是得跟着李一去四处征战，并在李一敲定的严苛规则之下，变得越来越冷血。仿佛一头远古的战争机器。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么？” 在越发能够看见李一这种办法的极限后，瑟洛丝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主动开口。 “当然不。” 李一不紧不慢地回答。 像是一直都在等瑟洛丝主动开口一样。 “我们得找到一种能源，让我们能够在风雪交加之地彻底立足。”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能源？” “会有的。” “……” 李一那确信的样子，让瑟洛丝很想开口质问他。 但最终开口却变成了询问。 “……那现在呢？” “这苦寒之地本来不适合生存，也不适合建国。” “……” 迟迟没有等到下文，瑟洛丝看着李一那仿佛在示意什么的眼神，只好开口接了一句。 “……但是？” “但是，这个世界有魔神这种生物存在，那就没有什么地方是不能生存的。” “……” 瑟洛丝花了点时间，理解了李一的意思。 “我可没有那种力量。” 她的心情变得很低沉。 尽管继承了部分七龙王之一，冰龙王的权柄。 但其实她并没有将其完全掌控。 也不具有什么生来就能够开天辟地的强大实力。 直到现在，她的战斗力也只能堪堪进入一流魔神的行列而已。 属于刚刚迈过了这个门槛。 至于更多的东西，实在没法期望。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向李一寻求帮助。 “我会让你有这种能力的。” “……你的能力，难道也类似于冰吗？” 瑟洛丝疑惑地看向李一。 她忽然察觉到。 直到现在，她似乎对面前这个男人都知之甚少。 李一没有回答瑟洛丝的疑问，而是一如既往地自顾自说着：“从今天开始，我教你掌握自身权能的所有运用方式。我只给你五十年的时间，如果五十年内，你无法完成我的期待，那就和你的信众一起死在风雪里吧。” “……” 这个男人未免也太过自大了。 你能比我更懂我的能力？ 这是瑟洛丝最初的想法。 后来…… 她知道为什么李一只给她五十年时间了。 不，应该说，她的时间仅仅只有二十年，三十年。 她的信众终于成长为了一股几万人的力量。 但是现有的生存物资却远远无法扛得住这么多人的消耗。 而后边的部族在李一这十几年的征伐之中，全都对其避而远之。 二流的魔神也知道瑟洛丝的实力，也不跟她争了，直接撤出了瑟洛丝势力的活动圈。 李一没有追上去。 因为此刻，他手中的地盘已经足够大。 也有了几处获取食物的资源点。 打猎，还有一种能够在低温下生长的玩意，反正能吃。 还有其他的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反正勉强可以果腹。 但也仅此而已。 本来至冬的环境没有这么恶劣。 但因为葬火之战—— 天理也对此地降下了惩罚。 再加上冰龙王的身陨所带来的巨大影响。 整个至冬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样子。 这里的文明早该断代一次，甚至不止一次了。 只不过目前的这支部族运气比较好而已。 李一找了一块还算不错的地方，将部族安顿了下来，而后进一步强化了管制。 每天的物资都需要集中起来，然后按需分配，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 没有了对外的战争，并部分抱怨开始转为对内输出。 这段时间，瑟洛丝每天听见最多的就是对「极冬」的抱怨。 尽管李一的规则已经制定得十分完备。 但随着时间推移，每天骂他的人仍然在增长。 终于，在第三十年，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这一年，又是一次大寒潮袭来。 李一直接放弃掉了一部分人。 他再一次被声讨，这次的抗议动静远比以往要大得多。 “冰王陛下，您应该取回自己的权力，您的子民需要您，需要的是您，而不是某个其他的人！” 最终，被推出来的代表在瑟洛丝面前声情并茂地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抗议演讲。 瑟洛丝听完之后，点点头，对他的说辞给予了高度赞扬。 “你说的没错。” “那么，陛下，您——” “去和极冬商议吧，他会处理好你的诉求。” “啊？” 虽然瑟洛丝非常认同他的说法，但很遗憾，她之所以没有掌权，是因为她不想吗？ 是做不到啊，我的信徒。 只不过这件事除了她和李一自己之外，没有其他人知晓。 李一从未出手。 对瑟洛丝的指导也是在其他人所看不到的地方。 瑟洛丝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这些年被李一亲自指导了自己对自己的力量的掌控……她还是深刻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男人很强。 不仅强，而且知道的东西很多。 即便不使用超凡的力量，也能够轻易将所有不服给镇压下去。 虽然有人反抗他。 但是支持他的人更多。 尽管瑟洛丝完全不想学，但李一还是让她强行背了几本李一亲手写的书。 其中有一本，瑟洛丝只是草草地扫了几眼，但印象深刻。 书的名字是《权力论》。 第20章 不敢 有的东西，就算你本心是不想学，也会像毒药一样，深深地钻进你的脑海里。 李一亲手写的那几本书对瑟洛丝来说，就是这样的效果。 所以她也能够隐约明白，为什么李一对几万人……哦不，现在是十万多人了。 为什么李一对十万多人进行了长达几十年的高压控制，并让他们修建起了一座简陋的城池，他们却无法反抗出什么名堂，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每天不坐在王位上，而是待在教堂里的冰王身上。 这些年里，李一在至冬靠近正中心的四战之地，建了一座城。 并在城内设定了规矩。 一个基本的城邦国家就此出现。 只不过很怪。 负责征战驱逐其他魔神的神，只能待在教堂里被供着。 而坐在城池中心宫殿里的，却是一个凡人。 一个凡人！ 这就是抗议者最大的不满。 凭什么？ 第三十年的那场大寒潮挨过去之后，又死了很多人。 城内的积攒的物资越发紧缺。 几乎每天都有人闹事，然后被执法队给镇压下去。 瑟洛丝的心情也越发急迫。 她意识到，李一给出来的五十年，不是他随口说的一个数字。 而是目前建立的城邦国家能够扛住的极限时间。 瑟洛丝每晚一天完成修行，城内死去的人就会多十几个，几十个。 越往后越多。 好在，瑟洛丝的天赋还算不错。 第四十二年，她成功地将自己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力提升了一个大台阶。 那一天，她离开教堂，一身光彩将她映衬得如圣如神。 她伸出手，透明的壁障笼罩了整个至冬城。 城内的温度开始回升。 最终停在了一个令人不再痛苦和难受的程度。 整个至冬城的所有人都看见了这场神迹，他们在愣了一下之后，便开始了狂欢，对展现了神迹的瑟洛丝感激涕零。 这一天，来教堂奉上信仰的人暴增了几十倍。 而后持续了好几天。 瑟洛丝头一次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力量。 那是信徒的信仰之力汇聚以后，对她自身的某种增强。 “……原来，信众的信仰之力，可以给予正面的增幅。” 瑟洛丝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有的魔神愿意给弱小的凡人提供庇护。 虽然……这股信仰加持的力量对于强大的魔神来说，略显微不足道。 至冬城的狂欢持续了好几天才逐渐平复下去。 但并非所有人都加入了这场狂欢之中。 也有人没有去教堂，而是面色怪异地来到了李一的身边，不动声色地提醒了一句。 “冰王大人的力量似乎变强了，这场神迹，真是令人惊叹。真不愧是怜爱人的神明，大人——我们也该去教堂，觐见神明吧？” 李一瞥了他一眼，回道：“不用担心。” “额，属下并没有担心什么……” 下属讪笑了一下。 “既然城内已不再受酷寒侵袭，很多事情也可以开始了。” 李一没有理会他，只是从象征着至冬城最高权位的座位上站起身。 在环境缓和后，城内的气氛似乎也缓和了许多。 一部分区域被单独划了出去，作为试验区。 用来寻找能够解决饥饿问题的答案。 另一部分，则用来批量生产能够让人短暂抵御严寒的奇特植物，又或是研究其他能够取暖的手段。 一年后，整个至冬城内八成的人都成了瑟洛丝的信徒。 他们信仰着冰王，以为日子能够稍微好过一点，松懈一点，因为神总是怜爱着人。 但结果并没有。 名为极冬的男人坐在本应属于冰王的王位上，依然控制着整个城国的所有秩序，高压的管控如同铁链一样绞住了每个人。 他只用两成的人，便控制了整个至冬城。 瑟洛丝每天都在听着信徒们的祷告。 其中的内容九成都是对极冬的控诉。 瑟洛丝倒是想管，但是管不了，别人不知道李一有多强，她还能不知道吗？ 她现在的实力已经往上跃进了一整个台阶。 但仍然不敢去找李一的麻烦。 只能每天无聊地听着清一色的祈祷，顺便因为无聊，而翻了翻为数不多可以打发时间的书——被李一强塞过来的各种朴实的书。 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笔记本更合适。 上面的内容全是手写的。 而且这种纸，一看就知道，不是现在的至冬能够搞出来的玩意。 书的名字也全都是相同的风格。 比如《权力论》，比如《君主论》，又比如《国富论》，《权谋阐述》，《利益链》，《阴谋与阳谋》，《战争的本质》，《以战养战》…… 瑟洛丝对这些东西真的不感兴趣，甚至十分厌恶。 只是，比起听信徒每天的“救救我”祈祷，这些不算厚的书又显得和蔼可亲起来。 至冬城的人过得很不好。 虽然不会冻死了。 也不会饿死了。 但仅仅只是没被饿死而已。 生活水平还处于原始的部落时期。 “……最可恨的是，那些贵族每天都锦衣玉食，只有我们，到现在还是裹着兽皮！冰王大人！您就帮帮您的信徒们吧！我们只想过得好一点点……！” “……” 十成的内容里面九成是对极冬的控诉。 剩下的一成则是对现状的无助。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四十五年。 李一再一次收紧了食物的配发，此举让本就不满的情绪再次爆炸，至冬宫被愤怒的民众围了起来。 这场由平民发动的叛乱最终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被至冬宫的禁卫军给摁灭了。 持械打空手，比宰一只鸡还要简单。 这一场内战死了很多人。 看着残缺不全的信徒来到自己面前哭诉，瑟洛丝感觉自己的某根神经绷断了。 她离开了在这几年里被精修过五次的大教堂，极其罕见地来到了至冬宫。 “站住，王宫重地，闲人勿近！” 看着裹着一身厚重防寒大衣的禁卫军士兵，瑟洛丝想起了很久之前被活生生冻死的普通平民。 再听见他的呵斥，一股浓郁讽刺感扑面而来。 身为冰王的自己，居然被本应是保护自己的禁卫，挡在了本应是自己的居所的门外。 “滚。” “！” 瑟洛丝从旁边走了进去，禁卫士兵的整个下身都开始逐渐被冰层包裹覆盖。动弹不得。 在出手教训了一下守门的士兵后，瑟洛丝一路便畅通无阻，直达至冬宫核心大殿。 然后便看见了坐在王座上翘着腿，右手拳背撑着下巴，左手手指随意敲击着扶手的那道身影。 “……” 真是嚣张的坐姿。 “你想见我大可以让门卫通报，何必动手呢。”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说——参见冰王陛下？” “不敢当。” “……” 深地吸了口气，不算突出的胸口都显得稍微突出了一点，她愤怒地盯向李一那平静的眼睛，冰蓝色的眸子里像是能迸射出红色的火。 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啊！ 第21章 叛军 尽管胸腔里面全是不满，但瑟洛丝还是将气愤的情绪给压了回去。 “你为什么又收紧了食物的配给？明明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冷了，食物也在逐渐充足吧？” “……” 李一看着瑟洛丝冷静下去的样子，过了一会才慢悠悠地回道： “因为我要组建一支远征军。” “哈？” 瑟洛丝发出了十分诧异的声音。 一来，她以为李一不会回答她，毕竟之前她也提出过很多质疑，但李一给出正面的回复却越来越少，她还以为这次也会是一样。 二来，则是李一说的话。 “远征军？现在好不容易才平稳下来，你又要去征战！？” 瑟洛丝死死盯着李一的眼睛。 之前还可以说是因为没办法的无奈。 现在继续出征，完全就是没事找事了吧？ “不是去找人打架，是出使。” 李一没有因为瑟洛丝的质问露出不满，依然一如既往地用平稳的声音回答。 “出使？” 瑟洛丝再次怔了一下，而后立刻问道： “去哪？” “坎瑞亚。” “坎瑞亚？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个不信仰神的国度。” “不信仰神……” 瑟洛丝皱了皱眉，继续问道： “去出使这种国家做什么？坎瑞亚在什么地方？该不会很远吧？” “他们那边有我需要的技术。在须弥底下。很远。” 李一将问题一一对应地回答，一点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什么技术？” “征战，还有取暖。” “现在的至冬城不是已经不需要抵抗严寒了吗？” “……以后你会知道的。还有什么问题？” “……” 看着李一那一副不想做多余解释的样子，瑟洛丝换了个问题。 “跑那么远需要的物资不计其数，这就是你收缩配给的原因？现在至冬才刚刚平静下来，你为什么又要这么折腾？缓几年不行吗？而且一路过去路上遇到的魔神不计其数，怎么想都不可能成功吧。” “……我会想办法解决过去的问题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 瑟洛丝看李一的样子就知道，他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面听自己的。 这种横看竖看都是无用功的事情，她完全无法认同。 该怎么办？ 除了动手接过权柄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毕竟这个世界就是强者为王。 如果她能够坐在那个位置上面掌握实权，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调整政策。 “我要挑战你。” 在做了一会心理准备后，瑟洛丝沉声道。 “……” 李一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不过并未持续太久。 他点点头： “可以。” 在瑟洛丝伸手将风雪聚集在指尖的时候，李一再次开口： “但是。” “……但是什么？” “你只有一次机会。” “……什么意思？如果我输了，你要杀了我？” “我当然不会对你动手。但是如果你输了，我会屠光这座城。” “……你！你疯了！？” “没有。” “我们两个的事情，关这座城什么事？” 瑟洛丝急忙说道： “如果我输了你直接杀了我算了，正好我也不想继续看着你用权术随意玩弄别人了。” “你没有制定规则的权力，我也不打算跟你讨价还价。接受，你就动手，不接受，就请回吧。” “……” 至冬宫中的温度似乎降低了许多。 瑟洛丝的神情并不好看，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 “你到底把他们的命当做什么了？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才建立起来的至冬城，你就可以这样随随便便舍弃掉吗？你难道完全不在乎你庇护的子民吗？！” “不在乎。” “那你究竟在乎什么？！” “你。” “……” 听见那个简洁的回答后，瑟洛丝怔了一下。 而后更加生气地回道： “就算你不想回答我也大可不用这样戏弄我！” “……” 瑟洛丝离开了。 没有绝对的底气，她终究不敢跟李一这个疯子对赌。 随着她的离开，至冬宫的温度开始变得越来越低。 与温暖的至冬城内其他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逐渐扩建得更大的至冬城，只有一个地方开始常年飘雪。 信徒们见到这种情况后，非常解气，认为这是神明降下的惩罚。 并暗戳戳的诅咒：“什么时候冻死那个家伙就好了，冰神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仁爱了，连那种混蛋都不忍心下手。” 遗憾的是，那个混蛋一直都没有被冻死。 同年，整装待发的至冬城部队纪律严明地离开了至冬城。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去干嘛了。 也没有人关心。 直到两年后，这队人马才跨越风雪，重返了至冬城。 他们兴高采烈地向宰相汇报了成果。 “极冬大人！幸不辱命！！我们回来了！” “嗯，辛苦了。” 李一在至冬宫外以最高规格的礼仪接待了返回的部队。 第四十七年，宰相开始征调一大堆人去至冬城外工作。 在普通人看来，这根本就是在让他们去送死！ 这件事只推进了三年，城内对极冬的不满就达到了又一个高峰。 只不过因为上次的抗议所带来的凄惨后果，因此没有人敢冲击至冬宫。 这一年，至冬城外出现了一大堆看上去粗糙无比的巨大工厂。 那粗犷的金属，让那些建筑看上去就像是趴在风雪中的巨兽。 又五年，密密麻麻的巨型工厂开始拔地而起。 起初的增速还没有那么快。 但似乎是以五年为一个节点，铺开的速度开始越来越快，超大型的建筑和普通平民完全看不懂的巨型机械开始轰隆运作。 至冬宫的禁卫武装也在这几年的时间里面不断迭代升级。 从原始的长矛逐渐变成了大量金属制成的武器和盔甲。 又五年，时间来到第六十年，至冬宫的禁卫被命名为“冬卫”，不仅一身保暖的金属甲胄，手中的武器也从近战变成了缩短了很多的金属枪械。 至冬城外，一片密集的工厂群静默地待在风雪之中，如同一个个等待着将军点兵的忠诚士兵。 冬卫彻底成了宰相的私人武装。 光是外貌，就让人提不起一点与之为敌的想法。 在某个一半建立在地面，一半建立在地下的基地内部。 从坎瑞亚过来的男人一脸狂热地向李一介绍着他们的技术：“这是能源阵列，只要正式开始运转，温度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问题，不过还是请容许我稍稍阐明一下它的真正用法——只要搭建完足够完备的能源矩阵，或者找到足够合适的能量源进行替换，它就可以为「弑神武装」供能！怎么样，大人，有没有兴趣继续跟我们深入合作呢？” “没有。” “……” 被李一简短的两个字整得有些尴尬，男人再次开口道：“咳，还请让我详细地介绍一遍它们的作用和它们的未来前景！我听说您是以凡人之躯，掌控了至冬核心地域，甚至可以让魔神都变成傀儡的男人！所以，我们才会将此等机密全都拿出来共享！所以，大人，听完我的阐述和解释后，请您再仔细考虑一下！” 他虽然没有制作ppt，但还是一边伸手比划，一边说了一大堆给自己拉投资的宏伟蓝图。 只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拉上。 又十年，这个耗资巨大的能源矩阵正式投入使用。 为了测试兵器，冬卫全副武装地出征了，将至冬城的地盘硬生生扩大了一倍。 然后在触及到一流实力的魔神时停了下来。 没有太多的原因，打不过。 出征持续了五年，大量其他部族加入了至冬。 至冬城的人口在这五年的时间里面翻了好几倍。 至冬城扩建也无法容纳这么多人。 宰相便将其全部安置在了城外。 城内与城外，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起初并没有人有多少感觉。 毕竟现在即便住在城外，也无惧严寒。 只是生活过得没有那么滋润而已。 直到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十年。 因为巨大的地盘，至冬的食物变得富足了起来。 严寒也不再是他们担心的东西。 只是，城内与城外之间的差别，却在平静之中变得越来越刺眼。 双方矛盾频发。 宰相再次以铁血手腕压制了所有骚乱，并下达了一系列严苛的政策，限制城内外的人员流动。 矛盾因此变得更加尖锐。 又十年。 物资变得越发富裕的至冬城内歌舞升平。 城内不再有人责怪宰相，相反，支持宰相的人在这十年的时间里面变得越来越多。 因为宰相保障了城内人的利益。 城内的普通人和贵族一起享受着根本吃不完的食物，喝不完的酒水，并在闲谈的时候对城外的人表示出了极大的鄙夷。 “臭外地的，还想进城要饭！” “哈哈哈……” 讽刺的是，支持宰相的和很多年前反对宰相的，有一部分的重叠。 还有一部分人，老子是当年聚众闹事的反抗者，儿子现在却成了宰相派的忠诚拥护者。 当然，数量并不多。 毕竟距离第一次城内叛乱已经过去了五十年。 儿子现在也都是三十多岁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了。 儿子的儿子也是宰相派的绝对拥趸。 他们想尽办法找后门，只为了去那个城内唯一冷得要死的地方上班。 只要能进去，这辈子都不再为吃喝烦忧。 而且还能获得高人几等的特权。 建立在城西的大教堂在这五十年的时间里，人流数量肉眼可见地下降。 直到现在，已经冷冷清清。 每天顶多只有一百来人过来祷告。 他们全是被限制进入至冬城的城外人。 来教堂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希望神迹能够蔓延得更大一些。 只是瑟洛丝迟迟没有给出回应。 前来祷告的城外人也开始越来越少。 他们终于还是逐渐意识到，神明似乎是靠不住的。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五年。 一个男人来到教堂，对修女说道：“我要见瑟洛丝大人。” 修女闻言，不满地说：“直呼冰王大人的名讳，你未免太不敬了。” “好吧。那么，我想见一见冰王大人，那位传说中，守护者至冬城的神明。” 男人从善如流地更改了称呼。 修女总觉得，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与那些一般的信徒不一样。 在见过的人变多了后，她的眼力也提升了许多。 于是她便回道；“你见不到的。” “为什么呢？” “因为冰王大人已经很久没有接见信徒了。” “她难道不关心她的子民了吗？” “冰王大人当然爱着她的子民。” “那么，城外的数十万人，难道不是她的子民了吗？他们日复一日地祈祷，希望庇护至冬城的冰王大人能够将自己的仁爱播撒过来，但这么多年了，却始终没有见到。” “冰王大人……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 男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沉声道； “如果冰王冕下还在教堂，请去通报一声，就说一个名叫梅泽罗斯的男人，请求见她一面，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修女看上去并没有将男人的话放在心上。 她并不觉得，有冰王庇护，宰相极冬控制的至冬城，会发生多么大的事情。 “城外的叛军，将于明日攻城。” “……” 即便有着那么高的自信，在听见自称梅泽罗斯的男人说的话后，修女还是愣住了。 “……怎么会，他们怎么敢？” “请去通报。” “……你，你等等，我，我去问一问。” 修女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梅泽罗斯在等待了一会之后，终于见到了那个有着诸多头衔的所谓的“冰王”。 冰之神，冰之魔神，冰王，冕下，教堂的教主等等等等。 在这一大堆的头衔下，是一个看上去年龄并不大的少女。 “你说，明天叛军将会攻城？” 瑟洛丝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的。” “你怎么会知道？而且，这样的事情，你应该去找极冬，而不是找我。” “可我听说，仁爱的您才应该是坐在至冬宫中的至冬国国王。” “……”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冕下。” 冕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人早就不再称呼瑟洛丝为“陛下”。 城内的人不敢，城外的人大多不知道那段几十年前的历史。 虽然极冬自称宰相。 但在他们眼里，和至冬的国王没什么区别。 只是以宰相自称而已。 “什么问题？” “您为何要如此纵容极冬呢？以您的实力，应该很轻易就能够将极冬推翻镇压吧？”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 “好吧。” 梅泽罗斯没有强求，而是继续问道： “那么，我可以请您罢免宰相极冬吗？” “为什么？” “他的暴政，已经让城外的子民再也无法忍受，如果您不这么做的话，他们会自己来完成这件事。” “……他做了什么吗？” 瑟洛丝这些年并未关注至冬城内的变化。 她的视野仅仅局限在教堂附近。 如果无法改变现状的话，那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 察觉到瑟洛丝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梅泽罗斯便有条不紊地将这些年极冬做过的事情逐条细数。 苛税，区别对待，锁城禁令，强制劳动，自己在城内的宫殿里纸醉金迷，全然不管城外人的死活，城内秩序井然，却对城外的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导致城外各地毫无秩序可言，时不时便发生混战。 总之，罪名罄竹难书。 大寒潮虽然已经退化成几年才来一次了。 但终究还是会来。 城外的温度已经出现了先兆。 马上，又一个大寒潮要来了。 “这个冬天，很多人都会扛不过去。与其窝囊地冻死，他们选择向这座该死的城池宣泄自己最后的愤怒。” 梅泽罗斯以这句话作为阐述的结语。 “……” 听完后，瑟洛丝沉默良久。 然后问了一个问题。 “城外的叛军有多少？” “十万。” 梅泽罗斯用确定的语气回道。 十万…… 瑟洛丝低垂眼眸。 她太了解李一的作风了。 这十万叛军敢冲击至冬城，他就绝对不会介意对城外的人进行一次大清洗。 叛乱清剿得不彻底，就等于彻底不清剿。 上次几千人他都能杀到只剩下十几个残疾作为警告。 这次十万人…… 瑟洛丝仿佛能够看见明天的至冬城附近，将会堆砌起怎样的尸山血海。 “就算有十万人，你们也撼动不了他的统治。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 瑟洛丝满脸伤感地劝告道。 “……” 梅泽罗斯看了她一会，摇摇头： “这件事我说了不算。除非，您能够将神迹施展到远处，覆盖至冬国内每一块地方。” “……抱歉，我的能力还不足以支撑我做到这种事情。” 瑟洛丝满脸无奈。 她要是可以做到，她早就做了。 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我就知道，以您的仁慈，要是能够做到的话，想必早就做了吧。” 梅泽罗斯叹了口气，旋即语气便沉下来： “这样的话，明天的一战便不可避免。又或者，您能够罢免宰相极冬。” “……” 瑟洛丝满心忧虑。 这件事，她也做不到。 见她沉默，梅泽罗斯最后说道：“那么，就此别过，冰王冕下。” “……” 瑟洛丝看着梅泽罗斯离开，心中的郁闷和愤懑又堆积了起来，就像几十年前那样。 她返回了教堂，一夜未眠。 次日凌晨，内心无法得到安宁的瑟洛丝起身离开了教堂，来到了至冬城的城墙上。 守城的士兵见到她后，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而后继续巡逻。 瑟洛丝看着远处，发着呆。 以城墙为隔，她的能力无法深入地蔓延出去太多。 这几十年，她的实力也没有更进一步地增长。 像是卡在了一个瓶颈上。 看着远处冻结的水面，瑟洛丝的思绪飘离出很远。 她想起了这些年里因为无聊而看完的书本，想起了自己花过时间，但却仍然无法理解的书本内容，想起了更早之前在风雪中迎战魔神，想起了比那还要早的时候，她没有向李一许下那个愿望时，那家伙的随和神情。 瑟洛丝想起了很多，对她而言只是一个转眼便过去的时间，仔细想来，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明明只是过去了一百多年而已。 “……” 当她从漫长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的时候，天空的尽头浮现出一抹微光。 天亮了。 第22章 王权 “那是什么——？” 守城的士兵看着远处那逐渐靠近的一道黑色的线，心中惊疑不定。 直到那条黑色的线越来越近，他们终于看清了。 那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如同从远处席卷而来的潮水，不可阻挡地推向至冬城。 “敌袭！” 训练有素的冬卫立刻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所有的守城士兵也在极短的时间里面进入了战备状态。 尽管已经很久都没有出击了，但长时间没有松懈的训练让他们纪律严明，行动迅速。 随着底下的那群人靠近，一股紧张至极的氛围迅速落下，并挤进了每个人的心头。 城上的所有武器全都进入了发射状态，城下的人也并非空手而来，而是每个人都拿着装备——尽管是冬卫淘汰了的旧制装备，但配装率高的守城将领有些头皮发麻。 “冰王冕下，城墙这边很危险，请您移步城内！” 守城的冬卫立刻靠近瑟洛丝并出声提醒道。 瑟洛丝没有理会他，只是神情复杂地凝视着城下的叛军。 “开门！！” 为首的叛军将领愤怒地朝着城上的守军吼道。 眼前的这座钢铁之城巍然耸立，直接隔绝出了两个世界。 “放肆！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 城墙上的守军怒吼着喝问。 “开门！否则我们将强攻！” “不可能！你们若敢强攻，我就下令开火！” 尽管想现在就下达开火的命令，但这边的消息送到至冬宫还需要一点时间。 没有上面的命令，在敌人没有明确动作之前，这边的将领不能直接下达动手的指令。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迅速升温，根本就等不到至冬宫传出什么明确的命令。 不过，城下的叛军中还是有人眼尖地看见了瑟洛丝。 “冰王大人？” 本来打算直接下令攻城的头领立刻抬了抬手，示意暂时先别动手。 而后大声问道： “冰王大人！您是来阻拦我们的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 尽管冰王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在信徒面前了。 但她的怜爱之名依旧广为传播。 无他，只是因为她确实做到了施展神迹—— 即便这神迹笼罩的地方有限。 还被一群可恨的家伙给独占了。 “……” 瑟洛丝放在城墙上的手掌用力捏紧成拳头。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即便是冬卫也不例外。 就算冬卫听命于宰相。 但现在站在这里的，可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神啊！ 而且还是明确有着能够施展神迹能力的神。 他们并不想试一试，这位神明动起手来有多强。 真到了那一步，第一个被献祭掉的怕不就是自己—— 更何况。 瑟洛丝的头上，还有着大教堂教主的实际职衔。 “冰王冕下，这边情况不对，还请您移步城内。” 冬卫的守城将领壮着胆子低声说。 见瑟洛丝没有反应，他便又对手下命令道： “你们，护送冰王冕下回城！” “是……冰王冕下，这边请。” 瑟洛丝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看向那名将领。 “你是在命令我吗？” “不，不敢……！” 将领连忙回道。 他怎么敢命令眼前这位。 看着将领那恭敬又害怕的样子，瑟洛丝叹了口气： “让你的人打开城门吧。” “什么——？不，这——” “我才是庇护这座城的神，我允许他们进城。” 瑟洛丝一字一顿地说道。 “让你的人，打开城门！” “……” 将领沉默着，瞬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但仅仅三秒后，还是十分无奈地服从了命令。 “好吧，既然这是您的旨意，那么我们自然会遵从……” 说完，他对旁边的下属道： “开门吧。” “这……是。” 接到这个命令的下属也迟疑了一下。 但还是去照做了。 很快，至冬城那由纯粹的巨型机械结构构筑的城门缓缓打开。 城下的叛军见状都愣了一下。 然后爆发出一阵欢呼。 “冰王大人万岁！” “我就知道，冰王大人一定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怜爱的神明大人，一定会无差别地怜爱她的每一个子民！” “冰王在上！” 他们一边欢呼着，一边手持旧制的军备走进了城中。 可以不战斗就进来，自然让每个人都很开心。 不过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没完。 进城后，一个男人出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他看向过来迎接叛军的瑟洛丝，恭敬地行了一礼：“冰王冕下，您的仁爱确实很伟大。” “……梅泽罗斯，你是这支叛军的首领？” “我只是遇到了一群受难者，决定对他们伸出援手而已，冕下。” 梅泽罗斯平静地回道： “总有人要对弱者伸出手的，冕下，总会有一个人这样做的。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 “……” 瑟洛丝闻言，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而是问道：“现在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们还有何诉求？” “这边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回至冬宫，我们要赶在那个可恶的宰相知道消息之前，去至冬宫抓住他！” “然后呢？” “然后处死他！极冬不死，就算我们今天进来了，明天，我们也还是会再次被赶出去！” “……” “冕下，既然您让人打开了城门，那么便和我们一同去见一见那个残暴的宰相吧。”梅泽罗斯说道：“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们可以不杀死他，但一定要罢免他的职衔！这种人，根本不配当宰相！只是一个谋权篡位者，一个欺世盗名宵小而已！您才应该是坐在王座上的那个人！” 他说得振振有词，极富感染力，并且声音洪亮，让身后的追随者全都听见了。 众人立刻附和。 “说得没错！” “那尊贵的王位，应该让冰王冕下坐上去才对！” “以仁爱立国的至冬，本应属于冰王！” 梅泽罗斯听着身后的附和，掐准时机用恭敬的声音高声呼喊，同时单膝下跪表示忠诚。 “请冰王加冕！回归王位！” 身后的叛军闻言，便兴奋地开始高呼。 “加冕！” “加冕！” “加冕！” “……” 瑟洛丝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尽管她在内心做出决定后，便打算时隔多年，再次去见一见李一。 但眼前这件事的发展，仍然超出了她的预料。 给她一种事情的发展并不以她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错觉。 即便她手上掌握着能够轻易压服这群人的力量。 但她仍然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约束。 这种感觉，让她联想到了之前看过的那些书里面所对应的描述。 「……所谓秩序，就是一小部分人制定规则，掌握暴力机器，一大部分人遵守规则。如果暴力发生倾斜，规则就会被倾覆。魔神天然便拥有着暴力，但愿意给凡人提供一定庇护的魔神，不会滥用它的暴力，最终，还是要和凡人一起，玩规则的游戏……」 瑟洛丝随波逐流，顺应叛军的意志前往了至冬宫。 沿途所经，众人退让，不敢靠近阻拦。 这让这支叛军看上去威风凛凛，不可阻挡——但只有瑟洛丝自己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其他人不知道等会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她知道。 她太清楚了。 她迈过了不知道多少道门槛，才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只是脸上并未表露出半分而已。 她只有一次挑战的机会。 如果她输了………… 不，这一战，不能输！ 在长长的衣袖里，瑟洛丝的两只拳头捏的很紧。 她面沉如水，与身后满脸必胜笑容的叛军形成了微妙的错位感。 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 这边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至冬宫。 也很快就传进了所有掌控着上层秩序的人耳中。 ——冰王冕下带着叛军要进攻至冬宫了。 这个消息如同冬日的惊雷一般划过长空。 震得不少人头皮发麻。 就在瑟洛丝带着部队一路前往至冬宫的路上。 整个至冬城的上层全都完成了倒戈。 所有的大臣都离开了至冬宫。 并没有通知那个不可一世掌控了至冬城这么多年的宰相。 只有掌管着冬卫禁军的首领将这件事汇报给了李一。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他的双目十分忠诚。 就算是冰王带人而来，他也没有动摇。 “……” 李一的视线没有从手中的笔记上挪开，他随口道：“让他们进来，不要抵抗。” “这……是。” 见李一如此镇定，下属以为他有什么后手，便遵命地退了下去。 等到瑟洛丝带着部队花了好一会才抵达至冬宫时，预想之中的禁军严阵以待并未出现。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群穿着官服的大臣。 为首的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当场就跪了下去，并高声呼喊道：“陛下！” 有了他带头，旁边的几个老者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直接原地跪下高呼。 “冰王陛下！” “……” 这一幕让瑟洛丝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身旁的梅泽罗斯笑着说：“看样子，极冬果然不得人心！根本没有人，站在他那边！” “……进去吧。” 瑟洛丝的心中感到有些许奇怪，但还是没有露出过于明显的表情，冷淡地说了一句后，便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叛军绕过了跪地投降的大臣，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已经被修建得相当豪华的至冬宫。 守护至冬宫的禁卫军一个都没有动。 “……难道连禁卫都背弃了那个男人吗？” 梅泽罗斯皱了皱眉，感到了些许怪异。 眼前的这幅景象，很奇怪。 但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瑟洛丝，他又感觉还好，不算特别特别奇怪—— “冰王的大旗，还真是好用。” 他在心中低声说着。 很快，一行人就抵达了至冬宫的深处。 这里是平常用来开会的地方，只有一个相当肃穆尊贵的王座，旁边没有其他座位。 整个大殿十足的空旷。 一个人都没有。 而且光线昏暗，因为至冬宫不受冰王庇护，因此温度很低，非常冷。 一道身影就坐在那最前面的王座上，自顾自看着左手上拿着的一本笔记，右手四根手指的指背撑着下巴，看上去慵懒而又随意。 原本吵吵闹闹的叛军也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 这里的气氛……过于肃穆。 根本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要说整个至冬城有哪里最不对劲，画风最怪。 那一定是至冬宫。 这就是瑟洛丝想要的效果。 她还在为几十年前的那件事生气。 只是到现在，心里又多出了其他的感受，混乱不堪，五味陈杂。 “陛下，您何故谋反啊？” 在气氛安静了几秒钟后，李一合上手里的笔记，将视线移动到瑟洛丝的身上。 几十年未见，她还是老样子。 只是眼中多了一抹决绝。 瑟洛丝尚未开口，后面的梅泽罗斯便直接厉喝道：“极冬！你好大的胆子！” “我怎么了？” “面见陛下，还不过来行礼！那个位置，是你该坐的地方吗！？” “呵……” 李一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慢悠悠走过来。 叛军立刻紧张地将枪口抬起来对准了他。 只是他恍然未觉，还是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瑟洛丝的身前，在距离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 “你……” 瑟洛丝浑身上下都紧绷着，她张开嘴，刚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便愕然地看见李一单膝跪下，恭敬地行了一个最高规格的礼仪。 这意味着效忠，也是下对上的仪式——骨子里就带着高傲的至冬人不会轻易下跪，但为了表示绝对忠诚，就得矮半身。 “陛下，您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呢？” 李一直着上半身，微微仰视着瑟洛丝。 即便是从这个角度看，她仍然显得并不高大。 “……” 瑟洛丝怔住了，怔了好一会，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家伙…… 梅泽罗斯见瑟洛丝迟迟不开口，有些急迫地说道：“你残暴无道，借着陛下给你的特权将至冬治理成了什么样子！今天陛下过来，便是要罢免你！以你的罪，死不足惜！” “我问的是陛下，不是你。” 李一瞥了梅泽罗斯一眼，一股恐怖的压迫直接落在了梅泽罗斯身上，将他压得差点双膝跪下。 看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的梅泽罗斯，李一道：“陛下在此，何来你开口余地？还是说，你才是陛下？” “我……不敢。” 梅泽罗斯后退了半步，而后不再开口，只是心中满是惊骇地盯着李一。 李一这才再次将视线挪回到瑟洛丝的身上，盯着她那双瑰丽的眸子：“陛下，您该开口了。您来此，所为何事？” “……” 和李一对视了一会，瑟洛丝回过神，看着他眼中的嘲弄。 演戏是吧？行。 那就陪你演一下好了。 瑟洛丝冷声开口：“你苛税暴政，为子民所不容！从今天开始，我以至冬之王的名义，剥夺你的职权！从今往后，你不再担任宰相之职！贬为庶民！不再享有一切特权！” “没有别的惩罚了吗？” 瑟洛丝看着李一眼中的那一抹戏谑，深吸一口气，再次说道：“好，你想要别的惩罚？我成全你！鉴于你之所为，从今日起，你不得再踏入至冬城一步！流放至苦寒之地受刑三百年！你满意了吗！？” 一丝丝冰寒的气息从瑟洛丝的身上溢出，她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并保护身后普通人的准备。 只是她却并没有看见李一暴起，而是看见后者收起眼中的戏谑，低了低头，恭敬地回道：“既是陛下尊口，臣自当遵从。” “……？” 站起身，李一将身上的宰相制服随手脱下，扔到旁边，露出里面早就穿戴整齐的朴素衣袍——一如他当初刚到至冬时的模样。 看向一脸错愕的瑟洛丝，李一大声道：“罪臣极冬，愿服从陛下的谕旨，前往苦寒之地服刑，终生不再踏入至冬城。愿陛下万年，至冬万年。” 说完，他不管其他人的反应，也不再看瑟洛丝，直接迈开脚步离开。 没有人敢阻拦。 因为陛下没有开口——谁敢在此时妄动？ 所有人都看向呆愣在原地的瑟洛丝。 梅泽罗斯最先反应过来，当即高声道；“请陛下重回王位！！” 有他带头，其他人也知道该怎么办了，立刻跟着高呼。 “请陛下重回王位！” “请陛下重回王位！” “请陛下重回王位！！！” “……” 瑟洛丝呆滞了几秒，而后才迈着有些僵硬的步子，走向那个王座。 在王座前站了一会，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之前李一坐在这里时的样子。 将脑海中的画面拍散后，瑟洛丝转过身，坐了下去。 以梅泽罗斯为首的叛军立刻半跪下来高呼。 “陛下万年！” 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看上去很热闹。 只是瑟洛丝却从坐下来的那一刻便感觉到—— 她和他们之间，多了一道无形的沟壑。 只不过并不明显。 ……这就结束了？ 瑟洛丝坐在王位上，久久没有回过神。 直到几天之后，她才在至冬宫的行政庭办公室里反应过来。 是的。 结束了。 没有什么惨烈的大战。 没有什么最后的决战。 这场叛乱，就这样零伤亡的结束了。 她领地内的所有子民都在高呼冰王的仁爱，为她的上位而欢呼雀跃。 所有大臣全都臣服在了她的脚下，服从于她的威严。 往后的历史里，只会轻描淡写地写上一句。 「……冰王一言，权倾朝野的宰相极冬被废，冰王回归王位，罪臣流放，再未出现。」 只是，史书并不会写—— 冰王回归王位后，立刻解除了至冬城的禁令，允许城内居民和城外子民随意进出。 而后，便是一场长达数百年的混战。 以仁爱为治国理念的王没法将福泽播撒给领土全境。 为了抢夺有限的资源，精明的商人和野心家相互勾结，在新王的弱控制之下，自行建立了隐性的新的秩序。 城内的每一寸土地的价格都被炒上了天。 井然有序的工厂失去了控制后，工厂主开始更进一步压榨员工，并在往后的一百年到两百年的时间里面，逐渐剥夺了员工的保暖物资，食物，并让他们在饥寒交迫中累死在了工位上。 并在此时诞生了两句非常具有时代标志性的话—— “反正人那么多，死两个，就当是消耗多余人口了，总比打仗要好，您说对吧，陛下？” “我们的至冬，正在蒸蒸日上啊！” 失去了强权的绝对控制，整个至冬在往后的三百年里经历了几轮野蛮生长。 瑟洛丝为了处理问题，心情一天比一天焦躁。 她感觉他们说得没错。 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对。 她花了三百年的时间，才逐渐做完李一留下来的最后一道考题。 然后才在大图书馆发现，他早就将解法，写在了三百年前。 那一天，瑟洛丝一个人在大图书馆里待了很久。 等她出来的时候，她的行政秘书便发现，这位女王似乎有什么地方发生了改变。 往后百年，那个孤独地坐在王座上的身影，逐渐与几百年前的某个已经在历史中销声匿迹的罪人逐渐重合。 一直到魔神战争的到来，瑟洛丝彻底收回了福泽，让整个至冬城再次被低温笼罩。 为了应对那场恐怖的战争，她收紧了所有权力，将资源高度集中，忤逆意志者尽数被斩杀，凛冽的风雪笼罩了整个至冬城。 骂她是暴君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多，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禁卫军统领向她汇报道；“陛下，城外突然出现了一支叛军，声称要讨伐无道，诛杀暴君……” 瑟洛丝随意地坐在冰冷的王座上，听着下属的汇报，忽然有些恍惚。 好似数百年的时间都按下了跳过键，自己仍然活在数百年前。 “让他们进来……不要抵抗。” “这……是。” 看着那支走进至冬宫的叛军，瑟洛丝面无表情地沉默良久。 历史仿佛是一个圆，你踢一脚，它就会转一圈，最终转回到最初开始的地方。 这支叛军很蠢，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的。 他们怎么可能赢？ 就算不计算坐在王位上的那个人的力量，旁边还有成堆的装备精良的禁卫军，外面还要包围整个至冬宫的冬卫。 即便坐在王位上的人手无缚鸡之力，禁卫和冬卫也能够将这所谓的叛乱轻易镇压。 ——甚至，面前的这支叛军，手中的武器还没有几百年前的那支好。 ……那根本不是什么叛乱。 只不过是一场特殊的权柄交接而已。 瑟洛丝又想起了当时自己从未注意过的事情。 在她接手王权后，禁卫和冬卫没有多少抗拒就接受了新王。 当时的禁卫和冬卫，明面上只有一个最高效忠者——宰相极冬。 但其实，他们还有另一个效忠对象——国王。 在教主冕下坐上王位后，他们的效忠对象便是教主。 那个法理上有着绝对正当性的，一直以来的国王。 而不是一个，叛军的领袖。 宰相服从王命，便给新王登位做了最后的背书。 “你们有何诉求？” 在安静的大殿里，瑟洛丝用清冷的声音问道。 “下位！你根本不配坐在王位上！” 叛军的首领愤怒地吼道。 “……” 瑟洛丝沉默了两秒，左手的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扶手。 冰冷的风雪迅速席卷整个大殿，将所有冲进来的叛军从下半身开始冻结。 他们开始痛苦地哀嚎，手里的武器根本连碰都碰不到那个坐在王位上的身影。 瑟洛丝面无表情地思索着，没有看向那一个个冻结而成的冰雕。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某件事。 那个叛军的首领，梅泽罗斯，在完成了叛乱之后，便向她索要宰相之位。 她拒绝了。 那段时间，她不想听见宰相这两个字眼。 后来，梅泽罗斯又反复拐弯抹角地提了很多次。 当时的她只觉得烦躁，便没有理会。 时间过去几百年再看，她便从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里面看见很多当时没有看到的东西。 人的心思没有魔神那么单纯。 他们总会想要在有限的一生里，尽可能得到所有。 “……暴君……” 最后一个被冰冻结的是叛军的首领。 在嘴巴被彻底封堵之前，他拼尽全力将这两个字挤了出来。 “……” 瑟洛丝轻轻敲击扶手的指尖停顿了一下。 安静下来的大殿里回荡着她的声音。 只不过无人倾听。 “我是至冬唯一的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后来。 魔神战争时期，瑟洛丝以一己之力，加上至冬国数百年积累下来的重工业武装和迭代了很多次的军备，顺利地熬过了惨烈的混战。 每一个幸存下来的至冬人也都明白了王收紧所有物资的理由，只不过瑟洛丝从来没有解释。 她只是独自坐至冬宫的王位上，从始至终。 魔神战争结束后，瑟洛丝彻底统一至冬全境，去王号，改皇字，所有生活在极北之境的族群，皆听皇命。 一个不再有纷争的国度，终于在两千年后才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至冬宫在此时早就大变了模样。 人们对于至冬国的女皇的印象也已经十分淡漠—— 简而言之，并不了解。 在建立了辅政组织后，女皇便极少再参与国事，基本上也很少有什么大事能够惊动她，一般人也根本就没有面见她的资格，她本人，也极少，或者说几乎没有再出现在众目之下。 一个冬日的午后。 看上去极具年代感的精致木门被一只纤细的手给轻轻敲响。 “进。” “……” 等到了回应之后，她才推开略有些厚重的隔音木门走进房间里。 那道显得极为尊贵的身影，即便坐在阳光下，也无法让人感受到丝毫温度。 在她的手上，正拿着一本十分具有年代感的书，不过因为有人进来而被微微合上。 “我应该说过了，没有事，不要来打扰我。” 虽然声音很冷，且极具压迫感，但来者并未受到多少影响。 纤细的身影转身将门关上，而后才开口。 原本应该一贯散漫的语调少见地上扬了一点点。 “女皇大人，您让我调查的事情，我已经有了一点点眉目。” “一点点？” 瑟洛丝蹙眉看着少女，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 “没办法，毕竟那位大人……很强呢。不管是在梦中，还是在现世。” 少女的用词非常简单。 但认识她的人都知道，能够被她评价为“很强”，究竟有多难。 恐怕也只有坐上王座的尘世七执政能够到了。 但也只有“强”，“很强”在她这里，通常专指璃月的那位岩王帝君。 那家伙的实力，与其他六神很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 也是唯一一个称帝的人。 明明是个女人，但却霸道异常。 听说最初有人给她定的尊号是“岩王帝姬”，但她认为“帝姬”不够霸道，便改“姬”为“君”，君字通指男女，是一种尊称，就算是其他六国的神明称呼她也得“敬称”帝君…… “而且，璃月的岩王帝君封存了他的消息，即便是去稻妻那边，也探不出来多少。” “那你来做什么？” 听着瑟洛丝明显不高兴的语气，少女轻笑了一下。 “但也还是找到一点点有用的蛛丝马迹——比如，他在璃月，似乎被称之为‘太一’。” “……还有呢？” “在稻妻那边，似乎是~” 像是想起了什么十分愉悦的事情，少女微微勾起嘴角说道： “被称之为百鬼众生之主。” “……那个在魔神战争时期，亲手统一了稻妻全境的人？” 对于这个名号，瑟洛丝也有所耳闻。 只不过并没有做什么联想。 “是的呢。” “那他岂不是在稻妻待了近两千年？” “没错呢。” “……”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 瑟洛丝忽然面色平静地开口；“安排一个使团，去稻妻访问一下。” “好。” “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璃月的那位。” “嗯？好……” “再告诉纳塔的那位。” “好……” 少女的心情颇为微妙。 「看样子也不用等到下次的七神聚会了。」 「某人要完蛋了呢。」 少女一边想着一边问道：“谁去呢？” “你去。” “我？好……为什么？这件事交给——” “你见过他了吧。” “……其实也没有——” “梦里见过也算见过。” “……好吧。” 少女默默退下。 ……然而并没有去成。 因为没多久，天理召集七神，对妄图触及禁忌的坎瑞亚降下了最后的审判。 数千年前的遗毒蔓延至今，被狂妄者当成了前往新世界的信标，招致了恐怖的灾厄。 好消息是……瑟洛丝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了那个很多年前便打算找回去的人。 坏消息是，她没想到这居然是真·最后一面。 第23章 伪神 在很久远之前，秩序尚未建立，魔神战争的规则也尚未从天上发下来的这段时间里面，被清洗过一遍的地方，全都散落着文明的残骸。 即便是当初在枫丹地区建立的统一文明，雷穆利亚帝国也未能幸免。 “……真是遗憾。” 李一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发出这样的感叹了。 从极北之地离开后，一路往下，便是枫丹。 由于在至冬停留的时间超出了预期，他也只能加快脚步，将这边的情况全部都探明一遍，并用信鸽术法将信息传递回璃月，并顺便报一个平安。 在从全境风雪的地方离开之前，他还回头看了一眼。 其实，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也不会当老师。 带孩子什么的，更是一窍不通。 但是没办法。 有时候面对某些请求，也是没法直接无视。 “……虽然留下了最后一道考题，不过该做的准备也全都做完了，禁卫和冬卫也全都留给了她，还有紧衣缩食弄出来的庞大工业群……应该没有问题吧。就算是之后的魔神战争……” “实在不行，图书馆里也有我留下来的笔记，姑且算是标准答案了——不过，她肯定不会接受吧，如果不接受的话，就去找找非标准答案吧，瑟洛丝。” 李一裹紧风衣，一边沿路直下，一边在笔记上面将一路的情况全都写下来。 并敲定路线…… 还有路上的状况。 当年最初的冬卫发起的远征有他庇护，因此倒是探出来了一条从至冬直通须弥的主干路线。 只不过这路线对于现在的至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李一走走停停，最终抵达了枫丹。 并在枫丹这边停留了一百年……尽管李一在有了至冬的经验后，确实没想在枫丹这边停留这么久。 再耽搁下去，总感觉钟璃会生气…… 但最终仍然事与愿违，还是稍稍耽搁了一小下。 「来到枫丹地区的第一年……」 「……（前略）雷穆利亚帝国已经覆灭，此时的枫丹尚没有统一的新文明。」 「高天并未扔下来新的秩序，此处依然是魔神肆虐。」 「我遇到了一个同样活了很多年，但对我来说仍然显得十分‘年轻’的魔神。」 「她说她认识我，于是我便从自己漫长的记忆中将琐碎的信息全都翻找了一遍——最终仍然没有找到有关她的事情。我想，那应该是更早之前的事情了，早到……雷穆利亚建立之前，龙族刚被从天外而来的降临者击败，枫丹这边被捏了一个新的心脏出来……」 「那个时候，我确实独自一人来过枫丹，记录过这里的诸多见闻，不过那些信息太长了，我也懒得整理自己的笔记，随身的空间里面早就堆满了各种文本。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选择将其整理一下。」 「等回璃月的时候再说吧。」 「厄歌莉娅见到我之后十分开心，她说她看着现在相互征伐不断的枫丹十分头疼，高天上的那位却没有给她新的指示。」 「……第十年，我已经记录完毕了枫丹此刻的现状，正在彼此相互攻击的诸多部族，种族，以及从雷穆利亚帝国中分裂出来的七十二王庭……这好像是当初我给帝国的皇帝提出的建议……他居然真的听了？」 「人算果然还是不如天算，当初弄出这个制度，只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整个枫丹而已。时过境迁以后，他估计做梦都想不到，天上的那位居然会这么狠心。而最初为了稳固秩序而建立的制度，如今却成为了插入建立新秩序路途中的尖刀。」 「或许我当初确实不该多嘴的……」 「总之，这些势力相互纷争，试图建立一个比肩雷穆利亚的新帝国，战争蹂躏了本地的凡人，厄歌莉娅和瑟洛丝一样，对凡人有着天然的怜悯。」 「但很遗憾的是，她的怜悯中有一半是因为法涅斯，并不那么纯粹。」 「……（前略）第十五年，我与厄歌莉娅相谈甚欢。」 「……（前略）第二十年，她请求我待在枫丹，她有心想要做点什么，但还是欠缺一点东西——欠缺一点来自高天的指示。她坚信高天一定不会看着地上的纷争永无宁日，肯定会给她新的使命。我已经在这里待得够久了，当然不能继续再待下去了，她只是看中了我脑子里面的博学而已。」 「……（前略）第二十五年，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的请求，该给她讲述的东西也已经讲完了。厄歌莉娅虽然存在了这么多年，但心性怎么还像是小孩子一样——不，虽说如此，但某些方面比瑟洛丝成熟许多。至少，瑟洛丝不喜欢听的干巴巴的东西，她很喜欢听。」 「我决定再给这孩子好好展示一下我那多余的博学与才华，顺便研究一下该如何用战争统一枫丹……备注：其实我并不喜欢战争，真的，至冬的那次只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而已，我虽然很厉害，但也无法空手变出食物来，好在枫丹这边不缺种地的地方。」 「……（前略）第三十五年，钟璃，你相信我，绝对不是因为我想要在这里待这么久的。在讲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时，时间总是会过得很快。中间空缺的信息，我之后会补上的……不，算了，没有什么空缺。（擦掉）」 「……（前略）第五十年，厄歌莉娅似乎很喜欢沙盘推演的游戏，尽管我已经给她剖析完了诸族之间的所有缺陷和弱点，以及统一枫丹的三百种手段和方法，但她似乎并不满足。但我想我确实应该走了。」 「第七十年，原来厄歌莉娅只是一个人太寂寞了而已，她说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个愿意跟她说那么多话的人，所以稍微热情了一点点。真的吗？」 「……（前略）第九十年，我怎么可能沉迷此处呢？再说了这里到处都是水，也没有什么值得沉迷的东西。该说的早就都说完了，我又收了一个逆徒，上一个逆徒总是不开窍，这个干脆都不喊我‘老师’了。厄歌莉娅，我做了什么才让你这么不尊重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喊我阿一或者一，喊我老师！或者叫我太一！这个逆徒是一点都不听话。」 「我绝对没有在映射某个也不喊我老师的人。」 「第一百年，到死线了，我决定离开枫丹。厄歌莉娅还得继续等待自己的使命，她说要跟我走……」 李一想了想，还是把后面这句话给删掉了，只留下一句。 「第一百年，我决定离开枫丹。」 嗯，这样看上去就坚定多了。 还好钟璃那边无法定位他的位置，也无法用信鸽术法回复消息…… 不过即便如此，李一还是不由自主地在工作汇报里面加了很多不必要的解释。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可能是因为当初说好了几百年就回去，结果现在几百年过去了，都只走到枫丹的缘故吧…… “我真得走了，厄歌莉娅，我还有我的工作，你也有你的使命，不是吗？” “可是高天一直都没有给出命令，祂应该早就把我给忘记了。” 少女趴在李一的后背上，洁白如藕的手臂将他整个人都抱得死死的，像是想要将他彻底束缚在枫丹一样。 不过李一还是在往西南的方向迈开腿。 先去须弥，再去纳塔，然后从纳塔横跨大海，去稻妻！ 这就是他决定好的路线。 “呐，我跟你一起去旅行吧？” 清甜的味道带着些许湿润轻柔地吹在李一的耳廓上。 “太近了……” 李一无奈地说着： “而且我也不是去旅行，严格来说，现在还是在工作中呢。环游大陆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而且……天空岛上的那位一定有任务给你，你现在不能离开枫丹。”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呢？” “因为她要的是秩序——而现在的提瓦特，太混乱了。我有预感，距离天空岛发下新的秩序，不会太久。万一等她找你的时候你没有老实待在枫丹……而且，你是胎海的心脏啊，你这颗心脏怎么可以离开胎海？” “……” 李一给出来的每一个理由，都很合理，都在劝退厄歌莉娅。 但厄歌莉娅仍然十分执着地用力锁紧李一。 就连腿都绕到李一身前，锁住了他固执地往前走的步伐。 “反正你得带我走……” “真不行。” 李一一脸的无奈。 “而且，不是还有纯水精灵吗？有它们陪着你，也不会太寂寞的吧。等天空岛上的那位给你新的使命之后，说不定你还可以有自己的眷属呢，你的眷属会陪着你的，孤独和寂寞也将离你远去。” “或许吧……可那些毕竟还没有发生。你真的不能带我离开吗？” “真的不能。” “那……你得留点东西在这里。” “什么东西？” “随便……不，也不能随便，反正得留一点东西在这里。在你预测的事情发生之前，聊以慰藉的东西。” “……” 李一思考了一会，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好吧，那我就送你一份礼物好了。” 他暂时停下了脚步，带着厄歌莉娅在整个枫丹地区转了一圈，寻找各种珍贵的材料，打造了一条项链。 项链上吊着一个瑰丽的蓝宝石，光是看上去，便显得珍贵异常。 “好漂亮。” 厄歌莉娅将那枚宝石放到自己眼前，看见里面澄澈无比，没有一点点的杂质。 “戴上吧。” “你帮我。” “好……” 为什么每次赠送饰品，都要我来戴上——？ 李一一脸宠溺地帮她戴了上去。 厄歌莉娅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有种吻上去的强烈冲动。 不过还是忍住了。 ——很多年很多年后，她会非常后悔这个决定。 ——虽然她感到后悔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将项链戴好之后，李一郑重其事地说：“这个项链倒是没有什么价值，主要是上面这块宝石。厄歌莉娅，你千万不要弄丢了这块宝石。” “当然不会。这块宝石很特殊吗？” “很特殊。这块宝石里面有我存放进去的一缕意识，以及……” 顿了顿，李一还是开口解释了一下，不过动手屏蔽了“天机”。 “我存放在里面的【伪·水之权柄】。” “……那是什么——？权柄还有……伪造的吗？” “解释起来很麻烦，总之，有这个东西在……即便是天空岛上的那位亲自下场，我也能够保护好你。即便你没有获得神格，我也能让你成为【伪神】，获得与最初执掌七大权柄的七龙王相当的力量。” “……” 听着李一的描述，厄歌莉娅直接呆滞了一会。 李一所说的东西，完全不符合她的认知。 不过，她还是决定相信李一。 “我会好好珍藏这份礼物的……” “嗯。” 李一点点头，又提醒道； “珍藏就不必了，该使用的时候，就将它使用吧。” “嗯，我会的……这里面真的有你的一缕神识吗？” “当然有。只要你唤醒，我就可以感知到这边的事情，所以没事的时候不要唤醒。” “……” 厄歌莉娅将视线飘到了别处。 一看就没有听从李一劝告的打算。 这逆徒…… 李一叹了口气，然后摸了摸厄歌莉娅的脑袋：“要是感觉无聊的话也可以拿出来唤醒，虽然神识薄弱，但陪你聊聊天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好~！” 听见李一的话后，厄歌莉娅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 “那么，我走了。” “嗯……” 厄歌莉娅握着挂在胸前的蓝色宝石，将李一送到了枫丹地区的边界，然后便停下了脚步。 “等你的事情都做完了，记得回来看我。” “会的。” 李一随口回答了一句，就这样又定下来了一个约定。 他觉得这个约定实现起来并不困难。 反正等处理完了稻妻的事情后，就会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花在其他琐碎的事上面。 至少他现在是这样想的。 终于辞别了厄歌莉娅之后，李一顺路走到了须弥。 不过，须弥地区分成两个部分。 为了快，可以直接直线前进，横穿内海。 但是李一的目的不是两点一线，所以他选择从荒漠这边绕路过去，顺便也记录一下荒漠这边的情况。 「……这里没有什么好记录的，之前还有文明，但现在连根毛都看不见，连魔神都嫌弃这块地方，一路过去都只有怪物和黄沙……」 「……以及一个人——？」 李一有些惊讶地看着前面那个怎么看怎么都有些惨兮兮地身影。 他凑了过去，对方见到他之后，也很惊讶。 “你是……？” “我是一名旅行者，你呢？荒漠大戈壁千里无人烟，你这也是在旅行吗——？” 李一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确实很惨，而且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狼狈。 “不，我……” 女孩停顿了一下，然后还是选择了直言。 “我在流浪……” “那岂不是没有去的地方？” “……是的。” “这也太惨了吧。” “……” “反正你也是流浪，没地方去——要跟我一起走走么？” 李一看了眼女孩光洁的脚丫子。 居然连鞋子都没有？ 你怎么学纳西妲。 “作为报酬，至少不会饿肚子，也不用光着脚在砂石上面走，怎样？” “可是我好像没有帮你什么吧？” 听着那突然变得伶俐，一点不像是流浪了很久后的人该有的语气，李一随口回答： “帮助有困难的人使我快乐，你给我提供了情绪价值。你叫什么名字？” “……娜布。娜布·玛莉卡塔。你呢？” “李一。” “这种名字……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璃月。” “所以……你是要返回璃月吗？” “不，我会先走完沙漠，然后去一趟须弥，看看须弥的情况，最后回来，往西去一趟纳塔，那边火山很多，还有温泉，最后从纳塔乘船去稻妻。” 李一简单地说了一遍自己的行程，顺便从随身的空间里取出一双靴子。 “穿上吧，不知道合不合适。” 这双女士的靴子，好像还是在璃月的时候买的…… 娜布看着这双靴子，说道；“你有这种能力，应该也看得出来……我不是凡人，鞋子对我来说并非必需品。” “哦，那正好，也不会感觉到热，在沙漠穿靴子也没有问题。” “……” 最终娜布还是接受了李一的好意。 并决定和李一稍微走一段。 第24章 贤者 「……须弥的荒漠地区没有什么意思，不是旅游的地方，来了一次之后，便不想再来第二次了。这里的文明尚未恢复，想要回到被降下惩戒之前的样子，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你见过荒漠之前的文明？” “不要随便偷看别人的笔记。”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 和娜布走了好几天，李一发现这家伙着实有很多问题。好像对一切都感到十分好奇，但是情绪深处却又带着一股子的悲伤。 像是躺在病床上，刚经历完手术的病人一样。 “见过。” 被娜布盯了好一会，李一只好回应道。 “那么，你知道他们遭到惩戒的原因吗？” “知道。不就是天——” 本来只是打算试探一下李一，结果娜布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什么都知道，当即一脸慌张地扑过来捂住了李一的嘴巴，并抬头瞥了一眼天空。 还好，天上似乎并未注意到这里。 李一将突然扑到自己身上的娜布给拉开：“突然之间你干嘛？” “你居然真的知道？” 娜布稍微退开了一步，神情中满是震惊。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因为知道的人，已经在灾厄之中绝迹了。” 娜布盯着李一，察觉到自己似乎并不知晓这个人。 正如她说的那样。 知道天灾降下原因的人，大多都已经寄了。 只有极少数能够苟活下来。 那些幸存下来的人也都对高天之上的那位敬畏无比，完全不敢提及这件事，只会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但李一显然不在这个范畴。 他的神情中完全看不出什么对高天的敬畏。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例外，很不巧，我就是那个例外。” 李一低下头，继续动笔在笔记上面将后面的话给写完。 “璃月那边，似乎也被打击过。” 娜布一脸讳莫如深地说着。 只敢旁敲侧击。 “是被打击过。直接把地底下的人给逼到爬出了地底，惨的一批。地表的部族也一下子就夭折了三分之二，甚至不止，几百万瞬间变成了几十万不到。” “……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怕？” “……” 为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问题吗？ 都说无知者无畏，但娜布并不觉得李一无知。 后面的一段时间她不断旁敲侧击地询问着一些琐碎的事情，大多都是跟李一自身的经历相关的东西。 李一没什么掩饰，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了，顺便带着娜布在荒漠里面转了一整圈，将这边的魔神，怪物，以及残存遗民等情况全都记录了下来。 娜布就这么看着李一一路旁若无人地在危险无比的荒漠中到处乱窜——还一点事都没有。 选择待在这地方的魔神，大多性情残暴，孤僻，无法交流，稍微触碰到其地盘，就会被攻击，像是离群索居的凶兽。 这也是娜布只敢在边缘地区流浪的原因。 她很清楚那些魔神的实力。 在李一横穿荒漠的时候，她就开口提醒过。 但李一随口回了一句“没事”。 然后就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那些好战的残暴魔神在李一随便乱转的时候，一个都没有冒出来，连影子都没有看见。 这一反常态的情况，让娜布看向李一的目光越发古怪。 在强者为王的魔神生态里，只有绝对的强大，才能够让其肆无忌惮，不将其他魔神放在眼中。 娜布有猜测到李一很强，毕竟是一个在现在这个世界四处旅行的人。 但究竟强到什么地步呢——？ 在跟着李一转荒漠的这段时间里面，她算是有了直观的感受。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无所畏惧，对万物都不心存敬畏。 一个是愚者。 一个是强者。 在接触的几个月时间里面，娜布对这个神秘的男人了解也逐渐加深。 这是一个绝对强大的人。 但同时，还十分富有学识。 原本她只是打算旁敲侧击地了解李一的过往，但是聊着聊着，不由自主地便偏离到了对其他东西的看法上面。 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对诸多种族的看法，对每个魔神的看法，对规则和秩序的看法…… “这世界自有它的一套运行逻辑，但大都不过是强者为王罢了。就算是天空岛上住着的那个家伙，也只是因为更强，所以才能够统治提瓦特，并任意对提瓦特上的所有生灵施为。让我感到好笑的是，人类这一族群明明是她带来的，但她却又像是对待阶下囚一样对待人类，展现出了极强的控制欲。不过……” “这并非是没有原因的。” 李一看着像是在抓猫抓板一样的娜布，伸手顶住她的额头，让她想要捂自己嘴巴的动作被迫终止。 她的手臂没有自己的长。 “好了，没关系，我说的禁忌的知识——天上是听不见的。” “听不见？” 娜布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慌乱的神色也消失了不少。 “是的。就像大鱼吃小鱼一样，她能够压制比自己位格更低的存在，但是对于相近或是等同的存在，是没有办法的。” “……那也就是说，你和那位的能力差不多吗——？” “差不多的说法还是差了点意思，应该说，还是差了一点点的距离的。” 李一伸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那，那也很厉害了……” 娜布愣了一下，旋即偏过头嘀咕道。 她倒是很难把面前这个对“陌生人”都无比包容且随和的男人，和天上的那个从什么角度看都无法接近的存在的放在一起比较。 明明都是强大的存在，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瞥了一眼神情忽然变得微妙的娜布，李一没有想太多，继续动笔书写着，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一笔带过。 「……第一年，考察须弥荒漠地区，与娜布同行，年末，前往雨林地区。」 李一看着上面记录下来的时间，非常满意。 这次他的效率可谓是快如闪电，想必钟璃一定会原谅他此前的怠惰吧？ 李一只在荒漠大戈壁上花了一年，然后就带着娜布进入了雨林。 这里的古国也被毁灭了。 不过，时隔这么多年，这里并没有像其他地方一样混战不断。 反而相对来说非常的，和平——？ 「……第二年，与娜布抵达须弥雨林地区，此处没有混战，相对和平，雨林中的部族团结和睦，似乎已经有了信仰的魔神。看样子，与坎瑞亚之间的贸易，可以转为对须弥地上国度的贸易了，这里粮食很多，再加上有一个贤明的统治者，因此免了战乱之苦。」 「不过没有什么特别的特产，倒是可以将璃月的矿石运送过来，不过，珍贵矿石没有太多需求，可以考虑大量运送铁矿石过来。」 「第三年，须弥的情况我已了解完毕，等会打包发送回璃月，准备启程纳塔。我快不快？」 「……第三年，我碰到了一个富有学识的女孩，她说自己叫帕娜尔，想和我这个外来的旅者交流交流其他地方的情况。她看上去身份不凡，我感觉我们之间应该会有很多可以聊的东西。」 「……第十年，帕娜尔果然学识非凡，我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所有珍贵知识全都被榨干了。她居然嘲笑我，说我‘只有这么一点点吗？明明是千余年的长度’，可恶，我决定跟她好好聊一聊禁忌的知识，让她看看我脑子里的禁忌知识摞起来究竟有多长（划掉）我决定跟她好好聊聊禁忌的知识。」 「……（前略）第二十年，我们相谈甚欢（划掉）我们交流得很高兴（划掉），我们简单地交流了一下，只是娜布似乎看上去很不高兴，在催我早点离开须弥去纳塔泡温泉，她怎么突然变得比我还急了。」 「…………（前略）第二十二年，帕娜尔说很久之前就认识我了，当时她还是一株树苗，时间得推移到雨林之国覆灭以前，这太久了，我怎么不记得，我怎么又多了一个‘老熟人’？虽然我确实曾在这里待过很久就是了。」 「看样子我得好好整理一下那些从很久之前留下来的资料了……不会太久的，顶多五十年……不，顶多一百年。我很好，勿忧。」 李一最终还是决定在须弥的雨林里面再多待一段时间。 也不算特别久，只是区区一百年而已。 在相互交流了一下这个世界上大部分领域的知识后，李一开始将谈论的话题延伸向不可说的禁忌。 帕娜尔也是在这个时候，稍微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她就是这个雨林新国的王。 并头一次以树王的身份见了娜布和李一一面。 阵仗相当大，在察觉到树屋外的情况后，她故意对李一说道：“看样子，一直隐匿身份的树王终于要见我们一面了，看这个阵仗，来者不善呢。” 李一没有说话。 从车驾上下来的帕娜尔刚好听见了娜布的话，顿时便露出亲切的笑容；“雨林是我的王国，你才是来者呢。” 虽然语气温和，但不知道为什么空气却冰冷了许多。 娜布神情自若地回道；“那我和李一现在就离开。” “如果客人想走的话，我当然不会强留。不过你的想法，不能代表别人呢。” “我们去纳塔！”娜布立刻回头看向李一。 李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的时候，帕娜尔提前堵住了他的话，不过却是对着娜布说的。 “贤者大人还要整理自己千年前的笔记，短时间内不会动身前往纳塔的。” “李一是璃月的太一，什么时候成为须弥的贤者了？” “在璃月建国之前，在更加久远的年代，一便已经是须弥的贤者了。”帕娜尔底气十足地说；“而且，是最初，最早，最古老的贤者！也是他，在这里播撒下了第一颗知识的种子，那颗种子最终生根发芽，有了现在的须弥。” 当时的她，还只是一株并不引人注意的小树苗而已。 “就算如此，也跟你没有太多关系吧，更何况，上一个国度——”娜布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意思很明确。 上一个文明的国度早就被天空岛给亲手废了。 现在的这个，和李一之间表面上来看，确实没有什么很深的联系。 “当然有关系，玛莉卡塔小姐。”帕娜尔气定神闲地说；“毕竟，我最初的知识便来自我最初的贤者呢。” “……？” 有这回事吗？ 你这个女人怕不是凭空捏造不存在的历史。 娜布很想这么说，但还是第一时间看了一眼李一确定情况。 李一沉吟片刻，回道：“我也不确定，毕竟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如果不在意时间的流逝，他就没有太多的感觉。 可一旦非要去回想那些细小的细节，他就感觉自己的注意力像是被扔到了砂轮上一样，疯狂地出现磨损。 这也是他到现在都不想去整理那陈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笔记的原因。 太多，太久远了。 一个个去整理，回忆，太痛苦了。 时间确实不会伤到他，但前提是他自己不要往上面撞。 一旦他此刻的意识被扔进漫长的时间尺度里面一点点打磨……他可不确定会造成什么后果，反正绝对不是正面的后果。 真要强行把那些东西塞脑子里，身为“人类”的自我还能不能稳住都要打个问号。 毕竟……一个“真实”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活了几千年的人，真的还是那个只活了区区十几年的李一，又或者区区几十年的蓝星穿越者吗？ 记忆是会被稀释的。 “除了比较重要的东西，一些琐碎的事情早就想不起来了。” 李一摊了摊手，将这个话题直接终结。 非要想的话，倒也不是完全想不起来，但他不想去刻意回忆。 娜布闻言，顿时心如明镜，转头对须弥的树王说道：“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和今天也没有多少联系。” 不过这种说辞打击不到帕娜尔，她依旧镇定，并回道：“有一位路过的旅人，随手埋下了一颗种子，那颗种子生根发芽后他便离开了。尽管于他而言，不过是不值得在意的一件小事，但对于种子本身来说，意义并没有那么简单。生命总是会追寻自己最初诞生的意义，并持之以恒地追寻着，直到无数年后等到了命运的回眸。这并不是一句没有关系就可以带过的事情呢，玛莉卡塔小姐。” “……” 话是这么说，但这未免也太离谱了。 命运当真如此巧合吗？ 玛莉卡塔小姐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没能够掰扯得过须弥的树王，只能跟着李一继续在这边又待了一段时间。 须弥的树王向李一展示了如今正在蓬勃发展的后雨林之国，并为李一准备了很多次的宴会，狠狠地展示了n次须弥如今物质的丰沛程度。 宴会夜夜不休，日日不停，李一也被帕娜尔放到了贤者的位子上，不过却不需要工作，每日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游手好闲，品尝美酒和美食，顺便欣赏异域的舞姿。 而“玛莉卡塔小姐”却啥也做不到，只能跟着一起直观地感受着这物资极度丰沛的绿洲乐园所带来的小小震撼。 相比起须弥的王所拥有并经营出来的雄厚家底，玛莉卡塔小姐就只有自己一人，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她只能看着帕娜尔不断正面或侧面地展开进攻，然后李一逐日沉沦在绿洲的繁华里……吗？ 似乎并没有。 虽然每次的宴会李一都会去，花了二三十年的时间，也和须弥的高层混得很熟悉了，并时不时应邀单独欣赏树王的清脆优美，动人心魄的歌喉，但即便如此，他每天还是会在固定的时间回到自己的小树屋，对所有事情进行惯例的记录。 树王由于身份的约束，没法直接在这个时间凑过来。 这也是娜布少有的可以和李一单独相处的时间。 “我还以为你这二十年的时间里，彻底沦陷进去了。” 看着李一在笔记上面写下「我会再陪她五十八年，然后……」娜布低声说了一句。 “……” 时至今日，李一也懒得提醒她不要总是瞄自己写笔记了。 “我当然不会在这里一直待下去。” “为什么？是因为哪里过得不好吗？还是说，是因为那家伙的意图太明显了？”娜布勾起嘴角笑着问道。 她和帕娜尔，李一，都是聪明人，不会察觉不到彼此的想法。 关键是帕娜尔也没有遮掩的打算。 只是进攻的手段委婉了一点点而已。 意图从最初遇到的那天开始就十分明显了。 在见到帕娜尔使用了这么多理由似乎都没法留住李一后，娜布心底开心的情绪也掩饰不住。 李一沉默了片刻用来思考，然后才回答：“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只是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而已。在所有的事情做完以后，我不会在哪个地方停留太久。” “那等你要处理的事情都结束之后呢？” “都结束之后……” 李一这次沉默的时间稍微有点长。 不过最后还是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我会找个地方定居，不再到处跑了。不过，那应该需要很久很久。” “很久吗？很久~也没有关系。” 娜布脸上笑意盎然。 她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但须弥的王必须得留在须弥。 如果李一最后还是会走，她就可以跟着李一一起去他说过的地方好好转一转。 一百年，两百年，又或者一千年也没关系。 反正两人都是长生种，时间就应该用在令自己开心的事情上。 “你出发的时候，记得带上我，不管去哪。” “……好。” 这是旅者与流浪的花最初的约定。 第25章 坦白 一百年的最后期限最终还是到了。 李一在剩下的五十多年里面，好好地整理了一下很多年之前留下来的成堆的笔记。 最后确实从里面翻出来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在那久远的年代里，他确实随手种下来过一棵树，并用来测试当时的地脉力量，以及做草元素相关的实验。 但因为这并非他当时关注的重点，所以留下来的内容很有限，只有一本笔记而已。 相比起那堆成山的记录卷本，这单薄的一本笔记，确实没有太多的存在感。 不过仍然给了李一一点小小的时间震撼。 重新翻看那本笔记的时候，他感慨良多。 但帕娜尔——或者说，现在的树王，就没有那么多感慨了，更多的还是一股幽怨：“没想到，对我来说那么重要的事情，在您这里居然只有一本笔记的位置。当初您说您会在旅行结束以后回到须弥，结果我等了您几千年，您都没有再回来。” “额……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好吧，抱歉。” 李一本想这么解释，但这样的解释过于牵强。 忘记了就是忘记了，再说了当初那棵树苗只是他随手培育出来的草元素实验体而已，当初也只有一丁点微薄的灵智。 借由这个实验，李一最终随手记了一笔结果。 ——普通的树木想要拥有灵智，并最终达到生命层次的蜕变，需要的条件太多，时间太长，单纯的草元素力量堆积，无法轻易达到这个目的。 所以在他离开之后，那棵树最终又独自成长了数百上千年，才有了完整的灵智。 “几千年的等待，最终我也只能换回一句抱歉吗？” “……” 李一挠了挠侧脸，看着树王那双像是会说话一样的眸子，他沉默了一会。 他并不是傻*，虽然经过时间的洗涤，身上的某些地方也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但也有一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比如说脑子。 帕娜尔这一百年来的暗示李一并不是不知道。 就像娜布说的，在最初见到帕娜尔用“帕娜尔”这个名字，隐匿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这个女孩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要意图不被层层遮掩，连自己都不去面对，那么对于对方来说，就会是非常明显的一件事。 明显得就像是夜里的月光。 “那么你想要什么呢？璃月的事务我尚未办完，所以行程我是不会更改的。而且……” 李一瞥了一眼天空，然后才收回视线。 “有些事情尚未结束，甚至尚未发生。等一切结束后……我会好好考虑的。” “考虑什么？” 听着李一那直接的话语，帕娜尔也变得直接了起来。 “考虑回须弥。” 「或许在璃月定居也不错，但是，可是，唉……但我最终还是要从这个世界离开的，该怎么办好呢……好麻烦，路上再慢慢想吧。」 答应后却不确定能否做到的事情，李一不会轻易答应给予什么承诺。 所以也只能给出这样一个回答了。 不过帕娜尔的回应却超出了李一的预料。 “可是我想您考虑的事情不是这个呢。” “那是什么？” “我知道您不会一直留在须弥的。” 帕娜尔直起身子，将刚才逼问一般拉近的距离又再次拉开。 “您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许之后还会离开呢。” “……” 这句用确信的语气说出的猜测，直接给李一干沉默了。 知道的多还聪明的女人，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有点可怕的。 “所以我并不会强求您留在须弥。只是，我想给自己这么多年的等待一个结果。您知道吗，在您离开之后，我诞生了灵智，而后记录了须弥这么多年来的每一点信息。我延续了您当初的习惯，将有着数千年历史的须弥每一年所发生的事情全都记录了下来，我按照您的方法，不断吸纳地脉的力量，汇聚元素力，并一步步成长到了最顶峰，我吸收了整个森林，直到我自己，便是整片森林。” “因此，我成为了世界树唯一的选项，在世界树向我发出‘邀请’的时候，我没有拒绝，选择了接受，因为您希望我一路成长到最顶点，现在我也全都做到了。在世界树储存的所有信息里面，唯有您的那一份信息我单独隔离了出来，那理应被世界树吸收，但我拒绝了这个选项，因为这是我的一点点私心。” “我希望与您有关的所有信息，全都是我一个人的藏品。不论是超出这个世界容忍范畴的信息，还是您在大陆上的每一个脚印——” 等李一回过神的时候，帕娜尔已经再次双手撑在书桌上，俯身靠近了过来。 那翡翠色的眸子近在咫尺，如同清晨雨露的清香也肆无忌惮地将李一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了某片草丛里，整个人都被绿色的植被给包裹了起来。 “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眸子，李一感受到了一股复杂的感情。像是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包裹束缚起来的独占欲，又像是能够容忍他做任何事情的包容感。 很矛盾，但是却又莫名的和谐。 “……我明白了，所以……” 过了好一会，李一才回过神张开嘴回应。 不过主动权依旧不在他的手里。 帕娜尔再次拉开距离，以优雅的仪态站在书桌前，像是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李一也顿时感觉缠在自己身上的植被一瞬间就全都消失了—— 「……不，本来就是错觉吧……好沉重的感情……明明只是随手养了棵树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虽然当初确实把那棵树当孩子养了一段时间……不，应该是，宠物？不……也不对劲……」 他在心中擦了擦滴落下来的冷汗。 “明天晚上，请来一趟王宫的后花园。” 没有给李一说什么的机会，帕娜尔便直接开口。 “好……去做什么？” “我会给您准备送别的礼物——同样，您也给我一件临别赠礼吧？” “好……” 在李一顺势答应下来的时候，帕娜尔便浅笑着凑了过来，问道；“什么样的临别赠礼都可以的吧？” “当然可以。” 看着她那双满含笑意的眸子，李一点点头。 没感觉哪里不对。 都已经让人家等了这么久了……给点礼物怎么了？ 很合理。 就当是一点补偿好了。 不然总有种亏欠感。 “好~那么，请您务必准时前来。” 帕娜尔那翡翠色的眸子，像是在闪烁着翡翠色的光…… 李一总觉得她的表情稍微有一点点的不妙。 “这一次，我会稍稍弥补一下几千年前的遗憾，争取给你更加深刻的印象的——我的贤者大人，我的……主人【造物主】。” “……！” 第26章 斧正 “……你怎么了，表情好奇怪。” 清晨。 看着走过来的李一，跟在他身边已经一百年的娜布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有吗？” 李一立刻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定嘴角是平放的状态，眉头也没有扬起。 “很正常的表情啊。” 在李一这么说着的时候，他发现娜布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其中夹杂了些许审视。 “……果然很奇怪，如果是以前的话，你顶多‘哦’一声就不会有下文了。” “……是，是吗……” “果然还是发生了什么吧？” 虽然是询问，但娜布的神情中全是确信。 她随口猜测了一下：“昨晚你去了一趟帕娜尔的王宫，她应该是要给你准备送别宴的，但是我没有看见运送的队伍，她没有给你准备宴会。但是你却在王宫里待了一整晚——？你干嘛了？” “我……” “这是什么？” 没等李一回答，娜布低头看向他的手臂。 由于等会要动身穿越沙漠，去纳塔。 因此李一没有穿那种全身都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衣服，而是将胳膊什么的全都露在了外面。虽说以他的实力，也不会再烦恼酷寒和酷暑，但这样的装束不会显得异类，可以免去很多问题。 在娜布所注视的地方，李一的手臂上有一个明显的苍绿色纹路。 以娜布的眼力，也看不出这纹路的含义。 “……” 李一抬起手臂瞥了一眼，在他的视线落下的时候，苍绿色的纹路闪烁了一下，而后便逐渐隐匿了下去。 “……这是她留给我的……礼物，嗯。” “礼物？有什么用吗？该不会只是好看的吧。” “这个么……也不全是外观的变化，但要说有什么用，也确实没有什么用……大概。” “……” 娜布的眼神越发狐疑，她能够感觉到，李一的内心颇为不平静。 情绪表露也相当复杂，像是吃了一碗蜜糖加多了，被过量的甜腻味道给齁到了一样。 “总之，没什么大事，嗯，我们赶路吧。” “好……” 娜布盯着李一仔细观察了一会，很快，狐疑的表情就卸了下去。 李一在心里松了口气。 怎么说呢，虽然也没什么，但总有种微妙的心虚感。 所以娜布能不在意就最好了。 不过两人从雨林出发后，没多久，刚抵达沙漠边界之时，娜布忽然开口：“你身上草元素浓度过量溢出了，你居然一路都没有察觉。” “……！有，有吗……” 李一回过神，立刻自检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 只是他一直都在走神，所以这种细微的小细节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 看着一路跟着自己不断茂盛生长的植被，李一立刻将身上过度浓郁的草元素给遮蔽了下去。 一路向着他离开方向生长的植被这才停止了异动。 不过，回头看去，依旧能够看见一条长长的“路线”。 像是被刻意铺出来的地毯一般。 ——森林在为他送行。 娜布看着这条绿色的“地毯”，语气莫名：“我还以为帕娜尔会亲自给你送行，看样子她的‘送行’昨晚就结束了呢。” “……” 李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个须弥的树王……独占欲还真是夸张。” 也没有等李一给自己什么回复，娜布便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 随即便是一路的沉默。 「……不过，就算这样又如何，到底还是只能待在须弥……还特意留了个标记，是在宣示主权吗？你宣示了也没用，树就老老实实待在须弥看家吧。只有无根的花可以跟着他一起满世界漂流……」 「哼……一晚……送你了！之后的每一晚我都不客气了！」 安静的气氛持续了好几天。 李一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心虚到这个地步。明明之前在约战的世界里面就挺心大的，啥也没有多想，一切都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狠狠地享受着澪的宠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或许终归还是活得太久，所以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么……随便吧，放平心态，你情我愿的事情，没有谁亏欠谁……」 李一默默地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下。 然后便开始心安理得……并没有。 「……话虽如此，但那感情未免也太沉重了，所有事情结束后，我也不可能一直沉溺在这黄粱一梦中。‘故事’既然开始，就一定会有结束，该怎么结束这黄粱一梦呢……这个‘故事’，该如何落地？」 「就算回到现实以后，可以用幻卡将她们全都带到另一个世界去……这边也总归需要一个结束，得好好想想如何收尾了……」 李一出神地思考着，并没有察觉到，自己一开始思考“剧本”的事情，心态就浮到了整个世界之上。 仿佛某种本能一样。 而且极其执着。 “剧本”一旦打开了，就得想好怎么合上。 而且一定会“合上”，没有为什么。 就像一本书，翻开看了，总归会有看完的时候。 “……你干嘛？” 李一出神的时候，将自己的帐篷给搭好了。 虽然他不需要休息，可以日夜兼程，但这样未免就太无趣了一些。 所以每隔几天或者半个月，李一还是会像普通人一样，好好睡一觉，看看沙漠夜晚的风景，第二天再继续赶路。 所以帐篷什么的旅行必备之物也早就准备好了。 但当他准备进去休息的时候，却看见娜布若无其事地先钻了进去。 “睡觉啊。” “你自己不是准备了帐篷么？” “没有。”娜布坐在帐篷里面，摊了摊手，“我可没有你那样的掌握空间的力量，我什么也没有带哦。”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我这还有备用的。” 李一露出一抹恍然的表情，将手再次伸进一条空间缝隙里，准备将备用的帐篷取出来。 “不用了，睡你这里也是一样的。” “你睡我这，那我睡哪？” “……” “……？” 空气微妙的安静了一会。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几秒，娜布用平静的口吻道： “你是故意的吧？” “我……” “进来。” 娜布侧躺下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这个空间，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好吧……” 李一犹豫了一秒钟，还是钻了进去。 里面空间确实够，但也就够睡一个半人。 还有半个呢？ 还有半个覆盖到了李一的身上，区域重叠了。 “……” 李一看着帐篷顶，没有动一下，躺的板板正正的。 有些冰冷的话语混在温热的吐息里吹拂在他的侧脸上。 “昨晚——玩的开心吗？” “……我可以撒谎吗？” “可以。” “开心。” “哼。” 娜布直接翻过身来，将李一按在了下面，并直视并遮挡了他原本盯向帐篷顶的目光。 “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么。” “哪，哪句话……” 这一百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李一说的话不计其数，他当然不知道娜布指的是哪一句。 “你说，花不会飘落到泥泞里，只会落在路过旅人的肩膀上。” “……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嘭！” 娜布一拳捶在李一脑袋旁边。 “你再给我好好回忆一下。” “我说过！我想起来了！” 李一立刻去翻自己这一百年的记忆，极其迅速地就从那一大堆不要紧的记忆里面，翻出了同样被他归类到了“不要紧”里面的一段记忆。 那是一个晚上，他在河边碰到了情绪极其低沉的娜布。 那段时间，她似乎总是在担心着什么东西。宴会的快乐。无法侵染她的内心。她的身上总是缭绕着一抹孤寂感，从内而外。 李一看见了，便上去做了下心理辅导，仅此而已…… 这算是条件反射了吧，他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的。 毕竟类似的事情他做了很多次。 看到这么好看的美人一脸忧愁，是个男人都会凑过去随口安慰两句吧，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反正李一没觉得哪里特殊了。 但似乎在娜布这边感受并不一样。 看着身下这男人一脸懵圈的表情，娜布深吸了一口气。 她算是明白那天帕娜尔说过的话了。 什么叫做，落花有意，流水毫无自觉。 她现在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千八百年的不开口，也不做什么的话，这丫的会不会就把那些对她自己来说印象深刻的记忆，全都放到了脑子的角落。 ……不，他肯定会这样做的！ 前面就有一个例子！ 娜布从没有这么和帕娜尔共鸣过，虽然她并不想要这样的共鸣。 不过，那个女人的解决办法倒是可以参考一下。 「帕娜尔，你的办法很好，现在归我了！我不仅要借用，我还要青出于蓝。你就在旁边看着吧，虽然你现在也看不到。」 “那么现在，你是不是该兑现一下你说过的话了？” “我，我，我又说过什么了？” “你说，‘怎么可能会没有人接住你，如果没有，我会。不用担心仙灵一族的诅咒和天空降下的惩戒，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天理的雷，还劈不到我身上’这句。” 李一在娜布说出“天理”二字的时候，便动手再次屏蔽掉了那玩意的被动监控。 然后才回应道；“我确实这么说过，而且不是在开玩笑。如果天之理要对你降下惩戒，我会想办法解决掉她的。这一点，你大可相信我。” 男人的脸上露出一抹仿佛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强烈自信，丝毫没有将那恐怖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放在眼中。 事实上，他已经第n次编排天理，甚至在帕娜尔面前也编排过n次，天理照样像是聋了一样，根本听不见。 那股自信有着实力的背书，不自觉地向外散发着一股“危险”的吸引力。 娜布稍微呆滞了一瞬。 「……光是待在身边就这么安心……这种感觉，完全不可能在别的地方获得……而且……这家伙……对自己一点自觉都没有……」 很快，娜布回过神，开口道：“我指的不是后面那半句话。” “啊？那是……” “是前面半句。你说了会接住吧？” “我确实说过——” “那么，你也该兑现诺言……” 娜布红着脸，将用手臂支撑住的身体慢慢俯下。 虽然说活了这么多年，早就没有了情窦初开的少女所拥有的那种青涩的矜持。 但她还是头一次……以如此直接的方式作为语言表达的替代。 如果不是因为帕娜尔那么激进，她绝对会采取别的办法来代替……但事已至此，慢半步虽然也是慢，但总比慢一步甚至好几步强。 以李一那毫无自觉的性格，他绝对会被动地吸引到很多其他女人……女神。在他将自己和其他女人全都画上等号，并归类到“朋友”“认识的人”“不重要的，一般的”这种分类里面之前，必须得给他狠狠地斧正一下。 察觉到娜布的动作，李一浑身紧绷，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又，又来——！？ “……好好接住了。” “……！！” 第27章 伴侣 次日清晨。 李一稍微休息了一会，思考了一下宇宙的起源，人类诞生的意义，我从何处来，又从何处去，我将归于何处…… “……你做什么？” 慢悠悠地爬起来后，娜布慵懒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那绝代风华的美貌毫无遮掩地在李一面前舒展开，如同最娇嫩的花朵在清冷的早晨绽放。 但李一却视而不见，一脸的圣贤表情。 “我在思考人生。” “哈……你又不是人，思考什么人生。” 娜布用手肘支撑着身体，侧躺着看向莫名其妙忽然爬起来坐着摆思想者姿势的李一。虽然不知道李一忽然发什么疯，不过现在她也不是很想思考这个问题就是了。 刚吃饱，不想思考，也不想动弹。 “应该思考神生吧——？” “……” 李一没有立刻回应，过了好一会才忽然问道；“须弥的女人都这么直接吗？” 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根本没有给什么预告。 “直接？你知道什么情况下女人会直接吗？” “什么情况下？” “明确了方向但是却推动不了一点进程的情况下。” 娜布听不见李一心中所想，要是听得到的话，肯定会直接吐槽一句：“老娘从几十年前就开始暗示了，到今天都没个结果，你跟我说没有给预告？” 哦，不对，今天已经有结果了。 “我们什么时候继续动身？” 娜布随口问道。 手中拿起了一片叶子。 ……叶子？ “等会再说吧，现在我不是很想动。” 李一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侧。 虽说他的实力理论上是无上限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那生活了几十年的“李一”的普通人意识仍然保存完好的缘故吧，他总有种幻痛。 就像男人看见那些极限挑战失误后鸡飞蛋打的视频时，会感觉胯下一凉一样。 意识层面的错觉告诉李一，不出意外的话他的身体应该是得出点意外了。 虽然实际并没有。 “……这哪来的？” 李一躺了回去，视线落在娜布的身上，还没开始欣赏便看见她手里正在把玩着一片绿色的叶子。 沙漠里哪来的叶子？ 还这么绿油油的，一看就是从生命力旺盛的树上刚掉下来的。 “……不知道呢，哪来的呢~？或许是不小心从雨林地区带出来的吧，夹在衣服的夹缝里面，然后昨晚不小心弄出来了。” 娜布漫不经心地说着。 “怎么可能，我身上昨天绝对没有这个东西。” 李一当即便否定了这一点。 然后想到了什么一般，抬起手臂。 手臂上的苍绿色纹路一闪而逝。 “……这到底是什么？” 娜布沉默了一会后问道。 “……不知道，帕娜尔不让我探查。她说是秘密的礼物什么的……” “然后你就真的什么也没有探查？” “是啊，我就没管了。” “啧……” 娜布十分明显地咂了咂舌，然后直接说道；“赶紧探查一下！她不会闲着没事给你一个没什么用的纹路的，又不是雨林里面的兽类，单纯给领地做标记么？肯定有别的用处。说不定……” 看着欲言又止的娜布，李一好奇问道：“说不定什么？” “不……没什么。”娜布移开了视线，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说不定是用来跟踪的呢……那个家伙的独占欲，你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 娜布的思绪飞回到了她和李一刚到须弥雨林地区的时候，没多久的某一天，堂堂须弥雨林地区的女王，趁着李一不在，给自己的警告。 …… “……你最好不要对我的贤者有什么想法，就算有，也不要逾矩。” “我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有什么想法。居然特地单独地警告我，你该不会……” “我等待了他数千年，现在，他总算还是回到了须弥，虽然是短暂地回来——刚才那句话，是千树之王的警告哟，娜布·玛莉卡塔小姐。就算你打算做什么，也得在我之后。” “……” …… 回忆结束。 还好当初没有给出什么明确的承诺，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娜布了解一个人并不需要花费太久。 别说一百年了，十年便足够。 所以她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帕娜尔的执念会那么深。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她的话，碰到一个这样的【造物主】，日积月累下来要说没点感情……估计也是不太可能。 不过，那股感情是否会变质，还是谨慎地打个问号吧。 在娜布发呆出神的时候，李一已经一脸惊悚地把苍绿色纹路的作用给探查完毕了。 察觉到他的神情变化，娜布开口道：“怎么了，难不成作用很惊人？” 李一呆怔了一会，然后才回复；“……这不是惊人不惊人的问题，这……是那种，怎么说呢，就是……呃……” “……？” 娜布疑惑地看着李一。 她有猜测这玩意的作用会很奇怪，但看李一的反应，好像有点超出“奇怪”的范畴了。 那女人该不会…… 一脸抓狂地纠结了一会后，李一收起表情，一脸严肃地说：“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不要感到害怕。” “……我是魔神，仙灵一族的后裔，见过的世间奇事千奇百怪无数，除了天上的那位，还没有我害怕的事情，你说。” 李一抬起手臂，严肃道；“这是一个监视器。” “……监视器，是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监视器，监视用的东西！” “定位追踪的那种？” “不是，不是那种，比那还要夸张一点点！” “可以记录信息的那种？” “还要再夸张一点点！” “那是什么，总不能是可以听见声音吧？哈哈哈……” “……” “……” “……” “……真的假的？这种事也能做到？”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世界树记录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信息，不论是已经发生的，还是正在不断发生的……只是信息十分庞杂而已。但如果有一个锚点的话，地脉所蔓延之处，都是‘猎场’，可以源源不断将‘猎物’，也就是信息，给猎杀后送回去。” “……” 娜布沉默了一会，而后一脸呆滞地说；“那都不只是声音了吧？所有信息都会被传输回去的话，岂不是——？而且，这种锚点的制作非常麻烦吧，就算是世界树也储存不了那么庞杂的信息，这种精巧的玩意，没有‘一点’时间是根本做不出来的。” “没错。” 李一点点头，认可了娜布的猜测。 两人就这么相互对视了好一会。 沉默的空气将降临。 李一头脑风暴般地开始思考，究竟要不要处理掉这个特殊的礼物，该怎么和娜布解释，娜布会不会生气以及生气了该怎么哄等一系列问题。 娜布也露出了一抹思索的神色，不过她的思考很快就变成了语言被问出口： “呐，我说，阿一…………” “什么？” “再来亿次吧？” “……什么？” 李一头一次感觉自己那颗灵活的大脑有点跟不上别人的思维逻辑了。 ……因为有的人是不讲逻辑的。 在李一反应过来之前，他便看见娜布一脸坏笑的娇媚表情在自己眼中不断放大。 常人恐怕很难想象出，她那一贯清冷的容颜上，也会有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 “嘿~就让她‘看’着吧，多少有点参与感。” “？？？” “（……）” “wo……” “（……）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我的旅伴【伴侣】。” 第28章 艾妮 虽然在沙漠里面稍微耽搁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在收拾好行装后，李一便再次动身离开沙漠，一路往西，直达纳塔。 至于身上的那个世界树锚点，因为娜布说不需要在意，所以李一也就干脆没有处理了。 他有些震惊于娜布的宽广胸怀……各种意义上的。 总之，两人还是顺利地抵达了纳塔。 李一按照此前去其他地区的流程，开始记录沿途的所有信息。 纳塔这个地方，似乎天然就带着一股子的不平静。 李一和娜布刚找到落脚点，没几天，便被卷入了战争之中。 这边的幸存文明之间冲突不断，但却不是和至冬一样，是为了生存。 「……（前略）纳塔的地理情况十分特殊，与很多年前差不多。不过，在尼伯龙根战败以后，这边的龙类再次没有了首领。」 「……（前略）火龙王陨落了。但这种太古的生物没有那么容易彻底死亡，如同冰龙王与岩龙王一样，它的身陨，也留下来了极其特殊的东西，如同火种一般散布在整个纳塔。本地的魔神亦或是其他的生物，只要能够将这特殊的能量掠夺，便能够变强。」 「所以，这里的纷争基本上便源自于此——为了变得更强。这里的人崇尚强者，尊重强者，想要在这里随意走动，需要特殊的资格。这里的人将其称之为‘炎之凭证’。只要将资格等级提升上去，达到足够高的地步，便可以在整个纳塔畅通无阻。」 「由于工作需要，我决定搞一份特殊的通行证。」 「……（前略）第五年，我和娜布准备参加炎之祭典。这个活动没有特殊的时间规定，是本地的龙类举办的。（火龙王死了之后残留的权柄力量直接碎了一地，每个参与厮杀的生物都在分食它的权能，本地的龙族居然还把它们老大的‘尸体’中的大块拿出来举办热闹的祭典，我也是佩服）」 「……（前略）纳塔的本地火山温泉真是一大特色，泡过一次之后，确实有点终身难忘的意思。这还是本地龙族弄的东西，它们喜欢火和水，所以搞出了火山温泉（？）最高挑战是进岩浆里面泡澡，据说至今无人成功。我不打算去挑战，便和娜布一起（划掉），便去实地考察了一下温泉的感受。」 「……（前略）第二十年，本地的龙族和其他生物之间的矛盾仍然非常大，所有人的根本目的，都是为了获得完整的火龙王的权柄。」 「根据我的探查，炎之祭典的目的便是汇聚所有体内‘碎片’多的强者，让其相互攻伐掠夺，最后再被一次性收割韭菜。」 「……（前略）第二十三年，炎之祭典要开始了，我和娜布在闲逛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自称‘艾妮’的女孩。她也打算参加即将开始的炎之祭典，但炎之祭典不是谁都有资格参加的，只有炎之凭证十三级的最顶尖强者才有这个资格。」 「这是什么概念呢？目前纳塔拥有这个资格的人，一共不过一百三十七位，其中有一百个都是其他种族，龙类或者魔神。她还不够格。」 「……（前略）自从龙族弄出了这么个炎之祭典，整个纳塔便一直都处于混乱与厮杀的氛围之中。不论愿意还是不愿意，只要人族还活着，想要安稳地活着，就得去取得更高等级的炎之凭证。因为火龙王临死前弄出来的这么个烂摊子，导致生活在这里的人不论愿意还是不愿意，全都要被迫不断获取更高等级的炎之凭证。」 「艾妮的父亲便是三十七位人族至强者之一，算是达到了人能够达到的极限。他庇护部族已经很多年了，已经不再有年轻时的强大，他已年迈，需要退休，但炎之祭典在即，他必须参加。」 「他一生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的两个儿子已经全都在战斗中失败，死在了‘炎战’之中，无法继承他的职责。艾妮不想看见父亲去赴死，便找到了我，希望拜我为师。」 “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会考虑你的请求。” “您请问……”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不去找别人？” “因为他们不收徒……”艾妮神情复杂地说道；“那种能够一路获取十三级凭证的本事，是不轻易外传的。我已经求过了另外三十六位大人，但全都被拒绝了。” “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去求教你的父亲？他不同意你参加‘炎战’？” “是的……”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找我？” “因为您是最后一个人，而且也是唯一一个只花了几年时间，就获得了十三级凭证的人……” 艾妮越说越没有底，但她还是只能来求助李一。 “我知道您的本事肯定不会轻易传人的，我，那个，只要您能够教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任何代价？” “什么都行！那个，拜托您了……！” 艾妮跪在地上请求着，姿态无比卑微。 她在最一穷二白的时候，求了一个在她看来，成功率最低的人。 李一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变得这么强，这种本事怎么可能传授出去？ 那些强者的本事，也都是留给自己的后代的。 怎么可能教给一个外人呢？ 这些艾妮都知道，但是她已经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作为弱小者，一向没有选择。 然后…… 然后李一答应了。 就像是命运的玩笑一般，那个姿态卑微到尘埃中的女孩的人生轨迹，就此改道。 「……第二十五年，在一些小小的考验后，我决定收下艾妮为徒。她什么也没有，家族在部族中的地位也急剧下滑，明眼人都知道，她父亲即将死去，新的首领需要上台，但却不会是她家族的后代。人情冷暖，在诸多利益的纠葛之下，显得格外凉薄。」 「我出面保下了艾妮的家族，以我的名义给予了其一点点的庇护。艾妮的父亲最终还是知道了艾妮的选择，两人吵了一架，她父亲强烈反对她的选择。炎之祭典在即，根本就来不及，更何况，这是玩命的事情，他不允许自己的小女儿再出什么事。」 「两人的意见无法调和，最终艾妮的父亲还是妥协了。不过，他只是明面上妥协，他还是不相信我有办法让艾妮在炎之祭典开始前获得资格，但他却将艾妮拜托给我了，一个久经战斗的男人居然向我下跪，并请我在他死后，保护一下艾妮。」 「我答应了他。但还是对他说，很多事情，勿要下定论太早。艾妮的潜力比他想象中要大，更何况，还是出自我手。」 “炎之祭典还有一段时间，你应该试着相信一下你的女儿。” 李一在说完这句话后，便带着艾妮和娜布离开，开始规划艾妮接下来的修行路。 「……第二十六年，艾妮扛住了我所有的魔鬼训练，她的意志值得赞扬。」 「……第二十七年，无要事可记，纳塔重要的资料我已发回璃月。顺带一提，艾妮在战斗方面的天赋，比你当初强一点点，态度也好一点点。一点点。」 「……第三十年，艾妮十九岁了，回家举办了迟来的成人礼。」 「……第三十二年，艾妮击败了所有十一级凭证的人族强者，正式开始挑战所有十二级凭证拥有者。她知道了炎之祭典的本质，决心彻底将此恶劣的活动给废掉。」 「……第三十五年，艾妮索然过程颇为坎坷，但艾妮还是顺利击败了所有十二级凭证拥有者，正式开始拜访三十六位十三级炎之凭证的拥有者。」 「……第三十八年，艾妮掠夺了所有人族强者体内的权能碎片，她成为了史无前例的人族唯一的强者，她以强大的实力与多年来积累的威望统御诸多部族。看着如今的艾妮，不知道她父亲会是何种心情？」 「同年，艾妮挑战其父。」 「她的父亲情绪复杂，全力迎战，战败。」 「同年，我与艾妮一战，击败我，她便出师。当然，我只会使用十三级凭证拥有者的实力。」 「同年，我输了。」 “这枚炎之碎片，便作为出师礼送你了。” 李一并不意外这个结果，毕竟，艾妮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学生。 什么样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 李一随手将自己拥有的炎之碎片扔给了面前那个一头火红色长发的女人。 时间一晃十三年，艾妮也已经二十七岁了。 当初那个卑微到尘埃里的瘦弱女孩，如今成了整个纳塔人族诸部最强的战士。 并且因为过于出众的容貌，加上达成了几乎没有女人达成过的成就，让她人气几年来一路高走，成为了被纳塔人族诸部告白次数最多的女人。 遗憾的是所有追求者全都被拒了。 回忆了一下这些年所见的事情，李一稍有感慨，但也仅此而已。 区区十三年，在他眼中也就打个盹的时间不到。 艾妮一脸复杂神情地将那块炎之碎片收了起来。 “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师徒，你我的师徒关系，就到今天为止吧。” 李一随口说道，颇有一点拍拍屁股走人的感觉。 “魔神和人不一样，与龙族也不一样，虽然你已经有了火元素权能的加持，但对上它们还是需要多多小心。” 告诫完，李一便打算离开。 不过他刚转过身，便听见身后的艾妮开口道：“等等！” “什么事？” “我还欠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拜师礼。你忘了吗？” 艾妮抬起火红色的眸子看向李一，那双眼睛里似乎带着些许别的神采。 李一想了想，随口回道：“不是说了算了吗？都多少年了。” “你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不给。而且这么多年了……也确实该补上了。” 一向果敢的战士，此刻却显得犹豫了起来。 艾妮沉默了一会，然后才提起勇气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被李一抬手打断了要说的话。 “行了，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吧。你的征途，才刚刚开始呢。等你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再来找我说说这事也不迟，之后的几年我都会在纳塔的，又不会跑了。我会见证你实现自己的梦想的。” “…………好吧。” 被打断后，艾妮便没有再提起勇气。 一向以勇敢和果决着称的她，也会有胆怯的时候。 人与魔神的时间尺度并不相等。 李一在笔记中随手提及的一句话，便是名为艾妮的女人波澜壮阔的一生。 ……此后多年，李一并未亲眼见证艾妮实现自己的理想，只是在遥远的稻妻关注着纳塔这边的情况。 因为…… 仅十年后，天理便定下了新的秩序。 本来应该如期举办的炎之祭典，也因为这秩序的定下而彻底更易，一场漫长的战争开始了。 艾妮的目标也被迫随之更迭。 为了稳定纳塔的秩序，她不得不一路攀登，开启了自己那更加波澜壮阔，逆伐诸神，以人之身，坐上神位，成就神格的，漫长而又传奇的征途。 与龙族之间的战争也在这漫长的时间跨度之下持续了很久。 直到最后不得不相互妥协。 千年于神而言不过转眼而逝，但或许是因为本身特殊，以凡人之躯一路走来的缘故，艾妮对人生前面那一撮的经历更加看重，甚至于胜过其余数百上千年。 虽然后来被称之为“战争之神”，甚至很多当年的习惯都被以风俗的形式保留了下来，但艾妮本人其实挺讨厌战争的，只是她从没有对谁提起过。 有资格听她提起这些私事的“朋友”，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便离开了纳塔，没有了半点音讯。 第29章 妖主 在结束了对艾妮的指导之后，李一也总算是空出来了时间。 此时距离他来到纳塔才过去三十八年。 离一百年的死线还有很久，所以李一并不着急。 剩下的时间里面，可以陪娜布在这边转转——过去的十几年里为了艾妮的事情，他只能把陪娜布的时间给抽离了出去。 “现在没什么正事了？” “没有了。” “那我们去好好地逛逛——？” “其实纳塔的很多地方都已经去过了，算了，再陪你走一遍好了。这边的火山温泉，着实很有特色，就是开发得太少了……可惜现在纳塔没有稳定的政权，不然我肯定得投资一笔，几百年后绝对能有不小的回报。” 两人依偎在一起，就像笨蛋情侣一样又在纳塔留下了不少的足迹。 至于期间种种……在李一的旅行笔记上面，也只是十分简短地一笔带过——当然，并没有当做工作报告发回到璃月去。 由于各种原因，李一只能把工作报告和自己的随手记录给分开处理了。 例如，发回璃月的工作报告是「第三十九年，我结束了对艾妮的教导，她已经出师，希望她能够完成自己的梦想。我打算在纳塔再停留六十一年，见证艾妮实现自己理想的征途。倘若纳塔还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我会一并整理完毕后发回。」 而李一的另一份随手记录则是—— 「第三十九年，和娜布一起沿着黄沙古道散步，重新走了一遍千年前我走过的路。我们决定徒步走完纳塔的每个地方，并顺便体验一下各地开发尚不完备的火山温泉。」 「xx日，于x地一起泡温泉。我都说了温泉不是用来**的地方！这人为什么就是不听呢？（娜布批注：坦诚相待的时候也应该深入了解不是常识吗？）我可没有听说过这种常识！」 「x日，于x地，品尝纳塔的美食，参加x部落的篝火宴会。