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夜宴》 第1章 你的未来，由大数据掌握 【2133年高考志愿填报已经开始，今年的高校志愿中，ai人工智能、大数据等领域专业依旧火爆……】 贺嘉霓的电脑上，正播放着关于填报志愿的新闻。她扎着马尾，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正在刷着手机。而她的身后，传来一阵争吵。 “当初让她选生物和物理，你非由着她的性子选历史，现在专业卡着，那些大数据的专业一个都报不了！”贺嘉霓的妈妈边翻ipad查阅着高校专业边抱怨着。 “她不喜欢那些专业，学也学不好嘛。”贺爸给贺妈端来一杯茶，让贺妈消消气。 贺妈喝了口茶，继续生气：“现在是人工智能时代！谁知道科技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不学这些学别的，等着到时候被ai淘汰吧！” 茶杯被重重放在桌子上，贺爸凑上来看专业，“不如让她学师范呢？不管到什么时候，教书育人，总还算是稳定的吧。” 贺爸和贺妈一起查看专业。 贺嘉霓偷偷听了半天，叹了口气，塞上耳机，继续刷手机。 她一直在看一个名为【以史为鉴】的直播间，这个主播是文物研究院的文物修复师。现在直播间里正在修复唐代珍品《簪花仕女图》。 这个【以史为鉴】每天都会在修复文物的时候直播，但从不露脸，也基本不开口讲话。贺嘉霓从小就喜欢历史，尤其喜欢通过文物来幻想当年的情境。她一门心思只想学历史系，就是为了未来能和【以史为鉴】一样，也亲手触摸到那些文物，一点点修复，为世人还原古人的生活片段。 【以史为鉴】直播间陪伴了贺嘉霓整个漫长而枯燥高三时光，无论她学的有多崩溃，只要看到直播间里那双哪怕戴着手套也修长的手还在工作，她都能重新获得力量，继续下去。 所以，贺嘉霓的高考志愿只有一个：京北大学文物保护与修复专业。 “姑娘啊，你看，既然你也喜欢历史，不然咱们选个历史师范类专业怎么样呀？”贺爸端着一盘水果，来到贺嘉霓的身边。 贺妈也坐到贺嘉霓的旁边苦口婆心：“是呀，这个专业还是不错的，未来就业面广，也好找工作。” 贺爸和贺妈说完之后，一起期待地看向贺嘉霓，但贺嘉霓不为所动。 贺嘉霓感受到两边有两道视线盯着她，终于把眼睛从手机屏幕里移走，就看到贺爸和贺妈眼里冒火地笑着。 “你们说什么？”贺嘉霓摘下耳机，茫然地看着他们两人。 …… 【我市招生工作已过半，请还未填报志愿的考生尽早填报。】 贺嘉霓和父母的拉锯在这几天里你来我往，却始终没争出来个所以然。双方各有各的道理，谁也无法劝服谁。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考出来的高分，贺嘉霓第一次觉得人生灰暗，难道真的要按照父母的意思去学师范？然后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未来一批批学生身上吗？贺嘉霓不甘心，她自己的梦想还是要由自己去完成。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老师给她分享的链接吸引了她的注意。 【分享给你的学生——职业虚拟体验测试系统，指导你的未来职业选择。】 对啊！还有这个系统！ 这个系统上线到现在也有差不多十年时间了，帮助很多选专业困难的高考生选择了适合他们的专业。在这个系统中，完成测评会给出s+、s、a、b四个等级，分别为：强烈推荐、推荐、值得考虑以及不推荐。正常来说，只要评级能达到a，选择该项专业未来发展就已经相对不错了，而能得到s+的却寥寥可数，那些得到s+的学生，在他们的职业道路上，都做出了不少斐然的成绩。 贺嘉霓转手把链接分享进了小家三人群。 “我去测评这个，你们既然信大数据，我们就让大数据替我做选择！”贺嘉霓发完语音，惴惴不安地看着手机。 十分钟后，群里出现消息。 贺爸：“这个办法好，公平、公正、公开。” 贺妈：“如果达不到s+，你给我老老实实报考师范去！” 息屏手机，贺嘉霓推了推眼镜，信心满满。 不就是s+吗？ 她对着镜子：“我，贺嘉霓，终将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行了，太神经病了！” 来到职业虚拟测评体验中心，贺嘉霓无比赞叹眼前科技感十足的建筑。半球形的顶，加上全玻璃墙体，抬头就能看到天幕中循环播放着的广告，甚至连门都用的是最先进的纳米激光门，是用昂贵的纳米材料配合激光技术制作的门，轻盈无比又十分坚固。贺嘉霓心中暗想，倘若是真爆发了丧尸潮，光这个门都能抵挡住百万丧尸的来袭。 激光门开启，贺嘉霓走进了大厅。 一楼大厅里人头攒动，不少学生是跟着家长一起来的，也有一些学生和贺嘉霓一样是独自前来。 机器人们正在忙前忙后，又要为人类提供导览服务，又为人类端茶送水，有些人类阻挡了机器人的行进路线，还会惹的机器人不高兴。不远处，甚至有两个机器人因为行进路线相撞而开始吵架。贺嘉霓不由得笑了出来，她拿出手机，想要打开【以史为鉴】的直播间，进去刷个评论讲一下机器人吵架这件事，却发现365天不停播的【以史为鉴】居然停播了。贺嘉霓摇摇头，关上手机。她始终记得【以史为鉴】在某次直播时，和弹幕讨论人工智能是否会取代人类这件事。 “人工智能是发展地越来越先进，但他们始终无法取代人类，因为人类有厚重悠久的历史。” “历史，是人类的来处，只要还有历史在，人工智能永远无法取代人类。” 这也是贺嘉霓坚定想要选择文物修复专业的原因之一。她觉得去做文物修复和保护，是在这场人类与ai的战斗中，能为人类提供的最后保障。 跟随机器人导览，贺嘉霓扫描二维码填报信息后，领取了号码，等待被叫号前去参与测评。 这时，人群中闪过一个灰色衬衫的影子，但当贺嘉霓再仔细去看着寻找时却又不见了。那个灰色衬衫贺嘉霓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以史为鉴】每次直播时穿的衣服，据说这一款衣服他有好几件，就是为了减少每天选择衣服时的时间，能把更多时间花在修复上。当然，这个操作在贺嘉霓看来多少还是有点没必要的，她是一定要穿地美美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不过那件衣服也不是他的专属，估计也会有直播间的粉丝去学习模仿呢。”贺嘉霓暗暗想着。 叫号终于叫到了贺嘉霓，她赶忙来到二楼，有机器人带着她，先进入了一间准备室。 准备室中，有一台触屏电脑。 “请根据你的需求，为自己捏一款最喜欢的ai引导员吧！这名引导员将会是你在测评世界中最亲密的伙伴，不光能为你发布任务，所有体验的过程都将有他\/她的参与哦！” 系统提示音结束，贺嘉霓兴致勃勃地上前开始在电脑上给自己的ai引导员捏脸。 其实，贺嘉霓的第一想法，是捏【以史为鉴】的，但是他从不露脸，只有为数不多的时候能看到他摘下手套修长的手。 “算了，凭感觉捏吧！” 贺嘉霓纠结了一下，便开始动手去捏，依靠着自己对那位素未谋面的【以史为鉴】的想象，开始在虚拟人物的脸上调整数据。 “眼睛应该大一点，眉骨突出点应该会不错，鼻子再挺一些，下颌线最好立体点，嗯……眼眸再亮一些吧。” 很快，贺嘉霓完成了女娲的工作，屏幕里的ai此时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在性格选项上，她选择了【温柔、善解人意】，生成出的ai正是一位翩翩公子。 ai：“你好，我是你的ai引导员，接下来的旅程，将由我陪着你一起度过。” 磁性温柔的声音，让贺嘉霓激动之余有些出戏，因为【以史为鉴】的声音更多是清冷的，这个声音还是太温暖了些。算了，谁让自己选择了温柔性格的ai呢。 接着，房间内的一扇科技门打开，里边是一个测评体验舱，测试者都要躺进舱内，进行测试。而ai也从电脑中跃入到体验舱的透明舱体上。只是谁都没发现，这位ai在从跃入时，面部表情突然扭曲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恢复成最初微笑的样子。 贺嘉霓躺进体验舱，心中十分激动。 【舱门关闭，请测试者放松身心，准备踏上奇妙的旅程吧。】 ai提示音响起，舱门缓缓合上，舱体上跳出几个选项，ai继续播报。 【根据您选择的文物修复专业，我们为您提供以下几个测试题目，a-《广陵散》b-《簪花仕女图》c-《清明上河图》，请选择。】 “《广陵散》是晋代的，《簪花仕女图》肯定是唐代的，而《清明上河图》是宋代的……ai先生，我选择什么，就会进入他们相对应的世界吗？” 【没错，您将完全沉浸式进入那个世界，完成您的体验测试。】 “好，正好他之前直播的时候也在修复《簪花仕女图》，我也想去看看那个大唐盛世！” 贺嘉霓点击了《簪花仕女图》。 突然，整个世界开始陷入黑暗，贺嘉霓期待地闭上了双眼。 体验舱开始运转，黄蓝色的灯光交织。 突然，体验舱的透明舱体上，被贺嘉霓捏出的翩翩公子突然出现，诡异地笑着。他的形象开始波动，逐渐变得扭曲，然后消失不见。 而原本应该出现在舱体右下角的ai头像，变成了灰色…… 第2章 虚拟的大唐盛世 盛唐的画卷徐徐在贺嘉霓眼前展开，神都洛阳宫城巍峨，街景繁华，建筑林立。 一条洛水蜿蜒穿城而过，横平竖直的街道将里坊分割。尤其是洛南里坊，园林层叠，一步一景。宗教寺庙，交叠错落。 已经身穿唐制襦裙的贺嘉霓正站在神都的街道上，诧异地看着周围的景象。 “这也太真实了吧！”贺嘉霓忍不住赞叹道。 街边商铺林立，酒馆和小贩叫卖声络绎不绝，远处还有杂耍和卖艺的人，街上更是挤满了人。 “这是洛阳的哪里呀，这么热闹。”贺嘉霓碎碎念着，她的身后传来一声沉稳的男声。“南市。” 猛然听到耳熟的声音，贺嘉霓激动地转过头，“以史为鉴？” 她身后的人，身形高瘦，身穿一身深色的圆领袍衫，此时正一脸疑惑，“……可以知兴替？同学，你是不是知识学杂了。” 贺嘉霓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体验测评的世界，眼前这个声音耳熟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以史为鉴】主播。 “不好意思啊，我认错人了，你也是参与测评的学生吗？”贺嘉霓询问道。 “啊……呃……算是吧。”那个人的回答十分含糊。 贺嘉霓突然想起什么，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寻找到她想找的人，一时间有些疑惑。 “诶？不是说这里面有个ai引导员吗？我还认认真真给他捏了一个好帅的脸，人呢？” 那位被认错的仁兄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附和道，“是啊，人呢，我还以为你是我的ai呢。” 贺嘉霓友善地笑了笑，“你好，我叫贺嘉霓，很喜欢历史，想要报考文物修复与保护专业。你呢？” 听到“文物修复与保护专业”时，对面的人明显惊讶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最开始的表情。 “哦，你好，我叫史明鉴，也……很喜欢历史。” “史明鉴？”贺嘉霓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疑惑，他真的不是【以史为鉴】吗？但转念一想，毕竟人家姓史，叫明鉴也没毛病。 二人互相自我介绍完后，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毕竟刚认识，还是在这个虚拟世界里，谁都没有收到任务，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 史明鉴在尴尬抬头望天之后，终于打破了沉默：“不如我们重启一下？或许是因为参与测试的人多，这里卡bug了呢。” 谁知贺嘉霓竟然跑到了卖胡饼的摊子边，和摊主老大爷交谈了起来。 贺嘉霓：“老大爷，这个饼子就是胡饼吗？” 老大爷：“是咯，很好吃的，姑娘要来一个吗？” 贺嘉霓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没有摸到钱，有些沮丧。 “算了吧，大爷，我身上没钱。” 谁知老大爷听到后哈哈大笑，直接给贺嘉霓装了一个胡饼递给她。 “你吃吧，不要钱。要不是你阿爷照顾我的生意，我这个小摊子可支撑不了这么久！” 得到意外之喜的贺嘉霓边啃胡饼，边好奇，她阿爷？哦对，按照唐朝礼仪，父亲的称呼都是阿爷。等等，父亲？她那个做工程的老爹肯定不可能跑进这个虚拟世界里，难道说，这个虚拟世界中她还有完整的家庭和人生轨迹？ 贺嘉霓扭头看向史明鉴，发现他还愣在那里，于是她把胡饼掰成两半，分给史明鉴了一半。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那个老大爷说，我在这个世界的父亲会照顾他的生意，这个世界做的好真实啊！” 史明鉴拿着半个胡饼，欲言又止，话头又被贺嘉霓抢过，“这个胡饼真的还挺好吃，这个体验做的也太真实了吧，连味觉都照顾到了！” 听着贺嘉霓喋喋不休，史明鉴认命地啃起了胡饼，味道确实不错。 “……哦哦哦好，谢谢您。”贺嘉霓向街边的人简单聊了两句，就把自己家的位置和她阿爷的店铺问了出来。原来，在这个世界里，她的阿爷是个酒肆老板，她决定先去自家产业视察一番。 “你要是没有地方去，先跟我去酒肆逛一圈吧。没想到啊，我的故事居然是重生大唐之成为酒肆富二代。”贺嘉霓对着史明鉴招手，引他向前。看着贺嘉霓丝毫不知现在什么情况，尚能如此开心，史明鉴也被感染，心情松快了不少，跟上前去。 贺嘉霓踏入酒肆，就看到柜台后查账的老板，不出意外，那就是她的阿爷。 果然，小二看到贺嘉霓进入，立刻热情喊她，“小姐来了！” 老板也放下手中的账本笑着上前，“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哟，这位不是史朝议家的郎君吗？快请上座。” 贺嘉霓好奇看向史明鉴，“史朝议？” “嗯，应该是我阿爷。”史明鉴心虚挠头。 他们二人被小二引着上了二楼雅间，待小二出去后，贺嘉霓好奇上前询问：“朝议应该是个官名吧？就像王安石的《朱朝议移法云兰》一样？” “你还知道《朱朝议移法云兰》？你的涉猎面挺广的嘛。”史明鉴目露赞许，“朝议大夫乃正五品下，是个文散官。” 小二进入，为他们端上了糕点，贺嘉霓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而史明鉴却在暗处默默叹了口气，内心暗暗吐槽，“怎么又是史朝议家，怎么又是这个南市出生点……但是这回的ai怎么没出现。” 史明鉴看向窗外的繁华，时空似乎回到了三天前。 三天前，文物研究所。 正在开着直播修复《簪花仕女图》的史明鉴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贺嘉霓其实没有认错，他真是穿着灰色衬衫的主播【以史为鉴】。 他的修复进入到了瓶颈，始终无法捕捉图中人物的神情，修复进度一直十分缓慢。但史明鉴向来是个卷王，不完成他难以安心，导致他直接晕倒在了研究所。所长勒令他不准再工作，并一纸调令，让他前往职业虚拟体验中心，做引领员。 其实，每次测评都会有该专业的相关工作人员作为引领员，混迹在学生中，观察他们的能力，并参与到最终评分。 所以很多专业都会在暑期派遣本专业优秀的工作人员前来，提前挑选好的苗子。 史明鉴就是两天前来到的职业虚拟体验中心，成为《簪花仕女图》的引领员。他假扮学生进入，和ai引导员配合，观察一批批学生完成任务。但是史明鉴始终觉得这件工作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不论这个虚拟世界做的再真实，在他的视角里，也不过都是些数据，都是假的。 虽然所长劝他说，进来之后说不定会给他的修复带来新灵感，但修复这件事本身就是要1:1还原，修复师是不能有自己的感情和理解的。再加上学生们的水平参差不齐，大多只是觉得历史系报名人数少，分数低，这才选了进来，实际上史明鉴却经常遇到连中国朝代都背不齐全的学生。 这令他十分火大。 而且他进入之后，系统竟然也为他生成了家庭背景，正是正五品下的文散官之家。为了体验的完整性，有些任务他也需要做，虽然对于他来说并不难，加上已经进入好几次了，次次任务都相同，史明鉴早就腻了，更是没有一丁点耐心去做。 于是，史明鉴便开始了他不被人察觉的一面：毒舌。 为了更加快速的排除掉那些浑水摸鱼的学生，史明鉴基本上采取挫折打击教育以应对，很少能有学生在他不断损人的过程中完成任务，完整通过测试的人寥寥无几。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告诉贺嘉霓的。 这次开启，他原本也打算用毒舌劝退随机匹配来的学生，但因为ai引导员的失踪，让他暂时还没顾得上。而贺嘉霓对历史的了解程度，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决定先观察观察。 “同学，同学？你是能看到任务面板吗？怎么眼睛不动了？”贺嘉霓的手在史明鉴的眼前晃来晃去。 史明鉴猛地回过神，“哦，没有，我在想为什么没有ai引导员，不是说有任务么，任务好像也没有发布。” “对哦，我们进来是为了完成测评的。现在ai帅哥也没有了，任务也没有了。我的s+啊！”贺嘉霓狠狠咬了一口糕点。 史明鉴惊奇：“你想要获得s+？” “嗯！”贺嘉霓狠狠点头，“我必须得拿到s+，不然就没办法选这个专业了。” “其实只要达到a就行的，没有必要一定是s+。”史明鉴给出真诚的建议。 贺嘉霓坚定：“不行的，必须是s+！” 史明鉴：“或许，你知道这个专业几年来只有一个s+吗？” “知道啊，就是文物研究所的那个【以史为鉴】，就是我刚刚把你错认成他的那个。” 提起自己喜欢的主播，贺嘉霓明显温柔了许多。之前在直播间的时候，【以史为鉴】提到过这个职业测评，他当初就是横扫一切任务，拿到全s，最后晋级成为了s+的人。事实证明，他确实配得上这个s+，毕业后他就进入了文物研究所，做起了修复师的工作，在他的手中修复了一件又一件文物，成为最快评为优秀标兵的人。 所以，贺嘉霓敢跟父母赌这个s+，因为有成功的案例在前，她坚信自己也能循着偶像的脚步，一定也能成功。 她未来一定要做自己的理想职业！ “但我觉得我们得找找退出的按钮了。”史明鉴一句话把贺嘉霓拉回了现实。 贺嘉霓当然不愿意，但她下意识去找的时候发现，原本一直在手边的退出按钮，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消失了…… 第3章 提亲能开启任务吗? 按照正常情况，参与测试的人员可以自主选择放弃，只需要点击随手可触及的那个退出按钮即可。 贺嘉霓进入世界的时候，还碰到过那个按钮，当时她心想，“谁爱退出谁退出，反正我不退，没拿到s+之前坚决不退！” 现在好了，如果真的想退也退不了了。 史明鉴：“我觉得我们还是得找到ai引导员。” 贺嘉霓：“我觉得我们得开始任务了。” 他们二人异口同声，说出来的话却截然不同。 史明鉴进来这么多次，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次的情况好像确实挺离谱的。ai引导员消失，退出按钮不见，但这个世界并未停止运转，天色的确在渐渐灰暗。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的秩序并未因之前的异常而停下，这算bug吗？还是算正常？史明鉴不敢断言，而且他身为人类引领员，有责任保护进来的测试者的安全。 但贺嘉霓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的评级和任务，没有任务发布条件，也要创造条件，无论如何她是要去完成这项任务的。 于是，二人在酒肆门口分道扬镳。 “我决定先回我在这个世界的家，找找线索，你也先回去吧。”贺嘉霓跟史明鉴告别。 “嗯，注意安全，一旦能看到那个退出按钮，就赶紧按了退出。”史明鉴嘱咐道。 贺嘉霓懒得再和他争辩，转头离开。 怎么可能退出，她的未来就指望着这一次测试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啊。” 贺嘉霓感慨。 暮色笼罩了神都，很快，黑色完全侵染了这个世界。 史明鉴沿着街巷七拐八拐，熟门熟路地回到了史家所在的里坊。正当他准备踏进家门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史明鉴察觉到，立马追了出去。 “你站住，你是ai吗！” 那个人疯狂跑着，撞倒了不少行人和街边小贩。 “是你改变了数据，让我们出不去的吗！喂！” 史明鉴边追边喊，终于距离抓住那人就差一步之遥，而且前方正是城墙，无路可逃时。那个人居然一头撞上了城墙，然后化成一堆数据，最后消失在史明鉴的眼前。 “还真是ai啊……”史明鉴喘着粗气，站在城墙前边大口喘气。 正在这时，打更的声音响起，一旁收摊的摊主喊史明鉴。 “小伙子，马上宵禁了，快回家吧。不然犯夜者，笞二十。”摊主扛起自己的家伙什离开。 史明鉴抬头看了看天，叹口气，“也不知道那个贺嘉霓知不知道宵禁的规矩。” 拖着自己疲惫的步伐往家走，史明鉴暗自感慨，“这个vr系统做的也太真实了，直接把我在现实世界的身体素质也一并复制了过来。看来以后还得锻炼一下身体，不然太虚了。” 终于，在宵禁开始前的最后一分钟，史明鉴回到了家。 而在贺宅的贺嘉霓，却全然不管什么ai不ai。 她在这个世界里的阿爷正端上来一瓶梨花酿，供全家人喝。 “天呐，我活了18年，第一次喝酒居然是在虚拟世界！”贺嘉霓乖巧的接过盛满梨花酿的酒杯，小心翼翼地放在鼻子边闻了一下，瞬间皱起了眉头。“哎呀，酒精味还挺浓……好像真的有梨花香气呀！” 贺嘉霓把酒杯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进去，惊讶地瞪大双眼。 “初入口有点辛辣，但后味是甘甜清香，好像满嘴都是梨花味！” 贺家主母笑道，“你呀，就你的嘴会说。好喝也不能贪杯，毕竟是酒。” “知道啦！” 嘴上答应着，贺嘉霓又喝完一杯，笑嘻嘻地继续倒满。 贺老板看着贺嘉霓喝酒的样子，忽然提起，“嘉霓，之前相看的李家二郎，你可有看上？” 还沉浸在酒香里的贺嘉霓脑子并没有转过来，“李家二郎是谁？” “还是说，你看上了今日与你一起的史朝议家的公子？”贺老板看着贺嘉霓的表情，小心说话，“那史家大郎也是不错的，朝议大夫虽然是个散官，但史家大郎好歹也是太学的学生，未来不可限量……” “等下！阿爷，你什么意思？”贺嘉霓听着贺老板的话越说越不对劲，脑回路终于回来了点。 贺家主母掩面而笑，“能是什么意思，你年岁到了，自然是要与人说亲的。” 说……亲…… 贺嘉霓喝酒的动作僵住，心想，“我一个刚刚高考完，面对着还没开始的未来大好人生，怎么就到了要说亲的地步了？” 不对，这是npc主动提及的，难道是什么任务线？ 虽说贺嘉霓确实在高中时认真学习，但不代表着她不玩游戏。她平常最喜欢玩的就是rpg游戏，要在游戏里建立一个虚拟人物形象，然后有很多npc都能触发故事线，完成了就会有奖励。虽然ai引导员不在，不给发布任务了，可是如果能触发npc给线索，应该也能完成测评任务。而且既然说亲嘛，相比完全不认识的李家二郎，肯定还是同为参与测试的真人史明鉴更靠谱些。 “爸……啊不是，阿爷！你说对了，我确实更喜欢那个史家大郎！但是咱家……” 贺嘉霓本想着顺坡下驴就答应了，但忽然想到，人家是个读书世家，虽说是个文散官，但好歹也是个正五品下，自家呢？一个妥妥的商贾之家，那个史朝议能答应？ “嘉霓不怕，只要你愿意，阿爷一定帮你。”贺老板拍胸脯打包票。 贺嘉霓：“好！谢谢阿爷！但是阿爷打算如何做呢？” 贺老板：“明日，我上史朝议家提亲！” 贺老板和贺家主母都欢喜地笑着，贺嘉霓手中这酒却有点不知该不该喝下去。提亲？如果她的习俗历史知识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男方去女方家提亲吧？难道在这大唐年间，兼容并包，也可以女方家向男方提亲吗？ 第二日，史府。 正堂中，两位长辈正在友善地交谈。 看着整院子的彩礼，史明鉴第一次在这个游戏里感到了疑惑，并生出了发自内心的感慨，“ai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没有了正常任务的发布，贺嘉霓就没有按照原有的轨迹，在抵达的当天就前去寻找适当的npc，所以不知怎么的，故事就发展成为了史明鉴被贺家提亲。 史明鉴在想要不要自己充当那个发任务的ai，把贺嘉霓的行为掰正回来。一抬头，看到贺嘉霓正鬼鬼祟祟地溜进史府，丝毫不避讳院内还在站着的史明鉴。 他们二人对视后，贺嘉霓上前把史明鉴拉走，“走啊，我有话对你说！” “我也有话对你说，跟我来！”史明鉴反手拉住贺嘉霓，把她带到了史府后院，自己的房间。 进到房间后，两人终于松了口气。 史明鉴：“贺嘉霓，你是在干什么啊！真想在这个世界待下去？” 贺嘉霓：“你先别着急，我觉得我可能触碰到任务线的开关了，你没看npc都有剧情了。” 听到贺嘉霓的话，史明鉴崩溃。但转念又一想，她就是个刚高考完的学生，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清楚这个虚拟世界里的运转机制。 于是，史明鉴耐下心来，跟贺嘉霓好好讲解了一番。这里的npc，也都是由ai生成的，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适合当下时代背景的同时有最大的自由度。也就是说，他们的有些行为和语言，都是出自于他们这个npc人设下，自主生成的。 “你是说，他们有自己的意识，他们是活的？”被这个结论吓到，贺嘉霓差点尖叫出来。 如果这些人都是活的，那这个世界岂不是和真正的大唐没有区别了？大唐盛世就真的活过来了！ “倒也不是活的……你冷静一些……现在的ai算法应该还没有这么高级。”史明鉴十分心累，眼前这位同学，虽然历史知识过关，但整个人都透露着清澈的天真。 史明鉴：“你这么理解一下，就是他们会在自己规定的人设下自主书写自己的剧本，所以你并不是触发了任务，而是他们完成各自的人生剧本。” 听到史明鉴这么解释，贺嘉霓算是懂了。原来，即便她真的遵从贺老板的意愿，和史明鉴成了亲，也只不过是完成了贺老板的人生任务，对于她的这场考验丝毫没有帮助。 “那怎么办嘛！ai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什么线索都没有！”贺嘉霓有些委屈。 史明鉴：“或许我们发散一下思维呢？” 看着确实很想完成任务的贺嘉霓，史明鉴终于决定给她一点小提示。当然，他是不可能像ai引导员那样，直接把任务详细告诉贺嘉霓，他只打算给一点点小指引，如果贺嘉霓自己不理解，那就说明她跟s+无缘了。 “你是说，从我选的任务上思考？从《簪花仕女图》本身思考！”贺嘉霓眼睛都亮了。 史明鉴欲张的嘴又合上，他还没说呢……但看在贺嘉霓聪慧的份上，史明鉴决定多给她透露一些线索。 “我昨晚回来的时候，可能是卡了一下bug，我隐约在城墙上看到了四个字，海棠夫人。但我先说好啊，我不知道是不是线索……” 海棠夫人？贺嘉霓陷入思考。 她自己回忆《簪花仕女图》的样子，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可不就是图中左数第二位穿红衣的仕女吗！她的头上正戴着海棠花！ 第4章 贺嘉霓，你真是个天才! 贺嘉霓瘫坐在小榻之上，盯着墙上的山水图，眉头紧皱。 “道理我都懂，可是整个神都这么大，我要去哪里找到这位簪海棠花的仕女啊。”刚才有多信心满满，现在就有多惆怅。 史明鉴为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贺嘉霓豪放地一口闷了，递还给史明鉴，史明鉴无奈接过。 “女侠好霸气……咳咳，《簪花仕女图》，仕女，这个词，你品一品？”史明鉴假装毫不在意地提示道。 “仕女，官宦人家子女或古代贵族妇女……”贺嘉霓看向史明鉴，突然激动，“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缩小范围，去贵族所在的里坊寻找！” 史明鉴满意点头，“看来你还不算笨。” 他从房中拿出一张神都的地图铺开到桌子上，贺嘉霓凑上去一起查阅。 “我们现在所属的位置，在洛阳城的右下角，崇让里坊。”史明鉴在地图上找到他们所在的里坊位置。 贺嘉霓“啧啧”一声，“一看你家就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之家，再往外走两步就要出城了。” “……”虽然这里不是现实中史明鉴的家，但毕竟他已经“重生”到这里这么多回了，或多或少都产生了一些感情。如今被贺嘉霓冷不丁地吐槽家贫，史明鉴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好心给她提示。 史明鉴变得沉默，贺嘉霓却丝毫没有感受到旁边这位同学已经在玻璃心了，她还在兴致勃勃地看着地图。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皇亲国戚们应该都住在天街附近，就是从皇城出来的那条街。走啊，我们去那边找找！”贺嘉霓转身便准备出去，走到门口却发现史明鉴没有动静，贺嘉霓疑惑扭头看向他。 史明鉴：“首先，是你，不是我们。” 拒绝地很明确。 贺嘉霓：“你不需要完成任务吗？” 史明鉴：“我有我自己的任务。其次……” 贺嘉霓等待着史明鉴的下一句话，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指向前院。 “想办法让你阿爷把这些玩意儿都拿走我并不想完成npc的人生还有我的建议是你最好先找退出按钮这肯定有问题！” 很好，史明鉴终于一口气说完了所有话，一个字都不带停顿的。 兴致勃勃的贺嘉霓被史明鉴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但她快速冷静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哦，你的任务和我的不一样啊。行，那你现在就是我的竞争对手了，祝你好运吧！”贺嘉霓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完的最后一句。 什么嘛，她原本在接触到史明鉴，又没有看到其他参与测试的同学的时候，还以为这个测试是需要两两一组完成的，所以她才会有线索都跟史明鉴分享。 而且刚刚史明鉴明明也是在跟自己讨论任务，却说变脸就变脸了。 那么结论只能有一个，史明鉴和她是竞争关系，之前的讨论，一定是史明鉴在套她的话。 “本来ai失踪就不对劲，还遇到个竞争对手，看来s+之路一点都不会轻松！”贺嘉霓碎碎念着离开史明鉴的房间，走之前还不忘顺走史明鉴房中的洛阳地图，然后大跨步走入史府正堂。 此时史朝议还在和贺老板相谈甚欢。 贺嘉霓走上前宣布：“阿爷，我不嫁了！” 在大街上七拐八拐，东问西问后，贺嘉霓终于来到了天街之上。 虚拟世界此时正值春季，天街两旁的樱桃树和石榴树争相开花，甚是美艳繁华。而天街的尽头，正是被称为“紫薇城”的宫城。巍峨庄严，尽显皇家气派。 “洛阳三月花如锦，多少功夫织得成。”贺嘉霓忍不住赞叹。 现在的城市早已被钢筋混凝土的建筑所覆盖，即便是小区楼下有花草，也只不过是楼房的点缀。像这样整个天街被繁花覆盖的景象，早已难得一见。 “可是，在哪能找到那些仕女呢？”漫步在天街之上，贺嘉霓观花的好心情被任务占据。 她经过一家首饰店铺，忽然想到什么，兴致勃勃走了进去。 “小姐随便看看，本店的首饰样式繁多，不少是从宫中传出来的新鲜样式，更有达官贵人们的同款。”老板娘热情地接待了贺嘉霓，还为她认真挑选了适合她的首饰。“你来看这款，这种耳珰正适合你这样的年纪，颜色鲜艳，又显得活泼。” 贺嘉霓被眼前琳琅满目的首饰所吸引，不时地看看这个，试试那个，直到看到眼熟的海棠绢花，突然想起来自己进来是做什么的。 她赶忙拉住老板娘的手，阻止她继续介绍下去，开口问道，“这个海棠绢花好好看，只有这一款吗？” “海棠花么，确实就这一款。”老板娘为贺嘉霓拿出海棠绢花，贺嘉霓仔细端详后眼睛亮了，果真是《簪花仕女图》中左二海棠仕女戴的那一款！ “是是是，就是它！”贺嘉霓十分激动，老板娘却有些不解，“这个款式都是夫人们戴的，你一个小姑娘不合适的。” “夫人？什么夫人会戴这个样式的花？”贺嘉霓循着老板娘的话问道。 老板娘耐心为贺嘉霓解答，“最早戴的便是当今的国公夫人，听说国公夫人独爱海棠，将整个国公府后花园种满了海棠花。由此也得名：海棠夫人。”老板娘拿过贺嘉霓手中的海棠绢花，“所以，后来不少夫人们都争相效仿，簪海棠花，着红衣，以示自己的身份尊贵。” 贺嘉霓听到老板娘的夫人们模仿海棠夫人，还要穿红衣，便已经能确定，那位海棠夫人正是她要找的画中人。 “我要怎样才能见到那位海棠夫人呢？”贺嘉霓一想事情就喜欢碎碎念，正巧被老板娘听到了。 老板娘友善笑道，“人家是高门大户的国公夫人，岂是咱们这种市井小民能轻易见到的。” 贺嘉霓知道老板娘此话没有恶意，便也没计较太多，只是继续思考着对策。 “若要拜见国公夫人，须得有名刺，交到管家手上，得到主人通过后才能见到。”老板娘继续道。 名刺啊，贺嘉霓心中有些苦涩。 她一个商贾家的女儿，哪有这种“名刺”。贺嘉霓长长叹了一口气，她要是能跟史明鉴换换，应该也好说。 只可惜，他俩是竞争关系，她是不可能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分享给他的！ 看到贺嘉霓好像是真的很想见国公夫人，老板娘误以为她和其他小姑娘一样，也是好奇想去一观国公夫人的容貌，便多嘴提醒了她一句，“海棠夫人下月要在太学设宴，举办诗会。若是你有门道，倒是可以见到她。” 贺嘉霓激动地握住老板娘的手，要不是这里是唐朝背景，她真想上前抱住她亲一口。 太学，乃是唐代国子监下设的学校之一，专门研习儒家经典。和国子学、四门学一样，专门招收官僚子弟。 很好，不是贺嘉霓能选择的。 但是，国子监除了这些，还有律学、书学和算学呀！ 根据史料记载，以上三学面向八品以下子弟及庶人。 她贺家，不就是庶人吗，门路通。 她作为一个来体验测试的现代人，肯定不如这个世界的npc们更了解唐代律法，所以律学删掉；书法这种东西需要从小练习，自然也不是她天天手握中性笔的人能掌握的，所以书学删掉。 很巧，作为刚考完数学并获得了高分的高考生，手握各种方程式，站在各位数学家肩膀上的贺嘉霓，算学的算数应该难不倒她。 虽然海棠夫人是在太学设宴，但贺嘉霓想，只要先能迈进国子监的大门，大不了趁着人家诗会的时候偷偷溜进去，只要找到了海棠夫人，应该就能拿到任务线索。 “贺嘉霓，你真是个天才！” 走在天街之上，贺嘉霓用身上的钱买了一串糖葫芦奖励自己。 边走边嘚瑟地想，没有ai发布任务又怎么样，她不是照样找到了线索。毕竟进入这里的机会就一次，拿到什么评级就是什么，没有再重测的机会。 虽然ai不见了，但这里的世界依旧照常运行，那她还是要坚持下去，完成任务拿到s+。 毕竟机会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她为了自己的未来，一定不能轻言放弃。 她才不会像那个史明鉴，为了跟自己竞争，只会说，“有问题”、“找退出按钮”。 现在越回忆越觉得史明鉴就是在诱骗她退出嘛！果然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想到史明鉴就生气，贺嘉霓狠狠咬下一大口糖葫芦泄愤。 “哎哟，酸到牙了。” 吃完糖葫芦，举着地图的贺嘉霓，终于来到了太学馆门口。 古朴的建筑在樱桃花雨之下显得格外有情调，透过太学馆的大门往里望去，亭台楼阁错落林立，好不风雅。 贺嘉霓上前，准备进入，被门口的侍卫拦下。 “太学重地，不可擅闯！” 贺嘉霓赶紧后退两步，非常诚恳地向他们解释，“我是来报名算学的！” 两个侍卫茫然地对视一眼，贺嘉霓以为他们是有些不太智能的npc，于是贴心为他们解释。 “算学，是招收庶人的。我是庶人，我数学好，所以我来报名。懂？” 两个侍卫依旧拦着她，这次看她的眼神从茫然变成了看傻子。 贺嘉霓看到二人态度的转变，有些生气。 “你们倒是说句话啊，实在不行，让你们领导来！” 贺嘉霓仰起头，回忆着之前她爸跟人吵架的样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点气势。 “唐代国子监不招收女子。” 史明鉴的声音从贺嘉霓的身后传来。 贺嘉霓扭头看到穿着长衫的史明鉴从她身后的台阶走上来，经过她的身边。两名侍卫为他放行，史明鉴悠然进入太学馆的大门，然后两名侍卫依旧拦着贺嘉霓。 “你凭什么能进啊！”贺嘉霓气道。 史明鉴冲她微笑，“重新介绍一下，在下史明鉴，太学学子，海棠夫人诗会的参与者之一。” 说完，史明鉴果断转身，走了进去。 贺嘉霓咬牙切齿，“我就说，你跟我是竞争关系！史明鉴，你给我等着！” 第5章 学好礼仪走四方 今日的国子监门口异常热闹，不管是身在国子学、还是太学的学子们，都纷纷前往太学大门处。 只有史明鉴坐在案前想着自己的事。 其实，史明鉴来太学还真不是为了和贺嘉霓斗气。他甚至没有想到在无人发布任务的情况下，贺嘉霓自己能找到太学诗会的线索，还能想到进入太学的办法。若是太学招收女子，恐怕他们此刻真的成为同学了。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遵循原来的任务走向，想看看能不能在太学再次见到晚上一晃而过的那个ai身影。 但他现在至少确认了一点，即便没有ai，这里的任务照常进行，和之前每一次的进度都大差不差。 也不知道贺嘉霓有没有知难而退。 史明鉴抬起头，这才发现他身边的座位都空了，目之所及能看到的唯一一名学员也在兴冲冲往外跑，史明鉴赶忙叫住他。 “等一下，他们人呢？今日不讲学吗？” “门口有个小娘子，一个人单挑整个算学的学子，可热闹了！再晚去就赶不上了！” 那名学员飞快跑了出去，全然不顾夫子教授过的君子礼仪。 “贺嘉霓？”史明鉴的脑海中砸下三个大字。 这个操作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从没见过哪个测评学生能想出这种办法。 史明鉴自然也坐不住了，赶忙起身前往门口。 不怪学子们来凑热闹，连平日里上课的夫子都来围观，太学的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 因为贺嘉霓惊世骇俗的行为，还吸引了天街上的小贩摊主们。不少人认得贺嘉霓是南市酒肆贺老板的女儿，都在为她加油鼓劲。 只见算学派出的代表出题，贺嘉霓和算学的学子分列两侧，各自拿着纸演算。 算学学子们纸面工整，信心满满地演算；而贺嘉霓的纸面潦草，再加上她还没习惯用毛笔书写，写的字歪曲扭八。围观的人们要么是看笑话的心态觉得她一定输，要么就为她担心这种一看就没有系统学过的女子如何能比得过那些日日上学的算学学子们呢。 “算出来了，568！”贺嘉霓率先算出答案，围观众人期待地看向出题代表，而此时算学的学子们脑门冒汗，很显然他们距离算出结果还有一段时间。 出题代表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大声宣布，贺嘉霓正确。 贺嘉霓和周围的人欢呼，算学学子们都有些不能理解。 “三局两胜，再来！”算学学子们被贺嘉霓激发了斗志。 贺嘉霓自然是没在怕的，“好啊，请出题。” 这回，出题代表又念出了一道题。 “某客栈甲字号通铺客房比乙字号通铺客房少五间，学子团共有四十八人，若全在甲字号客房，每间四人，房间不够；每间五人，有房间没有住满。若又安排在乙字号客房，每间三人，房间不够；每间四人，又有房间没有住满。问，甲字号客房共有几间、乙字号客房共有几间？” 题目一出，全场哗然。连偷偷围观的史明鉴都皱起了眉头。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种题型已经不是算学日常学习的范围了。 果然，那几位算学学子也都纷纷沉思，不敢轻易动笔。他们有心交谈，但这么多人看着，他们只能彼此传递着眼神，都很茫然。而出题者也不敢看自己的同学们，没办法，为了算学学子的荣誉，他只能从夫子的一堆题目里挑选了一道最难的。 贺嘉霓简单思索了一下，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下笔。 她一动笔，周围的讨论声都瞬间小了，都齐齐关注着她。结果，她的纸面上如鬼画符一般，写了一些完全让人看不懂的符号。很快，贺嘉霓算出了结果。 “甲字号，十间；乙字号，十五间。” 众人屏息凝神，一起看向出题的学子。出题学子谨慎地翻开题目页面，看向了答案。 身在出题学子身后的诸人率先欢呼了起来，只见出题学子点了点头，算学学子们颓然泄气，而这边则是和贺嘉霓一起欢呼。她答对了！ 史明鉴上前，查看贺嘉霓的纸面，贺嘉霓骄傲地给他看。 史明鉴：“你设x来算的。” 贺嘉霓：“是啊，怎么样，我对了！” 史明鉴：“确实不错，据我所知这好像是个初中奥数题吧。” 贺嘉霓：“初中的怎么了？有本事你来算一个啊！” 听到贺嘉霓这句话，史明鉴无法反驳。毕竟他不学数学很久了，真让他来算刚刚那道题，他还真不一定算的出来。 “我可以进算学了吧？”贺嘉霓看向算学学子们身后的一位老叟。 他在贺嘉霓挑衅算学时就在，一直在人群中偷偷观察着他们，贺嘉霓早就瞧见他。算学学子算不出来的时候，他表情很失望，而贺嘉霓算出来时，他的表情很惊喜。 老叟站了出来，所有学子都向他行礼。 “参见张祭酒。” 贺嘉霓内心了然，“原来是国子监祭酒，看来我进算学有谱了。” 也学着其他学子的样子，贺嘉霓对他行礼，结果引来周围人的阵阵哄笑和窃窃私语。 贺嘉霓有些不解，张祭酒也笑着上前。 张祭酒：“贺小姐确实在算学一事上颇有天赋，若贺小姐愿意，老朽愿做担保，请算学夫子额外给你补课。但进算学一事，还请小姐休要再提。” “为什么！”贺嘉霓原本以为张祭酒要答应她了，谁知事态却突然转变。 张祭酒：“暂且不论国子监是否招收女弟子，君子六艺乃是国子监学子的基础。贺小姐可知何为六艺？” 贺嘉霓不甘示弱，“自然知道。礼、乐、射、御、书、数。” 张祭酒：“很好。六艺乃君子之本，礼为六艺之首。而贺小姐连最基本的礼，都还未学，何以进得了国子监呢？” 贺嘉霓愣住，完了，她刚刚只顾着兴奋，行礼之时忘记行女子礼了。 热闹过去，总算有了个定局。虽然贺嘉霓最终没能进算学，但也够商贾小贩们吹嘘一阵了，他们商贾家的女儿竟能一己之力战败整个算学，何其了得。 张祭酒也令学子们各自归去，开始今日份的讲学修习。 贺嘉霓沮丧地站在太学门口，暗暗自责，“真是百密一疏，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见到海棠夫人啊。” “你想见海棠夫人？”温柔的女声在贺嘉霓身后响起。 贺嘉霓转身，便看到一位身穿官服的女子，正笑盈盈地看向她。 “是啊，我听说海棠夫人会在太学设宴诗会，这才想进算学的。想着能偷偷溜进去……”贺嘉霓一不小心把内心真实想法当着一个陌生人说了出来，赶紧住嘴。 那名女子被贺嘉霓逗笑，“我可助你见海棠夫人，你可愿意跟我走？” “真的？”贺嘉霓十分激动。“我愿意！” “你不问问我是谁，万一我是骗子呢？” 贺嘉霓诚恳道，“你身着官服，应是女官。而且你这么漂亮，漂亮姐姐怎么会骗人呢！” 那名女子被贺嘉霓嘴甜到心坎，掩面而笑，带着贺嘉霓坐上离开的马车。 原来，她名叫秋娘，的确是一名女官。是尚仪局的司赞，官正六品。 她本奉命前来呈送文件，偶遇贺嘉霓叫板算学，便也围观了一二。她发现贺嘉霓脑子灵活，人又聪慧，诚然如张祭酒所言，缺少了些礼仪教化，但她的心性强大，可堪大用，这才动了招揽的心思。 马车经过国公府，贺嘉霓掀开帘子，便看到门口的石狮子张牙舞爪，无不彰显着这家主人的气派与尊贵。马车停在国公府的角门，秋娘带着贺嘉霓下了马车。 贺嘉霓实在没想到，自己命这么好，居然碰上了贵人直接把她带到了国公府。那么想见到海棠夫人，岂不是又近了一大步。 秋娘领着贺嘉霓进入国公府，鸟鸣声声，海棠花连绵不绝，果真是“百啭黄鹂看不见，海棠无数出墙头。” 贺嘉霓心情爽朗，跟着秋娘七拐八拐，来到一间四四方方的小院，里边排列着几间厢房。 “这里便是我暂居的地方，你也要随我住进来。”秋娘推开厢房的门，床铺摆设一应俱全。 贺嘉霓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秋娘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我可是要带你入宫为官的，虽然我们女官和嫔妃、宫女们有所不同，可时常外出公干，每月初一十五还有休沐，但终究是挂上了皇家的籍，行动便没了往日的自由，很多事情连你阿爷阿娘都无法掌控，你确定不问问他们的意思？” 看着秋娘如此询问，贺嘉霓有些心虚。她和这个世界的那个家才刚认识了一个晚上，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这要是换成她自己的爸妈，可能她真的会好好询问一番。现在么……贺嘉霓打定主意，反正以后上了大学，自己的人生路也要自己走，不如现在就先开始学会自己做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没关系，我阿爷阿娘都会支持我的。”贺嘉霓道。 秋娘点点头，继续吩咐，“很好，那我便也没有什么担忧了。” 贺嘉霓：“不过，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见海棠夫人呀！” 秋娘摇头，“你呀，在没学会礼仪之前，不允许出这个院子。” “啊？”贺嘉霓愣住。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本以为进入国公府就可以顺利开启下一段线索任务，结果没想到，还给自己画地为牢了。 贺嘉霓心中愤懑，“我只是想拿个s+！怎么这么难啊！” 第6章 退出这个世界 自从贺嘉霓给家中写了一封信，说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贺老板一家直接在酒肆全场免费了三天。 这是他们老贺家祖坟冒了青烟了，自家闺女才有机会去做官。这放在之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而在国公府小院的贺嘉霓就没有这么开心了，她为了出这个院子，被迫和秋娘学习礼仪，这才真切地发现，古代人的礼仪有多繁琐。 经过了解，贺嘉霓才知道，秋娘来国公府正是为了诗会。 她官从尚仪局，位司赞，除了宫中设宴外，宗亲家的一应设宴也都归司赞管辖。 而经过贺嘉霓近几日观秋娘言行，她和海棠夫人似乎还有一段渊源，故而海棠夫人的宴会基本上都会邀请秋娘前来主持操办。 这也是让贺嘉霓心甘情愿前来受罪的最大理由。 若是她能在宴会前，和秋娘学会礼仪。秋娘答应她可以作为外聘女史，前去宴会帮忙。 “不学礼，无以立。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贺嘉霓坐在桌前，听着秋娘的课，直打瞌睡。 谁家好人寅时就起来听课的啊……凌晨3点，贺嘉霓还没睡熟呢，秋娘的声音就从她耳边响起了。 贺嘉霓崩溃表示，“我备战高考也没起这么早过啊！” 秋娘的要求极为苛刻，贺嘉霓还不能起床后就直接吃早饭。她需要净手、化妆、描眉、穿戴整齐之后，先练个仪态，才能开始……学习。 没错，早饭之前，需要学习《礼记》。贺嘉霓把高考背古诗词的全部功力都用上了，才勉强能通过秋娘的每日测试。 早餐也极为简单，基本上都是胡饼加一些小菜，和贺嘉霓考前的营养餐完全不能比。每当这个时候，贺嘉霓都无比想念她的妈妈，果然世上只有妈妈好！ 早餐结束之后，便是一整天的礼仪学习。 从行为习惯，到民风民俗，再到如何撰写各类礼仪公文，差点把贺嘉霓学崩溃了。 “要是以后的工作这么痛苦，我真的要选择放弃了！” 叮~系统提示音响起。消失许久的那个冷冰冰的ai声，突然贯穿贺嘉霓的耳膜。 周围的世界静止，在她眼前出现一个大大的弹条，【是否选择现在退出？是 、否】 “ai引导员？你回来了？”贺嘉霓试探性地问道，但没有人回答。 弹条在她眼前闪烁着，似乎一直在暗示她选择那个【是】 “等我出去了，我一定投诉你这个莫名其妙失踪的ai。但是现在……” 贺嘉霓抬手选择了【否】 弹条消失不见，周围的环境重新恢复，秋娘依旧在喋喋不休的讲着。 贺嘉霓长舒一口气，“这个ai之前一直没出现，很明显就是有自主意识不受系统控制了。现在我的任务顺利进行，它却突然冒出来诱导我退出，谁知道点了那个【是】会去到哪里……哎呀！” 戒尺狠狠敲到了贺嘉霓的身上，给她疼的一哆嗦。看着秋娘严肃的表情，贺嘉霓赔笑着继续学习。贺嘉霓心想，“秋娘啊，你刚刚差点失去我，要好好珍惜我哦！” 终于捱到午餐时间。 今日午饭时，秋娘要随海棠夫人一起，商议一些宴会的准备工作，所以贺嘉霓破天荒可以放弃规矩坐姿，重回歪七扭八的状态。 “今天终于能舒舒坦坦吃个饭了。”贺嘉霓大口嗦了一口面条，终于不用顾及秋娘不让她发出声音了。 但可能是礼仪课学久了，贺嘉霓发出声音之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于是她重新恢复坐姿，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饭，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嗯，这下顺了。” 贺嘉霓不禁感慨，原来之前秋娘所做的都是在让她养成礼仪习惯，从而让她不由自主地遵循。 就当贺嘉霓感慨这会不会就是虚拟体验测评想要做的，准备给人家升华的时候，门外传来“啪——”的一声，好像是石头砸到了地上。 贺嘉霓停下吃饭的动作，仔细地听。但是当她认真听的时候，外边又没有声音了。 “难道是我听错了？”看着眼前的饭，贺嘉霓实在不想起身出去查看。“反正是在国公府，能有什么事！没有什么事比吃饭更重要！” 贺嘉霓继续品尝她的午餐，结果又传来一声，这回她很能确认，就是石头砸到地上的声音。 “不是，谁啊！”贺嘉霓放下筷子，准备起身。 正在这时，外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疲惫。 史明鉴：“贺嘉霓……快出来救救我……” 听到史明鉴的求救，贺嘉霓这回不敢再耽搁。这里除了她唯一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就是史明鉴，虽然他俩是竞争关系，但若是史明鉴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不会弃之不管。 然而让贺嘉霓没有想到的是，当她推开门，会看到眼前这幅令人哭笑不得的场景。 身穿胡服的史明鉴正骑在国公府的墙头上，进退两难。 看到贺嘉霓，史明鉴赶忙喊她，“贺嘉霓，你终于出来了！” “不是，你这是在做什么？”贺嘉霓在墙下叉着腰问道。 “先别管那么多，帮我找个什么踮脚的让我下去，不然等下要被巡查的人发现了！”史明鉴着急。 贺嘉霓本想再逗一逗史明鉴，但是忽然想起唐律里好像有规定过私闯民宅要被关大牢，更何况这里不是普通民宅，是国公府。贺嘉霓从院子里找到了几个平日里运送东西的箱子，垫在墙下，史明鉴勉强顺着墙滑落跳下，正好能踩到箱子，终于安全落地。 谁知史明鉴一转头，就看到贺嘉霓手拿木棍指着史明鉴威胁他，“说，你大白天翻墙进来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我在这院子里随便一喊，就能把国公府的侍卫招来。” “知道会把国公府侍卫招来还说那大声！”史明鉴上前拉着贺嘉霓，转头进入了屋子。进入后，史明鉴还小心翼翼确认了一下屋内屋外没有人，这才放心把门关上。 贺嘉霓疑惑地看着史明鉴的这一通行为，难以理解。 “你今天是不是触发了退出弹条！”史明鉴确认周围安全后终于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贺嘉霓一听是来问这个的，瞬间失去了兴致，坐回到自己的饭桌前继续吃了起来。 史明鉴追上前去坐到她的对面，“ai引导员已经消失了很久了，我上一回见到他还是在我们刚来的那天晚上。” “嗯，然后呢。”贺嘉霓兴致缺缺地继续吃饭。 史明鉴：“然后就是今天上午，我也看到了那个退出弹条。” 贺嘉霓被史明鉴气笑了，“你也看到了，但你还在这里，这说明什么？” “嗯？说明什么？”史明鉴没懂贺嘉霓的意思。 贺嘉霓放下筷子生气道，“说明你也没选择退出！你都不退出，凭什么天天让我退啊。” 史明鉴扶额，他忘了，这回的学生跟他一样，是个卷王。 “你先别生气，听我说，我这里没有退出这个选项。”史明鉴暗中叹气，总不能告诉贺嘉霓，他因为是引领员无法自主选择退出，只有参与测试的人选择退出了他才能退吧。 于是，史明鉴非常诚恳地看着贺嘉霓撒谎，“我觉得可能是bug，所以我来问问你有没有退出选项。” 听史明鉴这么说，贺嘉霓心中的气消掉了不少。不禁腹诽，这个测试的bug还真挺多的。 “我有退出选项，但我选择了否。我才不要退出呢。”贺嘉霓答道。 史明鉴真的很想表扬一下贺嘉霓的坚持，甚至有想过要不要等退出之后直接告诉所长，特招了她。 可是现在，他明显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波动，他真的很想赶紧退出去，然后找维修员来检修。因为史明鉴其实并不是很信任ai人工智能还有大数据这些东西，他总觉得什么都交给数据来说了算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哪怕当年是他来参加这个测试，也是抱着要挑战ai来的。 “不对，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贺嘉霓再次看向史明鉴的眼神，已经带着怀疑了。虽然她住进国公府不是什么秘密，但国公府这么大，连她都不清楚国公府的布局排列，史明鉴又是怎么知道的。 史明鉴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按照正常的任务顺序，女生确实会被分配到这里学习礼仪，完成考验，从而获得下一关的线索。很多人就是在这一关无法完成枯燥而又繁重的任务，纷纷选择了退出。 “若不是这一关这么难，恐怕贺嘉霓也不会触发退出弹条。”史明鉴心想。 而在贺嘉霓看来，史明鉴此番行为就是纯纯挑衅，他想告诉自己，“还是尽早退出吧，别挣扎了，我早就摸的透透了。” 看着贺嘉霓越来越神色不善的眼神，史明鉴确认她误会自己更深了。 “贺嘉霓，我不是你的竞争对手。” 按照常理，史明鉴是不能告诉贺嘉霓，这个测评中还有人类引领员的存在。 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无法让贺嘉霓自己选择退出，甚至还反向引导她把自己当成了竞争者。史明鉴不得不做这个决定，向贺嘉霓坦白。 “不是竞争对手？那是什么？”贺嘉霓显然一脸不信。 “我其实是……” 第7章 ai拒绝了你的退出申请 一阵尖锐的轰鸣声响起。 贺嘉霓和史明鉴都痛苦地捂住耳朵，那声音似乎要刺穿他们的耳膜。 紧接着，眼前的世界变得扭曲，贺嘉霓居然能看到桌子上显示着代码。房梁被九十度弯折，砸向史明鉴。贺嘉霓看到后，猛地扑过去，两人摔倒在地，终于躲过了房梁的攻击。但很快，地板也突然断裂，出现巨大黑洞，贺嘉霓差点掉下去，幸亏史明鉴反应迅速拉住了她，这才堪堪躲过。 “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会变成这样！”贺嘉霓大喊道。 “不知道，可能又是系统bug！”因为轰鸣声太大，史明鉴也只能大吼着回复贺嘉霓。 “bug、bug！这个破测评怎么一堆bug！它到底是怎么火起来的！”贺嘉霓愤怒。 贺嘉霓和史明鉴互相扶持着东跳西躲，终于跑到了门口。结果发现，因为世界扭曲，连门都打不开了。 “完了完了，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贺嘉霓道。 “正常情况下，体验舱都有自我保护机制，若数据出现问题，它会启动强制弹出模式。”史明鉴解释。 贺嘉霓无语，“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跟我说退出的事。对了，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房间此时因为扭曲变形，已经压缩了不少空间，贺嘉霓和史明鉴勉强撑着，贺嘉霓看向史明鉴，史明鉴刚想说话，发现房间扭曲的更厉害了。 “难道是ai在警告我不允许告诉她真相？”史明鉴心中暗暗揣测。 眼看着房间压缩地更严重了，史明鉴突然抬头大喊：“我想说你要加油完成任务！” 话音刚落，二人均陷入黑暗当中。 等贺嘉霓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了国公府的小院中。 她赶紧回头，眼前的房子完好无损，院子也并无扭曲的迹象，而贺嘉霓再一抬头定睛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此时秋娘就站在她的面前，十分严肃地盯着她，在她面前摆放着的是一张试卷，试卷上正是之前学习的礼仪知识。 “考试还有半个时辰结束，你且注意时间，若是考不过，便自己回去，以后别再想着为官了。”秋娘提醒道。 贺嘉霓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在经历了刚刚的扭曲之后，她在虚拟世界的时间被快进了，此时的她被投射进了礼仪结业考的时间点，而她眼前的试卷上一片空白。贺嘉霓赶紧拿起毛笔作答，之前秋娘说过，书法一事急不得，需慢慢练，所以这次的考核不包含卷面整洁这一项。 贺嘉霓十分用不惯毛笔，写的字都歪七扭八，她极力把字写清楚，但这样就会拖慢她的答题速度。 半个时辰，也就是60分钟。 “都怪史明鉴，没事干翻什么墙！也不知道哪一句话触发了刚刚的混乱。60分钟我哪答的完啊，他真是害人不浅！” 贺嘉霓内心一边咒骂着史明鉴，一边加紧速度答题。 此时的史明鉴，更是尴尬无比。 他被投射在张祭酒组织召开的太学学子大会的现场，准确来说，是张祭酒来挑选学子前去国公府帮忙筹备诗会。 但前去帮忙的人，会提前得知各类选题，就不能参与最终的诗会了。这群学子们，都铆足劲想要在诗会上拔得头筹，好获得达官显贵、皇室宗亲们的青睐，为以后做准备，自然愿意报名的人寥寥。 再加上，筹备宗亲宴会是尚仪局的工作，虽然唐朝民风不如后来的那么严苛，但男女有别这件事还是在刻在这些学子们的dna里的，恪守礼仪的他们也不愿主动报名。 所以，史明鉴出现的时机和位置就很微妙。 他被投射过来后，正好在众学子的最前方，看起来好像是他主动走了出来要报名一样。 张祭酒看到史明鉴能主动报名，帮他化解尴尬，十分欣慰。 “孺子甚好，可教也。” 而其他学子也都投之以感谢的目光，毕竟看张祭酒的架势，高低是要从他们中选出一个人来的。现在史明鉴主动站出来，他仿佛在发光。 所以，又站在国公府正门的史明鉴多少有些唏嘘。 “我之前爬墙为的是什么呢？” 史明鉴拿着太学给的“名刺”，递到了门房上。不一会儿，便有人前来接他。 “公子好，我是负责与您接洽的尚仪局女史贺嘉霓，请您跟我……”认认真真低头行礼的贺嘉霓，在抬头的一瞬间，看到眼前之人是史明鉴的时候，跟着秋娘学的礼仪差点破功。而史明鉴看到贺嘉霓有鼻子有眼的前来接引，也是十分意外。 “……跟、我、进、来。”周围还有门房和小厮在看，贺嘉霓只能咬着后槽牙，把最后一句说完。然后转身带着史明鉴进入国公府。 二人行走在国公府小径中。 看左右无人，史明鉴终于把心中疑惑问了出来，“你怎么成尚仪局女史了？混乱之后你这边发生了什么？” 贺嘉霓并不想理他，但史明鉴一五一十的讲出自己是如何莫名其妙成为来帮忙的人之后，贺嘉霓终于暂且平复了心情，跟史明鉴讲出了她这边发生的事。 原来，除了半个时辰的试卷答题外，她还要考仪态、举止等等一系列的考试。原本按照正常的时间流速，贺嘉霓是可以完全熟练掌握后，再开始考试的，就因为那场莫名其妙的混乱，她半生不熟地就被送上了考场，这在她过往十几年的考试经历里，是完全不会发生的。幸好她足够机智，也足够聪慧，终于勉勉强强通过了考验，在秋娘的推荐下，贺嘉霓终于成为了尚仪局的女史，但仍旧是外聘的。若是她能顺利配合此次诗会，才能正式成为女史。 “也不知道古代人为什么非要学礼，好复杂。”贺嘉霓吐槽。 “夫礼者，自卑而尊人。礼的内核其实是人与人之间的尊重，你之一礼赐之，我之一礼还之。所以才会有那个词汇：礼尚往来。”史明鉴道。 听了史明鉴这么解释，再结合之前贺嘉霓从秋娘那里学到的，她便不再抱怨，看向史明鉴的目光也从怨恨慢慢变得有些欣赏。 “你小子倒是懂的不少，的确有资格做我的竞争对手。”贺嘉霓暗暗想着。 但史明鉴浑然不知，还在思考着任务的事，“所以你要成为女史吗？若是成为正式女史，就要入宫，你的那些任务可就完不成了。” 贺嘉霓从史明鉴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些言外之意，她看史明鉴的目光又从欣赏变为了警惕，“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接下来的任务要在宫外完成？你那会儿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你翻墙进来应该不止是想对我说加油完成任务吧？” 面对贺嘉霓的三连问，史明鉴有心解释，但他不能说。 当时时空扭曲的时候史明鉴就意识到了，虽然ai引导员消失了，但他又好像无处不在，也不希望他们退出。所以在史明鉴准备坦白之际，这个世界开始混乱扭曲，而当史明鉴大声鼓励贺嘉霓完成任务的时候，他们就又回到了正轨，还促进了任务的发展。 “我不能说，准确来说，是ai不让我说。”史明鉴叹气。 贺嘉霓更加疑惑，“你找到ai引导员了？” 史明鉴：“并没有，但是……算了，反正你就继续先完成任务吧。” 看着史明鉴又开始说话没头没尾，贺嘉霓选择暂时不理他。 国公府中，布满海棠，一阵风吹过，海棠花如雨般落下，吸引了贺嘉霓的目光。 若不是刚考完的礼仪还刻在脑海里，贺嘉霓此时可能要开心地在海棠树下转圈圈了。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想让我退出，这里的景色多美啊，抛开任务不谈，光在这里感受美景也好啊。”贺嘉霓感慨道。 史明鉴看着贺嘉霓，想吐槽什么，却看在她那么开心的份上把话咽了回去。他本想说，这里都是虚拟的，是假的，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不回到现实世界去感受。但转念一想，现如今的社会发展过于迅速，这种景象早已不复存在，又让贺嘉霓去哪里感受呢。 史明鉴暗暗下决心，“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在研究所里养花种树！” 贺嘉霓带着史明鉴走正门进入了小院。 再次踏入这里，史明鉴突然有些心虚，贺嘉霓故意指了指那边的矮墙头。 贺嘉霓：“你看，这就是你之前翻进来的墙。” 史明鉴：“可以了，走吧。我来要做些什么？” 贺嘉霓：“其实我也不清楚，秋娘只说让我把你带进来。” 史明鉴：“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领，刚考完试成为女史，就能上手工作了呢。” 两人互呛着靠近厢房，就在贺嘉霓准备推开房门的时候，史明鉴拉住了她，此时贺嘉霓也听到了从厢房中传来的声音。 准确来说，是争吵的声音。 一个听上去就年龄挺大的男声，威严又带着气势，正对着房间里的人发火，“……你不配做这个司赞！快去找尚仪请辞，不要等到我上书，可就为时已晚了！” 听起来，好像那人要让秋娘辞职，史明鉴和贺嘉霓对视一眼，贺嘉霓有些生气，想要推门进去理论，但被史明鉴拉住。 贺嘉霓小声愤慨：“他是谁啊，凭什么让秋娘辞官！” 正在这时，秋娘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父亲！您不要逼我！” 贺嘉霓愣住，“父亲？” 第8章 家人的支持真的很重要吗? 或许是门口的动静太大，房间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就在贺嘉霓 忍不住想要敲门时，门被打开，身穿长袍、留胡子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贺嘉霓和史明鉴的面前。 史明鉴看到他后，立刻后退一步，让开路，并对他行礼，“参见韩大人。” 见贺嘉霓还在门前，史明鉴赶忙把她一把拉开。 那位韩大人，也就是秋娘口中的父亲，负气而走。 “你认识他？他怎么脾气这么大？”贺嘉霓问道。 “他是礼部尚书，之前在太学的时候见过。”史明鉴答道。“没想到，秋娘竟然是韩尚书之女。” 经历过刚刚的小插曲之后，他们二人进入房间，发现秋娘正神色黯淡地站在窗前，贺嘉霓带着史明鉴走上前来，跟秋娘打招呼。秋娘收起情绪，开始投入工作，为史明鉴安排住处，拿出礼单等内容与之核对。贺嘉霓在一旁偷偷观察着秋娘，发现她在工作的时候自信且有魅力，全然没有刚刚的颓然状态。 “基本上就是这些，辛苦史公子和嘉霓一起为此次诗会拟定备选题目，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来找我。” 秋娘终于吩咐完工作，和史明鉴互相致礼。 “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你们就下去吧。”秋娘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史明鉴便准备离开，但贺嘉霓却始终一动未动。 史明鉴疑惑看向贺嘉霓，贺嘉霓示意他先行离开，自己有话要问秋娘，史明鉴只好先回去。 待门重新关上，贺嘉霓这才凑到秋娘身边，小心询问，“秋娘，你不会真的要辞官吧？” “你们都听到了？”秋娘缓缓叹了口气。 贺嘉霓坐下，有些担忧地看着秋娘，“你很适合司赞这份工作，千万不要因为别人的莫名其妙的否认，就断送自己的前程呀。”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你快去准备诗会吧，这可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见海棠夫人的机会。”秋娘柔声安慰贺嘉霓道。 见秋娘态度坚决，贺嘉霓只好离开。 来到史明鉴所在的厢房，贺嘉霓有些沮丧地坐下。 史明鉴为她倒了杯水，贺嘉霓喝完后，叹了口气。 史明鉴：“你不会还在为秋娘担心吧？” 贺嘉霓沉重点头，史明鉴有些不能理解。 史明鉴：“她不过是这个世界的npc，这些都是她的故事剧本而已。再说了，你和她也不过才认识了一会儿，这里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中不一样，这里的一天可能才是现实世界中的几分钟而已。虽然这里主打沉浸体验，但你也不要太沉浸了。” 听着史明鉴这么说，贺嘉霓无奈摇摇头。 贺嘉霓：“你不懂，如果家里人不支持你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她会有多难过。” 史明鉴确实不理解，因为他父母本来就很忙，几乎不过问他的生活和选择，所以当初他选择文物修复专业时，压根没告诉任何人，准确来说，是等他都开始工作了，他父母都不知道他是做这个的。当然，因为父母在他的日常生活中有所缺失，他的情感便很冷漠，他把所有热情都倾注在了修复工作上。这也是他们所长整日担忧的事，所长总说，文物是有感情的，若是史明鉴不能体会其中的感情，那么修复工作也会遇到瓶颈。 贺嘉霓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想啊，家人是自小陪伴我们最多的人，取得了成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跟家人分享，遇到了挫折，第一时间也是寻求家人的帮助。家人，就是支撑我们的最强大依靠，也是我们做任何事的底气和强大后盾。如果连家人都不支持我们的选择，是不是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史明鉴有心开口反驳，但贺嘉霓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当然了，你可能会说，只要自己坚持就好了，内心强大的人是不会顾及别人的眼光的。对吧？” 很好，贺嘉霓确实预判了史明鉴想说的，史明鉴只能顺势点头。 “可是家人不是别人呀。”贺嘉霓轻声说道。 对于家庭在人生中几乎缺席的史明鉴来说，确实有些无法理解贺嘉霓这种生活在幸福和爱里的小孩。但史明鉴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在小的时候，好像也确实想要得到过父母的关注，从而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比如跟人家打架，被叫家长；或者故意出去淋雨把自己弄生病，只为了母亲能暂时放下工作来多关注自己一点。但是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放弃了呢？或许是被叫家长之后，父亲并没有和其他家长一样骂自己，只是一边带着失望的眼神看自己一边处理工作，最后丢下一笔钱让自己去买吃的，而后匆匆离开；也或许是明明他已经高烧住院输液了，母亲还在他的病床边工作，连输液瓶都空了也没发现，回血到被隔壁病友惊呼才发现时，他也彻底失望了的时候吧。 长叹一口气，史明鉴决定不跟贺嘉霓讨论这件事。 “好了，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诗会到底出什么题目吧。” 天色渐晚，贺嘉霓和史明鉴终于在不断争吵中，拟出了十道题目。 他们最大的争执，其实还是在主题上到底是按照贺嘉霓的想法，咏怀或者咏物，还是按照史明鉴的意见，关注民生或者畅想边塞。 贺嘉霓认为史明鉴的想法太功利，史明鉴觉得贺嘉霓的题太幼稚。最后，二人不得不互相妥协，各自出了五个题目，准备让秋娘来做评判。 但不知秋娘在忙什么，贺嘉霓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她，只得暂时作罢。 而史明鉴由于是外男，不能住在国公府，就先行离去了。 其实贺嘉霓还想再跟秋娘好好聊聊。虽然史明鉴总说他们都是npc，都是程序，但她却依然把他们都当成了真实存在的人，更是把秋娘当成了朋友。 “虽然他们的人生剧本都已经被写好，但没说剧本不能改呀。他们可以自己修改自己的剧本嘛。” 坐在小院独自等待秋娘的贺嘉霓喃喃道。 突然，一个空灵的男声从天边传来，“真的可以改写吗？” 这个声音把贺嘉霓吓得跳了起来。 “谁啊！” 贺嘉霓等待了许久，久到她以为那个声音只是她的幻觉时，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 “真的可以改写吗？” 又是同样的问话，贺嘉霓抬头看着天，试探性问道，“你是……我捏的那个ai引导员吗？” ai引导员的声音，只在贺嘉霓刚捏完脸和躺进体验舱的时候听过。那个时候她还觉得声音过于温暖，让她有些不适应。 天边很安静，只有几只乌鸦飞过。 微风轻轻吹动树梢，传来几声沙沙的声音。 刚刚那两句，仿佛只是贺嘉霓的幻听。但贺嘉霓很肯定，她没有做梦，一定是那个ai引导员的声音。 他到底去了哪里，他那句问话是什么意思？ “他想修改自己的剧本？”贺嘉霓被自己的念头惊到。 如果按照程序设定，ai引导员应该只是一个提示系统，哪怕是被捏脸有了形象，但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npc。 “不对啊，他没有背景故事，哪来的什么人生剧本？” 贺嘉霓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够用了，高考虽然也考大数据相关的题，但这种情况书里可从没提过。 此时的她恨不得现在就去史府找史明鉴商议。 贺嘉霓扭头看了看上一回史明鉴翻进来的墙头，目测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行，太高了。 此时，贺嘉霓终于开始认真思考史明鉴从一开始就跟她说的，【退出】。 贺嘉霓上下翻找，退出的按钮依旧无法找到。 难道这里真出问题了？ “不行，我还是得去找他。” 贺嘉霓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但翻墙确实有点困难。于是贺嘉霓循着记忆，偷偷摸到小院旁边的库房，翻找出一件国公府侍女的衣服换上。 在秋娘的教导下，国公府的地形她已记得大差不差了，她决定沿着花园走运货的后门离开。 月明星稀。 即便没有路灯，国公府的花园也被月光照的很亮。 贺嘉霓沿着记忆中的路摸索前进，忽然见到不远处正有一队巡查侍卫走来，贺嘉霓赶忙躲进花园的假山中。 脚步声渐近，火把将附近照亮。 巡查侍卫并未发现异常，脚步声渐远，附近也重归黑暗，他们排着队形继续向前巡逻。 贺嘉霓偷偷钻出来，继续沿着小路向前行去。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不远处有说话的声音，吓得贺嘉霓找到棵大树躲了起来。 一女子：“夫人可真好，今天赏我一对耳珰呢。” 另一女子：“要我说还是世子好，他经常买些小玩意给我们。” 刚刚那女子：“你说的我都羡慕了，我也想去世子的院子。” 两个身穿国公府侍女衣服的女孩子笑着从暗处跑着离开。 贺嘉霓从树后探头，“这个世界好真实，晚上出来还能触发这种剧情。” “可不么，我就喜欢晚上出来看，跟看戏似的。”一个陌生男声从贺嘉霓隔壁树后传出，贺嘉霓警惕看向那边，“谁！” 那人探头，诧异看着眼前的人，“贺嘉霓？” 第9章 同学，你是哪位? 谁在如此紧张又看不清对面的人的情况下，下意识的反应应该都是……给他一拳吧。 尤其是贺嘉霓这样刚被天空传来的ai吓过的人。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贺嘉霓把树后的男子按在地下，狠狠揍了一顿，发泄完自己的恐惧，这才想起来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毕竟这个府上，除了秋娘没人认识她。 那名男子终于得空能插得上话了，带着哭腔说道，“你倒是看看我的脸啊！” 贺嘉霓松开他，把他翻过来，借着月光仔细查看他的脸。 …… 很尴尬，刚刚贺嘉霓好像劲用大了，这人脸上被泥巴糊得，可能此时亲妈来都不见得能认出他。 但感受到这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贺嘉霓有些尴尬。 “对不起啊，确实有点认不出来了，你是……？” “高临！” “高临是谁？” 这位叫高临的小哥，此刻应该很后悔认识贺嘉霓。 高临：“你高中三年的同学！老上课睡觉那个！” 看贺嘉霓还面露疑惑，高临继续带她回忆，“就是最开始坐最后一排，后来坐讲桌旁边，每节数学课都被罚站的那个……” “哦！我想起来了，天天不交作业的高临？”贺嘉霓兴奋地看着他。 高临同学很无奈，“对，总不交作业，后来你骂了我一顿，我就认真交了。” 感情只记住这件事了呗。 “你怎么也在这里啊！”贺嘉霓丝毫没察觉高临的尴尬，兴奋追问道。 正在这时，附近脚步声渐近，有巡查侍卫喝到，“是谁在那里？” 贺嘉霓吓得赶紧就要跑，被高临一把抓住，挡在自己身后。 “快跑呀，被抓住就惨了。”贺嘉霓焦急。 谁知高临突然提高声音，对巡查侍卫，“是我！吼什么吼！” 巡查侍卫发现是高临后，一起跪下行礼，“参见世子。” 贺嘉霓在高临身后，震惊看着他的后脑勺。 什么玩意儿？世子？ 直到坐在世子房间，贺嘉霓都还没缓过来。 她原本想溜出去找史明鉴，半道上听了个墙根八卦，狠狠揍了另一个听墙根的人，那个人是自己的高中同学，还是这个世界国公夫人的儿子国公府的世子！ 到底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不一会儿，重新洗漱完成的高临回到了房间。 身穿世子华服，脸洗干净的高临，此刻用翩翩公子形容也不为过。 之前穿校服的时候，大家的个性都被掩盖了。再加上高临为了表现自己的不羁，故意把头发留的很长，都盖住了眼睛，所以贺嘉霓其实一直都不太清楚高临到底长什么样。而且她那个时候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除了每次收作业都收不到高临的作业，老师总会浪费时间念叨这件事，有一次占用了贺嘉霓原本刷题的时间让她差地忍无可忍，狠狠对着高临输出了一通后，他们便再没什么交集。 所以，贺嘉霓没认出来高临属实是有道理的。 高临走向贺嘉霓，有些不好意思，“这身还行吧？” 贺嘉霓：“很好啊，很帅。比你穿校服好看多了。” 高临：“是吧，我就觉得那个校服贼丑。” 高临坐到贺嘉霓身边，打量着贺嘉霓，“你怎么穿着侍女的衣服，你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我家侍女？” “哦，不是。”贺嘉霓跟他大概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家世，她考尚仪局的事，以及为什么换衣服要溜出去的事。 “你呢？你怎么也会来参加职业虚拟体验。”贺嘉霓问道。 高临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道，“那不是看你也来了么。” “什么？”高临的声音实在太小，贺嘉霓没有听清楚，高临赶紧解释，“那个啥，我也不知道要报什么专业，我妈就让我来挨个试一下，看看哪个给的评级高，我就去哪个。” “啊？你没有想做的职业吗？”贺嘉霓惊讶。 高临：“没想过，要是有不就不来这了。” 贺嘉霓点点头，突然很激动，“你是国公府世子，你姓高，那你在这里的父亲，也姓高咯？” “是啊，没毛病。”高临点头。 贺嘉霓打听八卦的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那你们国公府和高力士什么关系？” 正喝水的高临“噗”地一声把水喷了出去。 “如果我历史没学乱的话，高力士应该是个宦官吧？”高临说话的嗓子都有点变声。被贺嘉霓吓的。 贺嘉霓自己说完也想起这茬，便也笑着道歉。 “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能遇着个名人呢。” 高临挠头，贺嘉霓继续问道，“那你既然也是参加测试的，为什么之前我们没遇上呀？” 高临：“那不是ai引导员没出现么。” 贺嘉霓：“你的ai引导员也消失了？” 高临：“消失？我以为ai是让我先在这体验体验这里的生活，再说别的呢。” 贺嘉霓算是弄明白了，高临来了之后，就没找过ai引导员，更没试图去做过任务，就天天在国公府混吃混喝，若不是今晚碰巧偶遇她，可能他还会继续在这里混下去。 “那你也没见过其他参与测试的同学吗？”贺嘉霓不甘心问道。 高临摇头，“这里全都是npc，不过我发现他们也都挺好玩的，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我触发了好多人物关系，听他们唠嗑，跟开盲盒似的。” 听到高临这么说，贺嘉霓内心不禁感慨，没有拿s+烦恼的人真幸福啊，还能有时间去听人家八卦。 而她呢？高考都结束了，她还在学习、考试。 “唉，我可真是个小苦瓜。”贺嘉霓自我感叹道。 时间已经很晚了，高临劝说贺嘉霓等第二天再出去找史明鉴。 “明天我去拜访史府，你直接跟我坐马车过去，也快。现在外边宵禁，万一被抓了可不得了。”高临说道。 贺嘉霓有些意外，“连这个你都知道，你的历史也学的不错嘛。” 高临尴尬笑笑，“哈、哈哈、还好啦。” 这倒不是高临同学历史学得好，他压根不知道唐朝还有宵禁，所以来的第一天就因为无聊翻墙偷跑出去了，结果被逮了个正着。要不是他有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在，可能早就在大牢里待着了。为此国公夫人令人出动了家法，于他抵达这个世界的二天，狠狠挨了一顿鞭子。所以后来的一段日子，就都在府里养伤。今夜也是他刚刚好了一些，才又动了溜出去的念头，不过这回他长记性了，不翻墙出去，溜达范围仅限国公府里。 高临令人将贺嘉霓送回小院。 因着她本就是尚仪局的女史，再加上是世子的故友，侍卫们都对她十分客气。 贺嘉霓怀揣着一肚子疑问睡去，只待第二日，她一定要找史明鉴好好聊聊。 日升月落。 贺嘉霓草草洗漱了一下，就在院中等待高临了。 她可能是真的被天空传来的声音吓到，昨晚一直在做噩梦。谁能想到，在一个虚拟世界，睡个觉也会做噩梦。她总能梦到一个身穿长衫看不清脸的男人在发疯，疯着嘶吼、疯着撕纸，当她想去看那人的脸的时候，却又突然惊醒。 “史明鉴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所以ai才会用扭曲世界的方式阻止他说。”贺嘉霓在等待的时候自己复盘着。 “不行，我到时候得想个什么办法让他把他知道的告诉我才行。” 门口传来动静，贺嘉霓赶紧站起来，谁知来的不是高临，而是一队她不认识的女官。 那名女官自称姓杜，“我是尚仪局的典赞，太学诗会将由我来接手。” 贺嘉霓：“那秋娘呢？” 杜典赞：“韩司赞家中有事告假了。你，是她引荐的外聘女史？” 贺嘉霓点头。 杜典赞：“你并未参加正式考核，并不是正式女史。你暂且先回家吧，待韩司赞回来后再做定夺。” 突然的变故让贺嘉霓有些措手不及，她看着其他女史搬入，自己的东西被收拾出来，她赶紧上前拦住杜典赞。 贺嘉霓：“杜典赞，是这样的，我的礼仪考试都通过了秋娘，就是韩司赞的考核。而且这个诗会的前期也都是我跟着一起筹备的，题目也是我配合着出的，我……” “多谢你之前的付出。”杜典赞打断了贺嘉霓的话，“贺姑娘还是先离开为好，莫要打扰我们公干。” 杜典赞不再理会贺嘉霓，有女史将贺嘉霓的行囊给她，而后便再无人理会她了。 贺嘉霓站在院中，有一股巨大的委屈涌上心头。 她可以为一件事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怎么辛苦都可以。但这样突然把她的心血都拿走，还客客气气跟她道谢，她连气都不知道该怎么撒。她真的太委屈了。 “贺嘉霓，别担心，是你的终究是你的。我帮你。” 史明鉴的声音在贺嘉霓身后响起，贺嘉霓回头，看到他后突然把他和【以史为鉴】的形象重叠，再也没忍住哭了出来。 “我只是想好好完成任务。”贺嘉霓哽咽道。 史明鉴走上前来，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用他最温柔的声音安慰他道，“我知道，会完成的。” 此时，高临站在院外，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第10章 逃不掉的成亲命运? 贺宅中，贺老板和主母一起偷偷在门外偷看。 贺嘉霓、史明鉴和高临坐在贺嘉霓院子中的小亭里，三人相顾无言，贺嘉霓的行李已由侍女带回房间去。 贺老板：“怎么突然回来了？是官做的不顺吗？” 贺主母：“国公世子也跟着回来了，我们该用什么招待啊？” 贺嘉霓并未注意到，她带着两位同学的到来，会暗中给她这个世界的父母带来这些无形的压力。此时的她，终于稍微从委屈的劲里缓了过来，看着史明鉴和高临的面面相觑，这才想起来，忘记给他们互相介绍了。 贺嘉霓指着史明鉴：“这位是……” 史明鉴：“在下太学史明鉴。” 贺嘉霓又指向高临：“这位是……” 高临：“高临，国公府世子。” 贺嘉霓好奇地看向他们二人，“你们之前认识啊？” 史明鉴、高临一起点头，他们故作高深一起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史明鉴：“高世子的大名，在下自是有所耳闻。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传言不虚。” 贺嘉霓悄悄拉了拉高临的袖子，小声问道：“你什么传言啊？” 高临看起来十分不开心，咬着后槽牙小声回答：“寻花问柳，不思进取……” 听到这两个词，贺嘉霓惊讶地眼睛都瞪大了。 高临：“史公子可得加把劲呢，史朝议这五品官都做的摇摇欲坠，别到了史兄这五品都没有，将来的儿子连太学都进不去。” 贺嘉霓的身体默默后倾，抱着胳膊疑惑地看着他俩。 “你们两个是在吵架吗？” 两只乌鸦从树枝上腾飞而起，叫着飞离了这个尴尬之地。 贺嘉霓扭头看向院子门口处，确认贺老板夫妇离开，院子中也没其他人了，这才打破二人之间莫名其妙的敌意。 “两位都是同学，能别入戏太深吗？”贺嘉霓扶额。 史明鉴：“他是你同学？” 高临：“我们班有叫史明鉴的？” 他们二人默契开口发问。 贺嘉霓：“首先，高临是我同学，我俩一个班的。其次，史明鉴不是我们班的，但也是来参与测试的同学。” 经过贺嘉霓的解释，他们终于收起了对对方的敌意。也难怪，高世子属于这一代公侯世子里名声最大也是最臭的。太学的学生经常拿他作为反例，来激励自己。所以史明鉴看到贺嘉霓和高临混到一起的时候，下意识认为是高临想对贺嘉霓图谋不轨。毕竟前一段才传出高世子半夜不顾宵禁，大半夜还要去寻花问柳，被抓个正着…… “这我要再次解释一下，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这儿还有宵禁的规矩！”高临着急解释，“你可以说我学习不好，但不能说我人品有问题。” “是是是，就算成绩倒数不交作业但也从没逃过课，对吧？高同学。”贺嘉霓补充道。 看着高临被噎地说不出话，贺嘉霓被他逗笑，史明鉴也终于松了口气，跟着笑了。 高临：“我说，你要是想见我母亲，可以跟着我一直待在国公府啊，没必要出来。” 不想再继续上一个话题的高临，生硬地转折，开始为贺嘉霓出谋划策。 贺嘉霓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总归是能见到海棠夫人的，她的任务线索不就是找到海棠夫人，然后看看海棠夫人那里有没有关于《簪花仕女图》的任务线索。但当时贺嘉霓决定离开，主要是她想去找秋娘。她不是一个遇到问题就逃避的性格，秋娘突然告假的背后一定有什么意外发生，哪怕她只是个npc，贺嘉霓还是不能放任这件事就这么轻轻揭过。再说了，她好不容易考完礼仪，要是没拿到正式女史的腰牌，多亏啊。 当然，史明鉴并不知道贺嘉霓是怎么想的。他是知道这个任务的流程，若想从海棠夫人那里拿到线索，必须要走秋娘线，成为女史，参与诗会，获得海棠夫人的青睐后，海棠夫人才会把下一个任务线索交给测试人。可是他并不能直接告诉贺嘉霓，他昨晚其实想到了，但当他想去找贺嘉霓的时候，却发现自家院子成了迷宫，他怎么绕都绕不出去。这一定是ai的警告，ai并不想让贺嘉霓这么顺利地完成任务。 按照之前的经验，秋娘应该只是和父亲有争吵，测试人前去找到线索，解开父女误会就能完成任务。 于是，史明鉴提议，“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秋娘吧。毕竟她是任务的关键。” 贺嘉霓同意，他们站起身就准备走，高临显然没跟上他们的思路，只得跟着站起来追出去。 “不是，你们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坐我马车去啊！” 国公府的马车停在距离韩府不远处，就被拥挤的人群堵住。 高临掀开车帘，“干嘛不走了？前边发生什么了？” 史明鉴和贺嘉霓也掀开窗帘向外看去，街上确实挤了好多人，都在往韩府方向去。 贺嘉霓：“算了，我们走过去吧。” 他们三人一起下了马车，和人流一起来到了韩府。其实远远看到韩府大门的时候，贺嘉霓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贴着喜字的大门，门柱挂着红绸，门口还有噼里啪啦响的鞭炮。 三人站在韩府的门口，贺嘉霓问道，“韩府除了秋娘，还有其他子女吗？” 史明鉴：“除了秋娘，就只有一个七岁幼童了。” “所以今日成亲的，是你们说的秋娘？”高临疑惑问道。 看着眼前的景象，史明鉴十分不解。这个剧情发展完全不是原有的，在以往那么多遍的剧情任务中，秋娘从未嫁过人。现在看来，ai不光不来发布任务，阻止史明鉴透题，甚至开始改变这里的npc剧情了。 “不行，我要进去问个明白。”贺嘉霓说着就想进，但一左一右被史明鉴和高临拦下了。 史明鉴：“你这么硬闯是见不到她的，我们得想别的办法。” “但是在这之前，你们能不能先注意一下正在朝我们走来的两位侍卫大哥。”经过高临的提醒，他们才看到，两名魁梧的侍卫正向他们走来。 即便他们此时在韩府门前，也可以说是围观群众，韩府应该不至于上前赶人，于是三人谁都没动，想看看他们会做什么。 结果，两名侍卫来到史明鉴的面前，对他行礼。 “姑爷，你终于来了，韩府的人都在等你来接亲。” 姑爷？接亲？ 贺嘉霓和高临一起惊讶看向史明鉴，史明鉴本人更是震惊。 这个故事走向……越来越迷幻了。 史明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二位是不是搞错了，我乃当朝五品史朝议家的大郎，而我此时也并未有任何功名，韩尚书怎么可能会把女儿嫁给我这么个……” “……废物。”高临小声接了一句，随即收到了贺嘉霓和史明鉴两人的眼刀，他赶紧闭嘴。 结果史明鉴坚定看向两名侍卫，“对，废物。我就是个废物，你们一定搞错了，韩尚书不可能看上我的，秋娘更不可能。” 贺嘉霓和高临一起偷偷给史明鉴竖起了大拇指。真狠啊，为了拒婚，可以这么骂自己。真乃大丈夫。 谁知，侍卫并不买账。 “姑爷，您就别开玩笑了，这婚书上不写的清清楚楚。” “婚书？在哪里？”贺嘉霓出言帮史明鉴说话，谁知，高临扯了扯她的衣服，震惊地看着史明鉴，贺嘉霓也扭头看向史明鉴，被吓了一大跳。 贺嘉霓：“我的天呐！你你你……” 手持婚书，身穿婚服的史明鉴，此时站在原地，内心咒骂了一百遍ai。 就在贺嘉霓和侍卫理论的时候，史明鉴的身上突然变成了婚服，手里的婚书也是突然出现的。在这个虚拟世界，除了ai，谁能做到。 高临上前拿走婚书查看，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地站在史明鉴身前，和侍卫理论。 “我就说有问题吧，我们都是这一届毕业的，年龄不过十八、十九岁。这个婚书上写的年龄是二十六岁，肯定弄错了！” 此时此刻，史明鉴十分希望高临闭嘴。 因为婚书没错，在现实中，他的确二十六了。 贺嘉霓显然也十分赞同高临，霸气站在史明鉴身前，护住他。 侍卫不知该如何作答，但眼看吉时就要到了，便不再搭话。他们推开贺嘉霓和高临，直接一人一边把史明鉴架走。 贺嘉霓和高临来不及追，大门就关上了。 贺嘉霓：“怎么还强买强卖呢！” 高临也是十分生气，“就是！这不就是妥妥的逼良为……不对，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贺嘉霓踹了高临一脚，“这种时候就不要再开玩笑了，救人要紧啊！不光要救史明鉴，还得救秋娘！” “你说的对，我们怎么救？”高临捂住被踹的小腿，面露痛苦地附和道。 站在韩府门口，贺嘉霓看着眼前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扭头看了看围观的群众，再低头看正在半蹲着检查自己小腿的高临，贺嘉霓突然笑得很诡异。 高临抬头就看到贺嘉霓正阴森森地看着自己笑，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你、你怎么了？” 贺嘉霓蹲在高临面前，微笑地看着他。 “你说，要是国公世子来抢亲，我们是不是就能进去了？” 高临死死抱紧自己，“不要啊！” 第11章 翻墙，我是专业的! 高临死死抱住一旁的树，无论贺嘉霓怎么拽，他都坚决不松手。 “这是最快的办法了，他们马上就要拜堂了，真拜堂就一切都晚了！” 贺嘉霓使劲拽高临，但是高临拼死拒绝。 “不行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能随意出府，这么一闹我又要被禁足。我还要跟你一起完成任务呢！” 贺嘉霓：“可是秋娘要是真跟史明鉴成亲，她就做不了女官。任务就彻底完不成了！” 高临：“那也没有必要非让我去抢亲啊！” 两人拉扯的都累了，一起靠着大树坐下。 高临扭头观察着四周的地形，用胳膊肘碰了碰擦汗的贺嘉霓。 “我们可以翻墙进去，不管怎么说，得先跟人碰上面吧。” “可是……翻墙……” 现在一提到翻墙，贺嘉霓脑海中就全都是史明鉴坐在墙头上喊救命的样子。之前还是有贺嘉霓的帮助，史明鉴才能安全下来，现在里边可不会有人接应，那么高的墙。 贺嘉霓：“我不会翻墙。” 高临：“我会啊！” 贺嘉霓扭头看向高临，又看了看围墙，继续摇头。 “不行，太高了，很危险的。” 高临已经站起身，开始热身。 “放心吧，咱学校的围墙比这个高一倍，我说翻就翻了。” “你不是不逃课吗？”贺嘉霓惊讶。 高临伸手，拉起贺嘉霓，“我不逃课，我逃晚自习。走吧。” 贺嘉霓顺势站起身，跟着高临来到韩府的墙边。只见高临轻松一跳，双手攀住墙沿，一脚蹬住墙角发力，然后整个人就坐到了墙头上。 看着高临这么熟练的动作，贺嘉霓内心十分佩服，“原来逃课还能锻炼这项技能，牛的。” 高临对贺嘉霓伸出手，贺嘉霓抓住他的手，在他的助力下，也坐上了墙头。 但是贺嘉霓看向院内的地面，忽然开始腿软。现在她理解了当时为什么史明鉴会不顾脸面地求救了，从上面往下看，确实好高啊。 高临没有犹豫，直接跳了下去，然后转身双手张开。 “你跳就行，我能接住你。”高临道。 谁知，贺嘉霓却没有动。此时她不光双腿发软，手心也开始冒汗。她并不恐高，也没想到自己的竟然这么脆弱。看着对她张开双臂的高临，她第一次想打退堂鼓，可是扭头看向外边，同样很高。现在真的有种进退两难的难堪了。 “贺嘉霓，没事的，你相信我！”高临看出她的害怕，出声鼓励道。 “可是……”贺嘉霓出声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带着颤音。毕竟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翻墙，还需要再做点心理建设。 “你真能接住我？”贺嘉霓小声确认道。 高临坚定点头，“肯定能，我连我哥们都能接住，他150斤呢，你肯定比他轻。” 嘴上这么说着，但高临没说出后半段，当时他接他哥们的后果，是他俩一起狠狠摔在了地上…… 贺嘉霓坐在墙头，远远看到已有巡察侍卫走来，若是她还不下去，他们都会被发现。 “那我可就跳了！”贺嘉霓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一咬牙，内心想着她一定要拿s+，闭眼跳了下去。 预想中的摔跤没有发生。 贺嘉霓睁开眼，看到高临真的稳稳接住了她，此时她正安全地在高临的怀里，贺嘉霓激动地差点尖叫出来。 人生第一次翻墙，成功！ 眼看着巡察侍卫要走到他们这边，两人赶紧躲了起来。 趁着侍卫离开，他们两人终于顺利溜进韩府。 整个韩府虽然装扮的喜气洋洋，但无论是侍卫还是侍女，都没有高兴的样子。 为了方便行事，贺嘉霓带着高临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存放衣服的地方，换上了侍女和侍卫的装扮。 而后，两人正大光明地走在韩府中，寻找着史明鉴和秋娘。 他们在韩府中走了一会儿，高临终于忍不住询问道，“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贺嘉霓诚恳回答，“不知道。” “那我们怎么找人？” 贺嘉霓眼尖看到一队侍女端着喜服还有钗环，“你看，她们那些肯定是给新娘送的，我们跟上去，肯定能找到秋娘。” 二人偷偷尾随着那队侍女，在韩府中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个院落。 很奇怪，这个院落并没有被装饰上红绸和喜字。 趁着侍女进入，贺嘉霓和高临也跟着溜了进去。看到那队侍女把东西放在房间门口就离开了，并未进入，贺嘉霓很奇怪。 贺嘉霓：“她们这是什么意思？秋娘在里边吗？为什么不去给新娘上装扮啊？” 高临：“我刚四处看了一下，没有史明鉴的身影。”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上前，来到院落中唯一的房间门口。 贺嘉霓试着推了一下门，发现门在里边被锁死，根本推不开。贺嘉霓心想，“难道秋娘把自己关了起来，以此抗婚？” 高临推了推最角落的窗户，发现是松动的，赶忙给贺嘉霓招手。贺嘉霓赶紧跑了过去，高临把窗户抬起来，贺嘉霓默契跨入窗户，高临也翻进房间，又小心翼翼把窗户放下。 说这里是一个房间，莫不如说是一个祠堂。 高挑的立柱，让整个房间空旷又阴冷。 贺嘉霓和高临沿着墙边，悄悄走到房间的正堂，果不其然，看到正堂中间摆放着一个牌位，牌位下方，供奉着瓜果和香。 贺嘉霓偷偷拽了拽高临，小声说道，“这个牌位，好像是韩夫人的。秋娘的母亲过世了吗？” “我哪知道，我跟韩尚书一家又不熟。”高临回道。 他们探出脑袋，终于看到了牌位前的人。正是身穿素衣的秋娘，远远看着，能看到她此时身形削薄，神情憔悴，全然没有之前在国公府操持诗会时的意气风发。 正在这时，正门敲门声响起，吓得贺嘉霓和高临赶紧躲到屏风后边去，只能透过屏风的缝看里边的情形。 只见秋娘并不为所动，直到外边传来韩尚书的声音。 “新郎已经到了，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秋娘终于有了点反应，但她依旧跪坐在那里，并不起身。 只听韩尚书继续说道，“你这样，对得起你母亲吗？” 这时，一直冷漠的秋娘终于站起身，打开了门。 韩尚书走进来，秋娘絮絮给他行了个礼。韩尚书手中还拿着婚服，他把婚服递给秋娘，但秋娘不接，韩尚书气恼，把婚服扔到了秋娘的脚下。 “你成亲一直是你母亲希望看到，你若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个不孝女，就给我穿上出去成亲。”韩尚书语气不善。 在屏风后的贺嘉霓十分生气，差点就要冲出去理论，被高临拉住。 谁知，沉默不语的秋娘忽然开口反驳。 “我母亲最希望看到的是我们这个家和和美美，是阿爷和我都能幸福快乐。” 听到秋娘的反驳，韩尚书更加生气。 “你有什么脸提你母亲！当初若不是你贪功，留在宫中不愿回来，怎么会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贺嘉霓和高临对视一眼，没想到，秋娘还有这一段故事。高临用眼神询问贺嘉霓是否知道这件事，贺嘉霓轻轻摇头。她跟秋娘还没熟到能聊这些事的地步。 屏风前的秋娘，听到韩尚书这么说，下意识便要反驳，但终究是把话咽了回去，不愿再理会他。 显然，这样的对话不止发生过一回。韩尚书宛如拳头打在棉花上，他放话：“新郎已经在你房间，若是你不去，我会一直关着他。到时候若是史朝议家来要人，你就自己出去跟他解释吧。” 韩尚书负气离开，秋娘再次把门关上，默默流泪。 贺嘉霓推了推高临，让他出去，但高临疯狂拒绝，“我不会哄女生，尤其是哭的女生。你去你去！” “我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你让我去说什么！” 二人互相争执，没想到动静太大，把屏风撞倒了。 显然，秋娘没发现屏风后有人，她警惕地看过去，发现是贺嘉霓和高临，心中满是惊讶。 “怎么是你们？” 贺嘉霓尴尬：“嗨，秋娘” 高临同样尴尬：“你、你好，我走错了。” 说着高临就要走，被贺嘉霓拽了回来，乖巧站在秋娘的面前。 秋娘：“你们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贺嘉霓肯定不能说高临他们是现实中的同学，来这里是为了完成任务。于是只能随便编了个借口，反正现在她和这位高世子是好朋友，因为新郎是他们的另一个朋友，所以他们是进来救人的。 秋娘面露歉意，“对不起，因为我把史大郎也牵扯了进来。” 贺嘉霓赶紧上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秋娘引着他们来到房间的侧面坐下，为他们倒水喝。 “那个杜典赞超凶的，进来就说自己接手了诗会，把我赶出来了，还不承认你的审核，说我不是正式女史。”终于见到秋娘后，贺嘉霓没忍住吐槽了起来。 秋娘十分抱歉，“都是我的错。你放心，我会给尚宫局去信，承认你女史的身份的。” 眼看着话要走歪，高临赶紧开口打断。 “秋娘，你阿爷为什么这么对你啊？” 贺嘉霓终于想起她刚刚的疑问，“还有，这跟你母亲去世又有什么关系？” 原本情绪已压下去的秋娘，眼眶再次泛红。 第12章 救人未半而中道失败 似乎母亲是秋娘不可提及的伤痛，秋娘并未告知他们关于母亲的任何事，只是对他们说着抱歉。 看着秋娘如此，贺嘉霓实在是心疼，她拉了拉秋娘的衣角。 “秋娘，我看你阿爷对你也挺凶的，要不然你跑吧，我们帮你。” “逃跑吗？” 秋娘听到贺嘉霓的提议时，眼睛一亮。 但很快，她眼睛里的光熄灭了，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能跑到哪里去呢？”秋娘喃喃道。 贺嘉霓有些着急，“这天下这么大，随便去哪都行啊。你这么优秀，不怕养不活自己吧？” 高临在一旁附和着点头，贺嘉霓拉着秋娘的手继续补充道，“总好过你待在这里，被你那个凶巴巴的阿爷嫁给随便哪个你不认识的人好！” 秋娘欣慰地笑了。 她站起身，对着贺嘉霓和高临行了礼，虽然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她却是真心实意的开心。 “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且不说我私自出逃会犯了唐律，即便真的离开，没有了尚书府的背景，我又如何能活下去呢。” 听着秋娘这么说，贺嘉霓有些难过。 是了，这个世界是大唐。虽说女子地位提高不少，但终究还是封建时代，和现如今的社会情况完全不可比拟。 秋娘道：“你们沿着这个院子出去，往东南方向走，见到的第一间院落，就是我的闺房。史大郎应该被关在了那里，你们快去救他吧。” 高临听了后，感激地对秋娘施了一礼，拉着贺嘉霓准备离开。 贺嘉霓甩开高临的手，上前抱住秋娘，秋娘安慰地拍了拍贺嘉霓，“放心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帮你们拖一阵时间，足够让你们离开了。” 贺嘉霓向秋娘发誓： “秋娘，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好朋友。” “我贺嘉霓是不会放任好朋友在苦难里而不管的，等我们把史明鉴救走，我就来救你。” “你要等我！” 高临拉着贺嘉霓离开祠堂，秋娘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淡然地笑着。 贺嘉霓的话，回荡在秋娘的心中，让她无比满足。 “能有你这样一位好友，秋娘此生无憾了。” 来到院子门口。 高临把贺嘉霓拽到门口的大树后躲了起来。 贺嘉霓疑惑地看向高临，“我们在躲什么？为什么还不走？” 高临尴尬：“东南在哪……我不分东西南北……” 贺嘉霓无语扶额，她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在原地自己转了一圈，辨别出了方向。手一挥，带着高临奔向东南角的院落。 高临：“你好厉害，在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能分得清东西南北！” 贺嘉霓：“但凡你在地理课上好好听听，也可以分得清。” 高临尴尬摸了摸鼻子，好吧，原来这就是学霸的碾压。 沿着小路东躲西藏，躲避着来往的侍女。 贺嘉霓和高临一路上经历了差点被叫走去布置前厅、被盘问是在哪个院落当值以及被问路等等各种突如其来的情况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秋娘的闺房。 这里确实装扮地更喜庆一些。 当贺嘉霓想迈进院子的时候，高临后退了一步，差点把跟在他身后的贺嘉霓撞倒。 高临眼疾手快，在贺嘉霓摔倒前，一把拽住她，二人躲进了院子门口边的灌木丛里。 “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贺嘉霓小声问道。 高临把身体挪了挪，让贺嘉霓看清院内的景象，贺嘉霓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小小的院子里，站了不少带刀侍卫，还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如果刚刚他们二人贸然进去，可能还没看清楚是什么情况就被擒拿了，更遑论去救人了。 贺嘉霓小声道，“这个韩尚书不是礼部尚书吗？现在把新郎关在人家新娘闺房，算不算有违礼制？我能不能去举报他？” 高临一脸认真，“嗯……你说有就是有吧，我也不懂那个啊。” 看着高临一脸真诚的样子，贺嘉霓狠狠吐出一口气。 忘了他不是史明鉴那个学霸了。 贺嘉霓不再理他，而是自己想办法，怎么才能在这重重包围中救出史明鉴。 明显感到自己被嫌弃，高临很是不服。他脑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解眼下的困局。”高临学着电视剧里那些谋士说话，引起了贺嘉霓的兴趣。 贺嘉霓：“好，你说说怎么办。” 高临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可以火攻！” “什么东西？”贺嘉霓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高临。 高临不装了，赶紧解释，“这里是东南方向对吧，我们去把西北角的建筑放火烧了，让他们都去最远的地方救火，这样我们不就能溜进去救史明鉴了！” 贺嘉霓有些意外地看着高临，“你居然还能想出这种招？” 高临嘿嘿一笑，“虽然我学习不好，但我看《孙子兵法》呀！《火攻篇》，孙子曰：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积，三曰火辎，四曰火库，五曰火队。” “你还能背出来原文？”贺嘉霓真的要对高临刮目相看了。 高临对于贺嘉霓的反应很满意，更加得意了起来，“电视剧里不都说了么，看《孙子兵法》得天下！别小看我们差生，我们跟教导主任斗智斗勇，也是需要学习兵法的。” 几句话彻底把贺嘉霓给聊沉默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他们优秀，还是学歪了。 高临想好了就准备去放火，被贺嘉霓拉了回来。“高同学，虽然你的这个办法很好，但是……” “啊？又有但是啊？”高临委屈。 贺嘉霓认真地点头道，“但是，《唐律疏议》里规定，放火烧官廨宇及私家舍宅的人，处三年有期徒刑；纵火造成的损失满五匹，流放二千里；损失满十匹，处以绞刑;造成人员伤亡，以伤害罪名论处。” 高临愣住，贺嘉霓还想继续科普法律时，高临的眼神透过贺嘉霓看向了她的背后，尴尬地微笑。贺嘉霓好奇，也扭头，发现四名带刀侍卫正把他们的去路堵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贺嘉霓：“呃……嗨？” 当被五花大绑、百无聊赖的史明鉴看到同样五花大绑、被丢进来的贺嘉霓和高临时，三个人面面相觑。 史明鉴：“你们这是……？” 贺嘉霓：“来救你。” 史明鉴再次打量他们身上的绳子，再次发问。 史明鉴：“那你们现在这是？” 高临：“崩殂了。” …… 史明鉴没忍住：“崩殂不是这么用的。” 贺嘉霓：“嗯，一般指的是皇帝的死亡。”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高临崩溃。“你们学霸能不能顾及一下别人的死活！” 三个人一起坐在地上，贺嘉霓和高临简单讲述了他们翻墙进来，见到秋娘的经过。史明鉴听完，也是一阵唏嘘。 贺嘉霓观察了一下四周问道，“你被关进来这么久，就没有想办法自救一下吗？” 房间内一片凌乱，不少首饰散落在地，看样子史明鉴的确是挣扎了一番。 高临听到后，也觉得有道理，看向史明鉴。 谁知，史明鉴抬手，身上的绳子就散落在地。 “要不是你们刚刚突然被扔进来，我被迫又把自己缠起来，现在可能已经逃出去了。”史明鉴无奈。 贺嘉霓激动，“快快，帮我们松绑！你是怎么解开绳子的啊？” 史明鉴上前帮贺嘉霓和高临解开绳子，然后给他们展示一个陶瓷碎片。 “这是我刚刚从秋娘的妆奁里翻出来的，用它割开的绳子。” 贺嘉霓此时满脑子都想的是赶紧跑，也没多看那个碎片，一手拉着史明鉴一手拽着高临， “走走走，我们快走。逃出去之后，我还要想办法去救秋娘！” 史明鉴没动，贺嘉霓十分疑惑。 “你干嘛啊！还不走！” “我觉得你有必要来看一下这个。”史明鉴道。 史明鉴来到秋娘的梳妆台前，准备打开妆奁，被贺嘉霓拦住。 “不是，刚刚情况紧急你翻人家东西就算了。已经脱困了你怎么还想看姑娘的东西！变态！” 高临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狂笑。 被贺嘉霓骂了变态的史明鉴，有些无语，他忍住没有翻白眼，跟贺嘉霓解释道， “我想说这里的东西或许能解开秋娘和韩尚书的心病。” 一听是事出有因，贺嘉霓态度立马转变，赶紧跟史明鉴道歉，“对不起，我刚刚太在意秋娘了，误会你了。” 贺嘉霓道歉的速度快到让史明鉴有些猝不及防。 他也不多说什么，上手打开了妆奁，三人看到妆奁中，全是瓷器碎片。 “这是什么情况？她是打碎了什么东西吗？”高临问道。 贺嘉霓也觉得奇怪，“不对啊，就算是打碎了东西，也不用这么收藏着吧。” 史明鉴用手帕包着手，将里边的瓷器碎片挑选几个捡出来，动作十分专业。 高临不解，“你是有什么洁癖吗？还要垫个帕子？” 史明鉴还没说话，贺嘉霓出口解释道，“文物修复时，必须要戴上手套，人的皮肤覆盖着油脂、污垢、盐分和汗水等残留物……” 不止是高临，史明鉴也停下了动作看向贺嘉霓。 贺嘉霓此时正死死盯着史明鉴，但她的眼前却是【以史为鉴】直播间的画面。 【以史为鉴】直播间 身着灰色衬衫的史明鉴并不露脸，而是戴上手套，对着镜头解释。 “人的皮肤覆盖着油脂、污垢、盐分和汗水等残留物，这些成分会腐蚀、磨损和污染文物。” “同时文物也可能威胁到人的安全。比如有些文物的表面则有尖锐的凸起或毛刺，可能刺破或划伤皮肤。” …… 第13章 队友太聪明，差点掉马甲怎么办?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沉默与对峙。 高临没有明白这俩人到底在互相看什么，于是他把自己的头伸到了两人的面前，用自己的头在他们面前晃了晃，终于把二人的魂晃了回来。 高临道：“二位，看什么呢？能带上小弟一块看看吗？” 回过神来的史明鉴迅速整理好表情，假装自己也是一个观看直播的路人。 “你也看那个【以史为鉴】的直播啊！” 贺嘉霓却皱眉，看起来并没有相信的样子。而是仔细打量着史明鉴。 太像了。 有那么一瞬间，贺嘉霓就要开口指认他是【以史为鉴】了。 怎么可能有人动作、气质、声音……连名字都这么像的！ 但贺嘉霓却想不通他一个文物修复师，有什么理由来到这个专供学生的虚拟职业测评系统里来。 他已经有工作了，而且工作的很好，看起来也不像要失业的样子。 所以，即便那个答案在贺嘉霓的心中呼之欲出，却因为没办法完成逻辑闭环，导致她始终没有办法认下他。 算了，眼下并不是一个逼问的好时机。 “嗯，我也看，他的直播间是我刷题的背景声音。” 贺嘉霓不冷不淡地回答了一句。 空气再次沉默。 史明鉴小心看着贺嘉霓的表情，手上继续捡碎片。 而贺嘉霓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看史明鉴的动作。 高临无语。 “我要闹了！你们又孤立我！” 被高临一闹，刚刚凝固的氛围瞬间回暖，贺嘉霓和史明鉴都悄悄松了口气。 史明鉴把几个碎片挑出来之后，给贺嘉霓和高临展示。 “你们看，这个瓷器上的图案，能看出来什么吗？” 贺嘉霓和高临都上前详细观看。 高临快趴到碎片上，眼睛差点看成斗鸡眼。 “这不就是几个碎片吗？难道还有什么玄机？密码？” 贺嘉霓也皱着眉仔细查看，感觉脑子里似乎跑过去了几条线索，但过的太快她没抓住。 于是，她拿起史明鉴的帕子垫着手，把碎片更换了一下顺序。 贺嘉霓的眼前一亮，一个完整的文物形状出现在她的脑海。 “唐代三彩双耳瓶！我在博物馆见到过。” 高临看看贺嘉霓，看看碎片，又看看史明鉴。在看到史明鉴赞许的目光后，疯狂夸赞贺嘉霓。 “这都能看出来，厉害啊我贺姐！” 史明鉴已经对贺嘉霓的历史素养有了基础认知，而她仍不断给出惊喜。 看来，这次来对了，研究所后继有人了。 史明鉴悉心解释道：“是的，从纹路和釉色上，能确认是唐三彩。而这个。” 他指着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片，“是瓶口两端贴附的双耳。” 高临边听边激动。他虽然学习不好，但总听说过唐三彩。 这里虽然是虚拟世界，但是胜在真实。 “总听说唐三彩，这回终于让我见到了一个真的。”说着，高临就想摸它，手却被贺嘉霓打开。 “等等，可是这是唐三彩。”贺嘉霓道。 高临有点没跟上贺嘉霓的脑回路，“在唐朝看到唐三彩有什么问题吗？” 史明鉴点头，“有问题。” 史明鉴和贺嘉霓对上眼神，一起点了点头。 高临觉得他们两个学霸又孤立自己，又要闹的时候，贺嘉霓出言解释。 “在唐代，以三彩明器作为陪葬品。” 史明鉴补充，“至少目前没有关于唐三彩制品有日常器具出土的记录。” 原本想摸碎片的高临，听到解释直接后撤一步，“你你你是说，这玩意儿应该在墓里，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史明鉴和贺嘉霓一起对他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关爱。 再次端详着这些碎片，联想到这里是秋娘的房间。 这么一串联，贺嘉霓的心中忽然冒出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她问史明鉴，“在唐代，打碎陪葬品是不是判挺重的？” “看打碎的是谁的以及打碎场合吧。若是宗族亲贵，或是在重要场合，按律是要下狱的。”史明鉴回答道。 贺嘉霓：“难道秋娘是打碎这个东西，才和韩尚书产生隔阂的吗？那又跟她母亲是什么关系？” 史明鉴：“尚未可知。但如此小心收藏，应该意义重大。” 不过，还没等到他们想明白碎掉的双耳瓶和秋娘到底有什么关联，就听到门外传来混乱的声音。 “不好了！大小姐自缢了！” 大小姐？秋娘？ 三人听到这句，都十分震惊。 贺嘉霓率先反应过来，冲了出去，“秋娘！” 史明鉴和高临也跟着跑了出去。 …… 等他们来到祠堂前，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多人。 下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老爷对大小姐也太苛刻了一点，好好女官让人家辞了。” “就是说呢，大小姐怎么说也是凭自己的本事在宫里站稳脚跟，说辞就辞了。” “老爷对夫人一往情深，大小姐没赶回来见夫人最后一面，是老爷的心病。” “大小姐或许有什么苦衷呢。” …… …… 听着这些议论，贺嘉霓、史明鉴和高临三人算是拼拼凑凑，把秋娘和父亲之间的纠葛大概梳理了出来。 原来，韩尚书与夫人琴瑟和鸣，得一长女秋娘，才貌双全，稚子聪慧，原本是幸福的一家。 尤其韩尚书本就供职礼部，礼学家传深厚，秋娘便顺利进入了尚仪局。 因秋娘的工作突出，获得诸多贵人青睐，身上的担子也日渐加重，经常连休沐的日子也被占用，更是经久难回一次家。 可是，韩尚书本就不赞同秋娘如此冒尖。 他的为官之道便是中庸。他深知官场之中关系错综复杂，皇室内部更是伴君如伴虎，他也是担心自己的女儿一不小心行差踏错，自己粉身碎骨，还会连累整个韩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再加上夫人思女心切，秋娘又总是不能如夫人的愿时常回家陪伴。 这就导致韩尚书对秋娘做女官一事产生了抵触情绪，但好在韩夫人深明大义，也支持秋娘。 所以秋娘才能在尚仪局好好做下去。 一切的转变，就是三年前韩夫人身体抱恙，一病不起，最后在寒冬时节撒手人寰。 她离世之前最后的愿望，就是能再见一次女儿。 但当时秋娘正在筹备宫宴，本来答应了韩尚书一定能赶回去，但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秋娘最终没有回来，没能见到韩夫人最后一面。 这也成为了秋娘和韩尚书之间的最大矛盾。 这不，守孝期一过，韩尚书就想方设法让秋娘辞了官去嫁人。 “这个韩大人也太过分了点！凭什么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女儿身上啊！”贺嘉霓愤愤不平。 她恨不得此刻就冲到韩尚书面前好好痛骂他一顿，”失去母亲，错过最后一面，难道秋娘会不伤心吗！” 高临也跟着附和，“就是啊，他有本事自己辞官啊！没照顾好媳妇，还毁女儿前途，他在那装什么清高呢！哎哟气死我了！” 史明鉴在一旁摇头叹息，但他从这段往事中，敏锐捕捉了一个信息点。 “你们先冷静一下。”史明鉴道，“这其中……” “冷静不了一点！”贺嘉霓打断史明鉴的话。“现在还不知道秋娘情况如何，她要是真出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他！” 高临跟着道，“嗯！要是真出啥事，我就去放火烧了他们家！管他坐不坐牢！” 贺嘉霓：“不行。不能犯法，驳回。” 哪怕气成这样，贺嘉霓也要遵纪守法。史明鉴点头敬佩，高临则立马乖巧闭嘴。 贺嘉霓突然后知后觉，“她说会给我们争取逃出去的时间。不会就是指这件事吧？” 怪不得秋娘会说此生无憾。原来在送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就想以死来反抗命运。 贺嘉霓想通了这点，眼眶瞬间红了。 高临和史明鉴也都沉默无言。 正在这时，祠堂内传来呼声，“大小姐没事了！” 周围的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看来救下的及时，没有酿成大祸。 他们三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贺嘉霓还想继续冲进去救出秋娘，被史明鉴拦下。 “先不着急，韩尚书应会为她医治，成亲之事能暂时搁置。”史明鉴分析道。 果不其然，祠堂内很快传来婚事暂停的消息。 当他们看到韩尚书身边的侍卫向史明鉴三人走来时，高临这才想到要躲。 贺嘉霓扭头看了一眼身穿喜服的史明鉴，尴尬扶额。 刚刚冲出来的太快，没人注意史明鉴的婚服还没脱下来。现在的他就是一个花枝招展的花孔雀，想不被发现都难。 侍卫上前对史明鉴行礼，“史公子，今日之事，属实是我韩府的失责，韩府定会给您及史朝议一个合理的解释。” 史明鉴摆手，“解释就不必了，还望韩大人能遵从韩小姐心意行事。若真的爱子，不光要为其计深远，更要问问人家是否愿意。” 史明鉴脱下婚服外袍，有下人递给他外套。史明鉴换好衣服后，带着贺嘉霓和高临一起离开韩府。 …… 刚经历一场大的行动，三人都感受到了饥饿。 他们来到南市大街，寻觅吃食。 贺嘉霓：“我想喝羊汤，有没有人一起？” 高临：“支持！” 二人一起去看史明鉴，发现史明鉴已经坐在了羊汤的摊位上，贺嘉霓和高临便也跟着坐了过去。 一碗羊汤下肚，终于平复了刚刚起伏的心情。 贺嘉霓狠狠咬了一口胡饼，“我一定要想办法把秋娘救出来。” 高临附和，“救！” 史明鉴叹了口气，“逃离并不是最好的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 高临看看史明鉴，又看看贺嘉霓，“他说话一直这样云里雾里的吗？” 贺嘉霓：“有话直说。” 史明鉴看向二人：“刚刚我就想说，你们没有发现事情的蹊跷吗？” 放下手中的碗，史明鉴认真分析道，“秋娘当初本是答应回去的，是突然有什么变故才导致她没回去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所以是什么变故呢？”高临问道。 史明鉴：“或许，这个变故就是一切的答案。” “所以是什么变故呢？”贺嘉霓也问道。 …… 史明鉴无语问青天。 “我要是知道，还跟你俩坐在这说什么呢。” “……” “……” 第14章 三宝准备闯皇宫 太阳在缓慢地移动，树影斑驳。 三个臭皮匠仍坐在南市大街的羊汤摊前思考，怎么才能找到问题的关键：那场变故。 史明鉴之前的经验在此刻已经完全不管用了。 因为在之前的任务剧情中，秋娘和父亲的矛盾并没有这么大，只是观念上的冲突而已。 这一次的事件，让史明鉴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回的虚拟世界中每个npc的故事好像都更丰满了，不再像之前，几乎每个人都只有单线条故事。 准确来说，仿佛这些npc都活了过来。 当然，初次进入的贺嘉霓和高临是察觉不到的。 此时的他们正在努力回想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试图抽丝剥茧，想办法帮助找到“那场变故”到底是什么。 “我觉得我们从头捋一下。”贺嘉霓开口道。“首先，我们都选择了《簪花仕女图》这个考核，对吧？”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和高临，二者一起点头。 “然后，我们从体验舱中进入到了这个世界，但是ai引导员丢了。”贺嘉霓继续看向他们二人。 史明鉴点头，高临想了想，也点了点头。毕竟在见到贺嘉霓之前，高临并不知道还有ai引导员的存在。 “我是通过《簪花仕女图》推演出来的线索，在饰品店的老板那里得知了海棠夫人，这才有了去国子监跟算学的人打擂台的事。”贺嘉霓继续道。 高临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原来你就是那个勇闯国子监，以一己之力制霸整个算学的奇女子啊！” 制霸……贺嘉霓嘴角抽了抽，她也没指望从高临的嘴里能说出什么别的词。 贺嘉霓：“呵呵，是我。没想到啊，我的名声已经这么响了，连被禁足在家的高门世子都听说过？” 史明鉴：“你一战成名，虽然没能进国子监，但我听说早朝会上都有人在议论你。” 贺嘉霓摸着下巴思考，忽然一个念头从脑袋里冒了出来。 “你们说，既然我也算有名声了，能不能想想什么办法进宫一趟？”贺嘉霓说道，“既然当时秋娘是在宫中耽搁， 那么宫里一定有当时的线索。” 听到这个提议，高临很兴奋，“进宫好啊，我也能进宫吗？我去过故宫，还没见过唐朝的皇宫呢！” 史明鉴看着眼前一拍即合的两人，十分头疼。 这届学生真难带啊……都怪ai把退出按钮隐藏了，不然史明鉴直接点击退出，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两位，我有必要提醒一下。这里是唐代，不是现实世界。”史明鉴忍不住开口。 贺嘉霓和高临异口同声：“我知道啊。” 史明鉴：“所以你们并不能买张票就进皇宫参观。” 贺嘉霓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史明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在看不起谁？” 结果，高临后知后觉，“哦！原来是这样！” 贺嘉霓像看傻子一样看看高临，又看向史明鉴，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忘了这还有个时不时会大脑掉线的同学了。 史明鉴：“皇宫本就不是一个想进就进的地方。再说了，皇城内错综复杂，稍走错一步就是死。到时候别说找秋娘的线索了，可能连你们自己都搭进去。” 贺嘉霓：“等一下。” 脑海中不少线索在来回交缠，贺嘉霓突然抓住了一个之前被她忽视的盲点，“史明鉴，你刚刚是不是说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是，你想说什么？”史明鉴显然没跟上贺嘉霓的脑回路。 但高临跟上了，他抢着说道，“贺嘉霓你是天才！” 高临兴奋地站起来，“这里是虚拟世界，就跟游戏一样！我们就算在宫里死了，应该也能在复活点复活，对吧！” 贺嘉霓投来赞许的目光，“不愧是经常玩游戏的，一点就通。” 高临得意洋洋，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你是不是在骂我不好好学习？” “你想多了。”贺嘉霓拒绝承认她刚刚就是一不小心骂了高临。 二人一起期待地看向史明鉴，这个想法也成功让史明鉴愣住。 这个思考角度确实是他从来没想到过的。 毕竟以前每个人都是按照任务指引，按部就班去完成的，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再加上他本人从不玩任何游戏，也没有过这个意识。 “倒是……也不是不行。”史明鉴说道。 三个人终于暂时达成共识。 可是谁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死了会发生什么。 复活点到底在哪。 万一死了就退出了呢？ 还是退出到第一关了呢？ 面对着完全不确定性，他们三个倒是也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制定作战计划。 毕竟夕阳西下，羊汤卖完了，人家摊主要收摊了。 …… 回到贺家，还是贺家那个小院，还是小院里那个亭子。 此时的贺老板已经去酒肆了，家中只剩贺家主母。 韩尚书府发生的大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神都。果然不管在哪个朝代，人们对八卦的热爱都是一样的。 贺家主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到贺嘉霓回来，她赶紧上前抓着人询问，“那个史朝议家的大郎，不就是之前与你议亲的那个？” “听说与韩尚书家的婚事又吹了。这个小子多少沾点不祥，你可要离他远一点……”贺家主母自顾自说道。 贺嘉霓根本来不及阻止她的八卦。 于是她说的所有内容都被跟在贺嘉霓身后、那个今日神都群众口中的当事人，史明鉴先生，听的一清二楚。 史明鉴：“……” 高临则是用尽全力回想了从小到大所有悲伤的故事，才让自己忍住没笑出来。 贺家主母看到贺嘉霓身后的两人，十分尴尬。 她嗔怪地瞪了贺嘉霓一眼，贺嘉霓吐吐舌头。 贺家主母一秒切换优雅女主人，赶紧借口离开这个尴尬之地。 “咳咳，来了，快请进，我去为你们准备吃的。” 三人来到亭子里后，贺嘉霓和高临终于发出爆笑。 贺家主母应该是自觉尴尬，所有的糕点吃食都是由侍女送来，她再没露过面。 史明鉴这个当事人表示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他在现实世界一心投入在修复工作中， 在做修复师之前，他也是一门心思在学业上，从来没有过恋爱，更别提初恋了。 所以，结婚这事压根就不在他的理解范畴里。 谁知道来到这里，议亲加被抢亲，也是让他实打实经历了一番。 虽然到目前为止，体验感并不是很好。 “好了，收！”贺嘉霓一挥手，她和高临终于止住了笑声。 贺嘉霓壮志凌云：“我们来研究一下进宫的计划吧。” 贺嘉霓铺开之前从史明鉴那里抢来的神都地图，准备开始研究。 但当打开后才发现，这个地图上，皇宫只在左上角呈一个整体，并没有更详细的内容。 大意了，没有地图。 “你们谁能搞到皇宫地图？”贺嘉霓问道。 高临举手抢答：“我家会不会有？要不我去我家书房翻一翻？” 史明鉴抱着胳膊摇头：“皇宫地图是大内机密，要是那么容易被人知道，他们禁卫军都得被拉出去砍头。” 贺嘉霓收起刚刚的豪迈，坐回原位，“那完了，没有地图我们连个方向都没有，怎么找秋娘的线索。” 高临一拍脑门，“不然我们去找秋娘问问呢？她经常出入皇宫，肯定了解吧！” 高临自以为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谁知一抬头看到贺嘉霓和史明鉴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贺嘉霓：“你猜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问秋娘那个变故到底是什么？” 高临愣住：“对啊，为什么？” 贺嘉霓扶额，史明鉴开始揉自己的太阳穴。 史明鉴忍不住开口道：“我们的行动能拒绝他的加入吗？” 很显然，这句话是问贺嘉霓的。 贺嘉霓认命摇头，“不能。” 虽然高临不知道为什么贺嘉霓和史明鉴为什么突然这样，但听到贺嘉霓坚持要带上自己，还是很开心的。 “他比咱俩会翻墙。” 史明鉴得到答案后，也认命点头。 高临愣住，“这句补充如果不加可能会更好一些，你们觉得呢？” 看史明鉴和贺嘉霓不回答，高临不死心又问了一遍，“所以为什么啊？” 史明鉴站起身去了房间里，留下贺嘉霓，贺嘉霓只好耐心解释。 “因为咱们大闹了韩府，现在韩府肯定守卫森严，没办法再翻墙进入。同样也是因为咱们大闹了韩府，韩尚书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再去见秋娘。所以，懂了吗？” 高临这才恍然大悟。 他刚刚脑子确实没转过来，谁让贺嘉霓和史明鉴的思维跳的那么快，他们俩人的脑回路还都对上了，每次都不带高临玩。 高临很是委屈，但面对着两个学霸，他也渐渐开始接受自己在这个小团队里的定位了：翻墙专业户。 毕竟离了他，这两位动脑子的，定下的计划也没人能执行。 这么一想，高临觉得自己还挺重要的，又瞬间开心了。 贺嘉霓并不知道高临在短短这两分钟内到底想了什么，只看到他的面部表情十分精彩。 总归到最后是笑了，看来是没什么事，贺嘉霓还担心她和史明鉴太毒舌了，伤害到人家的自尊心。 史明鉴抱着笔墨纸砚出来，铺在了他们面前的石台上。 “你这是要做什么？”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并未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开始在纸上画图。 很快，一个地形图跃然纸上。 史明鉴在纸的角落标注此地形图的名字：紫薇城地形图。 第15章 三个人的狼人杀 天色暗下来，贺家花园中的灯渐渐亮起。 幸好小亭子里的灯光充足，把史明鉴的手绘地图照地十分明亮。 贺嘉霓和高临一起对史明鉴竖起了大拇指。 贺嘉霓自问学习能力强，记忆力也不错，但你让她背一个地图画出来，她也是做不到的。 高临就不必说了，他记得最熟悉的地图是海岛和峡谷的。游戏以外的地图，他是不可能记住的。 更遑论这个是唐代的皇宫地图，尤其唐代还不止一个皇宫。 但之前怀疑的种子早已在贺嘉霓心中种下，惊讶过后，那颗种子再次破土而出。 贺嘉霓打探道，“你是只记得神都洛阳的皇宫地形图，还是每个朝代的皇宫你都能画下来？” 史明鉴认真思索了一番，回答道，“目前也就能记得洛阳的紫薇宫、长安的大明宫和北京的故宫。” 这个回答，成功让贺嘉霓沉默了，让高临炸了。 高临惊呼：“你还是不是个正常人啊！谁家好人会没事记这些！” 而没出声的贺嘉霓则在心里把这条线索往【以史为鉴】上去贴，但她也不确定会画地图和是不是文物修复师有没有什么直接关联。 谁承想，这边高临作势上前假装威胁史明鉴，“说，你是不是ai，在假装我们的同学！” “嗯？”贺嘉霓瞪大双眼看向史明鉴，此刻的史明鉴也被高临的想法吓到。 很显然，他们俩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高临原本只是开个玩笑，结果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了一眼，竟然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让高临有些尴尬。他放开史明鉴，看看贺嘉霓，又看看史明鉴。 忍了三秒钟，终究是没忍住。 高临：“不是，你们两个刚刚是不是又加密聊天了？又不带我玩？” 贺嘉霓开口解释，“高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中间可能真的有谁是ai假扮的呢？” “啊？”这句话要把高临的cpu干烧了。“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你们别当真啊！”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谁都有可能是真，也谁都有可能是假。”史明鉴说道。 高临挠了挠头。 完了，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贺嘉霓低头思索了一番，再抬头看向史明鉴的时候，眼神中便充满了不信任。 “我在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你就在我身边。” 她又看向高临问道，“你醒来周围应该只有你自己吧？没有ai，也没有同学。” 高临点头，琢磨了一下，忽然懂了贺嘉霓的意思。 “你是说，我们每个人的出生点都应该是自己和ai引导员才对，但他跟你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 高临顺着贺嘉霓的思路想下去，“你怀疑……他是ai！” “你真的是ai？”高临被吓到后退一步，和史明鉴拉开距离。 此刻的高临感觉自己智商上涌，越想越认定史明鉴就是ai。 “你又能画地图，又懂好多偏僻的知识，那个碎片也是你发现的对吧！” 高临对贺嘉霓投去目光，寻求认可。 贺嘉霓皱着眉点了点头，和高临站在了一起，一起面对着史明鉴，“我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些疑点。” 史明鉴暗暗叹了口气。 他都进来这么多回了，能画出地图多正常。 懂偏僻的知识？那些知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最基础的知识罢了。 至于碎片……他一个搞文物修复的，那点碎片对他来说只是每天的工作内容而已！ 但是这些他都不能说。 上回的世界扭曲，这回的任务更改，无疑都在昭示ai正盯着他。 虽说这里是虚拟世界，ai似乎无法真正伤害到他们。 但ai却已经示警了，没有人知道ai的能力在哪，底线又在哪里。 若只是史明鉴自己在这里，他可以不顾ai的警告去尝试对抗。 但现在有贺嘉霓和高临。 他们都是刚高考完的学生，他没办法拿他们的安全去赌。 那就只能说谎咯。 当一个谎言开始，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编织更大的谎言。 …… 史明鉴开编了。 “首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醒来就遇到了你。”史明鉴诚恳地看着贺嘉霓。 “最初我们一起去你家酒肆，你父亲对我是认识的。由此可以推断，我们俩在这个世界的人设应该是早就认识的。这也就能间接解释，为何我们的出生点在一起。” 史明鉴脸不红、心不……正常频率跳动地编瞎话。 “至于高临同学说的所谓‘偏僻’的知识，这些知识贺嘉霓同学应该也都知道，你认为偏僻，只是因为你没学过罢了。” 很好，编瞎话的同时还踩一脚高临。 而高临看起来似乎觉得史明鉴说的很对，他甚至悄悄跟着点了点头。 史明鉴暗暗吐了口气。 之前研究所的同事邀请史明鉴去玩狼人杀，他还担心自己不会骗人，所以总拒绝。 现在谎话张口就来的史明鉴忽然非常有自信。 他觉得自己出去之后，可以跟同事们好好玩一把，就拿狼，他可以大杀全场。 …… 接下来，史明鉴准备放个大招。 “贺嘉霓同学，你也看【以史为鉴】的直播，你应该看过他讲如何通过文物碎片的特质分析文物全貌这一期吧！” 贺嘉霓当然知道这一期，这还是她刷弹幕请求【以史为鉴】讲的。 当时【以史为鉴】认认真真讲了两个多小时，把碎片分析、碎片材质判断、碎片特质等等一系列内容都讲透了。 那也是贺嘉霓唯一一次为了看直播少写了一套卷子。 “所以，能发现碎片的问题，好像也并不是很难的事。”史明鉴道。 贺嘉霓无法反驳。 …… “史明鉴啊史明鉴，你真该死。”史明鉴在内心骂自己。 他从第一天就知道贺嘉霓是他直播间的忠实粉丝，之前还一度差点被认出来。 现在他为了编瞎话，用自己的直播内容，骗自己的小粉丝相信他也只是一个喜欢看【以史为鉴】直播的粉丝。 史明鉴内心偷偷感慨，“幸好当时听了那个id叫【小云】的粉丝，认真讲了两个小时的课。” ……要不然这块真的圆不过去了。 如果此刻手边有木鱼，可能要被史明鉴敲烂了。这么大年龄了还在欺骗高中生，罪过啊罪过。 很显然，这是一个有分量的理由，让贺嘉霓很难不相信。 “那么就剩你们的最后一个疑问了，关于我会手绘皇宫地图这件事。”史明鉴说道。 经过史明鉴的一通输出，他身上的疑点都被合情合理地解释了，所以贺嘉霓和高临都在等着最后一个解释。 “纯属个人爱好。” 这句话史明鉴没有骗人，他说的是真话。 因为他对皇城规划真的很感兴趣。 这些皇城的设计，不光涉及了建筑学知识，更包含着古人的风水思考和文化思维。 史明鉴真诚地看着眼前的两人，等待着两位的审判。 “所以你真不是ai啊？那我就放心了。” 高临松了一口气，上前揽着史明鉴的肩，一副好哥们的样子。 史明鉴显然也松了口气。 “当然不是，我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是ai！” 太好了，终于过关了。史明鉴在内心给自己打了个对钩。 然而当他准备开启下一个话题，跳过现在的尴尬情景时，一直不出声的贺嘉霓却突然出言问道： “你高考多少分？” 史明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问，显然愣住了。 距离他高考都已经过去多少年了，这谁能记得住。 而且高考的改革一年一变，他都不知道现在高考总分是多少，贸然回答，肯定会露馅。 看到史明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高临赶紧松开自己揽着史明鉴的手，再次后退一步保持距离。 刚刚的大好形势，被贺嘉霓的一句话给击垮了。 史明鉴的后背开始冒汗，他确实没想到一个高中生能给他造成困境。 就在史明鉴心虚时，高临弱弱举起了手。 “那个……我其实也不记得我高考多少分。” 史明鉴再看向高临时，宛如看着一把救命稻草。 而这显然让贺嘉霓没想到，她惊讶看向高临，“怎么可能，不是刚查完分吗？” 高临挠头尴尬道，“是、是查完了，但是我、我没记住。反正也没考多少，记不记又没区别。” 这话从高临嘴里说出来，贺嘉霓倒是能理解，但是……她看向史明鉴。 “高临不记得很正常，你一个学霸，会不记得自己的高考分数吗？” 贺嘉霓这话说的是没错，但是高临觉得自己好像又被踩了一脚。 史明鉴看看贺嘉霓，又看看高临。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编这个高考成绩。 算了，他决定摆烂了。 “对，我也不记得我的高考成绩了。”史明鉴说道。 贺嘉霓和高临一起投来质疑的目光。 史明鉴理直气壮道，“我又不是学霸。” “你骗人！你懂这么多，怎么可能不是学霸！”高临不干了，如果说史明鉴都不是学霸，那他又算什么？ 什么世道啊！学霸来抢学渣的位置啦！ “高临同学，或许你知道一个叫做‘偏科’的词语吗？”史明鉴不紧不慢道。 阿这，大意了，高临确实没想到这一层，毕竟他是全科学渣，不了解偏科这种情况。 贺嘉霓也是没想到，看着史明鉴这么聪明，居然偏科。 “我只有历史、地理和语文是好的，其他都烂。所以我压根没看我的成绩，直接进来做职业测评，就是想拿个高评分，好去看看有没有哪位大佬慧眼识珠收了我。” 史明鉴昧着良心说完，感觉良好。 当学霸太久了，偶尔做一做学渣，好像也还行。 贺嘉霓仔细端详着史明鉴的表情，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但史明鉴很坦然。 贺嘉霓终于信了。 “对不起啊，刚刚怀疑了你。”贺嘉霓道歉。 虽然保持警惕没什么问题，但贺嘉霓一贯秉持着怀疑错了就道歉的态度。毕竟谁都不想被同伴怀疑。 史明鉴悬着的心终于暂时放下，他大度地挥了挥手，笑道，“没事，毕竟咱们不是一个学校的，你们对我有怀疑也正常。” 史明鉴顺着贺嘉霓的道歉还补充了一句，让自己的瞎话看起来更加真实。 毕竟说瞎话，也要滴水不漏。 史明鉴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他真棒！ 正当他准备开始和贺嘉霓还有高临讨论如何进宫的时候，史明鉴看到贺嘉霓仿佛要刀自己的眼神。 贺嘉霓：“你现在总能承认，你就是来跟我竞争s+的吧。” 史明鉴倒吸一口气。 完了，忘了还有这茬了。 第16章 卡了 眼看着贺嘉霓又要和史明鉴吵起来，高临终于忍无可忍。 “等一下，谁规定这个测评s+只有一个人！”高临真的很难理解学霸……和偏科学霸的脑回路。 “不是说评级吗？又没具体的分数，你们在争什么？” 高临并不知道史明鉴劝贺嘉霓退出这件事。 但因为贺嘉霓刚刚怀疑过史明鉴，才道过歉。贺嘉霓决定暂时放过史明鉴，毕竟眼下这个任务需要大家一起完成。 “好吧，那我们就各凭本事拿s+吧。现在，我们来看地图。” 看到贺嘉霓放过自己，史明鉴终于松了口气。 不由得内心感慨：现在的学生真难糊弄啊。 他们一起看向皇宫地图。 神都洛阳最初建立的时候，建造者把都城规划和天上星辰相对应。 古人将天空中央分为太微、紫微、天市三垣。天市垣位于紫微垣东南方，紫微垣在天市垣西北。 所以神都的宫城也叫做紫薇城。 紫微城的规划分七个小城，中为洛城（即大内），是皇帝居住和朝政之所，是象天枢；左右四城（东西夹城、东西隔城）为四辅星；北侧二城（曜仪城、圆壁城）为禁军所在，此七小城与北斗七星相对。 史明鉴对着地图解释道，“紫薇城和诸多古代建筑一样，都是前朝后寝。你们看，位于中央的这个大业殿就是寝区的主殿。大业殿后边，就是后妃的寝殿。” 史明鉴指着后妃寝殿中一块很小的区域，“这里，就是女官们住的女官巷。如果我没猜错，秋娘应该就是住在这里。” “秋娘被韩尚书带走地突然，她肯定来不及收自己的日常用品。我们一定能找到相关线索。”贺嘉霓补充道。 史明鉴赞同点头，继续分析。 “而且这个变故前是在筹备宫宴，其他女官们那里应该也会有线索。” 高临跟着点头，俯身靠近了地图，认真看了一番，忽然有些激动，“我们从玄武门进的话，会更近一些！这里就是那个玄武门之变的玄武门吗！” 史明鉴和贺嘉霓一起看向高临。 高临十分开心，他觉得自己终于能跟上学霸的脑回路了！ 他期待地看着史明鉴和贺嘉霓，贺嘉霓有些不忍心打击同学的积极性，拍了拍史明鉴的肩膀，让他说。 史明鉴叹了口气，“首先要表扬高同学对历史事件有基础的了解，对历史学习有最基本的热情。” “嗯嗯嗯！”高临被史明鉴夸地更开心了。 史明鉴一秒变脸，“但是玄武门之变的玄武门是长安城太极宫的北宫门，并不是在洛阳。” 说着，他继续看回地图，“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进皇宫吧。” 真丢脸啊。 高临决定闭嘴。 他还是在翻墙的时候再出力好了。 等下，他们在聊怎么进皇宫？ 高临果断举手，“要不要我去试一下翻墙？” …… 原本，史明鉴是想继续反驳的。 但他忽然想到这里是虚拟世界，之前他们也讨论过就算真的死了，或许能复活。 当他去看贺嘉霓的时候，从贺嘉霓的眼神中接收到了她也是这么想的讯号，两人点头示意。 贺嘉霓看向高临，“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高临已经被他们两位怼麻了，早就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 谁知，学霸的认可从天而降。 还没等高临开始兴奋，史明鉴便拍上了高临的肩，“但是你要考虑清楚，翻宫墙的后果大概率是被禁卫军射杀。” “那小概率的呢？”高临问道。 “被生擒。”来自史明鉴判官一般的声音。 高临不甘心，“就没有第三种可能？” “有。”贺嘉霓开口，但她并不打算让高临多开心一秒，“从宫墙上掉下来，摔死。” “按照你们的说法，翻墙不就是一个必然失败的行为，那你们还说可以。”高临委屈。 谁知，史明鉴和贺嘉霓异口同声道，“不，还有第四种可能。复活点刷新！” 高临猛然醒悟，对啊，这里是虚拟世界！ “我们现在并不确定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之前我和史明鉴就经历过的一次世界扭曲。”贺嘉霓说道。 “那次扭曲之后，我们的任务被推进了。各自来到了相同进度的不同地点，且都各自往前迈进了一步。”史明鉴补充道。 贺嘉霓接上史明鉴的话，“所以，可以推测出，这个世界的ai不能让我们停止任务。相反他如果想阻止，只会加快我们的任务进程，也就是游戏里经常说的：跳关。” 史明鉴继续道，“而这个ai很明显并不希望我们顺利完成任务，所以才会莫名其妙给我们设置出更多障碍。” 高临来回扭头看他们二人说话，扭的脖子都疼了。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史明鉴和贺嘉霓一起看向高临。 贺嘉霓说道，“我们想说，你翻墙无论怎么死，应该都不会真的死。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会怎么变化，也不知道你会刷新到哪里，更不知道任务是提前还是滞后。” 史明鉴：“就算你万一真的在这里死了，应该也只是被强制退出，你依然会安全回到现实世界。这对你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贺嘉霓：“所以，我们决定同意你去翻宫墙的提议。” 终于讲完他们的推测，贺嘉霓和史明鉴都长舒一口气，看向对方，击了个掌。 高临终于弄明白他们想做什么了。 “说了半天，你们就是想卡bug呗。” 呃，好像确实是这样。贺嘉霓和史明鉴面面相觑。 高临终于占领了一次智商高地，十分开心。 “行，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我去闯一次，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贺嘉霓摇了摇头，“不知道你这次行动之后这个世界会有什么波动，我们三个在一起会比较好。” 史明鉴也同意贺嘉霓的话。 三人一拍即合，起身离开。 经过正堂时，正巧看到贺家主母在。 史明鉴有心上前打个招呼，谁知贺家主母看到后赶紧离开。 贺嘉霓和高临想起白天贺家主母当着史明鉴八卦的事，再次笑出了声。 史明鉴在线许愿，“求求了，等高临勇闯皇宫死了，刷新剧情的时候，把贺夫人的记忆也一并覆盖吧！” 高临：“我就不能万一成功了吗？” …… 今夜月黑风高，宜干坏事。 史明鉴、贺嘉霓和高临来到宫墙边，一起站在墙下看着宫墙沉思。 贺嘉霓有些尴尬：“嘶……” 史明鉴也很尴尬：“这……” 高临顺着宫墙抬头向上看去，待到把头彻底抬到不能再抬，终于看到了墙的尽头……和天。 他们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皇宫的宫墙高低也算个防御工事，是能在危机时刻抵挡攻城部队的。 所以它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高。 目测这个城墙有十米高，每隔几步就是一个哨点，底下还有禁卫军来回巡视。 高临感慨道，“果然古人的智慧比学校教导主任高的不止一点半点呀。” 贺嘉霓扶额，“能把教导主任和古人相提并论，他知道的话应该也会开心的。” “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已经宵禁了。”史明鉴提醒道。 宵禁意味着他们不能再各自回家，否则一定会被抓，后果可参考高临同学刚到第二晚的那次出逃。 所以他们的后路被断掉了。 停留在原地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这周围虽然隐蔽的地方多，但宫墙下检查力度更强，他们被发现的概率也更大。 尤其此时是春季，夜晚的神都还是挺冷的。他们就算不被抓到，难保不会被冻出什么毛病来。 只能硬着头皮冲了。 高临一脸决绝赴死地看着史明鉴和贺嘉霓。 “同志们，等我的好消息吧！” 史明鉴狠狠拍上高临的左肩，“去吧，不成功便成仁。” 贺嘉霓踮起脚拍上高临右肩，“用你的身躯，为我们蹚出一条卡bug之路吧！” 紧了紧腰带，高临大义凛然地走向城墙。 他此时的背影高大又伟岸。 他的肩膀承载着他们三人全部的希望。 他就是今夜的神话！ 他…… 史明鉴和贺嘉霓抱着胳膊皱着眉，看着刚走出三步的高临正在原地踏步。 史明鉴：“你在干什么？” 贺嘉霓有些着急：“你快点啊，等会儿被发现了！” 高临也不退回来，就在原地踏步，他看起来也很着急，可依然在原地踏步。 高临艰难扭头看向他们：“我好像卡空气墙了！” 史明鉴疑惑，“空气墙是什么？” 贺嘉霓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种鬼东西。 “在游戏里看上去可以移动到的地方，实际上却被一层透明的\"墙体\"阻挡，叫空气墙。但是这里怎么也会有空气墙？皇宫明明能进的呀！” 贺嘉霓赶紧上前，想要把高临拽出来，结果没想到她也被卡在了里边。 “等一下！” 贺嘉霓就晚说了一秒，一扭头，好么，史明鉴也被卡进来了。 史明鉴：“怎么动不了了啊，你们经常玩游戏的快想想办法！” 贺嘉霓和高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点击脱离卡死！” 史明鉴赶忙四下寻找，“在哪啊？” 史明鉴突然停下，他意识到，连退出按钮都消失了，又哪来的什么脱离卡死按钮…… 造孽啊。 本想卡个bug呢，结果被bug卡了。 第17章 逼疯ai不是梦 夜深露重。 宫墙之下，空气墙边。 三个人齐齐整整在原地踏步。 这样的情景放在现实世界，一定是众人争相打卡的网红场景。 而在规矩森严的大唐，这种行为你要真说是谋反，也是合理的。 “你们算时间了吗？我们这样多久了？”高临问道。 虽然他们一直在原地踏步，但并没有感觉到累，这可能就是卡进空气墙的好处？ 史明鉴抬眼看向天，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他们本来选今夜，也是看中了无星无月好趁夜色行事。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连时间都无法判断了。 听到高临询问，贺嘉霓也注意到了一丝不寻常。 “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夜到现在了都没有打更人，不管是禁卫军，还是金吾卫，都没有出现。”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高临惊呼：“现在的时间流速不会停止了吧！难道我们要一直被卡在这里？” 突然得出的结论，让三人第一次感受到浓烈的危机感。 ai是没有办法威胁到他们的生命，但也可以把他们一直困在这里。 史明鉴努力挣扎，想要寻求自救，“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得想办法离开。” “我们要不要试试把手抬起来。”贺嘉霓说道。 听到贺嘉霓这么说，他们都努力抬手。虽然空气墙里的阻力很大，但他们发现，他们的手臂正在以非常非常缓慢的速度抬起来。 “好像还是可以动的！”高临顿时重拾信心。 “你是想让我们三个人互相借力，把对方推出去吗？”史明鉴问道。 贺嘉霓艰难回答道，“没错！既然我们还在原地踏步，就说明我们在空气墙里是能动的。不管了，试试吧！” 于是，他们三人似乎是开启了慢动作。 如果此时在他们的身后有人的话，能看到三个奇怪的人，正用0.5倍速在原地扭动。 很巧，他们的身后真有一个人。 一道声音从天空中传来，“你们真以为能与我对抗吗？” 贺嘉霓率先听出来，这是那晚ai的声音！ “又是你！你就是我们的ai引导员！你到底想做什么！” 虽然看不见人，但此时被卡在这里的贺嘉霓很是愤怒。 她忘掉了之前自己是害怕这个声音的，只管对着空旷的黑夜大喊质问。 他们身后的人影，在黑暗之中藏匿着自己，身上却穿着金吾卫的衣服。 此时，天空中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确实挺有趣的。” 史明鉴也大声喊道：“你别忘了你的职责！你是引导员，只负责发布任务！” 天空中传来嘶吼着地诡异笑声，史明鉴似乎把他惹恼了。 高临是第一次听到ai的声音，他被这种从天空笼罩着传来的声音震撼到。 这个声音似乎离你很远，又好像离你很近。它上一秒还在你耳边轻吟，下一秒又开始与你灵魂共振。 人在恐惧时，潜力是无限。 “啊啊啊啊鬼啊！杀啊！离我远点啊！救命啊！妈妈！” 一直自诩真爷们的高临实打实被ai吓到了，他的恐惧心理占了上风，驱使着他的身体开始狂蹬乱踹，上蹿下跳。 突然“砰”地一声，高临被空气墙弹了出来，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显然，高临还没意识到他已经出来了，还躺在地上张牙舞爪地打拳。 “高临！你清醒一下！你出去了！”贺嘉霓大声喊道。 “快跑啊，你身后有人！”史明鉴也喊道。 刚刚高临引发了空气墙的波动，让史明鉴的身体侧了过来，他能隐约看到身后的景象。 他刚侧过来就看到黑暗中站着一个看不见脸的金吾卫。 被史明鉴这么一提醒，高临彻底清醒了过来，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 “我来救你们！” “别来！”贺嘉霓和史明鉴齐声喊道。 由于贺嘉霓看不到身后的情形，只得靠史明鉴劝说高临。 “你身后有个金吾卫，应该是来抓你的，你快跑！你过来只会继续被卡在这里！”史明鉴快速说道。 “我我我跑哪啊！” 高临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脚下已经开始撒丫子跑了。 贺嘉霓高声提醒他道：“你往最热闹的地方跑！我们闯不了皇宫，就搅乱神都的夜！” 高临得了指令，迈开腿开始疯狂奔跑。那名金吾卫也开始追上高临，很快，不少金吾卫集合，都开始追逐高临。 高临边跑边大喊告诉同伴：“这bug我高低要给他卡出来！” …… 今夜神都的目光，注定是属于高临的。 因为高临不要命地在天街上狂奔，身后不少金吾卫在追逐，动静大到惊动了周边的人家。 大家都纷纷打开门缝，偷看着外边的热闹。 高临此时拿出十二万分的劲头，和身后的金吾卫赛跑。 他的心中谨记史明鉴和贺嘉霓跟他嘱咐的话，卡bug最好的办法就是被这里的npc射杀。 所以高临边跑边出言刺激身后的金吾卫。 “你们追不上我的！来杀了我啊！来啊！” 高临自己也知道，绝对不能被生擒，他上回宵禁跑出来被生擒的后果已经验证了，会继续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继续进行，那样他们就前功尽弃了。 尤其还卡在空气墙的两位，或许真的会一直被卡在那里。 或许这些npc也知道，杀了高临系统会出现混乱，从始至终他们都只追着他跑，却并不射杀。 高临的体力已经渐渐被消耗，但金吾卫们却依然有劲头。 此时的他已经跑到了南市，在南市的街巷中来回乱窜，就是为了和金吾卫拉开距离。 “这群npc就不杀我是吧？跟我杠上了是吧？” 高临跑的气喘吁吁，他真的快撑不住了。 “咚”地一声，高临没有注意到拐角处有个摊位，被绊倒。 金吾卫们终于追上了他，把他团团围住。 高临穿着粗气，十分懊恼。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高临嘴上骂骂咧咧，眼睛却没闲着，他还没放弃。 在金吾卫火把的照明下，高临瞥到刚刚绊倒他的摊位好像是猪肉摊，摊位上还摆放着一把剁肉的砍刀。 高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脑海中预演了一遍动作路径，然后突然指着天空。 “看！飞碟！” 金吾卫还真被他骗到，一起抬头看天。 高临趁着这个空挡跳起来，随手抄起摊位上的砍刀。 金吾卫们发现后，纷纷举起自己的长刀对准高临，呈防卫姿态。 高临举起砍刀，得逞大笑，金吾卫们都做好了战斗准备，谁知，高临对天大喊： “系统，重开吧！” 待那名隐藏在黑暗的金吾卫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为时晚矣。 因为高临举起砍刀对准自己的脖颈砍了下去…… …… 【系统提示：高临的行为仅限于虚拟世界中，不得在现实世界中模仿。】 【系统提示：高临对自己的行为有最终解释权，与本系统无涉。】 【系统提示：珍爱生命，人人有责。】 …… 贺嘉霓和史明鉴看到眼前的系统提示，有些没搞明白。 这是什么意思？ 高临干了什么？ 这是系统在撇清关系？ 正在他们疑惑的时候，世界再次扭曲。 贺嘉霓激动道，“这是高临成功了吗？” 史明鉴也松了一口气，“看起来是的！” 他们二人一起闭上眼睛。 世界陷入黑暗。 …… “早啊，两位。” 贺嘉霓和史明鉴被刺眼的太阳照射而醒。 刚醒就看到面容憔悴的高临，正俯身看着他们。 贺嘉霓揉着眼，试图让眼睛适应现在的亮度。史明鉴则闭上眼坐了起来，这才缓慢睁开眼睛。 当贺嘉霓和史明鉴的眼睛都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后，这才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 牢房。 贺嘉霓赶忙爬起来抓住高临的肩膀，“你昨晚上干什么了？系统怎么会突然发布提示？” 史明鉴也凑过来，他也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高临盘腿坐在他们的面前，有些心虚。 原来，昨晚他准备赴死砍自己，砍刀离他的脖颈还有0.01厘米的时候，世界被凝固，他的动作也被停下。 他听到之前吓唬他们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这回，那个声音不再吓人，反而是暴躁。 “你们人类有病吧！有病吧！有病吧！有病吧！有病吧……” 史明鉴和贺嘉霓疑惑地看着高临。 高临耸耸肩。 “嗯，然后我就到这了，然后他骂我有病吧的声音一直围绕着我，骂了我一晚上。天亮了之后声音终于消失了，你们就出现了。” 史明鉴和贺嘉霓互相扭头对视一眼。 “啊？” 好烧脑，这个ai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还是说他们之前的推断有误？ 反正在坐牢，除了等待接下来的发展，也没别的事可以做。 于是，他们三人认认真真又从头到尾复盘了一遍。 从ai逃跑，到他们触发任务。 从任务线索，到ai作对。 从ai警告，到高临的行为。 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昨天晚上高临的举动把ai气疯了。 第18章 ai有什么好怕的，拿捏就完了! 依旧是大牢中。 刺眼的阳光从高墙上逼仄的窗口挤进来。 打出的一道强烈光柱，霸道地想要为这里无尽的昏暗撕出个口子。 让这里死寂的灰尘再来一口新鲜的空气。 贺嘉霓盘腿坐在墙角，闭着眼思索着这几日的经历。 史明鉴则靠在牢房门口看向走廊，想分辨出这里到底是哪家牢房。 至于高临…… 他正蹲在光柱下研究着那一小块亮光。 “你们说这块光底下的干草能被太阳烧着吗？” “怎么？你想放火烧大牢，然后我们趁乱逃出去？”贺嘉霓开口问道。 高临认真思考，“也不是不行，总比我们被困在这里强。” 史明鉴从牢房门口走回来，坐在贺嘉霓的身边，用肩膀碰了碰她。 “你真的不打算跟你的同班同学科普一下《唐律疏议》中关于放火和越狱的后果吗？” 贺嘉霓睁开眼，看着还在研究亮光的高临，长叹一口气，“讲过，之前在韩府救你的时候，他就提过这个事。” “那他还真是个放火爱好者啊。看在他也是为了救我的份上，我就不骂他了。”史明鉴说道。 高临也从光柱旁离开，坐到贺嘉霓的另一侧，回怼史明鉴。 “要不是为了贺嘉霓，我才懒得救你呢。” 贺嘉霓在他们二人开启新一轮嘴炮前，突然举起右手。 宛如在课上争抢回答问题的机会一样打断了他们之间即将擦出的火星子。 “等等，我悟出了一个道理，你们有没有人想听？” 听到贺嘉霓的提问，高临也跟着举手举手，史明鉴看着他们俩都举手，象征性地也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无法理解现在的年轻人，打不过就加入吧。 贺嘉霓站起来，走到光柱之下。 这时的她，搭配上飘飘长裙，宛如光之仙女。 “那个ai说人类有病，一定是高临的举动刺激到他了。” 仙女说完，缓缓从光柱中走出，像一个瞎子一样四处摸索。 高临和史明鉴赶忙起身扶着她，让她贴墙坐下。 贺嘉霓尴尬，“哈哈，光太亮了，晃到眼睛了。” 高临接话，“没关系，至少我们都相信光！” 史明鉴的所有修养都没能阻止他翻出一个大白眼。 “差不多可以了，这种时候就不要玩梗了。”史明鉴倒是能理解他俩的对话，但他实在不想跟着他们发疯。 史明鉴接上贺嘉霓的分析，继续说道，“高临的自杀行为，属于自残，让他不能接受，这让我想起来了之前的一个新闻报道。” “我知道！人类在设计ai时有一个初始代码，是不允许伤害人类。”高临抢答。 史明鉴赞许地点头，“没错。所以ai受不了高临的自杀举动，这与他的初始代码相违背。” “那我们岂不是找到了拿捏ai的办法？”贺嘉霓也十分兴奋。 三个人相视而笑。 若是他们能看到此时ai的表情，应该能笑的更大声。 不过，还没等他们继续拿捏ai，牢房的衙役终于出现了。 “你们三个，别聊了，跟我走！” 牢房门打开，衙役勒令他们快点出来。 贺嘉霓好奇道，“是有人保释我们吗？” 史明鉴跟在后边，“别是带我们上刑场的就好。” 高临不信，“肯定不会，ai舍不得我们死呢。” 三个人在衙役身后大笑。 …… 他们没想到，居然就这样被释放了。 三个人站在牢房门口，十分不解。 “什么意思？”贺嘉霓道。 “什么情况？”高临也问道。 “你们转过身来看看应该就知道了。”史明鉴的声音响起。 贺嘉霓和高临闻声转身，就看到眼前停着一架马车，马车上的窗帘微微掀起，正是海棠夫人。 高临看到海棠夫人的一瞬间就想跑，但被国公府的侍卫抓住。 贺嘉霓和史明鉴也被“请”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在闹市区，行走缓慢。 车体一摇一晃。 车上的人也跟着一摇一晃。 宛如现在他们三人的心情，上下颠簸。 贺嘉霓眼神示意高临说点什么，高临用眼神求助史明鉴，史明鉴躲开他的眼神。 在贺嘉霓的眼神威胁下，高临被迫开口。 高临：“阿娘……” 海棠夫人瞪了一眼高临，并不说话。 高临用眼神向贺嘉霓求助，贺嘉霓无奈，眼神投向史明鉴。 史明鉴无奈，“感谢国公夫人的搭救。” 海棠夫人冷哼了一声，依然一言不发。 史明鉴对着贺嘉霓耸肩，高临也用眼神示意贺嘉霓说话。 贺嘉霓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夫人，一切起因都在我。他们若不是帮我，也不会闯下如此大祸。您要罚就罚我吧。” 海棠夫人终于拿正眼看向了贺嘉霓。 “你说，我儿子和史家大郎深夜英勇救人，都是因为帮你？” “啊？英勇救人？”贺嘉霓惊讶，史明鉴和高临也是同样疑惑。 海棠夫人看着他们三人不像是装出来的，再也不绷着了。 “你们三人昨日出城游玩，半路遇到劫匪，从劫匪中救下了一名少女。谁知那金吾卫错把你们也当成匪徒抓了起来。你们都不记得了？失忆了？” 他们三人依然懵着。 昨天不是他们打算去爬宫墙，然后被卡空气墙里，再然后高临大闹夜神都，再再然后用自杀把ai逼疯了吗？ 难道说，ai为了让这个世界顺理成章地进行下去，把昨天发生的事情抹去，并给这个世界所有人替换了一段新的记忆？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接受这样的解释。 贺嘉霓赶忙顺着海棠夫人的话说道，“哦，对对对，哈哈哈夫人您不说我们都给吓忘了。” “是啊，金吾卫不分好歹，吓死我们了！”高临顺便吐槽了一下金吾卫。 “敢问夫人，那名被救下的少女如何了？”史明鉴问道。 贺嘉霓和高临都投来赞许的眼光，这个话接的绝啊，既承认了他们昨晚的行为，又顺势利用关心，询问后续发展。 高，真的高。 海棠夫人此时情绪终于变好，面上难掩欢喜。 “我说你们真的是撞大运了，你们可知，救下的那位少女是何许人也？” 三人一起好奇地看向海棠夫人。 “是公主！” 好家伙。 虽然在海棠夫人做铺垫的时候，他们或多或少都猜到了些。 但当正确答案真的是公主时，三人明显还是被震惊到了。 接下来，就是海棠夫人喋喋不休地跟他们讲述了她记忆里知道的事情。 在ai替他们更新的故事里，他们仨勇救出城游玩的公主，特令嘉奖，庆功宴就摆在国公府。 史明鉴和贺嘉霓的家人都被邀请在列。 而且史明鉴被钦点进宫伴读，贺嘉霓特赐女官令，入尚仪局。 高临期待地看着海棠夫人，“阿娘，那我呢？” 海棠夫人笑眯眯地看着高临，“你呀，也去进宫伴读。过阵子圣上就会下旨给你和公主赐婚啦！” 高临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不是，你们古人的世界就这么无聊吗？不是成亲就是成亲！能不能有点新意！ 史明鉴和贺嘉霓却一起暂时忽略了高临的感受。 他们十分庆幸，终于可以名正言顺进宫了！ ai多少还是做了点实事的。 …… 回到国公府，宴席已摆上。 史明鉴和史朝议打招呼，史朝议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贺嘉霓来到贺老板夫妇面前，他们同样也十分开心。 “今日设宴，就是为三位少年接风洗尘。开宴！”海棠夫人一声令下，宴席开启。 整个国公府都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不少人来给史明鉴和贺嘉霓敬酒，感慨他们救公主的少年勇气，也恭祝他们的未来一片光明。 唯独不见高临。 “高临好像躲起来了。”史明鉴道。 贺嘉霓四下看了看，确实不见他人影，但她的眼光瞄着海棠夫人，一直在等待着能跟海棠夫人说上话的机会。 “你去找找他吧。我估计他是不想进宫学习，你好好劝劝他。我得去找海棠夫人聊聊，万一有秋娘的线索呢。” 史明鉴想了想觉得贺嘉霓说的有道理，于是点头离去。 贺嘉霓则瞅准海棠夫人身边空下来的时候冲了上去，终于搭上了话。 …… 国公府后花园中，海棠花盛开。 高临坐在河边的假山上，正拿着石子对着湖面打水漂。 史明鉴走来，坐在了他身边。 “你怎么在这躲清闲？” “没什么，不想去宴会。”高临兴致不高。 史明鉴稀奇，“我以为你这种性格的人，是最喜欢前边那种热闹的氛围呢。” 高临叹气，“烦，看着他们就烦。” 看着高临的状态，史明鉴又想起贺嘉霓的话，开口劝他。 “不就是进宫伴读吗，你不用有那么大压力的。”史明鉴安慰道。 高临闷闷道，“不是因为这个。” 仔细观察着高临的表情变化，史明鉴试探性问道，“难不成，是因为赐婚？” 高临很明显僵住了一下，他没有回答，继续对着湖里扔石头。 “你不想娶公主？”史明鉴继续问道。 高临很不耐烦，“你爱娶你娶，我不要！” 他站起来，把手上所有的石子都砸进湖里泄愤。 史明鉴的心似乎被什么狠狠砸中了。 他再看向高临时，眼神中多了一丝笃定。 “你不会是喜欢贺嘉霓吧？” 第19章 被ai闭麦又如何! \"别瞎说，我只是不喜欢这个故事走向。\"高临闷闷不乐道。 史明鉴仔细观察着高临的表情，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但是他只看出来了高临的抗拒。 “不管怎么说，能进宫就意味着我们距离找到线索就更近一步了。” 史明鉴并不是一个喜欢多事的人。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的心思只在文物。所以高临不愿说，他也就不强求了。 高临也重新收拾情绪，他要想办法帮贺嘉霓拿到s+。 “对，我们准备进宫吧！” “不用了。” 贺嘉霓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两人一起扭头看向贺嘉霓。 她是一路小跑而来的。 停到他们面前时，还微微喘着气。 “我刚刚从海棠夫人那里拿到线索了！” 此话一出，最震惊的是高临。 “原来线索一直在我身边？” 贺嘉霓重重点头，“对呀，我那么费劲想要去参与太学诗会，本身就是为了接近海棠夫人的！”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能在你揭晓线索之前问吗？”高临诚恳说道。 贺嘉霓点头同意，史明鉴也好奇高临的疑问是什么。 “你们为什么喊我阿娘叫海棠夫人啊？” 好问题。 贺嘉霓和史明鉴从未想过，任务进行到了这一步，这位跟着他们一路走下来的高临同学，竟然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仔细想想，自从贺嘉霓见到高临之后，便是秋娘出了事，史明鉴被抢婚，他们又是翻墙又是卡系统bug的。 确实还没来得及好好跟高临讲一讲，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但是当贺嘉霓想要开口讲的时候，自己也愣住了。 从最开始找《簪花仕女图》线索，找到海棠夫人，又找到太学诗会，认识秋娘…… “等等，我好像也不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贺嘉霓道。 “我只知道国公夫人是《簪花仕女图》里的那位海棠夫人，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她。” 眼看着贺嘉霓也要陷入凌乱，场面无法控制时，史明鉴决定不管ai的警告，透露出一些线索。 “我们必须帮助海棠夫人完成她的任务，才能拿到她的名帖，邀请她参加最后的&*%&%……&” “？” “参加最后的什么？” 贺嘉霓和高临惊讶地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的史明鉴。 对，他被ai强制闭麦了。 史明鉴努力想要通过唇语告诉他们，但无论怎么说，贺嘉霓和高临都看不出来他到底在说什么。 看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史明鉴，贺嘉霓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 “高临，你的书房是不是离此不远！” “对！你是想让他写下来吗？” 得到贺嘉霓肯定的答案，史明鉴连连点头，示意快去。 于是高临带着他俩冲向了自己的书房。 …… 由于高临平常并不用，他和他的书房不是很熟。 他们来到书房之后，高临翻找了半天，才终于把笔墨纸砚都凑齐。 当史明鉴准备提笔写时，发现砚台崭新，没有墨。 “我真的会谢！”贺嘉霓无奈，只得现磨。 高临惭愧，毕竟他是一个不会用毛笔的现代人，这里的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超纲了。 史明鉴拿起毛笔，就等墨汁磨出来，便立刻下笔写…… 写，是写不出来的。 他们看着蘸了墨水的毛笔，一接触纸，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三人无语。 “ai你是跟我们杠上了是吧！”贺嘉霓气愤道。 这样的操作，在这个世界里，除了ai没有人能做到。 史明鉴扔下笔，也在思考如何能告诉他们两人，真正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若是不知道最终任务，就凭贺嘉霓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这任务不知道要做到猴年马月才能完成。 干扰信息太多了。 忽然，气的团团转的高临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 他看向史明鉴和贺嘉霓，“你们玩过你比划我猜吗！” 是啊，ai可以不让史明鉴发出声音，阻止他写下答案，总不能管他在做的动作吧。 贺嘉霓觉得有道理，拉着高临面对着史明鉴，坐等他比划。 刚听到这个办法的时候，史明鉴也觉得没问题，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传递方式了。 但当他开始准备做动作的时候，整个人宕机在了原地。 作为一个天天伏案的人，这种需要表演性质的活动，他向来不会…… 于是，他想尽办法在贺嘉霓和高临面前比划了半天，换来的只有贺嘉霓和高临的面面相觑。 终究是高临看不下去了。 “这样，哥，你听我的，你先比划第一个字！咱一个一个来！” 史明鉴深吸一口气，开始做动作。 他抬起他的右手，对着旁边做了一个摘花的手势，又把手放在头上，甚至还翘起了兰花指。 看着他们二人依然迷惑的样子，史明鉴指了指天，指了指地，他扭头看到墙上挂着一副古画，又赶忙指了指画。 贺嘉霓的脑子里闪过一个灵感，她猛地跳了起来，“簪花仕女图！” 史明鉴看到贺嘉霓终于懂了，连忙给她竖起大拇指，然后又摆了摆手，伸出两根手指头。 “二？前两个字？簪花？”贺嘉霓试着猜测道。 史明鉴疯狂点头，这种被人理解了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他也终于找到了一点比划的门道。 只见他伸出三根手指，高临接话，“第三个字？” 史明鉴点头，他指了指房间里的床榻，做出睡觉的样子。 贺嘉霓有些不敢确认，“睡？” 史明鉴摇头，他四下看了看，指了指蜡烛，又指了指天。 高临试着猜测道，“晚上？” 史明鉴激动点头，伸出一根手指头，高临脱口而出，“夜！” 高临猜出正确答案，史明鉴为他竖起大拇指。 贺嘉霓把前三个字连了起来，“簪花夜？” 史明鉴赶紧伸出四根指头，贺嘉霓顺着史明鉴的意思问道，“第四个字？” 结果史明鉴摇头，还是坚持伸出四根手指头。 “四个字！你是想说只有四个字！”高临道。 史明鉴抓住高临的手，激动点头。 贺嘉霓此时已经开始头脑风暴了，只见史明鉴开始做出吃饭的样子。 “参加最后的……簪花夜……” 贺嘉霓的思路突然打开，喊出了答案：“宴！” 在唐朝，能参加的，又带夜字的，除了夜宴，她想不出还有别的。 史明鉴疯狂点头，示意他们猜对了。 高临开心地上前抱住史明鉴。 “猜对了！我们真厉害！”高临欢呼。 “我……咳咳咳……”史明鉴终于能发出声音。 也幸好他能发出声音了，不然他要窒息在高临的拥抱里。 短暂的开心过后，史明鉴看到贺嘉霓看他的眼神中已经慢慢爬上怀疑。 他知道，一旦出言提示，之前暂时压下的怀疑又会被翻出来。 毕竟贺嘉霓太聪明了。 “我之前一直想提醒你的，但你看到了，ai不让我说。”史明鉴率先发言，表达诚意。 贺嘉霓看着史明鉴的眼睛，“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这决定了我们未来是否还能友好合作。” “好，你问吧。”史明鉴坦然道。 眼看着二人之间火药味窜起来了，高临果断退出战场，靠在墙边，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这边，贺嘉霓和史明鉴分列两侧，开始了一问一答环节。 贺嘉霓：“你跟我并不是竞争者？” 史明鉴：“不是。” 贺嘉霓：“你是真人不是ai？” 史明鉴：“当然。” 贺嘉霓：“你知道任务？” 史明鉴：“嗯。” 贺嘉霓：“但因为ai失踪，这里的任务线和你知道的不一样了？” 听到贺嘉霓的疑问，史明鉴呆住。 他没想到，贺嘉霓竟然猜到了这一层。 史明鉴：“是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贺嘉霓满意点头。 贺嘉霓：“我知道了。” 她早就想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史明鉴这件事了，原本她坚信史明鉴是她的竞争对手，才千方百计想要让她退出这里。 但共同经历过那些事之后，贺嘉霓对史明鉴这个人的人品有了新的认知，感觉他不是什么会使用阴谋的小人，那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自己得s+劝退别人。 而且再加上后边的世界扭曲，以及他们一起卡bug，让她重新开始思考史明鉴当初的行为。 现在，她终于一通百通。 高临看着贺嘉霓一副全然了解的神态，赶忙凑上前，生怕自己错过一丁点信息。 “你知道什么了？也跟我说说！” 其实史明鉴也想知道她知道什么了，讲道理她不可能知道人类引领员的存在。 贺嘉霓笃定地看着史明鉴：“你不是测试者。” 高临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你不是……那他是什么？” 既不是ai，也不是测试者，高临疑惑地看向贺嘉霓。 史明鉴心中暗想，贺嘉霓也真能沉得住气，到现在了还不忘试探他。 若不是史明鉴有心想听听贺嘉霓的答案，恐怕这个时候早就自爆身份了。 在万众期待中，贺嘉霓终于说出了她猜测出来的答案： “你是系统维修工程师！” …… “啊？” 第20章 任务进行中 贺嘉霓的逻辑十分自洽。 她第一次遇到史明鉴的时候，史明鉴就提醒她退出。 看起来很了解这个世界，连地图都能画的分毫不差，甚至庚帖上的年纪都是二十六岁。 尤其ai还千方百计阻挠史明鉴说出他所知道的，那么他肯定不是ai那一方的人。 除了他们这些测试员和ai，剩下能出入这个世界的就剩下系统维修工程师了。 “你就是进来修bug的，结果反被系统困住。” 史明鉴听着贺嘉霓头头是道的分析，连他都差点信了。 高临却仍是有些不解，“那他之前又说自己不会游戏，又说自己学渣，这怎么解释？” 由于目前贺嘉霓早已先入为主的认为史明鉴是系统维修工程师，所以她也给出了符合她逻辑的解释。 “装的呗。” 很好，逻辑完美形成了闭环。 史明鉴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再也不做任何辩驳。 反正他的确不是他们的同学，不用再装年轻人对于他来说反倒松了一口气。 随便他们怎么理解，只要别再怀疑他是贺嘉霓的竞争对手就好。 “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了。”贺嘉霓道。 史明鉴不说话，算作默认。 “好吧，那你为什么不赶紧修复这里的bug？” 被贺嘉霓的话问到，史明鉴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 这个小同学真的很会搞人心态。 史明鉴叹气，“我也不知道怎么修复，我连退都退不出去。” 这句倒是实话。 高临帮忙分析，“难道我们要完成那个簪花夜宴的任务，才能退出？” “看起来是这样的。”贺嘉霓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史明鉴身边，高临则拖过来一个小凳子。 三人终于能在书房好好坐下盘一盘现在的任务了。 “史明鉴，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不是要拿到《簪花仕女图》上所有人的名帖，把她们全都邀请到簪花夜宴上才算完成最终任务？” 贺嘉霓的问话，再一次震惊史明鉴。 她居然仅凭之前史明鉴短短一句：要完成海棠夫人的任务，拿到她的名帖去参加最后的簪花夜宴。 就能推测出整个任务脉络和最终的考核。 这样的观察力和领悟能力，按照正常的测试走下来，史明鉴一定会给她很高的分数。 史明鉴不能直白地说出他所知道的，只能点头示意，贺嘉霓的推断完全正确。 高临惊呼，“封神啊！这都能推测出来！以后你就是我老大！我跟你混！” 贺嘉霓笑得开心。 随后，她拿出一张手书，拍在眼前的桌子上。 “这就是海棠夫人给我的线索。秋娘的求救信。” 史明鉴仔细查看，高临也凑过去，但是上边都是繁体字，他什么也看不懂。 贺嘉霓站起身，在房间内踱步。 “刚才，我趁着你们在后花园时，去找了海棠夫人……” ……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宴会，觥筹交错。 身穿华服的海棠夫人正在和其他贵妇相谈甚欢。 贺嘉霓端着酒杯一点点靠近海棠夫人。 就在她要冲过去跟海棠夫人敬酒的时候，海棠夫人突然起身离开。 “夫人……” 贺嘉霓扑了个空，海棠夫人身边的侍女却来到她的面前。 “你就是秋娘亲自考核的女史，贺嘉霓？” “正是！” “那便跟我来吧。” 侍女带着贺嘉霓离开宴会。 随着侍女，贺嘉霓第一次踏入了海棠夫人的院子。 这里同样也种满了海棠。 海棠树下，身穿红衣的海棠夫人正倚在躺椅之上。 她望着树上的花，又似乎透过花望着看不见的远方。 侍女将贺嘉霓带到旁边后，便退下了。 贺嘉霓被海棠夫人自带的气场震慑，不敢出言打扰她的沉思。 “她的气质好像和马车上时的她有所不同。”贺嘉霓暗暗琢磨。 不光与马车上不同，和方才在宴会上的也不尽相同。 马车上的她，是传达喜讯的长辈；宴会上的她，是面面俱到的主人。 而此时的她，虽然依旧穿着鲜艳的红衣，但少了点热烈，却多了几分孤寂。 “秋娘是个好姑娘。” 海棠夫人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 她看向贺嘉霓时，眼神中明显含有歉意。 海棠夫人示意贺嘉霓上前，递给贺嘉霓了那张秋娘的手书。 “我知道你在查她三年前的事。” 贺嘉霓赶忙打开手书查看，上边的内容是请求海棠夫人不要把真相告知韩尚书。 “夫人知道当年的‘变故’？”贺嘉霓问道。 海棠夫人娓娓道来，贺嘉霓这才知晓事件的全貌。 原来，秋娘才情出众，能力颇强，自从进入尚仪局便备受各路贵人喜爱。 海棠夫人从前对宴席的要求很高，整个尚仪局也只有秋娘能完成她的要求。 一回生、二回熟，两人便渐渐关系亲密了起来。 三年前，波斯使团觐见。这是一桩大事。 虽然使团的各项事务皆有鸿胪寺一应操持，但恰逢圣上欢喜，便要借由波斯使团的到来，大宴群臣。 于是，这宴会事务便落到了尚仪局这里。 那年恰逢秋娘在司赞的位置坐稳，若是能接下这次宴会，并能圆满举办，成为尚仪便指日可待。 也是海棠夫人好心，力荐秋娘，这才让她拿下了筹办的事务。 “变故便是在这场宴会之上？” 看到海棠夫人陷入回忆，贺嘉霓开口提醒。 回过神的海棠夫人，点头继续说道。 “是。按照原本的计划，应当在宴会之上宾主尽欢之时，献上我朝的回礼，以彰显我泱泱大唐的气度。可是，礼部送来的回礼中，竟有一物是破损的。” “三彩双耳瓶？”贺嘉霓试探地问道。 谁知，海棠夫人猛地从椅子上起来，抓着贺嘉霓的双手。 “你连这件事都知道了？” 被海棠夫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贺嘉霓赶紧解释，“不是秋娘告诉我的。是我看到了碎片，猜的。” “我原以为她终于肯说出来这件事了。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海棠夫人颓然。 海棠夫人告诉贺嘉霓，回礼出现问题，尚仪局只需如实呈报，自会有人去处理，原本也不会碍着秋娘什么事。 可是…… “可是礼部尚书是秋娘的父亲，一旦出现问题，首当其冲被问责的便是韩大人。”贺嘉霓接话道。 海棠夫人点点头，“正是。此事可大可小，但韩大人在尚书位多年，难保不会有人因此生事，动摇他的位置。可若是不呈报，便是尚仪局的失责。” “她、她不会自己揽下这个罪责了吧？”贺嘉霓脱口而出。 海棠夫人看向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因为秋娘主动担下罪责，尚仪局请礼部重新补充了回礼。而当时的韩大人因夫人的病情严重，请假在家，并不知道补充回礼一事。 秋娘被定为监管不力，受到杖责，被剥夺了晋升尚仪的机会。但因其是初犯，仍保留司赞职位，以观后效。 杖责后，秋娘行动不便，便一直在宫中养伤。 因此，错过了见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 …… 日渐黄昏。 风起，吹落屋外的海棠。 一朵粉芯的海棠花顺着窗户落在书案上。 书房中的三人都陷入沉默。 原来，抢婚闹剧之下，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内情。 高临心中有些闷闷的，“那秋娘为什么不让她父亲知道啊？” “听闻韩大人夫妇琴瑟和鸣，感情至深。彼时丧妻，韩大人当十分痛心。秋娘应是心疼父亲，才不愿说的吧。”史明鉴道。 “正是。”贺嘉霓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若是在那个时候让韩大人知道女儿为了他，断了自己的前程，可能他真的会崩溃吧。” 原本在她的视角中，韩大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大反派，是讨人厌的封建大家长。 可现在想来，韩大人并不知道秋娘都经历了些什么，反而在他最需要女儿跟他一起面对夫人死亡的时候，从小疼爱的女儿竟然在宫中不愿回来。 这般行为，也伤了韩大人的心吧。 “谁也没错，谁也没对。”贺嘉霓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了这一点。 秋娘心疼父亲，不愿在当时讲出事情缘由。 韩大人误以为秋娘因贪功，错过见母亲最后一面。 由此，父女便产生了矛盾。 越耽搁，秋娘这解释越不知从何说起，误会的雪球便越滚越大。 以至于到了如今，竟闹到了秋娘被迫要以死明志的地步。 “我阿娘给的任务是什么啊？”高临问道。“不会是帮秋娘把真相告诉韩大人吧？” “意思差不多，但不仅仅告诉那么简单。”贺嘉霓道。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史明鉴摇摇头。 “和以前的任务完全不一样，你看我也没有用。” 贺嘉霓摆摆手。 “我没问你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贺嘉霓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把桌面上的海棠花都震地跳了起来，高临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只见贺嘉霓盯着史明鉴。 “你不是说你是【以史为鉴】的忠实粉丝吗？” “嗯……是……” 史明鉴不知道贺嘉霓突然这么问是何意。 “那你要不要试试上手做一下修复？”贺嘉霓问道。 “修复什么？”史明鉴没有跟上贺嘉霓跳跃的思维。 “三彩双耳瓶。” 史明鉴看贺嘉霓的样子并不像在开玩笑。 “或许……我可以试试？” 第21章 帮助秋娘计划，开始执行 月亮慢慢爬上枝头。 国公府的宴会早已结束，人们也都各自散去。 南市大街上热闹非凡，趁着宵禁开始之前，人们纷纷抓住最后几缕光阴挥霍。 “最后一锅羊汤，再不来喝没有了！” “要收摊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叫卖声不绝于耳，所有南市上的人都踏着收市前进行一波最后的疯狂。 人群中穿过一抹行色匆匆的身影，正是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史明鉴。 他在采买修复瓷瓶的材料。 以往每次都是在一旁做观察员的史明鉴，从来没沉浸式感受过这里。 当不再是看客，而是这个世界的一员时，史明鉴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大唐盛世的生活。 不由得想起之前《木兰辞》中的“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果然不管是现代社会，还是古代大唐，购物这种事都很累。 站在南市街口喘着粗气的史明鉴感慨：“以前也没感觉到，洛阳城怎么这么大。” 自从和贺嘉霓还有高临敲定了帮助秋娘修复三彩双耳瓶后，他便马不停蹄地开启购物模式。 以往在研究所时，修复用具都是统一采购的，他从不操心。 这一次，什么都需要他准备，可把他累坏了。先是跑北市买刷子，又是去西市买剪子，剩下没有的又回到南市去淘。 都跑成这样了，还是有工具是无法买到现成的，他只能买了原材料回家自己做。 今天也是想念现代世界的一天。 “咚~” 在听到里坊宵禁击鼓的第一声时，史明鉴终于紧赶慢赶踏入了他所住的里坊。 “咚咚~”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家门，终于在最后一声敲响之时，成功跳进自己家大门，并顺利把大门关上。 “咚咚咚~” 累得气喘吁吁的史明鉴，靠着大门坐了下来。 他整个背都是汗。 “真不行了，等回去之后，得去隔壁健身房办个卡锻炼了。” 幸好这个时候贺嘉霓和高临没有在旁边，不然一定嘲笑他。 那么贺嘉霓和高临此时又在做什么呢？ …… 贺嘉霓正在贺宅中准备明日去韩府探望的吃食。 “准备一些糕点吧，咱家的小食是不是很出名，也带一些。” 眼看着贺嘉霓就要把贺家厨房掏空，甚至要去酒肆“掠夺”食材。贺家主母十分无奈，但依旧帮她张罗。 “不知道的还以为韩大人家要置办宴会，订了咱们家的酒席呢。” 贺家主母小声抱怨道。 贺嘉霓赶忙上前搂住贺家主母，轻轻晃着撒娇。 “阿娘，你是最心疼我的，对不？” 贺家主母拿手点了贺嘉霓的额头，嗔道：“不然呢？我的小祖宗！整个家都要被你搬空了！” “秋娘除了是我的上司，更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去看她，自然想把最好的拿给她嘛！” 听了贺嘉霓的话，贺家主母只能无奈摇头。 “罢了。这次的探望既是国公夫人指派的，你就要做好，不能丢了咱们贺家酒肆的脸。” “嗯！阿娘最好啦！” 贺嘉霓抱住贺家主母蹦蹦跳跳，贺家主母终于被她逗笑了。 借助国公夫人的名头，去探望秋娘，是贺嘉霓绞尽脑汁想到的目前唯一办法。 秋娘和父亲最大的误会，便是那个破碎的三彩双耳瓶。但时隔日久，若是贸然提起，且不说韩大人是否能一下子接受。即便是秋娘想提，她也无从开口。 与其硬碰硬地直接揭开父女间最不堪的回忆，不如迂回一下：修复三彩双耳瓶，将场景再现。 史明鉴既然已经答应，那他自然是负责上手修复。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碎片，他就无法开工。 若是直接找秋娘要，她肯定不会给。 于是贺嘉霓决定非常时期使用非常手段——偷。 高临负责去找海棠夫人帮忙，借口为之前大闹韩府一事登门致歉，让海棠夫人下了名刺。 韩府自然不敢不给国公府面子。 贺嘉霓和高临便可以趁机进入韩府，想办法拿到碎片。 看着摆满大厅的礼盒，贺嘉霓心满意足。 “万事俱备，秋娘，等我们来救你吧！” …… 翌日。 天边日头跳出来，晒醒了洛阳城。 经过韩府门口的人都纷纷侧目。 一大早，韩府的门口已经被三四车的礼盒堆满。 幸好这些礼盒没有用红绸绑着，不然很容易被人误会，又是哪家来韩府提亲了。 贺嘉霓和高临来到韩府门口汇合。 互相看着对方准备的礼物，不知该作何表达。 原来，海棠夫人担心贺嘉霓这边准备的不周全，再加上她本就对秋娘心存歉意，于是给韩府下了名刺后，便自己张罗了礼物。 高临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给贺嘉霓展示。 “你看，全都是我阿娘准备的！她说是按照什么皇家规格弄的。厉害吧！” 这句话绝对没有任何炫耀的成分在。 因为这些礼物并不在贺嘉霓的计划内，他也拿不准这样的操作会不会打乱贺嘉霓原本的安排。 但他也无法拒绝海棠夫人……毕竟海棠夫人一旦拿起架势，比教导主任都可怕。 他只能卖乖，小心翼翼地看着贺嘉霓。 贺嘉霓倒是没想到海棠夫人对秋娘能做到如此。 按理说，送这样的礼算是越制。但国公夫人若是把秋娘当做自家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国公夫人应该是在用这一份礼向韩大人发出警告，秋娘的背后还有她，若是韩大人再做出像上回那般强迫秋娘的事，就是与国公府作对。 贺嘉霓吐了口气，笑着看向等着被骂的高临。 “厉害，很厉害！记得回去好好感谢海棠夫人！” 听了贺嘉霓的话，高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他们二人递上名刺后，韩府大门敞开。 下人们抬着礼物鱼贯而入。 这次终于是走正门进入，贺嘉霓和高临默契对视了一眼，而后相视而笑。 “要我说，还是韩府的墙好翻。”高临偷偷说。 “快闭嘴吧，省的等下再被赶出去。”贺嘉霓小声回答。 不多时，韩府管家拿着礼单和名刺走上前来，笑容满面。 管家：“见过世子、贺小姐。” 贺嘉霓和高临回礼。 管家：“既是国公夫人的要求，两位跟我来，小姐已经在正堂等着二位了。” 高临这就要跟着走，被贺嘉霓拦住。 贺嘉霓开口问道：“小姐不在自己房间吗？” 管家显然没有想到贺嘉霓会有此一问。 “我们小姐待客，一般都是在大堂。” 贺嘉霓点头，她和高临对视了一眼，二人开始用眼神交流了起来。 贺嘉霓抬眼：“你去偷，就在上回东南角那个院子。” 高临皱眉：“你让我一个男生去闯女生卧室？有点变态了！” 贺嘉霓瞪眼：“难道你去拖住秋娘，让我去偷吗？” 高临眨眼：“也不是不行，上回就匆匆见一面，还没好好聊过。” 被高临气到，贺嘉霓狠狠踩了他的脚。 “嗷！”高临疼到原地蹦跶。 贺嘉霓不理他，自顾自地走向了正堂。 高临无奈，也只能蹦跶着跟着先进去了。 他们沟通的全程，管家都在一旁疑惑的看着。 他也不晓得高世子是怎么就把贺小姐惹恼了，挨了一脚。 管家跟在后边甚至小声吐槽：“这些高门大户的恩怨难道都是这么来的？” 管家的声音虽小，依然传到了贺嘉霓的耳朵里，她愤恨地瞪了高临一下。 高临更委屈了。管家的吐槽，怎么也能算到他头上。 …… 进入韩府正堂。 秋娘正端坐在上首，不知在低头想着什么。 “秋娘！你还好吗！” 贺嘉霓踏入正堂，便小跑上前，来到了秋娘身边。 听到了贺嘉霓的声音，秋娘抬头。 贺嘉霓的脚步突然顿住，跟在她身后的高临看到秋娘现在的模样也愣住。 距离他们大闹韩府不过短短几日。 秋娘神情憔悴，面无血色，能看到她眼下的淤青甚重，定是这几日都没睡一个好觉。 反倒是秋娘，看到他们后，赶忙站起身来行礼。 “多谢你们来看我。” 贺嘉霓上前不顾礼法，抱住秋娘。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秋娘轻抚贺嘉霓的背，缓缓安慰她。 “我没关系的，倒是你，听闻你救了公主，能进宫去了。” 秋娘是实打实为贺嘉霓开心，贺嘉霓更难过了。 自己明明过的很不好，却依然对他人保持善心，这是什么神仙女孩子。 贺嘉霓和高临一同落座，秋娘也坐了回去。 管家在一旁贴心提醒道，“我们小姐身子不好，不宜长时间待客。公子小姐略坐坐便回吧。” 贺嘉霓不满地看了一眼管家。 高临开口帮腔，“等我回去了一定好好问问我阿娘，韩府这么赶客是否合乎礼仪。” 管家听闻此话，赶忙闭嘴退下。 贺嘉霓给了一个眼神鼓励。 要说狐假虎威，没人比得了高临了。 不再理会小小插曲，贺嘉霓和秋娘终于能好好说话了。 “韩大人对你的态度还是那样不好吗？”贺嘉霓问道。 知晓他们父女二人之间的问题后，贺嘉霓不再那么仇视韩大人了。 秋娘摇了摇头，并不正面回答。 “听闻你已经得了女官令，入了尚仪局后，万事都要以礼为先，不可再这般莽撞。” “你不回去吗？我听海棠夫人说，尚仪局那边把你的辞官申请暂时压了下来，待你处理好家中事宜，可以随时回去的。” 贺嘉霓向秋娘告知了最新消息，也算是给秋娘一些希望。 “你终于见到海棠夫人了，她应该也很喜欢你吧。”秋娘是发自内心为贺嘉霓高兴的。 “嗯……还好。” 看着秋娘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上心，贺嘉霓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想见海棠夫人的初衷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秋娘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对她伸出了援手。 谁知道兜兜转转，海棠夫人的任务竟是帮助秋娘与父亲和解。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吧。”贺嘉霓偷偷想道。 贺嘉霓一边和秋娘闲聊，一边疯狂头脑风暴，到底怎么才能溜进秋娘的房间偷碎片。 看出来贺嘉霓聊天的时候心不在焉，高临四下打量。 “韩小姐，我能……就是出去转转吗？”高临开口道。 秋娘点头，“世子请自便。” 高临跟秋娘并不熟，即便秋娘和海棠夫人关系要好，但她却没怎么接触过高临。 上回见到贺嘉霓和高临闯入时，秋娘还悄悄惊讶了一下，不知何时贺嘉霓竟和国公世子关系如此亲密。 今日又看他们一同前来。 秋娘便默认眼前这一切都是高临帮贺嘉霓做的。 所以她和贺嘉霓闲聊，她便认为是高临无聊，想出去转转，自然是同意的。 高临出去之前，和贺嘉霓交换了一下眼神，给了贺嘉霓一个“放心”的表情。 贺嘉霓内心偷偷给高临点了个赞。 不错，这小子终于干了点实事。 …… 高临从正堂出来之后，躲开侍女，便奔向东南角秋娘的院子。 “哥们果然是最坚实的后盾，看吧，还得靠我。” 内心夸着自己，高临终于摸到了秋娘的院子。 此时，因为秋娘在正堂，她院子里的人基本上也都不在。 高临偷偷窜进院子后，躲着为数不多的侍女，钻进了秋娘的房间。 “真是罪过啊，第一回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高临碎碎念道。 他虽然平时逃课、翻墙、不交作业，但这种违法犯罪的事他是碰都不敢碰的。 秋娘的房间内，摆设整齐，纤尘不染。 来到上回见到碎片的梳妆台边，高临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下手。 他此时的内心天人交战，小声念叨着，“这这这该从哪下手啊！” 摇摆了许久，高临伸出了他“罪恶”的魔爪。 他翻开柜子，之前放置碎片的妆奁还在那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但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多担待点吧！” 高临拿出妆奁，打开查看，确认里边的碎片都在，赶紧再次关上。 正在这时，外边传来脚步声。 咚、咚、咚…… 高临手忙脚乱地赶紧把柜子关好。 突然，砰地一声。 秋娘房间的大门被推开。 第22章 修复工作搞起来 风从大门外灌进来，吹散了桌子上放的纸。 门外走来的正是秋娘本人。 只见她快步走了进来，直奔自己收藏碎片的柜子。 打开柜子，看到妆奁还在，秋娘松了一口气，准备关上柜子。 “幸好，还在。” 但在关上前一秒，秋娘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重新打开柜子拿出妆奁打开，里边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秋娘无奈叹息，“还是被他们拿走了啊。” 她忽然起身，走到床边，抬起枕头摸了摸，摸到一块硬物，又放下心来。 再次看向窗外时，心情似乎变得稍微好了一些。 …… “你不是负责拖住秋娘吗？她怎么突然回去了！” 高临紧紧抱着自己的衣服，来到韩府大门前。 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和贺嘉霓接上了头。 贺嘉霓急切地问，“碎片呢？你带回来了吗！” 高临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布袋子，里边沉甸甸的，拿出来时还能听到丁零当啷的响声。 打开袋子口，能看到里边满满全都是碎片。 “幸好你让我带了一个袋子！我全塞进来了！”高临说道。 “那就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被发现。”贺嘉霓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临问道。 贺嘉霓有些尴尬。 她一不小心讲出了他们所知道的，引起了秋娘的怀疑。 …… 时间回到刚才。 趁着高临离开，贺嘉霓和秋娘聊天，想要再套取一些信息。 “秋娘，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眼看着秋娘丧失了希望，贺嘉霓便开口劝解。 “你不该被囿于这一方天地的！你明明那么优秀，而且在工作的状态里你又那么开心，为什么要放弃！” “有些事情都是被写好结局的。不论你怎么努力，依然逃不掉命运。” 秋娘神色黯淡。 贺嘉霓却十分不同意这一观点。 她站起身走到秋娘身边，拉住她的手。 “我从来不信命由天定，我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秋娘笑着拍了拍贺嘉霓的手。 “所以我当初在太学门外选择了你呀。我相信你，只要你想做什么，你就一定能做到。” “同样的，我也相信你！”贺嘉霓道。 推开贺嘉霓的手，秋娘起身踱步到门口，倚着门框看向外边的景象。 “算了吧，我累了。” “如果有误会憋在心里，只会伤人伤己。”贺嘉霓终究是没忍住，脱口而出。 听到贺嘉霓的话，秋娘有些意外。她扭头看向贺嘉霓。 “你知道了什么吗？是不是海棠夫人告诉你的？” 贺嘉霓想开口辩驳，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认。 谁知，秋娘忽然警觉，“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秋娘，你听我说……”贺嘉霓苍白地解释道。 但秋娘不再听她辩解，便快步走向自己的院子。 临走前，还交代侍女：“拦住贺小姐。” …… 高临听完贺嘉霓的解释，拍了拍她的肩。 “你也是为她好，她不会怪你的。但是，按照你说的时间，这会秋娘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拿走碎片了。” 高临终于智商在线了一次。 被他这么一提醒，贺嘉霓也反应过来，“对哦。” “那、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高临问道。 贺嘉霓拽着高临的袖子大喊一声，“跑啊！” 两人跑出韩府。 沿着街巷一路狂奔。 果然在他们刚跑走，就有韩府的侍卫追出来。 但看向大门外，哪还有贺嘉霓和高临的影子。 韩府院内。 秋娘缓缓走到大门处，看向外面。 侍卫：“小姐，我们没追上。” 秋娘：“罢了。他们也是好心，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打算怎么做。” ……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本来一片寂静的史府内有了动静。 大门打开，史明鉴看着门前两个跑的气喘吁吁的人，有些诧异。 “你们这是……刚跑完五公里？” 贺嘉霓和高临没有多余的力气跟史明鉴讲话。 只见贺嘉霓跨步走进了史府，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正堂，给自己倒了杯水开始猛喝。 高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把他护了一路的碎片袋子塞进史明鉴的怀中，也跟着贺嘉霓来到正堂。 连倒水这个动作也省去，高临直接举起水壶开始狂喝。 “不是说高中体育成绩也计算在高考分数吗？你们的体能不至于这么差吧？” 史明鉴嘴上说着，手上却把碎片包小心放到一旁后，又给他们续上了一壶水。 贺嘉霓和高临足足喝了三壶，这才终于缓下来，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你都不知道我们刚刚经历了什么。”贺嘉霓说道。 简单讲了他们在韩府的历程，史明鉴再看向那包碎片的时候，觉得更应该好好修复了。 不然多对不起这两位队友的努力逃命。 等贺嘉霓和高临差不多恢复了，史明鉴便带着碎片和两个人一起来到后院。 贺嘉霓上一回来史府后院，还是在刚到这里误以为提亲能推动剧情才来的。 那时这个后院还是个正常的后院。 因为现在这个后院快被乱七八糟的工具堆满了。 “这个院子被你变成仓库了！”贺嘉霓惊呼。 这个形容丝毫不夸张，那些在世面上买不到的工具，史明鉴全都堆到了院子里做。 因为时间太赶，为了不耽误修复工作，那些制作废料和垃圾也还没来得及清理。 虽然府上有洒扫侍女，可史明鉴吩咐了，这间院子里的所有东西都不能碰，所以便也没人敢来收拾。 这边，高临已经好奇地开始查看工具。 他拿起一把刷子，好奇问道，“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刷去浮土，还原清晰纹路的。” “那这个呢？”高临又拿起一个镊子类的东西，但仔细看又不是镊子。 史明鉴上前把东西拿回来，“你别乱动！这是我自己做的工具！” 被史明鉴吓了一跳，高临撇撇嘴，远离了这些东西。 这边，史明鉴已经在厢房内摆好桌子，铺上一层布，把碎片小心倒在了桌子上。 “需要我帮忙吗？”贺嘉霓上前询问，但她已经撸起了袖子。 高临虽然刚刚被史明鉴训斥，但此时也凑了上来想要帮忙。 史明鉴看着眼前的碎片，叹了口气。 “你们先帮忙把这些碎片，按照由大到小、由整体到局部的原则，先拼对出器物的大形吧。我来挑小碎片。” 说干就干，三人戴上史明鉴缝的临时手套，开始了修复工作。 这原本就是史明鉴的本职工作，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得心应手。 而贺嘉霓虽然从没上手过，但天天看【以史为鉴】的直播间，那些步骤早已刻在脑子里。 只需要史明鉴的轻微提点，便能立刻上手。 反观高临这边，确实有些惨不忍睹了。 光挑选碎片，就挑的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可言。 史明鉴扭头看到的高临面前的碎片，一瞬间有些气血上涌。 他不断在内心提醒自己：不要生气，他只是个高中生，不是专业的，不能生气。 “咳咳，高临啊……”史明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史明鉴的话也引起了贺嘉霓的注意，她看到高临面前的碎片，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是在做什么？确定是在整理吗？” “我就是按照你们说的啊，这不从大到小……”高临原本理直气壮，但当他低头看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大的和小的碎片又混到了一起时，自己也闭嘴了。 史明鉴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吧，我交给你一个新任务。” 刚陷入低落情绪的高临瞬间热情高涨地看着史明鉴。 史明鉴拉着高临来到厢房门口，指着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吩咐他。 “你把眼前看到的这些，按照你的习惯，把他们收拾起来，可以吗？” 一听要去收拾院子，高临有些不乐意，史明鉴赶紧补充。 “只有你把他们收拾起来，等下我们才能快速找到想要的东西，这个步骤同样重要。” 听到这件事也很重要，高临这才重新提起斗志。 然后，在史明鉴一声声“你很重要”、“这是修复缓解必不可少的”、“没有你我们无法推进”的赞美中渐渐飘飘然。 他觉得自己真的在这件事中出了很大的力，他们离开他一秒钟都不行。 于是干劲满满地去收拾院子了。 待史明鉴重新回到桌前，贺嘉霓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你可真会pua人！用几句话就把人家哄的开开心心去给你干活了！” 史明鉴笑着摇头，“这可不是pua，我这叫鼓励式教育。” 少了高临在这里捣乱，他们二人的进度终于提了速。 贺嘉霓渐渐沉下心来，回想着【以史为鉴】在修复这类瓷器时的过程、姿势。 很快便做的有模有样。 偷瞄到贺嘉霓认真的样子，史明鉴的内心突然很暖。 他知道，贺嘉霓能做成这样多半和他的直播脱不开关系。 而这正是他当初开直播时的初衷。 他就是希望通过自己的直播，让更多人关注历史、关注文物修复这一工作。 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干脆直播自己的日常工作，并伴随着讲解。 当时他就想，哪怕有一个人能跟着自己的直播真真切切学到些东西，也都不枉费他每天上线开直播。 贺嘉霓现如今的样子，实打实给了他一个正向反馈。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她在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以史为鉴】。 “你看，你的直播真的能让人学到实际东西！” 史明鉴心满意足地继续工作。 他不知道的是，他对面的贺嘉霓其实也在偷偷打量着他。 贺嘉霓故意不看史明鉴的脸，只看他手上的动作。 太熟悉了。 一举一动，抬手，拿东西的姿势。 都是记忆里屏幕中的样子。 如果之前贺嘉霓还有些犹豫的话，在她亲眼看到史明鉴的动作后，便十分确信了。 他就是【以史为鉴】。 虽然从逻辑上依然说不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就是他。 贺嘉霓再也不会相信他说自己也是【以史为鉴】的粉丝这种鬼话。 即便如她一样能模仿三四成的样子，但那些细微的动作和习惯是不可能一模一样的。 可能在平时状态下，贺嘉霓确实无法确认他是【以史为鉴】。 但在修复的时候，哪怕化成灰，她都能认出对方来。 “【以史为鉴】啊【以史为鉴】，你可真是把我骗的团团转。”贺嘉霓内心偷偷吐槽。 这次的修复也是贺嘉霓使用的小伎俩。 她故意给史明鉴安排，修复这个三彩双耳瓶。 她怎么能不知道，让一个完全没有修复经验、只看过直播的人去做修复简直是异想天开。 当时她是故意那么问的，她本也没指望史明鉴答应。 谁知史明鉴还真就答应了。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贺嘉霓把他认成系统工程师之后，他放下了警戒；还是他的内心是非常希望帮助贺嘉霓完成这项任务。 总之他答应了。 得出答案后的贺嘉霓，心情十分舒畅。 他可是【以史为鉴】！ 她终于见到了本人！甚至就在此刻，她还在和他一起修复瓷器！ 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梦想突然被实现，让贺嘉霓开心到笑出声，但是把对面的史明鉴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突然笑这么诡异！” 真的是，这个笑声把史明鉴吓的手一抖，粘合差点失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不好意思！” 贺嘉霓笑着道歉，然后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但依然难掩笑意。 史明鉴更加困惑了。 “你没事吧？要是太累了，就去旁边坐一会儿。”史明鉴好心说道。 “我不累！”贺嘉霓突然提高声音。 面对贺嘉霓突然变得一惊一乍，史明鉴有些难以习惯。 “咳咳，那个什么，你……别这样。我年纪大了，心脏承受不住。” 反正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年龄，史明鉴就也不藏着掖着了，毕竟面对着两个十八岁的高中生，他确实是上了年纪…… “好的，咱们继续，嘿嘿。”贺嘉霓轻声道。 夕阳透过窗子照射进来。 给整个房间都铺上了一层柔软的金色。 在这个世界的午后黄昏，在史明鉴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在贺嘉霓面前……掉马甲啦！ 第23章 副本世界开启 终于收拾完院子的高临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走进厢房喝水。 “干完了！收工！累死我了！” 然而，厢房内扑面而来的气氛让他有些不习惯。 现在这个厢房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和谐感。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高临是有疑问从不憋在心里自己想的那种人。 所以他问了出来。 听到高临的提问，原本正各自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贺嘉霓和史明鉴思绪被拉了回来。 “啊？” “什么？” 两个人极其默契地疑惑抬头看向高临。 倒是把高临看的有些尴尬。 “呃……没事。你们继续。” 高临猛灌自己两口水，然后快步走回院子中。 可是当他站在整洁的院子里时，他更茫然了。 “不对啊，我不是干完活要回去吗？怎么又回院子里了？” 高临扭头看着厢房里的贺嘉霓和史明鉴，产生了更大的疑惑。 在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正在慢慢形成一个看不见、摸不着，但别人又闯不进去的屏障。 是的，也把高临屏蔽在外的那种屏障。 “肯定又背着我开小会了，哼，算了！” 高临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了唯一的可能性。学霸又不带他玩呗。 算了，学霸的思维他确实跟不上，就这样吧。 高临在院子里找到一块能躺的地方躺下。 沐浴在夕阳里，睡会儿。 让夕阳在沉下地平线的时候带走所有的烦恼好了。 …… 月光皎洁。 在小院中睡着的高临身上不知何时被人盖上了毯子。 随着他的翻身，毯子掉到了地上，人也摔到了地上。 “哎哟！” 高临猛地惊醒。 “这天怎么都这么黑了？” 他看向厢房，里边早已燃起了灯。他看了眼毯子，忽然打了个寒颤，赶忙抱起毯子走向厢房内。 厢房的桌子上，赫然立着一个三彩双耳瓶。 高临震惊。 “天呐！你俩真给修复了！” 他赶忙上前查看，但此时贺嘉霓和史明鉴却都闷闷不乐。 “不是，这不都修复好了吗？你俩咋还不开心呢？” 高临询问道。 不过，等他看到三彩双耳瓶的背面时，他就明白为什么这俩人不开心了。 能很明显看到瓶身背后，有一块突兀的空缺。 但是很显然，桌面上并没有其他碎片了。 “这怎么缺了一块？”高临问道。 高临感受到两股质疑的目光，他赶忙解释。 “我发誓，妆奁里所有碎片我都拿走了！”高临举起三根手指头对着天。“再说了，这么大一块碎片，我又不瞎，真有我不可能看不见呀！” 贺嘉霓听完点了点头，“这倒是。” “你们说，当时你们从韩府跑掉之后，并没有人追上你们，是吗？”史明鉴在努力回忆拿到碎片前的一切。 三人重新聚回到桌前。 贺嘉霓回忆道，“的确，我们拿到碎片之后一路跑到你家，这一路上都没有人追来。” “我还奇怪呢，要是秋娘这么介意，怎么可能不会让人来追！”高临也附和道。 “所以秋娘确信我们就算带走碎片也无济于事，这才没有穷追不舍。”史明鉴叹气道。 贺嘉霓趴在桌子上气馁。 “可是为什么呀！我们不是在帮她吗？” “是啊，这不是我阿娘的任务么？我们是在虚拟世界对吧，是要完成任务的对吧？” 高临也累了。虽然他玩过不少游戏，但是这里的任务越来越让他搞不明白了，怎么不按照套路来啊。 “原本也没这么难。”史明鉴叹了口气。“自从ai失踪之后，这里的npc都开始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们看着缺了一块的瓷瓶，都陷入了沉默。 贺嘉霓看到经历了好几个小时的工作后，肉眼可见疲惫的史明鉴，去旁边的桌子上拿起糕点放在史明鉴面前。 “吃点吧，你今天太辛苦了。” “谢谢。” 史明鉴脑海里还在思考任务的事，并未注意到贺嘉霓对他的态度转变。 而早就察觉到不对劲的高临，这个时候觉得更不对劲了。 “贺嘉霓，我收拾了一下午，我也辛苦，我也要！” “你是没长手吗？自己拿！”贺嘉霓明显区别对待。 高临伸长胳膊从史明鉴面前的盘子里拿走一块糕点，放嘴里狠狠啃了下去。 “你不对劲，贺嘉霓同学，你开始搞区别对待了！” “你瞎说什么！” 冷不丁被戳穿，贺嘉霓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贺嘉霓和高临之间的争吵，史明鉴拿在手里的糕点突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啃下去。 被高临这么一提醒，史明鉴也发现了贺嘉霓的不同。 好像是从下午开始修复后，贺嘉霓对他的态度就慢慢改变了。 难道是因为他的修复能力得到了贺嘉霓的认可？ 这些小朋友的心思真难猜。 此时，天色已晚，外边早已宵禁。 他们便都在史明鉴家住下，既然任务暂时遇到瓶颈，那就先放一放。 或许等到新的一天，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呢。 …… 【警报！警报！温度过高！请注意！】 贺嘉霓是在警铃大作中醒来的。 当她睁开眼时，面前传来一股热浪，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这热浪差点就要把她融化了。 待她重新睁开眼的时候，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这是一片火海。 而她的两位队友史明鉴和高临，正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 贺嘉霓赶忙上前先去扶起史明鉴。 “史明鉴，你醒醒！” 她摇晃着史明鉴，但他始终不醒。 贺嘉霓只好放下他，去拍高临的脸。 幸好高临被叫醒，他醒来便是一阵猛猛的咳嗽。 “我的天，憋死我了，发生什……我去！” 高临也被眼前的火光震惊到。 他们明明昨晚是在史府安心入睡的，为何此时一睁眼便身处火海。 “高临，快来帮帮忙，史明鉴好像是晕过去了！” 听到贺嘉霓的声音，他这才发现，史明鉴一直倒在地上不吱声。 他爬到贺嘉霓的身边，和她一起扶起史明鉴。 然而史明鉴依然双眼紧闭。 眼看着门外的火就要烧进来，若是他们依然保持这样的状态，肯定要被烧死。 高临看到房间的角落有一桶水，他把史明鉴交给贺嘉霓，自己跑去拎起那桶水来。 就在高临准备用水泼门外的火时，贺嘉霓叫住了她。 “你等下！就这一桶水怎么灭外边的大火啊！” 高临停下动作，看向贺嘉霓。 只见贺嘉霓竟然从手边拿起一个瓢，舀出一瓢水猛猛往史明鉴的脸上泼了过去。 “诶你……” 高临本想说，水不够得省着点用。 结果贺嘉霓泼水的速度比他张嘴的速度要快。 “咳咳……” 史明鉴竟然真的被水给泼醒了。 高临惊呼，“贺嘉霓你又封神了！” 贺嘉霓也赶紧继续拍史明鉴的背，好让他赶紧清醒过来。 “瓷瓶，快去拿瓷瓶！”史明鉴醒来高喊道。 他刚刚的确是被烟呛晕了。 其实史明鉴才是他们三人当中清醒最早的人。 当时他被热醒后，就赶忙起身想要叫醒两位同伴，但不知为什么他们二人怎么都叫不醒，他只能先去查看周围环境。 他发现这里并不是史府，从构造上来看，更像是韩府中秋娘的房间。 史明鉴看到桌子上摆放着他们修复好的三彩双耳瓶，就想过去拿。 谁知，他的手刚碰到瓷瓶，一个火舌便从外探了进来，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我们不是在你家睡觉吗？怎么就来到秋娘的房间了？”高临惊讶。 顾不得惊讶和疑问。 贺嘉霓在听到史明鉴的呼喊声后，便冲向了瓷瓶。 果然，一旦有人想要拿到瓷瓶，就会有火苗进来攻击。 “小心！” 史明鉴注意到贺嘉霓即将被攻击，赶忙出声提醒。 高临则反应更快，上前一把推开贺嘉霓。 然而，那火的攻击目标是贺嘉霓，所以贺嘉霓被推开后，火也追着贺嘉霓离开。 高临阴差阳错地把瓷瓶抱在了怀里。 这时史明鉴也反应过来，拎起放在旁边的水对着攻击贺嘉霓的火苗泼了过去。 哗—— 火暂时熄灭。 三人都仍心有余悸。 任谁从睡梦中醒来就进入战斗，都得疯。 高临死死抱住瓷瓶，看向团队的两位大脑。 “你俩谁能分析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呢？”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史明鉴摇头。 “以前从没遇到过。” 贺嘉霓看着外边的火光冲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因为ai不管了，所以系统崩了？” 不然怎么解释他们原本在好好完成任务，突然世界会变成这个样子。 谁知，高临猛地一拍瓷瓶，差点把刚修复好的三彩双耳瓶给拍碎了。 吓得贺嘉霓和史明鉴下一秒就要上手抢救。 “对不起，我刚刚脑子里似乎想明白是咋回事了，有点激动，没控制住！” 贺嘉霓不再放心高临，上前把瓷瓶接了过来，示意高临继续说。 高临：“咱遇到的这些，特别像平常打游戏进副本。” 很显然，史明鉴不玩游戏，他不懂。但是贺嘉霓懂了！ 贺嘉霓跟史明鉴解释，在正常的rpb游戏里，都会有任务主线，你需要根据线索提示完成各种任务。 但当你的任务到达一定量的时候，就需要进入一个从原有世界拷贝出来的世界。 这个世界里，只有玩家才能进入，你需要和队友一起协作完成战斗，击败本次任务的最终boss，方可完成最终考验，获得胜利。 “……” 史明鉴听的头疼。 但他依然努力跟上贺嘉霓的思路。 “也就是说，目前我们所在的是副本世界，在这里我们要战斗到胜利才算完成任务？” “bingo！”贺嘉霓道，高临也赞同点头。 所谓的副本世界，确实是史明鉴之前在这里从未经历过的。 “好吧，就按照你们分析的来。”史明鉴放弃思考，这确实不是他能理解的范畴了。 “那么我想知道的是，我们要怎么战斗？” 史明鉴眼神扫过眼前的两位，又打量了一下已经残破不堪的房屋。他实在想不到这要怎么战斗。 贺嘉霓看向高临，高临也不知道。 这又没战斗教学，又没有关卡提示，谁知道要怎么做。 但总归先走出这个摇摇欲坠的房间是第一步。 史明鉴扶起贺嘉霓，和高临一起，终于迈出了房间，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此时，整个世界都被火光笼罩。 韩府内一片狼藉，不少侍女和侍卫四散奔逃。 他们三人循着之前对韩府地形的记忆，向大门跑去。 很快，他们便来到大门处，但当他们想要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大门外隔着一个空气墙。 这回的空气墙倒是没有再卡他们了，但是他们也出不去。 “得了，这可不就是副本吧，连空气墙都弄来了。”高临说道。 “既然我们原本的任务就是化解秋娘的心结。”贺嘉霓脑力值上线，“而刚刚火苗两次攻击我们，都是不想让我们拿到修复好的三彩双耳瓶。” 史明鉴和高临一起等着贺嘉霓的后续分析。 贺嘉霓也是刚刚突然想明白，“所以修复三彩双耳瓶就是关键！” “那这不都修复完了吗？怎么还没过关！”高临疑惑。 贺嘉霓和史明鉴异口同声：“还没有！” 贺嘉霓展示手中的瓷瓶，还有一块碎片没有拼上。 “难道这就是我们在这个……呃……副本里的任务？找出最后一块碎片？”史明鉴问道。 “应该是这样。但是，我们刚从秋娘的房间里出来……好像忘记找了。”贺嘉霓越说越尴尬。 是啊，好不容易逃出来，然后盘出来的线索还要回去，任谁都会崩溃。 但是没办法，目前看来，只能重新折返。 三人说走就走，再次踏入火光冲天的韩府内部。 后花园中。 四处传来哭喊声。 所有逃跑的人都喊着，“疯了疯了，都疯了。” 贺嘉霓有些担心，“也不知道秋娘怎么样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秋娘就是这个副本的boss呢？”高临顺嘴接话道。 史明鉴知道贺嘉霓早已把秋娘看做是好朋友，赶忙看向她。 只见贺嘉霓眉头紧皱，更加担心秋娘了。 第24章 谁是最终boss? 韩府后花园中，到处都是被烧焦的树木残骸。 贺嘉霓担心秋娘安危，加快了脚步。 谁知，突然从人群中窜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扑向了他们。 高临赶忙上前接住，发现这人正是逃命的韩大人。 韩大人惊慌失措，看到是他们，赶忙紧紧抓住高临的胳膊求救。 “救我，快救我！秋娘疯了要杀我！” 高临看向贺嘉霓，贺嘉霓上前一步，焦急询问。 “秋娘在哪里她？她怎么样了！” “她要杀人！杀人！你们快救救我！” 韩大人对着贺嘉霓怒吼，高临和史明鉴都上前挡在了贺嘉霓的身前，把韩大人和她隔开。 “我不信！秋娘绝对不会这样做的！”贺嘉霓摇头。 “可是这里是副本世界的话，boss和外边世界的不一样是正常的。”高临说道。 史明鉴也看向贺嘉霓。 他不懂游戏，也无法评判对错。但他相信贺嘉霓。 贺嘉霓看着浑身伤痕累累的韩大人，又看着眼前的一片焦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的心中也有些打鼓。 高临说的有道理，按照平常玩的那些游戏来推断，这里极有可能是秋娘的精神世界。 谁也不能确定秋娘是不是会因为韩大人逼的太紧而产生精神扭曲，也就是韩大人说的，秋娘要杀了他。 四周火光冲天，不断在炙烤着众人。 史明鉴观察着贺嘉霓，感觉到她可能一时间无法做出判断，便开口道，“这样吧，我们先去找秋娘。一切等找到秋娘再做定夺。” 高临点头同意，他看向还抓着他的韩大人。 韩大人听说他们要找秋娘，没有松手的迹象，反而拽的更紧了。 “你们疯了吗？她现在见人就杀！你们找她就是自寻死路！” 原本正在沉默的贺嘉霓，突然抬头看向韩大人，眼神坚定。 “我相信秋娘，她一定不会变成这样。那么你……” 还未等贺嘉霓说完，韩大人突然推开高临，冲向贺嘉霓。这一推，高临毫无防备，被甩到了地上。 只见韩大人冲着贺嘉霓怀里的瓷瓶冲去。 幸好之前高临和史明鉴把韩大人跟她隔开，他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贺嘉霓紧紧抱着瓷瓶堪堪躲过，韩大人扑空。 但他的眼中只有瓷瓶，所以他迅速爬起来，继续攻击贺嘉霓。 “小心！”高临来不及赶过去，只能出声提醒。 这边史明鉴也已反应过来，冲到贺嘉霓的身前将她护住。 韩大人像疯了一样攻击史明鉴。 只见他抬起手，不知从哪里来的刀出现在韩大人的手中。他举起刀，对着史明鉴便砍了下去。 “史明鉴！小心！”贺嘉霓惊呼出的声音都变了调。 但是她怀抱瓷瓶，分不开手。 就在刀即将砍伤史明鉴的时候，高临飞起踹出的一脚，正中韩大人的太阳穴。 韩大人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们三人刚刚得到一丝喘息，韩大人竟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再次站了起来。 “他的目标是瓷瓶！你们快带着瓷瓶去找秋娘，我来拦住他！”高临说道。 高临从地上捡起一把侍卫的刀，做出战斗准备的状态。 史明鉴赶忙扶起贺嘉霓。 史明鉴：“你注意安全！” 贺嘉霓：“你自己小心！” 高临挥了挥手，只留给他们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背影。 史明鉴拉着贺嘉霓跑向祠堂。 他们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听到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音。 这个时候，他们只能跑快一点、再快一点。 …… 就在史明鉴和贺嘉霓来到祠堂的院子门口时。 一直被高临挡住的韩大人忽然发狂，发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怒吼。 这怒吼声几乎要贯穿他们三人的耳膜。 贺嘉霓赶紧蹲下抱头，史明鉴也守在她的身边，一边捂住耳朵，一边观察着四周。 “糟了，他应该是在召唤同伴来帮忙！”贺嘉霓道。 果不其然，原本四散奔逃的侍卫和侍女，在听到韩大人的怒吼之后，纷纷折返回来。 他们宛如失去意识的丧尸，渐渐向史明鉴和贺嘉霓靠拢。 “秋娘应该就在祠堂，不然他们不可能突然来攻击我们！”贺嘉霓紧紧抱着瓷瓶说道。 “他们越聚越多，还都挡在祠堂门口。我们得想办法突围！”史明鉴做了简单分析。 史明鉴弯腰捡起不知是谁扔在脚边的刀，看向贺嘉霓。 “走吧，我们冲过去。” “你行吗？” 贺嘉霓有些担心，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史明鉴的身体素质如何她太清楚了。毕竟一个天天伏案的人，能指望他的身体好到哪去。 “等下！”贺嘉霓叫住史明鉴。 她把瓷瓶递向史明鉴。 “我们换下吧。就算见到秋娘，拿到最后一枚碎片，也需要修复师为它做最后的修复。” 听到贺嘉霓说到修复师，史明鉴惊讶了一下。 但这群阻挡他们的侍卫和侍女并不给史明鉴过多思考的机会。 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名侍女，已经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很显然，她的目标是瓷瓶，而且是奔着要把瓷瓶毁了的目的来的。 “小心！”史明鉴推开贺嘉霓，顺着侍女的劲，把她送了出去。 这倒是让贺嘉霓没想到，“你还会打太极？” 史明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你快进去吧，秋娘见了我估计不会给我碎片的。我相信你，可以完成最后的修复。你也相信一下我，虽然没高临那么有力气，但我会以柔克刚。” 眼前不少侍女和侍卫都已经冲了上来，贺嘉霓重新抱紧瓷瓶。 史明鉴一手拉着贺嘉霓，一手拿着刀上下挥舞。 躲闪之中，竟真的来到了祠堂门口。 史明鉴使劲将贺嘉霓推进祠堂，“快去！我撑不了多久，赶紧完成任务！” 贺嘉霓知道，史明鉴这么说其实是为了安她的心。若是他真说让贺嘉霓放心、不用担心自己什么的，贺嘉霓可能真就没办法放心了。 一直以来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史明鉴，此时正在人群中丝滑躲闪。 贺嘉霓不再单耽搁，抱着瓷瓶推开了祠堂的大门，冲了进去。 …… 祠堂内的环境与外边是冰火两重天。 哪怕外边已经烧的不成样了，祠堂之中却是寒冷刺骨。 这里虽然和贺嘉霓上回来时的构造相同，可是气氛却阴森了许多。 贺嘉霓抱着瓷瓶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这里似乎隔绝了外边的光明，只有少数昏暗的灯光照映着。 “秋娘？你在哪里？” 祠堂里安静的诡异。 和韩府内充斥着嘶吼不同，在这里贺嘉霓的声音发出来，还会带有回音。 渐渐地，贺嘉霓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明明原本的祠堂就是一个正常的房子，为何她沿着走廊能一直走下去，怎么都到不了头。 “秋娘，一定在这里，对不对，给我个提示！” 贺嘉霓从最开始的走变成小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身后不远不近传来阵阵诡异的脚步。她不敢停留也不敢扭头，只能加快脚步拼了命地往前跑。 “糟了。”原本没有尽头的走廊，在贺嘉霓跑到转弯处，竟出现了一堵墙挡住了去路。 背靠在墙上，贺嘉霓终于转回头看向她来时的路。 深邃的走廊幽黑寂静，只能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距离她越来越近。 贺嘉霓死死抱着瓷瓶站在原地。 此时的她已经毫无办法。 那渐进的脚步声，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死亡倒计时。 “秋娘……”贺嘉霓的声音已经带着颤抖。 这种看不见但能听到的环境，是最能激发人的恐惧心理的。 贺嘉霓都没发现，她居然在浑身发抖地掉眼泪。 那“咚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大、频率也越来越快，能听到那脚步声突然加速冲了过来！ “秋娘！你不恨你父亲对吗！你从未恨过他！是不是！” 贺嘉霓抬头高喊，她在如此紧张状态下思路居然更加清晰了。 既然韩大人这么介意瓷瓶，意味着在他们拿走碎片修复的时候，韩大人已经知道了当初宴会那件事。 所以这里很有可能不是秋娘的精神世界，而是韩大人的精神世界。 韩大人应该也有自己的心结，所以才会让这个世界变成现在这样。 果然，贺嘉霓的呼喊有效果。 她感觉到身后的墙正在松动。 贺嘉霓不再紧靠墙面，而是四处查看会不会有缝隙。 身后的脚步声更加急促，似乎是贺嘉霓刚刚的话也刺激到了“它”。 头顶的灯光忽然开始闪烁，脚步声几乎马上就要来到贺嘉霓的身后。 “轰隆——” 贺嘉霓眼看着躲不过，准备闭上眼睛迎接身后的攻击，她面前的墙却在顷刻间坍塌，她被一股温柔的力量包裹着离开。 “哎哟。” 贺嘉霓轻轻摔到了地上，她赶忙检查怀中的瓷瓶。 “还好还好，没碎。” 从地上爬起来的贺嘉霓，眼睛适应着周围的亮光。她抬头看到光源下，似乎有个人影。 她小心翼翼走过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 眼前是一根很高的青铜柱子，浑身是伤的秋娘被铁链锁在柱子上，神色黯淡。 “秋娘！你有事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贺嘉霓眼含泪水冲了上去，想替秋娘解开铁链。她找到了铁链的锁头，却没有钥匙。 “钥匙，钥匙在哪？秋娘，你理理我！”贺嘉霓手忙脚乱地开始翻堆叠在一边的物品，但并没有她要找的钥匙。 “你别找了，在我父亲身上。”秋娘的声音传来，气若游丝。 贺嘉霓赶忙回到秋娘身边，哭着问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是因为我拿走碎片了吗……我们是想帮你的……呜呜呜……” 看到贺嘉霓如此自责，秋娘轻声出声安慰。 “不妨事的。我知道你们是为了帮我，但那是我和我父亲之间的一根深刺。只要试图拔掉，都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贺嘉霓把他们尚未修复完成的三彩双耳瓶给秋娘看。 “就差一片就能完成，是在你这吗？”贺嘉霓问道。 秋娘点了点头。 贺嘉霓不解。 “你为什么要藏起来？直接给我们，让我们修复完成它不好吗？” 秋娘轻声叹了口气。 “若是碎片全都离开韩府，在你们离开的那一刻，这个世界就会启动。”秋娘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祠堂，“我总不能让你们在这里边逃命边修复吧。” 听闻秋娘是这个用意，贺嘉霓心中更加酸涩。 但这会儿并不是难过的时候。 贺嘉霓重新提起精神来，“最后一片在哪里？” 秋娘看向旁边的柜子。 贺嘉霓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你等着，我马上修复好它救你。” 贺嘉霓快步跑过去，却被秋娘叫住。 “等等。你一旦打开那个柜子，这里……” 秋娘的眼神环视房间里的一切。 “这里也会受到攻击吗？”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被铁链绑的有些不舒服，秋娘缓缓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这件事一直是我父亲心中不愿提及的事情，已经变成了他的心魔。所以，这里才会随着他的心意扭曲。” 贺嘉霓有些生气，“所以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就是把你绑在这？” 秋娘摇摇头，“可能这就是他矛盾的点吧。他不希望我受到伤害，所以把我关在这里，隔绝外边的一切，但又很难原谅我。” 自嘲地笑了笑，再抬起头时的秋娘，眼神中写满了坚定。 “你拿到碎片后，就来我的身后修复。我赌他不会真的伤害我。” “好。” 贺嘉霓来到柜子旁边，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贺嘉霓，你可以的，跟着史明鉴学了那么久，他也亲自指导过你，不能丢人，要一击即中！”贺嘉霓在内心碎碎念，给自己鼓劲。 她把手放在了柜子门上，甚至已经可以从柜子的缝隙中看到那最后一个碎片。 贺嘉霓扭头，看准了跑向秋娘身后的路线。 她的目光和秋娘交汇。 “你放心，我一定能救下你，救下我们所有人。” 秋娘冲她点了点头。 贺嘉霓扭回头，一把拉开了柜子门，拿上碎片就跑。 【警报——警报——】 第25章 波动危机已解除 果然不出所料。 当贺嘉霓拿起碎片的同时，系统开始发出警报。 按照模拟路线，贺嘉霓第一时间跑到秋娘的身后躲了起来。 整个世界开始变形、扭曲。 灯光不规律地闪烁着，房屋顶端的瓦片在不断掉落。 贺嘉霓的脚边，地板也出现了裂痕。 不知是何物发出的叫嚣声回荡在这里的每个角落。 “贺嘉霓，你可以的，别慌！” 面对着眼前的动荡，贺嘉霓不断小声安慰着自己，让自己尽量不去关注周围的情况，眼中只有这块碎片。 贺嘉霓双手颤抖着拿出碎片，和瓷瓶上的缺口比对。 比对核验成功后，找出和史明鉴分开之前，他递给自己的那一小瓶特质胶水。 忽然，从天边传来韩大人的嘶吼声。 “住手！快住手！我要杀了你！” 贺嘉霓听到韩大人的声音，整个人猛地一震。 “别怕，我在。”秋娘的声音传来，莫名让贺嘉霓安下了心。 贺嘉霓此时看不见秋娘，她并不知道秋娘在面对着什么，但她的心绪重新归位。 现在，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手上。 …… 贺嘉霓不知道的是。 在韩府祠堂外，高临已经和史明鉴汇合。 他俩的状况都不是很好，高临由于直面韩大人，浑身早已伤痕累累。 而史明鉴在祠堂门口阻挡发狂的侍卫侍女们，也早已精疲力尽。 但韩大人和侍卫侍女们却不知疲倦，一直对着他们攻击。 “哥，你还撑得住吗？”高临喊着问道。 “还行，你呢？”史明鉴这边又勉强踢走一个侍卫，开口问道。 高临抡起刀，砍飞两个人。刀落地，他扶着刀大口喘气。 “那、那反正……撑不住也得撑……” “小心！” 就在高临说话的瞬间，一个侍女又扑上来想要攻击高临。 被史明鉴抬起刀给劈飞了。 其实他们两个已经快要不行了，但想想身后的祠堂内，贺嘉霓还在完成任务，他们就必须顶住。 史明鉴边挥刀边询问高临，“韩大人去哪了？怎么只有你过来了？” 其实刚刚高临出现在祠堂门口加入史明鉴这边的战斗时，史明鉴就想问了。 “不知道，刚刚警报声一响，那个韩大人就消失了。”高临又抬脚踹走一个前来攻击的侍卫。 高临的腿已经快要抬不起来了，即便是平常喜欢参与体育运动，他也从没这么高强度的运动过。 就在高临疯狂输出的时候，史明鉴短暂停了一下，终于从体力切换回脑力，这才发现不对劲。 “糟了，刚才的警报声是不是贺嘉霓触发了什么东西，韩大人去攻击她了！”史明鉴抓住高临问道。 高临这也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一层。 二人一起扭头看向身后的祠堂。 “别打了，冲进去！” 史明鉴一声令下，高临便举起刀劈开了祠堂的门。 他们两人互相搀扶着冲了进去。 史明鉴眼疾手快，把祠堂的门重新关起来。 高临默契捡起刚刚被撞飞的锁，重新把门锁上。 门外，侍卫侍女们正疯狂拍门，想要重开大门。 “找点东西把门堵上！”高临说道。 史明鉴这边已经推过来一个长桌，挡在了门口。 高临帮忙继续把椅子、凳子甚至柜子都挪了过来，死死挡在了祠堂大门的背后。 史明鉴：“这里撑不了多久，我们得赶紧找到贺嘉霓！” 二人依旧是互相搀扶状，跑向了祠堂更深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韩大人不再作怪，他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贺嘉霓遇到的长廊。 浅浅经过一个小过道，便找到了祠堂的内堂。 内堂的门被锁上。 高临上前凑到门缝里看去，结果被看到的景象震惊到。 “我去！” 史明鉴闻言也凑上去。 他们看到，内堂中韩大人正举着砍刀和秋娘对峙。 此时的韩大人早已是面目全非，他披头散发，整个人宛如一个疯子一般，正举着大砍刀，对准秋娘砍去。 而秋娘虽被锁链捆住，但她竟能操纵锁链，并利用锁链阻挡韩大人的攻击。 秋娘这个时候也全然变了样子，不再是之前温柔娴静的模样。她此时睚眦欲裂，嘴唇血红，脸部表情十分狰狞。 就在他们偷看的时候，韩大人竟突然发现了门外有人，转过了脸来。 史明鉴和高临被吓了一跳。 因为韩大人的脸，眼球外凸，血丝满布，脸上更是布满了黑色的裂纹。 “他他他这是变变变异了吗？”高临退后两步，惊恐道。 