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学长的追妻攻心计》 第1页 《偏执学长的攻心计》作者：妖艷的芒果【完结】 文案： 【强制爱/火葬场//日常向/】【白切黑口嫌体正直受x偏执狼系攻】 苏珧画大学毕业后就踏上了出国读研的旅程，本以为新环境新生活能给他带来新的体验。可没曾想，苏珧画在飞机上竟「偶遇」了他大学时代曾整日欺负他的学长，季云暮！ …… 看着那张熟悉的侧脸，苏珧画回忆了不到五秒便脱口而出：「季云暮！怎么是你这个扫把星？！」 「哦，你是叫什么名儿来着？」季云暮没摘墨镜，双手交叉缩在椅子里，似笑非笑道：「苏桃花？」 标籤： he 青春 都市 歧途狂恋 第1章 飞机上的重逢 一股刺鼻的薄荷糖味扑面而来。 苏珧画只好摘下刚刚才戴上的眼罩，调整了一下u型枕，朝自己隔壁坐着的人看去。 这香精味……隔壁这人买的绝对是假糖。 自飞机起飞后，他已经忍了快三个小时了。 可旁边这位戴着墨镜、穿着黑色帽衫的哥们，非但没有收敛，吃薄荷糖像是吃饭一样，嘎嘣嘎嘣地嚼个不停。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这气味越来越浓，苏珧画被熏得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不好意思，哥们，打扰一下。飞机上能否请你不要吃味道这么大的东西？」 苏珧画说着，便从口袋里摸出了口香糖，递了过去：「你要是耳朵觉得难受，我这里有口香糖，味道没那么大。」 坐在旁边的人缓缓转过头，透过墨镜盯着苏珧画，没有吱声，也没有从他手上接过那盒口香糖。 苏珧画突然觉得，这人的下巴和喉结……好像有点眼熟。 回忆了不到五秒，苏珧画便脱口而出：「草！！季云暮！怎么他妈的是你这个扫把星？！」 声音不小，位置和他们俩同一排的中年男人朝他俩的方向看了过去。 「哦，你是叫什么名儿来着？」季云暮没摘墨镜，双手交叉缩在椅子里，似笑非笑道：「苏桃花？」 坐在外侧的中年男人听见这名字，险些失了今日份的功德——笑出声。 看着季云暮的这副表情，大学前两年的黑暗回忆顿时涌入了苏珧画的脑海。 直到大二的时候，这人突然出国留学了，苏珧画才渐渐开始摆脱这人的阴影，过了两年难得安稳的日子。 只是，苏桃花这个绰号，还是被他们系的同学喊到了大学毕业。 「苏你妈！」苏珧画咬着牙，质问道：「你怎么会和我在同一趟航班上？真晦气！」 季云暮扬起嘴角笑了笑，嘴里的薄荷味都扑到了苏珧画的脸上：「老友相见，何必那么大敌意？来，让我看看，你今天穿的是什么牌子的内裤。」 说着，他伸手扯了一下苏珧画的裤腰带。 「滚！别碰我！」苏珧画骂道，粗暴地拂开了季云暮向他伸出的黑手。 季云暮见他这样倒也不生气，只是说了句：「性格变化挺大嘛，干嘛这么凶呢？你看，咱们都是要去l国留学的人，以后说不准你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呢。」 苏珧画皱着眉，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去留学？」 「刚才我看见你写入境单了。」季云暮笑了笑，说：「竟然能去bpmf大学读研，不简单嘛！」 「你看错了，我是去旅游的，一周后就回国了。」苏珧画不想理他，也不想被他知道自己是出国留学，于是就这样胡扯了一通。 为了和季云暮保持距离，他往座椅最里侧挪了挪——他们的位置是三人一排，苏珧画的位置是最里侧靠窗的。 季云暮伸出一只手，「啪」的一声解开了苏珧画腰上的皮带扣。 「草！！」苏珧画一把捂住腰带，高声骂道：「你他妈的，找打是吧？」 这一嗓子声音有点大，周围的人感到有些好奇，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这种场合下季云暮完全不会害羞，而是笑着说道：「两年不见，你还学会骗人了？谁教你的？」 第2章 薄荷味的吻 苏珧画抿了下嘴，余光注意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时隔两年，这种被欺凌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还记得大一那年，他作为一个刚刚入学的懵懂的新生，拿着自己的行李走在校园，却还是迷了路，找不到宿舍。就在此时，他恰好遇到了「好心」的学长季云暮，带他去了男生宿舍。 第二天军训结束后，苏珧画回到宿舍，洗完澡才发现行李里带的所有的换洗内裤，全都不见了。 对于一个和周围同学还不是很熟悉的懵懂新生来说，这种事过于羞耻，他不敢问舍友。就只能趁夜偷偷在宿舍内到处寻找，可依旧没有找到。 接下来的三天，苏珧画只好忍耐着裤子的摩擦，咬牙训练。 他一直不知道这事是谁干的，直到季云暮给他送了十条ck的内裤，还说，你原先的内裤都太难看了，学长给你买了新的。 这件事导致苏珧画成了宿舍里的笑柄；一传十十传百，系里的同学，瞬间就都知道了，无论男女。 想起这些辛酸的过往，看着眼前扬着嘴角的男人，苏珧画系解开了椅子上的安全带，挥起拳头，朝季云暮的脸打了过去。 第2页 飞机上打架可不是闹着玩的，坐在两人旁边的中年见情况不妙，赶忙上前拉架。 可苏珧画明显是上了头，手被季云暮给牢牢锁住了，他就用腿，用牙，总之能用的攻击方式，他全都用上了。 空乘闻声赶来，苏珧画这才被拉开了。 …… 在飞机上寻衅滋事，有很大概率是要被拘留的。 「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季云暮这才从椅子上站起身，187的个头瞬间显得周围的有些狭小。 他礼貌地看着那些空乘，解释道：「但他不是什么神经病，是我的学弟。」 苏珧画缩在一旁，怯怯地看着那些空乘，小声道：「对不起……可是，是他非礼我在先，还……我能否申请换个座位？」 空乘还是半信半疑地看着苏珧画，回答道：「客人，很抱歉，现在是出行旺季，已经没有别的空位了。」 季云暮拿出了自己的登机牌和入境单：「你看，这是我的入境单和机票，我和他的目的地是同一个城市，都能证明我和他是认识的。况且以前大学的时候，我和他还谈过恋爱。」 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微妙。其中一些人还小声议论，说原来真是小情侣闹矛盾，难怪呢…… 坐在他们旁边的中年大叔也用一种吃瓜的眼神盯着他们。毕竟他刚刚多少也听到了一些，这两人的对话。 苏珧画：「……」 是，以前确实谈过。 只不过，他几乎全程都是强迫着自己跟他谈恋爱的。 然后可能是季云暮觉得玩腻了吧，就擅自提了分了手，出去留学，大四都没读完。 苏珧画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决定权和话语权。 「他今年刚毕业，准备去l国读研的。如果刚才我没有挑衅他，他是不会这样暴跳如雷的。所以，能否请你们不要报警？再给这个年轻人一次机会吧。」季云暮真诚地问道。 空乘的表情明显松动了许多，继续质问道：「你们真是情侣？」 季云暮走近苏珧画，捏住他的下巴，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来了一记深吻。 一股薄荷味…… 即使隔着墨镜，苏珧画都能感觉到他凌厉的目光，仿佛在说：老子这是在救你，你别不识好歹。 熟悉的湿润触感再次袭来。 这回，苏珧画选择闭上了眼，硬是强迫着自己去配合他的这个吻。 老天保佑，这架航班上可千万不要有他未来的校友——下飞机之后，他不想再和季云暮扯上任何关系了。 第3章 我走之后你谈过恋爱吗？ 碍于之前的动静，接下来一直到飞机落地，季云暮都老老实实地坐在他的位置上，没再继续骚扰苏珧画了。 在过去的这几个小时里，苏珧画在飞机上硬是一口水都没有喝，一次厕所都没有去，一直忍到下飞机为止。 就为了不从季云暮面前经过，他只好一直缩在自己的座位上。 「小桃花，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下了飞机，季云暮拉着自己的小拉杆箱，一步不落地跟在苏珧画身后。 他还说，下一趟航班要过五个小时才开始办理登机的，你也不用这么急。 苏珧画咬了咬牙，转过身对他说：「送你四个字：别跟着我！」 季云暮一挑眉，问：「否则？」 「否则我就报警了。」苏珧画冷眼看着他，默默道。 「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季云暮问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你不好吗？」 提起这事，苏珧画的怨气就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的怨气鬼。 这根本就不是对他好不好的问题，而是所有决定都是季云暮擅自做下的。 苏珧画就算反抗也没什么屁用，因为说到天边他打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经济实力各方面也和他比不了。 从头到尾，任何事、任何决定，苏珧画就只有一个知情权。季云暮做的任何决定，都只是通知他一声而已，他根本反抗不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烂人还把自己给甩了。 「大学四年，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玩物。我要是知道你在这座城市，我是死也不会报bpmf大学的。」 苏珧画压低声音，说道。 季云暮单手插兜，站在原地用手指蹭了下自己的嘴唇。 两年相处，苏珧画知道，他一旦做出这个动作，那就表示他现在心里非常烦躁。 只是，他烦躁又怎么样？大不了打一架——反正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这时，后面有个男生叫了苏珧画一声。 苏珧画转过身，发现是之前在语言班认识的一个男生，名叫许嘉坤。 许嘉坤也是从刚才那趟航班上下来的，看到前面的人真是苏珧画，便欣喜地走上前和他打招唿。 「你也坐的刚才那趟航班？我都没看见你。」许嘉坤说道。 苏珧画觉得，许嘉坤出现的可太是时候了，赶忙热情地回应，说你还要不要转机？等会我们可以一起候机。 两人聊得十分愉快，拿着行李一块走在前面。 许嘉坤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季云暮。季云暮依然戴着墨镜，但从他嘴角的弧度都能看得出，这人的心情不大好。 「后面跟着的那个人好像不大高兴，是不是你朋友啊？」许嘉坤小声问道。 第3页 「是我以前的学长。」苏珧画淡淡道：「不用理他。」 「噢，原来你们真认识啊！刚才看你俩说话，中间距离隔的那么远，我刚还以为他是在找你的麻烦。」 许嘉坤说完，笑着转过头，礼貌地对季云暮说：「你好，我叫许嘉坤，和苏珧画是在语言班认识的。之前不知道你俩认识，就没打招唿，很抱歉。」 「你好。」季云暮简短道。 如果这个叫许嘉坤的人点了「察言观色」这项技能，就该看得出两人吵架正吵到一半，他应该迴避才对。 可惜，就算许嘉坤点了这个技能，也不打算这么做。 因为之前在语言学校的时候，他多少听过一些传闻，说苏珧画以前当过某富二代的玩物，那个富二代经常捉弄他。 他从苏珧画的表情就能看出，苏珧画很厌恶身后跟着的这个男人。结合这个男人光鲜亮丽的穿着打扮，他猜测，这人就是传闻中的那个富二代。 过完海关，三人在机场内找了一家快餐店，准备趁着候机的时候吃点东西。点完餐，许嘉坤留在桌子旁负责看着行李，苏珧画去洗手间洗手。 见季云暮跟了过来，苏珧画就像是躲瘟神似的，挪到了最左边的洗手池。 「小桃花，我走之后你谈过恋爱吗？」季云暮忽然问道。 第4章 他还一直笑个不停 苏珧画抬眼看着镜子，隐约瞥见了季云暮脖子上若隐若现的银色链子。 他本想继续发泄心中的怨气，逮着季云暮臭骂一顿。 可话到嘴边了，苏珧画改变了主意。 「谈了，现在正在谈。」 苏珧画撒了个谎。 这一刻，他甚至都在心里模拟好了自己的「对象」的各种信息、模样，还有两人的感情究竟好到了什么地步。 不是说他妄想，而是他真的想摆脱旁边站着的这个人。 然而，季云暮也没有追问，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反正，不管你找谁，都未必有我好。」 苏珧画默不作声地用手接了一捧水，泼了季云暮一身。 …… 吃饭期间，苏珧画和许嘉坤聊起了各自的未来。许嘉坤要去另一座城市，航班比他们晚一个小时。 两人从导师的信件聊到了房租，季云暮换好衣服后就一直默不作声地坐在苏珧画旁边，安静地听这两人聊。 从他们的对话就能判断出，这两人才认识了几个月而已，之前应该也很少联繫，否则两人不会不知道彼此的航班。 季云暮其实多少有点不太能理解了，为什么苏珧画能和这人聊得这么开心？还一直笑个不停。 苏珧画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几乎不笑。 无论是他带苏珧画去露营也好，去旅游也好，还是两人在图书馆学习、去食堂吃饭，苏珧画几乎都没有对自己笑过。 他一直都以为，苏珧画这个人天生就不爱笑，所以才总是板着脸的。 印象中，苏珧画只有一次对自己笑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那种——是自己刚上大四那年，过生日的时候。 那天早晨，苏珧画就捧着一对串着银链子的桃花吊坠，兴致沖沖地跑到宿舍来找自己。他说，这是他专门订做，要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他那天还说，这吊坠是情侣的，你一条，我一条。 好像也就那一次了。在那之后没多久，季云暮就提了分手。 原来，他只是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不爱笑而已啊。 这哪行？以后，得让小桃花只对自己笑才行。 …… 因为登机口不一样，候机的时候许嘉坤便去了别的登机口，他和苏珧画就此道别。 苏珧画抱着电脑包坐在椅子上，疲惫感顿时袭来。 「你睡，我不动你。」季云暮也能看出他是困了，就说：「我帮你看着行李。」 「你不惹我，我们就还能正常相处。」苏珧画这样说完，趴在电脑包上，迷迷瞪瞪地开始打盹。 季云暮看着他无意中露出的白净的脖颈，无奈地笑了笑。 他心想，我要能忍住不惹你，恐怕我们之间的缘分早就断了。 后续的旅途也十分顺利，季云暮可能也是折腾累了，从登机开始一直到飞机降落，期间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再去招惹苏珧画。 「小桃花，你住哪？」 下飞机后，听他这样问，苏珧画就反问他：「怎么，你是打算跑到我的住处偷走我的内裤，还是打算直接把我的床拆掉送给收破烂的，让我没地方睡？再或者，用钞能力把我的室友全部买通，以达到你孤立我的目的？」 季云暮一时语塞，因为这些事他曾经都干过。 「对不起。」 季云暮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我那时候也是不懂事，真的没想到我的那些行为竟然会让你如此地恨我。」 他抓着苏珧画的手腕，认真道：「我愿意弥补，你愿不愿意……」 后半句再给我一次机会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苏珧画便用力地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 第5章 狗皮膏药 「我确实恨你，季云暮。」 苏珧画几乎是在咆哮：「你的出现几乎毁了我大学四年每一天的生活！你是玩腻了，拍拍屁股出国了，可我呢？你知道以前的那些同学，在背后都是怎么议论我的吗？」 第4页 周围人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季云暮抿了下嘴，呢喃道：「对不起……如果我当时没走，一定不会让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苏珧画听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看来这人还是没意识到，他到底错在哪里。 「给我个机会。」季云暮坚定道：「我能弥补回来。」 「季云暮，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揪着我不放？就是因为我大一入学那天主动和你说话了？」 苏珧画的睫毛抖动了两下，默默道：「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男男女女，你爱干谁干谁，别再找我了。」 说完，苏珧画拿着自己的所有行李扬长而去。 只剩下季云暮呆站在原地，难过的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事已至此，他更是觉得，自己选择来这座城市真的太正确了——起码两人还能见到面，就还有挽留的机会。 就算苏珧画不给他机会，他也要创造机会。 不然，以后苏珧画估计就永远抱着对自己的恨意，真的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 苏珧画成功与之前约好来接机的华人大叔汇合，大叔开车送他去提前找好的住的地方。 路上，苏珧画借用了大叔的手机热点，找到了那个沉寂了两年之久的，季云暮的微信。 点开联繫人设置，加入黑名单，完成。 苏珧画打开了一点点车窗，一边吹着这座城市九月的寒风，一边欣赏着这陌生的街景。 新的生活，要开始了。 三日后，该办的手机卡之类的东西都办好了，学校也开始正式上课。 苏珧画拿着导师给的书单和学校里的地图，在学校里来回熘达，寻找书店。 经过车站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车站花坛旁边的季云暮。 季云暮身边还坐着个女生，两人看起来挺熟的。季云暮还拿出了打火机，给她点了根烟。 苏珧画心底一沉，赶忙拿出口袋里的黑色口罩戴上。知道这城市的人不多，大家很容易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他才会随身备着口罩，以防万一。 自己的外套和裤子都是最近新买的，季云暮没有见过，他肯定认不出自己。 这样想着，苏珧画还是加快了步伐。 好不容易找到了书店，苏珧画拿着导师给推荐的书单，挨个寻找自己要买的书。 他看了一眼价格，心里一惊：卧槽，这书竟然特么的这么贵！这么多书要买，如果每一本都这么贵，这个月他恐怕还得问他哥要一次生活费了。 这可怎么办呢？ 「想要新书吗？我买给你。」季云暮站在他身后，冷不防地这么说了一句。 苏珧画转过头，心说这人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而且，他到底还是跟过来了。 季云暮刚才身边的那个女生没跟着一起来，他的外套上还沾着一股烟味。 苏珧画记起来了，这人菸瘾挺大的，难怪在飞机上的时候一直吃薄荷糖，就是为了抑制菸瘾。 「不需要你帮我买，我自己会买。」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价格令苏珧画心止不住地滴血。 他咬了咬牙，想去看看另外一边的书架。可季云暮却像一座山一样，这条不宽的过道都被他给挡完了。 苏珧画没好气地说：「你让一让，别挡路。身上一股烟味，难闻死了。」 季云暮知道这人买东西的时候挺抠门的，就侧了下身子，对他道：「两个选择，要么让我给你买；要么，你就只能去买二手书了。」 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可又不能跟钱过不去。 苏珧画只好问他：「哪里有二手书能买？」 「走，我带你去。」季云暮拿过他手上的新书，塞回了书架。 季云暮直接带着他出了校园，两人一路来到了学校对面的商业街，一家老旧的书店里。 「看到柜檯里的人了吗？你去把书单上的书名给他，他会负责帮你找。如果没有，那就是没有了，你只能回去买新书。」季云暮说道。 苏珧画还算是幸运，四本书他在这里淘到了三本，而且价格确实比新书要便宜的多。剩下那一本买全新的，也还在他可接受的消费范围之内。 这么一来一回的折腾，天已经开始黑了，温度也很明显比下午的时候低了许多。 「小桃花，你吃饭了没有？」 两人从书店出来之后，季云暮站在门口点了根烟，这样问他。 苏珧画一下子又警惕了起来，说：「没有，我之前买了菜，回去自己做着吃。」 「那我开车送你回家。」季云暮说道，「天黑了，在l国，晚上最好不要出门，可能会遇到危险。尤其是你这样的小男生。」 苏珧画心里暗骂了一句，什么叫我这样的小男生？ 「不必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说完，苏珧画拿出耳机戴上，转身朝着车站方向走去。 季云暮见他还是这么排斥自己，便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等车的时候，他便站在花坛附近的垃圾桶旁抽菸。 苏珧画上了公交车，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季云暮紧跟着就坐在了他旁边。 这人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样跟着我，有意思吗？」 第5页 车上还有不少其他人，苏珧画只好压低声音，威胁道：「你再这样跟着我，咱俩迟早有一天得进去一个。你是因为尾随，我是因为拿刀砍你。」 「就你这小体格，就算拿刀砍，你也砍不过我。」季云暮扫了一眼他的腰部，乐呵呵地说了句，「小桃花，我还不了解你么？」 苏珧画气的转过头，不搭理他。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是想跟你谈谈才跟着上来的，没别的意思。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你住哪，等会到了中转站我就下车。」季云暮道。 苏珧画直接道：「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 「别这么说。」 季云暮认真道：「这里不是国内，你人生地不熟的，又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生活，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 「那又怎样？这里多的是能帮我的同胞。」 苏珧画看着车窗，故意道：「明天晚上有同胞们组织的迎新晚会，已经有不少人加我微信问我要不要去了。」 「那你会去吗？」季云暮问道。 「去吧，说不定还能有艷遇呢。」苏珧画直接道。 「你之前不是说，你还在谈着对象？」 季云暮抓住了他的这个空隙，凑到他耳边，语气略带暧昧地说：「小桃花，你这可是噼腿啊！」 苏珧画：「……」 完了！他都忘了，自己之前还在机场撒过这么一个谎！ 第6章 迷乱的酒吧 「中转站马上到了，你下车不下？」 苏珧画这人有个特点，撒谎被拆穿之后就会变得极其心虚，尤其是在面对季云暮以及他哥哥的时候。 这种时候，注意力转移大法是最好用的。 「你不下车，我就下车了。我坐下一班公交回家。」苏珧画道。 「好吧，我下车。」季云暮看他是这个反应，就知道他之前说有对象是骗人的。 小东西，两年不见，说谎的次数明显见长啊！ 「你就大大方方地承认，在我之后你没和任何人谈过恋爱就行了，我又不会笑你。」 临下车前，季云暮这样说道。 苏珧画：「……」 他是真不想看见季云暮得意时的狗屎模样。 …… 第二天晚上，苏珧画坐着公交车来到了举办迎新活动的酒吧。这家酒吧离大学很近，平时来这里喝酒的多数也是这所学校的老师，或者学生。 里面热闹非凡，来这里参加迎新活动的不只是像苏珧画这样刚来到l国的研究生，还有很多大一新生，或者刚刚来读预科的同胞。 苏珧画一眼就看到了，里面一桌坐着的那个显眼包。 季云暮手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发消息；他身边围着坐了一大圈男男女女，有不少人在问他能不能加个微信什么的。 他果然来了，而且今天竟然没有戴墨镜。 之前见到季云暮的时候，那墨镜都像是长在他脸上了似的，他都没有摘下来过。 也不知是不是这人有什么特异功能，苏珧画盯着他看了三秒，季云暮竟然就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苏珧画赶忙挪开视线。 「苏珧画是吗？」一个女孩子小心翼翼地走到苏珧画面前，跟他打了招唿：「我是艾米（amy），是之前微信上跟你聊过的……」 「你好。」苏珧画礼貌地回应着。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艾米本人，两人是在群里加了好友，amy就问他要不要一块来参加迎新活动。 艾米的个头挺高的，至少有172左右，乍一看几乎和苏珧画差不多高了，长头髮，长得很漂亮。 这家酒吧今天已经被包下了，来的人几乎都是未来能在学校里遇见的同学。 抬上的女主持人苏珧画也见过，正是昨天季云暮帮着点菸的那个女生。 她的大波浪……真的很好看。 只是不知道，季云暮和她是不是情侣关系。 因为在苏珧画的认知里，季云暮很少和女生走得近，更不会出现类似于帮女生点菸的情况。 他转念一想，不对，他们已经两年没见了。 季云暮在此期间发生改变也很正常，和谁在一起也都是他的自由。 「你在微信里说还没有吃晚餐，我就从那边的桌子上拿了点披萨过来。」艾米将披萨和两杯酒放在桌上，笑道。 迎新晚会有很多节目，整个酒吧都非常的吵。 苏珧画被这里的环境吵得五迷三道的，有人来加他微信，他便亮出二维码；有人来和他碰杯，他便端着酒杯和别人碰。 虽然今晚酒吧被包场了，但是这里还是有一些外国人会出入。 一个外国人走到苏珧画身边，鬼鬼祟祟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塑胶袋，里面装着几块饼干。 「你喜欢吃饼干吗？」外国人这样问道。 苏珧画犹豫了一下，说了句谢谢，然后从这人手里接过来一块饼干。 