部落的族长询问我和娜布的关系，我说是情侣，她说是夫妻，正在度蜜月中。你这蜜月是不是忒长了一点？再说了也没有结婚。（没事，等旅行结束了就回须弥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树王出钱。）」 「我觉得这件事有待商榷……（去璃月也行！）」 「我觉得这件事也有待商榷。（怎么，你在璃月有情人？）」 「没有。（呵呵）」 应某人的要求，后面全是满篇的详细记录哪天做了哪件事……因为过于详细，还有娜布随手的批注，所以这本旅行笔记被李一单独归类了出来。 要是不小心搞混了，那乐子就未免太大了一点，因此他不敢粗心大意。 除了他之外，这本记录只有娜布能翻看，并且一边看一边添加一些多余的东西上去，最终成了两人一起记录的，或许很多年以后可以用来作为回忆媒介的记录本。 魔神的记忆并不是全都很好，至少对于不重要的事情，记忆就会随着年月的累积而逐渐淡漠。 但李一不一样。 重要和不重要的事情他都会，或者说，这世上的事情在他看来基本上九成都可以归类到“不重要”的一类，所以才会逐渐淡忘。 娜布对此深有体会，所以这本记录也是必要的。 十年过去之后，这本记录逐渐变成了好几本，越堆越厚。 不过两人的蜜月却要结束了。 天理下发了新的规则，就像是皇帝发下来的诏令一样。 几乎所有的魔神全都收到了这条消息。 「去争夺吧，去厮杀，尘世只留七位执政。」 磅礴而又简洁的律令就这样砸进了每头魔神的脑子里面。 简洁明了的规则让原本没打算做什么，只想偏居一隅的魔神纷纷产生了暴动。 那七个神位只能坐上去七个魔神。 但魔神却有那么多。 在知晓这一规则的瞬间，娜布便面色苍白，满面愁云地看向李一。 “……真的有新的规则下发了……而且，这个规则未免也……” 未免也过于残忍。 毕竟刚刚才结束的葬火之战，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她很清楚。 结果天之上的那位不仅不想办法平息纷争，而且还弄出了一个续上战争的规则。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哦，不对，那位不是人。 李一也感受到天之理的意思，他有些惊讶，居然这么快？在他的推算中，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才是。 这一点点的差别，带来的结果可就不是那么轻描淡写就能一笔带过的东西了。 魔神战争提前，如果没有外力干涉的话，原本能够胜出的魔神可未必依旧能够胜出。 也有可能在尚未准备好的时候就被突如其来的大乱给发盒饭。 不过还好，厄歌莉娅那边有自己给的礼物，璃月也有，至冬也有。 须弥没有，因为李一自己把娜布给半路劫走了，所以未必还会发生那种事情…… 但也不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所谓的“原剧情”上面。 毕竟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 以大慈树王的实力，只要不沾染那些污秽，就不会有问题。 只是这种事，谁能说没有个万一呢？ “看样子，我的行程也应该提前了。”李一深吸一口气，对娜布说道，“娜布，你可以代我回一趟须弥吗？” “那你呢？” “我要去稻妻。” “可……” “这次的战争不同以往，我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李一伸出一根手指，挡住娜布的嘴巴，盯着她的眸子认真说道：“我担心须弥那边会有变故，特别是沙漠那边。当初，尼伯龙根从虚空归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些‘脏东西’，我担心有人会不自量力地去触碰那些脏东西。” “那种东西绝对不能轻易触碰！一旦沾染，即便帕娜尔背靠世界树也会非常危险。我需要你帮我带一点东西回去，免得发生什么意外，不然我无法放心。” 看着李一那认真的神情，娜布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我们的旅行还没有结束，你之后得补给我。” 见李一一脸诧异的样子，娜布顿时白了他一眼；“怎么，你觉得我会拒绝？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不知轻重的女人吗？” “没有……谢谢。” 李一收起自己心底那一抹铺散开的感动，能够被理解的感觉，真挺好。 他从自己的随身空间中，取出了一枚戒指，以及一枚镯子。 “这是……？” “这枚戒指，本来打算结束纳塔的一百年旅行时再送给你的，没办法，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现在也只能提前了。” 李一抬起娜布纤细洁白的手，将银白色的戒指认真地戴到她的无名指上：“在璃月那边，戒指戴到无名指上，意味着心有所属，也有结婚的意思。我的这枚有些特殊，它可以保护你，即便是天理亲自下场，也无需担心，我之前说过的话一直有效。” “……我会好好珍藏的。”娜布将戴着戒指的手抬到胸前，用另一只手抓住，低声说道。 这是她这辈子收到的最贵重，意义最特殊的礼物。 “至于这个手镯，你就帮我送给帕娜尔吧。” “好……为什么给她的不是戒指？”答应下来后，娜布顿时笑着故意问道。 “额，戒指这种特殊的礼物，就算要送也得当面送，哪有让人代送的？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 “行吧行吧，就当是这样吧。那我走了？”娜布将手镯接了下来，准备等回到须弥后，狠狠地嘲笑一下帕娜尔。 ——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你就来当一下伴娘吧，顺便出一下婚礼场地和请客的费用。 “嗯，一路小心。” “我有你给的这个戒指，倒是没有什么担心的，我知道你很强……但你一个人去稻妻，才应该万事小心啊。” “我会的。” 李一目送娜布离开，而后便前往了纳塔的港口。 他没有去找艾妮，因为这十年间，走到哪都能听见艾妮的传奇故事，知道她一切安好，不仅如此，甚至还成了第一个以人之身，战胜魔神的传奇强者。 ——虽然也是因为那些碎片加身的缘故，此时的艾妮，早就不再是单纯的“人”了，不过，这也改变不了她此前确实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 正因如此，她的传奇才更加令人感到震撼。 既然知道她的情况，李一便觉得没有必要再特意跑一趟了，当即便登上了停在纳塔港口的船，出发前往稻妻。 遗憾的是，纳塔的航行技术此时还是过于落后了…… 船上的人，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能够顺利抵达稻妻。 “放心吧，船长，我观你这艘船有神明庇护，此行一定顺顺利利。”李一便随口对一点底都没有的船长说了一句。 “借你吉言咯……”船长没有放在心上。 结果他的船还是顺顺利利横跨了汪洋大海，一路顺畅地抵达了稻妻。 途中甚至经历了好几次巨大的疯狗浪，眼看船就要沉了，结果愣是屁事没有。 船只停下来后，船长和船上的人当场跪下来对着空气拜了拜：“神明在上啊！！” “……”站在他们身后的李一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下了船。 “稻妻……好久没回来了，不知道现在岛上的情况怎么样。” 看着晴空之下的岛屿，李一勾了勾嘴角。 不知不觉间，已经下来这么久了。 就用稻妻，作为自己此趟旅途的最后一站好了。 李一从自己随身的空间夹缝里面取出笔记，再次开始走那一套流程。 因为知道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所以他记录得格外详细，不过发回璃月的记录，则是从详细的私人笔记中挑重点发回的。 「……登岛第一年，稻妻的情况并不好，尽管这么多年过去后，稻妻上幸存的人族又逐渐发展了起来，但仍然处于刀耕火种的原始状态。毫无疑问，他们是没有抵御这场战争的能力的。」 「但稻妻的魔神不在少数，这么多年里，提瓦特似乎诞生了非常多的魔神，而且实力层次各不相同。在天空岛下发律令以后，稻妻的魔神便开始了躁动。」 「神位只有一个，厮杀不可避免。凡人与稻妻本岛的诸多生灵全都在魔神相互间的厮杀中十分艰难地苟活着。」 「……登岛第三年，魔神之间的厮杀也将其庇护的民众给卷入了进来，战争遍布稻妻的每一座岛屿，夹杂在其间的生灵生存状态凄惨到无法用语言形容。」 「……第四年。常年的混战让每个本地种族的神经全都变得异常敏感，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直接大打出手。其次，我发现有一部分魔神似乎沾染了‘污秽’，落下的天钉没能够将这污秽给彻底清除掉，相反，还将其彻底暴露在了魔神的视野之中。」 「……第五年。如果在璃月见到了样貌古怪，身上带着漆黑力量的魔神，切勿要单独与之对抗，切记，切记，切记。」 「……第六年。被污染的魔神神志都出现了异常，它们不再提供庇护，而开始豢养家‘家畜’。若在璃月遇到，务必直接击杀或者彻底封印。」 李一头一次全程皱着眉头记录情况。 这几年下来，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他搞不懂，为什么那些魔神非要去碰那禁忌，非要去沾染【混沌与虚空】的力量，虽然这样确实能够变强，变得更强，但是代价沉重到它们根本支付不起。 总之…… 几年下来，李一可以彻底确信。 稻妻这边，魔神战争的烈度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如果再不去插手的话，有一件事他百分百确信。 稻妻诸岛上的所有本土生灵，全都会在这场战争里被彻底灭绝。 一丁点意外都没有。 “……果然，当初不该答应尼伯龙根的么？但是答应，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啊……我为什么不答应呢？” 李一皱着眉思考了一会，然后很快又放弃了思考。 他好像一开始深入思考某些问题，思路就会条件反射地沿着某个固定的路径，变成“不要思考”。 不要思考，不要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唉，好奇怪……算了。” 放弃思考后，李一盘腿坐在火边，在笔记上写下今年份报告的最后一句话。 内容简洁明了，并且从今年往后，每次记录都更加简洁。 「……第六年，同年，我决定插手稻妻的魔神战争。」 「……第七年，我收留了一些本地的生灵，教给了它们一点生存的技巧与战斗的术法。」 「……第八年，我收留了鬼族。」 「……第九年，我救了一只白狐，随后收留了狐族。」 「……第十年，我收留了……」 「……第二十年，我在本岛寻了一处固定场地，作为庇护之所。百妖齐聚。」 「……第三十年，战争烈度增加，我收留了部分人族……」 「……第三十一年，我收到了你发过来的信鸽，不要乱发了，不好接收，暂时回不去，无事，勿忧。」 「……第三十五年，我收留了部分没有沾染污秽的弱小魔神……」 「……第五十年，你的信鸽被狐狸抓住了，都说了不要乱发了，万一泄露了重要信息怎么办？此战乱之年，诸事烦心，无要紧事勿要回信，要紧事勿要回信，璃月有你和我留下来的后手，我知一切无虞，无事，勿忧。」 写完了这部分简讯后，李一坐在本岛上依旧修建起来的诸多木制建筑的某缘侧上，摸了摸趴在自己大腿上的白色狐狸。 “之后再抓到这种信鸽，直接给我，不要打散了，明白了吗？” “嘤……” 白狐哼唧了一声，像是答应了，又像是没有答应。 空气中弥漫着慵懒与平和的味道。 在这种大乱之年，实属罕见。 李一凭借着自己多年以来的执政经验，治理这弹丸之地，臣民数量不过几万的小国，可谓是信手拈来。 不过这空闲也只持续了没一会。 “妖主大人，西侧又有一支难民的队伍前来……” 一只天狗落在庭院里恭声说道。 “先暂时安置在此前划出来的空地，稍后我会处理。” “是。” 「……第七十年，本岛无事，民众与百妖变多，其余诸岛战争越发暴虐，污秽有扩散的趋势。你在璃月，注意不要让污秽之力侵蚀出来，其侵染性极强，沾之壮士断腕亦无法摆脱。」 「……第七十三年，我找到了两个好苗子，打算将她们稍加培养。魔神战争让太多人流离失所，这大灾之年也看不见尽头。」 “你们从雷中诞生，便以雷电为姓吧。与我同姓。” 李一看着面前的两个已经化形的魔神说道。 “是……” 强者本天成？ 看样子，这个说法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不论以后多么强大的魔神，此时也仅仅只是渴望寻求到一个庇护所的弱小者而已。 李一的庇护之所，收留了很多弱小者。 但此刻的弱小，不等于许多年后依旧弱小。 强弱总是相对的。 李一没有用“李一”的名字，依然只是自称“一”。 后来因为使用雷元素为攻击手段，逐渐被冠以雷电作为姓氏，被默认名为“雷电一”。 不过没有人用雷电一称呼他，也基本上不称呼单名。 妖尊称他为“妖主”。 人敬称他为“生主”。 人这边倒是挺统一的，不过妖那边，就不那么统一了。 只有古板的妖会称呼“妖主”，其他的妖，鬼族称其为“鬼主”，狐族称呼为“狐主”，各不相让，争执不休，持续了几十上百年都没有停下。 李一没有理会这种琐事的心思，也就没有在只记叙要事的笔记中提及。 「……第八十年，影不甘只受到单方面庇护，向我寻求变强之道。这孩子，我一眼就看得出来，她在修行上的天赋很强，不在你之下。」 「……第八十一年。都说了别发那么多的信鸽了，我只是兴之所至提了一笔她天赋更高而已，不是说她的天赋真的更高，不要在此琐事上追根究底，你怎么不问问我稻妻本岛情况如何了？」 「……第八十二年。本岛情况一切都好。」 「……第九十年，人太多，我为什么总是在上班？离题了。我打算让真接手我的事务，秘书很重要，狐狸的性格过于跳脱，不适合处理枯燥的事情。」 「……第九十一年。别总是压榨甘雨。」 「……第九十二年。也别压榨归终！」 李一还是坐在那个院子里面。 只不过修建的更加豪华了一点。 他抬头看着时不时就飞过来的信鸽，有些无奈。 钟璃的天赋确实好，这么快就掌握了这道术法的精髓，而且也顺利完成了定位。 最关键的是，璃月战争比之稻妻这边，烈度不低，她居然还有闲心千里迢迢发信鸽只是为了聊天。 真是头大。 想到这里，李一伸手往一脸懒散趴自己腿上的白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昂！” “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懒，起来帮我处理一下琐碎的事务。” “……一大人，狐狸生来就不是处理政事的料啊……” 白狐嘴吐人言地回复了一句。 只不过语气慵懒，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那是做什么的料？” “繁衍后代，伺候主人……一大人需要吗？” 李一低下头，居然可以从一张狐脸上看出一股子魅惑感。 他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没有碰女人，怕不是真的饿了。 “你不是有一大堆女儿么？” “哎呀……那是血脉的传承，不是*合的产物啦……妾身至今，可还是洁白之身哟……” “……我就不过问你没有**是怎么只靠血脉延续后代了。” 李一并不想增长这多余的知识。 一边挼着狐狸尾巴，李一一边说道：“你也不要总是在我身边待着，有空多出去走走。” “妾身只想在一大人身边待着哟。” “这句话还是对别人说吧，对我说没用。” ——魅惑判定失败。 白辰感觉这一定是因为自己没有用人身的缘故。 只是用人身的话……李一肯定更不会让她一直赖在这里了。 所以还是维持着妖身算了。 「……第一百年。诸岛战事持续升级，波及范围过广，我以雷霆的权柄，庇护了本岛……亦鸣神岛。」 「……第一百三十年。管理民众过多，我建立了三丰行制度。」 「……第一百三十一年。稻妻不比璃月，勿要参考。璃月更适合七星八门，加一个秘书也就足够了。」 「……第一百四十年。我建立了神社，主管人与妖之间的琐碎纷争。法律无法覆盖的琐碎之事，移交神社处理。」 「……第一百四十三年。依法治世，秩序才能长久，人与妖，皆不可违。法律诸多条款，每隔五十年须依据实情更新，谨记。」 「……第一百四十五年。诸岛战况有变，法律若要施行，须以武力慑服众生。往后战事频繁，琐事或许无法接续交流，若无空，便只报平安。我无事，勿忧。」 「……第一百五十年。我建立了幕府，正式建立军队。」 「……第一百六十年。树欲静而风不止，倘若战争祸事还是殃及过来，我便披挂出征。」 即便李一无心参与纷争，也还是有魔神试图侵袭鸣神岛本岛。 这一天，在将信鸽发送出去之后，李一从城中离开，化作雷霆出现在半空。 四头魔神从四个方向威压而至，灰色的雷霆在李一手中闪烁不断，他将雷霆凝练，抽出了一把刀。 “妖主，投降，或者将鸣神岛以东之地割给——” 听着远远传过来的声音，李一面色淡漠。 “看样子，百年未曾出手，如今的后生魔神已经不再将我放在眼中了。” 他没有废话，直接将手中以雷霆凝聚而成的刀横向挥出。 凄厉的雷霆横贯天空，四头外来魔神瞬间被一刀斩杀，当场陨灭，连残留的影响余波也在灰色的雷霆冲洗之下全部化为齑粉。 下方的民众尽皆拜服，心怀不轨者也全都在武力的威慑之下销声匿迹。 整个鸣神岛也再次迎来了宝贵的两百年和平发展的时间。 “……好，好强！” 在李一落地归来后，便看见了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己的女孩。 李一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魔神成长的时间尺度，果然不比凡人。 此刻的雷电影，仍然尚显稚嫩。 “以后你也可以做到的。” “真的吗？” “真的。” 第30章 我也有极限 整个稻妻，除了李一所控制的鸣神岛之外，全都在各种厮杀和纷争之中跌宕沉沦。 光是看着这边的情况，就已经可以想象出提瓦特其他地方的景象又是怎样了。 绝对好不到哪去。 自李一动手一刀斩灭四头魔神之后，鸣神岛这边再次避开了两百年的战火波及。 由于不用担心生存的问题，加上有李一进行上层指导，因此鸣神岛这边发展的速度相当快。 两百年一过，便具有了征伐他处的本钱。 只不过李一并没有动手的打算。 整个鸣神岛内部一片祥和，人与妖之间相互遵守着几经完善后的制度，相互间的纷争倒是少。 只不过，人与妖终究有着数量上的巨大参差。 李一只能单独划了一个地方，作为各大族群的生存地点。 尽管现在因为他的统御，人与妖之间的矛盾并不明显。 也没有出现太多问题。 但这只是因为问题被解决了，不是没有产生。 再过几百年，可就未必还能够这样安生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太大问题。 只要统御者公正严明，就不会出现太大的岔子。 所以，虽然白辰一再拒绝，但还是被李一给扔到了神社里面，去调解人妖纷争了。 不过没过一百年，她就又从神社里面跑了回来。 “我不是让你去神社里面当宫司么，怎么又回来了？” “此间琐事，我已移交给了斋宫，不会有问题的。” 白辰随口回了一句，然后就和之前一样，继续待在了李一身边。 李一很是无语；“斋宫年纪不大，你居然就这么把这么繁琐的事情交给了她？你有教导过她如何处理吗？” “教了啊，教了几年，足够了。”白辰随口说。 “……”李一。 几年的时间怎么够？ 这狐狸…… 李一摇摇头，叹了口气，而后决定抽时间去把这狐狸撂挑子的事情给捡起来，顺便看看狐斋宫能不能担起重任。 不行，就算不能也得能。 为了让上层统治能够自行运转，李一不得不额外花了一百年的时间，在教导真的同时把此时尚显稚嫩的狐斋宫也给拉了上来。 至于影，他也一直在教。 好在影在武道上的天赋相当离谱，根本不怎么需要李一多费心神。 锻刀技艺也是触类旁通，天赋高得让人咂舌。 不过除此之外，在别的事情上面她就确实一窍不通了。 好在，别的事情她也不需要懂。 登岛后第三百七十六年，李一找到影，对兴致冲冲向他汇报学习和研究进展的影说道：“很不错。从今天起，影，你出师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教给你了。” “啊？” “从今天开始，你也不必再每日往我这里跑了。去凡间，将你的锻刀技法传给凡人吧，你已可以自立门户。” “……”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流程，但影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李一照样并未在意，他现在只想尽快让稻妻走上正轨，并思考自己这个剧本该以何种方式结束。 时间过得有点太久了，就算是他，现在也稍微有些累了。 或许他确实应该找一个地方，好好地过一过老年人的生活了——？ 至少在提瓦特这边，也确实该如此了吧。 李一在心中思索着。 在他让影出师之后，又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真成长的速度似乎变慢了许多。 迟迟无法达到李一要求的出师标准。 只能作为助手辅助处理国事。 时不时还会犯一些低级的小错误。 这不应该吧？毕竟也已经是几百岁的人了。 但或许是因为魔神的成长周期的缘故——？所以成长进入了变缓期？ 或许吧。 反正李一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只是随手将这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写进了自己的私人笔记中。 当然，不是发给钟璃的。 他传给钟璃的信鸽已经越来越少，每次内容都简洁明了，字数也越来越少。 最终简化成了「xx年，安，勿忧。」这几个字的状态。 并且中间动辄时隔四五十年起步。 私人笔记上的内容倒是详实了一点点，但也仅仅只是一点点而已。 「第三百七十八年，我本想着真这两年也该出师了，但她总是犯一些低级的错误，看样子还是只能再等等，让她在我身边多跟一段时间。」 「第三百八十二年，影又回来向我请教刀法，虽然我已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给她，但还是答应了。」 「第三百八十三年，影回来得有些过于频繁，我将她调去了军队，战斗精力这么旺盛，军队就很适合她。尽管现在的幕府军队暂时没有出征的打算，但每年的训练并未放松。」 「第三百八十五年，狐斋宫嘲笑真太笨了，学了这么多年还是只能当助手。这孩子，是不是白辰管得太少了？真姑且还算是她的上司，怎么可以说的这么直接。不过，虽然性格跳脱，但神社的任务还是有好好完成，也行。」 「第四百一十四年，我欲将神社彻底交给狐斋宫，之后不再过来，也不再教导她，神社的职能本就和幕府平行，也该回归正轨了。」 「第四百一十六年，狐斋宫这昏狐狸，有什么资格嘲笑真？她自己不也会掉链子么？刚放手两年就出现了十几次问题闹到幕府这边来，我的工作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狐斋宫，你管了个甚么神社？」 虽然十分生气，但在前往神社后，看见在自己面前双手合十像是憨态可掬的白色狐狸之后，李一的气还是瞬间消了下去。 “我是信任你才让你担任此职位的，你不能比白辰还要不靠谱吧？” “抱歉抱歉，一大人，我之后肯定会更加认真一些的！” “希望你真的可以做到吧，这次的事情就先算了。” “那，一大人，有空常来神社坐坐？” “你要是没把事儿弄砸，我来做什么？” “万一呢？呐，万一呢？一大人？” “你还敢有万一？” “拜托啦，拜托拜托~！” “……” 李一感觉很无奈，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之后有时间会多往神社跑一跑的。 在李一离开之后，真看向狐斋宫，直接说道；“你能不能不要故意把那几件事情扔到幕府来？你应该知道，一的事情很多才对。” “你还说我呢，要是真的为一大人着想的话，你不是应该早点接替位置么？”没有了李一在，狐斋宫的底气顿时就充足了起来。 虽然真比她要大上不少，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气势汹汹地反问。 毕竟，对方的心思时隔几十年后，现在她也瞬间就察觉了出来。 “咳，我在政务的处理上尚有不足，还不足以代替一管理鸣神岛。”雷电真的神情有些许不自然。 “什么尚有不足，你就是单纯地想赖在一大人身边吧！”狐斋宫直接一句话就戳了出来。 “这个么……”雷电真脸色一红，倒是没有反驳。 “如今鸣神岛上下都很稳定，想要一大人放松一些的话——在我邀请他过来喝下午茶的时候，你记得多说两句话。”狐斋宫转了转眼睛，一个想法顿时冒了出来。 “好……”雷电真同意了。 不过不是为了狐斋宫，而是想起了自己那个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妹妹。 明明想要接近，但是却越靠近越远，真的很可怜。 偏偏影除了在自己专精的研究上十分在行，对其他事情又完全没点自觉，所以就更可怜了。 到时候把影也拉上好了。 于是两年后，李一坐在自己的行宫里思考剧本的时候，便收到了来自狐斋宫的邀请。 他本来打算拒绝，但在真的劝说下，还是放弃了拒绝的念头，决定参加。 顺便好好思考一下剧本的事情。 开了个口子后，茶话会邀请便开始隔三差五地送过来。 李一有时候会答应，有时会拒绝。 不过，在白辰告辞离开后，他便没有再继续拒绝了。 “一，我得走了……” “我早让你趁着还有时间，多去看看世间的各种风景，你偏要赖在我这里。” 李一抚摸着依旧如同几百年前一样趴在自己腿上的白狐，轻叹一声说道。 “对我来说，最值得一看的风景就在身边，还有何处值得一去呢？” “……” “一大人，离开之前——可以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么？” 一阵白光流转而过，本来只是脑袋枕在李一腿上的白狐，忽然化作了人形，坐在了李一的腿上。 那是一个很美的女子。 或许这世间大多庸俗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 见过她真容的人，大多已经去世。 李一或许是最后一个能够欣赏这番容貌的人。 再之后，便没有之后了。 看着这近在咫尺的狐狸眸中所绽放的光彩，李一沉默了两秒，而后点点头。 “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是你。” 白辰笑了笑，伸手十分轻佻地挑起了李一的下巴。 之前她可不敢做这么轻浮的事情，不过，大限既至，自然也就没有了什么顾虑。 至少最后几百年和最后的几天，她过得很开心。 “……” 李一满足了她的愿望。 在察觉到白辰的意思后，李一带着她好好地逛了逛稻妻城。这段时间，稻妻城内百姓都可以看见，自家的鸣神大人和一位美得不似人间的银发女子游逛了整个稻妻城。 这几天，李一没有处理任何事务，全都扔给了雷电真。 几天之后，稻妻城内的这一抹风景也就消失了。 “我还以为一你真的不近女色呢~有时候，也多注意一下身边人呀，多关心一下。就算是你，有时也会很孤独吧。” “……好。” 李一答应了下来。 在几天如梦幻般的日子结束后，白辰告辞离开了稻妻城。 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在白辰离开后，鸣神府内便多了许多的白色狐狸。 为清冷的行宫增添了几分不同的色彩。 不过这里再也见不到那只与李一如影随形的白色大狐了。 鸣神殿的温度似乎再也没有回升上去过。 李一头一次感觉，这豪华的行宫看上去冷清得要死。 出于和白辰的约定，李一不再拒绝狐斋宫的邀请。 茶话会的习惯逐年传递了下去，参加的人也逐渐增加。 起初李一会和白辰一起参加，狐斋宫会准备各种茶水与点心，同来的还有雷电真与被李一扔去军队历练的雷电影。 白辰不在后，便少了一个人。 许多年后，缺少的人数便被后来的人给填补了回来，甚至要多几个。 虽然狐斋宫并不想提起这伤心事，但最终还是无意间提了一句：“少了一个人后，鸣神殿内也冷清了许多吧……不如之后就在这边处理事务好了，反正现在有三奉行在，需要上报上来的事情也不算特别多。” “……也好。”李一答应了下来。 然后，时过百年，原本平静的鸣神岛再次迎来了不速之客。 其余诸岛的纷争似乎抵达了最高点。 最终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鸣神岛这边来。 李一应当年所言，披挂出征。 不过没有亲自动手，而是让已经学有所成，实力增进了许多的雷电影去用那些魔神试刀。 基本上，一些比较弱的魔神，都是被影一刀劈死。 第五百零七年，李一将所有要务全都交给了雷电真，并下达谕令，让雷电真代理国事。 他自己则跟着雷电影，带上幕府军去往了前线。 如果只是一般的敌人，李一交给影自然放心。 但这些魔神里面，已经有太多都沾染了界外的“污秽”，如果全都交给影，万一不小心沾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也是从这个时期开始，李一带着雷电影和幕府军离开了鸣神岛，从甘金岛这边一路往西打。 沿途所有魔神，漆黑的灾兽，全都被幕府军和两人涤荡了一遍。 战线一路往西横推，最后在某块巨大的岛屿上，两人与诸多魔神厮杀了数十次，最终才将这些魔神全都葬送。 这座岛，此后被称之为神无冢。 因为葬灭了太多魔神与怪物。 也是在神无冢纠缠的这几十年的时间里面，影又一次看清了自己和李一之间的巨大实力差距。 那些魔神她对付起来非常吃力，但李一却依旧轻描淡写，没有一次显露出过疲态。 在最后一次最激烈的战斗中，影还是不小心负伤了。 李一在知道后，便立刻从西线赶回来给影疗伤。 “抱歉……我，还是太弱了一点……” “不，你已经很强了。” 李一面沉如水地将黑色的污秽力量从影的腰侧伤口中抽取出来，这玩意，他可太清楚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他自己的。 以影的实力，本应直接一路横推——但因为那些敌人全都是被强化过的，导致以她的力量都变得勉强了起来。 “可是，还不够……还是没有追上你。” 影一脸纠结地说着，完全没有在意自己此刻只剩下裹胸的清凉样子。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在追逐李一，但是似乎一直都没有拉近距离。 “我总感觉，你的实力似乎摸不到头。” “……” 那你的直觉还挺准的。 李一心说。 不过这句话当然不能直接扔出来。 他现在有些在意，很多年后的坎瑞亚，会不会弄出来一个增强plus版的灾厄。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或许那会是一个不错的收尾点。 目前，提瓦特上最大的变数就是那“无名”的力量混杂在了污秽之中，导致其强度拉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到时候，正好一次性带走。 然后完美落幕抽身…… 顺便把天理给教训一下，让她好好睡一觉。 李一在心中规划了一个模糊的计划后，才慢悠悠开口回应影的话。 “我的实力也不是没有极限的。” “……”影一脸不信地看向帮她处理腰侧伤口的李一。 “以后你会知道的。”李一与她对视一眼后，语气莫名地说。 影觉得自己以后也不会信。 别的方面她很迟钝，但是在实力上面，没有人比她更加敏锐。以李一的实力，整个稻妻此时应该都不存在能够伤到他的魔神或灾兽。 在实力的层面上，影对李一有着一股近乎盲目的自信。 “以你的实力，要是没有我的话，早就带着幕府军一统整个稻妻了吧。” “笨蛋……” 李一摸了摸影的脑袋，无奈地笑道。 “不要总是说这种自贬的话，你的天赋尚未完全发挥出来，等你的天赋完全发挥出来了，即便没有我，你也能够一统稻妻，彻底平定诸岛纷乱。” “怎么可能，你未免也太相信我了……”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 影愣了一下，而后红着脸将脑袋转到了另一边。 明明为了疗伤，上衣都去掉了也没有感到害羞的影，却被一句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从没有人给予过她这样的自信，在她茫然无措地跟着姐姐一路逃窜，走到哪都被追杀得狼狈无比的时候，只有李一愿意给她正视，并毫无保留的相信她。 早些时候，就连真都没有这么信任她过。 直到现在，影都还记得那天自己像个影子一样缩在姐姐身后时，被李一一眼看中挑选出来，并收作学生时的眼神，以及周围旁人那一脸的错愕。 就像神明从茫茫人海中，突然挑中了芸芸众生之一的你一样。 那种感觉，影这辈子都忘不掉。 第31章 尘世皆平 第五百九十三年，战线被停止在了神无冢的最西侧。 李一没有将战线继续往西边推进了。 除非他能够直接开挂，将西侧的所有敌人一次性清洗掉，否则……继续推进战争，只会造成更大程度的伤亡。 能够将边境稳定在神无冢这边，已经算是达成了战略目标，所以李一停了下来。 已经想好了应该怎么给剧本收尾的他，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动用那种超格的力量。 “停战吧，巩固边境，那边不适合继续推进下去了。” “是！” 幕府军在神无冢西侧建立了一条长长的防线。 军队中以凡人间武力最强者与诸妖族中的实力最强者担任，只要不直接对上魔神级别的对手，便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不过即便如此，李一也在犹豫。 自己要从前线离开吗？ 如果离开的话，这边一旦再生事端，他可没有办法直接赶到。 到时候…… “一。” “嗯？” 在李一思索的时候，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身侧，视线似乎落在了他的头顶。 “怎么了？” “……你的头发，多了几缕银白色。” “……”李一怔了一下，伸手揪了一根下来。 确实是银白色的。 「……将力量限制到与天理齐平的程度之后，原来会出现这种变化么……七伪元素权柄的掌控，对身体的负担有点过重了，没有‘导演’开后门，原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没事吧？”影略显担心地询问。 “没事，只是元素力量太强了导致的。”李一不动声色地说。 “哦，这样啊。”影信了。 旋即她又问道：“防线已经构筑完毕了，我们要回鸣神岛么？” “……”李一闭着眼睛思索了两秒，而后才睁眼做出决定，“你先回去，将这些年的战事汇报全都递给真。我就暂时不回去了，万一那边的魔神再次进攻过来，我来不及反应。你就辛苦一下，替我跑一趟吧。” “好。”影一如既往的话少，在答应下来之后，就立刻动身返回了鸣神岛。 在她离开之后，李一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已经落下。 整个世界上最大的异数，终于还是因为过度的暴露而被注视到了——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李一暂时扔掉了“导演卡”。 故事需要迎来一个结束，现在的他也只是自己剧本里的一个演员。 时至第六百零七年，李一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钟璃联系了。 璃月那边的战况，他也并不清楚。 不过在这一年，他留在那边的后手被触发了。 此时的整个璃月，东南西北四方全是混战的状态，没有一处安生。 休养生息了那么久发展至鼎盛的璃月，在这种大混战之中也被打得满目疮痍。 漆黑的魔神到处肆虐，污秽的力量疯狂蔓延，像是坎瑞亚的灾变提前发生了一般，甚至还是加强了n多倍的。 原本不会出现的敌人也在这个时期开始爆炸性地冒出来。 昔日拜在从界外归来的尼伯龙根门下的诸多兽群也全都吸收了“灾厄”的力量，并在魔神战争的时期全都冲了出来，而后又被野心勃勃的魔神吸纳。 顿时整个璃月也是一副群魔乱舞的诡异场景。 这场大混战在持续了几百年以后，逐渐达到了最顶峰。 本来归终是不需要上战场的。 但战况过于惨烈，她身为魔神，就算再不擅长战斗，也比那些凡人组建而成的千岩军团要更强几分。 因此不得已，她还是踏入了战场。 璃月所有的战力悉数被牵制在了旷日持久的大战之中。 生于这个时期的璃月人，日后甚至都不敢有多余的回忆，只会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漫长无比的梦。 梦中整个天空全是黑色的。 岩王的金色力量矗立在东侧，其他地方尽管有众仙顶着，但也是漆黑一片。 最终在某一天，漆黑的兽潮从西侧冲击了过来。 一路肆虐，如同漆黑的潮水一般，涌向了长安城。 那股恐怖的死气，像是能将偌大的长安全都压垮一样。 钟璃与众仙全都来不及插手这边突发的状况，归终被迫和千岩军顶在了最前面。 然而他们的力量在这股突然而至的漆黑兽潮前仍然显得过于渺小。 察觉到璃月这边防线的薄弱后，部分暗中窥视的魔神也直接动身，从西侧直逼长安城。 “岩王不在！拿下璃月，毁掉长安！胜利近在咫尺！！” 巨大的兽影高达千米，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峦，直接出现在了长安城外。 还没皆有动手，整个长安便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中。 “难道今日便是我等的死期吗？” 长安内的民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走动，躁动不安，但是却什么也做不到。 妇孺只能紧紧抱在一起，一脸惊恐地看着城外的巨兽猛地向长安城伸出粗壮的手臂。 归终咬了咬牙，还是运转自己的力量准备去硬扛。 只是她的身影在那条粗壮狰狞的手臂面前，显得有些过于渺小了。 “死！” 面目狰狞的魔神毫不客气地将全身力量灌注过去，打算将归终连同整个长安一并毁去。 血腥的气息吹进了长安的大街小巷，当场便有人因为窒息而彻底晕厥了过去。 这一天，对长安城内的百姓来说便是彻底的末日。 岩王在东侧受到牵制，众仙全都不在，归终也很明显扛不住这突然而至的兽潮。 很多人甚至完全不敢看向交战的方向。 归终在长安经营这座城这么多年，他们并不想眼睁睁看着归终战死。 不过在众人全都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的时候，他们所担心的事情却并未发生。 巨大的兽掌将归终运转上来的力量全都捏碎之后，即将捏碎归终本体时，却被硬生生地卡住了。 “嗯？！” 巨兽魔神满目惊悚，感觉手心捏了一块铁，怎么捏都无法捏碎。 灰金色的力量流转在归终的身上，将充满了血腥与污秽气息的兽爪挡在了一米之外，其再也无法寸进。 “……天地穹极。” 灰金色的力量骤然间流转开来，将巨兽的兽掌轻易撕成了无数块从天而降的肉块和血雨。 一道巨大的不规则图形出现在长安的上空，将整个长安全都笼罩在了下方。 从远处奔涌而来的黑色兽潮顿时撞在了一千米之外的无形屏障上，再也无法寸进。 一股恐怖的伟力硬生生护住了整个长安城。 “你是谁！？” 刚冲过来准备动手的四头魔神一脸惊愕地看向“归终”，眼前这个尘之魔神，很明显不是它们认知中的那个。 虽然外貌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眼眸深处流转着灰金色的流光。 但整个人身上的气势也瞬间变得截然不同—— 之前软软糯糯，一看就很好欺负。 现在…… 光是凌空站在那里，几头魔神就能够感觉到，她强的可怕。 长安城的百姓一脸惊喜地抬起头，发现预想中的灾难并未落下。 但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纷纷看向归终，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认识那个熟悉的尘神。 “吾名太一。” “归终”淡漠地开口，同时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尖对准了前方的魔神。 “太一——！？太一不是早就失踪了吗！！？” 来犯的魔神一脸错愕加惊恐。 不过也只有年龄比较老的魔神听过这个名字，另外几个新生不久的魔神显然完全没听过。 不过这不要紧。 感受到“归终”指尖前迅速漂浮起来的不规则图案后面那股恐怖的死亡预感后，它们扭头便走。 与此同时的璃月东侧，刚将从海中冲出来的兽潮清理掉的钟璃猛地回头看向西方。 不只是她，凡是在璃月地界的，感受过李一力量的众仙全都在同一时间察觉到了，当即便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师尊！” 与此同时，暂时把身体的操控权交给李一的归终在察觉到某种力量的迅速流逝与抽离后，下意识觉得不对劲，连忙道：“一，你要做什么？！” “……为璃月永绝后患。” “什——” 李一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的身体扛不住七大伪元素权柄的力量撕裂，因此，到底还是得放下几个。 其中之一便是岩。 相隔数千里，伪岩元素权柄直接落下，恐怖的岩元素力量迅速集中汇聚到了“归终”的指尖。 各种玄奥的图案出现在长安城的四个方向，一道道无形的加护全都被李一砸了进去。 “……天地穹极，寰宇四方，阵起。” 逃跑的魔神迎面撞到了升起的无形壁障上。 当即便疯狂地撕咬着那道壁障，玩命地要逃出去，但是却跑不出去。 这恐怖的伟力，就算它们变异了也顶不住。 “……此后长安，受我庇护，禁止战争。” 巨大的灰金色图形在长安的地面上一闪而逝。 同时酝酿在“归终”指尖的力量也终于在某一刻彻底倾泻而出，恐怖的力量牵引力，直接让此刻璃月地界四方混战的魔神全都把注意力挪了过来。 刚才李一说的那句话，也跨越了空间印到了它们的脑子深处。 只有一句话是单独给钟璃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释放的弑神之枪，它的威力极限，以后你就作为参考吧。” “！” 灰金色的力量光束直接轰出，瞬间撕裂了沿途上的几头魔神，而后将涌向长安城的黑色兽潮也一并摧毁，它们的血肉在力量的冲刷之下被彻底泯灭，魔神陨落带来的影响也在这霸道至极的伟力之下被一并抹除。 时间和空间都在这条路径上面出现了扭曲，看似单体的攻击却瞬间覆盖了所有的打击目标，没有一丁点的意外，所有被标记为打击目标的敌人全都瞬间灰飞烟灭，什么也没有留下来。 如果不是李一还是稍稍控制了一下的话，完整的岩元素权柄的全力一击，直接纵向贯穿整片大陆都不是问题。 不过继续往西是须弥，所以还是算了吧。 一击过后，灰金色的力量迅速消失，收敛，最后残留的一部分落灰到了戒指上面，不过已经不再有这种威力了。 ……此后，长安也就变成了魔神战争中唯一没有一头魔神敢靠近的禁战之地。 算是这大乱世之中唯一的安宁之所。 李一的这一击算是直接震慑了璃月地界上所有魔神。 敌对的，之后便不敢靠近长安城。 非敌对的，仔细思考一下后，决定带着庇护之民并入璃月。 比如赫乌利亚。 那恐怖到超出了她认知范畴的力量差点没给她吓死。 相隔这么远她都感觉自己被沾上就会直接灰飞烟灭。 最终，犹豫了一段时间的想法被她化作了现实。 还是加入璃月吧…… “长安城……应，应该挺安全的……反正肯定比我安全……” 在并入璃月后，她基本上就缩在长安里面再也没怎么出去过了。 外面那烈度高的离谱的魔神战争，实在不是她能够随便触碰的。 在李一的这一手之后，原本早就消失在了历史尘埃里的太一再次被死里求得一线生机的长安百姓给供在了自己家里，天天拜，有事就拜，没事也拜，逢年过节反正就拜一拜，绝对没错。 这个习惯就这样被延续了一千多年。 即便是七星八门的官员也多了这个习惯。 他们算是知道了，自己祖上的说法确实没错，有事还是得拜太一。 后人也因此莫名其妙的知道了几句在他们看来没有感知，但却还是深信不疑的俗语。 在外面，岩王爷可能护不住你，但是只要你在长安，太一肯定护得住你！ 李一的插手，间接地加速了璃月这边魔神战争的结束。 钟璃没有了什么后顾之忧，也不守着长安了，直接主动出击，以攻为守，提着岩枪将那些缩到了自个老巢里面的敌对魔神一个个揪出来，然后镇压。 如果距离长安比较远，就干脆直接杀了了事。 在她的主观能动性下，璃月这边的魔神战争于一百多年后彻底结束。 幸运的是，由于长安在，所以原本可能会因为战争而战死的人全都没有牺牲。 毕竟背靠太一留下来的守护大阵，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再陨落了，未免太过于废物。 李一留下来的「天地穹极，寰宇四方」之阵，算是抬高了璃月的战力下限。 在璃月结束了魔神战争后，提瓦特其他地方也基本上陆陆续续结束了长达几百年的战乱，最终由一个最强者统一全境。 至于稻妻这边，基本上也是在一百多年后，由影将战火彻底平息。 第六百三十二年，影回到边境常驻了。 因为李一一直都没有回去，所以她也不打算回去，就待在这里，时不时和李一探讨一下军阵之法，以及武道上的各种问题。 然后便是长达三十多年的军旅生活。 因为西线无战事，所以影和李一，以及现存的天狗，鬼族，狐族，狸猫的大将在前线一边喝酒一边闲扯，李一也时不时传授她们一点让凡人的军团也能够发挥出恐怖战力的军阵之法。 只要边境没有战事，日子就还算舒坦。 可惜舒坦了没多久，战事再起。 六百六十七年，西线被动迎战，李一让影提着刀把战线继续往前推到了八酝岛。 这是魔神战争彻底结束之前的一场战斗，持续了将近八十年。 最终在第七百四十七年，由于幕府军伤亡太大，战况过于激烈，就连妖族这边的将领都在五十年前更新迭代了一轮，新生代的将领屡立战功，但仍然顶不住越发残酷的战事。 李一只能再次提着刀亲自下场，以摧枯拉朽的趋势将最后的战火彻底平息。 “你这家伙，明明这么强，为什么现在才动手啊！” 新生代的鬼族将领曾揪着李一的衣领愤怒质问。 “你知道我们死了多少人吗！”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幕府军的战损，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战损还会更高，谢谢。” “你这家伙……” 鬼族的将领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她明明是在骂他，结果他却向她道谢。 她愤怒地松开李一，转身离开。 后来，魔神战争战事基本平息以后她才知道，李一在百余年前，其实是黑发的帅哥。 但现在的他头发却是银黑混色的。 唯一没变的就是依然是个帅哥。 “一……你真的没事吧？” 看着李一那每出手一次，发色就多几分银白的样子，影头一次觉得有些许不安。 “当然没事，我这么强，怎么可能会有事呢？”李一笑着抬起手，向士气振奋的幕府军打着招呼。 只要看见他，幕府军的士气便会一路高涨。 他们都知道，只要有面前这个男人在，他们就不会失败！ 事实上，一路打过来，他们也确实一战未败！ 尽管多有伤亡，但胜利也时常眷顾着他们。 那么所有的伤亡便是有意义的。 “……现在战事已平，影，你回去向真说明一下这边的情况，然后，等其他各国的战事平定，高天应该会让你们上去受封。” “好……可是，我们上去受封？不应该是你吗？” “我不能受封，也无法登上神位。” “为什么？” 听见李一的这个说法，影一脸错愕。 “以后你就知道了。” “哦……” 虽然影很想追问一下，但出于习惯，在听见李一说出这句话后，她还是没有追问，只是转身回去复命了。 第七百五十年，提瓦特上各地战事全部平定，七神收到天空岛的命令，登岛受封，得到了登临神座的资格。 自此，旷日持久的魔神战争终于彻底宣告结束，尘世划归七神管理。他们在败者的残骸上建立国度与城邦，开始了七神的时代…… 只是，因为“污秽”力量侵染的缘故，很多事情全都与原本的路径大相径庭。 魔神战争的结束，比“原本”的时间要晚了许多。 很多会在此战中死去的人没有死亡。 残留的“污秽”遗毒并未彻底消失。 且因为法涅斯无法将其彻底清洗干净的缘故，让某些有着其他心思的人更加容易地便将手伸了进去。 主要地区的战事虽然彻底平静了下来，但在边缘地区，仍然有着漆黑的灾厄遗留蔓延。 也正因如此，李一没有将幕府军彻底撤掉，而是常驻在了边境之地。 那些从虚无的裂缝之中渗透进来的怪物一直都盘踞在稻妻远离主要地区的偏远之地。 如果放着不管的话，很容易堆积成兽潮。 如果经常清剿，威胁就会被压制在可控的程度。 “……所以不要深入，只需要将跨越了警戒线的灾兽清理掉就行，切记勿要深入。”李一对自己麾下的将领叮嘱道。 其他人全都点头称是，只有一个人很不解地提出了质疑。 “为什么不直接找找那些怪物的老巢，然后将问题彻底解决掉？” 坐在旁边的笹百合立刻低声提醒了一句：“千代……不要质疑妖主大人的决定。”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而已，连问问都不可以吗？”被称为千代的女人一脸高傲地回复。 她在战争中屡立战功，因此不论是威望甚重。 当然，虽然不及李一就是了。 但除了她之外，也少有几个人敢正面质疑李一的决定。 “不是不想找，而是找不到。”李一没有恼怒，只是平静地回复。 “以你的实力也找不到吗？” “找到了也未必能够将其根除。” “以你的实力也无法做到吗？” “……我的实力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敌。”李一看着这个不断顶撞自己的女人，颇有点无奈。 自从上次出手给魔神战争收尾以后，御舆千代就和李一这个多年以来积威甚重的妖主杠上了。 其中有性格的原因，有李一没有详细解释的原因，也有鬼族日渐稀薄的原因，还有她自己的愿望的影响……她渴望立下不朽的战功，如今战事基本平定，只剩下把这边缘区域的隐患给彻底排除掉，她就可以回去找真她们喝酒聚会，彻底结束自己征战一生的军旅生涯了。 算是一个完美的句号。 但李一的决定，让这个句号迟迟无法落下。 明明魔神战争都结束了，为什么不彻底把灾兽的问题给解决掉？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稻妻岂不是没有几个能打的了？”御舆千代双手抱在胸前，反问道。 虽然对李一的诸多决定全都不满意，但她和其他人一样，对李一的实力有着绝对盲目的自信。 凡他出手，尽是碾压。 这种情况见得多了，想要不自信都不行。 但在她眼中，李一就是每次都等到所有人全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才会主动动手。 次数多了，千代就非常恼火。 李一摇摇头，也没有争辩的打算，只说：“总之，此事我已决定，执行军令。” “啧……”千代仍然很不满，但也只能照做。 她再怎么样也是大将，服从上级军令是基本的素养。 在敲定完这件事后，李一便收到了真的传讯，希望他回一趟鸣神岛。 说是，新的秩序刚刚定下，有很多事需要和他商议。 “我回一趟鸣神岛，你们留守在这里，切记勿要擅离职守，擅自行动。”李一看向笹百合与其他将领。 “是。”众将立刻回应。 第32章 异化兽潮 “……一段时间不见，你的能力果然成长迅速。” 看着真将幕府上下所有事情全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李一用感慨的语气说道。 虽然之前她还会犯下各种小错误，不过在被迫正式接手所有琐事之后，这一点点小问题最终也还是因为现实的问题全部都被迫解决完了。 好不容易战争结束，李一回来后第一时间便检查了一遍真的成果。 最后的结果令他相当满意。 本来还是一脸笑意等待夸奖的真，在听见李一的那句话之后，立刻表情一变，刚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又被李一用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那么之后，幕府大权便交给你了，好好干。”李一拍了拍真的肩膀，说道，“以后诸事，皆由你自决，不用再告诉我了。” “可是……”雷电真一脸犹豫。 虽然彻底转正了，还代替自己的妹妹坐上了雷神之位，但是她关心的另一件事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结果。 “可是什么？”李一看着真的眼睛，他很少在真的身上感受到迟疑不定。 虽然真一贯柔和，但是在处理政务的时候，也染上了李一的果决，该断的事情全都能够做出有效决断，没一点拖泥带水。 “……没什么。”和李一对视了一会之后，原本应该说出口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了。 真娇嗔地看着李一，很怀疑这家伙是真傻还是装傻。 不过她没有再尝试开口说感情方面的事情，而是转而提起了正事：“你的力量使用透支了吧？” 雷电真看着李一那银黑相间的发色直接断言道。 “……果然瞒不过你。”李一没有糊弄，既然被道破，那糊弄也没有用。 毕竟真不是影那样憨憨的。 “现在魔神战争已平，你之后不要再随意出手了。”真直接说道，“边境那边，有影和千代她们在，不用担心，你也无需再一直镇守在边境之地。” 说这句话的时候，真颇有一点雷神下达命令的感觉，言语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之感。 李一怔了一下，旋即笑了笑，“明明几百年前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现在也颇有一点雷神该有的威严了。” “唔……那个，我……”被李一调侃一句后，真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威严气质瞬间就碎了一地。 她面色微红，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感觉自己不管怎么回应，最后都会下意识偏向于…… “总之，边境之地你不要再去了！”真轻咳一声，说道：“那边交给影就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但也不能真的完全交给她们吧？” “没事，反正你不能再出手了，有事交给她们就行。” 李一尚未开口，一道调侃的声音便从真的身后传来。 “哎哟哟，真是偏心啊，不知道还以为一才是你的妹妹呢~？” 真闻言，面色一沉，转身严肃道：“你事情做完了吗，就跑到这边来了。” “做完了做完了~唉，现在又不是几百年前了，妖族日益稀少，争端自然也就少了许多咯。”狐斋宫随口说。 这是无可避免的一件事。 妖族不太适应目前人类那逐渐“现代化”的建筑，还是更喜欢躲在深山老林里面。 由于李一的干涉，现在鸣神岛上的镇守之森占地面积非常大。 完全足以藏纳百妖。 算是整个鸣神岛上唯一一片完全不开发的地方了。 有点“国家公园”的意思。 “说不定很多年后，妖族会逐渐变成传说也说不定。”李一道。 “或许吧——”狐斋宫暂时并不打算去思考那么麻烦的事情，“这次回来，打算在鸣神岛待多久？” “八酝岛那边的事情尚未结束，休息两年我就回去，看看能不能把那边的残留问题给彻底解决掉。”李一瞥了一眼真盯着自己的眼神，还是把这句话说完了。 并解释道：“那边的情况比较特殊，只把影她们扔在那里，我不放心。而且，那边存在界外之兽……很危险，如果不妥善处理的话，那黑色的灾厄又要蔓延出来了。” 那玩意里面现在混杂了后劲过大的威力加强版“砒霜”，在自己谢幕之前，李一是一定得将其一并带走的。 “你总是在到处跑，什么时候可以休息下？”真一脸埋怨地盯着李一。 “处理完了这最后一件事就休息——千代不是一直都嚷嚷着要为战斗画上句号么，这个句号肯定得画上去。” “她啊……”真想起了那道身影，而后道，“千代还太过年轻，加上诸多原因，所以总是有些‘鲁莽’，你不要怪她……” “我知道，那家伙虽然总是一脸骄傲的样子，但每次都还是会听从军令。在军队里，只要服从命令就行，态度这种东西……无所谓了，反正情绪总得有一个宣泄口。” 李一摆摆手，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比起他们这几个老家伙，千代已经算是最年轻的了。 说完了正事之后，李一便在鸣神岛上休息了两年。 这两年的时间里面，基本上没有再处理任何事务，处于半退休的状态了。 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陪真和狐斋宫重新在已经大变了模样的鸣神岛上又转了一整圈。 现实中的鸣神岛，比游戏里的地图要大太多。 游玩的时候，李一随口提了两句仍然荒废之地的发展建议。 具体的实施不需要他来了，随口指点两句江山倒是爽的很。 反正管说不管做。 两年后，真忽然收到了一封书信。 “从哪里寄过来的？”李一坐在神樱树下，一边品尝着狐斋宫单独准备的点心一边问道。 这棵神樱树，是他种下的。 在神社修成之后，他总感觉横看竖看都不得劲。 仔细一看，原来是少了一棵树。 现在的神樱树仅仅只是装饰的作用，其原本的职能在李一的插手下，不会再有发挥的空间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留了点东西在里面。 很多年后，路过的旅行者如果有机会接触的话，肯定会激动得几天都睡不好，搞不好还得对神樱树磕几个。 除了对旅行者来说相当值钱的奖励之外，剩下的便是……伪·雷之权柄。 即便是天理也只能抽取七龙王一部分的力量，李一以与天理相当的身躯强行抓着七种极致的力量，确实十分费力。 所以他会在离开之前，将其单独存放在几个地方。 以防万一。 “从璃月寄过来的。”真一边看着书信一边回道；“说是邀请我们去参加聚会。还有一部分的内容，是通商建议之类的。” “聚会啊……”李一想起了那几张老面孔，“你们去就行了，尘世间的七执政就应该相互多扶持一下。” “你不去吗？那位岩王帝君可是特意说明了，要把某个名为太一的家伙给拉过去呢。”真目光流转到李一身上。 有件事她没说。 其实这封信通篇的内容总结一下，有三分之二的意思是“让太一给我滚回璃月来”。 “……我暂时不去，你就说不认识什么太一。”李一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这样好吗？”狐斋宫笑着伸手把李一用手撑着的脑袋按到了自己大腿上，“那该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 看着自己视线里面三分之一的山峰和三分之一满是笑意的脸，李一回道；“不是什么老相好，只是我的一位故友而已。” “故友的话，也不能就这么打发吧？”狐斋宫道。 “嗯……那就帮我回，说我在稻妻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此乃订立了契约的约定，在完成之前，我暂时不会离开稻妻的。”李一沉吟片刻后说道。 “好。”真立刻回答。 就这么回复好了。 不过很快又察觉到一件事；“你在稻妻的契约？什么契约？” “……很久之前签订的契约。”李一闭上眼睛说。 “和谁？”真再次问道。 “和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家伙。” “？” 尽管真自认为已经十分了解李一了，但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无法确定是认真的，还是单纯的开玩笑。 不过李一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说了一句谜语：“时间对神明来说，只是沧海一粟，于长生种而言，千年易逝，转眼一挥之间。而对于某些‘人’来说，时间就像拿在手里的沙漏……完全透明。” “……” 虽然感觉李一意有所指，但两人全都没有追问。 这是多年来的默契。 李一的实力，乃是整个稻妻毋庸置疑的最强。 如果有什么问题是连他都解决不了的话……那也没有过问的必要了。 如果他可以解决，那同样没有过问的必要。 第一次七神聚会，李一没有参加。 真带着影去参加了。 这次的聚会并不美好，因为实力强得可怕的岩王帝君大人十分生气。 后果是她随手带过来的一只萝莉闷头无视气氛胡吃海喝了一通，然后被她捶了一顿。 “我带你来不是让你闷着头吃的！” “我靠，你男人不来见你你打我做什么！？” 金发萝莉抱着头质问道。 “……这位是——？” 厄歌莉娅有点好奇地询问道。 “哦，她是我的眷属，若陀。” 钟璃随口解释道。 若陀也化形了，一个气鼓鼓的金发小萝莉。 她是元素结晶创生之物，没有性别。 但因为钟璃是女相，她也就在化形的时候变女相了。 一般来说，没有性别的眷属，在化形的时候性别参考基本上也就是跟着自己的主人。 主人是女性，那她也就是女性了。主人如果是男的，她化形就是男的，这对若陀来说并没什么所谓。 “眷属啊……真好，我也想有一个眷属了。”厄歌莉娅有点羡慕地说了一句。 产生了去弄个眷属的想法。 毕竟有个人陪着，就算不是帮助战斗也没事。 “你不是有很多纯水精灵吗？” “是有很多……” 厄歌莉娅又恍惚间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她因为某件事而被囚禁……一位路过的旅人随手打碎了天理的禁锢，给了她自由。 虽然那家伙本人许多年后压根都不记得这件事了。 “好啦好啦，好不容易举办了一场聚会，诸位要品尝一下我蒙德的佳酿么？” 温蒂将一壶酒放到了桌上。 虽然第一次七神聚会不是那么熟练，除了她之外其他人啥也没有带。 不过有了这次经验，加上七神相互一看，全是女性后，从第二次开始便好了很多。 或许很多年后，所谓的七神聚会会被称之为“七神的下午茶”也说不定。 总之，第一次七神聚会顺利结束了。 “感觉怎么样？”见真和影回来了，李一问道。 “那位帝君，实力很强，她的眷属实力也很强。”真回道。 “……你们没有打起来吧？”听见真一回来就提实力的事情，李一问道。 “打了。因为另外两位的性格……也全都很强势呢。” “……然后呢？” “嗯……火神和冰神实力比起岩神稍差。” “……影呢？”李一听着，而后奇怪问道。 并看了一眼跟着回来的影。 后者面色一红，不好意思开口。 “影……在七神较量之前，和岩神的眷属打了一场，然后……输掉了呢。” 李一：“……” “……对不起，我的实力还是差了一些。”影不好意思地说。 “不，怎么说呢……”李一想了想，回道：“所有人里面，你挑了一个最难啃的。” “……是，是吗？”影一脸呆萌地问道。 “嗯。若陀的实力，比肩钟璃，而冰神与火神大概稍稍次之。”李一回道。 虽然他没见过火神。 但钟璃的实力，他很清楚。 “那我下次和另外两位切磋一下。” 听见李一的话，影瞬间又打起了精神。 “不过我不会放弃挑战若陀的，下次再见，我要和她再战一场。” “……下次再去，还是以喝茶吃点心为主吧，毕竟是新秩序下的同僚，总是切磋也不是个事。”李一稍微劝了一下。 影：“哦……” “对了，冰神和火神问我，有没有在稻妻见过名为极冬和一的人呢。”真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道。 李一：“……你怎么回答的？” 真笑了笑：“我说没有见过。不过，会帮忙留意的~” “谢谢。” “不用客气呢，一，大人~” “……” 早知道就不嫌麻烦地换成别的马甲了。 李一在鸣神岛这边并没有休息太久。 第七百五十八年，影再次被真带去参加七神聚会的时候，八酝岛那边的一封急报送到了幕府。 大蛇奥罗巴斯携带着恐怖的漆黑兽潮入侵了，前线告急。 原本的剧情终究发生了彻底的改变，李一一直都在等着这件事，千等万等，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时候到。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一！” 看完急报内容的狐斋宫一脸担心地看向李一。 “……不用担心，我去一趟。” 李一站起身，灰色的雷霆流转在他周身。 他的发色越发地转向银白色。 只有语气依旧令人感到无比安心。 “等等！你的力量真的还能支撑住这种大战的消耗吗？” “没事的。”回应完后，李一也不等狐斋宫再说什么，直接化作雷光消失在了天际。 “……” 看着那迅速离去的极具辨识度的灰色雷芒，狐斋宫头一次感到无比揪心。 她转身看向被风拂动的神樱树，低声祈祷：“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第33章 无需信仰 在李一赶到八酝岛的时候，黑色的兽潮如同漆黑的海水，在八酝岛的边缘不断向内部侵蚀。 幕府军的防线已经全部溃败，即便是有着军团战法也只能减少伤亡而已。 凡人的军队在面对这种级别的进攻下，仍然显得非常无力。 但即便如此，幕府军的仍然没有彻底溃败。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说了撤退吗！？” 笹百合看着又重新聚拢到自己身后的部队，立刻大声吼道。 不过他的声音很快就被一眼望不到头的漆黑兽潮彻底淹没。 “哪里有让大将留下来断后，士兵撤退的！” 冲杀到笹百合身边的心腹一脸坚决地回复。 “而且，要是我们全都撤退的话，兽潮会直接冲进八酝岛内部的！会波及到更多人！” “你这家伙……！” 笹百合粗重地喘息着，手中的兵器没有一刻停下来，但即便如此，也还是感受到了异常沉重的压力。 “到我身边来！” 四面八方全部都是凶残的恶兽，见部队又回来了，笹百合干脆地将所有人都聚集了起来，寻了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开始死守。 纵观他经历的每一场战斗—— 这一次的压力都远超从前。 看着更远处那头越发清晰的蛇形轮廓，笹百合感觉自己死期将至。 “……看样子今天是真的要以身殉国了……！早知道还不如留在千代那里！” 笹百合愤恨地骂了一句。 耳边的喊杀声和兽吼纠缠在一起，勾勒出了这片漆黑战场上最后的绝唱。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在身边的守军人数迅速减少的最后一刻，笹百合看见了那道熟悉的灰色雷光。 “妖主大人——！” 在看清之后，笹百合和手下仍然在坚守的幸存士兵全都一脸的惊喜。 在推算中，急报应该才送回鸣神岛没有多久。 顶多不超过一天！ 就这一天的时间，李一在收到急报后直接从鸣神岛疾驰而至。 刚好赶上了边境守军死守的最后一刻。 慢一点都会赶不上。 灰色的雷光横掠而出，数道刀光如同收割麦子一样从兽潮中横穿过去。 危险至极的包围在李一抵达的瞬间便解除了。 “笹百合，收拢残部，立刻撤回到八酝岛最东侧，最好回到神无冢！” “是！妖主大人！可是兽潮——？” “我会处理的。” “好！” 笹百合没有多想，立刻趁着包围被解的时间收拢残兵，而后立刻组织撤离。 所有还在坚守的幕府军全部开始迅速从兽潮的冲击下撤离前线。 李一深吸一口气，看着那奔涌而至的漆黑潮水，再次挥出一刀。 灰色的雷霆拉出一道长长的细线，将所有仍然在向前冲刺的灾兽全部清理了一遍，一路横推到了八酝岛边缘。 在已经被看不见边缘的兽潮所彻底包裹的第一道防线附近，一身伤的千代在看见那骤然间划过天际的灰色雷霆后，顿时便松懈了下来。 也就在她松懈的一瞬间，灾兽的爪子便伸到了她的眼前。 不过并未进一步向前，就被灰色的雷光给阻隔了下来。 彻底脱力的千代倒在了一个颇为坚硬的怀里。 “辛苦了。” “……你这家伙……来的太晚了……！” 看着李一的下巴，御舆千代用没剩下多少力气的声音埋怨道。 “还好，还不算晚。” 李一将闪烁着灰色雷芒的刀斜向挥出，肆意纵横的雷霆迅速将这边的兽潮搅碎，清理出了一块真空的空地。 除了御舆千代之外，这里已不再有一个站着的人。 “那家伙很强……” 靠在李一怀里，御舆千代盯着远处那道一眼过去就压迫感十足的蛇形身影说道。 “我知道。我比它强一点。” “那就好……” 听见李一这么说，御舆千代立刻就放心了下来。 虽然身后这家伙在某些时候着实恼人，但在实力层面，还是可以相信的。 整个稻妻，整个幕府军和所有将领，就没有不相信这个男人实力的。 御舆千代也是如此。 只是，某个瞬间，她忽然听见了一道微不可觉的叹息。 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在准备干活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年轻力壮的样子了。 可活还是得勉强一下干完。 “……你没事吧……？” 鬼族的直感非常敏锐，加上这一刻自己恰好什么也不用担心，处于没事做的状态，御舆千代抬起头看向李一问道。 “……” 李一看着远处那头发现了自己之后迅速冲过来的奥罗巴斯，一只手抱着御舆千代，一只手随意提着一柄由纯粹雷元素凝聚而成的打刀。 在沉默了一秒后，他用仍旧平淡的语气回了一句。 “没事。” 而后挥刀。 整个天地刹那间一片纯白。 肉眼完全无法看清的刀光瞬间横跨千里，将远处冲过来的大蛇一刀两段。 顺便，也将被它携带过来的，已经登陆或者尚未登陆的漆黑灾兽一并斩得烟消云散。 海水都因此而向后退了数百米。 整个海面上都出现了一堵高达数百米的水墙。 水墙的另一面是深上千米的刀痕。 除了御舆千代之外，没有第二个人有幸见识到这一刀的威力。 李一也没有让奥罗巴斯登陆，顺便在八酝岛上留一道痕迹。 那太蠢了。 虽然此前李一也曾出手，但御舆千代还是头一次看见他挥出威力大到这种地步的一刀。 “……这一招，有名字吗……？” 看着李一用力量平定冲荡而来的海啸，御舆千代问道。 “……有。我称它为‘葬神一刀’。即便是九天之上的神明，也可以斩杀。” “有这么强的招数，你之前怎么不用？！” “因为之前没有哪个对手实力能够比肩那条黑蛇。” 那条浑身都是眼睛，长出了三个头的，奥罗巴斯。 即便影在这里，恐怕也难用无想一刀将其斩杀。 “那也可以用来威慑啊，说不定你早点出来砍一刀，魔神战争早早就结束了，也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御舆千代想当然地说。 而后试图从李一怀里起来，但力气没有恢复，刚靠自己的力气站直身体就又倒回去了。 搞得像是在撒娇一样。 “……这边的事结束了，你赶紧送我回去。”察觉到自己此刻过于柔弱后，御舆千代脸色微红地说道。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不过掩饰什么的感觉太重了。 李一没有计较，直接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 “……！你做什么啊——！” “你不是说赶紧送你回去吗？” “我是这样说了——但你就不能换个姿势吗？！你这样我——” “抓紧了。” “你等！” 没给御舆千代继续抗议的时间，李一化作雷芒迅速跨越了八酝岛。 他没有把御舆千代送回鸣神岛。 太远了。 只是将她放在了神无冢这边的军营里。 笹百合还没有完全把所有残兵全都收拢到这里。 负责镇守这里的将领看见李一落下后，立刻行了一礼；“妖主大人！” “把军医喊过来，给她将身上的伤势处理一下。” “是！” 有了李一的吩咐，将领办事的速度相当快。 马上就给御舆千代找了一名狐族的医师过来。 “那么，你就待在这慢慢休养吧。” 将御舆千代放床上后，李一便打算离开。 “嘶——你放我下来的时候就不能轻一点吗？要是换成影的话你绝对不会这么随便把人扔下来吧？！” “你又不是影。” “我——！” “而且你的伤没有触及到骨头，以你的体质，这些皮外伤恢复起来要不了几天。” “不要说得好像理所当然一样啊，这次的伤虽然只是皮外伤，但是……诶？那玩意怎么不见了？！”御舆千代声音一顿，忽然发现自己伤口内的污秽残留全都消失了。 那东西有极强的感染性，像是寄生虫一样会顺着伤口钻进血肉，潜入骨骼，而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现在那些脏东西全都消失了。 “慢慢静养吧，我走了。” 李一没有理会一惊一乍的御舆千代，转身便走向营帐外。 “喂，等等，你——” 御舆千代又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连忙叫住脚步匆匆的李一，本应是感谢的话到嘴边最后又变成了别的。 “还有事？” 李一转头看了一眼御舆千代。 银色的发丝下，他那一如既往帅气的脸上多了几分病态的脆弱。 “……你去哪？” 御舆千代看着此刻的李一，有些呆滞地问道。 “去处理那条黑蛇带来的残留问题。它触碰了不该触碰的绝对禁忌，我得去看看那道口子究竟在哪，然后……把此间战事彻底了结。” “你一个人怎么了结？！”御舆千代急忙问道。 “……”李一略显诧异地看了眼御舆千代，“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一个人就可以把战争结束掉么。现在又问我这种问题？” “呃……那什么，总之，就是……”御舆千代少见的结巴了一会，而后摆了摆脑袋，将心里的杂念全都甩开后认真说道：“这件事还是等影她们回来了再从长计议吧？” “……这件事她们插不了手。” “怎么会，真现在可是登上了神位——” “其实一直以来，有件事你说的没错。” “呃……什么事？” “有的问题确实只有我可以解决。换一个人来，都不行。” “……” 御舆千代怔住了，沉默了好一会，直到李一转身离开营帐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里，她都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认识这位尊贵至极的百妖之主这么久以来，御舆千代还是头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那抹清晰的疲态。 直到一个狐族的女人从帐外走进来，才将御舆千代从怔神的状态给惊醒。 “哎呀，还在看呢，御舆大将——？” “什么还在看。” 御舆千代恢复成若无其事的表情，从床上坐起身来。 “就算你这样说~只有狐族才可以永远地陪侍在妖主大人身侧哟，鬼族已经如此稀薄，就不要多想了。” 狐女将药箱放下，并说道。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没说我要陪侍那家伙吧？” “也就是说，您没有这个想法，也不会付诸行动的，对吧？大将一言，驷马难追哦。” “我……！” 御舆千代止住话头，没有被绕进去。 看着狐女一脸可惜的表情，御舆千代冷哼一声：“那家伙在狐族中，还挺有人气的？” 她还是头一次察觉到这件事。 之前几乎没有观察过男男女女之间的事情。 也不在意。 唯一喜欢的事情就是喝酒和战斗。 这种问题，御舆千代还是头一次询问。 “那是自然~应该说，妖主大人在诸多妖族中都挺有人气的——不，这样说也不是很准确。应该说……” 狐女一边帮御舆千代处理伤口，一边用闲聊的语气说道：“如果要弄一个‘最想睡他’的排行榜出来的话，妖主大人绝对是唯一项。” “……哈？” …… 从神无冢离开后，李一便回到了八酝岛，而后继续往西，直达海只岛。 现在的海只岛……已经彻底被黑色的潮水给包裹住了。 李一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但这并不影响他过来的目的。 看着那些被漆黑的污秽产生，而后完全发生异变的岛上居民，李一再次将打刀凝聚出来，开始一刀刀将这些污秽全部都剔除下去。 ……史载，灰白色的雷霆遮天蔽日，将漆黑的污秽全部剔除，隔绝了灾厄，湮灭了被远吕羽氏从地狱放出的灾厄，海只岛幸存民众随即转变了信仰，海只岛并入至众生主的治下。 “……真正的禁忌不是什么日月前事，上文明遗留的真相，而是更早更早的时候，被尼伯龙根从混沌和虚空里带回来的，真正的灾厄。以及……” 被残留在渊下宫深处，被不断向外弥漫着漆黑污秽的裂缝。 李一看着眼前的缝隙，轻轻地打了个响指，此处的景象便如同被导演给掐掉了一段一样，恍惚间，裂缝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初尼伯龙根准备向法涅斯复仇的时候，让不少忠于它的人转变了信仰，改信【混沌与虚空】。 可是【混沌与虚空】不需要信仰。 第34章 习以为常 第七百五十八年，稻妻持续已久的战乱在奥罗巴斯被斩杀之后彻底结束，漆黑的灾兽不再出现，边缘的海只岛归入稻妻的管辖，原本设立在边境的军队也开始陆续回撤，幸存的士兵得以归乡。 “是个很好的结果呢。” “好个鬼啊！” 在狐斋宫看清楚李一此刻的样子之后，直接扑到了他怀里，差点没有哭出声。 由于伪雷之权柄带来的力量负载过重，李一的发色已经全部变成银白，无法再承载这份力量的身体上也多了不少银灰色的细密纹路。 看上去就仿佛是体表的裂纹一般。 “没事，只是看着有点吓人而已。”李一摸着狐斋宫脑袋上的耳朵，低声说，“反正我也不是稻妻的主人了，鸣神位由真继承，倒也不需要在意什么形象的问题，哈哈哈……” “你这家伙，这个时候就不要说得这么轻松啊！”狐斋宫抱着李一的同时不断用力量去探查李一的身体状况，越查越揪心。 李一现在的状态，用一个形象一点的比喻来说就是，馅厚皮薄，有点兜不住的趋势。 体内那股恐怖的力量继续动用的话，包裹着它的皮就会越来越薄，最终的结果就是被从内而外地被撑开，直接碎一地。 “之后你不能继续使用体内的这股力量了！”最终，狐斋宫得出了结论。 “知道了，本来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坐到神樱树下，李一微微呼出一口气。 “也该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要是稻妻离了你就活不下去的话，那还是早点玩完算了。”狐斋宫一脸低沉地说了一句。 要是早点知道李一的身体状况的话，她也就可以早点阻止他了——但转念一想，她又察觉到这不现实。 因为很多问题就是李一出手解决的，他总会有不得不出手的时候。 根本避免不了。 真和影回来之后，才知道稻妻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的心情也是瞬间就塌了下去。 “之后你就不要再出手了！”真给出了和狐斋宫一样的说法。 “日后有事，让我去处理就行。”影开口道，“虽然……我的实力暂时还追不上你。” “知道了知道了……如今稻妻万事皆平，本来也没有再继续动手的必要了，你们两个都放松一些。”李一摆摆手说。 “……” 但即便如此，两人也放松不下来。 真回来之后，便立刻对稻妻诸岛的各项事务进行了处理。 战事既平，剩下的便是和平发展。 正好七神有聚会，海对面还有正在飞速发展至巅峰的璃月，刚好可以相互往来贸易一番。 其次便是蒙德，这俩离得是最近的。 有神明点头，很多事情其实非常好办。 在真迅速处理着各项事务的时候，影则没有了别的事情，依旧在抽时间专心磨砺自己的武艺。 并时常去请教李一，只不过不敢再让李一和自己对练了。 不过，即便只是理论上的指导，也仍然帮影又迈进了一步。 “你的那一刀，我直到现在也仍未参透。葬神一刀的要领，究竟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成了影武道之路上最后的疑问。 尽管她将诸多武学全都融会贯通，但还是无法领会到李一这一刀的要义。 “呵呵呵……这个么，就当做是留给你最后的考题吧。”李一没有直接解答，而是笑着回复了一句。 “……” 影自那之后对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但一直都在钻牛角尖，始终无法窥见答案。 见她那个样子，真便趁着她不在的时候，与李一交谈过。 “你啊，明知道影的性子，为什么要故意那么说？按照她的性格，怕不是几百年后还是没有什么进展。”真无奈地说。 有些东西，越是钻牛角尖，越是会远离答案。 “以后的某一天，她肯定会明白的。”李一笑着回答。 “你对她倒是很信任，甚至给我一种比我都要更加了解影的错觉呢。” “错觉罢了。” “所以，那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呢？葬神一刀，字面来理解，只要可以葬送神明就行了？” 真虽然不精通这些，但是仍然能够从这个命名中，感受到一股无边的杀伐气。 毫无疑问。 这一刀是只为弑神而创造出来的。 不过李一却摇了摇头：“错。” “不是吗？”真一脸诧异。 “所谓葬神一刀，不是为了葬送神明，而是……” 对于真，李一倒是没有隐瞒什么，毕竟真又不学这一招。因此，他直接公布了谜底。 “拥有向‘神’挥刀的勇气。” “……” “只要你敢于直面神明，那么距离战胜神明，便只有一步之遥。” “……如果这句话不是出自你口，就完全是一句狂妄到没边的酒后醉言呢。” “哈哈哈哈……好像还真是。” 不再每天都在名神殿里面坐着后，李一的空闲时间突然便多了许多。 以前是真和狐斋宫拉着他去小酌几杯，现在位置完全对换了过来。 变成了他闲着没事就和狐斋宫一起去找真小酌几杯了。 神明的工作量显然也是神明级的…… 第七百六十年，又一次小酌聚会，已经彻底处理完了军中事务的笹百合和御舆千代从八酝岛那边归来。 这一次聚会的人格外多。 真，影，狐斋宫，李一，加上千代和笹百合，一共六个人，闲聊起来相当热闹。 “你身上怎么多了几道银灰色的纹路？” 刚过来赴会，千代立刻就察觉到了李一脖子那里的异状。 “力量太强导致过度充盈了，这是强者的标志。”李一拿着酒杯，漫不经心地回答。 “是么……”千代一脸怀疑，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便将视线投向真和狐斋宫。 两人全都默契地摇摇头，并未给出其他解释。 既然李一并不想其他人知道，那就先这样吧。 千代于是便放弃了继续打听。 不过这次聚会结束后，第七百六十三年，千代突然私下找到李一，一脸沉重地道了歉。 “对不起……” “……莫名其妙的，道什么歉？” “那个，我之前不知道……你一直出手会透支身体……” “……真和你说的？” “呃，不是……” 李一抓了抓头发，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影那个憨憨不小心透露的。 不，这么说也不准确，应该说是千代过于狡猾。 明知道影不善言辞，还故意去套话，然后就不出意料地套出来了。 “总之，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道歉的，就算你不开口，我也还是会出手。对结果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就算这样，那个时候，我还是说了很多……呃，总之，万分抱歉……！” 看着千代一脸晚上睡觉前绝对会坐起来给自己一巴掌的愧疚表情，李一叹了口气，他并不想要他人的愧疚。 或者准确来说，他不擅长处理对他人的情感与关系。 导演会对自己剧本里的角色产生感情吗——？ 如果是之前，尚未有这“黄粱一梦”经历的李一，很快就会回答，会。 但现在，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态究竟何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上帝，看着众生在指尖起舞。 他真的有资格接受“傀儡”们的感情么——？ 这种哲学问题，思考下去就没有太多必要了。 李一以“李一”的身份回道；“道歉一般都需要拿出一些诚意来，你说对吧？” “没错……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什么事都可以！”千代急忙说道。 “作为你道歉的诚意，那就陪我逛一逛酒会吧？听说你们鬼族内部经常会举办，对吗？” “呃，确实有这个习惯……不过怎么说呢，各方面都不是很正式的东西，不过既然你想看看……我就带你去看看好了。” 千代一脸纠结，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不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的东西，其实源头就是李一。 “鸣神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不用这么客气，还有，我已经是前任的鸣神了，也不用再以鸣神称呼我。” 在把李一带到目前鬼族居住区之后，千代就看见李一相当熟络地与鬼族中的新生代与长者打起了招呼。 一点没有上位者的架子。 “那岂不是说，一大人终于可以当我们的百鬼主了？！千代，你做得好啊！” “呃，我？我什么也没有做……！” “为百鬼之主大人干杯！芜湖~！！” “噢噢噢！” 本来只是族内聚会的酒会突然间就变得相当热闹了起来。 千代这才发现，李一不仅在狐族那边很受欢迎，在鬼族这边同样如此。 除了受到新生代欢迎，在老一辈那边也受到发自内心的尊崇。 这次之后，李一便时不时就过来这边吃喝玩乐。 由于李一经常往这边跑，导致别的妖也跟着他一起偷偷溜了过来，后来也加入到了酒会里。 人一多，什么闲扯的话题都会扯出来，喜欢凑热闹的人也会不请自来地凑过来。 比如某只狐狸。 本来狐斋宫的事情就不是很多——在把事儿全都推掉之后，她又可以跟着李一开始到处闲逛了。 这酒会她自然也凑了进来。 原本只是李一和千代会参加的鬼族内部的酒会，因为过来凑热闹的妖越来越多，没过几年，就变成了众妖齐聚到一起喝酒聊天吹牛皮的经常性聚会。 天狗，妖狸，鬼，狐狸什么的，最后全都凑了出来。 众人的闲聊从几百上千年前的战争，到如今稻妻人类中的各种鸡毛蒜皮的糗事，趣事，最后到相互之间讲述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故事，七嘴八舌间，倒是挺热闹。 千代也不知不觉间被这祥和热闹的氛围所感染，逐渐放下了之前的那件事。 不过，却又在不知不觉间捡起了另外一件事…… 众妖的闲聊永远也绕不开的话题，便是李一。 作为聚会的参与者，李一过往的所有事情被翻来覆去用不同的视角讲述了许多遍。 千代也在数次聚会的经历中，对被众妖尊为“妖主”的李一有了更加立体的认识。 对于有一些人，你越是了解，就越是敬佩，越是感慨，越是仰望。 “妖主大人当初为何会想着要在鸣神岛庇护众妖呢？明明您是人族吧？” “这个啊……当年的战争过于残酷，如果你们亲历的话，也一定会生出想做点什么的念头的——不过即便有这个机会，也还是不要亲历为好。毕竟当年的朋友，如今我也没有再见几人了。” “可以稍微讲讲当初的事情吗？”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 见李一推辞，众妖便立刻说道。 “您就说说呗，我们都很感兴趣！” “是啊，我们都很感兴趣呢！” “我们想知道妖主大人的过去！” “肯定非常的辉煌吧！” 盛情难却，李一便从此前的听者变成了讲述者。 “好吧好吧，其实是很枯燥无聊的故事，不过既然你们想听，按照聚会的规矩，我也讲讲那些琐事好了……” 李一没有什么讲故事的技巧，只是随口说了一点仍然还记得的事情。 不过众妖听得很认真，在他开口之后，吵吵闹闹的聚会就会立刻安静下来。 千代坐在旁边，听得也十分认真。 虽然李一讲述的方法确实很枯燥，但是稍加品味，便能够感受到其中铺满的岁月，如同陈年佳酿一般醉人。 那是一段非常波澜壮阔的经历，但也很普通。 一个登岛的外来者，见苍生凄苦，便提刀参战，为当时被残酷的战争波及的几近灭族的众妖撑了一把伞。 那时所有的战斗全部都是李一亲力亲为，众妖只能跟在他身后，缩在庇护之地中无法插手，也无法提供什么帮助。 但李一还是凭一己之力，硬生生在战乱之地开了一块安宁之地出来。 那个故事很长，李一分成了好几段，在好几次聚会中慢慢讲述。 千代听着，也总算明白为什么他直到今天都备受尊崇，能够被尊为妖主。 百妖众生之主，名副其实……不过，“百妖”的前缀仍然有待商榷，因为至今妖族内部都没有达成和解，全都想让这个统称变成特指称呼。 在李一将自己的故事讲述完毕后，聚会就增加了“决斗”的环节。 “如今战事皆平，到期对外也需要为妖主大人确定一个固定的尊称——如果还是迟迟无法定下的话，就只能用‘百妖’指代了。” 第七百七十九年的某次聚会，狐斋宫忽然扔出了一枚深水炸弹。 这个矛盾再次变成了众妖的冲突点。 它们争论不休，最后待在李一身边一直只顾喝酒的影忽然开口：“这有什么好争执的，谁强谁定不就好了？” “我同意！”鬼族族长闻言，直接回道：“不如我们就比一比好了，谁强就听谁的！最后决不出来，就用‘百妖’！” “我没有意见。”天狗族族长随即回应。 “我也没有，但先说好，比什么？”五百藏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当然是比力量！” “又不是所有人都擅长力量，当然是应该比速度！” “按你这样说，那怎么不比躲猫猫？” 一时间众妖再次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问题被扔到了李一的头上。 “……那就……下次聚会再决定吧。” 李一笑了笑，将此事延期。 “好吧，那就下次再定好了……” 于是这事就这么往后延了好几年。 趁着聚会尚未结束，御舆家的家主喊住千代，问道：“千代，你也老大不小的，何时成婚，为我御舆家延续后代？” “……父亲，以鬼族的寿命来看，我还年轻得很，顶多相当于人类的十八岁……”千代一脸别扭地回道。 “你看大失老头的那个儿子如何？”御舆坪殃显然没有把自家女儿的话听进去。 “……我觉得不如何。”千代伸手在身前比了个叉，那让如今鬼族中的青年尽皆仰慕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抗拒。 御舆坪殃见状，又报了几个名字。 尽管如今鬼族日益稀薄，但因为有李一的制度庇护，因此也没有稀薄到过于严重的地步。 见千代一连否了所有备选项，御舆坪殃顿时暴躁了起来，准备好好说道说道她；“你这丫头，仰慕你的年轻人都能从咱这一路排到名神殿了，你一个都看不上？明明前面几个都很不错啊，我很满意。” “您满意有什么用，又不是您去结婚。”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妈都已经怀孕了！” “那我妈还真是辛苦。” “你这丫头——” “总之我暂时不会考虑的，再过二三十年再说吧，以我现在的实力，再等一两百年都不是问题。” 听着千代的话，御舆坪殃的血压瞬间就上来了：“你这丫头，你真当自己不会老啊！还一两百年，你——” 看着自家老父亲那一脸的暴躁，千代下意识后退半步，双手护在身前。 倒不是担心他动手揍自己，而是担心自己下意识反击的时候会伤到他。 从军这么多年，她的实力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刚离开家的小丫头了。 不过御舆坪殃刚升起的怒气瞬间肉眼可见地降了下去。 “千代，聚会已经结束，我们该走了。” 御舆坪殃刚准备打招呼，便看见自家那傻女儿脸上的清冷与抗拒迅速解冻，直接转身就凑了过去。 “一~！” 御舆坪殃：“……” “坪秧，聚会已经结束，早点回去休息吧。”李一看向那名中年模样的鬼族，开口道。 “是……”御舆坪殃回应了一句，瞥了一眼千代下意识抓住李一手臂的手后，对李一说道；“小女就拜托妖主大人照顾了，这丫头，有时候总是莽莽撞撞的，虽然看上去难以接触，但本性不坏。若有顶撞，还望海涵。” “我哪里莽撞了——？！”听着这番揭自己短的话，千代下意识看向御舆坪殃。 不过后者瞥了她一眼，没理她，只在心里嘀咕一句：“你这丫头，之前我随便损你你都不带有什么反应，这次随便戳一下就跟刺猬一样，傻女儿，自己都没察觉到吧。” 与御舆坪殃对视了一秒，李一很快就会过意，当即无奈地露出一抹笑容回道： “……我会的。” 都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精，什么意思对视一眼就会了然。 如果一眼不够，那就对视一秒或者两秒。 “行，那就拜托妖主大人了。”御舆坪殃方才稍显严肃的表情立刻就缓和了下来，并说道：“请妖主大人务必考虑一下‘百鬼众生之主’这个名号。如果不是您的话，我族早已人丁凋零。” “我会斟酌的。” “那就行。” 千代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下，等和李一一起离开这聚会的森林后才开口问道：“你们俩刚才什么意思？” “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李一并未解释，而是问道：“今天还有些时间，要去何处走走么？” “好吧……我就不细究了，你们这些活了太久的人啊，总是喜欢说一些谜语……听说甘金岛那边要举办什么庆典，我们去瞧瞧？” “好。” 鬼族的少女大大咧咧地拉着李一，和之前一样，听说什么地方搞了什么活动，很热闹，就会带着李一一起过去转一圈。 狐斋宫并非每天都有闲暇，影也不会将所有时间都扔在瞎晃悠上，真更是待在名神殿内的时间居多。 因此这几年，基本上也就是空闲时间最多，已经从军队中退役的千代拉着李一整个稻妻到处跑了。 此刻她并不觉得，这几乎每天都触手可及的事情，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第35章 粉毛狐狸 下一次的众妖聚会被李一往后推了不少年。 为了准备在这次聚会上面彻底定下已经争论了很久的问题，众妖全都需要一点时间来做准备。 这“一点”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晃就是二三十年。 一不留神，三分之一的人生就消失了。 但对众妖来说，也就是“打个盹”的时间而已。 李一并不需要修行，所以这二三十年的时间每天仍然无所事事。 真在政务处理上的天赋着实恐怖，加上更早提出的三奉行制度，让她处理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这么多年过去，坐于鸣神之位上的人发生更迭的事情，也逐渐为稻妻民众所接受。 与众妖不同，李一几十年未曾出现，让他逐渐淡出了新一代民众的视野。 之前随着李一征战多地的幕府军老卒，如果幸存的话，也早已退役。 四十年，一个普通人的半辈子。 说过去也就过去了。 第八百零一年，李一拜访各地妖族生存之地，确定生存状况的同时，也顺便帮真看看很多年前定下来的诸多政令，是否有无法跟上时代的内容需要修正。 这一年，他正好抵达狐族的领地。 与其他的妖族不同，狐族只要不是以人身出现，根本不会引起什么骚动。 骚动……新生代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什么机会见到妖怪。 因此多以为是传说。 好在，老一辈尚未离去，因此会解释。 但可以见到，再过四十年，亲眼见过妖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妖主大人，怎么有空来我狐族领地了？” 李一刚到，便被一只雪白的狐狸跳上了肩头。 “闲来无事，替真实地考察一番罢了。” “怎么未见那个鬼族的姑娘？” “她被斋宫拖去帮忙了。” “原来如此，那斋宫大人没有陪您随行吗？” “斋宫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离岛才开放不久，事务繁忙，斋宫要身兼数职。” 虽然说是只需要管理神社的相关事宜就足够了。 但其实还顺便兼职了外交的职责……反正，真一瞧身边，就只有斋宫适合扔出去替她访问诸国，建立联系，商议国事了。 其实狐斋宫自己去完全足够，但她临走之前还是顺手把千代也拽走了。 李一现在都还能想起千代那一脸不满的表情。 希望她们俩出行顺利吧。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我等好好陪侍妖主大人吧~！” “陪侍……” 提起这个词，李一就想起了白辰。 他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带我好好参观一下狐族的领地吧，顺便给我说说，你们和附近的人类相处的如何，有何问题。” “诶~明明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好吧，既然妖主大人要办公事的话，那就先把公事办完好了。” “……” 李一在狐族的领地这边待了一年，然后就准备拔腿离开了。 一年的时间足够他处理完真交代的正事，要是再不走，怕是真得在这里交代一下“私事”了。 虽然一大群白狐狸让李一有些盛情难却，但他还是推辞掉了。 “哎呀，妖主大人~您就再留两年呗？当初您不也是陪了白辰大人一段时日吗~？我们体内也是有着白辰的血脉哟，绝对不会差的~” “我在这边逗留得已经够久了，你要是不怕影提着刀过来找人的话……” “那，那就算了吧，那下次有机会的话，欢迎妖主大人再来哟~不是为了公事，而是以私人的名义来游玩~一段时间就好了~” “嗯，有机会的话，会的。” 李一颇有一点“狼狈”地离开了狐族聚集生活的领地。 八百零二年的冬天，从狐族领地离开的时候，李一涉过深雪，忽然在雪地里看见了一根粉色的萝卜。 “……原来你在这啊，还真是够显眼的。” 李一跨过深雪走过去，抓住萝卜将其整个拽了出来。 一个身段柔软的粉色狐狸像是死了一样，随着重力微微晃动着。 “……该不会饿死了吧……” 李一抖了一下，发现这家伙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 他长叹一声，将其捡了回去，就近寻了一处住所，弄了点热乎的食物。 将这粉狐狸放到桌子上，李一把一碗热乎的面条放在了它鼻子前面。 “……醒。” 见这家伙还是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李一屈指一弹，一缕电光直接撞到了粉毛狐狸的身上。 “嗷！” 那一瞬间，酥酥麻麻的电流传遍全身，顺势将它那因为过度饥饿而昏迷的意识给拽了出来。 还没有做出太多反应，没什么力气的粉毛狐狸瞬间就锁定了食物所在。 当下也不管这是哪，我是谁，我在哪等一系列的哲学问题，直接扑向那碗面。 “嗷！” 然后就被汤汁烫到了鼻尖。 它迅速缩了回去，然后又不甘心地伸过来，小心翼翼用舌头舔了一下，然后又因为太烫了，又缩了回去，如此循环了好几次。 直到李一看不下去了，直接笑出声；“你这家伙，日后若是回想起来，不知当作何感想。” 他再次屈指一弹，让面条的温度降下去了一些。 粉毛狐狸这才开始大快朵颐。 不到一分钟就把一碗面给炫完了。 “嗝……” 然后一脸满足地躺了下来，整只狐像是飞上了天堂。 这绝对是它此刻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此刻的它觉得，就算下一秒噶了也无所谓了。 至少也是一个饱死狐，狐生无憾。 “跟个憨憨一样……” 李一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这狐狸显然还没有非常高的灵智。 不过也不是一般的野兽那种智商。 属于是依靠血脉托着下限，算是有点东西，但不多。 看着这只在桌子上躺得板正的狐狸，李一忍不住想到，倘若他没有遇到这家伙的话，它该不会真的在雪地里饿死吧？ 虽然世界是他创造的，但他仅仅只是相当于盘古，劈下去那一斧头。 剩下的全靠自然演变，他是不可能掌控着每一件事的。 不，准确来说，他不可能“知道”每一件事。 他全能，但并非全知。 在已知的世界之外，仍然全是未知。 这一点不论是对本界的生灵来说，还是对他李一来说，都一样。 短暂地思考了一下之后，李一便将桌上的狐狸翻了个身，然后抓住后颈皮，将其拎走了。 这独特的粉毛狐狸一点反抗都没有。 之后便就这么被李一给饲养了起来。 当千代和狐斋宫从璃月回来之后，看见李一肩头趴着的粉色狐狸，顿时惊奇地问道：“这玩意是什么？” “狐狸啊，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没等李一开口，狐斋宫便回道。 “狐狸怎么会有粉色的？” “哎呀，许是血脉变异的缘故吧，稻妻的狐狸多得是，也不尽然全是白色的。” “……”千代戳了戳粉毛狐狸的脑袋，在后者开始龇牙咧嘴的时候迅速抽回手，“在看见这东西之前我是不信的。一，这玩意你哪弄回来的？” “路上捡的。”李一回道，同时察觉到千代和狐斋宫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奇怪，便问道；“你们两个，出使一趟璃月，难道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这个么——”狐斋宫脑袋上的狐耳抖了一下，拖长音调说着，“有没有呢……？” 她看向千代。 千代神情一沉，但又不像是生气，只是单纯的犹豫和纠结，以及不知所措：“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嘛，差不多就是这样吧——？”狐斋宫笑着将视线投向李一。 “……” 所以这样是哪样？ 按理来说，如今两国友好通商，钟璃也不会为难她们才是。 不过既然狐斋宫不打算说明，李一也没问了，只道；“有问题去找真商量，如果真解决不了的话，跟我说说也行。” 反正如今没有战事，就算是天大的事情，李一也不觉得有多大。 “真的话——嗯，估计也不怎么好解决呢，嗯…………”狐斋宫言语之间颇有点古怪。 “……”李一并未深究。 只是很久之后才在一次几人的聚会中得知，真拒绝了璃月那边的回访。 不过，李一见离岛那边的事务也没有什么问题。 海上的商路也搭建了起来—— 所以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这么多年没有回去璃月，连信鸽传书都已经停了很久，确实有点对不起钟璃。 不过如今璃月蒸蒸日上，李一知晓那边一切都好，须弥，枫丹，纳塔等地也没有出现什么乱子，这就足够了。 他没有离开稻妻的打算，仍然无所事事地四处闲逛，有时候会拉上有空闲的真和影，再带上狐斋宫和千代，一起踏踏青。 不过更多时候都是带着那只粉毛狐狸一起。 八百零八年，狐斋宫见李一总是用“喂”来称呼他的宠物，便问道；“你都没有给她取名字吗？” “没有。” “你该不会真的当宠物养着的吧——？” 狐斋宫看着那趴在李一肩膀上，不断张嘴吃着李一喂过来的各种食物的粉毛狐狸，有些惊讶地问道。 作为白辰一脉的狐狸，她能够察觉到，这看似与一般的白狐不同的粉毛狐狸，体内的血脉可是相当特殊。 不，用“相当”这个词来形容都不甚准确。 “倒也没有……”李一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了吗？” “这孩子体内的血脉，有些特殊，我以为你是知道，所以才带在身边的。”狐斋宫回道。 “特殊吗……”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李一摇摇头，“我已经许久未曾动用力量，也未曾探查过她体内蕴藏的血脉。” “这样啊……”狐斋宫顿时了然的同时，又微微蹙眉。 李一的情况也特殊，力量对他来说，似乎宛如毒药一般。 如今这么久都未曾再动用。 看似随口的一句话，但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有点多了。 毕竟，探查血脉这种事，对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不是轻而易举么——？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动。 反过来说，他的身体状况是否已经不再支持他做这种琐事了？ 这未免也过于糟糕……只是这么多年下来，李一都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正好，今天你问起，便由你问她取个名字吧。”李一看向狐斋宫，笑着说。 “我来吗——？” “嗯，我对自己的取名水平，一向不怎么有信心。” “这样的话，不如就叫神子如何——？” “姓氏呢？” “八重。” “八重神子么，真是不错的名字啊。你觉得呢？”李一伸手逗弄了一下趴在肩上只顾着吃的狐狸。 “？”狐狸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或者说，就算稍微听懂了，也不在乎。 名字什么的，在她的认知里没有吃的重要。 “看样子她也没有什么意见，之后就用这个名字好了。八重啊……真是不错的姓氏。”李一笑着感慨道。 因为今年，正好是他登岛的第八百零八年。 “要把神子放在我这边么？虽说她此刻灵智尚未完全打开，但从小浸泡在神社里的话，之后总有一天肯定可以接替我的职位的。”狐斋宫开口道。 心中的那点小心思瞬间暴露无遗。 她现在可太想从鸣神大社抽身了——在去璃月，看见千代的变化之前，她都没有那么急切的感觉。 但现在有了。 影和真加一起都没有给她那种紧迫感。 只是千代……千代的容貌过于犯规了。 还有璃月那边的几个…… 在见到璃月的帝君之前，她还挺好奇李一在璃月的过往的。 在见到之后，顿时不好奇了。 不论是颜值，实力，地位，过往经历，那位全都能压其他人一头。 在亲眼见到之后，她顿时便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好奇了。 只希望李一在璃月的“羁绊”不要深得过于离谱。 “那也不用这么小就把她扔进去吧……先不急，她还小，有的是时间。” 李一拒绝了狐斋宫的提议。 然后便带着神子又在稻妻各岛闲逛了十几年。 一路走走停停，参观了不同的镇子，村落，亲眼见到了各地的风土人情，而后习惯性提笔总结了一番东西，送回了鸣神岛给真作为政策调整的参考依据。 海只岛作为边陲之地，李一也没有忽视，而是针对性地在这边待了三年，帮其定了一套足以使用很多年的制度，解决了其过度贫困的问题后才离开。 海只岛民众念其恩情，在珊瑚宫家的牵头下建了一座珊瑚宫，本来是专门给李一居住的行宫，也是专门供给神明居住的宫殿，但李一没怎么住就离开了海只岛。 原本打算废弃的曚云神社，最后重修了一番，改信仰雷之神——但是，他们信仰的雷神不是那位坐在鸣神殿里的雷神，而是众生主鸣神。 那位解决了海只岛漆黑灾祸，并将海只岛拉出了发展困境的苍白雷神。 曚云神社后由珊瑚宫家打理，在后来海只岛上制度完备后，便会特意选出曚云神社的巫女，专门侍奉于苍白雷神，众生主尊。 李一往后每隔几年都会来海只岛这边看一眼，确定他们的发展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毛病。 在知道珊瑚宫家每隔几年都会选出一名洁净之身的巫女送入神社，让其管理神社所有事务，一直到老去后，李一曾言无需如此，但这句话对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表示自己信仰的珊瑚宫家来说完全就是天要塌了。 而后李一也只能不再干涉他们的这种宣誓信仰的行为，毕竟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神明的……而且神明在这个时代，是真的管事，行走于人间的。 这种规矩根本不可能免去。 李一可以不要他们的供奉，但是他们是绝对不能不供奉的。 至少，曚云神社必须得修好，巫女每年也都要选人往里面塞，等待着她们所侍奉的神明的光临…… 虽然李一一次都没有真的光临过。 为了表示信仰，曚云神社这边每隔几年都要举办一次繁琐的敬神仪式。 有点像是璃月的请仙典仪。 反正，这是一个神引导子民前行的时代。 有类似的活动并不奇怪，李一也确实每隔几年都会来一趟。 一般是三年一次，偶尔是四年，五年。 往后次数多了，便和珊瑚宫家商议着，将时间固定在了五年。 后来整个稻妻就剩下海只岛仍然信仰着众生主尊，其他各岛只将所谓的众生主当做是一个略显久远的传说。 第36章 无法言明的寂寥 第八百五十三年，在众妖和李一全都逐渐变成了传说的时代，又一次众妖聚会开始了。 时间定在了八百五十三年的新年。 聚会之地，众妖齐聚，好不热闹。 真和影也全都抽出了时间，过来凑了凑热闹。 顺便看着一点这些家伙，免得弄出的动静太大。 “那么，这次聚会的主题是——决定妖主大人对外的正式尊号！” “噢噢噢噢——！” “我们已经潜修多年，那么现在，由妖主大人决定，我们应该比什么？”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李一。 已经完全开了灵智的神子也扭头看向他，虽然她就在李一的肩膀上。 “既如此，为了公平起见，便比一比妖力吧。” 李一轻笑一声，回道。 “谁能遮天蔽月，便可拔得头筹。” “好！” 众妖都觉得，此言甚妙。 而后便腾空而起，各自展示了一番潜修多年的成果。 这一晚，风很大，厚重的云朵遮蔽天空，月色也被彻底笼罩，月光不再洒落下来。 这动静有些太大了，在整个鸣神岛都引起了不小的注意。 有不少人一脸惊诧地大喊；“原来《妖物语》是纪实文学啊！！？” 已经消失了几十年的妖众呼啸着从夜空中划过，成为了新年夜热闹的一部分。 新生代的人类这才恍然如梦地想起来，稻妻是与妖同行的国家。 很久很久之前，人类的先祖曾与众妖一起开辟疆土，平定稻妻，有一神明，为百妖众生之主，统御着很久之前的稻妻，庇护一方。 这场比赛的结果并不甚明朗，因为很多古老的妖听说了这件事，便从深山老林里面跑了出来，特意赶来参加。 它们的妖力混在一起，遮天蔽日，难分谁更胜一筹。 这个问题后来还是争论了许久。 直到众妖忽然发现，人族中已经少有知道“妖”的了。 基本上都把自己无法理解之物，称之为“鬼”。 并将这一晚众妖比试带来的动静，称之为“百鬼夜行”。 在得知这个结果后，各妖族的老一辈全都叹了口气，不再为这个问题争论不休。 “算了，也罢也罢，如今的人族中，少有人知‘妖’，闻之皆呼为‘鬼’。妖主大人的尊号，乃面向他国人族，以‘妖’称之，反倒显得不合适。人皆惧‘鬼’，不知‘妖’，便定为‘鬼’好了。至少，不要让他们忘记妖主大人的存在，最好能别把传说当成传说……明明只过去了区区几百年而已。” “……” 这番说辞让妖众沉默以对，而后不再争论。 虽然对内仍然称呼李一为妖主，但是对外，乃至在所有的相关文书记载上面，便统一确定为“百鬼众生之主”。 虽然听上去很唬人，很霸气，但却更像是一个杜撰出来的传说了。 只是比起“妖”，“鬼”这个称呼反倒因为随着主流，所以没有在往后几十年，上百年的时间冲刷下黯然失色，反而衍生出了许多相关的文学创作。 你要说妖，没有人感兴趣。 但你要说鬼，感兴趣的人就多了。 并且在妖众不再显露真身于人间，逐渐绝迹的时代，鬼神之说更加盛行。 某种程度上而言，倒是刚好符合妖众的期待。 “就算我等会被人遗忘，我也不希望，妖主大人有一天也会变成虚无缥缈之传说——不，就算变成了传说，也比被彻底遗忘存在要好。” 某次狐斋宫举办的宴会上，有乐斋以这句话作为自己故事的结尾。 “你也会有一天变成传说吗？” 第九百零七年的这次聚会上，神子仰起头看向李一问道。 跟着李一参加了好多次宴会，她听的故事里面有九成都是有关百鬼众生主的，都听腻了，但是讲述的人却好似怎么也讲不腻。 神子并不觉得，人气……不，应该说妖气这么高的李一，会变成只是偶尔被人提起的虚无缥缈的传说。 这一年，鬼神之说正处于最有人气的时候。 给人一种，永远也不会过时的错觉。 “或许会吧。” 李一撑着侧脸，看向神子，左手轻轻地抚过她的后背。 虽然狐狸总是会掉毛，不过手感确实没的说。 还挺好。 带在身边这么多年，神子似乎没有太多变化。 只是李一的银色头发变长了许多。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和英俊，并且因为银发披在身后的缘故，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但气场却温和了许多。 有种岁月静好的平和感。 神子并未见过李一其他的样子。 她神志全开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个状态的李一。 所以对有乐斋讲述的故事没什么认同感。 也只是当故事听一听了。 她可想象不出来，李一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一刀葬送千余灾兽的样子。 “没事，就算你真的变成传说了，也还有我陪着你，肯定不会感到寂寞的，放心吧！” “呵……那真是谢谢你了。” 看着不断扫着自己手臂的尾巴，李一露出一抹浅笑。 转眼又是数百年。 妖众们又打了好几个盹。 李一将神子带在身边的同时，教导了她很多妖术。 其中有杀伐向的，有隐匿向的，有玩乐向的，也有她血脉里面自带的。 神子的血脉确实十分特殊，在她化形之后，便初见端倪。 她的领悟速度比其他拥有白辰血脉的狐族要快得多。 血脉中所蕴藏的妖力也要深厚得多，而且是越往后越强的类型。 她就像是被白辰特意眷顾过一样，多留了一点东西下来。 因此对白辰一脉妖术的修行天赋高到让狐斋宫都咂舌。 “你这小家伙，难不成是白辰大人的私生女么？” 看着面前神子一脸难受地穿着小一号的巫女服，狐斋宫忍不住说道。 “我不知道。白辰是谁？” “白辰啊……算了，不知道就算了，准备好了吗？从今天开始，要跟着我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称职的巫女——” “我为什么非要当巫女啊？我想和一出去玩。” 神子挎着一张小脸，满脸都是不开心和不情愿。 “当然是因为~我也想和一出去玩呀~小神子~” 狐斋宫一脸笑容地回道。 那笑脸怎么看怎么屑。 “这巫女我不当了！” 神子愤怒地说道。 “咳咳，巫女是侍奉神明的人，神子，一以前可是稻妻的神明，你身为神明的眷属，必须成为巫女哟。” “可是我不是影的眷属吗？” 神子一脸“这人在说些什么”的表情。 …… ……某次，影参加完七神聚会后回来，又向李一委屈巴巴地说了一大堆自己又输了巴拉巴拉的话。 李一无语了一会，便说：“神明哪有亲自出手的？你再好好潜修几年，战斗的事情，便交给眷属吧，你也别总是去找若陀了。” 然后就把神子借给了影。 两人签订契约后，影便拉着神子一起去参加了又一次聚会。 不出意料的。 神子被某个“看着就很可恶的金发飞机场”给狠狠地完虐了一通。 回来之后就和李一说自己再也不去参加七神聚会了。 李一很无奈，花了十盘油豆腐说服了神子，让她去帮影兜着点。 然后么…… “影！去给她一刀！” “好。” 这两个活宝每次去还是要找那块硬疙瘩打。 都说了多少次了，若陀硬得很，砍不动。 但影还是非要拿她当磨刀石。 “你就是这么帮影兜着的？我是让你去拉着她，不要让她动不动老找人单挑！” “没错啊，我之后不是还和她一起上了吗？” “然后呢？” “输了。” “……输了你还打？” “这不怪我，你是没有见过那个可恶的臭小鬼！你见了肯定也想揍她一顿！” “……” ……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了。 综上，狐斋宫的话并不成立。 不过她还是对神子解释道；“也没有人说眷属不能兼职呀~”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鸣神大社的宫司是侍奉一的，这和你与影的契约也并不冲突。你要是不要的话，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继续当一的侍奉之人了。” 狐斋宫凑到神子耳边，低声嘀咕道。 “你知道吗~鸣神大社的宫司，本来就是要陪一一辈子的侍奉之人哟~你要是实在不想要，那就算了，一的往后余生，就和你没有关系咯。” “……” 神子被绕了进去，她信了，然后开始了自己巫女的修行。 某次，李一来到鸣神大社中，看见了平时颇为跳脱，几乎很少有坐下来的神子一脸认真地进行所谓“巫女的修行”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是一向讨厌这些繁琐的事情么？” “……没办法，都是因为狐斋宫这个女人，是她非要我当巫女的。” 神子沉默了一瞬，而后将理由全都推到了狐斋宫的头上。 狐斋宫闻言，笑着没有否认。 “你要是实在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李一吃着狐斋宫准备的点心，稍微有点认真地对神子说道。 多年相处，不管原来的神子如何，至少现在的她确实很讨厌一些繁文缛节。 而神社内的事情更是出了名的麻烦。 与小八重的性格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八字不合。 “算了？” 神子怔了一下，而后摇摇头。 “不用了……我，我想了想，还是先试一试吧……说不定很合适呢？” “也行，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就试试，如果不合适的话，就算了，妖生在世，活一天少一天，不开心的事情就少做点。” “……我会合适的。”神子稍显认真地回道。 狐斋宫有些幽怨地看了李一一眼：“一，你似乎对神子莫名的有些偏爱呢。” “……有吗？”李一将点心送到嘴里的动作忽然顿了顿。 “有。”狐斋宫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当初你可没有跟我说过这种话！” “……要是当初你实在不想到鸣神大社任职，我也不会过分强求的。”李一回道。 原来是这事。 一晃眼，已经过了太多年了。 他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还不是因为你和我说，鸣神大社的巫女是侍奉鸣神的？” 察觉到狐斋宫那略显古怪的眼神，李一吃东西的动作又停顿了一下。 他拿起红茶润了润嗓子，回道：“本来就是啊，巫女不就是侍奉神明的么？” 而鸣神大社当初就是李一的神社。 因此说是侍奉李一的也没有毛病。 一个意思。 “那句话现在还作数吗？”狐斋宫忽然眯起眼睛笑着问道。 这个样子，像极了在算计着如何捕猎的未开智的狐狸。 朝夕相处多年，李一很了解，但还是随意地一脚踩了进去：“作数。” “那么之后的时间，请让我随侍在身边吧。”狐斋宫用略显轻飘的语气问道。 像是在试探猎物的狐狸。 有种风向稍有不对，便立刻抽身跳开的意思。 “神社怎么办？”李一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不是还有小神子吗？神子天资相当出众，没问题的！” “……”李一思索了片刻。 神子在一旁看着，感觉在李一思索的这短暂几秒钟里，狐斋宫这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女人前所未有的紧张。 难道是害怕被拒绝吗？ 明明是神社的宫司。 她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 除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她因为某些通俗读物而早有了解，其他方面的事情，她全都是一片空白。 “那么，在神子顺利接收神社之后，你就退休吧。”最终，李一给出了自己的回应，“到时候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有足够的时间……” “好。” 见李一没有拒绝，狐斋宫松了口气，然后高兴地给出回应。 然后站起身，干劲十足地准备快点把自己的知识给塞进神子的脑袋里，然后好早点退休。 只是在狐斋宫面向自己开始照常说教的时候，神子却注意到后面那个坐在神樱树下的男人，似乎显得格外孤独。 粉色的樱花在他身后随风飞舞，他独自坐在樱树下，自斟自饮，像是一幅画。 只是画中只有他一个人。 此时的神子并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受欢迎的一个人，让周围几乎所有女性芳心暗许，却会在某些时候显得极为寂寥。 在察觉到这一点后，往后每次聚会，神子都会悄悄地留一点点注意力在李一的身上。 而后便发现，在所有人都被此刻歌舞升平的热闹气氛所感染时，只有一个人始终没有融入进去。 一次，两次，三次……很多次。 几乎次次都是这样。 不管是和真她们一起小聚，喝酒闲聊，踏青参加各种祭典。 还是参加百物语大会，和妖众们一起喝酒聊天吹牛皮讲故事。 很多时候，李一都是安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虽然面带微笑，但是却完全没有融进去的感觉。 和李一独处环游稻妻诸岛的时候，神子想要询问，但是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她并不知道缘由，也不知道那种表现应该用何种词语来形容。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间，便过去了数百年。 神子也从小女孩的样子，一点点变成了少女的样子。 她已经完全能够接手神社的所有事情。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年，学习了四百年的神子接手了鸣神大社宫司的职位——狐斋宫也正式宣布退休，潇洒地扔掉了所有琐事，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搞完了所有交接工作。 而后如约随侍在李一左右。 “那么，鸣神大社的所有事情便交给你了，神子~！我走了，不要想我哦，如果有问题的话，请自己好好思考寻找解决的办法哦，实在不行就去问问真，还不行的话，就自己琢磨琢磨吧~拜拜！” “……” 看着一脸兴奋的狐斋宫迅速溜走的身影，神子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身后的神樱树。 四百年的时间，她看懂了很多事情，唯独没有看懂李一的那件事。 如今，她也知道，当初狐斋宫说的话究竟有多扯了。 四下无人，神子对着神樱树双手合十，默默祷告了一下。 “……虽然狐斋宫是个吵吵闹闹，腹黑得要死的女人，但还是希望她可以获得幸福……有她的陪伴，至少一应该不会再露出那种表情吧……哈……” 第37章 当幸福来踹门 纵观提瓦特，七国太平已久。 稻妻在建立了通商口岸之后，也在数百年的发展中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盛世。 虽然妖众在这数百年的时间里面几乎彻底消失在了凡人的视线里，但时代的滚轮不断滚动，稻妻确实正在向着更好的方向不断往前。 和提瓦特其他各国一起。 拜此所赐，真也得以从繁琐的事务中抽出身，能够与影一起处理一下自己放了很多年的私事。 当年不好意思开口的东西，如今也能够十分顺畅地表达出来了。 采取行动的并非只有狐斋宫。 也不是只有她最先。 第一千五百年，被家里催了很多年的千代在某次烟火大会时，主动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一！” “什么？” “当年我爸是不是把我托付给你了？” “是的……” “你是不是答应了？” “是的。” “那你是不是该为自己答应的事情负责了？” “……我当然会为我答应下来的事情负责。” 几百年过去，就算是石头也会变得勇敢。 在李一仍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的时候，明着暗着示意过多次无果的人最终还是暴躁地选择了直球。 只不过千代是第一个。 双手用力抓着李一的肩膀，千代面色微红，凭借着刚才的那股气势继续说道：“那你明天就去我家提亲吧，我爸催得烦死了！” “明天？是不是太快了？” “就明天！”千代立刻回道，而后又补充了一句：“晚一天都不行，你说了你会负责的！” “……好。” 李一答应了下来。 听见李一答应，千代松了口气。 虽然她的外貌她是很有自信，但是，谁知道呢——？ 在面对自己真的动心的人时，自己再自信的东西也会变得没有把握。 在答应千代后，第二天出发前，李一把这件事告诉了狐斋宫她们。 “真，斋宫，我有一件大事需要通知你们。” “什么事？”真一脸疑惑。 “你这家伙，现在每天都游手好闲的，有什么大事？”狐斋宫也随口问道。 二人都没有将李一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如果真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李一的表情不会是现在这么平静。 “我要去御舆家提亲了。” “……” 空气安静了一会。 在一旁当影子的影一脸呆滞地问道：“提亲是什么意思？” “提亲就是准备结婚的意思。” “……结婚……为什么这么突然？” “几百年前，我曾答应御舆家的御舆坪殃，会照顾千代。”李一一脸平静地解释道，“昨晚，千代让我好好负责，今天就去提亲。我本想做点准备，但突然之间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便打算直接过去了。” 事实上，以李一的身份，不应该是他去亲自登门，而是御舆家派人过来。 他亲自过去，便显得尤为郑重。 “这样啊……”影仍然一脸呆滞的表情。 只是忽然感觉有点难过。 像是不想让这件事发生一样—— 明明是一件大喜事。 “那么，我便动身了。” “等等。” 狐斋宫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李一的手腕。 李一看向她，发现狐斋宫依旧是一脸笑容的表情，只是没有了平时的洒脱感。 两人对视了两秒，狐斋宫忽然说：“我跟你一起去。” “好。” 哪有上门提亲带着另一个女人去的？ 这不合礼。 这样的话，李一没有说。 只是默许了。 “真狡猾啊，一。”狐斋宫不是很开心地嘟着嘴说道。 “抱歉。” “噗——没有什么好道歉的~行了，我们出发吧。” 狐斋宫很快就收起了脸上不开心的表情，笑着回了一句。 她好像很开心，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等等。” 在两人准备就这么动身离开的时候，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真突然开口。 “什么事，雷神大人~？” 狐斋宫笑吟吟地转头看向真，像是猜到她肯定会开口一般。 “既然你都去了，那也不能只有你去。”真面色平静地开口，“影，你也去。” “我？”影一脸呆萌，不知道真让自己去干嘛。 总不能是打打杀杀吧。 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家仍然迟钝的妹妹，真叹了口气。 站在这里的四个人里面，只有影一个人是真的像块木头。 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 同为武者，就连千代都开窍，甚至还知道偷跑了，影却还是老样子。 怎么说呢，也算是一件好事——？ “你也去。”真板着脸说。 “哦。”影点点头。 然后就被狐斋宫一脸大笑地拉着离开了鸣神殿。 李一就这么带着两个女人跑到了御舆家来提亲—— 这事儿简直是闻所未闻，消息瞬间就溜了出去。 “传下去，妖主大人要成亲了！” “什么？妖主大人已经娶妻了？” “传下去，妖主大人三天后要举办婚礼了！” “什么？妖主大人已经有孩子了？是谁的？！” 已经沉寂了许久的妖众瞬间又热闹了起来。 神子接到的各种因为妖众引起的事件报告，数量开始直线飙升。 气得她差点直接去把狐斋宫那女人给揪回来。 不过，看在那老女人终于要结婚的份上，还是暂时先放一放这件事吧。 “你们怎么也来了？” 在家里心情五味陈杂激动等待着李一上门的千代却等来了三个人，顿时一脸不满。 “来提亲啊，御舆大小姐。噗——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装不下去了。” 狐斋宫本想一脸严肃地把话说完，装出公事公办的样子。 但很快还是破了功，顿时大笑起来。 她拍着千代的后背，笑着说：“怎么，跟我们一起成婚很委屈你吗？” “你等一等会死啊？！”千代将她的手拍开，恼火地回了一句。 “哼哼，想偷偷摘果子，还想瞒过狐狸的眼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狐斋宫轻哼两声回道。 听着这三言两语，御舆坪殃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即便看向李一：“妖主大人，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受红颜青睐。” “……抱歉，我本想更正式一些的。” “嗨呀，您能够顺手答应千代，这丫头就已经算是光宗耀祖了，哈哈哈——这丫头，她再晚点，我都见不到她成婚了！”说着说着，御舆坪殃又将千代说了一通。 而后和李一敲定了良辰吉日。 整件事走下来，只有影还是一脸懵，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这种只有我没有的默契…… 好在，尽管并没有默契，但她还是被带上了。 在真的控制下，这个消息并没有传到凡人的耳中。 最终，李一的婚礼只通知了妖众。 等影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被塞了一件量身定制的婚服。 “试试吧，尺码应该没有问题，有的话，还有时间微调。” “这……给我的？我要结婚了？” “是啊。” 影一头雾水，她怎么不知道她要结婚了。 “和谁？” “和一，怎么样，开心吗？” “啊？这，那个，我——” 看着影满脸通红，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是会露出纯情的小女生才有的反应，真开怀一笑，让她赶紧去试试婚服究竟合不合身。 最终，影带着突然被天上掉下来的大蛋糕砸中的表情，去试了试。 别说，还挺合身的。 最终，在被选中的日子里，百妖齐聚。 就连某些很久都没有出现，所有妖都以为已经噶了的老妖怪都爬了出来，参加了这特殊的婚礼庆典。 “靠，你这老东西，这么多年未见，我还以为你死哪旮旯里了呢。” “哈哈哈哈——就算是真的死旮旯里了，听说妖主大人要举办婚礼，老夫我也一定会从地里爬出来参加的！” 第一千五百零一年某日，李一和影，狐斋宫，千代举办了一场只有妖众知晓的婚礼。 三个风姿绰约身影换上一生只会穿一次的华丽婚服出现后，所有赶来的妖众全都献上了各自的礼物与祝福。 这一天，森林里很热闹。 妖众们参加的婚宴，与凡俗之间的不同，更加契合妖众们的习惯。 “这是一场被百妖祝福的婚礼，几位大人一定会幸福美满的！” 负责记录的妖怪在自己的笔记上面如此写下。 李一也换上了几乎从未穿过的正式礼装。 虽然影她们的样子吸引了全场男性妖众们的目光。 但李一这边也同样让几乎所有女性妖众们满脸复杂。 “可恶，我也好想换上花嫁礼服走上去啊！” “唉，果然，这种好事这辈子也轮不到咱们吗……” “没事的，依据许久之前白辰大人的留言，狐族本就是为侍奉妖主大人而存，就算不结婚咱们也可以尝一尝。” “你在说什么危险的话！？就算是也别这个时候说呀笨蛋！” 某只狐娘立刻捂住了同伴的嘴巴。 “但果然还是好想结婚呀~！意义不一样好吗？” 另一边的狐族女子一脸怅然地说了一句。 “……这么想结婚的话……考虑考虑我呗？” 闻言的某只男妖怪立刻凑上来试探着问了一句。 “滚！” “……” 很好，很区别对待。 虽然那个看上去比平时还要帅几分的男人根本没法嫉妒起来—— 他和影，狐斋宫，千代三人站到一起，给人的感觉只有一种。 郎才女貌，般配。 在这四个人于台上举办被简化了许多的婚礼流程时，穿着巫女服坐在下方的神子用手背撑着下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品尝着树桌上摆放着的佳酿。 一道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怎么了，小神子，一脸寂寥的表情。” “啊，真大人……”神子回过神，立刻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寂寥？我吗？我没有……” 真笑着坐下来，说道：“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呢，小神子，为何不见开心呢？” “……我挺开心的啊。”神子立刻收拾好表情回道。 不过这点小戏码在真面前没有什么用。 “脸上‘开心’了，眼睛里却没有什么神采呢，神子。” “……” 意识到自己好不容易逐渐学会的伪装在真面前没有什么作用后，神子便立刻卸下了脸上虚假的笑意，面色再次变得平静。 “斋宫那腹黑女人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暗恋了百把年了，今天总算有了结果，我当然为她感到开心。” 神子抿着酒水，略显苦涩的感觉在舌尖迅速蔓延开来。 “你现在这样子，可完全看不出什么开心。” “……不，我确实很开心，嗯……” 神子放下酒杯，依然撑着侧脸，看向台上那四道光彩夺目的身影。 李一身上也没有了此前那种感觉。 挺好的，之后有三个人陪伴，想必往后每天都会很幸福吧。 挺好的。 “只是……” 神子喃喃着，没有继续往后说。 “只是什么？” “……我不知道。” 真稍稍收起脸上的笑意，虽然依旧温和，但却也混杂着些许感慨地帮神子把后面的话给补充了出来。 “只是，他们的幸福与你，与我，暂时都没有什么关系呢。” “……” 神子怔了一下，感觉某道灵光从脑海深处一闪而过。 之前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似乎无意间得到了答案。 “……原来是这样……”神子低声喃喃。 数百年前，她曾说过，会一直陪在李一身边的。 即便他变成传说[显得孤单]也没有关系。 现在他已不再需要担心那种事情，也不再需要她的陪伴了。 多年前，他之所以会显得那般寂寥，也是因为感觉到了如今的稻妻，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么？ 沉默良久，神子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而后说道： “也挺好的。” “……是啊，也挺好的。” 真撑着下巴看向台上，笑着回应了一句。 如果不是偷偷摸摸地举办婚礼的话，婚礼肯定会变成战场的。 影可以悄悄结婚，但稻妻的雷神可绝对不行。 不是实际操作上的不行，而是各种其他意义上的不行。 雷神乃稻妻之主，婚礼一定要广而告之，全国欢庆。 不然，她也是会有一些小小的不甘心呢。 从低沉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神子看向真，笑着说：“我以为，真大人也应该在台上才对，结果却猜错了。” “我啊，当然也会出现在台上，不过不是现在。” “这样啊，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出现在台上。” “哼~？这个么，不是不行，但不能是现在呢。” “是吗。” “凡事得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呀，小神子，怎么可以和前辈们争呢？” “哦。” 神子给自己倒满酒杯，动作与某人时常自斟自饮时颇为相似。 见状，真便知道这年龄才几百岁的小家伙没有听进去。 小东西，一百斤的体重，九十九斤的反骨。 也不知道李一是怎么带出来的。 第38章 召集七神 这场酒宴持续了好几天。 如果是凡人的喜宴的话，一天时间也就差不多了，顶多两天。 但是在妖众的时间观念里面，根本就没有一天两天的计算方式，最低也是七八天到十几天起步。 由于这次意义特殊，分量很重，所以持续了十天半个月，热闹的酒宴才逐渐散场。 一大群老妖怪聚在一起，和李一狠狠地喝了一通，喝得昏天黑地，喝酒如同喝水一般。 一边喝，一边聊着很久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 直到每一件事都说了一遍，能聊的也全都聊的差不多了。 数百年前——最老的一个，已经有近千年生命的老家伙，最后向李一辞行。 “此生能够见到妖主大人成亲，已无憾矣！可惜，老二狸他们已经不在了，无法来参加此等喜宴，他们没有那个福分。妖主大人，我走了。”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老者显得极为郑重，神情中混杂着小妖们看不懂的释然与洒脱。 “……慢走，保重。” “哈哈哈哈——会的！” 最后行了一礼，老者这才拎着酒葫芦晃晃悠悠地离开远去，直到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妖众散去以后，留下一地冷清。 李一独自在路口附近站了一会，然后才转身回去。 一转头，便看见了一抹熟悉的粉色身影。 “他们都走远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神子笑着说，“不是应该迫不及待回去完成最后一步，用璃月那边的说法，叫做——洞房？” 李一神情平淡，并未与平时一样露出轻松的笑脸，只是沉默了一会。 这沉默让神子都没法维持着表面的笑意了。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了一会后，李一才突然开口：“对于实力强大的妖来说，寿命可以长达千年之久。更进一步，近两千年也不是不可能。” “……听说璃月有仙，凡间的人总是渴望得到仙人的眷顾，以此获得长生。” “没错。对凡人来说，数百年已经算是很‘长生’了。但是对他们而言，因为很早之前的暗伤，寿数千载，已经是极限。” “……” “此次辞别，之后便不会再见了。”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旷野，李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语气怅然：“无法适应人间生活的妖众，已经逐渐归隐山林。尽管仍然有不少族群在世，但往后，以往那种热闹便再也不会回来。” “……这是没法避免的事情，倒也不用过于伤感。不如说，明明家里还有三个美貌的妻子，你为何还是会将注意力放在这些事情上面？” 神子发现自己还是看不懂李一。 换成平常人，现在肯定早就一门心思去过神仙日子了。 哪还有伤春悲秋的多余注意力。 瞥了一眼神子那仍然显得相当稚嫩的脸和微微嘟起表达不满的嘴巴，李一哈哈一笑，笑声中倒是没有方才的沉重。 “是啊，至少影和真，千代，笹百合，全都在，不该少的，一个都没有少，以她们的实力，就算再活一千年，两千年，活到想死都没问题。” “……早该这么想了，有时候，你也该好好看看身边人。至少，多把注意力放在该放的地方。” “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你们身上。” “……” 听着这声稍显认真的话语，神子忍不住看向李一。 后者神情平淡，像是在说着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只是，神子可以从中感受到那抹分量。 “只是……” “只是？”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啊。” 「你们的‘故事’刚刚开始，而我和我那些友人们的故事，已经要结束了。数千年一晃而过，落幕之际，终不似开幕之时……」 “……” 神子蓦然停下脚步，看着李一悠然往前迈开的步子。 明明距离这么短，她却有种伸手抓不住人的错觉。 回过神后，神子立刻加快步子追了上去，并从后面直接跳到了李一后背上。 “——突然之间做什么呢？” 感受着直接从身后压过来的重量和触感，李一弯了弯腰，然后才问道。 “明明你这家伙看着年轻得很，怎么说话跟个老头子一样？” “我本来就是老头子啊……” “哼。”神子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而后道，“背我回去。” “背你回去？这里距离稻妻城你知道有多远吗？” “我不管，反正你得背我回去，老年人就不要太年老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无奈地吐槽了一句，李一还是把神子给背回去了。 他忽然感觉自己这些年对这丫头可能有点宠过了头，导致这家伙面对谁都是一副毫无尊敬的样子。 不管是面对真，影，还是狐斋宫，笹百合，千代……这些可都是她的前辈。 但在态度上，神子却把她们当做了同龄人，没客气一点。 返回稻妻城之后，李一把神子送回了神社，自己则回到了鸣神殿。 尽管他早就不再是稻妻的主人，但鸣神殿这一大片建筑群里面，真还是给李一留了居住的房间。 嗯……婚礼的最后一步，最后也是转移到了这里。 ——当然是不可能直接在森林里面洞房。 虽然想试试也不是不行，但还是……日后再谈吧。 “……那么，先去哪边呢……” 走进鸣神殿中后，李一站在某个分岔口犹豫了一秒。 最后还是决定按顺序来算了。 先去找影吧…… 移动脚步后，李一抬起手臂，嘀咕了一句；“不好意思帕娜尔，但还是请容我关个灯……感谢你送来的贺礼……这事还请务必不要广而告之，谢谢了。” “……”手臂上的绿色纹路微微一亮，而后再次隐匿了下去。 这场婚礼或许可以瞒得住大陆上的其他人，但是绝对瞒不过千树之王。 更何况，她还有世界树…… …… 时光悠然，转眼而逝。 数百年的时光匆匆流逝…… 李一的婚后生活相当美满，不过对他和她们来说，除了闲暇时的娱乐活动多了一个可选项之外，就没有太多别的变化了。 每天该咋样还是咋样。 不过神子就很不爽了。 “你们要发狗粮可以去别的地方发吗？不要在我的神社里面做一些龌龊的事情！” “哎呀，小神子……夫妻之间的事情，怎么可以用龌龊二字来形容呢？再说了，神社也是我的嘛……” 狐斋宫随口回应完，便继续尝试用嘴叼着樱桃，喂给李一。 后者一脸的无奈，眼看神子越发不爽，我是接呢，还是不接呢？ 不过选择权并不在李一手里，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时候，狐斋宫的手已经绕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唔——！” “好吃吗？” 过了几秒，狐斋宫才松开李一，舔了舔嘴唇问道。 “……你真的是在喂我吃樱桃吗？” “不然呢？只是顺便收点利息而已~” “……” 千代坐在旁边，捧着茶杯稍稍安抚了一下有些炸毛的神子：“好了好了，倒也不用这么生气吧？实在不爽的话，你就去夺了斋宫的位置好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神子收起脸上的怒气，刚准备凑到李一旁边去把那白色的女人踹开自己上时，就被真给抓住了发尾。 “真大人，还请放开我。” “不行呢，小神子。” 真一只手拿着糕点送进嘴中，一只手抓着神子的发尾尖，明明没怎么用力，但却像是抓住了缰绳一样。 “您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神子转过身暴躁地说道。 鬼知道她这五百年是怎么过的。 明明因为妖众的隐匿，神社的事务减少了很多。 但在前一百年的时候，根本就抓不到李一。 后面四百年虽然可以经常看见李一，但是每次都在吃狗粮。 她猛然间意识到，再不行动，怕不是连汤汁都没得喝。 因此后四百年的时间里，她问了真类似的问题不下四百次。 年年都要问，吃饭的时候问，祈祷的时候问，汇报工作的时候问，几人一起小聚的时候反复问。 但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 “再等等。” 真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五百年里，她可没有闲着。 每次七神聚会都过得心惊胆战。 本来是七国和睦交流的聚会，结果到现在—— 都特么快成狼人杀了。 “那究竟是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就算想瞒，恐怕也瞒不了多久了。” “……” 看着真脸上无奈的表情，神子忽然意识到，问题貌似有点大。 “这是什么意思？” “下次七神聚会……”真喝了口茶水，说道：“地点在稻妻。” “……啊？” 除了神子，另外几人也直接将目光移了过来。 “怎么就突然把聚会地点定在稻妻了？”狐斋宫一脸诧异，“该不会——” 千代倒是没有意外，只是摸着下巴问道：“我们胜算几何？” 影默默回道；“我尚未领悟一的葬神一刀，如果学会的话，应该可以三七开。” “哪边三哪边七？” “我们这边三。” “……所以，都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是没有学会？” 千代盯着影，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影很无奈，同时面色微微一红：“是我的问题……这些年，武艺方面，稍微懈怠了些许……” 虽然也不是没有再想办法继续精进实力了。 但……相比起从前，只能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剩下的三百六十天都在想办法和李一深入交流。 神子一听，顿时明白了情况。 她直接对真说道；“真大人，依我之见，现在，立刻，今天，就把婚礼给办了吧！广布天下，下次七神聚会，就改为喜宴吧。” “八重军师，你的意见有点太迟了。”真回道，“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已经’来不及了。之所以决定了下一次的七神聚会时间与地点，并不是商量的结果，而是妥协的结果呢……” “……” 神子沉默良久。 “真。” “嗯？” “你笨得像影一样。” “……” “噗——”看着真无言以对的沉默样子，狐斋宫直接没心没肺地笑出声，“神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真呢！这骂的也太恶毒了吧！哈哈哈哈——” 影：“……” 欢快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最终所有人还是在逐渐欢乐的氛围里打出了gg。 “所以，下次七神聚会的时间是什么时候？”狐斋宫缓了缓问道。 “……两年后。”真回道。 听见这个时间，神子眯了眯眼睛：“那我们还有准备的时间。” “准备什么？”千代奇怪地看向她。 “你知道吗，千代，我吃饭一般都喜欢先吃油豆腐，然后再吃乌冬面。” “……什么意思？” “先把喜欢吃的吃了再说。” “等会！” 真再次伸手抓住神子的发尾。 “你不要阻拦我！真！是你自己玩脱了，别拉着我一起！” “不行，唯独这件事绝对不行，小神子。” “我不！” “不也不行。” 一道力量流转而过，粉色的大狐狸直接挣脱了真的手，从半空落下扑向李一。 然后被一旁的狐斋宫迅速出手捏住了后颈皮。 “不行哟，小神子，乖乖陪真一起……噗哈哈哈哈……哎哟，让我笑一会哈哈哈……” 看着在自己手上不断张牙舞爪的粉狐狸，狐斋宫笑了好一会才停下。 最终神子也还是没能得逞。 想同时绕开影，千代和狐斋宫这个可恶的女人，可能性几乎为零。 李一看着面前这一幕，伸手将碟中的樱桃扔进嘴里，一口一个。 他开始思考，下次七神聚会，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借口回绝钟璃呢……至少暂时，他还不能回璃月。 娜布那边也需要一个解释，虽然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厄歌莉娅……恐怕没有那么好说服。 听真说，冰神和火神也在找他……冰神，瑟洛丝么，也不知道她找自己是想要做什么。 居然还派遣了哥伦比娅到处搜集情报…… 脑海中的思绪一晃而逝。 最终李一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理由，实话实说也是不行的。 他只能安静等待着。 等待着那个越发靠近的拐点。 李一并不知道坎瑞亚具体会在何时尝试触碰禁忌。 只知道时间已经很近了。 李一并未猜到，两年后七神聚会没能如约举办。 登岛第两千零一年，真刚说完下次七神聚会的时间，神子还没有开始尝试绕开李一身边三个人的封堵，直接吃到“油豆腐”时。 同年，一道无名的低语顺着地脉传遍了整个提瓦特。 令人心神俱颤的漆黑灾厄从某个被强行打开的裂缝中渗透了出来。 原本已经几乎消失的漆黑灾难再次顺着地脉开始蔓延。 同一时间，来自天上的谕令直接发下。 天理召集尘世七神前往坎瑞亚，欲将即将蔓延开的，来自数千年前的余毒彻底扼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所有的计划与盘算。 在真和影她们一脸错愕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没有太过惊讶。 “看来，战争又要开始了。” 神樱树下，李一站起身，声音平静。 第39章 嗨!老公! 等了那么多年，终于还是等来了这一天。 “发生了什么？”狐斋宫看向真。 方才的谕令，只有身为七神的她知道具体内容。 旁边的人只能感觉到力量的流动与降临。 “……灾厄从坎瑞亚渗出，天之理召集七神，准备讨伐触碰了禁忌的坎瑞亚。”真一脸严峻地回道，“这次的灾难很不寻常。” “我去吧。”影直接开口。 真不擅长武力，打打杀杀的事情，通常都是由她来完成的。 “不，你——”真张了张嘴，话未说完就被旁边的李一开口打断。 “影，你留在稻妻，以防万一。真也是。漆黑的灾兽总是伴随着那股邪秽的力量出现，如今的稻妻比起很多年前尽管已经强大不少，但仍然不能缺少高层战力。” “可是，天理的诏令——”真面露迟疑。 “坎瑞亚那边，我去。”李一平静地开口给出答案。 “什——不行，绝对不行！” 听见李一的话，千代和狐斋宫直接开口否掉。 “你已经不能再随便动用力量了吧？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去参加坎瑞亚的那一战？”狐斋宫急忙说。 只是她看着李一那双平静的眸子，其中带着一抹不为动摇的坚决。 对于熟悉李一的几人来说，他这种表现，态度已经非常明显。 “……” 在众人都逐渐沉默下来的时候，李一这才再次开口：“这次的战争不同以往，真不适合武斗，影需要坐镇稻妻，千代，斋宫，你们不能插手魔神级别的战斗，同时，稻妻这边上层战力匮乏，你们需要保护好稻妻民众。现在不似从前，当初的老朋友已经悉数离世，稻妻现在只能靠你们了。” “我再次动手，亦无非因自身力量导致反噬，又不是自杀，以我的实力，除了我自己之外，还没有能够伤到我的存在，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退一步来说，我与其余六神皆有关系，有她们从旁帮助，还有天理亲自下场，此战不会出现问题。” 在李一一番有理有据的话语之下，最终几人没能找出什么更合适的理由留住他，只能同意了这一决定——其次，也是因为她们都知道，李一已经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此刻的他，仿佛又回到了两千年前的那番模样，让真和影以及斋宫全都感到了一抹熟悉——但却又不太想看见这份熟悉。 “你们几个，便按照我的安排，驻守稻妻，务必守护好这个我亲手建立起来的国度，明白吗？” “是……” 感受着李一严肃起来后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威严，影和真全都不由自主地低声回应了一句。 狐斋宫面对这种状态的李一时，也无法再说一些任性的话。 千代也保持了沉默。 以往跟随李一作战的时候，他的话便是军令，没有一个人敢违背。 即便到今天沧海桑田……他再次拿出这份认真的时候，千代的唯一选择也是沉默地等待命令。 只有没有经历过那种战争的神子，对李一的这种模样非常陌生。 虽然已经听别人说了很多李一的传说与事迹，但全都没有亲眼所见来的印象深刻。 「……这就是百鬼众生之主的架子吗……」 看着旁边几个全都默默选择了听从命令的女人，神子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忽然有点可惜，自己出生得太晚，没能真正见识过李一最风光的时刻。 只能从无数的史料传说和传记小说里，拼凑出当年的一些泡影。 说完所有话之后，李一长吁一口气，转身看向身后的神樱树，伸手轻抚树身。 “这棵神樱中，有我留下来的一点后手，若有无力阻遏之事发生，便向神樱祈祷吧。然后，神樱一定会回应你们的请求。” “……什么后手？” 在其他人全都保持沉默的时候，神子开口问了一句。 她似乎并未被这凝重的气氛影响到。 也没有从李一严肃的面容中感受到太多的压力。 听着神子的声音，李一转过身看向她轻笑道；“你就当这里面藏着你最喜欢吃的油豆腐吧，如果以后某天，稻妻要发生什么你很不想见到的糟糕事情的时候，就来神樱这里向神樱许愿——它一定会回应你的愿望的。” “这棵树不就是你种下来的吗？向神樱许愿和向你许愿，有什么区别？” “确实没有区别。” “那我之后可以直接向你许愿吗？” “无关紧要的琐事的话，倒是可以。” “那……你会回来的吧？” 神子紧紧盯着李一问道。 她并不是对什么事情都毫无所觉——只是不想表现出来而已。 李一身上的情况她也知道。 “……我曾经和某个人签订过一份契约，做过一个口头的承诺。” “……什么？” 李一的答非所问让神子有点措手不及，不明所以。 “她说不想看见那些令人悲伤的事情发生，所以要是所有的悲剧都没有出现就好了。我答应了。” “……所以呢？” “所以我会回来的（虽然不是现在）。” 李一走下台阶，结束了闲聊，灰色的雷光在他身上缭绕，并迅速覆盖了他的全身。 而后一袭神装便出现在身上，银紫色勾勒的华贵服饰将他整个人都衬托得如圣如神。 真和影对李一的这一身并不意外，因为很久之前见过。 不过每次见到，都是李一斩杀魔神，在庇护之民面前树立威望的时候，平时很少见到他穿这么正式。 神子倒是没有见过，看着李一这个样子，她感觉此时的李一身上，多了几分神性，让人感觉不可接近，同时少了几分人性。 “我稍微去和其他人打个招呼，然后便动身离开稻妻，前往坎瑞亚。真，影，你们召集三奉行，让他们进入战备状态。” “……是。” 话音落下，李一便化作灰色的雷光原地消失。 天理的谕令太突然，但李一不想自己走得也这么突然。 离开之前，有些事情得收个尾。 …… 灰色的雷光一闪而过，落在了九条家内，但是却没有惊动任何人。 演武场上，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专心地练习射术。 察觉到灰色雷芒的瞬间，她全身紧绷，警惕地看向力量流动的方向。 “谁！？” “是我。” 不过在看清来者之后，小女孩脸上的警惕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喜。 “一大人~！” 她连忙走过去，看向一身正装的李一，而后在三步远的距离停下来，拘谨地问道。 “一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这边？” “裟罗，我得出门一趟了。” “出门？” 九条裟罗看着李一这一身正装的样子，猜测道；“一大人，是要远行吗？” “是的。之后若你在武学方面有疑问，便去询问影吧。” “询问将军大人？这……” 九条裟罗闻言，立刻露出更加拘谨的神色。 “我有何能，直接去找将军大人求教武艺……” “稻妻很快又要出现战事了。”李一见状，也没有劝说，只是自顾自说道，“你会去战场吗？” “我当然会！”这个问题，九条裟罗没有丝毫犹豫。 “那么，就请你在战场上成为影的左膀右臂吧。” “不敢，效忠将军大人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只是……一大人此次出门，是因为战事吗？” “算是。” “那么，祝您武运昌隆……！” 九条裟罗板板正正地行了一个军礼。 李一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这种动作的礼仪了，因为稻妻已经远离战乱千余年。 幕府军也早已迭代了很多辈。 或许是因为远离战争太久，后起之秀的数量非常少。 裟罗，算是一个独苗了……说起来，如今的天狗一族…… 最终还是没有避过凋敝的结果。 “嗯。” 深深地看了裟罗一眼，灰色的雷霆再次覆盖李一全身。 等雷光散去之后，九条裟罗便不再见到李一的身影。 她在原地发呆了好一会，然后才再次投入到训练之中。 「……虽然稻妻的和平十分宝贵，但无法和一大人在战场上并肩作战……果然还是很遗憾……我真的可以代替天狗一族，成为一大人的左膀右臂吗……」 …… 海只岛。 正在按照惯例虔诚祈祷的巫女，忽然发现眼前的雷樱树忽然闪烁出一道灰色的雷光。 巫女怔了一下，旋即一脸激动加迷惑地将仪式进行了下去。 按照时间来说，应该还没有到五年一次的众生主降临的时间。 是出现了什么变故吗？ 李一并未找巫女，而是直接来到了珊瑚宫，见了见现在的珊瑚宫家家主。 “众生主大人——” 看着立刻行礼的珊瑚宫家家主，李一开口道。 “很快，稻妻会陷入一场战争。” “战争？” “让海只岛做好战争准备。” “是……！”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突然，但珊瑚宫家家主还是立刻给出了回应。 “我与雷神交好，若下一次祭礼我未过来，往后便不用继续举办祭礼了，你们派人去鸣神岛，朝见雷神，她会替我继续庇佑海只岛。” “什——” 珊瑚宫家家主一脸惊恐地抬起头，看向神装加身的李一，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众生主大人——为何？请问是出现了什么变故吗？” “我需要去斩断这次战乱的根源。” 想起珊瑚宫家一直以来的虔诚，李一还是额外解释了一句。 “这……” “所以，若我不再回来，你们便投靠雷神。若你们仍不打算更改信仰，从此往后，便由珊瑚宫家带领海只岛继续发展。” “可……我珊瑚宫家真的可以担此重任吗？” “……神已远行，人治的时代，便从你珊瑚宫家开始吧。” 留下这句话后，李一便动身从海只岛离开。 灰色的雷光从晴朗的天空下划过。 海只岛的居民见状，默默停下脚步，放下手中的事情，进行了一次简易的祷告。 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那道令人安心的灰色雷光。 此后多年，那灰白色的雷霆再未降临过海只岛。 战乱结束后，珊瑚宫家因战功显赫，声望颇高，顺利承接了重担。 只是，他们并未说自己信仰的神明已经永远离开，而是说神明不再亲身降临，故，往后将由现人神巫女来传递神的旨意。 珊瑚宫家则居于幕后，以神之名，带着海只岛继续发展。 …… 去完海只岛后，李一便不再有任何停留，直接横跨整个稻妻，从高空之上一闪而逝。 灰色的雷芒在天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转瞬之间，便又再次消失。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因为他们所信仰的雷神，雷光是紫色的。 灰色的雷芒背景是晴空万里，因此也不甚显眼。 与此同时，坎瑞亚。 漆黑的灾厄遍布整个地下。 所有接触到那黑色力量的人全都发生了可怖的变异。 他们的神志被侵蚀，再也不具备完整的思维能力。 身躯出现巨大的异化，实力无限拉高的同时，又变得无限的惊悚。 那副模样，完全超出了提瓦特人的所有认知。 纯粹就是“从未见过的怪物”。 “完了——” “没完！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我们确实成功了啊啊啊啊啊！” 整个王宫和研究所内一片癫狂。 “这是崭新的能源！崭新的力量！比深渊还要深邃！比高天还要高伟！这才是我们进化的方向啊啊啊！” “赞美——赞美无名之神——！” 满脸是血的研究人员不断抠着自己的脸，将眼珠子整个扣下，却还是跪在地上，看向上方，用嘶哑的声音不断吼着癫狂的话语。 这些话语从最初能够听懂，逐渐变成了没有任何人可以听懂的晦涩的，古怪的音调。 “%（）））！！” 整个坎瑞亚到处都是这种情形。 六神降临以后，看着这边的情况亦是一脸愕然。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绝对不是提瓦特应该有的东西吧！”温蒂直接断言。 她活了这么多年，除了魔神战争的时候见到过这种力量，就没有在别的地方见到了。 所有染指这份力量的魔神全都强得离谱，但同时也被侵蚀了正常的思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野兽。 “别说了，动手。”钟璃不想管那么多，直接将金色的岩枪凝聚在手中。 这玩意距离璃月太近了。 万一让坎瑞亚的那些同样疑似受到异化的战争兵器跑出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须弥将首先再到第一波冲击，其次便是璃月。 “……还有一个人呢？”艾妮奇怪地问了一句。 说好了七神降临，怎么现在只来了六个？ 刚问完，一道属于雷元素的力量波动便从远处迅速降临而至。 天理紧皱眉头，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坎瑞亚上，反而第一时间看向了来者。 似乎这才是最大的威胁。 灰白色的雷芒从天而降，落在六神与天理的附近。 察觉到一抹熟悉的气息，六个神明脸上的表情全都一变。 “不好意思，稍微慢了一步。” 待得灰色雷光散去，一道与她们印象中截然不同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银色长发都快垂到腰际了，一身银紫色神装将他整个人都衬托得挺拔无比，气质超然。主要还是那张脸太加分了，加上一米八往上的身高以及就算穿着全包的衣服都不掩魁梧的身材，导致某种化学反应有些超标。 温蒂眼睛差点就瞪了出来，要不是现在气氛不合适，她差点就凑上去来一句：“嗨！老公！” 不过即便如此，另外五神还是一瞬间将聚焦到李一身上的目光瞬间扫了过来。 温蒂满是笑容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一下。 “……那个……我应该没有下意识说出声吧……？” “……” “……没有吧？” “……” 第40章 落幕曲 温蒂的突然开口让李一都差点没有绷住。 这家伙…… 打仗呢，严肃点。 “先将坎瑞亚的问题处理完吧——”李一看着她们，沉声道，而后又看向法涅斯，“至于我的事情，等会再处理也不急——你说呢？” 法涅斯：“……” 现场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许微妙。 钟璃皱了皱眉，刚打算开口的时候，法涅斯道：“先处理坎瑞亚的问题，动手吧。” 老大开口，没办法，其余六神也只能先照做。 至于有什么问题，也只能待会再说了。 在六神陆续动身的时候，法涅斯身旁的四道影子也随之一起展开了行动。 不过她本人则一直盯着李一，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李一的身上。 六神尽皆离开远去，法涅斯终于对李一开口。 “你究竟是什么？” “你猜。” “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猜。” “你不该干涉这个世界。” “这由我决定，而不由你。” “……” 好，现在确定了。 完全没有和谈的可能。 法涅斯不允许在她的控制中出现异数。 但偏偏凭空冒出来一个李一。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更何况，还是一个不知来路，不知正体，不知目的的东西。 未知带来了极大的恐惧，让另外六神对坎瑞亚的灾厄进行镇压之时，法涅斯本人全程都在盯着李一。 而李一，并没有理会她。 被那种界外的“污秽”力量侵染之后，李一很清楚，这场战争的强度比本应该有的要高出好几个量级。 钟璃以强大的实力，倒是可以不动如山。 瑟洛丝的实力也很强，在拿到神之心以后，她便有着完整的古龙大权——法涅斯是不允许这一点的。 只是现在，法涅斯没有动手处理这个问题，她现在最关心——或者说只关心的一件事，只有李一。 火神艾妮，李一只是在稻妻关注着艾妮的情况，如今亲眼再见她的实力，纸面上的情报便彻底落地了。逆伐诸神，登上神座，她的实力已经成长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 须弥那边，帕娜尔需要看着世界树，被派过来替她出席的是娜布。 娜布身上有李一留下来的伪·草元素权柄的一部分。 因此在正面作战方面虽然不如其他几位神明，但是却可以缩在后面提供很强大的辅助支援。 风神是温蒂，这家伙，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当初李一交给她的任务，看样子也是很好地完成了。 实力很强，毕竟是从那种地方杀出来的登上风神神座的神明，外加有李一传授的技能，战力姑且也能够在目前这种量级的战场之上稳定住。 ……但也仅仅只能稳定住。 在神罚降临后，坎瑞亚王国仍然幸存的人不顾一切地发动了举国之力，运行了所有的“弑神兵装”，庞大，且浑身都充满了漆黑污秽之力的战争兵器轰隆运转，在界外强大“能源”的支持之下开始发挥出超格的战争能力。 这一战六神打得颇为艰难，法涅斯也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她们都十分被动。 因为那污秽力量根本无法灭杀，她们可以将其附着之物杀死，但是却无法直接将那股无名的力量也一并消除掉。 反而要避开，避免被直接接触。 否则便会像是沾上了附骨之疽一样，最轻也是要丢掉一条命。 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发动进攻的战争机器不计任何代价地发起了冲锋。 并让战争机器从地下离开，冲到了地表。 “打开裂缝，让神赐的福音彻底降临到这个世界来！！” 末代国王一脸癫狂地下达着命令，在被漆黑的力量彻底密布的整个地下，所有人的精神全都受到了严重的侵蚀和干扰。 脑子里面已经不再有了正常人的神志，他们对那种力量展现出了疯狂的渴求，不断地想要冲进去，而后被变成彻头彻尾，无法形容的怪物。 尽管天理的插手已经非常及时。 但在她动手的那一刻，就已经迟了。 “……那是什么？” 在一片混乱的地下战场中，六神尽皆抬头，尽管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却又好像看见了什么。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密密麻麻的黑色细线，如同裂缝一般，瞬间弥漫到了世界各地。 空间如同一个脆弱的气球，处于被撑炸的边缘。 气球内的生灵全都感受到了一股无名的恐惧——像是下一个瞬间，便会有某种谁也不知道的东西从天外挤进来。 即便是法涅斯，此刻也只能一脸错愕，束手无策。 在她的感知里面，这个提瓦塔所在的世界的世界壁垒上面，全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像是被压入深海数千米之下的气球，下一个瞬间就要被外部强大的压力给直接碾碎。 不过这“一个瞬间”的时间持续得稍微有点久。 “不要管天之上的那个东西了，镇压坎瑞亚的灾变，我们没有犹豫的时间。” 在所有人全都因为那股天然的，仿佛高维威压低维的恐惧中呆怔良久之际，李一开口对她们道。 “法涅斯，在坎瑞亚边界钉下壁垒，阻遏‘黑潮’的继续扩散和蔓延。” “……” 众人陆续回过神，而后强行让自己无视了那头顶之上的威压，继续压制已经暴走的坎瑞亚战争兵团。 法涅斯皱了皱眉，没有动手，因为现在黑色的潮水已经冲了出去再阻止没什么意义，完全是浪费力量。 李一像是洞察了她的心思一般，冷笑一声：“还是这么高高在上啊，法涅斯，就和你当初以所谓‘原初之人’的身份降临到这个世界一样。” “！”法涅斯抬起眸子，瞬间看向李一：“你为什么会知道？！” “你不会想要知道这个答案的。如果不想提瓦特所在的这个世界被压碎的话，就照我说的做。否则……” 李一抬起手放到胸前，而后用力一握，整个地下的漆黑力量仿佛瞬间收到了命令一般，从无主的状态变成了拥有将军的士兵，迅速朝着李一奔涌而来。 漆黑如水的力量旋转着包裹了李一全身，而后迅速扩大，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成为了整个地下漆黑力量的中心点。 在这旋转起来的黑色龙卷中，突兀地浮现出一个漆黑的龙首，一双猩红的眼睛突兀地睁开，死死地盯向法涅斯，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们就先算一算我们之间的账吧，法涅斯，原初之人[原罪之人]！” “！！！” 尼伯龙根！？ 看着那道死而复生的虚影，法涅斯顿时感觉一道寒流窜上了脊背。 眼前这玩意确实是尼伯龙根。 但是，这个“尼伯龙根”只是外面的一层皮。 内层的实质才是令法涅斯整个人都快出现应激反应的原因。 “照我说的做！但如果你想现在就来清算，吾亦奉陪！” “……” 尽管全身上下的警铃都打响了，但法涅斯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按照李一说的，在坎瑞亚的边界钉下了遏制的天钉，将整个坎瑞亚的黑潮全都进行了一定的限制。 而后涌出坎瑞亚的黑潮便停止了，另外一部分从裂缝中渗出的黑潮全都缠绕在了李一这边，让他上方的那条黑色的龙形越来越壮。 六神全都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但战斗未歇，她们全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将注意力全都放过来。 在没有了黑潮的影响之后，六神以更快的速度将整个崩坏掉的坎瑞亚彻底埋葬。 途中，未被影响的坎瑞亚宫廷之人趁乱离开了坎瑞亚，没有被彻底堵死在里面。 余下被黑潮影响而异化的怪物，则在六神的携手之下被彻底湮灭掩埋。 已经逸散出去的黑潮顺着地脉直接冲到了提瓦特大陆上的各种地方，而后造成了不同程度的灾难，沿途的生灵全都发生了异化，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特殊“魔物”。 它们混乱而又暴躁，成为魔物后，心中便只剩下了杀戮欲望。 好在，后续的黑潮影响并未从坎瑞亚持续不断地渗透出来，因此魔物的数量并未膨胀到足以倾覆整个提瓦特的地步。 在六神镇压了坎瑞亚的灾厄后，法涅斯也着手修补了这边被打开的裂缝。 从世界的另一边渗入进来的黑潮也终于停止了流动。 只是此时，缠绕在李一这边的漆黑潮水总量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地步。 但他站在原地，一直没有行动。 直到坎瑞亚这边的战斗逐渐平息，法涅斯修补完这边的裂隙，笼罩在提瓦特上方的重压逐渐消失，她这才终于能够抽出所有的力量，对上已经等待了许久的对手。 “一……” 六神看着此刻完全被黑色潮水覆盖的李一，一脸呆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李一似乎吸纳了所有渗透出来的黑潮。 现在已经变成了污秽与深渊力量的混合体。 按照以往的经验，此刻的李一所有的正常思维应该早就被彻底侵蚀，神志也已经堕入深渊，再也无法爬出来。 但他的状态却一点都没有那种癫狂的感觉。 只是缠绕在身体周围，直径达到数百米的黑潮龙卷正在越来越暴躁。 法涅斯与四道影子[最初的执政]围绕在李一的四周，一副准备围剿的态势。 “等等，你们要做什么！”钟璃回过神，立刻喝道。 “诛杀异端。”法涅斯冷声回道：“此战非你等能够插手，退下。” “异端？开什么玩笑，他明显没有被侵蚀吧？”艾妮反应过来，当即质问。 那些被侵蚀的魔物唯一的反应就是到处寻找其他生物，而后展开无差别杀戮。 但是李一此刻却没有。 “退下！” 法涅斯压根没有向这所谓的尘世七执政解释的意思，再次喝道。 “你……！” 六神面色全都非常难看。 想要插手，但是七执政是七执政，天理是天理。 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就算七个人一起上…… 就在气氛变得异常紧张的时候，李一平淡清冷的声音传入六神的耳中。 “好了，这一战不是你们可以插手的，勿要坚持。” “你这家伙——是不是该跟我好好解释一下！？”钟璃立刻回道。 “抱歉，这是我与天理之间的事——” “我是问你为什么一别三千年都没有回璃月！” “……” “你是我璃月的太一。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钟璃冷着脸说道，手中的金色岩枪笔直地指向法涅斯。 “……就算天理在这里，这一点也不会变。” 听着她那坚定决绝的语气，其余五神立刻回过神来。 “……说的没错，即便是天理，也未必不可一战。” “未战先怯，在纳塔可是会被嘲笑很久。” “那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呢~” “……我以「正义」之名，判他无罪。” “我会给你们，提供些许加护。” “……” 法涅斯沉默无言地看着魔神战争最终筛出来的这几个神，最终全都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顿时气笑了：“狂妄之徒，看来我制定的秩序，还是太草率了！” 李一听着从那直接传递过来的支持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感慨万分。 也是直到这一刻，他忽然感觉，自己确实来过提瓦特。 在这里存在过，留下过痕迹，也被痕迹认可。 但感慨归感慨，最后这一战确实不是其余五神可以随意插手参与的。 固然他能够用超格权力直接解决所有问题，但这就不“美”了。 就像在一个被设计师精心设计出来的游戏里面，玩家却开了挂直接落地到终点一样。 有种微妙的心血被辜负了的感觉。 不，这样说也不甚准确。 该怎么形容呢，那种……仿佛埋在灵魂深处，不喜自己的东西被任何事物破坏的扭曲感。 以及，李一总有种微妙的预感——如果自己不“约束”自己的话，将会发生某些很糟糕的事。 所以已经定下来的路线，他就不会轻易更改。 就像一本书只有五十页。 你非要写五十一页的内容…… 会发生什么？ 那就只能往这本书的后面多贴几张纸了，就像往蛇的身上多画几条腿，让人的脑袋上多几颗眼珠，让手臂上再多几条手臂一样，会很不“美”。 “抱歉，钟璃，娜布，厄歌莉娅，瑟洛丝，艾妮，温蒂，这一战你们确实无法插手。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也不能看着你们在这一战中受伤，会分神的。” 六神：“……” 虽然知道双方层级差了很多。 但居然有这么多吗？ “至于法涅斯，你们不必担心，她不是我的对手。” 李一轻笑一声说道。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钟璃不是很相信地回道。 她以前是非常相信李一的。 但是这三千年里，她想通了很多事情。 果然，有的话就是不能信他！ “当然是真的。提瓦特需要发展，而发展一定会遇到‘阻遏’，但这条路并没有错——” “你放p！”听着李一的话，法涅斯直接脱口而出了一句粗口，“只有我的规则，才是提瓦特应该遵守的唯一秩序！” “呵，抱着你这样的想法，提瓦特上的人这辈子都别想伸手触及星空。” “你知道星空中有什么吗，就在这里大言不惭！” “星空中有无数文明。” “你放p！星空深处唯有一片混沌！” “呵……” 李一没有继续跟法涅斯争辩，而是对六神说了最后的离别之言。 “继续发展吧，你们的方向，没有错误。厄歌莉娅，你总是在担心天理会降下罪罚，今日之后，不必再担心了。以我之名，赦尔之罪。你，无罪！” “娜布，回去之后你告诉帕娜尔，所谓的禁忌知识，只是被‘定义’为禁忌罢了，从今往后，知识不再有所谓的禁忌。” “艾妮，我很高兴能够看见你的成长，你能够成为火神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我说过会见证你的征途，纳塔的消息我一直都在关注，只不过是在稻妻关注。干得不错。” “钟璃，数千年的努力一直到今天，辛苦了，不过有归终她们在，想必你实际上也没有那么辛苦。不过如果累了的话，不妨卸下重担，还政于民，如今的璃月已经太平，此战后，提瓦特会再次迎来漫长的和平。” “温蒂，你已经完成与我之间的约定，若有机会，我会去蒙德与你喝上一杯。” “瑟洛丝，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找我。但如今的至冬并不需要我，你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王了，也不再需要所谓的铁血宰相帮你执政。有空给自己培养一个行政班子，一国之发展完全压在神明的肩上，纯粹是法涅斯定下的监牢。” “诸位，提瓦特之外是浩瀚无垠的星空，倘若有朝一日，星空中传来列车的声音，或可放下职责，登上列车，一览群星。” “辞别的人将要远行，但相逢的人必定再次相逢。” “后会有期。” 黑色的潮水淹没了整个提瓦特，并顺手将六神全都送了出去。 这堪称剧毒的黑潮并未侵蚀她们，将她们送出去之后，便迅速缩了回去。 一场顶层之间的惨烈大战在提瓦特开始了。 黑色的龙影彻底凝成实质，向着法涅斯发起了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冲锋。 “法涅斯！你这原罪之人！是时候清算一切了——” “哼，再来一次，你也一样会输！” 法涅斯丝毫不惧地迎了上去。 两人的战场从地下打到地上，而后又从地上打到了天上。 黑色的巨龙与天理之间最后一次厮杀持续了十几天。 如大海倒灌一般的黑潮遮天蔽日，笼罩了提瓦特三分之二的天空。 整个天地间漆黑一片，如同末日。 所有人都有幸[倒霉]地观摩了这恐怖的一战。 十几天后，这场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法涅斯，吾以尼伯龙根[龙族]之名，清算尔之罪业！” “你也配？” 大战的最后，尼伯龙根还是输了。 这道被李一给重新捏出来的影子，最终还是没能够正面碰过法涅斯。 但也只是输了一线而已。 此战过后，法涅斯虽然赢了，但也只是惨胜，受到了重创。 她准备暂时沉睡，恢复伤势，同时捏了个代行者代替自己执行天之秩序。 不过隐匿到一半被一只手抓住了后脖颈。 “打算去哪呢？”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已经——” “已经什么？已经死了？你不会真觉得自己能够杀死我吧？” 李一轻笑一声，将法涅斯扔进了天空岛中心空洞里面，然后打了个响指，瞬间便剥夺了她的所有权能。 “！你做了什么？！！” 法涅斯一脸惶恐地喝问。 她感觉好像瞬间就被这个世界给抛弃了一样。 直接从高高在上的天之理，变成了……没有力量，来个普通人都可以随便欺负的普通生物。 “你不是要沉睡么，正好，就在这里慢慢睡吧。” “等等！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在数道禁制的加持之下，法涅斯被禁锢在了自己给自己准备的房间里面，声音也一点点被压了下去，最终一丁点也传不出来。 李一隐匿身形，准备从这边离开之际，正好看见了准备跑路的两颗金色流星被天理弄出来的某个银发代行者给拦了下来。 “外来者，你们的旅途……到此为止。” “你是——？” “「天理」的维系者。” 李一默默地旁观这一幕。 这个代行者，自称维系者。 而制定了天之理的人，则是法涅斯。 双子与维系者一番纠缠之后，很快就被碾压了。 但剧情并未如同预想那般，维系者一个都没有打算放过，而是打算将两人全部都就地扼杀。 “……” 是因为没有“玩家”的干涉吗？ 说起来，这毕竟是一个不论之前如何，但现在已经存在的世界，按照一般流程发展，确实不存在所谓的“玩家”这种高维生物。 唯一的高维生物只有…… 微微犹豫了一秒钟，眼看空和荧就要被维系者直接发盒饭了，李一还是出手干预了一下。 并没有直接用暴力干涉，而是干涉了一下维系者的思维。 让她无比看轻两人，而后放了海。 直接把两人拍散，而后荧陷入沉睡，空在被扔到旮旯角落里去之后，率先醒来…… “……这样应该也就没问题了。” 李一实体消散，意识不断上升的同时，提瓦特上的时间也开始迅速流逝。 转眼便是五百年。 而他的主观意识，则已经从“书”中抽离了出来。 “嗯……暂时就先这样吧。” 缓缓将书合上，李一用力伸了个懒腰。 感觉距离他翻开书的时候，只过去了一个瞬间。 “……时间对我来说，果然没有意义。” 心中莫名浮出一抹感慨，李一再次伸手，另一本书缓缓在手中成型。 “说起来……提瓦特的世界太小了，果然还是得多增加一点空间……而且，她们也不能一直受困于所谓的天理。正好，还剩下一些精神力没用……不如说，完全就没有用啊……” 当手中的书本被翻开后，李一忽然发现，这本书的纸张是黑色的。 他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个问题。 如果纸张本来是黑色的，那岂不是只能用白色的墨水写字了？ 不，那应该被叫做“白水”？ 指尖轻轻地敲击着黑色的纸张，李一发了会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这么一会呆。 只是有种贪吃蛇吃到了自己身上时的一种……懵逼感。 但这本书，果然还是应该存在。 毕竟《提瓦特》的“五十页”还是太薄了。 敲击着黑色纸张的指尖忽然停顿了一下。 李一开口道：“我说，要有光。” 于是，一个白点便出现在了漆黑的纸上。 白色与黑色完全相对。 但既然是出于需要……那也无所谓了。 只是，就这么一个标点符号敲上去，李一突然发现，自己那本来还算富余的精神力瞬间就被榨干了。 “……” 看着只有一个白点的黑纸，他沉默了一秒，最终还是将书合上。 “算了，下次再说。这本书，就叫《星铁》吧。那辆列车，什么时候会开到提瓦特呢~？” 将《星铁》放到《提瓦特》上，李一将两本书一起竖着放到了身后的书架上面。 看着又多出来的一本书，他的心情非常愉悦，嘴里哼着曲调不明的歌。 …… …… …… 在某个瞬间。 混沌褪去颜色，秩序[太一]矗立，万物以此为基石，得以演化。 而后十亿年的“一刹那”。 死寂一片的宇宙出现了些许声音。 某些生灵高声呼喊着。 「星光所触之处，皆为秩序之土！」 第1章 同步狐 当李一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照进来了一些白光。 天亮了。 从极深的冥想中将意识浮上来的感觉，像是睡了一觉，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醒来之后只剩下怅然，却记不清梦的内容那种感觉。 不过李一还是记得清“梦”的内容的。 至少，发生在提瓦特上的很多相对重要的事情，他全都记得很清楚。 至于不重要的事情，留在脑子里面也是占地方，所以暂时放到“遗忘”的区间里面倒是没什么问题。 只要不去刻意回忆，有的事情就想不起来。 这本来也是人脑的功能之一。 用力伸了个懒腰，听着身上骨骼不断响起的弹响，李一站起身，再次确认了一遍自己的精神力。 嗯……果然全都用光了。 “……啧，本来是打算顺便去探探春物的那个世界的，现在看来也只能往后延了么……明明剩下挺多的精神力，怎么会一瞬间全都花光了？” 难道这就是创造一个世界的代价吗？ 还是说，因为创造的世界太大了所以代价也跟着一起飚上去了的缘故？ “……” 搞不懂，算了。 稍微发了下呆，让自己的意识慢慢恢复到深度冥想之前的状态后，李一转头看了一眼。 床铺中间有一个凹痕。 不过本应该趴在那里的神子不见了。 “……” 李一伸出手，一张幻卡迅速凝聚在指尖。 【八重神子】这张幻卡上面不知何时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幻卡稳定度从100%直接下滑到了21%。 由于稳定度过低，直接变成了“不可用”状态。 李一看着这张莫名其妙稳定度直接大幅度滑坡的幻卡，摸了摸下巴。 “……难道是因为与‘印象’偏离过大的原因么——？” 稍微回想一下，他的脑子里面不是那死板僵硬的所谓游戏人物，所谓自己抽取到的游戏角色这种印象。 而是那个和他一起生活了几百年的小家伙。 很显然，两者之间差别太大了。 等更新一下构筑幻卡的“依凭”。 思索至此，李一回收了幻卡因稳定度下降而多余出来的精神力，而后重新更新了一下幻卡的状态。 那复杂的构筑流程，心理构建等几乎全都在一瞬间完成，并被李一简化成了一个响指。 这个动作就像是催眠前的诱导，只是一个引子，在设定完毕之后，轻轻一个响指，能省去李一不少的功夫。 “……该醒了，神子。” 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蓝色幻卡上所有的裂纹迅速消失，被修补完毕。 同时卡面的那张画也发生了变化。 从一个人站在樱树下，变成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一起站在神樱树下。 只是八重神子一个人站在最前面，侧身看向身后飘舞的樱花。这个角度，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那狐形的神樱树上原本蓝色的部分也被灰色的雷光取代。 整个幻卡的卡面在裂纹修补完毕之后，再次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蓝色逐渐加深，最后迅速转变为深紫色。 看上去变得更加华贵。 幻卡自动升阶了。 并且在卡面的下方自动浮现出几行文字。 李一的眼中闪过一抹讶然。 幻卡升阶倒是并不奇怪。 甚至紫色……都还显得保守了。 主要是升阶至紫色之后，会因为“信念感”过强而自动浮现出卡面的描述——之前李一只在教科书上面见到过。 在亲眼看见这玩意居然真的冒出来后，顿时感觉有点新奇。 也不知道原理是啥，挺唯心的。 「为何身处友人之间仍然显得寂寥？我向神樱祈祷，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百年易逝，千年亦不过黄粱一梦，弹指一挥。」 “……这玩意，说不定很适合制作成光锥。” 李一发散思维想到。 旋即便将这张幻卡扔向旁边的空地。 紫色的流光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一道身影从其中浮现而出，神情微怔。 “怎么样，答应你的事情我是不是完成得非常好？没有悲剧，影也没有自闭，真也没有死，友人全部都在，是一个大团圆的happy end哦呃——” 李一话音未落，已经回过神的神子便直接扑过来，用力将他抱住。 “咳——松手松手，太用力了！”李一抬起双手说道。 他下意识想把激动的神子给推开，但是手放下去之后抓住哪似乎都不怎么对劲，于是只好抬起来任由她抱得更加用力了。 “你这混蛋！” “我怎么混蛋了，我答应的事不是都办的很好吗？” “这叫很好！？你知道你这家伙消失之后的五百年真她们有多伤心吗！” 神子松开李一，而后抓着他的衣领质问道。 姣好的面容上带着点点泪光。 没有平日里半点的优雅和从容。 “这……对不起……不过只是五百年的话，应该没事吧……” 五百年给李一的感觉和五秒钟没多大差别。 “没事个鬼啊！” 听着李一的话，神子顿时气得用小拳头捶了李一一通。 “咳——停停停——很痛的！” 然后很快就被李一给喊停了。 神子这捶下来的力道，可不是什么“小拳拳捶你胸口”。 完全就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力道。 虽然李一的胸肌很结实，但也顶不住这么来两下。 “有那么痛吗？我还收了力道的！” 神子看着李一的反应，总觉得很假，但是似乎又不是很假。 “我的姐姐，你现在可是一张紫卡啊，我呢，只是一个弱小的凡人，你这力道收得太少了……” 闻言，神子这才逐渐回过神。 从漫长的记忆尺度里面，把那区区一个月时间里的记忆给抽了出来。 也就是她最开始被李一给捏出来到现在这段时间的记忆。 太少了。 和那数百上千年的尺度比起来，这区区一个月连塞牙缝都不够。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她若无其事把眼角的泪水给擦掉，而后凝起眉头。 那上千年的记忆，可一点都做不得假。 如此一来，很多事情就非常细思极恐了。 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很多思绪。 创世，神明，精神力，黄粱一梦…… 她记忆里的提瓦特，居然是被一个人捏出来的，存在于“梦”中的世界——？ 这…… “怎么了，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 李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坐到了椅子上。 “……没什么，只是在想——” “嗯？” “你的下一张幻卡，打算捏谁？” “这个么，随便吧，影如何？”李一随口问道。 昨晚的成果让他顺利解锁了提瓦特上很多人。 再次构筑幻卡的代价挺低的。 理论上来说，随便捏谁都行。 “我觉得不如何。” “那真呢？” “我觉得也不行。” “那你是——你干嘛？！” 等李一看向神子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完全贴了过来。 相比起少女时期，已经显得颇为成熟的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两人的鼻尖相距已不足一指宽。 “反正你现在应该也不着急吧。以我的实力，保护区区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你说是吧，一大人[sama]~？” “嘛……话是这么说……你不是说她们很伤心么？早点捏出来早点——” “没事。” 神子忽然伸出冰凉的手指，挡住了李一的嘴唇。 她轻笑一声，说道：“反正她们也伤心几百年了，再多一两年也没什么要紧的~” “……” “现在么，我觉得有更加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你说呢~？” 感受着自己大腿上传来的指尖缓缓划过的触感，李一神色平静。 此时的他，相比起在约战的世界度过了十几年几十年的他，又升级成长了许多。 自然不会因为一点小动作而搞得面红耳赤，如同大龄老光棍一样。 现在的他，已经是可以轻蔑地说一句“诚哥算什么？与我相比，他略逊一筹。”的男人了。 “你忘记了心网的特性么？”李一提醒道。 “……啧。” 一提到这个，神子顿时咂了咂舌。 虽然这个世界有着完善的保护隐私的设置，但她仍然不喜。 不，应该说是完全无法容忍与接受。 不过么，现在的神子也不是只有三四百岁的小妖怪了。 绕开这种顾忌的方法，她随便转转脑筋，也就有了。 “一大人呐，你可知道稻妻有一种妖法，可以连接人与人之间的精神？” “倒是听说过，不过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妖法。” “但幻卡自你的精神延伸而出，只要保持其‘形’，再使用一点小小的手段……嗯~成了。” “？” 这么快？！ 感受着自己的精神迅速陷入昏睡，李一没有拒绝“邀请”。 周围的世界迅速模糊起来，如同梦境一般，看不真切。 唯一具有具体形象的，只有他和眼前的八重神子。 有点类似清醒梦。 “真是简单啊，看来，一大人，你的精神力确实有些特殊呢。” 神子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说道。 一般来说，这种术法很难实施。 除非双方精神力强度差距过大。 且即便如此，也会感受到明显的阻力。 这无关被施术者的精神抵抗。 而放到李一身上……则完全没有那种硬性不兼容。 总之简而言之，只要李一“开门”，轻易就能建立连接。 而正常情况是，即便被施术者选择了开门，门后也可能是一堵石墙。 突破墙的难度与各种因素有关。 但放在现在—— 那堵就算再薄，也应该存在的“墙”，居然不存在。 就很神奇。 就仿佛双方同出一体一样。 非常兼容。 “你这狐狸啊……” 看着神子的神色，李一顿时察觉到她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 这只狐狸，与他在提瓦特中时的印象总感觉偏离了许多。 但是却更加符合他在进入提瓦特之前的印象了。 心思敏锐细腻，脑子极其灵活，下意识的思考就是算计…… 神子一听李一的感慨，瞬间便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当即翻了个白眼凑上来说道：“真是失礼啊，一大人，人家的主要目的可是神*哦。” “……你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说出那两个字的？” “这有什么，反正你肯定和真她们早就试过了吧？” 一提起这一茬，神子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暴躁。 虽然距离当初已经过去了五百年，但每次想起来她都有点想倒反天罡把真捶一顿的冲动。 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你自己不吃肉，居然也不给我喝汤！ 这真的是人干得出来的事情么？ 偏偏真就干出来了。 虽然时至今日，神子也多少能够理解真的执着和某种偏执。 但理解归理解，感情归感情。 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别随口诬陷我哈，没有试过！” 李一当即摇头。 虽然神*听着好像很刺激的样子。 但对当时的他来说，纯粹就是画蛇添足。 没意思。 “哦？” 听着李一的回答，神子顿时露出发现了围栏上隐蔽缺口的狡黠笑容。 “那这么说来，这是第一次咯~？” “嘛，勉勉强强……算是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唔……” 在李一的视线里，神子的脸迅速放大，直到李一能够清楚地看见那粉色的眸子里自己的倒影。 以及……那粉色眼眸的深处，某个突然跳动了一下的数字。 那似乎是好感度的数值。 原本的10被突破了，在某种沉重的压力下，由于超出了表示极限，便不得不被迫额外开了一级。 就此变成了11。 “！！” 10级给李一的直觉就已经非常沉重了。 11级是什么鬼？ 他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那个显示数值突然间跳到11了。 …… 时针从上午六点转到了中午十二点。 躺在床上沉睡的李一动弹了一下，然后慢慢坐了起来，一脸的虚脱，完全没有睡了六个小时的舒坦感觉。 他伸手虚空划了一下，发现时间已经跳到了中午十二点半。 “……六个小时……我艹……” 伸手撑着腰爬起来，李一活动了一下身体，确定那六个小时的折腾没有真的传递到肉体上来，然后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腰侧。 依然有种幻痛感。 李一伸手将神子的幻卡凝聚出来，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是想杀了我吗？” “……你这不没死么？”神子慵懒的声音在李一脑海中响起。 像是吃饱了之后找地方休息的狐狸。 从内到外散发着一股子满足感。 “再多来两次我都不用修行了！半路就得折你手里！” “哎呀，下次让你折手里行了吧……没事别找我了，关个灯，我睡了。” “？” 你说的折和我说的折是同一个折么？ 听着那如同渣女一样把人渣完后就懒得搭理的语气，李一啧了一声，将幻卡散去。 这屑狐狸，小时候屑劲还不明显，不过又过去了五百年而已，总感觉从骨子里就完全变了。 明明真和斋宫全都在。 ……找时间问问那五百年时间里又发生了些什么好了。 第2章 敌人在哪? 简单地解决完午饭之后，李一慢悠悠地来到侵蚀区的边缘，打算进去看看。 正好这个月还剩下一点点时间，再去找那些诡物刷一下精神力，然后就坐车笔直前往青阳学院报到……虽然可能还是会迟到一会，但看在蓝卡的面子上，李一觉得班主任应该不会太为难自己。 毕竟青阳学院是出了名的实战派，只要你有拿得出手的硬实力，稍微在别的方面通融一下也不是什么问题。 就像某些学校的尖子生总会有些特权一样，在青阳学院自然也是一样的。 不过在来到侵蚀区的入口之后，李一却发现这边的入口被封闭了。 前面拉了一条封锁带。 “这是怎么了？”李一走过去，询问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公会成员。 “嗯？你没有收到通知吗？”公会成员瞥了李一一眼。 “通知？” “就是今天早上紧急下发的通知。”他耐心地解释了一句，“侵蚀区内部出现异动，有好几个队伍在执行排查任务的时候，遭到了未知诡物的袭击。现在会长已经紧急发布了关闭入口的通知。” 一个浮窗冒出来后，飘到了李一的眼前。 他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确实是一则通知。 时间就在今天上午的十点左右。 “……” 那就没办法了。 李一瞥了一眼围墙后面的情况，只能转身离开。 打开购票的窗口，李一看着三天之后的发车时间，犹豫了一下。 要改到今天么？ 侵蚀区异变，不让人进去了。 既然如此，继续留在这边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 那多出来的时间…… 李一呆了一会，把自己脑子里面“很久”之前的记忆给翻了一遍，想起来自己似乎答应过琴里某件事。 他挥手散去浮窗，将琴里的幻卡召唤了出来。 “琴里，之前你说想去游乐园？” “什么之前，不就是刚才的事情么？睡糊涂了？” “……或许是有点睡糊涂了。” 一觉睡了数千年，能不糊涂么。 李一揉了揉眉心。 稍微将在这边这个世界时的感觉给找回来了一些。 “不过也不是‘刚才’，是昨晚的事情。”李一提醒道。 “昨晚？啊……是吗……昨晚。”琴里感知了一下外界的情况，而后道；“总感觉……我对时间的感知模糊了很多，有点乱乱的。” 虽然是昨晚发生的事情，但是对她而言，也就只是刚刚才过去的事。 她并不是很喜欢这种自己一睡就不知道睡了多久的感觉。 因此在纠结了两秒后，琴里直接说道；“一，幻卡可以不收起来吗？” “不收起来就很占地方了。” “那可以一直保持着人形吗？总是断断续续地‘睡觉’，感觉很奇怪。” “……”李一想了想，然后答应了下来，“也行，那你就一直保持着人形好了。总是陷入沉睡的状态，确实很容易模糊时间感。” 他现在也不是很喜欢那种，时间对自己来说，好像一点意义也没有的感觉了。 数千年，数秒钟，在模糊的感知下甚至可以画上等号。 确实很怪。 如果是“幻兽”的话就无所谓了，反正兽没有太多脑子，怎样都好。 但人不行。 蓝色的光效散去后，琴里直接跳了出来，然后扑过来抱住了李一的手臂。 “这样就习惯多了！” 看着琴里那一脸的笑容，李一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现在正好多了点空闲时间，这两天就稍微陪你到处逛逛好了。” “好~” …… 侵蚀区内。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进中部区域之后，向胜忽然开口嘀咕了一句。 他警惕地看着四周。 斑驳的残破楼房上爬满了各种各样古怪之物，红色，黄色，蓝色的花朵全都杂乱无章地掺和在一起，如同一幅画卷一般，一路延伸。 四周除了五个人的脚步声之外，再也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了。 并且从三个小时之前，他们就没有再遇到任何一头诡物。 他们就这样一路一次遭遇战都没有地，深入了中部区域深处。 “你别乌鸦嘴！”柳岩立刻回道。 声音不自觉地提升了一些。 像是想要用这种方式，让周围死寂的空间里面，多出一点杂音一样。 如果放在平时，霍云会制止他，让他不要突然间大声说话。 但是现在，霍云没有。 无他。 只是因为……太安静了。 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连风都没有。 天空中长时间保持着昏暗。 这个夜晚似乎异常的漫长。 因为看不见太阳，所以完全无法分辨此时究竟是黑夜还是白天。 只能通过手表这种机械器具来确定。 “……总感觉，这中部区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了……”韩娜缩在霍云的身后，小声嘀咕。 目前的异常情况让她非常不安。 只有霍云的后背，能够给她一丝丝安全感。 然后她就不小心撞到了霍云的后背上。 嘭…… “啊，抱歉……霍大哥？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 霍云紧皱着眉头。 自从进入中部区开始，他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直到现在。 “我们不能再继续深入了，得出去。”霍云沉声说。 “出去？现在？”柳岩一脸惊讶地看向他，“以往我们都是直接打到核心区旁边再考虑撤离的事情，这才进入中部区走了三个小时，就回去了？” “情况太过异常，我们必须以安全为重。”霍云面色凝重地说，“撤退。” “好吧……”柳岩稍微有点不甘心，但又不能反驳霍云的决定，只能嘀咕一句，“唉，要是被别的队伍知道我们才进入中部区按照排查流程走了三小时就撤出去了，怕是要笑死……” 听着他的话，霍云回道：“别人的评价没有安全重要，随便他们去说好了。” 话音落下后，霍云突然又停下脚步。 “……又怎么了？”韩娜再次奇怪地看向霍云。 “不对……” “不对？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霍云一脸惊愕，开口道。 “刚才我做的记号全都不见了！” “啊？” 其余四人闻言，全是一脸的呆滞。 向胜立刻说道：“中部区应该不存在能够改变环境的诡物，更何况这里是f级侵蚀区，即便是在核心区深处，也未必会出现一个能够直接影响到环境的诡物！” 霍云再次检查了一遍自己刚才刻意留下记号的位置，确实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抬起头，看向自己一行人过来的那条路。 骤然间发现，尽管非常相似，但…… 这已经不是刚才他们走过的路了。 将幻卡捏在手中，三头幻兽瞬间出现在霍云的身侧。 “……准备战斗吧。”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身后的四人尽管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但却第一时间照做了。 所有人的幻兽全都进入了战备状态后，林蕊才默默问道；“……敌人，在哪？” 第3章 生命消逝 敌人在哪？ 霍云警惕地盯着四周，什么也没有看见。 破碎的建筑依旧死气沉沉，整条街上都没有一丁点的声响。 他再次迈开脚步，同时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关注四周：“准备战斗。” “……” 四个人沉默无言地跟在霍云的身后，开始往回走。 同时警惕着随时有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 然后就这么过去了一个小时。 机械手表的时针又走动了一格。 霍云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天空依旧灰蒙蒙的，街景依旧一如方才，没有任何变化。 如同画师随手涂鸦的鲜艳植物还是爬满墙壁。 周围的景色没有半点变化。 霍云也没有找到一处他之前留下来的特殊印记。 五个人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这是我们刚才经过的路口吗？”柳岩环顾四周，一脸沉重地问道。 如果说一小时之前他还在为霍云的决定而感到不甘心的话，那现在他的心情就是——为什么这么迟才决定撤离？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霍云回道，“……这个路口和刚才经过的几个路口全都非常相似，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同一个。” 向胜和林蕊保持着沉默。 韩娜一边吃着携带的干粮一边忧心忡忡地询问：“那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走出去？” “……不知道，我已经彻底搞不清楚方向了。”霍云语气低沉，“好像不管从哪边走，最终都会回到这个地方。” 回到这个……十字路口。 “那怎么办？”韩娜问道，“我们该不会要被困死在这个鬼地方吧？” 她的声音中满是惶恐的情绪。 “……”霍云沉默以对。 他执行任务这么多次了，这种诡异的情况他还是头一次碰到。 “我们继续赶路……” 等所有人都补充了一些水和食物后，霍云开口说道：“不管怎么样，总能出去的。” “真的能出去么……”一向不喜欢乌鸦嘴的向胜低声说。 然后，便又是一个小时。 霍云第十三次回到了十字路口。 看着这相同的景象，韩娜的情绪终于有些崩溃了，她喊道：“怎么又回来了！！” 另外三人的神色也十分难看。 但是理性仍然占据上风。 “再试试！”向胜咬牙说道。 “多留几处记号，我们往这边走！”霍云沉声说。 在留下来足够多的刻痕记号后，他带着四个人再次动身。 十几分钟后，他又看见了那个相似的十字路口。 低头寻找一番后，却没有发现任何之前的印记。 “……这次我们往回走！”霍云咬咬牙，带着四个人再次出发。 再次碰到十字路口，他便直接扭头往后走，不经过那个十字路口。 但是往后走了没多久，又遇到了相同的十字路口。 如此反复了七次之后，五个人不论是体力还是理智，全都被压迫到了极限。 “我不想再走了……”韩娜直接坐到了地上，一脸的绝望，“根本不可能走出去……！！！” “你……”霍云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向胜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等等，这或许是个好主意！”向胜道，“韩娜你留在这里，我们四个继续走，走到一半之后回头，看能不能碰到韩娜。” “你疯了吧？要是韩娜出事了怎么办？”柳岩立刻质问。 “那你拿出一个更好的办法出来！”向胜道。 “我——！” “好了，别吵，还没有到那种地步。”霍云挥手打断两人即将爆发的争执，然后给了另一个发难，“我们骑上幻兽，每个人相隔一百米，纵向前进！韩娜，你也起来！我不想用向胜的办法，你也别逼我。” “……”韩娜一脸委屈地站起来，然后趴到了自己幻兽的后背上。 这种时候，也只有幻兽可以给她更多的安全感了。 “出发！” 所有人都准备妥当之后，霍云再次下令。 五个人的队伍就这么开始纵向快速前进。 有了幻兽代步，他们的移动速度瞬间就提了上去。 很快，霍云再次看见了那个十字路口。 “韩娜，把你的【双头狼】留在这里！” “啊？为什么……” “服从命令！” “是……” 韩娜把自己的幻兽给留了下来。 然后一行人继续赶路。 又遇到一个十字路口。 并没有看见韩娜留下来的那头幻兽。 “哼……向胜，你的幻兽留一头！” “好……” 众人再次留下来一头幻兽，而后继续前进。 第三次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再次留下一头。 然后继续离开。 就这样又重复了两次之后，周围的环境突然间发生了变化。 所有鲜艳的花朵都开始迅速枯萎，鲜艳的颜色不断变得暗淡。 原本灰蒙蒙的天空，也逐渐变得阴沉下来。 “黑色”开始蔓延，从霍云的视线尽头蔓延而至。 “靠近！准备战斗！” 霍云立刻下达命令，五个人开始迅速靠拢。 将幻兽留在了不知何处的韩娜和向胜，在准备将幻兽召回的时候，突然脸色一阵苍白。 “你们怎么了？”注意到这一点后，霍云立刻问道。 “完，完了……”韩娜一脸呆滞地惊恐地回道，“我的【双头狼】和【七尾猫】被击杀了……！” “什么——！？”霍云一脸惊愕。 “我的【岩牛】也死了……”向胜开口道。 “还好，我的【赤云鹰】和【夜蟒】没有死，幸亏我收回得快。”柳岩一脸的后怕。 “现在怎么办？还没有开战，我们就损失了三张幻兽卡——”林蕊相对比较冷静。 不过她的话音骤然间便止住，她的眼角余光突然间瞥到了什么东西。 等她立刻将目光调转过去时，原本还算冷静的脸上瞬间爬满了不可置信的错愕。 一个高大漆黑的影子从建筑物后面缓缓站起来。 巨大的手掌直接朝着下方的几人按了过来。 “散开！！” 林蕊立刻喝道。 身下的幻兽也背着她迅速跳开。 霍云，柳岩和向胜全都反应迅速地给幻兽下达了命令并使用了幻卡，几人瞬间散开。 “诶？” 只有韩娜一脸呆滞地愣了两秒。 剩下的幻兽背着她立刻打算撤离，但没有幻卡的辅助，速度慢了一点。 它没能迅速冲出攻击区域。 黑色的手掌穿过了韩娜的身体，直接压在了她的幻兽身上。 沉重的压力瞬间将那头形似狼狗的幻兽给压成了碎末。 并没有出现什么血肉横飞的景象。 幻兽的身体只是如同游戏里面被击杀的怪物一样，破碎，变成一点点荧光粒子，消失，宣告死亡。 只是在最后一头幻兽死亡的那一刻，韩娜的瞳孔迅速放大，变散，固定，身体没有任何支撑力道地倒向地面。 “噗通！” 她的生命已经逝去。 第4章 分散 迅速脱离了攻击区域后，霍云猛地回头，刚好看见韩娜的身体笔直地倒向地面。 “韩娜——！”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在侵蚀区混了这么久，也见过了不少次的生离死别。 但今天这种事，还是头一次。 死亡最终还是发生在了他的队员身上。 另外三个人也是一脸惊惧地看向没能跑出来的韩娜。 没有等他们做出太多的反应，天黑了。 那道巨大的影子迅速化成如水一般的东西，沿着地面和墙壁迅速冲向他们。 这些影子甚至就连实体都没有。 “撤！正面打不了！” 霍云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判断，手中的幻卡迅速消失，使用，剩下的幻兽带着他再次奔行起来，一跃跳到了建筑物之上。 柳岩等人也立刻做出了反应，直接往完全不同的方向开始迅速撤离，试图跑出那些黑影的追击范围。 霍云转过头，打算继续下令的时候，发现另外三人已经迅速拉开了太遥远的距离，他的声音根本不可能传过去。 还好有别的通讯设备可以使用。 他抬起另一只手，这只手上也戴着手表，不过作用却是通讯。 “汇报情况！”霍云对着手表喊道。 “我在被追击！”向胜立刻回应。 “我也在被追击！这些影子的移动速度太快了，而且，而且——能够跑出去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少了！天好黑！”柳岩大声说道。 正如他所说。 整个街区的环境光线都在迅速变得暗淡。 就像是夜晚到了一样——但心中计算着时间的霍云知道，现在分明就是白天！而且还是太阳在头顶上的时间！ 但成片的黑影却在迅速蔓延，如同墨水一般，将所剩不多的地方全部染成了一片漆黑。 “我们得会合！”林蕊道，“我们已经损失了一个人，再分散开，我们会连一丁点的还手余地都没有的！” 她的话让霍云在内的三人全都心神一震，反应过来。 但是紧接着，三个人都有些绝望。 柳岩道；“不行……回不去，我回头的路已经被影子给彻底截断了……我现在只能从‘空白’的地方躲着走……！” 向胜：“我这边也没有回头路……” 林蕊：“……” 沉重的压力瞬间笼罩在了他们的心脏上。 霍云的两根眉毛都快彻底拧成一根钢筋了。 他剩下的幻兽猛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霍云立刻下意识问道，而后抬头，看见了前方的一片漆黑。 前面彻底没有路了。 黑色的影子像是笼罩了整个世界，从前后左右将霍云给彻底笼罩在了其中。 “……” 霍云的心脏不断跳动着，他抬起头。 整个天空如同一片漆黑的幕布，笼罩了整个世界。 那漆黑一片的深邃中，忽然打开了一道裂缝。 晦涩的音调像是直接在霍云的脑子里面响起般。 「······」 霍云听不懂。 那根本不是他能够理解的音调。 全世界都没有哪个语言的发音是那样的。 不，应该说，那真的是“语言”吗？ 环绕在霍云身边的三头幻兽全都展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战栗。 在头顶的正上方，那条巨大的裂缝里，突然又张开了一条裂缝。 一枚红色的眼球在裂缝……或者说是眼皮，张开的瞬间，便出现在了霍云的头顶上很高很高的高空里。 霍云整个人都愣住了，沉重的精神层面的重压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彻底压垮。 “……这他*绝对不是f级侵蚀区里面该有的东西……” 在他满是绝望地开口时，四面八方的阴影中悄然间睁开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 “！” 在注意力彻底陷进去之前，霍云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强行让自己回过神来。 而后迅速将手里的幻卡全都扔了出去，同时对着手表吼道：“冲出去！！全速冲出去！随便往哪个方向！一定要活着把这边的情报送出去！” 一身赤焰缠绕的猛虎背着霍云迈开腿发起了最后的冲刺。 他身边的另外三头幻兽也迅速撑开火焰立场，将霍云牢牢地保护在中间，而后一起以极高的速度开始了冲刺。 前方不断浮现的眼睛被接连撞碎，而后变成了一张张嘴不断出现在正前方。 那些嘴巴在被冲碎了一部分之后，整张嘴开始变形，后方逐渐多出一个浑身都是黑色肉块组合而成的类人形怪物。 霍云的幻兽组成的墙壁不断撞上去，而后迈步越发艰难。 “吼——！！” 猛烈的虎啸声吼出一道白色的冲击波，将前方的路再次清理出来。 赤色的鹰隼振翅冲上半空，两头蛮牛在两侧护航开道，同时不断将自身的专属辅助幻卡的效果同步共享给其他幻兽。 效果非常强。 至少霍云凭借自己的幻兽卡组，一路杀到现在，就没有碰到过太大的麻烦。 他这四头幻兽，有坦克，有战士，有增益辅助，也有恢复，相辅相成，自成一体。 因此适应力和应对异常环境的能力非常强。 最危险的一次，因为有一个队友在，因此也顺利度过。 整个队伍的战术构建，便是以他霍云作为核心而延伸。 稍微多一个人，与他配合一下，他的抗压能力就能够翻一番。 但是现在，队友并不在他身边。 而那些黑色的怪物数量却在越来越多。 就像怎么也杀不完一样。 持续了一会之后，霍云便知道自己要到极限了。 幻卡师的作战持续能力，取决于幻卡的恢复时间。 如果你愿意在这上面投入足够多的精神力。 便可以将其压缩到几分钟里面。 甚至是一分钟。 霍云在幻卡恢复时间这方面也做了不少的工作，他自信自己的持续作战能力绝对算得上是中上的程度。 但就算这样，也是存在着绝对的极限的。 一双巨大的爪子骤然间出现在他前进的路上，用力抓住了撞过来的牛形幻兽的牛角。 “嘭——” 巨大的两股力道猛地相撞，以力量见长的牛形幻兽，却没能够将那怪物撞得移动半分。 就像是撞到了厚重的铁壁上了一样。 霍云立刻使用手中仅剩不多的幻卡，给自己的幻兽上了两道buff，但也就在于此同时，牛形幻兽巨大的身躯直接被掀了起来—— 而后重重砸向地面。 “嘭——！” 这一下的重击直接超出了牛形幻兽的承受极限，整个身体从脑袋开始迅速崩散，最终彻底炸散，迎来了死亡。 第5章 逛街 “这，怎么会……！？” 霍云一脸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结果，他的幻兽随他出入侵蚀区这么久了，头一次在叠加了一大堆战斗正面buff的情况下，被一头诡物直接秒杀。 他抬头看向眼前那头身高至少两米的巨大诡物，耳边传来了几道沉闷的脚步声。 十几头相同的诡物默默地包围了上来，将霍云的所有退路全部封死。 “……” …… 琴里一脸兴奋地拉着李一从摩天轮上下来，说道：“感觉这个世界的摩天轮和我们那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当然不可能有区别，毕竟都是现代社会。”李一无奈地笑了笑。 他陪着琴里逛了一整天的游乐园，准备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黄昏时分。 “晚上顺便去什么地方吃个饭——？”琴里叼着棒棒糖问道；“然后衣服什么的也得全部买好，我这一身还是稍微有些奇怪了。” 其实放在扶桑那边不算奇怪。 但是在古国这边……一个红发的女孩穿着扶桑的中学制服，颜值还那么高，多少有些吸引眼球了。 “幻兽换衣服的话，稍微有些麻烦。要是穿着现实里的衣服的话，变回幻卡之后，衣服可不会跟着一起变成幻卡哦。”李一提醒道。 “那我再被召唤出来，岂不是就光着身子了？”琴里怔了一下，似乎是联想到了那个时候的样子，脸色顿时变得一片通红。 “理论上来说，是的。” “那怎么办？” “所以就只能用服装类的幻卡来弥补了，只要给你融合进去，你就可以随时随地更换衣服了，很方便。” “那你还不赶紧给我来两张？” “那得看你想要什么样的啊，我又不能没点媒介凭空捏出来。” “那就是说，还是要去逛逛服装店？” “嗯。” “那就出发~” 没有了麻烦的事情需要操心，琴里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 一整天就完全沉浸在了约会的快乐里面。 从游乐园出来之后，两人便直奔服装店。 店员小姐看着琴里的样子，对李一说道：“这位，是您的女朋友？还真是奔放的发色呢，一定很适合张扬一些的衣服。” “嗯，嘛，算是吧……”李一漫不经心地回答。 然后侧腰就被拧了一下。 李一只能默默更改了说法：“请给我女朋友推荐几件合适的衣服吧，你们的店太大了。” “好的~客人，请往这边来~”服务员打量了琴里一眼，而后就开始引路。 李一走了两步，忽然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这不是童装区吗？ 眼看琴里神情越发微妙，李一再次开口道：“请稍等下，她只是看着年龄比较小，还请推荐稍显成熟的衣服。” “嗯？好吧，既然是客人的要求的话，那请往这边来吧。”服务员立刻调转了一下方向，顺便说道；“不过，其他区域的衣服可能不会那么合身哟。” “哦，没事。” 反正我也只是看看，回去之后自己捏。 李一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然后琴里就开始精挑细选起来。 各种各样的裙装款式全都试了一遍。 不过全都是拿的最小号的…… 三四件之后，服务员再去拿试穿用的裙子时就直接拿最小号的了。 李一接过来的时候，都有些绷不住。 “哼，有那么好笑吗？” 看着他的表情，琴里轻哼一声问道。 一脸不善。 “咳……没有，只是个子稍微矮了一点点，胸口稍微平坦了一点点罢了，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缺陷呢。”李一安慰道。 “啰嗦啊！”琴里将裙子接过，顺便用力踩了李一一脚，“我这些年也有好好吃木瓜的好吧！之所以没有成长，只是基因的问题罢了！” “嘶……我倒是觉得你基因已经够好了。”看着琴里满是羞恼的脸，李一说道。 说真的，至少她的样貌绝对没有辜负父母传下来的优良基因。 至于身高和胸围的问题，以后还有发育的空间。 ……应该有吧。 “区区一，你是在反讽我吗？” “没有，是认真的哦。” “哼……我去换衣服了。” 「……真是的，总是在不该认真的时候认真，该认真的时候倒是认真的一点啊！」 和李一对视了一下后，琴里立刻转过身又走进了试衣间。 “……” 李一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将手里琴里刚换下来的衣服拿去递给服务员重新装起来。 他一直都搞不太懂琴里害羞的点。 这家伙，有些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脸红。 和那些千年的狐狸相比确实很像小女生会出现的反应。 又接连试了三套装扮，琴里这才停下来。 “怎么样，记下来了么？” “记下来了，回去之后就给你捏出来。”李一回道，“哦，不对，可能还是要稍微等一等，我的精神力昨晚用光了……” “怎么会突然用光了？” “嘛，昨晚稍微修行了一下这个世界的修炼法，然后一不小心就花光了。” “……那就下次再说好了，等你精神力有空余的时候。” “好。” “你到时候不会直接忘记了吧？” “不会，你穿每一套衣服的样子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没那么容易忘掉。放心吧。” “……” “怎么了？” “……没什么，找地方吃饭吧！我饿了。” “幻兽不会饿吧——？” “我饿了！” “好好好……我带你去尝尝这个世界的儿童套餐。” “我不要吃儿童套餐！” “真不要吗？以你现在的状态，可以放开了吃，吃到不想吃为止都不用担心身材走样哦。” “……” “要不要，不要算了。” “……要！” 看着琴里一脸不情愿的瞬间屈服改变了主意，李一忍不住笑了笑：“这个世界的儿童套餐可能没有你之前吃的味道好，不如还是算了？” “不行！我都说了我要！你给不给？” 琴里强行摆出一副强势的样子，但俏脸上的红晕让她的威严架子根本就摆不出来。 “给给给……别在大街上嚷嚷什么要不要的啊……” 察觉到不少人向自己这边投来异样的目光，李一赶紧安抚了一下，拉着琴里快步离开。 开玩笑，这又不是动漫，路人都不是聋子。 被提醒之后，琴里也瞬间察觉到了这件事，然后脸色更红了，直接低着头跟着李一离开。 不过路人的调侃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啧，现在的小年轻啊，玩挺花……” “世风日下，这还没天黑呢就要要要的，我还切克闹呢！可恶……” “我只是路过而已，为什么要塞我一袋狗粮？” “我感觉自己就像路边的一条狗，走的好好的就让坏人踹一脚……” “不是，那小伙子是不是有点刑过头了？？” “这身高差，抱起来是不是刚好……？” “byd的想象力那么好干什么！赶紧闭嘴吧！！” 第6章 晚上了 “味道怎么样？” “还行！” 琴里一脸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从来都没有吃的这么放纵过。 “看样子变成幻兽，还是有点好处的嘛。” 完全不用担心身材会走样什么的。 当然，要是能够二次发育一下，就更完美了。 不过这个世界没有其他人…… 心情完全放松下来之后，琴里的心中冒出一个念头，问道：“你……应该不会急着把她们也全都捏过来吧？” “嘛，看情况咯。”李一回道，“我精神力增长挺慢的，可能一时半会确实没法捏过来。” 而且精神力增长越往后就越难。 李一都感觉自己要遇到瓶颈了…… “这个世界的修炼方法看上去非常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难，我大概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吧。”李一一脸感叹地说着。 他看那修炼法，就像是在看1+1=2一样。 明明看着很简单，但是深究起来却越来越复杂。 头痛。 “咳嗯，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急了……慢慢来吧，嗯，慢慢来就行，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空间震啊，精灵啊之类的，没有必要紧赶慢赶地掌握力量。” 琴里一脸笑容地凑过来，拍了拍李一的肩膀。 “总感觉你心情似乎更好了。” “有吗？你的错觉吧。” “就当是我的错觉吧……” 李一站起身。 “我去买单，你等我一会。” “好。” 琴里无聊地看向一旁悬空的电视屏幕。 上面原本正在播放的娱乐节目，忽然变成了新闻一样的东西。 “各位，我是海风公会的会长，汪玉泽。”出现在画面中的男人一脸严肃地开口说道：“今日发生在临海市f级侵蚀区内的变故，已被公会证实为真，侵蚀区中或许发生了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变故。目前，本公会将关闭所有进入侵蚀区的入口，开启时间待定。所有外地，本地幻卡师，均不得再次进入。本公会承诺，一定会尽快查明侵蚀区内的变故真实原因……” “走吧。”李一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好……好像出事了？”琴里走过去挽住李一的胳膊，而后说道。 “嗯……”李一瞥了一眼屏幕，“反正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再过两天我们就得离开临海市了。公会的事情，公会会处理的。” “哦……公会到底是什么？”跟着李一一起走出餐厅，琴里问道。 “就看做是游戏里面的那种就行，不过是有着更加正规编制，并且统一归国家下设的【攻略组】管辖，专门负责遏制侵蚀区的蔓延，并将其常态化。” “那不是和ast差不多？” “不，这个世界的公会比ast要更加‘常态化’一些。出没于侵蚀区的诡物数量太多了，必须定期清理，甚至是主动去进行彻底清洗，而精灵只有那么几个。如果是一整个‘族群’的话，ast多半也会演变成类似公会的组织吧……” 这种类比让琴里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像是有股寒意直接从后背窜了上来。 “还好没有到那种程度，不过……最后到底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本来没怎么打算继续想这件自己已经触碰不到的事情的琴里，因为李一随口的一句话又开始担心起来。 “好啦好啦，都说了不用担心了，最后肯定是大团圆的happy end，放心啦！对我有点信心。” 李一连忙摸了摸琴里的脑袋，让她不要再去想那么麻烦的事情了。 事实上，很多事情倘若没有“开始”的话，后面的所有故事都会不再存在。 所以李一还是大体上按照本来的剧本走了一遍，只不过修改了一些。 现在只差一个收尾。 他本来打算把提瓦特的事情弄完了，顺手就去补上约战的结局。 鬼晓得精神力怎么瞬间被抽干了。 或许是《星铁》出现了一些些变故吧。 “……嘛，看在你确实没有做太多过于不靠谱的事情的份上，就算了，你抽空赶紧去回想一下。” “一定一定。” 琴里忽然停下脚步。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到晚上了呢。 “怎么了？”李一奇怪地问了一句。 “到晚上了。”琴里忽然说。 “……？所以？” “今天的约会还没有结束吧？” “这个么——”李一顿时就明白了。 经过几千年的实践，他的脑子早就不再是当初那种混沌的状态了。 不过，想起神子那非常介意心网的态度，李一凑到琴里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有的事还是得说清楚才行。 “你突然凑这么近做什么……”琴里耳廓迅速变红，还以为李一要亲过来，然后就听见了李一的低语。 “这个世界的心网有种特殊的特性……” 巴拉巴拉一通解释之后，琴里顿时气恼地说道；“开玩笑吧！这种东西是怎么推行下来的？” “异维侵蚀逼的呗，也是没办法的事。”李一耸耸肩。 如果没有心网的话，秩序早就彻底崩掉了。 古国也兜不住。 治安的压力会瞬间飙升上去，并且每一次出现堕化相关的事故，会造成的死亡数字都将不可预估。 幻卡师的体系想要这么快确立下来，也是不可能。 到时候这个世界会咋样……难说。 “那怎么办？”琴里泄气地问道。 本以为可以趁着没人在，好好战斗[约会]一番，没想到这个世界却给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不过转而琴里又稍微有点庆幸，还好李一弄来的不是折纸，要是折纸的话…… 她肯定会一脸平静地说着：理论上来说不需要顾忌那种东西，毕竟这个国家还有几亿人，而且相关的法律层面的限制也非常严苛，所以不需要担心。 然后直接采取行动。 别说心网了，就算是天网也阻止不了她。 就算天网疏而不漏，她也能想办法钻过去。 而且不是一次两次。 光是回想起来某些事情，琴里的脑子就隐隐作痛。 “没事，古国还有所谓的【断网区】呢。那里就是所谓的没有心网监控的黑灰色地带了，很‘自由’。目前因为投资力度很大，因此基本上全都开发了一遍，建成了相当知名的旅游胜地……” 李一回道。 “有时间的话，可以带你过去看看，我自己都没有去过。” “旅游胜地吗……也行吧，那就这样说定了？” “嗯。” 李一一边轻描淡写地答应下来，一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得想办法去多赚点钱了……」 不管去哪玩都需要钱，还有一些别的问题……总之钱这种东西，可多不可少。 第7章 我们…… “你晚上睡哪？” 回到酒店里面之后，李一随口问道。 琴里说自己不想变回幻卡，这样一来，不就只能一起睡了吗？ “当然是睡床上，还能睡哪……” 琴里有些不自然地回答。 旋即又想起了心网那个离谱的特性。 然后改口说道：“算了，我还是变回幻卡吧……” “嗯？我还以为你会说直接一起睡呢。”李一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随手将短袖脱下来，准备去冲个澡。 在外面走了一整天，琴里一点事没有，他可是出了一身汗。 “嘛，我本来也是想的，只是……你干嘛在这里脱上衣啊！”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吧……”无语地吐槽了一句，李一拿起更换用的衣服直接走进了浴室里面。 在他进去之后，琴里捂着脸在床上来回滚动了一下。 「可恶——明明是这么好的机会……！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那么离谱的东西啊……！！」 琴里的脸色红得像是能滴出血。 「……要是真的一起睡的话……肯定会……不，不行……果然睡觉的时候还是变成幻卡的状态好了……」 「用现在的样子……什么酷刑啊……」 「可是……！」 在床上来回滚动纠结了好一会。 一直到李一从浴室里面走出来，琴里都没有纠结出一个结果。 “……你做什么呢。” “没什么！” 陡然间听见李一的声音，琴里立刻坐起身来回道，然后看向李一。 没有散去红晕的小脸上瞬间变得更红了。 差点没有在头顶上冒出蒸汽。 “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 “你怎么就穿一件出来啊！” “……我以前不也只穿一件在家里到处晃？”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懂不懂！以前我们还没有——！那个……我们……！” “？搞不懂你的害羞逻辑。” 明明应该是更加亲密的关系，为什么反而变得比妹妹时期还要容易羞涩了？ 要是放在几年前……哦，放在约战世界最后时间线的几年前。 琴里肯定会一脸冷漠地扔一句：“洗完澡就不能好好穿着衣服吗？你以为自己身材很好？变态。” 现在回想起来，李一还有点小怀念那个时期的琴里。 毒舌什么的，似乎也很不错。 而且明明每次都会骂一句，但是却没有阻止。 行动和嘴上的话严重不匹配。 还挺可爱的。 李一吹着头发，顺口对想要移开视线又还是忍不住把视线锁定过来，像是开了锁头挂一样的琴里说道：“我今晚不休息，要冥想。你要是想睡的话，怎么睡都行，在床上滚来滚去也没事，小心点别摔下来了。” “嗯，哦……你不睡觉没事么？” “冥想比睡觉休息的质量更好，所以没事。” “……好吧，那我，那我……我还是变回幻卡好了。” “嗯，你——” 李一刚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蓝色的流光已经缠绕着琴里。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原地只剩下一张漂浮在半空的冰蓝色幻卡了。 李一登时一脸错愕；“你怎么可以自己变回幻卡的状态——？不是，你居然是可以自己变回幻卡的吗？” 他的话音刚落下，已经变成幻卡状态的琴里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变了回来。 “有什么问题吗……”琴里不解地问道。 “……”李一被她这一手操作给整的愣了三秒才回过神，“你，你还可以从幻卡变回人形？” “是啊……这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我可没有听说哪个幻兽可以自行决定更换状态……” “是吗？” “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就这么做到的？”琴里伸出手掌，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就像……活动手指一样。” “……” 李一沉默了一会，然后也懒得去思考这种问题了。 反正发生在他身上的奇怪事儿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好像也没有什么所谓。 “算了算了……那就这样吧，正好也不用我来操作了，自主权高也是件好事。” 反正只要不会直接自行凝聚就行…… 万一要是能自行凝聚的话，那就麻烦了。 各种意义上。 在琴里变回幻卡准备休息的时候，李一将神子给凝聚了出来。 “……什么事，小家伙~？” “还叫我小家伙呢？算了。一件事，你可以自行决定是否从幻卡变成人的形态么？” “嗯？原来那不是只有你可以决定的事情么？” “我也以为是只有我可以决定，现在看来似乎不是，你试一试。” “好……” 刚回应完，随着一道紫芒闪过，一个粉色的身影直接扑倒过来。 “……” 李一后退了半步，稳住了身体，并没有让神子就这样把自己给扑倒。 “看样子确实可以。” “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测试的吗？一大人~~？” 好腻的声音。 李一露出些许无语的表情，看向后面悬浮在床上的琴里的幻卡。 这狐狸……总喜欢玩这些小把戏。 要是没有那几千年的底蕴积累，李一还真的会毫无所觉。 得亏有了在提瓦特上的经验累积。 他现在敏锐得一批。 “行了，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没你事儿了，回去吧。” “诶~一大人~？！等——” 神子被强行变回了幻卡，然后随手一扔，幻卡在半空消散。 李一盯着消失的幻卡，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看样子，显现与否也是有优先级顺序的。 他的指令优先级最高。 “之前我就想问了，一，那个狐狸一样的女人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神子的幻卡刚消失时，琴里就直接坐起来问道。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李一继续吹着头发，看了一眼认真起来的琴里，回道：“她是我的后辈。” “后辈？” “嗯，另一个世界的后辈。因为相处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点，所以日久生情了，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忽然有点后悔教你那么多攻略的办法了。” 琴里突然一脸的感慨。 “那个呆得像是木头的老哥，好像一去不复返了。” 虽然也没什么不好，毕竟都是为了大家的幸福。 但是从个人私情角度出发，很显然是很不好。 人可以无限多，但时间总还是非常有限。 “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毕竟，我在那个世界待了数千年，要说没点变化，也是不可能的。” “数千年……数千年……！！！？” 琴里喃喃了一句，而后一脸错愕：“开玩笑的吧？！” “并不是开玩笑哦，琴里。”李一面色平静，“事实上，如果你和十香她们不是精灵的话，大概率会度过一个普通的人生，等到七老八十以后，普通的迎来人生的谢幕吧。但你们是精灵……你知道精灵的寿命吗？” “精灵的寿命……比人类长得多，长到可以看做是一种另类的永生。”琴里沉默了一会后回道。 之前她几乎没有想过这种问题。 人生啊，什么的。 只想着，要是可以迎来圆满的结局就好了。 但她忘记了，圆满的结局之后，时间也还是会无情地继续往前流动。 就算被封印了，精灵也是精灵。 寿命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比拟的。 “没错……” 李一拨弄着还有些湿润的头发，同时语气幽幽地说道：“故事可以结束，但参演故事的人还得继续生活呢。 就算解决了始源精灵的问题，故事也不算结束。 我还答应了狂三一件事，之后肯定得帮她完成，信守约定。 再之后，琴里，你有想过我们的以后吗？我是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的之后。 那个时候，你，我，我们都还在，我们……” “……” 第8章 天上掉馅饼 我们究竟该何去何从，又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琴里几乎没有想过。 在她看来，只要能够以和平的方法将精灵所带来的问题给解决了，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然后呢——？ 她并没有想过这个然后。 在她记忆中的末尾，那个然后也没有到来。 李一随口问出来的问题，让琴里很久都没有睡着。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最后干脆变回了幻卡。 至于李一，他坐到了自己的老位置上面，开始了冥想修行。 此前的他并没有想过那么多，只觉得，基本上复刻一遍自己知道的剧情就好了吧？ 而且也因为是第一个有意识进行干涉的世界，所以没什么经验。 在有了提瓦特上的经历之后，他的心态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寿命论……确实是一个值得头痛的东西。 在他的剧本里面，是不存在所谓的开放式结局这个概念的。 因为时间总会轰隆向前。 就像他离开提瓦特的时候，提瓦特上的时间瞬息之间就过去了五百年。 正好卡在原本剧情开头的地方。 然后呢？ 然后时间也不可能一直停滞不前。 只要他进去，时间就会再次开始流淌。 只要时间开始流淌，后续的收尾就需要他好好思考。 与提瓦特不同，约战的世界明显更容易被时间侵蚀。 可能再过个一两百年，本应能够看见的熟悉面孔最终都会消失不见。 而在那之前，拥有着更长寿命的她们就会先一步开始感受生离死别带来的痛苦…… 所以究竟该怎么办呢。 这是个问题。 究竟是应该回归原点呢。 还是让她们更进一步呢。 又或者，让时间永远停止在某一刻？ 在想清楚这个问题之前，李一都没法去处理约战那个世界的结局了。 一夜无话。 一整晚的修炼后，李一的精神力再次提升了惊人的—— 5点。 “……我这是走进了死胡同还是遇到了瓶颈期？实力提升好难啊。” 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的李一咂了咂舌。 按照这个进度提升下去，他得何年何月才能够更进一步，达到三阶的水平？ 摇摇头，李一开始洗漱，顺便打开心网瞥了一眼今天的早间新闻。 说实话，除了隐私方面的问题，心网还是很好用的。 「……截止今日上午7点，我国多地侵蚀区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异常波动。各地相关负责公会已经抓紧时间派遣了调查队，争取尽早能够取得更准确的调查结果。」 「目前，尚未确定各地的侵蚀区波动是否是又一次的‘潮汐’与蔓延。」 「请居住在侵蚀区附近的民众不要惊慌。」 「若有条件，可有序迁移离开侵蚀区附近，到较安全的区域定居。」 「……」 “……” 李一一边刷牙一边在心里笑了一声。 要是能搬走，住在侵蚀区附近的人早就都搬走了。 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因为侵蚀区的缘故，导致越是远离侵蚀区的地方，地价就越高，每一平方米的土地都价格不菲。 根本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 不过么，好处就是靠近侵蚀区附近的土地几乎不怎么值钱了，甚至因为成了“危地”而彻底失去了价值。 嗯，除了随时可能丢掉性命这点小小的问题之外，几乎不要钱，随便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还是挺不错的。 至于侵蚀区的异动和所谓的“潮汐”……侵蚀区并不是一直稳定不变的范围。 基本上每时每刻都在吞食安全地区的范围。 只不过因为建立了公会的体系，所以侵蚀速度减缓，乃至于趋近停滞了。 但它还是在蔓延的状态。 很多没有建立，也无法建立有效控制的区域，基本上是每年都在被侵蚀区侵蚀。 估计要不了多少年，所有仍然安全，但是未能建立控制的地方，就会彻底被侵蚀区沦陷。 而所谓的潮汐，则是指在侵蚀区蔓延的时候，偶尔会出现阶段性爆发。 也就是所谓的类似“兽潮”的东西。 一旦发生，几乎必定会出现破墙。 因此只要稍微有一些征兆，附近居住的人就会陆续搬离，离得更加远一些。 不过，上次发生的破墙灾难已经是上次了——相对来说时间稍显久远。 按照正常的逻辑推断，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又发生破墙。 「嘀……」 「您有一封邮件待查看」 “……？” 擦了擦脸，李一瞥了一眼突然弹出来的心网弹窗，将其点开。 「海风公会内部任务榜已经更新。任务详情：进入侵蚀区，寻找霍云小队的下落！任务奖励：联合点，5级以下直升5级，5级或以上直升至7级！」 “夺少？！” 李一看见那一长串零之后愣了一下，然后数了数。 “个十百千万……十万块？就找个人？海风公会这么大方吗？” 李一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他再次擦了擦脸上的水，同时迅速打开海风公会的内部网站，然后看了眼任务榜。 果然，那个任务直接挂到了最上面。 目前没有人接取。 李一果断将任务给撕了下来。 「接取成功。」 “呼……白捡的钱啊。” 他长出一口气，心情瞬间就变好了起来。 这感觉，就像是出门被一摞钞票直接砸到了脑袋上一样。 天上居然真掉馅饼了。 那不吃白不吃咯。 “走了，琴里，醒了吗？该出任务了！” 回到房间里，李一随手将琴里的幻卡给抓了起来。 “什么任务？” “小任务，去侵蚀区里面找个人。哦不对，是找个小队。算了，反正都一样。” 李一迅速换上了出门的衣服，并顺手把昨晚刚修出来的5点精神力全都给砸了进去。 【会心一击*5】。 “这样应该就足够了。” “任务很危险吗？” “稍微有一点点危险吧，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 与此同时，海风公会。 汪玉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愁眉苦脸的。 直到看见心网的弹窗，他才立刻振作起来。 “居然真有人接这个任务？！” 他立刻看了一眼接取人的信息。 惊喜变成了恼火。 “一个2级刚加入公会的家伙接这种任务干什么！？这不瞎胡闹吗！？” 站在旁边的副会长闻言，很快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了。 当即说道：“人为财死，之前也发生过。既然已经被接了，还是别直接撤回来了，影响不好。”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汪玉泽挥手打散心网浮窗，又变成了一脸低迷，“霍云他们失联了这么久，多半是凶多吉少了。那些家伙，一听说侵蚀区有异动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关键时刻没一个靠得住的！” “实在不行就交权给攻略组的人算了。”副会长提醒道。 “那怎么行？我好不容易才一路爬上来的！”汪玉泽摆摆手，否掉了这个提议。 “那就没办法了，5级的队伍确实难请动，更何况这次失联的是霍云他们那支……”副会长叹了口气。 “……实在不行，就把价格提到三十万。” “也只能先这样了。” 第9章 害怕 在汪玉泽把那个任务发出来的那一刻，所有海风公会的成员全都在同一时间看见了那个任务。 并几乎动作一致地看了看任务榜，确定真假。 下面的留言也一瞬间就堆积了起来。 “我靠，居然是真的？” “开什么玩笑，5级的小队居然在侵蚀区内失联了？” “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霍老大他们怎么会在侵蚀区里面出事！？” “侵蚀区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该不会真的要破墙了吧？” “不是，你们都不好好看看任务的奖励吗？” “直升5级？这有个屁用啊，就这？” “汪老板，你再怎么说也好好表示表示吧？搜寻5级小队的任务奖励就十万块？” “这尼玛，能干的人不需要这点奖励，不能干人接不了，你这任务发的很有点问题吧？” “这个任务怕不是只有6级小队才能接。” “多半也就是发出来公示一下，之后肯定会增加奖励的。” “想请得动6级小队，小三十万怕是都不怎么够吧……” 正当下面的留言板讨论激烈之际，任务突然变灰了。 直接显示不可接取。 瞬间，一大堆的问号直接刷了出来。 “？” “？” “不是，啊？这就接了？谁啊？” “哪个6级小队看得上这点蝇头小利啊……” 资深成员们迅速看了一眼接取人信息。 然后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见那个2级的牌子时，任务榜下面的留言瞬间欢乐了起来。 “原来是新人啊，那没事了。” “小东西，本事不大，野心不小，这十万块有那么好拿吗？” “又一个不怕死的新人，我记得上次出现这种蠢事还是在上次。” “没办法，尊重个人选择，优胜劣汰是这样的。” “那叫自然选择。” “唉，我早说应该设置一下门槛的，会长一直不听。” “年年都有人犯蠢。” “这十万块不是那么好拿的呀，兄嘚。” “别说了，能听进去的人不会这么蠢。” “唉，侵蚀区里面又要多一具尸骨。” “汪老板真是坏事做尽啊……” “没办法，总有傻子吃了猪油蒙了心，你情我愿的事，跟会长没太多关系。” “……” 留言板上的热闹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上午9点。 顺路吃完早餐的李一直接来到了侵蚀区入口。 “站住，出示身份，来这里做什么？” “接了任务。” 李一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直接用心网交流了。 负责守在入口处的公会成员迅速对了一下信息。 然后表情顿时就乐了。 “原来你接的这个任务啊，小伙子，胆量挺不错的啊，有前途啊！” 他一脸玩味地说道。 “这个任务怎么了吗？”李一不解地问道。 听见他的询问，公会成员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其事地告诫道：“这不是你该接的任务！你一个2级成员，来凑这热闹做什么？