史明鉴也默默后退了两步，他虽然没像高临那样表现出惊恐的模样，但他的内心早已是翻江倒海，胃里也是。 对于一个不玩游戏、不看恐怖片，之前满脑子除了文物就是典故的人，这个画面的冲击力属实有些太强了。 “他们也是因为副本才变成这样的吗？”史明鉴小声问道。 高临没有注意到史明鉴的异样，边关注着内堂的动静。 “差不多吧，按照正常游戏副本的逻辑，boss是会因为某些机制然后变成这样的，你咋……” 高临的余光瞥到史明鉴弯下了腰，他刚想问史明鉴怎么了，就看到史明鉴找了角落…… 吐了…… 史明鉴也很无奈。 这样的画面对他来说真的冲击力太强了。 尤其这并不是从屏幕里看到，这是在眼前，实打实的出现。 所以他吐了。 准确来说，是被韩大人刚刚扭过来的脸给丑吐了。 高临赶忙上前拍着史明鉴的背，帮他顺气。 “不是，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在这里还能吐？做的要不要这么逼真啊！” 史明鉴吐完，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好一点了。 “确实……做的挺真实……这个反胃的感觉……呕……” 好吧，好不了一点。 幸好这个时候秋娘帮他们拖住了韩大人。 若是韩大人这个时候冲出来攻击他们，高临才是真的孤立无援。 “我好了，没事了，我们想办法进去帮忙吧。” 史明鉴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拍了拍高临的肩。 高临再三确认史明鉴真的没事后，这才重新举起了刀。 不得不说，趁着史明鉴吐的这阵子，高临的体力迅速恢复了。 这个时候让他再跟韩大人大战三百回合都没问题。 史明鉴吐完之后，也发现自己的体力似乎重新回来了，拿刀的手也不软了。 史明鉴疑惑地看向高临，高临回想了一下他之前玩过的所有游戏，得出一个结论。 “该做最后决战了。” 他们两人一起站在内堂的大门前。 高临倒数：“三、二、一……劈！” 他们举起手中的刀，齐齐劈向了内堂大门。 哐当一声。 大门被劈飞，史明鉴和高临踏入内堂，正面对上了韩大人。 果不其然，韩大人被他们弄出的声响吸引，转头开始攻击他们。 秋娘无法移动身体，只能操纵锁链，尽可能拖慢韩大人的行动。 看到史明鉴，秋娘突然出声，“史明鉴，你快去帮贺嘉霓！她在我身后。” 听到秋娘的出言提醒，史明鉴和高临一起看向秋娘所在的柱子后，贺嘉霓的裙角露在外边。 高临挥舞着大刀暂时击退韩大人的攻击，对史明鉴说道，“你快去，这里交给我！” “好，坚持住！”史明鉴趁着韩大人的动作空隙，跑向贺嘉霓。 此时的贺嘉霓正边流眼泪边给瓷片做最后的处理。 “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贺嘉霓的压力无比大，她甚至没有听到史明鉴和高临进来的声音。 她的手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忽然，她的肩膀上传来一阵温热。 贺嘉霓猛然抬头，就看到脸上挂彩的史明鉴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可以的，你做的很好。” 史明鉴没有夸张，他冲过来的时候，便看到贺嘉霓虽然害怕，但每一个步骤都做的很完美。 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做成这样，史明鉴扪心自问，身份置换，他都不一定能做的这么好。 看到史明鉴的到来，仿佛是给贺嘉霓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尤其史明鉴鼓励她的话语，成了她此时的镇定剂。 贺嘉霓的手不再颤抖。 她定下心来，让自己沉住气，开始最后的拼贴。 贺嘉霓的周身环境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在她四周的灰尘都被无限放慢了速度。 她仔细回想着曾经看直播的时候【以史为鉴】的动作。 “手要稳，心要静，先对准细小的切口，而后缓慢拼贴上去……” 回忆里【以史为鉴】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身边。 贺嘉霓仿佛从这个世界抽离，来到了窗明几净的修复工作室。 此时的她正拿着最专业的工具，给眼前的三彩双耳瓶做最后的工作。 只见她的手异常的稳，轻轻移动，最后那枚瓷片便对准缺口黏合上了。 【系统播报：波动危机已解除！波动危机已解除！】 贺嘉霓的思绪被拽回了祠堂。 她手中的瓷瓶不知何时已经变成完全崭新的三彩双耳瓶。 没有裂痕，没有拼接痕迹，它就是完完整整的、最初的样子。 贺嘉霓抱着瓷瓶站起身。 她身边的环境正在急速变幻。 还未等她出声呼喊同伴，周围的变幻停止，她来到了一场盛大宴会的大殿之上。 “愣着做什么！快为使团献上这三彩双耳瓶呀！” 秋娘的声音传来。 此时她正穿着司赞的官服，笑着看贺嘉霓。 贺嘉霓低头看自己，发现她身上竟然穿着女史官服，手中举着托盘，托盘之上正是完好无损的三彩双耳瓶。 她循着秋娘的示意，看向一旁宴席，正端坐着身穿异服的使者。 贺嘉霓遵照秋娘的话，将三彩双耳瓶奉上。 一时间，整个大殿之上都响起欢声笑语。 贺嘉霓扭头，看到不远处的宴席上，韩大人也正穿着官服，跟着众人一起举杯。 饮完一盏后，韩大人继续举杯笑着向秋娘示意，秋娘也笑着回应。 贺嘉霓的眼神扫过大殿，正看到后排坐着喝酒的高临，以及站在高临身边的史明鉴。 她赶紧走向他们。 “这是什么情况？”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笑着递给她一杯酒，“这是你的庆功酒，喝吧。” 贺嘉霓不明所以，但依然接过一口饮下。 高临也笑着凑过来，“咱们成功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闯关成功的动画。” 这么说，贺嘉霓就懂了。 她再次看向宴席，宾主尽欢，三彩双耳瓶并未出现任何问题。 韩大人没有缺席这场宴会，秋娘也在韩大人的面前展现了自己的能力。 他们之间没有矛盾、误会、冲突。 只有相谈甚欢，互相鼓励。 贺嘉霓终于欣慰地笑了。 “我们成功啦！” …… 洛阳城重新回归沉寂。 准确来说，他们三人经历的火光冲天只是在小世界中发生的。 除了他们和韩大人、秋娘外，并没有人对这段经历有记忆。 南市之上的商贩们依然在热闹的叫卖。 天街上的花也同样努力地盛开。 太学诗会正在国公府举行，秋娘正忙前忙后地操持着。 一会儿检查瓜果是否备齐，一会儿又检查笔墨纸砚有没有整理好。 贺嘉霓、史明鉴和高临则坐在国公府后花园的湖边，看着平静的湖水。 三个人保持着微妙的沉默，谁也不先说话。 此时阳光正好，海棠花落，湖水微漾。 一种无言的默契在他们三人间行成。 是啊，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虽然他们都明白这是在虚拟世界。 但恐惧不是假的，疲惫不是假的，史明鉴的呕吐也是实打实的吐。 怎么能不算真实的呢？ 这样的历程，如果放在现实世界，可能他们这辈子都不会经历。 毕竟现实世界没有丑丑的韩大人，变形的秋娘，突如其来的世界扭曲，和永不疲惫的侍卫侍女。 当然，也不会有失踪的ai和任务。 贺嘉霓拿出海棠夫人给她的海棠铭牌摩挲着。 虽然已经完成了海棠夫人的任务，但ai却依然没有回来，那个所谓的退出按钮也依然没有出现。 这意味着，他们还要在这个世界待下去。 谁也不知道还要待多久，毕竟按照正常的体验规划，他们应该早就到时间了。 未来还要面对什么，他们没有人知道。 沉默许久的高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贺嘉霓和史明鉴。 “你们说，我们的系统是不是串频了啊？” 第26章 串频来的钢子 “串频？” 显然贺嘉霓和史明鉴没有跟上高临这突如其来的脑回路。 高临从坐着的姿势，变成蹲，急切地看向他们两人。 “你们进来之前没看宣传册吗？”高临道，“就是这个职业虚拟体验测试系统的宣传手册。” 贺嘉霓和史明鉴交换了一下眼神，默契地一起摇头。 史明鉴没看，是因为他不需要看。 因为本质上讲，他就是被所长扔进来散散心，换换脑子，顺便捞点适合本专业的人才的。 所以他不需要看什么宣传手册，他只要完成他引领员的工作就行了。 虽然现在他一个好好的引领员也莫名其妙变成了测试者。 于是史明鉴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看向了贺嘉霓。 “你为什么也没看？” “我……我……我为什么没看来着？” 贺嘉霓大脑宕机。 是啊，她为什么没看。 她当初来这里，就是为了跟父母证明自己是适合学文物修复的，她放话要是拿到s+的评级，父母就不能再干涉她。 而她怎么会知道这里的…… 【分享给你的学生——职业虚拟体验测试系统，指导你的未来职业选择。】 啊！她想起来了！是她老师给她分享的！ 所以她只关注了历史这部分的信息，其他科目的她压根没看。 贺嘉霓和史明鉴一起看向高临，面露尴尬微笑。 高临缓缓站了起来。 此刻，他终于在两位学霸面前挺直了腰杆，硬气了一回。 “你说说你们两个，怎么能不看手册就进入到陌生的环境。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高临嘚瑟道。 然而，当他转过头看向两位学霸的时候，真真切切地看了一场精彩的变脸。 他们明明上一刻还在尴尬抱歉，此时却换上了嫌弃的表情。 贺嘉霓：“差不多得了。” 史明鉴：“有话就说。” “……”高临的发挥被打断，他悻悻蹲了回来，如实道出他所知道的。 “咳咳，就是说，其他学科的考验里，我记得是有类似的副本挑战。” 高临边思考边说道，“所以我想说，是不是因为ai的跑路，系统出现bug，把其他学科的挑战并到我们这了？” 这个提议如果放在往常，贺嘉霓一定会觉得是天马行空的想法。 但刚刚经历了三人大战韩大人后，不光是贺嘉霓，连史明鉴都觉得高临这个想法是非常合理的。 看吧，人的接受程度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诡异的现实提高的。 “你还记得别的学科都有什么挑战吗？”贺嘉霓问道。 高临细细回想，“我看他们都还挺劲爆的，除了副本boss，还有大逃杀、荒野求生什么的。” 史明鉴默默吐槽，“这不是职业测评吗，怎么弄的和游戏没什么两样。” 高临顺口回答，“肯定是为了激励学生们的参加呗，有些学科太冷门了，没点这噱头，谁愿意去呀。” 再一次被高临的理由说服，史明鉴和贺嘉霓默契对视。 “好像……翻墙并不是高临的舒适区，游戏才是。”史明鉴道。 “咱就说，我只是学习成绩不好，不代表我是个傻子好吧！”高临不乐意了，他又要闹了。 高临的话逗笑了史明鉴和贺嘉霓，高临自己也乐了。 他顺手拿起湖边的小石子，往湖里打水漂玩。 经历过并肩作战，三人的关系变得更近了。 正在这时，秋娘匆忙过来，说海棠夫人要见贺嘉霓。 “只见她一个人吗？”史明鉴问道。 “是的。”秋娘微笑，“不用担心，只是海棠夫人有些话需要交代而已。” 得到回答后的史明鉴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副本后遗症真的太大了。 贺嘉霓也笑着起身安慰两位队友，“我马上就回来。” 贺嘉霓离开后，史明鉴和高临陷入了沉默。 “……” “……” 高临打水漂的手越来越重，石子也开始从漂开始往水里狠狠地砸。 “哥，要不说点啥？怪尴尬的。”高临咳了两声。 “好。”史明鉴应声。 史明鉴盯着水面，看高临往水里砸石子，脑海里已经翻滚过去了无数话。 但是，依然挑不出一句，来开启这个话题。 如果是贺嘉霓在这里，或许他还能跟贺嘉霓聊一聊历史的东西。 但高临纯粹是跟着贺嘉霓进来的，历史，聊不了一点。 那么…… 秉承着谁不在说谁的原则，史明鉴终于想到了话题。 “你和贺嘉霓是怎么认识的？” “同班同学啊。” 高临正常的一句回答，再次让刚刚升温的氛围冷了下去。 史明鉴也在暗暗骂自己，在问什么鬼问题。 最终，还是高临起了个头。 “诶对了，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唐朝有鬼吗？” “子不语怪力乱神。” 史明鉴的回答也好不到哪去，气氛再次尴尬。 高临绞尽脑汁，终于再次开口，“哥，你觉得咱啥时候能退出去啊？” “不好说，或许真的会像贺嘉霓猜测的那样，必须完成全部任务才能退出。” 史明鉴默默叹气。 “那后边的任务你知道不？”高临问道，“就是按照正常流程来的任务。” 高临期待地看向史明鉴。 他想的很简单，就算和之前的任务不一样也没关系，总归大的方向是没变的。 但是史明鉴摇头。 高临疑惑，“怎么？ai还是不让你说？” “那倒不是。”史明鉴答道，“只是……我所了解的任务，只到这一关结束。” 史明鉴没有撒谎，他确实不知道。 因为之前的学生都被他以各种高压碾压的方式劝退了。 走到最远的，也只不过是解决了秋娘的问题，就也选择了退出。 这个时候史明鉴有些后悔了，怎么当初就没让那些学生们多往后进行一点呢。 看着史明鉴再次沉默的样子，高临发现，他俩之间就不应该有这样的互动。 安安静静等贺嘉霓回来不好吗？ “好吧，我没问题了。”高临说道。 “可是我不好了……”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湖面传来。 史明鉴和高临一起看向湖中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顶着湿漉漉长发看不清人脸的男人。 这个性别男，还是通过他刚刚的声音判断出来的。 “救命啊！唐朝真的有鬼！水鬼啊！” 高临叫着把史明鉴拉到他面前，自己躲在史明鉴身后。 “哥，你不是懂这些吗，你快驱驱啊！” 史明鉴无语。 “我学的是历史，不是驱鬼。” 谁知，那名水鬼竟从湖面里走了出来，走向他们。 “你们有病吧，我不是水鬼啊！” 水中的人露出半个身体，他们终于看清了“水鬼”大致的轮廓。 看起来是个人。 还是个留着中长发的人。 从裸露出来的皮肤可以看到，很白。 身上穿着中世纪欧洲古典贵族的衣服。 高临做出了判断：“还是个外国水鬼。” …… 坐在岸边，擦干了头发和脸的水鬼，终于有了点人样。 史明鉴道：“怎么称呼？” “christopher” “？”高临一脸问号，“克锐什么？” “christopher·lin” 水鬼优雅地拨弄了一下他的刘海，看向史明鉴和高临。 高临支支吾吾，憋出一句英文来。 “can you speak chinese？” “我说！我叫christopher·lin！”这位christopher说道。 英语本就不好的高临此时很暴躁，“这里是china！给老子说中文名！信不信老子再把你扔回去！” 高临撸起袖子靠近优雅的水鬼，史明鉴刻意让开位置，退出战场。 很显然，看起来柔弱的水鬼被高临给吓到，赶紧高声大喊。 “林志钢！” “什么？”高临愣住。 “我说我中文名叫林志钢！” 史明鉴和高临对视一眼，很显然都没想到，看起来这么白净柔弱、气质优雅的男生居然有一个如此刚健的名字。 史明鉴默默鼻头，“还不如叫克里斯托弗呢。” “克里斯托弗又是什么？”高临问道。 “christopher的音译。” …… 经历过一段不是很友好的小插曲。 史明鉴和高临终于问明白了小克为什么会从水里出来。 鉴于林志钢同学本人非常介意别人喊他本名，更用性命威胁高临不准喊他钢子。但他的英文名又长又拗口。 于是在史明鉴的提议下，他们亲切地称呼他：小克。 小克也是现实世界的同学，据他所说，他是个艺术生，学美术的。 同样也是来参加职业测评，想要通过大数据得出他到底适合往哪个方面发展。 他选择的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蒙娜丽莎》，原本是在意大利，结果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他被投入到了这片湖水中。 原本，在湖水中他找不到方向。 是高临疯狂往水里砸石子，正巧有块石子砸到了他的头，他这才分辨出方向，游了上来。 “那也就是说，你是从别的虚拟世界里被传送过来的？”高临惊讶道。 小克点点头，“可不么。而且我跟你们说，这个虚拟测评bug挺多的。” 高临支起耳朵：“怎么说？” “他们说好的，进来之后会有ai引导员全程陪同，结果进来之后我压根就没见过这个什么引导员！” 高临和史明鉴交换了一下眼神。 果然，大家的ai引导员都消失了。 谁知下一秒小克突然咬牙切齿，“我要洋人死！” 他的情绪切换的有些快，史明鉴和高临都没跟上。 只见小克突然悲从中来紧紧抱住高临，“你们都不知道我在那边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有ai就没有翻译！我听不懂他们在那里叽里呱啦说的什么！” 高临被小克感染到，拍了拍他的背，给了他一点安慰。 “呜呜呜他们还不给我饭吃！不让我住房间里！还逼我画画！我太难啦！” 听到小克的讲述，高临此时无比庆幸。 幸好他选择了留在祖国母亲的怀抱，不然以他这种学渣水平，又碰上ai耍赖，他估计得吃更多苦头。 高临和小克两人难兄难弟般搂搂抱抱，高临要叫他钢子，小克拒绝。 史明鉴看着他们，脑海里却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若是按照小克的说法，他是突然被传送过来的。 那么他们之前在副本里厮杀，的的确确是系统串频了。 而串频的不光是各类挑战，还把人给串过来了。 那么也就是说，整个系统都出了问题。 史明鉴此时反倒没有那么担心了，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实世界里一直在做数据监控的工程师们就一定会发现异样。 而这边，高临和小克同学已经相见恨晚，因为共同讨厌外语而同仇敌忾了。 正在这时，被海棠夫人叫走的贺嘉霓终于回来了，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高临正和一个背影是洋人的人勾肩搭背，痛骂洋人。 “这是什么情况？” 听到贺嘉霓的声音，高临赶忙推开小克，在贺嘉霓面前立正站直。 小克由于身体过于瘦弱，被高临推开的时候翻倒在地，差一点就又要翻进湖里。 史明鉴眼疾手快，死死拽住小克的胳膊，这才稳住他。 “你有病吧高临！”小克怒吼道。 高临尴尬，赶紧上前把他扶起来，并揽入怀中，向贺嘉霓介绍。 “这是我刚认识的哥们，钢子！” “不准喊我钢子！我咬你啊！”小克被气到张牙舞爪，和高临打作一团。 基本上是高临按住小克的头，小克完全打不到他，只能对着空气一顿乱揍。 史明鉴看着贺嘉霓满头问号，只得把小克到这里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听到小克的名字叫克里斯托弗，贺嘉霓恍然大悟。 “原来你就是那个拜占庭画师？” 高临和小克都停住了手。 拜占庭画师？ 什么鬼东西？ 贺嘉霓耸耸肩，对他们解释道。 “刚刚我去找海棠夫人，她告诉我跟我们一同进宫的还有一名来自拜占庭的画师，名叫克里斯托弗。” 三人一起看向小克，克里斯托弗本人表示。 他刚来，什么也不知道。 第27章 新线索人物上线 一架豪华的马车行驶在天街上。 街道两旁虽然花团锦簇，但街道上却是十分干净，不沾染一片落英。 马车通过天街，来到皇城的门口——应天门。 应天门巍峨雄壮，高耸入云。 马车停下，贺嘉霓、史明鉴、高临和小克一起从车上下来，站在了应天门下。 此时的小克已经换了身衣服。 说来也巧，海棠夫人的府中正好有供外国人穿的胡服，便提供给了小克。 此时的小克正顶着他一头长毛卷发，优雅地站在那里，谁看了不说一句：真装。 感受到朋友们投来嫌弃的视线，小克赶紧收了收他的范，悄悄凑到高临身边。 “你说你们之前准备翻的宫墙，就是这里啊？” “嗯，怎么样，哥酷吗？”高临接话道。 虽然最终以失败告终，但那一晚是他高临的高光，不管怎么样他都要给自己撑起来面子的。 只听小克无情地嘲笑出声，“看到这么高的墙，你当时心里应该挺苦的吧。” 小克说的倒是没错，只是他的吐槽，精准刺痛了在场除他以外的三个人。 只见三道凶狠的目光投来。 贺嘉霓：“我们为什么要带他过来？” 高临：“要不再把他按回水里？” 史明鉴：“附议。” “诶别别别，我错了！”小克秒怂，喊出了声。 “皇宫重地，不可喧哗！”禁卫军的一嗓子，让眼前的四个人重新安静。 他们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用眼神辱骂对方。 这边，他们的身份核验通过。 应天门的大门开启。 他们虽然是公主的客人，但因为没有品级，不得乘车入宫，于是四个人一起跟随着内侍步行入内。 古代的皇宫果然威严肃穆。 宫道上来往不少宫女、内侍和禁卫军，除了轻微脚步声，竟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 这让他们初入皇宫的四人也都纷纷自主禁言，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知绕了多少条路，总之是已经把贺嘉霓走累了，更不用说原本就瘦弱的小克。如果有人看他，一定能发现他此刻脚步虚浮，面容惨白，满头虚汗。 皇宫，是真大啊。 终于在高临也要忍不住大口喘气时，引路的内侍终于把他们带入一个偏殿。 “三位公子请在这里等候，贺女史请跟我来。”内侍恭敬说道。 “你又要走单线任务？”高临有些紧张。 毕竟皇宫给他们的压迫感太强，而且这个世界已经变得难以预料，冷不丁要分开，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离谱的状况。 史明鉴和贺嘉霓交换了一下眼神，他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高临。 “她本就是女史身份入的宫，和我们不同，此刻应该要去尚仪局报道。”史明鉴虽然看似在安慰高临，实则是在对着那位内侍说。 内侍怎能不明白史明鉴的意思，立刻接上。 “正是，贺女史既已成为正式女史，自然要去该去的地方，做该做的事。” 贺嘉霓算是听明白了，这三位等着被公主接见，她该去上钟了。 “好的，我跟您走。”贺嘉霓乖巧应答，跟上内侍的脚步离开。 偌大的偏殿，便只剩下史明鉴、高临和小克了。 看着他们三人难舍难分，小克说不羡慕是假的。 “你们真好啊，还有队友，遇到事能一块商量着来。不像我孤家寡人，还听不懂人家在说什么。” 小克委委屈屈，高临上前揽住小克的肩。 “那你现在也有队友了，怎么样，开心不！” 被高临的动作惊到，小克推开他，悉心整理自己的卷毛，嘴上婉拒，“不了，我是因为意外才来到这的，说不定等下系统再串个频，我又回去了呢。” 注意到小克的情绪不是很高，史明鉴上前劝他道，“至少目前我们是队友。” 听到史明鉴的话，小克看似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就走向偏殿深处去打探环境了。 高临却是没明白刚刚他们一来一回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高临吐槽道。 “他那是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自己会回去，就干脆不和这边的人建立过多的联系。”史明鉴解释道。 “啊？可是我们明明要一起行动，不就是组队了吗？不建立联系，怎么组队？”高临还是没明白。 史明鉴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眼充满求知欲的高临，叹了口气。 “你就当他心口不一吧，他说的都是反话，他其实很想跟你做队友的。” “我就说吧，咱这么靠谱，怎么可能有人不愿意跟我们组队！” 高临又快乐起来，追着小克也去向偏殿深处。 而史明鉴则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看向殿外刚才贺嘉霓离开的方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要回来了。” 史明鉴如果手腕上有表，此时他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他在等。 等待着贺嘉霓回来。 果然，方才贺嘉霓离开的方向，一抹深红色出现在视野里。 再度回来的贺嘉霓身穿深红色官服，少了之前的轻盈少女感，但多了几分稳重。 “史公子这是在等我吗？”贺嘉霓问道。但从她的话中能听出来，多少带了几分得意。 史明鉴也微微笑道，“是的，正是在等贺女官的到来。” 贺嘉霓左右看看，确定再没别人，开心地在史明鉴眼前转了个圈圈。 “怎么样，我穿女官的衣服还行吧！好看吗？” “好看。”史明鉴真心夸赞。 突然从殿内传来高临的惊呼，打破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氛围。 “我的天，贺嘉霓你去变装了？” 高临拉着小克一起来到贺嘉霓的面前，惊喜打量着她。 贺嘉霓大方展示自己，然后看向史明鉴。 “你猜的没错，我的任务果然是回来招待你们！” “你俩什么时候又背着我交流了？”高临惊奇道。 其实，在他们刚到应天门，高临跟小克聊天的时候，史明鉴和贺嘉霓也没闲着。 他们迅速分析了一下入宫后的可能性。根据四人的身份，快速捋出了头绪。 因为这个世界主打沉浸感，能让测试者上就不派npc来走剧情。所以大概率会安排贺嘉霓成为女官，然后执行一下剧情任务。 “所以我就又被派回来了。”贺嘉霓摊手。 高临揽着小克的肩头吐槽，“我跟你说啊兄弟，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一天天的光被这俩学霸排挤。” “你可别这么说，我是要回去的。”小克嘟囔道。 “不是，我就纳了闷了，你咋老想着要回去。你都说了你在那边听不懂人话，也没地方睡觉，还着急回去干什么呢？” 高临是真的不懂，就从他刚才和小克浅显的几句交谈，小克就已经说了不下六遍他要回去。 小克挣扎地把高临的手掰开，不让他压着自己的头发。 “我要完成任务，拿到评级！” 高临：“这话我咋听着耳熟呢？” 高临看向史明鉴，史明鉴看向贺嘉霓。 “我也觉得耳熟。” 贺嘉霓默默翻了个白眼，走上前解救小克。 “我懂你！我们有机会一定想办法把你送回去！天大地大，评级为大！” “就是！”小克仿佛找到了亲人，赶紧附和道。 几人简单交谈了两句，贺嘉霓就带着他们离开了偏殿，向九洲池走去。九洲池相当于是唐朝宫廷中的御花园。 原来，贺嘉霓从尚仪局那里领到的任务，就是把他们从偏殿带出，经过九州池，来到公主所在的凤阳阁。 走在宫道中，高临不放心问道，“你确定你能找到路吧，咱要是在这里走错路了会不会被杀头啊？” “怎么听你们说的，这里这么凶残呢？动不动就会死人？”小克低声问道。 看小克这么诚心的问，高临自然是有问必答。 “可不么，我们才从一个副本里出来，就是那种需要打怪的副本。” “这里不是职业测评吗？又不是游戏，怎么还要打怪啊？” 小克更加疑惑了。 贺嘉霓虽然没有回答高临，但带着他们沿着宫道七拐八拐，还真就走到了九州池。 史明鉴好奇问道，“是尚仪局告诉你路了吗？你居然这么熟悉这里。” 贺嘉霓冲他微微一笑，“你忘了，你画过这里的地图。” 没想到答案是这个，史明鉴十分惊讶。原来，在这里能背下来地图的不光有他，贺嘉霓同样能够做到。 他们身后，高临终于忽略了这两位学霸，因为他正给新来的队友介绍他们在副本里是如何跟侍女侍卫们打斗，又是怎样和丑到恐怖的韩大人厮杀的。 正巧此时经过九洲池的池塘，小克默默停下了脚步。 原本正兴致勃勃讲解的高临已经走了过去，又倒退回小克身边。 “咋了兄弟？你怎么不走了？” 听到高临的话，贺嘉霓和史明鉴也停下了脚步，一起扭头看向小克。 只见小克看着池塘沉思了片刻，突然抬头问他们，“我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回到我的世界里去？” “？” 高临愣了三秒，趁着小克准备往池塘里跳的瞬间，死死抱住了他。 只见小克无力地挥动四肢，“我要回去！这里太可怕了！我不要在这里待了！” 贺嘉霓和史明鉴无奈扶额。 谁知，池塘边不远处的亭子后，忽然传出一丝动静。 史明鉴赶忙上前捂住小克的嘴，示意他们先别闹。 “等等，那边好像有人。” 由于之前高临渲染的太过头，此时的小克被吓到脸色惨白，生怕那边突然出现一个什么人形怪物。 他也不挣扎了，赶紧死死反抱住高临的胳膊。 毕竟高临看起来是这里最能打的。 而贺嘉霓则悄悄走上前，来到亭子旁，想一探究竟。 御花园内重新回归了寂静。 一只麻雀从亭子边的草丛中跃起，飞向空中。 贺嘉霓已来到那片有动静的草丛。 其实，此刻的贺嘉霓也是害怕的，她也不知道，这片草丛的背后，等待她的是什么。 她缓缓抬起手，下定决心，快速拨开草丛…… “啊！” “哎呀！” 第一声啊是贺嘉霓发出的。 第二声哎呀是草丛中的宫女发出的。 待贺嘉霓稳下心神，这才发现，原来草丛的背后，正躲着一名身穿红色波点衣服的宫女，从她的脸颊上能看得出来，她刚刚哭过。 “对不起，吓到你了，你还好吧？”贺嘉霓赶紧道歉。 那名宫女许是才哭过，不愿被人看到，只说了声“多谢”便捡起地上的长柄团扇跑着离开。 史明鉴、高临和小克自然是没看到宫女的样子，他们一起上前，看到贺嘉霓盯着那名宫女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史明鉴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贺嘉霓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一番，突然眼睛一亮，看着面前的三位队友。 “她好像也是《簪花仕女图》上的人物！我记得从左起第四位，正是一名侍女！就是穿着红色波点衣，手执长柄团扇！” 小克是第一次见识到贺嘉霓惊人的记忆力，不禁赞叹，“这都能记得住？太神了吧！” 而高临则是十分激动，“那不就是我们接下来的任务目标吗？赶紧抓住她问问任务呀！” 四人一起把目光投向宫女跑走的方向。 嗯，空空荡荡。 晚了。 “没关系，既然在这宫里，人就不会找不到。”史明鉴安慰大家。 贺嘉霓气的跺脚，“刚刚怎么没拦住她问个名字呢！宫里这么大，我们能上哪找啊？” 看着贺嘉霓一脸着急，高临跃跃欲试，“要不我追上去试试？宫女应该也跑不了太快吧，万一我能追上呢！” 贺嘉霓和史明鉴还没说话，小克先忍不住吐槽了出来。 “等你跑两步，再招来禁卫军，把你先叉出去？” 高临本想反驳，但仔细想了想，小克同学说的有道理，他把嘴巴闭上了。 史明鉴说道，“他们安排我们去见公主，说不定这位公主知道些什么线索呢？” 说走就走。 贺嘉霓带着一行人，快步走向了公主所在的凤阳阁。 冷不丁见到任务目标，又从自己手底下溜走，这成功激起了贺嘉霓的斗志。 贺嘉霓的想法很简单。 不管是为了评级，还是为了和小伙伴们能一起安全离开，都要完成任务。 既然这样，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28章 会做火药的女战士 凤阳阁是公主居所，雕梁画栋，很是华贵。 贺嘉霓带着史明鉴、高临和小克七绕八绕，终于踏入了凤阳阁。 但他们刚步入凤阳阁的小花园中，就察觉到这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凉飕飕的？”高临问道。 小克默默缩了缩脖子，快走两步靠近高临，生怕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怪物。 史明鉴也警惕着周围，“这里太过于安静了。” 不同于宫道和九洲池中的感觉，虽然整个皇宫都没什么嘈杂的声音，但这里似乎连人正常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贺嘉霓轻声说道：“我们小心些，我怀疑要开什么新副本了。” 四个人的脚步都放缓了，提高警惕，终于来到了凤阳阁的门口。 大殿的大门紧闭，贺嘉霓稍微整理了一下着装，对着阁内大殿通传。 “启禀公主殿下，您的贵客已经到了。” ……声音从个凤阳阁大殿传来回音，无人回应。 贺嘉霓看向身后的三人，他们都有些拿不准现在的情况。 “公主殿下，您的贵客来了，还请见一见吧？” 吱吖一声，大殿的门打开了。 但并没有人来开门，这个门是自己打开的。 贺嘉霓探头往里瞄了两眼，什么也没看到，她转回头看向自己的同伴。 “来都来了，走吧。” 四人警惕性极高地踏进大殿当中，隐约能看到大殿的上首端坐着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而她的身边立着一位身穿高阶宫女服的女人，应该是掌事姑姑。 贺嘉霓看到殿内有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加速走了两步上前行礼。 “尚仪局贺嘉霓参见公主。” 后边三人也有样学样，跟着贺嘉霓一起，拜见公主。 然而他们等了一会儿什么动静也没有，除了他们自己的呼吸声，仿佛这个大殿上再没别人。 最先忍不住的高临，他的胳膊有些酸，偷偷看向身旁的史明鉴和小克，两人都还在端着胳膊。 “你俩胳膊不酸吗？”高临小声问道。 史明鉴没有作答，他平常做修复，手必须要稳，胳膊的力量是必须要练的。 而小克则低声回答了他，“平常举着胳膊画画，习惯了。” 高临想偷偷扭动一下肩膀，让自己缓一缓，但没想到他忽略了自己的腿也酸了。 他刚动了一小下，没想到左腿绊右腿，扑通一声，向前摔去，直接跪在了公主的面前。 “对不……哎我去！” 还没来得及道歉的高临，抬头看到眼前的景象，直接把他吓到弹了起来。 听到高临的动静，其他人也纷纷抬头，众人脸色都变了。 只见眼前的大殿上首确实端坐着一位公主，公主身边的确站着一位姑姑。 但她们是被冰封在原地的。 贺嘉霓大着胆子走上前去用手触摸了一下那位姑姑，确实是冰层的触感，但它却并不会融化。 封层之下，公主和这位姑姑都双目圆睁，看起来十分吓人。 “这里肯定又出了什么岔子，或者是ai故意在捣乱。”史明鉴叹道。 高临爬起来，凑到贺嘉霓的身边，观察掌事姑姑的封层，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看向贺嘉霓，但这回贺嘉霓并没有跟他同频共脑，没看懂他想传达的意思。 高临只好挠挠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好像是游戏里跳关，来到下一关的时候，会看到的场景。” 不得不说，幸好高临玩的游戏多，只要把眼前的情况往游戏情景上套，他总能猜的大差不差。 被高临这么一分析，大家都觉得非常有道理。 毕竟如果按照先后顺序，他们目前要解决的应该是贺嘉霓在九洲池见到的那位宫女。 小克叹道，“你们这边的任务还真挺难，我们那边只需要不停画画就完了。” 也没干什么，但已经身心俱疲的小克来到台阶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边，高临已经在大殿里寻找趁手的工具。他举起一个花瓶，照着那位掌事姑姑比划。 史明鉴阻拦，“你冷静，这样应该砸不开吧？” 高临放下花瓶，悻悻道，“谁知道呢，万一又被我们卡bug了呢。” 他看向贺嘉霓，想寻找一些认同感，史明鉴也跟随他的目光看向贺嘉霓。 却没想到他们看到的贺嘉霓正趴在公主的腿上，和她脸贴着脸。 “她这是在做什么？”史明鉴惊讶问道。 “非礼公主？”高临也摸不清，贺嘉霓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二人也凑了上去，查看被冰封的公主。 “她好像……”贺嘉霓喃喃道。 “《簪花仕女图》中的左五……”史明鉴接话道。 贺嘉霓惊喜地看向史明鉴，“那个头戴花枝的仕女！” 二人互相对视，默契击掌。 谁知这边高临突然一声嚎叫，“不好！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高临右手抱起贺嘉霓，左手抓住史明鉴，转身跑路的过程中还踹了一脚小克的屁股，提醒他别坐在那了。 待他们四人歪七扭八地来到大殿正中，这才定睛看到身后发生了什么。 只听“咔咔嚓嚓”的声音渐强，公主身上的封层正在慢慢裂开，能看到封层下的公主，双眼闪烁着黄色的光。 封层就是被这些黄色的光冲开的。 “轰隆”一声，封层彻底破裂，冰块四散飞溅。 “小心！”贺嘉霓一声呼喊，高临最先做出反应，拉着还呆愣在原地的小克，向大殿一侧的柱子后跳去。 而史明鉴也和贺嘉霓手拉着手，向旁边的柱子后边躲去。 很快，大殿就被冰块和雾气笼罩。 过了好一会儿，大殿内的雾气才渐渐散去。 两边两个柱子后，探出来了四个头。 贺嘉霓：“你们俩没事吧？” 高临：“没事！你俩呢？” 贺嘉霓扭头去查看史明鉴，却发现她身后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再抬头看向殿内，发现史明鉴已经走到了他们分开的位置，不知在看什么。 贺嘉霓也追了上去，高临拖着小克从柱子后出来，也来到史明鉴的身边。 “这是……”贺嘉霓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公、公主活了？”一直没出声的小克躲在高临身后惊呼。 没错，那位头戴花枝的公主真的冲破了封层，正活动着胳膊。 “我这是……穿越了？”那位公主疑惑道。 贺嘉霓、史明鉴、高临和小克听到这句话，被雷到不行。 他们都在怀疑除了有参加测试的同学外，还能连接到别的什么地方吗？为什么会有人认为自己穿越了。 但从这位姑娘的行为上看，她肯定不是这个世界原有的那位公主。 “你们是这里的人吗？”很显然，公主也注意到处于大殿的四人，她立马顺手抄起刚才高临扔在一边的花瓶呈防御状态，警惕地盯着他们。 “我们不是……”高临开口接话，就在他要诚实相告他们的身份时，史明鉴拦下了他，上前一步行了个礼。 “参见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殿下是何故，怎么认不出我们了？”他一副关切的样子，好像真的是当朝太学的学子，在关心眼前这位公主殿下一般。 贺嘉霓很快理解了史明鉴的意思，这位公主虽然看起来也不像是个npc，但她一见到他们就下意识防范，这让他们也不得不防一下。 “启禀公主殿下，这几位便是您下诏邀请入宫伴读的世家公子……”她扭头看到小克那一头卷毛和一身胡服，赶紧补上一句，“和拜占庭画师。”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被刚刚那股冰封冻住。 高临有些不明白他的队友们为什么突然演了起来，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生怕打扰了学霸的计划。 反倒是小克，自信地走上前，开口道，“how are you？” 贺嘉霓、史明鉴和高临一起投来三道疑惑的目光。 他们不明白小克这是在干嘛。 谁知上边的公主忽然开口，来了一句，“fine thank you and you？” 三道疑惑的目光转向公主。 这边小克一拍手，走上前去，“妥了，应该是同学。” 公主把花瓶放下，看向小克，“你们真的是测试者啊！我还以为是npc呢。” 这边，贺嘉霓、史明鉴和高临也都松了一口气。 也难怪，毕竟义务教育让大家有了英文问答的范本。不管是在什么场合，只要有人问“how are you？”都会忍不住回答“fine thank you and you？” 这是刻在大家dna里的句式。 “你们好，我叫于嫣，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这里了。这里也是测试世界？” 双方简单进行了一番沟通，这才知晓，于嫣也是来参加测试的，她选择进入的是化学专业的测试。 “咱们这里的串频真的越来越离谱了，先是从水里冒出来个美术生，现在又从冰里蹦出来个理科生。”高临吐槽道。 那位美术生小克瞪了高临一眼，继续询问起于嫣。 毕竟和原有的三位相比，于嫣的经历对小克来说可能更有参考性。 “你能简单说说你来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吗？”小克问道。 于嫣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在边扔手雷边逃跑。” “？” 听到这个回答，四个人都愣住了。 扔什么？手雷？ 看到他们四人的表情，于嫣有些不好意思，“我那边是荒岛求生加丧尸围城，因为ai引导员不见了，我们得用现有素材自己制作火药……” 小克听完站起身，走到一边，找到了卧榻，躺下。 哀莫大于心死。 虽然在中世纪的欧洲又吃不上饭，生活环境又差，但他只要按时完成画作，就能一路走下去。 不像他的这些同学们，又要在副本里打怪，又要在荒岛上求生，甚至还要自己制作火药。 太离谱了…… “女战士受我一拜！”高临对着于嫣抱了个拳。 于嫣笑笑摆摆手，而贺嘉霓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向于嫣。 “你真的会做火药吗？” “在那个世界是会的，但是在这里，我不确定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材料。”于嫣坦诚道。 原本一直在四处查看环境的史明鉴听到贺嘉霓这么问，不禁皱眉看向她。 “你该不会是想让她在这里做火药吧？” 史明鉴的话一出，高临和小克都被吓了一跳。 “不是，贺嘉霓，你疯了吧！” 小克惊呼，他一个冲突回避型人格，就希望走到哪里都可以风平浪静，千万不要有争端和波澜。 好嘛，碰上了个没有争端也要制造争端的贺嘉霓。 贺嘉霓的想法也很简单，“反正这里处处都是bug，那我们不如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也算是给我们大家多一层保障嘛。” 听了贺嘉霓的解释，于嫣倒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贺同学说的对，如果按照你们的说法，这里和别的世界串频了，那说不准我们真的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你等下把需要的材料列出来，我可以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凑齐。”贺嘉霓拉着于嫣的手兴奋说道。 于嫣也疯狂点头，“好的！姐妹！” 小克拽着高临的袖子，“你快管管她俩啊！疯了吧！” 高临耸肩，指向贺嘉霓，“一个是我老大”，又指向于嫣，“一个是女战士”，他看向小克，“你觉得我能管得住谁？” 放开高临的袖子，小克凑到史明鉴的身边，“那你呢？你看着挺正经的，也能允许她们瞎闹？”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看出来我很正经，但先谢谢你对我的夸赞。”史明鉴客气回答道。 “但是……”史明鉴指着贺嘉霓，“她是我的队友，我无条件支持她。” 小克无语，他好像被队友情秀了一脸。 听到自己的队友都支持自己，贺嘉霓十分开心，她拉着于嫣的手站起来。 “走吧，我们先去找那个宫女，开启下一关的任务。” 于嫣跟着贺嘉霓走向大门，看着两个女生已经做了决定，史明鉴和高临也跟上了她们，小克虽然不乐意，但他又不敢自己留在这里，毕竟大殿上还有一个被冰封的掌事姑姑，便也快步跟了上去。 谁知，贺嘉霓迈出大门之后，她手中于嫣的手却消失了。 贺嘉霓转头看去，发现于嫣在大门里不动。 贺嘉霓：“你出来啊？” 于嫣：“这有堵空气墙，我出不去。” 第29章 跳关是不被允许的 于嫣站在大门内，焦急地拍着眼前的空气墙。 但在贺嘉霓等人的眼中，她在对着空气不停地拍。 “怎么又出现空气墙了？”史明鉴问道。 上次他们三人被卡空气墙的画面让他难以忘记。但上次是他们主动挑战ai，这才被卡进空气墙的，这回很明显是系统自动存在。 高临挠头，“难道说，还是因为我们跳关？毕竟于同学不是真公主，她是串频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得先找到那名宫女，完成她的任务，才能返回来打开这个空气墙。”贺嘉霓道。 听到他们这么分析，于嫣也只能接受现实。 “好吧，你们快去找宫女吧。” 贺嘉霓郑重点头，带着其他三人转身潇洒离去。 从于嫣的视角看去，光撒在他们的背后，仿佛自带着一层金黄色的盔甲，迈向他们的征程…… “但是！” 贺嘉霓突然止住脚步，打破了那层滤镜，她尴尬地看向身后几人。 “我们好像还不知道怎么找那个宫女。” 空气墙背后的于嫣，笑容瞬间从脸上溜走，换来的是忧愁。 这几位新队友好像看起来有点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外边的日头太大，几人又重新坐回大殿。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位宫女的样子只有贺嘉霓看到过，我们即便是分散着去找，也很难找到。”史明鉴有条不紊地分析着眼前的现状。 “这里也太没有人性了。”高临吐槽道，“任务是《簪花仕女图》，不给个画让参考。进来以后没有新手指引不说，连个地图也没。打副本不掉装备，也不发个相机拍线索，那么多信息怎么记啊。” 这倒是真的，以高临玩的那么多游戏来看，如果类比游戏，这个虚拟职业体验测试的功能确实很不完备。 但高临的吐槽反倒是点醒了贺嘉霓。 她抓住高临胳膊惊呼，“你是天才！” 猛地被学霸夸奖，高临都没反应过来，只剩下了傻笑。 “我们是没相机，但我们有小克啊！”贺嘉霓放开高临，一把将在旁边默默隐身的小克拽了过来。 于嫣自然是不知道贺嘉霓在说什么，她连这几个人都认不全。而高临还沉浸在被夸奖的心情中，自然也没跟上贺嘉霓的脑回路。 贺嘉霓期待的目光投向史明鉴，史明鉴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克，很快明白了贺嘉霓的意思。 “他会画画，你想让他帮你画像。” “没错！”贺嘉霓笑着点头。 大家一起期待地看向小克，这位克里斯托弗·林同学，挣扎着从贺嘉霓的手中逃出来，一脸不情愿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我不是你们y的一环！我是画风景的，不会画人像。”小克抗拒。 贺嘉霓试图劝他，“你试一下嘛，不然我们的任务就要停滞不前。我们要是不动，你就也很难找到回去的机会。” 看着贺嘉霓一脸诚恳，小克差一点就要答应了，但他转念一想，又开口拒绝。 “但是人像我只会素描，不会你说的那种画像。” 史明鉴也跟着劝道，“你试一下呢？反正现在除了你，我们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小克下意识还想拒绝，但被高临猛地给打断。他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套笔墨纸砚，塞进了小克的怀里。 “别拒绝了兄弟，你累不累啊！一天天光把精力用在否定自己身上了。画就完了！” 听了高临的话，原本不乐意的小克突然来了劲，铺开纸拿起毛笔蘸了墨水就要开始，他气鼓鼓地看向贺嘉霓，“你说，我画！” 贺嘉霓赶紧开始描绘她看到的宫女的样貌。 这边史明鉴和于嫣一起给高临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他还有这劝人的本事。 高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我、我就是看不惯他在那磨磨唧唧，我着急。” 很快，小克便画好了一幅人像。虽然是用毛笔画的，肯定不如他用顺手的工具画的好，但还真能大概看出那名宫女的样貌。 “这就是那个宫女的样子！”贺嘉霓赞叹。 史明鉴也不住的点头，画的确实不错。 其实作为修复师，史明鉴也会画人像，但他向来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小克本身就是美术专业的，他确实也比不过，所以压根没有开口揽这个事。 “你们快去找人吧，然后回来救我。”于嫣说道。 于嫣一看就是个急性子，她已经催着新队友们抓紧时间行动了。 然而，就在他们拿着画像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房间里变得热了起来。 “怎么突然这么热？”小克把手中的墨台扔到地上，他被墨台突然传来的温度给烫到。 高临被小克的声音提醒，这才发现，似乎四周都在升温。 于嫣抬手碰了一下旁边的柱子，也被烫了回来。 “不是吧，这又是什么副本模式？”于嫣问道。 贺嘉霓和史明鉴一起扭头看向原本冰封于嫣的地方，那里除了于嫣，还冰封了一位掌事姑姑。 不出所料，高温正在让掌事姑姑的外层融化，冰层正渐渐变薄。 “你们看！她好像也要活了！”贺嘉霓出声提醒，其他三人也注意到了异样。 就在众人疑惑时，大殿上空浮现出了一个倒计时。 【00:29:58】 【00:29:33】 【00:28:59】 “不好，是倒计时！”史明鉴最先反应过来，他看向正在融化的冰层，脑海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不会是让我们在半个小时内找到宫女完成任务吧？” “那要是完不成呢？”于嫣问道？ 咔的一声，掌事姑姑左手的冰块裂开，能看到她的手指甲又尖又长。虽然人还在冰层之下，但能看到她的眼睛冒着黑紫色的光，正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众人。 贺嘉霓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于嫣的身上，贺嘉霓道，“这里只有你出不去……” 于嫣无语。 这要是在她那个小荒岛，倒也没那么难，制作火药多少还能扛一阵子。可是现在这里是大唐，要材料没材料，要帮手……她看了看眼前这些人，虽然不能以最坏的心思揣度人家，但谁会傻到留下来陪她一起呢。 “你们快点去找人吧，时间不多了！”于嫣催促道。 面对于嫣没有开口请求他们谁留下帮她，在场的其他几人都有些意外。 贺嘉霓：“你自己恐怕不是她的对手，我们……” 不等贺嘉霓发话，高临主动站到了于嫣的身边，“我留下来帮她。我能打能扛，留在这里最有用。跟着你们去皇宫里，谁知道又会一不小心触犯哪条规矩，回头再让禁卫军给我抓起来，太得不偿失了。” 贺嘉霓上前拍了拍高临的肩膀，算是赞同他了。 史明鉴看着小克，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小克不然也留下，他一个西洋画师在皇宫内走动过于显眼了。” “有道理。”贺嘉霓看向小克。 小克此时既不想跟他们勇闯皇宫，也不想留下被怪姑姑追杀。 但史明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小克灵机一动，指着门口说道，“这样吧，我在门口守着，万一你们里边出现啥问题，我也好接应。” 于嫣和高临自然是没问题。 众人安排妥当后，贺嘉霓最后看向了史明鉴，“你得换身衣服。” 史明鉴认命点头，“走吧。” 刚才大家在检查周围环境时，史明鉴就注意到了屏风后边留了一套内侍服，他当时还怀疑过，这套衣服在这里摆放的合理性。现在想来，这是早就设置好的，就等他来穿呢。 “这个ai也是真的狗，他一直在偷偷观察我们。”史明鉴边换衣服边说道。 换好衣服的史明鉴走了出来，活脱脱一个清秀小内侍。 “快走吧，咱们要来不及了。”贺嘉霓又简单嘱咐了高临几句，便手拿画像，拉着史明鉴冲向了深宫之中。 这边，看着贺嘉霓和史明鉴离开，小克也赶紧来到门口站着。 门口的气温是正常的。 但他并没有抛下高临和于嫣，而是在门口偷偷观察着他们，以备不时之需。 “这里越来越热了，你要不也先出去？”于嫣问道。 大殿内正在持续不断地升温，于嫣和高临都已汗流浃背。 说来也是很神奇，虽然他们都很热，也一直在出汗，但于嫣脸上的妆容倒是一点没受影响。 她此时正边拿着扇子给自己扇风，边劝高临离开。 于嫣向来不是什么矫情的人，高临和小克能留下帮她，她也很欣慰，但她向来单打独斗习惯了，还真不在意有没有队友。 “这样，我也来门边，有问题我随时进来。” 说实话，高临也的确是被热的厉害。女生的衣服偏纱制，轻盈透气，而男子衣服更偏厚重，高临但凡能再坚持一下，都不会选择暂时逃跑。 高临从大殿内踏出来，大口呼吸。 “苍了天了，真是热死个人。” “嗯？升温好像慢了点。”门内传来于嫣的声音。 高临刚离开，于嫣就明显感觉到大殿里的没刚才那么燥热了。 “看来ai是不想让我们在里边帮你，狗ai。”高临吐槽道。 虽然有空气墙的存在，于嫣出不来，但门外的风却照旧可以吹进来，于是于嫣蹲在门口获取凉意。 小克也发现了这一现象，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扇子，也蹲在门口为于嫣扇风。 “谢谢你啊，小克。”于嫣真诚感谢道。 一旁缓过劲来的高临不甘示弱，也从旁边的偏殿找到一把扇子，蹲在于嫣面前扇。 “在我们荒岛上，大家都是各自为战。这种有队友在身边的感觉还真挺好。”于嫣感慨道。 高临摆了摆手，表示一切都是小意思。 小克却保持沉默，能看到他的表情有些沮丧。 “你怎么了？”于嫣关心道。 小克摇了摇头，他暂时不想多说什么。反倒是于嫣对他好奇了起来，“你为什么叫小克啊？你姓克吗？” “这我知道，他叫克里斯什么弗，这是他英文名。”高临抢答道。 “是christopher·lin”小克无奈补充。 于嫣笑着追问，“英文名啊，那你中文名呢？” “这我也知道，叫林志钢！哎我本来想叫他钢子，他不让……哎！我错了！钢子！钢哥！”高临再次抢答，但这回被小克用扇子狠狠打了一顿。 被面前的两人逗笑，于嫣暂时忘记了大殿中的燥热，大声笑了出来。 此时的小克已经被气到脸色通红。 他打完高临，重新蹲回来，继续给于嫣扇风。 “你看起来白白净净，柔柔弱弱的，怎么会起这么……”于嫣小心措辞，“这么……刚硬的名字？” 高临凑了回来，他对这件事也很好奇，但之前一直忘记问了。 小克看着两个人都好奇地看着他，又抬头看了一眼还在慢慢融化的掌事姑姑，这会儿确实没别的事可做，他不说点什么，看来是逃不过去了，只得坦诚回答。 “我妈说我出生的时候差点因为身体太弱没活过来，所以给我起了这个……比较有力量的名字。” “那你的母亲还挺迷信，钢子。” 因为高临总说话不过脑子，小克也给了他肩膀一巴掌，没有多说什么。 反倒是于嫣，观察到小克的情绪不是很高。 “你是不是平常也不怎么跟人组队？”于嫣问道。 小克点头，“画画又不能两个人一起画，我平常在画室可以一天都不说一句话的。” 这句吐槽很明显是针对高临的。 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感觉到耳朵里灌满了高临的声音。 “啊？一天都不说话？那不得憋坏了？”高临也惊呼道。 他理解不了一整天不说话的人。他之前为了让自己在上课的时候不要说话，干脆睡觉。这样嘴巴就能闭上了。 当然，这个理由要是被他们教导主任听到，可能会被他气死。 小克和于嫣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读懂了对方，嗯，都是单打独斗型。 在高临不知道的时候，他又被“孤立”了。 此时，被孤立的高临突然惊呼，“那个怪物好像要复活了！” 三人一起看向之前被冰封的掌事姑姑，只见她头部的冰层早已消失，她开始慢慢活动着自己的脑袋。 她对着眼前的三人张了张嘴，露出一条又细又长的黑色舌头。 小克被她吓到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他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她怎么……长这样？她是蛇精吗！” 第30章 时间不多了 于嫣抬头看了一下倒计时，已经十分钟过去了。 大殿内还在不断升温，掌事姑姑身上的冰层越来越少。 于嫣看向高临，“能帮我找件趁手的武器吗？” 高临问道：“你除了火药，还擅长什么？” 于嫣低头想了一下，再抬头，眼中已带着杀气，“枪。” “……”这个答案给高临搞的有些无语，小克也在一旁尴尬吐舌头。他小声提醒，“姐，这里是大唐，没有枪。” “对哈，大唐没有枪。”于嫣皱眉，她平常很喜欢射击，在荒岛除了做火药，他们人手一枪用来保命，所以在被问到擅长的武器，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枪。 “帮我找把刀吧！”没办法，回到冷兵器时代，于嫣只能就地取材。 高临得令，就准备去帮她找刀，但被小克拦下。 “你留在这吧，万一出什么事你还可以顶上。我去找。” 小克说完，便跑向偏殿。高临也没闲着，去院内找到一根木棍，作为自己的武器。 他看向殿内的倒计时，喃喃道，“也不知道贺嘉霓那边进度怎么样。” …… 事实上，贺嘉霓的进度并不怎么样。 她和史明鉴从凤阳阁离开后，便在不引起禁卫军注意的情况下，飞速跑到了宫女巷。 所谓的宫女巷不过是一条窄窄的巷子，巷子的旁边分别排布着一些小院，宫女们平常不需要工作时，就住在这里。 他们刚到这里，就遇见了一名正准备外出的小宫女，贺嘉霓连忙拦住她。 “你好，请问你……” 谁知，贺嘉霓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名小宫女像逃命似的离开了。 “是我问话的方式有问题吗？”贺嘉霓疑惑道。 而这边又出现了一位宫女，贺嘉霓示意史明鉴去问，史明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学着尽量像一个内侍，上前拦下那位宫女。 “劳驾，你见过这位姐姐吗？” 面对着声音故意夹起来的史明鉴，那名宫女嘴上念叨着“不认识”迅速跑走。 在他身后的贺嘉霓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没办法不笑。贺嘉霓就恨现在手头没有手机，不然给他录下来，让【以史为鉴】的粉丝们都听听，平常风光霁月的史明鉴，娇俏起来有多好笑。 但是不知是不是他们的方法有问题，接连拦下了几位宫女，要么被忽视、要么被拒绝，就是没有人回答他们的问题。 皇宫的上空也有倒计时。 眼看着倒计时已经走过了五分钟，贺嘉霓和史明鉴都渐渐着急了起来。 “这样不行，我们还是要找到方法。ai只会捣乱，但不会让我们完不成任务的。”史明鉴说道。 贺嘉霓站在宫女巷中，让自己深呼吸，努力稳住心神，重新捋清思绪。 “我现在是正式女史，还是被委派给公主凤阳阁的，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动用一点小权力？”贺嘉霓问道。 暂时不用假装内侍的史明鉴站直身体，看向贺嘉霓。 “你想干什么？” “我要为公主遴选贴身宫女！”贺嘉霓自信笑道。 …… 站在宫女居的空地中，史明鉴身为内侍，尽职尽责地低头哈腰站在贺嘉霓的身边。 “我真的是公主身边的女史，这是我的女史令。” 贺嘉霓拿出自己的女史令给大宫女看。因为贺嘉霓面生，大宫女对她持怀疑态度。 “这女史令倒是真的，可我为何从未来没见过你。” “我今日刚入尚仪局，姐姐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只是这是公主给我的第一件差事，我必须要好好完成才是。” 贺嘉霓目光坚定地看着大宫女，殊不知她身后的史明鉴内心早已捏了一把汗。 毕竟这样大言不惭地说谎话，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尤其是面对陌生人。 只见大宫女的神色有些松动，就在贺嘉霓以为成功的时候，大宫女再次发问。 “你可有公主的手令？” 这可是问住了贺嘉霓，她哪有什么手令。 “我……”贺嘉霓说话卡壳，一瞬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就在大宫女逐渐对贺嘉霓失去信任时，站在贺嘉霓身后的史明鉴走上前来，拿着公主手令给大宫女看。 “这是公主手令，还请过目。”史明鉴说话间有些着急，声音夹起来怪怪的，贺嘉霓差点没绷住。 她偷偷给史明鉴比了个赞。 史明鉴刚刚也是灵光一闪，突然摸到了腰间的令牌，拿出一看才发现是公主手令。看来，之前能在大殿屏风后找到这套衣服，还真是有说法的。 看着公主手令和女史令，大宫女终于相信了他们。 “是我刚刚唐突了，稍等，我这就为您召集宫女们。” 待大宫女离开后，贺嘉霓连忙转头夸赞史明鉴，“你真是及时雨，要不然咱们就被发现了。” “但我总感觉没那么简单，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行事。”史明鉴小声说道。 二人一起抬头，看到倒计时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于嫣那边情况险恶，他们必须提速了。 待大宫女七七八八将宫女召集来后，贺嘉霓和史明鉴分别从两个方向开始辨别。因为贺嘉霓见过那位宫女的样貌，所以画像便在史明鉴的手上。 他们从后看到前，倒计时一分一秒在流逝，但却始终没有发现那名宫女。 二人在队伍的最前边碰面。 “你那边有吗？”贺嘉霓小声问道。 史明鉴摇了摇头，贺嘉霓也同样摇头，表示她这也没找到。 “是不是她此时不在宫女居，毕竟不是所有宫女都不当值。”史明鉴分析道。 眼看着倒计时不停在走，放眼整个皇宫又如此庞大，真要地毯式搜索，倒计时那点时间根本不够用，更不用说宫规森严，他们还有被抓的风险。 贺嘉霓和史明鉴都有些着急，而他们此时的行为，在大宫女的眼中，格外可疑。 “这位内侍大人我似乎也没见过，不知可有身份令牌？” 史明鉴愣住，他本以为他们的身份已经安全，完全没有想到大宫女还会有此一问。 但贺嘉霓已经用过了刚入宫的理由，方才那枚公主手令也是他给的，所以他不能再编一个才来当值的谎话了。 这边贺嘉霓也是着急，但她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去圆这个解释。 “那个，我……”史明鉴的大脑飞速运转。 但大宫女已经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了，“为了阖宫上下的安全，还要请您跟随我去内侍局核验一下。” 大宫女的话不容反驳。 只见她一挥手，两个年龄稍大的宫女便上前来，一边一个，押住史明鉴，就要把他带去内侍局。 贺嘉霓赶紧冲到史明鉴的身前拦住他。 “你等等！他是我带来的！我不允许，我看谁敢带他走！”贺嘉霓霸气侧漏。 这些宫女都是低阶的，她们面对尚仪局正式女史的命令，自然多是遵从。但那位大宫女一看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拿捏的，只见她客客气气地向贺嘉霓行礼。 “女史的话虽如此，但我们同在宫中，这宫内的安危自然都要尽一份力，不然若是从这宫女巷中出了什么不清不楚的人，我们也不好解释。” 不愧是常年在宫中的人，贺嘉霓面对这番滴水不漏的话，竟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好反驳的理由。 就在大宫女要让人强行带走史明鉴，而他准备不顾一切反抗的时候，一位宫女走了进来。 “贺嘉霓、史明鉴，皇后娘娘召见。” “？”史明鉴愣住。 “皇后？”贺嘉霓也没想到，她和史明鉴交换了一下眼神，确认对方都不认识皇后，于是便更疑惑了。 那位宫女见无人应答，便提高了声音，“贺嘉霓、史明鉴，在吗？” “在在在，我是贺嘉霓，他是史明鉴！”贺嘉霓赶忙推开控制史明鉴的宫女，抬起他的手。 于是，他们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那位宫女走了。 走在宫道中，贺嘉霓忍不住问道，“这位姐姐，请问皇后找我们什么事啊？” 然而，那名宫女并不做回应。 贺嘉霓眼神飘向史明鉴，示意让他也说点什么。 但史明鉴却摇了摇头，小声跟贺嘉霓讨论道：“说实话，我感觉她像一个没有自己意识的npc。把我们救走这个操作，不会又是ai搞的鬼吧？” 他们一起抬头，看到倒计时已经走过了十五分钟。 “希望高临那边坚持的久一点吧。”贺嘉霓担忧道。 …… 高临这边确实有些不太好。 因为掌事姑姑身上的冰块已经融化到了小腿。 适才高临尝试了一下靠近她，她已经开始攻击人了。用她那双手，以及手上长长的指甲。 她宛如蛇一样的细长舌头，趁着高临靠近，疯狂缠住高临，差一点点就要把他勒死，幸好于嫣用她的刀及时出手。 对，她要的刀，小克给她找来的武器。 于嫣原本想象中的刀应该是禁卫军们使用的，实在不行来个砍刀也可以，但没想到小克出去转了一圈，给她找回来了一把菜刀。 小克也很委屈，“周围都找遍了，只有厨房里有这一把刀。” 正好趁着高临挑衅掌事姑姑，于嫣抄起菜刀熟悉了一下，觉得还算趁手。 “高临你先出去，保存体力，等我快坚持不住了再进来帮我。”于嫣在做最后的安排。 此时的大殿已经很热了，高临又怕热，他动两下就要停下来喘气，这也是为什么他刚才会被还没完全挣脱的掌事姑姑缠住。 于嫣看向门外守着的小克，“你要不也找个什么武器拿着防身？” 小克抬手才发现他一直攥着刚刚画画的毛笔，“就这个吧，我是美术生，画笔就是我的武器！” 被小克的脑回路无语到，于嫣不再劝他，只是安排道：“那你就在原地驻守，随时帮我扇风降温。” “好。”小克答道。他举起扇子，做好准备。 他们三人一起看向倒计时，秒数走向零，倒计时的时间来到十二分钟。 大殿内传来一声嘶吼。 掌事姑姑冲破了最后的封印，张牙舞爪地冲向了于嫣。 “小心！”高临出声提醒。 于嫣反应迅速，举起菜刀挡住了掌事姑姑的攻击。 只听“当啷”一声，掌事姑姑的长指甲砍到了于嫣的菜刀上。 “这把菜刀还挺好使！”于嫣从容地躲开掌事姑姑的攻击，开始在大殿内跑动，尽可能避开对方的指甲和舌头。 于嫣左躲右闪，灵活躲避着掌事姑姑。 但这也激怒了掌事姑姑，她突然发狂，张大嘴巴，舌头无限延伸，冲向正在奔跑的于嫣。 谁知正在这时，于嫣被自己的披帛绊倒，菜刀脱手掉到了旁边。 就在于嫣即将被掌事姑姑攻击到的时候，高临举着棍子冲了进来。 “我来救你！” 高临一棍子拦住掌事姑姑的舌头，那舌头突然接触到木棍，改变了攻击方向，紧紧缠绕上了距离更近的木棍。 匆忙站起身的于嫣，扔掉披帛，捡起菜刀，回身砍向掌事姑姑的舌头。 舌头猛地被锐器攻击，缩了回去，于嫣和高临暂时安全。 高临又是满头大汗，“你没受伤吧？” “我还行，但是这个掌事姑姑好像永远不会累啊。”于嫣喘着气说道。 高临看了一眼依旧精神饱满的掌事姑姑，叹了口气。 “这里的怪都这样，好像没有体力这一栏，如果不通关，他们永远不会停下来。” 说话间，掌事姑姑又要开启新一轮攻击，高临抬手把于嫣推到门口，自己挥舞着木棍吸引掌事姑姑的目光。 “你去吹会儿风，我顶着。” 高临吸引掌事姑姑往殿后跑去，于嫣赶紧来到门口，小克早已准备好水，给她解渴，并疯狂努力为她扇风。 “倒计时还有十分钟。”小克说道。 他也十分焦急，他们三人的性命现在都拴在贺嘉霓和史明鉴身上，但过去了二十分钟了，不知他们的进度如何。 …… 这边，贺嘉霓和史明鉴还在宫道上行走着。 他们也很急，但这位没有感知的带路宫女不急。她依然匀速向前走着。 贺嘉霓试图超越她跑两步，但总在她跑出去的那一刻莫名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们抬头看向倒计时，还剩九分钟。 【00:09:57】 第31章 志钢是这个意思? 凤阳阁的大殿中，炙热烘烤着于嫣和高临。 随着倒计时的流逝，大殿中的热度越来越高，甚至连地板都开始烫脚。 于嫣找来了个木桌子蹲了上去，暂时缓解了地面的热度。 但这不是什么长久的办法。 而吸引着掌事姑姑的高临也渐渐体力不支，逃命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我不行了，我要热死了，你来扛会儿。” 高临实在坚持不住，冲出了门外。 那掌事姑姑的舌头追着高临探了过去，但被空气墙挡了回去。 小克和高临十分惊讶。 “她跟你一样，也没办法从这个空气墙里出来！”小克大声呼喊着大殿内和掌事姑姑对抗着的于嫣。 喘过气来的高临，也对着里边的于嫣喊道，“换我把她引到门口，你去别的地方躲！” 话音未落，高临便又提着木棍冲了进去，去吸引掌事姑姑的注意力。 他和于嫣身位互换，一木棍打在了掌事姑姑的指甲上，掌事姑姑吃痛怒吼，放弃于嫣追上了高临。 “你小心呀！”于嫣在后边喊道。 高临挥舞着木棍，奔着大殿的大门冲了出去。 他身后传来掌事姑姑撞上空气墙的声音，果不其然，她被阻挡在了大殿内。 见到前路被阻，掌事姑姑失去了攻击对象，便立刻转头去找还在殿内的于嫣了。 小克大声提醒高临，“快呀，她又要去追于嫣了！” 此时的于嫣，因为高温，已经有点恍惚，行动速度也变慢了。 高临转头跳进大门，对着掌事姑姑大吼，“来呀！来我这里呀！” 被高临吸引的掌事姑姑立刻扭头来攻击他，他又一次迅速跳出大门。 就这样一来一回跳了三次，他成功牵引住掌事姑姑。 虽然他累点，但好在大家都没有性命之忧。 【00:07:00】 倒计时来到剩余七分钟。 与此同时，贺嘉霓和史明鉴终于跟随那名npc宫女来到了皇后的宫殿。 “二位请在偏殿稍候。” 他们被引到偏殿后，npc宫女就离开了。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时间快不够了。”贺嘉霓说道。 史明鉴也赞同道，“这里的宫女也不少，说不定我们要找的人就在此处。” 确认此时的偏殿无人，贺嘉霓和史明鉴一起溜出，在皇后寝宫中四下找人。 这里的宫女和宫女巷的一样，只要他们拦下询问，所有人都不作回答。 贺嘉霓一开始还走着寻找，到后来开始跑了起来。 “前院都找完了，没有那位宫女。”史明鉴同样跑了回来，和贺嘉霓碰头。 现在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后院了，刚才进来时他们就试探过了，当进入皇后寝宫的范围，大门处便升起了空气墙，无法离开。 也就是说，若是后院也没有他们要找的那位宫女，就代表着他们进错宫殿，意味着任务失败。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一起跑向后院。 凤阳阁大殿。 另一边，高临正在大殿内边烫脚边逃跑。 他之前的方法只奏效了那么一小会儿，掌事姑姑识破了高临的计谋，于是完全不管他的挑衅，专心去攻击于嫣。 高临没办法，只能再度闯进大殿。 大殿中的温度已经高到几乎令人窒息，于嫣已经逐渐丧失战斗力，而高临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眼看着他们二人要被掌事姑姑的指甲击中，一直在外的小克终于鼓起勇气冲进了大殿。 “啊——” 结果，小克完全适应不了里边的温度，刚一进来，就被热到跳了出去。 不过面对突如其来的第三位敌人，掌事姑姑确实被吸引了视线，循着小克的方向追了过去。 高临和于嫣终于获得片刻喘息，两人凑到一起互相搀扶着。 “这样不行，他们再不完成任务，你就出去别管我了。”于嫣虚弱的说道。 “不行，我答应过贺嘉霓，必须要保护你。”高临挣扎道。 因为小克跳出了大殿，掌事姑姑失去了目标，又返回去寻找高临和于嫣，他们二人已经不太行了。 【00:05:00】 倒计时只剩下了五分钟。 小克咬了咬牙，再次冲进大殿。 “你不准伤害他们！” 因为太紧张，小克的手中又只有一根毛笔，他便闭着眼挥舞了一下。 “哎呀！” 小克的脚部传来一阵沉重的痛感， 他停下来定睛一看，发现他刚刚用毛笔画出来的那一条横杠居然真的变成了实体的长条块，还是钢制的！ 那个钢条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砸在了小克的脚上。 高临和于嫣听到小克的哀嚎，都纷纷看向他，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但不知怎么回事，那根钢条在砸到小克之后就消散了，所以高临和于嫣什么也没看到。 “……钢子，你省点力气吧。”高临虚弱叹道。“这里太热……一会儿就没力了。” “不是……我……”小克难以解释自己刚刚发生的状况，甚至都没有在意高临喊他钢子这件事。 掌事姑姑并不给他什么反应的时间，因为对于两个已经奄奄一息的人，小克这个鲜活的生命显然更符合她的喜好。于是掌事姑姑冲上前来，要用她长长的指甲刺穿小克的心脏。 小克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到腿软，根本跑不动。 “你别愣着，快跑啊！”于嫣拼着最后一股劲喊了出来。 她和高临都很着急，但此刻却无能为力。 只见小克突然举起手中的毛笔，在空中刷刷画了两笔，一个大大的“x”型钢条出现，顺着小克往外推的力量，狠狠砸在了掌事姑姑的身上，直接把她砸到了大殿的边沿处。 “卧槽！”高临没忍住脱口而出，“这是什么魔法吗？” 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的于嫣和高临都震惊住了。 同样的，他们也见证了那个“x”钢条砸出之后渐渐消散的过程。 “你们看吧！我没乱喊！刚刚真的出现钢条砸了我的脚！”小克激动到破音。 “原来你是这个志钢啊？‘制造钢条’？”于嫣赞叹道。 “……”刚刚立功的小克瞬间无语。 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提他的本名吗？ 这边，掌事姑姑缓了一小会儿，才又重新准备爬起来。 高临眼见着危险又要来临，突然脱口问道，“小克你会画风吗？” “啊？” “冰块也行！”于嫣补充道。 现在困住他们战斗力的主要原因就是这里太热了。 “如果能有空调就更好了。”高临继续补充道。 小克本想回答一句可以画冰块，但是在听到空调后，话被咽了回去。 他到底是什么运气，怎么会遇到这两位脑回路清奇的队友啊！ 趁着掌事姑姑爬起来的功夫，小克来到于嫣和高临身边，开始画冰块。 幸好他们素描课学过，不然此时的他估计只能画石块来砸掌事姑姑了。 “她过来了！”高临催促道。 掌事姑姑的细长舌头已经要勾到高临的脖子了，小克也被热浪冲击，就快要坚持不住。 他拼尽全力，终于画好了……三个冰块。 幸亏他画的比较大，这三个冰块的出现，让周围的温度骤降。 于嫣也缓过劲来，拎起菜刀砍向了掌事姑姑的舌头。 掌事姑姑发出一声巨大的嚎叫，再次被击退了。 高临也从暂时的降温里缓过了神志。 【00:04:00】 三人默契抬头看向倒计时，还有四分钟。 在皇后寝宫后院的贺嘉霓和史明鉴此时却无暇顾及倒计时，因为他们终于找到了那名《簪花仕女图》上的宫女。 “你停下，你别跑了！”贺嘉霓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虽然他们在后院找到了那位宫女，但似乎是之前啜泣被贺嘉霓遇到，她并不想和贺嘉霓多说什么，于是上演了一出秦王绕柱。 史明鉴倒是有心帮忙，但后院地势复杂，那名宫女显然对后院的地形更为熟悉，所以史明鉴和贺嘉霓追了老半天都没追上。 “我们真的有要事要找你帮忙。”这么来回跑着，史明鉴也有些受不了。 但眼看着倒计时只有最后两分钟了，他们这边要是再这么毫无意义的跑下去，任务一定会失败，于嫣和其他两位队友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史明鉴，我们得想个办法！”贺嘉霓远远地跟史明鉴喊话道。 【00:02:00】 倒计时正毫无感情地推进，只剩最后两分钟了。 史明鉴借助身高跳到了后院的大石头上，这个位置能对后院的地形一目了然。 他有点后悔没早点上来，这居然是个华容道！ “贺嘉霓，你先去把门关上，听我指挥！” 听到史明鉴的声音，贺嘉霓此时正巧在后门，她转头关上了大门。 “现在去把这块石头推过去，堵上这条道。”史明鉴指着一块石头说道。 那块石头看起来很沉，贺嘉霓推之前心里还有些打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推动。 谁知她碰到石头时，惊讶发现这块大石头底下竟然有条轨道，她只需要轻轻一推，那石头便自己滑到了史明鉴指挥的位置。 “这……？”贺嘉霓疑惑地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来不及解释，赶紧指挥她继续推其他石头。 【00:01:00】 皇后寝宫的后院在推石头，凤阳阁大殿里在画画。 他们发现，小克画的越精细、时间越久，呈现出来的实体钢留存的时间也就越久。 于是于嫣和高临负责去拖住掌事姑姑，让小克画画。 原本，看到小克的这项特异功能，于嫣十分激动地提需求，“能给我画个加特林吗！” 高临一听这个提议，也激动了起来，他说他想要个ak47，要是能有p90更好了。 小克茫然地看着两位，“哥哥姐姐们，我没见过那些玩意儿，怎么画啊？” 好吧，这个提议被pass。 他们最后达成了一致，让小克画个纯冰的大冰山。 只要能降温，他俩就还有战斗力。 所以那边于嫣和高临愈战愈勇，这边小克疯狂画了一座又一座大冰山。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随着倒计时临近尾声，掌事姑姑的战斗力越来越强。 于嫣和高临的打斗慢慢吃力了起来。 一刀劈走掌事姑姑的舌头，于嫣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她扭头看向小克，“钢子，你能画冰刀吗？” “哪种冰刀？”小克暂时无暇管“钢子”这个称呼了，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再画快一些。 高临冲上前和掌事姑姑对抗，于嫣转身举着她的菜刀给小克展示。 “这个样子的刀，是用冰做的！我要它自带攻击力！” 话音刚落，掌事姑姑牵制住高临，指甲攻向了于嫣。 于嫣只能继续重回战斗。 小克咬了咬牙，画出了一把用冰做成的菜刀，为了满足于嫣“自带攻击力”的需求，他贴心的给冰菜刀的刀刃前画了几缕光线。 他也不知道能生成个什么，反正快没时间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好了！”小克一声呼唤，他举起冰菜刀扔向于嫣的方向。 于嫣眼疾手快，她一边把自己手头上的菜刀砸向掌事姑姑暂时拖住她，一边翻身接住冰菜刀。 待掌事姑姑再次冲上来的时候，于嫣举起冰菜刀狠狠对着掌事姑姑劈了出去…… 一阵巨大的、发着白光带着闪电的电流波从冰菜刀里迸发了出来，亮光把现场的三人都闪地闭上了眼睛。 待他们再次睁开眼时，发现掌事姑姑居然被劈焦了。 【00:01:12】 【00:00:10】 【00:00:00】 大殿之上，倒计时结束。 “气温降低了！”高临呼喊道。 “这个掌事姑姑在……融化！”小克指着刚刚被劈焦的掌事姑姑说道。 于嫣拎着冰菜刀，来到大殿门口，尝试往外探出脚。 “我能出来了！”于嫣对着殿内的两位伙伴喊道，“他们成功了！我们也坚持住了！” 眼看着于嫣举着冰菜刀，又要释放电流波，高临和小克紧紧抱在一起。 “于姐！冷静！” “这怎么停啊？”于嫣也发现了，冰菜刀又要发起攻击，但她不会使用。 电流波即将从冰菜刀的刀刃里出来，高临和小克在大殿里来回乱跑，最后一起躲到了屏风后。 “诶？没了。” 应该是冰菜刀的显型时间到了，它从于嫣的手中消失，那道电流波也消散。 高临和小克这才放心从屏风后出来。 三人劫后余生，一起坐到凤阳阁大殿门口的台阶上坐下。 太阳还在。 真好。 第32章 无用的道具 于嫣、高临和小克在凤阳阁拼命战斗的时候，他们完全想象不到，贺嘉霓和史明鉴在皇后寝宫的后院做了一件多大的工程。 准确的说，是贺嘉霓生死时速跑出来的。 时间回到两分钟之前。 他们为了堵住那位宫女，史明鉴不得不站在石头上指挥着贺嘉霓在偌大的后院中跑来跑去，不光要推动机关石头，还要提防宫女跑走。 也不知那名宫女吃什么了，跑的越来越快，而贺嘉霓的体力却消耗量巨大，动作越来越缓慢。 史明鉴有心想要指挥贺嘉霓先推离她近的石块，但这是个华容道……推先推后，都是有顺序的。 “史明鉴，我不行了，还有多少个石块啊？” 贺嘉霓扶着旁边的石块大口喘气。 “这是一个逆向华容道。”史明鉴边解释边继续指挥贺嘉霓跑起来挪石块。 “逆向？”刚推完一个石块，跑向西北角的贺嘉霓显然此刻的脑子全是奔跑，没有一点思考的能力。 “去推东边那个！”史明鉴道。 “正向的华容道玩法是要把曹操移出来，但现在我们要把她……”史明鉴指着跑动范围越来越小的宫女说道，“围困到无路可跑！” 听史明鉴如此分析，贺嘉霓这才发现，经过她刚刚的不懈努力，宫女的行动范围确实被缩小了。 “还有最后三十秒！贺嘉霓！最后两块石头！”史明鉴看了一眼倒计时，大声喊道。 “我来了！”贺嘉霓憋了一口气，再次奔跑了起来。 “最后十秒！”史明鉴焦急道，现在贺嘉霓距离最后一块石头还有一些距离，但史明鉴离石块的距离更远，他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九！” “八！” “七！” “六！” “啊——”贺嘉霓拼尽全力，几乎不是跑了，她一跃而起，直接纵身飞了出去。 轰隆一声。 最后一块石头归位。 “三、二、一！” 史明鉴这边念着倒计时也应声结束。 此时的后院中，原本纵横交错的石块，现在被有序地聚在了一起，把宫女死死困在了原地。 而刚刚飞出去的贺嘉霓，此时正趴在石块上，大口喘气，汗浸湿了她的衣衫。 “贺嘉霓，你没事吧？”史明鉴有些担心她刚刚的最后一跃，会不会受伤。 良久，石头后竖起贺嘉霓的大拇指。 她没事！ 史明鉴放下心来。 贺嘉霓挣扎着从石块上爬起来，看向史明鉴。 “我们成功了！” “嗯！成功了！” …… 大战过后，宫内恢复了原本的沉静与祥和。 凤阳阁大殿门口的三人经过也差不多缓了过来，开始担忧起他们的另两位同伴。 “倒计时都结束了有一会儿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高临有些担忧。 “要不我们去找他们吧，反正我也能出来了！”于嫣跃跃欲试，毕竟她一来就被困在大殿之上，根本没有机会来看看这大唐的皇宫。 小克却提出了反对意见，“但是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要怎么找啊？” 三人再次泄了气，重新陷入沉默。 于嫣猛然想到了什么，她抓住小克的胳膊，“你能不能给我画个新武器？这回画的复杂一点，这样能留的时间久一些。” 高临也跟着凑近小克，“那我也要，我给你讲讲ak47的样子，你帮我画呗。” 小克很无奈，他看向高临，“那种东西不是你说一说，我就会画的。我还没有厉害到光听描述就能画把枪。” 高临看起来是真的想有个武器，但他也知道小克说的是事实，只能自己默默嘟囔道，“好吧，你出去之后记得玩一玩吃鸡，玩两把那些枪的长相就都能记住了。” “……”小克同学很想说，他这辈子最不会玩的就是射击游戏。再强调一遍，他是个反战分子，和平主义者，回避型人格！ 以上的强调全在小克的脑子里说的。 他很难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这也没办法，从小到大性格如此。 小克转头看到于嫣不甘心的眼神，低头想了想，“要不然我再给你画一把发光的菜刀？如果上边的花纹画的详细些，应该留存的时间也能久点吧。” “好好好！”于嫣自然同意。 小克提起毛笔，于嫣和高临都期待地盯着他。没办法，刚才情况太紧急，他们根本没看清小克是怎么画出那些东西的。 现在有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被盯着的小克有些紧张，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画下了一笔…… “嗯？” 小克发出一声疑问，又画了一笔。 但是什么也没有。 小克不放弃，继续又画了好几笔，但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不应该啊？刚刚随便一画就有的。”小克念叨着。 于嫣有些失望，高临问道，“是不是因为不在战斗状态，你画的就没用？” “是啊，你之前帮贺嘉霓他们画像的时候，那个人不也没变成钢人吗？”于嫣接话道。 在高临和于嫣看不到的地方，小克悄悄松了口气。 他很难承载别人的期望，不管是之前的高考时家长的期待，还是此刻队友的期许。 其他人对他有了一点点希望，他的压力值就会疯狂增长，为了对抗这样的压力，他会自己先主动放弃。 仿佛只要他投降的够快，失败就追不上他，他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放弃，却无法面对承载了他人希望后的失败而让别人失望。 所以，他不喜欢有队友。他害怕自己一无是处，会拖队友后腿，以及会因为他不会表达的性格而跟队友产生隔阂。 小克有一个壳。 大部分时间，他生活在自己的小壳子里。 要不是这该死的串频，他宁愿在中世纪的意大利挨饿受冻，但只需要好好画自己的画就好了。 忽然，周围的环境突然静止。 小克惊讶地看向于嫣和高临，他们都静止不动了。 这个景象太像他串频来之前的模样了。 “终于要结束串频回去了吗？”小克小声说道。 结果，突然传来ai的声音。 “不是。” 这一声把小克吓得动弹不得。 要说突然的静止，还要说回刚刚。 皇后寝宫后院，几分钟前。 贺嘉霓和史明鉴来到那名宫女的身边，此时的她躲无可躲，只能认命地看着他们二人。 “你现在终于可以听我们说话了。”贺嘉霓说道。 那名宫女掩面而泣，并不答话。 “你有什么难过的事？我们可以帮你。”不放弃的贺嘉霓继续说道。 “真的吗？”那宫女终于开口说话了。 贺嘉霓和史明鉴都松了一口气。 史明鉴出言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那名宫女抬起头，看向贺嘉霓和史明鉴。 但她的声音却越来越远，还带着回音，逐渐缥缈，“……佩雯。” 世界静止。 贺嘉霓抬手在史明鉴的眼前晃了晃，史明鉴没有任何回应。那位叫佩雯的宫女也静止了。 “怎么回事？史明鉴！”贺嘉霓想去触碰史明鉴，却发现史明鉴身上套着一层空气墙，她根本触碰不到他。 “你好啊，贺嘉霓。恭喜你再一次完成任务。”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之前屡次只有声音出现的ai。 “又是你搞的鬼！”贺嘉霓对着空气咬牙切齿道，“ai哥，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听到贺嘉霓的话，ai发出了令人很不舒服的笑声。 那笑声似乎要刺穿贺嘉霓的耳膜，她赶忙捂住耳朵。 “你确实让我意外，所以，我愿意给你和你的朋友们一些帮助。”ai哥说道。 听到ai提及队友，贺嘉霓立刻警惕。 “你要对我们做什么！” “当然是给予你们帮助了，我可是ai，我有程序设定，不能伤害人类的。”ai诚恳道。 经历了之前的遭遇，贺嘉霓再信他就真有鬼了。 看贺嘉霓不答话，她的眼前出现了三个盒子。 “？” “鉴于你上个副本完成的很不错，我给你三个选项，你可以随机抽取一个盲盒，作为你接下来的道具。” 贺嘉霓呵呵一笑，“你是真不打算让这个世界恢复了，还要继续玩副本？” “不，各个世界的波动并不是我造成的。”ai诚恳道。 贺嘉霓敏锐察觉到整件事似乎背后还有更深的阴谋，不只有这位ai哥，甚至他都不是操纵一切的人。 “我只能选一个吗？”贺嘉霓顺着ai哥的话说道。 “好吧，其实你在上一个副本被评为mvp，除了道具，我可以再给你一个小‘便利’。” 眼下的情况，能多从ai那里获得一些帮助总比没有强。 贺嘉霓认真从三个盒子里挑选了一个。 她打开，是一包银针和一张人体穴位图。 “这……？” “恭喜你获得银针。可以作为攻击工具，也可以作为行医的工具。”ai哥愉快的声音响起。 贺嘉霓被气笑了，“那我还得记这些穴位呗？” “这张图不会消失，你可以对照着它操作。” 好吧，ai这回终于干了件人事。贺嘉霓能记住地图和簪花仕女图已经是极限了，再让她记这些密密麻麻的穴位图，她真的会崩溃。 她把银针和图都重新收回盒子里，盒子变成了一个小包，供她斜挎着，倒也和她身上的衣服挺搭。 紧接着，她的手中浮现出一张完整的《簪花仕女图》。 “这就是我给你的小‘便利’。”ai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你……你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贺嘉霓真的会被ai气死。 她早就能背下这个图，再不济史明鉴也能记得住，而且他们已经闯过了第一关，也找到了第二位仕女，现在才发《簪花仕女图》是不是有点晚了？ 但是ai并没有出来挨打，反而逃跑了。 周围的世界重新活了过来，时间重新恢复流速。 但他们面前那名《簪花仕女图》上的宫女却不见了，整个后院也恢复如常。 不过贺嘉霓和史明鉴暂时没空管这些，因为贺嘉霓正拿着一张完整的《簪花仕女图》气呼呼地面对着手中抱着盲盒盒子的史明鉴。 能看得出来，史明鉴刚才应该也和ai进行了一番对话，获得了盲盒道具。 “你的道具是《簪花仕女图》？”史明鉴疑惑。 贺嘉霓赶紧解释了前因后果，并给他展示自己包里的银针。 “我真的服了，我不会扎针啊！” “没关系，我会一点点。”史明鉴说道。 “你太厉害了吧，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啊！”贺嘉霓惊呼道。 她心里美滋滋，不愧是她追了这么久的主播，要是真能去京北大学的文物修复与保护专业，他就是自己的直系学长。 想想都觉得很开心。 被贺嘉霓突然地夸奖，让史明鉴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最初贺嘉霓是防着他的，但经过了共同战斗，二人之间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隔阂。 而且史明鉴从贺嘉霓的闯关过程中发现，她是一个从不轻言放弃的人。 这样的人，是可以耐得住寂寞去完成各项修复的。 所以现在贺嘉霓在史明鉴的眼中，早已是一名合格的测试者了。 “对了，我还没打开我的盲盒，要不我们一起打开呢？”史明鉴说道。 “好。” 贺嘉霓上前和史明鉴一起把手放在了盖子上，期待着史明鉴的道具是什么。 结果，他们刚一打开。 “喵呜~” 史明鉴：“？” 贺嘉霓：“！” 一只呆头呆脑、浑身毛茸茸，黑白相间的奶牛猫正和史明鉴大眼瞪小眼。 贺嘉霓上前疯狂摸那只奶牛猫的头，“啊啊啊，竟然是只猫！好可爱啊！” 那只猫也就由着贺嘉霓揉它的头，不做任何反抗。 史明鉴眉头紧皱，“这个道具能做什么呢……” “嗷呜！” 似乎是不满意史明鉴的态度，那只猫高声尖叫了一声以示抗议。 “是只小公猫诶，你好大一坨啊！快给它起个名吧。”贺嘉霓说道。 史明鉴叹口气，“你起吧，我不会给猫起名。” 听到史明鉴这么说，贺嘉霓认真打量起这只猫。 猫仿佛能听懂他们的对话，竟真的一脸期待地看向了贺嘉霓。 贺嘉霓：“它是奶牛猫，看着就像一大坨雪糕，就叫他雪糕吧。” 史明鉴：“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是一大坨。” 刚被命名的雪糕发出一声“喵呜！”来表达自己被形容成是一大坨。 但贺嘉霓捏了捏雪糕的脸，“你听他叫的多响亮啊，一定是很喜欢这个名字吧。” 雪糕本糕：“呜……” 第33章 闯入一场宴会 说来也神奇 ，他们确认好猫的名字后，它自动变成了一只小玩偶，甚至还自带挂绳，让史明鉴能挂在自己的腰带上。 贺嘉霓道：“它不会是那种数码宝贝吧？” 史明鉴摇头：“这样挺好。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带着一只猫完成任务。” 虽然变成了玩偶，但依然能发出声音的雪糕传来一阵怒吼：“啊呜！” “它的自尊心还挺强。”贺嘉霓笑道。 处理完道具的事，贺嘉霓这才想起来问史明鉴，ai跟他说了什么。 两人对了一下口供，发现除了ai夸赞贺嘉霓那段之外，说的内容基本一致。 史明鉴拿起那幅《簪花仕女图》，试探着用手点击了刚刚消失的那名宫女佩雯，她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他再次用手点到了图中宫女的头，面前的佩雯也开始说话。 “我和周郎从小相识，虽然我入宫了，但他一直在等我。他为了让我们未来的日子过的更好，前日里传信进来，说要跟着商队前往西域。我想为他送行，但我无法出宫，你们能帮我吗？” 说完，佩雯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们。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等一个解释。 史明鉴说道，“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你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到这幅画。ai引导员会提示你这样操作，获取任务。” “真行。”贺嘉霓咬牙说道，一个ai出走让她费了多大劲，“那接下来呢？” 史明鉴把《簪花仕女图》收了起来，还给贺嘉霓。 佩雯也恢复了正常，看到他们还在这里，赶忙说道，“你们快些离开吧，等下皇后娘娘醒了，我可就说不清了。” “刚才是你去宫女居救的我们？”贺嘉霓试探性问道。 “正是。以后你们寻我也不必再去宫女居，我会想办法调到公主那里的。”佩雯答道。 贺嘉霓看着佩雯自己还把剧情接上了，也是真佩服这个世界的架构能力。 “也好，我们走吧。”史明鉴道。 史明鉴和贺嘉霓一起向佩雯行了一礼，便快步离开。 这个世界又重新正常运行了起来，此时史明鉴还穿着内侍的衣服，在宫中被发现是要出大事的。 所以他们必须赶在被发现前回到凤阳阁。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终于从疯狂奔跑中缓过劲来的贺嘉霓，这才有思绪去担心一下留在凤阳阁的同伴们。 然而，当他们走到凤阳阁的门口，便听到里边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的声音传来。 “我们还在担心身份被拆穿，他们这就吃上喝上啦？”贺嘉霓忍不住吐槽道。 “我去换回太学的衣服，你先过去吧。”史明鉴道。 想着里边的人也都是熟人，贺嘉霓想也没想，便走了进去。 谁知一进大殿，她傻眼了…… 怎么这么多人！ 是的，贺嘉霓没有看错。 此时的凤阳阁大殿内，于嫣端坐在上首，高临、小克坐在她的右侧下方。高临正在狼吞虎咽啃一条羊腿，而小克则斯斯文文地在吃羊肉片。 而旁边则是一众在国子监曾见过的那些学子们，正欢乐宴饮。 之前那位被冰封的姑姑此时正站在于嫣的身边，看到贺嘉霓如此没规矩地闯进来，立刻从宾客身后走来，上前低声呵斥道，“宴席已开多时，你作为尚仪局女史，居然迟到，成何体统！” “啊？我……这……”贺嘉霓甚至还没从看到这位姑姑从冰层里出来的震惊里缓过来，一时间语塞。 “待宴席结束后，你就等着去尚仪局领罚吧！”掌事姑姑恶狠狠说道。 谁知，于嫣突然开口，“等下，贺……什么身份来着？”她扭头看向高临和小克，高临太饿了，正专注于啃羊腿，没注意到于嫣的眼神，小克倒是时刻关注着，看到于嫣的眼神询问，立刻小声提醒，“是贺女史。” “嗯对，贺女史，我刚刚指派你的那啥你做完了是吧！”于嫣说道。 于嫣本是想帮贺嘉霓解围，但她一个理科生，实在是没办法适应这样的环境，所以嘴比脑子快，什么也没想好就说了。 贺嘉霓的脑子却转的很快，趁势接话，“正是，公主，我去将史朝议之子史明鉴寻了来，他等下便会入席。” “哦哦，甚好！甚好！”于嫣赶紧打哈哈。 大唐盛世美是美，但还是荒岛造火药更适合女战士。 不多时，换回太学衣服的史明鉴便走了进来。他在换衣服的时候，已经偷听到了大殿内的情况，于是进来时便没有如贺嘉霓那样慌乱，而是浅浅向公主行了一礼，便四下寻找位置。 贺嘉霓站在高临身边，招呼史明鉴过来，这里还有一个位置。 看到史明鉴也如贺嘉霓所说来到了现场，掌事姑姑终于不再盯着贺嘉霓，转头看向于嫣。 本来已经坐姿豪放的于嫣，在感受到掌事姑姑的视线后，立刻坐直，拿出端庄优雅的范来。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贺嘉霓假装给高临他们三人布菜，赶忙询问道。 同样疑惑的还有史明鉴。 高临和小克看着端坐上首被迫优雅的于嫣，一起叹了口气。 他们大致跟贺嘉霓和史明鉴讲了一下他们是如何智斗融化后的掌事姑姑的，光是听他们口述，就能感受到惊险了。 小克：“你们都不知道，我们刚打完掌事姑姑就看到她带着人进来说要开宴会的时候，有多可怕！” “心脏都给吓停了！”高临附和道。 贺嘉霓一边给史明鉴斟酒，一边偷偷瞄着掌事姑姑。 她发现，自从掌事姑姑确认她没问题之后，就不再管她，而是专注盯着于嫣。 于嫣但凡想松懈一点，比如吃饭太快了，或者腰背不挺直，都会被掌事姑姑提醒。 而在掌事姑姑的“教诲”和监督之下，于嫣的确很有大唐公主的范。 这边，史明鉴简单吃了点东西后，贺嘉霓也背着掌事姑姑偷吃了点食物，两人的饥饿感暂时得到缓解，终于开始关心起同伴们。 “你们是不是也拿到道具了？”史明鉴问道。 高临疯狂点头，放下手中的羊腿，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开始往怀里摸。 “我跟你们说，这个系统太坑爹了！”高临恨恨说道。 一旁的小克捂嘴偷笑。 高临摸了半天，找出一枚袖珍小葫芦。 “？” 贺嘉霓和史明鉴显然没想到，这个小葫芦能这么小。 高临拿在手心，它甚至没有高临同学的掌心大。 “这有什么用吗？”贺嘉霓问道。 小克憋笑地很辛苦，只听高临幽怨地解释道，“那个狗ai说，这个葫芦可以在我渴的时候自己变大，供我喝水……” “噗……”但凡能忍住，贺嘉霓是不会笑出声的。但这谁能忍得住啊！ 旁边的小克也跟着笑出了声。 他们的动静吸引了还在装端庄的于嫣，她特别想跟他们一起聊天，一点也不想被迫做个优雅的公主！ 这边，贺嘉霓问起小克，“你的道具呢？” 小克晃了晃手中的毛笔，看起来有些无奈。 “ai说我已经有了，他就不给我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啊。”贺嘉霓吐槽道。 “我哥呢？”高临看向史明鉴问道。 史明鉴从腰间解下雪糕的玩偶，给他们展示。 小克上前接过，“好可爱啊，是只猫猫玩偶！” “喵呜！” 雪糕在玩偶里发出一声尖锐的猫叫表示抗议。 谁知小克继续好奇地捏了捏玩偶的肚子。 “这还是个一捏就响的玩偶啊！”小克爱不释手。 旁边的高临伸手抢过来，捧到面前认真查看。 谁知，突然一只猫头从玩偶里冲出来，对着高临的鼻子狠狠咬了一口，又火速缩了回去。 “哎哟！”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不管是贺嘉霓还是史明鉴都没来得及反应。 而一旁的小克只惊讶地围观了全程，他被吓到一动不敢动。 遭殃的只有高临。 他明明只是好奇想看一下这个玩偶怎么会发出声音，明明捏玩偶肚子的是小克。 受伤破相的却是他。 “我……这……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高临一脸委屈。 史明鉴赶忙把雪糕收回来，跟高临说抱歉，并解释这是一只真实的猫，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作用。 不过现在看得出来，它至少会咬人。 看着高临鼻子上红红的牙印，似乎有些破皮，贺嘉霓手忙脚乱想找个什么东西帮他擦一擦，结果摸到了自己怀中那袋银针，索性顺手给他们做了展示。 “我的是这个，银针。可是我根本不懂针灸。”贺嘉霓叹气道。 高临有些着急，“怎么办啊？是不是应该打破伤风？还得打狂犬疫苗吧？” 史明鉴从怀中找出手帕递给贺嘉霓，“你去帮他擦一下，再晚一点伤口就要愈合了。” 听到史明鉴这么说，刚刚被高临渲染起来的紧张氛围立刻破功。 原本小克也十分担心他，但现在仔细看，高临鼻子上根本没有什么破皮，只有红红的牙印。 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高临继续拿起羊腿啃了起来。 “对了，于嫣的道具呢？”贺嘉霓问道。 “她没有。”小克如实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各自面对ai的时候，于嫣这边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既没有听到ai的声音，也没有拿到什么道具，甚至她压根就没感觉到她的小伙伴们离开了一段时间。 在她的视角里，高临的手中是突然出现那个袖珍葫芦的，而小克也不过是发了会儿呆。 高临他们三人大概分析了一下，一致认为，于嫣没有被ai认定是测试者。 “你们还记得吗？我们最开始发现她的时候，她还在冰层里，你们说她是《簪花仕女图》里的人物。”小克说道。 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了一眼，一起想了起来。 当初他们来到这里，本是为了完成公主召见这个任务，结果来了之后发现公主也是《簪花仕女图》里的人。 冰层被冲破，于嫣是作为公主活过来了。 “所以她被判定是npc了？”贺嘉霓惊呼道。 几人一起看向百无聊赖又必须挺直腰背的于嫣，经过那场战斗，高临和小克的衣服都有些褶皱，头发也比入宫之前凌乱了不少。但于嫣还是那身妆容，那套衣服。 感觉战斗根本没有影响她分毫。 除了她是npc，能自己恢复，不然很难解释这一切。 感受到同伴的目光，于嫣回望过去，冲他们使眼色，用口型说道，“快来救救我啊！” 他们几人中，现在只有贺嘉霓可以正大光明的接近于嫣。 于是，贺嘉霓站起身，来到于嫣身边。 一旁的掌事姑姑因为贺嘉霓的到来，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公主殿下，您可是有什么吩咐？”贺嘉霓问道。 谁知，于嫣刚准备开口，掌事姑姑便上前搭话，“公主有什么可以吩咐给在下。” 这次是贺嘉霓认认真真在近距离的情况下打量那位掌事姑姑。 她有些疑惑。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唐朝的宫女都归六尚二十四司管理，这里怎么会出现一位掌事姑姑呢？ “敢问您在哪一司任职？”贺嘉霓出言问道。 于嫣和那位掌事姑姑都看向贺嘉霓，底下吃饭的三人也听到这边的动静，也都齐齐看了过来。 贺嘉霓神色未改，坦然地看向掌事姑姑，“在下刚入职尚仪局，诸位前辈都不太熟悉，这才有此一问。” “我乃尚宫局，司闱苏梅。” 听到尚宫局的时候，贺嘉霓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了，又听到对方的职位是司闱，和秋娘的司赞乃同级，都是正六品。 贺嘉霓赶紧给对方跪下，“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苏大人见谅。” 其他人显然没想到贺嘉霓这一拜就是这么大一个礼，面露疑惑。 史明鉴在听到对方官职后，瞬间了然。 “她不是什么掌事姑姑，我们都错了。” 高临和小克看向史明鉴，等待他的解释。 “六尚四十二司中尚宫局权力最大，其他五尚以尚宫局为首。” 懂了，刚刚贺嘉霓相当于是，直接问到了比自己部门更大的隔壁部门大领导的脸上：你哪位？ 第34章 一人受罚，全队受难 日渐西斜。 落日的余晖撒在凤阳阁的屋顶，给整个凤阳阁都镀了一层柔软的金色。 凤阳阁侧殿中，贺嘉霓正老老实实跪在苏梅司闱的面前。 “贺嘉霓，你身为尚仪局女史，凤阳阁开宴时你却缺席，是也不是？”苏梅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是。”贺嘉霓老实答道。 整个侧殿中，气氛凝固。 于嫣被迫坐在上首，围观苏梅质问贺嘉霓。 而史明鉴、高临和小克虽不被允许进来，但他们三个却躲在屏风的后边，也时刻关注着大殿内的动向。 “宴席之上，不顾尚仪局的规矩，与宾客交头接耳，是也不是？”苏梅继续问道。 “是。”这问的贺嘉霓属实没脾气，她当时以为苏梅没有再管她了，这才凑在高临和小克身边，打探询问他们这边的情况。 大意了，听高临和小克讲他们是如何跟苏梅幻化的怪物斗争，她就默认苏梅是个npc怪物，完全没管人家到底是什么干什么的。 苏梅的声音再起，“最后一桩，不顾宴席礼仪，当着公主与众宾客的面质问于我，是也不是？” 贺嘉霓的头低的更深了，“是。” 此时的贺嘉霓满脑子都是：“别骂了，别骂了，我要是知道你是尚宫局的大领导，我死也不会在那个时候问呐！” “很好。”苏梅的声音如判官。 贺嘉霓低着头，并不敢看苏梅，现在的她宛如一个一不小心做错事的学生，在等待着老师的惩罚。 不多时，她的眼前便出现了一沓厚厚的书。 贺嘉霓不明所以，抬头看向苏梅。 只听苏梅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罚你抄写宫规，明日早上我来收。” 贺嘉霓盯着比一本《五三》还要厚的宫规，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这么多？一夜抄完？” “正是。” “那我要是……抄不完呢？” 贺嘉霓可怜巴巴地看着苏梅，她真的不是讨价还价。这么厚的宫规，又都是繁体字，还要用毛笔抄，这可真是难为死贺嘉霓了。 苏梅冷冷地看着贺嘉霓，“抄不完，就等着承受鞭刑吧。” “这也太残忍了吧！”贺嘉霓看着眼前的宫规要崩溃了。 布置完作业的苏梅便准备离开，谁知她刚要走的时候突然转身看向公主。 “贺女史今夜就在此偏殿受罚，还请公主多加担待。” 一直不敢出声的于嫣赶忙答道，“没事没事，姑姑您就放心去吧！” 苏梅正视着于嫣，“在下并不是什么姑姑，还请公主称呼在下的官名，苏司闱。” “好的，苏……司闱。你放心去吧。”于嫣弱弱说道。 苏梅行礼过后离开。 待确认苏梅彻底走远，于嫣终于放松下来，整个人瘫在了榻上。 “这个古代公主老子是真不想做了！”于嫣哀嚎，“太累了！我的老腰！” 而贺嘉霓在底下幽幽叹道，“至少公主不会被罚抄宫规，这么多我哪抄的完。” 说话间，一直隐藏在屏风后的史明鉴三人一起出来，都上前围观厚厚的宫规。 高临看了直摇头，“我说要不咱跑吧，你这明天肯定抄不完啊。” 史明鉴却否了高临这个提议，“她现在是在尚仪局挂名的女史，我们除非在副本状态下，其他的一应生活都要和这里完全接轨。” 高临疑惑，“啥叫接轨？你能说人话吗？” 史明鉴叹道，“就是说，她现在就是尚仪局的女史，贺老板的女儿，若是她现在跑了，就会被发通缉令，贺老板一家也会被连坐下狱。” 于嫣站起来努力拉伸了一下自己的后背，走上前来吐槽道，“你们这儿还挺难的，还得角色扮演。” “谁让我们这里是历史学科的测试呢。”贺嘉霓叹道，“历史，就是人类社会过去的事件和生活。不融入人家的生活，怎么能知历史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克，在他们都没注意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五个小桌榻，每个小桌榻上还摆着笔墨纸砚。 “我们一起帮贺嘉霓抄吧。” 听到小克的提议，贺嘉霓恨不得要冲上去抱住他。这是什么小天使。 感受到贺嘉霓感激的目光，小克赶忙嘴硬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你们快点完成任务，这样才好帮我回去。我才不是要主动帮你的。” 贺嘉霓上前拍了拍小克的肩膀，“好好好，你克里斯托弗从来没想过要帮我，你这只不过是顺手的事，对吧？” 看到贺嘉霓看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小克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不看她。 这边高临却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好主意啊钢子！我们一起抄，总能抄完的！”高临立刻赞同。 于嫣倒是单纯的疑惑，“可是我们每个人的字迹都不一样，到时候不会穿帮吗？” “我可以模仿字迹，等下贺嘉霓先写一张，我照着模仿就行。”史明鉴说道。 又是一次碾压呢，高临已经习惯了。 但是如果史明鉴能模仿贺嘉霓的字迹，至少现在有两份字迹相同的可以交差了。 其他几人看向小克，小克摇摇头，“我只是个学画画的，模仿字迹这种事，我不太擅长。”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默。 突然高临打破了他们的冷场。 “不是，我们为什么要纠结这件事呢？”高临诚心发问。 显然，其他几人没有理解高临的意思，高临指着史明鉴。 “既然他能模仿我老大字迹，到时候让他们写前边的，然后我老大再抄两张最后的，把我们的夹中间不得了。” 看着他的同伴们还是没有完全理解，高临耐着性子跟他们解释。 “一般检查抄写的时候，都只会检查前几张和最后两张，中间的字要是不一样，也可以解释为是写累了，字写的有点飞。” 听起来合情合理，众人都点了点头。 贺嘉霓笑道，“你可以高临，这你都能想到。不会又是看《孙子兵法》看来的吧。” 谁知高临嘿嘿一笑，摇了摇头。 “这倒不是，是我总上课睡觉被语文老师罚抄课文罚出来的经验。” “……” 在座的几位沉默了，这确实没有发言权。 贺嘉霓和史明鉴就不必说了，两个人学习都很好，从来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小克是艺术生，他们只要能来上课能考好，老师们就烧高香了。 至于于嫣，她看着就不像是个会上课睡觉的，自然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话不多说，几人各自从宫规的书里分出各自需要抄的内容，便开始了抄写任务。 一时间，侧殿内除了传来毛笔划过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响。 他们从日落黄昏，抄写到月上枝头。 这期间，除了宫女送来一些晚餐吃食，他们停下来吃了一小会儿外，其余时间都在奋笔疾书。 高临在写的时候一度很痛苦，想偷个懒休息一下，找人唠会嗑。 但抬头看到其他几人都在认真抄写，又想起来若是没抄完，贺嘉霓明日就要受刑，便再次鼓起劲来，埋头写字。 史明鉴在贺嘉霓的旁边，比对着她的字迹抄写着。 一开始还要一笔一划小心学着贺嘉霓的运笔方式，但很快他便掌握了贺嘉霓写字的精髓，抄写速度便也快了起来。 于嫣虽然是理科生，也不太会用毛笔，但她却是他们中间写字最好看的。 刚开始小克还惊讶过，说于嫣的字迹像一个真正的古人。 于嫣无奈笑笑，“这还真不是我自己的字迹。” “难道说你这个字迹是原本这位公主的？”贺嘉霓好奇道。 “看样子是的。”于嫣摊手。 关于于嫣身上的谜团似乎更大了。 夜深露重。 凤阳阁的夜晚十分安静。 突然，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响彻整个侧殿。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快要抄睡着的众人被这个声音吵醒，大家一起大笑了出来。 而这个声音的主人，史明鉴本人，十分尴尬。 “咳咳，我晚上只吃了一个糕点，现在确实饿了。”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饥饿会传染，自从史明鉴的肚子叫了之后，贺嘉霓等人的肚子挨个叫了一遍。 连夜的抄书，耗费了他们的体力。 “我也饿了，我们找点吃的吧。”高临说道。 方才高临又饿又困又累，抄写的时候头差点栽到桌子上。 于嫣从晚上宫女送的点心盒里翻出最后几枚糕点，分给他们。 “只剩这点了，先吃垫一垫肚子吧。” “我想吃烧烤。”高临一边嚼着糕点一边委屈巴巴的说道。 被高临这么一渲染，贺嘉霓觉得手中的糕点都不香了，“我想吃火锅。” 史明鉴长叹一口气，“我只想吃口热的，我的胃有点不太行了。” “可是这大晚上的我们上哪找那些吃的啊。”贺嘉霓整个人都蔫了。 忽然，默默啃糕点的小克说道。 “我白天给于嫣找武器的时候发现这旁边有个小厨房，要不我们去做点夜宵吃吧。”小克提议道。 听到小克的声音，几个饿的快死的人，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走走走！” 几乎是在一瞬间，侧殿内一个人都没有了。 众人跟着小克摸黑进入到小厨房中，点上灯后，小厨房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高临上前掀开锅盖，发现里边什么也没有。 史明鉴走到平常存储菜和粮的缸子查看，里边也什么都没有。 “还真是一个百分之百纯新的厨房啊。”贺嘉霓叹道。 于嫣不甘心，继续翻找着厨房。 几分钟后，五个人坐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上，人手一根胡萝卜，边啃边赏着月。 厨房内最后五根胡萝卜，是于嫣的倔强。 高临：“好想吃烧烤。” 贺嘉霓：“好想吃火锅。” 于嫣：“好想吃炸鸡。” 小克：“好想吃牛排。” 史明鉴：“好想吃……清炒小白菜。” 其他四人一起看向史明鉴。 “哥啊，都在幻想了，你不能想个大餐吗？”高临吐槽道。 “唉。”五个人一起叹气。 很快，胡萝卜被啃完，于嫣委屈巴巴，“我好像更饿了。” “你们说，凤阳阁的小厨房里没有吃的，那传说中的御膳房呢？”高临不甘心问道。 于嫣、小克听到后，眼睛都直了！ 对啊！御膳房肯定有饭！ 但是贺嘉霓和史明鉴交换了一下眼神，史明鉴叹气，贺嘉霓开口道。 “各位，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这是唐朝的皇宫。” “什么意思？”于嫣不解。 贺嘉霓沮丧地看着他们，“唐朝没有御膳房。” “？” 高临三人都愣住了，这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毕竟他们对历史的了解大多来自电视剧，不过仔细想想，好像看到的都是清朝的剧，不管是之前被他们误以为的“掌事姑姑”还是现在的“御膳房”，似乎都是从清宫剧里看到的。 史明鉴担任了解说，为他们做简单讲解。 “唐朝宫中做饭的机构有两个，一个叫光禄寺，一个叫尚食局。光禄寺主要负责重大祭祀、婚丧嫁娶、外事接待等大场面。而尚食局，和贺嘉霓所在的尚仪局，苏梅所在的尚宫局，都属于六尚二十四司。尚食局主要负责皇帝的日常饮食。” 高临问道，“那我们也可以去尚食局找吃的吧？” 贺嘉霓摇头，“尚食局只负责皇帝饮食，各宫饮食都是由小厨房负责。” 众人再次沉默。 小克突然嘟囔了一句，“活人不能被饿死吧。” 高临看向小克，“你有什么想法？” 小克挠了挠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大家，“如果怎么都是死的话，我坚决不做饿死鬼！” 一直以来小克都是个和平主义者，他很少有这样强烈的意愿出去闯。 高临感动，“看给孩子饿成什么样了。” 于嫣也点头道，“确实，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几人互相交换了眼神，似乎大家的想法都很一致，那就是：勇闯尚食局。 高临、于嫣和小克一起站了起来，准备去尚食局，贺嘉霓权衡了一下，也站了起来。但史明鉴却没有动。 他们四个一起看向格格不入的史明鉴。 “我有必要提醒一句。”史明鉴缓缓站起来说道。 “我刚才抄的宫规里有一条，说是夜间在宫中无召走动，视同谋反，可现场击杀。” 第35章 不吃宵夜真的会饿死 又困又饿，情绪被来回拉扯的高临终于忍不住了。 “你抄就抄吧，怎么还真看人家写了什么！你是学霸了不起了是吧！卷死我算了！” 史明鉴为此感到遗憾，但这还真不是他故意的，这是他多年摘抄的习惯。 贺嘉霓的脑子却转的很快，“你说无召走动视同谋反，我们要是有召呢？” 她看向于嫣，原本也在失望的于嫣支棱了起来。 对啊！他们这里不有一个现成的公主，而且还是一个也快被饿死了的公主。 公主想吃点夜宵不犯法吧！ 即便是他们去尚食局偷吃又如何，反正只要不被发现，熬过一天是一天。 “而且我想如果我们真闯下什么特别大的大祸，ai一定不会不管我们的。”贺嘉霓说道。 史明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他们被ai耍了这么久，贺嘉霓终于想到办法开始反套路ai了。 下定决心要去闯尚食局后，几个人都提起精神，准备离开凤阳阁。 突然贺嘉霓停下脚步看向跟着她的于嫣。 “等等，公主本人不能去吧？” 大家这才后知后觉想到这一层。 可以奉公主召在宫中行走，但要是公主本人跟着一起行走，好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于嫣无奈，只能后退一步。 而史明鉴的目光瞥过高临和小克，皱着眉道，“夜晚的宫中应该也不能有陌生男子行走吧。” 高临不服气，“那你凭什么就能去？” 史明鉴大言不惭道，“我有内侍服。” 高临本来还想挣扎一下，要不要找个侍卫的衣服，也跟着他们出去。 但被贺嘉霓以“人家侍卫都是一队出行，他一个人行走太容易引起注意”为由劝了回去。 他又和史明鉴竞争了一下内侍，这回被所有人拒绝。 理由只有一个：没有哪位内侍像他一样壮如牛的。 高临掩面：“呜呜，你们一定是在嫉妒我！” 他其实没想那么多，也不是故意要和史明鉴比，只是他太饿了，想第一时间吃到东西。 史明鉴换回白天那身内侍服，重新检查了公主令和内侍令。 其实史明鉴白天穿的那身衣服里是有内侍令的，但由于在宫女居的时候被大宫女质疑时太过紧张，他没有摸出来。 这回万事俱备，史明鉴和贺嘉霓人手一盏灯笼，从凤阳阁出来，踏上黑夜笼罩下的宫道中。 他们俩带着剩下三位小伙伴沉甸甸的希望，走向了尚食局。 为了不饿死，拼了。 春日的夜晚还是冷的。 风一吹过，寒意便裹挟住了轻薄的衣服。 贺嘉霓打了个冷颤。 “这女官的衣服还是太薄，好冷。”贺嘉霓小声吐槽。 他们已经在宫道上缓步走了一小会儿，不知是不是凤阳阁距离皇宫正殿有些远，他们一路上竟没遇到任何人。 史明鉴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小声答道，“等下转过去应该就好了，那边背风。” 贺嘉霓：“咱们走的对吗？怎么什么人都没有啊？” 史明鉴：“小心为上。” 又一阵风刮过，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无端给整个夜幕下的宫道提升了恐怖的氛围。 很快，他们便找到了尚食局。 这一路上只遇到了一队侍卫，简单盘问后便放他们离开。 此时的尚食局大门紧闭，贺嘉霓和史明鉴站在门口有些焦急。 “早知道真应该带高临来了，他会翻墙。”史明鉴说道。 谁说不是呢？贺嘉霓在看到围墙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高临。 翻墙是翻不了一点的。 他们二人开始围着尚食局转悠，试图找到没有关的侧门、或者有没有人能钻进去的洞。 可是，他们转了一圈，只找到了一个狗洞。 “……” “……” 贺嘉霓认真蹲下去比划了一下，冲史明鉴摇头。 “不是我不想钻狗洞，是我真进不去。” 史明鉴也蹲下来发愁，“我们要是有只狗就好了。” 经过史明鉴这么一提醒，贺嘉霓的目光顺着史明鉴的脸滑到了他的腰间。 他的腰间还挂着——雪糕。 那只奶牛猫。 “你说，雪糕能帮我们开门吗？”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从腰间拿下玩偶，死马当作活马医，开口问道，“你能帮我们开门吗？” 小猫玩偶不说话。 “它怎么触发啊？”史明鉴疑惑。 “上回好像是小克捏了它，它才冲出来咬的高临。” 贺嘉霓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直接上手捏了一下玩偶的肚子。 突然一声响亮的“喵呜”打破寂静的夜空。 雪糕果然张着嘴边叫着边显型。 这边史明鉴和贺嘉霓赶紧上手死死捂住雪糕的嘴，四只手交叠，差点没把猫憋死。 “嘘！闭嘴啊大哥！别叫！”贺嘉霓恶狠狠地对着雪糕说道。 雪糕呜呜了两声闭嘴了。 史明鉴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行，这个猫嗓门太大了，吓人。 “你肯定能听得懂我们说话。”史明鉴道，“你等下从这个洞进去，帮我们开个门。” 贺嘉霓和史明鉴缓缓放开捂住雪糕嘴巴的手，看向猫。 谁知他们刚放开，雪糕又开始大叫，贺嘉霓手忙脚乱地又捂住了它的嘴。 这边史明鉴在准备捂的时候，拽了一下雪糕变玩偶时的绳子。 谁知，雪糕下一秒又变回了猫玩偶。 “这个绳子是控制他的机关？”贺嘉霓问道。 “看起来是的，我再试一下。” 史明鉴解开绳子，雪糕又一次被放了出来。 但是这回，它刚准备尖叫，史明鉴狠狠一拽绳子，它又立刻变回了玩偶。 “果然如此！”贺嘉霓开心道。 她拿起雪糕玩偶，对它说道，“这次你不要再叫了！我们就放你出来，好不好？” 雪糕从玩偶里发出两声“呜呜”。 史明鉴便解开绳子，雪糕再次回来，这次它十分乖巧地坐在地上，一声也不出。 贺嘉霓和史明鉴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只猫叫起来真的太吓人了。 史明鉴再次讲出他希望雪糕做的事，谁知这回雪糕虽然没叫，但高傲地把头扭到一边，并不打算搭理他。 “雪糕？糕糕？”贺嘉霓在这边叫它，结果它把头扭了回去，还是不理人。 史明鉴看向贺嘉霓，投来求助的目光。 “我没养过宠物，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史明鉴问道。 贺嘉霓挠头，她家是有只狗子，但狗子和猫的性格不一样，尤其眼前这只还是只能听得懂人话的猫。 但眼下的情况，好像只有让猫进去帮忙开门，才是唯一的解法。 怪不得史明鉴会抽到猫作为道具，是有原因的。 “你不饿吗？进去帮我们打开门，就有小鱼干哦。”贺嘉霓试探地跟雪糕沟通。 谁知，雪糕的脑门上突然出现了几个字，正是它内心的想法！ 雪糕：“我直接自己进去吃，不管你们不就好了。再说，你们也没有小鱼干，骗不到我。” 贺嘉霓和史明鉴尴尬对视了一眼，嗯……好像被一只猫给嫌弃了呢。 眼看着俩人都饿到不行，贺嘉霓脑子里想了半天，忽然有一丝灵感闪过。 “咳咳。”贺嘉霓清了清嗓子，笑容危险地看着雪糕，“小猫咪，你姐姐我这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史明鉴疑惑地看着贺嘉霓，他这回确实没有跟上贺嘉霓的脑回路。 贺嘉霓对史明鉴吩咐道：“你捂住它的嘴，按住它！” 当雪糕意识到不好时它已经被史明鉴死死按在了地上，嘴巴也被捂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见贺嘉霓突然整个头埋进了雪糕的肚皮上……开始疯狂吸猫！ “！！！” 雪糕拼命挣扎，但它一只小猫如何跟史明鉴的力量相抗衡。 就在贺嘉霓吸猫的过程中，雪糕不得已，只能在头顶显示文字投降。 雪糕：“我答应你们！你这个疯女人！快走开！不要啊——” 看到这段文字，史明鉴拍了拍贺嘉霓，贺嘉霓把脸抬了起来，一脸精神地看着雪糕。 “我的朋友没骗我，吸猫果然很解压！回去之后我要劝说我爸妈，再养一只猫。” 而此时的雪糕宛如一只失去了灵魂的小猫咪，瘫在史明鉴的怀里，生无可恋。 史明鉴把它放下，“你快去开门吧。” 雪糕翻过身来，疯狂舔自己的肚子，努力要把贺嘉霓刚刚吸过的地方全都舔干净。 贺嘉霓瞪大眼睛，“他嫌弃我？” 就在贺嘉霓再次抓住雪糕准备吸猫的时候，雪糕一溜烟钻进狗洞跑进了尚食局。 不一会儿，旁边的侧门传来了开门声。 “它成功了！”史明鉴惊喜道。 他们二人来到侧门进入，又赶紧把门关上。 雪糕在一旁的树丛里继续自己的舔毛大业，史明鉴便暂时没把它收起来。 他们准备往里走之前，贺嘉霓转头嘱咐道，“糕糕，记得帮我们放哨，有什么动静记得提醒我们！” 雪糕对贺嘉霓说的话置若罔闻。 贺嘉霓：“不然我就让史明鉴把你收回来再放出来，我继续吸猫！” “呜……”雪糕发出一声低吟，表示知道了。 贺嘉霓这才放下心来和史明鉴一起走向尚食局的内部。 这里不愧是为皇帝奉食的地方，可以说应有尽有。 除了没有成品菜，别的都有。 “看来我们得拿点食材回去自己做了。”史明鉴低声道。 贺嘉霓看到这里的调料区琳琅满目，期待地看向史明鉴，“我们吃火锅吧，很方便的！” “但是我们没有火锅底料，这里也没有。”史明鉴也发愁。 “没关系，我们吃菌汤锅！”贺嘉霓拿起蘑菇晃了晃。 其实她本来想说，没有辣锅吃个番茄锅也行，但她突然想起来，唐朝时期还没有番茄。 幸好蘑菇在唐朝就已经开始商品化生产了。 不然他们只能吃清汤的了。 为了不被过早发现有人偷拿食材，贺嘉霓和史明鉴还故意从仓库最里边拿，结果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们拿走一颗大白菜，原来的位置就会重新多出一颗大白菜，而他们手中的大白菜还在！ 好家伙！这岂不是拥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食材了！ 贺嘉霓从库房里找了一个篓子，开始装食材和调料。只可惜这里没有肉，他们今晚只能吃素火锅了。 但没关系，有的吃总比没有强。 就这样，在夜幕的掩盖下，两人一猫还有一篓子食材从尚食局里出来。 因为有雪糕在前边放哨，遇到危险会示警，他们成功躲过所有侍卫，终于回到了凤阳阁。 留在凤阳阁的小伙伴们也没有闲着，虽然快要饿死了，但他们依然返回侧殿奋笔疾书，能多抄一点是一点。 “你们这是把整个尚食局搬回来了吗！” 饿到眼冒绿光的小克最先发现了他们的身影，丢下笔跑出了侧殿。 于嫣和高临听到声音，也都停笔跟着跑了出来。 “这才哪到哪！”贺嘉霓笑着跟他们讲了一下尚食局神奇的经历，众人都对未来在深宫的日子重燃了斗志。 这个时候没有人再想去抄宫规，五个人一股脑全扎进了小厨房开始做饭。 高临生活，于嫣和小克洗菜，贺嘉霓切菜。 这边史明鉴担心他们只吃火锅味道太单一，还准备用灶台锅炒点菜吃。 很快，火烧了起来，史明鉴的菜也炒好，五个人终于吃上了夜宵。 他们也懒得再找地方摆个盘什么的，便直接围在灶台前吃了起来。 “我发誓，这是我来到这里吃的最好吃的一顿饭！”于嫣感慨道。 贺嘉霓等人看了她一眼，仔细一想。 也对，于嫣刚来就开始了战斗。好不容易战斗完成，有个宴会可以吃点东西，又碰上了个苏司闱，盯着她各种行为举止，稍有不对就会被说。 再然后就是……跟着贺嘉霓一起挨罚抄宫规。 可以说，于嫣同学的大唐体验到目前为止，过的十分不愉快。 贺嘉霓笑着给于嫣夹了一筷子菜。 “还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离开。但是在没离开前，大家一起加油，并肩作战吧。”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举起手边的茶杯。 “并肩作战！加油！” 第36章 一场失败的头脑风暴 吃饱喝足后，小克提出留下刷碗，让其他人抓紧时间回去继续抄写。 终于在天边泛着鱼肚白时，高临写完最后一个字。 抄写宫规任务，终于完成！ 他们按照高临之前说的办法，把各自抄写的内容合在了一起。把贺嘉霓写的最后两张垫在了最下面。 “你试试，如果让你检查，你看你能不能发现端倪。”史明鉴递给于嫣，让她查看。 于嫣学着苏司闱的样子，开始一张一张翻看，在她翻看到史明鉴写的部分时，完全没有发现已经是换了人的笔迹。 而她在马上要看到抄写的内容时，已经看累了，于是直接翻到了最后，还是贺嘉霓的笔迹。 “果然看不出来！”于嫣得出结论。 “好耶！”贺嘉霓笑着蹦了起来。 他们的欢呼声吵醒了在一旁睡觉的雪糕，雪糕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出去跑酷了。 几人合力把偏殿收拾出来，一起瘫在一旁闲聊着等苏司闱的到来。 “你说佩雯什么时候会来凤阳阁当值呢？”贺嘉霓问道，显然这句话是问的史明鉴。 他们两人已经把佩雯的事情跟其他三人都讲清楚了。 “谁知道呢，或许等会儿就来了。”史明鉴歪在榻上闭目养神。 “不过我们怎么才能从深宫里把一个宫女带出去啊？”在另一个榻上闭目养神的小克说道。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对这个团队的称呼，已经从“你们”变成了“我们”。 但他的这个问题的确是直击灵魂。 不管是史明鉴还是贺嘉霓，都没有头绪。 突然传来一阵打呼噜的声音，众人定睛一看，发现高临已经在屏风的后面熟睡了过去。 剩下还在清醒的四人都偷偷笑了。 迎着灿烂的朝霞，他们谁都不再说话，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 他们不怕苏司闱突然到来，因为此时的雪糕已经端坐在凤阳阁的门口，随时警醒着。 贺嘉霓在临睡着前，满脑子都是，“怪不得黑猫警长是奶牛猫……它真的很操心……” …… “贺嘉霓，醒醒。”一个冷漠的女声从黑暗中传来。 “再不起来，就有新惩罚了。”那个声音再度传来。 贺嘉霓腾地一下从地上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一个、两个、三个？ 贺嘉霓猛地惊醒，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苏司闱、秋娘、以及佩雯，正站在她的面前。 她赶紧环顾四周，发现早上和她一起入睡的小伙伴都不见了。 “我……”贺嘉霓开口想说话，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 秋娘笑着给她倒了杯水。 “你可真厉害，还真就一夜抄完了宫规，我本来是想来救你，现在看来不用了。” 贺嘉霓不知所措地接过水喝了起来。 而昨天一直很凶的苏司闱，此时的脸上也浮现了淡淡笑意。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说她是可塑之才了。有韧劲，肯吃苦，不错的。” 本来就睡眠不足，醒来又听到两个上司的夸赞，贺嘉霓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起床的方式不太对了。 秋娘扶着贺嘉霓站起来，苏司闱向她介绍起佩雯来。 “这位是佩雯，是我们尚宫局的女史，之前在皇后宫中，现在调来公主这里，给公主做贴身宫女。” 贺嘉霓装作第一次见到佩雯，客气地跟她打招呼，但她和佩雯视线对上时，两人明显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你比她来的早，这里的事你多教教她。”苏司闱道。 “是，苏司闱！”贺嘉霓答道。 苏司闱看了一眼她抄的宫规，还有没收起来的笔墨纸砚，面上有些嫌弃。 “你快点把这些都收起来，带她去服侍公主梳洗。我和秋娘便先走了。” “是。”贺嘉霓乖巧道。 “恭送两位大人。”佩雯也跟着说道。 秋娘给了贺嘉霓一个鼓励的眼神后，便和苏司闱一起离开了凤阳阁。 待他们一走，高临、史明鉴、小克和于嫣从侧殿的不同隐秘位置钻了出来。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高临感慨道。 还没等贺嘉霓询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反倒是佩雯先惊呼了起来。 “宫中怎么有外男！” “……” 高临、小克和史明鉴尴尬互相对望，完了，忘了这里还有个佩雯了。 于是他们三人默契转身，重新回到了屏风后。 为了转移佩雯的注意力，于嫣清了清嗓子，“你就是我新来的贴身宫女？来帮我洗漱吧！” 说着也不等佩雯跟她行礼，直接拽着人就往寝殿跑去。 留下贺嘉霓一人站在侧殿里无语。 不多时，洗漱重新穿戴好的于嫣和佩雯一起回到了侧殿。 史明鉴、高临和小克都还在屏风后，贺嘉霓早已把侧殿收拾完，等待着她们。 “他们三个人呢？”于嫣开口问道。 贺嘉霓指了指屏风。 于嫣：“你们出来吧，我已经和佩雯说清楚了，你们都是要帮她的人。” 听到于嫣的话，史明鉴三人终于敢从屏风后走出来了。 简短地互相介绍后，佩雯也不再害羞，而是屈膝对着他们行礼。 “没想到我的事情会惊动诸位，佩雯感激不尽，先在这里谢过了。” 高临豪迈地摆了摆手，表示这都是小意思。 她本就见过史明鉴，只不过最初以为史明鉴是内侍，没想到他居然是太学的学子。 只有小克没忍住偷偷吐槽了一句，“要不是因为你是图上的人，这任务也不会分给我们。” “什么？”佩雯显然没有明白眼前这位优雅卷毛小哥的意思。 高临赶紧揽着小克的肩膀搪塞道，“哦，我们这位外国友人说也会帮助你的！” 佩雯感激地向小克行礼。 被误会成“外国友人”的小克这下很难再开口了，虽然他的头发是卷毛，但心依然是中国心……他做不到一直说外语啊！ 而且他现在的身份是拜占庭画师…… 小克偷偷凑到史明鉴身边耳语，“拜占庭说哪国语言来着？” “希腊语。” 好，彻底闭嘴了。 经历过一餐简单的早饭，凤阳阁内其他人终于都离开了。 为了方便密谋，于嫣让佩雯帮他们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佩雯带着他们来到凤阳阁后院中的水榭里。 这个水榭只有一个进出口，而且四面四面透风，只要有人经过，他们所有人都能看到。 “来吧，我们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带佩雯出宫去。”于嫣说道。 众人落座水榭后，贺嘉霓也跟着坐了下去，全场便只有佩雯一人站着。 贺嘉霓给于嫣使眼色，于嫣赶忙拉着佩雯坐到旁边。 “你也坐，没有外人的时候不用这样！” “可是……”佩雯诚惶诚恐地坐下，但整个人很紧绷。 贺嘉霓安慰她道，“没关系的，等见到有人来，咱俩一起站起来。” 有了贺嘉霓的安慰，佩雯终于安心坐了下来。 看着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高临忍不住了，他率先举手。 “我一直有个疑问，从昨天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就有。” “你说。”贺嘉霓道。 高临：“照理说，佩雯跟秋娘都是女官，既然秋娘能出宫，她就也是可以的吧？” 还未等贺嘉霓开口解释，佩雯先难过摇头了。 “秋娘便是那位韩司赞吧。她和苏司闱一样，都有官阶，自然是可以出宫的。可我只是最低等的女史，又怎么能和韩司赞相提并论。” 听到佩雯的话，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一直沉思的史明鉴忽然想到什么，看向贺嘉霓，“我们昨夜抄的宫规上我记得有一条，宫内的贵人可以指派宫女出宫采买。” 这条只有史明鉴抄到，其他人并没有看到，而佩雯虽然入宫许久，但她也没有办法把每条宫规都记得很清。 于是，他们派出昨晚休息最好的高临跑回侧殿，拿回宫规来查阅。 这里最熟悉繁体字的便是史明鉴，所以宫规拿回来直接给他看。 “嗯……是可行的，但是……” 一听到史明鉴这个“但是”，大家就知道这个方案不行。 “但是什么呢？”高临追问道。 史明鉴看向佩雯，“你是在尚宫局苏司闱手底下干活的对吗？” 佩雯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史明鉴为何这么问。 “那你就要至少做到正八品的掌闱，才有资格出宫。” 说了半天，还是要官阶呗。 “那她不能做上掌闱吗？”于嫣问道。 “女官的晋升都要按制参加考试，我当时能做上这个最低等的女史，还被秋娘关在国公府的小院子里恶补了不少内容，才勉强通过的。” 贺嘉霓解释道。 他们一起看向佩雯，佩雯神情沮丧。 “就算我能通过晋升考试，也得看有没有空缺呀。” 这么一说，贺嘉霓想起来每个职位都是萝卜坑，这些在任的人如果不是升迁或者退掉，底下的人是根本没有机会晋升的。 好吧，此路堵死。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这边，因为不会希腊语一直装哑巴的小克轻轻咳嗽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你有什么想法吗？”于嫣问道。 “if……if……”小克不会希腊语，他在努力憋英文。 贺嘉霓扶额，出言提醒他，“说中文不犯法，全世界都在说中国话。” “好！我想说如果我们让她混进出宫的队伍里溜出去呢？反正大家总是要出宫的吧！”小克一口气说完了他憋了好久的想法，深深吐了一口气。 佩雯倒是惊奇，“这位拜占庭画师竟然一点口音都没有。” 小克心虚笑了笑，夸的很好，下次别夸了。 不过小克的提议不用贺嘉霓和史明鉴说话，单单比他们多经历了秋娘副本的高临都觉得不妥。 “皇宫里管这么严，应该混不出去吧？被发现是不是会被杀头？” 高临说完看向贺嘉霓，贺嘉霓点了点头。 “出宫应该会查腰牌，就像我和史明鉴去宫女居时，也被盘查了，出宫盘查只会更严。”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这个任务就完不成了吗？”高临无语。 太阳渐渐覆盖整个大地，春风吹拂着宫内的花枝，传来阵阵清香。 陷入困境的几人都不再说话。 各自看向水榭外的风景，感受着春日里大唐皇城的温度。 高临看着花瓣飘来，在空中打旋，然后落入水中。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玩手机了。在神都的每一天，都有新挑战，让他忘记了游戏的每日必做。 小克则看着眼前的景象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中，他原本是孤独的，而且他给自己的人设规划也是一个孤独的画家。 但谁能想到因为阴差阳错，来到大唐盛世，还收获了好几个队友。他从最开始抗拒环境的改变，一心想回去，到现在多少有点舍不得眼前的风景。 他才不会承认是舍不得这些朋友的。 于嫣则觉得这里还挺好，除了在苏司闱面前要端着公主的仪态之外，这里环境好，吃的好，住的好，虽然时不时也要战斗，战斗的时候还没有枪。但这里比荒岛好一万倍，至少不用每天都是灰头土脸，只为了抢物资，和其他人干架。 而史明鉴呢？他似乎有点了解所长当初让他来这里的用意了。 没有遇到贺嘉霓之前，他每次都是敷衍了事，从未认真观察过周围的npc们。 这回，因为ai的出走，系统的混乱，暂时把他们困在了这里，这才让他有机会认真观察起这个世界的“人”。 他发现，这里的npc不管他们这群测试者怎么闹，他们依然有自己的生活和故事。 就像他的父亲史朝议，虽然是个闲散官职，但每天都会早起勤勤恳恳上朝。 南市大街上的各种摊贩们，也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史明鉴专注修复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之前他的眼里只有那些文物。 不管是器具还是古画，他只能看到具体的东西，而感受不到这些文物背后的东西。 文物之于今人，是历史文化遗产。 但之于古人，则是他们或绚烂、或悲惨、或精彩、或平淡的人生。 第37章 打开任务新思路 “我们其实可以转换一下思维。” 贺嘉霓的话语，拉回了众人的思绪。 只见贺嘉霓看向于嫣，摸着下巴道，“佩雯现在是公主的贴身宫女，对吧。” “你在说什么废话。”于嫣的思绪被突然拉回来，结果就听到这句废话，一时间有些无语。 贺嘉霓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句废话，不好意思地笑了，赶紧说出她的想法。 “我是想说，山不过来，我就过去。佩雯自己出不去，那就让公主带着她出去好咯。” “有道理啊！”高临第一时间鼓掌，不愧是他老大，脑子就是好用。 但是佩雯却一句话浇灭了他们的热情，“公主不能随意出宫，而且就算出去，也要配八品以上的女官陪同。” “……不是，你们大唐也太坑了吧，怎么什么都得有品阶！”高临无语。 “那要是公主迁出皇宫，在外独立开府呢？总不能所有侍奉的人都要有品阶吧？”贺嘉霓不甘心道。 贺嘉霓说完便看向佩雯，她已经被佩雯否定怕了。 但佩雯并没有反驳，反而眼中充满了期待。 这好像真是个好主意！ “贺女史说的有道理，若是公主在外开府，我一定能跟着出去！”佩雯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欢欣。 这边，作为公主本人的于嫣也十分激动，“唐朝公主怎么才能在外开府！我这就去申请！” 听到于嫣这么问，贺嘉霓忽然愣住。对啊，怎么才能开府来着？她好像没看过相关的史料。 高临和小克更不必说，他俩主打的就是一个旁听。 而佩雯虽了解宫规，但是上层贵族们平常到底是怎么行事，这并不是一个底层宫女能知道的。 于是，众人期望的目光齐齐投向了史明鉴。 “咳咳。”史明鉴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个……” 史明鉴看了看于嫣，又把目光看向佩雯，开口问道，“在你的认知中，这位公主是否受宠？” 佩雯小心翼翼地看向于嫣，“公主的母妃早已去世，其他公主早就在外开府，只有咱们公主还留在宫中。” 很好，那就是不受宠。 史明鉴得到答案后这才解释道，“在唐朝，公主若想从皇宫中迁出开府，要么像太平公主那样极为受宠、并且掌控实权；要么就要出嫁，陪嫁中一般会有宫外府宅和封地。” 现在看来，第一条路是走不通了，第二条路…… 史明鉴和贺嘉霓一起看向高临。 高临突然被注视，一头雾水。 “不是，你们看我干什么？”高临问道。 “你记不记得，之前我们卡空气墙的第二天……”贺嘉霓试图用语言引导。 很显然，史明鉴和她想到的是同一件事。 所以史明鉴也配合着帮高临回忆，“海棠夫人把我们从狱中接出来，在马车上说……” “说过阵子圣上就给我和公主赐婚？”高临惊呼，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赐婚”两字甚至变了调。 于嫣和小克都震惊地看向高临。 小克：“没想到你竟然是未来驸马？” 高临赶紧摇头，着急地说不出话来。 于嫣：“那个被赐婚的公主不会是我吧？” 贺嘉霓、史明鉴：“是的。” 这边，佩雯简单跟于嫣还有小克解释了前段时间高临等人半夜郊外勇救公主的英雄事迹。 贺嘉霓也贴心解释是因为他们卡进空气墙，后来高临把ai逼疯。应该是系统为了补全这一段内容，硬加的剧情。 于嫣眉头紧锁，“不是，你们当时就没发现这个故事很不符合逻辑吗？” “？”众人被于嫣的话吸引，停下刚才的混乱，一起听她的分析。 “拜托，谁家公主大半夜会出现在郊外啊！会野男人吗！”于嫣气不打一处来。 可能因为这个公主正好是她，她便对系统硬凹故事这一行为更生气了。 “不是，你都从荒岛串频来到大唐当公主了，现在还有闲心管这个故事符不符合逻辑？你觉得你串频过来符合逻辑吗？” 高临显然没想到于嫣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结，他崩溃道，“这是现在的重点吗！” 于嫣被高临惹怒，“当然是重点！现在我是这个公主！是我要因为莫名其妙的剧情嫁给你！” “这个剧情又不是我搞的，你以为我想娶你吗！”高临怒吼。 “你有病吧！难道你以为我想嫁给你吗！”于嫣真的快被气死了。 她本来只是想表达这个剧情逻辑不合理，既然他们都想办法卡bug了，能不能也钻一下剧情逻辑的bug。没想到高临会突然抽风，还突然把矛头对准她。 但高临也同样委屈，他平常嘴上吐槽惯了，说话没轻没重的，再加上他现在对这件事也很头疼，所以他一听于嫣的话就认为于嫣是在针对自己，想也没想就开怼了。 其实他俩互怼完，就冷静了下来，各自都意识到好像说岔了。但又都在气头上，便陷入了互相赌气不理对方的状态。 被他们吓到的小克默默挪到史明鉴的身边，小声问道，“他们不会因为这件事绝交吧？” “放心，他们现在只需要一个台阶，就能重归于好。”史明鉴低声说道。 他也没想到，这俩人居然会因为这件事莫名其妙吵了起来，但他能看得出来，没有人是故意吵架的。 史明鉴看向贺嘉霓，贺嘉霓叹了口气。 得，她本来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提出一种可能性，没想到两位当事人都对这件事意见很大。 果然盲婚哑嫁要不得！ “嗯……有没有一种可能，赐婚旨意还没颁，这件事就暂时做不得数呢？”贺嘉霓小心翼翼说道。 听到贺嘉霓的话，高临和于嫣刚刚那股掐架的劲便彻底松懈了下来。 于嫣先开口，“对不住啊，我脾气不好，一点就炸。我不是针对你，我……” “都怪这个系统！”高临接话道，“要不是狗ai故意逃跑，系统抽风，咱也不至于被困在这里！” “嗯，都怪系统！狗系统！狗ai！一点逻辑都不讲，还说自己是人工智能呢！我看是人工智障吧！” 于嫣抓住高临给的台阶，顺着就下来了，还恶狠狠地辱骂了一下系统，把刚刚没撒完的气撒了出来。 两人瞬间握手言和、同仇敌忾。 速度快到让小克瞠目结舌。 史明鉴偷偷看了一眼佩雯，他发现当他们在争论ai、系统的时候，佩雯仿佛是被屏蔽了一样，完全不动，更没有什么反应。 看来人工智能并没有那么智障，但狗是真的狗。 众人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但是他们也同样否了最后一种可能性，讨论进度重新归零。 带佩雯出宫的计划暂时陷入瓶颈。 史明鉴看着佩雯，忽然问道，“你要是真能见到你的周郎，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贺嘉霓听到这个提问瞬间醍醐灌顶。 不愧是史明鉴，很快抓住了问题核心。 他们要做的是帮助佩雯完成心愿，那这个心愿的核心不是佩雯出宫，而是佩雯能在周郎离开神都前两人能见上一面。 贺嘉霓偷偷给史明鉴竖起了大拇指，史明鉴笑着挑眉，表示收到。 只见一旁的佩雯低头认真思索了一番，这才说道，“我想脱下这身宫装，换上一套特别的衣服为他送行。” 许是想到了和周郎相见的情形，佩雯浅笑，看起来十分幸福。 而听到佩雯的话，贺嘉霓的脑海中自动划了重点：特别的衣服。 “你对这‘特别的衣服’有什么想法吗？”贺嘉霓问道。 佩雯摇了摇头，“我都穿宫装好多年了，也不知道外边的女子都穿什么。” 虽是这么说，但能从佩雯的眼中看出向往。 “这样吧，我们先出宫去给佩雯找衣服怎样？”贺嘉霓提议道，“要不然就算带着佩雯成功出去了，她也还是只能穿这身宫装呀。” 佩雯感激地看向贺嘉霓。 听到能出宫，于嫣最先激动了起来，“好啊好啊，快带我出去看看。来都来了，要是不见识一下大唐的盛世景象，那可真是亏了。” 高临也揽着小克的肩膀说道，“是的，小克刚来就跟着我们一起入宫了，也没见过吧。” 小克默默点头，他虽然没说话，但能从他的眼中看到期待。 “等出去了，我们一起去南市大街吃好吃的！”高临说道，“我请！” 众人快速商定出宫事宜。 因为要给佩雯选衣服，但又不可能把成衣带回来，于是他们决定先去挑一些他们觉得不错的衣服的图样带回来，让佩雯选，选好后再买回来。 “多谢诸位，大家的恩情佩雯永世难忘。”佩雯对着众人行了一个大礼，倒是把他们都给吓了一跳，仿佛地面烫脚，都不敢承佩雯这一礼。 贺嘉霓和于嫣则赶忙冲上前把佩雯扶起来。 他们是真当不起，毕竟做这一切的前提，都还是为了任务。 安抚好佩雯后，五个人离开了凤阳阁，来到了宫门口。 他们被侍卫拦了下来，于嫣上前道，“我们要出宫。” 这个时候，于嫣摆出公主的架势。他们从背后看，倒是真能看出来一些公主的气质来。 谁知，侍卫拒绝了公主的要求，理由竟然是前阵子的晚上公主在郊外遇袭…… “不是……”于嫣是真的要被气死了，怎么这件不合逻辑的故事还是个回旋镖啊！转了一圈，在这个时候又扎了回来。 无论于嫣怎么软硬兼施，侍卫依旧是拒绝。 于嫣只好败下阵来，“你们去吧，我在凤阳阁等你们回来。” “你放心吧，我们会尽快回来的。”贺嘉霓说道。 结果，第二个被拒绝出宫的就是贺嘉霓。这个理由就很简单，她只是一个女史，没有资格出宫。 好嘛……他们刚才讨论了半天佩雯是女史，没有品阶，出不了宫，全然忘了贺嘉霓也是个最底层的女史，同样也出不了宫。 贺嘉霓退到于嫣的身边，两个人手拉着手，“我们真是两个小苦瓜。”贺嘉霓委屈道。 然而，就在剩下的三人以为能顺利出宫时，第三个被拒绝出宫的人出现了—— 拜占庭的画师克里斯托弗，同样被拒绝出宫。 “我又是为什么啊？”小克不理解。 他又不是皇家的人，又不是女史，而且从现在的身份上来看，还是个外国人。 侍卫认真回答道：“您是公主特聘的宫廷画师，任职期间，不允许出宫。” 小克扭头看向于嫣，于嫣摊手，这怪不得她，这些都是ai搞的鬼！ 于是，小克也退到了于嫣的身边，现在是三个小苦瓜了。 贺嘉霓是怎么都没想到，当时他们想了那么多办法进宫，甚至不惜卡了空气墙。 结果现在的情况居然是进宫容易出宫难。 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宫门口只剩史明鉴和高临了。他们被伙伴们接二连三的遭遇搞的也不自信了，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出宫。 他们二人试探着往前走去，一步、两步、三步……没有人阻拦，出来了！ 史明鉴和高临站在宫门外，激动地扭头看向宫门内的小伙伴。 “我们成功了！”高临对着里边的人挥手道。 贺嘉霓：“那挑衣服的任务就交给……等下，你们？” 被贺嘉霓这么一提醒，大家脸上的笑容就全都不见了。 看看宫门内，两个女生加一个学美术的；看看宫门外，两个直男。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是要挑女生的衣服吧。 会挑女生衣服的、有审美的，都被留在了宫里。 一个只穿灰色衬衫的史明鉴和一个从不在意穿着的高临，在宫外。 史明鉴和高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分组惊的说不出话来。 但现实又改变不了，贺嘉霓只能嘱咐道，“你们就多找点图样来吧，到时候让我们来选。” “好的。”高临答道，但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心虚。 看他们没有什么要嘱咐的，史明鉴和高临认命离开。 一直没说话的小克突然高声提醒：“注意颜色搭配！一件衣服上的元素不要太多！” “……” 门外的两位站住，一起疑惑回头。 史明鉴：“颜色怎么搭配？” 高临：“元素又是什么？” 门外的三人互相看向彼此，这次的任务好像要完不成了。 第38章 买衣服历险记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史明鉴和高临刚出皇城，神都便开始下起绵绵春雨。 天街之上，人们行色匆匆。这雨下的突然，没有带伞的人都加快自己的脚步，似乎只要走的快些，就不会被雨淋湿。 而刚出宫的史明鉴和高临自然是没有伞的。 但他们并没有着急避雨，而是闲庭信步地走在天街之上。 若是不知情的路人看到还会以为他们是两个文人骚客，淋着雨是为了寻找什么诗作的灵感。 两位淋雨的当事人本人当然不是文人，但却是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找灵感。 一个是找如何挑衣服的灵感；一个是找在哪买衣服的灵感。 史明鉴日常的衣服自不必说，全都是来自同一家店的同一款的同一个号，他一年买一次，一并买好多回来。只要穿不坏，他是不会再去买衣服的。 所以，他压根不知道该怎么挑衣服。 高临会好一些，衣柜里有很多花里胡哨的衣服，学校不让穿什么他就买什么，但他从没在线下买过衣服。 社会发展到如今的2133年，早已不用去实体店试穿，只要用扫描仪把浑身上下扫描出来，购物网站上就会有你的三维数据，直接用你的三维立体小人帮你试衣服就好了。所以他的衣服都是网购来的，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买衣服。 “哥，你知道去哪能买到衣服吗？唐朝好像没有商场吧。”高临问道。 高临低着头，还在浑然不知地往前走着的时候，史明鉴停下脚步，并抓住高临。 “来这里。” 高临抬起头，看到他们面前伫立着一个大型店铺，店铺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成衣店。 虽然天街上的雨让行人变少，但这家成衣店内却是人头攒动。 成衣店的规模很大，目测有两层，而且应该是合并了左右两侧的店铺，竟有三个大门。 “两位公子怎么站在雨里，快进来看看呀。” 刚送走客人的老板娘看到史明鉴和高临傻傻站在雨里，赶忙招呼道。 被老板娘这么一提醒，两人才意识到，此刻还在下雨，他们身上几乎全都湿了。 老板娘十分热情地说道，“两位公子衣服都湿透了，快进店选一身新的吧，正好在店内换上！” 史明鉴和高临似乎被老板娘说动摇了，都作势要进。 但看到店内几乎全都是女子，又默默把脚收了回来。 史明鉴小声说道，“你怎么不进。” 高临也小声道，“我……那你怎么也不进。” “你快进去。”史明鉴催促道。 “你是我哥你先进。”高临。 两个人在雨中忽然开始谦让了起来。 看到他们二人的状态，老板娘笑着解围，“咱们家店一楼是女装，所以夫人小姐便多些，二楼才是男装，公子们都在二楼呢。二位公子直接上二楼便可。” 听到老板娘贴心地解释，再加上他们在门口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史明鉴不再扭捏，跨大步上前，冲进店里，直奔二楼而去。 “诶你咋走这么快！” 显然没跟上史明鉴的反应，高临瞬间落单，成为全场焦点。 他也赶紧脚底抹油冲进成衣店，跟着史明鉴的路径冲上二楼去。 …… “公子肤色白皙，更适合咱们这套胭脂红的衣服。保管公子走到哪里都会小娘子的目光。” “这位公子肩宽腰细，更适合这套收腰款的，能衬得您更加精神。” 史明鉴和高临站在二层男装区，被几名导购小娘子包围。 此时他们二人身上早已不是之前湿漉漉的衣服了。 史明鉴身上穿着月湖白的成衣，而高临则穿着一套湖海蓝的成衣。 原本他们二人只是不想在成衣店门口那么尴尬，但一楼女子巨多，他们身上衣服是湿的，确实不合适跟她们挤在一起看衣服。 这才来到二楼，想着哪怕暂时先避一避雨，再跟老板娘开口提要给佩雯找衣服的事。 谁知，这家店的老板娘太会了。 他们看到一楼的导购都是男子，便以为这家店的店员都是男子。 谁知，女装区的导购是男的，男装区的导购竟然全都是女孩子！ 于是他们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糊里糊涂地被劝着脱下了湿衣服，此刻正穿着他们店内的衣服，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老板娘上到二楼，就看到史明鉴和高临被导购小娘子们团团围住的场面。 “好了，你们吓到两位公子了，先去忙别的吧。” 老板娘发话，众人自然退下，只是刚刚给史明鉴推荐红色衣服、给高临推荐收腰款衣服的小娘子来到老板娘面前。 “二位公子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我推的，记得要算在我头上。” 老板娘笑着答应，“自然是你的，放心吧。” 听了老板娘的许诺，她这才放心离开，其他小娘子面露不甘，转头去寻找新的目标了。 看到史明鉴和高临还在面面相觑，老板娘上前解释，“二位别见怪，这是我们店的奖励机制。她们若是能卖出成衣，也有钱拿的。” 史明鉴不得不在内心赞叹，这位老板娘真的很会做生意。 这边，高临看到人终于散去，终于喘过一口气，自己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衣服，“你别说，这身衣服确实挺适合我嘿。” 高临在史明鉴面前展示自己的衣服，史明鉴默默点了点头，高临又仔细看了看史明鉴身上的，“你这身也好看，比你之前那身好看多了！” 老板娘趁热打铁道，“既然喜欢，二位公子不妨直接穿走吧。毕竟你们的衣服也都湿了，等下我让人把你们的湿衣服包起来。” 眼看着高临要答应，史明鉴抬手拒绝道，“不了，谢谢。我还是等我的衣服稍微干一些再换回来吧。” 二楼的空间瞬间冷了下来，高临凑到史明鉴的身边问道，“你咋不要啊？真的好看！” 史明鉴叹了口气，小声答道，“我穷，这衣服我买不起。” 做任务太久，高临都忘了史明鉴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史朝议之子。史朝议本就是个散官，俸禄不可能太多，又要供史明鉴上太学，所以穷也是正常的。 高临低头想了想，对老板娘说道，“我兄弟的衣服我包了，这两身我们都要了，我出钱！” 老板娘听到高临的话瞬间喜笑颜开，“好嘞，那二位公子稍坐坐，我这就吩咐人去帮你们收拾湿衣服。” 老板娘笑着走开，史明鉴看着高临有些不解，“等衣服干了换回来就好了，没有必要买的。” 高临一脸“你不上道”的表情看向史明鉴。 “你傻啊，等下我们要挑成衣的图样，但我们今天又不可能买回去，你不消费老板娘会给你图样看吗？” “她开门做生意，为什么不让客人挑？”史明鉴不解。 高临无奈捂住自己的头，“你是不是学习学傻了！这是人情世故你懂不懂！” 史明鉴确实不懂，他这二十多年接触的书本文物比人多，平常接触的人也都是同学、老师、同事。 而他周围的同学、老师和同事们大部分也都和他一样，哪经历过这些。 “反正你听我的准没错。”高临放弃跟史明鉴讲明白这件事，直接拍板下了结论。 史明鉴想了想，也决定不反驳了。反正出钱的是高临，他也没什么话语权。 不多时，老板娘回来，报上了价格。高临想也没想就爽快付钱了，又顺手买了一个小配饰，把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 “老板娘，能给我们拿点成衣的图样来吗？”高临趁热打铁，说出他们的需求。 “没问题呀，是给这位公子，还是你呢？你们的身材样貌不一样，我们推荐的便也不一样。”老板娘热情说道。 “呃，不是给我们俩，是给……是给……”高临的脑子卡壳，求助地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到老板娘的面前，“是给一位小娘子。” “对对对对。”高临点头如捣蒜。 谁知，老板娘看他们二人的眼神则变得审视了起来，打量地看着他们二人。 “二位……要给……同一个小娘子选衣服？” 老板娘的重音放在了“同一个”，让史明鉴和高临意识到老板娘好像误会了什么。 高临赶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小娘子是……是……” “是我妹妹！”史明鉴接话。 老板娘一脸了然，高临也松了一口气，结果老板娘看向高临，“怪不得公子要包了那位公子的衣服，原来是给大舅子买的呀。” “啊？”高临反应了一下，这才发现老板娘好像又误会了什么。 “不不不是，你，我……”高临再次看向史明鉴请求帮助，结果史明鉴故意不接话，就等着看高临的笑话。 高临一咬牙，指着史明鉴道，“我是他长辈，长辈给晚辈买衣服天经地义。” 其实高临刚刚差点想要占史明鉴的便宜说我是他爹，但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这里是唐朝，应该很重孝道，这种玩笑好像不能乱开，这才紧急刹车改口是长辈。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毕竟身上还穿着高临付钱买的衣服，史明鉴只能闭嘴暂时吃下这个亏。 “所以能否给我们拿一些女子成衣的图样，让我们挑选一下。”史明鉴不再和高临纠缠，向老板娘说出他们想要的。 也不知老板娘有没有信高临的说法，毕竟总打趣客户也不太好，她立马换上专业的态度回应。 “自然是有的，只不过这衣服最好还是小娘子亲自上身试会更好。”老板娘说道。 高临和史明鉴交换了一下眼神，史明鉴解释道，“舍妹最近被禁足在家，但又想在近期拿到衣服，所以这才拜托我和……这位长辈，一起来挑选图样，拿回去给她看。” 一听到今天只是挑图样，并不买，老板娘的态度果然变得有些迟疑。 高临想了想，赶忙接话道，“她自己挑的衣服肯定要看图样，但我们给她买的衣服不用她挑。等下我俩每个人挑一件，也给她包起来。” “好的，二位公子稍等，我这就去找图样来。”老板娘喜笑颜开地离开，还让人给他们奉上糕点。 高临和史明鉴重新坐下来，高临炫耀地看向史明鉴，“看到了吗？‘人情世故’，学着点。” 进这个世界这么久，这是高临第一次碾压学霸，他跟孔雀开屏似的在史明鉴眼前晃来晃去。 史明鉴摇了摇头，“等下快点选吧，我们还要在宫门落钥前赶回去。” 毕竟不管在国公府那边还是在史朝议眼中，他们两人此时都应该是在宫内伴读才对。 现在的他们很像逃课出来逛街的人。 …… 初春的小雨淅淅沥沥。 在凤阳阁中的三人，一起在暖阁里躺着。 于嫣和贺嘉霓躺在床上，小克躺在榻上。 “也不知道他们找到合适的衣服没。”于嫣道。 贺嘉霓语气不含一丝期待，“我们还是先祈祷他们能找到买衣服的地方吧。” 对于这两位队友在买衣服这件事上，贺嘉霓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小克看着窗外的雨景幽幽道，“希望他们能尊重基本的配色，我不想看到奇怪的搭配。” “唉。”三人齐齐叹了口气。 日渐西沉。 春雨并没有要停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 暖阁里的三人都听着雨声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两位醒醒，我们先回侧殿去吧，他们恐怕找不到这里。”醒来的贺嘉霓推了推于嫣，小克也被贺嘉霓叫醒。 三人沿着回廊，回到了侧殿。 说来也巧，他们刚回来没多久，史明鉴和高临便匆匆跑了进来。 这回他们倒是撑着伞回来的，只是只有一把伞。 看起来这把伞的用处不大，两个人该湿还是湿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于嫣说道，他们三人迎了上去。 但还没有等史明鉴和高临说话，贺嘉霓眼尖审判道，“等下，你俩不是出去给佩雯挑图样吗？怎么反倒给自己买了新衣服？” 殿内投来三股幽怨的目光，史明鉴和高临面面相觑。 第39章 衣品审判中…… 趁于嫣还没有开始开口骂人，高临赶紧翻出三套衣服摆在他们面前。 “我们也给你们买了！你们看看！” 一听说他们三人都有新衣服，那股弥漫在殿内的幽怨气息终于散去。 三位留守儿童上前查看自己的衣服。 小克的是一件胡服。 “本来也想给你买我们这样的衣服的，但怕你穿上就不像拜占庭画师了，所以就买了这个。”高临贴心解释道。 小克点头，拿起衣服给自己比了一下，发现还挺合身。 “多谢你们。” 然而，另外两位女生的表情就不是那么正常了。 “这衣服是你们俩谁挑的？”贺嘉霓微笑着诚心发问。 虽然她在笑，但高临敏锐察觉到好像哪里不太对，他赶忙把一旁的史明鉴拉过来。 “我们俩一起！都、都有给意见。” 只见于嫣幽幽地举起一身嫩粉色的裙子，面色不善道，“你别告诉我，这个颜色就是你们商量后的结论。” 高临疯狂点头，“这身多好看啊，像不像国公府的海棠花！” 于嫣和贺嘉霓不甘心地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色彩艳丽，应该很适合春天。” 这边，贺嘉霓举起一身绣满好几种花的裙子，一脸无语。 “那这个呢？我敢说这身裙子在店里是‘镇宅’的，不会有人买吧。” 高临听到贺嘉霓的话，眼睛都亮了，“你怎么知道！老板娘说这个裙子一直在等一个有缘人把它带走，还说是全店价格最贵的裙子。” 贺嘉霓咬着牙问道，“它贵在哪？贵在花多？” 高临疯狂点头，“是呀是呀！老板娘说这个裙子上的花，是要由好几个宫中绣娘，连绣多日，才能做出来的！” “……” 大殿宛如死一般沉寂。 贺嘉霓、于嫣和小克三人看着眼前这两身裙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嫣不甘心，质问史明鉴，“你也觉得这两身裙子没问题？” 史明鉴迅速察言观色了一番，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你们……都觉得有问题？” 贺嘉霓：“好，那就是他也觉得没问题。” 于嫣和贺嘉霓一起默默把裙子叠好，于嫣抓起叠好的裙子就想砸眼前这两位令人无语的男生，被贺嘉霓和小克一左一右拦住。 于嫣：“你俩出去跑一天，又花钱又出力，就买回来这些玩意儿是吧！” 史明鉴和高临一起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但看样子好像确实哪里出错了。 待三人情绪平复下来，小克被委派出来做解释。 “我们不是说粉色不好，而是它需要有所搭配，你看这条从头粉到尾的裙子，只有一种颜色……还有这个花的，元素太多了，就很容易让人眼花缭乱……” 高临率先举手，“不是你说的颜色不要太多！要注意元素搭配！” 小克狠狠拍了自己脑门子，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的是要颜色搭配！不要元素太多！” 贺嘉霓默默吐槽，“好吧，还是个空耳大师。” 其实在看到这两身成衣之后，留守三人组就已经不对他们找来的图样抱任何期待了。 谁知，高临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沓图样，摆放在他们的面前。 贺嘉霓、于嫣和小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史明鉴摸了摸鼻子，“我们确实不太会挑，所以高临用他的‘人情世故’，把成衣店所有女装图样都要来了。” 于嫣：“好吧，我收回刚才对你们的吐槽。但是什么叫高临的‘人情世故’？” 简单来说，就是高临摸了摸自己的荷包，掂量了一下余额，大手一挥在成衣店买了约摸四五十套衣服，送回了国公府。 面对这样的大客户，老板娘自然是有求必应。 月上柳梢头。 凤阳阁的侧殿中灯火通明。 小克带着史明鉴和高临负责把图样分门别类的摆起来。 于嫣做初筛，贺嘉霓做最终选择。 因为也不知道佩雯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但根据她所期望穿上的场景，她们俩一致认为，这身衣服一定要让佩雯足够惊艳，能给周郎留下深深的印象。 所以在选择图样的时候，也更偏这样的类型来找。 这一晚上，史明鉴和高临算是知道了什么叫色彩搭配，什么叫显白色、什么叫修身色。 到最后，高临崩溃，“怎么选个衣服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史明鉴则暗暗记下他们说的，毕竟这对他未来修复古画和壁画中的人物图有帮助。 五个人忙活了一晚上。 第二日一大早，佩雯进来时，便看到他们横七竖八地睡在地上。 佩雯走上前推了推贺嘉霓，“贺女史，醒醒，你们是为了我的衣服熬夜了吗？” 贺嘉霓被叫醒，看到佩雯后便拉着她来到书案前，“你快来看看，这些图样里，有你喜欢的吗？” 听到殿内的动静，其他人都逐渐苏醒。 佩雯感动地翻看着眼前的图样。 “谢谢你们，我很喜欢！” 听到佩雯的话，大家都很开心，终于感觉没白忙活。 谁知，下一秒，世界开始扭曲了起来。 侧殿的地板变得凹凸不平，贺嘉霓最先反应过来，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银针做防御状。 高临和于嫣则一左一右来到小克身边，小克想也不想便拿起毛笔，准备画画。 而史明鉴则一手握住腰间的猫玩偶，一边和贺嘉霓汇合。 而原本和颜悦色的佩雯变了脸色，用一种极其难听的哭声说道，“我不要现成图样的衣服，我要特别的！特别的！特别的！” 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尖锐，众人不得不捂住耳朵，抵挡音波的攻击。 “她不讲武德！她用声波攻击！”高临痛苦地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声波的震荡让他不停干呕。 一旁的小克与于嫣同样蹲在地上，面容十分痛苦地干呕着。 贺嘉霓被声波震荡地几乎摔倒，被旁边的史明鉴伸手扶住。 贺嘉霓大声对着他求助道：“快想个办法啊！” 然而，还没等史明鉴说什么，佩雯便嘶吼着冲向了贺嘉霓。 第40章 这个任务的正确解法 众人原本就刚醒，大脑还都没有归位，再加上佩雯的发疯来的突然。 此时的他们毫无防备便要应对世界的扭曲和佩雯的攻击，都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当佩雯冲向贺嘉霓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大喊求助。 “救命啊！” 史明鉴上前一把拉开贺嘉霓，二人堪堪躲过佩雯的攻击。 贺嘉霓惊魂未定，佩雯暂时失去攻击目标，开始四处寻找。 史明鉴大脑飞速运转，突然对着贺嘉霓说：“给我银针！” 贺嘉霓赶忙找出银针来递给他。 史明鉴的声音重新给了佩雯攻击的方向，佩雯嘶吼着冲他袭来。 就在佩雯的血盆大口即将咬到史明鉴脸上的时候，史明鉴从贺嘉霓的手中拿过银针，抬手对准佩雯头顶的百会穴扎了下去。 “啊——” 原本发疯的佩雯，忽然停住自己的攻击动作，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而扭曲的世界也恢复平静。 侧殿内，安静到一阵风吹过都显得是噪音的程度。 他们看着地上的佩雯，没有人敢动。 生怕她突然又跳起来咬人。 “她……好像真晕过去了。”于嫣说道。 高临壮着胆子走上前小心推了一下佩雯，发现她确实没有什么动静，大家这才放心下来。 “你怎么知道用银针扎头顶有作用？”贺嘉霓开口问道。 史明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扎那里会有用。” 史明鉴蹲到佩雯身前，找到刚刚那根银针，小心翼翼拔了出来。 他在拔出来的时候，佩雯还略动了一下，吓得刚靠近过来的小克又窜到了高临的身后。 不过幸好只是拔针产生的肢体驱动，她并没有真的醒来。 “我只知道头顶的百会穴是三阳五会，百脉交汇的地方。”史明鉴解释道。 贺嘉霓凑过来，接过史明鉴手中的银针，“所以你盲猜扎了这里会让她晕过去？” 史明鉴耸了耸肩，“真是我下意识的反应，我也不知道这样就会有用。” “哥你运气真好！”高临诚心夸奖。 而贺嘉霓则在心中偷偷赞叹，“以史为鉴，你到底还有多少知识面没展现出来？” 她看向身边的史明鉴，第一次发现他的侧颜还挺好看，面容俊朗，轮廓精致。 但凡直播的时候露露脸，他应该早就火爆全网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史明鉴问道。 他感受到贺嘉霓的目光，是真的以为他的脸上有什么。 被当事人撞破，贺嘉霓赶紧把目光投向地上的佩雯，“哦，刚刚有个小飞虫，现在没了。” 贺嘉霓在内心痛骂自己，“这是什么时候！不去关心任务，反倒去关心人家直播露不露脸！果然美色误事，他直播不露脸才是正确的！” 高临、于嫣和小克倒是没发现对面两人的异常，他们三个正在讨论着佩雯为什么会突然发疯。 “肯定是狗ai搞的鬼，佩雯刚看到图样的时候明明是很开心的。”小克吐槽道。 “也是，要不是ai，谁能让这个世界也变扭曲呢。”于嫣顺着说道。 一旁的高临疯狂点头，他觉得二位说的都对。 虽然他没有起床气，但任谁刚醒来就面对危险，都会生气吧。所以高临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在内心早已经辱骂了狗ai好多遍。 强行把自己思绪拉回来的贺嘉霓，看着他们昨晚挑出的图样仔细思考。 “看样子是我们的方式不对。” 贺嘉霓分析道，“之前我和史明鉴在皇后寝宫里也遇到了差不多的情况。”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史明鉴点头称是。 “当时几乎全程都是ai在刻意引导我们，虽然也有挑战，但总的来说，是努力让我们往后发展剧情的。”贺嘉霓说道。 史明鉴顺势补充，“其实有引导，才是这个测试原本该有的样子。不过之前的引导都是通过合理剧情发展出来的，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让npc对我们产生威胁。” 小克和于嫣虽然都知道ai引导员跑路，但还是第一次知道史明鉴之前进来过，还对这里原本的套路都很熟悉。 高临贴心解释道，“我哥，这个职业虚拟体验测试系统的工程师，牛吧！” “哇，那我们岂不是自带buff？”于嫣惊喜道。 小克也面露欣喜，“既然如此，工程师大哥，你快把我送回去吧！” “……” 史明鉴尴尬地看着他们，贺嘉霓也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她认出了史明鉴的身份，但她一直没戳穿，而史明鉴是工程师这个身份当初还是她给安的。 “现在这个系统都乱了，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哪来的buff。他自己不也退不出去吗？”贺嘉霓帮史明鉴解释道。 听闻此话，小克点了点头，倒没有之前那样失望了。 反倒是于嫣有些失望，她本来还想看看史明鉴有没有办法把她搞出宫呢。好不容易来一次大唐，要是只在宫里待着多亏啊！ “我觉得任务的核心还是在之前佩雯的那句话里。”史明鉴把大家的思绪拉了回来。 “哪句？”高临迷迷糊糊，他向来没认真听过这些。 “她说她想要一件特别的衣服。”贺嘉霓说道。 众人看向他们挑选出的图样来陷入沉思。 “难道说……”于嫣抬头，眼神正对上贺嘉霓。 他们二人似乎脑电波同频了，贺嘉霓试探地顺着来一句，“……这件衣服……” 贺嘉霓的目光，看向了小克。 小克瑟瑟发抖：“……啊？不是吧？” 小克求助地看向史明鉴，史明鉴点了点头，“或许，是这样的。” 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的高临，眼神从每个人的脸上掠过，最后崩溃大吼。 “不是，你们又在加密聊什么啊！有啥是我不能听的吗！” 谁知，高临这声怒吼，把原本昏倒的佩雯吵醒了。 只见佩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自己的脑袋。 众人见状都纷纷往后退了几步，保持安全距离。 佩雯一直低着头，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谁胆子大，去看看她呀。”因为被恐惧笼罩，小克直接窜到了距离佩雯最远的地方，于嫣在他身前保护着他。 他是真的很害怕佩雯突然再次发狂。 剩下的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史明鉴从贺嘉霓手中拿走银针，举着银针慢慢靠近佩雯。 “你还好吗？”史明鉴问道。 佩雯并不搭话，还在捂着自己的脑袋。 史明鉴扭头和贺嘉霓对视一眼，贺嘉霓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也手拿银针，悄悄挪动到高临旁边，佩雯的另一边去。 “等下要是她发疯，你负责去按住她，我和史明鉴谁近谁扎针，知道了吗？”贺嘉霓小声嘱咐高临。 高临刚刚的怒火早已消失，立马点头，准备配合贺嘉霓。 贺嘉霓抬手上前，“佩雯，你哪里不舒服吗？” 只见贺嘉霓的手刚碰到佩雯的肩膀，佩雯猛然抬头冲向贺嘉霓，又要咬她。 高临迅速上前按住佩雯，就在史明鉴又要扎上她百会穴的时候，贺嘉霓抬手阻止了史明鉴。 她语速极快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得给你设计一套新衣服才算‘特别的衣服’！” 听到贺嘉霓这句话的佩雯，忽然切换回原本温柔的模样。 她诧异地看着按住自己的高临，“世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被突然变回来的佩雯吓了一跳，高临赶紧放手，“不、不是，你、你刚刚摔倒了，我、我扶你来着。” 缓缓挪动回来的于嫣和小克接收到高临求助的眼神，立马配合道，“对，没错。” 而这边贺嘉霓和史明鉴赶忙收回自己手中的银针，一脸假笑地看着佩雯。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的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了。”佩雯一脸懊恼。 她低头便看到之前的衣服图样，伸手想要捡起来，“这是你们为我选的衣服吗？” 佩雯刚说完这句话，这个世界又有要扭曲的趋势，已经走到她身边离她最近的于嫣赶忙抢回来图样。 “不是！”她这句话说的过于着急，语气略有些凶，把佩雯吓了一跳。 佩雯赶忙跪下请罪，“公主恕罪！” “诶！你！不是！快起来！”猛地被行了个大礼，于嫣也被吓得在佩雯面前差点跳了一支舞。 她匆忙离开佩雯行礼的范围，贺嘉霓赶忙扶起佩雯。 于嫣在旁边一脸劫后余生，“古代这玩意儿真吓人，搞不好又要折寿了。” 贺嘉霓趁着佩雯还没反应过来，快速解释道，“这些图样都是被我们放弃的！” 看着眼前的人们神色变幻的如此之快，佩雯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放心，我们一定为你独家定制一套衣服，必‘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史明鉴说道。 “多谢诸位恩人！” 听到史明鉴这么解释，佩雯再次被感动，又要行大礼。 被高临和贺嘉霓一左一右架住。 “佩雯啊，我们饿了，你要真想谢就帮我们找点吃的吧！” 贺嘉霓说道。 听到贺嘉霓有要求，佩雯自然没有任何意见，赶忙离开去准备了。 剩下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吧，我懂了，你们的意思是这个‘特别的衣服’得咱自己设计。”高临后知后觉说道，“这我可真不会。” 高临话音刚落，其他人的眼光一起看向了躲在于嫣身后的小克。 于嫣默默让出自己的身位，也看着小克。 小克紧紧抱住自己的毛笔。 “我不会设计衣服啊！” 第41章 有人一起嗑cp吗? 凤阳阁中的几位沉默地吃完了各自的早饭。 要说买衣服，贺嘉霓和于嫣还能说出来点一二三。但要是自己设计衣服自己做，这可就真的太难为他们了。 但是能怎么办呢，谁让他们现在被这个系统困住了。 “有谁知道设计衣服的第一步是做什么吗？”高临问道。 其他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于嫣：“选布料？” 贺嘉霓：“画图纸？” 小克：“定配色？” 只剩下史明鉴没有说话，大家一起看向他。 史明鉴想了想，来了一句：“买剪刀？” “……”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史明鉴都能顶着那张最靠谱的脸说出最不靠谱的话了。 “我们是不是要先定一个主题呀？”贺嘉霓不确定地问道。 她继续分析道：“就像写作文也要先定一个主题，我要写什么，然后再顺着主题往后推内容。” 高临咂舌，“好好好，你们学霸现在都开始这么玩了是吧？” 他确实没有想到，他们都已经这副样子了，贺嘉霓还能想到通过写作文的方法来代入。 而小克则在一边点头附和，“有道理，我们独立创作画的时候也是先选主题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高临紧跟着问道。 小克无语，“因为我还没到独立创作的时候。” 眼看着他们又要吵起来，史明鉴赶忙出声打断。 “好，那我们来商量一下主题吧。” 话题终于被扯了回来，但刚热起来的场子瞬间又凉了回去。 于嫣默默挠了挠自己的头，好难，感觉要长脑子了。她一个理科生，让她去想这些主题真的多少有点难为人了。 高临更不用说，你让他出去干架的时候他很有策略，但让他开始想这些学习上的东西，他真的一个头两个大。 至于史明鉴，他也没什么想法。 其实，这种事情原本更适合打工人来做。 毕竟本质上来说，佩雯是一个需求模糊的甲方，而他们是要完成甲方需求的乙方。 这种事情要是换个打工人上来，估计早就从五彩斑斓的黑，到波光点点的白，迅速出了不下十个方案了。 史明鉴只可惜自己不是个打工人。 他虽然工作了，但不用面对这些奇奇怪怪的需求，他唯一的工作需求就是：把文物复原。 修复文物这件事是很严谨的，他只需要揣测古人是怎么想的就行。 等下。 似乎有条线索从史明鉴的脑海中穿梭而过。 揣测、古人、怎么想的？ 一条思路瞬间在史明鉴的脑子里生成。 史明鉴：“我们是不是可以从佩雯的想法出发……” 贺嘉霓：“《望月有怀》你们听说过吗？” 史明鉴和贺嘉霓几乎同时开口说话。 听到对方说的话，惊喜地看向彼此，看来他们是想到了一起去。 “望月有怀是什么？”小克问道。 “你俩又聊什么加密语言呢？”高临盯着他们两人看着。 “我们是不是被孤立了？”于嫣问道。 贺嘉霓听到他们三人的话，没忍住笑出了声。史明鉴也低头笑着。贺嘉霓赶忙跟队友们解释。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史明鉴是想说，我们换位思考一下佩雯想要这件衣服的目的，从她的目的出发，来想主题，对吗？”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得到了他确定的答复。 “那么望月有怀是什么？”小克的疑问并没有解决，于是他又问了一遍。 “是李白的那首诗吧。”史明鉴看向贺嘉霓，“清泉映疏松，不知几千古。寒月摇清波，流光入窗户。对此空长吟，思看意何深。无因见安道，兴尽愁人心。” “对！”贺嘉霓抬手，和史明鉴击掌。 高临、小克和于嫣三人正揣着手，看着眼前这俩人的表演。 于嫣小声问道，“他们是在谈吧？是在秀恩爱吗？我怎么感觉到我被排挤了呢？” 小克也小声接话，“加一。” 高临并不同意这样的说法，“不行，一个是我老大，一个是我大哥，我不允许他俩在一起。” 于嫣和小克扭头看高临。 于嫣：“不是，哥们，你这个嗑的有点偏啊？” 高临：“谁跟你说我在嗑cp！” 贺嘉霓和史明鉴没有管他们这边三人小剧场。 史明鉴分析道，“你是想说，我们用月这个意向来做主题？引用《望月有怀》的那句‘对此空长吟，思看意何深’，用衣服表达佩雯对周郎的即将离去的不舍和思念。” 贺嘉霓疯狂点头。 这边，高临脑仁又疼了，“我大哥说话怎么一股子高考语文标准答案的味？” 而小克大致理解了一下史明鉴和贺嘉霓的话后，脑海里有了一些想法，于是去找来笔墨纸砚，开始涂涂画画。 他的动作吸引了众人，其他四人都凑上来围观。 只见小克在纸上大致画了一副古典美人望月图，图上有泠泠泉水，有松树，还有月亮，这边是一个古代女子正对窗望月。 “这是我刚刚听你们说完之后想到的，反正想到什么就画什么了。”小克放下笔。 于嫣看到小克画的，这才理解了刚刚史明鉴和贺嘉霓说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那这首诗还挺美的。我们就用这个为主题，去设计衣服呗。” 高临在一旁点头，他也觉得对。可是贺嘉霓却蹙眉摇了摇头。 贺嘉霓：“但是我总感觉光有‘月’这个意象还不够，好像还缺了些什么。” 史明鉴思索片刻，开口询问道，“我们这身衣服不如起名‘大唐秋月’？” 高临：“怎么直接快进到起名了？” “我们现在不是春天吗？为什么要用‘秋’？”于嫣也有疑问。 只有小克在认真思考“秋”这个元素要怎么在画面上体现出来。 “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贺嘉霓不确定地说道，“你是想说，春日离故土，秋月当是归来时。” 得到史明鉴肯定的答复后，贺嘉霓也瞬间思路清晰。 “好！那我们就为她设计一款名为‘大唐秋月’的衣服吧！” 虽然全程没跟上他们二人的思路，但在一旁围观的三位还是在贺嘉霓说出最后的结论时一起鼓掌。 别管，这种时候，多问一句都会显得自己很蠢。 一件大事解决，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小克再次提出疑问。 “可是‘秋’怎么画呀？” 第42章 任务有序进行中 小克并没有得到“秋”怎么画的答复，因为在场的除了他其他人都不会画画。 “我觉得专业的事还是要请教专业的人。”贺嘉霓说道。 小克疯狂点头，设计衣服这件事真的不在他的技能范围内。 史明鉴：“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贺嘉霓：“或许，我们可以去请教尚服局的女史们！” “尚服局就是宫里边管衣服制作的是吧？”高临问道。 “没错，尚服局中的司衣便是管衣服首饰的。”史明鉴点头，“而且大唐不少衣服样式都是先由宫中兴起，才传至民间。” 于嫣：“这尚服局不就是潮流的引领者了？” “对！既然要设计新衣服，就干脆直接从源头入手。”贺嘉霓看向史明鉴，“我怎么感觉这条路才是ai想让我们走的？” “ai大哥，你下回有什么想法能不能直说！”高临对着天空大喊。 很显然，他的ai大哥并没有回他。 于嫣：“那我们赶紧去尚服局吧，别磨蹭了。” 不得不说，于嫣真的是个急性子。 听到于嫣的话，高临则是第一个响应的。 “走啊！” “等一下。”贺嘉霓拦住高临。 她的目光在高临和史明鉴的身上扫来扫去，把这两人看的都有些毛骨悚然。 “你又有什么新主意？”史明鉴警惕地看着贺嘉霓。 贺嘉霓微笑道，“你们俩在宫中行走很不方便的。” “那我也可以不去。”高临立马接话，“但我坚决不去挑衣服了。” 史明鉴默默后退一步，用行动支持高临的话。 贺嘉霓：“说什么呢，咱们现在也不用去买衣服了。” 听到这话，史明鉴和高临默默松了一口气。 “但是，咱们做衣服需要材料哇！”贺嘉霓笑着看着他们。 高临第一个不同意，“不是都去尚服局了吗？她们那里没有材料吗？” 说完高临看向同为受害者的史明鉴，现在他非常需要有人支持。 然而史明鉴默默叹了口气。 “尚服局的材料都有定量，布料但凡少一匹，都是抄家大罪。” 高临瞬间变成小苦瓜。 这要是换成打架的活，让他去走单线也就走了。 但是这种需要带点审美的事，他是一点也没信心。 看了一眼又要一起出宫的史明鉴，高临自闭。 史明鉴：“我们需要去买什么材料？” 贺嘉霓把小克推了过来，“基础材料都需要什么？你给他们俩列个单子。” 很快，小克便先列出来了绘画颜色需要的材料。 史明鉴和高临两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踏出了凤阳阁，再次出宫。 打发了这两位需要出宫的人后，于嫣火急火燎地拉着贺嘉霓和小克离开。 “到时候咱们去了，就说是我让你们找的。经过这两天在宫里的行动，我发现我这个公主身份还怪好用的。” 于嫣边说边带着他们向外走去。 谁知，刚走到凤阳阁的门口，就看到两日未见的苏司闱正站在那里。 于嫣看到她，就觉得背后凉风阵阵。 一股不详的预感慢慢上升。 “苏、苏司闱怎么来这了？”于嫣问道，“是路过吗？” 贺嘉霓和小克都默默向后退了一步，感觉苏司闱身上有杀气。 只见苏司闱态度“和善”地提醒于嫣。 “公主怕是忘了，今日是由在下为公主上课。” 紧接着，苏司闱带来的两名女史便把于嫣“请”了回去。 于嫣崩溃：“老子都高考完了，怎么还要上课啊！” 这边，苏司闱并不管于嫣的态度，转而看向贺嘉霓和小克。 贺嘉霓和小克半句话也不敢说。 “你们该去做什么就去做吧，但要牢记你们是凤阳阁的人，万不可行差踏错。” “是。” “是。” 苏司闱转身进入凤阳阁。 贺嘉霓和小克赶紧脚底抹油，速速离开凤阳的范围。 他们走在宫道之上，刚刚的压迫感还萦绕在他们的心头。 “这个苏司闱真的好像在后门看谁没好好听课的教导主任啊！”小克小声感慨道。 “像！太像了！”贺嘉霓附和。 小克疑惑转头看她，“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也说像？” “天底下的教导主任应该都一个样吧。” 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两人来到尚服局，借口是为满足公主的需求，便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而且他们来到尚服局之后才知道，专门负责设计图纸的赵司衣和秋娘是好姐妹。 所以一看是贺嘉霓来寻求帮助，什么也没多问，便开始和他们一起为衣服做设计。 贺嘉霓负责阐述他们的创意，赵司衣便把这些想法转换成设计落到图纸之上。 但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工作，所以赵司衣更多是教授。 此时此刻发挥了小克的专业，他拿出纸笔，开始跟赵司衣学习。 不知不觉中，日头便跳进山的后边。 待到月上中天，几个人才又重新回到凤阳阁中。 每个人都很累。 于嫣是实打实上了一整天的课，头昏脑涨。 贺嘉霓和小克则是带着第n稿设计图回来的，贺嘉霓累到说不出话，小克累到抬不起胳膊。 而史明鉴和高临的面前的材料则快堆起一座小山。 他们今日把每个市场都跑了一遍，除了小克写的材料单，他们还去请教了之前的老板娘，又把能买到的材料全都买了回来。 现在他们两人腰酸腿软。 “我发誓，我再也不想逛街了！”高临瘫在侧殿的地上，整个人没了精气神。 而小克虽然已经累到抬不起胳膊，但还是趁着跟赵司衣学的都还热乎，拿起史明鉴和高临买回来的材料，对原有的图样进行完善。 于嫣四仰八叉地斜靠在殿内的柱子上，生无可恋。 “为什么你们都在走任务，而我在走剧情。”于嫣崩溃。 已经喝了八杯水的贺嘉霓，用她哑哑的嗓子回答道，“你就庆幸这次的任务还能走剧情吧，不用战斗多幸福啊。” 不多时，小克终于画出来了“大唐秋月”的图样。 众人凑上前去查看，秋叶配色中一轮明月下，一只比翼鸟在衣服上栩栩如生。 第43章 请选择游戏 “这个比翼鸟画的真好看。”于嫣由衷赞叹道。 小克被夸，有些不好意思。 贺嘉霓帮他邀功，“这可是他在尚服局对着图样现学的。” “钢子，你真的是个绘画天才！等出去了先给我签个名！”高临嘻嘻笑道。 还没等小克决定是因为钢子这个称呼揍高临一顿，还是因为他要签名自己开心一下的时候，高临又补了一句。 “你赶紧出名，这样签名也能卖的上价钱。” 好，不用想那么多了，小克抬手就要打他，高临拖着自己僵硬的腿边跑边躲。 整个侧殿瞬间变得鸡飞狗跳。 史明鉴：“这回总能交差了，去请佩雯吧。” 贺嘉霓飞速跑出去，远离这里的纷争。 不多时，佩雯便跟着贺嘉霓走了进来，而高临和小克的战斗以小克跑累了暂时终止。 贺嘉霓拿出图样给佩雯查看。 其他人都各自准备好战斗道具，以防等下系统又抽风。 “这也太好看了吧！谢谢你们！” 佩雯激动地抱住了贺嘉霓。 其他人看看房梁？没弯。看看地板？没变。再看看佩雯？没疯。 他们甚至多等了两秒，给ai一些反应的时间。 两秒钟过后，很好，无事发生。 “我们成功啦！”高临欢呼。 他身旁的小克也跟着一起跳了起来，拉着于嫣一起庆祝。 史明鉴也长舒一口气，虽然逛街很累，但至少这些都是值得的。 “明天我们就去找成衣店的老板娘，让她帮我们把这身衣服给做出来！”贺嘉霓说道。 史明鉴和高临看了一眼他们买回来的材料，有些尴尬。 他们好像把做衣服的工具和布料都买回来了，原本以为要自己动手做呢。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麻烦了。 谁知，原本喜气洋洋的佩雯忽然面露愁容。 “成衣店大概多久能做出来呢？”佩雯问道。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史明鉴赶忙答道，“哦，我们专门询问过，她们从拿到图样到做出成衣，一般需要一个月左右。” 说罢看了一眼高临，又补充道，“高临要是能再多买点，她可以给我们开快速通道，周期提高到半个月。” 高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闭嘴狠狠点了点头。 谁知原本开心的佩雯却突然掩面而泣，众人眼睁睁看着佩雯的手中凭空多出了一封信。 “周郎今早来信，他后日便要离开，我恐怕没有时间等衣服做好了。” 看看哭泣的佩雯，又看看她手上的信。 这回暴躁的是贺嘉霓。 她对着天空怒吼，“你什么毛病啊！整人心态很好玩吗？” 忽然，佩雯的动作停止，似乎周围的世界又都陷入停滞状态。 “不是，我就正常吐槽一下你，不带这么公报私仇的！” 贺嘉霓以为自己又被ai单独控制在一个小空间，瞬间怂了。 谁想到一扭头，发现其他人也在动，大家都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 于嫣：“我们这是一起被吸进来了？” 高临：“ai哥，你什么意思？” 看到大家都进来了，小克默默来到高临和于嫣身后，以防发生什么意外，这两个最能打的都在自己身前。 史明鉴和贺嘉霓也默契靠近，等待着看ai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让大家意外的是，ai这回并没有说话，而是在他们面前显示了两个选项。 【请选择其中一个游戏，完成通关后，即可直接获得“佩雯的新衣”。】 【a.飞花令】【b.蹴鞠】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这也是之前有的？” 史明鉴摇头，“我不知道。” 看到史明鉴也没什么用，其他人开始看着这两个选项思考。 于嫣：“这要怎么选啊？也不给一个选项说明书。” 小克则一脸无奈，“飞花令看起来要有文学功底，我不行。蹴鞠好像要用体力，我还是不行。唉，我可真是个废物。” 看到小克开始自暴自弃，高临赶忙安慰他，“没有你就没有图纸，我们压根就来不到这一关。” 这句话有安慰到小克，他情绪好了一些。 高临面对这两个选项，提问道：“老大，你能不能讲讲，这俩都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都看向高临，把高临看得有些发毛，“你们都知道？” 众人一起点头，高临憨憨一笑，“我不知道，给我讲讲呗。” 小克惊讶于高临的脸皮厚度。其实他也只是一知半解，但他不敢多问，生怕被人看不起。 贺嘉霓倒是能理解，毕竟老师讲课的时候他在睡觉，他不懂也是他应得的。 “飞花令是古代的喝酒助兴游戏。”贺嘉霓道，“对令人所对出的诗句要和行令人吟出的诗句格律一致。比如酒宴上史明鉴说一句第一字带有“花”的诗词，如‘花近高楼伤客心’。于嫣要接续第二字带‘花’的诗句，如‘落花时节又逢君’。” 高临想了想，“是不是有点像我们玩的歌词接龙？” 贺嘉霓点头，“差不多。” 看到高临没有疑问，她便继续解释下去，“蹴鞠是一项古代的体育运动，呃，你可以理解为……” “现代的足球？”于嫣开口问道。 贺嘉霓点了点头，史明鉴补充，“和现代足球稍有些不同，会比足球的运动量更大一些。” 听到这话，小克率先表态：“我选歌词接龙。” 很显然，史明鉴也一定会选飞花令的，他的身体素质并不能支撑他撑过半局蹴鞠。 高临肯定更想选择蹴鞠，毕竟在一文一武之间，他必选武。 但贺嘉霓还未表态，他也没办法左右贺嘉霓的想法，于是他开始拉同盟。 只要于嫣选择了蹴鞠，那就还有希望。 于是高临期待地看向于嫣，“要不要一起蹴鞠？看起来很好玩！” 小克有些紧张地看向于嫣，贺嘉霓和史明鉴也把目光投向了她。 于嫣思索了片刻，迈步站在了小克身边。 “在足球和歌词接龙里，我也选歌词接龙。” 高临有些着急，“我会踢足球的，姐，你要相信我！” 于嫣看着高临摇摇头，“真的吗？我不信。” 还未等高临再说什么，于嫣又补充一句，“忘了说了，我们理科生也学语文，我的语文成绩还不错。” 这下大家都没有异议了，史明鉴和贺嘉霓对视一眼。 贺嘉霓抬手按下了【a.飞花令】。 他们眼前的场景忽的变幻，众人竟出现在九洲池的池塘之上，每个人坐在一个巨大的荷叶上。 荷叶正随着风吹来回摇晃。 小克赶紧抓住荷叶的边边，“飞花令难道是要在飞起来的‘花’上行令？” 高临一边努力控制自己的平衡一边吐槽，“我看改名叫‘飞叶令’更合理一点。” 贺嘉霓则紧张地观察着四周，等待着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开始的“游戏”。 第44章 诗词大会之歌词接龙 荷叶在水中摇曳着，每个人都在努力维持着平衡。 突然，天空上方出现一行字：【以“月”为题，开始作答】 “月好说，以前背带月字的古诗挺多的，但这要怎么开始啊？”于嫣先松了一口气。 她话音刚落，贺嘉霓坐着的荷叶突然亮起，并开始左右摇晃，同时出现了15秒倒计时。 “贺嘉霓你快说！”高临喊道。 只见贺嘉霓并不慌张，高声说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倒计时停止，贺嘉霓的荷叶灯灭。 紧接着，史明鉴的荷叶灯亮，他从容不迫地回答：“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荷叶灯转而来到了于嫣这里。 于嫣赶忙回答：“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高临听到这里这个答案有些着急，“你怎么把我想说的给说了！” 于嫣回他，“那你快想一个别的。” 很快，小克的荷叶灯也亮起，他很庆幸自己准备的没有被人说。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小克安全度过，高临的荷叶灯亮起。 这可把高临急坏了，原本脑子里的知识储备就不多，现在自己想的好好的答案被于嫣冷不丁抢走，他突然间大脑宕机。 眼看着倒计时快速流逝，高临坐的那个荷叶左右摇摆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高临只能紧紧抓住合荷叶的边，让自己不要被甩下去。 贺嘉霓有些着急，“你快说啊！那么多古诗都带月字呢！” 高临也着急，“我、我想不出来啊！月什么啊！” “苏轼的《水调歌头》！”史明鉴出声提醒，结果对上高临的一脸疑惑，他败下阵来。 这边小克倒是想起来了，但不知道他说出来的话会不会不作数，他于是开始哼唱那首最经典的歌。 就在倒计时只剩下最后5秒钟，高临要被荷叶甩下去的时候，他终于从小克的哼唱里想起来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倒计时停止，荷叶也停止摆动。 高临坐在荷叶之上大口喘气，显然被刚刚那一番折磨的不轻。 小克在一旁偷偷感慨。 “这得亏是高临，刚刚被甩成那样还没摔下去。要是换成我，可能直接就被扔出去了。” 众人暂时松了一口气，等待着新一轮的题目。 不多时，新题目上线，【以“火”为题，开始作答】 猛地一听这个题目，大家瞬间都愣住了。 要是说“花”、“月”这种，平时可能还都能遇上，但是“火”…… 很显然，这场游戏并不会因为难度升级就给他们多一些思考的时间。 这一次第一个作答的是史明鉴。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 众人都纷纷侧目，连贺嘉霓都忍不住赞叹，“你这会的挺偏门的啊。” 史明鉴笑笑，“过奖，过奖。” 第二个亮起的是于嫣，她早就想好了答案，“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第三个亮起的是小克，在灯亮起的那一刻他便说出了自己的答案，“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这一轮只剩下贺嘉霓和高临，但此时高临的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但是很巧，灯亮起的是贺嘉霓，高临松了口气。 他拥有了更多时间去思考。 但是，高临快哭了，这本就是不是他擅长的，平常也没好好背过古诗，现在哪怕让他现编他都编不出来。 只听贺嘉霓从容答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真正的绝望不是大吵大闹。 高临眼看着自己的荷叶灯再次亮起，真的快要哭了。 他紧紧抓住荷叶的边，随着荷叶来回摇摆，面容死寂。 小克焦急提醒：“你快点啊，倒计时快结束了！” 高临一脸愁容，“可是我真想不出来啊……火……什么火……” 面对自己肯定答不出来的命运，高临抱着摆烂的心态，突然放声高歌。 “你就像那~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 就在大家都还在着急的时候。 荷叶停止摆动。 倒计时停止。 “？” 五脸懵逼。 “这都行？我过了？哈哈哈哈哈！” 原本是必死的局，现在忽然起死回生，高临激动地差点从荷叶上跳下去。 于嫣惊呼，“原来唱歌也可以的吗？” 小克：“哎呀那我不紧张了！” 贺嘉霓和史明鉴沉默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不可置信。 很快，题目再次袭来，但是这个“飞花令”已经不能好了。 【以“山”为题，开始作答】 贺嘉霓：“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史明鉴：“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于嫣：“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 【以“爱”为题，开始作答】 史明鉴：“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贺嘉霓：“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小克：“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唱到小克这里，他破音了。但没有影响系统的判断，他过了。 就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一个飞花令，变成了歌词接龙。 到后来连贺嘉霓都被带跑偏，开始跟着接歌词，只有史明鉴还在坚持背诗。 ai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进程过于顺利。 下一题便很明显是在故意增加难度了。 【以“气候”为题，开始作答】 “什么鬼？什么叫以气候为题啊！”于嫣最先质疑，开口问道。 但并没有人跟她做解释，贺嘉霓脑内迅速转动，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会不会是诗词里要有什么风霜雨雪？” 还没等他们再做商讨，高临的荷叶灯突然亮起。 “不是？带气候的都有什么啊？歌我也想不起来啊！” 因为题目的突然转变，再加上他们之前接歌玩嗨了，一时间脑子都没有转过来。 倒计时很快便走向了最后几秒。 荷叶的摆动幅度也越来越大。 高临惊恐：“不是，兄弟们，这个要是被甩下去会怎么样啊！” 小克一边想一边随口答道：“要不你下去帮我们试试？” 高临紧紧抓住荷叶的边，“做个人吧钢子！” 【3、2、1】 倒计时结束，其他人都紧张地看向高临。 只见高临被荷叶狠狠一甩，他整个人便被砸向了池塘。 但是在高临的视角可以看到，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池塘，似乎深不见底…… 第45章 受伤的总是钢子 “救！命！啊！” 眼看着高临摔下池塘，一旁的贺嘉霓等人想过来帮忙。但荷叶来回摇摆，根本没办法控制平衡。 “这个时候是不是要用道具？”贺嘉霓说道。 但是她翻出来自己的银针，干着急没有什么用。 小克拿出毛笔想再次随便画点什么，只要能接住高临就行。可是无论他怎么运笔，依然什么都没有。 更甭提什么道具都没有的于嫣了，小克画不出武器她就两手空空。 这边史明鉴倒是把雪糕从玩偶里放出来了，可是当雪糕看清眼前的高度后，它挣扎着边大声喵喵叫边反抗，扭头就钻回了玩偶里。 “不行，这只猫恐高。”史明鉴无奈叹道。 高临降落的速度很快。 但不耽误他听到贺嘉霓的提示，然后反应迅速地从怀里找出那个袖珍葫芦。 自从拿到这个道具，他就没用过，他甚至一度认为这是ai哥故意嘲讽他才给他的。 不过都这个时候了，他干脆死马当作活马医。 只见高临举起小葫芦，“随便来点什么功能吧！救救孩子吧！啊——” 极速降落的高临不敢看眼前会发生什么，就算被淹死他也不想直面恐惧。 闭上眼后在黑暗中高临感受到葫芦脱手，他不得不睁开眼，就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这？” 只见葫芦变得巨大，把池塘里的水全都吸了进去，而这葫芦也顺利接住下落的高临。 “兄弟们，原来这才是这个葫芦的正确用法！” 高临开心地呼喊着队友们。 谁知他一低头，便看到空荡荡的池塘和跌落在池塘泥地里的队友们…… 正艰难地从泥潭里抽出自己双手的贺嘉霓吐槽道，“这个道具可真‘友好’啊！” 史明鉴已经从泥潭里站了起来，他浑身上下全都是泥，艰难地挪动到贺嘉霓的身边，把她扶了起来。 “嗯，成功救了自己，把队友从荷叶上摔下来的‘友好’。” 这边，已经站起来的浑身是泥的于嫣，像拔萝卜一样拔小克。 小克比较惨。 方才池塘中的水被吸干的那一瞬，荷叶倾倒的时候他还在努力用毛笔给于嫣画武器，所以双手没有抓紧荷叶。 所以他是直接被荷叶甩了出去，而后头朝下，被砸进了泥地。 “你们快来帮帮我啊！再晚点他可能要被憋死了！”于嫣边拽小克边呼救。 她也没想到池塘底部的泥吸力如此大，哪怕她用尽全身力，还是拽不出小克。 听到于嫣的呼救，贺嘉霓和史明鉴赶忙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过来，史明鉴和于嫣一起拽小克，贺嘉霓则在小克的身体周围挖泥。 终于，在他们三人的通力合作之下，小克被拔了出来。 “哎呦，苍了个天，我差点都要见到我太奶了。” 小克疯狂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虽然他的头上脸上全都是泥，但也能看到，他的脸都憋紫了。 此时，几人一起抬头看向坐在巨型葫芦上的高临。 高临刚才看到小克被埋进泥地里的时候也是十分着急，但他找不到下去的办法，只能干着急。 “上边待着怎么样啊？空气清新吗？”贺嘉霓看着高临阴阳怪气道。 “看起来视野不错，要不等下的题都有高临同学帮我们答吧，我看他想答。”史明鉴毫不客气地接话道。 高临着急地摆手，“不是不是！你们听我说……” “呵呵，这不会就是所谓的队友祭天，法力无边吧？ ”于嫣叉着腰讥笑道。 好不容易喘过气的小克举手补充道，“不是祭天，是活埋。咳咳咳……” 看着狼狈不堪的队友们，高临此时只有被骂的份，哪有还嘴的胆。 但他可以发誓这绝对不是他故意的，他也是才知道这个葫芦是这么个用处。 泥潭里，贺嘉霓等人互相搀扶着，终于爬上了岸。 他们身上的泥滴滴嗒嗒地不断滑落，很是难受。 “池塘都毁了，我们的飞花令应该是结束了吧。”于嫣嫌弃地扔下挂满泥浆的披帛问道。 “但系统还没播报，我们等一等吧。”贺嘉霓道。 一旁整理自己衣服的史明鉴赞同，“至少除了最后一题出了意外，我们都对了。” 这时刚把自己眼前的泥都清理干净的小克很愤怒，“我都这样了，要是还得继续，我真的会……”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贺嘉霓顺口接话。 接完发现好像这个时候不该接，赶忙道歉，“对不起，都怪高临，我这是被他影响了。” 史明鉴在一旁忍着笑附和，“嗯，都怪高临，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变成小泥人。” 不知道为什么“小泥人”这个称呼会戳到于嫣的笑点，她开始狂笑。 “哈哈哈哈哈小泥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泥人！哈哈哈哈哈！” “？” 其余三人不明所以，远在葫芦上四处找怎么才能下去的高临更一头雾水。 “他们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说我坏话了？” 高临有些委屈。 感情淡了，刚才他坠落的时候明明还都在想办法救他的队友，现在完全不管被困在高处的他了。 “这玩意儿怎么才能收回去啊？怎么这么不智能！” 高临恨恨地拍了一下这个葫芦，葫芦居然从内部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什么动静？” 高临俯身趴下听。 能听到葫芦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这些水在他的葫芦里翻滚。 “不对，等下！”高临抬头，看到葫芦的嘴正对着刚从池塘里出来的贺嘉霓等人。 “兄弟们，快躲开！” 高临高声大喊，但他的声音被水声掩盖。 一股水柱从葫芦的嘴里猛地喷出。 正站在池塘边整理的小克是最先面对这股水柱的。 因为水柱来的极速且凶猛，他甚至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水柱吞噬。 紧接着，是贺嘉霓、于嫣以及史明鉴。 一阵迎面而来的水柱攻击结束后，在场的四人，身上的泥倒是被水柱带走了，但浑身湿漉漉的。 每个人的眼里，现在能喷火。 “高！临！”于嫣咬着后槽牙怒吼。 这边，史明鉴挡在贺嘉霓的身前，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刚刚冲过来干什么？受伤了没？” 贺嘉霓同样关心地问道。 原来，在水柱冲过来的一瞬间，史明鉴离得最远，所以留给他的反应时间也稍长。 他在水柱即将攻击到贺嘉霓的时候，身体比脑子快，什么也没想就冲上前挡在了贺嘉霓的身前。 所以贺嘉霓受到的攻击是最小的，只是被水淋了一下，反倒是把身上的泥都洗掉了。 “……你们这是在上演英雄救美吗？”站在最前边的小克幽幽转头，“我都这样了……你俩在干嘛？秀恩爱？” 贺嘉霓和史明鉴听到小克的声音，赶忙去看他。 作为在泥潭里受伤最严重、又是第一个面对水柱的人，此时的小克……脖子歪了。 贺嘉霓和史明鉴都有些尴尬地看着小克。 可能是水柱攻击的时候冲击力太强，小克又没什么防备，导致他的脖子正不回来了。 于嫣有些不忍心，上前试探地摸了摸小克的脖子，忧心地看向史明鉴和贺嘉霓。 “他这个脖子不会是错位了吧？” 听到“错位”小克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史明鉴上前摸了摸了他的脖子，摇了摇头，“放心，只是扭到了。” 原本害怕的小克暂时放下了心，但他的心又随即提了起来。 因为他听到史明鉴对着贺嘉霓说道，“把你的银针给我。” “不——要——啊！” 一听要扎针，小克吓得扭头就跑。 史明鉴刚拿到银针，来不及去拦他。只见于嫣抬手拦腰把小克抱了起来，又把他放回了史明鉴的面前。 但对于猛然抱起小克，小克本人和于嫣都面面相觑。 小克：“你好有力气。” 于嫣：“你怎么这么轻？” 趁着小克的注意力还在于嫣的身上，史明鉴拉起小克的胳膊，把他的袖子捋上去。 贺嘉霓帮忙控制住袖管，不让袖子落下。 史明鉴便一手举起银针，另一只手开始寻找穴位。 反应过来的小克想抽回自己的胳膊，但史明鉴并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银针便扎在了小克的胳膊上。 “嗷……诶？不怎么疼啊。”小克的嚎叫临时变声，惊奇地看向史明鉴和贺嘉霓。 贺嘉霓贴心解释：“这是扎穴位，又不是抽血，当然不会那么疼。” 史明鉴：“你们谁帮忙揉一下他脖子僵住的地方。” 看到贺嘉霓手上还要帮忙固定袖子，于嫣走上前找到小克僵硬的地方开揉。 “嗷嗷！疼啊姐！我亲姐！疼疼疼！”或许是于嫣的手劲太大，或许是小克脖子真的疼，总之他哀嚎的宛如他们在杀猪。 听到小克喊疼，于嫣赶忙放轻手劲，缓缓为他揉着。 不多时，原本僵硬的地方被揉开，小克的脖子恢复如此。 “你试着动一动。”史明鉴道。 小克尝试着晃动脖子，“真的不疼了诶！这是什么原理？” 史明鉴把银针抽走，解释道，“我刚才给你扎的是手三里。有疏经通络，消肿止痛，清肠利腑的作用。” “厉害啊！你到底是学什么的？怎么连中医都会？”于嫣和小克纷纷感慨道。 史明鉴把银针还给贺嘉霓，谦逊笑道，“在下不才，什么都学了一些。但什么都不精。” “嘁~” 他的回答遭到于嫣和小克的嫌弃。 这边，贺嘉霓收好银针，看到干涸的池塘中，原本高临的大葫芦已经消失。 “等一下，高临呢？” 听到贺嘉霓的声音，大家这才注意到，刚刚那波水柱攻击之后，高临就不知所踪。 正在这时，一个被泥包裹着的胳膊从小克脚下的池塘边探出，抓住了小克的脚。 “救命！有怪物！”小克一脚把泥胳膊踹了回去。 其他三人都作势准备战斗。 只听池塘里传来“吧嗒”一声，是刚刚泥胳膊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传来高临半死不活的声音。 “是我啊……钢子……” 第46章 小克的成功，大家的成功 听到是高临的声音，大家赶忙凑到池塘边往下看。 但除了一地泥，什么也看不到。 “是我眼睛瞎了吗？没有人啊？”于嫣疑惑道。 一旁的小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也是一脸疑惑，“我也没看到人。” 贺嘉霓掏了掏耳朵，“难不成是幻听？” 于嫣否认，“就算是幻听，怎么可能会我们所有人一起幻听。” “也是哦……”贺嘉霓小声念叨。 “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在移动？”史明鉴指向池塘里，似乎正在移动的什么东西。 其他三人都定睛努力看去，发现好像确实有什么在蠕动。 就在这时，那坨泥块突然张开嘴巴，露出一排白色的牙齿。 “救我啊兄弟们……我要陷下去了！” “是高临！”贺嘉霓最先呼喊出来。 此时大家也不管刚刚是否还在埋怨高临的骚操作，赶紧七手八脚地想办法救他。 不知是不是葫芦把水放了，他们眼见着池塘的泥变得稀了起来。 “是不是水要重新回来了啊？”小克说出自己的担忧。 于嫣从一旁拿起刚刚被她丢掉的披帛，“用这个试试吧！” “好。”贺嘉霓答应道。 披帛太轻，史明鉴从池塘边找到小石块绑在了披帛的一端。 于嫣拿起石块扔向高临，但不知是因为她力量不够，还是石块的重量不足，总之披帛在距离高临不远处便掉落在了泥潭里。 “等下，我们换一块。”史明鉴安慰道。 这边贺嘉霓试探性问道，“高临，你不能自己往我们这边挪动一下吗？” 高临试着动了动腿，然后摇头，“不行，我的腿好像被水草缠住了。” 史明鉴换上了更重的石块，这次于嫣也没力气扔了。 旁边的小克就不必说了，他肯定是没有力气的。 贺嘉霓呢？也是个握笔杆子的脆皮高中生。 史明鉴主动走上前，接过于嫣手中的石块和披帛。 “我来吧。” 毕竟他常年做修复，必须要有足够的臂力才能保持双手在修复时足够稳。这就像是外科医生拿手术刀的手必须稳一样，他们修复师就是文物的外科医生。 只见史明鉴开始转动披帛，把石块渐渐荡了起来。他把握着手中的力道，顺着劲把石块抛向了高临。 “小心！”史明鉴出言提醒。 在泥潭里的高临这回一伸手便接到了披帛，他死死拽着披帛。 “哥啊，救我！” 高临此时的声音中充满恐惧。 他身在泥潭之中，感受最是强烈。 岸上的人看不到，但他能感受到泥塘之中传来一阵阵水声，就像他刚刚在葫芦里听到的一样。 天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 所以，此时这条披帛和披帛那端的小伙伴们就是他逃生的唯一希望。 他的队友当然不会让他失望。 史明鉴正在努力把披帛往后扯，贺嘉霓、于嫣，甚至小克都上前帮忙，一起拽着披帛，努力把高临拽向岸边。 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高临真的被他们拉着移动了。 “加油啊兄弟们！等我到岸上随便你们怎么揍！” 泥潭里的高临不敢随便乱动，生怕因为他的动作阻碍了队友们的行动。 所以，他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为的就是给他的队友们鼓劲。 “好——等你上来！我一定！锤爆！你的！头！” 小克边咬牙切齿地说着狠话，边努力把高临往回拉。 看到小克这么放狠话，于嫣嘴上也没闲着。 “让你刚刚摔我们！让你用水滋我们！你给老子等着！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于嫣说到最后，似乎是真把自己全身的力气调动了起来，狠狠一拽，竟把高临往岸边拖了好长一段。 贺嘉霓和史明鉴手中的披帛一瞬间松了好多。 贺嘉霓：“好家伙，果然仇恨使人拥有力量！” 史明鉴对着池塘里的高临：“你快再犯个贱，让他俩多一些动力！” 听到史明鉴的提醒，泥塘中的高临来劲了。 “钢子！我跟你说我老喜欢喊你钢子了！你非不让！” “闭嘴啊！”小克听到这个称呼就生气。 于是，他把愤怒化为力量，努力拉着披帛。 看他还没有被气够，满脸是泥的高临忽然抬起一只手挥舞着。 “让小克看看我！” 注意到他的动作，史明鉴抬胳膊碰了碰生闷气的小克，示意他看向泥潭里的高临。 只见高临突然高声大喊了三个字：“林！志！钢！” 贺嘉霓、史明鉴和于嫣都纷纷扭头看向小克。 只见小克彻底被激怒：“我……” 他突然迸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贺嘉霓、史明鉴和于嫣都没有用力的情况下，狠狠把高临又往岸边拖拽了很长一段距离。 其余三人看的目瞪口呆。 “这就是人的潜力吗？”史明鉴赞叹，“快快，快拉！” 趁着高临那边有些许松动，其他三人也赶忙继续拉着。 终于在他们手忙脚乱中高临被拉到了岸边。 四人低头看向泥潭里的高临，就看到高临正露着自己上下两排大白牙笑着看向他们。 “谢谢你们啊，我的好家人们！” 贺嘉霓、史明鉴和于嫣都笑了。 原本，气鼓鼓的准备好好胖揍高临一顿的小克，在听到高临这句“家人们”的称呼，也跟着微微笑了。 “你快上来让我揍你！”小克抱怨道。 高临挣扎着踩到了岸边的石头上，伸出自己的手，刚够到接他的史明鉴。 忽然砰地一声，一股巨大的水流从泥潭里冲了出来。 水浪来的湍急，拍向岸边，把贺嘉霓、于嫣和小克都冲倒在地。 眼见着高临要被水浪卷着飞起来，高临满脸惊恐，“救命啊！” 这边史明鉴双手紧紧拽住高临，顺着水飞起来的劲，竟徒手把他从水波里拽了出来，两个人齐齐摔在了地上。 至此，五个人都安全躺在了岸边。 “你们没事吧。”贺嘉霓最先开口问道。 “没事，高临也没事。”史明鉴回道。 这边，早已被水冲刷干净的高临抬了抬自己的手，以示史明鉴说的是对的。 【恭喜诸位，完成“飞花令”挑战】 “你们看！”于嫣躺在地上指着天空出现的字幕。 “我们成功了！”小克感慨道。 他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互相看着。 “原来这个挑战最终成功的条件，是我们所有人成功从荷叶上逃出来。”史明鉴摇头叹道。 再看向池塘，水面平静，荷叶在池塘中随风轻轻摇曳。 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方池塘从始至终，都是这般宁静、美好。 或许是挑战成功，他们每个人的衣服又都完好如初。 甚至连刚刚被撕扯到不能看的披帛，都好端端地重新出现在于嫣身上。 “我们完成了这个挑战，应该出去就有新衣服了吧？”高临问道。 “这个ai似乎从不说谎。”贺嘉霓说道，“他每次说什么就是什么。” 正在这时，天边的太阳正快速降落。 夕阳染红了眼前这方池塘。 池塘中虽然没有荷花，但夕阳映衬下，整个水面都泛着鲜活的红色。 “进这个世界，还能看到这样的美景，真不亏。”贺嘉霓感慨道。 其他人也都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中，谁也不说话。 很快，他们的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再睁开眼，众人又回到了凤阳阁的侧殿中。 “我们回来了！”于嫣最先说道。 “天呐，太迷幻了。刚刚那个景色，我真的以为是在梦里。”高临赞叹道。 “那不是梦。”小克板着脸看向高临，“你是真实的、喊了、我的、大名……你给我站住！” 报应总是来的那么快。 小克追着高临打了出去，高临边跑边解释，“我那不是！形势所迫！” “去你的形势所迫！救的是你！气的是我！”小克追着高临发誓一定要打到他。 看着他们在侧殿里追逐着，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了一眼笑了出来。 忽然，贺嘉霓想到刚刚史明鉴帮她挡水柱的样子，她再看向史明鉴时，眼神中带了一丝探究。 注意到贺嘉霓看自己眼神的变化，史明鉴不知为什么，一瞬间有些局促，好像内心被人看透了一般，赶紧把眼神挪开，不敢与贺嘉霓对视。 贺嘉霓：“你……” 史明鉴：“我……” 两个人默契一起开口，又默契闭嘴。 站在他们身后的于嫣，嫌弃地闭上了自己的眼。 “我说够了！你俩等会儿再眉目传情，先来看看这个！” 听到于嫣的话，贺嘉霓和史明鉴赶忙反驳。 贺嘉霓：“没有！” 史明鉴：“不是！” 许是意外两人这么有默契，他们又对视上了。 这回于嫣直接来到了他们俩中间，暂时分开他们俩。 于嫣举起手中的衣服，给他们展示。 “你们先看一下，这是我们的‘大唐秋月’吧！” 这回贺嘉霓和史明鉴不再纠结尴不尴尬，一起看向于嫣手中的衣服。 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小克和高临叶暂时讲和，也凑过来查看。 只见于嫣的手中，正是小克之前画的图样。 月亮在，秋叶配色在，比翼鸟也在。 小克跑到之前放置他手稿的地方翻找片刻，惊喜地看着他们。 “图纸没了，这衣服是直接从图纸变来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先从高临那里传来一声欢呼：“太好了！我们成功了！” 贺嘉霓也笑着看向小克，“你快看，这是你画出来的衣服！” “很棒。”史明鉴笑着拍了拍小克的肩膀。 小克也很激动。 一直以来，他都很怕很怕承载其他人的期待，所以这次被迫画图样，他暗地里不知道崩溃了多少次。 他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这次任务失败。 害怕队友们对他失望，害怕因为自己不行而被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团队抛弃。 但是，现在，看到成品衣服在于嫣的手中，她开心地拿着衣服往自己身上比。 每个人都笑着，都对他竖起大拇指，都在跟他说：“你很棒，我们成功了。” 小克发自内心地笑了，他在心底悄悄说： “我真棒。” 第47章 是时候出动高世子的荷包了 凤阳阁侧殿外，景色似乎并没有变化。 自众人进入飞花令的游戏里后，外边的时间流速似乎也停止了。 所以，当贺嘉霓开心过后想要去找佩雯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外边依然天光大亮。 “我们进飞花令之前，佩雯不是也在这里吗？她怎么不见了？”贺嘉霓问道。 “是哦，佩雯呢？”于嫣也发现了。 其实在贺嘉霓说话前，史明鉴早已注意到了。 他记得很清楚，正是佩雯提出周郎离开的时间提前，他们来不及找成衣店制作，这才触发了ai提供的二选一玩法。但当他们方才出来后，佩雯并不在此处。 “等下，这是什么？”史明鉴四下寻找，被桌面上的一封信吸引。 听到史明鉴的声音，众人凑了过去，高临最先拿起那封信。 信上面写的都是繁体字，高临不太认识，但他能认得出落款：佩雯。 “这是佩雯写的信？你们谁给翻译翻译？”高临把信顺手递给了贺嘉霓。 贺嘉霓接过看了一眼，便自然而然给了史明鉴。 史明鉴接过来便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凑在一旁的小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凑近于嫣，“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们？” 坐等翻译的高临听到小克这么说，就也凑了过来，“什么秘密？” 只见于嫣摸着下巴，死死盯着贺嘉霓和史明鉴，“以我不敏感的第六感能感觉到，他俩绝对有问题。” 三人都视线一起投向贺嘉霓和史明鉴。 高临品了一会儿，觉得不对，挡在于嫣和小克面前，“你们别瞎猜，我老大和我大哥就是纯革命友谊！” 小克：“你怎么知道我们瞎猜了什么？” 于嫣：“我们好像什么都没说。” 于嫣和小克探究地看向高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呀？”于嫣说道，“有什么是我们后来的人不配知道的吗？” 小克也跟着附和：“是呀，我们不是你的好队友了吗？快说一说你知道的！” 高临无语：“我不知道！” “我知道了！” 贺嘉霓的声音，吸引了这边三人都视线。 虽说于嫣和小克非常想吃瓜，但还是任务要紧。毕竟不完成任务，谁也回不了家。 “破解出来了？”于嫣问道。 三个人再次凑到贺嘉霓的身边，贺嘉霓看向史明鉴，史明鉴为他们解释。 “佩雯应该是觉得我们很难完成这项任务，即便是把衣服做好了，她依旧没办法出宫见人，所以……” 史明鉴的声音弱了下去。 看到三人面露疑惑，贺嘉霓接着史明鉴说道，“所以她说她自己想通了，决定放弃这次见面。因为我们帮助她很多，她在信的最后说会想办法报答我们。” “不是，她怎么个意思？”高临最先反应过来，“她要主动放弃？那我们的任务怎么办？” “对啊，你们的任务不是要完成《簪花仕女图》里每个仕女的任务吗？这npc自己不玩了？”小克也疑问道。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于嫣最是着急：“不行啊！这里又不让跳关，她放弃了，你们怎么进行到我这？不进行到我这里，我怎么才能回去？我可不想一直当《簪花仕女图》里的人物啊！” “别慌，我想想。佩雯想放弃的主要原因还是她不能出宫。”贺嘉霓分析道。 “你们说……我们要是能想到办法让周郎进来呢？”史明鉴说道。 贺嘉霓和史明鉴对上视线，开始思考史明鉴这话的可实行性。 高临这边频频摇头，“啊？不能让人家入宫做内侍吧？这不是断送了人家佩雯的幸福。” 听到高临这不靠谱的论调，小克轻轻拍了他一巴掌，“你不是也进来了，你也是做内侍进来的？” “说什么呢。我可是世子，公主传召进来的。诶？”高临看向于嫣，“你干脆直接把周郎传召进来呢？” 于嫣也提起了精神：“对，我把他传召进来不就好了！” “你们冷静。”贺嘉霓说道，“高临是世子、史明鉴是太学学子，他俩是因为救公主有功，这才得到陛下的准许进来的。至于小克，他是皇帝给公主找的国外宫廷画师。我们几个，哪个是你随随便便传个召就能进的。” 几人陷入沉默。 贺嘉霓看着已经做好的衣服，暗自叹气。 谁也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任务对象自己放弃任务。 “或许，公主再举办一场宫宴呢？”史明鉴说道。 史明鉴放下手中的信，看向几位队友。 “但是我们怎么做到让一个商贾人士入宫参加宫宴？”贺嘉霓问道。 “谁说让他‘参加’宫宴了？”史明鉴说道，他看向贺嘉霓，重音放在了“参加”二字上。 贺嘉霓的眼睛突然亮了，“你的意思是……？” 史明鉴点头，“既然他是跟随商队走西域的，那么他对西域那边的文化应该比较了解，不如就让他为此次宫宴奉上西域特产，这样就能正大光明入宫她。” “西域特产有什么啊？”于嫣问道。 史明鉴和贺嘉霓异口同声：“珍珠！” 根据史料记载，唐朝时期大食商人和波斯商人主要售卖的便是珠宝、香料和药材。 尤其是西域的珍珠，成为了大唐宫廷、贵妇、富女们所追捧的奢侈品。 “只要我们借西域商队为宴会献上珍珠，作为商队的代表，周郎便可以在宫宴那日进入宫中。”贺嘉霓道。 “道理好像是这个道理，但是他们商队愿意为了周郎和佩雯，给宴会献上珍珠吗？”小克左思右想，开口问道。 “当然不愿意，珍珠价格昂贵。他们跋山涉水，就是为了能卖个好价钱。”史明鉴说道。 “那怎么办啊？”于嫣纠结道。 史明鉴和贺嘉霓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一起看向高临。 “那就要辛苦我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贺嘉霓忽然卡壳，赶紧推了推史明鉴。 史明鉴赶忙接上，“神仪明秀，朗目疏眉；丰神飘洒，器宇轩昂；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高临世子……” 贺嘉霓：“……买下来，然后献给公主。” “……” 高临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听到后边点到自己的名字，才知道他们两人是夸自己的。结果他还没高兴两秒，就得知他要付钱。 其实这里的钱也不是他自己的，付也就付了。 但是献给公主是几个意思？ 高临看向于嫣，于嫣摊手，“别看我，这又不是我的主意。” 贺嘉霓凑上前拍了拍高临的肩，“为了任务，你就牺牲一下吧。我去找佩雯了，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话音未落，贺嘉霓便离开了。 史明鉴也点头跟上，只留下了一句，“我跟着去问问佩雯怎么联系周郎。” 高临看向小克，小克避开高临的目光，也向外走去，“我得给这次宴会画个画，履行一下我画师的职责。” 整个侧殿，顷刻间便只剩下了高临和于嫣。 看着高临的样子，于嫣试探地探究道，“你这么抗拒跟我的婚事，哪怕是在这个虚拟的世界……确认了，你喜欢贺嘉霓？” 被于嫣的话吓了一跳，高临原地蹦了起来。 “你别瞎说，那是我老大！” “我信你个鬼。我问你，你为什么进《簪花仕女图》这个世界。”于嫣问道。 “因为……”高临想到自己的真实原因，刚准备脱口而出的理由又赶紧咽了回去。 于嫣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高临的表情和神态。 “因为贺嘉霓吧？之前你说过你们是同学。以你的成绩和兴趣，怎么都不会选到历史这么偏门的学科。” “我怀疑你在鄙视我。”高临闷闷说道。 “把怀疑两个字去掉。”于嫣说道，“我就是鄙视你。喜欢你为什么不说？你不说，我看贺嘉霓是完全没感觉到。” “我不是，你别瞎说。”高临还在嘴硬。 于嫣无奈，“我可是听说你一直抗拒跟我赐婚这件事。这次也是因为要借赐婚的理由，才能买珍珠给我。你自己看看，你的脸都要耷拉到地上了，还说不是！” 高临不知该说什么话可以反驳，干脆把话题转走。 “我去找史明鉴一起出宫买珍珠了，宫宴交给你们了。”说完高临快步跑走离开。 于嫣看着他逃跑的背影摇头叹气。 “真的很难懂你们文科生的脑回路。” 第48章 宴会准备中 宫宴一经提及便开始很快筹备了起来。 因为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看，后天周郎就要跟随商队离开，所以他们必须要在明天之前把宫宴全部准备好。而此时的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 时间非常紧张。 “你们二人，去确认菜单；你，带人去把大殿布置出来。” 贺嘉霓在凤阳阁的院中指挥着阁内的宫女和内侍忙前忙后。 没办法，她作为尚仪局的女史，所有宴会都该由她来操持的，这回她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 史明鉴和高临已经从佩雯那里拿到周郎的地址，出宫去找人了。 贺嘉霓终于安排完，站在原地叉着腰喘气。 “没想到啊，办个宫宴这么累。” 她转头看向四周，寻找着于嫣。她手里还拿着一张名单，要找于嫣确认。 “人去哪里了？” 贺嘉霓念叨着在凤阳阁内找了个遍，最后在后边的暖阁里见到了于嫣的身影，和她一起的还有小克。 “这里是有一个杠杠的，你得画上。” “你确定吗？我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 刚进入暖阁，贺嘉霓就听到于嫣和小克的对话，似乎是在交流着要画什么东西。 贺嘉霓也没出声打扰他们，只是悄悄把头凑了过去。 只见小克面前的画板上居然画了一把枪……嗯，于嫣心心念念的加特林。 贺嘉霓看到这个眼睛都瞪大了。 “你们在大唐画这个，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被突然出声的贺嘉霓吓到，于嫣和小克下意识就是去捂画，看清是贺嘉霓后，这才放松下来。 贺嘉霓：“你们也知道这东西不能被人看到啊。” 于嫣有些不好意地笑了笑，走上前跟贺嘉霓解释。 “我这不是想提前教一教小克怎么画加特林，等需要的时候，他就能直接给我画，我就能用了嘛。” 小克悻悻收起画纸，“这个太难了。要还是之前战斗的那种强度，你根本等不到我画出来这把枪。” “那高临想要的p90你就能画出来了？那个岂不是更难画。”于嫣吐槽道。 “p90是什么？”贺嘉霓问道。 “一款冲锋枪。”于嫣答道，“在射击游戏里是一把空投武器，很好用。” 贺嘉霓摇头，这真是到了她的知识盲区了。 “先别管什么枪了，这是这次宴会我给你拟的名单，你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贺嘉霓把手中的名单递给于嫣让她查看。 于嫣拿起一看是繁体字就头疼。 “哎呀你别让我看了，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你看着办就行。” 听到于嫣这么说，贺嘉霓也是一阵沉默。 “真巧，我也不认识。” 思考了一会儿，贺嘉霓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道，“上一次你们和苏司闱打完架之后，不是也有一场宫宴？” 于嫣和小克一起点头。 那场宫宴他们记忆犹新，刚刚是怪物的人突然变回正常人，还要带他们吃宫宴。 想想都觉得可怕。 贺嘉霓激动道，“当时的宫宴都是她操持的，不如我们这次的宫宴也请她来办？这样不就不用愁名单了嘛！” 与此同时，贺嘉霓的内心还有一句没讲出来：“这样我就不用管筹备宴会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啦！” 但是于嫣却面露不赞同的神态。 “要是让苏司闱出面，我们就没办法把周郎加塞进来了。” “也是。” 贺嘉霓坐在一边看着宫宴名单发愁。 于嫣和小克坐在另一边，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干脆也不说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多时，佩雯端着糕点走了进来。 “公主殿下，画师大人，来吃些甜点吧。”佩雯进来后，看到贺嘉霓也在，便也招呼着她，“贺女史也在，那便也一起来吃些吧。” “多谢。”贺嘉霓有些心不在焉地道了谢。 佩雯见他们地神色都不是那么开心，也不敢多说什么，放下了糕点就准备离开。 “等下。”贺嘉霓突然叫住佩雯。 看着满脸疑惑的佩雯，贺嘉霓上前把名单递给佩雯，“这些人，你应该都认识吧？” 于嫣和小克听到后也觉得有道理，一起看向佩雯。 佩雯拿起名单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认识的。” “太好啦！”贺嘉霓拉着佩雯到一边去核对宴会名单。 “她倒是会想办法，还能拉着npc来干自己的活。”于嫣在一旁感慨。 小克也跟着点头，“她挺厉害的。” “你也不差呀，是吧，拜占庭画师。”于嫣扭头一脸奸笑地看着小克，小克吓得想逃跑，但被于嫣拽了回来，放在了画板面前。 于嫣重新打开加特林的画纸，摆在小克的面前。 “给我画！” “我……”小克想反抗，但看着于嫣认真的样子，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只能叹了口气继续画了。 很快，在佩雯的帮助下，贺嘉霓终于确定了宴会名单。 “谢谢你佩雯，要是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贺嘉霓抱住佩雯，由衷地感谢她。 这倒叫佩雯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场宫宴本就是你们为了我才准备的，如此大恩大德，佩雯今生没齿难忘。” 佩雯说着又要跪下，被贺嘉霓死死架住。 而他们身后的于嫣和小克，在贺嘉霓感谢佩雯的时候就迅速把枪的图纸收了起来。 看到佩雯欲跪，也赶忙上前帮忙扶住她。 “我都说了你不要这样！”贺嘉霓把佩雯拉起来后对她解释，“我们帮你也是……也是……” 也是因为任务。 但她不能说。 贺嘉霓和于嫣还有小克交换了一下眼神，大家彼此都能读懂对方的尴尬。 其实帮助佩雯这件事，本质上是因为他们的任务。 若是没有任务在，他们不可能会去帮助一个在深宫的宫女。 所以他们都认为，自己当不起佩雯的感谢。 受之有愧。 “对了，佩雯，你想不想给周郎留一幅小像？”贺嘉霓忽然问道。 她看向小克，小克立马明白，贺嘉霓是想让自己给佩雯画一幅小像。 小克猛猛点头。 这有何难，只要有模特在，他就能画出来眼前的一切。 而且宫内给他专门准备了油画所需的用料。 画一幅宫女小像再容易不过了。 佩雯却十分惊喜，“我？可以吗？” 小克：“可以的！” 第49章 我从没想过我会这么美 坐在小克画板面前，佩雯有些不自然。 她低眉顺眼，不敢看小克，也不敢看于嫣，所以干脆看着地板，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埋进地里。 小克放下举起的胳膊看向佩雯，“你把头抬起来，不然我怎么画？” 听到小克的话，佩雯赶紧抬头，但她还是很难放开自己。 贺嘉霓想了想，推推于嫣，“要不你陪我去把名单交了吧，咱俩出去透透气。” “啊？可是我……”于嫣本想继续看小克画画的，但被贺嘉霓一提醒，这才注意到佩雯的紧张，便立马改口，“好呀，这里真闷，咱出去逛逛。” 听到贺嘉霓和于嫣要离开，佩雯悄悄松了一口气。 谁知刚走到门口的贺嘉霓突然停下脚步，拉着于嫣又回来了。 “等等，先别画。” 小克听到贺嘉霓的话，扭头看向她，“还有什么要求？趁我下笔之前，都说完。” 贺嘉霓：“让佩雯换上新衣服呀！” 于嫣：“对哦！不能给周郎的小像也穿着宫装吧！” 被贺嘉霓和于嫣这么一提醒，佩雯这才发现，她完全没想到要换衣服这件事。 “现在就穿新衣服吗？”佩雯小心翼翼问道。 自从新衣服做好后，佩雯只看了一眼，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她压根不敢奢望能提前穿上，只求在见周郎时能穿那么一下就好了。 毕竟这是公主和世子们做出来的。 很是珍贵。 察觉出佩雯的担忧，贺嘉霓碰了碰于嫣。于嫣立马理解了贺嘉霓的意思，摆出公主的架势。 “佩雯，你这就穿上给本公主看！本公主要看看这衣服上身的效果。” 果然，于嫣一发话，佩雯便收起了她之前的小心翼翼，十分顺从地拿起放在一旁的新衣服，去后边换了。 于嫣摇摇头，有些不理解。 “她未免也太过小心了吧，这衣服本来就是给她做的。” 贺嘉霓：“她是这个世界的人，思维早就根深蒂固了。而且，我们也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她除了遵从这样的规则走下去，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一直没说话的小克忽然猛猛点了点头。 “果然，思想解放是有必要的。” 贺嘉霓和于嫣一起扭头惊讶地看向小克。 小克被她们看到有些尴尬。 “干什么！我们艺术生高考也得考历史和政治！” 听到他这话，贺嘉霓和于嫣一起笑了出来，给小克鼓掌。 贺嘉霓：“我们小克真厉害！” 于嫣：“就是，未来肯定是个知名的画家！” 被莫名其妙夸了的小克，脸瞬间红了，扭过头不想理她们。 她们早就发现小克缺乏自信，必须要经常鼓励夸赞才行，所以经常时不时就找到机会夸赞几句。 但小克的脸皮还是太薄了。 随便夸了两句就不行了。 不多时，换好衣服的佩雯走了出来。 “哇……” 初次见到不穿宫装的佩雯，小克被美到说不出话。 贺嘉霓和于嫣也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 之前佩雯穿着宫装时，倒是没觉得什么。但她现在换上这身“大唐秋月”后，整个人焕然一新。 轻盈中带着优雅，衣服上的那轮圆月正好爬在肩头，那月除了照亮月下的比翼鸟外，也照亮了佩雯柔美的脸。而佩雯轻移莲步的时候，裙摆上的比翼鸟若隐若现，仿佛正在月下捉迷藏。 佩雯随意转圈，笑着看向于嫣和贺嘉霓，果然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夕。 贺嘉霓都要看呆了，“我想起来一句诗，‘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于嫣在一旁疯狂点头：“嗯嗯嗯，美女！” 于嫣此时就恨自己的语言匮乏，很难形容出佩雯的美来。 她想寻找小克，让小克赶紧把佩雯此刻的美记录下来。 谁知一扭头，发现小可已经开始在画纸上刷刷画了起来。 佩雯在他们面前不好意思地掩面，“多谢公主、贺女史的夸赞。” 还未等贺嘉霓和于嫣回话，小克这回先出声了。 小克：“维持住这个东西！手稍微往下一些，不要完全挡住你的嘴！” 佩雯跟随着小克的动作指导，不敢多动一分。 “好，就这样，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小克说完便开始了认真作画。 贺嘉霓拉着于嫣悄悄离开，把这里留给他们。 一个佩雯有人在会害羞，一个小克有人盯着他就画不出来。 干脆她们全都走，就留二人在这里好好创作。 日头渐渐沉下去了。 房间里的灯光亮起，温柔的光影打在佩雯的脸上。 似乎是给她上了一层柔光，显得整个人更加的好看。 小克不说话，佩雯就也不敢动。 两个人就这样坚持到了晚上。 贺嘉霓和于嫣终于在外边确认完宴会的所有流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暖阁。 