「不了，他不吃这些。今晚你要是在这里继续送这些东西，我就报警了。」 季云暮站在苏珧画身后，对那个外国人说道。 外国人看了季云暮一眼，拿着饼干悻悻地离开了。 苏珧画今晚没少喝酒，已经有点醉了。看到季云暮又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他一脸的不满，问：「你又想干什么？」 「乖，听我的，这饼干你不能吃。」季云暮像是哄孩子似的说着，拿走了苏珧画手里的饼干。他将饼干掰成了两半，丢进了垃圾桶。 第6页 苏珧画心里一阵烦躁，季云暮又开始像以前那样，试图管着自己了。 他冷眼看着季云暮，阴阳怪气道：「浪费食物是要遭天谴的。」 「你知道那饼干里加了什么吗？」 季云暮一脸严肃地叮嘱他：「这些摆在明面上的食物你可以吃；酒保直接给你递的酒或者饮料，也可以喝。但除了这些，别的什么都不要碰，知道吗？」 苏珧画还想说点什么，一群男男女女突然朝季云暮涌了过来，直接把他给拉走了。 苏珧画端起自己的酒杯，抿了口酒。 因为酒精的缘故，大脑反应也是迟钝了许多。这会苏珧画已经意识到了——那饼干里，八成掺的有药。 如果自己真吃了，现在指不定已经被那个外国人拐走了。 苏珧画心里一阵后怕，心想着，干脆现在回家去算了，这么闹哄哄的也不知道要到几点才结束。 艾米却端着自己的酒杯回到了位置上，问苏珧画是不是认识季云暮，还说，我刚看到他跟你说话了。 「我把他拉黑了。」苏珧画默默道。 「啊？为什么啊？」艾米不解地问。 苏珧画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今晚季云暮确实救了自己一次，苏珧画在心里默默地给他记上了一笔。 几分钟后，聚光灯打在了酒吧的舞台中间。 季云暮拿着麦克风，站在聚光灯下。 酒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季云暮身上，唯独苏珧画低下了头，盯着眼前的酒杯出神。 不知为何，心里的慌乱难以压制。 苏珧画连着喝了好几口酒。 季云暮唱了用他平时得意到不行的嗓音，唱了一首歌。 这首歌的原唱是张宇，国内大部分人应该都听过这首歌。 唱到高潮部分的时候，酒吧里有许多男生都跟着一起唱，气氛再次高涨。 苏珧画皱着眉，喝光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站起身，径直离开了酒吧。 呵，今晚之后，恐怕季云暮的微信都要被加爆了吧？ 他凭什么那么受欢迎？他明明是一个大恶人，只会欺负别人。 苏珧画摇摇晃晃地走在街上，过了许久才意识到，这会已经很晚了，已经没有公交车了。 他还没在这里叫过计程车呢，也不知道该怎么叫。左思右想之后，他就给艾米发了条微信，问艾米会不会打车。 等艾米回復期间，另一个人也从酒吧里出来了。 那人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外套上连带的帽子，朝苏珧画走了过去。 苏珧画就这样盯着那个諵枫人，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停住了脚步，苏珧画才想起低头迴避目光。 「走吧，我没喝酒，可以开车。我送你。」季云暮看着他，淡淡道。 这次，苏珧画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拒绝，而是问他：「你怎么不在酒吧里继续玩了？」 第7章 醉后的真实 「有什么可玩的？」 季云暮见他态度有了些许松动，笑了笑，说：「本来就是因为今晚你说你要来，我才过来的。」 苏珧画开始觉得，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 刚才就不该逞强把那杯酒喝完的，现在这股后劲儿现在开始慢慢上头了。 季云暮也看得出，这人是喝多了。 说不定，今晚小桃花会酒后吐真言呢。 碍于之前在飞机上打架的先例，季云暮就朝他伸出了手，轻声问他：「是不是喝的有点多？我扶着你吧。停车场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要走过去。」 苏珧画嘴硬道：「我没喝多。」 说完，苏珧画一转身，脑袋不偏不倚地撞在了身后的路灯灯柱上。 他都忘了，自己刚刚是站在路灯下等消息的了…… 季云暮嘆了口气，走过去牵住了他的手腕。 苏珧画还想挣扎，却听到季云暮说了句：「让我牵你一会吧，小桃花。」 这段路本身并不长，可苏珧画却有种在这条路上走了好几年的错觉。 漆黑的夜空被周遭的路灯照亮，一眼望去竟是漫天的星辰，闪耀夺目。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苏珧画曾有无数次和身边的这位学长手牵手穿过校园大道的时刻。 那时候的苏珧画多数都处于一种极其别扭的状态，只要有机会甩开季云暮，他就绝不会放过。 也许是外面太冷的缘故，苏珧画竟然觉得，季云暮的手还挺温暖的。 季云暮掏出车钥匙的时候，隐约听到苏珧画嘟嘟囔囔地说了句什么。 上了车之后，他借着帮副驾驶座位上的苏珧画系安全带的功夫，凑到了苏珧画跟前。 「上车之前，你说了句什么？」季云暮低声问他。 苏珧画头靠在椅子上，侧着脸盯着他看。 他张了张嘴，喃喃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季云暮心底一震。 他明白，苏珧画是在问，为什么大四的时候突然决定离开，决定出国。 「你那么讨厌我。我走了，你不开心吗？」 他这样问苏珧画。 苏珧画抿了抿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他的眼泪却先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他赶忙伸手蹭掉了脸上的眼泪，别扭地把脸扭到了一旁，看着车窗外。 第7页 「你好像很受欢迎，很多人都想认识你。」 苏珧画默默地转移着话题。 「今晚是挺多人加我的。但我一个都没加。」季云暮伸手扶住他的下巴，让他扭回来看着自己。 「为什么不加？」 苏珧画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上都沾上了眼泪。 「一朵桃花足矣，不需要再有别的桃花运了。」 季云暮笑着说完，凑上去吻住了他。 见苏珧画没有特别的抗拒，季云暮索性一路向下，拉开了苏珧画外套上的拉链。 吻到苏珧画锁骨的时候，季云暮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有人来停车场了。 季云暮便重新帮他整了一下上衣，发动了车子，直奔自己的住处驶去。 …… 苏珧画哭了一路，也骂了一路。 季云暮直接把人抱到了卧室，帮他脱掉了衣服和鞋子。 看眼前的人还在抽泣，季云暮索性捏住他的下巴，低声说道：「苏珧画，我只有一个问题。」 苏珧画愣怔怔地看着他。平时季云暮都是喊他苏桃花或者小桃花，只有在特别严肃的场合下，他才会喊自己的名字。 就比如，季云暮提分手的那天。 「到现在为止，我们认识已经有四年了。」 季云暮看着他的双眼，认真地问：「在过去的四年里，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丁点，也算。」 苏珧画抿着嘴，不愿回答。 他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 大学四年变得很不真实，现在眼前的一切，也很不真实。 这种感觉在苏珧画的心中反覆出现，直到他用手指关节轻轻蹭了蹭季云暮的脸。 季云暮再次感到心底一震。 他本就在克制自己，苏珧画的主动触碰无疑是在他心尖上点了一把火，把季云暮仅存的理智烧的连渣都不剩。 他像凶兽一般吻住了苏珧画。 眼前的人面色潮红，时不时发出一阵阵轻哼，眼里没有任何的抗拒。 这一刻，季云暮曾在脑海里幻想过多少次，只有天知道。 他在苏珧画的脖子上、锁骨上留下了各种红色的痕迹——他恨不得让这些印记一直刻在苏珧画那雪白的肌肤上，永不褪去。 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的人是属于自己的，谁也别想抢走。 就在季云暮以为自己得到了苏珧画的原谅，得到了，却发现苏珧画依旧泪流满面。 苏珧画的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他带着哭腔，说了句：「如果这是一场梦……请快点让我醒来吧……」 上一秒心里还在燃烧的火焰，这一秒全部熄灭。 小桃花，他其实还是在抗拒自己。 季云暮用胳膊肘撑着床，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再转过头，他就看到苏珧画已经闭上了眼。 也不知道他是困的，还是不愿意看见自己。 季云暮点了根烟，冷着脸看着床上的人，默默道：「我给你找换洗的衣服，你洗个澡再睡。」 …… 到了凌晨五六点左右，苏珧画因为醉酒的缘故，难受的在床上来回翻腾，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不停地旋转。 床头灯亮着，温暖的橘黄色光芒洒在季云暮那完好的身材曲线上。 他侧倚在床头，一只手撑着脑袋，欣赏着苏珧画来回翻滚的模样。 「祖宗，我求求你了，先别抽菸了，这味道……呕……」 说到一半，苏珧画翻身下了床，直接去了厕所。 厕所是这间卧室自带的，里面收拾的很干净。苏珧画抱着马桶吐了半天，然后来到洗手台旁漱口。 虽然这会头很晕，胃里翻江倒海，但苏珧画已经清醒了许多。 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季云暮扒光，换上了季云暮的睡袍；脖子上、锁骨上、还有胸口，到处都是红色的斑驳。 就连看到时那触目惊心的感觉，都是如此地熟悉。 他回到床边，问季云暮：「昨晚，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季云暮刚打开窗子，见苏珧画一脸的冷漠，笑着问他：「怎么，小桃花，你这是酒醒了？」 苏珧画扫了一眼他脖子上戴着的银色链子，上面挂着一枚精緻的桃花。 反正这会也走不了，再加上整个人都是头晕脑胀的，苏珧画索性躺回了床上。 最主要的是，苏珧画感觉现在浑身软的就像一摊泥，连下楼的力气都没有，根本回不了家。 「我对你做点什么，不是很正常么。」季云暮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碎发，轻声说道：「某人昨晚可是对我流露出了他最真实的情感。」 苏珧画一把拍开他，厌恶地看着旁边的人，问：「我都说了什么？」 第8章 失眠 「你说，你只爱过我一个人。」 季云暮一边试探，一边扯淡：「你昨晚还说，你很想要。但我本着不趁人之危的原则，就没有……」 「你特么的放屁！方圆几公里内，没人比你更会趁人之危的了！」 苏珧画骂完，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立刻翻身下了床，跑去了厕所。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苏珧画几乎每隔几分钟都要去一趟厕所，整个人难受的要命。季云暮去厨房给他泡了一杯蜂蜜水，让他喝了解解酒。 第8页 「昨晚你喝的有点多。洋酒不能那样勐喝，后劲儿太大。」 季云暮咬着烟，抱着胳膊俯视着坐在床上的人，默默道：「另外，我还是比较喜欢在你清醒的时候干你，这你知道。」 苏珧画抬眼看了他一眼。 季云暮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袍，领口还大敞着，白皙的胸口上贴着的那条桃花吊坠，在此时看起来无比刺眼。 「这项鍊，你还留着啊？」苏珧画问道。 季云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扬起嘴角笑了一下：「这毕竟是小桃花送我的唯一一样东西，当然要好好留着。」 此话一出，苏珧画就有点心虚——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与生俱来的。 因为，两人也算是谈过很长一段时间恋爱的，每逢节日，季云暮都会买些东西送给自己；而自己送他的，就只有这一条不算值钱的项鍊。 「你的那条项鍊呢？我记得你说，这是一对。」季云暮问道。 「早就扔了。」 苏珧画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分手那天当你面扔的，这你也知道。」 「哦。」季云暮点了点头：「确实，是我忘了。」 往事有些不堪回首，两人谁都没再继续说话。 苏珧画坐在床边，垂眸看着手里的蜂蜜水走了神；季云暮则是盯着天花板，抽着手里的烟。 过去的四年，越回忆就越觉得，美好的地方简直太少了。 二人的关系碎的就像一盘玻璃碴子，洒满了酸楚。 「今天是周六，你应该也不用去学校。」 季云暮看了一眼时间，淡淡道：「你稍微睡一会吧，昨晚基本没怎么睡。中午吃了饭之后，我送你回家。」 苏珧画却拿着杯子站起身，说他要再去厨房接一杯热水。 厨房在一楼，苏珧画刚一下去，迎面就碰到了一个女生。 这个女生就是昨晚迎新活动的主持人，是那个留着一头大波浪的漂亮姑娘。 也是季云暮帮着点菸的那个人。 他们的关系果然不一般！可是，她怎么会一大早出现在在这里？是住在这里吗？ 苏珧画一下子变得有些慌张，结巴了半天，最后说了句：「你、你好……」 「你好！」她大大方方地朝苏珧画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是菲奥娜（fiona），你叫……？」 「苏珧画，英文名克里斯（chris）。」苏珧画介绍完自己，赶忙说了句：「呃，我昨晚喝的有点多，就，就……」 「噢噢，没事，我懂。」 菲奥娜点点头：「我昨晚也喝多了，在我闺蜜家睡的。这不，我回来补觉了。」 说着，她瞥了一眼苏珧画脖子上的那些痕迹。 苏珧画一下子就觉得更紧张了，他赶忙裹紧睡袍，转身上楼回到了季云暮住的那间主卧，抓起椅子上自己的那些衣服就开始穿。 季云暮一直抱着胳膊靠在楼梯间的墙上，默不作声地看着菲奥娜进了他对面的卧室。 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苏珧画已经穿好衣服了，就问他：「你要现在走吗？」 「嗯，我我我……我导师给我布置了任务，周一要交给他看，我得回去了。」 苏珧画不看他，慌慌张张地繫着自己的皮带。 季云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这人的撒谎痕迹，也太明显了。 「你等我换个衣服，我开车送你。」 季云暮说着，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睡袍。 「不必了，我先走了！昨晚谢谢你收留我！」 苏珧画说完，拿着外套快步走到门口，穿上鞋，匆忙离开了季云暮家。 季云暮站在窗户边上，看苏珧画走远了，一股极其不痛快的感觉涌入心头。 他来到菲奥娜的卧室外，一直敲门，直到她出来开门为止。 「干什么？」她笑嘻嘻地看着季云暮。 「还问我干什么？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明天你自己找个地方，搬出去住吧。」 季云暮面无表情地说。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她瞪大了双眼，吃惊地问：「是因为刚才那个男生吗？不好意思，我三分钟前已经做了决定了，苏珧画就是我未来老公的名字了。」 「季云秋，你胆子越来越肥了是吧？敢惦记你未来的嫂子？！」 季云暮皱着眉，说：「他不喜欢女人，你别想了。」 「谁说的？」 季云秋自信地把头髮撩到了耳朵后面，笑道：「昨晚的迎新会上，他可没少盯着我看。堂哥，不如咱俩一人让一步，我先不追他，你也别赶我走，如何？」 「这是我买的房子，我说了算。要么你明天立刻出去找新的住处，要么，我就告诉小叔你偷偷炒股亏了二十几万，你自己选吧。」 季云暮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啪」的一声带上了房门。 「季云暮！！你他妈的！算你有种！」 她在门外大叫：「咱们走着瞧！！我肯定把他拿下！到时候你可别哭！」 季云暮不搭理她，躺在床上翻着手机微信。 草，昨晚小桃花喝醉，忘了让他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 想联繫他解释一下，都没办法的。 …… 苏珧画坐在公交车后面一排最靠窗的位置上，回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第9页 自己刚刚仓皇逃走的模样，看起来一定特别狼狈吧？ 他那会受到了惊吓，根本来不及仔细思考。 那个叫菲奥娜的女生到底是季云暮的什么人啊？两人还住在一起…… 苏珧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把衣领又往上拉了拉。 他都有别的女生了，昨晚还对自己做了……那种事！这混蛋程度真特么不输当年！ 苏珧画昨晚是醉了，可他也没有醉到完全断片，有些片段他还是有印象的。 就比如，季云暮吻他吻到一半突然熄火时的表情；以及后续他帮自己洗澡，这些苏珧画都记得。 和苏珧画合租的是一对老人，他们见苏珧画这样失魂落魄的回来，倒也没问他什么，只是问他要不要喝一碗刚煲出来的汤。 苏珧画向他们道了谢，便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周一，气温骤降，苏珧画便在脖子上围了一条暗红色的围巾，好遮挡脖子上的斑驳痕迹。 导师看见他就是一阵惊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看着非常糟糕！」 苏珧画摇摇头，解释道：「我没事……只是两天没睡觉，有些失眠。」 第9章 被跟踪 导师让他去学校的医务室，看看能不能开点助眠的药。 苏珧画点了点头。 其实，他一直都是靠药物入眠的。失眠的毛病是大二那年出现的，而且还是季云暮离开之后。 从季云暮家跑出来之后，他就没再睡着过，吃药也不管用。只要一闭上眼，他脑海中就全是季云暮的影子，还有他对自己说过的话，根本摆脱不掉。 保险起见，苏珧画还是去了一趟学校的医务室。 医务室的医生认为，他可能是因为刚刚到了一个新环境，不太适应，所以才会出现失眠的情况。 医生给苏珧画开了个处方药，他拿着处方去把药提了出来，大概看了一眼那药瓶上的配方，感觉和自己之前吃的也都大差不差，便随手把药瓶塞进了书包。 bpmf大学有两个食堂，一个是自助餐，另一个是一间一间的小铺子那样的餐店。 看到几个同胞拿着热腾腾煎饼果子和香喷喷的肉包离开了食堂，苏珧画忍不住在心里一阵感嘆：国内的就是这样的牛逼，bpmf大学食堂卖中餐的，竟然还不止一家！ 他买了一套煎饼果子，自己找了个角落，一边用手机看武林外传一边吃。 季云暮站在远处的角落里，看苏珧画这幅样子，感觉像是心被人用针扎了一下。 从苏珧画去医务室开始，他就在跟着苏珧画了。 小桃花整个人看着既苍白又单薄，就像一张纸，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扯碎一样。 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么？ 既然如此，那还是早点解决问题比较好。 季云暮揣着这样的心思来到了苏珧画旁边，拉开椅子坐下。 然而，苏珧画就好像没看见这人似的，继续吃着手上的煎饼果子，一边看着视频。 季云暮在他旁边坐了将近十分钟，直到苏珧画把煎饼果子吃完了，用小拇指点着手机屏幕关掉了视频，都没理他一句。 苏珧画很少这样无视自己，这倒是把季云暮给整不会了。 接着，苏珧画把垃圾丢进了垃圾箱，然后把放在了垃圾桶上，自顾自地去了洗手间洗手。 季云暮一路跟进了洗手间。 「你脸色很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他问道。 季云暮本来还以为，苏珧画还会像之前那样情绪激动地跟他说：别跟着我！ 然后向自己发泄藏在心里的情绪。 谁知，苏珧画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背着书包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有好几层，越往上人越少——因为没有电梯。 苏珧画去了第四层，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给手机充上电后就开始拿着平板看课件。 这里非常安静，季云暮也在他身边坐下。既然小桃花不搭理自己，那他就在这里陪着小桃花好了。 这种状态也挺难得的。 只要季云暮不搞事，苏珧画勉强能接受他在自己身边晃悠。毕竟他对于苏珧画来说是个已经认识了四年的熟人，有他在，那种远在他乡的孤独感还能被稍稍沖淡一些。 下午的课是三点半开始，这会才中午不到一点。 苏珧画就想着提前看看课件，这样上课的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或者听不懂。 谁知，看了不到二十分钟，一阵久违的困意突然袭来。 苏珧画连着打了四个哈欠，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翻着平板上的课件。 过了不到一分钟，季云暮发现，小桃花竟然睡着了。 他心想，怎么睡的这么快？是图书馆效应吗？简直像是电脑被按下强制关机键了似的…… 苏珧画却越眯越困，最后索性关掉了平板，直接趴在桌子上，唿唿大睡起来。 季云暮伸着头往苏珧画的书包里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药瓶。 这就是医务室给他开的药么？ 季云暮把药瓶拿了出来，看了一眼名字就知道了——这是一瓶安眠药，尚未拆封。 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小桃花，悄悄把药又放了回去。 …… 第10页 虽然是睡着了一会，但苏珧画睡的并不是特别沉，手机闹钟震动了几下他便醒了过来。 关掉闹钟后，苏珧画又重新趴了回去。 「你下午还有课的吧？这会已经三点多了。」季云暮拍了拍他，轻声说道。 「你走开，别打扰人家睡觉！」 一个女生的声音在苏珧画的另一边响起。 苏珧画抬起头，发现自己另一边不知何时竟然来了个人，还是那天在季云暮家见到的，菲欧娜。 这下，苏珧画可不困了。 他一脸懵逼地看了一眼坐在左手边笑嘻嘻的菲欧娜，又看了一眼右手边瘫着脸的季云暮。 这两人是想干嘛？？ 「苏珧画，还记得我吗？我是菲欧娜。我想问问你，今晚你有没有空？」季云秋专门压低声音，这样问他。 苏珧画的眉毛都扭成了一团，赶忙摇了摇头：「我晚上有事。」 说着，他快速收拾着自己的书包，想赶紧逃离这里。 这姑娘脑袋里在想什么？竟然还当着季云暮的面约自己！该不会……这是他们两人提前商量好的吧？！ 难道自己是他们之间y的一环？！ 这倒是挺符合季云暮的风格的——噁心他妈给噁心开门，噁心到家了！ 季云暮将他的一系列反应尽收眼底，赶忙抓住苏珧画的手腕，说：「你是三点半的课吧？下课之后天都要黑了，我开车送你。」 「不不不，坐我的车！我的是跑车，一踩油门可带劲儿了！你也可以开！」季云秋也不甘示弱地说。 苏珧画紧抿着嘴，盯着季云暮看了一阵儿，把手抽了回来。 趁着季云暮愣神的功夫，苏珧画拿起书包就跑，很快就没了踪影。 「看看他，跑得那么快，就像只受惊了的兔子。」 季云秋一只手托着下巴，感嘆道：「啧，真可爱，难怪你那么喜欢。」 季云暮郁闷的不行，就说：「你怎么那么烦人？干嘛要跟过来？你到底想干嘛？」 季云秋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拿起自己随身背的包，得意道：「被他拉黑的人就慢慢熬吧，拜拜~」 「你怎么会知道我被他拉黑了？」 「因为有人偷偷告诉我的啊！哈哈~」 季云秋已经走远了，季云暮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第10章 对你粗暴一点，你才会乖乖听话 这一天感觉可真是漫长。 下课后，发现季云暮和菲欧娜都没在教室外面，苏珧画直奔车站，去了中转站的大超市。 半小时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苏珧画便提着大包小袋的食材和日用品，上了公交。 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脑海里却满是季云暮和菲欧娜在一起时的画面。 他这会才开始觉得，季云暮其实是长得非常俊的那一型男人，高鼻樑，眼眸深邃，咬着烟笑的时候，还会露出他那整齐的牙齿。 菲欧娜呢，一看就是个非常时尚的姑娘，人长得漂亮，打扮的也漂亮。就算是隔夜早归，她的状态看起来也依然清爽，双目有神。 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季云暮也会对她笑，然后会哄她开心，会买她喜欢的东西给她。 也挺好的。 只要能告知这二人，自己对他们之间的y毫无兴趣，这二人是不是就不会再来骚扰自己了？ 胡思乱想了一路，下了车，一阵冷风把苏珧画吹得透心凉，也把他吹得清醒了不少。 自己到底在……矫情个什么劲儿呢？ 家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suv，看着稍稍有点眼熟。 宝马七系——很多人来l国之后都喜欢开这种车，这车在这边并不算贵。 苏珧画瞥了一眼车牌号，发现车牌号竟然是当地diy的那种款式，也是一串英文字母。 peachblossom。 这个词的意思是……桃花。 苏珧画心头一紧，赶忙拿出钥匙开了门，看到了门口放着的那双鞋。 以及，客厅传来的熟悉的说话声。 果然是季云暮！可是，他怎么会找到自己家里来？！ 这人此刻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应该是合租的爷爷奶奶给他倒的茶。 