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后》 言情文写崩成耽美文的自罪书 这原本是个很严肃很正经的古代言情宫廷文,作者因为被书中美男迷惑收买成功,毅然决然的出卖了主角韩卿,让他走上耽美文的路,特此发文道歉。 2018年,6月18日——氿裟留。 《权后》言情文写崩成耽美文的自罪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后》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修改章节公告 修改章节公告为了提高小说的阅读质量,最近会修改入vip前的三十四个章节,修改后的章节,剧情会尽量贴近以前,修改时造成的更新和阅读不便,敬请理解。 我会把以前的部分原文章节,放在番外篇。2018.2.18日氿裟留。 《权后》修改章节公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后》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七国介绍 1七国之首,牧云国。 牧云国主处南方,地域最远涉及西边与部分东边,地理位置优越,土地辽阔肥沃,山川秀美,物资丰饶,天气湿热多雨。国内人文武双全,物质丰饶,国内商贸很发达。打仗很厉害,国内有慕容白、司马桓等有名将军。死对头国家北寒国,友好邻居国木宛国。 2古金国,胡人建立,主靠北方,国土涉及部分东边肥沃之地,土地辽阔,有大片的平原。农业生产主要靠东边的土地,因为地域资源限制,更多的用畜牧交换外界的商品,实力居于牧云国之下。军事实力强悍,打仗凶猛,盛产宝马、铁矿。 3北寒国,胡人建立,位于关中地区,从北方贫瘠之地来。与木宛、牧云、冉国相临。 4木宛国,汉人建立,位于最西北边,周边沙漠环绕,天气炎热,昼夜温差大,理位置不容易攻破,盛产瓜果,宝石、畜牧业发达,盛产美女与美男。与牧云关系交好。与北寒国相临。 5风青国,地处大陆中腹盆地多雨多雾,与北寒、沐宛、牧云、相临,是南北的阻断,是众多国家的缓冲国,处境不稳,现被牧云收复,小说初始被灭。 6鬼方国,胡人建立,地处大陆中腹靠西北,地势最高昼夜大,是快贫瘠之地,对中原虎视眈眈。 7冉国,汉人建立的小国家,与北寒相临。 8西霓国,胡人建立的西方神秘之国,国力介于牧云国与古金之间,国内宝石众多。 9海兰国,异族建立,受自然灾害的影响比较大,渔业发达,航海业发达,对陆地上的国家虎视眈眈,因为国弱偏安一隅,不参与七国之战争。 云国四美 牧云国位于淮河以南,拥有百年历史。 国内风调雨顺,是块土地肥沃物产丰饶之地,历来为兵家所争。所以君王励精图治,使得国富民强,兵力强盛,不为外敌所侵犯。 同时也是个人杰地灵,人才辈出的地方。 牧云有四美,闻名四方,他们齐聚朝堂,一举一动皆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今圣上萧景煜,玉树临风、俊美非凡,身在云国四大美男子之列,三年前,新皇首次选妃,无论官宦家女儿还说平民女儿都争着抢着进宫给皇帝当妃子。 当今右丞相,李君烨号闲鹤仙人,是闻名遐迩的神童,七岁就中状元当左宰相,十六岁见不惯官场腐败,自请罢官归乡,深居山林里,披头散发,淡泊明志甘当闲云野鹤之流。 五年前被新帝三催四请,终于从山居里请出来,又回到朝中担任右相。 李君烨自幼成名,博学多才,文采斐然,一举一动,皆是云国名士学子关注效仿的对象。仙风道骨、清亮高洁的品质,加上如仙人般清隽外貌,也是深受云国上下女子追捧。 朝中新任左相颜子衿乃是李君烨的同窗好友,通多国之言,辩才少有人能敌,朝中外事都由他料理,内事由李君烨料理。 颜子矜身材纤长,风华正茂,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朗。他舌灿莲花,为人八面玲珑,朝廷上下人缘不错。 最后一位是慕容白将军,与右相和左相俱是同窗,同样是位芝兰玉树的美男,目若寒星,身姿挺拔敏健,也是云国女儿家的梦中人。 云国尚文武俱尚,仕子们必学六艺,进入朝堂必须文武俱全。如有偏科严重的人才,或是专才,经过主考人考量后也可进入朝堂。 慕容白是从国学堂精修出来的将军,文武兼备,做出的边塞诗,品质精良也是深受云国仕子的喜爱。 北寒四杰 北寒国地处南北交界之地,在众多实力强劲的老牌国家中,是个新兴蓬勃向上的小狮子。 牧云有四美,北寒有四杰。 当今圣上北寒陌,号称“冰山帝王,是个尽职负责,励精图治,很有魄力的好领袖,带领百姓发家致富,扩大版图。身材高大伟岸,相貌冷俊深邃,是个你看见就想跟着他打拼的领袖。 当今丞相,樊墨涯是国教黑莲花的圣子,相貌周正庄严,据说他的五官是七国中比例和大小最复合,人类黄金美学的标准。 并且,他天生一双漂亮纯净的银瞳。信徒无数,也是樊墨涯的皇舅子。地位在北寒国至高无上,连大王也不得不礼让三分。 韩卿,空降的美人将军,颜值男女通吃,杀遍七国无人能抵抗,虽然说脾气不是很好,是百姓的娱乐担当。但是,是个带兵打仗、治理朝政、安宜百姓的好臣子。 最后一位是耶合华,留洋归来的三皇子,是个德才兼备、心怀天下的好皇子,相貌同样也不俗,英姿勃发,身材修长俊伟,性格开朗热情。 朝廷官制 两晋官制方面设有三省、一台、五监、州郡县等府衙。 三省即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 尚书省掌管秘记奉章、奏报正事、选举人才、赏罚百官及将皇帝诏示宣告内外、出纳皇命。由尚书令、左右仆射、列曹尚书、左右丞官员组成。 中书省负责修史、枢密机要、记录皇帝、皇族子弟日常活动及朝庭议事、礼仪、侍奉,掌管著作、三阁图书。由中书监、中书令、中书侍郎、中书舍人官员组成。 门下省执掌纠正、献纳、谏正、参政议事、外交等事务。由侍中、给事黄门侍郎、散骑常侍、给事中、通直散骑常侍官员组成。 一台即御史台,掌管纠察百官、颁布法令。由御史中丞、治书侍御史组成。 两晋时期因尚书省(尚即是主管之意)负责出纳皇命、奏报正事、宣诏布告等重要事务,是除皇帝之外最有权力之机构,故古人有言:“皇帝之有尚书,犹天下之有北斗,拱北极之星,斗为天之喉舌,尚书为皇帝喉舌。”太尉、司徒、司空三公因此而成虚位,并无实权,只是地位象征而已。 五监即少府监、将作监、国子监、军器监、都水监,均为专门机构。 少府监负责全国丝织,相当于现在的纺织部; 将作监负责全国冶铁、铸造,相当现在的工业部; 军器监负责全国兵器制造、分配管理,相当于现在的国防科工委; 都水监负责舟楫制造、河道治理、漕运,相当于现在的水利部。 地方上划州、设郡、置县,州辖郡,郡辖县,即相当于现在的省、市、县,晋分天下为十九州、一百七十一郡国、一千一百零九县。州官由刺史担任,兼领武职,统领别驾、治中从事、诸曹从事、主簿官员;郡官由太守担任,下设主簿、主记室、五官掾、文学掾、功曹史、记事史等官职。京师河南郡称“尹”;县设县令、县长,大县置令,小县置长,下设主簿、录事史、主记室、功曹史、尉等官职。 以上引自百度百科。 后宫制度 第一等:皇后(后宫之首)第二等:贵嫔、夫人、贵人,是为三夫人,位视三公;第三等:淑妃、淑媛、淑仪、修华、修容、修仪、婕妤、容华、充华,是为九嫔,位视九卿;第四等:其余有美人、才人、中才人,爵视千石以下。 《权后》后宫制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后》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浅谈文中背景,人物名字由来 文中的背景是选取,东晋时期至南北朝。 牧云国是东晋和南朝的一个缩影,北寒国则是北方国家的一个缩影(更多的取材于前秦)。 历史上南朝的齐和梁的皇帝都姓萧,我当时写情节的时候,有一个就是皇帝放未选为妃子的宫女回家,我后来在查阅南北朝历史时候,发现梁朝的皇帝萧衍曾经也干过类似的事情,真的太巧合了。 还有,取名字的时候,男主姓什么,脑海中第一个跳出的姓就是萧,名则是煜。男主的名字就是这么由来。 韩卿的名字,不知道何时起,对卿这个字有种特殊的情节。 原本先前取好另外一个名字叫颜子矜,但是又特别喜欢卿这个字,最后在颜子矜和颜子卿僵持不下。把姓名改成了,韩,我在想韩卿这个人物的时候,觉得颜子矜这个名字不符合他,脑海里恰恰觉得卿和韩再也适合不过了,于是就的把也许叫颜子卿的名字替换了,还是舍不得这个名字,以后一定单独在另外的小说用。 花惜欢名字,我也不知道脑子为什么会蹦出惜欢二字,还自带情节,我原先打算叫李惜欢,可是这样一来,不是和李君烨重姓了,我想表达,一个年轻如花的感觉,觉得花再合适不过。 莫相离原先叫,韩红璃,我其实觉得原先的名字贴合人物一些,为什么又会叫莫相离呢,她的名字和花惜欢是近义词,加在一起就是惜欢莫相离,也是我对男女感情的想法。要珍惜感情且行且珍惜。 慕容白,的名字由来,我一直都很想取一个复姓的名字,对慕容有种莫名的情结,觉得他是个孤独的姓氏。 对白字也不知道为啥,可能觉得带白的名字都很好听脱俗。白素贞哈哈哈,乱入。比如盛白、花白、颜白……就是感觉有个特别的feel。 北寒婧的名字由来,我觉得人物需要一个能体现女人的有特别厉害的名,偶然发现觉得这个字,太合适人物性格了。 韩卿身世揭秘(含剧透) 韩卿的身世是一个谜团,这里暂时不揭晓,但是文中随着故事的推进会渐露端倪。 韩卿与韩泽的名字十分的相像,但是两个人只是养父子,并无血缘关系。 韩卿的义父是风青国的的战神。 韩泽是风青国有名的儒将,擅长以智应战,行战风格变幻莫测,出人意料,正因为他常年在外应战,才使风青国上下能喘吸的机会。 韩卿的做战手法,更多的是延续义父的诡谲风格,而且更加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韩泽除了以脑子闻名周遭意外,那抹清俊儒雅的身影,也内令人啧啧称赞。凡是见过他的人,都称是仙神下界,气度不凡。 这位义父的形象,在韩卿的心目中,更是接近白月光的存在! 可惜,这位战神义父未马革裹尸在站场上,却被自己的国君亲口下令被押解给敌国牧云做人质,以缓解被灭国之危。当然这位国君还把自己的长皇子和公主也送到牧云国,就差送自己了。 终究,风青国还是灭了,举国上下百姓,自愿让牧云国接管他们,守城门的官兵同百姓亲自开了城门,一起欢天喜地地迎着牧云国的司马桓大将军来收复。 韩卿恨风青国的国君软弱,更恨义父韩卿临走时,让他仍然效忠于风青国。他耿耿于怀风青国的软弱无骨,怨恨上位者给他们家里带来的苦痛,但却爱极了自己的义母和妹妹。 他以十二岁时,为获得钱粮替家母治病,通过从军这个途径,想为这个讨厌的国家挽回点滴的尊严。 可是腐朽的军队,让他看不到点滴未来,在经历误会后,彻底的放弃了那点滴地爱国心,只想好好活着回去见母亲和妹妹,以及去救他那个爱国的父亲。 哪知风云聚变,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第三年,牧云国接管风青国前夕,他因事杀了军中副将,叛逃到北寒,机缘巧合成为了敌国公主北寒婧的驸马,由此改变了人生的轨迹。 韩卿可以说是本文的颜值担当了。 他的祖辈久居胡汉交际之地,虽是汉人,但身上也杂交着一丝胡人的血统,充分体现了混血美男的风采,他的头发乌黑亮丽,微微带自然卷,白肤细腻亮眼,五官深邃昳丽,身形矫健挺拔。 男人长的太美不是好事情,仅管他丝毫不女气,可韩卿这一生都与这相貌斗争,这相貌既为他带来机遇也带来厄难。 这个角色设计灵感来源是历史上,南北朝时期有名的美男子,慕容冲和兰陵王以及韩子高。 话唠美男——颜子矜的十个访谈 你好,莲花公子,欢迎来到氿裟访问直播间,我是主持人氿裟,以下开始我们访谈。 颜子矜,号称“莲花公子”,秀美型美男。 身高:179 星座:天秤座 年龄:22(小说初始) 宝物:山水扇 爱好:跟人辩论、喜欢学语言、聊八卦、文学 最好的朋友:李君烨 喜欢颜色:浅色系列 喜欢的口味:甜和酸 家庭成员:独子,母亲和父亲。以及一干亲戚。 1.请问如何看待同为牧云的其他三美的择偶倾向?(用三个字形容) 李君烨:萝莉控 萧景煜:女神/男神控 慕容白:妖艳贱货控(哈哈哈) 2.用一个标签其他三美的特质。 李君烨:邋遢男 萧景煜:心机男 慕容白:腹黑男 3.如何评价他们性格,举个例子。 李君烨:懒散,从不梳头发。 萧景煜:笑面虎,前刻还笑眯眯,出了事情第一个变脸,不顾私情,出手不留情。 慕容白:闷骚,跟他聊天很闷。 4.请问你喜欢什么样子美女? 脸蛋漂亮,身材苗条,有才艺,小鸟依人型的女子。 5.最害怕什么? 突然有一天自己变成哑巴。 6.最佩服/欣赏的人是谁? 莫相离。这个女人能翻天。 7.最讨厌的人是谁? 司马桓。 司马桓背后说我是小白脸,士可杀不可辱。(愤怒脸) 8.觉得自己在牧云四美中的作用。 润滑剂、和事佬、劳模。 善于维持四人和谐的关系。 平时搞活动都是他负责和落实具体的事宜。 (此处应有掌声。) 9.评价自己的性格。 比较爱好和平,喜欢大家都和和气气。喜欢迁就好朋友。 10.觉得自己的缺点。 我这么帅难道会有缺点?(严肃脸。) 蓝颜祸水——韩卿的十个访谈 韩卿号称“绝世美男”,本文的门面当担,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炫酷吊炸天,妖孽邪魅型美男一枚。 身高:182 星座:天蝎座 年龄:19岁(文章初始) 武器:短刀 爱好:恶作剧、研究机械、下棋、看书、打仗 最好的朋友:慕容白、百里溪 喜欢颜色:深色、纯色 喜欢的口味:辣油咸重 家庭成员:妹妹莫相离,其他的都死光了。 