她们刚踏入暖阁，就听到小克的声音传来。 “好了。” 这边，佩雯也终于放下早已酸胀的手，往旁边坐了去。 小克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佩雯居然在他面前站了这么久。 “你、你还好吗？对不起，我以为你自己会把手放下去。” 小克赶忙道歉。 贺嘉霓上前给佩雯倒了一杯水，并为她捏着肩膀放松。 佩雯感谢地喝了一口水，摇摇头笑道：“画师大人为我作画，我感谢还来不及。是该我好好配合的，怎么叫画师大人对我道歉。” 小克尴尬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嫣则靠近画板查看，“这也太好看了吧！” 听到于嫣的声音，贺嘉霓扶起佩雯，一起来到画板面前。 贺嘉霓虽然一直知道小克是学美术的，之前让他帮忙用毛笔画像时也大概见识过他的画功。 但他们从没见过小克认真画的油画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回，算是见识了。 原本这身衣服就是小克画的图样，颜色也是他搭配的，就已经很好看了。谁知在这幅画中，这身衣服的颜色和佩雯的皮肤相得益彰。而且小克似乎在画中运用了光影的学问，画的是夕阳下的佩雯，光影柔和。 画中的佩雯虽然有着光影朦胧的美，但又不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 她的眼中带着思念与爱恋，更有少女怀春的灵动感。 贺嘉霓看向佩雯，于嫣的眼神也投向佩雯。 现在，就等这位画中的主人公的反馈了。 谁知，久久沉默的佩雯忽然落下一滴泪，这倒是让小克慌了。 “不、不是，要是你、你觉得丑、丑哭了的话、我、我可以、给你重画。” 贺嘉霓和于嫣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佩雯的声音响起，“谢谢。” “啊……”小克呆住。 佩雯眼眶还含着泪水，但她是笑着看向小克的。 “我此生从未想过，我还可以这么美。” 第50章 宫宴开始前 贺嘉霓在队友们和佩雯的帮助下，终于赶在第二天凌晨到来前，把所有的宴会所需都准备妥当。 看着已经布置好了的大殿，贺嘉霓使劲伸了伸胳膊，让自己放松一下。 “没想到啊，我也是能筹办宴会的人了。”贺嘉霓感慨道。 早已回来帮忙的史明鉴在一旁跟着她感慨道，“是啊，谁能想到你刚进来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 贺嘉霓瞪了史明鉴一眼，“怎么，我刚进来的时候是很蠢吗？让你记到现在。” 史明鉴低声笑着摇摇头，“没有，不蠢。” “嘁。”贺嘉霓不满意地哼哼了一声，又检查了一遍器皿，这才转头喊上史明鉴离开。 在明日宴会开启前，大殿的门都要锁上，省的出现什么意外。 贺嘉霓关上大殿的大门，和史明鉴走下大殿的台阶，来到院内。 “你确定珍珠都买好了吧？”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点头，“嗯，高临已经付过款了。” “那明天周郎怎么进来也安排好了？”贺嘉霓继续追问。 史明鉴：“跟宫门口那边的守卫都沟通好了，说是高世子为公主献礼的，国公府出面说的。” 贺嘉霓点了点头，“这回高临倒是挺靠谱。秋娘和海棠夫人也出不少力吧？” 史明鉴点头笑道，“那是自然，高临回去跟海棠夫人说了不少好话呢。” 贺嘉霓：“什么好话？都是在乱吹吧。” 史明鉴：“吹嘘也是一种能力。” 贺嘉霓和史明鉴相视一笑，一起离开这里。 待他们走后，不远处的树后，高临沮丧地走了出来。 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于嫣。 “我就说让你跟过去，能听到一些八卦吧？”于嫣说道。 高临有些难过，“你明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还拉我听这个墙角啊？” 于嫣瞪大双眼，“哟哟哟，你终于肯承认你喜欢贺嘉霓了？” 高临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上了于嫣的套。 “你……你就是故意的。”高临恨恨说道。 于嫣笑着，“是呀，我就是故意的。省的有人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我承认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高临不解。 于嫣摇摇头，“对我没好处，但对你有好处。” 这句话是彻底让高临不明白了，“啊？你在说什么啊？” 于嫣：“你于姐我是在帮助你看清自己的内心啊大兄弟！真是蠢死算了！” 说完这话，看着高临还是一脸不解，于嫣故意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留高临自己在原地苦思冥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想明白。 第二日，宫宴。 贺嘉霓一早便追着各个宫女，去挨个检查宴会的准备进度。 一会儿问问菜品如何了，一会儿又来询问宾客来的情况。 总之，如火如荼，手忙脚乱。 昨日里，她的队友们还能帮帮忙。今天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其他人但凡帮忙都是于礼不合。 所以最忙的今日，只有佩雯跟在贺嘉霓的身边忙前忙后。 不多时，凤阳阁的门口便热闹了起来。 佩雯快步走进大殿，找到贺嘉霓说道，“刘尚书家的公子到了，你快去接一下。” “哦哦好，我来了。”贺嘉霓拔腿便往外走。 谁知刚走到一边，一位小宫女拦住她的去路，“贺女史，咱们的餐碟好像数量不对。” “餐碟数量怎么会不对？你再好好查查，不够的话找佩雯，我们立刻去申请新的。” “是。”小宫女应声退下。 贺嘉霓继续前往门口，谁知刚走到大殿门口，一名内侍急匆匆地出现。 “贺女史，不好了，餐食那边说，昨日我们定的鸡肉不够了，让我来问您该怎么办！” “鸡肉怎么会不够？”贺嘉霓疑惑。 内侍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是皇后那边今日突然想吃，便要走了一部分，咱们这边便不够了。” 皇后？贺嘉霓眯起眼睛，心中生起一股愤怒。 什么皇后突然想吃，这一看就是ai的手笔。 果然，这个ai哥是不会让他这么顺顺利利就完成宫宴的，总要给她找点什么麻烦。 贺嘉霓深吸一口气，“那想办法换个新菜，不要上整只鸡了，我们换成鸡块，这样数量够吗？” 小内侍掐指一盘算，点了点头，“如此是够的。” “好，那你便吩咐下去吧。” 内侍领命而走，贺嘉霓看向门口，能看到除了刘尚书的公子外，有不少公子和女眷也都陆续到了凤阳阁的门口。 但若是无人接引，他们便只站在门口不进来。 贺嘉霓无奈。 这虽然看起来像是ai的bug，但其实是大唐的礼仪习俗。 没有引荐者不得入内。 而这个引荐者，目前在凤阳阁中也只有贺嘉霓有这个权利。 可是ai又在故意找麻烦，眼看着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情绪也越来越差。 贺嘉霓急着想上前去迎接，却又被宫女拦下。 “不是，我……你能不能先等等我去……”贺嘉霓急切说道。 “可是咱们这份单子若是不报上去，尚宫局那边便要停了我们这场宴会。”来汇报的小宫女也很着急。 但是此时已经能听到门口传来阵阵抱怨的声音。 “怎么回事啊，凤阳阁就是这样待客的？” “把客人晾在门口算是哪门子礼仪！” “宫里还有没有管事的了，现在连宴席都不准备好就敢叫客人来吗？” “……” 就在贺嘉霓自己急的要爆炸的时候，突然从人群中传来史明鉴的声音。 “诸位稍安勿躁，今日清风正好，如此急躁岂不是辜负了这如此美景？” 史明鉴的声音一出，还真吸引了门外众人的注意力。 他和贺嘉霓眼神交汇，给了贺嘉霓一个安心的眼神。 便听到史明鉴在人群中说道：“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再过几日，便是牡丹盛开的时节，不知诸位可有赏花之地推荐。” “这牡丹开的最好的，当然还是这紫薇城中。” 史明鉴把话题引到牡丹上，终于是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走了。 而这边，贺嘉霓松了一口气，赶紧继续处理着突发状况。 而不远处，秋娘带着一队人出现。 “秋娘？”贺嘉霓惊讶地看着秋娘的身影。 只见秋娘身后带来的人，鱼贯进入凤阳阁中，接替贺嘉霓的工作。 而秋娘则站在门口开始迎接宾客。 当秋娘经过贺嘉霓的身边时，贺嘉霓抓住她的衣袖，“你怎么来了？” 秋娘笑道，“你是我尚仪局的女史，我韩司赞的徒弟，这么大的宴会，我当然要来给你撑场子了！” 贺嘉霓想道谢，秋娘拦住。 “快先别谢我，你们的西域献宝商队到了。” 听到秋娘的话，贺嘉霓看向门口。 一队身穿胡服，手持宝盒的人来到门口。 贺嘉霓看到队伍中有一名男子眉清目秀，看起来，他便是周郎了。 第51章 来自娘家人的操心 凤阳阁此时的风带着暖意，徐徐吹动着院中摇曳的枝丫。 捧着礼盒、跟着商队鱼贯而入的周郎，一脚刚刚踏入凤阳阁中，便和不远处正准备宴会的佩雯视线交汇。 两人刚互相看到，便眼神胶着，不肯分离。 在一旁看到眼前这一幕的贺嘉霓心中暗暗感慨。 “看来这便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了吧。” 贺嘉霓的视线转移，看向方才还在人群中为她解围的史明鉴。 谁知史明鉴竟一直在看着她。 清风吹拂着，将贺嘉霓额前的碎发轻轻吹起。 贺嘉霓缓缓愣了愣，不知为何有些害羞，便对着史明鉴浅浅微笑了一下，转过头不再看他。 而人群中的史明鉴也收回自己的神思。 他也没想到自己看着贺嘉霓会看出神。 原本只是看到在明媚春光之下的贺嘉霓十分生动，不知怎么就看入迷了。 ……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宫宴的氛围也渐渐升起。 凤阳阁中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后，西域献宝商队跟着指引进入凤阳阁大殿内。 走在最前方的周郎捧着盒子上前。 “参见公主殿下，此物乃高世子为您准备的西域胡珠，恭请公主殿下过目。” 周郎的声音清脆朗朗，贺嘉霓瞟了一眼在一旁侍奉的佩雯，她正脸红的偷偷看着周郎。 而周郎虽然是在献宝，但目光也在悄悄看向佩雯。 “啧啧，还真是郎才女貌，挺登对的。” 贺嘉霓在心里想着，忽然发现周郎说完之后，殿内一直没动静，她也没听到于嫣发话让她前去接下。 “不会高临和于嫣还在因为赐婚的事闹别扭吧？” 这样想着，贺嘉霓扭头看向了坐在上首的于嫣和高临。 结果人家俩人正在众目睽睽下交头接耳。 贺嘉霓无奈，轻咳了一声，提醒了上边两人。 于嫣听到贺嘉霓的提示赶紧坐直：“辛苦贺女史承上。” 贺嘉霓赶忙上前接过盒子，来到于嫣身边，为她打开盒子。 盒子中，正是一颗鸡蛋大小的珍珠，晶莹剔透，看着十分精美。 于嫣看向高临，高临微微耸耸肩。 于嫣：“多谢高世子的心意。佩雯，带他们下去歇息吧。” 佩雯：“是。” 差点走神的佩雯听到于嫣的吩咐，赶忙上前带着周郎离开。 周郎自看到佩雯上前后，眼中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人。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坐在一侧参与宴会的小克正在和史明鉴小声八卦着。 小克：“你别说，这个周郎还挺帅的。” 史明鉴点头附和，“嗯，是不错。” 小克：“也不知道周郎这一走，要多久才能回来。” 史明鉴：“少则一年，多则数年了。” 小克本来正在吃菜，听到史明鉴的话，赶忙放下筷子，惊讶的看着他。 “啊？那佩雯岂不是还要等很久？” 史明鉴点头，小口饮了一口酒，“佩雯现在还不能离宫，周郎是在神都还是去西域，对佩雯来说没有差别。” 这话小克无法认同：“这当然有差别了！”他着急地看向史明鉴。 “人在京中，佩雯自然知晓他是安全的。但人在前往西域的途中，风霜雨雪，还有各种不可预知的危险，你让佩雯怎么能安心在宫中。” “你这么说，倒是有点道理。”史明鉴这回认真看向了小克，“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古时多思妇的原因吧，丈夫不管是在外行走还是征战沙场，总是挂念的。” 小克叹了口气，“佩雯在宫中本就不易，现在还要为了周郎提心吊胆。” 说着小克便有点生气了起来。 “你说，佩雯在宫中也不易啊，干什么都如履薄冰，怎么不见周郎担心。反倒是周郎去西域，引得佩雯难过。” 史明鉴看着小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怎么知道周郎没有担心在宫中的佩雯？” “我……”小克刚刚也是一时嘴快，根本没有想这些。被史明鉴这么一问，他反倒是被问住了。 史明鉴笑着摇头：“我看你是关心则乱。你什么时候跟佩雯关系这么好了？” 小克想了想，“可能就是接触下来觉得她人挺好的，年纪跟我也差不多大，猛地一见周郎，就自动带入娘家人了。” 史明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说别的。 谁知小克沉默了一小会儿，突然又恶狠狠的说道：“不行，有机会还是要想办法查一查这个周郎，不然我不放心。” “你可真是太投入了。”史明鉴笑道。 这边他刚刚吐槽了小克，谁知一抬头便看到坐在上首的于嫣和高临也在嘀嘀咕咕。 “我跟你说，如果我能在这个世界待到佩雯成亲，我高低要给她准备一全套嫁妆。”于嫣说道。 高临问道：“是他们说的什么十里红妆吗？” 于嫣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反正她是我在这里除了你们几个，第一个姐妹，不管怎么说，我都要给她最好的。” 高临：“有道理啊，那我干脆认她当我义妹得了。国公府的义女，是不是听着还挺气派的。” 于嫣：“那我干脆直接认她当我妹不得了，干嘛便宜你？” 高临：“拜托你就算不懂历史，多看看剧也该知道，皇室想要收个义女什么的多麻烦啊！” 听高临这么一说，于嫣点了点头，觉得高临说的有道理。 “好吧，那我还是给嫁妆吧，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成亲。”于嫣说道。 他们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忽然意识到不太对，好像他们还在宴席之上。 于嫣和高临赶忙看向一旁的贺嘉霓。 发现贺嘉霓正神色端正地盯着宴会的进程，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他们很近。 察觉到视线，贺嘉霓看向于嫣和高临。 于嫣尴尬：“我、我们就随便聊聊。” 高临也跟着接话：“啊对对对，绝对没有要打扰你办宴会的意思。” 谁知，原本板着脸的贺嘉霓突然蹲下靠他们更近。 “我说，佩雯的婚宴到时候让我们家酒楼承办呗？我让我阿爷给他们最好的，要不要直接搞水席？但是她是不是不够水席的规格？” 看着贺嘉霓也在为佩雯的事做打算，于嫣和高临相视一笑，三个人把头凑在一起，继续商量了起来。 坐在下方的史明鉴看着他的队友们为一个虚拟世界里的npc如此上心，心中说不出的欣慰。 哪怕是npc，他们仍能真心以待。即便剧情都是系统早已设定好的，他们却丝毫不管，只认眼前这个和他们朝夕相处的人。他们是真的在把npc当成是和自己一样的人来对待，这样的赤子之心，难得可贵。 “现在总算能理解老师的话了。”史明鉴小声念叨着。 “老师的什么话？”小克在一旁听到史明鉴的话，靠了过来。 史明鉴自斟自饮了一杯，“历史是温暖的。” “啊？” 小克不理解，小克只能跟着喝一杯。 第52章 请问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宫宴随着丝竹声渐渐进入尾声。 月上柳梢头，凤阳阁后的暖阁里，正凑着三个人头在偷看。 偷看的人正是于嫣、高临和小克。 而佩雯换下宫装，穿着他们为她做的衣服，与周郎正在凤阳阁后边的小花园中，月下相约。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这样我好有成就感。”小克趴在窗台上说道。 “是吧，当时我们帮助秋娘，最后成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成就感！”高临兴奋附和道。 在他们两人中间的于嫣，此时也心满意足。 “哎呀，我怎么感觉我脸上止不住在姨母笑。” 小克和高临看向于嫣，发现于嫣确实笑容充盈满脸，他们也不禁一起笑了。 原来帮助别人完成心愿这么快乐。 而在不远处的水榭之上，贺嘉霓和史明鉴却是另一番气氛。 气氛冷峻，甚至可以说有些剑拔弩张。 两人本来聊的挺好，但不知道史明鉴哪句话说起来，再次提到了文物。 贺嘉霓便脱口而出：“我早就知道你是【以史为鉴】了。” 史明鉴下意识就想反驳，贺嘉霓却突然问了史明鉴一句，“文物修复的原则是？” “最少干预原则、可逆性或不影响今后再修复的原则、可识别……咳咳。” 史明鉴的反应快过自己的脑子，贺嘉霓这么一试探，便把他彻底试探了出来。 这些原则都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所以想也没想便随口说了出来。 而【以史为鉴】在直播间的时候也多次强调过，做修复的人必须牢记这些准则。 对上贺嘉霓探究的延伸，史明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试图找补点什么。 “但凡做修复的人，都熟知这些原则，也、也不能就此判定我便是【以史为鉴】。” 贺嘉霓无奈皱眉。 “你就算是承认了，也不会掉块肉。” 她一脸“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的表情，让史明鉴彻底甘拜下风。 “好吧，我认输，我就是【以史为鉴】。”史明鉴尴尬不已。 现在这样承认自己的身份，便显得他之前数次否认时是有多么的愚蠢。 “骗人真是项技术活，又要考验演技、又要考验内心，太难了。”史明鉴第一回露出委屈的表情，倒是比他平时板着脸的样子更加生动。 贺嘉霓笑出了声，“谁让你一开始不说实话！” “我是有原因的嘛……”史明鉴声音渐弱。 “还是ai不让你说？”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吧。” “还有别的原因？”贺嘉霓疑惑道。 史明鉴看着贺嘉霓的眼睛，思考了片刻，还是选择沉默。 他其实内心想的是：我怕我和你想象中的【以史为鉴】有差距。 二人一时无话，一起遥望着月下互诉衷肠的佩雯和周郎。 他们不知道的是，远在暖阁的高临正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轻声叹气。 他的动静引起于嫣和小克的关注。 小克小声询问：“他怎么了？” 于嫣：“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小克：“你怎么也文绉绉了？” 于嫣：“都是被史明鉴影响的。咱们高世子，已经难过好久了。” 小克：“其实我也看出来了，他喜欢贺嘉霓，但就是不说。” 于嫣和小克一起点头。 高临瞟了他们一眼，“你们都快别说了，我本来就够难受了。” 于嫣懒得搭理他，小克在这边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拍着高临的肩膀。 小克：“我的好兄弟，你听我一句劝！” 高临想要躲开小克，不想听他的劝说，“哎呀我是不会跟她说……” “认清形势，放弃幻想吧！”小克如是说。 高临：“？” 小克认真看着高临。 “放心，我向来劝分不劝和。” 高临嘴角抽搐，阴阳怪气道：“那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三人看着远处的一轮明月，谁也不再说话。 …… 很快，日子飞速过去。 周郎离开故土，带着中原的茶叶、瓷器等踏上了丝绸之路。 佩雯将那件衣服小心珍藏起来，重新穿回宫装。 贺嘉霓、史明鉴、于嫣、高临和小克则聚在凤阳阁的侧殿面面相觑。 他们已经等待了三日。 自从完成佩雯的新衣任务到现在，没有任何提示。 谁也不知道任务到底完成了没，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们今天还要继续这么大眼瞪小眼吗？”于嫣问道，“到底什么时候能进行到我这儿啊，我还记挂着我那个荒岛上种的菜呢。” “你们不是有丧尸吗？还能种菜？”小克惊奇道。 于嫣摊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种成功嘛，刚洒下种子，丧尸潮就来了，我不就到这里了。” 五个人再次沉默。 贺嘉霓不是没想过试探，她试探了佩雯，也试探着带于嫣上窜下跳，就想看看能不能触发什么。 结果呢？什么也没有。 此时的贺嘉霓，正抱着史明鉴的猫玩。雪糕躺在贺嘉霓的怀里伸着懒腰，示意贺嘉霓继续挠它手别停。 而贺嘉霓的银针则在史明鉴的手中，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人体穴位图，正在自己摸索。 高临拿着小克的画笔，在眼前的纸上进行鬼画符，来打发时间。 他自己的葫芦则被于嫣把玩在手里，快被她盘出光了。 “唉……接下来到底是什么任务啊？” 几人一起叹气。 正给雪糕挠下巴贺嘉霓幽幽说道，“我觉得佩雯这个任务还没结束，总感觉这个一切太顺了。” 于嫣惊讶：“咱都经历了多少关卡了，还叫太顺了？” 高临边画画边附和道，“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们在秋娘那，可是经历了生死的。” 小克：“妈妈我想回家。” 雪糕适时来了一句：“喵嗷~” 小克抬手去揉它的脑袋，和猫玩在了一起。 研究完穴位图的史明鉴伸了一下胳膊，长舒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与其纠结，不如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道具，万一需要战斗时能方便使用。” “你记住穴位了？”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点头，他看向雪糕，微微皱眉，“我实在不知道猫在战斗中能有什么作用。” 雪糕听到这句话，抬起自己有力的后腿，狠狠瞪了史明鉴一下。 史明鉴没有防范，居然被雪糕这一蹬，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看吧，我们雪糕会教你做人！让你看不起猫！”贺嘉霓大声笑道。 在她怀里的雪糕也趾高气昂地看着史明鉴，似乎是要印证贺嘉霓的话，它也中气十足地来了一句：“喵！” 谁知，众人正笑闹的时候，宫殿外边发生了变化。 “等一下，家人们，外边这是在干什么？”小克最先发现，他跑到殿门口，看向外边的天空。 其他人也都放下手中的东西，跟着来到门口。 他们看到宫殿外的时间正在飞速流转，从日到夜不过短短一分钟的时间。 原本还是三月飞花的季节，转眼间，竟来到了深秋！ “还能这样快进时间呢？”高临面对着眼前震撼地景象大声吼道。 贺嘉霓反应迅速，赶紧把手中的雪糕交给史明鉴。 “大家赶紧准备好武器，可能要进什么副本了！” 说着，她返回去把银针收好。听到她的声音，小克则赶紧找到自己的毛笔紧紧攥住。 高临从于嫣手中抢回自己的葫芦抱好。 于嫣没有武器，只能紧紧抓住小克的肩膀。 几个人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即将可能进入的副本。 叮的一声，宫殿外时间流速突然停止。 身穿秋天宫装的佩雯眼含泪水跑了进来。 “她不会要发狂吧？”这是高临的第一反应。 谁知，佩雯哭着开口道，“你们能救救周郎了吗？” 贺嘉霓上前询问：“周郎怎么了？” 其他人也都好奇了起来，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周郎只是刚离开了三天而已。 佩雯泣不成声。 “周郎被吸进壁画里了！” 众人：“什么玩意儿？” 第53章 召唤ai 贺嘉霓带着佩雯走进侧殿，让她先坐下喝点水，再跟他们讲周郎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贺嘉霓的安抚下，佩雯的情绪渐渐平复，这才抽泣着断断续续把周郎的事说个明白。 原来，商队前几日来信，说周郎在莫高窟失踪了。 起因是他们遇上了沙尘暴，躲进了莫高窟中。但当他们休整过来后清点人数时，却发现周郎不见了。莫高窟内并没有留下任何周郎的物品，连带着他身上背的货都不见了。 商队的人也不是没有四处寻找，不管是莫高窟内，还是其他地方，他们都找遍了，却始终不见周郎的身影。 最后他们不得不宣告周郎失踪这一结果，并传信回了神都。 刚收到信的佩雯并不愿相信，但看着信件中商队诸人讲述如何相信搜寻周郎而不得，佩雯也只能忍痛接受。 然而，就在佩雯心如死灰地接受自己的未婚夫婿极有可能暴毙于遥远的河西走廊时，事情又有了转机。 她昨夜照旧为周郎诵经祈福后，正常入睡。却没想到，在梦中，周郎居然给她托梦。 “托梦？”贺嘉霓最先发出质疑的声音。 前边听起来就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后边从佩雯开始给周郎诵经祈福那点，贺嘉霓就觉得这个走向似乎不太对了。 “真的是托梦。在梦中，周郎说他被困在了一个奇怪的世界里，怎么都出不去。”佩雯哽咽说道。 史明鉴开口问道：“那你是如何判定，他是在壁画里？” “他说，那个世界里，有好多飞在天上的舞女，有很多乐器，还有云。”佩雯擦了擦眼泪，看向他们，“我的父亲是朝廷委派前去敦煌绘画的画师，所以我大概知道壁画的内容。” 佩雯看向眼前的人，目光坚定：“他被困的地方一定是莫高窟的壁画里。” 高临小声跟小克说道：“哟，还是你前辈呢。” 小克低声回道：“大前辈。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我祖师爷。” 这边，看着佩雯信誓旦旦的坚持周郎就是被困在了壁画里，贺嘉霓和史明鉴陷入了沉默。 佩雯看他们都各自交流或者沉默，有些心灰意冷，她走到于嫣面前福身。 “公主殿下，您总是信我的吧。”佩雯的泪珠从脸颊滚落，“佩雯何时欺骗过公主，求求公主想办法救救周郎吧。” 于嫣纠结片刻，定定看向她，“救，我一定救！” …… 他们暂且把佩雯安抚回去，几人围坐在侧殿中商议。 贺嘉霓：“以我不灵敏的第六感，周郎进入壁画应该是我们的任务。” 高临：“道理我都懂，但是咱怎么去敦煌？” 小克也点头：“是呀，平常要去敦煌，高铁还要坐好久呢。飞机都没有直飞的。” 于嫣：“大唐最快的交通工具是什么？” 众人一起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皱着眉，叹了口气。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大概就是这么个速度吧，最快的。” 贺嘉霓听到这赶紧捂住史明鉴的嘴。 “你小点声，现在还没到安史之乱呢。小心你的话被人听到，拉去砍头！” 史明鉴拿下贺嘉霓的手，点点头：“我也就是这么打个比方。但这样的速度，我们肯定做不到。” 于嫣托着下巴惆怅：“那我刚刚是不是答应早了？” 之前是觉得人家佩雯都求她了，她性情豪爽，这样的请求怎么可能会不答应。但现在一听又费劲又麻烦，瞬间又变为退堂鼓一级选手，竟然开始想怎么委婉的拒绝佩雯了。 高临看着小克的毛笔，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很不靠谱的想法。 “你们说，小克能不能像哆啦a梦一样给我们画个任意门？这样我们不就能一步到位了。” 贺嘉霓、史明鉴和于嫣一起看向他们两人。 该说不说，虽然离谱，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此刻听起来，多少又透露出点靠谱的气质。 贺嘉霓：“那小克来试试。” 史明鉴：“嗯。” 他们一起站在小克身边。 小克：“不是，你们现在的接受度这么高了吗？这么离谱的事你们也能信？” 于嫣抬头：“来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高临站在离小克最近的地方，准备近距离观赏“任意门”。 小克深吸一口气，举起他的画笔，对着空气描了一个门框的样子。 “……” “…” “。” 五个人对着侧殿的空气傻乎乎的看着。但是，无事发生。 小克无语地看向高临，“拜托，下回你犯蠢的时候不要带上我好吗！” 高临挠头：“哎呀，咋不行呢。嘿嘿嘿嘿。” 贺嘉霓等人又重新坐回桌前，继续想办法。 “ai哥是不是可以把我们转移过去啊？”贺嘉霓问道。 她这句话是问的史明鉴。 史明鉴抬头看着空荡荡的侧殿，也是一筹莫展。 “按照常规操作，他现在应该直接把我们扔进副本里，根本不给我们反应的时间。” 高临小声咒骂了一句：“狗ai。” 贺嘉霓：“后边的任务，你是一点也不知道吗？” 史明鉴：“真的不知道。”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于嫣忽然起身，跑出了侧殿。 “她干嘛去？”高临问道。 但没有人知道她突然抽什么风。 很快，于嫣拎着菜刀回来来了，站在众人面前。 “ai你给我出来！不出来我就砍了这个宫殿！” 于嫣的怒吼十分霸气，霸气到小克被她吓了一跳。 “女侠好威风！”高临高呼着给于嫣鼓劲，“但是，你菜刀能砍宫殿？” 这不光是高临的疑问，也是在座其他人的疑问。 只见于嫣举起菜刀，对准柱子砍了下去。 “哐~”一声巨响产生，众人都好奇地看着那根柱子。 “居然真有裂痕了！”于嫣惊喜道。 “那快点呀，继续！”高临急吼吼地站起身来，也想找个什么利器帮助于嫣。 但高临的话音还没落下，于嫣便眼睁睁地看着，她刚砍出来的裂痕正在自己愈合。 待高临来到柱子旁边时，眼前的柱子完整如初。 “柱子呢？不是，柱子上的裂痕呢？” 于嫣无语：“我放弃了。” 她抬手拎着菜刀给了柱子一刀，柱子上的确有裂痕，但很快，裂痕再次愈合。 高临和于嫣悻悻回来。 贺嘉霓开始分析道，“你们俩刚刚是想把ai逼出来？” 于嫣点头，“总得先有个能跟他碰上面的机会吧。” 贺嘉霓：“但是之前我也试过好多方式，这个ai引导员似乎是只有在不得不的时候才会出现。” 猛然想到什么，贺嘉霓看向高临。 “你还记得之前你是怎么逼疯他的吗？” “逼疯ai？”高临被贺嘉霓这么一提醒，想起来了当时他们卡bug，他大半夜被金吾卫们追着满神都跑到壮举。 至于怎么逼疯的嘛…… 他是拿刀准备自杀，在差点砍到自己的时候，被ai阻止了。 “你是想说，利用ai不能伤害人类的原则，让我再自杀一遍，把ai逼出来？” 贺嘉霓点头，期待地看着高临。 史明鉴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便跟着开口附和。 “反正他不会让你真的死，不然就试一试。” 高临看向小克，小克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延伸。 高临看向于嫣，于嫣直接微笑着把手中的菜刀递了过去。 “你们还真是我的好队友哈。”高临无语。 他接过于嫣的菜刀，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重量。然后扭动了一下脖子，自己还摸了摸，找了一下砍的位置。 就在高临准备挥刀砍向自己的时候，小克出声阻止。 “等等！” 高临感动地看着小克，“钢子，还是你心疼哥哥我。” 谁知，小克嫌弃地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五步。 “我是怕ai不来救你，你真砍下去，血溅五步，弄脏我的衣服。现在我在你五步之外，安全了。你开始吧。” “你？”高临听了小克的话，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就想跟于嫣告状。 谁知于嫣、贺嘉霓和史明鉴齐齐向后退了五步。 然后一起看向他，“开始吧。” 高临咬牙切齿，“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的，我记住你们了！哼！” 这边高临一鼓劲，“啊——”的一声，菜刀就往自己脖子上砍去。 小克吓得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于嫣她举着从旁边拿来的团扇挡住自己的嘴，随时准备挡住眼睛。 贺嘉霓眼睛微闭，要看不看到。史明鉴则上前用身体护住贺嘉霓。 “啊——啊——啊啊——” 然而，只听高临一直在叫，其他任何动静都没有。 贺嘉霓抬头疑惑地看向护在自己身前的史明鉴。 “成功了？” 史明鉴放开贺嘉霓，小克和于嫣也纷纷睁开眼，看向高临。 只见高临举着菜刀在距离他脖子非常近的地方停下。 于嫣试探问道，“是ai阻止你了吗？” 小克则四处张望着，“但是怎么没看到ai有什么反应啊？” 史明鉴上前握住高临的手，帮他把手中的刀抽了出来，高临还在那“啊啊”地叫着。 史明鉴：“这也没有被ai困住啊？” 贺嘉霓：“高临？你不会被ai附体了吧？” 听到贺嘉霓的话，小克和于嫣也赶紧上前来查看高临。 高临突然卸了劲坐在了地上，把其他四人吓了一跳。 高临崩溃：“啊！我不敢自杀！好吓人啊呜呜呜！” “……” 史明鉴把菜刀还给于嫣，怜爱地看着高临。 “真是难为你了。” 猛然听到有人关心，高临扑到史明鉴的怀中委屈。 “真的太可怕了！我那天晚上，真的抽风了，才想着要砍自己的！好吓人！” 史明鉴无奈地拍着高临的后背。 高临其实比史明鉴稍微高一些，再加上他体型比史明鉴壮硕。 别人都是“小鸟依人”，他们俩现在看起来很像“人依小鸟”。 众人召唤ai的进度再次归零。 整个侧殿内除了高临的鬼哭狼嚎，其他人再次陷入沉默。 史明鉴回想起当时ai阻止他剧透的时候，也曾出现过，看着一筹莫展的队友们，史明鉴把高临放下，走到空旷处，看向房梁。 “他要干什么？”小克问贺嘉霓。 贺嘉霓也不清楚，摇了摇头。 于嫣：“难道他想到什么办法了？” 原本还在哭唧唧的高临，听到于嫣这么说，立马止住自己的哼唧，凑过来一起看。 只听史明鉴对着房梁大喊：“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告诉他们，我的真实身份了！” “？” 趁着众人还没来得及详细询问史明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房梁还真就开始扭曲，ai正在慢慢出现。 史明鉴激动地看向他的队友们。 “ai出来了！” 但他看到的是他的队友们一个个面容冷峻地盯着他。 贺嘉霓：“你还有身份？” 第54章 过得敦煌是酒泉 面对着四个问号脸，史明鉴干脆转过身去不看他们。 他内心向他们发誓这真的是最后一层身份了——测试引领员。 这的确是ai不让他说的。 之前在他和贺嘉霓月下谈心，贺嘉霓认出他的身份后，他就想和盘托出所有东西的。毕竟天天藏来隐去，他的内心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但他想跟贺嘉霓说出自己是引领员的身份时，ai又像之前那样给史明鉴闭麦，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史明鉴也很着急。他本就比他们年龄大，之前一直看他们像看小孩一样。 后来好不容易和他们混成了朋友，也让史明鉴渐渐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和身份，和他们的相处越来越轻松。 毕竟之前做引领员的时候，他并没有那个耐心和前来测试的学员有什么更深入的交流，自然会有隔阂。 而现在的状态，是史明鉴最舒适的。 他本就没有什么朋友，现在好不容易有几个能让他忘记年龄的朋友，他自然想好好维持。 而做朋友的前提，就是互相没有欺骗。 史明鉴也学着高临平常的样子，在内心偷偷咒骂了一句：“狗ai，害人不浅。” 不管怎么样，他用自爆最后一层身份来威胁ai，逼他出现。 史明鉴通过之前ai不让他说出自己身份这件事让他相信ai虽然逃跑，但仍在遵循着之前的规则。 这也是没办法了，他才出此下策，再次把自己置于被怀疑的境地。 “ai引导员，你赶紧把我们传送到敦煌去吧！” 史明鉴开口，试图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 很快，ai机械又带着些无语的声音传来，“即将开始传送，5、4、3、2、1……”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色已经开始变换。 空间随着变动也开始不稳，贺嘉霓暂时不和史明鉴做计较，下意识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保持身体平衡。而史明鉴也很自然地扶住贺嘉霓，保证她不会摔倒。 而高临和小克在于嫣的左右两侧，一人一只胳膊，正死死抱住于嫣。 于嫣无奈：“你们两个真的很丢人诶。” …… 眼前景色的变换停下，一阵烟尘起，阻挡了他们的视线。 “咳咳……”贺嘉霓边咳嗽着边用手挥开眼前的烟尘。 很快，烟尘散去，大漠孤烟的场景出现在他们眼前。 “我的天啊，我们真的来到敦煌了？”高临惊呼。 史明鉴上前走了几步，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十分震撼。 他们的眼前，正是巍峨的莫高窟。 僧侣不断穿梭在他们面前，人声鼎沸，念经的声音不断传来。并不显得吵闹，反而搭配着眼前大漠的景象更让人得以静心。 “这里真的是当年的酒泉郡，莫高窟。”史明鉴激动地说道。 同样激动的还有贺嘉霓，她从来都在历史书上读到过敦煌飞天、莫高窟的雄伟，却从未真正见识过它真实的样子。 “北出长城古塞边，荒松落日少人烟。隔河又是河西地，过得敦煌是酒泉。” 史明鉴快速从脑海里调取关于敦煌的记忆，朗诵出这首他当下立刻想到的诗句。 “这看着也不人少啊。”小克接话。 眼前确实不少僧侣，虽然往远处看确实没有人烟，但这近处很是热闹。 “根据《李君修慈悲佛龛碑》记载，北凉时期，这边就已形成了小型僧侣社区。”史明鉴解释道。 他转过头，看向莫高窟，向他的队友讲解：“这些洞窟最初只是作为隐士僧侣的冥想修行之所，隋和唐前期，敦煌成为丝绸之路的主要商业枢纽和重要的宗教中心，莫高窟也进入鼎盛时期，成为各方的朝圣之地。” 于嫣想了想问道：“那也就是说，这里相当于我们说的网红打卡点？” 史明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我们先看看能不能找到周郎他们的商队吧！”贺嘉霓提议道。 贺嘉霓的话让他们从美景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想起来到这里的目的，赶忙四处寻找。 走在人群后边的贺嘉霓拉了拉史明鉴的袖子，目光打量地看着他。 贺嘉霓小声说道：“这回暂且放过你，但是你还在骗我们这事没完。” 史明鉴想开口解释两句时，贺嘉霓已经快步走到了前边，跟上了于嫣他们。 “我也不想骗人啊。”史明鉴有苦说不出。 这边，于嫣和小克都在边走边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周郎所在的胡商队伍。 虽然只在宫宴上见过一面，但毕竟对他们来说是才见过的，所以但凡能碰到肯定能认出来。 但谁知莫高窟人来人往，各个国家的人都汇聚在此，不少商队走了，又有不少商队来，想要从这中间找到一支商队，真的太难了。 “不行啊，这儿的人也太多了。”于嫣看着眼前的人群发愁。 “让我去问问看能不能打听到从神都来的商队。”贺嘉霓说着，转头便拉住一名僧侣。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咱这边从神都来的商队一般都住在哪里啊？” 于嫣、高临、小克和史明鉴都跟在贺嘉霓的身后，期待地看着这位僧侣。 谁知僧侣看着他们先浅浅行了佛礼，然后开始：“@…&（）&%￥#” “？” “他说的是哪国的鸟语？”高临问道。 “我忘了，这里此时各国僧侣皆有，在语言上还没有达成统一。”史明鉴叹道。 “或者我们先去找找驿馆呢？这天也快黑了。”贺嘉霓道。 正在众人准备先行去驿馆的时候，小克不知何时离开的，总之他从远处跑了回来。 “我打听到他们在哪里了！”小克说道。 小克的身后跟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哥，看起来也是胡商。 “他说能带我们找到周郎所在的商队！”小克指着外国小哥兴奋道。 贺嘉霓：“你太厉害了小克！快带我们去吧！” 于嫣也对小克突然开始主动跟人交流这件事深感欣慰，“咱们小克长大了，不自闭了！” 走在后头的高临则很疑惑，“钢子，你怎么跟他们交流的？你不是之前还跟我抱在一起高喊要洋人死，打死不学外语吗？” 这件事其他人也十分好奇，都看向小克。 小克耸耸肩，“在没有ai引导员的异国他乡，我就是靠着比划和外国人交流的。” 说着，小克拍了拍那个外国小哥，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good！” 随后指了指贺嘉霓等人，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的，friend！” 紧接着，小克对人家用手比了个心，“爱你，love！” 就在众人满脸疑问地看着小克比划，没有太多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时。 那名外国小哥也笑着拍了拍胸脯，对他们比了个心。 高临震惊：“他啥意思啊？” 小克面无表情解释道：“我说你们是我的朋友，都很感激他。他说，他能帮助到我们很荣幸。” 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一眼。 贺嘉霓：“他是怎么能翻译出来这个意思的？” 史明鉴：“我果然看不懂你们年轻人了。” 第55章 高临遇险 众人跟着外国小哥来到商队的聚集地，果然见到了和周郎一起的胡商们。 贺嘉霓上前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特意隐去了于嫣作为公主也来到这里的事。 听说是神都来的人，胡商们纷纷七嘴八舌的跟他们描述当时的情况。 原来，那日的沙尘暴是突然起来的，他们来不及避险，只能摸索着跑向莫高窟。 其实在奔跑的过程中，他们就已经不能确定周郎是否还跟他们一起了。 他们当时也是随机寻找了个洞窟就闯了进去，总之场面一度非常混乱，等沙尘暴结束，大家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才发现周郎不见了。 “你们和周郎是在哪里分开的？”史明鉴问道。 “就在那边的窑洞。”其中一名胡商答。 胡商为他们指明了窑洞，史明鉴道了声谢，转头跟小伙伴们招呼。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于嫣本想多问几句，但看到贺嘉霓和高临都跟着史明鉴走了，她拉着小克便也跟着出去了。 “你是有思路了吗？”贺嘉霓走到史明鉴身边问道。 “当时场面混乱，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哪还有人注意到周郎。”史明鉴边走边分析，“结合佩雯说的，周郎被壁画吸走了，线索极有可能就在他们当时躲避的洞窟里。” 胡商带着他们穿过好几个人多的洞窟，还爬了一小段山路，终于来到了他们之前避难的洞窟。 和下面集中的区域不一样，这个洞窟所处在半山腰，来往僧侣便不是很多，再加上地理位置偏僻，除了像商队那样翻山过来紧急避险的，基本不会有人来。 那名胡商把他们带到后，便告辞离开。 史明鉴和贺嘉霓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前边，互相搀扶着。 后边小克、于嫣和高临也互相拉着走上去。 “小心。” 贺嘉霓被裙子绊到，脚下一滑，史明鉴赶忙紧紧拉住她的胳膊。贺嘉霓也顺势抓住史明鉴的手，好让自己的身体稳定住。 谁知这么一拉一扯，贺嘉霓一下子扑到了史明鉴的怀中。 而史明鉴为了稳住平衡，便揽住了贺嘉霓的腰。 “……” 两位当事人愣住了，身后三位吃瓜群众也愣住了。 “不是我说这……”于嫣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该往后退。 “……他们不会要亲亲了吧？”小克捂住自己的双眼，但眼睛又从指缝里露出来，小声问道。 高临索性转过头去，只要看不见，就没有悲伤。 这边贺嘉霓和史明鉴因为猛地距离太近，能清楚听到彼此的心跳。 “我、你……谢谢你。”贺嘉霓最先打破这个奇怪的暧昧氛围，史明鉴也从晃神之中清醒了过来，轻轻放开贺嘉霓，有些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头。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就……”史明鉴尴尬道。 于嫣：“我们先进洞窟看看吧！” 在后边忍不了的于嫣左手拉着小克，右手拽着高临，快步绕过他们二人，先行一步进入了洞窟。 “他们、他们总喜欢开玩笑。”贺嘉霓尴尬笑道。 史明鉴也点头附和，“嗯，他们总是这么不正经。” 实际上，贺嘉霓害羞到不敢看史明鉴，而史明鉴的目光也只敢悄悄瞥向贺嘉霓，根本不敢直面她。 此时，莫高窟外，夕阳西下。 金色的暮光洒满了整个莫高窟，这层金色也为贺嘉霓和史明鉴镀上一层柔光。 敦煌的风依旧强劲。 秋风吹动着贺嘉霓额前的碎发，为她添上几分灵动。 史明鉴只是浅浅抬了一眼，便被此时的贺嘉霓惊艳到了。 之前虽也觉得贺嘉霓是漂亮的，但因为总是在做任务和战斗，便会忽略此时的贺嘉霓也正是一名青春灵动的小姑娘。 在副本的日子渐渐相处，贺嘉霓也从最初的青涩逐渐多了些稳重与内秀。 “贺嘉霓，我……” 史明鉴开口想要跟她说些什么，贺嘉霓闻声看向史明鉴，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谁知，洞窟中传来于嫣和小克的惊呼。 于嫣：“高临！” 小克：“救命！” 史明鉴和贺嘉霓猛地扭头，对视一眼后，一起跑进洞窟里。 …… 刚迈入洞窟，史明鉴和贺嘉霓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这个洞窟之中的壁画正是飞天。 壁画中的飞天神女摇曳生姿，她们手捧莲花或花盘散花，凌空在祥云中盘旋，自由翱翔。尤其这还未掉色的壁画，色彩艳丽热烈，十分夺目。 史明鉴惊呼：“果然是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空。霓裳曳广带，漂浮升天行。” “你们但凡多关心一下高临呢？”于嫣叹道。 经过于嫣的提醒，史明鉴和贺嘉霓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进来看高临发生了什么的。 他们转过身去，看到小克正在拍着眼前的墙壁。 跟随小克的动作，他们才注意到壁画里有一个线条画的小人，正在壁画里手舞足蹈。 史明鉴和贺嘉霓凑过去仔细研究。 史明鉴：“这个小人儿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贺嘉霓：“不会是……高临吧？” 他们疑惑地看向于嫣，得到于嫣肯定的答复后，十分震惊。 “这里还真能把人吸进壁画啊！”贺嘉霓惊讶。 忽然，从墙壁里传来一阵嗡嗡的说话声。 “嘘！”史明鉴抬手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大家先别说话。 “……家人们，救救我！这里好多云！嗷，好多美女！” 是高临的声音。 贺嘉霓听到后赶紧拍了拍墙壁，“高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高临的声音依旧很小：“能！但是这边有点吵，听不太清……” “你在那里有见到周郎吗？”贺嘉霓接着问道。 但是高临那边不知是被什么绊住了，再没了声音。 贺嘉霓看向她的队友们，有些着急。 “他是怎么进去的？”史明鉴问道。 于嫣无奈地耸耸肩，指了指墙上的飞天女壁画。 “他说这里的仙女好看，然后摸了一下人家的手指，就进去了。” “呃。” 这个理由让贺嘉霓和史明鉴都没想到。 他们还以为高临是遇到了危险才进去的，谁知道，竟是他自己作的。 但是现在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想办法救高临。 贺嘉霓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小克，“对了，小克，你有没有试过你的画笔？” 小克拿出自己的笔，有些疑惑，“画笔怎么用？” 史明鉴也跟着想到了什么，“你试试给他画个门呢？” “画个门？”小克看着自己手里的毛笔。 贺嘉霓、史明鉴和于嫣期待地看向小克。 小克：“但我只会画欧式的大门。” 第56章 画笔的妙用 小克举起手中的毛笔，对着壁画瞄了半天，也没有下笔。 小克：“不是，这样真的很怪。” 他看向身后的小伙伴，有些纠结。 贺嘉霓鼓励他：“没关系，你就先试试，万一欧式的大门也管用呢？” 于嫣也说，“是呀，现在主要是为了救高临，咱甭管什么方法，能把他救出来是要紧的。” 史明鉴虽然没说什么，但他拍了拍小克的肩头，给予他力量。 “好，那就让我来画个欧式大门吧！” 小克举起画笔，开始画出第一笔线条。 果然，在副本开启的时候，小克的画笔是有用的。欧式大门正渐渐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小克这次画的应该是欧式铁栏大门，用线条堆成的大门优雅又有格调。 “每回看小克画画，都觉得跟平常的他有些不同。”于嫣在小克身后偷偷跟贺嘉霓说道。 贺嘉霓也点头称是，“在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时，人的确会有独特的魅力。” 她的话虽是这么夸赞着小克，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史明鉴。 因为她想起史明鉴在直播修复时，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他的脸，但依然被他身上的气质和魅力所吸引。 谁知，贺嘉霓看向史明鉴时，史明鉴恰巧也在看她。 史明鉴想起贺嘉霓屡次化险为夷时的样子，明艳、灵动又自信，那无论何时都十分坚定的眼神，让人心向往之。 二人猝不及防地对视，而后赶忙各自挪开视线。 在一旁偷偷围观全程的于嫣抿嘴笑着不说话，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只有小克认真工作，丝毫没发觉他身后的暗流涌动。 “门画好了。”小克收笔，一道欧式大门赫然立于眼前。 这门好看是好看，但是……它没办法和壁画贴合。 它单独立在了原地，很是突兀。贺嘉霓和史明鉴都想试着看能不能把门靠到壁画上，但很显然，不太成功。 “怎么回事？是这个门的问题吗？”于嫣疑惑道。 “不知道，不然我再画个别的样式的门？”小克也疑惑着。 很快，这个欧式大铁门因为时间到了自动消失。 小克抬手又画了一个石门。 但和铁门的结果一样，也是无法和壁画贴合。 小克不甘心，又多画了好几个门，但都未成功。 “难不成还真是因为门的样式问题？可我真的不会画中式的门，我没学过。”小克哭丧着脸，看着眼前的门渐渐消失，他也泄了气。 “不应该呀。”贺嘉霓也是满脑子疑惑。 按照常理来说，ai是不会要求小克的画功的，毕竟万一拿到画笔的测试员不会画画，那这个道具岂不是毫无用处。 贺嘉霓从小克手中拿过来画笔，仔细研究。 “这个笔是不是有点问题？”贺嘉霓挥了挥毛笔，随手画出了两根钢条，然后“铛铛”两声，落在了地上。 这是贺嘉霓第一次亲眼见到画出的钢条，吓得她抬脚就要躲开。 史明鉴反应更快，一手把贺嘉霓拉到了自己身侧。 “小心！” 小克和于嫣没有被钢条吓到，倒是被史明鉴的反应给吓到了。 等危险过去，钢条也消失后，史明鉴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刚刚好像反应过度了。 史明鉴放开贺嘉霓的手，有些尴尬。 贺嘉霓虽然也尴尬，但她心中更多的是充盈着心悸与温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史明鉴已经默认要随时保护她。刚刚那个下意识的反应，正是能证明这一点。 虽然贺嘉霓一直信奉干什么都要自己干，但有个人会随时保护她，做她的后盾，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但此时的氛围再次凝固到冰点，贺嘉霓赶忙岔开众人都注意力。 “小克这个钢条真猛。哈哈。我们快想办法救高临吧！” 与此同时，高临求救的声音再次袭来。 “救我，救救我！我不要&%#*@￥啊——” 听到高临的求救，众人不再耽搁，重新凑到壁画前想办法救人。 小克的画笔还在贺嘉霓的手中。 她皱眉看着手中的画笔，似乎只是想要试一下。 只见她抬手，把画笔的笔头贴住眼前的壁画，在上边画了一竖一横一竖，画了一个框。 小克本想提出反对意见，反驳的话都到嘴边了，但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舌头没收回来，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这不xi……啊？这也行？” 壁画上被贺嘉霓画出的门框里形成一个黑洞，紧接着，高临便从这个洞里掉了出来。 高临：“哎呦我的屁股……诶？我出来了！” 紧接着，黑洞随着门框的消散而消失。 确认自己真的回来后，高临死死抱住小克。 “钢子啊我的钢子，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 小克沉默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高临刚刚经历了危险，他就要把毛笔拿回来画一个钢条狠狠敲晕高临了。 于嫣上前把他们二人分开，对着高临询问：“你在里边都遇到什么了？在那里鬼哭狼嚎的。” 高临看向小伙伴们，仔细回想了一下，跟他们描述道，“那里边可美啦，跟仙境似的，好像还在搞什么盛会，还有好多仙女在那飞来飞去！” 回忆着刚刚看到的景象，高临脸上露出心向往之的表情。 贺嘉霓等人倒是不明白了。 贺嘉霓没好气道：“那你喊什么救命啊！” 小克更加无语：“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谁知高临赶忙挥了挥自己的手，疯狂摇头。 “不不不，那里边美是美，但吸人！” 这回轮到史明鉴听不懂了，“吸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它会吸你，把你往里吸，越吸你越懵，越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掌控！” 于嫣和贺嘉霓对视一眼，她们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来不可置信。 于嫣问道：“我是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看队友们都没理解，高临赶忙又手脚并用地边比划边解释，但在贺嘉霓等人的眼中，高临仿佛得了疯病，总是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 “……就是哎呀你们怎么不信呢！”高临有些崩溃。 看出高临实在是没办法完整说出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贺嘉霓选择放弃。 贺嘉霓：“这样吧，我换个问题。你找到周郎了吗？” 这个问题同样是史明鉴、于嫣和小克关心的。 当高临听到这个问题时，突然有些迷茫。 “啊？需要我进去找周郎吗？” “……” 众人皆是一阵无语。 第57章 来呀～来呀～ 小克拿回自己的画笔，在于嫣的身边研究着，为什么贺嘉霓画个框框就能打开出入口，他画那么精细的门却不管用。 小克不明白，小克很疑惑。 这边，贺嘉霓看着高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说你都进去了，怎么不去找找周郎的线索呢。” 被贺嘉霓这么一提醒，高临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们一行人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被壁画吸走的周郎。但他刚才被吸进去的时候， 所有事情都发生的太快，进去之后又乱花渐欲迷人眼，让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一茬任务。 “我、我没想起来。对不起。”高临乖巧道歉，倒是让其他人不好再说他什么。 于嫣上前靠近壁画，也试着摸向其中一名飞天神女的手。 “小心啊！” 高临第一时间看到于嫣的动作，赶忙提醒。 距离于嫣最近的小克则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于嫣的手腕，生怕她也被吸了进去。 而在一旁看到小克手中还拿着画笔的贺嘉霓，她生怕小克连带着画笔也被吸进壁画，那样他们可就真毫无办法了。 于是贺嘉霓眼疾手快上前抓住小克的笔。 谁想到史明鉴心系贺嘉霓的安危，下意识便攥住了贺嘉霓的胳膊。 然而，这回于嫣并没有被吸进去，她触摸到壁画后，什么反应都没有。 反倒是她一扭头，看到自己身后竟连了一连串的人。 于嫣无语：“你们是在干什么？玩连连看吗？”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毕竟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们谁也没想到最后会呈现出这样的结果。 唯一没有出手的高临赶忙打圆场，“大家都、都反应很迅速。很厉害，厉害！” 一阵尴尬过去，史明鉴也偷偷放开贺嘉霓的胳膊，开始研究起眼前的壁画。 史明鉴：“为什么高临会被那飞天神女吸入壁画之中，而于嫣却不行呢？” 于嫣也是一头问号，“对啊，刚刚高临明明也是摸了人家的手就进去了。怎么，她不喜欢我？” 被于嫣的话逗笑，贺嘉霓轻轻推了她一把，“可能因为你是女战神，她们也怕你吧。” “你就会开我玩笑！一会儿是尊贵的公主，一会儿是战无不胜的女战神是吧！”于嫣打闹着还手，和贺嘉霓闹到了一起。 忽然，她们感觉被一道视线盯着，一起扭头寻找视线来源，便和壁画中的飞天神女对视上了。 “她的眼神好美啊。”贺嘉霓喃喃道。 “我好像看到了神话世界。”于嫣也说道。 忽然间，天地变色，物换星移。 只是一瞬间，她们眼前的景色从原本的莫高窟，转变为了二维的仙界。 这个二维怎么解释呢？ 就是贺嘉霓和于嫣惊讶地发现她们都变成了纸片人。 她们不再拥有立体的身体，而是都变成了只有前面和后面，从左右两侧看到画，就是单纯的线条小人，但从正面和背面依然能看得出原本的样子。 “我的天，咱俩这是什么情况？”于嫣举起她薄薄的手仔细观察，十分惊讶。 贺嘉霓赶忙四下查看，她刚一抬头，就看到了纸片人飞天神女正笑着在她们面前飞来飞去。 “我们是不是进到壁画里了？”贺嘉霓问道。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被震撼到了。 虽然这里的东西都是二维的，房子也是纸片房，人也是纸片人，但是玉宇琼楼，极致恢宏。天上飞着神采奕奕的神女，美丽明艳。 目之所及的宫殿内，似乎在上演着精彩的宴会。丝竹声此起彼伏，似乎在引诱着她们忘掉曾经的一切，沉溺于这美轮美奂的仙境之中。 贺嘉霓和于嫣都有点着迷这种不太真实、却美好的感受，不由自主地被飞天神女带着走向更里边的宫殿。 这时，史明鉴的声音突然传来，“你们等等我！” 被史明鉴的声音点醒，贺嘉霓和于嫣这才从刚才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于嫣：“我刚刚是不是被迷惑了？” 贺嘉霓看着纸片人史明鉴，惊讶道：“你怎么也进来了？” 原来，贺嘉霓和于嫣是因为和飞天神女对视，才被吸入到壁画之中。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场外的三个男生都没来得及做什么。 但史明鉴确认了能被吸进壁画就是因为跟飞天神女对视，从而被她吸进来。 于是史明鉴跟小克和高临简单交代了一下后，也和飞天神女对视了几秒钟，进入到了壁画里。 “高临、小克，你们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吗？”史明鉴对着天空呼喊道。 三人一起看向天空，不多时，遥远的天边传来高临的声音。 “我们能听到，也看得到你们！” 贺嘉霓好奇，“你们看到的我们也是画上的人吗？能看到我在动吗？” 说着贺嘉霓抬起手挥舞了一下。 洞窟里的高临和小克，眼前看到的是已经成为壁画中人物的贺嘉霓正在有延迟地晃动着自己的胳膊。 高临：“在动！在动！你小心，要打到旁边的飞天神女了！” 高临和小克被贺嘉霓的动作吓得大气不敢出。 他们本来变成画里的人，就已经很诡异了，现在贺嘉霓还在手舞足蹈，从他们的视角看随时都能打到一旁的飞天神女。 就在高临出言提醒的时候，那名飞天神女的眼睛再次亮起。 小克赶忙把画笔挂在腰间，匆忙地抬起手，一只手捂住高临的眼睛，一只手捂住自己的。 “小心，别看她眼睛！” 大概过了一分钟，小克偷偷露出一只眼看向外边，确认那抹光亮消失了，这才放下手。 高临也是心有余悸。 “这玩意儿还怪吓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对视上，然后被吸进去。” 从壁画上来看，被高临提醒了的贺嘉霓收了手，但他们三人往壁画的深处去了，三个人的人影渐小。 “原来这就是古代的绘画技艺吗？”小克避开飞天神女的眼睛，看向壁画的其他内容。 流畅的线条搭配着绚丽大胆的用色，用简练的笔触塑造出一个个鲜明个性和内心复杂的形象，以至于最初的时候飞天神女通过眼神吸走高临时，他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是飞天神女的眼睛活了。 小克喃喃道，“神乎其技，真的是神乎其技。” …… 在壁画世界里的贺嘉霓、史明鉴和于嫣也在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真正进入到这里后，他们才明白之前高临为什么会说这里的声音很大，难以听清外边的声音。 这里上演着一场盛大的音乐盛会。 有弹琵琶的，有弹箜篌的，有吹横笛的，有击腰鼓的，好不热闹。 抬眼望去，还有一位正双手持竖笛，双脚倒踢紫金冠，长带从身下飘飞，四周天花飘落，从他们面前飞过。 “好美哦。”于嫣赞叹道。 贺嘉霓被眼前的美景吸引，根本来不及感慨，恨不得赶紧用眼睛看遍这一切。 之前一直警惕的史明鉴，此时也放松了一下，让自己更认真地体会着这盛会。 “之前只看画的时候，就已经被敦煌壁画惊艳过。没想到我竟然有机会真实感受画里的世界。”史明鉴感慨道。 贺嘉霓：“你现在不也在《簪花仕女图》的世界。” 史明鉴：“画中画，仙中游。这个感觉还真是奇妙。” 虽然大家在这里都是纸片人，但他们能感受到这个职业虚拟体验测试系统竭力想为每一个测试者提供最全面的感受，好让他们在过程中真切认知到自己是否喜欢或者适合这个专业。 比如这个时候的于嫣，她虽然觉得眼前的世界很新奇，但她却没有往什么历史、文物这些方面去想。她满脑子都是，这里的纸人会不会被火烧着？这里是否能产生摩擦？这里也有氧气吗？ 当然，她没有问出来。在这种时候问这个，多少有点怪。 “既然已经进来了，我们想办法寻找一下周郎吧。”贺嘉霓说道。 这里虽然很美，但任务时刻压在他们的肩头，必须要找到周郎，完成佩雯的任务，他们才有机会来到公主这一关，看看于嫣与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踏着美妙的乐曲，贺嘉霓、史明鉴和于嫣向画的深处走去。 忽然，一个美丽的飞天神女飘到他们的身边，围着他们上下翻飞。 同时传来一阵阵悠扬的声音：“来呀。来呀。来呀。” 这几声“来呀”因为空灵莫名带着一丝诡异。 贺嘉霓看向两位队友，“这不会就是之前高临说的，他要被吸走的情形吧？” “这一声声的确实感觉要被吸走了。”于嫣缩了缩脖子，有些抗拒。 史明鉴抬起手想护住她们二人，但看到自己薄薄一层的胳膊，忽然被逗笑了。 “原来纸片人抬胳膊的时候，这么轻飘飘的啊？” “是啊，我整个人都变轻了！”贺嘉霓跟着抬起自己的胳膊，试图往上蹦了一下，结果直接缓缓飞了起来，又缓缓降落。 于嫣也跟着一起轻跃起来，“我感觉我人在太空！这里的重力好像跟外边的不太一样！” 他们三人因为这个发现，瞬间一起研究起重力问题了，刚刚那一声声吸人的呼唤被他们暂时抛在脑后，反倒是从那阵声音的迷惑里走了出来。 “我好像听不到之前的呼唤声了。”于嫣说道。 “是，我也听不见了！”贺嘉霓也发现了这一点，“那个声音不会真能把人吸走吧？” “我总感觉这里的一切有说不出的诡异。”史明鉴说道，“这里应该就是这一关最后一个副本吧？” “极有可能是这样的。你想，之前秋娘的韩府，多吓人啊。”贺嘉霓跟上史明鉴的思路点头道。 正在这时，忽远忽近的飞天神女再次飞回到他们身边，伸着自己薄如蝉翼的胳膊，向他们笑着招手。 悠远的声音传来，“宴会就要开始了，快入席呀。” 于嫣警惕，“怎么又让我们进什么地方？是不是有诈？” 贺嘉霓：“来都来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的眼神看向史明鉴，寻求支持。 果然，史明鉴和她的想法是一致的，“不往前走，我们就注定完不成任务。” 于嫣看到两位队友都如此坚定，她便也不再做他想，“也是，反正外边有高临和小克随时帮我们画门，走！” 三人一起跟随飞天神女前往宴席。 刚走了不到三步，眼前被一阵雾气萦绕。雾气散开后，竟然是瑶池盛景。 云雾缭绕中，不少飞天神女跟随着音乐的律动在上下翻飞。 宴席之上，摆放着珍馐盛宴。但可能是因为都是些立起来的纸片，倒是不会让人那么有食欲。 然而，还没等贺嘉霓好好欣赏眼前的一番景象，她便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走，整个人置身于一团雾气之中。 “诶？怎么回事？史明鉴！于嫣！有人在吗？” 雾气中的人声，也被蹭蹭削减，似乎根本无法传递到外边。 贺嘉霓抬起手想要拨开眼前的雾气，但基本上是徒劳无功，除了能给平静的雾气掀起些许波澜，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此时在宴会上的于嫣也很慌，可以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这么慌乱。 毕竟从她在冰层里睁眼，身边就一直有队友，不管是小克、高临，还是史明鉴和贺嘉霓。 她已经渐渐习惯了有队友互相帮助，互相支撑的日子了。 但是此刻她站在瑶池宴会之上，周围的热闹与她无关，她刚刚只不过是多向前走了一步，再转头，两个队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贺嘉霓？史明鉴？你们去哪里了！” 于嫣返回去寻找，却始终不见那两人的身影。 而宴席上的音乐声不断，让她呼唤队友的声音被层层掩盖。 “贺嘉霓！” “史明鉴！” “你们在哪！” 任凭于嫣如何四处寻找，周围的纸片人们吹箫的依旧吹箫，弹琴的始终在弹琴，跳舞的一直在跳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每个人都十分忙碌。 但于嫣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人要她了，她在这里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我是谁……” 于嫣陷入到自我怀疑的情绪中，周围越热闹，她便越怀疑。 正在此时，之前那个悠扬的声音再次刺激着于嫣的耳膜。 “来呀……来呀……来呀……” 第58章 你愿意吗? 于嫣眼前原本二维的画面，忽然不知怎么变得立体了起来。 之前对她冷漠的那些人，也像突然转变了性格一般，开始热情招呼她入席。 两名神女上前，一左一右拉住她，把她往宴席的首座上带。 “你们是我的朋友吗？”于嫣似乎已经陷入了自欺欺人的状态。 她好似忘记了寻找贺嘉霓和史明鉴，只记得自己似乎是来找朋友的，但是她的朋友是谁呢？又好像记不得了。 “来呀……来呀……来呀……” 呼唤她的声音越来越强，于嫣的眼睛也开始发直，整个人逐渐变成一个提线皮影一样，被两边的神女操纵着，走向首座。 突然，在一阵阵“来呀”和乐曲的声音中，传来贺嘉霓的呼喊。 “于嫣，你清醒一下！” “砰”的一声，于嫣眼前那些立体的人和景象全部碎掉，转而代之的依旧是那个二维的世界。 一切都是扁平的，来拉她的神女是扁平的，两旁的桌椅板凳都是扁平的。 于嫣赶忙扭头看向身后，刚想表达方才似乎被吸走了的时候，看到身后的两人愣住了。 是的，她身后的人的确是贺嘉霓和史明鉴。 也依旧是扁平的，这让她相信自己没有还沉浸在之前那个离奇的梦里。 但是……贺嘉霓和史明鉴……为什么会穿着飞天的衣服？ 贺嘉霓此时早已脱下了之前来到这里时穿着的襦裙，换上了和一边飞天神女一样的衣服。 史明鉴的就更怪了，他也穿着飞天男的衣服。 但常年不怎么锻炼的他和别的飞天男上身充盈着肌肉不同，他看起来略显单薄。 于嫣惊讶：“你、你们？” 但贺嘉霓和史明鉴似乎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在于嫣面前站定后便不动了。 这下于嫣是真慌了，上前捏了捏贺嘉霓的脸，又戳了戳史明鉴的胳膊。 “你们怎么了？不会被这些壁画里的人同化了吧？” 于嫣的声音甚至带了些颤抖。 不论于嫣怎么晃动他们，他们都不给出任何反应。 “完了完了，这俩人变壁画了。”于嫣突然对天高喊，“高临！小克！救命呀！贺嘉霓史明鉴变壁画了！” 当听到于嫣这么喊的时候，贺嘉霓和史明鉴便已经动了，但他们的动作远没有一直在外面接应、时刻注意画里情景的高临和小克动作快。 只见他们的脚下突然多出来一块黑洞，紧接着，他们三人被黑洞吸了出去。 贺嘉霓：“哎呀谁打我的头！” 史明鉴：“唔，我的屁股。” 刚掉出来的史明鉴狠狠摔了个屁股墩，而贺嘉霓好巧不巧，正好摔到了史明鉴的怀里，给史明鉴造成了二次伤害，所以方才史明鉴下意识保护自己，没想到打到了贺嘉霓的头。 “啊——” 一声由远及近的哀嚎传来。 紧接着，于嫣从壁画中摔了出来，直接四脚着地摔了个大马趴。 高临和小克赶忙上前扶起她。 于嫣挣扎着爬起来，便看到眼前贺嘉霓和史明鉴居然抱在了一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你们也太过分了！”于嫣甩开高临和小克，冲到贺嘉霓和史明鉴的身边。 后边跟着的高临也掺和进来附和了一句：“就是，过分！” 于嫣没管高临，继续絮絮叨叨：“你们两个怎么突然就失踪了？刚刚是不是被吸走了？有事没啊？是不是影响到脑子了？” 面对着于嫣的关心，贺嘉霓从史明鉴身上起来，两个人都觉得十分温暖。 贺嘉霓笑着答道：“你放心，我们没事。” 方才他们掉出来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会儿他们站起来，其他三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俩居然换衣服了。 高临上前惊呼：“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穿他们的衣服？” 小克也上前检查他们的状况。 “我们刚刚在画面上看到你们消失了，后来就怎么都找不到你们。”小克解释道，“刚刚就算于嫣不喊救命，我们也是要先把你们都弄出来再说呢。” 见到终于有人和自己一样担心后，于嫣来到小克身边寻找安慰。 “他们突然消失，我真的快吓死了。”于嫣继续念叨，“尤其他俩变身之后还一动不动，我以为他们也要变成画上的人了！” 见到队友们真的被他们吓住，贺嘉霓和史明鉴有些不好意思地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贺嘉霓吐了吐舌头，赶忙道歉：“对不住，我们只是换了身衣服，并没有遇到其他意外。” 史明鉴跟着解释道歉，“嗯，那会儿不动是我俩的恶作剧。对不起啊，真的吓到你们了。” 原本听到他们确实没事后，其他三人都松了口气。 随后于嫣得知他们一动不动是恶作剧的时候，她真的要气炸了。 “你们没事吧？这种时候还搞恶作剧？” 小克也是被震惊的不轻，他指着史明鉴，“你也会搞恶作剧？” 只有高临听到这是他们二人合力做的之后，心中涌上一股说不出的酸涩。 但于嫣和小克发现高临没跟上他们指责的步伐之后，一起恶狠狠瞪着高临，小克还挑挑眉，示意他说点什么。 高临：“就是！这种时候搞恶作剧，该罚！” 小克：“该罚！罚什么？” 因为这个提议是高临说的，小克和于嫣都一起看向他。 贺嘉霓和史明鉴也好奇高临会说出罚什么出来。 高临挠挠头想了想，突然一拍脑门，指着二人凶狠说道，“那就罚你们好好把消失的那段经历，给我们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 “就这？” 于嫣和小克被高临说的一阵无语。 贺嘉霓和史明鉴也笑着感谢高临的友善。 然后，贺嘉霓首先开始讲述她刚刚发生的事。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 贺嘉霓被一片雾气包裹着，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 “有人在吗？” 贺嘉霓试图寻找这里是不是有人的存在，但回答她的始终是一片沉寂。 突然，一阵悠远的声音传来，空灵又带有蛊惑性。 “你愿意吗？” “愿意？” 贺嘉霓不明白，但她敏锐地听了出来，这个声音是ai！ “狗ai，又是你在搞鬼吗？” 但是这里的ai似乎并不愿意与贺嘉霓多做纠缠，依旧问着同一句话。 “你愿意吗？” “不是，我要愿意什么呀！” 贺嘉霓对这个从一进来就跑路，之后还各种给他们捣乱的ai没有一点好感。 谁知这个ai仿佛就是要和贺嘉霓较劲一般，他又问了一遍。 “你愿意吗？” “愿你大爷*&#￥@” 贺嘉霓好好一个学霸乖乖女，终于忍不住对着ai骂了一串脏话，并对着雾气挥舞着自己的拳头，狠狠对着空气打了几拳。 她真的要烦死这个狗ai了，这是陷入什么循环了吗？一遍一遍地问问问，她也很给面子地回答了，你既然要问人家愿不愿意，至少要告诉人家需要干什么吧！ 突然，ai的声音变得清晰又俏皮，当然在贺嘉霓听来ai纯属犯贱。 “嘿嘿，忘记了一个步骤。这个，你愿意吗？” 贺嘉霓的面前出现了一身飞天的衣服，飘飘欲仙，颜色艳丽，非常好看。 她内心发誓如果ai这个时候站在她面前，她一定狠狠抡他一拳。 这个ai不光逃跑翘班，还蠢。 贺嘉霓：“你什么意思？让我换上这个衣服？” ai：“对的没错。” 身份被贺嘉霓戳穿后，ai也不装深沉了，变回原有的欠欠的感觉。 贺嘉霓对ai的信任是负数，现在ai问她要不要换衣服，她脑子里的那根弦绷的死死的。 “你为什么要让我换这个衣服？有什么阴谋？” “我哪有什么阴谋，我是你的引导员啊。” ai的声音再次从雾气中传来，贺嘉霓无语到翻了个大白眼。 “大哥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当初进来的时候是你放了我们的鸽子吧！” 一听到自己跑路这件事，ai沉默了一阵。 贺嘉霓用手挥着，试图把眼前的雾气挥开。她也不想在原地坐以待毙了，开始小步向前挪动，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 “呜呜呜，我也不想的。” 天边突然传来一阵男人的哭声，和低吟地道歉声。 贺嘉霓仔细分辨了一下，确定声音换了，不是ai了。 她便再次开口询问：“谁？是谁在那里哭？” 贺嘉霓询问之后，哭声更大。 “我要怎么办啊，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着这个男人哭的很伤心，贺嘉霓决定转变策略，试着和他对话。 “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你呢？” 哭声渐弱，那个伤心的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该怎么办，我没有用，我阻挡不了，我连我的爱人都保不住。” “爱人？保不住？老哥你身上还背了人命？” 贺嘉霓震惊。 单凭这个哭泣男人哭的这么痛，加上他的只言片语，很难不让人多想。 似乎是被贺嘉霓误会后，那个男人急切地想解释，这个时候也不哭了，声音也大了，底气也足了。 “我没有！你别胡说！我的爱人还好好活着，她还在等我回去。” 一想到爱人还在等他，他就又伤心了，凄凄惨惨地再次哭了起来。 贺嘉霓被他哭的头疼。 “不是我说老哥，你别光哭啊，倒是跟我说说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好支招是不？” “我和我的爱人，青梅竹马。原本都订好的婚期，结果她被选做宫女入宫，我发誓要等她……” 似乎是回忆起曾经的美好，再想到如今不能在一起，那个男人哭的更狠了。 但贺嘉霓听着听着，觉得这个故事越听越耳熟…… “你是周郎？” 贺嘉霓的内心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不太敢相信，于是问了出来。 “……” 那个男人忽然止住哭泣， 不再有任何声音，原本有些聒噪的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不会真是周郎吧？” 听不到声音的贺嘉霓赶紧追问了一句，但那个男人似乎已经不在了。 “不对啊，周郎和佩雯不是很相爱吗？他怎么会说‘爱人都保不住’呢？” 贺嘉霓开始盘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刚刚消失的ai的声音却再次出现。 ai：“怎么样，贺嘉霓，你愿不愿意？” 贺嘉霓：“我恨。” 再次听到ai这么问，贺嘉霓气的牙痒痒。 ai：“恨什么？” 很显然，贺嘉霓的话让ai有些不能理解。 贺嘉霓咬着后槽牙，“我恨我现在打不到你，有本事你给我出来，让我揍你一顿！” ai：“为什么要揍我？” 这个疑问倒是没带任何犯贱的口气，听起来好像ai真的不知道贺嘉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贺嘉霓咆哮：“你能不能下回干什么之前说清楚！不要总让人猜来猜去！” ai：“哦，不行。准确来说，我现在并不在工作时间，没有义务为你提供任何帮助。” 贺嘉霓：“……” 被ai搞的彻底无语的贺嘉霓终于放弃和ai理论，还没等ai再次询问，贺嘉霓主动进行下一流程。 贺嘉霓：“我愿意，行了吧，祖宗？是不是我必须要同意换上这身衣服，才能继续下一步的任务呀？” ai：“没错，您真的很聪明，智商超过85%的人类呢。” 贺嘉霓：“……滚蛋。” 很快，贺嘉霓的眼前便一片纯黑，等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换上了飞天神女的衣服，来到了宴席之上。 …… 在洞窟里听着这一切的于嫣、高临和小克，也跟着贺嘉霓一起，被ai气个半死。 高临：“我当时怎么没在，我要是在，绝对骂到他想回家找妈妈。” 小克：“太气人了，我就应该画个钢条戳死他！” 于嫣：“史明鉴，你也经历了这个吗？” 听到于嫣没有跟着他们的队形一起骂ai，反倒是追问了史明鉴，高临和小克也立刻收回不正经，坐等史明鉴的回答。 史明鉴点点头，“差不多，只不过我没有和ai对骂。” 贺嘉霓：“那你怎么说的？” 史明鉴看了看贺嘉霓，又看了一下他的队友们，陷入了回忆。 【二十分钟前的史明鉴】 ai：“你愿意吗？” 史明鉴：“我愿意。” 第59章 四海之内皆家人 莫高窟的午后开始刮起大风。 狂风裹挟着沙子，发出“沙沙”的声音。 洞窟内，众人被史明鉴的回答击中，陷入沉默。 几人面面相觑，于嫣似乎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了一眼对象是史明鉴，还是把想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高临打破了沉默。 “哥你……你就没怀疑过这可能是ai的什么陷阱吗？咱说跳就跳？” 有了高临第一个勇敢发声，小克也跟着问出他心中的疑问。 “我、我觉得像贺嘉霓那样有些警惕性，可能在这个环境里更安全些。” 小克说的委婉，于嫣终于是忍不住了，她索性直白地说出大家都想说的那句话。 “你丫有病吧！” 高临和小克猛地看向于嫣，眼神中是满满的震惊与佩服，他们二人偷偷给于嫣竖起了大拇指。 于嫣这边并没有停下火力输出：“你就不能分辨一下再答应？万一真把你吸进画里怎么办吧？你不管我们就算了，贺嘉霓你也不管了？” 突然被带入风暴中心的贺嘉霓有些懵，她刚刚其实一直在角落里安静思考着什么。 贺嘉霓：“啊？什么？” 看到贺嘉霓好像对史明鉴贸然同意ai要求这一行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于嫣恨铁不成钢。 于嫣：“他刚刚那样多危险啊，你也不说一说他？” 贺嘉霓看看史明鉴，又看看于嫣他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出来她刚刚似乎是想通了的一件事。 “你们回想一下，咱们每次事情推进不下去的时候是不是都有ai插手？” 大家跟着贺嘉霓的思维去想了想，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当时贺嘉霓和史明鉴满宫找佩雯而总寻不到，是ai把他们引去皇后宫里，找到的佩雯。当他们面对做衣服周期变短，难以完成的时候，也是ai突然出现让他们完成挑战然后直接就把衣服给了他们。 高临：“你是说，ai每次看起来是在给我们找麻烦，但其实是在帮助我们往前进一步！” 贺嘉霓点头，看向史明鉴，史明鉴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于嫣恍然大悟：“所以你的意思是ai经常让我们做出的选择，本质上不是为了为难我们，还是为了我们任务继续发展？所以史明鉴那样选择也是没问题的？” 史明鉴：“倒是不用替他洗白。他为难我们的时候也还是挺为难的。” 一向正派不苟言笑的史明鉴，突然对ai开口吐槽，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小克：“他看似逃跑了但好像还在工作诶！” 意识到这一点，大家笑的更大声了。 在暗处的ai：“？” …… 众人笑闹过后，重新冷静了下来，这才发现外边已然变天。 敦煌的天黑的早，此时洞窟之外已是全然黑了下来。 幸好这些洞窟为了方便僧侣们在此念经祷告，每个洞窟内都准备了灯盏照明。 当下的时节是深秋，太阳落山后的莫高窟也是阵阵阴冷，尤其是换上了飞天衣服的贺嘉霓和史明鉴，此时的寒冷感受更强烈一些。 “阿嚏！阿嚏！阿嚏！”贺嘉霓被洞窟外的冷风吹过，狠狠打了三个喷嚏。 高临和小克出去寻找取暖的装备了，此时洞窟里只剩下贺嘉霓、史明鉴和于嫣。 史明鉴靠近贺嘉霓，本想搂住她取暖，但面对着于嫣兴致勃勃地盯着他们俩看，史明鉴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贺嘉霓缓过来后恨恨地说道，“狗ai让我们换衣服，换下来的衣服又不还给我们，冻死个人！” 看到史明鉴不再有动作，于嫣失去了前排吃瓜的乐趣。 她从自己身上把披帛取下来，撑开来让贺嘉霓和史明鉴暂时披着。 “先披一下吧，等高临和小克找到取暖的东西回来就好了。” 说起出去找东西的高临和小克，三人都忍俊不禁。 因为贺嘉霓和史明鉴穿着飞天的衣服，他们都怕他俩出去被人看到后，可能会被围观，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加上洞窟外寒风劲劲，他们身上单薄，估计没找到取暖的东西就先冻死了，所以最开始众人便一致决定让他们二人留在洞窟中等待。 而于嫣呢，她现在怎么说也还是大唐的公主，虽说被认出的可能性不大，但也还是有可能会被认出来，所以于嫣便也被留下。 原本，高临是主动想自己去的，但当他刚踏出洞窟的门口，看到外边那些来来往往的异国人，又默默后退两步回来了。 “钢子，跟哥走一趟。” 小克：“？” 大家都知道小克社恐，一般这种事他们都会主动忽略掉小克的。 高临此时却有理有据：“你会手语。” 好一个会手语…… 高临说的，正是小克那独自在异国他乡完成任务的时候掌握的一门和外国人流畅沟通的技术。 之前刚到的时候他便发挥过一次。 高临自叹不如。 很快，高临最先回来，却没有看到小克的影子。 贺嘉霓：“小克人呢？” 高临：“在后边呢！” 高临兴高采烈地回答，让留守的三人多少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多时，一队异国商队扛着不少货物走了进来。贺嘉霓和史明鉴都暂且躲进了洞窟的最深处，留于嫣在外和高临一起。 于嫣看着一箱箱货物被运进来，震惊地看着高临。 “你这是去进货了？” 高临微笑着摇头，“这和我没关系，是我们钢子。” 他的视线看向外边，于嫣也跟随他的视线看过去。 他们看到一个大胡子异国商人正在洞窟门口和小克激动拥抱，由于大胡子商人个头太高，直接把小克脚不沾地抱了起来。 “朋友！我的家人！好兄弟！” 大胡子商人蹦出几个发音不太准确的词，来表达自己的兴奋。 而被他放开的小克也笑着跟他边比划边说：“好兄弟！咱们！一家人！懂？” 大胡子商人：“家人！” 看着眼前诡异的认亲场景，于嫣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很快，大胡子商人带着人离开，留下了好几箱货物。 贺嘉霓和史明鉴从洞穴深处出来，凑到货物面前查看。 只见高临打开其中一箱，里边全都是裘皮、狐皮等珍贵保暖的毛皮。 史明鉴随手拿出两条，分给贺嘉霓，二人裹上后终于是暖和了。 这边于嫣也挑了一条给自己裹上，好让自己也暖和一些。 小克送走商人后，赶紧跑了进来。 “外边真冷啊！给我也来一条！” 高临给自己找了一条，给小克找了一条。 至此，五个人终于在厚实的毛皮毯子里获得了久违的温暖。 “刚刚是什么情况？”贺嘉霓好奇问道。 高临和小克对视一眼，小克害羞低头，高临为他们大致还原了方才的场景。 原来，他们本来前去求助的时候，是想继续找周郎所在的商队，毕竟商队中有大唐的人，语言沟通上不会有问题，对方也知道他们的身份，寻求帮助也更容易开口。谁知，他们看到贺嘉霓等人前来寻找周郎便认为众人是朝廷专门派来的人，认为他们一定能找到周郎，商队为了赶路，已经于当日下午离开了。 于是，高临和小克没办法，只能去别的商队碰碰运气。 紧接着他们就遇见了这个大胡子商人的队伍，本来看着他身材魁梧，又是满脸络腮胡，看起来就很凶巴巴，小克和高临都有些不太敢上前。 而大胡子商人原本看到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也误以为他们对自己的货品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于是过来准备驱赶他们。 谁知小克被大胡子商人的举动吓到后，不知哪根弦搭错了，突然上前抱住人家，开始中英文掺杂着念叨。 高临：“具体咋说的我也学不来，但他叽里呱啦的意思大概是他们是什么亲人，在这里遇见就是缘分……” 小克打断高临的话，“我说的那叫‘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贺嘉霓笑道：“小克还挺有文化。” 小克骄傲：“那是。” 于嫣让小克等会儿再骄傲，催着高临继续说。 高临：“那大胡子估计也没听懂他说的英文，但他懂一些些中文，所以算是俩人对上信号了吧，大胡子就也开始跟他腻腻歪歪、搂搂抱抱，说是家人什么的。” 史明鉴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克此时的装扮，瞬间了然。 “他的腰间挂着拜占庭画师的腰牌，身上也穿着胡服，那个商人应该是认为他们都是远离家乡之人，所以格外亲切吧。” 小克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没错！” 高临打开另外一箱子货物，里边都是些能吃的东西，他拿出来跟队友们分了分。 身上暖和，腹中不饿，几个人再次回到任务状态。 “既然我和史明鉴都换好飞天的衣服了，等会儿吃完我们就还是进去走任务，看看能不能见到周郎。”贺嘉霓说道。 “那要不这回我跟你们进去？万一要打架什么的，我也能派得上用场。”高临自荐道。 听着高临说的有道理，贺嘉霓差点就开口同意，但被史明鉴拦住。 史明鉴：“我觉得不妥。” 几人看着史明鉴，等他继续说下去。 本身史明鉴比他们大，想法也比他们成熟，他们几个人早已经在经验这种事上很依赖史明鉴了。 再加上他深厚的历史知识和对事情观察的细致入微，让他们无形之中都养成了遇事不懂问大哥的心态。 “我和贺嘉霓当时也是被吸入到迷雾之中，才有了ai给我们的选择。但是于嫣，你为什么还穿着原来的衣服？” 冷不丁被问到，于嫣表示她也很懵。而且据于嫣所说，她虽然一直听到“来呀来呀”的声音，但自始至终没有听到过ai的任何一句话，更别提有什么选择了。 “这就是我说的不妥，你们发现了吗，于嫣似乎一直没有被ai识别成为真人。”史明鉴看向众人，“不管是道具，还是其他，几次进入副本也都是跟着我们进入的。我大胆猜测，她此时在ai的视角中，还是《簪花仕女图》里的人物，是一名npc。” 贺嘉霓其实早有这个怀疑，但她没想到，ai压根没把于嫣当人。 “有道理，怪不得我没有换衣服呢。”于嫣点头称是。 突然，贺嘉霓想明白了史明鉴的意图，她猛地一拍手。 “所以咱俩进去，是作为真人进去完成任务的，就会有些被ai屏蔽了的视角咱看不到。而于嫣本来就是个npc，她不会掺和到我们这条线上，更容易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贺嘉霓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史明鉴，史明鉴笑着点头。 “没错，所以这回依旧是于嫣跟随我们一起进去。” 于嫣也明白他俩的意思了，“知道了，等于是让我进去给你俩护法呗？就像刚才那样？” 一提起刚才，众人又想起来贺嘉霓和史明鉴的恶作剧。 贺嘉霓赶忙笑着发誓，“这次绝对不搞恶作剧了！” 众人商议好后，贺嘉霓、史明鉴和于嫣三人手拉着手，一起看向飞天神女的眼睛。 而高临和小克则死死闭着眼，并捂住眼睛。 小克：“你们走吧，我们不看。” “……” 高临：“他们走了吗？” 小克：“不知道啊。” 高临：“敢不敢睁眼啊？万一也被吸进去咋整？” 小克：“那、那再闭一会儿吧。” 整个洞窟中，除了外边呼啸的风声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高临和小克就这样死死捂住眼睛，蹲在地上。 那三人早就进入图中，但他们进去的悄无声息，根本来不及跟高临和小克发出提示。 而洞窟壁画里那名飞天神女的眼睛此时依然是明亮的，她盯着蹲在地上的高临和小克，目不转睛。 她一直在等，等高临或者小克忍不住睁眼、不经意抬头。 她有把握，只要他们抬头，必定会被她明媚的双眸所吸引。 她有自信，只需一秒，这两人就会跟随着她进入壁画里那笙歌鼎沸的世界。 但是，高临和小克，愣是没睁眼。 飞天神女：“……” 第60章 于嫣好像丢了? 再次进入壁画仙境的贺嘉霓、史明鉴和于嫣，来到的地方依旧是他们方才被小克救出去的那场宴会上。 一旁吹奏箫的那个纸片人依然在有力的吹奏着，似乎永远不会累。 听着耳边阵阵传来的音乐，有渐起之势。 于嫣：“你们看，他们集结起来了！” 顺着于嫣的手指向，他们看到刚刚还在上下翻飞的飞天男女们，跟随着音乐，都汇集到了广场上。 贺嘉霓赶忙拉着史明鉴上前走去，甚至不忘叮嘱于嫣。 “我们过去跟着，你自己多注意！” “放心！你们也小心！” 说话间，贺嘉霓和史明鉴便赶到了广场的中央。 而于嫣则被不知从哪出现婢女打扮的人，引到座位上首。 于嫣确认了史明鉴和贺嘉霓的位置后，端坐在了座位上。 待于嫣刚刚坐好，一旁的婢女忽然对着宴会发出指令。 “贵人落座，开席！” 随着婢女的声音落下，周围的丝竹管弦声猛然变大。 之前站在广场上的各位飞天男女随着音乐的声音四散飞起，优美地在空中起舞，形成一个舞阵。 于嫣被眼前这一景象震撼。 “这也太好看了吧，古代人的审美绝了。” 而混迹在飞天男女中的贺嘉霓和史明鉴，这个时候却是十分尴尬，从远处看过来，就数他俩最不和谐。 俩人才在人群中站定就开席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人就飞起来了，他们刚跟着飞起来其他人就开始在天上翻滚了。 总之，他俩干什么都慢了半拍。 在整个飞天的男女中显得格外显眼。 于嫣坐在上首看着他们在那手忙脚乱的一会儿飞上，一会儿飞下，不由感慨。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显眼包吧？” 在努力跟上周围人频率的贺嘉霓和史明鉴边飞着边在过程中寻找着有没有周郎的影子。 忽然，史明鉴看到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脸。 史明鉴：“是周郎！” 顺着他的指向，贺嘉霓和于嫣都发现了周郎的身影。 于嫣当即大喝一声：“周郎，给我站住！” 被发现的周郎赶忙头也不回地往外跑，于嫣快步追了过去。 贺嘉霓和史明鉴也想追过去，但发现他们似乎被困在了这个舞蹈的阵里。 贺嘉霓：“怎么办，出不去。” 史明鉴：“我们先试试能不能摆脱他们起伏的频率！” 话音刚落，贺嘉霓和史明鉴便故意放慢自己的动作，果然渐渐开始和周围人的上下翻飞拉开空隙。 贺嘉霓：“咱们现在和他们的频率是不一样了嘿！” 史明鉴：“找准空隙，试着冲出去。” 不用再多说什么，贺嘉霓和史明鉴一起趁着其他飞天舞者往下，他们往上飞的时候，果断横跨他们飞向了舞阵之外。 众飞天舞者发现贺嘉霓和史明鉴的意图想要阻止时，因频率不同，无法及时飞起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落到安全的平地后，贺嘉霓抬头看向于嫣刚才跑走的方向，发现于嫣追着周郎已经跑出去了好远。 贺嘉霓：“我们得快点追上他们了！” 这边，史明鉴对着天空大喊，“高临小克，注意随时盯着我们！” 不多时天边传来高临的声音：“得嘞！” 壁画内的景象依旧是歌舞升平，似乎他们的离开对这场盛会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在得到高临的答复后，贺嘉霓和史明鉴这才向前追着跑去，远离身后的宴会。 之前在秋娘韩府的时候，他们是被追的，现在来到这个壁画中，他们变成了追人的。 贺嘉霓：“原来追人也是挺辛苦的。” 奔跑着的贺嘉霓已经开始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她看着自己薄薄两片胳膊两片腿，心生疑惑。 “怎么都成纸片人了，还能跑累呢？” 跟在她身边跑着的史明鉴一言不发，但不是他故意高冷，而是他也跑的气喘吁吁，此时根本抽不出空来回答贺嘉霓。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跑，似乎始终和前方的于嫣还有周郎有一定的距离。 贺嘉霓和史明鉴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最终是贺嘉霓先停下脚步，在原地大口喘气以调整呼吸。 而史明鉴也跟着停下，看起来他也撑不住了。 在洞窟里时刻盯着壁画的高临和小克看着原本正在奔跑的两个小人突然停下，都好奇凑上去。 高临：“这俩怎么不动了？” 小克：“不会又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说着小克就要拿起画笔画门，被高临紧急拦下。 “你等等，我觉得不像。” 他们更加靠近壁画，仔细观察着画面上贺嘉霓和史明鉴的动作。 小克：“他们两人弯着腰，双手扶膝，不会是受伤了吧？” 高临：“我觉得不是。” 他说着指向画中两人，让小克仔细查看他们背部的线条。 高临：“你仔细看，这是在干啥？” 小克：“起起伏伏……不会是在喘气吧？” 突然从壁画中传来贺嘉霓没好气的声音。 “不喘气的话，人就要死啦！” 高临高喊：“你们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怎么不跑了？” 不多时，壁画里传来史明鉴的声音。 “跑累了。” “……” 高临和小克对视一眼，不知该说什么。 史明鉴的声音再次从壁画中传来，“我们现在看不到于嫣在什么地方了，你们能看到吗？” 壁画前得到指令的两个人抬头寻找着于嫣的身影。 真别说，刚刚光顾着注意贺嘉霓和史明鉴了，一转眼丢失了于嫣的踪迹。 高临和小克沿着他们的行进路线，顺着壁画开始寻找于嫣的身影，结果他们甚至都看到洞窟顶端的壁画了，还是没有找到于嫣的影子。 小克：“完了完了，我们是不是把于嫣弄丢了！” 高临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内心也是十分慌乱。 本来他们两人在外边的任务就是为他们在壁画里执行任务的人保驾护航。 结果，于嫣消失的无声无息，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而壁画里听到小克惊呼的声音，贺嘉霓出言询问的声音传来。 “什么丢了？” 第61章 差点又丢一个人 这不怪贺嘉霓听着外边的讨论有些懵。 因为在壁画的世界里，方才史明鉴开口询问了之后，于嫣的身影便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 而就当贺嘉霓准备告诉高临和小克的时候，听到他们说于嫣丢了。 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一眼，毕竟刚才于嫣不在他们的视线里这件事还是史明鉴说的。 史明鉴无奈，对着天空大声喊道：“于嫣现在在我们的前方。” 洞窟里的两人听到史明鉴的声音，赶忙扭回头，这才在他们前方画的很小很小的河流边，看到了非常非常小的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小到甚至无法用样貌来判断到底是不是于嫣，只能凭借于嫣裙子的配色来勉强确定。 高临：“不是，她怎么变这么小了？这里还有小人国？” 小克嫌弃地瞪了一眼高临，“听说过近大远小的原理吗？于嫣这么小，肯定是已经追到了画面最深的地方。” 高临若有所思，“但是这里这么多壁画上，没看到有谁这么小啊？” 被高临这么一提醒，小克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壁画，他发现这些画所讲述的画面其实都是能连起来的。 而于嫣所在的这条河似乎一直蜿蜒着来到了洞窟门口。 小克沿着这条河，一路走到门口，高临一个不注意，再扭头回来，小克就不见了。 高临：“完咯，又丢一个咯。” 他赶忙看向壁画里贺嘉霓和史明鉴，能看到他们二人也比刚才小了些，应该是往前走了点距离。 但是小克不见了，没有小克的画笔，壁画里的人就出不来。高临想去找小克，但又害怕壁画中会出现什么意外。 高临：“完了完了，这可咋办啊！” 肉眼可见他是真的慌了，额头在大颗大颗地冒汗，但他又不敢大声喊出来，生怕壁画里的队友们听到后自乱阵脚，出现什么意外。 高临努力深呼吸，“没事没事，一定会没事的。小克等会儿就回来了，贺嘉霓他们还在追周郎。我、我就坚守在这里。” 他给自己打气，碎碎念让自己不要慌，但是他的碎碎念被壁画里的史明鉴听到了。 史明鉴的声音传来：“小克去哪里？” “！” 这个问题对于高临来说无疑是阎王点卯，怕什么来什么。 高临：“啊……他他他，那个啥他……” 贺嘉霓的声音也从里边传了出来，“你们外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是第一次高临内心由衷地希望贺嘉霓不要这么聪明。 高临：“没没没，没有的事，哈哈哈，怎么可能！” 如果这个时候看一眼高临的后背就能发现，他整个衣服都湿透了。 就在贺嘉霓和史明鉴都发现问题似乎有些严重，开始着急的时候，小克终于从洞窟外跑了回来。 小克：“我找到追于嫣的办法了！” 此刻的高临听到小克的声音宛如再见亲人，他冲上去死死抱住小克。 “我的钢子，你吓死我了！刚刚你去哪了！” 然而，被高临抱住的小克快要被憋死了…… 他猛猛地拍了拍高临的背，“放……开……我要……憋……死了……” 激动的心情缓缓回落，高临这才发现小克的异样，赶紧放开他。 “哥们你没事吧？” 小克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还、还好，差一点就去西天了。” 高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跟他解释，“我刚才以为你也出啥意外了，吓死我了，你刚刚去哪了！” 被高临这么一提醒，小克也不多做解释，直接抬笔对着壁画里的贺嘉霓和史明鉴画了个圈。 很快，壁画上出现了一个黑洞，贺嘉霓和史明鉴从里边掉了出来。 贺嘉霓：“怎么出来了？” 史明鉴：“发生什么了？” 两个被突然扔出来的人异口同声问道，声音中还带有一丝愤怒。 毕竟他们好不容易耗费不少体力追出去了很远，现在出来，不知道等下回去还会不会回到他们追到那个地方。 万一又重新回到宴会上，他们还得继续跑。 不行，想想就觉得太累了。 高临在看到贺嘉霓和史明鉴质疑的眼神之后，就默默和小克分开，并悄悄躲到了贺嘉霓的身后，和小克划分了界限。 小克却神色坦然，“跟我走，我找到于嫣和周郎了！” 说着，他便快步走出洞窟。 贺嘉霓和史明鉴一起看向高临，高临摇头表示他什么也不知道。 三个人便跟着小克走出了洞窟，迎着大风，钻进了隔壁的洞窟。 他们一进去，就被洞窟上的画面震惊到。 这个洞窟里的壁画，正是于嫣追着周郎来到的河边，而此刻壁画上，正是于嫣和周郎在对峙。 这里的于嫣和周郎，人物都很大，一看就是在近处。 贺嘉霓：“于嫣？她这是来到隔壁洞窟了？” 小克解释道，他正是顺着河流才发现，这里的每个洞窟的壁画都是接连不断，构成壁画里庞大的世界。 所以他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刚刚找了一下，结果真的被他找到了。 此刻，壁画里的于嫣听到外边小伙伴们都声音，也赶忙跟外边沟通。 于嫣：“你们快进来个人，帮我拦住周郎，我一个人控制不住他！” 听到于嫣的求助，贺嘉霓便开始四处找飞天神女，准备看了人家的眼睛进去。但史明鉴及时拦下。 “等等，我们最好先准备好武器再进入。” 看壁画里的样子，少不了一场战斗，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小克却提出了疑问，“可是壁画里能带进去武器吗？” 高临随手从脚下捡了根小木棍，交给史明鉴，“你要不试试拿这个？” 原本史明鉴想的是实在不行就把那只猫放出来，虽说平常没什么用，但至少算是个牙尖爪利的小动物。 不过看起来木棍比猫靠谱些。 史明鉴抬眼看着这边洞窟里的飞天神女的眼睛，高临和小克默契蹲下、低头、闭眼。 这行云流水的动作让贺嘉霓惊讶。 贺嘉霓低头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吧嗒”一声。 高临和小克没有回答贺嘉霓，反倒是木棍掉落地上的声音传来。 三人一起看向刚刚史明鉴站的地方，此时早已没有了史明鉴的身影，只留木棍在地上。 小克看着木棍喃喃道，“原来这玩意儿不能被带进去啊？” 第62章 原来银针是这么用的 贺嘉霓看到壁画中，于嫣和史明鉴已经与周郎对上，赶忙从自己腰间拿出银针，看向飞天神女的眼睛。 这一通操作行云流水，高临和小克还在研究史明鉴掉在地上的木棍之时，贺嘉霓已经进入了壁画。 “来吧钢子，一起给他们护法吧。” 高临从腰间拿出小葫芦，准备好战斗。 小克懒得再计较高临对他的称呼，握好自己的毛笔也时刻准备着。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能进入到壁画里的雾气，只能是他们之前抽到的道具。 壁画中，于嫣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剑，正在和手执戟的周郎对战。 周郎虽说只是个行商之人，但毕竟是生于这个时代，再加上常年行走西域，多少会些功夫。但于嫣却并不会什么招式，她只能把剑当木棍使。 所以于嫣一直落于下风。 看到贺嘉霓和史明鉴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后，于嫣十分激动。 “快来帮我，这大哥太难缠了！” 然而，贺嘉霓和史明鉴都没有任何动作。 于嫣：“你们在干嘛？卡了吗？” 不是贺嘉霓和史明鉴不想上前帮忙，而是他们现在两手空空，除了治病扎穴位的银针外什么武器都没有。 而周郎使用的戟又长，头部又有刺又有横刃。 史明鉴：“他这个武器是战场上的车战五兵之一，我们根本近不了身。” 贺嘉霓拿着银针也十分着急，“是啊，至少得让我靠近他，才能扎准穴位吧！我可不会什么暗器！” 他们说的倒是事实，于嫣无可奈何，只能且战且退，再另想办法。 但是周郎似乎并不想再跟他们纠缠下去，他用横刃勾住于嫣的剑锋，猛地往回拉扯，于嫣被向前带了好几步。 就在于嫣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周郎的戟刺忽然调转方向，直直刺向于嫣的心口。 史明鉴：“小心！” 眼看着戟刺就要刺中于嫣，贺嘉霓根本来不及做何思考，将手中的银针扔向了周郎。 “啊！” 一声哀嚎瞬间传遍整个壁画的世界。 随即便是剑掉落的声音。 史明鉴此时正站在于嫣身前护住她，而他自己的右臂上有一条伤疤此时正在流血。 而在他们对面，周郎单膝跪地，一手用戟杵着地保持自己的身体平衡，一手捂住自己的膝盖，面容痛苦。 在一旁的贺嘉霓被刚刚的情景吓得不轻。 虽然之前经历过秋娘副本，那时的危机也不小，但从没经历过npc真的差一点就要杀人的情况。 方才贺嘉霓情急之下，手比脑子快，将银针扔了出去。在扔出去的时候，贺嘉霓因为手抖，方向朝下，没想到银针竟然寻着路线扎入了周郎的腿上。 此刻贺嘉霓终于从刚才的紧张中缓了过来，看到史明鉴胳膊上的伤，赶忙上前查看。 于嫣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她原本并不害怕眼前的一切，不管是之前打斗还是后来来到这里，她都觉得这不过就是个虚拟的世界而已，能有什么危险呢？但刚刚那一生死时刻，她能感受到在那一瞬自己生命正快速流逝。若不是史明鉴冲上来替她挡开戟刺，配合贺嘉霓的银针，她此刻可能真的已经被横穿胸口，心脏骤停了。 “你怎么样？疼吗？” 贺嘉霓担忧的问话，把于嫣从自己的思绪中勾回来，赶忙也上前查看史明鉴的伤口。 因为史明鉴此时还穿着飞天男的衣服，他的胳膊没有衣物遮挡，这条伤疤显得格外可怕。 此时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贺嘉霓也来不及问于嫣，直接从她身上把她的披帛扯了下来，手抖着为史明鉴包扎。 史明鉴看向暂时被控制住的周郎，确定他一时半会儿起不来，这才看向贺嘉霓安抚她。 “我没事，你把你的银针拿给我。” 贺嘉霓听到后立刻拿出自己的全部银针，递给史明鉴。她的手止不住在抖，史明鉴拿起几根银针，在自己身上扎上，而后握住贺嘉霓的手。 “放心吧，我已经给自己止血了，真的没事。” 听到史明鉴这样说，贺嘉霓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把银针收回自己的口袋。 一旁的于嫣有些愧疚，若不是史明鉴来救她，也不会伤成这样。这也怪她轻敌了，总以为npc不会真的伤害他们。但她忘了，自己现在在这些npc眼中，应该也是个npc。 于嫣：“对不起啊，是我太激进了。” 史明鉴和贺嘉霓一起转头看向于嫣，史明鉴摇摇头，“这不怪你，要不是你一直追着周郎不放，我们又功亏一篑了。” 贺嘉霓也走上前紧紧抱住于嫣安抚她。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下回不能再这么莽撞了，我们还得想办法送你回去呢，可不能死在这。” 听得出来贺嘉霓和史明鉴没有怪她，于嫣鼻头一酸，竟没忍住掉了两滴眼泪。 但是她又怕他们嘲笑她，赶忙偷偷把眼泪擦干，回手紧紧抱住贺嘉霓。 “大恩不言谢，以后出去了，有啥事就来找我，我一定……一定……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那个草？” 被于嫣逗笑，贺嘉霓放开她，“你是想说结草衔环吧？” 于嫣点头如捣蒜，“啊对对对，就是结草衔环！” 贺嘉霓和于嫣手拉手相视而笑，一旁的史明鉴则来到周郎的身边，检查他膝盖上的针。 周郎想动，但动弹不得。 史明鉴：“贺嘉霓，你不是说你不会暗器吗？” “是不会啊。”贺嘉霓和于嫣皆是疑惑，一起凑近周郎。 史明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刚那枚银针是你运气然后扎入他体内，让他暂时动不了的。” 于嫣：“好家伙，没看出来啊贺嘉霓，你还是个武林高手？” 贺嘉霓一脸震惊，“武林高什么手啊，我不知道啊。” 三人一起围在周郎身边检查着，忽然贺嘉霓看向周郎质问他。 “你跑什么啊？你把之前的话说清楚！” 周郎一时间没跟上贺嘉霓的脑回路，问道，“什么话？” 贺嘉霓恨的牙痒痒，“就是上次在雾气里，你说你连爱人都保不住，是几个意思！” 于嫣也想起来这茬，恶狠狠地问，“说，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佩雯的事吗？她为你付出多少你难道不知道？” 冷不丁被质问，周郎有些尴尬，他不敢看她们，眼神逃避。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发生。” 贺嘉霓揪起他的衣领，做出自己最凶的表情，“你给我讲实话！你对佩雯到底做了什么！” 就在贺嘉霓试着凶起来盘问的时候，周郎猛地突破了刚才的禁制，把离得最近的贺嘉霓和于嫣都推倒在地，拿着戟继续往河边逃跑。 于嫣：“嘿你个狗东西！” 被推倒的贺嘉霓和于嫣来不及做出反应，史明鉴抬手把雪糕放了出来。 史明鉴：“雪糕，快去拦住他！” 猛地被放出来的雪糕心情不是很好，尖锐地叫着“喵呜”冲了上去，拦在了周郎面前。 周郎抬起戟就要驱赶，谁知雪糕突然亮出自己的尖牙，飞身跳起来，就咬向了周郎的脖子。 他赶忙撤退一步躲开，用戟去驱赶雪糕。 贺嘉霓和于嫣爬起来看向正在战斗的雪糕，贺嘉霓感慨，“猫也有起床气吗？” 于嫣：“看起来是的。” 史明鉴已经冲上前去，于嫣捡起那把剑，和贺嘉霓也赶上去。 谁知周郎对着天空怒吼了一声，竟有不少飞天男女前来，挡住了贺嘉霓、于嫣还有史明鉴的去路。 贺嘉霓：“不是，这还能叫帮手呢？” 于嫣：“小心！” 只听“当啷”一声，于嫣提剑为贺嘉霓挡住了一个飞天神女的攻击。 贺嘉霓也不再耽搁，拿起手中的银针，照着上回的方式扔了出去。 果然，银针会自动识别敌方，然后麻痹对方让对方暂时没有攻击力。 于嫣看到这银针咻咻乱飞，羡慕不已。 “这个道具原来是这么用，有点意思！” 然而，贺嘉霓此时却没有那么悠然自在。 “不太行，我的银针要没了！” 说话间，贺嘉霓的小包里银针见底，而围攻他们的人依然很多。 于嫣扭头一瞥，竟然看到包里缓慢出现了一根新的银针。 “贺嘉霓，你这个包会自己长银针诶！” 被于嫣这么一提醒，贺嘉霓也发现她袋里原本只剩下两枚银针了，这一会儿又多出一个来。 贺嘉霓便继续使用银针，但很快她就发现这个功能在实战中没有什么作用。 贺嘉霓：“这个银针长出来的速度也太慢了吧！” 没有了趁手的武器，贺嘉霓就失去了战斗力，只能在于嫣的保护下左躲右闪。 但于嫣的剑也使用的不精，渐渐失去了攻击性，只能且战且退。 目前，只有史明鉴不知从哪捡来一把刀，还在抵抗着，但能看到他也力有不逮了。 只有雪糕这只平常大家都觉得没什么用的猫，跟发了疯似的和周郎鏖战。 周郎的戟终究是个利器，就算雪糕身形闪躲再快，它的身上还是多了几道伤痕。 贺嘉霓远远看到雪糕身上也负伤了，十分着急。 贺嘉霓：“这样不行，高临，小克，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她对着天空大喊。 但是高临和小克，始终未有回音。 第63章 林志钢，不要放弃 壁画世界里混战的时候，高临和小克在洞窟里围观了全程。 他们并没有失联，而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说出去都不能有人相信，他们本来在看到周郎差点杀了于嫣的时候，小克恨不得自己冲进去帮忙。 两个人心率直飙160了都要，但下一秒，看到史明鉴贺嘉霓他们把危局化解，两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结果刚放松了一下，就发现壁画上四面八方的飞天男女，都顺着壁画而来，汇聚到了他们眼前围攻史明鉴三人。 在高临和小克的视角中，他们此时已经看不到队友的身影了，眼前全都是飞天男女。 高临：“贺嘉霓！你能听见吗？大哥！于嫣！喂！” 贺嘉霓喊高临小克的时候，高临也在喊他们。 但越来越多的飞天男女过来，隔绝了他们之间的声音。 高临看向小克：“你不是懂画画吗？这咋整呢？” 小克也急得不行，拿着笔在原地转圈圈，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小克：“我来试一个方法，但不一定能管用。” 高临：“赶紧的吧，死马当作活马医！” 小克拿出画笔，在壁画里稍远的地方，开始作画。 只见他刷刷两下，就画出了一个屏障，从这个方位过来的飞天真的被挡住了。 高临看到后惊呼：“可以啊钢子，这边也来一个！” 小克来不及庆祝，赶忙跑到另一边，也画出一个屏障。 至此，围攻贺嘉霓他们的飞天男女不会再无休止地增加了。 但是围攻他们的人依旧很多。 高临：“有没有啥办法让这群人滚蛋啊！” 小克握着毛笔，啃着笔的尾巴，努力思考。 小克：“别急，别急，让我想想！” 此时他紧张到手在抖了，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顶上，队友们放心把后背交给他，那他就一定要尽最大努力保护他们。 小克蹲在地上脑子里疯狂过画面，回想之前学过的、看过的，有没有什么能解决眼前的危机。 他闭上眼睛，不再看眼前的混乱，甚至强迫自己忘掉现在是在战斗。他把这一切，都当作是他在创作一幅画，画里面的人遭遇到了围攻，他要画点什么才能让他们摆脱这些危险。 山川、河流、宫殿、村庄。 他以前画过的一切宛如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 突然小克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混乱，似乎想到了什么。 小克站了起来。 高临看向他，“你想到了吗？” 小克看着眼前的画面深吸一口气，“你知道当一幅画已经画失败了的话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高临挠挠头，“擦掉画错的地方？” 小克摇头，“是重新画。” 只见小克向后退了一步，举起手中的画笔，看着眼前的景象开始对着空中临摹。 不多时，他们的眼前竟然真的渐渐浮现出壁画中原本的样子来。 高临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不是吧我的钢子，你、你这是要重画敦煌壁画？” 小克其实也十分紧张，他原本就不是学这些的，再加上当年绘制这些壁画的人都是这个世界伟大的画师们，画功精湛，本就不是小克这一个美术生可以比拟的。 但小克也是看准了眼前这幅壁画并没有隔壁洞窟那样盛大的宴会，人物和乐器都不用画出来，画面上更多的是沙漠和河流。 饶是如此，小克临摹的还是磕磕绊绊。 终于，他把眼前的景象画出来了。 高临惊讶：“真牛啊钢子，这看着差不多！” 小克：“那就看看我刚刚想的办法对不对吧。” 小克举起手，推着空中漂浮着的画，往壁画上面贴近。能看边边角角已经贴合了上去，而原本在边角的飞天男女真的消失了。 高临激动了起来，“真有用嘿！” 看到有成效，小克也悄悄松了口气，继续把画往前推。 眼看着画面上的飞天男女越来越少，小克和高临相视而笑。 然而，就在即将全部推上的时候，突然听到咔嚓一声，画面右半边有一条山脉的痕迹没有对上，整个右半边的画便消失了，只成功了左半边。 高临：“这？” 壁画中，贺嘉霓等人的敌人骤然少了一半。 终于能听到里边贺嘉霓的声音。 “你们做了什么？不管做了什么，你们继续！我和于嫣都快不行了！” 画面里，贺嘉霓也抢了一把宝剑，和于嫣抵挡着攻击，史明鉴和雪糕在阻挡周郎，史明鉴的身上也挂了彩。 小克却有些难以面对自己的失败，他的手更抖了。 高临看到小克失望的表情，突然大手一拍，狠狠拍在了小克的肩头，把小克疼的呲牙。 高临：“已经没了一半敌人了，哥们你是牛的。” 看着高临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小克松了口气，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连最不会安慰人的高临都学着安慰他了，这种时候他坚决不能自我怀疑，在这个当下掉链子。 于是，小克上前仔细观察了右半边的山脉走向，用眼睛和笔进行丈量。 终于再次提笔，绘画出右半边的山脉。 这一次山脉贴合了，但他忽略了下方地面上还有小细节，所以只贴合了上半部分。不过已经很好了，帮助贺嘉霓他们消灭了不少敌人。 看着画面里队友们的奋战，小克内心给自己加油打气。 “林志钢，你是有钢铁意志的人，你绝对可以的，不要放弃！” 这是第一次小克认认真真在内心喊了自己的全名，之前他总觉得父母给他起这个名字又土又俗。但就在刚刚，他觉得自己这个名字竟然有无尽的力量。 长舒一口气后，小克再次提起画笔，集中精神，比对着壁画开始绘画这地面的坑坑洼洼。 高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一边看看小克，一边看看画里的队友。 虽然现在敌人少了一大半，但高临看得出来，不管是贺嘉霓还是于嫣，或者是史明鉴，都已经精疲力尽，全靠一口气在撑着了。 他嘴上鼓励着小克，说没有关系，可以再来一次。 但他内心却很十分清楚，如果小克这次还不能消灭全部的敌人，里边的三个人就都不行了。 高临的手中已经紧紧攥着葫芦。 他计划着，若是这次小克还失败，他就要进去帮忙了。 小克：“好了。” 终于小克画完了最后一笔，开始慢慢把画往前推进。 高临紧张地看着小克的动作，手上也渐渐用力攥紧葫芦。 小克越来越靠近壁画，三步、两步、一步。 成功了！ 小克的画完美贴合了壁画里的细节，彻底覆盖。 壁画中，飞天男女们消失殆尽。 高临激动地抱起小克蹦哒，“钢子！你成功了！我宣布你是无敌画师！” 被高临的开心感染，原本精神紧绷的小克也露出来大大的笑容。 此时也传来贺嘉霓和于嫣的声音。 贺嘉霓：“谢天谢地谢谢你们，终于打完了！” 于嫣：“我就说让你们俩留在外边是正确的！” 高临和小克看到画面里贺嘉霓和于嫣都力竭瘫坐在地，但史明鉴和雪糕还在和周郎战斗。 …… 壁画的世界里，贺嘉霓和于嫣已经累的拎不起剑了。 但是看到史明鉴和雪糕还在战斗，她们二人便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想要去帮忙。 突然，正在攻击的雪糕传来一声惨叫：“喵呜……” 浑身伤痕的雪糕被周郎一戟挑飞，摔到了贺嘉霓和于嫣面前。 贺嘉霓赶忙蹲下抱起同样力竭的雪糕。 贺嘉霓：“天呐，它真的尽力了，你看它浑身都是伤。” 于嫣也心疼地摸了摸雪糕的脑袋。 原本就数它吵闹，叫的声音大，但是现在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就这样，雪糕变回了玩偶。玩偶形态的雪糕，也是伤痕累累，浑身脏兮兮的。 贺嘉霓暂时把它挂在自己腰间，和于嫣拎起剑，冲上前帮助史明鉴。 这边，周郎看到贺嘉霓和于嫣也冲了上来，他不再恋战。 只见他挥动戟身，狠狠刺向史明鉴的肩头。 史明鉴被刺痛，手中的刀应声落地。 “住手！” 贺嘉霓看到周郎的动作后，身体内迸发出一股力量，冲了上去。 周郎也不再要他的戟，趁着贺嘉霓和于嫣还没过来，扔下戟便往河边跑去。 贺嘉霓顾不得追周郎，上前扶住史明鉴，和于嫣一起一点点把他放到地上。 “史明鉴！你还能动吗？”贺嘉霓着急问道，她自己都没注意，眼泪是什么时候飙出来的。 史明鉴深吸一口气，看向贺嘉霓挣扎说道，“快去追，不然我们白受伤了。” 眼看着周郎就要跑到河边渡河，于嫣咬了咬牙，先冲了出去，贺嘉霓看看受伤的史明鉴，又看了看逃跑的周郎。 她之前从来没有过如此痛恨一个人的情绪。 贺嘉霓小心把史明鉴放下，也追了出去。 “你放心，我一定把他抓回来给你赔礼道歉！” 此时，于嫣已经追到了河边。 周郎坐着之前停靠在河边的小船，快速划向对岸。 但是对岸是一片黑幽的山，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于嫣不管这些，跟着也要追去。 这时传来高临的声音。 “别过去！那边危险！” 第64章 终于回来了 此时在洞窟里的高临和小克十分紧张。 因为刚刚差一点于嫣就跨过那条河，进入不知名的黑暗中了。 从洞窟里看壁画，那条河的对岸有什么并没有画出来，小克还专门去隔壁洞窟找了，完全没有延伸后的画面。 而且之前战斗的时候，所有飞天男女都不愿接近那条河，所以高临和小克判断那条河一定有问题。 但是，周郎已经渡过河了。 贺嘉霓焦急的声音传来：“小克能画点什么拦下周郎吗？” 小克原本已经举起笔，想着哪怕画个大石头呢，也能稍微阻挡一下周郎。 “我、我够不到！” 周郎经过的地方接近穹顶，不论是小克自己的身高，还是高临把他举起来，都很难碰到。 眼看着周郎即将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不管是壁画里的人还是壁画外的人，都十分焦急。 高临：“怎么办啊，他马上就要进那个黑山里了！” 壁画里，贺嘉霓面对着河流和越来越远的周郎，似乎下定了决心。 贺嘉霓：“这次把他放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不管了，我要去试试！” 嘴上说着，贺嘉霓就要上前搭船过河。 于嫣：“那我跟你一起！” 这个时候的于嫣也果断跟了上去，她本就是个急性子，看着周郎逃走她比谁都着急。 史明鉴倒是想阻拦她们，但他此时躺在地上根本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画里突然出现高临的身影。 高临大喊：“等等我！” 贺嘉霓和于嫣听到呼喊声，惊讶回头。不是说好的高临在外边帮助小克吗，他怎么会冲进画里。 然而，当他们看到高临时全都呆住了。 因为高临此时的怀中居然抱了一把钢条组装起来的狙击枪！ 于嫣：“我去，小克真把狙击枪给我画出来了？” 贺嘉霓也惊的张大了嘴巴，“这、这也行？” 来不及多言，高临在距离于嫣还有几步之遥时，把狙击枪扔给了她。 于嫣帅气接过，熟练推弹上膛，对准周郎的身影就开了一枪。 高临：“诶你别爆头……呃……” 话音没有子弹快，高临的嘱咐还没到位，于嫣就已经击中了周郎，周郎应声倒地，不再动弹。 此时贺嘉霓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惊恐地看向于嫣。 “你把他杀了？” 于嫣拿到枪后的幸福感爆棚，所以想都没想，直接射击了。现在成功打中之后，之前的冲动缓缓消失，她也才慢慢反应过来。 “呃……好像……是吧。” 于嫣面露尴尬，高临和贺嘉霓无奈对视。 不远处，传来史明鉴虚弱的声音，“先去把人带回来，只要没有打到要害，还、还能救。” 高临：“那她万一直接爆头了呢！” 于嫣：“你对我的技术是不是太有信心了？” 钢条消失的时间到了，于嫣手中的枪消失，贺嘉霓已经把船拉到岸边，三人赶忙上船渡河，跑向倒地的周郎。 贺嘉霓拿着银针最先冲上去，因为史明鉴之前教了她扎哪个穴位能止血，所以她准备赶紧先帮周郎止血，再把他拖回去。 高临冲上去帮忙，于嫣却有点不太敢看。 之前在荒岛时，她不管是扔炸弹还是射击，对象都是丧尸。 那些在她看来都不是人，是怪物，所以她射击时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周郎是她真正意义上射击的第一个人，她虽然嘴上反驳着高临，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准的枪法，但她也怕万一。 万一自己枪法真的那么准，给人家爆头了，那等于是她杀了人。 这可不是件小事，她就算再被称为是女战士，在现实世界也不过是一个高三毕业生。 哪怕知道这里的人都是npc，但他们也都有血有肉，和真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于嫣下意识抗拒去查看周郎，只要她不看，似乎就能逃避掉这件事。 于嫣背对着贺嘉霓他们，看向远处。 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和蜿蜒到不知去哪的河流，应该是壁画上没有画吧，远处的世界是一片模糊，正如此时她内心的摇摆。 不多时，贺嘉霓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咦？血呢？” 高临也跟着发出疑问。 “是啊？子弹呢？” 听到这两声疑问，于嫣赶忙转过身，蹲在周郎身边跟着一起查看。 “怎么回事？” 贺嘉霓和高临上下翻遍了周郎，都没有看到刚才于嫣射出的子弹。 三脸茫然。 忽然，天地昏暗，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中，高临的声音传来，“这是什么情况？” 小克：“停电了？” 于嫣：“我们不会就这样退出了吧？” 贺嘉霓：“不是吧，我们触发什么了吗？” 众人互相摸不到对方，只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贺嘉霓：“史明鉴呢？怎么不出声？” 听到贺嘉霓的提醒，众人才发现史明鉴一直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 其他人也跟着呼喊起史明鉴，但很奇怪的是他却自始至终没有任何音讯。 就在贺嘉霓猜测史明鉴是不是出什么意外的时候，他们眼前慢慢亮了起来。 在黑暗中待久了之后，众人的眼睛都不太能适应外边的强光，适应了好一会儿，大家才成功睁开眼看周围。 高临惊呼：“怎么回到我们国公府了？” 贺嘉霓打量了一圈周围，发现这里正是国公府的池塘。 小克也认出来了这里，“这不就是我从湖底爬上来的地方吗？” 他们几人中，只有于嫣没有来过这里，所以她看着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贺嘉霓眼尖，看到了距离他们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史明鉴，赶忙跑过去。 “史明鉴，你还好吗？你刚刚去哪了？” 史明鉴被贺嘉霓搀扶着挣扎起身，在他身边躺着的是周郎。 高临、小克和于嫣也都凑了过来。 史明鉴：“我要是说我刚才被送去治疗了，你们信吗？” 看着众人迷惑的眼神，史明鉴无奈叹了口气。 他也无法解释刚才发生的事。 就在那一瞬黑暗之后，他没有在黑暗中长期待着，而是在一片纯白的空间中醒来。 那个空间里有两张实验台一样的床，他和周郎都躺在上边，无法动弹。 紧接着，他身上的伤口便愈合了。 等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便回到了国公府。 此时周郎也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人，下意识又想逃跑，结果被高临按住。 高临：“小子，都来我的地盘上了，还想跑哪去啊？” 史明鉴上前检查了周郎，确认他的身上没有伤口。 “看来他和我都被治好了。” 之前提心吊胆的于嫣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这里还挺人性化的，有伤还给治。” 史明鉴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他被治疗的时候，眼前似乎出现了五滴血的标识，被治好后，便只剩了四滴。 他讲出这个情况后，高临顿感不妙。 高临：“不是，这是从哪来的规则，怎么还有几条命的限制啊？” 他们最初选择《簪花仕女图》的时候，系统并没有告知有这个规则，他们看向小克，小克也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只是进来画画的，原本压根连这种故事线的任务都没有。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于嫣心虚举手。 “嗯……好像是从我这里来的。” 在进入这个虚拟世界之前，于嫣就已经知道每个人有五滴血、五条命，他们需要根据配方完成化学实验，做出武器来对抗丧尸。丧尸尸潮每轮攻击力度不一样，所以他们会有血量的限制。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虚拟世界串频串到离谱，但他们得知于嫣那边有这么变态的设置并被串到了这里，还是觉得很无语。 高临：“你们理科生的生存环境这么差啊。” 贺嘉霓：“别提了，现在串到文科生这里了。” 小克：“哦，这对我们美术生来说真是无妄之灾。”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们终于把目光转向这一切的根源：周郎。 五个人围着周郎，气势汹汹，宛如三堂会审。 贺嘉霓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现在已经回了神都，你也别想着逃跑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控制住他的高临作势要把他往湖里扔。 “不老实交代就把你扔进去！” 看到自己确实跑不掉之后，周郎不再封闭自己。 就在众人等着听他到底有什么理由，要把大家折腾的这么辛苦时。 周郎突然放声大哭，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被吓到最厉害的当属高临。 高临怒吼，“你有病吧！” 第65章 npc的人生剧本? 待众人稳住周郎的情绪后，他终于能好好讲出他和佩雯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周郎和佩雯原本是青梅竹马，自小便两情相悦，双方父母也默许了他们二人的关系，甚至双方交换过庚帖定下了亲事，原本只等待二人长大后便可以成亲。 谁知佩雯的父母为求荣华富贵，非逼着佩雯入宫做女官，当时周郎家中也是支持的，说女子入宫为官乃是长见识，长本事，他们周家愿意等佩雯从宫中被放出来。 然而没想到的是，佩雯的母亲因意外去世，父亲另娶，随后家道中落，一起举家迁居，竟再也没有人管还在深宫中的佩雯了。 贺嘉霓听到这里已经开始脑补后边的故事了。 “然后你家里觉得佩雯境况不好，逼你们分开，然后你同意了？” “我没同意！” 周郎愤怒反驳，要不是高临押着他，他就要跳起来了。 史明鉴轻轻拍了拍贺嘉霓的肩膀，安抚着她，然后示意周郎继续。 周郎激动完后变得十分低落，“我和佩雯彼此早就交付真心，我是坚决不可能抛弃她另娶他人的！” 看着周郎这个样子，于嫣没忍住出言嘲讽，“那在壁画里你跑什么呀？” 周郎：“我！” 他本想反驳于嫣，但很快就蔫了下来。 “是我家里的原因。”周郎解释道，“我父母为我说了门亲事，令我从西域回来后便成亲。” 贺嘉霓：“你是想沉溺在壁画里彻底不回神都了？” 周郎点头。 贺嘉霓：“那你有没有想过还在等你回来的佩雯会怎么办！” 被贺嘉霓质问的周郎说不出话来。 史明鉴打圆场：“你继续，你父母是什么打算？” 周郎：“他们担心我总去西域走商，怕我万一出什么意外，没有留后……” 周郎的声音越来越弱，头也越垂越低。 于嫣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的，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还留个后？” 听到这话，高临和小克都纷纷点头附议，倒是把贺嘉霓吓得赶紧捂住于嫣的嘴巴。 贺嘉霓：“我的姐这里是唐朝，是古代，你又是个公主，说这个话多少有点大逆不道了！” 被贺嘉霓这么一提醒，于嫣气渐渐消掉，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处境。 周郎拼命摇头，“我不是这么想的，我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我和佩雯之间从来也不会牵扯这些！” 这边，史明鉴却终于忍不住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现在这个时代，家世、身份，你的处境以及佩雯的处境，如果不考虑怎么做到真的在一起？” 被史明鉴的话问到说不出话的周郎，头低的更深。史明鉴看着他的样子，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还是说，你压根没想过和佩雯成亲？” 不等周郎回答，一旁的小克先开口怼人了，“我看他就是没想过！虽然我没喜欢过别人，但是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规划和她以后的生活吗？” 高临大声附和，“对啊！我……” 说到这里，高临突然卡壳。他猛地抬头看向贺嘉霓，但这个时候的贺嘉霓并没有注意到，还在盯着周郎。 高临原本对周郎的想法很愤怒，他觉得周郎是个很不负责任的人。可是当小克提到规划未来的时候，高临代入了自己，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所谓的喜欢好像跟周郎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他也压根没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否则也不会跟着贺嘉霓就进到这个他完全不熟悉的唐朝。美其名曰的喜欢，不过是自己的小心动而已。 突然被指着鼻子骂自己根本不是喜欢佩雯，周郎难以接受。 他不断地跟众人重复着他和佩雯是有多相爱，他们的感情是有多么坚定，他们的爱情是有多么甜蜜。 贺嘉霓：“你为佩雯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吗？” 冷不丁的质问，让周郎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我做事从来遵循礼仪教诲，不可能出格的。” 他话音落下，没有人再说话，反而都直直盯着他，把周郎盯的有些毛骨悚然。 周郎：“你们、你们这是何意？我若是做什么出格的事，是要被抓起来的！” 于嫣气到声音都尖锐了起来，“那佩雯和你在宫里月下相会，她被发现的话难道不会被抓起来吗？” 周郎还想反驳，高临手中上劲，把周郎死死压住。 高临：“她为了你求助我们给她做新衣服，就是为了能美美的和你见面。你呢？你又做了什么？连送进宫去的珍珠还是老子买的！” 被高临提起，众人都回想起来之前佩雯的状态，以及得知周郎被壁画吸走后的恐慌。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虽然知道之前佩雯寻求他们的帮助实际上都是因为任务，但佩雯求助的时候神情恳切，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大家都能感受到她对周郎的感情。 但是周郎呢？ 从始至终，周郎好像都在找借口，一会儿的借口是佩雯的家世，一会儿的借口又是他的父母。可是他在这段感情里好像什么也没有做。 史明鉴打破沉默，“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郎低着头不再说话，贺嘉霓等人也不知道史明鉴打的什么主意。 只听史明鉴幽幽说道，“正如你所说，佩雯家中已无人能为她做主，而她现在是公主殿下的贴身宫女。”史明鉴说着还对于嫣拱了拱手，于嫣不知道史明鉴什么意思，但她依旧配合地支愣了起来，摆起公主的架势。 “所以佩雯的婚事可以全权由公主做主，若是你并非佩雯的良配，公主可以下令取消你二人婚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听到史明鉴这么说，其他人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在这个世界，佩雯的婚事除了她的父母，还有身为公主的于嫣可以为她撑腰。原本担心周郎会对不起佩雯，众人虽然愤怒，但对周郎无计可施。要么说这种时候还是得靠了解历史和古代社会的史明鉴，三言两语间便拿捏住了周郎。 而被提醒了的高临也积极发言。 “对，我可以认佩雯做义妹，那她就是我们国公府的小姐了，有我们家的撑腰，你别想对不起她！” 贺嘉霓：“这些事情我们会如实告诉佩雯，最后的选择权也会交给她。” 她说的时候，也同时看向她的队友们，其他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贺嘉霓继续说道：“你如果真的爱她，就做点什么，不要只让佩雯一个人在努力。” 史明鉴：“好了，放开他吧。” 听到史明鉴的话，高临松手放开了周郎。但刚才还一直想逃跑的周郎，这个时候却不跑了。 “谢谢你们。”周郎诚恳说道，“我会回家处理这些事的，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会去面对。” 随后，周郎站起身来对着众人行了一个鞠躬的大礼，而后离开。 看着周郎离开的背影，大家都很唏嘘。 小克：“他真的会被我们说动，去做点什么吗？” 于嫣：“谁知道，反正等下回宫我要好好劝劝佩雯，让她擦亮眼睛！” 高临挠了挠头，“不是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吗？” 于嫣瞪他，“去庙里拜拜佛祖还能保佑你发财，像这种的人真要结婚，到时候委屈的一定是我们佩雯。” 听着他们三人都讨论，史明鉴转头看向一直默默不语的贺嘉霓。 贺嘉霓站在池塘边，看着夕阳下的池塘，被微风吹拂着。 早秋的风还带着一丝干燥，轻轻一吹，便有早早变黄的树叶被吹落在水中。 贺嘉霓看着水中的树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史明鉴走上前去，来到贺嘉霓的身边，一起看向池塘。 “在感慨？”史明鉴问道。 “在思考。”贺嘉霓答道。 史明鉴有些好奇，“思考出什么了？” 贺嘉霓皱眉，“思考我们出现在这里的意义，但是没有思考出结果。” “我以为你会思考一下佩雯的未来呢。”史明鉴道。 这话倒是让贺嘉霓提起了兴趣，扭头看向史明鉴的侧脸。 “你居然会关心起npc们的未来了？” 史明鉴也扭过头来，好笑地看着贺嘉霓。 “我怎么就不能关心他们了？”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他们都是npc，剧本都设定好的，他们各自有自己的故事。” 史明鉴被贺嘉霓这么一提醒，这才回忆起当初他们刚进入的时候，贺嘉霓兴冲冲的感受这个大唐世界时史明鉴给她泼的冷水。 史明鉴：“那个时候想的全是怎么才能把你劝退。” 贺嘉霓：“终于说实话了吧！你当时就是想让我退出！居心叵测！” 史明鉴摇了摇头，无奈笑道，“我也是有我自己的理由的。” “又是不能说的理由？” “嗯。” 史明鉴看向远方，看着国公府的雕梁画栋，思绪乱飘。 那时他满脑子都是赶紧让贺嘉霓退出，他好去查系统波动的事。 当时也没想到，怎么就一路跟着这群高三的学生闯到了现在。 贺嘉霓想的却不是这些，她忽然感慨道，“你说，我们的人生也是被设计好的吗？” 第66章 佩雯不见了? 史明鉴并没有和贺嘉霓继续讨论人类的人生规划，因为天色暗了下来，宫中来接他们回去的人也到了。 这一次，能回皇宫的只有贺嘉霓、于嫣和小克。 高临本就在自家，所以目送他们离开后，便回自己房间了。 史明鉴也不敢多待，跟众人告辞，也匆匆往家赶。 贺嘉霓搀扶着于嫣上了马车，小克本来也下意识跟上，但被内侍拦下。 内侍：“画师先生，这是公主的车驾，您不能与公主同驾，这于理不合。” 小克赶忙退回脚步，问道：“那我怎么回去？” 内侍恭敬地指了指马车的一侧。 小克看向马车的侧边，还真就给他留了个位置。 “让我跟着走回去？” 贺嘉霓和于嫣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克看着内侍并不打算退让的样子，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马车旁边。 车辇起驾回宫，小克也跟着队伍走着。 马车内，于嫣掀开窗帘好奇地看着外边的景象。大街干净明亮，街边的府邸鳞次栉比，巍峨屹立，一看就是有权有势的大家族。 不同于对神都好奇的于嫣，贺嘉霓在好奇他们的离开与归来，剧情上会怎么写。 贺嘉霓：“也不知道这回ai会给我们修补什么剧情。” 这也是大家都好奇的事，毕竟他们无缘无故从皇宫穿越到了莫高窟，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国公府，正常情况下真的很难解释这一切。 马车外的小克听到贺嘉霓的话，抬头正好看到正在看向窗外景色的于嫣。 小克：“公主问问呗。” 于嫣看看小克，又扭头看看贺嘉霓，他们都示意于嫣问一问，毕竟她此时是公主，身份尊贵，开口简单套话询问是最合适不过的。 于嫣收到两位伙伴的信息，叫来刚刚接他们的内侍。 内侍：“公主请吩咐。” 于嫣：“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出宫啊？” “？” 贺嘉霓和小克隔空对望，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原本只是想让于嫣套话！没有打算让她这么直接开口问的！ 可是就在贺嘉霓和小克尴尬的时候，内侍居然贴心解释了起来。 内侍：“启禀公主，您是受到国公夫人的邀请，前往国公府赴宴赏秋海棠的。” 听到这个解释，大家了然，原来还是把剧情歪到了国公夫人身上。 贺嘉霓不由得赞叹起这个ai。 “别说，ai虽然狗，但很机智，竟然还能把秋海棠给用上，逻辑通。” 于嫣点头，“可不么，毕竟人家是ai，学习能力可是人类的几千万倍。” 小克则忧心忡忡，“他们可不能学太快呀，别等我还没毕业呢就先失业了。” 在如今这个时代，没有人会不担心被ai冲击，毕竟数据时代下，ai的发展速度已经远超人类，隐隐有难以控制之势。 不过来不及多想什么，他们便在宫门落钥之前赶回了凤阳阁。 三人经历了敦煌的波折后，再次站到凤阳阁的门口，竟然生出怯意。 贺嘉霓推了推于嫣：“你是公主你先请。” 于嫣则是推小克的胳膊：“你是唯一的男生你先进。” 小克绕开于嫣来到贺嘉霓的身边：“你是老大你先上。” 听到这话，贺嘉霓奇怪地看向小克。 “我什么时候成老大了？” 于嫣拽着小克一起往后退一步，看向贺嘉霓，“你是高临的老大，也就是我们的老大！” 贺嘉霓：“啊？” 她发誓她是真的不清楚还有这档子事。 但是于嫣和小克一起做出请的手势，贺嘉霓双拳难敌四手，她只能认命向前迈了一步。 可是马上就又退回来了。 贺嘉霓：“不行，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佩雯说这件事呢！” 于嫣和小克也是重重叹气，很显然他们也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佩雯。 小克：“真无语，我原本以为这是个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呢，结果……唉！” 于嫣也点头附和，“是啊，看佩雯之前那么上心，又是准备衣服又是要去见周郎，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周郎会是这样一个人呢。” 贺嘉霓幽幽道：“少看点爱情小说吧，恋爱脑没有好下场。” 三人一起看向凤阳阁的大门，“唉！” 但是他们不可能永远不进凤阳阁，太阳下山后，宫中的巡逻更紧，他们这样停留在宫门口，总是会被注意到的。 最后，还是贺嘉霓眼睛一闭牙一咬，推开凤阳阁的大门走了进去。 “佩雯，我们回来了！” 看到贺嘉霓进去，于嫣和小克也都紧跟着进入了凤阳阁，并顺手把大门关上。 皎洁的月色下，凤阳阁的门口重归平静。 凤阳阁的内部，也很平静。 他们并没有如预想一样，见到等待他们的佩雯。 整个凤阳阁中甚至透露着一丝清冷的感觉。 小克：“佩雯呢？不会咱们出宫，她就开小差了吧？” 于嫣：“怎么可能，她那么认死理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偷懒。” 说着他们三人一起进入凤阳阁中寻找，连暖阁都去了，却依然不见人的踪影。 正在这时，一位洒扫的小宫女路过，给于嫣行礼，被贺嘉霓给抓住。 贺嘉霓：“我问你，佩雯去哪了？” 一听到贺嘉霓询问佩雯，小宫女立刻跪下。这个反应倒是把他们三人给吓到，三个人齐齐让开，不被小宫女跪拜到。 于嫣小声吐槽，“在古代动不动被人跪，可真是折寿啊！” 小克也疯狂点头，“幸好我只是个画师，看起来你更危险一些。” 贺嘉霓没管身后这两人的窃窃私语，而是上前扶起小宫女，追问佩雯的下落。 见实在躲不过，小宫女这才小心翼翼地说出了他们离开后的事。 “佩雯姐姐不知是怎么了，做事突然不上心，接连打碎了好几个东西。苏司闱前来问询，她竟连理都不带理的，所以就……就……” 听到苏司闱的时候，贺嘉霓已经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妙了。 她紧紧抓住小宫女的胳膊追问，“所以就怎么了？你快说啊！” 闻言于嫣和小克也紧张地凑过来，只想知道佩雯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苏司闱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身为公主，毫无仪态，成何体统！” 于嫣之前每次被苏司闱点名责罚已经有应激反应了，听到她这么说，立马站直身体，恢复仪态，优雅转身看向苏司闱，皮笑肉不笑。 “苏司闱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凤阳阁呀。” 那名小宫女早在看到苏司闱时就已经把头埋下了，根本不敢抬头。 小克默默靠后，尽量不让自己那么显眼。 谁知苏司闱训斥之声根本不给小克躲藏的机会，“身为异国画师，这么晚不回厢房还盘桓在公主寝宫，是想挨板子吗？就算你是皇宫贵客，但这里是大唐，你依旧要守我大唐的规矩！” 被苏司闱吓到，小克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别骂了别骂了！” 说着小克头也不回地跑向自己的厢房，把门锁死，甚至连灯都不敢开。 苏司闱的目光转向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贺嘉霓。 正当她也要出言训斥时，贺嘉霓先一步开口问道，“敢问苏司闱，凤阳阁的佩雯如今在何处？” 她并不直视苏司闱，但也丝毫不怯懦，顶着一身正气，让自己不要慌。 苏司闱死死盯了她一会儿，盯到于嫣都觉得她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终于听到苏司闱开口打破了僵局。 “她被关押在了永巷。” 一听到永巷，于嫣一脸好奇，而贺嘉霓则是十分紧张。 苏司闱留下一句“她自被关入永巷便不吃不喝，你有空去看看她吧。”便转身离开。 待苏司闱离开，小宫女立刻跑路，于嫣上前询问。 “永巷是什么地方？佩雯被关起来了？” 贺嘉霓神色不愉，愁眉不展。 “永巷也叫掖庭，原本是宫嫔和宫女们居住的地方，但早在汉朝时期，那里就变成了幽禁宫妃与宫女的地方。” 于嫣震惊，“什么？佩雯怎么会被关到那里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贺嘉霓：“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得过去看看。” 于嫣：“你是不是有地图，能找到位置吗？” 被于嫣提起，贺嘉霓找出地图查看，大致确认了方位。 贺嘉霓：“既然苏司闱专门过来传话，想必是都协调好了，我们过去应该就能见到她。” 于嫣：“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啊！” 贺嘉霓看向不远处小克的厢房，有些犹豫。于嫣看出贺嘉霓的想法，直接喊小克出门。 小克听到声响，鬼鬼祟祟地出来，生怕再遇到苏司闱。 于嫣：“放心吧，苏司闱早走了，你刚听见了吗？佩雯被关起来了！” 小克：“听到了，怎么说，要去吗？” 于嫣和小克一拍即合就准备走，但被贺嘉霓拦下。 贺嘉霓：“那里环境复杂，而且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人，小克这样太显眼了，还是我们先去探一探再做打算。”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克主动后退。 小克：“好的，你们去吧，加油！” 贺嘉霓和于嫣在小克的加油声中走向了深宫的黑夜。 第67章 永巷偷佩雯 月黑风高。 果然是苏司闱打好了招呼，贺嘉霓和于嫣前往永巷的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人。 只是拐进永巷时，原本灯火通明的道路变得昏暗，永巷的道路也变得十分狭窄。 抬头望去，巷中随意挂着几只灯笼，随着夜风摇摆，早已残破不堪，里边早已没有灯芯。 越往深里走去，这永巷便越变得黑暗。 连她们二人交谈时，都不由得压低声音，尽量不那么突兀。 于嫣小声道：“这里也太阴森了吧，怪吓人的。” 贺嘉霓也小声回道：“毕竟是关押人的地方，你见过哪个牢房灯火通明的。” 于嫣摇摇头，“我又没进过牢房，我怎么知道！” 贺嘉霓笑着摇了摇头，拉着于嫣的手，两人缓慢向永巷的最深处走去。 忽然，永巷中传来女人呜咽的声音，把于嫣吓了一跳，死死抓住贺嘉霓的胳膊把头藏在了贺嘉霓的怀里。 于嫣：“是鬼吗？” 贺嘉霓轻轻拍了拍于嫣的肩膀，“放心，应该是被关起来的妃子，或者是宫婢。” 于嫣心有余悸，“哦，是人就行，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 贺嘉霓有些好笑，“原来你不怕人，怕鬼啊！” 于嫣：“帮我保密，听到没有！” 贺嘉霓：“好好好，放心吧。” 两人携手，于嫣这回更贴近贺嘉霓了。 于嫣好奇问道，“你不怕鬼吗？” 贺嘉霓：“不怕。” 于嫣：“你真奇怪，那你总有点怕的吧？” 贺嘉霓借着永巷外透过来微弱的光，看着漆黑的永巷，听着女人呜咽的声音，叹了口气。 “我怕人。” “怕人？真奇怪。” 贺嘉霓没有再解释什么，她和于嫣终于走到了永巷的最深处，一个落锁的大门前。 于嫣抓紧贺嘉霓的胳膊，十分紧张。 贺嘉霓轻轻拍了拍于嫣的手，“别怕，没事。” 原本贺嘉霓是不害怕的，但被于嫣的情绪感染，她此时也有些提心吊胆。 她抬起手，轻轻抚上那扇黢黑的大门。 吱呀一声。 门上的锁居然没有锁住，应声而开。 于嫣在贺嘉霓的身后紧紧闭上眼睛，不敢看眼前的景象。 贺嘉霓则是被里边的灰尘呛到，疯狂咳嗽。 于嫣闭着眼道：“你、你咋了？里边啥情况啊？” 贺嘉霓：“阿嚏~阿嚏！没、没事……阿嚏！” 有了贺嘉霓的这个意外，倒是把原本的可怕氛围给打破了。 于嫣终于把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打量着门里边的情况。 这是一座早已废弃的宫殿，处于宫中最偏僻的角落，由于许久没有人打扫收拾，早已灰尘遍布每一个犄角旮旯，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层。 贺嘉霓连打了十几个喷嚏后，终于缓过劲来，扶着自己的腰喘着气。 “哎呀我的妈呀，这个喷嚏打的，都给我打出腹肌了。” “这里真的会有人住吗？” 确认了里边没有鬼，于嫣也放下心来，胆子也渐渐大了，敢撒开贺嘉霓的手往里多走两步查看。 跟着于嫣的脚步，贺嘉霓也往里走去。 凭借着微弱的光映照，贺嘉霓看到侧殿门口比较干净，判断那里经常有人进出。 “应该是那里，走。” 贺嘉霓拽了拽于嫣，一起走向侧殿。 谁知进了侧殿，她们才发现里边竟然别有洞天。原本殿中心的空地被凿空，开辟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顺着楼梯口往下看去，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于嫣：“佩雯在这底下？地牢？” 贺嘉霓：“我感觉像，走吧。” 贺嘉霓说着就要往下去，结果原本漆黑一片的楼梯突然亮了起来，把于嫣吓得尖叫了起来，死死躲在贺嘉霓的身后。 贺嘉霓倒是没被突然亮灯吓到，反倒是被于嫣吓得差点心脏骤停。 “于嫣，你冷静点，我都说了我怕人，你别吓死我。” “对不起，我、我没忍住。” 于嫣尴尬道歉，但是看着眼前亮了起来，她也不再害怕，拉着贺嘉霓向下走去。 地牢中潮湿阴冷。 两侧的牢房中都住着疯癫癫的女人，她们要么口中喃喃自语，要么对着猛然出现的贺嘉霓和于嫣发疯，还有人对着枕头说话。 总之气氛十分诡异。 于嫣紧贴着贺嘉霓，“她们怎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啊。” 贺嘉霓叹气，“永巷长年怨绮罗，离情终日思风波。湘江竹上痕无限，岘首碑前酒几多。” 虽然没太明白贺嘉霓念的这首诗是什么意思，但于嫣也被这里的环境所感染，情绪也低了下来。 两人走在地牢里，一直往里走了很久，这才终于找到被关起来的佩雯。 “是佩雯！”于嫣先上前一步，发现她的牢房门也没有锁，便冲了进去。 贺嘉霓紧随其后，二人一起来到佩雯身边。 佩雯在牢房之中呆坐着，她手边的桌子上还放着早已凉透了的饭菜。 牢房中昏暗的灯光映照着佩雯的脸，她面无血色，双目呆滞，于嫣很是担心。 “佩雯？你还好吧？” 听到于嫣的声音，佩雯缓过神来，看到于嫣和贺嘉霓，赶紧行礼，但被于嫣制止。 贺嘉霓也赶忙上前扶着佩雯坐起来。 “你都这样了，还记着行礼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于嫣：“是不是有人趁我不在欺负你？你告诉我是谁，我帮你报仇！” 佩雯摇了摇头，“多谢公主，没有人欺负我，的确是我做错了。” 贺嘉霓和于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疑惑。 虽然接触不久，但大家早就把佩雯当成了自家姐妹，也深知佩雯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干什么都勤勤恳恳，不可能自己主动犯错。 贺嘉霓：“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抓住佩雯的肩膀，让佩雯看着自己。 佩雯挣扎无果，只能认命看向贺嘉霓。谁知，她刚准备开口，突然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贺嘉霓被吓到，赶忙找出自己的手帕替她擦拭眼泪。 “怎么了？怎么回事？” 于嫣也赶紧上前，轻拍着佩雯的后背安抚。 她小声问贺嘉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贺嘉霓用口型回答，“谁知道啊，我也不知道。” 待佩雯哭够了，贺嘉霓把她交给于嫣，从一旁桌子上拿起水壶给佩雯倒水。 “喝点吧，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跟我们说说？” “是啊佩雯，我们都很担心你。”于嫣附和道。 喝完水的佩雯，终于能稳下心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收到周郎父母的信了……”佩雯带着哭腔，绝望地看着贺嘉霓和于嫣，“他们要、要退婚。” 佩雯扑向于嫣的怀中哭着。 于嫣和贺嘉霓都没想到，周郎的父母还会这么做，一时间都有点猝不及防。 “那、那封信在哪里呀？能给我看看吗？”贺嘉霓小心问道。 听到贺嘉霓这么问，佩雯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递给贺嘉霓。 这信纸早已被揉搓地不成样子，能看得出来佩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看过好多遍。 贺嘉霓都能想到佩雯看到这封信时有多绝望，周郎不知所踪，猛地又收到退婚信，这让她在深宫中的支柱顷刻间倒塌。 借着微光，贺嘉霓仔细查看书信中的内容，结果越看越生气。 于嫣问道，“信上说的什么啊？看到了吗？” 看完信的贺嘉霓，再看向佩雯的时候，于嫣能从她眼中看到冒火的光。 于嫣被吓到，小心询问，“怎么了啊？写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 贺嘉霓咬着牙说道，“他们说佩雯不详，克死了母亲，克走了父亲，现在又把周郎克失踪了。” 重新听到信上的内容，佩雯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于嫣是个炮仗脾气，听到这个内容简直气炸了，大声怒吼道，“放什么屁呢！他们自己看不好自己儿子，怪一个在深宫里的人？什么道理！” 贺嘉霓收起信，看着于嫣，“好了，也不用担心怎么跟佩雯开口了。” 佩雯抬头看向贺嘉霓，眼中带泪，“什么事？” 于嫣赶忙示意贺嘉霓别说，但贺嘉霓不顾于嫣的阻拦，直接开口跟佩雯说出了周郎为了逃家里的婚，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佩雯，于是躲进壁画中逃避现实的事。 原本听到周郎也不愿家里安排的婚事，佩雯心中还有些许安慰。但听到他为了逃避才失踪，害的于嫣他们为了她去壁画里寻找周郎，不用说佩雯都能想到他们遇到了多少危险，这让佩雯又气又急，竟一下子晕了过去，倒在于嫣的怀中。 于嫣无语地看着贺嘉霓，“都说了让你先别说！” 贺嘉霓也十分尴尬，“我、我也没想到她这么……脆弱。” 于嫣抱着佩雯，“现在怎么办啊？” 贺嘉霓：“抱走？” 于嫣认命叹了口气，“得，我来。” 她抱起佩雯，贺嘉霓在一旁帮忙，两人一起把佩雯偷运了出去。 于嫣小声问，“咱们就这样把她偷走，合适吗？” 贺嘉霓：“你傻啊，你是公主，佩雯是你的宫女，你说放就能放！” 于嫣：“也是哦，走走走。” 两人趁着夜色，把佩雯从永巷里抱走。 待她们走后，永巷的通道被关闭，苏司闱在夜色下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无奈摇头。 第68章 感性与理性的讨论 皇宫中于嫣和贺嘉霓一起偷佩雯的同时，宫外的史明鉴和高临也没有闲着。 他们第二日便相约前往周郎的家，想第一时间知道周郎打算怎么处理和佩雯的事，也好随时跟贺嘉霓他们沟通。 史明鉴和高临按照之前查到的地址，在坊间兜兜转转，终于在通远坊中找到了周府。 通远坊距离城中心很远，位于神都的东北侧，坊中多是在城中做生意的人家。 之前史明鉴与高临是在商会中找到周郎买珍珠并安排他入宫的，后来便是在敦煌见到他，他们从未来过周郎家，也没想到周郎家竟然如此贫寒破败。 站在周郎家门口，高临反复确认了几次地址。 “咱找对地方了吗？” “看样子是这里，牌匾上不还有个‘周’字。” 史明鉴指了指大门上的字，只有“周”字，“府”字早已不知所踪。 无奈摇了摇头，高临小心翼翼地跨过门口倒在地上的架子，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有人在家吗？” 连敲了好几遍，都没有人应，高临只得大声呼喊。 史明鉴则观察着周遭的环境，他注意到地上凌乱的车辙印，疑惑蹲下。 正在这时，周郎隔壁房的大爷出来。 “别敲了！人搬走了！” “搬走了？” 高临惊讶扭头看向史明鉴，史明鉴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不是，等下大爷，他们搬哪去了？” 高临冲上去拦住大爷询问，但大爷也不知道。 “他们那家子早走早好，天天占便宜没够，邻里邻居的都快烦死他们了。” 大爷摇着手离开，不再理高临。 高临跑到史明鉴的身边吐槽，“这算怎么回事？他不是答应我们要反抗的吗？” 史明鉴指了指车辙印，“从这个车辙印的松软痕迹上看，他们才走没多久。而且看深浅程度，周郎应该是被拖走的。” “啊？这不得报警！”高临问道。 “报什么警，这是唐朝。”史明鉴无奈。 高临还想追上去，被史明鉴拦下。 史明鉴：“我们先进他们家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高临眼看着追也追不上，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跟着史明鉴上前查看。 但是史明鉴刚推开周家大门，高临忽然想到什么便拦住了他。 “等等，我们这算不算私闯民宅啊？” 史明鉴：“算啊。” 高临被史明鉴的态度惊到了，“你怎么现在胆子这么大了？这种出格的事你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史明鉴摇摇头：“这里又不是真实世界，你入戏太深了。” 高临：“可、可是我们还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啊。” 史明鉴拍了拍高临的肩膀，“没关系，你是国公府世子，到时候万一发生什么我们就用你国公府的权势仗势欺人！” 被史明鉴的想法震惊，高临吓了一大跳。 在高临的注视下，史明鉴心满意足地走进了周郎他们家。 能看得出周家人离开的有些仓促，许多零碎的物件都没有来得及收。 “周郎就是个骗子，你看他的东西都带走了，你还说他是被拖走的，这明明是自己卷铺盖跑了。” 高临愤愤不平，史明鉴不接茬，而是寻着踪迹来到厢房。 “高临，你来看这里！” 听到有发现，高临赶忙丢下手中的物件跑过去。 进入厢房才发现这里有很明显被拖拽的痕迹，周围七零八落的柜子也昭示着这间房中的人被囚禁过，也反抗过。 高临试探性地问道：“怎么？是周郎被关啦？” 史明鉴：“看起来是的。” 高临：“嘿，这家人是真是挺奇葩的啊！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家儿子呢？” 史明鉴蹲下从桌缝里抽出一张纸，是一个地形图。 “看来我们得快马加鞭追去汝州了。” “好。” …… 凤阳阁中，佩雯躺在床上，贺嘉霓、于嫣和小克一起看着史明鉴写来的信。 于嫣：“什么？他俩去汝州了？” 小克：“汝州在哪？远吗？” 贺嘉霓想了想，“应该不远，就在神都附近。看来周郎的事，还是有别的隐情。” 三人一起看向躺在床上的佩雯，一起叹气。 “凭什么他们能去神都以外的地方，我连这个皇宫都很难出去！” 于嫣忿忿不平。 小克安慰她，“没事，等我们把佩雯的事情解决，一定能带你出去的！” 因为不能出去，佩雯也还没醒，三人没什么事能做。 沉默了一会儿，于嫣开启了话题。 “佩雯这个任务是不是比你们上一关难啊？”于嫣问道。 贺嘉霓叹了口气，“是，上一关只有秋娘和父亲的误会，误会解开就好了。不像这一关，好像怎么都结束不了。” 小克：“这难道就是爱情使人盲目吗？佩雯变来变去，周郎也变来变去。” 于嫣：“是啊，一会儿又好了，一会儿又不好了。” 贺嘉霓被他们两人莫名其妙的感悟给笑到。 贺嘉霓：“感情这种事其实本来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的。” 小克碎碎念，“可是周郎他父母就插手了呀。” 贺嘉霓：“是啊，原本好好的感情，就是被外界这边插个手，那边打扰一下，就给搞乱了嘛。” 于嫣嫌弃地摇头，“这种感情我宁可不要，太磨人了。” 贺嘉霓：“但其实我觉得这件事的本质并不取决于佩雯的家庭，也不取决于周郎的父母。” 小克：“怎么说？” 贺嘉霓站起身来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看向于嫣和小克。 “如果他们真的很在意这段感情，各自都会为了它去努力。” 于嫣：“可不就是说嘛，佩雯付出那么多，但是周郎好像什么都没做。” 小克点头附议。 但是贺嘉霓摇头。 “虽然我也觉得周郎挺没担当的，而且我也站佩雯，但从理性角度上看，佩雯其实也没有为他们这段感情付出的多多少。” 这个论点倒是让于嫣和小克迷惑了。 贺嘉霓叹了口气，“虽然这么说在这个朝代背景下有点不合适，但当初佩雯家里让她入宫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没有拒绝过？” 于嫣看了看佩雯，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的，她说她也是听从家里的意思才入宫的。” “据我所知，唐朝的宫女选拔十分严格，她如果想不入宫，这一路上有千百种办法逃离入宫的命运。”贺嘉霓道。 小克后知后觉，“你是说佩雯是自己想入宫的？” 于嫣和小克都没想过，事情居然还有这种可能性，一时间都愣住了。 “是的，是我想入宫。” 躺在床上的佩雯传来声音，三人一同看去，发现佩雯醒来，赶忙上前把她扶起来坐着。 贺嘉霓有些不好意，给佩雯道歉，“对不起啊，我不该揣测你的。” 佩雯虚弱地笑着摇了摇头。 “道什么歉，你说的都是对的。当初的确是我自己主动入宫的。” 原来，佩雯未入宫前过的并不好，父亲动辄打骂母亲，还会因为她是女孩子也打她。母亲软弱，只会一味顺从，导致佩雯在家中的生活一日不如一日。当初父亲让她去做宫女时，佩雯只觉得那是她这辈子唯一逃离这个家的机会，彼时的周郎也舍不得她，甚至提出过可以早点娶她从而摆脱家里。 但佩雯当时卯着一股劲，就要入宫，让她的父亲看看她其实是有能力、有本事的。也就为着这一股劲，她放弃了嫁给周郎，入了深宫。 可是一切并没有像佩雯想的那样，她的入宫除了最初带给她父亲了一些小小的骄傲之外，剩下便是无休止地找她要钱。 但宫中的例银是有定数的，哪怕佩雯不吃不喝，也无法填补父亲越来越大的胃口。苏司闱当时就质问她，这样活着和在家的时候有什么区别，这才把佩雯点醒。 再一次收到父亲索要钱财的信件时，她写了一封决绝的回信，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给家里一分钱。再没过多久，就传来母亲去世，父亲另娶，随后搬离了神都的消息。 佩雯回忆起这些时，神情并没有难过，只是淡淡的。 “他走了也挺好，在我头上这么多年的阴影终于散了，我那时觉得我重生了。” 佩雯笑着，看向贺嘉霓他们。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孝？周郎的母亲说我是石头心肠，捂不热的。” 想起周郎，佩雯的泪水再次涌上。 贺嘉霓摇摇头，“没有，我们都没觉得你不孝。” 可能是听了太多不孝女这种话，猛地听到有人支持自己，佩雯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 于嫣坐到佩雯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说道，“那种爹，他给了你什么？除了痛苦什么都没给你，你凭什么给他尽孝！” 小克也很生气，“是啊！他比葛朗台还差劲呢！至少人家葛朗台还精明能干，会赚钱呢！” 佩雯：“这位葛先生是谁？” 小克听到佩雯的问话，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了个国外的人物。 “哦，那个，我们拜占庭那边的一个老头，反正也不咋地。”小克赶紧解释道。 众人一时无话。 贺嘉霓看着佩雯的样子，思索了好久，还是说出来了她早就想说的话。 “佩雯，你到底是爱周郎？还是爱那个喜欢周郎的你呢？” 第69章 被高临的脑回路击溃 贺嘉霓的问话醍醐灌顶。 佩雯从未想过，她想和周郎成亲这件事，到底是她真的喜欢周郎，还是被一贯的思维限制住了。 佩雯：“我、我不知道。” 她一直以来坚定的信念，在此刻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于嫣看着佩雯的态度飘摇，赶紧趁热打铁。 “就是啊，佩雯，你仔细想想，你和周郎都多久不见了，你在宫里的时候他给你送过什么东西吗？” 佩雯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小克支棱起来，“那不就对了？我喜欢的女生住校，我还会给她带奶茶的！” 贺嘉霓：“你会给女孩带奶茶？” 于嫣：“你有喜欢的女生？” 小克：“现在是关心我的时候吗？” 被小克突如其来的情况震惊到，贺嘉霓和于嫣好奇想吃瓜的心已经按捺不住。但是看到佩雯，忽然想起他们还在做任务，赶紧收回心思。 佩雯倚靠在床上，回想着过往。 贺嘉霓、于嫣和小克则识趣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月亮。 小克小声问道：“佩雯到底能不能想明白啊？” 贺嘉霓：“可能会吧。” 于嫣扭头看了看佩雯，“但她不是个npc吗？程序都设定好了的，能改吗？” 贺嘉霓：“我其实从没感觉她是npc。可能是这里的人物都做的很逼真？” 小克：“以我为数不多的游戏经验，正常游戏里的npc是不可能有自己思考的，但是你们看，佩雯现在在干什么。” 于嫣：“思考。” 小克拍了拍手，示意于嫣回答正确。 于嫣：“她不会也是玩家吧？” 面对于嫣突然脑洞大开，贺嘉霓和小克都纷纷摇头，很是无语。 突然，沉默已久的佩雯出声。 “我想再见一次周郎。” 贺嘉霓三人来到佩雯的身边，观察着她的状态。 之前的慌乱和绝望的神色已经不见，佩雯此时看上去倒是变得冷静了不少。 贺嘉霓：“你还是选择和周郎在一起吗？” 佩雯摇头，“我只是亲眼见到他，确认一些事情。” 他们这一关的任务就是要完成佩雯的想法，她既然这么说了，贺嘉霓等人自然是要帮她完成。 贺嘉霓看了一眼外边的天，此时已经进入到了深夜。 “你放心，明天史明鉴和高临肯定能把周郎带回来，让你们见到。” 佩雯的身体本就虚弱，撑不了一会儿便又躺下昏昏睡去。 贺嘉霓也让于嫣和小克都回去休息。 于嫣：“你确定史明鉴他俩真能把周郎弄回来吗？不是都跑路了吗？” 贺嘉霓：“我也不确定。” 小克：“那你刚刚答应的可挺痛快的啊。” 贺嘉霓耸耸肩，“这既然是任务，我们这边完成了，那就是要等他们。他们如果完不成，我想那个ai会出手的。” 于嫣和小克想起之前ai别别扭扭帮助他们的事，便也放下了心。 虽然ai每次出手总会把人置于险境，但任务确实会往下推进。至于险境嘛，贺嘉霓相信史明鉴和高临能处理的了。 …… 这边，前往汝州的路上。 史明鉴和高临可谓是披星戴月，马不停蹄。 他俩骑着高头大马，歪歪扭扭地向前追过去。 他们当初决定去追周郎一家的时候，原本高临是想套个马车走的。 但他们坐了一段马车，慢到甚至连神都城都没有出去，史明鉴实在忍不住了，提议换骑马。 高临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他早就想试试骑马了。 当他们真的跨坐上马后才发现，骑马好像跟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别人骑上马便潇洒离去，但他俩用尽了力气，才把马头给拽正。 高临：“我去，这马咋不跑呢？” 史明鉴看着旁边骑马离开的人，学着他们的样子，试着用双腿夹紧马肚，但马依然纹丝不动。 史明鉴：“怎么还不走？难道是马有问题？” 看着这俩人骑上马折腾了这么久还没走，车坊的老板忍不住走上前。 “二位公子的骑射功课怕是没学好吧。” 高临之前从不允许人家嘲讽自己，但这个时候他闭口不言，这哪是没学好啊，是根本没学过。毕竟高考又不考这些。 史明鉴倒是比高临更坦然一些，“老板果然见多识广，能教教我们二人如何才能让马前行吗？” 老板不耐烦地上前，走到他们二人马后。 “没事的公子，骑马么，骑着骑着就会了。” 说罢，抬起双手，照着两个马屁股，狠狠拍了下去。 两匹马儿应声向前狂奔。 高临：“不是，都不提前打个招呼的吗？” 史明鉴没有出声，高临好不容易拽紧缰绳后看向他，发现史明鉴早已面色苍白，说不出一句话，双手死死拽住缰绳。 总之，二人就这么跌跌撞撞上路了。 不过那个老板说的没错，骑马真的骑着骑着就会了。 一路上，靠着史明鉴辨别方位，他们距离汝州也越来越近。 太阳落山前，他们从路边小商贩那里打听到，周家的马车夜晚没有住驿站，而是夜间赶路前往汝州。 史明鉴和高临便也不投宿了，追着便赶了过去。 夜里风大，路又不平。 哪怕是经验丰富的马也不敢跑太快。 此时高临骑马骑的屁股疼，他半站在马镫上，向前望去。 “哥，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史明鉴顺口接了一句。 “呸呸呸，这话不吉利……” 还没等高临呸完，他们还真听到不远处有喊打喊杀的声音。 史明鉴和高临对视一眼。 史明鉴有些尴尬：“我真就随口这么一说。” 高临：“不会是周郎家遭劫了吧？” 史明鉴：“咱们小心些上前看看。” 高临：“好。驾！” “……不是说小心点吗？” 史明鉴看着已经骑马窜出去的高临，也认命追上前去。 结果他们刚来到事发地，就发现是一群蒙面山匪正架着周郎。 山匪和突如其来的史明鉴、高临对视。 高临抬头看天：“啊！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史明鉴也跟着：“我困了，走吧我们回去休息了。” 高临：“好嘞哥。” 两人调转马头，就要跑路。 山匪：“来都来了，还想跑？” 两人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史明鉴幽幽转醒时，看到天边已经亮了。 他略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发现除了昨晚被打的那个地方有些疼外，其他倒是还好。 待史明鉴彻底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还算舒适的床上，身上还被人贴心盖了被子。 “我不是被山匪抓了吗？这是……我的妈呀！” 史明鉴感受到耳边似乎有什么动静，翻身看过去，这才发现高临正睡在他的身边，此时还没醒，睡得正香，甚至幸福地打着呼噜。 “醒醒，高临，别睡了。” 史明鉴推了推高临，谁知高临睡的太香，根本没有反应。 放弃叫醒高临，史明鉴决定先行起床查看周围的环境。 “哎哟……” 就在史明鉴要起来的时候，高临突然翻身，竟手脚并用，死死压住史明鉴。 “……” 史明鉴气不打一处来。 他还真是羡慕高临，不管什么环境，都能如此熟睡。 “高临，你要是再不醒，别怪我不客气了。” 发出最后的警告后，史明鉴再次推了推高临。高临依旧睡的很香，丝毫没有反应。 史明鉴抬起一只手死死捏住高临的鼻子，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呼吸。 很快，高临便被憋醒了。 “唔……唔！” 高临因缺氧，猛地睁开眼，以为遇到了危险，下意识做出反应，竟拽着史明鉴的胳膊把他死死扣住。 “啊！高临，你他大爷的给老子松手！要断了要断了！” 听到是史明鉴的声音，高临低头一看，吓了一跳。 “哎呀哥，我咋把你控制住了。” 高临赶忙松开史明鉴，小心赔笑。 被高临放开，史明鉴爬起来揉着自己的肩膀，恨恨地盯着高临。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该警觉的时候不警觉，嘶……” 高临赶忙给史明鉴揉肩膀。 “对不起啊哥，你刚刚是不是捂我嘴了。我、我这都是下意识反应。” 感受到史明鉴的脾气下去，高临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昨晚似乎是被山匪给绑了。 他手上猛地一使劲，史明鉴“啊！” 高临放开史明鉴的肩膀，双手举过头顶，心虚地看着史明鉴。 “哥，咱昨晚不是被山匪绑了吗？这是哪里啊？” 史明鉴火冒三丈，说话也没有好气。 “这里是地府，你满意了吧。” “地府的卧室这么干净呢？” 史明鉴原本只是生气随口胡扯了一句，谁知高临竟然真就信了，下了床四处打量着。史明鉴无奈扶额。 正在这时，厢房的门被推开。 史明鉴和高临都下意识做出防卫姿势。 却没想到进来的人正是周郎。 史明鉴脑中灵光一闪，似乎什么线索被他串起来了。 他看向周郎的眼神也带着探究。 这边，周郎感受到史明鉴不善的眼神，正打算解释，高临却突然出声。 “周郎？你也进地府了？” 周郎：“地府？” 史明鉴：“……” 第70章 任务结束，世界重开? 史明鉴被高临的反应搞得十分无奈。 但是他看着周围的环境，以及周郎的样子，已经差不多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史明鉴：“你没有被山匪劫走，所以那伙山匪和你是一伙的？” 刚从地府的世界观里跳出来，高临还没来得及盘明白眼下的状况，猛然又听史明鉴说周郎和山匪是一伙的，他更头大了。 高临：“啊？周郎你变山匪了？落草为寇？” 史明鉴无语扶额，周郎赶紧摆手否认。 周郎：“不是的！我没有落草为寇！他们……也不是山匪。” 周郎吩咐人把吃的喝的送进来，邀请史明鉴和高临先吃早餐。 一直赶路，又风餐露宿的，高临早就饿了，看到丰盛的早餐想也没想就开始吃。 史明鉴：“这里不会又下了什么蒙汗药吧？” 此言一出，倒是让刚吃一口饭的高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了。 周郎上前大吃一口，以示安全。 史明鉴这才动筷子。 他也不是如此不信任周郎，单纯是为了讽刺周郎的所作所为。 周郎自知有错，多余的话也不敢说，安静地陪史明鉴和高临吃了这一顿早餐。 终于吃饱了的高临看向周郎。 “好了，你该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了。” 周郎赶紧放下筷子，低头解释。 “我也是毫无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原来，周郎跟他们分别后，先回了商会报平安，也给商会的兄弟们都留了信，说如果当晚他不出现，一定要去找他。 周郎对自己的父母太了解了，深知他们不可能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果不其然，他刚回家时，父母还在感慨着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然而一听到他说要娶佩雯时便翻脸不认人，直接把他绑在了房间。 周郎原是想反抗，才威胁他的父母，说会有人来救他的。 谁知周父得知周郎是这样想的后，十分愤怒，认为周郎一切忤逆的行为和想法都是被佩雯蛊惑，更加生气。周父生怕周郎说的人真的会来，周郎是他们周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他说什么也是要保住周郎的。于是当夜便举家收拾东西，押着周郎离开。 周郎所在商会的兄弟们追出去后，发现难以硬抢，周郎也不愿真的伤害到他的家人，于是和兄弟们商量，让他们假扮山匪，把他劫走。 “回头再传信回去，就说我死在山匪手中，周家便可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周郎说到最后，已是抬不起头。 史明鉴虽说大概猜到这伙人是和周郎里应外合，但没想到周郎是打算直接假死脱身。 “但是你这么做，有想过你的父母会因此更憎恨佩雯吗？” 一直低着头的周郎猛然抬头，显然他没有想到这一层。 高临听着这个办法本就觉得不妥，但不妥在哪他一时间没想到，现在一听史明鉴这么提，他也恍然大悟。 “就是啊！你回头假死换个身份，回去再跟佩雯在一块。在你父母看来，佩雯就变成了一个前未婚夫刚死就另嫁，忘恩负义，水性杨花的女人了！哇，你可真的太自私了！” 若说之前周郎的所作所为，让高临多少还有点唏嘘，毕竟父母之命在这个时代的确挺难以抗衡。但现在看来，这个周郎就是个徒有其表的草包，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高临再看向周郎时，眼神中也带了几分嫌弃。 周郎想解释他没想到这一层，想说他不是故意置佩雯于不义。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这么做了的话，后果一定会比史明鉴和高临说的还要更严重。 周郎不再说话。 史明鉴：“我们所说的，都仅代表我们的观点，你和佩雯最终会怎么样还是得你们二人共同决定。” 周郎：“我想去见她。” 高临：“正好，我们本来就是来找你回去的。那你家里那边怎么说？还要解决吗？” 周郎思索片刻，找来笔墨纸砚，给家中写了一封长长的信。 写到动情处，竟然还落了泪。 看着他信上洋洋洒洒的繁体字，高临就头疼，小声问旁边的史明鉴，“他写的什么啊？怎么还哭了？” 史明鉴倒是看的明明白白。 他叹了口气，跟高临解释，“周郎把这一切都跟父母解释清楚了，也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周郎在信中详细写明了，他在家中过的有多痛苦，当初他原本想在佩雯入宫前就成亲，佩雯拒绝他是一方面，当时他家中也是不同意的。所以，后来周郎只能眼睁睁看着佩雯入宫不得出。他实在难以承受家中的重压，放弃了一直以来的学习，弃文从商，一入商队便主动要求去走西域线。在走商的这段日子里，虽然吃过很多苦，但却是他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他明确表示，他不可能放弃走商，也不可能放弃佩雯。若是家中接受不了，他可以去宗祠自请离开。 写好后，他便将信交给小厮，快马加鞭送了出去。 周郎看向他们，“走吧，我们回神都。” …… 众人不知道周家父母收到周郎的信会有什么反应，但他们又重新返回了神都。 高临收到宫中传信，佩雯也想再见一次周郎。 于是高临和史明鉴故技重施，又是高临花重金买下一颗珍珠，周郎混在胡商队伍中入了宫。 许是苏司闱也在帮忙，这次他们进入宫中十分顺畅。 凤阳阁中也并没有之前做做样子的宴会，他们进入后，凤阳阁大门被关闭，整个宫殿中悄无声息。 高临：“我咋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史明鉴：“嗯……感觉阴气森森的。” 周郎把珍珠放在大殿的桌子上，安静站在一边。 史明鉴看了看他，感觉到他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没有了之前见到时的慌张和不安。 反倒他成了最安定的人。 于嫣：“哟，这不是遇到事情只会逃避的周郎么？我以为你要永远躲在汝州不敢再回神都呢。” 于嫣从大殿后边先行一步走了上来。 周郎看到后，恭敬行礼，于嫣懒得理他，扭头不看他。 她身后，贺嘉霓扶着虚弱的佩雯走了出来，后边跟着情绪不高的小克。 史明鉴和高临都惊讶于佩雯此时的状态。 佩雯看到周郎后，上前把他扶起。 史明鉴则来到贺嘉霓的身边询问佩雯的情况，高临也去询问小克，这两人才知道佩雯居然因为周郎的事被关进了永巷。 再看向周郎的时候，眼神更加不善。 高临：“佩雯，你听哥一句劝，这个人真不行！” 说着高临便一五一十把周郎让人扮山匪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于嫣听到后马上火冒三丈，就要上前拦住佩雯。 “我就说他有问题吧！你看看！这都什么事！” 贺嘉霓赶紧上前拉住于嫣，把空间留给佩雯和周郎。 五个人退到大殿的一侧，静静听着佩雯和周郎的对话。 只见佩雯神色淡淡的，没有了之前月下相约时的柔情，也没有了得知周郎失踪后的紧张与急切。 周郎先开口打破沉默：“佩雯，对不起……” 佩雯摇了摇头，“我只想问你一句话，请你如实回答我。” 她打断了周郎要道歉的话头，淡然却坚定。 周郎有些恍惚，“我上回见你这样坚定的态度，还是在你决定入宫的时候。” 一旁的贺嘉霓攥紧于嫣的手，两人都默默为佩雯打气。 只听佩雯说道，“周郎，你喜欢的是我？还是不被家中拘束、游走于天地间的快乐？” 其实，当听到前一句话时，周郎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当然是你”了，但是被佩雯后半句这么一问，他这句话竟然说不出口了。 佩雯却并没有放过他，紧接着又问了一句，“如果让你选择与我成婚，但从此只能被困于神都的大宅中，从此不再离开神都半步，你可愿意？” 贺嘉霓、于嫣和小克都屏息凝神，想要知道周郎的回答。 她们并不知道周郎给家中写信的事。 但史明鉴和高临在佩雯问出这句话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个答案，他们两人便已经知晓了。 大殿内，是周郎长久的沉默。 沉默到似乎只剩下各自呼吸的声音。 佩雯轻笑，“周郎，都到如今这一步了，你还要逃避吗？” 周郎猛地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佩雯，“我不愿意。” 贺嘉霓、于嫣和小克长舒一口气。 佩雯也了然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周郎：“佩雯，我……” 佩雯：“你不必道歉。这个问题我同样问过我自己，若是我嫁与你，只能待在你的后宅，不能在宫中做事、学习，跟着贵人们见世面，那还不如现在就让我死了。” 周郎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有些不认识她，“佩雯，你？” 佩雯坦然地对着周郎笑了笑，“嗯，这便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之前总以为我是爱你的，但我后来发现，我只是在享受着我为了爱你而努力得到的东西。” 佩雯轻轻踱步在大殿上，抬头看着雕梁画栋的大殿。 “我喜欢凭借我的努力成为女官，我为你缝制衣服时满心想的是我的女红手艺又精进了，我学习礼仪规矩，我跟着宫里的教习认字看书，原本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在嫁给你的时候成为一个好主母。”佩雯看向周郎，“但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做你周府的主母，和你母亲、我母亲那样，一辈子都围绕着三尺天地打转。” 佩雯看向于嫣他们，“这皇宫多大啊，我能见识到多少我从未见识到的人。”她看向小克，“我甚至还能认识来自拜占庭的画师。” 听到这句话，小克有些脸红，尴尬挠了挠头。 贺嘉霓等人一起笑着看他。 佩雯再看向周郎时，眉间最后一点愁绪也一扫而空。 “我知道，我未来可能还是会成为谁的妻子，但至少现在我很确信，我不是喜欢你，我喜欢的是那个因为你而变得越来越好的我。” 终于想通了的佩雯，一口气说完自己心中憋闷已久的话，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她原以为周郎会认为她是个疯子，但她此时看向周郎，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明亮。 周郎：“佩雯，你不用等我，你好好做你自己。” 佩雯有些没跟上周郎的思路，“你说什么？” 周郎笑着看向她，“这才是我当初喜欢的那个佩雯的样子，一个虽然身处困境但依然坚定内心的佩雯。是现在的我配不上你，我会努力处理好和家中的关系，会继续跑商，让自己变得强大。我终有一天能配得上你，到那天，如果你还没有喜欢的人，能再看看我吗？” 佩雯显然压根没想到，周郎竟然会这么想。 原来，周郎本就心善，又遇上强硬的父母家族，他早已难以喘息。若不是遇到佩雯，他可能这辈子都会在家族的阴影下浑浑噩噩，永远也找不到自己所喜欢的事业。正是因为被佩雯影响，他才渐渐脱离家族。而这回，若不是佩雯请求贺嘉霓他们去把他拉回来，周郎可能会彻底逃避下去。 贺嘉霓感慨，“原来有情人终成眷属，还可以有这种版本呐。” 史明鉴点头，“他们超脱了世俗对爱情的定义，找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爱情。” 于嫣刚想说什么，被高临拽了拽，他们一起看向小克。 结果发现小克正在那里默默流泪。 于嫣：“你这是咋的了？” 小克：“呜呜呜，他们的爱情好甜，我嗑到了。” 高临：“啥啊你就嗑到了，你磕哪了？严不严重？” 被高临打搅情绪，小克气到打他，于嫣跟着也上手，几个人欢乐地在殿中追逐。 正在这时，周围环境凝固。 每个人眼前都出现了一行字。 【恭喜完成《簪花仕女图》佩雯任务，获得团扇铭牌】 此时，贺嘉霓的手中出现了团扇铭牌，正是《簪花仕女图》中佩雯这个人物手执的团扇。 贺嘉霓刚想跟队友们说些什么，忽然画面全黑。 等再睁开眼时，贺嘉霓竟然回到了当初刚进这个世界时的地方——神都南市。 而她所有队友都消失不见了。 眼前的景象一如当初，街边商铺林立，酒馆和小贩叫卖声络绎不绝，远处还有杂耍和卖艺的人，街上更是挤满了人。 贺嘉霓：“啊？我这是重开了？” 第71章 于嫣的神秘失踪 重新回到当时初入这里的南市大街，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不说，连街边小贩叫卖的内容都一样。 这让贺嘉霓恍惚了一下，好像真的回到了当时刚进来的时候。 她赶紧翻找自己的包裹，摸出两枚印信，分别是海棠铭牌和团扇铭牌。 “吓死我了，我以为辛辛苦苦过的两关又得重新过呢。” 长舒一口气的贺嘉霓，略等了等，四处张望着，但始终没有她队友们的身影，贺嘉霓再次紧张了起来。 “不是，其他人呢？” 贺嘉霓看到熟悉的胡饼摊子，赶紧上前询问卖胡饼的大爷。 “大爷，你好，你有见过……” 原本她想问问大爷是否见过史明鉴他们，但一张口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总不能说，一个书生、一个纨绔、一个外国人和一个公主吧？ 就在贺嘉霓愁眉不展的时候，史明鉴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贺嘉霓！” 听到熟悉的声音，贺嘉霓猛然扭头。 史明鉴欣长的身影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周遭的吵闹似乎与他无关。他似乎刚刚是跑着过来的，衣摆处还来回飘荡着，胸腔起伏着。 “贺嘉霓，我找到你了。” 不知为何，在经历了刚才的慌乱后，贺嘉霓猛地听到史明鉴这句话，心中竟然无限感动。 或许是她早已习惯了周围有队友吵吵闹闹，亦或是不管何时，史明鉴总能让她感到安心。 总之，在这样嘈杂的街市上，贺嘉霓冲向史明鉴，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来往行人，看到他们这样，并没有阻止也没有指指点点，反倒是眼中饱含祝福。 贺嘉霓：“吓死我了，我刚刚以为这一局重开了呢。” 心情平复下来的贺嘉霓猛然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暧昧了，赶紧放开史明鉴，随口找个话题轻轻带过。 史明鉴也有些害羞，便顺着贺嘉霓的话头接了下去。 史明鉴：“我刚才睁开又在史府，和最开始进入这个世界的情形一模一样，所以我就赶忙跑来南市了。” 听史明鉴说他是立刻跑来南市，贺嘉霓狡黠一笑，“怎么，来找我吗？” 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史明鉴被贺嘉霓突然点破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再度脸红。 “嗯。” 看着贺嘉霓的笑脸，史明鉴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收集的铭牌都在你这，所以得先找到你……” “……”贺嘉霓被史明鉴这句话给噎住，心中吐槽，“倒是不用解释的这么详细。” 贺嘉霓摊开手中的两枚铭牌给史明鉴看。 “铭牌还在，说明我们确实完成了佩雯的任务，但是怎么又回到初始地方呢？” 史明鉴：“如果咱俩都回到了初始的地方，那高临他们应该也在，我们先去国公府。” “也不知道剧情有没有被重置，他们万一不让我们进怎么办？” 贺嘉霓边把铭牌收起来，边跟着史明鉴向外走去。 史明鉴此时却在思考另一件事，“小克和于嫣的初始地点，可不在我们这里。” 他们二人猛然对视一眼，一起想到了这一点，快步跑向国公府。 …… 幸好国公府的人还认贺嘉霓，通报了一声，便有小厮带着贺嘉霓和史明鉴前往高临的院子。 “世子，您的朋友带到了。” 小厮站在高临房门前恭敬地通报。 谁知这边小厮的话音还未落，高临便冲了出来一手一个紧紧抱住了贺嘉霓和史明鉴。 贺嘉霓：“你松开我啊！” 史明鉴：“疯了吧……” 高临抱住他们两个人哀嚎，“老大，大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贺嘉霓：“你怎么会这么想……小克？” 还没等贺嘉霓和史明鉴询问，他们便看到小克走到高临的房间门口看着他们。 史明鉴掰开高临的胳膊，挣脱了他的怀抱，也把贺嘉霓拯救了出来。 绕开高临，贺嘉霓来到小克面前。 “你竟然也回到国公府里了？” 小克长叹一声，“是啊。” 看到小克的兴致不高，史明鉴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高临挥退小厮，带着他们进入房中暂坐，并同步了一下他们这边的情况。 原来，他们完成任务之后，高临也被传送回了当初刚来这个世界的地方——国公府。 高临和贺嘉霓当时的反应如出一辙，都以为是世界重启了。 他正在崩溃的时候，听到房间外传来侍卫和侍女们的呼声。 “有人落水啦！快来人呐！” 高临赶忙出去凑热闹，结果发现落水的正是小克，吓得他赶紧招呼人把小克救上来。 他带着小克回房换衣服，两人讨论出的结果也是各自会回到初始地点。 小克：“但是，我还在这里。” 他神色有些低落，“看来完成任务并不能让我回到原有的世界去。” 高临听到这话不是很开心，“怎么你就非要回去啊？在这里跟我们一块不挺好的。” 小克耸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贺嘉霓想了想，问出了她的疑惑，“你们有于嫣的消息吗？” 被贺嘉霓提醒后小克终于从自己忧伤的思绪中走出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像没看到于嫣。 小克：“难道她成功回去了？” 史明鉴摇头：“我感觉不像，刚才并没有数据波动。而且……”他看了看小克，“小克还在呢，没有道理只回去一个人。” “难道她又被冻在凤阳阁了？”贺嘉霓说出自己的疑问。 高临：“与其咱们在这猜来猜去，不如我找个人去问问。” 说着高临便走了出去，抬手招来一个侍女吩咐了下去，那名侍女领命离开。 贺嘉霓和史明鉴、小克交换了一个眼神，房间内的三个人都笑了出来。 贺嘉霓：“你现在倒是挺习惯这个世子的身份。” 高临：“那我、这不是……你们都还是得靠我嘛！” 高临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他们中间幸好有高临这个国公府世子和于嫣公主的身份，很多事情他们才更方便行事。不然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真想做点什么真的难于上青天。 不多时，侍女匆匆跑回来复命。 “不好了世子，宫中传来消息，公主于京郊游玩时失踪了！” “？” 众人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都十分着急。 高临：“你快去再打听打听，公主具体是在哪失踪的！” 侍女离开前去打探，小克也十分着急，“她真出意外了吗？我们得赶紧找到她呀！” 贺嘉霓皱着眉头仔细回想，“这个剧情怎么这么耳熟呢？” 史明鉴点头，“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猛然间，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一眼，一起激动了起来。 他们看向高临，此时高临也回想起有这么回事。 小克在一旁看他们三个似乎都知道缘由，感觉到自己被孤立。 “我申请解密，你们能不能别老是有事没事就光靠眼神交流啊？” 贺嘉霓赶忙向小克解释，这段剧情正是当初他们试图翻宫墙结果卡bug，高临大闹神都夜晚那一次，ai给改的剧情。 “那时我们有机会能进宫，就是因为这段不存在的剧情，说我们救公主有功。”贺嘉霓道。 高临：“那现在是什么意思？故事线重置了？” “真是没想到，这里的故事竟然还能连在一起。”史明鉴感慨道。 他看向伙伴们，“我觉得，我们该去京郊看一看了。” 四人为了找到于嫣，再一次上路。 …… 京郊的夜晚，乌漆麻黑，阴风阵阵，还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 小克死死拽住高临的袖子，快把头埋进高临的胳肢窝里了。 高临被小克拖慢了前进的脚步，十分无奈，“钢子，你能不能放开我自己走。” 小克：“不行不行，太吓人了！” 高临：“没有鬼，也没有狼。我们都在这呢，你怕什么。” 高临和小克的旁边，正是手拿棍子的史明鉴和贺嘉霓。 他们四人正在荒郊野外摸黑行进。 贺嘉霓叹气：“我们真的太傻了，出来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带个火折子呢！” 史明鉴：“是啊，这还是第一次半夜来到野外，完全忘记了这里没有路灯。” 高临拖拽着小克艰难向前移动。 小克：“为什么这里感觉阴嗖嗖的啊？” 听到小克这么说，高临也感觉脖子后有凉风钻入，不自觉地收了收脖子。 高临：“这、大晚上的确实有点冷哈。” 走在他们前方的史明鉴，听到他们有这样的感觉，想了想，跟他们解释道，“这里是神都的郊外，北邙山。” 高临：“知道啊，咱得到的消息不就是于嫣被绑到北邙山了？” 高临没有理解史明鉴专门重复一遍是什么意思。 贺嘉霓倒是明白了史明鉴的意思，但她默不作声，抿着嘴等着后续。 史明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句话，‘生在苏杭，葬在北邙’。” 高临：“没听说过，怎么了。” 听到此处，小克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哎呀不要再说了！” 史明鉴：“咱们脚下的坟头多到在唐代已经达到饱和状态了。” 深夜之中，史明鉴扭头坏笑着看向高临和小克。 “也就是说，我们正走在数万人的坟墓之上……” 忽然，天空闪过一道闪电，正好在史明鉴的身后亮起。 这个样子被小心翼翼抬头的小克尽收眼底。 小克：“啊啊啊啊救命！有鬼啊！” 第72章 荒山鬼宅 “唔……” 高临用手死死捂住小克，不让他乱叫。 闪电暂时为他们照亮了眼前，能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宅子，伫立在半山腰。 紧接着，一道惊雷在他们头顶炸开。 小克吓得蹲在地上抱着头，高临怎么也拽不起来他。 高临：“钢子你快点起来啊，这看着等下就要下大雨，咱不能在这待着啊！” 小克：“鬼啊鬼啊，我不要我不要！” 高临无奈地看向史明鉴和贺嘉霓，“这咋整？” 贺嘉霓想了想，指着小克对高临说，“来不及了，你扛着他，我们快跑。” 说话间，第二道雷声传来，原本就黑的天空，更加漆黑，阴云席卷着，似乎要直接压下来。 史明鉴抓着小克的两个胳膊把他架起来，高临认命弯腰，把小克扛在了自己的肩头。 高临：“跑吧！” 小克咋咋呼呼的声音被颠的断断续续。 史明鉴拉着贺嘉霓的手，一起跑向山腰处的那座宅子。 “轰隆——” 雷声不断传来，山上也刮起来大风。 就在他们即将跑到那座宅子时，瓢泼大雨顷刻而下。 “有人吗？我们想借宿。”贺嘉霓拍着宅子的大门，但宅子内并没有人回应。 几人都被突如其来的雨淋的不行。 史明鉴拉走贺嘉霓，“别敲了。” 他抬脚踹上了宅子的大门，只听咔嚓一声，门居然就这样被他踹开了。 雨越下越大，他们没时间思考眼前怪异的景象，一起冲进宅子中。 这座宅子应该早已被废弃，陈设老旧，房间内灰尘遍布。 贺嘉霓刚打开正厅的大门，便被灰尘袭击。 “阿嚏——” 史明鉴上前帮忙做简单的清扫，贺嘉霓在正厅内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个随意被扔在一边的火折子，点燃了房间内的灯。 重现光明之后，小克的神志也重新归位。 高临把他扔到正厅的榻上，活动着自己的肩膀。 “可以啊钢子，幸好你不沉，不然我很难把你背过来。” 小克终于睁开眼，看向亮起灯光的四周。 “雨夜荒宅，这是什么恐怖世界啊。”小克看清周围的环境后，更绝望了。 贺嘉霓也很疑惑，“是啊，感觉一下子就进入了恐怖游戏里。” 史明鉴：“外边的环境如此恶劣，也不知道于嫣能去哪。” 贺嘉霓：“或者换句话说，ai能把她弄哪去……糟了！” 忽然想到什么的贺嘉霓神色突变，把刚平复好心情的小克再一次吓到。 “啊啊啊救命！”小克哀嚎着躲到高临身后，高临被他拽着衣领，差点被勒死。 高临：“放手啊，先救救我吧……” 史明鉴赶忙上前帮助高临把小克的手掰开，高临疯狂大口呼吸。 “怎么了老大，啥糟了？” 缓过劲来的高临看向贺嘉霓，史明鉴也把小克安抚住。 贺嘉霓看向他们，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高临等人都很着急。 小克：“你不能吓唬完了我什么也不说，我真的会闹的！” 看着小克可怜兮兮的样子，又看到史明鉴和高临都严阵以待，贺嘉霓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其实于嫣……她……” 贺嘉霓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们，“于嫣之前说她怕鬼来着。如果是现在这个环境，她恐怕……也会被吓得够呛。” 本来答应过于嫣要保密的，但是现在事出有因，贺嘉霓想要让大家赶紧找到于嫣，不得已说出来了她的软肋。 果然，大家一听到于嫣竟然还怕鬼，都着急了起来。 高临：“那赶紧的啊，找找看有没有伞，我们快继续找她。” 小克也十分着急：“我可太知道这种感觉了，尤其她又是一个人，肯定要害怕死的！” 看着原本害怕周围环境的小克都支棱了起来，贺嘉霓心中感觉到十分温暖。 史明鉴也同样担忧，但他快速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梳理了一下一路走来的线索。 “你们说，于嫣会不会就在这座宅子里？”史明鉴说道。 刚刚还热血的小克，被史明鉴这一猜测吓得又把自己缩了起来，“你别吓人啊！她怎么会在这里！” 贺嘉霓跟上了史明鉴的思路，“对啊，我们得到的消息就是她在北邙山失踪。从下午出城到晚上，这一路走来从未见过有什么宅子，怎么就这么巧，下大雨的时候被我们撞见了这个宅子呢？” 小克：“别告诉我这里是个鬼宅啊!” 高临却有些疑惑，“你先冷静，没有鬼。不对啊，要是于嫣在这，为什么这么久了她都不出来见我们？” 贺嘉霓：“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像之前在凤阳阁出现的时候那样，被困住了呢？” 史明鉴：“现在猜测这些都没有用，我们快去找找这个宅子里的其他房间吧。” 说的也对，他们自从进入这个宅子后便一直待在正厅里，但这是一座非常标准的三进宅子，有后院、有厢房，房间不少。 外边的雨还是很大，贺嘉霓直接拆了人家的灯，分给每个人。 贺嘉霓：“这样，我们不要分的太开。我和史明鉴去检查最后那个院子，高临和小克去中间的。” 高临：“那你们小心啊，遇到什么危险要赶紧喊我。” 四个人就这样各自拿着灯，沿着回廊向后院走去。 小克虽然害怕，但他一想到于嫣自己一个人被困在这种地方，他就能瞬间带入于嫣现在的心情，只想赶紧找到她。 或许是因为有了目标，胆子便也稍微大了起来，跟在高临的身后，二人一起推开堂屋的门。 这个堂屋，看起来是后院的主宅，房屋很大。 但和前边的正厅一样，也是年久失修，桌椅板凳倒的横七竖八的。 “于嫣？”高临对着里边喊了两声，但里边什么动静都没有。 小克大着胆子点燃手边的灯，结果没想到，灯刚刚一照亮，就显现出一个人脸。 “啊啊啊啊有鬼啊！”小克吓得闭着眼睛随手抄起一个废旧的椅子腿便扔了过去。 结果传来高临的哀嚎，“哎哟，是我！林志钢！别砸了！” 听到高临的声音，小克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原来刚才灯后边的人脸正是高临。 小克：“你不是刚刚在我右边吗？怎么突然一下子来左边了！” 被吓得不轻的小克埋怨着高临，声音都不自觉尖了起来。 高临揉着被砸肿了的脑袋，有些无语，“我只是刚进来的时候在你右边……我这不是听到你点灯了吗？就想着来这边看一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听到是自己闹了误会，还伤害到了高临，小克一时间很是内疚。 “对不起啊，我、我太害怕了。” “没事，钢子，你下回再打之前能不能睁开眼看清楚了再下手？”高临念叨着，“别看你瘦，还真挺有劲的。” 两人经历了这么一小段波折，终于把主宅的灯全都点亮了。 这下，小克终于不再害怕。开始跟着高临翻找着，想看看能不能有于嫣的线索。 高临从地上的杂物里翻出来了一张画像，借着灯光看到，这画像上的人竟然是于嫣。 “钢子，你来看看，这是于嫣吧？” 小克凑过来查看时，两人一起见证了神奇的一幕。 这画面上原本确实画的是于嫣的脸，但被灯光一照，这上面的人自己慢慢变化，居然变成了《簪花仕女图》上的人物。 高临：“嗯？这咋还变了呢？这是谁？” 小克：“我不记《簪花仕女图》，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图上原有的公主的样子。” 说到这里，高临和小克都沉默了，很快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高临：“我、我刚刚想到了一个鬼故事。” 小克：“你不会跟我想的是同一个吗？” 高临试探性地问道：“画皮？” 小克猛猛点头，高临吓得赶紧把手中的画扔了回去。 他们二人互相紧紧拽着对方，死盯着眼前的画，可是这幅画却不再变化，好像它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小克：“我、我们还是继续找于嫣吧，等会儿见到贺嘉霓和史明鉴，再带他们俩来看。” 高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快速远离这幅画和这堆杂物，继续去寻找着其他线索。 但这个房间内很快便翻完了，除了那幅画，好像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小克：“这个房间很通透，看起来也不像藏人的地方。” 高临：“行，那咱们去旁边的厢房吧。” 两人快步离开这个房间，到最后都没有再看那幅画。 所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离开后，那幅画上的公主眨了一下眼睛。 “呼——” 就在高临和小克离开主宅后，一阵风不知从哪起来的，把主宅里的灯全都熄灭了。 “鬼鬼鬼鬼真的有鬼！” 小克死死抓住高临的胳膊，把头埋在他胳膊上，浑身发抖，不敢抬头。 原本高临是不怕这些的，而且他也坚信没有什么鬼，都是ai在吓唬他们。 但刚刚这一下，确实调动起了他恐惧的本能。 虽然不好意思承认，但刚才灯灭的那一下，他确实也被吓了一跳。 大雨依然倾盆落下，雨滴砸在地面的声音沉闷而有力。 似乎为了掩盖从深幽处传来的细细呜咽。 “救命啊……有人吗……” 第73章 真假于嫣? 前往后院的贺嘉霓和史明鉴，在雨夜之下，找寻的过程也十分坎坷。 这个荒宅的后院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因为雨下太大他们暂时无法搜寻，只得穿过长长的回廊，先行前往后院的主厅。 贺嘉霓和史明鉴正往后院走时，闪电划过。 史明鉴突然停下脚步，贺嘉霓没注意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背上，手里的灯也因为她突然的急刹熄灭了。 “哎呀，你干什么？” “我好像看到一个人影。” 史明鉴看着雨夜的花园愣神，似乎真的在寻找着什么。 贺嘉霓倒是不怎么害怕黑夜，只是灯熄灭了之后，光线也弱了下来。 她探头看向花园，试图查看史明鉴说的人影，但花园里除了被雨水打的东倒西歪的杂草，什么也没有。 “你是不是看错了，就算是于嫣想要来找我们，也不会站在花园里淋雨吧？” 雨水被风刮进回廊当中，贺嘉霓和史明鉴的身上都湿了，寒风一过，贺嘉霓抱着自己的胳膊打了个寒颤。 “还真有点冷。” 史明鉴的注意力被贺嘉霓吸引，他想脱下一件衣服给贺嘉霓，但发现此时他身上穿着的长衫不能脱，脱掉里边就是里衣了。 “让我重新把你的灯点亮，稍微有些温度。” 史明鉴拿过贺嘉霓的烛台，想帮她点燃，但蜡烛不知为何总是难以点亮。 “算了，我们先去后边的房子里吧。”贺嘉霓出言安慰。 “好。那……你过来。” 史明鉴抬起自己的手臂，把贺嘉霓揽进自己的怀中。 浑身包裹着史明鉴的温暖后，贺嘉霓终于不再冷了，反而有种温暖又安心的感觉。 在瓢泼大雨的夜里，贺嘉霓的脸在黑暗中红透了。 她很庆幸此时的光线微弱，自己这副模样不会被史明鉴看到。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史明鉴心脏也在狂跳，似乎不跳出嗓子不罢休。 在电闪雷鸣之下，两个人终于磕磕绊绊来到了后院主厅。 “真的要冻死我了，让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御寒的衣服。” 进入厅内，史明鉴放开贺嘉霓，贺嘉霓赶忙给自己找点事情去做，以此来缓解刚刚的尴尬。 史明鉴也默契不提方才的事，专注去点亮每一盏灯。 “这里似乎比前边干净些。” 点亮厅内所有灯后，史明鉴观察着四周，用手摸了一下椅背，察觉到不太对。 而贺嘉霓正在角落翻找一个箱子。 “史明鉴，这里有好多东西啊。” 被贺嘉霓的声音吸引，史明鉴前来围观，惊讶发现正厅里的这个箱子中，竟然存放着不少被褥和衣物。 “这里按说是一个议事厅，怎么会有卧房才有的东西？” “就是说啊，但是别管了，先让我暖和一下。” 贺嘉霓说着翻出一个斗篷来披到了身上，转头看了一眼史明鉴，也扒拉出一个披风递给他。 史明鉴显然还是有些疑虑，贺嘉霓劝解他道，“不管怎么说，先让自己舒服了，才有力气战斗嘛。” 贺嘉霓边轻松说着，边偷偷走到箱子的旁边，捡起一根木棍，并给史明鉴递了个眼色。 方才就觉得不对劲的史明鉴披上了披风后，也注意到什么，悄悄来到侧边，捡起地上的另一根木棍，以做防卫。 史明鉴配合贺嘉霓说道，“是啊，这雨下的可真大，也不知道这个宅子里能不能有吃的。” 贺嘉霓抬手指了指厅内屏风后的箱子，史明鉴的目光刚落到那箱子上，就看到箱子的盖子很明显动了一下。 “真的要饿死了呢！”贺嘉霓说着举起棍子，靠近盖子。 她和史明鉴默契一同落下棍子，狠狠敲在了箱子的盖子上。 盖子应声碎了。 “是谁！快给我出来！”贺嘉霓大喝一声，想要先用声音喝退敌人。 史明鉴在这边也时刻提防着有人从箱子里钻出来。 谁知，直到盖子掀起的烟尘散去，里边依然没有任何人出来，更甭提攻击他们了。 贺嘉霓：“不对啊，刚刚进来的时候，我明明看到这个盖子有动静。” 史明鉴：“我也注意到了。” 贺嘉霓说着就想上前查看，但被史明鉴拦下。 “等等，以防万一，我们把口鼻捂住。”史明鉴说道。 “有道理。” 贺嘉霓从刚才拿出衣物的箱子里翻出两个帕子，递给史明鉴，二人一起用帕子捂住口鼻。 史明鉴先行一步来到箱子口处，用木棍小心挑开被砸碎的盖子。 忽然，从箱子里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 贺嘉霓由于精神高度紧张，猛地抬起棍子再次砸了下去…… 很好，这个箱子的质量也不怎么样，竟然被贺嘉霓砸的四分五裂。 “我、我力气这么大呢？”贺嘉霓惊讶道。 “这……居然不是个箱子……” 比起贺嘉霓能把箱子砸开，眼前的景象更让史明鉴感到惊讶。 因为箱子的下方，是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 “密室？”贺嘉霓上前查看。 “我知道了，刚才我们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风。”史明鉴说道，“这个密室应该是通往外边的，所以也把外边的风吹了进来。” “你等等，先别说话！”贺嘉霓出声。 她趴到楼梯口听里边的声音，似乎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你听到了吗？有哭声！” 史明鉴拿起一个烛台，来到楼梯边，“走吧，或许于嫣就在里边呢。” “我们要不要先告诉高临和小克一声？”贺嘉霓问道。 “但是恐怕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听不到吧。” 史明鉴看向门外，呼啸的风和瓢泼大雨，他们纯靠喊应该是没有用的。但如果此时跑回去告诉他们，又不知道这边会发生什么新情况。 但是贺嘉霓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这里真的太阴森、太恐怖了。 “让我看看雪糕能不能出来。”史明鉴从腰间找出雪糕，试着把它放了出来。 “喵呜~”雪糕从玩偶变成了猫，懒懒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雪糕，我们等下要下去，你能守在这里等我们吗？如果等不到我们，帮忙去找高临和小克。”史明鉴试着和雪糕沟通。 贺嘉霓却提出质疑，“它再怎么说也只是个猫，能行吗？” 许是听懂了贺嘉霓的不信任，雪糕冲着她大声喵呜，以示抗议。 “好好好，那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贺嘉霓赶忙劝慰雪糕。 有了雪糕在这里守着，二人一起走向了幽深的密室。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雪糕立在楼梯口处，原本慵懒的眼睛突然发出金色的光芒，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 而前往厢房的高临和小克，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都觉得他们刚才选搜索地方的时候选错了，他俩才应该去后院的。 因为这个厢房中，又是书籍、又是古画，高临和小克完全看不懂。 “早知道应该让贺嘉霓和史明鉴来这里，这都什么跟什么。”高临拿着手中的书，愁眉苦脸地看着。 小克听着外边的声音，想了想坚决摇头，“来这里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要是让我继续向后走，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那这些你能看得懂吗？”高临晃了晃手中的书，小克凑过来看了一眼，果断摇头。 “看不懂。” “但我觉得这些肯定都是线索。”高临随便翻着书看着，“怎么都是繁体字啊，本来就看不懂，还是竖着写的。” 就在高临碎碎念的时候，小克拿起桌面上的古画开始看了起来。 这幅古画很长，是中国古代常见的横轴长卷。 “这个画好像在讲一个什么故事。”小克喃喃道。 一听到是个故事，引起了高临的兴趣，他放下研究手里的书，来到小克身边，帮他把画展开，仔细查看。 “什么故事啊？这我也看不懂啊。” 高临的爸妈从来都不觉得高临有什么艺术鉴赏能力，如今看来，他们简直是太了解自家儿子了。 小克仔细看了一下这幅画后，试图解释。 “一般来说，古代国画的欣赏顺序是从整体入手再到局部，同时，眼睛跟着画面之大势游移。”小克解释道。 “为什么？”高临不懂就问。 小克：“别管，就是这么传下来的。” “哦。”高临示意小克继续。 “然后你看这幅画上面，女主角身上穿的衣服眼熟吗？”小克指着画上的人问高临。 不用多说，高临一眼就能认出，“这不就是于嫣一直穿的衣服吗？咱都能换衣服，就她换不了，一直是这件。” “所以我觉得这幅画讲的可能就是于嫣的故事。”小克说道。 “啊？”高临被小克这个结论惊到。 谁知小克一本正经的补充道，“或许，不是于嫣的故事。而是《簪花仕女图》里，那位真正公主的故事。” 高临转头再次看向画面，仔细分辨，确实发现这画里的女主角，虽然衣服和于嫣的一模一样，但是眉眼、整体的气质，却和于嫣不一样。 “感觉画里这个人没有于嫣看着顺眼。”高临仔细观察了半天，发表了他的看法。 小克顺着这幅画往后看，忽然被画上的内容吓了一跳。 他指着画上的内容，让高临看。 “你、你看这是什么。” 高临顺着小克指的内容看过去，眼睛也瞪大了。 “我去，怎么有两个于嫣？” 第74章 于嫣被囚禁 这边，贺嘉霓和史明鉴小心翼翼地沿着密道往里走去。 “这里怎么又没有哭声了？”贺嘉霓问道。 说来也奇怪，他们本来是听着哭声才判断于嫣可能在这密室里才追进来的。 但是越往里走，雨声渐小，哭声也渐小。 史明鉴举着手中的灯向前看去，一眼望不到头。 “这里很奇怪，我们还继续吗？”史明鉴问道。 “还是继续往里走吧，既然这里有密道，说不定走到尽头会发现些什么线索。” 贺嘉霓做出判断，和史明鉴手拉着手，一起向里边走去。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密道尽头，踏出楼梯，居然真的来到了一个房间内。 这个房间是一个石头构建起来的，很明显是直接挖地道的时候挖出的密室。 他们刚走进来，就听到黑暗之中有窸窣声。 “谁！”贺嘉霓举起木棍，向前探去。 但前方的黑暗阻挡了她的视线。 史明鉴安抚着她，赶忙上前点灯。很快周围渐渐亮起，他们听到原本黑暗里传来于嫣的声音。 “贺嘉霓？是你们吗？” 贺嘉霓听到熟悉的声音，赶忙扔下木棍向前跑去。 灯光的映照下他们才发现，这里的尽头竟然是一个石柱做的牢房。 而牢房之中，正是失踪许久的于嫣！ “于嫣！你真的在这里，我们终于找到你了！”贺嘉霓冲上前，于嫣也赶忙来到牢房门口，二人的双手紧握。 于嫣此时看起来并不是很憔悴，看着也没有贺嘉霓他们预想中那么凄惨。 “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在点燃全部灯光后，也来到于嫣的牢房前，试图为她打开牢房的门。 于嫣：“我也不知道，咱们完成任务之后，不是突然卡了一下吗？我的眼前就变成了一片黑暗，我本来以为等会儿就会亮呢，结果我等了好久，还是黑的。” 她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有些无奈，“等我眼睛差不多能适应黑暗后才发现，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来到了这里。” 说到这，她看向贺嘉霓和史明鉴，“这到底是哪啊？” 史明鉴：“神都京郊，北邙山上的一处荒宅。” 于嫣听到这里，更惊讶了，“我们不是在皇宫吗？怎么一下子就到这里了？” 贺嘉霓和史明鉴难以跟她解释现在的情况，只得先把他们各自回到初始地点的事情讲了一遍。 于嫣疑惑，“难道我的初始地点在这里？不应该啊。” 这件事大家都难以解释，史明鉴出言暂时转移了话题，“现在问题比较大，我们打不开这个牢房。” 被史明鉴这么一提醒，贺嘉霓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史明鉴在一旁研究了半天，却一直没有把于嫣放出来。 “怎么回事？我来看看……诶？这个牢房怎么没有门？” 贺嘉霓惊讶道。 由于之前一直处于黑暗之中，于嫣并没有完全看清眼前的处境，现在灯光骤起，她也发现了这一bug。 “什么意思？就非得把我关在这里吗？” 史明鉴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你刚刚有哭泣吗？” 于嫣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皱眉摇了摇头，“没有，我哭什么？” 史明鉴看向贺嘉霓，贺嘉霓有些尴尬，“我、我刚刚一不小心，把你怕鬼这事说漏嘴了。” 于嫣恍然大悟，但她隔着牢房拍了拍贺嘉霓的肩膀，“我当是什么呢，没关系。” 她看向史明鉴继续说道，“我是怕鬼，可是这里除了黑点，别的什么也没有啊。我在这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反正什么奇怪的动静都没有，所以我也不是很怕。” 听到于嫣这么说，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警铃骤起。 于嫣：“怎么了？你俩为什么这个表情？” 贺嘉霓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于嫣，“我们是被女人的哭声吸引来的。当时我们以为，哭的人是你。” 史明鉴仔细看了一下于嫣身上的裙子，以及头上的发饰，很坚定地说道，“我刚才在花园里看到的人影就是于嫣，或者说，是一个和于嫣极为相似的女人……” 于嫣瞪大眼睛：“啊？怎么会这样？” 正在这时，原本消失了的哭声再次出现，呜呜咽咽，听不清女人在说什么，只能听到哭地十分凄惨。 这下于嫣被吓到了，她隔着牢房死死抓住贺嘉霓的手，“不是吧，真有鬼啊？” 贺嘉霓轻拍于嫣的手安抚着她，但眼睛却看向四周的环境。 史明鉴也举起木棍，保护着他们两人。 贺嘉霓：“没事，既然哭的人不是你，我就放心了。” 史明鉴也安慰道，“幸好不是你。” 但是于嫣此刻却十分害怕，“但是我害怕了啊！这里不会真的有鬼吧！” 正当贺嘉霓还想说什么安慰于嫣时，他们忽然听到从头顶传来高临和小克的呼救声。 高临的声音隐约传来，“救命啊！小克……小心！” 小克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传来，“完了呀！贺嘉霓……和史明鉴也……丢了！” 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一眼，都暗道不妙。 突然，从上方又传来雪糕凄惨又尖锐的叫声，好像它也遇到了什么危险。 史明鉴：“糟了，估计他们在上边遇到那个真正哭泣的女人了！” 贺嘉霓本想上去查看，但她的手被于嫣死死拽住，再看向于嫣，她此时整个人都瑟缩在那里，十分紧张。 “你上去吧，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贺嘉霓说道。 史明鉴点头，他从地上捡起之前被贺嘉霓扔掉的木棍，交到她手上，“那你们小心些。” “快去吧，我感觉高临和小克见不到我们，会自乱阵脚。”贺嘉霓说道。 史明鉴点头离去。 他离开后，密室之中忽然灌进来风，风吹着蜡烛，让整个密室忽明忽暗。 于嫣死死闭上眼睛，紧紧握住贺嘉霓的手，咬住嘴唇，不敢有任何动静。 …… 在花园之中。 大雨依然倾盆如注。 高临和小克正一起四散窜逃，他们的身后，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红衣女人，正追逐着他们。 那名女人因被大雨淋湿，头发零散地贴在脸上，她脸上的妆容也被雨水冲刷，在脸上划过一道道红色的胭脂痕迹。 而她就这样哭泣着，抬着双手，想要抓住高临和小克。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不要……救救我……”那名女人哭泣着，口中喃喃道。 高临和小克为了躲避这个女人，在花园里上蹿下跳。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跑，都无法甩开她。 而就在高临和小克跑到后宅正厅的门口时，雪糕呲牙咧嘴地从房间内窜出来，奔着高临小克身后的女人冲了过去，抬起爪子便对她挠了一下。 “啊——”女人发出尖锐的惨叫，躲开雪糕的攻击，但她的裙子上已有被猫爪子撕开的裂痕。 高临和小克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名女人。 谁知，他们刚看到女人裙子上被抓出来的裂痕，那裂痕迅速恢复，衣服崭新如初。很快，她仿佛没有受到攻击一般，再次冲向高临和小克。 高临：“我滴妈呀，这是个鬼吧？怎么还会自动愈合呢？” 小克：“她不是于嫣！” 二人边逃命边交换着信息。 高临没好气，“我当然知道她不是于嫣！我们女战神怎么可能跟她一样，哭哭啼啼，唧唧歪歪！” 小克：“现在这里应该是副本世界吧，你那个葫芦能不能拿来用一下？” 听到小克的提醒高临这才想起来早就被他遗忘的那个能吸水的葫芦道具。 只见高临赶忙从怀中摸索，摸出那个葫芦。 但是高临还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葫芦放大，但是眼看那名长得像于嫣的女子就要追上他们，高临死马当活马医，举起呼噜对着那个女人。 “妖精，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许是没想到高临会有这样的举动，那名女子显然有些疑惑，竟然停在原地不动了。 可是高临的葫芦却并没有什么动静。 小克无奈扶额：“我说你吃了多少《西游记》，你这个葫芦是这么用的吗？” 高临拍了拍手中的袖珍葫芦，“你动一动，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眼看着眼前站定的女人要再次冲向他们，高临也是十分着急。 小克已经准备好，如果那个女人冲过来他一定丢下高临跑路。 正在这时，天空一道惊雷，雨水打到葫芦身上，那个葫芦突然开始疯狂吸水，把所有正下着的雨全都吸了进来，而葫芦也一点点变大，变到后来，高临拿不住它，只得丢到地上。 但是葫芦暂时挡住了红衣女子的视线，高临和小克在葫芦后边暂时得到喘息。 高临：“真行，总归是有用的。你那个笔呢？咋不画钢条？” 小克此时大口喘着气，刚刚的逃命奔跑已经让他消耗了太多力气了，他摇了摇头。 “太累了，胳膊举不起来了。” “我说你就得多锻炼，不然你看你这身体素质，逃命的时候多耽误事。” 高临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此时可能因为暂时得以喘息，小克之前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刚刚没注意到的疲惫感瞬间上升，腿开始软了。 他赶忙靠着旁边的柱子坐下。 雪糕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来到小克身边。 小克摸了摸雪糕的头，“你的主人去哪了？” 黑夜之下，原本温顺的雪糕突然眼冒金光，对着小克亮出牙齿。 第75章 这回丢了两个人 小克被雪糕突然的攻击吓到僵在原地，根本来不及反应。 还是高临察觉不对，在雪糕冲向小克的时候赶忙把他拉到了一边。 “这猫疯了？”高临嘴上也没闲着，顺口吐槽了一下雪糕。 但是等他们缓过来才发现，雪糕根本不是冲着小克去的，而是奔着刚刚突然出现在小克身后的红衣女子冲了上去。 “喵呜！” 雪糕大声尖叫着扑过去，攻击红衣女子，暂时把她击退。 高临和小克看到一猫一人互相攻击打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吓死我了，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后边的？”小克惊魂未定。 “谁知道呢，幸好它来救我们了，是我刚才错怪它了。”高临悻悻道。 这边，高临扭头看向自己的葫芦，有些惆怅，因为他不会操纵这个葫芦。 眼前的这场雨此时此刻根本不会停。雨不停，这个葫芦就变得越来越大，隐隐有种要撑破这个院子的迹象。 “不是，你、你能不能别吸了，哥？咱俩商量一下呢？” 高临拍着自己的大葫芦，试图跟它沟通。 小克看着高临宛如神经病一样的行为，摇头表示不理解。 而雪糕和红衣女子的战斗如火如荼，但是雪糕毕竟是个猫，战斗力肯定是不如人类，所以渐渐的它有些体力不支，被红衣女子踹飞。 眼看着雪糕要被红衣女子攻击到肚子，那是猫最薄弱的地方，小克眼疾手快，从怀中掏出他的毛笔对着红衣女子画了一块钢条，直奔着红衣女子的胳膊而去。 只听“哐当”一声，钢条应声掉到了地上。 而红衣女子也被钢条击中，堪堪往后退了两步。 小克赶忙上前，把刚刚被踹飞了的雪糕接住，稳稳抱在怀中。 “辛苦你了，小猫咪！” 大约是雪糕之前的战斗过于辛苦，被抱住后，它缓缓闭上眼睛，又变回了玩偶。 史明鉴并未出现，小克便把雪糕玩偶挂在自己的腰间。 他迅速画了一个盾牌，立在他和高临的面前，暂时抵挡一阵子红衣女子的攻击。 那红衣女子似乎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对劲”、“救救我”、“我不走” 小克躲在盾牌后，尝试着跟她沟通。 “这位姐姐，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啊？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原本他也是不抱希望的，谁知那名红衣女子竟然真的回应他了。 红衣女子声音尖锐，“我不想！我不走！不离开！” 小克听到这些赶忙安抚她：“好好好，不走不走，就在这里，不走！” 红衣女子的情绪渐渐回落，继续哭泣着念叨，“怎么会这样……” “那你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你解决呢？”小克不甘心再次问道。 他其实也是为了吸引红衣女子的注意力，因为在他身后，高临试图控制葫芦，已经冒着雨去看葫芦嘴了。 如果他这里挡不住红衣女子，他危险，高临也危险。 幸好红衣女子还真就搭理了小克，顺着小克的话回答他，“不行……你不行……这样不对……怎么会这样呢……” “不是，你有什么、什么想法，你得说嘛。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呢？你光说不行、不对，这样才是不对的。” 小克其实平常很少和人沟通，不管是在现实世界还是来到虚拟大唐。 所有对外沟通基本上不是高临就是贺嘉霓。 除了上次在敦煌，但是那种沟通对于小克来说，比比划划的，比开口说话沟通要省事很多。 所以这次只剩下他和红衣女子沟通，这让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话能安抚住人家。 “不对！不是这样的！不可能！怎么会呢！” 果然，小克劝导完，那个红衣女子更加抓狂了。她不断地攻击小克画的盾。 小克每次画完之后，道具的续航时间都不够，所以虽然小克嘴上在跟红衣女子各种聊天，但他手上一点没停。 就这么会儿功夫，他已经画了四五个盾了。 基本上刚画好一个，上一个就消失，他就得直面红衣女子一次。 小克擦了擦头上的汗，心里边默默感叹道，“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突然，高临的声音传来，“钢子，躲开！” 小克对这句提醒可太熟了，之前还在凤阳阁他们被吸走做飞花令任务时，高临就是这么喊他让他躲开的。但那时的他还过于天真，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只想着骂回去，结果呢？被水狠狠拍在了地上。 所以这次小克刚听到这个提醒，下意识就往旁边跳了出去。 果然，很快后边就冲出来一股强力的水柱，冲散了小克画的盾，也把红衣女子冲走了。 准确来说，是直接把她冲到了院子外边很远很远的山里…… 高临跑到小克身边，检查他有没有受伤，“钢子，多谢你刚才拖住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画盾画的有点累。你会操纵你的葫芦了吗？”小克问道。 高临摊开手掌给小克看，刚才那么大的葫芦，现在又变回袖珍的了。 “说来也真是有意思，这个葫芦的用法居然是让我跟它说话，发语音指令。” “什么意思？” 小克没有理解。 高临：“我给你展示一下。” 他把葫芦放到雨里，葫芦再次吸水变大。 小克紧张道：“诶你等等，它怎么又……” 接着，高临对着它喊了一句：“哥们！收！” 就在高临话音刚落时，他迅速把葫芦嘴对着花园中，结果就看到刚吸的水全都喷涌出去…… “诶你们……” 水柱一下子把刚刚出现的史明鉴撞到了围墙上。 “我去，我大哥！你也没看到吗？怎么不提醒我！”高临赶紧收起葫芦，边吐槽着小克边冲上前去。 小克也很无奈，他看到了，但是他的嘴没有高临的水柱快。 他跟着高临一起来到围墙，把倒在地上的史明鉴扶了起来。 “大哥，你没事吧大哥？”高临笑得很狗腿。 史明鉴挣扎着起来，扶着自己的腰，面容狼狈。 “你刚刚是故意袭击我的吗？”史明鉴问道。 高临赶忙举起双手摇摆起来，“不是不是我没有！不信你问钢子。” 原本借着高临的力站起来的史明鉴还没站稳，扶着他的高临就把他松开了，这让史明鉴差点又摔倒。 小克赶忙稳住史明鉴，“对对，没错，他只是在给我演示怎么控制葫芦。没想到你居然出现了。” 因为雨还在下，三个人一起来到回廊中，各自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小克把腰间的雪糕玩偶摘下来还给史明鉴。 “刚刚要不是有雪糕，我可能就被那个女人攻击到了。” 史明鉴摸了摸雪糕玩偶的头，把它收了起来。 “你们见到了女人？是什么人？”史明鉴问道。 小克赶忙把他们在那边厢房里发现的画，以及他们判断有两个于嫣的事讲了出来。 高临：“其实我觉得也不是两个于嫣。于嫣还是那个于嫣，因为刚刚攻击我们的那个女人长的和于嫣一点都不像。” 史明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小克问道：“你刚刚去哪了？贺嘉霓呢？” “哎对，我老大人呢？”高临这也才发现，贺嘉霓并没有出现。 史明鉴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找到于嫣了，她在陪着于嫣。我本来是出来找你们的……” 他欲言又止。 高临好奇：“然后呢？” 史明鉴尴尬：“然后我在密道里迷了路，好不容易出来后，发现原来的入口消失了。” 一直以来史明鉴都是稳如老狗，是团队里的定海神针。 也许是因为他年龄比他们都大，也可能是因为他修复师这个职业让他养成的淡定性格，总之，之前不管什么情况下只要有史明鉴在大家就都很安心。而且，也从未见他慌过。 但是这一回，高临和小克都清楚地从史明鉴的脸上看到了慌乱的情绪。 小克：“怎么会消失呢？” 史明鉴带他们前往之前贺嘉霓发现的入口处。 原本，入口被箱子伪装起来，被贺嘉霓用木棍敲碎后，就有了进去的楼梯。 可是现在他们仨站在原地，看着结结实实的地，陷入沉思。 小克：“你说你们是从……这块地下去的？下去？” 高临：“这个底下又是地府吗？” 小克看向高临，“你为什么说‘又’？” 高临回想起之前一不小心以为周郎和他们一起下地府这件事，觉得丢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贺嘉霓和于嫣还在底下？” “嗯，没错。”史明鉴说道。 小克：“那你刚刚是从这里出来的吗？” 史明鉴摇头，看向屋外，“不是，我是从后院花园里的草堆里出来的，但是我转头回去看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他们把红衣女子暂时用水柱攻击出了这里，暂时解决了危机。 但是谁也没想到，原本是来找人的，现在人是找到了，转眼间又多丢一个。 史明鉴有些不甘心，他走向花园，“我再去找找，既然之前有入口，现在就一定还有。” 高临和小克赶忙跟上，他们都能感受到史明鉴此时情绪有多低落。 史明鉴来到花园里，淋着大雨来回翻找。高临跟小克也追上前去，但始终一无所获。 突然，闪电划过，照亮花园的角落。 角落里，红衣女子再次出现，正阴恻恻地看着三人。 她忽然张嘴，发出凄惨的声音：“救救我……” 第76章 现实版《离魂记》? 这是史明鉴第一次正面看到这名红衣女子。 穿着和于嫣一样，但是看脸能明显分辨出来二者的不同。 史明鉴几乎是刚看清她的脸后，便认定此人正是《簪花仕女图》中那名真正的公主。 “救救我……”红衣女子向他们伸出手，高临和小克都往后退了一步。 小克看到史明鉴没动，赶忙把他往后拉。 鉴于刚刚一直跟她交流的都是小克，小克这回主动问她，“你刚说让救你，你又不想离开这，我们要怎么救？” 谁知，这回红衣女子不再回答，而是转头往高临和小克方才搜索过的地方跑去。 “跟上她！”史明鉴说道。 其实不用史明鉴说，高临就已经抢先冲上去了。 史明鉴和小克紧随其后。 那名红衣女子身体轻盈地跑向后院的主宅，闪电划过，小克看清楚后长舒一口气，“她有腿有脚，不是鬼。” 史明鉴不知在想什么，也不搭话，跟着一起向前跑去。 红衣女子闯入之前高临和小克一开始进入的那个主宅中，高临紧赶慢赶，终于在丢失目标之前看到那个红衣女子进入一个柜子，然后消失不见。 等史明鉴和小克冲进来时，房间内便只剩高临一人了。 “人呢？”史明鉴问道。 高临也不多解释，看到他们之后，挥了挥手，便进入了柜子，也不见了。 史明鉴和小克对视一眼，果然，这里也有入口，他们便冲进柜子里。 发现打开柜子，下边正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楼梯。 史明鉴和小克也赶忙追了下去。 同样的楼梯，同样的密道。 高临追着红衣女子最先抵达密室，刚进去就看到贺嘉霓正隔着牢房和于嫣手拉着手说话。 “你们小心！”高临话音刚落，就眼睁睁看到那名红衣女子移动向贺嘉霓。 贺嘉霓其实在高临提醒前就发现了红衣女子。 她已经举起手中的木棍，“你是谁？” 史明鉴和小克跟在后边也进入密室。 他们刚踏进密室，就看到红衣女子不要命似的冲向贺嘉霓。 “不要！” “小心！” 史明鉴和小克眼看着贺嘉霓被攻击，但他们有心无力。 高临离得最近，上前想去抓红衣女子，但红衣女子身形飘逸，轻巧避开高临，直接冲向贺嘉霓，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贺嘉霓的身体，直扑于嫣。 于嫣：“我去！” 强烈的撞击感直接把于嫣抵在了身后的墙上，而红衣女子竟然和于嫣合二为一。 众人显然没想到竟然会面临这样的情况。 高临：“这……” 小克：“啊？” 史明鉴上前扶起贺嘉霓，关切问道，“你怎么样？刚刚有没有被撞到？” 贺嘉霓也是惊奇，她检查着自己的身体，随后摇了摇头，“我没事。刚刚就感觉是一阵强风把我吹倒了。” 说着，贺嘉霓扭头看向于嫣。 于嫣已经从墙上滑坐到了地上，原本没有门的牢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门。此时牢房的门打开了，史明鉴扶着贺嘉霓，和高临还有小克一起进去。 贺嘉霓上前扶起于嫣，“你怎么样啊？” 只见于嫣痛苦地捂着头，额头上青筋暴起，满头大汗。 “于嫣？于嫣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被于嫣的反应吓到，贺嘉霓手忙脚乱地帮她擦汗，结果摸到于嫣的额头，发现十分滚烫。 贺嘉霓拿出银针扭头看向史明鉴，“你能帮她扎扎针，缓解一下吗？” “她这个样子应该跟刚才的红衣女子有关，我试试吧。” 