「小苏啊，我看你同学一直在外面等你，就让他先进屋了。」奶奶笑着说道。 季云暮笑着晃了晃手机，对苏珧画道：「我还给她看了我们大学时的合影。」 苏珧画諵枫：「……」 当着两位老人的面，苏珧画也不好发作。他干瘪地笑了笑，匆忙把买来的食材都塞进了冰箱，然后把人拽到了自己屋里。 「你有病是不是？」苏珧画骂完，质问道：「在学校跟踪我就算了，怎么还找到我家里来了？」 「不好意思，给你接机的那位大叔我也认识，是他告诉我的。」季云暮默默道。 「谁特么的问你这个了？」苏珧画摆了摆手，「你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跟踪狂。」 季云暮伸手拉了拉苏珧画的胳膊，轻声问他：「别这样，小桃花。」 「我特意来到这座城市，就是为了和你修復关系，我想跟你和好。」 他顿了顿，继续道：「别闹了，好吗？跟我走吧，你看你住的这地方，风水不太好，白天应该也晒不到太阳，厕所也是和别人共用的……」 苏珧画皱着眉，张了张嘴，本着积口德的原则，硬是把脏话给憋了回去。 第11页 这人要不要听听，他到底在说什么？ 以前欺负自己的事，还有菲欧娜的事，都只字不提是吧？！ 还有当初，分手理由也没给一个，把自己约到学校操场的看台上，直接一句话甩到了自己脸上： 我们分手吧。 在那之后过了三天，季云暮这人就从学校里消失了，还是他之前的室友跟苏珧画说，季云暮出国了。 苏珧画听完之后就回到两人之前的出租屋，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在，但很明显，季云暮没再回来过了。 每次回忆起这件事，苏珧画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季云暮，我想躲你都还躲不及。你觉得我可能会搬去和你一块住吗？更何况，你家还有个菲欧娜……」 苏珧画说到一半，话突然拐了个弯：「总之，我是不会和你一起住的，你赶紧走吧。」 「如果我说，她已经搬走了呢？」季云暮问道，「那栋房子现在只有我自己在住。如果你肯来，那便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房子。」 苏珧画愣了半天，问：「你说什么？」 季云暮稍稍跟他解释了一下，说虽然突然赶人家走有点太不当人了，但没办法，他还是不愿意和她住一起，所以就帮她交了三个月新房的租金。 乍一听这事挺有道理的，但苏珧画也已经摸清楚这边的租房规则了——如果季云暮和那个女生真的只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他大可不必赔偿三个月的租金。 也就是说，和苏珧画最开始猜测的一样——这两人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反正就这么回事。」 季云暮拉起苏珧画的手腕，一副想要把人带走的气势：「跟我走，住我那的话，你早晨也不用赶公交车，我可以开车送你上学。」 苏珧画一把甩开他，皱眉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几时说要跟你走了？不瞒你说，我宁可去睡桥洞也不想和你住一起，一分一秒都不想！」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季云暮。 他皱着眉，大手一把就捏住了苏珧画的下半张脸，直接把人给抵在了墙上。 他俯视着苏珧画的双眸，冷哼了一声，道：「我看，我就是给你好脸色给的太多了。还是得像以前那样，对你粗暴一点，你才会乖乖听话。」 苏珧画被他捂住了嘴，无法说话，眼神从刚刚的厌恶和不屑变成了恐惧。 这种恐惧是体型差带来的本能反应。季云暮身高187，肩膀宽的很，身上还有肌肉；而他，才不到175，在季云暮面前就像只瘦弱的小鸡。 「小桃花，我也是要面子的人，你别太过分！」 季云暮低声威胁完便松开了他，然后低头咬住了苏珧画的嘴唇。 怎么又是这样！？ 苏珧画拼命挣扎了几下，不但没能挣脱开，他的嘴唇还被季云暮给咬出血了。 一股腥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苏珧画委屈到了极致，鼻子和眼睛有些发酸。 他抄起桌上的玻璃杯，朝季云暮的脑袋砸了过去。 季云暮发出一声闷哼，伸手捂住了额头，痛苦地蹲在地上。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缓缓向下流，有几滴滴在了地毯上。 「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控了。」 季云暮这样说道。 苏珧画红着眼，指着大门的方向，喊了句：「滚！！」 季云暮一只手捂着头，一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抱歉：「对不起……我真的很难过，也很着急。我们认识了四年，可现在，我却连跟你发个微信的资格都没有……」 苏珧画已经不想再听他说话了。 为什么这人就不能好好的，像个正常人一样和自己相处？ 为什么总是这样？！ 「你走！」苏珧画推了他一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好好好，我走。」 季云暮用手蹭掉了脑门上的血迹，淡淡道：「你别哭了，早点休息。那些助眠的药……你还是少吃一些比较好，你才二十多岁，不要对这东西产生依赖。」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苏珧画的卧室。 苏珧画关上了门，背靠在门上，听到季云暮从这栋房子的正门离开了，他才松了口气，缓缓滑坐到了地上。 他把脸埋进了双腿里，痛哭了起来。 第11章 得确认一下，季云暮的死活 接下来一周左右的时间，苏珧画都没再见到季云暮了，也没再遇见菲欧娜。 由于之前他把季云暮的头砸出血了，苏珧画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担心——毕竟，如果万一季云暮因此受到了什么脑损伤，以季家的势力来说，不可能不追究，他肯定是要负责的。 又过了一周，学校里依然没有见到季云暮的踪迹，苏珧画就有点坐不住了。 他别扭了半天，最终还是成功说服自己主动出击——按照之前记忆中的路线和门牌号，找到了季云暮之前住的那栋房子。 他得确认一下，季云暮的死活…… 到地方后，他却没有勇气靠近，就只好在远处的路口处来回徘徊。 到底要不要按门铃？季云暮会不会不在家，去了菲欧娜那里？ 要不还是先把季云暮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然后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如果他没事的话，自己倒也不用见他了。 苏珧画想了很多种方案，他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连季云暮的导师是谁、在哪间教室上课都不清楚。 第12页 他们俩本科读的都是药学，如果季云暮也是在这里读研，他不可能没见过季云暮，除非季云暮换了个别的什么专业。 一个小时过后，苏珧画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勇气去按季云暮家的门铃，正想着要不放弃了回家算了，隔壁那家的邻居却朝他走了过来。 季云暮家的邻居是个金髮的中年女人，她表示透过窗户看到苏珧画在这里徘徊了很久了，就问他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苏珧画犹豫了片刻，挑了一部分自己和季云暮的情况，讲给了这个女人听。 毕竟在l国，两个男人或是两个女人谈恋爱也很常见，他们学校就有不少。 女人听完之后表情十分微妙，并让苏珧画跟着自己过来。 「我有个主意。」 女人指了下那排房子后面的那条路：「你从这条路往前走，能找到他家的车库。从车库的门缝里能看到车子在不在，你可以判断一下他在不在家。」 苏珧画一阵醍醐灌顶，心说这个女人还挺厉害，竟然连这种方式都能想得到。 「不过，我隔壁住的那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情侣。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祝你好运啦！」 女人离开后，苏珧画便趴在地上，透过车库的门缝朝里面看去。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竟然在干这种事，而且还是为了季云暮。 费劲儿半天，苏珧画总算是看到了——车库里面似乎只有一辆车，看底盘，应该是季云暮的那辆suv。 苏珧画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心说既然都这么做了，他不去按一下门铃打扰一下季云暮，这一趟就白来了。 于是，他重新绕回到季云暮家门口，按下了门铃。 没有动静，也没有人出来开门。 苏珧画就这样站在门口，按了十多分钟的门铃，季云暮都没有出来开门。 他是不是不想见自己啊？ 苏珧画忽然觉得，季云暮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应当。毕竟之前俩人打架其实都没见过血，像上次季云暮带着伤离开的情况，其实还是头一回。 就在他沮丧地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红色的跑车忽然停在了这栋房子的院子前面。 苏珧画转过身一看，心说，完蛋了。 菲欧娜匆忙下了车，看到苏珧画从院子里出来，一脸的吃惊：「苏珧画？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珧画只要硬着头皮回答：「呃，上场季云暮把东西落在我……书包里了。」 如果她和季云暮是那种关系，那就最好不要让她知道季云暮去过自己家，就编了这么个谎。 菲欧娜脸上的表情很难猜，苏珧画也不知道她信了没，只听到她说了句：「噢，季云暮现在没在家。」 「嗯，那你是来……？」 是来干嘛的？ 「我回来拿点东西。」 菲欧娜沖苏珧画笑了笑，直接道：「他这人嘴有点挑，吃不惯外面的东西， 我就回来给他做些吃的，送到他那里去。」 苏珧画也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是，确实。」 「是啊，所以我买了点食材，准备做点吃的给他送去。你能否帮帮我？」 说着，菲欧娜在门上按了几个数字，密码锁就自动打开了。 苏珧画快要绷不住了——上次来自己居然都没注意！！ 季云暮这人居然用自己的生日做门锁密码！ 菲欧娜竟然还按的如此自然！ 这二人怎么那么奇怪啊？！他们到底是不是情侣关系啊？ 「好，我来帮你。」苏珧画仿佛着了道，一脸懵逼地跟着她进了屋。 …… 做饭期间，菲欧娜就像是在和苏珧画相亲似的，问了他很多问题，比如家是哪里的，以前本科在哪里读的，家里几口人，和季云暮是怎么认识的等等。 苏珧画挑了其中一些如实回答了，剩下比如「你谈过几次恋爱」「和多少人睡过」这类的问题，苏珧画全部都用打太极的方式敷衍过去了。 看到菲欧娜要在肉丸的包心馅料里加生姜碎末，苏珧画赶忙拦住了她，默默道：「他不爱吃姜，一丁点姜都会惹得他不开心的。」 菲欧娜稍稍愣住，点了点头，把姜放在了一边。 「另外，这肉丸要炸一下，再给他带点酱汁过去，他会很开心的。」苏珧画一边削菠萝，一边叮嘱。 「没看出来，你这么会做吃的！」菲欧娜看着他，笑道：「能和你在一起生活的人，真的很幸福呢！」 这话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 可苏珧画却以为是自己越界了，赶忙说了句：「我在国内的时候是和我外婆一起长大的，经常帮她做饭，所以学会了很多东西。我也可以把方法写下来，教你做。」 说完，苏珧画把那把菠萝丁放进糖水里泡了泡，然后又将它们捞了出来，洒在了米饭上。 …… 把苏珧画送到学校之后，季云秋就开车去了学校附近的一所医院。 她来到医院六层的一间vip病房，季云暮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喏，你要的吃的，都给你送来了。」 她把几个饭盒拿出来摆在了小桌板上：「肉丸是炸过的，鸡翅也阉过了，所有肉和菜里都没有放姜，满意不？」 「没看出来你竟这般细心，还知道我不吃姜。」季云暮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第13页 两人虽然是堂兄妹，可季云秋中学的时候就出了国，基本上就是在国外长大的。她会了解自己的饮食习惯，着实令季云暮有些意外。 可当季云暮打开那盒米饭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会在米饭上洒一把菠萝丁的人，他只认识一个。 第12章 不关你事 如果不是季云秋还在，季云暮可能当场就哭出声来了。 他强行抑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朝季云秋摆了摆手：「行了，你可以走了。」 季云秋：「……」 呵，男人。大老远跑来给他送顿饭，他竟然连声谢谢都没。 …… 不得不说，苏珧画的手艺和季云秋的手艺区别还是非常大的，季云暮把苏珧画做的那部分全部吃了个干净，然后拿起手机，试着给苏珧画发了条微信。 在他的聊天记录里，已经有好几条带红色感嘆号的消息了。 可刚刚这一条却顺利地发了出去，并没有出现红色的感嘆号图标，以及那句「对方拒收消息」的字样。 内容是：我想见你。 季云暮盯着屏幕，发现苏珧画一分钟内没有回覆，便找了个特别骚气的接吻表情给他发了过去。 结果，接吻表情旁边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嘆号，后面还跟了句「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季云暮：「……」 他是把自己拉出来了一会吧？发现自己给他发消息了，他又立刻把自己给拉黑了。 季云暮也没有像刚开始看到红色感嘆号那样生气或者不开心，反倒觉得这是小桃花和他之间的小情趣，心里一乐。 …… 与此同时，大学车站。 苏珧画满意地锁上了手机屏幕，开始跟着其他人排队上车。 一个急匆匆的外国男生突然逆着队伍从车上跑了下来，一下子就把苏珧画撞倒在地。 「噢！抱歉！」男生手里将手上的书包很随意地背在了肩上，伸手将苏珧画拉了起来：「真的很对不起，我有点赶时间。」 苏珧画认出这人之前是和自己上同一节课的同学，便也没说什么，只是道：「我没事。」 「可是，你的裤子被刮破了。」 男生指了下苏珧画左腿侧面：「我会赔你裤子的，你能等我一会吗？我必须要赶在截止时间之前把作业给教授送去！」 苏珧画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裤子被旁边多了道口子。 这个人看起来风风火火的，再加上公交车司机也已经在催促了，苏珧画根本来不及思考，只好同意等他一会。 这个风风火火的男生卡着距离截止时间还差两分钟的时候抵达了教授的办公室，把自己的作业交了上去，这才松了口气。 出来后，他赶忙跟苏珧画道歉，并说我可以赔你一条新裤子。 苏珧画摆了摆手，回答说，赔就不必了，我这条只是很普通的休闲裤，再买就是了。 「但是，你可能要跟我说一下，这座城市哪里能买到休闲裤。」苏珧画说道，「我才刚来这里没多久。」 男生看了一眼时间，表示这会市中心的商场还没有关门，坐公交车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他可以带苏珧画去买。 「不了吧，我现在得回家了，晚上还有点事。」苏珧画礼貌道。 「那好吧，我晚上用学校的邮箱给你发几家商店的地址，我通常都是在那边买休闲裤的。」 男生礼貌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奥斯汀，你呢？」 「chris · 苏。」苏珧画和他握了个手。 「很高兴认识你！」奥斯汀笑道，「我会给你发邮件的！」 苏珧画点了点头，微笑道：「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自打来到了l国以后，除了迎新会送饼干的那个人以外，苏珧画觉得遇到的每个人都是那么友善，无论是那些同胞也好，导师也好，还是这些外国同学。 所有人对他都很不错，除了季云暮。 他有时候就会想，是不是自己和季云暮八字不合才会出现一见面就无法相处的情况？ 不，单纯只是因为季云暮这人有毛病吧？ 他骄傲，自以为是，想一出是一出，做起事来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就好像只要他达到目的了，就天下太平了。 这一来一回耽搁了，苏珧画坐了更晚的一趟公交车回的家，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基本上擦黑了。 离家门口越来越近，苏珧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季云暮正站在他家门口抽菸，身上穿着一件很厚的黑色外套，脖子周围是一圈毛绒领子，却还是被冻得直打哆嗦。 苏珧画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气温，这会外面只有不到十度，风很大，也真难为季云暮在家门口等着自己了。 不过，他的头上没有绑绷带或者纱布一类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季云暮看到他后，直接问道。 「不关你事。」苏珧画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我说了啊，我想见你。」 季云暮扬起嘴角笑了。他走近苏珧画，低声问道：「不知道小桃花最近有没有想我？」 苏珧画感觉脸颊一烫，赶忙把脸扭到了一边：「想你干什么？这段时间你不出现，我过得简直不能更自在。」 第14页 「哦？裤子都破了，还兜着风，这就是你说的自在？」 「那也不关你事。」 正说着，苏珧画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按亮屏幕一看，发现是奥斯汀发来的邮件。 苏珧画下意识一慌，赶忙锁上了手机屏幕，可季云暮还是看到了发信人的名字。 由于班级每个人的邮箱都是公开的，用的也是大学专属的邮箱格式，所以发件人上面自带名字，倒也正常。 「奥斯汀？」 季云暮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垂眸盯着苏珧画，淡淡道：「你这么快就和别的男人搞上了？」 「你应该问我，同时和几个人搞上了。」苏珧画骄傲地晃了晃手机，笑道。 这话当然是骗人的。苏珧画自打来了这座城市之后，就加了艾米和其他几个同学的微信，平时没事也很少聊天的那种。 可这会他就是想这样说，看看季云暮会是什么反应。 季云暮伸手拽住了苏珧画的衣领，直接把人拉到了自己跟前：「哦？我倒是想听听。说吧，都有谁？」 苏珧画眯起眼睛看着他：「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季云暮愣怔怔地盯着苏珧画看了一阵儿，随后便松开了手。 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这句话原本是季云暮自己先说的。 有一回，季云暮和苏珧画闹了别扭。那天晚上是个周末，外面下着大雨，还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 苏珧画的室友们都回家了，男生宿舍刚好还因为打雷停了电。 他自己一个人在宿舍待着实在是有些怕，就跑去敲了季云暮他们宿舍的门。 其他室友给他开了门，可季云暮却在屋里说了句：「别让他进来。」 苏珧画自己站在一片漆黑的走廊里，问：「为什么？」 「谁都可以进，唯独你不行。你走吧。」季云暮坐在床上，头也不回地说。 当时，几个室友还开玩笑似的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和你媳妇吵架了？ 那晚苏珧画怎么过的，季云暮后来也没问过，苏珧画也没提起过。 他知道，小桃花这会就是在报復自己。 第13章 去我那里住吧 见季云暮站在那里愣神，苏珧画便绕过他，往家门口方向走去。 「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外面冷死了。」他道。 季云暮赶忙拽住他的手腕，对他道：「接下来的几天我可能都没办法找你了……把我微信从你黑名单里拉出来，好吗？至少我想每天给你问个早安，也能确认你是否安全。」 「你已经有我地址了。」苏珧画转过头看着他，默默道：「写信吧。l国在写信也不算落后。」 季云暮眨了眨眼，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你知道，这边就算是同城寄信，也要好几天才能收到的吗？」 「如果你用打字和列印的方式，我可能会有种看水电费帐单的感觉，毕竟l国的帐单都是用寄信的方式寄到家里来。」 苏珧画又补了一句。 言外之意是，你尽量手写。 季云暮犹豫了片刻，问他：「如果有一天，你把所有想报復的事都报復完了，你还会重新跟我在一起么？」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苏珧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走到家门口的台阶下，周围的所有灯光突然间全部熄灭。 不只是苏珧画住的那栋房子，隔壁几家房子的灯也不亮了，主干道上的路灯也都熄灭了。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反倒是夜空还隐约透着亮光。 苏珧画问道：「怎么回事？这里也会停电？」 「当然会，这里虽然每家都是独门独户，但这片街区的电，是统一管理的。」 季云暮走近他，打开手机上的闪光灯当做照明：「小心一点，别摔倒了。」 「什么时候会来电？」苏珧画问道。 他今晚还有论文要写。 如果今晚都不来电，苏珧画今晚就得拿着电脑去学校的公共休息室或者麦当劳待一晚上了，因为图书馆晚上会锁门。 「先进去吧，我给你找电力公司的电话。」季云暮说道。 没办法，特殊情况，苏珧画只好让季云暮进了门。 合租的两个老人正在客厅，看到苏珧画回来，赶忙跟他说家里停电了，也不知道房东有没有备下蜡烛之类的，能照亮的东西。 「最好不要用蜡烛。」 季云暮对他们道：「一般房东会备下手电，你们找找。有的房子的烟雾报警器里装的是电池，不走电路，万一响了消防车就要来了，来一次挺贵的。」 奶奶还真在厨房的抽屉里找到了两只手电，打开了放在客厅当做照明。 苏珧画和电力公司的人联繫了，那边说现在派人过去抢修，因为还不知道断电的原因，所以无法判断什么时候会来电。 「去我那里住吧。」季云暮问苏珧画：「你应该有作业的吧？」 确实有。 不只有作业，苏珧画明天一早还要和导师一块去实验室。如果选择去麦当劳，写完要写的论文后他要么打车回家，要么在麦当劳将就一晚。 「走吧，我帮你收拾东西。」季云暮说着，拉起苏珧画的手腕，自顾自地往他的卧室方向走。 「以前停电的时候，你可是连门都不让我进的。」苏珧画忽然说道。 第15页 「不就那一次？」 黑暗中，季云暮盯着身边的人，轻声说了句：「那天，你要是不故意摔碎我送你的东西，我怎么会不让你进门？」 苏珧画：「……」 如果你没有在外面让我难堪，我又怎么会糟蹋东西呢？ 电脑和今晚的换洗衣服都装好后，季云暮叫了一辆计程车。 苏珧画多少有点疑惑，季云暮为什么没有开车。但他又不想和季云暮多说话，所以也就憋着没问。 到了季云暮家，苏珧画发现之前菲欧娜住的那间房果然是空出来了，里面的床垫和床架还在，书桌还在，别的什么都没了。 「她真搬走了？搬哪里去了？」苏珧画忍不住问道。 「我又没骗你，她去住公寓了。这样等到了冬天，她也不需要负责扫雪什么的，公寓会有人专门负责。」季云暮按下了烧热水的开关，将一袋速沖柠檬茶放进了杯子。 「房客冬天还要负责扫雪？」苏珧画意外地问。 「那当然，如果有路人经过你家门口，摔到了，房东是要赔钱的。所以，房屋出租期间，扫雪的任务就落在了房客肩上。」 季云暮看着他，淡淡道：「如果你搬过来，冬天扫雪这事……」 「肯定还是我做。」 苏珧画直接抢话：「季云暮，我是没和你一块住过还是怎么着？以前哪件家务不是我在干？」 季云暮：「我……我可以雇个保姆……哦不，家务我来做！以后不会让你做这些事的！」 苏珧画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现在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了。 他坐在客厅，打开电脑，开始看邮件和论文题目要求。 「我把浴巾放在床上了，都是干净的，晚上睡觉前你记得洗澡。」 季云暮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未接来电132个。 「我得走了……你晚上睡觉前记得锁好门，后门我都锁过了。」 苏珧画转头看着他，卡在喉咙里的那句「你要去哪，晚上是不回来了吗」，还是没能问出口。 车钥匙就摆在门口的鞋柜上，季云暮没有拿，而是坐着计程车离开的。 苏珧画站在窗帘的另一侧，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这偌大的房子，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了。 …… 「季云暮！你疯了吧！怎么能从病房偷跑出去？你知道不知道我差点就报警了！？」 季云秋站在vip病房外，气的大喊。 旁边的医生和护士赶忙劝她，不要大声喧譁，只要病人回来了就好。 季云暮躺在病床上，趁着医生给测量血压的功夫，他就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出院。 