你也不想想，那十万块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哦……或许吧。”李一回想了一下之前进去后遇到的各种诡物，不能说它们威胁不大，只能说……也就那样？ 而且这次他还多了一个琴里，神子也升紫卡了。 应该没太大问题。 实在不行就转头溜出来呗。 “听哥一句劝，赶紧把这任务弃了！现在的侵蚀区危险得很，5级的小队都在里面失联了，更何况是你？你还连队友都没有！” “哦……感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你还是要进去啊？” “嗯。” “你，唉算了算了。” 公会成员摆摆手，懒得再说。 作为守在这里的门卫，找死的人他见了太多了。 要不是今天心情好，他才懒得劝。 “去吧去吧，真的是，好言难劝该死鬼。” “……” 李一没说什么，只是抬步从打开的入口处走了进去。 里面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虽然消息上说，侵蚀区发生了异变。 但具体是怎么个变，也没有说清楚。 李一看着天空。 晴空万里。 和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太多区别。 “这里就是侵蚀区？” 琴里直接化形落地，看向四周。 “感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确实，至少现在看着就是一般的样子。等会会出现鬼怪之类的玩意，你别被吓到了。” “……鬼怪？真的假的？”琴里不可置信地看向李一。 “当然是真的，骗你做什么……”李一随口回道，然后就看见琴里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不妙起来。 他怔了一下，然后便想起来，琴里好像不是很擅长应付这些东西。 “额，抱歉，你好像很怕鬼来着——？” “我——！”琴里面色一正，立刻回道，“那已经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现在的话，我……应该没事，嗯……那鬼长什么样子？” “长什么样？怎么说呢，就……” 李一的视线忽然瞥到一个惨白的身影，而后指了指。 “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吧。” “嗯？” 琴里转头看过去，然后就看见一个看似是女人的白色鬼影一脸扭曲，嘴巴都咧到脑后跟的鬼直接扑了过来。 “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滚开啊啊啊！” 琴里顿时大惊失色地尖叫起来，手心的火焰直接轰出，一个圆柱形的红色火柱直接喷射而出，将那扑过来的鬼影瞬间烧成了灰，而后连带着烧掉了后面的房屋。 “……” 李一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 在侵蚀区内，幻兽可以物理性触碰诡物。 但是也无法对建筑造成物理性损毁。 ——一般情况下。 倘若实力足够强，则可以做到对现实世界造成物理性破坏。 这一点已经被验证过。 而蓝卡，则已经达到了“足够强”的程度了么…… 听说如果幻兽卡达到紫卡的地步，甚至能够不再受到只能在幻卡师附近活动的距离约束，并且能够在侵蚀区之外的地方，同样对现实造成物理性破坏。 在琴里轰杀掉一只苍白的鬼影之后，四面八方再次聚拢过来大量人形的狰狞鬼影，并且移动速度奇快无比。 李一回过神，喊了一声：“琴里！” “唔——啊啊，别过来啊啊啊！！” “轰——” 恐怖的火焰瞬间以龙卷的形式卷出，将扑过来的数十道苍白鬼影全都搅了进去，一并烧成了灰。 火焰龙卷迅速变大，一直达到直径十多米，将周围的建筑全都烧了一遍才渐渐消失。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那些东西怎么会长得那么恶心啊！这个世界怎么会真的有鬼啊！？” 李一看了看周围那大片烧焦的痕迹，又看了看被吓得不轻的琴里，叹了口气，将琴里变回幻卡收了起来。 果然，能挑战的恐惧就不叫恐惧了。 第10章 觅影寻踪 “琴里不擅长对付可怕的东西，所以只能拜托你们了。” “唉，需要的时候就想起人家，不需要的时候就随手扔到一边，一大人呐，还真是无情呢~” “……” 虽然嘴巴上说着相当阴阳怪气的话。 但神子手上的动作并没有丝毫松懈。 不断闪烁的雷光将冲过来的白色鬼影不断击杀。 密密麻麻的白色人形鬼影根本就无法靠近到李一的身边。 半路就会被电成渣。 雪乃跟在李一的身边，并没有主动动手。 不是因为敌人的数量与实力不够多。 而是神子的实力太强了。 似乎提升了很多。 因此并没有她出手的余地。 三个人一路深入，不断冲过来的诡物数量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多。 起初是人形。 而后是不再具有人形的各种鬼面。 接着是全身都长着脓包的，四肢着地奔跑的怪物。 各种都有。 数量相比起李一之前进来的那一次确实增加了许多。 不过实力么…… 他真没有觉得有什么替身。 反正在神子的紫色雷芒轰击之下，基本上没有一个能够撑得住超过两次的雷击。 几乎可以算是秒杀吧。 全都是秒杀，李一也对比不出什么实力的区分。 “整个侵蚀区这么大，想要找到五个人，未免太难了。”雪乃提醒道。 虽然不至于是大海捞针。 但也跟河里捞针没有太多区别。 “也是，那怎么办？神子，有什么好办法么？”李一想了想，干脆询问了一旁风轻云淡的粉狐狸。 “找人么，术法还是有很多的。”神子不紧不慢地回道，“不过以我如今的力量，能不能施展出来也是个未知数，毕竟，你没有将相应的幻卡捏出来给我。” “你说的是哪个术法？”李一问道。 “觅影寻踪，听过吗？” “没有。” “唉，也是，毕竟是你离开之后才出现的新奇术法呢。” “跟我说一下原理。” “好~你该不会，打算直接现场捏一张吧？” “嗯。” 李一回答得风轻云淡。 经过神子持续不断地击杀诡物，他的精神力已经更上一层楼了。 虽然还是没有达到500点。 不过在有着那数千年智慧积累的前提下，当场捏出来一张也不是什么难事。 “真是厉害呐，一大人~” 神子恭维了一句，然后不紧不慢地将那道术法的原理与释放流程给说明了一遍。 雪乃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 明明每个字她都听得懂。 但是连在一起却完全不明所以——？ 神子的说明刚进行到一半，李一就抬了抬手：“行了，不用继续讲述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真厉害啊，一大人——~” 李一伸出手，一张幻卡迅速在掌心凝聚。 绿卡，【觅影寻踪】。 凝聚完毕之后，李一随手将这张幻卡扔出。 幻卡破碎，神子的身边环绕的紫色雷芒迅速化作几缕不可察觉的雷光，往四面八方散去。 就像是一根根蛛丝一般，直接将沿途的所有情况全都传递了回来。 “怎么样，有效果么？”李一问道。 “有是有，不过——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一，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 “坏消息是~我们被困在了一个迷宫里，继续往前走也只是在兜圈子罢了。” 闻言，三人同时停下脚步。 李一和雪乃相继看向一脸笑容的神子。 李一：“那么，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我找到你要找的人了，不过遗憾的是，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呢。” “……只有一个？” “在目前这个‘迷宫’里面，只有一个。” ‘‘先去找到那具尸体，然后准备突破迷宫。’’ 李一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在神子的带领下，他来到了与刚才别无二致的十字路口，在这里看见了一具女尸。 尸体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但已经出现了尸斑，且尸体看上去非常僵硬。 雪乃皱了皱眉，将视线移开。 虽然她砍起那些诡物一点都不带手软。 但还是头一次看见人的尸体。 李一拿出手机，换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任务完成的标准。 不过尸体他肯定是带不出去的。 拍完之后，李一对神子道；“神子，把这迷宫砸开。” “一大人，你还真是会为难人啊，这要怎么砸开？”神子无奈地说道，“这不是寻常幻境，我现在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很简单。用足够强的力量，往边界砸。”李一伸手指了指远处。 “好吧，要是没用的话，可不能怪我哟。” “当然。只是被困死在这里而已，怎么会怪你呢。” “……” 神子幽怨地看了李一一眼。 上压力也不是这样上的吧？ 紫色的雷芒在她的身体四周迅速聚集。 装备全部使用，增益拉满，李一顺手上了一个【会心一击】。 而后便是熟悉的输出流程了。 杀生樱放完，接一个笔直冲向街道正前方的天狐显真。 紫色雷芒构筑而成的大狐迅速冲向前方，在跑出了两百多米以后，一头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上面。 “嘭——！” 在狐形雷霆撞碎的瞬间，狂暴的雷霆才如同瞬间被牵动一般一股脑地全部倾泻了出去。 一个透明的罩子从三个人的头顶和四周一闪而逝。 雪乃一脸的警惕，手中紧紧捏着刀柄。 大量的影子迅速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黑色的流影如同黑幕一般遮蔽了天空与所有的光线。 最终只留下三个人立足之地仅剩一片空白。 其他地方漆黑一片，宛如深渊。 空气就这么安静了几秒。 李一一脸平淡地抬起头，看向正上方。 在那上面，忽然从漆黑的深邃中睁开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眼睛。 直接遮盖了三分之二的天空。 看上去异常恐怖。 雪乃猛地抬起头，在看见的瞬间也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差点出现了应激反应。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看着像是……” 像是从世界之外撕开了天空，往这个小人之国投来一瞥的无名怪物。 在雪乃话音落下之后，密密麻麻的眼睛从漆黑一片的深邃中睁开。 雪乃紧张地盯着四周。 然后才发现，在每一只眼睛的后方，是一个不断朝着她们走过来的巨大无比的黑色轮廓。 “装神弄鬼。” 李一嗤笑一声。 “现在怎么办？”神子冷静地问道：“总感觉就这么迎敌的话，会变成持久战。” 持久战对她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 “你和雪乃去对付那些靠近过来的独眼怪物，天上的那个，交给我吧。” 李一回道。 说完，他就掏出了自己的隐藏底牌。 “出来吧，我可爱的一抹多哦，不要睁眼。” 在琴里落地的瞬间，李一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第11章 一炮轰穿 “一？？你怎么又让我出来了，那个，我——” “好了，只要看不见就不会害怕了吧？” “话是这么说……” 琴里稍微冷静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太害怕了。 毕竟外面什么情况她压根就看不见。 “那你让我出来做什么？这样子，我也没法战斗……” “不用战斗。琴里，用你的全力，对着天空上来一炮。” “啊？为什么……算了，我知道了。” 出于对李一的信任，琴里没有追问太多。 “那我松开手了，你记得闭着眼睛，千万不要睁开，现在这周围的景象，你要是看一眼，今晚估计睡不着了。” “……” 在见识过那些真实得一批的鬼影后，现在琴里丝毫不怀疑李一这句话的含金量。 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低声喝道： “灼烂歼鬼！” 随着火焰的缭绕，她换上了自己的灵装。 而后将手里的武器举起来，对准了天空。 巨大的战斧迅速变成了炮的形态。 而在另一边，雪乃和神子也分别对迅速靠近过来的独眼诡物发起了攻击。 大量的赤色火焰迅速聚集到炮中，然后被反复压缩，变成了一个极高能量的点。 既然说了要用全力。 琴里也就没有任何保留了，直接将自己能够动用的全部力量都压了进去。 而后对着天空正上方发动了炮击。 “轰——！” 赤红色的炮如同一道笔直的光束一般，直冲天空正上方的那只眼睛。 那恐怖的高温让神子和雪乃全都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 如果不是友方免伤的话，这玩意的温度，完全是无差别攻击十米半径内的所有生物。 即便琴里没有这个打算，但环绕在她身上并不断涌入灼烂歼鬼的火焰，还是逸散出了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的高温。 在感受到那迅速撞过来的高温能量炮后，天空之上的眼睛居然直接闭了上去。 “嘭————” 然后被这一炮结结实实地击中。 赤红色的裂纹迅速从炮击的地方，在整个漆黑的天幕上扩散开来。 而后，轰然破碎。 后方晴朗的天空也再次出现在李一的视线当中。 黑色的幕布如同一个半圆的罩子，碎裂以后，笼罩在这块地方让人鬼打墙的结界应该也就此消失了。 “可以了，琴里。” 见琴里还在不断将力量灌注进灼烂歼鬼的这一炮，李一开口让她停下来。 “诶，已经可以了吗？” 琴里下意识睁开眼睛，不断往天穹之上飞射的炎柱在她收力后终于逐渐消散。 睁开眼睛后，密密麻麻的黑色怪物沐浴在雷光和风雪里的景象就完全落进了她的视野。 “咿呀啊啊啊！” 虽然那些东西根本不可能碰到她，甚至都不可能靠近过来。 但琴里还是被吓到了。 她直接抱到李一的身上，将脑袋埋入李一的胸口，完全不敢抬起。 “好了好了，就当是游戏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李一摸着琴里的脑袋安慰了一声。 “就算是游戏也很可怕啊！” “……那你先回去吧……” 看着直接变成了幻卡的琴里，李一将其收了起来。 在天空上那个巨大的眼睛被琴里一炮轰碎之后。 地面的黑色独眼巨兽似乎也失去了后续兵力的补给。 因为无法维系，在神子和雪乃相互割了一通之后，就彻底不见了踪影。 原本笼罩在这个地方的漆黑影子也在这些独眼巨兽的全部死亡之后，而彻底消失。 “……这些诡物提供的经验值还挺多的。” 看着往上涨了一大截的精神力，李一不甚满意。 因为尽管涨了不少，但还是没有达到500这个分界线。 就挺离谱。 他的精神力提升效率未免也太低了吧——？ 神子瞥了一眼彻底安静下来的四周，转头对李一说道：“都清理完了，赶紧再使用一次【觅影寻踪】。” “好……” 正好这张卡也恢复了。 李一再次使用后，神子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没有了那个类似结界一样的玩意阻拦，她的“眼睛”因此能够去往更深的地方。 “找到了吗？” “……嗯——姑且算是找到了吧，不过只有两个。” 神子拖长声音回道。 另外两个人，并不在她此刻感知的范围之内。 “两个……”李一开口道，“这里已经非常深入侵蚀区了，都靠近了中部区，如果还找不到的话，就只能继续深入中部区找找看了。” “我的能力到极限了，你可以把那张幻卡升下级么？” “我试试……唉，其实我不是很想把精神力用在这种地方。” 李一不情不愿地说。 他的精神力提升过于困难，导致每一滴都十分宝贵。 全都扔这种旁门左道的幻卡上…… 着实有些浪费。 “要是不用在这种地方的话，我们就真的要大海捞针了。” 神子带着两人前往自己刚才锁定的位置。 没多久，李一就看见了第二具尸体。 “向胜……居然也死了。为什么明明是一个队伍，却死在相差这么远的地方？” 李一一边拍照一边随口问道。 “或许是因为遇到了意外情况？”神子随意猜测了一下，“如果是刚才那个诡物的话，他们未必能够对付。” “这个确实。如果不把琴里扔出来的话，以你的实力恐怕很难迅速将那个东西击杀。” “你是在小看我吗，一大人——？如果是我全盛状态的话，对付那种诡物，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哦。” “或许吧。” “哼，还真是被小看了呢——！” 神子走过去，从后面用力抱了一下李一。 “本宫司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你大可相信我。” “是是是，我知道，等我什么时候给你把命座补了再说吧……” 第12章 如摸 第三具尸体是柳岩。 在被神子定位到具体的位置坐标后，李一很轻易就找到了他。 并将其目前的状态给拍了下来。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两个了。” 做完这些之后，李一伸手取出【觅影寻踪】。 然后将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精神力全都砸了进去。 【觅影寻踪】直接从白卡一路蹿升，变成了蓝卡。 其效果也大幅度提升了许多。 李一可以将范围方面的效果给拉长了许多。 “试一试吧，看看能不能找得到。” 将变成蓝色的【觅影寻踪】扔出后，李一看向神子。 “……” 神子闭上眼睛，感知顺着轻微的紫色雷芒从不同的角度延伸了出去。 各个角落，大街小巷，废墟，全都扫了一遍。 很快，就延伸到了所能够触及到的最远端。 “……找到了。” 神子睁开眼睛说道。 李一：“那就好。在哪，几个？” “得继续往前走，很远一段，只有一个。” “一个？” 听见这个数字，李一皱了皱眉。 不是，霍云小队的成员分得有这么零散吗？ 一个东，一个西的。 而且中间的间隔直线距离直接超过了五公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侵蚀区里面玩拉力赛呢。 “嗯，只有一个。” 神子确信地点点头。 “……算了，一个就一个吧。”李一十分勉强地说：“剩下的一个怕不是钻进了核心区里面……那种地方，以我们的实力进去，或许很有点难度。” 李一没有去过核心区，也不知道核心区里面的具体情况。 如果只是寻常的f级侵蚀区的核心区的话。 他现在的实力应该是足够了。 但此刻的侵蚀区出现了未知的异常变故。 天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按照神子给的地点，李一带着两人按照最短的路线直接过去。 越靠近核心区，沿路出现的各种诡物的数量就变得越来越多了。 即便是神子和雪乃，也费了点功夫才将路上遇到的一堆诡物全清理干净。 “……杀了两百多个诡物，精神力居然只增长了四五点……是因为这边的诡物太水了吗？” 李一对这个收益率并不是很满意。 不，应该说是越来越不满意了。 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够迈过去的500点门槛，对他来说却变成了像是天堑一样的东西。 “……这诡物横行于空中的景象，倒是有些像当初的百鬼夜行。”神子忽然有些感慨地说了一句。 自李一离开之后，稻妻妖众便彻底避世不出，几乎再也没有出现在人类面前。 它们全部都缩进了深山当中，不再出来。 神子曾劝说过，但并没有什么用。 只得到了一句让她沉默了很久的回答。 「我等的共主既已不在，这尘世又有何继续待下去的意义？」 整个稻妻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说的动他们了。 妖众名义上仍然服从于雷神统治，但却也生出了不小的间隙。 五百年后，避世不出的妖众数量渐渐稀少，只有很小很小一部分妖想通了，最终选择回到尘世里。 而后混迹在人群中，被稻妻的民众逐渐接纳，习以为常。 但九成的妖却在五百年的蹉跎岁月中彻底消失，几乎再也找不到一个。 很久很久之前的繁华，也终于变成了不可复制的传说。 “别乱说，百鬼没有它们这么丑。”李一开口道。 一句话就把神子心底那一丝追忆冲得稀碎。 “你离开那么久，什么时候回去？”神子若无其事地问道。 “怎么突然提起这一茬。” “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既然是你创造的世界，总能随时回去吧？”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不过那边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全都告一段落了，再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你不打算回去看看自己的老相好么？” “之后在这边见面也是一样的吧。” “你该不会打算把所有人都捏出来吧？你是一点都不怕自己被分掉啊。” 神子的眼中带着一些玩味的笑意。 李一那种退场方式，可将某些人刺激得不轻。 要是她们知道真相的话，绝对会把这个负心汉给分成n等分的。 “分掉？放心吧，她们舍不得。”李一笑了笑，对此颇为自信。 反正大不了到时候表演一下土下座，然后挤两滴眼泪，这事儿应该也就过去了。 “……我说你们两个，能别一副悠闲的样子在这聊天吗？” 雪乃提着刀浮现在李一身边，一脸郁闷地说。 “虽然现在的诡物变少了，但你好歹也动动手指吧？” 她看向神子，眼中带着不满。 这粉狐狸，尽知道在后面摸鱼。 自从将之前那一大堆的诡物联手清理掉之后，后面遇到的她就权当作没有看见了。 “哎呀，还不是因为小雪乃你太强了，我都没有什么出手的机会嘛~” 神子笑着回了一句。 “我可不会因为你这么说就把所有活都接下来。” 雪乃并没有吃这一套。 不过，在此前的诡物潮之后，诡物的数量确实断崖式下滑了许多。 一直到三人来到第四具尸体旁边，诡物都没有再大规模地出现过。 “霍云……” 李一拿起手机，照例将照片给拍了下来。 “看资料，是一个熟手级的幻卡师，居然也死在这里了……真是离谱。而且，居然是朝着核心区的方向倒下的……？” 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不应该是察觉到情况不对劲之后，直接扭头往外面跑么？ 还是说，他是在前往调查核心区情况的途中遭遇强敌，然后死亡的？ 这也说不通。 因为如果察觉到不敌的话，第一反应应该还是往外面撤离。 而不是不断往更深处移动。 其次，霍云的脸上也全部都是惊恐。 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般。 一脸的扭曲。 还掺杂着些许不可置信。 “……疑点重重啊。” 将照片拍完，李一转头对神子道：“继续找找吧，看看能不能找到最后一个人。” “找不到。”神子没有探查，而是直接开口；“刚才过来的路上，我的探查就没有断过，但是一路过来，都没有看见最后一个人的踪迹。” 雪乃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神子一眼。 这狐狸居然不是在摸鱼？ 察觉到雪乃的眼神，神子笑了笑。 摸鱼了吗？ 如摸。 正事还是做了的。 成熟稳重的八重宫司大人，怎么可能真的只顾着摸鱼呢。 第13章 幸存者 “如果不在中部区和边缘区的话，那就只能是在核心区里面了。” 根据神子的话，李一推测道。 神子摇摇头：“也有可能还在边缘区，整个侵蚀区的范围很大，边缘区和部分中部区的地方，我并没有全都探查到。” “要是全都扫一遍的话，得花多少时间？”李一问道。 “嗯——保守估计，三个小时？” “……” 这也太久了吧？ 本来以为没什么麻烦的。 现在好了，直接变成了一个纯纯的体力活。 不过一想到任务完成之后有十万块奖励。 李一咬咬牙，还是带着两人转身又回去了。 核心区他暂时不打算去碰。 先去把边缘区和中部区所有地方全都搜一遍再说吧…… 一路过去，神子和雪乃两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将遇到的各种诡物全都斩杀了一通。 因此这一路，李一倒是畅通无阻。 他不仅没有担心诡物的事情，还顺便将路上遇到的各种还算新鲜的尸体给拍了张照片。 这些应该都是进来调查侵蚀区异常情况的幻卡师。 结果情况没有查清楚，反而将自己给搭了进来。 就这样一路兜兜转转，时间来到下午。 李一带着两个人在边缘区和中部区硬生生转了近四个小时。 连精神力刻度都顺利地跨越了500点的大关。 他才终于听见神子给了个好消息。 “找到了！” 听到这三个字，李一如同久旱逢甘霖。 “终于找到了啊——在哪？” “在那边，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呢，雪乃。” “嗯？” “这个方向，直线过去，动作快点。晚一些的话，那个人怕是要被诡物分食了。” 雪乃闻言，怔了一下后，直接消失在卷起的风雪里。 “最后一个人居然没有死？” 见雪乃的身影消失，李一反应过来问道。 “没有。”神子摇摇头，“十分顽强地在生存呢……不过也到极限了。好了，我们也尽快过去吧。” “好——你干嘛？” “当然是抱你过去咯，难不成，这么远的距离你要靠腿跑？虽然我也不介意就是了~” “……那还是拜托你了。” 从上午走到下午走了几个小时，李一现在是真走不动了。 走不了一点。 …… 某废弃建筑中。 一道虚幻的身影迅速从里面冲出，掠向半空。 原本空无一物的半空突然间浮现出一个苍白色的人形雕像。 雕像的身后展开了三对翅膀，直接将林蕊硬生生给挡了回来。 “啧……” 没有丝毫犹豫，林蕊卡着时间，再次将手中的幻卡用出。 身下的【幻影妖狼】直接冲向建筑，来回两个折返跳之后，将她送到了更高的空中。 一只翼展近三米的巨鸟将从【幻影妖狼】身上跳下来的林蕊凌空接住。 而后带着她继续换方向逃跑。 不过这次依然被那诡异的白色雕像给挡了下来。 那玩意的移动纯粹靠闪现，根本没有丝毫的逻辑可言。 和之前的诡物完全不同。 “——！” 林蕊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更换方向。 而后再次被拦下。 如此往复了七次，她突然发现，自己被彻底包围在了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当中。 密密麻麻的白色人形雕像将林蕊围在中间，张开的翅膀将所有突围撤离的空隙全都封死了。 往上，上不去。 林蕊只能往下。 然后落在了楼房的顶楼上。 没有去看已经被彻底遮蔽的天空，林蕊落地之后，扭头骑上她的狼，冲向楼顶的门。 但【幻影妖狼】没有冲刺两步，就再次被闪现到正前面的白色雕像给硬生生阻截下来。 ——【金刚爪】！ 林蕊的指尖，幻卡一闪而逝。 剩下的幻影妖狼直接张开嘴，两只爪子凌空挥下，锋利的爪子瞬间变得如同合金打造的匕首一般，直接从雕像的身上呈x状撕下去。 然后在雕像的正面留下了六道抓痕。 但却没能够将其直接击碎。 ——本应如此。 但白色雕像还是迅速自我破碎。 而后从里面生长出几条红色的手臂，直接抓向林蕊。 “！” 幻影妖狼迅速抽身折返，而后寻找机会再次准备绕过去。 然而依旧被再次阻拦下来。 再次更改方向冲刺。 再次被拦下来。 最终它不得不直接停下脚步。 林蕊抬起头。 原本浮在半空包围她的白色雕像群，直接落了下来，缩成了一个更小的半圆形包围墙。 “……” 气氛变得诡异而又安静。 一股无声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不行，那张卡还没有好……” 林蕊不断试图将某张幻卡给凝聚出来。 但遗憾的是，那张保命用的关键幻卡还在冷却中。 此刻她手里所有的辅助幻卡已经全都处于枯竭的状态。 在漫长的逃亡和挣扎之中。 她到底还是棋差一招。 一滴冷汗顺着林蕊的额角流淌而下。 虽然在决定玩命来用命赚钱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但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还差一点……”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死亡压力，林蕊咬着牙依然维持着冷静。 她不断在心中掐算那张幻卡的恢复时间。 然而，雕像群却没有给她更多机会。 所有的白色雕像一瞬间布满红色裂纹，而后轰然碎裂。 密密麻麻的红色手臂直接从里面伸了出来。 而后一股脑地伸向林蕊。 “！！” 终究还是来不及吗？ 林蕊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 幻影妖狼和大鹏全都开始做最后的反击。 但是没有用。 没有任何幻卡辅助，它们的作战能力大打折扣。 这一点林蕊很清楚。 还差十秒。 ——完全来不及！ 林蕊脸色一片苍白。 她看着那些红色的手臂直接从自己身体上穿过。 而后，三头幻兽开始承受着所有伤害和痛苦。 “吼——” 无法控制的痛苦吼声传入林蕊的耳中。 她的思绪好似在这一刻彻底定格。 直到一道白色的细线从密密麻麻的红色手臂中亮起。 “！？” 第14章 没听过 那道突兀的银白色的刀光，在亮起的瞬间便直接密布开来，铺满了整个视野。 红色的手臂所组成的，如同铁处女一般的囚笼被瞬间撕碎。 所有的雕像当场步入死亡。 “……” 林蕊一脸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情况。 仅仅三秒钟。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些诡异的白色雕像所组成的囚笼已经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寒冷的风雪。 如同龙卷一样，覆盖在楼顶的上空。 “这是……” 林蕊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不过，在侵蚀区内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在短暂的震惊后，她便将那张保命用的幻卡捏在了手里。 在侵蚀区中，她并没有见过诡物攻击诡物的事情发生。 不过现在的侵蚀区已经发生了未知的异变。 鬼知道会不会在今天破个例。 虽然以刚才那道骤然间落下的攻击来看，自己就算用了手里的幻卡，也未必能够脱身…… 但总归还是先备着了。 林蕊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挣扎的人。 否则也不会一路逃窜到现在。 风雪覆盖而下，一道看上去有些虚幻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是人形。 不过看上去非常梦幻……有种不似人间之物的美感。 “你是什么？” 察觉到对方没有直接动手，林蕊谨慎地询问了一句。 “第一句话居然不是道谢么？” 雪乃冷声道。 “谢谢。” 然后就收到了一声道谢。 “……” “你到底是什么？” 林蕊再次问道，微微皱眉。 可以沟通的未知人形生物——？ 诡物可没有什么脑子。 “幻兽。” 雪乃没有说什么谜语，直接将谜底扔了出来。 “幻兽……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哪有人形的幻兽？” “你确定没有吗。” “……就算有，也没有你这样的。”林蕊回道，“反正我没有见过——” 说着，她忽然又停顿了一下。 ——没见过吗？ 怎么多看两眼之后。 忽然感觉，还是有一点点眼熟呢…… “你没有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暂时就当是这样吧。你为什么会救我——不对，我是说……你的幻卡师呢？” 林蕊稍稍转变了一下自己的先入为主。 “等会就过来了。在此之前，麻烦你先等等吧。” “……” 林蕊并没有等多久。 一道紫色的雷芒便直接从楼下冲了上来。 随后落在地面上，两道身影从其中走出。 “林蕊，霍云小队的人，没错吧？” 从八重神子身上下来后，李一直接开口问道。 “……没错。” “我接了公会的任务，进入侵蚀区调查霍云小队失踪的事情。你的另外四个队友已经全部确定身亡，只剩下你一个了，刚好遇到，跟我走吧。” 没有半句废话，李一直接将情况说明清楚，而后催促了一下。 “就现在。” “……” 听完李一的话，林蕊稍稍松了口气，将一直捏在手里的幻卡给收了起来。 虽然还是有点怀疑李一的身份，但以他能够控制的这两个特殊的人形幻兽的实力，真要做什么的话，也没有必要这么兜圈子。 “我知道了，走吧……感谢你的救援。” “嗯。” 李一刚准备动身，便看见林蕊直接坐到了那只巨大的大鹏背上。 “这是你的幻兽？” “是的……怎么了？” 察觉到李一一直盯着自己，林蕊警惕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可以让我也上去坐坐吗？” “……为什么？” “你知道我为了找你们走了多久吗？我不想继续走路了，借你的坐骑用用。”李一直接说。 “好吧……” 再怎么说也是救命的恩人。 林蕊同意了。 “不过要先签订友方协议，不然碰不到的。” “行。” 李一收起雪乃和神子，而后随手跟林蕊签了份友方协议。 类似决斗台一样的东西。 建立在双方的基础共识之上，签订之后可以共享彼此的通用辅助幻卡，或者触碰到彼此的幻兽什么的。 俗称，组队。 签完后，李一直接跳了上去。 别说，上面的空间还挺大的。 有点类似加长了一点的摩托？ “走吧。” 在李一上来后，林蕊拍了拍身下的幻兽。 大鹏一个振翅，带着两人飞了出去。 没有了那些奇怪雕像的阻拦之后，大鹏飞行的速度相当快。 加上能够飞行的诡物也少。 因此一路都几乎畅通无阻。 “怪不得你能活下来，这飞行的幻兽真好用啊。”李一随口感慨道。 “……” 只是背对着他的林蕊神情却并没有那么轻松。 而是相当凝重。 因为按照此前的经验，这一路下来至少也该遇到七八次敌人了。 而且全都很强。 但这回居然一个都没有遇到？ 而且，天空中的眼睛…… 居然也没有出现。 好奇怪。 虽然天朗气清，看着挺安全的。 但林蕊总有种莫名的寒意。 思索了一下后，她察觉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点。 “……说起来，你是公会的成员？” 林蕊偏头问道。 “是啊。” “……以你的实力，应该很出名才对，但我之前并没有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李一。” “……” 林蕊很确信。 在自己所知道的公会内，6级以上的成员里面。 绝对没有一个叫李一的。 而且……幻兽居然是人形——？ 真要这样的话。 那应该会非常出名才对。 绝不会寂寂无名。 好奇怪…… 而且，人形幻兽…… 总感觉依稀在什么地方听说过的样子。 只是林蕊一时间想不起来。 也没有更多注意力去想这种问题。 尽管一路都没有遇到拦路的诡物，但她还是全程警惕。 生怕再次被那些眼睛给盯到。 又或者冒出一大堆的飞行雕像，如同“天使”一般给她拦截下来。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看见不远处那醒目的围墙后，林蕊问道。 “哦，很正常。毕竟我本身就很普通，而且这个名字也很随便，没听过再正常不过了。” 不如说得亏没有听过。 李一落地的时候才意识到，又暴露雪乃和神子了。 她们两个的形象实在过于亮眼…… 还好，知名度不算特别高。 至少林蕊似乎没有认出来。 没有认出来就好。 等之后回去了，两人分道扬镳，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以后大概率也不会被想起来。 第15章 奖励到手 “终于出来了……” 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围墙，林蕊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这次真的，差一丁点就折在里面了。 如果不是李一来的及时。 即便是晚一两秒钟。 她都会彻底葬身在里面。 即便是有着相当强的保命底牌，也无济于事。 “行了，赶紧去公会，我得把任务给交了。” 李一从大鹏身上跳下来，而后看向林蕊道。 “既然你还活着，正好，去给我做个人证。” “好……” 现在已是下午，夕阳西下。 海风公会的总部大厅里面没有多少人。 毕竟，任务版块也暂时关闭了。 除了李一所接下来的那个任务之外，其他的所有任务全部被停止。 继续执行的时间，等通知。 此外其他的相关事务也全部被停止。 不过，大厅里面还是有着零星的几个人在。 “……所以说，低于四十万，这件事我是不会考虑的。至于其他人，也别想了，哈，一口价，低于四十万……” 汪玉泽一脸强忍着不耐烦的表情听着。 察觉到男人身后有人过来后，他将视线绕过去看了一眼，而后顿时睁大眼睛。 “林蕊！？你回来了！？” “回来了？汪会长，你怎么说的跟真的一样——” 站在汪玉泽面前的男人转头看了一眼，而后表情瞬间凝固了。 居然真的回来了！？？ 开什么玩笑！ 男人扯了扯嘴角，对林蕊道；“你还真是厉害啊——居然自己跑回来了。这下省了我们的力气了，也省了汪会长那点小钱——霍云呢？” 林蕊皱着眉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而是直接对汪玉泽说道：“我回来汇报情况了，会长。”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汪玉泽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问了一个同样的问题，“霍云他们呢？” “队长他们和我失散了，我并不清楚他们的具体情况。至于我，我是被他救出来的，详细情况你问他吧。”林蕊指了指旁边被忽视的李一。 “被救出来的？”汪玉泽这才把视线落到李一身上，“你是……” “我是来提交任务的。”李一开口道，“十万块的那个。人我带回来了，霍云小队其他四人已经全部身亡，我拍了照片可以作证。” 站在旁边的男人本来还因为被无视而有些恼火，听完李一的话之后，条件反射般开口道：“你就是那个接了十万块任务的白痴？” 这件事已经在任务版块下面传开了。 不出意外的话，又要为典型案例新添一例。 李一看向他：“你又是哪根葱？闲着你吗蛋疼在这里随口喷粪，是吃多了吗？你家里人生你的时候是不是选错了时候？哦，抱歉，你有家人吗？替我向你家人问好。” “你特么——”男人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就连汪玉泽都得给他几分面子，李一居然敢这么骂他？ “我要向你发起决斗！” 男人将幻卡捏在手里喊道。 “你是什么玩意我要答应你的决斗邀请？” “你他**，气死老子了——你最好别让我在侵蚀区里面碰到你！” “你这种人没有在侵蚀区里面被人打死，我也是挺意外的。” “敢约个时间么？侵蚀区见，老子让你知道老子为什么没有被人打死。” “你给我转账四十万我就去。” “你他**的我给你转账四十万？！你当你是谁？你——” “好了行了！”汪玉泽暴躁地开口打断男人的话，直接对他说道：“庄兴，你的要求我不会同意的，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该回去了！请回吧！” “嘁。”庄兴咂了咂舌，“完成了？我看是这小子装的吧，就凭他一个2级的家伙，能完成这个任务？还有，林蕊，帮人作假惩罚可是很严重的，你想好。” 林蕊瞥了庄兴一眼，想开口，想了想又算了。 她现在心累，没心思怼人。 在庄兴离开之后，汪玉泽将两人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把你拍的照片传给我。”汪玉泽说道。 “好。” 李一把手机的照片转到心网，而后直接将照片拉出来扔了过去。 一共二三十张。 看得林蕊有些窒息。 之前熟悉的面孔，此刻再见，已经全都成了死人脸。 如果不是看见照片，她都还觉得这件事很不真实。 汪玉泽面色凝重。 一个5级小队。 直接全军覆没。 就剩下一个幸存者。 这得多强的诡物才能够做到？ 至少，在f级侵蚀区内，只要不踏入核心区域，几乎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 “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汪玉泽看向林蕊。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简而言之，我们遇到了很强的，从未见过的诡物。”林蕊回道。 “又是从未见过的诡物……其他的小队也是这样的汇报。”汪玉泽道，“具体是怎样的？之后你写一份报告给我，详细一些。” “好……但是，奖励和抚慰金可以先打给我吗？” “可以。” 李一见状，及时开口道：“所以，我的任务奖励是不是也该打过来了？” 汪玉泽道：“已经打给你了……鉴于这次任务的特殊性，我将奖金临时提升到了三十万，你看看有没有到账。” 李一立刻确认了一下。 看着那瞬间暴增的余额，他的心情直接转负为正。 虽然在侵蚀区里面跑了一整天。 但是看见这串数字。 嗯——没白跑。 至于公会成员等级直接提升到了7级什么的。 就当是添头了，李一瞥了一眼就没有再注意。 “那这里就没有我的事了吧？我就先走了，你们二位，慢慢聊~” 心心念念的馅饼已经掉进了口袋里，李一也不打算继续待在这了。 当即便准备离开。 “请稍微等等——” 汪玉泽赶紧开口道。 “还有件事，我想稍微问问你。” “什么事？” “你在寻找霍云小队的途中，有见到他们遇到的诡物么？” 汪玉泽死死盯着李一，将从刚才开始便把自己的心情搞得风起云涌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连霍云小队都覆没了。 林蕊也差点身死。 那，一个无从属的人，直接把这些任务全做了…… 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第16章 狐言乱语 “我不知道我遇到的是不是他们遇到的诡物。” 李一转过身来，随口回道。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听着李一这明显模棱两可的回答，汪玉泽沉默了两秒，而后说道。 “也就是说，你还是遇见了侵蚀区中的诡物？” “是的。” “数量多吗？” “挺多的。” “然后你杀死了那些诡物，并拍回了霍云小队的照片，完成了任务，是吗？” “是的。” “行了，你回去吧。” “好——” 李一和汪玉泽对视了一会，轻笑一声后转身离开。 有的人能够一路干到会长的位子上，也不是白长了一双眼睛。 至少脑子还是有的。 目送着李一离开，汪玉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次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虽然霍云小队几乎全军覆没了。 但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实力疑似达到了青铜级的幻卡师。 还在他的公会挂名了。 而且还很需要钱…… 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以李一的实力，会表现出一种非常喜欢钱的感觉……虽然其他的幻卡师基本上全都是冲着钱来的。 但为了十万块直接进侵蚀区逛街…… 还是以那样的实力。 确实是头一遭。 “你知道他的实力具体有多强么？” 尽管心中有了猜测，但汪玉泽还是询问了一下没有离开的林蕊。 “……至少应该是青铜级起步吧。”林蕊估摸着回道，“不过我个人认为，他的实战能力应该上了白银级。” “哦？” 闻言，汪玉泽直接又坐直了上半身。 “你回去之后，把具体的作战报告写一份给我。你有看见他的幻兽是什么样子么？白银级的幻兽，应该非常具有辨识度。” 事实上，一些新手级和熟手级的幻卡师，幻兽就已经非常具有辨识度了。 “确实挺有辨识度的……”林蕊一边思索着也一边回道，“……不过，会长，你居然不认识他么？他不是咱们公会的人？” “他是刚加入我们公会的新人。” “新人……现在的新人都是这种强度了吗？” “怎么可能？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也不至于因为侵蚀区的异常动静头痛到现在了。要是还无法弄清楚异动的原因，就只能让上头的人介入了……” 一想到这件事，汪玉泽感觉自己的脑袋更痛了。 “算了算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下吧。至于报告的事情，暂时也不急。” “好。” 林蕊点点头，准备离开。 不过旋即又转过来一半的身子，侧对着汪玉泽。 “对了，会长，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可能要申请退会了。” “……可能？” “还没有决定，先跟你说一声。” “……知道了。” 听见回应后，林蕊转过身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茫然。 以她的实力，在f级侵蚀区混没什么问题。 但以这逼侵蚀区现在的情况来说。 已经不是她区区一个熟手级的幻卡师能够随便掺和的了。 搞不好，是真的会死里面。 和以往的“有可能有危险”的情况完全不同。 现在遭难的可能性，差不多是从50%一路提升到了99%。 这已经不是混不混的事情了。 而是找死。 只是从这边离开后，又得去操心收入问题了。 “……啧。以我现在的年龄，加入战队也迟了，而且估计还是没人要……再就业该怎么办呢……” 林蕊在心中嘀咕着。 颇为茫然。 并不是每一个熟手级的幻卡师，去哪都会受到欢迎。 比如，她就是一个例外。 …… “我们是不是直接暴露了？” 傍晚，李一带着三个人找了家餐厅吃饭。 雪乃坐在旁边询问道。 救人的时候她没有想这一点。 人救完了，没事可做后，忽然又想起来了。 “没事，反正那个林蕊也没有认出你们来，随便吧。” 李一摆摆手。 将拿过来的果酒打开。 神子：“她如果不是另一个时代不会上网的人的话，很快就会认出来了。” 说着，神子面前直接弹出几个浮窗。 这玩意真的很好用。 随时随地都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认出来了……也没事。”李一回道，“马上我就润青阳学院了，明天去更新一下幻卡师的阶位认证，麻烦多半也找不到我身上来。” “你之前还很嫌弃麻烦来着。”神子笑了笑，“怎么忽然变性了？” “之前我还是一个几十岁的年轻人。” “现在呢？” “现在后面的加两个零，心态自然会不一样。” 琴里忽然插嘴：“有多不一样？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往麻烦堆里面撞么？什么时候怕过麻烦了？” “这个么，额，咳嗯，毕竟发生了很多事情，嗯，我当然也是会发生变化的好吧。” 李一稍微有点尴尬，又想起了某些黑历史一样的东西。 但是那也不能怪他。 谁让他是那个世界的造物主，真的无所不能呢？ 那当然是怎么快乐怎么来了…… 而且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会出事。 所以就很干脆地一路莽了。 李一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主要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琴里：“哪里不同了？” 李一：“你知道，这个世界的幻卡师捏出来的幻卡迈入紫阶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琴里撑着下巴，一边喝着气泡水一样的果酒，一边问道：“会发生什么？” 李一没有直接解释，而是把果酒倒进了玻璃杯里面，然后端起杯子，对神子说道；“神子，给这杯酒加热一下。” “……我掌握的元素是雷，不是火啊，一大人……”神子懒洋洋地道。 “就用你的雷元素，控制好威力，加热这杯酒试试。” “……” 见李一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神子稍微调整了一下懒散的坐姿，伸出一根纤细葱白的手指。 指尖闪烁出一抹紫色雷光。 在她的控制下，这道雷元素精准地落在了李一手里的酒杯上。 然后钻进了酒水里。 水中瞬间布满了细密的电光。 酒水的温度在神子的精细控制之下开始上升。 李一端着这杯酒，同时对三人解释道：“幻卡师的力量，简而言之，就是将精神力具体化后具现化。幻兽就是其力量的延伸，幻兽在侵蚀区这种特殊的地方，能够离开幻卡师的范围不再受到限制。 幻兽达到蓝卡的程度后，能够在侵蚀区对物理世界造成损坏。离开侵蚀区以后，能力会相应地缺损许多，但是仍然可以做到对物理世界造成干涉与影响。 而如果幻兽达到紫阶，便会迎来又一轮质变。 首先解除的是只能在幻卡师身边有限的距离内行动，超出距离后，会逐渐虚化的限制。其次，能够在解开的范围限制之中，对物理世界造成明确破坏。换句话来说，幻兽的能力得到了解放，实际能够造成破坏力与威慑力也全都同步得到了解放。 而有用这种幻兽卡的幻卡师的地位，也会因此而迎来飞跃式提升。如果说一般的幻卡师和普通人之间，隔着一道天堑的话……那么，能够捏出紫色幻兽卡的幻卡师，与一般的幻卡师之间也是隔着一道绝对的天堑的。” 实力的增长，带来的就是底气的提升。 李一解释完后，三个人顿时全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神子：“难怪你忽然想要去更新阶位信息了，原来如此——结果不还是仰仗着本宫司的实力？” 雪乃思索片刻后，忽然道：“既然没有了这方面的顾忌，你能够赚到收益的渠道是不是多了很多。”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李一点点头，“所以这次从临海市离开后，大概率不会再回来咯。” 神子刷着心网，像是想起了什么般，说道：“我这有个非常绝妙的，高效的赚钱方法，你想知道吗？” “……看着你那一脸阴险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没憋什么好话。”李一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听神子狐言乱语。 “哎呀，怎么能说是阴险呢，人家可都是为了你着想啊~你不是很缺钱吗？” “是很缺，不过暂时不是很缺。” “钱这种东西，一向不都是多多益善？” “话是这么说——” “所以，你出道吧！” “……” “直接去战队报名，加入俱乐部，然后本宫司再帮你带着战队一路乱杀，拿下第一，赚足噱头之后开通e站账号，积累粉丝，流量变现，从此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了呀。” 神子满脸笑容，把自己给李一规划的异世界人生蓝图给扔了出来。 “……我不是很想用这种方式赚钱。” 李一默默地点了叉，直接拒绝。 真要这样搞，搞得跟偶像明星一样，到时候各种麻烦还是会接踵而至。 把精力放在那上面，太浪费了。 还不如更新完幻卡师阶位信息之后，卖给某个公会，然后在上面挂名。 每个月对方都给自己打一笔钱，自己则在对方非常需要的时候出手解决问题。 类似玄幻小说里面宗门的供奉。 就很奈斯。 “那我还有一计。” “什么？” “以本宫司大人的美貌，随便开一个e站的账号，随便开几场直播，就算什么也不干，也能积累一大堆粉丝，然后让他们打钱。” “……人家凭什么给你打钱？” “因为我可爱啊。” “……” 这句回答过于有说服力，以至于李一无法反驳。 说真的，让神子随便去开个直播露个脸，随便扯两句，怕不是真的能成。 只是真这样做的话，李一总有种很沉重的大材小用的感觉。 想了想，他还是拒绝了。 “算了算了，我们不差那点钱，不至于去e站卖脸。这种抛头露面的计策，还是速速端下去吧！” “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的呀，什么也不用干，随便往镜头前面一站，白花花的银子就会从天而降，多好？还是说……” “……说什么？” 李一被那双粉色的眸子盯得有些发虚。 “呼嗯~一大人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去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只想自己一个人默默享受这份世间罕有的美貌，其他人看都不许看一眼~哎呀~真是，好强的独占欲啊~” 雪乃：“……” 琴里：“……” 李一：“……你们两个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雪乃：“虽然我也不喜欢抛头露面，也觉得没有必要为了钱去做这种事情——‘自己的女人’是什么意思？” 李一：“……” 你的话题转折是不是太僵硬了？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琴里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说道：“你果然在别的世界也延续了‘约会’的习惯么？” “我可没有刻意地去玩什么攻略和约会，不如说，几乎次次都是我被——呃，那什么，应该说是花草来沾我才对。”李一辩驳了一下。 琴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哈，我是不是把你调*得有些过头了？” “应该和那没有关系吧，大概，我也不知道。”李一不敢确定。 在他眼里，感情什么的一直都有一层“模糊”感。 就像是看360p的视频一样。 虽然能看懂，但是却看不清。 “所以你们的关系已经到那一步了？”雪乃皱着眉问道，“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 “也不算短。准确来说，是花了千余年。”李一立刻回道。 “千余年？你是在开玩笑么？” “没有，真的是千余年。” “什么时候？” “我去那个世界的时候……” “……” 雪乃闻言，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后，不再继续追问。 在气氛略显沉重的时候，服务员把菜端了进来。 “总之——先吃饭吧。” 李一趁机将沉闷的气氛给打破，同时看了一眼神子。 后者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 这屑狐狸…… 有麻烦的时候挺靠谱。 没麻烦的时候她就是麻烦。 果然，得找个时间好好地给她来一顿爱的教育才行。 ……就今晚好了。 李一默默想到。 …… 吃完丰盛的晚餐之后，李一带着三人逛了逛临海市的夜市。 当然，神子因为过于独特的外貌，所以没有变成人形，而是以幻卡的形态跟着。 这一次雪乃也在。 本来她是想要推辞的。 奈何李一一句话还是给她拽了出来。 “后天我们就离开了，好不容易来一次，不打算好好参观一下么？就当是旅游了。总是保持着沉睡的状态，时间的观念会彻底模糊掉的，而且，也不利于身心。毕竟，你也不是什么只管战斗的兵器。” “……” 第17章 须臾庭院 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扛得住时间层面的虚无感。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李一也并不想雪乃体验那种滋味。 断线，重连，然后战斗—— 这种枯燥而又没什么意思的事情，如果能够减轻一些体感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 因此只要有时间，李一便会带幻卡出去逛街—— 玩完回到酒店房间后，他又开始思考别的解决办法。 遗憾的是，想了一会之后，也没有得出一个能够有效解决这种时间感模糊与断层的办法。 “……你说，怎么样才能让她们都能够意识到时间的流动，正常的生活，而又不至于被时间磨损呢？” 进入贤者时间之后，李一躺在床上，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一夜未眠。 再过半小时天就要亮了。 这会他没有什么睡意。 “哎呀……还在想这个问题呢。” 神子十分慵懒，且随意地趴在李一身上。 得亏她的狐狸尾巴可以隐藏。 不然就算是开着空调也会感到很热。 不过即便如此，在粉色的长发完全散开之后。 粗看一眼过去，李一还是像盖了一层粉色的毯子。 “毕竟挺重要的，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之后，我也希望你们可以放下身上的担子，好好享受生活。” 李一的手随意地揉捏着神子脑袋上的耳朵。 他偏头看了她一眼，对上那双粉色的眸子后低声说道：“辛苦了。” “……”神子怔了一下。 这三个字自然不是对刚才那几个小时被折腾的她说的。 而是以“雷电一”，稻妻的百鬼众生之主……又或者再具体一点，是以“饲主”的身份，对被自己饲养的小动物说的。 不过事到如今，这一层关系也早已模糊。 不管之前是什么，有多少种关系。 现在也全都融进了“眷侣”之中。 这是来自另一半的关心。 “……也还好，虽然斋宫那个女人没有再管事，连真也无心政事，影有些固步自封，但总比原来的时间线中那种结局要好。无非是需要处理的琐事多了一些而已……” 早些时候，还是几个人一起在神樱树下等待。 后来么。 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依然时不时看着那棵树出神了。 若是再几个人一起齐聚，那多出来的一个空位，总会显得存在感异常强烈。 她们都有些受不了那种气氛。 后来，聚会的次数与时间自然也就减少了许多。 工作总是恒定的。 如果其他人少做一些，那么自然就会有人多做一些。 回想起来那些种种，神子直接把脸埋到李一的胸口，闷声说了一句；“我不想回去了。” 那语气，颇有点神似每天加班到997的社畜，在下班后说出来的。 “应该可以吧？” 过了一会，神子重新看向李一问道。 “你的意识退出来之后，那个世界会怎样？” “时间会停止流动。”李一回道。 “那就好。那就让那里的时间一直停滞着吧。”神子再次把脸埋下去，语气里面的慵懒程度增加了七成。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也不能一直都这样，最后肯定还是要把真她们给拽过来。所以问题又回到了刚才，究竟怎么做才能让她们在这个世界过着随心所欲，不管任何事的日子呢？” “这还不简单，你直接捏一个时间与这个世界同步的小世界，然后把消散的幻兽卡给扔进去不就好了。反正连提瓦特那么复杂的世界都能出自你手，随手捏一个类似璃月仙人的洞天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 神子的话让李一直接怔了好一会。 然后才猛地往她身上拍了一巴掌。 “ニャー！（喵）” “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你真是个天才啊神子——你这是什么叫声？” 李一的激动劲落下来之后奇怪地看了神子一眼。 “哦，我以为你是故意的呢，没事了。” “我故意的……我就算是故意的，我也没说想听你喵喵叫吧？” 李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五指。 那丰润饱满的手感，一般人是没有什么享受到的福分的。 所谓温润如玉……指的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李一在心里嘀咕了两句。 “那你想听我怎么叫~？” “我想——” 李一回过神，止住话头。 然后让手指更加用力了一些，陷得更深了一点…… “我看你是还没有被教训够。居然敢套我。” “哎呀，人家只是想增加一点点夫妻之间的情趣而已——” 神子将脸侧过来，用指尖在李一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 “你老老实实求我一下，我是真的会考虑的哦~？” “真是充满了诱惑力的提议。那下次咱们各论各的，平时的时候喊我‘一’，不平时的时候喊我‘爸’怎么样？” “嗯~？原来，你喜欢这种玩法吗？” “我并没有什么固定的喜好，就算你想打听也没有什么意义。” 狠狠地捏了一把之后，李一抽回手，垫到自己的后脑勺下面，稍微闭目了一会。 “嗯~？也就是说，一大人，原来是没有被开发的状态吗？” “……用词能别那么怪吗？再怎么说我和影她们也是当过几百年夫妻的，怎么想也不会是‘未开发’的状态了。” “总会有一些遗漏吧~就算没有，也不是不可拓展的。我看网上说，男人的xp系统也不是不能升级的~” “……我让你随便玩心网，不是让你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 “怎么能说是奇怪呢，明明十分正经的研究好吧？可以出论文的那种。” “你还出论文……” 听着神子那故作认真的语气，李一没忍住笑出声。 不过他的脑子里想的还是刚才神子提出来的建议。。 一心二用，这会儿已经有结果了。 “那个洞天，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好呢？”李一问道。 “嗯——” 神子想了想，随口回道。 “须臾吧。狐生千载，也不过是须臾之间，转眼一瞬罢了……正好，须臾也是真的理念。” “须臾吗？也好。对我来说，须臾亦是永恒。名字定下来了，洞天里面的话……嗯，果然还是现代风更好一些……” 李一思索着，最终做出了决定：“就弄成亭台楼阁庭院的那种样子好了，嗯——就叫【须臾庭院】好了。等会把幻卡师的升阶考核过完了，我就给它搓出来。” 第18章 天堑 “你好，我要进行幻卡师阶位考核。” “已经预约过了吗？” “已经预约过了。” “好的，现在核对一下您的心网信息。” 临海市也有一个幻卡师协会的分会。 在心网上面预约完毕之后，李一吃完早餐就过来了。 大大小小的浮窗在半空中弹出来，而后又消失。 很快，负责接待的人员便确定完了。 “请往那边走。” 而后他便指了指。 一个飘起来的图标开始给李一指引方向。 并对接下来的流程进行指导。 “……真是方便。” 李一跟在箭头后面，默默地把每一步流程走完。 然后在等候厅里面安静地等了半个小时才轮到他。 过来进行幻卡师阶位考核的幻卡师不少。 毕竟，临海市紧邻侵蚀区。 来这边的幻卡师非常多。 因此进行阶位考核的人也非常多。 和李一老家那边的情况完全不同。 「请您即刻动身，前往考核场地。」 “……” 站起身，在心网系统的引领下，李一走进了相当宽敞的考场。 这边一共两个人，一个是审查师，一个则是充当标准实力衡量的对手。 如果要进行新手级的考核。 那么唯一的通过方式，就是战胜已经通过了考核的人。 或者与他平手。 最后的结果由审查师确认。 “新手级幻卡师资格考核，现在开始。” 审查师站在考场的边缘，开口宣布道。 李一看向自己的那个新手级实力的对手。 “决斗——” “决斗。” 决斗台落了下来。 对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扔出了三张幻兽卡。 三张。 对于一部分新手级实力的幻卡师来说，他们会选择增加幻兽卡来增加综合战力。 但也不乏有些人走集中精神力去堆两张幻兽卡的路子。 总之，虽然选择各有不同。 发展的路线千奇百怪。 但既然有着“新手级”的阶位认证，就说明对方的综合实力不会差哪去。 甚至，犹有过之。 毕竟，这种实战考核的参考都是相对的。 对于经验丰富的幻卡师来说—— 阶位的认证，本来就落后于自身的真实战力。 三头幻兽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冲向李一。 一头狼，一头老虎，这两个都是以现实存在的生物作为原型的异化。 还有一个手持弓弩的人。 在另外两头幻兽发动冲锋时，这个人形幻兽直接扣动扳机，攻击后发先至。 ——【散射】！ 负责对战李一的男人默默地将所有手牌全都砸了进去。 ——【冲刺】！ ——【震慑】！ ——【疾影突袭】！ ——【兽威】！ ——【附毒】！ ——【爆射箭矢】！ …… 在一大堆的手牌全部使用以后，所有的攻击都在短短的几秒钟里面演变成了箭雨一般直接覆盖下来的范围打击。 李一随手扔出雪乃的幻兽卡。 “雪……？” 对面的男人怔了一下。 决斗台内突然出现了暴风雪。 苍白色的雪幕掩盖了他的视线。 他的所有攻击全都在同一时间砸进了这雪幕之中。 但是造成了多少的伤害…… 在视野被遮蔽的瞬间，他就已经一丁点底都没有了。 因为暴雪的遮掩，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站在旁边的审查师皱了皱眉。 就凭这一手，他直接得出了判断。 ——这丫的居然来考新手级？ 这是新手级的幻卡师能够打出来的操作？ 凌厉的刀光在从雪幕之中落下，将被卷进来的两头幻兽当场斩杀。 男人立刻就察觉到了自己幻兽的退场。 表情一愣。 没等他做点什么的时候，银白色的刀光已经落了下来。 他身前几步远的人形幻兽刚避开，就被刀光精准无误地命中，而后当场送走。 决斗结束。 李一收回幻卡，看见审查师一脸凝重的表情之后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了某件事，当即有些尴尬地说了一句：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斗啊。” 审查师：“……” 还酣畅淋漓？ 酣畅淋漓个鬼啊！ 你一个实力至少青铜级的混蛋，在这里考尼玛的新手级考核啊！ “你先别走。” 审查师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本着职业的操守，对李一说道。 “我已经帮你转出了，等会有青铜级的审查师过来，亲自帮你继续进行考核。” “……我不能先考完熟手级再说吗？” “不能！” “……那青铜级的考核……要多花钱吗？” 这个问题让审查师愣了一下，旋即回道：“不需要。” 他有些搞不懂李一是怎么冒出这种问题的。 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会缺钱？ “那我没问题了。” 看着审查师带着那位一脸懵的辅助测试者离开，李一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以雪乃的能力，一般的幻兽绝对不会是她的对手。 虽然她现在仍然是蓝卡。 但……那十张叠在一起的【极速】，让她的实力绝对不仅仅局限于此了。 如果完全放开的话，不知道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虽然现在确实是不怎么需要继续隐藏实力了…… 但要完全暴露所有底牌吗——？ 这个世界毕竟不是他自己脑子里的那几个。 他现阶段也没有那么那么无敌的实力。 还是稍微留点后手好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一个青年走了进来。 “你好，你是李一？” “啊，是的，是我。”李一回过神。 “根据我们的审查师确认，你的实力已经抵达了青铜级。现在，我将为你进行青铜级的实力考核认证，请问有疑问吗？” 男人公事公办地问道。 “……有。” “哦？是什么疑问？” “我想问问……你们这边的分会，最高的审查资格在哪？” “……” 男人愣了一下，而后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听错：“最高的审查资格——？” “是的。” “……” 上下打量了一眼李一，男人回道：“我们分会的最高审查资格是白银级。所以，只要是白银级以下包括白银级的实力，我们分会都有权授予阶位认证。” “这样啊……” 李一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两秒，说道：“那我申请进行白银级的阶位考核。” 闻言，男人愣了一下，旋即忍不住笑出声：“哈——白银级？白银级可不是谁想申请就能够申请的。” “哦？不行吗？” “按照规定的流程，如果你想要进行白银级的考核，那么，首先需要成为——青铜级！” 男人神情冷峻，抬起双手，双手的上方渐渐凝聚出来十张幻兽卡。 看上去如同自成一体的小小军团一般。 “你知道，所谓的‘熟手级’与‘青铜级’之间，隔着怎样的天堑么？” “……” 李一还真不知道。 毕竟，精神刻度对应的战力划分在他这完全就是废纸一张。 熟手级一般被视为精神力处于五阶的层次。 即刻度为2000到3000的区间中。 而青铜级对应着六阶，精神力容量区间在3000到5000。 ……也就是说，最强的熟手级与最强的青铜级之间的理论差距，达到了2000点精神力刻度。 说是天堑也丝毫不为过。 而李一现在的精神力也就刚过500点…… 500打5000，优势在我。 “……那就先进行青铜级的考核吧。” 想了两秒，李一用妥协的语气回道。 算了，就……先挂在青铜级上吧。 之后有需要再提一提也是一样的。 看着李一那一脸勉强的表情，男人的眼角抽了抽。 怎么，青铜级很委屈你是吧？ 我堂堂一个青铜级大神在这里亲自负责你的资格审查，很委屈你是吧？ 他吸了口气，后退几步，冷声喝道：“决斗！！” “……决斗。” 第19章 特殊的邀请函 “上吧——赤影兵团！！” 十张幻兽卡从审查师的手中飞射而出，他的身前迅速化形，成为各种常见生物的变种—— 不过，外观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和谐。 全部都是赤色的外表。 “一击定胜负吧，把你的幻兽召唤出来！” 审查师冷哼一声，喝道。 他的手中再次流转出十几张辅助幻卡，并迅速消散。 各种buff全都落了下来。 他身前的这十头幻兽相互之间形成了一种联动。 每一头幻兽身上的辅助光环，全部都能够作用在另外一头友方幻兽的身上。 简而言之，buff反复叠层。 相互之间给彼此叠加了诸如【攻击增幅】【速度增幅】【防御力增幅】【异常状态抗性】等状态。 十头幻兽之间，浮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图案。 如同军棋的棋盘一样…… 这就是从青铜级这个战力阶层开始，才有资格拥有的标志性战法——协同作战。 俗称，组建战阵。 能够操控的幻兽数量增加之后，能够使用的战法也就多了很多。 如何配合，让综合作战能力得到最大的提升，一直都是从青铜级开始便需要被每个顶尖幻卡师反复钻研的问题。 每个青铜级能够组建的战阵效果全都不一样。 至于孰优孰劣，那就只有打过才知道了。 李一看着那列阵森严的幻兽队伍，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使用了两张幻卡。 雪乃和琴里。 一个冰，一个火。 正好。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打融化。 看见李一直接扔出来两个人形幻兽，审查师直接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回过神。 “你的其他幻兽卡呢？一并拿出来！这是青铜级的考核，别给我当儿戏！给我全力以赴！” “我已经全力以赴了呀。”李一回道，“考新手级的时候都只用了一张幻兽卡。” “你特么…嘶，好好好。” 审查师额角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 当审查师这么久以来，头一次碰到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既然你不给我尊重，那我也不客气了。冲锋！” 随着审查师一声令下，十头幻兽瞬间冲着李一发起了进攻。 十头幻兽，在放弃冲刺的时候，硬生生搞出来了如同千军万马一般的骇人效果。 “……是威慑类的幻卡效果么……” 李一看着那高空中扬起的，仿佛幻觉一般的巨型幻影，在心中琢磨道。 这效果不是没有，只是差了点意思。 “雪乃，你绕过去，琴里，正面交给你了。” 没有下达什么复杂的作战命令，李一简单地说道。 “交给我吧。” 琴里冷冷地看着那冲刺过来的幻兽战阵，火焰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她身上的装扮也瞬间变成了相当亮眼的和服。 ——【神威灵装·五番】。 “灼烂歼鬼！” 娇喝一声，琴里直接正面迎了上去，目中掠过几分毫无畏惧，甚至有些兴冲冲的神色。 雪乃默默从旁边消失，风雪席卷整个决斗台。 她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在风雪中默默观察着，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琴里的战斗方式相当简单粗暴。 以伤换伤。 十头幻兽围着她发起攻击，锋利的爪牙在她身上不断留下伤口，然后没过一秒钟，伤口处就升起一抹火焰，而后光速消失。 由于伤势出现的频率过多，琴里整个人都被火焰给包裹了进去。 她压根就不再考虑任何防守，只管攻击。 提着灼烂歼鬼以伤换伤的同时，将对方的幻兽硬生生砍成了碎片。 审查师见状，一脸的呆滞，情不自禁喃喃道：“这是什么鬼？这是人的恢复力吗？明明是那么小的女孩，为什么力气会那么大？为什么会使用火——？” 他一脑子的问号，刚自言自语地喃喃完，琴里就因为追不上对方幻兽的速度，而颇为暴躁地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掌心。 “烦死了，这些东西为什么跑得这么快？算了——” 琴里露出一抹略显残暴的笑容。 “范围和威力足以抹除速度带来的无法逾越的差距——生之花，葬灭！” 红色的高温光点被琴里直接摁进了地底。 这一招并不是她的原创，也没有相应的幻卡—— 不过，在有着八张【驭火术】的叠加之下，她还是可以在这个世界，把曾经某个人中二时期用过的招数给复刻一遍。 虽然后来她多次嘲笑过这名字太中二了。 但……还是默默地偷偷学会了。 因为使用的方式，杀伤力，技巧，全都莫名的符合她的审美。 李一听着那熟悉的中二技能名字，已经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他。 虽然友方的幻兽不会自伤，但他还是下意识喊道：“雪乃，回来！别站那！” “……！”雪乃立刻做出反应，直接从旁边瞬间移动离开。 而后在下一刻，整个地面迅速龟裂，红色的高温火焰从下面直接爆发膨胀，剧烈的爆炸从地下轰出，瞬间将审查师的十头幻兽全都吞了进去。 整个考核用的宽敞场地，瞬间被耀眼的光芒给吞没了进去。 审查师大张着嘴巴，然后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 李一迅速偏过头，避开了直视那团如同太阳一般从地底冲出来的巨大火球。 “这也太夸张了吧！” 雪乃已经回到了李一身边，张嘴就吐槽了一句。 尽管友方免伤，但她还是感觉自己要被融化了。 “……嘛，毕竟这一招的目的就是爆炸，爽！来着……” 李一叹了口气。 身后那膨胀开爆炸的火球尚未彻底消散，决斗台就已经先开始消失了。 “可以了，琴里！把这玩意收起来！” 李一赶紧喊道。 “……啊？我还没有试试‘双响炮’呢，这就结束了？” 琴里回过神，看着已经消失的决斗台和并未真的开裂的地面，顿时有些无趣地撇撇嘴，把力量全都收了回来。 怎么说呢，有种冲到一半房门突然被敲开的憋屈感。 这一招按照李一很久之前的用法，最后那个巨大的火球是要绽开的。 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如同一朵鲜红的花。 不过异常危险，可以轻松把方圆数千米全都炸平的那种。 顺便还能把地下也全部掏空。 造成的破坏从各种角度来说，都非常的“炸裂”。 因为修缮起来的经费过于巨大，导致琴里直接把李一的零花钱给抽空了。 之后李一也就没有再用过这种只管爽，不管善后的技能了。 “不要在这个世界试什么双响炮啊！这个世界可没有人来给我们擦屁股。你哥我是真的会破产的。” 一想到记忆里面很久之前琴里给自己看过的维修账单，李一的额头就忍不住滚下一滴冷汗。 这真不是开玩笑。 双响炮一炸，刚到手的三十万奖金瞬间就变成灰灰，甚至说不定还得给人家打工还债。 “呵，你终于能够理解我那个时候的心情了？” 看着李一的表情，琴里笑着问道。 很久之前的憋屈感突然在另一个世界以另一种形式报了回去。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对你说一句‘反正空间震炸一下损失更大，还不如给我炸一下算了’？” “这个世界又没有空间震！” 吐槽了一句之后，李一走向仍然有些呆愣的审查师。 “咳嗯，抱歉，我的幻兽似乎有点自己的想法，请别介意，我其实是想要稍微收着一点的——请问我的考核通过了吗？” “……” 听见李一的问询之后，审查师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啊，嗯，你……” 顿了顿，像是在说服自己接受眼前的现实一般。 审查师沉默了两秒才接着说；“你通过了……” “那就好。谢谢。请帮我更新一下幻卡师协会的认证资料吧。” “嗯……” 审查师默默地打开心网，将审查的结果流程给走了一遍。 看着自己亲手输入进去的青铜级三个字眼，他有些恍然。 青铜级…… 这边已经多久都没有冒出来一个青铜级了？ 不对，更关键的是—— 审查师回过神，看向李一，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根据你在考核中，展现出来的……嗯，实力……我建议你去进行白银级的考核。你……您这边，是什么想法呢？” 对一个看着年龄明显比自己小很多的人称呼为“您”，他现在别扭得不行。 不仅别扭，而且非常不习惯。 毕竟平时都是别人对他尊称“您”。 “如果我要进行白银级的考核的话，需要等多久？”李一问道。 “如果要进行白银级的考核的话……就只能等会长回来了。”审查师查看了一下心网上面的信息，稍微联系了一下这边分会的会长，同时说道：“会长目前不在公会内，如果您要进行白银级的认证考核……或许需要等待五天时间。” “没有其他的白银级审查师了吗？” “暂时，没有……” “那就算了。”李一立刻说道：“等五天太麻烦了，先帮我更新成青铜级再说吧。” “好的，您稍等……您需要预约白银级考核吗？” “暂时不需要。” “好的……” 审查师一边强压着内心的剧烈情绪变化，一边迅速完成了职业操守，把该弄的工作全都弄完了。 顺便也联系了那个一天到晚都看不见人——本应该镇守着临海市的，临海市幻卡师协会分会唯一的白银级审查师，荆苏。 本来他没想这个似乎每天都忙得见不到人的会长会回复。 结果这次消息发过去之后，只隔了十几秒，那边就传来了回信。 「白银级考核？谁？资料发给我！」 「……好的，会长。」 很快，一个资料链接就发过去了。 基本上就是李一在幻卡师协会内留下来的个人身份信息。 在心网存在的时代，个人的身份对于权限更高一级的人来说根本无从掩盖。 除非不用心网当个原始人。 「哦豁，可以啊，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好……」 审查师抬起头，看向李一：“您好，我们会长已经看完了您的个人资料，想要一个您的联系方式——可以吗？” “可以。” 得到回复后，审查师立刻就把联系方式发了过去。 不过在他发过去之前，那边又弹出来了几条调侃的消息。 「小善呐，你是不是被完虐了？」 「回放有吗？也发过来给我瞅瞅。」 「让我看看你是怎么被吊锤的。」 ……这家伙。 小善……也就是冯善，看见那明显有些欠的信息后，眼角抽了抽。 但还是把回放给发了过去。 并附言道：「他很强，我感觉比你还要强。不过由于我本身不是白银级，所以也无法判断他的实力达到了哪个层次。」 过了两秒，那边才给过来回复。 没有此前的一连串长段，只有一句简短的话。 「我跟他聊一聊。」 李一安静地等待着。 他不是不知道白银级的实力意味着什么。 只是因为之前没有接触过，所以对这方面很钝感。 就像叶公好龙一样—— 就算查过资料，资料上说着一大堆形容词。 因为没有实际感受和经历，所以他到底还是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概念。 在通过了好友申请后，李一把那个id荆苏的家伙扔进了“陌生人”的分类里面。 互加之后可以聊天，但是不能查看别的东西。 荆苏：「你好。你的资料我看过了，有兴趣加入另一家公会吗？」 李一：「没有。」 荆苏：「如果你有意向的h」 荆苏：「为什么？！」 李一：「因为我没时间。」 荆苏：「没时间？你不是高中生吗？」 李一：「所以我才没有时间啊。」 荆苏：「……」 荆苏：「你怕不是在逗我？」 荆苏：「你一个白银级去高中做什么？去打天线宝宝吗？」 李一：「昂」 荆苏：「……」 无语了一会之后，荆苏再次问道：「没点商量的余地？」 李一：「没有。」 荆苏：「好吧，那先挂个名字也行。你缺钱吗？」 李一：「缺。」 荆苏：「在我这挂个名字，每个月一百万联合点，怎么样？」 李一：「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荆苏：「你毕业之后别上大学了，直接来我这上班。」 李一：「……我不想上班。」 荆苏：「不需要每天都有事情！只有在重大的事情的时候，必须参加！怎么样？这可不是社畜，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小伙子，年纪轻轻，要有点朝气啊！」 李一：「……你说道这个‘重大的事情’，一年多少次？」 荆苏：「不多！一年顶多也就那么，几次吧！一年到头只上班几次，月薪百万，这种好事你上哪找？再说了，我说的公会，可是‘墨诺提俄斯[menoetius]’啊！一般人想进都是进不来的！最低的门槛都是白银级！你知道进来有多难吗？」 李一：「你就不能用一句话介绍一下这个【墨诺提俄斯】吗？」 荆苏：「哎呀，简单来说就是——只狩猎高难度诡物。」 李一：「我加入。」 荆苏：「好——还算你有点心气。那么，这份邀请函你就收下吧，等你高校毕业之后，就告诉我一声，咱们一起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李一：「……」 荆苏：「[邀请函]」 那是一张邀请函。 有种独特的美感，仿佛是纯银的一般。 李一点了一下，而后，他的心网浮窗的状态就发生了变化。 并且接连传来几个提醒。 「您已成为【墨诺提俄斯】内定提名者」 「受特殊身份影响，您的心网状态已自动变更为加密状态」 「权限不足者将不可查阅您的档案信息」 「您的心网权限已提升」 “……” 这算是，吃上了公家的饭了？ 第20章 尘封之书 心网的权限变更一般没有那么容易。 原因很简单。 因为新网是由国家铺设的。 所有的管理权限全部都在国家的手中。 并且绝对不可能会下放或者外放。 因此，如果变更了本人在心网上面的权限等级……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从心网操控端被调整了。 也就是说……直接蹦进了体制内。 也算是一件好事吧，毕竟……直接就月薪百万了。 想想就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在结束了和李一这边的交谈之后，荆苏立刻发信息跟冯善说了一声。 荆苏：「没你事儿了，继续上班去吧！」 冯善：「……所以，确定他是有白银级的实力了？」 荆苏：「已经确定了。这个人之后各方面都没你的事情了，我会直接对接他进行负责。」 冯善：「……好的。」 并没有询问为什么。 虽然他是一个高级打工人，但再高级也没有老板高级。 既然老板不说，那问了也白瞎，还不如聪明点。 而且，直接对接…… 这就是白银级的优待吗？ “我送您出去吧。” 处理完了荆苏这边的事后，冯善对李一说道。 看着李一那年轻的样貌，他在心中再次叹了口气。 从今天开始，这个年轻的过分，才刚准备上高中的少年，就跟他的老板一个层次了。 ……真是魔幻的世道。 “嗯。” …… 从幻卡师协会分会中走出来后，李一并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去逛了逛公会下的交易行。 他刚从分会离开没多久，心网的账户上面就多了一笔新的到账信息。 「您的账户xx已到账联合点，请注意查收。」 「转账附言：月薪百万不再是梦呀小伙子。」 “……” “看样子我们有钱了呢。”琴里瞥了一眼心网的浮窗。 “是啊，就这样有钱了，总感觉有点轻松得过了头。” “哼，明明之前我给你报销账单的时候，你也没有发出这种感慨。” 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哎呀，妹妹给哥哥买单，不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李一笑着回道。 “亏你还有脸说——” “没事，现在轮到我包养你了。” 李一把琴里扬起的拳头给按了下去，说道；“现在你哥也是公家的人了，就算你一天吃九顿也养得起。” “鬼才要一天吃九顿啊！又不是猪。” “没事，饭量大也很可爱，反正你在我眼睛里面有滤镜加成，怕什么。” “……什么滤镜？” “当然是爱的滤镜啊，琴里。” “……” 琴里脸色微红，忽然不说话了。 虽然已经习惯了李一总是时不时就蹦出来几句肉麻的要死的话。 再怎么样也该有些免疫了。 但对有的人来说，这种老套的话依然效果拔群。 李一若无其事地在交易行里面转了一圈，买了一大堆用来提升精神力的东西。 之前买的时候还要看看性价比。 现在好了。 直接挑贵的买。 便宜的东西不一定差。 但是贵的东西一定有贵的道理。 算上海风公会7级成员的折扣。 总的来说，还算不错。 …… “啧，效果一般般啊。” 回到酒店房间之后，李一立刻就开始用那些道具来进行精神力层面的修行。 明明是一大堆万把块，贵的甚至十几万的玩意。 结果全都砸下去之后，他的精神力却只是非常艰难地往前蠕动了50点左右。 简直离谱！ 换成其他人，这么多贵得要死的伪具[人造道具]砸下去，少说精神力也该提升个两三百，甚至四五百了吧？ 毕竟才三阶，又不是到了四阶，产生了免疫。 结果直接缩水了十倍。 “……算了，先打灰。” 收起波动有些剧烈的心情，李一收敛心神，开始着手构筑自己的洞天小世界——须臾庭院。 他感觉应该没什么难的。 毕竟，连提瓦特那种都能直接捏出来。 小小一个现代庭院还不是手到擒来——？ 将意识全部沉浸到自己的精神海中后，李一再次回到了那个空荡荡的书房。 他坐到书桌前，思考了一会。 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我需要一个空白的小世界。” “……” “不，不需要‘故事’。空白的。” “没错，一切都没有发生……” “纯粹的空白。” 李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自言自语。 像是在给人类说明自己需求的蚂蚁一样。 人类徒手给蚂蚁建一栋房子……这不是成心为难人吗？ ……不过，就结果来说，李一还是成功了。 一本没有任何内容的书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手边。 凭空出现，而后落在了书桌上。 “嗯……” 李一将其翻看，扫了一眼，确定里面没有东西后，才用手指点了点这本书的书封。 “……就用这个吧，叫什么呢……算了，就叫《须臾》。” 命名之后，他的精神力被消耗了10点。 剩下的还有很多。 看着自己那富裕的储存，李一站起身，走到自己的私人书架前，将手伸出去。 “正好，还有这么多剩余的话，稍微整理一下我的藏书好了——嗯……” 书架上面空荡荡的。 除了《须臾》之外，一共只有四本。 李一刚把手伸向《星铁》，便又停顿了一下。 他总感觉，这书架上面，不该只有这么四本书才对。 虽然不知道这种直觉从何处而来。 但正如人在梦中不会思考一样。 李一也不会思考。 他的思维变得非常逻辑，只是这条逻辑连接的东西很奇怪。 察觉到书架上本不应该这么空空荡荡后，李一开始寻找另外几层。 从上到下，把每个角落都翻找了一遍。 然后…… “我就说不止一本。” 他真的从书架的角落里，翻出了一本满是灰尘的书。 书封上面没有什么特殊的信息。 这本书也没有名字。 像是尘封许久。 李一拍去上面的灰尘，皱了皱眉。 这本书是从哪来的？ 总感觉好像放在角落里放了很久很久。 为什么书封上面没有命名呢？ 真是奇怪…… 李一站在书架前，稍稍思索了片刻后，伸手将这本书翻开。 稍微看看是什么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角落里去的。 灰色的雾气迅速蔓延至整个书房。 李一毫无所觉，只是默默地阅读起来。 第21章 岛上的墓碑 「……这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许愿它从未发生。」 「但这样对她们来说，对我来说，都并不是一个更好的结果。」 「已经发生的事情，就会‘存在’。」 「所以‘故事’一直都存在。」 「只是或许某一天，又或者很久很久，很久之后。」 「参演故事的主角会从故事中消失。」 「故事还在。」 「人已远行。」 「而我……」 那个男人坐在残破的王座上。 破碎的穹顶中洒下血红色的月光。 他的脸上无悲无喜。 身上穿着纯白色的军装。 右手的拳背撑着下巴，侧着头，看着拿在左手上的一枚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正方体。 “……” 这并不是什么实时的画面。 而是一个虚拟影像。 李一回头，如同心网一般的虚拟浮窗围绕着他，在旁边有条不紊地浮动着。 这是哪？ 他看向另外一个浮窗。 画面中，披着白大褂的男人从某个实验室一样的地方离开，面色冷淡而又从容，细碎的刘海下是一双神色莫名的黑瞳。 「零，执行审判者计划。」 「是的，这是我的决定。」 “……” 这家伙，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李一摸了摸下巴。 然后将视线又投向了另外几个浮窗。 里面的场景有很多。 不过视角全部都有些奇怪。 有的太高了。 有的太低了。 就像是有人在举着摄像机进行拍摄一样。 还有一些看着有点像是偷拍…… 里面出现的人有很多。 来了又去了，出现又消失。 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似乎只有两套衣服。 一套是白色的军装。 一套是白色的实验服。 几乎没有他穿别的衣服的影像。 「……可我只是一个后方的研究人员，我不懂战争。」 「你总不能让一个科学工作者去战场上从事指挥。」 「……没有别的人了？你们这是在胡闹！」 「……」 「我先说清楚，我没有干过类似的事情，是你们非要我去当指挥官的。」 李一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奇怪。 虽然影像中这家伙是这么说的。 但刚说完，旁边的影像就变成了他坐在指挥室里面，一脸冷漠地与某人在通讯中交流。 「……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资源去消耗和浪费了，所有的决定都要遵循着最高效的原则。」 「如果你做不到，就换个做得到的人。」 「……你说的没错。但现在，我才是这边的总指挥。」 李一伸手摸了摸那个虚拟浮窗，摆了摆手，试图操作。 结果这个浮窗真的就被他随手挥到了旁边。 另一个影像慢悠悠地流动过来。 人还是那个人，但表情和神态全都变得冷硬了许多。 如果不是脸没有太大变化的话，说这其实是另一个人也不为过。 「……全面收缩。」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全面收缩。」 「北面防线不要了。」 「东面也不要了。」 「……这是我的决定，执行吧。」 “……” 所以这到底是哪个世界？ 一点印象都没有。 倒是那个最开始那个影像里面的正方体。 看着挺眼熟的。 有点像是…… 李一不在原地停留，直接往前面走去。 周围的影像浮窗开始迅速后退。 周围漆黑的空间也开始一点点出现裂缝，有种瓦解的趋势。 「没关系。」 「虽然我们一直都在输，不该死掉的人也全都死的差不多了。各种方案全都以失败告终，时间也所剩无几。」 「但是没关系。」 「我们只需要赢一次就可以了。」 「不惜一切代价，取得一次胜利。」 「只需要一次。」 「所以，这是最后一次尝试了。」 「……如果输了？」 「如果输了……」 周围的漆黑空间逐渐被白色的裂缝填满。 而后悄然破碎瓦解。 刺眼的阳光让李一条件反射地眯起眼睛。 身前的最后一个影像的声音也随着这个奇怪的空间消逝而消失。 「……你知道吗，零，有的战争是不会输的。」 「所以这一战，我们一定会赢。」 “嘎……” 奇奇怪怪的叫声。 眼睛适应了一会之后，李一睁开看向远处。 然后，便看见了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 波光粼粼，海鸥慢悠悠地从头顶飞过。 海浪被风卷来，拍击在海滩上。 ……好一个度假胜地。 “这是哪？” 李一愣了一下，而后看向四周。 这是一块海岛。 但看不见半个人影。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奇怪。” 这个世界，哪哪都很奇怪。 李一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迈开脚步，稍微在这座海岛上面转了一圈。 然后就发现，这并不是一块自然的海岛。 而是有着被开发过的痕迹。 在海岛的中间，有一块很空的地方。 那里密密麻麻矗立着很多的石碑。 李一稍微走近了一些，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些并不是装饰用的石碑——虽然好像也没有什么地方是这样搞装饰的。 ——这是墓碑。 李一仔细打量着那像是随手刻上去的字。 他认识这上面的字。 正正方方，辨识度非常高。 “怎么没有年月日……嗯——菲尼克斯，芝加哥，北安普敦，波特兰，霍比……为什么只有名字？而且为什么好多都重复了……” 李一看着那上面的文字，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他稍微观察了一下，发现越往里面走，墓碑上镌刻的字就越是密密麻麻。 从某一刻开始，终于出现了更加详细的信息。 “……81年10月，青浮岛决战……” “79年，唐宁突围战……” “80年，‘越界之战’……” 后面的墓碑上基本全部都是相同的格式。 时间，地点，或者行动代号，然后后面便是一大堆名字。 不过这些时间的跨度非常大。 似乎省略了什么。 一路走到墓碑群的中间，李一看见了一个高出周围墓碑一大截的墓碑。 但上面什么字也没有。 光秃秃的，没有刻上去任何东西。 李一特意转了一圈，发现确实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是空的？” 他下意识吐槽了一句。 “因为这块墓碑只给一个人用来缅怀。”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李一转过身，往身后看了一眼。 他居然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那个白色的身影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表情。 “……你是……？”李一不怎么确定地开口问道。 “我是零。” “……” “你为什么回来了？” “我——” 李一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下意识问出声的还是： “不应该回来吗？” “不。你当然可以回来。只是。” “只是……？” “只是，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第22章 于此处长眠 “……” 李一愣了一下。 他完全转过身来，双手抱在胸前，用闲聊的语气问道：“那这里的人呢？” 问完，他又看了一眼四周。 这片岛屿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四面望去都看不见大陆的影子。 像是处于大海的正中心。 岛屿不大，但也不算小。 墓碑群占据了这座岛三分之二的面积。 “……” 过了好几秒，零都没有给出回答。 李一看向她；“是不能说的某种秘密么？” “不是。” 零回道。 “这个问题太大了，全部回答完需要很长时间。” “是么……” “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没有时间——？为什么？” 零并没有当谜语人的兴趣，所以回答得非常干脆而简洁。 “因为我的核心主机损坏率超过了99.9%，无法继续维持正常的运转。” “……那你还剩下多少时间？”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就要关机。” “……” 这么严重吗？ 李一依稀感觉，零应该挺强的才对。 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 是因为之前那些影像记录当中的那场战争的缘故吗？ 可惜，因为那些信息过于碎片化，李一也整理不出什么完整的逻辑链。 “那你怎么还没有关机？” 李一停下无法得出明确结果的思考，问了一个更加实际一些的问题。 “就结果来说，已经‘关机’了。” “……什么意思？” 零伸手指了指头顶：“你此刻所在的这个世界，是‘虚拟’的，这个虚拟的世界，在我的主机里。所以我还能够跟你交流，这里的时间流速无限趋近于零。” “……原来如此……” 李一托着下巴来回走了两步。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乱。 如果用更加形象的话语来描述他此刻的思维状态的话，就是—— 头好痒，要长脑子了。 奇怪的地方太多。 零默默地注视着李一，等他来回走了好几步之后，才再次主动开口：“所以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回来的目的——？” “无法理解吗？我的意思是，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李一停下脚步，皱着眉思考了好一会才回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为了什么才回来呢？不对，‘回来’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你忘记了很多。” “忘记了……”李一喃喃着。 还是觉得有点怪。 他就没有经历过，何谈忘记？ “说起来，之前那个影像里面的人，是我吗？” 李一忽然看向零问道。 “是。” “他叫什么？” “林一。” “……” 陡然间再次听见这个名字，李一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这是他“上辈子”的名字。 也是穿越之前的名字。 为了方便，他打游戏的时候习惯用自己的姓作为id名称。 “那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不知道。” 零给了一个优质回答。 “……” “虽然你似乎有很多疑问，但请回答我一个问题。” 看着依旧有些纠结的李一，零再次开口。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回来？”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很重要。权重是100%。” “……” 李一再次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才恍惚着回道： “我……只是想回来看看。” “还有呢？” “还有……不知道，没了，只是单纯想回来看看而已。” 李一捋着自己的心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翻开这本书。 或者说，没有为什么。 只是放在角落里太久了，某一刻突然想了起来，便想打开看看，仅此而已。 “……并没有非常特别的理由。” 李一看向零，补充道。 零依旧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脸。 身影也有些虚幻。 像是全息投影一般。 听完李一最终给出来的回答之后，她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才给出反应。 “所以，你并不是回来找什么东西的，只是看一看，然后便会离开，对吗？” “我……” 李一张了张嘴，迟疑了一秒后还是坦然回道；“或许也想顺便找点东西吧，如果不知情的话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这个世界似乎发生过什么，我当然还是想搞清楚事情的始终。” “那么，这件事我帮不到你，你只能去外面，花费很多时间达成你的目的。但是我需要提醒你，你无法在外面找到你想找的东西。” “为什么？” “因为很多痕迹都已经被抹去了，就算你想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也不会有人能够完整地告诉你。” “……” “如果你没有别的疑问了，那么，我要送你出去了。” “等会！” 李一赶紧伸手制止，同时问道；“你为什么一直在催我？不是说这里的时间无限趋近于静止吗？” “是‘无限趋近于’，不是等于。” “……”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淡蓝色的光芒忽然从李一的脚下开始升起。 察觉到自己似乎要被零直接送走后，李一急忙道；“等会！再等等！我还有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我曾经在这里过，那么，我的舰娘在哪？” 这次没有任何马虎眼，李一清晰而又明确地问道。 他的表情变得相当认真。 也没有了刚才那轻松的样子。 零见状，并没有让李一脚底下升起的蓝色粒子光效消失。 “难道这一整座岛的墓碑，不足以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吗？” “……也就是说，她们都战死了吗？” “如果我回答‘是’呢？” “……” 零用一如既往的平静眼神盯着李一，在他沉默的时候再次开口。 “你会接受这个结果吗？请回答我是或否。” “……否。” “假设给你时光倒流的能力，你会选择将一切推倒重来，避免死亡的发生吗？” “……是。” “如果这样做的代价，是让所有好，与不好的记忆全都一起重置，你是否还会这样做？” “…………是。” “如果这样做的代价，是你再也见不到某些相互许下过承诺和誓言的人——她们曾经存在过，但因为你的选择，她们从‘一开始’就不再存在了，你是否还会这样做？” “………………” 这一次李一沉默的时间格外久。 但零并没有催促他，而是安静地等待着。 “…………否。” 最终，李一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 零看了他一会，缓缓开口；“将一切都推倒重来，是对已逝者的极大侮辱。有的悲剧无法挽回，就像有的战争不允许失败。最终，你只能面对一整座岛堆满都放不下的墓碑，你是否接受这样的结果？” “……………………哈……” 李一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人会遗忘了。” “……” 零默默地盯着李一，等待着他的回答。 “……” 一段并不算漫长的沉默后，李一回道。 “是。” “那么，你现在，接受她们已经死亡的这个结果吗？” “……………………是。” 最终。 李一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在无比沉重的压力下—— 像是所有的墓碑全都压在了他的心脏上面。 “……” 听见李一的回答之后，零像是松了口气。 虽然她的表情一直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但不知道为什么，李一察觉到她似乎放松了一点点。 “稍微走走吧。” 零转过身，往某个方向走去。 李一看着她的背影，迈开腿跟了过去。 两人就这么从密密麻麻的墓碑群之中穿过。 零用一如既往的平淡口吻开口，像是朗读着某段无聊而又枯燥的文字。 “这个世界曾经遭遇过一场巨大的灾难，人类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将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而后引来了无法承受的高维度打击。” “……” “为了应对这场末日一般的灾难，人类尝试过很多的办法，但其中99%的方法全部都以失败告终。那个在森林里尝试用石头砸出火星的原始人，最终不慎引燃了整片森林。” “……” “文明的覆灭彻底进入了倒计时的阶段。时间越短，最高权力也开始迅速更迭，逐渐在沉重的外部压力之下，一路传递到了能够将其接下来的人手中，这是外因。而内因，是没有人能够承受决策出现失误的代价，也不愿意为此负责，更不愿意背上舍弃掉数亿同胞的沉重恶名。” “……” “但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人类总是被他们中最勇敢的一小撮人保护得很好，在极其沉重的压力下，最终还是有一小撮人，或者说，是某一个人，站了出来，用自身的能力和威望，收拢了所有的权力，从这个时候起，蝼蚁正式集中所有力量，对巨象发起了反击。” “……” “从结果来说，他成功了。只是在过程之中，他和他所在乎的人，全都为了最后一场战争的胜利，支付了一点小小的代价。” “……” 零站定脚步。 两人已经走到了海边。 细腻的沙滩，舒适的海风。 还有慵懒地在沙滩上爬行的海龟。 碧色的大海上，波光粼粼。 一片祥和。 零转过她那双澄澈的蓝色眸子看向李一。 然后问了一个最开始见到李一时就问出的问题。 “你为什么回来了？” 她抬起手，一枚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正方体浮现在她的掌心之上。 “……” 李一看着那熟悉的蓝色魔方，怔了片刻。 没有等他开口回答，零已经将答案直接扔了出来。 “因为你有东西忘在了这里。” 说完，零就随手把那个蓝色的魔方扔了出来 “！” 李一赶紧伸出双手接下。 这玩意，沉甸甸的，手感有点类似玻璃。 但直觉告诉他，这玩意比玻璃要硬得多。 “……这是心智魔方？” 李一看着手里的魔方问道。 “这是源魔方。” “什么意思？” “舰娘的摇篮与坟墓。” “摇篮和坟墓？” “意为最初诞生的地方，亦或是旅途的终点。” “……所以，怎么用？” “纪念。” “……啊？” “就是纪念品的意思。” “我知道是纪念品，但是为什么只是纪念品——？等等，你特意把这东西拿出来，就是为了跟我说可以用来纪念？关键是我也没有记忆啊——” “你的所有问题我已经全部回答完了，你该离开了。” 看着脚下再次升起的蓝色光效，李一赶紧说道；“等会！这真是用来当纪念品的啊？” “……” 零并没有回答他。 只是对着李一伸出手。 从脚下升起的蓝色光效将他逐渐包裹了起来。 他如粒子一般从腿部开始迅速消散。 李一下意识想要用一点特殊的权限阻止零的动作。 只是和那双平静的深蓝色眸子对上之后，他放弃了这个打算。 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呢——？ 那仿佛上班了几十年，最后终于拖着一身内伤的身体等来了退休一样的眼神…… 光是对视一眼，便能够察觉到。 这双眼睛的主人，一定独自走过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距离。 其中种种，不足为道。 “……你的主机怎么办？” 在最后脑袋也要被送出去的时候，李一开口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 这个问题，零没有回答他。 在李一的意识被送出去之后，整个海岛安静了下来。 现在彻底，空无一人了。 零的眼中流过几行简短的文字。 「‘最终指令’已执行。」 「方案a。」 「备案废止。」 「‘乐园计划’已废止。」 「能源核心已移除。」 「休眠倒计时：60s」 「预设应答：欢迎回来，林博士。」 「预设应答已废除。」 零转过身，沿着走过来的路线又走了回去，最终停在了那块没有镌刻任何文字的墓碑前。 她的左眼中闪过最后一分钟的倒计时。 右眼中依然是有条不紊流动过去的文字。 以及只有她自己能够看见的留影。 「‘如果我回来了，就把源魔方给我吧。’」 「‘如果我最终没有回来……就执行乐园计划。’」 「‘辛苦了。’」 「‘好好睡一觉吧，你，我，还有她们，都是。’」 「11、10、9……」 零呆呆地站了一会，然后转过身，背靠着身后的墓碑坐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单纯地想要这样做而已。 「‘……死亡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是，不能死。’」 「‘无所不能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无所不能的神明的话，那么对祂来说，最珍贵的只有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 「‘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祂不插手，便是无价之宝。祂若插手，便是掌中傀偶。’」 「‘倘若宇宙中到处都充满了秩序，那么，随机与自由便是最有价值之物。’」 「‘……结果最终还是只有我，永远也无法抵达我想去的终点。’」 「‘这登神台阶，不如不上。’」 人在濒死的时候，据说会看见走马灯，瞬息之间回顾自己的一生。 但是机器不行。 只能在最后一秒钟里面，自己给自己播放走马灯。 看完以后便安心长眠。 「……2、1、0。」 「……第742项系统已关闭。」 「……备份……0。」 「……再启动时间，无。」 「……不可修复项99.999%。」 「……预检测为死亡。」 「……死亡留言……」 「我爱你。」 海底一万米深处，黑暗中的幽蓝光点渐渐消失，而后再未亮起。 第23章 传说 “……” 李一回过神的时候，自己正站在海边。 天空稍微有点阴沉，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现代风的建筑。 这似乎是一个建立在海边的城市。 ……所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貌么。 李一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蓝色魔方，心念一动，这块魔方就像是没有实体一样，逐渐虚化起来。 在那碧蓝色外壳的包裹之下，中间是一团光。 虽然零说这只是用来纪念的纪念品…… 但李一随便感知了一下。 发现这团光当中掺杂着许多信息。 这些信息以某种状态被一股伟力给强行压缩了起来。 最终收容到了这个蓝色魔方当中。 ……这种技术，是这个世界的人类能够掌握的吗？ 让源魔方虚化后飘进了自己的身体里，李一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朝着不远处的城市迈开脚步。 他花了一点时间，稍微打探了一下这个世界——或者说，是这颗类似蓝星的星球的情况。 简而言之。 和他穿越之前的x球在技术水平层面似乎没有太多的区别。 稍微转了一圈之后，李一就厌倦了。 感觉没有继续逛下去的必要。 因为在这里，他一个人也不认识。 零的主机已经沉没在了太平洋海底一万米深的深处。 就在他出来之后不到一秒钟，便彻底停止了运转。 那机械结构，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这个星球能够达到的技术水平。 密密麻麻的铺设在海底。 如同海底一万米深处的神秘宫殿一般。 只是上面大多残缺破损。 她似乎知道李一的能力。 然后拒绝了帮助。 每个人都有做出选择的权利。 零也一样。 该画上句号的事情，就应该画上句号。 那是对前面所经历一切的交代。 李一慢悠悠地走着，感觉自己似乎稍微有了一点点思绪。 约战世界的结局……他知道该怎么落下了。 给自己的任性和她们一个交代。 然后再去选择是否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一点点凉意忽然落在了李一的鼻尖。 他抬头看了一眼。 阴沉许久的天空似乎终于开始往下飘落雨滴。 而且一开始就有种越来越大的趋势。 路上的行人纷纷找地方躲避着突如其来的大雨。 每个商铺的门口都站满了躲雨的人。 李一脚步匆匆，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很好的选择。 直到他的视线落在一个店面比较小的店铺上。 “雨真大啊……要进来避避雨吗？” 从里面走出来的老板娘看着外面的雨势嘀咕了一声，而后对李一说道。 “啊，好……谢谢。” “哎呀，不用客气，我这小店平时本来也没有什么客人。” 老板娘摆摆手，笑着问道；“要来一套洗剪吹吗，客人？只要25哟。” “……那你帮我剪剪吧。” 李一伸手抓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在雨水的压制下直接垂落下来挡住了一半的眼睛。 “好，那么，这边来吧——” 老板娘眼睛一亮，招呼着李一到后面来洗头发。 “小哥呀，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确实不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是本地人的话，肯定不会考虑去店里避雨会不会很不好，就算人站满了也会挤进去。” “是吗……” “是啊，本地人可不会傻乎乎地站在外面淋雨。” 给李一洗了个头之后，老板娘将他的头发擦干，而后引到外面的座位上坐下。 “那么，客人，你打算剪一个什么样的发型呢？” “随便吧……” “哎呀，一开口就是最难的要求吗？” 老板娘笑了笑，说道：“那我就看着来了。” “嗯……” 在安静的理发店里，剪刀的嚓嚓声有节奏地响起。 老板娘轻哼着某种旋律不明的歌。 李一发了会呆，然后开口道：“老板娘，你这家店开了多久？” “老板娘？不不，我没有结婚哦。”女人笑着回道，然后说：“开了有三年了吧，不怎么赚钱。” “不怎么赚钱还能开啊。” “兴趣呗，正好闲着没什么事干，也不怎么缺钱。” “真好啊……你是住在这边的吗？” “算是吧，也在这边住了有好几年了。” “那你听说过舰娘吗？” “舰娘是什么娘？” 女人奇怪地问道。 “……那你知道塞壬吗？” “塞壬？我记得好像是神话传说里面的东西吧。” 女人一边想着一边回道；“很久很久之前，塞壬在海里肆虐作乱，给人类带来了灭顶之灾，然后人类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将其给击败了——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故事吧。” “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故事？” “不知道，几百年前或者几千年前吧——传说在很久很久之前——是吧，一般的故事都是这样的开头。很久很久之前，估计也就是几千上万年之前了。” “这样啊……” “怎么，你很喜欢这个故事吗？我记得在百把年前类似的海妖故事还是挺流行的，只不过到了现在，大海也被探索得差不多了，类似的故事也就没什么吸引力咯。” “……” 时间总能带走很多东西。 对你来说刻骨铭心的事情，在时间的洗礼之下，对人们来说，也就只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传说了。 花了十几分钟，李一的头发被剪好了。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李一感觉忽然有点陌生。 “挺不错的嘛，小哥，之前头发乱糟糟的时候没有看出来，现在一看，底子这不是挺好的吗？要再洗一遍头发吗？” “不用了，谢谢。” 李一回过神，说道；“剪得很好，手艺真不错啊。” “那是，毕竟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钻研的~” 李一拿出手机，扫了下二维码，将钱打了过去。 然后便打算推门离开。 “哎，小哥，外面还在下着雨呢，要伞吗？” 女人见状，好心地问道。 “不用了，谢谢。” 李一摇了摇头，抬步走了出去。 “哎呀，真是青春呐…不过淋雨一点也不帅气，还是打把伞比较好吧。” 女人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跟在后面走到门口瞧了一眼。 “嗯？人呢？走的这么快？” 左右两边一看，除了越来越大的雨幕之外，她并没有再看见刚才那个少年。 第24章 摇篮与终焉 李一从书本中回过神来。 而后将手里这本没有名字的书放到了书架上的某一排上——和其他的书一起。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回到自己的书桌前，看着桌面上摊开的空白书本《须臾》。 发了会呆之后，李一将某些内容填充了进去。 创造一个洞天一般的世界并不算困难。 麻烦的是将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和自己此刻所在的世界进行绑定。 这需要非常微妙的操作。 而且需要将这本书从“书架”上面拿出来，放到“手边”的位置上。 这样一来，就能够随时拿起或者放下。 并不需要进行非常深度的冥想。 不过，李一自己一个人的想象力也还是存在着绝对的极限。 他发现，自己只能想象出尘歌壶里面的那种样子。 具体弄出一整套的现代庭院，还是有些困难…… “……算了，专业的事情，可以交给专业的人。” 尝试了一会之后，李一暂时停了下来。 他又不常住在这个洞天里面。 里面应该增设哪些东西，当然还是得让住在里面的人来进行操作咯。 李一看向摊开在桌面上的《须臾》，而后将意识投射了进去。 接着，便来到了一个神似尘歌壶的空间。 只不过只有一片空地。 空地的边缘处，是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那是这个世界的边缘。 李一伸出手，三张幻卡便在掌心凝聚了出来。 而后，神子，雪乃和琴里三个人便直接化形落地。 “这是哪？” 琴里看向四周，问道。 “我的精神空间，类似于在脑子里面开辟出了一个小世界。”李一简单地解释了一句，而后对三人说道：“我也不确定这里面应该修建成什么样子……想着是给你们住的，所以就让你们来决定好了。” “……也就是说，之后我们不需要再沉睡，而是直接住在这里面吗？”雪乃很快就理解了过来。 “没错。这里的时间流速和昼夜变化，基本上是和我外面同步的。这样一来，你们的时间感知也就不会变得过于紊乱。” “原来如此……” 琴里也反应了过来，开口道：“可是这里光秃秃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啊。我们怎么做？” “很简单，只需要尽可能地想象自己需要的住宅的样子就好了，越详细越好。” “什么样的都可以吗？” “嗯，基本上是什么样的都可以吧——” 李一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虽然他把建造权限给分出去了。 但这地方究竟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说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可以把我的战舰弄过来吗？” “……嗯？” 没等李一给出反应，琴里就已经先尝试了一下。 想象力么……没有人比她更懂她的战舰。 在脑海中构想出来具体的构造并不算困难的事情。 “啪！” 琴里轻轻地打了个响指，以此作为将脑海中勾勒出来的东西用李一给的权限直接弄出来的媒介。 一艘巨大的空中战舰瞬间浮现在众人的头顶。 “……这是什么？”雪乃一脸诧异地问道。 这玩意，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幻想作品里面的东西。 “哇，居然真的可以吗！？” 琴里一脸激动。 如果这都可以的话，那岂不是说很多别的构想也可以实现了？ 比如，多造几艘只存在于设计图里面的战舰什么的。 “……我知道你很喜欢佛拉克西纳斯，但这玩意也不能用来常住吧？” “没事没事，光是看着就足以让我心情愉悦了。”琴里摆摆手说道。 她非常喜欢这些一般来说女孩子不会太感冒的东西。 李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影响。 早些时候，他在掌握了构造万物的权限后，也想过要把很多曾经只出现在科幻作品里面的东西给搬出来。 比如说各种机甲啦，战舰啦，之类的东西。 为此也做过不少的研究。 房间里面塞满了各种机甲与战舰的模型。 不过最后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付诸于实践。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琴里第一次把自己给传送到佛拉克西纳斯上时，那一脸骄傲的表情。 像是在说“怎么样，老哥，把你的幻想变成现实的感觉”。 不……她就是这么说的。 “总之，这里面的空间就这么大，你们商量着办吧。” 看着琴里直接原地消失，似乎去检查佛拉克西纳斯的内部构造了，李一转过身来对神子和雪乃说道。 即便是对很多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的雪乃，此刻也露出了一抹跃跃欲试的表情。 ……谁能拒绝手搓自己幻想造物的诱惑呢？ 在雪乃也去找了块空地开始尝试起来的时候，神子没有急着去试，而是问道；“这个空间的边界，可以拓展吗？” “可以，只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等现有的空间全都用完了，我再想办法扩张一些。” “那就好。” “……你别把整个影响山全都搬进来。” 听见神子的话后，李一警惕地提醒了一句。 以他这里的空间，根本就塞不下那么大个东西。 “哎呀，怎么会呢——我只是想将神社搬进来罢了。” 神子笑了笑，说道；“毕竟也是住了很久的地方，现在不是很想挪位置了。” “那就好。” “你加油哦，我现在可是稍微有些期待，和真她们一起再次在神樱树下相聚的光景呢~想必，一定会很有意思吧~而且——” “而且？” 神子忽然凑到李一身边，靠近他的耳边，用满含笑意的声音低声说；“有了这个洞天存在，也不用再费劲地进行神识融合了~很多很多事情，似乎都变得可以尝试起来了呢~” 她的语气过于黏腻和糟糕，以至于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不过现在李一暂时没有这个心情。 “或许吧——哈，这边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出去。要是遇到什么问题，记得及时告诉我。” “好~” 神子眯了眯眼睛，察觉到李一似乎有了一点心事。 但既然他没有打算说，那么她自然也不会去多问。 李一将所有的意识都从这个空间中抽离了出来。 他在现实中睁开眼睛。 时间似乎并没有过去太久，也就快要下午一点。 午饭还没吃…… 得去吃个饭才行。 不过，在那之前—— 李一抬起手，淡蓝色的光粒从掌心中升起。 一枚没有实体的蓝色魔方从他的掌心中飘了出来。 而后在他的一念之下拥有了实体，最终落在了他的手上。 手感沉甸甸的，相当有分量。 “……” 这里面被用特殊力量压缩了相当多的“信息”。 按理来说，只有在那个世界中，李一才有相应的能力，将其中的信息逆向解码出来。 但是…… 就像不知道为什么这玩意被他带出来了一样，他感觉自己在这边也能够对这个源魔方进行解码。 不仅如此。 甚至能够将其更换成另一种更加契合这个世界的形态。 “……” 随着李一心念微动，源魔方上再次散发出湛蓝色的光芒。 虚化，而后再次实化。 一张看上去极其独特的卡牌替代了原本的正方体，悬浮在李一的手心之上。 卡牌整体呈现出黑色，看上去质感极高。 正面是一半蔚蓝，一半猩红的源魔方图案。 下方是幻卡的名字。 【摇篮与终焉】。 最底下，则是几行自动浮现出来描述性的文字。 「我向神明祈祷，但回应我的，只有踏过了登神台阶之后的自己。」 「或许即便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也有无法做到的事情。」 「结束了过于漫长的征战之后，我让自己与她们于此处长眠——这是我们那糟糕透顶，既不愿重来，也不想轻易忘记的一生。」 「若有需要，便使用它吧。舰队永远与你[我]同在。」 「——一。」 第25章 你是例外 “……” 看着幻卡上面的那几行字，李一稍微有些恍惚。 这是他留下来的？ 什么时候？ 为什么？ 而且究竟是怎么留下来的…… 问题太多。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在另一个世界，度过过另一个人生吗？ 他并没有相关的记忆。 穿越之前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翻出来之后，李一又仔细地审视了一遍。 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就是那么普通而又无聊的一生而已。 远远比不上在提瓦特上的经历，也比不上在约战世界的经历。 非常普通，毫无亮点。 一眼就可以望得到头。 ……如果最终没有穿越的话。 要使用么？ 李一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 然后还是暂时将这个念头给收了起来。 起身，下楼吃饭。 那个源魔方里面存在着很多的信息。 按照那几行留言来看，如果使用的话，说不定能够将舰队召回。 但……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特殊的幻卡体系的话。 单纯的源魔方并不具有这样的能力。 可如果是在这个世界，在现在变成了幻卡的前提条件之下。 足够多的信息，便能够让李一以最小的代价，将某些事物以另一种形式召唤出来。 舰队会出现的…… 一起出现的，恐怕还有被一并封存进去的记忆信息。 根据目前已有的情报来看，那段记忆可能称不上是“美好”。 不仅如此，甚至或许会异常沉重。 零询问了他那几个问题。 现在看来，答案似乎也并不重要。 那几个问题本身便透露出了极其沉重的信息。 如果选择取回被封存在源魔方里面的东西的话。 也就意味着要一并将某些自己因为某种缘由放下去的东西全都捡回来。 这会是一件好事吗？ 而且，过于漫长的战争…… 以及零最后的选择，都告诉了李一某个信息。 她们或许真的需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贸然唤醒，也有可能并不是最优解。 其次…… 黑色的幻卡。 目前已知的幻卡颜色分层差不多是白绿蓝紫金红这六阶。 而黑色，目前李一并没有见过相关的记录。 在下楼之后，他在心网上面查了查。 搜出来的全都是一些牛头不对马嘴的信息。 别说是那种黑色的幻卡了。 即便是红色，金色，紫色，在目前都非常罕见。 特别是金色和红色这两种颜色。 至今为止的记录都十分稀少。 而且已经公开的相关信息里面，几乎没有一个正面的。 「……xx年x月x日，进行金色幻卡的构筑实验失败，彻底堕化，在xx地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幻卡师本来就走在探索自我的路子上面。 越是深入越是唯心。 越是挖掘内心就越是危险。 金色与红色尚且如此，黑色的…… 使用起来真的不会有任何副作用吗？ 会导致何种后果？ 这样的后果自己目前是否能够承受？ 这些问题李一全都无法作答。 最终，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李一还是暂时收起了直接使用那张幻卡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先储备足量的精神力作为兜底，然后再去触碰那个明显不对劲的东西无疑是最保险的。 一脸神游天外的表情吃完饭后，李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将注意力放在自己剩余的精神力上。 还有多的，正好。 李一设置了一下闹钟，而后正坐，再次陷入了深度冥想之中。 有了之前的经验后，这次李一在自己的精神海里面移动起来变得更加轻车熟路。 他先去须臾庭院看了一眼雪乃她们的建造进度。 “你看，是不是完全还原了鸣神大社？” 神子指了指某个被她花了很短一点时间，就迅速构筑出来的神社说道。 “……确实挺还原的。” 李一走进去瞅了一眼：“不过，这里不是山顶，风景相对来说差了一点。” “那也没办法，谁让你不让我把下面的山峰也搬进来？” “一整座山搬进来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可以用浮空岛代替啊。” “浮空岛？对诶，我居然没有想到。” 神子有些惊喜地说。 顿时感觉脑海里面的思绪又宽阔了一些。 除了她之外，雪乃弄出来的就是相当常见的住宅了。 她花了一点时间，将这栋普通的宅邸从里到外全都细化了一遍。 顺便还将外面的环境也全都打理了一番，看上去倒是有点像是高档的私人别墅。 “如果这边再有一片海就更好了。” 在李一过来的时候，雪乃指着外面的某片地方说道：“靠海的别墅，风景肯定相当不错。” “……好主意，我等会就把这个空间给拓展一圈，让周围的景象变成一望无际的大海。” “不会太浪费精神力么？” “还好，我会控制消耗的。” 雪乃和神子的布置都还算是正常。 而且画风其实还算比较搭。 至少没有太过于突兀的感觉。 但在另一边，李一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几艘科幻战舰，沉默了好一会。 “你这空间还是太小了啊。” 琴里似乎仍然不是很满意。 “要是再拓展一些就好了，刚好可以弄一个空天母舰出来，又或者弄一个飘在天穹上的堡垒。” “你要那种东西做什么？” “你不觉得很帅气吗？” “……我只能说，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更多的用处了。” “哎呀，老哥——你之前的爱好都去哪了？要是换成三四年前的你，肯定会一边尖叫着一边想尽办法弄出来吧？” 琴里看向李一，后者确实与她的印象中稍有出入。 就像是从中二毕业了的高中生一样。 不过，就连爱好也一起丢了，也是有些…… “嘛，你也说了么，是三四年前。” “只过去了这么一点时间而已，你就已经变成了上班多年的社畜了吗？” “对我来说，过去的可不只有这么一点时间啊——”李一说道，“改天我带你去看看真正的宇宙战舰，能驾驶着在宇宙里面跑的那种。” “嚯~是么，我就不问你要怎么办到了，你不是把爱好丢掉了吗？” “我只是长大了，又不是死了。你没有听说过，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吗？” “我只知道你还是没‘长大’的时候更可爱一点。” “对男人不要用可爱这种词来形容。” “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挺好的啊。” “哪有大老爷们可爱的？应该是帅气。” “我觉得只会耍帅很蠢。” “……” 看着李一那一脸无语的表情，琴里笑了笑：“放心啦，你是例外。” “……不要突然说这种话，害得我心动了一下。” “嗯？那你其实可以多心动一会的。” 站在战舰的观景窗前，琴里笑着凑过来，像是想要凸显一下主导权般伸手托起李一的下巴。 遗憾的是身高低了点，实在装不出御姐的那种气质。 不过，用萝莉的体型做这种动作…… 也莫名的别有一番感觉就是了。 第26章 唯一性 李一没有动，就这么与琴里对视了一会。 直到后者的白皙的小脸越来越红。 最终终于绷不住了，直接缩回手。 “你倒是说点什么啊，笨蛋老哥！” 琴里伸出脚，往李一的脚背上踩了一下。 不过并没有特别用力。 “我说什么？” “……明知故问！约会了那么多次，你不是已经有些长进了吗？这个时候需要说什么，我还得再帮你列三个选项出来？” “唉，我忽然有点怀念有选项做选择题的时候了。” “自己想！” “好吧……” 李一弯下腰，在琴里略显惊讶的注视下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举到了两人视线刚好平齐，但琴里略高一些的程度。 “你你你，你做什么啊？” 琴里不自觉地用双腿绕到两侧，然后用力环住。 不然要掉下去了。 这种抱起来的姿势，也没有别的固定身体的动作。 而且…… “不要像抱小孩子一样抱我啊混蛋！！” 听见这句话，李一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点认真情绪也没绷住，直接笑出声。 “噗——我没有！这不是情侣之间的正常抱法吗？！” “情侣之间才没有这样的正常抱法吧！又不是要做——呃！” 琴里猛地收住话头，脸色已经完全涨红起来。 在李一面前，她总是没法竖起自己的威严—— 完全提不起在佛拉克西纳斯上面当司令官的气势。 加上因为李一养歪了，没有什么发带转变性格这种相当可爱的萌点了，她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反应也就变得更加困难。 “嘛，也不是不行~” 李一一脸笑容地说。 “你正经一点！” 琴里敲了敲他的肩膀。 “咳咳，好吧。” 李一清了清嗓子，而后认真地盯着琴里说道；“其实我刚是想说——我一直都在心动，所以不小心发呆得稍微有点久了，抱歉，不是故意让气氛变得尴尬的，有点心动过头了。” “……！” 说完，李一的表情就再次松懈了下；“怎么样，我这个自定义回答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出色？所谓的恋爱学我已经修成了啊，琴里sensei[老师]！” 说完，李一忽然察觉到琴里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呃，那个，琴里……？” 与那双似乎娇羞过头了的红色眸子对视了一会后，李一扯了扯嘴角，试探性问了一句。 琴里的视线从上往下地和李一对视着。 过了一会才开口： “……看来你确实可以出师了。” “对吧？所以——” 琴里没有理会李一要说的话，自顾自地嘀咕道；“说起来，刚才我就有注意到。这个空间……外面是检测不到的吧？” “……嘛，这里存在于我的精神世界当中，心网当然检测不到。” “也就是说，不管做什么都没问题，对吧？” “…………嘛，好像是的…………？” 李一感觉那双火红色的眸子似乎突然间炽热了许多。 他稍稍移开视线，说道；“……我还有事，还得去好好回忆一下决战的事情呢，而且还得去一趟——” 琴里双手捧住李一的脑袋，将他的脸摆正了过来。 被迫和琴里对视着，李一道；“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 “嘛~也不是不行。而且，也没有其他人。” “……你正经点。” “要怪就怪某人吧，谁让你刚才要用一副认真的语气说那种话的？要是换成折纸她们的话，你会说得那么干脆吗？” “大概不会吧……” 如果是折纸大师的话，肯定又是以某人直接破门进来收场吧……大概。 也有可能找不到位置就是了。 “所以换成我就可以了？” 李一感觉环在自己腰间的腿又用力了一些。 “……嘛……毕竟有的话就是想单独对你说的，某时某刻某地单独对某个人说，这种情况怎么可以套到别人身上去？” 李一下意识说道。 虽然在那个世界过得相当快乐。 但并不廉价。 不管是那会刚试出来可以创造一个世界，还是现在，他都非常厌恶将某人某事某物变得廉价。 有的经历就是不可以随意删改的。 随意地玩弄整个世界，只会让某种低劣感充斥内心。 李一非常讨厌那种低劣感。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是一条再也无法回头不归路。 心中忽然明悟了什么一般，李一在两人都沉默了两秒钟后，再次用更加肯定的语气说道： “此时此刻此地加上站在这里的你和我，永远都是不可替代的。经历如此，感情当然也一样，不是吗？” 就算你用神明般的伟力将一切推倒重来，再原模原样地复刻一遍……那也仅仅只是你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那个身为“指挥官”的自己在踏过登神台阶之后发现，很多事都无法真正地重来。 他发现，再次的重来，已经让其中的唯一性彻底荡然无存。 而有些记忆与经历的价值，就算平平淡淡，就算不堪回首…… 也有着“唯一”的标签存在。 全宇宙，仅此一例。 在李一将那句话说完之后，琴里怔了一下，而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而又温和的笑意；“你啊，总是会在某些不合时宜的时候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呢，花言巧语还不够合格哦。” “不，那不是花言巧语，我真是这么想的，真的。” “所以就更不合时宜了啊。” “抱歉——” 李一刚说完道歉的两个字，就感觉嘴唇上被冰凉的柔软完全覆盖了起来。 ……侵略性真强啊。 不是说不合时宜吗？ 李一感觉自己刚才还好像非常灵光的脑袋，突然间又不够用了。 “……” 算了。 现在也不是想那种事情的时候。 对于一切都唾手可得的人来说，“真物”是非常奢侈的东西。 甚至难以定义。 而李一将其定义的唯一方法，便是那些没有任何虚假与操作的经历。 这是李一目前心中最大的矛盾。 在约战的世界时因为没有想明白，所以受困于此。 后面在提瓦特上独自行走了那么多年，才渐渐走出来。 我来，我经历，我体会，我接受。 “……回去之后，好好道个歉吧……” 李一默默在心中想着，顺便让琴里的后背靠在了透明的观景窗上，调整了一下抱她的动作。 这巨大的落地玻璃啊，可以清楚地看见下面的风景。 不过因为足够高，所以下面看不见上面。 而且刚好是背对着后面的那块平地，所以倒也不用担心什么…… 不，不对，这种像是在背后偷*的感觉是什么鬼啊？ 李一后退了两步，看着落地式观景窗上那微微倒映出来的不算清晰的景象，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 下次就应该光明正大…… 不，光明正大也不对。 果然还是哪里有些奇怪吧？ “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这条观景用的走廊里响了好一会。 第27章 虾头 “哈……我好像也变得大胆了许多……” 琴里微微喘息着说了一句。 像是在感慨着什么一样。 如果是更早些的时候的话，她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自从被李一给带到目前这个世界里面之后。 很长时间以来压在她身上的压力也骤然间消失。 于是，不管是思维和习惯，全都会不自觉地放松开—— 虽然更确切地来说，用“放纵”这个词来形容或许会更好。 李一看着琴里现在的样子，默默在心里嘀咕着。 当然，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抱歉。” “嗯？为什么要突然道歉？” “因为各种原因……” “各种原因是什么原因啊，笨蛋。” “各种已经都没法解释清楚的原因。” “？” 琴里并不知道李一是在为什么事情道歉。 她慵懒地缩在后者的怀里，仰起头，伸直脖子够了一下，没够到。 “……你把头低下来一点。” “嗯？” 李一不明所以，但还是将脑袋低了下来，顺便更加用力地抱紧了琴里。 享受着完事后的短暂清爽…… 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耳廓被咬了一下。 “……干嘛咬我？” 琴里松开嘴，在李一耳边低声说道；“原谅你了。” “…………谢谢。” 李一看着观景窗外的残阳，道了声谢。 大团圆的结局啊……有点难办呢。 毕竟是从一场闹剧开始的。 要是有重来的机会，他现在就想回去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你正确的操作应该是把士道的把给下了变成士织。 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存在很多问题就是了。 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有真正的大团圆结局，强行设计，又总不“美”。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那个故事的开场。 现在仔细想想，确实有很多别的办法，可以多考虑考虑。 但当时的李一脑子实在转不到那里去。 他的脑袋瓜子时灵时不灵。 就很迷。 仿佛在做一个漫长的清醒梦。 有时很清醒。 但又时常和梦游一样，全凭直觉行事。 抱着琴里温存一会后，李一将她放了下来。 “……就结束了？” 琴里咂了咂舌，似乎有点不满。 这事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享受到的。 嘛——虽然在这个世界的现在确实似乎好像大概，能够享受到的时候很多就是了。 但窗外的夕阳洒落下来，即将入夜。 这不是才刚开始么？ “什么叫就结束了，两三个小时了好吧？” “这不还没到晚上吗？” “晚上do白天也do，那我不是白do了吗？你当这是007呢？” 李一吐槽了一句。 “嘛，就算007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感觉。” 琴里捏了捏拳头，说道：“我现在的体质，似乎很强。” “你体质现在是薛定谔的强，毕竟是精神体，只要意志不疲惫，就能战斗直到累。” “所以~~？” 琴里抬起头，脸上的笑容让李一相当熟悉。 自从两人跨过那条线之后，总有些微妙的表情或者眼神，对上之后瞬间就明白了意思。 “现在的话，暂时先放一放吧，稍微有点事。” “什么事？你难道不应该先过问一下你的大哥？” 琴里的手掌反过来，纤细的中指抵住之后，向上滑动而去。 “……” 这丫头是不是越来越瑟了？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想当初，他刚被拉上佛拉克西纳斯的时候，琴里还维持着司令官的高冷人设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虽然总是破功，但姑且还是很要强的。 直到十香的出现后让折纸有些暴躁了起来…… 然后开始屡次试探法律的边界——直到这个时候，李一才意识到，此前的折纸有多么保守。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好端端的剧情便开始一路跑偏…… 折纸展现出的进攻性也远远超出了李一的预期。 他至今都不怎么想得明白这是为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更早之前就接触过的缘故吧。 明明也没有做什么特殊的事情。 “……不好意思，现在这里才是大哥。” 李一停止回想，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 “等会真的有事。”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 琴里依然不以为意。 好不容易可以一个人多吃几口独食。 先吃饱。 别的事，以后再说！ 琴里的手指颇为熟练地攀附了上去。 “回忆回忆大决战的事呗——应该说，是去观测观测。” “什么意思？” “我之前去过的世界都会以某种形式存在脑海深处，加上这个世界又有特殊的修炼精神的强大法门，所以，我可以去精神海深处‘回忆’，或者说是以旁观者的视角‘观察’。” “那也不急于一时，又不差这一晚上。” 琴里依旧回答得漫不经心，注意力全都在下面。 而且思维似乎非常发散。 忽的又说：“说起来，你想试试头发吗？这地方很特殊，倒也不用考虑难以清洗的问题。” “……别玩我二哥了。” 李一只能伸手把琴里的爪子挪开，然后打了个响指。 所有脏兮兮黏糊糊的东西瞬间就消失了。 完整的衣装将身躯覆盖了下去。 两人都是。 “啧……不要在这种时候扫兴啊。” 琴里不是很满意。 听说女生好涩起来就没有男生什么事了。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反正就李一自己看来。 那个传言多半为真…… 他身边的女人现在看来是一个比一个虎。 即便是已经非常克制的琴里，在没有了司令官的枷锁之后，也有种要变成脱缰野马的趋势。 试图李一这片大草原上疯狂地奔驰。 也不怕把草坪给踏坏了。 “你忘了？明天我还得去赶车。”李一提醒道。 “后天呢？” “后天估计就在学校报到了。” “那不是也还有大后天和大大大后天吗？” 琴里双手抱在胸前。 总感觉李一着急得有一点点莫名其妙。 “嘛，已经放了很久，我也很在意……一刻也不想多等的那种。” “哈……算了，那你去吧。” “噢！” “别突然又和几年前一样突然犯二啊，真的是。” 琴里被李一突然扬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李一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只是离开之前忽然询问道；“琴里，如果是你的话，会希望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世界和平万岁。” “好。” 打来打去已经打了很久了。 因为精灵的缘故，琴里也见过不少次的伤亡。 说真的，即便是她，对类似的事情也会感到疲惫。 希望见到那个最初的始源精灵以后，所有问题都可以迎来一个结束吧。 看着李一消失的地方，琴里默默想到。 第28章 你不舍得 “……唔……身体好重……” 天空微亮。 自己的房间。 李一慢慢睁开眼睛，下意识打算把手给抽出来。 但是失败了。 他的手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的锁住，根本就抽不出来。 下意识尝试了两下之后，李一放弃了。 熟悉的天花板。 这个天花板他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毕竟之前十多年来都在看着这块天花板。 意识逐渐恢复后，记忆也开始如潮水般被调动到了最前面。 暂时将别的给压了下去。 这样——稍微能够找到一些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久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锚点一样。 人的记忆，构成了人存在本身。 如果记忆是虚构的，被设计的，那么就毫无价值。 李一想起来，自己为了找到最合适方式，以近乎冷酷的思维，让这个世界在自己一念之间花开花落了很多次…… 最后依旧觉得横竖都不对，而后尝试了最后一次。 他攻略了澪。 并且和澪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后向澪提出了一个显得非常任性的要求。 他想让她帮自己演一出戏。 结果不还是演戏么——？ 但也不同。 除了复刻了某些似乎不能删掉的节点，剩下的事情李一用玩闹一般的心态一路走了过来。 扔掉了所有的精心设计之后。 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一种一条路只会走一遍的快乐。 这也是后来捏提瓦特，选择了打开后任其演化，自己从旁边旁观的原因。 作为承载了自己最初那迷茫和没有方向感心态的某种……可以说是牺牲品一样的世界。 这随手开的一把，让他越来越不想将其轻易推倒重来。 他忽然有些理解那个身为指挥官的自己的想法了。 很多东西，第一次是无价之宝。 第二次便一文不值。 随着“戏剧”发展的一路跑调，李一享受了几年的青春之后，最终不得不面对一个最后的问题。 ——究竟该怎样将其收尾呢？ 只要是故事，总会迎来结局的。 他又想起了那个指挥官“一”的结局。 此刻就颇有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同一个人，不管记忆上有何种区别，思维方式也会大差不差。 “……故事还在，人已远行吗……或许也不错呢。” 李一盯着天花板默默想着。 就算这个世界的事情结束了，他也还是要继续自己的旅途的。 一直到真正的“终点”。 虽然李一自己是这么想的，但总有种自己如果真的走到了“终点”，会发生某种糟糕事情的错觉…… “嘭！” 房间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打开，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接着便是一道颇为不满的声音响起。 “都说了今天要商量令音的事情，不要睡懒觉，你是猪吗！猪头哥哥——什么啊，已经醒了就赶紧起床啊，真的是。” 看着琴里一脸不满地站在窗边，李一收回自己发散出去很久的思绪，看向她。 “早上好。” “早个鬼——” 琴里随口回了一句，然后皱起眉头。 和李一对视的瞬间，她就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对劲。 两人就这么相互对视了几秒。 琴里猛地伸出手，将李一身上的被子掀开。 入眼之处白花花一片，无法用语言详细描述。 因为描述起来会有点危险。 “唔……呀……好刺眼……！” 紫银色长发的少女下意识想要睁开眼睛，然后就被从窗帘的缝隙处投过来的阳光给刺到了眼睛，顿时露出不适的表情。 她更加用力地收缩了一下如白藕般的双臂，整个身体也蜷缩得更狠了。 左边的银发少女并没有因为这个动静就醒过来。 或者更加准确地说—— 她懒得醒。 趴在上面的一个有着相当夸张身材的翠绿色长发的御姐倒是被惊醒了。 然后下意识看向琴里的方向，顿时露出了一些心虚的表情。 “琴，琴里，早上好……噫噫噫噫！！等等等等！” “灼烂歼鬼！” 一缕火焰从琴里的手上跳了出来。 虽然知道她不可能拿出天使，但由于真的见识过琴里全力出手的样子，所以还是把七罪吓得有些条件反射。 嘭——的一声，她变回了原样。 下意识调动的灵力让她瞬间就无法继续维持自己的外貌了。 身上原本非常合身的睡衣也因为身形瞬间缩小的缘故而滑落了下去。 李一：“……” 七罪：“……” 琴里：“……” 不合身的衣服即便是情*睡衣也根本就支撑不了一点。 “——算了，赶紧起床。” 想起今天要做的事情，琴里叹了口气，扔下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李一的房间。 因为dem社的事情和令音的事情，她现在心乱如麻，一个头两个大。 很少见的没有多少开玩笑的心情。 “琴里居然没有发火……感觉更可怕了。” 七罪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喃喃道；“果然昨天晚上还是不应该一起过来夜袭吗……” “那你还过来了？”李一看着她道。 七罪一点都没有伸手遮挡的意思。 睡裙都掉下来了也没有太多反应。 “哎呀，我只是半夜起床打算吃点东西……谁知道半路遇到了不明生物。吓了我一跳。” 七罪嘟嘟囔囔地说着，而后才不紧不慢地把睡裙给挑起来，重新挂到肩膀上……但是很遗憾，因为尺码的缘故。 遮挡不了一点。 察觉到之后，七罪挠了挠脸颊：“……把你衣服借我穿穿。” “这种小事就不用跟我说了。” 反正也没有少穿着不是自己的衣服到处跑过。 七罪在家里的时候很懒散，也很随便。 “只是顺口啦，顺口……” 七罪摆摆手，见李一盯着自己，忽然问道； “你不会真的是萝莉控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我在意的女孩子刚好是萝莉而已？” “呵……你能到现在都没有被警察请去喝茶，也真是个奇迹……” 七罪用非常嫌弃的语气说了一句，将微红的脸转了过去。 下床，而后轻车熟路地把李一衣服里面刚好适合自己的给翻了出来套到身上。 原本的睡裙被她随手扔到了一旁。 “全都是琴里的功劳。有一个这么能干的妹妹，真好。” “好恶。” “都说了不要用省略词骂人。可爱度会降低的。” “你不是说‘毒舌萝莉什么的也很可爱’么？” “我有说过吗？” “哼，你这么喜欢萝莉，下次就让你多当几天。” “别，那样进去的就是美九了……” “反正进去两天就会被捞出来，怕什么。”七罪随口吐槽着：“不过这段时间琴里心情不好，应该会让她在里面多蹲几天，呵呵呵……” “恶意太明显了啦，小七罪……” “你才小！” “人家可不小~” “可恶的肥*……” 大早上的美好心情瞬间就被扬得一干二净。 七罪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美九长长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身体更加用力地挤向李一：“唉——小七罪对我的身材，恶意一如既往的大呢。” “不，她对所有比她身材好的人恶意都很大。” “明明对四糸乃酱就很宽容？” “全世界只有一个四糸乃。” 李一稍微抽了下自己的胳膊；“好了，赶紧松开，今天真有正事。” “唉，正事——” 美九松开手，情绪非常微妙地长叹一声。 李一又抽了抽自己的另一条胳膊。 “折纸，你早就醒了吧，快点松开。” “……没事，反正她一般都是提前半小时来喊你。” 折纸用清冷的声音回道。 不过却将李一的手完全夹在了某个非常微妙的地方。 “半个小时，够了。” “够什么？” “够来一*了。” “琴里会烧了你的。” “她打不过我。” “……” 李一抓了抓头发，回了一句： “你也打不过我。” “你不舍得。” “……” 李一吸了口气，愣是没想到该怎么继续回。 这种被全方位拿捏的感觉，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感受过了。 得有数千年了吧。 虽然这样计算的话…… 算了。 “行了，赶紧起来。” 愣了几秒后，李一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用空出来的手摸了摸折纸的脑袋。 折纸愣了一下，而后直接坐了起来，盯向李一。 “……怎么了？” 和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对上后，李一若无其事地问道。 “……没什么。” 折纸移开视线，从床上下去。 并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变了点……但无所谓了。 只是一点而已。 就算变成女人，变小，变成萝莉也无所谓。 她会克服。 第29章 那些发生过的事 “真是稀奇……琴里居然会准备早餐了。” 看着面前相对简单的早点，七罪嘀咕了一句。 虽然早餐做起来并不算困难。 但之前一直都是李一来负责做饭的。 抛去某些其他的方面不谈。 他还是很有一点成为家庭主夫的潜力的。 “区区准备早餐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琴里轻哼一声。 不过看得出来，似乎对七罪略显诧异的样子很满意。 “……只会做饭能够算是贤妻良母吗？”七罪偏头看向一旁和她身材差不多娇小的蓝发少女。 “嘛，至少绝对会非常加分吧~”她手上的兔子玩偶立刻回答，“对一桑来说~” “可是一不是要做家庭主夫吗？” “不冲突啦，不冲突~对一桑这种各方面都会一点的男生来说，择取面很广的啦~！对吧，四糸乃~” “唔……嗯，我，我也这样觉得……大概……”四糸乃面色微红地回应着。 不过很快，四糸奈就话锋一转：“啊~不过有时候过于优秀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呢，因为很容易就被惦记走了，对四糸乃这种不擅长主动进攻的人来说很不——” 四糸乃立刻空出另一只手把兔子头给摁到了桌子底下，没有让她继续语速飙升地说下去。 看着四糸乃强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七罪长长地叹了口气：“真是罪大恶极啊……” 她抬起脚打算踢对面的李一一下。 但遗憾的是腿太短了，碰不到。 “我又没说我想当什么贤妻良母，还不是因为某人太懈怠了！”琴里反驳道。 “确实，不过也没办法，毕竟已经是暑假了嘛……懈怠也是难免的。” 李一偏头看了一眼外面。 阳光稍微有些许刺眼。 “唔……想去海边。”坐在旁边的十香含糊地说。 “嘴里的东西吃完再说话，十香。”李一提醒道，“不过这个暑假大概是去不了海边呢。” 琴里：“如果可以赶在暑假结束之前了结dem社和令音的事情，最后倒是可以挤出来一点时间享受一下假期。” “dem社啊……” 李一吃着早餐，思绪稍稍散开了一些。 故事的开头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更改。 澪行动的理由也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他本人并未死去。 这一点，除了澪和他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 二亚的天使嗫告篇帙，能够知道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同时知晓正在发生的事情。 但是。 对待阶位更高的目标没有用—— 或者准确来说，是能够被阶位更高的东西给阻断的。 所以可以算是“有限”的全知。 在这有限的全知之下，部分情报全部都被公开。 就像是获得了坐在观众席上的特权一样。 早些时候，李一为了避免某些事重蹈覆辙，因此没有一开始就被五河家收养，而是以“不知道父母的失忆状态”，在这个世界上流浪了一段时间。 最后才被五河家收养。 那段时间当然不是真就用来流浪的。 主要是提前与部分人接触了一下——最主要的就是二亚。 她的天使太特殊了。 曾经很多次都是李一设计剧本的最大麻烦。 要他来说的话——这种天使与能力设定压根就不应该出现。 因为很容易就炸。 他想过很多办法来规避，最终结果都不甚理想。 最好的一次，也就是现在这次。 提前一段时间与她接触，若无其事进行引导，让她避开了被dem社抓捕的结果。 那个时候，二亚用嗫告篇帙查过李一的双亲的信息。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帮她避开了那个结局后，李一便以寻找双亲为由离开。 他的肉体成长速度因为“特殊原因”被放缓。 即便过了好多年，也还是小孩子的样子。 在流浪的途中也“偶遇”过七罪和其他人。 不过最后停留的时间并不久。 最后因为实在找不到双亲的缘故，而被五河家收养。 虽然外表依旧是小孩子的样子。 但实际年龄并不止于此。 五河家是李一流浪旅途的最后一站。 老实说，满世界到处走走停停，虽然是带着任务，但对李一的心态还是有了不小的改变。 这也是后来他去提瓦特后采取相同行动逻辑的原因之一…… 在将所有的钉子全都若无其事地埋下去之后，“故事”才正式开始。 其他人倒是还好。 唯一的问题在狂三那边…… 当时李一并没有决定好整体的走向，虽然与狂三遇到过，也有过一段交集，但最终没有改变狂三后来的经历。 当时李一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二亚的身上。 从二亚那边离开之后，他的心态就随意了很多。 因此没有了设计剧本的严谨。 很巧合的是，他最初遇到狂三的时候，刚好就在那个时期。 因为不严谨，所以草率地做出了决定。 延续了老路…… 就算再来一次，如果没有在提瓦特那边的经历，也没有后面在这个世界中那些年的际遇，李一九成还是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所以，如果现在要列一个最对不起的人清单的话。 狂三妥妥排在最前面。 但这件事本身，也构成了这具有着“唯一性”的剧本的基石。 如果没有狂三的话，后面很多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李一总需要来将所有的事情收尾。 但收尾的前提是有一个“开始”。 狂三就是那个开始。 因为其经历，她去找到了没有被dem社抓走的二亚。 也因此得到了许多的情报。 有关始源精灵的各种情报，李一身上的异常。 在二亚的嗫告篇帙的检索之下，只有李一与始源精灵的直接情报是被屏蔽掉的，处于无法检索的状态。 要说没点问题，狂三是不信的。 而后，后面的很多事情便因狂三的行动而展开。 李一满世界跑完一圈之后，身体再次开始了成长。 而后顺着时间线，封印琴里，救下折纸的父母，正面对上另一个时间线跨越时间而来的折纸。 这件事在原时间线里面，李一用刚从琴里那拿来的灵力挡下了折纸的攻击余波，不过也因此没好到哪去，当场重伤。 这件事后来还是成了折纸加入ast的导火索。 并在此后多年都让她印象深刻。 也让她坚信精灵是非常危险的东西，普通人在精灵面前，很容易就灰飞烟灭。 但后来李一还是没有听她这个含金量不断降低的青梅竹马的劝阻，执意要插一手精灵的事情，并多次混进战斗里面，且九死一生——折纸视角。 她引以为傲的实力在层级莫名其妙开始高走的战斗里面逐渐变得力有不逮，在李一某次和dem社因为精灵的问题而动手并受伤后，她心中的矛盾与对实力的渴望最终被推到了一个顶点。 而后接受了“幻影”的馈赠…… 在李一的预想中，折纸原本应该不至于这样做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条时间线上所发生的事情，也回答了他当年封印琴里的时候察觉到未来的折纸依旧跨越时间而来的疑问。 那之后，狂三再次找到李一，试图吃掉他，并用足够多的灵力回到更加久远的过去，将这一切事情的源头给彻底扼杀掉。 「……那我和你是不是再也不会相遇了？」 「……」 然后被李一一句话问得当场沉默。 李一与始源精灵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这个情报在当时狂三已经知道。 所以，如果始源精灵从一开始就没有诞生的话，那么李一多半一开始也不会出现。 再开另一条时间线的话，在那个时间线里面，所有人都毫不相干。 那天，狂三依然选择了坚持自己的想法。 其他人全都不接受这个结果，双方的矛盾无法调和，而后只能一战。 狂三毫无意外地被已经集齐了几个精灵灵力的李一正面击败。 试图钻空子的dem社让那一战持续的久了一点，不过之后还是被李一和另外几个精灵给再次击退。 这已经是双方之间发生的第n次直接冲突了。 由于李一的缘故，艾扎克没能把二亚的嗫告篇帙搞到手。 在最后一个精灵也被李一封印后，双方的矛盾便达到了顶点。 只要李一这边不出现问题。 dem社就不会再有什么机会。 以李一目前的实际战力——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而后，dem社便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针对梦魇上。 目前出现的所有精灵里，只有狂三依旧在到处飘。 但和此前的目的明确不同，这次她的行动颇为茫然。 dem社的针对自然是没什么用。 狂三也在那一战之后又多次试图偷走李一的灵力。 但基本上全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一次失败后，她情绪失控地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根本无法真的下手，作为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朋友”，她不可能再重蹈一次覆辙。 但这样一来，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那她背负的那么多罪业又该从何处去偿还？ 那次之后，李一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出自己的承诺。 「……做个交易吧，狂三……你让我封印，你的愿望，我帮你实现。」 李一在封印了精灵之后，能够破格地使用相应的能力。 并在多次战斗中用得越来越顺畅……此刻的战力，已经属于集百家之所长站到了顶点。 他向狂三承诺，封印她之后，用她的能力，加上自己这一身的灵力，直接回到始源精灵诞生之初，掐掉那个火苗。 狂三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后答应了。 她的内心纠结到了什么地步，李一并不知道。 因为在从这个世界暂时离开的时候，李一的内心也非常纠结。 他给出的这个承诺，让大家的心情全都微妙而又复杂。 几乎所有人都投了反对票。 毕竟，李一答应的事情，是要让一切都不曾发生。 她们并不想这样。 一直到现在。 澪很清楚这一点。 也询问李一想以怎样的方式结束这场起于他任性的“闹剧”。 李一没有立刻给出回答。 但澪替他回答了。 在李一封印狂三后，澪撕碎了自己的伪装，并着手准备回收灵结晶。 甚至给出了清楚的时间。 这也就是现在的“决战前夕”。 dem社得知了这个消息。 而后便准备在澪动手收回灵结晶时，横插一手。 这是李一通过嗫告篇帙得到的信息。 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由于此间种种，李一不得不在这个时间点暂时离开，心乱如麻地去思考——其实是稍微逃避了一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给这里的故事画上句号。 这次回来，便是为了收尾。 澪总是很包容，几乎从不过问李一这样或那样做的理由。 「……对不起，我当初……也许不该这样任性。」 「没关系，你可以任性，就算再任性一些也无所谓，一。」 「……为什么……」 「因为你真的很开心。」 「……」 「就让我来给这场演出，画上句号吧。一……来击败我吧。」 “……从某个角度来说，你比我还要任性啊……澪……” 李一慢慢收回思绪。 所有经历过的事情全都在短短的几分钟里面被他给回忆了一番。 最终更加确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打出一个谁也不会缺席的happy end。 吃完早餐之后，众人陆陆续续被传送到了佛拉克西纳斯上面。 “这次会议的议题很明确——一共有两个。第一个，与dem社的决战。第二个，令音……” 一说到这个，琴里的情绪就十分明显地低落了一下。 但她很快还是打起了精神。 “一，你先更新一下dem社那边的情报。” “好。” 李一伸出手，嗫告篇帙直接在掌中浮现。 由于此前所逐渐积累下来的各种原因。 dem社断然不会放弃这次绝好的机会。 因此在艾扎克拿到了相关的情报之后，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起来—— “他把所有能够动用的部队全都调动过来了……” 李一的表情稍微有些微妙。 要说dem社整体的实力有多强……其实很难用具体的概念来量化。 作为一个武装集团，其多年积累下来的底蕴无疑相当离谱。 在这边仅仅只是一个分公司而已。 但这次为了应对难得一遇的机会，艾扎克特意从国外调来了更多的武装部队。 加起来差不多是分公司这边的四倍。 这根本不是目前的拉塔托斯克能够应对的。 如果再算上对付澪……战力就会变得相当不足。 虽然目前为止，众人对澪的实力仅仅只有一个模糊的猜测。 但很显然。 要说谁最有可能对付得了澪——除了现在的李一之外，没有其他人选。 如果连他都对付不了的话，那也确实没有打的必要了。 但李一只有一个，不可能在对付澪的同时对付dem社。 光靠其他无法使用完整力量的精灵去对付全副武装的dem社……还是有些勉强了。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两面为敌的糟糕情况出现。 得先把已经开始做准备的dem社给狙掉才行。 最少最少，也要把那个始作俑者给狙了。 第30章 退路 由于嗫告篇帙的存在，dem社和艾扎克·雷·佩勒姆·维斯考特那家伙的所有行动全都无法瞒得过李一这边的注视。 在全知的视角之下。 所有阴谋诡计全都失去了作用。 双方只需将所有的筹码，全都整齐地摆放到桌面上就可以了。 “不管是算上常规力量还是非常规力量，维斯考特都没有太多的胜率。如果将突袭的时间提前到明天，甚至今天的话，他们连更多的部队都无法调动过来。” “不过，dem社组建的精锐魔术师部队例外。” 精锐魔术师部队，是dem社为了应对岛国这边出现的突发状况——李一，而特地专门针对他建立了一支特种作战部队。 成员数量不算多，但是其中每个都是从各地抽调过来的精英中的精英。 并且全都配备了最尖端的显现装置。 战力基本上是直接对标李一的—— 至少，在dem社的上层眼中，这就是组建这支特殊部队的动机。 只是在最近的一次战斗当中，仍然以“平局”收场。 每一次“平局”的结果，都让dem总部那边调动了更多的资源扔到这边来。 “……上一次战斗失败之后，这支部队的整体作战能力已经再次攀升了一个台阶。成员的数量也从五百名提升到了一千名。” 李一简单地将其中某些关键的变动信息说明了一下。 而后才再次抬头看向会议桌上的那块悬浮屏幕。 那是一个并没有亲身过来参加会议的某个人。 艾略特·鲍德温·伍德曼。 简单来说，算是琴里的上司。 尽管听见对面的潜在威胁性又提升了许多。 但伍德曼并没有第一时间询问对面的事情。 而是询问了李一。 “……如果是你的话，打算怎么做呢？” “以我的实力，直接过去就行。” 李一没有客气，说得相当直白。 尽管对面特意为他单独组建了一支强的离谱的精锐部队。 但他并未放在眼中。 这不是因为自大。 而是因为自信。 此前的战斗中，李一从未使用过一次超格的力量。 只是在不断拓展自己对灵力与各种天使掌握的上限。 仅仅只是这样，他的战力也已经飙升到了有些超格的地步。 超格到伍德曼曾经想过要将他直接扼杀。 当然，最后还是放弃了。 一来，李一没有失去理智。 二来，以李一当时已经掌握的能力，想直接扼杀他的代价有些大。 三来，这样做，拉塔托斯克和伍德曼所有的努力都等于打了水漂。 四来，那之后再次遇到二亚的时候，二亚说自己一直都在关注着李一的事情，因此也同步知道了伍德曼的打算。在伍德曼还在犹豫的时候，二亚已经将这件事想办法告知了李一。 扼杀一个毫无准备的敌人，和扼杀一个已经知晓并做好了准备的敌人……是两码事。 “过去之后呢？”伍德曼再次问道。 “杀了维斯考特。”李一道，“并废掉精锐魔术师部队的作战能力。” 虽然那支部队对他来说算不上威胁。 但是，也仅仅只是对他来说不算威胁而已。 因为这么一支部队的存在。 搞得李一不得不时刻用嗫告篇帙关注着那边的情况。 从他成长起来，并展露出能够轻易驾驭其他精灵天使的能力的那一刻起。 他和维斯考特基本上就属于一山不容二虎的状态了。 “仅此而已吗？” “仅此而已。” 伍德曼的询问相当谨慎。 绝对的力量带来的就是别人态度上的转变。 在旁人眼中，此刻的李一和一个拿着核按钮的三岁稚童没有太多区别。 哦，可能还要更加恶劣。 类似于维斯考特掌握了核按钮的那种感觉。 不管是站在对立面还是站在身旁，全都会感到寝食难安。 “那么，你们的这次行动，我同意了。” 得到了李一的答复之后，伍德曼也说出了自己的回复。 直到这一刻，琴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其他人倒是没有太多感觉。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琴里一样，年纪轻轻就要坐在司令官的位置上面，考虑一大堆事情。 结束通讯前，伍德曼忍不住再次说道；“虽然我知道，你会遇到很多阻拦，但还是希望你在对上其他人的时候，能够稍稍手下留情一点……” “我有分寸。” “……那就好。” 说完，通讯结束。 “你真的有分寸吧？” 在结束之后的第一时间，琴里就看向李一开口道。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相信我的样子。” “我相信你才奇怪好吗？你之前哪一次有分寸了？” “我不是一个人都没有杀吗，对ast不是也手下留情了？” “那你倒是对旁边的建筑也手下留情一点啊！” “……那也不能怪我，总得让她们知道我现在有多危险才行。没有参照物，她们怎么会敬而远之呢。” 由于被李一的超大规模毁灭性技能起手给吓到过。 导致ast的人现在都对他有很深的心理阴影…… 数落完李一后，琴里又忽地露出笑容；“不过这次你可以尽情的搞搞破坏了，反正是dem社的财产，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我会的。” “嘛，虽然相比起dem社，我更在意的还是令音。” 琴里双手十指交叉抵住下巴，显得忧心忡忡的。 “以目前的情报来看，她……很强。” 美九乐观地说；“没事啦，反正有达令~在，就算是幻影也不是问题！” 折纸微微蹙眉；“很有问题。幻影的实力很强，不容轻视。毕竟……真要说起来，我们的力量不都是她给予的么？即便是一，想要用这些力量战胜授予者，恐怕也很成问题。” 夕弦：“赞同。” 七罪也愁眉苦脸地说道；“对那家伙来说，我们的力量会不会就像是用我的赝造魔女弄出来的仿品一样？” “恐怕比那还要夸张得多。”一直没有怎么开口的狂三笑着补充道，“甚至，我们的灵结晶的力量都是削弱版的，直接对上那个人……很不容乐观呢。” 在她说完之后，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到了李一的身上。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李一轻轻敲了敲桌面；“没事，问题并不大。” “这个时候你就别继续这么盲目自信了……”琴里略显无语地看向李一。 “就算赢不了，我也还有刻刻帝。” 李一用右手比了个手枪的手势，食指的指尖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比划了一下。 “只要不是见面瞬杀，我会用六之弹回来的。即便是出现了最糟糕的情况，我回来之后也能使用十二之弹，去过去更改时间线，从源头解决掉问题。” “……” 第31章 重新认识 在李一的话音落下之后，会议室中暂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而后被美九给打破了。 她抓住李一的肩膀摇晃了一下；“达令——你不会真的打算这样做吧？！这样一来的话，我们……！？” 看着那双着急的眸子，李一也很无奈。 不过很快还是坚定了下来。 “这件事我已经答应过狂三了——以目前来看，我没有从未来回来，说明几天后的情况或许也不是那么糟糕。” “也有可能是我们全灭了。”折纸冷不丁吐槽道。 “这种可怕的情况就不要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啊！”美九立刻回道，“啊——不过要是和这种情况相比的话……那我还是选择前两种。” “……” 在美九的话音落下后，会议室里面又诡异地安静了一会。 这个问题众人这几天已经思考过很多遍了。 但根本得不出什么确切的答案。 或者准确来说，就不可能得出什么答案。 “不管怎样，一，你不能出事。” 十香忽然伸出双手，把李一的上半身转了一圈面向自己，而后认真地盯着李一的眼睛说道。 “不管几天之后会发生什么，你都一定不可以有事。使用时间回溯也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 十香有种非常微妙的直觉。 那个被称之为始源精灵的家伙。 会超出想象的强大。 她的危险直觉一直都在报警。 “…………放心吧，我当然不会有事。如果出现意外，我会先使用六之弹回来。” 李一轻轻换出一口气，笑着回道： “就算是使用十二之弹，我也会先回来一趟告个别的，放心吧。” “嗯……” 尽管气氛沉重。 但这场会议还是得进行下去。 琴里暂时先将糟糕的心情给压制了下去，将作战会议继续推进了下去。 “好了，大家，先回到正题吧。关于明天的作战的具体细节。” 虽然基本上确定是由李一一个人过去灭队。 毕竟，那支部队让只能用限定灵装的精灵去对付，除了折纸这种战斗力超出一个维度的人，其他人还是会相当危险。 真的去了，也只会让李一分神。 所以在商量来商量去后，最终得出的结论也是大差不差。 由李一单人行动过去单挑dem社的所有尖端战力。 佛拉克西纳斯在后面看情况进行支援。 精灵们全都留在空中舰上。 “要今天就采取行动吗？” “不用，时间定在明天吧。” 李一看着手中的嗫告篇帙，回道。 “反正除了那个后来组建的精锐部队，其他武装力量都是添头，无关紧要。” “好，那就定在明天。”琴里点点头。 …… 这天晚上。 “明天就要决战了，你不能回去睡吗？” 看着出现在自己家里的美九，琴里没好气地说道。 “哎呀~反正精灵公寓就在旁边，无所谓的吧？琴里酱~” 美九一边说着一边凑过去。 琴里立刻后退一步：“昨晚就算了，今晚绝对不行。吃完晚饭后你就回去。” 察觉到琴里似乎是认真的，美九撇了撇嘴；“切~小气。” “……所以我都说了不行了，你干嘛——？！” 察觉到美九不断若无其事地凑过来，就像是好闺蜜一般把手伸向自己，琴里警惕地退开。 “人家来都来了，不顺便留人家吃个晚饭吗~？琴里酱~” “说话就说话，别总是若无其事地动手动脚行不行？” “真可爱呢，琴里酱~” “！” 看着彻底逃开的琴里，美九遗憾地叹了口气，坐到了客厅餐桌边的座位上。 “小七罪也在这里啊，没有回去休息吗？” “……说话就说话你能不能把手拿开呀——！” 七罪整个上半身都倒向另一边。 然后就碰到了更加柔软的娇躯。 “啊，抱歉，四糸乃……” “没，没关系的……！” “唔……” 七罪露出一抹受到治愈的表情，不过很快又将脑袋转过去，伸手把凑过来的美九给推开。 “你就不要过来了！” “哎呀，为什么嘛~真是偏心呐，小七~” “不要跟那个女人一样随便喊别人的外号啊！” “都说了是挺可爱的称呼啊~” “我一点都不觉得！” 四糸乃：“……那，那个，我也感觉很可爱……很适合……七罪。” 七罪一怔，然后转过头来立刻说道：“是，是吗，谢谢，之后四糸乃可以直接叫我小七哦。” “真，真的吗？” “嗯，嗯，真的，没关系的。能够被四糸乃这样称呼，真是幸福的事情……” 美九再次将脸凑过来；“小七~” “我不是说你！” 然后又再一次被推开。 坐在对面的琴里见状，嘀咕道；“真是乐天的性格。” 明明对某件事担心得不行。 但是却又更加沉浸在每天都很寻常的日常里。 然后就会将烦心的事暂时丢在旁边。 琴里就做不到这样了。 “如果不是司令官和精灵的事，你也会是这样的性格。” 李一听见后说道。 “怎么可能。” “真的。你只是肩上的压力太大了而已，如果没有的话，说不定会变得比她们还要乐天哦。” “说的跟真的一样。我可做不到跟某人一样，肚子上被打了一个洞还能笑哈哈地不以为意。” “……不以为意的明明是你吧？” 前期李一没少用那恐怖的恢复力以伤换伤地战斗过。 每次最不担心的就是琴里。 “啰嗦。” “放心吧。” “……突然之间又在说什么？” “我会搞清楚令音这么做的原因，如果矛盾实在无法调和，我只能用十二之弹回到过去，来规避掉这糟糕的未来的话，也没关系，因为……” “……因为？” 明明刚才还在各自聊天。 但当李一说到这件事后，坐在这个加长版的餐桌前享用晚餐的几人还是瞬间将注意力移动了过来。 对面的四糸乃，美九，七罪，二亚，夕弦。 自己这边的琴里，耶俱失，六喰，狂三。 李一分别看了她们一眼，笑了笑后说道： “……我会想办法和你们重新认识一遍——到时候也请多多指教了。” 第32章 决战dem社 “兄长大人，你真不需要帮忙吗？” 第二天，佛拉克西纳斯上。 真那看着准备动身的李一，有些担心地询问道。 “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实力，放心吧。” 李一并没有什么可准备的。 他低头盯着手里的嗫告篇帙。 佛拉克西纳斯则在全速驶向dem社在岛国这边的总部。 “清楚倒是很清楚啦……”真那嘀咕了一句。 之前她打算控制李一，让他避免被自己与精灵之间的战斗卷进去的时候，就亲自试过了李一的实力。 那个时候，李一凭借天使的力量加上灵力，才只能勉强和她持平而已。 ——虽然这个结果也已经十分惊人了。 一直到现在，李一又相继吸收了这么多精灵的力量。 实力和当初早就是天壤之别。 但就算如此…… “有问题的话，我还是会下去帮你的。”真那盯着李一的后背说道。 “嗯。”李一答应了。 虽然他知道，不管是真那还是同样待在战舰上的其他人，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真是严阵以待啊。” 看着屏幕上通过远视得到的影像，琴里冷哼一声。 dem社的一千名精锐魔术师，已经全副武装地悬浮到了半空。 默默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即便她们的心理素质全都非常优秀。 但在看见远处佛拉克西纳斯时，表情还是凝重了许多。 dem社大楼。 银发的男人看着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今天之后，我们说不定就要永别了呢。” “……”站在旁边的艾伦没有回应。 如果是在和李一交手之前，她肯定会回一句“你不相信我？”。 但是现在么…… 她这个第二执行部的部长，自信至极的世界最强，也没有底气说出那样的话。 尽管情况相当糟糕，但维斯考特似乎依然没有死期将至的绝望感。 反而又自顾自地问道；“你说，五河一如果反转的话，实力又会强大到什么地步呢？会不会比始源精灵还要强？” “……他要是反转的话，就算伍德曼也在这里，都阻止不了。” “噗哈哈哈……你大可以相信一点伍德曼。就算没有反转，他现在也不是五河一的对手。” “……” 所以这是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艾伦完全不知道好笑的点在哪里。 拉塔托斯克来势汹汹，搞不好，今天这里要出现相当巨大的伤亡。 即便精锐部队中又增加了五百人，并且每个人都装备了最尖端的显现装置。 对上那个怪物的胜算依旧非常微妙。 维斯考特一只手托着下巴，自言自语地说：“那家伙……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有点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的特质啊。” “……什么意思？” 维斯考特没有解释，只是说道：“去迎接你的最后一战吧。” “哼……” 艾伦冷哼一声，穿着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黑金色显现装置，转身走了出去。 为了早就被预料到的，迟早都会来的一战，dem社押上了所有筹码。 在一千人精锐魔术师部队的附近，是大量新型的作战机甲。 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数量差不多有五千台。 “把我传送下去吧。” 在佛拉克西纳斯抵达差不多的位置后，李一开口道。 接着他就被传送扔了下去。 身体瞬间出现了失重感。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在他被扔出来的时候，大量的导弹就已经锁定了他。 首先是第一轮完全锁定的狂轰滥炸。 就连弹头都是最新型的。 在那些导弹以极高的速度飞射过来的时候，周围的温度开始迅速降低，刺骨的寒意瞬间笼罩下来。 空气中到处都浮现出细小的冰晶。 那些导弹在进入这个领域的瞬间便直接被冻结。 长长的冰柱不知何时延伸出来，末端连接着所有的导弹。 如同一片横着出现的密集冰树林。 “嘭——！” 导弹爆炸了。 但是火光并没能冲出来。 即便震碎了大量的冰柱，冲击也无法蔓延到李一这里来。 说真的。 光是一种能力，就已经强得可怕了。 如果精灵全都有心毁灭世界的话。 这个世界早就彻底完蛋了。 李一坠落到从地面延伸出来的巨大冰柱上面，伸出右手，捏住浮现在身后王座上的剑柄。 ——鏖杀公。 将剑抽出来的同时，王座破碎，附着在剑上，顺便也包裹了李一。 一身紫金色的甲胄将李一完全包裹了进去。 延长了许多的鏖杀公被李一横向挥出。 ——最后之剑。 所有冲上来的机甲瞬间被洞穿，肚子上全都出现了一道恐怖的剑痕。 在剑痕被砍出来的同时，附着在上面的低温迅速将整个机甲都冻在了冰块里面。 即便是随意领域也根本挡不住。 虽然被一剑就废掉了一百多台机甲，但剩下的机甲依然是精锐，攻击还是在有条不紊地落下来。 仍然是远程攻击。 李一脚下凝结出一头巨大的兔型冰雕，而后开始带着他迅速往前。 在前进的过程中，轰向李一的导弹不断接触到他的极低温领域，而后被冰柱固定，破碎，爆炸，如此反复。 一连串的火光在半空中开了一场耀眼的烟火秀。 李一抬起左手，如同台风一般的风暴瞬间从空中落下。 风的力量将大量的锋利冰晶携裹着，以李一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 ——冰晶风暴。 在超高速度的裹挟之下，那些冰晶全都具有了极其恐怖的杀伤力。 被风壁磨过之后，大量的建筑直接在风暴中化为齑粉。 只要风速足够快，连草根都能穿透钢板。 更何况是本就坚硬无比的冰晶。 尽管早就知道了李一的实力。 但在看见那本就有着防爆功能的建筑全都像是被扔进了粉碎机里面一样被迅速抹消之后，所有站在李一面前的敌人全都感受到了以前从未体会到的恐惧感，脊背发寒。 这哪里是精灵—— 这尼玛是天灾吧！ 所有的机甲开始迅速后撤，以避开那恐怖的风壁。 但很快就发现自己退无可退了。 因为后面就是dem社的总部大楼。 正在远程看着这场战斗的伍德曼见状，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一滴冷汗。 说好的有分寸呢？ 如果李一今天真地在这里大开杀戒的话，明天拉塔托斯克的立场就会非常微妙。 拉塔托斯克是以保护精灵为主旨的。 但现在，李一却展现了如此可怕的实力——而且还如此肆无忌惮的话。 那就很难收场了…… 第33章 一挑二 眼看着那疯狂肆虐的冰蓝色风暴逐渐靠近，艾伦没法继续等待下去了。 李一没有直接将这道风暴推过来，很明显是在表达一件事—— 进来阻止我。 或者，面前这些驾驶着机甲穿戴着显现装置的精锐，先被这风暴冲刷一次。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死伤数量会如何，李一就不管了。 与艾伦一起察觉到这件事的，是阿尔提米西亚。 她的实力同样非常恐怖。 和艾伦一样，她也穿戴了与之前出现过的截然不同的新型显现装置。 原本的阿修克罗夫特就已经足够让寻常的魔术师拥有击杀精灵的能力了。 再次升级迭代之后，其处理能力变得更进一步。 不过对身体的负荷也提升了许多。 两个人穿着两套号称“最终武装”的显现装置，直接切开了肆虐的冰晶风暴，强行进入了内部。 与大多数的暴风一样。 在风眼的里面，一点风声都听不见。 只是由于上空被风暴遮蔽。 因此这里面的光线异常昏暗。 看上去就像世界末日。 全身紫金色甲胄的李一站在巨型兔子形状的冰雕头上，默默地看向仅有的两个切入风暴来到自己面前的身影。 如同等待着勇者挑战的魔王。 “我只询问一遍，你们两个，确定要阻挡我吗？” 将鏖杀公倒插在自己的身前，李一漠然地开口道。 他的语气，让对面的两人稍微怔了一瞬。 她们两个和李一交过手。 而且不止一次。 但是怎么说呢—— 她们还是头一次，从李一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此前从未有过的…… 杀意。 清楚的杀意。 冰冷凌冽。 与此前那个不管做什么都带着玩闹感的少年截然不同。 “大话不要说的太早了。” 尽管似乎在气场上被压制了。 但艾伦还是先将嘴硬的话给扔了出来。 “……” 李一没有开口，只是似乎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 他的背后升起纯白色的光翼。 ——绝灭天使·天翼。 下一刻，两道无形的斩击直接从两个几乎无法闪避的死角砍了过来。 李一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直接被锋利的刀光切成了三段。 冰晶风暴也几乎瞬间消散。 ——死了？ 如果换成别的魔术师在这里，肯定会生出这样的疑惑。 但艾伦和阿尔提米西亚不会。 她们立刻抽身离开原来的地方。 不过预想中的反击并没有落下。 天空中的阳光重新洒落了下来。 一道影子却能硬生生逆着阳光从冰面下穿出来。 “十香的铠甲居然挡不下你们的攻击……真是意外。” 李一用平淡的口气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 顺手用浮现在左手上的古式手枪给了自己一枪。 ——一之弹。 在李一开枪的时候，艾伦和阿尔提米西亚已经再次以极快的速度靠近过来，并挥出了速度与方才差不多的斩击。 不过这次李一没有耍影子把戏。 这两人的速度很快。 但是他的速度更快。 几乎如同瞬移一般从原地消失。 “！！” 放在两人的视角里面，她们清晰地看见了李一以怎样的速度脱开了攻击区域。 能看见，但是跟不上。 李一松手散去古式手枪，一个扫帚样子的天使出现在他手里。 而后迅速变成了鏖杀公的样子。 紧接着，一层寒冰覆盖在了李一的身上。 将他手里的两把剑连同本体的紫金色甲胄也一起包裹了进去。 一个身高达到了两米的造型相当独特的人形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冻铠。 他手持两把鏖杀公，背后是纯白色的悬浮光翼。 被压缩成了密度极高的高速气流环绕在他的身上。 进一步提升了他的速度。 看着李一的这副样子，不仅是对面的艾伦和阿尔提米西亚能够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肃杀气息。 即便是在后方观战的维斯考特，一千名精锐魔术师，以及高空的琴里也全都有着相似的感受。 就像是……人类看见狮子和老虎后的第一感觉。 当双方的视线对上之后，人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声音。 会死的。 “……” 没有开口说任何废话。 在短暂的一秒钟沉默后，李一那怪物般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了。 根本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移动的。 空气中甚至连一丝丝的涟漪都没有。 他就这样直接消失。 而后便是艾伦和阿尔提米西亚两人的身影如同炮弹一般倒飞了出去。 “！！！！” 没有喘息的时间。 两人还没有倒飞多远，更加恐怖的凌冽杀机便从四面八方落下。 她们迅速挥刀，同时控制着随意领域去针对性收缩防御。 不，应该说是针对性针尖对麦芒——以攻对攻。 密集的刺耳碰撞声不断在半空回荡。 两人的身影不受控制地在半空中消失，而后又出现。 而后又再次消失。 像是在凌空瞬移一般。 看的后方的所谓“精锐魔术师”全都傻了眼。 ——她们的眼睛压根就追不上那两人的动作。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像是摄影机在疯狂卡帧一样。 画面中的图像是一秒一个样子。 看着这幅画面的人，脑补都脑补不出来中间到底缺失了多少帧动作。 即便琴里用着技术力相当高的监控装置，也只能捕捉到模糊的残影。 舰内一片寂静。 良久，回过神来的二亚才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虽然我知道少年的实力很强，但这是不是太夸张了？那两个不是世界第一和世界第二的实力吗……直接被一个人单方面按着打？” 在场的众多精灵们，对上那两个实力强到异常的魔术师几乎都没有太多的胜算。 ——严格来说，只有折纸这种把战斗能力点满了的人，加上天使的力量，才能够与之一战。 其他人全都不行。 狂三也只能保命，因为能力特殊。 只要她不自己主动作死，是很难被杀死的。 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个能力了。 听见二亚的感叹之后，狂三也回过神，开口道：“那两个人实力是很强。但现在……一君身上，可是有着我们所有人的天使使用权限，加上集中到一起的灵力哦。这可不是简单的1+1呢。” 折纸；“非要说的话，从一乘到一百，应该能够相对准确地形容一现在的实力上限。” 六喰；“……而且，官人还没有使用我的天使解放身体潜力，能力还没有达到理论的极限。” 其他人：“……” 虽然严格来说李一现在甚至能够算是留了一手的状态。 但艾伦和阿尔提米西亚依然是战败在即。 两人在这么高强度地跟李一近身对拼之下，强行支撑了五分钟左右，最后彻底无法维持战斗的状态，被李一以攻对攻地正面击破。 两把鏖杀公横向斩过两人的腹部，李一那包裹在甲胄和冻铠之下的高大身影顺势从二人中间穿过。 他没有回头，而是径直飞向dem社大楼。 显现装饰被严重破坏加上伤势沉重，艾伦和阿尔提米西亚连浮空都无法做到直接从高空掉了下去。 不过仅仅坠落不到三米，就被从下方升起的冰柱给接了下来。 看着旁若无人飞向dem社大楼的身影，精锐魔术师部队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 连那两个最强的魔术师都只支撑了五分钟不到。 她们这些人上去，岂不是被一刀一个？ 第34章 送分题 “哗啦——” 李一随意挥动手里的鏖杀公，巨大的落地窗轰然碎裂。 从缺口中吹进来的气流不断吹动着维斯考特的头发，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死到临头的恐惧感。 就好像感知不到李一的杀意一样。 甚至还开口向李一询问道：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可以使用这么多天使么？” 李一没有回答他的闲心，只是将手里的鏖杀公抬起来，做了个挥砍的动作。 而后—— “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失忆吧？” 维斯考特紧紧地盯着李一头部。 他看不见李一的双眼。 但如果没有甲胄的阻拦。 他此刻应该正好盯着李一的眼睛。 “你也知道——” “噗嗤——” 横过来的剑刃直接斩向维斯考特。 没有了得力的打手之后，他本人并没有什么战斗能力。 他可以掠取天使，甚至获得魔王。 但李一一开始就没有给他那个机会。 从维斯考特多年前命人抓捕二亚失败后。 他就没有了机会。 二亚掌握着全知的天使。 只要意识到正确的使用方式。 有心想要躲避dem社的抓捕的话。 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毫无意外，维斯考特横死当场。 看着被一刀两断的维斯考特，李一的心情并没有什么波澜。 他转身离去，按照之前答应的那样，没有伤及太多无辜的人。 虽然dem社这边的魔术师，压根也称不上是什么无辜。 要不是琴里她们看着，李一也不会关心是否要在这里大开杀戒。 反正。 为了研究精灵，dem社做过的事情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但四糸乃她们都还看着呢。 因此李一也不好表现得太残暴。 狂三曾被称之为“最恶的精灵”。 但如果李一毫无顾忌地敞开来杀，狂三那已经算是十足的仁慈了。 两者之间最大的差别就在于，狂三就算是杀那些该死之人，也还是会被沉重的罪恶感给压垮。 但李一心里没有什么罪恶感。 当然——这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 他已经尽力在表现得像个普通人了。 维斯考特被杀后，剩余的魔术师部队只能眼睁睁看着李一离开。 他过来的时候，这些人就没有胆子去阻拦。 离开的时候就更没有了。 这场决战，也就在这诡异的安静气氛中迎来了落幕。 …… 维斯考特死亡之后，dem社内部立刻就出现了剧烈的动荡。 权力开始迅速进行转移和交接。 剩下的事情李一没有管。 这些不是他该操心的。 也不是琴里该操心的。 因此全都交给了伍德曼。 从dem社那边离开后，李一带着将心放下来的众人又回到了家里。 琴里留在佛拉克西纳斯上了，据说还有事情要处理完。 美九：“达令~晚上要举办庆功宴吗？” “真正的决战还没有到呢，现在举办庆功宴，有点半场开香槟的感觉。” 十香：“唔……晚饭……” 看着十香捂着肚子的动作，李一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虽然称不上是庆功宴，但既然大家都在，晚餐我就多做一些好了。” “好~！” 虽然在开打之前就知道这一战没有什么悬念。 但在彻底结束后，众人的心情还是放松了许多。 李一照常开始扮演家庭主夫的角色，准备着晚饭。 “需要帮忙吗~？” “嗯？” 听见身后响起的声音后，李一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是狂三。 “怎么忽然想来帮我了？” “呵呵……当然是因为人家贴心啊，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哦，我还以为你是趁机过来问我打算怎么和你们重新认识一遍呢。” “……还是那么敏锐呢，一君~” 见李一再次轻而易举就洞察了自己的想法，狂三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复杂的笑容。 她很少露出过纯粹的表情。 即便是李一，也就在她撸猫的时候偶然见到过几次而已。 大部分的时候，狂三都是一副沉重安静的样子。 狂三若无其事地走进厨房里面，开始帮李一准备着待会要用的食材。 同时低声说： “等你用十二之弹把自己送回到过去，活到现在至少也是三十岁了吧？说不定都四十多了。” “……” 在获得灵结晶成为精灵后，她们的外貌基本上就固定在了成为精灵时的样子。 不会再更改。 差不多，有点类似于永生。 但并不绝对。 只是寿命变得非常非常漫长了。 李一想要用寻常的手段去接触她们，认识她们，等到跑一圈下来。 他早就已经成了大叔中的大叔。 此前为了认识她们，李一特意用了一次超格的力量——将自己的外貌和身体年龄固定在了几岁的时候。 这当然是无法解释的。 因此就全都扔到了澪的头上。 反正，遇事不决，就是澪做的。 正好她的天使能够隔绝全知的窥探。 因此不用担心秘密泄露。 在所有人中，只有澪清楚地知道李一的绝大部分秘密。 其他人眼中的李一，基本上是被迷雾笼罩的状态。 看不清。 只是没有在意而已。 对她们来说，只要李一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少年就足够了。 其他的并不重要。 但……如果李一真的使用十二之弹重开世界线的话。 情况就会变得完全不同。 澪在三十年前诞生。 如果是那个时代的人，到现在都四十多了。 同时代的人倒是还好，可以一起成长。 但对于琴里她们而言可就完全不同咯。 狂三自己倒是无所谓，她认识李一的时候，后者年龄比她小。 但琴里她们绝对无法接受吧…… 最重要的是，记忆也全都会一并重置。 记忆不在的话，就算再认识一遍…… 光是设想一下，就只能感觉到一阵虚无。 李一一边切着菜，一边回道：“明明你自己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就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 “嗯——毕竟，我没有那么多需要认识的人呢。” 狂三笑着说：“我想认识的人，比你要少得多哦。” 所以压根就不能相提并论。 “那么对我来说，‘认识’就足够了，所以没有问题的。” “……” 狂三闻言，忽然愣了一下。 然后才察觉到。 李一当时说的仅仅只是重新认识。 没有说会重新成为恋人…… 这样一来，年龄便不是问题。 顶多会被刚成为初中生的琴里嫌弃是陌生的大叔吧。 难度瞬间就降低了许多呢。 “……这样你就满足了吗？”狂三问道。 “我当然并不满足，这不是因为没办法么？” “那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如果你真的回到了过去，你打算——和谁重新成为恋人呢？” “……” 李一切菜的刀突然一顿。 第35章 差距 并没有犹豫太久，李一便直接回道：“或许不会再和谁成为恋人吧。” “为什么这么说？” “人的性格其实是会变的。我可不敢保证，在没有变成精灵，也没有那些经历，出生在正常的家庭里面正常成长起来的你们，还能够被我攻略。” 李一笑了笑，用开朗的口吻说道： “反正就做一个最糟糕的打算好了。变量太多，不好说呢——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么……” 狂三喃喃道。 听语气，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 她想听见别的回答。 虽然也知道，对于李一来说，现在再说什么专情之类的话，早就太迟了。 但就算是骗人的，她也想听见。 “没错，顺其自然。” 李一知道狂三的想法，但依然并没有顺着她的想法说出相应的话来。 其实，真要说起来，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擅长玩什么攻略游戏。 感情什么的，有时候真的是难以理解。 如果是从旁观者的视角看过去的话，李一能够明白。 毕竟他也玩过不少的恋爱游戏。 之前也被琴里强制玩过一大堆用来刷经验。 但如果把他替换成其中的某个主角的话。 很遗憾。 他很容易就察觉到，自己似乎很难有玩游戏时的代入感。 似乎，感情方面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他可以擅长很多事情，但唯独这件事………… 直觉告诉李一，他是擅长不起来的。 打个比方。 就像是缺少一个器官一样。 他没有那个功能。 所以，李一只能按照自己的理性理解，来做出相应的回应。 “幸福的人，千篇一律。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 “所以，如果在世界线重置之后，你们都过得十分幸福的话，或许没有我钻空子的余地呢~呵呵……” “……” 厨房里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默起来。 只剩下李一有条不紊地切着菜，刀刃不断撞击在砧板上的声音。 如果故事到此为止就结束的话，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少了。 毕竟gal游戏的男主角只需要考虑攻略的问题就好。 但现实里的男主角要考虑的事情可就多了。 狂三默默地帮李一打下手，将今晚丰盛的晚餐给弄好了。 不过看上去一直都是在出神的样子。 李一刚才说的话始终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么…… 与其他人相比，她似乎是最不幸的那个。 而李一为了重置她一个人的不幸，甚至不惜将所有事物都重置。 从这个角度来说。 她似乎是被偏爱的那个。 正在品尝晚餐的六喰察觉到了狂三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她几乎没见过狂三脸上出现真正轻松的笑意。 “啊~稍微，想到了一点高兴的事情呢~” “是么……” 六喰没有多想。 只是用勺子装起食物，然后加入了给李一喂食的队伍里。 “官人，张嘴。” “达令~啊——” “——折纸！这不是给你的！” “……送到我嘴边了就是我的。” “是你自己凑过来的吧！我明明是给一的！” 看着眼前一大堆被送到面前的各种自己刚做好的菜，李一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类似的情况，似乎从某一天开始就愈演愈烈了。 不仅是吃饭的时候，做别的事情的时候也很容易出现针锋相对的情况。 翅膀没有打结，但是容易打起来。 这种烦恼，一般人可能也没机会体验到。 …… 晚上。 琴里忙完了所有事情，从佛拉克西纳斯上回来了。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吃过了吗？” “还没有……” “正好，给你留了一点，我去热热。” “好……” 将热好的饭菜放到琴里面前，李一在旁边坐下。 “dem社那边的事情全都处理完了？” “嗯……姑且算是处理完了吧。” 琴里简单的说了一下今天那场战斗后带来的影响。 维斯考特死后。 在霓虹这边，dem社没有了话事人。 原本是有其他人的。 但维斯考特为了集权，能杀的全都杀了。 在他死后，dem社在霓虹这边的相关事务一时间都抽不出人来接手。 伍德曼决定让自己的势力进驻，填补霓虹这边的真空。 正好，有一个拉塔托斯克。 他决定将拉塔托斯克的权力稍微扩展一下。 这件事本来并不容易，但由于李一展现出来的恐怖作战能力，加上拉塔托斯克这边已经收纳了所有精灵。 反抗势力的反抗声量已经下落至最低点。 “……综上，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之后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战斗了。” “这样啊，真好。没有人受伤的世界完成了呢。” “嗯，如果令音没有暴露身份的话，确实是相当美满的大团圆结局。” 琴里将饭菜送进嘴里，咽下后再次开口；“但也并不算特别美好，就算令音没有暴露身份，狂三的问题你还是要解决。” “她的问题根本没法用别的方式来解决呢。” 李一撑着下巴说道。 “以她的性格，确实无法轻易放下过去的事情。但你解决问题的方法，也有些极端了，代价也太大。” “所以你也反对这样做吗？” “我当然反对这样做。但你执意这样，我还是会支持你的。” “……” “毕竟，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拯救精灵。” 琴里斩钉截铁地说道。 虽然于情，她绝对会反对李一的行动的。 但最终还是会认可。 因为这就是她的初衷。 李一沉默以对。 ……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天宫市的中心突然出现了一棵巨大无比的树。 但是其他人似乎完全看不见一样。 澪没有说自己会以怎样的方式来找她们。 但是当这棵树出现的时候，琴里顿时就明白了。 众人早早便齐聚在了佛拉克西纳斯内。 今天的这场战斗，对精灵们来说，可比两天前李一dem社的时候要危险得多。 “那是……令音的天使吗？” 琴里微微有些失神。 “司令，那里的灵力浓度已经高到爆炸了啊！” 神无月将探测的结果说了出来。 “简直就像是灵力的黑洞一样！” “啧……和一相比呢？” “呃……如果五河君使用的两天前对付dem社的那种层次的实力的话，差不多相当于数字1和数字9……” 李一状态全开的时候，身上的灵力波动已经高到前所未有。 但此刻笼罩在天宫市上方的那玩意…… 比他的要夸张得多。 “一……” 琴里一脸担忧地将视线投向李一。 其他人的视线也全都落在了李一的身上。 眼神中几乎全是担心。 “一，我和你一起去！” 十香忽然抓住了李一的手腕。 “……十香，你留在佛拉克西纳斯上。” 李一缓缓摇头，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是。” 众人：“……”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还有六之弹呢。” 李一用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手枪的手势，朝着自己的太阳穴晃了晃。 而后才看向琴里。 “琴里，送我下去吧，我去和令音谈谈。” “……………………好。” 第36章 无cd 李一被传送了下去。 他的身上迅速覆盖紫金色的甲胄和冻铠。 身后展开的光翼带着他瞬间划过天空，直接消失在那棵巨树所笼罩的空间之中。 强大的灵力干扰直接将弗兰克希纳斯上的监控系统都暂时瘫痪掉了。 “……好恐怖的灵力干扰……” 看着悬窗上直接没有任何显示，琴里叹了口气。 这下真没办法了。 即便是看都无法看见那片空间中的情况。 想要帮上去忙更是无从谈起。 …… 在进入了被“树”笼罩的空间后，李一又看见了截然不同的光景。 那是一个巨大的白色花朵。 看上去圣洁无比。 在李一冲进来之后，澪以真身的形态于花瓣前浮现。 李一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了。 知道这里面的空间无法被外测监控，李一迅速散去身上的甲胄。 “一……” “抱歉，这么多年以来辛苦你了。” 拉近距离之后，李一开口便是道歉。 他现在是真觉得抱歉。 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看，他此前的行为，完全就是在以个人的好恶来玩弄整个世界。 丝毫没有在意什么影响。 澪闻言，摇摇头：“我说了，你可以任性的吧，一。” “那么可以让我最后再任性一次吗？” “……” 看着李一的眼睛，澪立刻就察觉到了他的打算。 “你……还是打算使用十二之弹回到过去吗？” “是的。” “就算这样，也不过是再将之前做过的事情全都再做一遍而已。还是说，你……” “我不打算再重复一遍之前的事情了。” 李一直接说道。 “……也就是说，你打算斩断自己和她们之间的羁绊吗？” “我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和她们成为……朋友。” “只是朋友就足够了吗？” “是只当一辈子的恋人已经足够了。” “……” 澪还打算说点什么。 但李一没有给她继续开口的机会。 只是用柔和的眼神看着她。 “下辈子，我们试一试成为普通的情侣吧。” “…………” 幸福的人千篇一律，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李一没有正面回答狂三的问题，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打算重来的一辈子就那么随缘算了。 而是因为重来的那辈子，已经提前有了预约。 “我之前也向你承诺过，会和你成为永远的伴侣。你知道，我不轻易给出承诺，所以这句话，我也会想办法做到的。” 看着靠近过来的澪，李一伸手，将她直接拉到自己的怀里。 后者并没有抗拒。 “……你打算怎么做？” “相信我就好了。” 嗅着少女身上熟悉的花香，李一低声喃喃：“时间对永恒的生命来说，是一种折磨。有限的生命想要触摸永恒，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我会用另一种方式来达到相同的目的。” “另一种方式……” “‘新世界’再见。” 李一抬起右手，一把古式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不是过来战斗的。 而是过来和这条世界线的澪告别的。 “嘭——” …… “……居然是倒退回了这个时候吗……” 李一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天花板。 窗外天空微亮。 清晨并不算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屋内。 李一稍微发了会呆。 感受着双臂和腹部全都被某种柔软至极的东西给挤压住的触感，李一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等待了一会。 “嘭——” 房间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打开，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接着便是一道颇为不满的声音响起。 “都说了今天要商量令音的事情，不要睡懒觉，你是猪吗！猪头哥哥——什么啊，已经醒了就赶紧起床啊，真的是。” 琴里走到李一的床边，用不满的眼神盯着他。 “早上好。” “早个鬼啊！” 琴里和李一对视了一秒。 忽然从那平静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什么。 “发生什么了吗？” 琴里直接开口问道。 “……你怎么这么敏锐……” “哼。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 “可是就算这样，也不可能眼神对上就能明白吧？万一是因为别的事情呢？” “别的事情？” 琴里沉默了一下。 忽然伸手将李一身上的被子给掀开。 “哗——” 下面的盛景再次出现在琴里的面前。 “唔……好刺眼……！” “……天亮了？” 美九的反应倒是大差不差。 不过七罪的反应却不一样。 “我不是说了晚上不要来打扰一休息吗？过两天就要决战了啊！” “唔……那个，琴里，你听我解释，我确实没打算过来的——” 听见那饱含愤怒的声音后，七罪的睡意立刻开始消退。 她赶紧解释道；“我本来只是打算起床吃点东西而已！” “然后就吃到一的床上来了！？你是在吃什么？” “我——” 七罪连忙摆手解释着，同时嘭的一声变回了小屁孩的状态。 “我这次真没吃！都怪折纸和那只肥婆！” 美九：“嘤……小七酱对人家的恶意好大……” “好了！你们赶紧起来！” 琴里不想听她继续狡辩，摆了摆手之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今天要开作战会议。 “唉……这似曾相识的剧情。” 李一叹了口气，准备坐起来。 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双手和肚子上的封印还没有解开。 “你们两个，该松手了，赶紧起床。” “好吧好吧……” 美九乖乖地松开手。 七罪也从李一身上爬了下去。 并顺手脱掉身上大过头的睡衣，准备翻翻衣柜。 只有折纸没有松手。 不仅如此，还默默移动了一下李一被夹住的手掌。 “该起来了，不然琴里会生气。” “没事，她一般——” “半个小时真不够。” “……没事，我够了。” “……那我怎么办？” “我不介意在吃早饭前补充一点蛋白质。” “都说了半个小时不够……” “半个小时之后就不会在意时间了。” “……” 合着怎么样你都可以自圆其说？ 已经套上了李一短袖的七罪刚准备出去，顺路就听完了两人的对话。 她当即回头说道：“大早上就这么虾头吗。” “没有。” 折纸若无其事面无表情地磨蹭着洁白如玉的大腿。 同时用清冷的声线反驳道： “上午中午晚上深夜我都可以。” “……” 真就一点cd时间都没有？ 第37章 记得克服 虽然对折纸的提议非常感兴趣。 但李一最终还是拒绝了。 “折纸你放开——” 李一起身后，一只腿直接被折纸给抱住。 “今天的作战会议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吧。” “这句话要是让琴里听见了，她会用炮轰死你的。” “她打不过我。” “你这话就别让她听见了，她又要生气了。” 自从在家旁边捡了个豪华的精灵公寓。 琴里生气的时间直接开始直线飙升。 以往只是理论中存在的“跑太慢”，因为某些人的操作，直接变成了“再不跑连终点线都要消失了”的情况。 由于某些人的“恶意竞争”，搞得琴里需要操心的事情直线上升。 于公于私都让她心神俱疲。 …… 从折纸那边拔出腿后，李一迅速洗漱了一遍，然后坐到了餐桌前。 琴里已经把早餐给弄好了。 没有住在五河家的精灵也已经全部溜了过来。 最终所有人都在餐桌边到齐。 将简单的早餐吃完后，李一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桌子。 “大家——” “……？” 众人陆续将视线集中过来。 “一？” “官人？” “疑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上众人的视线，李一开口道：“我有事要说。” 狂三盯着李一，忽然问道：“你使用了六之弹？” “没错。” “……” 一片安静。 琴里反应过来，沉声问道；“几天之后，发生什么了吗？” “令音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估，直说吧，我也打不过她。” “……” 听完李一的话后，所有人都面露惊诧。 尽管早就对此有猜测。 但当李一直接确定这件事后，她们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她们虽然不知道澪的实力。 但是她们对李一的战力非常清楚。 连李一都不是对手的话。 那…… 那个始源精灵，又该强到什么地步？ “她的天使对我们所有人的天使都是秒杀级别的强。” 李一再次开口道： “灵力更是远远强过我。尽管我提前杀了维斯考特，但就算没有外力的插手，我们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琴里问道：“有问清楚令音这么做的理由吗？” “她不肯对我解释。”李一道，“因为我输了。” 众人：“……” 这沉重的事实让所有人的好心情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过，李一的阐述却没有停下。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要回避全灭的结局，只能使用十二之弹。所以……” “十二之弹……最后还是只能这样么？”琴里下意识捏紧拳头。 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但是以目前已知的情报来分析。 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李一的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歉意。 但还是继续说道： “我打算使用十二之弹返回过去，看看三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想办法从源头规避掉现在的结果。因为答应过你们，我不会随便自顾自消失——所以这次回来，也是为了道别。” 尽管这种道别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道别吗……” 十香有些怔神。 “嗯，道别。我们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三天了。dem社的威胁不足为虑，三天后，【神】会回来，取走所有人的灵结晶。在那之前，我要使用十二之弹。” 李一露出一抹复杂的表情，说道： “所以，这三天应该算是我和你们，在这条时间线上面最后一次见面了。” “……………………” 李一的话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毫无疑问的晴天霹雳。 想要轻易消化，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没有一丁点缓和的余地吗？”二亚忽然问道。 “没有。”李一摇摇头。 “……” 这三天的时间并不好度过。 精灵们快乐的情绪直接变得低迷了许多。 琴里则回了一趟佛拉克西纳斯，将这件事汇报给了伍德曼。 而李一则在家里安抚众人的情绪。 顺便将之前已经说过一遍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就算世界线变动，我也会去找你们的，放心吧。” 二亚挠了挠侧脸：“我倒是不担心啦，反正我们认识的时候是十几二十多年前了。” 虽然没有了从那个时候到现在的记忆，怎么想都十分遗憾。 但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 “可是我再见到达令的时候，我们岂不是要相差十几岁了！” 美九直接扑到李一怀里，悲催不已地说道。 “啊，那个时候二亚就是名副其实的阿姨了呢。”七罪嘀咕了一句。 夕弦点点头：“认同。应该说，如果没有成为精灵的话，我们中至少有一半人再次相聚的时候，都会变成阿姨。” 耶俱失一脸微妙：“忽然有点没法想象那种画面了……” 李一抚摸着美九银紫色的长发；“放心吧，到时候我也还是会去看你的演唱会的。虽然那个时候，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就行。” “到时候达令也一定要来拯救我啊！” “当然。” 李一点点头，同时笑了笑；“到时候我会用更好的办法，避免那种事发生的。” 十多年的时间，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如果不再在意外貌与年龄，他有能力白手起家，给宵代月乃时期的美九提供绝对的庇护。 只是这样做的话，最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就不好说了。 可能他们不再是情侣。 可能仅仅只是关系比较好而已。 也可能只是普通的朋友。 精灵之所以需要被拯救，只是因为有三十年前的那个开端。 如果没有，她们中很多人都能够避开自身的悲剧。 当然，也有一些人如果不是灵结晶，还是会相当悲剧。 再来一次的话，李一会让人生轨迹糟糕的人全都避开，而本就一路畅通无阻的人，按照原本的路径顺利地抵达终点。 这就是所谓的“大团圆”结局了。 真正没有人会受伤的世界。 折纸默默开口提醒：“到时候一定要记得来攻略我。” “那种年龄差，我会被当成变态的。” 折纸：“没事，你会克服。” “这不是克服就可以的事情吧……” “你会克服。” “我——” “你会克服。” “……我会试试的，虽然多半要去警察局里坐坐。” 看着折纸那动摇剧烈的眼神，李一无奈地答应下来。 在折纸说完后，其他人也纷纷反应了过来。 耶俱失：“那也记得来找我啊！” 夕弦：“指正。即使相隔两世，吾之眷属依旧会跨越天与地的阻隔，来到吾的身边，追随于吾，如同皓月与星辰。” 七罪：“也别把我忘记了……你可以回去……但不要丢下我……拜托。” 四糸乃：“一先生……一定要来和我成为，成为朋——” 四糸奈：“那个时候一和四糸奈的年龄相差不大呢，一定要来攻略四糸乃呀！一桑！四糸乃一定会成为最温柔贤惠的妻子的——！啊嘞，这次四糸乃居然没有打断我？” 六喰：“……希望那个世界线的我，即便没有没遇到幻影，也能够遇到官人。” 狂三：“……” 李一的视线依次扫过她们。 最后落在站在角落的狂三身上。 后者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声音。 察觉到李一的视线后，狂三只是默默跟他对视了一会。 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所有想说的话，似乎都藏在了眼睛里。 第38章 好久不见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虽然还是有些不舍，但最终所有人还是逐一和李一进行了道别。 用三天的时间，稍稍弥补了一点点遗憾。 至于过程么…… 就不好细说了。 三天后，与澪决战的当天早晨。 精灵们在五河家再次集合。 目送李一使用十二之弹离开。 那棵巨大的树再一次出现在了天宫市的上空。 这一次李一没有过去找澪。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唤出狂三的天使。 “刻刻帝——” 将体内的所有灵力全部抽空后，古式手枪进入了待发的状态。 看着众人那各不相同的眼神。 李一神情微妙而又复杂。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世界的剧本也终于走到了末尾。 “……那么，让我们在过去相逢——再见。” 将古式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李一扣动了扳机。 “嘭——” 磅礴的灵力瞬间就包裹了他。 将他送往了三十年前。 …… “……” 夕阳。 公园。 长椅。 不似人间的少女枕在李一的大腿上。 深情地注视着他的脸。 尽管周围的空间好似一个巨大的幕布。 但她却毫无所觉。 整个世界，仅仅只有这公园的一角而已。 「……居然直接把我送回到了这个时候吗？」 李一在心中想到。 这正是他决定剧本的时候。 仅仅一念之间。 就决定了一整个世界的走向与命运。 这一次，他没有开口说出那句请求。 只是将上半身靠在了长椅的靠背上，发出了十分疲惫的长长叹息。 “……怎么了吗？” 澪关心地伸出手，轻抚李一的侧脸。 “……没事，只是突然感觉有点累而已。” “抱歉……” “……不，我说的不是那件事。” 自从成为情侣之后，李一带着澪完整地体验了一遍情侣的快乐。 不管是逛街还是别的事情。 尽管整个世界此刻他为了修改方便，仅仅只捏造出来了一角。 但对澪来说，她所感知到的，依然是“全世界”。 看着远处逐渐下沉的夕阳，和那后方格格不入的帷幕。 李一低声问：“澪，你觉得不老不死是一件好事吗？” “……如果一在的话。是。” “如果我不在了呢？” “不会的。” 澪一贯温柔的神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 她的语气极其坚决。 “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澪道。 “……” 寿命论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有着永恒寿命的生物，其伴侣一定是同样永恒的生物。 总不能一个可以活几千年。 一个百年就逝去了吧。 在提瓦特的时候，李一已经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时间对意志的磨损。 那还只是几千年。 如果将时间的尺度拉长到几万年，十几万年。 他会变成什么样，就真的需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为了避免时间对人格的过度磨损，李一将次要的记忆全都往后排了。 如同存在硬盘里面的资料一样。 而他本人在“穿越后”的十几年，以及“穿越前”的几十年，则作为常态保持着。 用以维持自我。 但即便如此操作。 那雄厚的数千年记忆储存，也仍然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心态放平缓了。 思考变得冗杂了。 这个世界故事的起点。 就是寿命论。 独自沉思了一会后，李一开口道：“澪，可以稍微陪我走走么？” “好。去哪？” “……随便走走。我有几个想要认识的人。” 李一摸了摸澪的脑袋。 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世界背后的帷幕开始迅速后退。 直到彻底消失。 而后，整个星球有了万事万物。 这个世界也变得完整。 这一次，李一没有设计什么剧本。 将澪从诞生之初带走之后，他便开始带着她在霓虹内四处旅行。 顺便做了一点点生意。 时间缓缓流逝。 而他也开始兑现自己最后的承诺。 与最初的少女们逐一结识。 这一次，没有所谓的精灵，没有幻影，没有灵结晶。 世界也没有因为精灵的存在而变成另一个样子。 除了有澪这个超格的存在之外。 一切都显得十分平凡。 不过，维斯考特并没有放弃找到澪，并夺取她的灵力。 李一没有给他那种机会。 轻描淡写便将其扼杀。 在见惯了战争与混乱后，他不喜欢随便给潜在的敌人留什么机会。 那很蠢。 事实上，即便没有了维斯考特，这个世界也照常运转。 唯一有一点超出李一预料的是。 即便没有了另一条时间线中的记忆。 熟悉的面孔还是因为各种机缘巧合，逐渐汇聚到了李一的身边。 比如二亚。 毕业之后干脆地加入了自己好朋友——李一的公司里面。 “你可要多给我开一点薪水呀，boss。” “……会的。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嗨呀，反正你不是也没有刻意隐藏过吗？大名鼎鼎的万恶资本家，崇宫一先生~” “……别人可以叫我可恶的资本家，但你还是乖乖叫我老板吧。” 李一的小生意在他随意的经营之下，逐渐变成了横断整个霓虹的顶级资本巨头。 旗下的产业遍布众多领域。 即便是以“富可敌国”来形容，都有些轻蔑了。 互联网上也有人用更加直接的外号来称呼他。 ——不戴王冠的国王。 dem社没能够建立起来。 不过李一还是稍微投资了另一家公司，专门研究显现装置。 同时花了一点钱，打点了一下那些存世久远的魔术师家族。 有了强硬的武力背书之后，他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铺开自己的产业链。 在霓虹这块小地方不断铺开。 并以此为点，顺带也铺向国际…… 现在整个人处于一种，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兵有兵的状态。 不过这些都只是背景了。 这些年，李一过得颇为随性。 他去了一趟狂三上学的女子学院，欣赏了一下狂三最初的样子。 顺便给这所学校砸了一笔钱，并顺手提点了一下时崎家，让狂三本来的“大小姐”身份上面更是多了一层金。 时崎家的家主诚惶诚恐地拜访了李一，感谢的同时旁敲侧击着询问了一下理由。 毕竟有时候，泼天的富贵太重的话，是能够砸死人的。 李一随口回了一句：“我和你女儿挺投缘的。” “！” 时崎家的家主一个激灵。 告辞回去之后，思来想去，感觉自己好像也不亏。 甚至是赚了。 便跟狂三说了这件事。 狂三当然很不乐意。 她没想到，所谓的大家族之间的联姻，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之后两人为了这件事闹了不小的矛盾。 时崎家主还是很爱自己女儿的，但查了李一的身份后，他也很无奈。 只能反复给狂三做了做思想工作。 虽然效果并不怎么样。 之后的某次，李一正式去了一趟那所杏樱女子学院，本来只是打算拜访一下校长。 结果时崎家主知道后，把狂三拉过来给李一相互介绍了一下。 在拉过去的路上，还对狂三千叮咛万嘱咐，说对方的身份有多么多么尊贵，千万要记得礼仪。 就算不愿意也不要情绪化什么的。 “这次只是先见一面，认识一下，对方也很年轻的，是难得的年轻有为的人，整个霓虹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他几乎以一己之力将崇宫家的排名给——” “——打住。可以了，这种话你已经说了十几遍。”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事，但这次真没办法。” 时崎家主一脸无奈。 要是换个人，狂三不乐意他也就拒了。 但李一，他是真的得罪不起。 虽然对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提了一嘴。 但这泼天的富贵已经砸在了头上。 你要是不自觉，那就有失体面了。 两人就这么来到了校长室。 时崎狂三一脸冷漠地跟着自己的父亲走了进去。 然后就看见了那个跟校长交谈的青年。 约莫二十出头，真的非常年轻。 但却能够让强势的女校长以近乎后辈的姿态与之对谈。 在时崎家的两人走进来后，李一转过身。 ——那是他第一次和狂三正式见面。 后者一脸的冷漠，看上去非常高冷。 在看见时崎家主的作态后，李一很快就意识到，这人似乎误会了什么。 虽然他的行为，也很难叫人不误会。 李一没有在意，只是以随性的心态顺势和狂三聊了起来。 明明是同一张脸，态度却截然不同。 但却又能够捕捉到一丝丝的熟悉。 这种感受。 对李一来说，还是挺奇妙的。 这次之后，时崎家主依旧在给狂三做思想工作。 不过没多久，就发现此前对李一的个人履历完全不感兴趣的狂三，忽然开始感兴趣起来了。 他本以为自己还要费些功夫。 结果发现自己想太多了。 过了两年他才知道，李一并没有联姻的意思。 是他自己误会了。 又过了两年，他再次开始为这件事头痛起来。 又开始给自家宝贝女儿做思想工作。 不过这次的内容却截然不同。 “我的乖女儿诶，对于这种优秀得离谱的男人，有意思就应该直接出手，否则鬼知道他哪天就被其他女人给钓走了！有能力的男人，从来是不缺女人喜欢的！你再等下去都要二十了！” “都说了不用你来多操心了，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吧……” 事实上，她爹说得还真没错。 因为仅仅过了两年，李一身边就又多了个后辈。 年轻，开朗，活泼，和李一的关系看上去特别好。 虽然两人之间有一点年龄差。 或许是由于经历不同的缘故。 李一重新认识四糸乃之后，看着她一点点出现变化。 从校园的初识，到毕业后的追随。 从腼腆内向，到乐观开朗。 从不敢开口，到直接表白。 变化真的很大。 ……没错。 直球表白。 李一在听见之后都愣了一下。 然后…… 然后自然是答应了。 那短短的四个字，用尽了少女全身的勇气。 他实在没法拒绝。 只不过李一怎么也没有想到。 这件事在之后会成为众人纠缠不断的矛盾点。 几个人的爱恨纠葛，都能出几本言情巨着了。 李一如约去重新结识了八舞姐妹。 帮助了家庭环境极其恶劣的七罪。 顺便也帮美九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见了见折纸。 认识了六喰。 帮忙照顾了琴里。 最后则是情况最特殊的十香。 每次见到她们，李一的开场白都是“好久不见”。 因此也被几人吐槽过。 她们都没有给什么正儿八经的回应。 李一也没有在意。 但，除了十香。 看着那个从灵力汇聚中再次诞生的少女，李一露出一抹怀念的表情开口道：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一！” 泪花从十香的眼角闪过，她直接扑了过去，用力抱住看上去成熟了许多的李一。 灵力是一种媒介。 时间无法影响到依托于灵力存在过的东西。 刻刻帝的力量本质是时间。 而不是创世级别的伟力。 记忆是万物存在的证明。 不因时间的正向与逆向流动而湮灭消亡。 从灵力中诞生的十香，因此得以将记忆保存。 “我等你好久了！” “……我知道。抱歉，久等了。” 第1章 均衡 “……这样，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意识回到了那个书房里面。 李一将手中的书本缓缓合上。 这边的故事对他来说，算是已经告一段落。 只是将手里的书本放回到书架上的时候。 李一又觉得稍微有点可惜。 之后他还会再将这本书给翻开吗？ 没有了主角的故事，继续翻开也不过是徒增遗憾罢了。 或许很久之后，这本书也会在书架的角落里蒙尘。 直到某一天，他突然来了一点点兴致，打算回顾一下的时候。 这些书，才会有再次被翻开的可能。 “……” 不管怎么说，都有一些可怜了。 李一的目光从《碧蓝》的书脊上流过。 或许是因为爱屋及乌吧。 又或许是因为碧蓝在前的前车之鉴。 他忽然不想让这本书就这样蒙尘。 如同被他搁置在精神海角落里面的磅礴记忆。 如果将那些记忆全都整理一遍的话，都可以开一个图书馆了吧？ 但只要他不再主动去翻阅。 那些记忆存在就跟不存在一样。 这好吗？ 李一觉得这不好。 他抬头，仿佛能够看见一座恢宏的图书馆。 里面放满了各种书籍。 记载着各种信息。 但这座图书馆却空空荡荡的。 没有人打理。 这不好。 未免显得有些过于冷清了一些。 将《约战》放回到书架上后，李一一边思索着，一边随手把《星铁》给抽了出来。 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他“思索”了一会。 忽然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块水晶凭空出现，漂浮在他的手边。 李一将自己所有的记忆全都整理了一遍。 然后存放了进去。 储存了庞大的信息之后，这水晶看上去突然有了一点光彩。 李一将其抓住，随手扔到了后面的书架上。 令其与每本书相连。 将里面的信息全都刻印了进去。 就像是一个特殊的u盘一样。 “……这样就方便多了。” 心中划过一抹思绪，李一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手里的书本上。 《星铁》的纸张还是那么黑。 只有中间一个苍白的白点，看上去非常违和。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样了，稍微看看吧……” 李一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投射了进去。 与提瓦特那一个星球大小的世界完全不同。 李一的意识瞬间覆盖了n多个星球。 看似仅仅只有一个白点。 却蕴含了上下四方，古往今来。 这是名副其实的宇宙。 不过…… “……感觉好没意思啊。” 李一的意识随意飘荡着。 他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九成九的地方全都是一片荒芜。 只有很少很少一点地方，诞生出了生命。 在这一点存在生机的地方之外。 满目荒芜。 一大堆奇丑无比的“虫子”不知道为什么，在这荒芜之地来回游荡。 像是在觅食。 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么？ 李一仔细瞥了一眼，发现这些虫子在不断吞食着荒芜的星球。 还有一大堆的星际尘埃。 “……有点恶心。” 以光年为单位计算身躯长度的巨大虫子。 真的很恶心。 长得不能说是奇形怪状，也只能说是相当随意。 就像是深海中不见光的某些生物一样。 反正也没有人看着。 就随便长长了。 时间的概念对李一来说过于模糊。 他没有什么时间的概念。 只是随意游览了一会已经出现生命的星系。 刚把视线扫过去。 这里的生命还在微生物纪元。 再看回来的时候，古猿都出现了。 他一边看着，一边随手给他们定下了一点规则。 同时也给自己定下来了一点点规则。 这是他的习惯。 摈弃掉“随意”，定下等级森严的规则。 在有了约束之后。 诞生智慧的星球开始以极高的效率发展起来。 又一个转眼。 在李一的注视之下，这些星球上的文明已经开始纵横星海。 只是到这一步的时候。 他们就卡住了。 如同陷入了发展的瓶颈一样。 他们不断追随着[秩序]的脚步，认为世间一切都应当由秩序来约束。 对秩序的崇拜一度到了狂热与偏执的地步。 李一并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这么狂热。 也不想理解。 因为他随意一瞥，就是无数人迅速消逝的一生。 在无人注视的角落，他们就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能不断用各种办法。 渴望得到一瞥。 明明他们应该什么都感受不到才对…… 李一没有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思考这个问题上面。 他对这个世界的荒芜看不过眼。 于是对蛮荒之地如星星之火般的文明加以引导。 有了秩序之后，他们迅速脱离了野蛮。 如脱缰之马一般飞速发展。 而后一头撞到文明的瓶颈上。 李一没有在意—— 对他来说，让这无聊的世界多一些声音才是更要紧的事情。 于是他迅速掠过了很多地方。 野蛮的文明如同得到了甘露一般，开始迅速滋生。 不知何时起，这个世界似乎有了一些声音。 对李一而言。 他只感觉自己屁股后面似乎有人在拿着音响放bgm。 ——很好听，但下次还是别放了。 一直听相同的旋律，他已经迅速感到了腻味。 枯寂的世界确实有了点声音。 但这未免也太单一了。 就算一个人再喜欢吃某样东西。 一直吃，早晚也会吃到吐。 只不过李一没有空停下来去管这件小事。 他以最快的效率，掠过了每一个萌生出文明的星系。 将他们全都纳入到了自己的发展规划蓝图[秩序]之中。 文明的辉光，开始照耀整个宇宙。 所有的文明在将已知的地方探索完毕以后，便立刻开始朝向荒芜之域。 李一默默看着这一幕。 点点头。 这很好。 想必不久之后，这片地方就不会再存在九成的荒芜了。 只是……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那些虫子的身上。 只是一会没见。 这些虫子似乎成长了许多。 躯体的长度即便用光年来计量。 数字都大到令人瞠目结舌。 按照李一麾下文明的发展趋势。 要不了多久，便会和这些吞食星辰的巨兽正面相遇。 李一皱了皱眉。 他是不会打破自己的规则的。 但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来说…… 想要对付那玩意着实有些棘手。 好在，在这已经生机盎然的世界，并非只有他一个超格存在。 李一转过身，随手把某个东西给揪了出来。 “你这小偷，天天偷我信众的东西，以为我不知道是吧？” “……” “别给我装哑巴，我知道你听得懂。说，你为什么要偷东西？他们发展得苦哈哈的也不容易，你随手一弄就将他们的努力化为乌有，你想干啥？” “……因为不均衡。” “怎么不均衡了？” “他们发展得太快。” “屁。他们要是全都遵守我的规矩，不就发展得一样快了吗？” “你太极端了，这很不均衡。” “倘若宇宙中只有一种声音，不就很均衡了吗？所以你应该把不协和音全都消除掉，这样宇宙就均衡了。” “？” 第2章 即将到来的战争 对互来说，李一疑似有点太过于极端了。 虽然李一的做法一直都非常极端。 受他庇护的群星，发展速度全都远远超过正常的演化。 导致那些文明的实力颠覆性地强大。 他们服从着[秩序]的引导，在荒芜之地建立[秩序]，信仰秩序的同时，将秩序推向了他们能够触及到的一切地方。 秩序，如同病毒一般迅速扩散蔓延。 直至覆盖了智慧生物认知里三分之二的已知宇宙。 相同的信仰让不同的种族和文明全都联系到了一起。 形成了一股恐怖到没了边的庞大派系。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已知宇宙中的平衡也只是稍有倾斜而已。 还没有到一边倒的离谱程度。 但…… 直到有个人站出来，以[秩序]的信仰为根基，以极端的理念为立足点，创建了一个新的组织。 ——归一塔。 起初这是有一个顺应秩序而生的简单派系而已。 但后来，随着诸多信仰秩序的族群，文明，相互交流融合。 归一塔逐渐吸纳了秩序派系中所有的激进派。 那些试图窥视宇宙真相的人，越是往深处研究，越是坚定对[秩序]的信仰。 认为整个宇宙的诞生，便是由[混沌]转为[秩序]。 即—— 「天地初开，秩序拂除蒙昧，让万物分明。」 「世间一切，皆应笼罩在秩序之下！」 各大文明的顶尖掌权者，全都对秩序有着极端的研究。 他们越研究越极端。 越极端越研究。 最终全都聚集到了归一塔之下。 而后在某一个时刻—— 巨大的量变产生了质变。 归一塔从信仰组织，转变成了顶尖科研组织。 而后又从科研组织，转变成了政治组织。 他们认为，所有信仰秩序的文明，都应该集合到一起，归于太一。 归一塔花了“一点”时间。 最终，将所有相同信仰的文明，全都集中到了其统御之下。 相当于将原本松散的邦联联盟，变成了一个统一的整合体。 那一刻。 一个庞大到足以颠覆已知宇宙所有文明的力量诞生了。 他们开始迅速在星系之中开疆拓土。 不断将秩序的信仰播撒出去。 而后将转变了信仰的文明纳入到统治之下。 一个横跨数万光年的帝国——归一帝国——就此建立。 诞生之后仅仅过去了一个“转眼”的时间。 帝国的疆域便迅速扩张到了数十万光年。 而且此刻依旧在极速扩张之中—— 如果不是互暗中偷了点“砝码”出去。 以归一帝国的扩张速度，此刻应该早就将整个已知宇宙全都纳入到了版图里面。 不过即便有个老六在屁股后面疯狂拖累他们的脚步。 归一塔统治下的归一帝国也还是展现出了举足轻重…… 不。 应该说，是“绝对”的影响力。 倘若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 此后，这片宇宙中的文明，只会存在两个。 一个是归一帝国。 一个是其他。 归一帝国建立之后，帝国内部便统一使用了“太一历”。 作为星系之间的统一纪年标准。 以至于即便有别的声音，也全都被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直接压了下去。 你不服？ 明天舰队就到你家门口。 ——开门！自由信仰！ 到这种程度了，互根本没法继续在一旁看着。 不过因为打不过李一的缘故。 所以只能想尽别的办法，悄咪咪地偷砝码。 用它自己的力量，去尽可能维护已知宇宙中的平衡。 虽然……平衡早就塌了。 在归一帝国建立以后。 这些年里，也不是没有挑战者。 只不过全都失败了而已。 归一帝国内部的统治过于稳固。 他们等级森严，如同金字塔一般从上到下。 因一个人的一句话而举国之力，四处征伐，亦或是疯狂基建。 在这种绝对集权的统治之下，加上一个水平不低的统治者。 帝国的发展速度就只能以光速来形容了。 遗憾的是…… 英明的统治者并不是次次都能出现。 也正因为这极度的不平衡。 导致互的存在也越发清晰。 倘若宇宙中真的到处都均衡了…… 互还有存在的意义么？ 它自会消亡。 李一一眼就看出了这一点。 不过现在也不是扯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了。 至于归一帝国的事情。 李一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除了太稳了，没有太多的缺点。 不过，“稳”对文明来说可能是缺点。 但对文明中的普通个体来说，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其实是一件幸运的事。 统一与稳定，大于一切。 “以目前文明的发展，很快就要和那些虫子正面相遇，到时候一定会有一场大战——你有什么想法？” 李一看着眼前这抽象的东西，询问道。 互沉默了一会。 而后回答：“这并不会影响到均衡。” “呵……” 听着它的回答。 李一笑了。 “也就是说，你不打算出手，对吧？” “……” “好好好，好得很。” 李一没有劝说的打算。 直接挥了挥手。 “滚吧。” 对于有的生物……不，到了这个层次，应该被称之为生物么？ 总之，李一很清楚，对于跟他同等层次的东西来说。 劝，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他没有劝。 