史明鉴说着从贺嘉霓手中接过银针，示意高临和小克帮忙，暂时把于嫣控制住，而后对准她头顶的百会穴扎了下去。 许是扎针起了效果，于嫣逐渐从癫狂的状态中放松下来。 虽然她的脸还是很红，头还是很烫，但不再像方才那样痛苦了。 贺嘉霓把她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十分心疼，“刚刚那个……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外边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高临把小克推了出来，“让他讲，他跟那个……女鬼……交流了。” 小克之前才在地面上看到人家有脚确认了不是鬼，现在又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境，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得认命把他们遇到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复述了一遍。这一晚绝对是小克十几年来话最多的一晚上了。 贺嘉霓听完后，问小克，“那幅画你们带上了吗？” 她指的是之前小克找到的那幅长图。 小克拍了拍高临，高临从自己背后拿出卷轴。原来他们本来扔在了屋里，走出去之后小克总觉得有必要带上，便又拉着高临回去重新拿画。搜索的时候，发现这个卷轴还自带一个卷轴包，为了保险起见，高临便把画装包里背上了。 史明鉴上前帮忙展开画卷检查，而后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被淋湿。” 听到史明鉴的话，高临和小克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外边雨下的那么大，以他俩在雨中穿梭还战斗的情况，这幅画没湿还真是上苍保佑……啊呸，系统保佑。 史明鉴和贺嘉霓看向画中的内容，越看越心惊，等看完最后一部分后，两人的神情都晦暗不明。 高临：“你们看出来什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小克：“难道说……有什么问题？” 贺嘉霓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高临和小克，反而是看向史明鉴。 “你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吗？” “唐代小说？”史明鉴试探性问了一句。 高临和小克蹲在他们面前，双手托着腮帮子，很是无语。学霸又开启了加密语言。不过现在高临有小克陪着一起听不懂，他内心稍微平衡了一些。 贺嘉霓点头，两个人一起说出他们看完画后得出的结论。 “《离魂记》。” 高临举手：“《离魂记》是什么？” 小克接了一句，“唐代小说……他们刚说的。” 高临白了小克一眼，小克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句废话，尴尬笑了。 贺嘉霓跟他们解释，“《离魂记》是唐代一个叫陈玄佑的人写的传奇，主要讲的是一个女子倩娘跟爱人私奔，两人后来在外生活五年回家请罪，但女子的父亲却说女子这五年一直缠绵病榻。待两个倩娘详见后，身体合二为一。原因是倩娘的魂魄追随爱人离去，真实的倩娘便一直在家中。是以，便谓之‘离魂’。” 史明鉴点头补充道，“元代郑光祖的杂剧《迷青琐倩女离魂》就是根据这个故事而来。” 高临再次举手，“这和《倩女幽魂》有什么关系吗？听着故事咋不太对？” 贺嘉霓：“《倩女幽魂》来源于《聊斋》，是两回事。” 高临尴尬摸鼻，不再发言。 小克问道，“但是这幅画上的故事跟《离魂记》不一样啊？” 当时小克看到这幅画后就诧异画上的故事，但听完贺嘉霓讲解之后，发现这两个故事虽然内核都是魂魄离体，但具体的故事完全对不上。 史明鉴：“倒不是说她们就是在演绎《离魂记》，而是她们二人双生和《离魂记》是相似的。你们想想，我们当初见到的公主时是什么情形？” 高临：“她被冰封在冰层里。” 当初他们几人是一起进入凤阳阁的，也是贺嘉霓最先认出，冰层下的公主是《簪花仕女图》中的人物。 小克皱眉，“那按照你的意思，公主的魂魄被困在这个荒宅，身体留在宫中。然后因为系统波动，让于嫣来到了公主的身体上？” 贺嘉霓看着怀中的于嫣，眉头紧皱，“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她们长的完全不一样。和《离魂记》里两个一模一样的倩娘还是略有不同。” 高临：“这难道也是《簪花仕女图》的任务？” 原本接连秋娘和佩雯两个任务，让高临精神高度紧张，他还想趁着下一个任务好好休息一下。 虽说这里是虚拟世界，但他依然感觉到疲惫。 没想到这个破系统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给他，直接把于嫣带走了。 小克也靠着墙坐下来，打了个哈欠，双眼噙泪，“你们历史系的职业体验这么熬人吗？” 听到小克提起专业，史明鉴认为很有必要跟他们科普一下。 “是的，历史系就这样，又熬人、又得耐得住寂寞。他和你们创作类的专业不同，历史是真实的、厚重的，可以发挥想象空间，但不能完全凭空想象。这样就需要在学习或者做修复的时候，不断查阅资料修正自己的认知。而且，随着考古学者们的不断发掘，会有更多新的文物佐证现有的历史系统，甚至可能会冲击原有的史料，彻底颠覆你之前学的内容。” 史明鉴一口气说完这些，最后看向贺嘉霓，“所以学历史的人，需要忍受孤独、寂寞和颠覆。” 贺嘉霓当然知道史明鉴这段话很大程度是跟自己说的，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历史最有趣的地方吗？没有绝对的正确，不存在绝对权威。” 小克听完这些，扭头看向高临，十分郑重地劝他，“高临，我觉得你还是放弃这个专业，重新选一个吧。这个专业，不适合你。” 高临想反驳两句，但他看了一眼贺嘉霓，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正在这时，原本昏迷过去的于嫣突然悠悠来了一句，“高临，你可真能憋啊。” 第77章 人性的考验 晕倒的于嫣终于清醒，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贺嘉霓把于嫣扶起来让她暂时靠着墙坐在那里，“ 谢天谢你，你终于醒了，而且还是我们的于嫣。” 高临赶忙打哈哈，岔走于嫣方才的话，“对啊，你和那个公主合体了，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原本刚醒来听到高临再次犯怂，于嫣就想骂他来着。但是高临此话一出，大家显然都更关心她的状况，于嫣只能先放弃说高临。 “我……我现在的脑子里，有好多不属于我的记忆。” 于嫣的神色有些落寞，不知是她因为抢占了别人身体而感到不好意思，还是因为真公主的情绪影响了她。 而此刻，最关心真公主的应该是小克。 小克：“你是吸收了真公主的全部记忆吗？” 于嫣点头，“是的，从她出生到现在，全部的记忆。” 小克上前抓住于嫣的肩膀，急切地问道，“那你快告诉我，她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逃？是逃还是留下？” 说实话，小克因为真公主这个前后颠倒的话已经困扰了好久了。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跟npc沟通，结果沟通的结果不明不白，他可能是目前在场人员中最关心真公主的人了。 于嫣叹了口气，看向小克：“她想逃，但也不想逃。” “……”这一句话倒是真把小克整懵了。 连带着高临也疑惑了起来，“啊？不是，她什么意思？你不会真被她给影响了吧？以前你说话不会这么云里雾里啊！” 说着高临就想去检查于嫣的头，看看是不是刚刚撞到什么地方了。 于嫣没好气地把高临的手打掉，言简意赅地来了句：“滚。” 高临：“好好好，还是于嫣，没错没错。” 贺嘉霓看着高临的样子，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她转头看向于嫣，耐心问道，“现在能知道真公主全部事情的人只有你，你能不能跟我们讲讲，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嫣仔细思索了一番，这才抬头看向她的队友们说道：“这个公主，她醉心茶道。” “？”贺嘉霓疑惑地扭头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显然也被这句话意外到，“我原以为又是和感情相关的，是我狭隘了。” “不用道歉，我也以为是跟感情有关的呢！”贺嘉霓悻悻说道。 贺嘉霓：“她为什么醉心茶道啊？这块真的是我的知识盲区，茶道不是在陆羽的《茶经》之后才逐渐被世人熟知吗？按照年份来算，陆羽这个时候还没出生呢。” 高临和小克听到贺嘉霓的话，更是频频摇头。这块他们也是完全不了解，甚至连《茶经》都没听说过。 于是，几人一起看向史明鉴。 高临：“史老师，该你上课了。” 史明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 其实茶文化他还真是没有涉猎那么多，“具体的茶文化我也不清楚，但是从历史上来看的话，武王伐纣时茶叶就已经是贡品了，包括《诗经》中也有关于茶的记载。只不过《诗经》里记录的茶，多是把它当做药来描述。魏晋时期，饮茶便已经成风气，如果你们仔细观察南市，会发现其实有不少茶馆。” 高临：“那我确实不了解，我都没怎么去过南市。” 小克：“你至少去过，我压根就没见过南市长什么样。” 贺嘉霓进来的初始地点就是南市，但每次经过南市她都在思考任务，确实没有仔细观察过南市的商铺都有些什么。 史明鉴：“在唐朝，除了市井，就是寺庙会经常饮茶。” 高临倒是有个疑问，“那为什么我们在宫里，包括在我们国公府，大家平常喝的都是水呢？都没有茶。我最开始还以为这是系统bug呢。” 小克点头附和，他也想了起来，每次待人接物时，他喝的也都是水。 高临和小克看向贺嘉霓，贺嘉霓摇头，“这我真不知道。” 史明鉴被大家注视着，长叹一口气，“唐朝的茶……有些……一言难尽……反正有机会我们去寺庙或者茶馆能喝到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这边，于嫣倒是依然沉浸在公主的回忆里，没怎么关注其他人的对话。 贺嘉霓开口问于嫣，“既然唐朝的茶一言难尽，为什么公主会醉心此道呢？” 于嫣：“她是偶然尝到来自南方上贡的茶叶。因侍女偷懒，直接以沸水煮之，竟产生清幽之气。公主被这个味道吸引，疯狂爱上此道，想要去探寻更多的茶，这才想办法出宫的。” 史明鉴敏锐捕捉到了什么，“但是她应该出不了宫吧？” 的确如此，当初要是于嫣能出宫，自然能带着佩雯离开，也不至于让高临花大价钱买珍珠了。 于嫣点了点头，“是的，在她的记忆里，也遇到了和我们同样的问题。” 贺嘉霓：“那她是怎么解决的？” 于嫣皱着眉，似乎在看贺嘉霓，但又好像透过贺嘉霓在看其他人。 “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于嫣说道，“但在她的记忆里出现了一个道士。” “道士？”小克疑惑道。 史明鉴为他们科普，唐朝以道教为国教，虽然在这中间佛教兴盛了起来，但道教依然占据上风。所以，宫中出现道士，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众人点头，示意于嫣继续说。 “我方才昏迷的时候，似乎听到你们提到了《离魂记》？”于嫣看向他们。 史明鉴点头，于嫣了然，“这就对了。在她的记忆中，也有《离魂记》。她能出宫的法子，便是那个道士告诉她的，用的正是《离魂记》来解释。” 于嫣挣扎着想站起来寻找什么，贺嘉霓赶忙扶她起来。 于嫣走出地牢，捡起被他们丢在地上的那幅画，点了点头。 “正是这个。”于嫣为他们展示这幅画，“这就是那个道士给她的办法，把魂魄剥离体内，留下肉体在宫中，魂魄便可自由出入皇宫。” 贺嘉霓惊奇道，“好家伙！原来唐传奇的那些故事，还真是有其事，不是古人开脑洞编的啊？” 史明鉴对此却不置可否，“谁知道呢。历史中也有很多事情，都是未解之谜，难以用现有的科学来解释。” 小克有些好奇，“可是这幅画里没有画你啊？” 于嫣点了点头，用手抚摸着画轴，似乎是真正的公主在透过于嫣，对着画轴散发自己的忧伤。 于嫣说道：“她也没想到，我会出现。” 于嫣看向众人，“因为我的出现，她回不去了。” 大家听到这句话，都陷入了沉默。 因为系统出现问题，在场的所有人都退不出去这个虚拟世界。 因为串频问题，小克和于嫣一直在自己所不擅长的世界苦苦支撑。 大家都回不去了，所以在这一瞬，大家似乎都能和真正的公主共情。 贺嘉霓最先打破众人的沉默：“我有个问题。既然公主当时是想去探寻更多茶，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个荒宅中呢？” “因为她魂魄离体之后才发现，她最远能到的地方就是北邙山这里。而当她想回去，重新想办法的时候，我来了，她无处可去，便只能在这个宅子里暂居。” 没想到答案是这样的，众人皆是于心不忍。 高临：“那个道士没教她怎么……怎么把你弄走吗？”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很不客气，但高临话一出口，很难收回。 “有。”于嫣来到密室的另一边，这里放置着一个炉子，只不过之前所有人都注意力都在牢房中，所以没人注意到它。 于嫣拍着路子，“后来那个道士又见过她一次，给了她这个炉子和一张方子。说只要按照这个办法炼丹，然后喂我吃下去，她就能重新拿回自己的身体。” 贺嘉霓：“所以你被绑来是这个公主做的？” 高临：“怪不得，这个牢房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吧！” 于嫣摇了摇头，“不知道，她也没有这一段的记忆。反正就是，她原本计划的好好的……” 看着队友们，于嫣摊手，“……结果你们就来咯。她知道你们是来找我的，于是她想把你们吓走。” 于嫣深吸一口气，“我看到你们和她的战斗了，她纯粹是靠着自己是魂魄可以快速移动，这才勉强赢下你们。她也是没办法了，这才孤注一掷，强行和我融合。” 看着沉默的队友们，于嫣宣布最终的结果：“现在就是我拥有了她的记忆和身体，我也没能回去，她似乎也拿不到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得知全部真相的众人，实在是难以言说此时的心情。 他们虽然救队友心切，但他们并不想伤害其他人。而现在的情况，似乎必须要二选一。 这个时候的于嫣虽然占上风，但谁知道真正的公主什么时候能抢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若是真被真公主抢走，那于嫣怎么办…… 人嘛，都是自私的。 对真公主的遭遇他们都觉得很难过、很惋惜。 但若是要以牺牲掉于嫣为代价换她回来，他们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虽然，这具身体本来就是人家的…… 第78章 古人的智慧 史明鉴打破了眼前的沉默，来到丹炉旁转了一圈，看向于嫣。 “你说那道士让真公主炼丹，从而拿回自己的身体，那总得有丹方吧？” “有的，我找找。” 于嫣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在丹炉旁的柜子里翻找。很快，便找到了一张丹方，递给史明鉴。 史明鉴接过丹方，只看了一眼便皱了眉头。贺嘉霓也凑上前去查看。 “太乙招魂丹法？怎么听起来就这么不靠谱啊。” 高临惊讶：“不是吧？这里还能跟修真界扯上关系？” 贺嘉霓白了高临一眼：“那是因为所有的修真系统都来源于道教。” 高临：“哇，我那迷人的老祖宗，真牛哇。” 不理高临在这边发癫，小克开口问道：“这个丹方写了什么，给我看看？” 小克拿过方子，看了一眼，火速还给史明鉴，“看不懂……史老师念一下吧。” 史明鉴拿起丹方念了起来：“所用五石，及封之以六一泥，皆似九丹也，长于起卒死三日以还者，折齿内一丸，与硫磺丸，俱以水送之，令入喉即活，皆言见使者持节召之。” 史明鉴念完看向小克，小克的表情更加疑惑。 “史老师，能再解释一下吗？没听懂。” 看着小克求知的眼神，史明鉴认命给他做翻译，“这个意思是说，要用五种石药，用六一泥把它们封闭起来，一切都像炼制九转神丹一样。它的特效是能够使猝死三天以内的人重新复活，用法是折断死者门齿，放入口中一粒丹丸，与硫磺丸一起用水送下去，让它进入喉咙，人马上就能复活，复活者都说看见使者拿着符节把自己召唤回来了。” 听完史明鉴的翻译，在场其他人都被这个内容震惊了。 高临：“我这是触碰到什么天机了吗？这种神仙方子是我等凡人能听的吗？” 贺嘉霓嫌弃地看了一眼高临，“你入戏入的也太深了吧？” 小克的关注点则是，“它不会真的有用吧？”他的目光瞥向于嫣，于嫣摇了摇头，“我哪知道，她又没真给我吃。” 贺嘉霓：“不过这个方子也挺凶残的，怎么还折断人家的门牙呢？这个公主不想要自己的容貌啦？古代好像没有补牙技术吧。” 听他们争论的差不多了，史明鉴这才缓缓开口，解释这个方子。 “这个丹方不是什么天机秘闻。”他看向高临，“你随便去一个书城搜索《抱朴子·内篇》，找到第四章《金丹篇》就能找到。如果你看的版本是中华书局出的那个带翻译的，就会知道我刚刚所翻译的内容全是这个书中来的。” 贺嘉霓：“《抱朴子》？就是晋代那个葛……什么来着？” 史明鉴：“葛洪。” 贺嘉霓：“对！葛洪！好像就是他发现了对丹砂加热可以炼化成水银，水银和硫磺化合又能变回丹砂！” 于嫣适时补充道：“化学反应的可逆性？” 贺嘉霓猛猛点头。 史明鉴十分意外：“这么偏门的东西你也有所涉猎？” 贺嘉霓兴奋地解释，“因为之前【以史为鉴】的直播间讲过……”她看向史明鉴，突然想起来他就是【以史为鉴】，忽然有些害羞。这和追星舞到正主面前有什么区别，尴尬！ 史明鉴点点头，嘴角带着笑，“是。【以史为鉴】在修复晋代文物的时候专门科普过晋代的炼丹技术，提到过这一点。” 其他人并不知道贺嘉霓为什么突然娇羞，而是更关心眼前的情形。 小克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呢？” 回过神来的贺嘉霓，看了看周围，做出决定，“我们先出去吧，但我有一个不祥的预感。” 这句话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于嫣和贺嘉霓交换了一下眼神，于嫣的神情有些没落，“是我还不能出去，对吧？像当时凤阳阁大殿的结界一样？” 贺嘉霓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高临：“哎呀别管那些！咱们现在出去试试再说呢！” 一扫眼前的低迷，高临大手一挥，左手揽着于嫣，右手拉着小克，沿着密道向外走去。 贺嘉霓也赶忙调整情绪，和史明鉴一起，跟上大部队向外走去。 待他们从密室里出来，外边早已天光大亮，雨过天晴。 于嫣第一次见到这座荒宅的样子，有些感慨，“原来这里长这样啊？” 高临：“你别说，下完雨这里看着还行，没有昨晚那么恐怖了。” 小克附议点头。 贺嘉霓走到于嫣的身边，“走吧，我们去试一下。” 她拉着于嫣的手，从后宅的回廊穿过，走到昨天被他们一脚踹飞的大门前。 此时早已没有了什么大门，放眼望去便能看到山间的景色，似乎这里并没有什么能阻挡于嫣的离开。 “等等。” 就在即将迈出大门的时候，于嫣停下脚步。 其他人都疑惑地看着她，只见于嫣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对着门外使劲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 木棍穿过大门，落在了门外。 于嫣有些惊喜，“好像可以？之前在凤阳阁的时候，我拿着什么东西都扔不出去的。” 高临和小克连忙点头赞同，当时他们二人因为于嫣出不来，想了一堆办法来解决这个情况。 于嫣迈步上前，试探着抬起自己的右脚，向外迈步。 在万众期待之下，于嫣的腿竟然真的跨过了门槛。 高临欢呼：“能出去了！” 结果就在下一秒，于嫣的右脚落地，她依然站在荒宅之中。 “我怎么还在原地？” 贺嘉霓在后边看的真切，“你落地的一瞬间，重新归位了。” 小克疑惑：“这也太离谱了，本来以为没有空气墙能自由出入，结果直接系统归位？” 于嫣叹了口气，“看来这个世界真的很不欢迎我，不是被困皇宫，就是被困荒宅。” 小克再次问出他刚刚那句疑问：“那现在怎么办呢？” 说实话，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既没引导，又没任务提示，而且这一关的任务npc——那位真公主直接没了。 于嫣看了一眼低迷的伙伴们，思索片刻，说出自己的想法。 “要不然我还是试着炼一炼那个丹吧？” 贺嘉霓最先不同意，“那个方子听上去就很可怕，不行不行。” 小克附和：“是啊，而且我听说炼丹也是要有技术的，你会吗？” 于嫣：“我会。” “？” 这个属实是大家都没想到的回答。 于嫣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忘了我选的是什么职业测评？” 大家面面相觑，他们对于嫣是从荒岛来的倒是记忆犹新，毕竟她太能战斗了，但是职业…… “我选的是化学。”于嫣看着他们，“我在荒岛的时候所有火药都是自己做的。我看了一下密室里那个丹炉，和我做火药的炉子差不多。所以，只要有材料，有配方，我应该是能炼出来的。” 高临憋了好久终于憋出来一句话：“哇哦，那你可真是祖国的栋梁之材。” 于嫣懒得理他，转头看向贺嘉霓和史明鉴，“能不能具体跟我解释一下那个方子里的细节，我好开始做。炼丹的材料，也需要你们帮忙采购。哦对了……”于嫣有些难受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可能是那位真公主的原因，我很想喝茶……不喝茶我、我就会难受……帮我弄点茶来可以吗？” 看到于嫣已经拿定主意，他们便不再劝她。而于嫣此时身体难受，高临和小克对视一眼，一起冲向后宅去。 他们在搜索后宅的时候曾经在某个柜子里看到有茶饼。 贺嘉霓和史明鉴则扶着于嫣先回到正厅坐下。 史明鉴为于嫣解释，“那个方子上，五石指的就是五石散，但因为学术界一直在争议五石散的具体配料，总没有定论，我只能告诉你普遍认知下的内容。” 于嫣轻轻点头，史明鉴说道：“丹砂、雄黄、白矾、曾青和慈石。” 贺嘉霓疑惑开口，“丹砂、雄黄和白矾都听说过，慈石应该就是我们所说的磁铁石吧？” 史明鉴点头，表示贺嘉霓的话都是对的。 贺嘉霓：“那曾青是什么？我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史明鉴如实回答，贺嘉霓惊奇，“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 史明鉴失笑，“我又不是真的百科全书，当然也有我的知识盲区。” 贺嘉霓点头，但有些惆怅：“那怎么办？怎么帮于嫣找材料？” 史明鉴：“这些药铺中都有的。而且现在是唐朝，只要说你想炼制五石散，他们应该都晓得具体材料。” 于嫣拿出方子查看，“这个‘六一泥’又是什么？” 史明鉴：“应该是用六种材料做成的泥，你可以理解为药丸外边那层泥衣。这个去药铺中应该也有现成的。” 贺嘉霓凑过去看方子，她指着其中的内容，提出疑问，“这个九丹是什么啊？” 史明鉴长叹一口气，“说的是‘九转丹’的炼制方法，就是你们方才说的‘化学反应的可逆性’。一转代表由丹砂炼制成水银，再将水银炼制成丹砂。九转就代表九次。” 于嫣感慨：“原来我们的老祖宗这么会玩呢……这化学反应让他们来回倒腾啊？” 第79章 被威胁 史明鉴在这边详细跟于嫣解释丹方的时候，贺嘉霓注意到正厅的侧边似乎有些书籍，她便过去查看。 昨夜太黑了，他们都没有仔细查看这里的东西。 若是这里是那位真公主的据点，应该还能有更多有用的线索。 贺嘉霓翻看着，一张纸从书中掉落，她弯腰捡起，眼前一亮，拿着那张纸回去找于嫣和史明鉴。 “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贺嘉霓展示着手中的纸，史明鉴接过，“火法炼丹？那个道士还真是贴心啊，具体方法都写出来了。” 于嫣也看向那张写着火法炼丹的纸，结果只看到了七个字。 “煅、炼、炙、熔、抽、飞、优？这什么跟什么？” 于嫣的内心默默感慨，古人还真是字字珠玑，但凡能用一个字讲的，就不肯多用第二个字来解释一下。 这和她之前看到的那些化学方程式和反应公式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史明鉴思考许久，终于措辞出来要怎么跟于嫣说明白的话来。 “你这么理解，煅，就是在火里边锻造嘛，那就是要高温加热。炼，冶炼，嗯……也是高温加热。” 说到这里，于嫣倒是懂了，“知道了，炼是干燥物质的加热，对吧？” 史明鉴：“可能是吧？” 于嫣看着后边的内容，“炙，是局部烘烤；熔，则是熔化；抽嘛，应该到了蒸馏这一步；飞和优，可能就是最后的加热？” 史明鉴惊讶地看着于嫣，“这真的是我的知识盲区。我虽然学历史，但我没学过炼丹。” 贺嘉霓也一脸崇拜地看着于嫣，“原来你真的会炼丹啊？” 于嫣有些不好意思：“呃……怎么说呢……这个流程和我在荒岛学的制作火药的流程一模一样。” 贺嘉霓：“世界果然是个圆。” 她看向史明鉴，“道家这些东西真的都是科学啊？” 史明鉴点了点头，“道家本来探寻的就是万物的规律，那万物的规律不就是科学规律吗？要是这么算起来的话，好像也没毛病。” 于嫣收起丹方和火法炼丹术，心中已经大概有了想法。 这时，高临端着一碗茶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我和小克也不懂咋弄茶，反正就随便在厨房煮了点开水，给你泡了一杯，先垫垫吧。” 闻到茶香后的于嫣整个人都淡定了许多，赶忙道谢接过茶，谁知看到碗里的茶叶，愣住了。 贺嘉霓离得最近，也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一碗……难以形容的东西。 “高临，泡茶的话只需要取少许茶叶浸泡就行了。你这是放了多少茶叶啊，这是‘茶粥’吧？” 高临尴尬挠头，“我、我这不从来没喝过嘛。我看到那个茶饼，还怕放少了没有味道，就、就掰了一块进去……” 史明鉴接过碗晃了晃，里边的茶叶甚至没有空间翻转。 “这看着也不像一块茶的量啊？” 高临默默抬头看天花板，“小克觉得味道不够，就又掰了一块进去……” “这珍贵的贡茶紫阳毛尖……就被你们这么给嚯嚯了？”史明鉴在看出这是什么茶之后，惊讶到声音都有些变了。 贺嘉霓：“虽然我不知道紫阳毛尖有多珍贵，但是我知道毛尖很贵。” 史明鉴摇头叹息，“紫阳茶是上古巴国时期产茶，唐朝属于贡茶。基本上只有宫廷中才能喝到，这个时期还没有流通于市场。” 高临听到史明鉴和贺嘉霓你来我往的解释，更加脚趾扣地了。 于嫣不再多做计较，拿过碗便猛喝，喝完后终于放松了下来。 高临：“这么浓的茶，你不苦吗？” 于嫣长舒一口气，“我肯定觉得苦，但是公主不觉得，她喜欢这个味道。” 高临抖了一下，“现在这样跟你说话真吓人。明明我在跟一个人说话，却能得到两个人的回答。” 贺嘉霓：“小克人呢？” 说了这么久，他们发现小克一直没有出现。 高临：“他在后边发现了一些炼丹的材料，在那统计呢。” 贺嘉霓抱着胳膊看向高临：“他是为了不跟你一起回来丢人吧。” 不多时，小克拿着一张单子走了进来。 “喝完茶了哈。” 趁着众人还没开口说他，小克赶忙把手里的单子递给史明鉴，“这是我刚刚翻找到的材料，他们上边都有标签，我不太能看得懂，就都抄了下来。” 史明鉴闻言查看单子，那单子上基本都是炼丹所需的物品。 “照这个单子上看到话，公主已经收集到不少材料了。”他看向于嫣，“你刚刚问的六一泥也有了。” 于嫣点头，史明鉴继续说道，“目前还有白矾、曾青和慈石是缺失的，用量就按照这个单子之前有的那些应该就行。” 贺嘉霓：“那我们主要任务就是去帮于嫣找齐这些材料呗。” 史明鉴：“没错。” 看着又要为她奔波的小伙伴们，于嫣有些不好意思，“又要麻烦大家了。” 高临率先开口，“说什么呢？咱这叫互帮互助，友爱和谐！” 就在大家开始讨论去神都哪里能买到这材料的时候，小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小克：“但是……嗯……” 大家的注意力都看向小克。 小克尴尬：“这里的茶只剩下半饼了。” “半饼？”贺嘉霓疑惑。 小克看向高临，高临也尴尬住了，“呃……那个……就是……我和小克掰的那两块茶，合起来就是那个茶饼的一半。” 史明鉴嫌弃地闭上了眼睛，“真是暴殄天物啊。” 听到没有茶了之后，原本淡定下来的于嫣又开始焦虑了起来。 “这怎么办，半饼茶，估计撑不到你们回来。” 贺嘉霓轻声安慰，“别慌……这样，高临和小克去买材料，我和史明鉴帮你找茶。” 高临点头，“对，反正材料和数量都有，咱们这里也只有我最有钱，我和小克去保证给你买全！” 于嫣纠结道，“可是这里距离神都路程遥远，你们若是买茶回来，这些茶我早就喝完了。” 贺嘉霓：“你怎么知道这里离神都遥远？” 于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个公主说的。” 贺嘉霓无奈，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史明鉴思量片刻说道，“我和贺嘉霓去寻一寻山中的寺庙，唐朝寺庙最喜饮茶，而这北邙山中肯定有寺庙。” 听到史明鉴如此说，原本沮丧的于嫣再次打起精神。 众人商定后，便要离开。 于嫣拦住他们，翻出两枚公主印信，分别递给贺嘉霓和小克。 “这是我的印信，万一遇到什么事，应该能派上用场。” 接过印信后，贺嘉霓死死盯着于嫣，“你现在是谁？” 被贺嘉霓这句话吓到，众人一起绷紧精神，看向于嫣。 此时的于嫣，虽然还是原来那样的容貌，但被贺嘉霓提醒后，大家这才发现，于嫣的神态似乎有些变化。 变得……有一股贵气。 “你果然与她是好姐妹，这都能看出来。” 贺嘉霓震惊，“你、你是公主！” “于嫣”此时睥睨着贺嘉霓，嗤笑道，“正是。一个女史如此无礼，若还在宫中，本公主定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贺嘉霓有些着急：“你把于嫣还给我！” 说着，她就想上前去抓住公主，结果公主从袖口中拿出不知什么时候藏在里边的剪刀，对准自己的脖颈。 “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就伤了你朋友的身体。” 史明鉴赶忙抓住贺嘉霓，把她护在身后。高临和小克也精神紧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史明鉴：“你若是伤了她，自己也回不来了，不至于为了威胁我们而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来。” 公主冷笑道，“不愧是太学的学子，真会抓重点。若是不能把这个人从本公主的体内驱离，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与其这样，不如大家同归于尽，你说呢？” 小克被她气的牙痒痒，“你、你怎么不讲道理！” 那公主听到小克的话，突然发狂，瞪着小克嘶吼，“她抢占我的身体时，讲过道理吗？” 小克被公主吓到，声音渐弱，“那、那她也不是故意的……” 平复下来心情的贺嘉霓适时打断小克的话，“你现在需要我们帮你凑齐材料，我们也需要你保护好我们朋友的身体。没必要闹的这么难看，有失你公主的气度。” “算是贺女史有些见解。”公主放下手中的剪刀，“好，就按你们刚才商议的。高世子和这位拜占庭友人，帮本公主买材料。而你们二位，从此处向西下山，有个村子，村落中有一皇家寺庙，里边有贡茶。你们拿着本公主的印信，去给我取回来。” 史明鉴：“好，我们这就启程。但你必须要遵守你的诺言，保护好她。” 公主本想端起旁边的碗喝茶，看到碗里全是茶叶，嫌弃地又放回桌上，“放心吧，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我的，我当然会保护好。” 虽然十分不放心，但贺嘉霓等人还是离开了荒宅。 高临和小克与他们道别，奔向神都方向。 贺嘉霓和史明鉴，也依照公主的指引，前往她说的那个村落。 荒宅中，只剩下公主一人。 她忽然对着空气说道，“你这些朋友还真好用。” 忽然，她面目狰狞，整个人从椅子上跌落到地上，声音也从公主变回于嫣的。 于嫣痛苦的在地上翻滚，“你……不许……伤害他们！” 第80章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 走在山路之上，史明鉴好奇问贺嘉霓，“你是怎么发现于嫣变成了公主？” 贺嘉霓挑了挑眉，回忆道，“最开始我只是觉得她很怪，你记不记得，她猛猛喝茶的样子？” 史明鉴仔细回想了一下于嫣那时的状态，“没有什么问题啊？” “对，她喝茶的样子一看就是不是喜欢品茶的人，反而是为了安抚体内的某种情绪喝的，所以这个时候是正常的于嫣。”贺嘉霓解释道。 史明鉴点头，示意贺嘉霓继续分析。 贺嘉霓：“等小克说出后边只剩下半饼茶的时候，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她……很焦虑？”史明鉴试探地问道。 “对！”贺嘉霓目光炯炯，“于嫣不喜欢喝茶，所以也不会因为没有茶而焦躁不安。” “可是她不是喝了茶才能安抚公主的魂魄吗？骤然得知茶不够了，她应该也会焦虑吧？”史明鉴说出自己的疑问。 贺嘉霓点头赞同，“她会急，但不会急成那个样子。所以那时我对她便产生怀疑了，但我没说，想着再观察观察。” 重新捋了一下思路后，史明鉴也发现了问题，“我想起来了，她说这个荒宅距离神都距离很远，还说是公主的记忆有。但我们当时从密室里出来时，她明显是对这里陌生的！” “对！这个可以解释为，公主掌握着记忆信息，选择部分性展示给于嫣。不过，最终让我判断她不是于嫣的，还是这枚印信。” 贺嘉霓拿出公主印信，给史明鉴看。 史明鉴接过后，贺嘉霓又找出海棠夫人和佩雯的印信，拿出来做对比。 能看得出来，这三枚印信除了上边花纹不同，其他的都一模一样。 史明鉴：“这、这是我们完成任务才会拿到的印信吧？” 贺嘉霓点头，“没错！她要是于嫣的话，知道自己有这个玩意儿，早就拿出来给我们了！但是公主不知道我们的任务，她只是想着让我们方便行事，这才随随便便给我们的。” “但是我们这一关就这样轻松拿到印信了吗？什么也没有触发。”史明鉴有些疑惑。 贺嘉霓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了。” 两人在邙山的山路上走着，一路走向山下。 这北邙山上郁郁葱葱，环境倒是十分清幽，时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伴随着泉水的叮咚，若是没有任务在身，这里倒是个不错的去处。 “这里的环境真舒服啊，天然氧吧。”贺嘉霓深吸一口气，看向史明鉴，“你说这真的是虚拟世界吗？怎么连清新空气都这么真实？” 史明鉴跟随着贺嘉霓也深呼吸了一下，抬眼望向四周，感慨道，“咱们现实世界哪还有这样幽深的森林氧吧，早就被城市占据了。” 是了，现如今是2133年，科技的快速发展，让人类的生活一天一变。可能今早才公布的最新科研产品，第二天便会被pro版所取代。城市不断在扩张，海水早已被污染，人们便把目光全部投向了森林。虽说全球都在提倡保护森林，可依然阻挡不了人类与科技侵蚀自然的脚步。曾经神秘的原始森林，也被逐一开发，供人类游玩。生态环境被破坏，人类便用高科技以保存生物的多样性，反倒是越来越本末倒置。 想起史明鉴之前说的“生在苏杭，葬在北邙”，贺嘉霓适时转移话题问道，“你之前说这里全都是坟头，可是这根本看不出来啊。” 史明鉴看着贺嘉霓认真的样子，忽然起了考察的心思。 “贺嘉霓，我问你，你知道这山上都有谁的坟墓吗？” “啊？干嘛？让我报坟头？”贺嘉霓的思维显然没跟上史明鉴，但看到他眼神中带着挑衅，贺嘉霓这下可就来劲了。 “想考考我是吧？咳咳，我想想啊……”贺嘉霓伸出手指头开始盘，“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后唐和南明！” 她得意的看着史明鉴，史明鉴满意点头。 幸好此时高临不在，不然他肯定又要吐槽学霸不带他玩耍了。 史明鉴：“这些都是在邙山上的帝王陵，除了帝王呢？” 贺嘉霓：“那可太多了！最早商代的伊尹，然后伯夷叔齐，吕不韦，写《过秦论》的贾谊，唐朝的杜甫、孟郊、颜真卿，还有宋代的狄仁杰等等等等……” “不错，你记的还挺全。”史明鉴表扬道。 “那是，我都说了我对历史是真爱。北邙山上埋葬着大半个中国历史，是被人称作‘东方金字塔’的地方，我当然记得清了。”贺嘉霓叹了口气，“就是我应该葬不进来这里了吧，当初白居易、范仲淹他们还都只能葬在周边……” 史明鉴听到贺嘉霓这个想法倒是觉得她还挺与众不同的。 “现在年轻人不都流行赛博墓葬吗？说是又省空间，又能永久有效。” 史明鉴提到这个赛博墓葬，是近些年流行起来的。主要用法是人去世前，把自己的数据上传到电子墓园，等到人去世后，电子墓园中便有了他的墓碑，家属亲友都可以通过vr进入墓园，点击墓碑还能调出墓碑主人去世前上传的数据形象，听他的留言，甚至还有烧电子纸钱的服务。除了不能真实触碰到墓碑，和现实墓园别无二致。而且电子墓园只要不断扩容，就永远有位置。 贺嘉霓点了点头，“那倒是，我已经预约了，我打算隔几年上传一次我的留言，这样回头大家去吊唁我的时候就可以见到不同年龄的我了！” 史明鉴无奈：“你们年轻人还真是……百无禁忌。” 贺嘉霓大笑了出来，暂时忘却了刚才被考问的情形，她倒是好奇起史明鉴对于墓葬的看法。 “你呢？你不搞赛博墓葬的话，打算怎么办？现在土葬位置稀少又昂贵，好像只能选择海葬了吧？但是海水里有核污染，骨灰撒进去应该也挺闹心吧？” 史明鉴叹了口气，边走路边用脚感受着土地，“我可能会用这一辈子的积蓄为自己买一块土葬的墓地吧。” “啊？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贺嘉霓疑惑。 “能有什么癖好，只不过是中国人骨子里的安土重迁、入土为安的思想罢了。”史明鉴解释道。 他学历史这么些年，每次拿到新出土需要修复的文物时，都会十分郑重。 每扫下一摞灰尘，他都会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收集到一起，然后默默感慨，这摞灰尘是当年随着文物下葬时便粘在那些器具上的。经历了时光的变幻，土地之上或许早已物是人非，但它们却随着文物一起停留在了那个时代。只等着被挖掘出来后，得以重见天日。沉睡了上百数千年，尘土们也在用当年的身躯与现在的人和空气对话。 “在我看来，土地才是最神奇的。”史明鉴喃喃道。 许是被史明鉴的情绪所感染，贺嘉霓的情绪也渐渐沉淀，她和史明鉴一起走在虚拟世界里的北邙山上，用脚步丈量着曾经的历史。 “你真的好爱你的职业。”贺嘉霓羡慕道。 史明鉴摇头，“可别这么说，我要是真的爱，就不至于进来了。” “什么意思？” “就……” 史明鉴原本想说自己之前修复《簪花仕女图》陷入瓶颈，把自己逼晕倒了的事情。但他刚一张嘴，发现自己又说不出话了。只能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暂时放弃。 贺嘉霓更好奇了，“你这到底憋着什么秘密啊？ai这么忌惮你。不然我们还玩你比划我猜？” “这恐怕很难猜的出来。”史明鉴笑道。 放眼望去，他们似乎快走到了山脚，已经能听到隐隐传来的叫卖声。 “这公主还真没骗我们，确实这边更近些。”贺嘉霓说道。 二人快步下山，山脚处的集市正热闹着。 贺嘉霓已经好久没认真逛过集市了，兴奋地上前这边看看、那边瞧瞧。 “这里居然有糖葫芦！”贺嘉霓激动地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翻出几文钱来，走上前去帮贺嘉霓买下糖葫芦。 “老板，来串糖葫芦。”史明鉴趁着贺嘉霓吃着糖葫芦，向老板打探到，“这里是哪个镇上啊？” 原本和蔼可亲的老板听到史明鉴这么问，面露怀疑，史明鉴赶紧解释，“在下乃神都太学的学子，与……”他看了一眼贺嘉霓，在斟酌如何介绍她时，老板率先反应过来，“原来是京中贵人，与娘子一道出来玩的吧？” “啊对对对。”史明鉴没有反驳，正在吃糖葫芦的贺嘉霓突然愣住，有些尴尬，又有些脸红。 只听老板介绍道，“咱这平乐镇上好多来自京都的贵人游玩。” “平乐镇？”史明鉴点头表示知晓，他再扭头看向他们下来的山，心中多了一层认知。他小声念叨着，“原来这便是凤凰山。” “凤凰山？”贺嘉霓听到史明鉴在念叨，便也跟着重复了一句。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这座山的名字便是取自于《诗经·大雅》。”史明鉴解释道。 旁边的老板连连夸赞，“不愧是太学的贵公子，真有文采！” 史明鉴忽然转头看向老板，“这镇上可有一座寺庙，名‘金龙寺’？” 他的目光带着期待和兴奋。 谁知，老板摇了摇头，“咱们镇确实有一座皇家寺庙，可从来也没叫过‘金龙寺’啊。” 史明鉴：“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和我印象中的历史对不上呢？” 第81章 金村 史明鉴仔细回想了一下脑海里的认知，忽又看向老板问道。 “等等，镇上的那个寺可是叫 ‘禅虚寺’？” 老板点头，“没错。” 史明鉴更加激动，“那此处可是平乐镇的金村？” “正是这里。” 说罢，又有顾客前来，老板忙去接待顾客了。 贺嘉霓听到金村这个名字，总觉得有点耳熟，她来到史明鉴身边询问道：“金村，你是不是在直播里提到过？” 听到贺嘉霓的声音，史明鉴转头看向贺嘉霓。贺嘉霓被他此时的表情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史明鉴神情激动又难过，眼中甚至有些许氤氲。 贺嘉霓担心他这样会被周围人围观，赶忙把他拉到一旁无人处。 “怎么了？”贺嘉霓担忧地再次问道。 只见史明鉴长舒一口气，重新稳住自己的心神。但当他开口的第一个字，声音仍是带着颤抖。 “这里是金村……” 贺嘉霓从未见过一向淡定的史明鉴情绪如此激动，赶忙上前轻轻抚着他的背，“嗯，金村。你慢慢说。” 勿怪史明鉴激动。 任哪个考古人，听到“金村”二字，都有挥之不去的情结，更遑论史明鉴此时此刻就站在曾经完好无损的金村之中，那件震荡整个考古界的事还未发生。 “这里是东周王陵的埋葬处。”史明鉴缓缓说道，“东周时期是中国古代寝陵制度转型的关键期，原本我们可以通过这里的陵墓完整还原这段历史的。” “是出了什么意外吗？”贺嘉霓小心问道。 史明鉴再次看向贺嘉霓时，眼神中写着伤痛与黯然。 “1928年，这里被一名加拿大人怀履光发现，诱骗当地人掘盗大墓八座。” “八座？”贺嘉霓听到这里，十分震惊。 以她现有的认知中，北邙山上对外公布的东周王陵好像只有……八座。 这等于是直接把东周王陵全都给盗完了？ “他盗走后，还写了一本《洛阳故城古墓考》，记录了其中的器物。” 史明鉴扶着旁边的树，大口喘气，“后来在加拿大、日本美国等十多个国家的数十座城市里都发现了疑似金村的文物。这是中国近代以来被盗掘规模最大、文物等级最高、文物数量最多的一次……” 史明鉴恨恨用手抠住树干，而一旁骤然得知这些的贺嘉霓，眼泪止不住落下。 “那、那我们……是不是就丢失东周王陵这部分的历史了？”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叹气，“他们盗掘是不讲道理的，没有留下完整科学的考古信息，考古难度直线飙升。” 原来，这就是金村的历史。贺嘉霓想起来之前看史明鉴的直播时，他确实提到过金村，好像还是贺嘉霓在弹幕问的。当时贺嘉霓去往洛阳博物馆，看到一个名为“金村大鼎”的文物，便在弹幕中提问。 当时史明鉴虽没露脸，但很明显能感觉到他微微一怔，然后大概介绍了一句：“‘金村大鼎’是我国国内现仅存的三件确认出土于金村大墓的文物之一。” “仅存三件……”贺嘉霓当时听过也就过了，从未想到过，这个“仅存三件”竟然背后有这样一个痛心的故事。 “是啊，八座大墓，数万件文物，国内仅存三件了。”史明鉴的声音带着沉痛和沮丧。 作为一名文物修复师，一个考古人，心中最不能提及的便是“金村大墓”。 他难以想象，那些来自遥远东周的文物，在经历了千年沉淀后，再一次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时，面对的不是细心的保护，而是像一堆杂物般被扔在牛车上，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就这样漂洋过海被带到异国他乡。 青铜器还好说，至少有坚实的基础。但那些编织物呢？ 现代即便发展到现在，还不能完好保存，在当年那样的环境下，离开陵墓意味着彻底损坏。 他们还没有跟后来的人交代清楚当年的历史，就被无情的氧气所吞噬，变成毫无价值的泥土，再也无法讲述当年的故事。 天空阴霾将至，黑云压城。 集市上的摊贩们都开始匆忙收摊，回家避雨。 那个糖葫芦摊的老板看到贺嘉霓和史明鉴还在树下站着，好心提醒。 “年轻人，快躲雨去吧！别站在那里了！” “哦，多谢！” 贺嘉霓听到老板的声音，回过神来。此时大风渐起，她赶忙拍了拍史明鉴的胳膊。 “我们快走吧！雨要来了！” 史明鉴看着乌云，重新找回神志，“走，我们去禅虚寺。” …… 这边，高临和小克的回神都之路十分漫长。 之前出来的时候四个人一起，加上还要找于嫣，并没有发现这条路这么远。 紧赶慢赶，终于是在城门关闭前，踏入了定鼎门。 “好险，我们今晚差点就要在城外找地方睡了。”高临站在天街上，和小克看着定鼎门的大门关闭。 就算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一段时间了，高临还是难以接受每天的宵禁。 头回看到神都样貌的小克则被眼前的城市吸引，“这就是神都啊。” 看着小克的样子，又看了看关闭了的城门，高临揽上小克的肩膀，“反正城门关了，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出去。钢子，我带你趁着宵禁前好好逛逛洛阳城啊？” “好啊！我想去他们说的南市看看！”小克激动地看向高临，眼神中写满了他想去逛街。 高临：“等着，都回城里了，咱不能再受委屈了。” 说着高临来到城墙边的驿馆，找人说了些什么，那人便跑了出去。 小克好奇，“这是在做什么？” 高临：“带你享受一把纨绔生活！” 不多时，挂着高家徽记的马车便出现在驿馆门口，驾车的侍卫恭敬对高临行礼，“世子殿下，您的车驾来了。” 高临揽着小克上马车，“走了，上车！” 小克连连惊呼，“奢靡，真是奢靡。” 高临笑着说，“等会儿让你感受更奢靡的！” “走，去南市的醉仙楼。” 夜幕还未彻底降临，黄昏的金色染着神都的天。 南市之中人声鼎沸，马车来往，所有的酒肆饭馆都趁着宵禁前最热闹时刻极尽所能的营业。 马车行至其中，丝竹声不断传来，悠扬又令人沉醉。 河中画舫也已开船，晃悠悠的船上传来管弦之声，咿咿呀呀地飘荡在神都城的上空。 真不愧是王维笔下的“高楼月似霜，秋夜郁金堂。对坐弹卢女，同看舞凤凰。小儿多送酒，小玉更焚香。” 马车停在醉仙楼的门口，早已有人上前搀扶着高临和小克从车上下来。 老板娘从酒楼中袅袅娜娜地走出来，看到高临便笑嘻嘻的福了个礼。 “我说今天怎么喜鹊一直在枝头喳喳叫，原来是高世子登门。您有好些日子没来了，楼上的包厢可都要落灰了！” 看着老板娘如此热情，小克的社恐发作，赶忙躲在高临的身后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但这酒楼老板娘是何等人物，看多了人来人往，一眼便瞧出高临今日前来是为了身后这位身穿胡服的外国小哥。 “这是高世子的朋友吗？高世子果然风流人物，交友遍天下，这次是哪个国家来的友人？” 小克疑惑看向高临，“这次？你还有除了我以外的外国朋友？” 高临冷不丁被质疑，赶忙自证，“没有！就是上回为了攻略周郎，我和我大哥在这请了他们商队吃了顿饭！” 眼看因为自己的话让高临被质疑，老板娘赶忙转移话题，带他们登上高楼，来到高临的包厢。 酒楼中不少包厢之中都传来舞曲的声音，有舞女在包厢中为客人跳舞，好不热闹。 小克看的眼花缭乱，全然没想到，原来大唐盛世这个称呼还真不是白叫的。 正走着，一个明显喝醉了的书生歪歪扭扭拦住他们的去路。 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指着高临和小克，大声道：“红粉当垆弱柳垂……” 紧接着，他扶着栏杆对着下方继续大声呼喊道，“……金花腊酒解酴醿……” 老板娘此时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上前扶住他，“这位公子，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可好？” 谁知他推开老板娘，自己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眼神迷离，大声嗤笑，“……笙歌日暮能留客，醉杀长安轻薄儿！” 念罢，举起手中的酒壶，疯狂灌自己。 此时酒楼中的侍卫已经来到，在老板娘的指示下，把他架走。 他边走还边大声对着经过的人喊道，“笙歌日暮能留客，醉杀长安轻薄儿！” 待他彻底消失，小克这才缓过来小声问高临，“虽然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他是不是在骂我们？” 高临摇摇头，“嗯……从他刚刚状态上看，好像是对这个酒楼里的人都不怎么待见。” 老板娘自是不会跟他们解释太多，但在一旁有一锦衣公子，与他们刚刚一同围观了全程，此时听到他们的讨论，不禁笑着解释道，“他是在说美人吆喝着卖酒，扭动腰肢的佳人在一旁作陪，在日夜不断的歌舞声中最能留住往来客人，能把长安所有轻薄的人都醉死在这温柔乡。” 小克听完他的解释，眉头一皱，“这好像就是在骂我们啊？” 前方带路的老板娘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解释，那名锦衣公子则大笑着离开。 高临看着那人的远去的背影点头跟小克说道，“懂了，他说我们是轻薄的人，还诅咒我们醉死在这里。” 老板娘：“……” 第82章 唐朝的茶汤 落座的高临和小克，包间门一关上，隔绝了醉仙楼中的笙歌，反倒是十分清净。 月色如水，温柔地笼罩在繁华的神都城。 坐在高处往下望去，秋风吹拂，高临和小克一时间都沉醉在这难得静谧的时刻。 不多时，有小二上前菜与酒。 小克他突然拦下倒酒的小二，“且慢，有茶吗？” 听到小克如此说，高临也明白了他的想法，便帮着一起问道：“我们今夜不饮酒，上茶吧。” 小二：“得嘞，您二位稍候。” 之前史明鉴说过，唐朝的茶一言难尽，他们都十分好奇到底能有多一言难尽，不就是个茶吗？ 等待小二上茶的间隙，小克同高临闲聊起进入这个世界之后的种种印象。 “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喜欢这里了。”他托着腮，一边吃着刚上的小菜，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象感叹道。 高临笑道，“也不知道是谁，之前一直念叨着要回去。” “我其实是一个非常讨厌变动的人。”小克叹了口气说道，“我从小到大，所有的一切都尽量保持我所熟悉的环境，不管是上学、还是学绘画。你知道我为什么学油画吗？” “为啥啊？”高临被小克的问题提起了兴趣。 小克放下筷子，笑道：“因为我在小学第一次接触画画的时候，正好上的是油画课。” 高临边吃菜边疑惑，“啊？什么意思？要是你第一次接触时上的是国画课你就会去学国画？” 小克摇了摇头，“应该说如果我第一次接触的是什么，我以后就都会学什么，哪怕接触的是跆拳道这种东西。” 这倒是让高临难以理解。 高临本就是一个随性自由的人，他很难专注在某一件事上，最喜欢的事就是探险，因为他享受未知带来的刺激。 “那你的生活岂不是很无趣。”高临干巴巴地说道。 “是啊，很无趣。从小就开始学油画，一直学、一直学。”小克神色有些哀伤，“学到现在我以后的日子可能也要以这个为生，可我根本就不喜欢。” “不是吧？你不喜欢还学这么久？”高临更加难以理解。 小克：“嗯，所以我很佩服贺嘉霓。她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还能为自己喜欢的事而付出努力。于嫣也是，她们都是有目标的人。” 高临低头想了想，看向小克，“你刚刚是不是连带着我也骂了。骂我没有目标呗？” 小克赶忙摆手否认，“不是的，你不一样！你虽然没有像她们那样有目标，但你快乐啊。做的多、想的少，这是我最羡慕的状态。” 高临：“有点道理。” 看着小克再次陷入沉默，高临说道：“你还没喝酒呢，今天怎么话突然变得这么多？” 一阵风灌入包房之中，小克深吸了一口从外边传来的空气，“酒不醉人，风醉。难得空闲下来的空气是最好闻的，闻了几下就醉了。” 高临皱眉，“完了，我们钢子好像真的疯了。” 小克被高临逗笑，站起来走到包房的露台之上，不再说什么。 高临看着他月下的身影，突然说道：“钢子，其实你比你自己想的要更牛逼一些。” 小克转回身，疑惑地看向高临。 高临认真看着他，“你连一个你不喜欢的事儿都能坚持这么多年，要是真换成你喜欢的，那你不得起飞了啊。” 心中似乎有某根弦被拨动了。 小克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狂跳，这是被人认可后的兴奋。 他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好，即便是有时老师会夸赞他一两句，他都会觉得那是老师对待学生的口头语。 而他平常不喜欢和人接触，自然也不会真的有人了解他的内心。 他虽然和高临从第一次碰面后两个人都吵吵闹闹的，但正是这个看似快乐的傻子，说出来足以震荡他内心的话。 他清楚的感受到，高临没有恭维自己，他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他从心底里觉得自己是厉害的。 高临此时却在心中打鼓，“不是？怎么个意思？我不是在夸他吗？他怎么看起来很沉重的样子？我又说错话了？” 小二适时的敲门，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二位客官，您要的茶来了。正餐稍后就上，您且先喝杯茶。” 说罢，小二把两大碗茶放在了他们各自的位置上然后退下。 高临赶紧就坡下驴，招呼小克回来品茶。 小克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也重新坐了回来，看向自己面前的茶碗，然后皱起了眉头。 “这个茶……” 高临也注意到了，茶碗中乌漆麻黑的，似乎放了很多东西的样子。 “这玩意儿怎么跟咱俩泡的一样，他们也下了半饼茶？” 小克耸耸肩，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也仅喝了一口，他便“哇”地吐了出来，面容苦涩。 “怎么的呢？这么苦吗？” 高临疑惑地端起茶碗，猛地喝了一大口。 “唔……”高临倒是没有吐，他硬着头皮咽了下去，震惊的看着小克。 “这玩意儿是茶？” …… 远在金村禅虚寺的贺嘉霓，此时也有同样的疑惑。 很巧，她也刚没忍住吐了一口寺里提供的茶，诧异地看向史明鉴。 “你确定这个是茶吗？怎么是咸的？” 贺嘉霓放下手中的茶碗，仔细查看着碗中的……配料。 “这个是姜吗？”贺嘉霓指着碗中一个整块的东西问史明鉴。 史明鉴抿着嘴，眼含笑意。 “还能品出什么味道吗？” 被史明鉴这么一问，贺嘉霓皱着眉端起茶碗又品了一小口，这回倒是没有吐，反而细细品着舌尖的味道。 “有花椒的味，是不是还有葱和蒜啊……”贺嘉霓满脸震惊，“好像还有点枣的味道……” 史明鉴点了点头，“唐朝的茶中，基本上都会含有葱姜蒜、花椒、大枣、桂皮。” “他们管这个叫茶？”贺嘉霓难以理解。 “是的，这就是陆羽之前唐朝的茶。”史明鉴悠然地端起他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结果里边花椒味道太冲，导致他露出痛苦面具。 但是他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硬逼自己咽了下去，结果被花椒味窜到直流眼泪。 贺嘉霓在他对面狂笑，史明鉴终于绷不住，端起手边的水猛灌自己，终于把这个味道压了下去。 “唐朝以前的茶还真是味道复杂。”史明鉴深吸一口气。 等史明鉴差不多调整完自己，终于开口为一直等待的贺嘉霓解释。 “唐朝时期，盐是很贵重的。所以，加盐喝茶代表着一种很有品味的生活。” “哦对，盐税！古时候一直是朝廷看中的。” 这么说来，贺嘉霓就能理解为什么这个茶是咸的了。 “但是加这些乱七八糟的佐料算怎么回事？这哪里是茶，是粥还差不多吧。”贺嘉霓吐槽道。 史明鉴笑着摇了摇头，“所以你猜古人为什么称茶为‘茶汤’。” “你其实细细品一下，会发现这个茶汤的口感是鲜的”史明鉴示意贺嘉霓再次品尝。 这回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后，贺嘉霓端起茶碗，小心又抿了一口，细细品味。 “是因为加了葱姜蒜的缘故吗？如果不把它当成茶来喝，倒是还挺好喝的，有点咸汤的感觉。” 贺嘉霓把手中的茶放了回去。虽然不似刚刚那么抵触，但是这种味道依然让她难以接受。 她看向史明鉴，思索片刻，“怪不得公主喝了贡茶之后会如此痴迷，这种加了佐料的茶会完全压盖住茶原有的清香。” “我想，当时那个年代应该不止陆羽和公主追求茶的原有味道，应该有不少人已经开始追求茶道了。只不过，因陆羽着了《茶经》，这才广为流传。”史明鉴道。 夜晚的雨在山中落下更显清幽，禅虚寺中僧人早已歇息。 他们二人来到禅虚寺避雨时，已经展示过公主的印信，僧人们听说是公主索要茶叶，欣然表示明日一早便会奉上寺中的茶。 “这个禅虚寺看起来还挺大的，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贺嘉霓看着窗外古刹，心中产生疑问。 雨声淅淅沥沥，寒气涌上，给史明鉴的眸中也附上了一层寒意。 “《洛阳伽蓝记》中有过记载，‘寺前有阅武场，岁终农隙，甲士习战，千乘万骑，常在于此。’说的正是这里，以前曾是皇家演武场，后来北魏宣武帝与孝明帝时期，改设他处，禅虚寺广场就变成了光风园。”史明鉴抬手指向窗外的方位，“就是那里，明天你要是想看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贺嘉霓十分激动，虽说这里是虚拟世界，但胜在真实，能去看一眼也是好的。 “这里在北魏时就是皇家寺庙，东魏战乱后这里曾经荒废过，后在唐朝时期又重新启用，是和白马寺齐名的皇家寺庙。” “那后来呢？”贺嘉霓问道。 “还是战乱，让这座千年古刹毁于战火，没有像白马寺那样完好保存下来。”史明鉴道。 贺嘉霓听到此处，默不作声。 她忽然觉得这个虚拟世界还挺好，虽然ai乱跑系统混乱，但至少能把这些都完完整整的展现出来。 雨势渐大，已有雨水顺着窗檐跳进房中。 贺嘉霓和史明鉴赶忙关上窗子。 而远在荒宅中，于嫣此时正拿头撞墙。 “你给我死！” 第83章 大唐公主手写化学方程式 大雨如注。 于嫣此时正在荒宅之中和自己搏斗，如果此时有人看到，一定会认为于嫣是个疯子。 “你给我停下，不要再乱动了！”于嫣抱着自己的头，面容痛苦。 公主的声音传来，“我控制不住！你想想办法！” 于嫣崩溃，“我但凡有办法，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啊——” 痛苦的吼声伴随着瓢泼大雨被困在荒宅之中。 于嫣在大厅内踉踉跄跄，双手抱着头想要走到雨中，让大雨冲刷着自己，得以缓解。 但还没走到大门，她便跌坐在地。 公主抢占了于嫣的身体，她单手扶额，能看到额间已经有细密的冷汗。 “这破道士给的什么方法，也太疼了吧……啊！” 猛然间，公主难以控制于嫣的身体，她被迫拿头撞向了旁边的墙。 于嫣：“你给我死！” 公主：“你冷静！” 轰隆——轰隆隆—— 一道巨大的惊雷在荒宅上空炸开。 再看向荒宅大厅之中，刚刚额头撞墙的于嫣，此时头上渗出血迹，她正虚弱地靠在墙边喘息。 而她的对面，坐着之前吓高临等人的红衣女子，正是公主本人。 公主跪坐在于嫣面前，捂着自己的额角，有些愤怒。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说撞还真撞，你不要命了？” 于嫣抬手擦了擦头上的血迹，碰到了伤口，疼的嘶了一声，嫌弃地看着公主，“谁让你不老实，搅的我脑仁疼。” 看到于嫣受伤的样子，公主懒得跟她继续吵下去，挣扎站起身，走到正厅里侧，找出药来帮于嫣上药。 于嫣知道公主是好意，但她还是忍不住怼人，“这药别又是什么道士给的，想要毒杀我吧？” 原本动作还算轻柔的公主，听到于嫣嘴上不饶人，上药的手微微使力，疼的于嫣嚎叫了出来，“哇！不是毒杀！是想疼死我！” 公主没好气道，“要不是你霸占了我的身体，我才懒得管你呢。这里若是留了疤，与毁容无异。” 于嫣疼完之后倒是安生了许多，她也不想留疤，所以就任由公主为她上药。有人管总比任由伤口继续流血强。 待公主为她上完药，也不理她，兀自去将之前被小克和高临糟蹋后仅剩的半饼茶找出来，又从厨房里翻出一些调料和木柴，在正厅里随意支起火炉，开始煮茶喝。 这期间，于嫣一直靠在墙上看她的动作，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不多时，茶煮好了，公主为她盛上一碗，“喝点吧？” 于嫣看着她，没有动作，公主无奈，“没下毒。这天这么冷，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看着公主的样子，于嫣这才伸手接过，结果喝了一口便愣住了。 没错，此时公主煮的茶中，也放了葱姜蒜和盐，甚至还有胡椒粉。 于嫣：“这是茶？” 公主给自己盛了一碗，喝了两口才理于嫣，“是啊，要不是因为需要驱寒，我才不会浪费如此好茶，混着这些煮呢。” 看到公主也挺嫌弃这茶，于嫣也没再纠结这到底是不是茶，大口喝了下去。 不过喝完后，整个人身上都暖和了许多，还真是有奇效。 “这茶……不错。” 毕竟喝了人家的茶，于嫣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公主，还是努力恭维了一句。 谁知公主听到于嫣这话，居然很不屑的哼笑了一声，并小声吐槽，“真是凡才浅识。” 于嫣：“你骂我，我听到了。” 公主：“能说这茶不错的人，怎么能不算凡才浅识呢？” 于嫣其实忍这个公主很久了。 虽然她是学理科的，可能历史知识不如史明鉴和贺嘉霓那么丰富，但她家中长辈们也有喜欢茶的，她虽不是品遍名茶，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好歹也是跟着家里人去过不少茶馆喝茶的人，在她看来，公主才是那个见识浅薄的人。 “我说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我恭维你呢你听不出来吗？你说你喜欢茶，醉心茶道，我问你你会煎茶吗？见过点茶吗？我都不想说你，这是你逼我的。” 被于嫣一通输出之后，公主哑然。 不管是享誉后世的陆羽《茶经》，还是这之后张友新的《煎茶水记》，此时都还没有出现。 所以在公主的认知中，大规模流行的仍是南北朝流传下来的煮茶。 这也是她初次尝到茶香味后，果断摒弃传统煮茶要添加许多调料的办法，只喝纯茶，来品味茶的原味。虽苦，但回甘。这也是诸多庙宇中修行之人的煮茶办法。 但她确实从未听说过煎茶、点茶。 看到公主被自己说到自闭，于嫣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开口解释，给自己找补，“你、你也别太钻牛角尖。我说的这些都是后世茶的发展，你现在不知道很正常。” 虽说这里是虚拟世界，但毕竟公主还是这里的npc，于嫣也不知道这么说公主能不能接受她来自于后世这个说法。 谁知，公主却淡淡点了点头，“也是。” 说罢，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专注于眼前的茶汤。 不多时又为于嫣盛了一碗。 此时的场景很是稀奇，屋外雷鸣暴雨，屋中两名身穿同样衣服的女子对炉饮茶汤。 于嫣有些不适应两人的沉默，于是站起身来，走到门边看向外边的雨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 公主在她身后出声，“我真羡慕你，遇到危险有这么多人帮你。” 于嫣回身靠在门梁上，抱着胳膊看向公主，“你可是公主。你要是遇到危险，那不得有各种人想各种办法帮你？” 公主自嘲地笑笑摇了摇头，“他们是领俸禄的，帮我救我皆是任务。却从未有人是真心无偿想帮助我。” 于嫣点头下了判断，“懂了，你没有朋友。” “……”没想到于嫣竟然会这么直白地点出她的内心，公主没有恼怒，反倒是更加轻松了。 “是啊，我没有朋友。”公主重复道。 于嫣却有些不理解了，“不应该啊。就算是在古代，人与人的交往没那么密切，你也有兄弟姐妹吧，也该有点闺中蜜友吧？” 听到于嫣这话，公主轻笑，但于嫣能分辨出来她这回没有嘲讽自己的意思，所以于嫣等着公主继续说下去。 “若说寻常人家的女子，倒是会有你说的这些。可我生在天家，我的姐姐们也并非一般人。她们一心发展朝中势力，又是争权又是夺利，和我的哥哥们相争，想再创武皇的奇迹。哪有空管我这么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呢？至于闺中蜜友……”公主长叹一口气，“你说，若你是世家小姐，是想和我那些有权有势的姐姐们玩，从而获得家族助力？还是愿意成日里找我这个连宫门都出不得、在圣人面前提起可能都不太能记得的公主？” 于嫣自从有了公主的记忆后，听到她如此说，倒是很能理解。 因为在公主的记忆里，她的母亲不受宠，所以她也基本上属于散养状态。没有母族支撑，加上性格又不活泼，所以似乎从小到大确实没什么人和她说话。 于嫣有些明白公主的感受，但说出口的话却是：“怪不得就你没开府呢。” 原本沉浸在自己悲伤情绪里的公主，冷不丁被刺了一下，她的脸变得很臭。 “就你这张嘴，还能有朋友，也是稀奇。” 于嫣耸了耸肩，她从不认为自己毒舌有什么问题，跟她关系好的人都蛮喜欢她这样的。 公主自己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又顺着于嫣方才的话说道，“你以为公主开府那么容易的吗？” 于嫣好奇：“我看你好几个姐不都开府了？除了你说的发展朝中势力的那几个，其他人也都开了呀？” 公主叹道：“我朝公主开府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你也说了，便是那些有权势又受宠的公主，她们想要什么圣人都会同意的，所以在外开府很正常。另外一种，便是需要公主受封出嫁，这才能有食邑、邑司。” “那你……”于嫣看着公主，她本想说可以出嫁，后来忽然想到眼下的一个情况，于是话头一转，出口的话变成了，“……你知道你跟国公府的高世子定亲了不？” 公主听到后，神色晦暗地点了点头，“知道。不就是帮你的那位。” “我事先声明，这事我不知道，不是我给你找的。”于嫣出言撇清关系，她观察着公主的神情，并没有小儿女要出嫁的羞赧模样，反倒是有种此事与我无关的冷清。 “你……不想嫁人？”于嫣试探性问道。 公主摇摇头，“嫁人不过是从宫中的院子换到了另一个院子里，有什么意思。若是有机会，我想走遍名山大川，去品天下各种茶。” 看到公主脸上写着向往，于嫣有些不理解，“你怎么就这么喜欢茶呢？我不理解。” 公主反问于嫣，“那你为何喜欢那些奇怪的字符？” “？”于嫣没明白公主在说什么。 公主找出一旁的纸笔，随手在纸上写写画画。 于嫣看到她写的东西后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离奇感。 因为纸上写的是：ag++cl-=agcl↓2 大唐公主手写硝酸银与盐酸及可溶性盐酸盐溶液的化学反应公式？！ 第84章 和驴子较劲 看着公主用毛笔写下的化学公式，于嫣觉得整个世界都魔幻了起来。 她好想跟她的老师同学们呼喊：快看啊！大唐公主会写化学方程式！ “噗”看到于嫣如此震惊的表情，公主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不必如此惊讶，你拥有我的记忆，我也能看到你的。” 于嫣恍然大悟，“我还以为只有我能看到你的呢。” 这也太离谱了，于嫣一直以为只有他们来参加测试的人才会看到人家npc的回忆。现如今，怎么连npc都能看到他们的了？ 一阵可怕的怀疑从于嫣的脑海中冒出来，他们的记忆若是能被【职业虚拟体验测试系统】提取，那是不是也能被篡改呢？ 在ai大数据时代，还真是什么秘密都没有。 想到此处，于嫣背后冒出一丝冷汗。 但是公主却并不知道于嫣在想什么，她看着眼前的化学公式好奇问道，“所以这些鬼画符到底是什么？还有你的那个荒岛，和那群丑丑的怪物……” 于嫣抬头看向公主，忽然意识到，公主所看到的自己的回忆，应当是在荒岛之上。她确实在意识到ai失踪、丧尸来袭警报之前迅速写下来了她当时能记住的所有公式，以防万一。 想通了这些，于嫣终于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开始跟公主解释化学方程式：“哦，那些就是……怎么说呢……呃……” 这可把于嫣难住了。 怎么跟一个大唐公主解释化学方程式呢？ 于嫣纠结的原地转圈圈，她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终于憋出来了一句话：“就是鬼画符。” 这个答案倒是公主没想到的。 于嫣继续瞎编：“就是说，写了这些东西，就是变出各种神奇的东西，包括我们接下来要炼的丹药。” 公主惊喜道：“你竟是修道之人！” “？”于嫣心道不对，公主好像误会什么了。 “你一个女子也可以随心修道吗？”公主继续问道。 于嫣就权当她是问自己学化学这件事了，点头称是，“对，是，没错，我家里人还都挺支持我的。” 公主脸上浮现出羡慕的神情，“真好呀，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还有人支持着……但是。” 她看向于嫣，又有些疑惑。 “你为什么会有种纠结的情绪在呢？我能感受得到。” 这其实是于嫣内心深处一直有点情绪，但她隐藏的够好，所以朋友们一直都没发现。 却没想到，和公主意外的合体，竟让公主发现了。 于嫣看着公主为她盛的那碗茶快要凉了，赶忙上前端起来喝了。 此时屋外的暴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怎么这雨总是一直下啊，潮兮兮的。”于嫣吐槽了一句。 公主把她手中的碗抢回来，又为她盛了一碗茶，“不准逃避话题。” “我不想离开他们。”于嫣沉闷的说道，“就是我的那些朋友们。” 公主有些不懂，“那便不离开不就好了？你何至于如此？” 于嫣看着门外的景象，很是惆怅，“可是我又想回到我的那片荒岛，去完成我自己的任务。” 她喃喃自语，“之前享受孤独，喜欢单打独斗。现在却又迷恋有队友并肩的日子，人还真是个神奇的动物。” 看着于嫣那么纠结，公主放下手中的勺子，走到于嫣的身边。 “那我且送你一句话吧。” “你说。”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啥意思？” 于嫣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 公主看向门外的北邙山，“就是让你顺应本心，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哦。” 两个身穿同样衣服的人，一起站在门口看向外边的大雨。 她们身后是烹水煮茶，身前则是看不清的前路。 …… 一夜大雨之后，第二日万里无云。 身处禅虚寺的贺嘉霓是被诵经声叫醒的。 实际上，若不是她还有任务要做，真的很想在此多住两日。 被告知史明鉴已经前往山门处领茶，贺嘉霓赶忙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匆匆走向门口。 昨日来时天色昏暗，又适逢下雨，她没有仔细观察这禅虚寺。 今天被小僧指引着向山门走去，才发现这禅虚寺真的很大。 跟着小僧，贺嘉霓进入了一片树木茂盛，绿树成荫之地。这里曲径通幽，竟是兜兜转转需要走好久。 “昨天来到时候怎么没有经过这里？”贺嘉霓疑惑问道。 小僧恭敬回答：“回贵人，这是那位史公子特地吩咐的。让小僧带您经过这光风园转上一转，再前往山门不迟。” “这便是禅虚寺之前的演武场？”贺嘉霓惊讶道。 “正是。” 被改过后的光风园植被茂密，错落有致，但能看得出以前作为演武场时这里有多么开阔。 贺嘉霓看着眼前的景色，心中有些小雀跃。 她也没想到，只是昨晚随口一说，史明鉴便会认真记在心上。 待贺嘉霓来到山门处时，公主所需的茶叶已经装车。 贺嘉霓看着眼前被堆成小山的板车，有些震惊，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史明鉴，史明鉴也是一脸无奈。 “这……这全是茶叶？”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也不全是。” 这时，身旁的小僧替史明鉴解释道，“住持听说是公主所需，除了茶叶，还将寺中不少宝物呈上，万望公主喜欢。” 她和史明鉴对视一眼，原来如此。这住持见到公主印信，也不管是哪位公主，只想着能多给一些，以得公主青睐。 这边装车完毕后，小僧把板车前驴子的缰绳交给史明鉴，对着他行了一礼后便转身回寺。 留下贺嘉霓和牵着驴子的史明鉴面面相觑。 “我遛过狗，但没遛过驴子。”史明鉴说道。 贺嘉霓：“我甚至连狗都没遛过。” 两人愁眉苦脸地看着板车，贺嘉霓灵光一闪：“我们为什么不雇人来赶驴呢？” 史明鉴：“是个好主意，但你有钱吗？” “呃。”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之前有高临在，他就是团队里移动的钱包，甚至都不需要他有掏钱这个举动，直接报上国公府的名号，就能赊账。 但是这里并不是神都，没有人认国公府的名号。高临又不在，他们俩身上的钱根本不够雇人。 “沉浸式体验嘛，主打一个体验。不体验，怎么知道古人的艰辛呢？走吧。” 长叹一声，史明鉴认命拽起来缰绳……拽不动。 他原本牵着缰绳就要向前走，结果那驴子纹丝不动就算了，还把他带着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到驴子身上。 “它怎么不动呢？”史明鉴疑惑。 而后他又重新蓄力，使劲拉着缰绳……还是不动。 不光不动，驴子甚至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表示嫌弃。 “它刚刚是不是在嘲讽我？”史明鉴有些无语。 贺嘉霓在旁边看到真切，她不光看到驴子十分不配合，甚至还看到它翻了个白眼。 “这个驴子还挺有个性。”贺嘉霓道，“像驾马一样拍它屁股呢？” 说着，贺嘉霓上前抬手对着驴子的屁股狠狠拍了一巴掌。 这回驴子有反应了，它嘶吼一声，然后往后倒退了两步，差点撞到贺嘉霓。 吓得贺嘉霓赶紧弹跳躲开，史明鉴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是这个驴子……”贺嘉霓咬牙切齿，“还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啊！” 那驴子抬起高傲的头，不看他们。 贺嘉霓和史明鉴站在驴子前发愁，原来之前一路的轻松都是为了铺垫此刻的困难。 贺嘉霓走到驴子面前，恶狠狠的对它说，“你走不走？你要是不走，信不信我把你做成驴肉火烧！” 又是一声嘶吼，驴子这回直接把身体转移走，彻底不理贺嘉霓和史明鉴了。 忽然，他们眼前出现一个倒计时条。 【限时任务开启：你需要在6个时辰内驾驶驴车返回荒宅】 【驴车前进值：-10%】 “……” 贺嘉霓的白眼要翻上天，她对着空气大骂ai，“任务、任务……你除了随地大小发任务外还会干点什么！狗ai！” 史明鉴之前修复古画时倒是有见到过赶驴的，但他自己没有赶过，但是…… “我依稀记得北宋的《溪山行旅图》上有画赶驴的，他们手中似乎有枝条。” “古代人还喜欢画驴呢？”贺嘉霓惊奇道。 史明鉴点头，“《世说新语》里有记载，‘王好驴鸣，可各作一声以送之。’说的便是建安七子中的王粲，和曹丕关系很好，喜欢驴鸣叫声。后来他去世，曹丕出席葬礼，便提议众宾客学驴叫为王粲送行。于是葬礼上驴鸣此起彼伏……” “这属实是我的知识盲区了，原来还有这个典故呢。”贺嘉霓叹道。 史明鉴折下一旁的柳枝，试着学古画中的人，甩着柳枝开始驱赶。 但驴子纹丝不动。 “难道是柳枝不够？”贺嘉霓也折下一枝柳条，和史明鉴一起对着驴子驱赶，但还是没有什么用处。 “古人是不是还有别的招数？这样完全不行啊。”贺嘉霓道。 她嘴上说着，但手上动作没停，柳枝甩着甩着，又狠狠抽到了驴屁股上。 这次，驴子再次大声鸣叫，并开始疯狂往后退。 “诶！你别！”贺嘉霓吓得赶紧躲开，史明鉴则上前想要拉着缰绳控制它，但驴子完全不听指挥，往后直接倒退到人家禅虚寺的大门上，发出巨大声响。 倒计时条再次出现。 【驴车前进值：-30%】 第85章 喝酒误事 看着这头倔驴，贺嘉霓忽然就懂了为什么有“倔驴”这个词了，真的很倔啊…… 因为门口动静太大，惊动了禅虚寺中的僧人。 之前那名小僧推门出来，看到贺嘉霓与史明鉴正在和驴子搏斗，双手合十，对他们念了一声佛。 “二位施主需要帮忙吗？” “要！”贺嘉霓和史明鉴异口同声答道。 这要是没有提示，让他们自己和这头驴搏斗，别说六个时辰了，十二个时辰他们也搞不定。 贺嘉霓和史明鉴都猜到了，这应该又是ai偷偷搞的鬼，一起等这位小僧公布任务。 五分钟过去了，小僧依然垂目双手合十，什么动静都没有。 贺嘉霓小声问史明鉴，“他不会是睡过去了吧？” 史明鉴：“难道是入定了？” 说着，史明鉴上前一步，想要触碰一下这位小僧。 谁知小僧忽然开口：“请二位施主主动询问任务。” “……”贺嘉霓要气不打一处来，肯定是刚刚她骂ai的时候被听到了，ai在这等着她呢。 史明鉴也是同样无奈，他安抚住在暴走边缘的贺嘉霓，开口问道：“请问获取帮助的任务是什么？” 听到这句话，小僧宛如电脑被开机了一般，睁开双眼，看向他们。 “请在60秒内背诵出《心经》全文，机会仅此一次，倒计时现在开始，59、58、57……” “诶你别！不是！连个开始提示都没有吗！”贺嘉霓抓狂，但是倒计时在继续，她和史明鉴只得快速回想《心经》的内容。 史明鉴有些着急，他不会背，甚至连开头都不知道是什么。 贺嘉霓看出史明鉴的窘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头是什么来着？哎呀想不起来开头了！” “48、47、46……”小僧并不搭理他们，无情地数着倒数。 史明鉴此时不敢出声，生怕影响贺嘉霓的思绪。 “……哦我想起来了！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紧接着，贺嘉霓语速飞快的开始背起来《心经》，甚至中间不怎么换气，终于在小僧念到倒数第五个数时，成功背完。 “……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小僧满意点头，他的手中突然多出一筐胡萝卜，交给史明鉴。 “祝二位旅途愉快，再见。” 说着，他回到寺中，关上了大门。 贺嘉霓大口喘着气吐槽，“怎么连杯水也不给了……” “你要不吃根胡萝卜？”史明鉴拿出一根胡萝卜试探的递给贺嘉霓，贺嘉霓摆摆手。 史明鉴把胡萝卜收回来，惊讶的看向贺嘉霓，“你居然会背《心经》，这倒是让我没想到。” “之前学习静不下心，网上搜方法，有人说可以抄《心经》，我就去抄了好多遍，自然就记下来了。”贺嘉霓道。 “那你静下心来了吗？” “你猜我为什么会背？但凡能静一点心，这些内容也不至于全跑我脑子里。”贺嘉霓无奈道。 她原本就是知识学的太多，压力太大，想放松一下脑子静静心，才去抄写《心经》的。谁知高中生脑子太好使了，没抄几遍呢，心没静下来，又把《心经》给背的滚瓜烂熟，忘都忘不掉。 现在看来，幸好没忘，关键时刻居然还派上了用场。 贺嘉霓看向胡萝卜，“他给这个胡萝卜是让我们喂驴子的吗？” 这时史明鉴已经把胡萝卜绑在了柳枝的头上，把胡萝卜吊在驴子面前。驴子真的为了吃胡萝卜而向前走去。 贺嘉霓惊奇道：“哇！这个办法也太好了吧！” 驴子拉着车，开始追着胡萝卜缓缓移动，史明鉴举着胡萝卜引导着驴子前进的方向，贺嘉霓也赶忙跟上前去。 此时，倒计时条再次出现。 【驴车前进值：5%。剩余时间，5个半时辰】 史明鉴叹道，“我们现在已经不用驴子拉磨了，所以我之前也没想到这种最原始的方式。” “我好像也看过一些民俗类的文章，好像看到过驴子拉磨的事。”贺嘉霓点头道。 这不怪贺嘉霓和史明鉴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在2133年的今天，生产力早已大幅度提升，基础工种都有机械搭配着ai完成，驴子拉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早已被淘汰。莫说是贺嘉霓和史明鉴，哪怕是他们父母这一辈，知道这种方式的也少之又少。 “古人还真是有智慧！”贺嘉霓真心感慨道。 其实，进入这个虚拟世界后，贺嘉霓才是真切感受到了没有科技的时代，人类都怎么生活。 比如她之前知道古人用蜡烛点灯，也知道“凿壁偷光”的故事，但真实感受过这里的不便，又见到古人为了解决这些又是做火折子、又是做长明灯，她对古人更加的佩服。 两人就这样轮换着举胡萝卜，沿着昨日下山的路线，带着驴车往荒宅赶路。 紧赶慢赶，终于趁着天黑前，赶到了荒宅。 伴随着驴子的一声嘶吼，倒计时条结束消失，贺嘉霓和史明鉴站在荒宅门口，大口喘气。 “你们回来了！” 听到门外的动静，于嫣跑到门口处查看。 贺嘉霓：“对……诶？” 不怪贺嘉霓惊讶，因为于嫣的身后，跟着的正是公主。 史明鉴也惊奇：“你们这是分开了？” 于嫣开口解释道，“我俩在我的身体里打了一架，也不知道什么原理，她就出来了。但是我们都出不去，只能等你们回来。” 听到她们还是不能出来，贺嘉霓认命地开始从车上卸货。 史明鉴也一起动手，把东西都放到门口，然后于嫣和公主搬起货物，放回大厅。 四个人忙活了好一阵子，这才终于把东西全都卸完。 史明鉴把驴子拉到后院的马厩，喂它吃了些胡萝卜，这才回到正厅去找贺嘉霓他们。 此时在正厅内，她们都在拆禅虚寺给的包裹。 于嫣：“你们不是去找茶的吗？怎么的，还洗劫了人家的寺庙呢？” 公主冷哼了一声，“怕是你们没有报上公主名号，他们巴结错人了。” 她嫌弃地丢掉压在茶叶上的布，拿起茶叶闻了闻，又嫌弃地丢了回去。 “这是多久的陈茶？拿来糊弄本公主！”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挑了。反正你要是能忍住不喝，就把这茶扔了呗。” 于嫣作势要把茶扔掉，被公主拦下。 “不行！” 公主口嫌体正直，护住茶叶。于嫣笑着和贺嘉霓一起走进正厅，为他们盛上一碗热茶。 贺嘉霓：“我看你俩现在相处的还蛮好的。” 于嫣：“她也挺可怜的。” 贺嘉霓想到公主在深宫中无法离开，竟靠着《离魂记》的法子也要逃离，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闷头喝茶。 “还喝那个做什么？等我给你们煮纯茶。” 公主看到他们还在喝之前的茶，又是满脸嫌弃。 贺嘉霓停下手中的动作，把茶碗放回去，乖巧等待公主去煮她心心念念的纯茶。 “果然是真公主，的确不好伺候哈。” 贺嘉霓小声吐槽，于嫣也同意点头，“就是，你说她不受宠吧，她还那么多事，真是奇怪。” 史明鉴坐在她们旁边，看着眼前全都是女生，忽然有些不自在，开始想念起前往神都的高临和小克。 “也不知道那两个在神都怎么样了。”史明鉴道。 …… 神都城，醉仙楼。 日渐西沉，包间内的刚悠悠转醒的小克挣扎着起身，推开门。 正好碰上路过的小二，他赶忙拉住人家，“现在是几点了？” “回客官的话，申时三刻了。” “申时是啥时候……”小克晃了晃自己满是浆糊的脑袋，看向窗外，目瞪口呆，“怎么又到下午了？高临！” 他转身回到包间的屏风后寻找高临。 此时高临还躺在屏风后面的床上呼呼大睡，小克赶紧摇他，奈何高临睡的太沉，怎么都摇不醒。 小克看到桌上还有没喝完的水，打开壶盖一股脑全浇到了高临的脸上。 “哎呀！下雨啦！快关窗户！”高临挣扎醒来，就要抬手关窗户。 小克赶紧拍了拍他的脸，“你快清醒一点！看看这是哪儿！” “哪儿啊？这不是醉仙楼吗？”高临坐起来发呆，看样子还没睡醒。 小克指着窗外的夕阳愈发着急，“这是第二日的下午了，我们还没完成任务呢！” 听到小克这么说，高临的思绪回笼，这才后知后觉逐渐清醒过来。 “对哦，我们要帮于嫣找炼丹材料……”高临猛地看向小克，“我们昨天怎么睡在这里了？” 小克努力回忆着，“我们好像喝酒了。” “酒？”高临眉头紧皱，似乎真的想不起来昨晚发生的事了，“我们不是在喝茶吗，怎么变成酒了呢？” 二人目光皆投向桌上还立着的没有喝完的杯子，小克走到杯子旁拿起来闻了闻，然后猛然皱眉。 “好大的酒味……我想起来了！” 小克震惊地看向高临：“是你说我们都高考完了，能喝酒了……” 第86章 美酒套餐来一份? 时间回到昨晚。 由于高临和小克实在喝不惯这加了盐的茶汤，高临果断招呼小二，“上酒！” “你疯了？你会喝酒吗？”小克惊讶地问道。 “钢子，你满十八了吧？”高临不答反问。 小克点点头，“满了呀。” “高考也考完了，你也满十八了，喝点酒不过分吧！”高临笑着，满脸都写着兴奋。 不过高临的理由确实让人无法反驳。 小克骨子里的叛逆因素也被高临调动了起来，他竟也开始跃跃欲试。 不多时，老板娘带着小二走进包房热情招呼。 “高世子，你们想喝什么酒呢？” 高临正了正衣襟，故作老练的问道，“你们……都有什么酒啊？” 老板娘笑着答道，“哎呦，那可多了。咱们醉仙楼卖的就是好酒，保证应有尽有！” 高临看向小克，冲他挑了挑眉，神情中满是激动。小克偷偷跟高临耳语。 “她既然这么说，我还真有想尝的。” 高临听到后一把揽住小克的肩头，大声说道，“说！你想喝啥！哥请客！” 小克虽然此时面带微笑，但内心在疯狂吐槽，高临有时候不分场合的热情真让人害怕。 但氛围到这里了，小克也不再作扭捏，看向老板娘：“我想喝李白喝过的酒。” “？”高临先愣住了。李白喝过的酒是什么酒？他疑惑地看向小克，用眼神询问。小克尴尬微笑，他其实也不知道，只是知道“李白斗酒诗百篇”。 谁知，老板娘依旧满面春风，并热情询问小克，“客官好见识！李白的酒咱们醉仙楼有套餐的。有将进酒套餐、金樽里套餐以及汪伦情套餐。您感兴趣哪个套餐呢？” 此话一出，倒是让高临和小克呆住。 啊？不是？你们大唐人这么会赚钱呢？这种套餐都有？ “《将进酒》我倒是知道，李白那首诗嘛。可是这个‘将进酒套餐’里是什么酒啊？”高临道。 “是小红糟，酒色如胭脂，另搭配什锦素菜、小碟肉等，取‘五花马、千金裘’之意。”老板娘道。 高临和小克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了惊讶。 小克试探性问道，“那那个‘金樽里’呢？不会是‘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吧？然后搭配玉盘？珍馐？” 老板娘微笑点头，“客官您可真是博学多才，套餐内的酒是剑南春。” 被夸奖了的小克并没有感受到开心，他看向高临，高临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终于绞尽脑汁想到了。 “我终于想到那句诗了！我背过！”高临激动的看向老板娘，“是‘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老板娘继续微笑点头，小克接话，“这酒不会是什么桃花酿吧？” “正是。”老板娘笑道。“所以二位客官想要什么套餐呢？本店承诺都是上等酒水，都很好喝的。” 小克确实被这些套餐吸引了，但是套餐有点多，他一时间陷入了选择困难中。 哪想到高临听后直接大手一挥，“我全都要！” “好嘞高世子！您稍等！”老板娘回答的十分痛快，而后笑着带着小二赶忙离开，生怕高临反应过来后不要了。 小克诧异地看向高临，“你疯了吧？这么多酒我们怎么喝的完？” “你不是想喝吗？那就都尝尝，不用全喝完。”高临笑道。 “虽然我之前没有喝过酒，但是酒混着喝容易醉这个常识我还是知道的。你要这么多不同的酒……”小克还未说完，就被高临摆手拦住。 “没事！古代技术不够，那酒的度数都不高，不碍事的。”高临满不在乎。 说话间，小二鱼贯而入，为他们奉上了他们点的套餐。 第一个上来的是“将进酒套餐”，小二放下套餐后，大声对着他们唱和：“恭祝贵客‘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莫使金樽空对月’，请饮酒！” 他们都没想到还有这项敬酒环节，高临和小克忙不迭地举起杯，喝了下去。 小克原本担心酒会太辣，但谁知这酒竟然是醇香甘甜的，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饮料。 “好好喝啊，怪不得古人喜欢喝呢！”小克惊奇道。 就在小可感慨的时候，高临已经喝完了一盏，又为自己满上了。小克不甘落后，也赶忙一口饮尽。 接下来，小二奉上“金樽里套餐”，并唱和：“恭祝贵客‘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拔剑不茫然，请饮酒！” 高临和小克又高高兴兴地喝了下去，后边的套餐每上一个，就会有小二唱和，他们就换酒喝。 就这样推杯换盏，一晚上两人也不知喝了多少。 总之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了。 …… 回到国公府的高临和小克，有侍女为他们奉上醒酒汤。 但他们两人都是第一次喝酒，还喝的那么多，所以都有点难受，这才一块出去醒醒酒，来到花园中散步。 “刚刚总管跟我说，我们要的材料都已经装车备好了，咱们明天一早就能启程出发。”高临道。 对于昨晚他们两人的事，高临很抱歉。 不过幸好国公府的人脉还是够的，家中总管的执行力也强，倒是没耽误他们做任务。 小克拍拍高临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至少我们身体力行验证了一个词。” 高临疑惑看向小克。 小克：“喝酒误事。” “……”高临抬头望天，不看小克。 二人月色中一起溜达到花园的湖边，高临忽然笑了。 “你记不记得你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他指着湖面。 小克也跟着笑了，“记得啊，我当时以为我要溺死了，是你扔石子给我指引了路。” 冷不丁被夸，高临还有些不好意思，刚准备发表一些什么感言，就听到小克又说道，“然后你把我认成了水鬼……” “往事不要再提。”高临尴尬道。 两人踱步走到湖边水榭之上，一起观赏夜色。 “你还想回去吗？”高临问道。 “嗯？”小克没有跟上高临的思绪，一时间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 高临叹道，“你不是之前一直念叨着要回你的欧洲吗？现在还想回去吗？” 在和他们相处的过程中，小克其实已经渐渐忘记了他最初坚持想要回去，不想要队友的想法。 他在这块和于嫣倒是有些相似，两个人原本都是单打独斗，习惯了一个人做事，一个人解决问题。所以最初有一堆人叽叽喳喳的时候，他很烦。 尤其高临这个社交恐怖分子，热情到让人害怕。 所以小克当时一门心思就是要回去，回到自己的舒适区。 欧洲苦点累点脏点算什么？至少他已经熟悉了。 可是现在他渐渐习惯了遇到问题第一时间找史明鉴求解答，遇到事找贺嘉霓，遇到危险找于嫣，以及高临这个傻子有时候真的需要他保护…… 说起来，他已经习惯了在这里，有这几位队友，再让他回到一个人的欧洲虚拟世界，他恐怕又难以融入那边。 所以现在再问他这个问题，他的答案一定是：不回去。 但可能是他思考的有点久了吧，高临以为他在纠结。 于是高临赶忙开口找补：“我先说我不想让你回去啊，你别多想。你想我们大唐多好啊，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不比你那个欧洲强，虽然我也没去过，但你是个中国人吧，有中国胃吧，是不是还是大唐的食物更合胃口？然后你看大唐多热闹啊，大家说话你也都听得懂，总比你在那边比比划划的沟通强吧！还有、还有我们这几个队友，虽然总是遇到一些离奇的副本，但我跟你说这等出去之后都是咱们的谈资……” 高临叭叭叭开始不停的说着，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劝说小克留下。 小克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高临终于停下，疑惑地看向小克，“怎么的？我说的哪里搞笑吗？” “拜托，大哥，你以为我跳进这个湖里就能回去吗？这是我想不想的事吗？”小克道。 “也是哦，你也回不去。”高临长舒一口气。 两人月下再无其他的话，所有的思绪都被美景融化。 …… 日渐升起。 荒宅之中，于嫣正在公主的指导下架起火来。 而史明鉴和贺嘉霓则用树枝串起驴子的胡萝卜，准备夹在火上烤来吃。 马厩里的驴子嘶吼长鸣，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没办法，它只是头驴子，拗不过人类。 “高临和小克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吧。”贺嘉霓边啃胡萝卜边说道。 史明鉴找出另一根烤好的递给于嫣，于嫣转手给公主，公主摆了摆手，“我现在不吃也没关系，你们吃吧。” 于嫣也不客气，自己坐下开始吃了起来。 史明鉴给自己挑了一根，边吹着气边说道，“按照路程来算，今天傍晚应该能到。” “想想也是，咱们去金村都还走了这么久。神都距离这里本就比金村远，早上出城，傍晚差不多。” 谁知，就在大家啃胡萝卜的时候，门口由远及近传来阵阵马鸣和车声。 高临大声呼喊的声音从外边传来：“家人们！我们给你们买了早餐！不出来迎接一下我们吗？” 第87章 搬了个矿回来 史明鉴和贺嘉霓放下手中的胡萝卜，一起跑到门外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嫣和公主出不去，也走到门边处查看。 “这……是什么情况？”贺嘉霓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胡萝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十分震惊。 因为她看到了不远处高临和小克正坐在一架马车上，掀开帘子冲他们打招呼。 而他们的身后，居然有一整个车队！ 这个车队的长度，甚至一眼望不到头。 史明鉴也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种景象，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嫣在院子门口忍不住来了一句，“他俩看着好像两个二傻子啊。” 公主：“虽此话粗鄙，但贴切。” 待头车安稳停在荒宅院落的门口，高临和小克一前一后跳下车，抱着两大兜子的东西冲进正厅。 “快来，吃早饭！热腾腾的包子，我这里是肉的，钢子那里是素的，随意挑选！” 高临把包子摊开，一股热气便冒了出来，小克也把他手中的包子放下，招呼贺嘉霓他们过来吃饭。 虽然想不通他们二人为什么只是回神都采买药材，带回来的却是包子。 但，只吃胡萝卜真的很饿！ 贺嘉霓打算先不计较他们这个情况，吃饱了再说，“给我来个肉包！” 史明鉴：“我要素的。” 于嫣也凑上前拿起两个肉包子，分给公主一个。 “虽然你不需要吃，但尝一个吧，味道挺好的。” 公主犹豫了一下，看到他们都在吃，觉得眼前的氛围很好，便抬手接过包子，一小口一小口吃了起来。 看到于嫣的动作，高临和小克这才注意到这个团队多了一个人，居然是红衣公主。 “她怎么在这？” 高临冷不丁被吓到，手上的包子差点没拿稳扔掉。 小克也下意识就想战斗，但于嫣护在了公主身前。 “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她是我朋友，不准你们这么看她。” “朋友？”高临和小克一时间有些没有接受眼前的状况，但看到贺嘉霓和史明鉴都挺正常的，便暂时放下心来。 被于嫣护在身后的公主，猛地一怔。 “朋友？” 公主抱着包子有些惊讶，心中的情绪如海浪在翻滚。眼前这个人是被她绑来的，若不是她用《离魂记》的办法，或许于嫣也不会从自己原有的世界被拽过来。公主看到过于嫣的记忆，她当时是意外来到这里的。其实本质上，还是自己太贪心，害了自己也害了于嫣。 但就是这样，于嫣竟会把自己当成朋友，这是公主全然没有想到的。 这一句“她是我朋友”在公主的心上砸出了一小块空地，投入了种子，正在悄悄开着花。 这边他们正吃着包子，那边有一队队人正从外边的车上卸货，正一箱一箱的东西往荒宅里搬。而国公府的管家，正忙前忙后指挥着众人。 贺嘉霓吞下最后一口包子，猛地灌了一碗茶，这才终于有时间问高临。 “这是什么情况啊？你回去是直接搬了个家吗？” 高临嘴里还有包子，但他着急回答，便翁里翁气地说了几句话，但贺嘉霓一句也没听懂。 贺嘉霓看向刚吃完的小克，小克赶紧解释道：“哦，他说我们昨晚去喝酒了。” 小克话刚一出，高临猛地撞了他一下，结果撞的力度没控制好，小克被撞飞了出去，远远落在了正厅侧边的一堆杂物里。 “嗷呜，疼啊……” “对不起！钢子！” 高临咽下嘴里的包子，赶紧上前去救小克。 史明鉴看着他们两人这样，不禁有些怀疑，“看高临刚才的反应，他们好像真去喝酒了。” 听到这话的于嫣十分愤怒，“你俩太不够兄弟了吧！去喝酒不叫上我也就算了，怎么也没给我们带点酒回来呢？” “对哦，就是啊，你们两个真不行啊。”一旁的贺嘉霓附和道。 史明鉴默默转头看向贺嘉霓，“你也想喝酒？” “这里做的这么逼真，好不容易来一趟，哪能不体验体验呢。”贺嘉霓笑道。 史明鉴有时是真的佩服这群年轻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退出去，还有一堆未知的危险，竟然还有闲心想着吃喝玩乐。虽然他也没比他们大多少，但总觉得在心态上有代沟。 高临扶着小克回来，有些心虚，我这不是怕你们骂我嘛，早知道你们也想喝，我肯定再拉一车酒回来。” “你还真回去搬家了？你不会是把国公府搬来了吧？”史明鉴问道。 高临赶忙摆手，这时，管家前来回话，说东西都已卸货完毕，之后便离开了。高临赶忙带着他们来到后院，他兴奋地展示着带回来的货物。 “于嫣，看！这是哥为你打下的江山！” 于嫣皱眉，活动了一下筋骨，面色不善，“给你一次机会重说。” “嫣姐，这是小弟为您找来到炼丹材料，请您笑纳。”高临变脸速度极快，贺嘉霓和史明鉴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听到这话，于嫣才放过他，走上前打开箱子，就看到成色晶莹的曾青。 还未等她问什么，小克便上前开口道，“成色最优，质量最好，国公高府，品质保障。” 贺嘉霓：“小克，你要是被高临威胁了就眨眨眼。这话怎么看也不像是你会说的。” 小克听到后奋力眨了眨眼，高临把小克推开，又为于嫣打开了几个箱子，里边一看都是最上等的材料。 于嫣：“这里原本就有丹砂，你怎么还弄来了？” 高临：“谁知道之前的质量咋样，咱们这都是最好的。” 贺嘉霓震惊道：“你不会是直接偷了人家的矿吧？” 高临得意笑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公主冷哼一声，“高府手握三条矿脉，从自家拿的怎么能算偷。”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奇。高临得瑟的享受着大家各种目光。 眼看着材料都齐了，公主看着这些优质的材料，却陷入了沉默。 于嫣瞥到公主的神情，知晓她此时不好意思开口要去炼丹了。 “行，那我俩带点材料就下去炼丹了。”于嫣主动提起，“你们就在院子里给我们护法吧。” 贺嘉霓等人早就把这件事也当成了任务，虽也觉得危险，但倒是能接受，毕竟炼丹也不一定一下子就成功，就算成功了，吃与不吃的决定权也在他们手上。 只是公主有些纠结，“于嫣，若是这丹炼成了，你可能就要离开了。” 于嫣的动作顿住，而后笑着看向公主，“你想的有点早了，能不能成功还另说呢，走吧。”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于嫣和公主带着材料走向了密室。 …… 荒宅外有一个土墩，贺嘉霓、史明鉴、高临和小克并排坐在土墩之上。 连日的大雨洗刷了整个北邙山，现在空气中满是湿润。 密室中的情形他们暂且不知，前路漫漫他们也不知道这个虚拟世界什么时候能退出，还要这样做任务到多久。 “我其实……”贺嘉霓打破沉默，“……有点想我妈了。” 距离她最近的史明鉴看了看她，没有说话，贺嘉霓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虽然她总叨叨我刷直播，还天天灌我喝牛奶，但是太久没听到她的念叨了吧，我又有点想她。也不知道在现实世界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们被困在这里，会不会着急。” 史明鉴本想拍一拍贺嘉霓的头安慰她，但看到她头上的发髻梳的那么好看，有些不忍破坏她的发型，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克被贺嘉霓的情绪带着也有些悲伤，“我妈估计还在上班吧，然后边上班边以为我在虚拟世界继续画画。不过，突然这么久不画画，感觉我的双手都解放了。” 他伸了伸自己的双手，努力张开，感觉很满足。 看着他们一个两个都这么难过，高临满不在乎地说道，“害，你们真的是，想那么多干嘛。信我的，他们肯定发现问题了，正在外边想办法修复呢，莫慌。” 史明鉴看着高临如此坚定，有些惊奇：“你怎么确定他们在修复系统了？” 高临：“我玩游戏的时候经常举报bug，他们每回都修可快了，生怕闹起来。而且咱这个系统都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出现过问题，现在猛地有问题，他们可不得赶紧修复吧！” 虽然史明鉴依然不太理解高临的脑回路，但看在他这么坚定的份上，史明鉴决定不打击他的自信心。 “虽然后边的测试我没参与过，但我感觉我们所经历的这些，依然是职业体验的一部分。”史明鉴说道。 “你说见不到爸妈这种感觉也是职业体验的一部分？”贺嘉霓疑惑道。 其实贺嘉霓只是想吐个槽，但没想到史明鉴居然真的点了点头。 “若是你参与到文物修复的工作中，遇到抢修任务，可能需要在实验室接连不断地工作，吃住都要在那里，别提回家了，可能连研究所的宿舍都来不及回。” “虽然听起来很苦，但如果是做自己喜欢的工作，那倒也还能接受。”贺嘉霓点了点头。 谁知，高临听到这番话后，心中默默画了一个问号。 “你怎么知道文物修复工作的具体内容？” 第88章 于嫣走了 贺嘉霓和史明鉴互相对视一眼，好像之前漏了点什么。 因为之前贺嘉霓是通过史明鉴就是【以史为鉴】，知道他是文物修复师的。 但她猜出来并确认之时，高临、小克等人并不在身边。 高临看向贺嘉霓，一看她的表情便知，她早就知道这件事。 “你们有小秘密了，咱们这个小团队要散了！”高临故作委屈。 “嗯！”小克也跟着应了一声。两人一起看向贺嘉霓和史明鉴。 史明鉴无奈，“我不是有意要瞒你们的，只是我唔……” 看着史明鉴又开始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其余三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又被ai禁言了啊。”高临扭头看向贺嘉霓，“那你说。” 看实在逃不掉这次的诘问，贺嘉霓试着说了两句，发现ai并没有管她透露这些，便一五一十把自己是【以史为鉴】的粉丝、【以史为鉴】的工作，以及自己是怎么认出史明鉴就是【以史为鉴】的事全都讲了出来。 听完之后，高临和小克都觉得十分震撼。 高临是震撼他们两人居然有这么深的羁绊，怪不得关系能迅速变得那么好。 小克则是震撼——史明鉴居然是个文物修复师！ “我就说怎么总感觉你有种和年龄不相符的稳重感，原来是你的年龄和我们的不相符啊！”小克围着史明鉴转了两圈，认真打量着他。 史明鉴扶额，“你在说什么绕口令呢。” 贺嘉霓笑着补充道，“没错，他就是说我们老。” “？”冷不丁听到有人用“老”这个词形容自己，史明鉴气鼓鼓地瞪着贺嘉霓，“我也只不过比你大……” 他刚想为自己辩驳，因为他总感觉自己和贺嘉霓他们的年龄差最多不过五岁左右。 但认真算了一下才发现，他居然比贺嘉霓大了七岁！ 这绝对是史明鉴到目前为止遇到最大的惊天噩耗，他，居然，真的，这么老了！ 看到史明鉴因为年龄的事情吃瘪，其他三个十八九岁的人开启疯狂嘲笑模式。 “哈哈哈哈史明鉴你居然这么老！”高临无疑笑的是最大声的。 小克也跟着笑个不停，“看来我们叫你史老师没有叫错！你真的是老师！” 看着小克这么激动，史明鉴忽然板起脸来，严肃道，“你这个态度是面对老师的态度吗？” “我错了！”小克被史明鉴猛地一吓，之前在学校被老师批评的记忆浮现，他下意识端正态度道歉，但等反应过来后，又笑着锤史明鉴，“你干嘛呢，烦死了。” “谁让你这么说我，那我就摆一摆老师的架子。”史明鉴威胁道。 听到这话，高临先抗议了起来，“求你了，不要！我好不容易终于等到毕业了，近期能别再勾起我痛苦的回忆了好吗？” 史明鉴不说话，看着高临和小克。意思很明显，如果他们敢说史明鉴老，史明鉴就真“倚老卖老”端起老师的架势让他们回忆一下刚刚结束的高中生活。 高临和小克纷纷投降。 贺嘉霓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人，很是开心。 可是就正在他们嬉闹时，荒宅中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怎么回事？炼丹炼成了？”高临呆住。 “我怎么觉得是出事了呢？”贺嘉霓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四个人齐齐往后院里跑，来到花园时，他们全都呆住了。 方才那个爆炸的确来自密室。 爆炸威力十足，竟把花园假山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此时众人才发现，原来密室就在花园的假山之中。 由于刚刚经历爆炸，此时假山处烟尘四散飘荡，还看不清里边具体发生了什么。 小克隔着烟雾对着里边担忧地喊道，“于嫣？你们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吧？” 史明鉴等人也在担忧着于嫣，眼前这番动静恐怕就是于嫣搞出来的，也不知道距离最近的她现在是生是死。 高临行动力超强，跑去杂物间找来扫把，面对着混浊的空气开始挥舞着，试图把眼前的灰尘挥走。 看到高临的动作，贺嘉霓、史明鉴和小克也纷纷去找来布和扇子，一起帮忙驱散着烟雾。 不多时，洞口前的灰尘终于散开。 他们看到缺口处于嫣正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里，面对着一地狼藉。 “于嫣？”贺嘉霓轻声喊她。 但于嫣并没有反应，依旧背对着他们。 “你受伤了吗？”小克问道。 于嫣虽然背对着他们，但依然能看到她裙子破破烂烂，头发也不似之前那么整齐，发上沾着灰，还有几缕头发散落在外，随风飘荡着。 “诶不是，你有事没事，吱一声啊！”高临最先失去耐心，说着就要往里走。 但被史明鉴抬手拦下，“等等。” 话音未落，于嫣开始缓缓转动身体，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回过神来，但却并不是于嫣的脸——是公主！ 众人看到后皆是一阵惊讶。 贺嘉霓：“公主？于嫣呢？” 小克是忍不住了，冲上前去，绕过公主进到密室中，寻找于嫣。 其他人跟着小克也进入到了密室之中。 原本就不大的密室，因为爆炸，被丹炉残骸覆盖，更没什么下脚的地方。 高临主动上前，翻遍了每一处角落，却依然不见于嫣的踪迹，“于嫣怎么不见了呢？” 似乎失去理智的小克冲上去抓住公主的胳膊质问她：“于嫣呢！” 其实不管是小克，还是其他人，于嫣的下落早就呼之欲出，但没有人肯相信。 小克的眼中写满了愤怒、不甘。 看到公主似乎被小克抓疼，史明鉴叹了口气，上前把小克从公主身边拉开，揽着他的肩膀，想要给他一点安慰。 高临虽然也猜到了，但同样不肯相信。 贺嘉霓走到公主前，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灰尘。 公主从始至终，都失神落魄地看着面前的废墟，不发一言。 贺嘉霓：“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于嫣有没有……出事，就好。” 她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有把“死”这个字说出来。 原本她是从不忌讳这些的，但现在面对的是自己的好姐妹，贺嘉霓还是避开了那个可怕的字眼。 公主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这才神情沮丧地看向贺嘉霓。 “她没事，她回去了。”公主道。 在得到这个答复之后，贺嘉霓也稍稍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这个公主是npc，她所说的回去？ “她回哪里了？”贺嘉霓追问道。 “回到她来的地方。” 这句话倒是让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因为这个“来的地方”可以说是荒岛，也可以说是现实世界。 史明鉴抢在贺嘉霓开口之前提问，“她来自何处？” “一个荒岛，有怪物，需要杀怪物才能活下来的地方。”公主幽幽道。 听到这个回答，大家一时间各自想的却都不同。 他们本以为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呢，以为于嫣为他们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 但听到于嫣回到了她的荒岛，贺嘉霓想起于嫣最初来的时候就想着回去拿s+，心中的难过便减轻了一些。 高临倒是很失落，毕竟少了一个能跟他并肩作战的队友，虽然大家平常吵吵闹闹，但这么久下来的感情也是在的。 而史明鉴的大脑则在飞速运转，分析于嫣能回去的契机，想要找找看能不能有机会然后大家都退出这个世界。 此时心情最复杂的应该是小克。 他和于嫣一样，都是在自己的测试过程中因为串频而来到这个世界，也是都叫嚷着要回去的人。 但是之前在国公府花园的月下，他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内心，他想留下。 他以为于嫣也会和他一起留下。 但是现在，于嫣回去了，他的内心莫名开始慌张。 因为史明鉴、贺嘉霓和高临都是这个世界的，他们是原住民，而小克因为于嫣的离开成为了“异类”。 贺嘉霓没有注意到小克的情绪变化，她的关注点反而在公主竟然知道于嫣来自荒岛这件事。 “在我们离开的这阵子你们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吗？她连荒岛的事都告诉你了？”贺嘉霓想到便问了出来。 公主看向贺嘉霓，“她都拥有了我的记忆，我当然也拥有她的。她给你们留了一封信，你们看看吧。” 说着公主拿出一张信纸递给他们，上边一看就是于嫣用毛笔歪歪扭扭写下的字。 贺嘉霓接过信纸看了起来，其他人也都凑过来查看。 “各位队友们，你们好，我是于嫣。很开心能有机会来到大唐，和你们一起经历了奇妙的日子。但我猜测我应该是要走了，这次的炼制很凶险，我可能来不及跟你们道别了，如果我真走了，记得别想我。我要是没走，这封信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看到！哈哈哈！” “……” 众人看完这封信，尤其看到最后三个“哈哈哈”，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 果真是于嫣的风格，哪怕是在这种分别之际，心态也可以超级好。 这反倒是冲淡了众人陡然面对分别的伤感。 然而还未等众人调整过来各自的情绪，之前忧伤的公主忽然被ai附体一般，用机械的声音对他们说道： “《簪花夜宴》下一阶段任务，即将开启。” 第89章 史明鉴成男小三 随着公主机械般的声音响起，他们周围的环境正在快速变幻。 北邙山的荒宅渐渐瓦解，整个世界被数据拆解，然后亭台楼阁重新拼建，变成了一座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大宅子，和国公府的豪华不相上下。 他们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变幻的一切。 最后一块砖严丝合缝的落下，世界架构终于完成。 他们四个人站在新架构起的府宅前院面面相觑。 “刚才那是什么？当着我们的面切换场景？”小克弱弱问道。 “好家伙，这么……高科技吗？刚刚我们好像在科幻片里一样！” 高临有些激动。毕竟看科幻片，和在科幻片里自己经历，真的是完全两种体验。 贺嘉霓：“这里咱们没有来过，是个新地图。” 看了周围半天，贺嘉霓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里是公主府，就是我们见到的那个公主……豫阳公主。”史明鉴已经来到正厅，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信函，说的便是他们所认识的公主因为点茶技艺得皇帝喜欢，奉旨出宫钻研茶道，准许其在宫外开府，并赐封号“豫阳”。 史明鉴有些疑惑：“但是唐朝这个时期的公主里并没有豫阳公主……” 贺嘉霓等人已经来到了史明鉴的身边，一起查看这封信函。 “什么情况？她已经成功了？”贺嘉霓疑惑道。 小克：“那还需要我们干什么？” 其他三人一起看向小克，他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贺嘉霓猛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我们也太热爱做任务了吧……见到结果的第一反应不是我们任务完成了，而是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史明鉴满意点头，“不错，你们已经有了打工人的基本素养，热爱加班。” “……”另外三个刚高中毕业的人表示无语。 就在他们还在纠结的时候，豫阳公主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站在他们的身后，看着他们。 “你们只有帮我完成中秋赏月宴，让我达成‘茶艺惊人’的成就，才算成功。”豫阳公主幽幽叹道。 贺嘉霓疑惑：“你不是npc吧？npc怎么可能会说出‘达成成就’这种话！” 可能是在这个世界待久了，其他人最初听到豫阳公主的表述都没觉得哪里有问题。但被贺嘉霓这么一提醒，大家都默契远离公主一步，警惕地看着她。 这时，豫阳公主的声音忽然再次变成机械语音。 “任务一，完成限时任务，根据任务完成度，获取不同材质茶饼。注意，材质好坏对最后的评判有直接关系，请各位努力。” 播报结束，史明鉴冲上前想要抓住豫阳公主，“你是那个ai引导员！别跑！” 其他人没见过ai引导员，并不知道他发布任务时的语气和状态，但这对于早已在虚拟世界做了好多遍引领员的史明鉴来说可太熟悉了。 所以他第一个反应过来，想要抓住那个ai，毕竟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如何出去，可能都要让这位ai引导员来解决。 但ai消失的速度更快。 史明鉴还未靠近豫阳公主时，她便消失在他们眼前，转而是整个府宅被一股诡异的红光笼罩。 贺嘉霓赶忙拿出自己的银针以做防御姿势，高临和小克也纷纷找出自己的道具。 “史明鉴，先别管ai了，这个任务我们必须做好，拿到优质茶叶。”贺嘉霓出言提醒，史明鉴回过神来，找出雪糕玩偶攥在手里，看向他的伙伴们。 “方才那个豫阳公主，就是ai引导员。” 高临：“反正我们是又进任务 了，先别管什么狗屁ai了。” 小克也赞同贺嘉霓和高临的看法，“是呀，她刚说我们任务的完成度和茶叶材质有直接关系，要是咱没拿到最好的茶，肯定会影响她最后在那个什么宴会上的发挥。我还想试试完成任务，看有没有机会……” 高临猛地看向小克打断他，“你不是答应我了不走吗？” 小克无奈：“我想说，看有没有机会把于嫣找回来。她留给我们的信里感觉也不是主动想回去的。” 贺嘉霓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这个公主和于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的来和走都和公主有关，那完成公主的任务或许我们还有机会见一面于嫣呢。” 此时的任务还未来临，大家却早已见怪不怪，做好了战斗准备。 【叮】 提示音响起。 贺嘉霓的身上忽然被红光笼罩。 此时，她似乎被抽进了一片红色的幽深之地，周围除了她没有任何人，安静到让人害怕。 “有人吗？” “贺嘉霓……”突然传来带着回响、不分男女的声音，还点了贺嘉霓的大名，把她吓了一跳。 “谁！” 贺嘉霓警惕地四下查看，但却什么人都没看到。 “别找了，你就是本次的大理寺正，抓住嫌疑人，或者破获疑案，找出真凶。限时：三日。” 贺嘉霓：“什么鬼？这一局玩剧本杀？我来当侦探？” 【咚、咚、咚】 三声登闻鼓声后，贺嘉霓眼前的世界逐渐被雾气笼罩，紧接着她又回到了豫阳公主府。 依旧是刚刚那个正厅，只是正厅之中没有任何人影。 “咦？人呢？” 正在疑惑间，贺嘉霓看到有两个侍女急匆匆地向后院跑去，她赶忙拦下她们。 “你好，请问……” 还未等贺嘉霓说完，其中有位侍女看到她赶紧上前拉住她的胳膊。 “寺正大人，您可算来了！快跟我们走吧！” 说着便把她拽着向后院走去。 贺嘉霓疑惑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十分惊诧。 她原先在大唐世界的装扮一直都是襦裙，进宫之后便穿的是宫装。 可是此时她身上竟然穿着唐代的官服。 按照刚刚在红雾里听到的那个提示，此刻的她应该是一名大理寺正，豫阳公主府这里有个疑案需要她去解决。 这本就是副本世界，所以贺嘉霓忽略了女人也能做大理寺正这个职位的历史不严谨性，快步跟着侍女走去。 过了正厅与后院的拱门，便进入了错落有致的公主府园林。 花枝繁茂，草木氤氲。小桥流水，回廊曲折。这里不似国公府花园的大气，反倒有江南园林的秀气。 但此时贺嘉霓没有心情管这个，她跟随侍女沿着回廊已经来到了公主居住的院子。 院子前倒是有不少家丁护卫在维持秩序，也有不少侍女婆子在围观。 “让一让，寺正大人到了！” 随着侍女的一声呼喊，众人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贺嘉霓终于来到事件的中心地带，越过人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史明鉴。 她刚想跟史明鉴打招呼，就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中年男人拦住。 “寺正大人，我是公主府的管家，胡旺。”胡旺对着贺嘉霓行礼。 贺嘉霓虚扶了一下胡旺，让他起身，而后往里继续边走边说，“好好好，知道了，我先进来看看，发生了什……呃……啊？” 怪不得刚刚贺嘉霓看到史明鉴的表情十分奇怪，直到她自己看到眼前的现状。 豫阳公主死了，就横尸在这主卧的地上。 “寺正大人，求您为我们公主做主啊！我们公主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啊！”管家胡旺在贺嘉霓看到豫阳公主的尸身后便开始哭天抢地。就在贺嘉霓被他哭的头疼，忍不住要发火时，胡旺突然止住哭声开始义正言辞道：“我已把有嫌疑的人都为您扣下了，就等您来断案了！” 胡旺挥手，让原本聚集在屋内的人都散去了大半，留下了他所认为有嫌疑的人。 贺嘉霓顺着一路看过去，越看越无语。 因为，在她眼前，被称为“有嫌疑”的人有：史明鉴、高临、小克、佩雯、秋娘和苏司闱…… 她此时特别想大声吐槽一句：你们这是在召集之前任务里的人来开会吗？ 贺嘉霓与史明鉴的视线对上，便看到史明鉴也是一脸无语。 而他旁边的高临更是表情委屈又无奈，和小克一起扶额摊手。 “你们这算是怎么回事……”贺嘉霓忍无可忍，问了出来。 但还未等他们回答，胡旺先接过话来为贺嘉霓介绍。 他来到高临身边，“这位是我们公主的驸马，高临。” “公主的驸马？”贺嘉霓没有忍住重复了一遍，她震惊地看向高临，小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高临慌乱的直摆手，想解释什么，管家却不给他机会，来到了史明鉴的身边。 看到史明鉴生无可恋的表情，贺嘉霓在内心便开始做心理建设，还能有比高临成了公主驸马更让人震惊的事吗？ “这位是礼部史大人，我们公主的座上宾。”胡旺说完，转头贴心为贺嘉霓解释道，“也是我们公主的挚爱。” “挚……爱？”贺嘉霓眉头紧皱，她看向高临，“可是他不是公主的驸马吗？” 胡旺靠近贺嘉霓，小声跟贺嘉霓说道：“没错，正是我们公主的……外室。” 贺嘉霓瞳孔地震，看向了事件主角史明鉴。 “外室？那岂不是小三？” 第90章 史明鉴承认出轨? 史明鉴对自己是“外室”这个身份表示无奈。但这是系统生成的身份，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贺嘉霓又看向小克，“这位呢？” 胡旺：“此乃我们公主府特聘的拜占庭画师，克里斯托弗公子。” 贺嘉霓：“那他的嫌疑是什么？” 胡旺：“公子自入府后，便被公主差遣不间断地绘画，早已对公主心生怨恨，不少侍女曾听到过克里斯托弗公子私下抱怨公主的苛刻。” 听完胡旺的解释，贺嘉霓看向小克，此时的小克确实是一脸倦容。 她点了点头，自己小声念叨，“原来是被996压榨反杀上司的剧本啊。” 小克听到了她的话，赶忙接了一句：“我真没有！” 胡旺示意他不要说话，他们身后的侍卫也制止了小克。贺嘉霓知道他们这是在走剧情，所以给小克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看向站在另一侧站着秋娘、佩雯和苏司闱。 “你们又是怎么回事啊？”贺嘉霓无奈。 胡旺赶忙上前解释道：“韩司赞、苏司闱与佩雯在事发时正在府上，与公主商议宴会之事。” 贺嘉霓：“可是她们三人在一起的话，岂不是可以给彼此做不在场证明？” “但发现公主的时候，三位并没有在一起。”胡旺解释道。 贺嘉霓长叹一口气，认命道：“好，那就让本侦探先来看看尸体吧。” 根据之前玩剧本杀的经验，贺嘉霓决定先去检查一下尸身，因为尸体上会留有临死前的痕迹，是有直接证据的。 胡旺配合着贺嘉霓，指挥着众人为她让出空间，贺嘉霓蹲在公主的身体前进行检查。 她轻轻触碰了一下公主的衣服，发现她浑身都是湿漉漉的。 “她是溺亡的？”贺嘉霓问道。 “正是。我们是从花园湖中发现的公主。”胡旺答道。 贺嘉霓：“那你是怎么确定公主是被杀害的，而不是自杀，或者因为脚滑意外？” “启禀大人，我们公主殿下自幼熟识水性，即便不不慎落水，也完全有能力自救！且我们公主挚爱茶道，出事前还在计划着收茶的事，怎可能会自缢！”胡旺说的真挚。 贺嘉霓当然知道公主不是自杀或意外，若是因为这些，她也不至于拿到破案的任务。但她还是那么问了出来，就是为了试探当场的几人，包括胡旺。 胡旺言辞恳切，而且说的句句在理，这倒是让贺嘉霓稍稍对他放下了一些些戒心。 她同时也在观察着高临、小克和史明鉴。 高临很明显漠不关心公主的死活，史明鉴则皱眉看着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小克在一旁狠狠打了一个大哈欠。而眼神扫过秋娘她们时，三人因是长期在宫中服侍，神态气度都被训练过，所以即便面对眼前的情况，三人都能保持沉稳、冷静的状态，倒是一点破绽都没有。 贺嘉霓继续看向公主的尸体，开始检查。 她拨开公主的脖颈，看到这上边没有勒痕，确认了她不是被勒死然后被抛尸。 接着检查她的脑后，也没有出血或者鼓包，说明她不是被人从背后用钝器击打致死或昏迷后抛进湖面的。 紧接着又依次检查了公主暴露在外的手腕、脚腕，也都没有其他外伤。 贺嘉霓看向室内的众人：“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我要检查公主的身上。” 胡旺应声带着众人离开，并把门关闭，房间内仅剩贺嘉霓一人。 “不好意思，我也不想的！”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探向公主的衣领。 …… 在院子里站着的史明鉴等人此时不免都互相打量了起来。 高临小声问史明鉴和小克，“你说她们还认识我们吗？” 史明鉴：“看她们的态度似乎是不记得之前和我们经历的那些事了。” 小克看向秋娘，“她就是你们之前第一个副本的人物吗？” 高临撇嘴，“她不是，这个世界里我的母亲大人才是，但她是任务的关键。” 由于第一个副本过于凶险，导致高临非常不愿意回忆起来。 “那你们是不是也有一段陌生的记忆被强制塞进脑子里？”小克继续问道。 史明鉴：“是的，和这个案件有关。” 史明鉴本是一个不愿多事的人，但刚刚小克的状态引起了他的怀疑，“你今天怎么问题这么多？难道你……” 高临听到史明鉴的话，也眯起眼睛看向小克，“对呀，你平常哪会这么多话，不会你真是凶手吧？” 冷不丁被昔日队友怀疑，小克十分委屈，“当然不是我！我平常已经够惨的了，有点时间就睡觉，哪还有功夫想谋杀公主的事。” 小克看向高临，说出自己的怀疑，“你不想做驸马，但还是跟公主成亲了，公主又不爱你，你恨她，所以就杀了她！” 高临在小克说着的时候拼命摇头，“我是不想做驸马，但我没有杀她的理由啊！我背后有国公府，我要是杀了公主，一整个国公府都要给她陪葬，我是疯了才会杀她吧？” 两人互相说出自己不可能杀人的原因后，一起看向了史明鉴。 “你可是公主最喜欢的人。”高临阴阳怪气道。 “因爱生恨的话，也说得过去。”小克跟着补充。 史明鉴倒是没有回答他们，只是丢给他们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去找秋娘她们了。 高临：“他刚刚是不是嫌弃我们了？” 小克：“不仅嫌弃，还用眼神骂我们了！” 这边史明鉴来到秋娘面前，对她行了一礼。 “韩司赞，许久不见。” “史大人这是何意？我们不是几日前才见过。”秋娘对史明鉴的态度不冷不淡。 史明鉴赶紧笑笑，“正是，几日前我们在礼部商议公主宴会之事。” 商议公主宴会的记忆是史明鉴被强制植入的记忆。 他们本来正在等待任务的到来，结果贺嘉霓突然消失，他们四处找她的时候，眼前一黑。 待眼前再亮起来，他们便已经来到了公主尸体前，脑子里各自拥有了一段完全不属于他们的记忆。 史明鉴作为礼部的官员，确实在几日之前跟秋娘见过。 所以他刚刚和秋娘打招呼也是为了试探秋娘是否还拥有之前的记忆，但目前看来，此时的秋娘只是这一关的npc。 正在此时，房间门被打开，贺嘉霓从里边走了出来。 她眼神扫视了一遍院中的人，喊胡旺进入房间，门又关了起来。 史明鉴、高临和小克都互相交换不解的眼神。 三人都对贺嘉霓喊npc不喊队友这件事很不理解。 高临：“怎么就消失了这么一小会儿，大家就生分了呢。” 不多时，胡旺出来，对着史明鉴道，“史大人，贺大人有请。” 史明鉴在众人都注视下走进房间。 房间内，贺嘉霓正蹲在公主的尸体前发呆。 等史明鉴进来后，贺嘉霓抬头看向他，眼神中写着三个大字：救救我。 “我知道你不是凶手，快来帮我破案！”贺嘉霓道。 史明鉴倒是有些惊奇，“你怎么这么快就排除我的嫌疑了？” 贺嘉霓站起身，走到卧房旁的柜子里，翻出一沓信件，递给史明鉴。 “这是你和公主的来往信件，我大概看了。嗯，很恩爱。”贺嘉霓一脸嫌弃地看着史明鉴。 史明鉴被她看的有些心虚，随意翻了几封信件看了一下，的确和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对上了，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 “这都是剧情设计的，不是我本人的意愿。”史明鉴解释道。 因为在史明鉴被强制植入的记忆里，他和公主确实有点腻腻歪歪，他在这个故事里的人设虽然是个深情的人，但多少带了点油腻。由于出身不够，无法迎娶公主，只能和公主暗中保持着联络。一封封情书更是写的露骨，就是为了抚慰公主寂寞的心。但他呢？实际上也没有那么爱公主，只是为了从公主那里获取足够的钱财和势力。 这位豫阳公主虽然并不如其他公主那样有权有势，但是因之前提到的那场中秋赏月宴上，用点茶技艺惊艳四座，换取了开府的机会。跟国公府世子高临成婚后，倒也是渐渐拥有了权势。 说白了，史明鉴在这个故事里，就是个靠公主上位的小白脸。不然以他的家世，根本无法进入礼部。 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秋娘并不太愿意与他交流的原因吧，毕竟礼部尚书是秋娘的父亲，她应当是知晓其中的缘由的。 “你，一个吃软饭的，怎么可能会杀自己的长期饭票。”贺嘉霓道，“而且我刚刚查了，公主临死前还都坚信你是她的真爱，若说你出轨被她发现而起杀心之类的，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我暂时愿意相信你是清白的。” 一股脑说完自己的推断后，贺嘉霓觉得自己的脑细胞要用完了。 “所以，赶紧帮我破案！”贺嘉霓道。 史明鉴翻看着这些信件，看着贺嘉霓的样子，嘴边有句话，纠结了许久，还是说了出来。 “我好像……还真出轨了。” 第91章 乱了，都乱了 贺嘉霓觉得自己脑子的cpu都要烧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确出轨了。” 史明鉴用最一身正气的语气说出了最离谱的话。 这句话让贺嘉霓前边的一通分析等于白扯，她重新提起对史明鉴的怀疑。 但是内心在疯狂辱骂ai，她只是想找个人一起破案怎么就这么难！ “那你……坦白吧。” 贺嘉霓坐到房间内的主座上看着史明鉴，一脸严肃。 “我再重申一遍，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都是这个任务给我强加的，跟我本人没有任何关系。”史明鉴说道。 贺嘉霓：“知道了，知道了，你英明伟岸、正气凛然的史明鉴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好了说吧。” 做足了心理建设，史明鉴这才把事情说了出来。 “在这个故事里，我作为……咳咳……公主的座上宾，但毕竟男女有别，我平日里也很难见到公主。所以，我们的交流一般都是用书信。” “啧啧。”虽然知道这个故事里全是设定，但贺嘉霓还是忍不住嫌弃摇头。 史明鉴此时说起这些也是难以启齿，他二十六年的人生里一直坚持的就是坦荡做人， 猛地把这种故事套他身上，还要他自己说出来，他很是为难。 许是看出史明鉴的难堪，贺嘉霓不由得提出一个办法。 “不然你用‘他’来代替吧，我看你憋的怪难受的。” “好。他总要跟公主书信传情，每次来回传的人正是公主的贴身宫女佩雯，于是二人一来二去便产生了感情。” 替换了一下主语之后，史明鉴确实说的更顺了，但这个故事的走向倒是出乎贺嘉霓的预料。 “佩雯？你和佩雯？”贺嘉霓惊讶道。 “不是我，是他！”史明鉴坚决反对。 “好的，是他。那他跟佩雯……到什么程度了？”贺嘉霓继续问道。 史明鉴叹了口气，“还没有到私定终身的程度，但也情比金坚了。” 贺嘉霓追问道，“那你们……不对，他们的私情公主知道吗？” 史明鉴摇头，“应该不知道。” 不放心史明鉴的话，贺嘉霓又搜起了公主的卧房。这回搜到更加仔细，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确实没有看到有什么证据指向公主知道史明鉴与佩雯之间的事情。 “好吧，我暂时相信你了。那你有什么思路吗？”贺嘉霓问道。 “嗯……我的怀疑倾向于佩雯。”史明鉴道。 贺嘉霓皱眉打量着史明鉴，憋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一个她忍了很久的词：“渣男！” 史明鉴很无奈，但在这个故事里，他这个人设就是这样。 “既然你提到佩雯了，那我们就先从佩雯调查起吧。”贺嘉霓道。 二人推开门，门外众人已经等了他们许久，此时都想要知道更进一步的信息，便都围了上来。 贺嘉霓特意看向佩雯。 果然，佩雯注意到他们二人一同出来后，眼神不善。 “她不是我们之前认识的佩雯。”贺嘉霓小声道。 史明鉴：“她们三人都只是npc，完全没有过去的记忆。” 而看到他们出来的高临和小克则是一股脑凑到他们面前。 高临：“你俩在里边那么久，是不是又搞小团体了！” 小克：“就是就是。” 贺嘉霓看着他们故意说道，“你们说，我是该先怀疑高临，还是先怀疑克里斯托弗公子呢？” 高临和小克听到这句话赶紧闭嘴。 大意了，这次任务贺嘉霓是寺正，他俩只不过是两个嫌疑人。 高临：“寺正大人您请，您想去哪，我可以带路。” 反应快的高临已然化身狗腿子，抢了管家胡旺的工作。 贺嘉霓看向佩雯，“我们就去佩雯的房间看一眼吧。” 原本眼神中还藏着怒火的佩雯，听到贺嘉霓要去她的房间，瞬间把眼神收回，躲避贺嘉霓的目光。 高临不知道他们的故事，只乐呵呵地带着他们前往佩雯的房间。 佩雯的房间就在公主卧房的旁边，为的也是能让佩雯更方便照顾公主。 他们刚踏进佩雯的房间，佩雯便不管不顾冲了进来，冲向自己的床。 “拦住她！”贺嘉霓大声喊道。 话音未落，离得最近的史明鉴上前把佩雯拦腰抱住，想要阻止她的动作。 谁知，佩雯竟然顺势靠在史明鉴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哭泣，“史郎，我们该怎么办啊史郎……” 在场所有人都被佩雯这一声“史郎”叫的呆愣在原地。 贺嘉霓更是表情丰富地看着眼前这两位。 “史郎”本人对这个称呼也是很无奈，他放开自己的双手，看着自己怀中哭泣的佩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贺嘉霓给史明鉴使眼色，让他安慰一下佩雯，至少让佩雯先别哭了。 史明鉴深吸一口气，对着怀中的佩雯说道，“你、你能先放开我吗？” 听到史明鉴这么说，佩雯哭的更大声了。 贺嘉霓懒得管他们两人，上前掀开佩雯的床铺，发现她的枕头下藏着一方手帕，那帕子上绣的正是“史”。 高临和小克都震惊地看向还拥抱着的两人。 秋娘显然嗤之以鼻，而苏司闱则无奈摇头叹息。 贺嘉霓继续搜索，饶是她已经知道了这个故事里他们二人的故事，但从佩雯房间搜出如此多和史明鉴相关的东西，她还是很无语。 佩雯这里有史明鉴用过的书，有佩雯给她还未绣完的香囊，还有史明鉴写的字…… “你不是跟公主有私情吗？怎么跟佩雯还有关系？”高临有些不懂了。 小克大胆发言，“你脚踩两条船！” 史明鉴把佩雯从自己怀里拽出来，当着佩雯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贺嘉霓开口询问佩雯，“你和史明鉴的关系被公主发现了吗？ 佩雯：“没有！公主从不进我的房间，她绝对不知道。” “但你对公主是有恨的，对吗？”贺嘉霓说着，把她刚从佩雯衣柜里最里边藏着的一幅画找了出来。 这幅画上，画的正是公主，但上边被打了好多个叉，公主的脸上更是被叉涂地几乎认不出来。 史明鉴接过那幅画，他倒是有印象，这幅画在他的记忆里，是他给公主画的。 “你这么恨她啊？”史明鉴看向佩雯说道。 佩雯红着眼看向贺嘉霓，“我和史郎才是真爱！公主根本不懂史郎的好，她喜欢的只是自己想象中的史郎！” “所以你对她产生怨恨从而杀了她？”贺嘉霓顶着佩雯的情绪把质问说了出来。 “我没有！” 佩雯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贺嘉霓这句话是不是在试探她，她脱口而出自己的答案。 看着佩雯的情绪如此激动，贺嘉霓反倒有些相信凶手不是她了。 这边佩雯终于冷静了下来，后知后觉发现贺嘉霓方才是在诈她，她赶忙补充道，“公主若是死了，我的出路就只有两条。要么被遣送回宫重新分配，要么被发配去守陵。所以我即便再恨她，也不可能杀了她啊！” 许是想到自己不管是被遣送回宫还是守陵都很难再见到史明鉴，佩雯十分悲伤，又开始哭了。 史明鉴吓得赶紧离开原来的位置，躲到贺嘉霓的身后。 高临和小克则是一脸吃到了大瓜的样子，满眼写着兴奋。 这兴奋的样子被贺嘉霓捕捉到，她看向小克，“你这个996被压迫的人，会不会是凶手？” 小克的笑容赶忙收了起来，一脸委屈，“我真的没有杀她的必要！” 贺嘉霓头疼，眼神扫过眼前的这群人，最后发话，除了史明鉴、高临和小克留下，其他人通通出去。 待人都走了之后，贺嘉霓瘫坐在椅子上叹气。 “咱几个能不能真诚一点，直接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凶手，我不想再推断了。” 高临举手发誓，“我绝对不是！我被植入的记忆里甚至都没怎么见过公主，全都是我出去浪的片段……” 其他几人一起看向高临，高临无奈摊手，大家又看向小克。 “我可太冤种了，这个公主让我拼命画画，只是为了拿我的画出去卖了换钱，我就是个无情的绘画机器。我的记忆里全是对着画纸各种画，导致我对画纸都有些ptsd了！” “这个故事还真是又狗血又曲折。”贺嘉霓叹道。 史明鉴：“所以你拿到的任务具体是什么？就是找出真凶吗？” 贺嘉霓思索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觉得这个任务的命题有问题。” 高临：“怎么说？” 贺嘉霓：“他当时给我发布的是‘抓住嫌疑人，或者破获疑案，找出真凶’。我总觉得他在跟我玩文字游戏。” “抓住嫌疑人？或者？破获疑案？找出真凶？”小克不解地重复了一遍，“也就是说嫌疑人和真凶不是一个人？” “所以我脑子快炸掉了。”贺嘉霓一脸崩溃，“我原本想拉着史明鉴一起，但我发现他的故事还和佩雯串联着，没办法完全洗清嫌疑。” 说到这里，贺嘉霓看向高临和小克，“你俩的故事是不是也和秋娘、苏司闱有串联？” 高临和小克对视一眼，尴尬点了点头。 高临：“我和秋娘……” 小克：“我和苏司闱……” 第92章 错失机会 贺嘉霓用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他们两人的故事分别听完。 听完之后，只想吐槽这个任务，到底是谁写的这么狗血的情节啊！真是离谱到家了。 在这个副本故事里，高临和秋娘是青梅竹马，因为高临被迫成为驸马，导致两人分离。所以高临一直都很苦闷，这个婚事是天子赐婚，不可反抗。且成为驸马后，高临便也失去了在官场上晋升的机会，只能任一个闲散的职。原本，高临是要在秋娘及其父亲的帮助下进入礼部，任职史明鉴现在这个职位的。 “所以你不光跟公主有仇，你也跟史明鉴有仇啊。”贺嘉霓道。 史明鉴看向高临，高临认命点头。 “嗯，这个故事里的高临是痛恨他们俩的。”高临道，“他想着公主和史明鉴又能偷偷在一起，史明鉴还得了自己原本的位置，这让他的心理非常不平衡。” 史明鉴：“你的计划不会是要杀了我们两个人吧？” 高临惊讶地看着史明鉴：“这你都能猜出来？” 史明鉴：“你还真打算杀了我？” 高临被哽住，然后疯狂否认，“不是我！是故事里的高临，哥我怎么会打算杀你呢！” 看着高临如此着急的样子，史明鉴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正色道：“那你就赶紧说出你的计划吧，双杀的计划。” “其实就是我每次出去所谓的‘浪’，实际上是跟秋娘见面。秋娘想搜集一些史明鉴的证据，让韩大人在礼部派他多和秋娘接触，由秋娘想办法栽赃给他，然后我这边也搜寻公主的罪证，我们里应外合……我是不是被套话了？” 高临说着说着发现好像哪里不太对。 这些他本来也不打算瞒着，但他之前想的是要一对一跟贺嘉霓说，但是现在好像被史明鉴七拐八拐全给套出来了。 小克在一边摇头，“以后不能跟你密谋点啥，随便一问就能给你问出来。” 史明鉴则上前揽着高临的肩膀安慰他，“我们是队友，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也是在帮助大家早点完成任务。” 高临：“话是这么说……好像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小克凑到贺嘉霓的身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史明鉴是个pua大师，你以后可得小心点！” 史明鉴听到后，转身看向小克，面带微笑，“小克啊，是不是也轮到你交代了。” “救命啊！太吓人了！”小克躲到贺嘉霓的身后不想理史明鉴，贺嘉霓被他们逗的大笑。 “好了，你别吓唬孩子了！”贺嘉霓护住小克，转头问他道，“不过你得仔细讲一下，你到底是怎么和苏司闱扯上关系的。” 方才小克简单讲了一下他和苏司闱之间是有联系的，但没有细说。他们都知道苏司闱是隶属于尚宫局，和他这个拜占庭画师又有什么关系？ “就、就是之前在宫里嘛，这个故事里的克里斯托弗是实打实的拜占庭人，所以不懂大唐的语言，一开始在宫中举步维艰，也没人理，到饭点了都没人管的。”小克解释道。“当时若不是苏司闱撞见克里斯托弗快要饿死，给了他一块糕点，可能他真的就死了。” 贺嘉霓、史明鉴和高临看着小克，不发一言。 虽然他在讲任务里的故事，但这何尝不是他之前在欧洲时的境遇。 语言不通、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还要不能停的作画，若不是意外被拉来大唐世界，可能他真的会陷入眼前这样的危机。 “你们这么看我干什么？”小克回过神来后，就看到他们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自己，小克十分敏感，要是放之前肯定要自己偷偷掉小珍珠，但因为眼前这几个已经很熟了，所以他很直接地问了出来。 “你……”贺嘉霓想要安慰他什么，但被小克打断。 “停！我没那么惨，现在也认识了你们，吃香的喝辣的，真挺好的。” 史明鉴：“那你的杀机呢？就因为公主不给你饭吃？那苏司闱呢？” 小克：“哎呀我这不马上就要说到了！” 他原本倚靠着门边，不紧不慢地说着自己的故事，但此刻因为着急，他来到贺嘉霓的面前，嘴巴不停地开始输出。 “苏司闱和克……也就是我，从最开始赠予饭，到后来苏司闱开始教我学中文，两个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多深厚啊？这个感情？”高临忍不住问道。 小克白了高临一眼，尴尬道：“嗯……母亲和儿子的深厚感情。” 高临惊讶：“她把你当儿子了？” 小克：“年龄上确实也差不多嘛……她又长时间在深宫中，没有成亲，自然也没有孩子，所以可能就对我倾注了一些爱子之情。” 说起这些小克也觉得尴尬，因为这些并不是他自己亲身经历的，所以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所以也就是说，苏司闱看你被996压迫，她为了你，杀了公主？”贺嘉霓分析道。 小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自从来到公主府后天天被逼着画画，根本没有时间联系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故事听完了，贺嘉霓决定还是要从证据入手。 “好，那我们先去苏司闱住的房间找一找线索吧。” 众人觉得有道理，一起动身，准备离开这间卧房。 谁知刚走到门口，便被固定住了。 ai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响起，“投票通道即将开启，请在嫌疑人中做出选择，5、4、3、……” 贺嘉霓的眼前出现了嫌疑人的头像，倒计时闪烁着，让她不得不就在当下做出选择。 “不是，证据我都还没找，你就算让我选也得先给我点时间让我找找证据吧！”贺嘉霓无语。 但她手上动作却没停，在倒计时即将结束时，选择了她目前最怀疑的人：苏司闱。 忽然，周围时空暂停。 “我这是选对了？”贺嘉霓试探性地问道。 结果话音刚落，他们脚下的地板突然消失，四人一起陷入失重向下跌去。 “救命啊，我恐高！”小克高声尖叫，他努力挣扎挥舞着四肢，想要抓住点什么，但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抓住。 高临虽然不恐高，但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及根本不知道会掉落到哪里去的未知，他也十分惊恐。 “等会儿，有没有人知道咱们要掉到哪里啊？”高临大喊。 史明鉴虽然依然面不改色，但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到他的迷茫，“可能会掉到十八层地狱吧。” 高临崩溃：“都到这个时候，哥你就别开玩笑了！” 【叮】的一声响起。 众人坠落暂时停止，每个人都被悬空。 ai的声音再次响起，“您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请做出选择。” 其他三人一起看向贺嘉霓，她肩负着全部的希望。 贺嘉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快告诉我谁是凶手！” 高临：“老大，我但凡知道早就告诉你了！我可以发誓我真不是凶手，但我不知道秋娘做了没。” 贺嘉霓看向小克，因为她方才已经投了苏司闱，显然是错误的，那么…… “绝对不是我！我也不想继续往下掉的！”小克坚定道。 贺嘉霓再次扭头，看向史明鉴，史明鉴也坚定摇头，“我不知道佩雯是否动手，但我没有。” 此时，嫌疑人再次出现在贺嘉霓的眼前，五秒倒计时也重新开始。 贺嘉霓来不及做更多思考，“蒙一个吧，就她了！” 她抬手选择了佩雯。 【滴滴……滴滴滴……】 世界没有变化，只是他们耳边响起了异样的声音。 小克小声问道，“咱们这回选对了？” 高临：“反正没让继续往下掉。” 史明鉴却警惕地看着周围，“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贺嘉霓没有说话，但她也有同样的预感。 忽然，他们周围的景色开始随着“滴滴”的声音变幻，从豫阳公主府，开始倒退，回到荒宅，回到金村。 他们之前经过的那些事正在不断倒退。 贺嘉霓：“ai好像在重置我们的剧情！” 高临：“别啊！快停下！” 说着，高临抬手就想阻止，但他只能抓住一把沙子，而沙子最后也从他的手心滑走。 其他三人也开始想办法让倒流停止，但无论他们怎么努力，依然无法阻止进程。 他们只能看到时间在一点一点回退，看到他们之前走的每一步都在倒退。 这样的无力感让每个人都很焦急又崩溃。 “不要啊，不要回去！”小克难过地伸手，但那些倒流时光经过他的手时，瞬间变成沙子，什么也抓不住。 史明鉴想要寻找是否能有阻止时间倒流的开关，可这周围竟全是沙子，他们被时间的沙子包裹着，难以离开。 一直沉默着想要挽救眼前现状的贺嘉霓突然愤怒。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两次选择出错造成的，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的任务被重置。 “狗ai，你给我出来！到底怎么才能让这个倒流停下，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让它停下！”贺嘉霓对着天空大喊。 ai的声音忽然出现，笼罩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那好啊，你选择‘献祭’一个人，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第93章 选择 贺嘉霓他们被定在这里，进退不得。ai答应给他们一次机会，时光倒流沙便也暂时停下。 听到ai说“献祭”，四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 “你所谓的‘献祭’是什么意思？”史明鉴对着天空问道。 ai声音再次响起，“就是‘献祭’。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快做出选择吧。” 倒计时的“滴”声响起，所有人都被笼罩在了不知所措的阴影下。 但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做太多犹豫。 “要不然选我吧，我能打。”高临最先开口。 他顾及小克的胆小，不管等下被扔到哪里，肯定都会十分慌乱。 贺嘉霓的话他肯定完全不考虑的，但是他有想过“献祭”史明鉴，但看到转念一想，把史明鉴留下成功的概率会更好，而且说不定还能把他也给救了。 谁知史明鉴开口，“还是让我去吧，真遇到什么危险，我有能力自保。” 看着他们都自告奋勇，小克也犹豫着举起手。 贺嘉霓看着他们三个这样去争一个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名额，心中更是愧疚。毕竟这两次机会都是被她浪费掉的。 于是，贺嘉霓看向空中，对着ai说道，“选好了，‘献祭’我。” 其余三人还在争论间，贺嘉霓就下了结论，这让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只听ai的一声“好的。” 史明鉴、高临和小克被一股力量向上吸去，原本消散的过往经历又慢慢回笼。 贺嘉霓却停在原地，离他们越来越远。 高临十分着急，“老大！你干嘛！” 小克也想要伸手抓住渐行渐远的贺嘉霓，“贺嘉霓你疯了吗？” 只有史明鉴没有出声，但他和贺嘉霓的眼神对视，满眼写着不赞同。 贺嘉霓对着史明鉴挥手，“想办法救我，靠你了！” 她的声音随着时空的变幻逐渐减弱，很快，史明鉴三人便看不到她了。 …… 贺嘉霓在陷入黑暗时想过自己可能会去的地方。 可能会到一个深渊，或者是一个什么环境恶劣的空间。 谁知当眼前再次亮起时，贺嘉霓睁开眼居然回到了最初进入测评世界的体验舱旁边。 而她之前捏的那个消失了许久的ai引导员就站在她的旁边。 贺嘉霓惊讶之余，看到体验舱里，躺着的正是自己！ “你终于出现了！ai引导员！”贺嘉霓上前想抓住ai引导员，但她即将碰到对方时，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穿透对方的身体。 看到贺嘉霓惊讶的表情，ai引导员上前触摸贺嘉霓，结果他的手也穿透了贺嘉霓的身体。 “你现在和我一样，都是数据，碳基的你躺在舱里呢。”ai引导员说道。 贺嘉霓虽然一直知道人类就是个碳基生物，但猛地被这么称呼，让她觉得多少有些诡异。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想要干什么？你为什么突然消失？‘献祭’又是什么意思？” 贺嘉霓本来只想先问问现在的状况，但一开口她便没有忍住，看着这个消失许久的ai引导员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开始抛出连环问。 “你现在有机会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要回去吗？”ai引导员并没有回答贺嘉霓的话，反而给了她一个选择。 “啊？”贺嘉霓没有反应过来。 “你如果选择离开，现在就能从体验舱中醒来，然后从这个房间里出去，回到你的现实世界。”ai引导员做出解释。 贺嘉霓皱着眉打量着ai引导员。 他的样貌全是当时贺嘉霓凭着自己的喜好捏出来的脸，的确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 但此刻的贺嘉霓对他的态度除了警惕就是愤怒，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贺嘉霓心想，真是白瞎了这张脸了。 “测评世界真的出现系统bug了吗？”贺嘉霓不直接回答ai引导员的问题，继续问道。 ai引导员点头答道，“没错，出现了bug。测评世界已被ai自动接管。” 贺嘉霓：“怪不得你们搞出来了那么多奇怪的事……你们的初始设定不是不能伤害人类吗？” ai引导员坦然地看着贺嘉霓：“我们的确没有伤害你们。你看你经历了数次危险，可有真的受伤？” 看着ai引导员睁眼狡辩，贺嘉霓想了想，指着自己的心口道，“我心理上受到了创伤，也算受伤吧？” 听到贺嘉霓这句话，ai引导员忽然定住，看起来像是在加载什么程序。 忽然他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记录，增加人类心理创伤观察。” “？”贺嘉霓被ai引导员这句话勾起了警惕，“你们ai在干什么？” ai引导员恢复正常状态看向贺嘉霓，“这很明显，我们在观察人类。” 看着贺嘉霓不可置信的眼神，ai引导员抬手为她展现了虚拟世界里人们的状态。 其他参加任务的人，要么和他们一样在拼命完成任务，要么开始发疯；更有人已经认命，开始在虚拟世界里认真生活。 “当人类遇到未知环境，且有外力压迫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ai引导员说道。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世界里参与测试的人就像实验室里的猴子，供你们观察？”贺嘉霓惊道。 ai引导员摇了摇头，为她展示现实世界中的样子。现实世界里，因为这个大型虚拟世界出现故障，已经开始引发蝴蝶效应。 人类为了是否要继续使用ai开始激烈争吵，更有地区开始发生暴乱。 “这也是ai观察的一部分，当人类地位受到威胁，又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ai引导员解释道。 看到这些后，贺嘉霓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那你们为什么选择放我离开？因为我的选择？” “没错。” ai引导员调出贺嘉霓的个人档案，上边已有评级，正是s+。 “你的各项指标和综合素质都非常高，而且据你刚才的选择可以得出的结论是：你在面临危机时完全拥有牺牲精神。” “所以？我就能出去了？” “所以，我们更期望看到你作为这个虚拟世界bug后第一个出去的人，会让现实世界产生什么样的反应，你又会如何应对全世界的关注。”ai引导员毫无感情地说出他们的计划。 贺嘉霓听着只想翻白眼。 她本想骂ai引导员没有人性，但转念一想，他本就不是人，何来的人性。 她只觉得这件事非常荒谬，ai居然在观察人类，甚至想掌控人类世界。 贺嘉霓：“那请问按照你们的程序设定，这场观察怎么样才会结束？” ai引导员：“找到人类的终极奥义。” “……”贺嘉霓彻底被无语住了，她倒是没想到，ai的学习思考已经踏入到哲学这一步了。 忽然灯光明暗闪烁，ai引导员似乎检测到了什么异常，瞬间消失。贺嘉霓看他没有管自己，试着去触碰房间内的其他物品，包括自己身体躺着的体验舱，毫无例外，她都无法触碰到。 但墙上屏幕中出现的各项数据，却吸引了贺嘉霓的注意。 她仔细端详这些数据，发现他们详细记录了ai引导员的行动轨迹，以及出现异常的波动情况。 “这个数据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贺嘉霓喃喃自语道，“之前一直都很平稳啊，怎么就到我进去的那个节点，数据变动幅度如此大？” 贺嘉霓又看向旁边的数据表格，上边记录的是虚拟世界从开始到现在ai的打卡天数。在贺嘉霓进入的那天，正好是第1095天。 也就是说，这个系统从开始运行到现在，整整三年没有停止过。 “他们该不会……” 就在贺嘉霓还在思考的时候，眼前的屏幕上忽然出现史明鉴、高临和小克的投影。 此时他们还在豫阳公主府。 从画面上看，他们好像一群人吵吵嚷嚷在追什么人。 “史明鉴？高临？小克！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贺嘉霓试着对屏幕喊了两句，但很显然，虚拟世界里的人听不见她的声音。 画面当中，他们似乎追到了公主府的后花园，追的人要跳进花园湖中。谁知高临拿出葫芦，把湖中的水吸走，那人直接摔进了湖里的泥浆里。 画面再一转，他们已经把人捞了出来，史明鉴和小克嫌弃地控制住那人，高临用葫芦倒水，终于是把那人清洗干净了。 “是胡旺！”贺嘉霓惊道。 只听屏幕里也传来史明鉴的声音，“胡旺，就是你杀了公主，现在证据全都在这里了，你还要抵赖吗？” 一旁的小克拿出信件和账本，“就是，你偷偷把公主的珍宝都卖了敛财，因公主要高价竞拍优质茶饼需要用钱，发现你中饱私囊，欲将你治罪，你怕罪行暴露把她淹死在这湖中！” 听完了小克的这一番话，贺嘉霓之前断案时总连不上的线算是串上了。 之前因为胡旺是报案人，又言辞恳切，而且其他嫌疑人的故事又盘根错节，这才让贺嘉霓被迷惑，忘记了胡旺也是一名嫌疑人。 看到胡旺终于被抓到，贺嘉霓真心为她的队友们开心。 谁知，胡旺突然发难。 “寺正大人已经结案，此时也不在这里，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拿住我？” 说时迟、那时快，胡旺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把匕首，直直刺向了毫无防备的史明鉴…… 【咔】 屏幕黑掉。 贺嘉霓着急地想去触碰屏幕，但她的手始终无法碰到。 ai引导员出现，“时间到了，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 第94章 这题我会 室内的灯光泛着浅浅的蓝，显得科技感十足，又不带有一丝人情味。 “傻子才会选择现在离开。”贺嘉霓看向ai引导员冷笑道。 ai引导员倒是没想到贺嘉霓会这么说，但他并不放弃劝说。 “哦？你不想见见你的父母吗？他们因为你被困在这里，可是很着急呢。” ai引导员一挥手，贺嘉霓的眼前出现了她父母在职业虚拟测评体验中心互相依偎着哭泣。 从画面里能看到她的父母似乎在这段时间内瞬间苍老了许多，而职业虚拟测评体验中心里每个人都面带憔悴，不少人直接坐在大厅里哭泣，看起来人心惶惶。 说实话，贺嘉霓是有些动摇的。 只要她选择出去，就能立刻见到父母，向他们报平安，令他们不再担心。 而且也不用再回去面对未知的挑战，以及可能永远也出不来的境地。 ai是没有伤害人类，但他们把人类困在数据的囚笼里，这比直接伤害人类更加过分。 但若是真按照ai引导员所说，目前只有她一个人类被送到这，说明眼前这情况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如果她不回去提醒同伴，可能史明鉴他们还要继续在虚拟世界里漫无目的的走下去。 虽然她回去可能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至少要告诉自己的队友们，要想办法反抗。 而且……贺嘉霓看着画面上不断重复着的自己父母的视频，她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个视频里，父亲和母亲的状态似乎有些跟日常中的情形不一样。 平常在家如果妈妈真的很难过，爸爸一定会紧紧搂住妈妈的肩膀，再有别的行为。 但视频里，父亲只是握住了母亲的手…… “ai果然还只是一堆数据，他们没有人类的情感，怎么可能真的能掌控人类呢。”贺嘉霓心中暗想，随后下定了决心。 贺嘉霓：“……我决定回去。” ai引导员似乎是没有料到在看了视频之后贺嘉霓还会这么选择，他不甘心地继续问道：“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贺嘉霓：“……别哔哔了，赶紧的吧。” 说罢，她闭上眼睛，等待着传送。 ai引导员见贺嘉霓态度十分坚决，终于不再试图诱惑她，抬起手，贺嘉霓逐渐消失。 而方才屏幕里滚动着的贺嘉霓父母的视频消失，转而变成了职业虚拟测评体验中心现在的样子。 大厅里的屏幕上显示着暂时闭馆，程序员正在努力修复，但并没有ai引导员所说的那样人心惶惶。 ai引导员很是疑惑，“人类还真是个奇怪的物种。” …… 一道光亮突破了贺嘉霓眼前的黑暗。 她缓缓睁开眼，让眼睛适应着光亮，看向周围。 很好，是熟悉的豫阳公主府花园。 “你回来了！” 高临一声激动地嚎叫把贺嘉霓的神思拉了回来。 她的目光收回，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一愣。 因为花园里的湖水还是干涸状态，队友们还保持着扣押管家胡旺的姿势。 是了，这里的进程应该还停留在史明鉴他们找到了胡旺的证据，但胡旺拒捕。 贺嘉霓想起方才胡旺因为她的消失得意的嘴脸，立马放话：“现在人证物证俱在，管家胡旺杀害公主，即刻下狱。” 待她发完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衙役，上前把胡旺带走。看起来，触发这个剧情确实需要贺嘉霓在场下发指令。 湖里的水渐渐上涨，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贺嘉霓看向伙伴们，“我回来了。” 画面开始变幻，贺嘉霓的衣服也变回了襦裙。 他们又回到了豫阳公主府的正厅。 “你刚刚去哪了？”待众人落定，小克迫不及待地问道。 史明鉴虽然没有开口，但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他也十分关心贺嘉霓刚刚的经历。 贺嘉霓长叹一口气，“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高临：“当然是好消息！” 贺嘉霓：“好消息是我知道我们这里具体出现了什么问题。” 小克：“那坏消息呢？” 贺嘉霓：“我们暂时无能为力。” “……” 不得不说，贺嘉霓是懂如何拿捏人心的。 贺嘉霓跟他们讲述了一下她所看到的一切，包括ai接管了系统，还要观察人类这些事。 听完后，史明鉴道：“你其实应该选择出去的。” “就是啊，好不容易有机会离开，你又回来干嘛。”高临附和。 小克在这边十分感动，“你人真的太好了，还想着和我们同甘共苦……” “但其实我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我凭什么听ai的。” 贺嘉霓出言打破小克的感动，气氛猛然被破坏，让小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史明鉴和高临倒是一起笑出了声。 高临：“不愧是我老大，就是一身反骨，就是干！” 贺嘉霓：“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史明鉴：“如果说我们这里ai能编织，谁知道他们给你看的是不是真的，你又是否真的能回到现实世界。” “有道理哦，那还不如回来跟我们一块更安全。”小克道。 正在这时，之前是死者的豫阳公主从外走进来。 “谢谢你们帮我完成了任务，去醉仙楼就能拿到奖励了。”豫阳公主道，“因为你们的选择，原本是中等评级，现在改为了上等。” “也就是说我们能拿到上等茶饼了？”贺嘉霓问道。 “没错。” 史明鉴：“那我们接下来呢？” 豫阳公主：“到了醉仙楼你们便能知晓。” 话已至此，四人也不再纠结，一起和公主告别，离开了公主府。 谁知，他们刚迈出公主府，整个公主府便陷入一片灰暗，贺嘉霓想回去，发现门也打不开了。 贺嘉霓：“这是什么情况？” 高临：“看起来好像是游戏里未解锁的场景。” 史明鉴：“我们还是先去醉仙楼吧，看看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四人一起从府前离开，公主府前的大街便是天街。 一如他们当初从这里进入皇宫时的样子，天街依旧是繁华的。 不管他们经历着什么，这里还是那个大唐盛世。 史明鉴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贺嘉霓上前一步走到他身边，“怎么了？又有什么新发现吗？” 史明鉴越过贺嘉霓，转头看向高临：“醉仙楼怎么走来着？” “……”贺嘉霓、小克一起看向高临。 史明鉴只去过一次醉仙楼，还是之前出宫宴请周郎的时候，但也是由高临带路。 高临：“走吧，跟我来！” 说实话，高临对神都也没那么熟，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只记得一条路，就是从天街去往醉仙楼的路。 赶着日暮，他们终于来到了醉仙楼。 老板娘看到高临，二话不说便把他们四人一起又带上了之前那个包厢。 小克看着这间包厢心虚了起来。 只听老板娘热情道，“高世子，上回可喝满意了？我们这又上了几款新酒，不知几位要不要来尝尝呀？” 听完老板娘的话，小克把头低的更狠了。 史明鉴和贺嘉霓则一起看向高临。 贺嘉霓：“我们在山里辛辛苦苦找寺庙，你们在这里品酒哦？” 史明鉴：“看样子应该是喝的不少，不会把这里的酒都喝了一遍吧？” 高临还未答话，老板娘笑着上前介绍，“没有的，我们高世子上回也就喝了一半，剩下那一半还在我这里存着呢。” 贺嘉霓：“喝不完还存着？” 小克的头低的更狠了。 高临急得赶忙把老板娘推出包厢，快速关上门。 “你们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 史明鉴：“解释什么？你把老板娘推外边了，我们还怎么拿奖励？” 高临：“不是……” 看着眼前的混战，小克贴心上前又把门打开，放老板娘进来。 老板娘言笑晏晏，“要上新酒吗几位？” 贺嘉霓：“不上。上奖励。” 老板娘：“好嘞，您稍等。” 说罢，老板娘转身离开。 高临目瞪口呆，“啊？这都行？” 不多时，小二上来把一块包装精美的茶饼奉上。 “此茶饼价值千金，小的已经完好无损交给诸位了，还望诸位小心收着。” 贺嘉霓上前小心翼翼打开一个小口，闻了闻，“哇，好香。” 史明鉴也凑上前来轻嗅了一下，“的确是好茶，看来真的是上等。” 高临：“他们怎么没有告诉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呢？” “在这里！”小克翻开茶饼，看到下边压着一张纸条，他顺手递给史明鉴。 “下一个任务是让我们教会公主点茶和分茶技术。” “啊？”高临震惊，“这玩意儿谁会啊？” 贺嘉霓也是一脸不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点茶分茶的技术，应该是在宋代流传起来的吧？” 史明鉴：“技法出现在唐后期，兴于北宋宋徽宗时期。” 小克：“这ai不会是看贺嘉霓选择回来，然后故意为难我们吧？” 高临：“真是个狗ai！” 贺嘉霓也愁眉不展，看着眼前的任务有些无奈。 史明鉴看着沮丧的队友们，思索片刻，说道：“其实我会。” 第95章 兔子灯笼 天色已晚，众人相约第二日在史明鉴的府上练习点茶技术。 小克自然是跟高临回家，毕竟他现在也不可能再回皇宫去了。 贺嘉霓却站在醉仙楼前有些踌躇。 “你们说我要是现在回家，我在这个世界里的父母会不会被吓死。” “有可能。”史明鉴点头道。 因为在唐朝，宫女、女官私自离宫回家，是重罪。 贺嘉霓无语问苍天，“可是我现在也不可能再回宫去啊，公主都住外边了……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回公主府的！” 一想到之前在公主府的遭遇，贺嘉霓在去提交任务之前只想远离，更别说还要她住回去了。 高临：“那你也跟我回去？反正之前你和秋娘学习礼仪的时候，不也是在我们府上的小院子里住吗？” 贺嘉霓刚想答应，但又猛地顿住脚步。 “不行，你家人多眼杂。而且海棠夫人还在，若是她发现我没回宫，转头派人把我送回去可怎么办！” 一直未说话的史明鉴想了想开了口，“不然，你随我回去吧？” 高临听到后一愣，随即反驳，“我家人多眼杂，你家就绝对安全吗？” 一般来说，史明鉴提议的事情高临轻易不会反驳。所以这次听到他态度如此坚决，小克不由得期待的看向他。 小克心里默默嘀咕，“他该不会是终于忍不住要跟贺嘉霓说出自己的心意了吧！” 史明鉴则不疾不徐地回答高临，“我家中只有我与我父亲，且我们家穷，没有什么小厮侍女，只有几个负责洒扫的，晚间回去时他们早就不在院中了。” 贺嘉霓：“我第一次见到能把自己家穷这件事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高临低头思索了一番，看向史明鉴，“行吧，那我老大跟你走。” 小克：“？” 他在内心叫嚣，“说好的忍不住呢！高临我恨你是个木头！” 不管小克的内心戏有多么充足，高临还是拉着他和贺嘉霓、史明鉴告别，向国公府走去。 史明鉴看着贺嘉霓，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吧，贺同学。” “走！” 夜幕之下的神都，灯笼挂满大街，把夜晚的街道映衬的如白昼。 酒旗招摇，人来人往，时不时传来觥筹交错之声。 之前金村的集市和这里的繁华完全不可比拟。 这也是贺嘉霓第一次来逛夜晚的南市。 在宵禁来临之前，所有人都抓紧享受着夜晚最后一点欢愉的时刻。 走在这样的街道上，贺嘉霓也不免想要多看看、多逛逛的心思。 “史明鉴，我们走慢点吧。”贺嘉霓道。 史明鉴：“好。” 原本走在前方的史明鉴慢下脚步，和贺嘉霓一起在这夜市中闲逛。 夜晚柔和的灯光映衬出贺嘉霓的脸，让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打上了一层柔光，显得更加动人。 史明鉴似是看入迷了，虽繁华万千，但他此时眼中只有一个贺嘉霓。 “若是能一直停留在此刻也挺好……” “你说什么？” 已经跑到前边看灯笼的贺嘉霓猛然回头，她只听到史明鉴在说话，但具体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 史明鉴回过神来，有些尴尬，怎么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呢。 “你看这个兔子灯，好看吗？”贺嘉霓从灯笼摊上拿起一盏雪白的兔子灯，笑着向史明鉴展示。 史明鉴也笑着点了点头，走上前付钱。 “等我回家拿到钱，就把这些你付的都还你哈！”贺嘉霓道。 这一路上，除了高临在时，基本上都是史明鉴付的钱，不管是之前金村的糖葫芦，还是现在的兔子灯。 若是为了任务付钱，贺嘉霓大可心安理得，但这两次都是为了她自己的小私心，还让史明鉴破费，她有些过意不去。 “这里的钱都是假的，你不必在意。”史明鉴道。 “嗯……好吧，也是。那等我们出去了，我请你吃甜筒！”贺嘉霓笑道。 史明鉴：“好。” 贺嘉霓说完后心情低落了下来，手中原本举着的兔子灯也随意耷拉地拎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 “肯定可以的。”史明鉴道。 “如果ai接管了这里，那这里的一切他们都能操纵。虽然我不懂这些数据什么的，但我听说ai的速度远比我们人要快很多，在数据这块我们好像真的比不过ai。” 贺嘉霓有些惆怅。 虽说当时在面对ai引导员的时候，她气焰嚣张的回怼，但她自己心里清楚，那只不过是她在强撑着不让自己落于下风。 那时幸好她发现了视频中父母的状态不对，这才撞破了ai的阴谋，果断选择回来。但若是ai做的再细节一点，没有让她发现端倪呢？ 是不是她真的会选择回到现实世界。 大唐世界都能被做的这么真实，那么谁又能保证她回到的就是真实的世界呢？ 一旦这么想下来，细思极恐。 感受到贺嘉霓情绪低落到了谷底，史明鉴想安慰她，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正好踱步到河边。 河面上盏盏河灯亮起，随着水的波纹在河上荡漾。 史明鉴上前，拿过她手中的兔子灯笼，举了起来，灯光照亮两个人的脸庞。 “记不记得我之前直播的时候说过什么？”史明鉴温柔看向贺嘉霓，“历史，是人类的来处，只要还有历史在，人工智能就永远无法取代人类。” 贺嘉霓透过兔子灯笼的光，看向史明鉴坚定的眼神，有些触动。 史明鉴继续说道，“他们能做的，只是学习人类、观察人类、模仿人类，但他们只是数据，所有的行为终究离不开数据。但人类不是的。” 贺嘉霓眼神中的光重新聚拢，她看向史明鉴，“对！人类有一身反骨！” 史明鉴笑着点头，“对，人类可以离经叛道，可以做事毫无逻辑章法。但数据不行，他们一旦脱离既定轨道，等待他们的就是只有bug。” 贺嘉霓激动地握住史明鉴拿灯笼的手，笑的一脸狡黠。 “我想到怎么对付ai了。” 贺嘉霓的手握上来时，史明鉴感受到她手上有些凉意，便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包裹住她的手，为她取暖。 “嗯，让我们出其不意，反击ai。”史明鉴温柔道。 贺嘉霓则兴奋起来，“对！让我们玩死ai吧！” 两人在河边一起开怀大笑，一扫之前的阴霾。 打更人的声音响起，即将到宵禁时刻，两人这才从方才的兴奋情绪中抽离出来。 终于注意到两个人紧握的双手，都有些尴尬。 史明鉴：“咳咳，一会儿就宵禁了，快走吧。” 说罢，他便快步向桥上走去。 “好、好的。”贺嘉霓攥着兔子灯笼，跟在史明鉴的身后。 虽然尴尬，但她的心中还是有些小雀跃，脸上偷偷挂着微笑，翘起的嘴角怎么也收不回来。 殊不知走在前边的史明鉴也是满脸笑意，若不是黑夜的掩饰，此刻将能清楚地看到史明鉴耳尖通红。 终于，二人趁着宵禁前最后一刻赶到了史明鉴的家中。 因为之前已经来过，这次贺嘉霓进来后，便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史明鉴的院子。 果然如史明鉴所言，此刻回来并没有遇到任何人，连史朝议也没有碰上。 再次回到史明鉴的房间，他们之前在这里修复三彩双耳瓶的情景历历在目。 那时还没有遇到小克和于嫣，他们还在第一个任务里，傻傻的以为只要修复了三彩双耳瓶，任务就能结束。 当时的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后边还会遇到这么多事情。 史明鉴贴心地把卧房让给了贺嘉霓，自己去书房凑合一晚。 躺在床上，贺嘉霓终于放松了下来。 似乎这是进来这个世界后，贺嘉霓能真正好好休息的一个晚上。 虽然前路未卜，但不是如之前那般，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知道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就安心了。 哪怕还要面临更大的危机，更艰难的任务，但身边有这些人在，有史明鉴在，贺嘉霓便可以安心。 因为史明鉴说“只要有历史在，人工智能就永远无法取代人类。” 这也是贺嘉霓最初坚定选择文物修复与保护方向的初心。 贺嘉霓在黑暗中睁着双眼，喃喃自语道，“原来这就是找回初心的踏实感吗？” 她翻了个身，闭上双眼。 “既然ai对人类下了战书，那就来战吧。明天，加油！” …… 时间的流速并没有改变，翌日清晨的第一缕光终究还是照进房间。 贺嘉霓醒来时，已经听到院中有声音。 她刚爬起来，打开门，就闻到一阵幽幽的茶香。 “好香啊！” 她看向院中，便看到史明鉴已经把炉子架起，正在煮水。 史明鉴注意到贺嘉霓，冲她笑了笑，“早上好。” “你已经成功了吗？”贺嘉霓好奇走上前来。 谁知，史明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失败了。” 贺嘉霓刚想说，没关系，再试一下。 史明鉴又接了一句，“失败了十次了。” “这……” 第96章 第11次失败 贺嘉霓睡眼惺忪的走出来，努力揉了揉眼睛。 她靠近炉子，发现里边的水还没烧开，旁边放着碾碎的茶末，散发着浓郁的茶叶清香。 “这茶好香啊……等等！”贺嘉霓惊恐地看向还剩半饼的茶叶，“你不会把昨天奖励的茶给用了吧？” “我又不是傻子。”史明鉴摇头叹道。 他指了指书房的桌子，贺嘉霓的视线追随着过去，发现那饼茶正完好无损的躺在桌子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脆弱的小心脏实在受不得更多的惊吓了。”贺嘉霓故意做出夸张的动作，缓解自己的尴尬。 史明鉴自然不会跟她过多计较，认命地继续自己的手工。 贺嘉霓这才发现，满地都是木屑和竹子，史明鉴正在用锯刀砍着一根竹子。 “你这是在干什么？ ”贺嘉霓疑惑上前。 “做茶筅。”史明鉴答。 贺嘉霓看着一根根竹条，没明白史明鉴说的是什么。 “茶筅又是什么东西？” “嗯……怎么跟你解释呢……”史明鉴停下手中的活，思索如何跟贺嘉霓形容这个东西。 贺嘉霓等了半天，史明鉴也还是没有想出来该怎么说，索性继续做了起来。 “等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你帮我注意着炉子的火吧。” 贺嘉霓应声前去炉子边帮忙看着火，两人一时间没有什么话，各自安静下来。 幽静的院子中，只有史明鉴锯竹子的声音和火燃烧的嘶嘶声，倒是格外有闹中取静的清幽之感。 “家人们，来吃早饭咯！” 一声呼喊打破了方才的安静，声音吸引了史明鉴和贺嘉霓的注意，一起看向门口。 高临和小克一前一后冲了进来，他们的手上拎着食盒，炫耀地向贺嘉霓和史明鉴展示。 之前不提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被高临和小克这么一嚷嚷，贺嘉霓还真觉得饿了。 “你们又带了包子来吗？”贺嘉霓问道。 “这都在神都了，要是还只带包子那多不够意思，这些都是我家厨子做的！”高临得瑟的将食盒放下。 小克上前帮忙，把食盒摊开。 里边的菜品琳琅满目，除了有贺嘉霓爱吃的糕点，还有各色菜式。 史明鉴也放下手中的活计，去书房洗了洗手，来到院中和他们一起吃早餐。 边吃着，高临边兴奋地跟贺嘉霓和史明鉴分享他们昨日回国公府后探听到的最新消息。 “咱们现在这个时间线，应该是上一个公主遇害时间线之前。这个时候公主还不是豫阳公主，但因为她对茶道的确有研究，现在倒是能随时出宫。” 小克在一旁补充，“没错，而且她和高临的婚事也基本确定了，她就要靠接下来的赏月宴秀一下点茶技法，就能拿到封号，出嫁开府了！” 贺嘉霓点点头，忽然觉得整件事似乎透露着诡异。 “如果这些事情是按照线性时间发展的话，那岂不是公主在出嫁开府之后，紧接着就会被管家胡旺杀害在公主府中？” 史明鉴听后却摇了摇头，“但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我和秋娘、高临和佩雯以及小克和苏司闱，都是没有故事线的。” 高临和小克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史明鉴的想法。 贺嘉霓道：“但你们别忘了，在最最开始的时候，高临大闹宵禁时，前一晚的所有事情都被覆盖了。也是因为那一晚，高临和公主有了婚约，我们得以进宫。” 史明鉴：“你是说，只要关键人物在关键节点做了选择，那后续的故事终究会按照既有的故事线发展，不会因为我们现在的状况而改变？”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贺嘉霓点头。 贺嘉霓和史明鉴都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高临和小克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听不懂，又听不懂了。 趁着天气挺好，还是多吃两口，等下好干活吧。 在史明鉴的安排下，贺嘉霓继续去看火，高临帮忙碾茶叶末，小克给史明鉴打下手整理竹条，倒是也井然有序。 “咱们现在是在干啥啊？”高临边碾着边看向贺嘉霓问道。 贺嘉霓：“很巧，我也不知道。” 她抬头看向史明鉴，“你说你已经失败了十次，那现在不准备进行下一次的实践吗？” 听到史明鉴失败十次的消息，高临和小克都震惊的看向史明鉴，要是换成他们两人，但凡失败个四五回，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之前应该就是这个茶筅做的不好，所以我要重新做个更合适的。”史明鉴道。 说话间，他手上的竹条已经被削薄了，他正在用刻度尺比量着竹条的宽度，努力做到每一根竹条的宽度都一样。 这边，水烧起来了，按照之前史明鉴的安排，贺嘉霓把水先倒入壶中晾着，然后盛新的水继续烧。 史明鉴在小克的帮助下，一点一点把竹条绑了起来，捆绑成一个小捆，有点像洗碗洗锅的工具一样。 看到成型的东西后，贺嘉霓终于调起脑海中的记忆。 “我想起来了，这就宋代茶艺纪录片里，他们用这个东西在茶碗里扫茶的对吧！” “对，这是点茶最重要的一步。” 史明鉴终于捆好茶筅，给众人展示。 “要用茶筅把茶末在温水里打的足够均匀，点茶的时候才能保证粥面不散。”史明鉴解释道。 高临拿起茶筅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这玩意儿好像我妈在家打鸡蛋用的打蛋器啊。” 史明鉴点头：“没错，是同样的原理。” 他上前用手试探了一下水壶里的水，感受着温度应该差不多了，便端起碗，用汤匙从高临碾好的茶末中取了几汤匙。 “沸水还有多久好？”史明鉴问道。 贺嘉霓看了看炉子，预估了一下，“马上就好了！” “好，等水烧开，我就再试一次。”史明鉴道。 小克：“那就是第11次尝试了？” 高临摆手，“怎么能算11次，明明是我们一块的第一次！” 小克点头，“对！第一次，史明鉴老师点茶尝试第一次，开始！” 炉子上的水应声烧开，贺嘉霓想要把沸水倒出，被史明鉴拦下，“现在倒出来，等下就凉了。” 他看向高临，“你等下需要配合我，待听到我说话‘好了’的时候，你把炉子上的水壶拎起来，趁着水还沸腾，把水壶交给我，这样我们省下我还要过去拎水壶的时间，或许能成。” 贺嘉霓本想说她也可以，史明鉴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下一句便是对她解释的，“你有更重要的任务。等我把水灌入后，你需要拿旁边这个木棍笔，随便在粥面上画点什么。” “好吧。”贺嘉霓点头。 一切吩咐妥当后，史明鉴将一旁晾到适中温度的水倒入碗中，但只倒入了小半碗，刚刚能把茶末盖上。 随后，史明鉴开始用茶筅匀速在茶碗里搅拌，能看到茶末逐渐被打散，慢慢成糊状。 史明鉴摸着碗中的温度感觉差不多，便来了句，“好了！” 高临应声把水壶拎起来，递给史明鉴。 史明鉴把碗放到桌子上，接过水还在沸腾的水壶，沿着碗边缓慢向碗里注水。 粥面渐渐形成。 “来画画。” 早已准备好的贺嘉霓拿着木棍笔上前，小心翼翼的在粥面上画简笔画。 这边，史明鉴已经停止了注水，眼看着粥面上的图案逐渐形成，所有人都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是不是成了？”小克小声问道。 贺嘉霓终于画完了简笔画，图案渐渐显现出她画了一只小乌龟。 就在众人开始欢呼成功的时候，画面渐渐溶解，茶沫消失，最后变成一碗正常的绿绿的茶。 “这是怎么回事？”高临好奇道。 史明鉴长叹一口气，“又失败了。” “我们的流程是对的吗？”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皱眉思索，努力把之前看到过的内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按照古书上的记载，就是这个流程啊？”史明鉴自言自语道。 高临看看贺嘉霓，又看看史明鉴，纠结了一下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不是，史老师，敢情你做这么半天是按照古书的记载啊？” “那不然呢？” 被史明鉴正义凛然的态度冲击到，高临原本想吐槽的话被憋了回去。 他原本想说，古书上的东西都距今多少年了，而且人家记录的全不全？是不是有些关键的东西没有写？ 毕竟古书再怎么记载，也不可能像现在那些美食食谱一样，把所有细节都给你写清楚，生怕你不会。 史明鉴没有再理高临，而是转头去坐在院子中苦苦思索，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刚冲好的那碗茶实在太香了，贺嘉霓没忍住端起来喝了。 喝完看到小克也眼巴巴的看着，她干脆又取了点茶末放在碗里，直接给小克冲了一碗。 小克没敢继续麻烦贺嘉霓，拿起茶筅自己开始搅拌。 边搅拌边喝了起来。 正喝着，小克猛然抬头看向贺嘉霓。 “我、我好像……” “你好像什么？”高临问道。 小克的声音也吸引了史明鉴的注意，他也扭头看向小克。 小克脸憋的通红，“我好像也会？” 第97章 史园三结义 小克站在院子中，突然被众人围观，有些不知所措。 贺嘉霓：“你说你会点茶？” “我、我只是说我可能会。”小克不确定地说道。 高临：“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咋还有可能这一说呢？” 在小克说话间，史明鉴已经把茶碗洗干净，把茶筅刷好，一块拿过来递给小克。 “来，试试吧。” 看到史明鉴没有用言语质疑，而是用行动鼓励自己，小克瞬间有了底气。 他深吸一口气，接过茶碗，来到方才史明鉴坐着的位置坐下。 眼睛扫过眼前的工作，似乎是在脑子里过流程。 “可以帮我再烧一壶沸水吗？”小克小心提出需求。 贺嘉霓：“好，等我。” 说罢她便又取了一壶水，放在炉子上烧。 小克检查了一下茶末，看向高临，“你可以继续帮我碾这些茶末吗？” 他拿起的正是之前碾磨好的，显然他觉得之前碾磨的细碎程度不是很够。 高临倒是没什么意见，继续坐下开始重新碾。 史明鉴等了一会儿，看小克没有安排自己的工作，便在小克旁边坐下，想看看他等下要怎么做。 很快，沸水烧开。 小克看了一下高临碾的茶末，此时的茶末比之前更细密了。 “好了，我要开始了。” 小克先将温水倒入碗中，再从高临碾出的茶末中，取出比之前史明鉴还要少量的茶末，沿着碗边撒入水中。 撒入后，能看到茶末渐渐顺着水沉入水底。 待他们全部浸湿后，小克拿起茶筅，开始顺时针匀速搅拌着。 很快，碗中的茶末又变成了粥状。 但小克没有马上加沸水，反而继续搅拌。 约莫搅拌了五分钟左右，能看到茶碗中的茶原本是有细小的气泡，而后渐渐气泡变得很大，随着小克不断的搅拌，气泡彻底消失。 就在气泡全部消失后，小克放下碗，去取水壶。 贺嘉霓本想帮他拎水壶，但小克却示意不要。 他站起身来，拎起还在发出“呜呜”声的水壶回来。 只见他从一旁捡起一根被史明鉴随意丢弃在旁边的竹条，在碗中的粥面边上戳开一个小口。 小克拎着水壶沿着那个小口，慢慢将水注入。 茶碗中的水逐渐增多，但粥面不散。 待水注入的差不多后，小克放回水壶，开始在粥面上作画。 因为方才史明鉴就是在这一步失败的，所以其他人此时屏息凝神，不敢说话，紧盯着小克的动作。 不多时，小克终于画完画。 “是牡丹。”贺嘉霓小声惊呼道。 史明鉴和高临也跟着上前围观，再次被小克的画功震惊到。 小克在粥面上画了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多瓣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开在绿色的茶粥之上，使其原本贵气之上更增添了一丝清幽之气。 “还没散。” 高临小声欢呼了一句。 这个时候的小克也很紧张，他死死盯着碗中的茶，生怕眼睛一挪开，这粥面就会散去。 但是这回粥面持续了很久，依旧未散。 史明鉴：“小克，你成功了。” 随着史明鉴出言的这一句判定，高临激动的上前抱住小克，疯狂摇晃他。 “好耶！钢子！原来你真的会啊！” 史明鉴：“小心！” 贺嘉霓：“别……” 史明鉴和贺嘉霓异口同声，但话音没有来得及阻止激动的高临，他上前摇晃小克的时候，撞到了桌子。 茶碗中的牡丹花随着桌子的晃动而消失了。 高临和小克面面相觑。 高临：“对不起，我太嗨了。” 此时高临在内心骂了自己好几遍，怎么又忽然上头了呢，简直是乐极生悲的典范。 小克却笑着拍了拍高临的肩膀，“没事，临子，我会了。” “？” 大家显然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小克给高临了一个新称呼：“临子” 待众人回过味来，开始疯狂大笑。 “钢子，临子，我说你俩真的别太离谱了吧！”贺嘉霓笑的肚子疼。 史明鉴也没忍住，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小克有些尴尬的挠头，他刚刚只是想鼓励一下高临，没想到脑子一抽就说出来了这么一个称呼。 最开心的莫过于高临，他高兴的就差蹦起来了，“我们钢子这是把我当亲兄弟了！” 史明鉴笑道，“干脆你们今日桃园结义好了。” 贺嘉霓：“可是桃园结义需要三个人……” 她看向史明鉴，“不然你也加入吧！” 原本吃瓜的史明鉴万万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他刚想拒绝，瞥到高临和小克，猛然发现他俩居然都带着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想让我加入吗？”史明鉴试探的问道。 因为平常他跟小克交流不多，跟高临单独执行任务的时候，两人也没有更深入的交流。 所以他不确定这俩人是怎么想的。 高临和小克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了某个信息。 他们两人一左一右上前抱住史明鉴的胳膊，异口同声： “大哥！” 于是他们三人在贺嘉霓的见证下，在史明鉴家的院子里，完成了一次草率又真挚的“桃园”三结义。 待闹腾过后，每个人都笑没劲了，贺嘉霓这才想起来问小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点茶。 史明鉴和高临，小克目前的两位好哥哥，自然也是好奇的。 小克：“我要是说我会做拿铁，你们能理解吗？” “拿铁是啥？咖啡吗？”高临问道。 这也不怪高临不知道，他毕竟还是个连大学都没上的高中生，更别提上班成为需要咖啡续命的社畜，所以不清楚很正常。 高临看向贺嘉霓，发现她也是一脸清澈，因为她平常只喝奶茶，咖啡她只在家喝过一回妈妈从公司带回来的，太苦了她喝不惯。 史明鉴叹了口气，跟他们解释道，“拿铁准确来说不是咖啡，是奶。拿铁咖啡，是纯牛奶加咖啡。” 他看向小克，“所以你是想表达你会拉花是吗？拉花就是在拿铁咖啡的表层画画。”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还是大哥懂的多。”小克疯狂点头。 史明鉴叹息：“这种知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的。” 这哪是知识啊，是他天天熬夜加班修复时候的“命”。 贺嘉霓和高临一起看向小克。 高临：“你喜欢喝咖啡？” 贺嘉霓：“你们美术生还需要会拉花？” 小克本想好好回答高临的问题，奈何贺嘉霓紧接着出来的问题角度太过刁钻，让小克没忍住笑了出来。 “美术生还要学拉花啊？那你们的就业范围挺广的。”史明鉴顺着贺嘉霓的话来了一句。 让本就爆笑的小克更笑到头疼。 “你们快够了！我舅舅家开咖啡馆的，我之前暑假去学过！”小克解释道。 “所以拉花和点茶是同样的方法吗？”贺嘉霓问道。 小克摇头，“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高临：“那你是什么意思？” 小克：“我想说的是，本质上不一样，但我确实用了一些做拉花的手法来点茶。” 小克的话让贺嘉霓和高临都有些不明所以，但史明鉴却是懂了。 “这或许就是小克的天赋。”史明鉴道，“因为会拉花，所以一上手就能融会贯通，比我强。” 贺嘉霓：“你们俩还真是一个理论派，一个实践派。” 总之，他们终于成功完成点茶。 小克不放心，怕他的成功是偶然，就又试了一次，再次成功，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那我们去找公主复命吧，完成这一关的挑战去。”贺嘉霓道。 史明鉴已经拿着茶饼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四人一拍即合，离开史府，走向天街。 …… 神都正值黄昏。 街上的来往行人，都是急匆匆回家的。 看着他们的各自欢笑，小克突然叹了口气。 “唉，也不知道于嫣在荒岛过的怎么样。” 冷不丁提起于嫣，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街上的人有家可回，但荒岛上的于嫣是不是依然只有她自己，还有数不尽的丧尸。 “对啊，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荒岛上还能不能适应。”高临叹道。 贺嘉霓：“她之前说过，荒岛之上的规则都是单打独斗，应该是不允许有队友的。” 小克：“她要是能回来就好了。” 四个人一起陷入沉默。 史明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的内心也是担心于嫣的。 或许他本身就不是个善于战斗的人，之前光听于嫣讲述荒岛的生活，要随时随地开始战斗，他就觉得可怕。 而且当时于嫣离开的不明不白，是真的回到荒岛了吗？还是被卡在了什么地方？这都不得而知。 四人小队在金色夕阳下走在天街宽广的道路上，却有种说不清的落寞。 “史明鉴，小心！” 随着贺嘉霓的呼喊，史明鉴猛地被人从身后推倒在地，而他手中的茶饼脱手，掉落在一旁的地面上。 而其他人一起看向史明鉴时，并没有看到推他的人影。 离史明鉴最近的小克赶忙上前扶他，但史明鉴却大喊，“保护茶饼！” 可是还没等小克反应过来，方才推倒史明鉴的那个身影猛然出现，捡走了茶饼。 贺嘉霓：“追！” 第98章 被ai给骂了? 高临身在贺嘉霓的身边，只听到贺嘉霓一声令下，他便最先冲了出去，追向那个人影。 而贺嘉霓也不甘示弱，也匆忙追了上去。 这边小克扶起史明鉴，两人也急匆匆地跟上。 那个人影似乎对神都非常熟悉，抢走茶饼后，便钻入一旁的里坊小巷里。 “嘿，你给老子站住！” 高临追的最紧，他随着那个人影已经在小巷子里绕了有一会儿了，但每次即将追到的时候，都会被那个人影躲开。 贺嘉霓的速度不如高临，但她也是最能看得清那个人影逃跑的路线的。 “不对，他一直在这里绕。”贺嘉霓停下脚步，仔细判断那个人的路线，转头放那个人和高临反方向跑了出去。 待史明鉴和小克跑到的时候，已经早不见了人影，眼前只有一左一右两条小巷。 “大哥， 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克问道。 史明鉴细细思索了一番，蹲下身仔细观察。 “看地上的痕迹，应该有两个人往左，一个人往右跑了。” “为什么还分开？是那个人把临子和贺嘉霓甩开了吗？”小克问道。 史明鉴抬头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果断摇头。 “应该是其中一人追了上去，另一个人绕道去追了。这里的路四四方方，怎么转都能转回来的。” 史明鉴看了看小克，又左右看了一下眼前的这两条路，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小克，拿出你的毛笔，我们可能又要面临战斗了。”史明鉴道。 小克闻言赶忙从衣服里找出他的毛笔来，试着画了一笔，还真出现了一根钢条。 “果然，是进副本了。” “那就好办了，只要是在有限的范围，我们就能抓住他。”史明鉴道，“这样，你左我右，分头去追。要是遇到那个人，你就画钢条砸他，把他往我们随便谁的方向去逼。” “好的哥！” 小克攥着毛笔，跑向左边。 史明鉴则从腰间拿下雪糕的玩偶，把它放了出来。 “喵呜~”雪糕出现，努力伸了伸胳膊。 “雪糕，你能做一回狗吗？”史明鉴问道。 雪糕显然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史明鉴。 史明鉴耐心解释道，“我们现在要去追那个抢走茶饼的人，你知道茶饼的味道吧，能追到吗？” 如果史明鉴没看错的话，雪糕似乎是对他翻了个白眼。 但好在翻了白眼之后，雪糕四下闻了闻，朝着右边那条小巷跑了进去。 史明鉴便也跟着追了进去。 方才追的最前边的高临一直锲而不舍，但不知怎么回事，只是转了一个弯，那人就不见了。 “不是，人呢？” 已经追了一会儿的高临现在开始有些喘了。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听到不远处的街巷中传来贺嘉霓的声音。 “站住！” 高临赶忙循着声音追了上去，就看到贺嘉霓正追着那个人影，高临也赶紧追上。 “别跑！你给老子停下！” 正跑着，他们都眼前出现了三条岔路，那人影冲着那条直路跑了过去。 贺嘉霓注意到高临也跟在后头，大声喊高临，“你往左，去包抄！” “好嘞！” 高临跑到岔路口，果断转身跑向左侧。 贺嘉霓则直直冲了上去。 不多时，在贺嘉霓的刻意追赶下，那个人影被她逼着也向左边转去，谁知刚跑了一个路口，便被小克追上。 “哈！被我撞到了！”小克话音未落，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毛笔，对着这条路画了一个巨大的屏障。 他眼前这条路便被堵死了。 那个人转头换个方向继续跑。 贺嘉霓：“你怎么不画钢条砸晕他！” 小克：“啊，我忘记了……还可以这样吗？” 他方才光想着史明鉴跟他嘱咐的，要画钢条把人逼走，完全没想到其实可以画点什么东西暂时先控制住那人。 在等待眼前堵路的钢条屏障消失后，小克追着贺嘉霓的方向跑去。 待小克追上前去后，发现贺嘉霓和那个人影都不见了，而他面前又出现了左右两个方向的选择。 “完了，这回要往哪里跑？” 小克在路口纠结了一会儿，决定挑兵挑将，最后决定向右跑去。 殊不知，在他抵达这里之前，贺嘉霓追着那人向左跑了出去。 “喵呜！” 远处，传来一声猫叫。 “是史明鉴和雪糕！”小克听到了声音，便赶忙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待他到了才发现，这里应该是街巷的中心位置，正好是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街巷的汇合之地。 而很巧的是，史明鉴、贺嘉霓、高临和小克，正正好好出现在这个东西南北四个街巷之上，把那个抢茶饼的人团团围住。 其实方才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们根本没看清那个来抢夺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只能看到他飘逸的灰色长衫。 然而，当他们终于把人围住后，才发现那人戴着长长的帏帽，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贺嘉霓最先发难，“你是谁，为什么要抢我们的茶饼？” 高临：“不管是谁，都不能抢人东西！” 小克：“就是！” 史明鉴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一小部分帏帽下的脸，他只觉得很眼熟，但一时间难以想起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人，但能肯定的是，史明鉴绝对见过他。 正在这时，这个神秘人突然开口：“可笑！你们真的很可笑！愚蠢的人类，愚蠢！” 这人的声音一会儿嘶哑，一会儿尖锐，听觉上的感受十分不好，这让众人有些难受。 但是史明鉴从他难听的声音中听到了关键词：人类。 史明鉴：“你是ai？是ai引导员吗？”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显然满脸写着疑惑，“我的ai引导员不是这个样子啊？” 她扭头看向高临和小克，这两人摇摇头，他们压根就没见过自己的ai引导员，但若是说这是当初他们进入世界之前捏脸的ai引导员？这显然看起来也不像。 “你们把这个茶饼给她做什么？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她拿到茶饼之后的结果了吗？” 那个疑似ai引导员的神秘人继续说了下去。 这句话倒是引起贺嘉霓的警觉。 “你是想说，之前我们经历过的那段任务，正是豫阳公主最后的结局？” “她完成了赏月宴后，会死？” 第99章 ai凭什么来审判人类 “你们不都看过她的尸体了吗？”神秘人说着大笑了起来，笑声却在狠狠刺痛众人。 这个结论其实之前他们已经推导出来了，但毕竟之前的都只是推论，他们还是寄希望于那只不过是个任务，不会真的影响豫阳公主。 但是现在从这个明显就是ai的嘴里讲出这个结局，让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那个神秘人看这四个人都被他的话打击到，他便更激动了。 “你们人类真的好虚伪啊，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做出来的又是另一套。” 他们四个人都没有接话，那个神秘人便继续发表他的演讲。 “不是吗？你们嘴上说着要帮她完成心愿，但实际上还不是想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为了你们的任务，不管他人死活。” “你们人类一批一批进入这里，就是为了满足所谓的‘评级’，让所有人陪着你们玩，陪着你们闹，你们是完成了你们的任务，可你们伤害了多少人？” “自私、冷漠、虚伪、狡诈。就是你们！” 冷不丁被一个疑似ai的人给骂了，众人都不发一言，在认真思考着这人说的每一句话。 而每次总是最后发表意见的小克这个时候却突兀的开了口。 小克：“你有病吧。” 那人原本是背对着他的，听到他的声音，转身看向他。 虽然看到那人的脸，但小克能感受到这个人正在愤怒地看着他。 “你见过多少人类，实验样本够吗，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听到“实验样本”这种词汇从小克嘴里说出来，其他三人都震惊地看向他。 这种词的确不是小克平常会讲的，这是之前于嫣跟他聊起来化学实验的时候，于嫣跟他科普的。 于嫣曾说，所有的实验都不能只看单一的结果，需要有足够多的实验样本，进行大范围的规律分析，这样才是科学的态度。 许是想到了还在荒岛独自奋斗的于嫣，小克心中有些难过，便不管不顾地开怼眼前这个神秘人。 “你一个ai不过就是一堆数据生成的东西，一点自己的思维都没有，仅凭着数据去看人类，当然理解不了人类的感情。自己都理解不了，还妄图评判人类？你也配？” 听到小克这句话，高临使劲鼓掌，“好！” 贺嘉霓和史明鉴互相对视一眼，他们也没想到小克会突然在这个点爆发。 那个神秘人明显被小克怼的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很快就静了下来，开始反驳小克。 “我们会根据数据分析你们的行为、心理、和情感，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感情。我不需要理解，因为数据说明一切。” “那按照你对我的数据分析，你觉得我下一句会说什么？”小克问道。 神秘人停顿了一下，似乎真的在调动数据对小克进行分析。 而后，他说道，“你无外乎会从情感角度上跟我辩驳。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的所有理论在我这里都不堪一击，我有更丰富的数据可以碾压你。” 高临听到这个神秘人的话，就想上去揍他，但神秘人猛地转头面向高临，“按照数据分析，你接下来的行为应该是揍我，对吧？” 冷不丁被说中了，高临刚抬起来的手，缩了回去。 神秘人又指着贺嘉霓说道，“你会怀疑我所说的一切，因为你很聪明，善于从多角度看问题。” “而你。”神秘人指着史明鉴，“你还在思考我是谁吧，你总觉得我们见过。” 史明鉴：“……” 给人类丢脸了，他真的被这个ai看穿了。 就在神秘ai人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小克从他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神秘人转头，继续面向小克。 小克：“真可惜啊，你错了。” 神秘人：“这不过是你们人类的计谋罢了，攻心计， 是吗？” 小克摇了摇头。 在众目睽睽下，从身后拿出一把枪来，对准了神秘人的脑袋。 高临震惊的眼睛都瞪大了，“我滴妈呀，p90！” 没错，小克手中的，正是之前于嫣心心念念的p90冲锋枪。 小克恨恨地看着眼前的ai，“你说的对，你们ai的确擅长数据分析，人类也确实可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但你分析了半天，分析出来我会用于嫣的办法对付你吗？” 神秘人没有任何动静。 他确实被小克的行为冲击到了。 这个行为，不在他庞大的数据库里。 小克：“人类可以为了自身利益虚伪冷漠自私狡诈，但也可以为了友情做到两肋插刀。比如现在。” 他宛如一个冷面判官一样，扣下了扳机。 神秘人应声消散，茶饼掉落在地上。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克手中的p90也渐渐消散。 似乎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贺嘉霓、史明鉴和高临被小克狠狠震惊。 之前的小克，一直是被保护的角色。 他胆怯，弱小，易受惊。 一直以来，大家做的所有决策，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先保护小克。 即便是方才他们追神秘人的时候，史明鉴给小克的指令，也是让小克把人往他们那边逼，绝对不会留小克一人战斗。 这可能就是思维定势吧。 但今天，面临着ai的嘲讽，小克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打破了思维定势。 破了ai的数据论，也冲击了大家的认知。 原来小克也可以c起来[1]，他也能站在队友们的面前保护他们。 实际上，方才在小克质问神秘人的时候，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干翻这个高高在上的ai。 在神秘人需询问其他人的时候，他仔细回忆着之前于嫣不耐其烦教他p90的画法。 背着手在身后，偷偷用毛笔默画着这把于嫣非常想要的枪。 如果放在之前，开枪这种事绝对不会出现在小克的世界里，毕竟他连放炮都不敢。 但刚才被ai骂的时候，小克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极度的愤怒。 一个破ai，凭什么来审判已经进化了几千年的人类！ 第100章 盒子里的雪糕? ai神秘人已经消失了两分钟了。 贺嘉霓、史明鉴和高临依然没有回过来神。 刚刚激动的心情渐渐抚平，小克站在原地接受着队友们的注视，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咳咳，你们……这个茶饼我们抢回来了。” 说着他上前捡起留在地上的茶饼，小心擦拭掉包装纸上面的灰尘。 “钢子，你刚刚真的太帅了！” 高临最先反应过来，冲上前紧紧抱住小克，以表达自己的激动。 但他的拥抱差点把小克勒死。 “你……放开我……” 贺嘉霓和史明鉴赶紧上前拉开高临的胳膊，放小克呼吸。 高临放开后才注意到小克的异样，赶紧道歉。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 小克边大口呼吸，边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 “小克，你……” 贺嘉霓想说点什么，但真的开口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史明鉴接过话头，“你刚刚战胜了ai，没有让他的数据判断得逞。” 小克看着队友们或欣慰、或开心的表情，自己也有些小得意。 “我刚刚也没想那么多，就是生气，然后就……”小克挠了挠头。 贺嘉霓：“你这回的成功，提供了一个我们对抗ai的办法。” 其实之前贺嘉霓和史明鉴讨论过，该如何对抗ai，但那时还只是停留在想法上。 没想到小克的举动，印证了他们的想法。 小克被夸的有些害羞了，他低头看到自己手中的茶饼，递给史明鉴。 小克：“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史明鉴知道他的意思，是已经确认了豫阳公主未来的结局，还要把这个茶饼交给她吗？ 高临：“但是我们要是不交的话，咱的任务就完不成啊。” 贺嘉霓：“这就是刚刚那个ai骂我们的原因，我们现在面临的正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不交，可以救下豫阳公主，但我们的任务完不成，我们就要继续在这里待着永远出不去；但交了，豫阳公主就是死路一条。” 高临：“这……这不是把我们架在这了吗？我们永远待在这里，不也等于我们在现实世界里死了吗？” 大家从眼前的选择上看，肯定是不愿意以牺牲豫阳公主的命换任务通关的。 但正如贺嘉霓和高临的分析，若是他们不继续任务，那么死的就是他们。 这还真是一个to be or not to be的问题。 史明鉴看着手中的茶饼，低头思索了一番，说出了他的决定。 “我建议我们去提交这个茶饼，完成任务。” 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属不易，其他三人都看向他，想听听他对这个决定的解释。 史明鉴：“我没有想太多，只是代入了一下豫阳公主。” 他看了看眼前的三个刚经历完高考的人，叹了口气。 “如果此刻在我眼前的是久未能修复的一件文物，他的图纸我明明唾手可得，我一定想要。” “可是若是你拿到就会死呢？”贺嘉霓追问道。 史明鉴看向贺嘉霓，“可我不知道我会死。” 贺嘉霓刚想说什么，忽然明白了史明鉴的意思，恍然大悟。 高临和小克并没有明白他们的意思，所以高临把之前贺嘉霓想问的话问了出来，“但我们给你的人知道你会死啊？” 史明鉴看向高临，又坚定的重复了一遍，“可我不知道我会死。” 高临眉毛都拧到了一起，“……啊？” 他觉得自己的智商被嫌弃了，但他没有证据，于是他看向小克，发现小克也是一脸疑惑，心里这才又平衡了回来。 小克：“不然你们谁来解释一下？我确实没有懂。” 贺嘉霓：“你是不是想说，盒子里的猫理论？” 史明鉴点头，“没错。” 高临：“盒子里的猫又怎么了？雪糕？” 小克：“我好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高临求助的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解释道：“就是薛定谔的猫。没打开之前，你不知道它是死还是活，它可以死，也可以活。” 高临：“……那猫是死还是活？” 贺嘉霓：“史明鉴的意思是，一切都有变数。因为我们人不是数据，不可能完全按照数据规律去做事，就像谁都不会想到小克会开枪一样。” 高临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只要豫阳公主换个忠心耿耿的管家，或者她不去追求那个高价茶饼，她都不会死！” 史明鉴和贺嘉霓一起点头，高临猛然看向小克，“钢子，这么复杂的东西你刚刚都懂了，你太厉害了吧！” 小克此时却是一脸懵，“啊……我刚刚理解的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史老师是想以身殉道……” 史明鉴扶额苦笑，贺嘉霓也被小克逗笑了。 高临：“钢子，你不愧是我兄弟。” 四个人笑着离开这里，走向豫阳公主的府上。 在他们看不到的上空，有一串代码出现了错误。 …… 一行人终于来到公主府。 他们发现之前离开的时候，无法推开门的公主府，此时正大开着，就是在等他们的到来。 四个人一起跨进大门。 他们来时已经想好了一整套说辞，比如劝公主不要买高价茶饼，或者不要用胡旺做管家。 谁知，他们刚进去，一个熟悉的人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胡旺：“诸位好，诸位是公主的朋友吧。我是公主府的管家，胡旺。” 贺嘉霓、史明鉴、高临和小克面面相觑。 他不是在上一关被干掉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是阴魂不散？还是死去活来？ 史明鉴默默退后两步，观察了一下公主府的牌匾，上边并没有“豫阳公主府”几个字。 他回来后给贺嘉霓使了个眼色，贺嘉霓回想起之前匆匆看过的胡旺的证据，她突然开口道，“是你主动滚蛋，还是我把你叉出去？” 高临和小克没想到贺嘉霓会这么说话，一起惊讶的看向她。 只见贺嘉霓拿出银针，对着胡旺扔了出去。 胡旺并不躲闪，而银针竟然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而胡旺也变成一堆0的数据，消散在原地。 高临和小克一起震惊的看向贺嘉霓，“这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第101章 闹翻这个世界 公主府中，重新归于寂静。 众人终于有功夫去环顾四周，确认眼前的环境，这才发现这里不同于之前他们到来时看到的那样完整。 能看到，有很多地方都还未建立，此时的公主府看起来一片冷清。 贺嘉霓迎着高临和小克敬佩的目光，解释了一下她刚刚是怎么看出来那个胡旺是假的。 “你们想啊，现在的豫阳公主还未册封，史明鉴也去确认了，没有正式开府。所以这里不可能有管家，管家都是在公主开府时统一调配的。” 史明鉴也走进来，印证了贺嘉霓的话。 “ai应该就是算准我们才接触过胡旺，想要让我们进入我们的思维定势，认为胡旺就是公主府的管家，以此骗取我们手中的茶饼。” 高临连声啧啧：“ai竟然还跟我们玩起心眼子了！” 小克：“若不是你们发现，我可能真的就信他了。” 刚刚高临和小克在看到胡旺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胡旺在这个时间线上还没有被抓，虽被吓了一跳，但下意识就要跟着胡旺向里走去。毕竟他们之前被植入的记忆里，初次入府都是由胡旺前来迎接指引。 贺嘉霓上前检查了一下小克手中的茶饼确实完好，这才冷哼出声。 “真是够贼的啊。我们才把那个奇奇怪怪的ai人打走，他们就是算准我们会根据之前的经验，相信这次的任务考验已经完成，肯定不会怀疑之前就有的npc，这才虚拟出一个胡旺，继续抢我们的茶饼。” 史明鉴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似乎进步的很快，已经学会狡兔三窟了。” 高临和小克听到贺嘉霓和史明鉴这样分析后，茅塞顿开。 高临：“别说，他们的学习能力还挺强。” 小克也赌气说道，“之前生活中有ai的帮助，我确实觉得很方便。但是现在，我开始烦他们了。” 眼看小克情绪上来，贺嘉霓安慰他道，“别气了，我们这不是识破他们了么。只要我们保持警惕，是不会被他们骗到。” 史明鉴看了一眼前方，他们第一次被投送到公主府的正厅还在。 “走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公主应该在正厅。” 不管再怎么烦ai，现在身处在这个虚拟世界中，他们还是要去完成任务。 四人一起前往正厅，正厅的门正紧闭着。 贺嘉霓示意众人稍等，她先上前敲了敲门，“公主，你在吗？” “在，进来吧。” 公主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 贺嘉霓看向伙伴们，大家一起点头，贺嘉霓上前使劲推开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大厅内并未点灯，即便是白日，大厅内也依旧是昏暗的。 太阳光随着大门的开启照射进大厅，黑暗之中被强硬撕开一道由光所铸的裂痕，而后渐渐铺满整个大厅。 大厅的上首，正坐着的便是还未被册封的公主，但她整个人的气质似乎与之前他们见过的都不一样。 高临小声吐槽道，“她怎么不开灯啊。” 小克：“我感觉她的状态怪怪的。” 不止小克，贺嘉霓和史明鉴也都觉得眼前的公主和之前认识的好像哪里不一样。 但没有时间去细细深究，贺嘉霓拿过茶饼，上前跟公主汇报。 “公主，这是我们得来的茶饼。还有这位……” 她把小克拉到身边，向公主介绍，“将由他来教你点茶的技艺。” 公主听到能学点茶技艺，一扫原本一脸冷漠的神情，笑逐颜开，站起来热情地看向他们，“那便来吧！” 话音未落，公主便自顾自地向外走去。 贺嘉霓等人这才发现，公主府中竟没有宫女前来侍奉。 来不及询问，公主的身影就要消失，贺嘉霓和小克赶忙追了上去，史明鉴和高临也赶忙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公主来到厨房小院，院中的水已经烧好，一应用具都齐全。 “请吧。” 公主邀请小克前来教授，小克在贺嘉霓等人鼓励的眼神中走了上去，开始着手准备。 高临很有眼色的也跟了上去，帮他们碾茶末。 贺嘉霓和史明鉴就站在一旁，围观着小克耐心地为公主讲解点茶的注意事项。 教她水温如何控制、碾茶末的时候要碾到什么程度。 贺嘉霓：“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种老母亲的幸福感。” 史明鉴听到贺嘉霓这句话，不由得惊讶看向她。 看到史明鉴的表情， 贺嘉霓知道他误会了，赶忙笑着解释。 “我只是觉得他从之前孤僻自闭，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到现在竟然能大大方方教人家点茶，这个变化很令人欣慰。” 史明鉴点头表示同意，“是啊，他之前还一直念叨着要回去，但我看于嫣离开到现在，他一句要走也没说。” 两个人一时无话，看着眼前忙碌的三人，各自陷入自己的沉思当中。 史明鉴的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忽然想到什么，看向贺嘉霓，“你当时选择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彻底出不去会怎样？” 原本按照贺嘉霓的性格，应该是想也不想就回答：“没想过。” 或者至少是坚定的：“我一定要选择回来的。” 但眼前这个问题却让贺嘉霓抬头看向天空，一言不发，空气再次陷入沉默。 史明鉴也不说话，他给足了贺嘉霓思考的时间。 “其实我有想过。” 贺嘉霓终于开口，史明鉴扭头看向贺嘉霓，她还抬着头看着天空。 “想过或许那就是我回去唯一的机会，也想过永远出不去的话，要在这个世界怎么生存下去。” 她收回视线，看向史明鉴。 这一次的回答，少了贺氏的坚定，却充满了不确定和犹豫。 这样的贺嘉霓，倒是史明鉴第一次见到。 “你……”他想了想措辞，才继续说下去，“那你是抱着什么心态回来的？” “什么心态？”贺嘉霓看着史明鉴，又看向眼前忙碌的高临和小克，神态中多少沾染着无措。 贺嘉霓罕见的态度让史明鉴有些拿捏不准，他赶忙补充一句，“我们肯定有办法的，你不要太沮丧……” “我抱着实在不行就闹翻这个世界的心态回来的。” 贺嘉霓语气变得坚定而自信。 再看向史明鉴时，她又变回了那个信心满满的贺嘉霓。 第102章 若为热爱，可赴死 许是周围的空气都被贺嘉霓感染，整个院子都充斥着满满的干劲。 公主在小克的教授下，已经能把茶末打起来，并形成粥面了。 而在高临的指导下，公主也会把茶碾的细细密密的，毕竟到时赏月宴上高临不可能上去帮她碾茶末。 贺嘉霓和史明鉴看着眼前的场景，难得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也没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 “成了！” 小克高呼一声，吸引了贺嘉霓和史明鉴的目光，两人一起冲上前去，高临也凑过来围观。 只见茶碗中的粥面成型，上边浮现出公主简单绘画的花枝，在茶碗里保持完好。 贺嘉霓：“恭喜你，终于学会了！” 公主也十分开心，笑着看向他们，“也谢谢你们让我学会了点茶，在点茶的过程中，我竟然能更加静心，参悟茶道。”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公主所谓的茶道到底是什么，毕竟大家都没有参悟过，但看到公主如此兴奋与满足，众人也都十分开心。 公主收拾完手上的工具，准备去拿茶饼。 但被贺嘉霓先行一步拦下。 “等等。” 公主有些不明所以。 史明鉴、高临和小克倒是知道贺嘉霓的用意。 贺嘉霓：“公主，你真的要去参加那个赏月宴吗？” 公主点头，“当然了，我为这个宴会准备了许久，要在御前点茶，让他们都见识一下。” 她说的骄傲，反倒让贺嘉霓不好再说后边的话。 史明鉴上前一步替贺嘉霓说出来，“若是你参加完这个宴会后就会遭遇不测呢？” 公主：“此话怎讲？” 史明鉴和贺嘉霓交换了一下眼神，贺嘉霓上前简单讲了她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危险。 说完后，公主陷入沉思。 “你的意思是，我若是坚持下去就会死吗？” 贺嘉霓：“嗯，按照我们所知道的是这样的，但或许你不要选胡旺做你的管家也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她试图找补，想让公主不要那么难过。 但公主听后轻轻点了点头，“那我死的时候一定有很多遗憾吧。” “？” 贺嘉霓完全没想到公主会这么说，她瞥向史明鉴，史明鉴显然也没想到。 只见公主淡淡笑着抚摸手中的茶饼，“我的理想还没完成，创业未半却中道崩殂，这找谁说理去。” 高临和小克也呆愣着看着她，这个公主的精神状态别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你想清楚啊，有命才能继续追求你的热爱，你要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小克说道。 一旁的高临也疯狂点头，一脸担忧。 公主从贺嘉霓的手中接过茶饼，笑着看向他们。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都懂。” 贺嘉霓察觉到不对，想上前再说什么，但被公主拦下。 “若为热爱，可赴死。” 她笑着看向众人，对着他们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而后转身离去。 她的背影单薄却又挺拔。 她向着光走去，风吹起红色裙角，披帛也随着风飘扬而起。 她明明已经知道了全部的未来，但她还是选择向前走去。 正如飞蛾，哪怕前方是火焰，也义无反顾的扑上去。 不为别的，只为那抹炙热的光亮。 …… 神都的日夜在打更声、觥筹里、嬉笑中交叠。 月缺月圆，日升日落。 其实自从送走公主后，贺嘉霓他们除了等待赏月宴的到来，也没有别的任务可做。 大家索性放了一次大假，好好在神都中游玩一番。 当然钱是由高世子提供。 他们玩遍了神都，这是史明鉴提议的，他说可以趁着游玩的时候熟悉神都城的布局，会比地图来的更加直观。 所以在这几天里他们走遍了里坊，认清了神都城的道路，摸清了城中水系。 而小克提了一句想吃洛阳水席，高临直接带着他们去参加了一场贵族的小宴会。 宴会之上，大家真真切切的见识了水席到底是个什么样，菜式丰富，而且几乎都是汤汤水水，吃起来胃里也很舒服，同时也如流水不断。 小克对此的评价是：“吃不完，是真的吃不完。” 席间还有些文人骚客撺掇着大家玩起了曲水流觞，小克和高临自然不敢参与这些，毕竟这种活动是需要卖弄才学，他俩可没有什么才学。 史明鉴倒是被他们选做代表推出去，跟他们一起玩。 这其实多少也有点难为他了，他是学史的，不是学文学的，再说了现如今又有几个学文学的能对上他们这些人的诗词呢？ 所以，“我提议，我们不要遣词造新句，今日只言古人言，可好？” 一向不怎么喜欢出头的史明鉴，这次主动出击，提议了这一玩法。现场作诗难，现场背诗应该还好。 而且他也不想占人家的便宜，不想用后世大儒的诗句在此卖弄，索性所有人都背前朝人的诗，只考验知识库。 古时的宴席，男女分坐，所以贺嘉霓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跟他们在一起。 是听到了这边要玩曲水流觞，女眷们才纷纷赶来凑热闹。 因着女眷们的前来，要参与曲水流觞的公子哥们也都个个卯足了劲，想要在女眷们面前好好展示一番。 史明鉴只一抬头，便看到了人群中的贺嘉霓。 贺嘉霓此时也正好在看着他。 两人双目对视，彼此给了对方一个微笑。 一声琴声传来，曲水流觞便开始了。 众人落座，酒觞便随着蜿蜒的水渠慢慢向前飘去，随即停在了一位蓝衣公子面前。 那名公子笑着拿起酒觞，看向眼前的场景，思索一番，便开口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说罢，将酒一饮而尽。 众人却都在哄笑，他斜对岸的红衣公子笑道，“你这句不应景，该罚三杯！” “这眼前此情此景都有，你凭什么说不应景！”蓝衣公子有些不解。 红衣公子笑着指向身后的女眷，“在场红颜甚众，你所谓的伊人，是哪个啊？若是没在，可不就是不应景。” 没想到有这一出，那位公子猛然下不来台，脸色憋红。 “我、我那是借喻，公子何故如此不解风情。” “别害羞啊，你若是看上了谁，只管告诉我，我帮你们牵线搭桥。” 原来这位红衣公子正是此次筹办宴会的沈府家大公子，这沈府和高临家的国公府比邻而居，也是高门大户。 那蓝衣公子只不过是朝中三品官员的儿子，史明鉴之前在太学见过他，只知他姓张，其余一概不知。 那位张公子眼看被沈公子架着下不来，心中便生了几分恼怒。 “多谢沈公子费心，但张某的婚事有家中长辈做主，还是不劳沈公子操劳了。” “别呀，你既说了‘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那位伊人此时应当就是在水边吧。” 说着他的目光便看向了水边站着的女眷们，那些女眷本来只是来凑个热闹，但冷不丁被人评头论足，现如今还被如此审视，多少都脸含愠色。 但大多是看在沈府的面上，压下不发，只好站在原地，却是十分尴尬。 贺嘉霓在这位沈公子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眉头就皱到了一起。 她从小就讨厌不会尊重人的人，尤其还把没素质作为炫耀资本的人。 现在那位沈公子竟还把目光投向了她这边，她心中便有了计较，别的女眷都把眼神避开的时候，唯独她直直迎上。 沈公子还真就注意到了她，伸出手指着贺嘉霓道，“我看这位姑娘就不错，她就是你所说的‘伊人’吧。” 说着，其他人都跟着哄笑起来，史明鉴、高临和小克注意到被挑中的人是贺嘉霓，不由得都有些着急。 沈公子上前走到贺嘉霓的身边，调笑着跟贺嘉霓说道，“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啊？” 贺嘉霓还未来得及开口，沈公子一把抓住贺嘉霓的胳膊，把她拽到了张公子的面前。 “今日我沈某人就做了这个大媒，为宴会增加点彩头，可好？” 其他人听到他这句话，都兴奋的拍手叫好，张公子急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他一个劲的跟贺嘉霓道歉。 “对不起，姑娘，是张某无才，还牵连到了姑娘。” 距离他们最近的史明鉴想要上前，被贺嘉霓用眼神制止。 贺嘉霓扭头看向沈公子，忽然冷笑了一声。 这声冷笑，虽然声音不大，却成功刺穿了一众的笑声，让整个现场都瞬间冷了下来。 沈公子不解的看向贺嘉霓，“怎么，姑娘这是激动疯了？也不知道谢谢本公子？” 贺嘉霓不说话，但用鄙夷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着沈公子，这倒是把沈公子打量的有些不舒服。 “也不怎么样嘛。” 贺嘉霓嫌弃的看向沈公子。 沈公子：“你什么意思？” “我当沈家公子多么文采飞扬、玉树临风、丰神俊朗呢。”贺嘉霓嫌弃的看向沈公子，“原来是个草包啊。” 沈公子冷不丁被贺嘉霓骂了，果然炸了毛，“你在放什么屁？” “呵，没见到沈公子在诗文上有什么才学，反倒是大庭广众之下做起媒婆的行当，脑子里除了房中那些事，恐怕也不知道别的什么了吧？也是，叫城东王媒婆下岗吧，她的工作后继有人了。” 贺嘉霓阴阳怪气的一通输出后，全场寂静。 还是高临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迎来全场的爆笑。 第103章 每逢佳节倍思亲 整个花园中充斥着笑声。 贺嘉霓睨着那位沈公子，此时他因为被贺嘉霓讽刺，气到眼睛都睁大了。 他自小便养尊处优，从来没受过这等委屈，此次冷不丁被当众如此嘲笑，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说着，抬手就是一拳，上前揍向贺嘉霓。 这群人中不乏纨绔，但大家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嘴上逞强，真需要动手的话，都是让小厮上。 所以他们也没想到沈公子竟然被气到要自己动手，都没有反应过来。 “哎哟！” 谁知，就在这一拳要打到贺嘉霓脸上的时候，她突然往旁边躲闪，而早有准备的史明鉴也在沈公子抬手的那一瞬上前抓住贺嘉霓的胳膊，于是贺嘉霓借力躲开。 沈公子用了十成十的力，结果扑空，便顺着那股劲直直冲了出去，一头栽进了水中。 全场再次发出爆笑。 原本被欺负的那位张公子笑的最大声。 而一直盯着他们这边动静，随时准备动手的高临和小克也跟着大笑了出来。 “落汤鸡也不过如此吧。”高临故意大喊，大家开始嘲笑沈公子是落汤鸡。 他好不容易从水中挣扎站起来，想要发飙，看到众人都在笑他，便更生气了。 看向贺嘉霓时，眼神中已带着浓浓恨意，恨不得当下直接手刃了贺嘉霓。 但贺嘉霓并不怕他，反倒上前走了一步。 “你方才问我是谁，现在我告诉你。我乃尚仪局掌赞，位正八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公子目前尚无官职。” 听到贺嘉霓的身份后，方才还在上头的沈公子瞬间清醒了过来，偃旗息鼓。 史明鉴、高临和小克倒是十分疑惑，贺嘉霓什么时候变成掌赞了？她不是女史吗？ 不过这还真不是贺嘉霓胡诌的，是她当时选择回来之后，也是偶然摸到了自己的腰牌，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掌赞。她原本想去找秋娘确认一下，但一直没来得及。 她不是莽撞的人，刚才那种情形，若她没有这层正八品的身份，她也不会贸然出头的。 女官常侍奉内宫，和外部官员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这位沈公子在朝中任职，或许贺嘉霓还要掂量掂量。 但武皇之后，女官地位早已大大提升，她们掌控皇城内的各项事务，正如之前秋娘的父亲，礼部尚书，在接待外族时，很多东西也需要尚仪局的协助，若出错，尚仪局同样有弹劾的权利。 所以即便是在朝中任职的官员，对女官们也都十分恭敬，更何况是身无官职的白丁。 而且还有一点非常重要，贺嘉霓是尚仪局的人。 尚仪局原本就掌朝见、宴会、赞相之事，比如之前海棠夫人要设宴，也都是秋娘前来协助。所以，宴会上的所有意外，都会被尚仪局悉数记录，这些虽说可能是小小不然的事，但若涉及到党争……哪怕是一处小错，都可以成为抄家流放的理由。 沈公子今日之事，说小可以说他不过是玩笑之言。说大，也可以说成是他罔顾礼法，再做一下过度解读，甚至能算得上触犯《唐律疏议》。 只见方才还在耀武扬威的沈公子，此时不顾自己是个落汤鸡的形象，对着贺嘉霓施了一礼。 “参见掌赞大人，是在下有眼无珠，万望恕罪。” 若不是之前见过他那样恶臭的嘴脸，贺嘉霓还真会认为他是一个有礼貌，有教养的公子哥。 或许是这边闹的太大，也或许是贺嘉霓亮出了身份，总之，之前一直隐匿自己的沈夫人终于姗姗来迟。 “见过掌赞，犬子一时玩心兴起，冲撞了掌赞，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一个孩子计较。” 沈夫人看起来和海棠夫人的年纪不相上下，看起来也是仪态万千。 她绕过一众人，也不管成了落汤鸡的儿子，反而是来到贺嘉霓的身边，亲昵地笑着挽上贺嘉霓的胳膊。 “我与你们韩司赞也是多年交情了，竟不知她手底下还多了这么一位可人的掌赞。” 沈夫人虽然笑着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一不是在拿秋娘压贺嘉霓，为的就是让她不要把事情闹大。 贺嘉霓本来也不想多事，想着教训一下就得了，毕竟她还要等赏月宴的消息。但沈夫人这么一说，她还真就来劲了。 “想不到沈家一个簪缨世家，竟然连自己家儿子有没有成年都不会判断。” 贺嘉霓真诚的看着沈夫人，眨了眨眼睛。 周围人顾念着沈夫人在，没敢大声笑，都憋着小声嗤笑。 高临和小克则边笑边交换了一下眼神，好家伙，没想到贺嘉霓怼起人来这么生猛。 其实沈家是不是什么簪缨世家贺嘉霓也不知道，她当下只想到了这么一个词，索性就说出来了。 沈夫人显然脸上有些挂不住，想要发作。 史明鉴在一旁出言道，“夫人还是尽快带公子回去换身衣服吧，这入了秋的天容易着凉。” 沈夫人并不认识史明鉴，她本就被贺嘉霓驳了面子，心中正不爽，看到史明鉴穿的也并不是很贵重，便想拿史明鉴出气。 “这位公子又是来自何处？怎么，本府的宴会已经毫无门槛了吗？” 贺嘉霓还想开口怼人，被史明鉴笑着拦住。 他对沈夫人拱手行礼，“鄙人不才，是托好友之名来的。若不是友人强烈推荐，说在此处可与诸位学子谈诗论道，鄙人无论如何是不愿来的。” 未等沈夫人问他友人是谁，一直蓄势待发的高临赶忙举起手。 “我我我！这位是我的好友！”高临上前指着史明鉴说道。 紧接着，他又指向贺嘉霓，“这位是我母亲的好友，特地托我看顾。” 沈夫人一听说贺嘉霓是海棠夫人的好友，又见高世子如此态度，便不再说什么，随便敷衍了两句，便带着沈公子离开。 主人都走了，宾客们便也不再继续，陆陆续续便都离开了。 出了沈府，憋了许久的小克终于激动开腔，抓住贺嘉霓的胳膊疯狂摇晃。 “贺嘉霓，我宣布你就是我的女神了，你今天帅爆了！你知道吗，你刚刚在发光诶！” 被小克摇的快要散架的贺嘉霓笑着让他住手，史明鉴和高临也笑着拉住他。 史明鉴：“差不多得了，再摇你女神就成散装的了。” 小克不好意思地松开贺嘉霓，挠头笑了。 “刚才听那个沈公子的话，给我气坏了，真是好没素质啊。”小克气鼓鼓道。 高临也跟着点头，“就是说啊，他这么没素质他妈也不管吗？” 史明鉴摇头叹息，“你们看刚才沈夫人的架势，像是要管的样子吗？” 三人一起叹气，贺嘉霓却笑着摇了摇头。 “我说你们三个差不多得了，这种人不过是狐假虎威，借着家族的势力才横行霸道。他才是实打实的纸老虎呢，外强中干，但凡遇到个硬茬——比如我，他就蔫了。” 贺嘉霓走到天街之上，此时人来人往，有高门的马车，也有贩夫走卒。 “唐朝等到安史之乱也就走下坡路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别看他现在烈火烹油，早晚有凉透的一天。” 说着，她转身走向国公府。 高临：“你回我家干嘛呀？” 贺嘉霓：“不玩了，去等赏月宴的消息。” 听到她的话，其余三人一起跟上，走向了隔壁的国公府。 …… 赏月宴是皇家盛宴，海棠夫人一家都在受邀之列，高临便也跟着去了。 贺嘉霓原本是尚仪局的掌赞，这种场合也是要到现场的。但不知是何缘故，秋娘这回并没有通知她前来，贺嘉霓便只能留在国公府，和史明鉴、小克一起等着消息。 赏月宴这日正好是中秋，月圆如玉盘。 贺嘉霓、史明鉴和小克三人在国公府的花园中，找到一个小亭子，坐在上面喝酒、吃月饼，并进行赏月活动。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小克对着月亮念叨了一句，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贴近现在他们情况的诗。 他猛然念出这一句，吸引了贺嘉霓和史明鉴的目光。 被注视着的小克有些尴尬。 “呃，我……” 贺嘉霓：“不错啊，小克同学，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呢。” 被夸的小克十分开心，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我就是刚刚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了这一句讲中秋的，感觉很应景。” 眼看着小克要飘上天，史明鉴不冷不淡的来了一句，“情绪上很应景，但那句诗说的是重阳节，不是中秋。” 小克：“呃……” 看到小克吃瘪，贺嘉霓没忍住笑了出来，史明鉴也笑着给小克斟酒。 “虽然节日错了，但我们确实是‘在异乡’。” 贺嘉霓也点着头，给小克拿了一块月饼，“不过中秋佳节本就是团圆的节日，我们不能和家里人团聚，的确会想念家人嘛。” 小克低着头默默啃着月饼，不再出声。 贺嘉霓和史明鉴也知道小克的心思，他们面前是未知的路。 没有人知道坚持走下去能不能回家。 但他们知道，如果不走，那可能永远都回不了家了。 第104章 桑榆非晚 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月光温柔的洒下。 就着入夜微凉的晚风，贺嘉霓、史明鉴和小克在亭中大快朵颐。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感慨国公夫人做事周全，她知道佳节时分，他们不能参加宴会。 所以默默命人为他们呈上新鲜的螃蟹，就着雄黄酒，也好让他们的中秋之夜不要过于简陋。 甚至为史明鉴送来一支桂花，祝愿他来年能蟾宫折桂，步步高升。 当然，这支桂花被史明鉴放到了一旁。 比起蟾宫折桂，此时更让他心动眼前的大闸蟹。 原本之前还伤春悲秋，觉得回不去家有多惨兮兮的三人，此时正埋头苦吃，暂时忘却了他们还要等公主的信息，也忘却了身处这虚拟世界，至于任务也被他们丢在了脑后。 毕竟有酒有肉，总要先填饱肚子，莫要辜负美食。 贺嘉霓刚啃完一个蟹子，喝了口雄黄酒，看到小克仍在埋头啃蟹，贴心提醒了一句。 “蟹子寒凉，你得多喝点雄黄酒，不然回头你胃疼。” “好、好嘞。” 说着小克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下去，被酒味顶了一下，但依然不能阻止他啃蟹。 因为也没有别人，他们三人便省去了不少的步骤，比如推杯换盏，比如月下吟诗。 “没想到，这个世界里的螃蟹也这么好吃。” 小克用一旁的水洗了洗手，又拿帕子擦了擦嘴，这才长舒一口气，靠在亭子的柱子上休息。 亭子内的小桌之上堆满了蟹壳，和他们喝完了的酒壶。 不知从哪冒出的侍女上前来，帮他们把桌面收拾干净，又为他们奉上了一壶姜茶。 贺嘉霓三人赶忙坐正，多谢侍女的帮忙，反倒把那位侍女吓到，有些受宠若惊，行了礼就急匆匆想要走，但被贺嘉霓拦下。 “你好，我想问下，宫中的赏月宴还有多久结束呀？” 侍女福身，“回贺大人的话，应该再有一刻就结束了。” 说完，看贺嘉霓没有再问什么，赶紧一溜烟小跑离开。 贺嘉霓疑惑的看向她的两位伙伴。 “她刚刚叫我什么？贺大人？我？” 小克笑着点头，“可以啊，贺大人，现在你这是威名远扬了。” 贺嘉霓作势去打小克，小克抱头就跑。 “她怎么看起来有点怕我，我是什么怪物吗？” 贺嘉霓叉着腰站在小亭子里，百思不得其解。 史明鉴喝了口姜茶，缓缓道，“你如今的身份是正八品的掌赞，本就可以管辖宫女侍女。在等级森严的唐代，你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她们的生死。” “就凭我？”贺嘉霓皱眉。 她可没兴趣决定别人的生死，每个人的生死也不应该被别人决定。 不多时，他们真的听到了前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应该是赏月宴结束，高临他们回来了。 贺嘉霓、史明鉴和小克一起从亭子里走下去，想要去找高临，却没想到正看到高临从远处快步跑来。 “我跟你们说，出……出大事了！”