哼哼,我是主持人氿裟,这里是正经的访谈节目,不谈肤浅的问题,现在正式开始访谈,第一问: 1.请给牧云的四美的颜值打分多少,并说出他们身上最漂亮的部位。以六十分为基底,一百分封顶。 李君烨:92分,美鼻 萧景煜:0分,凤眼 慕容白:92分,剑眉 颜子矜:86,莲花唇 2.用一个标签评价北寒其他三美,(樊墨涯、北寒陌、北寒藏) 樊涯:狠毒男 北寒陌:冰山男 北寒藏:绵羊男 3.如何评价北寒三美的性格,举个例子。 樊墨涯:无耻、狠毒、卑鄙、龌龊……(韩卿由于一直咒骂,访问暂停一段时间) 北寒陌:不熟时,互看不顺眼,百般挑刺,熟后,全心信任,是个好的合作伙伴。 北寒藏:缠人,如果哪天没见到韩卿,就吃不好睡不好。 4.请问你喜欢什么样子美女? 我妹那样。 5.最害怕什么? 最亲的人去世。 6.最佩服/欣赏的人是谁? 萧景煜啊,这个人有能耐。 7.最讨厌的人是谁? 樊涯。趁火打劫。(愤怒脸) 8.觉得自己和北寒陌相处,以及北寒墨相处用几个词描述。 北寒陌:冷淡、疏远、属下。 北寒藏:热情、亲密、朋友、老师、战友。 9.评价自己的性格。 对好的人很好,对坏的人很坏。 10.觉得自己的缺点。 有时候会仁慈。 腹黑美男——慕容白的十个访谈 慕容白号称“玉面将军”,能文会武型美男。 身高:186 星座:摩羯座 年龄:20岁 爱好:下棋、看兵书、打仗 最好的朋友:韩卿 喜欢颜色:黑白灰 喜欢的口味:清淡点,不喜欢油腻 家庭成员:大姐慕容怡、父母…… 1.请给北寒的四美的颜值打分,并说出他们身上最漂亮的部位。以六十分为基底,一百分封顶。 韩卿:100分,都非常完美,硬要说那就是眼睛。(星星眼) 樊墨涯:93分,鼻子(徒有虚貌,不屑地说道) 北寒陌:90分,眉毛 北寒藏:90,唇 2.用一个标签评价北寒四美才艺分数,(樊墨涯、北寒陌、北寒藏、韩卿) 韩卿:98分 樊墨涯:99分 北寒陌:未知 北寒藏:90 3.用一句话评价北寒四美的性格。 韩卿:硬外软内,外圆内方。 樊墨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北寒陌:没有正面接触过。 北寒藏:矛盾的综合体。 4.请问你喜欢什么样子美女? 额,性格有趣的,善良的,聪明的。 5.最害怕什么? 信任危机。 6.最佩服/欣赏的人是谁? 韩卿,对胃口。 7.最讨厌的人是谁? 司马桓,因为欺负韩卿。 8.觉得自己和萧景煜相处,以及北寒墨相处用几个词描述。 萧景煜:亲情、臣子、包容。 北寒藏:信任、怀疑、臣子。 9.评价自己的性格。 比较安静,对和胃口的人,话很多,对合不来的人,比较安静。 10.觉得自己的缺点。 对亲近的会心软。 天才美男——李君烨的十个访谈 李君烨号称“天才美男”,智商型美男。 身高:188 星座:水瓶座 年龄:23岁 爱好:看书、研究 最好的朋友:慕容白 喜欢颜色:纯色、潜色 喜欢的口味:不限 家庭成员:姐姐李蓉芙、父母 1.评价一下国君。 是个深藏不漏的人,合格的帝王。 2.评价一下敌人韩卿? 是个不错的对手,常常令人有些意外。 3.如何评价牧云其他三美的智商? 都是聪明人。 4.请问你喜欢什么样子美女? 可爱、善良、会厨艺、勤劳(非常重要)、能够给足够的自由。 5.最害怕什么? 两个相爱的人不能永远陪伴。 6.最佩服/欣赏的人是谁? 宇宙 7.最讨厌的人是谁? 没有讨厌的人。 8.觉得自己牧云四美相处时的关系,以及处在什么角色。 智囊团、百事通,有什么意见或者计划会先来问他,他会制定大计划。 9.评价自己的性格。 懒 10.觉得自己的缺点。 不擅长和人心灵沟通。 笑面虎皇帝——萧景煜十个访谈 萧景煜号称“笑面虎皇帝”,风流倜傥型美男。 身高:189 星座:双鱼座 年龄:24岁 爱好:美人 最好的朋友:慕容和 喜欢颜色:紫色、白色 喜欢的口味:*的口味 家庭成员:n多 1.请说出自己后宫中颜值最高的女人。 答:莫相离 2.评价一次牧云其他三美哪个是心目中最喜欢的臣子。 答:颜子矜 3.用一句话评价自己的性格。 正常时随和,不正常时变态。 4.请问你喜欢什么样子美女? 有趣,聪明,漂亮。 5.最害怕什么? 背叛。 6.最佩服/欣赏的人是谁? 李君烨,因为是个杂家,有事情就找他。 7.最讨厌的人是谁? 司马桓、司马静、司马姣 8.觉得自己和臣子相处,用几个词描述。 慕容白:亲情、臣子、包容。 颜子矜:信任、臣子、重用。 李君烨:宽容、臣子、善用。 9.觉得自己缺点。 太完美了 10.怎么评价敌国驸马韩卿。 是个想让人征服的男人。 倾城美人—莫相离的十个访谈 莫相离号称“倾城美女”、“傲雪红梅”,集清丽型和美艳型为一体的女子。 身高:170(净身高) 星座:金牛座 年龄:16岁 爱好:美食 最好的朋友:花惜欢 喜欢颜色:红色、黑色、白色 喜欢的口味:重口味 家庭成员:哥哥 1.请问谁是你眼中最完美的人。 韩卿。 2.评价一下自己的性格。 嫉妒心强、占有欲强、倔强、傲气 3.对另一半的要求。 对自己全心全意,完全的属于自己。 4.请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美丽的,有才的,浪漫的, 5.最害怕什么? 和亲近的人分离 6.最佩服/欣赏的人是谁? 惜欢,会做很多美食 7.最讨厌的人是谁? 司马姣 8.觉得自己的缺点。 有时候会过于偏执、死脑筋 9.评价一下牧云三美。 李君烨:不是喜欢的类型,一点都不来电。 颜子矜:小男人,性格不够冷硬。 慕容白:感觉是个很闷骚的男人,没有共同话题。 10.如果另一半不喜欢你,会怎么做,放弃还是坚持。 坚持,等待他爱上我。 黑莲圣子——樊墨涯的十个访谈 樊墨涯号称“黑莲圣子”,宗教型美男。 身高:190 星座:金牛座 年龄:18岁(小说初始) 爱好:看书、研究神秘古怪的东西 最好的朋友:/ 喜欢颜色:黑白 喜欢的口味:清淡点/重口味都可以 家庭成员:n+ 1.请问谁是你眼中最完美的人。 韩卿。 2.评价一下自己的性格。 很理性、有秩序、平和、隐忍、追求完美、执着 3.对另一半的要求。 能够理解自己的信仰,给予支持。 4.请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美丽的,善良的,聪明的,充满挑战的。 5.最害怕什么? 信任危机。 6.最佩服/欣赏的人是谁? 神。 7.最讨厌的人是谁? 阻止前路的人。 8.觉得自己的缺点。 缺少激情。 9.评价一下北寒其他三美。 韩卿:是个不错的对象。 北寒陌:是个不错的信徒。 北寒藏:不适合当信徒。 10.如果另一半不喜欢你,会怎么做,放弃还是坚持。 坚持,我会想尽办法让他爱上我,离不开我。 邻家美女——花惜欢的十个访谈 花惜欢号称“邻家美人杀”,邻家型美女。 身高:160 星座:巨蟹座 年龄:16岁 爱好:研究和创造美食,给喜欢的人吃 最好的朋友:莫相离 喜欢颜色:浅色系、彩色系 喜欢的口味:甜 家庭成员:娘亲以后父和弟弟 1.请问谁是你眼中最完美的人。 李君烨 2.评价一下自己的性格。 软绵绵,负责任,重情意 3.对另一半的要求。 喜欢自己的美食,对自己很好。 4.请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厉害的,聪明的,英俊的,精神系美男 5.最害怕什么? 蟑螂 6.最佩服/欣赏的人是谁? 李君烨 7.最讨厌的人是谁? 司马姣 8.觉得自己的缺点。 不够有决心和魄力 9.评价一下牧云三美。 萧景煜:太凶了、太风流、不专一 慕容白:感觉不太爱和女孩子说话,很矜持,有距离感 颜子矜:是个很有意思的哥哥 10.如果另一半不喜欢你,会怎么做,放弃还是坚持。 放弃,我会找适合自己的另一半。 青草暖男——耶合华的十个访谈 耶合华,长相英武,性格仁厚的善良暖男一枚。 身高:187 星座:巨蟹座 年龄:17岁 武器:长剑 爱好:救小东西。 最好的朋友:韩卿 喜欢颜色:舒服的颜色。 喜欢的口味:什么口味都喜欢。 家庭成员:北寒陌、北寒婧、韩卿。 1.觉得七国之中谁最漂亮。 答:姐夫。(星星眼) 2.心目中最讨厌的人是谁,为什么? 答:樊墨涯和萧景煜,因为抢王姐的男人。 3.如何评价自己的性格。 答:和平主义者。 4.请问你喜欢什么样子美女? 答:性格比较好的女孩,长相清秀的。 5.最害怕什么? 答:别人抛弃自己。 6.最佩服/欣赏的人是谁? 答:自然是姐夫,厉害! 7.说出自己的一个秘密。 答:在古金时,暗恋过一个公主。 8.最擅长什么? 答:呃——想不起来(根本木有) 10.觉得自己的缺点。 有时候会仁慈。 残暴公子——百里溪十个访谈 百里溪,被外界号称“残暴公子”,一枚“逗逼型”美男。 身高:187 星座:射手座 年龄:22岁 武器:长剑 爱好:下棋、看书、打仗、看热闹 最好的朋友:韩卿 喜欢颜色:纯色系 喜欢的口味:重口味 家庭成员:父母双亡,木宛皇帝。 1.请用一句话评价好友韩卿。 答:腰细、腿长、屁股翘。 2.请爆料好友韩卿的一个弱点? 答:怕长条的软体动物,比如蛇和虫子。 3.请说出自己的一个秘密。 答:想拐走一个人。 4.请问你喜欢什么样子美女? 答:韩卿那样的就行了。 5.最害怕什么? 答:在意的人不理自己。 6.最佩服/欣赏的人是谁? 答:天山老人。 7.最讨厌的人是谁,请说出理由。 答:慕容白,太小器了。 8.喜欢什么样上司? 答:和气点、客气点、好商量。 9.评价自己的性格。 答:大大的好人一个。 10.觉得自己的缺点。 答:有时候会没心没肺伤害到在意的人。 巾帼女将军——北寒婧的十个访谈 北寒婧号称“巾帼将军”,英姿飒爽型美女。 身高:185 星座:狮子座 年龄:20岁 爱好:打仗,打仗,打仗 最好的朋友:小匈 喜欢颜色:黑、灰、白 喜欢的口味:辣、咸、油 家庭成员:2皇兄,1皇弟,一老公,一孩子 1.请问谁是你眼中最完美的人。 美人 2.评价一下自己的性格。 负责任,重情意 3.对另一半的要求。 互相喜欢,忠心 4.请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厉害的,聪明的,美丽的 5.最害怕什么? 美人生气不理我、不见我 6.最佩服/欣赏的人是谁? 美人 7.最讨厌的人是谁? 没有 8.觉得自己的缺点。 不够有女人味 9.评价一下北寒三美。 樊墨涯:情敌,虚伪 北寒陌:是个好哥哥 耶合华:是个好皇帝,不够有魄力 10.如果另一半不喜欢你,会怎么做,放弃还是坚持。 坚持,尽自己最大努力让他喜欢上自己,如果最后不行就放他自由 神医美男——白扁的十个访谈 白扁,长相灵秀,有个性的“神医美男、“小药师”一枚。 身高:183 星座:白羊座 年龄:16岁 武器:银针 爱好:和药打交道。 最好的朋友:师叔 喜欢颜色:素色 喜欢的口味:清淡。 家庭成员:北寒婧、韩卿、韩红袖、韩黎。 1.第一次见韩卿的感觉。 答:惊为天人,看楞了。 2.心目中最讨厌的人是谁,为什么? 答:百里溪和慕容白,因为韩卿清近他们。 3.如何评价自己的性格。 答:人道主义者,有一些倔强、傲娇。 4.请问你喜欢什么样子美女? 答:长相比较妖艳的。 5.最害怕什么? 答:别人背叛自己。 6.最佩服/欣赏的人是谁? 答:师叔,制药很厉害! 7.说出自己的一个秘密。 答:其实红袖姐那种类型的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8.最擅长什么? 答:呃,救人、制药。 10.觉得自己的缺点。 有时会冲动、任性。 1.《离思》 浅浅一抹凉,素月已高上, 奈何一孤影,花郎已离远,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世人皆知此,可君未南归, 叶落,又度一重秋, 叶生,又度一重春, 长恨朱门深,奈何道行浅, 双眸长向君,君知妾之情, 短念不忘,长恋不断。 ——氿裟2017年,2.10晚写。 《权后》1.《离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后》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2.《娑婆世界·情牢》 原版 《娑婆世界之情牢》 也许,相遇是种罪。 也许,情牢困住我年少的青丝, 我只想,无忧的参透, 坐在我那一方的莲座, 可渐渐地才明白, 原来,我们都是只娑婆世界的小丑, 穿不透,看不透,摸不透, 情牢深深,情牢冷冷, 我向天祈祷, 我向天祈祷, 神,你在我耳边轻轻说, 需经历漫漫的情路, 才能一路冲破黑夜, 当破茧成蝶的时候, 便是新生降临人间, 罪消散的时候。 ——氿裟,2017.6.26晚,不更新,瞎凑写,乱悲伤,哈哈哈。 以下是2017.12.7日修改版本。 修改版 《娑婆世界·情牢》 也许,相遇是种罪。 情牢困住我年少的青丝。 我只想无忧参透, 那方莲台, 渐渐地才明白, 原来, 我们只是娑婆里的小丑, 情牢深深冷冷, 伊人远远的立在那头。 忘不了,思不透, 我向天祈祷, 我向地诉求, 神,你在我耳边, 轻轻说: 需历漫漫的情路, 才能冲破黑夜, 当破茧成蝶的时候, 是新生降临人间, 罪消弥时。 这首诗是写给樊墨涯坎坷的情路的,不知不觉给他加了许多戏,感觉我对他才是亲妈,扶额无语。萧景煜这个男二被慕容白和樊墨涯悲催的抢戏份了,我不禁想起第一本书可怜的张岂思,默默歉疚一分钟。 3.《飞花满天又见君》 《飞花满天又见君》 星夜寂躁,满天星河流划似水。 长途漫漫,飞花满天依谢春红。 几千岁亿,只过舟桥暗忆相逢。 醉心伏案,寸笔摩脊话书中君。 ——氿裟于2017年12月7日落笔。 今天心情躁郁,既是为了生活琐碎,也是为了某些情。