只是找了找。 除了互之外。 相同位格的还有一个巨大的石头疙瘩。 “战争就要来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战争。” 石头疙瘩吐出一个词。 它似乎也不会说话。 想传达的意思也是直接与李一用另一种方式交流了起来。 “……即将到来的战争，无法避开。” 克里珀传达道。 “好，拉到一个入伙的。” 李一很快就离开了。 并不需要更多的交流。 只要感知到了对方执掌的力量。 很容易就能够推导出结果。 从克里珀这边离开后，李一在整个已知宇宙里面环绕了一整圈。 又从里面揪出来了几个相同位格的存在。 它们各自执掌着不同的力量。 站在已知宇宙的顶点。 因为各不相同的思维，所以李一只是找了一圈，而没有规劝。 他的目的，只是确定一下已知宇宙这边的战争潜力。 很快他就确定完了。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又要出现意外了。” 在李一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 那些虫子也终于慢慢地蠕动到了已知宇宙的边缘。 彻底展现在了各大文明的眼中。 “……那是什么东西？” 身体大得如同一个星系一样。 一路走一路吃。 像是有自我意识的黑洞一般。 不断吞噬着沿途的一切星际物质。 所过之处。 留下一片绝对的真空和空白。 ……一场前所未有，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有的战争，随着这些东西的入侵而被迫开启。 第3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在相对久远的某个年代。 已知宇宙中忽然陆陆续续出现了某些神秘的存在。 祂们不可知，不可窥视，不可琢磨。 祂们所走过的地方，所显现出来的状态，被称之为命途。 在目前这个时期，李一并没有看见更多熟悉的面孔。 可能时间还是稍微早了一点点吧。 在经历了不可计数的演化以后。 目前已知宇宙中存在着二十三个立于生命顶点的超格存在——也被凡人称之为星神。 不同的星神有不同的追随者，秉持着不同的信仰。 他们的理念各不相同。 因此在巨兽跨过已知边界的时候。 很多人其实不以为意。 悲观者说；“灾难要降临了，我们或许都无法幸免。” 乐观者说：“怕什么，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砸不到我们这些人的。” 不悲观也不乐观的人说：“你们急什么，不是还有归一帝国么？” 体量最庞大的归一帝国最先遭受到了冲击。 稍作试探之后，他们就察觉到了那巨兽究竟有多么恐怖。 当即便将这个消息广而告之。 进行了预警。 只可惜收效甚微。 归一塔的某场会议中，为首之人愤怒地说道：“那些家伙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未免太过愚钝了吧！？” 他以为是那些傻子不知道巨兽有多恐怖。 也无法通过纸面数据来知悉其可怕之处。 坐在右边的某人开口道：“他们能有什么反应？他们高兴都还来不及。” “……” 发火的人一听见这句话，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也不再考虑这个问题，转而开始商议该怎么处理那头庞然大物。 已知宇宙里面现在只存在两个派系。 一个是归一帝国。 一个是其他。 在归一帝国遭到巨兽冲击后，幸灾乐祸者不在少数。 表面上维持着友好的文明也对帝国发过去的讯息视而不见，一拖再拖。 没办法，归一帝国只能自己想办法硬扛。 他们目前只看见了一头巨兽。 因此还不算绝望。 很快，归一塔就拿出了解决方法。 归一帝国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迅速运转起来。 他们一点点把所有的武装力量都砸了进去。 与那头入侵过来的巨兽陷入了僵持。 一僵持就是太一历上的数十年。 这数十年间，不少文明与势力都开始想方设法发归一帝国的战争财。 归一帝国在战争上的投入逐渐变大，为了不将自己的战争底蕴给抽空，只能将消耗从内部转向外部。 免得自己真的被那头玩意给拖垮了。 而外部资源则开始疯狂提价。 能源是星系之间贸易的唯一货币。 此前归一帝国因其体量的庞大，而单方面独占了八成的能源蛋糕。 在战争开启之后，归一帝国被迫开始收缩，不断用手中的份额去换取战争所需的各种资源。 并将那些资源以极高的效率全都投入到对抗巨兽之中。 仅仅数十年，归一帝国的支出就超过了此前数百年的总和。 整个帝国开始不断抗压。 帝国高层因为这恐怖消耗和极度恶劣的外部环境，而变得焦头烂额。 而这些代价的投入所换来的唯一战果，就是那头星际巨兽的移动停滞。 并更改了前进方向。 “很好，只要那东西完全偏离帝国的疆域，我们就不管了！” 帝国的最高执政者在收到这个消息后，大大地松了口气。 可惜的是，他松下来的这口气，没过十年就再次提了上去。 另一头巨兽也出现在了已知宇宙的边缘。 并以相同的速度开始朝着帝国疆域前进。 很快就冲了进来。 这个糟糕的消息给帝国高层的头上又浇了一盆冷水。 两头巨兽？！ 不，甚至不止！ 又十年，第三头巨兽也出现在帝国边境，并一头冲了进来。 归一帝国被迫开始将全部的资源往这场逐渐有着失控趋势的战争里面砸。 越砸越多，如此持续了数十年，第四头巨兽出现了。 已经更换了几轮的执政者不得不面对这相同的难题。 在极其恐怖的重压之下，归一帝国的战争科技树一路增长。 新上任的最高执政者恰好是一个极具魄力和手腕的人。 他亲自接过了这口巨大的黑锅。 在就任演讲上，他用冷酷的声音说道：“我愿意为我做的一切决定负全责！我将不惜一切代价，赢下这场战争的胜利！天佑帝国！愿秩序永世长存！” 这个时候，李一正好就在下面听这个男人的就职演说。 并顺手把自己的“u盘”给取了过来，开始记录这个宇宙中发生的一切。 看着那形象各异的族群高声呼喊，李一对手里的水晶体说道：“以后宇宙中发生的所有有价值之事，你都要记录下来，知道了吗？记忆是万物存在的证明，即便一切归于混沌，只要记忆存在，宇宙便依旧存在。” “……” 水晶没有应答。 只是在记载了庞大的信息之后。 它的层级也开始往上提升。 一般的东西怎么可能记录这么多信息？ 李一有意弄出了一个潜力非凡的造物。 他推了一把，剩下的就看这块“u盘”自己了。 在后来被称之为“战争帝王”的男人执政之后，被各大文明疯狂趁机抽血的归一帝国一改此前的态度。 为了解决能源危机和过度超出的支出。 男人抽出了第二把刀。 第一把刀对准了那四头巨兽。 第二把刀，则对准了身上的吸血虫。 在归一塔高层会议上，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早就已经不再是一场单纯的异物入侵战争了！而是一场已知宇宙中所有蛮夷对我们开启的内战！” “从今天开始，帝国进入全面战争状态！我们要用我们的手，传承秩序的未来！” “所有不愿意提供战争资源的文明，全都给我去死！！” “从今往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那铿锵有力的话语落下之后。 整个会议室里面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两分钟后。 代表着秩序阵营的所有顶尖天才，高层，科学家，政客，骤然起身，全体起立。 对这位魄力十足的新一任最高执政回以热烈的掌声与极度肯定的赞赏。 ——我们认为自己已经足够极端了。 但是现在看来。 我们果然还是太保守了！ 归一塔上下全都对其决定给予了高度赞同。 只有一个看上去十分不起眼的男人，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水晶体，一边看着会议室内轰动的场景。 从这一刻起，归一帝国的历史—— 不，应该说是整个已知宇宙的历史。 开始骤然转向！ 此前帝国只是稍稍偏左。 现在呢？ 现在开始一路向左，大有一种不再回头的趋势。 也是当归一帝国抽出第二把刀开始对内的时候。 直面帝国刀锋的文明与派系，才开始真正看清楚这个庞然大物，究竟有多大。 此前趴在它身上趁机吸血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 现在它突然转过身了。 才发现他们自己之前到底在抽谁的血。 用形象一点的比喻来说，那些文明的感受差不多相当于—— 把一个胖子的血和脂肪全吸干了。 人家站了起来。 露出了没有半点脂肪与冗余的一身肌肉和三米高的身躯。 然后出现了十分戏剧性的一幕。 归一帝国两线开战，一面苦苦支撑，只能延缓巨兽的前进速度。 一面一拳一个不吱声，臣服的，上交全部资源，不臣服的，族群死光以后上交全部资源。 之前吃进去了多少，现在连本带利全都吐了出来。 棺材本也被掀了。 四个字形容这边的战事情况。 一路横推。 打过巨兽的指挥官回过头来打其他文明的时候。 突然发现自己的准备全都白做了。 一个没用上。 有点用歼星舰打蚊子的感觉。 在归一帝国直接原地掉头，开始对身后的其他文明挥动屠刀时。 出于自身命途缘故而无法置身事外的星神也全都找上了李一。 诸神齐聚。 遗憾的是没有凡人见到这一幕。 看着那直接站成一排的星神，李一多少觉得有点喜感。 他两手一摊：“呐，凡人之间的战争，我们就不要插手了吧？” 诸神：“……” “当然，你们要能打得过我，另说。” 在归一帝国开始疯狂推进秩序统治的时候，李一的命途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他的实力也显着提升了许多。 相对的，其他星神的力量全都在削弱。 所以真的动起手来，李一也有自己的底气……个鬼哟。 相同位格差距再大也大不到那种程度去。 他真正的底气是秩序命途的底层力量。 ——这个世界的根基。 虽然李一不知道原本秩序星神是什么样的…… 但对他来说，这个宇宙的建立基石就是秩序。 即便不动用超出位格的力量，在这个已知宇宙中。 秩序命途本身，就有着足够强大的底牌。 此刻的他就像是在地面露出一角的石头。 坚硬无比。 当你打算将其移开的时候。 你才会发现，这特么根本不是石头。 是一座山的山顶。 人家下面还有整个山体，与大地相连，深埋地底。 你想把它连根拔起，一点也不现实。 所以此刻李一面对诸神，一点也不虚。 不动手，他是秩序星神。 动手，他比存护还存护。 第4章 时间是最勤劳的窃贼 虽然气氛相当紧张。 但诸神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动手。 大敌当前，这个时候内战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决定。 尽管诸神全都站在彼此命途的最顶端。 但并没有真正被命途本身束缚。 几道来回交流的力量波动不断传达着彼此的立场和意思。 “我们并不是过来打架的。” “虽然秩序的帝国侵略性过强。” “那些‘虚无’的巨兽，单靠秩序是挡不住的。” 李一：“所以，你们几个是过来寻求合作的？” “是过来确认所有‘人’的意思的。” “仅靠凡人，无法抵挡那种层次的对手。” “我们或许应该商量一下应对的策略。” “它们看上去行动很迟缓，但并非如此。” 最终剑拔弩张一般的气氛，变成了诸神之间的商讨。 在没有任何人知晓的地方，诸神相互之间达成了协议。 由于李一实力最强。 因此便将地点定在了他这里。 祂们不是来打架的。 反而是来开会的。 最终商量的结果也十分简单粗暴。 由最强者去打头阵。 以归一帝国集中所有已知宇宙内的力量。 去打赢这场战争。 在战争中端，诸神会相继下场。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最后一项议题，还是把矛头重新对准了李一。 虽然是来开会商议正事的。 但还有一件事也是正事。 “太一，归一帝国的体量过于庞大了。” “归一帝国已经挤占了其他文明的生存空间。” 几名星神相继提出各自的意见。 李一没什么反应。 倒是没有感觉到有多么意外。 星神虽然是神。 但也是需要生存的土壤的。 只不过星神的生存土壤比较高级而已。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李一一边把玩着手里那迅速升格的水晶体，一边询问道。 看上去对诸神即将给出的结果并不关心。 互：“在这一战结束之后，过度膨胀的归一帝国应该回到均衡的规模。” “那什么规模才是所谓的均衡的规模？” “已知宇宙的三分之一。” 诸神打算将已知宇宙划分成三块蛋糕。 归一帝国的秩序独占一块。 其他人均分两块。 这个结果，李一并不是很满意。 因此他开出了自己的价码：“我要一半。” 互：“你——” “你闭嘴。”李一打断祂，“反正最后这场战争你们还是要出手的，而你们现在杀不死我，所以我并没有足够多的理由让出那么多份额。” 诸神：“……” “不过么，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李一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从今往后，归一帝国只要已知宇宙的一半，不再扩张。不论已知宇宙此后会变得有多大，归一帝国都始终保持不扩张的态度。” “……” “能接受你们就接受，不能接受，你们也得接受。毕竟，现在有主动权的人是我，你们觉得呢？” “……” 虽然秩序很霸道。 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皇，轻描淡写地分配了已知宇宙这块大蛋糕。 但诸神最终还是相继同意。 这一幕就这样被记录了下来。 很久很久之后，被做成了一张绝密光锥。 并被极为恶趣味地命名为【秩序的餐桌】。 这个时代，是秩序与诸神平分天下的时代。 也是秩序最鼎盛的时期。 其一路高走，并最终乘着巨兽入侵的威胁，而抵达最顶点。 最具标志性的现状，便是归一帝国几乎以一己之力，强行统一了已知宇宙内所有的文明。 所有。 虽然他们大多数都没有转变信仰。 但最终全部都选择了臣服。 通俗点说，就是该纳贡的纳贡，该朝拜的朝拜。 整个已知宇宙中的所有资源开始被高效集中起来。 并以最大效率地利用。 而后投入到了战场之中。 入侵的巨兽也在这一时刻，达到了惊人的二十多头。 几乎是从已知宇宙的四面八方入侵而至。 在没有归一帝国主力庇护的地方。 巨兽一路横行无忌，所到之处，大量的星际物质全都被吞噬一空。 沿途所有文明，没有一个人能够挡得住哪怕一年。 甚至其中八成的文明连逃亡都做不到。 他们这才发现。 归一帝国此前究竟在跟什么怪物对抗。 而且还特么对抗了这么久。 即将被吞噬的文明开始疯狂地对帝国发出求援信号。 那个主战的帝王在做了最后的战争动员后。 正式开始压榨庞大帝国的每一滴战争潜能。 其所爆发出来的恐怖动员力以及武德充沛到巅峰的星际舰队，成为了这个时期的最强武装力量。 已知宇宙中最强的矛，与从未知之地而来的最强巨物之间展开了长达太一历上百年的厮杀。 战争态势极其焦灼，物资与能源开始像热锅上的雪花一样，迅速消融。 各大文明的伤亡也开始逐渐递增。 第一百年的时候，诸神正式下场，亲身投入到了这场恐怖的大战里。 正式将这场前所未有的战争推向了最高潮。 李一亲身经历了一遍这一晃而过的太一历上两百多年。 秩序的铁链横贯虚空。 将整个已知宇宙彻底笼罩。 打造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绝对壁障。 ——理论上是绝对坚不可摧的。 至少，没有哪一个，或者两三个星神联手能够破开。 但还是挡不住数量增长到三十多头的巨兽的倾轧。 这场战争打得很艰难。 第二百年的时候，各文明的损失已经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 星神也在战斗中出现了陨落的情况。 无数的星辰开始熄灭。 已知宇宙中的光芒正在迅速溃散。 本来所有文明与在帝国统治下拧成了一股绳的派系都认为，尽管战争再怎么艰难。 但他们的神都下场了，就一定有得打！ 直到第一名星神陨落的那一刻。 凡人的信念与信仰才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崩溃。 他们才知道—— 原来，星神也是会陨落的。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 不朽的龙受到了连带打击。 ——连星神都会陨落，这世上哪里来的不朽？！ 其他的星神与其象征的信仰也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均衡？均衡个屁！要不是把力量都集中了起来，文明熄灭得更快！ 强欲？个人的欲求在这一刻也只是被风吹到了天上的蝼蚁，根本没有人在意。 在不少派系的信仰都出现了动摇的时候。 他们压根想不到，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 战争依旧在持续。 一晃又过去了一百多年，星神开始接二连三地陨落。 巨兽的数量虽然降低了。 但已知宇宙这边也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士气开始变得极度低迷。 不少人都出现了彷徨与迷茫。 认为宇宙要完蛋了。 世界已经没救了。 执掌着「终末」末王在此刻诞生。 祂如同穿行在宇宙之间的幽灵。 喃喃着没有人听得懂的语言。 祂的追随者认为世界必将走向消亡。 已知宇宙救不回来的。 在没有记载的背光面。 执掌「记忆」命途的星神最终被李一日夜喂养，给喂了出来。 在记录了上亿颗恒星的消亡后，浮黎终于彻底登上了神座。 只不过，形象与李一记忆中的有些许不同。 起初，祂是一个清楚的水晶人像。 那五官，和李一一毛一样。 之后，浮黎递给了李一一块小小的水晶，而后面容才迅速模糊。 变成了李一印象里面的样子。 祂消失了。 李一知道，祂会开始履行自己的使命与职责，记录这世间的一切。 只是祂留下来的那个巴掌大的小水晶，看上去像一个坐在几本书上的小女孩。 她撑着下巴，默默凝视前方。 虽然面容不清，但李一总能感觉她的表情是愁眉苦脸，一脸幽怨。 “……” 那之后，战争又持续了一百多年。 李一作为全程亲历者，对其带来的极其恶劣的影响也是无能为力。 帝国损失惨重。 已知宇宙中的所有文明都损失惨重。 早就诞生并存世了许久的文明只剩下了不足一成。 大量的星神相继陨落。 巨兽也跟着被一起带走。 只有一头最特殊，其适应了已知宇宙这边的规则。 最终成功地自我进化，抓取了一部分星神的权能。 执掌「贪饕」命途。 成了一半星神，一半巨兽的奇异存在。 祂是最后一头留存于世的巨兽—— 或者应该换个词来形容。 祂是最后一个“幸存”下来的巨兽。 只是也受到了重创，力量十不存一，需要不可计数的时间去休养。 已知宇宙这边，战力折损更加严重。 李一本人力量消退了许多，克里珀同样如此，甚至被打出了ptsd。 开始一边恢复力量，一边铸造城墙。 祂怕了，真怕了。 这种级别的战争祂再也不想经历一次。 这次运气好，皮糙肉厚没有被绞进去绞死。 再来一次祂可不一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 已知宇宙的文明水平在这一战后，直接回到了萌芽之前。 不少记载在这一战中全部被毁，无一留存。 信仰出现断代。 帝国大厦也崩了，用了数千年的时间抵达权势顶点。 只用了几百年就从最高点摔了下来。 如果不是李一兜着，以及和诸神…… 好吧，诸神已经十不存一。 但那个协议还是有效。 他也还有些余力。 因此归一帝国还是以幸存文明中最快的速度，率先恢复了过来。 尽管这个“最快”等同于又一个数千年。 新生代的文明开始在这段时间里面迅速冒头。 归一帝国尽管仍然积累了底蕴。 但再也不复此前的辉煌。 没能达成统治一半已知宇宙的目标。 最后仅仅控制了三分之一左右。 加上没有了特殊机遇。 其武力水平也倒退了回去，过了几千年也没有再追上那个先古的时期。 因为历史记载的模糊，与时间跨度过长。 导致不少人都认为那古早时期的战争，只是一个荒谬的传说而已。 时间——是世上最勤劳的窃贼。 除了「记忆」浮黎，没有人能够将其追回。 即便作为全程的旁观者，李一也只觉得时间如同手中的流沙一样。 不用力抓都在迅速流逝。 在这场恐怖的大战结束后，李一旁观了一会，便离开了这个宇宙。 他这一会会，就是太一历上的千余年。 “……虽然秩序很好，但过于稳固。” 从书中抽离后，李一喃喃着自言自语。 “在非常时期，这种稳固能够迅速集中力量。但是……在和平时期，明显限制了发展的上限。如果不是超高压的外部环境的话，以帝国内部的秩序稳定程度，他们已经走到了头。” 仅仅千余年就走到了头。 千年前定下来的规则，至今都在沿用…… 虽然帝国内部没有出现大灾。 但也让底层长期处于低位。 从出生就能看见死亡。 整个人生都没有一丁点的意外与惊喜。 遏制了灾难的同时。 也遏制了所有的可能。 “……下次回来的时候，找机会让个位置好了。” 李一想到。 反正后面应该不会再有那种诸神陨落的战争了。 顶多还有一场“虫灾”。 “……” 想到这里，李一再次凝眉。 这一切未免也过于巧合了。 明明他没有去刻意设计那个世界的走向。 某些大事件似乎也仍然在按照某个剧本在跑。 顶多，是有些差别而已。 思考了两秒后，李一放弃了思考，随手把书放回到了书架上。 “能别发生还是别放生吧……寰宇蝗灾。唉……算了，下次再说。” 第1章 心网的背面 「嘀。」 「你有一条留言待接收。」 “……接收。” 易纹：「我是易纹，青阳学院高一年级主任。你已经迟到三天了，想好狡辩的说辞了吗？」 “……” 李一沉默地看着浮窗上的讯息，过了几秒才回复。 并顺手把对方划拉进了联系人列表里面。 李一：「抱歉，主任，去学校的列车晚点了。」 易纹：「把你的车票信息发给我。」 “……” 这么离谱吗，连车票也要查？ 李一顿时有些汗颜，但还是把相关信息发了过去。 对方的名片上是有认证标识的。 过了两秒，对方再次发过来一句话。 易纹：「你还有别的狡辩词吗？」 李一：「……没有了。」 易纹：「一篇不低于三千字的检讨，来学校之前发给我。不准从心网摘抄，查重率高于40%重写一篇六千字的。」 李一：「…………收到。」 十分勉强地把那两个词敲过去之后，李一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也太离谱了吧，明明可以看见我的基本信息？青铜级的学生这点特权都没有？靠……三千字，尼玛网文一章都才两千字！还查重！” 李一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古板老太婆的形象。 他顺便看了一眼对方的个人名片详细情况。 结果发现名片上是一个看上去很软的年轻女人头像。 眉眼柔和，一点严厉的感觉都没有。 “靠！说好的相由心生呢？” 封建迷信果然信不得。 没办法，李一只能坐在长途列车上面开始写检讨。 他当然是没有错过发车的时间。 虽然一晚上在星铁那个世界又玩了n多年的现实模拟游戏。 但第二天早上仍然起的十分准时。 李一乘坐的列车确实晚点了。 晚点的原因目前没有公告。 晚了一天。 让他本就超出的报到时间变得雪上加霜，喜提三千字检讨…… 虽然迟到两天和迟到三天似乎没有什么差别。 李一看着一片空白的浮窗，坐了一个小时没憋出半个字来。 没办法了。 他只能捏出琴里的幻卡。 “琴里，你写过检讨吗？”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上上辈子，我从来都不写检讨。” “这么厉害？我记得你在学校里没有那么成熟吧？” “这和我不写检讨有什么关系？” “……” 没办法，李一只能又问了问神子。 “神子，你会写检讨书吗？” “当轻小说写可以吗？” “那算了。” 看来只能使用必杀技了。 “雪乃a梦，帮帮我！” “……这么简单的事情，有那么难吗？” “可我完全不知道该写什么啊，而且那个魔鬼还要查重复率。” “如实写你迟到的原因不就行了。” “还可以这样？” “检讨又不是认罪书，只要你觉得自己没有做错，那就没有做错。客观地把事情写一遍就好了。” “我懂了，不愧雪乃a梦。” “……我并没有那么万能。” 有了顶级谋士的建议后，李一开始迅速用意念码字。 在这个时代，因为心网的出现，小说那种东西已经成了某种程度上的“艺术品”了。 码字的效率变得空前高，但心网的效率更高。 虽然心网并不是超级ai，但却融合了类似的程序。 生成文字视频之类的东西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不过那种东西只能自用，而无法“分享”。 虽然即便如此，也完全够了。 李一安静地将三千字检讨书给敲了出来。 列车一路飞驰。 从东到西，几乎横穿了整个古国。 只是在跨越中部地区的时候，列车再次开始在某个站台停留。 又晚点了。 李一将写好的三千字检讨发给了易纹，顺便瞥了一眼心网弹窗。 ——晚点时间待定。 “……” 真是奇怪。 以古国的技术而言，列车通常不会高频率晚点。 而且上次晚点晚了一整天，到今天都没有给出公告解释情况。 稍微查查吧…… 李一打开心网，看了一眼自己那“权限等级：3”的字样。 心网是有着不同的权限等级的。 九成的普通用户都是1级权限。 能够看见的信息颇为有限。 而2级，则能够看见一些内部信息，内部的公告等。 3级。 更进一步缩小的圈子。 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能够查看到极少一部分公告信息。 当然，也囊括了2级权限能够查看的所有东西。 如果用1级的权限去搜索的话，什么也搜不到。 但是一旦将权限变更，使用更高等级的权限去搜索信息。 另一个世界瞬间便出现在眼前。 官方早就给出了公告。 只不过是2级公告。 信息简洁明了。 「……9月x日，x地发生堕落者袭击事件，裁决庭已经介入……死亡27人，重伤9人，轻伤11人……处理结果……」 「……9月x日，x地x时x分发生特殊袭击事件，裁决庭已介入。影响……cxx次列车已暂时停止运行……」 这个世界并不安全。 即便古国已经将能做的全都做到了极致，也还是挡不住某些钻空子的人。 袭击一直都在各地不断上演，堕落者相关事件每个月都在上升。 在筛查了一遍之后，李一发现，相关事件的出现频次在上个月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增幅。 这个月虽然才刚开始，但是似乎又更甚了。 相关的调查全都转交给了调查局。 但调查局目前还没有拿出具体的说法。 在某个2级权限论坛里面。 喜欢分析数据的人直接扔出了一张图。 本来就上涨明显的折线图，正在以更加惊人的幅度一路高走。 不少人都在下面留言。 或许是因为2级权限直接把水分挤干净了的缘故，因此留言评论与相关讨论全都藏着不少的信息量。 「按照这个趋势，九月这条线怕不是要变成九十度。」 「目前已经可以基本断定，堕落者出现的数量，绝对跟异维侵蚀的加深有着直接关系。」 「补充一下楼上，也和相关的犯罪组织不断采取行动有很深的关系。」 「总有些人，喜欢在末世里狂欢。」 「无所d谓啦，反正也总会有人尽力维护秩序。你总不能指望几十个国家的十几亿人全都脑子清醒吧？」 「所以，‘度假区’究竟什么时候给他炸了？」 「能炸早炸了，给他留到现在？」 「本来是打算稳下来之后搞的，但上个月突然出现的‘侵蚀区加深’的意外状况，打断了进程而已。」 「所以那侵蚀区加深究竟是什么原因？没有说法吗？f区直接变成了e区，这谁顶得住？」 「嗯——暂时没有。等调查结果吧。」 「心神研究会的大佬怎么说？」 「嘶……说了多少遍了，人家是研究精神力的，不是研究异维侵蚀的。」 「不一样吗？异维侵蚀和精神力学不是有着强相关？」 「外行啊——你这话在这说说就行了，可别对他们说。」 「……」 第2章 通情达理 从心网的深水区查看到了不少的有用信息后，李一叹了口气。 不知道晚点又要晚到什么时候去。 之前拖了一天时间，是因为情况特殊。 现在的情况，看上边扔出来的消息，应该没有之前那次那么特殊。 “……要是再拖一天，那个感觉古板的要死的主任，该不会让我又写一篇检讨吧……” 带着担心，李一只能在车上继续等待。 然后就又等了半天时间，列车才再次恢复正常的运转。 在这半天的时间里面。 沿途站台附近相继出现了两起堕落者事件。 裁决庭以雷霆速度迅速解决完毕之后。 列车才再次开始运转。 “……” 短短半天。 两起。 而且全部都是在站台附近。 频率确实提升了许多。 李一将视角放到了整座城市，用权限查阅了一下当天发生的特殊事件信息。 然后就看见，在心网给出的地图上。 他所乘坐的列车这条线路上，经过的两三座城市，这一天特殊事件爆发的数量高达百余起。 因为过于密集，以至于波及到列车行进线路这种事发生的概率都提升了不少。 “多事之秋。” 李一在自己的独立车厢里面躺下来，稍作休息。 顺便定了个闹钟。 …… 两天后。 李一顺利落地。 自第二次列车晚点以后，后面倒是没有再出现什么特殊情况了。 不过由于路途遥远，因此还是花费了两天时间，才终于抵达西三区重阳市。 李一刚落地，易纹就发了消息过来。 易纹：「直接过来学校报到。」 李一：「收到……」 这个人难道是掐着点计算着时间的吗？ 李一忽然就感觉有些汗流浃背了。 已经死去很久的记忆开始疯狂地攻击他。 明明已经不上学“很多年”了，结果换个世界还得继续体验。 没有去订酒店，李一径直前往青阳学院。 除了一个行李箱之外，他什么也没有带。 等李一来到学校北大门的时候，才发现除了他之外。 迟到的还有别人。 “嗯？同学，这么巧，你也刚到？” 就像是找到了同行一样，那个女生直接靠近过来打了声招呼。 “是啊，我也刚到……” 这个女生似乎是属于社牛的类型。 一过来便与李一攀谈起来。 “说起来，刚才在车上我就看见你了，没想到你居然也是来青阳学院报到的新生。” “车上？” “是啊，公交。说起来也真是倒霉。我坐的高铁晚点了两次，我本来昨天就该到了！” “……你坐的高铁该不会是cxx吧？” “诶？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是坐的那一趟。” 李一随口说着： “而且就算提前一天来了，也还是迟到了。” “那也总比多迟到一天的好。我跟你说啊，青阳学院可是出了名的严格，像是迟到这种事情，是有惩罚的，等之后去自己的班报到了，肯定没有好果汁吃。” “是吗……” 也是。 毕竟青阳学院是半军事学校。 人家是实打实的实战派。 对学生的管理相对严格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过，以自己目前的资金储备，直接转学去武中市一高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李一的思绪不断飘飞。 顺手通过了身份核验的通道。 而后一路前往年级主任的办公室。 学校很大。 但是也不用担心找不到路。 心网是全覆盖的，相当方便。 不过…… “你怎么也往这边走？” 一路跟着李一走进四号楼内的女生一脸奇怪地看向他。 “……因为一年年级主任的办公室就在这里。”李一回道。 “啊？” 女生愣了一下。 然后，两人就来到了办公室门前。 似乎每个老师都是单独的办公室。 门上挂着“年级主任：易纹”字样的牌子。 两人都没有敲门。 女生抬头看了一眼李一：“你也被分到易纹的手里了？” “嗯。” “那你是不是也写检讨了？” 女生脸上顿时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容。 像是找到了跟自己一起受难的好兄弟一样。 “确实写了。写得贼痛苦。” “啊？虽然三千字检讨确实难顶，但随便抄抄吸取一下前辈的优秀案例，不也就水出来了？” 李一看着女生，一脸古怪：“你……参考了网上的？” “是啊，难道你自己写的？” “难道主任没有告诉你，如果——” 李一刚话音未落，就被突然间出现在眼前的浮窗给打断了。 上面是易纹那张面带温和微笑的脸。 “在办公室门口窃窃私语也是违反校规的。你们两个，应该没有背后说老师坏话吧？那也是违反校规的。” “没有！” 女生立马回答。 “行了，进来。” “是……” 女生一脸心虚地抓住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李一见状，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易纹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走进来的两个人。 “李一，何梦汶，你们两个是串通好一起迟到的吗？” 虽然语气温和，但李一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威严感。 嗯……是名为“班主任”的古老威严。 对有着深刻记忆的人能够造成无视年龄的打击和威压。 “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在路上碰到，额——李同学的而已，我现在都才知道他名字！” 何梦汶连忙摆手回道。 “……” 李一没有说话。 他的解释已经全部写进检讨里面了。 易纹再次开口道：“你们俩的检讨我已经全部看过了。迟到的原因——” 易纹看向李一：“你是去东部的临海市旅游了，玩的忘记了时间。” 李一迟疑片刻，还是点点头。 虽然不是那么回事。 但似乎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易纹看向何梦汶；“你也是去东部临海市旅游，玩的忘乎所以，忘记了时间？” 何梦汶：“额，我，不是，老师，我是去打暑假工的！旅游只是顺便而已！我还加入了海风公会呢！还有证明！” 易纹不置可否，只是再次看向李一；“你也是去打暑假工的吗？” 李一：“……嗯。” 易纹：“你们两个，难道不知道我们学校有着很严格的规定，对新生第一次报到迟到的处罚很严重吗？” 何梦汶：“我……” 李一：“不知道。” 易纹：“那你现在知道了。” 李一点点头。 易纹吸了口气，面色沉了下去。 何梦汶一脸紧张—— 完蛋了，新生报到第一天就要挨训！ 听说后面的处罚是训练量加倍，本来就是魔鬼训练，还加倍…… 她已经不敢想象那是怎样一种地狱了。 易纹将吸进去的空气呼出来，然后突然开口，对李一道；“你先回去，宿舍已经给你分配好了，查心网信息。” “是。” 何梦汶怔了一下，旋即脸上露出一抹小惊喜。 看来这老师也不是那么的不通情达理嘛！ 在李一转身准备走人的时候。 何梦汶也跟着一起转身走向办公室门口。 “何梦汶，我让你走了吗？” 然后身后就传来了易纹冰冷的声音。 “啊？” 何梦汶来回看向李一和易纹。 一脸的错愕和不可置信。 不是——为啥！？ 李一摇了摇头，露出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转身离去。 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看样子，青铜级的招牌还是稍微有点用的嘛。 至少易纹确实通情达理了。 虽然似乎只是对他。 第3章 你肯定没朋友 在李一离开之后，易纹直接对何梦汶说道：“你的检讨查重率太高了，之后回去写一篇六千字检讨。查重率不能高于40%，否则重写一篇一万两千字检讨，有问题吗？” “没有……” 也不敢有。 这都啥跟啥啊？ 何梦汶一脸迷惑。 说好了青阳学院是半军事化学校呢？ 结果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不一样这么大。 “我看你很有一点问题。” 易纹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面色平静地开口； “有什么疑问直接说，我会给你解答的。” “啊哈哈……真没有啦，老师，真没有。” “你确定？” “……” 被易纹盯得浑身上下都有些不对劲。 何梦汶只能在那近乎明示的目光下问道； “不是说咱学校挺公平的吗？为什么那家伙不需要重写检讨？” “因为他的检讨查重低于我的要求。” “……那我没有问题了……” “嗯。根据学校的规定，你之后的三次实战集训加练三倍。宿舍信息查心网。” “哦，知道了，谢谢老师……” 何梦汶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办公室。 高中的生活还没开始，似乎就已经结束哩。 …… 青阳学院还是有点规格的。 学生宿舍并不是几个人挤在一起的那种。 李一本来还想着，如果是那种六个人八个人挤在一起的破烂宿舍，他就想办法去租房子住。 上辈子受够了那种宿舍，这辈子他可不想继续体验一次。 结果不是。 每个人都有一个类似酒店房间一样的单人间。 虽然空间不大，进门就是床，书桌，卫生间的门。 但环境却挺好。 房间布局简约而美观。 比起那种一大堆人挤在一起的，已经好了无数倍。 “唉，高中的生活——” 颇有点感慨地叹了口气，李一放好没有多少的行李，坐到椅子上查了一下相关的校内信息。 已经开课两天了。 青阳学院高一的课程，除了正常的文理科之外，额外增加了占比六成的幻卡师课程。 在幻卡师课程之中，分成了理论进修和实战演练两种。 一般的高中理论课与实战课基本上是对半开的安排。 但在好一点的高中里，实战课会压倒性的多。 青阳学院显然要更加特殊一些。 这边不仅缩短了文理科课程的安排，在幻卡师相关的教学中，实战演练的内容提升到了八成。 比一般的重点学校都要多。 而且这边紧邻侵蚀区。 实战演练后面是要进入侵蚀区进行的。 这也是青阳学院的一个特殊点之一。 当然，随行的会有老师负责兜底。 一般来说，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但二般情况就不一定了 其他学校就算有实战，也不会直接对战诡物。 因此风险为零。 青阳学院会对战诡物，即便风险很低，也是从零到一的突破。 风险如此。 好处就是如果表现得出众的话。 想要进入幻殊会，又或者去攻略组，都可以捞到优先名额。 攻略组就算了，主要还是幻殊会的参军资格。 会选择到这边来的，此后的职业规划基本上都是这个方向。 李一此前也是有着这个方向的意向的。 不过上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现在重新整理一遍自己的情况后—— 他发现自己已经跳过了慢慢发育的阶段。 以他现在的实力，加入幻殊会已经不再是最优解。 原因也就一个——收益太低。 但规矩却太多。 稍作权衡之后，进入攻略组，成为一个相对自由的，类似雇佣兵一样的存在，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李一看向自己个人档案上的那个【墨诺提俄斯】内定提名者的字样。 这就是一个不错的方向。 至少现在什么也不做，就可以拿到一百万的月薪。 虽然之后可能会很麻烦。 但，之后的事情，就之后再说吧。 「嘀……」 「课程信息提醒」 「您下午有课，请注意不要迟到」 「青阳学院迟到惩罚……」 在李一思索的时候，心网再次弹出了提醒的浮窗。 “……” 屁股都还没有坐热乎，就得去上课了？ “唉，高中！无聊的生活开始咯……” 李一长叹一声，起身走向浴室。 洗个澡，吃个饭，然后上课去。 …… 下午。 李一再次来到易纹的办公室。 她既是年级主任。 同时也是高一一班的班主任。 再次看见何梦汶的时候，后者脸上的表情苦哈哈的。 完全不复一开始校门口遇到时那种满面笑容的意气风发。 “是不是重写检讨了？”李一随口问道。 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容。 “嗯……” 何梦汶张了张嘴，刚打算吐槽，但由于易纹就在前面带路。 因此只能把嘴巴闭上，重新问道；“加个联系方式吧？都是同学，之后有事儿好联系。” “行。”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片刻后。 “你咋把我扔陌生人里面去了！？” 何梦汶看向李一，一脸的不可置信。 “……所以说，那不就是用来放不算熟悉的联系人的吗？有什么问题？” “一般来说都是直接放到‘好友’里面的呀！” “陌生人也放好友里面吗？” “我们也不是陌生人了吧？我们是同学诶！而且还是马上就要一起挨罚的同甘共苦的‘好朋友’了！ ” “那也不是‘好友’啊……” “嘶——你这个人，怎么那么犟呢，都已经认识了，连好友都算不上？” 何梦汶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虽然以她这张脸来说，这种表情姑且算是有点杀伤力。 但对于李一来说，他的免疫力已经很高了。 因此显得十分无动于衷。 “你不也说才认识吗？当然算不上好友。” “这都不算的话，那得认识多久才算啊？” “最起码，得一年吧？” “一年——？我打赌，你肯定没有朋友。” “……” 被一句话怼的说不出什么反驳来。 李一沉默以对。 他确实没有朋友。 就算有，也不在这个世界。 以前是没有机会。 现在么……在看过了那么多风景之后，对于朋友这种东西，李一已经不怎么关心了。 没有就没有吧。 只希望李澪在一高那边，能够度过青春一些的高中生活。 这样李一也就满足了。 毕竟，和他不同，李澪是实打实的十几岁青春美少女。 正是应该享受青春的时候。 而李一，他的年龄后面已经可以加上“零n个月”这样的后缀了。 第4章 多多益善 两人被易纹带到了高一一班的教室。 趁着下午第一节课的时间，补上了一个迟到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何梦汶——从北二区过来的！之后的三年请多多关照~” 满脸笑容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让班上不少男生直接触发了条件反射。 不过因为不是开学第一节课，所以并没有提问环节。 只是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会在下课之后直接凑过去搭话吧。 社牛到哪都是社牛…… 李一一边在心里默默嘀咕着，一边随口说了一遍自己的自我介绍。 他的态度很平淡，本来没什么。 只是跟何梦汶放在一起之后，看上去就显得冷淡了许多。 “我叫李一，家在北一区。” 没了。 “行了，你们两个去找一个座位吧——后面刚好有两个空座位。”易纹开口道。 没有让两人在上面待太久。 每个班的座位都是固定的。 有多少人就会有多少个座位。 整个一班，只有李一和何梦汶俩人迟到。 所以刚好就剩两个座位在角落里。 好在，是靠着窗户的。 还算不错。 何梦汶要了倒数第二个座位。 李一便顺势坐在了她后面。 第一节课是常规课程，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教室里面熟悉的气氛，李一的意识稍微有些飘散。 啊——这该死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如果是之前的话，李一倒是不介意在这混一年。 不过现在么……待在这里上课，对他来说确实是浪费时间。 “……找个机会和易主任聊聊吧。” 李一撑着下巴，看着讲台上讲课的老师默默想到。 第一节课结束之后，何梦汶意料之中地被男生和女生包围了起来。 她的交际能力相当强。 因此和周围的同学全都聊得非常火热。 李一就坐在后面，看的倒是清楚。 “……这就是社牛的实力吗……真离谱。” 看着何梦汶一个个交换着联系方式，李一在心中感慨了一句。 几乎只是一个课间的时间，何梦汶就把班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全都要到了。 李一闲着没事瞥了一眼她的心客动态。 最近的一条就是今天的。 「六千字检讨！[杀了我吧.jpg]」 往后随便一翻，可以看见很多条更新的动态。 虽然李一把她放进了“陌生人”群组里面。 但由于对方还是将他扔进了“好友”，所以李一依然可以看见何梦汶的动态更新。 顺带一提，何梦汶的心客昵称是“何以梦”。 除了“密友”之外，基本上显示的都是id昵称。 更改过备注另说。 闲着没事，李一随手刷了一下动态区。 然后就看见了李澪和木月的动态。 木月：「美好的暑假就这样结束啦！[哭泣.jpg]」 李澪：「集训结束了。如果不是某人拖后腿，本来可以拿到第一的。[亚军表彰.jpg]」 木月的动态就算了。 本来她的粉丝就有二十万。 哦，现在已经是二十多万了。 随便发一条动态，留言都是直接爆炸的高。 但李澪的动态下面也有一大堆人留言。 她的被关注数量显示为“301”。 但是动态留言却达到了572条。 李一随便翻了翻，稍微吃了一口妹妹的瓜。 然后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留言里面三分之一都是追求，例如： “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李澪小姐！我是真心的！” 三分之一是发癫文学，例如： “再多骂两句好吗，我快好了！求求了！” 剩下的三分之一是各种挑战宣言。 李澪也是毫不客气把那些挑衅的和发癫的全都给怼了回去，一个没有落下。 然后留言数量就开始一路往上蹿。 每隔一会，都会多出来十几条。 一个个怼太累了，李澪之后就懒得回复了。 只挑了重要性比较高的几个人逐一回怼。 基本上都是那些挑战者的挑衅。 也有人出言不逊。 不过最后全都因为没法一直保持骂人不带脏字而被系统制裁了。 在回复确定为“敌人”的家伙时，李澪表现出来的攻击力，让李一感到放心了许多。 他顺手打开李澪的聊天框，然后转了十万块过去。 李澪很快就扔了回复过来。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抢银行了？」 「这个时代早就没有线下银行可以抢了。」 「那你的钱是哪来的？中彩票了？」 「彩票是中不了的。」 「你该不会是一边提醒我不要去做某些事，自己一边又因为缺钱去——？」 「想什么呢！你哥是那样的人吗？」 「所以这到底哪来的？」 「被富婆包养了，一个月一百万那种。」 「真的假的？！」 「总之现在咱们不缺钱了，该花花。」 「你给爸妈啊，给我干什么，我要不了这么多。」 「给了。」 「！你到底赚了多少？」 「不是说了吗，一百万啊。」 「你来真的？！」 「真的。」 「……」 李澪沉默了一会，而后回了一张表情包。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jpg」 「你真信了啊？」 「放心吧哥，等我以后有钱了，就去给你赎身！」 「等你有钱了你真可以一个月赚到一百万么……」 「虽然很困难，不过我一定会努力的！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那你好好加油。」 「所以，既然已经不缺钱了，你是不是可以直接转学到一高了？」 「我去一高，一高也教不了我什么。所以还是算了吧。」 「……高中又不是专门用来学习的——赶紧给我过来享受青春啊混蛋！」 「哈，再说吧，再说。看你玩得那么开心，我感觉就可以了。」 「你管那叫开心？」 「不也挺好的吗？有朋友了，还有追求者了，连对手都有了，多丰富。」 「我可一点都不想要这种丰富。总之，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就算你现在不过来，一年后我也要看见你。」 「答应你的事，我什么时候忘过？放心吧，一年后铁定去找你。」 虽然那也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 回复完妹妹的消息后，李一顺手联系了一下班主任易纹。 从现在到明年六月份的这段时间，李一也不打算全都荒废掉。 虽然手头的战力目前来说算是足够了。 但战斗力这种东西么……多多益善。 第5章 可以 “……果然没有什么太多上的价值啊……” 下午的课程结束之后，李一在心中确定地评价了一句。 除了第一节的理论课之外，另外三节全部都是实战演练。 幻卡师的实战演练，无非也只有幻卡决斗一种。 而李一的幻卡…… 尽管早就毫无疑问。 但看着雪乃一个个像欺负小朋友一样碾压过去后。 他算是切身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无趣”。 本来因为过于冷淡的缘故，让李一没有什么人缘。 结果下午的决斗课程结束之后。 他瞬间就从默默无闻的迟到生，变成了实战场上最亮眼的崽。 最后一节实战课结束之后，李一就被班上的人给包围了起来。 “李同学！可以加一个联系方式吗！？” “李同学，你的幻兽是什么？为什么会是人形的？为什么会那么强？是有什么秘诀吗？” “‘李同学，那你好强啊，可以传授我一点幻兽卡构筑的心得吗？” “李……” 面对这群热情班上同学，李一只能逐一推脱，回答的很是敷衍。 “幻卡构筑这种事我可不敢随便误人子弟……你们还是多去问问老师吧……这种事，很吃天赋的……” 尽管回应相当冷淡。 但因为刚才在三节实战课上面大杀四方，因此这种冷淡的态度并没有带来太多的负面影响。 反而被说是“高冷”…… 结果李一还是不得不加了一堆人的联系方式。 心客中的“陌生人”数量瞬间暴涨。 某些被他直接拒绝掉的人转而从别的地方关注了他。 这种事李一也没法阻止，因此也只能算了。 与他不同，参加完了三节实战训练课后，何梦汶却变得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正好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李一随口搭话道。 “啊，是你啊……” 看见李一之后，何梦汶立刻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今天下午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张幻兽卡就把班上的人全都给干趴下了，太强了！” “就那样做到的呗——看天赋？” “天赋……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吗？”何梦汶拍了拍不算饱满的胸脯，一脸无法接受的表情。 “所以，你被刷下去了？” 今天下午的幻卡决斗采取的也是比赛的那种排位制。 如果能够拿到不错的名次，是可以拿到奖励分的。 之后算进期末总结里面，算是奖学金评选的乘区之一。 “嗯……”何梦汶悲伤地点点头。 “第几？” “第……44。” “哦……嗯？”李一点点头，旋即看向她，“班上一共也就44个人吧？你垫底了？” “额，是的……”何梦汶有些尴尬地回道。 这回轮到李一震惊了。 “不至于吧？真的假的？” “真的……” “……”李一沉默了一会，安慰道，“没事，目前才刚开学，差距没有太大，我们还迟到了，倒一而已，过一段时间就不是了。” “那，那就借你吉言了……希望过一段时间真的不会是倒一吧……”何梦汶看上去没什么信心。 李一倒是没有太多的心情起伏。 见何梦汶一个人，便随口问了一句稍微有点好奇的问题：“你不是加了一堆人的联系方式吗，怎么一个人来吃饭？” 去食堂的路上，学生们都是三五成群的。 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虽然李一没什么感觉，但确实看上去有点可怜。 何梦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一脸别扭地反问：“你说我，你不也是一个人吗？” “我没有交朋友的打算，一个人不是很正常。倒是你，你的朋友呢？” “唔……下次会邀请她们的。” “是吗……” 看着何梦汶那奇怪的表情，李一并没有多问。 他对别人的事情倒也没有太多的八卦之心，又或者是多管闲事的闲心。 再说了，何梦汶这个社牛也轮不到他来关心。 结束了无聊的话题之后，李一走进食堂里，很快就买好了晚饭。 “……我可以跟你坐一起吗？” 跟在他后面的何梦汶低声问道。 “我倒是无所谓。” “嘿嘿~谢啦！” “？” 搞不懂有什么好道谢的。 拿着饭菜找了个地方坐下，李一品尝了一下食堂的伙食水平。 本来以为是跟印象中一样，味道好不到哪去。 但没想到意外的还可以。 “……这食堂的菜味道居然还不错。”李一有些惊讶地嘀咕道。 “毕竟是青阳学院啦，食堂里的菜味道当然不会差到哪去。虽然不是第一高中的那种水平，但青阳学院的地位也很特殊的，菜不好吃，也有些砸招牌的感觉。而且，这边是和军方合作的，所以供应方也不一样，毕竟旁边就是边防军。” 何梦汶忽然开始畅所欲言，一股脑的将相当详细的情报说了出来。 “……你调查得好清楚。” “额，嘛，毕竟是要过来上学的，一般来说，都会仔细查一查吧？” “一般人真的会在选学校之前调查这种事吗？” “当然会啦！” “可是——来这里的人也不是为了伙食吧？” “呃…………” 何梦汶听完后愣了一下。 发现好像确实如此。 在意伙食的话，不是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李一没有把这句话问出来，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何梦汶，然后继续低头干饭。 怔了一会后，何梦汶这才说道；“我的话，对这方面稍微有点在意而已。” “我也挺在意的，虽然没有查过。”李一随口回了一句。 见他没有表现出进一步刨根问底的打算，何梦汶发了会呆后，开始享用今天的晚餐。 “我吃完了，先走咯。” 一会后，李一放下筷子说道。 “……这么快……！？” “男生是这样的。” 他站起身，将托盘拿着一起离开了座位。 …… 青阳学院没有晚自习。 吃完饭后瞥了一眼课程表安排后，李一有些晃神。 因为挂着高中的名字，所以他总是有种得去上晚自习的错觉。 青阳学院的晚上没有安排。 基本上属于自由活动的时间，可以离校。 但是在十点之前必须返回校内寝室。 李一挑了一个饭后不会打扰到对方的时间，用心网联络了一下易纹。 李一：「您好，易纹老师，有件事我想和您确定一下。」 这条消息刚发过去没过两秒，对方就发来了回信。 易纹：「什么事？」 “……好快……” 虽然现在这个时间确实闲着的几率比较大就是了。 李一想着，而后再次发了条消息过去。 李一：「您应该可以看见我在幻卡师协会那边的认证信息吧？」 另一边，看见李一发过来的消息后。 易纹顿时露出一个头两个大的为难表情。 何止是知道。 她甚至问过了校长。 一想起对方说的那句“是这样的，你先按照规矩来……”易纹就头痛。 “……领导，真该死啊……” 在心中愤懑地想着，易纹还是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回了条消息。 「可以。」 第6章 幻卡师的威慑底牌 看见对面发过来的那两个字，李一想了想，编辑了一条信息回复过去。 李一；「既然这样，那老师应该清楚，一般的课程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作用。」 易纹；「所以？」 李一：「所以我想申请自由活动的‘特权’。」 易纹：「你要这种特权，是打算——？」 李一：「进入侵蚀区。」 看见李一的回复，易纹顿时眼角一跳。 进入侵蚀区？ 现在重阳市这边的侵蚀区已经不是可以随便进去的了。 易纹：「重阳市这边的f级侵蚀区目前也出现了异常情况，暂时不建议进入。」 李一：「哦，没事，我是青铜级，只要不是d级的侵蚀区就没有问题。」 看见李一的回复，易纹再次沉默了几秒。 青铜级啊…… 与熟手级之间隔着一道绝对的分水岭。 是真正的“强者”标志。 同时也是e级公会中，也是绝对的精锐阶层。 所以人家确实有着“任性”的权利。 真要阻拦的话，易纹是不敢的。 只是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完，该说的话也得说完。 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锅还是会扣到她的头上。 ……虽然即便如此，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反正只要出事了。 锅会自己跑到她头上来。 易纹：「尽管你有青铜级的认证，但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根据校规，原则上是不能允许这种‘特权’的。」 李一一看，就知道有戏。 原则上不行，那就是可以。 原则上可以，那就是不行。 李一：「那请问怎样才可以拥有这种特权呢？」 易纹：「我需要询问一下，可能过段时间给你回复。」 易纹：「不过，我还是不建议你离开学校去侵蚀区。」 易纹：「自从全国范围内的侵蚀区都隐约出现异动后，我们这边的f级侵蚀区也出现了未知变故。」 易纹：「目前，负责管理最近一个f级侵蚀区的南武公会，已经暂停了部分业务。侵蚀区也处于半封闭状态。」 李一：「好吧。那请老师帮我询问一下。我来青阳学院这边，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想提升实力只能去侵蚀区看看。需要顺便向南武公会提交申请吗？」 易纹：「……不需要。青铜级幻卡师在任何地方，都有着自由出入侵蚀区的特权，只需要向管理公会报备就好。」 李一：「好。」 结束了和易纹的交谈，李一顺手查了查青铜级幻卡师的各种特权。 由于中间发生了各种事情，李一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一路蹦到了青铜级—— 因此没有提前了解过青铜级的有关情报。 不查还好，一查，李一才知道青铜级究竟是个什么层次的档位。 “……怪不得那个审查师会那么自信，原来如此——青铜级原来有这么多特权啊。” 在目前的古国幻卡师战力金字塔当中。 青铜级的幻卡师已经位居t2层次。 白银级则是绝对的t1战力。 数量非常少。 而白银级之上的黄金级幻卡师，就是t0的实力与地位了。 而且是纵观全世界，在各国都是t0级。 甚至在某些地区，有着如“神”一般的崇高地位。 被称之为“行走在凡间的神明”。 孤高至极地坐在属于“神明”的黄金王座上。 黄金级之上是大师级。 目前暂时无人抵达，但是在研究中理论上存在的层次。 大师级之上是荣耀级。 也是存在于理论当中，但是暂时没有人达到的境界。 荣耀级之上则是传奇级，称呼与名号已经定下，但能不能有人达到—— 目前在学术界也是一个巨大的问号。 而传奇之上，便是理论上不可能存在的境界了。 目前的主流观点认为，一旦超出传奇级的理论极限。 就将直接堕落，坠入深渊。 因此也有人将传奇级后面称之为“理论上的黑洞”，又或者“深渊极境”“不可知”。 总之，那已经是相当遥远的地方了。 距离李一最近的就是黄金级。 不过么，因为没有真的见识过那所谓的神明，因此李一夜无法判断，自己跟黄金级之间有多少差距。 不过么，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黄金级的幻卡师，比其他的幻卡师拥有更多的，掌握对安全区造成威胁的底牌的，可能性。 心网的铺设对幻卡师带来了严密的监管。 幻卡师的杀伤力与破坏力，也就无法在安全区内展开。 其因为本身的脆弱性，也导致其虽然地位崇高，但也会受到很大的约束。 而且还有心网。 但有几种例外…… 第一种，掌握紫卡。 紫色幻兽卡的幻兽，在安全区的活动将不再受到距离约束。 让幻卡师的威胁瞬间提升了一大截。 如果算上紫色幻兽本身的破坏力，这个时期的幻卡师相比较于其他幻卡师，在安全区中无疑是要更加危险。 但仍然会受到心网的约束。 第二种就是绝对的质的跨越了——掌握高位技巧之一【真我合一】。 后面的两种，几乎每一个都在让幻卡师的威慑力指数级暴增。 高位技巧之一，【精神幻域】。 以及高位技巧之一，【超阶具现】。 先说说第一个高位技巧吧。 【真我合一】，能够让幻卡师使用幻兽的能力，与幻兽融合，并大幅度提升自身的作战能力，提升幅度因人而异。 如果掌握这种技巧，然后在安全区中使用的话…… 除了同阶的幻卡师，没有人挡得住。 即使使用现代武器进行镇杀，又得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该技巧的负面效果是，会大幅度提升堕落风险。 搞不好就变成堕落者，直接给安全区死前来一发大的了。 光是想想那种后果，便足以让掌握了这种技巧的幻卡师地位再次拔升不止一个层级。 【精神幻域】，相当于玄幻小说中的“领域”类技能。 除了同阶对手，现代武器想要将其镇杀，只能用导弹轰……以一人之力换一座城市，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甚至不止一座城市。 代价，是更大幅度提升堕化风险。 非保命不会轻易使用。 最后一个，【超阶具现】。 在已有的资料记载之中，完成【超阶具现】的幻卡师，数量极少。 但古国大地人才济济，还是有人成功做到过的。 目前幻卡的色阶，理论极限是红色，红卡。 而【超阶具现】，则是消耗海量精神力，构筑出一张凌驾在红卡之上的超阶幻卡，黑卡。 使用之后，构筑黑卡所需的所有精神力一并湮灭，不会返还。 黑卡为一次性幻卡，使用后直接消失。 且使用时，会一并献祭掉幻卡师其他已有的所有幻卡。 简而言之—— 「我将献祭我的全部身家与未来，发动一次牛逼的攻击。」 幻卡师年龄越大，极限也越清晰。 黑卡的负面作用虽不至于致命，但也相当于直接废掉了幻卡师毕生心血。 用完以后，一朝回到解放前。 代价巨大的同时，黑卡的威力同样巨大。 目前最近的一次记载，是古国的一名幻卡师。 当时侵蚀区内的诡物大军大面积入侵，死伤无数，防线全面崩溃之际，那个人站了出来，并以一己之力硬生生给后方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他所凝聚出来的那张黑卡，名字叫【大圣归来】。 可惜当时技术条件差，没有留下什么影像。 不过根据文字记载，那个猴头落地之后，一棒便扫掉了数万头诡物席卷而来的狂潮。 那一击的威力，至今没有被超越。 稍微靠近的也没有。 红卡虽强，但也达不到那种地步。 或者说的干脆点，是相差甚远。 所以，如果想要得到足够的保障，那么那三大高位技巧。 至少需要掌握一项才行。 在查完了资料后，这也成为了李一的最终目标。 只是……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黑卡，总感觉资料中对黑卡的描述还是失真了。 可能是因为例子少到不超过一巴掌吧。 古国只有一例。 另外两例在国外。 相关记录与公布出来的信息更是少之又少。 反正…… 李一是感觉自己手里的这张没有那么危险。 第7章 偿债 晚上。 确定完了之后的努力方向以后，李一将心网关闭，心神下潜，来到了须臾庭院。 这里的样子在被三个人几番调整之后。 风格最终统一成了现代仿古风的画风。 唯一有些格格不入的就是高空上陈列的几艘空中舰。 “真厉害啊，不过这空中舰里面什么也没有，你确定要继续放在这里占地方吗？” 李一来到琴里身边开口道。 后者看见他之后，顿时便直接冲过来狠狠抱住了李一。 “你这个混蛋！” 然后骂了一句。 “额……抱歉啦。” 李一怔了一下，而后很快反应了过来。 琴里说的是约战世界的事情。 虽然不甚圆满，但最后到底还是大团圆了。 只不过……最终的胜出者是四糸乃而已。 在那条更改以后的时间线当中，琴里没能跟李一继续成为情侣。 而只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便就此打住，无法再前进分毫。 后半辈子对她来说算是相当酸涩。 虽然事业上面一路顺风顺水——因为李一的财阀帮扶。 但在感情上面始终不得志。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生命的尽头—— 以普通人的方式迎接寿命的末点。 那是崇宫澪没有做任何事情的世界线。 算是相当平凡的大圆满。 对琴里来说，现在回想起来，很有点南柯一梦的意思。 李一默默抚摸着琴里的脑袋，让她抱着自己哭了好一会。 “你真的穿越了么？你也该跟我说实话了吧！你和崇宫澪究竟是怎么回事！” 哭完之后，琴里立刻收起表情，揪着李一的衣领质问道。 那个世界线的后期，崇宫澪还是一副漂亮的样子——时间无法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李一虽然老了许多——但相比起应该变成老头的人，他的寿命长得不像话。 似乎永远都是一副将老未老，一直都处于壮年的状态中。 起初琴里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李一和崇宫澪的异常状态，也就越发明显了。 “……真相可能会有点颠覆三观哦。你确定想听吗？” 李一没有打算隐瞒，而是询问道。 “我已经经历足够多颠覆三观的事情了，现在我只想要一个解释！” “好。” 李一闻言，点点头。 而后便开始从头解释。 没有什么隐瞒。 自己如何与崇宫澪相识，自己在精神中创造世界的始末。 没有保留。 李一也不觉得自己需要有什么保留。 他的心结在一次又一次的南柯一梦中，已经被解开。 “……怎么样，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那你到底是什么？创世神？” “或许吧……这个问题我几乎没有怎么考虑过。对我来说，经历比结果要重要得多。” 李一轻轻摆了摆手。 两人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了高空之上。 站在云端边缘，看着远处明亮的月亮。 “对我来说重要的是‘感受’，而不是起因或者结果。” “……” 琴里皱着眉，花了好一会才接受自己认识的人，另一个身份居然是某种意义上的创世神这个事实。 然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也就是说，你的参考依据是另一个世界的作品？” “嗯。” “居然真的存在平行世界这种东西么？” “谁知道呢……宇宙这么大，总会有些无法解释的东西存在。” “……算了。” 琴里皱着眉思索了一会，然后放弃了思考。 现在再去想这种问题，没什么意义。 在统合了所有的“自己”的记忆之后，琴里的心态也再次发生了变化。 纠结那些没有结果的事情没有什么意义。 抱着不确定的事情，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就像那条世界线里的自己一样！ 要是现在的她，肯定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的！ 她回顾着那个自己的一生，作为旁观者都急死了。 还好，现在不晚。 不确定的事情不需要在意。 只需要关注已确定的事情就好了。 不管李一有多少身份。 反正只要还是李一就行！ “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一下了？居然敢在那种情况下玩专情的戏码……可恶，不行，现在想起来我又来气！” 琴里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突然有些羡慕那个世界线的四糸乃了。 因为最先向李一告白，所以从头到尾都享受了一遍从校园到人妻到白头偕老的全过程。 虽然到最后李一都没一头银发。 但四糸乃的人生绝对算是“圆满”了。 唯一一个稍微能够比比的只有没有丢失记忆的十香。 至于其他人—— 在那个世界线里面，全都因为跨不过心中的坎和李一没有再当推土机，因此基本上全都被迫“注孤生”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娶了两个为什么不全都一起娶了！？” 琴里抓住李一的领口恶狠狠地问道。 “就算你问我——可能是想要不一样的体验——？” 李一不确定地回答。 说实话，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 有些事儿做起来跟梦游一样。 不过这也是老毛病了。 “毕竟四糸乃和十香，一个是我那辈子的恋人，一个是我上辈子的恋人……” “那我不也是吗！上辈子的恋人！” “可你又不知道那个时候又不知道……” “啧——我要是知道，我那天就直接穿着婚纱过去了！而不是穿着礼裙！” 看着台上的三个人一脸幸福的样子，台下的几个人心里有多酸涩，那就只有她们自己清楚了。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别的女人结婚。 ——还是特么的两个！ 一左一右，满脸幸福。 光是看着，自己就不敢上去横插一脚了。 而且当时也有年龄差…… 几十岁的大叔和十几岁的大学生…… 总之，因为各种原因，台下的几个女人全都没有选择破罐子破摔一把，心中也无法提起勇气。 她们各有各的顾虑，最终只能独自过完苦兮兮的一生。 然后在很久很久之后，才在暮年之时感受到悔意扑面而来，恨自己当初没有去当一个坏人。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这样啊……抱歉，这确实是我的锅，当时我应该滥情一点的。”李一说道，“不过这样就对不起四糸乃了……想想还是算了。” 不管怎样都存有遗憾。 当时的自己，大概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没有选择当推土机吧。 明明是霓虹的无冕之王，却专情于两个女人。 而不是大开后宫，包养小三等等……其实，也算是相当稀有的特例了。 听李一提起四糸乃，琴里顿时神情复杂了许多。 当时她除了因为年龄差之外，不想破坏四糸乃这个好闺蜜的完美婚姻也是其中一个大顾虑。 不过现在琴里知道了。 想要握住自己的幸福，那就只能当一个坏人了。 好人只能看着别人幸福。 “……说到底还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能当那个坏人？”琴里瞪着李一。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四糸乃。”李一举起手，任由琴里不断拽着自己的衣领，“当时她对我告白的时候，我的心脏确实抽动了一下。所以那个世界线中，就算你们打算当个坏人了，我估计也不会那么顺水推舟。” 心脏被触动的感觉非常奇妙。 直到目前为止，类似的感受对李一来说也是屈指可数。 不超过一个巴掌。 “好好好，你当好人，行了吧！”琴里表情阴沉下来，“上辈子没当成，这次就让我来当那个坏人吧。你要是敢拒绝，就把我散掉，再也不要构筑我了！” “……” 李一张了张嘴，没等他说什么，琴里已经开始了行动。 这次比之前还要粗暴，像是要把上辈子几十年的幽怨全都一次性清算回来一样。 李一没啥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偿债了……其实这次进来，是打算去看看神子的…… 现在看来，只能下次再说了。 第8章 幻兽定位 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商量个事呗。” 李一靠在云端，下面的云层看上去软乎乎的，但触感却跟高档酒店里的床一样。 “什么事？” “我打算把她们都拉过来。” “随便你吧……” 吃饱喝足之后的琴里攻击性降低了许多。 因此语气也变得懒洋洋的。 “反正这是你的事——不过可能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那件事，你自己想清楚吧。”琴里提醒道。 她倒是无所谓李一的身份。 什么创世神啊，什么的，都是些次要的东西。 她已经经历过一整轮完整的人生，现在遗憾也被填补完整，正处于心胸相当豁达的阶段。 生与死都体验过的人，没有什么是看不开的。 “四糸乃肯定不会介意。”李一确信地说。 “四糸乃四糸乃，又是四糸乃！你就抱着四糸乃溺死在她那里吧！” 很好，豁达的心情和吃饱喝足的慵懒瞬间就消失了。 李一倒是没有怎么大惊小怪，也没有把琴里的话放在心上。 这人，活了几十年了性格也还是跟早些时候没差太多。 默默地给琴里顺了顺呆毛，李一道；“除了四糸乃，十香肯定也可以接受，然后是澪……嗯——诶，也不知道狂三会怎么想。” “她要是知道了那件事，肯定会把你切成臊子的。” “或许吧，不过她打不过我，所以要不要把狂三构筑出来呢……？” “谁管你。”琴里撇了撇嘴。 她不想思考这种问题。 “你今天有事吗？” “有啊，得去上课。” “你一个七老八十的人上什么课？” “哎呀，总还是得上的啦……不过我已经申请自由行动了，放心吧，不出意外绝对能通过。” “嗯？那之后不是可以出去随便玩了？” 李一白了琴里一眼；“做人不能太虾头。自由行动的特权，主要是用来提升实力的。虽然现在的战力看上去似乎够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战力自然是越多越强越好。” “那也不耽误约会。” “也是。好久没有和四糸乃逛街了，怪怀念的。” “……（恼火）” “你说我把她构筑出来，是让她保持成年人的形体呢，还是保持着以往那种形体呢？似乎都很不错。” “……（烦躁）” “果然还是少女的形体最好吧？逛街的时候会很有感觉，嗯，决定了，就保持在刚交往时的样子吧——你干嘛？” 看着突然翻到自己身上来的琴里，李一问道。 “到时候我也会去的。”琴里面无表情地说。 “你去做什么，当灯泡吗？你要是想逛街的话，我可以单独带你去啊。” “我就要和四糸乃一起去。” “别闹。” “在闹的是你吧！你这混蛋！” “我等会要起床了，你别……” “我听不见！” …… 从须臾庭院中抽出身来后，李一一脸心悸。 好可怕。 琴里怎么突然变成了色中饿鬼了？ 炎魔的“魔”似乎魔到了很不妙的地方。 还好他能随时抽身出来。 直接原地消失，顺利起床。 不然真要迟到了。 “晚上把四糸乃捏出来吧……” 迅速起床穿衣洗漱完毕，李一在心中想到。 …… 由于理论课程少，所以今天的大部分课程依然是幻卡决斗的实战课。 不过这次开始玩分组了。 “想要发挥出更强的作战能力，一定要注意团队配合！只有相互配合，你们的能力才可以发挥到最大！ ” 实战课的老师大声说着。 然后宣布道；“两两一组，快点！” 一班的学生开始迅速移动起来，很快就找好了自己的队友。 李一也收到了很多的组队邀请。 “李同学，跟我一组吧！” “李一同学，我们一组吧！” “李一，要一起组队吗？我俩肯定嘎嘎乱杀！拿下第一！” 李一倒是不挑队友，直接同意了其中一个女生的邀请。 “你是……” “我叫闵雅思！” 女生连忙说出自己的名字。 “闵同学，等下请多多关照了。”李一客套了一句。 “啊，没有没有，以你的实力，我才是请多关照……我会尽力不拖你的后腿的！”闵雅思连忙摆摆手说。 “哦，没事，大家实力都差不多，哪有拖后腿一说。”李一继续客套着。 “我和其他人的实力是没差太多啦，但和你相比就差了不是一点两点了。” 这点自知之明闵雅思还是有的。 毕竟，李一那杀穿全班的实力有目共睹。 “需要制定战术吗？”闵雅思问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幻兽是什么定位呢。” “定位么……应该算是‘刺客’吧。” 在幻卡决斗升级到组队这一步后，幻兽就开始分成很多类似游戏里面那样的种类了。 毕竟那也是观想时容易套进去的。 目前的幻兽在战术中的定位，基本上分成两大类。 一个地上跑的，一个天上飞的。 这两大类里面，大体上分成战坦刺法这种常见类型。 此外还有提供己方增益，给予敌方负面，以及恢复这种辅助型。 因为要进行团队协作与配合，因此就需要明确的分工。 所以定位也就逐渐被分得很清楚了。 “果然是刺客吗？不过，你那个刺客，真的好强啊……”闵雅思感叹道。 她也算是李一昨天实战课的近距离旁观者了。 看完之后就一个感想——这是条巨粗的大腿。 “也还好，其实缺点也不是没有。”李一没有把话给说的太满。 “你这就太谦虚了！我的幻兽定位正好是辅助，虽然可能很微薄，但聊胜于无吧……嘿嘿。” 闵雅思取出自己的幻兽卡。 “我给你套buff！辅助卡也会给你的，大佬加油！” “好……” 看着闵雅思那热切的目光，李一默默点头。 组队战和个人战不同。 开打之后李一需要面对的就是两头幻兽了。 这对刚升高中的学生来说，确实有些难搞。 这个时候，带一个辅助远没有拉一个可靠的肉坦挡伤害好使。 但凡事总有例外。 前期弱势的小辅助能抱上大腿就另说了。 组队完毕以后，很快，第一轮幻卡决斗就开始了。 “这次尽量稍微收敛一点点吧，不要太夸张就行。” 李一取出雪乃的幻卡，用传音对她提醒了一句。 “再怎么收着点也是一刀送走。” “别有太多特效就行。” “好。” 第9章 不是梦 “……好强……！” 虽然已经再三感叹了。 但闵雅思还是忍不住在幻卡决斗的实战演练结束以后，又感慨了一声。 因为真的很强。 “李一……你的那个，人形幻兽，真的是刺客的定位吗？”闵雅思忍不住问道。 她也看过不少的决斗视频。 但是至今都没有见到过哪个刺客定位的幻兽，会正面杀过去，把敌人全都一刀秒杀。 速度快到敌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嗯……充其量只是速度稍微有点快而已。” 听见李一这么说，闵雅思顿时露出相当复杂的表情；“那已经不是‘稍微’有点快了。李一，你的实力绝对不止学徒级，你有去幻卡师协会测试过吗？我感觉你这都有新手级的实力了。” 由于学徒级与新手级之间相隔较远。 所以这就是闵雅思能够想象的极限了。 “当然测试过，不过不是新手级。” “不是新手级？难不成是熟手级吗？真厉害啊，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明明我们都是刚升学的……” “这个么，或许这就是天赋——？” “唔……” 天赋。 真是一个不讲道理的词语。 今天的双人组队实战课程，也没有什么意外地以李一的胜利告终。 顺便也把抱上了大腿的闵雅思给拉到了第一名。 …… “李一，到办公室来一趟。” 下午最后一节课，易纹上完理论课后，对李一说道。 “好。” 李一站起身，跟了上去。 到办公室后，易纹直接把门给关了起来。 然后才开口。 “我给你的申请结果已经下来了。” 易纹开门见山地说道： “从明天开始，你可以不用上理论课，实战课也可以缺席。” “谢谢老师。” “不用谢，这是上面的决定，我只是走程序申请而已。” 易纹的面色稍微有点不自然，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继续用严肃的语气说着： “不过晚上最好还是要返回宿舍休息，如果没有回来的话，需要提交报告解释情况。” “……哦，好。”李一点点头，旋即随口感慨了一句；“老师还真是尽职尽责啊。” 易纹：“……”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在李一这里尽职尽责。 但是莫得办法。 这件事就是得有人来做——毕竟是青阳学院。 该有的面子还是得有的。 谁让李一现在确实就是学院的学生呢？ 如果不是的话那就随便了。 但他现在就是。 所以自然而然的，情况就变成了——该说的话还是得有个人来说，该给的特权一样不少。 “如果没有别的需要申请的事情的话，你可以回去了。”易纹道。 她与李一对视着。 李一总感觉她想说“还要什么特权赶紧说，不要拖到下一次”。 不过他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多需求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老师。” “嗯，路上小心。” …… “该要的特权全都要到了，从明天开始，得去做点正事了啊……” 李一返回宿舍，同时琢磨着也该继续提升自己的实力了。 他现在的精神力刻度为550。 单就只谈这一方面，他确实和入门级的幻卡师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还不如人家，只是刚刚迈过了入门级的门槛而已。 只是这550的精神力，在李一手中发挥出来的效果，约等于普通幻卡师手中的5500罢了。 虽然是够用了。 但上限既然在那，李一也没有停滞在这个阶段的打算。 锁好宿舍房门后，李一坐到床上，伸出手掌。 似乎时隔许久，他再次开始尝试构筑幻卡。 这一次构筑，比之前的几次都要更加轻松。 耗费的时间与精神力也更少。 很快，绿色的光辉在李一的掌中汇聚。 无数道绿色的碎片不断落下，构筑，融合，变成一张翠绿色的幻卡。 “……初始等阶是绿色么……” 李一思索着。 之前琴里落地也差不多。 不过后面因为幻卡融合的特殊技术。 所以等阶被李一一路堆上了蓝色。 这一次，李一吸取了此前的所有教训。 并总结了所有的经验，再次更换了自己的构筑方法。 将后续所需要进行的幻卡融合这一步，全都塞进了幻兽卡构筑的过程里面。 让原本的“公式”变得更加复杂。 只不过，他现在的感受，却颇有一些驾轻就熟的意味。 像是练出了某种特殊的肌肉记忆一样。 总之…… 姑且还算是轻松。 就是精神力在飞速消耗…… “……消耗比融合幻卡大……但这样更加方便……虽然还是得提前对能力进行拆分就是了……” 李一在心中分析着。 很快，绿色的幻卡上便绽放出蓝色的光辉。 强度并不低。 但没有达到神子的那种程度。 在记忆同步以后，神子同步获得了自己早些年跟随李一学习的各种术。 那些东西虽然在这个世界无法全都用出来。 但也一定程度上提升了神子的等阶。 而四糸乃她们，对能力的开发就相对停滞了。 而且那个时候，大部分战斗也都是李一自己上。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在构筑完成的那一刻，李一手中的幻卡便迫不及待地直接具现。 一道身影从蓝色的光华中跳出来，扑到了李一的身上。 “阿一！”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李一的怀里被塞了个满满当当。 指尖所触及之处皆是一片令人心神荡漾的柔软。 “……好久不见，四糸乃。” 感受着怀中不断轻微颤动的娇躯，李一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容。 虽然他确实活了很久。 但大多数时候，无关紧要的记忆都可以扫进角落。 最珍贵的，都集中在最短的那些片段里。 尽管那些片段长度也达到了几十年。 但却已然是普通人的一生。 “我不是在做梦吧？” 四糸乃猛地抬起头，不断摸着李一的脸，想要确定眼前这究竟是不是梦。 两条世界线的记忆逐渐褪去迷雾。 让她的认知也迅速变得清晰起来。 “当然不是。非要说的话——只是我的一个小小的谎言……” “太好了……！” 确定眼前的一切似乎是真实的以后，四糸乃再次用力抱住李一。 “……你不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李一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随便吧，只要不是梦就好。”四糸乃闷声回道。 “……” 李一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道：“……故事稍微有点长。”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讲。” “好。” 第10章 烧钱 就像李一自己预料的那样，四糸乃并没有介意所谓的真相。 毕竟也是几十年的感情了。 没有全都白搭。 “所以，琴里也在？我可以看看她吗？” “可以。” 花了点时间解释清楚来龙去脉后，李一带着四糸乃来到了须臾庭院。 两人见面后，琴里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 或许是由于第二条世界线的记忆过于深刻了吧…… “琴里，好久不见。” 四糸乃并没有在意琴里身上那明显的抗拒，温柔地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 虽然说是故人重逢。 但琴里的心情还是不高兴多一点。 不过四糸乃倒是开心更多一点。 两人在现代别墅的庭院里面一边吃零食一边闲聊，聊了很久。 李一则顺路去看望了一下神子。 “哎呀，要什么就有什么的日子，果然还是有些无趣呢。” 刚见面，神子就故意感叹一声。 不过没有遮掩多久，第二句就直接询问了正事。 “所以~我的变化之术你捏出来了没有？” “捏出来倒是捏出来了。” 李一并没有忘记之前答应过神子的事情。 她是一个坐不住的人。 讨厌无聊的同时，喜欢出去玩。 须臾庭院作为晚上休息睡觉的地方倒还好。 但用来“生活”，未免就太过无趣了一些。 “那我明天就出门转转~” 听见李一的回答，神子露出一抹微笑。 “说起来，我还没有好好观察过这个世界呢。” “……倒也行，不过记得不要随便动手。” 李一想了想，没有阻止，只是提醒了一句。 “哎呀，我你还信不过吗？会有分寸的。” “某方面信得过，某方面就——嗯。” “嗯——是什么意思？” 神子凑过来，靠在李一身上带球撞人，伸手勾住李一的下巴。 “一大人~你最好解释解释。我难道不可爱吗？” “为什么会扯到可爱上面去？” “所以今晚就在我这休息吧？既然有了这么个地方，自然也不能浪费~你说是吧？” “今晚……恐怕不行。” 今晚李一想陪四糸乃。 多年未见……不对，对她来说，应该是上一秒刚刚死亡吧…… 在床上寿终正寝。 此刻重新回到年轻之时，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她似乎更加温和了。 身上有种包容一切的随和气质。 短生种获得长生，与长生种长生……是两回事。 双方的时间尺度不同，因此时间带来的影响也各不相同。 就像对神子来说，以百年为单位，心性上才会出现变化。 “不行？你今晚打算去陪哪位妹妹呀~？” 神子眯了眯眼睛。 “你是不是又捏别人出来了？影？” “不是，是别人。” “谁？” “我老婆。” “……” 神子沉默了一瞬，而后微怒道：“我也是你老婆！” “是，是，所以下次再说吧。” 李一摸了摸神子的脑袋，哄着道。 神子抬起头，看见了他眼中的戏弄。 这人故意的！ “那你下次也不用来我这儿了。” “你这狐狸，独占欲太强可不好。” “哼，虽然不知道你‘老婆’是谁，但还是让她下次吧。” 神子没有用轻飘飘的语气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 直接伸手绕到李一的脖子后面，把他夹在腋下拖向屋里。 “太用力了……！” 李一闷声喊道。 “哼。你难道不应该是很享受吗？嗯~？” “气都换不过来了，还享受呢……” “反正你也憋不死。” 神子并没有松开。 她怎么可能在须臾庭院里面憋死李一。 这里本来就是他的精神空间—— 如果这种级别的力量，也可以称之为“精神力”的话。 …… 次日。 李一终于不用大早上赶早八了。 八点半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起床。 然后洗漱一番，准备出门。 不过出去之前，还是先给四糸乃捏了几张换装卡。 “还是那么清纯靓丽啊，四糸乃……” “真好，我都没有想到居然真的可以又年轻一次。” 四糸乃捏着裙角转了一圈，笑着说：“而且，这次可以一直陪伴你，直到死亡吧。” 上辈子的最后，她只能让李一目送自己寿终正寝的，算是她那辈子最后的一个遗憾了。 她察觉到李一非常人。 但她却只是一个凡人。 没能实现与李一相伴到生命尽头的誓言。 但李一却将自己的誓言贯彻始终。 ……总之，上辈子的经历，对四糸乃来说，算是相当完美的经历。 仅仅只是在最后小有遗憾而已。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上限在哪，但确实会共赴死亡。”李一轻笑着回道。 四糸乃她们已经与自己绑定。 他如果死了，她们也会一并被牵扯。 所以他现在需要进一步去升升等级。 直到抵达这个世界的最顶点。 “走吧，出门，去买点东西，顺便逛逛街，带你看看异世界的风情。” “好~” 四糸乃挽住李一的胳膊，两人就这么从宿舍离开。 早九已过，因此路上压根看不见人影。 李一带着四糸乃去逛了逛重阳市的商业区。 路上也碰到了不少工作日还能有空出来玩的情侣。 不过与路上的情侣不同。 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激情满满的朝气蓬勃的感觉。 给人的观感更像是朝夕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 “感觉这个世界……和我们那个世界，也没有太多不同。” “嗯。毕竟人没法想象出自己认知之外的东西，所以想象里的东西，大多从现实延伸。” “这个世界也会是某个人创造出来的吗？” “或许会是吧，但那种层次的存在，也不是我们可以去揣摩的了。” 随口闲聊着，李一花了一上午跟四糸乃到处吃吃喝喝。 中午吃完午饭之后，才带着她来到出售“道具”的商店。 和其他地方一样，由国家，公会，以及其他势力联手控股。 只面向幻卡师开放。 其中有诡具也有伪具。 李一还是不会考虑入手诡具。 转了一圈后，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的，他直接询问店员：“有珍品级别，或者以上的伪具吗？” “珍品级的伪具？”店员稍显诧异，然后就意识到生意来了，连忙热情地说道：“有的有的，珍品级的伪具，我们这边的存货也不多，先生您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跟我来。” “好。” 店员将李一带到了后面的某个藏室内。 然后说道：“这就是我们店目前已经定好价格，确定出售的最高等级伪具了。一共二十七件，先生您可以看看。” 李一随便扫了一眼，发现其中最低的标价都是30万。 “这比市面价要高太多了吧？” “先生，珍品级的伪具，市面价也不会低于10万。而且10万只是起售价而已，在很多地方，珍品级的伪具实际价格都是要远高于起售价的。通常都在20万到50万之间不等，如果您觉得偏贵的话，可以加入我们南武公会，公会成员有打折优惠哦。” “……” 好一套销售话术。 就算是月薪百万，想要靠这些“补品”堆精神力，果然也还是太勉强了么…… 真烧钱啊。 李一在心中暗自咂舌。 就像玄幻小说一样，但凡是涉及所谓的天材地宝，价格一定贵得离谱。 法财侣地，财排第二，可想而知有多重要。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个顺序可以再排一下，变成财法侣地。 有钱就什么都有了。 第11章 是宠物～ 根据之前的经验，即便是珍品级别的伪具，对李一的提升也不算大。 对比一眼其价格，结果就是完全的不对等。 不过，李一还是决定先买一件看看。 如果伪具确实没有作用的话，之后就不在这方面花钱了。 直接带着四糸乃她们去侵蚀区转一圈。 等回来的时候，精神力怕是也就上去了。 “我要买这件——你看，以我这张幻卡师协会的名片，能不能打个折？如果打折的话，我多挑两件。” 李一亮出了自己那青铜色的名片。 上面还带着一圈华丽的特效。 一般的名片可没有这种效果。 这是青铜级的特权。 当然，青铜级的特权也不只有这些就是了。 店员看见那并不熟悉，但一看就能够明白是什么的名片后，顿时表情一变。 “原来是青铜级的幻卡师大人啊——可以的可以的，我们店里有规矩，如果是青铜级的幻卡师的话，可以直接以市场起售价购买伪具！” “起售价？也就是说，十万一件？” “没错没错！”店员连连点头。 只不过脸上的笑容稍微有些勉强。 青铜级——！ 怎么就给他遇到了？ 要是这位大人物一个不爽。 他丢掉工作事小，倒贴一笔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就给我拿四件吧。” 李一没有理会店员心里的想法。 只觉得，有身份，办起事来确实挺爽。 去哪都能便宜行事。 “好的好的，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 从店里出来后，李一手里多了四个看上去像是装奢侈品的袋子。 四糸乃说道：“你居然也会‘没钱’，总感觉都有些不习惯了。” 在她的印象里，李一可从来没有为钱这玩意烦过。 但刚才他买东西，明显有着估计。 居然还会要打折。 “没办法，毕竟世界不同，地位也不同咯。”李一无奈地笑了笑，倒是没有觉得落差过大，“在这个世界，我就是个穷鬼。你应该不会嫌弃我吧？” “我向你告白的时候，可不是为了你的钱——而且，就算现在没有，你的话，想要的话，就会有的吧？” “你倒是相信我。要是没有咋办？” “不会的。不管在哪个世界，优秀的人会一如既往的优秀。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四糸乃对此莫名的确信。 看着她的侧脸，李一的心情不断上扬。 少有的产生了在外面多逛逛的想法。 如果逛街的兴趣一直低迷，或许只是因为人不对。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要买的东西已经买完了。”李一问道。 “唔……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四糸乃回道。 毕竟，很多地方，她年轻的时候，李一都带她去玩过了。 在李一那庞大的资金支撑下，与他关系好的人，得以度过了一个相当美妙的人生。 李一能满足她们九成九的要求。 除了多娶一个老婆。 “那就随便转转。” “好。” 于是，李一带着四糸乃逛了一下午。 顺便欣赏了一下重阳市的夜景。 吃吃喝喝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准备回宿舍。 不过在回去之前，李一在靠近学校的小吃街上，碰到了在这边瞎晃悠的神子。 她一早就出门了。 不受到幻卡师的距离限制，加上有了变化之术，可以隐去狐狸的特征。 现在城市之大，神子大可去得咯。 只要不搞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这就是你说的正事？” 偶然碰到后，神子的视线落在了四糸乃的身上。 “？” 四糸乃看向李一。 李一解释道：“这位是八重神子——我在另一个世界的故友和……” 李一顿了顿。 和什么？ 妻子？情人？ 就在他择取形容词的时候，神子已经笑眯眯地向四糸乃伸出手。 “你好~我是一的宠物。” 李一：“？” 四糸乃：“……？” 路人：“？！” 不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人在说什么呢？ 就不能回去说吗？ 考虑过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吗？ 路人看着这经典的三人构图，顿时眼睛变成了柠檬。 然后愤怒地瞪了李一一眼。 ——你丫的早晚遭报应！ ——上天台去吧你小子！ ——你水烧开了！ 露出诸如此类的情绪后，路人默默离开，走的远了点。 四糸乃再次看向李一。 目光并不是责备，而是询问和确认。 “……边走边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李一拉着四糸乃和一脸坏笑的神子离开了人多的地方。 反正已经吃饱喝足了，正好顺路回学校。 在路上，李一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和神子的关系。 说是宠物也没有错。 谁让有的世界，宠物是可以变成人的呢？ 听完李一的解释后，四糸乃露出了然的表情。 然后对神子伸出手，并说道：“你好，八重姐姐，我是叫冰芽川四糸乃，是一的妻子。” 神子：“……” 心中浮现出一抹微妙的情绪。 神子还是伸手和四糸乃轻轻握了一下。 妻子——吗？ 她到现在都不是。 这件事都快成扎在神子心里的针了。 都怪可恶的真，不然的话，她现在也可以自信满满地回四糸乃一句“你好，我是八重神子，是一几百年的妻子”了。 先来后到什么的先放到一边，至少时间更久。 现在呢？ 现在连名分都没有。 神子默默将目光盯向李一，幽怨到像狐狸恶灵一样。 “……之后会补给你的。” 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的李一回道。 “你最好会！”八重神子用恶狠狠的语气回了一句。 四糸乃看着两人的互动，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一的女人缘，果然还是那么好，不管到哪个世界都一样。” “呃……倒也没有，只是意外和巧合罢了。”李一道。 “不是哦。受欢迎的人，到哪里都会受到欢迎，这一点我还是很确信的。一一直都很受欢迎，换一个地方也一样。”四糸乃道。 那些年……不仅仅只是狂三她们，对李一感兴趣的女人不在少数。 其中或许有一部分是为了钱。 但也有很多，四糸乃看的很清楚，是因为李一这个人。 只不过其中九成九，都因为各种原因，和李一没有后续。 啊，这其中也包括琴里狂三她们。 一想到她们单身了一辈子的模样，四糸乃都忍不住替她们感到悲伤。 咫尺之遥，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她当时就想过，如果李一完全放开，不摆出抗拒的姿态的话，身边的女人肯定会多到爆炸。 ……现在看来也确实如此。 第12章 榆木脑袋 “珍品级的伪具就这……果然也没有什么作用。” 看着自己那勉勉强强拔高了50点的精神力，李一有些挠头。 这次他可是一口气砸下去了四件伪具。 结果一共就只提升了50点。 开什么玩笑？ 这四十万砸在别人身上，精神力怕不是能够蹦500点。 就算有免疫，也应该能够提升300点才对。 50点……纯纯就是蚊子腿。 稍微失望了一会后，李一开始思考这50点精神力应该怎么花。 他可以将四糸乃她们的实力给堆上紫卡。 这样一来，她们的行动也就不再受到限制。 又或者再捏一张幻兽卡出来，增加人手。 想了一会，李一还是决定加人手。 人多也热闹点。 免得无聊。 而且之后还能一起出去逛街。 说到战斗力的话…果然只有只有她了吧。 影在武力方面，还是相当值得信赖的。 李一思索着，指尖弹出一抹紫色的光华。 落地就是紫卡。 这还是受限于精神力，而削弱了之后的强度。 由于精神力着实有限，李一没法直接把影的所有能力全都塞进去。 只能先还原某一部分。 但即便如此，影的落地强度也卡在了突破到金卡的边缘。 卡的正面是影提着薙刀参战时的某一个瞬间的留影。 由于紫卡的特性，下方也冒出来了描述性话语。 让这张幻卡看上去逼格变得和神子一样高。 不过，如果是金光璀璨的样子的话。 想必会更加高贵吧。 「所谓的‘将军’，不过是由无数的枯骨堆砌而来的高台。经历过死亡，别离，厮杀之后，才明白和平的可贵。正因为清楚须臾的遗憾，所以才要追逐永恒。」 构筑幻卡的时候，李一又顺便瞥了一眼提瓦特的情况。 虽然在他离开的时候，时间似乎加速流过了一会。 但在他彻底抽离出去以后，时间便趋于静止。 这里的一切都凝固了起来。 像是在等待着旅者，去进行下一趟旅程。 不过李一暂时不打算回去。 下次再回去的时候……应该是星穹列车开到提瓦特的时候吧—— 遗憾的是“现在”，【开拓】并未出现。 星铁那边，还有一件事有待完成。 下次再沉浸进去的时候，便是【秩序】的退场…… “……寰宇蝗灾啊……” 李一思索着。 他已经不再刻意设计什么剧本。 既然他现在是【秩序】，他当然不会看着那玩意再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秩序】需要离场，顺手带走【繁育】，并给【开拓】让出空间。 否则，在归一帝国如烈日横空的时代。 没有其他命途延伸的余地。 思索之际，影的幻兽卡已经完成了构筑。 李一回过神，看向卡面；“影，好久不见。” “……！！！” 紫色的光华绽放，影直接显现身形，扑到了李一身上。 “呃——” 怎么又被扑倒了…… 这似曾相识的经历，之后怕不是还得继续重复几次。 花了一点时间给影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后。 影终于平静了下来。 只是，她仍然蹙眉思索着。 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你说的我都明白了，那你究竟是什么呢？在精神中创造世界——即便是天理也不可能有这种能力。” 准确来说，是她已经下线了很久。 “可能是她还不够强吧。” “再强也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吧？” “……那只是你的认知不够而已。反正就是做到了。” “怎么做到的？你可以给我演示一下吗？如果真的有创世神名的话，那么，‘永恒’也是存在的吧！？”影莫名地亢奋起来。 永恒。 在李一策划自己寄掉之后，影最终还是钻进了牛角尖里。 她开始疯狂地追寻着永恒。 只不过数百年过去了，依旧没有一丁点的头绪。 “……” 看见莫名其妙就兴奋起来的影，李一沉默了一瞬，然后只能用稍微有些装x的话，来强行终结了这个话题。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所谓的永恒，那么，吾身所立，便是永恒。只要我不陨落，万界便永恒存在。至于现在，你也不用想太多了，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你的生命与我对等，已然永恒。” “真的吗……”影一脸呆呆的样子。 “真的真的，所以这个话题就到此打住吧。神子也在这里，你去跟她聊聊。” 李一把影拉到了须臾庭院里。 直接扔给了正在和四糸乃，雪乃，琴里聊天的神子。 这四个人，好像在开茶话会。 聊着各自的故事。 氛围还挺好。 察觉到两个人突然冒出来，神子的声音顿了顿，瞥了一眼影之后，继续不急不缓地说着：“……然后啊，那个可恶的木头脑袋就顺势成婚了，捡了一个天大的馅饼。哎呀~那换上了婚服后依旧一脸呆滞的样子，在床上估计也不知道该怎么讨好男人……” “哦~~——” “神子！” 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神子似乎在说自己，当即便羞恼地将手伸向一旁裂开的紫色裂隙中，抽出了一把刀——不过并不是梦想一心，而是雷元素凝练到极致之后化虚为实的刀，与梦想一心颇为神似。 但这一手却是跟李一学的。 凝虚为实，元素兵器，其中蕴含着对自身力量最顶级的理解与掌控。 所有的杀伐之技皆蕴藏其中。 威力不凡。 不过这威力不凡的一刀，却是直接劈向了前面的那只狐狸。 一道紫色刀芒闪过，直接将神子坐着的石凳一刀两断。 “你这个榆木脑袋，居然真的砍啊！” 神子在最后关头直接瞬移避开了。 那狂暴的紫色雷芒愣是没有逸散出一丝丝到别处去。 只冲着神子而去。 坐在旁边的三个人没有受到一丁点影响。 “谁让你在背后说我的事情了！” “哎呀，你的糗事还算少吗？没有给你写到小说里去在异世界也大卖就不错了~” “神子！！那什么轻小说，果然是你搞的鬼！？” 稻妻轻小说。 在之后又被称之为“稻妻的野史”。 保不保真不知道，但确实非常野。 所以销量一直都很好。 虽然投诉信也从四面八方各国发来，但销量就是很好。 只要没有被政令封杀，就一直有得卖。 哦，不对，在枫丹就被政令封杀了。 封了很久，才忽然在某天又解除了禁令。 “哎呀，又不是我写的，再说了，傻人有傻福这个形象也没什么不好~” “你给我站着——此身，亦是永恒！” 看着影挥出的那一刀，李一愣了下。 ……不是，我一句话你就悟了？ 这一刀是明显的变种，没有受到幻卡的约束。 一刀把幻卡的界限给砍得稀碎。 第13章 影，不要回头 “你离开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把神子砍了一通之后，两人若无其事又坐到了一起，影随口说了一点李一离开后的事情。 只是长夜虽然漫漫，但也不能全部用在听故事上。 影和神子她们可以不用休息。 但李一可不行。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之后可以听你慢慢讲。不过现在么……我得休息了。” “以你的实力，应该不需要睡眠……” “那是以前了，现在不行。”李一无奈地笑了笑，而后便原地消失，从须臾庭院中离开。 他离开之后，众人并没有散去，而是聚在一起继续聊起刚才神子和琴里她们聊过的话题。 不过这回多了一个人。 神子活了许多年，见过许多事情，如今没什么繁琐的事务缠身，正好拿出来和几位“姐妹”好好讲讲，用来打发时间。 其中大部分都是和李一有关的。 自他出现，自他离开，不论他在或者不在，都对那个世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其中有好有坏，这些全都可以一聊。 只是…… “不要总是揭我的短！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影听到一半就眉头直皱，完全听不下去。 她不过来，就是正常的闲聊。 她一来，就全都变成了对她的明嘲暗讽。 “哎呀，我自己有什么好说的？成功的狐生总是相似，失败的人各有各的不同呀~” “可你不是抱憾终身了吗？”琴里默默地戳了一下神子的痛处。 她发现这粉狐狸和自己的第二辈子经历竟然能够如此之像。 “所以这次加倍地吃回来了啊~”神子笑道，“相同的错误，我可不会犯下来两次。” “……我也不会。”琴里认可地点点头。 犹豫，就会败北！ 上辈子犹豫一下，一辈子瞬间就过去了。 同样的错误，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 李一不知道神子她们躲在须臾庭院里面聊了些什么玩意。 他觉得自己不论是上辈子还是上上辈子，都已经足够成功了。 没有什么能够被唠的地方。 顶多是在约战的时候，脑子一抽玩了一把“专情”，一不小心养出来了好几个不定时炸弹。 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 休息完之后，他便开始使用校方给自己的特权，再次离开学校，去了一趟这边的f级侵蚀区。 南武公会确实把这里给封锁起来了。 理由也和临海市那边一样。 侵蚀区异动。 f级有变成e级的趋势，正在排查中。 “所以目前不允许进入，请见谅——” “现在可以了吗？”李一亮出了自己的青铜级身份。 “呃，原来是青铜级的幻卡师大人！可以了，您随意！”守在入口附近的公会成员立刻毕恭毕敬地回答。 李一就这么穿过了侵蚀区边界的围墙。 进去之后，走了没多久，心网的联系就彻底断掉了。 无法使用。 电子设备倒是还能够有信号。 据说在d级侵蚀区中，电子设备的信号也会受到严重干扰。 “这边就是重阳市的f级侵蚀区么……” 入眼之处一片荒芜。 重阳市，此前算是较为发达的城市了。 在被侵蚀区一路蔓延过来以后，当初的城市区目前已经被废弃。 这里没有活着的生物，像是彻底死掉了一样寂静。 为了以防万一，李一将影给召唤了出来。 虽然她已经足够可靠。 但想了想，还是顺手把神子也扔了出来。 “哎呀，有影这个莽夫在，保护你的安全已经足够了吧？” 突然从柔软的大床上吃着零食喝着可乐，直接被拽到了现实里，神子埋怨地看了李一一眼。 影听着她的话，冷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反驳。 莽夫就莽夫。 只要实力得到了肯定就行。 其他的评价无甚所谓。 “没事得多出来活动一下，免得长胖。”李一回道。 “长胖？阿一啊，这叫丰满，明白么？feng，man——” 听见李一这么编排自己，神子直接从背后靠了过去。 “啊好好好，丰满，丰满行了吧，你赶紧从我背上下来。” “怎么，你还很不乐意~可不是谁都有幸能够背美貌与智慧并重的神子大人，你应该心怀感激，然后好好——感受——”神子将嘴巴贴到李一耳边，低声说着。 影的脸色直接阴沉了下去，猛地伸手抓住了神子的发尾；“你给我下来！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我跟我的男人亲热亲热怎么了，碍着你了吗？再说了，这里又没有别人，讨厌的心网也不在，正好可以做点有意思的事情~阿影啊，还不赶紧履行好侍卫的职责，多观察四周，要是遇到怪物攻击了怎么办？” “你的男人？侍卫？你这死狐狸，昨晚我就应该一刀把你砍成八段！”影愤怒地拽了一下手里的神子的头发。 然后手里的头发就直接消失了。 一只奇怪的粉色狐狸两条腿趴在李一的肩膀上，脑袋绕到他的右侧脸颊那里，来回地蹭。 影再次伸手，打算直接抓着神子的尾巴，将她从李一背上拉下来。 不过没等她抓住，一道不祥的气息让她立刻停下了动作。 影条件反射地挥手，一道紫色的雷芒直接被从手掌上甩出去，如月弧般将从阴影中爬出来的奇怪之物劈成了碎片。 “这是什么？”影皱着眉，“怎么比那些被污染的魔物还要恶心？” “这是这个世界的诡物。”李一解释道，“不知道从哪来的，很有点像是以前遇到过的被污染的魔物，不过由于规则的不同，这些诡物无法直接物理杀伤，只能靠幻卡显化出来的幻兽进行灭杀。” 在李一说话的时候，一大堆密密麻麻四肢着地的奇怪玩意从阴影当中钻出来，而后迅速朝着他这边靠近。 “……” 影盯着这些一眼扫过去不下数十的怪物，伸出白皙的手掌，做了个往下砍的动作。 “轰隆——” 云层之上翻滚的紫色雷霆直接降落下来，开始精准地定点打击。 看上去异常华丽，如同雷雨天时，雷不断劈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只不过这次是分成几十次，劈在了几十个目标身上。 ——千仞雷罚。 这次也不是李一融进去的技能幻卡。 是影平靠着能够使用的能力随手捏出来的。 看着那些怪物直接被一道雷就劈死了，影开口道：“这些怪物似乎不是很强——你做什么！？” 转头看向李一的时候，正好看见神子恢复成人身抱着李一的脸啃。 影直接瞬移过去，伸手抓住神子的耳朵，把她的脑袋强行拉开。 “啵…” 轻微的湿润声响起，直接炸断了影紧绷的神经。 神子咂吧了一下嘴；“没事，你继续去打怪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 说完，她又好心地补充道；“记得不要回头。” “……此刻，寂灭之时！” 第14章 须臾永恒?不重要 李一现在很庆幸，幻兽的攻击是无法伤到幻卡师本人的。 不然他现在应该已经在紫色的雷芒里面直接变成了光。 队内免伤很好用。 但是对某人来说，显然并非如此。 “啧，为什么没办法劈到她？！” 看见神子依旧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影十分不爽地咂了咂舌。 “哎呀，你还真想劈死我啊？”神子的语气依旧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不过也顺带解释了一句；“你我现在都依托于一大人的精神而存在，当然无法‘自伤’。” 话音刚落，神子的脸就被影给揪住了。 “真的么？我不信。” “额——fangshou！” 虽然没法直接用元素的力量完成“自伤”，但直接进行物理攻击，似乎还是有些效果的。 疼痛的触感相当清晰。 不过却很有限，有点类似于在梦里梦见了受伤。 然后想象出了受伤的痛觉。 但实际上却并没有类似的实际结果。 很微妙。 感觉影越来越过分了，神子直接伸手揪住了她的脸。 两个人搁李一身后开始相互对掐。 “……你们两个是小孩子么？算了……” 李一没有劝架的打算。 在他的印象里，这俩人好像一直都是一对活宝。 属于是相互坑，然后坑出来了友好的闺蜜情——这样的感觉。 大概吧。 女生之间的关系，李一不懂。 他连自己和女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都脑子发懵。 更何况去分析别人。 看着远处再次靠近过来的怪物，李一甩出琴里。 幻兽卡显形，琴里就果断多了，刚落地就直接目标明确地拿出了灼烂歼鬼炮。 “轰——！” 炽热的火光扫过，一条街的诡物全都在烧灼之中嘶吼着，而后消失。 它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让琴里看清楚长什么样子—— 当然，琴里也不敢看清楚。 她小脸紧绷着，察觉到一丝丝异常，就直接一发火炮轰过去清扫一整条街。 “轰！轰！轰！” 随着李一逐渐深入，琴里开火的频率越来越高。 最终一整条街都是被她的火炮横扫而过的痕迹。 并且一路蔓延。 原本陈旧的城市街区被火焰烧灼过后，变得更加破烂。 街边店铺的玻璃窗户直接碎了一地。 眼看着侵蚀区内的死寂城市风景逐渐往城市废墟的画风转变，李一扯了扯嘴角。 “琴里……要不还是换四糸乃来吧？”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足够了！”琴里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好吧……可是那个东西，你真的能搞定吗……？” 李一抬起头，看向不远处骤然间升起的巨大阴影。 长长的四肢从高空中直接垂落到地面上。 巨大的身躯上全部都是倒刺。 整个天空变得阴沉沉的，游动的巨大触手在黑色的云层之中来回翻滚。 最后直接垂落下来。 “噫！那又是什么鬼东西啊！？” 琴里大惊失色，她实在不擅长对付这些看着就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诡物。 “诡物……但一定不是g级，也不是f级。” 诡物分级比侵蚀区分级要多一个g级。 一般的f级侵蚀区里面，顶多也就是出没g级和f级的诡物。 靠近核心区域，可能会出现比侵蚀区本身的等级要高一个层次的诡物。 但这也就是极限了。 李一见过e级诡物的图片。 那些看着晚上就会做噩梦的照片里面，绝对没有一个是面前这种的。 这玩意……起码也是d级。 这种分级是攻略组结合所有信息之后进行统计而得出来的估算。 因此分级也代表着更多维度的信息。 比如，最常见的最低等级的f级侵蚀区。 其中会分成边缘区，中部区，核心区，三个区块。 那么，通常来说，出没于边缘区的诡物，就是g级。 中部区以f级居多。 核心区小概率出现e级诡物。 即，侵蚀区分级的依据，是按照中部区域诡物的实力层次来划分的。 边缘区的诡物会弱一点。 核心区的会强一点。 以此类推。 但现在，李一刚抵达中部区。 却遇到了实力最次也是d级的诡物。 这是d级侵蚀区中部区才会遇到的玩意。 ——这种变故，直接把此前好不容易确定下来的分层与分级机制，全都砸了个稀碎。 这是什么概念呢？ 根据李一目前可以查到的攻略组的消息。 目前他们推进的最深处，也就是d级侵蚀区。 对付过的最强的敌人，是c级。 现在这不知道该定为c级还是d级的鬼东西，直接跑到了新手村。 得亏封锁了侵蚀区。 不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琴里，用你最强的一击轰它一炮。” 看着那垂落下来的巨大触手，李一说道。 “……好……！” 尽管还是有些害怕，但琴里在确定了方向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最强一击，灼烂歼鬼炮—— 赤红色的光芒迸发而出，变成一道划破黑暗的红色线条。 翻滚的云层被瞬间洞穿。 这一炮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那鬼东西的身上。 “吼……” 李一仿佛听见了痛苦的嚎叫。 很梦幻。 像是直接在脑子里面响起的。 他再次定睛看过去，只觉得这片空间越来越虚幻了。 处处都透露出一股子诡异。 整个城市仿佛变成了几十块碎片。 像是电视机屏幕一样。 在琴里的炮命中那个诡物的时候，这些碎片出现了轻微的错位。 从而演变出了极其梦幻的视觉效果。 看的人想吐。 “好，好像没有用……！” 琴里睁开眼睛，发现那诡物一点事都没有。 反而继续将触手伸了过来。 “噫！” 李一眼疾手快，直接收回了琴里。 他自己也被影抓住，而后化作一道闪电直接飞到了半空中。 “影，你怎么会飞？我没有给你飞行的技能卡啊！” 看着影抓住自己后直接腾空了，李一下意识问道。 “……雷本就在空中，为什么我不能飞？” 影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 至少在她的感受中，飞行，就是她能够做到的事情。 看向远处那头一点都不灵活的怪物，影冷哼一声。 这种东西，看着就没有什么实力。 她一只手抱着李一，一只手伸进身旁骤然睁开的恶曜之眼中，抽出雷刃。 “湮灭。” 一道巨大的雷神虚影出现在影的身后，并同样手持一把巨大的刀刃。 没有什么蓄力的动作，出现后，便是从右至左对着远处的诡物挥出一刀。 这一刀没有此前劈神子的时候那种轰隆隆的巨大动静。 只有一种平静。 平静到如同“死亡”本身。 轻飘飘的飘过，所过之处，一念而断，生机灭绝。 这一刀直斩灵魂。 大量碎片化的空间景象中间，一道横向的刀痕直接穿过。 将沿途的一切全都拦腰斩断。 远处的那头诡物也直接被一分为二了。 “……这一刀，很强。” 李一旁观了全程，用仿佛许久之前，与影交流武道一般的语气随口点评了一句： “超越了雷之权柄本身，触摸到了‘死亡’的极境。其中也掺杂了一点点‘永恒’，不过却是与死亡相关的。好纯粹的杀伐之技，你是打算用来对付谁的？” 即便是之前面对那些魔神之敌的时候，影也没有创造出过这么纯粹的杀伐技。 纯粹到了只为收割敌人的命，如同死神挥动镰刀。 不寻求第二种结果。 而且没有收手的余地。 影偏头看了李一一眼，神色莫名，非常复杂。 “……这一刀，是以天理作为假想敌而创造出来的。” “……这一刀的终点似乎偏离了永恒之道。” “……因为永恒与须臾都不是我所追寻的东西。如果有机会挥出这一刀的话，死亡才是它的句号。更复杂的事情，治国的理念，那是姐姐该去考虑的。于我自己而言，须臾永恒早已无心挂怀。” 第15章 会赢的 那头诡物被影一刀给斩杀了。 在其死后，这片空间的异常情况逐渐趋于平稳。 “接下来还要继续深入吗？”神子随口询问。 倒是没有继续和影拌嘴了。 如果影不在的话，她会考虑劝李一最好就在这里打住。 继续深入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但现在影既然在的话，那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至少在暴力上，还是可以相信影的。 “嗯，进去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顺便刷一下精神力，如果可以的话，就去看看核心区。” “核心区啊——那里的诡物会更强吧？” “嗯。不过以影的实力来说，应该是足够了。”李一回道。 他对影的实力也很放心。 主要是在构筑幻卡的时候，他可是将过去对影的所有认知都复刻了进去。 还顺便给了一整套的顶级装备，六命拉满。 总之，该融的已经全都融进去了， 直到精神力被掏空才停下。 在影和神子的保驾护航下，李一开始一路深入，穿过了中部区，抵达了核心区的边缘。 一路上也碰到了不少袭击过来的诡物，但是并没有再出现一个和之前那头一样身躯比楼高的。 看着那些被两人随手就轻易杀死的诡物群，李一稍显苦恼地嘀咕了一句；“唉，可惜没有标准的衡量方式，也不知道这些诡物到底是f级的还是e级的。” 诡物的评级是按照实际的威胁来确定的。 并辅以大量的分析，实际经验等。 对此刻的李一来说，那些显然是没有什么参考的价值。 核心区范围更小。 在站到边缘处的时候，李一能够明显察觉到诡物进攻频率的增加。 不过在周围环绕着的紫色雷光，还是保持着自动攻击一般的架势，将每个靠近过来诡物全都进行了无差别的击杀。 “这些诡物的实力，怎么样？比起之前的，有提升吗？”李一问道。 “不知道。”影摇摇头，“感觉都差不多。都……很弱。” 弱到她感觉不出来什么明显的差别。 同样都是一道雷劈死，也没法分出个三六九等。 “好吧……”李一转过头，带着两人直接迈步走进核心区里面。 没几步，终于看见了身躯巨大的诡物。 它们游离在周围，察觉到李一之后，便迅速靠近了过来。 三个人在几头如山一般的巨型诡物包围之下，显得无比渺小。 像是被大象群围起来的猫咪团子。 “好大……这些诡物，应该很强吧——？”神子很明显就感觉到了差距。 这些东西，不仅仅只是看上去身躯庞大。 她的攻击落上去以后，起到的效果明显小了很多倍。 “体型并不能代表实力。”影平淡地吐出一句话，然后抽刀挥刀。 又是那平静至极的一刀湮灭。 这一刀下去，像是直接把周围的几头巨型诡物的图层也连带着一起砍穿了一样。 当场就开始溃灭。 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对李一展开攻击。 “可它们也长的丑啊。”神子笑着道。 “长得丑也不行。” “对诡物来说，长的越奇怪，似乎实力确实是越强的。” “对我来说都一样。” “哎呀，不愧是满脑子肌肉的影，好厉害~” “……” 李一无奈地看了神子一眼。 你是怎么把夸奖的话说的讽刺意味十足的？ 虽然似乎也不是真心夸奖。 周围的威胁被影一刀排除了。 李一此刻的体感如同开了挂打单机游戏一样。 直接将所有的关卡都一刀打穿。 他一路来到核心区的最中间。 这里有一道门。 如同一道白色的裂缝。 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飘在半空。 与周围昏暗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影看着这个缝隙，忽然感到一阵恶寒。 “这东西很危险。”她急忙开口提醒道。 “嗯？连你也感觉很危险吗？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神子有些诧异。 “嗯……” “这到底是什么？”神子看向李一。 后者回道；“是【门】。” 门。 所有的诡物都从【门】中出来。 【门】降临的地方，诡物横行，该地直接变成侵蚀区。 换言之，【门】就是异维侵蚀的实体存在。 听着李一的解释，神子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这【门】……怎么看都感觉不是很好。”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威胁，但她心中的警铃一直都在预警。 “……目前没有什么明确关闭【门】的办法。先拍张照，证明我来过，然后让看看能不能让荆苏给我打钱……” 身为公会的一员，他一路打到这里来，顺手调查了侵蚀区异动的情况，要点辛苦费不过分吧？ 李一拿出手机，对着【门】拍了一张。 不过也就在他刚按下快门的时候，一股更加明显的恶寒突然间传遍全身。 “！” 影抓住李一的肩膀，直接带着他后撤百米。 神子也化作雷光，出现在了百米之外。 李一回过神，抬起头看向【门】。 只见一只巨大的爪子从里面伸了出来。 接着，一条粗壮的胳膊开始一点点从那白光中挤出来。 直到整个躯体全都显露在三人的面前。 让李一头皮发麻的压迫感令他体表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这玩意打不了！ 或者说，没有在这里跟这东西交战的必要。 “影，我们撤！” “好——” 影抓住李一的肩膀，准备带着他迅速撤离。 李一也收起了神子。 以她的速度，肯定是不及影的。 只是在影再次化作一道雷芒朝着远处撤离时。 过了几秒，她再次停下来，回头一看，发现自己仍然在原地。 察觉到这一点后，影面色凝重。 “我们好像被困住了。” “嗯……看出来了。” 李一看向四周。 漆黑一片的空间已经再度发生了变化。 四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墙壁。 墙壁处于黑雾之中，往上，往左，往右，全都看不见尽头。 如果看向前方，会发现视线的尽头，也全都被黑雾笼罩。 李一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四面都是高墙的水泥盒子。 而他和影，正好就处于这水泥盒子里面。 影的处理方法很简单——在看见那面墙壁的时候，她直接往那边挥了一刀。 紫色的刀芒不断延伸，延伸，延伸—— 明明墙壁看似近在咫尺，却根本就砍不中。 直到刀芒彻底消失在远处。 “那不是真正的墙壁，是幻境的边界。”李一见状，直接得出了结论。 异维侵蚀中跑出来的诡物非常唯心，高度依附于精神。 因此所有的攻击全部都是落在人的精神，或者也可以说是“灵魂”上面。 眼下这牢笼，想必也是跟那些攻击一样的道理。 “那就没办法了。” 影提着刀面向不远处的那头诡物。 那玩意四肢着地，身躯上的尖刺正在迅速延伸，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大号的刺猬。 整体样貌看上去和一般的诡物一样容易带来精神污染。 “我去解决那东西。”影道。 “……能赢吗？”李一不是很放心地问道。 以他对影的了解，当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撤退时，就说明她没底。 影虽然莽，但并不是真的没脑子。 打不过还是知道跑的。 “会赢的。” “……” 第16章 真我合一 “吼——” 凄厉的兽吼声不断响彻回荡。 在这四面围墙，如同牢笼一样的地方。 趁着影和那头怪物打得难舍难分时，李一让神子带着自己去沿着墙壁转了一整圈。 本来是想找找出口，看能不能想办法离开这里的。 结果并没有找到。 “这些墙壁，果然不是一般的材质。”神子伸手摸了一下，说道。 “这压根就不是墙，只是表现出来的是‘墙壁’的样子而已，就像某种结界一样。”李一道。 “现在怎么办，阿影似乎不是那个诡物的对手啊。”神子往那边看了一眼。 只见紫色的雷芒在整个空间中闪烁不断。 那头巨大的怪物移动速度也高得吓人，不但正面扛住了影的所有攻势，而且还能够发起反击。 影那号称能够斩断一切的，甚至直斩灵魂的斩击，在这头怪物面前似乎没有太大的作用。 就像她只能一刀劈出无想刃狭间，但是却无法一刀把提瓦特大陆外的海洋给蒸发掉一样。 ——虽然真要那样做，水神多半会跟她爆了。 但其实影也做不到那种程度。 并不是说她不够强。 而是力量的“层级”不一样。 只要影使用的依然是雷元素，掌握的依旧是雷之权柄，那就不可能达到将提瓦特砍爆的那种境界。 就像大力士无法徒手举起自己。 倒立不算。 放到这边来也同理。 “影的实力层级被那个诡物给压制了，导致她的攻击能够打出来的效果直接对半砍。”李一分析道。 “所以究竟该怎么办呢，那种战斗，就算我，琴里，雪乃一起上，恐怕也改变不了结果。”神子估算着说。 她们的实力叠加起来当然不弱。 只是敌人更强。 仅此而已。 李一一边思考着，一边看着面前的这个诡异的空间：“这个空间……应该是那个怪物弄出来的。” “嗯……所以？” “有点类似于场的效果，就像是小说里面，牛批哄哄的人通常都会散发出类似‘场’的威压一样。” “所以还是得击破它的‘场’？” “我是想说——所以得用同等层次的力量，才能够击破它的场。正好，前不久我查过了，在幻卡师的诸多高位技巧之中，有一种能够拉高自身的战力层级。” “什么？” “【精神幻域】。不过这技巧我现在一点头绪没有。” “……” 那你说什么？ 神子无语地盯着李一。 “但是还有一种技巧，虽然达不到这种地步，但也能够提升我们的战斗力层级。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应该可以增加些许的胜算。”李一解释道。 “什么？” “位于【幻卡融合】这个技巧之上的，【真我合一】。用【真我合一】作为进攻的矛，应该就能够把这面墙给打穿了。” 李一伸手摸了摸墙壁。 冰冷的触感反馈。 “那你现在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使用【真我合一】，赶紧把事儿平了？” “我在等影战败。她好像打出真火了。” “……” 两人默默将视线扫过去。 看向半空中来回晃动的巨兽和铺天盖地的紫芒。 影确实打出了真火。 她倾泻了自己的所有进攻手段。 虽然可以砍得动这头诡物，并且穿透其防御，造成有效的伤害。 但是，对面的血太厚了。 以至于她砍了这么久，对面还是没有受到太严重创伤的样子。 反倒是她自己，逐渐有些脱力了。 即便是幻兽，也无法一直全力倾泻自己的力量。 蓝是会耗空的。 就像元素爆发完之后要等能量条一样。 “湮灭——！” 趁着还剩下一些余力，影再次挥出了那一刀。 直斩灵魂的一刀。 诡物的身上出现了一道明显的刀痕。 明明是斩杀灵魂的刀，却能够在它身上留下形似物理伤害的痕迹。 “……真不知道这些诡物到底是什么类型的生物……” 李一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些玩意和某种他在哪看到过的概念有些类似。 不过现在也不是细想这件事的时候了。 见到自己最强的一刀都没法直接杀死敌人，影果断抽身折返了回来。 “一脸战败武士的表情呢，影~”神子笑着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哎呀，不用着急，一已经想到脱困的办法了哦。” “真的吗？” 影下意识质疑了一下神子的话。 不过看向李一的时候却直接问道；“怎么做？” “很简单，把你的力量暂时借我用用，应该就没问题了。”李一寻思着回道。 所谓的【真我合一】，看字面描述，不过就是借用一下幻兽卡的力量，提升幻卡师自己的力量阶位。 让其能够“手操”而已。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吧——？ 没有人给李一解释，总之，这是他的理解。 物理攻击对诡物没有作用。 但只要穿上了幻兽卡的皮套，就可以打了。 李一寻思，应该就是这样。 “具体该怎么做？” “嗯——具体的话……嗯，如果是当初的话，应该，大概，这样就行了吧……” 李一摸着下巴，同时将影变回幻卡。 巨大的诡物在影撤离之后，便再次将攻击目标锁定在了李一身上。 接着直接一跃而下。 “来了——” 神子提醒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带李一撤离，就被变回了幻卡状态。 “嘭——” 在诡物将手臂砸下的地方，李一的身影骤然间消失了。 等他再次出现时，是在不远处的另一边。 李一慢悠悠从雷光闪烁中走出来。 “居然这么简单？” 他有些诧异。 虽然想过，以他在提瓦特混了那么多年的经验，掌握神子和影的力量，根本就不是多难的事。 但他还是没想到居然能简单到这种地步。 她们俩的力量就像无主之物一样，被轻易换了个驾驶员。 虽然更换的过程，与李一预想中有些不太一样。 准确来形容的话，这个过程不像是“把皮套下面的人换一个”这种。 更像是“里面还有空吗？挤一挤”这种感觉。 这种合二为一的感觉，相当微妙。 就像是…… “感觉好奇怪……！” 影的意识在李一的脑子里响起。 “真是奇妙，我居然还有这么清醒的意识。有趣，这种合体一样的感觉，比做*的时候，还要奇妙呢~呵呵~”神子那有些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你就不能换一种形容吗？” 听着神子那没有丝毫羞耻心直接说出那两个字，李一顿时有些绷不住。 “我觉得这种形容非常贴切啊~”神子回道。 “嗯，确实很像是——”影还在思考。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怎么会知道做——做那种事的感觉！？”反应过来的影顿时羞恼地质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和一深入的交流过啊——” “神子——！！！” “诶嘿~等会，为什么都变成意识了，你还是能抓到我？” “此刻，寂灭之时！” “等！你的脑子里都是肌肉吗？不要在这种情况下挥刀啊，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呢——！你不知道一还在战斗吗？” “！对不起，一，我——” 李一：“……” 他感觉脑子里像是有两个人在打架。 如果不是两个熟悉的人，他搞不好得去医院看看医生。 不过现在么，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而且也不影响他跟诡物动手。 “没事，我这边没有影响。” 李一一边宽慰了一句，一边握着相当熟悉的力量。 雷元素啊……虽然他那时使用的雷元素，只是一个镜面仿品。 但其实也差不多。 “……不知道这一刀在这个世界，能够存有几分威能……” 在心中喃喃着，李一凭借着雷的灵动，随意闪避诡物的粗暴进攻。 然后寻找到机会，伸手，抽出一柄由纯粹的元素凝聚而成的太刀。 接着顺手便斩了下去。 与影那一刀蕴藏的意境完全不同。 李一的这一刀中，更多的还是“天下无敌，唯我独尊”的霸道。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攻击，不管是真神还是假神，都能杀死。 在这种确信的加持之下，他的杀伐之技便与其他人有着根本性的差别。 别人“弑神”是信念，目标。 他弑神，是结果。 第17章 你不懂它的美 紫色的刀光甩到了诡物的身上，接着绽放出密密麻麻的雷芒。 “吼——！” 和影的那一刀不一样，李一的这一刀砍中之后，后续还附带了极强的雷元素侵蚀。 并且后劲是越来越大的，密密麻麻的雷光如同扭曲的蚯蚓一般不断往诡物的身上钻。 像是要将它的整个身体全都撕碎。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诡物，在被李一砍了一刀后，便开始迅速后退，一边惨叫着一边后退到了那白色的【门】之中。 从哪来又回到了哪去。 在诡物撤离之后，笼罩在四周的高墙也逐渐消失。 虽然天空仍然一片漆黑，但离开的路已经被完全让开。 “赢了。” 收起手里的刀，李一转身用雷遁撤离。 没有了墙壁的阻拦，也没有了鬼打墙一样的结界。 他顺利地从核心区离开。 “居然这么轻易就解决了那头诡物，果然，就算换了一个世界你也还是那么强。”影有些钦佩地说道。 “你就完全不行呢，明明又练了几百年，却还是原地踏步的样子。”神子暗戳戳地揭了影的短。 “我没有原地踏步！” “那怎么还是打不过那头诡物？连平手都做不到呢~” “只是因为一太强了。” “所以你不也还是在原地踏步么？” “你这死狐狸……” 说不过神子，影直接在意识中掏刀。 反正也不会影响到李一，她打算给这总是找茬的狐狸一点小小的教训。 “你这武夫，淑女动口不动手！” “哼，反正就算劈到你了，你也死不掉吧？寂灭之时——” “真热闹啊。”听着脑子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李一感叹了一句。 用真我合一的状态撤回到边缘区后，李一便解除了这个状态，并顺手收起了在脑子里到处窜的两个人。 刚离开侵蚀区连上心网，一个消息提示弹窗就蹦了出来。 荆苏：「你去f级侵蚀区了？」 李一瞥了一眼，随手回了一句。 李一：「没错。有事？」 荆苏：「感觉怎么样？有遇到什么特殊的诡物么？侵蚀区出现异常变动之后，诡物的图鉴就需要更新了，每一个情报都很重要。现在寻常的幻卡师帮不上忙，你要是能够提供有效情报的话，有奖励哟。」 李一：「如果只是‘特殊诡物’的话，确实遇到了。」 荆苏：「不愧是你.jpg」 荆苏：「情报同步过来看看。」 李一：「所以，奖励怎么算？」 荆苏；「不是才给你打过去了一百万吗？」 李一：「一百万不够花。」 荆苏：「你是去市中心买房子了吗，一百万都不够花？」 李一；「买了一点伪具。」 荆苏：「哦，那怪不得。不过伪具对我们来说没有用啊！你不会还指望靠着伪具提升精神力吧？」 李一：「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现在没有了。」 荆苏：「……」 荆苏：「那你确实需要去好好学学理论基础。你先把情报共享过来，如果有用的话，组织是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放心吧！」 李一：「好。」 很快，李一就把自己进入f级侵蚀区之后，一路走到核心区的所见情报全都整理了一下后发了过去。 还好之前拍了照片，不然光靠文字来进行描述，多少是差点意思。 一股脑把收集到的情报全都发过去后，李一随手询问了一下。 李一：「就这些了，你慢慢看吧，看完把钱打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去侵蚀区了？这么关心我的吗？」 荆苏那边久久没有回信。 李一也没有在意，分析情报确实需要一些时间。 让他稍感意外的，是荆苏对自己的关注度。 …… 另一边。 在收到李一发来的情报和图片后，荆苏整个人都呆住了。 看着李一那简单的“我进去了，然后又原路返回”的描述，荆苏感觉自己的脑海里面顿时闪现出从远古时期到宇宙大爆炸到平行宇宙到无数物理公式的画面穿梭而过。 呆了好几秒，她才回过神，迅速将李一发过来的图片和信息库里面的进行对比。 然后彻底确定，这的确是新诡物。 不仅是新的诡物。 而且，是新的c级诡物。 在f级的侵蚀区里面，遇到c级的诡物…… 如果这件事已经变成了“常态”的话。 影响之大，就不是她能够兜住的了。 最关键的是，李一居然还一路走到了【门】所在的核心区。 还出来了。 核心区的边缘就已经是c级诡物了，那【门】附近的又是什么实力？ b级？ 荆苏立刻将自己这边收到的情报，给同步到了【墨诺提俄斯】的大群里。 顺便给了一句评语。 荆苏：「本来以为是个天才，没想到是一个妖孽。」 很快，群里面那寥寥可数的几个人就给出了反应。 雨竹：「一个人单穿变异后的f级侵蚀区？真的假的？」 徐明：「我看过了，这是真的。」 荆苏：「这么快？」 雨竹：「为什么？」 徐明；「根据目前的情报来看，【门】存在【镇守者】，而镇守者都有一种特殊的能力。」 雨竹：「什么特殊能力？这情报我咋没有找到……」 徐明：「还在确定中，没有确定的情报公布会存在误导性。」 荆苏：「什么特殊能力？」 徐明：「在【门】的附近形成一个类似‘场’的区域，被关进去之后，要么击败【镇守者】，要么击穿场，要么【镇守者】主动放你离开。看见照片后面的那堵墙了吗？」 雨竹：「这难道就是小说里面的‘势’？」 荆苏；「……」 徐明：「差不多。这个人，可以让他转正了。@荆苏」 荆苏：「这么快？人家还要上学呢。」 雨竹：「这种巨佬还需要上学吗？」 徐明：「赶紧给我先拉进来再说，免得被别的白银公会抢了。」 荆苏：「？到我们这边来抢人？」 徐明：「那也要看是什么人，这个很明显不是一般的白银级实力，很特殊，是目前唯一一个单靠数百精神力就达到接近黄金级实力的人。结合这次的情报，他可能已经有黄金级的实力了。」 荆苏：「？！」 徐明：「赶紧跟他联络一下。」 荆苏：「好。」 过了一会。 荆苏：「他同意提前入职了。不过有个问题。」 徐明；「什么问题？」 荆苏：「他问刚才那情报的估价，我给他报了三百个w。但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金了，能用经费吗？」 徐明：「可以。」 雨竹：「那个大佬很缺钱吗？」 荆苏：「缺吧……」 雨竹：「三百个w我给他吧，就不走经费申请了，可以让他带我去f级侵蚀区里面逛逛吗？自从侵蚀区变异了，都不让我进去了。委屈.jpg」 关琳予：「有这种实力，能力又特殊的人，怎么想都不会缺钱。你直接打钱过去，说不定会让人反感。」 雨竹：「真的假的？」 关琳予；「白银级的幻卡师脑子多少都有点毛病。谁知道有什么雷，小心点准没错。」 雨竹：「别骂了别骂了，我爸也说我脑子缺根筋，我感觉我脑子挺好使的啊！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成就了白银级！」 荆苏：「你给我三百个w吧，我带你去f级侵蚀区边缘逛逛！」 雨竹：「边缘区不好玩，我想去核心区看看。」 荆苏：「去核心区一个白银怕是顶不住。」 徐明；「准确来说，得三个才能稳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f级e级了，起步就是d级。没事别去乱转，进入侵蚀区之前一定要给我报备。@雨竹」 雨竹：「为什么要特地@我？」 徐明：「你说呢？」 荆苏：「你说呢？」 关琳予：「你说呢？」 任志全：「你说呢？」 荆苏：「原来你在啊！」 徐明：「总之，这个情报三百万报价没有问题。虽然多了点，但马上就是队友了，就当是公会的见面礼吧。挪经费需要时间，急用的话让小雨用自己零花钱先垫一下吧。」 雨竹；「转账.」 荆苏：「他倒是不急用……唉，算了，可恶的有钱人。我话还没有说完就打过来了，钱很烫手吗？」 雨竹：「虽然不烫手，但用心网转确实没什么感觉，还是用手机摁比较有手感。」 荆苏：「搞不懂光滑的玻璃板有什么手感。」 关琳予：「小雨用的是带键盘的吧。上次我看到过。」 荆苏：「……那是从那个古董店里买回来的？」 雨竹：「所谓古董，就是时间越久越有味道啊。」 荆苏：「看不出来哪有味道。」 雨竹：「唉，你不懂键盘的美。」 荆苏：「我还以为你的爱好只有诡物呢，是我了解太浅了。」 雨竹：「下次给你看看我珍藏的写真集。」 荆苏：「鬼才要看那种东西啦！」 第18章 为什么要买? “这么快就把钱打过来了？可恶的有钱人……” 看着那直接转过来的三百个w，李一抽了抽嘴角。 说好的要等审批呢？ 人跟人之间的差距真是大到让人绝望。 对他来说，三百个w已经足够混吃混喝到老死了。 甚至能直接用到下辈子去。 但对某些人来说，可能仅仅只是随手花出去的零花钱。 在收到转账之后没几天，李一就被荆苏给拉进了一个特殊的群组里面。 徐明：「欢迎新人。」 任志全：「欢迎。」 荆苏：「欢迎新人~」 关琳予：「欢迎加入墨诺提俄斯。」 雨竹：「欢迎欢迎~papapa.jpg」 雨竹：「大佬，能带我打下副本吗？」 李一：「这公会就这么点人，没问题吗？」 徐明：「人确实有点少，毕竟古国境内，接近黄金级的幻卡师数量非常稀少。」 李一：「接近黄金级？不是白银级就可以了吗？」 徐明：「白银只是进入的基本门槛之一，还有其他审核项目。只有全部满足的人，才能够加入【墨诺提俄斯】。」 李一：「原来如此。」 黄金级，不说古国，目前放眼世界范围，也是绝对的t0级强者。 数量极其稀少。 少到只能用不超过一个巴掌的个位数来计量。 国内目前是有着黄金级幻卡师的。 但公开的情报却少得可怜。 即便是使用更高的心网权限去搜，也只能知道最基本的信息。 更多的则是上锁状态。 雨竹：「大佬，能带我下副本吗？我什么都会做的！」 李一：「……大佬是在说我吗？我不是什么大佬。」 雨竹：「好的大佬，知道了大佬，请问可以带我下副本吗？我想去看看现在的f级侵蚀区核心区的风景！」 李一：「那破地方真没有什么好看的。我给出来的情报应该说得很清楚吧？那里会有一个从【门】里面爬出来的诡物，很强的。」 雨竹：「我知道！所以你还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李一：「也不是完好无损，消耗还是有点大的，一两天都提不起劲来的那种。」 雨竹：「我怀疑你在凡尔赛我，但我没有证据.jpg」 雨竹：「所以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我很感兴趣！」 李一：「可以是可以……但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荆苏：「她去会被锤哭的。哈哈哈哈——」 雨竹：「我不会哭！不过我确实打不过那玩意，现在f级核心区的诡物太强了，最少也是c级的。」 雨竹：「c级的我还是可以来去自如的，b级的那种我就……真的不行了。领域一套，跑都跑不掉啊！拴起来打！」 徐明：「最新的情报已经在群内更新了，感兴趣可以看看。」 在群内的消息不断刷新时，李一已经把群内最近才更新的共享情报给看完了。 “原来如此……” 攻略组最新情报，重新把异变后的侵蚀区进行了初步的摸索。 目前可以确定，f级侵蚀区内部强度，已经与此前的d级侵蚀区差不多。 而e级侵蚀区，目前还没有人深入进去过，所以暂时是一片空白。 突如其来的异动，将此前搭建完毕的评级体系直接冲得荡然无存。 不过，诡物的实力强大后，会出现非常明显的标志。 因此，衡量诡物的标准倒是仍然坚挺。 目前已知最强的诡物是a级。 标志性能力是，能够直接对幻卡师进行物理性杀伤，打碎了精神与现实的边界。 非常危险。 除非掌握了【真我合一】的高位技巧，否则就是见面死。 打不了一点。 其次便是b级诡物，标志性能力是塑造一片“领域”，能够将领域内的猎物给困住。 破开领域的方法有三种。 要么，杀死诡物。要么，击败诡物，它退却了也就把领域给散了。要么，就硬生生轰穿领域。 说是三种，但其实只有一种——击败诡物。 因为想要击穿领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经过尝试，这属于事倍倍倍倍倍功小半。 虽然李一没有尝试过，但这个结论应该也没有差。 事实上换个思路就明白了——能够击穿它的领域，自然也有击败那头诡物的本钱。 实际上也就是一回事罢了。 继续往下是c级诡物。 这种诡物通常以巨大的体型作为其出现的标志。 因为体型巨大，所以威胁也大，攻击与防御全都被同比放大了很多。 最后，则是d级诡物。 d级诡物通常集群出现，一出现就是一大堆。 单走的幻卡师很容易就被吃下——除非是青铜级那种一人成阵的强者。 再往后的efg，基本上就是稍微强一点，普通，和稍微弱一点的杂鱼级诡物了。 适合练手……不过以往都是用fg两个等级给新人练手。 而根据目前的已知情报，fg两级的诡物似乎彻底绝迹了…… “d级侵蚀区起步了吗，怪不得全部封锁了。要是让连新手级的门槛都没有摸到的幻卡师进去，确实死亡率会非常高——这样一来，青阳学院所谓的对诡物实战演练，岂不是彻底被取消掉了……” 李一喃喃着，将关键信息给提炼了出来。 虽然这种事跟他是没有什么关系了。 雨竹：「戳*10」 雨竹：「大佬！带带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会做的！@李一！」 雨竹：「我听说大佬你很缺钱，正好我不缺，我缺打手，正好大佬你不缺，我们合二为一，岂不是天下无敌？」 李一瞥了一眼，顿时笑了，当即发了一句。 李一：「富婆，v我50个w看看实力？」 雨竹：「.转账@李一」 “……” 我靠，真转啊？ 李一直接从床上坐起来，露出郑重的表情。 这一把，他得认真打了。 关琳予：「小雨！都跟你说了不要随便往别人脸上扔钱很坏形象的你咋就是不听呢！你是不是又欠你爸收拾了？」 李一：「[已接收转账]」 李一：「后面加个零，别说现在的f级侵蚀区了，就算是现在的e级侵蚀区核心区，我带你畅通无阻。」 关琳予：「这位新成员，这种承诺就不要随便做了，现在的e级侵蚀区内部的情况怎么样情报还是一片未知，搞不好会遇到a级的诡物，甚至还可能不止一头，很危险的！而且五百万未免也太多了！那可是你半年的工资啊！」 李一；「没事，我很强。」 雨竹：「没事，我有钱。」 雨竹：「不过五百万的现金我现在也摸不出来，本来是够的，但刚花了三百万。这样吧，我送你一张黑卡，你随便用，账会记在我头上的。」 李一：「有限额吗？」 雨竹：「不知道，好像没有。只要不买什么特别贵的东西，应该没有问题吧？我也不是很懂。」 李一：「比如呢？在市中心买栋楼可以吗？」 雨竹：「为什么要买？你要的话我送你一栋吧，不过你得带我去看看a级诡物，顺便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很多的c级诡物和b级诡物！我正在集图鉴！我要满图鉴！」 李一：「好。」 关琳予：「你们两个给我听人说话啊！不要自说自话地就把这事给定下来啊！」 关琳予：「土拨鼠尖叫.jpg」 第19章 不怕狐狸偷，就怕 黑卡并不是卡，是一张虚拟的身份凭证。 只要是在心网覆盖的地方，都可以直接使用。 当普通的银行卡刷没有半点问题。 只不过和普通的银行账户不同的是，这玩意里面没有余额。 虽然知道雨竹应该不是在开玩笑。 但当她真的把这东西直接发过来的时候，李一还是被惊到了。 “我这就被包养了？” 看着悬浮在手中的黑色卡片，李一心情复杂。 但既然拿了人的钱，自然要给人把事情办到位。 李一：「你有什么计划吗？打算先去哪个侵蚀区？」 雨竹：「目前暂时没有啥规划。你在哪？」 李一：「重阳市。」 雨竹：「重阳市？有点远……」 李一：「没事。等你决定去哪个侵蚀区之后告诉我就行，我直接过去。」 雨竹：「好~」 于是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李一本来是不打算就这么简单地出卖掉自己的时间。 但无奈，人家给的太多。 虽然一个月一百万的收入完全够花了，但白送到脸上来的钱……不要白不要。 “……先取五百万出来，作为我自己的佣金。然后再把黑卡还回去吧……” 上辈子打工已经打得够够了。 这辈子李一并不想还给人打工。 反正距离和妹妹的约定还有一年时间，先花一年攒攒钱，之后直接在武中市买套房子，把家安了。 然后就可以去武中市一中享受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 想想就很不错。 至于现在。 李一打算先把【真我合一】这个高位技巧给吃透。 试一试所谓的“合一”的极限究竟在哪。 如果可以一次性合两张幻兽卡的话，那么三张呢？ 四张呢？ 当然是越多越好吧。 靠在床铺上，李一给自己制定了一份详细的时间规划表。 上午，尝试真我合一，幻卡融合。 下午，深度冥想修炼精神力，或者去e级侵蚀区内拿诡物刷精神力。 重阳市这边，是存在原e级的侵蚀区的。 f级那边，李一这两天等消息的时候也去过两次。 发现里面的诡物数量已经被刷的差不多了。 再去没有意义。 接下来副本得换到原e级侵蚀区。 正好，就当提前摸索了，免得带雨竹进去的时候翻车。 规划定下来之后，时间开始迅速流逝。 “……真我合一，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啊。” 四天后，李一顺利的将神子，影，和雪乃，三个人一起合并，力量融合落在他的身上。 “但是这种感觉非常奇怪。”雪乃道，“下次你……还是拉其他人吧。” “啊？哦。”李一回过神。 他对合为一体没啥特殊的感受。 但根据神子那家伙的说法，融合的时候很像是被*。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能拉上雪乃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雪乃的世界李一还没有去。 虽然说是抽空去看看，但一直都没有去。 因为雪乃本人似乎已经接受了目前的现状，再去……似乎意义也不大。 当然，李一还是会去一趟的。 只不过得往后稍稍了。 雪乃提出退出的意见之后，李一将融合的名额给了四糸乃和琴里。 又适应了两天后，他顺利地将四个人的力量全都合并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异样的感觉倒是没有多少。 唯一的问题也只有四个人在脑子里打麻将加闲聊。 有些过于热闹了。 神子：“哎呀，有种在开银色派对的感觉呢。” 影：“不要总是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神子：“你难道没有和狐斋宫她们试过吗？” 影：“我……！没有！” 神子：“啊，那真是遗憾呢。下次你也不要来了。” 影：“什么下次这次的？” 琴里：“人一多，果然会联想到那方面么……不过确实，感觉，很神似呢。” 神子：“是吧？特别是现在的感觉，就很像——” 影：“你闭嘴！” 四糸乃：“真热闹呢……一没问题吗？” 李一：“没有。” 不如说，感觉前所未有的爽。 四种力量全都被掌握在手里的感觉……让李一都忍不住想要吐出那句扶桑的话了。 不过，掌握是掌握了，但实战能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还是得去原e级侵蚀区里面试试才知道。 “那么现在——构筑新的幻兽卡吧……” 将状态解除后，李一开始按部就班地将这几天下午出去刷回来的精神力投入到新幻兽卡的构筑之中。 首选的话，当然还是十香吧。 虽然也想把澪给直接弄过来，但构筑她所需要的精神力有些多。 这部分精神力用来构筑十香就正好。 可能是两人的能力层级问题吧——李一也不是很清楚。 事实上，他到现在都只是在凭“感觉”完成幻卡构筑。 虽然脑海中有着如数据般清晰的流程，但实际过程给他的感觉仍然非常“玄幻”。 不过这也是幻卡师的必备素养就是了…… 在将这段时间拉升上去的精神力全都灌注其中后，十香的落地阶位也是紫色。 卡面的画面，是两人在第二世界线中相逢的那一刻。 「这世间最美好的相逢，便是我在等你，而你，恰好也在找我。」 “一！” “唔……果然又是一记熊抱吗……” 而且因为力气不同的缘故，十香的力气相当大。 “我们果然又再见面了！真好~” “那是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每一句承诺，李一都会尽可能去实现它。 越是见过这世间的魔幻，他心中的自我原则也就越来越强。 如同…… 自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秩序】。 给十香也好好解释了一遍现在的状况后，十香几乎没有一秒钟纠结什么哲学问题。 “嘛，无所谓啦！能继续跟着一就好！” “你果然还是那么乐观。” “啊，额，琴里？” 在须臾庭院见到琴里后，十香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本来琴里是没什么的，见到了老朋友，很高兴。 但十香的表情瞬间就让她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什么啊，那种表情！你是不是在想那件事！？” “没有！！” “你果然在想那件事吧！可恶！” “都说了没有啦！” “我还没有说是哪件事呢！” “真没有，好像一条败犬什么的，我绝对没有想过哦！”十香慌慌张张地摆着手，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十香！” “额——！” 看着身上开始冒火的琴里，十香条件反射地躲到了四糸乃后面。 四糸乃一脸无奈地开始打圆场：“嘛。嘛，琴里，十香也不是故意的，她嘴巴一直都很笨。再说了，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对呀对呀。”十香探着头附和。 “现在肯定不会再出现那种事情了。” “对呀对呀。” “也肯定不会忘记你的。” “对呀对呀。” “请柬肯定会郑重地送到你手上的。到时候也请务必到场。” “对呀对——额？四糸乃？” “哎呀，抱歉，情不自禁就……”回过神来的四糸乃露出一抹带着歉意的微笑，“抱歉，说错了，我想说的是，这次请务必一起上场……” “你这种施舍一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琴里暴躁地道。 “没有没有，只是情不自禁就……” “情不自禁是什么意思！？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默默地看着那边的小剧场，神子收回视线，笑着对李一说道；“哎呀，就算是再怎么性格温和的人，碰到特殊问题的时候，也会变得强硬呢。” “……什么意思？” 李一看不懂，只记得类似的事发生过许多次。 “啧，是在维护正妻的威严啦，笨。” “啊……？有那玩意？我怎么没感觉……” “如果把影换成真，你就会明白了。影的话……呵呵。”狐狸的眼中满是不屑。 一副没有把看门犬放在眼中的感觉。 ——你家的肉我就不客气了。 “呵呵是什么意思？”影皱着眉，伸手按住神子的左肩。 “哎呀，意思就是~如果你不看得紧一点，回过头的时候就一滴不剩咯。” “？” 第20章 我有一个刺激的想法 神子她们在须臾庭院中的吵吵闹闹，并没有影响到李一机器般精准地练级。 上午冥想，下午去寝室去练级。 整个九月份里，这就是李一的全部行动了。 双管齐下之后，精神力刻度也一直在稳步提升之中。 此前刷出来的精神力用来堆十香了。 后续的精神力则全部被他分配给了幻卡融合。 直到将所有人全都堆上紫色之后，这一阶段才算是结束。 须臾庭院之内虽然要什么有什么，但终究还是缺少了一点人味。 李一觉得，有必要让她们感受一下异世界的风土人情。 堆到紫色之后，幻兽也就能够离开他进行更大范围的活动了。 正常出行的话，看上去已经与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只有——外貌过于惊艳。 不过这种问题，用神子的变化之术掩盖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相比起每天都会被神子拉出去浪的几人，李一这边的生活明显要一板一眼，枯燥无聊得多。 他没有什么娱乐的手段，对游戏的兴趣也大不如前。 唯一要做的就是练级。 而练级的过程总是枯燥的。 就如同苦修一般。 非要说的话，每天下午去侵蚀区找诡物刷经验，应该算是游戏的一种—— 直到李一发现，由于紫卡的特性，他已经不必亲身去侵蚀区，能直接在家里挂机之后。 这一点乐趣也就基本上烟消云散了。 本来这种事他是想不到的。 但神子为了玩什么事情都试过。 去侵蚀区考察的时候，就意外发现了这一点。 “所以你为什么好端端地要带四糸乃她们去侵蚀区？那里对你们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哎呀，没事啦，只是在边缘区转转而已。不去核心区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了，我这不还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李一神情一怔。 他可想不到这件事究竟哪算是为了他。 神子乐呵呵地说道；“你忘记了？侵蚀区内，心网无法铺设呀~” “……所以？” “所以，无需在须臾庭院内，我们在现实中，也是可以——嗯？明白了吗？明白了吧？” 神子突然从正面压过来。 带球撞人这一手倒是被她玩的炉火纯青。 拜她所赐，已经抛诸脑后许久的想法被李一从漫长的记忆里面给挖了出来。 ——对李一来说，确实挺漫长了。 “原来如此——但须臾庭院就可以满足所有要求了，为什么非要去侵蚀区？找刺激吗？” “难道不刺激吗？光是想一想，兴奋度就要溢出了~” 神子直接跨坐到李一身上，四目相对，她意有所指地说：“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嗯……什么事？”李一回想了一下，感觉自己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才对。 正事他可是一直都在做。 甚至连续爆肝了一个多月，把所有人都升上紫卡了。 还有什么？ “你再好好想想。”神子挪动了一下丰腴的双腿。 “额……确实没有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给我仔细地，好好地，想想！” “额……” 李一和神子对视了一会，看着她那似乎要冒出粉色爱心的眸子，突然道；“你要到发*期了？” 神子：“……” 沉默了几秒钟，她感觉自己的血压一路飙升。 伸手托住李一的下巴，神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本宫司是狐仙，狐仙大人，懂不懂？” “……所以你想说，狐仙是没有发*期的吗？” “没有！” “是吗……” “但如果你非要探究一下的话，也不是不行。”神子舔了舔嘴唇，“本宫司全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可以是。你想试试吗？” “……就算是神体也扛不住的，还是饶了我吧。”李一直接举手投降，“所以，你今天忽然蹿出来，到底想说什么？” 神子也懒得废话，直接解开谜底：“你现在的这具肉身，第一次还在吧？” “额……确实在……”李一愣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 没办法，在其他世界待的次数和时间都太久了，都忘记了自己这辈子还是一个单身贵族这件事。 被神子提醒之后，李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你想干嘛？！” “想。不过不是现在，而且考虑到各种因素的话~嗯，所以得提前去侵蚀区考察一下呢。” “就为了这种事情特意跑侵蚀区？你没事-儿——吧？” “什么叫‘这种事情’？四舍五入一下，也是‘第一次’，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春宵一夜值千金——？” “……” 看着这狐狸一脸兴致冲冲的表情，李一知道自己劝了也多半没有用。 只是，在侵蚀区干那啥……怎么感觉那么怪呢？ 侵蚀区不要面子的？ 人家今年才刚膨胀过一圈。 “算了，你开心就好。” 思考了一会后，李一还是妥协了。 反正距离重阳市最近的两个侵蚀区，他都已经清理过。 那个f级的侵蚀区，除了核心区之外，其他地方的诡物已经非常少了。 e级侵蚀区边缘区在李一频繁地光顾之下，诡物也被割了一茬。 继续刷一个月，李一能给它割得干干净净。 只要清理的速度足够快，诡物就恢复不过来。 而由此所弄出来的真空期，确实能够拿来做些别的事情。 不管是旅游还是别的什么事…… 理论上的可行性还是有的。 虽然李一自己没有太多的兴趣，但神子的提议还是被全票通过。 整个十月份，几人都在乐此不疲地往侵蚀区跑。 比李一自己都勤快。 如果不是担心会出现意外情况，李一干脆就不自己过去了。 直接玩君主挂机制，完全托管，自己坐在后面看着精神力增长就行。 可惜，b级诡物的领域技能过于bug。 还是得稍微防备一手。 时间就在这分工明确的枯燥日常中缓缓流过。 直到某天中午，李一去食堂恰饭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印象里面应该十分社牛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大中午的居然一个人吃饭。 背影看上去显得分外落寞。 第21章 倒霉孩子 “唉……” “怎么唉声叹气的？” “诶——！？” 看着若无其事端着饭菜坐到对面的李一，何梦汶浑身一颤：“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食堂，现在是吃饭的时间，我不在这里在哪里？”李一奇怪地回道，“倒是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吃饭？你的朋友呢？” “额，她们，她们有事去了……”何梦为神情尴尬地回道。 李一看了她一眼，没有在意什么少女纤细的内心，直接戳穿了何梦汶脆弱的谎言：“我还以为你应该朋友成群呢，结果居然一个都没有交到吗？真是意外。” “才不是啦，我也是交换了很多人的联系方式的！”何梦汶立刻反驳道。 “之所以会同意交换，不只是出于单纯的礼貌吗？和‘朋友’果然没有什么关系呢。” “才不是单纯的礼貌啊，大家都很热情的好吗？只是……” “只是？” “唔……” 像是有什么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一样，何梦汶扭扭捏捏的无法直接说出口。 李一倒也没有在意，本来凑过来吃饭也只是出于好奇而已。 “不想说的话别说了，反正我也只是好奇而已。没有朋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不也没有。” “都说了不是因为没有朋友——”何梦汶似乎还想替自己辩解一下，不过顿了顿后，又换了一个话题，“话说回来，为什么这段时间都没有在教室里面看见你啊？老师也没有说什么。搞得我还以为你退学了……” “因为我有优等生的特权啊。”李一慢条斯理地吃着菜，咽下去后抽空回复道：“就像成绩好的学生只要不影响到课堂纪律，老师就不会管一样。很容易理解吧？” “但幻卡师的课程和那种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不成文规定还是不一样的吧？况且这里还是青阳学院……” 说着说着，何梦汶也感觉自己的说辞有点勉强，顿时也不再自我安慰了。 只是有些不甘心地嘀咕了一句；“可恶，我想变成优等生啊……就算不是优等生，稍微好一点点都行……” 失落了一会后，何梦汶叹了口气。 然后才再次问道：“那你没有上课，是去做什么了？” “上午自学，下午去侵蚀区训练。” “进入侵蚀区？？侵蚀区不是已经封锁了吗？” “嗯。这就是优等生的特权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这都超出‘优等生特权’的范畴了吧？！” 区区一个优等生，可没有办法得到这种特权。 想进侵蚀区，起码也得是背后有人才行。 不仅如此，自身的实力也需要过硬。 果然，来青阳学院进修的，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么…… 想到这里，何梦汶忍不住说道：“早知道我就换一所学校，不来青阳学院了。” “……为什么？” “唔……要是在普通的学校的话……可能就会自在很多吧——之类的？” “……” 李一忽然想起来，之前何梦汶说过自己拿了倒一的事情。 之后因为李一有自己要忙的事情，所以基本上就没有再关注班内的实战训练和内部比赛了。 现在被何梦汶提起来，他忽然就想起了起来，便顺口询问；“之前你实战比赛的时候拿了倒一，之后有变好吗？” “呃……”何梦汶瞬间哑然无言。 等了一会之后没有听见回应，李一抬头看了她一眼。 发现后者的表情相当微妙。 “……该不会还是倒一吧？” 虽然很不想这样恶意猜测别人，但何梦汶的表情实在是过于好懂。 见李一已经察觉，何梦汶顿时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 “我也没有办法嘛，幻卡战斗什么的，我真的很不擅长啊！” “……” “然后个人战的时候，就一直都是倒一，组队战的时候还不如个人战，因为你没有来上课，导致班上直接少了一个人，然后就直接多一个人出来！你知道每次上课总会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吗？！” 看着那满眼的幽怨，李一沉默了一秒：“所以这还怪我咯？” “不怪你，因为组队双人战我就只能看见她们那一脸为难的表情，倒一当久了，被多出来看着还挺正常的。” “…………所以你现在连吃饭都只能是一个人了？” “没办法，会很尴尬啊，一起吃饭的话。”何梦汶神情落寞。 在这所看实力的学校里面，能力不行就是不行——没法从其他方面找补回来。 怪不得她说还不如去普通的学校。 “那你这样，这学期岂不是要挂科了？” “唔……确实很可能会挂科，虽然我理论课程的分数是尽量拿满的，但实战课的占比还是要更高一点。继续倒数的话，这学期的课怕不是要白上了……” “……真惨呐。” 李一默默扔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何梦汶浑身都变成了低气压。 虽然刚才就挺悲催的，但现在似乎更低沉一些。 对此李一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幻卡这东西，真的很吃天赋。 而天赋是天生注定的东西。 “看来，只能去侵蚀区里面碰碰运气了。”忽然，何梦汶停下筷子，幽幽地冒出来一句。 “现在的侵蚀区可不是你一个小菜鸟可以去的地方，很危险的。”李一提醒道。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就这么什么也不做吧？要是被退学的话，学费可不会退给我……” 李一吃完饭，本来都打算直接走了。 听见这句话后又稍微停顿了一会。 “你……很缺钱吗？” “这个嘛——哈哈……不是缺不缺的那种，是没有。” “……” 这孩子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而且好强的既视感。 李一仿佛从她的身上看见了自己。 “要是被退学的话，就得想想别的办法咯。幻卡师当不了了，也不知道还可以干嘛。”何梦汶随口说着。 言语中带着一丝对未来的茫然。 “可以回老家打工。”李一建议道。 “额，可是我没有老家……” “？” 看着何梦汶那一脸勉强的表情，李一默默敲出一个问号。 “咳，总之，本来还以为来青阳学院可以学到一点真正有用的东西来着，至少看看能不能改善一下我在幻卡一道上面的天赋不足问题……结果现在完全没有这个机会，只能想办法另辟蹊径了。” “……”李一沉默了一会，也没有劝，只是问道；“侵蚀区一般人是进不去的，你要怎么搞？” “趁着晚上的时间偷偷溜进去，你说可不可行？”何梦汶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说。 像做贼一样。 “这不是可不可行的问题，你这完全就是取死之道啊。” “哎呀，不要随便咒我，要是能进去的话，我这也是一种特权了好吧。” “找死确实是每个人都有的特权。” 第22章 好人卡 “拜托啦，李大人，小的什么都会做的，你去侵蚀区的时候可以把我顺手捎上吗？” “……” 结果果然变成这样了吗？ 李一无语地想着。 何梦汶确实不是笨蛋。 至少还知道要抱大腿。 “可是我也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 “只要你答应带我去侵蚀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做的哦，真的哦。” 何梦汶一脸认真的表情。 “不至于吧……” “很至于——！如果无法在幻卡师的道路上走的更远的话，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的——” “说的像是活不下去了一样。” “搞不好真的会小命堪忧的，所以拜托了！” 何梦汶双手合十晃了晃。 “……” 李一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有个更好的提议。” “什么？” “我可以把顺手带回来的诡具送你。这样一来，也就没问题了吧？” 诡具不需要购买，是诡物会掉落的玩意。 可以用来吸收，提升精神力刻度。 好的诡具能够卖出不低的价格，虽然同时也携带着不小的负面效果。 但依然是目前主流的修行方式。 何梦汶不论是拿去卖了，还是拿去直接使用，问题都能够有效解决。 “呃，这样做恐怕不太行。” 只是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的表情。 “为什么？” “因为……诡具对我没有用。” “……什么？没用？” 李一愣了一下，旋即一脸诧异。 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诡具无用这种情况。 “为什么？”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何梦汶面色尴尬地解释道。 “从很早之前开始就这样了，不管是伪具还是诡具，对我来说都没有用。” “……没有去问过专业人士的意见吗？比如去检测机构检查一下。” “姑且还是有去检测过的，只不过没有什么结果。之后因为没有那个条件，去不了，也就没有再去过了。” “……”李一沉默了一会之后，问道，“所以精神力刻度提升不上去也是因为这个？” 如果单纯只依靠冥想之类的方法来提升精神力的话，效率会非常缓慢。 “嗯——有一点关系吧，但不是很大，因为我本身的天赋就稍微差一点，无法使用伪具和诡具，也不过是雪上加霜而已。” 何梦汶解释道： “之所以来这里，本来也有一部分打算利用诡物来提升精神力来着，想看看会不会有效果。结果……谁知道会发生那种事情？” 现在侵蚀区也已经封闭了。 想要进去鬼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拜托了！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了！”何梦汶再次双手合十，语气诚恳地请求道，“好不容易来了青阳学院，我真不想啥都没做就直接因为被一脚踹出去呀！至少还是想要稍微努力一下的！” “……” 李一思索了片刻，并没有直接答应。 对他来说，这种事无非只是顺手罢了。 并不费什么功夫。 只是，带人的话，的确会耽误他练级的速度。 当然，最关键的是…… “带你去倒也可以，不过我要事先提醒你一句。”李一再次开口。 “真的吗？谢谢——！”何梦汶一脸激动，“李同学，你以后就是我干爹了！” “别在这种地方这么大声说这么奇怪的话啊，我靠。”李一被她这突然的激动吓了一跳。 关键是，旁边的视线都直接刺过来了。 细细的议论声跟着刀尖一样的眼神一起戳了过来。 “干爹？现在的人都玩得这么花了吗？” “可恶……为什么有人开学才一个月就能搞到愿意喊他爹的女朋友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真不害臊——可恶的现充狗……” “我本来以为看着对面的情侣相互喂饭就已经够地狱了，结果特么还有高手？” “……” 好吧，看来这里是不能继续坐下去了。 李一拿着托盘站起身，看向后知后觉满脸抱歉的何梦汶。 “换个地方说吧。” “啊，好。” 离开食堂之后，李一挑了个没有人的地方，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接着说了下去。 “现在的侵蚀区里面，已经没有多少能够让你练手的诡物了，我刚才想让你做好的心理准备就是这个。” “诶？那是什么意思……侵蚀区里面，诡物不是挺多的吗？” “之前是很多。” “……那个，‘之前’是什么意思？” 何梦汶神情勉强。 似乎想到了某个难以置信的可能。 李一盯着她：“就是你想的那样——边缘区的诡物已经被我刷光了。f级那个侵蚀区的边缘区和中部区，你就算过去也碰不到几个杂鱼诡物。e级侵蚀区那边倒是还剩了不少，但因为侵蚀区异变的缘故，现在的e级侵蚀区与d级没有太多区别，甚至危险程度还要超出一些。” “异变成这种地步了吗？！”何梦汶不可置信地反问，“而且，等等——一个人，全部刷光了？真的假的？” “嗯，真的。所以，以你现在的实力进去，和找死没有任何区别。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够护得住你，你确定还是要去吗？” “唔……嗯……我还是想去……！” 纠结了没一会何梦汶就做出了决定。 然后双手合十继续用星星眼看李一。 “爹，干爹，你会带我去的吧？” 为了达到目的，她似乎一丁点的羞耻心都没有。 该说不愧是社牛吗……？ 虽然很多地方都已经相差甚远，但至少还有一成的地方依然符合。 “会带你去的，谁让你都认爹了呢——但还是别喊了，我不想被人当变态。” “谢谢！李同学还真是好人呐~！” “……别给我发好人卡。” 第23章 出校 「你确定要带何梦汶去侵蚀区吗？」 第二天下午，李一久违地收到了易纹的消息。 看见的瞬间，他才反应过来—— 何梦汶是没有随意出行的特权的。 所以如果把去侵蚀区的时间定在下午的话，她想出来，会相当麻烦。 想了想，李一回复道。 李一：「我会看着她的。」 易纹：「如果出事的话，你需要负全责。」 李一：「好。」 易纹：「行。那就让她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打消了念头。」 李一：「她真的不能使用伪具或者诡具吗？」 昨晚李一稍微查过，目前为止，凡是能够成为幻卡师的，还没有出现过不能使用伪具或者诡具的先例。 既然能够成为幻卡师，能够感受到精神力，那就一定可以凭借这两种媒介，获得精神力层面的提升。 这和天赋没有关系。 属于是某种程度上的科学定律了。 易纹：「你问我，还不如当面直接询问本人。就算是学校这边，也不可能有这么私人的信息。」 李一：「也是。我再问问好了。」 和易纹说好了之后，李一便跟何梦汶约定了见面的地点。 “抱歉，久等了——” 何梦汶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吓死我了，那个易纹居然放行了？我还以为药丸了……” “所以你本来是打算怎么出来的？”李一问道。 “我本来是打算用请假的借口溜出来的。”何梦汶稍微缓了口气，解释道；“结果刚发过去，就被揭穿了，我去……这心网，也不至于这种事都实时监控吧？” “……”李一沉默地用心网查了一下，然后说道；“非私密区的地方基本上都有监控，所以被知道并不奇怪。比如现在这里。” “……” 心网的监控能力绝对是独一档的。 特别是公共区。 李一：“班主任已经允许你和我一起出去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嗯，她已经跟我说过了。” 这个消息让何梦汶的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 虽然秘密直接胎死腹中，但结果还是可以出校。 可喜可贺。 “我们现在就出发吗？”何梦汶面色激动。 “嗯，现在就出发。你有去过侵蚀区吗？” “没有，离侵蚀区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很久之前了。”何梦汶露出一抹追忆的神色。 李一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兴趣。 但有一件事还是得问清楚。 “有一件事我需要再确定一下。” “什么事？” “你真的无法使用伪具或诡具来提升精神力吗？” 看着李一那认真的神情，何梦汶苦笑着点点头：“真用不了。如果可以使用那种神奇的道具，我的精神力刻度也不会现在还停留在83点了。” “……好吧。”李一接受了这种说法，“这可真是相当稀奇的例子。” “嗯，我自己也上网搜过，还没有看见类似的报道。” “这样一来，你提升精神力就会非常困难了。先把你的幻兽卡和辅助卡信息告诉我吧。” “好——” …… 原f级侵蚀区。 李一并没有笔直地往前走，而是像逛街一样带着何梦汶在这荒芜的街道上来回闲逛起来。 路上一头诡物都看不见。 本应该直接冲出来的可怖诡物，现在一个个都销声匿迹。 路上安静得有些瘆人。 “……居然真的连一个诡物都没有了……？” 虽然相信了李一的话，但当亲眼见识之后，何梦汶还是觉得有些离谱。 这尼玛这么大一个侵蚀区，两个人嗯逛了十几分钟，一头诡物都没有看见。 太怪了。 “所以我不是说了，这边的诡物都被我刷光了么？虽然也可以直接带你去原e级侵蚀区，但那边的诡物对你来说还是强得有些太超标了……只能先在这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李一道。 他也想直接带何梦汶去另一片侵蚀区。 但何梦汶的基础实在是太差了。 想要让她的精神力得到提升，必须要让她的幻兽击杀诡物。 强大一些的诡物，即便李一将其打个半死，何梦汶的幻兽估计也啃不动。 听着李一的话，何梦汶回过神，露出一抹无奈的苦涩笑容；“人跟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大啊。” “一直都是这样的。” “说起来，你的幻兽为什么会是人形的呢？” “幻兽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可捉摸，对我来说人更好捏出来，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唉，我就没法捏出人形的幻兽了。就算是别的东西，我捏着也总感觉有些奇怪……” “构筑幻卡的能力也是因人而异的，这个我可没法教你什么。” “我知道的啦，你愿意带我出来我就已经十分感激了。小女子无以为报，愿——” 何梦汶跟李一闲扯着，忽然目光一凝；“等等，那是什么？诡物吗？” “嗯……没错，是诡物。” 李一将目光扫过去。 一头浑身腐烂的两米高的怪物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走路摇摇晃晃的，但看见两人之后，便立刻发起了冲刺。 接着移动便如同瞬移般，距离被迅速拉近。 “！” 李一早就有所准备，直接扔出了雪乃。 “打残就行了。”同时提醒了雪乃一句。 冰冷的刀光倾泻而出。 两米高的如同畸变过的丧尸一般的怪物轰然倒地。 双腿在刀光纵横之下直接被留在了原地。 它的身体倒下来的时候却在三米之外。 “何梦汶，把你的小狼扔出来咬死那头诡物。”李一转头看向何梦汶。 “哦，好。”后者连忙取出幻兽卡，轻喝一声，“决定就是你了，【迅影狼】！” 一头狼形幻兽从幻卡的白光中冲了出来，直接扑向那头倒地的诡物。 这头狼的体型比一般的狼要大一点。 身上大部分倒是跟一般的狼没有什么区别。 属于非常典型的基础幻兽。 只是，正因为如此，其身上的一点点违和感还是瞬间吸引住了李一的目光。 【迅影狼】的尾部与一般的狼不同。 上面有几条类似肌肉纤维一样的组织。 看上去与整体很不协调。 “……” 扑到那头倒地的诡物身上之后，【迅影狼】张嘴开咬。 啃了半天，诡物还在那里不断挣扎。 “哎呀，小心一点，不要被碰到了！避开！然后继续攻击！就是这样！【极速】！” 何梦汶兴奋地下达着命令，和那头半身不遂的诡物打得有来有回。 李一：“……” 第24章 苦中带甜 努力了一会之后，那头诡物终于被【迅影狼】给磨死了。 何梦汶长长地呼了口气：“终于搞定了……这诡物是不是有点太皮糙肉厚了？” 李一张了张嘴，想吐槽，但吐槽的话到嘴边又被他给收了回去。 最终只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你没有构筑辅助攻击的幻卡？” “可是我的幻兽本来就是走辅助的路线啊？” “最开始最好不要玩辅助，难道没有人这样提醒过你吗？” “没有……我听说辅助更简单一些……” “辅助更简单——确实，但那仅限在你有第二张，甚至第三张幻兽卡之后。在这之前，辅助是一文不值的。” “……” 何梦汶沉默了一会，呆呆问道；“那怎么办？难不成要打碎了重新构筑吗？” “晚了。你的精神力刻度本来就低，要是打碎了重新构筑，怕是得彻底再起不能。” “……那我该怎么办？” “凉拌。暂时只能先这样了——精神力有提升吗？” “emmm——” 何梦汶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 “好像有，但是很少……应该也就提升了1点的样子吧。” 过了一会，她睁眼回道。 “1点……”李一皱了皱眉。 “嗯……有问题吗？” “有。” “啊？” “一般来说，能够越级击杀这种级别的诡物，你的精神力应该能够提升一大截才对。至少，增幅一定十分明显。” “是吗……？” “嗯。你确定只提升了1点？” “呃，不是很确定，也可能是2点？得回去测试一下才能知道……”何梦汶面色尴尬地说。 初期精神力刻度低的时候，幻卡师本人也无法有清晰具体的感知。 等逐渐增加，逐渐熟练，感知度逐渐增强以后，就可以不用依赖外物进行检查了。 但现在何梦汶显然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听完她的回答，李一这才想起来这一点。 由于太长时间脱离精神力不足100的“不入流”阶段，李一都忘了新人幻卡师的某些特性了。 “好吧……那就先记下来你击杀的诡物数量，回去之后就去检查一下精神力刻度，看看究竟提升了多少。” 李一很快就拿出了第二套方案。 “如果提升太低的话，多半也是你的体质问题。毕竟你连伪具和诡具都无法吸收，击杀诡物也无法获得太多提升，倒也说得过去。如果真的这样的话——” “……的话？” “那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转职。”李一道，“幻卡师这条路，不适合你。” “……”何梦汶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我知道了，要是真这样的话，我也确实该去做些别的打算了。” 从幻卡师的身份跌出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是幻卡师。 这种打击确实挺大的——大概吧。 李一无法感同身受。 因为这种问题他没有遇到过。 解决完了第一头诡物以后，李一带着何梦汶开始一路深入，继续像逛街一样寻找着诡物的踪迹。 找到之后，便重复着之前的流程。 让雪乃将诡物重创，然后让何梦汶去进行补刀收尾。 等于是直接把饭喂到嘴边了。 虽然没有培养出动手的能力。 但至少，嘴巴还是活动了，知道该怎么吃饭。 姑且也算是一种收获吧。 …… 晚上。 狩猎了一下午的两人从侵蚀区中返回。 何梦汶一脸的激动；“一下午就干掉了四十多头诡物，太强了！就算是班主任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吧？” “还好。”李一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唯一的感受就是，带妹好累。 为了给何梦汶喂饭，他妥协得太多了。 “回去之后测一下精神力，看看到底怎么样。”李一道，“如果有效果的话，我会再带你两天——之后就看你自己了。” “好，谢谢大佬！带佬辛苦了！我请你喝奶茶！” “嗯……” 看着何梦汶那热切的样子，李一没有拒绝，伸手将她买来的抹茶味奶茶接过。 偶尔随手帮帮忙，似乎也不错。 “你不喝吗？”瞥了一眼何梦汶手里的纯柠檬汁，李一问道。 “我比较喜欢酸一点的东西啦~奶茶的话，有点太甜了。”何梦汶笑了笑，将手里的柠檬汁举了举，“要试试吗？” “怎么试……算了，我对太酸的东西不感兴趣。”李一摇摇头。 “也就是说，你更喜欢甜的口味？那下次我请你喝草莓珍珠奶茶？听她们说挺甜的。” “不，我也不喜欢那么甜的。” “啊？太甜的也不行吗——那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苦中带甜的最好喝，虽然我平时都不怎么喝奶茶。” “苦中带甜的？什么味的奶茶是这种的？”何梦汶的脸上露出一抹疑惑。 “咖啡味。” “原来如此，咖啡味的是苦中带甜？咖啡的话，不都是苦的吗？” “咖啡味的奶茶不是咖啡，其实要偏甜一点。”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那下次我就请你喝咖啡味的好了，咋样？” “行。” 何梦汶的话很多，看上去非常高兴。 回去的路上一路都是叽叽喳喳的。 李一偶尔回应，大部分的时候都只是安静的听着。 他对学校里面发生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 不过听何梦汶不断说着那些琐碎的事情，倒也没感觉到烦。 …… 第二天早上。 李一按照自己的作息表进行冥想修行的时候，收到了何梦汶发过来的消息。 何梦汶：「大佬！好消息！」 何梦汶：「我刚才去测试了精神力刻度，发现已经达到了141点！我的天！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可以蹦到这么高！」 虽然看上去确实是十分值得开心的事情。 但李一却皱了皱眉，直接估算了一下。 差不多，一头诡物只给何梦汶提供了1点多的精神力。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考虑到何梦汶的实力，以及诡物的实力，正常来说，她的精神力提升应该远不止于此才对。 这孩子的体质果然很特殊。 李一：「恭喜。」 李一：「今天也是下午，跟昨天一样的时间，地点也一样。」 何梦汶；「好的，谢谢大佬，我一定会准时到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jpg]」 何梦汶；「[某愿肉偿.jpg]」 李一：「以后别发这种辣眼睛的表情包，我怀疑你是在恩将仇报。」 何梦汶；「[猫娘哭泣.jog]」 何梦汶；「[露肚皮道歉.jpg]」 李一：「……」 第25章 回去就试试 “上吧，【迅影狼】！” “嗷！” 在何梦汶的指挥下，她的幻兽宠物扑向那头被打得半残的诡物，一番撕咬之后将其拿下。 “这是第多少头诡物了？”李一问道。 “三十一只！”何梦汶说出明确的击杀数。 “‘有些少了啊……” 昨天在边缘区和中部区转了一下午，找到了四十多头诡物。 而今天，一路走到了靠近核心区的地方，也只碰到了三十来头。 而且还是将整个边缘区，中部区全都转了一圈之后，又在核心区里面晃悠了很久，才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再往前走，就要靠近那熟悉的【门】了。 不合适。 而且，一路过来，李一连一个体型巨大的诡物都没有看见。 也就是说，被何梦汶收菜收走的诡物，最高的实力也只是抵达了e级而已。 ——如果是d级的话，是会成群结队出现的。 但李一没有遇到。 “看来这片侵蚀区是被彻底薅光了。” 李一往【门】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对何梦汶道：“算了，我们先离开吧。” “好~是要回去了吗？” “还早。去一趟原e级的那个侵蚀区，那个侵蚀区面积更大，足够你用来练手了。” “好~”何梦汶转身跟上李一，不过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那个十分明显的【门】，“大佬，我听说所有的诡物都是从那个【门】里面钻出来的。为什么我们都靠得这么近了，却没有诡物从里面钻出来呢？该不会，情报是错误的？” “情报基本上是公开的，一般来说只要是官方说明的，那就不会存在太大的错误。” “那为什么——” “其实里面的诡物也钻出来过。” “诶？可是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只是现在没有而已，又不是一直都不会有。” “这样啊……我还以为我们靠近到这里之后，正好就会撞上从里面钻出来的诡物呢。还好，我们的运气似乎没有那么背，嘿嘿……” 何梦汶似乎有点庆幸。 只是在她话音落下之后，默默地跟在李一身边准备一起离开的雪乃忽然停下了脚步。 “诶？怎么了，雪乃酱~？”何梦汶一点都不见外地问道。 “请称呼我‘雪之下’。” “诶？可是扶桑那边，都是喊名字的吧？” “那是只有关系亲密的朋友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难道我们还不是朋友吗？”何梦汶眨了眨眼睛，“明明都认识了两天了。说起来，真是谢谢了，雪乃酱~每天都帮我打诡物~我也好想有一个朋友一样战力又强的人形幻兽啊~” “你怎么跟那家伙一样……算了，现在不是闲扯的时候。”雪乃略感无语，但很快还是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她转过身，看向【门】的那边。 那白色的裂缝中，忽然伸出了数条手臂。 那些手臂扒在白色裂隙的边缘，将其硬生生地撑开了—— 接着，一道庞大的身影从其中挤了出来。 “【门】居然没有被撑坏？”何梦汶也看见了这一幕，当即下意识道。 “……现在是关心那种事的时候吗？”李一吐槽了一句。 说起来，他忽然意识到，何梦汶似乎心脏有些大。 明明应该是第一次看见那种规模的诡物，却面色如常。 一般人都做不到这么大心脏吧。 “啊，也对啊，那东西出来了，怎么办——不对，它看过来了！”何梦汶反应过来，然后惊声喊道。 如同巨型佛像一般的诡物将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便立刻扑面而来。 “呜……” 何梦汶的小狼呜咽一声，直接趴了下去，一副被压得动弹不得的样子。 “小狼！你没事吧？”何梦汶连忙问了一句。 当然，没有得到啥回应。 “雪乃？”李一看了一眼雪乃。 后者神色有些变化，但是不多。 “我还好……不过确实被影响到了，有些……无法动手的感觉……怎么办？” “升阶了也不行吗……？” “不知道。”雪乃回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的实力怎么样，但可以试试。” “……”看着雪乃那拿不准的表情，李一思索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雪乃此前只是普通人而已。 可不是精灵或者影那种掌握力量很多年的老手。 “保险起见，还是让影来算了。你先休息吧。”李一没有强迫雪乃去试试。 雪乃毕竟不是纯粹的战士。 她至今为止的表现已经足够好了。 非碾压局的话，既然有别的牌可以打，倒也不用强来。 “好……”雪乃点点头。 李一将琴里给扔了出来：“决定就是你了，琴里，试试【恐惧屏蔽】的效果吧。” “好！”琴里从火焰中踏出，看向远处的那头巨物。 在她的视角之中，那头压迫感极强的多手佛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企鹅形状玩偶。 看上去与周围那诡异的背景画风格格不入。 这样的话，能行！ “灼烂歼鬼·炮！” 琴里举起灼烂歼鬼，将炮口对准那头巨大的诡物。 察觉到她的动作，诡物俯下身，所有的手掌同一时间压了下来。 瞬间，如同如来一巴掌摁下来，巨大的巴掌在众人的眼中迅速放大。 不过在场的四个人几乎全都无视了。 琴里在蓄力，将自己那升阶后膨胀了许多的力量都灌注了进去。 雪乃面色淡然，随时准备用自己的速度优势带李一跑路。 何梦汶一脸开心的看着身穿灵装的琴里；“好可爱的孩子！又是人形的，这也是你的幻兽卡吗？大佬！你教教我怎么构筑这种幻兽卡吧！我也想要这样的！” “……不好意思，这不是教出来的，得看悟性……” “我也想有这样的悟性！教教我吧大佬，我什么都会做的！肉偿也是可以考虑的！” 李一还没开口，听见这话的琴里顿时暴躁地转头喝道：“谁要你肉偿啊！你这家伙，在说什么玩意，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 “呜哇，生气也好可爱~” 虽然被吼了，但何梦汶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在意。 反而更想学会这一手了。 “大佬，真的，可以教教我吗？拜托了，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我必须学会这个技能！”何梦汶双手合十，一脸认真，“如果我以后再也无缘幻卡师之路，我也希望能有这样一个幻兽陪在我身边聊天解闷，拜托！ 拜托拜托！ ” “……你是哪来的拜托侠吗？”李一无语地看着她，“都说了这个教不了，就算我跟你说了，你要领悟不了，我的方法也未必适合你……” “请告诉吧！如果真的不行的话，我会放弃的！”何梦汶一脸坚定。 “……”李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好吧……首先你得先找一本小说。你看小说吗？” “没怎么看……” “那你看电视剧，电影，动画吗？” “……看过，但是不多。” “这样，你回去之后多看看，然后在脑海中构想出那样一个世界，然后坚定地认为那个虚构的世界是存在的，然后，就可以花很少的精神力，自然而然地把里面的人物给提取出来了，懂了吗？” “哦，原来如此——创造一个世界，然后把里面的人给直接拉出来吗？” 听完李一的阐述，何梦汶顿时一脸兴奋。 “我明白了，我回去就试试！” “……”李一。 无语了一会后，李一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别把自己试死了。” 第26章 任务 事到如今李一多少也察觉到了自己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异常。 按照他自己摸索出来的法子去练的话，搞不好就会给人练得走火入魔了。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千万不要勉强。”由于不太放心，李一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不会勉强的！”何梦汶连忙回答。 “……” 希望不会吧。 琴里的灼烂歼鬼炮已经完成了蓄能。 在升阶到紫卡之后，她的攻击威力似乎也提升了许多。 虽然此前还没有尝试过，但对付这种级别的诡物，问题应该不大。 李一在心中估摸了一下。 在那头巨型佛像的诡物手掌彻底按压下来之前，红色的光束便直接发射了出去。 炽热的光线瞬间划破空气，狠狠地撞在了诡物的手掌上。 “轰——” 接着就像激光一样，在上面留下一个耀眼的亮斑。 以那个亮斑为中心，大量的裂纹迅速弥漫开来，布满了整个手掌。 琴里的这一炮也顺势贯穿了出去。 “击碎它！”她神情略带一些亢奋地喊道。 这一炮似乎是后劲越来越大的那种攻击。 灼热的炮击顺势贯穿了后面的三个手掌，笔直冲向远处诡物的本体。 “！” 诡物再次伸手，试图抓住这道炮击的光线。 但仅仅握住了一瞬，另一个手掌就被彻底洞穿。 这一炮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它的身上。 虽然与诡物那巨大的身躯相比，琴里的这一炮就像是一根红色的线一样。 看上去应该是无法造成太大的破坏的。 但实际的情况却和直观感受完全相反。 被这条“细线”洞穿之后，诡物的整个身体上面迅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裂纹。 像是火山爆发后大地龟裂，下面的岩浆从裂缝中渗透而出一样。 很快，内部的巨大压力就将整个诡物的身躯给彻底冲碎了。 “嘭——” 大量的碎块随着爆炸直接溅射了出去。 但没有落到地面，在半空的时候便已经消失。 “这样就没问题了。” 看着这预料之中的结果，李一嘀咕了一句，旋即看向何梦汶；“行了，我们走吧。” “啊，嗯……”何梦汶呆呆地看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转身跟上若无其事离开的李一，“说起来……大佬，你的每一张幻兽卡都好强啊……而且，还没有看见你用辅助幻卡。” “因为她们已经足够强了，所以没有使用辅助幻卡的必要。”李一随口解释了一句。 ——其实真实原因是，所有辅助幻卡全都融进幻兽卡本体了。 但没有特意这么说的必要。 反正也都差不多。 “也是呢……这么强的话，确实没有使用辅助幻卡的必要了。”何梦汶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跟着李一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啥也不剩的后方。 刚才那头带着浓厚威压的巨型诡物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真的很强呢，大佬。” “什么？” “啊，没什么，我在想，学校里的老师们的话……应该没有前辈你这么强吧？” “或许吧。我和你同级，‘前辈’……” “嘛，达者为先嘛，对吧？前辈~” “……随便吧。” “哎，也不知道像前辈这么强的幻卡师，还有多少。感觉应该不会很多了吧？说起来，前辈有去幻卡师公会测试过吗？” 看着何梦汶那一脸好奇的表情，李一没有选择装神秘，直接把自己的马甲一号扔了出来。 “测过了，青铜级。” 他现在的名片上面标注的依然是青铜级。 “青铜级？”何梦汶一脸错愕，“果然吗——可是，青铜级……青铜级的话，我的印象里面，应该没有前辈这么强……” “……幻卡师的实力不能只看印象，青铜级和青铜级之间也是存在着很大的差异的。最弱的青铜级和最强的青铜级之间，可是相差两千的精神力刻度。” “也就是说，前辈是青铜级巅峰？” “那是什么形容……不过，差不多吧。” “真厉害啊，前辈。” 虽然之前何梦汶已经发表了很多次相似的感慨。 但李一总感觉，这一局和前面那些都有些不同。 ……是因为语气平淡了许多吗？ …… 两人穿过侵蚀区的边界，直接从f级侵蚀区来到了e级侵蚀区。 这两个侵蚀区本来就是挨着的。 因此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 这边和已经被薅秃了的f级侵蚀区就不一样了。 诡物出没的概率明显提升了很多。 按照之前的方式，李一再次帮何梦汶猎杀了二十头e级和d级的诡物。 然后才掐准时间，带着她从这边离开，返回学校。 “今天也收获颇丰呢——给，咖啡味的奶茶~！” “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前辈才对！辛苦啦！” “辛苦倒是谈不上。” 只是浪费了两天时间而已——李一在心里补充道。 “明天也拜托前辈了！回去之后我就测一下精神力刻度！说起来，现在还早，要顺路去吃个饭吗？” “也行。” 看了一眼天边如血的残阳，李一点点头。 夏天，夜晚来得会比其他季节慢很多。 因此黄昏的时间会显得格外的漫长。 …… 雨竹：「过两天我就到重阳市啦！@李一」 晚上回到宿舍后，李一便收到了群里的消息。 他挑了挑眉，旋即用念头进行了回复。 李一：「怎么突然要来重阳市了？不是说了我去找你？」 雨竹：「哎呀，本来是没有这个打算的。没办法，会长忽然给我下私人任务了。」 雨竹；「可恶，我本来是想去北边的侵蚀区的！」 李一：「什么任务？」 徐明；「我来解释吧。」 徐明；「这次确实是上面下派的任务，挺重要的。同时也是你的毕业考核@雨竹」 雨竹：「[我没有这东西.jpg]」 徐明：「你有。」 徐明：「放心吧，这事儿你爸没有意见。」 雨竹：「什么！？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接受这种任务的！」 徐明；「你上次还说他应该多相信一些自己的宝贝女儿。」 雨竹：「有吗？」 徐明：「……」 徐明：「算了，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现在解释一下任务内容。」 徐明：「你应该已经在重阳市的侵蚀区活动了很长时间了吧？@李一」 李一：「没错。」 徐明：「上面要调查清楚e级侵蚀区异变之后的具体情况，需要里面诡物实力层级的详细信息，并尽可能越过那个原e级侵蚀区，往更深入进行侦察。」 徐明：「变异后的e级侵蚀区你现在的进度怎么样？」 李一：「暂时没有去过核心区。」 徐明；「这次任务需要你和雨竹一起去核心区看看，确定那边的情况。」 徐明：「那里大概率也有一个至少b级的镇守者，但目前仅仅只是猜测而已，我们需要确定的情报。」 徐明；「能做吗？」 李一：「报酬。」 徐明：「一千万。」 李一：「接。」 荆苏：「……这么自信？」 荆苏：「那里可是变异后的e级侵蚀区。」 荆苏：「虽然你们两个的话」 李一：「只是多带一个人而已，没有太大问题。」 荆苏：「……我刚想说你们有两人，应该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荆苏；「结果你就没把雨竹当人。[大笑.jpg]」 雨竹：「没关系，我可以当大佬腿上的挂件！」 徐明：「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徐明：「要申请支援吗？这次任务上头很重视，姑且还是可以拉过来一点支援的。」 李一：「目前不用，看过再说。」 徐明：「要是有问题的话不就晚了？算了，有需要可以直接联系重阳市e级侵蚀区的幻殊会驻扎部队。」 徐明：「必要情况下，就向他们申请支援。」 第27章 装神弄鬼 次日上午。 就和前天一样，在差不多的时间里，李一收到了何梦汶的消息。 何梦汶：「前辈，我刚才去测试了精神力刻度！」 何梦汶；「这次的结果是211点！测试的老师都吓得目瞪口呆，反复测验了好多次。[笑哭.jpg]」 李一：「恭喜咯。」 何梦汶；「多亏了你，不然我现在都还在为这事焦头烂额。」 何梦汶；「今天下午还是一样的时间吗？」 李一：「嗯。跟昨天一样。」 何梦汶；「好~！」 三天时间，从原本的不足一百的精神力一路拔高到两百多。 按常理来说，已经算是相当快了。 就像是磕了伪具或者诡具一样。 但是，如果将精神力获取的方式代入进去，就会发现…… 这速度其实远远低于正常水平。 大号的经验包完全喂不动何梦汶。 在她身上，李一感受到了当初和自己一样的强烈阻塞感。 对他来说，诡具和伪具也可以看做是全都没有作用。 也是只能依靠用幻兽击杀诡物来磨炼。 但即便如此—— 击杀相同等级的诡物，李一精神力提升的速度，都比何梦汶要快很多。 这是什么概念？ 如果何梦汶没有李一的能力，但却遇到李一的困难。 那她这辈子的上限也就到这里了。 “真是世事无常。” 稍微为她感叹了一句，李一闭上眼睛，开始冥想修行。 …… 下午。 “前辈~！”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诶，一上来就是这么冷酷的话吗？” 两人见面后，李一一开口就把气氛给拉到了冰点。 他并不擅长读空气。 也懒得读。 “只是正常地提醒你一句而已。”李一转过身，走向校外，同时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何梦汶：“不过就算这样，以你现在的精神力刻度，也完全足够通过各种考试，顺利从青阳学院毕业了吧。” “这个嘛……就不清楚了。”何梦汶不确定回道，“有的学校是需要更高的精神力刻度来作为毕业标准。青阳学院的话……应该会综合各种部分的学分吧。唔嗯——不好说呢。” “……” “要是精神力能够达到五百点的话，倒是可以百分百安稳地从青阳学院毕业。不过，这也是不可能的呢……对吧？” “嗯。” “完全不否认吗？” “说好了三天就三天，之后我也有别的事情。我可不是那种送佛送到西的人。” “好吧好吧，我知道的——能把我送到这里，我也非常感激了，前辈~” “你能明白就好。” “说起来，之后前辈也会在侵蚀区中长时间活动吗？” “嗯。” “可是……这边的诡物都完全刷空了吧？前辈要怎么办？” “侵蚀区纵深长得很，我可以深入一些去看看。” “这样……”何梦汶点点头，而后提醒道：“侵蚀区深处的样子可能和靠近边缘的样子完全不同，虽然前辈很强……但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哦。” “感谢提醒。” 类似的提醒李一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因此只是随口回应了一声，并未太放在心上。 他现在提升实力唯一的途径，就是找诡物战斗。 将其杀死。 因此，如果想要不断变得更强，李一便需要不断深入到侵蚀区更深处，不断进行战斗。 所以危险什么的……其实毫无意义。 这本就是一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路。 …… 带着何梦汶一路游荡到原e级侵蚀区中部区的边缘地带后，李一停下了脚步。 “多少头了？”他转头看向何梦汶。 “算上刚刚那头诡物，一共二十七头！” “少了很多啊……” “是啊。这么连续高强度的猎杀诡物，总感觉这片侵蚀区都要被我们给薅成安全区了。” “……” “要……继续往前吗？”何梦汶看向前面。 那里是这片侵蚀区的核心区域。 光是扫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有着很明显的不同。 越是靠近，心中便越是会有一股无名的压迫感与恐惧感。 “我感觉前面很危险……”何梦汶道。 虽然前面除了一成不变的城市建筑之外，似乎没有太多别的异常之处。 “……”李一思索了片刻，摇摇头，“算了，绕开吧。” 明天带上雨竹应该能够进去瞅一眼。 看看原e级侵蚀区核心区现在究竟成了什么吊样子。 但带着何梦汶的话，还是算了吧。 雨竹最起码也是一个白银级的幻卡师。 战斗力还是有的。 至少不至于说会拖后腿。 “往哪边绕？” “往更深处绕。” “呃……我真不建议继续往更里面，要不还是平移——？” “放心，不会有事的。” “好吧……” 目前，侵蚀区的划分就像甜甜圈一样。 一层套着一层。 在中部区移动的时候，可以选择往里面，也可以选择往后面。 往后就是往安全区所在的方向靠近。 往里，则是往全是侵蚀区的方向前进。 前者能够逐渐退回到安全地带。 而后者，天晓得会遇到什么东西。 侵蚀区深处可没有人去划分出一个边缘区，中部区和核心区。 搞不好在这边的中部区移动，到了另一边，就一不小心，踏入了有【门】存在的核心区。 风险其实很高。 但这种风险对李一来说，并不算什么。 就算打不过，他一身的紫卡，外加一张薛定谔的黑卡。 想走还是没有问题的。 因此李一没有选择往后移动，而是带着何梦汶开始一路往侵蚀区更深的地方前进。 只是跑出去几公里之后，依旧没有看见一头诡物。 “奇怪，为什么这边也没有碰到诡物——？” 一丝丝微妙的不和谐感萦绕在李一的心间。 “我看还是回去吧，前辈？总感觉……这边越来越诡异了。”何梦汶跟在后面，探头往正前方瞄了一眼。 明明景象很平常。 但就是感觉有种莫名的恐怖感。 天空灰蒙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看不见太阳。 “……”李一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点点头。 “情况有些不对。” 一直负责警戒，但没有开口的雪乃忽然说道。 “怎么了？”李一问道。 “雾，飘过来了。”雪乃皱着眉看向远处。 一大片灰蒙蒙的雾气正在迅速飘荡过来。 很快，便将众人笼罩了进来。 周围的可见度也开始迅速降低。 “完蛋，一般在小说里面，遇到这种突发的状况，最先噶的都是最弱的路人甲。”何梦汶一脸悲伤地说。 但仅仅只是语气很悲伤罢了。 除此之外看不出她有别的地方在表示害怕。 “现实又不是小说，我们俩一起噶在这的概率虽然小，但并不等于零。”李一回了一句。 而后将视线投向雾中，冷哼一声。 “装神弄鬼。” 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破事没有见过？ 这种异常还吓不到他。 “本来都打算回去了，既然这样挽留我，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鬼东西。” 将神子，影和琴里的幻卡凝聚出来，三张幻卡在身前横向排成一排，接着被李一一拳穿过—— 幻卡瞬间消失，紫色的流光顺势爬上了他的手臂。 “这是……”何梦汶见状，微微一愣。 “记得保密。”李一道。 接着将一把紫色的雷光与火焰相互缭绕的太刀从空气里抽了出来。 元素凝兵。 第28章 不划算 “……前辈，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明明是一句夸赞的话，但李一没有从里面听出来多少钦佩的感觉。 他看着正前方，浓郁的雾气已经从四面八方完全遮掩了过来。 能见度开始直线下降，直到变得不足五米远。 远处的一切风景全都消失在了大雾之中。 李一抬手挥刀，紫色的雷芒和红色的火焰相互裹挟着，直接横扫而出。 一道刀芒不断延伸出去，变长，直到将眼前的浓雾如同蛋糕一样从中间直接切开。 被一刀斩过的地方，浓雾开始迅速下陷，不断收缩。 最后露出一个巨大的没有浓雾，如同深渊一般的空隙。 这个空隙不断变大。 浓雾也跟着开始向两侧消散。 远处的风景也从这道裂缝开始，重新回到了李一的视线当中。 但……却和浓雾出现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建筑物消失了。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 只剩下几座高耸的山峰矗立在远处。 突兀得像是被人为堆出来的一样。 李一向上望去。 看见了如山峦一般巨大的身影。 随着浓雾消散，七个如高楼一般的庞然巨物彻底出现在了李一的视线之中。 被围在中间的他和何梦汶，看上去渺小得如同蝼蚁。 “……” “哦豁，完蛋。” 不知道为什么，何梦汶这个时候了还有开玩笑的心思。 那油然而生的巨大压迫感似乎对她没有什么作用。 “你没有巨物恐惧症吗？”李一头也不回地问。 “没有。”何梦汶回道：“怎么办，打得过吗？前辈既然掌握了传说中的【真我合一】的话，应该，大概，可能，也许，没有问题吧？” “你知道【真我合一】？” “知道啊，毕竟又不是藏着不给人看的机密情报，网上都有的啦。只是，我查到的消息说，【真我合一】的副作用很大，不知道是真是假……没关系吗？” “副作用很大确实是真的。不过还好，总比凉在这里强。” 待在李一脑袋里的三个人也看见了外面的情况。 神子咂了咂舌；“啧，一个打不过，就开始群殴了吗？明明是难以理解的诡物，却开始学习人类了呢。” 影：“不要勉强。” 琴里：“打不过就撤吧，逃走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觉得你们应该盼我点好的。”李一无奈道。 接着便提刀化作一道紫芒消失在原地。 打不打得了，试了才知道。 “并不是体型越大实力就越强，又不是法天象地。” 看着远处身躯高如神明一般的怪物，李一不屑地说了一句，而后便挥刀迎敌。 “葬神——” 他下意识想要直接一击决定结果。 但刚打算挥出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一件事。 在现世这边，他可没有办法和精神世界一样“无敌”。 所以，葬神的技能，是没有办法完全发挥的。 之前挥出的那一刀虽然直接给那头b级诡物砍得躲了起来，但其实并非完全版的威力。 现在幻兽卡在李一身上三合一，完全可以换一种理论威力更大的攻击。 “梦想真说——！” 6+5的影，加上理论极值的圣遗物。 可以一刀给人送走吗？ 在唯心的世界，具体的数值通常只是一种形式而已。 真正能够打出伤害的，是残留在印象里面的“感觉”。 换言之，只要自己坚信无敌，那就是无敌的。 只是很少有人可以做到那种程度。 李一也只能从过去的印象里面抽出切片，来达到类似的效果。 他虽然无法相信自己能够在现世也有能力一刀弑神。 但是，他可以相信以影的能力，足以一刀弑神。 相信“别人”总是比相信自己容易。 “滋——” 一个巨大的恶曜之眼在半空中一闪而过。 紫色的刀芒横向将七头巨型诡物一次性斩过。 刀芒闪过之后，一道巨大的创口才出现在七头诡物的身上。 这七头怪物全都往后退了一步。 再之后，几道多边形的盾才出现在它们的身前。 像是反应慢了半拍一样—— 但李一作为挥刀的人，却很清楚地感受到，不是的。 那层保护自身的盾一开始就在。 只不过一刀下去砍出了可见而已。 之所以能够在这七头怪物身上留下伤口。 得益于这一刀中“无视防御”的特性。 不过…… “‘概念’和‘概念’之间相互消弭了吗……”李一眯起眼睛喃喃道。 这七头诡物受到的伤害比他预想中少很多。 这些玩意似乎不是此前遇到的c级诡物——那种只是单纯表现出身体巨大的特性的诡物。 这些诡物，似乎会给自己附加“概念”。 这些概念所构筑出来的防御，能够抵消幻卡师的攻击，或者尽可能将攻击削弱。 就像“免伤”一样。 李一的脑子里面一瞬间做出了很多的分析和判断。 然后就宕机了。 “打不了，撤了。” 李一果断放弃了继续分析敌我双方的战力，直接闪掠到何梦汶身边，将她横抱起来。 “诶？不打了吗？” “不打了，打起来也没有太多收益，还麻烦，还有共输的风险，不划算。” 李一扔出几个嫌弃的理由。 七尊诡物在他回到何梦汶身边的时候，身上已经再次缭绕出如同气浪一般的波动。 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了过来。 不过在落到李一身上之前，他的身影已经从原地消失，收回雪乃的同时，直接抱着何梦汶选了一个方向，连续几个闪现后迅速从包围圈里面抽身离开。 那直接敲在精神上的重锤是范围伤害。 李一自己倒是无所谓吃一记，但要是落在何梦汶的身上，那就真的完犊子了。 他可不会救人。 而且以何梦汶的精神力强度，多半是当场秒杀。 她的那头狼崽子顶不了一下。 一道紫光如同电耗子一样开始到处蹿。 周围的建筑全都消失了。 在这片没有参照物的场地里面，李一迷失了方向感。 “前辈，这样乱蹿下去，搞不好会越走越深了。”何梦汶提醒道。 “你认路？” “不认识。” “那说什么。” “……” 何梦汶默默闭上嘴。 有时候能提出问题并不代表能够解决问题。 更何况，她现在就是那个“问题”。 第29章 来接我 “……终于出来了……” 李一的运气并没有差得过于离谱。 在侵蚀区里面兜兜转转几圈之后，笼罩在周围的幻象渐渐消失，他也顺利从里面蹿了出来。 “真不知道这里面的幻境究竟是什么原理，一旦产生，就无法打破，直接变成了‘天气’一样的东西。” 把何梦汶放下来后，李一也是难得地抱怨了一句。 如果是此前的b级诡物的话，其所创造出来的领域倒是还能够理解。 但笼罩在整个侵蚀区里面，连核心区，中部区，边缘区三个区块的界限都彻底模糊掉，直接作用下来的幻境。 就完全无法理解了。 因为无法理解，所以也没有破解的手段。 一旦被缠进去，唯一的脱离方式就是到处跑。 直到误打误撞离开了那片区域，幻境也就消失了。 周围的环境也会变得正常。 “会不会也是某种诡物的能力呢？”听见李一的抱怨，何梦汶随便猜测道：“毕竟诡物的能力大部分看上去都挺难以理解的，这种环境变化如果是出自诡物之手的话，就显得‘正常’了许多。” “如果真的有这种诡物的话，为什么它不干脆将我锁在里面？” “谁知道呢……而且直接锁住的话，不是就能够看见边界了吗？能够看见幻境的边界，就可以离开幻境了。看不见边界，才会在里面兜兜转转很久，浪费一大堆的时间。” “……你是在暗讽我浪费了太多时间才出来吗？” “绝对没有！”何梦汶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摆手否认。 “最好没有。” 李一倒也没有认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虽然他的表情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开玩笑。 “总之，今天就这么遗憾下播了……虽然收获差点意思，但对你来说应该也足够了。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咯？” “啊，也是呢……那我最后再请前辈喝一杯咖啡味的奶茶吧。就当是今天的报酬了。” “那你这报酬还真够寒酸的。” “嘿，没办法呢~等之后毕业了，应该倒是可以多挣一点钱了。” 一路闲聊着来到之前来过很多次的奶茶店。 “前辈，你等我一下~” “哦。” 过了一会，她拿着两杯奶茶出来。 “两杯咖啡味的？”李一奇怪地问道。 “嘿嘿，今天有活动~！”何梦汶笑着说，“第二杯半价！” “哦……我怎么没看到？”李一瞥了一眼店面，没有看见第二杯半价的牌子。 “咳嗯，这个嘛，就是秘密了。”何梦汶将其中一杯递给李一，“毕竟都来了这么多次了，是吧？”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你认识那个店员？” “哼~我的朋友还是很多的。” “这应该只算是熟客而已吧。” “都差不多啦！” 何梦汶狠狠地吸了一口奶茶，然后瞪了李一一眼。 “差很多好吧，熟人，朋友，认识的，那谁…………”李一随口说着，视线落在何梦汶的侧脸上，“好喝吗？” “嗯？嗯，嘛，还挺好喝，苦中带甜。”何梦汶回答道。 然后又吸了一口，嚼着吸进嘴里的珍珠。 “………………是么。”李一沉默了两秒，然后吐出两个字。 “嗯，怎么了？”何梦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回去吧。” “好。不顺便去吃个饭吗？” “外面的饭太贵了，去吃食堂吧。” “也是。明明只是一墙之隔，菜的价格却差了那么多。” “学校是这样的……”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回到校内，一起吃了一顿晚饭。 算是作为三天交集的收尾。 “味道怎么样？” 吃完晚餐后，李一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并顺手把纸巾放到何梦汶的手边。 “很不错~”何梦汶似乎也很满意，“毕竟评价那么高呢~谢谢啦。” 抽出一张纸巾后，她将剩下的推了回来。 “那么，祝你之后的考试和测验一路顺利——？” “嗯嗯，多亏了你——不过这么说的话，感觉怎么像是生离死别一样，太奇怪了！” “有吗？” “有啊，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咳咳……在某个平常的日子里，我们如往常一样说着再见，结果却是天人相隔的永别——之类的？” “……网剧看多了吧你。”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何梦汶一脸诧异。 “当然不是。不管是动漫还是电影，小说，漫画，里面的内容大多都有着艺术加工的成分存在。现实中不可能那么巧合。” “也就是说，不会出现那种上一秒说再见，下一秒出门就被车撞进了医院里面的事情？” “虽然这种事在概率上不完全等于零，但你想碰到也挺难的……” 吐槽完之后，两人已经走出了食堂。 “那么，就这样了？” “嗯嗯，拜~”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不在同一个方向上。 所以离开食堂之后就只能一左一右的回去，没法一起走。 「嘀……」 “嗯？” 注意到通讯的提示，李一将其点开。 雨竹；「大佬，我明天上午十一点下高铁！」 雨竹；「可以麻烦你来接我一下吗？」 李一；「为什么你不坐专机呢？」 毕竟是一个随手能拿出几十个w的富婆，赶路的方式有很多种吧——？ 直接坐飞机来不是更快。 当然，最重要的是，接人这活似乎轮不到他吧？ 雨竹；「毕竟是出任务嘛，之前被提醒了好多次了，出任务要有出任务的样子，所以没办法咯。」 李一；「没有人接你吗？」 雨竹：「你不是吗？」 雨竹；「大佬……你会来接我的吧？」 李一；「我的意思是，不会有专车接你吗？」 雨竹；「呃，没有，说是任务，所以让我有点做任务的样子。只能坐高铁的豪华舱来了。」 李一：「……」 雨竹：「哎呀，主要还是我爸那个死脑筋！太小气了！我只是送了张黑卡出去而已，他就要教训自己的宝贝女儿！可恶，下次生日让他自己喝西北风去吧！」 李一：「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我会去接你的。另外，黑卡我还给你。」 雨竹：「还给我？这是做什么？别啊，大佬，你该不会是想要反悔了吧？」 雨竹：「你要对我始乱终弃了吗！」 李一；「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我的报酬我会取出来的，黑卡就不必了。答应你的事我也会做到，但不是长期的，干完我就得走了，明白吗？」 李一：「这次任务，正好，可以和你的委托一起结算了。」 李一：「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带你去侵蚀区深处看看风景。不过先提醒你一句，那里面有很刺激的东西。」 雨竹：「有多刺激？是新诡物吗？」 李一；「比新诡物还刺激，去了就知道了。」 雨竹；「好好好，我对这次任务突然有了一丝丝期待了。但是黑卡你真要还我吗？我送出去的东西一般都不收回来的，你可想好了哦。」 雨竹；「这黑卡，整个古国的数量都不超过一个巴掌的。」 李一：「……怪不得你爸要教训你。」 第30章 你不准参加 “所以你又跟人家小姑娘好上了？” 晚上，李一回到须臾庭院，稍微说了一下明后天的行程。 然后就被琴里给吐槽了。 “什么叫好上了，老板和打工的事情，能不要说的那么暧昧吗？”李一反驳道。 “你看我信吗？” “我看你挺信啊。” “哼！” “……” 神子撑着下巴说道；“哎呀，但话又说回来，这两天你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太多了？我们都没法去侵蚀区侦察情况了。” “你还惦记着那事呢？”李一想起今天的遭遇，道；“快打消念头吧。我感觉侵蚀区似乎又发生了变异，里面或许不是那么安全了。” “只不过是在里面兜兜转转了一会而已，你的锐气就全都消失了？”神子笑道。 “两码事好吧？那种‘天气’一样的变化，我目前没有什么确切的解决办法，只能靠运气。”李一皱了皱眉，“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运气了，要是出现什么万一，搞不好我们得在那里当亡命鸳鸯。” “听上去似乎也不错？” “不错个鬼。” “亡命鸳鸯是什么意思？”十香不解地问。 虽然她已经学会了很多东西—— 但对古国的事情仍然是一片空白。 “就是一起死亡的情侣的意思。”李一解释道。 “死？我不会让你死的！”十香一脸严肃。 “我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挂了，放心啦。” 看着她那耿直的样子，李一笑了笑，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就算真的被困在里面了，我也还是有准备好以防万一的底牌的，放心吧。” “哦——那就好。不过打不过的话，一定让我出来帮你！”十香依旧很严肃。 因为李一打架几乎没有喊过她。 “一定。” 李一答应下来。 不过真要到那种时候，怕不是情况相当危险了。 毕竟，如果神子和影的实力都无法解决问题，甚至连融合三张幻兽卡的自己都无法解决，以至于需要召唤十香的话…… 李一真不想碰到那种情况。 在须臾庭院里面吃吃喝喝闲聊了一段时间后，李一准备离开去休息了。 “这么早就走了？”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早了，明天还有事儿呢。” 李一回头对上琴里的视线。 刚对视一秒钟，他就察觉到了琴里的意思。 琴里张开嘴：“你——” “下次再说吧，我先走了！” “我话还没有说完！” “你不能走。”神子默默地抓住李一的另一个肩膀。 “……你又凑什么热闹？”李一看向她。 狐狸笑吟吟地说；“你不觉得咱们好久都没有深入交流过了吗？正好，那边修了一个温泉，要去试试吗？这可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宫司大人的邀请，是不是很激动呢？” “没有。” “哎呀~活了太多年，果然不行了吗？男人真是可悲的生物呢~不仅身体不行，精神也不怎么样了，好可怜啊~” “……” 虽然知道狐狸是故意用那种贱兮兮的雌小鬼语气的，但李一还是被挑衅到了。 再次对上神子的目光时，后者便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不过她还是扔出了又一枚筹码。 “哎呀~毕竟好不容才修出来的那么别具风情的露天温泉呢~正好大家都可以去泡一泡，这样子一起坦诚相待的机会可不多呐~” “一起坦诚相待？”琴里皱了皱眉。 “又是听不懂的词，那是什么意思？”十香看向四糸乃。 “……嗯——这个嘛，就是单纯的大家一起泡温泉的意思哦。”四糸乃解释道。 “你要拉上一？”影一脸不悦。 “……我先回去休息了。”格格不入的雪乃默默离开。 这里的气氛已经不是她可以插入的了。 而且，这种只有她不行的感觉…… 莫名的有些心情烦躁。 在雪乃离开后，在场的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外人了。 李一干脆地问道；“真要这样吗？” “嗯哼~”狐狸。 “我反对。”影道，同时面色微微一红，“你……想泡的话，可以跟我一起。” 其他人就算了。 “哼~独占欲max呢。”狐狸再次轻哼一声。 “哼，我——”琴里张了张嘴，瞥了一眼狐狸那可恶的身材，咬了咬牙，“我当然没问题！反正你也是个萝莉控！” “我不是！”李一立马说道。 “我也没有问题哦。”四糸乃眨了眨眼睛，“一想的话，我都会配合的。” “？那我也没有问题。”十香总感觉面前这些人在说什么哑谜，但还是立马跟进了。 毕竟，第二世界线的四糸乃在她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出错过。 “好~！”狐狸双手一拍，接着指向影，“那谁，你可以回去了。” “凭什么！？”影条件反射地反驳。 “你不准来参加银パーティー！” “什么？银……！你——”影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缩在房间里网上冲浪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她知道那个词指代的意思。 “派对？温泉里可以举办派对吗？”十香再次看向四糸乃。 “不是啦，十香。那是一种网络用词，通常指代某种人数超过2的多人参加的活动。不过参加的形式不是一般的娱乐，而是——”四糸乃百科开口解释起来。 看上去一本正经的。 虽然说的话越来越歪。 “而是？”十香一脸单纯地歪了歪脑袋。 “把耳朵凑过来。” “哦哦……” “……” “……！？？！” 十香一脸震惊地看向四糸乃；“原来可以这样吗？！” “所以一才会多问一句嘛。”四糸乃一脸淡定地回复。 “……”十香红着脸纠结了一会，然后就有了决定，“我没有问题！！” “……不用这么大声的，又不是什么好事。”李一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哎呀，虽然说教了十香很多事情。 但对于某些事情，似乎一直都在她的涉猎之外呢。 “好，那么人数就确定了。” 狐狸再次拍了拍手。 “你，可以回去继续躲在被窝里面刷动画了。” 她再次伸手指向影，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 “我！你，那个——”影结了一会。 她看了看李一。 李一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一夫多妻制可能是个坏文明。” “稻妻明明是一夫一妻制吧？”影忽然说道。 “嗯？ 非要说的话，那我也不知道了，治理的问题交给真之后，我就没有再管这些事了——”李一看向神子。 狐狸笑着摆摆手：“稻妻的确是一夫一妻制的。” “对吧？所以——”影闻言，急忙开口道。 似乎想接着反驳某件事。 不过很快就被狐狸打断了。 “但是，稻妻的法律对稻妻的神明是不适用的，你应该没有去翻过吧？”狐狸笑吟吟地说道。 “什么？” “哎呀，所以说，木头脑袋什么时候都是木头，偏偏在奇怪的地方突然专注起来。你忘了你成婚的时候……是几个人吗？在那之前，真早就把所有的隐患全都排除掉了。稻妻的法律， 对神明不适用。” “是这样吗……” “别想着用那种立给人看的东西来倔强啦。”狐狸摆摆手，“又不是枫丹，即便是那位神明的辅政官，也是想过为神明修改法律的哦，甚至还想过要借鉴稻妻的哟，你不知道吧？” “还有这种事？”李一忽然提起了一点兴趣，“辅政官……厄歌莉娅的辅政官吗？” “是啊~不过后来因为执政的理念，所以没能顺利修改呢……但还是耍了一点小心眼。” 狐狸重新看向影；“总之，你有意见就不用来了。唉，由于嘴硬，所以不能放下面子来参加愉快的银パーティー，只能躲在被子里面一边喝着汽水一边看着动画，偷偷地掉小珍珠，呜呜呜，真是好可怜呀，阿影~” 第31章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次日上午。 李一早早地就醒了。 神清气爽地洗漱完毕后，他便从宿舍离开。 虽然雨竹说自己十一点才会到，但在那之前，作为一个相对专业的打工人，李一肯定不会空着手去接她。 所以他先去了一趟4s店。 按照早就预约好的时间，提了一辆车出来。 “幻卡师，真方便啊。” 看着迅速通过的各种许可手续，李一坐在车上感慨了一下。 要是换成一般人去申请的话。 保不准要等几个工作日。 但幻卡师不用—— 准确来说，是他这个青铜级的幻卡师不用。 除了在非一般的地方有着特殊权利之外，青铜级还有许多相当实用的福利。 买车所需要准备的各种东西也一并走快捷通道弄完了。 等他开着车出来的时候，正好是十点。 路上，雨竹忽然发来一条消息。 雨竹：「对了，大佬，你有车吗？」 李一：「有。」 雨竹；「已经有了吗？那就好。该不会是刚买的吧？」 李一；「你怎么知道？」 雨竹：「还真是刚买的啊……之前荆苏姐提到过，你的条件似乎并不好的样子。」 雨竹；「所以我想你要是没有的话，我就送你一辆了。」 雨竹：「现在看来好像没有这个必要。」 李一；「……你有随手送别人东西的习惯吗？」 李一一边眼观八方，一边用念头回复。 虽然旁边弹出了“请专心驾驶”的提示弹窗。 但对幻卡师来说，一心多用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所以仅仅只是提示而已。 雨竹；「没有啊，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李一；「因为你似乎很喜欢送东西啊……又是车又是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包养了呢。」 雨竹：「不是啊，大佬，误会呀！」 雨竹：「只是因为你特殊而已。其他人可没有这个资格。」 李一：「哪特殊了？」 雨竹：「哪哪都特殊好吗！」 李一：「好吧。有实力真好。」 雨竹：「虽然确实是因为这个，但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算了，你到哪了？」 李一：「肯定会在十一点准时到高铁站的。」 …… 高铁站内。 一个个子并不算高的女生拖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顿时有点茫然。 好在，心网是个比互联网还要好的东西，因此她直接低下头，调出了心网。 但没有查看站内地图，而是直接打开了联络窗。 接着对某个联络人熟练地发过去一串消息。 雨竹：「我出来了，人好多，我感觉好像迷路了——！」 雨竹：「可以来接我吗？」 等了一会，没有回信。 只是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叹气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会打开地图，结果居然最先想到是找我吗？” “！” 雨竹猛地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少年一脸微妙表情地跟在自己身后。 “你你，你，你是——” “我是李一，来接你的。” “哦……啊？你就是李一大佬——？” 雨竹呆呆地点点头，旋即上下打量了李一一眼。 顿时有些失望。 “你看上去好年轻。” “……大姐，我还在高一，当然年轻。倒是你……” “我怎么了？” “明明年龄比我大那么多，身高却——？” 李一伸手比划了一下。 他现在也还处于成长中，个子没有到一米八。 但也有一米七五了。 而雨竹与他相比却明显矮了一截——而且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早就从高中毕业，甚至马上要从大学毕业的人。 雨竹连忙把李一的手拍开；“禁止人身攻击！还有，大佬，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姐姐’？” “你这样子让我难以启齿。” “都说了禁止人身攻击！” “明明是你先攻击我的吧？别人说年轻都会一脸羡慕，你看见年轻的怎么那么失望？” “因为我不喜欢年轻的啊——小弟弟，帮姐姐拿一下行李箱。” “……你的人设是不是有点崩了？” 李一伸手接过行李箱，同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按照之前网上闲扯的印象，他以为对方是一个乐观开朗外向有活力的小富婆。 结果现在看来，只对了三个字。 “什么崩不崩的，我的人设一直都是这样的好吧？百闻不如一见呐，小弟弟。” “是，是，是，大姐姐。” 李一懒得对同一件事反复吐槽，只是伸手抓住雨竹的衣领，拉了她一下。 “方向错了，出口在这边，大姐姐。” “呃，咳嗯，我当然知道是这边。” 了离开高铁站后，李一带着雨竹来到自己刚提的新车旁边，把后备箱打开。 “到了。你是要坐副驾呢，还是要坐后排呢，尊敬的大姐姐？” “当然是坐后面，一般来说都是这样吧？还有，你为什么不买好一点的车呢，需要我送你一辆吗？我记得小缘说仓库里有一辆捷什么，莱的。” 捷莱，这个世界的某知名品牌，最便宜的型号也是七位数起步，上不封顶。 顶级富豪的标准座驾。 身份象征的一种。 后来到了心网时代，幻卡师出现后，便顺势发展成了顶尖幻卡师的标配。 顺带一提，捷莱只准备了白银级幻卡师的专属座驾。 每个人的都不一样，属于唯一定制款。 “真豪横啊。” 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面后，李一坐进车里，感慨了一句。 “谢谢夸奖。” “……小缘是谁？” “我的生活助理。” 雨竹坐在后面似乎有点坐不住。 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只是在李一的目光从后视镜里扫过来的时候，才会慢半拍地又坐好。 虽然李一看的不是她。 “你老爸连你的生活助理都没让跟着？” “是啊。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大病。” “……” “而且在你把黑卡还给我之后，我跟他说了，他还是很生气。不对，好像更生气了。莫名其妙的。” “……不要紧吗？” “哎呀，不要紧，那个人就是那样的。有时候我也搞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扔旁边放着不管，过两天应该就恢复正常了。” “……” 这真的正常吗？ “所以你要车吗？” 车内的气氛安静了一会后，雨竹忽然又问道。 “……不用了，代步工具而已，先委屈你一下咯。反正你也就坐一次，下次就让你的生活助理，开着你的小豪车来接你吧。” 李一随口回道。 接着摸索了一下，打开了车载音乐。 忽然想起来还有这玩意。 打开之后，气氛也就不显得沉默了。 对他本人来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摸过车了。 对车里面的各种东西，用起来都稍显迟缓。 比如，打开音乐后，李一才想起来还有空调。 摸索了一下，顺便一并开了。 第32章 确实有 “那么，我先回去了？” 把雨竹送到本市的大酒店里面后，李一说道。 “这就回去了？” “不然呢。难道你要留我过夜？” “过夜？” 雨竹的脑袋像是短路了一下，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红着脸道；“谁要留你过夜啊！赶紧走！” “哦。”李一转过身。 “等等——” “有什么事情忘了吗？” “我想说，我好不容易来一趟重阳市，你不打算带我出去逛逛吗？” “可是，我也是头一次来重阳市啊。” 而且才来一个多月，对这地方真不熟。 “好吧，唉，那你走吧。”雨竹摆摆手。 “……”莫名其妙的。 李一转身离开。 他总感觉雨竹的脑回路似乎有点奇怪。 不仅性格古怪，而且爱好也是异于常人。 不过性格奇奇怪怪的人他也见过不少了，所以倒是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走到酒店停车场的时候，李一忽然又收到了雨大小姐的消息。 雨竹；「大佬，要吃午饭吗？」 李一：「…………」 …… “你算是符合了我对豪门大小姐的所有刻板印象。” 酒店餐厅。 李一颇为无奈地对坐在对面的雨竹说道。 “什么刻板印象？” 雨竹不断按着手里的老古董手机，顺口问道。 “不谙世事，自我中心，性格古怪，对钱不感兴趣，常理缺失……”李一一条条细数道。 “那不是小说里面的女配吗？”雨竹立刻接道：“一般来说，这样的女配角总会遇到一个能帮她解决生活问题的男主角。然后在朝夕相处之间，两人就渐渐摩擦出了火花——” “你还挺懂的嘛——” “接着飞来横祸，女主横死街头，男主在晚上上厕所的时候，看见了镜子里的幽魂——” “打住。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有这种展开的。” “怎么会呢。你看，一般的有钱人家里面不是高低都有十几套别墅，常年没有人居住，某一天，女主因为特殊的原因，只能一个人住在里面，然后某一天，她发现在那栋豪宅里面有着一只索命鬼，在察觉到之后，女主便失去了消息，等她的父亲收到消息派人过来查看的时候，发现女主已经被——”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 “好吧，我还以为你对类似的故事挺感兴趣。”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小说了，还有，我不喜欢灵异猎奇向的作品。” “你这个异端！” “……” 李一叹了口气。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呢？ 因为雨竹回到房间里面后发现自己肚子饿了。 但却不知道该怎么找饭吃。 “我真怀疑你过去的几年是怎么生活的。普普通通的吃个饭都不知道流程吗？” “因为有小缘啊。”雨竹理所当然地说，“平时都是小缘把午餐端到我面前的。还有，我不是不知道怎么吃饭，餐厅我也是去过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已。” “社恐？” “否。” 雨竹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优雅地噼里啪啦地摁着手机。 “只是非必要不交流而已。” 她解释道。 “和服务员交流算是非必要的吗？” “那是小缘的工作。” “……” 这生活助理是不是当得太累了？ 果然，给人打工不管做什么都逃不开痛苦的体感。 “那你为什么不让服务员把午餐送到你房间？刚才我已经告诉你了吧。” “咳，这不是为了感谢你开车把我送过来吗？” “这倒是没有必要，毕竟你已经给过钱了。” “那不是只包括带我去侵蚀区游玩的部分吗？” “接送算是附赠品。” “有这种规定吗？”雨竹露出一抹迷惑的表情。 “不是规定，是情绪。” “什么意思？” “就是熟人之间的普通交情啦，类似友情那种，很难理解吗？你应该有很多朋友吧？” “……”雨竹的手指忽然一顿，“网上的算吗？” “……不算。” “哦，那我没有。” “……” 什么孤僻大小姐的模板。 李一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一直都在把玩着有些年代的手机。 但菜端上来的时候，雨竹还是将其放到一旁。 然后用优雅的动作开始用餐。 与李一随意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吃饭不说话的时候，倒是很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很快，午餐的时间就结束了。 “你的饭量好大。” 看着李一面前堆叠起来的空盘子，雨竹惊讶道。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当然大。”李一理所当然地说。 之前没钱的时候，营养缺失。 现在有钱有条件了，当然得把缺失的给补回来。 而且锻炼身体也需要足够的养分作为支撑…… 【真我合一】之后虽然可以使用那些力量了，但身体依旧是一切的根基。 “……”雨竹沉默了一会，看了看自己手边的空盘子，忽然说道；“难道是因为我吃的太少了吗？” “什么？” “多吃一点的话，应该可以长的更高一些吧？” “这个么……单纯想长高的话，喝牛奶就行了。” “那我应该还有机会。” “或许吧。” 虽然女生好像19岁就基本停止了发育。 ……后面这句话李一没有说出来。 只是联想到了很久之前琴里猛喝牛奶，但就是不长个的悲伤画面。 “哼，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成年了还是小学生的体型。一定是小缘的错！” “……” 李一没有开口。 吃完午餐后，两人起身离开。 李一得回学校。 雨竹要回自己的房间。 准备分开的时候，雨竹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打开了心网浮窗。 “不要什么事情都在心网上说啊。” 李一不看都知道她打算说什么。 因此直接开口道：“晚餐我已经让服务员准时准点送你房间了，你在房间里等着就行。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准时过来接你，你卡好时间，我可不想在车里等到中午十二点。” “……”雨竹闻言愣了一下，然后鬼使神差地说：“那你也住在这里不就好了，就在隔壁开间房。” “……”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反应过来后，雨竹稍显慌乱，“我是想说，那明天早上的早饭怎么办？” “…………我也帮你跟服务员说好了，之后三餐都会准时准点送到你的房间。” “哦，哦，这样啊，小弟弟居然想的这么周到，让姐姐我很欣慰呢。” “……………………？” “……咳，你可以回去了，祝你今晚好眠。”雨竹表情十分不自然地说道。 “哦。”李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后便转身离开。 目送李一离开后，雨竹板着脸回到自己的房间。 锁好门。 接着直接扑到了床上，发出一阵悲鸣。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我到底在说什么啊啊啊啊啊！” “完蛋了……” “交流好难……” 第33章 成熟的大人 “哟，大姐姐，还挺准时的嘛。我还以为要在车里面等一会呢。” 雨竹刚拉开后座的门坐进去，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顿时面色一变。 “你再提这件事，我就扣你的钱。” “好吧，我不提了，千万别扣我。” “哼。” 雨竹用力带上车门，缩在主驾驶位的后面，避开了后视镜。 李一并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 他本来以为，雨竹就是那种我行我素，没有羞耻感的大小姐。 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我还以为你就喜欢那一套呢，唉。” “都说了别提了！你再说我就——” “好好好好我错了，你扣哪都行，千万别扣我的钱。” 李一立刻服软。 然后顺势换了个话题。 “那就说说正事吧。今天我们先去原e级侵蚀区，那边的情况我前天去看过，里面或许存在一些异常。” “侵蚀区早就变异了，存在异常不是很正常吗？” 雨竹的语气也跟着平复了下来。 “话虽如此，但根据我的经验来看，即便是在变异后的侵蚀区里面，那种异常也非常异常。” “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跟我说你不行了吗？” “我怎么可能会不行，我只是提醒你先做好心理准备而已。” “我没有什么心理准备要做的。” “哦。那毕考呢？” “什么毕考？” “……” 车内的空气忽然安静了一会。 后座那边才突然响起一阵尖叫。 “啊啊啊毕考！我忘了！毕考要考什么来着？” 雨竹慌张地打开心网开始查。 “忘了也不要紧吧，反正对你来说……” “我要是忘了，我爸肯定不会让我轻易拿到毕业证。那家伙，总是喜欢在最该通融的地方不给我方便！” “……” 有没有可能是你的身份过于敏感呢？ 李一没有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回去后他也查过雨竹的资料——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查的。 毕竟几乎是公开的。 除了她是【墨诺提俄斯】成员这个情报。 其他的基本信息全都是公开的。 比如，是雨氏财团的掌上明珠什么的。 本来雨氏财团在古国内的势力已经很大了，并且在后灾难时代开始后，触角一路延伸到了国外，还吃了一口心网发展的红利。 现在在商界更是如日中天。 在已经有此势力的情况下，现在雨家的千金还有着惊人的幻卡师天赋。 让其控制面与影响力又扩增到了另一个维度上。 ——这很微妙。 对古国来说，财团不可怕，顶级幻卡师不可怕。 可怕的是两个叠在一起。 幻卡师，是如今秩序建立的根基。 其本身的存在所涉及到的权力架构是非常敏感的。 而雨竹的存在，恰好就碰到了敏感的边界。 如果换成李一自己的话，那他的处理方法很简单。 要么让这个跳板消失，免得影响过大威胁到原本的权力结构。 要么就干脆把这东西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为了稳妥起见，第二个选择就很好。 一来，能随时摁死。 二来，还能找个正当理由。 