「看你这个状况，还要三天到一周左右。但如果下次你再耽搁治疗导致旧病復发，后果会很严重。」医生严肃道。 「是，我知道了。」季云暮默默道。 季云秋长出了一口气，说：「行了，你回来了，我也安心了。你是不是偷跑去见苏珧画了？」 季云暮瞥了她一眼，算是回答。 「唉，为了你的健康着想，我真的要快点把他追到手了。」季云秋假模假样地说：「好断了你的念想。」 季云暮冷着脸，低声道：「随便你。就算你追上了，我也有办法把他抢回来。」 「哦？是吗？我怎么觉得他都不太想搭理你呢？」 季云秋拿起手机给艾米发了条消息，然后对季云暮道：「行了，明后天晚上我要约苏珧画一块吃饭，来一场浪漫的date，你就在这好好躺着吧！」 季云暮皱着眉，下意识用手扯了一下病床上的白色床单。 第14章 你要是敢让别的男人进我家 晚上十一点半，苏珧画坐在桌前伸了个懒腰。 杯子里的柠檬茶已经被他的喝的没了味道。 看样子，季云暮今晚真的是不会再回来了。 真的是太好了，自己可以独占季云暮的那张大床，也不用担心晚上会被季云暮摸来摸去，骚扰的睡不成觉了。 这样想着，苏珧画烦躁地站起身，在客厅内来回熘达，然后把晚上吃的外卖盒子装进了垃圾袋。 不得不说，这房子装修的真的很漂亮，收拾的也还算整洁，就是看着有些空荡荡的，一股子寂寥的气息扑面而来。 早几个小时的时候，艾米给他发了微信，说菲欧娜想约他一起吃个晚饭。 苏珧画不知道菲欧娜想干嘛，所以也就没给艾米回復。 人一到晚上就容易变得感性，尤其是这种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的时候，更容易感觉到孤独。 苏珧画陷在沙发里，翻微信朋友圈翻了半天，最后还是把季云暮从黑名单里给拖了出来。 可是，跟他说点什么好呢？ 要问问他家的洗澡设备怎么用吗？苏珧画拿着手机去了浴室，然而季云暮家的浴室设备简单的一目了然，这样问反而会显得他智商不足，连这东西都不会用。 最主要的是，季云暮不止给他准备好了洗漱用品，甚至还准备了一个全新的剃鬚刀——和那些全新的洗漱用品一起十分端庄地摆在洗手池上。 季云暮以前也是这样会替他准备周到的一个人吗？ 答案是肯定的。 他以前「被迫」跟着季云暮出去旅行过，季云暮从机票到酒店再到每顿饭吃什么，都会计划的非常周全。 第16页 苏珧画摇了摇头，心说算了，还是不要没话找话了，这样会显得自己浑身破绽。 就在此时，季云暮却先发了一条微信过来：我就知道你今晚会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还附带了一个小狗红着脸嘻嘻笑的表情。 苏珧画：「……」 糟糕了，怎么先一步被他发现了？！ 苏珧画坐在浴缸边上，打字回覆：是吗？你怎么知道？ 季云暮：真的很对不起！客厅的摄像头是上一任房东装的！摄像头正对着后院的门，只能拍到那一小块区域！我当时想着能防贼，就没拆！ 苏珧画一脸的懵逼。 妈的，客厅有摄像头？！自己怎么一直都没发现呢？ 不是，他怎么之前都不告诉自己的？？ 这么说，刚刚自己在桌前写论文的时候，季云暮是不是一直在通过摄像视频看着自己？ 这绝对是故意的！！ 血色一点点爬上了苏珧画的脸颊，他赶忙问季云暮：家里还有没有别的摄像头了？ 季云暮：真的没了，就只有那一个。你想想看，那是我家，除了防后院那扇门，我装那么多摄像头干嘛呢？ 为了以防万一，苏珧画在季云暮的卧室里来回走动了一圈，确认再没有别的摄像头了，才稍稍松了口气。 苏珧画：姑且信你一次吧。 季云暮：是不是晚上一个人待着有点害怕？ 苏珧画：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季云暮：那房子还有一层地下室，整栋屋子里可只有你一个人。如果万一遇到坏人，你就算是喊破嗓子，隔壁邻居都是听不到的。 苏珧画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朝窗户方向看去——总担心那里会突然出现一张脸，哪怕这里是二楼，没有梯子根本上不来。 季云暮可真是不当人啊！竟然挑这种时候吓唬自己！ 紧接着，季云暮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我有个办法，能让你今晚睡的踏实一些。 苏珧画回覆：什么办法？ 季云暮：和我连麦吧。我们挂着语音，如果我听到有什么动静就可以立刻报警了。 苏珧画看到他说要连麦的时候，还稍稍心动了一下；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对劲。 季云暮今晚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在那个菲欧娜家里？还是说，季云暮是去了别的他不认识的人家里过夜？ 他甚至都没说，如果自己这边出了什么事，他会赶回来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苏珧画就故意跟他说：连麦就不必了。奥斯汀就住在这附近，我已经约了奥斯汀过来，让他陪自己待一晚上。 这下又轮到季云暮不开心了，它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回覆。 苏珧画就把手机放在洗脸台上，自顾自地打开热水开始洗澡。 怕归怕，该干嘛还得干嘛。 他现在租的房子比这里更偏僻，合租室友还是两位老人。就算现在是在自己家里，真发生什么事了，苏珧画一样得上——总不能让两个老人替自己打先锋吧？ 男人，该硬气起来的时候就得硬气起来，苏珧画在心里这样给自己打气。 好在他没有真的被自己的想像力给吓唬住，洗漱完之后苏珧画便上了床，打开了闹钟。 他穿着浴袍下楼倒热水的时候，季云暮的语音还是打了过来。 「你要是敢让别的男人进我家，睡我的床，我明天就去你教室里堵你，然后把你拖到厕所干到昏厥，让你回不了家。」 季云暮在电话里这样威胁道。 苏珧画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把语音给挂了。 接着，季云暮疯狂地给苏珧画打着语音，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骚扰他——让他想偷腥也偷不踏实。 因为手机上定了闹钟，苏珧画没办法关机，按下接听键后说了句：「我要睡觉了，如果你再这样玩命地给我打电话，我就把你拉黑了。」 季云暮瞬间就老实了。而且，他也确实一直在通过手机的监控画面看着客厅——小桃花关上灯之后，客厅好像就没人了，也没有谁从那里经过。 也就是说，小桃花说要叫奥斯汀来这里过夜，应该也只是在气自己而已…… …… 第二天早晨去实验室，艾米见到苏珧画之后，再次问他愿不愿意和菲欧娜一块共进晚餐，菲欧娜可是非常期待的。 苏珧画考虑了一阵儿，点头同意了，时间就定在两天后的晚上。 这事迟早要得到解决，不管菲欧娜是什么目的，苏珧画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她说清楚——是季云暮一直在缠着自己，而不是自己主动缠着季云暮的。 第15章 季云暮，我没想给你戴绿帽！ 苏珧画按照艾米给的地址，坐公交车到中转站转了车，来到了一家装修看起来相当漂亮的西餐店外。 这还是他来l国之后，第一次来这种外国人开的饭店吃饭。 一进门，服务生问他有没有预约，他便报了菲欧娜的名字。服务生便把他带到了二层靠窗的那张桌子旁。 菲欧娜已经来了，她穿着一身漂亮的长裙，脚上穿着一双小牛皮靴。 看到苏珧画过来，她赶忙笑着跟他打招唿：「你来啦？不知道我选的这家店你喜不喜欢。」 「我都可以，谢谢。」苏珧画回答道。 他看了一眼桌上摆的那支玫瑰花以及几个烛台，是其他桌都没有的摆设。 第17页 结合菲欧娜这身精心的打扮，苏珧画忽然意识到，这场合怎么这么像电影里的约会场景？ 为了以防万一，苏珧画还是问了她一句：「今天这……不会是约会吧？」 他身上穿着的，可是和周围场景极其不搭的休闲装。 「当然是约会！怎么，艾米没和你说？」菲欧娜笑着摆了摆手，说：「也没关系啦！你能来就好！」 点完单，苏珧画抿了口杯子里的热水，问出了他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所以，约我出来吃饭，你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还是怎么样？」 菲欧娜笑了笑，让服务员又上了一瓶红酒。 她端起酒杯晃了晃，正欲回答，一个男人大步流星朝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季云暮直接拉开苏珧画身边的椅子坐下，然后让服务员加一套餐具。 菲欧娜：「……」 苏珧画：「……」 「看我干什么？」季云暮板着脸，手里拿着菜单，对他们二人说：「你们两人背着我约在一起吃饭，我还不能出现了是吧？」 语气里透着一股子柠檬味。 苏珧画愣怔怔地看着他，随后意识到，这人一定是误会了！他肯定觉得，是自己在泡他女朋友了！ 于是，他赶忙解释：「季云暮，我没想给你戴绿帽！这……你要相信我！」 我没想撬走你女朋友！今天这局面，真的不是我安排的啊！ 季云暮把菜单往桌上一丢，转头看着苏珧画，质问道：「你倒是敢，屁股和腰都不想要了是吧？」 苏珧画一脸的懵逼，这人要不要听听，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菲欧娜约自己出来吃饭，还不说理由，明摆着是要给季云暮戴绿帽！ 可为什么会是自己要遭罪？？ 被季云暮破坏了美好约会的菲欧娜，心里一阵不痛快。 她端着酒杯，直接无视了季云暮，说道：「苏珧画，我想和你交往。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苏珧画：「？？？」 说着，她还将一张金色的银行卡放在了桌上。 苏珧画一脸懵逼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个意思？她当着季云暮的面，说要和自己交往？ 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是吗？！ 季云暮拿起桌上的卡，又丢了回去：「他不吃这套，别费这功夫了。能出来留学的人，会看得上你这点零花钱么？」 此刻，苏珧画已经萌生了想要快速逃离的念头了。 这俩人在玩什么y，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不想成为他们y的一环。 菲欧娜有些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季云暮，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你试图撬你嫂子，还有脸反过来凶我？」季云暮冷眼看着她，默默说道。 「等等，你说什么？」 苏珧画震惊地看着季云暮，「什么嫂子？谁是谁嫂子？」 季云暮和季云秋同时盯着苏珧画的脸看了一阵儿，意思很明显——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季云暮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有跟苏珧画正式介绍过，就说：「这我堂妹，季云秋。」 苏珧画：「？？？」 堂妹？？？ 季云暮有妹妹？ 等等…… 「你俩不是情侣吗？」苏珧画一脸疑惑地问。 季云暮和季云秋一听他这话，就同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这一刻，苏珧画才看出来，这两人的五官细节方面长得是有些相像的，尤其是嘴巴和下巴…… 两人的颜值也都很高。 季云暮默默道：「我感觉这世界上就没有男的愿意跟她在一起。外表光鲜亮丽，实则邋遢的要死。之前她住我那，地上全是她的头髮，都是我在收拾。」 季云秋也不藏着掖着了，就说：「我堂哥是世界上最蛮横不讲理的人，不只任性，脾气还贼差。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你长这么好看，跟我在一起吧，我们郎才女貌！」 苏珧画：「……」 这又是什么大型揭短现场？ 气氛一下子尴尬到了极致。 这里的服务生也很有眼色，见他们三个人都沉默着，便拿着菜单过来问季云暮要点什么东西不要。 季云暮随便点了份带海蟹的牛排，便把服务生给打发走了。 苏珧画也渐渐从两人的兄妹身份中缓了过来。既然菲欧娜，也就是季云秋，是季云暮的堂妹，那季云暮之前的一系列举动似乎就都能说得通了。 而且，季云暮家的邻居，那个金髮的中年女人也说，隔壁住的似乎不是一对情侣。 「如果你俩不是情侣，那你前几天晚上去哪里了？」苏珧画忽然问道。 季云暮喝了口冰水，回答说：「反正不是噼腿去了。倒是你……趁我不在，往我家里带男人。」 说着，他伸手在苏珧画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唔……」苏珧画吃痛，轻哼着往旁边躲了一下，「我带没带人去你家，你真看不出来？」 「谁知道呢，我卧室又没监控。」 季云秋看着这两个人，长长地嘆了口气。季云暮步步紧跟，千防万防，看来今天的约会是泡汤了。 而且，她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季云暮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地跟她说，千万不要让苏珧画知道他住院的事。 第18页 又不是因为头上的伤才住院的，也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得了绝症。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就走了。」苏珧画看了一眼他们二人，默默说道。 「别走呀，已经点了餐了，饭店后厨肯定也在做了。你不吃，就只能浪费掉了。」季云秋赶忙说道。 季云暮也在一旁附和：「来都来了，吃完再走吧。」 没办法，苏珧画只能认命——他是真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堂兄妹。 一个季云暮折腾他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个季云秋。真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这时，旁边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服务生端着托盘快速从他们这桌经过，看到苏珧画后又折了回来。 「chris · 苏？」 「奥斯汀？」苏珧画一秒换上平时和人交际时的微笑，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6章 亲爱的，请上车 「我平时在这里兼职打工。」奥斯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他们是你的朋友吗？你们好。」 季云暮和季云秋都盯着这人看了半晌，季云秋先打了招唿：「你好。」 因为还在上班，奥斯汀和苏珧画寒暄了几句，就去继续工作了。 季云暮盯着苏珧画看了许久。 他酝酿了半天，最后默默问了句：「你们已经上过床了？他看你的眼神，好像有一丝你很好吃的意味。」 苏珧画正在喝水，听到他这么问，险些把嘴里的水都喷出来。 季云秋尴尬地看向了窗外——她哥已经开始无视她的存在了。 「咳咳咳……！」 碍于季云秋还在，苏珧画一边用纸巾擦嘴，一边解释说：「他只是我同学而已，之前他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把我撞倒了。我裤子因此被划破，所以这个周末我跟他约好一块去商场买裤子……」 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季云暮的眼神再次变得凌厉了起来；而季云秋，则是默不作声地盯着苏珧画一直看。 好像他正在说一件他即将要做的滔天大罪，然而他自己却不自知一样。 服务员在此时把三人点的食物都端了上来，算是把苏珧画从刚刚那个尴尬的话题中给救了出来。 季云暮拿着小工具，剪开了蟹腿，将剥出来的蟹肉都放到了苏珧画的盘子里。 「这是北极蟹，吃起来是甜的，你尝尝看。」他道。 苏珧画脸一红。 他心想，这好像还是自打分手之后，他和季云暮一块吃的第一顿饭。 妈的，自己绝对不能被他的糖衣炮弹给迷惑了！！ 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苏珧画就切下自己盘中的一小块嫩牛肉，用叉子放到了季云暮的盘子里：「三成熟的，你尝尝看。」 主打一个互不相欠。 季云暮倒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心说小桃花心里一定还是爱自己的，否则他怎么不切一块牛肉让季云秋尝尝？ 这可是修復他们关系的绝佳机会！ 他小心翼翼地用叉子叉起那块牛肉，放入口中仔细品尝了起来。 担心苏珧画吃不饱，季云暮就又切了一块自己这边七成熟的牛肉，放入了苏珧画的盘子里：「如果你喜欢，记得告诉我，我可以再要一份带北极蟹的。」 苏珧画见状，顺势就把自己拌了酸奶的土豆泥递给了季云暮——反正他自己也不爱吃这东西。 季云秋坐在对面，看着这一来二去的两个狗男人，嘴里的牛排都变得无滋无味了。 她今天打扮这么好看是来干嘛的？是来约会的！ 可苏珧画这个人，眼里好像只有她哥，连看都不带看她一眼的！ 她哥说的果然不错！这人根本就不喜欢女人！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张白净的脸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结帐，服务生拿着刷卡机问他们三人怎么付款，苏珧画赶忙抢在这两人前面先回答了句：「分开付，谢谢。」 他可不想在这两个富二代面前留下什么占人便宜的话柄，或是破绽。 离开饭店后，苏珧画趁着这两人去停车场的功夫，悄悄地拐回了饭店。 服务员还以为他是忘了什么东西。苏珧画就说：「我叫了计程车，能在这里待一会等计程车来吗？」 服务员点头说可以，苏珧画就躲在了一楼大厅的一处窗帘后面——这里是外面的视野死角，那两人开车从这边经过的时候，是看不到他的。 果然和苏珧画猜的差不多，季云暮和季云秋各自把车开出停车场后，就以一种极慢的车速在附近徘徊，一看就是在找人。 季云暮还跟苏珧画发了微信，问他躲到哪里去了。 苏珧画回覆：我已经上了公交车了。 季云暮：别骗人了，你要是还躲在饭店里，现在赶紧下来，不用管季云秋。 一股抗拒感油然而生，苏珧画锁上了手机屏幕，没再回復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苏珧画通过窗子看到，季云秋的那辆红色跑车开走了，只剩下季云暮的那辆宝马还在附近徘徊。 见小桃花一直不回消息，季云暮就给他打了语音。 苏珧画发誓他是想挂断的，可手指在操作，脑子在后面追。 等他反应过来后，语音通话已经接通了。 季云暮低沉的声音从他手机里传来：「出来吧，我送你回去。现在已经有点晚了，你现在再走去车站，也赶不上最后一趟公交了。」 第19页 一番思想挣扎过后，苏珧画还是拿着手机，从饭店里出来了。 季云暮正站在车外，背靠着副驾驶的车门抽菸。看见小桃花过来，季云暮便替他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亲爱的，请上车。」 他咬着烟，扬着嘴角，笑道。 他的牙齿很整齐，也很白，这样笑起来，看着竟然有点痞。 苏珧画一脸的黑线，强调道：「我这是实在没办法了，你又一直守在这里不走。」 季云暮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我知道。」 路上，季云暮瞥见苏珧画一直看着车窗外，问道：「以前都没问过你。你是不是很讨厌烟味？」 苏珧画没回头，淡淡道：「讨厌又怎样？你还能为了我把烟戒了？」 其实对于烟味这东西，苏珧画本人是无所谓的，因为他哥苏珧雨也抽菸，他早就习惯了。 只是因为他现在看季云暮怎么看怎么烦，所以连这种小事也会变得极为挑剔。 「我戒了烟，你会和我重新在一起吗？」季云暮问他。 「你怕是还没睡醒。」 苏珧画摇了摇头，如实回答：「你戒不戒菸，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恨你又不只是因为你身上有烟味这一个原因。」 季云暮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看来，他的路还长着呢。 快到苏珧画的住处了，季云暮索性打了个方向盘，绕到了一条更远的路上。 机会难得，他还想再和小桃花说说话。 「你周末要和那个奥斯汀一块去逛商场么？你有没有想过，这也算是一种约会？」季云暮问道。 「一般人不会把两个男人一起逛街看成是约会。」苏珧画默默道：「更何况，我和他一块出去还是有原因的，我也确实需要再买一条休闲裤。」 季云暮心里很难过，「就不能让我陪你一起去吗？」 第17章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苏珧画一只手撑着下巴，打量着季云暮。 季云暮的余光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平时从来不会害羞的人竟然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紧张：「看我做什么？」 「因为人家不是怀揣着想要睡我的心思，才陪我出去买裤子的。」 苏珧画似笑非笑道：「你要是再绕路，我们就快要出城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你自己也是男人，男人的心思……你会猜不到吗？」 季云暮说完，又补了一句：「另外，还有一个地方我要纠正你一下。」 「什么？」 「你觉得我是想要睡你，才说要陪你一起的，是吗？」 季云暮把车停在了路边，转过头一脸严肃地盯着苏珧画。这里不是苏珧画住的街区，但周围也都是住宅，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不是吗？」苏珧画反问道。 季云暮解开了安全带，把车给熄了。 他凑近苏珧画，直勾勾地盯着苏珧画的双眸，并用手指关节轻轻颳了下他的侧脸：「应该再加上一个前提才对……我是每时每刻，都想*你。」 苏珧画瞪大双眼看着他，隐约意识到，这人把车停在这里，原来是这个目的！ 「你想干什么？！」苏珧画已经缩到了副驾驶的最右侧，「这里可是……在外面！」 虽然没有人经过，可他们离旁边那户人家只有十几米距离，而且那家人的客厅还亮着灯！ 这周围，只要随便一户人家往窗外看，就能看见他们这辆车，看到车里的两个男人…… 「不碍事，这里平时很少有人经过。」 季云暮低声在他耳边说着，温柔的嗓音正如曾经那样，勾引着苏珧画心里和生理上的双重悸动。 他拉起苏珧画的左手，在他手指上轻轻地亲吻着：「手指还是这么好看，又白又长。」 苏珧画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走了似的，别说挣扎了，连抗拒的力气似乎都被他吻光了。 季云暮又地解开了他的皮带扣。 「怎么感觉你好像比喝醉的那次变得更敏感了？」他轻轻笑了笑，低声问道：「我们去后座，好不好？我会帮你的。」 苏珧画紧抿着嘴，没有回答。 一定是自己最近过得太佛系的缘故！他这么一撩拨，自己竟然立刻就有反应了！ 苏珧画拼命地用脚趾抓着地，用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按下了自己的安全带扣，又顺手打开了车门。 季云暮一下子没抓住他，苏珧画直接从车里掉了出去。 「草……你没事吧？」季云暮赶忙下了车，问道。 「嘶——怎么可能没事？」 虽然屁股摔得疼了点，但好在刚刚那股火已经下去了——苏珧画又恢復了理智。 季云暮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心说下次再这样把车停在路边，就算熄了火了，也得让车门处于上锁状态。 他也确实没有想到，小桃花竟然会跳车。 「你要是再乱动我，我就走回去了。」苏珧画说着，打开了手机导航：「从这里走回我家，也只需要……两个小时左右。」 特么的，怎么走路需要这么长时间？开车明明很近的啊！ 季云暮失笑，说：「好了，上车吧，你都已经贞洁到跳车的地步了，再继续动你就会显得我特别混蛋了。」 苏珧画轻哼了一声，一瘸一拐地上了车。 第20页 季云暮果然就像他说的那样，一直到把苏珧画送到家门口位置，他都没再动手动脚了。 只是有一件事，令季云暮心里很不愉快——这周末，苏珧画横竖都是要和奥斯汀一块去市中心的商场了。 阻拦又阻拦不了，一直跟着的话，苏珧画又说要拉黑自己。 季云暮甚至还想，制造一场无伤大雅的「意外」，让奥斯汀没办法顺利抵达商场就行，可他又不知道苏珧画和奥斯汀约在哪里见面，这个方案并不能用。 …… 到了周末那天下午，苏珧画在学校的车站和奥斯汀见了面，两人一块坐公交车去了市中心。 「看，这里就是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也是这里最大的商场！」 奥斯汀像个导游一样介绍道。 苏珧画一看，这不就是很普通的一栋大楼吗？四层最多了。他之前一直生活在国内的一线城市，繁华程度直接碾压这座城市。 但面儿上，苏珧画还是说：「这栋建筑挺漂亮的！我们快过去吧！」 他礼貌地对奥斯汀说，回头有机会你到我的国家去旅游了，我也带你参观参观我的家乡！ 两人这样约好，一块朝着商场正面方向走去。 期间穿过露天停车场的时候，苏珧画一眼就看到了，那辆车牌号为peachblossom的宝马。 季云暮的手从驾驶位的车窗里伸了出来，手指上夹着烟，看样子他已经在停车场里坐了很久了。 苏珧画透过挡风玻璃和他对视了一眼，随后很快就把脸扭到了一旁。 季云暮这人可真是执着。 算了，只要他不跟着进商场，姑且就算他没有跟踪自己吧，苏珧画心想。 奥斯汀察觉到了苏珧画的异样，就问他怎么了。 