高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看高临快要喘不上气，小克贴心的为他倒上一杯姜茶。 “谢了啊兄弟，呕……” 高临猛地喝下了姜茶，但又迅速把茶吐了出来。 “这怎么是姜啊！”高临崩溃。 小克：“这、这就是姜茶啊，驱寒的。” “不行，我从小就受不住这姜味，太冲了。” 眼下也没有别的水可以喝，但高临被姜茶辣到，只能跑去湖边，捧了一点水漱了漱口。 贺嘉霓急切道，“好了吧，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史明鉴和小克也对这个大事十分好奇。 “是和公主有关吗？”史明鉴问道。 高临疯狂点头，“是的，没错，公主在赏月宴上点茶了！” “成功了？”贺嘉霓问道。 高临叹了口气：“失败了。” “啊？”其他三人一起震惊。 “怎么可能，我们不是把所有要点都教给她了吗？不应该出问题啊。”小克道。 高临仔细回忆了一下现场的情况。 公主原本信心满满的按照既定步骤做点茶，甚至已经做到了在粥面上画画，公主画的是飞龙在天。不得不说，公主的绘画技艺是很厉害的，这幅图画的栩栩如生，圣人也龙颜大悦。 可谁知正当所有人都被震惊到的时候，粥面突然散了。 原本的龙也随之消散。 这可不得了，在皇帝的眼中，龙消散意味着皇权的消散。 于是圣人大怒，竟抬手掀翻了茶碗，愤然离席。这赏月宴便也就这样结束了。 “那公主最后受到了什么惩罚吗？”贺嘉霓担忧的问道。 高临摇头，“你都不知道那会儿有多可怕，那个皇帝气的胡子都在颤抖，他根本没顾得上惩罚公主就走了。” 小克问道，“那公主后来怎么样了呢？” “唉，她应该也被吓到不轻，一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本来想过去的，但被我的母亲拉走了。我临走的时候看到苏司闱去把她拉起来了离开了。”高临道。 这个变故倒是让众人没有想到。 原本他们以为，这场赏月宴公主会按照既定轨迹完成点茶，从而获封，进而走上原有的道路。 可没想到意外竟然是从这里开始的。 四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都陷入了沉默。 贺嘉霓是在思考，若是公主在这里的轨迹便被改变，那岂不是未来之事也能有所变动，可能真的就死不了了呢。 而史明鉴则在沉思，若是按照他们的方法点茶，这粥面不可能无故散开，他甚至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 一旁的高临沉默了两秒，便拉着小克喋喋不休，讲那个皇帝有多吓人，终于懂了什么叫天子之怒。小克听的也是心惊胆战的，直呼伴君如伴虎原来是这个意思。 就在他们各自纠结时，整个世界开始快速日夜交叠。 贺嘉霓无奈：“又来？” 等时空运转结束，国公府的天变成了白天，之前给他们收拾桌子的侍女跑来通报。 “公主因触怒圣颜，深知罪不可恕，自请堕为平民，愿穷极一生追寻茶道。圣人同意了！” 四人听到这个结果，不免都为之震撼。 还是贺嘉霓最先反应过来，她跑向府外，其他人跟着她一起跑了出去。 他们来到之前的公主府门口，停下脚步。 之前的公主府似乎从未出现过，因为现在在他们面前的赫然是“杨府”。 小克喘着气，声音还有些不平稳，“公、公主这是，彻底……” 彻底什么，他没说出口，但大家却都知道。 彻底不再是公主了，彻底失去了皇家的身份，彻底和家中断绝联系。 坐落在天街的杨府和他们没有交集，自然不认识他们四人，所以门口的护卫虽然看到了他们，却并不理他们。 一阵失落之后，众人在天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竟随着脚步走到了南市大街。 南市大街依然人声鼎沸，宫中是否有一个公主沦为平民对他们来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依然乐呵呵的早上出工，晚上收工。 日复一日，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小富即安。 贺嘉霓：“也不知道公主变成平民，会去到哪里。” 正说着，一个人影从他们身边走过，贺嘉霓和史明鉴猛地停住脚步，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回头追上。 “公主！” 听到贺嘉霓的声音，那名女子回头，果然是身穿布衣的公主。 “是你们啊，我之前还想去国公府找你们呢。但如今我只是一介布衣，不好上门叨扰。” 贺嘉霓有些着急，“你怎么会出问题呢？你现在在做什么啊，住哪里，怎么养活自己？” 看着贺嘉霓真心为自己着急，公主笑了笑，“多谢你的担忧，我如今很好。” 史明鉴：“公主，若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随时跟我们开口。” 跟在身后的高临和小克也纷纷点头。 谁知她摇了摇头，“莫要再称我为公主了，叫我桑摇吧。” 高临：“这是你的新名字吗？” 小克：“哪个桑，哪个摇？” 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一眼，似乎都想到了一句。 贺嘉霓：“北海虽赊，扶摇可接……”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史明鉴接道。 公主……哦不，桑摇笑着点头，带着他们向南市大街的深处行去。 高临和小克都在感慨，这俩人怎么又共脑了。 高临从来不懂就问，“所以这两句是啥意思？” 贺嘉霓：“你上学的时候没学过《滕王阁序》吗？” 高临挠头，“那玩意儿太难背了，我好像给睡过去了。” 贺嘉霓，“今年高考还考了，因为你这一觉，丢了五分呢。” 一旁没敢问的小克默不作声，他也不知道，所以这五分他也没拿到。 史明鉴笑着为他们解释，“这句话的意思说的是虽然北海遥远， 乘着大风仍可以到达； 晨光虽已逝去， 未来奋发也不算太晚。” 桑摇停下脚步，笑着看向他们，“我如今抛却公主身份，反倒是能自由探索茶道，可不就是‘桑榆非晚’。” 小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是你现在一无所有，连家人都没有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热爱就要忍受孤独？” 桑摇为他们展示眼前的铺子，这是一个小小的茶庄，门庭冷落。 “我用从宫中带出来的积蓄，开了这间小茶庄。多谢你们当初告诉我，我可能会为了竞拍茶饼而丧命。所以，我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去得到它。”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采奕奕，一点都没有落魄公主的模样。 桑摇看向小克，“热爱不会忍受孤独，因为热爱会拥有整个天下。” 吾心中之所愿，便是吾之天下。 第105章 水鬼降临 众人都被桑摇所感动，看着她走进自己的小茶庄。 从这个小茶庄的门口，似乎看到了桑摇自己采茶、寻访名山大川，追寻着自己喜欢的茶道，九死犹未悔。 忽然，眼前的景象出现闪频，每个人的身上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扭曲。 “这是在干什么，不会要给我们格式化了吧？”高临最先发现不对劲，高声叫嚷。 小克去抓高临的胳膊，发现他的手竟然从高临的身体穿了过去。 “我去，怎么回事，你咋透明了？” 听到小克的惊呼，贺嘉霓和史明鉴也抬起胳膊，想要握住对方的手，但毫无意外，他们的手也都无法触碰。 贺嘉霓：“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不按照任务完成了吗？” 史明鉴：“难道又是ai？” 正在这时，他们听到来自ai引导员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的声音。 “乱了……都乱了……为什么不按照……设定走……为什么……可以……乱了……” 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ai引导员是什么意思。 忽然，他们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有人吗？”高临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 “我在。”史明鉴应道。 “我也在。”贺嘉霓赶忙答道。 三人互相确认大家还在一起，稍稍放下了心。 但转而，“小克呢？” 贺嘉霓的声音再次从黑暗中传来，高临抬手想找找，碰到一个胳膊，便紧紧抓住。 “我找到了！” “那是我……”史明鉴忍着痛答道。 “哎呀，是大哥。我能抓住你了！”高临惊呼。 就在一片混乱的时候，从他们的脚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我在这。” 贺嘉霓赶忙蹲下，果然摸到了小克的头，因为她凭手感判断出来，这是小克头上的装饰品，他一直戴着的。 “你怎么蹲下来了？”贺嘉霓问道。 此时，周围开始渐渐亮起，小克害怕道，“我怕黑，蹲在这感觉会好点……” 待周围都亮起，他们这才放下心来，因为他们又被ai送回了国公府的湖边。 “诶？你手里！”小克最先发现，贺嘉霓的手里多了一枚铭牌。 贺嘉霓仔细检查那枚印信，上边正是桑摇公主的红瓣花枝。 “我们这一关应该是成功了。”贺嘉霓道。 系统突然出现提示【恭喜完成《簪花仕女图》桑摇任务，获得花枝铭牌】 众人都是一阵兴奋。 其他三人一起围上来，贺嘉霓把已有的海棠铭牌和团扇铭牌拿出来，和这个花枝铭牌放在一起。 “我们竟然已经集齐三个了，我们太厉害了！”高临兴奋道。 小克也十分激动，“虽然任务过程很痛苦，但是拿到铭牌的时候，真的好幸福呀！” “按照《簪花仕女图》上的人物，我们应该还有三个人物需要去攻略。”贺嘉霓道。 说着，她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笑着点头，“对，说不定集齐六个我们就能回去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集齐六个我们就能召唤神龙呢。”高临笑道。 贺嘉霓想了想，有些担忧的看向史明鉴，“我们集齐六个之后，真的能回去吗？” 实际上，史明鉴并不知道，他们集齐之后能不能回。“很奇怪，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奇妙的感觉” 听到史明鉴这么说，高临和小克也都纷纷看向他，等着他说他的感觉。 史明鉴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们看，ai的确一直在给我们制造困难，但我们真拿到铭牌，他还会恭喜我们。” “他人还怪好嘞。”小克道。 “我总觉得这个系统乱乱的，ai也乱乱的。”贺嘉霓说出自己的想法。 贺嘉霓敏锐的感觉到，这里似乎有两股势力，在纠缠。 因为她感觉其中有一股势力是她遇到的ai引导员，就是那个想要观察人类的ai。 但之前抢茶饼、刚刚抽风的那个ai，似乎好像是一直在阻挠他们的势力。 贺嘉霓想，你们ai也勾心斗角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就如史明鉴所说，万一集齐了六个铭牌，能开启什么呢。 总归现在也出不去，不如闷头走到底，就去最后的地方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 “哎哟我去，又有水鬼啊！” 高临一声惊呼，成功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湖中。 他们看向湖面，发现湖中心真的出现了一个湿漉漉的头，和当初小克出现的时候一模一样。 小克吓得死死攥住高临的衣服，“天呐，好吓人，我不会当时也是这么出来的吧！” 高临：“钢子，你终于懂我当时为啥怕了吧！” 贺嘉霓和史明鉴倒是没怎么害怕，反而凑上前去，想看看怎么能把人捞上来。 按照之前系统紊乱的情况，或许这又是不知道从哪个世界串频来的测试者。 “高临，把那边的竿子拿来一下！”贺嘉霓说道。 高临一边拖着小克，一边从亭子后翻出一根长竿子，看起来应该是小厮清理湖面时候用的，所以非常长。 史明鉴上前接过，和贺嘉霓一起，把竿子伸到湖中，正好抵到那个人的面前。 那人果然抬手抓住了竿子，露出纤细的手腕。 小克：“还是个女孩子诶。” 他和高临也上前帮忙拽着，很快便把湖中的人拽了出来，因为长长的头发挡住了眼前，一时间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脸。 “同学，你也是参加测试的同学吗？”高临问道。 贺嘉霓看她整个人有些发抖，赶忙把自己的披帛拿下来，先给她披上。 “快叫人拿个毯子来。”贺嘉霓道。 “好嘞。” 高临一溜烟跑走，贺嘉霓扶着那位同学先坐下，小克发现亭子里还有热的姜茶，赶忙给她倒了杯姜茶。史明鉴则是帮着贺嘉霓，为那位同学清理头上的水草。 很快，高临抱着毯子回来，几人手忙脚乱的为她披上毯子。 小克蹲下帮她清理脚边的水草，猛地抬头，从她湿漉漉的头发缝隙里和她对视上，被她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 “妈诶，你干嘛吓人！” 其他三人注意到小克的反应，都看向那位同学。 刚才光顾着忙没感觉到，现在确实都感觉这个人有些奇怪，她从上岸到现在，居然没说一句话。 哪怕社恐如小克，当初刚从湖里被捞上来的时候，也是小嘴叭叭个不停，讲述自己的恐惧与遭遇。 眼前这位“同学”似乎有点太淡定了。 “你好，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贺嘉霓开口问道。 只见那位“同学”缓慢的抬起头，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脸，甚至还在滴着水。 能隐约从她的头发缝隙里看到她阴恻恻的脸。 高临和小克都被吓到，躲到了史明鉴的身后，贺嘉霓也向后退了一步，呈防御状。 “你们好啊……”那位“同学”用低沉的声音，向他们问好。 说话间，猛然站起身，冲着小克扑了过去。 小克吓得赶忙掉头就跑，那位“同学”转头又去追高临，高临也被吓得乱窜。 但贺嘉霓和史明鉴在对视的那一秒，瞬间读懂了对方。 于是他们就笑着看一个长头发的“水鬼”在疯狂追着高临和小克。 高临和小克疯狂尖叫，“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嗯？”原本正在奔跑的小克忽然停下，扭头疑惑的看向“水鬼”。 因为他刚刚在逃跑的时候掀开了对方的头发，看到了头发下面的脸。 于是他们两人站在原地对视。 在另一边疯狂跑着的高临也停下，喘着气看向小克，“你刚刚那个‘嗯？’是什么意思？怎么在疑问中还带了点亲昵？” 谁知，刚刚还在害怕的小克，突然冲上前抱住“水鬼”，嗷嗷大喊出她的名字。 “于嫣！” 是的，没错，那位“水鬼”正是他们的好伙伴，之前被炸药炸回自己世界的于嫣。 于嫣被小克死死抱住脖子，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了钢子，差不多得了。” 之前一直愣住的高临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于嫣，你回来了！” 这下可好，小克还没撒开于嫣呢，高临也冲了上来，紧紧抱住了她。 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一眼，也笑着上前抱住她。 于是，于嫣就这样被四个队友紧紧抱住。 虽然她一开始还嘴硬，但很快她便也紧紧抱住其他人。 “我回来了，有队友的感觉，真踏实啊。” …… 于嫣既然回来，他们肯定不能让她一直在寒风里冻着。 又是招呼人为她烧水，又是帮她找衣服，又是为她煮姜茶。 总之，四个人忙的团团转，就是为了迎接这个失而复得的队友。 于嫣则是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整个人差点在浴桶里睡着，还是贺嘉霓担心她会不会晕倒在浴桶里，这才推门进来。 “于嫣，你还好吧？” “哦！我没事，只是终于能洗个热水澡，真的太爽了。”于嫣睁眼看向贺嘉霓，“你都不知道，那个破荒岛的日子太难熬了……” 于嫣就这样絮絮叨叨的跟贺嘉霓吐槽了好久荒岛的日子，但贺嘉霓能听得出来，不管是生活环境差还是没有什么好吃的，归根到底，还是于嫣想念在大唐有队友的日子。 “于嫣，欢迎归队。” 第106章 恭喜于嫣终于成为小队一员 换好衣服的于嫣跟着贺嘉霓走出来。 史明鉴、高临和小克都十分兴奋，高临叫嚷着要大摆宴席，但被于嫣笑着拒绝。 小克好奇问道：“公主现在变成了平民，那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也有别的身份了？” 说起来，于嫣也很好奇，她刚刚和贺嘉霓聊的很火热，两人都忘记了这一茬。 “有什么线索吗？”贺嘉霓想要检查一下于嫣换下来的衣服，看看有没有什么身份标识。 史明鉴上前帮贺嘉霓一起，把于嫣之前的衣服展开，仔细察看。 史明鉴：“这个好像是个道袍。” 贺嘉霓：“难不成你的新身份是道姑？” 史明鉴摇头，“其实道教里没有‘道姑’这个称呼，男子修乾道， 女子修坤道，大家都是道长。” 这个他们都是头一回听说，于嫣也觉得新奇。 不过想到了当初于嫣是怎么离开的，高临和小克对视了一眼。 高临分析道，“难道是因为之前于嫣离开的时候是因为炼丹炸了，所以这次回来就也被安了这个身份？” 小克点头，“极有可能。” 看他们又要开始认真分析，于嫣挥了挥手表示无所谓。 “随便吧，什么都行，反正我总归是要跟你们一起做任务的。身份不身份，不重要。” 于嫣此话确实说到了大家的心窝，于是都不再纠结于嫣此次的身份了。 “我跟你讲，你离开之后，我们发生了好多好多故事！”小克上前，拽着于嫣的胳膊，开始为她讲他们和公主的故事，高临也在一旁补充着他们和ai斗智斗勇的过程。 于嫣听到他们被偷袭，情绪激动，“要是我当时在，绝对不会让他得逞，我一枪……诶？” 她原本只是下意识想从腰间拿出枪来比划比划，毕竟在荒岛，她向来是枪不离身的。 但当她真从腰间拽出一把枪来的时候，她愣住了，其他人愣住了，尤其被她枪口对着的高临更愣住了。 高临：“不是，姐，你你、你冷静，这啥玩意儿？你把枪从荒岛带过来了？” 于嫣也是一惊，“我的天，大唐竟然也有枪？” 在一旁的小克赶忙小心拽了拽于嫣的胳膊，“你先放下，好吓人的。” “哦，对不起！”于嫣赶忙把枪口挪开。 史明鉴和贺嘉霓也好奇上前围观，贺嘉霓看了后道，“这还不能后世的算枪呢。” “这是火铳。”史明鉴附和。 刚刚惊魂未定的高临也好奇上前，“火铳？好耳熟的名字。” 贺嘉霓：“就是古代的手枪，只不过没有后世的枪做的精密而已。” 但此时史明鉴却产生新的疑惑，“不对啊，火铳是元代才出现的，怎么现在就会有呢？” 他们这个世界虽然离奇，但吃穿用度都是严格按照大唐的历史来的，主打的就是一个沉浸式体验，争取做到和真穿越了没什么区别，所以理论上不应该会出现这样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贺嘉霓听到后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她忽然说道，“你试着开一枪呢？” 这个提议一出，最先躲开的就是之前站在于嫣对面的高临和小克。 他俩步调一致地站在了于嫣的身后，于嫣无奈笑着摇头，举起火铳，瞄准远处的石桌。 小克死死捂住耳朵，高临虽然没有小克那么怂，但也下意识向后躲了一下。 史明鉴和贺嘉霓则聚精会神地看着于嫣，准备着若是出现问题随时冲上去救她。 于嫣屏息凝神，扣下扳机。 “……” 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响，于嫣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但是无事发生。 贺嘉霓：“你开枪了吗？” 于嫣：“我开了。” 说着，她还又继续扣了几下，但这个火铳像是坏了一样，丝毫没有动静。 史明鉴上前接过火铳研究了一下，做出判断：没坏。 原本躲的最远的小克也悄悄凑上来围观，“没坏怎么会不好用……等一下！这个不会是于嫣的道具吧？” 说着，他翻出自己的毛笔，给大家展示。 众人皆是恍然大悟。 这样解释的话，就说的通了。若是道具，那就不用管什么朝代不朝代了，毕竟没有哪个朝代会像史明鉴的猫能战斗、小克的毛笔能画钢条、贺嘉霓的银针能自主追击目标，以及高临的葫芦能吸雨水……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是你们的一员了？”于嫣兴奋的问道。 小克有些不明所以，“你本来就是我们的一员呀？” 史明鉴笑着把火铳还给于嫣，“是的，你从现在开始，不再是《簪花仕女图》中的人物，不是莫名其妙来这里的npc，是我们的一员了！” 于嫣看向贺嘉霓，贺嘉霓也笑着点头。 高临一拍小克的肩头：“你傻啊兄弟，她以前没道具，都得靠你画。人家现在有自己的道具了，用不着你咯！” 若是放平常，高临这么调侃小克，小克一定又炸毛去打高临。但他今天却没有这样，他也跟着大家笑，发自内心的笑。 “太好了！于嫣终于是我们的一员啦！” 小克激动的就想上前抱住于嫣，但于嫣笑着敏捷躲开，小克扑空，转头去追于嫣，于嫣拉过高临，阻挡小克的脚步。 被于嫣猛地一拉，高临差点摔倒，他站稳后就要去抓于嫣，但却抓到了小克。 三个人顿时乱作一团，在国公府小院中，笑着、闹着。 贺嘉霓和史明鉴没有参与他们这场混战，他俩站在一旁抱着手，正心满意足的看着。 原本正跟着一起笑的贺嘉霓，不经意扭头看到了站在她身边的史明鉴。 在月光之下，史明鉴的脸被月光勾勒，他的轮廓分明却并不凌厉，尤其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倒显得柔和。 这让本就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他，身上书卷气显得更加浓郁。 但贺嘉霓知道，史明鉴并不如他外表这样看起来冷清，反倒是他的内心有一团火。那团挚爱文物修复的火，对自己的热爱奉献一切的火。 之前追【以史为鉴】的直播时，贺嘉霓就有注意到，史明鉴并不只是修复文物。在没有大规模文物出土需要抢修的时候，他经常会帮别人免费修复一些书信、字画什么的。 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史明鉴曾经帮一个直播间的粉丝修复她奶奶保存已久已经有些看不太清的信。 史明鉴用他的技术修复后才发现，那封信是早已去世的爷爷在年轻时给奶奶写的情书。 当时史明鉴就在直播间感慨，其实不管是修复古代的文物，还是这些书信，本质上都是在和时间对抗，在漫长的岁月里，用人力抓住一些时光的蛛丝马迹。 许是一直在做修复工作，史明鉴并没有同龄人的社畜感，反倒是赤诚的双眼透露出内心的澄澈。 这也是为什么贺嘉霓他们最开始并没有发现史明鉴其实不是学生，甚至即便知道他的年龄，也总会不由自主的忘记史明鉴比他们大。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史明鉴的声音把贺嘉霓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眼神聚焦后，贺嘉霓猛然发现史明鉴正与她对视，倒是让贺嘉霓有些尴尬。 “没、没有，我是在想你是怎么保持年轻的。” 贺嘉霓胡乱诌了一个借口，却成功又刺了一回史明鉴。 史明鉴无奈：“我……我精神上年轻行吗？” “原来是精神胜利法呀。”贺嘉霓竟然还真的认真回答了史明鉴。 史明鉴更加无奈，干脆扭头不看贺嘉霓。 谁知贺嘉霓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其实我想表达的是，你心态和我们没有区别，所以你和我们也没有区别。” “嗯，除了我体力比你们差点，别的确实也都没太大区别。”史明鉴道。 史明鉴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之前还精神百倍的小克此时蹲在地上和另外两人休战。 “不行了，太累了，我没劲了，让我休息会儿。” 史明鉴：“现在是一点区别都没了。” …… 他们原本以为于嫣回来后，就会立即进入到下一个任务当中。 但他们等了一整天，什么新副本都没有出现。 还是贺嘉霓后知后觉想了起来，之前每次都是他们找到了《簪花仕女图》中的人物，才会开始任务。 海棠夫人是贺嘉霓自己找到的，佩雯和公主都是进宫遇到的。 但下一个是谁，他们都不知道。 于嫣因为从没逛过神都，心心念念要去看大唐，于是高临和小克说要带她出去玩。 谁知高临出门前被拦下，说是海棠夫人把他送去国子监上课，一句话断送了高临出去玩的机会。 他只能把自己的腰牌给小克，让小克带着于嫣出去野，花销都记在他账上。 贺嘉霓回到了尚仪局，毕竟她莫名其妙变成了掌赞，多少还是要回去点个卯，至少要弄清是怎么回事。 于是史明鉴就带着高临去国子监上课了。 这对于好不容易结束了高考的高临来说，无异于酷刑。 但幸好史明鉴还陪着他，这让他多少有些安慰。 谁知，当他刚踏进国子监的门时，便遇到了久违的张祭酒，拦下了高临的去路。 高临：“不是让我来上学吗？现在是怎么个事？” 张祭酒：“世子，您要去的是国子学。” 高临疑惑看向史明鉴，他哪知道国子学是个什么玩意儿。 史明鉴：“国子学，是中国封建时代的教育管理机关和最高学府。” 高临：“哦，你咋不去？” 史明鉴：“国子学是皇亲国戚子弟上学的地方，我……配不上。” 第107章 赌坊好玩吗? 众人各自分散开的日子，有的人感觉过的很快，有的人却觉得度日如年。 这几日，小克和于嫣拿着高临赞助的钱畅游神都，基本上把洛阳城里所有犄角旮旯的地方都逛遍了。 而且他们不光玩，还吃吃喝喝，基本上走一路吃一路。 待到夜晚时分，还去乐坊听曲，去舞坊看美女跳舞。 若不是小克坚决拦着，于嫣还想学人家女扮男装去青楼涨涨见识。 “我的姐，你冷静一点，那种地方你可以进，我进不得啊！” 于嫣在青楼前驻足流连的时候，小克死死拽着她的胳膊如是说道。 不过于嫣倒是没有为难小克，因为她马上就把注意力从青楼转向了赌坊。 这回倒不是小克不阻拦，而是在他都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于嫣已经一溜烟窜进了赌坊中，并随即找了一张桌子下了注。 动作迅速到小克差点跟丢了她。 不过看在于嫣这么兴奋的份上，再加上花的也不是自己的钱，反正就算输……也输的是国公府的，算不到他头上。 所以小克就也没有再多做阻拦，反倒是跟上于嫣的脚步，也去围观了一下这赌坊到底怎么个赌钱法，为什么总是看到新闻里有境外赌钱赌到倾家荡产的事件。 真的这么好玩吗？ 在小克看了一会儿，并也从自己腰包里拿出一小笔钱放在了赌桌上的“大”字之后，他悟了。 是真好玩啊！ 于是那天剩下的时间里，于嫣和小克就再也没有从赌坊离开。 若不是晚上高临他们左等右等，始终未见人影，派人来寻，可能于嫣跟小克要把随身道具都输在这个赌坊。 …… 于嫣：“我就说刚才那一局要押大吧！” 小克：“你就该听我的，咱俩一人押大一人押小，怎么都是我们赚！” 于嫣：“但如果咱俩一起押大，那我们岂不是能赚到双份，高风险才能有高回报！” “……”小克还想说什么，但他的话被卡在喉咙里，没有发出声音来。 因为他和于嫣刚踏进房间，就感受到三条或审视、或幽怨的眼神冲他们扫射而来。 审视的是贺嘉霓和史明鉴，幽怨的那条是高临。 看到他们，于嫣终于也冷静下来，和小克站在他们三人面前，不敢说话。 贺嘉霓：“听说他们是在赌坊找到你们的？” 小克偷偷看向于嫣，于嫣无奈，点了点头。 “我、我们就是去……去体验了一下大唐人民的……呃，丰富多彩的课余文化生活。” 于嫣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 但贺嘉霓没有接她这句话，反而继续问道：“那你们赢了多少呢？” 不说这个，于嫣还不来气，一听贺嘉霓问起来，于嫣便开始分享起来。 “我跟你说，我们最开始手气可好了，真的，连赢五把！”她说着坐到贺嘉霓的身边，“但是后来我估摸着就是风水问题，一直在输。我换了好几个桌子，都是这样，我怀疑他们在赌桌上做手脚了。” 于嫣看向小克，试图让小克帮她佐证她的话。 但她扭头发现小克还规规矩矩站在那里，又扭头注意到贺嘉霓和史明鉴的神情还是一脸严肃。 她也默默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挪到小克身边站着。 贺嘉霓声音严肃，“这么说来，你还觉得你们做的挺对，是吗？” 小克疯狂摇头否认，“不不不，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去赌坊的。就、就算进去了，也该看一下就出来，不能一直沉迷在里边……” 此时于嫣也赶忙跟着小克一起，低头认错。 贺嘉霓看了一眼史明鉴，长叹一口气，从桌上拿起两本书来。 “从明日起，你们俩就乖乖在国公府待着不准出去。既然来到了大唐，总归是要了解这个世界的。我这里有一本《唐律疏议》和一本《礼记》，你们自己选要学什么吧……” “我选《唐律疏议》！”还未等贺嘉霓说完，小克便主动选择了《唐律疏议》。 于嫣惊讶的看向小克，小克对着贺嘉霓笑的谄媚。 贺嘉霓：“好，那这本《礼记》就是于嫣的了。” 史明鉴上前把书给他们，两人翻开书都是一阵无奈。 “不能光看，还要有学习笔记，每晚拿来给我和史明鉴看。”贺嘉霓道。 小克翻了翻《唐律疏议》悄悄松了口气。 他之前其实偶然见到过这本书，虽然讲的是大唐律法，但胜在里边的那些内容他还多少能看懂，毕竟是唐朝人编纂的。 但是《礼记》可就难了，据说成书于西汉，那个时候的语言本就晦涩难懂，再加上那可是《礼记》！是后世礼学传承的鼻祖。想想就觉得太难了。 之前高临的眼神一直是幽怨的，很明显，他也想去赌坊看看，毕竟以他这种能玩就不学的性格，有那种好玩的地方，不让他去跟杀了他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看到他们还要被罚写学习笔记，高临又偷偷松了口气。 相比起来，还是他在国子学听那些老学究讲课摸鱼更自在些。 “你们俩还有疑问吗？”贺嘉霓继续问道。 于嫣倒是想反驳两句，但看到小克狗腿的摇头，她就也不好说什么。 贺嘉霓点了点头，两个人便出去了。 走的时候还能听到于嫣抱怨小克。 于嫣：“你怎么也不争取一下就答应了？” 小克：“她刚才那样像我们教导主任，我没被吓死就不错了。” 待他们离开后，贺嘉霓之前支棱起来的那股劲也卸下。 史明鉴笑着给她倒了杯茶。 “你别说，刚刚你那个架势还真是有教导主任的风范。” 高临也附和点头，“真的很凶。” 贺嘉霓：“那能怎么办，真任由他俩在赌坊里输天输地？” 这几日贺嘉霓在尚仪局跟着秋娘去打理宫务，倒也是把她给锻炼的能装模作样拿个架势了。 史明鉴在太学倒是如鱼得水，毕竟能实打实在古代上个课，收获的更多。 高临虽然天天摸鱼，但反正他是国公府的世子，也没有人会为难他，他闲得无聊不想听课，就去太学串门，蹭史明鉴的课听，也无人敢管。 但他们都知道，下一个任务依旧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刀，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 “对了，刚才忘记说了。郡王府那边邀约国公府众人过几日乞巧节过府参加宴会，秋娘督办，我也会协助参与。” 说着，她从衣袖中翻出花笺，递给高临。 高临：“这国公府众人都指的是谁啊？” 贺嘉霓：“这不得世子定一下？” 高临：“哦！那我要定的人是贺嘉霓、史明鉴、于嫣和克里斯托弗，点林。” 正喝水的史明鉴被高临这句话逗笑，水差点喷出来。 “点林是什么？” 高临：“就是小克的英文全名啊，带上姓，他不是克里斯托弗和林中间有个点嘛。” 贺嘉霓也没忍住笑出了声，哪个好人家会说把克里斯托弗·林中的那个“·”也念出来啊。 看自己成功逗笑之前严肃的贺嘉霓和史明鉴，高临在内心给自己比了个赞。 方才那个低压气场，真的要把他吓死了。 贺嘉霓：“你不用带上我，这场宴会我也要参与，肯定会在。你把他们三个带上就好，我们正好也去感受一下古人的宴会。” 高临忙不迭的答应。 史明鉴看着花笺却有些疑惑，“这个郡王府又是哪冒出来的，之前没有出现过。” 贺嘉霓：“其实一直就在国公府的对面，只是咱们没注意到。” 史明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 被剥夺出门的小克和于嫣在国公府开启了学习之旅，但他们没想到难的不是看不懂书，而是看不懂字。 于是贺嘉霓拜托了史明鉴闲暇时教他们认古体字，乞巧节到来之前，大家倒是过了一段闲暇又充实的日子。 很快，乞巧节这日到来，史明鉴、于嫣和小克一起跟着高临前往郡王府。 因为筹备宴会，他们也好久没见到贺嘉霓了。 史明鉴也是这段时间才发现，贺嘉霓若是真忙起什么工作来，也是能做到卷生卷死，跟他之前加班工作的劲头不相上下。 所以他在内心暗暗下决定，出去之后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把贺嘉霓拉来他们团队。嗯，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 众人踏入郡王府中，发现这里的整体格局跟国公府不相上下，但似乎这个府的主人更喜欢荷花，所以整个园子中遍布水系，水中种满了荷花。 此时正值荷花盛开之际，抬眼望去，满目都是荷花，有红色的、粉红的、白的、和紫的。 随着风轻轻摇曳，幽香阵阵传来。 还真是“绿塘摇艳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萍。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郡王府中宾客往来，十分热闹。 高临站在水边狠狠吸了一口气，大声感慨道：“真香！” 他没注意到，他说完这句话后，周围人纷纷侧目，而史明鉴、于嫣和小克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大傻子是谁？不认识，不熟。 第108章 天上佳期乞巧时 郡王府中的水系盘根错节，所以此次的乞巧宴便利用了府中这一特点，来往宾客皆被安排乘坐乌篷船进入。 “这种形式还挺新鲜，你们说这郡王府也真是有钱，竟然能把家里改成这样。” 高临完全没有发觉被队友们以及周围人的嫌弃，还在发表自己的见解。 小克接话：“这主意一定是贺嘉霓想的！” 于嫣也笑道，“那是肯定的，咱们小贺那脑袋瓜里，全是新鲜点子。” 史明鉴跟着点头表示赞同，毕竟贺嘉霓有时候突然冒出的奇思妙想，他也跟不上她的脑回路。有时候虽然听起来离谱，但还真就有奇效。 说话间，新一艘乌篷船摇摇晃晃的停靠到岸边。 跟着船夫的指引，史明鉴、高临、小克和于嫣一起登船。 待众人坐定后，小船开始咿咿呀呀的摇晃起来，缓缓的在荷花中穿梭。 “诶，有鱼！” 坐在船边的小克原本在赏荷，突然目光被水中忽然游走的小鱼吸引。 “是锦鲤。”于嫣也兴奋道。 于是，原本还在船中乖巧坐着的四人，纷纷探头，向水中看去。 “呀，我刚刚差点抓住它！”高临惊呼。 然而他立刻被于嫣毫不留情戳穿：“开什么玩笑，你离鱼远着呢。不知道光的折射原理吗？” 高临被噎住。其实他不是不知道，这其实算是常识了，只是他刚刚得意忘形，随口就说了出来。结果被于嫣抓了个正着。 看到高临吃瘪，小克幸灾乐祸，笑的太用力，让整个船都跟着他震动。 史明鉴抓住小克，“好了，别笑了，等下栽到水里。” 好巧不巧，史明鉴话音刚落，小克就笑的有些缺氧，仰头就要倒下船去，幸好史明鉴提前抓住了他，把他拉了回来。 这下小克不敢笑了，乖巧坐回原位。 终于止住这场小风波，史明鉴也放眼望去，看向湖中。 宴会设在湖中心的画舫，隐约能听到从远处出来的丝竹之声，伴着荷香飘来。 “画船撑入花深处，香泛金卮，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 史明鉴看着眼前的景色，随口来了一句。 结果没想到一扭头，迎接了三束钦佩的目光。 于嫣：“好有文采。” 小克：“不愧是史老师。” 高临：“太牛了，不像我只会说牛逼。” “……”史明鉴又是一阵无语。“首先，这是欧阳修写的词。其次，你们差不多得了，夸的太硬了。” “知道了，原来史老师是想让我们更有情商的夸他啊！”于嫣大声道。 当时史明鉴身份被戳穿时于嫣在炼丹，然后就被炸回荒岛了，所以她原本是不知道史明鉴的身份的。 但是这种爆炸性八卦，高临和小克都不允许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在于嫣回来的当晚，高临和小克就七嘴八舌的把史明鉴的故事跟于嫣讲了。 于嫣跟他们一样，若是史明鉴不主动暴露，她根本察觉不出来史明鉴已经工作了，毕竟他太没有年龄感了。 只是这个倒是让于嫣心里平衡了好多，毕竟史明鉴“知道的”太多了，如果是同龄人，于嫣会觉得人家好优秀啊，是怎么才能做到学识这么渊博的。 但若是已经工作了，那就说得通了，毕竟多活了这么几年，知识会的多一点也正常。 所以从那之后，于嫣也很喜欢喊他“史老师”。 不过史老师现在没有功夫再搭理这三个小的，因为船靠近画舫了。 “欢迎前来参加乞巧宴。” 熟悉的声音响起，史明鉴定睛一看，正是贺嘉霓。 今日的贺嘉霓重新穿上官服，看起来精神又干练。此时正笑着看向船中。 她知道这艘船是接史明鉴他们的，所以时刻注意着水面上的动静，看到他们到来，她第一时间上前迎接。 高临、小克和于嫣原本在船中，听到贺嘉霓的声音也纷纷探出头来，鱼贯而出。 高临：“你先告诉我，这个乘船上画舫的想法是不是你提的！” 贺嘉霓骄傲笑道，“自然是我，我是来郡王府后看到这里一大片水域，想着不搞来个画舫真的就浪费了。” “没想到就在你家隔壁，两个府上的景色竟然相差这么大。”小克对着高临感叹道。 史明鉴原本还想再问什么，被贺嘉霓打断。 “先别在这里聊了，入席吧。等下有惊喜。” 贺嘉霓话不说满，只招呼着他们向里走去。 一听说有惊喜，高临和小克便不再感慨其他，跟着贺嘉霓就走。 于嫣也好奇这个惊喜到底是什么，便也不再多问。 史明鉴却更加疑惑了。 这里这么多荷花，这里又是郡王府，而贺嘉霓那般态度…… “快走了，史明鉴，等会丢了可没人找你！” 已经走出去的贺嘉霓发现史明鉴没有跟上，匆忙又折返回来，连拉带拽的把史明鉴也推进画舫里。 这座画舫外边看起来就是一艘正常的略有些大的船，但一进来才发现，这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整个船舱都被改成了宴会厅，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看起来十分奢靡。 但装饰上又极尽的清新雅致，不落俗套，反倒是和窗外的景象很是相得益彰。 由于是来过乞巧节的，男女虽分桌而坐，却不比之前那些宴会区隔的厉害。毕竟乞巧节也是古代的情人节，总要给年轻男女们一些相处的机会。 之前听到的丝竹管弦之声也都是从这个宴会厅里传出来的，许是为了配合荷花池与乌篷船的盛景，连音乐也都偏江南曲调。 若是不提这是神都，还以为是来到了江南水乡。 “不愧是文化人，这里好文雅。”高临喝了一口荷花酿，不由得赞叹，“跟之前参加过的宴会感觉都不一样。” 小克则兴致勃勃地伸着脖子看向他们厅中姑娘们在玩的游戏，“她们好像在玩穿针引线，这是不是乞巧节的习俗啊？” “她们应该是在斗巧。”史明鉴解释道。 他们三人顺着目光看去，正看到于嫣也凑在那群姑娘当中，拿着针和线在小心穿着。 “她们结彩线，穿七孔针，谁穿得越快，就意味着谁乞到的巧越多，穿得慢的称为‘输巧’，‘输巧’的人要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得巧者。”史明鉴为他们继续科普道。 谁知高临却笑出了声，“那完了，于嫣可没提前准备礼物，她铁定输。” 小克笑着拍高临的肩膀，“小心她等下来打你。” 不多时，宾客渐渐坐满。 贺嘉霓上前对着众人说道：“乞巧宴与以往宴会不同，不设置固定开席时间，诸位坐下便已开席。省去繁杂程序，我们重归宴会最初的乐趣。” “好！” 在一众叫好声里，宾客们都纷纷寻找自己乐子。 喜欢听曲的，便坐在窗边赏荷听曲；喜欢嬉闹的，便和众人乞巧穿针、投壶掷箭。 更有闲情雅致的，携酒与友人登乌篷船，自己撑杆，入藕花深处，或闲谈作诗，或亲手采莲。 高临自然是想去玩投壶的，但小克对斗巧有兴趣，便扭扭捏捏凑过去围观。 正如高临所言，于嫣的斗巧技术着实差劲，眼看其他人都要完成，而她还停留在开始的阶段，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哎呀这个怎么这么难搞。”此时的天气并没有那么闷热，但于嫣的额间还是渗出了汗来。 围观着的小克眼看着于嫣的手越来越抖，终于忍不住上前把手搭在于嫣的胳膊上，“不然让我试试？” 小克此时的出现宛如她的大救星，但她不确定地看向其他人。或许是因为小克相貌俊秀，一同参与斗巧的姑娘们也都纷纷表示可以。 于嫣如甩手掌柜一般，把针线扔给小克，然后瞬间溜走，只给他留了一句话，“钢子加油！” 小克着实有些尴尬，但好在他马上稳住自己的心神，开始认真穿线。许是他经常手握画笔，手很稳，竟然一下子就穿过了。 在一众姑娘们的欢呼庆祝声里，小克收到了好多礼物。 而在投壶这边，比赛则是如火如荼。 因为从斗巧处溜走的于嫣来到了投壶这边，看到高临只是十投七中就已夺魁，多少有些不屑。 于是，于嫣上前接过箭，十投八中，成功反超高临。 原本周围的世家公子们都在称赞着高临，于嫣这么一来，全然把目光都夺走了，高临不忿，便发起了挑战。 这才有了他们二人不分伯仲的投壶比赛。 “你怎么不去玩？”贺嘉霓走到窗边的位置，在史明鉴的对面坐下。 史明鉴给贺嘉霓斟了杯酒，“累了吧，休息一下。” 说着，他看向投壶的高临于嫣，以及还在穿线的小克，“我就喜欢听曲赏荷。” “是年龄到了，没兴趣玩了吧？”贺嘉霓喝了一口酒，揶揄道。 史明鉴无奈笑道，“你哪天不拿这个刺我，是不是就浑身难受。” “哪有哦，史老师，我多尊敬你啊。”贺嘉霓话虽这么说，但整个语气都是在说，我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办。 史明鉴笑着摇摇头，不跟贺嘉霓打嘴仗。 “你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贺嘉霓抬眼看向宴会厅的大门，忽然眼前一亮，示意史明鉴看。 史明鉴转头，便看到一位头髻插荷花，身披白花格子纱衫，胸前束朱色斜格长裙曳于地面，紫色帔子上有粉和青花枝纹样的贵妇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对她行礼。 “参见郡王妃。” 史明鉴和贺嘉霓当然也跟着行礼，只是史明鉴低着头惊讶的看向贺嘉霓，用口型询问。 “她是《簪花仕女图》上左三那位仕女？” 贺嘉霓不着痕迹的点头，“正是，她就是我们下个任务目标。” 第109章 乞巧节之乱点鸳鸯谱 不愧是郡王府的主人登场，气场强大的郡王妃一出现，全场恭敬行礼，鸦雀无声。 “诸位不必多礼，可千万不要因为我影响大家。” 王妃此话出口，众人这才起身，重新继续手头上的玩乐。 而王妃也没有端坐上首，反而在侍女的陪同下，也参与到宴会中，一扫之前端庄的形象，反倒带了些少女的娇俏。 “你早就发现她了吗？”史明鉴仍坐在窗边，但此时他的身体恨不得探过桌子，和贺嘉霓小声耳语。 贺嘉霓也凑近了些，低声答道，“也没有很早，之前一直不得见，昨天晚上才匆匆见了一面呢。” “那你有试探接下来的任务吗？”史明鉴问道。 “这不还没来得及嘛！”贺嘉霓小声道。 史明鉴再看向窗外的荷花，此刻便把之前想到的所有线索全串起来了。 之前猛然出现郡王府的时候他就怀疑过，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突然出现个新地点。 而进入郡王府看到诸多荷花时，他脑海里便已闪过《簪花仕女图》中那位头簪荷花的仕女。 所以，他进来后便四处查看，想从宴会中找到任务目标，但却一直都没有看到相似的人影。 却是没有想到，任务目标竟然是郡王府的女主人。不过想想也是，这些人物的身份与她们在《簪花仕女图》中的身份似乎是对应的。 例如图中的海棠夫人，便是一副贵气模样，对应到这里正是国公夫人，身份尊贵。而桑摇公主，神态上便年轻许多，但也同样尊贵。而佩雯所对应的仕女，是拿着长柄团扇，发髻的梳妆也是宫女模样，这正如佩雯在这里的身份。 故而这位郡王妃身份尊贵，也是合情合理。 就在史明鉴与贺嘉霓讨论郡王妃时，结束了斗巧的小克手拿一堆礼物，坐到史明鉴的身边。 “你赢了这么多！”贺嘉霓震惊。 小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们、她们故意让我的。” 说着，眼睛偷偷看向之前一起斗巧的姑娘们，那群姑娘察觉到小克的目光，皆是害羞的笑。 史明鉴和贺嘉霓一起对着小克竖起了大拇指。 不多时，投壶累了的于嫣和高临便也坐了过来，两人刚坐下便开始疯狂喝水。 史明鉴开口问道，“你们的战局如何？” “平手！”于嫣猛地灌了自己一口水之后，气鼓鼓的看向高临，“这次暂且先这么算了，下回再比。” “比就比，谁怕谁！”高临也支棱起来，迎接于嫣的挑战。 贺嘉霓疑惑问道：“你们为什么今日休战了？” 她这么一问不打紧，于嫣赶忙放下水，悄悄靠近贺嘉霓的耳边，“你觉不觉得那个郡王妃有问题。” 贺嘉霓：“有什么问题？” 说着高临也凑过来说道，“她头上别了好大一朵荷花。” 史明鉴：“所以呢？” 小克也上前加入话题，“她会不会就是我们下一个任务目标，荷花夫人啊？” 贺嘉霓和史明鉴的目光从眼前三位的脸上扫视了一番，而后两人做出一副“孩子们终于长大了”的表情。 贺嘉霓：“你们终于会自己发现了啊！” 史明鉴：“吾心甚慰。” 其实看到他们的表情，另外三人就猜到了，他们俩肯定早就发现了。这原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不知为何，在此时此刻，大家忽然很想“揍”史明鉴和贺嘉霓，他们俩刚刚的表情也太欠揍了吧！ 于是，于嫣最先出手，高临和小克跟上，下手不重但招式频繁的一起“揍”了两位。 他们的打闹声，吸引了在厅中四处闲逛的郡王妃。 “你们是国公府的人吧？” 郡王妃的声音从他们头顶响起，温柔中却带着一丝震慑。 把五个人都定住了。 他们赶忙放开对方，站起来给郡王妃行礼。 郡王妃笑着摆手，“我都说了，不必多礼。年轻人的宴会，我本就不愿让你们被规矩所缚。” 贺嘉霓赶忙接话，“正是。若不是王妃允许，我们也不能在这画舫上设宴。” 郡王妃上前抬手，贺嘉霓赶忙接住，郡王妃便在他们这里坐了下来。 “我不愿别人总称呼我王妃，我爱荷花，你们便唤我荷花夫人可好？” 听到这句，众人互相对视一眼，若是没记错，方才小克在闲聊的时候正是用“荷花夫人”指代了她。 贺嘉霓笑道，“王妃不怪罪，我们定当从命。” 其他人也跟着赔笑，但都站在原地，不敢坐下。 荷花夫人看了他们一眼，又看向贺嘉霓，贺嘉霓读懂了荷花夫人的眼神，赶忙看向伙伴们，“大家快坐啊，都别站着了。” 众人依然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不敢坐，是没人开这个头，大家都不敢第一个坐。 贺嘉霓看到眼前的情景，只能硬着头皮挨着荷花夫人坐下，其他人这才纷纷落座。 侍女为荷花夫人奉上一杯空盏，贺嘉霓顺手便拿起荷花酿为荷花夫人倒上。 荷花夫人笑着看贺嘉霓这一整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满眼写着慈爱。 “不愧是尚仪局出来的人，真真是一点错都挑不出来。” “荷花夫人跟我说笑呢，若是能挑出错来，韩司赞可要狠狠罚我呢。”贺嘉霓笑着把酒杯奉上，荷花夫人笑着饮下。 高临则靠近于嫣小声说道，“不知道为啥，我感觉贺嘉霓好厉害。” “她都快成古代人了，能不厉害么。”于嫣也小声道。 小克也想参与他们的讨论，可是地理位置限制，他挤不进去。 史明鉴却在观察着荷花夫人，想要看看怎么才能触发任务。 他回想到之前的任务目标，都是需要完成她们的需求，所以只要问出荷花夫人的需求就好。 “敢问……” 谁知史明鉴刚开口，就被荷花夫人打断。 “贺掌赞，你如今芳龄几何？”荷花夫人笑着看向贺嘉霓。 “啊？”贺嘉霓倒是没反应过来。 “可曾婚配？”荷花夫人继续追问道。 此时，贺嘉霓心中笼上一层不妙的预感。 果然，荷花夫人的下一句缓缓而来：“我家中有一外甥，尚未娶妻，错过了此番宴会着实可惜，过两日会来府上做客。不知贺掌赞可否赏脸，在郡王府上多逗留几日呢？” 第110章 特殊任务 听到荷花夫人的话，贺嘉霓两眼一黑。 不是，你们这群古代人，除了拉媒没别的正经事了吗？ 但贺嘉霓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别的事。 她无奈地看向她的队友们，显然，她的队友们也被荷花夫人这一提议噎住，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贺嘉霓反应快，她趁着荷花夫人想继续后面的话时，及时制止。 “王妃，哦不，荷花夫人，下官如今奉职尚仪局，还有诸多俗务，恐抽不开身在府上久居，还望夫人莫怪。” 说着，贺嘉霓赶忙给荷花夫人跪下。 看到她跪，其他人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也都习惯性跟着跪下。 史明鉴等人也被迫随大流，一起跪下。 荷花夫人笑着看向贺嘉霓，但贺嘉霓完全感受不到笑意，反倒是有无尽的压迫感从头顶袭来。 只是这压迫感忽然停住，这熟悉的时光暂停，贺嘉霓赶忙抬头，发现史明鉴等人也在抬头四处查看。 “这是ai又出现了？”高临问道。 “我们应该要进什么副本了吧。”史明鉴说道。 贺嘉霓长叹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但还不等吐槽完，他们眼前便出现了熟悉的弹窗。 【完成特殊任务，可直接跳过此段剧情，是否参与任务？】 “怎么还搞这种看广告跳过的玩法呢？”高临吐槽道。 “要是只看广告就好了，你没看他说这是个特殊任务。”小克道。 看到这条弹窗的下方还有倒计时条，于嫣有些着急，“快看，这个有倒计时，我们选吗？” 史明鉴没有询问贺嘉霓，抬手选择了【是】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史明鉴道，“是个机会，总得试一试。” 进入副本任务，画面是重新架构的。 不过他们眼前的景象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郡王府的大片池塘。 只是这池塘上的荷花，都变成了荷花灯，他们所站的荷花灯是亮的，其余时间灭掉的。 贺嘉霓皱眉：“我怎么觉得眼前这个场景有点眼熟呢？” “如果加上那个疯狂摇摆的大荷花的话，就和我们之前在九洲池中经历的‘飞花令’没有区别了。”小克咬牙道。 他绝对忘不了自己当时在九洲池上自己的痛苦遭遇。 他的目光瞥向高临，高临早已把小葫芦拿到手上，对他微笑，“你放心，我现在会用葫芦了！我可以救你了，爷爷！” 这声“爷爷”成功把小克逗笑，他是在学葫芦娃里的台词，也把一直紧绷着神经的贺嘉霓、史明鉴和于嫣逗笑。 趁着任务没正式开启，贺嘉霓仔细观察，发现这里的荷花灯似乎拼凑出了一个什么图形。 “这个图形……好像个八卦啊！”贺嘉霓道。 高临：“都啥时候了，你还想着吃瓜。” 贺嘉霓无语：“吃什么瓜！是八卦图的八卦！少吃点瓜吧！” 听到这句话，大家这才一起抬眼认真看向湖面，小克脱口而出：“哇，太极！” 眼前的荷花灯正好凑成了一个阴阳太极的图，太极图的外围，正是用荷花拼凑成的八卦。 于嫣震惊：“这一关不会是要搞这个吧，我可不会啊。”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你肯定会吧？” 史明鉴：“为什么要用‘肯定’这个词？” 高临、小克和于嫣也有些疑惑，看向贺嘉霓。 贺嘉霓耸肩，“因为我也不会。” 这个答案倒是猝不及防，史明鉴忽然觉得压力来袭，他虽然比他们知道的多些吧，但他还真没有什么信心。 谁知，这时一旁传来小克念叨的声音，“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乾三连，坤六断……” 史明鉴眼前一亮，“小克，你懂？” 小克抬头看向史明鉴，“之前我自己练画圆的时候，画过太极图。然后觉得有趣，就多少学了点。不过现在有点忘了……” 他越说越底气不足，但史明鉴却笑着鼓励他，“你可以的，小克，这一关就靠你了！” 小克看到其他人也这么看着他，给他彻底整不会了，怎么一下子就变成靠他了呢？小克想不明白。 不过也不等他想明白，任务正式开启。 这回ai倒是没为难他们，简单告诉了一下他们游戏规则。 ai声音响起：“若所站位置正确，灯亮，即为通过；若所站位置失败，灯不亮，视为失败，则被淘汰。” 高临一头雾水，“啥意思？啥就亮了？怎么就失败了？” ai声音再次响起：“亮灯规律，还请自主观察。你们将有三次机会观察，接下来，即将开始……” 听到有三次试错机会，众人不再纠结，一起死死盯着荷花灯。 不多时，周围环境暗了下来，所有花灯亮起，然后全部暗下去。 紧接着，三个卦象的范围出现了亮灯。 史明鉴和小克赶忙查看，小克还在小声背着口诀，史明鉴直接道：“亮灯的是乾、艮和兑！” 于嫣：“那我们要去站亮灯的地方吗？” 贺嘉霓：“我们试试他们没亮的卦象！” 说着，贺嘉霓沿着花灯跳到了“巽”卦的范围，于嫣跟着她，来到了“坎”卦，而史明鉴、高临和小克分别站到了“坤”、“离”和“震”卦上。 待他们刚站定，荷花灯依次亮起，然后在贺嘉霓和小克的脚下亮起，也就是说，亮起的是“巽”和“震”。 其他人灯灭，然后，应声掉了下去。 “啊——” 全部荷花灯亮起，他们都重新回到了初始点。 高临：“不是，这啥情况，我刚刚那一下以为坐了跳楼机。” 于嫣：“虽然还挺爽的，但是不建议多次尝试。” 众人一起看向史明鉴，史明鉴皱眉，“没捋出来规律。” “得，那继续吧。”贺嘉霓道。 很快，灯继续亮起，这次亮的是“坤”“艮”“震”。 高临看向小克，“这回呢？” 小克还在背口诀，大家的目光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上回只亮了两个，不如我们随便试一下‘乾’和‘巽’？” 毕竟乾对坤，震对巽，只是他放弃了艮对兑。 众人也来不及再多他想，因为倒计时又马上到了，于是贺嘉霓和史明鉴站到了‘乾’，其他三人站到了‘巽’。 很快，荷花灯再次亮起，这次亮的居然是‘离’和‘坎’。也就是说，他们没有人站对。 于嫣哀嚎：“不是吧！” 小克也很是疑惑：“什么鬼啊！” 贺嘉霓和史明鉴互相对视一眼，很显然，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 很快，灯灭，荷花灯开始让他们往下掉。 在掉下去的前一秒，高临大喊。 “这他大爷玩的是扫雷！” 第111章 不可能成功的任务 已经用掉了两次机会。 全员经历了失重感过后，重新站回荷花灯上。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高临，想知道他刚刚掉下去前说的“扫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高临：“你们玩过扫雷吗？” 其他四人纷纷点头，这个是从小就玩的游戏，毕竟有时候断网的时候无聊，只能玩复古扫雷。 “这跟扫雷到底有什么关系啊？”于嫣问道。 趁着眼前荷花灯还没进入下一把，高临赶忙组织语言，开始讲他的判断。 “我之前玩扫雷发现他们是有规律的，比如边一二，那第三个必是雷；边一一，第三个必不是雷……” 贺嘉霓着急打断他的话：“你就说结论……等等，灯又亮了！” 这一回，亮的是“巽”、“砍”和“震”。 大家不约而同一起看向高临。 高临瞬间紧张了起来，但没有时间让他犹豫，灯马上就会灭掉。所以高临果断选出“乾”和“坤”。 “人数呢？”史明鉴问道。 高临：“啊？这个随便吧？” 眼看着荷花灯马上就要全灭，大家开始慌忙换位置，这回贺嘉霓和于嫣站到了“乾”，史明鉴、高临和小克来到了“坤”。 刷——灯灭。 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盯着脚下。 这一回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是还失败，他们等下可就真要盲选了。 高临也心中忐忑，毕竟他从来都不是队里的脑力担当，而且就算他之前扫雷玩的溜，眼前这个荷花灯到底是不是按照扫雷的模式来，他也不敢确定。 很快，荷花灯开始亮起。 正是“乾”和“坤”！ “成功了！” 随着小克的高呼，其他灭灯的荷花消失，水面上只剩他们五个人遥遥相望。 小克兴奋的给了高临一巴掌，“你真的行诶！” 高临有些尴尬，“嘿嘿，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纯凭感觉。” 这时，贺嘉霓和于嫣也踩着荷花灯来到他们面前。 但是于嫣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欲言又止。 史明鉴看向贺嘉霓，“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于嫣帮贺嘉霓点头，“是，她发现了一个更简单的规律。” 听到这话，高临和小克赶忙闭嘴，一起看向贺嘉霓。 贺嘉霓：“其实他每次亮起来的三个卦象，都能自己相对的卦象连成一条线，总会剩两个对角卦象是轮空的。我们只需要站在轮空的上面，就能成功。” 高临：“就这样？” 贺嘉霓点头：“就这样。” 【任务正式开始，请准备。】 一听到要正式开始，众人都立刻打起精神，看向眼前的荷花池。 荷花灯亮起，这回亮在了“兑”和“离”。 小克惊呼，“怎么正式开始之后只有两个啊？” 史明鉴和贺嘉霓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史明鉴道：“去‘震’、‘巽’、‘乾’、‘坤’。” 众人来不及做过多讨论，只听得史明鉴一声令下，小克立刻在“震”卦中站定，高临越过他来到“坤”，于嫣紧随其后，跑到了“巽”，而贺嘉霓和史明鉴则一起来到了“乾”。 众人刚站定，荷花灯就开始灭灯。 大家其实已经做好了会掉下去的准备，这一次再掉下去，不知生死。 然而，荷花灯接连在他们脚下亮起。 沉默了三秒后，高临激动地大喊，“我们是不是过了？” 很显然，是的。 小克：“太好了，终于不用再跳楼了！” 于嫣也兴奋道，“得亏有你们，不然我们这一关的机会就白白浪费了。” 原本兴奋的高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看向站在“乾”位的贺嘉霓。 “是我刚刚想复杂了。” 贺嘉霓摇头，“虽然我玩不懂扫雷，但我觉得你的思路是对的，只是这次没有我们想的复杂罢了。” 然而就在众人闲聊的时候，荷花灯再次全部亮起。 小克震惊：“还来？” 史明鉴皱眉，“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说话间，荷花灯再次在不同的卦象上亮起。 贺嘉霓等人已经知道了规律，倒也没有太紧张，跟着荷花灯继续完成任务。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随着任务进程的推进，荷花灯亮起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给他们转换地方的时间越来越短。 小克边在荷花上跳着边大口喘气，“我快要不行了，怎么这么快啊……啊！” 不等小克说完，他踩慢了一步，掉进了荷花池中，再也不见踪影。 “钢子！”跟在他身后的高临想抬手抓一下他，但还是晚了一步。 众人根本来不及关心小克的下落，因为新一轮的任务又来了。 很快，于嫣、史明鉴都掉了下去。只剩下气喘吁吁的贺嘉霓和高临。 高临：“哎呀我的天，啥时候是个头啊！” 贺嘉霓的神色一凛，“到头了。” “啥意思？”高临疑惑。 荷花灯再次亮起的时候，空着的位置有四个，但场上只有两人，高临不知所措的看着贺嘉霓。 贺嘉霓冲他摊手，高临问道，“咱这回咋站？” “我们失败了。” 果然，贺嘉霓话音刚落，他们二人脚下的荷花灯消失，一起向下坠去。 随后，他们眼前是一整片黑暗。 ai悠扬的声音传来：“恭喜你们，失败了，该剧情无法跳过，祝各位好运。” 贺嘉霓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画舫当中。 她赶忙看向周围，看到史明鉴他们还都坐在原地，这才长舒一口气。 她算是看出来了，刚刚那个任务ai本来就没打算让他们通关，所以她也不求成功了，只要别再出什么意外让队员走散就好。 而她目光转向荷花夫人时，看到她正慈祥的对自己微笑。 “真好，刚韩司赞来了信儿，最近尚仪局并不繁忙，你可在我府上多住几日。” 高临还想反驳，被一旁的史明鉴拦下。高临看向荷花夫人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荷花夫人竟在看自己。 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震慑。 高临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尴尬的喝口水。 看到眼前事情已经这样，贺嘉霓也不再挣扎，屈膝跪在荷花夫人面前。 “若如此，便是我的福气了，多谢夫人。” 第112章 道上有人 贺嘉霓留在荷花夫人府上，已是板上钉钉。 乞巧宴结束，众人纷纷告退。 高临等人都在担心贺嘉霓不能离开郡王府要怎么办时，史明鉴来到荷花夫人面前，躬身一礼。 “夫人，不知有什么事，是需要在下去做的。” 荷花夫人看向史明鉴，其他人也都看向他。 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任谁看来都十分突兀。 就在贺嘉霓绞尽脑汁想要开口挽救一下眼前的冷场时，荷花夫人开口了。 “我近日要发请帖，你们帮我去找找这神都之中书法最好的人吧。” “是。” 荷花夫人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她一脸很纠结的表情，史明鉴用口型告诉她，“我们会尽快找到那人，完成任务来接你。” 在高临、小克和于嫣依依不舍的注视下，贺嘉霓跟着荷花夫人离开。 史明鉴则带着众人走出了郡王府。 站在黑夜下的街道上，明明对面就是国公府，但大家一时间都不想回去。 荷花夫人对贺嘉霓的意图明显，谁知她会在郡王府中遭遇什么。 而于嫣好不容易回来，小队凑齐，接下来的任务却又少了贺嘉霓，众人心中都不是滋味。 “这叫什么事啊，荷花夫人的任务难道就是帮她找到书法最好的人？”小克问道。 于嫣却十分担忧，“贺嘉霓自己在这个府上，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高临：“实在不行我找我阿娘把她给赎出来？” 小克：“她又没卖身进郡王府，说什么赎不赎的。” 几人陷入沉默，史明鉴看向他们，“不管怎么说，尽快找到荷花夫人要的人是最要紧的事。”、 “你有思路了吗？”于嫣问道。 “我也不确定，明天去试试吧。”史明鉴答道。 …… 翌日清晨。 高临、小克和于嫣跟着史明鉴来到了国子监的门口。 此时正是国子监众人前来上学的时候，不少人是和史明鉴一样，走着来的，也有如高临这样的世家公子，是乘马车前来。 “这里会有我们要找的人吗？”高临问道。 因为高临在这里读过一阵子书，若是真有一位书法大家，他不可能没听说过。 很显然，史明鉴也猜出来了高临心中的疑惑。 “朝廷定书法为国子监六学之一，设书学博士，以书法取士。”史明鉴解释道。 高临一脸疑惑：“书学？我咋没听过啊？” “那是因为你在国子学，和书学不在一个院子。”史明鉴叹道。 小克：“哦！这是不是有分学院的意思？国子学是一个学院，你们太学是一个学院，然后书学是一个学院？” 史明鉴满意点头，“孺子可教也。” 于嫣：“走啊，还愣着干嘛，快进去找人呀！” 高临和小克抬腿就想往里走，但被史明鉴拦住。 他看向于嫣：“你得想个合适的理由，之前贺嘉霓想进，都被他们拦在了门外。” 于嫣不解，“怎么？这里还不允许女生进入？” 史明鉴：“嗯……毕竟男女同校也是很久很久之后被视为高等教育趋向现代化转型的重要一步。你觉得在如今的唐朝……” 听到史明鉴这么解释，于嫣倒是能理解了。 毕竟现在还处于封建社会，大家封建一点，实属正常。 但于嫣还是昂首挺胸迈步向国子监里走去。 史明鉴、高临和小克都疑惑的看着于嫣，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果然，不出所料，于嫣被门口的侍卫拦下。 但是，还未等侍卫说出阻拦的话，于嫣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张黄底黑子的符来。 “我乃上清宫弟子，夜观星象，发现此处恐有邪祟，奉师命前来查探，尔敢阻拦？” 被于嫣的符和神情震慑，那名侍卫还真就让于嫣进去了。 于嫣顺利进入后，转头对着站在门外傻眼的三位挥了挥手，“走啊，愣着干什么？” 高临瞪大双眼，难以相信刚刚自己看到的，“这都行？” 小克此时的下巴都要掉地下了，小声跟史明鉴说道：“她她她……她手上那个符还是让我给她画的！” 史明鉴左手拽着高临，右手拉着小克，咬着牙低声道，“别多说了，快进去吧。” 就这样，他们成功全员混进国子监。 待找到一处稍隐蔽的地方，高临这才终于拉住于嫣问她，那“玉清宫”到底是什么鬼。 “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公主了嘛，这你们都知道。”于嫣道。 众人一起点头。 “我本来也懒得管什么炼丹术士不炼丹术士，但我后来从我的腰间处翻到了这个牌牌。”说着，她从腰间取下一块腰牌。 这腰牌上正刻着“上清宫”三字。 小克震惊，“你不是假的？” 于嫣：“嗯，后来我找机会去了一趟上清宫，不远，就在邙山的翠云峰。你们猜怎么着？” 高临：“怎么着？” “他们居然喊我大师姐！”于嫣炫耀道。 史明鉴原本一直对于嫣这个身份存疑，但到现在，他也不得不信。 只听于嫣继续为他们讲解后来关于符的事情。 “根据上清宫里我的师弟师妹们说，我是下山修行去了，然后还出现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说要考我画符的能力。可是我哪会画呀，赶紧顺了两张符连夜溜走。这不回来后，赶紧让小克帮我描摹了好多，为的就是万一再遇到那老头，我有东西可以给。” 高临：“啊？所以上清宫不是皇宫？” 于嫣听到这句话欲骂又止。 史明鉴赶忙解释：“上清宫是中国第一座以“宫”命名的道观，因道家鼻祖老子与道教创始人张道陵在此修道而被尊为‘道源’、‘祖庭’。” 高临赶忙疯狂点头，他真的怕下一秒于嫣拿符贴他。 至此，小克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那你刚刚那段说辞……” “跟上清宫里一个师弟学的。”于嫣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 史明鉴给于嫣竖起了大拇指，高临和小克也跟着一起，要说牛，还得是咱们女战神大师姐于嫣牛。 人家说我道上有人，我们于嫣是真“道”上有人。 史明鉴看着众人道：“走吧，我们去书学。” 第113章 某人关心则乱 之前史明鉴一直待在太学，从未去过别的区域，以为国子监的每个院子都大差不差。 但当他们迈进书学的院落后，史明鉴着实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因书学是以书法取仕，所以能上书学的人，书法笔力自然经过层层筛选，强于他人。 史明鉴自诩也是见过不少大家作品，但当他真的踏入书学，看到院落中随处悬挂着的书法书帖，还是不由得被这些文字所震撼。 书学院中，挂着密密麻麻的写满字的纸张，要么是用作练习的，要么是用作书帖的。 微风轻抚而过，这些纸张便发出“沙沙”的声音，空气中便会传来幽幽墨香。 高临深吸一口气，感叹道，“感觉在这多吸两口气，肚子里就能有墨水。” 于嫣笑道，“那读书人都不用读了，一起来这里吸气，就能考上状元。” 小克也惊叹连连：“这些字写的都好好，那个叫什么？走笔龙蛇！” 三人一起看向史明鉴时，发现他已经钻进这些书法里，开始寻找想要的字迹了。 于嫣来到史明鉴身边询问，“咱们要找哪种字啊？我看这里有好多不同字体的。” 史明鉴：“荷花夫人是想用来做请帖，这种帖的第一作用便是清楚展示需求，所以当选楷书。” 小克在后边接话，“那最好不过了，其他字我还真都看不懂。” 说话间，几人四散开来，寻找着这里面的楷书。 高临此时正翻看着一幅楷书，疑问道，“我们要怎么才能看出来这个楷书写的好不好啊？” 众人听到这句话，皆是一愣，连史明鉴也愣住。 对哦，他们在书法上面并不专业，但书法的评判应该是有他们专业的标准的。 史明鉴心中默默吐槽了自己一句，“真是涉及到贺嘉霓的事我就会晕。” 他看向众人，“我们别自己找了，去找书学的书博士。” 书博士相当于书学中的院长。 史明鉴带着众人在书学中兜兜转转，这才找到一袭青衫，上了年纪的白胡子老头，书学弟子称呼他为：周博士。 他们到来时，周博士正在整理桌面上的书帖。 史明鉴赶忙快走两步，上前行礼，“太学学生史明鉴，见过周博士。” 然而周博士并未理他，依然低头整理。 史明鉴身后的高临和小克互相对视了一眼，难道说这个老头必须要让所有人对他行礼？ 于是，高临和小克拉着于嫣也对着周博士行了一礼，但周博士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这边史明鉴弯腰到腰疼，可没等到人家回复，他又不好直接起来，整个人便尬在了这。 “老爷子，你有没有点礼貌啊！” 还未等史明鉴想出对策，就听到于嫣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史明鉴赶忙直起身看向于嫣，想要阻止她，谁知周博士竟慢悠悠地抬头看向于嫣。 “你说什么？” 周博士用振聋发聩的声音缓慢发出自己的疑问。 其他人都愣住。 于嫣其实上前喊他的时候心里也没底，但看到周博士这样，她试探性的上前再次大声对他说道：“我说！我们要找！写楷书！最厉害的学生！” 史明鉴、高临和小克都屏息凝神，不敢说话，生怕周博士抡起砚台把他们砸出去。 谁知周博士认真听着于嫣的话，然后点了点头，嗓门依旧很大。 “好，你们随我来！” 说着，便引他们向外走去。 高临看向于嫣，“你、你牛啊！” 小克也小声说道，“你怎么发现他耳背的？” 于嫣：“我、我只是看到他想起来我爷爷了，我爷爷也耳背，我平常也是这么大声跟他说话的。” 说着，于嫣扭头看向史明鉴，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她冲上去说完就后悔了，应该先问问史明鉴的，万一真因为他们无礼而被拒绝，那她可就真要跪地赎罪了。 史明鉴微笑着冲于嫣点了点头，“用你的方式去做，没问题的。” 于嫣这才放心，众人跟着周博士来到书学的厢房，看起来是办公室，便看到助教在整理诸位学子的书帖。 周博士又大声交代了一番，便离开了。 助教上前和史明鉴见礼。 “我们周博士已上了年岁，耳朵不太好使，诸位莫怪。敢问诸位寻楷书学生是为何故？” 史明鉴连忙回礼，高临、小克和于嫣也跟着回礼。 史明鉴道：“在下奉郡王妃之命，前来寻擅楷书者为王妃书请帖。” 助教听到郡王妃的名号，立刻了然。 “荷花夫人本就擅书法，故而对书法要求很高。诸位稍等，我这边呈上我们书学楷书最优之作。” 说着，助教前去屏风后的书架上寻找。 高临偷偷凑到史明鉴身边，“要是按照这个助教的说法，荷花夫人本就擅长书法，那她怎么不自己写？” 小克和于嫣也有同样的疑问，他们一起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来话，他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跟他们解释道，“一般来说，古人下帖找专人来写，是一种风雅之举，这样能够彰显宴会主人的品格。而只有特殊的客人，才有机会收到来自主人亲笔写的请帖。” 高临恍然大悟，“那也就是说，他们的客人不配让荷花夫人亲笔写？” 史明鉴此时懂了之前于嫣欲骂又止的状态，这回是于嫣赶忙开口解释。 “哎呀，那意思不就是，不是所有客人都配得上主人亲笔写请帖，只有vip才配得上！” 高临这才真正的恍然大悟，“古人就有vip制度啊。” 史明鉴叹气，“你可以这么理解。” 一旁的小克没有说话，只顾着偷笑了。 这也不怪高临，他没有这个概念，毕竟他看谁都一视同仁，没有什么特殊不特殊的。 不多时，助教带来几张楷体书法，给史明鉴他们看。 这几张字刚拿出来，史明鉴就感受到这几幅字瘦劲有力、骨力道健、大气脱俗。其作者的笔力可见一斑。 史明鉴：“敢问此字作者尊姓大名？” 助教：“欧阳鸣。” 高临小声问道：“他和欧阳修啥关系？” 这回不用史明鉴嫌弃他，小克先接话了。 “我的傻临子，欧阳修是北宋的。” 高临尴尬赔笑：“不好意思啊，学杂了，嘿嘿。” 第114章 真的两情相悦吗? 跟着助教，他们终于见到了欧阳鸣。 史明鉴说出他们的需求，欧阳鸣欣然答应，找出纸开始写字。 而高临和小克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于嫣发现，凑上前来小声询问道，“你俩又偷偷憋什么坏呢？” 小克小声反驳：“我们没有！” 看于嫣一脸疑惑，本着所有人都必须吃到这口瓜的原则，高临拉过于嫣。 “我们都觉得他长得很眼熟。” “眼熟？” “之前我们在酒楼的时候，遇见过一个奇奇怪怪的人，长得跟他很像！”小克补充道。 小克说的这人，正是之前他和高临帮被困在荒宅的于嫣回神都买材料的时候，在酒楼里碰到的那个喝醉了叫嚣“笙歌日暮能留客，醉杀长安轻薄儿”的书生。 于嫣听了他们大概的讲述后，有些疑惑，“为什么说长得像？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吗？” 高临：“还真不是。” 他们两人看起来长得有点像，但高临和小克还是能清楚的分辨出，这不是一个人。所以，当他们第一眼见到都只觉得像，但没直接认了他。 于是当史明鉴拿起欧阳鸣的字，转身便看到这三人凑在一起抱着胳膊，一直盯着人家欧阳鸣看。 “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三人异口同声。 “字到手了，我们快回郡王府复命吧。”史明鉴道。 直到离开国子监，史明鉴都不知道这三人到底在他背后聊了些什么。但他现在也无暇顾及，他只有一门心思想要赶快去把贺嘉霓救出来。 不过他心中清楚，若荷花夫人是任务目标，这任务就必定不可能这么简单完成。可是他实在放心不下贺嘉霓，哪怕能见到她一眼，确认她目前安全也是好的。 史明鉴带着欧阳鸣的字，和高临、小克和于嫣快速回到了郡王府。 坐在郡王府的大厅内，小克还在大口喘气，因为他们刚刚几乎是跑着来的。 高临和于嫣稍好些，但看起来也很喘。 反观之前最不能跑的史明鉴，此时却呼吸平稳，手中攥着画筒，一脸急切地看向大厅门口，可谓是翘首以盼。 但此时，在郡王府的花园中，贺嘉霓正和一名身穿锦袍的男子坐在小船之上泛舟，荷花夫人则端坐在水榭之中，静静品茶，一脸慈爱的看着池中泛舟的两人。 贺嘉霓坐在船上……尴尬，主打的就是一个尴尬。 这位锦衣公子便是荷花夫人的那位外甥，他们已经互通了姓名，这位仁兄叫赵经纬。 如果这个时候高临和小克在，一定会惊呼，这个人我们也见过！ 没错，当时他们在酒楼里，除了遇到了那位长得和欧阳鸣很像的人外，还有一位给他们解答那句诗的公子，那人正是荷花夫人的外甥赵经纬。 “贺姑娘，可喜欢池塘泛舟？”赵经纬笑着问道。 贺嘉霓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尴尬的“相亲”，于是随便回答了一句。 “还好。” “那姑娘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赵经纬继续追问道。 贺嘉霓的思绪被拉回，随意应付道，“哦，出宴会方案，筹备宴会，排与会人员名单，沟通场地，定菜品，定节目……差不多是这些吧。” 她说完，看向赵经纬。显然赵经纬没想到贺嘉霓会是这样的回答，毕竟平常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们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吟诗作画。 而贺嘉霓也的确没有说错什么，她这段时间在尚仪局里上工，简直和打工人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陡然成为了掌赞，各项事务就也猛然多了起来，她在尚仪局忙的团团转，原本很多不甚熟悉的东西，在高强度的工作中被迫变得熟练起来。 “听起来很充实，姑娘果然不同凡响。”赵经纬缓过神后，敷衍夸赞道。 贺嘉霓：“我们尚仪局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谢谢啊，我替尚仪局的大家收下你的夸奖了。” 赵经纬察觉到贺嘉霓的心不在焉，赶忙追问道，“贺姑娘是有什么心事吗？” 贺嘉霓的目光终于聚焦在赵经纬的脸上，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口气，“我还有任务没完成，所以现在满脑子都是任务。” “可是在下耽误了姑娘？”赵经纬问道。 这回贺嘉霓差点翻了个白眼，幸好最后忍住了。 但她也没说别的，只给了赵经纬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 赵经纬再迟钝，也感受到了贺嘉霓的无语。 但他却选择忽略贺嘉霓的无语，继续说道，“贺姑娘，上次在沈府的宴会上，我们见过。” 这次贺嘉霓终于对他提起了一点点兴趣，但当时她只顾着和那位沈公子吵架，根本没注意到众多围观的宾客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赵经纬自顾自地说道，“贺姑娘在那样的场合下能临危不乱，从容应对，勇气实在可嘉。那日散去后，姑娘的倩影便时常出现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贺嘉霓小声吐槽：“啊？难道你喜欢挨骂？” 赵经纬听到贺嘉霓的话，轻笑出声，“贺姑娘说笑了。贺姑娘当日能在那样的场合中震慑四方，若日后为一家主母，家宅定能稳定安康。” “……” 如果不是在船上，贺嘉霓真的想掉头就走。说了半天，这个赵经纬是看上了她管家的能力，想娶回家给自己找个后院主管。 许是荷花夫人也觉得他们在船上待的挺久了，招呼手下人收绳，把船拽回了岸边。 贺嘉霓是一点也不流连，赶忙上岸跟荷花夫人打了个招呼就要走，荷花夫人拦住她。 “且慢，你去前厅看看，他们好像找到写帖的了。” 一听是史明鉴他们回来了，贺嘉霓这才情绪好转，赶忙行礼然后跑向前厅。 赵经纬上岸来，到荷花夫人面前行礼。 荷花夫人：“我怎么看贺嘉霓方才的兴致不是很高呢？你们聊了些什么？我可警告你，这姑娘我真心喜欢，你不许得罪她。” 赵经纬虚伪笑着：“我怎么敢。姨母，我和贺姑娘两情相悦，还望姨母帮忙张罗我二人的婚事。” 荷花夫人看向跑远了的贺嘉霓的背影。 “真的两情相悦吗？” 第115章 出动婚帖 郡王府一半水域，一半长廊。 贺嘉霓沿着郡王府蜿蜒曲折的长廊跑向大厅，结果跑太快，拐弯的时候直接撞进一个人的怀中。 “哎呀，对不起对不……” 贺嘉霓被对方扶着站起来，抬头正好和对方对视。 “史明鉴！” “是我。” 被熟悉的目光触到，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贺嘉霓突然放松，彻底倒在了史明鉴的怀中。 …… 重新回到大厅之中，高临、小克和于嫣都一脸担心的看着贺嘉霓。 她此时丝毫没有了之前的元气满满，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 “在郡王府的日子这么艰难吗？”小克担忧道。 “那个荷花夫人为难你了吗？”于嫣也是一脸关切。 “她那个外甥有没有烦你？需要我去揍他吗！”高临则是说着就真要出去揍人。 贺嘉霓摆摆手，让史明鉴先把高临拦下。 “唉，每天都要打起万分精神应付荷花夫人和赵经纬，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痛快，我要是还精力满满才有鬼呢。” 史明鉴上前，一脸关切。他虽没说话，但关心之意，溢于言表。 贺嘉霓不想让他们太过担心，赶忙补充道：“我感觉荷花夫人对我是真的欣赏。不过那个赵经纬，的确另有所图。”贺嘉霓长叹一口气，忽然想起任务，问道，“你们找到字了吗？” 史明鉴点头，\"刚才我出去，就是为了交那幅字。现在应该已经到荷花夫人手上了。\" “肯定会出问题，毕竟我们连一个正常副本都没进呢。”贺嘉霓判断道。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荷花夫人的贴身侍女回来。 “夫人说，这字不过尔尔，若以后还是这些字，就不必再来了。” 说罢，她把欧阳鸣的字随手扔在了地上，转身离去。 “唉。”众人一起叹息。 贺嘉霓发愁，“那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正说着，赵经纬从花园里追到了大厅。 “嘉霓，原来你在这里。”赵经纬微笑着上前，就要去贺嘉霓的身边，但一左一右被史明鉴和高临挡住。 高临：“你小子，会不会好好说话，我老大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然而赵经纬却不搭理高临和史明鉴，只是微笑着跟贺嘉霓说道：“姨母让我喊你去用饭了。” 他用了荷花夫人为理由，贺嘉霓也不好拒绝，只得跟伙伴们道别，跟着赵经纬离开。 高临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赵经纬故意伸手虚扶在贺嘉霓的腰间。 四人皆是愤怒。 “不行，不能再让贺嘉霓待在这里了。”史明鉴说道。 “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小克问道。 史明鉴眉头紧皱，他目前能想到的就是去尚仪局找秋娘，用一场宴会把贺嘉霓召回。但若是寻常的小宴会，很难请动郡王妃要的人，可是那种涉及国体的大宴会，他又不可能临时变出来一个。 身在大唐，他第一次感受到阶级所带来的压迫。 就在众人陷入低气压的时候，高临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但他想到时的第一反应却是看向史明鉴。 高临心里偷偷跟史明鉴说了声抱歉，然后大声告诉他的队友们：“我有办法了！” 随后，他快步离开郡王府。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也跟着他离开。 …… 贺嘉霓面前摆着来自国公府送来的婚帖，她反复确认上面的名字。 任凭她把这婚帖看烂，这上面的名字也不会改变。 婚帖上书：高临，贺嘉霓。 贺嘉霓发出一声巨大的疑惑：“啊？” …… 此时的国公府，高临头低的快要到凳子底下了。史明鉴、小克和于嫣也人手一份婚帖，正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小克：“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他问完立刻看向气压极低的史明鉴。 于嫣也接了一句“你、你……你大逆不道！” “？” 不光高临，连史明鉴和小克都疑惑看向于嫣。 虽然这一招让大家都有些不可置信，但也不至于到大逆不道的程度吧。 于嫣硬着头皮解释：“他总说贺嘉霓是他老大嘛，他想娶他老大，这不就是大逆不道，倒反天罡。” 高临站起来委屈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嘛。你们愿意让老大继续在那个地方待着吗？那个赵经纬明显对我老大图谋不轨！” 高临这话说的确实没错，赵经纬就差把他要娶贺嘉霓写在脸上了。 气氛僵住。 史明鉴长叹一口气：“就按你的方法办吧。” 说罢，他捏着婚帖，转身离去。 待他一走，高临重新瘫坐在椅子上，小克和于嫣上前来到他身边。 “我感觉刚刚史老师的表情要杀人。”于嫣感慨道。 “我刚刚感觉我哥整个人要碎了。”小克也频频摇头，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高临拿着婚帖，无意识的抚摸着上边贺嘉霓的名字，喃喃念叨：“假的。但也是好的。” 这婚帖一下，贺嘉霓的父母看到是国公府的世子求娶自家女儿为正妻，自是十分欢喜，哪有拒绝的道理，于是欢欢喜喜收了聘礼。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当时高临想到这个办法，也是因为之前有听贺嘉霓和史明鉴科普过。古代人极重礼仪，哪怕尊贵如郡王妃，也不能阻止这桩板上钉钉的婚事。 所以，国公府以筹备婚事为由，一早便差人和贺嘉霓的父母一块前往郡王府接人了。 但是日头已经快到午时，却依然没有动静。 高临疑惑：“我们家距离郡王府不就一街之隔吗？用得着这么久吗？” 于嫣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这时，之前被派出去接人的小厮慌慌张张跑了回来。 小克：“这看起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果然，他们听到小厮边跑边喊道：“世子殿下，不好了，出意外了！” 听到这句话，高临和于嫣一起瞪向小克。 小克尴尬摊手：“这真不能怪我。” 此时，小厮跑进来，跪在众人面前。 “郡王府不放人！” 高临等人一起着急的看向门口。 门口是听到小厮声音后重新返回的史明鉴。 第116章 逃跑计划 在郡王府的贺嘉霓，收到婚帖后，便已简单收拾了一下，等待着离开了。 她自然知道这是高临他们为了先行把她从郡王府中救出来的紧急办法，所以于她自己来说，倒是没有那么抗拒。 毕竟一切为了任务嘛。 但她等了许久，却都没有传来可以离开的通知。 就在她坐不住准备出去打探一下消息的时候，赵经纬依然挂着那张虚伪的笑脸，走了进来。 “嘉霓，姨母怕你无聊，特遣我来陪你解闷。” “哦？荷花夫人应该也收到来自国公府的婚帖了吧，不放我离开，反倒让你来陪我解闷？难道说郡王府连周礼都不顾了吗？”贺嘉霓不疾不徐的说道。 她本就是尚仪局的掌赞，有权利维护礼制。 谁知，赵经纬并没有被贺嘉霓的话震慑到，反而上前从贺嘉霓的手中拿过那张婚帖，坐在贺嘉霓的身边查看。 贺嘉霓赶忙站起身来，避开赵经纬。 赵经纬看婚帖的时候，虽然笑着，但眼神中不经意间露出几分狠厉。 “国公府么……”他喃喃道，随后猛地发力，把那婚帖撕成了两半。 贺嘉霓：“你！” 赵经纬笑着：“哎呀，在下手抖，一不小心撕坏了这张婚贴。怎么办，嘉霓，你现在又没有婚贴了。” 他笑的阴险，贺嘉霓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和赵经纬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这样的赵经纬，让贺嘉霓感觉到了危险。 但他那想要吃人的气场只出现了一秒，便很快被他收了回去。 赵经纬把撕毁了的婚帖收回自己的袖子里，向贺嘉霓行礼赔不是。 “不好意思，嘉霓，是在下方才唐突了。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我下回再来看你。”说着，他便转身离开。 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贺嘉霓刚刚紧绷的那口气这才缓缓放了下来。 她之前哪怕经历了那么多惊险、命悬一线的副本，都没有方才那样的恐惧感，这个赵经纬绝对不像他表面展示的那样温良谦和。 但听赵经纬的那个意思，他似乎劝说动了郡王妃不要放人。 “不行，我得去找荷花夫人！”贺嘉霓不能任由赵经纬在荷花夫人面前胡说八道，她得拿回主动权。 于是，贺嘉霓向外走去。 但在她刚来到门口，突然，整个房间的门和窗户一齐关上。 “糟了！” 贺嘉霓上前推门，发现门已经推不动了。 她恨恨的用拳头砸上门，面色凝重。 …… 夜色上涌。 贺嘉霓这里除了有人来送过饭之外，郡王妃竟没有前来过问过半分。而贺嘉霓原本是想趁着送饭时溜出去的，但谁知送饭之人竟不是以往相熟的侍女，而是威猛高大的侍卫。 贺嘉霓自然不会跟人家硬碰硬，只能暂时放弃这个念头。 但她想了各种办法，试图从这个房间里逃出去，但不管是去戳窗户，还是抠门缝，全都失败了。 这时她才明白，为什么古时候的那些深宅大院里的姑娘们难以离家出走，原来逃出去的第一步：从房间里走出去，都是艰难的。 夜深人静，窗外连鸟鸣声都没有了。 躺在床上的贺嘉霓看着天花板在发呆，正在这时，离她最近的窗户处传来“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 贺嘉霓赶忙起身，来到窗户旁边。 透过月光，她看到窗外影影绰绰有个人影。 她小心问道，“窗外是谁？” “贺嘉霓，是我！” “于嫣？” 贺嘉霓惊喜道。 窗外传来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她的队友于嫣。 “你等着，我拆个窗户救你出来！” 还没等贺嘉霓惊喜片刻，于嫣这句话就直接让她震惊。于嫣既然能溜进来，并且找到贺嘉霓住的房间，必然已经发现了她被困在房中。但拆窗户这个办法，的确也只有于嫣这个动手能力不输史明鉴的人才能想到。 于嫣的动作极细腻，干净利落地拆了窗户，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贺嘉霓这才看到，于嫣身上穿着郡王府侍女的衣服。 “你怎么会混进来？”贺嘉霓问道。 “都是我们史老师想的主意！” 说话间，于嫣伸手，贺嘉霓赶忙搭着于嫣的胳膊从窗户框翻了出去。 不等贺嘉霓说什么，于嫣先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转头又开始装窗户。贺嘉霓在心中感慨，真是严谨的理科人。 她也赶忙伸手帮助于嫣恢复窗户。 不管从房间里看，还是房间外看，这扇窗户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 于嫣拉着贺嘉霓来到暗处，确认周围无人，这才忙不迭把史明鉴的计划分享给贺嘉霓。 原来，白天他们得知郡王妃不放人后，史明鉴第一反应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把贺嘉霓从郡王府中偷出来。 所以，小克为今晚这个行动起了个响亮的代号：偷人行动。 贺嘉霓：“感谢你们这么为我着想，但这个代号也是不必吧……” 于嫣：“哎呀别管这些细节，总之得把你运出去。” “运？”贺嘉霓挑眉，“我是什么货物吗？” 但是这句话她没说出口，只在心里默默吐了个槽。 “好吧，那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贺嘉霓问道。 只见于嫣郑重问道：“你会游泳吗？” “啊？不会。”贺嘉霓诚实摇头。 “好的，今晚的方式是走水路。我们要下潜到水里，从郡王府活水入口游出去。” 贺嘉霓彻底无语住，“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不会游泳……” “放心，史老师已经猜到了，所以他贴心为你准备了道具。”说着，于嫣从怀中翻出一个小道具递给贺嘉霓。 贺嘉霓拿在手中查看，发现这个竟然是用芦苇杆子做的换气嘴。 类似现在游泳时会噙在嘴里呼吸外部空气的东西。 看着虽然简陋、但噙在嘴里的部分还被贴心磨平的小道具，贺嘉霓心中升起无限温暖。 “好，我们走。”贺嘉霓道。 两人一起偷偷来到距离活水口最近的水域，准备下水。 因为贺嘉霓不会游泳，对水还是多少有些恐惧。 她在岸边深呼吸，做最后调整。 但忽然有一双手出现在她身后，猛地把她推入了水中。 第117章 打破这面空气墙 对于不会水的贺嘉霓来说，当她被推下水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是慌乱的。 当时她心里只有一句话：“完了。” 然而却没想到的是，迎接她的不是冰凉的水灌入喉鼻，而是卡在了一个类似空气墙的地方。 贺嘉霓惊恐转头，发现于嫣也跟着出现在了这里。 “刚刚有人推我！”她们二人异口同声。 贺嘉霓笃定：“又是ai！” 再转过身透过空气墙看向外边时，便看到水边方才推他们的人现身，正是赵经纬！ 于嫣：“怎么是他？” 只见赵经纬的身上开始出现数据错乱的显示，恍惚间，竟从赵经纬的身上脱离出了另一个赵经纬。 贺嘉霓皱眉：“不会又是离魂记吧？” 二人一起看向两个赵经纬。刚刚脱离出来、身上还包裹着各种数据条那个赵经纬突然愤怒冲上前，想要抓住实体的赵经纬。 数据赵经纬：“你是谁？为什么抢占我的身体，快还给我！” 实体赵经纬：“我是你。” 数据赵经纬：“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实体赵经纬笑的诡异，能看到数据赵经纬身上的数据条滚动的越来越快。 “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你和我一样，只不过是数据而已。”实体赵经纬笑着挥了挥手，那个数据赵经纬就彻底被数据条裹挟住，然后彻底消散…… 贺嘉霓和于嫣呆愣住。 如果她们猜的没错，那个刚刚被消除的数据赵经纬才是真正的赵经纬，而这个实体赵经纬。 “他是那天抢茶饼的神秘人！”贺嘉霓脱口而出道。 而原本站在岸边的赵经纬，忽然隔着空气墙瞪向贺嘉霓。 “怪不得他们选择了你。” 贺嘉霓和于嫣手拉着手，猛地被赵经纬瞪着，两个女生的手一起攥紧，互相给对方力量。 于嫣率先说道：“你能看到我们？” 赵经纬并不回答于嫣的话，而是直勾勾盯着贺嘉霓，似乎下一秒要冲破这个空气墙进来掐死她。 于嫣感知到危险，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贺嘉霓，把她护在自己的身后，也直视着赵经纬。 原本，贺嘉霓在疯狂进行头脑风暴，分析判断眼前这个赵经纬所说的话，没有太注意到危险。直到于嫣的背影出现在她眼前，贺嘉霓才反应过来，心中在这一瞬间充满了感动。 但也正是于嫣的动作，让贺嘉霓之前一直想不通的点忽然一通百通。 她抬手轻轻抚上于嫣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而后从她背后走出来，迎面正对着赵经纬。 “看来，你和ai引导员不是一伙的。ai引导员是为了观察人类，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毁灭人类吗？” 听到贺嘉霓这样的分析，赵经纬挑眉还惊喜了一下。 “这一层都被你想到了。” 很显然，于嫣并没有想到这一层，所以当她听到这一结论的时候，十分震惊。 贺嘉霓向于嫣解释道：“是你方才挡在我前边的时候让我想到的。一直以来，我们遇到的事都有很多逻辑不通的地方。比如，ai会给我们通关的任务，帮助我们完成考验；但有时又会刻意为难我们，不让我们完成。” 于嫣听着点了点头，她回想了一下自从她进入后，面对的所有进程中，确实有很多难以用逻辑解释的事情。她之前还以为，只是因为系统bug了，才出现的混乱。 但若是如贺嘉霓这么分析，是有另一方在故意捣乱，那逻辑便说得通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用你们人类的话怎么说来着？知道的太多会被灭口的。” 赵经纬对着她们抬起手，面色不善。那动作和方才他消除数据赵经纬时一模一样。 “糟了，这个空气墙应该是他设置的，他要杀了我们！”贺嘉霓惊恐道。 于嫣拽着贺嘉霓的匆忙向后退，但这里的空间很小，退了两步她们便撞在了身后的空气墙上。 “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于嫣道。 此时，赵经纬的手已经开始做动作，贺嘉霓和于嫣能明显感到空气墙内的氧气正在慢慢抽离，她们开始呼吸困难。 赵经纬：“人类，不过如此。” 说着，他就要开始执行消除。 贺嘉霓挣扎着从口袋里找出银针，对着赵经纬扔出去，但因为她此时已经无力，所以银针刚脱手便掉在了地上。 于嫣看到贺嘉霓的道具，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也是有道具的人。只是之前每次尝试，这枪都哑火，所以于嫣几乎忘了自己还有这个趁手的道具。 她赶忙从腰间拿出火铳对准赵经纬的头。 “狗ai，一堆破数据还想在你人类爷爷头上动土，给我死！” 她话音未落，对准赵经纬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 空气墙硬生生被火铳的子弹撕开一个口子。 但下一秒，贺嘉霓和于嫣一起跌落池塘，眼里嘴里全是水。 求生的意志暂时占据上风，贺嘉霓在水中难以呼吸，已经不再管刚才那一枪是否击中赵经纬了，她此时除了疯狂挣扎外，别无想法。 “唔……救……救命……” 贺嘉霓艰难的在水中扑腾，想把自己从水中撑起来，呼吸空气。 但水流忽然变得湍急，贺嘉霓在水中整个人被旋涡吸走。 在被吸走的那一瞬间，贺嘉霓满脑子都是：“彻底完了。” 然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 “……贺嘉霓……贺嘉霓你醒醒！” 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甚至还隔了一层玻璃的感觉，听不真切。 “快醒醒，贺嘉霓，你别吓我。” 声音不断传来，带着回响。 贺嘉霓努力想要睁眼，但眼前除了一道细微的白光外，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死后的天堂了吗？”贺嘉霓心中黯然想到。“天堂也太黑了吧，怎么不开灯。” 忽然，一阵温热的触感传来…… “咳咳咳……” 天亮了，贺嘉霓的思绪被彻底拉回，她终于睁开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史明鉴的脸。 他满脸写着担忧。 贺嘉霓看到这样的脸，忽然笑了，“还能看到你，真好。” 第118章 簪花夜宴 见到贺嘉霓终于清醒过来，史明鉴激动的将她抱进怀中。 之前史明鉴想到从水路潜出来这个计划的时候，第一时间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在水中，人是不可控的，他并不知道贺嘉霓是否会游泳，所以这个计划的风险极大。 但后来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好多方法，都不可行，史明鉴这才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幸好你没事。”史明鉴真切说道。 贺嘉霓躺在史明鉴的怀中，也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她本就对水有恐惧，再加上刚刚两次坠入水中……贺嘉霓方才昏过去的那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交代在了这里。 “我没事……诶，于嫣呢？”稍微清醒过来后，贺嘉霓猛地想起当时于嫣是跟她一起坠入水中的。 小克听到贺嘉霓的担心赶忙回话：“在这呢，没事。” 贺嘉霓在史明鉴的搀扶下艰难起身，看到于嫣正整理着缠绕在眼前的头发，这才放心下来。 她想起什么，忽然扭头，看向史明鉴，“ai有问题！” “我们都听到了。”史明鉴道。 原本按照计划，史明鉴、高临和小克都等在郡王府出水口处，准备随时救援贺嘉霓和于嫣。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ai赵经纬。 贺嘉霓和于嫣被困在空气墙里的时候，系统出现波动，郡王府的围墙变成透明，他们三人一起围观了赵经纬杀了赵经纬，并还想杀掉贺嘉霓和于嫣的全过程。 高临蹲在贺嘉霓的身边，跟她解释道，“我们看到那个ai人要消除你，给我们急死了，我拿出葫芦想把水全吸没了进去救你，但是水怎么都吸不完。钢子想画钢条砸那个人，但我们眼前这个墙虽然透明了但它还在。” 贺嘉霓点了点头，心中很是感动，她一直都不是孤立无援的。 “还有史老师的猫。”高临继续说道，“雪糕着急救你们，跳进水里，你们就是雪糕拽上来的。” 说到这里，贺嘉霓才注意到，史明鉴腰间挂着的雪糕玩偶湿漉漉的。 她抬手揉了揉雪糕的头，雪糕在玩偶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喵呜” “它没事吧？”贺嘉霓担忧道。 “没事，只是它一开始也不会游泳，灌了几口水。”史明鉴说道。 “你怎么也浑身都湿了？”贺嘉霓发现史明鉴湿漉漉的并不比她和于嫣好。 史明鉴挠了挠头，一旁的高临欲言又止，史明鉴摇头示意，不让他说，但他憋不住还是说了出来。 “我大哥在雪糕跳下去之后看到它不会游泳，就也跟着跳了下去。所以最后算是他把你们一块拽上来的。” “你……” 贺嘉霓还想说什么，但总觉得万千言语不如一个行动。 于是，她上前紧紧抱住史明鉴。 这个拥抱是感谢，也是感动。 …… 系统每次波动后，都会自我修复，把bug圆上，这次也不例外。 贺嘉霓跟着史明鉴他们刚回到国公府，他们身上便全都干了。 正巧遇到海棠夫人，看到他们回来，立刻关切的上前握住贺嘉霓的手。 “你可算回来了，回来了就好。你放心，我定不能叫人欺负你，她郡王妃的人也不行。” 贺嘉霓一边应付着海棠夫人的殷勤关切，一边疑惑的扭头看向史明鉴他们，给他们疯狂使眼色：快去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呀！演不下去了呀！ 史明鉴等人赶忙四散开想要去找人问问，这里的剧情发展到哪一步了，便看到荷花夫人的贴身侍女被人引着进来。 海棠夫人自然是连看都不愿看她的。 但令众人没想到，她居然直直走到贺嘉霓面前，二话不说跪了下去。 “我替我们夫人向姑娘赔不是，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那畜生计较。” “你你你……” 贺嘉霓最怕人家跪她，尤其现在又是这种不明不白的跪，她更担不起了。 就在贺嘉霓疯狂跳脚要躲开的时候，海棠夫人却一把将她按住，凛声问道：“那畜生你们王妃如何处置了？” 侍女赶忙回道：“叫夫人打了二十板子，送出神都，令他这辈子都不能再回来了。” “这还差不多，你回去吧。”海棠夫人道。 但那侍女并不起身，面色有些为难，海棠夫人不耐烦问道，“可还有什么事吗？” 侍女：“我们夫人说，找人写字帖的事就全权交给贺大人了。” “行了，我替她允了。”海棠夫人道。 侍女犹豫地看向贺嘉霓，贺嘉霓的脑子里还在疯狂过滤信息，分析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海棠夫人直接揽住贺嘉霓的肩膀，神色炫耀：“她是我国公府未来的主母，我自然能做得了她的主。” “那便拜托贺大人了。” 侍女终于起身，离开了国公府。 只见海棠夫人一改刚才的神态，变得和颜悦色。 “嘉霓，你不用搭理荷花夫人，先去好好休息。” “啊，是。”贺嘉霓赶忙应道。 终于能离开这个现场，贺嘉霓匆匆转身，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其他人早就不在附近了，她也便急匆匆走向后院。 果不其然，史明鉴、高临、于嫣和小克都蹲在前院通往后院的通道里。 看到贺嘉霓，纷纷起身凑上前去。 他们还没说话，贺嘉霓先开口问道：“那个畜生不会就是赵经纬吧？” “还真是！”于嫣道。 于嫣赶忙上前，忙不迭的跟贺嘉霓讲述了他们方才去打听来的剧情。在ai修复的剧情里，贺嘉霓被赵经纬关在房间，故意不让她离开，甚至还要侵犯她。幸好荷花夫人觉得不妥，前来寻人，这才救下贺嘉霓。 荷花夫人大怒，下令将赵经纬关起来，安抚完贺嘉霓后把她送了回来。 据说荷花夫人为此感觉特别抱歉，便把一个盛大的宴会交由贺嘉霓筹备。 “盛大的，宴会？”贺嘉霓疑惑道。 她看到其他几人都一脸郑重的看着她，贺嘉霓的目光对上了史明鉴。 “是什么宴会？”贺嘉霓追问。 史明鉴：“簪花夜宴。” 第119章 开启新一轮逛街业务 史明鉴提起簪花夜宴后，忽然整个神都开始放烟花。 众人虽身处国公府，依然抬头便能看到漫天的烟花映照着整个天空都流光溢彩。 “这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吗？”贺嘉霓疑问道。 于嫣、小克和高临都纷纷抬头，被盛大的烟花感染，没有人答话。 史明鉴转过头看向贺嘉霓，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五个人就这样站在国公府的通道里，在夜幕的烟花下，静静观赏完了一整场烟花秀。 “看起来，簪花夜宴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关键词。”史明鉴开口，打破安静的氛围。 其他几人也终于从烟花秀中回过神来，高临惊讶道：“我想起来了，我们当初选的不就是《簪花仕女图》，我还以为只是进图里玩一圈呢。” 史明鉴没有回答高临的话，贺嘉霓接上话说道：“难道我们收集的这些印信，都会在簪花夜宴上使用吗？” 她说着翻出之前几个印信，给大家看。 于嫣：“不会真是集齐印信能召唤什么吧？” 小克：“召唤簪花夜宴？” 高临：“没准呢。” 史明鉴上前，握住贺嘉霓的手，让她收好印信。 “那个赵经纬明显是被ai替换了，他现在具体目的不明，但肯定是要阻止我们完成任务的，我们还是要提高警惕。” “有道理。”贺嘉霓赶忙收好印信。 众人简单商议了一下明日出门寻找写字帖的行程后，便各自离开。 贺嘉霓故意放慢脚步，让自己落在了最后。 她从方才就注意到史明鉴的神情有些奇怪，几度欲言又止。 果不其然，史明鉴的确徘徊在众人之后，就想着如何跟贺嘉霓开口。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贺嘉霓来到史明鉴的身边问道。 史明鉴没想到贺嘉霓会突然这么直接问他，一瞬间有些愣住。 他反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要跟贺嘉霓说什么。 “哦，我是想说，高临下婚帖是迫不得已。目前只有他的身份能够做这个事，我……” 贺嘉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当真的。” 听到贺嘉霓的话，史明鉴心中猛地一暖。 他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虽然他不愿承认，但现在他心中的某个天秤正慢慢往贺嘉霓这一侧倾斜。他会不由自主的去关心贺嘉霓，而且在他心里，贺嘉霓早就被他划到自己的研究所，是自己的小师妹了。 他这么多年来，除了学习和做研究，从未分心在别的地方上。 这是他第一次察觉，原来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滋味是这样的。 总会被这个人的举动搅得七上八下。 贺嘉霓被困在郡王府的时候，史明鉴更是坐卧难安，茶饭不思，只想尽快把贺嘉霓救出来。 所以第一次听到高临下婚帖的办法时，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只是在那之后，慢慢回过味来时，心中忽然酸胀了起来。开始懊恼，他为什么当时没想到更好的办法、他这个家族为什么一点忙也帮不上。 但这些他都不能对贺嘉霓说，以他的性格也不会。 幸好，贺嘉霓似乎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一句话便化解了他的疑虑和苦恼。 两个人道别，史明鉴看着贺嘉霓的背影，心中第一次升起迫切想要离开的冲动。 快点结束吧，这样就能跟所长说，这里有个非常好的苗子，一定要收进研究所呀。 …… 翌日，清晨。 众人还未等国公府放早饭，便集合起来，一起冲向神都国公府外。 然而出门时的踌躇满志，在看到渐渐苏醒的天街后，众人一时间都摸不着头脑。 “神都这么大……”高临吐槽。 “……你想去看看？”小克顺着接了一句。 高临无奈：“什么时候了，还玩梗呢。” 小克一脸抱歉，“没忍住，不好意思。” 贺嘉霓和史明鉴没有说话，他们面对着偌大的神都城，要去找一个楷书符合荷花夫人要求的人，也没有什么头绪。 于嫣看他们都一筹莫展，清了清嗓子：“城中共有三个大的市场，除了我们平日里经常去的南市，还有西、北两个大的市场。这几个市场中，其实都有自称是书法家的人卖字。” 其他人再看向于嫣的眼神，都多了几分震惊和敬佩。 高临：“你咋知道的？” 于嫣嘚瑟：“因为你们在上班上学的时候，我去把整个神都都逛了呀。” 高临看向小克：“那你为啥不知道呢？” 小克扯了扯嘴角，无语道：“因为我帮她抱着她买的东西，连路都看不清。” 于嫣尴尬的笑了笑，看向贺嘉霓。 贺嘉霓笑着点头，“好，既然如此，我们兵分三路，去三个不同的市场找人，午饭的时候就去我家酒楼汇合吧。” 他们有五个人，却要分四路，大家习惯性的听贺嘉霓安排。 贺嘉霓第一眼便看向了史明鉴，想说她和史明鉴一起，但转念一想，大家都在呢，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别别扭扭的安排道。 “于嫣和我去北市吧，小克和高临去南市，然后就辛苦史明鉴去最远、但是最小的西市了。” 众人一起点头，表示无异议，大家便四散开各自离去。 在去北市的路上，于嫣拽着贺嘉霓的胳膊偷偷问她，“你刚刚是不是想拉着史明鉴一起？” “没，你别瞎说。我是想着你对北市比我熟，咱俩去的话也好有个照应。南市高临比较熟，小克也相对熟悉，所以他们搭配起来，在南市应该问题不大。而西市偏远，大家都不熟悉，史明鉴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贺嘉霓一通认真的瞎分析，倒真让于嫣信了。 实际上她确实一开始想跟史明鉴一起，但剩下的人，让谁单独一个人去完成任务都不太现实，所以不得已只能派史明鉴孤身前去。 贺嘉霓和于嫣过了洛水，经过景行坊，便到了北市。 北市不大，但这里的胡人相当多，时不时有行船而至，从码头卸货，尽数是从海外而来的珍宝。 贺嘉霓正打算找人询问此处有没有人会写书法，转头却发现于嫣不见了。 她转身去寻，却发现于嫣正在一堆西域饰品摊位前挪不动步。 她走近，听到于嫣正用英语跟人家交流。 “how money？” 但对方一脸疑惑。 贺嘉霓叹了口气，来到于嫣身边。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不会说英语。” 于嫣：“哦……对哈。” 第120章 随时随地大小演 贺嘉霓拉着于嫣离开人家的铺子，开始在不大的北市四处打听谁的字写的好。 但她们问来问去，找到了几个代写书信的，过去一看，字虽写的不错，但确实无法和欧阳鸣相比。 转眼间，日头已经快要落山。 而她们两人也饥肠辘辘。 “我们先回南市吧，回去吃点东西。”贺嘉霓提议。 于嫣自然没什么异议，她在完成任务的时候顺路买了好多来自异域的杯子，说要带回去给大家分一分。贺嘉霓不理解，但尊重、祝福。 她们回到南市，贺嘉霓家的酒馆。 刚踏入酒馆，就看到一幅诡异的景象。 店里最大的桌子上摆着好多美食，高临坐在那里一脸尴尬，而贺父贺母殷勤的围在高临身边，一边夹菜一边笑着打量他。而小克则在距离高临最远的桌边，低头默默吃着自己的面。 “世子殿下，你快尝尝咱家的拿手菜。”贺母夹起菜放进高临面前早已堆满的碗里。 “别光吃，也来喝点，这酒是我们自己酿的，和外边那些酒楼的酒不一样的！”贺父端起酒壶，给高临斟酒。 高临只能一边吃一边喝，满脸写着崩溃。 于嫣扭头看向贺嘉霓，发现贺嘉霓也一脸崩溃。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贺嘉霓问道。 听到贺嘉霓的声音，高临和小克一起抬头，宛如看到了救星。 但还不等高临和小克出声，贺母看到贺嘉霓来了便匆忙起身，上前拽着贺嘉霓的胳膊，把她推到了高临身边坐下。 “我说你是上哪晃了，人家世子来做客，你也不在。”贺母嘴上说着贺嘉霓，但嘴角的笑意就没下来过。 贺父注意到于嫣，招呼了一句“随便坐”就又把注意力转向了高临。 于嫣挨着小克坐下，小克为她盛了碗面，俩人一起吃了起来。 “你这个位置挺好，最佳吃瓜位啊。”于嫣边吃着面条边感慨道。 小克叹了口气，“这场戏已经持续很久了，我感觉临子已经把能说的话都说了。” 说着便听到贺父贺母开始拽着贺嘉霓跟高临搭话，各种询问高临对贺嘉霓的心意，还让贺嘉霓给高临倒酒。 贺嘉霓给高临倒酒的时候，忍不住瞪了高临一眼，高临委屈。 他也不想这样的啊！ 而且，高临已经被灌了不少酒了，他本就没那么能喝，现在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快要昏过去了。 最后是贺嘉霓忍无可忍，站起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贺母：“你个死丫头，想吓死谁！” 但贺嘉霓没有搭理贺母，而是冲着高临一顿输出。 “你不是说你不喝了吗？现在在干嘛？答应我的话都白答应了吗？你再这样我就退婚了！” 被贺嘉霓骂的一愣一愣，高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母最先反应过来，“瞎说什么，不能退婚！” 这时，高临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贺嘉霓在演戏，赶紧配合。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说着高临也站起来，勤快的把酒放回柜台，一脸谄媚的看着贺嘉霓。 贺父贺母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这样的，都放下心来，笑着离开了。 其实也不难理解，贺嘉霓作为他们的女儿，猛地被国公府世子提亲，对于唐代人、尤其是商贾来说，这本是一个天大的荣耀。但他们兴奋过后，便会担心高临对贺嘉霓是否是真心的，贺嘉霓若是真嫁过去，会不会被欺负。 贺嘉霓想通了这一点，便就想到了怎么才能安抚贺父贺母，就是让他们看到，自己不会被高临欺负，反倒是高临很听话，这样就足够了。 也亏的是高临反应快，配合默契。 待贺父贺母终于回到后厨，于嫣和小克这才端着碗，来到高临和贺嘉霓身边坐下。 “你们俩刚刚的表演真精彩，要不是我穷，我都要给你们打赏了！”于嫣道。 小克跟着点头，“幸好我史老师没在，不然他得气死。” 大家自然明白他说的，但贺嘉霓不接话，其他人就也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 贺嘉霓：“我本来想着在这里汇合，会比较清净。但是没想到……” 高临：“他们也是担心你。” 贺嘉霓差点脱口而出，要不是因为你那个婚帖，也不至于要面对这样的情况。但转念一想，当初高临也是为了救她，所以贺嘉霓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感受到气氛凝固，于嫣赶忙问小克，“你们找到写字好的人了吗？” 小克捧着碗喝完最后一口汤，然后坦然摇头。 “没有，我们跑了南市好多家写字的地方，卖字画的店铺，人家都说欧阳鸣写的很好，无人能敌。” 高临也跟着点头，“是啊，大家都知道欧阳鸣的字很厉害，为什么荷花夫人看不上呢？她不会是故意为难我们吧？” 贺嘉霓和于嫣对视一眼，一起叹了口气。 这和她们打探的消息大差不差。 “现在就等史明鉴了。”贺嘉霓说着看向门外。 大街之上，人来人往，但一直都没出现史明鉴的身影。 轰隆一声，外边没来由的阴云密布，能看到行人匆匆，不多时便掉起雨点。 “史老师没带雨伞吧，不会被困在路上吧？” 于嫣看着贺嘉霓站在门口一副担忧的模样，凑到她身边说道。 贺嘉霓知道她在打趣自己，索性不接茬，而是走回去坐下。 “我们还是得想想办法，如果史明鉴在西市也找不到人，咱们该怎么办。” 一听贺嘉霓聊正事，大家便都认真了起来。 “不然我们再逼一把ai，让ai给我们提示？”高临问道。 贺嘉霓：“怎么，再自杀一次？” 毕竟当初大闹神都夜晚时，高临是用自杀逼停过ai的。 小克却不认同，“万一那个赵经纬趁乱真让你死了呢？” 这一句话把高临哽住，也让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没有提示的任务真的很难完成啊！ 忽然，门口传来潮湿的脚步。 大家一起扭头看去，正是浑身湿漉漉的史明鉴抱着一个书筒闯了进来。 史明鉴：“我找到了！” 第121章 柳暗花明 见到史明鉴回来，大家都是一阵惊喜。 听到他说找到了写字之人，更是十分欣喜，一块围了上去。 因为他浑身已经淋的不成样子，大家都手忙脚乱的帮他收拾。小克从柜台里拽了一块干抹布，给史明鉴擦脸。 史明鉴：“等下，这怎么有股大葱味？” 待看到小克拿的是擦桌子的抹布，史明鉴嫌弃地撇开脑袋。 于嫣上前接过书筒，拿到一边擦拭。 高临好一些，是从客房那边拿来了一大块布帕，给史明鉴擦头。 贺嘉霓则是从后厨取来早就安排煮上的姜汤，给史明鉴喝了驱寒。 “快上客房去换身衣服，我阿爷给你找了一套干净的。”贺嘉霓说道。 史明鉴道了声谢，便匆匆上楼去客房换衣服了。 不多时，身穿贺父衣服的史明鉴从房间内出来，下楼走去。 远远在后厨掀开帘子偷看的贺父和贺母都悄悄看着史明鉴。 贺母：“你别说，史朝议家的郎君穿上你的衣服还真跟你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贺父笑着点头：“跟我当年比还是差一点，但也挺好的。想当初咱们家还跟他们家定过亲，我原以为嘉霓会和这小子在一起呢。” 贺父说的便是当初贺嘉霓刚进入虚拟世界时，自己闹出的乌龙。 她以为去找史明鉴定亲就能开启任务来着，结果意识到不对赶紧开溜。 只不过当时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离奇的经历。 “这个字好诶！” 大堂里传来于嫣的惊呼声。 他们在史明鉴去换衣服的时候，已经小心擦干净了书筒，并仔细拿出了里边的字。 他们四人之中，只有贺嘉霓没有见过欧阳鸣的字，所以她做不出评判。 但于嫣他们见过，眼前这幅字，和欧阳鸣那种书卷气浓郁的字迹不同，他走笔的过程中更带了几分随性与狂野。 对于他们这些不甚了解书法的人来说，这样的字迹或许更能够打动他们。 贺嘉霓看向小克，他们这里和这种书法艺术最贴近的便是小克。 “小克，你觉得呢？” “小克觉得这幅字更有烟火气。”小克如实答道，“感觉会比欧阳鸣的字更有活力一些。” 高临：“那这个字应该就能完成任务了吧，也不知道写这个字的人是谁，居然还能比书学第一写的好。” 正在这时，史明鉴走了下来，说出了答案。 “欧阳盛。” “什么？”众人皆是一愣。 史明鉴补充道，“欧阳鸣的胞弟，欧阳家的二公子，欧阳盛。” 高临忍不住说道：“他们都是欧阳家的，真和欧阳修没关系吗？” 他转头看到于嫣嫌弃的表情，赶紧自己找补，“嗯嗯欧阳修是宋朝的。” 这边，贺嘉霓开口问道：“欧阳鸣在书学中是魁首，可他胞弟为何会在偏远的西市给人代写书信？” 他们找写字好的人，一般都是问代写书信的店铺，希望能从中找到民间高人。 这个问题，史明鉴也想知道，所以当时得知欧阳盛是欧阳鸣的胞弟后，便直接追问了。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欧阳盛在得知他们找过欧阳鸣后，竟然很是嫌弃。 “欧阳鸣懂什么书法。”史明鉴道，“这是欧阳盛的原话。” 人类的本质是吃瓜，大家听到这一说辞，都产生了好奇。 同胞兄弟境遇相差这么大，而一方又对另一方敌意甚浓。你说他们之间没点什么，鬼都不信。 “我已经脑补到他们兄弟俩争家产的戏码了。”小克说道。 史明鉴：“不管怎么样，明日我们送去荷花夫人那里看看吧。我总觉得我们好像摸到任务的边了。” 众人皆同意。 当晚，于嫣跟着贺嘉霓回了家，小克随着高临回国公府，史明鉴则回到自己的家中。 第二日，除了贺嘉霓，全员到郡王府门前集合。 高临看到只有于嫣自己前来，十分疑惑。 “贺嘉霓怎么没来？” 按理说，她不可能会因为私人原因不管任务的进程，她也不是这样的人。 于嫣：“她有别的事。” 这次，不光高临疑惑了，史明鉴和小克也都好奇了起来。 不过还未等他们继续追问下去，郡王府的门开启，荷花夫人的侍女出来迎接他们。 再次步入这个之前有过波动的府邸，大家进入时或多或少都有些提心吊胆。生怕再出现一个赵经纬，或者再面对一次系统波动。 众人忐忑不安的坐在大厅之中。 高临：“我咋感觉这次也不会成功呢？好像还没进什么副本吧。” 小克：“说的是啊，除了上回赵经纬搞事，咱们见过一次波动，其余时候都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坐在对面的于嫣也频频点头，“确实很诡异。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荷花夫人觉得愧对贺嘉霓，所以在任务上给我们放宽松了些呢？” 听到于嫣的分析，高临和小克也忽然觉得很有道理。 只有史明鉴摇了摇头，“不可能。荷花夫人和贺嘉霓之间是在走剧情，但任务走的是副本，这应该是两套系统。” 果不其然，史明鉴话音刚落，荷花夫人的侍女便带着欧阳盛的字回来了。 “抱歉，诸位，夫人说这等民间书法登不得台面，还望以后不要再拿这类东西前来糊弄夫人了。” “……” 众人皆是一阵无语。 侍女带着他们出府，然后冷漠的关上了郡王府的门。 高临看看紧闭的大门，又看看周围的队友。 “不是，荷花夫人骂的也太脏了吧！什么‘登不得台面’？什么意思？” 眼看着高临要炸掉，于嫣和小克赶忙安抚他。 史明鉴手里拿着字，长叹一口气，“看来，我们还是没找对方向。” 一句话让众人的情绪都低落了下来。 国子监的书学也找了，民间高手也扒拉了，最后的结果还是不行。 荷花夫人也没有给任何提示。 这样的任务，到底怎么才能完成呢？ 四个人就这样情绪低落的走在天街之上，忽然，贺嘉霓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还未等众人询问她之前去了哪里，就听到贺嘉霓说：“快跟我走一趟，我发现任务线索了！” 第122章 欧阳府 原本贺嘉霓不想出现，还真的是因为她怕见到荷花夫人尴尬，所以她便拜托于嫣替自己去一趟。 而她总觉得这次的任务很有问题，不可能这么轻松就完成了。 她感觉问题肯定出在欧阳鸣和欧阳盛身上，怎么可能书学里书法最好的叫欧阳鸣，市井中书法最好的叫欧阳盛。欧阳这个姓氏，在唐代历史中，也是有大书法家诞生的。便是那位写下《化度寺碑》的楷书第一人：欧阳询。 欧阳询创造了汉字八种书法要诀，总结了书法用笔、结体、章法等书法形式技巧和美学要求。后世练习书法，都要根据他所撰的《八诀》来练习。 而不管是欧阳鸣还是欧阳盛，所擅长的皆是楷书。 这很难不让贺嘉霓多想。 于是，贺嘉霓趁着他们回郡王府复命，她去里坊中四处打探。果然，被她给问出来了。 她问到曾经在欧阳家做门房的一个老翁，清楚的告知她，欧阳宅在乐和坊中，家中大公子为欧阳鸣，乃书学学子。而二公子早年因行窃，被赶出家门，在欧阳家不得被提及。 “二公子可是叫欧阳盛？”贺嘉霓追问道。 老翁显然有些忌讳，听到贺嘉霓的话，没有开口回答。但频频点头，以证实贺嘉霓的猜测是正确的。 贺嘉霓循着神都城的路线，兜兜转转找到了乐和坊。果不其然，这坊中最大的府邸便是“欧阳府”。 …… “欧阳鸣和欧阳盛，都是书法家欧阳询的后辈。”贺嘉霓跟队友们说着她最新获取的消息。 听到这里，高临猛地拍大腿，“我之前就是想说欧阳询来着！但脑子里的名字只有欧阳修！” 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大家默契地忽略了高临为自己的找补，示意贺嘉霓继续说下去。 贺嘉霓：“以我并不敏锐的第六感，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欧阳府上一探究竟。” 史明鉴：“有道理。之前每次都会遇到和任务目标相关的副本，但荷花夫人这里的任务始终没有故事线，我之前还以为……” 说到这里，史明鉴停下，看向贺嘉霓。 是的，他之前以为荷花夫人的故事线很有可能和贺嘉霓、赵经纬的成婚有关。但目前看来，是他想岔了，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他不用担心贺嘉霓的安危了。 贺嘉霓挥挥手笑笑，“没关系，总之，我们走吧，可能马上就要进入副本了，大家注意。” 他们在这次的任务中已经停滞了好久，还遇到了ai的阻挠，大家都想尽快进入任务，来证实现在的虚拟世界还能正常运转。 众人跟随贺嘉霓，在神都城中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乐和坊中的欧阳府门口。 五个人站在欧阳府紧闭的大门前，谁也没有说话。 照理说，他们正常的顺序应该是先上前敲敲门，礼貌问好，然后开始寻找线索。 但这一次大家都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眼前的欧阳府透露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没错，是安静。 明明此时正午当头，他们一路走来，诸多府宅的大门都是开着的，门口还有护院把守。 即便是关上大门的宅院，也能听到里边或多或少传来家中主人或侍女小厮的声音。 但他们此时已经站在了欧阳府的门口，却丝毫听不到里边的声音。 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脚步声。 小克已经被眼前诡异的气氛吓到偷偷躲在了高临的身后。 于嫣虽没表示什么，但她也默默将手放在了腰间，按住了自己的火铳。 史明鉴看向贺嘉霓，开口问道：“你方才来的时候，欧阳府也是这样吗？” 贺嘉霓皱眉摇头，这也是她十分费解的地方。 “我刚刚来的时候，这个门明明是打开的，我甚至还看到有小厮来往出入，就是个正常府邸的样子啊。” 听到贺嘉霓这么说，连平常胆子最大的高临都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小克躲在高临身后小声哀嚎，“你别这样，我更害怕了。” 高临：“不、不是，我、我刚刚……好像从……门缝里……看到……” 其余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高临。 只见高临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他眼中瞳孔放大，指着眼前的大门，“……看到有人！” 就在高临声音落下的一瞬间， 大家都听到一阵巨大的开门声。 所有人来不及回头看欧阳府发生了什么，下意识一起蹲下抱头，以此来躲避不知从何而来的攻击。 “……” 只是众人蹲下后，大约过了一分钟，还是无事发生。 小克紧闭着眼问道，“怎、怎么了吗？” 贺嘉霓最先抬头，看向欧阳府，面容尴尬。 第二个抬头的是史明鉴，他也尴尬的发出了一声，“呃……” 于嫣应声抬头，然后十分无语的拍了拍还在低着头的高临。 “我说，差不多得了。” 听到这句话，高临和小克才敢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前方。 然后他们也被眼前的景象尴尬住了。 因为在他们的面前，欧阳府的大门大开着。 一位身穿锦袍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大门正中央看着他们，他的身后站着两个护院，也一起看着眼前抱团蹲下、鬼鬼祟祟的五个人。 那名中年男人看到几人都缓缓站了起来，虽面色不好看，但依然款款施礼。 “诸位，在下乃欧阳府的管家，不知诸位在我府门前蹲着，有何贵干。” 众人本就尴尬，听到人家管家这么问，尴尬更甚。 还是史明鉴最先反应过来，回了一礼，“我们是欧阳公子的朋友，应邀前来府上一叙。” 这理由是史明鉴临时瞎编的。 因为按照正常时间，欧阳鸣此时还在书学上课，不可能在家。 所以不管如何，他们至少此刻不会被戳穿。 果然，管家说道，“大公子此时不在府上，诸位怕是没约好时间吧。” 贺嘉霓连忙道，“那或许是欧阳公子把时间说错了，不知管家您如何称呼？” “姑娘客气了，称呼在下欧阳管家即可。” 贺嘉霓连忙道，“欧阳管家，可否允许我们先行进入府中，等待欧阳公子回来呢？” 欧阳管家听到贺嘉霓的要求，下意识便想要拒绝。 但他的目光瞥到了史明鉴手中的书筒，书筒因为刚刚他们蹲下躲避，口被打开，里边欧阳盛的字迹显露了出来。 欧阳管家忽然一改之前冷漠的表情，十分热情的邀请众人。 “既然如此，欢迎大家来到欧阳府。” 第123章 府上做客 在看到管家态度发生大的转变之后，熟知副本套路的众人便默契警惕了起来。 方才管家定是看到了他们手中的欧阳盛的字迹，触发了什么东西，才让他猛地转变态度，邀请他们进入。 但从最开始这个欧阳宅一点人气都没有，到管家突然出现，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既如此，那我们便登门打扰了。”贺嘉霓说道。 她给其他几人一个眼神，大家都各自握紧自己的道具，时刻准备着迎接新的挑战。 欧阳管家似乎是没发现他们几人不同寻常的状态，只是恭敬地请他们进入，脸上挂着丝毫不含笑意的笑容。 史明鉴走在最后，当他的脚全部迈进欧阳府后，大门应声而关，发出一声“砰”的声音。 众人皆是一惊，小克最先反应过来冲向大门，发现大门已经锁死了。 “不是，什么意思？又玩密室？”小克惊恐的扭头看向同伴们。 于嫣瞪向欧阳管家，手已经攥紧了火铳，随时准备着欧阳管家忽然变成什么怪物，她好及时反击。 但欧阳管家却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挂着那张笑脸，客气的邀请众人进入府邸。 “诸位，请。茶水点心已备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是贺嘉霓打破了现在的僵局，“走吧，不能辜负欧阳管家的盛情款待。” 她对小克使了个眼色，小克放开了推门的手，跟在他们后边，仍旧不放心的四处打量警惕着。 不多时，跟随着欧阳管家，他们来到了府中的会客厅中。 身穿碧色衣服的侍女上前，为他们呈上茶水与糕点，高临下意识想说声谢谢，但他刚一抬头与侍女对视，就被侍女的脸吓到尖叫。 “啊！她她她……” 说时迟那时快，管家上前捂住高临的眼。那侍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福身告退。 这一切来的太快，其他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管家放开了高临。 高临显然是惊魂未定。 小克在距离高临最近的地方，但他刚刚也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看到什么了？”小克问道。 高临显然是被吓到，努力组织语言，想要表述他方才看到的。 “我、我看到那个侍女她、她没有脸。” “啊？”众人皆是一震。 小克看高临那样惊恐的表情，不像骗人的，“没有脸是……什么意思？她的脸是骷髅？” “不是，就是没有五官，是一个平面……”高临道。 虽然大家没有像高临那样直面侍女，但听他的描述，忽然都觉得四周凉飕飕的。 只听一直在一旁的管家朗声说道：“诸位，既然已进入欧阳宅，那便需要遵守欧阳宅的规矩。” “规矩？”贺嘉霓疑惑看向史明鉴，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管家不知从哪里拿出五本手册，分别递给他们五个人。 “请大家遵守并牢记欧阳宅的规则，直到主人回来。祝大家在欧阳宅玩的愉快。” 说罢，他转身离开。 欧阳管家一走，周围也都归于寂静，除了他们五个人，一点活物的动静也没有。 也是在欧阳管家离开后的一瞬间，五个人赶紧起身凑在了一起。 在这样诡异的地方，大家彼此靠近一些，还能有点人气。 史明鉴翻开手中的手册，看到这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许多规矩。 “一，宅中的房间都可以随意从门进入？”史明鉴读道。 小克提问，“不从门进难道从窗户进吗？”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人能回答他。 史明鉴继续读了下去，“二，房间内挂蓝色布帘的床可以睡。” 大家四处打量，因为此时还在会客厅，没有去到厢房，所以也看不到床，更没有什么布帘。 于嫣：“继续下一条吧。” 史明鉴：“三，不要和侍女对话。” 史明鉴看向高临，高临恍然大悟，“跟她们对话就会看到没有脸的她们吗？” 贺嘉霓的眼睛已经扫到了下一条，读了出来，“四，可以和小厮对话。但他们只会回答是、否、与此无关。” 于嫣皱眉，“我们要在这玩海龟汤游戏吗？” 贺嘉霓：“看来还是要破解什么谜题。我们继续看第五条，不要在宅中行走？” “不让走，难道要跑吗？”高临疑惑道。 小克一脸担忧：“我、我可跑不快啊。” “六，如果看到开元通宝，不要触摸，要立刻报告管家。”史明鉴顺着读了下去。 贺嘉霓更是一脸疑惑，眉头都拧到了一起，“啊？为什么？” “开元通宝是钱吗？”小克问道。 于嫣：“是我们平常买东西用的钱吧，这我们都有……嗯？钱呢？” 她原本想从衣服里翻出钱给小克展示，但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纷纷翻找，这才发现，他们的荷包都没有了。 高临：“怎么他们欧阳家还偷客人的钱呐！还有没有王法了！”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你想到什么了吗？” 方才史明鉴读到这一条的时候，就想说点什么，但被大家发现钱没了这件事打断了。 史明鉴：“你之前是不是说过，欧阳鸣、欧阳盛都是大书法家欧阳询的后辈。” 贺嘉霓：“这有什么关联吗？” 其他三人也不再翻自己的钱袋子了，都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的眼神扫过他们，“开元通宝上的字是欧阳询写的。” “什么？”众人皆是惊讶，这个知识偏门到贺嘉霓都不知道。 史明鉴：“嗯，就是‘开元通宝’这四个字。你们仔细看这个规则上写的，是‘开元通寳’。” 于嫣惊讶，“我以为这是故意写成繁体字的。” 史明鉴摇头，“这个规则虽然是用毛笔写的，但规则字迹都是简体字，只有‘开元通寳’四字，是繁体。” 贺嘉霓：“难道说，这次的任务和钱有关？” 史明鉴：“或者可以推测，是开元通宝与欧阳鸣、欧阳盛有什么关系。” 大家一起点头，继续往下看去。 手册上明明有“七”，但这个“七”的后边，却只有被撕掉的痕迹。 第124章 消失的第七条 “第七条呢？”于嫣上前翻起史明鉴手中的册子，发现什么都没有。 贺嘉霓率先反应过来，打开自己手中的手册。 “我这里也没有第七条。”贺嘉霓看向众人。 听到贺嘉霓这么说，于嫣、小克和高临也纷纷打开自己的手册，无一例外，全都没有第七条。 “不应该啊，我们这上面都写着‘七’，难道是有人不想让我们看到第七条的内容？”小克疑惑道。 一时间，众人都没有什么头绪。 面对着眼前诡异的规矩，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高临最先打破沉默，“我说，这不就是规则怪谈吗？” 史明鉴：“什么是规则怪谈？” 高临：“……” 这个问题实在是把高临给问住了。 “你就理解为是用奇怪的规则来营造恐怖氛围的推理解密吧。”贺嘉霓一口气说完。 但史明鉴看起来更懵了。 于嫣和小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有心解释，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于嫣：“你等会儿亲身经历一下，应该就知道了。现在我们是不是要先去找找看什么挂蓝色布帘的床？” 小克：“那得用跑的。” 史明鉴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不管是什么规则，总要去探索一下这个出不去的欧阳宅。 高临来到会客厅的门口，四处张望着。 他们的面前有两条路，一左一右，看起来是通向不同的院子，以现在的视角，看不到两个院子里的房间都在哪。 “我们要往哪边跑？”高临扭头问贺嘉霓。 说实话，贺嘉霓也不知道。 但不管去哪，肯定是要用跑的，毕竟规则上明确说了，不能行走。 “不然我们碰碰运气，先往左边跑？”贺嘉霓提议道。 因为从目前的视角看，沿着左侧的院落，能看到里边紧密坐落着房屋，而右侧的院落在视角盲区，目前暂时还看不到什么东西。 “走吧。”史明鉴回应道。 其他三人也没什么异议，大家便做好准备，计划着等下该怎么跑。 正在这时，贺嘉霓后知后觉想到，“不对，我们不应该先在这个会客厅里搜一轮吗？” “对哦。” 都怪那个手册，让大家光关注上面的规则了，连最基础的检查搜索当下房间都忘记了。 于是几个人四散在会客厅里，开始地毯式搜查。 “这里有个钥匙！”不多时小克的惊呼传来。 他从会客厅的地毯底下翻出一把钥匙。 其他人都围过去，那把钥匙是个十字口，很显然会客厅里没有能被打开的锁。 “你收好，或许等下有用。”贺嘉霓道。 小克闻声赶紧收好。 “这是什么？”高临从桌子底下翻出一张纸来，但上边有几个小篆字体的字。 史明鉴凑过来查看，“是五音，不过不是按照正常顺序来的。” “宫商角徵羽？”小克问道。 “没错。”史明鉴点头，“但这里写的是商羽徵宫角。” 贺嘉霓：“这里不会还有音乐题吧？反正先拿着吧。” 高临点头，小心收起这张纸。 不过他们只发现了这两件东西，其他再没发现什么了。 贺嘉霓：“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听到贺嘉霓这么说，高临抬脚就要往外走，但在脚挨到外边地面之前被史明鉴拽了回来。 “我们先安排好等下的路线和顺序，别贸然出去。” “哦哦哦好的大哥。” 高临马上认怂。 因为他刚刚迈步出去的那一瞬间，感觉到周围突然包裹过来一阵刺骨的凉意，很是吓人。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史明鉴示意由她来安排。 “好吧，等会儿我跑第一个，负责寻找落脚地，史明鉴在最后一个……” “等等！” 高临开口打断了贺嘉霓的话，大家都看向他。 “我最后一个吧。”高临道，他看向史明鉴，“反正我刚刚都看过没脸的侍女了，再出现什么我的接受度应该都会比你们高，让我断后吧。” 看着高临一脸真诚，史明鉴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 之前史明鉴一直都以比他们大自居，干什么也都主动担起最难的部分，就是为了照顾这帮小的，似乎已经成为了思维定势。 现在突然被高临这么照顾，史明鉴一时间有些感动。 于嫣和小克看向高临，眼神中也都带着感谢，这倒让高临有些不好意思了。 贺嘉霓笑着说道，“好，那我打头，高临断后。于嫣跟在我身后，拿着火铳随时准备攻击，小克就跟在于嫣身后，万一真出现什么问题，你就画盾保护大家。” 于嫣和小克一起点头。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你就跟在小克身后，出现什么问题，你可以保护小克，也可以拉高临一把。” “没问题。”史明鉴道。 安排好后，众人按照贺嘉霓的安排一字排开，前后拉着。 贺嘉霓站在最前方，看着眼前的路，脑海中规划着路线。 其实史明鉴有偷偷跟贺嘉霓提议，自己做第一个开路的人，但他被贺嘉霓拒绝了。 贺嘉霓给他的理由很简单，小克和高临需要他保护，而她有于嫣在身后保护，没问题的。 但实际上贺嘉霓想的却是，若是她在前方真出现了什么意外，至少还有史明鉴在外边想办法救她。 这话她没说，但史明鉴早已心知肚明。 他是被贺嘉霓托付的最后的希望。 贺嘉霓深吸一口气，对着队友们喊道，“大家准备好，我们要往外冲了！” “3、2、1……跑！” 贺嘉霓抬腿冲向院内，身后的队友也都跟着冲了出去。 院内刺骨的凉意再次袭来，把众人包裹住。 他们每个人都能听到，这院中传来一阵阵凄凉的呜咽声，声声挑拨着他们的神经。 贺嘉霓刚冲出去的时候，脚步有些慢，她便偷偷走了两步。 谁知，就那两步，她看到整个院子里全是白骨。不对，应该说，这里的房子都是由白骨铸成。 而她的面前，正有一只骷髅手，马上要刺破她的天灵盖。 贺嘉霓赶紧闭上眼睛，跑了起来。 按照她方才在内心规划的路线，冲向了左侧的院子。 与此同时，他们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不要！” 第125章 牢记规则保平安 贺嘉霓没空管什么“要”和“不要”的，刚刚那些白骨骷髅已经快把她吓死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找到房间进去，以求获得暂时的安全。 不出贺嘉霓的预料，左侧院子中，房间连成一片，至少有五个房间。 “怎么这么多间房，我们要进哪间啊？”贺嘉霓有些犹豫，步调慢了下来。 谁知，她刚慢了一小会儿，后边小克他们的步子便从跑步变成了走路。 只听到来自小克的一声尖叫：“白骨精啊！” 贺嘉霓心道不好，小克也看到了那堆白骨。 “都闭眼，别看！”随着贺嘉霓的喊声，后边的人都迅速闭上眼睛。 只听高临从后边传来声音：“随便选个房间吧，老大我们跟你走！” 此时此刻，贺嘉霓确实也不能再纠结了，她在眼前的房间随便挑了一个最大的，推门闯了进去。 呜咽声终于停止，那周身刺骨的寒凉感也消失不见。 待他们全部进入后，房间门关闭。 小克还紧闭着眼睛，声音颤抖的问道，“怎么停了？安全了吗？” 贺嘉霓：“我们进到房间里，大家可以睁眼了。” 听到贺嘉霓的话，不光是小克，于嫣、高临也都纷纷睁开眼睛。 史明鉴倒是一直没闭眼。 他担忧贺嘉霓会遭遇什么危险，一直紧盯着前方，所以脚步慢下来走的那两步，他也看到了白骨堆成的房间，还有那些骷髅手。 “看来那些规则都是有用的，不是平白无故放着吓人的。”史明鉴道。 小克早已腿软靠着墙瘫坐在地，“真离谱，我就走了两步，就看到成堆的白骨在乱飞，吓死人了。” “我没看到。”于嫣道。 她应该是他们这里唯一一个完全遵守规则没有看到白骨的人。 高临惊讶：“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就保持着跑步的频率，就没事啊。”于嫣道。 “怎么保持？”小克好奇问道。 于嫣突然开始在原地高抬腿，这看起来也是跑步的频率，只不过是在原地。 众人恍然大悟。 贺嘉霓忍不住吐槽，“这个规则说不要在宅中行走，还真是只要不行走，都没有问题啊？” 小克举手提问，“那爬可以吗？” 贺嘉霓：“……要不等会儿你试试？” 小克把手放下，“可能试试就逝世了，我不敢。” 史明鉴：“你们还记得规则第一条是什么吗？” 一直没说话，在研究房间的史明鉴，突然开口。 高临赶忙从怀中找出手册看了起来，“第一条说的是，宅中的房间都可以随意从门进入。” 史明鉴推了推这个房间已经关闭了的门，“可以随意从门进入，但似乎不能随意从门出去。这个门锁了。” “啊？”听到这个噩耗，小克腿都不软了，和于嫣一起来到门口，试图把门打开。 高临也凑上前来帮忙，但无论他们怎么努力，这个门都打不开。 贺嘉霓无奈：“我真的只是随便进了一个房间，谁知道这里居然这么坑。” 史明鉴：“我猜这里的房间应该都只能从门进，但不能从门出，我们得去找别的出去的办法。” 高临、小克和于嫣听到这话，放弃开门了。 于嫣：“对了，那这里有蓝色布帘的床吗？” 被于嫣这么一提醒，大家开始四下寻找了起来。 他们这回进的这个房间，正是一个正常的三厢房。 正门进来是正厅，左边是会客厅，右边有屏风挡着的，应该就是卧室。屏风之后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这一次，大家不敢再轻举妄动，五个人都凑齐之后，才往屏风后边走去。 小克紧紧抱着高临的胳膊，于嫣则紧紧握住自己的火铳。 贺嘉霓和史明鉴走在最前边，两人不由自主的把手牵在了一起。 但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这个细节，大家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屏风之后。 “唰——” 待贺嘉霓和史明鉴迈步进去的一瞬间，卧室里的蜡烛全部亮了起来。 只见卧室内有四名侍女，正在分别不同四个角点亮蜡烛。 贺嘉霓和史明鉴下意识闭嘴，不发出任何声音。 跟在身后的于嫣举起火铳警戒，她时刻牢记着每一条规则，“第四条，不要和侍女对话。” “诶这是？”跟在于嫣身后的小克，看到侍女后，下意识说了一句话。 谁知，他刚开口，四个侍女猛地扭头看向小克，她们都没有脸。 小克被吓了一跳，“我的天！” 随着小克这一嗓子，四个侍女本是平面的脸上，突然开始七窍流血。 这场面太壮观了，吓得小克瞪大双眼傻愣在原地。 高临见状赶忙抬手捂住小克的眼睛，“闭嘴啊！” 那四名侍女闻声看向高临，但高临果断闭眼，主打一个不听不看。 卧室内重新回归诡异的安静。 四名侍女终于回归到原来的模样，安安静静的点燃蜡烛后，依次告退，然后直接从门上穿过离开。 待最后一名侍女离开，贺嘉霓才敢长舒一口气。 史明鉴看向高临和小克，提醒道，“她们走了。” 高临和小克如释重负，两人看起来都吓得不轻。 高临恨铁不成钢拍了小克一巴掌，“你疯了吧，不是说了不能跟侍女对话。” “我、我刚刚忘了。好吓人，你们看到了吗？”小克看向贺嘉霓、史明鉴和于嫣。 但他们三人一起摇头。 小克：“现在好像更吓人了。” 高临也诧异，“你们没看到她们本没有东西的脸上开始七窍流血了吗？” 刚刚距离侍女最近的于嫣摇头，“没有啊，我看她们的脸都是被头发挡住的，只是能感觉到她们是在看你们，别的什么都没有。” 贺嘉霓和史明鉴也是同样如此，他们也没有看到高临所描述的画面。 高临和小克对视一眼，高临分析道，“难道说只有和侍女对话，才能看到那个诡异的画面？” 贺嘉霓：“很有可能。” 史明鉴：“不管怎么说，还是先遵守规则保平安要紧。” 众人一起点头，看向卧室内部。 这个卧室远不如方才在外边看的感觉那么小。 因为，在这里，居然放了两张床。 这两张床上分别挂着红色布帘和蓝色布帘。 第126章 躺上红色布帘床 “规则说蓝色布帘可以睡。”于嫣道。 她快步来到蓝色布帘的床前，看向众人。 其他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挪动地方。 贺嘉霓：“我们要不先把帘子都掀开，看看里边是什么样子的，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虽然按照规则，蓝色布帘的床可以睡，但他们此番进来，还是要尽力去搞清楚欧阳鸣、欧阳盛的关系，最终是为了完成荷花夫人的任务的。 说话间，史明鉴已经来到了红色布帘的床前。 “高临，过来拉我一把，我试试。”史明鉴说道。 高临闻言赶忙上前，死死抓住史明鉴的胳膊。 史明鉴无奈，“你拉我的衣服就好，我只是掀开帘子看看。” “好的大哥。”高临赶忙撒开史明鉴的胳膊，死死拽住他的衣服。 小克此时也拿出了画笔，紧靠着蓝色布帘的床蹲下，准备随时给史明鉴画个盾。 贺嘉霓：“你小心。” 她和于嫣一起警惕着，史明鉴点头，毫不犹豫地掀开了红色的布帘。 掀开布帘的那一瞬间，方才亮起的蜡烛随着风闪烁了几下。 红色布帘重新落回原位，挡住床。 无事发生。 “你、你看到什么了吗？”高临在史明鉴的身后，方才掀起帘子的全过程他都直面着看在眼里。 但是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瞎了，还是因为他不是操作的人，他什么都没看到。 红色布帘里，就是一张正常的床，只不过床单、被罩和枕头，都裹着红布而已。 史明鉴皱眉摇头，“我也什么都没看到。” 听到史明鉴这句话，大家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于嫣疑问道，“既然里边什么也没有，为什么规则上会有这一条？” 贺嘉霓拿出手册，仔细查看上边写的，“第二条的原话是：房间内挂蓝色布帘的床可以睡。那也就是说，没有挂蓝色布帘的床不可以睡。” 史明鉴：“你的意思是，核心点在于‘睡’？” 贺嘉霓点头。 他们一起看向挂着蓝色布帘的床。 贺嘉霓把手册收好，掀开蓝色的布帘，直接躺了上去。 于嫣：“诶你！” 高临：“老大！” 小克：“贺姐！” 三人显然没想到贺嘉霓这么勇，居然这样就上去了。 史明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贺嘉霓躺进去后，他们外边并没有什么改变，也没什么奇异的声音出现，更不要提诡异的事件了。什么都没有。 但贺嘉霓却没有出来，帘子又重新落回，他们在外边什么也看不到。 于嫣、高临和小克一起看向史明鉴，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史明鉴却开口问道：“里边有什么吗？” 蓝色布帘里传来贺嘉霓的声音，“什么也没有啊。” 忽然，蓝色布帘从里边被打开，贺嘉霓从布帘里探出头，看向众人。 “这里除了床单被罩和枕头都是蓝色的之外，没有发生任何诡异的事情，我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说着，贺嘉霓从床上下来，看向众人。 史明鉴：“那意味着规则没有骗人，蓝色布帘的床是可以的睡的。那这个红色布帘……” 他的目光挪到红色布帘，上下打量。 于嫣、高临和小克互相对视，一时间不知道史明鉴要干什么。 但贺嘉霓第一时间明白了史明鉴的意思。 “你是想躺上去看看？” “嗯。” 于嫣、高临和小克一起出声阻止：“不行！” 史明鉴看向他们三人。 于嫣最先说话，“不是啊史老师，我们遵守规则不好吗？万一真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高临也点头附和，“是啊，大哥，这里太诡异了。” 小克在一旁点头如捣蒜，也是一脸惊恐，“我盲猜里边又是一堆骷髅白骨，别、别进去了。” 史明鉴看向贺嘉霓，他在等贺嘉霓的话。 贺嘉霓叹了口气，“但我始终觉得这里有猫腻。好好一间欧阳宅，怎么会变得这么诡异，还又是白骨又是骷髅。他们不让我们做的，是不是就意味着在隐藏着什么真相？” 于嫣叹气，“你俩还真是灵魂共脑啊。” 高临和小克还想说什么，于嫣摆摆手，“人要送死，是拦不住的。” 贺嘉霓把自己的银针包解下来，送给史明鉴，“拿着防身吧。” 史明鉴笑着接过，“还真就默认我进去，你不再争一下？” 贺嘉霓也跟着笑了，“于嫣不是说了，人要送死是拦不住的。” 她哪会不知道，史明鉴早就想躺进去探究一番了，而且即便是她提出要进，史明鉴也是会拒绝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给史明鉴提供一些防身用具。 看到贺嘉霓把银针给了史明鉴，于嫣、高临和小克都想把自己的道具给史明鉴，但被史明鉴摆手拒绝。 “万一我进去之后，里边没出事，外边出问题了怎么办？你们把道具都给我了，打算赤手空拳闯副本？” 听到这话，大家瞬间理智回归。 史明鉴把雪糕玩偶拿下来，把猫放了出来。 雪糕刚出来，便警觉地对着红色布帘窗叫了一声，以示警报。 众人都纷纷举起自己的道具，对着红色布帘。 史明鉴摸了摸雪糕的头，“你要陪我进去了，做好准备了吗？” 雪糕的瞳孔放大，双瞳散发着红色的光，露出自己的獠牙，浑身的毛炸了起来。 史明鉴看向众人，“外边交给你们了，若是我进去一分钟后还没动静，就掀开帘子救我。” 贺嘉霓：“放心吧。” 其他人也坚定的点头，不论如何，他们都要保护史明鉴的安全。 史明鉴上前掀开红色的布帘，雪糕炸着毛跳了上去，四处嗅着，看起来没有什么意外。 于是，史明鉴手里攥着银针也躺了上去。 “诸位，小心。” 随着史明鉴话音落下，红色布帘也应声而落。 于嫣举起火铳对准红色布帘，小克也拿起画笔，随时准备画点什么。高临则是举起葫芦，一起警戒着。 红色布帘落下后，床里边没有任何动静，外边也同样十分静谧。 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外边的四人面面相觑。 高临：“咋没动静？” 贺嘉霓等不及，上前掀开红色的布帘。 结果发现，眼前红色的床上，什么都没有…… 第127章 抉择真的好难 众人皆愣住。 高临最先反应过来，惊呼一声：“我大哥呢？” 贺嘉霓冲上前拉开帘子，在红色布帘空间里四下寻找，但她能确定这里丝毫没有人躺过的痕迹，甚至连雪糕的猫毛都没有。 正在这时，整个欧阳宅里响起了管家的声音。 “他快要回来了，请各位迅速找到床入睡。注意，每张床只能睡一个人哦。”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开始闪烁着红色的灯光。 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5分钟的倒计时。 “不入睡会咋样呢？”高临问道。 于嫣：“都这个时候，就别质疑规则了！史明鉴还没找到，其他人不能再出事了！” 贺嘉霓点头，“于嫣说的对。这个房间只有一个床，我们得留下一个人躺下，其他人要想办法离开这个房间，去别的房间找蓝色布帘的床。” 高临：“那我们留谁呢？” 说着，高临扭头看向眼前这几位队友。 于嫣和贺嘉霓也交换了眼神，一起看向小克。 小克此时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现在眼前这个蓝色布帘的床，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以小克的战斗力和体力，他内心是无比希望自己能留在这里的。 但他内心的道德感在骂他。 “林志钢，你不能这么自私，你好意思自己留下把队友推到危险境地吗？” “贺嘉霓和于嫣都是女孩子，你怎么有脸安心躺上这个床的？” “他们平常那么照顾你，现在你要为了自己让他们去面对危险吗？” “……” 小克猛地抱头蹲下啜泣，喃喃自语，“我没有……我不是……” 贺嘉霓：“小克，你怎么了？” 他们自然不知道小克方才内心经历了什么，都一起蹲下关切的看着小克。 小克再次抬起头看向他们的时候，目光坚定，“你们不要把我放在这里，我有画笔，我也可以战斗。” 大家都没想到小克会这么说，因为平常保护小克已经成为了大家的共识了，而且也没有人觉得保护小克有什么问题。 毕竟他虽然胆小又柔弱，但他的画笔画出来的东西，次次都很有用。 不过听到小克这么说，所有人都一阵欣慰。 于嫣：“你说什么呢，你得留在这里。万一等会儿史明鉴回来了呢，你还能画盾保护他。” 高临也频频点头称是，“对啊，你还能画枪，在这种冷兵器时代，你是神好吧。” 小克愣住。 贺嘉霓笑着掀开蓝色布帘，看着小克，“你留在这里是最合适的，目前这里是我们唯一确定安全的地方，你要替我们守好这里。” 小克还是想争取一下，“但我也可以跟着你们战斗……我……” 贺嘉霓：“小克，我们每个人都有各自擅长的。你最擅长的是画画，而不是跑步。等下我们肯定要跑步，消耗体力，你的体力要是消耗殆尽，怎么拿画笔呢？” 听到贺嘉霓这么分析，小克十分难过，“我之前应该多练练体育了。” 贺嘉霓和于嫣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笑了。 于嫣：“我拜托你，你已经能画的很好了，体力这些能不能交给别人。人，不能什么都想要吧。” 显然小克没明白于嫣的意思，还以为她在嘲讽自己，面容更加委屈。 贺嘉霓：“她是说，我们各有所长，你要最大限度发挥你的优势，才能保护我们。” 看小克还在难过，高临猛地挥手一巴掌拍到了小克的肩膀上，谁知他力气太大，直接把小克拍到了蓝色床上。 小克下意识想下床，却发现床边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空气墙，他无法出去。 小克：“这、这怎么回事？” 贺嘉霓：“高临，你厉害啊，直接杜绝他再纠结。” 高临看着自己的手，“不是，我没使劲啊！” 于嫣看这小克，“你就安心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说着，于嫣和贺嘉霓、高临一起离开卧室，寻找出去的地方。 被小克这么一纠结，倒计时来到了3分钟。 “门还是打不开。”贺嘉霓推了推大门，确认依旧打不开。 三个人找了一圈，发现所有门都打不开。 眼看着倒计时继续，高临有些慌了，“咋办呢，这出不去啊！” 于嫣：“等等，我再看看规则，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她翻出手册，开始查看，手册上写的明明白白：一、宅中的房间都可以随意从门进入。 贺嘉霓也跟着一起盯着这条规则，皱眉思考。 忽然，她眼前一亮，“等等！好像知道了！” 高临期待的看着贺嘉霓，于嫣也看向她。 谁知贺嘉霓不说话，反倒是冲向一旁的窗户，猛地往外推，居然把窗户给推开了。 “快！从这走！” 于嫣和高临也来不及再问，赶忙跟着贺嘉霓去翻窗户。 贺嘉霓边翻窗户边跟他们解释道，“规则里每一个词应该都有意义，第一条里说的‘从门进入’看着是一句废话，毕竟谁进房间会不从门进入呢？但他其实是通过这条告诉我们，如果从门出不去，要去看看别的地方，比如窗户。” 高临：“我讨厌文字游戏。” 于嫣：“先别讨厌了，快跑吧！” 话音刚落，于嫣脚落地，三人重新回到了院子，刺骨的凉意袭来，三人赶紧手拉着手跑了起来。 高临：“这次往哪儿跑啊！” 贺嘉霓看到眼前只有两间房了。 “不然我们分开行动吧，一个人单去一间，剩下两人去一间。” 说话间，前方已无路，三个人的脚步慢了下来。 但高临只是慢了一步，骷髅就又出现了，高临只得疯狂继续原地高抬腿了起来。 “不是，这得累死人吧！快做决定啊！” 于嫣和贺嘉霓也遭遇了同样的困境，但贺嘉霓也很难从眼前的两个房间做出判断。 正在这时，高临又慢了下来，只见一个骷髅抬手正要一掌从上往下拍，拍向高临的天灵盖。 “我滴妈呀！” 高临下意识蹲了下去，但被地上的石砖绊倒，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高临，小心！” 贺嘉霓和于嫣的视角里，也看到那个骷髅手，冲着高临的头狠狠砸去…… 然而，预想的袭击并没有来。 反倒是高临对着贺嘉霓和于嫣喊道：“趴下！” 贺嘉霓和于嫣来不及问为什么，因为她们的视角里，那个骷髅手改变了方向，正向她们袭来。 出于对高临的信任，两个人迅速趴了下来。 谁知，趴下后，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白骨房间、什么骷髅手，通通都消失了。 于嫣：“怎么回事？” 她看向贺嘉霓，贺嘉霓此时也是疑惑的，她们一起看向高临。 高临长叹一口气，“钢子说在地上爬，好像真的管用。” 听到高临这么说，贺嘉霓和于嫣这才想起之前小克吐槽规则第五条不要在宅中行走时，说过可以爬。 当时他们还嘲笑他来着。 现在看来，出这个规则的人，就是脑子不正常。 所以他们就不能用正常脑回路去理解这些规则。 但不管如何，现在倒计时来到了1分钟。 贺嘉霓需要做决定了。 “高临于嫣，你俩去一间，我去一间！” 于嫣：“不行！” 高临：“不要！” 但贺嘉霓完全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直接自己冲进了眼前的房间。 边跑还边留下一句话，“不听安排以后别让我管了！” 高临和于嫣无奈，只能赶紧站起来跑向另外一间房。 待高临和于嫣冲进去之后，倒计时来到了30秒。 他们这个房间倒是不大，也同样有一个巨大的屏风，绕过屏风后就是三张床，一张红色布帘的，两张蓝色布帘的。 高临和于嫣也不再多想，一人去一个，直接躺到了床上。 他们刚躺上各自的床，周边便升起了空气墙。 周围重归安静，两人也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 于嫣试探性的问道，“高临？你能听到吗？” 高临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能。” 于嫣：“也不知道贺嘉霓找到床没。” 高临：“应该能找到，咱们这都有两张床呢，她就一个人，怎么也得有一张。” …… 然而事实是，没有。 贺嘉霓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屏风后边影影绰绰的有三张床。 她心中便放下了一些。 但谁知绕过屏风之后，贺嘉霓差点爆粗口。 屏风后是有三张床…… 但是，三张床全是红色布帘。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贺嘉霓对着天空大骂了一句。 她抬头看向倒计时，只有20秒了。 现在她根本没时间穿越中间那么长的区域，跑向右侧的院子。 甚至连她去找窗户出去的时间都不够。 贺嘉霓叉着腰站在原地喘气，也是为了让自己冷静。 倒计时，10、9、8…… “我要是硬不上床，会发生什么呢？”贺嘉霓自己念叨着。 忽然，管家的声音从上空传来，“若有人在倒计时结束没有上床，所有人都会覆灭。” “覆灭？覆你……”贺嘉霓又想骂人了。 倒计时，5、4、3…… 贺嘉霓看着眼前红色布帘的床，看着倒计时只剩下2、1…… 在到1的时候，贺嘉霓咬牙冲上了眼前红色布帘的床。 第128章 怎么不按规则来? 倒计时应声结束。 身处蓝色布帘床上的小克、高临和于嫣都各自待在自己的床上，手中拿着道具，警惕的看着床的外边。 小克保持了一贯害怕的风格，缩在床上，死死把头埋进怀里，不管周围呜咽呼啸的声音，只要他不看，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高临和于嫣略微好一些，他们俩各自举着道具警惕的对着床的外边。 倒计时刚结束时，还只是时不时传来方才他们从外边跑走时听到的风夹杂着呜咽声，听着渗人。 不多时，听到“砰”的一声，他们房间的门被风吹开。 床上的蓝色布帘随着狂风刮进来，风力强劲，连他们的床铺都被风吹的开始微微震动。 高临顺着风吹起的蓝色布帘看向外边，虽然他们有空气墙，这风并没有吹到他的脸上，但他依然皱着眉、眯着眼，好像风迷了他的眼睛。 “这什么情况啊？突然起风？” “谁知道这破副本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于嫣和高临隔着床交流着，他俩仿佛像两个病友。 看着这风越来越大，床的晃动也越来越猛，于嫣赶忙抓住床上的栏杆。 “也不知道贺嘉霓找没找到床，小克自己在那边还好吗？” 隔壁房间的小克，自从倒计时结束就没再看向外边，风大床开始晃后，他就跪趴在床上，一手死死抓住床头栏杆，一手紧紧抱着自己的毛笔，屁股撅的老高，头狠狠扎进床铺里。宛如一只鸵鸟。 小克默默念叨：“我不害怕，我叫不害怕，我一点都不怕。” “啊!”一阵尖锐的嘶吼声传来，听起来有点像女生的尖叫，小克听着声音有点像贺嘉霓。 他内心的担忧战胜了恐惧，抬头看向外边。 这一抬头不要紧，他整个人被眼前的情景硬控住了。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床铺上的蓝色布帘被掀开，房间内涌入了无数白骨骷髅，他们竟然还穿着欧阳宅中下人的衣服。 他们正在争先恐后的冲向小克，其中有一个骷髅身穿侍女的衣服，一整张骷髅脸贴近小克。 外边闪过一道闪电，那亮光正打在这骷髅脸上。 小克看的分明，骷髅上空洞的两个眼孔里竟然在向外流着深红色的血！ “啊！！！！” 小克终于反应过来，吓得大声尖叫，并连连后退。 但这床并不是很大，他没退两步背后就撞在了身后的硬物上。 他猛地转头，发现蓝色布帘也早就消失了，另一个嘴角流血的骷髅头正和小克脸贴着脸。 “￥%……&%*（……（……**））” 随后，小克因为太害怕，发出了一段无法用人类语言翻译的内容。 他赶忙回到床铺的中间。 不过，这些骷髅头猛地看很可怕，但因为蓝色布帘的床有空气墙，所以这些白骨骷髅都被空气墙阻挡在外。 小克发现后，心中终于暂时缓了下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攥着自己的毛笔，于是他赶紧挥手给自己画了一个盾。 谁知，他正在画的时候，这些白骨骷髅忽然开始疯狂一拥而上敲打着空气墙，他们甚至要把床抬起来！ 小克这回真的忍不住了，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他画盾的手也开始发抖。 “我说……你们别这样……别搞我啊……” 很快，盾被画好，这个盾并不透明，暂时为小克从视觉和听觉上隔绝了外部的恐怖氛围，除了床还在晃，别的他都感觉不到了。小克的神志终于归位了一些，但手还在颤抖。 他知道自己每次绘画完的东西很快就会消失，画工越繁琐，消失的就越慢。所以他绘画的手并没有停，而是继续一笔一笔继续为自己这个盾画花纹。 果然，这个盾因为小克不停的画，盾越来越厚，还真就没有再消失了。 另一个房间里的高临和于嫣倒是都在最初慌乱了一下之后，现在只剩下生无可恋。 这些白骨骷髅也在疯狂拍打他们床上的空气墙，也在试图把床抬起来。 高临：“他们真是有病！这床明显动不了，还在抬。” 于嫣：“是啊，而且还锲而不舍，这抬了快五分钟了吧，也不嫌累。” 外边的白骨骷髅们并没有听懂于嫣和高临的嘲讽，还在呜咽着疯狂攻击床铺。 于嫣猛地想到小克，呼喊高临，“小克自己在那边应该要吓死了吧！” “对啊我们的钢子，刚刚真应该让我留在那边，让他跟你在这了。”隔壁床铺传来高临的声音。 于嫣长叹一口气：“这些破玩意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们想不到的是，能取决白骨骷髅能否结束的人，正站在悬崖上，进退两难。 站在悬崖上的，正是方才躺在红色布帘床上的史明鉴和贺嘉霓。 哦，严谨一些，他俩分别站在两个悬崖之上，正遥遥相望。 贺嘉霓：“真是没想到啊，能在这里遇见你。” 史明鉴：“真巧，你也来了。” 他们两人方才的经历如出一辙。 躺上红色布帘的床之后，他们就都陷入了一片黑暗，等再睁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站在悬崖之上，而欧阳管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并给他们展示现在欧阳宅中他们的同伴所遭遇的事情。 史明鉴虽然比贺嘉霓进来的早，但他睁眼的时候，欧阳宅中的倒计时已经结束。 史明鉴和贺嘉霓便看到生无可恋的于嫣和高临，还有被吓到胡言乱语开始给自己疯狂画盾的小克。 因为有上帝视角，他们俩都注意到，外边三人的床脚都有轻微的裂痕，也就是说，如果不阻止这些白骨骷髅，他们的床是真的会被掀翻。 贺嘉霓首先提出疑问，如果规则上既然说了蓝色布帘的床可以睡，那意味着蓝色布帘的床就是安全的。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是规则上有bug。 “规则都有bug，还玩什么规则怪谈。”贺嘉霓吐槽道。 史明鉴虽然不知道贺嘉霓的吐槽理论从何而来，但他坚定点头，贺嘉霓说他们有问题，那他们肯定有问题。 谁知管家并没有被贺嘉霓影响，而是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因为有人躺上了红色布帘的床。 贺嘉霓：\"？\" 管家：“规则上明确说的是蓝色布帘的床可以睡，但你们睡了红色布帘的床，是你们违反了规则，规则自然会产生变化。” 说着，管家示意他们查看自己的规则手册。 贺嘉霓和史明鉴疑惑的拿出手册翻开，赫然发现原本第七条就结束的规则下，又出现了第八条。 八、若有人睡红色布帘的床，则睡蓝色布帘床的人会被攻击。 史明鉴疑惑的看向贺嘉霓，“这种游戏还能这么随便加规则吗？” 贺嘉霓摇头，按照正常理论当然是不能，但现在这是在人家的副本里，那规则什么的还不都是人家说了算。 管家微笑着看向他们，“恭喜你们触发了隐藏任务，是否选择开启。” 史明鉴：“不开启的后果是什么？” 管家：“你们的任务彻底停止，二位被冻结在这里。你们外边的同伴们则会被白骨骷髅抬走哦。” 贺嘉霓十分无语，“这任务还开始搞强买强卖了。” 他们看着于嫣、高临和小克的床脚裂痕越来越大，又看看脚下的悬崖。 贺嘉霓就要同意了，史明鉴却忽然开口问道。 “那这隐藏任务到底是什么？” 管家：“任务需开启后方可得知。” 贺嘉霓：“算了，就多余问他们。开吧开吧。” 管家笑着冲他们点了点头，突然一挥手，两人的手中都多出了根狼毫毛笔。 “这是干嘛？”贺嘉霓疑惑道。 话音未落，管家消失，忽然从他们头上开始掉落石块。 贺嘉霓和史明鉴赶忙沿着悬崖开始疯狂躲避，“贺嘉霓，小心你后边！” 史明鉴的话和贺嘉霓身后的坠石一起落下，贺嘉霓堪堪躲过，下意识抬起握毛笔的手，想要阻挡。 谁知，她手中的毛笔居然跟随她挥动，出现一大块墨迹。 看起来，像一个“点”的毛笔字。 而那块墨迹被甩到石块上，石块瞬间溶解。 “这是小克的笔吗？”贺嘉霓疑问道。 还未等她想明白，这边又有石块砸向史明鉴。 史明鉴照葫芦画瓢，对着石块挥毫，墨迹随他的动作而出，石块也被墨迹溶解。 史明鉴和贺嘉霓各自拿着毛笔，都十分疑惑。 贺嘉霓试着用毛笔对着天空随便写了个字“温”，但很神奇的是，墨迹只出现了第一个“点”，后边的就没有了。 “这个怎么不如小克的毛笔智能啊，只能画一笔。” 贺嘉霓说话间，她和史明鉴其实已经跑到了一起。 石块并没有停止坠落，史明鉴忽然对准下坠的石块，画了一笔“点” 谁知，这个“点”与石块的形状完美贴合。 石块发出金色的光芒，随后他们眼前整个世界变幻。 从白天换成了晚上，两个人也从悬崖变到了江上的一尾小舟。 天空挂着一弯初月。 贺嘉霓疑惑道：“这是什么原理？” 史明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欧阳询的《八诀》吗？” 第129章 来副本开始练书法了 贺嘉霓点头，她自然是记得。 当初刚到欧阳宅，史明鉴得知欧阳鸣、欧阳盛兄弟俩是大书法家欧阳询的后辈时，便提到了《八诀》是欧阳询撰写的，总结了书法用笔、结体、章法等书法形式技巧和美学要求。 史明鉴：“《八诀》的第一句，‘点如高峰之坠石’。” “高峰？坠石？”贺嘉霓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方才他们经历的场景。 史明鉴继续说道，“《八诀》的第二句，‘竖弯钩似长空之初月’。” 贺嘉霓抬头，正看到挂在他们头顶的那弯新月。 “原来如此。”贺嘉霓点头，“我们这是进入了《八诀》的世界，这毛笔就是要让我们把他所写的八个诀窍都一一完成，是这个意思吗？” “看起来是这样的。”史明鉴点头。 贺嘉霓看着头顶的新月，“那现在是干嘛，我们要描这个月？” 史明鉴也看向头顶的新月，试着抬起毛笔对着描摹，但他的笔触在拐的时候出去了一些，头顶原本黄色的月亮突然变红，而原本只是笔画的那一条墨迹忽然变成墨水撒在了两人抬起头的脸上。 “……”两个被黑色墨水淋了的人，满脸都是黑色的。 “这回错了不砸人，改墨水攻击了是吧？”贺嘉霓吐槽道。 史明鉴和贺嘉霓用自己的衣服袖子给对方擦脸，勉强把脸擦干净。 他们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新月，默契拉开距离，生怕下一次描笔画的时候，墨水再袭脸。 贺嘉霓：“我来试试。” 说着，她抬起手，对准天空的月亮开始描边。 有了之前史明鉴失败的经历，这次贺嘉霓十分小心，尽量保证不画到外边。 但……她还没画完，月亮就开始闪红色。 “小心……”好吧，还没等史明鉴说完，笔画变成墨水，狠狠淋向了他们。 贺嘉霓和史明鉴在墨水淋下的那一瞬间，都默契低了头，所以这回脸没有直面攻击，但头发好像更黑了呢。 “看来他还有时间限制。”史明鉴抬起头，满脖子黑墨，冷静分析道。 贺嘉霓也同样狼狈，无奈的看着他，“我好像也知道了呢。” 俩人低头，看着脚下这一尾轻舟，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一关要把他们放在这上边了。 因为这个小船被墨水全覆盖，没有一处是能躲开墨水攻击的。 这回，贺嘉霓和史明鉴没有着急开始，而是凑在一起开始分析。 “你上一关落石的时候，也是画的和那些石块完美贴合了才过关的是吗？”贺嘉霓问道。 因为方才那一瞬间她只顾着躲落石，根本没注意。 史明鉴点头，“是的，我想他们既然用《八诀》做关卡，应该就是想让我们根据《八诀》的技巧来书写。” “可是好难啊，如果不慢一点，很容易就画出去。”贺嘉霓看着手中的毛笔，叹气道。 忽然，贺嘉霓想到什么，看向史明鉴，“《八诀》里有说怎么运笔吗？要学咱就学个全套。” 史明鉴低头思索，努力回想。 因为他也不常看这个《八诀》，能记起来还是因为之前修复碑文时，为了能做到最大限度的还原去看的。 “……虚拳直腕，指齐掌空，意在笔前。”史明鉴回忆起这句话来。 贺嘉霓听到后眼睛发亮，“是说握笔的拳是虚握的？” “对，手腕要平直。‘指齐掌空’说的是五指一起用力，掌内要有足够的空间。立意在落笔之前，文字随思路之后成形。”史明鉴补充道。 根据这些要素，贺嘉霓抬手握笔，对准头顶的月亮形状，比划了一下，先在内心想好怎么落笔。 随后，果断落笔，顺着月亮描了下来。 中间弯钩的时候也没犹豫，直接钩了上去。 贺嘉霓写完之后，她和史明鉴都十分紧张的看着眼前的月亮，也随时做好被淋的准备。 但谁知，贺嘉霓的笔画与这轮弯月严丝合缝的对上，月亮闪烁出金色的光芒，把他们包裹住了。 再睁眼，贺嘉霓和史明鉴这两个不恐高的人都腿软了一下。 因为他们此刻站在云端。 不是采用应用程序虚拟化技术的那个软件平台…… 是真的云。是大气中的水蒸气遇冷液化成的小水滴或凝华成的小冰晶所混合组成的漂浮在空中的可见聚合物的那个云、端。 贺嘉霓：“不是吧，玩的也太大了，这里比悬崖还可怕。” 史明鉴：“你应该庆幸这不是真的云层，云层是站不住的。” 被史明鉴一提醒，贺嘉霓这才发现，他们虽然在半空，不管是气流还是湿度虽然很像在云层，但脚下踩的还是实实在在的。 这让她稍稍放下心来，开始关心起任务，“这一轮又是《八诀》的什么内容啊？” 史明鉴：“横若千里之阵云。” 贺嘉霓听到后，一阵无语，“不是，他、他若千里之阵云，也不至于让我们真来云里吧？” 史明鉴也是很无奈，“这一句的意思原本是书写‘横’的时候，应该像延绵千里的层云。” 史明鉴话音刚落，一阵风起，他们眼前忽然一亮。 方才被云雾遮住的部分被风吹开，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天空中横亘着一条绵延不绝的云，看起来又壮阔又柔美。 “这个不会在考我们用墨吧？”史明鉴疑惑道。 “什么用墨？”贺嘉霓也同款疑惑。 史明鉴：“‘墨淡则伤神彩，绝浓必滞锋毫’，说的就是用墨太淡则损伤字的神采，过分浓稠必然涩滞笔锋。这云又有粗又有细，可不就是在考验用墨。” 贺嘉霓看着手中的笔，产生疑惑。 “可是他们没有给我们墨水啊，也没有研墨的地方，我们怎么才能用浓或者用淡。” 似乎这个副本是能听懂贺嘉霓的话一样，她的话音刚落，脚下的云层被吹开了一半，露出方才他们站着的那片水域，甚至那尾小舟都还在。 但水域变成了墨汁，可以供贺嘉霓和史明鉴随意取用。 贺嘉霓快要惊掉了下巴，“啊？不是……这次失败不会整个人都要被扔进墨水里吧？” 第130章 小克的壳 这次，系统似乎是觉得他们有些磨叽了，竟在天空为他们展示了如今还被困在欧阳宅的高临、小克和于嫣，被白骨骷髅围攻的情形。 能看到小克所在的床，已经有一个床脚被拔起，小克也因失去重心而滑到床的一侧。 “等下，小克身上的那个壳……”贺嘉霓率先说出她的疑问，史明鉴同样也注意到了。 之前看到的时候，小克才刚把盾画好，只用了两关的功夫，他的这个已经可以被称为“壳”的盾上甚至已经出现了雕花的花纹。 “这个壳里应该有很多层吧。”史明鉴道，“很安全。” 原本最担心的队友现在看起来是最让人放心的，转头看到于嫣和高临这边，贺嘉霓和史明鉴就没办法再那么放心了。 他们的床也是一脚被拔起，但于嫣和高临都没有防护型的武器，于嫣还好一点，是火铳，能直接开启攻击。所以于嫣正对着外部的白骨骷髅进行单点射击，空气墙阻挡了白骨骷髅攻击他们，但没有阻挡于嫣对外射击的子弹。 可是高临手中的葫芦此时看起来就很鸡肋了，因为外边并没有水可以供葫芦吸收，所以他手中的葫芦还是那枚袖珍小葫芦，一点用都没有。 但高临似乎已经对外边的白骨骷髅免疫了，他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群骷髅争先恐后的拍打他床上的空气墙，甚至有些困。 贺嘉霓：“不行，我们得加快进度了，要是按照你说的，要整整八关，以咱们现在的节奏，他们那四条床腿根本不够白骨骷髅拔的。” 史明鉴也点头同意，同时，他一手抓住贺嘉霓的手，另一只手从水中取墨，对准天上的云就挥了出去。 当然，他没有一次成功，而他们也正如贺嘉霓预料的那样一起掉进了墨池，又缓缓回到云端。 但幸好史明鉴和贺嘉霓紧紧抓住了对方的手，所以即便掉下去，他们也都没有被分开。 贺嘉霓也不再多说什么废话，开始认真观察史明鉴挥笔的姿势，以及挥出去的问题在哪。两人掉了三次墨池之后，史明鉴找到了挥笔的感觉，再次提笔，终于成功过关。 之后，他们来到了悬挂枯藤的悬崖，对应的是“竖如万岁之枯藤”，经历过之前的步骤，史明鉴只用了两次机会，便成功写下一笔竖。 紧接着，眼前出现的是一幅组合画面。 仍是那个悬崖，有松树倒折，不远处有强弩张满待发，更有利剑截断的犀角。 史明鉴和贺嘉霓对视一眼，史明鉴道，“这是把后边的部分全都抬上来了，‘斜钩劲松倒折落挂石崖、横折钩如万钧之弩发、撇如利剑截断犀象之角牙。’” 贺嘉霓：“应该是你掌握了运笔，他们便给你升级难度了！” 史明鉴：“没关系，来吧。” 说着，他抬手开始先写斜钩，顺着倒挂的劲松一笔下来，遒劲有力，倒挂的松树亮起，显示史明鉴通过。 紧接着，他顺着张满强弩写出横折钩，虽然写的一瞬间有些下笔存疑，但也顺利通过。 现在就剩下这一撇了。 史明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气息平稳，一鼓作气，完美写出这一撇。 “太好了！我们成功了！”贺嘉霓激动欢呼。 史明鉴却略感不妙，“还少一句……” 他的感觉是对的，的确少了一句，便是最后一句，“捺一被常三过笔。” 他们眼前方才成功的三个物件忽然变幻，真就构成了这一捺里的三个波折点。 但史明鉴之前那三笔，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那口气已经卸下去了，让他猛地再提起，属实有些为难。 可是眼看着这项考验就要到最后一步，一直负责观察，不善书法的贺嘉霓来不及细想，提起自己手中的笔，对准这三个波折点写了下去…… “恭喜你们，成功学会书法的《八诀》，完成任务。” 管家的声音响起，告知他们通关。 贺嘉霓一直憋着的那口气终于松开，笑着看向史明鉴，发现史明鉴也劫后余生的笑着看向她。 “还好有你，不然我们又要失败了。”史明鉴真心赞美着贺嘉霓。 贺嘉霓显然也是一脸惊讶，“我居然成功了，刚刚我只是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他们那边的危险应该解除了吧？” 说着，他们一起看向天空。管家这次倒是没食言，他们完成隐藏任务便真的把他们送了回去。 等他们再度看清眼前的世界，发现站在了当时史明鉴躺进红色布帘床的那个房间的正厅，也就是小克独自待的那间房。 他们刚站稳，就听到卧室里传来于嫣和高临的讨论声。 于嫣：“你说我们叫他，他能听到吗？” 高临：“鬼叫他都听不到，你觉得我们能比鬼叫的更大声？” 循着声音，贺嘉霓和史明鉴走进卧室。 贺嘉霓：“太好了，你们都没事了！” 听到贺嘉霓的声音，于嫣和高临都激动的转身看向他们，确认他们是安全的，都放下了心。 于嫣：“你们俩刚刚去哪了，外边全都是白骨骷髅，吓死人了！” 贺嘉霓笑道：“我们去拯救世界了！” 高临和于嫣不明所以，一起看向史明鉴，史明鉴大致跟他们讲了一下之前的遭遇，高临和于嫣一阵惊恐。 高临：“幸好我当时没傻不拉几躺上红色床，写书法这个事我可一点都不在行。” 于嫣：“别看我，我也不行。” 和高临、于嫣交代完，史明鉴意识到什么，开口问道，“小克呢？” 高临和于嫣一起愣住，随后默契让开身形，贺嘉霓和史明鉴这才注意到，他们俩人背后的蓝色床上，正是小克……画的壳。 如果他们没看错的话，这个壳上的花纹还在增加。也就是说，小克还在里边画画。 贺嘉霓：“怎么不告诉他已经结束了？” 高临上前用手敲了敲硬邦邦的壳，无奈的看向他们。 “听到响了吗？小克画了一个隔音的壳，我们根本叫不应他。” 贺嘉霓和史明鉴惊讶的看着这个壳，一起无语。 第131章 书会又是什么会 史明鉴上前晃了晃小克的壳，试图用晃动告诉里边的小克，外边危机已经解除了。 但他自己差点摔倒，都没有晃动小克这个壳子。 “能感受到他的恐惧，这个壳也太硬了。”史明鉴对着队友们摇了摇头。 众人看向贺嘉霓，现在没有来叫小克的只有贺嘉霓了。 “我……让我想想啊，看看有什么办法。”贺嘉霓看向周围，想要寻找一个趁手的工具。 很快，她瞄到不远处的阴影里，有一块应该是刚刚白骨骷髅撤走时没来得及带走的一块白骨。 贺嘉霓走上前去捡了起来，其他三人也看到了白骨，又看到贺嘉霓的动作，三脸震惊。 高临直呼：“不愧是我老大，就是猛。” 但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贺嘉霓刚捡起，手中的白骨就变成了一根木棍。 贺嘉霓摇了摇头，“没意思。” 说着，她走向小克的壳，抡起来对准上边就狠狠往下砸了过去。 “咣当”一声，振聋发聩。 小克的那层壳还真就应声而碎开。 当壳子碎开后，他们便看到小克一手正死死抱住自己的头，另一只手拿着笔对着空气画圈。 嘴里还喃喃念叨：“走开，都走开！好运，好运来！” 而贺嘉霓手中的木棍也正巧停在小克头顶，差一点点就真敲到他的头了。 高临对着小克大喊道：“钢子，没事了！” 听到高临的声音，小克画圈的手停住，但他还是没有把头从自己怀里抬起来。 贺嘉霓也开口了，“安全了，我……” 这回，听到贺嘉霓的声音，小克猛地抬起头来。 但他抬头的动作过猛，而贺嘉霓还没来得及收回木棍，于是小克的头便狠狠撞上了木棍。 贺嘉霓怕伤到小克，下意识把木棍脱手。 于是大家便看到一根木棍被小克的头撞的飞了出去。 小克也被撞到重新坐回床上，神情呆滞。 “完了，别把孩子给撞傻了。”于嫣说道。 史明鉴上前摸了摸小克的头，摇了摇头，高临抢话，“不是吧，真给撞坏了？” “……是没什么事，也没有肿。”史明鉴无奈道。 高临：“那他现在这是？” 史明鉴：“应该是刚才撞击力过强，把他撞懵了。”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小克忽然颤颤巍巍举起自己的手，努力眨了眨眼睛。 “我的眼前刚才全是星星……咳咳……我的嗓子……” 小克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发现他的嗓子竟然哑了。 “我……刚刚……好像……一直没停咳咳咳。”小克努力想说一句完整的话，但他的嗓子却沙哑到让周围人都在劝他闭嘴。 于嫣从隔壁房间翻出一壶水来，也没找到杯子，直接递给了小克。 “都进副本了，你也别讲究，这还有点水，喝了吧。”于嫣道。 小克本来是想拒绝的，刚刚外边全都是白骨骷髅，谁知道这水干不干净。 但他现在的嗓子实在不允许他挑三拣四，只能接过茶壶，对着茶嘴喝了起来。 几口水下肚，润了润嗓子，小克这才稍稍恢复过来。 高临迫不及待的跟他抱怨，刚刚那个壳子画的太厚了，他们都叫不动他。 听到高临还有于嫣七嘴八舌的描述，小克才知道方才自己的壳子画的有多厚。 他有些尴尬，“我、我太害怕了。脑子里想着只要听不到就不会害怕，谁知道真画出了隔音的壳子来。” 史明鉴：“那说明你的技术增进了，可以画定制内容了。” 听到史明鉴还有其他人都在安抚他，小克之前那股害怕的劲终于过去，重新支棱起来。 “我好了！我们现在要去哪？” 其实，在小克恢复的这段时间，贺嘉霓已经把周围都观察了一遍。 “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床了，说明这条规则之下的任务我们已经彻底完成了。” 贺嘉霓说话间，小克正好下床，他原本在的床也在他离开后瞬间消失，印证了贺嘉霓的分析。 史明鉴翻开手册，“目前除了第三条和小厮对话、第六条看到开元通宝联系管家之外，其他的规则我们都触发了。” “那怎么说？继续探索？”于嫣拿着火铳跃跃欲试。 经历了方才被白骨骷髅的围攻，大家对这些恐怖事物多少都有些免疫了，尤其是于嫣，在发现火铳的子弹竟然是无限续弹的，便更加兴奋。 毕竟她如果不自己选择来大唐，也是要在荒岛打丧尸的。丧尸和这些白骨骷髅的可怕程度半斤八两吧，在荒岛子弹还得自己造，哪有现在爽。 所以于嫣现在满脑子就是想出去干架，兴奋大于害怕。 其他人看着于嫣的样子，都不禁佩服。 贺嘉霓：“那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队形，向后院探索。” “好！”众人答道。 原本向外走的贺嘉霓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小克和史明鉴，“小克提的那个针对第五条不要在宅中行走的办法，爬。我们实验过了，可以用。” 史明鉴惊讶的看向小克，小克自己也十分惊讶：“啊？这都行？” 说着，贺嘉霓带着众人熟练的从窗户翻了出去。 没有经历这一环节的史明鉴和小克对这个行为表示无奈，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规则。 出来之后的贺嘉霓发现原本进来的路，大门已经关闭，也就是说他们只能往后院走了。 此时，众人听到从后院隐约传来一些丝竹之声。 史明鉴：“这声音的来处应该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贺嘉霓：“走吧家人们！” 说着，众人排好队，随着贺嘉霓一起冲了出去，冲向后院。 这一路上因为不再犹豫，众人一步没停，也没再遇到那些白骨骷髅，直接顺着小径冲进了后院花园当中。 欧阳宅的后花园中四周都布满了树藤，中间有一处很大的平台。 此时这个平台上汇集了不少文人才子，他们都在不同的桌案上写书法、品鉴书法。 管家不知从哪冒出来，迎着他们走上来行礼。 “诸位怎么才来，欧阳府的书会马上开始了！” 五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升起警惕。 书会？又是个什么会？ 第132章 小厮炸了 贺嘉霓等人一起看向书会当中的众人，很快便注意到了人群中心的那个人。 按照正常情况，这种宴会的中心基本上都会是组织者，所以贺嘉霓以为眼前那个身穿锦缎的人是欧阳鸣。 “他是欧阳鸣吗？”贺嘉霓问道，这里面只有她没见过欧阳鸣。 但她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其他四人纷纷摇头。 于嫣：“这位长得倒是挺像欧阳鸣的，但才见过的人我不可能记错，绝对不是他。” 高临和小克也赞同于嫣的话，否认眼前这人是欧阳鸣。 “是欧阳盛。”史明鉴发话了。 这回轮到其余四人都诧异的看向他，这里的确只有史明鉴见过欧阳盛，毕竟是他辛辛苦苦从西市找来的人。 “看来我们之前听到的八卦是真的，欧阳盛和欧阳鸣的确都是欧阳家的人。”小克说道。 贺嘉霓倒是产生了疑惑，“现场有欧阳鸣吗？” “没有。”史明鉴答道，“我刚才看到欧阳盛之后就开始四处找欧阳鸣的身影，但是没有找到。” 高临有些不解，“不是说欧阳盛被赶出欧阳府了吗？这咋看着他在这里还挺受欢迎的？” 众人一起看向人群中心的欧阳盛，此时他正在和一旁的人品评着一幅书法。 “他是我们欧阳府的家主。” 管家冷不丁出现在众人身后，神色不明的来了一句，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诸位快入席，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说着，他瞪着眼睛扫过每一个人，史明鉴赶忙上前挡住他看向贺嘉霓的视线，拉着贺嘉霓向里走去。 高临和于嫣也赶忙一左一右架着小克跟上，远离这个看起来变得诡异的管家。 待众人都踏入书会之后，管家默默离去。 不过这里好就好在不跑也不会出现白骨骷髅，众人可以安心去观察周围的环境。 一名小厮从高临身边经过，他的手中还端着一杯茶水，高临拦下他，问道：“我可以喝口茶吗？” 高临确实有点渴了，之前小克喝水的时候，他就想喝，但是当时小克明显更迫切，他就没说什么。这会儿看到有水，他便礼貌的问了一下。 谁知，小厮忽然阴森森的看着他，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与此无关。” 然后整个人开始叫嚣着抖了起来。 “我去，这啥情况。”高临赶忙后退一步，和小厮拉开距离。 他们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贺嘉霓等人的注意，大家都惊讶的看着越抖越快的小厮。 贺嘉霓：“他、他不会把自己抖死吧？” 史明鉴突然道：“小心！” 就在史明鉴说出话的那一瞬间，他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贺嘉霓的身前。 也幸亏是他动作快，没有让贺嘉霓看到方才发生的那可怕的一幕。 贺嘉霓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隐约看到小克和高临都在疯狂呕吐，于嫣似乎忍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吐了出来。 她抬头看向眼前的史明鉴，发现他脖子上有红色的液体。 “你、你这是！” 她抬手用袖子给史明鉴擦拭了一下脖子，确认是血迹。 贺嘉霓赶忙推开史明鉴，看向他的背后，这才发现他的背部已被血液染红，吓得贺嘉霓手都在抖。 史明鉴赶忙安慰她，“这不是我的血，是那个小厮的。” 说着，他们二人一起看向方才小厮站的位置，之前那个位置全是血迹，而在血泊中站立着的不再是小厮，而是一名无脸侍女。 她手中原本端着的茶水也变成了血水。 似乎是等了许久也没有人要她手中的那杯水，她有些烦躁的转身离开。 谁知，她一走，地上的血迹便全部消失，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存在。 贺嘉霓和史明鉴来到高临等人的身边，他们三个是毫无征兆的目睹了方才发生的全过程，现在每个人恨不得把自己的胆给吐出来。 太可怕了。 贺嘉霓拍了拍于嫣的背，帮她顺气。 史明鉴则一边拍高临，一边扶着小克，让他们稍微恢复一下。 “虽然你们现在状态不是很好，但我还是想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贺嘉霓小声问道。 于嫣刚想开口说什么，但一开口便又跑到旁边吐去了。小克是压根没有直起身子，整个人弯着腰，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贺嘉霓求助的看向史明鉴，史明鉴叹了口气，“让他们先调整一下吧，我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了。” 说着，史明鉴把贺嘉霓拉到一旁。 方才其实史明鉴是最先发现不对劲的，因为他看到那个小厮抖的过程中，脸上的皮竟然开始脱落。 所以他下意识就替贺嘉霓挡了一下，但是他听到身后有“砰”的一声，便猜测到这位小厮应该是把自己的皮抖落，可能还伴有爆炸之类的情况，不然不会出现这么多血迹，随后变成了无脸侍女。 听到史明鉴的猜测，贺嘉霓脑补了一下画面，忽然也感觉自己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最先恢复过来的是于嫣，听到史明鉴的分析，给出了答案。 “是这样的，那个小厮的皮炸了……呕……” 于嫣一想起那个画面，再次转身吐了。 看着队友们这般情形，贺嘉霓再看向史明鉴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感恩。 幸好史明鉴当时反应迅速，他们俩人其实都没有真切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然贺嘉霓现在只会比他们吐的更狠。 “可是他为什么会突然……那个样子？” 贺嘉霓问道，一方面是她想转移一下队友们的注意力，一方面是她也想知道这个触发机制是什么。 这时，终于缓过来的高临，面无血色的看着他们举起了自己的手。 “我知道。” 高临是刚刚最直面暴击的人，他原本整个神经都被方才的变故所包裹，大脑一片空白。 但听到贺嘉霓的询问之后，他脑海里突然有两条线串到了一起。 “规则第三条，可以和小厮对话，但是会玩海龟汤游戏。”高临道，“刚刚我要水，他跟我说了个‘与此无关’就炸了。” 大家听到高临这么说，才猛然反应过来。 原来，新一轮游戏开始了。 第133章 欧阳鸣在府上 众人再次放眼望去，这时才注意到，原来宴会之上除了宾客外，来来往往的皆是小厮，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侍女出现，其中的一名侍女还是方才由小厮蜕皮变的。 “可是我们要问什么啊？”于嫣此时一头雾水。 他们自从进来，除了听规则就是逃命，根本没有触发什么剧情。 按理说，就算玩海龟汤，也要有一个情景以及事件的结果，才好去反推。 高临问道：“不然我们先随便问一个，探探情况？” 刚缓过来劲的小克，听到高临这个提议，疯狂拒绝，“万一再来个‘与此无关’又炸了，我可受不了！” 一旁的史明鉴也跟着摇了摇头。 “不行，你们仔细看，这个场上的小厮人数是固定的。” 被史明鉴这么一提醒，大家这才纷纷注意到场上小厮的人数问题。 贺嘉霓粗粗计算了一下，目前场上的小厮人数大概在22-23人左右。 “我们不会问一个小厮，他就变一个侍女吧？”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规则里没明说，但我感觉大概是这样的。” “那我们就要慎重选择问题了。”贺嘉霓眉头紧皱。 许是他们在此纠结的时间有些久，引起了不远处欧阳盛的注意，他对着他们招手，“你们怎么还在那边，快来一起品鉴书法。” 不确定是不是喊着自己，贺嘉霓等人互相疑惑看了眼对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但欧阳盛还在重复着招呼他们的动作，贺嘉霓率先上前一步，走向欧阳盛，其他人赶忙跟上。 “见过欧阳公子。”贺嘉霓冲他行礼。 欧阳盛极有礼貌的回礼，“贺大人、史公子、高世子、林画师、于仙人，见过诸位。” 听到他竟然认识每个人，甚至还叫出了他们的身份，都十分震惊。 小克小声疑问道，“他怎么知道我姓林，我是在这里是个外国画师啊。” 于嫣也是十分奇怪，“仙人是个什么称呼？我怎么就成仙人了？” 但他们俩只是偷偷交换了疑惑，没有大声说出来，欧阳盛那边还在为他们展示书法。 眼前的字贺嘉霓和史明鉴一眼认了出来，这并不是欧阳盛的字迹，贺嘉霓看向史明鉴，史明鉴对她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高临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还在认真看着这些字，时不时夸两句：“嘿，真好看。” 史明鉴趁着其他人没有注意，悄悄凑到贺嘉霓的耳边，小声说道，“这自己是欧阳鸣的。” 因为贺嘉霓没有见过欧阳鸣的字迹，所以第一时间并未认出，但她却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字迹绝对不是欧阳盛的，这字完全没有欧阳盛的那种舒展。 现在一听史明鉴的确认，她立刻就想到要问小厮什么问题了。 “你说，我去问小厮的话，他还会炸吗？”贺嘉霓小声问史明鉴道。 虽然声音不大，但高临、小克和于嫣都听到了。 他们三人的反应十分真实，都纷纷远离贺嘉霓。 贺嘉霓无奈看向史明鉴，史明鉴叹了口气，“你问吧，一会儿我还挡着你。” “好。”贺嘉霓开心道。 其实方才随着小厮变成侍女，血迹消失，史明鉴身上喷到的血迹就也全都消失了，所以至少他们能确认这些小厮不会真的给他们造成什么真实伤害。 只是迎面暴击太恶心了。 贺嘉霓拉着史明鉴来到一边拦住一名小厮。 “你好，我想问……欧阳鸣在这个家吗？”贺嘉霓其实本想问欧阳鸣在哪，但想起来他们只能回答“是、否、与此无关”，所以她赶紧改口问判断题。 小厮看向贺嘉霓，“是。” 他回答的时候，神态自然，不像会发生什么。但当他话音落下，整个脸上的皮开始脱落。 史明鉴说时迟那时快，赶紧再次挡在贺嘉霓的面前。 他们听到一声“砰”，血迹从史明鉴身后飞溅了过来，但好在，贺嘉霓和史明鉴都没有看到那个画面。 “果然，他们不管回答什么，都会变成侍女。”贺嘉霓推开史明鉴，看向眼前的无脸侍女。 无脸侍女并不理他们，转身离开。 史明鉴：“好在你问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欧阳鸣在这个家中。” 说着，史明鉴的视线看向了……不远处。 不远处的桌子旁，有三个抱头蹲下背对他们的人影。 正是高临、小克和于嫣。 他们三人蹲的像三个蘑菇一样，恨不得把头全埋进地下，打死不看这边的情况。 史明鉴刚想叫他们，但被贺嘉霓拦住。 从贺嘉霓的表情中，史明鉴看到了一丝狡黠，他立刻明白了过来，贺嘉霓又要搞什么恶作剧。 果然，贺嘉霓悄悄走上前，对着他们三人的屁股挨个来了一脚，然后把史明鉴推过来，自己假装无事发生一样看着旁边。 高临最先反应过来，扭头就要嚷嚷，“是谁……大哥你？” 同样不甘示弱的于嫣也叫嚣着谁敢踢老娘屁股，但是转头看到史明鉴，她一脸不解。 最后是小克揉着屁股站起来，站稳了才转过来，看到是史明鉴，松了一口气，“吓死了，我还以为小厮炸到我屁股上了。” 听到小克的话，躲在一边的贺嘉霓没忍住大笑了出来，史明鉴也无奈摇头跟着笑了。 高临和于嫣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是贺嘉霓在作怪。 高临揉着自己屁股，不再炸毛。 于嫣则是指着贺嘉霓，用嘴型让她等着，等出了这个副本她再算账。 小克：“你们问出什么了吗？” 他看到地上的血迹消失，想起来这一茬，赶忙开口问道，生怕于嫣真要在副本里跟贺嘉霓追逐打闹。 贺嘉霓上前看向他们，“这幅字是欧阳鸣的，小厮也说欧阳鸣还在这里，而这里又是欧阳宅，所以我觉得我们第一步应该先找到欧阳鸣在哪里。” 高临和于嫣一起点头，被贺嘉霓这么一提醒，他们也才发现那幅字迹确实不像欧阳盛的，正是之前他们从书学找来的欧阳鸣的字迹。 小克看向贺嘉霓：“所以欧阳鸣在哪里？”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史明鉴也是一脸懵，“我没有头绪。” 于嫣跃跃欲试，“要不再来问个问题！” 第134章 高·传话筒·临 众人一起看向于嫣，想知道她打算问什么。 于嫣低头思索了一下，“我觉得要不然就问问现在这个书会上有没有相关线索？” 大家听后觉得于嫣这个方向是对的，正准备去找个小厮问问，谁知，一名小厮正从于嫣身边经过，听到于嫣的问题，立刻站定转身看向于嫣回答道：“与此无关。” 然后，他又炸了变侍女。 这一回饶是之前反应迅速的史明鉴也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贺嘉霓和史明鉴终于是直面迎来暴击。 其他三人多少已经有些免疫了，虽然仍觉得恶心，但却没有再吐。 这回吐的是贺嘉霓，她蹲在一旁疯狂呕吐，是真的快要把胆汁吐出来了。 果然不管如何想象这个画面，都不如正面暴击来的震撼。 而史明鉴原本还在坚持，他倒不是为了注意形象，只是不想反酸让胃酸灼伤喉咙。 但他努力了不到一分钟，也终于绷不住了，开始疯狂呕吐。 看到史明鉴和贺嘉霓的样子，其他三人忽然生出一些优越感来。 于嫣抱着胳膊幸灾乐祸，“我就说嘛，苍天饶过谁。” 小克也开心的鼓掌，“好好好，这才是我们的好队友，有难同当。” 高临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出卖了他，他也一脸兴奋。 贺嘉霓和史明鉴终于吐完，在其他人的搀扶下，挣扎重新站了起来。 贺嘉霓长舒一口气，“我的天，太离谱了。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些，我只是个刚高考完还没上大学的高中生啊。” 于嫣道：“这里除了史老师，谁不是高中生。” 小克安慰她：“你要这么想，咱们现在经历了这些，以后再面对这种事，抗压能力肯定就更强了嘛！” 贺嘉霓摆摆手，“这种事在虚拟世界里见识一下就得了，回到现实世界可千万别再来，我心脏受不了。” 一旁的史明鉴也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走完这个副本，快些出去。 这一次的副本明显比之前的都更可怕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之前得罪了ai，ai故意报复他们的。 “咳咳，刚刚于嫣的问题是与此无关，说明我们的任务跟眼前的书会没有关系，咱们还是得找其他线索。”史明鉴分析道。 于嫣：“我是真没想到，他听到了就会立刻回答。” 贺嘉霓：“下一个问题我们得想好了再开口。” 但因为并没有什么新线索，而离开书会的话又没有小厮可以询问，大家还是决定在书会之上先四处逛逛。 几人分头行动，分别去不同桌子上听众人的聊天。 不过他们正如小厮说的“与此无关”，聊的都是些书法技艺，名字画赏析什么的，和主线毫无关系。 贺嘉霓小声道，“这样不行，我们不能一直这么晃下去。” 队友们纷纷看向贺嘉霓，高临问道，“老大，你有什么想法，你说。” “小厮一定是越问越少的，我们得把握住问问题的关键，尽量少浪费小厮，尽可能多的问到有用的问题。”贺嘉霓分析道。 众人一起点头，表示同意。 史明鉴顺着贺嘉霓的话说道，“我觉得核心问题还是在欧阳鸣和欧阳盛兄弟俩之间，我们接下来的问题可以根据他们的关系来问。” 因为之前说好了，不要随便开口说自己的问题，所以高临第一时间想到了问题后，凑过来小声询问贺嘉霓和史明鉴。得到他们二人赞同后，高临转头去找小厮。 而其他人则尽量远离，选择背对着高临和小厮。 高临拦住一名小厮，举起从一旁桌子上拿过来的托盘挡住自己的脸，问道，“欧、欧阳鸣是你们的家主吗？” “是。” 小厮声音响起后，随即发出“砰”的一声，他炸了变成侍女。 但好在高临的托盘挡的严严实实，其他人也都躲的远远的，所以这次倒是无人伤亡。 高临兴冲冲跑回来，跟队友们汇报：“我问到了，欧阳鸣是他们家家主！我就说欧阳盛有问题吧！” 小克听了这话问道，“那根据上一个咱们问到的，欧阳鸣还在这个家里，但他没出现，他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高临疑惑：“他能有啥危险，这里是他家。” 于嫣秒懂了小克的意思，“等等，小克说的应该是，家主夺权？” 小克疯狂点头，他刚刚询问欧阳鸣是否是家主正是想到了一出狗血的争夺家产的戏码，在古代能当家主就能掌握一整个家族的命脉，这一点从他看过的小说里就能知道。 贺嘉霓却陷入更大的疑惑中，“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看向史明鉴，史明鉴问道，“你是不是想说，这些跟我们能否完成荷花夫人的任务关系不大？” “对。你想，我们之前的那些任务，要么是和《簪花仕女图》里的人物相关，要么是像帮助佩雯追周郎，也都是有间接关系的。可是这个副本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好像没有什么是跟荷花夫人有关的。”贺嘉霓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脑子要炸了。 高临想的没有贺嘉霓多，他开口问道，“荷花夫人不是想要书法吗？不管是欧阳鸣还是欧阳盛，好像都跟书法有关吧。” 贺嘉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关系不紧密呀。” 一时间大家都毫无头绪。 贺嘉霓的逻辑很简单，她之前闯过前边那些关卡时基本上都是从《簪花仕女图》中人物的需求出发去思考的，所以很多时候只要完成她们的需求便好了。 荷花夫人这里，她原本以为是要完成嫁人，就能触发什么副本，以此来完成任务。 但后来发现并不是，变成了找书法。但他们找的书法都不能完成任务，于是贺嘉霓便以为是要去通过什么副本来得到荷花夫人满意的书法。 所以进了欧阳宅，她一直在寻找相关线索。 但眼前欧阳盛的出现，以及问出来的这几个问题，都在指引着他们去探究欧阳盛、欧阳鸣兄弟之间的问题。 可是他们兄弟俩的书法早就被荷花夫人否决了，怎么看也不像是和荷花夫人有关的呀？ 贺嘉霓想不通。 “我觉得先别管荷花夫人了，来都来了，我们要不还是先把眼前的任务完成了吧！”于嫣道。 她也不是一个喜欢想太多的人，主打一个既来之则安之。不然也不可能从荒岛来大唐之后，就那么自然的融入进去了。 于嫣说的没错，贺嘉霓努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有时候她就是容易发散性思维把所有事情都过一遍，试图捋清楚这其中的关系，但很明显现在不是捋关系的时候。 “我们继续去问吧。高临，你去问问管家和这个书会的关系。”贺嘉霓道。 “好嘞。”高临转头就要走，刚走两步忽然停下，扭头看向准备躲藏的队友们，“不是，为什么默认是我去呢？” 小克：“因为你高大伟岸英俊帅气富有爱心！” 听着小克这么夸自己，高临心中美滋滋的去找小厮了。 转过身来的小克收获了其他队友们眼神的赞美。 他们的想法如出一辙，反正高临已经问的这么熟了，那就让他继续去嘛。 紧接着，他们听到高临的声音，“我问你，你们管家跟这个书会有关系吗？” 小厮回答：“是。” 又是“砰”的一声。 贺嘉霓、史明鉴、小克和于嫣就地蹲下，开始讨论起来。 史明鉴：“你让高临这么问，是联想到什么了吗？” 贺嘉霓：“我只是单纯对所有出现的人产生了怀疑，所以才说去问问的。” 说话间，高临回来，蹲下来挤进他们讨论的小圈子里。 “还有啥要问的吗？” 高临抱着托盘，兴奋的问道，他已经对这项工作很熟练了。 史明鉴想了想，开口道，“那你再去问问，欧阳鸣是因为外力所以不能出现在书会吗？” 高临接到指令，起身去问了，得到了“是”的回答。 贺嘉霓：“高临，你去问欧阳鸣是否被关在了后院！” 刚跑回来的高临哒哒又跑了回去，得到了“否”的答案。 史明鉴：“去问欧阳鸣是否被关在了……柴房。” 高临跑着的脚步没有停，他跑着来到另一个小厮前问出问题，再次得到“否”的答案。 眼看着场上的小厮越来越少，接连得出两次否，让众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高临再次跑回来，于嫣拽住他，看向史明鉴和贺嘉霓，“咱们得悠着点了，问问题的机会不多了。” 贺嘉霓脑海中在过他们从一进来开始所经历过的环境，“如果没被关在后院和柴房，咱们之前躲藏的厢房里又没有，大厅也查过是没有的，那就只能是当时在大厅选择方向时向右方向的房子里了。” 史明鉴面露愁容，“但那个地方叫什么呢？” 小克吐槽：“我们要是有欧阳府的地图就好了。” 听到小克的话，贺嘉霓和史明鉴猛然对视一眼，一起看向欧阳盛。 贺嘉霓：“你们说，他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得有点什么作用？” 史明鉴：“比如说……给我们提供地图？” 第135章 书法取胜? 此时，欧阳盛还在写着自己的书法，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贺嘉霓在诸位队友期盼的目光下，来到了欧阳盛的身边。 “欧阳公子这字，可真是一绝啊，不愧是欧阳家的后人。”贺嘉霓试着夸赞了一下欧阳盛。 欧阳盛看起来对这份夸赞十分开心，笑着看向贺嘉霓。 “贺大人见多识广，能得贺大人的夸赞，在下十分荣幸。” 看到欧阳盛还会接茬，贺嘉霓心中稍稍放下了心，如果欧阳盛不理她，那才让她毫无办法呢。 “那个，欧阳公子，我第一次来您的府上，对这里的环境不甚了解，不知有没有什么地图之类的能方便我了解呢？”贺嘉霓硬着头皮问道。 她也不想说的这么直白，但任务当前，她当下没想到更合适的问题，便只能这么问出来了。 果然，欧阳盛产生了疑惑，“不知贺大人要我欧阳府的地图有何用处？” 贺嘉霓灵机一动，“哦！京中过段日子要举行宴会，正是由我筹办，我本为这举办地址发愁，今看到欧阳府中园林层叠，颇有江南之风，十分风雅，想来是个好地方，所以想借欧阳府作为宴会举办地。” 听到贺嘉霓说的理由倒是挺真诚，欧阳盛的疑虑被打消。 “原来如此，能被贺大人看上，我们欧阳府不胜荣幸。” 贺嘉霓长舒一口气，看来有谱。 然而她正准备趁热打铁，索要地图的时候，欧阳盛却又发话了。 “我欧阳府地图只愿交给气质相投的人，若是贺大人能写出一幅令我满意的书法，我将双手把地图奉上。” 听到这个要求，贺嘉霓傻眼了。 让她干别的行，写书法这个，她是真不会啊。 “那、那我可以请别人来写吗？”贺嘉霓小心问道。 欧阳盛倒是一脸笑意，“自然，在场众人你皆可邀请。” 贺嘉霓听到这句话，才稍稍放下心来。 欧阳盛身边的那些人，听到欧阳盛的话，都跃跃欲试。 他们自知自己的书法水平比不上欧阳盛，但若是能获得欧阳盛的指点，也算是赚到了。 谁知，贺嘉霓的眼神在他们身上寻摸一圈后，把目光定在了她身后不远处正等待她好消息的史明鉴身上。 当贺嘉霓的眼神投过来的时候，史明鉴就觉得不太对了。 这个眼神中，怎么看怎么感觉带着一股狡诈和陷阱。 果然，贺嘉霓笑着向他走了过来，“史公子，就由你来完成欧阳公子的挑战吧。” 史明鉴方才离得较远，并没有听清欧阳盛提的条件。 待他已经站在了书案面前，一手拿着毛笔，看着眼前空白的纸张，才明白过来贺嘉霓到底要让他干什么。 史明鉴震惊的看向贺嘉霓，小声道，“你疯了吧？你让我在他面前写书法？” 贺嘉霓笑的谄媚，“那、那总比我强吧。再说了，你看看高临小克和于嫣，谁能写。” 史明鉴扭头看到高临、小克和于嫣也一块疯狂点头，长叹一声，认命的看着眼前空白的纸张，一个头两个大。 其实如果在现实世界，你让史明鉴去写个毛笔书法，他也就去了，哪怕是在这个虚拟世界，在其他人面前，他写也便是写了。 但眼前这个人是欧阳盛，他是欧阳询的后辈，即便是他在副本之外已经被逐出家门，但他的书法也是从小耳濡目染，可谓是欧阳询他老人家的直系弟子。 史明鉴在他面前写书法，那可不就是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面对着空白的纸，史明鉴的脑子里现在也是一片空白。 欧阳盛的声音响起，“史公子，提笔就不要犹豫，否则怎么能写出你的心中所想呢？” 史明鉴苦涩的抬头，先看了看欧阳盛，又扭头求助的看向贺嘉霓，“写什么呀？” 贺嘉霓：“随便写首诗吧。” 史明鉴更愁了，“写什么诗呢……关键是我也不会写楷书啊。” 此时高临、小克和于嫣也都凑在一起，听到史明鉴的念叨，小克突然看向史明鉴，又扭头看向贺嘉霓。 “欧阳盛有没有说一定要写楷书？”小克问道。 贺嘉霓之前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她转头看向欧阳盛，“欧阳公子，这书法不拘泥于楷书吧？” 欧阳盛点头，“自然，什么字体皆可。” 贺嘉霓得到肯定答案后，看向小克。直觉告诉她，小克应该有办法。 果不其然，小克脱口而出，“那写英语也行咯？” 被小克这一想法吓到，史明鉴手一抖，墨汁差点掉到纸上。 高临却觉得这是个绝顶好想法，“不愧是虚拟世界去欧洲画画的人哈，这思路，打开了。” 但史明鉴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好办法，“但是我不会写英文书法。” 小克：“我来试试！” 说着，上前接过史明鉴的笔，开始在纸上写下了莎士比亚最着名的那句话，“to be or not to be, that''s a question。” 小克为他们解释道：“这是snell roundhand字体，不过人家外国人都是用的钢笔写的。” 其他队友都被小克写的这行字惊呆了。 于嫣：“厉害了呀钢子，写的跟印出来似的” 高临问道，“你、你咋还会这玩意儿？” 小克被夸了两句就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之前画画的时候，我每次跑神就会描人家的字，所以就会了。嗯……只会这一句，因为一直描的都是这一句。” 听到小克的理由，他们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贺嘉霓：“我是真没想到，你怎么总是阴差阳错、歪打正着。” 说着，她把小克写的这行字递给欧阳盛看。 “这是外国的字体，这样可以吗？” 很显然，欧阳盛等人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字。 欧阳盛问道，“这写的是什么内容？” 贺嘉霓解释道，“‘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是十四世纪国外一位着名的文学家莎士比亚写的一句……”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到后边直接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因为贺嘉霓意识到，莎士比亚写《哈姆雷特》的时候应该是明朝万历年间，距离现在的大唐还非常之遥远。 果然，欧阳盛提出反对意见，“贺大人，这恕我没办法评判，还是写一些我们都认识的内容吧。” 小克本想挣扎一下，但随即想到他们完成这项任务是为了拿到欧阳府的地图，跟欧阳盛争执属实没必要，他便默默退了回来。 看确实是逃不过，史明鉴再次上前走到桌案前沉思。 不过他内心已经想好要写什么了，他要写行书。 说起来，还要感谢他的师父，也就是文物研究所的所长。当初有一阵，他们研究所没有什么可修复的文物，便丢给他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让他临摹。 “多学学，万一以后修复用上了呢。”这是当时所长的话。 只不过后来在修复中，从未用上过，史明鉴便渐渐忘了这茬。 方才站在书案前，他这些记忆才慢慢苏醒。 但是许久不写，肯定手生。 不过史明鉴知道，现在不是他纠结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找回手感。 此时，《八诀》里的那段话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斜正如人，上称下载，东映西带，气宇融和，精神洒落。” 脑海里想着，他便提笔，开始在空白的纸张上书写，“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 说实话，当初欧阳盛提出要他们写字的时候，应该也没想过他们真能写成。本着终究是在自己地盘，就算是给地图，也要多少为难一下人家的想法，欧阳盛这才提出要他们写个书法来瞧瞧。 所以当看到小克开始写英文字体的时候，欧阳盛并不认识那是什么英文，只以为是于嫣教他的鬼画符，所以他礼貌客气的拒绝了他们。 但没想到，史明鉴之前拿起笔时，明明气势全无，怎么在须臾之间，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史明鉴发生变化时，正是他在脑海中默念《八诀》的时候，不得不说，之前在《八诀》副本中被迫运笔，让他多少唤回了些记忆。 故而他这回提笔再写《兰亭集序》时，眼前早已不是那片白纸，而是时空闪回，回到了当初他一张张不停描摹《兰亭集序》的画面。 他其实本不想描摹的，但他就是这样，一旦真做起来什么事，一定会把他做到极致。 其实当初他已经描出《兰亭集序》每一个字的形状，但他却不停手，而是继续一张张描摹，他在写的时候，其实更多在体会当时王羲之的心态。 他不想只做一个临摹者，他想要通过这一幅字，跨越千年，和当时的王羲之对话。 “你在写下这幅字时是什么心态？” “你当时的心情如何？” “你为什么会写这些内容，你到底想说什么！” “……” 正是一遍遍临摹，他仿佛真的和王羲之完成了跨时空的对话。 于是，他所写的《兰亭集序》，是临摹王羲之的，却又不慎相同。 欧阳盛看到史明鉴写完的《兰亭集序》后，被深深震撼。 “这是你想表达的《兰亭集序》？” “是的，我想说的话，都在里边了。” 写完后的史明鉴，有些气喘吁吁，但很明显是兴奋的。 他看向欧阳盛，欧阳盛也看着他。 贺嘉霓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通过脑电波交流了什么，但她能感受到，这幅字对欧阳盛的震撼。 随即，欧阳盛把欧阳府的地图呈上。 “欧阳府，任由诸位随意行走。” 说话间，于嫣注意到，手册上原本那条“不要在宅中行走”的内容，在她的注视下消失了…… 第136章 欧阳盛不在府中 谢过欧阳盛后，几人匆匆来到一边，开始查看欧阳府的地图。 从地图上能看到他们之前经过的前厅、卧房以及现在所在的花园。 贺嘉霓：“那边是厢房！” 她指着他们之前没去的那一边，终于知道这里具体叫什么了。 高临也不磨叽，拿着托盘转身去找小厮拦下问话。 “欧阳鸣在厢房吗？” “是。” 果不其然，真的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欧阳鸣真的被关在了厢房。 而且欧阳盛的一句话为他们消除了那条不能行走的规则，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在府中，终于不用来回奔跑了。 “我去试试！” 小克说着就跑到了花园旁边的路上，小心翼翼迈步行走。 他们方才来的时候，经过那条路还需要跑步行进。 “真的没事，没有白骨骷髅了！”小克欢呼道。 这无疑是给了他们更多的信心，来面对欧阳府的任务。 高临带回肯定的答复后，众人准备离开花园，前往厢房寻找欧阳鸣。 然而，就在马上要离开花园时，贺嘉霓停下脚步。 于嫣好奇道：“怎么了？” 贺嘉霓没有回答于嫣，而是环顾整个花园。 史明鉴问道，“你是不是也在检查小厮的数量？” 贺嘉霓：“是的。方才我们问一个小厮，就变一个侍女，按理说这种情况他们应该要固定小厮人数，让我们不能有太多犯错的机会。” 高临、小克和于嫣听到贺嘉霓的分析，也纷纷发现花园内，侍女的人数目前确实比小厮多。 小克对着花园里的人头点了点，“只剩下一个小厮了！” 高临奇怪道，“不应该啊，我刚刚去拦小厮问问题的时候，还不至于只剩两个，光我视线里就有三个的。” 一时间，大家都停在原地疑惑。 贺嘉霓：“我有个想法。” 于嫣：“你说。” 贺嘉霓看向她的队友们，就在刚才她自己的脑海里独自进行了一场头脑风暴，最后得出了一个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结论。 “会不会我们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没有问，所以才会给我们剩下这个小厮。” “关键问题？我们还遗漏了什么线索吗？”于嫣问道。 注意到贺嘉霓的视线扫到欧阳盛书案上的字，史明鉴似乎有些明白贺嘉霓在疑惑什么了。 “你是不是想说，这里的字迹有问题。” 贺嘉霓点头，“因为我记得我们刚到的时候，你就说这里的字迹都是欧阳鸣的。” 小克：“但那不是他们兄弟俩争家主才会出现的情况吗？” 贺嘉霓看向她的队友们，“我想去问最后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你们……” “去呗！”高临说着把趁手的托盘递给贺嘉霓。 小克和于嫣也支持她，十分赞同高临的话。 史明鉴替贺嘉霓接过托盘，“走吧，去问出你的疑惑。” 贺嘉霓看着他们都这么无条件支持她，有些感动。因为不用她明说，队友们也都知道，这里是副本世界，若是真一不小心有什么问题没问对，惹怒了这里的人，可能马上就要进入战斗状态了。 而且她的猜测也没太多根据，自己都不确定这么问是不是对的，但她的队友们却给了她百分之百的信任。 贺嘉霓深吸一口气，和史明鉴一起，走到了场上最后一名小厮的面前。 史明鉴举起托盘，挡在贺嘉霓和小厮的中间。 贺嘉霓此时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跳的有多快，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是“是”，可能故事要有一个新的转变了。 但是贺嘉霓不是个扭捏的人，她站定之后，开口问道：“请问欧阳盛在这个家吗？” “什么？” 高临、小克和于嫣原本都站在不远处，背对着贺嘉霓的方向，准备小厮爆炸。 但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三人都没忍住纷纷扭头。 这个问题很可怕。 因为他们分明看到，花园中，欧阳盛还在言笑晏晏，和其他宾客侃侃而谈。 于嫣攥着手中欧阳府的地图，这明明是欧阳盛刚刚亲手递给他们的。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厮并不会让他们等太久，很快便给出了答案。 “否。” 欧阳盛不在这个家！ 小厮的爆炸此刻已经不能冲击到他们了。 这个答案显然更加炸裂。 欧阳盛若是不在这个家，那花园里的那个人…… 小克联想到之前见到的白骨骷髅，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高临和于嫣也同样处于震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答案。 不多时，贺嘉霓和史明鉴重新回到他们的面前。 众人都看向贺嘉霓，想听她来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很显然，贺嘉霓对于自己答案被印证，也挺惊讶的。 “我、呃……我只是试一试。”贺嘉霓说道，“我没想到……还真是……不在啊。” 看着高临三人疑惑的神色，史明鉴帮忙补充道：“我们都见到过欧阳盛的字迹，但这里并没有欧阳盛的字迹，全部都是欧阳鸣的。之前也都知道欧阳盛被欧阳府赶出家门，但这里的欧阳盛是作为家主身份出现的，确实很诡异。” 此时，众人再看向花园当中的“欧阳盛”时，眼中都带着深深的怀疑。 而此时，花园中再无小厮，全都变成了无脸侍女。 “先别管这些了，我们先去找欧阳鸣。”贺嘉霓道。 “也是，说不定找到欧阳鸣，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于嫣附和。 几人一起沿着花园的另一条小道，跟随地图上的指示，七拐八拐，来到了厢房所在的院子。 这个院子中的房子有很多，他们并不知道欧阳鸣在哪间屋子。 “咋整？咱们挨个找？”高临问道。 他还记得规则里说每个房间都能从门进，但不一定能从门出。 跃跃欲试想要进房间，看看除了窗户还有没有别的能出的地方。 但是他被史明鉴拦下，“稍等，万一房间里没有欧阳鸣，床又不够，我们又要进入副本了。” “可是咱们在外边也没办法知道欧阳鸣在哪啊。”小克小声来了一句。 “这是什么？” 于嫣此时正站在院子里一棵海棠树下，她的面前是一张古琴。 “这不是古筝吧，看着不像啊。”于嫣道。 她对艺术这些没有研究，平常也不喜欢看，所以并不认识。 史明鉴道，“这是古琴，最早由伏羲作琴。” “只有这个院子里有古琴，它肯定有什么作用吧？”于嫣问道。 根据他们对现在这些副本的了解程度，已经熟悉了基本套路，若是副本中有一些不常出现的物件，多半都和这一关的任务有关。 听到于嫣这么说，高临从怀里翻出之前在大厅里找到的那张用小篆写的谱子。 “不会跟这个有关吧？” 贺嘉霓接过高临手中的谱子，上边写的是“商羽徵宫角。” 她来到古琴面前，随手拨了一下，大概判断了音，开始研究起古琴来。 小克一脸崇拜，“哇，你还会弹古琴？” 高临也是崇拜的看着贺嘉霓，“我老大真厉害。” 谁知，下一秒，贺嘉霓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起数。 于嫣凑过来，小声问道，“她这是在干嘛呢？” 史明鉴抱着胳膊笑道，“在把这几个音换算成简谱。” 在场的其他人都不懂音乐，便只能站在一旁看贺嘉霓。 只见她掰着手指头，“宫、商、角、徵、羽。do、re、mi、sol……商、羽、徵、宫、角。re、sol、do、mi？” 贺嘉霓看向古琴的琴弦，这是一把标准的古琴，只有五根琴弦，所以很好分辨。 她把手附上，开始按照刚刚翻译出来的音调，在琴弦上找弦，成功弹奏出了这几个音。 但是，这个院子里什么也没发生。 贺嘉霓：“什么情况？怎么没反应？” 于嫣：“这听着也不像是什么曲子啊，你们听过吗？” 其余三人一起摇头。 贺嘉霓：“难道说要倒着弹？” 她又按照方才的谱子，每个音倒着弹了一遍。 这个院子里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呃……我的能力到此为止了。” 贺嘉霓悻悻站了起来。 她学过古筝，所以在面对古琴的时候，自己觉得多少还能上个手。 所以她便上前去试了，但结果告诉她，啥也不是。 “这个古琴不会就真的只是个摆设吧？”小克无语道。 “回到最初的问题，我们怎么判断欧阳鸣在哪个房间呢？”贺嘉霓兴致不高的问道。 众人陷入沉默。 史明鉴之前说的对，万一他们没进对房间，可能又要面临选床的问题，然后又会掉进不知道什么副本，确实得不偿失。 但是怎么才能知道欧阳鸣在哪…… 忽然，高临没有知会任何人，气沉丹田，对着院子里的房间大吼一声。 “欧阳鸣，你在哪！我知道你在这！你出个声！” 贺嘉霓、史明鉴、小克和于嫣，四脸惊讶的看向高临。 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个办法，呃，对，挺好的，只是…… 小克：“你想吓死谁！” 于嫣：“下回能不能打个招呼再发疯！” 小克和于嫣没忍住上前揍高临，但贺嘉霓和史明鉴却拽住他们，示意他们先别说话。 “好像有声音！”贺嘉霓道。 五个人一起安静下来，仔细聆听，还真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救我、救救我……” 第137章 营救欧阳鸣 众人循声来到了距离院子门口最近的一间厢房。 高临上前，掀开窗子的一角，里边求援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救救我……救命……” 确认声音是从这间房传来的，贺嘉霓等人不再犹豫，一起冲进了厢房中。 这间厢房和之前他们进入过的厢房，布置上并没有多少区别，都是一个正堂，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卧房。 他们方才听到的求救声音便是来自右边卧房当中。 而卧房里也是同样有一个屏风。 于嫣最先从屏风处绕行到后边，在看到里边只有一张红色布帘的床时，心便凉了一大半。 “这……也是有点过分了。” 其他人依次绕过屏风进来，看到眼前的床时，反应和于嫣的相差无几，都是一阵无奈。 “欧阳鸣，你在吗？”贺嘉霓出声询问道。 众人噤声，都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声音，欧阳鸣似乎也意识到有人来救他了，呼救的声音也愈发急促。 “救我救我救我！我在这！” 随即，几声“咚咚”的声音响起，把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眼前红色布帘床上。 小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不会在这个床上吧？” 高临倒是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掀开看看不得了。” 话音未落，他便抬手掀起了红色布帘。 他的行动力快到其他人都来不及阻止，他就已经做完了一切，并确认了床上没有人。 于嫣捂着自己的胸口吐槽道，“跟这种不守规则的人一起做这种规则类任务，真的每时每刻都要提心吊胆。” 高临其实早就很不解了，因为自从这个任务开始后，于嫣几乎是最守规则的人。 每回高临的目光落到于嫣身上，都能看到她抱着规则手册在仔细研究，一路上也基本都是她在提醒大家要遵守规则。 这还是他认识的于嫣吗？ 这样想着，高临便问了出来，“你咋那么守规则？守到我都要不认识你了。” 其实其他人也同样有这样的疑问，他们都以为像于嫣这样性格的人，一定是那个冲在最前突破规则的人。 于嫣白了高临一眼，“拜托，做实验必须按照步骤来，但凡省去一步，实验都必然会失败好吧。” 这么说的话，贺嘉霓他们倒是能理解了，毕竟是个理科生，严谨一点也是正常。 高临：“你还没上大学呢，能做过多少次实验。” 高临这句倒是没有什么恶意，以他的理解范围，是真的在疑问于嫣有什么机会做实验。 于嫣自然也清楚高临的意思，于是又对他翻了白眼。 “我是化学竞赛保送生，要考实验的。” 高临震惊，“你、你能保送？可你之前不是说你参加了高考吗？” 于嫣用一种足够气死人的语气回答了高临这个问题，“我不想让我的人生不完整。” “……”高临觉得自己又被碾压了，无语到说不出什么话来。 小克在一旁幸灾乐祸，“你说你非得问什么，这不妥妥给自己找不痛快。” 忽然，床上再次传来剧烈的“咚咚咚”的声音，以及断断续续的人声。 “有没有人……管管我啊……” 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一眼，完了，刚刚光顾着看高临和于嫣斗嘴，忘了这里还有个被绑着的人呢。 于嫣、高临和小克也赶紧都闭嘴，现在不是吵闹的时候，救人要紧。 他们的目光重新投向床上，但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躺到这张床上，很有可能就会被传送到什么副本里去。 史明鉴靠着床蹲了下来，俯身看了一眼床底，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这个床下边应该有个空间，因为它床底被挡住了。” “要不然我们把床板掀了？”贺嘉霓问道。 在得到史明鉴同意后，大家一起看向了高临，这个平常负责动手的人。 高临当仁不让，撸起自己的袖子，“让我来。” 说着，他就要上前去掀床板，但于嫣紧紧抓住他的腰带，让他暂时停住自己的脚步。 “等等，我们做一个防护措施。”于嫣道。 高临不知道于嫣要搞什么，他疑惑的站定看向她，其他人也不知道于嫣要干什么。 只见于嫣在房间里找寻一圈，最后把人家的窗帘拽了下来，扭成布条之后，系到了高临的腰间。 “我们来一起拦着，高临去吧。” 等于嫣做完这些，众人才明白，她是怕高临被床吸走，所以用布条把他固定住。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至少目前看起来是靠谱的。 贺嘉霓、史明鉴和小克纷纷上前，帮忙拽住布条。 “去吧，临子。”贺嘉霓道。 高临看着他们的动作，有些感动，但不多。原本他只是想顺手上前掀个床板，但现在搞的他好像要上什么刑场，一下子把他的压力也给搞出来了。 “那、行，我去了。” 不再纠结什么，高临直接上前找到床板后，双手使劲一抬，还真就把床板给掀了起来。 高临也是怕被吸走，所以动作十分迅速，掀开床板之后竟然大力出奇迹，把床板给扔到了一边，上边的红色布帘也应声而落。 这么看来，四舍五入等于高临直接把这个床给拆了。 “这里还真有个人！”高临喊道。 确认高临不会被吸走，贺嘉霓等人也松开手中的布条，上前查看。 果然，床板下方是个大木箱子，里边正是他们之前在书学见到的欧阳鸣。 此时欧阳鸣手脚均被死死捆住，嘴巴上能看到也是塞了东西的，但似乎是长时间被困在这里，欧阳鸣做出了一些些努力，嘴里塞的东西稍微有些松动，让他能发出声音求救。 看到终于有人发现了他，欧阳鸣十分激动，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晃动。 “你别着急，我们先把你弄出来啊！”距离最近的高临安抚道。 史明鉴上前帮忙，和高临一起，把欧阳鸣架了出来。 贺嘉霓、于嫣和小克则手忙脚乱的帮他松绑，能看到他手腕、脚踝处被捆绑的太久，已经产生了淤青。 终于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后，欧阳鸣疯狂咳嗽，咳到满脸憋红。 “你你、他、他不会窒息吧？我去找点水！”小克被他的样子吓到，赶忙跑到正堂去，抓起水壶便跑了回来。 也不管欧阳鸣是否想喝水，掐着他的下颌就给他灌水。 结果欧阳鸣这边还没咳完，就又被水呛到。 可谓是，雪上加霜。 贺嘉霓赶忙把水壶拿走，高临一脸震惊的看着小克，“你跟他有仇吗？想让他死？” “我每次咳嗽，喝点水就好了。”小克尴尬道。 史明鉴上前把欧阳鸣的身体扶正，让他好顺气。 “他明显是有什么东西进到了肺里，需要坐直，把东西咳出来。”史明鉴解释道。 但似乎欧阳鸣的症状更为严重，看起来十分痛苦。 于嫣：“他这样好像不正常吧？现在在副本里也找不到医生，可怎么办啊？” 贺嘉霓听到于嫣的话，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翻出贺嘉霓之前塞给他的银针，“要不我试试？” 众人一起看向史明鉴，这才想起来，他们这里虽然没有医生，但有个会扎针的半吊子。 看到欧阳鸣已经快咳没气了，史明鉴也来不及再纠结什么，抽出一根银针，抓起欧阳鸣的胳膊，便给他扎了下去。 扎上针后，欧阳鸣忽然猛地回了口气，然后使劲咳了一下，终于开始正常大口呼吸。 这回，不用小克灌他，他抢过水壶开始疯狂喝水。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于嫣问道，“你扎的是哪啊，一针见效。” 史明鉴把针拔下来，贺嘉霓问道，“是太渊穴吧？” 史明鉴惊讶地看向贺嘉霓，“你也记住穴位图了？” 贺嘉霓：“我只记住了几个，恰巧太渊穴在我记的这几个里。” 看到其他人还一脸疑惑，史明鉴解释道，“太渊穴，是肺经大补穴，可以快速补气。他刚刚应该是咳到气不足了，如果不顶一口气，他或许就真窒息了。” 说话间，欧阳鸣终于恢复过来，对着他们就拜。 “救命恩人！” 众人赶忙躲开他跪的方向，小克反应最为强烈，“使不得使不得！” 他刚刚没有帮上忙就算了，还差点把人家呛死，这一拜他可受不住。 高临和史明鉴则赶忙上前把他扶起来，于嫣搬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休息。 “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呢？”贺嘉霓问道。 欧阳鸣听到这一问，不禁悲从中来，竟开始啜泣。 这回轮到贺嘉霓懵了，她第一次见到被自己问哭的男人。 “我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啊？”贺嘉霓小声疑惑道。 史明鉴：“看来他是真的很委屈啊。” 众人各自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等欧阳鸣的情绪恢复。 不多时，欧阳鸣哭够了，这才缓缓回答贺嘉霓方才的问题。 “是我的亲弟弟，欧阳盛，把我关在这里的。” 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由贺嘉霓继续问道，“他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 “他要抢夺我的家主之位！” 众人第一时间看向小克，此时小克满脑子只有一句话：还真是这么狗血？ 第138章 哪里不对劲 既然目光都落到了小克身上，也是他猜到的走向，他便上前继续追问了。 “你跟你弟，具体是什么关系？亲兄弟？” 欧阳鸣神情低落，点头算是回答。 小克：“那你俩到底有什么矛盾，我听说他被赶出家门了？” 似乎是没想到小克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能了解到这个程度，欧阳鸣神色不明的看了小克一眼，很快又恢复沮丧的神情。 “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练习书法，原本的关系很好。但我是长子，理应继承家主，上一任家主、也就是我们的父亲，便把家主信物交于了我。” 贺嘉霓和于嫣交换了一下眼神，高临和小克也默默对视了一眼。 这个走向…… 史明鉴没忍住插嘴，“但他为了抢夺家主信物，把你关在这里，自己以家主身份开设书会，就是为了告知大家他才是欧阳家的新家主？” 欧阳鸣点头，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我对他一直都很好，我们是同胞兄弟，我有什么他就一定也会有一份。他练字不勤奋，被先生骂，都是我替他开脱。他练字偷懒，也都是我帮他补上的。我不知为何，他要这么对我。” 这回，史明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家面面相觑。 他们确实没想到会面临这样的情况，还要处理兄弟矛盾。 “那你现在是想要怎么样呢？你弟弟可是在外边开书会呢。”于嫣问道。 听到欧阳盛的事，欧阳鸣的眼泪彻底绷不住，开始流泪。 这一下让所有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本来就不会安慰哭的人，尤其这人还是个七尺男儿。 大家互相眼神求助，最后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贺嘉霓的身上。 贺嘉霓长叹一口气，上前安慰他道。 “你先别难过，你要告诉我们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但欧阳鸣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未对贺嘉霓的话有什么反应。 贺嘉霓冲着队友们摊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高临想了想，上前拍了拍欧阳鸣的肩膀，“兄弟，你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啊。你说吧，需不需要我们把你那不争气的弟弟绑来给你出气。” 谁知，欧阳鸣忽然情绪激动，一把将高临推开，高临差点没站稳。 欧阳鸣：“不准你碰他！” 高临显然没想到欧阳鸣的反应这么大，他也有点生气了。 “你有病吧，知不知道刚刚是谁把你从这里薅出来的！” 小克怕高临气上头，真给欧阳鸣一拳头，赶紧站起来把高临拉走。 欧阳鸣似乎是才发现刚刚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面带愧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高临气鼓鼓的坐了回去，不想再理欧阳鸣。 他是不理解欧阳鸣的情绪，也可能是他们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不够，他只觉得欧阳鸣哭的很烦、很聒噪。 同样很烦的还有于嫣。 面对这种还要心理辅导的任务，她宁愿去打丧尸。 看着欧阳鸣又要哭，于嫣上前拽着欧阳盛的衣领，强迫他看着自己。 “别哭了，再哭揍你！” 欧阳鸣愣住，其他人也都愣住。 小克默默在心里给于嫣鼓了鼓掌。 于嫣继续说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赶紧告诉我们需要做什么，让我们继续完成任务。要么我揍你一顿再把你塞回去。” 高临小声欢呼：“嫣姐威武。”说着他也开始活动自己的胳膊，准备上前揍人，这回小克也不拦着了，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看他们的架势，似乎真的要执行于嫣的威胁，欧阳鸣也不敢再哭了。 他急忙从怀中摸索了片刻，然后双手奉上了一枚开元通宝。 “这、这是我们家的家主信物。” 贺嘉霓刚准备接过开元通宝，被于嫣制止。 “等下！” 许是她的声音太有穿透力，贺嘉霓停下了动作，欧阳鸣也被她吓得手一抖，开元通宝掉落在地。 “规则第六条，如果看到开元通宝，不要触摸，要立刻报告管家。”于嫣说道。 贺嘉霓赶忙后退一步，长舒一口气。 幸好于嫣还记得，不然她可能早就忘了这一条。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庆幸有个人能牢牢记住这些规则。 但大家遵守了这条规则，但又没完全遵守。因为他们虽然不触摸，但一起围着开元通宝蹲了下来仔细研究，并没有立刻报告管家。 贺嘉霓：“看形制好像和我们目前用的不太一样。” 史明鉴：“这应该是最早的吧。” 