三来，没有理由也可以监视。 虽然李一没有查【墨诺提俄斯】另外几个成员的身份。 但他猜测估计都差不多。 因为之前为了以防万一的时候，他随手查过荆苏。 其身后站着的势力成分—— 一个，是幻卡师协会。 另一个，是如今鼎鼎大名的“地美”集团。 更多的李一就懒得查了。 没有意义。 对他来说，只要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那就行了。 活了这么多年，他的眼中只有一条等式历经考验始终不变。 实力=势力=权力。 “啊，找到了……” 翻了一会心网后，雨竹嘀咕道。 “……毕业考核……嗯嗯……侵蚀区探查……怎么还要写报告啊！” “……报告？” “是啊，报告，探查完之后必须提交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或者写一篇相关的论文，我都毕业了，为什么还要写论文！？” “……以幻卡师的身份毕业，倒也正常。” “一点也不正常！这不是攻略组的人该做的事情嘛？为什么要我来？” “雨竹大小姐，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就是攻略组的？” “……啊？” “【墨诺提俄斯】的上头，不是攻略组吗？” “我们跟一般的公会又不一样！而且之前我只需要拍拍照就好了，没写过什么报告之类的东西啊。” “……” 那他们对你未免也太宽容了一些。 “反正你自己慢慢加油吧。照片的话，我会帮你拍的。” “咳嗯，大佬，你——” “不行。”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 “我是不会帮你写报告的。那玩意我也不会。” “我可以付钱的！一百万联合点，你全都帮我搞定吧？” 雨竹直接从后座探出脑袋，一脸的狡黠，像是思考怎么偷吃的猫一样。 “你不是很缺钱吗？对吧？” “之前是挺缺的。不过现在不缺了。” “啊？为什么又不缺了？” “因为我不仅有【墨诺提俄斯】的工资，还有雇佣的酬金，还有从你那榨过来的几百万，完全够我用到天荒地老了。” “几百万够干啥呀，钱不是越多越好吗？摩多摩多才好。” “……真不愧是商人家的女儿，唉，对我这种普通人来说，够用就已经算是‘摩多摩多’了。” “普通人？你哪里普通了？钱本来就是越多越好吧，和是不是商人的女儿什么的没有关系。” “反正我不需要更多了。” “哎呀~大佬，你再考虑考虑？” 雨竹夹着声音请求道。 别说，有点意思。 虽然不多。 事到如今，李一也不是能够被这种程度的可爱直接收买的老c男了。 他也夹着嗓子回道： “大姐姐，小弟真的力有余而心不足呀，办不到啦。” “都说了不要提这件事了！” “不也挺好的吗，大姐姐。年龄确实挺大的。” “你这家伙——是雄小鬼吗？”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可恶的雄小鬼，等会被侵蚀区里的诡物吓得哇哇乱叫，姐姐我也是不会保护你的。” “您老还是想想毕业报告怎么写吧。” “哼，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口牙。” “终于决定放手一搏了吗？” “没有毕业证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我不要了。” “靠，原来你是点了。” “姐姐我呀，也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我所热爱的才是我的生活口牙！” “摆烂宣言说得还挺有气势的，你爸那边没问题吗？” “……” 车内的空气忽然又安静了下来。 第34章 帅气的审美 在原e级侵蚀区的边缘，李一把找地方把车停了下来。 “为什么不直接开进去？”雨竹不解地问道。 “你之前做任务的时候，难道是直接把车开进侵蚀区的吗？” “不然呢？” “那么要是在里面碰到了直接改变整个场地的幻象，你怎么办？” “那也没有什么影响吧。有人负责战斗，有人负责拍照，我只需要待在车里拍照就好了。” “……” “为什么忽然不说话了？” “我只是在想，这次任务把你带进来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什么啊，你是怕我拖你后腿吗？” “嗯。” “可恶，你居然都不反驳。” 雨竹咬了咬牙，跟在李一身后跨越了围墙。 “我可不会拖你的后腿，我的幻兽卡可是顶级辅助位！” “辅助啊……” 前期的辅助确实没有什么作用。 但一个白银级的主辅助幻卡师，显然就不是“没用”的范畴了。 一个完整的作战体系，里面一定会包含最基础的进攻，防御，辅助三个定位。 其他的能力也只是在这三个定位上面细分而已。 整体方向与职能是不会发生变化的。 “你可不要小瞧辅助，辅助很好用的！更何况我还是白银级，肯定不会拖后腿的！” 搞不清楚李一心里是何种想法，雨竹连忙为自己辩解了两句。 “我知道。” “而且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战斗能力，我是辅助和进攻两种位置。” “哦？” “哼，那就让你看看我的大宝贝好了。” 见李一一脸诧异，雨竹轻哼一声，甩手将一张蓝色幻卡扔了出来。 “出来，【掠食者】！” 蓝色光华破碎，一个身高三米多的高大怪物从里面显现出来。 这玩意四肢着地，外貌畸形，身上还有锋利的倒刺。 如同被某种从外星入侵过来的生物一样。 非常可怖。 不知道的乍一眼看过来，肯定会将其当做诡物处理。 “怎么样，是不是帅爆了？”雨竹自信地轻哼一声，“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从某种角度来说，或许确实，挺帅的吧……大概。” “大概是什么意思？给我用‘肯定’这种词啊！明明就很帅好吧。” 看得出来，雨竹对自己的幻兽十分满意。 对此李一没有表态。 嘛，毕竟每个人的爱好偏向都是不一样的。 你可以指责别人身上任何一种特质。 但唯独最好不要指责别人的xp。 毕竟每个人的xp系统都是不一样的。 你也无法确定，自己的会不会更加“独特”。 所以嘴上最好还是留一线的好。 ——话虽如此。 李一还是可以确定，自己的xp系统一定处于“非独特”的区间里面。 “对了，你的幻兽是什么样的，差不多也该拿出来了吧？” 在自己的得意之作上陶醉了一会后，雨竹看向李一。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啊？我不知道啊。” “荆苏没有同步情报给你们吗？” “个人情报一般是不会同步到群内的。”雨竹回道：“而我刚好没有问她——感觉没有什么必要，还是亲眼看看会更好。你那能在现在的侵蚀区里面来去自由的幻兽，一定非常巨大，强大，帅气吧？” “……不，很普通，并没有你的幻兽这么‘帅’。” “哦？你也终于能够欣赏我幻兽的帅气之处了吗？” “不，只是客套话而已。” “……” 雨竹沉默了一会，最终叹了口气；“唉，曲高和寡。” “恕我直言，你的这种情况还远远用不上这个词。” “啰嗦！本来就是！” “……” 李一忽然感觉这种争辩很蠢。 于是只好闭上嘴，并随手将雪乃给扔了出来。 顶级打工人，雪乃参上。 看见旁边的【掠食者】的瞬间，雪乃直接拔刀。 细密的白线直接从【掠食者】的身上穿了过去。 李一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阻止。 “……居然没事？” 见那怪物完好无损，雪乃的脸上露出一抹诧异。 “当然没事，毕竟签署了《友方协议》。”李一赶紧解释道，“还有，这不是诡物，这是她的幻兽。” “……”听完这种解释，雪乃顿时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表情。 “总之，这就是我的幻兽了。这是雨竹，临时队友。” 李一相互介绍了一下。 “你的幻兽居然是人？”雨竹一脸诧异，“果然好普通。” “……”雪乃。 普通。 这种评价，她还是头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 “别介意，这家伙的审美能力异于常人，她嘴里的普通和一般人的普通不一样，她的‘帅气’评价是这玩意。”李一精准地察觉到雪乃的想法，接着一句话解释清楚。 顺便指了指【掠食者】。 “原来如此。”雪乃点点头，也没有和雨竹打招呼的打算，直接消散在了风雪中。 她得负责警戒。 “她怎么突然消失了？”雨竹再次一脸诧异，看向李一。 “只是幻兽的能力。” “还有这种能力？我都没见过——” “你没有见过也不奇怪。好了，闭上嘴，我们要往深处去了，接下来就专心做正事吧。有什么问题，出去了再说。”李一打断了雨竹的提问。 要是在这里解释下去的话，那就没完没了了。 李一很讨厌解释——因为如果对每个人都要解释一遍的话，他不得累死。 面对这种麻烦的事情，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放着。 “……好吧。”雨竹默默闭上嘴巴，接着从背包里面拿出相机。 等会如果遇到诡物的话，她得把照片作为资料带回去。 另外，这也是报告的素材。 “这边的诡物出现频率，好低啊。” 跟在李一身后往侵蚀区里面走了很久，两人才碰到第一头诡物。 诡物体型巨大，身高目测超过五米。 但没有达到如同一栋楼一样的那种地步。 “之前我刷过，所以出现频率低。应该是还没有恢复。” “我们接下来要去核心区吗？” “嗯。” “直接过去？不做点准备什么的？” “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直接过去就行。” “不套个buff什么的？” “不用。” “好吧……不愧是大佬。” 雨竹默默举起相机。 远处，是那头诡物被雪乃干净利落地切成十几块的画面。 正好就在雨竹拍完之后。 第35章 代步 从边缘区一路深入，而后穿过中部区，途中，李一没有看见之前那些成群的c级诡物。 只有一些d级诡物，以及部分身躯没有那么大，或许可以被分类成“半步c级”的诡物。 其中大部分雪乃一个人就可以全部清理掉了。 这一路下来，倒也算是顺利。 只是李一依旧在警惕周围的情况。 “前面就是核心区了吧？大佬，真的不需要套个buff吗？” 雨竹确定了一下位置后问道。 “……不用。” 李一摇摇头。 原e级的侵蚀区核心区，与其他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 站在核心区边缘的地方，也看不见中间的【门】。 只是，在跨过某个临界线以后，周围的环境骤然间便出现了变化。 “居然一直走到了这里才出现幻境……”雨竹对这一幕见怪不怪。 她也是出入过侵蚀区不止一次的老手了。 在环境发生变化后，雨竹便扔出了自己的另外几张幻兽卡。 以防万一。 如果没有召唤出幻兽卡，而被突然袭击的话。 幻卡师会非常危险。 所以李一也将影给扔了出来。 雨竹看了影也一眼，虽然有些惊讶，但有雪乃作为前例，倒是也没有特别激动。 原本明亮的天空变得一片阴沉。 乌云密布。 而后，下起了雨。 “……侵蚀区里面会下雨吗？” 李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种湿润的触感，不是假的。 “这个么……应该会吧？之前我没有怎么遇到过下雨的天气。可能是因为下雨的时候，我们也不会执行任务。”雨竹不确定地回道。 但话虽如此。 侵蚀区里面的幻象直接变成能够触碰的实质，这种事李一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所以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 而且，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 外面，应该是大晴天。 李一抬头望了一眼，心中的警惕越发浓郁。 之前和何梦汶一起进来的时候碰到的那几头c级诡物。 还是没有出现。 在从核心区的边缘往更里面走的时候，雨势开始变得越来越大。 “呜哇……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大？”雨竹连忙躲到了自己的幻兽身下。 不过即便如此，身上的衣服也还是被打湿了。 “……琴里，拜托你了。” “好。” 李一让出了自己的对策卡。 炽热的火焰在琴里的控制之下，将雨水直接格挡在了外面。 “好方便的能力……”雨竹见状，嘀咕了一声。 琴里转过身看了一眼，顿时当场炸毛。 “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雨竹看着那直接对着自己这边扔过来的赤红色光点，一脸懵。 “不看就是了。” 李一眼疾手快，直接把琴里拉到自己身边，然后放到了身前。 让雨竹那几个幻兽离开了琴里的视线。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琴里惊怒地问道。 “是队友的幻兽卡。” “啊？幻兽居然长那种样子吗？” “这……” “什么啊，你对我的幻兽的样子有什么意见吗？”雨竹顿时不乐意道。 “那分明就是诡物吧！” “虽然诡物也很有意思，但很明显我的幻兽更帅气吧？还是不能和诡物相提并论的。” “帅气？你的审美是人类吗？” “我的审美咋就不是人类了，难道不帅吗？” “那玩意的样子根本就——” “好了好了好了，这个话题还是到此打住吧。” 李一再次眼疾手快地捂住琴里的嘴巴。 继续说下去的话就没完没了了。 “你也别介意，虽然你的审美确实挺独特的。”李一转头看了雨竹一眼。 “……随便吧，反正类似的话我也听过不止一次了。”雨竹别开脸，嘟囔着，“曲高和寡嘛，也是没办法的事。” “……” 这种超前的审美，对人类来说还是为时尚早。 沉默地行进了一段时间后。 众人看见了核心区中心的【门】。 也是白色的。 如同一道白色的裂缝。 “这就是变异后的e级侵蚀区的【门】吗？感觉和别的也没有什么不同。” 雨竹嘀咕了一句，接着举起相机，兢兢业业地拍照记录。 “……目前有出现过变异后的侵蚀区内【门】的样子也跟着发生变异的情况吗？” 李一关注着四周的同时问道。 好安静。 为什么在这里，反而一个诡物都没有了？ 前天那几个c级的诡物呢？ 李一满头雾水。 “没有。所有的【门】都像是一道白色的裂缝。” “那【门】能够关闭吗？” “不知道。似乎没有人去试过。即便是白银级，想要做这种事也没有一丁点的头绪。” “是么……” “说起来，这【门】的镇守者怎么还不出来？我们都靠得这么近了，那玩意也该冒出来了吧？”雨竹拍完照片之后，相当费解地问道，“还是说大佬，你其实把这边也扫荡了？” “没有。之前就说过了吧，我没有来核心区。” 李一摇摇头。 因为没有来过，所以这边的情况如何，他完全不清楚。 “那现在怎么办？”雨竹问道。 “先完成会长交代的任务，把这边的情况先记录下来，等回去之后打包发给会长。”李一回道，“毕竟拿了一千万作为任务的酬金，还是得稍微负责一些的。”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雨竹嘟囔了一句。 不过还是相当熟练地完成了后方人员应该完成的事情。 所有的情报收集全都是她来做的。 虽然这多半也有出于个人兴趣的缘故。 “拍完了，现在咋办，核心区里面啥也没有，要回去吗？” “来都来到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 “也就是说？” “穿过这片侵蚀区，去另一片区域看看吧。一来是任务的要求，二来，之前也答应过你了。” “呃，谢谢……” 雨竹稍显意外。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走吧。” “好……等等，你该不会打算走过去吧？” “是有这个打算。” “太远了！你刚才真应该把车开进来的。” “没事，有代步。” “？” 李一把琴里，和影给收了起来。 接着将一直在偷懒刷剧的神子给揪了出来。 “神子，变一个。” “？” 第36章 诡物潮 “好厉害……” “什么？” “原来人是可以变成动物的吗！？” 雨竹满眼兴奋激动地问道。 那样子，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人是不能变成动物的，但是幻兽可以。” 李一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只能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 “我也想要这样的幻兽！” “这个么，那你加油——？” “大佬，可以教我吗？可以教我的吧？！我也想捏出这样的幻兽啊！” “……” 满脸的狂热与崇拜啊。 李一无奈地叹了口气。 此刻两人正坐在某只粉色大狐狸的后背上。 耳边狂风呼啸。 雨水迎面打来，又被紫色的雷元素给隔开。 他们正在不断往侵蚀区更深处深入。 “教教我吧教教我吧教教我吧教教我吧……” 见李一没有开口，雨竹直接使出了撒娇大法。 要是让认识她的人在这里看见她这副样子的话。 肯定会惊讶到下巴撞击在地面上吧。 “你应该知道，这是没法教别人的。幻兽卡的构筑依靠的无非就那几样——实物都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了，你要是构筑不出来的话，那就构筑不出来。” “啊……好像也是。” 雨竹坐起身，然后一脸羡慕地摸了摸屁股坐着的“毛毯”。 手感真好。 虽然颜色是粉的，看上去与这破碎诡异的世界格格不入。 但别说，还是挺有个性的。 “那大佬，你可以告诉我她——就是，那个，八重大人，是怎么构成的吗？” “……” 构成。 毫无疑问，就是幻兽的“本质”，简单来说，就像人是由氧，氮，氢……等元素构成的一样。 不过大部分幻兽构筑都不需要达到这一步。 只需要知道人是由皮，肉，骨构筑的就行……甚至也不需要。 只要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就可以了。 “我构筑她可不是用的那种方法——我使用的是类似印象法的方法。” “这样吗？可是没有东西能够让大佬你拥有‘印象’把？” “嗯……怎么说呢，我的幻想能力其实是很强的。” “也就是说，八重神子这个幻兽是大佬你意*出来的吗？” “噗——” 一直默默当代步工具的狐狸忍不住在心里笑出声。 顺便通过幻兽和幻卡师之间的联系，让李一听见了。 这狐狸…… “基本上可以这样认为。” 李一点点头。 旋即又反问一句： “难道你构筑幻兽不是这样的吗？” “我不是啊。”雨竹理所当然地说：“我构筑幻兽很少使用印象法的，我用的都是观摩法。” “哦……可是你的幻兽也不是现实中存在的吧？” “存在啊！” 说到这个，雨竹立刻激动起来，解释道：“比如【掠食者】，我就有观察过狗，猫，蜥蜴，蜘蛛，人，熊等一大堆的东西啊！光是狗的种类，我就观察了不少于50种！” “……” 不是，哥们。 你这，啊？ 饶是李一都怔住了好一会。 “……可是，那玩意身上完全没有像这些动物的地方吧？” “有的！只是我稍微延伸想象了一下而已！不是更和谐了吗？” “……” 不，完全没有。 不如说反而更怪异了。 不过，李一倒是理解了雨竹构筑幻兽卡使用的办法。 将大量的观察物全都拆散重组，然后注入一点点想象，接着就成了一部伟大的作品。 这什么鬼畜的方法？ “所以大佬，可以让我深入观摩一下那个，八重神子的身体构造吗？” “不行。”李一果断拒绝。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人是怎么变成动物的啊！” “好奇也不行，我还好奇你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呢，难道要打开你的脑壳看看吗？” “为什么不直接去心网找资料呢？人的脑内结构多大差不差都一样吧？” “重点是这个吗？总之就是不行。” “真的不行吗？我可以给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 “好吧……” 雨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十分艰难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两人一狐一路穿行，沿着直线深入了二三十公里后，周围的环境再次发生了变化。 原本周围是没有什么诡物的。 但当他们跨过了某个界限之后，诡物出现了。 而且不是一只两只，也不是一群两群。 而是…… 铺天盖地。 字面意思的铺天盖地。 “诡物？这么多？！” 雨竹惊呼一声，而后取出幻兽卡。 但没有战斗的打算。 眼前如潮水一般涌来的东西已经不是白银级幻卡师能够顶得住的情况了。 “大佬，我们得润了！” “现在怕是润不了了。” “诶？” 雨竹转过头，发现后面的天空上也如同破了一个窟窿一样。 漆黑的“潮水”从里面源源不断地倾泻下来。 整个世界都像是要被大洪水淹没一般。 宛如末日一般的景象，瞬间就让雨竹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这不对吧……怎么会一次性出现这么多诡物？不应该啊？” 她一脸呆滞。 “这种情况之前出现过吗？你的经验应该比我稍微丰富一些。”李一问道。 顺便冷静地掏出自己的幻兽卡。 今天的探索果然很异常。 先是一头诡物都看不见。 然后突然被末日洪水一般的诡物潮淹没。 “虽然之前也会遇到成群出现的诡物，但是绝对没有这么多！像是这种情况，我之前一次都没有碰到过！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 雨竹连忙摇头。 而且，如果真的碰到这种规模的诡物群…… 她还能活着在这里跟李一聊天？ 就算是白银级的幻卡师，在足够的数量堆积之下，也会被硬生生灌死。 更何况—— 远处，几道巨大无比的身影也逐渐显露了出来。 其身躯之大，仿佛贯穿天地一般。 光是一眼扫过去，就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那么，今天遇到的情况就是特例了。” “我，我们该怎么办？这么多诡物，好像，好像也逃不出去了……” 雨竹满脸的不安与不知所措。 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只是当她看向李一的时候，却没有从对方脸上看见慌张。 依旧那么平静。 “你是白银级，应该有足够的能力暂时保住自己。” “这，我，确实可以，但是，就算这样也——” “你只需要在这楼顶暂时自保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 “啊？” 交给你？ 雨竹的脑袋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 她没有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 不过看着李一那一脸若无其事，丝毫没有将越来越近的兽潮放在眼中的样子。 雨竹的心里莫名的就安定了下来。 李一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电话。 在e级侵蚀区内，心网联络失效了。 但别的联络手段姑且还能用。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侵蚀区发生了异变。 但对信号的干扰强度目前还没有出现明显的升级。 “喂？”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我是【墨诺提俄斯】的成员，李一。” “我是李安明，幻殊会重阳市分会e级侵蚀区驻扎部队总负责人军衔上校，什么事？” 对方干净利落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居然也姓李。 “e级侵蚀区内部出现了异常情况，疑似出现诡物潮。我和同为【墨诺提俄斯】成员的雨竹被围困在了诡物潮中，听会长说，你那边可以给出支援？” “如有必要，确实可以。诡物潮？规模呢？” “目测有十几万吧。” “十几万——-？！如果你是为了申请支援而谎报情况的话——” “顺便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的会长，等你们支援过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这通电话，只是提醒你们一声罢了，侵蚀区内的情况现在很诡异，就这样。” 李一挂掉了电话。 他没有废话的兴趣，另外，也确实不可能等到支援。 诡物已经杀到了面前。 靠支援，还不如靠自己。 “雪乃，你保护好雨竹，用你的速度。雨竹，你把你的幻兽全都放出来，躲避为主，最好不要战斗。” “啊，是——” 雨竹刚答应下来，一双手就直接从她的腋下穿过来。 “诶？” 接着，骤然间向上提起的拉力直接带着雨竹飞速升空而去。 “噫噫噫噫啊啊啊啊啊慢慢慢慢慢慢一点啊啊啊啊啊——” 她的惨叫声也迅速变远。 李一即将幻兽卡扔出，再次让手臂将其贯穿，像是用这个动作来表示“抓取”一样。 所有幻兽卡的力量瞬间与他合一。 为了以防万一，这次除了雪乃，他直接将其他人全都融了进来。 稍感不适，但整体还好。 反正，力量的本质，不过是一通百通。 李一早就“明白”了。 就算不明白，寻思寻思，也就都一样了。 他伸出手，右手一握，暴虐公，左手一握， 鏖杀公。 直接使用同一种力量的两种形式，也不过是简简又单单。 当然，也拜这个世界的规则所赐吧。 换一个世界， 一个天使一个魔王，就不过是两张幻卡而已。 第37章 搬救兵 “真有个性啊。” 挂断了电话之后，李安明直接用心网联系了徐明。 “你们公会里的成员，一个个全都这么有个性吗？” “或许吧。部队派过去了吗？” “已经出发了，顺便，也将这边的情况汇报了上去。虽然可能大概率是赶不上。” 在知道李一的个人情况后，李安明也是明白了，他没有说谎的必要。 但如果不是说谎的话……事情反而大条了。 诡物潮。 十几万。 这几个字眼组合在一起，李安明只能想到一种情况。 “这次该不会要破墙了吧？” “……有可能。我不在那边，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徐明摇摇头，“不过据我所知，李一不是喜欢夸大事实的人。应该说是刚好相反，他说的十几万……实际情况只会更糟。” “那个雨竹也在里面，这件事你告诉她那边了吗？” “已经说了。” “……然后呢？” “你联系一下f级侵蚀区那边的负责人，把部队集中一下，尽可能深入进去看看情况吧。” 说到这里，徐明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就算是遇到b级诡物，雨竹都不会有事。 偏偏遇到诡物潮。 这下真要完犊子了。 “我这就去联系他，不过要等上面的回复。” “现在我就是你上面。” “……是。” 心网的好处就是联络时间几乎为零。 各种命令，在覆盖区内畅行无阻，连间隔都没有。 整个古国铁板一块，加入心网后，心网覆盖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被迅速统合。 这就是蓝联存在的基石，也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突破性发明。 ……只是弊端和好处一样明显。 …… 另一边。 李一不知道幻殊会的支援部队什么时候能赶到。 好在，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希望放在别人的身上。 不管是在另外几个世界的经历，还是自身性格原因，他都不喜欢把希望寄托他物。 脚下的地面很快就被大量的诡物给占满了。 密密麻麻的诡物铺天盖地，如同韭菜一样。 “……到底是没有智慧的怪物。” 李一发表了一句简短的感想。 他的身体再次被铠甲覆盖武装。 紫黑色的铠甲上又覆盖了一层冰甲。 双手上的两把剑上覆盖了雷元素和火元素相互扭曲交接的力量，并迅速延长，直接变成了两把几十米的大长剑。 接着，这两把延长了几十米，直到一百多米的剑被李一挥动了起来。 “嚓……” 密密麻麻的爆炸声迅速在诡物潮中响起。 就像是拿着电蚊拍往蚊子多的地方挥舞一样。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只不过他的手段比电蚊拍那种要暴躁得多。 雷元素和火元素构筑而成的利刃，本身就在不断爆炸。 触发着特殊的携带攻击……超载。 紫红亮色的利刃就像李一的两只翅膀一样，不断从诡物潮中扫过。 每次都像收割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 很快，诡物便全都死伤惨重。 但即便如此，这些诡物依旧在不断冲向李一。 像是冲向火焰的飞蛾一般，找死而不自知。 李一毫不客气地将这些蚊子全都收下了。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地面上开始布满一层又一层的诡具。 李一的精神力刻度也在这海量的灌输之下开始迅速爬升。 本来到后期，杀死诡物获得的精神力已经是在逐渐递减了。 但这次一战，直接让李一量大管饱，装了个盆满钵满。 “……好强……” 被雪乃抱着到处躲避诡物袭击的雨竹从方才的慌乱之中回过神。 看着不远处大杀特杀，就像玩割草无双游戏一样的李一，她神情呆滞。 从稍远的角度去看，李一就仿佛一个人形诡物一样，张开嘴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同类。 那两只雷火双元素构成的翅膀，就像是两条粗壮狰狞的手臂。 “他确实很强。” 雪乃以为雨竹已经吓傻了，抽空安慰了一句。 “所以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至少在打架这方面，你可以相信李一……” “好帅。” “……什么？” “好帅啊。对吧？” “这个么……” 雪乃往那边看了一眼。 怎么也无法将李一那肆意杀戮的样子跟“帅”字联系起来。 猜测可能雨竹指的是“保护自己”的那种帅气。 雪乃点点头：“确实。” “大佬……比【掠食者】还像【掠食者】……” “嗯……什么？” “真帅啊……这才是【掠食者】啊！对吧！太厉害了！真正的【掠食者】就应该是这样的才对啊！” 雨竹的语气陡然间变得激动起来。 “……” 雪乃保持了沉默。 她忽然想起，雨竹的某个幻兽，就叫【掠食者】。 她的意思难道是……李一很像那种怪物吗？ 雪乃回想了一下那个名为【掠食者】的怪物的样子，然后又看了一眼远处肆意杀戮的李一。 忍不住开口道；“确实，李一的样子很非人，至少全力以赴战斗的时候是的，但也不至于是那种吧——？” 就算是她，也不能把李一和那名为【掠食者】的，光是看一眼就令人生理性不适的怪物画上等号。 但雨竹没有理会雪乃的话，只是一脸兴奋地摸出随身携带的便携相机，开始拍照。 “嚓嚓嚓嚓嚓嚓嚓……” 清脆的快门声不断在雪乃的耳边响起。 让她联想到了某些偷拍明星的狗仔。 “雨竹小姐……？”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啊……！我为什么现在才注意到呢？这简直，简直就是……！简直就是！艺术啊！太帅了！比诡物还要诡物！比【掠食者】还要【掠食者】！简直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s级诡物！诶嘿嘿……得录下来才行……” “……” 听着那完全不关心周围的自言自语，雪乃忽然感到一阵恶寒。 此前她只知道雨竹这丫头的审美似乎异于常人。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又进化了…… 李一的癫狂屠戮持续了一两分钟之后，为了提高杀戮的效率，他干脆地将所有力量集中起来，猛地挥动两把宽刃剑。 一个球状的雷火交加的元素场以他为中心迅速扩张了出去。 诡物潮中，完全没有一头诡物的球形真空区就这样突兀地出现。 接着越来越大，膨胀的速度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快。 直到把所有杂鱼级别的诡物全都筛出去后—— 前天见过的高大诡物这才出现在李一的视线中。 不过不是几头，也不是十几头。 而是数百头。 其身躯高耸入云，以至于完全看不见上半身。 只能看见天穹之上，漆黑的云层被瞬间撕开，崩散。 巨大的手掌从上空猛地按压下来。 “……叠加了三百多头同层次诡物力量的‘概念’么……” 李一抬头看去，立刻就洞穿了那玩意的“本质”。 都是近似“唯心”的东西。 某种程度而言，诡物和幻兽，其实是一种东西。 这样去理解的话，李一也就能够看明白强大诡物的力量来源了。 c级诡物，似乎可以让所有同层次的诡物力量以加法的形式，全都叠上来。 这一击的威力，远远超过了当初遇到过的那头【镇守者】的全力一击。 而且超出了很多。 太巧合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头c级诡物全都出现在这种地方？ 李一可不相信，侵蚀区后面那些早就被沦为侵蚀区的地方，到处都是这种程度的敌人分布。 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这不是巧合，而是精心准备。 “……所以，是陷阱吗……” 李一在心中喃喃着，脑海中传出众人急切地声音。 “一！那个东西很危险！” “这一击的威力很不寻常，赶紧避开吧！” “用雷的速度！” “一！那个，我感觉很危险！” 那种前所未有的强烈压迫感，她们全都感受到了。 脑海中的交流总是瞬息之间。 众人轮流提醒了一遍，也就花了不到一秒钟。 但李一没有躲避的打算。 “这一击不能避开，雨竹还在呢，她躲不开，来不及了。” 雨竹呆呆地望着天上那无边无岸落下的……大地？ 她无法看到全貌。 只感觉，天好像塌了。 她无法动弹。 强烈的恐惧感如同锁链一样将她牢牢地锁定在了原地。 沉重的压迫感化作实质，直接落了下来。 雪乃本来还在半空，结果被这实质性的压力直接从半空中压向了地面。 她有种就算自己变成雪，也会被直接镇杀的直觉。 “怎么办——！！？” 被压向地面的同时，雪乃迅速用幻兽与幻卡师之间的联系询问李一。 “等我半秒钟，我去拉个帮手。” 李一的回应依旧淡定冷静。 同时对这一击发自内心地感到好笑。 “反派都喜欢先让经验包上来送，然后再动手，接着被反杀吗？” 如果不是之前猛割了一茬韭菜，他现在只能祭出自己最后的底牌了。 好在，那波韭菜没有白割。 “你打算怎么做？”影急忙问道。 “去提瓦特拉个老朋友来帮帮场子。” “真没有战斗力！”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你为什么会想到真啊？” “不是真？那是——” “是另一个很能打的老朋友啦。” 李一和影的交流也是在瞬息间就完成了。 在精神海中，时间没有意义。 李一迅速绕过须臾庭院的那块空间，回到自己的书房。 接着熟练地从书架上抽出《提瓦特》。 “……精神力前所未有的富余啊，应该可以把她拉到成金色传说吧？不，金卡的强度可能也不太够……果然，得是红卡么……” 李一稍微盘算了一下。 就算堆成红卡，以他现在的精神力，问题也不大，甚至说不定还有很大的剩余。 哎呀。 自从成为幻卡师以来，他就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转眼一逝五百载……提瓦特，我又回来了。” 第38章 旅者 “只是过去了几百年而已，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变故吧……不过，很多事早就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也不好说呢。” 看着下方那片熟悉的大陆，李一将自己的神念直接投射了下去。 念先至，肉身后成。 一具新的身体也就捏造出来了。 和之前有些差别，但不大。 “……” 落地之后，李一抬头看了一眼。 之前在离开后，他就将提瓦特和星铁的那片宇宙给拼到了一起。 不过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因此将这颗星球放到了宇宙的角落里。 现在回来，他便明显地感受到了别的力量。 命途的力量。 属于秩序的命途之力遮蔽了整片星空。 给这颗星球添上了枷锁的同时，也给予了新手村保护。 让其不至于过早地暴露在宇宙其他文明的视线之中。 这层保护迟早是要撤开的。 “……唉，也不知道阿基维利何时诞生。” 星神的诞生与陨落对于常人而言，永远都是一个迷。 至少目前这个时间节点，阿基维利尚未出现。 如果不去做一点干涉的话，想要让银轨铺设到这里来，就只能去碰虚无缥缈的运气了。 如果干涉的话，时机便需要恰到好处。 “……” 这一切都需要设计。 设计加上时间，最终展现出来的结果，通常被凡人称之为“命运”。 在李一短暂发呆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 “前面就是蒙德城了，从这里走过去可以直接看到。” “不过想要抵达蒙德城，必须穿过很大很大的一片森林。” “我记得好像叫做低语森林来着……” 李一转过身，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以及身边飘着的飞行物。 在他看见对方的同时，对方也看到了他。 “诶，前面好像有人……” “我看到了。”金发少女无语地瞥了一眼身边的飞行物，而后径直走到李一的面前。 虽然一脸友好的表情，但却将铁剑取了出来。 “你好，请问你是——？” “……我叫李一，是一名旅人。” “旅人？你也是旅行者？” “没错，目前正在环游大陆。” “环游大陆？那你一定去过很多国家吧？” “姑且算是吧。” “真厉害啊——那你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这荒郊野岭的可不安全。” “偶然路过罢了，正准备去蒙德城。” “你也打算去蒙德城？” “嗯。” “真巧，那么，要一起吗？” “好啊，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荧。” “那这个呢？”李一看向派蒙。 “这个是应急食品。”荧一脸理所当然地回道。 “才不是啦！我叫派蒙！”派蒙用力跺了跺小脚。 “派蒙吗？真是奇特，提瓦特上生物那么多，你这种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李一惊叹地说道。 “唔……那可能是你的见识还不够？”派蒙挠挠脑袋回道。 “可能吧。”李一不置可否。 派蒙这玩意……不简单。 这东西不像是生物，而像是某个概念的实体化。 李一没有打算深究。 法涅斯还在天空岛深处关着，最高执政的位置现在处于空缺的状态。 不管派蒙是什么，其实都无关紧要。 决定和荧一起行动后，两人花了几天的时间，才穿越低语森林。 荧虽然已经掌握了风元素力量的使用，但丘丘人带来的麻烦依旧多到她避之不及。 她对风元素力量的掌握还不是很熟练。 李一见状，便习惯性地随口提点了几句。 “风的力量在掌握不熟练的时候，本来就不适合直接用来攻击。但是可以辅助攻击，你可以想象一下，将它当做是你身体的延伸。” “从细致入微的掌控角度入手去掌握，会更快地入门。比如，将其当做手臂的延长试试。” 在李一的提醒下，荧的技能瞬间就多了一大堆。 几天下来，风元素她基本已经可以做到细致的操控，用来辅助攻击，以达到效果最大化了。 实战加理论指导，荧进步神速。 “真是离谱……你明明连神之眼都没有，为什么对风元素这么懂？” 从低语森林里面出来的时候，荧再次看向李一的时候，就只剩下惊叹了。 她本来以为李一只是个普通人。 结果现在看来，似乎不那么普通。 “因为我比较擅长纸上谈兵。” “只会纸上谈兵的人可没法一个人环游大陆。你真没有神之眼？” “真没有。” 荧还是一脸的怀疑。 正打算进一步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愿风神护佑你，陌生人！” “谁？！” 荧皱了皱眉，条件反射地取出剑，周围的空气也开始迅速流动起来，变成了细腻的微风。 她的警惕心很强。 此前之所以会提出与李一同行，也是因为看见李一没有神之眼——虽然这一印象在这几天里已经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好警惕啊！不过在这里确实应该警惕一些就是了——” 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两人……两点五个人的身前。 “我是安柏，西风骑士团侦察骑士！你们二位，不是蒙德城的市民吧？” “西风骑士团？”荧转头看向李一。 “唔……明明我才是你的向导，你为什么要先看李一呢？”派蒙刚打算兴致勃勃地解释，就看见了荧的反应，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荧默默地将视线又转移到派蒙身上。 “咳咳，西风骑士团负责维护蒙德城的秩序，是蒙德城最重要的组织，如果你想知道你哥哥的消息的话，直接去问骑士团是最快的途径哦。”派蒙立刻扬起小脸解释起来。 “原来如此。”荧这才看向安柏，“我们确实不是蒙德的市民，我是荧，他是李一，这个是派蒙。” “嗯嗯，那么，你们的身份是——？” “旅行者。” “嗯……” 安柏等了一会，荧没有继续解释的打算，顿时有些呆滞。 “呃……你们二位，还有这个——呃，吉祥物？都是旅行者吗？” “我不是吉祥物！ ”派蒙立刻回道。 “是食物。”荧点点头。 “也不是食物！唔呃，气死我了，荧，你根本没有缺过吃的吧？”派蒙双手叉腰，一脸气愤。 荧可以击败魔物，自然也会打猎。 再加上有李一的指导，待在低语森林的这几天除了风餐露宿之外，几乎没有遇到缺粮断水的麻烦。 “明明是向导，却连出森林的路都不认识，你还是当食物吧。”荧莫得感情地回了一句。 要不是李一，她和派蒙想走出低语森林恐怕需要的就不只是几天时间了。 “呃……这种事情就算是向导也不可能会知道啦……蒙德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 ”派蒙一脸心虚地辩解。 “你知道的随便一个路人怕不是都知道。”荧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鄙视。 “我那个——那只是……” 李一看着这俩人若无其事地聊着天，直接把安柏晾在了一旁。 现实毕竟不是游戏，哪能让人站在这听你闲扯，表演小剧场。 “我们都是旅人，准备去蒙德城落脚。她可能会在蒙德城暂住一段时间，我的话，不会停留太久。” 李一只好自己接过了推进话题的任务。 单刀直入地将情况说明清楚了。 不过虽然如此…… 荧和派蒙之间的闲适气氛，依然让李一感觉很舒适。 提瓦特……应该会很适合慢节奏的养老生活。 “原来如此。” 安柏点点头，倒是没有因为被晾在一旁半天而生气。 “那我护送你们一程吧！野外还是很危险的，要是不小心碰到了集体出动的丘丘人就麻烦了。” “好，有劳了。” 李一点点头。 第39章 时代的更迭 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有所猜测，但在看见蒙德城的时候，李一还是怔了一下。 “……这是蒙德城？” 他有些懵地问道。 “没错，请容我正式介绍一下——这里就是整个蒙德的中心，风与蒲公英的牧歌之城，自由之都，蒙德城！受西风骑士团庇护的旅人们，欢迎来到蒙德城！” 安柏轻咳一声，接着一脸兴奋地介绍道。 “好大。”荧一边走过去一边欣赏着周围的风景，“和荒野完全不同。” “那是自然。以蒙德城为中心，北面是雪之都，西面是风之都，南面是清泉市，东面是现今为止，依旧维持着原始森林面貌的低语森林和风起之地！” 安柏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 “……”对此李一保持了沉默。 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后，蒙德和最初刚建成的时候已经截然不同了。 不过——过去的千年时间里面，蒙德的变化都不大。 因为那会，提瓦特的秩序还是“天之秩序”。 和现在不同。 自数百年前的那一战后……李一将阻断文明发展的枷锁给斩断了。 没有了天理盯着，只有区区一个代行者，根本无法阻遏科技的进步。 现在的蒙德，已经很有一些“近代城镇风”的感觉了。 就是不知道科技树已经点到了哪一步。 “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安柏凑到李一的面前问道。 “……嗯，很不错。”李一回过神，轻笑着点点头。 虽然和印象里面已经完全是两种画风了。 但……这也正是他想要的，不是吗？ 宇宙很大。 在庇护被撤离后，新生的文明早晚要接触真正的星空。 星球是他们的摇篮。 但人不可能一直待在摇篮里面。 “那么，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安柏忽然停下脚步，对两人说道；“蒙德欢迎远道而来的旅人，不过还请遵守蒙德的法律哦，我还有任务，就不陪着你们一起进去了。” “好，谢谢。”荧点点头。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这也是侦察骑士的职责所在！还有，下次可不要随随便便往荒山野岭跑哦，你们不是猎人，也没有神之眼，野外对你们来说还是很危险的。” 离开之前，安柏再三提醒道。 “嗯。”荧点点头，没有解释自己其实没有神之眼，也能使用元素力。 行走在外，她不会什么秘密都对别人说。 安柏离开之后，荧看向李一；“刚才你说，你不会在蒙德停留太久？” “嗯，其实我的目的地是璃月，蒙德只是途经之地。”李一点点头。 “璃月……又是什么地方？” “璃月大概在蒙德的西南方向，具体情况……还是问问你的小向导吧。” 看着从刚才开始就不断飞来飞去，试图找到插嘴机会的派蒙，李一笑了笑。 “我的情报已经许久未更新，如今可能已经不再适用了。” 闻言，派蒙道：“说起来，你的名字，确实是璃月那边的风格呢。你是璃月人吗？” “姑且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是什么意思？”派蒙露出一副死鱼眼的无语表情。 “算是的意思就是，我也不确定。有段时间没回去了，我也不清楚自己现在还算不算璃月人。” “就算离开的时间很长，应该也不会消除户籍吧？” “可能吧——？” 看着李一那一脸不确定的样子，派蒙忽然问道：“那你到底离开了多久？提瓦特这么大，环游一整圈的话，就算是乘坐航天船也需要很长时间吧？没个几年十几年的，应该转不完。如果每个地方都停留一下的话，怕不是要几十年——” 说着说着，派蒙忽然停顿下来，上下打量了李一一眼，笑着说道：“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没有旅行太久吧？” “以貌取人不可取，说不定我只是看着年轻呢？”李一笑着摇摇头。 “看着年轻就行。”荧忽然开口，“年龄其实不是那么重要。” “也是，毕竟据我所知，提瓦特上也有很多长生种，能够活几百年那么久。”派蒙道。 “那你现在还要进蒙德城吗？”荧询问李一。 “去看看吧，待两天，然后就走。”李一回道，“对了，派蒙，你刚才说的航天船是什么东西？” “诶，这个你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说来听听呗。荧应该也不知道吧？” “不知道。”荧摇头。 “哼哼，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派蒙小脸上满是骄傲与得意，“那就让我这个大向导来给你们解释一下吧。所谓的航天船……” 两人加一个吉祥物一边走向远处的城市，一边听着吉祥物絮絮叨叨倒着肚子里的那点东西。 航天船，顾名思义，能够在天上开的船。 据说最早是由璃月的某个奇人发明出来的。 “……如果要说航天船，那就不能不说元素动力引擎。要说这个引擎，就不得不提到至冬的技术爆炸了。在那个人出现之前，至冬已经有人弄出了大量热武器装备，并发明了以蒸汽作为动力的机器。” “只是那个时候，许多学者都认为那个玩意属于奇淫巧技，不入流，不值得投入太多的资金去支持研究。” “当时的反对声音很多。但后来结果么，至冬国的女皇还是决定投入部分资金支持其进行该方向的研究，而后，与蒸汽机器相关的很多东西就都陆续被发明了出来。” “其中包括蒸汽列车，机车，船。” “在以蒸汽作为动力的东西大行其道的时候，璃月的某个奇人以元素力量作为切入点，得到了蒸汽机的启发之后，开始研究元素动力。” “为了从技术层面打破至冬国的垄断与专利，璃月的上层决定寻找别的方式作为动力来源。” “有了这个方向以后，中间又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出现了一个顶级奇人，将百余年的所有理论研究总结归纳，而后动手实践，最终创造出了遮蔽一整个时代的发明——” “也就是现如今普遍运用在各项领域中作为原动力的——元素动力引擎。” “这玩意能够提供更大的动力，甚至能够让原本只能航行于海中的舰船飞往天上。” “这遮蔽一整个时代的发明，最终被更大规模的运用了起来。从天空到海洋，人类的脚步不断往前，隐约有种直追神明的感觉。” “嘛，或许已经追上了也说不定呢。” 话音落下。 “酒馆里面为什么没有酒？”荧将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然后疑惑地问道。 “未成年人不准饮酒。”红色头发的酒保用冷淡的声音回道。 “不要以貌取人，我成年了！”荧反驳道。 “看不出来。”酒保的反应依旧冷淡。 “诶嘿~我成年了，应该没问题吧？给我来一杯‘晨曦’。”一个墨青色头发的少女靠近过来说道。 “你没钱。”酒保冷淡地吐出三个字。 “呃……那个，我下次给可以吗？今天高兴，实在是很想喝一杯‘晨曦’呀。” “你上次的酒钱还没结。”面对可爱少女的刻意卖萌，酒保神情冷漠。 “下次一定！” “没有下次。” “唔——那——” “行了，酒钱我给，顺便也给我来一杯‘晨曦’吧。或者，蒲公英酒也行。”李一将一袋摩拉放到了柜台上，“这些够了吗？不够的话……” “足够了。”酒保道，“但我不建议你替她付钱，你别被她那张脸给骗了。借出去容易，想要回来就难了。” “没事，就当我请了。” “你认识她？” “算是认识吧。” 闻言，酒保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死酒鬼居然有朋友？ 第40章 多年老友 “嗨呀，这样真的好吗？” 拿到酒之后，少女显得有些高兴。 不过李一知道她之所以会感到高兴，是因为别的事情。 “就当是对你进行说明的感谢了。” ……之前那一大堆的说明并不是出自派蒙之口。 派蒙只介绍了两句话。 然后就被某个在这里喝酒的家伙给接了下去。 “那你还真是太客气了。”少女笑着道，“只是一些谁都知道的东西而已，可比不上这一杯苦中带甜的酒水。” “没错。但派蒙就不知道。”荧斜了一眼一脸心虚的派蒙。 后者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常识这种东西嘛，就是这样的啦。一般来说，两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了呀？对吧？” “但是你并没有解释清楚。” “唔额……我已经解释清楚啦！” 派蒙难得硬气了一回。 只是在荧鄙夷的目光下又默默地软了下去。 好吧，她确实只知道一些很简单的东西。 像是谁都知道的那种“常识”。 “对我来说，常识也是新的知识。”李一没有在意派蒙的消沉，而是和少女闲聊起来。 “你们真的认识啊？”荧插话问道。 她本来以为李一方才只是一种客套话。 结果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嗯，姑且算是认识。”李一点点头。 “姑且也太过分了，我们可是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了哦。”少女笑着对荧说。 “是吗？很多年是多少年？” “嘛，很多年就是……很多年啦！” “模模糊糊的。总感觉有奸情。”派蒙半睁着眼睛说道，“很多年，该不会是几百年吧？” “诶嘿~” “诶嘿是什么意思啊？”派蒙用力跺了跺小脚。 “我是荧，一名旅者。这只吉祥物是派蒙。”荧开口道。 “啊，我的话，叫我温蒂就好了。是一个……吟游诗人。” “温蒂……你是住在蒙德城的吗？吟游诗人的话……应该知道很多事情吧？包括刚才的说明也是，你好像懂得很多。”荧试探性问道。 “算是吧。”温蒂再次模糊不清地回答。 “那，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温蒂喝着酒，顺便瞥了一眼李一，然后才对荧说道；“看在这杯酒和老朋友的份上，我会尽量知无不言哟。” “谢谢。那你知道怎么才能见到蒙德的神明吗？” “嗯……？你为什么要见蒙德的神明呢？” “因为……” 荧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事情。 她正在寻找哥哥。 也在旅行的途中。 那个拦截了她的未知神明，现在属于是一头雾水。 “嗯——你的情况我了解了，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那个神明是什么情况，但肯定不是蒙德的神。” 听完后，温蒂开口道。 “诶？为什么可以这么肯定呢？”派蒙一脸诧异。 “因为蒙德的神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不少人都以为祂陨落了呢，嘿嘿。”温蒂笑着说道。 “啊？”派蒙的脑袋上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神明不是要履行引导的职责吗？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是什么鬼……” “你不是说你很了解蒙德吗？”荧再次无语地瞥了一眼派蒙。 这向导，真是既不向，也不导。 “我是很了解啊……呃，可能是我的信息也太久没有更新了吧……”派蒙戳着手指。 情报如果不更新，那就一定会过时。 “除非亲自见一面，不然的话不能排除那个可能性呢……”荧倒是没有直接相信温蒂的一面之词。 关键是，证据不足。 “那这样的话，你们可以去找骑士团。”温蒂提议道：“既然是亲人失散，去发布一下委托，让骑士团稍微帮帮忙，比直接去找消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明要实在得多。毕竟神明行踪虚无缥缈，但骑士团的总部就在蒙德城中。”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荧点点头，旋即问道；“可是，骑士团不会免费帮我找人吧……” 如果需要钱的话，那就完蛋了。 她现在穷的一批，只能去荒野翻宝箱。 “没错，骑士团是不会无偿帮助陌生人的，类似的委托，虽然骑士团来办确实能够事半功倍，但也需要等价的筹码，才能请得动他们出手。” “‘我没有钱……’” “我说的不是钱。”温蒂摇摇头，“如果只是靠钱的话，顶多只能去拜托冒险家公会呢。骑士团是整个蒙德的政治中枢，想拜托他们出手的话，光有钱可不够，还得有一点点别的门路~” “别的门路？”荧转了转眼睛，旅行这么久，她可不是什么小白。 因此当即便挑明问道：“那要怎么才能搭上骑士团的线？” 光靠自己的力量找哥哥，世界之大，怕不是要找到猴年马月去。 等找到，哥哥都得变成活化石了。 “这个嘛……” 温蒂不知道为啥又看了一眼李一。 后者默默品尝酒水，本来没有插话的打算。 但温蒂的视线让荧和派蒙把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为什么要看李一？”派蒙疑惑地问。 她发现温蒂说话的时候总是动不动就会瞄李一一眼。 虽说是“多年”老友，但也不必这么频繁吧？ 像是很多年都没见过了一样。 温蒂撑着下巴随口回道：“我的这位朋友啊，别看他这样，其实他可是手眼通天的人哦，你们拜托他的话，问题估计很快就能解决。” “真的假的？”派蒙猛地看向李一。 “不像吗？”李一反问道。 “呃……感觉你除了长得帅了一点点之外，没有那种‘我很厉害’的气质。”派蒙老实回答。 “那我还真是多谢你的夸奖了。” 知道温蒂意思的李一也不打算继续打哑谜。 他看向温蒂；“我的这位旅行者朋友虽然没有通天的手眼，但是却有通天的腿脚。你情报多，知道最近骑士团有没法搞定的麻烦吗？” 温蒂顺着说道；“有倒是有，毕竟骑士团也不是什么问题都能够解决。” “那么就可以拜托她了。”李一伸手搭在荧的肩膀上，“恕我直言，这位旅行者可是很厉害的，有麻烦事找她就可以了。” 说着，李一看向似乎明白过来的荧；“以你的实力，搭上骑士团的线还是很简单的。帮他们把棘手的麻烦事弄一弄，到时候拜托别人发个寻人启事什么的，还是很简单的。” 荧：“谢谢。” “没啥好谢的，毕竟你靠的是自己的能力。出门在外，求人不如求己。当然，也可以适当地依靠一下朋友。” 拍了拍荧的肩膀，李一收回手，对温蒂道；“我这位旅行者朋友就拜托你了，虽然你变成了酒鬼，但作为朋友，我还是愿意给你一点点信任的。” “唉，只有一点点嘛？明明我可是兢兢业业地把你交代的事情全都办妥当了哦？到头来居然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唉~” “谢谢。” “……” 温蒂面色微怔，旋即又叹了口气，“算了，不用谢，咱俩谁跟谁啊……” 被李一突然认真道了声谢 ，她差点就绷不住情绪了。 第41章 璃月不能去啊 “听说最近深渊教团在蒙德挺活跃的，让骑士团非常头疼。因为人手不足的缘故，所以骑士团似乎也发布过相关的委托，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冒险家协会看看哟。” “好的，谢谢你的提醒，我这就去看看。” 有了方向之后，荧的行动力瞬间就提升了上去。 当即便向李一和温蒂告辞，从酒馆中溜了出去。 嘈杂吵闹的酒馆并未因为一个人和一只吉祥物的离去而停止喧嚣。 依旧很吵。 坐在这里喝酒的酒鬼们总是喜欢东拉西扯吹牛皮。 等荧离开之后，温蒂这才收起脸上散漫的表情，笔直地看向李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对，你原来没有死吗？” “以我的实力，就算想死恐怕也是很难的。”李一摇摇头。 “那你怎么就这么消失了几百年？几百年诶，你知道这几百年以来，提瓦特发生了多少事情吗？” “老实说，不知道，也不怎么在乎。” “……那你当初还让我回来，我还以为你应该很在乎凡人。而且，你不是也在稻妻待了很久么，保护了稻妻那么久，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在乎吧？” “我说的‘不在乎’不是指但对某个人，某个国家。而是时间。” “……” 李一一边喝着酒，一边继续用平淡的口吻，说着无法一句话表明清楚的心绪：“你看，就算我消失了几百年，提瓦特不也一样在向前发展吗？没有了天之理的制约，生命自会开始寻找自己的出路，向前发展。” “话是这样说。但对某些人而言，可不是这样的。其他人知道到你回来了这件事吗？” “不知道。我的第一站是蒙德。” “诶嘿，那我岂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嗯。” “想想还挺高兴的。” “有什么好高兴的？” “那些家伙在你死了之后一个个都开始守活寡，守了这么久，结果你回来后最先看望的是我。想想也挺可怜的，嘿嘿~” “哦，那你大可不用高兴，我并不是特意来看望你的，只是路过而已。” “……” 温蒂高兴的表情瞬间就萎靡了下去，忍不住白了李一一眼；“你就不能让我多高兴一会？哪怕撒个谎呢。” “你喜欢听谎话吗。” “只要是自己想听见的，哪怕是谎言也会感到开心的——所以你就算没有多余的想法，最好也还是答应某些人的要求。” “什么意思？” “你的下一站是哪？” “璃月。这次回来本来就是打算去找人的。” “唉，果然，我还是比不上你的老相好。唉——”温蒂长长地叹了口气。 “所以你到底想说啥？”李一没吃这一套。 “嗯——正好，璃月每十年一次的‘七星请仙典仪’要开始了，你过去的话，正好能赶上。” “十年一次——？” “嗯。如果摩拉克斯知道你没死的话，啧啧，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应该会把你封到璃月的地下三千米深处去吧？”温蒂咂着舌，一脸准备看乐子的表情。 “……我是哪里得罪她了吗，这么恨我？再怎么说也是曾经并肩作战过的老战友了，不至于吧？” “哎呀，这个，哎呀，那个，哎呀，怎么说呢，你是装糊涂的吧？” “我装什么糊涂了？” 温蒂摸着下巴，不断打量着李一的表情。 然后发现李一好像确实一头雾水。 顿时有些傻眼。 “不是吧，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家伙可是为了你守活寡守了几百年哟几百年，你居然啥也不知道，好惨啊，摩拉克斯！” “什么鬼的守活寡，你说的不是影她们吗？我和钟……摩拉克斯之间，可没有什么婚约之类的东西。” 闻言，温蒂一脸错愕；“居然没有吗？！” “没有啊。” “那摩拉克斯手上的订婚戒指哪来的？” “……啊？订婚戒指？” 李一和温蒂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 “我哪知道她哪来的订婚戒指？”李一不解地说。 他重新翻了一遍自己放在角落里的记忆，并没有搜索出类似的东西。 “啊？这……”温蒂的表情顿时变得相当微妙。 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颇为滑稽。 “想说什么直说，憋着干什么？反正没人注意到。”李一道。 顺便瞥了一眼四周。 酒馆大的很，他们这位置刚好在一楼的角落里，压根没人注意。 除非是故意偷听的。 “那我就直说了。” 得到许可后，温蒂立刻一脸八卦地道；“之前摩拉克斯自己说的，那可是你给的订婚戒指。身为契约之神，她怎么可能撒谎？” “啊？她说的？我可确实没有找到了类似的记忆啊。” “真没有？” “真没有！” “我不信，如实招来！” “你不信也没办法，确实没有，我总不可能凭空捏造不存在的记忆吧？” 真这样做，浮黎怕是不会答应。 因为……现在李一的记忆，是由那个水晶小人保管的。 那东西扔【书房】里面之后，就自动给里面的所有记忆相关的信息都上了一层锁。 基本上能够隔绝所有外力窥探与修改。 除非跨过浮黎。 不过么，只要目前这个宇宙的生物，应该没有东西能够在【记忆】一途上跨过浮黎。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了。” 见李一确实不似撒谎，也没有必要，温蒂得出了结论。 “摩拉克斯这个老不要脸的，居然撒谎！” “……你这话最好别让她听见了，不然以她那个脾气，多半会把你当球踹。一脚踹地心里面去的那种。” “没事，你可以帮我拦着。” “我可拦不住。” “怎么可能，我感觉你一开口，她就会嘴上说着不行不行，身体上诚实得不行不行。” “怎么可能，她是那样的人？” 李一对摩拉克斯——对钟璃的印象依旧停留在很多年前。 停留在那个金光璀璨，以一己之力横震四方，在四战之地安家，揍得周边的魔神鬼哭狼嚎要么寄要么被封印的时候。 岩王暴君，当之无愧。 所以他才打算顺手把钟璃给拉出来，捏成红卡，之后就可以躺平横推了。 以钟璃的实力，用红卡完全复刻的话，那个星球上应该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挡得住李一了。 得钟璃一人，便如得千军万马！ 综上，李一对温蒂说的东西没点实感。 只觉得这货又“诶嘿”得没个正经样子，在拿岩王爷开玩笑。 面对李一的反问，温蒂沉默了一会。 回忆起了那段七神茶话会变成七神修罗场的日子。 唉，有什么事情是酒桌（茶桌）上都不能解决的呢？ 世间万事皆有解，唯情之一字，解不开，过不去，办不了。 难办呐。 难办？ 难办，那就特么别办了！ 于是茶桌就被掀了。 七神自此不欢而散，再未举行过聚会。 当然，七神的私人恩怨是没有其他人知道的。 民间自然是啥也不晓得。 只知道七神之间似乎少有往来。 各国在核心技术层面的竞争也持续了很久，完全没有相互妥协的意思。 虽然竞争越发激烈，但七神也没有下场干预的打算。 一直到今天。 “她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温蒂沉默良久，忽然认真问道。 “什么人？”李一闻言，直接就给出了回答：“又强又可靠呗，还能是什么样的。” “……那你觉得她适合作为伴侣吗？” “想象不出来。”李一摇摇头，稍微回想了一下很久之前的记忆。 真的很久了。 自从去稻妻定居了之后，就再没见面。 到现在，得有几千年了吧？ 两三千年？ 收回思绪，李一随口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怎么，她要结婚了？” “没有。只是问问你的看法而已。你觉得她不适合当伴侣？” “没想过。” “……” 温蒂默默在心中流了两滴鳄鱼的眼泪，又问道；“听说你这家伙和厄歌莉娅关系也很特殊，她如何？” “厄歌莉娅……”李一思考了一下，回道：“得接触一下才能知道，毕竟真的过去了好久。” “好吧，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树王说那你和她之间有个孩子，这应该也是她随口胡诌的吧？” “啊？这——” 李一再次翻了翻自己的记忆，迟疑了一下。 “……我不好说。” “……不好说是什么意思？” “因为有可能，但是不是，我不知道啊，我离开那么久，我咋确定？” “有可能是什么意思！？” 温蒂猛地站起身。 “你小点声音。”李一连忙往旁边看了一眼。 随手下了个隔音结界之后才回道：“有可能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啊。” “字面意思是什么意思？” “你明白了就别非要让我说得那么清楚了好吗？” “我不明白！你不是在稻妻结婚了吗？” “是啊。” “那你怎么可能和树王有个女儿？” “那是结婚之前的事。” “……” 温蒂感觉自己的cpu有点转不动了。 她只是单纯想八个卦，但是这特喵的都不是八卦了。 这他喵的是秘史吧？！ 保密期没过听见了要杀头的那种！ “……” 站着沉默了一会后，温蒂坐了回去。 然后一脸认真地对李一说道；“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要不你还是换个地方吧，别去璃月了。” “为什么？” “我担心你会被大卸八块，然后分别封印到璃月的地心里去。到时候我可没法把你捞出来，好兄弟，你换个地方去吧？枫丹，须弥，稻妻，或者干脆就留在我这得了。璃月真不能去啊！” “？” 第42章 出发，璃月! “笑死，璃月谁能动我？岩王可是我兄弟。” 李一并没有把温蒂的话放在心上，笑着摆了摆手。 “而且我去是有正事的。” “什么正事？我不能帮你吗？” “你嘛……” 李一上下打量了温蒂一眼，摇摇头；“差点意思。” “哪方面？” 李一本来打算正儿八经地回答的，但是看温蒂没个正经的样子，便说道；“都过了几百年上千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子？” 说着，他伸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 “那你想我是什么样子？”温蒂立刻坐直身体，“我之所以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 “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 “哪样？” “少女。” “我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当年你捡瑟洛丝的时候，不是因为看人家小娃娃长得可爱吗？” “我那是纯纯的善心好吧？别说的好像我提前就有所预谋一样，怪恶心的。” “没有吗？” “没有。” “你当真对瑟洛丝一点想法也没有？” “真没有。” “那就奇怪了。白毛美少女你都不要？这不是璃月人特攻的外貌吗？” “噗——你这又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真要这样的话，那我离开的这些年，提瓦特还真是过得精精又彩彩，版本居然更新到这一步了。” “结果你千把年前就是这样了，简直领先了几个时代啊。” “都说了我没有想法。又不是每个璃月人都喜欢白毛美少女。再说了，我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有妇之夫。” “但现在瑟洛丝已经是白毛御姐了啊，这你都不要？” “这是御姐不御姐的问题吗？” “而且，稻妻不是多妻制吗？一夫一妻只是凡人的法律吧，对神明又不适用。” “这个么，我也不知道，是这样吗？” “是啊，不然你这个稻妻的神明，岂不是违反了稻妻的法律？当心被告。” “谁敢告我？” “所以法律就改了呗。” “那也就稻妻，其他国家……” “都差不多吧。凡人的法律对神明是不适用的。嗯……枫丹可能特殊点。” “枫丹为什么特殊？因为执政理念是正义吗？” “算是吧，反正在枫丹就不行，不过，诶嘿。” “你笑什么？” “枫丹法律只规定了不能一夫多妻，没有规定别的。所以只要不结婚就没人管。” “？” “或者是在别国结的也没事，枫丹的法律管不到那么宽。嗯，这一点，即便是神明也是一样的。所以嘛~” “这么大个漏洞，是厄歌莉娅故意留的后门吗？” “不，厄歌莉娅早就没有管这些琐事了。和各国的神明一样，厄歌莉娅也已经不执政很多年了……” “那枫丹现在是什么情况？” “神明的权力，在这些年中已经逐渐下放。就像蒙德，我也将治国的权力下放给了各个政治机构，其中最主要的是西风骑士团，嘛，毕竟……古恩希尔德的先祖，追溯到最早的时候，和你很有点渊源吧？” “现在这个家族怎么样了？” “还不错哦。很能干。” “这就是你摸鱼不干事的理由？” “哎呀，也不是只有我这样。七国都是这样啦。权力下放，神明高座天上。蒙德如此，稻妻如此，璃月也如此，当然，枫丹也是。据说水神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露面了，估计很多人都要忘记了水神的样子。” “那现在执政的是谁？” “是厄歌莉娅的眷属。哎呀，有个聪明的眷属真好，我也好想把事情都扔给我的眷属。” “难道现在没有扔吗？” “诶嘿~” “……” “总之，即便是那位眷属，现在也不怎么专心于政事了。提瓦特上，七国之间虽然竞争激烈，但基本上都挺和平的，没有战乱。岩神现在十年才会露面一次，水神让辅政官代理执政了，冰神也已经失踪了很久，国内诸事都扔给了愚人众——啊，但也不是完全没管事，好像在计划着什么呢，具体我也没有管。” “计划着什么？” “应该是打算给你报仇，把天之理落下神座吧。虽然具体是什么不知道，但方向肯定就是这样。” 两人随意地闲扯着，李一又去要了两杯酒，温蒂则随口把纳塔和须弥的情况也提了一嘴。 大体上都挺好的。 主要是——天理似乎消失了。 因为天理没有再管人间事，尘世七执政身上的束缚也少了很多。 因此能够得到不少的闲余。 只是，磨损似乎依然存在。 “时间在长生者的感受中越清晰，其所承受的磨损也就越严重。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光靠退休怕是不够。”温蒂道。 “这也只是实力增进途中的一道坎而已。迈过去以后，便是全然不同的境界，时间将无法再对你们造成损伤。” “可是我的实力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增长了。”温蒂摊了摊手，“似乎上限就是这样。” “……”李一沉默片刻，说道：“再等一等。” “等一等？” “等我处理完某些事情之后，你们就可以尝试感受别的力量了。自身实力继续增进以后，许多看似无解的问题都会逐渐迎刃而解。” “是吗……” 温蒂没有追问李一说的别的事，是什么事。 聊完后，李一准备动身离开了。 温蒂将他送到了车站—— 从蒙德到璃月，路途遥远，好在，中间也铺设了铁轨，有正在运行的列车。 因此往返的时间也缩短了很多很多。 一路过去，李一倒是再次亲身感受到了时代的变迁与更迭。 “感觉怎么样？”温蒂问道。 “挺好。” “那就好。毕竟是你努力得来的结果。” “我也没做什么，是生命自己寻找到的出路。” “天理的沉眠肯定是你的手笔吧。” “……” “除了你之外，谁还能做到这种事？那个代行者虽然也很强，但终究只是代行者而已，不是‘天理’。” “就当是这样吧。” 李一买好了车票，等时间到后，便动身离开。 车站的人还挺多的。 不过并没有到人挤人的那种地步。 “对了，你真没有给摩拉克斯送过戒指？” 离开之际，温蒂忽然又问了一句。 “……送过。” 李一转头看了她一眼，回道；“不过只是护身符，不是什么订婚戒指。” “原来如此——”温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你现在就把那当做是订婚戒指吧。” “……为什么？” “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然后，祝你一路顺风，我就不继续送你了。没买票。” 温蒂并没有解释，只是摆了摆手。 李一沉默片刻，收回视线，顺着人流走进了站内，来到月台边。 没多久，一辆看上去非常复古，但是却又莫名有种先进感的列车开进了站台里。 “这就是元素动力列车吗？真是……” 有种时代错位的感觉。 第43章 繁华的表皮之下 随着时代的变迁，很多原本空旷的荒野之地，也全都被开发了一遍。 魔物们都被驱赶到了更远处的荒野之中，远离人类居住的城市。 在经历了千百年的发展后，璃月稳步追上了不断滚动的时代。 从长安铺设出去的铁路，能够直通蒙德，须弥，枫丹。 因为地处核心地带，所以这边的路网最密集。 四通八达。 贸易之都。 当之无愧。 “……” 虽然很多地方全都和记忆中完全不同了。 但有些东西只是升级迭代了，并不是被时代给淘汰了。 比如望舒客栈依然建立了起来。 并且名气不小。 不少人都是冲着这个来的。 “为什么要特地去望舒客栈？” “哎呀，来璃月旅游怎么能不先去看看大名鼎鼎的望舒客栈呢？你不是来旅游的吧？” “嗯。” “难怪。不过我还是推荐你去望舒客栈转一圈，那里可是荻花州最大的旅馆，风景更是一绝，据说服务相当好，如果只是路过的话，一定得去看看。” “谢谢推荐，我会去看看的……” 李一没法直接去长安。 璃月现在已经顺利实施了州郡制。 全国地区被分成了几块州。 想要去长安，得不停地转站。 正好不急，李一便顺路看了看望舒客栈。 “……这还能算是旅馆吗？” 看着那占地面积巨大，奢华异常的望舒客栈，李一咂了咂舌。 这哪里是旅馆，这分明是奇观。 怪不得一路上那么多人都在聊望舒客栈。 来旅游的人基本上都会顺路看看。 原来如此。 李一并没有在这边逗留多久，只是看了看，便顺路离开了。 从荻花州继续往前，是归州。 再往前，是璃月港。 一路下来，所见之景皆是繁华异常。 车站中的人流量也是直线上升。 李一顺路去看了看归州的城市，虽然建筑仍然非常的凸显着璃月的风格。 服饰之类的也如此。 但日常使用的器具却已经全部变得相当“现代化”。 从旁观的角度来看，李一的感受相当新奇。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穿越到了大型古风cosy现场。 “可惜，科技树还是点的有些歪了……虽然利用本就拥有的元素力量来创造的方向确实不错，但，更加纯粹的本质却没有继续深入研究。” 李一在心中评价了一句。 因为有了元素动力引擎。 因此很多大型器械确实能够造出来了。 但也正因为有了元素动力引擎。 技术发展没法往着更加纯粹与本质的方向前进。 只是在使用已有的东西。 而没有进一步去探索未知之物。 欣赏完了归州市区的风景，李一这才再次动身，抵达了璃月港。 这边的风景也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盛况空前。 “……” 从车站离开后，李一不急不慢地从人群中穿过，走走停停，欣赏着比归州城市还要繁华几个维度的临海城市。 这里是物资交换的中心，真正的经济心脏。 商业已经繁荣到了一个顶点。 只是。 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地迈着脚步。 除了用来逛的商业区之外，其他地方便看不到太多人。 只能看见更加庄严的城市建筑。 依然是很多年前的风格。 似乎在骨子里，这个国家已经停滞在了数千年前。 很多痕迹，已经全都成为了烙印一般的东西。 越是靠近城市的中心，便越是能够感受到这座城的顶层建筑有多宏伟。 而如果从边缘往里走，就能够看见数百年过来遗留下的疤痕。 商业的高度繁荣，也将贫富之间的差距拉得过大。 神明的存在，让从下往上的变革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换言之，尽管制度进行了改革。 统治的框架发生了变动。 但……某些本质的东西却并未被动摇过。 从数千年前到现在，一如既往。 “……” “你似乎不是外城区的人吧？” “嗯。” “不是外城区的人就不要随便到这边来了。这边很乱，治安也不好，偶尔还会有魔物闯到人类的居住地来，很危险。” “你不也在这里？” “我看着很像内城区的人吗？” 对方皱了皱眉。 “像内城区的人，不好吗？” “不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对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恕我直言，小姐，你的存在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李一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说道：“另外，我看您不像是内城区的人，而像是‘上城区’的人。对吧？” “……你认识我。”女孩眯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李一，一言便道破了真相。 “你宁愿做出这样的猜测，也不想被说成是上城区的人？真是稀奇的性格，小姐。” 女孩打量了李一一会，没有被李一的话牵着走：“我不认识你，至少我没有见过你。你是谁？” “我叫李一。” “李一？没听过。既然你认识我，你应该知道，最好不要糊弄我。” “我确实叫李一。另外，我还没有承认我认识你吧？不要就这样单方面作出结论，这不是个好习惯。” “哼，是吗，那就当是这样吧。” 女孩没有理会李一的说辞，轻哼一声后，自我介绍道：“我叫刻晴，现在你认识了？” “刻姓，真是稀有的姓氏。” “那又如何？” “整个璃月估计也没有几个人姓刻吧……”李一摸着下巴说道。 “那是自然。但凡是璃月人，应该都知道吧，为什么你一脸不确定的样子？” “因为我确实不确定。” “你难道不是璃月人？” “我也不知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很久之前就离开了璃月，最近才刚回来。” “就算如此，也依然是璃月人。难不成你出去几年十几年，就要忘了自己生自何处了吗？” “不敢不敢，我的心永远在璃月。” “……你可以把你这副恭维的样子收起来吗？我很讨厌装模作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 “好的好的~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怎么可能知道你的个人喜好？” “你还想继续演吗？罢了，就当是这样好了。” “……”李一闻言，无奈一笑。 怎么说真话就是不信呢。 “你来外城区，到底想做什么？”刻晴正色问道。 直接进入了审问模式。 “为什么要以我在图谋不轨为前提……” “你一个外来人，刚来璃月，就跑到这种地方来。很难让人不去做不好的联想。” “这地方怎么了吗？这里难道不是璃月港的辖区了？我看看风景，看着看着，自然就看到这里来了啊。” “你把这里称之为风景？” “难道这里不算吗？” “……”刻晴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怒色。 刚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李一摆摆手打断了她。 “就算是贫民窟，不也是璃月的一部分么。这里的确是景色无疑，但‘景色’又不全是用来欣赏的。从这里到上城区，这一路，可以窥见璃月千年来发展的全部细节。” “……” 听完李一的话，刻晴的气愤情绪迅速平息了下去。 本来以为李一只是单纯在嘲讽，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那你一路走来，看出了什么？” “看出了什么？看出了璃月现在就是一座倒立的金字塔，上面宽，下面窄，之所以没有倒，是因为有非凡人能够触及的伟力在支撑。对吧？” “……” 第44章 你居然敢不知道太一? 听完李一的说辞之后，刻晴面色微微一变。 她没有想到，居然就连一个外归的人，都能够看出来璃月隐藏的痼疾。 不过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李一的身上后，刻晴便又想通了。 这种事，怎么可能随便一个人来都能够看得出来？ 整个璃月上下这么多人，又有几个是清醒的？ 李一之所以能随随便便看出问题来，只是因为一点—— 他特喵的压根就不是什么一般人吧。 “看样子，回去之后得让总务司好好查一查你的来历。”刻晴神情认真地说道。 “为啥，我是良民啊，大人。” “我看你就不像个好人。” “……我这么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哪不像好人了？” “哼，反正就是不像。” 刻晴重新打量了李一一眼，随即收回视线。 李一说的每句话基本上都可以反驳。 但唯独刚才那句自夸的话，还真没法说什么。 因为他身上的气质太特殊了，特殊到一眼过去，就不是本地人。 “既然碰巧遇到了，你又对璃月似乎多有见解，那就顺便一起走走吧。让我听听你对璃月究竟有什么意见。” “我能拒绝吗？” “你说呢？” “好吧……” 刻晴并不打算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这边四处乱跑。 而且璃月港外城区这边鱼龙混杂，各种势力都有，也不适合让一个非本地的人在这边到处乱蹿。 李一没办法，只能乖乖跟上了刻晴。 虽然本来也只是打算顺道过来转转，倒是无所谓了。 “你来璃月究竟是做什么的？” “旅游。” “单纯的旅游不会来外城区这边。” “我就是对璃月港的发展感到好奇，当然会看看繁华下隐藏的角落。” “只是单纯的因为好奇？” “是的。” “你还有家人在璃月吗？你原本是哪里的人？” “没有。原本，应该算是住在长安的吧。” “住在长安？！” “是啊，怎么了？” “长安乃是璃月的首都，如果你真的是生在长安，就绝对不会寂寂无名。李姓么……” “……我觉得你着实有些想太多了。”见刻晴似乎打算往深了猜测，李一打断道：“我只是长安郊区的一无名小卒而已。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寻一友人。” “找谁？以我的能力，或许可以帮你。” “……可以不要一脸我打算招供一样的表情吗？”李一无语道。 “你先说来听听。” “好吧……我要寻之人，名为钟璃。不知道刻晴小姐听说过吗？” “钟璃？”刻晴皱了皱眉，回道，“没有听过。不过你放心，你先跟我回一趟璃月港，我会命人帮你找找的。” “那太麻烦你了，您可真热情，璃月人都如此好客吗？” “应该的。” “……” 这话真是对不下去一点。 刻晴没有带着李一在外城区继续走，而是带着他笔直地折返内城区。 总之，就是朝着整个璃月港最繁华地带所在的方向。 即璃月港的中心。 “之前听你之言，似乎对璃月的发展颇有见地。可以详细说说吗？”回去的路上，刻晴再次询问道。 她似乎对这件事非常上心。 之所以出现在外城区，李一猜测多半也是为了类似的问题。 不仅出现在了外城区，而且还特意打扮得非常普通。 看不出多少大家千金的样子。 只不过一旦不再伪装，言谈举止中便自然流露出一股凛然的贵气，根本无法掩盖。 就算穿着再怎么普通也不行。 “我对璃月千余年的发展并没有很深的见地，所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岩王帝君治理璃月千余年，作为神明，很多问题她都能够解决，倒也轮不着我一个无名之辈来多嘴饶舌。” “你说得没错，帝君的确为璃月的发展做了许多贡献，这值得肯定。” 李一看刻晴的样子，就知道她下一句一定是—— “但是！”刻晴提起声音，然后又压低了下去，“璃月版图如此之大，帝君真的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 没等李一回答，刻晴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很显然不行。你也看见了外城区的样子了吧？十年前，帝君没能解决这个问题，十年后，帝君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了吗？” “……听说璃月的请仙典仪要开始了。” “没错。如今，正逢十年一次的请仙典仪之际，诸事繁忙。” “我猜，帝君一定会在这次给出解答的。” “哦？你明明都没有住在璃月，却对此坚信不疑呢。从这一点来看，你倒的确是璃月人。” 因为璃月人总是很相信他们的神明。 ——但话又说回来，七国哪一国的人不信他们的神？ “难道你不相信守护了璃月这么久的帝君吗？” “这是两码事。我相信帝君，和帝君能否解决实际问题，没有什么关联。” “是么……真是少见，璃月人居然还有对兢兢业业工作了这么久的帝君不抱有绝对信任的。” “哼……我承认帝君的功劳，但神明也有无法做到的事情。如果事事都要依靠神明的话，那还要七星八门做什么？七星八门最初不就是为了解决神力所不能及的问题，才最终设立出来的么？” “……” “相比起帝君，千年前留下的思想能够适用至今，甚至可以说眼光远远超越了数千年的太一大人，才是真正值得尊敬的。” “……太一？” “嗯？怎么，你不知道？” “这，我只闻帝君之盛名，未曾听过‘太一’之传说。”李一有些疑惑地说道。 他应该消失了千余年——不，如果那次附身归终降临不算亲临的话，他本人是直接掉线了两三千年了。 这都还有人记得他？ “你居然连太一都不知道？”刻晴的态度瞬间冷漠了一个台阶，“我本以为我会和你有一点点共同语言，现在看来，我们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为什么？抱歉，如果有哪里冒犯到你了，我道歉，但我久别璃月，确实很多事都已经不太清楚了。” “哼，这样来说，倒也的确怪不得你。咳——”刻晴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你听好了。璃月只有两种人。” “哦……？” “一种是普通的璃月人，另一种，是太一的门徒。” “……？” 李一默默敲出一个问号。 接着试探性问道；“太一……很厉害？” 他的这句话就像是触碰到了某个开关一样。 本来态度颇为冷淡的刻晴，立刻开始不由自主地滔滔不绝起来。 “祂不是厉不厉害的那种，祂是……怎么说呢，唉，算了，我跟你从头说吧。在很久很久以前……” “……” 第45章 所谓太一学说 从外城区走到内城区的距离很远，即便乘车也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而刻晴…… 就硬生生地说了一个多小时。 “综上所述，你明白了吗？” 一直到在内城区站台下车的时候，她才停下来认真地问了一句。 李一满脸复杂。 怎么说呢…… 被人从头到尾科普了一遍自己数千年前的，被编成了各种传世经典，并且经过了n层艺术加工的经历，简直就是一种另类的折磨。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李一的心情的话，那就是…… 我这么牛逼，我怎么不知道？ 他真不知道。 李一当初离开璃月的时候，只是尽可能把自己脑子里的知识全都以文字的形式留了下来。 当时没有人看得懂，他也懒得教。 因为很多东西，倘若没有时间的沉淀，是很难能够理解的。 但想着，以后的某一天或许能够用得上—— 李一就还是尽可能将其留下来了。 但那些东西绝对不是什么无价之宝。 至少在李一看来是这样的。 他只是粗浅地对社会秩序的发展，以及神明治世的可能性与未来可能出现的问题进行过粗浅的推演而已。 很粗糙的那种。 至少在李一看来，完全是无法匹配其在璃月如今的地位的。 虽然被刻晴说了一大堆，李一对“太一”在璃月有多大的影响力这个问题的答案感觉仍然十分模糊。 “……说实话，不是很明白。” “啧。” 听见李一的回答，刻晴忍不住咂了咂舌，有种说了一大堆，结果却是对牛弹琴的感觉。 但她的修养还是让她克制住了吐槽的冲动。 “算了，毕竟你也只是没有上过太学的人，让你在这点时间里面领会到太一祖师的影响力，想想也确实不大可能，是我唐突了。” “……虽然很多事情都没有听明白，但有一点我还是有疑问。” “什么疑问？” “历史这种东西，越往后，对先古时期的描述应该也就越模糊。怎么可能越往后越清晰呢？这不扯淡么，太爷爷的太爷爷都不知道的事情，后辈居然能那么清楚？” “这个么……虽然确实有一点点艺术加工的成分，但是大体上是不会有错的。空穴不来风，没有事实支撑的传说根本就传不到今天！笼罩在长安之上的天地穷极，寰宇四方之阵便是最好的证明！” “那也只是其中之一吧……和太学这种文学思想，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太学，太一学说的简称。 似乎从很早的时候开始，长安建立学院之后，便开始作为治国理政的整体指导思想而一路传承至今。 如今的七星八门似乎全都是太学的门徒。 都自认是太一的继承者…… 据说，据刻晴所说，没有进修学习过太一学说的人，都不好意思在璃月的官场上混。 顶了天的也就当当小吏，想要混到七星八门的位置…… 不存在。 “比喻，比喻明白吗？就像那座大阵一样，既然能够留存到今天，就说明确有其物，即便那座阵现在根本看不到影子。太一的学说正因为经受过时间的洗礼而长盛不衰，所以才备受推崇。明白了吗？” “也就是说，最初的东西是什么样已经没有人知道了，目前传承下来的都是一代代修改，重编而来的……对吧？” “那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评价的。即便是最有资历的人，能做的也仅仅只是添上自己的个人注解而已。那些人的注解怎样都好，但太学的传承与正确性，不容置疑。” “……” 好坚定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那思想其实是错误的呢？怎么办？” “太一祖师的思想不会错。” “……” 好，你的信仰我认可了。 但经过这么多年各代先贤反复注解，修改，增加删减，你口中的太学早就不是我最初留下来的版本了。 李一在心中叹了口气。 “好吧，改天我也去长安的太一学院瞻仰瞻仰祖师爷的威光，看看所谓的太一学说具体到底说的是个什么东西。” “哼……”刻晴哼笑一声，自信地说道：“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看过太一学说和没有看过太一学说的人。等你看过之后，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真理历千年洗礼而不衰’。” “……” 太学相关的话题告一段落。 下车后，刻晴问道；“你有住的地方吗？” “刚来璃月港，目前还没有。” “那我给你安排住处吧。” “嗯……这样好吗？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这不好吧？” “没事，等我查清你的来历，确定没问题之后你就可以走了。” “……” 还真是够耿直的。 不过，也可以说是完全没打算遮掩自己的目的吧。 很难想象，这么一身正气，凛然无比的少女，骨子里居然会那么崇拜某个古老的学说。 李一没法拒绝刻晴的好意，只能先在刻晴安排的高档旅馆中暂住下来。 反正他两袖清风，也不怕被查。 只是，本来打算直接去找钟璃的，现在看来，还得再等等。 “你这两天没事吧？” “我打算去长安看看。” “着急吗？” “倒也不是很急。” “那就先劳烦你先在白驹逆旅暂住吧，不会太久，正好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可以明日再出发。” “好……” 一晚上就能查出东西来吗？ 真是夸张。 关键是，你晚上都不休息吗——？ 李一没有把这些问题问出来。 虽然被暂留在了旅馆里，但倒也正好看看风貌完全不同的璃月港夜晚的风景。 就是不知道，往生堂现在有没有建立在璃月港。 还是说，全都移动到长安去了呢？ 在刻晴离开后，李一决定找人问问。 因为不是什么私密的信息，所以倒也十分好打听。 “你说往生堂啊……那个办丧葬的？” “没错。往生堂在璃月港吗？” “当然在。” “……” 相当轻易就打听到了信息，位置也知道了。 而且李一也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璃月有两个行政中心，一个在长安，一个在璃月港。 目前似乎是璃月港在代行长安的实际职能。 所有的重要机构和部门全都在这里…… 不过，一般人并不知道为什么。 只知道国都是长安，璃月港是类似陪都一样的东西。 但实际情况似乎完全相反。 在白驹逆旅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上午，李一就见到了刻晴。 “查清楚了吧？我可是良民。” “你果然很可疑。” “为什么？！” “你根本就不住在长安吧？”刻晴凝眸问道。 “……” “长安根本没有你的信息，虽然也有叫‘李一’的人，但都不是你。” “……你这办事效率也太夸张了，一晚上就查清楚了？” “不过是加个班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 “你为什么要谎报身份？” “随便吧，就算我不是璃月人，我也什么都没做，只是个普通的外国旅客而已，所以这种问题压根不重要吧？” “……” 被反问了一句之后，刻晴沉默了下来。 确实。 李一没有做什么违反律法的事。 只是区区随口胡诌自己的身份，并不构成违法。 “说起来，我倒是还有问题想问你。” 见刻晴并不开口，李一趁着机会开口道。 “什么问题？” “璃月的国都明明是长安，为何却要将关键部门全都建立在璃月港？”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翻翻史书，而不是来问我。” “你不知道？” “不知道。数百上千年前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另外，虽然你没有问题，但还是请记住，不要做些违反本地律法的事情。还有， 外城区少去，那不是游客该去的地方。” “知道了……” “嗯。对了，还有一件事。” 点点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刻晴忽然又转过身来道：“你说的那个朋友，我也查到了。钟璃，是吧？” “嗯……” “她是往生堂的客卿，你要找她，直接去往生堂就好。往生堂在内城区xx4路44号。” “谢谢。” “作为赔礼，你可以在白驹逆旅免费住一个月，帐记在我头上。就这样。别忘了去长安的太一学院感受太学的魅力，那样的话我们应该还能有一点点交集。” 说完，刻晴转身就离开了。 就像她来时一样突然。 第46章 璃月的问题 李一并没有直接去找钟璃。 在去之前，他稍微逛了逛璃月港的上城区。 这里是璃月港最繁华的地方。 灯火彻夜不熄。 所有的重要建筑全都建立在这一块地方。 这里没有古朴的烟火气，那种东西，在内城区倒是非常明显。 但是在上城区，走在这里的街道上，所能够感受到只有一种气氛—— 奢靡。 奢靡到了极致。 每一处都在彰显着璃月作为七国财富之最的极致奢华。 也因此，这里的物价非常高，高得离谱。 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待下去。 而能够在这里暂住的，基本上都有些身份背景，而且也绝对不缺钱。 这里，同时也是国际贸易交流的中心。 集政治，经济，文化交流于一体。 只是一旦跨越上城区和内城区之间的界限，给人的感受就又完全不同了。 虽然只在这里待了两天，但李一得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里并不适合‘感受红尘’，也不知道那些家伙怎么样了……” 这么多年过去，有融入凡间吗？ 还是说，已经彻底归隐山林了呢。 “……” 感受到滴落在鼻尖的凉意，李一抬头看了一眼。 天空灰蒙蒙的，豆大的雨滴迅速飘落了下来。 街上的行人开始步履匆匆，急着避雨。 李一倒是没有着急。 雨水没法沾湿他的衣服。 “……去找钟璃吧。” 在心中嘀咕了一句，李一迈开脚步，按照打听来的方向徒步过去。 外城区，内城区，上城区，三个地方的情况他全都看过了一遍。 见面之后，钟璃肯定会问起相关的问题。 他带着一肚子的感慨去，倒也不算是两手空空…… 夏天的雨势非常急迫。 很快，街上的行人便全都散尽了，雨势越来越急。 人影稀疏之后，李一看见了一道同样没有急匆匆的背影。 只从后面看去，就能够感觉到那个背影身上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质。 “……真巧。不过，璃月的政治中心本来就在这里，倒是也没有太巧……” 在心里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后，李一左右看了看，走到出售雨伞的店铺要了一把伞。 “诚惠，五百摩拉。”店铺老板笑眯眯地说道。 “还真是会临时起价啊，老板。”李一将随手捏出来的一袋摩拉扔了过去。 “诶，客人哪里的话，本店的雨伞一直都是这个价。你看看这做工，在整个璃月港都属于上乘。” “就当是这样吧。” 李一撑开雨伞，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没有摩拉。 但是以他的能力，随手捏出摩拉来，比从身上拔下一根毛还要容易。 “哗……” 顶着越来越急的大雨，李一从后面靠近了过去。 某人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雨水落在身上后，便相隔几毫米滑落了下去，因此在这大雨中也能够保持着颇有风度的样子。 ——不沾雨露。 相当经典的仙术运用。 提瓦特有各种术，其中璃月的仙术最“奇”。 从身上冲刷过去的雨水忽然间被隔开后，正在发呆的身影忽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开口道谢；“谢谢……” “不用客气。” “……！” 听到从身后响起的声音，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早就埋在了深处的记忆如同被大雨冲刷过一样，迅速从下面浮了上来。 但她却不敢回头。 她担心这是某个熟人恶劣的玩笑。 “你要去哪，我送你。”李一恍若未觉地再次开口。 “！” 如出水芙蓉般的身影猛地转过身来，看向李一。 接着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微微睁大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李一欣赏了一会她的反应，忍不住笑了笑，倒也没有打趣。 “好久不见，甘雨。” “师尊——” 甘雨终于回过神来，猛地扑到了李一的怀中。 “你回来……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是啊，抱歉，稍微离开的久了一点。” “不是一点，是太久了！明明说好了最多百余年，结果一别千载，再次听见您的消息的时候，就只有帝君带回来的噩耗——！” “这个嘛……确实是我的错，不过也是事出有因，没办法。” “您永远都事出有因……不过，回来了就好……！” 看着甘雨那泪眼朦胧的样子，李一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 “嗯……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一别千载后，甘雨终于还是有了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两人就这样共撑一把伞，在大雨中走了一会。 甘雨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了过来。 不过还是死死地抱住了李一的胳膊没有松开。 像是担心松开之后他就直接消失了一样。 “你刚才在想什么？” “嗯……是一件稍微有点麻烦的事情。” “对你来说也很麻烦？对了，你现在情况如何？” “还好……只是要处理的事情，稍微有些多。您离开之后，璃月这些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甘雨语气复杂地说着。 虽然这么多年的事没法三两句话就说完。 但一些重要的事情却能够精简成几句话。 “……魔神战争结束之后，璃月的民心很长时间都处于不安与惶恐之中……” “帝君并没有将您已经离世的消息公布出来，只是，您和天之理的那一战，依旧被凡人所知晓，他们只是不知道交战双方的身份……” “大战带来的残留影响绵延了很多年，长安因为您留下来的大阵，成了人心所往的地方……也是动荡之中唯一能让人安心的地方……” “……长安的意义开始变得过于特殊，不少人在那个时期于长安占据了一席之地……” “而长安之外的其他地方，人心动荡不堪……三言两语，便会被人挑起暴动……” “为了抵挡动荡不安的人心，帝君决定将都城迁往已经开发的璃月港……” “并强行将当时迁入长安的豪门巨贾一并移到了璃月港……并订立了新的规矩[契约]……” “…但即便如此，很多事情也无法规避……有些人，趁着局势未稳，加上魔神死亡后残留的影响，利用帝君定下的规矩，反而聚拢了过量的财富……” “那个时期诞生的名门世家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很多问题已经堆积得没有办法解决了。” 甘雨满脸愁绪。 有些话她没有说得太清楚。 但李一明白了她的意思。 神明固然有着凌驾在规则之上的强权。 但摩拉克斯，是契约之神。 最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出尔反尔。 特别是在以契约[信任]立国的璃月。 一百年前的定下来的规矩，可能会在一百年后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如果是威望举世无双的“岩王帝君”，强行修改也不是不行。 但在如今的璃月，“岩王帝君”的信仰却并没有那么的绝对。 信仰不绝对，就是绝对不信仰。 一个国家，怎么能够有两个神明？ 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早就死了。 但在璃月，那个死掉的神明的影响力…… 疑似有点太大了。 最关键的是，现任的唯一神明，没有正式承认过那个过去的神明已经死了。 第47章 丈夫? 听完甘雨断断续续的陈述后，李一很快就理解了前因后果。 “说到底，原来是我的锅。” “不是的，和师尊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听见李一直接把问题全都背到自己身上后，甘雨连忙说道。 李一摇摇头；“倒也没有什么好赖账的，追溯到源头，确实是我的问题。真是辛苦你了，这么多年待在那个位子上，肯定很累吧？” “还好……”甘雨微微低着头。 “看你之前的样子，都知道不好了。” “唔……我，只是，只是最近才稍微有一点点累而已。” “就当是这样吧。你有别的事情吗？” “……啊，正事……” 被提醒一下后，甘雨这才反应过来。 她露出一抹懊恼的神色；“我，本来是打算去往生堂的……” 结果聊着聊着，就把这件事给抛诸脑后了。 “去往生堂？正好我也要去，顺路一起吧。你去往生堂做什么？” “往生堂……一直以来都负责维护生死阴阳的平衡。但最近，外城区那边出现了一些问题，我需要去说明一声。” “这样……” “对了，师尊。你回来了这件事，没有告诉师姐她们吗？” 甘雨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连忙问道。 “暂时没有。这次回来，主要是来找钟璃的。” “是出了什么事吗？” “一点小事而已。” “……师尊，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甘雨神情微妙地说道，“您既然没事，但却又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如今现身，却是直接去找帝君，怎么看也不是为了一点小事。” “也对……唉，记忆太多之后，总感觉失去了时间感。现在回来，也感觉如同只离开了一天而已。” “您要找帝君的话，不是应该去长安吗？为什么要去往生堂？” “嗯？嗯……这样啊，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那家伙根本就不在长安。” “……不在吗？不对吧，请仙典仪还有一段时日，帝君应该还在长安啊……” “难道没事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待在长安的吗？” “嗯。” “你有亲眼看见吗？” “虽然没有……但帝君应该也不会到处跑。” 甘雨稍微回忆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对帝君的印象依旧停留在很久很久之前。 自从请仙典仪被更改成十年一次后。 她几乎就没有再见过帝君多少次了。 除了重要的节日之外，与其他仙人，神明的联系也是寥寥可数。 几乎没有。 想到这里，甘雨反应了过来。 “……也是。除了请仙典仪这种日子之外，其他时间……帝君已经几乎没有再现身过了。老实说，我也不确定帝君是不是在长安。” “你们平时难道都没有相互联络过吗？” “没有……只有特殊的日子，会相互聚一聚，然后就又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这样么。时间，还真是可怕呐——” 相互聊着，两人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从门牌到坐落位置都显得阴沉沉的往生堂。 “哟，没想到今儿居然真的有贵客登门。” 甘雨还没有去敲门，大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红褐色双马尾的身影撑着伞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双看上去相当灵动的梅花瞳从甘雨的身上流转到李一的身上。 然后把李一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 “胡堂主——” 甘雨刚开口，就被胡桃打断了话。 “这位是你的——丈夫？” “啊？不，那个——” “虽然看上去相貌非凡，但命格之中多有灾劫，若是两情相悦，甘雨小姐还请万万多加注意哟。” “什……灾劫？我，我会注意的——”甘雨突然认真起来。 “……”李一张了张嘴，打算提醒一下甘雨。 但胡桃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而是立刻一脸激动地说道：“为了避免日后遭了灾，甘雨小姐可以提前来我这里预定自己中意的棺位哦！现在预定，折上九折！而且还是内城区的优质地段，免得日后再订，就要涨价咯。” “棺，棺位？不，他不会……不，不过好像也……”甘雨一副打算拒绝，但又想到了什么，因此没法直接拒绝的样子。 “好了好了，胡堂主，预定的事情之后再说吧。今天来寻你，是有正事的。再说了，我不久前才掀了棺材板，现在暂时不是很想躺进去。” “哦？那看样子，你也是道上的人——不过没有关系，即便是同行，我这里也提供帮忙处理后事收尸的服务，一步到位哟。” “……”被二次推荐的李一满脸无奈。 不过也正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胡桃的身后穿透雨幕，传入到了李一的耳中。 “胡堂主，还是先让人进来再说吧。一直站在门外，非待客之道。” 视线越过胡桃，李一看见了那撑着伞站在院落中的身影——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好似收纳了所有的光线。 让人不由自主将目光落在其身上，但下一秒便会感到亵渎，忍不住移开视线。 其身上所有的锋芒都被内敛。 仿若与生俱来的贵气，让她即便待在人群里，也只会如同鹤立鸡群。 风吹拂到她身边，都会彻底凝固。 雨水亦不能近其身。 暗金色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收束到了身后。 明显是手工定制的衣裙非常合身，与她的发色相互映衬。 明明是在暴雨中，她却盛装出席，好似准备参加一场庄重的典礼。 时间在李一的目光与那金色的眸子相交时停止。 而后被胡桃随意打碎再次开始流动。 “说的也是——嗯？你怎么突然打扮成这样了，是打算去约会吗？” “……” 钟璃的沉默没有阻挡住胡桃自顾自地推进话题。 “如果甘雨身边的这位不是她的丈夫，那应该就是你说的朋友了吧？虽然大雨天不适合出门约会，但我好像也没法管得这么宽，那就只能祝你一切顺利咯——好了，甘雨小姐，你先进来吧，我们就不要这么不识趣了。” “诶——？等——可是——？！” 甘雨被抓着手给带进了院子，一脸迷茫。 李一撑着伞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更不是。 第48章 尘世七国皆见证 在李一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的时候，钟璃已经从院落中走了出来。 大雨依旧在下个不停，两人的距离在雨幕中迅速缩短。 “走吧。” “……去哪？”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面容，李一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随便走走，然后说说你的事。”钟璃盯着他看了一会，接着从身侧走过，留下一缕逐渐散去的幽香，“还是说，你是来找胡堂主的吗？” “……”李一回过神，转身跟了上去。 他的智商终于逐渐回到了主位。 “原来你已经知道我回来了。是温蒂那家伙说的吧。” 李一有把握自己不会被感知到。 但即便如此，钟璃还是提前就知道他要过来。 “她的消息比任何人都灵通。”钟璃没有否认。 “……”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在璃月港的街道上并肩走了一会。 因为雨势太大，街上没有什么人。 气氛很僵硬，但似乎又有不同。 时隔这么久，李一已经摸不透钟璃的反应了。 明明温蒂说的那么奇怪，但再见之后，却意外的平静。 也没有什么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种压抑感。 “你不赶时间吗？”钟璃忽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你回来，不是找我帮忙的？” “……你居然能够猜得到。” “消失了这么久，生死不明。要是无事，你早就回来了。现在突然回来，还隐匿了行踪，怎么看也不像是无事的样子。” “主要是没打算惊动其他人。” “只是单纯来找我的？” “嗯，只是单纯来找你的。” “你觉得现在的璃月怎么样？” “作为一个国家，它被禁锢在了很多年前。”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解决？” “我会抄你的答案。” “你知道我的打算？” “你的职责早就已经履行完毕，现在又成了璃月前进的绊脚石。你的话，会做的决定只有一个吧。” “……你还是那么了解我。但你只猜对了一半。” “嗯？” “我决定彻底放权，让仙家与神明的干涉彻底从璃月抽离，一半的原因，是打算看看，你的‘门徒后生’，究竟有没有那个能力，将旧有的痼疾清除干净。另一半的原因，是打算看看你当初说的那辆所谓的列车，究竟何时会来。” “恐怕还得等一段时间……” “最重要的是，那是你留下来的唯一的消息。” “……” “因为打算离开，所以我知道，璃月不可能一直依赖神明。冰神打算颠覆高天之上的王座，那是阻拦在我们面前的最后一个障碍。如果你没有回来，最多百年，我们会亲手为数百年前的那一战画上彻底的句号。” “……” “法涅斯在那一战之后就彻底没有了音讯，只留下一个所谓的天之代行者。那应该也是你的手笔吧？” “嗯。” “现在，你该说说你回来的原因了。” “我还以为你会再聊聊别的事情。” 李一偏头，看向身侧的钟璃。 靠得近了之后，他才发现，钟璃的身高居然比自己要稍微矮一点。 一米七的身高，却有两米的气场。 虽然一米七左右也不矮了。 只是李一自己的体格过于挺拔。 “别的事情当然也会聊。” 钟璃微微抬头，和李一对视着说道： “但那不是现在该做的事。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就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算算当年的烂账。”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翻旧账了。” “为什么？我看着像是很大度的人吗？” “我想象不出来帝君大人小肚鸡肠的样子。” “哼，让你幻灭了？” “……没有。打算对私事追究到底的帝君大人也很有魅力。” “这种哄人的话，你对你那稻妻的妻子说了很多遍吧？” “倒也没有。我的妻子们意外的非常明事理。” “那你怎么不去稻妻？来我这里作甚？” “我听说璃月也有我的妻子，虽然是未婚的。” “……” “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考虑一件事。” “什么事？” “把那个酒鬼封到地心去几百年，她应该死不了。” “……” 李一为温蒂默哀了几秒，然后还是良心发现，决定给自己的另一个好兄弟抢救一下。 “还是别了吧。” “你心疼那个酒鬼？” “不，我是想说。” 李一停下脚步，伸手将钟璃的左手抓住抬了起来。 钟璃的动作瞬间僵硬了一下。 左手的无名指上，那枚金色的戒指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也仍然灿灿生辉。 “——那个酒鬼说的倒也没有错，我确实有个未婚妻在璃月。” “！” 尽管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尽管经历了很多事，尽管心脏上面都多了一层厚厚的茧。 但当她再次直面自己的心情时，感受到的冲击和几千年前没有任何区别。 此时此刻，一如彼时彼刻。 万物都将被时间磨损。 唯独只有感情，如酒一般，时间越长越醇厚。 这一瞬，钟璃的思绪仿佛瞬间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她与李一在金色的大殿中告别之时。 不过和那时不同的是。 现在的她，绝对不会因为不好意思而张不开嘴。 见钟璃整个人都怔住了，李一轻笑道；“璃月应该没有不允许神明结婚的法律吧？” “……没有。” “那就好。” “但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是想和岩神结婚，还是想和名为钟璃的普通人结婚？” “这个嘛——” 看着那再次抬起的双眸，李一思索了一瞬，便笑着回道；“那就放在一起吧。顺便告诉天下人，帝君大人要结婚了，往后的璃月，诸神众仙不再插手内政，尘世七国皆如此。” 李一的言语之中，隐约透露出一言以定七国秩序的霸道。 他有着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强烈自信。 即便数千年未见，这一点也仍然没有改变。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 第一，我要给你一场属于岩之神的盛大婚礼，尘世七国皆见证。 第二，我会解决天空的问题。 第三，我会顺带解决璃月的痼疾。为此，其余六国皆看齐。 关于提瓦特的未来，他早有打算。 不过出于私情，对钟璃来说，还是第一条保证与决定最触动自己。 毕竟，当初稻妻那边……可没有这个待遇。 “算你还有一点良心。” 钟璃的神色放松了些许，她抬起被李一放在手心的左手，并向下小幅度摆了摆：“头低下来一点。” “嗯？” 李一略感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让自己弯下腰，视线刚好与钟璃齐平。 看着眼前这张自己思念了三千多年的脸，钟璃嘴角噙着笑意，往前走了一步，手中的雨伞被顺势下放到了一旁。 “……！” 在李一一个人的伞下，两人之间再没有距离 第49章 打完收工 “……他应该要死了。” “再怎么说也该死了。” “都拉来了三百多个同类……差不多了吧？” 某个地方，几道身影一边观察着远处的情况，一边相互之间随意闲聊着。 似乎并没有将讨论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好说，这次的情况和以往不同。” “要是真出现意外了怎么办？” “嗯……你上。” “我不去。这都不死，那就不是一般事件了，还是多拉几个人过来再说吧。” “你怎么这么胆小？” “不胆小的都死了。” “那些死掉的不是胆小的，是没有脑子的。” “有什么区别吗？” “你丫的……” 细碎的闲扯在某个时候突然间停了下来。 一抹金光在这晦暗的天地间，如同破晓般穿刺了出来。 整个“天地”都出现了规律层面的波动。 就像一块石头被直接扔到了水中一样。 整个水面都荡起了涟漪。 但实际情况却比这更“诡异”。 因为石头还没有砸下去，水面就已经荡开了涟漪。 这一幕，即便在诡异本诡看来，也相当离谱。 时间转瞬即逝。 在李一的脑海中，相互之间的交流也是刹那间而过。 “这就是你找到的帮手？”琴里问道。 “嗯，一个相当靠谱的老友。” “又是女人？”琴里接着询问。 “……虽然确实是，但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歪了一些。” “……原来是她……如果是她的话，确实没什么问题。”影开口道。 能够让她觉得“没问题”的人，整个提瓦特上也只有两个。 一个是李一。 另一个，是完整继承了李一所传的全部杀伐之技，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御，亦或是世间万术，全都立于顶点的摩拉克斯—— 钟璃。 “谁？很强吗？”不明所以的琴里问道。 “嗯……很强的。”影点点头。 一张散发着金芒的红色幻卡以极快的速度在李一的掌中成型，而后又迅速碎裂，融入到了他的身体中。 为了以防万一，李一将钟璃的能力“印象”调整到了最巅峰时期，直接以当时的状态作为模板，精神力也大量投入了进去。 红色幻卡的正面，是一个镇压无数魔神的金色虚影。 好似幻象一般。 而下面的描述也仅仅只有短暂的四个字。 「信以武立。」 其身所在，诸神黄昏。 “……总有种天下无敌了的错觉。” 李一嘀咕了一句，而后抬起右手，将手掌翻转。 熟练至极地运用了岩元素的力量。 瞬间，大量的岩脊从大地之上穿刺而出。 凌空按压下来的巨大手掌，在落下之后，便立刻被岩脊上流转的金芒给洞穿。 就像一巴掌按到了钢筋林立的刺球上一样。 越是往下，越是鲜血淋漓，手掌本身也在被岩元素迅速拆分，瓦解。 最后彻底崩溃。 “好吧……也许不是错觉。” 仅仅一个照面的机会，李一便立刻察觉到了这张红色幻卡的力量上限。 在投入了大量的精神力之后，其强度一路飙涨。说不定真的有复现一遍钟璃真实能力的机会。 一念及此，李一当即便打算试试。 “这是……” 看着眼前岩脊林立的景象，雨竹整个人都呆住了。 甚至忘记了拍照留下记录。 下一刻，三百多头巨型c级诡物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呼啸而来。 灰蒙蒙的空间彻底变得漆黑一片。 骇人的压迫感瞬息而至。 那深邃的漆黑，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线。 里面有什么，雨竹根本不知道，只能感觉到一股即将被吞噬的巨大恐怖。 就在她那脆弱的小神经不断承受着反复的冲击，差点绷断的时候，一道金芒从遮蔽天日的黑暗中穿刺了出来。 眼前的黑雾迅速被撕裂。 五座巨大的金山直接从视线的尽头骤然升起。 刺眼的金光将此前所有无法看清的角落全都照亮，令人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未知”与“恐怖”被轰碎了。 取而代之的是“煌煌天威”与“神威如狱”。 诡物所使用裹挟的概念在正面对碰之中，被一边倒的彻底轰碎了。 雨竹呆滞地看着那五座金山——原本以她的视线，是无法看见全貌的。 但“无所遁形”的概念，也影响到了身处这个区域中的个体，让雨竹能够清晰地窥见全貌—— 那根本不是什么金山！ 在视距不断收缩之后，雨竹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一只巨大的爪子。 三百多头c级诡物就在这五爪中被禁锢，碾碎，镇杀。 毫无反抗之力。 在那只爪子的后面，是令人仰视也不能窥其全貌的……龙。 金色的龙。 游动的龙。 宛如神话传说中的概念被投射下来了一般。 这震撼的画面，雨竹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了。 在三百多头c级诡物全部都被一口气镇杀以后，其他蝼蚁般的诡物也被顺带杀死。 李一仅仅是扫了一眼，便没有再投入过多的关注。 即便不使用钟璃的力量，这些等级低于c的诡物也是被一边倒屠戮的份。 在使用钟璃的力量以后，灭它们就像吹口灰一样简单。 很快，方才那诡物潮席卷而至的末日般的景象便消失了。 灰蒙蒙的天空被金芒刺破，恢复了正常。 笼罩在四面八方的某种“域”也因为无法承载李一刚才的那一击，而稀稀拉拉地碎了一地。 迷雾消失了，金色的巨龙也骤然间消失了。 再次抬头，只见晴空万里。 “打完收工。” 将【真我合一】的状态褪去，李一把几张幻兽卡全都从自己身体里重新抽了出来。 其中那张属于钟璃的红色幻卡看上去格外醒目。 “……百余年未见，我和摩拉克斯之间的差距，居然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吗？”影备受打击。 她没有办法应对的战斗，换上钟璃之后，直接像是开了挂一样瞬间解决。 影顿时感觉自己对武艺似乎有些过于懈怠…… “和另一个世界的实力无关，只是单纯的因为我没有投注更多的精神力而已。”李一随口宽慰了一句，“放心，之后会把你们都拉到成红卡。” 这一战下来，他算是赚了个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