苏珧画犹豫了片刻，确认奥斯汀不歧视自己的取向后，他就把季云暮的事告诉了奥斯汀。 「他是我大学时期的一个学长，从认识他那天开始，他就在欺负我。一直到大一下学期的某一天，他喝多了，直接拉着我站在学校操场的看台上，拿着喇叭高喊，我们在一起了。但其实，在那天之前，我都不知道他喜欢男人。」 两人一边逛，一边聊。 苏珧画就像是找到了一个知心朋友一样，把自己大学时期受的委屈，说了其中一部分给他听。 奥斯汀听得十分认真，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把这个结论说给苏珧画听了：「chris，我觉得，你心里其实还是挺喜欢他的。」 苏珧画笑了，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你会喜欢一个天天欺负你的人吗？」 「唔……你的经歷听起来真的很可怜。」 奥斯汀道：「可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当你说起他的时候，你的眼神会变得很不一样？」 第18章 是不想聊，还是不敢聊？ 苏珧画微微怔住，随后道：「这我倒是没有注意。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有没有什么故事可以讲给我听的？」 奥斯汀笑着回答：「我的经歷没什么特别的，我出生在这座城市，过着非常普通且没有意外的生活。不过……刚刚你聊到取向的问题，其实我……我的取向也是男人，我有过三个前男友。」 说这话的时候，奥斯汀脸红了。 苏珧画也已经完全不觉得意外了，他挑了挑眉，直接问道：「那你约我出来，是想和我约会吗？」 「嗯，一开始的时候，是的。直到我看到了那辆车里的那个男人。」 奥斯汀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那天你们在饭店吃饭的时候，我就能看得出，你们两人感情还是挺不错的。我不会拆散你们的。所以，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那当然。」苏珧画开心地笑了。 自打认识季云暮以后，他在大学的男性朋友就变得少之又少，能谈心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所以，他很珍视这样的友谊。 说是只买裤子，苏珧画也确实很久没逛过商场了，最后还是大包小袋地买了一大堆东西。天黑了之后两人才离开商场，说去附近的饭店一块吃顿饭。 奥斯汀没有怎么吃过中餐，苏珧画就问他能不能吃辣，他想带他去那家新开的川菜馆去尝尝。 经过停车场的时候，苏珧画发现季云暮的车还停在同样的位置上，他人还在车里。 「看起来他好像在这里等了你一天。」奥斯汀都已经开始有点感动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晚饭可以叫上他一起。」 苏珧画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去敲了下季云暮的车窗。 季云暮早就看见他了，苏珧画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他心跳快的仿佛下一秒心脏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似的。 但表面上，季云暮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默默问：「怎么了？有事吗？」 苏珧画一脸的别扭，他也没想到这句话会从自己嘴里说出口：「吃饭了吗？要不要一块吃个晚饭？呃……这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川菜馆……」 季云暮直接按下车钥匙，打开了车门和四面的车窗。 车内一股烟味。 苏珧画和奥斯汀一块坐在了后排，季云暮用手机导航了一下那家川菜馆，然后把车开上了路。 苏珧画瞥了一眼他车里的菸灰缸，心想这人前几天还说要戒菸呢，这么抽下去迟早是个肺癌。 第21页 「我还以为你会少抽点菸。」苏珧画冷不防地这么说了一句，还是用的英语。 原因很简单，因为奥斯汀也在。如果他和季云暮自顾自地说中文，会显得非常不礼貌。 季云暮看了一眼后视镜，默默用英文回应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意。」 苏珧画：「……」 心上好像突然来了只猫，在挠。 奥斯汀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他轻咳了一声，说：「刚才我已经听chris说了，你们之前的关系。你们不必顾及我，该聊什么聊什么。」 季云暮冷笑了一声，说：「其实，今天我得谢谢你。」 他猜测，估计是奥斯汀跟小桃花说了什么，小桃花才会叫上自己一起吃饭。 心情很不爽，但他又不能放任小桃花和这个男人单独吃晚饭。 今天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季云暮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早晨开车去停车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从像此刻这样卑微，简直像是一个挽留出轨妻子的可怜丈夫。 随着上午时间的渐渐流逝，这股卑微被沖淡了，脑海里充斥着愤怒与占有。 他那会想的是，等小桃花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要直接把人拽上车，然后再把车开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狠狠地侵入小桃花的每一寸肌肤。 当他出现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偏偏就总是会出现两人第一次上床的时候的画面。 小桃花看向自己时，目光里没有半点爱意，尽是无助和求饶，还有绝望。 可能还掺杂着些许恨意。 当时季云暮也是第一次，毫无经验。两个人都疼得要死，小桃花甚至还晕过去了一会，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怎么样。 一件被季云暮刻意忽略了很久的事实，缓缓从他心底浮现了出现——小桃花从未爱过自己。 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从大一给小桃花买新内裤开始。 包括这次所谓的重逢也是，小桃花根本不想再到见自己了。 他把驾驶座位的椅子背调低，想躺在上面抽菸；可他又怕万一小桃花在此时经过，自己错过没看到，那才真的是前功尽弃。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小桃花和那个奥斯汀出现了，小桃花还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又把季云暮的心思给看乱了。 他伸手摸了下胸口的桃花吊坠，心想，算了，来都来了，今天这事总是要有个结果的。 …… 川菜馆是新开的，里面全是华人同胞，苏珧画他们还排了一会号才入了座。 期间，苏珧画一直在观察这两人，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张状态中。 他生怕季云暮的暴脾气突然上来，再闹一场事，人家再一报警，搞不好他和季云暮都得被遣返。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季云暮收起了自己之前大包大揽的点菜方式，十分友善地跟奥斯汀讲解着菜单上的食材构成，还问奥斯汀会不会对什么东西过敏。 吃饭期间，季云暮还和奥斯汀聊起了大学的专业和兴趣喜好，整个吃饭的过程看起来非常愉快。 饭局结束后，季云暮便开车送这二人回家，而且他选择先送了奥斯汀，理由是：顺路。 奥斯汀跟他道谢的时候，苏珧画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这下，季云暮算是有了奥斯汀的住址了。 虽然看上去很奇怪，但季云暮就是喜欢这样，将一切信息都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车内只剩下苏珧画和季云暮，见季云暮还是板着脸，苏珧画犹豫了片刻，主动开口：「嗯……今天谢谢你送我们回来。」 季云暮也没急着把车开走，而是点了根烟，在奥斯汀家门口漫不经心地抽了起来：「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苏珧画默默道。 要说进展，也许就是他和奥斯汀从普通同学变成了朋友，一点暧昧都没有掺杂。 原因，可能就是苏珧画自己忍不住聊了关于某个学长的话题；奥斯汀也是，说起前任根本就停不下来。他们两人就像是闺蜜一样，互相吐槽了一下午。 只不过，苏珧画也很清楚，自己和奥斯汀没办法成为闺蜜——因为奥斯汀和季云暮是一个属性。 「是不想聊，还是不敢聊？」 季云暮看着他，一脸严肃地问：「老实交代，你在背后都说我什么坏话了？」 苏珧画盯着他看了一阵儿，突然觉得季云暮这幅样子有点好笑，直接笑出了声。 季云暮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是很想看小桃花对自己笑，可他不并想看小桃花笑自己！ 他解开安全带，把手上的烟按灭，然后勐地一下凑近了苏珧画，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有什么可笑的？」 「你很在意吗？」苏珧画笑着问道。 他依稀记得，季云暮不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因为他之前天天当着季云暮的面骂他，季云暮一直都像是没听见似的，直接无视。 季云暮正要回答，却看到苏珧画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按下了手机上的接听键。 语音那头是苏珧画的亲哥哥，苏珧雨。 苏珧画举着手机，说了句：「哥，怎么啦？」 苏珧雨：「不怎么。问问你最近怎么样。」 这个时间国内是上午，听着他哥低沉又冷静的声音，苏珧画已经想像出他哥一早就西装革履地坐在办公桌前，给自己打语音时的模样了。 第22页 「我最近挺好的，你呢？」苏珧画问道。 「还是老样子。」苏珧雨淡淡地问：「最近怎么不和我联繫，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苏珧画听完，默不作声地看了季云暮一眼。后者只好重新坐正，一脸不悦地看向车窗外。 「最近有点忙，学校过了期中考试周，会放几天假。到时候我就闲下来了。」 苏珧画继续道，「哥，我想你了，也想外婆。」 「嗯。」 苏珧雨对他的这个回答似乎相当满意，但语气依旧平淡：「我下周出差，估计会很忙。你得空了可以先和外婆打个视频，她很一直很操心你。」 「外婆最近怎样？」 「挺好的，你走之后我给她买了只猫。她现在没事就上网给小猫买玩具。」 …… 两人这样一来二去地聊着，季云暮在一旁听得羡慕不已。 他也很想听小桃花对自己说一句，我想你了。 所以，等苏珧画挂断了语音，季云暮已经完全忘了刚刚两人正在聊的话题，直接问他：「我走之后，你有没有想过我？」 肯定是有的吧！不然为什么小桃花喝醉之后，会问自己「为什么突然走了」这样的问题！ 「当然有。」 苏珧画瞥了他一眼，默默道：「每次有人在学校喊我苏桃花的时候，我都会想起给我起这个外号的那个杀千刀的人。」 季云暮：「……」 第19章 睡衣挺可爱的 「这都怪你，谁让你平时的桃花运那么好的？所以我才给你起了这么个外号。」 季云暮微皱着眉，说道：「我一直都觉得这外号起的特适合你。而且，认识你也是因为我走了桃花运……」 苏珧画一脸和善地看着季云暮，没有接话。 「唔……你说得对，起这个绰号的人太混蛋了。」季云暮话锋一转，赶忙道：「以后就喊你名字，好吗？」 至少，当面的时候不能再叫他小桃花了，只能在心里偷偷叫。 苏珧画这才满意地点了下头，继续道：「还有，每次有人背后议论我，被我知道后，也会想起你。」 「谁背后议论你？」季云暮追问：「都说了什么？」 人言可畏，两个男生在一起，如果其中一个又是个土豪，那必然是说什么的都有。 苏珧画并不想一一列举，只是说了句：「走吧，我想回家了。」 犹豫了半天，季云暮还是发动了车子，往苏珧画的住处方向开去。 「我平时可以跟你发微信吗？」 苏珧画临走前，季云暮这样问他。苏珧画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关上了车门，拿着大包小袋进了屋。 当晚，季云暮躺在床上，发现苏珧画依然没有拉黑自己，心情顿时大好。 这应该就是默许了吧？自己可以跟小桃花聊微信了！ 酝酿了各种各样的开头语，类似「你在干嘛」或者「我想你了」这种俗套开头，统统被季云暮给否决了。 考虑了半个多小时，季云暮索性脱下睡袍，站在镜子前，拍下了自己的腹肌照。 平时没有白健身，腹肌什么的，该有的都有。 他将自己的这张八块腹肌的照片发给了小桃花，然后附带了一句：在？带我打游戏？ 勾引的意味非常明显。 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一直挂在屏幕上方。 季云暮盯着看了很长时间，脑补了一系列小桃花看到自己的照片后那脸红心跳甚至支帐篷的反应。 大部分人都无法抵抗美色的诱惑；苏珧画又很喜欢打游戏，也很喜欢当大腿carry别人赢。 季云暮觉得，当这二者合二为一的时候，除非他今晚就要交论文，否则他没理由拒绝自己。 过了许久，苏珧画果然回復他说：玩什么？ 季云暮兴奋地打开了自己房里许久没开过的电脑，然后问道：你平时都玩什么？ 苏珧画说了个游戏名字，是个电竞类型的端游。 季云暮就表示，他现在可以下载，网速很快，要不諵枫了多长时间。这游戏季云暮在国内的时候也玩过，出国之后他就没再碰过了，也就没有号能用，就赶忙找季云秋借了个游戏号。 季云秋直接把帐号和密码发给了他，还说：号借你一个月，全英雄全皮肤。reading week我去u城旅行，你给我报销百分之五十。 季云暮：行。 一个小时后，两人各自洗了澡回到电脑前，苏珧画建了个房，把季云暮给组上了。 这游戏自带语音，季云暮拿出了自己从刚刚洗澡时就在酝酿的「低沉叔音」声线，说了句：「餵？能听到吗？」 「别夹，噁心死了。」苏珧画直接道。 季云暮平时的声音就挺好听的了，毕竟本来就属于偏叔音的类型。 但他一夹，苏珧画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这声音，不好听吗？」季云暮问道。 「你再夹我就闭麦了。」 「好吧，那我正常说话。」 季云暮本以为自己可以像以前那样，拿个打野英雄带着小桃花这个中单，尽情展示自己的游戏操作；然而小桃花见他这游戏号这么豪华，直接开了随机英雄的大乱斗模式。 更悲催的是，第一把他就随机到了一个女性辅助英雄，几乎没什么进攻能力的那种。 第23页 什么叫开局不利？这就是了！ 一进游戏，他们其中一个队友还用拼音问了季云暮一句：ni shi mei zi ma？（你是妹子吗？） 苏珧画心说，好傢伙，就算这是在美服，也到处都是同胞啊！ 出于一种搞事的心态，苏珧画就抢在季云暮前面，用拼音回了一句：你啥意思？这是我在追的妹子！ 季云暮的那句「老子是你大爷」正打到一半，看见小桃花在聊天频道里这么说，整个大脑都宕机住了那么几秒。 「快走了，别在泉水里猫着了。」苏珧画笑着催促道。 「你怎么那么乐呵？老子被说成是女人，你很开心？」季云暮问道。 话虽这么说，但听到小桃花在语音那头笑了，季云暮心里也是一阵欣慰。 「你游戏名，虽然都是英文，但直译过来十分文艺；再加上你又用了这个辅助，以及这么花俏的皮肤……」 难怪人家把他当成妹子来对待。 「这我妹的号，没办法。」季云暮委屈巴巴地说：「我没有游戏号，只能找她借。」 不得不说，季云暮虽然拿的是个辅助英雄，但他的游戏操作水平在那摆着呢。不该吃的技能一个没吃，该替小桃花挡的技能一下不落。 两人难得度过了没有吵架、也没有发疯的一晚，除了苏珧画被那个不明路人说成是妹子的舔狗这个小插曲。 季云暮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打了几个字，一下就把那个路人给干沉默了：不好意思，是我在舔他。 …… 睡觉前，苏珧画坐在床边，拿着药瓶陷入了挣扎。 他自己就是药学专业的，靠药物入睡的危害有多大，他心里很清楚。 但是，如果不吃的话，他失眠一整晚的概率很大。 季云暮的语音电话在此时打了过来。 因为二十分钟前两人才挂掉游戏语音，苏珧画便接了，问他有什么事。 「你吃药了吗？」季云暮直接问道。 苏珧画手上正拿着药瓶，「还没。」 他怎么知道自己睡前要吃药？是上次看到了床头柜上的药瓶吗？ 「那就先别吃了。」 电话那头，季云暮淡淡道：「我陪你聊聊天，聊到你觉得困了就挂断，试试看不吃药你需要多久才能入睡。」 苏珧画把药瓶放在了床头柜上，说了句好吧，然后便关了灯，钻进了被窝。 睡觉前像这样和季云暮聊语音，好像还是头一回。 季云暮问了他一些问题，比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这个情况持续有多久了，中间有没有好转过之类的。 苏珧画也没想那么多，如实回答了。 电话那头的季云暮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 「怎么了？」苏珧画问道：「其实我不知道该跟你聊些什么……要不，就这样挂了吧，我看看能不能试着入睡。」 「小……苏珧画，」季云暮淡淡地问：「你说，你是在我走后才开始失眠的，是吗？」 苏珧画稍稍愣了几秒。 从时间上来说是这样的，但苏珧画不觉得自己的失眠和季云暮离开有什么关系，就说：「从时间上来说是的，但应该不是因为你离开。」 「是不是，今晚就知道了。」季云暮说道。 苏珧画没听明白，就问：「你说什么？」 「你等我一会，我现在就去你家。」说完，季云暮直接挂断了语音。 这下苏珧画有点慌了。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季云暮在无形之中，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怎么会这样？！ 季云暮这个人，真的很会抓机会。 苏珧画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接受季云暮一块打游戏的邀请；也后悔今晚不该听奥斯汀的劝，和季云暮一起吃晚饭，还让他送自己回家…… 事情怎么就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 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拿起手机想给季云暮发消息，让他别过来了，可他却想不出一个拒绝的理由。 他实在是不想再凭靠药物来入睡了。如果季云暮来了，说不定还真能找到什么解决失眠的办法。 毕竟季云暮也是药学专业的，前辈。 苏珧画这样自欺欺人地想着。 半小时后，外面下起了雨，苏珧画悄悄来到门口，给季云暮开了门。 「睡衣挺可爱的，竟然是小鲨鱼图案。」 玄关到客厅都是一片漆黑，季云暮借着手机闪光灯，低声说道。 苏珧画有点不好意思，同时也怕吵到其他租客，赶忙把季云暮带进了屋。 季云暮脱外套的时候，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和滑鼠上——刚刚，小桃花就是用这些东西在和自己打游戏的，这些东西可真幸福。 此刻的自己，也很幸福。 屋里多了个男人，苏珧画顿时就觉得这房间的温度好像比刚才高了，索性就打开了一点窗户，让窗外的凉气吹进来一些。 这样，睡觉的时候也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那……你晚上要睡这里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苏珧画都不敢看他。他生怕万一两人的目光一碰撞，再有点什么别的节外生枝的情况出现，那今晚他就真的别想睡了。 季云暮轻轻地笑了笑，说：「如果你不愿意，我就等你睡着了，再走。」 第24页 苏珧画差点脱口而出——外面都下雨了，那么冷，还要走吗？ 好在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及时管住了自己的嘴，简短地回应道：「嗯。」 季云暮没有拿睡袍过来，苏珧画的睡衣睡裤他又穿不上，只好光着膀子和苏珧画并肩躺在床上。 关了灯，苏珧画盯着天花板，听着身边的人的唿吸声。 也不知道这会季云暮，在想些什么呢？ 第20章 都是男人，你以为我不懂？ 苏珧画不知怎么的，被这气氛搞得紧张的不行。 此刻，他心跳如鼔，就连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的时候，他的心跳都没有像这样失控过。 整个人都变得比之前更精神了。 完了，看来今晚这更是睡不着了，他心想。 「苏珧画。」季云暮轻轻叫了他一声。 「嗯？」 「我想……先向你声明，今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苏珧画刚一侧过脸，季云暮就吻了过来。 鼻息交错，唇齿相碰，他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苏珧画的脸颊，享受着此刻的美好。 苏珧画瞬间就沦陷了。 他想起了今天季云暮发给他的那张腹肌照，他甚至还偷偷放大 看了看，还点了保存。 这人也是真的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季云暮炽热的身躯以及他浑身上下散发的，像狼一样危险的气息，无一不在撩拨苏珧画心尖上的那股火。 苏珧画的手不受控制地向季云暮的腰间挪了过去，却在半路被一只大手给捉住了。 季云暮见好就收，一边握着苏珧画的手，一边用自己额头轻碰着苏珧画的额头，呢喃道：「我心跳的好快……总之，谢谢你今晚让我过来，晚安。」 说完，他还在苏珧画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重新躺了回去。 苏珧画：「……」 都把人撩拨起来了！怎么能什么都不做的！？ 苏珧画气的翻了个身，直接把被子给捲走了大半。 季云暮也没伸手和他抢被子，而是说：「转过来，不准背对着我。」 苏珧画：「……」 「你不转过来，我就贴过去了。」季云暮默默道，「然后硌你一整晚。」 这句话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对苏珧画都很管用。 苏珧画板着脸，极其不情愿地翻了个身，面对着季云暮侧躺着。 如果是放在两年前，季云暮还会用强硬的态度让小桃花自己「主动」挪过来，贴着自己睡。 但现在，他担心如果自己这么说了，小桃花会分分钟把自己撵出家门…… 「你是来哄我睡觉的，还是来捣乱的？」苏珧画低声问他。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季云暮伸手轻轻捏了下苏珧画的脸：「快睡吧。」 过了许久，听到小桃花的唿吸渐渐平稳，季云暮才放松了下来，并稍稍挪了下身子——他刚刚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其实是有点累的。 为了不惊动身边的人，季云暮只好一点一点地往苏珧画身边挪动，然后用最小的幅度翻了个身，握住了苏珧画的手。 苏珧画已经睡着，对他的这些小动作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唿吸也还是那么平稳。 看样子，他的失眠应该真的跟自己的突然离开有关，季云暮心想。 …… 第二天早晨，季云暮开车把苏珧画送到了学校。 一路上苏珧画都在感嘆，肯定是因为昨天太累了，他才会那样直接睡着，这也算是奇蹟了。 季云暮笑了笑，没有拆穿他。 毕竟在季云暮眼里，小桃花的睡眠质量一向都还可以。两人之前在外面租房子一起住的时候，起码有七成以上的次数都是小桃花比自己先睡着。 「行了，我去上课了。谢谢你送我。」下车前，苏珧画说道。 「几点下课？」季云暮问他。 「你问这个做什么？」苏珧画立刻警惕了起来，说：「我下了课也不会回家的，今天要在学校待到好晚。我走了，再见。」 「知道了。」 苏珧画背着书包去了教室。这堂课只有二十几个人，教授让他们围城一圈坐着，讨论一下上周留下的课题，每个学生都要按顺序挨个发言。 也许跟季云暮认识的久了，早已在大学时期习惯了大家的目光的缘故，这种在课上发言，苏珧画已经基本不会觉得害羞了，也不会怯场。 反正，更糟糕的场合他都经歷过很多次了，眼前这种情况又算得了什么呢？ 轮到他的时候，他很自然地针对上周的课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观点；其他同学向他提问的时候，他也不慌不忙地拿出支撑自己观点的依据来进行解答。 整节课都上的非常舒适，时间也过得很快。 下了课，苏珧画刚一出教室，就看到季云暮正双手插兜，背靠着墙站在教室门口，似乎是在等自己出来。 苏珧画脸一黑，直接拐了个弯，快步向前走去。 正好隔壁教室也下课了，奥斯汀从隔壁教室里出来，看到苏珧画，便隔着人群跟苏珧画打了个招唿。 苏珧画正想回应，季云暮大步流星走到他身边，一把握住了苏珧画的手，仿佛是在宣誓主权：他是我的人，谁都别惦记。 「你又想干什么？」 苏珧画低声质问道。他使了使劲儿，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可这次季云暮却突然变得力大无比，他没能像之前那样挣脱开。 第25页 「别乱动。」 季云暮轻声说完，拉着他走到了奥斯汀面前，脸上的表情一秒切换，变得非常友善。 「你好，又见面了。」季云暮微笑着跟奥斯汀打着招唿，「我来接他一起吃午饭。」 「噢，是这样。