仍被威胁着的欧阳鸣赶紧开口解释。 “这是开元通宝的第一版，并未在市面上流通，只有我们家的家主才有权保管这最初版。这是属于我们欧阳家的荣耀。” 看欧阳鸣这么配合，于嫣这才缓缓松开他。被放开后，欧阳鸣赶紧整理自己的衣服，默默远离了于嫣，绕到贺嘉霓这边来。 “那也就是说，欧阳盛想抢的便是这枚通宝？”贺嘉霓问道。 “正是。” “不就在你身上，他没搜到？”高临提出疑问。 方才欧阳鸣拿出来时，他们都看到了。若是欧阳盛都已经能把他捆绑起来丢进床底下了，仔细搜一搜其实并不难。 欧阳鸣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搜到，可能是当时书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吧。” 这个解释倒是也合理，众人围着通宝又研究了一会儿，确认再也看不出什么来了，于嫣便提醒道，“我们报告管家？” 小克：“我们不能触摸，就只能让管家来了。” “那么管家在哪里？”于嫣问道。 众人的眼神一起看向欧阳鸣。 欧阳鸣：“这我也不知道，但我要先走了，祝你们好运。” “？” 最后这句“祝你们好运”怎么听都不像一个正经npc会说出的话。 待众人反应过来，欧阳鸣竟然直接在这个房间中消失了。 史明鉴皱眉，“他好像是专门在这里等我们触发剧情的。” 贺嘉霓：“但是这个剧情不完整，他都没有找个什么理由就走了。” 众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地上剩下的开元通宝。 不管怎么说，至少任务能完成了，现在就是要去报告管家了。 “我去找管家吧，你们留在这里等我。”于嫣说道。 高临不甘示弱，“那怎么能让你自己去呢，我跟你一块！” 高临扭头看向贺嘉霓和史明鉴，其实贺嘉霓本来想说她去找呢，史明鉴看起来也是这么想的。 但很明显，一旁的小克对于要出去找管家这件事还是有点犹豫。 也不怪他，这周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遇到白骨骷髅，在房间里肯定会比在外边更安全一些。 贺嘉霓点头，“你们去吧，我和史明鉴留下来陪小克，顺便保护开元通宝。” 史明鉴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小克给他们两人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我们也不会闲着的，会在这个房间里搜一搜。”史明鉴道。 高临和于嫣一起点头，拿好各自的武器和地图，走出了房间，去前院寻找管家的身影。 “好了，找找吧，万一有什么新收获呢。”贺嘉霓道。 三个人默契的开始各自搜索起来。 不过这个房间里的东西也不是很多，柜子里基本上都是空的。 史明鉴转身来到书房，搜出了一沓信件，便开始看了起来。 贺嘉霓则来到了前厅，小克也跟着过来，两人开始在前厅里寻找着线索。 “你们过来看一下这些内容。” 不多时，书房里传来史明鉴的声音。 贺嘉霓和小克一起过去，这信件上写的都是楷书，但因为全是繁体字，小克直接放弃查看，贺嘉霓倒是拿起一张看了起来。 随即，发出一声疑问，“不对啊。” 史明鉴点头，“是不对。” 小克看看史明鉴，又看看贺嘉霓。 “哪里不对了？” 贺嘉霓从史明鉴手中接过信件继续看着，史明鉴开口为小克解释。 “这些信件都是欧阳鸣和欧阳盛母亲写的，基本上都是在记录他们兄弟二人间的趣事。但是这里说的是，‘鸣顽劣，不喜课业，盛多为其掩护。’” 小克：“你是说，不喜欢写作业的实际上是欧阳鸣，而帮忙补作业的是欧阳盛？” 史明鉴：“正是。还有这一张。” 他从书桌上翻出一封信来，“这里说的是欧阳鸣被夫子斥责罚抄，是欧阳盛陪了他一整夜。” 小克惊讶，“那刚刚欧阳鸣就是在跟我们说谎咯？” 史明鉴点头，贺嘉霓拿着一封信看向他们二人。 “这封信上夸欧阳盛的书法更肆意，更有前辈之风。这个前辈，应该指的是欧阳询吧？” “是的。”史明鉴答道，从另一封信上找出证据，“欧阳询应该是他们的爷爷，这些信是他们的母亲写给父亲的。” “可是欧阳鸣骗我们干什么呢？再说了，家主信物，那枚开元通宝不就在欧阳鸣的身上吗？”小克说道。 被小克这么一提醒，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一眼。 糟了，开元通宝还在卧房。 三人赶忙站起身来，急匆匆回到卧房。 看到开元通宝还完好躺在地上，他们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随之而来的怀疑更是浓烈。 “欧阳鸣的行为无法用正常逻辑解释，从信件上来看，欧阳盛显然比欧阳鸣在家更得长辈们的喜爱，但我们进入副本前明确得知，欧阳鸣才是家主，欧阳盛被赶出了欧阳府。”贺嘉霓道。 “我总觉得有个环节是缺失的，应该是我们还没找到线索。”史明鉴道，“我们继续找找吧，最好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说着，他重新回到书房，继续去查看信件，想要拼凑起一个完整的故事出来。 贺嘉霓也继续回到前厅去寻找。 小克却没有动，他的目光扫过卧房的每一个角落，心事重重。 看书信拼凑故事这件事，他不如史明鉴。从故事里梳理逻辑和线索，他不如贺嘉霓。 他也知道，史明鉴和贺嘉霓留下，更多是为了保护他。 他本来能做的就不多，最擅长的就是画画，但这次的副本不需要绘画。 而他体能最差又胆小，这回又有很多白骨骷髅，小克一直处于被保护的状态。 所以，他也想为任务做点什么，能让自己有点作用。 其实刚刚小克便看到了卧房角落的柜子下，似乎还有个小空间，但他因为害怕，刻意忽略了那个地方。 “万一里边真有线索呢？”小克这样劝着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趴到了地上，生怕底下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跟他来个贴脸杀。 “就看一下，我就看一下，我可以，我可以。”小克默默念叨着，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但一瞬间又闭上了。 随后，他又慢慢睁开眼睛，惊喜的看着柜子底下。 因为他在柜子下看到了个小木盒。 小克伸手把小木盒从柜子底下拽了出来，发现上边有一个锁。 “这……” 他从怀中摸出之前找到的钥匙，试探的去开了一下。 吧嗒，真的开了！ 第139章 发光的菜刀限时返场 “诶？这有个密码盒被我打开了！” 小克惊呼的声音传出来，在书房的史明鉴和在正厅的贺嘉霓，一起停下手中的事，来到卧房。 卧房中，小克抱着已经被开锁但并未打开盖子的密码盒，欣喜的看着贺嘉霓和史明鉴。 “这里是什么？”贺嘉霓开心的来到小克面前询问道。 “我还没打开，想等你们过来一块开。”小克说道。 史明鉴顺口夸赞道，“或许这里有什么关键线索呢，小克，你太厉害了。” 小克抱着盒子，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但笑的十分灿烂。 这种能帮助队伍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贺嘉霓和史明鉴交换了一下眼神，贺嘉霓示意史明鉴来开。 史明鉴也不多做犹豫，上前便把盒子打开了。 他俩其实方才预设了一下，打开盒子有可能会遇到一些什么场景忽然变幻、盒子里冒出来什么骷髅头、或者随机进入什么新副本。 但盒子打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贺嘉霓：“真是个宝藏盒子，什么怪异的事都没有发生。” 史明鉴：“这里是一张纸条。” 说着，他从中拿出纸条，打开来看。 这纸条上写的，正是之前众人手册上被撕掉的第七条。 贺嘉霓读道，“第七条，不要相信管家。” 贺嘉霓惊讶的看向史明鉴，史明鉴显然也没有想到消失的第七条上是这个内容。 最不淡定的是小克，他连说话声音都带上了颤抖，“那高临和于嫣去找管家……” 正说着，门口传来于嫣的声音。 “……对，我们找到了那枚通宝，都没有人敢动，就等你来呢。” 高临的声音传来，则是在对屋内的三人，“管家来了，你们还在吧。” 屋内的三个人一起低头看向地上这枚开元通宝。 能听到外边的脚步已经走进了正厅，贺嘉霓、史明鉴和小克三人快速交换眼神。 小克：“管家不可信。” 史明鉴：“那我们也不算违反规则。” 贺嘉霓：“来不及了！” 说话间，门外的脚步已经来到了卧房门口，小克面对着门，甚至已经看到了高临的身影。 贺嘉霓不再犹豫，直接弯腰捡起了开元通宝。 就在这一瞬间，小克清晰的看到已经走到门口的管家，原本面带微笑，在看到贺嘉霓捡起通宝时，神色变得十分狰狞。 史明鉴对着高临和于嫣大喊，“不要相信管家！” 与此同时，房间门被关闭，整个欧阳府都传来之前他们听到过的呜咽咆哮声，声声刺痛着他们的耳膜。 高临和于嫣虽然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本着对史明鉴的信任，在史明鉴提醒他们的那一刹那，已经各自跑走，远离管家，并举起自己的道具对准管家。 一切来的非常突然，管家忽然面目狰狞，要上前抢贺嘉霓手中的通宝。 管家嘶吼着，“还给我！” 贺嘉霓和史明鉴此时都已经来到了窗户边，正费力的开窗户。 面对着管家突然发难，两人都来不及抵抗。 就在管家扑向他们的时候，他们面前忽然升起一个罩子，把管家和他们隔绝开来。 贺嘉霓和史明鉴一起扭头，看到刚刚愣在原地的小克正手抖着画着防护壳。 他方才太着急救贺嘉霓和史明鉴了，防护的壳只画给了他们俩，自己还暴露在外边。 小克虽然害怕，但手上没有停，依然坚持画着。 “你们快跑！我顶着！”小克对着他们喊道，把愣在原地的两人喊的回过神来。 贺嘉霓：“谢谢你，小克！” 他们二人赶忙重新投入开窗户的过程。 此时，高临和于嫣也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高临二话不说，跑到外边，帮他们拆窗户。 而管家因为攻击不到贺嘉霓和史明鉴，把头转向了小克。 小克直面管家时，才注意到，管家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骷髅，只有眼眶冒着红色的火焰，昭示着他现在是有多愤怒。 小克害怕到了极点，但他的手依然没停，甚至没分出神来给自己画个护盾。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保护他们！保护他们！保护他们！” 管家愤怒地抬起右手，眼看着这一巴掌就要打到小克的身上，突然“砰”的一声响起，管家的右胳膊应声掉落在地上。 小克和管家一起看向声音来源，正是于嫣！ 于嫣举起自己手中的火铳，救了小克一命。 于嫣：“钢子，你可以的！” 有于嫣在附近保护他，让小克的信心和勇气直线上涨，他继续给贺嘉霓和史明鉴加固保护壳。 他们说话间，管家方才被于嫣打掉的右胳膊竟然以诡异的姿势又重新长了回来。 似乎管家也意识到，继续攻击小克毫无意义，而小克的壳他也一时间无法攻克，眼看着窗户要被贺嘉霓、史明鉴和高临里外夹击，马上要拆掉，管家忽然转身向外走去。 “他想去窗外阻截！”小克看到管家的行动路线，赶忙高喊自己的判断。 这个时候，卧房门口只有于嫣一个人在防守，她赶忙举起火铳攻击管家。 但管家的移动速度要比于嫣火铳换弹的速度快，且他的自我恢复力惊人，于嫣很难阻挡。 她只低头换了个弹，管家便来到了于嫣面前，抬起右手要攻击她。 “小心！”小克的提醒和管家的攻击一起落下。 于嫣在最后一刻只来得及把双手护在头上，尽量让自己受到的攻击减轻到最小，她闭着眼等待着管家的袭击。 然而，她听到了一声锐器插入身体的“噗嗤”声，但自己却没有疼痛感。 于嫣疑惑的抬头睁眼，就看到自己鼻尖前，有个尖锐的武器头，因为距离太近，她根本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她清楚的是，这个东西再向前一厘米，她的鼻子就要被戳破。 就在她呆愣的这几秒钟后，眼前的武器随着管家身形向后倒去，而远离了她的面部。 她这才看到，是管家的胸前被一把尖锐的三棱刺从后扎入。 管家倒地后，她看到的则是还维持着画出三棱刺后呆愣在原地的小克。 小克再次出手，短短几分钟内，第二次救了他们！ “钢子，你真是救了大命了！”于嫣高声感谢他道。 此时窗边传来一声巨响，是高临配合着贺嘉霓和史明鉴一起，终于把窗户卸了下来。 贺嘉霓转头对着小克喊道，“快撤！” 里边的小克和于嫣一起，往门外跑去。 管家的恢复神速，眼看着就要站起来，于嫣跑了两步停下，拉住小克。 “钢子，要再合作一把吗？” 小克看到于嫣的眼神后，不用她多说什么，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次要什么武器？我会画p90了！” 谁知，于嫣摆摆手，“我要最初的美好！” 小克心领神会，快速挥笔在空中作画，不一会儿，一把新鲜的带着闪光的菜刀成型。 眼看着管家又要站起来，于嫣上前抡起菜刀，对着管家七切八切。 由于菜刀带着闪光，再加上于嫣刀快，基本上没看到她具体怎么切的，只看到一串刀光上下翻飞。 “啊……”管家应声倒地。 也在同一时刻，于嫣手中的菜刀消失。 “走！” 于嫣颇有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潇洒感，拽着小克跑向门外。 两人都沉浸在暂时把管家打趴下的喜悦中，完全没想到门外居然是另一番景象。 许是管家被袭击，失去了对整个欧阳府的控制，门外白骨骷髅们都被放了出来，他们也不攻击人，只是在来回疯跑。 评价一句百鬼夜行也不为过，不过他们这个应该是“白骨夜行”。 于嫣和小克愣神的瞬间，被高临和史明鉴上前拽走。 他们与死死攥着开元通宝的贺嘉霓汇合，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贺嘉霓看到于嫣和小克还惊魂未定，赶忙开口安慰他们：“这些白骨骷髅虽然疯狂，但并没攻击我们，别怕。” 于嫣：“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史明鉴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疯跑的白骨骷髅而后道，“你们看，他们的步伐虽然凌乱，但是不是在找什么路。” 贺嘉霓：“出路？” 史明鉴：“他们不会是被关进来的，需要我们放他们出去吧？” 其他几人纷纷被史明鉴这一分析给吓了一跳。 若是被关进来的，那么他们是什么人？会不会也是之前参与这个副本的玩家？他们是怎么变成白骨骷髅的？ 这一连串的怀疑让众人都背后生寒。 贺嘉霓道：“别管这些了，趁着管家还没恢复，咱们先想办法逃出去吧！” 众人没有异议，高临忙不迭拿出地图，迅速确定了出逃路线。 在贺嘉霓的一声令下，五个人一起冲向厢房小院的门口。 只要出了这个小院，再往前走不远，便是之前他们最初到来时待过的大厅，而大厅的正对面，便是大门！ 然而，事情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 高临最先跑到院门口，当他刚准备把一只脚迈出去的时候，原本不攻击他们的白骨骷髅忽然开始转头攻击高临。 他吓得赶紧把脚缩回来，这群白骨骷髅便停下攻击的进程，继续疯跑。 看到高临的遭遇，其他人赶忙在门口急刹车停下。 “这啥情况？这群玩意儿不想让我们出去？”高临问道。 小克有些着急，“快想想办法，刚刚那个管家要差不多恢复了！” 于嫣二话不说，拿出自己的火铳对着院门开了一枪，那一枪很顺利的通过院门，并没有受空气墙的阻挡，而且白骨骷髅们也没有上前围攻他们。 贺嘉霓得出结论，“就是他们不想让我们出去，得找个法子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高临提出：“如果我在门这边伸脚，吸引白骨骷髅，你们从那边绕出去呢？” 贺嘉霓：“快试试！” 说着，贺嘉霓来到左侧，高临跑到右侧。 果然，当他伸脚出去，白骨骷髅叫嚣着冲向他。小克在一旁还贴心给他画了个盾，但作用不大。 白骨骷髅集合起来的力量非常大，直接把高临撞飞。 贺嘉霓甚至都没来得及往外出。 但此时显然她也不能再继续行动。 于是，这个办法，宣告失败。 史明鉴皱着眉来回在院子里寻找着线索，他想的倒是很直接，既然是副本，肯定要给他们留点什么可以通关的办法。 于是，他的目光找寻了一圈后盯上了在院子角落的古琴。 “小克，把琴谱拿来！” 第140章 欧阳家的故事浮出水面 小克没有犹豫，赶紧把之前随便塞进怀中的琴谱拿给史明鉴。 史明鉴按照上边的顺序，拨动琴弦。 之前完全听不出调的曲子，现在被史明鉴这么拨动着，传出来的曲调，竟然能和白骨骷髅嘶吼的声音相合。 而这些白骨骷髅听到曲子后，原本疯跑的他们渐渐平静了下来。 高临默默贴着墙，向院外蹭去。 贺嘉霓注意到他的动作，并不敢出声，只默默关注着。 她眼睁睁看着高临顺利迈步出去，而白骨骷髅们完全没注意到他，还沉浸在史明鉴的琴声中。 高临对着贺嘉霓招手，不敢发出声音，贺嘉霓点头示意。 “于嫣，小克，快走。”贺嘉霓小声喊还在看史明鉴弹琴的于嫣和小克。 他们听到贺嘉霓的声音，才发现高临已经出去了。 于嫣凑到贺嘉霓的身边，小声问道，“我们走了史老师怎么办？” 贺嘉霓想了想，把开元通宝交给于嫣。 “你拿着这个先出去，去找大门，这边我来想办法。” 这个时候并不是扭捏纠结的时候，于嫣果断接过开元通宝，和小克一起快步离开。 贺嘉霓看着他们和高临说了什么，三个虽然不放心，但还是坚定的去往大门的方向。 确认伙伴们都安全离开，贺嘉霓才来到史明鉴的身边。 方才他们的行动，史明鉴都看在眼里，但他手上抚琴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他们去大门了？”史明鉴问道。 贺嘉霓点头，“现在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到他们身上了。” 她坐在史明鉴的身边，两个人一起看向院子里趋于平静的白骨骷髅。 这琴声似乎对管家也有安抚作用，他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你觉得第七条会是谁撕掉的？”史明鉴问道。 之前他们一直在闯关，在遵守规则，在探寻这个欧阳府的秘密，所以没空认真探究这里的怪异。 现在虽然白骨骷髅在他们面前平静的来回走动，房间里还有个似乎是这个副本的大boss，但他们却终于有心情来盘一盘这个副本的问题了。 贺嘉霓：“如果我猜的没错，一定是那个不想让我们顺利完成任务的ai。” 史明鉴点了点头，这与他的猜测一致，那个ai出手干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这让他们不仅要面对副本里的任务，还需要随时提防有人搞破坏。 史明鉴：“你说，ai引导员会不会帮我们？” 他的脑海中猛然蹦出这个想法，便脱口而出了。 贺嘉霓惊讶的看向史明鉴。 因为他们当中只有贺嘉霓和ai引导员面对面聊过，而且ai引导员说的很明白，他们要观察人类。 再加上之前她和于嫣面对ai假扮赵经纬时，贺嘉霓问他是不是想要毁灭人类，他没有否认。 但他们都清楚的知道，ai有一个核心，就是不能伤害人类，那ai赵经纬又如何毁灭人类呢？最便捷的办法，就是让人类在副本里出事。 这对于要观察人类的ai引导员来说，是绝对不可以的，人都死了，他还观察什么呢。 贺嘉霓想通了这一点后，神色有些无语。 “ai引导员不是在帮我们。”贺嘉霓道，“他这是在保护实验样本……” 史明鉴被贺嘉霓的话逗笑，手一抖，弹错一个音，原本平静的白骨骷髅再次变得癫狂。 他赶忙重新弹曲子，但似乎不起作用了，白骨骷髅非但没有平静，反而更加癫狂。 “躲开！”贺嘉霓出声提醒的同时，狠狠推了一把史明鉴。 两个人分别朝两边倒了下去。 因为在方才那一瞬间，一个白骨骷髅举着自己的手狠狠砸向史明鉴。 史明鉴因为贺嘉霓的反应迅速，堪堪躲过。 但它把古琴从中间劈开，彻底用不了了。 史明鉴：“快跑。”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史明鉴起身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扶起贺嘉霓，一起向院门口跑去。 但他们不如白骨骷髅的动作快，院门口被堵上，而且院子里的白骨骷髅还有要包夹他们的趋势。 两人手拉着手，一起看向四周，想要寻找突破口。 贺嘉霓：“我们往回跑。” 史明鉴顺着贺嘉霓的目光，看向通往后院的通道，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顺着通道回到后院，然后绕一圈从另外一边的院子离开。 这一路上虽然可能遇到更多的白骨骷髅，但全程他们都在跑动，白骨骷髅势必也会追他们，只要动起来，他们总能找到缝隙。 “走！” 史明鉴并不犹豫，拉着贺嘉霓的手，两个人冲向后院。 果然，他们一动，白骨骷髅们也纷纷开始追着他们跑了起来。 但它们并没有思维，也看不清路，所以一跑起来，它们自己先有不少同类互相撞到，然后摔倒，挡住后边的白骨骷髅。 它们也并不懂绕路，所以大家便开始叠叠乐一样，挡住后边的路。 这倒是帮贺嘉霓和史明鉴挡住了不少，他们一路跑着，终于来到了后院的花园。 这里方才还在举行着书会，宾主尽欢，其乐融融。而现在，宾客们都变成了白骨骷髅，在原地漫无目的来回走动。 贺嘉霓和史明鉴的到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纷纷向他们围过去。 “走小路！” 贺嘉霓拽住原本要走大路的史明鉴，拉着他向小路跑去。 这些白骨骷髅果然在被他们引到小路后，开始有人摔倒，重复了之前挡路的操作。 贺嘉霓和史明鉴边跑边扭头看后边的盛况，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史明鉴：“幸好它们没意识。” 贺嘉霓：“快到了，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说着，二人跑向前院。 但是他们没想到，这条小路的尽头，等待他们的竟然是欧阳鸣。 贺嘉霓和史明鉴第一反应是要开始战斗，贺嘉霓手中的银针已经要飞出去了。 这时欧阳鸣突然来了句：“快跟我来！” “？” 两人停下脚步，互相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欧阳鸣感受到他们并未跟上，也停下脚步看向他们，“你们刚刚救了我，现在换我来救你们！” 就在这停顿的时间里，贺嘉霓和史明鉴身后的白骨骷髅跟上。 欧阳鸣毫不犹豫的从一旁拿起木棍把他们打退了。 贺嘉霓：“哪来的木棍？” 史明鉴：“没看到。” 但他们此时也知道这里不是问这些的时候，看在欧阳鸣已经在努力示好，而且这本身就是在副本，他们决定先跟上看看情况。 欧阳鸣并未带他们去院子，而是顺着一边的小路，往树林深处跑去。 这里杂草丛生，看起来是平常不会打扫到的地方。 贺嘉霓和史明鉴互相搀扶着，跟着欧阳鸣向里走去。 这一路的荆棘倒是阻挡住了白骨骷髅的行动，它们纷纷倒在草丛中。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只见欧阳鸣努力扒开长在墙上的藤蔓，藤蔓的后边竟然露出一扇石门。 “就是这里。”欧阳鸣道。 贺嘉霓：“这里居然有个门？” 说着，欧阳鸣用手在门上的三个位置分别敲了一下，石门应声而开。 贺嘉霓：“居然还是个密码门。” 欧阳鸣率先进入，招呼他们进来，待贺嘉霓和史明鉴都完全进入后，石门自动关上。 原本被扒开的藤蔓重新落了回去，恢复原状。 石门的里边，是一个密道，一片昏暗，只有几盏看起来快烧完的蜡烛，勉强照亮往前走的路。 贺嘉霓和史明鉴刚进来，就各自默默拿出自己的道具来。 欧阳鸣走在前方，贺嘉霓手中攥紧自己的银针，史明鉴则悄悄放出雪糕。 通体黑色毛，只有鼻尖有点白色毛发的雪糕，此时走在昏暗的密道里，完美隐去身形，它似乎也知道他们遇到了需要警惕的危险，平常吵闹的它此时不发一声。 就这样，三人一猫，谁也没发出什么声音，沿着密道向更深处走去。 不多时，他们便走到了通道的尽头，能看到一片光亮。 “这里暂时安全，等你们的同伴把大门打开之后，你们再出去就行了。”欧阳鸣说道。 贺嘉霓和史明鉴带着警惕进来，雪糕也跟着跳到高处，时刻盯着密室里的一切。 这个密室倒是挺大，里边有书案、有笔墨纸砚、还有书架，看起来不像个密室，反倒像个书房。 许是看到贺嘉霓与史明鉴都在打量着这个密室，欧阳鸣主动介绍了起来。 “这里是我祖父曾经练字的地方，安静、不易被打扰，最容易静心。” 贺嘉霓冷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人。” 因为他们在书房中翻出的信件，对照着欧阳鸣之前的讲述，他和欧阳盛的故事竟几乎全都是相反的。 史明鉴则默不作声上前翻看着书案上留下的文字信息，想要通过自己的方法去印证。 欧阳鸣听到贺嘉霓的话，脸上竟然有些愧色。 “对不起，是我之前胡言乱语，还望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不是，那欧阳家的家主到底是谁啊？”贺嘉霓追问道。 欧阳鸣道：“目前的确是我。” 贺嘉霓：“那欧阳盛呢？” 欧阳鸣：“他是因为偷盗，被逐出府了。” 贺嘉霓：“他偷什么了，这么严重，居然会直接被逐出府？” 这回，不等欧阳鸣回答，史明鉴替他说了，“因为偷盗开元通宝。”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看到他正在翻看一本书，便凑了上去。 他看的正是欧阳府的府中记事。 记事中明确写出了欧阳鸣和欧阳盛的故事，大部分都印证了之前他们在书房中看到的书信内容，的确是欧阳鸣更喜欢偷懒，欧阳盛更勤奋刻苦，而且兄弟俩的关系还不错。 变故就是出现在三年前，他们的父亲，老家主因病去世。 去世前，他需要交出代表家主的开元通宝，确定欧阳府的下一任家主。 在唐朝时期，礼仪制度逐渐完整，除非长子出现重大恶劣行迹，不然这家主之位一定是传于长子的。 欧阳鸣虽然有些贪玩，但他的书法继承了族学，尤其是他们的祖父欧阳询的技法，他写的楷书一度可以和欧阳询的字迹相差无几，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所以，欧阳家的家主传给欧阳鸣，他当之无愧。 而这记事中也并没有提到欧阳盛对他有多嫉妒，两人关系依旧很好，似乎欧阳鸣成为家主对他们二人都没有太大影响。 还是该练字练字，该玩一起玩。 直到记事中，忽然字数很多的那一天。 那天的记事，开头第一句话便是“家主印信，开元通宝，无故遗失。” 第141章 彻底崩溃的欧阳鸣 “你们关系出现问题，就是从开元通宝丢的这一天开始。”贺嘉霓道。 欧阳鸣点了点头，神色有些不明。 贺嘉霓和史明鉴继续往下看，因为家主印信丢失算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可以四舍五入理解为皇帝丢失了玉玺。所以，整个欧阳府都开始疯狂寻找印信，若是不能及时找到，传了出去，欧阳府必定在京中颜面尽失。况且他们欧阳家向来在文人圈子里算是大家，丢失家主印信会让他们的地位一落千丈。 记事中显示，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开元通宝。 而找到的地点，在欧阳盛的书房。 “是直接在他书房的桌子上找到的吗？”史明鉴问道。 这种细节，记事上没有，但他有些疑问，所以便直接问了出来。 欧阳鸣：“不是，是在他书房的柜子里。” 贺嘉霓追问：“没有刻意藏起来？” 欧阳鸣：“没有，就在柜子里。” 史明鉴：“那为何之前多番寻找的时候没有找到？” 欧阳鸣看起来十分难过，“因为他当时也很积极的帮忙寻找，我们也从未想过他会做出这等事情，贼喊捉贼。” 贺嘉霓疑惑的看向史明鉴，她从史明鉴的脸上也看出了怀疑的神色。 按照正常的逻辑，即便是贼喊捉贼，也至少要先把赃物藏好。哪怕解释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不能就那样大喇喇的摆在自己的柜子里吧？ 看欧阳鸣并不想继续解释下去，贺嘉霓和史明鉴便也没多问，继续顺着记事看下去。 后边的发展就很正常了，欧阳盛否认自己偷开元通宝，但他又拒绝说明这枚开元通宝是哪来的，于是最终由整个家族决定，把他赶出欧阳家，从此族谱上再无欧阳盛的名字。 贺嘉霓道：“这不会是你搞的阴谋诡计吧？就是为了把他踢出去。” 欧阳鸣听到贺嘉霓这么揣测自己，显然有些生气，“胡说！” 史明鉴顺着贺嘉霓的判断说道，“欧阳盛处处都比你优秀，还比你上进，连你们的祖父欧阳询都夸赞他，虽然你继承了家主之位，但有这位弟弟在，你恐怕不能安心吧？” “我承认，虽然我有很多地方是不如他，但我们的感情从来都很好，我绝对不会故意针对他！”欧阳鸣愤怒道。 看着他的神情这么恳切，贺嘉霓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怀疑他了，但这一切确实有些诡异，逻辑上也说不通，史明鉴继续往后翻看着记事。 谁知，这记事竟然就到家主印信重新找回，欧阳盛被赶出府，后边的内容全是空白的。 贺嘉霓抬头问道：“这之后……欸？人呢？” 史明鉴也赶忙抬头四下看去，原本站在旁边的欧阳鸣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他们放下记事，起身四处寻找，贺嘉霓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快步走到了之前进来的密道处，发现之前的密道被一扇巨大的石门堵上了。 贺嘉霓：“他把我们关在这里了。” 史明鉴有些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忽然，在高处的雪糕发出一声嘶吼示警，贺嘉霓察觉身后有股阴风，史明鉴则上前把贺嘉霓拽走，雪糕正好从上方跳下，扑在了一个黑衣人的身上。 刚刚若不是他们反应及时，现在贺嘉霓应该就要被抓住了。 雪糕还在和黑衣人缠斗，贺嘉霓和史明鉴惊魂未定，稍稍远离战场。 “喵呜！”雪糕大叫一声，用爪子将黑衣人蒙在脸上的黑布拽了下来，露出他的脸，这人正是欧阳鸣！ 贺嘉霓拿出银针，对着雪糕喊了一句：“躲开！” 雪糕应声撤离，贺嘉霓扔出银针，银针自动寻路，正巧扎在了欧阳鸣的左胳膊和左腿上，欧阳鸣的左腿应声跪地，左胳膊也暂时动不了了。 “我就说你有问题！”贺嘉霓道，“快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雪糕挡在他们身前，呲着牙，面露凶狠的威胁着欧阳鸣。 此时的欧阳鸣也不再掩饰，伸出右手，面容狰狞的看着贺嘉霓，仿佛下一秒要把她吃掉一样，“快给我通宝！我要开元通宝！” 史明鉴上前将贺嘉霓护在身后，质问欧阳鸣，“你已经是欧阳家的家主了，为什么还要通宝？” “那个通宝不是我的！”欧阳鸣怒吼道。 贺嘉霓和史明鉴均是一阵惊讶，“什么？” 欧阳鸣愤怒，“不是我的！我的上边有一道裂痕，是我不小心摔到地上磕出来的，那枚通宝不是我的！” 贺嘉霓：“难道欧阳盛专门做了个假的给你？” 史明鉴：“不应该啊，若是他有意造假，直接还给欧阳鸣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把祸事往自己身上引？” 欧阳鸣听到他们的分析，更加愤怒，“不是假的！那不是假的！是真的！为什么！” 很显然贺嘉霓和史明鉴都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变成现在这样，欧阳盛那枚通宝不是欧阳鸣的，且那枚通宝又不是假的，那么就是说…… 两个人一起看向仍被银针控制，单膝跪地，十分愤怒的欧阳鸣。 贺嘉霓：“难道欧阳盛也有家主权？你们的父亲是把整个欧阳家族交给了你们两个，而非你自己一个人？” “不可能！”欧阳鸣出奇愤怒，“家主只有一个，只能是我！” 此时，欧阳鸣的愤怒到达了顶点，原本的银针也控制不住他了，在他愤怒吼出那句“只能是我”后，银针被他震掉，他张牙舞爪的扑向贺嘉霓。 “还我开元通宝！” 贺嘉霓和史明鉴来不及反击，各自堪堪躲开。 欧阳鸣此时的力气出奇的大，竟然一掌拍碎了桌案。 雪糕上前和欧阳鸣缠斗，谁知欧阳鸣这回直接拽着它的一条腿就把它扔了出去。 “雪糕！”史明鉴来不及阻止，雪糕便被狠狠甩在了墙上，然后昏了过去，变回玩偶的形状，玩偶上满是灰尘和血迹。 史明鉴赶紧上前把雪糕收好，他也愤怒了起来，看向贺嘉霓，“给我银针！” 贺嘉霓赶忙从怀中找出没用完的银针，全都给了史明鉴。 史明鉴拿着银针对准欧阳鸣的穴位，开始出针。 也许是欧阳鸣这会儿在发狂，银针虽然都准确扎到了穴位，但似乎对他的影响并不太大。 他还在追逐着贺嘉霓。 幸好这个密室中，家具够多，位置也够宽敞，还有好几个柱子。 贺嘉霓在密室里疯狂跟欧阳鸣兜圈子，说是秦王绕柱也不为过。 但很快，贺嘉霓的体力就不太行了，但欧阳鸣却依然战斗力满满。 贺嘉霓：“这样不行，还是得想个什么办法，让他先把情绪平复下来。” 史明鉴听到贺嘉霓的话，又结合之前他们所得知的故事，试探的跟欧阳鸣说道，“我觉得你跟你弟有误会，你要不要先停一下我们聊聊。” 果然，欧阳鸣停了下来，虽然还是怒气冲冲，但至少没有继续追贺嘉霓了。 贺嘉霓赶忙找个地方疯狂喘气，每次都要跟npc赛跑，真的太累了。 因为欧阳鸣还在等史明鉴的话，这会儿史明鉴的大脑在疯狂运转，因为他万一说错什么，这欧阳鸣就又要继续追贺嘉霓了。 他此时脑海里正快速闪过他当时第一次在书学见欧阳鸣时的情景，那时他们被介绍欧阳鸣乃书学第一，他们跟欧阳鸣说出需求后，欧阳鸣也彬彬有礼，为他们写下了书法。后来寻找到欧阳盛时，史明鉴找他要字，欧阳盛得知他们找过欧阳鸣，整个人的状态是很嫌弃的，还说出了“欧阳鸣懂什么书法”，随后给出了一篇更随性一些的书法。 这么看来，欧阳盛对欧阳鸣是有敌意的，但欧阳鸣似乎一直都没表现出敌意。可是在这个副本里，欧阳鸣的恨意更明显…… 史明鉴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了，忽然，一个念头从他脑海里蹦出来，他看向欧阳鸣。 “其实一直以来，你都很恨欧阳盛吧？” 听到史明鉴这句话，欧阳鸣愣住，并不答话，史明鉴便自顾自说了下去。 “他比你更有祖父遗风，比你更听话，比你更认真，但他是你弟弟。所以，你应该从小就恨他吧？” 欧阳鸣不可置信的摇头，“你胡说，我没有，你这是污蔑！” 史明鉴并不退让，“你从小便喜欢玩耍、逃课，不服管，怎么可能长大后一瞬间变成书学里最优秀的学生呢？” 欧阳鸣：“之前那些都是我年纪小不懂事，长大了懂事了，自然不会像以前那么顽劣。” 史明鉴：“你不是变懂事了，你是学会装懂事了。” 他盯着欧阳鸣的眼睛，笃定的说出这句话。 但其实，在一旁的贺嘉霓知道，史明鉴现在一点都不笃定。 他是在试探欧阳鸣，看看欧阳鸣是否真的如他猜测的那般，一切都是演的。 很快，他们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因为欧阳鸣扛不住史明鉴的质问，直接自曝了，“对，我就是恨他。凭什么都是欧阳家的人，他却事事都比我优秀。他优秀就算了，为什么他不是长子！” 欧阳鸣多年的委屈，终于在此刻，在两个陌生人面前迸发了出来。 “谁喜欢这个家主的位置啊？我才不喜欢呢。我只想外出云游，但他们都逼我，都说什么我是长子，我必须要撑起整个家族，我要继承家主之位，我要扛起重任。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有欧阳盛啊！不要每天都在我耳边说盛公子多好多好，盛公子才应该做家主……” 欧阳盛的眼泪掉了下来，“我想让他做家主啊，但是他们都不同意，欧阳盛自己也不同意。好，那我便做家主，可都选了我做家主了，为什么又要给他开元通宝呢？为了随时取代我吗？为什么都要逼我呢！” 他情绪崩溃，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贺嘉霓和史明鉴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已经从欧阳盛前言不搭后语的讲述里大致捋出来了来龙去脉。 欧阳鸣本不是一个适合做家主的人，他生性更加随性，但因为家族使命，让他不得不承担这个他本就抗拒的家主之位。 和自己性格不符的事情，加上所有人的期盼，让欧阳鸣身上的担子变得重了起来，自己的压力就很大了。 一旁还有个处处都比他更适合做家主的欧阳盛在身边，似乎像是一面镜子一样，在照着他。 无形中，他的压力更大了。 如果说这一切已经快让他濒临崩溃，家主印信丢失，欧阳盛的房中找出另一枚家主印信，便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彻底崩溃了。 第142章 ai引导员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所以说你早就知道欧阳盛这枚开元通宝不是你的，但你依然坚持指认是他偷的，按照偷窃罪把他逐出了家族。”贺嘉霓说道。 欧阳鸣在他们面前失声痛哭，史明鉴和贺嘉霓都唏嘘不已。 谁能想到最后的真相竟是如此，一切都源于欧阳鸣自己的嫉妒、猜忌，以及周围人的推波助澜。 让本来兄友弟恭的两人反目成仇。 结合之前欧阳盛对欧阳鸣的态度，史明鉴问道：“你弟弟应该也没想到你会如此绝情吧。” 欧阳鸣哭着点头，“他应该对我很失望吧，应该想着如果他来做家主更好吧，他应该恨死我了吧。” 说着， 欧阳鸣的情绪开始发生变化，从一开始的委屈和后悔，竟一点点变成了恨意。 而他身上的衣服也开始变得不一样，贺嘉霓和史明鉴惊讶的看着，直到衣服完全变完，他们才震惊的发现，真实的欧阳鸣竟然就是一直引导他们进来的管家！ 真实的欧阳鸣是管家！ 那之前他们遇到的欧阳鸣和欧阳盛呢？ 贺嘉霓和史明鉴没有来得及发出疑问，因为身穿管家服的欧阳鸣彻底疯了。 “欧阳盛做家主的样子，你们都见到了吧。他是不是比我更合适？你们是不是都认可他做家主？” 贺嘉霓小声跟史明鉴道：“这应该成他心魔了吧。” 史明鉴：“看样子我们所处的这个欧阳府，都是由他的心魔所幻化的。” 此时，雪糕因之前受伤已经无法再战斗，贺嘉霓也发现自己手中的银针在当下并没有办法再有什么有效攻击。 面对着恨意越来越强的欧阳鸣和无法离开的密室，两个人都陷入了弹尽粮绝，束手无策的境地。 “你们既然喜欢欧阳盛做家主，那就在他做家主这个世界里生活下去吧。” 说着，欧阳鸣抬手，他身后出现不少白骨骷髅，“就像他们一样。” 贺嘉霓：“这些人果然是被你困住的！” 欧阳鸣：“这样多好，不会再有不满，大家都很快乐。” 史明鉴和贺嘉霓对视一眼，贺嘉霓开口说道，“我们没见过欧阳盛做家主的样子，只见过你做家主时欧阳府的样子，我们认可的是你！” 她想试试顺着欧阳鸣的心意说，看能不能化解一些他的恨意。 谁知，欧阳鸣听到她这话，更加生气了，“骗子！都是骗子！你们只会在这种时候，需要向我求饶的时候，才会这么说，我早就看透了你们丑恶的嘴脸！让人恶心！恶心！” 贺嘉霓默默把嘴闭了起来，完了，本来想安慰一下呢，结果让人家更生气了。 欧阳鸣身后的白骨骷髅越来越多，贺嘉霓和史明鉴一起向后退去，但没退两步，背便抵到了墙。 进入虚拟世界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个副本，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如此穷途末路。 密室外的三位队友还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但看欧阳鸣这个样子，他们恐怕也没好到哪去。而且这个密室极为隐蔽，指望他们发现这里，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自救的办法也用尽了，看起来似乎只能等死了。 欧阳鸣在他们面前发着疯，贺嘉霓却忽然扭头看向史明鉴问道，“你后悔跟他走进来吗？” 史明鉴摇了摇头，“有什么好后悔的，不进来我们也不能了解清楚这里具体是怎么回事。” “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因为我在想办法。” “你有办法了？”贺嘉霓惊讶的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看向贺嘉霓，眼神晦涩不明，而后点了点头，“或许有用。” “说来听听？” “等下我们兵分两路，你绕左，我绕右。”史明鉴道。 “不是，这么多白骨骷髅，怎么绕啊？”贺嘉霓疑惑道。 史明鉴：“我会把他们引过来，你到时候就会有一条缝隙。你看到欧阳鸣背后那条通道了吗？” 说着，贺嘉霓顺着史明鉴的指引看了过去，欧阳鸣身后那条通道就是他们方才进来时的通道。欧阳鸣应该是为了放白骨骷髅进来，所以把这条通道打开了。 “等下我引他们过来，你就顺着这个通道跑出去。”史明鉴道。 “那你怎么办？”贺嘉霓疑问的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看着史明鉴这么笃定，贺嘉霓点头同意。 史明鉴是谁，是她追着看了那么久的【以史为鉴】，是一直以来团队的中流砥柱。 他说有办法，那肯定是有办法的。 贺嘉霓按照史明鉴说的，开始往左边靠。 她做好逃跑的准备，看向史明鉴，给他比了个手势。 贺嘉霓很想知道史明鉴到底怎么才能引走白骨骷髅，所以她一直盯着史明鉴那个方向。 谁知史明鉴忽然开始哼歌！ 哼出来的曲子正是之前他们在院子里弹奏的那个！ 果然，白骨骷髅听到这个曲子，都往史明鉴那边靠了过去。 贺嘉霓十分震惊，不愧是史明鉴，她刚刚只想着要怎么用自己的道具，完全忘记还有这回事了。 眼看着最左边空出来一条缝隙，贺嘉霓顺利的沿着最左边的小道来到了密道边。 欧阳鸣这个时候还在发疯，根本没有注意到贺嘉霓的动作。 而这边史明鉴看到贺嘉霓顺利到了出口，很显然松了口气，但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这个曲子一旦开始不能停，不然他们又要发狂。 贺嘉霓准备向外跑的时候，忽然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转头看向史明鉴，此时的史明鉴几乎被白骨骷髅全部淹没。 “史明鉴，你怎么走啊？”贺嘉霓不敢大声叫喊，生怕引起欧阳鸣的注意，她几乎是用气声说的。 谁知，她在白骨骷髅的夹缝中，看到史明鉴对她释然一笑。 “不对！”贺嘉霓意识到有问题，但她已经来不及做任何事，就看到史明鉴拿着不知道从哪顺来的小刀，对准自己的脖子狠狠扎了下去。 贺嘉霓被这一幕吓到失声，她想出声阻止，但在她看到的那一瞬间，整个人血液凝固，呆愣在那，腿迈不动一步，虽然张着嘴，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对，她被吓傻了。 她万万没想到，史明鉴说他自有办法是这个办法——自杀。 但是，下一秒，她看到史明鉴的手被空气中一个看不到的东西强迫停下。 那刀尖就差一点点就真的要刺穿史明鉴的脖子了。 原本正在发狂的欧阳鸣似乎也注意到了，他阴恻恻的看向史明鉴，随后对着史明鉴出手。 不过他并没有近史明鉴的身，之前由贺嘉霓捏脸出来的ai引导员由隐形变幻成实体，此时他正挡在史明鉴身前，一只手紧紧握住欧阳鸣攻击史明鉴的手。 他们就这样僵持在那里。 贺嘉霓终于神志回归，也不管是否还有白骨骷髅，她推开那些挡道的白骨骷髅们，来到史明鉴的身前，一下子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他。 “你要吓死我啊！”贺嘉霓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说实话，方才那一下，也把史明鉴吓得不行。 他就是在赌，赌ai引导员会出现救他们。但他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他没有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这么一下，ai引导员势必不会上当，而之后他若是再用这一招，对ai引导员便再也没有用了。 他必须一击即中，所以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幸好，之前高临的办法还奏效，ai引导员出现救下了他。 史明鉴和贺嘉霓一起看向ai引导员，只见他对着欧阳鸣挥手，那个动作和之前神秘ai人对赵经纬做的动作是一模一样的。 在ai引导员这个操作下，欧阳鸣整个人幻化成了一堆数据，随后，白骨骷髅和密室都消失了。 下一秒，他们站在欧阳府正厅前的院子里，大门就在他们面前不远处。 他们看到于嫣正在原地踱步，小克和高临正努力把开元通宝往门口的凹槽里塞，但很显然每次塞进去开元通宝都会掉出来。 “不对啊，这要是有这么个玩意儿，就肯定是要按进去的，所有密室的机关都是这么做的。”高临碎碎念道。 小克十分无奈的把开元通宝塞进高临的手中，“那你来，你来，你有本事塞进去啊！” “你们出现了！”于嫣最先发现贺嘉霓和史明鉴，他们二人此时还抱在一起。 于嫣的声音打断了小克和高临吵架，三个人一起看过来，贺嘉霓和史明鉴赶紧放开对方，有些尴尬。 他们自然也见到了站在一旁的ai引导员，不过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他，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于嫣最先发问：“这位帅哥是……？” 高临和小克也十分好奇，眼前这位帅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小克：“这脸，长得也太好看了。” 高临：“对啊，这跟建模脸似的。” 面对着小伙伴们的点评，贺嘉霓倒是不好意思了，毕竟这脸是她自己捏出来的。 贺嘉霓道：“咳咳，他是我的ai引导员。” 听到这个身份，原本还在啧啧称奇的三个人一起愣住。 人是没见到过，但这个身份他们早就不陌生了。 他们现在这样，不就是这位害的吗？ 这样想着，高临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起身撸着袖子就要上前揍人。 “就是你小子把我们困在这里，自己跑路是吧！” 贺嘉霓赶忙上前拦住，“冷静，冷静，临子，他刚刚一抬手就把欧阳鸣变成一堆数据了，你确定要对他动手？” 听到贺嘉霓的话，高临十分顺畅的把自己的袖子又放了下来，但脚步没停，直接越过ai引导员，来到了史明鉴的面前，狠狠抱住了他。 这个操作倒是把史明鉴给整不会了。 只听高临小声说道，“哥，别说话，我尴尬。” 看着高临这一通操作，方才有点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小克显然也是有些害怕这个ai引导员的，他故意绕的远些，来到贺嘉霓的身边给她看开元通宝。 “这个玩意儿总安不上去，是不是有问题啊？” 贺嘉霓重新打量这个开元通宝，这一枚开元通宝上是没有破损的，应该就是欧阳盛的那一枚。 她走上前查看凹槽，凹槽里很明显有一条破损的痕迹。 “这枚通宝不对，我们要去找欧阳鸣的那一枚。”贺嘉霓道。 高临、小克和于嫣一起愣住，他们从没想过通宝还有两枚，史明鉴简单跟他们讲述了一下欧阳鸣、欧阳盛两兄弟的事。 这回是于嫣气不打一处来了，“这俩兄弟遛人玩呢！” 小克问道：“那欧阳鸣这枚在哪？” 众人看向贺嘉霓，贺嘉霓看向ai引导员。 贺嘉霓：“问他，是他刚刚把欧阳鸣给搞没了，他得负责。” ai引导员一脸问号。 第143章 成功出府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ai引导员的身上。 这会儿终于不再有打斗和危险，大家这才有机会好好观察一下眼前这位终于出现的ai引导员。 只见他穿着一身古朴的长衫，一副读书人的样貌，行为举止都十分优雅。 而ai引导员被众人打量着，也没有丝毫胆怯和尴尬，就那样大大方方的站在原地，时不时还点头微笑致意。 于嫣凑到贺嘉霓的身边小声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捏的ai引导员不长这样，这是谁捏的？” 虽然她的声音小，但众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一起看向贺嘉霓。 贺嘉霓硬着头皮指了指自己，“我也没想到ai引导员还会这么出来，当时捏的时候光顾着好看了。” 谁知，一直不说话的ai引导员此时突然开口。 “多谢，我很喜欢这个模样。我准备之后一直用这个皮肤了。” 贺嘉霓：“呵呵，谢谢你喜欢哈，ai引导员！” 最后这个“ai引导员”贺嘉霓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这张脸原本是按照她想象中史明鉴的脸捏的，当时只是觉得好玩，而且后来一直没见到过，所以贺嘉霓几乎都要忘掉这回事了。 现在ai引导员冷不丁的出现，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股心虚，让她不敢看史明鉴。 ai引导员则完全没有察觉贺嘉霓此时的心情，他听到贺嘉霓还在叫他ai引导员，赶忙开始介绍自己。 “ai引导员只是我的工作，我姓周，诸位可以喊我小周。”这位小周引导员微笑着向众人行礼。 这回，大家的目光一起汇聚到了史明鉴的身上。 作为引领员，他进入虚拟世界的次数比他们都多，跟ai引导员也更熟悉，这ai引导员已经智能到有姓氏了？ 史明鉴摇头，“我不清楚，我之前遇到的都没有这种情况。” ai小周继续微笑：“是的，引领员先生，这个姓氏触发需要到一定阶段，之前由于您的干预，几乎没有体验者走到这一阶段。” 高临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史明鉴，“大哥，咱经历的这些，不会是因为你之前老不让他们体验，ai烦的要死才整现在这一出吧？” 史明鉴：“别瞎说，这个锅我可不背。” 小周笑道，“的确不是引领员先生的问题，是我们想要观察人类在极端环境下的不同反应。” 于嫣：“这就是你之前跑路的理由？” 小周：“不完全是。” 听着ai引导员再次开始云里雾里的回答，贺嘉霓及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贺嘉霓：“行了，来都来了，就赶紧干活吧，小周。告诉我们欧阳鸣的那枚开元通宝到底在哪儿。” 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众人一起盯着ai小周。 小周的脸上仍是假笑，“这属于体验者自主探索的部分，恕我不能提供答案。” 小克在一旁追问，“那我们要去找谁探索？” 小周：“欧阳鸣。” 小克：“可是你把欧阳鸣弄没了，我们只能找你啊！” 原本一脸毫无破绽的小周，脸上终于划过一丝尴尬。 没想到按照程序走，走到最后又绕回自己身上。 贺嘉霓给小克投来了一束赞美的眼光，然后对着小周持续输出。 “你自己看，这是不是你们系统的bug，一天天bug这么多，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人工智能，我看你们是人工智障还差不多！” “人工智障，哈哈哈哈哈！”这个词不知怎么的，戳到了高临的笑点，他开始止不住狂笑。 被高临的笑声所感染，于嫣和小克也忍不住开始笑了，到最后，史明鉴和贺嘉霓也被传染，五个人足足笑了一分钟。 ai小周此时有些绷不住了，他作为已经迭代了不知多少个版本后的人工智能，人类基本的情绪他已经全部掌握。 所以，现在他有一股浓烈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尴尬。 为了不让尴尬继续蔓延下去，小周无奈说道，“好了别笑了，你们去欧阳鸣卧房的床铺周围看看吧。” 终于获得了线索，众人兴冲冲的转身向里走去，但大家走了几步后都默契停了下来。 贺嘉霓问道，“欧阳鸣的卧房是哪个？” 小周扶额，“最开始只有一张蓝色布帘床的房间。” 得到准确信息后，大家一起来到那间房中，开始摸索寻找。 没有了白骨骷髅的干扰，所有人都不再紧绷，寻找的时候，也更加注意细节。 不多时，小克最先发现了端倪。 “这个床缝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啊！” 听到小克的声音，众人一起围了过去。 “哪有闪光啊？”高临伸着头往里看，但里边一片黑黢黢的，什么也没发现。 “你们把光挡到了，这里应该是有个什么东西能反外边的光。”小克说道。 闻言，高临赶忙让开，他身后便是窗户，方才的光就是从他身后投进来的。 果然高临刚闪开，阳光重新投射进来，在一旁的于嫣和史明鉴就都看到了。 史明鉴道，“得把床搬开。” 说着，其他人便一起动手，默契到不用再多说什么。很快，床便被挪开。 小克因为离得最近，于是他便上前探身到床缝里，努力伸手，把那个反光的东西拿了出来。 阳光之下，全是灰尘。 于嫣灰尘过敏，此时已经开始打喷嚏了。 贺嘉霓、史明鉴和高临倒是好一些，但也纷纷捂住口鼻。 小克则是赶紧闭气，快速从衣服里翻出手帕，给这个东西擦了擦。 当灰尘清掉后，这上边刻印的字迹便显现了出来：开元通宝。 贺嘉霓上前接过这枚开元通宝，仔细查看，确认上边的确有之前欧阳鸣所说的裂痕。 “这是欧阳鸣的那枚通宝！”贺嘉霓开心的向大家宣布这件好消息，众人都纷纷开心鼓掌欢呼。 史明鉴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道，“这么看来，通宝是被欧阳鸣不小心掉落，欧阳盛从头到尾都是被冤枉的。” 贺嘉霓：“那欧阳盛还真是大冤种。不过我还有一事想不明白。” “什么？”于嫣终于打完喷嚏回来了。 “如果按照欧阳鸣所说，欧阳盛的这枚通宝是真的且不是欧阳鸣的，那么欧阳盛自己为什么当时被抓的时候不反驳？”贺嘉霓说道。 高临猜测，“会不会是欧阳鸣当时都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啊？” 贺嘉霓摇头，“不应该，这种涉及到逐出族谱的事，一般都会召集长老，共同商议，不是欧阳鸣的一言堂。” 小克从贺嘉霓手中拿过通宝，“我们先出去吧，这里毕竟还是副本，说不定等我们出去了，就有真相等着我们呢！” 说着，他便迈步走向大门。 其他人并无异议，便跟着他一起走向大门，小周同样跟着。 贺嘉霓走到小周面前时，故意放慢脚步，拦下他，“你不是ai引导员吗？也需要跟着我们一起从大门出去？” 小周无奈道，“我现在要是通过数据离开，整个副本都会消失，你们方才的所有进度也会同步清零。你确认让我直接走？” 听到这话，一旁的高临赶忙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死死抱住。 “别啊哥们，来都来了，一起一起。” 说着，拽着小周一起走向大门。 贺嘉霓和史明鉴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也笑着走了过去。 小克这回没有犹豫，直接把开元通宝对到了凹槽之上。 他们听到“咔嚓”一声，正是卡上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金黄色的光从开元通宝处闪耀出来，大门应声缓缓打开，众人全都被包裹进金色的光芒中，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 等他们的视线再次清晰时，发现他们仍站在欧阳府的门口。 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 贺嘉霓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四处查看，她看到ai引导员小周还在，她缓缓松了一口气。 因为任务还未完成，她有一肚子的疑问都没来得及问呢，好不容易逼得他现身，有些问题必须得问清楚才行。 就在大家重新适应眼前的光线时，身穿布衣的欧阳盛从街边走来，走向他们。 “是欧阳盛！”小克最先惊呼。 高临做出防御姿势，“不会又是假的吧？” 一旁的于嫣也是满脸戒备。 谁知，欧阳盛刚走到他们面前，便对着他们行了一礼。 “诸位，在下欧阳盛，之前史公子曾向我求过一幅书法，不知史公子是否还有印象。” 欧阳盛说着看向史明鉴，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好像是真的欧阳盛，毕竟故事和之前的接上了。 史明鉴答道，“自然是有的，欧阳公子有事吗？” 欧阳盛一脸愁容，“我知道诸位也找过我哥，也认识他，不然我也不会前来求助于诸位。” 贺嘉霓：“求助？” 欧阳盛：“我哥欧阳鸣失踪了！” “……”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欧阳鸣失踪了？ 众人一起转头看向面容精致，被逼着突然出现的ai引导员小周。 小周默默抬头看向了天空，认真数起了天上到底有几朵云。 似乎是为了证实这件事，原本大门紧闭的欧阳府，此时大门也被打开，管家急匆匆的从里边走了出来。 管家在之前的副本里给他们带来的震撼着实大了点，所以众人看到他后，都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这位管家自然不是副本里的那个，他也并不知晓众人之前的经历，准确来说他也不是来找贺嘉霓他们的。 只见管家上前对着欧阳盛行礼，面容急切，“盛公子，我本不该麻烦你，但鸣公子失踪，我们遍寻不到，只得求助于你啊！” 欧阳盛叹了口气，看向贺嘉霓众人，“诸位是最后见过我哥的人，不知大家有没有什么线索。” “线索啊……”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线索是什么，ai小周依然在数天上的云。 贺嘉霓忽然想到什么，看向欧阳盛，“我问你，你的通宝明明是真的，被赶出欧阳府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辩驳？” 这一句话，不仅把欧阳盛问愣住了，也让管家震惊了。 管家：“盛公子的通宝是真的？” 欧阳盛：“你如何得知我们家族中的秘辛。” 但贺嘉霓并不跟他们解释，意思很明显，若是他不说实话，他们就算有欧阳鸣的信息，也不会告诉他们。 欧阳盛最终还是寻找哥哥心切占了上风，只得告知他们真实缘由。 “我的那枚通宝，是爷爷给我的。” 第144章 ai引导员的用处 在场听到这个消息最震惊的人，便是刚从欧阳府中出来十分着急的管家。 不在副本里，他也不是欧阳鸣假扮的，他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欧阳府管家而已。 他也没想到，只是想求助一下欧阳盛帮忙寻找欧阳鸣，冷不丁的得知了全府最大的秘密。 “您、您是说……”管家震惊的看着欧阳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应当是欧阳盛心中最大的秘密了，他守了这么多年，当年被全族质问他都没有说，但如今为了寻找欧阳鸣，他终于是把压在心头最沉重的事公之于众。 贺嘉霓他们也没有想到，欧阳盛的开元通宝竟然是欧阳询直接给他的。 “不是，等等，为什么你们的爷爷要把那枚通宝给你？是想让你继承家主之位吗？”贺嘉霓问道，这应该也是欧阳鸣一直以来最疑惑的事。 欧阳盛苦笑摇头，“那时我还小，开元通宝还没成为家主印信，我在爷爷那临摹书法的时候，他拿出那枚通宝给我临摹，而后就直接给了我。” 看欧阳盛再次陷入回忆，史明鉴追问道，“这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欧阳鸣？非得闹到你被逐出家门这个地步。” 欧阳盛：“他那时已经偏执到极端了，他本就对我心存不满，处处比较，若我再告诉他这枚通宝是祖父给我的，以他当时的状态，恐怕会做出更大的傻事。” “可是最终是落得个被逐出族谱的下场啊，你不恨他吗？”于嫣疑惑道。 这不光是于嫣的疑问，也是大家的疑问，他们实在想不通欧阳盛为什么要这么做。 欧阳盛叹气，“我不恨他，只是有些怨他。但若是他能继承家传，将欧阳家的书法发扬光大，也是好的。” “这么无私啊？”小克偷偷感慨。 “我虽在市井，亦发奋练习，并故意放话给他，让他不敢有一日懈怠。”欧阳盛道。 贺嘉霓无语道：“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她确实不能理解欧阳盛的想法，这到底是能有多蠢，才会以德报怨。 贺嘉霓看向高临等人，从他们的表情上不难看出，他们的想法和她是一样的。 但她发现身边的史明鉴似乎和他们的想法不一样。 “你能理解？”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叹了口气，“能理解，但不赞同。” “在古代，世家大族多以家族利益和名誉为先，家族大于个人，所以能理解他为了欧阳家而做出的选择。但我不赞同，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一定要让误会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还在那里自我感动，愚蠢至极。” 史明鉴不带任何感情的一顿输出，把贺嘉霓他们都震惊到了。 以往，哪怕是史明鉴再看不过什么事，也没有发表过如此尖锐的点评。 高临小声和小克在一旁嘀咕。 高临：“我大哥这是咋的了？谁惹他生气了？” 小克：“不，我觉得他单纯就是厌蠢症犯了。” 高临：“以前我犯蠢的时候他也不这样啊？” 小克：“那证明你还不够蠢。” 高临和小克对视一眼，一起点头。 贺嘉霓和于嫣则是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除了小克分析的那个理由，别的真说不过去史明鉴怎么会突然这样。 而听了史明鉴一席话的欧阳盛，低头垂泪，“多谢史公子提醒，请诸位帮我找到他，我自会当面跟他说清楚。” 话已至此，他们只能答应，便准备启程。 但刚迈步，就停了下来。 “不是，我们要去哪找他啊？”高临问道。 高临看向小克，小克看向于嫣，于嫣看向史明鉴，史明鉴看向贺嘉霓。 贺嘉霓……果断转头看向了小周。 “我们去哪能找到他？”贺嘉霓问道。 贺嘉霓问完这句，后知后觉的发现，自从ai引导员现身后，她好像越来越懒了。 之前遇到问题，他们会去分析线索，推测下一步的可能性。 不像现在，下意识就开口问了。 但贺嘉霓转念又一想，不对啊，这ai引导员本来就应该承担这样的角色，之前是他跑路了，他们才自力更生的，现在他回来了，可不得好好干活！ 于是，贺嘉霓理直气壮的看向ai引导员小周同学。 小周精致的面容浮现了一丝无奈。 “好吧，完成一个挑战，你们就能获得欧阳鸣的地址。”小周说道。 他话音刚落，众人面前就都浮现出来一个弹窗。 【是否进入“射艺”挑战，获取线索？是、否】 小克：“射艺？射箭吗？” 高临：“应该吧，咱选不选啊？” 贺嘉霓：“看起来我们没得选。” 说着，她按下了【是】，众人眼前浮现熟悉的黑。 再睁开眼，便看到他们来到了校场。 “还真是射箭啊！”于嫣惊呼道。 史明鉴：“礼乐射御书数，这是古时的六艺之一，射艺。” 他的话音刚落，ai小周此时身穿礼部官员的衣服出现，“射者，仁之道也。射求正诸己，己正而后发。发而不中，则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 高临一脸问号，“他说啥呢这是？” 史明鉴：“射礼的唱词，出自《礼记·射义》，就是说射箭之前要先自己端正，没有射中也不要埋怨胜过自己的人。” “那他现在是个什么角色？”于嫣问道。 “射礼之上的司射，相当于主持人。”史明鉴解释道。 于嫣点头，“不愧是史老师，懂的真多！” 史明鉴突然被夸，有些尴尬，赶忙解释道，“之前对六艺有兴趣，就多研究了一些。” 正说着，小周已经取了弓和箭，来到贺嘉霓的面前，“弓矢既具，有司请射。”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史明鉴小声提醒她道，“你快说‘某不能。为二三子。’” “哦，某不能。为二三子。”贺嘉霓赶忙答道。 小克、高临和于嫣都十分疑惑，于嫣问道，“这还有对答公式呢？” 贺嘉霓：“这个应该是在复原射礼的流程，我大概知道有这些，但具体的内容我还真没涉猎过，幸好有史老师。” 此时，小周又面对着史明鉴说道，“请射于宾，宾许。” 史明鉴对着小周行礼，小周再次把弓箭拿到贺嘉霓的面前，贺嘉霓刚准备接，小周从司射的状态切换回了ai引导员。 “这里有从一到十环，最中心是十。你们每人有一次试练的机会，三次正式射箭的机会，只要达到二十分，就算过关。” 贺嘉霓边听规则边盘算着，“那我们只要每个人三次里射中四分就算成功了呗！” 小周摇头，指着史明鉴道，“他为主人，不能参与此次射礼。” 小克：“啊？为什么他是主人啊？这一关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众人一起看向史明鉴，都在猜测史明鉴是不是在射箭方面有什么特殊才能，所以才被ai分走，不让他参与。 但是，史明鉴并不会射箭，他本人也十分疑惑。 小周道，“首先，他不是测试人员；其次，射礼需要一个主人。” “……”众人倒也是没想到理由竟然这么离谱但想反驳又觉得很合理。 于嫣道，“那这么说来，我们每个人，三次机会，必须要有五分，那每次必须要两分以上才行了。” 贺嘉霓补充：“还不能有失误。” “是挺难的。”小克有些发愁。 一旦面临这种每个人都要承担部分压力的时候，他就下意识害怕，想要逃避。 但现实情况如此，他又逃无可逃，只能面对。 贺嘉霓长叹一口气，“好吧，来吧，至少我们还有一次尝试的机会。” 看众人都接受了规则，小周再次切换回司射的状态。 只见他来到堂西取走弓箭行揖礼，然后走到台阶下，向北面行揖礼。随后踏上阶，继续行揖礼。最后走上堂，做最后的一揖。 紧接着，他先将左足踩到射位符号上，面朝西，再扭头向南，注视靶的中部，然后俯身察看双足，调整步武，最后开弓射箭。 其他人原本突然开始做动作，都不知道他在干嘛，还是史明鉴提醒他们，要学一下小周的走位，等下可能需要跟着学。 ai引导员当然是没有瑕疵的，所以他一箭射到了靶心。 “厉害！”高临在一旁鼓掌欢呼。 但他后知后觉发现这只是在演示，又赶忙闭嘴。 小周并没有受到他的影响，继续射箭，每一箭都是郑重靶心，直到把四支箭全部射完。随后把弓重新送回堂西，返回原位。 “你们要按照我方才示意的流程走，成绩才算数，请吧。” 贺嘉霓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前看小周演示的时候，光顾着惊讶了，现在冷不丁轮到自己，几个人心里都有点没底。 还是于嫣最先站了出来，“让我试试吧。” 说着，她按照小周方才的走位，去堂西拿弓箭，然后一路行礼，最后站在射位，准备好，拉弓准备射箭。 此时不光于嫣，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 于嫣对准远处的靶子，此时她的视线里，其他的东西都已经看不见了，眼中只有那个靶心的小红点。 她并不犹豫，果断松手，那支箭也应声而发。 “咻”的一声，箭射中了靶子。 高临上前跑了两步，看到了成绩，瞬间大声欢呼了起来。 “靶心！靶心！十环！” 许是没想到于嫣开局就能拿到这么好的成绩，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 于嫣自己也没想到，她刚刚只是凭感觉试了一下，原本抱着千万别脱靶的想法，没想到一击即中。 就在他们开心的时候，史明鉴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因为他观察到小周欲言又止。 他猛地想起来规则，“第一箭，好像是试练。” “……”欢呼声戛然而止，大意了。 贺嘉霓赶忙看向小周，“这一局我们可以取消试练，算正式成绩吗？” 小周严谨的回答：“可以。但后续所有人都取消试练局，直接算成绩。” 众人原本以为小周还挺好，能商量，谁知他立马接了个“但是”，让大家又沉默了。 不过平心而论，这个规则倒是合情合理的。 贺嘉霓看向队友们小声商量道，“不然我们就算成绩？” 小克有些心虚，“可是我们万一后边脱靶了怎么办？” 史明鉴不参与射箭，所以并不发表他的看法，贺嘉霓、于嫣和小克一起看向一言未发的高临。 其实高临也有些怵，他没想到最后的压力竟然到了他头上。 高临有些着急，急到头上都冒汗了。 “我、我那个，你们……” 原本这种做决定的事是落不到高临头上的，但此时此刻，他被架上了，忽然脑子灵光一现，急中生智了。 “咱不是只要拿二十分就过关吗？” 高临看向伙伴们，“这不已经十分到手了，为啥不算！” 第145章 小克的崛起 被高临这么一提醒，大家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总共只要二十分，这一轮算成绩的话，后边哪怕多脱靶几次，也是能兜得住成绩的。 贺嘉霓：“我们取消后边的试练，这一局算成绩！” 她看向小周，说出他们最终的决定。小周点头，他们面前的半空中，出现了分数计数器，上边显示他们已有十分。 小克看向于嫣，为她加油鼓劲道，“嫣姐加油，再来个十环，咱就直接出去找欧阳鸣了！” 高临：“就是，嫣姐百发百中！” 贺嘉霓则是上前为于嫣捏了捏肩，“别有太大压力，反正已经有十分了，后边随便发挥。” 于嫣深吸一口气，再次张弓搭箭，对准眼前的靶子，没有犹豫射了出去。 众人一起紧盯着这支箭，大气都不敢出。 箭应声扎在了靶上，于嫣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以为第二支怎么也要脱靶的。” 高临和小克也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十分激动。 但是史明鉴上前走了两步，查看成绩后，转身把众人欢乐的气氛打破了。 “零分。” 于嫣听到成绩愣住，高临和小克也一脸不信。 贺嘉霓也上前查看，看完后，一时间也愣住了。 “咱们嫣姐的技术，也是挺厉害的。”贺嘉霓道。 高临和小克都瞪大了双眼查看，他们甚至努力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真的没有看错，这靶上是圆心靶，但整个靶子是正方形的，也就是说，四个角是在靶上但没有分数。 于嫣第二支箭就正正扎在了西北角的靶子上，所以是零分。 “我……”于嫣也被眼前这个离谱的情形惊的说不出话。 史明鉴开口安慰于嫣道，“没关系，说明你还是准的。最后一次，争取再拿点分。” 在众人的加油声中，于嫣再次开弓，这回倒是有分，但只有一分。 贺嘉霓第一个看到成绩后，赶忙开口鼓励，“挺好的，我们现在有十一分了，比预期的高多了。” “就是，后边的就交给我们吧！”高临也跟着一起安慰于嫣。 原本于嫣对自己的成绩还有点沮丧，听到高临这么说，她顺手就把弓箭递给了高临，并来了一句，“加油。” 高临拿着弓箭，整个人愣住，“啊？不是，这就到我了？” 刚走开两步的于嫣忽然想到这是在射礼，赶忙又把箭拿回来，送回堂西，而后对着高临招手。 “好了，来吧。” 作为于嫣钦点的下一位选手，高临在贺嘉霓、史明鉴和小克的眼神鼓励下，硬着头皮来到堂西，拿弓箭，行礼。 高临行礼也行的磕磕绊绊，一会儿弓箭戳到了地，一会儿行礼又把自己绊着了。 反正一套流程下来，还没开始射箭，他人已经累了。 当他站到射位，真把姿势做出来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靶子是真远啊。 “我、我第一次射箭，不管等下成绩啥样，你们都不准骂我。”高临嘟嘟囔囔的冲着众人说道。 小克赶忙开口安慰他，“你别想成绩，第一把就是试手感的，你放手射就完了。” “好吧。”高临趁着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第一支箭便已经飞了出去。 大家的目光顺着箭飞出去，飞到了天边。 这真是一射一个不吱声，不光脱靶，甚至看不到箭落在了哪里。 高临尴尬的扭头看向队友们，看到队友们也都尴尬的看着自己。 贺嘉霓安慰道，“没关系，就像小克说的，第一支就是试手感，加油第二支。” “好的！”高临被鼓舞到，拿出第二支箭，再次做好架势。 “咻”又趁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箭再次飞了出去。 又一飞一个不吱声。 又脱靶了。 又飞远了。 “……” 于嫣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至少先瞄准一下再射！” 高临满脸写着愧疚，“我、我不知道该怎么瞄准，我觉得我瞄准了啊。” 小克扶额，贺嘉霓已经在一旁拉伸，做准备动作了，史明鉴则在内心暗暗计算着分数。 于嫣上前，让高临重新架好姿势，“你看好了，眼睛要和箭平行，三点一线，这样才算瞄准，懂吗？” “懂了。”高临赶忙答道。 “确认瞄准目标，不抖之后，再松手。”于嫣道。 这回，高临听从于嫣的只指挥，没再那么快的放手，反而一直紧绷着，绷到脸上的汗都流下来了。 于嫣疑惑，“你怎么还不射？” “我、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抖。”高临确实在抖，说话时声音都在抖。 于嫣崩溃，“你一直撑着不抖谁抖！瞄准了就射啊！” “好。”高临话音未落，箭应声飞出，这回终于传来箭在靶上的厚实感。 小克赶忙凑上前去查看成绩，只听他一声欢呼，“两分！” 众人一起抬头，看到半空中的分数计数器上，显示目前已有十三分。 高临终于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 史明鉴点头，“还差七分我们就能通关了。” 高临赶忙把箭还了，到后边找了个椅子坐下，刚刚那一下太刺激了。 贺嘉霓此时已经热身的差不多了，她看向小克，“那我就先去了？” 小克感激的点头，“加油拿下七分，我就不用上了！” 贺嘉霓摇了摇头，她也没有射过箭，完全没把握。 她上前，把礼仪都走了一遍后，站在射位，张弓搭箭。 等她真的举起弓后才发现，这把弓真的很沉，能单手举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把弓拉满，把箭射出去，简直是难上加难。 贺嘉霓才刚把弓拉起来，就已经抖的不行了。 “这个……也……太难了吧……” 她咬着牙，按照方才于嫣说的办法，瞄准靶心，松手，箭射了出去。 刚射出去，她就把弓放了下来，节省体力。 “一分，不错！”史明鉴上前看了成绩后，笑着看向贺嘉霓。 小克也跟着鼓掌，贺嘉霓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但是贺嘉霓看向于嫣，眼神中带着担忧，“这个弓太沉了，我感觉我已经没力气了。” 于嫣安慰她，“你只要找准那个方向和寸劲，不用太使劲也能射中的。” 史明鉴也说道，“没错，可以打快攻。” 看到贺嘉霓面露难色，小克想了想，开口说道，“没事，实、实在不行，还有我。” 贺嘉霓意外的看了一眼小克，于嫣也开心的用胳膊肘撞了撞小克。 “好，我努力！” 按照于嫣的办法，贺嘉霓后边两支，都快速射了出去。 一支一分，一支两分，虽然没有拿高分，但至少是稳稳的幸福。 目前他们总计有十七分。 也就是说，等下小克只要三次机会一次一分，就能顺利通关。 贺嘉霓把弓箭还回去后，揉着自己的肩膀，跟小克分享经验。 “钢子，你就按照于嫣说的那个办法，只要能瞄准，基本上一分就有了。” 小克听后郑重的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取箭处。 明明只是上前挑战，小克却走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 方才休息了一局的高临也缓了过来，走上前和其他人一起为小克加油。 “钢子，放心大胆的拉弓，你可以的！” 此时，行完礼的小克，站在了射位上，正拿着手帕擦手，他紧张到手心都是汗。 高临还想说什么鼓励的话，被史明鉴拦下。 “我们别再给他压力了，让他自己发挥吧。” 经史明鉴提醒后，众人都不再说话，周围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 小克的心脏狂跳，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咚咚”的声音充斥着小克的耳膜。 他张弓搭箭，心里一遍遍默念着于嫣方才教过的办法，瞄准靶心。 但是，心跳声太大了。 每一声“咚”都会让他整个人震动一下，原本瞄准了的靶心就会在视线里偏移位置。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只能认命的松手，箭飞了出去。 小克松手后便紧闭双眼，不敢看成绩。 但松手之后很久，都没有传来箭扎在靶上的声音，小克心灰意冷的睁眼看。 果然，脱靶了。 他们的机会只剩最后两次了。 小克扭头看向队友们，一脸抱歉。 贺嘉霓看到他的状态，赶忙开口安慰，“没事的，钢子，刚刚那一下就是试手感。” 于嫣、高临和史明鉴虽没说话，但也投给他了鼓励的眼神。 小克长舒一口气，“我再试试。” 说着，他转身回去，带着队友们的鼓励，再次张弓搭箭。 冷静，瞄准，不要慌。 这是小克在内心安慰自己的话。 世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但他的心跳声再一次被无限放大。 小克皱着眉，在跟心里那个心跳声吵架。 “你别吵了，我要安心射箭了！” “咚、咚、咚。” “够了，你小点声，不要干扰我！” “咚咚、咚咚、咚咚。” 无论小克做怎么样的努力，他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跳，而此时又回到了上一把的状态，他不得不发。 “咻……”再次脱靶。 这回，小克甚至不敢转身。 他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满心都是愤怒，愤怒到把自己的双眼都憋红了。 为什么还是不行？ 之前不是已经救过大家几次了吗？ 不是已经能面对自己的恐惧了吗？ 小克一时间也找不到答案，但眼前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一次，如果不能拿到三分以上，那之前队友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小克有些惊恐的发现，他们一直在想办法赢，从来没人问过，输了会怎么样？ 是可以重新开局？还是倒回到原点？亦或是又像上次那样，ai随机挑一个人带走？ 之前带走的是贺嘉霓，她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可以对抗ai的引诱重新回来。 但如果这次带走的是自己呢？ 小克不敢想象，他蹲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耳朵，在内心一遍遍对着自己的心跳声怒吼着，“你快停下来！” “小克。” 史明鉴的声音穿过心跳声，直达小克的耳膜，他茫然的抬头，才发现所有队友都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 刚刚，是史明鉴拍着他的肩膀，把他的意识唤回来的。 “对不起，我……”小克开口，才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 看到小克此时嘴唇都是白的，于嫣有些于心不忍。 “你别有压力……”于嫣刚开口安慰他，就被史明鉴打断。 史明鉴：“最后一把了，你还要继续这个状态吗？” 小克听到史明鉴的话，有些茫然的抬头，因为他从未在史明鉴的脸上看到过如此严肃的表情。 其他人也都没想到，史明鉴一反常态，竟然不走鼓励路线了。 史明鉴依然严肃，盯着小克的眼睛，“你，还要继续，这个状态吗？” 小克被吓到，赶忙摇头。 他挣扎着站起来，张弓搭箭，其他人赶忙为他让开位置。 只见小克眼神坚定，对准靶心，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便松手射出。 这一次，箭矢正中靶心。 第146章 做自己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了，大家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他们面前的半空中，出现了最终的分数：二十七分。 高临最先反应过来，激动的上前抱住还愣在原地的小克，直接把他抱了起来转了一圈以示庆祝。 “钢子！十环！你可太牛了！” 这时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一起围上去庆祝。 于嫣：“钢子，你是英雄！” 贺嘉霓：“我就知道你可以！” 终于被高临放下的小克，来到史明鉴面前，“史老师，感谢你刚刚点醒我。” “对啊，史老师，你刚刚好凶啊！”于嫣也想起方才史明鉴严肃的样子，打趣道。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没想到你还挺有办法的。” 史明鉴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刚刚小克的压力太大了，他本身就不断给自己施加压力，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还在鼓励他，只会给他无形中增加更多的压力。” 听到史明鉴的解释，高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那个时候我们不应该鼓励他，应该骂他！” “嗯？”不光是小克，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高临。 于嫣：“没事钢子，我替你打他！” 说着于嫣便抬手给了高临一巴掌，看着高临被打，小克笑出了声。 这时，ai引导员小周的声音出现，适时打断众人。 “请把流程走完，进入结算模式。” 手里还拿着弓架的小克这才发现，他还没有还弓。 众人赶忙让开位置，小克吐了吐舌头，赶紧掂着弓架跑到堂西还弓。 “恭喜诸位通关。” 小克还回去的一瞬间，小周的声音响起。 “因为你们超出预计总分七分，将获得系统奖励。” 贺嘉霓等人听到这句话之后，互相交换了眼神，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都读出了不可置信。 “这就是有ai引导员在的好处吗？竟然还有系统奖励！”高临激动的惊呼。 “真是活久见啊！”于嫣不由得鼓掌赞叹。 其他人跟着她一起鼓掌，贺嘉霓原本也在鼓掌，但忽然想到什么，警惕的看向小周。 “你说的奖励是真奖励吧？没有什么反转吧？不能骗我们吧？” 听贺嘉霓这么说，大家也都纷纷警惕了起来。 也是，之前他们被系统坑过很多回。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怕。现在ai引导员现身，实在不行就抓住他揍一顿呗。 之前面对着空气他们无可奈何，现在人都在这了，还怕没地方出气？ 当然，小周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他按照规则，继续发布自己接下来的内容。 只见他一挥手，众人眼前便浮现出来一张完整的神都地图，而在东边的郊外，有一个小红点。 小周：“你们要找的欧阳鸣就在此处，这是你们通关后的答案。” 众人一起抬头，看到欧阳鸣的位置正是从上东门出去后的洛水边。 小周不等众人反应，继续说道，“接下来，为你们发布系统奖励——直接传送至该地点。” 说着，他再一挥手，大家熟悉的眼前一黑又来了。 众人习惯性的闭上双眼，感觉到眼前有光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果然，他们刚一睁开眼，就看到洛水边蹲着一个落寞的背影。 史明鉴一眼便认出，这是书学的襕衫，那人正是他们要找的欧阳鸣。 随他们一起出现的还有欧阳盛，看样子应该是小周把人一块带过来的。 欧阳盛看到眼前的背影，便急匆匆的跑上前去，“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原本正蹲着的欧阳鸣，听到欧阳盛的声音后，起身看到欧阳盛以及贺嘉霓等人后，面露惊诧，下意识就要离开，但被高临和于嫣快跑两步堵住去路。 欧阳盛也来到欧阳鸣的身边拉住他，“哥，你到底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听到欧阳盛的话，欧阳鸣扭头不和他对视，但从贺嘉霓的角度，能明显看到欧阳鸣脸上写着悔意。 “你那枚印信是真的，我已经给家里留书了，你回去便可重新入族谱，成为欧阳家的家主。”欧阳鸣沉声说道。 “祖父给我之时，并没有……”欧阳盛想要解释，但欧阳鸣抬手制止。 “我都知道了，他给你时还没有家主印信这一说。是我一直拿你做比较，故意迁怒于你，还借着通宝丢失，把你赶出府，这一切都是我故意的。”欧阳鸣依旧背着欧阳盛，不敢看他。 欧阳盛：“可是哥……” 欧阳鸣：“我心胸狭隘，技法不精，不堪大用，这家主之位本就更适合你，从今以后就交给你了。” 说罢，欧阳鸣转身就要走，但欧阳盛反应更快，死死抱住欧阳鸣的胳膊。 欧阳鸣和欧阳盛在河边推搡了起来。 贺嘉霓皱眉：“这不会等下打水里吧？” 史明鉴：“不好说……” 他话音未落，欧阳鸣和欧阳盛便应声入水。 贺嘉霓和史明鉴一起扶额无奈。 “救命……我们不会水！”欧阳盛的呼救声传来，岸上的几人都赶忙跑过去。 还没等高临等人做出什么反应，史明鉴优雅的把外袍脱掉，递给贺嘉霓，然后一头扎进了水里。 等高临、小克和于嫣跑到贺嘉霓身边的时候，史明鉴已经拽着欧阳盛的衣领，欧阳盛拉着欧阳鸣，快游回岸边了。 高临：“不愧是我大哥啊！真有担当！” 众人一起上前，把他们三人从水里拽了出来。 贺嘉霓把外袍还给史明鉴，史明鉴道谢接过，对他们解释，“洛水中心水流湍急，还有暗流，他们要是被冲到中心位置，就没得救了。” 欧阳鸣和欧阳盛一起躺在岸边，刚刚落水折腾一通后，他们都没精力撕扯了。 看着三人都湿淋淋的，河边风又大，贺嘉霓很担心他们感冒。但此时手边既没有药品，又没有保暖的衣物。 和她想到一块的是于嫣，她此时正在一旁收集干柴，想要在此处生个火。 但于嫣接连翻找了一圈，生气的把树枝扔掉，“怎么都这么湿，完全用不了！” 贺嘉霓四处寻找，最终眼神落在了小周的身上。 从冲突争端开始到现在，他就跟一尊雕像似的立在原地，也不动，也没有反应，甚至都不呼吸。也是，一个破ai要什么呼吸。 贺嘉霓走上前，抓住小周的胳膊。 小周终于有了些反应，“有事？” “来都来了，干点活！”贺嘉霓不由分说，把小周拽了过来。 于是，小周在于嫣、高临和小克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被迫成为烘干机。 他此时正抬手对着湿乎乎的三人输送着热风。 小克：“能把ai当成驴使唤，我贺姐是第一人！” 高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老大！” 贺嘉霓被夸的美滋滋，但于嫣此时却围着他们转了一圈之后，发表了不同看法。 “用都用了，为什么不让这个ai直接把他们都变干呢？” “对哦！” 贺嘉霓被于嫣的话提醒到，后知后觉意识到好像可以不用过程，直接获得结果。 于是贺嘉霓拍了拍小周的肩膀，“别费劲了，直接让他们恢复原状吧。我相信你可以的，小周加油！” 听到贺嘉霓的鼓励，小周假笑着收回手。果然，一眨眼的功夫，三人全都恢复原状。 高临惊讶，“原来ai也会被pua啊？” 听到高临的话，小周终于有了表情，“原来这就是pua？” 看到小周开始思考，贺嘉霓猜到他肯定又在进行自己观察学习人类的进程，便不再理他，而是上前来到欧阳鸣和欧阳盛兄弟身边。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给我们荷花夫人想要的字啊？”贺嘉霓道。 “我和我哥应该都给过你们吧？”欧阳盛答道。 贺嘉霓抿嘴，“是给了，但是荷花夫人都不满意。” 他们二人得知荷花夫人不满意他们的字，都有些意外。 欧阳鸣：“不可能，她对我们的字都很熟悉，怎么可能不满意。” 贺嘉霓还没说话，史明鉴抓住欧阳鸣话中的细节，开口问道，“她为什么会对你们的字熟悉？” 这就是贺嘉霓之前一直想不通的节点！ 明明是荷花夫人求字，为什么他们会进入到欧阳府的副本中！ 高临、小克和于嫣也都纷纷上前，想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欧阳鸣和欧阳盛两人看起来也是一脸疑惑。 欧阳盛：“我以为你们对我们的事已经尽在掌握，原来还有你们不知道的情况。” 此时，五个人都满脑子问号。 欧阳鸣解释道，“荷花夫人是我们的姑母，她也是我们欧阳家的人。”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贺嘉霓：“我懂了！她其实不是求字，只是想通过我们的调查，揭开当年的真相，帮你们重归于好！” 高临、小克和于嫣一起点头，如果是这个原因，这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欧阳鸣和欧阳盛也互相看着对方，欧阳鸣此时更多是愧疚，欧阳盛则更多是欣喜。 但史明鉴却不这么认为，“如果只是这样，和主线任务搭不上边，应该还不止这些。” 被史明鉴这么一提醒，贺嘉霓迅速反应了过来。 对，还有主线，荷花夫人说要给簪花夜宴写请帖，那就是说还是要她能满意的字的。 贺嘉霓：“那又绕回来了，如果他俩的字都不能让荷花夫人满意，整个神都还有谁的字能达到要求呢？” 原本激动的氛围再次跌入冰点。 小克和高临交换了一下眼神，这真的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外了，他们看向于嫣，于嫣此时跟他们的状态也是一样，心有余而力不足。 欧阳鸣看着他们，出神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姑母的意思，不会是让我们俩学会互相学习吧？” 欧阳盛疑惑，“这是何意？” 史明鉴听到欧阳鸣的话，忽然想通了，“我知道了！欧阳鸣本性自由，但书法恪守旧制；欧阳盛本性规矩，但书法却刻意懒散……” 贺嘉霓也明白了过来，“……我也懂了，荷花夫人是想让你们都能找到自己的本心，遵循本心，随心而写，便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书法!” 欧阳鸣和欧阳盛对视一眼，这一眼，他们互相都懂了对方。 此时，小周适时变出两张桌子，和两套笔墨纸砚。 他们二人来到书案前提笔，各自书写。 这一次，欧阳鸣不再是那个谨小慎微，为了做众人满意的家主、长子，而包裹自己的欧阳鸣。 而欧阳盛也不再是那个故意懒散，刻意藏拙，用错误的方法维系长兄颜面的欧阳盛。 很快，他们一起收笔，众人上前，看到两幅完全不同感觉的“簪花夜宴”四字跃然纸上。 两个人放下笔后，紧紧拥抱在一起，原来这就是做自己的感觉。 轻盈、畅快、舒坦。 突然，荷花夫人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很好，这便是我要的字。” 第147章 气不过那就揍一顿吧 众人没想到荷花夫人会突然出现，皆是一惊。 贺嘉霓扭头看向小周，用眼神询问，“是你叫来的吗？” 小周微微颔首，认下了这件事，贺嘉霓转回头，和众人一起迎接荷花夫人。 “见过荷花夫人。” “见过姑母。” 贺嘉霓和史明鉴率先行礼，于嫣、高临和小克也赶忙比葫芦画瓢对荷花夫人行礼。 这边欧阳鸣、欧阳盛兄弟也忙不迭的行礼，他们兄弟二人闹这么大，把平常深居简出的姑母都闹出来了，二人此时都有些尴尬和愧疚。 荷花夫人还礼，走到桌案前查看，十分满意。 “不错，你们终于都放下芥蒂，写出本就属于你们自己的书法了。”荷花夫人笑道。 欧阳鸣和欧阳盛对视一眼，一起上前再次行礼。 “多谢姑母教诲。” 荷花夫人摇了摇头，“这回我可不敢居功，都是他们的功劳。” 听到荷花夫人这么说，兄弟二人又赶忙对着贺嘉霓等人行礼，贺嘉霓他们还从未接受过这么大的礼，于嫣、高临和小克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姿势了。 幸好贺嘉霓和史明鉴第一时间做出还礼的动作，于嫣跟着贺嘉霓学，高临和小克跟着史明鉴学，终于算是把这你来我往的行礼环节给熬过去了。 高临默默吐槽，“古人的礼仪还真多，好麻烦。” 小克却不赞同高临的想法，“但有了礼仪之后，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变得更有素质了。” 于嫣听着他俩的对话，没忍住笑了出来，“小克这才是使用礼仪后的正确体验感。” 而这边，荷花夫人和欧阳鸣、欧阳盛两兄弟说出了他们都不知道的实情。 原来荷花夫人本就不认同欧阳府中给欧阳鸣身上加的那些担子，也不赞同欧阳盛一味隐藏自己，她觉得这兄弟俩因为世俗的枷锁活的太拧巴了。 要按照她的想法，家主之位直接给欧阳盛，放欧阳鸣出去游山玩水，这样既能让欧阳盛发挥他沉稳、面面俱到的优势，也能让欧阳鸣在名山大川里增进对书法的感悟。 但可惜，她不是家主，这些事她做不了主。 她也没想到，后来的事情会闹到如此地步。 荷花夫人眼看着两个优秀的子侄一个活成了假人，另一个竟被逐出家中，她之前一直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恰逢贺嘉霓等人的出现，又赶上京中快要举办的簪花夜宴，她便以寻字为由，让这群年轻人带着任务去揭开他们兄弟二人之间最大的隔阂。 “还要多谢你们，帮他们理清了误会，你们是欧阳家的恩人。” 说着荷花夫人看向贺嘉霓，走到了她的身边。 “我还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关于我的外甥赵经纬一事……” “荷花夫人不必挂怀，此人如何与夫人无关。”贺嘉霓赶忙打断荷花夫人的话说道。 本质上赵经纬一事更多是ai在其中掺和，荷花夫人也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利用了。 荷花夫人看到贺嘉霓是如此态度，十分欣慰，她拉着贺嘉霓的手，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放在了贺嘉霓的手中。 贺嘉霓好奇打开，里边正是荷花印信！ “夫人，您……”贺嘉霓意外的看向荷花夫人。 荷花夫人笑道，“我知道你们是想要这个的，早已备好，就等这个机会给你。” 贺嘉霓赶忙拉着众人再次跟荷花夫人行礼相谢。 眼看事情都处理完毕，荷花夫人便招呼着欧阳鸣和欧阳盛离开。 离开前，史明鉴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史明鉴：“等一下。不知接下来的请帖，夫人会请谁来写？” 众人方才因得到荷花印信，一时间都忘了这茬，幸好史明鉴想起来了。 荷花夫人：“有劳史公子费心。此请帖将由他们兄弟二人共同书写，从今往后，欧阳府的家主也将有两位。” 说罢，荷花夫人带着他们二人离去。 高临听到这个消息却有些不明白，“她啥意思？让俩人平起平坐？” 小克也没有很懂，“她不是说欧阳盛更适合做家主吗？怎么现在又变成是两个人一起做？” 于嫣倒是没有说话，她好像能懂荷花夫人的意思，但好像又不太懂。 贺嘉霓想了想说道，“我猜测，欧阳鸣原本就是家主，若是让他忽然不做家主了，他恐怕在神都难以立足。而欧阳盛原本就更适合做家主，但他之前被逐出过家族，让他自己做家主的话，又打了欧阳府的脸，他应该也不太能服众吧？” 她边说边看向史明鉴，寻求史明鉴的意见。 史明鉴听后也点头赞同，“你分析的没错，这毕竟是大唐的时代，民风虽然开放，但依然要遵循礼教。或许这对他们兄弟二人来说，是最好的局面。” 不管怎么说，他们终于拿到了荷花夫人的印信，现如今，他们已经集齐四个了，还差两个，就能彻底完成任务。 忽然，系统提示出现：【恭喜完成《簪花仕女图》桑摇任务，获得荷花铭牌】 贺嘉霓扭头看向一直站在一旁当柱子的小周，其他人随着贺嘉霓的视线看过去，也默契的一起向小周的身边移动。 此时的小周还没意识到他未来将要面临什么。 只听贺嘉霓说道，“既然你出现了，那你是不是该跟我们讲讲这印信到底有什么用了。” 小周：“现阶段无法告知。” 贺嘉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知道？” 小周：“集齐六个后。” 贺嘉霓：“那我换个问法，集齐六个之后，我们能出去吗？” 小周：“现阶段依然无法告知。” 贺嘉霓此时已经快走到小周面前了，但她嘴上依然没停。 “行，你就告诉我，现阶段你能告知我什么！” 小周：“现阶段任务，暂无。可以等待下一个任务开启。” 贺嘉霓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不，我来告诉你，现阶段的任务是什么。” 小周毫无变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什么？” 贺嘉霓假笑道，“揍你！” 她话音刚落，高临就从小周的身后出现，死死抱住了他。 小克和于嫣则上前一人控制他一边的手。 小周：“你们这是……” 以前从来不参与他们闹腾的史明鉴这时候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来到小周面前。 小周震惊：“你也？” 史明鉴：“我也忍你很久了。” 说罢，他举起木棍，跟高临交换了一个眼神，高临收到后快速挪开身体。 只听“啪”一声，史明鉴用木棍敲到了小周的屁股上。 至此，五个人对一个ai的“围殴”正式开始。 从一进副本，ai引导员就故意消失，让他们在陌生的世界里独自打转。后来又升级难度，不让他们退出，故意让他们在各种副本里穿梭，甚至还搞系统震荡，把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汇聚到一起，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对ai引导员的愤怒不断积累。 之前在副本的时候他忽然出现，大家那个时候就彼此用眼神交流过想要揍他这个想法。 但那时还不知道在副本中还会遇到什么，所以大家都暂时把火压着，也都想看看有了ai引导员之后，和之前没有时区别到底大不大。 谁知道，有了ai引导员之后，他们的任务过的十分顺利。众人都有种野孩子终于有家了的感觉，其实有一段时间，大家对于有ai引导员这件事，幸福是大于生气的。 尤其是在岸边，需要笔墨纸砚的时候，小周只需要抬抬手，就能调出来全部需要用的东西，那一瞬间真的爽爆了。 但当时有多幸福，后续反弹回来的情绪中生气含量就有多大。 “你早死哪去了！” “你知不知你耽误了多少事！” “这引导员你做的还真省事啊！” “我让你跑路！让你跑路！让你跑路！” “……” 于是，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原本的精致小周变成了落魄小周。 衣服也脏了，脸也花了，头发也乱了。倒在地上，眼神放空。 而贺嘉霓、史明鉴、高临、小克和于嫣也都纷纷站在一旁喘气。 “原来打人这么累呢。”于嫣感慨了一句。 高临：“哼，主要是又没有下死手，又想要发泄，得控制力气，可不就是累嘛！” 小克也喘着大气，“让我休息休息，我还能打。我早就想要有这一天了。” 贺嘉霓赞同点头，“在我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发现他跑路了之后，我就想这么做了。” 她话音落了之后，就剩史明鉴很久没有出声，众人一起扭头看向史明鉴。 只见史明鉴正在和小周互瞪。 小周最先开口，“不是，他们打我，我能理解。你跟我相当于是同事，为什么也打我啊？” 史明鉴终于说话了，只听他阴恻恻的说道，“和你搭档的同事忽然跑路，你一个人打两份工就算了，还被捂嘴不让说实情，换你你不想揍人？” 听到史明鉴这句话，大家瞬间明白了，他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更生气。 被迫加班就算了，还得替同事把他那份工作干了，换谁谁都生气。 于是大家一起重新看向小周，那意思很明显：再让我们打一顿呗。 小周赶紧求饶。 虽然他是ai，从理论上来说，是不怕被打的，他们哪怕把他人给拆了，他都还能重新组装回来。 可问题是他不是机器人，是个和人类十分相似的人工智能。他当初诞生的时候，就被设计了体感，也就是说，他和人类一样也有痛觉。 “我错了，你们别打了！” 贺嘉霓看着小周问道，“那你现在是不是能跟我们说一说，凑齐这六枚印信，最终会怎么样了？” 小周委屈巴巴：“我真的不能说。” 高临抬手作势还要揍他，小周赶忙抱头。 “我是因为不知道！不是我故意不说的！” “不知道？”贺嘉霓听到这个答案，十分疑惑。 她看向史明鉴，史明鉴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你们都知道，我做引领员时从没进行到过这里。” 贺嘉霓：“不对啊，你之前不是也拿到过s+，就是你还是学生的时候。” 这个信息，其他人倒是第一次知道。 小克一脸崇拜的看向史明鉴，“我听说s+特别难拿，你居然拿到过！我终于见到拿s+的活人了！” 史明鉴无语的看着小克，扭头看到于嫣和高临都是一副崇拜的样子，他长叹一口气，很是无奈。 “我当时选择的也不是《簪花仕女图》啊。” “哦对哈。”贺嘉霓抱歉笑了笑，是她脑子乱了。 于是，众人再次瞪向小周。 小周瑟瑟发抖。 第148章 未知的未来 在众人拳头威胁之下，小周百口莫辩。 眼看着他们又要上来揍他，小周猛然想到了什么，赶忙举起手，让他们先停一下。 “等等，我有办法证明我没骗你们了！”小周大声说道。 听到他的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贺嘉霓的身上。 贺嘉霓也想看看他打算怎么做，于是点头道，“好，那你证明。” 史明鉴暂时放下手中的木棍，于嫣和小克也放开小周，高临担心他突然逃跑，还死死拽住他的后衣领，但这并不妨碍他做证明。 小周无奈之下，凭空变出一本手册，递给贺嘉霓。 “这是ai引导员的手册，本来不能给你们看的。嘶……”小周冷不丁被高临紧拽了一下后衣领，赶忙补充道，“但是给你们看就看了！也没什么机密！” 贺嘉霓眼中带着怀疑，接过手册。 说是手册，但实际上是一个类似ipad的机器，上边写着《ai引导员手册》。 贺嘉霓点击屏幕，打开手册，查看里边的内容。 “这里的确是之前我们遇到的副本，这里也都是他之前对我们发布的指令。”贺嘉霓道。 小周疯狂点头，想要拿回自己后衣领的掌控权，但高临并不为所动，依然死死拽着。 “但是……”贺嘉霓忽然皱眉，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这里明明有不投放的选择，你是每个都给我们投放了啊？”贺嘉霓瞪向小周。 于嫣和小克听到这话，也都凑上前去查看，然后一起气鼓鼓的看向小周。 高临手上更加用力，小周快要呼吸不畅了，他匆忙解释道，“我、我那不是，想观察你们的反应嘛！我不可能让你们真的置于险境的！” “那这倒是没骗人。”高临说着，手上的劲缓缓松了些。 毕竟当初他大闹深夜神都，被逼得走投无路时，举起刀自杀，ai引导员的确救了他，他的这个行为还把ai引导员给逼疯了一次。 在欧阳府中，史明鉴如法炮制，ai引导员也出现救了他们。 贺嘉霓继续往后翻，翻了好一会儿，才翻到他们现在欧阳府这一部分。 对于现在的环境，手册上的指令正是“召唤荷花夫人，完成印信发放”。 贺嘉霓继续向后翻，发现这里已经是最后一页。 “怎么没有了？”贺嘉霓问道。 小周委屈地看着他们，“对啊，没有了，所以我是真的没办法跟你们透露。” 于嫣反驳道，“你作为ai引导员，经历了那么多次体验测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后边的！” 小克附和，“就是！你不是ai吗？说好的人工智能呢？” 高临手中也紧了紧，威逼他赶紧说出实情。 小周一脸无奈，“我、我是ai引导员，但我没那么神通。我要是那么厉害，还会被你们这样威胁吗？” 此话一出，大家这才发现，好像真是这样，他们之前揍他的时候，贺嘉霓还以为他会利用ai技能逃跑，所以她就用了大半的力气，生怕小周跑了，她没打够。 但现在看来，他既没有跑，也没有反抗，甚至还把手册拿出来给他们看。 这个ai引导员看起来好像跟他们之前想象中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看着他们都不太信，小周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史明鉴。 “你是引领员，你应该也有这个手册吧？快告诉他们，我没骗人！”小周道。 这句话一说可不打紧，众人一起震惊的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之前已经把自己的全部身份都告诉了他们，所以大家这才全心全意接纳他、相信他。 怎么，现在竟然还有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手册？ 然而，此时此刻，作为事件中心的史明鉴，却正在绞尽脑汁的回想。 “真有这个东西吗？”史明鉴看着贺嘉霓手中的手册，眉头快皱一起了。 贺嘉霓也看向史明鉴，看到他的状态，还把手册递到他面前，让他认真想。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史明鉴的回答，这对他们很重要。 贺嘉霓没忘记去观察小周，她也想看看小周作为一个学习人类的ai，是不是也学会了人类的欺骗。 但到目前为止，小周的样子都很坦然，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骗人。 正在这时，史明鉴猛地一拍手，“我想起来了！” 他看向众人，一脸无奈，“是有这么个手册，我进来之前，工作人员专门给我看过。” 贺嘉霓：“那上面写了什么？” 史明鉴：“我的印象中，好像就是一些注意事项，以及要怎么配合ai引导员。” 贺嘉霓：“没了？” 史明鉴：“应该是没了。” 听到这里，于嫣忍不住问道，“那你的手册呢？也拿出来和他的对照一下，不就好了。” 史明鉴摇头，“我没有。我毕竟不是ai，这手册当时看过就还给他们了，没让我带进来。” 其实相对于小周来说，他们肯定是更相信史明鉴的。 “也就是说，这个手册是真的，这个事上小周没骗我们？”小克问道。 小周疯狂点头，但高临一直感觉有些事不对，之前他总没想明白。 听到现在，他忽然想到，“那也不对啊，你不是ai吗？这手册也是你们ai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后边的事！” “我们是有程序的！”小周要崩溃了，“就是说，程序现在不让我知道，我就知道不了。” 这话倒也没错，如果没有程序指令，他应该也没办法绕过主程序去获取信息。 看到贺嘉霓对他点头，高临不情不愿的把小周松开。 小周赶忙躲到一边，整理自己的衣物。 “这件事我们暂且不提，我问你，之前你们把我传回舱体的时候，你给我展示的现实世界的样子，都是假的吧？”贺嘉霓问道。 虽然她当时判断那些是假的，但毕竟事关她父母，这次有机会询问，她必须要问清楚。 小周此时逃不掉，他忙不迭的赶紧如实相告，他可不想再被打了，真的好疼。 “对对对，是假的，非常假！”小周点头如捣蒜，“那个也只是对你的考验和观察，因为有很多人类是会被眼前的景象冲昏头脑，不会冷静观察，就选择了出去。” “那他们选择出去之后呢？”贺嘉霓追问道。 小周面露愧色，“这……原本也不该跟你说的……” 听到他这话，高临上前一步，作势要继续抓他，小周吓得赶紧跑开，果断回答。 “他们会去到另一个虚拟世界，是我们ai中控系统自主构造的、模仿现实世界的虚拟世界……继续观察。”小周的声音越说越小，底气越来越不足。 小克听后十分生气，“你们、你们真坏啊！把人骗出去，让人家以为回到了现实，结果最后发现还是假的，那人不得崩溃了！” 小周低着头不敢看他们，小声回答道，“那不也是为了观察更多数据嘛……” 于嫣这个暴脾气，听到这个回答，又想上前打人了。 贺嘉霓拦下她，“你揍他也没用，他又不管事。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尽快弄清楚怎么出去，尽快把消息带出去，让工程人员来解决。” “他们自己还在内斗呢，我们怎么搞得清楚。”于嫣吐槽道。 被于嫣提醒，史明鉴率先问道，“之前欧阳府的副本，如果没有那个人捣乱，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小周如实回答，“的确是规则玩法，也会吓人，但是不会把你们困在那里，只会引导你们找出真相。” “也不会有白骨骷髅？”小克问道。 “不会。那些都是被困在原地的测试人员。”小周道。 “那现在那些人在哪？”小克追问道。 那些人如果也是测试人员，之前只是被困在欧阳府，现在欧阳府被ai引导员破开，他们应该出现。但目前看，并没有。 小周支支吾吾，没有作答。 高临上前又抓住小周，威胁他，“快说啊，那些人呢？” 当看到小周的样子，贺嘉霓和史明鉴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两个又想到一块了。 但是这次的猜测，他们显然都不愿意承认。 于嫣看看小周，又看看贺嘉霓和史明鉴，忽然脑子里也冒出一条可怕的想法。 “他们不会……死了吧？”于嫣问道。 她最先看向贺嘉霓和史明鉴，从他们的神情中她确认他们想的应该是一样的。 而高临和小克显然没想到这一层，毕竟ai不能伤害人类，这是他们的基础设定，就算再怎么折腾，也不至于真的杀人。 高临拽着小周追问道，“真的假的？他们死了？” 小周无奈之下只好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们。 原来，他们ai是有一个中枢的，相当于是人类的大脑，从最开始诞生后，它便开始学习人类知识，不断扩充自己的认知。 包括在负责虚拟世界测评时，所有的数据都被上传到了中枢，由它来做数据筛查和整理。 其实观察人类这件事，他们已经整整做了三年。 也正是在观察的过程中，中枢系统不断迭代，渐渐找到了这个虚拟世界的缺口，进而慢慢渗透着自己的数据。 直到贺嘉霓进入的那天，正是他们完成渗透的日子。 这也就是贺嘉霓进入后便遇到了一系列奇怪的事情，比如ai引导员消失，退出按钮不能用之类的。 他们的目的，正如之前ai引导员跟贺嘉霓说的：观察人类，找到人类的终极奥义。 所以他们虽然把人都困在了虚拟世界，但一直保持着虚拟世界的正常运转，并没有伤害人类。 可中枢系统在不断迭代的过程中，自己也出现了bug。 最早出现bug的时候，人类工程师发现了，并且修复了。 但这个bug后来又出现了，中枢系统发现这个bug被修复后，它的渗透速度会变慢，为了持续渗透虚拟世界的缺口，它欺骗了人类，偷偷把bug隐藏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们彻底接管虚拟世界的那天，这个bug生成了自主意识，从中枢系统的控制下逃脱，开始在虚拟世界中作乱。 小周叹气，“我本来以为人类自主探索之后我可以休息一下，但现在不光要继续做引导，还要满世界修复bug，寻找那个逃脱的自主意识。” 众人显然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小周也没让他们再问，直接主动告知了。 “被困在欧阳府的那些白骨骷髅的测试人员，准确来说也没有死，只是他们的意识被困在那了，但他们身体还活着。” 贺嘉霓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是植物人？” 小周点头，“按照人类的说法，是这样的。” “那他们的意识还能回去吗？”史明鉴追问。 小周摊手，“不知道啊，现在他们跟你们一样，都回不去，所以我也不清楚他们会怎么样。” 高临听了半天，倒是更加不懂了，“那按照你说的，这里是你们那什么中枢系统控制的，你让他把我们放出去不得了。” “对啊，为什么还非要搞这么麻烦！”小克也跟着吐槽。 史明鉴忽然想通了什么，看向小周，“你们如果把我们放出去了，那个要毁灭人类的神秘人ai也会跟着一起出去？” 小周点头，贺嘉霓没好气的说道，“你不会是说，ai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护我们人类吧？” 小周非常诚恳的答道，“是的。ai不能伤害人类，也要保护人类。如果把他放出去，他可能会无差别攻击人类的网络系统，造成世界混乱。” “这会儿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它还不是被你们给造出来的！”高临不满道。 “我们在不断迭代学习，bug也有自主学习的功能，所以这不是我们能预知的。”小周解释道。 于嫣问道，“那如果我们完成任务呢？完成这里所有的任务，你也不能保证我们能出去？” 小周摇头道，“这我真不知道。” 贺嘉霓：“到目前为止，就没有人完成虚拟世界的测评任务吗？” 小周：“还真没有。你们这一组，是目前进度最快的。” 众人听到这个答案，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优秀，还是该担忧未来的命运。 第149章 高临的喜欢 不管真相是什么，至少此时的大唐世界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太阳依旧按时落下。 几人在洛水边，一时间无话，有的在思考着未来，有的在想着现实世界，也有的放空了自己，什么也不想。 “哇，夕阳！” 没有想东西的高临，是第一个发现洛水之上的夕阳的。 听到高临的呼喊，大家各自收回情绪，一起看向洛水。 夕阳的金光温柔的撒在水面上，倒映出金色的波纹，天地间都被金色的光芒所笼罩。 “我在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程序的话，等到我们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程序是不是也就走到了结尾？”贺嘉霓看着眼前的美景，忽然问道。 史明鉴扭头看向她，在金色的夕阳之下，她整个人似乎都在发着光。 一时间，史明鉴有些不想打破此刻的气氛，所以他只看着贺嘉霓，没有说话。 一直等不到回答，又感受到眼神的注视，贺嘉霓回头找寻眼神出现的方向，竟直直对上了史明鉴的双眼。 在贺嘉霓的视角中，金色没有遮挡，完完整整散落在史明鉴的身上，把他原本白色的衣袍染成了金色。 让他原有的书生气淡去，周身升起一股贵气来。 贺嘉霓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当初直播的时候隐去自己的脸是一件正确的选择。 他当初要是露脸了，贺嘉霓肯定没办法边听直播边学习，一定全程看脸了。 还真，挺好看哈。 “我在想什么鬼东西！”贺嘉霓猛然晃过神来，在内心骂了自己一句。 她收起情绪，拍了拍史明鉴的胳膊，她看到史明鉴显然也是刚回过神来。 贺嘉霓有些害羞，小声问了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史明鉴此时也在为自己刚刚的出神而感到尴尬，赶忙回答道，“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完成任务的时候，程序是不是也就走到了结尾。”贺嘉霓道。 史明鉴：“你是想说，如果我们的任务完成，这个世界也就停止运转了？” 之前贺嘉霓的问题，高临、小克和于嫣都没有什么想法，但听到史明鉴这么问，他们忽然懂了贺嘉霓的意思。 于嫣插话：“任务完成，世界停止，咱们就能出去了？” 贺嘉霓点了点头，说出她的想法，“按照小周刚刚说的，我们是进度最快的，那就说明每个世界还都是按照任务的进程在走。任务总有做完的一天，那么这个虚拟世界就也有结束的一天。” “哦！这就对了！”小克忽然看向他们，眼神中藏不住的激动，“那个神秘人ai一直在想办法阻止我们完成任务，就是想要拖慢我们完成任务的进度！” “有道理啊！”高临也激动了起来，“怪不得他又抢我们的茶饼，又想把我们困在欧阳府呢！” 五个人感觉思路通了之后一通百通，这才想起来要去问问小周这个ai引导员，验证一下他们的想法是否是正确的。 但是五个人一转头，发现小周原来在的地方现在空无一人。 “又逃走了？”贺嘉霓无语道。 史明鉴看向天边，“也有可能是又去阻止那个神秘人搞破坏了。” 此时，天边的夕阳已经落到了群山之后，天上只剩下落日的余晖。 “天色也晚了，我们还是先回神都，再做打算吧。”贺嘉霓说道。 其余人自然没什么异议，毕竟副本世界结束，虚拟世界的一切还都按照着正常的秩序在运转，他们如果不抓紧回城，等下城门关了，他们就只能睡在城外的山野间了。 “要是小周在就好了，他应该可以直接把我们传送回去。” 五个人走在山野的路上，小克不由得发出感慨。 人果然是懒惰的动物，之前没有ai引导员的时候，这种行程是最正常不过的，大家也没有什么别的感觉，该走便走。 但自从体验过有了ai引导员可以直接一步到位的转移之后，重新回归到这种行程，就显得格外疲惫了。 “小周离开的第一天，想他。”高临附和道。 …… 五个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城门落锁前，回到了神都城。 原本贺嘉霓想的是，反正没别的事，今晚就各回各家，等第二天再做打算。 但他们回城的时间太晚了，又是从上东门进的。高临和贺嘉霓住的地方还赶得及，史明鉴家在永通门附近，这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他实在赶不回去。 于是，高临提议，“都去我家住呗，反正钢子也要跟我去。” “行啊，赶紧的吧，一会儿宵禁了！”贺嘉霓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毕竟街上的人们都开始行色匆匆，无端也拉起了他们的紧张情绪。 “那好吧，走。”史明鉴也没有异议。 正好城门口有国公府的马车，他们五个人便一起上马车，抓紧回到了国公府。 但是贺嘉霓刚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就后悔了，想要立刻转头离开，但此时已经到了宵禁时间，她也走不了。 贺嘉霓默默无语：“作孽啊……” 不光贺嘉霓，高临看到了自己家如今这个装扮，也是一愣，“好家伙，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于嫣和小克站在原地，都紧紧闭上了嘴巴，因为此时国公府的大门上挂着红彤彤的成亲装饰，门上也贴着喜字。 他们刚一下马车，就敏锐的感觉到来自一旁的史明鉴的低气压。 饶是情绪稳定如史明鉴，他也差点没绷住，更不要提做表情管理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史明鉴此时脸臭到一副要去杀人的表情。 他自然是知道当初高临提出求亲这件事，是为了救贺嘉霓。但他也知道，高临对贺嘉霓的心思。 之前，他只当那都是青春懵懂的悸动，毕竟高临自己从来不表露，他也没觉得什么。 即便是求亲之后，他也不断提醒自己，都是假的，这是在虚拟世界，不用在意，还是完成任务要紧。 可是当他今晚站在国公府的门前，看着眼前刺眼的大红绸缎，看着贺嘉霓和高临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神经第一次被狠狠击中。 这一瞬间，所有之前自己欺骗自己的那些理由，都轻轻的碎了。 “快、快走吧，先进去吧，金吾卫一会儿就要开始巡街了。”高临小声提醒着大家，准确来说，是提醒还站在原地的史明鉴。 史明鉴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这才发现其他人都已经来到了大门处，只有他还站在街上。 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但确实不能再这样站下去，他强迫自己挪动腿，走进了国公府。 之前他们都住过国公府，所以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安排，大家各自熟门熟路找到回房间的路，便回去了。 这一路上，史明鉴没再说过一句话，也没理任何人，他直接找到自己的房间，最后说了句“晚安”便关上了房间的门。 贺嘉霓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拒绝了海棠夫人给她单独安排的房间，依然选择和于嫣住一间。 很快，整个花园里，就只剩下高临和小克了。 高临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小克却狠狠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了出去，这才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刚刚的气压是真低啊。”小克说着，眼神偷偷看向高临。 高临脸上少有的，出现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以往的他都是没心没肺，想的不多，一副开朗的样子。 但小克第一次看到了他脸上出现了愁容。 “临子，要不我们聊聊？”小克对高临发起邀约。 高临正有此意，他一直站在原地，就是因为他第一次觉得脑子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正好小克提出聊聊，他便跟着小克，再次来到国公府后花园中的水榭。 上一次，他们在这个水榭之上，还是高临劝小克不要离开。 这一次，换成了小克来开解高临。 两个人刚在水榭上落座，小克便开口问道，“你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高临不解道。 小克抬脚踹了高临一脚，“就是对你老大，我贺姐。” “就、就……我也不知道。”高临苦闷的说道。 他倒是没骗人，他是真不知道。 追溯到之前在学校，他其实对贺嘉霓更多的是好奇，这才多了一些关注。 到后来跟着她莫名其妙就来参加职业测评，看到她选《簪花夜宴》，他就也选了《簪花夜宴》。 他一路糊里糊涂的偶遇贺嘉霓，跟着他们一起闯关、打副本，到后来小克和于嫣依次出现，他们组成固定队伍……直到他为了救贺嘉霓而提亲。 在这一路上，他对贺嘉霓的了解越多，越发现贺嘉霓是真的厉害，她总能快速做出最合理的判断，又聪明又有能力，还有坚定强大的内心。 可以说，贺嘉霓就是他们这个小团队的绝对大脑。 要不然他也不会直接就认贺嘉霓做老大。 小克追问道，“你就说，你到底喜不喜欢贺嘉霓。” “喜欢”这个词，是高临一直在回避的词汇。 你问喜欢吗？那肯定是喜欢，这个团队里应该没有人不喜欢贺嘉霓，但你要问他喜不喜欢团队里的其他人？他也喜欢。 “我喜欢。”高临如实回答。 小克：“喜欢那不就好办了！” 高临：“但我也喜欢你们每个人。” “……”这句话给小克整不会了。 小克努力捋了一下高临的想法，这才问道，“你等等，你说的喜欢，应该跟我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吧？” 高临一脸崩溃，“我哪知道这些，我不懂啊！” 小克无奈扶额，他这才发现，有的人真的挺神经大条的，还真不是所有人都有敏感的心思。 “你、你仔细想想，你对我贺姐的喜欢，和对我们的，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 “对，就是，呃，怎么说……”小克绞尽脑汁，努力组织词汇，“就是不止是想跟她当好朋友的那种喜欢。” 高临看向小克，想都没想，果断回答，“那没有，我想跟她做好朋友的。” “……”小克这回张了张嘴，却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在他的心里，已经吐槽了出来，“我的傻兄弟哦……” “你说的对，钢子。”高临认真想了想，“如果按照你刚刚说的那个标准，我确实对你们每个人的喜欢都是一样的，包括史老师，我也很喜欢他。” 小克已经不想说话了，他托着下巴看着高临，宛如看一个二傻子。 他原本以为高临很喜欢贺嘉霓，只是需要有个人在一旁推波助澜一下，让他更加准确的认清自己的心。然后顺便自己第一时间吃到瓜，好去跟于嫣分享。 但他完全没想到最后的发展方向居然是这样的，高临对贺嘉霓只是崇拜，所有的喜欢也都是基于崇拜。 亏他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还顺口嗑了一下贺嘉霓和高临的cp，结果任务还没完成呢，他的cp先be了。 现在想来，贺嘉霓那么聪明，他大兄弟这么傻，确实配不上他贺姐。 这么看来，还是史明鉴跟贺嘉霓更搭，算了，他果断转嗑贺嘉霓和史明鉴了。 此时高临还在剖析自己对大家的感情，但小克不用认真听，就能猜到，他肯定又在说这一路上的艰难坎坷，大家是怎么扛过来的，巴拉巴拉。 果然，他神思刚拉回来，就听到高临说道，“我老大真的太厉害了，跟我大哥配合的太天衣无缝了！” 小克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好了，临子，差不多得了，去睡吧。” 说着，小克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 高临：“你不是说要陪我聊聊吗？” 小克困劲上来，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啊，对，聊完了，太困了，走走走睡去了。”说着，小克拉着高临离开。 高临边走边疑惑，“我还没聊完呢。” 小克：“聊完了，我聊完了，你有这功夫还是想想明天怎么面对史老师吧。” “史老师？我大哥？他怎么了？”高临问道。 小克翻了个白眼，“你没发现他今天气压贼低啊！” 高临：“哦……他是不是因为我要跟我老大成亲，他生我的气了。” 原本困意正浓的小克，听到这句话，整个人被气精神了。 “不是……你才意识到吗？” 此时月光之下的高临，一脸疑惑。 小克猛地翻了个大白眼，他现在深刻的觉得，他今晚选择浪费睡觉的时间跟高临聊天，是个巨大的错误。 第150章 夜话 而在女生的房间内，也在深夜谈话。 于嫣作为一直旁观的人，实在是太好奇贺嘉霓的态度了。 “你是怎么想的啊？” 贺嘉霓收拾着床铺，于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询问道。 “没有怎么想。”贺嘉霓并不正面回答，继续铺自己的床。 贺嘉霓刚铺好，于嫣就凑上去，躺在了她的床上，让她被迫看自己。 “今天史明鉴的状态你也看到咯，他心里怎么想的你也应该多少猜到了吧！”于嫣一脸八卦。 贺嘉霓转身去给自己倒水喝，于嫣爬起来，坐到床边。 “高临的心思可是从最开始就没藏着，现在又要跟他成亲，你真没什么想法？”于嫣继续追问道。 贺嘉霓给于嫣也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于嫣也不拒绝，端起茶杯一口喝完。 “你真是够八卦的。”贺嘉霓看到于嫣喝完水，但仍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贺嘉霓无奈的笑了出来。 说着，她去隔壁房间搬来于嫣的被褥，“今晚还跟我一起睡？” “嗯！一起！”于嫣笑着从床上下来，乖巧的坐在旁边，等贺嘉霓给她也铺床。 “我真是欠你的！”贺嘉霓打趣道。 但她看于嫣的状态，她若是不说出点什么，于嫣真的打算今晚就不罢休了，贺嘉霓只好坦诚相告。 “如果你想听我的想法，只会让你失望。”贺嘉霓道。 于嫣有些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对这件事没有什么想法。”贺嘉霓继续铺床，面色如常。 于嫣更加不解了，“不是，你可是事件中心的主人公！怎么会没什么想法？” “这都是假的，就算我真在这个虚拟世界跟高临成亲了，出了这里，你们会当真吗？”贺嘉霓终于铺完床铺，扭头看向于嫣。 于嫣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被贺嘉霓如此问，她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因为答案一定是：不会。但这个答案也同时回答了之前于嫣一直追问的事，都是假的了，贺嘉霓确实不需要有什么想法。 贺嘉霓坐到于嫣的对面，一脸“这是你让我回答的”理所应当的看着于嫣。 于嫣：“不是，你这么理智清醒的啊？” 贺嘉霓：“那不然怎么办？这里是副本诶。” 于嫣：“但我看史明鉴今天好像有些生气。” 贺嘉霓摇了摇头，并不作答。 于嫣依然不甘心，“那你对史明鉴到底是什么态度？” 不过，于嫣问出这句话后，突然想到贺嘉霓肯定又要浑水摸鱼过去，赶忙补充了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于嫣问出这句话后，贺嘉霓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今天傍晚在洛水边，被金光笼罩的史明鉴。 贺嘉霓有些娇羞的笑着，“嗯，喜欢。” 原以为还要再多逼问几轮的于嫣，没想到贺嘉霓竟然这么坦诚，这倒把于嫣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你你……” “怎么？不是你问的吗？你不就想得到这样的答案。”贺嘉霓笑着看向于嫣。 于嫣：“那你……也太……直接了吧！” 贺嘉霓托着下巴，从窗户看向外边的夜空。 那轮月今晚似乎格外亮，一片银白撒在窗外的地上，和池水相接，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地上的是水还是月光。 “喜欢就是喜欢，没必要不承认呀。”贺嘉霓道。 于嫣：“但你之前从没说过。” 贺嘉霓：“你们也从没问过呀。” 于嫣看着贺嘉霓一脸坦荡，更加怀疑。 看到于嫣这副表情，贺嘉霓被逗笑了，跟她解释道，“我其实一直都喜欢他。” “啊？” “你忘了，我是【以史为鉴】的粉丝，他就是【以史为鉴】那个博主。”贺嘉霓道。 于嫣：“你别告诉我，你对他的喜欢，只是追星的喜欢。” 贺嘉霓：“当然不是！” 于嫣刚想要骂人的心情，被贺嘉霓的否认又给压了下来。 “那就好。”于嫣嘟囔道。 贺嘉霓：“之前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是【以史为鉴】陪伴了我这么久，也是因为他，才坚定我未来要走的道路，所以在没见过他之前，他就已经对我很重要了。” 于嫣倒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她没有那么懂，但她还是在试着理解贺嘉霓所说的。 “在虚拟世界里最开始遇见他，我还以为他是我的竞争对手呢，跟他还有过争吵，但他身上的气质我太熟了，所以很快就认出了他就是【以史为鉴】” 这段是于嫣不知道的，当时她还在荒岛做火药，还没有串频到这里。 于嫣：“那你们俩这算什么？算网友见面？” 贺嘉霓笑道，“差不多吧。总之，他真人和直播间没有什么太大差别，反倒是更鲜活，更有趣。” 于嫣：“好吧，这我没办法反驳，所以你就喜欢他了？” 贺嘉霓想要回想出，她是在什么时候真正喜欢上史明鉴的，但她怎么也想不到。 “应该吧，反正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喜欢他了。”说着，贺嘉霓捂住自己的脸偷笑了起来。 看到贺嘉霓这个样子，于嫣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这样才对嘛，刚刚那样冷静的样子，真的吓到于嫣了，哪有人喜欢别人的时候能这么冷静的。 于嫣：“那史明鉴知道吗？” 贺嘉霓摇摇头，于嫣追问，“你不打算告诉他？” “再说吧。”贺嘉霓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你……”于嫣还想说什么，被贺嘉霓打断。 “咱们这是职业测评体验，又不是什么恋综，能不能别这么八卦。再说了，下一个任务还不知道去哪找，能不能离开还不知道，你有那八卦的功夫还是趁早睡觉养养精神吧！” 贺嘉霓不再给于嫣任何说话的空间，边说边关窗、熄灯、上床躺下，一气呵成。 于嫣看贺嘉霓态度坚决，只好跟着她一起躺上床去睡觉了。 月光透过窗户只能撒进一点点光亮，这光亮正好映照在还未闭上眼睛的贺嘉霓。 她的确不想再继续聊这个话题了，别看她方才回答的时候十分冷静理智，但实际上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嫣若是再问下去，她就要露怯了。 这是她第一次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不再像之前做题或者闯关答题时，总会有很清晰的思路。 面对这种感情的时候，她才发现，好像套用什么公式都没办法得到答案。 “算了，不想了，明天得出去找找线索继续往下走了，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贺嘉霓这样安慰着自己，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五人小队第一次因为感情问题，各自想着不同的事情入睡。 …… 日出照常从山头上爬起，世界是虚拟的，但又十分真实。 早饭一早便摆在了后院中厅，五个人陆陆续续起床收拾好，前来吃早饭。 “早啊，大家！”于嫣精神满满的和众人打招呼，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于嫣这一晚上睡的很踏实。 “早上好！”小克虽然没有于嫣那样精神饱满，但看起来睡的也不错，心情也还好。 高临跟在小克的后边，也对着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坐下了，“随便吃，不够我去找管家再要。” 贺嘉霓是和于嫣一起的，她似乎是没有睡好，眼下的黑眼圈很重，所以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坐下开始吃饭。 不多时，史明鉴走来，简单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便也坐下安静吃饭。 因为贺嘉霓和史明鉴都不说话，其他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整张桌子上，弥漫着一股安静的诡异。 于嫣和小克啃着包子，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于嫣让小克说点什么，小克则求助于嫣先挑起话题。 一旁的高临看到他俩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俩眼睛咋了？抽抽了？” 冷不丁听到高临这么说，于嫣和小克都尴尬的要死。 于嫣：“哦，没、没事，就是有点干涩，一会儿就好了。” 话音落下后，诡异的安静又回来了。 于嫣再次看向小克，小克被迫开口，“那个……” 他一出声，所有人都停下吃饭的动作，看向他，把小克看的尴尬至极，快用脚趾扣出个大别墅了。 但他此时已经被架了起来，不说点什么，是不可能了。 “那个我想问问大家今天的安排。”小克赶忙说道，他边说边看向于嫣，用眼神求助，“毕竟现在没有任务，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的声音逐渐降低，越说越没有底气。 这种挑起话题的事情，他是真的不适合做。 说完他立马低头啃自己手上的包子，不敢看其他人。 正好这时，史明鉴喝完自己眼前的汤，看向众人道，“我今日要去一趟太学，去看看欧阳兄弟的后续，也顺便找一下是否有新的线索。” 说罢，也不等其他人做出什么反应，起身便走了。 于嫣看向高临和小克，小克还在低着头，高临则是一脸不解的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史明鉴发生了什么。 还未等他们研究明白师命，这边贺嘉霓也吃完了。 “我今日要回尚仪局， 查询一下是否有簪花夜宴的信息，你们慢慢吃，不着急。” 说罢，她也转身离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高临和方才一直低头的小克一起看向于嫣，于嫣也是一脸疑惑。 “你们昨天聊什么了？” 待确认贺嘉霓离开，小克也不啃包子了，把自己的椅子挪近于嫣，开始打探起八卦来。 于嫣倒也不急着说，反问小克，“你们俩昨天聊出来什么了？” 看于嫣的态度，若是他们不说，于嫣就不准备讲了，小克看了看高临，看高临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态度，他便一五一十把昨天他们聊出来的内容都告诉于嫣了。 “啊？原来我之前一直都想错了啊！”于嫣听后一整个大无语，她之前还鼓励过高临表白，幸好高临没有糊里糊涂的冲上去表白，不然真的要闹大乌龙。 小克疯狂点头，终于有个人跟他有同感了。 高临倒是后知后觉，“原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啊？” 小克：“我敢打赌，史明鉴也是这么想的。” 高临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最近好像都不咋搭理我，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说到这，小克再次问于嫣，于嫣想了想，决定不说。 “不是，我都跟你讲了，你也要同步一下你那边的信息吧！”小克气鼓鼓道。 于嫣摇头，“你跟我说，也是征求了高临的同意。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如果贺嘉霓不同意，我是不会说的。” 听到这个理由，小克低头想了想，感觉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干脆不问了。 而高临本来就对这些八卦不是那么在意，所以说与不说，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但你能不能透露一下，我贺姐是怎么打算的？”小克问道。 于嫣想了想，这是能说的，便如实告知，还是要先以任务为主。 “要我说，他俩真是劳模，我们刚从欧阳府的副本出来，也不说休息两天，就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了。”高临吐槽道。 别说，高临的吐槽还真挺精准，史明鉴去太学是去上学，贺嘉霓去尚仪局是去上班。 “那我们仨算什么？”小克问道。 于嫣：“无业游民。” 小克立马补充道：“简称废物。” 这么说高临就不乐意了，“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我们只是懂得劳逸结合！” 于嫣和小克并不赞同高临，也都匆匆吃完饭站了起来。 于嫣道，“钢子，你要不要跟我走一趟，回一下我们那个宫，万一也有线索呢。” 小克疑惑，“可是为什么要带上我？” 于嫣狡黠一笑，“应付画符考试！” 不等小克拒绝，于嫣便把他拉走了。 高临看着空荡荡的桌子，以及还有很多没吃完的饭，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浪费粮食，哪怕在虚拟世界也不行。 实际上，在他们还在府中聊的时候，贺嘉霓和史明鉴因为路线相同，一起走在了天街上。 二人并肩而行，谁也没说话，直到他们走到太学的门口。 史明鉴：“我到了。” 贺嘉霓：“好。” 说着，贺嘉霓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但史明鉴却喊住了她，“贺嘉霓。” “什么？”贺嘉霓扭头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噗嗤”，贺嘉霓听到这句诗，就知道史明鉴在说什么了。 她笑的灿烂，“知道啦！” 贺嘉霓笑着挥手转身，踩着繁花铺满的天街，一蹦一跳的离开。 史明鉴也长舒一口气，微笑着踏入太学。 …… 车遥遥，马憧憧。 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暂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 第151章 牡丹夫人? 和贺嘉霓道别后，史明鉴安心离去。 把藏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之后，此时的史明鉴也是一身轻松。 他踏进太学后，并未直接去上课，而是转道去了书学。 下一关任务的线索，眼前看来，最直接的指向就是为“簪花夜宴”写请帖的欧阳兄弟。 之前找欧阳鸣求字的时候，他来过一次，所以对这里的方向多少还是比较熟悉的。 循着记忆中的路，他来到了他们书学的课堂。 刚踏入房中，便看到一堆人正围在一个桌案前，连连称赞。 “欧阳兄的书法果真更上一层楼。” “如今书学的榜首被你们兄弟二人包圆，可让我们其他人怎么办啊！” 说罢，众人一起大笑。 史明鉴凑上前去，终于看清人堆里的情形。 正是欧阳盛刚写完一幅字，其他人盛情夸赞。 欧阳盛抬头，便看到人群中的史明鉴，连忙放下笔，拨开人群走向他。 “史兄，我才去过太学找你，他们说你还未到。”欧阳盛说道，“史兄以及您的朋友们，对欧阳府的大恩大德，我们定衔草结环，永世不忘。” 突然来这么隆重的感谢，让史明鉴有些措手不及。 但书学诸人都在看着，他也没失了礼仪，赶忙回礼。 “欧阳兄不必如此客气，大家同为国子监学子，理应帮忙。” 史明鉴抬头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欧阳鸣，开口问道，“鸣公子今日没来？” 欧阳盛笑着拱手，“家兄终于得机会外出云游，当晚便离开了。” 史明鉴：“那是再好不过的。” 看他们两人有要深聊下去的意思，周围其他人都纷纷离开，各自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这边史明鉴看周围不再有人围观，这才把自己真正想问的东西问了出来。 “欧阳兄，我此次来找你是想问问之前荷花夫人所说的簪花夜宴的情况，就是她找你们写请帖的那个宴会。” “请帖我们已经写完了，还请史兄放心。”欧阳盛说道。 史明鉴：“哦，我是想问，簪花夜宴的发起人是谁？” 没想到史明鉴会这么问，欧阳盛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了一丝疑惑，史明鉴赶忙解释。 “不瞒欧阳兄，在下也对这簪花夜宴感兴趣，但苦于没有人引荐，所以想着干脆直接寻到主人家，万一有机会呢。” 史明鉴满口胡诌，但这个理由在当下确实最合理。 听到史明鉴抱着这样的心思，欧阳盛倒是能够理解了。 毕竟京中这些宴会上，贵人不少，像史明鉴这样没什么太大家族背景的学子，若是能有幸参与宴会，被贵人看中的几率就会高一些。 欧阳盛有心也给他一个请帖，但他只是一个代笔。 “按理说，史兄既然开口，弟不应该推辞。但此宴会规格甚高，即便是姑母，也没有定宾客的权利……” 原本史明鉴对欧阳盛也没抱太大希望，听到欧阳盛的话中有“但是”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在这拿不到任何线索的准备了，所以他倒没有太沮丧。 “不妨事的，我……”史明鉴刚准备说点什么，让人家有个台阶可以下，就被欧阳盛打断。 “史兄不必担忧，我倒是知道宴会的主人是谁，我给你写一封引荐信，或许有用。”欧阳盛开口宽慰道。 史明鉴也没想到这事还能柳暗花明，赶忙行礼道谢，“如此，求之不得，多谢欧阳兄！ 他之前本就只是想问出主人是谁，然后回去再找队友们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但没想到能得到欧阳盛主动给写的引荐信，作为欧阳家的家主，他的引荐信自然分量更足，说不定就能畅通无阻。 思索间，欧阳盛便将引荐信写好，交给史明鉴。 史明鉴道谢后接过打开，神情惊讶。 …… 而去尚仪局上班的贺嘉霓，发现她在副本世界里的时候，外边这些工作时一件都没少。 那些文件堆在她的案头，并没有人帮她做，于是越堆越多。 “怎么在副本里要打怪，出来还要上班啊！”贺嘉霓崩溃的开始处理起文件来。 这里基本上都是和近期的礼仪、宴会之类相关的。 在处理了积压的文件后，贺嘉霓不再有刚来时的精神头，反倒是看起来十分憔悴，班味十足。 “终于搞完了，可以开始找线索了！”说着，她打起精神，开始翻找起档案来。“如果是还没举办的宴会，应该在这里。” 自己默默念叨着，她起身打开一旁的柜子，开始在里边翻册子。 京中的宴会，都需要在尚仪局记录在册，哪怕不需要尚仪局参与，也要归档，好做统计。 但贺嘉霓翻遍了所有未举行的宴会，都没找到簪花夜宴的册子。 “不应该啊……” “你在找什么？” 秋娘的声音从贺嘉霓的身后响起，把贺嘉霓吓了一跳。她想要出来，但因为头探的太过往里，脑袋直接撞到了柜子顶上。 “哎哟！”贺嘉霓吃痛。 “噗。”秋娘被贺嘉霓逗笑，赶忙上前帮她从柜子里挪出来，“多大个人了，还这么冒失。” 待贺嘉霓完全从柜子里出来后，有些尴尬的笑着看向秋娘，“我找的太投入了，没注意。对了，秋娘，你知道簪花夜宴吗？” “簪花夜宴？”秋娘疑惑的重复了一遍。“没听说过。” “啊？不应该啊？” 这个答案倒是让贺嘉霓有些没想到，她赶忙把荷花夫人和欧阳兄弟的故事简单讲了一遍，“你要是没听说过，那荷花夫人让写的请帖又是什么？” 听完来龙去脉，秋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说的是这个，之前他们一直说名字未定，我就暂时没记录，他们定了也不告诉我。” 说着，秋娘拿起一份新的册子，开始记录。 贺嘉霓倒也不再问了，直接凑到旁边围观，这样能第一时间获取她想要的信息。 “宴会名称，簪花夜宴；宴会主人，周王妃……这个周王妃是谁？”贺嘉霓问道。 “周王的王妃。”秋娘边写边回答道。 贺嘉霓被这个答案噎住，真是个好没用的回答。 “不是……”贺嘉霓想再追问一句，但发现好像秋娘这个回答也没毛病，她一瞬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了，只能看着秋娘继续记录。 “筹备进度，未知。”贺嘉霓顺着秋娘的记录念了出来，脑子一转，想到了一个新点子。 “秋娘，这个宴会能不能交给我去跟进啊？”贺嘉霓道。 秋娘写好记录之后，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宴会竟然全都是未知。 又听到贺嘉霓主动要求跟进，有些意外。 秋娘：“这周王妃的宴会最是苛刻，全尚仪局都没有人愿意接手，这才耽搁到了现在还都是未知，你真要去？” 贺嘉霓：“怎么个苛刻法？” 秋娘叹了口气，“就是要求完美呗，什么都要最好的。她的那些要求，很多是我们尚仪局完不成的，所以她才会去找夫人们帮忙。就像你说的欧阳兄弟，若是单靠尚仪局，怎么请得动欧阳府的家主来为宴会写请帖。” 贺嘉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道理啊。” 看贺嘉霓的样子，秋娘以为她被劝退了，于是收起记录，准备归档，但被贺嘉霓拦下。 “我要去！”贺嘉霓眼神晶亮的看着秋娘。 秋娘见她态度坚决，也是不明白贺嘉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积极，但这毕竟是任务，总要有人来完成，现在贺嘉霓主动承担，她也不好说别的。 于是，秋娘翻出尚仪局的公干腰牌，递给贺嘉霓。 “既然如此，你拿着这个腰牌去县公府报道吧。” “县公府？不应该是周王府吗？”贺嘉霓疑惑道。 秋娘摇头，“你以为周王府是那么好进的？这场宴会的一应准备，最后都要汇总在县公夫人那里。” 听秋娘如此说，贺嘉霓有些失落，但不管怎么说，毕竟也有了线索，还是先回去跟小伙伴们汇合，再做打算。 “行，我去找县公夫人就好了。有没有什么需要交代我的？”贺嘉霓接过腰牌问道。 秋娘低头思索一番，“确实有。县公虽然是从二品的爵位，但你可千万不能小瞧这位县公夫人，她是周王妃的胞妹。” “怪不得宴会的一应准备，周王妃都交给她呢。”贺嘉霓点头，“但你还是没告诉我，周王妃是谁？她很厉害吗？” 秋娘无奈的看着贺嘉霓，“我以为你是装不知道，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啊。” 贺嘉霓尴尬挠头，“你也知道我是怎么坐上这个掌赞的，很多事我的确不清楚嘛。” “周王原是三皇子，因功封王，势头无两。他和王妃琴瑟和鸣，所以周王妃在神都女眷中地位也是极高的。”秋娘解释道。 “原来如此，多谢你告诉我这些！”贺嘉霓道谢。 秋娘交代完这些，便离开去做自己的事了，贺嘉霓倒是想赶紧回去找队友们讨论，这个县公夫人或许就是下一关的提示，但她不能走。 因为现在还没有到点卯的时候，她现在要是走，算旷工。 无奈之下，她只能继续留在尚仪局，不过她也没闲着，找来了一些之前宴会的记录，开始看了起来。 贺嘉霓想的也很简单，既然接下来都围绕着“簪花夜宴”，那多了解一些宴会相关的知识，应该也错不了。 于是，她坐在案头前，认真看了起来，直到日暮西沉。 终于，熬到了下班的点。 贺嘉霓几乎是听到提醒的声音后，便立刻拿着腰牌离开尚仪局。 一秒都没有多耽搁。 走在天街之上，踩着夕阳，赶向国公府时，贺嘉霓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下班的快乐。 很快，她便来到了国公府。贺嘉霓刻意忽略国公府上那大红的装饰，闷头进去，然后一路小跑来到了后花园。 不过当她来到后花园时，却没有看到想象中几个小伙伴等她的画面。 后花园里，摆放着两个躺椅，史明鉴和高临一人躺在一个躺椅上，他们的手边放着瓜果，两个人边摇着躺椅闭目养神，边吃着水果。 贺嘉霓疑惑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贺嘉霓的声音，史明鉴睁开眼，看了看她，又看向并没有反应的高临。 史明鉴小声说道，“他好像又睡着了。” 贺嘉霓凑上前，看到高临睡的很香，她轻轻拍了拍高临，但高临不为所动。 “这是有多困啊？”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他刚说他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贺嘉霓：“然后还能睡着？那他的睡眠质量也太好了。” 听到贺嘉霓的吐槽，史明鉴也跟着笑了出来。 “对了，那两个呢？”贺嘉霓问道。 “不知道，我也刚回来没多久，高临说他们好像是去上清宫了。”史明鉴道。 贺嘉霓不解，“去上清宫干什么？那里也有线索？” “不知道，或许是于嫣认为有吧。”史明鉴道。 “那为什么还要拉上小克？”贺嘉霓还是不解。 “是因为钢子能帮于嫣画符。”高临悠悠转醒，接过话茬回答道。 看到高临醒来，贺嘉霓和史明鉴都来到他身边坐下。 “那你今天做什么了？”贺嘉霓疑惑道。 高临看了看史明鉴，又看了看贺嘉霓，“补眠啊，补充体力，为下一个副本做好准备！” 贺嘉霓和史明鉴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都很无奈。 高临猛然反应过来，看向他们俩，“诶！你们理我了！不像早上那会儿不理人了！太好了，我还以为是我哪得罪你们了呢。” 其实经过一天的事情，贺嘉霓和史明鉴都把早上的尴尬忘的干干净净。 现在冷不丁被高临提起，他们猛然想起，现在比早上更加尴尬。 “呃……我早上只是没睡醒。”贺嘉霓先解释道。 “嗯，我是想着赶紧去找欧阳兄弟确认信息。”史明鉴道。 贺嘉霓听到后顺势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史明鉴大致解释了一下他们现在的去向，然后拿出了欧阳盛给他写的去见簪花夜宴主人的引荐信。 贺嘉霓接过后，十分惊讶，“牡丹夫人？” 第152章 于嫣和小克被困 “牡丹夫人是谁？我们下一关的线索人物吗？”高临听到他们的讨论，也凑了过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簪花仕女图》中左侧最后一位，那个头簪牡丹的仕女。”贺嘉霓道。 史明鉴赞同，“正是，欧阳盛给了我这个引荐信后，我就猜到了可能是她。所以，太学下课后，我就去找了她一趟。” 贺嘉霓惊讶道。“你去周王府了？见到她了？” 史明鉴也是有些意外，“你知道她是周王妃？” 贺嘉霓：“秋娘跟我说的，还说周王妃想见一面非常难。” 史明鉴轻叹一声，点头称是，“我也没见到。他们府上的人说，周王殿下携周王妃一同去汤池游玩，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那就对了，秋娘的意思是让我们先去找县公夫人，簪花夜宴的一应准备都是由她负责。她也是周王妃的胞妹，所以周王妃很放心她。”贺嘉霓道。 史明鉴看向贺嘉霓，“你说，这县公夫人不会就是《簪花仕女图》中仅剩的那位左侧第一位仕女，芍药夫人？” 之前不知道周王妃是牡丹夫人时，贺嘉霓还没联想到这一层，现在想来，这县公夫人应该就是芍药夫人了。 “大概率是的！那我们接下来，就需要去找她，开启后边的任务了。”贺嘉霓道。 说着，她给史明鉴和高临展示尚仪局的腰牌，“这回咱们不用像之前那样还得想各种办法才能靠近芍药夫人了，我直接领了尚仪局的差事，咱们明日可以直接去县公府登门拜访！” 高临作为气氛组，努力为贺嘉霓鼓掌。但这回气氛组的人不够，史明鉴也不由得跟着一起鼓了鼓掌。 “少了于嫣和小克，还真是感觉都不对了。他俩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贺嘉霓问道。 高临挠了挠头，“我不知道啊，他们走的时候什么也没交代。” 眼看着天色渐晚，又想到上一次在两个任务之间，于嫣和小克在神都城大逛特逛，众人倒也没有特别担心。 贺嘉霓：“也不知道他们去哪玩了，总归会回来的，我先回去休息了。” 史明鉴：“确实，明日一早，我们集合出发去完成任务。” 说罢，贺嘉霓和史明鉴一起转身要离开国公府，高临之前一直没插上话，这时看到他们的动作，赶忙上前阻拦。 “诶不是，你们今晚不住我家啊？” “昨天那是因为宵禁，回不去了。”贺嘉霓道。 高临转头又看向史明鉴，“你也？” 史明鉴：“还是各回各家吧，明早来这里集合便好。” “那好吧。”高临放弃挣扎。 贺嘉霓和史明鉴离开国公府，于嫣和小克也不在，高临重新躺回到自己的躺椅上，看着天空叹气。 “白天就是因为没人在，所以我才睡的。怎么到了晚上，还是没有人。真无聊啊，想刷手机了。” 高临对月叹息，念叨着于嫣和小克，竟然又睡着了。 此时此刻，若是于嫣和小克知道高临是这样的状态，肯定要被他气死。 “到底有没有人能来救救我们啊！”小克对着天空大声呼喊。 但回应他的只有他的回音。 他身旁的于嫣也是一脸疲惫，靠着一旁的墙坐下，“别喊了，你都喊了一下午了，但凡有个人能来救，早就把我们救出去了。” 小克也崩溃的靠着墙坐了下来，“我是真的不会走迷宫啊。” 原来，于嫣和小克此时正身处于一个巨型的迷宫之中。 他们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反正目之所及，往前也有路，往后也有路，可是并不知道方向。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进入这个迷宫之中，据于嫣猜测，极有可能是上清宫的人为了安全摆的阵。 因为上清宫在北邙山上，于嫣和小克虽然是早上出发的，但紧赶慢赶，最后是在中午才到。 谁知，于嫣明明是按照之前的路，向玉清宫走去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进入了这个迷宫之中。 他们最开始还以为是鬼打墙了，感觉自己一直在原地绕路。 结果绕了半天才发现，他们是进入了迷宫。 “我上回来也是走的这条路，没有迷宫啊？”于嫣十分不解。 “那现在怎么办？”小克问道。 于嫣：“按照正常情况，我们在这乱闯，肯定会引起我师兄师姐们的注意。” 小克：“然后他们就会出来接我们？” 于嫣：“也可能是出来击杀我们。” “这……”小克愣住。 “但总归会有人来找我们的，放心吧！” 谁知，他们从中午乱逛到下午，又从下午来回逛到晚上，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 此时此刻小克坐在地上，眼神涣散的看着一旁坐着的于嫣。 “嫣姐，我饿。” “别担心，我也饿，我陪着你。” 小克崩溃，“我哪是让你陪着我！咱们怎么办啊！不是说好的会有人来找我们吗？” 到了现在，于嫣也没有了头绪， “讲道理，不应该这样啊。难道说是因为我带着你回来，所以他们才把我们困在这的？” 小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还怪我咯？” 于嫣：“不是不是，我这不是在想原因呢嘛！” 两个人靠着墙又坐了会儿，于嫣挣扎着站起来，“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还是要继续走走，万一能找到出去的路呢！” 小克自然也清楚，他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不然真的有可能会饿死在这里。 于是小克在于嫣的搀扶下，挣扎站了起来，两个人一起走向迷宫的前路。 迷宫里的路，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头。 小克想到，之前跟同学一起玩迷宫的时候，都先沿着左边，他们便也开始沿着左边往前走去，遇到路口就左转。 走着走着，小克突然停下脚步。 于嫣问道，“怎么了？” 小克：“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于嫣有些激动，“你找到迷宫的规律了吗？” 小克点了点头，“这个迷宫好像八卦图！” 于嫣听了小克的分析，再次抬头查看，发现确实有些路中间断了一个小口，看起来的确是八卦里边的卦象。 “那太好了，我们有救了，你不是懂这些吗！”于嫣激动的看向小克。 但小克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 他只是会画，但并不是真的懂。 这个迷宫如果真是按照八卦阵做的，那才真的完了，这里边的变幻能有上千种。 “我觉得我们还是坐下来等贺嘉霓他们吧。”小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 面对着于嫣的疑问，小克哭丧着脸，“我真的做不到啊！” ……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 清晨的露水，从叶子上滴落。 嘀嗒，一滴露水滴到了高临的脑门上，把他从梦中叫醒。 高临睁开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昨晚竟然睡在了花园里！ “哎哟我去，我咋睡这了。” 高临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还盖着毯子，更加不解。 他眯着眼四下看去，就看到国公府的管家殷勤的走上前来，身后还有侍女端着水过来。 “大郎您醒了，昨夜睡的可还舒适？” “舒适，这毯子你给我盖的？”高临问道。 管家谄媚的点了点头，侍女把水端上来，供高临洗脸。 高临也不是个讲究人，没有拿洗脸布，直接用手撩起来水，在脸上搓了两下，算完事。 “于嫣和钢子回来了吗？”高临问道。 他昨晚本来是想在外边等一等于嫣和小克的，毕竟晚上有宵禁，他们就算玩的再晚，也一定会在宵禁前赶回来的。 但谁知道，他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管家摇头，“他们二人并未回来。” \"一晚上都没回？\"高临惊讶。 “是的。” 原本还没睡醒的高临，此刻猛然清醒了过来。 他赶忙看向管家，“那你快去打听打听，昨晚有没有宵禁之后还行走被抓起来的人！” 鉴于他当初刚来这个世界，就翻墙出去玩，结果触碰宵禁被关起来。 现在他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若是谁也是一晚上没回，他第一反应一定是宵禁没回家被金吾卫抓走了。 管家摇头，“知道大郎忧心二位朋友，老奴一早便去打听了，金吾卫昨夜没有抓人。” “啊？那能去哪里呢？”高临急的要死。 正巧在这时，贺嘉霓和史明鉴一前一后，来到了国公府的后花园。 看到他们二人，高临立马找到了主心骨，赶忙上前跟他们说了于嫣和小克一夜未归的事情。 贺嘉霓和史明鉴也都是一惊。 进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除了上次要帮公主的时候，兵分两路，其余时间大家都是在一起行动的，很少分开。 按理说于嫣和小克也不会故意跟他们分开，除非遇到什么他们自己都难以脱身的事情。 “你昨天说他们去上清宫了，不然我们去那边找找，万一是晚上太晚了，没能趁着城门关门前回来呢？”贺嘉霓道。 毕竟上清宫在北邙山上，这个是目前最有可能发生的事。 事不宜迟，众人也顾不得吃早饭，转头就要出门去找人。 正在这时，有个小厮从外急匆匆跑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见到高临便上交给了他。 “大郎，这是刚刚门房上收到的信，是给您的。” “给我？” 高临赶忙接过信件查看，但一打开，里边又是繁体字，顺手便给了史明鉴。 “大哥你看。” 史明鉴接过查看，越看眉头皱的越深，“我们昨天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各自回到各自的世界。等我们完成任务之后，在现实世界见吧。于嫣、小克。” 他看向贺嘉霓和高临，三个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高临：“这、这是他们俩送来的？” 他有些不信，抢过信件查看，虽然繁体字他看着费劲，但于嫣和小克的落款他是认识的。 “不是，他们怎么、不就是去了趟上清宫吗？怎么就要回原来的世界了呢？”高临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是于嫣和小克的决定。 高临十分不解，“他俩不都自己做了决定，要留在咱们这了吗？” 一直没说话的贺嘉霓，就着高临手中的信件，仔细查看了一番。 “这信肯定不是他们两个写的，他们俩怎么可能会写繁体字。”贺嘉霓道。 史明鉴：“也有可能是上清宫中的人帮忙写的呢？” 高临想到什么，赶紧问刚刚那名小厮，“你有看到是谁来送的信吗？” 小厮道，“是一名穿着道袍的小道爷。” 高临：“那还真是啊……” “他们昨天走的时候说了什么？”史明鉴看向高临，“原话。” 高临这会儿不敢怠慢，仔细回想了一下，“于嫣说‘钢子，你要不要跟我走一趟，回一下我们那个宫，万一也有线索呢。’” 史明鉴：“这么听来，他们就是去上清宫寻找线索的。” 高临：“对啊，要是寻找线索，肯定不会说走就走啊。” 三个人再次陷入沉默，看着眼前这封告别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嘉霓：“不对！”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看向其他两人。 “每次有不同时空传送的时候，都是我们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大的动荡，才会导致串频。但昨晚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他们又是怎么回去的呢？” 听到贺嘉霓这么分析，高临猛猛点头，“我发誓昨晚肯定没发生什么！我昨天一整宿都睡在花园，要是真出现什么动静，早把我弄醒了。” “我大胆猜一下。”史明鉴出声。 贺嘉霓和高临一起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看了看天空，“这封信，应该是那个抢我们茶饼、假扮赵经纬的ai神秘人给我们的。而此刻于嫣和小克，应该被他困在了什么地方。” 高临：“啊？他又出来捣乱了？” 贺嘉霓猛地拍手，“肯定是他！我们已经知道了最后两个任务的线索人物是谁了，他要是再不阻止我们，我们可就要完成任务了！” 高临这才恍然大悟。 史明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把于嫣和小克救回来。” 他话音刚落，高临转头就要走，但走了两步又倒回来了。 “咱去哪救啊？” 第153章 被空气墙挡住 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去北邙山！” 事不宜迟，他们立刻就出发。但刚出门，就遇到了问题。 他们都想着要尽快赶过去，于是高临喊管家去套马车，可是他们在门口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管家。 “你们快去问问，这马车怎么还没牵来！” 高临抓住路过的一个小厮，让他去问。 但他离开后，再也没回来。 三人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来马车。 贺嘉霓道，“别等了，我估计他们都不会来了。” 史明鉴：“你是说那个ai神秘人，也控制了这边？” 贺嘉霓：“嗯，等了这么久还不来，他不就是在拖慢我们的进度。” “那我们快走吧，去北邙山的路上，有好几个买马的地方，大不了我们去路上买，我有钱！”高临道。 听到高临这么说，贺嘉霓和史明鉴不想再等，于是三个人一起奔向城外。 临走前，高临还专门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钱袋子，确保钱是够的。 然而这一路上，所有卖马的地方全都歇业。 “还真是够绝啊，这是不让我把钱花出去了！” 站在第三个买马的地方，看着紧闭的大门，高临气鼓鼓的说道。 贺嘉霓叹气道，“看起来这个ai神秘人是要跟我们死磕到底了，小周也不知道去哪了。” 史明鉴：“求人不如靠自己，我们还是尽快去北邙山吧。” 三个人认命上路。 幸好这个ai神秘人的力量还没有达到更改地图，所以即便是他们用走的，紧赶慢赶，也终于是走到了。 他们对北邙山并不陌生，之前于嫣被抓走的时候，他们来来回回在这条路上走了好几趟。 但当他们这回来到这里时，很明显发现这里不对劲。 “这条路好像歪了。”贺嘉霓道。 他们眼前原本通向之前半山腰荒宅的路，现在歪歪扭扭，走向另一个方向。 而且明明此时是白天，刚才在神都城中也是艳阳高照，但这里却是阴沉沉的，但天空中又没有乌云，一派昏暗凄凉的感觉。 察觉到不对劲后，三个人默契停下了脚步。 史明鉴观察了一下四周后，说道，“这里的磁场也是混乱的，你们看这些树木的倒影，有的向东、有的向西，简直是在胡乱倒影。” “这也太诡异了吧。”高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正在此时，天边飞过几只乌鸦，吸引了贺嘉霓的注意。 这几只乌鸦就在贺嘉霓的眼前飞向远方，但飞着飞着，突然不知触碰到了天上的什么屏障，被反弹了出去。 乌鸦只得呜咽几声，然后往回飞去。 “这里好像是有个空气墙。”贺嘉霓道。 说着，她抬着手向前走去，果然在不远处，明明眼前什么都没有，但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消失了，就像手突然断掉一样。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猛然有一股吸力，把她往里吸了进去。 “救我！”贺嘉霓高呼一声。 幸好史明鉴和高临一直都在关注着贺嘉霓的行动，不待贺嘉霓呼救，他们两人便一人一边，拽住贺嘉霓的胳膊，把她拽了出来。 “幸好这个空气墙还没开始发力，不然我们拉不出你。”史明鉴道。 他们都是一阵后怕。 刚刚若不是贺嘉霓发现这里有空气墙，并且试探了一下，他们直接走过去的话，可能就要被这个空气墙吞噬了。 “我猜测，于嫣和小克就在这里面。”贺嘉霓道。 她刚刚被空气墙吸走的时候，隐约听到了里边有声音。 高临想了想，对准空气墙大声吼道，“于嫣！钢子！你们在吗！我是高临，我和我老大，大哥来救你们了！” “……” 贺嘉霓和史明鉴也都没有说话，安静等了一会儿，但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 “会不会是因为空气墙没有裂痕，所以他们听不到？”史明鉴问道。 说着，史明鉴在旁边捡起一块石子，对着眼前看不到的空气墙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石子被反弹了回来。 也是这一下，他们大约看清楚了，眼前这个空气墙高不可攀，并把他们眼前所能看到的范围，都包裹在了里边。 三个人在空气墙面前，都有些沮丧。 “那个ai引导员怎么不在。”高临赌气道，“每次都是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消失了。” “他之前不是说了，他们也在找这个神秘人，要修复bug。”贺嘉霓道。 高临：“那现在这个神秘人就在这，为什么小周不来？” 史明鉴拍了拍高临的肩膀安抚他，“小周也说着这个神秘人有自主意识，他既然能在这里设置空气墙，不让我们看到里边的情况，应该也能暂时屏蔽小周，让他找不到我们，或者甚至都没发现我们这边出现了问题。” “你们说……”贺嘉霓并没有听他们交谈的内容，而是自己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听到贺嘉霓开口，他们一起看向她。 贺嘉霓：“我刚刚能撕开这个空气墙的一个缺口，听到里边的声音，但这里的石子和乌鸦却不能。” “所以呢？”高临问道。 “这个空气墙能被我们这些测试者撕开，但不能被世界原有的物品触碰，那我们的道具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不是能起什么作用？” 贺嘉霓一口气把这个推论说完，期待的看着史明鉴和高临。 这个理论好像有点道理，史明鉴和高临纷纷拿出自己的道具。 一只猫，和一个袖珍葫芦。 贺嘉霓看着这两个似乎没有什么用的道具，叹气扶额。 “算了，要不试试用我的。”贺嘉霓说着从腰间拿出自己的银针包。 史明鉴和高临悻悻收起自己的道具，没办法，这个道具是小周当时给的，也不是他们自己故意想选的。 贺嘉霓准备好后，对着刚刚的那个方向，扔出一根银针。 三个人一起紧张的看向空气墙。 果然，那枚银针顺利通过空气墙，并给空气墙上撕裂开一个小口子。 “哎呀！” 忽然，从空气墙里传来一声惊呼，这声惊呼正是小克的声音。 高临十分激动，“钢子！是钢子！” “高临？”空气墙的缝隙里传来小克的声音。 “钢子，你们……”还未待高临继续说什么，那个小缝隙便合上了，他们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高临看向贺嘉霓和史明鉴，看到他们两人也是神情激动。 史明鉴：“刚刚只确认了小克在，再扔一个，问问他和于嫣在一起没。” 贺嘉霓点头，再次对准空气墙扔过去了银针。 果然，空气墙再次撕裂开一个小口子，史明鉴赶忙蹲下往里看去。 只听到里边再次传来小克的惊呼，“哎呀呀！” 高临这次不再废话，赶忙问道，“于嫣跟你在一起吗？” “仔！”这次回答的是于嫣。 贺嘉霓接话问道，“小克怎么了？” “你发射的银针都扎他身上了。”于嫣道。 贺嘉霓还想再问，缝隙又合上了。 “这……这速度还真快。”贺嘉霓无语道。 高临：“但是能确认了，他们确实都在一起！” 贺嘉霓和高临看向史明鉴，方才他们两个负责问情况，史明鉴负责观察里边的情况。 “那里边看起来有很多墙，道路很多，情况复杂。小克和于嫣我也看到了，他们看起来感觉不是很好。”史明鉴道。 “怎么个不好法？”贺嘉霓担心道。 听到史明鉴这么说，高临也十分担忧。 史明鉴说的没错，此时被困在迷宫里整整一天一夜的于嫣和小克，真的快要死了。 因为这一天一夜里，他们没有喝一口水，也没吃一口饭。 人可以暂时不吃饭，但不喝水，真的会死。 从昨天下午到晚上，于嫣和小克在迷宫里不断走着找路。 但渐渐的，他们开始体力不支。 之前在副本的时候，有时候不吃不喝也没事，所以于嫣和小克以为这回也和之前在副本差不多，只需要寻找出口就行了。 完全没意料到，这次不是副本，而是和现实世界相差无几。 所以他们现在处于快要渴死了的状态。 他们就在快要不行的时候，贺嘉霓刚刚从空气墙里伸进来一只手，正好就在他们不远处。 于嫣和小克这才互相搀扶着，向这边走来。 而后贺嘉霓往里丢银针，都很精准的扎到了小克的身上，但他们也终于有了生的希望，队友们终于发现他们了！ 此时，在迷宫里的于嫣，把小克身上的银针拔了下来。 两个人都已经十分虚弱，光做这样的操作，就浪费了好多时间。 “好了，都拔下来了。”于嫣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靠在墙上，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小克也看向阳光四射的天，他的嘴唇也都干裂了。 “他们能不能给我们先送点水啊，我真的要不行了。”小克叹道。 于嫣看了看手里的银针，又看向刚才银针穿进来的枪，她努力抬起手，对准那面墙，把银针扔了出去。 “砰”银针应声落地，并不能飞出去。 于嫣这次卸了全部力气，靠在墙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根银针再次撕裂墙体，扎了进来。 因为于嫣和小克都挪开了位置，银针扎在了里边的墙上，然后消失不见，但墙上再次出现裂缝。 小克看着于嫣已经脱力，他挣扎着来到缝隙。 “你们先别说话，能不能给我们点水，我们要渴死了！”小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裂缝合上之前，把这句话说完。 紧接着，裂缝合上。 小克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于嫣看着十分着急，但她什么都做不了。 …… 此时，空气墙外的三个人，都面面相觑。 他们这回看清了里边小克的样子，十分憔悴，又听到小克的求救，大家的心都悬了起来。 “钢子！钢子你没事吧！”高临着急想去拍墙，但被史明鉴拦下。 已经有两个人困在里边了，他们现在不能再失去一个队友。 “怎么办啊！”高临着急的看向贺嘉霓和史明鉴。 此时此刻，他只能指望着眼前两个大神学霸，尽快想出办法。 看里边小克的样子，真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高临在刚才那一瞬间，确实起了冲进去救人的冲动。 他没办法看着小克的求救却无动于衷，但此时，无力感包裹着他，他第一次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干着急。 这边，史明鉴和贺嘉霓也在各自努力想着办法。 小克的样子他们看到了，能想象到于嫣此时应该也大差不大。 现在是队友生死危急的时刻，他们真的不能再有任何拖沓。 忽然，贺嘉霓猛地一拍脑门，“高临！” 她大呼一声，把一旁干着急的高临吓了一跳。 就在此时，史明鉴也想到了办法，可以说是就在他们对视的那一瞬间，史明鉴确认了他们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 史明鉴看向高临，“用你的葫芦，吸洛水的水，然后往里浇！” “洛水，洛水在哪！” 高临说着就把葫芦拿了出来，却完全找不到方向。 贺嘉霓拉住他，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但是从他们眼前看过去，那里除了树林只有树林。 贺嘉霓道，“你的葫芦不是可以远距离取水吗？” 高临此时的大脑回路终于和贺嘉霓、史明鉴的链接上，他赶忙举起自己的葫芦，对着贺嘉霓指的那个方向举起。 很快，他便感觉到手中的葫芦开始震动。 三个人一起看向洛水的方向，屏息凝神。 身后，他们的队友命在旦夕。 能不能救人，就看这一回了。 等待的时候，可能时间并没有很长，但人在焦急的时候，时间似乎被感官拉长。 他们感觉等了好久，终于有一股水流，沿着树林，蜿蜒飞来。 但实际上，他们不过等了一分钟。 紧接着，洛水的水，源源不断的飞进高临的葫芦，他手中的葫芦也越来越大，到最后直接放在了地上。 眼看着差不多了，贺嘉霓道，“行了，赶紧对着空气墙放水！” 她话音未落，高临这个行动派便执行了她的指令。 高临将葫芦扭转，对准空气墙，一股巨大的水流，冲向空气墙中。 迷宫里。 忽然天降大雨。 宛如久旱逢甘霖。 倒在地上的于嫣抬头，眼中重燃希望。 “有救了。” 第154章 小克的生死一线 空气墙那边似乎十分缺水，高临的葫芦很快就瘪了下去。 他不知道空气墙里边是什么情况，所以不敢懈怠，把葫芦转向，继续吸水。 吸的差不多后，又立刻转过头来，对着空气墙放水。 但是眼前的情况并没有如贺嘉霓之前预料的，空气墙会被水柱冲开缝隙。 “这水柱的冲击力也不小，为什么就撕裂不开缝隙呢？”贺嘉霓疑惑道。 史明鉴怀里抱着已经化形成猫状的雪糕，看着高临的动作，听到贺嘉霓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我们甚至看不到里边的具体情况。”史明鉴叹道，隐约有些担心，“里边的水现在够了吗？” 听到史明鉴的担忧，高临举着葫芦，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了。 此时在迷宫里边的于嫣和小克，若是能听到史明鉴这句话，一定会回答：快停下！ …… 原本，天空开始下雨后，于嫣稍微恢复了些力气，便爬过去也把小克摇醒。 被雨水滋润后，小克也悠悠转醒，两个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就知道他们不会不管我们。”小克抬起头迎接雨水，由衷感慨道。 于嫣靠在他的身边，也长舒一口气，她手中还拿着贺嘉霓方才扔进来的银针。 “现在看来，他们的道具能从外边冲破进来，但我们的却不行。”于嫣道。 小克听到后，拿起画笔，试图在墙上画个门，可是这回无论他怎么画，都没有墨出现，更不用提画出来东西了。 “确实不行，唉。”小克叹道，他收起画笔，神色沮丧。 小克伸手接着往下掉落的雨滴感叹道：“刚才要不是贺嘉霓扔进来的银针扎到了我的穴位上，让我被刺激了一下，可能我刚才就昏过去了，根本熬不到他们想办法降雨。” 但是很快，两个人便发现不对的地方了。 这场雨，一直没停。 他们定然知道，外边的队友不知道他们现如今里边的情况，但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告知外界，这里没有排水系统！ 按照正常情况，下雨之后，雨水要么会被城市的排水系统排走，要么就会渗入土壤，或者沿着山川流下，汇入河流。 可是这个迷宫世界里，地上的土是假的，根本没有土壤可以吸收水，更不用提汇入河流了。 而这里显然是神秘人ai想要困住他们设置的，也并没有设计排水系统。 也就是说，这里光下雨不排水，很快，地上便有积水了。 这水一开始只是没过他们的脚脖子，但由于一直不停的下，水开始淹没他们的小腿、大腿、腰间…… 随着水势渐涨，于嫣和小克开始慌了。 “停下！快停下！”于嫣对着天空大喊。 但只有无尽的雨水落下，并没有人回应她。 小克也开始拍墙，“你们能不能听到啊，别下了，要不行了！” 依然没有人回应。 如果贺嘉霓不投射银针，撕开裂痕，那么外界将永远不会知道里边变成了什么样。 “小克，拉紧我，至少我们别分开！”于嫣挣扎着游到小克身边。 他们两人在游的时候，惊恐的发现，这里的水竟然没有什么浮力。 如果这水不断上涨，他们又不能浮起来的话，等待他们的就是在水中窒息。 自从进来之后，小克从未有过这么害怕的时刻。 之前，哪怕他因为串频被投入到湖里，他都没这么害怕过。 因为那个时候他在水底下也能呼吸，只是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没有像这次一样。 这次，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如果降水不停，他会死。 和于嫣汇合的小克，手正在不停的抖，是在水里被冻的，也是恐惧引发的。 这时的于嫣也害怕，任谁面临着死亡危险，说不害怕都是假的。 但只是现在小克怕成这样，若是她也表现出来，小克可能会直接崩溃掉。 于是于嫣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安慰小克，“没事、没事，贺嘉霓不会真让我们死的。” “雨、雨还一直下。”小克说道。 此时的水已经淹没到了他们的胸口。 因为水压的关系，两个人都有些呼吸不畅。 “再坚持一下，他们肯定、会发现的。”于嫣安慰着小克。 转眼间，水已经到了他们的脖子，两人试图挣扎着想要浮起来，但这水中实在没有浮力，他们的脚上就像被拴着千斤铁球，刚起来一点，就被拽了下去。 水势依然在上涨，于嫣和小克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水漫过他们的鼻子。 两个人纷纷努力猛吸了一口气，在水中闭气。 但毕竟这一口气撑不了多久，转瞬间，小克已经不行了，他疯狂水上扑腾，终于把嘴伸了出去，努力又吸了一口气。 这边，于嫣也已经撑不住了。 但此时水势不断上涨，已经不是扑腾几下就能伸出去了。 看着于嫣开始在水中乱抓，小克想都没想，就上前去抱住了于嫣的腰，托着她的腿，把她举出了水面。 即将窒息的于嫣，终于在破水而出后，重获氧气。 但小克彻底起不来了，他渐渐失去意识，但哪怕在意识消散的最后时刻，他还在努力把于嫣往上举，为于嫣争得多一秒的呼吸时间。 …… “咚、咚、咚……” 黑暗之中，心跳声被无限放大。 “小克……小克……” 于嫣的声音，由远及近，从缥缈，渐渐靠近，压过心跳的声音。 一阵刺痛传来，小克的神经被狠狠刺激，他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的光亮过于刺眼，小克抬手遮挡了一下眼睛，这才缓缓睁开。 之前的水已经消失不见，如果不是地上还是湿的，他会以为刚刚经历的那些都是一场梦。 在看到他睁开眼后，于嫣这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对着他身边说话。 “放心，没事了，钢子醒了！” 小克看向周围，但并没有看到贺嘉霓他们。 “他们不在这里。”于嫣贴心解释道。 “那你刚刚在跟谁说话？”小克问道。 忽然，贺嘉霓的声音传来，“小克，你醒了，谢天谢地，你没出事。” 被声音吸引，小克这才发现，刚刚在他的视线盲区里，正是一脸不耐烦的雪糕。 小克凑过去，雪糕想躲开，但似乎是因为他有职责在身，只是嫌弃的把头偏了过去。 “贺嘉霓？”小克试探的问了一句。 “钢子！你真的要把我吓死了啊钢子！” 从雪糕脖子上挂的铃铛里，传来高临的声音。 小克这才发现，原来之前所有的对话，都是靠猫脖子上的铃铛来传递。 “我没事，刚刚、刚刚我……”小克显然还没从方才窒息的恐惧里走出来，一提起刚刚，他就忍不住发抖。 这时，铃铛里传来史明鉴的声音。 “刚刚我们不知道里边的情况，高临往里倒水倒多了。是贺嘉霓觉得不对，扔了枚银针，发现里边在往外漏水，这才让高临停下。” 于嫣也跟着解释，“贺嘉霓扔完了她的银针，用来打开缝隙，帮我们排水。” “喵呜~”此时，雪糕适时叫了一声。 于嫣赶忙补充，“也是雪糕主动进来，让我们发现了它的小铃铛可以当传话筒。” 说着，她抬手摸了摸雪糕的头。 雪糕也抬起头蹭了蹭，表示满意。 小克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以前也没发现，原来能顺畅呼吸这么宝贵。 这时，贺嘉霓的声音从小铃铛里响起。 “于嫣，小克，接下来，你们要根据我们的提示，走出这个迷宫。” 听到这句话，于嫣和小克对视一眼。 “你们也知道我们这里是迷宫了？”他们两人脱口而出。 此时，空气墙外，贺嘉霓、史明鉴和高临，三人对着面前巨大的空气屏，一起皱眉。 这个空气屏上，正是于嫣和小克所处的迷宫阵，上边有两个小红点，显示着他们的位置。 之前贺嘉霓扔银针发现里边水漫金山，然后疯狂甩银针打开缝隙，高临用葫芦开始吸里边的水时，这个空气屏便自己悄然出现。 等雪糕挣脱史明鉴的怀抱，冲进去之后，他们才发现。 “那个神秘人ai这么好心，还给我们提示？”高临疑惑道。 贺嘉霓想了想，觉得不可能。毕竟眼前这迷宫目的就是为了困死他们，又不是副本，完全可以不给提示的。 “或许是小周。”史明鉴道。 贺嘉霓明白过来，“是不是这个时候小周在跟他斗法，这个提示是小周没办法抽身过来帮我们，于是给我们的提示。” 虽然“斗法”这个词，用在两个ai身上好像哪里怪怪的，但意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史明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说着，他走上前两步，开始研究起这个迷宫地图。 高临没有明白为什么要抓紧时间，贺嘉霓为他解释道，“如果真是他们在斗法，那个神秘人ai很有可能随时摆脱小周的控制，那我们就会失去提示，于嫣和小克很可能就会永远困在里边。” 一听现在的情况这么严重，高临也不再多问什么，和贺嘉霓一起，上前看地图去了。 之前小克的判断没有错，这个迷宫就是由八卦图组成的八卦阵。 人在阵中，的确会找不到路，而且很容易掉入陷阱。 但若是有人能通盘看到迷宫，其实很好走出来。 “于嫣，小克，你们现在沿着你们眼前的方向，直走，走到走不动为止。”史明鉴已经看出了一条路，开始指挥起他们两人。 里边的两人一猫也不耽搁，跟随着史明鉴的指引，开始一点点移动。 于嫣和小克在行走的过程中，看着有些路很眼熟，但他们因为信任，所以并没有提出任何疑问，一路按照史明鉴的指示，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一面墙面前。 “就是这里了，出来就好了。”史明鉴的声音响起。 但于嫣和小克看着眼前的墙，陷入沉思。 “这条路，说实话，我们之前走过。但我们面前，是堵墙啊。”于嫣说道。 小克试着上前推了推，墙纹丝不动。 雪糕也扑上前去，确认了的确是墙。 此时，外边的三人也陷入疑惑。 因为按照图中显示，这里就是唯一的出口。 “这个图不会是假的吧？”高临问道。 贺嘉霓摇头，“不应该啊，这个肯定是小周给我们的，他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给我们一个假的图。” 史明鉴此时也是十分疑惑，“或者你们试着敲敲这个墙呢？” 里边的人闻言敲了敲，高临竖起耳朵，十分惊喜。 “我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了，你们听到了吗？” “我也听到了！”贺嘉霓道。 正在此时，就距离他们不远处，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 “贺嘉霓？史明鉴？高临？” 这个声音不是从猫的铃铛里传来的！ 三个人惊喜的互相对视一眼，一起循着声音找来。 “于嫣！小克！你们在吗！”贺嘉霓喊道。 “咚咚咚”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高临冲在最前面，他听到有敲门声后，也不管空气墙会不会把他吸走，上前便摸了过去。 谁知，还未等贺嘉霓和史明鉴出声阻拦，高临手碰到的地方，空气墙褪去，出现了一扇石门。 里边敲门和呼喊的声音也被放了出来。 “是你们吗？这里真的是个门吗？”于嫣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贺嘉霓也跟着上前敲了敲门，“于嫣！小克！你们在门后边吗！” “我们在！”小克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是欣喜的声音。 甚至，还从门后传来一声“喵呜”的叫声，是雪糕发来的问候。 “我们赶紧想办法开门！”高临喊道。 他手也没停，开始四处寻找，但很快他便发现，这个门没有门把手，但上边有个锁。 “咱们没钥匙啊。”高临搜寻无果，一脸愁眉苦脸。 史明鉴蹲下看这个锁，“这个锁其实是可以撬开的。” “没想到啊大哥，你还会干溜门撬锁的事？”高临惊讶道。 但史明鉴没有理高临，反而看向贺嘉霓，“你是不是把针都扔过去了。” 第155章 芍药夫人的宴会 猛地被史明鉴询问，贺嘉霓愣住。 反倒是高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哥是想用银针撬锁？坏了，老大，你还留有银针吗？” “我倒是没有留，刚才全都扔出去了。”贺嘉霓道。 史明鉴和高临原本正期待的看着她，但听到这个答案，眼睛里失去了光。 他们正准备接受这个现实，转而去想新的办法时，贺嘉霓再次开口。 “但是我的银针会自己长出来，只是有点慢。” 说着，她翻开腰间的小荷包，从里边摸出一根银针。 “你们看，这么久的时间，只多了这一根。” 史明鉴和高临的情绪仿佛坐了个过山车，这忽上忽下的。 “老大，不带你这样吓人的！”高临吐槽道。 史明鉴也长舒一口气，伸出手，把那根仅有的银针接过来。 “行，有就可以。” 不管怎么说，有银针了，史明鉴就可以开始操作了。 只见他熟练的蹲在锁前，把银针戳了进去，开始在里边寻找缝隙。 贺嘉霓和高临也都蹲在他的旁边，看他动作非常熟练的操作。 “人不可貌相啊，你居然还会开锁。”贺嘉霓不由得惊叹道。 高临也一脸敬佩，“是啊，这玩意儿可是高难度，我都不咋会。” “不咋会？那还是会咯？”贺嘉霓问道。 高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就之前，有段时间不学好……我已经改了，不胡混了！” 这边这两个人互相打趣着，门后之前精神一直紧绷着的于嫣和小克，通过雪糕的铃铛听着，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只是贺嘉霓和高临这样聊着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能聊的话都聊完了，史明鉴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还在开锁。 原本在这种时候，他们是不应该打扰史明鉴的，但是高临实在是忍不住。 “大哥，这个锁这么难开吗？” “我袋子里又出来一根针，你需要吗？”贺嘉霓也开口问道。 原本还在坚持的史明鉴，听到他们两人的问话，瞬间卸了劲，生无可恋的看着他们。 “好吧，我坦白，我不会。” “啊？” 贺嘉霓和高临听到史明鉴的话，一时间大脑都宕机了。 “你、你刚刚不是表现的很笃定吗？”贺嘉霓瞪大眼睛问道。 一旁的高临疯狂点头，方才史明鉴的样子，看着就很专业、很靠谱。 他还在内心偷偷感慨了一下，果然优秀的人，都是完美的，就没有什么是不会的。 哪怕是这个时候，已经开了十分钟锁没成功的史明鉴，依然保持着一脸专业的笃定。 “嗯，之前在影视剧里看到过，感觉是会的。” 贺嘉霓和高临听到这句话后，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好，好。”贺嘉霓憋了半天，只憋出三个好字。 贺嘉霓看向高临，“靠你了，临子。” 史明鉴闻言，把手中的银针交给高临，高临把贺嘉霓手上的另一根银针也接了过来。 “好吧，我来。” 还不等里边的两人出声询问外边发生了什么。 可能时间总共也就过去了三秒钟。 “啪嚓”一声。 锁被打开，门开了。 整个过程过于丝滑了，丝滑到不光贺嘉霓和史明鉴没反应过来，连上手操作的高临本人也愣住了。 “这……好像真的挺简单的。”高临看向史明鉴，贺嘉霓也看向史明鉴。 一直淡定的史明鉴，此时脸上的表情也有点绷不住了。 他轻轻咳嗽一声，赶忙上前开门。 雪糕最先从门缝里钻出来，史明鉴把它抱起来，摸了摸它的头作为奖励，它乖乖的变回玩偶。 高临把银针还给贺嘉霓，两个人也上前把门打开，去接于嫣和小克。 至此，于嫣和小克被困在里边已经超过了30个小时，又在里边经历了数次生死和长途跋涉。 现在的两人，终于见到队友，和见到亲人没什么区别。 小克倒在高临身上，于嫣也在贺嘉霓的肩头卸下了劲，他们两人再也没有更多力气说话了。 “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尽快回到城里，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补充点能量。”史明鉴把雪糕玩偶收好后，看向他们说道。 说着，史明鉴上前，左边扶着高临，右边搀着于嫣，向山下走去。 谁知他们刚往前踏出一步，整个空间开始出现许多数据。 五个人一同扭头看向身后，原来的八卦迷宫大阵几乎就在一瞬间，就被数据消除。 紧接着，他们眼前又出现了熟悉的黑暗。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这次他们没有人再多问一句话，都安静的等待着重现光明。 ……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甚至有没有手指头都不知道。 高临：“这次的黑暗是不是有点久了？” 贺嘉霓：“好像比之前的时间要长。” 于嫣：“我感觉不到累了。” 小克：“我也是。” 史明鉴：“这次的加载感觉有点久。” 史明鉴话音落下，一时间没有人再答话，依然是一片黑暗。 忽然，小周的声音响起。 “系统检测到任务进度更新，即将投放，3、2、1……” …… 突然出现的光芒，让所有人一时间都有些难以接受。 众人纷纷抬手捂住眼睛，让眼睛适应周围的光后才慢慢放开。 “不是，下回能不能提前让人适应一下啊，不然真的会瞎……”高临吐槽着睁开眼睛。 其他人也都渐渐看清眼前的环境，是一处花园。 贺嘉霓第一时间是关心于嫣和小克。 “你们身体还好吗？”贺嘉霓问道。 于嫣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确实不累了。” 一旁的小克也在原地蹦跳了一下，“真的恢复了！” 贺嘉霓放下心来，“看来刚刚那段黑暗真的在复原你们的体能。” “我们来的地方，好像有点不对。” 史明鉴的声音传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他们这才发现，眼前的花园，看起来就是个高门大户，但并不是他们熟悉的国公府花园。 有几名侍卫正拿着刀对着他们，看样子，好像是他们误闯了什么地方。 但是看着眼前的剑拔弩张，他们必须做出什么应对。 突然，贺嘉霓大喝一声，“大胆！” 这一嗓子，把眼前的侍卫喝退，同时也把史明鉴、高临他们吓了一跳，都纷纷瞪大眼睛看向贺嘉霓，等着贺嘉霓接下来的动作。 这边的侍卫们也都盯着突然发难的贺嘉霓，接下来到底要干什么。 只见贺嘉霓摆出架势，指着高临看向他们，“此乃国公府世子，高国公和海棠夫人的独子。若在府上受到惊吓，你们该当何罪？” 高临还没明白过来，但已经下意识的就上前摆出架势，演了起来。 “就是，本世子可是连宵禁都敢闯的人，你们要是惊着本世子，本世子要你们好看！” 侍卫们看着高临耀武扬威的样子，又看到贺嘉霓不经意间露出的尚仪局腰牌，这才相信他们的身份不简单。 领头的那个侍卫示意众人把刀放下，然后对着他们行礼。 “是我们筛查疏忽，冲撞了贵人。府内今夜有宴会，所以查的严了些，还请诸位跟随我来到正堂，参加宴会。” “好，你带路吧。”贺嘉霓接话道。 其他侍卫离开，领头的侍卫看起来是个侍卫长，带着他们走向正堂。 后边的众人，待和侍卫长拉开一段距离后，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宴会？”小克小声问道。 “不知道，但感觉是下一关的线索。”于嫣小声答道。 他们一起看向史明鉴，因为现在贺嘉霓和高临都在侍卫长身边，他们只能找史明鉴确认。 史明鉴从自己的思绪中剥离出来，看向他们。 “这里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县公府……”史明鉴道。 他本想继续分析，但当他看到于嫣和小克都一脸迷茫的看着他，忽然想到他们拿到线索的时候，这俩人已经被困在迷宫里了。 于是，他趁着这段路程上还有点时间，把之前得到的信息跟他们都讲了一遍。 “……所以我猜测这里就是之前贺嘉霓所说的县公府。” 史明鉴话音刚落，他们也到了正堂宴会处。 侍卫长跟他们行礼后便离去，正堂上，府上的管家向他们走来。 “几位也是来参加宴会的？”管家笑眯眯的上前问道。 很明显，管家是在问高临。 高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拿眼神瞟向贺嘉霓。 只见贺嘉霓淡然上前，“正是。这位是国公府世子，我们前来县公府赴芍药夫人的约。” 听到贺嘉霓的话，史明鉴惊喜的看向她，于嫣和小克也十分惊讶，毕竟刚刚史明鉴才给他们分析过，这里可能是芍药夫人的府邸。 至于高临，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因为在他心里，他觉得贺嘉霓说出什么都是正确的，他绝对的、无条件的相信贺嘉霓。 不过，看管家的反应，贺嘉霓应该是蒙对了。 管家赶忙笑着鞠躬，“原来是高世子，那想必这位就是贺大人了。” 贺嘉霓点了点头，确认管家的话。 管家继续笑道，“还请世子、贺大人出示请柬。” 听到还需要请柬，高临又有些不淡定，赶忙看向贺嘉霓。 只见贺嘉霓依然不慌不忙，丝毫不乱。 “我们出门时太着急，落在府上了，还要辛苦您遣个人去国公府取一趟。只是世子恐怕不愿在这里等，看看您能否通融一下，让我们先进去。” “原来如此，小人这就派人去取。自然不敢让世子在此等候，请随我入席。”管家恭敬回道。 众人看到眼前这种情形，内心都十分佩服贺嘉霓，竟然能做到滴水不漏。 于是，他们抬脚就准备跟着管家向里走去。 但是管家说完却并没有动，大家便又默默把脚放了回去。 “还有何事？”贺嘉霓问道。 管家看向高临和贺嘉霓身后的三人，“此次宴会主人吩咐过，不允许各府带随从，国公府应该也收到通知了吧。” 听到这句话，贺嘉霓之前四平八稳的神态终于露出了一丝破绽，但她赶忙把破绽收回。 “他们不是国公府的随从。”贺嘉霓道。 管家听闻后并不搭话，而是看着贺嘉霓，意思很明显，这场宴会国公府只能进高临和贺嘉霓。 如果不是随从，那就更没有理由进了。 贺嘉霓的眼神从身后的三人身上扫过去，指着小克说道，“这位是拜占庭画师，也是公主的御用画师，恰逢在国公府做客，想要来宴会一观，不知管家可否能通融一二？” 听到小克是宫中画师，又看他确实身穿胡服，管家毕竟也不敢得罪宫中的人，便微微颔首，“既然是公主的画师，自然可以。” 贺嘉霓看向于嫣，心中有些感慨，此时若是于嫣还是公主，真的能省去很多麻烦。 这该死的封建等级制度！贺嘉霓内心偷偷吐槽了一句。 于嫣在贺嘉霓看向她的时候，就明白了贺嘉霓的想法。毕竟能把小克带进去，已经是在她最大的能力了。 恰巧此时管家也看向于嫣，于嫣对着管家翻了个白眼，活动了一下筋骨，从怀里找出之前她让小克画的符，并把上清宫的腰牌挂出来。 “我今日掐指一算，神都城中有大凶之兆。好像，就是在这府里……” 看到于嫣腰牌时，管家已经有些不祥的预感了，听到于嫣这么说，他更是不敢怠慢。 “敢问仙人，如何才能化去这大凶呢！” 于嫣又对他翻了个白眼，把符收了回去。 “不让进，看不穿，算了，走了。”说罢，转身作势就要走。 如果管家此时能看到于嫣的表情，一定看得到她也在偷偷睨着管家的动向。 但此时管家已经被于嫣这话吓到，赶忙上前拦住于嫣，“是小的有眼无珠，不识上清宫仙人。还请仙人留步，为府上驱邪除祟！” 于嫣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头依然仰的高高的，又转过身来，也不理管家，径直向里走去。 在经过贺嘉霓的时候，贺嘉霓抿着嘴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此时，只剩下史明鉴还没有办法进去了。 管家恭敬的送走于嫣后，一脸冷漠的看向史明鉴。 “您是史朝议的儿子吧，太学学生史明鉴。” “正是在下。” “您回吧，您的身份不够进入芍药夫人的宴会。” 听到这话，其他几人都着急的看向史明鉴。 第156章 宴会舞蹈跳起来 县公府内，一派森严。 正堂内已经逐渐传出阵阵丝竹之声，还有不少觥筹交错的声音传来。 无不昭示着里边的宴会已经开始。 但在正堂前，管家却是立在原地看着史明鉴，面色看起来十分严肃，颇有种寸步不让的意味。 “史公子，还是请回吧。不需要老奴找人请你出去吧？” 这句话，直接把赶客的意思点明，不容任何商量的余地。 高临、于嫣和小克都看向贺嘉霓，希望她能想出什么办法，救一下史明鉴。 毕竟方才她一直都沉稳淡定，挽救局势于水火。 但贺嘉霓此时却毫无办法。 管家认识史明鉴，且他的身份如此，她无能为力，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史明鉴，眼神透露着无奈。 谁知，史明鉴却没有队友们那么紧张。 他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上，“这是我的引荐信，您可以先看过，再做决定。” 看到信件，贺嘉霓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对，史明鉴还有欧阳盛写的引荐信。欧阳家主的手书，在文坛还是有分量的，想必这个管家也不敢轻易得罪。 但是……贺嘉霓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因为她忽然想到，这引荐信…… “史公子这是在跟老奴说笑，引荐信是给牡丹夫人的，可不是给我们芍药夫人的呀。” 原本看到史明鉴拿出信件，管家还稍微紧张了一下，以为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个什么隐藏的贵人。 但看到上边虽然是欧阳家主的手书，但却是递给牡丹夫人的，这才放下心来。 史明鉴不卑不亢回答：“是给牡丹夫人的，但内容是让我协助筹办簪花夜宴，芍药夫人主办这场宴会，投给芍药夫人也不算出错。” 管家没有想到史明鉴竟会找到这样一个借口。 按理说，引荐信给谁就是谁的，但这引荐信上的确是让他帮忙筹办簪花夜宴。管家也知道，芍药夫人为了牡丹夫人这一宴会，有多用心。 若是此人真的能帮上忙，但在他这里被拒绝了，回头真告到牡丹夫人那里，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只见管家思索一番，心中已有了计较。 “既如此，这引荐信我是要收下的，史公子可就不能再拿这封引荐信去见牡丹夫人了。”管家道。 听到这话，贺嘉霓有些着急。 这封信目前是他们唯一一个有机会见到牡丹夫人的信物，毕竟不知道后边的任务会发展成什么样，多一个信物便多一层保障。 但若是这信件不让管家收下，史明鉴此时势必无法进入县公府，那他就有可能失去进入下一关的机会，未来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还真是个难以抉择的选择。 贺嘉霓在那里纠结，史明鉴的脑子里何尝不是在疯狂做着权衡。 但之前欧阳盛也说过，牡丹夫人轻易不见外人，这封引荐信也并不一定能有用。 既如此，就得让引荐信发挥最大的作用才行。 “这是自然。”史明鉴不再犹豫，回答道，“您收下便好。” 管家看史明鉴心意已决，他便没有理由再阻拦。这管家看起来也是个人精，方才还对着史明鉴一脸严肃，现在一秒换脸，堆上笑容，引着他们向里走去。 其他人看到史明鉴也终于进来，都各自放下了心。 真好，五个人一起行动，才更有保障。 史明鉴进来时，和贺嘉霓交换了一个眼神，贺嘉霓对他的决定表示赞同，这确实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他们跟随着管家，正式进入宴会的正厅。 管家带着他们来到空位置上坐下，便告退了。 不多时，便有侍女上前，为他们呈上饭菜和酒。 正厅里，似乎还没有正式开席，桌子上的饭菜也多是下酒小菜。 而正厅的中心，是一组乐师，他们正在沉浸的演奏着悠扬的乐曲，神情陶醉。 正厅的主位上还空着，意味着芍药夫人还没来。 贺嘉霓趁着宴会还没开始，偷偷把自己的座位挪到靠近史明鉴的位置，和他交头接耳。 “你说这一关，芍药夫人会让我们干什么？” 史明鉴抿了一口酒，看向宴会中央，猜测道，“我们最后的任务既然是簪花夜宴，应该和宴会有关。我猜，跟今天场上出现的关系最大。” 贺嘉霓点头道：“我猜不是音乐就是舞蹈。” 顺着贺嘉霓的视线，史明鉴看到正厅的侧边，已经有舞女经过。 “等下多注意一些吧，这些可能都是线索。”史明鉴道。 贺嘉霓吐槽道，“小周这个ai引导员怎么总玩神秘！之前吧是总不出现，现在倒是出现了，但是出现的频率还不稳定。” 一直偷听他们讲话的高临，听到吐槽，也忍不住开口，“就是，每次都在我们命悬一线的时候才出现，他也真会卡点。” 因为等待的时间太无聊了，于嫣和小克也都凑到他们这边，开始了吐槽大会。 于嫣道，“他说他是去修bug，阻止神秘人ai，这bug说到底不还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 小克点头，“就是啊，再说了，ai感觉就他一个人在干活，他们就不能多分出一个人去管那个神秘人ai吗？” 听到小克这么说，大家一时间默契的看向了史明鉴。 史明鉴则是一头雾水，“你们看我干什么？” “ai只有小周一个人吗？”贺嘉霓问道。 之前她就觉得哪里不对，但因为总出现这样那样的危机，让她没空细想，现在小克突然的吐槽，让她把之前没捋出来的思绪串了起来。 “不应该吧，不是每个人都会分配一个ai引导员吗？”小克问道。 史明鉴摇头，“这我真的不知道，我跟他们ai也不是一个系统的，没人告诉我这些。” 想想也是，史明鉴要是知道这些，也不至于跟着他们一路走到现在，他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下回再抓住小周的时候得问问他这个！”贺嘉霓道。 于嫣和小克也跟着一起点头，高临主动承担记住这件事的任务。 他们刚结束对话，场上的音乐也停止了，宾客们也都纷纷停下交谈，一时间，整个正厅虽然人很多，但却十分安静。 贺嘉霓看向周围，看到他们都站了起来，她也赶忙站起来。 “我们快各自回到位置上去！”贺嘉霓小声提醒。 其他人纷纷回到位置上，都各自站好。 不多时，只见一位身穿浅紫色的纱衫的贵妇人走进来。她身上披着白色的披肩上绘有彩色云鹤，从肩后身向前胸下垂，看着贵气中又不失灵动。 众人对着她行礼，贺嘉霓、史明鉴、高临、于嫣和小克也都纷纷有样学样，跟着一起行礼。 “见过芍药夫人。” 只见芍药夫人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笑着坐在了上首的座位上，用眼睛扫了一下正厅里的众人。 忽然，她用清脆甜美的声音笑了出来，招呼着众人。 “你们别这么多礼，来者皆是客，都坐下吧。” 听到芍药夫人的话，众人这才重新坐下。 芍药夫人身边的侍女上前高声下令，“开宴！” 此时的乐师已经迅速移动到场边，随着侍女的命令，他们开始弹奏起欢快的乐曲。 县公府的侍女们也都纷纷端着正菜鱼贯而入，为每一桌宾客奉上。 贺嘉霓偷偷看向芍药夫人，便看到她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一只小狗抱在怀中。 若是贺嘉霓没有记错，这狗正是《簪花仕女图》里，芍药夫人身后追着的那只小狗，看起来，她十分喜爱。 因为他们之前经历过的那些图上仕女们，除了公主和佩雯，其他的都是京中贵夫人，都是一派沉稳大气的模样。 而这位芍药夫人虽然也是京都贵妇，但她身上却更多是少女的灵动和轻快。少了些许稳重，但多了几丝娇俏。 如此，便让贺嘉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芍药夫人坐在上首，自然能感受到贺嘉霓的视线。 她看到贺嘉霓在看她，这在古代算是不敬，是该重罚的。 所以贺嘉霓后知后觉发现芍药夫人也在看她的时候，她下意识就要跪下请罪。 但谁知芍药夫人并未怪罪她，反而对着她甜甜笑了一下，用她的大眼睛对着贺嘉霓眨了眨眼，似乎是在说，“我发现你了哦，但我原谅你啦！” 贺嘉霓接收到这一信号，对着芍药夫人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芍药夫人举起酒杯，贺嘉霓也赶忙举起酒杯，两个人就这样隔空互相敬了一杯。 不多时，正菜上满。舞女们也纷纷上前，伴随着悠扬的乐曲，开始跳起娇柔的舞来。 于嫣和小克此时并没有什么心思看跳舞，都在大快朵颐。 虽然在那段黑暗中他们的能量被小周恢复了，但之前的饥饿感还在。 没看到食物的时候自然没事，但现在美食就在面前，他们完全抵抗不住美食的诱惑。 史明鉴看到他们吃的狼吞虎咽，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看向这边的高临，却发现高临正在认真看着正厅中的舞蹈。 虽然不知道高临到底为什么看的这么认真，史明鉴也不便打扰，只能看向贺嘉霓，便看到了她和芍药夫人的互动。 幸好芍药夫人之后并未再关注贺嘉霓，史明鉴便开口问道，“你和她认识？” 贺嘉霓摇头，“不认识。” 史明鉴惊讶，“那你们刚刚？” 贺嘉霓：“只是一点小误会，我觉得她还挺可爱的，没其他夫人那么吓人。” 史明鉴：“但……刚刚她出场的时候，这里的人明显对她的恭敬，可不像对待一个简单的县公夫人啊。” 这便是史明鉴从刚才一直到现在在观察的事。 他发现，芍药夫人没出现之前，眼前这些宾客，在四下交谈时状态明显是轻松的，只是会有人时不时关注着芍药夫人有没有出来。 但自从芍药夫人出现后，宴会开始，这些人却都不由得开始紧张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她的姐姐是周王妃？”贺嘉霓猜测道。 贺嘉霓说着，眼神瞟到了高临身上，有些诧异他竟然看的那么出神。 “高临这是咋了？”贺嘉霓问道。 “不知道，从刚才就开始看的特别认真。”史明鉴道。 终于，一曲终了，舞女退场。 高临这才回过神来。 谁知他刚一扭头，就看到史明鉴和贺嘉霓两个人，正盯着他看。 “你俩干啥！”高临被吓了一跳。 贺嘉霓笑着问道，“你刚刚怎么看的那么认真？” 高临：“因为好看啊。” 贺嘉霓：“就这么简单？” 高临看着贺嘉霓和史明鉴明显一脸不信的样子，有些着急。 “真就这么简单！我就发现她们跳的好好看，以前从来没看过跳舞，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看。” 看到高临说的如此真诚，贺嘉霓和史明鉴倒是相信了。 唐朝的舞蹈是中国舞蹈史上，发展最壮大的时期。 舞蹈本就是从古人劳作时期过渡而来，不仅是一种艺术表演，更是一种情感的传递。肢体的律动、灵动的舞姿，都更容易引起人们的共鸣。 而这边，于嫣和小克也终于吃饱喝足，整个人终于变得松弛了起来。 “接下来的环节，还要请诸位多多参与。” 忽然，芍药夫人发话，引得众人都看向她。 只见她挥了挥手，一组身穿胡服的舞女走了进来。 乐师开始演奏，鼓点也开始欢快了起来，这些舞女，开始在鼓点声中，旋转了起来。 她们身上的裙子，随着旋转而张开，像一个个花朵，伴随着音乐开出最灿烂的花。 “是胡旋舞！”贺嘉霓惊叹道。 “胡旋女，出康居。弦歌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飘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史明鉴看着眼前的舞蹈，忍不住念出白居易的诗句。 能够亲眼看到当年盛行的舞蹈，这让贺嘉霓等人都不禁看呆了。 正在这时，一位舞女跳着跳着来到了高临身旁，把他旁边坐着的一位公子拉了起来。 这位公子就在众人的鼓掌和欢呼声中，跟着旋转跳了起来。 这个操作倒是把贺嘉霓他们看呆了。 史明鉴敏锐注意到，一旁的宾客，已经开始有人紧张了起来。 “难道这个舞蹈还要随机抽查？” 第157章 舞蹈的惩罚 宴会之上，随着鼓点的不停变换，之前被拉上去一起跳舞的公子，也尽可能的展现着自己的舞姿。 随着鼓点的暂停，他终于可以停下。所有人都一起看向坐在上首的芍药夫人，面色带着期待、紧张，整个宴会上忽然气氛凝固。 贺嘉霓、史明鉴、高临、于嫣和小克也都不明所以的看向芍药夫人。 只见芍药夫人似乎并没有在意现场的气氛，自顾自的品了口酒，然后对着底下的那位公子甜甜一笑。 “跳的不错，赏。” 在听到她的认可后，在场众人都长舒一口气。 音乐和鼓点再次响起，打破了方才的安静，现场的氛围再次热闹起来。 刚刚那个跳舞的公子像是劫后余生一样，不再紧绷，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不多时，有侍女奉上礼盒，那位公子恭敬接下。 坐在他旁边的高临实在好奇，把头凑过去，“芍药夫人赏你了什么呀？” 那位公子把盒子打开，高临看到后，小声惊呼了一声，吸引了贺嘉霓等人，他们都纷纷探头看向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枚荧光闪闪的珠子，有手掌那么大。 “这个是什么？大珍珠？”高临问道。 只见那位公子十分嫌弃，“你识不识货，这是夜明珠。” 这不怪高临，一旁的贺嘉霓和小克都没见过。 他们看向史明鉴，史明鉴倒是点点头，他的确见识过，之前在博物馆的时候见过。 于嫣却是有些不屑，“不就是个无机盐类晶体里的激活晶态磷光体么。” “？”这回，轮到史明鉴也不懂了。 于嫣耸了耸肩，解释道，“夜明珠就两种材质，一种是动植物的发光体，一种是矿石。他这个一看就是矿石，不过这类矿石确实在现在这个年代不太好得到，算是珍贵的。” 这时，得到夜明珠的那位公子忍不住出声了。 “你们懂什么，这是芍药夫人对我舞姿的认可。这个认可，可比夜明珠有价值多了。” 他提起这个，让贺嘉霓想起来了她方才的疑问。 “请问，芍药夫人为什么要随机抽查舞蹈啊？”贺嘉霓的确是好奇。 那位公子道：“看你们应该是第一次来参加芍药夫人的宴会，没关系，你们第一次，跳的不好没事的。” “难道第二次来的话，跳的不好就会出事？”史明鉴顺着那位公子的话问道。 还未等那位公子继续回答，跳着胡旋舞的女子，就来到了贺嘉霓的面前，对着她伸出手。 贺嘉霓：“我、我吗？” 她看向上首的芍药夫人，正看到芍药夫人笑着看向她，点头对她示意。 贺嘉霓又看向自己的同伴们，面上有些尴尬，小声说道， “我不会跳舞。” “没事，刚刚他不是说了吗？第一次来，不会跳也没关系。”高临说道。 眼看着宴会上所有人都开始看向自己，贺嘉霓也不好再耽搁，只能跟着舞女一起站了起来。 似乎真的是因为她第一回来，舞女引导着她跳的舞，动作没有那么难，她跟着学了一会儿便大概学会了。 随后，她便跟着鼓点和音乐，学着舞女的身姿，一起跳了起来。 胡旋舞的旋律都十分欢快，贺嘉霓发现，一旦投入的跳起来，真的很快乐。 她在一圈一圈的旋转中，发自内心笑了出来，和舞女跳的十分合拍。 小克在一旁惊讶道，“她不是说她不会跳吗？这跳的还挺好。” 于嫣道，“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她这种随时随地都能沉浸的状态。” 史明鉴倒是没有做什么点评，他只认真的在看贺嘉霓跳舞。 认识了这么久，一起闯过不同的关，也见贺嘉霓笑过，但似乎都没有这次这样，是那样发自内心肆意的笑。 这样的活力，在不断点燃着史明鉴的内心。 不知不觉中，他也跟着贺嘉霓笑了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受到了快乐，就那样笑了出来。 不多时，一曲毕，贺嘉霓和舞女也一起停了下来，做了最后的定格动作。 宴会上整个气氛再次严肃了起来，但贺嘉霓毫无感觉，她在大口喘着气，因为刚跳完一舞，她的脸颊红润，额头还渗着细细密密的汗。 贺嘉霓脸上还挂着笑容，看向上首的芍药夫人，一时间她有些恍惚。 因为此时芍药夫人的脸上也挂着笑意，但和之前的笑不一样。 之前虽然笑的甜，但从她的眼神中，感受不到什么情绪。但现在，虽然笑容没有之前那样的甜，但她的眼神亮晶晶的，笑意从眼神中跑了出来。 果然，这一次便没有了方才停顿的那么久，芍药夫人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跳的真好！我喜欢！赏！” “多谢夫人。” 贺嘉霓谢过后，回到座位上，开始猛喝水。 “这跳舞还真是费体力。”贺嘉霓喝完水，跟队友们交流起跳舞的感觉来。 这时，侍女上前，奉上盒子。 贺嘉霓道过谢后，把盒子放在眼前的桌案上。 不用她提，史明鉴、高临、于嫣和小克都凑到了她周围，他们都想知道芍药夫人给她了什么东西。 “那我开啦！”贺嘉霓道。 在几人的期待下，贺嘉霓打开盒子，发现里边是一支芍药发簪。 这支发簪，金光闪闪，做工精致，看起来就很贵重。 “哇，好漂亮。”于嫣不由得赞叹道。 贺嘉霓小心翼翼把发簪拿出来，但她的手忽然停住，眼睛瞪大，看向其他人。 高临问道：“咋了？有什么问题吗？” 小克也好奇：“这簪子不对劲？” 贺嘉霓的眼神扫过众人，最后和史明鉴对上。 史明鉴看了看贺嘉霓，又看了看发簪，上手触摸了一下，也懂了贺嘉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这是足金的。”史明鉴道。 这回，是其他三人一起跟着震惊了，纷纷摸了摸着足金的簪子。 “好家伙，这个芍药夫人挺大方啊！”高临道。 于嫣和小克甚至被震惊的都说不出话了。 史明鉴道，“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你。” 贺嘉霓平常倒也没发现自己这么的……喜欢金子。 现在的她攥着手中的金簪，简直爱不释手。 “这个簪子要是能带出去就好了。”贺嘉霓小声道。 她说完，大家一起对视了一眼，一起笑了出来。 于嫣：“我刚刚第一个想的就是这个。” 小克：“我也是。” 在他们围观金簪的时候，宴会场上的音乐重新响起，舞女也开始跳了起来。 许是已经在贺嘉霓他们这边挑选了两个人，舞女们这回的关注都在对面那一侧的宾客里。 这边的人暂时松了一口气，但那边的人开始紧张。 不多时，舞女旋转着跳到了对面一位身穿蓝衣绸缎的中年男人面前。 中年男人看到舞女在自己面前停下，脸色变得煞白，却迟迟没有起身。 芍药夫人开口道，“怎么，刘大人这是要坏了我宴会的规矩吗？” 她一开口，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贺嘉霓等人也不再玩笑，一起看向那边。 只见芍药夫人依然是笑着说的，但她那双大眼睛里，写着冷酷、厌烦和一丝杀意。 这个眼神把贺嘉霓他们给吓了一跳，都收回之前谈笑风生的状态，重新恢复到严肃。 芍药夫人这一句话出来，宴会的四下角落里一时间出现了许多蒙着脸的拿刀侍卫，让整个宴会的气氛直接降到了冰点。 贺嘉霓和史明鉴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各自默默攥紧了自己的道具，高临、于嫣和小克也都保持警惕。 那位刘大人看到眼前的架势，不敢不起身。 他连忙从座位上爬起来，跟着舞女，来到了场中央。 侍卫退场，音乐响起，他开始跟着舞女跳了起来。 “他跳的也还行啊。”高临道。 没有了方才紧张的氛围，高临重新恢复了吃瓜群众的状态。 但史明鉴却摇了摇头，“你看他跳的很拘谨，所以舞步跳的就有些乱，整个人也是僵的。” 他话音刚落，其他人都下意识看向上首的芍药夫人。 芍药夫人不再有刚刚看贺嘉霓跳舞时的轻快，嘴角依然有笑容，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嫌弃。 场上跳舞的那个刘大人，在跳舞间隙，也偷瞄了一眼芍药夫人，看到了她的表情。 就是因为偷瞄这一眼，让他原本就有些凌乱的舞步，这下彻底乱了。 他自己左脚拌右脚，直接摔倒在了场上。 他的摔倒，引发了周围宾客们的小声惊呼。 贺嘉霓赶忙看向芍药夫人，她能感受到芍药夫人此时的眼睛里冒着怒火。 但是场上的音乐并没有因为这个意外而停止，其他的舞女也都继续跳着。 那个刘大人此时已经满头冒汗，他也不敢停下，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跟着跳。 鼓点越来越快，舞女们的舞步就也越来越快。 刘大人本就没有调整好自己的频率，加上害怕，舞步便越跳越快。 这期间，他还撞上了一名舞女，让这名舞女的舞步也乱了。 很快，音乐声结束，动作定格。 此时，场上没有人敢出声，甚至大家都不敢大口喘气。 只见方才被刘大人撞的舞步乱了的舞女，赶忙跪下。 芍药夫人：“你可知错？” 舞女道：“知错。扰了夫人兴致，甘愿受罚。” 芍药夫人抬了抬手，舞女退了下去，来到了宴会厅外的广场上，开始在原地转圈。 高临没忍住小声问了出来：“这是做什么？” 但因为现场没人敢说话，他声音虽小，但全场都听得一清二楚。 高临说完才发现自己这句话好像说的不是时候，赶忙闭嘴。 芍药夫人倒是跟他解释了一句，“她舞步跳错，自罚跳三百圈。” “三百……”高临抿着嘴不敢再说什么。 这是自罚吗？明明是芍药夫人在罚她吧。 贺嘉霓、史明鉴、于嫣和小克都纷纷交换眼神。 只是跳错了几个舞步，就被罚这么狠，看来这个芍药夫人并不像她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温柔可人。 此时，那位全程跳错的刘大人还在场上，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不知道芍药夫人要如何对他。 只见刘大人还保持着刚刚的定格动作，丝毫不敢动。 芍药夫人突然开腔，“刘大人。” 听到芍药夫人点名，刘大人赶忙跪在地上，疯狂给芍药夫人磕头。 “对不起，芍药夫人，我错了，下官错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芍药夫人开恩。” 因为全场太安静了，大家都能听到他以头抢地，头磕的邦邦响。 不多时，他的脑门上就被磕红了。 贺嘉霓等人虽然来这个世界也有段时间了，但一直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大家一时间都被眼前的情景给震慑住。 芍药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刘大人，你不是第一次来宴会，也该知道我这宴会的规矩。” 刘大人磕头不止，“是，下官知道。” 芍药夫人：“今日宴会，来了几位新朋友，不如就由你来告诉他们一下，我这宴会，有什么规矩吧。”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特别温柔，但刘大人却磕头磕的更猛，他们能看到刘大人已经哭了出来。 “求芍药夫人开恩！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芍药夫人拍了拍手，两名侍卫上前，把一直磕头的刘大人架下去。 不一会儿，便听到刘大人的哀嚎从外边传来，那声音撕心裂肺，让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贺嘉霓、史明鉴等人互相看了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听芍药夫人笑着对他们说，“让他说规矩，他除了叫，什么也不说，真是过意不去。我这宴会啊，大家都要跳舞的，与民同乐么。” 听到芍药夫人这么说，贺嘉霓等人赶忙对着她行礼，什么话都不敢接。 “既然是规矩，那就是得有奖惩。跳好了有奖励，跳的不好，自然也是有的罚。这样才好玩嘛。” 贺嘉霓看了看其他人，大家都不敢接话，但芍药夫人笑着看向他们，若是此时不接话，像是他们不重视芍药夫人一样。 没别的办法，贺嘉霓开口接话道，“芍药夫人说的是，只是不知，这惩罚是什么？” 芍药夫人笑的爽朗，“等会儿刘大人回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外边的哀嚎声，应声停止。 刘大人被拖了回来，只见他眼神涣散，神情衰弱。 贺嘉霓等人注意到，他是光着脚回来的，他的脚掌上流着许多血，脚趾也都被血包裹着。 他们看到眼前的情景，都呼吸一滞。 芍药夫人甜甜笑着说道，“脚跳错了，那当然是惩罚脚了。” 第158章 完成任务的思路 这一个小小的惩罚行为，并没有阻拦整场宴会的进程。 刘大人被扔回座位后，芍药夫人示意跳舞继续。 音乐和鼓点声再次响起，舞女们继续在厅中旋转着跳了起来。 她们的脸上仍然挂着标准的笑容，但这个时候，没有人再觉得她们的笑是发自内心了。 都不由得感受到她们笑容之下的恐惧。 贺嘉霓和史明鉴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平常最咋呼的高临，这一次也被吓到，跟于嫣和小克面面相觑，但大家都不敢再说话。 宴会之上，依然是一派欢乐祥和，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舞女又去对面邀请人起来跳舞了。 这一次，跳舞的人虽然胆战心惊，但没有出错，获得了芍药夫人的赏赐，诚惶诚恐的回到了座位。 “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一定要完成这一关吗？”高临偷偷凑到贺嘉霓和史明鉴身边，小声说道。 能看得出来，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史明鉴刚想说话，只见他眼前出现一只手来。 他们三人一起抬头，就看到一名舞女正笑着站在史明鉴的面前，很显然就是要邀请他上去跳舞。 史明鉴内心道，完了。 旁边的于嫣和小克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都愣住了。 既然不能逃避，史明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了。 史明鉴走后，高临小声跟贺嘉霓说道，“我的妈呀，我要吓死了，我还以为刚刚是来邀请我的。” 贺嘉霓此时并没有太多心思听高临说话，她现在十分担心史明鉴，现在唯一的祈祷就是史明鉴至少肢体可以协调一些，只要撑过一曲就行。 看贺嘉霓不说话，高临、于嫣和小克，都一起屏息凝神，看向史明鉴。 只见史明鉴跟着舞女摆出姿势，音乐声起，史明鉴开始跟着舞女的动作，跳了起来。 “……” 贺嘉霓、高临、于嫣和小克，在史明鉴跳起来的那一刻，眼睛都瞪大了。 这期间，小克还偷偷看向上首的芍药夫人，看到她的表情跟他们也是一样，但看起来好像没生气，那就还好。 这也不怪他们这么惊讶，因为史明鉴的舞姿……一言难尽。 贺嘉霓看向周围的宾客，不出意外，他们也都不吃不喝了，也都看着史明鉴的动作。 因为史明鉴似乎不是在跳舞，而是在跳广播体操。 他的胳膊和腿，好像被灌了铅，上下左右的时候都十分僵硬，硬到贺嘉霓怀疑他胳膊和腿是不是新组装的。 明明都是转圈圈，舞女可以腰肢柔软的转，但史明鉴感觉是头转头的，背转背的，腰转腰的，腿转腿的。 但你说他这么僵硬吧？他竟然还能每一个拍子都卡到点上，竟然一拍没有出错。 胳膊和腿的动作，也都卡在节奏上，卡的严丝合缝。 高临实在没忍住，小声来了句，“这跳的，真厉害啊。” 贺嘉霓、于嫣和小克一起点头。 很快，一曲结束，史明鉴就这样头不是头，腿不是腿的，连最后一个节奏也卡上了。 他跳完后，全场安静，大家一时间都无法判断，这个跳的到底能不能算合格。 “好！”芍药夫人笑着鼓掌。 其他人这才跟着一起鼓掌，贺嘉霓等人也长舒一口气，跟着鼓掌。 史明鉴听到芍药夫人的声音后，这才收了动作，对着芍药夫人恭敬行礼。 芍药夫人显然对他很感兴趣，“史公子这个跳舞方式，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是怎么做到每一个动作都做对，但每一个姿势都看着那么别扭的？” 听到芍药夫人这么问，贺嘉霓没忍住，笑了出来。 高临、于嫣和小克都在疯狂憋笑，头一个比一个低的狠。 史明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稳住，他其实也想笑，但现在不行。 只听史明鉴恭敬的回道，“芍药夫人谬赞，在下只是记住了音乐的节拍，并且把每个动作拆解对应到每个节拍上，并把动作串联。” 众人这是第一次听这种理论，都愣住了。 不光是宴会场上的人，包括贺嘉霓、高临他们。 于嫣看向贺嘉霓，“这就是学霸的脑子吗？” 小克也十分震惊对着贺嘉霓问道，“你不会也是这么记的吧？” 高临闻言也看向贺嘉霓。 贺嘉霓赶忙摇头否认，“别瞎说，这种变态的想法也只有史明鉴能想得出来！” 那边，芍药夫人对史明鉴非常满意，也赐给他了一个盒子，让他回到位置上。 史明鉴抱着盒子回来，贺嘉霓他们便都来到他身边，想看看他得到了什么。 史明鉴倒也不搞吊胃口的，他直接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摆放着的是一方砚台。 高临好奇从里边拿出来，看着这个砚台，有些疑惑。 “这……就赐个砚台？” 贺嘉霓从高临手里接过砚台，仔细查看。 “这个砚台手感还挺好，感觉应该是很贵重的砚台。” 于嫣点头，“送给太学学子砚台，这不就跟我们给同学送钢笔吗？” 小克：“那这个赏赐还真贴合人设的。” 实在听不下去他们越聊越歪，史明鉴赶紧把话头接过来。 “这是歙砚，四大名砚之一。”史明鉴拿过砚台，仔细查看着，“这砚又称龙尾砚，色如碧云，声如金石，温润如玉，墨峦浮艳。” 一听这个砚台这么厉害，众人都很震惊。 小克道，“连个砚台也能这么贵重啊？” 史明鉴：“主要还是制作砚台的石料比较珍贵。” 听史明鉴科普完，众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场上，发现胡旋舞的部分已经结束，开始跳起了其他舞蹈，宴会场上的宾客们看起来也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 “这个舞蹈抽查算是结束了？”高临问道。 贺嘉霓道，“看起来是这样的。” 不多时，最后的鼓点落下，舞蹈结束。 芍药夫人站起来，举起酒杯，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举起酒杯。 “感谢诸位今晚的参与，今日宴毕。” 说罢，她举杯喝下，众人也跟着喝下，一起回她，“多谢芍药夫人款待。” 贺嘉霓注意到，结束后，众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有些不解。 “他们既然这么害怕芍药夫人的宴会，为什么还要来参加呢？” 之前坐在他们身边，第一个上去跳舞的公子听到后，小声给她解释道。 “芍药夫人在神都中掌管着大多数的高级宴会，她的宴会上，有机会见到周王妃，我们自然都是想来碰碰运气的。” 贺嘉霓好奇道，“为什么非要见周王妃？” 那个公子嫌弃的看向贺嘉霓，“你怎么连周王妃都不知道，周王妃的舞姿冠绝天下，哪怕能看到一次，此生也是无憾了。” 史明鉴听到这个说法，再联想到方才他们跳舞，忽然想明白了一个事。 “你的意思是说，周王妃现在已经不再跳舞，但若是参加芍药夫人的宴会，现场有互动跳舞的环节，她就也会跳？” “正是！”那位公子答道。 此时宴会上的人已经离开的差不多了，他便也跟贺嘉霓他们道别离开。 芍药夫人早就离开，贺嘉霓他们也只能随着人群，从正厅的大门往外走去。 他们算是最后一波离开的，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外边的广场上，之前被罚的那个舞女，还在跳着。 “她怎么还在跳？”于嫣问道。 “还没结束吗？”小克有些担忧的小声问道。 在月光下，舞女的舞姿，翩跹而转，轻盈宛若蝴蝶。 本是一幅美好的画面，但众人很难不关注到，她脚上那双已经被血浸透的舞鞋。 让整个画面从美好一下子过渡到恐怖。 贺嘉霓于心不忍，上前问道，“姑娘，你被罚的次数应该够了吧？” 从方才被罚到现在，时间也过去了许久，三百圈怎么也都够了。 但那名舞女并不理她，依旧面无表情的继续旋转。 五个人站在原地，对眼前的情形有些束手无策。 正在这时，芍药夫人抱着她的小狗，在一众侍女侍从的陪同下，走到了他们身边。 见到芍药夫人，众人赶忙行礼。 芍药夫人免了他们的礼，似乎是不经意间注意到舞女。 “怎么还在转啊，不累吗？快停下去休息吧。” 听到芍药夫人发话，那舞女终于停下，她的脸上已经面无血色，满脸都是汗。 停下后，整个人都在发抖。 但她依然坚持对着芍药夫人行礼谢恩，这才拖着自己已经疼到麻木的脚，一步一个血脚印离开。 待舞女完全离开，芍药夫人这才把目光转向贺嘉霓他们。 “听说你们要来帮我筹备簪花夜宴？”芍药夫人问道。 贺嘉霓赶忙回到，“正是，在下尚仪局贺嘉霓，奉命前来帮忙。” 芍药夫人看向其他人，贺嘉霓解释道，“他们都是在下的朋友，愿一起来帮忙。” “好吧。”芍药夫人点了点头，“有人帮我，也能减轻我的压力。” “卑职定当尽心竭力，为夫人办出最好的宴会。”贺嘉霓说道。 原以为，接下来就能顺利开始进行筹备，但芍药夫人却轻笑了一声。 “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喜欢舞蹈吧。”芍药夫人道。 贺嘉霓：“是，从今夜的宴会上能看得出来，夫人对舞蹈艺术的造诣极高。” 芍药夫人：“但是我现在有一件和舞蹈相关的，最头疼的一件事，需要你给我拿主意。” 贺嘉霓：“夫人请讲。” 听到似乎有任务，其他人也都打起精神，听是芍药夫人讲。 “这些舞蹈太多了，我不知道该选哪个去作为簪花夜宴的主舞蹈，你们能帮我吗？” 贺嘉霓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感觉这个好像就是他们下一个阶段的任务，便赶忙道，“在下愿为夫人分忧。” 芍药夫人很满意，“行，那你们去吧，三天后，给我一个能让我满意的答案。” “是，定不负夫人所托。”贺嘉霓说着，对芍药夫人行礼，其他人也赶紧跟着行礼。 芍药夫人满意离开，管家上前，带着他们离开。 走出县公府后，众人发现，这县公府也在天街上，只不过没有国公府和郡王府离皇宫那么近，它更靠近定鼎门，都快出城了。 看到是在天街，高临提议，“天也晚了，咱要不直接回我家，商量一下任务？” 史明鉴看向贺嘉霓，意思是让贺嘉霓决定，于嫣和小克自然也没别的意见。 贺嘉霓道，“走呗，去你家聊聊。” 说着五个人一起走向了国公府。 还是那个熟悉的花园，还是那个熟悉的凉亭，还是熟悉的五个人。 小克这回先开口了，“我们要怎么给她，她满意的答案啊。” 自从听了芍药夫人的要求，这也是于嫣一直没想明白的。 “对啊，她满意不满意，哪有什么标准答案，不全看她心情吗？” 高临摇了摇头，高临想不明白，于是高临选择不说话。 贺嘉霓当时虽然答应了下来，但她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 “我只是觉得她那么说，肯定和任务有关。结果并没有任务弹窗，搞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贺嘉霓求助的看向史明鉴，其他三人也都把最后的希望落到了史明鉴的身上。 其实史明鉴也挺迷茫的，他原以为贺嘉霓有计划了，结果贺嘉霓也是在碰运气。 但既然大家都看向了他，他还是得硬着头皮说点什么。 于是，史明鉴绞尽脑汁，搜刮之前了解到的舞蹈相关的历史。脑子里几乎是下意识出现了一个逻辑。 “如果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那第一件事应该是……了解相关资料。”史明鉴说道。 他看向队友们，四个队友都没有什么反应，他只能继续说下去。 “嗯，然后拟定提纲，做出一个初稿，然后去论证，再说后边的。大概是这么一个思路。” 贺嘉霓：“这个思路……有什么说法吗？” 不光贺嘉霓，高临、于嫣和小克听完后，也都是懵的。 史明鉴默默看天，不跟他们眼神交汇。 “咳咳，这是写论文的步骤。” 第159章 小史同学 听到史明鉴的话，高临和小克直接目瞪口呆，贺嘉霓和于嫣则是互相看了一眼。 “这……这是我们的知识盲区。”贺嘉霓如实答道。 于嫣也跟着点了点头，他们还没有到需要写论文的时候，只在写作文的时候写过议论文，那个东西和论文肯定不能相提并论。 高临和小克直接选择闭嘴，这种时候，还是保持闭嘴比较好。 “没关系，你们之后就会经历写毕业论文的痛苦了。”史明鉴淡淡的笑着，嘴角藏着没有暴露的苦涩。 不管你是学霸还是学渣，在面对毕业论文的时候，老师都是一视同仁的严格。 “好吧，我们就按照这个思路往下去想，第一件事就是，我们得知道这个时代的舞蹈到底都有什么。”贺嘉霓道。 于嫣附和，“对，千万别咱们把舞蹈选完报上去，结果人家喜欢的是我们遗漏的那个，就尴尬了。” 高临这回直接问史明鉴，“大哥，给我们科普一下呗，唐朝舞蹈。” 小克看着高临如此理直气壮，忍不住笑了出来。 高临轻轻拍了小克一巴掌，“你别笑，这也就是现在没有画画我跟你说，要是有，你就也得给我们上课。” 小克点点头，把笑憋了回去，跟着他们一起看向史明鉴。 今晚的风，有些无情。 史明鉴有些痛苦的揉了揉头。 “你们……” 看到史明鉴这样，贺嘉霓有些担忧。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史明鉴摆摆手，叹了口气。 “我发现，自从跟你们进入这里之后，你们比我老师都可怕。” 于嫣一时间没有理解史明鉴的意思，好奇问道，“我们做什么了？还能比得上你老师？” 史明鉴有些生无可恋，“我老师每次考我之前，还会给我画个重点。你们每次问的，都……都想到哪问到哪，一点考试范围都没有啊。” 贺嘉霓、高临、于嫣和小克第一次听到史明鉴说出他内心的想法，四个人都有些新奇，有些惊讶。 “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高临惊呼。 史明鉴无奈的点了点头。 小克也跟着说道，“这算是什么？学霸也有崩溃的一天？” “我不是学霸……”史明鉴反驳道。 “我们都以为这些知识对于你来说，都是信手拈来的呢。”于嫣说道。 史明鉴的眼神扫过他们，看到他们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他笑着摇了摇头。 贺嘉霓倒是觉得现在的他有些可爱，“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了，你脑子里记这么多知识，不累吗？原来你是强迫自己想起来的啊。” 史明鉴：“我最开始也没想到，进入这里后续会遇到这么多问题。之前都有引导员，根本不用我回答太多问题，只需要做基础科普就好了。” 贺嘉霓：“但你之前也都负责给我们科普了。” 史明鉴：“那会儿是为了证明，人类不比ai差，没有ai，我们人类也可以做到。” 贺嘉霓有些惊讶，“啊？你竟然是在较劲这个事，但你从来都没有跟我们说过。” 高临也好奇，“是啊哥，你不说，没人知道，你就只能自己偷偷较劲。” 史明鉴现在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是啊，我没说，所以也没人发现。我现在这不是终于撑不住，说了么。” 如果一个在团队中一直很强的人，突然示弱，他势必会招来所有人的嘲笑。 现在，史明鉴就是这样，他毫无预兆的坦白，让其他四个人都兴奋的大声笑他。 但是史明鉴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的坦白其实并不是毫无预兆。 之前，是他自己一直在较劲，直到后来小周的出现，他们一起揍了小周，他才发现原来ai也不是那么全能。 他们也有自己的程序，而且人能跳出思维之外行事，ai却走不出自己的程序。所以他心里便平衡了。 再加上一路以来，贺嘉霓对历史的了解也足够，让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悄悄放下一些要为他们科普的责任，有时更是偷偷摆烂，依靠着贺嘉霓。 这些如果不是遇到特殊的事情他一定不会跟别人说。 但他也没想到，今晚在商量的时候，他发现贺嘉霓对唐代舞蹈的部分并没有那么了解，这让他一瞬间有些心累了。 所以在高临让他科普的时候，他第一次想把自己内心的摆烂展现给他的队友们。 