然后,也想到目前写的《权后》成绩不太好(也习惯了),写了很久还没完结,连我自己都等的花谢了,想到与这本书人物们,是跨过几千年与我相逢邂逅,那种最初美好还是在心头。虽然,没读者,不过我还是会认真揣摩构造的书中世界,于是就写了一首文绉绉的诗。这就是写这首诗的心路背景啦,当然写的不好,也勿见怪,嘿嘿。 4.《赠卿琼》 4.《赠卿琼》 红梅惊破白雪初,落地化尘玲珑骨。 薄雾轻罩琉璃眼,琼鼻巧丽孤玉胆。 朱唇未尝一点红,肩削腰束不惹握。 彼见洛水玄天女,泠泠孤立远九天。 这首诗是2018年春节时期,在家修章节时,忽然来了灵感,参考《洛神赋》新添写的。以高胜的二见到莫相离的视角展现。 原文选段:高胜脑子里忽然想起,颜子矜前些日子作诗,讨好青楼花魁凤卿琼写的诗。 《权后》4.《赠卿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后》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前情篇 今天下七分,自牧云旧朝历八王之乱,国力衰弱,塞外虎视眈眈的数多游牧民族,纷纷各自称王,趁机南下反牧,一时大小政权林立。 当初牧云不敌,衣冠南渡避难,在门阀氏族的扶持下,含辱又立新帝,开始牧云新朝,从此与胡人隔长江南北,对峙数百年。 其中政权比较大的七个国家,分别为牧云国、木宛国、古金国、鬼方国、风青国、冉国、北寒国。 风青国是诸多胡人政权之一,国内胡汉杂居,位于长江以南,在牧云国西边,与它做了四十余载的邻居。 不过,风青王最近很头疼,他谋朝篡位杀了前任皇帝,坐稳位置还没奢侈腐败过十个指头,一直空嚷嚷着要收复失地的牧云国,竟然真出兵要攻打他们。 风青王刚打算派战神韩泽出去应战,底下却有人在耳吹耳旁风说,韩泽拥兵自重有通敌判国、谋朝篡位的想法,必须借机先除去他。 于是,在两国战争还未开幕之际,一脸懵逼的韩泽就被以通敌叛国之罪处置了,他的妻儿统被驱赶出王城,在乡野小镇上苟且过活。 风青王解决心腹大患,正偷着乐,不料开战后,失去战神的风青国就开始倒霉了,面对来势凶猛的敌军,一路处于下风,死伤不断,只能强拉民间壮丁去上战场。 风青王下了道昏庸的圣旨,国内凡十四岁以上,六十以下男子,只要无重大残疾者一律入伍,家中免徭役赋税,赏钱三贯,去前线抗击牧云进攻。 风青国上下顿时弥漫着悲风惨雨,家家户户经历着生离死别。 骄阳似火夹带着浓炎一路西去,地面上葱茏高大的绿树无精打采的站立着,聒蝉躲在树叶间,孜孜不倦鸣声惹人生厌。 “哥哥,嫣儿不要你走!你别抛弃我们,呜呜……” 田野边,身着浅蓝旧襦裙的女孩,死死拽着要参军的清瘦少年,泣不成声。 “乖,嫣儿已经懂事了。现在处于国难当头,唇亡齿寒之际,哥哥要替爹爹实现遗愿,不得不把牧云那群狗贼赶出家门。 哥哥在军中会随时写信给你,粮饷会通过镇上邮差啊贵寄给你。你记得照顾好我们的娘,叮嘱她按时吃药。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坚持勤练武功保护自己,直到等我回来,明白没?”韩卿摸摸她的头,眼角细致温柔,和声劝慰着哭闹不止的少女。 因为干娘买药无钱,韩卿前天为了三贯钱,已经参军报名把自己卖了,今天正是官吏上门提人的日子。 韩嫣不安地望向田埂外等的不耐烦官吏,清丽的面容更添愁苦。 “哥哥,我们不能没有你,你把钱退还给他们吧!你长得那么美,出去会被人抢走的,那样嫣儿就不能嫁给你了。” 韩嫣仰头看着世界上第一美的哥哥,心里只要想到他被坏人抢走,眼角晶莹的泪水流的更加迅猛。 “呵呵,傻瓜!我这么厉害,谁能抢走我?等我两年,战火熄灭后,哥哥就回来娶你过门!”韩卿弹了她一个脑瓜,取笑她的担忧,眉眼弯弯地立下承诺道。 这声承诺缓解了,少女心中的不安,她盯着少年的乌黑靓丽的眼睛,横眉竖目的威胁说道:“俩年后,哥哥一定要回来娶我,不然嫣儿就嫁给别人。” “哦?你要是嫁给别的男人,那我就娶别的女人。”韩卿揉揉她的脑门,宠溺的微笑着威胁。 “不行,哥哥只能喜欢嫣儿,如果我嫁人,哥哥必须要把我抢回来!”少女霸道的宣誓主权。 韩卿璀然一笑,捏着她的鼻头,与她打勾勾承诺道:“好,傻瓜若是嫁于别人,我就把你抢过来。” 少女破涕为笑,一段孽缘就此定下。 躲在树荫下乘凉的官吏,没耐心继续听这兄妹叽叽歪歪,直接上来带人走。 她淡色的琉璃眼睛里,盛着少年离去的纤细背影,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滂沱而下,千言万语在背后汇成一句不舍的呼喊:“哥哥……” 少年步子一滞,身子僵硬了一瞬,强忍的泪水终于砸落脸庞,落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在心底默默地说道:嫣儿,等我回来来娶你! 然而,两年之期已逾,风青国在牧云的铁蹄下覆灭,却未见少年归来…… 楔子 牧云国,云和353年末冬,新旧交替之际。 暗色的苍穹低垂,雪花似轻羽飘飘忽忽,洒落进皇宫的隐秘禁苑。 皇宫内多有禁地,先帝遗留的梅园便是一处,内有先帝亲植的梅树百棵,也曾是当今国主的亲母所居之地。 一年复一年,梅园内那抹芳魂早已逝,艳红的幽梅却依旧独放枝头傲迎霜雪,梅红衬雪白,别有销魂滋味。 梅林最深处,一座翠瓦八角亭榭隐立其中,此亭叫梅亭。 梅亭三面环梅,一面临寒潭,白纱朦胧轻舞中,隐隐约约见一位紫衣身影端坐在褐色沉木椅中,身旁恭敬地端立着一位抱长直刀的银发公公,近瞧年纪却很轻。 “皇上,时辰不早了,请早些摆架回寝宫罢。”公公倾身压低嗓子道,嗓音中那抹尖细,泄露了刚硬外表下的特殊身份。 “唉,朕坐拥美人三千,为何与那人无缘。高胜,派出去的人,有消息吗?”男人淳朗温暖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威严,举起桌中银壶,斟酒含郁饮道。 “无。” 两年前,皇帝遇刺时,高胜救驾有功,从一个小太监被提拔为御前侍从,很受皇上宠信,横行皇宫畅通内外。 连朝中大臣见他,无不礼遇三分,可是在皇上面前,却卑恭谦微至极。 “罢了,回。”皇帝伸出修长的手指,忧愁地捏了捏眉心,失落地放下指中杯盏。刚站起来,高胜公公便贴心替他拢了拢,黑色的貂裘。 忽然。 “啊。”一声娇弱轻呼突至,伴随着树枝窸窸窣窣折断之声,吸引君臣二人注意力。 高胜耳朵机敏地一动,停断手中整理皇帝衣襟的动作,恭谦温顺的眼神,瞬变机警冷酷。 冷刀出鞘的速度先于声音。 高胜运气轻功闪身,快步逼向声音之处,长刀指着树后掩藏的敌人,凶厉地喝道:“谁!” 梅树断枝旁,隐约可见纤细身型女子撑地爬起,感受到刀气之厉将至时,瞬速地掩面奔逃。 高胜冷哼一声,挥刀直取其首,那女子反到是后背长了眼睛似得,左右偏头险险躲过,脚下的奔逃还速度不减。 高胜借着昏暗的雪光,凝眼视去,此女子身形高挑有致,身上宫衣乃是妃嫔侍女所着。 那女子仿佛对这里地形极为熟悉,一猫腰林在黑暗的梅林里来回穿梭,竟然暂时让他暂时追丢。 他忽的想到皇上独留在梅亭中,万一中刺客同伙使的调虎离山之计就糟糕了。 高胜追寻的脚步一顿,瞬速掉头跑回亭子。 在接近八角梅亭时,瞧见圣上怀里搂抱着一身穿浅蓝宫衣的女子,不禁侧目,疑惑地提刀上前,出声道:“皇上?” 皇帝转头笑眯眯道:“高胜,你看!我捉住一只自投罗网的小猫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小小的得意和夸耀。 高胜走上前细瞧这宫女,认出她不属伺候皇帝的宫女之列,倒像刚刚追丢的刺客。心里只想说:“这皇帝脑袋在脖子上太安稳,太不知轻重。” “皇上,她是刺客。” “嗯?这么漂亮的美女怎么会是刺客呢?”男人转过头来,金冠束发,墨色长发服帖地垂在肩后,随着转身流光溢动。 那是一张如玉般棱角分明,却温润不割人的俊美面庞,浓黑的龙眉耸入云鬓,一双凤眼含笑徐徐,薄唇勾起一个略轻佻的笑容。 当今圣上萧景煜,玉树临风、俊美非凡,身在云国四大美男子之列,无论是官宦家女儿还说平民女儿都争着抢着进宫给皇帝当妃子。 萧景煜怀中女子,听到“皇上”一词,身子如惊兔瑟缩了一下。 萧景煜用手指挑起女子的下颚,目光逡巡在那张清艳脱俗脸颊上,凤眼勾起抹追忆,凤眼含笑道:“你的眉宇间神态到很像那个人,叫什么名,哪里的宫女?” 莫相离望进那双美丽深邃的凤眼,晕乎乎地醉在里面,糯声颤报上名字:“红梅,荣贵妃底下的宫女......” “很好,今晚就宠幸你了。”萧景煜薄唇愉悦地一勾,俏皮地轻捏她鼻子,对着霸道地宣告道。 说罢,不等震惊地女子反应,长臂霸道地横抱起身形轻盈的女子,往梅亭边,空置已久的梅宫走去。 他的怀抱很宽阔温热,身上带着好闻的龙涎香,莫相离眼睛不瞬地直盯着他俊美的侧颜,缩在他怀里不敢轻举妄动。 “嘣”的轻响,莫相离被砸在床榻上,被美色迷醉的脑子终于清醒。 皇帝不等她说话,那具热烈的身子,已经夹带着缠热的亲吻侵压而来。 “不行!不行!”莫相离挨了几下亲吻,猛推开萧景煜,瑟缩在床角,惊恐地紧攥着衣襟,摇头拒绝道。 “美人,怎么了?”萧景煜玉指轻抚莫相离白皙滑嫩的面颊,不解地说道。 “对不起,我不能这样失身与你。”莫相离微微偏头,躲开萧景煜的温柔抚摸,羞愧地说道。 自己等待青梅竹马归来娶她,怎能失身呢?虽说,那位竹马迟迟不来,把自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美人,你既已入宫,便与外边断绝。我会欢爱你一世,许你妃嫔之位,你就放心地交给我吧。”萧景煜面对如此情况,驾轻就熟地揽身,贴耳哄说道。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莫相离的耳廓,惹得她微微偏头躲让,却撞见他在灯烛下,俊美深情地样子。 那刻,她被深深触动,凝望着那张俊美的脸孔,心跳动的厉害,甚至暂时的忘记那个人。 在深宫这么多年,她与好姐妹深在底层为奴为仆,倍受人欺负。如果她成为嫔妃,就能凭借权利,寻找那个抛弃自己多年的负心哥哥。 俗话说,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眼前的这人,是值得自己托付的人吧? 她抓着衣襟的手指渐渐松了…… 夜入半更,窗子外头的风雪愈加大了,北风猛烈地拍打着窗门,声声剧烈的响动经过深宫重重的门扉,传到被碳火烤的暖如春天的卧寝时,只剩下无声的呐喊。 莫相离熟梦中,忽然听见窗外,大风折裂树枝轰然倒地的细微声响,迷瞪地睁开长长的影睫。 眼前的房间遍布红绦,在几缕门缝溜进的寒风下,影影绰绰的飘逸,如鬼魅在床前飘荡。 莫相离吓地猛然坐起,睡意被瞬速地驱赶出大脑,身边的男人因为她挣脱怀抱,凤眼裂开一条缝隙,神识迷糊地支起半个身子,关怀地问道:“怎么了?” 莫相离转头看着眼前,眉眼英俊的陌生男人,想到在他身下彻底地成为女人,倩面涌起红云,羞涩地回答:“窗户外面的有大树,被大风折断了。” “哦,是那棵老梨花树,明日我会叫人去修理,睡吧。” 萧景煜困倦地说完后,把莫相离揽回到怀中重新锁住,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继续睡觉。 她刚躺下猛想起,自己的好姐妹花惜欢在冰冷漏风的房间里等她归来,要是她不回去她定然会担心。 莫相离想到这,又从他坚实的臂膀里挣扎出来,倾身在他耳边说道:“皇上,我现在要回去了,你明日来荣华阁找我吧。” “叫我檀郎,朕明日会找你。”萧景煜闭着眼睛,拉上被子迷糊地再次提醒道,随口承诺过后,松开手脚。 莫相离捡起地上的衣服,背过身子细细地穿好,回头望向面目俊美的男人,心里升起几丝情缠后的缱绻。 莫相离紧拉着衣领,不敢多看他一眼。 在宫女打开的大门中,她捏紧衣袖,低头羞涩地匆匆离去。 可,触见门外那棵倒地残喘的百年老梨花树时,脚步微微一顿,丽面忽的落下泪来,心里涌起丝愧疚。 她曾经承诺过那个人,长大后要当他的娘子,可是当初的誓言,在现实的挫折中,那些年少的幻梦,如这棵老梨树轰然倒地,一去不回。 她放弃了,他许下的承诺。放弃了,这漫长无期的等待,只奢望,有朝一日再见他一面就好。 窗子外头的风雪愈加大了,寒风吹的老木窗暗暗做响,临床的春兰已经熟睡,甚至还打起呼噜。 花惜欢在被窝里转了一个身,在黑暗中默默地睁开眼睛,心里郁闷地想:荣贵妃之前唤离儿出门,都过去两个时辰,该不会出事了? 思绪转到这里惜欢立刻就躺不住,欲起身寻莫相离时。 门“吱嘎”一声,轻轻地打开了细缝,涌进几缕寒气,惜欢耳边听见熟悉地脚步声,深一脚浅一脚的靠近,停在床头前窸窸窣窣解衣,而后被子被掀开一角,钻进带着凉意的身子。 “你怎才归?”花惜欢伸脚捂着那双冰冷动人的脚,轻声在她耳畔问道。 “荣贵妃,唤我去梅园替她折一支梅来,巧遇了些事情,明日与你细说,我现已累地撑不住眼帘。” 莫相离如往常替两人掖了掖被角,躺进带着暖意的被窝,舒服的展开了皱着的眉眼,打了个哈欠,伸手抱着花惜欢,便快速沉入梦乡。 惜欢听见她沉沉的呼吸声,摇摇头,等她许久,这冤家倒是自个先睡了。 花惜欢也闭上眼睛,神思沉入梦乡之际,想到新帝临生辰之际会放宫女出宫,以示仁厚贤明。 由衷地希翼着剩下两个多月,能安生的在容贵妃手下活着出宫与家人团圆。 不料,枝节已经在暗夜里独自生长。 第一章 许你一个夫君(修) 荣贵妃娘娘,闺名唤司马姣,是当今权臣司马桓的亲妹,皇太后的亲侄女,一入宫便坐上三妃之位。 司马桓灭风青国有功,地位在朝中大涨,妹妹自然也越发嚣张傲慢,连皇后也不得不让她三分。 司马姣手下共六人。 四宫女,俩太监。 四宫女分唤:春兰、清荷(花惜欢)、雪菊、红梅(莫相离)。 两太监分唤:晨生与暮寿。 公鸡一鸣时,是花惜欢、春兰、晨生、暮寿起身之时。 她是荣贵妃娘娘身边的清荷,自从在荣妃底下做事被套上这个名字,已经大概一年,但她更喜欢自己的本名花惜欢。 