我本来还想趁着今天中午和他讨论一下另一节课的作业呢，他这堂课的成绩相当优秀。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改天了。」奥斯汀遗憾道。 「很抱歉……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把你想要讨论的发到我邮箱里，我们用邮件联繫。」苏珧画说道。 季云暮默不作声地瞥了苏珧画一眼。 奥斯汀连连点头，说：「那真的太感谢了！等会我就发给你！」 待到这个外国人走远后，苏珧画晃了晃自己的手：「可以松开了吧？中午了，得赶紧去吃饭了。」 「不行。」 季云暮板着脸，一只手牵着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单手操作：「你想吃什么？我叫外卖，送到这里来。」 「季云暮，你老毛病又犯了，是吧？」 苏珧画默默问道：「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 季云暮皱眉看着他，眼神一瞬间流露出一股疑惑的意味。 当着自己的面和那个外国人眉来眼去的，到底是谁蹬鼻子上脸啊？ 「我们没有和好，季云暮。」 苏珧画面无表情地提醒道：「你在这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这样牵着我，别人看了会怎么想？」 「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 季云暮没好气地说：「我就拉了，怎么着？省的其他人再惦记上你。」 苏珧画简直都要被他气笑了——这人竟是如此地孩子气。 「该惦记的人还是会惦记。」苏珧画一挑眉，故意道：「如果我真有那想法，你这样是拦不住我的。」 这下，季云暮握得更紧了。苏珧画的手腕被他握生疼，下意识开始用力挣扎，最后整个人都在拼命地往后退。 季云暮拉着他，一路把他拉到了男洗手间，又顺手锁上了单间的门。 「这里的洗手间禁止发生关系。」苏珧画指了下墙上贴的「no sex」的海报，威胁道：「你敢动我，我就敢报警。」 季云暮没有接话，而是扯开了苏珧画的领子。 他一手搂着苏珧画的腰，一边在他那白净的脖子上，吻出了一道深红色的痕迹。 苏珧画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去推搡他，然而两人体型相差悬殊，他根本跑不掉。 「都是男人，你以为我不懂？」 季云暮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跟我客气什么呢？你这真的……比两年前要敏感多了。」 苏珧画：「……」 男人就这点不好，有些东西自己实在是，没办法控制。 「如果不想在大家面前因为忽然支帐篷而尴尬，就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我也保证老老实实的，不撩拨你，如何？」 季云暮问道。 …… 两人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苏珧画的脸色难看的要命，脖子上的吻痕也被衬托的十分明显。 「我看学生群上说，今天的自助餐有鳕鱼。走吧，小桃花，我们去吃午饭。」 季云暮满意地牵着他的手，说道。 「季云暮，」苏珧画忽然问他：「你他妈的到底喜欢我什么？」 非得是我不可吗？就不能换个人祸害吗？ 季云暮这人的脸皮巨厚无比，很少害羞。大学的时候，即便是当着全校学生的面，他也能表现的如鱼得水。 苏珧画基本没看过这人脸红的模样，上床的时候除外。 可这会，季云暮竟然肉眼可见地害羞了起来。 「一中午的时间可能说不完，你真想听？」季云暮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要我从头说吗？」 苏珧画瘫着脸看着他，憋了半天，最后道：「……算了，我已经不想听了。」 「那真的太可惜了，什么时候你想听了，记得问我。」季云暮道。 两人来到自助食堂，付了钱，季云暮将一个大号的白色盘子递给了苏珧画。 「你这样拉着我，我怎么拿东西吃？」苏珧画道：「松开吧，我还能跑到哪里去？」 住址已经被他知道了，平时上课的教室也被他知道了。l国的这座城市面积虽大，可他却无处可逃。 犹豫了片刻，季云暮才恋恋不捨地松开了他，还说：「那你可别走丢了，这里这么多人。唉，真想找个绳子栓着你。」 「滚。」 「来，这是烤牛肉，我多给你夹一些。」 …… 吃了一顿沉默的午餐，季云暮跟着苏珧画去了图书馆。 今天苏珧画其实已经没课了，但他的期中论文还差十几页要写，今天准备在图书馆沖一冲进度。 半小时后，苏珧画被他盯得实在是有点烦，就问他：「你打算就这样盯我一下午？没别的事可做了？」 第21章 意外 「我现在……确实没在读书，一直在忙别的事。」 季云暮看着天花板，默默道：「知道么，等你毕业了，你的学歷就比我高了。」 苏珧画稍稍愣住。在他的认知里，季云暮一直都是学长，他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学歷比他高的一天。 左右考虑了一下，苏珧画问道：「那你……出国这两年都干嘛了？」 第26页 「我是大四出来的。现在本科读完了，研究生，我想的话下学期开始就能读。不过不着急，再等等吧，我想先赚点钱。」 季云暮把玩着自己的打火机，默默道：「晚上我要去见一个人，要和那个人吃顿饭。你跟我一起？」 「我没空。」 苏珧画拒绝的理直气壮。他头一回觉得被论文截止日期追着跑的感觉是这样的幸福——有理由不和季云暮待在一起了。 「哦？是吗，那有点可惜。毕竟今晚这顿饭是对方请客，地点在112街的烤肉店。」 季云暮笑着说道，「对方会带着他老婆一起，所以就让我也要 带一个人一起。如果你不来，我就只好带着我堂妹去了。」 苏珧画：「……」 这人真是混蛋，竟然用烤肉来勾引自己。 那家烤肉店苏珧画在大学群上看见有人说过，据说是b国人开的店，非常正宗，味道一级棒不说，还是自助吃到饱模式的。 档次绝对不是学校的自助食堂能比的。 只是价格在这座城市算是比较贵的了，平均一个人要将近120刀左右。 …… 夜幕降临，苏珧画一脸别扭地从家里出来，上了门口停着的那辆宝马。 「让我看看，外套里面穿的什么？」季云暮笑眯眯地拉了一下他的领口，问道。 「衬衣啊，不是你让我穿的？」 苏珧画拉开了拉链，露出了里面的浅蓝色细条纹衬衣，下半身搭的是黑色的裤子。 整个搭配，都非常符合季云暮的癖好。 苏珧画绷着脸，说：「吃完饭就得立刻送我回家，我今天要是不把剩下的几页写完，后面就得熬夜了。」 「好，知道了，你是好学生。」季云暮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了车子。 苏珧画注意到，季云暮外套里也是一件衬衣，纯黑色的，前两颗扣子还是开着的，没有扣上。 很少见他穿的这么正式，苏珧画就对今晚他要见的那对夫妇产生了一丝好奇。 「今晚要见面的是一对夫妻。你到时候保持自然状态就好，多吃点烤肉。另外，你现在就把手机关掉，以防万一。」 季云暮又这样额外强调了一下，导致苏珧画心里更好奇了。关掉手机这种要求，季云暮以前没有提过。 苏珧画觉得他可能是有什么安排，便照做了。 到地方后，季云暮带着苏珧画直接进了饭店，被服务生领到了里侧的一张桌子前。 桌前坐着的，竟然是一对男人， 一个看着有三十多岁了，头髮却已经白了一半，姓陆；另一个看起来稍稍年轻一些，三十出头的样子，姓李。 草，难怪他要带上自己，原来大家都是同路中人。 中年男人见到季云暮和苏珧画过来，还站起来和他们握了下手。 「这位是我学弟，姓苏，现在在bpmf大学读研。」季云暮介绍道。 苏珧画礼貌地打了招唿：「你们好。」 「你好你好，哎呀，季先生，你这学弟长得可真漂亮啊！要不要和我们留个联繫方式？」旁边稍微年轻一些的男人，笑眯眯地问他。 苏珧画悄悄地瞥了一眼季云暮，后者用眼神回应：你敢答应他试试？ 苏珧画赶忙拿出手机，轻轻晃了晃：「我今天在学校待了一天，手机已经没有电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平时基本都和学长待在一起。你们有事联繫他，也就能联繫得上我。」 原来，他让自己关掉手机是这个目的。 入座后，他们就和季云暮谈起了工作。 苏珧画很快就听明白了，这两人手上有一间规模算是比较大的店面，之前一直是开服装店的。现在他们二人觉得这座城市待着有点腻，想要换个城市生活，这店面就打算转让。 而季云暮，是打算买下这间店面的。 季云暮表示，那间店所处的地段其实是很不错的，平时人员流动量很大，他接手后打算开一家餐厅。 至于是开广式茶餐厅还是火锅店，他还在考虑当中。 苏珧画也插不上什么话，服务员拿着烤肉过来的时候，他便多要了两块，专注地吃着盘子里的烤肉。 不得不说，这味道真的很绝，酱汁也很棒。这算是苏珧画来到l国以后，吃过的最合口味的外国人手艺了，一口一片肉，根本停不下来。 「季先生，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已经订过机票了，时间有点赶。价格方面的话……」 「我随时可以去办交接手续，这个没有问题。」 季云暮说着，拿了一张纸巾，帮苏珧画擦了下嘴角的酱汁，「只是，价格方面，这已经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 坐在对面稍微年轻一些的男人见状，突然一阵不满，用胳膊肘怼了身边的人一下，说：「你看看，他们俩多甜蜜！你都多久没这样对我过了？」 陆先生愣住，随后道：「别闹，这事咱俩回去说……」 「我不！」他跺了下脚，「你现在就餵我！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 见身边的人坐着不动，李先生就说：「季先生，没关系，那间店面是在我名下的，我可以……」 「胡闹。」姓陆的男人皱着眉，把餐叉放在了一边，语气有些生气：「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 与此同时，季云暮在桌下轻轻捏了捏苏珧画的手。 第27页 苏珧画秒懂，赶忙拿出自己和事佬的态度，劝道：「别吵架嘛，吃饭就要吃的开心一点。陆先生，我能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在意你才会这样的，你也别生气了。」 很烦。 他这样一说，在这二人眼里，他跟季云暮基本上就算是已经绑定好的情侣关系了。 但眼下，苏珧画也确实做不出不给季云暮面子的行为。 这无疑会让这两个他之前从没见过的人钻了季云暮的空子。 季云暮也是了解他这一性格，才拉他一块打了个配合。 「行吧，我知道了。」陆先生只好拿起餐叉，从自己的盘子里叉了一块牛舌，餵到了旁边的人的嘴里。 年轻男人这才满意，还拿起自己的叉子，也餵身边的人吃了一口烤牛肉。 季云暮托着下巴，满意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说：「陆先生，在这地方做生意，我们俩远不如你们有经验；过日子方面，也是一样，毕竟我也才刚刚走出校园，他还在读书。」 「其实说到天边，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共同经营未来的人生，难道不是最幸福的一件事吗？」他道。 陆先生长嘆了口气，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做出了妥协：「行吧，那就……明天去办手续吧。办完之后，我要带他到附近的旅游景点去玩一玩，我们需要钱。」 …… 回去的路上，苏珧画忍不住感嘆：「你可真能掰扯。这就准备自己当老闆了？之前都没听你提过。」 「嗯。」 季云暮点了根烟，淡淡道：「读研之前这段时间我也确实不想闲着，到明年九月的时候餐厅基本也该稳定下来了，不耽误。所以，你是喜欢广式茶餐厅，还是喜欢火锅？我记得你很喜欢吃火锅。」 「不要问我，你自己拿主意。」苏珧画说道，「不过，听说广式茶餐厅在l国很受欢迎，确实能赚到钱。」 「受欢迎，你不来吃，这店我岂不是白开了？」季云暮默默道。 苏珧画确实爱吃火锅，而且对广式早茶那些感觉也就一般，很少会特意去吃。 但开饭店这种事不是小事，他肯定不能让季云暮跟着自己的喜好走。 …… 当天晚上，苏珧画回到家之后就坐在电脑前开始一边查资料一边写论文。直到半夜十一点多的时候，季云暮发了条微信消息给他。 一张彰显背部的肌肉以及腰肩比的自拍，以及一句：小桃花，睡前和我语音一会，好不好？ 那会苏珧画正忙得焦头烂额，他发现自己论文的前面一部分需要大改，就只好加班加点重新写那几页的内容。 于是，他随手保存完这张照片之后就把手机丢到了一旁，继续忙着手上的事。 还有什么事能比期中论文更重要的呢？没有。 第二天，苏珧画下午没课，一宿未眠的他顶着黑眼圈上完了期中考试前的最后一节课，在食堂买了一份煎饼果子，拿着就准备回家。 论文的截止时间是明天晚上十二点，如果回家之后立刻开始写，今天凌晨应该是能写完的；然后明天白天再修改一下就可以交上去了，他在心里这样盘算着。 然而人生岂是那么容易？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容易发生意料之外的情况，干扰进程。 苏珧画顺利地回到家，坐在自己的房间内吃完了那份煎饼果子之后，一股很浓的烧焦的气味突然在房间里瀰漫开来。 与此同时，客厅的烟雾报警器也响了起来。 第22章 火灾 合租的那对老人这会没有在家，整栋屋子里只有苏珧画一个人，他赶忙起身出去查看。 客厅里烟雾瀰漫，苏珧画捂着鼻子寻找烟雾的来源，发现厨房水池下方的柜子竟然已经烧起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还到厨房看了一眼——又没有人开火做饭，这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 苏珧画一下子慌了神，四下看了一圈，想找东西灭火；可厨房没有水桶也没有灭火器，就连水管都被火给烧的变了形。 他不知道厨房附近的电路是怎么走的，不敢轻易打开厨房的水管，只好跑到厕所用水盆接了些水。可等他返回厨房的时候，火势竟然已经蔓延到了厨房门口！ 这是木房子，地上的地毯都是合成纤维的，厨房摆的桌椅板凳也都是木制的。 全部都是易燃物。 火势迅速蔓延，很快就烧到了客厅，也堵住了屋子的两处出口。 苏珧画急的都要哭了，他一边打救火电话，一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打开窗子，把笔记本电脑和他的部分行李全都从窗户丢了出去，然后是他自带的枕头、被褥…… …… 季云暮开车赶过来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了。 客厅和厨房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两个老人住的房间，衣柜和床都被烧掉了，只剩下另外半边没有被烧掉，但也被高压水枪喷的不能再用。 苏珧画住的房间也好不到哪去，大半边墙被烧塌，其余没被烧到的地方也是被火熏得漆黑一片。 消防人员说，起火点在厨房，原因是线路老化。而且当初盖房子的人不该让那条线路从厨房走的，这才有了今日的火灾。 他们已经通知了房东，并表示，如果房东买了今年的火灾险，是可以获得一大笔赔偿的，让苏珧画无需担心——因为这不是他的责任。 第28页 季云暮穿过那群看热闹的邻居，径直跑进院子：「你有没有伤着？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苏珧画身上裹着消防人员给他的毯子，脸色十分苍白。 他双目无神地看着季云暮，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张口说了句：「我没事……」 地上散落着的都是苏珧画的东西，看样子是他慌忙之中从窗户丢出来的，这会已经被消防人员给挪到了院子的一角。 还好小桃花的卧室是一楼，至少他人是可以从窗户逃出来的，季云暮心想。 他用手轻轻蹭去苏珧画脸上沾的一抹黑色粉尘，口吻像是哄孩子那样：「你刚刚吸入了烟雾，得去检查一下。我帮你把东西都装上车，你跟我去医院，好不好？」 「那个爷爷奶奶……」 苏珧画愣怔怔地看着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他们还不知道家里起了火，他们的东西，都烧没了……房东阿姨的房子，也没了……我……」 季云暮见状，赶忙把人搂进了怀里。 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苏珧画的背，安抚道：「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你人没事就好，后面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吧，好吗？」 「别害怕，还有我呢。」 …… 这边的消防是收费的，一次600多。这本该是房东付钱，但这会房东还没赶过来，季云暮就只好先垫上。 他先把小桃花给扶到了车上，让他坐在车里休息，然后独自过去收拾院子里小桃花的那些东西。 行李箱子、被褥之类的都被水淋了，季云暮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了后备箱；笔记本电脑只沾了一点水，擦过之后应该还能用；至于苏珧画的证件，他平日里都会把这些东西整理进一个防水的塑胶袋里，没有被弄湿。 最后，季云暮提起苏珧画的书包的时候，书包旁边的拉锁没有拉上，一个小东西便从里面掉了出来。 他以为是纽扣一类的东西，可当他弯腰把那东西捡起来的一剎那，季云暮感觉自己的心尖好像被人掐了一下。 是桃花吊坠。 和自己脖子上的……是一对。 原来，小桃花没有把项鍊扔掉！！分手那天，小桃花还是把已经丢掉的项鍊给捡回来了！ 他就知道！小桃花心里一直都是有自己的！！ 欣喜若狂的季云暮赶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这里怎么说也是火灾现场，表情管理绝对不能出现什么差错。 他把项鍊又塞了回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拉上了书包拉链。 回到车上后，看见苏珧画正趴在椅子上，在伸手够后座上的电脑。 季云暮有点吃惊，赶忙问他，这是要做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场合不对，他绝对要捏一捏这对撅起来的小可爱。 「我得赶论文……」苏珧画嘟嘟囔囔地说。 「你电脑淋了点水，还不一定能开机呢。」 季云暮拦住他，说：「你先别急，这情况是可以跟导师说的，看看能不能让你的期中论文延后一天再交。」 苏珧画听后，倒是没再继续够他的电脑了，但整个人都变得很焦虑；季云暮则是在旁边十分耐心地安抚着他。 合租的爷爷奶奶回来了，看到家门口聚集了很多外国人，两位老人都显得有些慌张。 季云暮下了车，跟他们说明了一下情况，还问他们房子里有没有什么贵重物品。 「我们的衣服，被褥，护照和签证……」爷爷艰难地开口，问道：「是不是都烧了？」 季云暮默默道：「这些是可以再办的。」 「小苏呢？他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奶奶关切地问道。 「他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 …… 苏珧画坐在车里，看着季云暮和两位老人在不远处一直交谈。 他也听不见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从两位老人的神情钟可以看出，两位老人也是非常难过。 过了一会，季云暮回到车上，对他道：「我先送你去医院，然后再回来接他们俩。今晚让这两位老人暂时到我家里住一晚，能给他们省个旅店钱。明天他们的儿女会过来接他们。」 苏珧画抿着嘴盯着他看了一会，轻声道：「没想到……你人还挺好的。」 季云暮轻轻笑了笑，握住了苏珧画的手：「别这么说。其实……最近我也意识到，以前我的很多行为也给你带来了很大的伤害。我想弥补。」 …… 到了医院，苏珧画就让他去接那两位老人，自己可以独自走流程。毕竟他没有烧伤，只需要检查唿吸道和肺部之类的。 一个多小时之后，季云暮安顿好了两位老人，开车回医院找小桃花，却发现小桃花已经趴在医院的椅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体检单和刚开的药。 今天看见小桃花的时候，季云暮就猜测，这人昨晚八成是一夜没睡，因为受惊吓是不会吓出黑眼圈来的。 他走过去，轻轻将人抱了起来，离开了医院。 房子起火的事很快就上了当地的新闻网，苏珧画的导师也收到了他发的邮件和在医院时的照片。因为事出突然，再加上有医院的证明，导师就叮嘱苏珧画好好休息，论文可以给他再宽限三天时间。 苏珧画看到邮件后才算是安心了下来，困意也在此时疯狂蔓延。 第29页 他一进屋就恨不得直接飞到床上去，逃进梦的世界。 「你的脸都快成花猫了，洗个澡再睡吧。我已经给放了一缸热水了，你去泡下澡，放松一下。」季云暮默默道。 「你是不是嫌弃我？」苏珧画已经困到了极致，直接把拖鞋踢得老远，「我好睏，不想洗了。」 「要我帮你洗？」 「那还是不了……」 苏珧画拒绝完，坐在床边挣扎了好一会，才乖乖地拿着季云暮给他准备的干净睡袍，进了浴室。 季云暮回到一楼客厅，见两位老人十分拘束地坐在沙发上，就对他们说：「很抱歉，卧室都在二楼。地毯有点滑，你们上下的时候要千万小心，别摔了。厨房的厨具都比较齐全，不过冰箱里没有多少食材……水果你们随便吃，不用客气。」 「哎呀，小季，不用这么费心，我们真的很感谢你！」 奶奶一脸感激地说：「让我们过来打扰，我们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了。刚才我们打电话叫了份外送，你和小苏等会来一块吃啊！」 季云暮笑着摆了下手，说：「不必了，你们吃吧。小苏洗完澡之后估计得睡一觉，他昨晚熬夜写论文，没怎么休息。我等会还要出去一趟，你们自便就好。wifi密码在桌上，你们可以看会电视，这电视是能连手机的。」 「好的好的，真的麻烦你了！」 …… 这一觉苏珧画睡的昏天黑地的。 在这种身体极其疲惫但精神特别亢奋的情况下，苏珧画就很容易做噩梦。 先是梦见和季云暮在大学时期的那个出租屋里，季云暮用手铐把他铐在了床头，然后又在床上点了一把火，床单很快就烧着了…… 惊醒后，苏珧画很快又睡了过去，然后就梦见他在大学的教室里考试。 距离交卷还差十分钟的时候，苏珧画发现自己的卷子竟然一个字都没写，都是空白的！ 这时候季云暮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说了句：现在，立刻给我出来，不然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扒光。 …… 苏珧画是被气醒的。 虽然梦里的事，季云暮确实没有真的干过，但苏珧画醒来之后还是久久无法平復自己的心情。 他拿起手机，给季云暮发了条消息：你个王x蛋！竟然打断我考试！还威胁我！ 季云暮收到消息的时候，刚从办理转让店面手续的地方出来，手上还拿着刚签完的文件。 看到苏珧画主动发来这样一条乍一看云里雾里的消息，季云暮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第23章 再勾引我，我就去睡楼下的沙发了 「季先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陆先生看他一脸茫然地盯着手机，这样随口问了一句。 「没事。」季云暮微笑着回答道。 「行，后期如果有什么疑问，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的，谢谢，祝你们旅途愉快！」 回到车上后，季云暮左思右想，回了句：是不是想我了？我马上就回去。你晚上想吃什么？ 发完消息就把手机丢在了床上，所以也就没看到季云暮给他发的消息。 他拿着杯子下楼的时候，看到爷爷奶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看电视剧。 「小苏啊，你醒啦？」奶奶关切地问：「感觉怎么样？我都听小季说了……吓坏了吧？」 苏珧画点了点头，说：「这会感觉还好了，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平復一下心情。不过，只要我们没人受伤就好。」 「是呀！多吓人啊！这里不比国内，都是木房子，很容易起火……」奶奶感嘆道：「小季可真是个好人，愿意收留咱们。」 爷爷看了她一眼，默默道：「她是想问你，两周前我们听到你和小季吵架的事。」 苏珧画：「……」 奶奶拉着苏珧画的手，让他也一块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道：「对呀，你们之前怎么吵架了？还喊得很大声。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可要好好相处呀！」 老年人就是这样，看到小孩子不和，就总想劝几句。 苏珧画也领她的情，就说：「嗯，我知道了。」 「你们都是男人，男人的友谊一般没有隔夜仇。」爷爷在一旁说道：「矛盾再大，坐下来喝两杯，也就都过去了。」 「去去去，你就想着喝两杯。人家小苏是好孩子，才不喝酒呢！」 奶奶嫌弃地说完，又叮嘱了句：「小苏啊，你长得秀气，这里又没有国内安全。有小季这样的朋友和你一起，你能少受很多欺负的。」 苏珧画很想告诉她，这辈子欺负自己最多的人正是她口中的好孩子季云暮。可看两位老人一脸的真诚，苏珧画也确实说不出口，只能点头以作回应。 过了晚上八点半，两位老人便上楼去洗漱——他们住的是之前菲欧娜的那间房。 床单和被褥都是季云暮拿的备用的，很新，苏珧画便帮着他们套床罩和被罩。 季云暮回来的时候，苏珧画正坐在客厅写论文。 他将一盒披萨放在桌上，问苏珧画怎么不回自己消息。 他抱怨着，说他都不知道该带什么吃的回来，只好买了一份大号的披萨，外加一大份鸡翅和可乐。 