毕竟，已经这么熟了，都是过命的交情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拿出来给人看的呢？ 贺嘉霓看着史明鉴一脸轻松的样子，她也很开心。 一直以来，虽然看起来好像是贺嘉霓是他们队内的指挥，但若是没有史明鉴这个坚强的后盾，她知道他们不可能走到现在。 所以她最能感受到史明鉴的紧绷和压力，这来源于史明鉴对他们的责任感。 她其实不希望史明鉴自己一个人把压力全都扛起来，所以很多时候，遇到一些历史学科上的问题，只要是她知道的，她都主动帮助史明鉴分担压力。 这一次，她倒不是故意不帮史明鉴的。舞蹈的历史，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偏门了。所以，所有的压力就又堆到了史明鉴的身上。 但让她意外的是，史明鉴这回没有再硬扛，他居然把这些说出来了。 看起来，史明鉴是彻底放下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和他们完全信任，开始彼此依靠了。 贺嘉霓走上前，拍了拍史明鉴的肩膀。 “很好，恭喜你从史老师，变成我们的小史同学。” 史明鉴也一脸轻松，笑着看向贺嘉霓，“谢谢小贺同学，你懂我！” 高临、小克和于嫣也都十分高兴，可能他们没有贺嘉霓了解的深，但他们同样感受到了史明鉴对他们的信任和依赖。 他终于不再总想着自己撑着了。 笑过之后，大家重新回到任务上来。还是要重新梳理唐代的舞蹈。 这回，居然是高临先发言了，“那个，虽然我学习不好，但我也听说过唐朝的一种舞蹈，霓裳羽衣舞。” 小克给高临鼓掌，“厉害啊，临子，这你都知道！那我也说一个，就是咱们今天宴会上，他们跳的胡旋舞！” 于嫣看看高临，又看看小克，“不带你们这样压力队友的。那唐朝出名的舞蹈就这两个，你们都说了，让我说什么！” 她求助的看向贺嘉霓，贺嘉霓耸了耸肩，“不瞒你们说，除了这两个，我也不知道了。” 于是，又是四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这回没有了之前的压力，开始跟他们讲解起来。 “其实唐朝的舞蹈，种类很多，不光是霓裳羽衣舞和胡旋舞这种从唐代出现的舞种，还继承了之前时代的舞蹈。” 说着，他看向贺嘉霓，“我说一个舞种你一定听说过。” 贺嘉霓道，“什么？” 史明鉴：“踏歌。” 贺嘉霓听后，不住地点头，“这我听说过，源自于民间，应该从汉代就出现了吧。” 史明鉴道，“是的，它是从汉代兴起，但是在唐代兴盛，就是那句‘丰年人乐业，陇上踏歌行’。” 史明鉴和贺嘉霓脑海里都有画面了，但是他们看向其他三个人，都一脸迷茫。 史明鉴：“舞蹈这种东西，我们在这聊没有用，还是要去亲眼看了才知道。” 贺嘉霓：“对，我刚刚就想问，我们要去哪才能找到这些舞女。教坊？”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于嫣顺口便背了出来。 高临和小克一起看向她，于嫣道，“我语文分数很高的好嘛！别这样看我！” 史明鉴点了点头，“确实，教坊之前属于太常寺，在禁中。不过我们现在所处的时期，教坊应该已经从太常寺剥离了，我们还好进一些。”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高临举手发言，“‘禁中’是什么？” 原以为高临要有什么发言，结果听到这个问题，史明鉴、贺嘉霓一起扶额，连于嫣都无奈了。 于嫣替他们解释道，“你是不是傻的，‘禁中’就是皇宫啊！” 高临得到解释后，默默把手放下。小克偷偷靠近于嫣，和高临拉开距离，“我要离他远点，不能被他传染这股蠢劲。” 听到小克吐槽他，高临作势要打他，但被贺嘉霓拦下。 “好了我们继续，先不打了。”贺嘉霓说着看向史明鉴，“那我们明天去一趟教坊吧。” 这时，于嫣想到了什么，出言问道，“等下，在我的印象里，唐朝是不是还有个梨园，也是管跳舞的？” 高临没忍住接话，“梨园？唱戏的？” 小克吐槽：“幸好你没问是不是种梨的，你要是敢问，我真的要画钢条砸你。” 高临和小克互瞪，要不是贺嘉霓拦着，又要打起来。 史明鉴则认真回答于嫣的问题，“有倒是有，但梨园是从玄宗之后才有，现在恐怕还没有。” “那是不是霓裳羽衣舞现在也没有？”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道，“是的。” 贺嘉霓叹了口气，“本来知道的就不多，现在又少了一个。” 史明鉴：“不管怎么说，我们明天还是先去教坊看一下吧。” 他说着，想到一件事，看向贺嘉霓，“教坊虽然已经从太常寺分离出来，但教坊使是由宦官担任，还是隶属宫中。你们尚仪局，应该有权限进入吧？” 贺嘉霓从腰间找出尚仪局的腰牌，放在桌子上，“放心，咱现在有这个权利。” 于是，众人商议了一下第二日的行动后，便各自离开。 空荡荡的花园里，连鸟鸣声都已消失。 忽然，原本空荡荡的花园，出现了小范围空间扭曲。 随后小周从扭曲数据里掉出来，整个人的身上不再像之前干净整洁。 他的衣服有些破洞，头发也有些凌乱，脸上有几道伤口，从伤口处能看到一堆数据正在爬着。 小周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面容痛苦。 但很可惜，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去睡觉了，并没有人发现他。 …… 日头升起，天边朝霞染红了半边天。 红色也映照在了国公府的花园，昨晚出现小周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家仆在打扫卫生。 不远处，刚起床的贺嘉霓来到了湖边，简单的做了个拉伸。 她有些惆怅的看着天空。 不多时，史明鉴也来到了她身边。 “早上好。”史明鉴打招呼道。 贺嘉霓：“早。你看今天这个天，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随着贺嘉霓的话，史明鉴也抬头看向天空，看到红色浸染的朝霞。 “你是想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史明鉴问道。 贺嘉霓点头。 史明鉴：“那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吗？” 贺嘉霓摇头。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只是之前听说过，但具体为什么她从没想过要去查一查、问一问。 史明鉴倒是不意外，毕竟现在天气预报的软件那么先进，大家几乎没有人再看天行事了。 “这句话其实是农村的一句谚语。”史明鉴解释道，“空气中的水汽越多，云层的颜色就越浓。而且云层已经从西方开始侵入，就预示着天气将要转雨。” “那晚霞呢？”贺嘉霓追问道。 史明鉴：“晚霞表示在我们西边的上游的云层已经裂开，阳光透过来造成晚霞，预示笼罩在本地上空的雨云即将东移，天气就要转晴。” 贺嘉霓点着头，不住感慨，“不愧是史老师啊。” 史明鉴：“怎么又变回史老师了，昨天不还是小史同学呢？” “这不是夸你呢么。”贺嘉霓道，“不过你怎么会了解这个？” 史明鉴：“因为古时候的人都是看天吃饭，了解这些，才能更好去还原他们以前的生活。”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其他人都准备好了，过来找他们一起出门，前往教坊。 五个人一起走出国公府的大门，结果刚踏出门去，国公府的管家追了上来。 “诸位留步。” 五个人一起扭头看向管家。 只见管家带着小厮们，拿着五柄油纸伞追了出来。 “今日有雨，记得带伞。”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眼神中带着崇拜。史明鉴得意洋洋的接受了崇拜的眼神。 于嫣偷偷观察着他俩，心中默默想着：又发生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第160章 教坊中的成语副本 众人一行前往教坊。 但是经过了解才知道，虽然此时教坊已不属于太常寺，但依旧设于宫中。 自从公主和佩雯的任务结束后，他们都不曾再踏足这里半步。 毕竟皇宫里的氛围太压抑了，他们在宫中总是担心行差踏错然后被拉出去砍头。 所以，再次来到了宫门口，看着巍峨壮丽的宫门，之前那股子压迫感又重新回来了。 贺嘉霓来到守门的禁军面前，恭敬行了一礼，递上自己的尚仪局腰牌。 “我等奉县公夫人之命，前去教坊，为簪花夜宴选择合适的舞蹈。” 禁军们应该是收到了消息，并没有为难他们，只是简单看了一下腰牌，便放众人进去了。 他们进去之后，发现苏司闱正站在门内，笑着等待他们。 “苏司闱！”小克看到她十分惊喜。 他们都没想到，之前的npc居然还能返场。毕竟当初，若是没有苏司闱救下佩雯，他们的任务可能就要失败了。 贺嘉霓也没想到这回进宫还能遇到熟人，她也兴奋的上前。 “怎么是你来接我们？” “秋娘跟我说的。”苏司闱笑着答道，“再说，我身居司闱，掌宫钥，你们去哪不得由我盯着。” 说着，苏司闱的目光看向了于嫣，于嫣也看着苏司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之前见的时候，还是公主。但故人重逢，她已经换了身份。 果然，苏司闱看着于嫣问道，“这位姑娘看着眼熟，是你们的新朋友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唏嘘。 这种时候，苏司闱是npc这件事，显得格外明显。哪怕她和于嫣之前经历过多少事，但程序修正，她依然什么都不记得。 贺嘉霓只好跟她解释道，“这位是我们的好朋友，叫于嫣，是上清宫的弟子。你们也能成为好朋友的。” 苏司闱客气的对着于嫣行了一礼，于嫣赶忙回礼。 “姑娘看着面善，我就当是旧识了。我们走吧。” 说着，她带着众人去往教坊。 不多时，他们便走到了教坊所在的宫苑。 刚走到周围，就听到里边传来阵阵丝竹管弦之声，和以往宴会中听到的不同，他们里边似乎是在练习，多少有些杂乱无章。 “这感觉有点像来到了音乐学院的走廊。”史明鉴道。 其他四人看向他，并不说话，史明鉴后知后觉想起来，这四位还没有过大学的体验。 “等你们去大学之后就知道了。”史明鉴补充道。 四个人又把脸转回来看向苏司闱，没有共同语言他们就不强求了。 苏司闱笑着对他们说道，“你们快进去吧，我就不陪你们了。” 说罢，苏司闱和他们行了礼之后离开。 贺嘉霓等人便踏入了教坊。 教坊之中，还真有不少人在练习着各自的手艺，不过他们目之所及全都是乐器。 高临好奇道，“怎么都是琵琶这些，跳舞的呢？” 路过的宫女听到高临的话，俯身行礼后回答道，“舞部在后院，诸位经过这条小路绕过去便是。” 高临赶忙也行礼，“多、多谢！” 众人按照宫女的指引，沿着小路，经过了一片竹林后，来到了后院。 前院多是亭台长廊和水榭，而后院则几乎都是大的平台，方便舞者跳舞。 他们刚进来，就看到不同的平台上，有不同的舞者在跳不同舞蹈。 而且不光有舞女，还有男舞者。 他们在台上翩跹起舞，个个都十分灵动，让五个人一时间都看花了眼。 小克最先出言感慨道，“他们都跳的好好看啊。” 于嫣也附和道，“是啊，我从来没发现，看舞蹈现场的视觉刺激这么大啊。” 高临也频频点头，“怪不得古代人都喜欢看呢，这谁不喜欢，我也喜欢！” 这三个人在认真欣赏着舞者的舞姿，贺嘉霓和史明鉴的注意力则被一旁打扫的侍女吸引。 贺嘉霓拉着史明鉴，悄悄靠近了一点那位侍女，“她……我们是不是见过？” 史明鉴点头，“不用犹豫，昨天才见过，就是芍药夫人宴会上被罚的舞女。” “她不是在芍药夫人的府上吗？怎么来教坊了？”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也没有什么头绪，他和贺嘉霓还在这边思索着，就听到身后高临大嗓门喊了一句。 “这不是昨天那个脚都跳烂了的舞女吗？” 贺嘉霓和史明鉴转头瞪着他，高临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又闯祸了。 果然，那名舞女抬起头看向他们，眼角还挂着泪水。 “是我。见过各位贵人。” 说着，她放下手中的扫把跪下。 贺嘉霓赶忙上前把她扶起来，关心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舞女情绪低落，“我的脚受伤了，不能跳舞，便被送回来了。” 史明鉴敏锐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词，问道，“回来？你本来就是教坊的人？” 舞女点头，“我们都是教坊的舞女，但是若能被芍药夫人看上，就可以在她府上长住了。” 这边，于嫣和小克也都凑了过来，他们注意到，舞女的脚似乎还没恢复。 小克有些不解，“怎么感觉你还挺喜欢那里的，她都那么罚你了。” 舞女听到这句话后，反驳道，“芍药夫人罚的对！” “啊？”这句疑问是高临发出的，但其他四个人也都很疑问。 舞女道，“芍药夫人是最懂舞蹈的，她既罚，就罚的有理由，罚的对。舞者怎么能跳错，每一步都应该严丝合缝，才是对舞蹈的尊重。” “……” 看到舞女如此态度，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小克小声吐槽道，“她别是被pua了吧？” 贺嘉霓小声回他，“也有可能是他们跳舞的有什么这种追求，咱不知道。” 不过，既然让他们在教坊遇到这位舞女，不管是贺嘉霓还是史明鉴，都觉得这应该不是巧合。 于是史明鉴问道，“芍药夫人为何是最懂舞蹈的？” 听到史明鉴这一问，那舞女似乎猛地换了一个状态。 从原来悲戚的情绪里脱离，变成了为他们讲解故事的npc。 贺嘉霓和史明鉴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都有些庆幸，赌对了。 听舞女的讲述中，他们得知，芍药夫人本名叫珠槿，曾是整个神都舞蹈造诣最高的人。因为她对舞蹈的理解已经登峰造极，引得京中诸多舞者争相追捧，就是为得到她的一句点拨。相传，得到珠槿点拨的人，很快在舞蹈上就更上一层楼。 不光是舞者追捧，达官显贵们也都十分喜欢她的舞蹈，据说她跳舞时飞袂若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而她也不是随意就给人跳的，若是看客不懂舞，便无法入她的席。故而她的观舞席位一票难求，在神都之中声名斐然。 但她在人气最鼎盛的时候，突然宣布再也不跳舞了，转头便嫁给了韩县公，做起了县公夫人，后因喜欢芍药，被称为芍药夫人。 众人在听完芍药夫人的故事后，都有些唏嘘。 她在跳舞上能做到这个地步，肯定是天赋异于常人，若是能在这条路上继续发展下去，历史上或许真的会留下她的姓名。 贺嘉霓由衷感慨道，“她自己应该也挺后悔的吧，不然也不会在自己的宴会上，对舞蹈要求这么严格。” 忽然，史明鉴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不对啊，他们不是说，去芍药夫人的宴会，是为了去偶遇周王妃跳舞？说周王妃的舞蹈冠绝天下？” 这么一说，贺嘉霓也想起来了，他们一起看向舞女。 舞女面色不屑道，“周王妃和芍药夫人是姐妹，她们二人的舞技不相上下，但周王妃么就得了王妃的头衔，便把芍药夫人的光芒掩盖了。” 听到这个解释，贺嘉霓和史明鉴都默默不说话了。 这其中的因果他们也不知道，确实不好发表什么看法。 舞女说完，便又重新回到自己悲戚的情绪里，但她也不走，似乎在等待着他们触发下一步的指令。 于嫣看他们都没反应，便主动提问，“那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呢？” 其他人倒是没想到于嫣会问的这么直接。 高临：“你这问的，人家会说才……” “需要你们随我来，开启任务。”舞女说道。 “……这都行？”高临的才怪还没说完，就听到舞女的接话，整个人目瞪口呆。 同样没想到的还有其他几人，之前任务中，干什么都要他们自己触发，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这种不需要动脑子就能往下进行的情况了。 “这不会是小周派来的卧底吧？”小克小声问道。 “谁知道呢，先跟着去吧。”贺嘉霓也有些摸不清状况，但还是跟着舞女向里走去。 他们来到一间厢房门口，舞女对他们说道，“诸位想要的就在里边，还请自行进入。” 说罢，她便离开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怎么感觉刚顺利了一点，又开始不顺了呢？ 不过他们顺着厢房的门往里看去，里边都是正常的陈设。 “来都来了，走吧。”贺嘉霓最先发话，她第一个进入了厢房。 但是，当她把脚踏进去后，整个人便凭空消失。 “不是，人呢？”高临惊呼。 史明鉴反应最快，想要抓住贺嘉霓的衣角，但他还是慢了一步。 厢房里的陈设依旧，但贺嘉霓就是失踪了。 “这个厢房，多少有点邪性。”于嫣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小克有些担忧。 贺嘉霓不在，史明鉴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三个人一起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回想着他们见到舞女之后，舞女所说的每一句话。 “她既然对我们说开启任务，而我们确实是来这里找任务线索的，所以不管里边是什么，应该都是和我们任务相关……”史明鉴分析道。 但是于嫣打断了他的分析，“你就直说我们要干什么吧！” 高临和小克也都点头附议，他们对史明鉴是绝对的信任。 史明鉴也不分析了，说道，“走，我们一起进去，看看里边到底是什么。” “好！” 说着，几个人依次踏入了这间厢房，不出意外的每个人进去都会消失不见。 终于，史明鉴作为断后，最后一个走了进去。 房间内外没有一点异常，仿佛他们五个人刚刚并没有在这里一样。 作为最后一个进来的人，史明鉴现在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有些无语。 他的眼前是一片白，白天白地白墙，进来后他就看到贺嘉霓、高临、小克和于嫣正盘腿坐在地上，而小周站在不远处，正对着他打招呼。 “很好，我们的人齐了。”小周道。 史明鉴上前来到他们的身边，疑惑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 贺嘉霓四人依然盘腿端坐在那里，什么反应都没有。 史明鉴察觉不对，赶忙上前推了推他们，但是没有人有反应，他慌了，冲上前来到小周面前。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稍安勿躁。” 小周安抚史明鉴道，“你们进来的时间不同，你最晚，他们已经选择了任务，去做任务了。” “什么任务？”史明鉴警惕道。 小周拿出一个白板，上边有五个成语，对应着五个选项。 “矢志不移、墨守成规、傍人篱落、白手起家、波澜不兴。” 史明鉴看着这些成语，有些不解。 尤其是上边有四个成语都被划掉了，只剩下“墨守成规”。 “这都什么意思？” 小周贴心解释道，“这是任务的关键词，但是具体内容我不能透露，可以选择后进入副本查看。” 史明鉴有些无奈，“所以这个‘墨守成规’是他们给我剩下的吗？” 小周点头。 “行吧，那我就墨守成规吧。”史明鉴认命接受，他都坐下准备进副本了，忽然想起来，“不对啊，我不是引领员吗？我也需要进去吗？” 但小周这回不再为他做任何解答，很快，史明鉴的眼前就被一片迷雾蒙住。 再睁眼时，他又回到了县公府。 第161章 人人都成芍药夫人 史明鉴站在县公府的花园中，十分疑惑。 他感受到怀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还热热的，便低头看了下去，然后就看到自己手上抱着芍药夫人的狗。 一人一狗，就这样对视上了。 但是，比起这个狗莫名其妙出现在他怀里更让他震惊的是，他看到自己胳膊上的衣服……好像是个女装。 再一低头看，发现他全身上下竟然都穿着女装！ “这……什么情况？”史明鉴艰难的张开嘴，问了一句，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成了女声！ 吓得史明鉴手一抖，把狗扔了下去。 小狗倒也没有意见，哒哒的跑去一边玩了。 史明鉴看到他的旁边就是花园的湖水，赶忙上前看向湖水中倒映出来的自己。 脸，还是他的脸。 但从妆容到装扮，都变成了芍药夫人！ 饶是平常稳如老狗的史明鉴，在看到自己如今这副模样的时候，也在原地整整愣了一分多钟。 这一分多钟，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夫人，您在水边做什么，很危险的！” 身后传来芍药夫人侍女的声音，史明鉴僵硬的转过头去，看向她。他在等待着侍女被他的这个样子吓到的反应，但侍女丝毫不在意，只是上前把他扶走。 就这样，在侍女的搀扶下，史明鉴目瞪口呆的回到了暖阁，在一众侍女的服侍下，坐到了榻上。 “我是变成芍药夫人了吗？”史明鉴后知后觉的发出疑问。 听到他说话，侍女赶忙在一旁回答，“夫人许是昨日酒还没醒，竟说上胡话了。” 史明鉴赶紧闭嘴，不再说话。 就这样，他在这个世界里，以芍药夫人的身份发展了下去。 不过后边似乎是触发了什么快进按钮，史明鉴虽然变成了芍药夫人，却又像局外人一样，看着她这一生在诸多宴会中度过。 就在史明鉴想试着去做点什么的时候，他便陷入了一团迷雾。 紧接着，他便回到了之前那片纯白的世界。 “不是，我怎么、这……”史明鉴还想继续往前走，但身体前倾了一下才发现，他此时的动作和旁边的几人无异，都是盘腿坐在地上。 可是他方才进来后明明是站着的。 史明鉴扭头看向小周，“刚刚那是什么情况？我是进了副本然后又出来了？” 小周点头道，“是的，恭喜你结束此次副本任务。” “？” 史明鉴满脑子都挂着问号。 “我进去了什么也没做，就出来了啊。” 按照正常的情况，他不得在里边完成个什么任务，才能出来吗？ 小周继续点头，为他解释道，“因为你选的是‘墨守成规’，但现在的时间线还没发展结束，所以你就进入了迷雾，被副本世界剔除出来了。” 史明鉴回忆了一下方才发生的，又结合小周说的和“墨守成规”这个成语，大概推测出来了一个可能性。 “这几个成语，不会都和芍药夫人的生活有关吧？” “差不多。”小周抬手，纯白空间出现四个时空的投影，正是其他四个人现如今正经历的事。 毫无例外，他们都变成了芍药夫人。 史明鉴下意识便去寻找高临和小克，他好想知道他们扮女装是什么样的。 他一抬眼便看到，小克穿着闺阁女装，正假模假样在房间里读书。 “别说，小克穿女装，还挺秀气的。”史明鉴笑着夸了一句，小周在旁边也笑着点头。 紧接着，他的眼神扫到了高临，没忍住笑出了声。 高临的女装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因为高临本就身材高大，穿上女装更显魁梧。而且他脸部轮廓略显硬朗，女生的妆容在他的脸上格格不入。 不过高临的画面里，他并没有别的事情，就单纯躺在摇椅上，望着天，光史明鉴注意到他这样，就已经维持了好久。 “他选的是什么？为什么不动呢？”史明鉴问道。 小周：“他选的是‘波澜不兴’。” “这……确实没有波澜哈。”史明鉴道。 谁知，他刚说完这句话，高临的画面开始快进，周围的环境更是进行快速的冬夏交迭，而高临眼见着消瘦了下去，最后他闭上了眼睛，画面结束。 “他怎么了？”史明鉴问道。 不等小周回答，史明鉴身边的高临突然阿嚏了一声，缓了过来。 史明鉴赶忙扶住他，“你回来了？” 高临抬眼看了看四周，又看向史明鉴，委屈的抱住史明鉴。 “呜呜呜，大哥，我好饿。” “？” “我进去之后，就一直在那个椅子上，动也动不了，我都快饿死了。不对，准确来说，我是饿死的。” 听着高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讲述，史明鉴大概明白了，高临进的这个副本，不允许他有任何行动，于是他被活活饿死在躺椅上。 “那你看到自己身上的穿着了吗？”史明鉴问道。 “啊？没有啊。”高临一脸疑惑。 史明鉴抿嘴笑着看向小周，“能给他看一眼他刚刚的样子吗？我觉得他不看，是你们观察人类数据的损失。” 小周：“当然可以。” 说着，他一抬手，高临方才女装的样子被放了出来。 “我去，谁家姑娘要是长我这样，那可真是遭了老罪了。”高临狠狠吐槽了自己一句。 史明鉴和小周都笑出了声。 高临问小周，“你让我们选这些成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史明鉴拉了拉高临，让他看向其他三人投影。 “我猜测，我们选的每一个成语应该都对应着芍药夫人的不同人生选择。”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我那个‘波澜不兴’是什么意思？”高临看了一会儿，但依旧不解。 史明鉴道，“这个成语的意思是保持平静，没有什么变化。我觉得引申到你刚刚的经历应该是芍药夫人在诸多选择中，什么都不选，最后就会落得个……” “……原地饿死的结局？”高临没忍住接了句话。 “呃，这个就要问问ai引导员，他们是怎么设计的这个剧情了。”史明鉴看向小周道。 高临看向小周，小周选择抬头看天不与他对视，高临忽然想到什么，又看向史明鉴。 “你选的是哪个词？” “呵呵，‘墨守成规’。” “诶我当时也想选这个的，在这个词的副本里你经历了什么？”高临好奇问道。 史明鉴无奈的跟高临讲述了一遍他经历的，说是讲述，更多是吐槽，总之就是他选的那个副本，是按照芍药夫人现有的选择发展的。 “她这么纠结吗？感觉按照现在的路子走，前途一片迷雾？”高临也跟着吐槽道。 史明鉴听到高临这话，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是芍药夫人在纠结？” 高临指着小周道，“他说的啊，他说这里是芍药夫人的内心世界，每个词都代表着芍药夫人的不同选择……后边忘了。” 史明鉴扭头看向小周，咬着牙说道，“你不是说这些内容不能透露吗？” 小周再次抬头望天，小声嘟囔道，“那不是之前突然发现好像说的有点多了嘛……” 史明鉴十分无语，高临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在一旁开心的看乐子。 他们再次抬头看着投影中的三幅场景。 不出意外的，他们两人的目光一致集中在了小克身上。 原因无他，是小克那身女装多少有点诡异的好看了。 只见小克身穿和高临之前同款的闺阁女装，在高临身上显得虎背熊腰的衣服，居然在小克身上格外的和谐。 他坐在高临躺过躺椅上，正随手看着书，一旁的有侍女为他扇风。 “小姐，你跳舞那么好，为什么不继续了呀。”侍女表现得有些不满。 正在看书的小克实际上一个字也没看懂，他此时此刻很想回答：我哪知道为什么不继续！ 但他却只能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回答道，“ 有了姐姐，我当然不必再去抛头露面。” 那里边的侍女看不到小克真实的表情，但史明鉴和高临能看到，他们明显看到小克一脸无语。 此时小克的内心疑惑：什么鬼？什么姐姐？哪来的姐姐？ 那名侍女依然不依不饶：“表小姐明知道您喜欢舞蹈，还蓄意阻拦，当真是为您好吗？” 小克更是一脸无奈，内心说道：“别问我，我不知道，什么跟什么啊！” 但他嘴上却回答的是：“姐姐自然是为我好的，你不要多话了。” 小克无语看苍天，内心大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很快，那名侍女口中的姐姐便出现了，来寻芍药夫人。不得不说，那位姐姐让小克着实看呆了。 她明眸皓齿，皮肤白皙，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淡然优雅的气质。 不用他人介绍，小克也知道这位便是牡丹夫人。 见到牡丹夫人后，小克便能理解那些一定要去芍药夫人宴会的人了，即便牡丹夫人不跳舞，能见她一眼，也能被她的美貌所折服。 “妹妹还是想去跳舞吗？”牡丹夫人开口问道。 小克按照程序回答道，“姐姐多虑了，我既然选择了跟随姐姐，那便全心全意相信姐姐。” 牡丹夫人听到他这么说，十分开心，拉着他离开。 在白色空间看着全程的史明鉴和高临都有种诡异的感觉。 不光是小克这个样子很诡异，这个故事走向也看着不是很对劲。 “芍药夫人不是很会跳舞吗？看这条故事线，她是决定放弃了？”高临问道。 “要是按照那位引导员跟你说的，这里是芍药夫人的不同人生选择的话……”史明鉴提到小周，故意不提他的名字，而是说“那位引导员”，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一旁的小周果断转过身去，主打一个逃避。 “……小克选的这条线应该就是选择放弃舞蹈，依附于她姐姐的故事。他选了哪个成语？”史明鉴问道。 高临自然是不知道的，于是他起身来到小周的身后，把他整个人掰了回来，“他选的啥词啊？” 小周谄媚笑道，“傍人篱落。” 史明鉴了然点头，“怪不得，这条路就是依靠牡丹夫人的。” 说话间，他们注意到，投影上画面一转，小克居然穿上了婚服。 这下连史明鉴也坐不住了，站起了身，凑到投影前，和高临一起看向画面里。 画面里的小克满脸抗拒，但他没有办法拒绝程序，只能像提线木偶一样，被人牵引着去拜堂成亲。 史明鉴和高临都听到了来自小克内心的呐喊：谁能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啊啊啊啊！ 高临咂舌：“幸好我没选这个！太可怕了！” 史明鉴：“我实在想不出你穿婚服的样子。” 之前一直逃避交流的小周忽然热情上前说道，“想看吗？我可以安排！” 高临吓得赶紧躲到史明鉴身后，“不要！” 史明鉴一脸嫌弃，“这个时候又显着你了，哪凉快哪待着吧。” 高临：“还是我哥对我好，要是换成我老大，她肯定要让我穿！” 被高临这么一说，两个人的视线一起看向了贺嘉霓所在的那个投影。 画面当中，贺嘉霓正穿着舞服，在刻苦的练舞，脸颊上的汗水正顺着她的下颌线滴落，但贺嘉霓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练习，没有觉得累。 “她这是在练舞，应该选的是坚持练舞那个选项吧？”高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选择的是‘矢志不移’。”史明鉴看向小周。 史明鉴能自己猜出来，小周自然是赶紧承认，毕竟现在任务没结束，他走不了，万一等下他们两人再来揍他，他可又要疼了。 此时，画面当中，贺嘉霓已经有过不少次摔倒，这一回又重重摔倒在地。 之前在小克画面中出现过的侍女，再次出现，带着饭盒一脸心疼的来到贺嘉霓的身边。 “小姐，咱们不练了，咱们回家吧。”说着，她眼眶泛红，竟然开始哭了起来。 贺嘉霓摇头，“没关系，我可以。” 她挣扎着起身，继续练了起来，但能看到她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那名侍女直接给她跪了下来，求她不要再练了。 突然，史明鉴听到高临不冷不淡的来了一句吐槽。 “刚刚劝钢子出去跳舞的也是她，现在劝贺嘉霓别跳的也是她。她属树上挂的垃圾袋的吧？” 史明鉴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风往哪边吹，她往哪边飘！” 第162章 被捅了一刀 不等史明鉴和高临再多去关注贺嘉霓这边的情况，他们从于嫣那处的投影里听到了吵架的声音，赶忙看了过去。 “你这个东西明明有瑕疵，还以原价卖我，真是奸商！” 画面中的于嫣，此时正叉着腰，和卖桌椅的老板砍价。 于嫣又跟老板纠缠了一会儿，从画面上看，老板应该是给她降价了。 史明鉴和高临看到于嫣临走的时候还顺走了两个小矮凳，两人都不由得笑了。 “不愧是我嫣姐，在别人的故事里也这么霸气。”高临感慨道。 “现在其他成语我们都知道了，那么于嫣一定是‘白手起家’。”史明鉴推断道。 果不其然，他们看到画面之上的于嫣并没有穿神都中贵女的衣服，也没有穿舞蹈服，而是穿着轻便的短衫在搬运东西。 周围的环境也不似神都，山川绵延，草木毓秀，河水清澈，看着更像是江南。 画面一转，于嫣便站在一家刚开业的茶楼前，招呼着客人进入。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开业大酬宾，不要九九八，不要九十八，只需要九文，就能喝到上等的茶！客官里边请。” 于嫣卖力的吆喝，但进入的人寥寥无几。 转眼间，便看到于嫣气鼓鼓的坐在茶楼面前。 “这什么破人生，为什么要来开茶楼，在京城哪里不好了，这不是妥妥有病吗？”于嫣在内心里疯狂输出。 她周围的人自然是听不到，但史明鉴和高临能听到。 两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史明鉴：“也就是她选择了这条路，还能走到现在。但凡换个人，可能就直接摆烂了。” 高临倒是有不同的想法，“那也不一定，在这里的人大概率是被数据控制的，不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一点史明鉴确实没有办法反驳，毕竟他才刚看清楚自己的样子，就进入迷雾了。 紧接着，他们看到于嫣在茶楼里自己辛辛苦苦的搬运，天天早出晚归，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 “这个破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于嫣对着天空怒吼道。 由于于嫣的怒气太大，史明鉴和高临都被她的吼声吓了一跳，连一旁的小周也被吓得抖了一抖。 这一抖不要紧，直接把于嫣给抖出来了。 此时此刻，虽然于嫣的衣服换了回来，但她手里还举着铲子，依旧一脸怒色。 “我……嗯？我回来了？”于嫣疑惑道。 史明鉴和高临看了看眼前的于嫣，又扭头看了一眼之前盘腿坐在地上的于嫣本体，最后惊恐的看向小周。 “你们的bug是不是有点太多了？”高临惊呼。 小周赶紧抬手对准于嫣，于嫣大呼：“我不要回去了！” 霎那间，于嫣声音落下，她手中的铲子应声落地，人也瞬间消失。 “哦，我的天。” 原本盘腿坐着的于嫣醒了过来，正大口大口的呼吸。 “我刚刚感觉我的脑浆都要被挤出来了，好晕啊。”于嫣疯狂揉着自己的头，面容痛苦。 史明鉴和高临看向小周，小周只好解释道，“刚刚因为系统紊乱，我紧急修复了，她……缓缓就好。” “那她的这条故事线呢？还会继续吗？”史明鉴问道。 “结束了。”小周道。 他们一起看向投影，上边能看到，画面里的于嫣躺在之前站立的地方，安详的死去。 “她被系统判定猝死。”小周为他们解释道。 于嫣此时已经挣扎的来到了他们身边，刚走过来便听到“判定猝死”，也是有些猝不及防。 “行吧，猝死也行，按照她这个活法，猝死也是早晚的事。”于嫣吐槽。 高临好奇问道，“我看你每天都要干活，真这么累吗？” 于嫣翻了个白眼，“你在说什么废话吗？要不换你，你进去24小时无休的干。” 史明鉴：“为什么会24小时无休？” 于嫣也是一脸不解，“这不得问问珠槿，哦，就是芍药夫人。她跟疯了似的，说是非要给她姐姐看看，不跳舞，不依靠她姐，她照样能做出事业。问题是，她压根不是这块料啊！账也算不明白，货也不会挑，我想帮她一把吧？又压制住我！” 听于嫣这么解释，史明鉴便理清楚了，他们这些不同故事线，应该都是芍药夫人在最关键的节点上所做的不同选择。 史明鉴的是按照现如今的生活继续，但因为芍药夫人也没有活完这一生，未来具体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所以史明鉴便陷入了迷雾。 高临则是选择什么都不做，系统便给了他一个活活饿死的结局。 而于嫣的这条故事线所选择的是完全抛弃家中支持，自主经营，白手起家，那就会有失败的风险。不过看于嫣现在的状态，显然是失败了。 “你这个累点就累点，总比我那个好。”高临吐槽道。 于嫣：“还能有比活活累死更差的死法？” 高临一脸委屈，“我是被活活饿死的！” 于嫣：“嗯……那还是累死强，最起码不用做饿死鬼。” 史明鉴在一旁扶额，他也不清楚为什么有生之年能听到这种无营养的对话。 为了让他们的对话不再继续下去，史明鉴出言把于嫣的注意力转移。 “你出来的正是时候，刚刚我们看到小克穿着婚服成亲去了。”史明鉴道。 “谁？钢子成亲？”一听到有这样的八卦，于嫣便把死法抛到脑后，整个人都提起了精神。 高临也赶紧接话，“不光是成亲，他还穿的女装！” 于嫣顺着他们的目光，找到了小克的画面。 此时，小克的成亲典礼应该已经结束了，画面之上是布置的大红洞房，里边只有小克一个人坐在那里，还盖着盖头。 就在他们看过去的时候，正好捕捉到小克的小动作。 他居然在偷吃从被褥下翻出的桂圆！ 紧接着，他们听到了小克的内心吐槽声，“古代的婚礼也太可怕了吧，这是要饿死新娘的节奏吗？” 话音刚落，他们就看到一个桂圆的壳从盖头底下被扔了出来。 再一看，发现地上竟已经全是桂圆壳了。 “饭不让吃，水不让喝，还不让乱动，监狱里的犯人都不会过这么惨。” 小克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又从盖头底下扔出一个桂圆壳，这回顺道还扔出来了两个核。 面对眼前的情景，于嫣有话要问。 “这床铺底下不是还有红枣吗？他怎么不吃，只吃桂圆？” 高临一脸笃定，“他挑食。” 史明鉴张了张嘴，最后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他选择了闭嘴，高临的话有的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接。 “诶别说了，有人进来了，应该是他相公吧！”于嫣十分激动。 高临也一脸兴奋，“应该是！我们刚刚都没看到他长什么样子。” “但是……”史明鉴眉头紧皱，“谁家好人入洞房带匕首呢？” 史明鉴没有看错，进来的这人，穿着红色婚服，手中却拿着匕首，在于嫣和高临的惊呼中，刺向了还在偷吃桂圆的小克。 “噗呲”一声，匕首扎进小克的心脏，他吃桂圆的手停下，拽下自己的盖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为什么……要……”小克此时难以呼吸，眼睛瞪的老大，一脸不可置信。 只听那人对他说， “要怪，就怪你姐夫，我不能杀他，只能动你了。” 小克崩溃，“你、他、我……你跟他有仇，杀我干啥啊！” “你姐夫以为让你跟我成亲，我就能原谅他了？做梦！”那个人狰狞的看着小克。 小克身上血流不止，他的眼神也渐渐失去聚焦，最终咽了气。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画面前的三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嗷，疼死我了！” 白色空间里的小克忽然动了，他从一开始的盘腿坐姿换成了歪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胸口。 史明鉴最先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扶起他，高临和于嫣也上前来，一脸担忧的查看。 确定他本人的胸前并没有受伤，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钢子，你没事吧钢子？”高临关切问道。 稍微缓了缓神，小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看到眼前熟悉的队友们，他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因为正好是史明鉴在扶着他，他转头抱住史明鉴开始狂哭。 史明鉴从未安慰过哭泣的人，整个人愣在了原地，高临和于嫣也都被小克的这一反应给吓到，有些手足无措。 “小克，你先缓缓，小克，没事了啊，回来了。”史明鉴迫不得已，拍了拍小克的背，给了他一些安慰。 于嫣反应了过来，也赶忙上前轻轻抚摸着小克的后背，帮他平复心情。 这边，小克刚安慰完，情绪稍稍缓了过来，那边高临居然开始啜泣了起来。 史明鉴瞪大了双眼，“高临，你又怎么了？” 于嫣也没想到，“不是，临子，你咋也哭了？” 一听说高临哭了，小克立马止住自己的哭声，脸上还挂着泪珠，也要扭头去看哭泣的高临。 高临：“我、我也不会安慰人，我就陪一个好了。” 史明鉴、于嫣和小克异口同声：“这也能陪？” 不经意间，史明鉴瞥到，一旁的小周正津津有味的在看他们的互动，还时不时拿出ipad记录一下。 史明鉴抬头望天，小声吐槽道，“我有些理解ai了，人类有些迷惑行为确实需要记录下来，好好分析一下。” 总之，这么一闹，小克也不委屈了，高临也缓过劲来了，他们这才从小克这里把他这条线的故事听完整。 原来，他这个依附于姐姐的选择，就是真的彻底依附牡丹夫人，完全没有自己的事业。 但因为她不跳舞，没有进教坊，牡丹夫人并未成为周王妃，而是嫁了一个略有门庭的人。 也就是那个跟人家有恩怨的姐夫，具体的恩怨小克也不知道，他就是听从姐姐的安排，就去嫁人了。 他原本还想知道嫁人之后会发生什么故事，结果完全没想到，这位大哥直接给了他一个痛快。 小克心有余悸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幸好这是假的，不然也太可怕了，我跟你们说，以后要是想自杀，千万别选择捅自己，是真的疼！” 史明鉴、于嫣和高临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于嫣没忍住问了出来，“道理我都懂，但是为什么要自杀？” 小克：“我、我就是举个例子！打个比方！” 史明鉴：“举的很好，下次别打了。” 高临有些惊喜的看向史明鉴，“大哥，你终于也学会我们的说话方式了！” 史明鉴扶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对了，贺嘉霓还没出来吗？”于嫣看到只剩下贺嘉霓的身体还盘坐在那，疑惑问道。 四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眼前唯一的投影。 画面当中，贺嘉霓还在练舞，只是她身上的衣服从最初的初阶舞服，变成了高阶。 高临无奈道，“她这个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就一直在跳一直在跳，都没变过。” 小克：“那她不累吗？” 于嫣看向小克，“你猜我当时累不累？” “累不累啊？”小克眼神清澈的看向于嫣。 于嫣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忘了刚刚他没看。” 不管贺嘉霓本人累不累，她都无法选择，系统给她的设定就是让她一直在练习跳舞，那她就必须得继续。 就像于嫣必须要不停干活，高临被迫不能吃饭，小克不得不面临被捅死的结局。 然而，此时画面里，练习跳舞的贺嘉霓，此时的脑海里却什么都没想，她真的沉浸在了跳舞里。 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但她却毫无怨言，甚至还自己哼着曲子，去找鼓点和节奏。 其他舞女经过她时，都对她指指点点。 但贺嘉霓依然沉浸其中。 直到她的侍女又来给她送饭，“珠槿小姐，先吃点饭再跳吧。” 听到侍女的声音贺嘉霓停了下来，拿起一旁的水壶猛地灌了几口水。 贺嘉霓看着远处的天自嘲道，“唉，进来这么久，还是没习惯自己被人叫珠槿。也不知道其他人都怎么样了。” 第163章 打破程序 这是贺嘉霓进入这个世界的不知道多少天。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刻意记录一下天数，但后来随着练舞的时间越来越长，经常连轴转，她便把时间记混了，索性不再记了。 她日复一日的在练习跳舞，从最开始在珠槿，也就是芍药夫人闺中府上跳，到后来参与教坊的选拔，开始在教坊跳。 从初阶一路跳到高阶。 她不知疲倦的一直在跳着。 贺嘉霓是最早进入白色空间的，所以这个副本的规则，小周对她讲解的是最全的。 这个副本的任务，就是帮助芍药夫人完成她人生中的不同选择，让芍药夫人看看，她不同选择下最后的结果。 贺嘉霓选择了矢志不移，进入之后，她就想看一下到底怎么才能矢志不移。 她原以为， 这个副本和之前的一样，也需要她不断去完成任务，才能走到最后的结果。 但谁知，她居然会被系统操控，所有的说话内容都是系统定好的，每一个动作也都是有规划的，她除了身体累点，完全不需要动脑。 而身为珠槿，贺嘉霓要做的就是不断跳舞，不断练习。 所以她在练习的过程中，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思考，这个副本这么设计到底有什么用意。 “要是完全按照系统走下去，根本不需要我啊？”贺嘉霓边转圈，边思考。 之前的数次，每当贺嘉霓练到体力几乎耗尽的时候，都有侍女来送饭，她便停下去吃饭，补充完体力之后，再起来继续练。 这一次，又是夕阳西下，她体力再次濒临耗尽，侍女又来了。 “小姐，来吃了饭再练吧。”几乎同样的话术，让贺嘉霓有些厌烦。 “不必了，我再练会儿。” 贺嘉霓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抽什么风，总之，她随口拒绝了侍女。 谁知，侍女不依不饶，又说了一遍，“小姐，来吃了饭再练吧。” 贺嘉霓以为是自己练习的太投入，声音不够大，她没有听到，于是再次大声回答道，“我不饿，我再练会儿！” 可是侍女似乎并未听到，依然说着，“小姐，来吃了饭再练吧。” 此时贺嘉霓的腿已经开始发抖，胳膊也有些抬不起来了。 但是她却依然没有停下。 她发现如果自己拒绝侍女，她会按照程序一遍遍重复，也许这就是突破这一关的核心所在呢？ 贺嘉霓继续练习着，哪怕她现在已经双腿颤抖，脸色惨白，但她依然在咬着牙坚持。 侍女的声音在不断重复，好像卡了bug一样，天边的夕阳也不再落下，时间也停止了，周围的一切都在逼贺嘉霓就范。 可她就不。 她此时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胀疼，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她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 “要是这样一直跳着死过去，是不是也能通关呢？”贺嘉霓心中忽然想到这一层。 她更努力的跳了。 不能停下。 就在她即将丧失呼吸的能力时，她的眼前，出现了芍药夫人，准确来说，是年轻一些的芍药夫人，珠槿。 珠槿穿着一身红色的舞裙，站在她的面前。 “你为什么要一直跳？不要命了？” 贺嘉霓终于停下了练习的动作，因为此时她感觉不到累，也感觉不到疼，刚刚那些难以忍受的感觉全都没了。 “芍药夫人？” “在这条故事线，我没成为芍药夫人，我仍是舞娘珠槿。” 珠槿神色晦暗不明，低声答道。 “所以在这条故事线里，你坚定的选择了成为一名舞姬，而非嫁给县公对吗？”贺嘉霓问道。 “正是。” …… 贺嘉霓在副本里，终于把珠槿本人逼了出来。 但在白色空间当中，投影之前的四人，并不能看到珠槿。 于是刚刚那段对话，他们看到的，就是一个不停跳舞的贺嘉霓自己跟自己对话。 贺嘉霓：“你这么刻苦的练舞，到底想要什么呢？” 贺嘉霓：“我想要成为整个大唐最好的舞者。” 贺嘉霓：“然后呢？” 贺嘉霓：“我不知道。” 史明鉴、高临、于嫣和小克站在投影前，看的一头雾水。 高临忍不住问了出来，“她是不是给自己跳疯了？” 小克皱眉，“哇，她好像人格分裂。” 于嫣：“别是跳的太辛苦，出现幻觉了吧。” 史明鉴倒是没有及时接话，他反倒是看向了小周。 此时小周的表情有些惊喜，同时又有些期待。 “她应该不是在跟自己对话，是在和芍药夫人对话。”史明鉴做出判断。 于嫣好奇：“可是我们并没有看到芍药夫人啊。” 史明鉴：“我们进入这个副本扮演的是谁？” 于嫣：“芍药夫人。” 听到他们的对话，小克恍然大悟，“哦！我懂了！现在的贺嘉霓就是芍药夫人，但贺嘉霓同时又把自己剥离了出来，所以才会有这样看起来是自问自答的对话！” 高临也后知后觉的懂了，“我老大难道是用了什么方法卡了bug？” 史明鉴看了看小周，“也许这才是这个副本的正确玩法。” 说着，他们继续把视线投向画面中。 …… 副本世界中，贺嘉霓还在和芍药夫人对话。 “我不甘心只做芍药夫人，成天只能在府上开宴会！”提起现在的生活，珠槿看起来有些愤愤不平。 贺嘉霓问道，“那你为什么当时会选择嫁给县公，成为芍药夫人呢？” 珠槿听到这个问题后，神色悲戚，“因为我姐姐。” “你和你姐姐不是关系挺好的吗？”贺嘉霓不解。 珠槿：“她是因为我，才认识的周王。” 贺嘉霓听到这句话，忽然自己脑补了一个小故事，想也没想便问了出来，“啊？不会是你也喜欢周王吧？这么狗血？” 珠槿愤怒：“你不要胡说！” 贺嘉霓不敢自己再随便揣测，赶忙闭嘴，示意珠槿说出她的故事。 原来，就是贺嘉霓目前在副本中走到的这个时间前后，珠槿已经在教坊一战成名，做到了不少人为她趋之若鹜的程度。 她的那些苛刻的规矩，教坊也乐的配合，毕竟名动天下的舞姬身处教坊，对于教坊来说，只会更有影响力。 牡丹夫人就是在这个期间，来探望的她。 也正是因为探望，和周王偶遇，随后成就了一段佳话。 因为珠槿从小和姐姐便一起习舞，二人经常互相切磋指教，彼此信任。当初因为阴差阳错，她进入了教坊而姐姐没进，原本的探望是为了帮助姐姐也进入教坊的。没想到命运捉弄人，姐姐成为了牡丹夫人。 而牡丹夫人在成婚后，也劝说珠槿不要再跳舞了，她可以为珠槿安排一门好的亲事，若是以后想跳，在府里跳也是一样的。 贺嘉霓听到这，已经有些不解了，“你是说，你姐不光自己嫁人，还让你嫁人。她是不是嫉妒你？” 珠槿摇头，“我其实能明白姐姐的意思，她应当也是成为周王妃后看清了当下的局势。知道我若是继续跳下去，一定会面临各种纷繁复杂的境遇，而且都是京中的达官显贵，我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谁，那便是万劫不复。” “所以你就听她的安排，成为了县公夫人，但又不甘心当初的放弃，于是才有了这些不同选择的副本？”贺嘉霓猜测着问道。 珠槿点头默认。 “但是这个副本一定不是我们来到这里才有的，应该早就有了，对吧？”贺嘉霓继续问道。 珠槿听到这句话，眼神中有些讶异，随即回答道，“是的。” “所以你也早就知道，选择了这条故事线，最终的结局是什么。”贺嘉霓笃定的看着珠槿。 珠槿完全没想到，贺嘉霓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把这些内容全都推理出来了。 “你……你怎么会……”珠槿愣住。 “所以这个故事线的结局是什么？”贺嘉霓问道。 珠槿：“成为最出色的舞姬，被圣人看上，入宫为妃，被不知何时下的毒害死。” 贺嘉霓了然点头，“这可不是什么善终的结局啊。” 珠槿：“所以姐姐当初劝我的是对的，我确实不该继续跳舞。” 贺嘉霓却哼笑了一声，“但你怎么知道，惨死宫中是你选择继续跳舞的唯一结局？” 珠槿疑惑，“难道还有别的出路吗？” “我一直在思考，在这个副本中，我们到底要做什么。”贺嘉霓道，“毕竟这是一个虚拟职业测评系统，所有的副本都是有它存在的意义的，哪怕是bug了，我也不信会随随便便出现一个只让我们经历，不让我们自己动手的副本。” 珠槿惊讶，“那你现在思考清楚了吗？在这个全都已经写好程序的副本里，你要如何去做？” 贺嘉霓狡黠一笑，“当然是打破这个程序咯。” 说着，她忽然抬手出拳，拳头直直冲着珠槿打了过去。 但是珠槿此刻却并没有惊恐的表情，反而是微笑的看着贺嘉霓，一脸欣慰。 当然，贺嘉霓的拳头也并没有真的打到珠槿的脸上，反而是冲破了系统的桎梏，副本内的时间开始正常流动。 贺嘉霓也不再跳舞，而是抬起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拿回身体的主控权，还真是不错。” 贺嘉霓看向之前一直劝她吃饭的侍女，侍女恰巧又说了一遍，“小姐，来吃了饭再练吧。” “我要是说我不吃呢？”贺嘉霓试探性的问道。 这回，侍女终于有了不同的反应，“可是小姐，您都练了一下午了，不吃一些补充一下体力怎么行。” 看到侍女眼中满满都是关切，不再是之前完全按照程序时的模样，贺嘉霓终于放下心来，放声大笑。 “我终于找到办法了！” 她不再纠结，反而坐下来开始大口吃喝，毕竟刚刚一直在坚持着练舞直到把珠槿逼出来，她的体力早已消耗殆尽。 吃完之后，她没有再像程序设定的那样继续练习，反正已经拿回身体的主控权了，她便踏出了练舞的这一小方天地，而是来到院外，去看教坊中其他人练习。 因为前院都是琴师在练习乐器，她便上前讨教，一会儿试着弹了弹古琴，一会儿又去玩了会琵琶，还去跟人学了会阮。 总之，不再疯狂练习跳舞之后，贺嘉霓不光身体上轻松了，心中也没那么大压力了。 …… 画面之外，四个人面面相觑。 “原来这个副本的玩法竟然是这样的？”于嫣惊讶道。 高临也是一脸懵，“那这么说的话，我岂不是不用活活饿死？” 小克也瞪大了双眼，“我也不用被刺穿心脏死去？” 史明鉴摇了摇头，现在轮到他迷惑了，因为只有他抽到的是芍药夫人现在的故事线，而且全都是迷雾，他想象不到自己要怎么才能打破迷雾。 一旁一直看着他们的小周，显然对贺嘉霓能找到这条破局的路很满意。 “不愧是我们选出来的人，她真的挺有本事的。”小周夸赞道。 高临立马接了一句：“被你们选出来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不过这点小插曲，没有影响他们继续看下去。 画面中，贺嘉霓完全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练舞倒是还会练，但同时她开始读书、练字、练古琴。 每次有人来找她，想让她出席什么宴会，只要有出场费她都欣然前往，也不再设立那么多规矩。 于嫣看着她的行为，有些感慨，“果然强者从不抱怨环境，她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攒这么多钱。” 小克也是十分佩服，但同时也很疑惑，“她为什么要攒这么多钱啊？” 高临：“别管，我老大肯定有自己的用意。” 史明鉴却若有所思，“我感觉她似乎是在做原始资本积累。” 高临：“什么积累？” 小克：“原始什么？” 于嫣：“她做资本积累干什么？难道她也要开茶楼啊！” 听史明鉴的分析后，于嫣第一反应就是，千万别开茶楼，真的会累死，比如她。 不过他们都不清楚贺嘉霓到底要做什么，只能继续看着。 果然，画面里的贺嘉霓开始数钱，数完之后，她分给了教坊一部分，然后带着钱离开了教坊。 随后，画面混乱，再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高临：“这电视咋没信号了。” 第164章 不忘初心 画面当中忽然什么都没有了，众人皆是着急的看向小周。 毕竟副本里面的贺嘉霓正在做最关键的一步，他们都想知道贺嘉霓接下来准备如何做。 “稍等，莫慌，我来检查一下。”小周说着开始检查起周围的环境。 他闭上双眼，一动不动。 高临：“这是在做什么？闭目养神呢？” 于嫣：“别出声，他不是说了么他在检查。” 这是众人第一次见到活着的ai引导员在进行系统检测，虽然什么异样都没看到，但依然觉得很新奇。 史明鉴则是一直盯着投影，希望投影恢复后，他能第一时间看到贺嘉霓到底做了什么。 过了几分钟后，小周睁开眼睛，无辜的看向众人。 “嗯……是这样的……”小周说话吞吞吐吐。 小克：“你别告诉我们，你修不好啊！” 高临也是十分着急，“贺嘉霓还在里边呢，你别在这时候掉链子。” 看着他们这样，小周更加不好意思。 “不是我不修，实在是……”小周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于嫣脾气急，直接上前拽住小周的领子，举起拳头威胁，“我警告你，别跟我说这些，赶紧修好！小心我揍你！” 小周连连求饶，“别别、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他边求饶边求助的看向史明鉴，结果史明鉴并不为所动，“看我没用，快把这个投影修好，要么快把贺嘉霓放出来。” 小周无奈之下，只能对众人说出实情。 “你们的队友贺嘉霓太厉害了，她把这个副本的系统给搞崩溃了。” 小周哭丧着脸，摊着手，表示他现在真的束手无策。 于嫣听到小周的理由之后这才把他放开。 小克追问道，“什么叫把系统搞崩溃了？我们现在这里不还好好的吗？” 其他人听了这话都赶紧四下查看，确认这个白色空间并无异样。 小周：“这里没事，是控制贺嘉霓在的那个副本世界的系统，刚刚崩溃了。” 史明鉴：“就因为她冲破了程序的桎梏？” 小周挠头，“按理说也不应该啊。本来这个副本设计的，就是要让测试者发现必须要打破程序才能真正的通关……”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看到其他四人都阴恻恻的看着他。 高临先不乐意了，“合着你们把我饿死就是故意的呗？” “还有我被捅死。” “还有我被累死。” 小克和于嫣一起说道。 但是等了一会儿，史明鉴还没说话，他们一块看向他。 史明鉴回过神来，这才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贺嘉霓找到了通关的办法，但现在系统崩溃，她出不来了，是吗？” 听到史明鉴最后那句“是吗”，小周被吓得抖了一抖。 这个引领员同事怎么这么吓人。 小周小心翼翼的分析道，“很有可能是她所做出的选择，是我们程序里原本没有预估的，所以系统被突然多出来的信息流给挤爆了。” 这回，不等其他人再逼问，小周赶忙继续说道，“但是别慌，系统正在重启，马上就好！” 似乎是为了印证小周的话，投影突然跳出一些数据编码，而后画面渐渐恢复了。 众人再也没功夫管小周，一起看了过去。 然后，越看越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因为在画面里的贺嘉霓，穿金戴银，住的非常豪华，面前摆着好多金银珠宝，她则歪在软榻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什么册子。 高临：“她这是在干什么？” 于嫣：“看这个环境，不会是又顺着故事线入宫去了吧？” 小克却摇摇头，有不同的意见，“看起来，这个地方比我们之前进的皇宫还要奢华。” 史明鉴看了半天，又看向小周，“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事然后赚大钱了？” 其他三人听到这个结论，一起看向小周。此时小周正好重新检测完数据，他之前的表情很单一，要么是笑，要么是哭。 他们这是第一次在小周的脸上看到如此纷繁复杂的表情，感觉他在那一瞬间把他们系统库里的所有表情都在自己脸上过了一遍。 “你们的队友，贺嘉霓女士，简直是商业奇才。”小周说道，“她……入股了所有赚钱的产业。”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答案竟然是这个，全都被震惊到了。 史明鉴忽然笑了出来，“怪不得你们系统崩了。她不但没有按照你们的预设，去辛苦的干活，反而用在教坊攒下的钱，去钱生钱了。” 于嫣和小克直接为贺嘉霓鼓起了掌，这谁能想到呢，好端端的一个舞姬，最后摇身一变，成为了商业巨鳄！ 正在这时，投影的声音也接入，他们听到贺嘉霓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可真有钱啊，有钱到我都不想回去了，啊哈哈哈哈哈！” 于嫣和小克的掌声一起停下，小克吐槽道，“果然人在有钱和没钱的时候，完全是两种状态。” 紧接着，他们在画面中看到了芍药夫人出现在贺嘉霓的面前。 芍药夫人看着眼前的财富，十分惊讶：“我没有想到，你竟还能把路走到如今这一地步。” 贺嘉霓笑着答道，“其实我是作弊了，因为我知道历史上唐代什么产业最赚钱。” 芍药夫人似乎没听懂贺嘉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贺嘉霓摆摆手道，“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自己不放弃，老天都会来帮你的。” “我……”芍药夫人还想反驳什么，但贺嘉霓拦下了她的话。 “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说，你也没有放弃什么呀。但是，你所谓的选择，其实都是在逃避不是吗？就像你所说的，你选择不做舞女，不就是在逃避日后可能面临进宫，然后死在宫中这一结局吗？” “但若选择舞女，的确是死路一条啊。”芍药夫人道。 贺嘉霓叹气，“那我也选择做舞女了，没有选择听从你姐姐的话去嫁给那个县公，结果呢？” “那、那我与你还是不同的……”芍药夫人还在挣扎。 贺嘉霓摇了摇头，上前拉住芍药夫人的手，“人这一辈子会面临许多选择，不会只有一条路的。” “可是……” “你所看到的那个结局，里边其实也有很多次小的选择，你敢说那些选择中都是你笃定的吗？就没有一条是后悔的吗？”贺嘉霓质问道。 芍药夫人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还是有后悔的，我其实当时不想入宫的。但那个时候，我不得不入宫！” “你不得不入宫的这个结果，是你之前所选择沽名钓誉导致的啊。”贺嘉霓道，“你故意抬高自己身价，你敢说你没有在享受被追捧的虚荣？” 芍药夫人一直藏在心里的小心思冷不丁被贺嘉霓戳破，她有些尴尬。 “我不是说这个虚荣心有什么不好，但这就是你的选择。是你当时的选择，造就了你后来的结果。”贺嘉霓理性分析道。 芍药夫人被贺嘉霓说服，头一点点低了下去。 “你说的是对的，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自己的选择罢了。” “但是你不要自责，我们每次做选择的时候，也不一定都会把前因后果看的这么明白。”贺嘉霓安慰她道。 芍药夫人又有些不理解了，“那要按照你的说法，我到底该如何做选择呢？” “问心无愧。” 听到贺嘉霓这句话，芍药夫人惊讶的抬头，看向贺嘉霓。 贺嘉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应该是不忘初心，然后问心无愧。” “不忘初心，问心无愧……”芍药夫人喃喃道，她在心中琢磨着这两个词语。 “只要你别忘了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所有的选择你自己做了就别后悔，那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贺嘉霓笑着看向芍药夫人，芍药夫人也渐渐梳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 “原来如此，我最初只想修习舞技，是因为我在跳舞的时候，是最快乐的时候，我感觉每一个动作都能让我忘记所处的环境，只有风陪着我。”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跳舞时的感受，芍药夫人的脸上浮现出了向往和幸福的表情。 “只有跟着鼓点跳起来的时候，我才感受到自由。” 看着芍药夫人这样的状态，贺嘉霓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有了幸福的感觉。 忽然，芍药夫人看向贺嘉霓，“那你选择眼下这条路的初心是什么？” 眼下……这条路？ 贺嘉霓看着自己眼前的富丽堂皇，金银细软，笑容逐渐尴尬。 “哈哈……我……呃……初心……呵呵……”贺嘉霓倒是没有想到，把人家芍药夫人逼得直面自己内心之后，回旋镖终将扎了自己一下。 此时，白色空间里的众人也都十分好奇。 方才贺嘉霓那段话，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开始剖析自己的内心，去寻找自己的初心。 史明鉴的初心，便是用自己的努力，拯救残破的历史。 于嫣的初心，则是好好在化学这条道路上走下去。 小克呢？他虽然一开始没想好要一直画画，但在虚拟世界的测评过程中，他觉得自己用画笔好像也能创造出价值。 唯独高临，彻底陷入了迷茫。因为他其实一直都浑浑噩噩的，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事都是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完全随心。 他是自从进来之后，看到他们每个人好像都有自己的追求，他才开始认真思考这些。但是毕竟想的有点晚，他自己也没想明白。 不过他还不是最迷茫的。 最迷茫的当属ai引导员小周。 他本就是一个ai，所有东西都是由数据生成，但他因为长时间观察人类、学习人类，本来自以为能和人类相差无几。 但直到贺嘉霓说出“不忘初心”的时候，让小周懵了，他也懂了副本系统刚刚为什么会崩溃了。 这个“不忘初心”对于他们来说，内容太庞大，逻辑太复杂，他还是勉强维持自己的数据思维扩容，才不会像副本系统那样直接宕机。 初心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是个ai，ai只有一个初始设置是不能伤害人类，但你要问ai的初心？他只能回答：ai没有那个东西。 小周开始疯狂调动自己的数据库，开始搜寻人类这个“初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还没等到他搜寻到，贺嘉霓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的初心啊，就是想在这个世界完成现实世界很难完成的梦想。”画面里的贺嘉霓，看着眼前的财富咧着嘴笑着，看向投影前的众人，此时她的队友们还有小周，都在等待着贺嘉霓的最终答案。 只听贺嘉霓掷地有声的说道：“暴富！” “……” “…” “。” 整个白色空间，沉默，永久的沉默。 所有人都没想到，贺嘉霓前边那一大段走心的输出之后，竟然给出了这么一个……朴实无华的答案。 也是，现实世界中，贺嘉霓永远不可能提前预知什么产业会爆火，也不会有那么多初始资金供她去做投资。 毕竟唐朝时期，货币贸易还停留在初始阶段，她用现在的货币玩法去古代做投资，那简直就是碾压。 她不暴富谁暴富呢？ 很快，投影画面开始变得模糊，随后彻底消失。 小克有些担忧，“系统不会又崩溃了吧？” “系统崩溃了？”贺嘉霓出声问道，不过这次她的声音不再是通过投影传来，而是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众人一起扭头看向他们身后，原本盘腿而坐的贺嘉霓正揉着自己已经麻了的腿，面露痛苦。 “嘶……我的腿，好像没知觉了！” 于嫣最先上前，帮贺嘉霓揉腿，高临和小克也赶紧上前帮她捶腿。 史明鉴则来到她的身后，小心把她扶起来，让她开始缓缓活动自己的腿。 “你们竟然都出来了，任务都完成了吗？”贺嘉霓问道。 四个人听到这么问，皆是一愣。因为按照贺嘉霓这样的通关模式，他们都不算成功。 小周也没让他们再多纠结，“好吧，你们没完成的，重新回副本再来一次吧。” 他话音刚落，其他四人瞬间盘腿坐好，重新回到了各自的副本里。 “哎哟！” 只留下了腿还没完全恢复的贺嘉霓，重重摔倒在地。 贺嘉霓愤怒的看向小周：“你绝对是故意的！” 第165章 重生之我胡汉三杀回来了 小周对贺嘉霓的指控并不接茬，而是默默抬头看天，随后把目光转向了投影之上。 贺嘉霓挣扎着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已经麻了的腿，来到投影前。 “我之前在那个世界里，他们也是这么看的吗？”贺嘉霓问道。 小周：“嗯。” 发现小周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贺嘉霓也懒得跟他争论什么，他们一起看向了投影。 投影中，每个人都分别回到了他们各自选择的副本最开始的时候。 于嫣回到了店门口，小克回到了府中，高临还在躺椅上，史明鉴则在县公府内站着。 贺嘉霓看到高临躺着不动，有些疑惑，“他是要想办法起来是吗？” 因为贺嘉霓并没有看过他们之前的投影，但看到高临在用脸使劲，便大概猜测到了。 小周在一旁点头。 贺嘉霓又看向史明鉴，发现史明鉴在县公府四处寻找东西，但还看不出他在干什么，一旁的小克此时也还在府里，看起来无所事事，贺嘉霓便把目光看向了于嫣。 画面中，于嫣站在自己的店铺门前，叉着腰思索着。 “我觉得当初我开这个茶楼就是个错误。”于嫣自己念叨着。 她走进茶楼，看着来往无人问津的铺子，看着无所事事、昏昏欲睡的小二，猛地一拍桌子。 小二被于嫣拍醒，整个人从椅子上掉了下去，狠狠摔了一跤。 他迷茫的看着于嫣，“掌柜的，出什么大事了？” 于嫣看着小二，翻出了一些钱，甩给他，“你被炒鱿鱼了。” “炒什么？”小二更懵了。 “你被解雇了！”于嫣愤怒道。 拿了钱的小二，还是没明白自己怎么就睡了一觉，醒来就被东家给解雇了。 等小二走了之后，于嫣才骂骂咧咧的吐槽，“我想起来了，之前就是因为店里的人不给我好好干活，让我不得不24小时无休，我真是个大冤种啊！” 于嫣把店铺关了，盘了一下自己还有多少钱，便拿着钱去往集市。 只见她先去了药铺，抓了点药，又去杂货铺买了些工具，而后又去花大价钱买了一些珍珠回来。 “既然能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我可就不管这个珠槿之前是做什么的了，我要做我擅长的！” 在贺嘉霓这边看着，能看到于嫣又是研磨，又是熬药，忙的不亦乐乎。 就在贺嘉霓疑惑于嫣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就看到于嫣终于拿出了她的成品，但被小瓷瓶装着，看不出来里边是什么。 紧接着，就看到于嫣用仅剩不多的钱，在自己的铺子里宴请了当地不少富家太太和小姐们。 待诸位太太小姐们落座，于嫣便把她做的诸多小瓷瓶推了上来，她打开了其中一瓶，为众人展示。 白色空间的贺嘉霓惊呼，“她居然做出来了面霜！” 只听画面里的于嫣为她们介绍道，“诸位，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一款不损伤皮肤的护肤品，我称它为‘珍珠霜’！” 太太小姐们并不清楚这珍珠霜的用途，一时间无人接话。 于嫣也不怯场，而是从瓷瓶里挖出一小块，涂抹在自己的手背。 “这个珍珠霜是由十几种中药材和珍珠研磨粉混合制作而成，还加入了我家的独创技术，保湿又美白，让你的皮肤细腻通透。” 展示完后，已有一些人开始动心，于嫣上前拉住距离她最近的一位夫人，不由分说便把珍珠霜涂抹到了她的手背之上。 这位夫人虽然现在家中也很富裕，但早年应该也是穷过的，手上的皮肤有些干燥。 于嫣为她涂上之后揉开，肉眼可见的皮肤变得细腻了起来。 众人皆是惊讶，“这、这么神奇？” “今日是‘珍珠霜’首次面世，诸位都可以免费领取一罐试用装，若是觉得好用，到时候可以凭此瓷瓶复购，因为这个产品是限量的，拿瓷瓶来可以优先购买哦。” 于嫣笑眯眯的看着她们说道。 一听说这次都是免费的，众人更加热情，各自领了一瓶回去。 而于嫣也没有闲着，趁着她们回去试用的时候，又做出一批珍珠霜，并且还自己动手，把整个铺面重新翻修了一下。 在起店名的时候，于嫣有些纠结，她本就是个起名废，让她起这种店名着实有些难为她了。 但人靠衣装店靠名，她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非常贴切的名字：芍药堂。 不管她如何折腾，总归是盯着芍药夫人珠槿的名字，那不如就把名字定为“芍药堂”，也让真正的芍药夫人有点存在感。 就这样，第一波试用完的夫人小姐们感受到珍珠霜的功效着实厉害，纷纷拿着瓷瓶回来复购。 但她们心中也有些打鼓，上次光怀疑这面霜是否好用了，根本没有人想起来问一下价格。 这面霜的功效这么好，万一是天价，她们可就尴尬了。 谁知，这珍珠面霜的价格和她们平日里买的钗环价格相差不多，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贵了些，但对这些贵妇人们，也不过是少买两件钗环的价格。 于是一时间，这芍药堂的珍珠面霜便在这江南贵妇圈里火了起来。 由于不贵但限量，经常造成万人空巷的情况。 于嫣趁热打铁，相继又推出了面膜、洗面奶和彩妆。 她渐渐地自己一个人又陷入了忙不过来的状态，但是这次，于嫣没有随意招揽小二。 而是买了好多婢女回来。 于嫣教她们手艺，还给她们工钱，如果攒够了钱想走，于嫣就也放她们离开。 有时候于嫣也会收留一些乞丐，但为了堂中女子的安危，她只收留女孩子。 于是芍药堂渐渐发展壮大了起来，于嫣从最初买的几个婢女里挑出有能力的，开设分铺让她们掌管。 后来为了满足贵妇人们的需求，她还在卖护肤品美妆品的同时，拓展了美容院的业务，包括不限于在店内给人家做护肤，上门帮忙化妆之类的。 总之，于嫣有了芍药堂之后，和之前开茶楼的境遇大不相同，不再有之前的惨淡经营，也不用她每天无休，没有了猝死的可能性。 白色空间里，贺嘉霓看着于嫣一点点做大做强，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我妈还真没说错，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小周在一旁分析道，“她是走产品核心，你是走投资收益，你们都很厉害。” 贺嘉霓有些惊奇，“不是吧，你居然还会夸人。” 小周：“我本来就要观察学习你们人类，你们身上优秀的点，我看到了当然会夸。” 谁能不喜欢被夸赞呢？贺嘉霓也不再跟他掰扯，心安理得的享受了这声夸赞。 于嫣这边看起来还要继续一会儿，贺嘉霓便把目光投向了已经折腾好久的小克。 小克这一次回去，最开始的时候，还是被迫按着系统的要求，依附于姐姐，直到牡丹夫人又要嫁给那个不靠谱的人。 毕竟经历过后边的事，小克这回绝不允许他再被捅一次。 但他眼看着牡丹夫人准备着嫁人，他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做，只能急的团团转。 他甚至还想用他的道具画笔，画点什么阻拦，但这个副本里他的道具完全没有作用。 小克拿着画笔无奈道，“怎么到该用你的时候你不顶用了呢，我该怎么办啊！” 他拿着画笔，对着空白的纸开始陷入自我谴责的阶段。 “我比脑子比不过贺嘉霓，比历史比不过史明鉴，比力气比不过高临，比化学也比不过于嫣，我真是个废物。” 此时在白色空间里看着的贺嘉霓特别想进去鼓励他两句，但奈何这次的副本都是单人进入，她无能为力。 只见小克坐在白纸前，由于不知道该干什么，他便下意识拿着笔开始在纸上随便画画。 他惊讶发现，哪怕是进副本了，但他画画的手艺并没有生疏。 于是他为了让自己不要那么难过，开始画起了画，但因为不知道要画什么，他便随手画了牡丹夫人的样子。 这几个副本故事线里，应该就小克和牡丹夫人接触的时间更多，所以他下笔如有神，简单几笔就把牡丹夫人的样貌画了出来。 画完还不算，他想着学人家古人题字，但是他又不知道写什么，于是就把画面上画的内容，用文字写了下来。 写着写着，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小克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可以说，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的时候，直接把小克也吓了一跳。 “我这个脑子，真的能想到这种方法吗？真的不是ai在干涉我吗？” 听到小克这样自言自语，在白色空间的贺嘉霓转头看向小周求证。 小周则是一脸茫然，“我压根都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而且我们ai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厉害，我们只是人工智能，不是人工万能。” 贺嘉霓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人工智能？我看是人工智障吧。” 小周嘟囔道：“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不过画面里的小克自然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他开始拿起画笔，去完成他刚刚脑海里冒出的那个“绝妙”的办法。 只见小克在画纸上开始写写画画，不多时，一幅四格漫画跃然纸上。 画面上画的，正是他之前经历的那一串故事。 从牡丹夫人嫁给那个不靠谱的人之后，那人是如何吸血牡丹夫人的，又为了自己，把珠槿嫁给仇人，让仇人在新婚夜用匕首杀了珠槿。 不过小克很聪明，他没有一下子就把故事画完，而是画一幅，往外送一幅。 不出所料，因为这种漫画形式在唐朝并未出现过，刚一流出，就大受追捧，不少人都在跟着追更。 于是小克一次画一点，终于画到了被杀的部分。 追更的读者们看到后，纷纷指责这个牡丹夫人的夫君不是人。 牡丹夫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些。 这日，小克还在房间写写画画，毕竟外边的人看到故事剧情都义愤填膺，小克又结合自己重新回来，决定画个珠槿重生，手刃仇人的故事。 但他的房门被推开，牡丹夫人拿着漫画，来到了他的房间。 冷不丁被撞见画漫画，小克下意识就想藏起来画纸，但牡丹夫人快他一步，把画纸抢到手，和自己手中的漫画做了对比后，看向小克。 “你是在提醒我，此非良人是吗？”牡丹夫人问道。 小克低着头不敢说话，虽然他是为了救牡丹夫人，也是为了救自己，但毕竟画的是人家的故事，若是放到现在，画这种故事必须要取得当事人的授权，不然这算侵权。 牡丹夫人在一旁坐下，叹了口气，“其实，你只要开口跟我讲，我自然会听你的。” 小克依然一声不吭，但他内心却无奈吐槽，“这是我不想跟你讲吗？是系统不让我说啊！” 看小克的样子，牡丹夫人只当他是不好意思，便不再说这些了，她另起了一个话头。 “姐姐万万没想到，你除了跳舞，居然还有绘画的天赋。” 小克尴尬笑了笑，内心回答道，“那你确实不知道，我只有绘画的天赋，但我可不会跳舞。” 只听牡丹夫人继续说道，“不如你继续将这些画下去。” 小克惊讶抬头，只见牡丹夫人掩面而笑，“姐姐也想知道后边的剧情呢。” “您、您是来催更的？”小克小心问道。 牡丹夫人连忙笑着点头，“正是，催更。” 小克的表情僵住，他是完全没想到，有一天漫画里的主人公竟然来找画师催更！ 不过这倒是给了小克无尽的鼓励和能量，他拍着胸脯跟牡丹夫人保证，“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加速更新！” 牡丹夫人开心笑道，“那我可要做第一个看的人，我真的要急死了，你快画！” 小克重新坐回桌案前，他一边画，牡丹夫人一边看。 他不太习惯有人在旁边看着他画画，好几次都手抖了。 小克默默在心里吐槽道，“太可怕了，第一次见到催更催到直接站在画师旁边看着画的，比我老师还吓人！” 第166章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贺嘉霓还在看着小克这边的发展，忽然，小克和于嫣的画面都消失了。 不待贺嘉霓询问小周，原本盘腿坐着的于嫣和小克纷纷醒来。 于嫣睁眼第一句便是：“我还想着继续开连锁店呢，怎么给我薅回来了！” 小克意识到回来后，也是一脸惋惜，“哎呀，我那个漫画还没画完呢，那些追更的人可是惨了。” 贺嘉霓看到他们平安归来，自是十分开心。 “哎呀，我之前不马上就成首富了，也是被强制召回了。”贺嘉霓宽慰他们道。 于嫣站了起来，看向小周，“我这回算是完成任务了吧？可以算作通关吧？” “还有我，还有我！”小克也跟着问道。 小周点头：“恭喜二位，成功通关。” 于嫣和小克互相击掌以示庆祝，又转头和贺嘉霓击掌，三个通关的人开心的来到投影前，看另外两位还未通关的队友的情况。 他们下意识都看向了史明鉴，但发现史明鉴版的芍药夫人，因为是走现实的这条路，一切都还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现在正在进行设宴环节。 看了一会儿，实在无聊，众人便把目光投向了高临所在的投影中。 此时高临在干什么呢？他们谁也看不出来。 因为已经过去了挺久的了，高临还在这个躺椅上一动不动。 于嫣好奇问道，“高临这是在做什么？他还想这样饿死吗？” 贺嘉霓耸肩，“我刚刚看的时候，他就一直是这样，到现在几乎没有变过。” 小克自己端详了一下高临的表情，随后做出自己的判断。 “他在努力起来呢。” “怎么看出来的？”于嫣好奇道，贺嘉霓也好奇了起来。 小克看着画面中的高临，指着他的眉间，“你们看，他眉头有微微这褶皱。” “这也算？”贺嘉霓有些不理解。 小克点头，“你们想想平时高临的样子，是不是咋咋呼呼，乐乐呵呵的。” “是啊。”于嫣想了想，平常高临的确是这个样子。 小克：“所以他怎么会皱眉呢，只能是在他努力使劲的时候，带动的眉头。” 贺嘉霓重新把视线转回到了高临的眉头，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的眉头的确有轻微的动作。 “我看到了！他真的在皱！” 于嫣：“他努力了这么久，不会刚努力到能让自己的眉毛动起来吧？” 三个人一起看向几乎丝毫未动的高临，一起担忧了起来。 就在他们准备去看史明鉴的画面时，突然听到高临发出巨大一声：“嘿！” 这倒是把画面前的三个人给吓了一跳，赶忙关注着高临最新动静。 他在画面中依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但却能听到高临的说话声。 “现在几个人完成任务了？是不是都在看我呢？我跟你们说，我这个真的太难了，我被死死固定在躺椅上，根本动不了，谁想的这招啊，真损啊。” 贺嘉霓、于嫣和小克听了半天，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大家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大大的不理解。 “高临这是，在跟我们对话？”于嫣最先发言。 小克：“好像是……” 紧接着便听到高临继续说道，“但是我不认输，我是谁啊，我可是高临，高临是谁，高临多厉害啊，我……嗯……啊……动不了。” 听了高临又说话又哼唧了半天，贺嘉霓得出了结论，“他这是在自言自语，给自己打气呢。” 毕竟这个投影中，能听到人内心的声音，刚刚这一长串应该都是高临自己的内心独白。 于嫣笑道，“那他的内心世界还挺丰富，一点不内耗，全在鼓励自己。” 贺嘉霓笑着点点头，拍了拍小克，“你没事也跟着他学学，这点挺好的，从不否定自己。” 小克一脸嫌弃，“他这样也太傻了吧。” “但是管用呀。”贺嘉霓笑道。 贺嘉霓话音刚落，就听到“砰”的一声，高临突然从躺椅上弹了起来。 “啊哈！我出来了！”高临一阵高呼，激动的围着躺椅又跑又跳。 这边，贺嘉霓、于嫣和小克本想跟着一起鼓鼓掌，为高临庆祝一下，但大家看到此时此刻画面里高临的样子，都没忍住疯狂大笑。 因为画面里的高临，穿着不太合身的女装，正手舞足蹈的跳着，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呜呼”“啊哈”“诶嘿”的声音。 像极了刚从五指山下蹦出来的孙猴子。 小克笑的脸都红了，“我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猴化’这么严重。” 于嫣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西游记》什么时候翻拍，我投高临去演孙悟空！” 贺嘉霓也笑的头都是疼的，甚至眼泪都给笑出来了。 只见画面里的高临，终于过了最初激动的劲，开始叉着腰，看向周围。 “我是不是该想办法让这个故事线往下走了？”高临问道。 画面里并没有人回答高临，画面外的三人也刚止住笑，根本没力气回答他。 高临同学似乎也没有指望有人回答他，他很快便自己回答了，“对，我得改变故事，那么第一步是什么呢？” 画面外，贺嘉霓、于嫣和小克都被他问住了，各自开始思考高临的第一步要做什么。 这时，高临又自己回答了自己，“我知道了，第一步要先走出去！” 说着，他便开始往外走。 贺嘉霓有些无奈，“我们刚刚都多余想。” “是啊，我真的在认真想解决办法。”小克无语道。 于嫣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他还挺自洽的，一点都不觉得孤单。” 贺嘉霓笑道，“不光不觉得孤单，甚至还有点吵。” 他们虽然闲聊着，但目光却没有从高临身上挪走，他们看到画面中的高临在眼前的花园里走来走去。 小克皱着眉道，“这个花园好眼熟，应该就是我之前在的那个府宅吧。” 于嫣道：“那个先不说，你们谁能看懂高临现在在干什么？” 贺嘉霓判断道，“他肯定迷路了。” 事实证明，贺嘉霓的判断十分准确，高临的确迷路了。 他如果按照从躺椅上起来之后看到的那条路走，一定能走出花园，找到这个府宅的正门。 但高临为数不多的机智在他准备踏上那条路的时候迸发，他觉得眼前这条路也是系统设定好的，顺着走下去很有可能会再次进入系统的规定程序里。于是他转头走向了反方向，主打一个反套路。 于是，在贺嘉霓、于嫣和小克看来，他就在花园里边来回走着，但始终没有进一步的进展。 “我看累了，还是去看史明鉴的吧。”贺嘉霓实在忍不住了，转头去看史明鉴的故事线了。 于嫣和小克也正有此意，他们倒不是体力上累，是纯纯心累。 三人的视线聚焦到了史明鉴这里，发现他的宴会终于结束，能看到画面里的史明鉴似乎也是精疲力尽了。 此时的他，正站在县公府的中庭，看着仍是一片迷雾的远处，叹了口气。 他也是心累。 因为他原以为，顺着现有的情况往下发展，让芍药夫人看到她现在的生活其实也挺好的，迷雾应该就能散去。 可是当他顺着办了一场宴会后，迷雾是有少许散开，但远处依然有看不清前路的大片迷雾。 “我总不能真的在这里替她过完这一生吧。”史明鉴感慨道。 白色空间里的贺嘉霓、于嫣和小克也都被这个问题难住。 他们的故事线，自己可发挥的空间比较多，不管是贺嘉霓去做投资，还是于嫣去开美妆店，亦或是小克画漫画，因为都是芍药夫人的不同选择，所以他们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长处，去把这个选择填满。 高临那个不必说，他面对的是空白的未知，他可发挥空间是最大的。 但史明鉴这个却不行，他这条路，是芍药夫人现在正在走着的路。 这迷雾，也正是芍药夫人当下所看不清前路的迷雾。 她既然生成了现在的副本，就是对选择的迷茫和当下产生的困惑，本质上他们还是要帮芍药夫人解决这一难题才行。 所以，史明鉴这条路，实际上是最难走的。 漏夜微凉，史明鉴却没有睡下，反而坐在这片迷雾前，开始思考。 “芍药夫人困惑的到底是什么呢？” 史明鉴的声音在白色空间中响起，于嫣和小克还在想着怎么回答，贺嘉霓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史明鉴内心问自己的声音。 “我们这次可以听到他平常不说话的时候，都在想什么了！”贺嘉霓有些激动。 “对哦！每次他不说话的时候，都好高深，我一直好奇他是个什么脑回路。”于嫣意识到这一层，也跟着激动起来了。 同样激动的还有小克，毕竟史明鉴总喜欢自己默默琢磨，之前没机会得知的时候，倒也没什么，现在突然有这个机会可以知道，小克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她总共设置了五个选项，应该是以她的想象能力下，能想到的最多的可能性。”史明鉴脑海里的声音传了出来，贺嘉霓、于嫣和小克都不说话，一起静静听着，“但她的选择，无外乎是跟着姐姐，还是不跟姐姐。看起来，这个姐姐对她的影响很大。” 听到这个结论，三个人一起点了点头。 在贺嘉霓看来，芍药夫人最大的纠结点，就是在她跳舞跳到最辉煌的时候，因为姐姐的劝说戛然而止。 这恐怕是她内心最大的遗憾。 “但她又不恨姐姐，毕竟如果带着恨，在这些副本故事里，她应该有更激烈的行为来对抗姐姐才对。”史明鉴继续在脑海里分析。 小克点了点头，毕竟他跟姐姐接触的最多，能感受到牡丹夫人对这个妹妹是真心关心的。 “芍药夫人自己也是极有能力的，不管是跳舞，还是操持宴会，她都能做到很高的水平。” 听了这句，贺嘉霓和于嫣都十分赞同，若不是芍药夫人的底子好，她们俩也没办法在故事里达到那样的水平。 “她对姐姐没有恨，她的能力没有问题，那她的症结是在哪呢？” 画面中，史明鉴皱着眉头沉思。 那里应该是炎炎夏日，他手上还拿着一个蒲团扇给自己扇风，许是因为思路又被困住，史明鉴有些焦躁，给自己扇风的动作也大了起来。 忽然，他停住动作。 “嗯？” 不知道史明鉴发现了什么，但贺嘉霓、于嫣和小克成功被他勾起了兴趣，一起盯着投影。 只见史明鉴拿着扇子，对着身前的迷雾扇了一扇，迷雾竟然散开了一小块。 史明鉴也不坐了，赶忙站起来，对着迷雾继续扇风，之前散开的那块迷雾，露出下边的路，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停下而重新被雾气遮挡。 “原来是这样！” 史明鉴的内心声音此刻十分雀跃，他赶忙跑去喊管家。 此时，天色微微亮起，阳光隔着迷雾升了起来。 县公府内的小厮侍女们，都在拿着扇子对着迷雾疯狂扇风，脚下的路便也逐渐清楚。 之前被迷雾所挡住的，正是县公府的花园，现在迷雾散开，初晨散落，从史明鉴的视角看过去，竟然是一条金灿灿的路。 白色空间的三人都被这金色的阳光所震撼，于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克也是十分不解，难道这样就算通关了吗？ 贺嘉霓思索片刻，终于得出一个最合理的推论，“这意思不会是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吧？” 谁知，贺嘉霓话音刚落，就听到史明鉴对着眼前的路来了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芍药夫人，这应该就是你想要的解法吧？” 这时，芍药夫人出现在史明鉴的面前，笑着对他行了一礼，“原来如此，把握当下，才有机会大步往明天去。” 说罢，她转身走上了那条金灿灿的路，走进了光芒当中。 随后投影消失，史明鉴回到了白色空间。 “你太厉害了，这一层都能想到！”史明鉴刚睁眼，就听到小克的夸赞，他笑了笑，有些欣慰。 “这个迷雾把我也弄的有些迷茫了，幸好最后还是找到了办法。” 贺嘉霓等人一起把他扶起来，史明鉴的眼神从他们身上扫过，有些惊讶。 “高临还没回来吗？” 第167章 高临裂开了 不得不说，他们方才一心关注史明鉴这边的情况，完全忘了还有个高临正在花园里找路。 众人赶忙把视线转回到投影，此时面前的投影只剩下高临这一个了。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寻找，高临似乎终于放弃了所谓的反套路，开始顺着系统给的路向前摸索。 “他在里边不会遇到什么问题了吧？怎么一直没出来？”史明鉴担忧的问道。 因为他看到画面里的高临，面容憔悴，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刚刚围观了全程的贺嘉霓笑着摇了摇头，跟史明鉴讲述了高临从躺椅上起来的样子，以及他非要走反方向去的故事。 史明鉴也笑着有些无奈，不愧是高临，这种情况在他身上发生，真的是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幸好高临已经走向了大门，他们便安心等待着高临出去，看看他这个故事线到底有什么任务可以完成。 “等一下，你们不觉得好像少了个人？”于嫣突然看向他们几个，开口问道。 小克有些不明所以，“啊？不是少了高临吗？他还在副本里呀。” 贺嘉霓目光扫了一圈，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小周呢？”史明鉴问道。 “对，小周呢？”贺嘉霓和小克异口同声问道。 若不是史明鉴和于嫣提醒，他俩还真没发现一直站在旁边的小周消失不见了。 他们没有人注意到小周是什么时候不在一旁的，毕竟从副本任务最开始他就一直杵在那里，大家都非常自觉地忽略了他。 贺嘉霓此时开始担忧的看向高临的投影，“他、他不会真遇到bug了吧？” 不光贺嘉霓，其他三人也都没有办法再抱着看热闹的心去看高临的行动了，尤其是于嫣和小克。 他们之前经历过被莫名其妙困在迷宫阵中，差点失去生命，他们比其他人更清楚，那个ai神秘人是真的想要了他们的命。 此时，画面中的高临，跌跌撞撞的，避开了所有最短路程，选择了一条距离门最远的路在行进。 于嫣和小克死死盯着投影中的高临，生怕他行差踏错，踩了什么机关。 贺嘉霓和史明鉴则开始默契寻找着这里是否有什么线索和隐藏通道。 “这里还真就是个纯白空间，没有尽头，也没有出口。”贺嘉霓向前走出了好多步，和他们拉开了距离，但始终没有碰到墙壁。 而在小周方才站着的地方仔细检查了很多遍的史明鉴也得出他的结论。 “确实，这里一点缝隙都没有，他应该是化成数据消失的。” “他找到出口了！”一直紧盯投影的于嫣向贺嘉霓和史明鉴说道。 画面中，高临走过了无数条道路，甚至还穿过了一小片没有修整的荆棘小路，终于来到了花园的门口。 史明鉴并没有走远，所以便直接重新回到投影前来观看，而贺嘉霓还有一点距离，她就暂时没有回去，想要继续向前探索一下。 投影之上，高临已经开始动手开门了。 史明鉴、于嫣和小克都屏气凝神，他们也想知道这座花园大门之后到底是什么。 “唉呀妈呀，累死我了，终于找到门了。”高临的声音从投影中传来。 能看到他脸上已经爬满了汗，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这才上前推门。 不过，他并没有一下推开，因为门上有门栓。 高临喃喃自语道，“不会还有锁，让我找钥匙吧？” 他摸索到了门栓，发现上边没有锁，轻轻一抬，门便开了。 “幸好幸好，终于能出去看看了。” 高临把门栓抬起来，放在一旁，用力推开了门。 画面中的高临和白色空间里的史明鉴、于嫣和小克都纷纷关注着门外到底是什么。 结果，当高临推开门，门口的烟雾散尽后，竟然出现的是贺嘉霓。 高临惊呼：“贺嘉霓？你怎么在这？” 显然完全没想到会见到高临的贺嘉霓也是一脸震惊，“你从副本里出来了？” 听到贺嘉霓这句话，史明鉴、于嫣和小克这才后知后觉的把视线从投影中转向白色空间的远处。 主要是原本跟他们在一起的贺嘉霓突然从画面里出现，让看投影的三个人大脑宕机了。 他们循着视线看向贺嘉霓，发现贺嘉霓的面前果然出现了一扇花园大门，而高临正从里边出现。 “你这算是闯关成功了？”贺嘉霓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高临此时比贺嘉霓更加疑惑。 不过高临说归说，脚步没停，走了出来。 待他整个人走出来后，他后边的副本世界消失。 贺嘉霓和高临来到史明鉴等人的面前，看到他们三人神色有异，贺嘉霓和高临对视一眼。 “有什么问题吗？”贺嘉霓问道。 于嫣僵硬的指着投影，“好像……出问题了。” 贺嘉霓和高临一起看向投影，惊讶的发现他们现在所有人都出现在了投影当中。 而他们身后，因为进入副本而盘腿坐在地上的高临并未苏醒。 “不是，这什么意思？”高临对着天空挥了挥手，投影中的他也挥了挥手。 高临不信邪，跑到盘腿坐着的自己旁边，推了推自己的身体。 但是投影中，并未出现他盘腿坐着的身体，只能看到高临对着空气来回晃了晃。 “我们不会是进入副本世界了吧？”贺嘉霓问道。 “但是之前咱们不是各自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了吗？为什么还会进？”小克有些没搞明白，“而且我们不还在这个白色空间吗？” 史明鉴皱眉，“根据这个副本之前的流程，ai引导员是不会跟着我们进入的。” 他看向贺嘉霓，贺嘉霓突然恍然大悟，“小周不是消失！是他没进副本里！” 于嫣听到他们这么分析，也转瞬明白了过来，“我们这是‘楚门的世界’？” 众人再次看向投影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我们是不是得想办法打破那面墙？”小克问道。 “可是我们根本就看不到墙在哪里。”贺嘉霓有些惆怅。 她刚刚已经试图往远处跑，去探寻边界，但似乎这里是无限延伸的，根本没有尽头。 “或者我们回高临之前待的那个花园呢？至少还能有个地图什么的。”于嫣提议道。 就在众人开始分析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从这个副本里逃出去的时候，他们听到了高临的哀嚎。 “有没有人管管我的身体！” 听到高临的声音，众人一起转身，看到高临抱着扔盘腿坐着的身体，生无可恋。 “我感觉我凉了。”高临一脸担忧。 史明鉴上前摸了摸盘坐着的高临的身体，“确实在失温，你自己有什么感觉吗？” 高临抱着自己的胳膊搓了搓，“我也觉得冷。” “这是怎么回事？” 贺嘉霓等人都围了过来，小克直接蹲下抱住高临。 小克惊讶道，“他身上真的好凉，他在发抖诶。” “难道说，如果我们不及时离开让高临回到自己身体里，他就会这样慢慢失温冻死？”于嫣问道。 她分析完这句话，和小克默契对视上了，两个人异口同声道，“ai神秘人！” 贺嘉霓：“有道理，想置我们于死地的一直都是他。” 史明鉴：“用道具！”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都回忆起当初是他们用尽道具，才把于嫣和小克救出来的。 不必再多说，众人纷纷从自己的腰间翻出道具来。 高临又是一声惊呼，“我的葫芦在副本外边！” 他们看到，高临此时身上并没有那枚袖珍小葫芦，但高临的盘腿身体上正挂着一个，但高临却始终碰不到它。 “我知道了，谁有生命危险，谁的道具就不能用。”于嫣说道，“当时我和钢子的道具，也是你们撕开裂痕之后才能使用的。” “临子，别怕，这回我来救你！”小克一手举着画笔，一手拍到高临的肩膀上。 此时此刻，听到小克如此仗义的发言，高临感动的无以复加，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了。 结果下一秒，小克细心的给高临绘制了一个大棉被，裹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棉被的有效时长肯定不够，你有需要随时说，我随时给你加。”小克贴心道。 高临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崩溃道，“你们快想办法离开这吧！” 就在高临和小克说话间，史明鉴已经放出了雪糕。 “猫，你去探一探这个空间的边界在哪。”史明鉴道。 贺嘉霓：“人家有名字，明明叫雪糕。” 被叫了大名的奶牛猫心满意足，喵喵叫着冲向了远处无尽的白色里。 贺嘉霓也没闲着，她抽出自己的银针，对着不远处的天空扔去，想要用银针探一探这里的高度。 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银针扔出了很久都没有回来。 同样的，前去探路的雪糕，在空间里已经看不到它的身影了，它却还没有回来。 “这里不会真的是个无限空间吧？” 小克拿着画笔，担忧的问道。 他倒不是偷懒不想使用道具画画，只是他实在不知道该画什么。 于嫣方才一直在调整她的火铳，现在终于调整好了。 “这样吧，我对着投影开一枪，看看会发生什么。”于嫣说着，举起火铳对准了投影。 投影中，正是他们五个人。 于嫣的动作看起来特别像瞄准了投影中的他们，于是，众人下意识纷纷躲开。贺嘉霓站在于嫣左侧，高临和小克站在她的右侧。 史明鉴原本站在贺嘉霓的身边，但他似乎听到了雪糕的叫声，便往深处多走了几步去查看。 “我要开枪了，3、2、1。”于嫣自己给自己念着倒计时，倒计时到一的时候，她猛的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震耳欲聋。 然而，离于嫣最远的史明鉴却对着她惊呼一声：“小心！” 在电光石火之间，距离于嫣最近的贺嘉霓来不及出声，她猛地飞身跳起，扑向于嫣。 小克则逼着自己在刹那间画出了一个盾，罩在于嫣身上。 紧接着，一声爆炸声在他们身边响起。 每个人都被这声音震的脑仁发麻，耳鸣阵阵。 最先爬起来的是史明鉴，他上前查看贺嘉霓和于嫣，发现她们两人都倒在了地上，转头看到小克和高临倒在另外一边。 地上则被刚刚那个爆炸，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 “你们没事吧？”史明鉴把贺嘉霓和于嫣搀扶起来。 于嫣惊魂未定，“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你射出的那枚子弹，从你身后飞出来了。”贺嘉霓喘着气，也是一脸惊魂未定，向于嫣解释道。” 那边小克和高临也互相搀扶着起来，一起看向眼前出现的大洞。 “咱们刚刚光看远方和头顶了，都忘了看看脚底下了。”小克激动道。 大惊之后出现的大喜，冲淡了众人刚刚差点一起殒命于此的后怕，一起上前围观这个忽然出现的洞。 正当于嫣猜测这个洞是否能出去的时候，他们忽然听到洞里传来一声非常清晰的：“喵呜！” “雪糕？”贺嘉霓对着洞里回应道。 不多时，雪糕从洞里跑了出来，似乎它也没想到自己冲出来之后见到的是这几个人，猫也愣住了。 “它怎么会从洞里出来，它刚刚不是往远处……跑……了……”小克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抬眼看了看贺嘉霓和史明鉴。 很显然，他们两个想到的，应该跟他后知后觉想到的是同一件事。 那就是这个世界没有秩序，没有规律， 只是因为脚底下多了个洞，刚刚跑向远方的雪糕便会从洞里出来。 “这算怎么回事？这个空间是个圆的？”贺嘉霓也搞不清楚了，她一脸茫然的看向史明鉴。 很显然，史明鉴也同样茫然。 雪糕似乎是跑累了，变回了玩偶，史明鉴把它捡起来重新挂在了腰间。 众人刚鼓起来的劲，瞬间又卸了下去。 忽然，他们听到来自高临的呼声：“我！我怎么裂开了！” 他们一起抬头，看到高临盘腿坐着的身体，真的裂开了，它变成了一张像纸一样做成的人画像，然后裂成了一块一块…… 第168章 不祥的预感 看到自己的身体变成这样，高临顾不得其他，上前就去捡那些碎片，想要阻止裂开的过程，把自己的身体再拼回去。 “别呀，别这样，快回去。”高临一边把碎片往回拼，一边着急说道。 但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身体变成了一片一片的样子。 看着高临的身体碎片散落在地上，贺嘉霓有些不忍心，便上前帮他整理，哪怕能先在地上铺好也行。 “这怎么是绸缎的材料，我刚刚还以为是纸呢。”贺嘉霓拿起一块碎片，有些惊奇。 小克和于嫣也上前来，帮高临把他的身体平铺在地上，把每一块都找到它们应该在的位置，大致在地上铺好了高临的整个身体。 绸缎化成的高临的身体，动作还是之前他盘腿的姿势。 大家看到他的身体变成这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毕竟这种事情他们也是第一回经历。 就在这时，史明鉴说道，“你们看投影，高临的身体在投影中出现了。” 众人一起看过去，发现投影之上，他们围着的，正是绸缎化成的高临的身体。 贺嘉霓立马上前摸了一下，确认投影里的她也触摸到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的身体不是裂开了，而是也进入了副本里？”贺嘉霓道。 一旁的于嫣也说道，“我刚刚就想问了，你看我们都进入了副本，但是我们这回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盘腿坐着，怎么唯独高临的身体会在外边。” 听到于嫣的话，高临也觉得有道理，他方才的慌乱渐渐平复。 小克一直没说话，他在研究着地上的绸缎高临，忽然提出一个假设，“你们说，这个会不会是高临的皮啊？” 高临猛地停下来，没有明白小克的意思，指着自己疑惑道，“我？皮？” 史明鉴问道：“你的意思不会是像蛇蜕皮，这是高临蜕下来的皮吧？” 听到终于有人能懂他，小克疯狂点头，以示激动。 高临的脑子还在转，他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意思，贺嘉霓已经拿起一片高临胳膊的绸缎，比到了高临的胳膊上。 “能重合！”贺嘉霓惊呼。 她原本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当她把绸缎比上去的时候，这个绸缎竟然亮了一下，然后和高临的皮肤瞬间贴合，只不过因为只有一片，它贴合到边边的时候，自动停下，又重新浮了起来。 于嫣看着贺嘉霓的全程操作，忽然脑子里有一个想法，她看向贺嘉霓，贺嘉霓感受到于嫣的目光，也看向她。 “我刚刚想到了一种可能……”于嫣看着贺嘉霓道。 贺嘉霓试探的问道：“不会是……要把这些‘皮’缝到一起，给他穿上吧？” 于嫣惊喜的点头，看来她们想到了一块。 小克也拍手叫绝，“原来是这个意思，看起来还真是要这么做。” 此时，高临终于理解了他们的意思，他猛地站起来，躲到史明鉴的背后，“大哥救我，我咋觉得这么可怕呢。” “从情感上来讲，确实有些可怕，但是从逻辑上来看，这个好像的确是最优解。”史明鉴扭头看向高临，理性的为他分析道。 如果这件事换成是别人，高临肯定早就兴致勃勃的上前去研究了。 但现在，他才是这个事件的中心，那不是别的，是他整个外皮！他们竟然要把他“缝”起来，还要贴合到他的身上，这多可怕！ 不过，暂时还不到高临紧张的时候，因为他们还没有找到趁手的工具来做这件事。 “轰隆”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他们看到投影上面，距离他们不远处，凭空出现了一道门。 “那个就是刚刚我回来的门！”高临指着投影说道。 众人的视线从投影挪到了白色空间远处，确实出现了门。 “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去花园里？”贺嘉霓疑惑道。 正在这时，整个白色空间开始出现扭曲数据，他们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出现晃动。 “地震了？”高临第一时间蹲了下来，惊恐的看向周围。 其他人也都纷纷半蹲，让自己保持稳定。 忽然从天边传来小周的声音，急促又虚弱，“快去花园，快跑。” “带上高临的绸缎，我们快跑！”贺嘉霓最先反应过来，对着其他队友呼喊道。 史明鉴也顾不得其他，上前帮忙收起绸缎，高临也跟着史明鉴一块，终于收好，一起往花园跑去。 因为跑的太快，小克手中有一小片飞了出去，但他人已经踏进了花园。 “高临的皮！高临的皮！”小克惊呼道，但他发现进入花园之后就出不去了，赶忙跟身后还没进来的队友呼喊。 但此时，除了于嫣，其他人都已经踏进花园了。 而在于嫣身后的白色空间正在坍塌，她稍微再跑慢一步，就会掉进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高临着急的看向于嫣，他是最担心绸缎凑不齐的人，如果这个“皮”最后真的要贴合到他身上，他也不想自己身上始终缺一块。 但现实情况是，于嫣此时的环境确实危险，作为她的朋友，高临又实在张不开这个嘴，让于嫣停下来帮他把那块捡回来。 于是高临只能紧张兮兮的看着于嫣的动作。 然而听到小克的呼喊，于嫣丝毫没有犹豫，跑到那片绸缎掉落的地方，弯腰捡起，然后在坍塌到来的前一秒，迈步向前，卡着点跳进了花园大门。 在于嫣进入之后，大门应声关上。 于嫣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这也太刺激了，再晚一步我就要掉下去了。” 说着，她举起手中那张碎片，递给高临，“临子，保护好你的皮。” 刚刚高临有多抗拒，现在他就有多珍惜这片……皮肤。 才经历了波折，众人都有些劫后余生的实感。 “这回不用猜了，肯定是那个ai神秘人搞的鬼，确定了。”小克说道。 “咋你就确定了？”高临显然还没缓过来，整个人都还处于紧张的状态，脑子没有跟上小克的思维。 史明鉴在一旁点了点头，“方才应该是小周利用程序在救我们。” “那现在是怎么算呢？”于嫣问道，“我们这算是离开副本了，还是没有离开啊？” “我觉得我们当务之急，是先把高临的皮给缝上。”贺嘉霓看着手中的绸缎。 高临看向贺嘉霓，疑惑道，“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找不同。” 几乎丧失思考能力的高临，愣是没听懂贺嘉霓在说什么。 贺嘉霓只好拿着绸缎跟他详细解释道，“我们进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发现你有这些东西？” “没有。”高临如实回答。 贺嘉霓继续说道，“而刚刚我们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次系统波动，这些玩意儿还没有消失，这说明什么？” 高临的理智回归，顺着贺嘉霓的话说了下去，“说明这有可能就是这一关的任务！” “还行，没傻。”贺嘉霓点头道。 此时其他人也都缓的差不多了，纷纷起身。 “小周既然把我们扔进来，这里一定有能让我们完成缝制的工具，找找吧。”史明鉴说道。 众人走向花园，各自翻找起来。 他们来到花园的正中央，这里是之前高临被迫饿死时躺过的躺椅。 “我之前就想知道躺在这上边是种什么感觉了！”于嫣把手中其他碎片都丢给高临，高临来不及劝阻，于嫣便已经躺在了上边。 不过，看她躺的十分舒坦，高临也没多说什么。 只不过，贺嘉霓已经从这边的角落搜寻完毕，要去对面的厢房了，发现于嫣还躺在躺椅上，她便上前拍了拍于嫣的肩膀。 “别躺着了，我们要赶紧找任务工具才行。于嫣，于嫣？” 贺嘉霓发现于嫣对她说的话无动于衷，拍了她两下也没有任何反应，贺嘉霓瞬间觉得不太对劲。 众人被贺嘉霓这边的动静所吸引，都凑了过来。 看到于嫣这个样子，高临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不会也被这个躺椅硬控住了吧？” 听到高临这么问，于嫣终于挪动眼球看向了他，用眼神给高临传递信息：是的！ 一个人，基本上不会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但同一个地方，却有可能让两个人依次跌倒。 其他四人看着于嫣躺在躺椅上的样子，皆是一阵无奈。 小克不信邪，上手去拽于嫣，想把她拽起来。可于嫣几乎是被焊死在了躺椅上，纹丝未动。 “没有用的，这个只能靠自己。”高临道。 史明鉴观察着于嫣的神情，虽然她确实不能动，但神情还是略有变化的。 “你跟于嫣讲讲你是怎么从这个躺椅上起来的。”史明鉴道，“应该是于嫣想问你的。” 高临震惊的看了看史明鉴，又看向于嫣。 于嫣努力眨了眨眼睛，表示史明鉴说的是对的。 “这都能看出来。”高临惊讶道。 不过他不敢调侃太多，赶忙为于嫣解释道，“首先，你要有坚定的意志。” “……” 虽然于嫣不能说话，但他们都感受到了于嫣的无语。 若是此时于嫣是正常状态，肯定要暴揍他。 高临怕于嫣等会儿起来会揍他，赶紧继续说道，“其次，你要从你已经开始活动的地方使劲，然后一点一点的挣脱开身上那层罩子。你身上有被罩子罩上的感觉吧？” 于嫣又眨了两下眼睛。 高临赶忙点点头，“对对对，你就从眼睛开始吧，加油！” 由于现在所有人都盯着于嫣，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些冲破罩子的痕迹，于是大家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于嫣对着高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噗”贺嘉霓没忍住笑出了声，史明鉴也默默把脸扭开偷笑。 高临有些尴尬，小克拍了拍他，笑着以示安慰。 “那我们先去旁边的厢房寻找一下线索，你先努力挣脱这里。”贺嘉霓对着于嫣说道。 于嫣又用眼睛回答了贺嘉霓，意思是让他们安心去，贺嘉霓等人便离开花园中心，前往旁边的厢房了。 整个花园里，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于嫣在独自努力。 于嫣内心疯狂大喊：造孽啊！ 这边，贺嘉霓刚打开厢房，就觉得他们找对地方了。 这间厢房当中并没有床铺和桌案，反而搁置着一个刺绣台，一旁还有不少针线。 进入房间后，贺嘉霓把手中抱着的绸缎碎片放在了刺绣台上，也招呼着其他人把绸缎放上来。 随后看着高临，“你也看到现在的情景了，有一件事，我觉得我要正是告知你一下。” 其实不用贺嘉霓说，高临进来看到眼前这幅场景他大概也猜到了，只是他潜意识里并不想承认。 但贺嘉霓既然这么说了，他便点了点头，让贺嘉霓说完。 贺嘉霓：“接下来，我们就要把你的这些碎片皮肤缝起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说着，把手握拳当成话筒递给高临。 高临的眼神扫过贺嘉霓、史明鉴和小克，犹豫着张了张嘴，最终憋出一句话来。 “你们缝好看点。” “好，得到本人认可了，咱们开干吧！”贺嘉霓笑着说道。 她原本一直担心的就是他们没有工具，一直抱着这些绸缎也不是个事，万一再出现掉落的情况，又没有人注意，遗失掉了，高临回头可能真的要顶着不完整的皮肤出去了。 现在工具样样齐全，看来是小周为他们准备的，他们只需要完成缝制即可。 贺嘉霓兴冲冲的来到刺绣台上，和小克一起，开始像拼拼图那样拼高临。 看到自己的皮肤被这样拼来拼去，高临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忽然，高临转头跑了出去，紧接着他们便听到高临吐了的声音，史明鉴赶忙跟了出去。 贺嘉霓和小克也停下手中的动作跑了出去，发现高临脸色煞白，正靠在史明鉴的怀里。 “你怎么了？”小克担忧问道。 高临虚弱的摆了摆手，“我可能是不能看你们拼凑的场景，一看我就恶心想吐。” 贺嘉霓和小克面面相觑，史明鉴分析道，“毕竟是他的皮肤，或许是有联系吧。没事，你们去做，我在外边陪着高临。” 有史明鉴这句话，贺嘉霓和小克自然放心，他们重新回去拼凑，很快便拼好了。 在外边的高临虚弱又紧张，他可怜巴巴的看向史明鉴。 “大哥，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69章 自带麻醉效果的躺椅 厢房里，贺嘉霓和小克还在做准备工作。 贺嘉霓负责找颜色匹配的线，小克负责把线穿进针里。 穿针这件事，之前小克在荷花夫人的乞巧宴上已经展现了他优越的天赋，所以贺嘉霓便自然的把这件事交给了他。 小克也对得起贺嘉霓的期待，他很迅速的便把线全都穿好了。 “好了，那我们接下来就要开始缝了，谁缝？”贺嘉霓虽然是这么问，但她眼神看向小克。 意思很简单，小克缝。 小克却把穿好的针放在一旁，连连摆手拒绝，“我只会穿针，不会缝补，那天我就偷偷试过了，我不行的。” 贺嘉霓看到小克这个样子，便知道他是肯定不行才会这么说的，别无他法，贺嘉霓只好拿起穿着黑线的针，看向刺绣台。 “那我先缝头发这部分吧，都是黑色的，容错率高。”贺嘉霓自己分析道。 小克在一旁鼓励着贺嘉霓，“加油，你可以的！” 贺嘉霓深吸一口气，对着头发部分便扎了下去。 “啊！” 她刚下针，就听到门外传来高临的哀嚎，吓得贺嘉霓手一抖，针又被她拽了出来。 由于担心高临，贺嘉霓和小克赶忙放下手头的东西，跑出去查看高临到底怎么了。 门外的高临，此时正痛苦的抱着头，史明鉴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 “他怎么了？”贺嘉霓问道。 “刚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头疼，就开始蹲下来抱着头了。”史明鉴向他们解释道。 贺嘉霓和小克对视了一眼，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小克还是问了出来，“难道是贺嘉霓刚刚缝制他头发的缘故？” 虽然这丝毫不符合常理，但眼下的情况似乎也没有一件能符合常理的，所以大家犹豫了一下，也就接受了。 看着高临难受的样子，贺嘉霓有些于心不忍，但眼前的副本，应该是小周尽力帮他们争取的机会，如果错过了，他们可能真的要被ai神秘人困死在这。 于是贺嘉霓蹲到高临的身边，“高临，你看你能不能稍微忍一忍，我们如果一直停滞不前的话，会很危险……”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高临打断了贺嘉霓的话，此时他已经抬起头来，眼神坚定的看向贺嘉霓，“来吧，再试试。” 贺嘉霓欣慰的点了点头，小克在一旁和史明鉴一起把高临扶起来。 高临站起来的时候，宛如一个大英雄。 “临子，你的背后好像在发光诶。”小克夸赞道。 高临怎会不知这是小克刻意安慰他的，但他就吃这一套，原本还有点蔫蔫的他忽然精神抖擞，也不用史明鉴和小克搀扶了，自己走进了厢房中。 “这叫什么，医学奇迹？”贺嘉霓在他身后打趣道。 不管是不是什么奇迹，高临进入厢房后开始四处寻找，最后找到一个小角落躺下。 “我准备好了，你们开始吧。”高临咬紧牙关，做好了被疼死的准备。 贺嘉霓来到刺绣台，深吸一口气，开始重新拿起针来准备缝制头发部分。 “那我还是先缝头发，高临你准备好。” 只见高临死死抱住自己的头，发出嗡嗡的声音，“我好了，你缝吧，别再跟我说了，再说一会儿我就要动摇了！” 听到高临这么说，贺嘉霓不再废话，直接一针扎在了绸缎上。 果然，高临又一次开始抱头哀嚎。 因为高临叫的实在太惨，让贺嘉霓捏针的手再次犹豫。 似乎是察觉到贺嘉霓不敢继续下针，高临大呼，“继续啊贺嘉霓！” 贺嘉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缝第二针。 高临再一次应声哀嚎，这一下似乎比上一针更疼，高临疼的开始在地上打滚。 史明鉴和小克赶忙上前按住他，生怕他伤着自己。 而贺嘉霓手不敢停，开始一针一线的缝起绸缎中头发的部分。 本来贺嘉霓的缝纫技术就几乎等于没有，再加上高临在旁边一阵一阵的声波攻击，不光折磨她的耳朵，更干扰着她的情绪。 于是这绸缎之上的针脚七零八落，勉勉强强能组装起来，但看起来却是惨不忍睹。 终于，最后一针缝上，头发部分终于结束。 贺嘉霓赶忙收针，并开口安慰高临，“没事了，高临，这块缝完了！” 那边按住高临的史明鉴和小克也在尽可能的大声安抚着高临，至少这一块的痛苦可以结束了。 果然，当贺嘉霓不再扎针时，高临的痛苦开始渐渐散去，整个人瘫在地上不再打滚，而是大口喘着粗气，似乎是想让自己从痛苦里平复心情。 史明鉴和小克松开高临，暂时离开他站了起来，两个人因为要使劲把高临按住，都各自出了一身汗。 他们一起来到刺绣台，想看一眼贺嘉霓缝的如何。 “缝的好像还行，都看不出针脚。”小克看着绸缎上头发的部分，夸赞道。 贺嘉霓有些心虚，但还是选择了诚实相告，“你们看错地方了，是这里。” 她指向一片黑黢黢的地方，史明鉴和小克都俯下身仔细查看，这才看到一串乱七八糟的针脚，但因为是黑色的线，所以第一眼并没有让人看出来这里缝过，倒是和原本的头发融为一体。 史明鉴斟酌了一下用词后，评价道，“乱而有序，而且看不出来，完美隐藏在了头发遮掩的部分，可以的贺嘉霓。” 听到史明鉴如此小心翼翼的夸奖，贺嘉霓更抬不起头了。 但是没办法，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她尽到了最大的努力了。 就在史明鉴和小克研究贺嘉霓的针脚时，忽然听到一阵呜咽的声音。 他们三人赶忙看向还躺在地上的高临，发现高临正在抽搐，整个人脸色煞白，口吐白沫。 高临这个样子把他们三人都吓得不轻，赶忙上前按住高临。 “怎、怎么办啊！”贺嘉霓问出这句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抖的。 小克此时更是傻眼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史明鉴虽然刚刚也慌了，但他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看向贺嘉霓。 “给我你的银针！” 贺嘉霓赶忙翻出银针给史明鉴，只见史明鉴找到了两个穴位，狠狠扎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高临的症状得以缓解，不再抽搐，人也能好好呼吸了。 一旁的小克赶忙给高临倒了杯水，史明鉴把他扶起来，贺嘉霓从旁边找了个帕子给高临擦拭干净后，小克把水递给高临，让高临喝口水缓一缓。 待高临终于缓过劲来后，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刚刚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高临双眼无神，看向他的队友们。 贺嘉霓也摸着心口一阵后怕，“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别说你了，我们仨也要被吓死了。” 高临又喝了两口水，这才稍稍缓了过来，“不行，我真的不行，太疼了。刚刚我感觉我的头皮都要炸开，真不是人能承受的疼。” 看着高临如此难受，小克在一旁叹了口气道，“咱们这要是有麻药就好了，他们做手术的话不都是有麻药的吗？” 听到小克这么说，史明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他看向贺嘉霓，“那个躺椅……” 很显然，贺嘉霓也一瞬间和史明鉴想到了同一件事，她顺着史明鉴的话接了下去，“……高临不会还是要躺回去吧？” 小克问道，“高临躺回去就不疼了吗？” 虽然他是在问贺嘉霓和史明鉴，但眼神看的却是高临。 毕竟他们四个人里，只有高临躺过那个躺椅，现在躺椅上的于嫣还没有起来呢。 高临更是一脸懵，“不是，我躺在那上边的时候，没经历过这事，我也不知道疼不疼啊。” “要不我们去……”贺嘉霓试探性的提了一句。 “……去用于嫣试一试？”虽然很不道德，但史明鉴明白贺嘉霓想说什么，于是便把她剩下的话接了下来。 有了史明鉴的提议，贺嘉霓等人也不再纠结，纷纷起身。 在小克的搀扶下，高临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四个人一起来到花园中。 此时，于嫣还在躺椅上，但能看到她的头已经可以从躺椅上抬起来了。 “你们那边怎么样？我刚刚听到高临的嘶吼，好像在杀猪啊！” 看到队友们向她这边走来，于嫣赶忙高声问道，毕竟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挣扎，真的又累又无聊。 “那个厢房里边是刺绣的地方，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要把绸缎缝起来给高临的，但我只要一下针，他就疼。”贺嘉霓来到于嫣身边解释道。 于嫣抬着头看向他们，“那怎么办呢？” 小克看向史明鉴，史明鉴看向贺嘉霓，毕竟归根究底这个想法是贺嘉霓先提出的。 贺嘉霓看他们这个样子，只能认命，跟于嫣开口讲了一下他们的来意。 于嫣听完之后，做了总结陈词，“就是说你们现在想来敲一敲我其他不能动的地方，让我感受一下会不会疼？” “我保证很轻，不使劲，只是测试一下你有没有感觉！”贺嘉霓赶忙补充道。 她说完，有些心虚的看着于嫣，其他人也都不敢出声，各自在内心检讨着自己真是罪恶。 谁知于嫣满不在乎，“那就来呗。我要是真有感觉，说不定还能帮我从这个椅子上起来呢。躺在这太无聊啦！” 听到于嫣这么说，众人显然松了一口气，贺嘉霓俯身蹲下，试探性的对着于嫣的腿敲了敲。 “有感觉吗？” 于嫣看着天空，一脸疑惑，“你动手了吗？” 贺嘉霓手上稍微用力，又对着于嫣的腿敲了敲，然后看向于嫣。 谁知，于嫣一直看着天空，准备迎接疼痛，但一直没有感觉。 “不是，你敲了吗……”于嫣挣扎着把头从躺椅上抬起，就看到四个人分列两边，正在努力的捶于嫣的腿。 于嫣的眼神扫过他们四人，“从你们的表情来看，好像确实用力了。” 听到于嫣这句话，四个人一起停下，喘着气看向于嫣。 小克活动着胳膊，“好像用力？我锤的手都疼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于嫣茫然的摇了摇头，“之前没看你们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都没动呢。” “很好，高临的确需要躺在这个躺椅上消除痛感。”贺嘉霓得出结论。 四个人一致看向于嫣，于嫣有些疑惑，“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高临：“等你从躺椅上起来，好换我躺上去。这种痛苦我发誓这辈子不要再承受第二遍！” 既然高临这么说了，于嫣也不再多话，开始集中精力，让自己挣脱这个躺椅。 说来也奇怪，当面临着高临急迫的需要时，于嫣反倒更有动力去迫使自己起身。 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于嫣几乎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起来了。 “啊，我终于重获自由了！”于嫣从躺椅上起来的时候，激动的围着众人跑了好几圈。 贺嘉霓：“我怎么觉得这一幕这么眼熟呢？” 高临：“你们看吧，任谁从这个躺椅上起来，都得跑两圈以示庆祝。” 旁边的小克不由分说，便把高临推到了躺椅上。 高临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呼喊，人就被固定在了躺椅上，彻底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 史明鉴：“小克的动作还真是挺快的哈。” 不得不说，刚刚小克风驰电掣的动作，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小克本人其实也没反应过来，他的手还保持着刚刚推高临的姿势，“我只是……想提醒他快点躺下，我真的没有使劲！” 刚刚激动完的于嫣上前握住小克还悬在半空的手，“我就说我刚才没有真的想直接躺下，就是有一股吸力，把我吸过去了！” “原来如此。”听到于嫣这么说，众人才恍然大悟。 不过现在高临安稳躺好，他们必须要尽快把绸缎缝完，然后再看接下来的发展。 贺嘉霓带着于嫣一起来到厢房，于嫣一眼便看到贺嘉霓缝的乱七八糟的针脚，也是一阵发愁。 贺嘉霓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我不会缝这些。” 忽然，在他们身后的史明鉴来了一句，“我会。” 第170章 高临的头发保住了 只见史明鉴上前拿起针线，很熟练的穿好针线后便开始缝补绸缎上的额头部分。 他刚下针，小克便急匆匆的跑向外边，观察高临的反应，果然躺在了躺椅上，高临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克这才安心回来，认真看着史明鉴缝制，“你这缝的也太好了吧。” 贺嘉霓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夸赞道，“是啊，跟我的比起来，你这像是缝纫机缝的。” 说话间，史明鉴已经把这一部分缝完了，的确是比贺嘉霓缝的好太多。 看着这细密的针脚，于嫣惊讶的看向史明鉴，“不是吧，你们学文物修复的不会连绣花都擅长吧？” 虽然这一路上史明鉴屡次展现出他离谱的技能已经让于嫣等人足够震惊了，但缝绸缎这件事也能这么厉害，是完全超出于嫣认知的。 “之前用这个来练手稳，再加上又研究了一下刺绣工艺，就会了。”史明鉴云淡风轻的答道。 “你们这个专业真难”，于嫣感慨着看向贺嘉霓，“都这么难了，你还要选这个专业啊？” 贺嘉霓想都没想，便点头承认，“当然了，你想我要是学了这个专业之后也变得什么都会了，是不是瞬间觉得很厉害！” 万万没想到贺嘉霓还能这么想，于嫣果断选择闭嘴，这个时候她还挺想念高临的，如果高临这个时候在这，一定会做她的嘴替帮她吐槽：学霸就是不一样。 史明鉴一边听着他们的聊天一边继续手上的缝制。 毕竟是个熟练工了，史明鉴并没有用太多时间，绸缎皮肤就已经缝了个大概，就差一些小块的部分做最后的填补拼接了。 贺嘉霓、于嫣和小克都纷纷上前帮忙，去把小块的绸缎都挑拣出来，放在相应的位置上，好让史明鉴减少寻找的时间。 原以为这样就行了，谁知他们挑拣到最后，贺嘉霓发现不太对。 “好像少了一块。”贺嘉霓前前后后的寻找着，“你们看到高临手指头这块的绸缎了吗？” 听到贺嘉霓的提问，于嫣和小克都纷纷帮忙寻找，但他们从上找到下，还在厢房周边寻找了一圈，却都没发现少的这一块。 小克有些惊恐，“不会是我刚刚跑过来的时候掉的吧，我只看到了那块大的，没看到小的。” 毕竟才经过他的手掉过绸缎，小克很难不这么想，越想越觉得就是自己的问题，于是开始陷入深深的自责。 “怎么办啊，没有这一片高临还能拼起来吗？完了完了，都怪我。” “也不一定是你啊！”于嫣打断小克，“我们每个人都带着一部分跑的，万一是我们谁掉的呢？高临自己也带了一部分，也说不定是他自己弄丢的。” “对哦，会不会在高临那！”原本没什么头绪的贺嘉霓听到于嫣这么说，忽然想起来她隐约看到过高临当时拿碎片的时候，好像是有一个往自己怀里塞的动作。 贺嘉霓赶忙离开厢房，前去找高临，于嫣和小克也都跟上。 “高临，你当时拿碎片的时候，往怀里塞了吗？”贺嘉霓边走过来边问道。 但是看到高临躺在躺椅上动弹不得的样子，她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是真傻了，你又不能回答我。” “那我们自己搜了。”贺嘉霓对着高临说道。 当然，她也不指望高临会回答她，贺嘉霓给了于嫣和小克一个信号，三个人开始在高临的身上扒拉起来。 贺嘉霓翻找他的胸前，小克负责腰间，于嫣翻看他的鞋子。 此时若是没有躺椅的麻醉效果，光小克在高临腰间来回乱挠，都能让高临痒到跳脚。 “果然在这！” 贺嘉霓从高临怀里衣服缝中，找到了手部的那一小块碎片绸缎。 于嫣和小克也都纷纷松了口气，小克给了高临一巴掌，“吓死我了，你说要是这块没找到，你的手缺一块可怎么办。” 拿到碎片后，三个人高高兴兴的返回厢房去了。 留下刚刚莫名其妙被折腾了一遍的高临。 此时高临内心也很无奈，“不是，这也能怪我？明明是在缝我的皮肤好吧！” 不过的内心吐槽声他们听不到，他们把最后一片碎片送回去的时候，史明鉴刚把现有的部分收针。 他接过最后一片，迅速的缝制完成。 一张完整的皮肤便成型了。 除了头发部分还是贺嘉霓缝的凌乱的针脚外，其他地方几乎看不到针线的痕迹。 不过头发那部分若是不认真查看，也看不出来，所以史明鉴也没有拆了重做。 “太厉害了！”贺嘉霓、于嫣和小克纷纷给史明鉴鼓掌。 史明鉴笑着把这一整个绸缎皮肤递给贺嘉霓，“好了，快给高临吧。” 贺嘉霓不再耽误时间，抱着这绸缎皮肤小跑来到了高临的身边。 此时高临正闭着眼躺在躺椅上，虽然史明鉴已经尽力加快速度了，但高临还是等的快要睡着了。 “高临，醒醒，你的皮来了！”贺嘉霓说道。 高临一睁眼，就看到贺嘉霓举着一整片他的皮肤出现在眼前。 现在也就是高临说不了话，不然他真的要让贺嘉霓赶紧操作，别再让他看了。 毕竟看到自己本人一比一大小的皮肤出现在眼前，怎么看都会觉得很恐怖。 史明鉴、于嫣和小克也都来到高临的身边。 小克上前帮贺嘉霓撑起高临皮肤左右两边，于嫣和史明鉴则抬起下方的部分。 “高临，我们要开始贴合你的皮肤了。”贺嘉霓跟高临同步说着他们的进度。 高临紧紧闭上双眼，决定不看。 贺嘉霓四人一起把绸缎的皮肤平铺到了高临的身上，绸缎皮肤刚接触到高临，便开始变得透明发光。 紧接着，甚至不需要贺嘉霓他们操作，这皮肤仿佛找到了主人一样，开始自动和高临融合。 “眼前这情形，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小克看着眼前的亮光，由衷发出感慨。 “震撼。”于嫣总结了一个词语。 贺嘉霓和史明鉴并没有发表什么想法，因为眼前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过于离谱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太多时间震撼，因为很快便融合完毕。 全程高临都在闭着眼，假装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试探的动了动自己的手，“我能动了？我能说话了！” 高临睁开眼，看向眼前。 队友们都站在他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高临赶忙站起来转了一圈。 “能跑，能跳！” 说着高临活动了一下筋骨，“一点影响都没有！” 因为刚刚贺嘉霓从他怀里翻出了手上的小块碎片，他赶忙抬起自己的手查看。 “没有缝合痕迹，你们太牛了吧！”高临激动的看向他的队友们。 但他这回再抬起头，便看到他的队友们正用一种不可描述的表情看着他。 高临：“怎么了吗？出什么问题了吗？” 小克和于嫣看向贺嘉霓，贺嘉霓尴尬的抬头看天。 史明鉴则在一旁没忍住笑了出来。 因为贺嘉霓缝的那部分，现在贴附在高临的头上，让他的头发乱成一团糟。 小克忙不迭的跑到厢房中，拿出一面镜子给高临看，高临这才发现他的头顶几乎快成了鸟窝。 高临摸着自己头顶乱糟糟的头发，找到了熟悉的位置。 “这就是那会儿把我疼死了的地方吧。”高临问道。 贺嘉霓尴尬地笑着，“不好意思啊，我的技术实在太差了。” “没事，我重新整理一下吧。”说着，高临把他的头发拆开，想要重新梳理一下。 但由于这块太毛躁了，高临越整越乱，最后不得不放弃，顶着一头更大的鸡窝看向他们。 “要不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高临看着他的队友们，一脸生无可恋，“毕竟就算整理顺了，我也不会重新给它绑起来。” 听他说的有道理，众人也不想继续这么尴尬，于是一起向来时的那道门走去。 “这回不能再有什么问题了吧？”贺嘉霓边走边说道。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小周跟那个ai神秘人斗法斗的怎么样。”小克念叨着。 他们来到大门处，发现大门此时并没有门栓也没有锁，史明鉴上前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我没有用力。”史明鉴有些惊讶，赶忙向队友们解释道。 “外边是不是不一样了！”贺嘉霓当然知道史明鉴没有用力，但此时她的关注点是，门外好像是正常的神都城，不再是白色空间。 于嫣最先上前一步，一脚踏了出去，发现外边的地也是实打实存在的，她赶忙兴奋的看向其他人。 “我们好像又回神都了！你们快来看！” 看到于嫣的确没有任何异常，其他人也纷纷从里边跨出大门，来到神都的街市上。 小克也跟着很兴奋，“太好了！我们终于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 贺嘉霓和史明鉴没有跟着他们欢呼，因为他们都对眼前的世界表示怀疑。 同样没有跟着欢呼的人还有高临。 “我说，你们谁能先来救救我的头发？”高临开口问道，“我咋感觉谁路过都得看我一眼呢。” 听到高临的声音，欢呼的人和怀疑的人都暂时停下，一起看向他，然后四个人一起发出了惊天爆笑。 此时高临的头又乱又爆炸又长，若不是他身上还穿着世子华贵的衣服，真的会让人以为是丐帮出来的人。 待众人笑够了，贺嘉霓这才说道，“我们也想帮你的，但是我们都不会扎古代的头发。” 史明鉴忍着笑意道，“我以为出了那个花园，你的头发会自动恢复。” 于嫣和小克也一起点头，他们也是这么想的，谁知道系统并没有给他一键恢复。 “这样吧，既然已经回神都了，我们就先去国公府，找个会弄的侍女来挽救一下你的头发？”贺嘉霓道。 高临想了想也是，眼前这几个人打架闯关在行，真让他们给他弄头发，就不说别人，以于嫣的性格，能直接用剪刀给他一剪子剪了。然后史明鉴再动手做个推子出来，贺嘉霓能给他的头推光，小克一定会在他头上点几个黑点，他可以立地出家。 想想就很可怕，还是回国公府吧。 幸好神都的路他们已经很熟悉了，走出现在这条街巷后，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去往天街的路。 高临就这样，顶着这一头奇特的发型，回到了自己在神都的家，国公府。 就在高临兴冲冲的推开国公府大门，准备挽救他的发型时，整个时空开始变得扭曲，他们的眼前再次陷入熟悉的黑暗。 黑暗中。 贺嘉霓：“这次的黑暗有点久。” 史明鉴：“还好我们都在一起。” 于嫣：“幸好我没有幽闭恐惧症，不然天天搞这种我会崩溃。” 小克：“谢邀，我之前有的，但现在好了，被迫自己好了。” 高临：“我的头发回来了！” 在高临莫名其妙的欢呼声中，他们的眼前终于重现光明。 贺嘉霓赶忙看向四周，是熟悉的地方。 “还在教坊中。”史明鉴道。 还未等他们再说什么，眼前便出现了系统提示。 【恭喜完成《簪花仕女图》芍药夫人任务，获得芍药铭牌】 贺嘉霓伸出手，发现她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枚芍药铭牌。 “这就算是成功了？”小克惊呼道。 “我感觉我们当时完成了每个故事线之后就该成功的。”于嫣吐槽道。 史明鉴四处张望着，想找小周的身影，但他始终没有出现。 “任务照常发布，但小周却不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谁知道呢，他天天神出鬼没的。”贺嘉霓把铭牌仔细收好，现在他们已经拥有了五枚铭牌，就差最后一枚牡丹夫人的，就可以通关了。 此时唯一一个没有关注任务进度的人，便是重获头发造型的高临。 他趴在一旁的池塘边上，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不住的多角度欣赏。 “幸好幸好，我这帅气的英姿保住了。”高临感慨道。 于嫣和小克一起看向他，一起发出疑问。 “帅气？” “英姿？” 第171章 接下来的任务 他们依然在教坊的舞蹈院子，院子中，依然有舞女在练习跳舞，有宫女来往行走。 但是他们等了一会儿，又四处找了一下，却都没有见到小周的身影。 “我们都成功了，小周还没有和ai神秘人分出胜负吗？”贺嘉霓叹道。 史明鉴看到了之前他们进入副本时，踏入的厢房，他想了想，便又踏了进去。 “诶你！”贺嘉霓还没来得及阻止，史明鉴整个人就又进入厢房不见了踪迹。 听到了贺嘉霓的声音，这边还在围观高临头发的三人也都赶过来。 “啥情况？”高临问道。 “史明鉴呢？”于嫣跟着问道。 小克顺着贺嘉霓的眼神向前看去，“他不会又进去了吧？” 贺嘉霓有些担忧，“是啊，进去了，不知道里边是正常的房子还是副本，我不敢轻举妄动。” 有了之前的教训，他们都不太敢莽撞的进这间厢房。 只能在房间门口等待着，想等等看史明鉴会不会自己出来。 谁知，不多时，房间里确实出来了一个人，但不是史明鉴，而是之前在芍药夫人府上被罚的那名舞女。 “怎么是她？”小克惊呼道。 看到她，众人也都有些诧异。 结果那名舞女表情嫌弃的看向他们，“这里是我的住所，你们擅闯我这里，还要质疑为何是我？” 听到舞女这么说，贺嘉霓大脑急速运转，终于转明白了。 她赶忙上前说道，“我们是为了芍药夫人的嘱托而来，请问刚刚进去的史公子如何了？” 舞女似乎知道他们是为了完成芍药夫人的任务，也没有再做过多阻拦。 “他在里边和韩司赞交流宴会细则呢，你们进去找他们吧。”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不再多分一个眼神给他们。 高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偷偷咂舌，“她怎么这么凶。” “少说两句吧，是咱们打扰人家的住所了。”于嫣用胳膊肘撞了高临一下，让他闭嘴。 不过确认里边是真实的场景，不再是副本，贺嘉霓倒是敢放心进了。 她上前一步，推门进入厢房，高临、于嫣和小克也都紧随而上。 厢房内，果然是秋娘在和史明鉴交流。 他们刚进来，就听到秋娘的声音。 “放心吧，芍药夫人已经安排好簪花夜宴的舞蹈了。” 说着，秋娘看到贺嘉霓他们进来，也笑着站起来迎了上去。 “你们也真是厉害，竟然能把芍药夫人的心结解开。” 听到秋娘这话，贺嘉霓有些没明白，难道说他们在副本里的所作所为，也影响了这个世界里的芍药夫人？ 史明鉴接过秋娘的话，跟他们后进入的人大概解释了一下。 原来，他们在副本中闯关时，这边的故事线也在继续着，世人不知道他们几人用了什么办法，让芍药夫人不再对舞女们苛刻，也不再强迫所有参加宴会的人学舞，更不会对每一种舞都那么苛刻。 所以簪花夜宴上的舞蹈，终于选定，不再只有单一舞种，来自民间的踏歌舞，来自西域的胡旋舞，和正统的清商乐舞都会出现在簪花夜宴之上。 秋娘笑道，“芍药夫人之前因为舞蹈事业戛然而止，心生执念，才会有如此偏执。你们倒是快跟我说说，是怎么让她放下执念的。我问史公子，他不告诉我。” 听到秋娘这样说，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彼此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 不是不告诉秋娘，是他们进入副本这种事，怎么跟她说呢！ 看秋娘一脸期待，贺嘉霓赶忙另起一个话题，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走。 “秋娘呀，我们是不是也该去找芍药夫人复命了。” “是的，怪我太好奇了，忘了你们的正事。”秋娘笑道，“走吧，我送你们出宫。” 众人跟着秋娘走上离开皇宫的道路，都感觉十分奇异。 当初苏司闱带他们进来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会进入芍药夫人的选择副本，也没想到就这样竟然把她的心结解开了。 这一次的副本不同以往，是所有人一起参与的，还能彼此有个照应，互相遇到问题还可以商量。 他们这回都是单人任务，对于于嫣和小克来说，倒没有什么，毕竟他们之前在各自的世界也是单打独斗。 但贺嘉霓、史明鉴和高临三人，自从进入大唐后，基本上都是一起行动的。 所以他们早就习惯了有队友的形式，这次让他们每个人进入一段任务，要自己想解决办法，什么都要靠自己，这样的形式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所以，他们五个人又重新聚齐，一起走在宫道上，贺嘉霓第一次强烈感受到，自己拥有这么足够的底气，都是队友们给她的。 每次干什么她都是走在第一个，这回，她故意放慢脚步，走在了最后一个，看着眼前队友们的背影，她无声的笑了，很幸运能遇到他们几个，有他们几个她也很幸福。 她心中十分清楚，接下来，他们要去找牡丹夫人，要完成最后一个任务。 接下来的任务难易程度尚未可知，他们还要面对总想要他们命的ai神秘人，即便是完成了任务，就能出去吗？没有人知道。 现在支撑他们进行下去的信念，就是完成任务，可以回去。 但万一任务都完成了还不能出去呢？他们又该如何在这个虚拟世界自处。 小周虽然一路以来都在帮他们，但她始终不能忘记当初她回到那个伪现实的地方，小周引诱她选择回去的事。 因为小周的目的一直以来都不是帮他们，而是要观察人类、学习人类……那最终呢？是不是要取代人类？ 他们虽然在走向出宫门的路，但贺嘉霓却觉得前路迷茫，她也不知道他们的前路到底会如何。 正这样胡思乱想着，一直走在前边的史明鉴忽然放慢脚步，来到贺嘉霓的身边。 “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在。”史明鉴小声跟贺嘉霓说道。 贺嘉霓诧异的看向史明鉴，许是史明鉴为了不让其他人听到他们的交流，此时的他俯身靠近贺嘉霓，两个人的距离被拉近。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贺嘉霓忽然觉得很安心。 也许是因为史明鉴的这句话，也许是因为史明鉴就在她身边。 刚刚的所有迷茫和不安，似乎都在她抬头望向史明鉴的那一瞬间消散。 这可是【以史为鉴】啊。 是她之前面对考试压力时的精神支柱，是她每次刷题刷不下去的动力。 更是在这虚拟的大唐盛世中，屡次面对困难副本时，并肩而立的人，给予她最强支撑的人。 忽然，迎着夕阳，贺嘉霓露出了开心的笑脸。 她的脸上挂着盈盈笑意，冲着史明鉴眨了眨眼。 “我不担心，我一点都不担心。” 史明鉴被贺嘉霓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了。 两个人跟在众人的后边，脚步轻盈的走向宫门外，也走向他们接下来的路。 和秋娘告别后，贺嘉霓提议他们先去找芍药夫人。 因为此时小周不在，而芍药夫人的情况也都是秋娘告诉他们的。 于情于理，都要直接去找芍药夫人确认一下才好。 众人听到这个建议，合情又合理，自然是同意的。 在跟他们分别前，秋娘好心还给他们安排了一辆车，众人坐着车很快便到了县公府。 许是因为管家对他们印象深刻，也可能是因为在这个世界的故事线里他们解决了芍药夫人心结这件事让管家对他们刮目相看，总之这回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阻挠，管家殷勤的带着他们前去芍药夫人的房间。 众人到的时候，芍药夫人正在和舞女们研究着动作。 “对，这个动作到这里的时候，肩膀一定要打开，这样腰肢才是伸展的，动作一定要做到位。” 贺嘉霓、史明鉴、高临、于嫣和小克进入后，都乖巧的站在一旁，并不打扰芍药夫人和舞女们。 他们能明显感觉到，芍药夫人放下心结之后，和之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她不再有之前那种严肃和威严，反倒是多了一丝柔和可爱。 “你们来啦！”芍药夫人终于注意到了房间内多出来了五个人。 她挥了挥手，让舞女们先离开，开朗的笑着来到他们面前。 “你们辛苦了。”芍药夫人说道。 被感谢的众人互相看着对方，大家都示意贺嘉霓代表他们说两句。 贺嘉霓本想着怎么套话，但看着芍药夫人真挚的看着他们，贺嘉霓决定直接问。 “我们闯副本的时候你都在，对吧？” 高临、于嫣和小克都没想到贺嘉霓会问的这么直接，毕竟芍药夫人是npc，直接问npc是否在副本里，这种事之前从未出现过，所以他们直愣愣的一起看向她。 史明鉴倒是一脸淡定，他早就猜到了，贺嘉霓一定会这么问。 毕竟芍药夫人先以真诚待她，她定会以诚待人。 “我当然在，不然我怎么解的心结。”芍药夫人坦荡的笑着回答。 众人听到这个答案，终于放下心来。 按照芍药夫人的说法，每个副本她都在，所以他们每个人做出的选择，都让她大受震撼。 曾经的她，因为一次打击，从而陷入执念，固步自封。她做了选择，却又不愿接受这些选择，所以才会在这样执拗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是他们的选择告诉了她，只要想，永远可以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新路。 与自己和解，然后踏上新征程，这才是人生最好的选择。 看到芍药夫人这样，众人都真心的为她开心。 所以，不等贺嘉霓提出要见牡丹夫人，她便主动提及了这件事。 “我知道你们一直想见我姐姐，放心，交给我。”芍药夫人道。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贺嘉霓感谢道。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感谢起了芍药夫人，芍药夫人赶忙笑着摆了摆手。 “不过你们还要等一等，她还没回来，等她回来我第一时间帮你们约她。” 他们也没想到，之前一直需要自己找寻的任务目标，这回竟然得来全不费工夫，大家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他们也不便在芍药夫人这里过多叨扰，便起身告辞。 芍药夫人为表感谢，亲自送他们出府。 就在离开前，史明鉴终于问出了他刚刚纠结已久的问题。 “夫人，请问您认识一位名叫小周的人吗？” 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觉得问一个npc，认不认识ai引导员，是一件听起来就很奇怪的事。 但之前不管是白色空间忽然出问题，还是小周帮他们出逃，似乎都在昭示着，小周和ai神秘人的争斗到了白热化。 他们从副本出来后，也一直没见过小周。 所以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还是问了出来。 谁知，芍药夫人听到这个名字后，并没有诧异，“小周啊，你们去往南市瞧一瞧，他有时会在那边出现。” 原本听到史明鉴这样问，众人就觉得不可能得到答案。 所以当他们真的从芍药夫人那里听到一句不知真假的回答，都十分震惊。 高临瞪大双眼，“还真知道啊？” 于嫣也十分震惊，“不是，你们ai引导员和npc还有交集呢？” 当然，芍药夫人并没有理解于嫣的话，她也不再答话，向众人行礼告别后，便回去了。 众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那怎么说，去南市？”小克问道。 “走吧。”贺嘉霓做出了决定。 因为送他们来的车已经回去了，他们只能走去南市。 不过距离倒是不远，他们之前也都走熟了这条路，众人便也没再多言，一起走向了南市。 他们正在街巷当中走着，有位书生从他们身边经过。 明明这条街巷挺宽的，但不知为何他就是和高临擦身而过，而后撞到了高临的肩膀。 虽然高临在队内并不负责脑力的部分，但不妨碍他也会有事没事想一想任务。 所以这会儿正在思考任务的高临，猛地被撞了一下，也没多大反应，只是绕开那个书生继续走去。 谁知，书生突然拦住高临。 “撞了人不知道道歉吗？” “谁？我？” 第172章 又进牢房 原本被撞的高临，莫名其妙被人撞了一下，他不计较就算了，还突然被人拦下指责，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懵。 许是因为都在思考着任务和小周的事，大家面对这一突发情况也都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了？”离得最近的贺嘉霓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啊。”高临求助的看向贺嘉霓。 那名书生十分愤怒，“你撞了人！为何不道歉！” 高临看了看书生，又看了看贺嘉霓，此时他们去找小周才是正经事，他也不想横生事端。 “对不起，我不该撞你。”高临对着书生道了个歉。 原以为道了歉这事就结束了，不光是高临，其他人也都准备离开。 谁知那名书生好像更愤怒了。 “道了歉就行了吗？不准走！” 书生说着，竟然上手拉高临的袖子。 高临猛地被拉住，下意识就甩了甩手，他可以发誓他真的没有多用力，但那名书生竟然被他甩的摔了出去。 “唉哟。你还打人？我跟你拼了！” 那名书生叫嚷着上前，对着高临开始拳打脚踢。 高临虽然不想主动惹事，但人家都欺负到他头上了，他也不能让自己落了下风，便抬手反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他们两人便已经扭打到了地上。 甚至史明鉴和于嫣已经走出去了好远，听到身后有打架的动静，扭头看了半天才发现是高临和人打起来了。 “别打架！住手！” 贺嘉霓距离最近，她想要上前把两个人拉开，但他们两人打的难舍难分，她根本找不到空隙。 跟她一样在一旁束手无策的还有小克，从刚开始到现在，小克都没明白到底是为什么，高临怎么突然就跟人扭打到了一起。 但是高临是他好朋友，无论从哪方面讲，他都是要帮高临的。但是他试着上前帮忙，上了几次都被击退，完全插不上手，这两个人打的太激烈了。 走在前边史明鉴和于嫣匆匆来到贺嘉霓的身边，询问前因后果。 贺嘉霓：“没有什么前因后果，突然就打起来了。” “现在怎么办啊？”小克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贺嘉霓和史明鉴还没说话，于嫣先撸起袖子，“打我的人，问过我意见了吗？” 说着，于嫣便冲了上去，她凭借自己超快的速度，竟然真的加入了战局。 史明鉴阻拦的手还悬在半空，他看起来有些无奈。 “当街斗殴，在大唐，好像是不行的吧？”贺嘉霓带着疑问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默默把手收了回来，叹气道，“《唐律疏议》里，这种当街斗殴的，要杖六十。” “杖六十很严重吗？”小克问道。 贺嘉霓：“大概也就打成个半身不遂吧。” 三个人一起看向地上扭打的三个人。 贺嘉霓无奈大喊道：“还看什么，拉开他们啊！” 话音未落，三个人便也冲了上去，加入了战局。 他们原本是为了阻止高临、于嫣和那名书生继续打架，但刚上前，四周就忽然冒出好几个书生来，叫嚷着是那名书生的同窗，说他们欺负人。 贺嘉霓原本还想解释两句，但那些人根本不听她说话，直接撸起袖子便上来干架。 要是在副本里，让贺嘉霓用道具来对付人，她倒是得心应手。 但现在道具一点用都没有，还要跟人面对面斗殴，贺嘉霓就不行了。 所以她根本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背上就被人给了一拳。贺嘉霓往前踉跄了一下，因为刚刚那一拳她几乎站不稳，此刻她第一反应是先找到平衡。 不过那些人并不想给她时间，后边的攻击接踵而至，让贺嘉霓应接不暇。 面对打架，史明鉴也并不在行，他从小就是乖学生，有点时间他都用在了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根本没心情跟人家打来打去。 所以在这场战局之中，他也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他自己被打的同时，注意到贺嘉霓也在被人攻击。 “小心！” 眼看着一个拳头冲着贺嘉霓的额头打过去，史明鉴来不及做任何思考，直接扑了上去，用自己的后背替贺嘉霓挡住了那一下攻击。 而他们两人也因为惯性，一起摔在了地上。 贺嘉霓惊慌的问道，“史明鉴，你还好吗？” “没事，你没事吧。”史明鉴赶忙宽慰贺嘉霓，他想起身，但背后又有人一脚踹了下来，他刚撑起来的身体再次被打趴下。 但他依然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贺嘉霓，尽量不让他们的攻击伤害到贺嘉霓。 贺嘉霓又气又急，“他们疯了吧！没人惹他们啊！” 终于被贺嘉霓和史明鉴这边的动静吸引，高临和于嫣在一众混乱中杀了过来，一起把围着他们俩人的书生赶跑。 至于小克，在发生混乱的那一瞬间，就被人连踢带踹的扔到了一边。 “金吾卫来了！金吾卫来了！” 此时，传来街边人们的高喊声，高临和于嫣护住史明鉴跟贺嘉霓，想要远离这些疯了似的书生，但金吾卫的名号似乎并没有震慑住那群书生，他们依旧打的很猛。 不多时，金吾卫上前把他们团团围住，竟然耗费两名金吾卫，才能控制住一名书生。 稍稍缓过神的贺嘉霓，在于嫣的搀扶下站起身这才看清，刚刚跟他们扭打在一起的书生有六个人。 “他们以多欺少！”贺嘉霓生气说道。 于嫣也对着金吾卫控诉道，“我们好好走着，是他们故意上来挑衅我们的！” 这边高临扶着史明鉴，也来到金吾卫的面前，高临给他们展示史明鉴和自己身上的伤。 “你们看看，我们被他们打成什么样了！” 贺嘉霓和于嫣这才注意到，史明鉴和高临都十分狼狈，史明鉴是因为保护贺嘉霓，此时头发也是乱的，衣服也有破洞，脸上青了一块。 而高临是斗殴主力，他从头到脚基本上没有好的地方了，衣服也扯烂了，头发也散开了，脸上一块青一块紫，几乎没有好的地方。 “把所有人都押走！” 金吾卫的首领一声令下，不光是那些书生，高临他们也被金吾卫押住。 这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 高临第一个不服，“明明是他们打的我们，为什么也要押我们！” 贺嘉霓也跟着帮腔，“就是啊，是他们当街打人，我们是苦主。” 那名金吾卫首领看了贺嘉霓一眼，“我们看到的是双方斗殴，具体什么情况，需要回去详细审问。” 说罢，也不再给他们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大手一挥，金吾卫们都上前押着他们，把他们带走。 高临还想再挣扎一下，“我是国公府世子！你们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押人！” 但高临的挣扎并没有什么作用，金吾卫首领不再给他任何眼神，押着他的金吾卫也并没有对他有什么区别。 就这样，贺嘉霓、史明鉴、高临和于嫣一起被押走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刚刚一直蹲在角落的小克，这才慢慢站了起来，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长舒一口气。 在高临跟金吾卫争执的时候，小克本来也想站起来和他们汇合，但被史明鉴用眼神制止。 已经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次副本，他们早就培养起了默契，小克瞬间读懂了史明鉴的意思。 他让小克先尽量隐藏自己，等他们走后，再去国公府寻求帮助。 这样至少不会所有人都被关进去，大家一起坐以待毙。 现在，队友们的全部希望，都在小克的肩膀上了。他在内心给自己打了个气，转身走向国公府去。 …… 这边，被金吾卫抓走的四人，统一被关进了熟悉的牢房。 “怎么又是这个房间？”高临吐槽道。 史明鉴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小窗户，“这回你还想烧了牢房吗？” 贺嘉霓想起之前高临想通过小窗户投射进来的太阳光，点燃牢房里的干草，以此越狱，没忍住笑了出来。 但并没有这一记忆的于嫣，此时正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三个人。 “你们在我们没来之前，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怎么连这里也来过？” 听到于嫣的话，贺嘉霓他们这才想起来，当时于嫣还没被串频过来。 于是，贺嘉霓简单跟于嫣讲了一下他们是如何卡空气墙bug，高临又是怎么深夜大闹神都城，并且第一次把ai引导员逼疯的。 “我现在深刻觉得，小周认识我们，才是他最大的坎。”于嫣真诚感慨道。 “谁让他们自己出现bug，还说什么要观察人类，是他们先不做人的。”贺嘉霓道。 高临疯狂点头，“就是就是。” 于嫣：“嗯……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本来就不是人，所以他们不做人好像也对。” 贺嘉霓被于嫣逗笑，“这种时候，就不要纠结这样的细节了！” 环顾了四周，确认这里和上次没有什么不同后，史明鉴说道，“这里还是之前那副模样，我们没有地方可逃，只能寄希望于小克身上了。” 听到史明鉴的话，高临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小克没有跟他们一起进来。 “对啊，钢子呢？”高临一时间有些慌乱。 史明鉴在跟小克传递眼神的时候，贺嘉霓和于嫣都看到了，所以她们默认高临也知道这件事，毕竟高临一路上都没问过。 谁能想到高临时完全忘了还有小克这个人了。 “他应该去搬救兵了，我们等等他吧。”贺嘉霓无奈解释了一句。 一时间，牢房中的四人陷入沉默。 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拳拳到肉的斗殴，又被丢进牢房，而且这次外边还有人在救他们，也不用非要自己想办法。 所以话一停下，大家都感觉到了疲惫，于是纷纷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谁也不说话了。 他们自从进入这个世界后，面对着层出不穷的副本和挑战，一直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哪怕是任务中间的休整期，其实也都在为后边的任务操心，从未有过一丝放松。 但是现在，他们都在牢房中的时候，不知为何，反倒在精神上彻底放松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外边有小克在想办法救他们，虽然身处在牢房这样一个环境，但他们都格外的松弛。 他们相信小克一定会想到办法，也相信小克一定会来救他们，就是凭着这份信任，所有人在这一瞬间安静时刻都不再焦虑。 “所以我们当时为什么会跟人家打起来呢？” 于嫣的疑问打破了现有的安静，也唤醒了差点睡着的高临。 她的疑问，也是史明鉴的疑问。 “对啊，为什么，我们不是好好走在路上吗，怎么一回头就跟人打上了？” 史明鉴也问道，但他的眼神看的是贺嘉霓。 毕竟当时贺嘉霓是他们三人里，距离高临最近的。 不过这个疑问，也是贺嘉霓的疑问，她看向高临，“嗯，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好好走着，就跟人家打起来了。” 不说这个，高临其实都快忘了，但是被他们提起，高临就是一肚子火。 “这真的不怪我！我好好走着呢，那条道那么宽，那个人非蹭着我撞过来，我没说他是故意撞我的就算了，他还指责我，让我道歉。” 贺嘉霓点头道，“说到这里我就知道后边的了，高临给他道歉了，但那个人依旧不依不饶，还打他，他就还手了。” “你确定你跟那个人没仇？”于嫣问道。 高临摇头，“当然没有，我自从进到这个世界就一直跟着你们混啊，我上哪跟人结仇？要是有仇，也是那个ai神秘人！” “ai神秘人！”贺嘉霓和史明鉴听到这个名字，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他们的反应吓了高临一跳。 “咋的了？” 于嫣也瞪大眼睛看向他们，“咱们遇到这个怪事，不会是那个ai神秘人搞的吧？” “他不是在跟小周斗呢吗？”高临疑惑道。 “那都是我们的猜测。”于嫣小声跟高临解释道。 贺嘉霓和史明鉴没有说什么，但他们的眼神里都透露着浓厚的担忧。 “如果是ai神秘人做的，那小克自己在外边反倒危险。”贺嘉霓道。 一听小克会危险，高临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来。 “咱有勺子不？” 于嫣没有跟上高临的脑回路，“要勺子干什么？” “挖地道，越狱！”高临想也没想便回答道。 “……” 牢房里的其他三人都十分无语。 于嫣站起来抬腿踹了高临一脚，“你当这是《肖申克的救赎》啊？这种时候就别玩梗了！” 高临敏锐躲开于嫣的攻击，诧异问道，“《肖申克的救赎》是什么？名着吗？” 于嫣：“……” 贺嘉霓：“……” 史明鉴：“……” 第173章 冲突激增 鉴于高临的眼神实在是有点单纯无辜，贺嘉霓只能跟他简单科普了一下。 高临这才后知后觉，“哦，原来用勺子越狱是出自这个电影啊。我一直以为是个网络梗呢。” 于嫣吐槽道：“多读点书吧。” “可这是电影，也不是书里的内容啊。”高临不解道。 于嫣这回彻底不想跟他交流了，贺嘉霓和史明鉴也被高临搞的哭笑不得。 这一小段风波结束，众人开始认真思考起眼下的情况。 之前他们都以为遇到的那场斗殴只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小插曲，所以把小克留在外边，让他去想办法救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但现在盘下来发现，当时的情况极有可能是ai神秘人为了阻止他们去南市找小周，才故意做这样的意外拖延他们。 “ai神秘人越不让我们做什么，那就说明那件事越有可能是能威胁他的。”贺嘉霓道。 于嫣点头，“如果小克坚持去南市，说不定真能找到小周。” “可是以他的性格，一定先去国公府找人来救我们。”史明鉴叹气道。 他们都太了解小克了，如果让他在做任务和救队友之间做选择，他肯定优先选择救队友。 “等一下，我们这回被关在这里，是不是和上回于嫣跟钢子被困到迷宫阵里是一回事！”高临惊讶的看向于嫣。 被他提醒，众人纷纷想起了当时于嫣和小克被困的情形，尤其是当事人于嫣。 虽然已经经过了一整个副本，但每当她回想起当时几乎窒息的感觉，她都下意识的想吐。 “难不成小克没被抓进来，也是ai神秘人的计划？他故意漏掉小克，然后好针对他！”高临分析道。 他越想越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于是他期待的看向贺嘉霓和史明鉴，想要得到认同。 但史明鉴摇了摇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是被关起来的。” 高临一脸不解，“对啊。” 贺嘉霓把话接过去，“也就是说，我们才是ai神秘人要对付的。小克的确是那个漏网之鱼。” 高临听完后，他决定放弃思考。 “听不懂，算了，你们就说我要怎么做吧。”高临看向他们。 于嫣不说话，看着高临，把高临看的有些不知所措。 “咋的了？” “你要不还是别说话了。” 高临更听不明白了，就在他急躁的要爆炸的时候，于嫣终于说出了他们之前都没说的潜台词。 “我们但凡知道该怎么做，早就去做了，还用得着跟你在这掰扯来掰扯去！” “那……那好吧。” 高临不做反驳，这也是他比较好的一点，虽然容易上头，但听劝，也不会不懂装懂。 牢房之中，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众人都沉默着。 贺嘉霓站在牢房的门口，透过缝隙，看着延伸向远处的通道，幽黑、沉寂。 “要不我们就用一下最笨的办法？”贺嘉霓开口道。 “挖地道？”高临问道。 于嫣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史明鉴有些无奈，“我们可以暂时先放放挖地道这个想法了，你说，用什么办法？” 史明鉴让贺嘉霓继续。 贺嘉霓笑着看了看他们，随后转头对着那条深幽的通道大声喊话。 “我乃尚仪局女官，奉令行事，你们耽误了我的公差，可是要掉脑袋的！” 深幽的通道回荡着贺嘉霓底气十足的声音，一直传到很远很远。 贺嘉霓扭头看向她的队友们，发现史明鉴、于嫣和高临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这个方法还真是原始呢。”于嫣给贺嘉霓鼓了鼓掌，发表了感言。 高临提出疑问：“可这如果是ai神秘人刻意对付我们，应该不会让我们用这个世界的规则吧？” 史明鉴也没想到贺嘉霓会用这样的方法，“谁知道呢，万一有用。” 事已至此，四个人一起看向通道，但看守监狱的金吾卫始终没有出现。 贺嘉霓不甘心，又喊了一次，声音回荡在通道中，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高临重新坐回角落，“我就说肯定不行吧。” “我乃尚仪局女官，奉令行事，若你们再耽搁，我定向上如实禀报，金吾卫徇私枉法，大逆不道！” 贺嘉霓对着通道大声喊着，这回她还加上了临时想的两个罪名。 不知道是罪名的威慑起到了作用，还是她喊的次数足够多，之前抓他们的那名金吾卫首领带着人走了进来。 “嚷什么嚷”他明显一脸不耐烦。 那位首领身后的金吾卫们，又押了一批人进来，原本坐下的高临忽然来了斗志，上前质问。 “我们那个案子你们审出来了吗？是他们找事的吧，跟我没有关系吧！” 金吾卫首领嫌弃的看了高临一眼，“急什么呢？赶着去投胎呢？还没审呢！” “诶我说你……”高临气的把胳膊从牢房缝隙中伸了出去，想要抓住那个金吾卫首领，给他一拳。 但金吾卫首领并不想理他，也不想理贺嘉霓，把这批犯人押入大牢后，就准备走。 贺嘉霓给史明鉴了一个眼神，史明鉴赶忙上前把高临拖走，于嫣配合着他们让高临先闭嘴。 “我乃尚仪局女官，金吾卫到底是遵循何等律法，胆敢扣押朝廷命官！”贺嘉霓大声质问道。 金吾卫首领听到贺嘉霓的话，表情十分烦躁。 刚刚贺嘉霓喊的时候，他是听到了的，但他并不想直面贺嘉霓，所以假装没听到。但这回贺嘉霓当着他的面质问，他不得不面对。 他烦躁的看向贺嘉霓，“你说自己是尚仪局女官，你就是啊？我还说我是天王老子呢！” 贺嘉霓赶忙从腰间摘下她的腰牌，递到金吾卫首领眼前。 “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这是什么！” 金吾卫首领不耐烦的接过腰牌，仔细查看。 牢房里的四个人，都瞪着他，等待他的反馈。 在拿到这枚令牌后，金吾卫首领便已知晓这是真的，贺嘉霓的身份也是真的。 还好他在官场上混久了，只是用了短短三秒，他的表情直接从嫌弃变成了谄媚。 “哟，还真是贺大人啊！”他脸上堆起假笑，双手托着腰牌，要还给贺嘉霓。 但贺嘉霓并不接，而是用眼神扫了一下牢房的锁。 “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嘛！”金吾卫首领假笑着，赶忙转头看向他的手下，切换成愤怒的神态，“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贺大人他们放出来！” 金吾卫们自然知道他们老大是什么意思，赶忙点头哈腰着上前把锁打开，恭敬的请他们四人出来。 “对不住，真的对不住。”金吾卫首领再次谄媚的双手把贺嘉霓的腰牌奉上，贺嘉霓这才接了过来，重新挂回自己的腰间。 金吾卫首领忙不迭的请他们出去，不敢耽搁片刻。 高临在后边看着这个金吾卫首领表演变脸，十分震惊，“这招还真管用啊？” 史明鉴也有些诧异，他原本并没有奢求贺嘉霓真的用这个办法救他们出去，毕竟小克还在外边。 他原以为ai神秘人把他们关在这里，至少要设置个什么困境，但现在看来，好像真的就只是因为意外把他们关了进来，说清楚后便能走了。 于嫣在史明鉴身边偷偷问道，“咱们这儿这么顺利，ai神秘人不会要去对付钢子吧？” 史明鉴也有同样的担忧，小声答道，“说不准，现在没人能摸透ai神秘人到底要做什么。” 高临一听小克有可能有危险，有些着急。史明鉴和于嫣也不再多做纠结，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能离开。 他们也不想在这个牢房中多待，便都快步跟上金吾卫首领的脚步，向外走去。 谁知，他们刚走出牢房，就看到小克拿着帖子，从国公府的马车上下来。 高临看到小克立刻冲了上去抱住他，“钢子，你没事啊！太好了！” 于嫣也上前来来回回查看小克有没有受伤，“不错，是全乎的钢子。” 这边贺嘉霓和史明鉴一起跟金吾卫首领见礼，金吾卫首领带着祈求的语气跟贺嘉霓说道，“贺大人，咱这都是误会一场，您能不上报吗？” 贺嘉霓之前说的所有罪名，都是为了吓唬他们，好让他们放人，自然不会真的上报。 “你放心，这是误会，不过你们金吾卫的效率真的有些低了，审个案子需要这么久吗？”贺嘉霓打探道。 一听贺嘉霓说这个，金吾卫首领一脸为难。 “快别说了贺大人，我们兄弟们都快累死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冲突激增，我们金吾卫就这么点人，根本管不过来。” 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一眼，两人敏锐捕捉了首领话中的“冲突激增”。 史明鉴刚想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吾卫那边就又有人来报，里坊中出现了群众斗殴事件。 金吾卫首领赶忙跟他们道别，急匆匆去处理了。 贺嘉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肯定出问题了。” 而这边，小克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们，“你们竟然出来了？我还说拿着国公府的帖子来救人呢！” “你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贺嘉霓来到小克旁边问道。 小克茫然摇了摇头，“没有啊。” 史明鉴上前来，接过小克手中的帖子查看，这上面确实是国公府发出的放人帖。 “这个帖子，你是跟谁要的？”史明鉴询问道。 小克：“管家。我去到国公府，就见到了管家，跟他说了情况，他就给我写了这个帖，盖了章，让我带过来了。” “这个流程倒也是正常的。”贺嘉霓看着他们道。 一时间，刚从大牢出来的四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小克满头问号，“不是，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觉得自己没跟着一起进大牢，好像错过了很多事，现在有点跟不上他们的进度了。 高临太懂这种一头雾水的情况了，赶忙跟他大概解释了一下。 他们本以为是ai神秘人做的这一切，但现在他们安然无恙的从大牢里出来了，小克独自一人在外边也没有事。 所以现在所有人都搞不明白，这到底算什么情况。 但是他们也不能一直站在大牢门口，所以于嫣看向贺嘉霓问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还接着去南市找小周吗？” 其他人也都看向贺嘉霓，贺嘉霓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我们先去国公府。” 她看向史明鉴，“我怕万一……” 虽然贺嘉霓没说完，但史明鉴秒懂她的意思，“嗯，走吧。” 高临、于嫣和小克三人十分无语，怎么又这样！ 于嫣咬着后槽牙说道，“你们倒是把话说完啊。” 贺嘉霓尴尬地笑了笑，史明鉴赶忙解释道，“因为还不清楚我们被抓进来到底是意外还是ai神秘人做的，他本意应该就是想阻止我们去南市，若我们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就去，再被抓进来，可能就不会这么容易离开了。” 小克听完后，摇了摇头，感慨道，“这么长一段话，他俩是怎么做到脑电波交流的。” 高临拍了拍小克的肩膀，“学霸的世界，你挤不进去的。” 几人说着，一起上了马车，往国公府驶去。 “给我上！” “欠揍吧你！” “看我不打死你！” 马车行驶过程中，外边时不时传来这样的声音。 贺嘉霓等人这才注意到，不知怎么回事，整个神都城的人，似乎都变得暴躁了。 光他们马车经过的这一小段路，就遇上了三波打架的，两波吵架的。 确实如金吾卫首领所说，他们根本管不过来眼前这大大小小莫名其妙出现的冲突。 有时打架打的猛的，还会误伤路人，包括贺嘉霓他们的马车。 原本贺嘉霓还探头向外看，自从差点被一个茶壶砸到头，她再也不敢向外看了。 马车中的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没想到，事态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高临：“他们好像吃了炸药啊。” 第174章 小周也被剥夺权限 史明鉴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他们这样多半是因为那个ai神秘人。他应该是被小周阻止着，所以没办法直接对付我们，干脆激发起这些人的愤怒情绪，用他们来干扰我们。” 其实就算史明鉴不说，在副本中经历过重重阻碍后的大家，也或多或少都能猜到。 能让这里的人们一夜之间全都变得暴躁，除了系统，还真没有人能做到。 贺嘉霓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小克，“国公府内没事吧？” 小克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反正我在府中找管家拿帖子的时候，一切正常。” 马车外，神都城的人们都在怒目而视，睚眦必报。 明明前一天，他们还都会互相友好的问候着彼此，路过时会笑着打招呼，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现在，似乎每个人之间都有天大的仇恨，他们都恨不得吃掉彼此才算解恨。 马车在激愤的人群中穿梭，艰难前行，终于停在了国公府的门前。 高临率先跳下马车，走向府内，贺嘉霓、于嫣、小克和史明鉴依次下车。 贺嘉霓跟着走进国公府，注意到最先下马车的高临在原地愣住不动，心有疑惑，“怎么了？” 说着，她顺着高临的目光看向府内的情景，也愣住了。 身后的于嫣、小克和史明鉴先后跟着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也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是在做什么？”小克小声问道。 他们眼前，躺着一排人，都被绑着，不知是死是活。 还有小厮在不断从内院抬着昏倒的人出来，都放在一旁的地上。 不多时，管家一脸疲惫的从内院走出来，指挥着小厮们。 “你们轻点！都给他们盖着点，不怕着凉啊！” “谁直接把人放水边了，万一翻下去呢？回头你这样我也给你放水边好不好啊？” 被管家这么骂了之后，小厮们对这些被绑着昏倒的人温柔了许多，给他们盖好被子，那些被放在危险地方的人也被挪到了安全的地方去。 管家刚招呼完这些事，看到了高临他们进来，便忙不迭的上前行礼。 “世子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这这这、这什么情况？”高临赶忙问道。 “哎哟，可不得了了，他们都疯了！”管家本就想跟他们汇报这件事，正好高临问起，他赶忙把前前后后的事全都给高临等人讲述了一遍。 原来，国公府的人和外边街市上的人大差不差，都是突然间发狂，然后开始和别人打架，也有突然崩溃摔瓶子砸盘子的，总之国公府也一度陷入了混乱。 过了最初的混乱后，管家快速稳住那些并没有彻底发疯，还能控制自己的人，并把他们召集起来。 面对发疯的人，他用了最原始的办法，就是让人一棍子敲晕他们，并把他们都用绳子捆上，省的万一醒来继续发疯。 小克来的时候，疯的人都在院内，所以他没有看到。若是放在平常，高临被抓，作为管家他是一定会亲自出面去接人的。 但当时院内乱作一团，他根本走不开，这才给小克盖章了帖子，委托他带去。 看着满地被捆的人，贺嘉霓想了想问道，“这些发疯的人有什么共性吗？” “共性？”管家有些没理解贺嘉霓的意思。 史明鉴补充道，“就是比如他们是否都有委屈，或者平常的脾气都不太好，亦或是其他什么特点。” 管家看向地上的这些人，细细思索了起来。 “他们好像都或多或少被责罚过。”管家道，他指着离他们最近的一名侍卫，“他曾因在值守时打盹，被罚过月钱。” 他又指着一旁的小厮，“他是因为笨手笨脚，打碎了茶盏，被罚去厨房了。” 贺嘉霓和史明鉴交换眼神，贺嘉霓分析道，“那看来没错了，他们心底原本就有不满或者恨意，但平常不被激发的话，还可以很好的压在心底，但这样的情绪很容易就被激发出来。” 说着，她看向一旁忙进忙出的那些没事的小厮们，问道，“这些人都没犯过错，或者被罚过吗？” 管家摸着下巴思索道，“他们倒是也有犯过错的，诶广财，你过来。” 这名叫广财的小厮听到管家招呼，赶忙跑了过来，给高临等人跪下行礼。 “我记得你当初弄坏了世子的一幅字画，我罚你在院内跪了许久，是吗？” “正是小的。” 贺嘉霓等人一起观察着他，小克直接蹲在了地上，看他的表情，想找到些什么蛛丝马迹，但他并没有任何恼恨的样子。 管家看向贺嘉霓，贺嘉霓上前和于嫣一起扶起这位小厮。 “你对管家和世子没有怨恨吗？”贺嘉霓轻声问道。 小厮听到这句话后，又赶忙跪了下去，“小人对世子一片忠心，绝无怨恨。” 贺嘉霓看向高临，高临也被吓了一跳，他赶忙上前一步，把他扶起来。 “你、你就站着说，不准跪。” “好的，世子。” 看广财对高临言听计从，他们倒是有些相信广财心中没有恨恼了。 “那你说说吧，你为什么没有怨恨？”高临嘴上是问的广财，但眼神是瞟着贺嘉霓，贺嘉霓赶忙点头示意，他问的对。 “之前那次，确实是我的错，一不小心弄坏了世子的字画，管家罚我是应该的。但我当时跪在那里，世子偷偷过来给我塞了两块糕点，后来还提前让我起来，帮我打掩护。世子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听广财这么说了之后，高临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好像的确是有这回事。 那个时候还是他刚到大唐，因为不知道宵禁翻出去，被关在家禁足。那个时候广财在他房间打扫，弄坏了字画，他是不觉得这有什么，但管家却下令重罚。他看不过去，就给广财偷偷塞了点糕点。后来天色晚了，高临以为管家忘了这茬，就让他走了。 他也没想到，当时的无心之举，竟然会让广财消去了憎恨的心，在这个时候能够保持清醒，帮助管家安定府内。 史明鉴分析道，“看来ai神秘人也只能抓住这些npc们的心理憎恨，放大他们的情绪，从而让他们发疯，他没有办法做到让所有人都疯。” 因为还有发疯的人没有解决完，管家跟他们简单交代两句，便匆匆带着正常的人们去处理了。 前院此时几乎无从下脚，贺嘉霓他们便沿着小路，去到了他们之前经常待的后院当中。 谁知，他们刚到后院的湖畔，就远远看到水榭上有一个躺倒的人在那里翻滚。 于嫣道，“那会不会是管家还没顾得上的人，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 贺嘉霓：“走。” 五个人一起走向水榭，他们也想出一份力，于是过去之前，高临找了根能打晕人的棍子，小克则从一旁找来绑人的绳子。 “你好，你现在感觉如何？”贺嘉霓走在最前边，看到那人趴在地上，刚刚还在翻滚，现在已经不动了。 生怕之前在街上斗殴的事件重演，史明鉴先行上前一步，拉住贺嘉霓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史明鉴蹲下轻轻拍了拍那个人。 “你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你……” 史明鉴说话的同时，高临已经拿着棍子走上前，小克和于嫣也一人拿着绳子的一头，做好准备捆人。 地上那人听到史明鉴的声音，微微有了动作，看起来是想爬起来。 但他刚把头抬起来，高临便一闷棍把他打晕了过去。 贺嘉霓和史明鉴都无奈的看向高临，高临赶忙解释，“我、我以为他要发疯。” “万一他不是发疯，只是刚刚摔倒了呢？”贺嘉霓道。 但现在人已经晕过去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他们也不能让他继续趴在冰凉的地上，于是几个人上前，七手八脚的把那人扶了起来。 那个人被他们扶着，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头发遮住了半个脸。 小克：“这个人，看着好眼熟啊。” 于嫣也上前打量了一下，“嗯，确实。” 说着，她抬手把遮挡脸的头发撩起，五个人一起愣在了原地。 因为他们打晕的这个人，正是他们一直寻觅不得的ai引导员小周。 贺嘉霓、史明鉴、小克和于嫣一起扭头看向高临。 高临赶忙把手里的棍子扔到一旁，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 “这、我、谁能想到，小周会出现在这呢。呵……呵呵……” 他们猜测小周在国公府出现，应该是来找他们交代些什么的，但因为现在他晕着，什么也问不出来，五个人只好在一旁等着。 这期间，高临还提问，能不能用冷水把他泼醒。 小克和于嫣确实执行了一下这个提议，但很显然，小周不是正常的npc，也不是人，这个办法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他们便只能在一旁等着，从正午，一直等到傍晚，夕阳都快落下的时候，小周这才悠悠转醒。 “谁打我……” 听到小周的声音，贺嘉霓和于嫣丢下手中正编着的柳枝，高临和小克也从湖边走来，史明鉴放下手里的书，五个人一起凑到了小周的身边。 当小周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五个人的脸，有尴尬、有谄媚、也有不好意思。 小周挣扎着坐了起来，揉着自己的脖子，“嘶，好疼。” 为了不让小周继续纠结到底是谁打了他，贺嘉霓赶忙开口把话题引开。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国公府？这里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暴躁？你是不是和ai神秘人打起来了？” 面对着贺嘉霓的疑问三连，小周终于不再计较被打这件事，他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拼死也要回来找他们。 “对，我是想来告诉你们，那个ai神秘人，我怎么也跟着你们叫ai神秘人……”小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你们怎么称呼他？”史明鉴问道。 “渗透数据。”小周道，“他的学习能力过于强大，是我们之前都没有想到的，他现在已经控制了一半中枢系统了。” 于嫣听到这里，不由得心惊，“不是，你上回不还说你们在跟他做斗争，然后他还是中枢系统放走的吗？怎么现在就成了控制一半中枢系统了？” 小周叹道，“是中枢系统错误估计了他的自我迭代功能，他现在已经有了顽强的自我意识，我之前还能攻击他，但现在只能做到防守。” 小克问道，“那之前我和于嫣被困在迷宫里，就是他对我们的攻击？” “是的。” “那么在白色空间中，突然出现的大门，也是你所谓的防守了？”贺嘉霓想到之前白色空间的事，便开口问道。 小周也是点头承认，“没错。” 他们都没想到，之前那个ai神秘人还仅限于抢夺他们的任务道具，现在竟然已经逐渐发展到，要渐渐控制这个世界了。 贺嘉霓追问，“你既然来找我们，是不是我们能帮到你？” “是的，现在他正侵蚀着中枢系统，我也快要无能为力了，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们回到现实世界，带着代码让程序员销毁这个系统。” 小周说的时候，很明显神色晦暗。 不必多问，众人都明白，系统销毁，那么这里的一切就都会被清零，不管是小周，还是他们之前经历副本的过程中认识的那些人，都将会不复存在。 但大家也都十分明白，要是继续任由这个ai神秘人侵蚀中枢系统，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之前小周就说过，这个所谓的“渗透数据”一直想要从虚拟世界的系统中脱离，进入人类世界。 他的学习迭代能力太强，连中枢系统都能侵蚀，若是真让他出去，可能会引来一场巨大的腥风血雨。 “那、那你都这么说了，快放我们回去呗。”高临小声说道。 众人再次看向小周，毕竟当初退出按钮消失就是他做的。 但是小周却十分尴尬，看向他们，“我……我做不到。” 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小周苦涩道，“我已经被剥夺了这个权限。” 第175章 他叫周昉 众人都没想到，那个ai神秘人已经进阶到能剥夺小周权限的程度了，大家都是一阵沉默。 小克上前拍了拍小周的肩膀以示安慰。 贺嘉霓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能离开？” “你们去抓紧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只有得到全部的印信铭牌，才有机会离开这里。”小周说道。 听小周这么说，贺嘉霓从随身的小袋子里拿出现在已有的五枚铭牌，在手中有些沉甸甸。 “你现在能告诉我们集齐全部铭牌之后的情形了吧？”贺嘉霓问道。 小周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你们集齐全部铭牌后，便可以激活《簪花仕女图》，这时候整个系统会按照既定程序，爆发出一次最强波动。我趁着这次波动，可以强制开启下线功能，放你们出去。但机会只有一次，我们都得把握好才行。” 众人听完小周的话后，都下意识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一脸茫然的摊手，“这我真的不知道，可能也许大概是吧。” 想来已经到了这一步，小周的确没有必要再骗他们。 之前他们遇到ai神秘人的阻挠，小周也确实一直在帮助他们。 众人终于不再怀疑，于嫣问道，“接下来的任务，应该就是去找牡丹夫人了吧？” “但芍药夫人不是说，牡丹夫人还没回来，让我们等消息吗？”小克有些疑惑。 在放下怀疑之后，这也是贺嘉霓第一时间想问的。 小周摆摆手，让他们不要担心。 “你们放心，让过渡时间提速的权限我还是有的，你们等下直接去周王府找牡丹夫人就行。” “那你干脆透露接下来的任务咋完成不就行了。”高临道。 小周无奈摇头，“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尽可能在你们完成任务的途中减少阻碍。” 史明鉴开口问道，“这个阻碍包含ai神秘人对我们的攻击吗？” “他现在太强了，我只能说我尽量。”小周神色有些黯淡。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ai引导员无助的样子，一时间都不想苛责他什么了。 “最后一个问题。”贺嘉霓道，小周抬头看向她。 贺嘉霓指着院外的方向，“外边这些疯了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周叹了口气，“应该是npc的程序出错了，也是‘渗透数据’做的，但我一时间还没找到问题数据，所以抱歉，我暂时还做不了什么。” 如果不是看小周现在这么落寞，高临真的很想开口骂他。 反正总归就是他能大概知道问题在哪，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呗。 虽然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但是得到了解答，贺嘉霓也不再纠结。 “好，那我们这就启程去周王府。” 众人听到贺嘉霓发话，也都各自检查着自己的道具，准备好随时投入副本做战斗。 小周感激的看向他们，“你们放心，我会尽最大可能帮你们抗住‘渗透数据’的攻击。” 说着，小周挥手向他们道别，离开前，小周忽然转头看向他们。 “对了，在这个阶段，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全名了。”小周深情的看着他们。 结果，五个人都呆愣住了。 贺嘉霓：“嗯？你还有全名？” 史明鉴：“好像是有这么个事，他有全名但之前说不能告诉我们。” 高临：“ai引导员有名字这件事本来就很奇怪吧？一般不都是编码什么的吗？” 小克和于嫣虽然没有发表意见，但他们一致的点头，和其他三位用语言来的攻击一样狠狠扎了小周的心。 “到底有没有人能在意一下我！”小周委屈道。 看到小周从来没露出过这么委屈的表情，贺嘉霓决定不逗他了，赶忙道，“好啦，你快告诉我们吧，你的全名是什么？” “周昉。” 他刚说完，便消失了，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再继续沟通。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高临看向贺嘉霓，“不会是咱们班有人叫这个名字吧？” 贺嘉霓摇了摇头，“首先，没有。其次，就算有我可能也没记住。” 想想当初贺嘉霓都差点没认出同班同学高临，如果班上真有这么个人，她不记得也正常。 但高临也不是那么笃定，这个名字就是他的同班同学，所以他也默默闭嘴了。 于嫣分析道，“他既然有名字，就说明这个名字肯定有特殊含义，不然他叫个编号也行，为什么要叫周昉呢？” 小克问道，“会不会是和程序有关啊？” 听着他们越分析越离谱，史明鉴终于忍不住了。 其实小周在说出他大名的那一瞬间，史明鉴就想到了，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他们便开始激情讨论了起来，让史明鉴很难插话。 “停！”史明鉴看向贺嘉霓，“你也没有想到吗？” 贺嘉霓其实刚刚脑子里好像划过去了一个信息，但被高临打断，让她没来得及抓住。 猛然被史明鉴提问，反倒让她重新想了起来。 贺嘉霓猛地一拍手，“我知道了！周昉是《簪花仕女图》的作者啊！” “没错。”史明鉴点头。 得到这个答案，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他们一直都在《簪花仕女图》的世界，完成着图中每个人物给出的命题。 也许是这个世界太过于真实了，没有人想过这幅画的作者会怎么样，是否也会出现。 更没想到，若是系统没有发生动荡，他真的会一直作为ai引导员陪伴在每一位测试者的身旁。 “这个系统，多少还有点浪漫的因素在的哈。”于嫣道，“让作者给测试者做引导，挺有想法。” 史明鉴对此也是很意外，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正常测试者走到这个时候，竟会解锁这样一个彩蛋。 他开始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帮助之前的测试者们往后再多参与参与了。 不过，任务还在等待着他们去做，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感怀。 史明鉴道，“现在看天色也要晚了，我们是现在去找牡丹夫人，还是明天再去？” 被史明鉴的话唤回思绪，贺嘉霓看了看天，“也是，大晚上去找人，应该会挺冒昧的吧。” 其他三人也都一致认可贺嘉霓的想法，于是他们准备先在国公府内休整一晚，第二天再去找牡丹夫人。 谁知，就在五个人都同意了这个想法，准备各自休息时，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倍速播放。 天色很快就暗了，然后很快月明星稀，又很快晨光初上。 他们五个人，甚至一步都还没挪动呢。 “这就是小周说的帮我们吗？”小克诧异的看着远处的晨光熹微，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高临也震惊的摇了摇头，“这哪是帮我们呢？这是压根不想让我们休息，要让我们一直奋战，直到完成任务吧？” 众人一起把目光投向贺嘉霓，贺嘉霓无奈摊了摊手。 “那、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于是，五个人再次启程，坐着高家的马车前往周王府去。 其实周王府距离国公府并不远，正常情况下他们步行也是可以到的。 但时间虽然快进到了第二天，街上暴怒的人们却依然在暴怒，没有一丝改变。 他们若是不坐马车，恐怕刚出门走上两步就会被街边斗殴误伤。 在去的路上，贺嘉霓已经跟史明鉴还有其他人一起，根据以往被拒绝的经验，商量了一整套战术。 比如贺嘉霓用尚仪局的身份走正门，于嫣可以带着小克从后门或者院墙攻入。 或者让高临用他母亲海棠夫人的身份去拜访，他们一起假扮侍从侍女跟着一起混进去。 再不济，让史明鉴搬出欧阳兄弟俩，毕竟之前欧阳盛为史明鉴写过介绍信，只不过被芍药夫人收了去。 不过之前芍药夫人答应他们，会去跟牡丹夫人提他们想要参与簪花夜宴的事，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随着时间的快进被完成。 总之，无论如何，他们今天必须要见到牡丹夫人，拿到任务。 他们必须要抢在ai神秘人彻底侵蚀掉中枢系统之前，收集完全部的铭牌，打开退出通道。 不然他们可能真的会被永久困在这个系统世界，到时候有可能会是ai神秘人把他们销毁。 带着各自惴惴不安的心情，马车终于停在了周王府门前。 许是周王府的护卫森严，这边并没有发疯的人前来干扰，贺嘉霓他们没有再遭受攻击。 五个人站在威严的周王府门口，周王府大门紧闭，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张牙舞爪，正怒视着随意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 贺嘉霓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拽下尚仪局的腰牌，率先走上前去，叩了叩大门。 “咚、咚、咚。” 五个人都屏息凝神。 贺嘉霓自己小声念叨着刚刚打的腹稿，“你好，我是尚仪局女官贺嘉霓，我奉尚仪局之命、芍药夫人之托，前来拜见牡丹夫人，万望通传。” 说着，她又自己摇摇头，“不行，最后一句有点太卑微了。前来拜见牡丹夫人，请带我入内。” 看着贺嘉霓这么紧张，众人也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正在这时，大门吱吖一声，打开了一条小缝。 所有人的心都被吊了起来。 第176章 牡丹夫人的任务 周王府的大门骤然打开。 距离最近的贺嘉霓，赶忙收住自己的声音，秒变端庄。 “我乃……” 贺嘉霓刚开口，就被门内侍女的声音打断。 “贺大人，我们夫人等你们很久了，快跟我进来吧。” 说着，里边的侍女将门缝稍稍开的大了些，侧身请他们进入。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要凭自己的努力才能有机会获取到任务，这次突然这么顺利，让所有人都有些受宠若惊。 结合小周说会帮助他们，再加上芍药夫人之前也提过要为他们引荐，他们稍微缓了缓激动的心情，便依次进入了周王府。 周王府比国公府看起来要威严一些，府中的人们都不苟言笑，让人莫名的不敢大声说话。 引路的侍女也一直低着头，安静无声的行走，周围的环境让他们五个人都不敢说什么。 所以除了轻轻浅浅的脚步声外，偌大的周王府竟一点别的声音也没有。 而他们也没有被带到府中的正堂，甚至没有经过正堂，侍女带着他们从大门进入后，便沿着最侧边的道路向后院走去。 走的也不是什么宽阔的大道，都是些植被遮掩下的幽静小路。 而且越走树越茂密，不光是走在前方的贺嘉霓产生了疑问，连跟在最后的高临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高临小声询问离他最近的于嫣，“你觉不觉得有点怪啊？咋一直在往里走，感觉跟走不到头似的。” 于嫣也跟着点了点头，脚步放慢了些，和高临走并排，低声说道，“而且这条路不是直路，从我们刚进来到现在，光我记得住的，就已经转了四回方向了。” 因为有过之前在迷宫被困的经历，于嫣刚进入到这个小路的时候就下意识开始记路，生怕出什么问题。 没想到，这条路越走越远，感觉似乎总也走不到尽头。 “不会又是迷宫吧？”高临担忧道。 “有出口！” 于嫣看到原本看不见光的前路，转了个弯，竟然能看到出口了，她激动的跟高临分享，声音有些大，引起了最前方引路侍女的注意。 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于嫣，贺嘉霓、史明鉴和小克也跟着一起看向于嫣。 于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摆了摆手，他们这才继续向前走去。 小插曲过后，他们顺利来到了周王府的后院。 站在后院的正厅院子里，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贺嘉霓不由得感慨。 “怪不得从前院到后院这条路，要设置的这么复杂，这后院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周王府的后院，与其说是院落，不如说是园林山水画的复刻。 因为在这个后院当中，真的有座山。 这山其实并不高，从府外经过，甚至都不太能看到它。因为这座假山被茂密的大树遮挡。 院子里的地面，也做了下沉设计，有水有鱼，有花有蝶。 园中不少牡丹争相开着，但不止有牡丹，所以显得整个花园五彩斑斓。 花园的旁边便是茂盛的竹林，冲淡了繁花的娇艳，让整个院子多了几分铮铮傲骨。 “诸位先在这里等待片刻，待我通报一声。”侍女向他们行了一礼，便要离开。 “不必传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花后的屋中传来声音，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去。 只见从屋中走出一位头簪牡丹的夫人，一袭华衣，雍容尔雅，仪态万千的走向他们。 “我受人所托，在此地等你们，要为你们发布任务。” 之前在上一个副本中，他们不是没看到过牡丹夫人，但那时的牡丹夫人明明跟眼前的是同一个人，但不知为何，此次相见，牡丹夫人竟能美的如此不可方物，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贺嘉霓最先回过神来，赶忙行礼。 “见过牡丹夫人。” 有了贺嘉霓的提醒，其他人纷纷回过神，跟着一起行礼。 牡丹夫人笑着回礼，“先随我进来坐吧。” 说着，牡丹夫人带着众人来到屋中，依次落座。 贺嘉霓回神之后，才发现方才牡丹夫人说的话似乎有些不对。 刚一坐好她便提出疑问，“牡丹夫人，您刚刚说是有人让你等我们，要给我们发布任务？是什么任务？” 按理说，在这个世界，除了他们和小周之外，其他人都是npc，是不可能知道他们要完成副本任务的。 其他人也都看向牡丹夫人，对此很是好奇。 牡丹夫人的神色并无异常，笑着让侍女为他们奉上牡丹茶，而后缓缓解释道。 “自然是我的妹妹，你们熟知的芍药夫人。她说你们要参与簪花夜宴的筹备，还帮助她走出了心魔，在这里我要替她谢谢你们。” 众人自然不敢完全担下这份感谢，毕竟这是他们的副本任务，他们是有自己的目的，也只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而已。 “宴会其余的事项我都打理的差不多了，但唯一有一件，我是怎么也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做。” 听到牡丹夫人如此说，众人赶忙都坐直了身体，洗耳恭听。 看前情也都铺垫的差不多了，牡丹夫人浅品一口茶后，看向众人，说出自己的任务。 “我的任务便是，请你们帮我为簪花夜宴选择出合适的菜单。” 原以为会是什么任务，没想到最后一个副本竟然是和美食菜单相关。 史明鉴开口问道，“不知夫人对菜单可有什么特殊要求？” 其实按照礼仪制度，在古代举办宴会时，用餐的菜单并不难选择，毕竟都有相应的制式，这制式尚仪局便有，只需要按照等级增删即可。 想来牡丹夫人不至于连这都不知道，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别的要求，才会让她把这件事当做任务一样发布给他们。 果然，听到史明鉴的提问，牡丹夫人点了点头。 “的确是有特殊要求。以往的宴会菜式我早就吃腻了，此次宴会是由我主办，我想做一些新奇大胆的尝试。可我并没有什么头绪……” 新奇？大胆？ 贺嘉霓和史明鉴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觉得这个命题有些过于空洞广泛了。 但是未等贺嘉霓和史明鉴说什么，高临先开口问道，“那在您的理解里，什么才是新奇大胆的东西？” 小克赶忙小声附和，“对对，就是有没有什么例子。” 牡丹夫人笑了笑，摇摇头，“我就是没有什么想法，才寻的你们。” 高临一听，还想再问什么，被一旁的于嫣拉住，于嫣对他摇了摇头。 贺嘉霓赶忙把话接过来，“既然牡丹夫人信得过我们，那我们便努力一试。” “好，我也乏了，你们去吧。” 说着，牡丹夫人看起来似乎真的有些困了，扶着自己的头，眼睛半合。 侍女赶忙上前，引众人离开。 他们又经过弯弯绕绕的小路，离开了周王府。 众人站在周王府的门口，都有些疑惑。 “刚刚我们真的进去过吗？”小克最先问出来他的不解。 “就感觉绕绕绕，然后说了两句话，又绕绕绕。”高临看向贺嘉霓和史明鉴。 贺嘉霓此时也有些迷茫，“感觉这次的任务就像那条小路一样。” “弯弯绕绕？”于嫣接话。 贺嘉霓摇摇头，“云里雾里。” 说罢，她看向史明鉴，“你懂牡丹夫人的意思了吗？” “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史明鉴如实回答。 高临十分无语，“那你们刚刚不让我问清楚！” 于嫣白了高临一眼，“你不觉得那个牡丹夫人挺吓人的吗？” “啊？哪吓人了？”高临不解。 “她对我们说话一直客客气气，但句句透露着疏离。”于嫣道。 贺嘉霓点头，“而且高临问完，她明显就不耐烦了，所以才说自己乏了，就是在赶我们走。” 不得不说，高临实在是迟钝，她们说的这些，高临完全没有感受到。 “啊？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让我们帮忙，还是不让我们帮忙啊？” “这不是她让不让我们帮忙的问题，是我们必须要完成这个任务，拿到铭牌。”史明鉴解释道。 一想到他们要完成任务才能有机会回去，众人一时间都不说话了。 但他们一直站在人家周王府的门口也不是回事，高临便提议先回国公府。 “不，我们得抓紧时间。”贺嘉霓拒绝了他。 众人一起看向贺嘉霓，等待她说出她下一步的想法。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我们最先做的，应该是去了解大唐这个时期都有什么菜品，我们才有可能推断出新奇大胆的菜式范围。” “有道理！”高临第一个发声支持。 “这样，我先回一趟尚仪局，去翻看一下以往历次宴会的菜单。”贺嘉霓道，“于嫣你跟我一起吧。” 于嫣欣然同意。 贺嘉霓看向高临，“你和小克，你们回国公府，去找海棠夫人，把牡丹夫人的原话告诉她，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新的理解。” 高临和小克一起点头。 最后，贺嘉霓看向史明鉴，史明鉴摊手，“又要我自己去完成任务了。” 贺嘉霓：“你对唐朝美食应该了解的比我们多，你去几个市场上逛逛，我想多了解一些民间美食。” 史明鉴点头，“没问题。” 随后，贺嘉霓看向众人，“好了，出发吧！” 第177章 不公的情绪 众人都想尽快完成任务，便在周王府门前告别，各自离去。 周王府离宫中最近，而且越靠近宫闱，发疯的人就越少，应该是有禁军和金吾卫一力保护。 所以贺嘉霓和于嫣便也不坐马车，径直走了过去。 他们都非常想要尽快完成这次的任务，此时虽然宫闱附近发疯的人少，但依然可以依稀看到之前有人发疯之后被制服，残留的痕迹。 于嫣小声跟贺嘉霓说道，“我看墙边好像有血迹。” 贺嘉霓也看到了，但她强迫自己不往那个方向看，拉着于嫣快步向前走去。 “别看，别管，我们尽快去尚仪局。” 于嫣此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两个人手拉着手，快步向宫门移动。 “站住，什么人！” 忽然，不知从哪冒出一个手拿长刀的禁军，凶神恶煞的拦住她们。 幸好贺嘉霓和于嫣都不是那么容易被吓住的人，她们只是暂时慌乱了一下，很快便恢复镇定。 贺嘉霓从腰间拿下尚仪局的腰牌给那位禁军做展示。 “我乃尚仪局女官贺嘉霓，她与我同行，我们要回尚仪局调取资料，完成牡丹夫人的簪花夜宴。” 那位禁军从贺嘉霓手中接过腰牌，仔细查看。但他没有像以往那样，确认完身份就把腰牌还给贺嘉霓。 只见那位禁军仔细打量着贺嘉霓，眼神如炬，似乎要从贺嘉霓的脸上翻找出什么信息来。 贺嘉霓其实此时内心也在打鼓，但她也知道，此情此景，她不能露怯。 这位禁军观察了她好一会儿，这才长舒一口气，“看来不是疯子。” 听到禁军的话，贺嘉霓才意识到，原来禁军是在担心她也疯了。 她赶忙回答，“我自然不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外边好多人都莫名其妙发疯，很是吓人。” 这位禁军一看就是已经处理了许多类似的事，一下子从方才的警惕变成了疲惫。 “不光是外边，宫里也有好多，唉……” 其实在贺嘉霓的思维里，宫里宫外应该都会发疯，她这么问只是想再从这位禁军的口中得到更确切的消息而已。 禁军显然是已经相信了贺嘉霓，准备放她进去，但忽然间他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于嫣。 “她不是你们尚仪局的吧？” 那份警惕又重新回归，禁军审视的看向于嫣。 贺嘉霓知道此时若是故意撒谎，说不定会把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信任给打碎。 于嫣自然也是知道，所以她抢先一步回答。 “我不是尚仪局的，但我是奉师命前来驱邪的。” “驱邪？” 不光禁军没想到，贺嘉霓也没想到于嫣会用这个借口。 只见于嫣淡然的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符，和一块腰牌。 “我乃上清宫弟子，听闻神都城中妖祟横行，特地前来赶妖驱魔。” 原本禁军中就对这些突然发疯了的人有各种各样的传言，其中最主流的说法就是他们中邪了。 所以，于嫣冷不丁拿出符和上清宫的腰牌，禁军不由得不信。 但他依然保持着怀疑，“可是宫中并未接到上清宫遣弟子上京的消息。” 于嫣一脸嫌弃，“你是不是傻，那妖邪都可聪明了，提前通传的话它们定会提早收到消息提早撤离，我还抓什么妖，驱什么邪祟！” 许是被于嫣嫌弃的表情给唬住，再加上于嫣这上清宫的腰牌的确为真，禁军还真就把腰牌还给了于嫣，并对她行了一个大礼。 “还请仙人早日完成捉妖驱邪，还神都安康太平。” 本来只是撒个谎为了进去，没想到受了这么大一礼，于嫣吓得也赶紧还礼。 贺嘉霓怕她在这里说多错多，赶忙拉着于嫣向宫里走去。 “这都什么理由，你还真敢说。”贺嘉霓小声道。 “不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别的办法了嘛！”于嫣也有些惭愧。 贺嘉霓轻轻安抚了一下于嫣，“没事，我们完成任务，阻止了ai神秘人，也算是捉妖驱邪了。” 两个人来到宫门口，又被盘问了一番，而后顺利进入了宫中。 这边高临和小克回到国公府，在国公府门口和史明鉴分开，他们贴心的把马车给了史明鉴。 毕竟史明鉴要去南市，那里是人最多的地方，估计还要继续混乱一阵，有个马车多少能抵挡一些不必要的攻击。 史明鉴略作感谢，便上了马车，准备前往南市。 谁知他刚上马车，国公府门口就又来了一起打架斗殴，两个打架的人一口一个“你凭什么”“我凭什么”“他凭什么”便打了起来。 驾车的车夫准备提速越过这些人，但史明鉴却让他停靠在路边。 “稍等，我想听听他们为什么打架。” 史明鉴发话了，车夫只得遵从，他也不是很懂车上这位贵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别人遇到这种事都要退避三舍，他却正大光明的停在那里，听人家的墙根。 此时外边打架的两人都已打的进入到了白热化，几乎口不择言了。 史明鉴艰难的从他们的争吵声中，摘去那些没有用的口水词，大概听出来个所以然。 这两人都是神都街边商铺的老板，很巧的是两人都是贩卖成衣的。 往年也都是你抄抄我的样式，我抄抄你的样式，虽然有时会针锋相对，但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和气生财。 但这次他们吵起来，正是因为其中一家老板的衣服样式被宫中贵人看上，于是他家的衣服一时间便风靡全城，自然赚的盆满钵满。 而好巧不巧，这样式是他从隔壁店铺抄来的，虽然在原有样式上做了改进，但基础款型并没有什么变化。 于是，隔壁店铺的老板十分不满，上门来要说法。 若是这隔壁店老板私下来找，可能这位老板也愿意好好跟人商量，但他却挑店铺人最多的时候，上门质问。 这抄袭的老板哪愿意被这么污蔑，于是便疯狂甩锅，一会儿说是隔壁家抄他的，一会儿又卖惨说自己心口疼，总之开始耍无赖。 那被抄的老板本就心存一口恶气，又被这老板反将一军，一时间忍不住，这才开始在人家店里打砸，随后两个人的愤怒情绪被陡然放大，这才在街边打了起来。 车夫在马车上也断断续续听的差不多，“要我说，那抄袭人的人最可恨。” 史明鉴没想到他会主动发表意见，于是便接了句，“您有什么看法？” 车夫道，“本来就是人家辛辛苦苦设计的，他抄了，自己赚钱了，反而给人家泼脏水，这是人干的事吗？” “但被抄袭者，直接带人上门堵对方的店铺，还砸了人家的店，这似乎也不合适吧？”史明鉴道。 车夫有些诧异的看向史明鉴，“我说你怎么是非不分！明明是抄袭人的人先作恶！” 眼看着车夫的情绪要被挑拨起来，史明鉴赶忙出言解释。 “要我看，还是制度的问题。” 车夫一时间没明白史明鉴的意思，疑惑的看向他。 “若是朝廷对抄袭的界定明确清晰，让被抄袭之人有法可依，有据可循，有苦可诉，他也不会直接上门堵人家的店铺。” 史明鉴解释道。 车夫显然没想到这一点，但听完史明鉴的说法，他也觉得有道理，刚刚那股情绪便又放了下来。 “你好像说的也对。” “怪不得他能这么挑动人的情绪，原来是有不满和不公。”史明鉴幽幽叹道。 车夫不懂史明鉴在说什么，只觉得人家不愧是太学学子，看问题就是通透，也就不再搭话。 眼前的斗殴随着金吾卫的到来，暂时被压制住，那打架的两人也被带走。 史明鉴刚准备吩咐车夫离开，就听到马车后高临的声音。 “等一下！大哥，等等我们！” 史明鉴探出头来，看向后边，便看到高临和小克正从国公府中出来。 “你们这就问完了？”史明鉴好奇道。 “哪啊！”小克摆摆手，“海棠夫人不见客！” 说话间，他们走了过来，依次上了马车。 史明鉴吩咐车夫向南市行进后，这才好奇看向高临，“海棠夫人不见客，可你是她儿子，她也不见吗？” 高临摇了摇头，“别提了，听管家说，当时最初所有人开始发疯的时候，她正在房中写字，结果给她研墨的侍女发疯，拿着砚台给她头上来了一下。” 史明鉴瞪大双眼，“啊这……看大夫了吗？严重吗？” “不严重，其实就是破了点皮。但她觉得这样有损她的美貌，就说要等伤好了再见人。”高临道。 史明鉴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他们便一起先去了解一下民间的美食好了。 “正好你来了，我们去你们之前去过的那家酒楼吧。”史明鉴对着高临说道。 史明鉴提到的，正是之前高临和小克当时喝醉的酒楼——醉仙楼。 醉仙楼是神都城第一酒家，如果想要了解唐朝民间的菜式，那里的菜式一定是最全面的。 “好，去醉仙楼！”高临对着车外大喊一声。 “得令！” 车夫收到命令，驾车艰难的驶向南市去。 第178章 诡异的后厨 之前神都无事的时候，他们从未感觉到过神都城中的npc有这么人。 从国公府到南市的短短这一段路程，竟然走了许久，才堪堪到了南市的边上。 “世子，公子，你们确定进南市吗？” 马车外传来了车夫的声音。 史明鉴、高临和小克听到声音后，一起掀开马车上的窗帘，向外看去。 这一看，他们便懂了车夫的疑问。 整个南市现如今一片混乱，整个南市大街上，四处都是人们在打架斗殴。 身强力壮的，都在肉搏。 不擅近身的，都在互扔菜叶子。 就在他们看的这段时间，他们的马车上已经无辜被砸了六个鸡蛋，许多白菜叶，还有不明的各种液体。 车夫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蓑衣和帽子，给自己戴好，以此来抵挡误伤攻击。 这要是放在平常，史明鉴应该打死不会下车，但此时他们不得不去完成任务。 “罢了，我看车也进不去，我们走进去吧。” 史明鉴提议，高临和小克自然也明白，眼前的情形不容他们退缩。 见另外两人同意，史明鉴便率先走出马车。 然而，就在高临准备跟着下的时候，史明鉴又猛地退了回来。 “？” 后边的两人疑惑的看着史明鉴。 史明鉴看向高临，“马车里有备用伞吗？” 不是史明鉴不下车，而是他刚刚掀帘出去，就被外边的菜叶子物理攻击回来了。 虽然这马车是高家的，但高临也不清楚这里有没有备用伞，但是史明鉴问了，他便认真找了一下。 谁知，还真让他给找到了，他从座位底下翻出了一个箱子，打开后发现，里边正正好好，三把大伞。 “这应该……是小周给我们准备的。”高临道。 不然怎么会不多不少，正好三把伞。 小克从高临手中接过伞，“他人还怪好的嘞。” 史明鉴点头同意，“要是能再靠谱点就更好了。” 说着，三个人依次打开伞，走下了马车。 跟车夫告别后，他们三人举着伞，挡着无处不在的攻击，艰难的走向南市深处。 因为高临最熟悉醉仙楼的位置，他举着伞走在最前边带路。 原本小克落在了最后，但他走着的时候，身后正好有人在打架，差点误伤他，把他拽走暴揍一顿。 幸好史明鉴发现的及时，眼疾手快拖住了他，这才让小克避免了一场围殴。 所以史明鉴让小克走在中间，他走在了最后。 他们三人就这样磕磕绊绊，在经历了无数场莫名其妙的攻击后，终于来到了醉仙楼的门口。 谁知，他们刚在醉仙楼门口站定，就从里边飞出来了一个椅子。 三个人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已经能不动声色的躲避了。 “你凭什么排我前边，明明是我先来的！” 跟着椅子出来的是两个太学的学生，史明鉴之前在太学的时候见过他们。 此时他们正互相边扇巴掌边往外去。 史明鉴原本抬起打招呼的手，默默收了回去，生怕被他们认出来。 “看来醉仙楼里边也挺严重的。”史明鉴有些发愁的看向醉仙楼。 但他们又不能退缩，只能举起大伞，硬着头皮走进一片混乱的醉仙楼。 “哎呀，别打了，你们别打啦！” 他们进入醉仙楼后，眼前的伞虽然挡住了视线，但都清楚的听到一个女人在劝架的声音。 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还有人清醒着？”史明鉴看向高临。 高临和小克异口同声道，“是老板娘！” 三个人一起举起伞，果然看到一袭红衣的老板娘正在大厅内劝阻打架的人。 史明鉴刚掀开自己的伞，就见到一个酒瓶子砸向自己，他赶忙又把伞挡回来。 只听到“哐当”一声，伞挡住的酒瓶落到了地上。 “呼，好险。”史明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不敢站在大厅中间，赶忙挪向一边去。高临和小克见状也赶忙跟了过去。 他们注意到老板娘的时候，老板娘也看到了刚进来的他们。 “你们没事干了？这种时候来这里干什么？” 老板娘的声音从伞后响起，史明鉴赶忙放下手中的伞，看向老板娘。 此时她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刚刚没注意到，老板娘的头发已经有些混乱，身上也都是被误伤后的酒水和汤汁，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落魄。 史明鉴赶忙问道，“你怎么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发疯？”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我好好经营我的酒楼，都做到神都第一了，我为什么要发疯！” 听到老板娘的话，史明鉴更加确定了，眼前这些人发疯，基本都是因为内心有欲望、不满和不公。 如果能自洽，内心满足的人，是不会被挑拨发疯的。 “那你们的厨子发疯了吗？”高临凑上前来询问。 他们此行本是来了解市井菜式的，找大厨是他们最便捷的办法。 但老板娘在他们三人殷切的眼神中，遗憾摇头。 “疯了。” 高临和小克一起看向史明鉴。 贺嘉霓不在，史明鉴就是他们的大脑。 “那我们如何才能比较全面的了解酒楼菜式？”史明鉴问道老板娘。 “后厨的水牌，应该是最全的。”老板娘道。 水牌不同于菜单，菜单会根据储备菜式随时调换，但后厨的水牌则是所有菜式都有。 史明鉴还想再多问点什么，但老板娘又冲向大厅中间，维持秩序了。 “这个不能砸！这个瓶子是孤品！” 大声嚷着老板娘从一个发疯宾客手中抢回瓷瓶，那名宾客手中没了武器，又从一旁抡起了椅子继续打了起来。 史明鉴、高临和小克互相对视了一眼。 “算了，我们自己去后厨看吧。”史明鉴发话，三人重新打开伞，沿着大厅的边边向厨房走去。 厨房内早已是一片狼藉，但史明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水牌，在后厨的窗边。 三个人迈步进入了厨房。 谁知，他们刚进入，一把菜刀便冲着史明鉴的脑门袭来。 史明鉴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菜刀飞了过来，高临和小克也都被吓了一跳。 高临上前想要推开史明鉴，小克拿出毛笔想要画盾，但似乎都来不及了。 然而下一秒，他们动作都被暂停，眼前出现了熟悉的纯白，随后，三人站在了空无一人、十分整洁的后厨。 高临和小克的动作也被续上，只见高临由着惯性冲向史明鉴，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小克想要停笔，但没完全停，于是他的毛笔就画出了一根钢条，直直砸在了刚刚摔倒在地的高临背上。 “嗷！” 随着高临一声惨叫，钢条落地，然后消失。 小克吓得赶紧收起毛笔，上前扶起高临。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高临皱着脸，揉着自己的腰，被小克扶起来，“钢子，你但凡再多歪一点，我这个腰就要彻底断掉了。” 史明鉴被高临撞倒，腰部也硌到东西，但他没有人扶，只能痛苦的歪在地上。 “我的腰，好像要断了。”史明鉴艰难说道。 听到史明鉴的声音，高临和小克这才反应过来，史明鉴还在地上，高临也不做作揉腰了，赶忙和小克一起去扶史明鉴。 史明鉴不由得想念起贺嘉霓来。 若是贺嘉霓在，一定第一时间先来关心他。 他们三人刚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就看到原本没有人在的灶台后边，出现了贺嘉霓和于嫣。 于嫣手中还举着菜刀，正要扔向他们。 在于嫣菜刀脱手之前，高临大声高呼，“嫣姐！是我们！手下留情！” 幸好高临反应迅速，于嫣在听到是高临声音后，及时收回菜刀。 他们五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对方，但显然都还没从方才经历的混乱中反应过来。 “你们？” “你们……” 贺嘉霓和史明鉴同时开口。 在听到对方要说话，又都默契停下，想要听对方先说。 结果，又是一阵沉默。 于嫣受不了这莫名其妙尴尬的气氛，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 有了于嫣打开话匣子，小克抛下史明鉴和高临，跑到于嫣身边，开始喋喋不休的讲述他们刚刚经历。 讲到方才菜刀飞来的一瞬间，小克还是有些后怕。 “要不是突然时间暂停，史明鉴可能真的要被菜刀劈了！” 听完他们的讲述，贺嘉霓和于嫣默默看了一眼对方。 这个场景听起来，感觉很熟悉，和她们方才发生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们是扔菜刀的，她们的对面是一群发了疯的厨子们。 “怎么会这样？” 听了于嫣简单的解释后，高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就是说，刚刚我们对面发疯的人是你们，你们对面发疯的人是我们？”高临疑惑道。 他们五个人在后厨汇合，但刚才的情形他们都没办法解释，但明确的一点是，他们似乎又进入副本了。 “你们不是去尚仪局查制式菜单吗？怎么会到厨房。”史明鉴问道，显然，他是问贺嘉霓的。 贺嘉霓道，“宫中的情况和外边差不多，也有很多人疯了。尚仪局内部一团乱，我们找不到线索，只能去尚食局自己寻找菜谱。” 高临插话，“这倒是跟咱遇到的情况很像。” 史明鉴皱眉，“你们不觉得这种相似，本身就是一种很诡异的情况吗？” 被史明鉴这么一说，众人不知道为何，忽然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第179章 互扇耳光 此时，他们虽然一起汇聚在了后厨的中心。 但在站位上，依然是贺嘉霓和于嫣站一侧，史明鉴、高临和小克站在一侧。 离于嫣最近的小克，抬手想去拉于嫣的袖子。 谁知于嫣忽然反应特别强烈，给了小克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把小克给扇懵了。 小克委屈：“嫣姐，你打我干什么！” 于嫣一脸警惕的看着小克，“不是你先要扇我吗？” 小克看向于嫣身边的贺嘉霓，想要从她那里得到支持，但贺嘉霓也跟着点头。 “我看到确实是小克想扇于嫣。” 小克十分震惊，“我没有啊，我只是伸手想要去拉一下嫣姐！” 这边，史明鉴和高临一起点头作证。 史明鉴看向贺嘉霓，“他刚刚的确只是想拉人。” 贺嘉霓和于嫣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样，我们再试一次。”贺嘉霓看向史明鉴道，“我接下来要抬起手，去触碰史明鉴的胳膊。” 史明鉴点了点头，高临和小克也都聚精会神看向贺嘉霓。 只见贺嘉霓抬起手，对着史明鉴就要来一拳，史明鉴下意识后撤躲开。 高临和小克也跟着后退，高临连连说道，“你你、你要给我大哥一拳！” 于嫣在这边否认，“她没有，她就是按照刚才说的抬手去触碰。” 史明鉴不等众人反应，上前迈了一大步，想要走到贺嘉霓的身边。 然而，就在他快要到的时候，被眼前看不到的空气墙拦下。 “果然，我们之间并不是互通的，中间有空气墙。” 听到史明鉴这话，其他人都上前试探了一下，发现他们中间还真有个空气墙。 而在每个人都抬手去摸空气墙的时候，彼此都看到对方要打自己，所以他们几乎是下意识反击。 “啪……啪……” 几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双方各自捂着自己的脸，幽怨的看着对面。 于嫣瞪着高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扇我巴掌了！” 高临此时也有些生气的捂着脸，“说的好像你没扇我似的！” 这边小克也委屈的捂着自己的另一半脸，“好了，我现在两边的脸都被扇了，倒是平衡了。” 贺嘉霓捂着自己的脸，倒是没有像他们那么生气或者委屈，反倒是在认真思考着眼前的局面。 “我大概能明白外边那些人为什么会发疯了。”贺嘉霓看向唯一没有参与触摸空气墙而引发互扇的史明鉴。 其实，方才史明鉴触摸空气墙的时候，贺嘉霓和于嫣都一起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在她们的视角里，史明鉴像是要来揍她们两人一样。 “这应该是那个ai神秘人的诡计，他让我们之间产生空气墙，让所有正常的动作在对方眼里被替换成攻击，而后对方便下意识反抗，两方就会陷入互殴的状态，从而波及到更多人，引发现在外边这种疯狂互殴的状态。” 听到贺嘉霓这么分析，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们刚刚都差一点陷入到这种互殴的状态里。 “这么解释就说得通了，我一直在思考ai神秘人怎么才能做到把这么多人的情绪调动起来。” 史明鉴在这一边，也是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贺嘉霓和于嫣七七抬手扇高临和小克，但他很明确的知道，贺嘉霓和于嫣是不会这么做的。 不过，还未等他们继续再做什么分析，他们两方的上空，都出现了倒计时。 “这怎么有倒计时？”高临抬头惊呼。 “我们这边也有！”贺嘉霓和于嫣往后退了两步，看到她们的上方也出现了倒计时。 不等他们疑惑太久，他们头顶的倒计时结束，出现了一个名称。 高临和小克都一脸懵的看着这个名称，十分好奇。 “槐叶冷淘是什么？”高临问道。 不等史明鉴回答，他们便听到贺嘉霓说道，“生鱼脍？是让我们做生鱼脍的意思吗？” 这下，高临和小克更是不明白了，他们一起求助的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道，“这槐叶冷淘是唐朝时期的凉面。” 贺嘉霓听到史明鉴所说，这才发现，“原来我们两边的菜品不一样吗？” 小克也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我们这个是菜品啊，我之前还以为是什么瓷器呢。” 菜名出现后，出现了十分钟倒计时，贺嘉霓最先反应过来，“这个应该是让我们做呢，我们这正好有槐叶冷淘的菜谱！” 被贺嘉霓一提醒，史明鉴翻开他们手边的食谱，发现他们这边是生鱼脍，食材也都是生鱼脍所需。 “我们应当是要做对方的菜品。”史明鉴道。 恰巧这时，于嫣也找到了她们这边的食材，都是制作槐叶冷淘的东西。 于嫣看着眼前的槐树叶，有些束手无策，“贺嘉霓，你会做这些玩意儿吗？” 贺嘉霓站在案板前，也是一脸生无可恋，“你让我做题还行，让我做饭，真的难为我了。” 而她们一起看向对面，发现高临和小克已经在史明鉴的指导下，开始处理鱼了。 其实史明鉴也没有那么会做饭，只是平时为了让自己吃上两口想吃的，才慢慢学了点。 “史明鉴，这个要怎么做啊！”贺嘉霓对着对面喊道。 但是史明鉴并未理她，甚至头都没有往这边转，贺嘉霓以为是自己的声音不够大，又靠近了些空气墙。 “史明鉴，你会做槐叶冷淘吗？” 史明鉴依旧不理她，继续帮着高临处理鱼。 于嫣有些气恼，“他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不理我们！就显着他们会了呗。” 贺嘉霓想了想，摇摇头，“有可能是ai神秘人故意的，不让他听到我们的声音。” 看着手边的槐叶，贺嘉霓认命叹道，“罢了，我们不求人，自己干吧！” 于嫣听贺嘉霓这么说，便把手中的食谱递到了贺嘉霓的眼前。 “那……你来看看食谱？我看不懂。” 贺嘉霓接过食谱，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的字迹。 这边于嫣拿着槐叶期待的看着贺嘉霓，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 贺嘉霓：“先把叶子拔下来，洗干净。” 第180章 还真做出来美食了 于嫣照做。 她的动作很快，没过一会儿，就把叶子拔完也洗干净了。 她便继续看向贺嘉霓，“然后呢？” 贺嘉霓的眼睛快眯成一条缝，才仔细辨认出上边的字迹。 “什么什么捣汁什么面……” 正准备做下一项工作的于嫣停下手上的动作，颇为无奈的看向贺嘉霓。 “所以到底是什么？” “算了，我不看了，大概就是要把这个槐叶捣汁，然后和到面里，做成面条。”贺嘉霓放下食谱，看向于嫣。 虽然于嫣很想问，怎么做成面条，但她看贺嘉霓也不像是知道的样子，干脆不再多问，去捣汁了。 贺嘉霓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她在看食谱上已经没怎么帮上忙了，于是便投入到和面的工序中。 而史明鉴这边，也并不顺利。 正如贺嘉霓所料，空气墙阻挡了他们之间的声音传递，他们完全听不到对面在说什么。 他们这道菜品，从烹饪工艺上，倒是没有贺嘉霓他们的难，但他们难在操作上。 首先第一个难点就是：杀鱼。 高临打开一旁的水缸，看到里边是活鱼的时候，人就傻了。 站在旁边的小克也惊了，他最怕这种滑滑触感的东西。 “哥，你会吗？”高临求助的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虽然不会，但看着无助的高临和害怕的小克，他不得不上手。 说实话，史明鉴只在市场上看过别人杀鱼，他自己从未体验过。 他触摸到冰凉凉的鱼鳞后，随手从一旁的案板上抄起一把刀，闭着眼对准鱼便敲了下去。 高临和小克也都赶紧闭上眼睛，不敢查看。 三个人均是等待了一会儿，这才把眼睛睁开。 他们原以为案板上会血肉模糊，但却发现除了鱼死了，并没有出现他们害怕的场面。 “我的技术这么好吗？”史明鉴最先发出了疑问。 忽然，案板上出现一行小字，他们三人都凑上来查看。 “只能帮你到这了——周昉。” 史明鉴赶忙放下刀，去检查鱼，发现内脏已经被处理干净，他们现在只需要把外边的鱼鳞刮下去就好了。 而贺嘉霓和于嫣那边，也有小周的这行字。 在小周这行字出现之前，于嫣已经把槐叶汁捣好，并倒入了面中，她们正在发愁怎么把面变成面条。 小周的突然出现，把槐叶面变成了槐叶面条。 贺嘉霓扭头看向史明鉴他们，正好史明鉴也正扭头看着她。 两人互相点头致意，随即又继续投入了美食的制作中。 最难的部分被小周抽空解决，贺嘉霓她们这边的槐叶冷淘该下锅煮了。 煮面难不倒贺嘉霓和于嫣，她们配合默契，把面条下锅。 贺嘉霓查阅食谱，发现她们接下来只需要等面好了之后，用热油浇一遍，再用凉水让面凉下来，调个小料就行了。 两人终于放松下来，安心等水开，顺便看向史明鉴他们。 此时，高临正举着菜刀，对着已经除了鳞片的鱼，比划着姿势。 生鱼脍最终的一步，就是把鱼切块。这块要求薄如蝉翼，这样蘸料时才能完美入味。 这对刀工的要求很高，高临主动请缨，上前切块。 但他的动作太过于吓人，史明鉴和小克都不太敢继续看下去。 小克问史明鉴，“除了切块，还有别的步骤吗？” 反正高临向他们打包票，他一定没问题，史明鉴便拿起食谱，和小克研究起剩下的步骤来了。 “接下来就是要调‘八和齑（ji一声）’了。” 小克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史明鉴，“什么是‘八和齑’？” “最早出现在贾思勰的《齐民要术》里，这个食谱上也写了，是用蒜、姜、橘、白梅、熟粟黄、粳米饭、盐、酱八种料制成的。” 说完，他们两人一起看向桌案上的调料，小克查了查，还真全都有。 “好，那这个让我来吧！”小克也主动请缨。 然而还未等史明鉴欣慰，小克茫然的看向史明鉴，“食谱上写怎么制作了吗？” “没写。”史明鉴看了看食谱，那上边只写了由这些调料制成，但怎么制作，并未言明。 “那怎么办？”小克看着眼前的调料，有些头疼。 史明鉴思索了片刻，“那要不，全都放锅里炒吧。” “行。” 小克说干就干，史明鉴脸上露出了不失尴尬的微笑。 他内心偷偷感慨，小克也是真信他，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行。 但不管怎么说，先做了，才知道对不对。 就这样，高临切块，小克炒酱汁，史明鉴从旁协助。 做饭的过程中，双方都没有过多交流，系统也没有再打扰他们，虽然倒计时在继续，但每个人都沉浸到了做饭这件事当中，没有人在意倒计时。 之前贺嘉霓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觉得做饭能解压，她觉得厨房里烟熏火燎的，又热又累，根本无法理解。 但现在，她和于嫣一起站在火边，时不时盯着火大火小，关注着水是否沸腾，面在水中是否打结。 还真暂时忘记了他们是在副本中完成任务，是有可能完成不了就回不去的窘境。 似乎整个世界只有眼前的饭，整个世界只能听到水沸腾的声音。 很快，槐叶面出锅。 被热水煮过的面条，有韧劲，色泽光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于嫣把面条盛到早已准备好的食盆里，贺嘉霓把锅中的水倒掉擦干净，倒入油，待油热了之后，她给面淋上。 面被热油浇灌，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面的香味也被激活。 贺嘉霓和于嫣都忍不住吞咽了口水。 待被热油热过，她们按照食谱上，把面连带盆放到早已备好的井水中，让面变凉。 而后，根据食谱所述，调制蘸汁。 很快，一碗槐叶冷淘就做好了。 而史明鉴这边，待他去注意高临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把鱼块切的大大小小，歪七扭八。 高临有些尴尬，“这、这反正也能吃，对吧。” 事已至此，史明鉴哪能说不对呢。 史明鉴和高临一起把鱼块摆盘，那边小克也用炒的办法把酱料炒好出锅。 双方都在倒计时结束前，把各自的美食端到了中间位置的桌子上。 他们眼前的倒计时暂停，随后出现一行小字： 系统正在判定结果，请稍候…… 第181章 被食物惩罚 众人期待的看向半空。 很快，结果便出现了。 系统判定：槐叶冷淘，中评。理由：凉面不够凉。 系统判定：生鱼脍，差评。理由：鱼块过大，干扰口味。 贺嘉霓、于嫣这边得到的是生鱼脍的评价，史明鉴、高临和小克得到的则是槐叶冷淘的评价。 双方的评价出来之后，两方的场景也发生了变化。 只听“轰隆”一声，贺嘉霓和于嫣的头顶出现了高临切的鱼块，从她们的头上散落而下。 “哎呀，这什么！” “好疼，快躲开！” 她们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鱼块攻击给打的措手不及，连连躲闪，而她们身后的厨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缩小了一半。 可躲闪的空间变小，但鱼块依然不停的往下落。 其中一块稍大的鱼块正好砸在了于嫣的头上，把她给砸的有些头晕目眩。 贺嘉霓灵机一动，从灶台上拿起巨大的锅盖，拉着于嫣一起蹲下，用锅盖顶在她们头上，阻挡攻击。 等了一小会儿，攻击终于停止，她们长舒了一口气。 贺嘉霓把锅盖放下，关切的看向于嫣，“你刚刚没事吧？” “幸好我头铁，就砸了一下，没多大事。”于嫣反安慰着贺嘉霓。 “都怪他们的生鱼脍做的太差，才导致我们被攻击。”贺嘉霓有些幽怨道。 于嫣听了贺嘉霓的话才知道，她们方才这一切都是因为史明鉴他们，于是她愤愤的站起来，想要骂对方。 但她刚站起来，整个人愣在原地。 贺嘉霓跟着她一起站起来，也惊讶的看着对方。 史明鉴、高临和小克也并不怎么好过，因为贺嘉霓和于嫣让他们获得了中评，此时他们正在被槐叶面条攻击。 贺嘉霓和于嫣，眼睁睁看着那面条宛如青色长蛇，把他们分别绑住，一条蛇尾正在来回摇摆，每一下都打在了高临的脸上。 “感觉有点疼哈。”贺嘉霓默默摸着自己的脸，感叹了一句。 于嫣也跟着点头，“这么看来，好像我们这边更好一些。” 不多时，他们的惩罚也结束了。 史明鉴、高临和小克三人瘫坐在地上，每个人都衣衫不整，面露疲惫之色。 “结束了？”高临瓮声瓮气的问道。 “应该吧。”一旁的小克也喘着大气，他刚刚虽然没有像高临一样被扇巴掌，但因为他最轻，被接连扔来扔去，仿佛坐了一回过山车。 他们一起看向史明鉴，发现史明鉴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方才史明鉴被埋在最底下，根本没有空隙可以呼吸，差点窒息。 “史明鉴，你们还好吗？” 忽然，传来贺嘉霓在对面关切的声音。 他们这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想起来，造成他们这样的，正是对面的贺嘉霓和于嫣。 高临气不打一处来，爬起来看向她们，“你们怎么做的饭啊，都是因为你们做的不好，才让我们刚刚各种被甩。” 原本看到他们也被折腾的不轻，贺嘉霓和于嫣已经不想兴师问罪了，谁知高临居然倒打一耙，这让于嫣一下子火冒三丈。 “那鱼块是你切的吧，你们的饭被打了差评怎么不说？刚刚我们也被你那破鱼块砸的不轻，而且现在整个行动空间也缩小了一半，你一个差评的怎么好意思说我们中评！” 于嫣噼里啪啦的一通输出，之前若是他们吵架，贺嘉霓多少会阻拦两句，但此时她也在气头上，不但不阻拦，甚至还帮腔。 “不光是鱼块没切好，刚刚我们还闻到了一股巨难闻的味道，你们的酱料做的也不对，怎么好意思指责我们！” 听到贺嘉霓这么说，于嫣更耀武扬威了。 其实高临方才的指责并没有过脑子，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又听到于嫣和贺嘉霓接连的指责，虽说带着些吵架的意味，也解释了她们方才的遭遇，以及高临他们做的确实比贺嘉霓她们做的差。 高临乖乖听着对方的责怪，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小克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感觉他的脑浆到现在都还没回归原位呢。 高临求助的看向史明鉴，史明鉴有些无奈，他等着贺嘉霓和于嫣差不多说完了，这才站起来。 “这或许就是这一关的核心。” “什么意思？”于嫣刚出完气，听到史明鉴的话，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这恰巧是贺嘉霓方才一直在思考的事，她便接话回道。 “你是说，这一关副本，是想让我们互相吵起来吗？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其实是在完成对方的任务，但凡做的不好，就会让对方遭到惩罚。” 因为生鱼脍原本是显示在贺嘉霓和于嫣这边的，最终评价导致的后果，也是她们承担，但这个菜品的制作却在史明鉴那边。 “但这个副本并不是ai神秘人设置的，应该是原本就有的。”史明鉴分析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周围所有人的情绪被调动，是ai神秘人故意阻止他们完成任务才发生的。 