因厨艺非凡,主负责荣贵妃的膳食,每日早起贪黑下厨,而幽兰负责打下手,兼烧柴、洗菜、洗碗、烧水等活计。 晨生、暮寿俩门太监,主负打水、砍柴等粗重活,两人轮流交换活计。 公鸡二鸣时,是莫相离与雪菊起身之时。 她是荣妃娘娘身边的红梅,红梅不是她名,莫相离不是她名,至于本名太久未有人唤,搁在回忆中,已然淡忘。因手脚利索,主负责端茶倒水等伺候之活。 雪菊因是荣贵妃娘家自带的贴身丫鬟,是荣华阁里的主管女官,是平日主要负责打理娘娘地服饰与妆容,传信等轻活。 公鸡鸣了又三鸣,日晒三竿时,荣贵妃娘娘懒洋洋地起身,下人们已经万事为她备好。 “红梅呢?”荣妃用过早膳后,轻捏茶盖,低头品茗了清茶后,突然问至。 几个在旁伺候的丫鬟一愣,有人装愣,有人却是真愣。 莫相离低着头,忍耐着身子的不适,上前一步,偷瞧着敛眸喝茶的荣贵妃,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奴婢,昨晚却去梅园折梅被人发现,奔逃时梅花弄丢了……” “胡扯。”荣贵妃板脸严厉地怒喝道,把掌里茶碗迅猛在桌面砸下,响亮的声音伴随着四溅的热汤,吓得底下宫女身子一哆嗦。 荣贵妃那张娇丽若花的芙蓉脸,可惜被蛮横的嚣张之气破坏了。 她嘴角扯开冷笑,继而发难说道:“我恐你根本偷懒未去,那梅园乃有武禁军看守,如你被发现,小小一介宫女如何逃脱的了,你根本是胡诌。” “娘娘,红梅她真……”花惜欢求情的话还未说完,莫相离默不作声地用手指交在背后,打暗号示意她住嘴。 “奴婢请娘娘恕罪。”莫相离说完此句后,双膝噗通一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低头紧抿红唇认罪道。 花惜欢看着平白无故受罪的莫相离,暗暗地愤懑,荣贵妃娘娘根本就是设局,故意整治离儿。 荣贵妃此举,只因昨天下午游园,正巧听见下人们私底谈论,美貌不及莫相离就此怀恨在心。 当时离儿下跪自认容貌丑陋,不及艳美的荣贵妃娘娘。 娘娘当时在众人面前,并未说甚,可回宫后,忽在昨晚安睡前,故意吩咐离儿去禁园里折梅,原是等着今早问罪。 “哼,本宫,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只消你今日跪在屋子外头反省到安睡之时即可,如有人暗里送饭菜与你,一同罚罪。” 荣贵妃娘娘留话后,雪菊幸灾乐祸地托着她的手离开了。 花惜欢回望,跪地闷声不吭的离儿,再次暗叹一口气,当今圣上皇恩浩荡,她们这些未被选上妃嫔之位的人,三月之后,如愿意可自行出宫嫁人。 她们只需在荣贵妃低下在忍耐些许时日,就可离开这座囚笼。 正午时刻,金乌灼灼,昨夜的积雪,渐渐地融化,冷意约发盛了,随着冷风拂过,越加的冷了。 那一抹,孤独倔强的单薄背影,挺直脊背跪在雪地中,浅蓝宫女裙被融雪侵润变得深蓝,她裙内的膝盖早冻僵毫无知觉,肚子自晨起后,一口水也未饮用,现下腹中空空,口干舌燥。 花惜欢趁着众人都在忙时,借口如厕,悄悄地潜到莫相离身边,瞬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子,偷摸着掰开,塞进她的嘴里,清澈如溪水的大眼睛紧张的四顾,对愣着的相离催促道:“快吃。” “我口干咽不下,想饮水。”莫相离抬起头,委屈地小声说道。 那是一张令白雪都失之黯然的清丽绝艳之颜。 一张不施脂粉的白嫩瓜子脸上,一双倔强的如寒梅的丽眼,在黑羽间接的扑闪下,令人忍不住心身爱怜,不同寻常女子塌陷的鼻子,她的鼻子挺立中带着丝女子的秀巧,那张薄红唇,带着惑人的性感,令男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她的身型不同寻常女子,高挑纤细中却玲珑有致,即使是最臃肿的冬衣也掩盖不了窈窕的身姿。 “我未带水。”花惜欢杏眼转眼四顾,望着白雪忽的眼前一亮有了注意,走到花草丛边用拔下发髻间的木簪,用尾部刮些净雪,夹在还带着温热的馒头里,塞进了她的嘴里。 莫相离就着湿润的雪馒头咽下肚子中,冰冷的身子,终于勉强升起丝气力。 “啊欢,昨晚我遇见皇上,他承诺今天就把我接出这荣华阁。他,许我一世欢爱,有他我说不定能找到我的亲人。” 相离想起昨夜枕边的蜜言,白皙的面上,泛起两分薄红,想到自己只要成为妃子,凭借权势找到自己亲人,心里支撑她下去的意志,又顽强了几分。 花惜欢忍不不住抬手摸了摸,莫相离的额头,很正常的温度,也未发烧啊!怎,白日说起胡话来了。 她把馒头塞进,莫相离的嘴中,不禁取笑道:“你是昨晚遗梦至今吧。” 莫相离咽下馒头,傲气地哼声道:“遗梦至今的人恐你也,为了区区一个什么师傅,便追进这宫里当宫女,你可见过他一面?” 花惜欢素净的小脸立刻蔫了,叹气悲道:“他是堂堂宰相,我与他情缘浅薄,他乃天人,我乃蝼蚁,怎配的上他。” “啊欢,如我当上妃子,便全力助你嫁与他为妻。”莫相离双眼定定地承诺,花惜欢喂食地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忽的盛开,如春花烂漫。 “哈哈,离儿你可别吹牛皮啊。”惜欢笑的双眼眯起。 莫相离眼不断的闪现,那人俊美的脸庞,在烛下,暧昧地贴耳轻笑,许下一世欢爱的画面。 可是,金乌坠落,皓月升起,她面颊被寒风刮地麻木,双脚早已被冰寒刺激的毫无知觉。 她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泪流不止,盯着漫天鹅毛大雪,视线在忽明忽暗之间,昏昏然地安慰自己道:“皇上肯定是忙于政务,说不定明日便派人来迎她。” 自那日大雪融化之日起,莫相离就高烧七日不退,多次距离阎王爷仅一线之隔,好在天生贱骨头,在花惜欢细心照料下,堪堪挺了过来,憔悴削痩的一阵风就能刮跑,处境在也荣妃娘娘那越发难过。 这日,莫相离刚能下地,花惜欢寻她吃饭,远远望见她摘下脖子上的玉佩,面舍难分地塞到一太监手里。 花惜欢看着那太监点点头远去,皱着眉头走近问道:“离儿,你干什么?” “这人是他跟前的太监,我想托他带句话。”莫相离回过身来说道,眼里存着满满的希切。 花惜欢不禁暗暗地皱眉,离儿最近老提到他,弄得她也半信半疑,如果这是真的这都好几天了,也没听见皇上那边有什么动静。 “离儿,你怎把你娘遗物送人了。我娘说,寻常男子三妻四妾,丢一个爱一个,尤嫌不够美娇娘,况且,这皇帝后宫三千佳丽,他恐怕......“ 莫相离的脸色随着花惜欢的话,越发苍白难看起来,捂着耳朵说道:“我不该那夜回来,他就不会忘了我,不,惜欢,他不同的,他不同的......“ 她苦涩地欺骗自己,他不会像哥哥那样,抛弃自己五年之久。 花惜欢看着莫相离掩耳逃离的背影,默默地摇摇头,这荣妃如牡丹般灼灼的花颜,可是进宫三年来也只得几回恩宠,更何况离儿偶承露水之恩,皇帝真的会记得她? 第二章 牧云四美(修) 中原是块土地肥沃物产丰饶之地,历来为兵家所争,牧云因内忧外患丢失国土,在胡人侵袭下,举民南迁,建新朝立新皇。 偏僻落后的南方,在门阀士族和新君王励精图治下,变成经济繁荣,人丁兴旺的盛景之地。 牧云国不仅是个山明水秀的温柔乡,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牧云有四美,闻名四方,他们齐聚朝堂,一举一动皆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今圣上萧景煜,玉树临风、俊美非凡,身在云国四大美男子之列。三年前,新皇首次选妃,无论官宦家女儿还说平民女儿都争着抢着进宫给皇帝当妃子。 然而,勤政修明的年轻皇帝萧景煜,常常因为政务繁忙,无暇宠幸后宫的那些美人们。 萧景煜自早上散朝后,就与三位年轻的肱骨要臣,齐聚太极殿东堂相商国家要事。 萧景煜想着昨夜还剩下几本折子未批,便让他们等自己一等。 “啊嚏”萧景煜在批阅最后一本奏折时,无缘无故地打了两个喷嚏,心里直怀疑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骂他,不禁凤眼扫向台下三人。 底下乌烟瘴气的熟悉景象,让他眉角还是忍不住跳动,头疼地捏着眉头问道: “在过几天,便是朕的生辰,五国来贺,诸位爱卿有何看法,子矜你先说。” 萧景煜凤目扫向右手边,衣着浅绿,漆发玉冠的二宰相颜子衿,看着他盯着《论语》淫笑,暗暗地摇头。 此人有个特点,无论春夏秋冬他,手里始终执着山水折扇。 忽听皇帝问话,颜子矜不疾不徐地合起《论语》里面的小黄书,抬起唇红齿白的俊俏面容。 他身为牧云国的二把手,主要负责外交事宜,但事实并不是如此。大宰相爱喝酒偷懒,朝中大小事物一般都丢给他这个苦命劳模落实,他早就习惯第一个被问话。 颜子矜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汇报说道: “在木宛、古金、北寒、间冉、鬼方,这五国之中,当属缕缕动作的北寒国最狼子野心。 前年胡人北寒陌率流民攻占关陇,建都长安称王,离我们国门又近,自知不敌我们假意称臣,安分了一些时日,近日又不老实起来,首当密切注意。 臣已经和容白部署好相关事宜,只待皇上生辰到来。” 皇帝闻言眉头宽慰,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地看向左手身着紧袖青衣,正在面容肃穆擦剑的宫中侍郎慕容白,等待他的发言。 慕容白立刻把擦的程亮地爱剑“如虹”收回剑鞘,挺直脊背,肃穆回答: “臣适时会加紧巡逻,加派人手对城关进出的百姓严查,对各国使臣送来的物品严加把关,防止不明人士,趁机潜入牧云。” 慕容白长得玉树兰芝,气质却更多的偏向军人的威严正气,不言苟笑,剑眉星目正经的不得了。 他多次皇帝被任为大将军,外出协助征战,年纪轻轻却身怀战功,是皇帝眼前的大红人。他更喜欢外人,叫他慕将军。 慕容白在牧云地位十分尊崇,除了是宫中侍郎和大将军的身份外,更是皇上的小舅子,他的亲姐慕容怡就是牧云的国后。 这斜倚懒坐在中间,脱鞋悠闲抠着脚丫子的喝酒男人,是“神童”之名广流的大宰相李君烨。他主管牧云内事,统领大局。 这位乌发简束,穿着素白松垮衣裳的邋遢美男,虽说举止粗鄙,但是长相却相当的俊逸清隽,配合他无边悠闲、淡定的姿态,反像天上潇洒俊逸的神仙。 李君烨听二位好友发言完后,收起抠脚丫的手,懒懒地打了个酒嗝,收起懒骨头,如玉山晃晃悠悠将起。 李君烨站起来后就显出高大的身材,当着众人面舒活舒活筋骨,如山岗爽朗地清风,朗声笑道:“容白,他们送来的美女,你也要亲自贴身查探吗?” 几人听闻,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正经的谈事开始变成谈笑。 慕容白被李君烨揶揄地面色通红,义正言辞地解释说道:“当然是派专门的人士。” 这皇帝也是个爱八卦起哄的主,喝了口热茶徐徐走下台来,不紧不慢地继续开玩笑:“容白,你要是看上什么美人,朕绝对会赏赐给你,你可为牧云立下不小功劳。” 萧景煜站在李俊烨身边,身高甚至隐隐还高了一点。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慕容白一听皇帝发话,哪里坐的住,手摇立刻摇的像拨浪鼓,满脸紧张地看着皇帝说道。 “胡人的美女身姿曼妙,歌喉玲珑,我恐容白在塞见腻了。”颜子矜从案几上站起来,欣长的身姿逼近慕容白,特坏心眼地继续说道。 “哦,容白见腻胡人美女,那胡人美男见腻没?”萧景煜接话问道,慕容白简直被这群不正经的人气的一口老血吐到玉门关外,他的清白之身全部在这些家伙嘴中毁了。 “我不需要,我都不需要。”慕容白想到这位爱拉红线的皇帝一时兴起,真往他的将军府里,塞几个胡人美男,那他别想寝食无忧了。 这牧云国的姑娘,恐怕也要写书信埋没他的屋子,天天在他府外哭诉。 “哎呀,你们别欺负慕容,你们是忘了,慕容心里有人了,他啊念念不忘尚书令的女儿——燕燕,上个月还英雄救美,亲送美人归府。” 慕容白口苦说不出,他还以为颜子卿改邪归正替他说话,没想到是又砸下一块大石头。 “我真没喜欢那尚书令的女儿赵衷燕。”慕容白感觉是彻底掉进黄河洗不清了。 “那你喜欢谁啊?”李君烨问道。 慕容白脑子里不知怎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带着奇诡面具,如野狼般嗜血的男人。他行军打战的手段极其诡诈阴毒。 他真容隐藏在那奇诡的面具后面,直到他最后一战砍落他面具才发现,原来他的对手长了一张艳丽决绝的俊脸。 “反正不是她,你们真是比牧云国那些长舌妇人还八卦。”慕容白没好气地否认说道。 慕容白是牧云四美里最年轻的一位,前不久刚戴冠,行事很谦谦君子,活到如今还是个童子鸡,连个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常遭到这几位老油条的调侃。 “让我来分析一下,慕容常年在外征战,这个人肯定是经常接触的人。”颜子卿桃花眼里,亮着闪烁着八卦之光,分析道。 李君烨跟着淡定地分析说道:“凭借慕容这俊颜,还没征服的人,说明有两种情况,这个人不喜欢慕容,二是,两个人的身份不能在一起,以男性的可能性居大。” 慕容白感觉自己的内裤,都快被这两位同窗好友给扒了。 “容白,你该不是对朕有非分之想?”萧景煜审视着小舅子,交手抱胸,凤眼盈盈地淡定问道。 慕容白简直欲哭无泪,他怎么会对身材相仿的皇帝感兴趣呢? “哎呀,容白,你该不会对我和君烨感兴趣?”颜子衿故作娇羞地躲进李君烨的怀里,一脸怕怕地说道。 “你们瞎想什么,我对你们真没想法。”慕容白扶额刚把话刚说完,这三位就齐齐逼问道:“那你对别国的谁感兴趣?” “莫不是北寒国的那位铁娘子北寒婧,你们倒是经常交手。”颜子衿从李君烨怀里出来,眼里冒着更亮地八卦之光地说道。 “那北寒婧到也是个美人,别有英姿飒爽的风范,与寻常女子不同,要不朕等她来贺生辰时,跟她说说。”萧景煜又了坐下来,端起茶来,有条不紊地喝了一口,凤眼笑眯眯地说道。 “北寒婧半年前与她的部下一个叫韩卿的将军成亲了,看来我们的慕容要当老二了。”李君烨坐在位置上,说完这句话,拿了一块糕点放进了嘴里,眼睛里俱是打趣。 慕容白脑子里想起,北寒婧天生怪力,比寻常女子高壮的身材,坐在马上像男人把一对巨斧舞的虎虎生威地样子,肃穆的俊脸彻底崩裂,惊恐地摇头。 这时,忽然有一低沉中带着丝尖细嗓音在屋子内地响起,打断几人谈笑。 “报告,皇上,梅宫前那株高祖留下的老梨花树,自之前被大风折断后,近几日欲害病死了。”高胜公公从外面进来,低腰恭敬地禀报。 萧景煜谈笑的心思立刻淡了,这高祖留下的老梨花树要害病死了,这可怎么交代?说不定皇太后司马静那老妖婆又来找茬。 萧景煜在牧云有个头号大敌人,非权势深远的司马家族莫属,尤其是在朝中当任的司马贤和司马恒兄弟,仗着皇太后司马静撑腰,经常干预染指朝政。 “御医是只知道吃饭吗?”萧景煜不悦地说道,那双凤眼没了丝毫笑意,显得很威严。 “御医们束手无策,只能治人。”高胜早就对皇帝的脾气习惯,实事求是地说道。 “我是养着这班饭桶吃饭吗,他们要死治不好,也可以出宫了。” 萧景煜下了最后的通牒,李君烨听见了,出面说道:“皇上,我略懂一二花草树木治病之术,可否让我一试,治不好可别怪罪微臣。” 萧景煜倒是忘了李君烨这个自幼嗜书的杂家,说不定还真有本事治好那棵老梨树,于是开口说道:“好,依你之言,治不好不治罪,但不许治死了。” 李君烨颇自信地回答道:“包在微臣身上。” “哎,对了,上次在那梅园遇见的美人,叫什么梅,在哪个宫?今晚让她来侍寝。”萧景煜突然话语一转,想起三个月前在梅园邂逅的那位蓝衣美人。 这事情都过去三个月了,皇帝根本没给那女子名分,人都不知在哪疙瘩晃悠,高胜当然不能吐槽。 高胜皱眉细思那个“女刺客”,只隐约记得好像是什么妃子手底下的宫女,于是说道:”奴才,这就下去安排。” 反正皇后慕容怡底下,三妃,九嫔,七十二姬。其下便是后宫管事女官和宫女了,就算挨个查起来十分简单。 哪知,今日恰好是皇帝显示贤明,大赦宫女出宫归家之日。早晨宫内管事,清点人数登记之后,把哪些宫女放出宫了。 高胜发现那日宫女,竟然登记出宫了,不由大慌,急派人手寻回。 第三章 命运的转折(修) 二月冰雪消融,春渐暖,花初开。 质朴无华的灰布驴车,伴随着闷沉的驴铃,慢驶在新抽出绿芽的郊外,两个二八春华女子,挨坐在中间装满小麦的袋子的板车中间,却都蔫着小脸低头沉思着。 “离儿,娘亲改嫁村东的王二叔,今新添一弟弟,王叔托人予我说了一门亲事,是那村南员外家孙账房未谋面的儿子……”花惜欢悲伤地望着路边零星开着的杏花,低落地说道。 花父花母,早年在路边摆简陋小摊提供酒水小菜给过路人,也能维持生存,生活倒是比寻常农人富余些,可惜好景不长。 惜欢出生之际,花父染恶病早逝,惜欢幼年丧父,花大娘凭一己之力,辛苦拉扯大惜欢,因为容貌清秀,村里打主意取花大娘的不少,花大娘多次坚决拒绝了煤人说亲,可终是女儿进宫两年之后改嫁了。 这次花大娘因坐月子不方便,王家人田里忙种也走不开,托了同村进帝都运货郎付老伯,带惜欢回乡。 “啊欢,花大娘难道为了甩脱你,忍心把你嫁与从未谋面的账房儿子?”莫相离闻言抬眸,皱眉望着花惜欢那清秀的侧脸,语气中带着一丝气愤问道。 “娘?她也不容易……” 花惜欢一向烂漫的茶色眼眸,默默地滑下清澈地泪水说道。 “啊欢……”莫相离听闻她话里意思,心中一疼,忽攥紧她的手腕,蠕动失了血色的薄唇,敛眸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松开了她。 她想说:“那我呢……”莫相离想到与惜欢别离,心中一阵抽疼,她父母早离,哥哥生死未卜,好不容易遇见惜欢两人情同亲姐妹,本想出宫与惜欢相依,她却回去后嫁人成家了……她孤苦伶仃一人,如今又失处子之身,该何去何从。 “离儿,孔县令收你做义女,你替他闺女进宫三年,帮他们大忙,孔县令应该不会亏待你,我托人帮你打听过了,孔县令打算送与你一间小屋,两亩田地,报答你,另外只要你愿意,他也可替你寻一门好亲事。”花惜欢嘴角勉强扯出露出微笑说道。 呵呵,一间小屋,两亩田地,一门亲事…… 莫相离清冷绝艳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掐住身旁的袋子,手指都攥地发白了。 “离儿,对不起,我……” “呃……”莫相离猛地探出轿子外,狼狈地趴在窗口狂吐,花惜欢紧张地拍着她单薄的背,担忧地说道:“离儿,你没事吧……” 驴车停了下来,前面驶车付老伯听见回过头来,问道:“花丫头,你朋友怎么了?” “离儿,她最近身体不适,路上太颠簸,老伯你驾再慢些吧。”花惜欢把身上带的水喂到莫相离的口里说道。 “呵,我这驴车比不上人家马车,要是在慢些恐怕今天晚上得露宿野外了。”那老伯瞄了一眼,地上的呕吐物,用嘴吸了一口旱烟说道。 “这……”花惜欢握住水壶,望着付老伯为难地说道。 “不要紧,你让他开。”莫相离靠在装满小麦的袋子上,闭上眼睛憔悴地说道。 “嗯。”花惜欢用手帕替她拭去脏污,示意老伯继续开车。 驴车才刚刚驶动,行走一段距离,突然身后有人手持长抢御马疾驰着,破嗓怒喊:“停车——” 付老伯回头一看,身穿青黑官服身的官老爷一队人马追来,吓了个哆嗦,赶紧急扯住缰绳,缩起脖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到来。 “马上何人,下来!”那骑马长官用长枪指着老伯的脖子那尖细的嗓音说道,这一出口,老伯忍不住向他看去,嘿,好家伙,这人身上穿的根本不是什么官服,而是太监服。 “大人,小的没犯事啊!”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惜欢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撩开轿帘,不解地问道,哪知道刚探出头,立刻冰凉的尖锐之物顶着她的脖颈,惜欢立刻吓的立刻不敢动了。 “叫什么?”太监撩开轿帘视线在车中巡视一番,只看见一袋袋装着不知道什么物什的布袋和一个身穿浅色绿衫的女子,凶恶地盘问花惜欢道。 “花惜欢……”惜欢瑟缩着说道。 “高总管,人已经拦下来了。”那名领头太监对着身后骑马上来的高胜公公说道。 花惜欢瞧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年轻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进,他的五官是端正刚毅,浑身充满男子汉的气魄,可是,他出口嗓音中那丝尖细泄露了他的特殊身份。 “不是她,走。”高胜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瞥向面色苍白清秀的花惜欢,目光在她脸上短暂流连了一会儿,驱马掉头冷练地说道。 “撤。”太监收回压在惜欢脖子上的银枪,立刻跟上了高胜公公,一众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莫名其妙,披了成衣服狗改不了吃屎。”付老伯看着远去的太监,操起缰绳,啐了口唾沫骂道。 “唔,发生什么事情。”莫相离难受地睁开眼睛,从麦袋堆中,皱眉半支起身子问道。 “没什么事情,你继续休息。”花惜欢又让她从新躺下休息,伸手摸了摸还带着凉意的脖子,回想起刚刚那个高高在上的一头白发的高大人,不知怎的觉得有点眼熟。 高胜脑子里想着那姑娘的容貌,觉得与印象中的某人极像,一时间在眼前竟然甩脱不了。 “刚刚查过那女子叫什么?”高胜问道。 “唤花惜欢。”那侍卫不解的回答道。 “花惜欢……惜欢……惜欢……啊欢……”高胜望着远山嘴里轻轻地念叨着。 印象中那个月光寒冷凄凉的晚上,他因为犯错被总管太监罚跪在地上,冷饿交加,昏倒在地上之时。有人路过,把他扶起来,偷偷地喂了他一口热水,塞了些吃食与他,救了他一命,他才能活到今天,爬到这个地位。 “啊欢,快走了……”模模糊糊之中,那个女子被同伴叫走了。 “惜欢……”对了,那双睛与记忆中一模一样,他怎么会忘了,高胜像想起什么,抿着如刀般剥削的唇,一言不发地突然策马调头追了回去。 “大人……”侍卫不解地看着高胜公公忽然掉头回去,看着马蹄扬起的尘土,连忙跟上。 “停车……”喊停声夹着急心情响起。 “哎呦,妈咧……这群祖宗怎么又追来了……”付老伯一看身后的太监,卷土重来,赶紧又扯住缰绳让驴停下。 高胜下马心切撩开轿帘,这次面对那双带着疑惑的清眸却突然说不出话来,紧紧地捏着刀削,楞楞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像是打定什么主意,从怀里掏出一袋鼓鼓地银两,塞给讶异地惜欢。 “谢谢,三年前你救我一命,这里是一百两银子。” 惜欢手足无措地捧着重重地一袋荷包,迷茫望着高胜那双真挚的的眼睛,纳闷地说道:“救命?三年前?” “三年前,冬至夜晚,敬事房外,我犯错受鞭罚后,被罚跪在殿外,差点冷饿交加时撑不住,是你经过喂了我水粮,才让我活下来,那会大家称我小高子。”高胜一向冷酷的眼底,思念起那个晚上眼底带了暖意。 “啊,原来你是小高子。”惜欢看着眼前眉眼意气风发的高胜有些难以与但是那晚奄奄一息的小太监联系在一块,不过那头白发到时让她有了印象。 她当时救人的时候,还以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倒地上了,没想到走近一看竟是一个年轻人。 “银子还你,我当年遇见任何人都会上去救的,看见你如今活的好好的,我很高兴。”惜欢见他要走,赶紧把银子塞还给高胜,微笑说道。 “不,你拿着,我这三年一直在寻找你,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高胜在那一晚,靠着那些粮食撑过来后,因两年前一次机遇,在圣上面前斩杀刺客救架有功,一路爬至总管太监的位置,众多太监唯他是从,甚至文武百官见面也得给他几分薄面,或者巴结他几分。 他是历任最年轻的总管太监,皇上还受命他调遣和训练底下小太监的权利,这是别的太监从来没有过的待遇。但是他一直记着当初那个救他一名的小宫女,一直在寻找她。 “我自救你之后,跟着原本伺候的宣娘娘进入冷宫,一年后她得病死了。 我们就被差遣调换到尚衣局、浣衣局等多个地方干粗活。半年前,替补被荣归妃虐死的丫鬟,被调在荣华宫。” 惜欢简单三言两语诉说了在宫中的流离的生活,对于那过去的三年没有过多的埋怨与悲伤。 “你要回去吗?”高胜看着她问道。 “嗯。”惜欢点点头,高胜心里平添失落了几分。 “你收下吧,我以后也难遇见你了,我高胜有恩必报,有仇比偿。”高胜重新把银两塞到了惜欢的怀里。 “我真的不要……” “惜欢怎么了……”在两人说话之际,轿子里突然传出一个难受地声音,随着轿子窸窸窣窣几声,一张苍白的面容出现在花惜欢的旁边。 高胜脑子里忽然想起,颜子矜前些日子作诗,讨好青楼花魁凤卿琼写的诗。 红梅惊破白雪初,落地化尘玲珑骨,薄雾轻罩琉璃眼,琼鼻巧丽孤玉胆,朱唇未尝一点红,肩削腰束不惹握,彼见洛水玄天女,泠泠孤立远九天。 高胜瞧着那张熟悉的脸,简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回头危险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办是不利的手下。 “莫姑娘,我奉皇上之命,晚上接你入宫,承雨露之恩。”高胜恭敬地说道。 花惜欢和莫相离,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在离宫之后,高胜带来这个颠覆他们几人命运的消息。 一夜之间再遇宠,赐梅宫,封美人。从荣贵妃娘娘底下宫女,变作树上凤凰,一切好似上苍,摆在莫相离面前开的玩笑。 莫相离被皇帝宠幸过后,还被交待了一项任务。 第四章 远方来客(修) 黄沙漫漫,寒风凛冽,塞外的冬风不似中原之地,阴冷缠骨如大刀纵横天地,劈裂任何生物。 一队长长的骑行队伍,护卫着中间的黑色马车,在狂风中艰难的行走,寒冷狂烈的风让马匹也睁不开眼,马上的人裹着厚厚羊皮大袄,脸掩藏在宽大的毛帽里。 这黑色的马车,外观*肃穆,仅在边角上雕饰着暗红的神秘花纹,奇怪地是任风如何摧残,如稳坐凳子的人,在冬风中纹丝不动。 马车里的人,是北寒公主北寒婧和驸马爷韩卿,此行目的是作为战败国,前去牧云皇宫给萧景煜贺生辰。 马车内,此刻很静谧,公主北寒婧躺在马车内鼾声如雷的打呼。 驸马爷韩卿却安静地侧坐着,半脸隐藏在阴暗中,半脸暴露夜明珠光芒下。 夜明珠柔暗的光华,描摹着他的侧脸,在壁墙上投下,一个五官分明的侧影。 韩卿凝视着捏在指尖中的细颈黑瓷瓶,思绪回到出发前那晚。 那晚夜很黑,天空只有几颗黯淡的星子,暗淡的月华,倾泻在巍峨高大的公主府邸上,一位不速之客席卷着夜色,缓缓踏莲而来。 公主府,挽卿阁内,灯火如豆,暗烛映照着昏堂内,一站一躺的两个男人。 “驸马此去牧云,大王让我交于你此水,它名唤真水,无香、无色、无味,下于酒中,能至人如纵欲过度而毙。 切记连下七天,不可多量,如若事成,你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话罢,身着黑色巫袍的男人,从广袖中拿出一细颈黑瓷瓶,递向躺椅上懒洋洋的驸马爷。 韩卿姿态傲慢地躺在椅子上,无动于衷,翘着二郎腿,并没有接过的意思,甚至连眼皮都未抬起过。 空气静默了很久,带着尴尬的安静。 “韩驸马,可是不敢!”男人俯身凑近他,两抹垂挂的墨发,随着走动在空中微微晃荡,他的眉眼极其周正英俊,眉宇间隐约流动着股邪戾之气。 “呵,我韩卿岂有怕之理。”韩卿躺在椅子上冷哼一声,面有不屑之色。 “那就请驸马接下,墨涯也好向皇上交待。”樊墨涯又把细口瓷瓶往前送了送,黑色的映衬骨节分明的手指,显得很是白皙。 “并不是我为难巫相,你只言赢不言输,这让韩卿如何敢接下。”韩卿伸手抵挡住瓷瓶递来的趋势,掀起眼皮下射出一道有如实箭的锐利视线。 “大王,自是相信韩驸马的本事,此事非你不可,只有你知、我知、大王知,相信您即使失败也不会暴露北寒,那自然不会受到性命威胁。” 樊墨涯紧紧地包住韩卿的手掌,微笑着把细颈瓷瓶交于他掌心,微笑着地说道。 韩卿细眸里流转着一丝怒气,不甘心地接下了瓷瓶。心里恨恨骂道:好你个北寒陌借刀杀人毫不客气,也不怕你亲妹妹守活寡。 北寒陌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事事看不顺韩卿,而韩卿也看不顺眼那个冰块脸。 “韩驸马,墨涯在此提前预祝你马到功成。”樊墨涯把手缓缓的松开,接而从怀中掏出一白色瓷瓶,端立在韩卿的右手边。 接着说道:“此药,名唤雪花膏,乃墨涯花三天三夜特意炼制而成,是消毒止血,去腐生肌的圣品,韩驸马脸上的伤痕恐再不治疗,轻则留疤,重则会感染而死。” 韩卿脸上盘桓着一道深刻翻白肉的刀疤,撒了药粉也抵挡不住溃烂的蔓延,看起来十分的恐怖狰狞。 韩卿却并不领情,霸气地一掀袍子,从躺椅上起身,招呼侍女送客道:“我乐意生疤,拿回你的东西,红袖送客。” “韩卿!”墨涯看着韩卿离去的背影,忽的上前禁攥住他的手腕,话里蕴藏深深怒气。 韩卿反手敏捷扣住墨涯的手腕,抵住他的命脉,冰冷地说道:“你可知我平生最厌恶,别人逼迫我干不喜欢的事,滚!”说罢转身一掌拍在他胸口上,逼退樊墨涯好几步。 “巫相大人,请您离开。”黑暗中无声无息地出现一红装女子,捞起桌子上疗伤圣药,抛向墨涯怀里,无情地说道。 马车内,北寒婧几句模糊的梦话,让他回神细细地收起瓷瓶。 韩卿对于牧云国,始终心里存着厌恶。他的父亲风青国战神韩泽,被秘密押送牧云做人质,让他一家人付出生死离别的代价,来保全那个已经灭亡的风青国,点滴残喘的时间。 韩卿摸着怀中的瓷瓶,面目狰狞地暗说道:狗皇帝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父债子偿,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马车外,忽然想起一将士的声音,打断他的恨意道:“禀告公主、驸马,前面又一家客栈,是否在前面整顿歇息?” “可。”韩卿敛神沉声应道。 “起来了,起来了!”韩卿不耐烦地推了推,睡成死猪的北寒婧,烦躁地叫喊道。没什么事情,比娶一个男人婆更加惨了。 “唔,到牧云了?”北寒婧迷朦地揉揉脸,撑坐起来问正戴面具的韩卿道。 “没。”韩卿不想多看北寒婧一眼,冷冷的丢下字眼,推开轿门,身手矫健地跳下马车。 “等等我。”北寒婧把早就习惯韩卿的冷言冷语,把头发重新随便一束就狗腿地跟了下去。 “公主,驸马爷太过分了,老是当众不给你面子,还养了红袖那个狐狸精,专门跟你作对。”小胸看见自家公主下马车,盯着在客栈外公示栏前,短暂停留的韩卿,又开始义愤填膺。 “淡定,淡定,美人有点脾气,也是可以原谅,反正美人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北寒婧活动活动手脚,看着远远把他甩在后头的韩卿,傻笑着揉揉侍女的头发,倒是安慰起侍女来。 “北寒有许多勇士,你怎么就挑上他了。公主你就知道宠着他,我看要是没你,他什么都不是。”小胸从第一眼见到韩卿就不喜欢他,两只眼睛跟长到天上一样,看人都是用鼻孔。 “将军,请慢,贫道与施主有缘,有一言赠之!”韩卿肚中正饿欲进客栈,忽被拦住,转头看是个衣服破旧的老道士,须发皆白,眼边有颗痣,不由地眯了眯眼。 “何事?”韩卿扫了他一眼,不耐地冷问道。 “我看将军眉头有黑气盘旋,恐有灾祸降临。”那道士看见韩卿恐怖邪恶地面具也不怕,和煦地摸摸花白地胡须说道。 “我带着面具,你都看出我眉头有黑气,你也算神人了,你倒是给我好好说说,我是什么灾?” 韩卿在面具下挑了挑眉,抽出腰间地短刀在手中转着,微笑着问,这个胡说八道的老道士。 “天机不可泄露,老道只能告诉你,将军犯地是桃花劫就在那皇宫里。 你与那皇城犯冲,此生一旦进去就会被囚,除非有贵人相助。我再奉劝将军一句,你身上的杀伐戾气太重。若走邪门歪道恐遭恶果,定然众叛亲离,曝尸荒野,只有你现在花钱挡灾才行。” “还真是谢谢你的好言相告!”韩卿从怀中掏出银两,交于老道手中,划过他手指的茧子,抿唇微笑说道。 “我便手下钱财,替将军去修福报。”道士见钱财到手,乐滋滋地收下银钱,刚刚转身脖子突然中了一刀。 “你怎么没算到,自己会有这一难呢?”韩卿看着道士捂住脖子,惊愕倒地地表情,利索地拔出弯刀,邪笑着问道。 北寒婧刚走进就看见韩卿杀人,赶紧扶住那摔倒的老道,捂着他脖子紧张地问道:“老人家,你怎样?小胸快给他包扎!” “罢了罢了,我命如此,无法劝人向善。施主,他是天煞孤星,你若不离他,终会被害死!”那老道看着想救他的北寒婧,摇摇头怜悯地劝说完后,就咽了气。 韩卿冷冷地倚靠在门边,交手看着北寒婧徒劳无力救那老人,忍不住嗤笑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北寒婧心里生出些怒气,他觉得韩卿太过分了,不管这老道是不是骗子,怎能滥杀普通人。 “你下次在烂好心之前,不妨看看,客栈边上的公告栏,贴了什么?”韩卿懒得与蠢货多言,进客栈吃饭去了。 北寒婧将信将疑地走到公告栏前,看着上面贴了一张中年杀人犯地头像,面部无须,嘴上边有疤,眼睛旁边有颗志。 上面云云,那杀人犯是强盗,会些腿脚功夫,杀害了许多过路的无辜过路人,那模样与轮廓,竟然与老道有几分像,尤其是眼睛旁边那痣。 北寒婧蹲下身,仔细打量那老道,突然发现胡须地一角有些翘,疑惑地撕了下来,下面竟然隐藏了一个与图上一模一样地疤痕。 北寒婧把老道头发一揪,假发就下来了,模样与图一模一样,她最后再不死心地再摊开他的手,发现这是个练武人的手,果然与文字一一对应,不由叹服韩卿之心细,一般过路人谁会注意呢? 第五章 五国来贺(修) 时间如指尖砂,转眼匆匆溜走。今晚便是新帝润年临世,四年逢一生辰的日子。 这是新皇与百官共渡的第一个二十四岁生辰,朝野上下万分重视,皇宫内外欢天喜地,普天同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皇帝皇后首坐,左右两边分别是当今的左右二丞相颜子矜与李君烨等朝廷重臣。 宫内歌舞兴盛,琵琶古筝各色乐器,交相辉映,靡靡之音,惹人醉。 五国使臣,竞先来庆寿,献上各自的稀罕宝物及特产。唯独北寒国迟迟未觐见圣上,一时底下议论纷纷。 萧景煜面色不变,仍然是微笑待人,显得气度非凡。皇上不急,御前老太监急了,又高声喊了几声,北寒国使臣觐见。 殿外空空如也,一阵早春的寒风,吹进大堂内,掀起了里边鲜红的布幔,沾染了几分寂寥寒冷。 丞相颜子矜等一众大臣面对空空如野的殿外,隐忍着怒气,正想好好收拾这嚣张的北寒国人时。 几声放荡的笑声,夹杂着冷风飘荡在大堂内,两个身穿厚重貂皮大衣身形修长的人,姗姗来迟出现在众人面前。 左边的男人,身穿黑色狐裘,身形修长约七尺有余,面上带着一木质的狰狞鬼面具——大家一看鬼面具,无不咬牙切齿。 韩卿一年前突然冒出来的狡诈阴辣之徒,擅长一些奇淫技巧之术,总共带六次兵,五胜一平。每过之处,成为寸草不生鲜血淋漓的修罗场,令人闻风丧胆。 右边之人,就是天生怪力,徒手撕人的北寒婧,战场上一对斧头武地虎虎生威,这七国人凡是遇见她都不敢正面应对。 她身形比一般女子要来的高挑健壮些,但是腰身却不粗,一双腿笔直挺长。身做男子打扮,一对浓黑修长的眉毛斜飞入鬓,底下的眼睛冷硬大气,鼻子高挺,嘴巴也不柔和,脸型有棱有角,看起来比男人还英姿飒爽几分。 各国私底下评价北寒婧是,女人中的男人,男人中真男人。北寒婧听了也只哈哈一笑,并不在意,她的确与寻常女子不同,从小泡在军营男人堆里,行为举止没有半分女人样,举止下流不羁。 众人一度怀疑她喜欢女人,直到娶了韩卿。 听说新婚洞房当夜,下人们亲见韩卿衣裳破裂跳窗而出,俊脸上带了莫大耻辱,后被北寒婧众目睽睽扛肩回去洞房。据说事后驸马爷闭门不见北寒婧三月,这成为了北寒乃至五国百姓的笑谈。 “北寒国使臣,北寒婧与驸马韩卿,前来恭贺牧云圣上生辰。” 两人齐恭手,腰也只轻微地弯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整齐地说道,两人脸上却丝毫无贺喜的成分,眼底都带着一丝挑衅之意。 牧云上下朝臣,看着这才刚出现的北寒驸马与公主,心中一片愤怒,心中大骂不知礼数的蛮夷北寒国。 牧云的大司马司马贤,忍不住站起身子,指着带鬼面的韩卿,怒说道:“你们迟到这么久,现在在圣上宴会上带着恶鬼面具是何用心?北寒区区小国竟然连礼数也不知?” 韩卿颔额掩嘴闷闷地轻笑,毫无诚意地解释说道:“韩卿因面貌丑陋不想惊吓到各位,影响到大家的食欲,才带着面具。” “哼,我看你分明是找借口,这是牧云,轮不到你区区北寒驸马爷放肆。” “既然司马大人如此说,看来是非逼的韩卿自揭短处,摘面具不可了。”这一句话,立刻从被动的地位,马上变成了,他是被司马贤欺负不得不摘面具局面。 “呵呵,牧云泱泱大国,竟然仗势凌人,要逼人摘面具,今天底下可坐着各国的使臣,这难道就是你们牧云的待客之道。”北寒婧上前一步,挺身按住韩卿摘面具地手说道。 好家伙,把黑白混淆视听,颜子矜看着同僚被欺负,立刻站起来,慢慢踱步到两人中间,微笑帮腔说道: “婧公主误会了,我们牧云向来坦坦荡荡,以礼待人,今天在座的各位无不是准时到达,解刀剑入堂,带着诚挚的心意前来祝贺圣上生辰,可观公主与驸马爷,现在才至,还带着面具,难免让人误会,我想应该是带着苦衷罢。” 颜子卿向来嘴不输人,北寒婧一时被堵住话,面色有些难看,想上前韩卿抓住她的手,冲她暗暗地摇了摇头。 韩卿隐藏在面具底下的嘴一勾,谦然地说道: “我们本花了一个月准备助兴节目带来,可惜因为门外检查兵器的侍卫阻拦,我们解释了许久,可是门卫不允许,使得我们迟到,现不能献上节目,望谅解。”说罢,便随手解下后脑勺的面具绳子,嘴角微邪笑着看向颜子衿,堂中一片呆然。 那是张艳美邪气的白皙脸胆,五官线条明晰精致,却又不失大气。他美得不娘,美的超乎男女性别的界限,唯一遗憾的是左颊被谁深砍一刀。 深刻疤痕像条丑陋的虫子,从眼底一直延续到嘴角,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添了几笔惊魂与恶心。 在场的人被美得不悦而同吸气,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眼里有惊艳、有遗憾、有贪婪…… 坐在台子上的皇帝萧景煜,盯着那张熟悉的脸,玩味地拿起酒杯慢慢的浅尝,嘴角升起了一抹隐秘的笑容。 李君烨看见那张脸,眼里释然一笑,韩卿像是捕捉到他的笑意,瞥了他一眼,嘴角暗暗地勾起。 颜子衿离他很近,近到能看清他浓密纤长的的睫毛,那光滑细腻的皮肤,这与记忆里那晚的脸叠加起来。 “颜丞相?”韩卿勾住颜子衿的脖子,靠近恐吓道,颜子卿还没过神,看见丑陋的半脸逼近,被吓了一大跳。 韩卿捂嘴愉快地闷笑,大有恶作剧得逞地快感,这人的胆子还这么小。 李君烨看见了,无奈地摇摇头,举起美酒喝了一口。 慕容白看见韩卿被毁容的脸,默默地敛下了眼睫。 “众位爱卿,既然大家都已到齐,宴会便开始,来人上歌舞。”萧景煜出言结束了这场闹剧,韩卿和北寒婧在宫女的接引下入座。 一群身资曼妙的舞女,在舒缓高雅的音乐中身着艳丽的舞服,缓缓登场,轻舒长袖,步子优美,韩卿消遣着小酒,张嘴接受北寒婧投喂去了籽的葡萄或抬头瞄一眼歌舞,脸上兴致索然。 北寒婧哪里管其他人,她眼里只有韩卿,尽管他对她时冷时热,她都乐此不彼,宠溺韩卿极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韩卿对这公主并无多大的好感与情分,反到是公主到是不掩满眼迷恋,像是把他捧在手里怕软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爱上韩卿绝大多数的成分,就是那倾人的容颜。她的思绪随着这靡靡之音,飘向了当初两人成婚前的约定。 “北寒婧,你让我跟你成亲可以,但是你承诺我三个条件。”韩卿的纯黑认真的眼眸在阳光下,显得璀璨夺目。 “别说三个条件,上万个条件,我都愿意,只要你跟了我,美人。” 北寒婧拍着胸脯,握住他手油嘴滑舌地说道。 韩卿见不惯她那样子,厌恶地抽出了手,皱起了眉头说道:“别油嘴滑舌,你给我认真听着,第一,你跟我成亲后不许跟任何男人暧昧有关系。第二,你我成亲后,你必须听我的,第三,像个女人,别让我睡觉感觉跟男人同床,下嘴满嘴鸡毛。” 韩卿盯着面容纠结还在纠结要做个女人北寒婧,眼里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 “那你也遵守约定这三条规矩。”北寒婧笑眯眯地说道。 “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韩卿一记眼刀杀过去,北寒婧立刻弱了,满嘴答应说:“美人,你别生气,我都答应,你跟我上马,我现在就带你跟我皇兄说,让他答应我们成婚。” 韩卿略过北寒婧递过来邀请他上马的手,手掌轻轻一撑马背,动作迅疾轻快地上马,把手覆盖住她的手掌,掌控住缰绳,对圈在他怀中,还傻楞着地她冷面说道:“楞什么,去皇宫。” 北寒婧噗嗤一笑,满脸幸福,美人还真是做事干脆利落。 