「披萨就挺好的。」苏珧画默默道：「我还要写论文，哪有空回你。」 第30页 「一分钟的空闲都没有吗？你明明就是不想回我。」 季云暮拿来了杯子，倒了两杯可乐：「其实出国之后我很少吃披萨，这东西热量太高，吃多了会胖。能自己买菜做饭还是别吃外面的了。」 这事好像戳到了苏珧画的伤心事，他顿时变得满面愁容，说：「我从国内辛苦背来的厨具，还有冰箱里刚买的食材，全都没了……这事想想我就心痛。」 「先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吧，好吗？」 季云暮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如果你不想和我睡一屋，等那两位老人离开后，你可以睡我对面那屋。厕所也是你自己用。」 苏珧画没有接茬。 这话说的跟真的一样，就连季云暮自己都差点信了，苏珧画则更是当个乐呵听。 但眼下，他也没那个心情和精力再去找新的住处了；最重要的是，这个月的生活费……也花的差不多了。 「如果不想吃披萨，我下面给你吃。」季云暮指了下厨房，故意道，「我家厨具很齐全。虽然没多少食材，但面条还是有的，营养管够。」 苏珧画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两人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份披萨给干掉了，鸡翅还剩下几个，季云暮放进了冰箱，说晚上如果苏珧画饿了，可以拿来当宵夜。 期中考试周过后一般就是reading week，一星期不用上课。 季云暮就趁着吃东西的功夫，问苏珧画有没有什么安排。 苏珧画本想说，他要在家打七天游戏，趁机给自己美服的新游戏号上个钻石；可随后他意识到，如果自己这么说了，就表示一周七天都要在家……面对着季云暮。 那简直太可怕了。 过去的经验告诉他，放假期间绝对不能和季云暮一块待在家里，否则自己会没命的。 季云暮盯着他，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冰可乐，问道：「你脸红了，在想什么涩涩的事情吗？」 「不是！」 苏珧画一下子就慌了，赶忙解释说：「我想出去玩一玩。到户外看看这座城市的风景之类的，或者去周边旅游一下。」 他心想，特娘的这假期时间也太长了！他花钱过来是来读书的！不是来放假的！ 「哦，这样啊。」季云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想泡温泉还是想露营？」 苏珧画黑着脸，回答：「想去不会让我们单独共处一室的地方。」 客厅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季云暮默不作声地盯着苏珧画，后者也以一种不服输的气势盯着他。 「行吧。」季云暮妥协了，说：「那我叫上我妹一起？再让她带个闺蜜？」 「别特么的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人……就喜欢在有观众的时候搞事情！」 苏珧画急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说：「不行……我要找个旅行团，跟团出去玩！」 「这又不是旅行旺季，现在放假的只有大学生和研究生而已。你找不到团的。」 季云暮长长地嘆了口气，说：「这样吧，我开车带你去隔壁城市玩。那边有温泉，有l国最大的华人超市，还有个游乐场，你肯定会喜欢的。」 苏珧画一听，有最大的华人超市，那就一定有卖辣条的，顿时就来了兴致，直接点头同意：「可以，那就去吧。」 …… 凌晨三点，季云暮倚在床边，看着苏珧画坐在电脑桌前专注写论文的样子，忍不住调侃：「好学生，你都不用站起来活动一下的吗？这样一直坐着，腰会受不了的哦。」 「你还会关心我的腰？」苏珧画头也不回地说：「你赶紧睡觉吧，不用等我，我今晚不睡。」 季云暮点了根烟，低声说道：「你转头看一眼？」 他这样说了，苏珧画便毫无防备地朝他那边看了一眼，顿时就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季云暮一丝不挂地倚在那，一只手撑着脑袋，睡袍很随意地搭在腰间，眼神透露着一股子侵入的意味。 照片里白皙的胸肌和腹部的八块腹肌，仿佛从手机里直接走出来了似的。 苏珧画轻咳了一声，说：「再勾引我，我就去睡楼下的沙发了。」 「谁让你看我了？」 季云暮轻轻笑了笑，指了下窗户：「我是想让你看，纱窗上趴了只蝙蝠。」 苏珧画：「……」 可恶，是自己大意了！ 他转过头，发现纱窗上确实趴着一只黑色的小生物。 虽然蝙蝠是趴在窗外的，但苏珧画还是觉得膈应——这东西携带很多病菌。他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想找个东西在纱窗上拍两下，把它撵走。 季云暮等的就是他站起来的这一刻。 他直接伸手直接拽住了苏珧画的胳膊，一把把人拽到了怀里，还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我们都老夫老妻的了，想看我，你就随便看，不用那么害羞。」 「哎呀，你别突然拉我呀！」 苏珧画哼唧着踢腾了两下，把脚上拖鞋都给踢飞了，轻声说道：「快把那蝙蝠弄走，噁心死了……还有，谁跟你老夫老妻啊？你好大的烟味……」 毕竟隔壁爷爷奶奶在睡觉，他说话的时候也只好压着音量。 「嘘，你声音得再小点。这房子可不太隔音，老人的睡眠又都很浅……」 季云暮在他嘴巴上轻轻啄了一下，说道。 第31页 苏珧画彻底没了之前的气势，一边躲避着季云暮的目光，一边说：「……快把蝙蝠弄走。」 「好。」 季云暮把烟按灭，然后从屋外的壁橱里拿出了一瓶喷雾，对着纱窗喷了几下，那只蝙蝠很快就飞走了。 「天冷了，这东西也在找窝，千万不能让它们进屋。」季云暮说道，「再过两周，估计就没了。」 「我一直有个问题。为什么你在屋里抽菸，烟雾报警器不会响？」苏珧画问道。 「一楼的会响，所以我从不在一楼抽菸。」季云暮指了下门口方向，「二楼的报警器电池好像没电了，一直没顾上换。」 「我看你是不想换。」 苏珧画默默道：「我的医院诊断报告还在桌上，你想看看么？别抽了，吃糖吧。回头我去买个电池换上。」 「对……抱歉，我忘了。」季云暮捧起菸灰缸，说：「我去厨房把这个洗了，不抽了。」 …… 接下来的几天，苏珧画的作息和季云暮几乎都是颠倒着的。 苏珧画白天睡觉，晚上写论文；季云暮刚买下那间店，有很多手续需要白天办理，和装修队的交接工作也得白天做，几乎一天都不在家。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苏珧画顺利把论文交给导师为止。 点击发送邮件的那一刻，苏珧画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刷手机视频。 季云暮健完身回来了，看见他躺在沙发上，心里一乐，问：「你是不是已经开始放假了？我记得昨晚你说，你的论文已经写完了。」 放假了，就意味着，小桃花接下来会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可以陪自己墨迹了。 第24章 上当了 苏珧画听他这么问，立刻警觉了起来，手机也不刷了，赶紧从葛某瘫换成了正襟危坐的姿势，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总不能一直盯着那些装修工人吧？」季云暮默默道，「现在通讯那么发达，他们每天会通过简讯的方式给我发照片，告知我装修进度。」 他将随身带的水杯放在桌上，然后凑到苏珧画旁边，语气略显暧昧地问：「你刚刚在干嘛？」 「还能干什么？在刷短视频呗。」苏珧画推了他一把，道：「你衣服上都是汗渍，赶紧洗澡去吧。」 这一把，刚好碰到了季云暮的胸。 「你看，它在回应你。」季云暮指了下自己的胸，笑着说道。 苏珧画：「……」 「怎么嫌弃我流汗了？你以前不是说，喜欢我的腹肌的吗？」 季云暮低声说着，还在他耳朵上轻轻咬了一下，「我不锻鍊，哪里来的腹肌？」 「我说过这话？我怎么不记得？」 苏珧画赶忙往远处挪了挪，嫌弃道：「快去洗澡，洗完我们计划一下出去玩的行程。」 「晚上一起打游戏吗？」季云暮问道。 「可以。」苏珧画想着，两人一起打游戏的时候起码不会发生那些懊糟的事情，就回答说：「你快去洗，我先上游戏。」 反正他现在和自己住在一起，也跑不掉，不差这么一会，季云暮心想。 上楼前，他看到了客厅桌上摆着的那些外卖盒子。 好傢伙，竟然全是川菜。一眼望过去，那些菜上面都是辣椒，水煮鱼的汤里也飘着红色的辣椒油。 小桃花是为了避免自己来硬的？只能说，这办法确实管用…… 但，男人可以玩的地方可不止那一个部位，季云暮这样想着，直接进了浴室。 半小时后，苏珧画坐在电脑前，刚拿了一把首胜，就听到楼上的季云暮在喊他。 「喊你呢，听到没？」 「干嘛啊？」苏珧画站在楼梯间，这样问道。 「我的睡袍和浴巾，都在地下室的烘干机里。你帮我拿一下。」 苏珧画打开了地下室的门。这里之前他只来过一次，地下室没有摆任何的家具，只有一间小房间，里面放着洗衣机和烘干机。 他从烘干机里取出了睡袍和浴巾，拿着上了楼。 「我给你拿来了。」苏珧画站在洗浴间门口，说：「开门。」 季云暮扭开了门，直接伸手把苏珧画给拽了进去。 「哎呀！你干什么啊！」 苏珧画惊唿，脸上写满了惊恐——自己上当了！ 浴室里烟雾缭绕，一股沐浴露和洗髮水掺杂在一起的香气瀰漫在四周，熏得苏珧画只想赶快逃跑。 季云暮浑身都沾着水珠，他背靠在门上，一只手搂着苏珧画，一边反手锁上了的浴室的门锁。 「论文写完了，有空陪我了吗？」他俯视着怀里的人，低声问道。 苏珧画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睡衣，两个人这样贴在一起只会令他挣扎的更厉害。 「混蛋！你松开我呀！」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一边挣扎一边喊：「你再这样，我马上就搬走！」 「我知道你晚餐吃了川菜，就是不想被我碰。」季云暮在他耳朵尖上轻轻咬了一下，说：「你以前……可从来都不吃辣，是谁教你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苏珧画咬了咬牙，说：「我宁愿顿顿吃辣！」 「可是，我真的忍了很久了。大家都是男人，看我这么难受，你忍心吗？」 季云暮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充斥着一股诱惑的意味。 第32页 苏珧画一脸的黑线。 因为上身被对方圈住的缘故，他的两条腿不得不往后挪了几步，企图和这人保持着距离：「你特码的……你发情关我屁事？你自己解决啊！」 季云暮也没再说什么，而是锁住了苏珧画的两只手，吻住了他。 …… 大约十五分钟后，苏珧画的睡衣和睡裤已经被丢在了地上。 「啧，都弄镜子上了啊，学弟可真厉害！」 季云暮笑嘻嘻地说着，然后捏住了苏珧画的下巴，迫使他看着那面半清晰半朦胧的镜子。 「好好看着镜子——你这么迷人，谁能忍得住？」季云暮贴在他身后，一边捏着他的下巴，一边用力地搂着他。 苏珧画紧抿着嘴，死活不肯睁眼。因为一睁眼他就会看到，自己从脖子蔓延到上半身的那些斑驳的痕迹。 以及，自己被欺辱时的模样。 「我已经帮你解决了，现在该我了。你要么睁眼看镜子，要么张嘴，自己选吧。反正今晚我们也做不了，我可以陪你耗上一整晚。」 季云暮在他肩膀上轻咬了一下，说道。 …… 四十分钟后，季云暮神清气爽地裹着浴巾走出了浴室。他坐在床边，一边听小桃花在洗手间漱口的声音，一边点了根烟。 苏珧画一只手撑着洗脸台，另一只手里拿着一瓶浅蓝色的漱口水。 洗脸台上的东西，因为刚才他的激烈挣扎全部都掉在了地上，捲纸也被地上的水给泡湿了。 他眼泪汪汪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将嘴里的漱口水吐掉后，站在那里调整心情调整了好一会。 「好了吗？好了就快出来，我得打扫一下浴室，再帮你把睡衣睡裤洗了。」 季云暮在卧室里催促道。 苏珧画将漱口水里面的那一层盖子直接扣掉，径直走到了卧室床边，将剩下的那半瓶漱口水全都倒在了季云暮的头上、身上，一滴不剩。 连同他手上的烟，都一併被浇灭了。 随后，苏珧画随手将空瓶子丢在床上，去浴室里拿起了自己已经被水淋湿了一半的睡衣睡裤，回了主卧对面的房间。 季云暮坐在床上一动没动，似乎早就猜到小桃花会做出报復自己的举动。 只是他没想到，刚买的漱口水就这样被小桃花给倒完了。 嘶……这漱口水还挺辣的，有点痛…… 他默默将那根只抽了一口的烟塞进了瓶子，然后将瓶子丢进了垃圾桶。 他重新又洗了一次澡，然后开始收拾被折腾的一片狼藉的浴室和洒满漱口水的床单。 …… 凌晨一点钟左右，季云暮看了一眼对面黑着灯的房间，走过去敲了敲门。 「我知道你还没睡。」季云暮默默道：「你开下门。」 苏珧画确实没有睡，此刻他正缩在床与墙的夹角处，将自己抱成了一团，身体还有些颤抖。 「你知道我是有钥匙的吧？」 「不说话的话，我就用钥匙开门了。」 季云暮拿出了备用钥匙，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一个枕头朝他飞了过来。 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枕头，笑嘻嘻地说：「没砸到！真遗憾吶！」 苏珧画也没开灯，冷着脸说了句：「滚。」 「那我就先进来了。」季云暮假装没听到，自顾自地坐到了苏珧画身边。 后者则是像躲瘟神似的，缩到了最里侧。 「天亮了我们就出发去旅游，好吗？」季云暮轻声问道。 「谁要和你去旅游？」 苏珧画低声威胁道：「明天我就搬到奥斯汀家去住。他都不会这样逼我。」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季云暮虽然知道小桃花说这话八成是为了气自己，但他还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血压正在渐渐升高。 「也许他不会逼你。」 季云暮伸手握住了苏珧画的脚腕，轻声问道：「可是，发生火灾那天，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找他，而是找了我？」 苏珧画：「……」 这个问题确实把苏珧画问住了。当时他站在院子里，听着消防车越来越近的声音，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那会能想到的人，只有眼前的这位学长，觉得能帮助自己的也只有他，没有别人。 「怎么不说话了？」 季云暮轻轻笑了一下，又坐的离他更近了些：「不生气了，好不好？明天要出去玩呢，你想玩什么我都答应你，好吗？」 「我想玩游乐园的跳楼机和过山车，你也陪我一起？」苏珧画忽然问道。 两人以前大学的时候不是没到游乐园一类的地方玩过，季云暮这人非常恐高，苏珧画一直都知道。 就连坐飞机的时候，季云暮也永远都不会坐靠窗的位置。 为了以后的性福生活，季云暮只好硬着头皮：「如果你确实想玩的话……可以陪你玩，但只能一次。」 「我还想体验玻璃栈道，国内视频里的那种。」 「小学弟，l国没有玻璃栈道。」 见身边的人好像不那么生气了，季云暮就像以前大学时那样，顺势把他揽进怀里，还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我今晚能睡你这边吗？我的床单放洗衣机里洗了……」 「好，你明天还要开车，好好休息。我去睡沙发。」苏珧画说着，就想直接起身。 第33页 季云暮拉着他不让他走：「你不在，我睡不好。」 苏珧画：「？？」 苏珧画：「我搬到你家之前，你是怎么睡觉的？」 「我可能会做噩梦。」 季云暮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他：「到时候睡眠质量受到影响，就会影响明天开车。万一在高速上，我犯困了，我们两个就能死在一起了。」 苏珧画：「……」 季云暮一把掀开被子，笑嘻嘻地说：「快来~你的脚丫那么冰，我给你暖暖。」 「季云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稀里煳涂地过下去，我就会跟你和好了？」苏珧画忽然问道。 第25章 出发旅行 他既然这样问了，季云暮便也收起嬉皮笑脸的态度，打开了床头的檯灯。 「苏珧画，之前我该表达的都已经对你表达了。」 季云暮看着他，认真道：「我再问你一次。你以前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一丁点也算。你想好了再回答。」 苏珧画站着认真地想了一阵儿，然后道：「这对你来说，真的重要吗？你以前做事几乎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就在刚刚，你还干了一件违背我意愿的事。哦不……是两件。」 季云暮皱了下眉。 「时间确实能沖淡很多东西，季云暮。」 苏珧画默默道：「你消失了两年，我对你的恨被时间沖淡一点，喜欢也同样会被沖淡一点。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会不明白？」 季云暮坐着沉默了许久。 也就是说，如果恨太多，喜欢太少，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喜欢很快就会被时间沖的连渣都不剩，就只剩下恨意。 苏珧画拿着枕头和柜子里自己的被褥准备下楼的时候，季云暮才淡淡说了句：「四年前，可是你主动过来跟我说话的。」 苏珧画转过头看着他。 他说的不错。 大一开学那天，自己拿着一大堆行李在学校里迷了路，恰好看到一个高个子男人正站在抽菸点附近抽菸。 他当时觉得，这男人抽菸的样子很帅气，衣服穿搭也很时尚。 刚巧男人朝他这边看过来了，苏珧画便鼓起勇气，走上前向他问路。 苏珧画也确实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在往后这么多年里，会和这人如此反覆拉扯，反覆纠缠。 季云暮抬头看着他，说话声都开始带了一些鼻音：「最开始，明明是你主动招惹我的……你以为我想突然离开吗？我真的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看看。可是你……大概也没兴趣看吧。」 苏珧画微微睁大了双眼，错愕地看着眼前坐在床上的男人。 这个身高187的大男人，竟然哭了。 苏珧画抱着被褥站在原地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心软了，重新把被褥塞回了柜子，然后把枕头丢到了床上。 他踩着拖鞋走到床边，俯视着季云暮，别扭地问：「要不，你说说，你为什么突然离开？」 季云暮紧抿着嘴，咬着牙，伸手捂住了眼睛。 过了好一阵儿，他才开口说了句：「你先把……檯灯关上。」 苏珧画照做了。 「我不能说。」 黑暗中，季云暮默默道：「说了你更不会跟我和好了。」 「嗯？？你玩我呢？」 苏珧画在床边坐下，追问道：「我们以前可是什么都做过了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是，你得了什么绝症，不得不出国治疗？韩剧里都这么演。」 「不是，不是绝症……这事三言两语真的说不清。」 季云暮道：「等餐厅开起来了，能稳定营业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男人之间该有的默契，两人还是有的。既然他这么说了，苏珧画大概也能猜得出，他确实是有难言之隐，自己再问就会显得有点没眼力见了。 他缓缓伸出手，想替季云暮擦一下眼泪，却被季云暮握住了双手。 「别……」季云暮默默道，「你今晚就在这屋里睡，好吗？」 「好。」 「那……我，我去下厕所。」 确认苏珧画在床上躺好了，季云暮这才起身，去了主卧的洗手间。 他打开了镜子，从里面的柜子里取出了几片医院给他的干净湿巾，拿着擦了下眼睛。 还好，没有出血，只是瞳孔看着有些泛红。 暂时没什么大碍，看着稍稍有点吓人，只要不让小桃花看见就好。 以后可得小心控制情绪，大男人家家的，千万不能再掉眼泪了，他心想。 …… 第二天，苏珧画打着哈欠到厕所去洗漱，这会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 他的作息还没有调整过来，昨晚到快四点才睡着，季云暮倒是在他旁边睡的很香，早晨一早就起来了。 他站在窗户边刷牙，看到季云暮正在把一些旅行要用的东西往车库搬，默不作声地去了主卧的洗手间。 他记得，昨晚隐约听到了季云暮打开柜子的声音。四下看了一圈，发现镜子上沾的污秽已经被季云暮擦干净了。 苏珧画伸手拽了一下这面镜子——后面果然藏着一个小柜子。 里面摆着很多一次性医用湿巾，还有几瓶药。 听着季云暮的脚步声又进屋了，苏珧画赶忙掏出手机，拍下了这些药瓶的名字和成分，然后默不作声地关上了镜门。 第34页 上车后，苏珧画发现，季云暮又戴上了墨镜。 「天这么阴，你戴着墨镜，能看见前面的路吗？」他这样问道。 其实苏珧画更想听季云暮说说，主卧洗手间里的那些药瓶的事。刚才趁着季云暮收拾东西的时候，他躲在屋里查了一下，那些药都是用来治眼睛的，其中一瓶是消炎的。 再加上之前见面的时候季云暮经常戴着墨镜，苏珧画更加确信，这人的眼睛可能得了什么病，然后还不告诉自己。 也不知道这事和他突然出国有没有关系…… 「我戴墨镜，不帅吗？」季云暮笑着帮他繫上了安全带，「这光度正好。我怕高速上迎面来的车打的光太刺眼。」 反正医生说他可以开车，戴上墨镜更是稳妥，于是季云暮就按医生说的去做了。 苏珧画用自己手机导了个航，然后将手机卡进諵枫了支架，两人就这样直接出发了。 「这样开一会我就困了。」季云暮稍稍挪了下屁股，「你把我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放个歌吧。」 苏珧画也没怎么防着，直接把手伸进了季云暮的裤子口袋。 接着，他就听到季云暮发出了一声很奇怪的呻吟声。 「草。」苏珧画脸一红，问他：「你故意的吧？？开车还不老实？」 「快把我手机拿出来，我要磨死了。」季云暮的语气有点焦急。 「谁让你摆这个方向……磨着吧，我军训的时候拜某人所赐，没有穿内裤，可是被磨了整整三天。」 苏珧画默默道。 季云暮：「……」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会就要上高速了。季云暮不得不打了一下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调整了一下裤子。 他咽了口口水，哑着嗓子问：「你可以不可以和我说说，你到底有多少件事要报復我？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苏珧画失笑，回答：「你那时候欺负我，我可没有心理准备。这样吧，你开车我就不动你了，但到了地方之后，把你的内裤都给我扔了，不准穿。」 「可我那些内裤，有的都穿出感情了，有的还是新买的。」 季云暮一脸的委屈，「我可以不穿，不扔行吗？」 「就你和你的内裤有感情？我和我的内裤之间就没有感情了？」苏珧画没好气地说：「不扔也行，反正都上交给我，保证你以后见不到它们就是了。」 「你要拿去收藏？那你早说呀！我都给你！」 季云暮一边笑嘻嘻地说着，一边点开手机音乐软体，用蓝牙开始在车里放歌。 苏珧画：「……」 他头一回觉得，这次的报復有点噁心。 上了高速，视野瞬间变得十分开阔，公路两边只有田地和发电站一类的东西，和那些外国电影里演的很像。 手机信号也变得极差，只有两格，好在导航是离线版的，暂时不会中断。 苏珧画看到，前方的天空黑压压，显然是一大片乌云。他心里顿时兴奋了起来，说：「我们会开到那片乌云的范围里吗？这有点刺激啊！」 「嗯，必经之路一定会有一场暴雨。」 季云暮默默道，「不用怕，这在这边很常见。如果视野能见度太差，我们就把车停在路边，等雨下完了再出发。」 苏珧画心说，怎么会害怕？看见这种难得一见的景色，他兴奋都还来不及。 人就是这样，苏珧画之前一直生活在一个很少会下暴雨的城市，虽然也有雨季，但这种乌云压境的感觉还是头一回体验。 季云暮瞥了他一眼，也是感觉到了这人的兴奋感，就说：「这边的气候其实很恶劣。现在还没到下雪的季节，等冬天的时候，你就能体会到了。现在，给我点根烟。」 苏珧画看见烟和糖都摆在手边，还有两瓶矿泉水。 很明显，季云暮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让自己在他开车的时候小小地服务他一下。 毕竟这个时候才能体现出副驾驶的作用，否则苏珧画就去后座上躺着补觉了。 他摸出了一颗薄荷糖，送到了季云暮嘴里：「少抽点菸吧，给你吃糖。」 后者则是一脸的满足——他还以为，小桃花会拒绝自己的这个小小要求。 季云暮手机上的歌单正好循环到一首好几年前流行过的歌，是蕾哈娜的love the way you lie。 听完后，苏珧画沉默了一阵儿，淡淡道：「我记得上大一的时候，校园艺术节上，你和一个女生一起唱过这首歌，你唱的rap部分。」 他还记得，当时季云暮唱完之后，台下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爆发出了如雷一般的掌声。 也因此，季云暮受到了学校许多人的关注，而总是被他欺负的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成了他们热议的话题。 季云暮赶忙解释：「我至今都不认识她，只是合作，当时和你说了。」 「现在回想起来，你英语挺牛逼的。」苏珧画感嘆道：「那时候我听着光觉得好听了，后来我考雅思，才知道你这口语在当时有多么牛逼。」 季云暮轻轻笑了笑，说：「很多词我都是囫囵着说的，足够煳弄大部分人了……不过，你当时可都没怎么夸过我。」 「所以，现在你还想听吗？我只唱给你一个人听。」 他这样问道。 第35页 第26章 旅店的偶遇 「好好开车吧。」苏珧画默默道，「就算要听你唱，我也不想听这首歌。」 感觉，这歌有点强制爱和家庭暴力的意味；可那首歌对唱的内容，两个人也是两情相悦的。 