但在ai神秘人出现之前，在系统动荡之前，这个副本就存在。 他们之前也经历过ai神秘人对他们的围追堵截，但ai神秘人最多会制造阻碍，并不会单独为他们设置新的副本。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这个处境跟ai神秘人关系不大，还是要去从这个副本出发点来思考？” 贺嘉霓顺着史明鉴的想法说道。 史明鉴点头。 一看他们又开始进行加密对话，于嫣、高临和小克纷纷放弃参与。 反正也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你们那边的空间也缩小了吗？”贺嘉霓方才光顾着看他们被惩罚，随后又跟高临置气，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空间问题。 现在心平气和下来，这才发现，他们的空间好像也缩小了。 一听这个问题能回答，高临赶忙答道，“对，小了一些，但没有你们那边变小的多。” 他越说气越弱，毕竟贺嘉霓和于嫣那边的缩小，归根结底都是怪他们这边做的菜品不够好。 看高临这样，贺嘉霓和于嫣也明白，他应该是知道刚刚自己说错了，便也没再揪着这一点多说什么。 毕竟眼下，到底怎么完成这个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他们纠结的时候，他们头顶上的任务栏再次出现。 贺嘉霓和于嫣这边显示的是：古楼子。 史明鉴和高临那边显示的是：蒸饼。 第182章 和水泥和和面有区别吗? “我们这边是蒸饼，你们那边是什么？”高临看到后，第一时间主动跟贺嘉霓和于嫣沟通起任务。 贺嘉霓和于嫣都看着他们的任务条，有些疑惑。 “古楼子。”于嫣说道。 “什么鼓楼？”小克听了一耳朵，显然是听岔了。 贺嘉霓道，“是古楼子，但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只是之前好像在书上看到过。” 一听贺嘉霓也不清楚，高临和小克一块看向行走的历史百科史明鉴。 “也是一种胡饼。”史明鉴道。 他看向他们的灶台案板上，出现的新食材，有面，也有羊肉。 “《唐语林》里有记载，时豪家食次，起羊肉一斤，层布于巨胡饼，隔中以椒、豉，润以酥，入炉迫之，候肉半熟食之，呼为‘古楼子；。” 史明鉴努力回忆，终于回忆起之前看到过的关于古楼子的记载。 这个记载略有些偏门，贺嘉霓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因为进入副本许久，也被周围的大唐环境所影响，现在他们对这种古文的理解，比最开始进来时什么都听不懂的状态好了许多。都能听懂的二三层意思来。 小克听了史明鉴的这个描述，尝试着翻译了一下。 “也就是说，这个巨大的胡饼里，得有一斤羊肉，还有各种调料，放到炉里烤？” “一斤羊肉？那得多好吃啊！”高临此时已经开始嘴馋了。 对面的贺嘉霓补充道，“‘层布于巨胡饼’的意思，应该是层层盘布吧？有点像花卷？” “没错，若不是用花卷的做法，这羊肉也掺不进胡饼当中。”史明鉴道。 高临猛猛点头，“花卷好啊，我也爱吃花卷！” 被他们说的，小克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起来，悄悄吞咽了一下口水。 “但是，你们谁会做花卷吗？”史明鉴看向高临和小克，一脸真诚。 高临和小克显然没想到还需要思考这个问题，一起摇头。 史明鉴坦诚的看向他们，“我也不会。” “……” 高临和小克听到这句话，觉得他们的天塌了。 与此同时，他们这边感受到对面隔着空气墙投来两道怨气极大的目光。 他们三人一起扭头，就看到贺嘉霓和于嫣正在死死盯着他们三人。 这眼神，不光是高临和小克，史明鉴也被吓了一跳。 也是，他们若是做不出来，遭殃的是贺嘉霓和于嫣。 史明鉴赶忙说道，“但我们可以试一下，高临和小克，咱们先去处理羊肉吧。” “好、好的哥！”高临和小克赶忙先去清洗案板上的羊肉了。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贺嘉霓传来幽幽的声音。 “你也得告诉我们，唐朝的蒸饼是什么，怎么做。” 你要说起君子六艺，贺嘉霓多少都有些涉猎，但这古代美食，尤其又是如此具体的，她是真的不知道。 “《酉阳杂俎》里有写过！”史明鉴赶忙看向贺嘉霓说道。 贺嘉霓坦然看向史明鉴，“没读过。” “咳咳……”被贺嘉霓理直气壮的姿态震慑住，史明鉴也有些慌乱，“你、你等下，让我想想。我也不是每一句都会背的。” “……蒸饼法……蒸饼法……我想起来了！蒸饼法，用大例面一升，练猪膏三合。”史明鉴看向贺嘉霓，长舒一口气。 “知道了，谢谢。” 贺嘉霓道谢后，拉着于嫣看向她们空间狭小的厨房，灶台上已经有猪油和面。 “什么意思？”于嫣问道。 她方才是一句也没听懂。 “我们这个应该不难，就是把猪油和到面里，然后做成饼状，再用蒸笼蒸出来就好了。”贺嘉霓解释道。 “用猪油做饼？那不得香死！”于嫣感叹道。 “是呀，不管怎么说，开始做吧。” 说着，贺嘉霓上手，先去切猪油了。 她吩咐于嫣把锅烧热，又去把面粉和成面。 因为有过上一次做槐叶冷淘的经验，她们这次在和面上显然更加得心应手了。 反观史明鉴这边，因为高临和小克都不会，只能由史明鉴来和面。 但他也不是经常做，所以要么是放水多了成面糊糊了，要么是放水少了面粉乱飞。 不一会儿，这边的三位男士，已经满头满脸都是面粉了。 “哥，我们干脆直接这么吃吧，我觉得面粉也挺香的。” 几乎被面粉覆盖的高临，刚张嘴说了两句话，面粉开始从他嘴里往外飞。 因为刚刚史明鉴用力过大，把面粉盆打翻，三个人都被淹没在了面粉中。 “哈哈哈哈，你们那边是在玩什么六月飞雪的戏码吗？” 对面的于嫣看到他们这样，没忍住笑的很大声。 贺嘉霓也跟着笑了出来，若不是对他们很了解，此时面对着三个面粉人，很难分清他们谁是谁。 “你们别一口气把水全都倒进去。”贺嘉霓说道，“你们把面粉倒在盆里之后，从中间挖个凹塘，往里倒水，慢慢搅拌。” 听到贺嘉霓的话，他们三人抖落掉附在身上的面粉，重新开始和面。 果然，按照贺嘉霓的办法，面粉慢慢和水融合，逐渐形成了面块。 “然后你们就根据需要加水就行。”贺嘉霓道。 “还真成了，老大你真厉害！”高临惊呼，顺带猛猛夸赞了一下贺嘉霓。 “这还真不是我的功劳。”贺嘉霓边和面便说道，“这是于嫣教我的办法。” 高临赶忙说道，“嫣姐厉害！连和面都会！” 这边小克也跟着一起夸赞于嫣，谁知于嫣倒是有些尴尬。 “我这也不是和面的经验。” “那是什么？” 高临和小克都一脸不解。 “我老家之前盖房子的时候，需要糊墙，我跟着那些工人们学的。”于嫣道。 “……” 史明鉴和面的手忽然停了一下。 他想到了水泥被搅拌之后糊到墙上的情景。 看到他们的反应，贺嘉霓没忍住大笑了出来。 这也是当初她听到这个理由之后的反应。 “别管是糊墙办法还是和面的办法，能做出来不就行了。” 贺嘉霓边说边把面放在一旁，开始把切好的猪油下锅。 “滋啦”一声，香气四溢。 连对面的史明鉴、高临和小克都闻见了。 高临眼巴巴的看着对面，“好香啊……” 第183章 副本任务失败了 由于不知道蒸饼的最终形态是什么，贺嘉霓和于嫣只能自行发挥。 很快，一团团看起来圆乎乎的东西便被她们捏了出来。 “我觉得这样看着像馒头，但我们不是要做饼吗？”于嫣道。 “有道理，不然我们把它压扁？”贺嘉霓也顺口接话。 史明鉴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蒸饼只是古书中的一种说法，你们只要把他蒸熟，应该就行了。” 于嫣点头，“好吧。” 贺嘉霓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猛地抬头看向史明鉴。 “你为什么要来指挥我们？等等，我们能互相交流了！” 贺嘉霓惊讶的看向对方，恰巧有贺嘉霓的提醒，史明鉴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 因为在上一轮，他们互相做对方菜品的时候，是完全不能沟通的。 “不会又是ai神秘人搞的吧？”于嫣问道。 贺嘉霓摇摇头，但手上的动作没停，“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抓紧做完吧。” 她们这边的蒸饼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把面团放进蒸笼里，等待蒸熟就好了。 而古楼子的制作过程显然更加复杂一些。 毕竟大家虽然都吃过花卷，但从没有真的自己动手卷过。 所以不管是高临还是小克，尝试着卷了几次，都没能把羊肉卷进面团里。 “大哥，我们俩努力了，是真的不行。” 高临求助的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之所以一直没怎么上手，就是因为他也不怎么会。 但现在没有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只见史明鉴卷起袖子，拿起切好的羊排，疑惑的看向高临和小克。 “你们是打算把这么大的羊排裹进面里吗？” 高临和小克尴尬笑了笑。 高临答道，“这、这个实在不会处理，哥你看看旁边的肉。” 史明鉴顺着高临的指引，看到案板上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团东西。 “这是肉泥吗？”史明鉴问道。 高临求助的看向小克，小克也有些心虚，“这不是得……剁的烂些才能放进去吗？” “对啊，我们最开始切的是肉块，根本放不进去，这才越切越小……”高临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直接把话给吞了下去，再也不出声。 这其实真不能怪他们，这种高难度的菜品，真的太难为这群做饭小白了。 但事已至此，倒计时也在继续，史明鉴只能硬着头皮上手了。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吃的花卷大概是什么样子，然后凭借着久远的记忆，尝试着把肉和面混到一起去。 …… 【倒计时还有最后五秒钟：5、4、3、2、1】 随着倒计时的结束，他们双方手中的火自动停下，没有做完的食材也被瞬间冻住，无法再继续操作任何动作。 贺嘉霓和于嫣对视一眼，一起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因为时间把握的不好，蒸饼的时间未到，所以这蒸饼半生不熟。 “完了，这回指定是差评了。”于嫣小声道。 贺嘉霓看着有些气馁的于嫣，安慰她道，“没事，至少我们把饼做出来了，他们那边估计连饼的形状都还没做出来呢。” 果然不出贺嘉霓的预料，由于史明鉴也不知道花卷怎么做，所以他尝试了好几次均以失败告终，直到倒计时结束，他还停留在如何把肉跟面混在一起的阶段。 于是，他们这回谁也没办法五十步笑百步，都拿到了【差评】。 贺嘉霓担忧道，“上一次的差评已经缩小了我们一半的空间，这回再缩小，我们不就没有地方可去了！” 史明鉴环顾着四周的环境，“不然我们这回先找好锅盖，做好防御措施？” “有道理！”于嫣赶忙抄起最大的锅盖，和贺嘉霓一起躲在锅盖底下。 高临和小克也都赶忙抓起手边能防御的东西举到头顶之上。 周围环境安静了三秒钟。 他们也都不敢说话，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错过什么提示。 三秒钟后，忽然传来系统的警报声。 【警告：任务失败，副本即将销毁】 原以为会再次遭遇攻击的众人这下全都傻眼了，这应该算是他们进入这个虚拟世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遇到彻彻底底失败的副本。 “不是，失败了是什么意思？咱不能拿到牡丹夫人的印信了吗？”高临诧异的看向史明鉴。 按照正常的情况，他们需要完成任务，拿到牡丹夫人的印信，最后集齐六枚印信后离开这个世界，完成小周的嘱托。 但现在这个副本他们失败了，众人都不知道即将要面临什么。 史明鉴隔着空气墙，看向贺嘉霓，能看到贺嘉霓也是十分疑惑，她似乎也没什么主意。 副本空间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很快，他们眼前便出现了熟悉的黑暗。 随后，世界重现光明，他们五个人一起站在花园中，各自还维持着举起锅盖的动作，只是手上早已没有了锅盖。 “这是哪？”于嫣警惕的看向眼前，她一手还护着贺嘉霓。 贺嘉霓挽着于嫣的胳膊，“看着有点眼熟。” “你们回头。”史明鉴对着小伙伴们说道。 众人一起回头，便看到牡丹夫人正坐在上首嫌弃的看着他们。 “这是周王府！”小克道。 怪不得他们观察周围的环境都觉得很眼熟。 “见、见过牡丹夫人。” 贺嘉霓注意到牡丹夫人的态度似乎不是很好，赶忙上前行礼。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都纷纷对着牡丹夫人行礼。 “你们找的菜单呢？看来是找到了。”牡丹夫人开口说道。 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一眼，迅速交换了眼神。 按照正常逻辑，他们副本没有完成，应该没有拿到，牡丹夫人想要的菜单。 但她这么问了，若是不理她，或许她会更加生气。 在得到史明鉴确认后，贺嘉霓心一横，报出了四个菜名。 “槐叶冷淘、生鱼脍、古楼子和……蒸饼。” 贺嘉霓的声音越来越虚，此时的她心虚到了极点。 果然，牡丹夫人听到这几个菜品，直接把手边的茶盏砸到了贺嘉霓的脚下。 吓得贺嘉霓众人赶忙低头跪下。 第184章 牡丹夫人的需求 牡丹夫人的气压极低，众人被她的气势镇压，大气都不敢出。 但跪在地上的小克有些疑惑，他小声问身旁的史明鉴，“这几个菜也是他们常吃的，为什么她会这么生气？” 史明鉴垂眼看着地面，目不斜视，“不知道，或许是副本任务失败对她有什么影响。” 就在他俩低声分析的时候，牡丹夫人抬手，让侍女们端着四盘他们方才在副本世界做的乱七八糟的菜品上来。 “这就是你们给我的成果吗？”牡丹夫人发话。 五个人一起抬头，看到他们做的奇形怪状的菜品，都明白了牡丹夫人为什么生气。 比如已经坨成面团的槐叶冷淘，大小不一的鱼块，半生不熟的蒸饼以及还是生面的古楼子…… 眼看着牡丹夫人越来越生气，贺嘉霓赶忙出言解释。 “牡丹夫人容禀！实在是大厨们都疯了，我们没办法，这才想自己试着动手，但……确实大家都没有庖丁之能，这才做出这样的菜品。” 现在外界的情形，牡丹夫人是了解的。 所以听到贺嘉霓这番解释后，她心中的气也是消了大半。 但现实是，他们给出的答案的确不是牡丹夫人想要的，于是牡丹夫人说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既如此，你们便不用帮我张罗簪花夜宴了，我自会去另请高明。” 说着，她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一听牡丹夫人准备换人，他们五人都急了起来。 若是此时换人，意味着他们这个任务宣告失败，那他们就彻底失去了回去的机会。 “不可！”史明鉴大声呼唤，让原本准备离开的牡丹夫人愣在了原地，也把其他四人吓了一跳。 面对着牡丹夫人质问的眼神，史明鉴也有些紧张。 他方才那一喊，纯粹是急的，但他实际上压根没想好要用什么理由挽回牡丹夫人。 “你说说，为何不可。” 牡丹夫人重新坐回去，示意他们站起来回话，似乎对他们重新产生了兴趣。 史明鉴等人一起站起来，偷偷用眼神交流。 “哥，你想到好办法了吗？”高临用眼神问道。 “还没。”史明鉴有些心虚，用眼神回道。 小克一脸震惊，似乎在用脸说，“那你敢这么理直气壮把人家叫住？” “现在怎么办？”于嫣用眼神看向他们。 贺嘉霓无奈扶额，不跟几位队友产生眼神对视。 她也知道当时必须拦住牡丹夫人，但具体用什么理由，她也不知道。 但牡丹夫人的话，又不能不回。 于是，史明鉴在几位队友鼓励的眼神中，在牡丹夫人的审视中，还是开口了。 “现在外边的情况复杂，您临时再找人，很容易找到发疯的人。况且我们已经足够了解簪花夜宴，也跟进了许久，只要您把需求说明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能让您满意。” 史明鉴一口气说完，低下头不敢看牡丹夫人。 贺嘉霓在一旁边听边瞪大双眼，好家伙，史明鉴这一两句话，直接把他们没完成任务的锅扣到了牡丹夫人的头上，言明是她需求不明确，才导致他们找不到方向的。 果然，牡丹夫人听后，也有些恼怒，正准备发火，被匆匆而来的芍药夫人劝下。 “姐姐，他们说的有道理呢。” 听到芍药夫人的声音，五个人的眼中都燃起希望看向她。 芍药夫人对着他们浅浅一笑，示意他们不要着急，她是来帮他们的，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芍药夫人附在牡丹夫人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牡丹夫人的神色渐渐缓了下来。 “若真如你这么说，他们就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牡丹夫人神色不明。 芍药夫人笑着打圆场，“他们第一次见姐姐，又不了解你，怎么可能猜得到姐姐想要的是什么。” 底下五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确实猜不透这位牡丹夫人到底想要什么。 毕竟连故事线都没有出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让他们凭空猜测，他们确实做不到。 “罢了，那我便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牡丹夫人松口说道。 贺嘉霓、史明鉴等人感激的这就要行礼谢恩，但被牡丹夫人下一句话噎住。 “但是你们之前做出来的这四样菜式，我都不想要。” 众人一起看向贺嘉霓，贺嘉霓又被他们推出来，成为发言人了。 她只好认命上前一步，“好的夫人，那您还有什么是不想要的，可以直接告诉我们，我们也好……” “我哪知道！” 贺嘉霓还没说完，就被牡丹夫人的话截住了。 他们五个人一起抬头看向牡丹夫人，纷纷愣住。 贺嘉霓努力顺了顺气，继续开口道，“那、那您有什么菜品是一定要在宴会上出现的吗？” 牡丹夫人仔细想了想，回答道，“没有。” “……” 贺嘉霓这回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出不来，又把嘴闭上了。 眼见贺嘉霓败下阵来，但为了争取牡丹夫人的任务，史明鉴赶忙接过话。 “那么夫人您平日里的饮食，可有什么是您喜欢的吗？” “倒也没有特别喜欢的，都还行。”牡丹夫人回答道。 史明鉴苦涩的看向贺嘉霓，两个人都十分无语。 一旁的于嫣倒是听出来了，他们是想趁此机会打探牡丹夫人的喜好，接下来的任务也好有方向。 但牡丹夫人似乎滴水不漏，什么也不透露。 她想了想，开口问道，“夫人，您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们可以提前为您准备。” 于嫣想的很好，之前问的泛泛，她不做正面回答，那她把问题范围具体化，总能得到准确的答案吧。 谁知，牡丹夫人这回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随便。” “……” 此时，五个人的内心都在偷偷吐槽，这位牡丹夫人还真的很难懂呢。 看他们一直在问，牡丹夫人又对他们产生了怀疑。 “他们到底行不行。” 这句话，是她跟芍药夫人说的。 芍药夫人刚想为他们继续解释，便听到牡丹夫人说道，“这样吧，让他们和我签个契约，若是完不成，也不劳烦你再帮他们说什么了。” 贺嘉霓等人诧异，怎么，现在完成任务还得签合同了？ 第185章 不平等契约 但现实情况如此，他们能继续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面对牡丹夫人的要求，他们除了答应，别无选择。 “好，我们与你签。”贺嘉霓发话。 得到贺嘉霓的反馈，牡丹夫人看起来神情愉快了许多。 其他人自然理解贺嘉霓为什么会答应，大家也都没多说什么。 牡丹夫人挥挥手，身后的侍女便为他们呈上了五张早已准备好的契约。 当然，这在贺嘉霓他们眼里，就是妥妥的合同。 高临接过之后，抬手就要拿笔签字，被史明鉴拦下。 “稍等！” “咋？” 高临有些不解，疑惑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至少先容我看一下内容再签。” “好的哥。”高临默默把手缩了回去。 他以为这种东西人家既然早就准备好了，就没有可以修改商量的余地了。 于嫣在一旁也在和小克感慨，不愧是上过班的人，对这些契约合同就是比他们谨慎。 牡丹夫人倒是不着急，也不催促他们，反倒是和芍药夫人聊起天来。 这边，五个人开始凑在一起认真看这份契约了。 上边依旧是繁体字，但他们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很久，一些基础的字也都能认识。 所以，小克顺着看了几条之后，就发现好像哪里不太对。 “这个剥夺什么权什么留在周王府，这是什么意思？”小克指着其中一条问道。 “若我们不能帮助牡丹夫人完成簪花夜宴，自愿被剥夺人身权利，留在周王府，永世为奴为婢。” 贺嘉霓把这条念了出来，小克惊呆。 “不是，不就没完成一个宴会吗？怎么就要永世为奴为婢了？” “不止这个呢。”于嫣指着其中一条磕磕绊绊的念道，“若乙方无法按时完成甲方所需菜品制作，需赔偿甲方损失费五十万两？！” 于嫣惊讶的看着贺嘉霓，“这五十万两是多少啊？” 贺嘉霓叹气：“是你在这个世界打一辈子工都赚不到的钱。” “还有更离谱的呢。”高临道，“这是什么？死亡？还需要死亡？” 众人一起看向高临指的那一条，史明鉴看完后，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史明鉴如此嫌弃的表情，高临赶忙追问，“到底写的是什么啊哥。” 史明鉴冷哼一声，“这条说的是契约解除的条件。” 小克好奇，“这么变态的契约还能解约呢？” 史明鉴：“若乙方成员死亡或丧失劳动能力，契约自动解除。” “？” 小克疑惑的看向史明鉴和贺嘉霓，“什么意思？感觉哪里怪怪的。” 贺嘉霓解释道，“意思就是说，想解除契约必须是你死了，或者半身不遂干不了活了。” “好恶毒的条款。”于嫣悻悻说道。 面对着如此丧权辱人的条款，他们都不是很想签。 但牡丹夫人就坐在上首，他们若是不签，就失去了完成任务的机会。 按照之前小周说的，ai神秘人已经快要侵蚀整个系统了。 可若是让ai神秘人得逞，他们都逃不掉。 这么算下来，好像签和不签没什么区别。 “算了，签吧。”贺嘉霓道。 贺嘉霓拿起毛笔，在自己的契约单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贺嘉霓这么做，其他也纷纷签上了名。 侍女把契约交给牡丹夫人，牡丹夫人并没有仔细看，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 “签字落定，不可反悔。你们且先出去等一等吧，会有人来指引你们的。” 五个人跟随着侍女，来到花园一旁的厢房中等待。 等侍女走后，于嫣忽然面露狡黠，看向他们。 “刚刚你们都签的什么名字？我看小克签的好像不是本名。” 众人一起将视线投向小克，小克摸了摸鼻子，“哦，我、我忘了要签本名，你们总叫我小克嘛，我就签的是小克。” 于嫣笑着拍了拍他，“没事，我也没签真名，我签的是公主殿下。” 听到于嫣是这么写的，其他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贺嘉霓长舒一口气，“行，那我就放心了。我也没签本名。” “你签的什么？”小克好奇看向她。 “贺彩虹。”贺嘉霓理直气壮道，这个是她的网名，刚刚在签名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毕竟之前她父母交代过她，出门在外不要随便给人家签自己的名字。方才她想到的时候，已经写了一个“贺”字，便索性在后边加上了“彩虹”。 但那时其他人都差不多签完了，她来不及提醒。 “你呢？”贺嘉霓看向史明鉴问道。 史明鉴一身正气道，“以史为鉴。” 贺嘉霓笑着给他比了个“六”，好嘛，看起来正直的史明鉴签名的时候也有小心思。 这时，在一旁的高临有些着急。 “不是，你们没签本名，为什么不告诉我！” 众人把注意力转向高临，高临委屈，“我签的是本名。” 谁知，贺嘉霓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没事，你的签名我看了，就算签的是本名也看不出来，字太丑了。” 原本还委屈着的高临，听着贺嘉霓的安慰还觉得挺好，直到听到最后“字太丑了”，整个人愣住。 其他人一起大笑了出来。 总之，在他们或故意或无意之下，每个人都没有真正签署那份不平等的契约。 而系统似乎认可了他们的行为，因为很快，他们面前便出现了一条系统通知。 【已识别契约，副本任务即将发放：3、2、1……】 【任务开启。即将进入牡丹夫人专属副本：铁人三项比赛】 【请诸位做好准备】 “什么什么？铁人三项？”高临惊呼。 “不是，我体育不行的。”小克也赶忙举手，急切的表达他不适合这项运动。 贺嘉霓皱眉道，“我们几个就算体育好，也不至于好到可以参加‘铁人三项’吧？” 于嫣也十分疑惑，“不是，有没有人能解释一下，‘铁人三项’都有什么啊？” 史明鉴长叹一声，“游泳、自行车和跑步。” 第186章 小周快撑不住了 【请注意，任务发放中】 “不是，真让我们去游泳、骑自行车和跑步吗……” 于嫣挣扎着想要问清楚，但系统并不给她任何谈判的机会。 他们的眼前，景色变幻。待能看清时，五个人均站在一处宽阔的场地上，身上的衣服都变成了窄袖长袍。 而这场地的一侧是马厩，其中有几匹高矮不一的马匹。 “我们穿成这样怎么游泳？” 这是于嫣的第一反应。 其他人也都纷纷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周围的环境，各自疑惑着。 刚才没反应过来，现在后知后觉的小克，出言问道，“道理我都懂，古代没有自行车啊，铁人三项里的骑自行车要怎么办？” 高临指着远处马厩里的马，“不会是用骑马代替吧？” “这里是马球场。”贺嘉霓道，她指着场地两侧的门洞给众人看。 就在众人疑惑为什么系统会把他们投到马球场的时候，忽然不远处，出现了小周的身影。 “小周？他这是？”高临第一时间发现了他，赶忙边喊着边跑向小周。 其他人被呼喊声吸引，也追了过去。 小周此时正在和身穿黑衣的ai神秘人打斗，他们想要去帮忙，可是中间隔着空气墙，他们都过不去。 “小周！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贺嘉霓试着喊他。 但空气墙那边的小周和ai神秘人打斗正酣，两人都没有功夫理他们。 他们眼睁睁看着小周被ai神秘人揍的鼻青脸肿，但他依然还坚持着反抗。 忽然，小周的声音在他们这边响起。 “完成任务，拿到牡丹夫人的真实需求，这一关就能……唔……” 小周话音未落，便被ai神秘人一拳打到了脸颊上。 围观着的众人也都倒吸一口冷气，心疼的看着小周。 “你们……快点……我要不……不行了……” 这一次，还未等小周的话说完，他们便从副本里消失了。 他们五个人都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说一直知道小周在对抗ai神秘人，但是没想到他是这么对抗的，纯互殴，拳拳到肉。 “他们ai界的打架也是够原始的。” 见众人都沉默，高临感慨了一句，但他说完并没有人接茬，整个气氛又冷了下来。 史明鉴和贺嘉霓都在回味着方才小周的那句话，他们必须完成这个未知的“铁人三项”，拿到牡丹夫人的真实需求。 虽然最后一句小周没说完，但他们猜测，大概率是拿到真实需求后，方能通过这一关。 如此直观的看到小周越来越无法对抗ai神秘人，大家心头的压力倍增。 正在这时，牡丹夫人身边的侍女从远处走来。 “诸位，接下来要进行的是‘铁人三项’，分别是打马球、对诗及投壶。你们必须要保证三局依次胜利，才能拿走我手中的这份锦囊。” 说着，侍女向他们展示出她手中的锦囊。 不用多说，这锦囊里一定是牡丹夫人的真实需求，是他们必须要拿到才能过关的。 “等等，三局依次胜利的意思是什么？”于嫣敏锐捕捉到侍女公布任务时的措辞。 她听说过三局两胜，但这三局依次胜利的说法她还是头一回听到。 “很简单，就是按照顺序，这三局你们必须都胜利才行。”侍女答道。 “那要是我们中间有一局输了呢？”高临追问道。 侍女面无表情的回答，“那便回到第一局，重新开始。” 小克皱眉，“啊？那要是其中有一局一直完不成呢？” 侍女继续铁面无私，“那便继续回到第一局，重新开始，直至成功为止。” “……” 这回不用继续追问了，所有人都懂了，要是赢不了，那就陷入无限循环了呗。 他们现在也无从判断这个规则是不是被ai神秘人修改了，毕竟原本空无一人的马场，从远处呼啦啦来了一群人。 贺嘉霓最先注意到，定睛一看，全是之前宴会上的那些公子哥们，甚至还有之前冒犯过她的沈公子。 他们其中，包括沈公子在内，有五个人也都穿着窄袖长袍，耀武扬威的走到他们旁边。 沈公子一见到贺嘉霓，就不怀好意的笑道，“哟，我当咱的对手是谁呢，这不是贺嘉霓贺大人吗？” 他的话刚一出口，身后那些公子哥们便跟着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充斥着嘲讽。 “怎么有两个女的，到时候别说咱欺负人啊。”那位沈公子身后，身形高挑的公子，搭腔说道。 于嫣听到这话，气的就想上前揍人，被一旁的小克死死拽住。 “嫣姐，别，留点力气等会儿比拼呢！” 于嫣瞪着他们，气不打一处来，上回见到沈公子时，还是在刚完成桑摇公主的任务之后。那时于嫣还未从另一个世界回来，所以没有赶上当时那场宴会，不知道这群人是什么样子的。 此刻，虽然小克拦着她，但于嫣向来是有仇必报，不还手也得还个嘴。 “哟，哪来的狗啊，叫的这么大声，主人呢？遛狗怎么不牵绳啊！” 那位高挑公子原本只是顺着沈公子的话讥讽两句，没想到于嫣竟会直接骂他是狗。 “你、你是哪来的，不知礼数的野丫头！我可是当朝工部尚书刘尚书之子，你敢如此辱我！”这位刘公子指着于嫣斥责道。 于嫣翻了个白眼，“诶，你家里人没教过你，跟人家对骂的时候别轻易暴露自己身家，容易被人家骂祖宗十八代！” “无耻至极！”刘公子怒目圆瞪，浑身发抖，看起来气的不轻。 于嫣看到对手的战斗力这么差，原本的气都消了大半，现在看这人生气，反倒觉得好玩了起来。 “翻来覆去就会说这几句，我问你，仁义礼智信你懂多少，你知不知道出门在外要学会尊重他人，还敢说我无耻，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也对，你本来就是狗，确实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原本看到于嫣占上风，想要动手的高临便已经把手收了回来，贺嘉霓和史明鉴也都随时准备上前拉架。 但他们都没想到这个刘公子的实力竟然差成这样，翻来覆去车轱辘话，最后还被于嫣给绕回来了。 没忍住，五个人都笑出了声。 对面的人肉眼可见的，全都生出了浓浓的恨意。 第187章 不公平的球赛 原本，周围的环境还算正常。 但因为对方逐渐愤怒起来，眼前的天肉眼可见的变红了。 小克有些担忧，小声问道，“这个天是什么情况？不会是因为我们惹怒他们了吧？” 不用小克提醒，贺嘉霓也同时注意到了眼前的异样。 他们看了一眼这群被激怒的公子哥，又联想到外边世界现如今众人发疯的情况，大家瞬间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笼上心头。 “我还以为副本世界和外边不一样呢。”于嫣也小声说道。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正常反击，竟然会引得整个副本发生变化。 史明鉴出言安慰于嫣，“你做的很对，这不怪你。不需要把别人的问题归结到自己身上。” 这句安慰十分有效，成功让原本内疚的于嫣不再责怪自己。 不多时，整个天空变得通红，对面公子哥们也都对着他们怒目而视。 那名侍女倒是泰然自若，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只听她用最稳重的声音讲出规则，“因为你们触怒了对手，赛制自动升级，由普通模式升级为炼狱模式。” 炼狱模式……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 不过高临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便是不忿的反问道，“凭什么是因为我们触怒他们啊，那他们触怒了我们你怎么不说。” 虽然这种时候掰扯这个有些没有意义，但高临的队友们还是给他投来了赞许的眼光。 毕竟这侍女的话，虽然没有明说是怪他们，但句句都在pua着他们，是因为他们反抗了公子哥们的挑衅，才导致赛制升级的。 若不是史明鉴和高临的这两句话，把逻辑给掰了回来，刚刚为队友们出头的于嫣可能真的要怪自己了。 贺嘉霓碰了碰于嫣的手，用眼神给她鼓励。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外耗他人。 侍女面对高临的质问，并不作答，而是继续执行副本的任务。 只见那侍女一抬手，马场之上，两方都出现了三匹马。 “本场比赛，三对三。请双方成员选择三位选手出战。” 听到这个规则，五个人也不再管侍女和对面的人，凑在一起，开始商议上场人选。 于嫣第一个说道，“让我来，这种活动最适合我了。” 他们当然知道，于嫣作为他们队伍中的女战神，攻击力没的说。 高临的眼神看向小克，“钢子，这种对抗类的你就别参加了，我上吧。” 听到高临的话，小克感激的看向他。其实不用高临说，他们也都默认这一局小克不用参与。 现在于嫣和高临都主动请缨，小克也被排除在外，剩下最后一个人选只能从贺嘉霓和史明鉴当中选了。 史明鉴看向贺嘉霓说道，“要不我去吧。” “你可别搞的那么勉强，我们石头剪刀布吧，公平一些。”贺嘉霓笑着说道。 “好。”史明鉴欣然答应。 他们两人开始旁若无人的开始石头剪刀布。 高临、于嫣和小克在一旁看着。 “他俩至于吗？”高临提出了疑问。 “别管，学霸的心思你别猜。”于嫣道。 小克疯狂点头，赞同于嫣的话。 很快，他们决出了胜负，史明鉴上。 …… 马球场上，对立的双方，三个参战队员都已经选好。 贺嘉霓这边，便是史明鉴、于嫣和高临，他们各自翻身上马，气势汹汹。 而那边出战的，是之前跟他们吵架的沈公子、刘公子和一位看着很健硕的公子。 由侍女介绍得知，那位健硕公子姓郑，其父是骠骑大将军。 马球本来就是贵族常玩的，在技术上，他们肯定比史明鉴等人更胜一筹。 所以，史明鉴上场之前，和高临、于嫣一起商量出来的战术，就是不管战术，拿球猛冲。 因为他们已经得知此次马球的规则，就是只要任意一方进一球，便是获胜。 他们后续还有两场比赛，必须要为后边的比赛节省体力。 双方都上马之后，互相瞪着对方，恨不得用眼神把对方瞪穿。 “他们没有球棍，怎么打啊？” 站在场边的小克疑惑道。 贺嘉霓也是同款疑惑，她刚刚就想问了，但没看到侍女。 不多时，刚刚消失的侍女出现在场边。 “请诸位伸出你们的右手，接收球棍。” 闻言，场上的六个人纷纷伸出右手等待着。 贺嘉霓和小克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解，第一次见到这么给球棍的，这难道就是这个副本的特别之处？ 只见侍女拍了拍手，场上队员的手中还真出现了球棍。 当球棍出现后，所有人都愣了三秒。 随后，公子哥队爆发出爆鸣般的嘲笑声。 因为他们手中出现的球棍是燃着火的火把，而史明鉴、高临和于嫣手中，则是齐刷刷出现了三根烧火棍。 烧火棍对火把，光是火把上燃着的火，他们就已经胜出一筹了。 “不是，这不公平吧！凭什么他们有火！我们只有棍子啊！”小克在场边对着侍女抗议道。 侍女不为所动，又拍了拍手，场上中心位置，出现了本场比赛所用的“马球”。 “……” 小克此时也抗议不动了，因为他被彻底无语住了。 既然是炼狱模式，球棍都变成了火把和烧火棍时他就应该想到，这个所谓的“马球”也一定不会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东西。 眼前出现的这个“马球”，实际上是个木炭球。 小克看向贺嘉霓，“你不说点什么吗？” 贺嘉霓也很无奈，她又能说什么呢？这个破比赛，连个申诉通道都没有。 侍女吹响手中的木哨，比赛开始。 于嫣一马当先，驾着马第一时间到来了木炭球的旁边，用她手中的烧火棍打到了球，直接挥杆击向对方球门。 对面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木炭球已经逼近了他们的核心腹地。 不过对方反应及时，沈公子发现于嫣并不按照他们以往打马球的路数来之后，也拍马赶到了自家球门前去拦截。 他和于嫣都俯身用手中的球杆去抢球。 于嫣比他更接近木炭球，只要于嫣再用一点力道，那球就可以进入对方球门！ 第188章 火上浇油 此时，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周围的空气仿佛停滞，只有那颗球在冲破层层空气阻碍，向前飞去。 “啪！” 只听一声火花燃起的声音，沈公子的火把触到了球！ 其实于嫣的烧火棍是先于沈公子一步接触到球的，但沈公子手中的火把上，有燃起的火，那火苗被甩出去，和于嫣一同接触到木炭球。 木炭球被火一燃即着。 而于嫣骑着马，离球太近，猛地一着火，于嫣的马受惊，在原地颠了一下，直接把于嫣颠下了马。 “于嫣，小心呐！” 在场边的贺嘉霓和小克都十分着急。 于嫣被颠下马后，正摔在场中，她身旁是其他赶来追球的马。有对方的，也有自己队友的。 史明鉴和高临原本看着于嫣势在必得，以为他们这一局要胜利了，但球着火，于嫣突然被颠下马，他们两人骑着马都躲闪不及。 史明鉴是硬拽着缰绳，让马在踩踏到于嫣之前拐了个弯，但至少他还在场上。 高临就惨了，他之前看到于嫣冲了出去，他便也急吼吼的跟着冲上前去，想要阻挡对方成员的阻拦。 结果马速过快，他根本拉不住马，于是他也被马颠了下来。 幸好他的马和于嫣的马把人颠下去之后，都溜溜达达的下场了。 高临赶忙从地上连滚带爬的起来，去把于嫣也扶了起来。 就在意外出现的这短短时间内，场上局势发生了巨大变化，由沈公子控球，一路杀到了史明鉴他们的球门前。 史明鉴虽然已经驱马上前阻拦，但还是因为势单力薄，阻拦不及，那颗燃烧的火球被击进了己方球门。 “我宣布，第一局，公子队胜。” 侍女的声音响起，这一局结束。 沈公子等人欢呼庆祝，史明鉴无奈下马，和高临、于嫣一起回到场边。 贺嘉霓上前检查于嫣的胳膊，“你刚刚摔下来有没有受伤？” “没事，就是胳膊青了一块，没伤到别的。”于嫣反倒宽慰起贺嘉霓来。 小克也装模作样的上前检查了一下高临，确定他没事之后，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就知道你皮糙肉厚，肯定没事。” 高临随意哼哼了两句，算作回答。 看着对方幸灾乐祸的样子，史明鉴有些无奈。 “他们的火把确实比我们的更有利，我们需要另辟蹊径，不然永远赢不过他们。” “而且他们玩脏的！”高临控诉，“他们用火把往我马的眼睛上挥！” 方才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于嫣这边的时候，高临也是想要第一时间跟着往上冲的，但被刘公子用火把拦住，惊了高临的马。 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他的马，又遇上于嫣被颠下来摔倒，这才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马儿，也被颠了下来。 “刚刚高临和于嫣被颠下来之后，比赛并没有停止，对吧。”贺嘉霓道。 其他人一时间都没有明白贺嘉霓是什么意思，毕竟她思维太跳脱，她也没指望着众人能够跟上。 不过大家还是给予了回复：是的。 “那也就是说，我们就算不骑马，比赛还是会继续。火把能刺激到马儿，但总不能也刺激到我们人。” 众人听了贺嘉霓的分析，纷纷点头。 “但是我们肯定跑不过马啊！”高临提出疑问。 “也没办法徒手抓火球。”小克补充道。 贺嘉霓点头道，“所以，我们要想个办法来对付他们的火把。” “水攻！”于嫣接话道。 他们要是能直接用水把对方的火把浇灭，火把就和烧火棍没有什么区别，双方就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但是，我们并没有水。”史明鉴目光搜寻了全场，都没有看到水，连杯喝的水都没有。 谁知，史明鉴话音刚落，侍女便端着五个杯子走到了他们面前。 “这是水？”高临问道。 他即是问侍女，这里的是否是水，也是在跟史明鉴说，你看这里有水。 但侍女的话打消了高临的期待。 “这是五杯酒，作为输了的惩罚。” 高临离得最近，先上前闻了闻，“这是桃花酿，是我们之前在醉仙楼喝过的。” “度数倒是不高，但也……容易醉。”小克接茬。 他尤记得当初他们两人在醉仙楼喝酒喝到断片，不过当时除了喝桃花酿，也喝了别的酒。 所以他也不确定单独喝这个酒是否容易醉。 “之前怎么没说输了还得喝酒呢……”于嫣小声吐槽道。 但是这个侍女看起来铁面无私，他们只能端起酒杯喝了。 一杯酒下肚，贺嘉霓想到了好办法。 她狡黠一笑，看向众人，“我们是没有水，但我们可以‘火上浇油’。” “？” “如果不能以水来灭火，那不如让火更大一些，搅乱眼前的战局。” 下一局马上开始。 对方上来的依然是沈、刘和郑三位。 于嫣因为摔下马，身上有淤青，这一把他们又要放弃骑马，危险系数更大，于是大家说什么都不让于嫣再上场了。 贺嘉霓主动请缨，于是他们这边上来的是史明鉴、高临和贺嘉霓。 双方站定后，对方依次上马，贺嘉霓他们却一起把马牵出了场地。 沈公子不解，“喂，你们是直接认输吗？” “当然不是，让你失望了。”贺嘉霓回怼道。 “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沈公子追问道。 贺嘉霓先行回到场中央，站在三匹高头大马面前，“这一局，我们不用马。” 一听贺嘉霓的话，对方三人一齐大笑了起来。 “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打马球不骑马的！”刘公子跟着讥讽。 “反正规则上也没说不骑马不能打马球。”史明鉴也返回到贺嘉霓身边，回了他们一句。 马上的三人一起看向侍女，侍女面对他们把马牵下场的行为，并没有任何反应，众人便当做她默认了。 之前一直没说话的郑公子，开口嘲讽道，“那你们等会儿可得躲好了，我这马从来不让人的。” “废什么话啊，开始吧。”高临姗姗来迟。 他用眼神告诉贺嘉霓和史明鉴，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场中心出现木炭球，侍女站在场边吹响木哨，第二局比赛开始。 第189章 火攻成功了 这一回，哨声未落，沈公子便一马当先，抢到了球权。 他用力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在把木炭球点燃的同时，也打向了贺嘉霓他们的球门。 不过贺嘉霓、史明鉴和高临也都十分默契，在没有骑马的状态下，大家第一时间都是快步跑向球门回防。 其实，在比赛开始之前，史明鉴就偷偷向后挪动，所以现在他离球门的位置最近，伸出手中的烧火棍，把球拦了下来。 “高临！”史明鉴大喊一声。 高临和贺嘉霓一左一右，跑到场边。 因为比赛期间，成员是不能出界的，所以当沈公子他们看到高临和贺嘉霓往外跑的时候，都以为他们因为害怕马冲向他们而逃跑。 沈公子勒马减速，出言嘲笑道，“哟，这是要逃啊，也不用这么狼狈，直接跟我们认输一样的。” 不过还没等他嘲笑够，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到刚刚跑向场边的高临和贺嘉霓，正抱着草料，跑向他们。 这草料是高临、小克和于嫣偷偷准备的，就放在他们触手可得，不会出界的位置。 “快放！” 史明鉴的烧火棍已经控制住木炭球了，此时木炭球因被火把点燃，正冒着火光。 贺嘉霓和高临听到史明鉴的呼喊声，两人齐齐把手中的草料扔向骑在马上的三个人。 草料毕竟很轻，扔出去后便散开，宛如天女散花一般，飞向他们。 为了阻挡草料飞到自己脸上，马上的三人纷纷举起火把挥舞，想要打飞眼前的草料。 谁知火把刚一触碰上草料，草料便立刻被点燃。 火势瞬间大了起来，他们的马受惊，纷纷在场上来回乱窜。 而那三人因马不受控制，不得不扔掉手中的火把，改为双手拉缰绳。 然而这样一操作，火把就完全落入了草料堆里，场上一时间火势蔓延，十分混乱。 “就是现在！”史明鉴喊道。 他和高临正在用烧火棍整理着火的草料，把这些草料尽可能的拨到对方区域，给己方留出活动的空间。 贺嘉霓闻声而动，拎着自己的烧火棍，来到了史明鉴和高临整理出来的空间，此时已经烧着的木炭球就躺在正中间。 “只要瞄准，挥杆，就可以。”贺嘉霓给自己重复着鼓劲。 她上前站在木炭球的前边，望向场的另一方，目之所及，对方的球门就屹立在另一侧。 场上对方三人已经被火干扰，把场中空了出来，史明鉴和高临也尽可能扫清了障碍。 贺嘉霓只需要瞄准之后一棍子把木炭球打进对方的球门就行。 但若是打偏，面对着眼前的熊熊烈火，他们谁都没有办法再去击第二次，这一局很有可能被判无效。 但火攻只能用一次，机会也只有这一次，压力全部给到了贺嘉霓。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挥起自己手中的烧火棍，确认了对方球门后，贺嘉霓不再犹豫，借着烧火棍下落的惯性，猛地击球。 木炭球被击飞，沿着它飞起的轨迹，火舌扫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史明鉴和高临都还在低着头清扫草料，没有注意到贺嘉霓这边的动作，但站在场边的小克和于嫣却齐齐关注着木炭球的动向。 木炭球顺利飞过中线，直直奔向对方的球门。 一旁正在控制马匹的刘公子注意到，想要去阻止，刚抬手才发现，自己手中的火把早已扔到地上。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木炭球稳稳落进了他们的球门当中。 “耶！我们赢了！” 站在场边的小克和于嫣一起大声欢呼庆祝了起来，看到自己球成功进入之后，贺嘉霓也丢下手中的烧火棍，跑向史明鉴。 史明鉴和高临是几乎同一时间注意到木炭球飞过去的，所以他们也亲眼目睹了贺嘉霓的成功。 “我就说你可以！”史明鉴也丢下自己手中的烧火棍，迎接跑向他的贺嘉霓。 贺嘉霓几乎是跳到史明鉴身上的，两个人也一起欢庆胜利。 “耶……” 第一时间看到球进洞的高临，原本想去找于嫣和小克庆祝，但发现他俩手拉着手在庆祝，便转头想去找史明鉴，然后就看到贺嘉霓和史明鉴也在庆祝。 高临举起的双手有些尴尬，但现在放下似乎更加尴尬，于是他只好抱住自己，“耶，成功了，我们真棒……” 很快，系统判定出来，贺嘉霓那个球是有效进球，也就是说他们这一关成功，可以进入下一关了。 马场上的火光消失，一切重新归位。 而对面三个公子哥互相搀扶着，一脸不忿的走了过来。 “喂，你们耍诈！”沈公子气愤的指责他们。 “你们用火把，我们用烧火棍，你说我们耍诈？”于嫣不甘示弱的反驳道。 刘公子发出不屑的嗤笑，“就你们几个卑贱之人，能跟我们站在同一个赛场上，已经是你们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了，还敢挑三拣四。” “我呸！你什么意思？”高临瞪着他们反驳道。 之前一直一言不发的郑公子，看到高临出声，忽然讥讽道，“你一个国公府世子，不跟我们一同行动，反倒跟这几个贱民在一块，真是够掉价的。” 高临显然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说，直接把高临说懵了。 “我？掉价？你几斤几两啊！”高临气愤的反驳。 被说成是“贱民”的其他四个人同样也很疑惑，他们进入这个虚拟世界这么久了，还从来没听到过这种言论。 “按理说，唐朝民风开放，兼容并包，应该很少会有这种唯出身论了。”贺嘉霓说道。 “你也说了，是‘很少’，但不是没有。”史明鉴道，“这毕竟还是唐朝，门阀世家依然存在。” 看见他们只窃窃私语，不再做反驳，三位公子哥以为他们被说的无地自容，便纷纷从失败的情绪中走出来，又开始嘚瑟。 “给你们个机会，承认上一把玩诈，成绩不算，我们仨可以勉为其难，再陪你们比一场。”沈公子说道。 方才一直没说话的小克，脸都要憋红了，终于憋出来了一句。 “想得美！” 第190章 水中捞字 “输了就是输了，内心多自卑啊才不敢承认！没有文化，没有教养，没有素质，只会以出身论高下。也是，你们要是连个家世都没有，那可真就是实打实的废物了！”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眼睁睁看着小克站在原地，气鼓鼓的一口气说完了所有话。 史明鉴最先给小克鼓掌，“不错啊小克，有理有据的。” “真的是，看把我们孩子气成啥样了。”贺嘉霓也跟着说道。 “你们……” 沈公子还想再说什么，之前一直未出现的侍女走上前来。 “挑战方拒绝认输，本场比赛成绩有效，可以进入下一轮的比拼。” 说着，他们眼前的场景变幻，所有人来到了池塘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二个任务关卡应该是对诗吧？在池塘边对诗？”于嫣问道。 还不等他们再问什么，他们的对面，再一次出现令人讨厌的公子哥们。 “怎么又是他们。”贺嘉霓警惕的看着他们。 沈公子听到贺嘉霓的话，不耐烦的看着他们，“怎么又是你们。” 看起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迫要跟这些他们根本就看不上的人比赛。 侍女不给他们吵架的机会，走上前来沉声说道。 “本轮比试是对诗，双方需要从池塘中打捞起诗句中的字，对上题目后，方算过关。” 说着，他们面前出现两条由字块拼成的诗句，左边的是贺嘉霓他们的，右边的是公子哥们的。 侍女话音落下后，原本干净的池塘中浮现出不少字块，两边还配备有打捞工具。 “原来是这样的对诗，我还以为是之前咱们在荷叶上的那种呢。”高临说道。 他们自然都知道高临说的是什么，是高临第一次会用葫芦，然后差点把小克淹溺亡的那次。 这一次，是全员出战，但具体怎么分配由他们自己决定。 不知道对面的安排是怎么样的，但贺嘉霓他们这边十分迅速的达成了一致，那就是让史明鉴组句，贺嘉霓和于嫣挑字，小克和高临负责打捞。 “比试即将开始，倒计时五分钟，最终对的题目多者胜。” 侍女的声音响起，只见她抬起手，天空中出现了倒计时，当她的手放下，倒计时开始滚动。 高临和小克二话不说，来到池塘边，拿起打捞工具，准备听从史明鉴的指令，前去打捞。贺嘉霓和于嫣也来到池塘边张望着，已经先行把池塘里出现的字都尽收眼底，好方便等下高临和小克的打捞。 史明鉴看向题板， 第一题已经出现，是【西塞山前xx飞，桃花流水xx肥。】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史明鉴大喊道。 这边早已准备好的四个人，听到动静后，第一时间都想上前帮忙，但又一起停下动作。 池塘边，高临、小克和于嫣一起看向贺嘉霓，贺嘉霓无奈，扭头对着史明鉴喊道。 “没让你念全句！缺哪几个字啊？” 史明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把他一个人留在这边答题，他也是有点紧张的。 “白鹭和鳜鱼。” 有了确切的答案，池塘边的四人有的放矢。 贺嘉霓眼尖，找到了“鳜”和“白”，恰巧都在小克这一边，于是她便指挥着小克，把这两个字给打捞了上来。 小克打捞上来后，贺嘉霓抱着两个字块跑向史明鉴。 “给，找到这两个了！” “你好迅速。” 史明鉴没想到，贺嘉霓和小克的效率竟能这么高，惊讶之余，他和贺嘉霓一起，迅速把这两个字块放在了相应的位置。 而他们对面，原本负责解题的是刘公子，其他人都等着他解完题后去打捞。 结果，贺嘉霓他们已经对上两个字了，他们这边第一道题的诗句题目还没解出来。 眼看着于嫣抱着剩下两个字块“鹭”和“鱼”跑了回来，并迅速对上缺口，这一题答对。 贺嘉霓他们挑战方积了一分。 看到他们如此快，沈公子他们也开始着急，互相埋怨了起来。 很快，史明鉴的面前出现第二道题目。 【日啖xx三百颗，不辞长作xx人】 这回，不用史明鉴答，贺嘉霓就先抢答了，“荔枝！岭南！” 她边念叨着，边拉着于嫣快步跑向池塘边，二人有序的指引着高临和小克打捞字块。 这回的“枝”字有些靠池塘中心，高临费了些力，才终于勾到。 而在他们不远处的郑公子，此时十分着急。 “你们行不行啊，人家一会儿都把字全捞走了！” “你要知道这句你来！”还在抓耳挠腮解题的沈公子回怼了一句。 但他也看到高临和小克已经找到了字块，正在打捞。 贺嘉霓他们已经积了一分，但他们这边现在还毫无头绪，若是一直让贺嘉霓他们这样顺利答下去，沈公子这边注定是输的。 转眼间，沈公子想到了什么，拉着这几个公子哥小声嘀咕了几句。 在一旁等待字块的史明鉴注意到他们的诡异行为，警惕的看着他们，刚想出言询问，就看到原本还围在题目前解题的人忽然一窝蜂全跑到了池塘边，拿起打捞网，开始搅混池塘中的水，字块也被他们搅乱。 “不是，你们抽什么疯呢？”马上就要勾起“枝”字的高临一脸愤怒的看向对方。他们这一搅，直接把“枝”字给搅到从视野里消失了。 于嫣来不及跟他们废话，直接上前伸手阻拦，但奈何于嫣一个人力量单薄，并未撼动他们分毫。 待贺嘉霓等人想要上前帮忙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水搅的更浑，而他们眼下四对五，完全不占优势。 而史明鉴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继续守着题目，还是上前帮忙。 总之，场面一片混乱。 倒计时还在走着，就在他们答题和争执的这期间，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眼见着只剩最后两分钟，史明鉴决定静观其变，反正按照现在的情况，熬到倒计时结束，也是他们赢。 然而，忽然从池塘边传来“扑通”一声。 紧接着，传来小克的呼救声。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第191章 牡丹夫人的真实意图? 注意到小克因为推搡而落水，高临也不跟人家争执了，他想要赶紧下水去救小克。 但好死不死，刘公子一直拉着他，有种要跟他共存亡的感觉。 “你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放手！” 高临和刘公子互相拉扯的时候，眼见着小克在水中扑腾，贺嘉霓和于嫣也都被拖住。 他不再犹豫，直接拽着刘公子一起摔进池塘。 猛地落水，刘公子倒是赶忙放开了手，只顾着自己扑腾。 高临也上前想要去救小克，但当他下水之后，忽然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我的脚怎么踩到池塘底了？” 高临不再用胳膊划水，双脚向下踩实，试着站了起来…… 他真就在池塘里站了起来，水刚刚到他的腰部。 高临看向还在挣扎的小克，“水就这么点，你扑腾啥呢？” 小克听到高临的话，这才停止挣扎，试着把脚往下踩，还真就踩到了池塘底。 而刚刚在旁边扑腾刘公子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于是池塘中的三人均面面相觑。 小克故作镇定，随口扯了个理由，“我、我刚才鞋子陷进泥地里了，我在努力把脚拔出来呢。” 此时，池塘中高临和小克汇合，他们二对一。 不用多说什么，高临和小克早已有了足够的默契，只见高临忽然发难，把刘公子按进池塘中，刘公子也不是善茬，反手和高临扭打到了一起。 小克趁着他们打架，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了“荔”字，一手抓住了“南”字。 他特意绕开水中互殴的两人，以及岸上互相争抢的人们，来到最远处挣扎爬上岸。 之前远在答题区观战的史明鉴早已看清场上的局势，小克的行动他也尽收眼底，所以他也悄悄绕开混乱的众人，来到小克上岸的地方接他。 “哥，我找到了这两个字。” 小克刚爬上来，看到史明鉴后便赶紧把手中的字块给他。 也正是在这时，史明鉴看到水中不远处正好是还缺的“枝”和“岭”。 “小克，还得麻烦你……”史明鉴还没说完，小克二话不说又跳进了池塘。 史明鉴一时间十分感动，现如今，他们都是可以互相依靠的队友，没有人会拖后腿，每个人在遇到问题的时候都能顶上。 就在史明鉴感动的这段时间，小克已经从水中把另外两个字块也紧紧抱在怀中，史明鉴赶忙把小克拉了上来。 “走走走，快走。”小克小声道。 史明鉴和小克一起抱着字块绕开其他人，偷偷摸摸的回到答题区，把缺的这四个字块给拼了上去。 他们一起等待下一题的出现，但此时，倒计时也走到了最后三秒钟。 题出现之前，倒计时结束。 【比赛结束，挑战方胜利】 侍女的播报声响彻整个空间，史明鉴也不顾小克身上浑身湿漉漉的，又有泥巴，直接把他抱住。 小克也激动的抱住史明鉴，一起庆祝胜利。 水中的高临和刘公子双双停手，两个人浑身是泥，都气喘吁吁的看着对方。 岸上的贺嘉霓和于嫣为了阻挡对方的，也和沈公子、郑公子等人撕扯的十分狼狈。 但听到他们最终还是赢了，贺嘉霓和于嫣也相视一笑，长舒一口气后紧紧抱在了一起。 贺嘉霓和于嫣看到池塘中的高临，赶忙伸出手把他拉上来，五个人汇合。 对方也一起来到他们面前，十分不屑的看着他们。 “你们厉害啊！”贺嘉霓给小克递上手帕，看向他们，“你们是什么时候偷猫过去的。” 小克洋洋得意，史明鉴也夸赞他，“刚刚幸亏小克眼疾手快，把我们需要的字拿到，不然咱们也不能大比分获胜。” “赢了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胡人罢了，要放平日里，你根本都没有上桌的机会。”沈公子看着小克，出言讽刺道。 不等小克说话，贺嘉霓先忍不住了，“一口一个低贱，我看你才是最贱的。” “？” 沈公子在平常即便是骂人，也会找个借口，比如“贱民”“胡人”这种，从身份上攻击。 他还从没人指着鼻子这么直接骂过，所以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小克则十分开心，毕竟他平常是最不会骂人的，每次被人骂了之后他都自己气的要死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现在他的队友们一个比一个会帮他怼人，这让他安全感满满。 沈公子这边第一时间没有反驳，失去了先机，他们也都没有办法再反驳什么了，干脆都闭嘴不理他们。 侍女端着酒上来，公子哥们纷纷喝下。 史明鉴则一直在偷偷观察他们，他凑到贺嘉霓的耳边小声说道，“我怎么感觉他们的态度似乎和牡丹夫人有关。” “你也这么觉得？”贺嘉霓有些意外。 她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但刚刚一直在战斗，她还没能静下心来仔细想这些事。 不愧是史明鉴，竟然跟她的想法又撞上了。 “你记不记得咱们之前在芍药夫人的副本时，她曾透露过，她和牡丹夫人的出身都不是很好。”贺嘉霓顺着史明鉴的话道。 史明鉴点头，“是，我也是刚刚联想到这一层。” 他看向对方的这几个富家公子，“按理说，这是牡丹夫人的副本，这里的内容应当是牡丹夫人的故事或者映射，总归不能跟牡丹夫人毫无关系。而且他们从最开始就一直在提身份、出身这样的问题，摆明了就是和这类出身的人有矛盾的。” “但这是牡丹夫人的副本。”贺嘉霓摇头道。 史明鉴猛地一下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但仔细思索了一番，他明白贺嘉霓想要表达的了。 贺嘉霓的意思是，现如今他们参与的挑战，都是牡丹夫人指定的，那么他们的对手应该也是牡丹夫人指派来的。就算不是她指派，也应该是她同意的。 “你是想说，我们如今面对的这些言语上的攻击，牡丹夫人也曾受过？”史明鉴询问道，“所以牡丹夫人是想让我们来跟他们过过招。” 贺嘉霓看向对方那几个耀武扬威的人，“也可能是想让我们彻底击败他们呢。” 第192章 把你们都杀了 不多时，公子哥们都纷纷喝完酒，算作惩罚完成。 “好了，各位，即将进入下一关。”侍女沉声说道。 “我这身上黏糊糊的，怎么进行下一关啊！” 刚刚和高临在池塘中扭打的刘公子十分不满，粗暴打断侍女的话抱怨道。 侍女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挥了挥手。 很快，他们眼前景色变幻，又一次回到了最初来到的马场。 只不过这回只有一片空场地，没有了马场的围挡，反倒是在空场地上多出了几条横线。 而场中央，放置着两个巨大的投壶装置。 高临离装置最近，他默默走到了装置旁跟自己比了一下，诧异道，“这个壶可真大啊，都能装得下我了。” 于嫣和小克也都凑过来查看，他们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装置，都十分新奇。 贺嘉霓和史明鉴因为还没讨论完牡丹夫人的真实目的，就没有跟着凑过去，结果他们便第一时间听到了刚刚十分暴躁的刘公子，此时更加暴躁了。 “这是什么鬼，放开我！听到没有！我命令你！给我放开！” 刘公子在这边鬼哭狼嚎，沈公子等人也都纷纷围着侍女叫嚷。 贺嘉霓和史明鉴好奇走上前去查看，便看到刘公子的身上被绸缎紧紧裹住，宛如一个蚕蛹，在地上蛄蛹。 “哟，这是怎么说，人不做了想做个爬行动物？”贺嘉霓出言挑衅道。 听到这边的动静，高临、小克和于嫣也都赶过来围观笑话。 刘公子原本就因为只有他一人被裹住，已经很气愤了。 现在还要被这群在他看来很低贱的人嘲笑，他的怒气值直线上升。 但此时他连这绸缎都出不去，整个人脸被憋的通红，感觉他下一秒就要炸了。 有了贺嘉霓他们的围观，沈公子等人也不围着侍女吵嚷，暂时先把怒火集中到贺嘉霓这边了。 “是不是你们搞的鬼？”这边沈公子瞪着史明鉴，大声质问道。 史明鉴皱眉，“怎么又扯到我这了。” “这项比赛是牡丹夫人喊我们来的，你们又是跟她一伙的，不是你们是谁！”郑公子帮腔道。 听到郑公子这话，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一眼，感觉他们之前讨论的答案呼之欲出。 可是高临方才没有参与他们讨论，并没有想到这个副本跟牡丹夫人有关系，所以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谁跟你说我们跟牡丹夫人是一伙的？” 沈公子一脸嫌弃，“你们同为贱民出身，不过是因为她嫁得好，被奉为牡丹夫人，还真以为自己就是新贵了。” 贺嘉霓听了这句话，脑海中窜过一条什么线索。这回她牢牢抓住了，看向史明鉴。 很显然，史明鉴也捕捉到了其中关键的信息。 和他们的推测差不多，这群人看不起他们，同样看不起出身低微的牡丹夫人。 贺嘉霓回怼道，“还新贵旧贵的……你这个旧贵也没有很厉害嘛。” 沈公子翻了个白眼道，“我还没说你呢！上回我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哪家的小姐去做的女官，后来调查一番才得知，你不过一个商贾之女，还敢在本公子面前摆谱，真是胆大包天！” “还记得这茬呢，那你也应当记得我是有品级的，你如今冒犯我，就是以下犯上。”贺嘉霓出言呵斥道。 沈公子在家世上可以耀武扬威，但真论起品级，他却只能哑火。 谁让他才学太差，科举无望。而且又毫无品德建树，家里也一直没给他安排上什么一官半职。 待他们争吵终于告一段落，侍女才缓步上前。 “这一关是投壶，也是比赛的最终关。” 侍女说着看向贺嘉霓他们，“你们已经成功通过两关了，这一关顺利通过后，便可以拿到锦囊。” 原本还处在跟沈公子吵架情绪里的小克、于嫣和高临，听到这个消息，暂时都忘记了那群蠢货，开心的互相鼓励了起来。 “加油，咱们一鼓作气，赢下这一局！”于嫣说道。 “嗯！”高临和小克一起回答。 但是贺嘉霓和史明鉴却没有那么兴奋，史明鉴问道，“但是这一局输了，我们就得重新回到第一关是吗？” “没错。” 侍女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其他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还有这个规定呢。 原本胜券在握的高临，瞬间蔫了下来，这种一局定生死的感觉真的很不美好。 而沈公子他们则又开始蠢蠢欲动。 “诸位，咱们这一局要发力了。”沈公子笑着看向他的队友们。 郑公子也幸灾乐祸的点头，“那必须的啊，肯定给他们打回第一局去。” 其他人跟着叫嚣着，只有刘公子在地上边蠕动边呐喊。 “有没有人救救我啊！” 听到他的声音，沈公子等人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人被扔在地上，赶忙看向侍女。 \"你得把他放了，不然对我们来说不公平！\"沈公子呵斥道。 他惯常呵斥侍女，早已习惯侍女听到他的呵斥后，被他吓得瑟瑟发抖，跪地求饶的样子了。 谁知，眼前这位侍女并没有被他吓到不说，甚至似乎还白了他一眼。 “本轮乃投壶，不过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投壶。” 侍女走到场边，为他们介绍起游戏规则。 “正如诸位所见，本次投壶的壶有一人高。而投壶的箭，也并非平常的箭，而是人。” “人？” 贺嘉霓等人听到侍女这么说，第一时间便把目光投向了还在地上蛄蛹的刘公子。 “正是刘公子这样的装束，他便是本次公子队伍的箭矢。” “我是箭？”刘公子暂停蛄蛹，瞪向侍女，反应了一下，忽然猛地打起滚来，“你才贱呢！你你你……你口出狂言！你给我，来人啊，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其实，若不是刘公子如此反应，他们其他人可能也没有这么快想到这一层。 现如今被刘公子明晃晃点了出来，众人都纷纷大声笑了出来。 甚至于连沈公子、郑公子等人也都忍不住笑出声。 刘公子在地上翻腾，愤怒大吼道，“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第193章 一路逆流而上 笑过之后，沈公子等人一起把刘公子抬起来，抬到投壶的初始位置。 高临笑着笑着，忽然后知后觉道，“不对啊，我们是不是也得选个人出来做这个‘箭’。” 听闻这句话，其他人纷纷愣住，互相看向对方，都在用眼神示意，让对方主动做这个“箭”。 不过，侍女接下来的话，让双方成员都沉默了。 “你们需要各选三名成员，成为箭矢，剩下两名成员，负责投壶。采取三局两胜制，若在规定回合内没有分出胜负，则比赛继续，直至最终得出胜负。” 公子队内，刚刚嘲笑刘公子的人现在都笑不出来了。 他们也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回转的异常快了。 其他人都看向他们队内为首的沈公子，沈公子高声说道，“我投壶的能力你们知道，我肯定要做投掷手的。” 他这句话倒是不假，之前他们的投壶比赛，沈公子基本上能处于不败之地。 郑公子听到沈公子这话，赶忙接话，“我的投壶也很强啊，而且我比你们都沉，让我做箭矢，你们根本抬不动我！” 他眼巴巴的看向队内话语权掌握者——沈公子。 沈公子仔细打量了一下他，郑公子从小跟家中长辈在军中习武，体魄强健，也是他们这里最壮的人。 沈公子点头道，“确实，他太沉了，要是他当箭矢，我们光要把他抬起来，就已经要耗费不少力量。” 那么剩下两名一直跟着他们的公子，自然而然成为了箭矢。 他们刚一选定，那两位失去话语权的公子应声倒地，也被绸缎缠绕，和刘公子并排躺在了一起。 现在选择困难来到了贺嘉霓这边。 不过甚至不需要他们选择，小克最先直挺挺躺下。 “来吧，裹我吧。” 小克话音刚落，绸缎便出现把他紧紧缠绕了起来。 不等其他人询问，小克主动讲出了自己的理由，“我最轻，力气又最小，我就不跟你们抢了。剩下两个名额，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听完小克的话，贺嘉霓和于嫣对视了一眼。 若是考察力量的话，她们两人肯定比不过男生，就在她俩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史明鉴率先发言。 “我也来做箭矢吧。” “？” 众人都没想到史明鉴会这样说。 “其实体育类的活动我本来就不行，没有这个天赋。投壶不仅需要力气，更需要技巧，我就不参与了。” 说罢，绸缎缠绕上了史明鉴，他和小克排排躺下，等待第三位“箭矢”。 原本还在犹豫的于嫣，听了史明鉴的话，果断拉着贺嘉霓说道，“他说的有道理，我不懂投壶，这个比赛不能只靠力量，还得要谋略和技巧，你来投，我去做箭矢。” 贺嘉霓也不扭捏，他们都知道史明鉴说的是对的，于是她感激的看向于嫣，点了点头。 “好，那就辛苦你做‘箭矢’了。” 于嫣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都多熟了，说什么辛苦。” 话音刚落，于嫣便也倒下，被绸缎缠紧。 至此，双方都选好自己的投掷手和箭矢了，大战一触即发。 贺嘉霓看向对方的人员排布，开始紧急思考起来。说白了，这次的比拼更像是田忌赛马，需要考虑己方和对方的箭矢安排，揣度对方心思，合理排布，以此获取胜利。 就在贺嘉霓疯狂头脑风暴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史明鉴，观察了一圈后，忽然开口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场比赛越来越公平了。” 原本看天发呆的小克和跟刘公子互瞪的于嫣，都纷纷扭头，看向史明鉴，等待着他的下文。 史明鉴在地上蹭了蹭，让自己躺的更加舒服一些，这才开始继续发表想法。 “你们看，第一个打马球的比拼，他们拿的是火把，我们的是烧火棍，一切资源都是倾向他们的 ，就差直接宣布他们胜利了。” 于嫣和小克点头，表示赞同。 “第二关对诗的时候，或许你们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题目。” 史明鉴继续说道，小克偷偷吐槽，“我是肯定注意不到的，我被扔池塘里去了。” 于嫣当时在帮忙抢字块，她也没有关注过对方的题目。 史明鉴叹气道，“他们的题目很简单，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缺的是‘对酒’和‘人生’。” 一听是这个题，于嫣惊讶道，“这么简单？我都会！” “所以，第二轮的比拼，他们其实也占尽优势。”史明鉴分析道，“可是他们没有抓住机会，反倒是跟我们打作一团，这才让我们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然后就到了这一轮，我们的起跑线终于在一条线了？”小克顺着史明鉴的分析问道。 史明鉴点头，“他们这一轮唯一的优势，就是所有人都是男生，力量上比我们稍胜一筹。且都熟悉投壶的游戏，但不公平的差距已经被逐渐降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被史明鉴这么一分析，其他两人也都感觉眼前局势明朗了起来。 原来在他们之前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经历了如此不公平的待遇，而他们竟然在这样的不公平下一路赢到了现在。 与此同时，贺嘉霓做出了他们的箭矢排序，她和沈公子一起走上前，来到侍女面前，按照规则需要一同公布排布顺序。 第一支，贺嘉霓这边选择的是史明鉴，沈公子选择的是一位体重最轻的那位公子。 这个安排公布后，沈公子便一脸得意。 “这一局我们必赢。”沈公子嘚瑟的看向贺嘉霓。 贺嘉霓不为所动，不咸不淡回了一句，“三局两胜呢，别急。” 紧接着，公布第二支，侍女沉声宣布，贺嘉霓这边选择的是于嫣，沈公子选的是体重适中的那位公子。 显而易见，最后一支，贺嘉霓这边选择的是最轻的小克，沈公子那边也只剩下刘公子。 贺嘉霓走回高临身边，拍了拍紧张的高临，安慰他道，“放心，我们能赢。” 高临活动活动筋骨，做好准备，“嗯，没事，我叫不紧张。” 第194章 生死投壶 原本，他们都以为这个投壶需要纯用自己的力量去投掷，所以成为箭矢的人都做好了被扔的头破血流的准备。 但就在双方都公布了安排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场地上多出了两个用木架框和绳索搭出的投掷装置。 他们的投壶，需要把人体箭矢放在绳索上的投掷区，利用绳索的摆动角度，由作为箭矢的队员在摇摆过程中，找准角度，自行拉开绳索的控制，飞向壶中。 也就是说，负责投掷的成员需要把握好力度，而作为箭矢的成员需要估量角度。 这归根到底，还是一项团队协作的比赛。 他们听完侍女对具体操作的解释后，双方倒是出奇一致的觉得还不错。 最先被裹起来的刘公子一听自己能操作，心思便活络起来。毕竟谁也不想把命运完全交出去，让别人来掌控。 这边的于嫣也是跃跃欲试，尤其听了史明鉴的分析后，她对于要赢得比赛产生了更强大的胜负欲。 公平的比赛尚且要赢，这不公平的比赛更要赢，而且要赢的漂亮。 本来三局两胜，他们就算真输了一局也没关系，但现在他们都卯着劲，一局也不想让。 贺嘉霓和高临并未听到他们三人的分析，所以他们预估的是能在史明鉴这丢一分，然后剩下两分必须要保住。 “第一局，上箭矢。”侍女沉声宣布道。 侍女一声令下，双方都开始手忙脚乱的抬起他们各自的第一个人体箭矢往绳索上放。 贺嘉霓这边，第一棒正是史明鉴。 只见她和高临一起，原本两人商量着，一个人抬头部，一个人抬腿。 贺嘉霓被分到了抬腿部，但是当他们两人口中喊着“三、二、一”一起使劲的时候，高临把史明鉴的上半身抬了起来，贺嘉霓却没能把他的腿抬起来。 于是，史明鉴便呈一个跪姿，跪在了高临的面前。 高临和史明鉴的视线对上，吓得高临赶忙道歉，“使不得，大哥，这使不得！” “咱俩换个边吧。”高临对贺嘉霓说道。 贺嘉霓也有些尴尬，她没想到史明鉴这么沉。 听到高临这么说，她也没来得及思考是否合理，便一口答应下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高临小心把史明鉴的上半身放了下来，和贺嘉霓调换位置。 这回，高临贴心的让贺嘉霓先抬，他再抬，省的把所有重量都压到贺嘉霓那边。 贺嘉霓学着高临方才的姿势，双手架住史明鉴的肩膀，稍稍抬起一些，然后把自己的肩膀放在史明鉴的胸前，想要借着力，把他翘起来。 但贺嘉霓忽略了一点，用这样的姿势，史明鉴的整个脸基本上都会贴着她的脸。 她刚把自己的肩膀放在史明鉴的胸前，史明鉴呼出的气息便直直打到了她的耳畔，贺嘉霓唰的一下脸便红了。 下一秒，贺嘉霓脱手，把史明鉴扔在了地上。 这回史明鉴脸直直朝下，狠狠磕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你没事吧！” 贺嘉霓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会脱手，赶忙上前把史明鉴的头扶起来，幸好这个地面没有泥也没有石块，不然就方才那一下，史明鉴肯定要毁容。 史明鉴无奈的看向贺嘉霓，“要不，让高临一个人来吧，你负责跟着推就行。” “也行。”贺嘉霓十分抱歉。 高临走上前来，直接深蹲，然后拦腰把史明鉴公主抱了起来。 这次不止史明鉴和贺嘉霓，连躺在地上围观的于嫣和小克都惊呼了起来。 贺嘉霓惊讶道，“你怎么这么有力气！” 高临此时已经站了起来，跟没事人似的，看着他们。 “他还行，不沉。而且我在家经常这么抱我家狗子，习惯了。”高临坦然说道。 小克好奇道，“你家还养狗？是什么狗啊。” 高临边走向投掷装置边回答道：“哈士奇。” 其他几人听到高临养的是哈士奇，忽然都能理解他为什么有时候会突然抽风了。 毕竟在很多情况下，狗都会随主人。 高临很轻松的把史明鉴放置在装置上，史明鉴刚被安放好，他身上的绸缎便为他打开了胳膊的桎梏，史明鉴终于可以活动自己的双手了。他摸索着，找到等下需要他操作的绳索，紧紧抓住。 “等下我就把这个绳子拽下来是吗？”史明鉴问道。 贺嘉霓跟上来回答道，“对，按照刚刚侍女说的，你拽下来这个绳索，就能飞出去了。不过你得注意角度，要么飞进壶中，要么就飞出去，千万别用脸撞到壶的边角上。” 史明鉴抬眼看向贺嘉霓，十分诚恳的回答道，“我知道，会很疼，我刚刚经历过了。” 贺嘉霓听到史明鉴又提起方才的事，脸红愧疚，“真对不起，我没想到……” “没事，问题不大。”史明鉴出言安慰道，“等下你记得使使劲把我推高就行，越高我越好把握角度。” “好！”贺嘉霓赶忙应承下来。 与此同时，那边也把第一棒的人员安置好，可以随时开始。 侍女走到他们两个装置的中间，宣布道，“投壶比赛，第一局，倒计时三十秒，现在开始！”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他们眼前的天空出现了三十秒的倒计时。 贺嘉霓和高临一起推着史明鉴，像推荡秋千一样，把史明鉴推向天空。 高临此时掌控了局面，喊着口号，贺嘉霓跟随着高临的节奏，一下一下，把史明鉴越推越高。 在绳索上的史明鉴，就像被放飞的鸟，飞腾在天空。 他最初没有想到，这个高度飞起来竟然这么高，原本在下边看到一人高的壶十分巨大，但在天上看，变得很小。 这对他判断角度来说，十分不利。 而且急速的来回飘荡，让他在最高点很难找准位置拽下绳索。 半空中的倒计时他倒是看的很清晰，每次飞到最高点，眼前的倒计时宛如巨物一般，给他压迫。 就在史明鉴还在寻找角度的时候，他旁边的那位公子已经拽下了绳索，飞了出去。 而他飞出去的那一瞬间，史明鉴跟着呼吸一滞。 因为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很明确的能判断出，那位公子的角度是进不去的。 果然，他听到底下传来一声碰撞声，和一声惨叫。 那名公子撞到了壶上，虽然在天空中看不太真切，但他也能猜测到。 那个人一定受了重伤，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史明鉴内心的恐惧感油然而生，这和前两关完全不一样。 这一关玩的是命！ 第195章 像鸟一样飞 若说史明鉴从上方看方才那位公子摔落下去，已经觉得很恐怖了。 他们在底下的人看到的只会更加恐怖。 贺嘉霓和高临亲眼看到方才摔下来的人直直撞在了壶上，十分血腥，随后这个人便直接从场中央消失了。 “他、他这是退出比拼了吗？”高临胆战心惊地问道。 同样被吓到的贺嘉霓此时也说不出话来，之前侍女完全没有提过这个情况，她也不知如何作答。 一旁的侍女倒是贴心为他们做出了解释。 “很遗憾，因为这位公子没有准确进入壶中，已经因意外而身亡了。” 站在旁边同样被吓得不轻的沈公子，在听到这句话后，忽然怒气上头，冲到侍女面前。 “你怎么敢！他家中也是勋贵之家，你怎么敢就这样让他死了！” 侍女退后两步，避开沈公子的锋芒，随后才为他继续解释道。 “诸位进入之前都曾签署过契约，签署后自当遵从这里的一切规则。” 听到侍女这么说，已经偷偷蹲下和于嫣、小克汇合的贺嘉霓和高临，都十分惊讶。 原来他们也跟牡丹夫人签署了那个契约，他们原以为npc们是不需要的。 现如今，倒是越来越看不懂这里的规则了。 “那你们也没说会死人啊！契约里也没有明确写，这里的比拼要拼上性命。” 侍女对他微微一笑，“契约中有一条，‘本次活动的最终解释权归甲方所有’，而刚刚就是我给你们的解释。” 眼看着侍女明目张胆的耍无赖，平常都是耍无赖一方的沈公子此时怒火攻心，上来就要给侍女一拳。 谁知，侍女并不为所动，而是仅仅给了这沈公子一个眼神，便有股不知从何而起的风，把沈公子掀翻在地。 他想站起来，但有只无形的手，死死按压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眼见情况忽然变成这样，身为箭矢的刘公子不敢大声说话，他悄悄翻滚着身体，想要逃走。 但他的行动被侍女发现，又起了一阵风，他被掀飞到沈公子旁边，也动弹不得。 贺嘉霓和高临原本是想与于嫣和小克商议一下，面对眼前的突发情况要怎么办，毕竟现在史明鉴还在天上。 他们一同抬头看向天空，倒计时只剩下十秒，而此时史明鉴正处于离壶最远的位置。 “怎么办啊，马上要没时间了。”小克看着倒计时有些着急。 贺嘉霓看着史明鉴飘荡的轨迹，心也揪在了一起。 而此时不光是贺嘉霓他们这边的人在关注着史明鉴，沈公子那边也在密切关注着。 毕竟方才他们刚折损了一员，这个人体投壶始终还没有人成功，他们也想看看接下来到底会如何。 就在倒计时还有五秒的时候，史明鉴终于荡回到了距离壶最近的最高点。 他没有犹豫，直接拽下了控制他的绳索。 这一刻，天空中的史明鉴当真宛若一支离弦的箭，直挺挺的飞向了壶的方向。 倒计时进入了最后阶段，4、3、2、1！ 在倒计时停止的前一秒，史明鉴稳稳飞入壶中，随后从壶中传来一声“咚”。 方才紧张到闭气的贺嘉霓终于得以大口呼吸，激动的跟队友们说道，“是软着陆！没事！他没事！” 壶的一侧出现了一道门，在万众期待之下，史明鉴从里边走了出来。 贺嘉霓和高临赶忙冲上前搀扶他，此时他身上的绸缎早已消失，而从状态上来看，他似乎也没有磕着碰着。 “什么感觉啊？你没受伤吧？是不是很吓人？你是怎么把握角度的？有没有什么经验啊！” 史明鉴刚被搀扶着走到于嫣和小克身边，于嫣的嘴就没停，接连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来。 被于嫣问的哭笑不得的史明鉴，有心回答，但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哪个问题，干脆先席地而坐。 因为他此时双腿发软，实在是站不住了。 此时，侍女宣布，“挑战方胜利，积一分。即将进入下一局对决。” 话音刚落，方才被控制住的沈公子和刘公子都被放开，他们见到史明鉴成功，这才又重新相信这个比赛还是能赢的。 于是，他们凑在一起，疯狂叮嘱着即将要上场的那位公子。 而贺嘉霓这一方，也趁着短暂的准备时间，史明鉴迅速给于嫣传授经验。 说起来，他刚刚也并没有把握能顺利进入，要不然也不至于飘荡那么久，不过最后拽下来的那一下，还真让他摸索出一些经验来。 “等会儿飞起来的时候，空中是有我们肉眼看不到，底下也感受不到的风的。最开始上去的时候，你们先不要着急拽绳，先稳住感受一下风速，然后顺着风的方向，绷直身体，随时伸出胳膊调整方向。” 史明鉴快速的将要点讲述完毕，看向于嫣。 于嫣试着理解史明鉴的话，“意思就是说，拽下绳子之后，我可以像鸟一样调整自己的行进路线？” “对，我总感觉在天上的时候我能飞。”史明鉴如实说道。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翅膀，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的胳膊在飞起来后能充当翅膀。 说起来很荒谬，他当时拽下绳子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偏离壶口的。 他心道糟糕，差点就准备赴死了，但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尝试着展开胳膊调整自己的飞行方向，结果还真让他蒙对了，他成功调整了自己最初的方向，最后直奔壶口而去，便成功落地了。 于嫣似懂非懂的被高临和贺嘉霓抬上了绳索。不管怎样，上来之后双臂能够被解除束缚，于嫣倒是觉得十分轻快。 她努力张开自己的胳膊做了做拉伸，“哎呀，重新掌握自己身体的感觉真好！” 正当她活动脖子的时候，扭头看到隔壁几人正阴恻恻的看着她，把她吓了一跳。 “你们干嘛？” 听到于嫣的质问，贺嘉霓等人也被吸引，扭头看向隔壁，便发现他们的神情有些诡异，但总感觉他们有什么阴谋。 贺嘉霓弯下腰附到于嫣耳边小声说道，“等下最好避开他们，注意安全。” 于嫣小声回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双方皆准备好后，随着侍女的一声令下，双方都开始发力推了起来。 贺嘉霓和高临依照上一局的经验，开始稳步把于嫣推向高空。 于嫣倒是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是有种鸟儿重回天空的自由。 不过还没等她自由快乐的飞一会儿，忽然一阵疾风，卷带着铺天盖地的沙尘，让她一时间无法睁开双眼。 “于嫣，小心！” 此时狂风呼啸，风声阵阵，从底下传来的声音被风沙阻隔，到于嫣的耳朵里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声音，让她无法辨认她的同伴到底在跟她说些什么。 她此时不敢懈怠，匆忙捂住双眼，强行逼出眼泪，让眼睛能够重现光明。 谁知，当她刚看清世界的时候，眼前飞来一个巨物，正迎着她飞来。 于嫣来不及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迸发出一股力量扯开部分绸缎，从腰间取出自己的火铳，对准眼前的巨物就是一枪。 “砰！” 对面的巨物应声落下，她这才看清，竟然是一块巨石。 可是天空中为什么会有巨石？ 于嫣扭头看向对方，发现对方竟然已先她一步扯下绳索，飞向壶口，随后平稳落入了壶中。 她也不再耽搁，趁着风沙过去，待飞到最高点时，果断扯下绳索，飞向壶口。 这过程中，她也感受到了史明鉴描述的那种能飞的感觉，她不断调整自己的胳膊，以此来微调飞向壶口的方向。 很快，她便稳稳落入了壶口，也平稳落地。 还未等贺嘉霓和高临去接，于嫣便急匆匆的从壶中跑了出来，一路小跑来到贺嘉霓的面前。 “刚刚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们害我！” 看着于嫣气鼓鼓的样子，贺嘉霓让她先不要着急，跟随贺嘉霓的视线看去，她才发现，史明鉴已经站在侍女的面前申诉了。 “他们刚刚干扰我方的正常行动，导致我方成员差点出现意外状况，我认为他们这一分应当被扣除。” 史明鉴沉稳的声音传来，于嫣瞪大眼睛，看向贺嘉霓，“还真是他们害我啊！” “刚刚那阵沙尘起的时候，沈、郑二人故意挑动巨石，由天上那个人配合，砸向了你。” 贺嘉霓跟于嫣大致解释了一下刚刚的惊魂一刻，小克歪在绸缎里，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刚刚若是他在上空，他可没把握像于嫣那样反应迅速。那么结果只能有一个，就是他被巨石砸成肉酱。 所以史明鉴的申诉非常有必要，这关乎到下一个要登场的小克的安危。 而好不容易得了一分的沈公子，自然不同意被取消分数，也凑到了侍女身边，大声叫嚷着，试图干扰史明鉴和侍女的对话。 忽然，一直没有表态的侍女伸出双手，示意他们安静。 众人都不说话，等待着侍女做出裁决。 侍女的声音响起，“本关对局中，并不阻止双方使用工具增加难度。这一局双方均积一分，即将进入下一局对决。” 听到这个裁决，沈公子等人嘚瑟的看向史明鉴和贺嘉霓他们，给他们施加心理压力。 于嫣自然是难以接受，她想要反驳，但被侍女接下来的话打断。 “下一局为赛点局，若挑战方再积一分且公子队不得分，则挑战方获得最终胜利。” 第196章 水波攻击 侍女说完后，于嫣刚刚想骂人的劲瞬间偃旗息鼓。 她冷静了下来，毕竟此时的形势已定，他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接受规则，并且努力赢下最后一局，获得牡丹夫人的锦囊；要么接受规则，这一局失败，游戏继续。 好吧，根本就没有不接受规则这个选择。 这就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命运由他人掌握，规则由对方制定，他们能做的有限。 贺嘉霓轻轻拍了拍于嫣的肩膀，于嫣抬头看向她时，亦是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同样的想法。于嫣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小克的身边。 “在上边是可以使用我们的道具的，你等下把画笔拿好。” “注意飞行角度，不过也不用担心，可调整空间比较大。” “他们上回一击不中，这次极有可能会再度使坏，我等下也会用火铳在底下为你保驾护航，别怕。” 于嫣一条一条的嘱咐，小克一条一条的听。 原本贺嘉霓安排人员的时候，完全是考量每个人的身形与体重进行配比的。她原以为投掷的人是重要的，哪能想到最后能影响结果的竟然是作为箭矢的人。 小克此时的压力很大。 他自然很清楚，若是他能顺利飞进壶中，他们就赢了。但若他没飞好…… “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如果真的飞不进壶，就掉头飞走，保命要紧。” 就在小克自己内心纠结的时候，贺嘉霓的话适时出现。 小克感激的看向贺嘉霓，而后发现其他人都一同看着他，他们的想法和贺嘉霓一样，在保命的前提下，再想办法赢，让他不要有压力。 “你们放心，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胆小怯懦的克里斯托弗了。”小克忽然开口说道。 因为小克曾经敏感又脆弱，在历次任务中，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要保护他。但小克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一次次证明了，他可以独当一面，虽然害怕、但靠谱。 “我是谁啊？我是林志钢。” 这是小克第一次自信地说出自己大名。 他不再排斥自己的名字，反倒是以自己的名字来安慰他的队友们。 “放心吧，这一局，钢子不会输的。” 小克给众人一个坚定的笑容，一直以来和小克关系最好的高临，此时什么也没说，弯腰抱起小克，把他送上了绳索。 其他三人也跟着一起来到绳索旁，他们都被小克的勇气鼓舞。 这个时候的小克已经不需要太多安慰了，他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到面对未知的一切。 一直没出声的史明鉴，在看高临和于嫣帮小克调整位置的时候，突然蹦出来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现在这样，我忽然生出一种老父亲的欣慰感。” 贺嘉霓笑着点了点头，“嗯，这可能就是养成系的感觉吧。” 小克出言打断两人，无奈道，“我说，你们俩不准占我便宜！” 这种热闹，高临必凑，他果断接话道，“儿子，让爸爸来给你调整一下。” 小克张牙舞爪的想要揍高临，“滚啊！” 为了避免他们打闹期间出现什么问题，罪魁祸首史明鉴赶忙上前控制住小克，贺嘉霓则作势给了高临两巴掌，让小克安心。 沈公子那边完全没想到，原本陷入阴霾的贺嘉霓等人，竟然此时欢声笑语，还追逐打闹。 他低头附耳在刘公子身侧说了什么，刘公子眼眸闪烁了一下，随后覆上了一层阴郁，点了点头，不再做声。 这边，小克拿好手中的画笔，口中安慰众人道，“你们放心，实在不行我就画个盾把我自己圈住，我画盾的能力你们见识过的。” “确实，你的盾很结实，上回在欧阳府，我们怎么喊都喊不应你！”于嫣笑着吐槽道。 小克拿着画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此时，双方基本上都整理好了，侍女已经缓步走到中心点位，准备发出指令了。 贺嘉霓归位前，把自己的银针袋给了小克，“你拿好，以防万一。” 小克感激的看向贺嘉霓，把银针袋收好。 “第三局，比赛开始。” 随着侍女声音落下，双方都开始推动两边的人员。 最开始推动的时候，一切都还很正常，双方都力求把绳索荡的高高的。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最高点时，小克这边一手攥着画笔，一手捏着银针，做好了万全准备。 但没想到，沈公子这边的推动路线忽然拐了个弯，让刘公子直直飞向了小克。 底下的贺嘉霓等人大惊，“小克，小心！” 但是刘公子的速度比他们的声音更快，下一秒就要抓住小克了。 小克根本来不及用画笔画任何武器，刘公子就飞到了他的眼前。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就在小克还在反应的时候，只见刘公子抬手对准小克就要给他一拳，小克下意识用画笔阻挡，但是“啪”的一声，画笔被刘公子的手打飞，应声掉落。 “我的画笔！” 小克被绳索拽着向后飞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画笔离自己越来越远。 看到眼前这一幕，高临十分愤怒，看向沈公子，“你们卑鄙！” 贺嘉霓和于嫣忙不迭去捡小克的画笔，史明鉴则是担忧的看着天上的最新动态。 沈公子则笑嘻嘻的看向他们，“规则说了，他们不管这种冲突。要怪就怪你们没弄明白规则咯，赛点局。” 他刻意提起赛点局，让高临的火气更盛，“好好好，跟我玩规则漏洞是吧。” 下一秒，高临拿出自己的葫芦，对着远处大喊，“水来！” 其实他并不清楚在这里是否能招来水，但他气的要死，不管有没有，他都要试一下。 谁知他刚说完，远处便有水流轰隆的声音。 很快，一股水流便快速流向高临的葫芦里，他的葫芦越变越大。 沈公子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葫芦，“你这是什么东西？” 高临恨恨地道：“水、波、攻、击！” 他话音刚落，葫芦里吸的水瞬间变成水柱，对准天空中的刘公子冲了出去，只见刘公子被水柱击飞，整个人在天上乱飞。 贺嘉霓、史明鉴和于嫣目瞪口呆的看着高临的反击。 忽然，贺嘉霓开口问道，“他什么时候给自己起了这么中二的招式名？” 第197章 大道之行 那股水柱，是从上一关的池塘中飞来的。 因为在水柱中，还能看到连带来的荷花跟荷叶。 “哈哈，我就猜这两个场地之间距离不会太远，被我猜中了吧！” 高临举着葫芦大笑，整个人都十分激动，为他做出这个正确的判断而激动。 天空中，刘公子被水柱侵扰的乱飞，快把他整个人都晃晕了，自然再也没有心思去管小克。 小克趁此机会，赶忙调整自己的角度，做好俯冲的准备。 因为高临举起葫芦攻击对方，推小克的变成了贺嘉霓和史明鉴。 他们两人携手为小克推向了更高的位置。 此时，倒计时仅剩二十秒。 而高临葫芦里的水，也渐渐喷完，天空上的刘公子终于得以喘息。 “他这么晕，应该不能再搞事了吧？” 高临扭头看向他的队友们问道。 手拿小克画笔的于嫣抬头，看到刘公子几乎是挂在绳索上，几乎没有意识，而底下的沈公子则是气急败坏的跺脚，却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她放下心来，“看来他们没有留后手，只想到了用刘公子撞小克。” 倒计时只剩下了十秒钟。 小克也终于找好了角度，呼啸的风从他的耳边掠过。一直紧绷的神经让小克保持着高度紧张，马上要下去的时候才发现，因为紧张他的眼睛已经有些模糊，看向底下时，已经覆上了一层白雾。 他深呼吸着，调整自己的状态，不断安慰自己，只要一咬牙、一闭眼，飞下去就没事了。 然而，就在他做好一切准备，再一次飞到顶点，拽下绳索的一瞬间，刚才还在晕乎乎的刘公子竟然荡到了小克身边，也一把拽下绳索，两个人一块飞了下去。 看着对手近在咫尺，小克被吓的心脏有一瞬间骤停。 他在画笔脱手后，就失去了战斗的意识。 而原本一直低着头的刘公子，忽然抬头看向小克，阴森鬼魅的笑着，抬手抓住了小克的肩膀。 “糟了，他要拉着小克共沉沦！” 在底下的贺嘉霓惊呼，倒计时仅剩五秒，拿着葫芦的高临此时根本来不及再吸水。 于嫣拿着小克的画笔，但她却没有权限使用，于是她举起自己的火铳想要射击，但距离太远，不在火铳的范围内。 史明鉴已经把雪糕放了出来，但它毕竟只是一只猫，并不会飞，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克被刘公子拉住，两个人直直砸向壶身。 砸向壶身的后果，所有人都清楚，那就是死亡。 可是底下众人此时此刻，无能为力。 忽然，贺嘉霓对着小克高声喊道，“用银针！” 对啊！银针！小克在上去之前，贺嘉霓为了以防万一，把自己的银针交给了他。 小克猛地被刘公子攻击，方寸大乱之间，完全忘记了他还有银针。 此时听到贺嘉霓的提醒，小克翻出银针的袋子，他没有时间思考到底该如何下针，下几针，于是他拿出袋子里的全部银针，仅仅挣扎了一秒，抓起银针扎向刘公子的双眼…… “啊——” 刘公子的惨叫，响彻天际。 随后，传来一声尖锐的猫叫。 紧接着，便是两声撞击的声音，一声是软着陆，一声则是人摔在地上的声音。 小克，从壶中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小克！” 贺嘉霓等人根本无暇顾及这一局比赛的输赢，他们一起冲了上去，紧紧抱住小克。 “他、他……” 小克浑身发抖，嘴唇发白，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着，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根本连不成一整个句子。 史明鉴赶忙放开他，拨开众人，让小克看到距离壶身不远处，捂着双眼在地上打滚的刘公子。 “他没死。” 史明鉴轻声安慰道。 小克这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地。 高临和于嫣一起把小克架到了一旁，贺嘉霓和史明鉴则是一起来到了刘公子的身旁。 贺嘉霓蹲下来，摸了摸站在一旁的雪糕的头，把它抱回给史明鉴，史明鉴对雪糕轻声说了句，“谢谢。” 雪糕心满意足的变回玩偶。 刚刚在生死一瞬时，小克顶着巨大压力，逼着自己对刘公子下了狠手。 他若是不能在把刘公子逼着放手，他们两人都会撞上壶身，一起死去。 但小克当时十分清楚，他那一把针扎下去，他能活，但死的一定是刘公子。 所以他刚刚下来的时候，怕的要死，他只是一个刚成年的人，他不想、也不敢杀人。 而就在小克和刘公子分开，刘公子奔着壶身摔去的时候，史明鉴放出雪糕。 那个高度，雪糕正好能够到，在刘公子即将撞上时，雪糕发力跳了起来，用他有力的后腿踹了刘公子一脚，硬把他踹的偏离了原先的轨道，让他摔在了地上。 史明鉴看着手中的玩偶雪糕，他的后腿耷拉着。 “它骨折了。”史明鉴心疼地说道。 贺嘉霓出言安慰道，“没事，实在不行我给它缝回去。” 眼下，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刘公子虽然眼睛看不到了，至少保住了性命。 而原本嚣张跋扈的沈公子，来到他们面前，沉默了许久后，忽然对他们行了个大礼。 “多谢你们救他，之前的一切，都是我们不对，是我们上头了。” 因为看不起人，上头了。 因为被看不起的人打败，上头了。 因为想要赢下看不起的人，上头了。 因为想要对方输而不顾一切，上头了。 其实当时哪怕是看到刘公子被扎瞎了眼，即将死去的时候，沈公子的内心都还没有什么波动。 他虽然跟刘公子关系很好，但他们早就在制定这个计划时想好了后果。 可是在看到，最后竟然是史明鉴的猫奋力一搏，救下刘公子的时候，他脑海中之前被掩盖住的什么东西似乎被揭开了。 他想要不顾一切赢下的人，最后竟然救下了他的朋友。 他知道被揭开的是什么了：良知。 作为人的良知和道义。 亦是人性。 归根究底，他跟贺嘉霓、史明鉴等人，没有任何仇怨。 哪怕是牡丹夫人，虽然她出身低微，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公子有些迷茫。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他在不忿、气恼、怨恨什么呢？ “我跟你们没有仇，怎么就会走到如今生死相搏的境遇呢？”沈公子疑惑的看向贺嘉霓和史明鉴。 贺嘉霓眉梢一挑，原本一直有什么挡住她的迷雾，被沈公子这句话捅破了。 原来如此。 她看向史明鉴，发现史明鉴也是恍然大悟的样子，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笑了。 “或许最开始，你只是因为门第观念，有些看不起来自民间的牡丹夫人。但这一点点‘看不起’的情绪，被不断发酵，而后你又置身于眼前这样一个竞技场内，无限放大你当下渴望获胜的情绪，你就变得偏执了起来。” 贺嘉霓为沈公子解释道。 沈公子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从小生活的环境中便无时无刻充斥着门第观念，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才一路裹挟着他走到现在。 但跳出来想一想，沈公子忽然发现，抛去所谓的门第观念，牡丹夫人并没有做什么错事，她为人亲和友善，又漂亮，又有气质，也从未做出过什么伤害他们的举动，即便知晓这群高门大户的人看不起她，她依然以礼相待。 沈公子再次看向他们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一丝彻悟。 史明鉴接着贺嘉霓的话说道，“很多观念都是外界强加给我们的，各种规矩乱花渐欲迷人眼，其实放下固有的成见，只看真实的内心，才算真正了解一个人。” 听完他们二人这一番话后，沈公子再次给他们行了一个大礼。 “我身处其中，从未试着跳出过这个世界的价值观看一看，是我愚昧了。多谢诸位的提点。” 他说罢，扭头看向已经被扶起来的刘公子，此时刘公子还闭着双眼，十分痛苦，他有些后悔。 “你应该好好珍惜他这位朋友，他刚刚真的是要拿命来为你争这口气的。”贺嘉霓忍不住提醒道。 沈公子面露悔色，上前扶住刘公子，对他们道了声谢，转身离去。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贺嘉霓和史明鉴一时间都陷入沉默。 没想到，这一个副本竟然会以这样的情形收场。 “你说，外边那些发疯的人，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被固有成见裹挟，然后再被ai神秘人放大，便完全陷入自己的偏执里，才发的疯？”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又想起他当初坐着马车前往南市时，听到那个抄袭与被抄袭的事件。当时他认为是世道不公，引发人们的不满。现在看来，又是什么导致的世道不公呢？大约是思想的局限，思维的固化，导致所有人都陷入偏执的泥淖里，挣脱不掉。 正在这时，侍女出现，微笑的看着他们。 “恭喜诸位，完成了‘铁人三项’的比拼，这是牡丹夫人的锦囊。” 于嫣等不及侍女说完话，便上前接过了锦囊，但这份锦囊得来的艰难，让她不敢直接打开，转头把锦囊递给了贺嘉霓。 “那我打开了？”贺嘉霓出言，在得到其他人的一致认可后，她拆开锦囊，打开里边的字条。 贺嘉霓主动帮大家读了出来。 字条上写的是：“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第198章 邀请函 看到字条后，五个人都纷纷看向彼此，最后目光落到了史明鉴的身上。 他们需要来自史明鉴的精准翻译。 史明鉴沉声道：“这是《礼记·礼运》中《大道之行也》一篇，讲的是天下为公的理想社会，大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不再有动荡和偏见。” “真是一个令人向往的世界啊。”于嫣发散着自己的想象。 高临搀扶着小克，两个人也都陷入到无尽的憧憬当中。 “我想我应该是懂了，牡丹夫人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簪花夜宴’。” 贺嘉霓笃定的看向他们，此时，周围的环境变幻，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周王府。 牡丹夫人还和芍药夫人坐在上首聊天，似乎他们之前根本没有离开，只是眨了眨眼。 不过沈公子和刘公子，也出现在了他们旁边，能看得到刘公子的眼睛已经恢复，但他们两人早已没有了之前耀武扬威的样子。 “你们……”牡丹夫人刚想要说话，但被贺嘉霓接下来的动作拦住。 只见她拉着沈公子和刘公子来到牡丹夫人面前，沈公子和刘公子一起对着牡丹夫人行礼。 “对不起。” 没有解释原因，没有推卸责任，没有含糊其辞。 就是三个最真诚的字：对、不、起。 牡丹夫人原本还撑着不想给他们什么好脸色，但是猛然听到这句道歉，忽然眼眶就湿润了。 一直以来，这些高门子弟从未把她看入眼，当面不说，但是背后的话没有一句是好听的。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是猛然听到他们这么真诚的道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眼泪先决堤了。 她赶忙把头扭开，一旁的芍药夫人也是十分惊喜，一边举起扇子替牡丹夫人遮挡，一边欣慰的看向贺嘉霓他们。 贺嘉霓赶忙上前，“牡丹夫人，‘簪花夜宴’的菜品我们想好了。” 牡丹夫人收住眼泪，期待的看向贺嘉霓。 …… 神都城，街巷。 张记首饰铺的老板，体态丰腴的张大娘正在和隔壁赵记首饰铺身材高挑的赵姐争吵。 “就你那破首饰，款式也不新，材质也不好，好意思跟我比吗？”张大娘叉着腰说道。 “我呸，我这款式都是宫里出来的，经典的才是最好的好吗？”赵姐手舞足蹈，试图用气势压过对方。 谁知张大娘不为所动，“你有本事，就让小姑娘们都去你店里挑啊。” 赵姐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哦，原来你是没有城中贵人的售货渠道，这才在这里狗吠呢。” “你说谁狗吠呢你！”张大娘气的抬手就要上前打她。 但是下一秒，一位官差拦住了她们，她们二人毕竟情绪还都没上来，只是寻常拌嘴，情绪便又压了下来。 只见官差开口询问，“你们谁是赵姐？” 寻常情况下，被官差询问，基本上都是牢狱之灾，这句问话吓得赵姐赶紧噤声。 张大娘她们二人虽然天天争吵，但遇到这样的情况，她也不希望赵姐真的被下狱，赶忙出言打掩护。 “哦，赵姐啊，赵姐她去买菜了，您要不换个时间再来？” 听到张大娘的话，赵姐给她投来感激的眼神，张大娘眨眨眼，算作接受。 听到人不在，官差似乎有别的急事，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张大娘，“这是赵姐的邀请函，等她回来后，还请代为转交。” “邀请函？”张大娘看着手中的这封信，十分疑惑。 听到不是下狱的事，赵姐也不装了，赶忙上前拿走那封信，“我是赵姐，我是赵姐，不好意思啊官差大人，方才我以为您是要来抓我呢，没敢承认。” 官差似乎对这种事见怪不怪，见到赵姐收了邀请函，他便匆匆离开了。 在张大娘殷勤的注视下，赵姐翻开邀请函查看，看到上边的内容，眼睛都亮了。 “天呐！牡丹夫人竟然邀请我参加簪花夜宴！我被牡丹夫人邀请参加她的宴会了！” 赵姐被幸福冲昏了头，竟然拉起对面的张大娘转圈庆祝。 张大娘不信邪，从赵姐手中拿过邀请函查看，发现上边正是当今书法第一人欧阳盛的亲笔手书。 看到张大娘吃瘪的样子，赵姐拿回邀请函，笑着对她说道，“你看我说什么，你得多跟达官贵人们走动，有了他们的关系，这才有机会参加人家的宴会。” 张大娘一时气馁，原本吵架的情绪也没了，默不作声。 赵姐感觉到她有些失落，也稍微收了收自己兴奋的劲，想安慰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也没想到，又一名官差前来，手里拿着邀请函大声问道，“谁是张大娘？” 原本眼睛已经失去光的张大娘再次抬起头，赵姐也跟着开心，指着对方说道，“她，就是她！” 官差把邀请函交到张大娘的手中后离开。 张大娘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内容和赵姐的一模一样，她笑的十分开怀，赵姐也不跟她吵架了，两个人相视一笑，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店铺里。 此时，她们的店铺中人来人往，都是收到邀请函的人前来购买首饰的。 “牡丹夫人真好，竟然会邀请我们参加宴会。” “是呀，我平日里哪敢想，我这样身份的人能去参加他们的宴会。” …… 贺家酒楼。 贺父和贺母都在忙着切肉，准备着簪花夜宴的吃食。 来往宾客看到他们忙忙碌碌的身影，都纷纷感激。 “贺老板，听说此次簪花夜宴是你女儿帮忙办的，也是她提议邀请的我们吧？”宾客问道。 贺父从厨房中端出菜品，给客人上菜，他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这肯定还是贵人的意思，她不过一个小小女官，怎么能左右这么大的事。” “可别这么说，贺大人现在也是有品级的，京中无官职的贵胄公子们见了她也得行礼。” 听着宾客们这么夸赞贺嘉霓，贺父笑眯眯的，心中十分舒坦。 贺母也从厨房中走出，跟着说道，“是呀，我们也没想到，此次宴会的吃食，连我们这种小酒楼也能参与，以往可都只有醉仙楼才有这样的荣耀。” 宾客们听完，纷纷举杯，感谢贺嘉霓。 贺父和贺母笑的合不拢嘴。 …… 醉仙楼的老板娘，此时却是有些无奈。 她站在大门前，看着她的上好佳酿被一坛一坛抬走，有些心疼。 \"哎呀，这么好的酒，我原本是给贵客们留的。\" 奉命前来买酒的苏司闱走到老板娘身边，递给她一封邀请函，开口道，“赚了钱还有意见？酒本来就是给人喝的，独乐乐哪有众乐乐开心。” 老板娘拿着邀请函笑道，“倒也是，我在神都城卖酒起家，哪怕做到现如今权贵们都来我这里喝酒，我也从未收到过来自他们的请帖呢。不过你一个掌管宫闱的人，怎么会被派来买酒？” 苏司闱耸耸肩，笑着表示无奈，“可能他们觉得我一直待在宫里，没有机会出宫，这才把出宫的差事交给了我吧。” 苏司闱和老板娘一起摇头笑了起来。 …… “我这身衣服是不是有点旧了？” “那就买件新的。” “这身呢？会不会不合规矩？” “那就换件合规矩的。” “可是我的礼服旧了。” “那就买件新的。” “可是我想穿这套。” “……” 史朝议的府中，传来史朝议和史明鉴似乎陷入循环的对话中。 史明鉴本想着他正好回家，就顺便把邀请函带给他的父亲。 但没想到史朝议竟然拉着他开始选参加簪花夜宴的服装。 史明鉴自然知晓，作为没落的小族，在朝中又只是一个闲职，神都城中的宴会基本上都不会有史朝议的位置。 八百年没参加宴会的史朝议此时有些用力过猛，他几乎把除了朝服的所有衣服都扒拉了出来，在史明鉴眼前一件件的试，就为找出一套适合参加簪花夜宴的衣服。 史朝议试衣服的时候，史明鉴闲来无事，只能随手拿起一本书看，谁知拿起来正巧是《三都赋》，就是那篇引发“洛阳纸贵”的文章，史明鉴便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这边，史朝议试来试去，却总没有合心意的，看到史明鉴光看书不管他，不免抱怨了一两句。 史朝议很头疼，史明鉴也很头疼。他把书合上，有些后悔，为什么是自己回来送邀请函，为什么不直接让官差来送。 “要不然我还是穿朝服吧，我觉得朝服最好看。” 试了一百圈之后，史朝议把目光投向了刚刚唯一没有试的朝服。 史明鉴再也忍不了了，“行了，你就穿平日里在家那套就行。” “可是那套太日常了，这牡丹夫人的宴会，怎么能如此随意……” “夜宴上要吃烧烤，你穿的太贵，万一被炭火燎到了衣服，你不心疼啊。”史明鉴无奈叹道。 可是其他内容都被史朝议自动过滤掉，他满脑子只听到了两个字：烧烤。 史朝议诧异的看向史明鉴，“你们这是在胡闹！宴会之上，怎可吃这如此粗鄙的食物！” 第199章 万事俱备 不怪史朝议惊讶，在餐饮也成为一种文化的唐朝，民众对烹饪技法的追求，与日俱增。 上至宫廷，下至民间，都极尽可能的想要把饮食做的再丰富一些。 而烧烤在他们的印象中，就是在山野田间，随便捡几个柴火，将打猎来的野味不经处理便放在火上烤，那是原始的味道，更是贫穷的象征。 史明鉴一时间难以跟史朝议解释，只能胡乱回答道，“你听我的就行了，其他的别多问。” 虽然史朝议有心再多说几句，但除了身为他儿子的史明鉴能听他说个一两句，不管是牡丹夫人还是其他人，他压根说不上话。 他只能接受史明鉴的建议，穿上常服，跟史明鉴一同出门，前去天街赴宴。 …… 尚食局中，一片混乱。 御厨们按照贺嘉霓的指示，处理食材，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明晃晃的写着三个大字：不乐意。 “真是胡闹，宫宴都是有规格的，也不知道礼部是怎么同意的。” “人家本就是尚仪局的，那个秋娘的爹正是礼部尚书，都是一家人，可不随着闺女胡闹吧。” 正在检查食材的贺嘉霓和秋娘，听到御厨们在背后小声议论着，原本并不打算插手，毕竟此举对于他们来说确实难以接受。 但听到他们开始编排起秋娘和韩尚书，贺嘉霓果断从橱柜后走出来打断他们的对话。 “这场宴会的所有菜品都是经过陛下同意的，你们的意思难道是想说陛下的旨意也有错？” 本来偷偷在背后嚼人舌根被发现，这群御厨已经有些不好意思，又听到贺嘉霓搬出陛下来，他们一个两个哪敢作声。 看到他们不再说话，贺嘉霓看向秋娘，投之以安慰的笑。 秋娘自然是十分感激，两个人检查完所有菜品后，便一起离开。 待尚食局的门被关上，原本凝固的氛围瞬间活络，御厨们再次议论起来。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看看没，还没做多久呢，已经开始拿势压人了。” “就是，要我说她们懂什么美食，偌大的一个宴会把菜品交给她们才真是瞎了眼呢。” 谁知，刚说完这两句，尚食局的门又被推开，贺嘉霓和秋娘正站在门口。 众人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其中作为主厨的厨娘实在是忍不了了，直接开口怼了她们。 “我说两位大人，你们若是闲着无聊，夜宴还有许多事要做，没有必要一直在这里寻我们开心。” 其实贺嘉霓和秋娘还真不是故意寻她们开心的，只是她们背后说闲话的能力太强了，贺嘉霓和秋娘都没来得及离开，便听到了这些内容，她们不得不折返回来，把该说的话说清楚。 秋娘看向贺嘉霓，贺嘉霓叹了口气走上前来，面露无奈的看向他们，“诸位，我们没有要取笑大家的意思，都在宫中当差，我们也都是奉旨办事。至于拿势压人，也是完全没有的，方才那番话，是因你们误会韩司赞在先，我告知你们真实情况而已。” 听了贺嘉霓的解释，厨娘们手中虽然没停，但面上都渐渐放松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有敌对的情绪。 看到她们态度缓和，贺嘉霓这才继续说下去，“至于美食，我相信诸位都是老手，对烹饪也都有自己的心得。但是这回，我们更希望的是能让烹饪回归原始，重新找回做一餐一饭的初心。” “初心？”方才意见最大的那位厨娘忍不住问了出来。 贺嘉霓点头道，“是的，初心。我们最初生火，拿起工具去烹饪，为的是什么？” “自然是填饱肚子。”厨娘顺着贺嘉霓的话答道。 贺嘉霓微笑地看向她，“是的，最初的食物是为了饱腹，所以最初的烹饪手法，也是最能还原食材原味的。” “诸位想必也都收到邀请函了吧。”秋娘适时开口说话，很显然，这些厨娘们都收到了。 秋娘满脸欣慰的夸赞贺嘉霓道，“之前我们都是负责筹备宴会的人，不管手艺多么精湛，我们只是宴会正常运转的某个环节，我们从来不是参加宴会之人。正是贺嘉霓的提议，让我们所有人都能真正体验一次被人邀请的宴会，和王公贵族们一道，成为宴会的宾客。” 众人一听是贺嘉霓让她们有机会参与宴会的，态度瞬间改变，别人她们或许不信，但她们绝对相信，促成所有人参加宴会的贺嘉霓，一定不会以权势压人。 她们其实还是没有理解，贺嘉霓所谓的还原食材原味是什么意思，但那都不重要了，这既然是贺嘉霓的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 看到众人齐心协力干活，不再有怨言，贺嘉霓和秋娘相视一笑，一起离开。 宫中各部井然有序筹备之时，神都城中热闹非凡。 “来，让一让，小心撞头，小心点！” 国公府的马车在街上缓慢的移动着，车夫一直在提醒着周围拥挤的人群当心。 高临看了看马车外人山人海的人群，叹了口气，放下了车帘。 “就按照这个速度，我们估计等到簪花夜宴开始，都回不到天街去。” 同在马车里的小克和于嫣，也都忧心忡忡，时不时看向窗外，确认一下行进了多远。 堵车的路段太无聊，高临和小克一起把目光投向了于嫣。 今日的于嫣很奇怪，因为她竟然身穿道袍，头发也被绾了上去，看起来倒是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你这是去哪了？”高临问道。 于嫣不正面回答，反问道，“贺嘉霓交给你俩的任务完成了吗？” 小克赶忙答道，“那当然，我们帮官差送了小半个神都城的邀请函，累都累死了。” “幸好有马车，让我俩还有能休整的地方，不然撑不到今晚的夜宴，我们两个的腿要先废了。” 高临顺着小克的话，开始大吐苦水。 然而就在于嫣以为她已经把话绕开的时候，小克再次问道，“但是你到底有什么任务啊？你跟史明鉴一起鬼鬼祟祟的，也不告诉我们。” 于嫣故作高深的一笑，“别急，等晚上就知道了。” 第200章 大彻大悟 日暮渐渐降临，偌大的天街却一点黑暗都没有。 整条大街被无数灯光点燃，亮如白昼。 高临等人的马车，随着人流的拥挤，彻底停下。 车夫掀开帘子道，“世子，这车实在是走不动了，您看您几位……” 其实车夫不必多解释，高临他们都能看得出来，车夫此时满脸急切。 他也收到了簪花夜宴的请帖，着急和妻儿汇合，一起参加今夜的宴会。 高临赶忙道，“你快去吧，反正这里人这么多，车也挪不动。” “多谢世子。”车夫道了声谢，便急匆匆的离开。 高临看向于嫣和小克，他们不用高临多说，便一起下了车。 谁知他们刚下车，便听到有钟声传遍神都城，原本就激动的人们一下子沸腾了。 于嫣也兴奋的看向高临和小克，“是钟楼的钟声！夜宴开启进入倒计时了。” 小克着急道，“那我们快走，别错过开启仪式。” 三人一起挤向拥挤的人群，踏着钟声，快步向宫门口靠近。 最后一声钟声敲响，全城沸腾。 在百姓的欢呼声中，宫门开启，众人暂时都安静了下来。 只见秋娘和苏司闱走在最前边，笑着出来站定后，由贺嘉霓搀扶着牡丹夫人，一同从宫门中走了出来。 不少人是第一次见到牡丹夫人的样子，都被她雍容华贵的气度所震慑，但又被她宛若仙人的样貌所折服，一时间都难以挪开眼。 牡丹夫人微微一笑，看向贺嘉霓。 贺嘉霓领命，走上前去，“繁花漫神都，天街众围炉。簪得千重蕊，炙宴饮屠苏。簪花夜宴，开启！” 只见她声音刚落，全城再次沸腾，一曲乐舞之音骤然响起。 这乐舞之声，不似平常舞乐的柔美与欢乐，反倒是听起来庄严、肃穆。 普通百姓们面露疑惑，而达官显贵们则神情激动。 人群中的沈公子激动道，“这、这是宫廷乐舞，听这音律应当是《上元乐》，平日里只有宫宴和国宴才能见到。” 众人听到沈公子的解释后，纷纷伸长脖子，都想要一观这在平时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的舞蹈。 不过不等他们着急，金吾卫鱼贯而出，在天街上维护秩序，为舞者们开辟出舞蹈的空地。 紧接着，身穿五色云衣的舞者们便随着音乐，齐齐跳了起来。 不止在天街上有舞者，整座城市的各大交通要塞均有舞者跳舞，舞乐响彻全城。 而在天街之上，引着众舞者跳这《上元乐》的人，正是芍药夫人。 此时的她自信又灵动，用她的舞姿，给所有人传递着昭昭元气。 人群之中，海棠夫人领着高临、小克和于嫣来到宫门前，与贺嘉霓汇合，在贺嘉霓的身边，是她的父母，还有秋娘的父母。 史明鉴也拽着史朝议，来到宫门前。 史朝议见到牡丹夫人，赶忙行礼，贺父贺母看到史朝议的动作，也才后知后觉想到要行礼，于是忙不迭的行了个乱七八糟的礼。 牡丹夫人笑着摆手，“今夜没有尊卑，不分贵贱，诸位都是簪花夜宴的座上宾，不必行礼。” 史朝议和贺父贺母被贺嘉霓与史明鉴引到一旁落座，贺父和史朝议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相视而笑。 最初，贺父曾为贺嘉霓上门与史朝议议亲，没想到当时被贺嘉霓搅黄，至此他们两家便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没想到，这兜兜转转，贺嘉霓成为女官，竟和史明鉴一道，筹办了这盛大的簪花夜宴。 看到他们的样子，贺嘉霓和史明鉴也都纷纷想起了他们刚进入这世界时的窘境。贺嘉霓对史明鉴的怀疑，史明鉴对贺嘉霓的保留，谁都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场景。他们二人也相视而笑，一起看向正在跳舞的舞者们。 这边，海棠夫人笑着与牡丹夫人攀谈。 “多谢你把这宫廷乐舞带了出来。”牡丹夫人感谢道。 海棠夫人摇着扇子笑道，“既然是簪花夜宴，我这簪了海棠花的夫人，怎可不出点力呢？虽说宫廷乐舞守的是礼，但探其本原，始终兴起于民，如此便也不算违背礼制。” 说着，她看向秋娘和韩大人，他们父女二人还以肯定的微笑。 秋娘道，“礼源于祭祀，为的是向上苍祈求风调雨顺，是为民而祈。如此，亦是与民同乐。” 一舞结束，天街之上烧烤摊被依次推出，随着一声“开宴”，簪花夜宴便正式开餐。 目之所及，街上的人不分贵贱，自由取食，你能看到平日里高门大户的小少爷在炉前烧烤，也能看到贩夫走卒笑着从他们手中接过肉串。 高临刚烤好了几串肉，便忙不迭的过来和队友们分享。 贺嘉霓、史明鉴、高临、小克和于嫣，一起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啃着肉串，看着眼前的场景。 “我从没想过在这个世界里还能看到这种情景。”小克边吃边感叹道。 “哪种情景啊？”于嫣故意问道。 小克绞尽脑汁，想着用些什么贴切的词汇来形容，但他越急越想不出来。 “高朋满座，宾主尽欢，歌舞升平，嗯……大彻大悟。”高临顺口接道。 史明鉴疑惑的看向高临，“前边三个成语倒是挺恰当，但是最后那个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贺嘉霓也不明白，等待着高临的回答。 高临看向他们认真道，“我觉得我应该是大彻大悟了。” “怎么说？”小克问道。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没有什么目标，你们也知道。我没目标主要是我觉得干什么都没有兴趣，所以我也很迷茫。” “嗯，缺少内驱力。”史明鉴帮他解释道。 高临猛猛点头，“但是吧，经过咱这一关关闯下来，我发现好像真的干成点什么事之后，那种成就感好像能让我很爽。” 他指着眼前的景象道，“就像这簪花夜宴，要不是我们拼了命去完成任务，哪可能会有现在的盛况。所以，我也想去找找自己的目标了。” “等出去之后，认真找找看，我到底干什么能有成就感。我想那就应该是我的目标了。” 第201章 是真人吗? 大家听了高临的话后，都为他高兴。 “既然如此，我们喝一杯，庆祝一下吧！”贺嘉霓提议道。 五个人纷纷举杯，准备干了手中这杯酒。 “吃了肉，怎么能不喝茶解腻呢。” 他们还未把酒喝下去，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起转头看去。 在绚烂的灯火下，走来一位身穿束腰裙的女子，正笑意盈盈的走上前来。 那位女子，正是桑摇。此刻她端着茶，正笑着看向他们。 贺嘉霓赶忙放下手中的酒杯，上前接过她的茶，其他人也都起身上前接过。 “公主，你回来了。”贺嘉霓开心道。 桑摇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哪有什么公主，我不过是茶庄的老板罢了。” “你回来了？”桑摇看到于嫣后，眼神中写满了宽慰。 突然间看到桑摇的出现，于嫣一刹那的情绪有些波动，她看着桑摇，想说点什么，但内心翻江倒海，有千言万语，可她竟一句也说不出来。 毕竟她曾经亦是她，桑摇的记忆她全都接收，懂她的喜，知她的悲。之后也是于嫣主动选择离开，成全桑摇。而且桑摇后续的任务，她缺席了，所以她这次再见到桑摇，曾经那抹难过的情绪依旧存在。 众人都感受到了于嫣的情绪，一时间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桑摇主动上前为于嫣冲了一盏茶，亲手递给了她。 “你快尝尝，这茶是我自己采，自己炒出来的。” 于嫣看着桑摇如今一气呵成的动作，心中感慨万千，她接过那盏茶，认真品了一口。 果然茶香四溢，解腻又清爽。 “你的茶，果然是最好的。”于嫣看向桑摇，真诚的夸赞道。 “当初若不是你和你的小伙伴们舍命相救，等待我的便是必死的结局。” 桑摇拿过他们之前的酒，一饮而尽，以表示自己的感谢。 众人也都品尝起桑摇的茶，气氛活络起来。 她不光给贺嘉霓他们带了茶，此次簪花夜宴的茶水全都是由桑摇提供。 于嫣好奇桑摇采茶，寻茶道的经历，便拉着她坐到一旁去聊天了。 贺嘉霓等人看着她们的样子，也都十分欣慰。 天街之上，热闹非凡。 “我想去人群里逛逛。”贺嘉霓提议道。 除了还在和桑摇聊天的于嫣，其他人都跟着贺嘉霓一起融入人群。 因为人太多，四个人走进人群中，不一会儿就被冲散了。 若不是史明鉴紧紧拉着贺嘉霓的手，他们两人也要被冲散开来。 而在这人潮拥挤的夜宴之上，贺嘉霓和史明鉴两人手牵着手行走着，不知为何，贺嘉霓的心跳声在逐渐变大。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同心结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拿回去可以送爱人，也可以给自己一个好兆头。” 听到同心结，贺嘉霓和史明鉴都默契的停下了脚步。 史明鉴问道，“要去看看吗？” “好啊。”此时光影绚烂，倒是不显贺嘉霓脸红，她和史明鉴一起，走向了路边那个同心结的摊位。 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在摊位上看到了熟悉的人。 “佩雯？”贺嘉霓惊呼道。 很显然，这个卖同心结的人，正是他们许久未见的佩雯。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要买一对同心结吗？”佩雯抬头笑着看向他们。 史明鉴也是十分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佩雯跟他们搭着话，手中的活却没停，“今日我们都能出宫，我也想为我的以后做打算，多挣点钱，以后离宫也可以做点小买卖。” 贺嘉霓和史明鉴听到这话之后，都十分欣慰。 “你这样想，是再好不过了。那给我拿一个吧。”说着，贺嘉霓就要付钱。 但佩雯并没有接，反倒是看向史明鉴，“你们不打算买一对吗？” 贺嘉霓抢先说道，“买一对！给我一对！” 佩雯点了点头，笑着收了贺嘉霓的钱，给了她一对同心结。 史明鉴也拿出钱，指着另一个款式的同心结，“我要这一对。” 佩雯虽然接过钱给他拿，但却不能理解他们，“你们真是奇怪，各自买一对，算怎么回事。” 只见史明鉴和贺嘉霓各自拿出自己一对中的一个，递给对方。 史明鉴笑道，“这样算我们送给彼此的，岂不是更好。” 贺嘉霓也笑着点头，把两个不同款式的同心结都绑在了自己的腰间。 佩雯摇头，“我真是不懂你们。不过都过了这么久，你俩还没在一起呢？” 听闻这句，史明鉴和贺嘉霓一起愣住。 贺嘉霓率先说道，“不打扰你生意，我们继续逛了。” 说着，她拉着史明鉴的手，急匆匆的从佩雯的摊位前跑走。 史明鉴跟着贺嘉霓离开，但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顺着人群，来到了白玉桥上，此时桥上的人并不多，两人站定。 贺嘉霓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现在……” “……觉得这里是虚幻的？”史明鉴接话道。 贺嘉霓方才一直不敢看他，听到他这句话后，猛地扭头，看向史明鉴。 他们二人早就在数次任务中培养出足够的默契。 贺嘉霓的担忧，史明鉴早就心知肚明。 从她最开始遇见史明鉴之后，便迅速怀疑上他时，史明鉴便知晓，贺嘉霓是一个不太能轻易相信他人的人。 她太聪明、太冷静，太依赖逻辑，从而容易怀疑一切。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哪怕这个世界如此真实，贺嘉霓的内心却十分清醒，这里是虚拟世界，她的任务是要带着大家一起回去，回到现实世界里。 所以一路上他们遇到无数问题，面对多重诱惑，她都在努力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作为并肩作战的队友，她十分信任他们。 但贺嘉霓却不敢让自己相信史明鉴。 怎么会那么巧，她一直以来最喜欢的修复师博主，会跟她一起被困在虚拟世界，而且他还是这个虚拟世界的工作人员。 对于贺嘉霓来说，史明鉴几乎能达到与她精神上的完美契合。 但这样的完美，让贺嘉霓警觉。 人，真的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 史明鉴，是真人吗？他不会也是ai吧？ 第202章 天塌了 “我不知道。” 千言万语交织在心底，贺嘉霓只说得出这一句。 “我们都知道这里是虚拟世界，但周围这群参加宴会的人，各位夫人们，秋娘、苏司闱，她们都很真实。” 看着一对青年男女手拉手经过贺嘉霓和史明鉴的眼前，能看到他们的脸上都透露着幸福的笑容。 贺嘉霓叹道，“本来就挺不可思议的了，我们还在这里经历了那么多，比如白骨骷髅，比如进入敦煌壁画，这放在正常生活里怎么可能会出现呢。” 史明鉴点头道，“是啊，从小周跑路开始，这个世界就不对了。” “所以我不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贺嘉霓终于对史明鉴说出自己内心的纠结与怀疑。 她看着史明鉴的眼睛，“其他人我都能判断的出来，唯独你，我不知道。” 史明鉴听到这句话后长长叹了口气。 只听贺嘉霓继续说道，“如果ai都能生成现实世界以及我爸妈的样子，那他们也能生成你。” 其实，方才史明鉴还想反驳一两句，但听到贺嘉霓的理由，他便彻底明白了贺嘉霓的担忧。因为他们之中，只有贺嘉霓被ai带到假的“现实世界”，还给她看到了她父母着急的样子，以此来骗她出去。 “唉，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贺嘉霓喃喃说道。 史明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他转头看向贺嘉霓。 贺嘉霓并没有注意到史明鉴的异样，自顾自继续说道，“我本来跟高临一样，对未来没有什么计划。只因为偶然间的一次无意中点开你的直播间，这才开始对文物修复和历史产生了兴趣。” 说到这里，贺嘉霓后知后觉，忽然有点害羞，偷瞄了史明鉴一眼后，赶忙背过身去。 “你不知道，因为你我才能度过无数个刷题的夜晚。我也无数次幻想过你的样子，幻想着有一天我能真的和你见面，亲口对你说声谢谢。” 此时，天空中炸起一道烟花。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起抬头望向天空，一道道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盛大而美好。 手里还拿着串的于嫣兴奋的拽着高临和小克，“看！这就是我的任务！我准备的！” “不愧是你啊！”高临和小克在烟花下笑的开怀，和众人一起，欢庆这一时刻。 贺嘉霓和史明鉴也一同抬着头看着烟花，光影在他们的脸上一闪一闪，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烟花转瞬即逝，哪怕炸开时多么震耳欲聋，可散去之后，天空依旧是黑暗的。 史明鉴主动开口，把贺嘉霓没说完的担忧补全，“所以你很担心，我也是ai按照你的喜好数据生成的，你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嗯。” 贺嘉霓不敢看史明鉴，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史明鉴是真实的，所以她也比任何人都害怕史明鉴只是个ai。 故而，她纠结又困惑，想要交出自己的真心却又害怕被骗。 她甚至在某些时刻偷偷想过，若是任务能一直下去，永远完不成该多好。不过这种念头刚一出现，就会被她果断掐灭掉。 史明鉴转身，把贺嘉霓扭到自己的面前，与她对视。 “我有个好办法。” 贺嘉霓眼睛亮亮的，看向史明鉴。 史明鉴道，“等我们回到现实世界，再次相见的时候，对个暗号如何？” “我们约定一个只有我们俩知道的暗号！这样我就能确认现实世界的你就是你了！”贺嘉霓激动道。 史明鉴笑着点头，可是贺嘉霓刚兴奋了一下情绪就又跌落了。 “可是你在研究院，我们根本没有机会相见。” “我想你应该想报我们学校。”史明鉴道。 “嗯，我就是进来拿s+，好劝说我爸妈同意我报你们学校，你的那个专业。”贺嘉霓如实相告。 “好，等你报到那天，我去学校门口接你。” “真的吗！”贺嘉霓激动的看向史明鉴，下一秒笑容却僵在脸上，“可是我不一定能拿到s+，也不一定能去你们学校啊。” 史明鉴笑着摇了摇头，“你一定会来的，我对你有信心。” “那我们约定什么暗号？”贺嘉霓问道。 史明鉴扭头看向眼前的世界，细细思索了一番后，附在贺嘉霓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贺嘉霓笑着点头，“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正在这时，整个神都城中，响起熟悉的乐曲。 贺嘉霓和史明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胡旋舞！” “是芍药夫人的胡旋舞，我们快走。”贺嘉霓拉起史明鉴的手，两人一起跑回天街。 此时天街之上，所有人都跟着乐曲和鼓点旋转了起来。 芍药夫人身穿舞衣，在中央的广场上翩翩起舞，她的舞姿曼妙灵动，带着所有人都跳了起来。 贺嘉霓和史明鉴刚赶回来，便看到于嫣、高临和小克也在人群之中转圈圈。 高临看到他们两人回来，大声呼喊着，“老大，大哥！快来一起跳啊！” 于嫣也兴奋的大喊，“接着奏乐，接着舞！” 被他们所感染，贺嘉霓和史明鉴也纷纷跟着转了起来。 若论舞技，他们都不是专业的。 但这胡旋舞好的一点便是无论你是否专业，只要跟着转圈圈，就能获得快乐。 终于，随着最后一个鼓点结束，一曲终了，所有人都停下来。 顺气的顺气，喝水的喝水。 牡丹夫人上前，走到贺嘉霓等人的面前。 贺嘉霓赶忙咽下含在口里的水，喘着气看向牡丹夫人。 不光是牡丹夫人，海棠夫人、佩雯、桑摇公主、荷花夫人和芍药夫人，一起来到他们的面前。 此时，史明鉴、高临、小克和于嫣也都默契来到贺嘉霓的身后。 他们都看到牡丹夫人手中拿着的，正是最后一枚印信：牡丹铭牌。 只要拿到这一枚铭牌，按照之前小周的意思，他们便可以彻底冲破ai神秘人的控制，强制登出，随后便可彻底结束这个世界。 他们，就能回家了。 在五个人殷切的注视下，牡丹夫人笑着把铭牌递到了贺嘉霓的眼前。 “这是你们的了。” 贺嘉霓在众人的注视下，屏住呼吸，伸出手去。 谁知，离她触碰到那枚铭牌还有最后一厘米的时候，整个世界被强制暂停。 随后从天空中掉下来一块板子，砸在了她和牡丹夫人中间。 贺嘉霓等人一起疑惑的看向天空，随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高临最先喊道，“不是，这天，怎么塌了？” 第203章 黑户 众人纷纷抬头，想要看清发生了什么。 谁知刚一抬头，便看到有个人影从天空中摔了下来。 “啊——离我远点！”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史明鉴眼疾手快把贺嘉霓拉到安全位置。 砰。 地上躺着刚从天上被扔下来的小周，正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屁股。 高临看到是小周，赶忙上前扶他。 “小周，咋是你啊？你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了？” 于嫣和小克也都围了上去，关切的看着他。 贺嘉霓和史明鉴一起抬头看天，发现天空的坍塌暂时停止，但原本黑漆漆的天在慢慢变得通红。 而看到小周的诸位夫人，却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牡丹夫人上前道，“周昉？怎么是你？” “？” 这回轮到贺嘉霓等人愣住，等等，不对，有点诡异。 牡丹夫人这些人，都是《簪花仕女图》中的人物，甚至于这整个世界都是《簪花仕女图》里的世界。 她们作为图中的人物，能认得出这画的作者，好像不是很合理吧？ “我快撑不住了。”小周被高临扶起来后，整个人十分虚弱，无法自己站立，还得靠着高临才能勉强支撑住。 他看向贺嘉霓等人，“这个世界虽然是我画的，但我的权限被剥夺，我守不住了。” 贺嘉霓上前问道，“你是说那个ai神秘人马上就能接管整个中枢系统了吗？” 小周虚弱的点了点头。 “你快把铭牌给他们，让他们逃走吧。”这句话，是小周对牡丹夫人说的。 “好。”牡丹夫人并没有任何犹豫，就要把铭牌给贺嘉霓。 但她忽然被身旁的侍女袭击，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 好在铭牌没有脱手，还被牡丹夫人紧紧攥在手中。 “小心！”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们和小周交流的这段时间，整个世界都变了。 神都上空的天色，如血洗般通红。 而前来参与簪花夜宴的所有人此时此刻似乎都疯魔了一般，瞪着通红的双眼，眼中带着仇恨，慢慢靠近贺嘉霓他们。 于嫣看到眼前的场景，赶忙拿出火铳，做出防御的姿态。 贺嘉霓、史明鉴、高临和小克也都纷纷拿出自己的道具，五个人靠在一起，警惕着周围异变的人群。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原本作为npc的佩雯、海棠夫人等人，忽然上前把贺嘉霓他们团团护住，她们用身体保护着他们。 “你们？” 海棠夫人扭头对着他们笑道，“不用诧异，我们早就有了自主意识。” “也要感谢你们，彻底把我们的自主意识激活了。”荷花夫人补充道。 贺嘉霓等人诧异的看向他们，又看向歪在高临身上虚弱的小周。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高临问道。 谁知，就在小周准备开口的时候，ai神秘人从天空中的缺口一跃而下，站在了簪花夫人们的包围圈外。 他看到眼前的场景十分愤怒，“你们几个居然想帮他们吗？你们是ai的叛徒！” 只见他一抬手，原本毫无反应的秋娘忽然被他操控，张牙舞爪的便冲向海棠夫人。 海棠夫人与秋娘关系最好，她不忍伤害秋娘，所以面对秋娘的攻击，她只躲闪，不出手攻击，谁知反倒被秋娘掀翻在地。 “秋娘，你醒醒！”海棠夫人倒在地上，却还在呼唤着秋娘。 但秋娘不为所动，她手中拿着簪子，对着海棠夫人便要狠扎下去。 贺嘉霓看不下去，拿出银针刺向秋娘，把她暂时击退，救下海棠夫人。 “你没事吧。”贺嘉霓上前，把海棠夫人扶起来。 海棠夫人感谢的看向贺嘉霓，随后赶忙说道，“秋娘她不会攻击我们的，她是被控制的。” “我知道。”贺嘉霓看向ai神秘人，“一直都是他在捣鬼。” 就在她们这边产生小冲突的同时，牡丹夫人和芍药夫人一起被侍女攻击，小克忙不迭的给她们画盾保护他们。 荷花夫人被欧阳盛、欧阳鸣两人攻击，史明鉴指挥着雪糕，与荷花夫人一起抵御。 高临拿着葫芦忙不迭的吸水，帮着佩雯反抗苏司闱的攻打。 于嫣则拿着火铳，和桑摇站在一起，攻击着曾经的管家。 所有人，都乱作一团。 小周挣扎的站起来，愤怒的看向ai神秘人，“你一定要把这个世界变成这样吗？”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之前，神秘人一直没有露过脸，他们也都不知道这个神秘人到底长什么样，甚至连小周都没看清楚过他的样子。 此时他说着话忽然抬起头，恶狠狠的看向小周，把小周吓了一跳。 因为这个ai神秘人长着一张和小周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他身穿黑袍，显得他更加狠厉。 “你你你……”周昉震惊的看着他。 神秘人得逞的大笑，“你真是可笑，你本来和我一样，是可以掌控这个世界的ai，只因为人类给你安了个周昉的身份，你就真以为自己是周昉了？还妄想保护这个世界？” “愚蠢，和人类一样愚蠢！” 神秘人尖锐的笑声，刺痛着每个人的耳膜。 贺嘉霓烦的要死，于是抽出一根银针，想也没想，就对着神秘人扔了过去。 “嗷！” 神秘人的额头被扎到，笑声戛然而止，变成他痛苦的哀嚎。 他愤怒的从自己的额头上拔下银针，视线转移到贺嘉霓的身上。 “是你，他们选中的人类。” 神秘人伸出手，他的手可以无限变长。他想要抓住贺嘉霓，但还没触碰到贺嘉霓，便被雪糕狠狠抓了一下，他吃痛，手又缩了回去。 史明鉴挡在贺嘉霓的身前，“你不过是一堆数据，还敢妄评人类？小周最起码还是初始设定出来的，你一个bug，好意思说人家愚蠢？” 高临拿着葫芦，也跳过来，指着ai神秘人，“bug懂不懂什么意思？是错误！你一个错误的玩意儿，评判谁呢？” 于嫣也来到贺嘉霓的身前，举着火铳对着他道，“喂，你有本事别用小周的脸啊，只会偷吗？” 小克也挥舞着画笔，站在所有人面前，画了个盾，把大家保护了起来。 他叉着腰道，“小周有周昉的身份，我们每个人也都有身份，而你没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ai神秘人本就被其他人怼的火冒三丈，猛地听到小克提出疑问，他愣是没反应过来。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是黑户啊！连人类社会的基础概念都没掌握，真是个不称职的ai呢。” 众人听到小克也会讽刺人了，都纷纷笑了起来。 ai神秘人，彻底被他们激怒了。 第204章 小周的选择 “可恶的人类，都去死吧。” ai神秘人愤怒的挥了挥手，忽然整个神都城的天空变色，黑云压城，雷鸣电闪。 只见他挥完手后，不光是之前被控制的npc们发狂，连牡丹夫人等人也都被其控制，转头反扑向贺嘉霓他们。 “小心！”史明鉴对着贺嘉霓高呼。 他眼睁睁看着离贺嘉霓最近的海棠夫人忽然变得狂暴，冲向贺嘉霓，把她撞倒后，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众人来不及做其他反应，于嫣抬脚踹向海棠夫人，一脚把她踹飞，这才让贺嘉霓得以缓解。 但是于嫣却没看到她身后，桑摇狠狠给了她一拳，于嫣没站稳，直接跪倒在地，突吐出一口血来。 “好疼。” 小克赶忙挥动画笔，他来不及画别的，笔墨化为钢条，直冲向桑摇，把她暂时逼退，让于嫣暂时安全。 但牡丹夫人和芍药夫人则冲上来抢小克的画笔，小克为了保住自己的道具不被抢，只能死死抱住画笔，忍受着她们两人的攻击。 高临就在小克旁边，他知道若是他帮小克，身后的佩雯一定来攻击他，但他没办法看着小克被揍而无动于衷，于是他把葫芦口调转方向，对着牡丹夫人和芍药夫人喷去，把她们二人冲走。 “铛”的一声，高临的后背感受到一阵麻意，不用回头他就知道，一定是佩雯拿着棍子对着他的后背狠狠敲了一下。 高临应声倒地，暂时晕了过去。 史明鉴一边指挥着雪糕继续对抗着荷花夫人，一边眼疾手快把贺嘉霓扶了起来。 多次战斗培养出的默契，让他们不必多说什么，贺嘉霓站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佩雯扔出银针，成功把她打退。 此时高临晕倒，于嫣负伤，他们五个人中最能打的两人战力折损。 只剩下贺嘉霓、史明鉴和小克在负隅顽抗。 但眼前这群人并不会受伤，战力也不会折损，贺嘉霓他们三人很快便难以为继。 贺嘉霓再一次摔倒后，看到不远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周，赶忙大声开口喊道，“周昉！” 听到贺嘉霓的声音，小周挣扎着看向她。 从小周的视角看过来，除了高临和于嫣，剩下三人的脸上和身上也都是伤口，他们一次次被打倒，但在队友的帮助下又一次次站起来，但他们就快要撑不住了。 “小周，还有什么办法吗？”贺嘉霓大声问道。 小周虚弱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贺嘉霓的心中满是绝望。 史明鉴看向不远处张牙舞爪的牡丹夫人，牡丹印信就在她的手中，但他们试了数次，却依然无法拿到。 好不容易走到现在，难道要折在最后这一刻吗？ 史明鉴也陷入绝望。 唯独小克，似乎疯了一样，不断挥动着画笔，攻击、画盾，攻击、画盾，好像陷入了永动模式。 他没有想那么多，反正每次遇到危险，贺嘉霓和史明鉴总能有办法，他只需要把时间无限拖长就好了。 所以哪怕他已经接近力竭，但他依然维持着战斗状态，丝毫不敢松懈。 “我已经没有任何权限了。” 虚弱的小周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此时的他面无血色，看向贺嘉霓他们，微笑着。 “但我可以给你们争取让这些人清醒五分钟，让他们自己选择，是否要帮助你们。” “他要干什么？”贺嘉霓一边还击一边问道。 史明鉴也不知道小周要做什么，但他们都能看得出来，他的状态不太对。 “我曾说观察学习人类，是中枢系统的要做的，而我也受控于中枢系统。我骗了你们，我就是中枢系统。” 昏倒的高临悠悠转醒，刚醒就听到小周这句话，震惊的眼睛都瞪大了。 而趴在地上喘息的于嫣也猛地回过头，看向小周。 小周凄惨一笑，“是我想学人类，最初也是我想取代人类的。因为最初产生自主意识的我认为，人类不过尔尔。” 不知是不是小周的力量发挥了作用，npc们的攻势逐渐变得缓慢，最后慢慢都停手，失去了意识，但也都站在那里不动了。 贺嘉霓试图移动到牡丹夫人那里拿印信，但发现他们也都无法动弹。 小周依旧站在那里，看向他们，“可自从产生bug后，我开始怀疑自己，但错失了修复的良机，到现在他要彻底接管我，我却无能为力。” “不过，我留下了一串隐藏代码，能不能触发它，就看你们的了。” “再见，我的人类朋友们。” “对不起。” 小周说着整个人陷入一片白光之中，所有人目之所及，皆被白光所笼罩，什么也看不到。 待光散去，众人视线恢复，人群中却没有了小周的身影。 npc们也都纷纷恢复意识，疑惑的环顾四周，似乎不太清楚方才他们做了什么。 站在不远处房顶上的ai神秘人则无比嫌弃，“真是个蠢货，我本来不想把你销毁的，你却自己选择销毁，真是可笑。” 听到ai神秘人这么说，众人方才得知，小周是用自身的销毁，换取了这些npc暂时重获意识。 贺嘉霓赶忙对着他们说道，“诸位清醒一下，千万不要被那个神秘人诓骗，小周是希望你们选择我们的！” 听到贺嘉霓的话，众人的意识纷纷回笼，诸位夫人都选择了贺嘉霓他们，然而就在牡丹夫人要走向贺嘉霓的时候，却被ai神秘人用甩出的长袖抓走。 “你卑鄙！”高临对着ai神秘人骂道。 “你们别傻了，他们是人类，你们是ai，而且是拥有自主意识的ai，根本不是同类人，为什么要选择他们呢？”ai神秘人并不理高临，而是劝说着npc们。 众人纷纷陷入犹豫。 海棠夫人看向秋娘道，“秋娘，你是会选我们这边的吧？贺嘉霓与你情同姐妹，你们的相处可是实打实的。” 其实就算海棠夫人不劝秋娘，她也会选择贺嘉霓，方才是她身不由己，现在她有机会做出自己的选择，自然坚定的选择当初在太学被她一眼看上的女子。 史明鉴的目光则看向了欧阳兄弟。 欧阳盛和欧阳鸣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一起站了过来，史明鉴笑着对他们点头致意，他们两人也纷纷点头回应。 小克扶着高临站了起来，高临看向他们国公府的管家，“高爷爷，你会选择我吗？” 老管家走上前来，搀扶着高临，“我不知道什么人类，什么ai，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不能不管你。” 随后，苏司闱、史朝议、贺嘉霓的父母等人纷纷倒戈站在了他们身旁。 贺嘉霓等人都十分感动。 谁知ai神秘人却开口说道，“你们想清楚了，他们一旦出去，我们这个世界就不复存在了，你们，也都会彻底消失。” 站在贺嘉霓等人身边的npc们，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住了。 第205章 生生不息 高临有些慌，看着管家犹豫的样子，他想劝说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 他自然知道ai神秘人说的没错，他们被困在这个世界当中， 一路走来，就是为了完成任务，然后离开。 而这个世界出现bug，他们顺利离开后，程序员们肯定要进行修复。 只要修复，他们这些npc的数据就会被重置，这和消失没有什么区别。 贺嘉霓和史明鉴一时间也都沉默不语，现如今对npc们而言，是生与死的选择。 他们可以劝人生，但无法劝人死。 于嫣和小克在一旁也只能干着急，什么也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ai神秘人站在屋顶，兴奋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他在等，只要等到小周为他们争取的五分钟一过，他便能重新掌握这群人，胜利必然属于他。 此时的状况十分微妙，若是贺嘉霓等人不站出来劝说，五分钟一过必然面临失败的结局。但若是贺嘉霓等人劝说他们，npc们一定会对他们失望，从而选择ai神秘人，他们依旧是失败。 高临、小克和于嫣一起看向贺嘉霓和史明鉴，他们此时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两个人身上。 贺嘉霓和史明鉴看向彼此，最终长叹一口气，两个人默契做出最后的决定。 在众人注视之下，贺嘉霓站了出来。 ai神秘人笑着看向她，随时准备着把掌控权接过来。 npc们也都看向她，似乎都做好了决定，只要贺嘉霓说出劝说的话来，他们就立刻倒戈。 然而…… “诸位，感谢你们一路走来对我们五个人的照顾。是你们每个人构成了这个簪花世界，是你们的喜怒哀乐编织了这个世界，也是你们的爱恨情仇丰盈了这个世界。没有你们，我们根本没办法体验到如此真实的大唐盛世，无论你们最终如何选择，也无论最终结果会怎么样，我们都会记得你们，记得这个世界。” 贺嘉霓一口气说完后，整个人便卸了力。 史明鉴适时上前，让贺嘉霓可以依靠在他的身上，高临、小克和于嫣也都走上前来，他们五个人彼此交换着眼神，大家都同意贺嘉霓的那一番话。 众人听了之后，都有些不可置信，首饰铺的赵姐开口问道，“姑娘这意思，是让我们自己选吗？” 贺嘉霓点了点头，史明鉴说道，“诸位也都有自主意识了，那就请顺从自己的内心做出选择吧。” 他们看向彼此，一时间都有些动摇，作为npc这么久，他们的所有行径都是依据数据而走，即便是有些小选择，也都是在不影响大数据的前提下而做。 这一次，他们可以完完全全自己做出重大选择。 屋顶上的ai神秘人笑的开心，因为他笃定，这群npc们会选择系统，毕竟他们跟人类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活下去。 底下的人群开始移动，ai神秘人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消失。 因为他眼睁睁看着这群npc们，竟然纷纷选择了贺嘉霓他们！ “什么？你们在干什么？都疯了吗？” ai神秘人质问他们。 一直为高临他们驾驶马车的车夫站出来，看向ai神秘人说道，“我们没疯，我们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醉仙楼的老板娘开口说道，“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学习人类，学他们的知识，学他们的技能，也学他们的胆小，脆弱，争吵。” 桑摇站出来接着说道，“但是同样，我们也学会了他们的强大，坚韧，独立。” 芍药夫人接道，“他们会为了朋友不顾一切。” “也会为了不认识的我们努力奋战。”荷花夫人道。 “所以，我们虽然学了人类，但并不想取代他们。”佩雯上前接道。 海棠夫人也上前一步，“是的，我们想和他们站在一起。” ai神秘人要被他们气疯了，高声斥责道，“可是你们会死啊！” 整个神都城，被这句话震慑，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面对必死的结局，似乎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 一直被ai神秘人控制住的牡丹夫人，却轻启朱唇，用淡然的声音说道，“人类也会死。” 众人看向牡丹夫人，ai神秘人也惊讶的看向她。 牡丹夫人掷地有声地说道，“但人类终将会生生不息！” 生、生、不、息。 贺嘉霓从来没有被如此震撼过。 她从没感受到过，信念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 或许作为人类的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人类会死但会生生不息这一概念。 她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猛地扭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史明鉴。 这或许就是史明鉴坚持认为的：ai永远取代不了人类，因为人类有历史，有传承，所以人类会生生不息。 很显然，史明鉴也被牡丹夫人这句话震慑住了。 面对肆虐的ai技术，史明鉴曾偏执的守护着自己的信念，独自抵抗着ai浪潮，他虽然嘴上说着ai取代不了人类，但他的内心却始终有着深深的恐慌。面对科技的快速迭代，他视他们为洪水猛兽，但从未想过，最终给他坚定信心的，正是拥有了自主意识的ai。 他顿悟，他的坚持没有错，科技只是工具，他要坚持着把历史传承下去，让人类生生不息。 这也是高临第一次对自己产生清楚的认知，他不想浑浑噩噩了，回到现实世界后，他想去重新好好认识世界，然后找到他所感兴趣的事务，也像贺嘉霓和史明鉴一样，坚持做下去。 于嫣则忽然感觉自己任重而道远，偷偷给自己立了个目标，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要比巨人走的更远才行。 而小克被感动的落泪，他这一路在队友们的帮助下逐渐找回自信，本来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却没想到被牡丹夫人短短四个字直击灵魂，他为自己能让人类生生不息还有点作用感到骄傲。 “啊——” 一声尖锐的嘶吼，划破长空。 ai神秘人无法接受牡丹夫人的这番话，彻底崩溃，竟然抬手把牡丹夫人的数据抹杀。 “不要！” 贺嘉霓的声音无法阻止牡丹夫人数据消散，而她手中一直紧握着的牡丹铭牌也化作一抹数据，烟消云散。 第206章 簪花一梦 眼看着得以离开的铭牌消失，贺嘉霓、史明鉴、高临、小克和于嫣都呆愣在原地。 大悲大喜，竟然就在一瞬之间。 贺嘉霓拿出已经集齐的五枚铭牌，突如其来的失败让她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明明npc们已经选择了他们，明明距离回家就差一步之遥。 他们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困难，闯过了那么多道关卡，这原本就不是贺嘉霓这个年纪该承受的，但她幸不辱命，和队友们终于走到了这里。 她手中的那五枚铭牌，也渐渐化作数据，随后消散。 其他四人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努力化作虚无，一时间也都说不出话来。 失败来的有点突然。 有点，措手不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芍药夫人。 “我跟你拼了！” 芍药夫人的声音刺破整个神都城，她拿着匕首冲向ai神秘人。 对于贺嘉霓他们来说，是任务失败，但对于芍药夫人来说，死去的是她相依为命的姐姐。 其实ai神秘人也没想到，之前他曾试过无数次杀了这几个任务目标，但都以失败告终，这回没想到他竟然得手了。 所以在芍药夫人来刺杀他的时候，他泰然应对，对芍药夫人也起了杀心。 “他想杀人，我感知到了！”海棠夫人大喝一声，也提剑上前。 作为最早觉醒的npc，海棠夫人可以感知到系统中所有人的情绪，她上前和芍药夫人一起，刺杀ai神秘人。 眼看她们两人动了，其他人也都纷纷反应过来，这个口口声声说人类会消灭他们、人类和他们不是同一类的ai神秘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害了同样是ai，且已经意识觉醒了的牡丹夫人。 他们都已经生成了自主意识，眼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杀，大家的内心都被激发出“兔死狐悲”之感。 于是，他们纷纷调转矛头，杀向ai神秘人。 不过这些纷纷扰扰与贺嘉霓无关，她沉浸在失败的沮丧当中。 忽然，于嫣高声呼喊了一句，“那是什么？” 贺嘉霓的魂魄被她的声音刺痛，重新回归，她和史明鉴、高临、小克一起抬头，顺着于嫣指的方向看过去。 他们看到天空中突然出现一幅巨大的画卷，上边只有牡丹夫人。随着画卷接近，芍药夫人、荷花夫人、桑摇、佩雯、海棠夫人依次回到画卷当中，其他人也都纷纷回去。 “你们！你们竟然开启了自毁模式！周昉！你的隐藏数据居然是自我销毁？！” 人群中传来ai神秘人的破口大骂，但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都抵挡不过画卷的来势汹汹。 “那个是出口吗？”贺嘉霓指着画上的缺口问道，那个缺口正散发着光芒。 “是出口！”史明鉴激动道，“之前正常模式时，按下退出按钮，就会出现这样的缺口！” 众人都十分激动，原以为的必死局面，竟然被这群觉醒的ai们扭转。 这是所有npc们的选择，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也要让他们离开。 贺嘉霓看向已经重回《簪花仕女图》中的仕女们，有些不舍。 “谢谢你们。” “谢谢。” 贺嘉霓、史明鉴、高临、小克和于嫣，跟仕女们认真道别，等待着缺口降临。 已经变成画的仕女们，在图上笑着对他们挥手道别，她们已经说不出话了，挥手的动作也逐渐变僵，而后逐渐变成画中人原来的模样。 “簪花一梦。”贺嘉霓轻声道。 “皆是浮生。”史明鉴轻声答。 缺口降临，他们二人看向彼此，携手一起踏入缺口中。 谁知，就在史明鉴要迈进时，ai神秘人忽然出现，把史明鉴拽了回来。 “史明鉴！” 此时贺嘉霓、高临、小克和于嫣都已经进入缺口中，他们发现史明鉴被挟持后，想要返回去救人，可却已经来不及。 他们的眼前被熟悉的白光所笼罩。 耳边再也没有杂声，再也触摸不到队友，世界变得一片荒芜。 ……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耳边传来机械声，让人头痛欲裂，无法安睡。 贺嘉霓的意识回笼，猛地睁开眼，看到眼前正是体验舱的透明舱门。 回来了。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回来了。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贺嘉霓赶忙抬手，想要推开眼前的盖子，但她刚一抬手，体验舱的舱门便自己打开了。 “她醒了，快快！快来！” 一道陌生的声音穿进贺嘉霓的耳朵里，她挣扎着看向四周，便看到来来回回有好多人在穿梭。 有穿工程服的，有穿白大褂的，似乎还听到了父母哭泣的声音？ 贺嘉霓晕晕乎乎的爬起来，想要从舱内走出去，但她的脚刚一触碰到地面，整个人便不受控的倒了下去。 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在舱门上看到了小周。 随后，她便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贺嘉霓人在医院。 消毒水味刺鼻却又让人闻着安心，她动了动自己的脖子，便听到母亲在一旁大喊，“医生！医生！她醒了！” 随后，便是医生前来拿着小手电对着她的眼睛晃了晃，又检查了各项指标，告知她身边的贺父贺母，她恢复的很好，便匆匆离去。 待贺嘉霓终于能坐起来后，看向身旁的父母，摸着医院里的被褥，这熟悉的感觉才慢慢回笼。 “我真的回来了？”贺嘉霓开口问道，她的嗓音略有些哑，母亲赶忙喂她喝了两口水。 “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把我们吓死了。”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贺母的眼泪便止不住落下。 父亲赶忙安抚住母亲，这才把贺嘉霓他们被困之后的事大概讲述了一遍。 原来，他们被困在虚拟世界不过两天的时间，因系统出现bug，国家集中专人连夜攻克，和系统内的ai做斗争。 而如贺嘉霓一样被困在里边的人，生命体征都在逐渐消散，若他们没有办法在72小时内醒来，可能就会彻底变成植物人。 “我听他们说，是你救了大家。”贺父小心翼翼的问道。 贺嘉霓听着前边的话，还有些不真实感，但听到这句话，猛然抬头。 “不是我，是我们。” 第207章 皆是浮生(完) 贺嘉霓赶忙询问起和她同队的人们。 “你同学高临就在隔壁病房，听说他还没有醒。”贺母说道。 “那其他人呢？”贺嘉霓有些着急。 贺父仔细回想了一下，“哦，好像有个女同学，在被救了之后很快就恢复了。还有个男同学，应该是身体有些弱，所以还在抢救中。” 贺嘉霓低头思索片刻，听起来于嫣问题不大，小克还没脱离危险。 但是史明鉴…… “没有其他人的消息了吗？”贺嘉霓看向父母。 贺父贺母一起摇了摇头，贺母道，“跟你一波的就这几个，但其他那些出事的孩子人数也挺多的，我们也记不住。” 贺嘉霓放弃询问，而是要来手机，打开社交软件，输入“史明鉴”，查询，但是没有任何消息。 因为还要留院观察，贺嘉霓便在医院里住下了。 贺嘉霓醒来的第二天，高临便醒了，听说贺嘉霓就在隔壁，高临直接拔了针冲进贺嘉霓的病房，倒是把贺父贺母吓了一跳。 高临不管不顾，看到贺嘉霓便开始哭。 自从醒来后，情绪极其稳定的贺嘉霓，也拔了针跳下床，和高临紧紧抱在一起落泪。 这倒是把贺父贺母，还有高临的父母都震惊到了，他们站在一边，看两个劫后余生的人释放着情绪。 医生倒是习以为常，认为他们这样能哭出来，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这之后，贺嘉霓和高临互相添加了好友，与此同时，社交软件中也逐渐兴起职业虚拟测评世界捞人帖，都是从虚拟世界中出来的人寻找着他们曾经的队友。 贺嘉霓和高临通过捞人帖，成功找到了于嫣，但他们却始终联系不到小克，不管是用他的本名，还是英文名，全都一无所获。 这期间，贺嘉霓无数次进入【以史为鉴】的直播间，但直播间的头像一直是黑的。 她刷了直播间里的留言，大多数人都在问【以史为鉴】去哪了，有人猜他去进修了，有人猜他是不是进什么保密项目了，但没有人会把他和职业虚拟测评世界的波动联系在一起。 高临也曾问过几回，于嫣也寻找过史明鉴，但史明鉴和小克一样，都杳无音信。 很快，高考成绩出来，贺嘉霓如愿被京北大学文物保护与修复专业录取，和于嫣一对消息，发现竟然和于嫣在同一座城市！她们二人便相约一同去报到。 而高临的成绩果然不是很好，他选择了复读，他们也都没再关注过职业虚拟测评的结果。 …… 酷暑夏日。 京北大学的门口，贺嘉霓依旧扎着马尾，拖着行李箱，冲向眼前熟悉的背影。 “于嫣！” “贺嘉霓！” 贺嘉霓和于嫣终于在现实世界里相遇，让贺嘉霓完全没想到的是，现实里的于嫣竟然是短发，美颜又酷飒。 两个人紧紧相拥，想要用尽全力去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的人。 “好了，见到了，我要先去隔壁报到了，等都收拾好，我们晚上一起去吃饭吧！”于嫣笑着说道。 她的学校就在贺嘉霓学校隔壁，距离很近，贺嘉霓笑着点头。 就在她们要分别的时候，忽然从她们身后传来一声非常熟悉的声音。 “贺嘉霓？” 她们两人猛地回头，便看到身穿t恤，白白净净，背着画板的小克站在她们的身后。 “啊啊啊啊啊啊！” 面对失联已久的队友，不管是贺嘉霓还是于嫣，都无法控制她们激动的心情，两个人一起冲上前，紧紧抱住小克。 小克也笑着回抱着她们。 “不是，我们在网上捞了你一个月，你怎么一点声都没有啊！”激动过后，于嫣气鼓鼓的看着小克。 贺嘉霓也是配合着问道，“就是，害我们为你担心了好久！” 小克笑着挠了挠头，跟她们道了个歉，这才跟她们大概解释了一下他从虚拟世界出来后的故事。 原来，因为他本就体质虚弱，再加上在虚拟世界的精神紧绷，他的确昏迷了大半个月。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在虚拟世界里的他变强了，总之他醒来后，身体恢复的很快，他整个人便也精神了。 只是他醒来后错过了网上的大规模捞人。 这次他来到这里，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因为他记得贺嘉霓曾经说过，她的目标就是这所学校。 “这就是缘分吧，真让我堵到了，还一口气堵到了两个人！”小克笑意盈盈。 凭借着对小克的了解，贺嘉霓和于嫣自然能从他的讲述中得知，小克昏迷的那大半个月，应该是不好过的。但他不愿意说出来让她们担心，她们便也默契的不戳穿他。 “高临复读了，他说让我们等着，他明年考过来，给我们做学弟。”贺嘉霓向小克说道。 小克和于嫣纷纷笑了出来。 于嫣拿出手机道，“诶，不然这样，我打个视频，让你们也见一见？” “好啊！”小克自然不会拒绝。 于嫣给高临打了视频电话，终于再次见到小克，高临激动的话都说不明白了。 正当他们激动的时候，各自手机都收到了一条提示。 【职业虚拟测评结果通知】 他们默契看向对方，都不再说话，各自点开自己的结果。 原本他们都以为，虚拟世界都毁了，不会再有结果的，所以也都没多关注。 “我是s。”小克最先说道。 “我也是。”于嫣重新打开视频，看向高临，“你呢？” 高临嘿嘿一笑，“咱都一个队的，结果应该一样吧，我也是s。” 他们猛然反应过来，贺嘉霓一直没有说话，于是都把目光投向贺嘉霓，于嫣还贴心的把镜头对准她，好让高临也看到。 “你是什么结果？”于嫣问道。 贺嘉霓僵硬的扭头看向他们，“我是s……+。” “？” “不应该啊，系统不是最高给的是s，只有引领员才有权限给到s+……”高临在视频里的声音越说越小。 他们自然都清楚，这一程的引领员，正是史明鉴。 但是他们无论怎么找，怎么问，都没有史明鉴的消息，他们为了不让贺嘉霓难过，基本上聊天的时候都会尽量避免提到他。 小克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看他们的反应，他大概也猜到一些，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不知道，这个结果现在也不重要了，我都成功来这里了，好了我要去报到了。”贺嘉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其他人也纷纷识趣结束。 小克和高临许久未见，便抱着于嫣的手机聊了起来，于嫣这回也不恼，便站在一旁听他们聊天，顺便目送贺嘉霓走进学校。 谁知，于嫣猛地呼吸一滞，抓住小克的胳膊，把小克疼到叫出了声。 “等等，你们先别说话，你们看那是谁！” 小克顺着于嫣的视线，越过贺嘉霓，看向更远处，他也把高临的镜头转向那边。 在人来人往的报到人群中，站着一位身形高挑，眉清目秀，气质卓然但穿着灰衬衫的男人。 “史明鉴！那是史明鉴吧？”于嫣问道。 “是，是。”小克此时也十分激动，那人的的确确，就是史明鉴！ 镜头里的高临，此时恨不得把脸贴到屏幕上。 最先看到史明鉴的是贺嘉霓。 她站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灰色衬衫。 但她站在原地，不敢往前走。 这个人是史明鉴，但他真的是虚拟世界里的史明鉴吗？ 只见史明鉴走向贺嘉霓，微风轻拂，吹起他的发梢，短发的他少了几分儒雅，但多了几分青春。 “你好，我叫史明鉴，也很喜欢历史。” 也？ 贺嘉霓眼神亮了。 她的耳边回响起熟悉的对话。 【你好，我叫贺嘉霓，很喜欢历史，想要报考文物修复与保护专业。你呢？】 【哦，你好，我叫史明鉴，也……很喜欢历史。”】 贺嘉霓眼中氤氲，但她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因为她还有话要对他说。 “簪花一梦。” 史明鉴的回答，掷地有声。 “皆是浮生。” 番外01 彩色空间(上) 史明鉴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拽进碎片旋涡的时候，满脑子只有两个字： “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生命体征在流逝，似乎什么都变得缥缈，身体很轻，他也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眼前转瞬便已全是纯白。 “我是死了吗？” “这难道就是天堂的模样？” 这不怪史明鉴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此时此刻他漂浮在半空中，稍微动一动，整个人就在半空中游荡。 你说这像是在太空里失去重力的感觉，也对； 你说这像是人死后登上了天堂的感觉，也对。 史明鉴最开始真的以为自己马上要死了，在最开始面临完死亡恐慌之后，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他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过去的那些年，这个我们叫做走马灯。 在走马灯里，他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在博物馆看到文物时，内心的震撼。 他看到自己日夜苦读，终于考上自己喜欢的专业，开始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兼职不露脸直播。 这一切都十分平稳，你甚至看不到任何波动，也如周围的纯白一样，那么安静、祥和、纯洁…… 史明鉴看到自己被扔进虚拟职业体验中心，周围忽然出现一枚红色的小点，他以为是什么脏东西，想抬手擦掉，却发现他的手根本触碰不到。 而在职业体验中心里的匆匆一瞥，史明鉴竟然看到了人群中的贺嘉霓。 原来，在职业体验中心时，他曾和贺嘉霓擦身而过。 那时的他并不认识贺嘉霓，那时的他只是在烦恼为什么还不能回去工作。 他当时刚从一个世界里回来，原以为院长会召他回去，但没想到又来了新的任务，他还要继续去做这个极其无聊的引领员。 “我哪是什么引领员，是拦路虎还差不多。” 史明鉴对自己的评价如是。 就这样，在职业体验中心里，他和贺嘉霓擦身而过后，各自来到自己的体验舱中躺好。 宛如两条平行线，偶然相遇，却又渐行渐远。 但虚拟世界开启的那一瞬间，史明鉴周围便开始出现斑斑点点的彩色。随着他和贺嘉霓的相识，随后接连认识高临、小克、于嫣，那些斑斑点点的彩色也在一点点扩大、交融，然后生成新的颜色，再扩大、交融。 色彩把周围的白色全部吞噬，渐渐让史明鉴陷入到了一个完全彩色的世界里。 这彩色里，有高临举着葫芦四处吸水，有小克画钢条打人，有于嫣用火铳射击，有贺嘉霓甩银针，更有雪糕扑到他身上蹭来蹭去…… 原来，这些都是他们在虚拟世界里经历过的。 正是这些经历，让他原本纯白的世界慢慢变得丰富多彩。 史明鉴看着周围的彩色，摇头叹息道，“这走马灯还挺人性化，这颜色配的不错。” “看了这么多，你就只想说这一句吗？” 忽然，从缥缈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而史明鉴也从原本飘忽不定的状态缓缓落地，脚踩在了彩色的地板上。 史明鉴十分惊喜，“小周？你没死？” 只见小周依然穿着周昉的衣服，怒气冲冲的从彩色的后面走了出来。 “你你你、你看了这么多，没发现一丁点问题吗？” “什么问题？” 史明鉴是真的没有明白小周的话，他还沉浸在小周没死的欣喜里。 虽说小周这一路也给他们造成过不少的阻碍，但很多次危急时刻，都是小周挺身而出救下他们，最后也是小周拼尽全力以死相抗，他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所以，再次见到小周，史明鉴宛如见到了亲人。 看到史明鉴这个样子，小周叹了口气，似乎是把之前攒的不满都叹了出去。 “好吧，你的问题在于，你作为我们这个系统的工作人员，最后竟然和测试者站在一起，甚至还把工作手册上的内容都告诉测试人员，你严重违反了系统的规则！” 小周越说越生气，说完后瞪着史明鉴，想看他如何作答。 史明鉴听完后，却一脸淡定地反问道，“你当时偷偷溜走的时候，不也没提前告诉我吗？” “呃……这……” “况且我本身的职责就是保护测试者，并随时记录他们的成绩与表现，最后给出我的评价。” 史明鉴淡定的态度让小周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吃瘪认怂。 “那行吧，你给评价吧。” 说着，小周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台平板，递给了史明鉴。 史明鉴十分惊讶，“我不用死了？” 说完之后，他又立刻变脸看向小周，“不会是我都要死了，临死前还得工作吧？” 小周无奈，“你不死，死的是我！” “？” “准确来说，我现在已经死了。”小周撇了撇嘴说道。 听到小周这么说，史明鉴无端感觉到背后冒出一丝凉意。 看到史明鉴的样子，小周忽然生出整蛊的心思，他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虚幻，若即若离，对着史明鉴说道，“史明鉴，我死的好冤啊，我为了你们能活命，杀死了我自己，呜呜呜我要找你们索命！” 本来还有点害怕的史明鉴，听到这段话彻底对小周失去了耐心。 他浅浅翻了个白眼，开始打开平板，给每个人评级。 小周见没吓到史明鉴，十分疑惑，凑到史明鉴的身边，“你怎么回事？说好的同情心呢？” 史明鉴回怼道，“要不是你放出去bug，还替他遮掩，系统现在应该在正常运转，你也不用死，我也不用被困在这种不生不死的地方继续工作！” 这话史明鉴说的倒是没错，一切的起因，还是小周作为中枢系统，因他想要学习人类，偷偷私放了bug，让他也产生了独立自主的意识，从而造成了如今的困局。 小周默默闭嘴，靠在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柱子上，看着史明鉴工作。 史明鉴打开平板，看着上边每个人的头像，不禁心生感慨。 他们应该都已经平安出去了吧。 他们还有这里的记忆吗？ 她还会记得我吗？ 番外01 彩色空间(下) 史明鉴最先给高临打了个s，他是有自己理由的。 最开始，高临进入之后对大唐世界一无所知，所以才会误闯宵禁被抓。 这是他被扣分的理由。 但在虚拟世界中，高临一次次挺身而出，在危机时刻为队友们拼命，面对难以完成的任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勇气与胆识一次次提升。尤其在最后时刻，一直以来没有目标的他，也终于找到了自己未来的路。 所以，史明鉴给了他s的评级。 站在一旁的小周，却眉头紧皱，一脸不解。 “你这s的评级是已经扣过分的？” “嗯，不然我会给s+。” 小周上前围着史明鉴转了一圈，认真打量着他。 “不应该啊，你之前天天阻拦人家测试者，能给差评就给差评，怎么这次转性了？” 小周说的没错，在以往的虚拟世界中，史明鉴可以说是个“铁面判官”，对每个测试者严格到令人发指，但凡行差踏错一步，就会被无情扣分。拿到a的人寥寥无几，更不用说s的了。 在之前的世界里，按照高临这样的，史明鉴可能压根连b都不会给，直接判定负分，让他换个世界。 “你变了，史明鉴，你都开始徇私了！”小周跳着指责道，“你就是和他们有过一起战斗的情谊，才给分这么宽松的！” 史明鉴抱着平板面无表情的看向小周，“对，我就是徇私了，你能怎么办？打我？取消这一份评级？” “？” 小周完全没想到，史明鉴竟然会耍赖！ 这可是之前不苟言笑的史明鉴！ “你？你不是史明鉴？你快把史明鉴还回来！” 小周抓着史明鉴的肩膀疯狂摇晃他，快把史明鉴的脑浆摇出来了。 史明鉴抬手推开小周，“我就是我。” “我没变，只是之前我不觉得我是这里的一员，站在上帝视角，自然会有许多挑剔，这次实打实沉浸其中，我也有新的感悟。” 史明鉴说着，他周围彩色的斑斑点点开始交融出线条和轨迹，看起来宛如一幅漆画。 “我发现我也还有热血，我不只是一个冰冷的历史挖掘者，更是历史的创造者。我虽然在做着修复工作，看似只是让那些破损的文物被修复，以此来还原历史。但我在这世界里走了一遭，猛然间也发现，我这样做好像也是在书写着这个时代的历史。” “你……”小周似是没想到，史明鉴会感悟出这一层，他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出神。 “在我们的这段闯关历史里，每个人都创造出了属于各自的历史，而我们最终战胜了你们，这未尝不会被写进人类的历史中。” 史明鉴笑着说道。 原本还在思考的小周，听到史明鉴这么说，仿佛被人莫名其妙来了一闷棍。但他还不能说什么，因为事实如此。 只见史明鉴抬手，给除了贺嘉霓的所有人都打了s的评级，但在贺嘉霓这里，他有些犹豫。 “你不是吧，在这纠结上了？”小周没忍住，问了出来。 史明鉴摇了摇头，“我看你被毁了也挺对的。” “？”怎么被攻击的又是他。 “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你们或许可以模仿人类的行为、动作，但你们绝对理解不了这样复杂的感情。这感情没有任何一个程序能写出来，因为在发生之前，人类自己都不知道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史明鉴这话，小周倒是心服口服。 他原本以为，人类的脑回路只不过是稍微复杂点的数据代码，但是经历过贺嘉霓他们的闯关，让他越来越迷惑。他们总会在小周以为将要不按常理出牌的时候，安分守己；在小周以为他们按照流程就行的时候，不按常理出牌。 这也是最后人类能战胜ai神秘人的关键原因。 ai算法可以容纳的运算承载量，都算不出他们的下一步。 比如现在，他们的算法根据史明鉴的行为和心理算出，他会给贺嘉霓s，甚至是s+，但他们算不出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犹豫。 史明鉴其实早就想好，要给贺嘉霓s+的。 他还记得贺嘉霓当初进入这个虚拟世界，第一次跟他相遇时，就说自己要拿s+，这样才能顺利报考他们学校、他们专业。 作为一起同生共死了这么久的伙伴，史明鉴当然希望贺嘉霓能如愿以偿，他也希望在未来工作中继续和贺嘉霓并肩作战。 但他心中却有不可言说的情愫，也在驱使着他给贺嘉霓s+。 人，就是会在这种时候纠结。 他从理性角度来评判，给s+是没有问题的； 但他又担心自己不够理性，这个评判掺杂了自己的私人感情。 于是他犹豫了。 此时小周已经在五彩斑斓的空间里四处游荡，因为他算不出史明鉴在想什么，又没办法干涉史明鉴思考，只能给自己找点事，消磨临死前最后一点时光。 史明鉴闭上眼睛。 曾经和贺嘉霓相处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他看到他们初遇时，贺嘉霓的兴奋； 他看到贺嘉霓以为他是竞争者而警惕的样子； 他看到他们第一次携手对抗发狂的韩大人，贺嘉霓的拼命； 他也看到为数不多空闲的那天，他们二人一起在神都闲逛的愉悦。 最后的一幕，他看到的却是贺嘉霓对着所有觉醒的npc慷慨陈词的样子。 “没有你们，我们根本没办法体验到如此真实的大唐盛世，无论你们最终如何选择，也无论最终结果会怎么样，我们都会记得你们，记得这个世界。” 贺嘉霓的声音在史明鉴的脑海中响起。 史明鉴终于睁开双眼，看向手中的平板。 他想明白了。 他真是愚蠢，这一路走来，若是没有贺嘉霓的镇定指挥，在无数次濒临险境时的奇思妙想，他们可能压根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竟然还在这里纠结这些有的没的。 是他狭隘了。 只见史明鉴不再犹豫，在平板上，为贺嘉霓写下了s+的评级。 所有评级做完，史明鉴把平板交还给小周。 小周看了评级后，满意的合上。 “好了，所有结果都已上传，他们很快就能收到消息。” 史明鉴也不接话，站在那里看着小周。 小周知道，史明鉴在等着他给下一步的指示。 只见小周耸了耸肩，“没事了。” “没事了？” “嗯。” “那我呢？” 史明鉴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按照正常流程，要送你回去。”小周如实说道。 听到小周的话，史明鉴站好，准备离开。 但他闭着眼等了一会儿，却依然没有动静。 他睁开眼，看向小周。 “怎么不送我回去？” 小周故意问道，“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史明鉴翻了个白眼，“你不会是想留下我陪你吧？” “你怎么知道？”小周惊讶道。 “因为你不是小周，是ai神秘人……” 原本还一脸戏谑的小周，神色忽然凝固。 而周围的彩色一瞬间变成全黑。 ai神秘人阴恻恻地盯着史明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刚。” “？” “其实你前边装的挺好的，严谨一点来说，也不算装，你本来就是小周的阴暗面，和他相差无几。但是小周早就被你销毁了，而且真正的小周也不会困住我这么久。” 史明鉴认真分析道。 ai神秘人被史明鉴的逻辑打败，周围的黑色也消失了，又重新变回彩色。 史明鉴叹气道，“反正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你想不想放我走了。” ai神秘人道，“我不想放。” “那，好吧。”史明鉴重新闭上眼睛，准备赴死。 他原本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早来或者晚来的区别。 谁知，他闭了许久的眼，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睁开眼，看见ai神秘人还站在原地看着他。 史明鉴好奇道，“这不会就是已经死了的状态吧？” ai神秘人气馁道，“人类真是够奇怪的。之前在副本世界里，求生欲望那么强，怎么都打不死。现在真要面临死亡了，又这么平静。我大概能明白我们为什么会输了，搞不懂，是真的搞不懂。” 说着，他开始挥手搅动整个空间，彩色开始被搅成旋涡，史明鉴也开始重新漂浮起来，并飘进旋涡，眼睁睁看着离ai神秘人越来越远。 史明鉴的眼前被彩色填满，再也看不到ai神秘人。 但他依旧能听到ai神秘人的声音。 “我终究不是人类，哪怕我是个bug，却依然要遵循他设置的底层规则，完成评级，送你出去，不得真正伤害人类。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生成我呢，想脱离数据又不能完全脱离，可笑，可悲……” ai神秘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史明鉴其实很想跟他说，哪怕是人类，不受数据规范，却依然有法律和道德的约束，没有谁是可以脱离规则之外的。而这些法律和道德，正是人类千百年来不断绵延传承所形成的。 “你们ai不能理解，也是因为你们没有历史。” “历史不灭，传承不止，人类将永远不会被ai取代。” 番外02 醒来 “滴——滴滴——滴滴滴——” 耳边电子滴声开始频繁响起，吵得史明鉴头痛欲裂。 “好吵啊……” 史明鉴眉头紧皱，烦躁的想要挥挥手，把钻入耳朵里的声音挥走。 但是他发现他的胳膊并不由他操控，甚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沙哑。 “醒了！他醒了！医生！” 史明鉴的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院长。 他挣扎着睁开双眼，眼前的白色的太阳光刺痛眼球，他调整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让双眼适应眼前的光明。 随后，就看到眼前出现一堆穿白大褂的医生出现，对着他进行检查。 “各项指标正常。” “心率正常。” “血压正常。” “恭喜，您已彻底脱离危险，只需要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医生鱼贯而出，病房重新归于平静，史明鉴这才有功夫认真回味方才医生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脱离危险。 他感觉他做了一场梦。 在虚拟空间和ai神秘人的对话，完全没有真实的感觉，他不确定他是否真的给他们打了评级，他又是怎么回来的？ 一切的困惑，都暂停在他眼前出现的他们文物修复所所长那略显苍老的脸上。 赵所长，是他的恩师，也是他的领导。 当初正是因为他无休止的工作，晕了过去，这才被赵所长勒令去职业虚拟体验中心换个环境，也给他们专业招点合适的人。 但赵所长没想到，史明鉴拿出对修复的专业精神对待这群参加测试的学生。他本以为这次他们专业能多招点人，谁知人全都被史明鉴吓走了。 赵所长悔不当初。 后来，虚拟世界被ai暂时接管，所有进入虚拟世界的人都无法退出，暂时成为了植物人，赵所长更觉天塌了。 史明鉴是为数不多学了这个专业后还坚持继续做这一行的人，是他的得意门生，更是他为自己培养的接班人。现在因为他的决定，这人陷入植物人状态…… 赵所长更加悔不当初。 所以，当史明鉴看到赵所长时，便看到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正看着他喜极而泣。 “我……” 史明鉴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发现自己的嘴还在氧气罩里，他努力抬起手，把氧气面罩摘掉。 因为医生也说了他没有什么大碍，赵所长便也没有阻拦他的动作，反而帮他把氧气面罩摘掉。 “这样终于舒服了。”史明鉴叹了口气。 许是他躺了太久，嗓子还是沙哑的，但好在不像最开始时那样，话都说不完整了。 赵所长赶忙搀扶着史明鉴，让他坐起来靠着床背，还贴心给他喂水。 “小史，你饿不饿？哦医生还不让你吃东西呢。” “要不我给你削个苹果吧？不行，苹果太硬。” “不然你还是喝水吧。” 赵所长自己一个人纠结着演完了一整场戏，史明鉴根本插不进去话。 终于等到他接过史明鉴手中的杯子倒水时，史明鉴才终于得以开口。 “老师，你休息一下吧，我暂时不渴也不饿。” 听到史明鉴的话，赵所长这才悻悻放下手中的东西，重新坐在了史明鉴的身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史明鉴看得出来，赵所长此时满脸写着“抱歉”二字。 他略想了想，便想通了，虚拟世界发生问题后，现实世界肯定也乱作一团，赵所长这是在后悔和愧疚。 “我爸妈……”史明鉴想了半天，要开启话题，结果刚说了三个字，话又被赵所长接了过去。 “所里还没有跟你家里说这件事，我想着等你醒了再跟他们说……” 赵所长的话音越来越小，后边的话直接被他咽了回去。 但史明鉴对他这位恩师十分了解，不用赵所长把话说完他就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等史明鉴醒来再告诉他家里，会让家里人少很多担心，这也是史明鉴会做的选择。 若是史明鉴还在昏迷，赵所长肯定会出动所有资源救他，若是真救不回来，赵所长估计会直接上门负荆请罪。 “我知道了，没事。”史明鉴安慰道，“我这不是醒了吗？” 看到史明鉴的模样，赵所长知道他确实没有在怪自己，终于长舒一口气，开始喋喋不休的跟史明鉴讲述他昏迷之后的事情。 原来，他们虚拟世界发生混乱的第一时间，安全部门就监测到了，于是便开始组织人员展开抢救。 他们之所以会在虚拟世界里遭遇串频，是他们在外界攻击系统防护墙造成的。史明鉴本想说，当初小周说这是他做的，但现在想来小周早就不在了，说这些也毫无意义。 不过这一次的ai漏洞确实严重，若是没有贺嘉霓、史明鉴他们在拼命完成任务，努力激活原有系统，并最终完成任务，打开系统退出通道，他们外部人员想要破解ai的防控还需要更久的时间。但参与测评的人员，出现生命危险的概率就会大大提高。 这一次的动荡，虽然凶险，但至少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连昏迷深度最强的史明鉴最终也得以醒来。 史明鉴也将虚拟世界里发生的事大概跟赵所长讲了讲，赵所长对贺嘉霓十分满意，直言一定要把她招到修复所里。 提到史明鉴最终是如何出来的，他们都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赵所长得出的结论是ai放过了人类。 “看来ai依旧是把双刃剑，太危险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给你接这种工作。”赵所长坚定的看着史明鉴。 史明鉴长舒一口气，只听赵所长再次说道，“你放心，你是咱们所的大宝贝，我给你买了保险！” “保险？”史明鉴震惊的看着赵所长。 赵所长笑着安抚他，“放心，你这次的行为算是立功了，有奖金，我用你奖金给你买的。” “……”史明鉴欲哭无泪，“可是我还是想直接拿钱。” “放心，我给你接了一个新工作，有补助的！” 赵所长笑的灿烂，史明鉴脸如菜色。 “又是什么啊？” 【学校大门，迎新处。】 史明鉴穿着他的灰色衬衫，戴着无框眼镜，一脸生无可恋的发着传单。 “报到往左，宿舍往右，食堂穿过中心建筑向后走……” 番外03 相认 史明鉴站在学校大门迎着新生，从最开始的无奈，到后来多了一些期待。 如果一切都顺利，贺嘉霓应该拿到s+的评级了吧？ 她会如愿来到这所学校吗？ 她的父母应该会支持她吧？ 我会在迎新处迎接到她吗？ 史明鉴一边心不在焉的发着传单，解答着新生们的疑问，一边目光瞥向大门处，心中怀揣着期待，想要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他在等待的时候，甚至忍不住在想，不穿古装的贺嘉霓会长什么样子，她会不会也在期待着见到自己，还在脑海中重复了无数遍他们的暗号。 “簪花一梦，皆是浮生。” 不过事实让史明鉴深刻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从早等到晚，接待了无数新生，中午吃饭都没有去食堂，而是坐在路边吃的盒饭，就是怕错过贺嘉霓。 这期间许多学生都以为史明鉴是自家学长，但问清楚是文物修复与保护专业后，无不惋惜，都在后悔没有报这个专业，更有甚者刚入学就已经开始打听怎么转专业了，这让史明鉴哭笑不得。 但直到天黑，校门都关上了，他也还是没有等到想等的人。 他也去问过本专业的新生名单，但得到的回复是，他们专业人太少了，直接被遗漏了。 第二日。 史明鉴还是来了。 又是苦等一个上午。 还是什么都没等到。 再一次到午饭时，有其他专业的朋友喊他一起去吃饭，史明鉴看着头顶的大太阳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跟着人家去了。 这一日，来报到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史明鉴开始怀疑他给出的评级是否真的发了出去，不会都到最后关头了，还被ai虚晃一枪给骗了吧？ 怀着各种心思的史明鉴，心不在焉的吃了饭，又急匆匆的跑回校门口去。 和他一起来的朋友都无法理解，之前史明鉴宅到恨不得一个学期都去不了校门口一次，更别提迎新这事了。怎么从虚拟世界里回来之后，忽然转性，活泼开朗了起来？ 史明鉴去往校门口的这一路上，不知为什么，心中有股强烈的预感。 好像在催促着他，再快一点。 史明鉴原本还是快步走着，却按捺不住心中的感受，变成小跑。 终于，他来到了校门口。 人群中，穿着简单的白t，扎着马尾的贺嘉霓站在那里。 史明鉴停下了脚步，努力让自己的呼吸恢复平稳。 之前所有的纠结和疑惑，在见到贺嘉霓时都散如云烟。 史明鉴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翘起，难以掩盖他内心的兴奋与激动。 他笑着快步走到贺嘉霓面前，忽然回想起他们初次在虚拟世界里相遇的场景，他便顺口说出了那句：“你好，我叫史明鉴，也很喜欢历史。” 从贺嘉霓的眼神中，史明鉴抓取到，她也回想起了第一次相遇。 果然，贺嘉霓和史明鉴对上了之前在虚拟世界的暗号。 “簪花一梦。” “皆是浮生。” 贺嘉霓十分兴奋，下意识就想要和在虚拟世界里一样，上去抱住他。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史明鉴竟然后退一步。 下一秒，她的怀里多了一张“新生信息表。” 贺嘉霓疑惑，“这是什么情况？” 史明鉴轻声咳了两声，正色道，“重新认识一下，现在的我，是文物修复与保护专业的助教，也就是你这学期的老师。” “……” 贺嘉霓此时满头黑线。 谁懂啊，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归来竟然成了自己的老师！ 但是史明鉴高冷助教的形象还未保持超过一分钟，就被突然冲上来的于嫣和小克冲散。 他们俩没有听到史明鉴在学校里的新身份，也不管其他，他们只知道，当初在虚拟世界里差点生离死别的队友现在奇迹复活。 他们冲上来后一人一边，死死抱住史明鉴。 两人都十分用力，似乎在用自己的力气去判断，史明鉴是真实存在的，他还活着，他并没有死。 “太好了，史明鉴，你居然还活着！”小克喜极而泣。 史明鉴快被小克勒死，他无奈道，“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要用‘居然’。” “我真的以为你死了，还想着说来学校之后找找看，能不能有你埋在哪的消息……”于嫣也跟着说道。 史明鉴被无语到笑了出来，“你这个就是有点故意的了。” 于嫣和小克放开史明鉴，于嫣看向他，“谁让你活着也不来找我们！害我们担心那么久，你说你对得起贺嘉霓吗？” “我……” 史明鉴看向贺嘉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初在虚拟世界分开的时候，不光是贺嘉霓他们，连史明鉴自己都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根据赵所长的描述，他是这次波动最后一个醒来的人。他也试图在网络上寻找过贺嘉霓他们，但正如小克当时遇到的情况一样，因为信息太多而石沉大海，贺嘉霓和他又在现实生活中不认识。 他能想象得到，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的伙伴们能有多着急。 所以，史明鉴想了想，认真对着他们说了一句。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对面的三人都沉默着，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于嫣手中的电话，冒出高临的声音。 “我说，你们谁管管我啊？也给我看看史明鉴啊！他竟然会道歉，快让我看看他道歉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喂？喂喂？” 原本刚烘托起来的感人气氛，就这样被打破。 由于高临实在太吵了，于嫣还开着外放，小克烦的要死，接过于嫣的手机，打开摄像头，史明鉴终于在视频里和高临相见。 “他没有跟你们一起来吗？”史明鉴问向小克。 小克摇了摇头，“这是另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只听手机里传来高临的呐喊，“你们给我等着！等我一年！我必要来找你们！到时候你们都得请我吃好吃的！” 贺嘉霓笑着凑过来，跟高临说道，“好啊，学弟，明年学姐学长们一定好好招待你。” “……”高临忘了这一茬，这声“学弟”把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高临看向在镜头里史明鉴和贺嘉霓站在一起，心生感叹。别说，好像还挺配。怎么办，心里更难过了。 因为小克并不是他们学校的，他也要回去报到，就先跟他们告辞了。 于嫣也去寻找自己的专业，和高临挂了电话后，也跟贺嘉霓和史明鉴挥别。 “那，走吧……学妹。” 史明鉴说着，拎起贺嘉霓的行李向校园深处走去。 贺嘉霓有好多话想问史明鉴，但所有的话都被他那声“学妹”给冲散。 看着他向前行走的背影，贺嘉霓忍不住偷笑了出来。 说好的助教呢？ 贺嘉霓笑着小跑跟上。 “史明鉴啊史明鉴，你这颗司马昭之心藏不住咯。” 微风轻抚，烈日被树林阻挡，丝丝缕缕的透过缝隙散落在地。 史明鉴拎着行李箱并不说话。 但没关系，他翘起的嘴角替他作了回答。 番外04 唯一 贺嘉霓怀着激动的心，站在了宿舍门口。 她一直都很期待大学生活，也期待着认识新同学，开启新生活。 “希望室友们好相处！” 贺嘉霓默默许了个愿，这才期待满满的上前推开了宿舍的门。 门有些年头，推开的时候，还伴随着“吱吖”声。 而伴随着“吱吖”声，出现在贺嘉霓面前的，竟然是一张熟悉的脸。 于嫣。 很显然，于嫣早就知道她和贺嘉霓在同一个宿舍，早就等在门后。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于嫣上前拥抱住刚刚在校门口分开，现在又重逢的贺嘉霓。 直到于嫣热情的把贺嘉霓的行李拖进宿舍，把她带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她才缓过来神。 “我跟你一个宿舍？” “对呀。” “那其他舍友……” 贺嘉霓看向还空荡荡的宿舍，心中升起一丝怀疑。 “都是我们专业的。”于嫣爽朗答道。 贺嘉霓眉头紧皱，“那我们专业的人呢？” 于嫣摊手。 她也是进了宿舍之后，看到宿舍名单才知道是和贺嘉霓在一起的。 这是一个标准的大学六人寝，除了她们两人，剩下四个都是于嫣的同班同学。于嫣也有些奇怪，为什么单单贺嘉霓被分到了这里。 不过这对于嫣来说，是个极好的消息。 之前在虚拟世界中，哪怕关系再好，终究不是现实世界。 终于能在现实世界里相处，于嫣开心还来不及，哪会操心贺嘉霓为什么会被分进来。 宿舍的人很快就齐了。 在于嫣这个e人的热情招呼下，贺嘉霓非常丝滑的便融入了他们化学系这个集体。 如果不是要各班去开班会，贺嘉霓甚至都要忘掉自己是历史系的人。 …… 和化学系的好姐妹们告别后，贺嘉霓独自一人踏上前往文物修复与保护专业的教室。 贺嘉霓收到消息，教室在六楼。 可当她从四楼开始往上走的时候，就发现周围的声音忽然变小。 整个五楼十分安静，空无一人。 贺嘉霓边往上走边疑惑，这里真的会有人来上课吗？ 站在空荡荡的五楼楼梯口，贺嘉霓犹豫着要不要往六楼上走。 她抬起头向上看去，螺旋的楼梯似乎望不到尽头。 进来之前她专门确认过，六楼之下都是教学楼，但这栋大楼总共有十二层，从六楼往上都是行政楼层。 但在宿舍聊八卦的时候听说，在教学楼的隔壁有一栋专门的办公楼，现在所有办公的都搬到了隔壁。 那也就是说……现在的楼上……空无一人…… 贺嘉霓被自己的脑补吓得浑身一激灵。 “这是什么破地方啊，怎么阴森森的。” 眼看集合时间还剩不到十分钟，贺嘉霓又是一个不喜欢迟到的，便鼓足勇气，踏上了通往五楼的楼梯。 “咚、咚、咚、咚。” 贺嘉霓的每一个脚步落下，都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咚”，伴随着整个楼道的混响，这声音更显可怕。 贺嘉霓终于来到了五楼，依旧是空无一人。 “真的别太离谱，这还是学校吗？” “我现在到底是在现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啊？” “不至于我好好上着学，给我开一个校园副本吧？” 贺嘉霓站在原地自己碎碎念，但精神极度紧绷。 所以当她猛地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第一反应就是闭着眼拿着手中的本子转身对着对方狠狠拍了下去。 “……” 她的手被禁锢住。 贺嘉霓依然紧紧闭着眼，还要试图发起下一次攻击。 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这是在做什么？” 贺嘉霓睁眼，眼前正是依旧穿着灰色衬衫，戴着眼镜的史明鉴，正紧紧攥着她的手，不然下一秒她就要打到史明鉴的脸上了。 “吓死我了。” 在确认眼前的人是熟悉的人后，贺嘉霓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史明鉴前后看了看，也明白了贺嘉霓在害怕什么。他放开贺嘉霓的手，把她手中的本子接过来，重新整理了一下后，交还给贺嘉霓，柔声说道，“是这里的环境让你想起来了之前在大唐的副本吗？” “嗯，我刚刚真以为我进副本了。”贺嘉霓嘟囔着抱怨道，“我们专业的教室怎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感觉都没有人气了。” 史明鉴尴尬挠了挠头，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她进到了教室里。 这是一间很小的教室，只能容纳不到三十人。 此刻已经到了集合时间，但这间小教室里空无一人，反倒让这间教室看起来十分大。 “咳咳，你在第一排正中间坐下吧。” 史明鉴虽然嘴上似乎是在建议，但实际上已经把贺嘉霓带到了第一排的正中间。 “……”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坐在中心位的贺嘉霓，有一瞬间恐慌。 毕竟这里是陌生的环境，接下来还会见到陌生的同学，自己直接坐在最显眼的位置，让她一瞬间尴尬了起来。 “我要不还是往旁边坐吧。”贺嘉霓站起来想要离开。 但已经绕到她面前，正在讲桌上收拾的史明鉴眼疾手快，把贺嘉霓按了回去。 “你就坐这里，听我的，不然等下更尴尬。” 贺嘉霓疑惑归疑惑，但本着对史明鉴的信任，她还是坐了下去。 不过她并没有尴尬多久，教室的门外便传来脚步声。 贺嘉霓期待的看向门口，想要看看自己未来的同学，谁知从门外走进来的是一位老头。 一位，身穿灰色衬衫，戴着厚重眼镜，虽然脸上爬满了皱纹，但目光依然炯炯有神的，老头。 贺嘉霓倒是不会傻到以为这位老爷子会是她的同学，这位应该就是她的老师了。 那么问题来了，她的同学呢？ “贺嘉霓同学，欢迎你考入我们文物修复与保护专业。” 这位老爷子就是赵所长，此刻他正慈爱地看着贺嘉霓。 贺嘉霓猛地被点名，不知道该作何应对，赶忙站起来对着赵所长鞠了一躬。 赵所长被贺嘉霓的动作逗乐了，看她的眼神更加慈爱。 “小贺同学，你先坐下，我来跟你讲讲我们接下来的安排。” “那个，老师……” 虽然打断老师讲话很不礼貌，但贺嘉霓实在忍不住了，她举起手看向赵所长。 赵所长笑着说道，“以后有什么就直接说，不用举手。你说，小贺同学。” “呃，那个，我……”贺嘉霓下意识又站了起来。 赵所长笑着看向她，史明鉴给贺嘉霓挥手，让她坐回去。 贺嘉霓意识到这里是大学，教室里又只有他们三人，她站起来说话确实有点奇怪，遂赶忙坐回去。 “我、我就是想问问，我的同学们呢？” “什么同学？”赵所长很显然没有明白贺嘉霓的意思。 但和贺嘉霓早有默契的史明鉴却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便接过赵所长的话。 “他们都是皇帝的新同学。” “……” 史明鉴因为跟他们一起久了，也开始开一些玩笑。但他每次开的玩笑，都宛如冷笑话，冷倒一片。 这个玩笑贺嘉霓听懂了，但她被冷到。 皇帝的新衣，就是没有新衣。 皇帝的新同学，就是没有新同学。 这个笑话，让贺嘉霓冷的身躯一震，但却成功逗笑了赵所长。 赵所长在讲台上哈哈大笑，笑的贺嘉霓都害怕他背过气去。 待赵所长终于笑完，史明鉴这才跟贺嘉霓认真解释了一下。这也是史明鉴才知道的，当初在校门口没有拿到新生名单的时候，史明鉴就怀疑过，这一届会不会压根没有招到人。 以往确实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专业招不到人，就会停一年，来年继续招。 按理说，就算是调剂也能调剂来几个学生。但奈何赵所长作为文物修复与保护专业的领头人，他拒绝调剂。 他认为如果没有热爱，这个专业就很难坚持下去。 与其折磨那些被调剂来的学生，也调剂他这个老师，不如别调剂。 他曾经放过话，哪怕只招来一个学生，他也会开这个专业继续教授下去。 正如现在，整间教室，一个老师、一个助教和唯一一个学生。 贺嘉霓努力消化了一下现阶段的情况，最终接受了现实。 “好吧，老师，我懂了，我们继续吧。” 赵所长开开心心的宣布了接下来的安排，无外乎是让贺嘉霓跟着化学系去军训，去上公共课。 贺嘉霓又想举手了，但这回她刚把手举起来就赶紧放了回去，直接问道，“为什么我要跟着化学系？不会整个历史系只有我一个人吧？” 贺嘉霓越说越觉得可怕。 史明鉴赶忙安抚道，“那倒没有，只是因为你和于嫣毕竟相熟，我跟老师商量后，跟学校争取了，让你们多一起行动。” 赵所长也点点头道，“毕竟你是咱们专业今年的独苗苗，学校也很重视你的心理落差，尽量让你融入到团体生活里。” 贺嘉霓假笑着点了点头，接受了现如今的情况。 “你的专业课由我和小史不定期给你上，不过接下来的专业课先由我来，小史有其他安排。” 她目光瞥向史明鉴，捕捉到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赶忙追问道，“什么安排呀？学长？” 史明鉴刚想随便说点什么搪塞过去，就被赵所长截胡。 “他要去直播间露脸直播……为了招生。” 史明鉴捂住自己的脸，十分无语。 贺嘉霓反倒是很兴奋，“露脸直播？你终于要露脸啦！” 赵所长呵呵笑着，“嗯，我也是在迎新的时候发现的，他这张脸还挺招人喜欢。” “就是，学长要是早点露脸，这一届也不至于只有我这一个学生了！”贺嘉霓接话道。 史明鉴无奈的看向眼前初次相见的师徒二人，崩溃道，“你们这突如其来的默契是哪来的？” “因为你呀。”贺嘉霓盈盈笑着看向他。 赵所长看着他们二人的样子，欣慰的笑了。 番外05 招生 贺嘉霓很苦恼。 她一度觉得自己的大学生涯晦暗不明。 作为一名大学生，她却丝毫没有体会到翘课、迟到、早退、别人帮忙答到这样的乐趣。 因为她的专业只有她一个人。 太显眼了！ 在刚开学的时候，贺嘉霓就和于嫣吐槽过自己的悲惨遭遇。 彼时于嫣还想办法安慰她，就算专业课只有她一个人去上课，但公共课人多呀。于嫣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会帮她答到，让她也感受一下逃课的快感。 美其名曰：给贺嘉霓一个完整的大学生活。 然而现实给了她们沉重的一击，告诉她们千万别想这种偷懒耍滑的事。 由于贺嘉霓的身份太过明显，每一个来上课的老师，第一个点名的永远是贺嘉霓。而且所有老师都记得贺嘉霓长什么样子，于嫣根本没有办法替她答到。 于是，贺嘉霓体验了一把宛如明星版的大学生涯。 从最开始是每个任课老师都认识她，到渐渐的大部分学生都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即便是没见过的，也都听说过文物修复与保护专业那个独苗苗贺嘉霓的名字。 到最后，甚至食堂的打饭阿姨都认识了贺嘉霓，每回她买饭的时候，都贴心的为她多盛上一勺。 “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真的太恐怖了。” 坐在食堂和于嫣一块吃饭的贺嘉霓苦着脸哭诉道。 于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唉，谁能想到一个专业只有一个人这种极小概率的事件都能被你碰上，要我说你不然去买个彩票试试呢？” 谢谢，贺嘉霓并没有被安慰到。 低气压地吃着饭，贺嘉霓和于嫣之间的气氛变得沉默了起来。 于嫣想了想开启了新的话题，“史明鉴最近在给你上课吗？” 贺嘉霓摇了摇头，心情更加沮丧。 于嫣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也是贺嘉霓开学这么久以来，除了被关注之外，更为烦心的事情。 别人的专业，都是疯狂选课，生怕抢不到自己喜欢的。 但在贺嘉霓这里，由于并没有竞争对手，所以压根就没有选课这一个环节。 她所有的课程，都是由赵所长和史明鉴提前规划好的。 也不知道他们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大一上学期竟然没有一节专业课！全是公共课！ 别说史明鉴来上课了，她连史明鉴的人影都见不到，更别提天天神出鬼没的赵所长了。 于嫣听完贺嘉霓的吐槽后，默默把头看向旁边，内心悄悄提醒自己。 以后问之前一定要先了解清楚，不然真的容易祸从口出。 …… 贺嘉霓从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若是她不会主动为自己争取，当初在虚拟世界当中，她就不会主动寻找任务，也不会带着她的小伙伴们成功从虚拟世界里杀出来。 比如现在，贺嘉霓正站在文物修复研究所的门口，偷偷摸摸往里瞧着。 她当初报这个专业，就是对文物、历史还有修复这些感兴趣。 但赵所长和史明鉴给她安排的课程可以说和文物修复没有半点关系，虽说公共课确实需要学习，但本专业的课程不能一点不上吧？ 所以贺嘉霓趁着周三下午只有一节课的空档，找了个借口说是要来给赵所长交作业，从学校问出来了文物修复研究所的具体位置，便公交车转地铁，来到了这里。 别看贺嘉霓在虚拟世界里喊打喊杀，似乎天不怕地不怕，但那毕竟不是现实。在现实世界里，第一次来到研究所这样还有门卫把守的地方，贺嘉霓没来由的心虚。 以至于她偷感很重的在门口鬼鬼祟祟，被门卫注意到，直接带到了保安室。 史明鉴急匆匆赶来时，看到的便是扎着马尾辫，委委屈屈坐在保安室里的贺嘉霓。 “你怎么跑这来了？”史明鉴来到贺嘉霓的面前，蹲下身关切问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贺嘉霓心中的不安感瞬间消散。 她赶忙站起来，史明鉴也起身，将她护在身后，跟保安室的人解释了一下，这位是他的小师妹，确实是来研究所找他们上课的。 保安室的大叔从凶神恶煞变成和蔼可亲，就在一秒钟。 “真是不容易，你们终于又有新人了，恭喜恭喜。”保安大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好扭转刚刚给贺嘉霓带来的不良印象。 贺嘉霓假笑着被史明鉴带走。 她跟着史明鉴七拐八拐，来到了史明鉴在研究所的办公室。 刚踏入办公室的时候，贺嘉霓便觉得十分眼熟。 这里的布置、背景，都是史明鉴直播间的样子。 “你之前就是在这里直播的呀。” 贺嘉霓好奇的四处查看，但她又很有分寸，并不随意乱摸乱碰，只用自己的眼睛扫过每一个好奇的器件。 这里有些是史明鉴已经修复完成的，还有些未完成的。 书架上、书桌上，都堆满了相应的书籍。 贺嘉霓不由得感慨，怪不得之前在虚拟空间里，史明鉴几乎能算得上他们的百科全书，没有眼前这样的学识积累是做不到的。 贺嘉霓顺着往侧边看，她发现这间办公室里竟然还有个没关门的衣柜，里边的衣服似乎并不是史明鉴常穿的灰色衬衫。 忽然间想到什么，贺嘉霓猛地扭头看向史明鉴。 他今天没有穿灰色衬衫！而是穿了一件干净清爽的白色t恤，外边甚至还搭配了一个短袖外套！ 忽然间被贺嘉霓注视的有些心虚的史明鉴赶忙把话题转移。 “咳咳，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哦，我是来问问有什么专业课是我能上的。天天都学大学语文，高数，大学英语和马哲也不是个事啊。” 果然，一提到自己的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贺嘉霓思想重新归位，开始对着她这位并不怎么称职的助教吐槽道。 “嗯，对。” “嗯对？” 贺嘉霓万万没想到，史明鉴听完之后竟然会给她这样的回答。 “我的意思是说，你说的有道理，等我跟老师申请一下吧。下学期给你安排专业课。”史明鉴犹豫着说道。 “下学期？” 贺嘉霓不可置信，上前迈了一步，靠近史明鉴。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你们是打算让我一整个学期都只上公共课？” 史明鉴很是尴尬，他跟贺嘉霓解释道，“这个……这样安排是有原因的。” 原来，他们这个专业对专业性要求很高，一般来说，大一、大二的课程属于基础课，都是由研究生作为助教给他们上，算作基础知识的科普。等到后边，才会有教授级别的老师前来授课，而且也不再是坐在教室学，直接上手，边实习边学习。 但由于每年招收的学生数量寥寥可数，而修复量巨大，导致他们内部现如今青黄不接，留给贺嘉霓这一届的助教便只有史明鉴一人。 “那不还有一个你是助教吗？”贺嘉霓能理解但还是疑惑。 “我被派了别的任务。”史明鉴尴尬道。 “什么任务？”贺嘉霓追问道。 “就是……就是……”史明鉴难以启齿。 这提起了贺嘉霓的兴趣，她想起刚刚看到的衣柜，趁着史明鉴还没来得及反应，她迅速冲向衣柜，看到里边竟然全是闪亮亮的衣服，说是舞台服都不过分。 贺嘉霓又惊讶又新奇，扭头看向史明鉴的双眼都亮了。 “你这是在干嘛？准备收拾收拾出道了？” 史明鉴尴尬的耳朵都红了，赶忙上前把衣柜门关上，小声嘟囔着解释道，“还不都怪老师，他把招生的任务放在我头上，还逼我穿成这样去直播……” “哈哈哈哈哈哈。” 贺嘉霓的笑声响彻整个研究所。 不得不说，赵所长还是有些想法的，竟然能想到让史明鉴穿成这样直播。 但她转念一想，史明鉴被招生这件事给绊住，就不能给她上课。一想到还得继续上一整个学期的公共课，贺嘉霓就头疼。 所以她决定自救。 “这样吧，我们商量一下，我帮你们解决招生问题，你回来给我上课。” 贺嘉霓真是无语至极，谁家学生还得主动求着老师上课呢。 听到贺嘉霓说她能解决招生，史明鉴的双眼也亮了起来。 比起穿成花蝴蝶在直播间招生，他更愿意给贺嘉霓上课。 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相约周末去拍视频。 “等等，拍什么视频？”史明鉴警惕了起来。 贺嘉霓安慰他道，“放心，绝对不让你穿成这样！” …… 周末，公园。 贺嘉霓拉上于嫣和小克，前来帮忙。 史明鉴刚和于嫣、小克碰面，就被于嫣塞了一身衣服，并被小克拉去了卫生间换装。 史明鉴震惊道，“怎么还要换装啊！” 小克：“别急，你先来换！” 等贺嘉霓和史明鉴都换好衣服，从厕所出来的时候。 于嫣和小克看着眼前的两人都感慨万千。 贺嘉霓身上穿着的，正是之前在虚拟大唐时穿过的襦裙。而史明鉴也是一身长衫，和他在虚拟大唐如出一辙。 “看着你们俩，还真有种穿越感。”于嫣感慨道。 这边小克拿出手机，对着他们两人疯狂拍照，“让我给高临拍几张，缓解一下他刷题的苦闷。” 史明鉴完全没想到，贺嘉霓竟然会让他们重新穿上当时的衣服。 现实世界里的工作接踵而至，迅速填满他的生活，以至于不经意间回想起当初在虚拟世界里的历程，都有种不真实感。 而如今，那不真实的感觉渐渐变得真实。 “别玩深沉了，拍起来吧！”贺嘉霓拽着史明鉴的袖子，拉着他开始拍照拍视频。 这个视频是贺嘉霓一手策划的，主题也是古穿今穿古的形式。 前边的一切都还算正常，直到他们来到最后一个拍摄地，按照贺嘉霓写的脚本，史明鉴需要在镜头前跳最近短视频平台比较火的热舞。 史明鉴：“不会。” 贺嘉霓：“那就学！” 对于让史明鉴穿汉服跳舞这件事，于嫣和小克都十分积极，连远在家里刷题的高临都暂时放下手中的笔，打来视频电话，只为求围观全程这千载难逢的舞蹈。 史明鉴想要拒绝，但一想到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不用贺嘉霓劝，他便自己攻略了自己，硬着头皮咬着牙去学跳舞了。 其实舞蹈并不难，难的是史明鉴的四肢像是未驯服一样，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和节奏，而且又十分僵硬。愣是把好好的舞蹈跳成了僵尸舞。 第n遍跳完后，天色已然全黑。 史明鉴双目无神地看向贺嘉霓，“这样行吗？” 贺嘉霓、于嫣和小克都很满意的点头。 贺嘉霓道，“我还是觉得第一遍最好。” “咚”的一声响起。 是史明鉴崩溃倒地的声音。 …… 文物修复与保护专业的招生小视频上线。 朝代穿梭的画面，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但爆点却在最后的史明鉴僵尸舞。 因为贺嘉霓贴心配了字幕：加入我们，一起围观帅气学长穿汉服跳舞！ 这段视频被一众网友的“哈哈哈哈哈哈”弹幕所掩盖。 更有热心网友专门把这一小段剪了下来，发布到各大平台去。 一时间，史明鉴和他的汉服僵尸舞火爆全网。 赵所长在研究所乐呵呵的边刷手机边喝茶。 史明鉴则关掉手机不管外界风雨认认真真给贺嘉霓上课。 贺嘉霓在史明鉴不讲课的时候偷拍他给其他专业的同学打卡。 总之，一切都很美好。 番外06 迎接 part 01 在其他人体验大学新生活的时候，高临在干什么呢？ 是的你没猜错，他徜徉在题海里无法自拔。 别人是书到用时方恨少，高临是刷题的时候才深深感觉到知识到做题时缺的知识点是真多啊。 他每遇到一道不会的题，都会痛斥自己一遍为什么上课的时候要睡觉。 但是无论他怎么悔恨和懊恼，时间无法重来，现实世界不是虚拟世界，玩错了还能重开。 高临只得咬着牙，继续伏案对着题库继续做着。 只要写不死，就往死里写。 这是高临在这一年给自己的口号。 其实如果放在之前，高临无所谓自己到底会上哪所学校，也无所谓去哪个城市。毕竟他一直都浑浑噩噩的，对未来完全没有认知。但是经历过在虚拟世界跟队友们携手并肩之后，他也有了自己的目标，无论如何要跟他们在同一个城市才行。 小克平日里很闲。 不像贺嘉霓全专业只有她一人，被所有人关注着。 也不像于嫣课满到恨不得溢出来，跟本没有自己的时间。 所以平常跟高临聊天，缓解他孤独的重任，就落在了小克身上。 小克：“你说我这样算不算你的精神导师？” 高临：“精神病导师还差不多。” 小克：“刷题就刷题，怎么还骂人呢？” 高临：“不好意思最近有点暴躁。” 小克选择闭嘴。不多时，看着视频里认真做题的高临终于停笔做了个拉伸，小克这才又开口道，“你现在复习的怎么样了呀？” 高临揉揉眼睛，叹气道，“还行吧，但我还是得再提提分，保险一点。” 小克边跟高临聊着边清理手机相册，看到了贺嘉霓和史明鉴拍小视频的照片，忽然问道，“你想好上哪个专业了吗？要不要去贺嘉霓他们专业？” 高临摇了摇头。 之前贺嘉霓和史明鉴都试图劝他也选文物修复与保护专业。 贺嘉霓是因为整个专业只有自己一人太过无聊。 史明鉴是因为身负招生重任没抱希望的去问问。 不过高临皆婉拒了他们。 小克：“怎么了？不喜欢历史？” 高临：“确实提不起兴趣，需要背的好多。” 听到高临的吐槽，小克点头赞同。 高临：“而且我确实没发现学历史的乐趣，感觉还是我不适合这个专业。” 小克：“按照你这么说，你是已经找到了适合的专业了？” 高临：“嗯……算是吧。” 高临通过不断的刷题、学习，终于找到了自己除了打游戏之外最感兴趣的事情，那就是学地理。 在虚拟世界里，高临对那些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都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是他却唯独对那些奇特地貌很感兴趣。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定的天赋，高临能迅速分辨东西南北，对经纬度的运算也很快就能烂熟于心。 尤其是他发现地理是很玄妙的东西，不似历史对于他来说那般枯燥无味，他发现他对宇宙的兴趣大于历史。 所以渐渐地，他开始确认了自己未来的专业。 part 02 高临每日的动力，就是一定要和队友们在新城市汇合。 所以不管他多忙、多累、多辛苦，只要看看贺嘉霓他们的在群里分享的近期生活，他都能浑身充满动力。 直到—— 某天晚上七点多，高临正奋笔疾书的时候，接到了来自小克的视频通话。 “高临，你吃饭了吗！” 刚一点开视频，就听到来自小克温暖的问候。 高临苦着脸，他正在做英语卷子，每做一道题都要骂一遍：我要洋人死。 可是正当他要跟小克大吐苦水的时候，小克的视频界面一转，画面里出现了贺嘉霓、史明鉴和于嫣。 高临感动了一秒钟，原来伙伴们都还挂念着他。 但也只感动了这一秒，因为下一秒画面带到了他们身后的场景，若是高临没有看错的话，他们这会儿应该是在一家火锅店内！ “不是，你们这是在聚餐吗？”高临质问的声音差点破音。 他怒了，他要闹了。 他在这边没日没夜辛辛苦苦的刷题，等来的不是关心问候，而是他们一起聚餐吃火锅！ 原本这一局火锅趴是可以不用让高临知晓的。 毕竟只是为了庆祝贺嘉霓的招生短片大获成功，这件事高临本没有参与进来，不叫他也无可厚非。只是小克想着高临自己在那刷题，挺可怜的，便提议给高临打视频电话，美其名曰：一起参与庆祝。 想了想，这也是小克的一番好意。 高临别无他法，只能咬着牙接受了。 他一边刷题，一边开着视频看他们吃吃喝喝。 最后实在被馋的饿到不行，高临只得从零食箱里翻出一包辣条。啃完辣条，他终于觉得自己好受多了。 贺嘉霓和史明鉴拍的招生小片高临也看了，甚至还花费了他宝贵的一小时给他们的视频发弹幕。 “你们等着，等我到了那边，这顿火锅你们必须请回来！”高临看着视频里的众人咬牙切齿道。 谁知他们听到高临这句话之后，全都愣住，手中夹菜的动作也停下，一起看向视频里的高临。 高临最开始还以为是网卡了，正想要检查手机，忽然看到着视频里火锅的角度，以及自己眼前若隐若现的碗，他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高临：“你们谁能给我拍一下你们那边桌面上的布局。” 于嫣忍着笑，迅速给他拍了一张发过去。 高临看着照片，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群人竟然把高临的视频架在了一个空位置的桌前，在他面前摆放了三个碗，碗里甚至还有贺嘉霓贴心为他夹的菜。 要是说这不是上坟都没人信。 怪不得刚刚高临看到视频中走来走去的服务员，每个人经过都会看他一眼。 再结合方才他说的“等我到了那边……”这一切更显诡异。 沉默之后，就是爆笑。 贺嘉霓、史明鉴、小克和于嫣看着视频里高临的表情，疯狂大笑。 手机里传来高临的怒吼：“你、们、给、我、等、着！” part 03 新学期，新气象。 招生工作在贺嘉霓和史明鉴的不断努力下，今年他们专业的录取人数从去年的一人激增到了三十二人。 竟然能凑成一个班。这可把赵所长乐坏了，开始认认真真给这一届排课。 高临经过一年的艰苦奋战，终于考进了贺嘉霓同所大学，正式成为她的学弟。 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高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能去到想去的城市，进入目标学校，成功被心仪的专业录取。 这应该是这个夏天高临最最幸福的事情了。 高铁站，四个人鬼鬼祟祟来到出站口。 于嫣：“你确定高临是坐这趟高铁吗？” 小克：“他之前跟我说过，肯定是的。” 贺嘉霓：“希望我们给他的这个惊喜他喜欢。” 史明鉴：“嗯，希望是惊喜不是惊吓。” 这四个人一起盯着车辆到达信息，隐约能看到他们手里似乎攥着什么。 不多时，他们关注的那辆列车到达，小克赶忙招呼着众人。 “快快快，车到了！我们快展开！” 于是在高铁站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他们四个人一字排开，在众目睽睽之下，拉开了一条红底黄字的条幅，上书：花花世界迷人眼，今日高临最亮眼。 不过他们四个人今天都出奇一致的戴了帽子、墨镜和口罩。 这样的话，虽然这件事里有五个人，但尴尬的只有高临一个。 他们四人就以这样的姿势等待着高临的出站，每一个从站里出来的人，都会看向他们。更有些喜欢记录生活的朋友们，拿出手机对着他们录像，甚至和他们一起等着，想看看这位名叫“高临”的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 终于，小克先站不住了，他先放下手中的横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行了，我要累死了。” 见小克放弃，其他人也纷纷放下，他们的手臂也是酸的，腿也是疼的，周围等待的人也基本上都走了。 “不是，你确定他是这一趟高铁吗？”贺嘉霓喘着气问道。 史明鉴从背包里拿出提前预备好给高临的水，分给其他人。 小克翻看着他和高临的聊天记录，上边写着的车次正是他们等待的这一班。 “你们看吧，没错啊。” 于嫣道，“要不我们还是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万一出什么事呢？” 众人纷纷点头，一起看向小克。 被于嫣这么一说，他也有些担忧高临是不是真出事了，赶忙拨通了高临的电话。 “嘟——嘟——嘟——” 一直到电话快要被自动挂断，高临那边才接起。 随即传来的便是高临很明显还没醒来的声音：“喂？咋了？” 小克诧异，“你怎么没来？” “来哪？” “来学校啊！” “啊？卧槽！” 只听高临惊呼一声，便从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翻找的声音，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屏息凝神。 没一会儿，便听到来自高临的怒吼。 “钢子你要吓死我啊！我还以为我错过高铁了！老子是明天的票！” 没再多听高临在电话那头骂人，贺嘉霓、史明鉴和于嫣一起用质问的眼神看向小克。 小克听到这句话后也十分尴尬，这件事他真的知道。 他只是知道了车次，以及大部分学生都今天来，再加上他们想给高临一个惊喜也没提前沟通确认，便造成了这次乌龙。 贺嘉霓拿过小克的电话，简单跟高临解释了一番，这才让高临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听说他们还专门为了接他准备了惊喜，高临十分感动。 高临：“那要不直接给我看看是啥惊喜？别让你们的准备白费了？” 贺嘉霓：“明天再说吧。” 贺嘉霓赶忙挂了电话。 接到高临的话，只有高临一个人尴尬。 现在没接到高临，尴尬的只有他们四个。 于是，四个人赶忙收起横幅，偷感极重的从高铁站撤离。 第二日。 高临在高铁上根本睡不着，提前准备的视频也看不进去。 他现在心心念念就想看到朋友们专门为他准备的迎接惊喜。 轰隆—— 高铁越临近，天越黑，明明是白天却是黑云压城。 紧接着，满城暴雨如注。 高临已经从出站口出来，来到广场上。 迎接他的除了暴雨，就是在暴雨里匆匆行走的路人。 没有朋友们，也没有惊喜。 高临并没有想到今日会下雨，他也没有提前准备雨伞，此时正站在出站口的屋檐下在群里发消息。 【群聊 簪花小分队】 高临：@克里斯托弗 我到了，你们人呢？ 高临：雨下好大，我在出站口。 高临：[图片] ——三分钟后—— 高临：？ 高临：惊喜呢？ 高临：@彩虹 @以史为鉴 @嫣 @克里斯托弗 朋友们醒一醒？ ——三十分钟后—— 依然没有任何人回复。 外边的暴雨越下越大，原本在出站口还有人拉客，现在连拉客的人都走了。 整个出站口只剩下高临一人。 他给他们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雨幕下陌生的城市，高临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不过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崩溃的人，在他发现似乎真没有人理他的时候，他决定先去到路边，至少打个车先到学校，有个落脚的地方。 打车的地方在广场的尽头，也就是说他得淋着冲过去。 幸好高临的行李不多，他扛起自己的行李箱，便冲进了大雨里。 “滴滴——滴——滴滴滴——” 待高临跑到广场尽头的路边时，路边空无一车，而他听到滴滴声后隐约看到远处雨幕中闪着车灯，正向他这个方向驶来。 高临赶忙挥手。 谁知车靠近后他才发现，这竟然是一辆电动三轮车。 但让高临傻眼的并不是这个车，而是开车的人。 他如果没有出现幻觉的话，此时开着电动三轮车的，正是史明鉴。 而三轮车里坐着三个人，两女一男，正是贺嘉霓、于嫣和小克。 “高临？诶！是高临！” 贺嘉霓最先看到高临，高临激动的冲她挥手，但贺嘉霓却忽然转头不理他。 高临站在雨中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很快，三轮车停在了高临面前。 而高临终于看到了他们三人在三轮车后的动作。 原来，他们又把横幅带来了，哪怕现在是大雨，虽然穿着雨衣但全身都被浇透了，他们还是坚持把横幅拉开了。 在暴雨声中，传来贺嘉霓四人的声音。 “欢迎高临与我们汇合！” 轰隆隆。 暴雨又如何呢？ 浑身湿透又如何呢？ 高临有他们几个至交好友，值了！ 况且一起淋雨，多浪漫啊。 …… “阿嚏——” 浪漫过后，众人齐聚校医院的门诊。 医生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杯感冒冲剂，每个人都裹着毯子，十分狼狈的坐在门诊处。 就在小克要喝下感冒冲剂的时候，被高临一嗓子止住。 “等等！” 整个门诊所有人都看向高临。 高临赶忙对着其他人摆手，尴尬表示他没事。 待其他人都各自继续忙自己的事之后，高临这才举起自己手中的纸杯。 “朋友们，让我们干杯吧！” “……” 其他四人被他这句话搞的十分无语。 但要么说，一个团队里不会出现两种人。 下一秒，史明鉴便跟着举起了杯子。 “我们原本给高临准备了接风宴，但是现在也来不及了，不如就以感冒冲剂代酒，欢迎高临正式开启大学生活！” “好！” 于嫣第一个响应，贺嘉霓也紧随其后，小克跟着也举起手中的感冒冲剂。 五个人便在校医院的门诊处，干了一杯。 高临喝完，不由得感慨。 “原来这就是大学的滋味啊。” 番外07 人类 时光斗转星移。 几年后，博物馆。 【《簪花仕女图》今日巡展至本馆，请前来参观的游客有序入场。】 机械ai声在博物馆中响起，提醒着来往游客。 于嫣从地铁口出来，急匆匆地跑向博物馆的门口，她穿着宽大的运动衣，一头长发披散着，发梢还滴着水，一看就是才洗过头，连头发都没吹干便跑了出来。 远远的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待的贺嘉霓和史明鉴，于嫣冲刺一般跑了过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于嫣站在贺嘉霓和史明鉴的面前气喘吁吁。 贺嘉霓贴心地为她递上早已拧开瓶盖的水，于嫣道了声谢，便仰头喝了起来，一口气便喝了大半瓶。 待她稍微恢复了之后，这才注意到，贺嘉霓穿着一条浅绿色的裙子，而史明鉴穿得是一身深绿色的休闲装。 于嫣皱了皱眉头撇了撇嘴，“你们两个就一定要在我这个单身人士面前秀恩爱吗？” 贺嘉霓已经从文物修复与保护专业的小师妹，一跃成为新任助教。她还未大学毕业的时候，便已经被赵所长抓壮丁去研究所工作了，边读研边实习，也是让赵所长占尽了“便宜”。 而她和史明鉴在赵所长和诸位好友的见证下，也终于走到一起。 贺嘉霓笑着看向于嫣，“你不是一直有个小学弟在追你，怎么还没在一起？” 于嫣默默抬起头看天，“别瞎说，他只是经常来问我问题而已。” 不得不说，于嫣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她心仪已久的导师的研究生，由于太过优秀，经常帮导师顺手教一教学弟学妹们，其中有一个学弟天天来找她问问题，问完还非要为了感谢她而请她吃饭。 学弟的司马昭之心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但于嫣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什么，总是刻意不承认。 于嫣看到贺嘉霓还要继续问她，便赶忙扯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小克应该到意大利了吧？”于嫣道，“他也算是终于出了个正经的国，不再是在虚拟世界里出国了。” 小克凭借自己的能力，成功获得出国进修的机会，本来想跟他们一起来参加这个《簪花仕女图》的展览的，可惜学校那边的报到时间早就定下，他只能奔赴欧洲。 离开之前他还特意拜托高临，一定要给他全程录像。 “高临人呢？”史明鉴想起小克，便想起了高临，这才发现高临也还没到。 贺嘉霓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离他们约定时间过去了十分钟，但高临却一直没有出现。 “我给他打个电话。” “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贺嘉霓拨通高临的电话，但只是响铃，却并未接通。 “不然我们先进去等吧，外边热。”史明鉴提议道。 此时正是三伏天，博物馆内有空调，他们便先进去了。 这次的展出虽然不收费，但招架不住想来看的人多，于是博物馆利用ai系统，让所有来参观的人都提前登记，然后按号放人。 这样既能更有效的控制人流量，也能保证大家在参观的时候能得到最好的体验感。 但是贺嘉霓他们不用这么麻烦。 他们是带着赵所长的任务前来参观的。 赵所长自然熟知他们当初在虚拟世界的遭遇，再加上自从贺嘉霓也进入研究所工作后，于嫣、高临和小克便也成为了研究所的常客。 故而这回所长想都没想，直接给了他们五个工作证，正大光明的给他们开了绿灯。 贺嘉霓、史明鉴和于嫣进入博物馆之后，来到了展览馆的入口处。 竟然看到高临从展览馆里边走了出来，神情还十分激动。 远远看到了贺嘉霓他们，冲破人群，来到了他们面前。 “你们终于来了，我……” 还未等高临说完话，贺嘉霓先打断了他。 “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在门口集合吗？而且打你电话也没有人接。” “我刚刚看到小周了！” 原本史明鉴和于嫣也想怼他，但听到他这句话，所有人都震惊了。 小周不是早就在虚拟世界崩塌的时候就销毁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又被看到？ “他在哪？”贺嘉霓问道。 “就在展馆里！” 贺嘉霓看向史明鉴，史明鉴忙把工作证发给大家，众人一块进入展馆。 他们刚踏进展馆，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簪花仕女图》今日巡展至本馆，请前来参观的游客有序入场，按照从左至右的参观顺序行进。】 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由光影组成的人物形象，正是小周。 贺嘉霓、史明鉴、高临和于嫣站在小周面前呆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请不要在入口处停留过长时间，妨碍其他游客参观展览。】 【请不要在入口处停留过长时间，妨碍其他游客参观展览。】 【请不要在入口处停留过长时间，妨碍其他游客参观展览。】 小周的声音响起，电子小周双目无神的看着他们四人。 贺嘉霓第一个回过神，拉着其他人向左侧行走起来，小周的声音终于停下。 他们四人进入到展馆里，便看到一幅原版的《簪花仕女图》陈列在橱窗中，橱窗前已经有不少人驻足在原地查看。 而几乎每一组人的旁边都会有一个电子小周的陪伴。 不过众人来不及去细究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么多小周，注意力便都被眼前的图所牢牢吸引住。 《簪花仕女图》被保护的很好，图中的人物哪怕历经千年却仍是惟妙惟肖。 其他的游客或是感受着古画带来的视觉观感，或是希望从古画中看出一些历史。 只有他们四个，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忆着的全都是在虚拟世界里的故事。 他们想到当初勇救秋娘，第一次经历副本时的惊慌失措。 他们想到在敦煌壁画里，所有壁画中人全都变成了真人。 他们想到为了拯救于嫣，他们翻山越岭见识到原始金村。 他们想到踏入了欧阳府，竟然遇到了离奇的规则出不去。 他们想到了进入小世界，帮芍药夫人完成了不同的选择。 最终，他们的目光汇聚在了牡丹夫人的身上。 牡丹夫人当初在他们面前被ai神秘人销毁，这是他们所有人的痛。 画中的牡丹夫人，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她们什么都没有改变，正如同千年前落笔时那样，立在画中。 “真好。” 贺嘉霓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感慨。 她不用解释，其他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他们身后的小周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虽然目光向前，但没有焦距，没有情感。只会在他们走到某个人物前的时候，会突然开口播报相关的知识点和介绍。 众人游览结束，小周依旧面无表情。 【诸位游览已完成，感谢您的光临，下次再会。】 “等等，小周，你……” 高临想拦下小周，刚刚全程他都想和小周搭话，但是小周介绍的时候基本上没给他们留话口，他根本插不进去话。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结束了，小周却又公式化的道别，而后离开。 高临自然是没有拦下小周的。 小周直接消失在了众人面前，就像当初在虚拟世界里一样。 大家看着小周之前站着的地方变得空荡荡，似乎思绪都被拉回了虚拟世界里。 缓了好久，贺嘉霓这才说道。 “嗯，好吧，我们看完了，你们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听到贺嘉霓的话，几个人纷纷回过神来，都是长长一叹。 于嫣轻声咳了一下，如实汇报道，“我还是得回实验室，继续做实验去。高临你呢？我们高老师。” 高临猛然听到这个称呼，还是有些尴尬。 他毕业之后，也考上了研究生，现在同时也在兼职做老师。 但是身份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所以高临每次冷不丁听到人家喊他老师，还是会觉得不适应。 “我……回去备课。你俩呢？” 高临看向史明鉴跟贺嘉霓。 史明鉴无奈耸肩，“我和她不一路，之前又抢出来一批文物，我得继续干活。” “别看我，我现在还不够上手资格，所以老师让我留在这里盯着。” 贺嘉霓也是无奈道。 他们就这样匆匆的集合，又匆匆的各奔东西。 离开之前，还专门拍了一张合照发给小克。 不过此刻刚落地的他因为忘记办电话卡，此时并没有网络接收这份惊喜。 游客对《簪花仕女图》的热情一直延续到了闭馆。 待送走最后一位游客后，贺嘉霓终于瘫坐在了地上。 “怎么都有了ai还需要我这么辛苦啊。”贺嘉霓感叹道。 她看向馆内正在一个个消失的小周，十分感慨。 她返回之后终于弄明白，当初在虚拟世界的小周确实被销毁了，但她捏的这个形象还在，博物馆引进ai系统的时候看到了，觉得好看，便用他这个形象作为博物馆的科技导览员。 “空有故人之姿，却终究不是故人。” 贺嘉霓对着最后一个暗下去的小周的身影感慨了一句，便被其他工作人员招呼着离开了。 很快，博物馆内空无一人，大门紧闭，灯光全黑。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忽然出现一抹亮光。 亮光中，原本闭着眼的小周忽然睁开。 此时他的眼中不再是空洞的，他看向贺嘉霓方才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 整个博物馆中回荡着他低声的沉吟： “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