北寒婧的回忆被场上一阵激扬地旋律给惊退,抬眼一看,原来是新的舞娘上了场。 这个舞娘倒是与之前的舞娘有所不同,身材不错,曲线玲珑,纤细挺拔,她面上蒙着红色薄纱,额前一点精致的梅花妆,面容若隐若现。 她身穿如烈火般艳红的脐裤裙装,一串造型古朴的清脆铃铛挂在裤裙上,摇晃着盈盈不胜一握地*,精致白皙的脚踝露在外边,轻走间吸人的眼球。 她的舞姿没有多少精妙,却让人挪不开眼,步伐或柔软,或铿锵,脚伐地每一踩动,腰上铃铛轻响,都像游踩在各个人的心尖上,手姿地每每变化,牵拉着人底下人的一丝情绪,她自己赋予这舞灵魂。 韩卿面上一直漫不惊心的表情变了,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那面容隐藏在薄纱背后舞娘,面上的表情有些难测,指尖暗转的一枚枣核,悄然飞出。 忽的在舞娘疾转时,脸上的面纱忽然掉落,一张清丽美艳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若说韩卿有倾国之颜,那此女子便有倾城之颜。 莫相离扑朔着迷蝶般黑睫,朱唇轻抿,白皙精美的瓜子脸下,那双琉璃眼冷刹如天山寒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大家的视线集中在舞娘脸上,忽略了一枚枣核默默躺在远处的地上。 韩卿目光炙热地盯着那张熟悉的容颜,脊背立刻僵硬了。 那舞娘感知到他的炙热的视线,不禁回望,两厢目光相接,舞娘心神大震,脚下一踉跄,人扑向地面。 韩卿瞬速地脚踩案几,伸手揽住扑地的她,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深情地轻唤道:“嫣儿”。 舞娘眼波颤动。 “二更天,御花园东边假山。”舞娘暗暗地颔首。 这一交流不过一两秒。 在激烈的旋律中,舞娘在韩卿的助力下,重新漫步到舞台中间,刚刚的插曲转眼消散,舞娘舞姿如炸雷聚雨抖落开来,夹杂着些澎湃。 北寒婧看见两人暗地里的互动,疑惑地再次看向那舞娘。 一舞罢了,一曲完毕,舞娘缓缓淡出,堂内鸦雀无声,都还沉浸在她描摹出意境之中。 皇帝在身旁侍候的太监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小太监下场去了。 韩卿正想开口询问,跳舞乃何人,却瞧皇帝似有意无意地多在他身上落了几秒。 韩卿怕引起注意,敛下眼帘,不再过问,人虽然正坐在蒲团之上,心思全然飘向九霄云外。 第六章 后花园密会(修) 夜色漆黑,惨淡的月光撒在湖面上。 路边的铜鹤嘴里衔着,如豆般飘摇的灯烛,昏暗的光亮透过白纱布,映衬着黑暗处花草,显得有些阴森。 韩卿背靠在假山,听着忽远忽近的缥缈歌舞余音,目光触落点有些飘忽空蒙。 不一会儿,轻盈的脚步,响在青石板上,韩卿在那人穿过他的时候,伸手把她扯到了假山后面。 “啊……”韩卿不等她的惊呼出口,就捂住她的嘴,两人四目相对,韩卿才松开捂在她嘴上的手。 “哥哥,我总算找到你了。”莫相离紧紧地拥住他,韩卿回拥住她,借着月光看着她仰起的脸,微笑说道:“你长大了,这眉眼跟母亲真像,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的嫣儿,我找你许久,你怎么到牧云皇宫?” “你走后的第三年,娘亲病逝了,我向镇上的王员外借一笔钱,他让我安葬后母亲后,就嫁与他为妾,我安葬完母亲后就逃向牧云的昙县。 因为机缘巧合被当地的县令,收做义女,代替他与人私奔的女儿,进了宫里当宫女,三个月前被当今皇帝临时宠幸,我想着凭他的权利就能找到哥哥了,就当了牧云的嫔妃。” “原来是这样,正好,嫣儿你就利用这妃嫔的身份,打探这宫里,我们的爹被囚禁在哪里?等把爹救出来,把皇帝毒死,我们就远走高飞去北寒。”韩卿想到这里,眼睛都亮了起来。 “爹?他不是被斩杀了吗?”莫相离想到记忆中那个穿着铁甲的模糊影像,疑惑说道。 “我经过打探,发现他被秘密的运往皇宫内,就囚禁在这皇宫的某一个角落,等我们救出他就能一家人团员了。”韩卿觉得这次来牧云来的太对了,老天爷也不是那么坏。 “对了,此水名唤真水,无色无味,下于酒中七天,三个月后他就会积毒发至肺腑,神仙也救不回来。 切记,一天下一次毒,一次一瓶,不连续下毒就会功亏一篑。也不能多下,不然皇帝会立刻暴毙,我们也不容易脱身。你找个机会,把这个洒进皇帝的酒里。”韩卿从锦囊里,掏出三瓶真水,递给莫相离说道。 想到自己妹妹是妃嫔,下毒更加方便,别人也不容易怀疑到他身上,简直天助他也。 莫相离摸着冰凉的瓷瓶,心里一下凉了,求情说道:“哥哥,他人其实不坏,勤政爱民、体恤百姓的好皇帝,况且那些分散我们家人的决定也不是他做的。” 韩卿眉头立刻紧锁起来,心中腾起一股怒火,厉声质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那皇帝?” “我……我没有。”莫相离小声地愧疚地说道。 “嫣儿,父债子偿,这是他们萧家欠我们的,如果不是我命大,我哪有机会站在你面前。三天后,同时间,同地点见。你过半刻钟在出去。”韩卿松开莫相离,眼睛谨慎地扫视四周,步伐匆匆地远去。 韩卿的话在黑暗中,冲淡莫相离心中兄妹重逢的喜悦,也给她头上浇了一盆冷水,她捏着手中的那三瓶冰凉的瓷瓶,想到萧景煜那张总是带着轻佻浅笑的俊脸,心里滋味有些复杂。 宴会上,歌舞依旧,韩卿沉默着回到了位置,北寒婧感觉他心情不好,虽然他表面上没有露出丝毫的烦躁情绪。 韩卿想着妹妹的话,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狗皇帝。这狗皇帝,长得人模狗样,难怪妹妹会对他下不了手。 韩卿刚想收回自己的目光,一道灼灼目光就化成千万缕细线笼罩住他。 “韩驸马,盯着朕看,是否有什么事?”萧景煜看着面色有些尴尬的韩卿,浅笑言言。 呵,韩卿心里冷哼一声,不找你你麻烦,反倒是自己凑上来找虐。 韩卿站起来,施了一礼,面色遗憾地说道:“韩卿乃是遗憾不能亲自献上准备已久的节目。” “哦?是何内容。”萧景煜倒是被挑起一丝兴趣,想知道这韩驸马爷,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白凤舞。”韩卿眼睛微笑起来的时候,笑意总是到达不到眼底。 “请。”萧景煜伸手示意道。 “请耐心待韩卿与内子更衣后上场。”韩卿偏首看向北寒婧,两人相视一笑,眼底都隐藏着不怀好意。 两人再次上场的时候,都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韩卿脸上带了一个木质的黑底白面的鬼面,换了一身宽大的白羽衣。 北寒婧面上没有带面具,脸上抹了彩,额头绑着一细皮鞭编成带挂坠的抹额,背上挂着一张弓,身穿黑色的劲衣,勾勒出高挑英气的身材,她看向韩卿把陶瓷埙放在嘴边。 两人有种无名的默契,不需要打暗号,埙空旷凄凉寂寥的响在了大殿里,把人带向了荒凉的原野。 粗犷质朴的舞蹈缓缓舞动,一举一动,搅动空气,韩卿仿佛就是那只孤独的白凤,自由却孤独。 他的动作很简洁凄美,却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把众人的视线吸引到他身上。 不知不觉音乐声急促起来,带着一种危险的信号。 而,白凤却浑然不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大家的心立刻担心起来。 白凤依然翩翩起舞,他羽毛拂过众人的脸,一种华丽淡香,袭向众人的鼻尖,令人着迷,有人闭起眼细嗅。 白凤脚步蹁跹,不知不觉间来到皇帝的面前,面具半掩在羽间,歪头时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白凤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拿面具半遮住脸。 众人看着他完好的半张脸,心里直感慨,这个男人比女人还美,还魅惑。 韩卿手指慢慢的半脱自己羽衣,露出半个洁白性感的肩膀,众人心里大惊心想,难道,韩卿里面没有穿衣服? 大家心里一时蠢蠢欲动,浮想连篇。 在众人视线还集中在白凤身上时,北寒婧不知何时收了埙,手上搭上了一把弓,三支箭带着疾飞的声音穿破空气,射向皇帝时,大家猛然惊醒。 大家赶紧后知后觉地拔剑,侍卫拔刀立刻冲上前,把架在还预谋射杀皇帝的北寒婧身上,手急速夺走她手中的箭。 但是还是迟了,那三支箭还是飞了出去,空气一时间凝结了,大家的嗓子眼吊了起来。 侍卫纷纷举刀砍断那支飞箭时,韩卿歪嘴邪笑,把羽衣解下,罩住了他们的头,让他们不得上前。 韩卿施施然地出手,双指夹住了两箭,在手里耍了个花,第三支箭射到皇帝面前时,被侧翻前来的韩卿漂亮地叼在了嘴里。 现场一时静止了,侍卫们把头上的羽衣揭下,想缉拿韩卿时。 在大家眼皮底下,铁箭的头忽然开出金花来,韩卿回头看着吓白脸,缩在龙椅里惊魂未定的萧景煜,笑眯眯地把手中的三朵金花献上,庆贺说道:“生辰快乐!” “这个惊喜……朕很意外。”萧景煜扶正平天冠,坐正身子,透过还在颤动的白玉珠帘,看着身着半袖白衣的韩卿,有些尴尬地笑笑说道。 “有毒,皇上别接。”大臣们惊道。 萧景煜哈哈一笑,说道:“这是韩驸马送朕的好礼哪有不接之礼。”太监替他接过了那三支箭花,萧景煜捻起一只金花,举到眼前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发现原来这箭身上有个不起眼开关,能够开合花朵,这倒是新趣! 李君烨一直在看热闹,看见那能开花的箭,忍不住上前,讨要说道:“可否借臣一观。” 萧景煜颔首示意,太监给李君烨一支。 李君烨捏在手里开合了一下金花,眼睛立刻亮了,忍不住称赞道:“这倒是一种杀伤性极大好武器,若是改装一下,就能箭入血肉,开出铁花,把皮肉弄得无法缝合,血流不止而死。” 韩卿立刻意思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把自己发明的武器,给了别人,要是被他们给研究改造成功,大批量制造,岂不是给自己招祸患。 韩卿想到这恨不得立刻夺回金花,可是要回明显不可能,只能说道:“李丞相,这只是韩卿的送与皇上的小礼物,博君一笑,贵国难道非要把它变成屠杀在座各位的武器?” “呵呵,君烨只是说说而已,韩驸马不必惊慌。”皇帝看向韩卿那张厉害的嘴,替自己的丞相说话道。 “韩卿自然信您的话,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牧云国国君如若说话不算话,天下人恐怕都难以服众。”韩卿话里意有所指,在座的人都听懂了潜台词,就是你牧云如果造了这武器,就是违反今天的话,大家就有理由打你国家了。 “天下人自然都不愿意这种残忍的武器出世,若是谁敢私底下制造才是冒天下的大不讳。”颜子卿离开位置,走到李君烨身边拿过他手里的箭花,开合玩耍道。 “颜丞相说的是,只不过能否先放开内子,我们来给皇上献艺,如今却遭刀剑相向……”韩卿面上微笑,心里早就骂开了,老子的发明的东西,还不能明用。 第七章 下毒(修) 梅宫里,四处红绦垂地,宫娥婀娜的身形在红绦中自由的穿行,勾勒出隐魅的美感。 水汽朦胧中,一具洁白的胴体跨出浴桶,花惜欢上前替轻柔的擦拭玉体上水珠,华丽的衣裳经由宫女服侍,整齐服帖套在莫相离的身上。 花惜欢梳着她如云的墨发,用一根白玉簪挽起,剩下的发丝一半轻拢到胸前,一半留在背后,她看向镜子中越发妩媚光彩照人的莫相离,向四周偷偷地瞧了一眼,见宫女们都下去了,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塞到她手里。 小声说道:“离儿,这是我向张姑姑特意求的,今晚你在圣上来前,好好研究。” “这是什么?”莫相离疑惑的拿起那本无名的黄皮书,翻开一页,瞧仔细后,脸立刻血红,烧的慌,赶紧把书合上。 莫相离回头娇嗔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在意些事情了。” 花惜欢捂着嘴小声八卦道:“听闻,前朝汉成帝,后宫中有一对姐妹花,名唤赵飞燕与赵合德,虽无子嗣,但是皇帝却常常宠爱她们,正是因为琢磨透床笫之间的事情。” 莫相离忍不住弹了花惜欢一个脑崩儿,教育说道:“你还未过门,别学坏了。” 花惜欢揉揉发疼的脑门,不退,反而揽着莫相离的肩膀,敛下翘长的睫毛说道:“这宫里唯有我俩相依为命,为了离儿,我愿意多学一点,这样就能多保护你。” 自从莫相离回宫当上梅嫔后,这明里暗里,被人坑害了好几回,尤其是荣贵妃司马姣,看不爽她底下的丫鬟,飞上枝头变凤凰,隔三差四来找茬。 梅宫上下被欺负狠了,也有冤有痛无处说,也没有靠山帮忙。 皇上只在离儿回宫那晚宠幸了她,留下一句让她在宴会上表演歌舞,此后均无踏足梅宫。 “惜欢。”莫相离眼眶忍不住发红想流泪,抓住花惜欢的手贴在脸上,心里感动的无以复加。 “惜欢,你一定要一直在我身边。”莫相离抬头看着花惜欢宣誓道,她那双清冷眼眸里,蕴藏着执着霸道。 “嗯。”花惜欢应道,心里对莫相离这种依赖有些享受,但更多的是无奈。 莫相离这才安下心来,她知道花惜欢并不喜欢宫里这种生活,但是她真的不能缺了她。 月上高头,烛泪空流,美人疲倦,梅宫不见君。 “他不会来了,惜欢。”莫相离精心打扮的妆容,看起来失了几分颜色,清冷的嗓音中带着些许的落寂。 “皇上,可能有事情耽误了。”花惜欢看着她这样子,有些心疼。 “呵呵,你先下去休息,我累了。”莫相离一直挺直脊背端坐在床头,随着这句话落下,瞬间软了下去。 花惜欢把床幔给放了下来,透过朦胧的床幔,看见她背对着自己侧躺,玲珑的曲线惹人遐思。 