苏珧画也不知道，自己和季云暮能不能算得上两情相悦。 毕竟，现在回想起来，他最喜欢季云暮的时候，恰好正是季云暮在计划着跟他分手的时候。 那片乌云的距离比实际看上去要远得多，他们的车开了一个多小时，也只是离得更近了一些而已，并没有进入那片暴雨的范围之内。 他和季云暮的感情，也是一样。 虽然一眼看上去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半米，也就驾驶位和副驾驶的距离；可苏珧画觉得，他和季云暮的心实际上离得很远。 以前的问题没有解决，现在新的问题又在继续产生，未来也许还有数不清的矛盾在等着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算和好了，也还会有别的矛盾的。 季云暮忽然开口，「手给我。」 「干什么？」苏珧画问道。 「不干什么。」季云暮的目光一直看着前方，「想和你贴贴。」 苏珧画犹豫了。 他一方面觉得，两人昨晚都做过那样的事了，现在拉个手而已，这会又没其他人在，拉了也就拉了；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这样拉着手，既影响季云暮开车，又会让季云暮生出两人要和好的错觉。 还没就纠结出个所以然，季云暮就已经把手伸过来了，在等苏珧画的回应。 苏珧画嘆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季云暮的那只大手。 「我这是自动挡的车，如果对面没有别的车过来，我就能一直这样拉着你了。」季云暮笑着说道。 苏珧画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算了，这一路这么无聊，除了旷野还是旷野，都没看见几辆车，如果不让季云暮拉着，他真担心季云暮会犯困。 又开了四十多分钟，窗外开始有雨点飞过，挡风玻璃也被雨打的「啪嗒啪嗒」地响个不停。 季云暮明显放慢了车速，雨刷也一直在不停地摆动。 雨声大的要命，苏珧画看着前方的路况，整个人也紧张的不行，偏偏这时候后面还跟上来一辆车，也不超速，就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怎么办？」苏珧画紧张地问，「要让后面那辆车先过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苏珧画已经脑补出一部荒郊野岭的公路杀手的电影剧情了。 季云暮皱着眉看了一眼后视镜，他的车速已经算是比较慢的了，而后面那辆车却没有丝毫要超车的意思。 为了谨慎起见，季云暮打起了双闪——也是为了保证雨中行车的安全。 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雨小了许多，季云暮便踩了一脚加速，后面那辆车则是跟着他们一块加速，但依然没有超车。 「后面那辆是便衣警车，跟一段路估计是想看看，我们会不会超速。」 季云暮默默道，「挺常见的，不用担心。」 「草，这不是钓鱼吗？」苏珧画皱着眉，骂了一句，「这种无人的公路，他们在后面这样一跟，前面的车也确实容易超速。」 「这边开高速是这样的。」 过了一会，看见那辆车减速，开到了旁边的一条小路上，苏珧画这才放心了下来。 「他们会在路边的小路里蹲着，等下一辆车经过，然后再跟上。」季云暮默默道，「确实防不胜防。」 雨越来越小，苏珧画也渐渐松懈了下来。 季云暮再次牵住他的手的时候，苏珧画人已经有点迷煳了。 「想睡就睡一会吧，还得三个小时才能到。」季云暮关掉了音乐，说道。 「抱歉……我作息没调过来，昨晚睡着的有点晚。」苏珧画说完，便闭上了眼。 …… 再次睁眼的时候，苏珧画发现车已经停下了，季云暮正站在车外，和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在交谈。 「怎么回事？」苏珧画一边问一边打开了车门，瞬间就被车外的寒凉冻得一哆嗦。 「前面发生了一起事故，这会车都过不去。」季云暮对他道：「外面冷，你快回车上吧。」 过了一会，季云暮也回到了车上，打着方向盘拐弯开向了旁边的小路。苏珧画看到，旁边还停了几辆车，也驶向了这条小路。 「是要绕路吗？」苏珧画问道。 「不，没有路能绕。」 季云暮默默道，「我们去附近的服务区，那里有快餐店和旅店。如果这路今天修不好，我们要么返回，要么去那旅店住一晚，等明天再走。」 …… 季云暮开车去了服务区，先给车加满了油，然后和苏珧画一块去快餐店吃了顿饭。 「这汉堡简直不是给人吃的，面包那么干，肉口感极差，一点味道都没。而且里面竟然还有一片硬的要死的番茄。」 苏珧画只咬了一口便把汉堡放下了，转而去吃那袋超大且超粗的薯条。 「这种服务区的食物一般只是为了让你活下去，不被饿死。」季云暮笑着说道，「不想吃的话，我再给你买一份薯饼？」 「不必了，这咖啡就挺好喝的，薯条也不错，够吃了。」苏珧画一边吃一边说。 第36页 「就是因为你吃得太少，才会一点肉都不长。」 季云暮说完，就去隔壁的商店买了几根密封的牛肉条，好让苏珧画解馋。 「等我们到地方了，我带你去吃那边的中餐。」季云暮说道，「我们要去的城市有一家很大的自助火锅店，你能想到的火锅食材，那边都有。」 苏珧画听得两眼放光，然后就听到季云暮又补了一句：「但，你最好不要吃辣锅，那辣锅……不正宗。」 苏珧画简直都要气笑了——这里本来就不是国内，有火锅吃就已经很幸福了，谁还讲究什么正宗不正宗？ 不过，季云暮不想让自己吃辣的原因，苏珧画比谁都清楚。 他抬眼看了季云暮一眼，默默道：「在这里，如果你强行把我上了，是要坐牢的。」 「我知道。」季云暮拿起苏珧画咬了一口的汉堡，一边吃一边说。 两人在这家快餐店待到下午快六多，才有交警过来快餐店通知里面的人——前面的路已经通了。 然而此时天已经快黑了，季云暮正坐在那里考虑，要怎么说服小桃花在这里住一晚。 毕竟这里的住宿环境肯定不怎么样，而且这种像外国恐怖电影一样的地区，小桃花晚上也许会害怕。 苏珧画却先他一步开了口，说：「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吧，这里的高速好像没有路灯，开夜车有点危险。」 危险是一方面，既然知道季云暮的眼睛不舒服，苏珧画必然不会在这种事上难为他。 「好。」季云暮一脸欣慰地点点头，「走，我们去开房。」 苏珧画：「……」 这人嘴上真是一点都不吃亏的。 两人步行来到快餐店隔壁的旅店，到柜檯处办理入住。这间旅店装修的非常简单，而且只有两层，一看就是给过路的人提供的住所。 「苏珧画？」 一个女生的声音从走廊处传来，苏珧画和季云暮同时转头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发现走过来的人竟然是艾米。 「你们也是因为路堵了才来这里住的吗？哈哈，我们好有缘分！」艾米笑着说道。 看到她，季云暮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默默问道：「季云秋和你们一起了？」 他之前听季云秋说过，说这个女生是她的好闺蜜。 「没有，她和商学院的一帮人一起去了u城，说要去滑雪。」 艾米看着季云暮，说道，「我是和另外三个人一块来的，我们是打算去泡温泉的，顺便去华人超市购物。你和菲欧娜……哦不，季云秋，认识吗？」 「嗯。」季云暮点点头，回答道：「我是她堂哥。」 「原来是这样，你好你好！！」 艾米赶忙打招唿，「迎新晚会上我就想认识你一下，菲欧娜她什么都没说，我不知道你们俩是兄妹……」 苏珧画发现，艾米说季云秋不在，季云暮就很明显地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总之，很高兴认识你。我们要先回房了，回头见。」季云暮简单说完，拿着房卡，拉着苏珧画就朝楼梯方向走去。 「等等，一会我们要玩桌游，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艾米问道。 「好啊，我肯定去！」苏珧画直接就答应了，「不过你得稍等一会，我想先回房间洗个澡。」 「好的！我们等着你们！」 季云暮：「……」 回到房间后，他一脸怨念地看着小桃花，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快答应别人邀请，这桌游一玩就不知道会玩到什么时候了。 「出来玩，人多一点比较热闹。再说了，既然都住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能和认识的人一块玩玩桌游也挺好的。」苏珧画解释道。 「哦？是吗？那真正的原因呢？」 「……不想和你一直待屋里。」 苏珧画别扭道：「这会才不到七点，就算我们晚上11点就睡，也还好几个小时呢。而且你看看，这里竟然连旅馆标配——电视，都没有。」 「电视有我好看？」 季云暮说着，解开了里面一层衣服的扣子，露出了他那结实的腹肌，「小桃花，昨晚你可是很快就缴枪了的。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他凑到苏珧画身边，搂住他轻吻了一下，在他耳边低声问道：「我买了一盒草莓味的，还没拆封……你不想试试嘛？」 第27章 真心话与大冒险 苏珧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抬手在他的小腹部位狠狠地掐了一下。 「嗷！！」季云暮疼的大叫，「你怎么下手那么狠？这块肯定被你掐红了……」 「你留着和别人用吧，我去洗澡了。」苏珧画说完，从行李里拿出自己的浴巾和换洗衣物进了浴室，还顺手把门给锁上了。 在外面住就这点好，起码洗澡的时候不用担心季云暮会突然拿钥匙开门进来，他心想。 半小时后，苏珧画清爽地从浴室里出来，艾米已经把他们的房间号发给了他。 「你稍微等我一会，我们一块过去。」季云暮去洗澡前，叮嘱道。 介于后面要相处的时间还很长，苏珧画也不想什么事都和他闹得很别扭，就说，你去洗吧，我等着你。 到了晚上快八点的时候，两人一块去了一楼，艾米给他们开了门。 除了艾米以外，屋里还有三男一女。艾米稍稍介绍了一下大家，然后道：「我们先玩阿瓦隆，每一局输的一方要喝酒，然后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可以吗？」 第37页 「我们都可以的。」苏珧画点点头。 几个人围成一圈坐着，艾米作为上帝视角的人，讲解完游戏规则后，每个人便抽取了自己的身份牌。 因为这游戏是分阵营的，三人一组，要靠聊天来分辨谁是自己队友方，谁是敌对方。 苏珧画拿到牌之后看了一眼，嗯，是张好人牌。 观察了一下其他几个人的微表情，苏珧画顿时觉得，其他几个人看起来竟然都像是坏人，戒备心一下子就起来了，紧抿着嘴不说话。 「好了，天黑请闭眼。首先，梅林请睁眼。」 「梅林请闭眼。莫德雷德，莫甘娜，刺客请睁眼，辨认你们的同伙。好了，你们可以闭眼了。」 …… 一套流程刚刚走完，艾米还没说天亮的时候，苏珧画就感觉旁边有人突然凑了过来，在自己的脸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苏珧画：「！！！」 「咳咳咳！！！」 艾米被这人的这个举动惊呆了，但本着游戏主持的原则，她还是道：「请不要趁着天黑闭眼的时候偷亲别人！好了！现在天亮了，大家都睁眼吧！」 因为这属于场外话，其他几个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吃瓜的神情，问：「谁被亲了？谁亲谁了？？」 苏珧画皱着眉看向身边的季云暮，谁知这人竟先一步看向了自己，还黑着脸低声问了句：「该不会是你被亲了吧？还是说，你亲谁了？」 苏珧画瞪大了双眼，心想你这是什么意思？？刚刚亲我的人不是你吗？？ 自己的左边又没有别人了，还能是谁特意绕过来的吗？ 接下来的发言环节，苏珧画能明显感觉到坐在自己左侧的季云暮心情不是很好，脸上写满了「我要看看谁敢亲你」这几个大字，搞得苏珧画更迷茫了。 也许是被这件事影响了情绪，现在苏珧画看每个人都像是坏人。 这把游戏最终以任务连续失败三次而告终，好人方最后还是输了。 亮牌的时候，苏珧画吃惊地看着季云暮：「你居然是梅林？你居然是好人？？」 「你听我发言的时候，是戴了什么有色眼镜吗？我哪句发言听着像坏人了？」季云暮反问道。 「哪句都像好吧！」苏珧画皱着眉，说道：「谁家好人发言透露着一股子刀人的意味啊。」 「好啦，你们俩别争了。」艾米笑着打开了一瓶低度数小麦酒，倒了三杯，让这两位男生以及那个叫坎蒂丝的女生一起喝。 第二轮游戏，苏珧画和季云暮都拿到了坏人牌。 这下，两人成了同伙，半夜睁眼的时候便相视一笑，然后顺利地赢下了这一句游戏。 几局游戏过后，每个人都喝的有点上头，苏珧画也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游戏好人方似乎有点难赢，只要他和季云暮同时拿到坏人牌，那坏人方几乎是必赢的，但这概率稍微有点低。 玩到半夜十一点多，今晚喝酒喝的最多的三个人要罚真心话或者大冒险，苏珧画和季云暮，还有那个叫埃文的男生要一起被罚。 艾米坐在床边，笑着问他们：「你们谁都选什么？」 「我选真心话。」季云暮喝了酒就有点不想动，整个人都靠在椅子里，显得懒洋洋的。 「我选大冒险。」苏珧画说完，季云暮默不作声地瞥了他一眼。 埃文：「我也真心话吧。」 艾米笑嘻嘻地指了下季云暮：「每个人轮流问，一个人只能问一个问题，先从你开始吧。」 在场的男生里有一个情商非常高，鑑于在场的艾米和坎蒂丝两个女生都表现得很兴奋，他便先开口替她们问出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你是单身吗？」 「是。」季云暮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默默回答。 这个答案也是说给小桃花听的——谁让他不肯和自己和好？现在自己不算单身算什么？ 这个男生就对艾米和坎蒂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很明显——我只能帮你们俩到这里了。 「有几块腹肌？」坎蒂丝红着脸，问道。 「八块。」季云暮说着，从后方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让t恤能贴在腹部，好勾勒出自己的腹肌形状。 一瞬间，在场的其他几个男生都忍不住赞嘆，其中一个还问他：「我去，兄弟，牛逼！你这是练了多久啊？」 「没多久，个把月就有了。这算是回答了一个问题，下一题。」季云暮默默道。 「该我了！」 艾米本想趁着今晚和季云暮拉近关系的，可她偏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那一幕，就只能问他：「你既然说你是单身，那你和苏珧画是什么关系？第一局游戏的时候，我看到你亲他了。」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坎蒂丝脸上的笑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珧画盯着季云暮看了一阵，默默道：「草，我就知道你刚才是装的！你怎么恶人先告状啊？！」 季云暮没敢和他对视。 他下意识觉得，自己接下来的回答很可能会决定往后几天里两人的相处模式。如果回答不好，小桃花可能就跑去跟他们几个一起，不跟自己走了。 「嗯……我很喜欢他。」季云暮淡淡道，「但他现在不肯和我在一起，我就只能趁刚才他闭眼的时候偷亲他了。你们会排斥吗？」 第38页 「没事，我们不排斥。」埃文笑着打圆场，「我们的共同好友里有好几对都是同。你们如果也是，早说呀！干嘛藏着掖着呢？」 虽然两人现在坐的位置距离有些远，季云暮坐在椅子里，苏珧画坐在床边，可一股暧昧的气氛还是在两人之间瀰漫开来，其他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苏珧画身上。 因为，该苏珧画提问了。 苏珧画实在是不知道该问点什么才好。 想问的问题都不适合有第三个人在场，而其余的他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比如，季云暮的大小，一次的持续时间，一晚上能几次等等…… 这种问题，他已经比谁都清楚了。 苏珧画坐在那里考虑了好一阵儿，最后想到了一个他自己确实想问，且能在这里问的问题：「从小到大再到现在，你到底谈过几段恋爱？」 他问这个问题的主要目的，是想知道两人分手之后季云暮还有没有过别人。 「就一段。大学的时候谈的。」季云暮看着他，淡淡道：「分了之后就没再谈过了。」 其他人都在观察这两个人。 在艾米这个资深cp人的眼里，这两人之间很明显是双箭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珧画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也许是接受不了同性的缘故吧……？ 「都问完了吧？该我了。」季云暮站起身，对苏珧画说：「我已经想好了你的大冒险。」 艾米在一旁点头，「我也已经想好了。」 「等等，大冒险是你们每个人都给我提要求的吗？我还以为只有一次！」 苏珧画皱着眉，紧张道：「我现在换真心话，还来得及来不及？」 「来不及了。」季云暮倒了一满杯酒，递给了苏珧画：「我的要求也不高，把这杯酒喝了就行了。」 酒后的小桃花，真实情感要比清醒的时候流露的更多。 季云暮想听他说更多，也想听他问自己更多的问题。 「草，这么大一杯？！哪有人用这种喝水的杯子给人倒一满杯酒的？喝完之后我别的大冒险就完成不了了吧！」苏珧画惊唿。 「你可以最后再喝那杯酒。」 艾米说着，拿出手机，将一张图片点开：「你现在表演一下这张图片的内容。可以随机选择一个人和你配合。哦，不用脱衣服，只表演动作就行。」 苏珧画拿过来一看，头皮一炸——那竟然是一张韩漫的截屏！ 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而另一个男人……正跨坐在他腿上，两人正在激吻。 「艾米！你手机里怎么还有这种东西！我真是看错你了！」苏珧画看着笑嘻嘻的艾米，不满道。 季云暮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似笑非笑地问他：「你要选谁配合你？」 苏珧画一脸怨念地看着他——他已经开始后悔了，不该选大冒险的，简直是在给自己挖坑！ 可……从另一个角度想，苏珧画也很不喜欢跟别人聊心里话。 尤其是自己的一些秘密，他也不想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知道。 第28章 枪声 （本章最后有小剧场哦~以后可能会经常弄一些类似的小剧场，今天先弄一个试试） 季云暮很随意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苏珧画的脸已经红了，「你们不准拍照！也不准录视频！」 「好，不拍！」其他人笑嘻嘻地起着哄。 看小桃花一脸抗拒地朝自己走来，季云暮心底其实是有点泛酸的。 没想到，小桃花第一次主动坐自己腿上，竟然还是在这种场合下。 苏珧画瞥了一眼艾米的手机，然后学着上面的姿势跨坐在他腿上，还没靠近季云暮呢，后者直接用手托住他的腰，两人便吻在了一起。 苏珧画：「呜呜！？！」 「啊啊啊啊！！虽然有点遗憾这两人的取向……但我第一次磕到身边的真人cp啊！！」 艾米激动地拍了拍身边的坎蒂丝，但又怕打扰到他们俩，只好压低声音说道：「他们亲上了！！你看到没！？他们亲了！」 吻完，苏珧画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笑嘻嘻地对他们说：「不是要大冒险吗？来吧！还有什么要求都尽管提！但凡眨一下眼，我就不姓苏！」 …… 他们在这间房间里玩闹到凌晨一点左右，才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因为一口闷了一大杯小麦酒，苏珧画有点晕，季云暮索性把他抱上了楼。 「你**的真是不当人啊！让我喝那么大一杯……」苏珧画一边骂着，一边给了季云暮一拳。 季云暮关上房门，笑道：「今天你喝的这量比迎新晚会那天要少得多，度数也低，在怕什么？」 「怕什么……」苏珧画嘟嘟囔囔道：「当然是怕你趁我酒后乱来了。」 季云暮失笑：「刚才当众表演巴啦啦小魔仙的施法动作，我看你才是比较容易酒后乱来的那个人。」 「去你的……」 「你可别说是游戏不作数。我看你绝对在释放本性。」 苏珧画：「……滚蛋，就是不作数。」 季云暮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你以前都没有主动吻过我，今天这还是第一次呢。怎么能不作数？」 「那是你推我！我才没有！而且那会你都有反应了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真不害臊……」 第39页 正说到一半，季云暮忽然低头吻住了他。 「你都感觉到了啊？」 他笑着在苏珧画耳边呢喃：「谁让你坐我腿上了呢……」 苏珧画的睫毛抖动了两下，没再继续直视他了，而是盯着季云暮的锁骨出神。 季云暮见他不反抗了，便继续刚刚的吻，并把手伸进了苏珧画的上衣。 在季云暮的引导下，苏珧画跟着他缓缓往床的方向移。就在这时，窗户外面突然响起了「砰」的一声。 苏珧画直接被惊着了，他瞪大双眼，问：「刚刚那是……」 「嘘，别出声。」季云暮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捂住了苏珧画的嘴。 是枪声。 在这种荒郊野岭的服务区外面，竟然有人开枪。 苏珧画的酒都被吓醒了，他看着季云暮又回到了门口，直接关掉了屋内全部的灯，还顺手挂上了门上的防盗链。 接着，两人就听到，远处又传来了几声枪响，以及一个男人怪笑和大喊的声音。 听上去就感觉，这人绝对不正常。 苏珧画现在才意识到，季云暮之前说的晚上不要出门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好在这间屋子的窗帘是拉上的，外面也看不到屋内的情况，可苏珧画还是怕的要死，而且这会艾米也发消息来了，问他们有没有听到刚才的枪声。 「让他们不要开灯，也不要靠近窗户，锁好门。」季云暮低声说道，「这里是正规旅店，这种情况旅店的管理也知道怎么解决，不用太担心。」 「好。」苏珧画点点头，赶忙按照他说的，给艾米发了过去。 过了几分钟，警笛声响起，警车闪烁的灯光打在他们的窗帘上。 季云暮走到窗边，稍稍拉开了一条缝看了一眼，发现有两辆警车正停在旅店外面，还有一辆警车正在路上巡逻。 「应该没事了。」他道，「已经快两点了，我们睡觉吧，明天早晨就离开这里。」 苏珧画依然躲在黑暗之中，看到季云暮站在窗户边上，紧张和担心的情绪直接被拉到了极致，直接脱口而出：「学长，你能不能……先过来？别站那边，很危险……」 季云暮用了大约三秒左右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你刚刚叫我什么？」 「季云暮……」苏珧画轻声说道：「你快离窗子远一点。」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是个人都能听得出，苏珧画在害怕。 不是怕疯子，也不是怕有人拿着枪冲进来，而是怕这种情况如果真的发生了，他们两人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这才是最可怕的。 季云暮走到床边坐下，朝苏珧画伸出手：「小桃花，过来吧，没事的。我们这是二楼，床离窗户还远着呢，他的子弹打不过来的。」 苏珧画一想，觉得好像是这样，便朝他走了过去。 季云暮拉着他的胳膊，让他横坐在自己腿上，低声安慰道：「没事的，别害怕。要死也是我先替你死。」 苏珧画：「……」 此时此刻他想听的，可不是这句话。 但他心里也确实很感动。 「先上床吧。你喝了不少酒，先躺下来，好吗？我不动你。」季云暮说道。 「好吧。」 两人躺下后，季云暮便给苏珧画讲起了他来l国之后第一次听到枪响时的具体情况。 「我那时候自己住公寓，三楼。也是像今晚这样的一个夜晚，外面突然响起了枪声。」 「但那天没有人报警。第二天我出门的时候，听邻居说，附近有一户人家，因为男的出轨，竟然带着小三回了家，女的直接开枪把男人和小三给打进了医院。」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苏珧画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 季云暮默默道：「我不怎么关注这类事。我当时刚过来，还没拿到这边的驾照，也是和周围邻居一块等公交车的时候才聊起这事的。」 「哎，对了，小桃花，我记得你在国内是有驾照的吧？赶紧考一个l国的，这样的话，如果我因为一些原因开不了车，你就能开我的车了。」 半天没听到回应，季云暮转过头，发现小桃花闭着眼，唿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把人搂进怀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唿吸，满意地闭上了眼。 第二天一早，苏珧画还没睡醒，季云暮就已经把行李什么的都收拾好搬上了车，然后把人直接抱到了车上。 一方面他确实不想在这地方多待了；另一方面是怕走得晚了，和艾米那帮人遇上，可能又要和他们墨迹很长时间。 他也不想让那些人看见苏珧画的睡脸。 这一路比来时要顺利得多，天气也很不错。大约到了早晨九点多的时候，苏珧画醒了。车已经开进了城，两人直奔酒店。 「这城市里的人明显比咱们那多啊，你看马路上那么多车。」苏珧画站在酒店的大落地窗边，一边刷牙一边看风景。 这里是酒店的第七层，周围没有几栋特别高的建筑了，视野相当开阔，落地窗外面还有个带护栏的阳台。 「还喜欢吗？」季云暮坐在床边抽菸，笑道：「我专门订的酒店。本来昨晚我们应该是住在这里的。」 「挺不错的。」苏珧画点点头，「谢谢，多少钱一晚？回头我把房钱转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