莫相离摸着怀中那瓷瓶,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知是为没有下毒成功叹息,还是因为那人没来而叹息。 此刻,萧景煜才扶着宫女的手慢悠悠地从金阙宫出来,转身心情甚愉快地告别说道:“韩驸马,棋艺了得,明晚景煜再前来与你再会。” “皇上,梅美人,在行宫等您。”高胜搀扶着他,提醒说道。 “如此晚了,她定然睡下,你明日派人给她送些珠宝首饰去,权当朕赔罪。”萧景煜望了天上偏西的月亮说道。 “是。” “以往不见你为任何妃嫔说话,你怎么突然那么关心莫美人。”萧景煜凤眸转到他身上,喜怒不形于色。 高胜立刻意识到自己多言,紧张地回复道:“奴才,也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萧景煜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许多秒,才挪开眼睛,往前走去,高胜赶紧跟上。 韩卿的脸色随着他的话,颜色暗暗地黑了。 这狗皇帝,入睡前来袭,那时正是他夫妻行鱼水之际,他狼狈出来迎接,不知道这皇帝错哪个药,突然丢下后宫妃嫔,强拉着他下棋。 两人难分胜负,还是韩卿故意让子,才让一直到拖月亮偏西的萧景煜离开。 韩卿看着那皇帝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关上房门,返身卧房中。 “呵,他总算走了。”北寒婧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双冷锐冰冷的眼睛,此刻迷糊地止不住合上。 “你怎不睡?”韩卿脱下衣服挂在衣架上,走近床掀开被子说道。 “美人没来,我怎么舍得独睡?”北寒婧捻起韩卿一缕墨发,送到鼻子前着迷轻嗅道。 韩卿最讨厌就是北寒婧这孟浪之举,猛的扯过头发,背对她躺下冷言说道:“我累了,各自安睡。”捻起一个豆子,手指一弹,连灭几盏灯烛,房间里立刻陷入一片漆黑。 北寒婧尴尬地摸摸鼻头,看着韩卿的呼吸已经沉稳下来,才敢贴近抱住他,鼻尖是他身上幽幽的冷香,让人不自觉沉静下来。 韩卿是个很敏感的人,厌恶别人碰触他,无论男女,自打半年前成亲以来,北寒婧对他若有若无的碰触惹的他很不适应,因此常常给她冷脸色,拒绝她的亲近。 韩卿已经对她宽忍了很多,强忍着不适应和不舒服,对她睡觉后抱他的行为,默默地允许。 韩卿听着傻女人比雷还响亮的呼噜声在耳畔,间接伴随着几声哼唧。想到如花似玉的妹妹被猪拱了,心里越发堵得不行。 他倒是有些羡慕北寒婧整天没心没肺,一觉睡到大天亮。 韩卿从军营里过来,每晚睡觉的大通铺呼噜声都是此起彼伏,对她如天雷般的呼噜声早已经习以为常,他睡不着纯粹心里装着心事。 韩卿强迫自己不去想妹妹之事,心思转移到寻父的事上,这次进宫以来就感觉明里暗里有人盯梢,探找恐怕要多加小心了。 次日闯禁园的事情,果然验证了韩卿的想法。 梅园入口处,守卫将士拔刀,拦住执意要闯梅园的驸马夫妇,僵持着说道:“这是梅园是皇宫禁苑,除了皇上任何人不得入,请公主和驸马请回。” “这里面藏了什么了不得东西,我们不能瞧不能看的,今日我就想闯进去看看。”北寒婧被拦住十分生气,撩起袖子不悦地说道。 日头正媚,韩卿听见远方一声传呼,回头看见,明黄复丽的步撵缓缓停下,撩开珠帘后现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望着他带着盈盈浅笑,信步而来端是风姿无限。 韩卿心下想道:如此男子,妹妹定被他所迷,恐不忍下手。 “皇上,他们执意要闯梅园禁苑。”守园侍卫看见自己皇帝来了,赶紧上前打报告说道。 萧景煜仪态威严,颔首表示知道,禀退身前侍卫,转眼笑眼盈盈地望向,一直站立在旁不说话的韩卿。 韩卿没想到他们才刚闯梅园没一会儿,萧景煜就赶来了,于是戴上笑容,应付着微笑问道:“萧兄政务繁忙,怎么有空前来?” “我早朝散会后,恰好听闻韩兄携公主同游皇宫,便想与你们二人做个向导。这梅园并没有什么机密,乃是我生母生前居住之地,若是二位感兴趣,景煜这就带你们进去看看。” 萧景煜的凤眼里含着徐徐春意,极是亲切无隔。不点名他们闯禁苑之罪,反而要带他们进去,倒是大度无比,令人刮目相看。 “那韩卿便先谢过萧兄了。”韩卿作揖感谢道,脸上的冷厉之色消融了两分,无限春色,惹人更与之亲近。他本就颇通晓牧云之礼数,如此行来,倒是如土生土牧云人。 “我常常孤身在梅园,饮酒做乐,现周遭正是梅花开放之际,韩兄觉得如何?”萧景煜把两人带入梅园小径,手指向夹道两边开绚丽的幽梅问道。 “甚美。”韩卿望着这些清冷的梅花,想起了以前每到梅花开放之际,便和妹妹母亲前去院中赏红梅,话音里不知不觉里带上了一丝柔情眷念。 北寒婧一楞,她同韩卿成亲许久,倒是未见过他如此铁汉柔情的一面。她从未问过他的过往,他的过往又是如何呢? “此红梅林,乃是我父皇亲手为一人而执。”萧景煜眼里有些向往。 “萧兄之父,真是痴情人。”韩卿倒是有些讶异,没想到这前任皇帝竟然为一女子,肯纡尊降贵亲手栽种梅树,这梅园里少说也有过百之数。 “我若得真爱之人,便也如此。”萧景煜眼里有些希冀,站在梅树下,专注地望着对面的韩卿说道。 “萧兄,后宫佳丽三千,难道未有一人入眼。”韩卿问此话地时候,心里很愤怒,难道这狗皇帝未对妹妹有半分情意? “未有人胜任。” “哦,能韩卿有个不情之请,萧兄可答应?”韩卿暗暗地挑了挑细长斜飞的眉毛,微笑问道。 “韩贤弟请讲。” “不知萧兄能否将前日宴会上,跳胡舞的女子,赏赐于我。”韩卿微笑问道。 “为何?”萧景煜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僵硬地问道。 “我觉得与她颇有眼缘。”韩卿说道,这话摆明是说皇帝我看上你的嫔妃,你赐不赐啊? “不可,她已是有名分之嫔妃,韩兄还是令做合适的人选罢。”萧景煜直言回绝道,不容半分商量。 “是韩某唐突了,我以为她乃普通伶人。”韩卿歉意一笑道,嘴角的笑意深沉。 “不知者无罪,韩贤弟请坐”。萧景煜站立在轻纱飞舞地梅亭边,微微而笑,打了个圆场,给双方一个台阶结果此事。 韩卿有了皇帝掺和,这巡游皇宫的时间,全部被耽搁这梅亭里,陪起这狗皇帝喝酒谈论吟诗,北寒婧不懂诗词,无趣地早早退场。 这倒是个读过许多书,藏着深才大谋的美将军!若是将此人留下,为牧云效力是极好不过。 萧景煜盯着对面侃侃而谈地韩卿,凤眼瑞明,举起酒盏暗暗勾唇,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打着主意。 “韩兄当真才智无双,真像我的一个故人。” 四下无人,梅亭里紫纱飘飘,清幽静谧。萧景煜凤眼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饶是韩卿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寻常。 “哦?敢问是何人?”韩卿举酒微妙地回望,心下好笑,萧景煜竟是在他身上寻别人的影子,或者更贴切的说是哪个情人影子。 我把你当情敌,你却把我当情人…… “不可说,不可说。”萧景煜收起短暂的失神,恢复普通人的态度,凤眼盈盈地望着他摇头,故意卖了个关子。 韩卿:“……”韩卿也不着急问,这背后似乎藏着什么猫腻,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子。 第八章 夜探皇宫(修) 夜黑星稀,皇宫巍峨的剪影,在黑暗中像是凶恶的猛虎。 此刻,梅宫内红绦飞舞,銮帐里美人如酒,柔弱地倚坐在床头。 萧景煜在宫女的伺候下,脱下厚重上等白狐皮制成的披风,浅笑着走进她。 莫相离今日赤衣裹身,勾勒出紧致的楚腰,一头漆黑如瀑的墨发,堪用一支细白玉簪子定住,墨发在肩头倾泄而下,披散在白雪般瘦削的锁骨上,七分楚楚可怜,三分艳色无比,恍若天上玄女。 萧景煜俯身,挑起莫相离那张小脸,凑近含笑问道:“小美人,今日为何如此冷淡,可是怪我昨夜未如约而至?” 莫相离幽幽地叹了口气,转眸哀怨地盯着萧景煜,细细地说道:“圣上,贵为真龙天子,嫣儿怎敢生您的气,况且,圣上日理万机,小女的小心思定没空理会。” “小美人,还说没生气。”萧景煜握住她纤细的手指说道。 “唔……”莫相离眉头一皱,轻吟痛呼,快速地抽回手指。 “嫣儿?”萧景煜看见她把手隐藏在宽大的衣袖内,疑惑地把手伸向她的袖子,把那只躲在里边不愿意出来的柔荑请出来。 白皙的手背,红肿一片,严重的地方长了几个碍眼的水泡,生生的制造出一副人间惨剧。 “怎么回事?”萧景煜恼怒地问道。 莫相离不愿意回答,背过身子,哀叹说道:“皇上别过问了。” “可是有人欺负你。” 莫相离静默不语,无言中应对了回答。 “来人,把贴身婢女带上来。”萧景煜皱起眉头,站立起来。 “皇上,奴婢在此,有何吩咐?”花惜欢听见屋内,一声愤怒的叫喊,赶紧推门进入,惶恐地跪下问道。 “梅美人的手怎么回事?”萧景煜居高临下地俯视底下小宫女,语气不悦地问道。 “回,皇上,奴婢不敢说……”花惜欢眼睛斜向皇帝,乌云盖顶的脸上,瑟缩着身子说道。 “大胆,朕在此有什么不可说?”萧景煜一掌拍向桌子,桌面的酒杯,被震的跳起,忽的落下,花惜欢被吓得浑身剧烈一抖。 萧景煜这刻也意识到,莫相离手受伤,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于是收敛怒火,说道:“你对朕不得隐瞒发生的事,仔细讲来梅美人如何受伤。” “今早,荣……贵妃又来了,她得知娘娘昨日没被皇上宠幸,冷嘲热语了一番,后来差遣娘娘给她敬茶,故意失手打翻热茶。 娘娘的手就被烫伤,荣贵妃还威胁下人们不许将此事说出去,不然……不然就……打死撵出宫,皇上您一定要为我们娘娘做主啊,呜呜……” 花惜欢讲的可怜辛酸至极,眼泪汪汪,讲完后不断的磕头,地板被磕的嘣嘣做响,不一会儿,额头就红了。 “好了,你停下,出去吧。”萧景煜听见又是司马姣做弄的事情,烦躁地皱起眉头说道。 “是……”花惜欢抬头看了一眼,紧抿着嘴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莫相离,缓缓地退出关上房门。 萧景煜尴尬地倒了一杯热酒,饮下说道:“此事,朕出面多有不便,明日我会差使个经验和威望好嬷嬷前来,也不至于你们主仆被欺负。” 莫相离黑如冷泉的眼睛看着他,未降罪司马姣,没达到预期的期望,有些失望。 萧景煜也心知她委屈,微微地偏过脸,盯着床边明暗不定地烛火,安静地说道:“嫣儿,这宫中百花盛开,花园的主人每天都要修整园子,只有闲暇之时,会想起花儿盛开美丽的样子,便前来观赏。 但是很多美丽花儿,在主人来之前就孤单在严寒中枯萎凋谢了,唯独梅花香自苦寒来,在严寒中在枝头笑傲百花,朕相信你是聪明的女人,能理解我的意思。” 他的凤眼,在不笑的时候,显得很威严冷傲,逼得人不敢直视。 “是,梅美人懂了。”莫相离起身,款款行礼说道,她忽然感到浑身冰凉。 他的话是如此的熟悉,记忆中,白雪素裹天地,哥哥抱着她,也指着后院中那枝头上的红梅对她说道:“嫣儿,你要学会像梅花一样独立坚强,抵抗世间的困难险阻,笑傲在枝头。” “哥哥,嫣儿,害怕一个人。”她抱紧哥哥的脖子说道。 耳边传来他几声温暖的轻笑,还带着少年人都有的青涩嗓音说道:“哥哥就是那支撑梅花开放的树干,永远是你的支柱。” 没有对比,不知韩卿的好,哥哥…… “多谢,皇上的指点。”莫相离捏紧了藏在袖中冰冷的瓷瓶,忍住心中冷热交加的激流,背身走到桌子前,颤抖着亲手倒了一杯热酒,半蹲身子,高举着酒杯敬给他说道。 莫相离的脸颊藏在双臂之间的衣袖里,也掩藏了那滴砸落在地上的泪水。 萧景煜微微地浅笑,接过酒杯一饮而下,拉起莫相离,温柔地说道:“梅美人,乃是最懂我的人。” 萧景煜拥她入怀,执起她纤细地手关怀说道:“如此美手,倒是代朕受罪了。” “高胜,把前日木宛上贡的雪花膏拿来。”萧景煜高声说道。 高胜在门外应声而入,从怀中掏出前日皇上赏赐的雪花膏。 萧景煜接过后说道:“回去后,朕给你重新赏赐一盒。” 高胜应声而下。 莫相离视线,从他斜飞入鬓的浓黑眉毛,认真低垂的眼睫,笔挺阳刚的鼻子,滑到那张薄唇,最后落在他为自己上药的修长手指上。 她忽然清晰的记起,三年前那个除夕那晚,冰冷黑暗中,她害怕的蜷缩在母亲的床边,握着母亲冰凉的双手,母亲的呼吸是那么死寂。 她陷入黑暗中,面对逝去的亲人,不知所踪的哥哥,孤独、迷茫、无助的心情前所未有。 黑暗静的,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活着没有。 手背上,传来温热的呼气,让她回过神来,那个男人亲密温柔的对着她的伤口吹气。 莫相离忽然迷茫了,这个男人真的爱她吗? 不爱她,为什么又那样温柔对她,总是亲密唤她:“嫣儿。”让她的心软软的,就像赤脚踩在温热的水里一样。 可是,爱她的话,为什么总是拒绝和她接近,总是和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安全距离。他有那么多女人,她在他心里究竟是什么地位? 她摸着怀中已经空了的瓷瓶,心想着:为什么,他是敌人,为什么,他是皇帝。 莫相离靠在他温热宽阔的怀里,闭着眼睛,心碎的想着。 屋檐上,细瓦默默归位,悄无声息地离去一人,萧景煜凤眼透过红丝绦,若有若无地往顶上扫去了一眼。 此刻,门外。 高胜献完雪花膏,看着伫立在身旁依然泪流满的花惜欢,掏出手里素百的手帕,替她拭去泪痕,问道:“额头疼吗?” 花惜欢摸着额头,痛地龇牙咧嘴,摇摇头不在意地说道:“我在皇上面前把荣贵妃欺负娘娘的事说出来,皇上就会替离儿报仇,这头磕地也值钱了。” 高胜暗暗地摇头,凑上眼睛仔细的观察她的伤势说道:“皇上,是个很理智的人,他不会惩治荣贵妃。” 花惜欢讶异地瞪大眼睛。 高胜掏出怀中其他的的疗伤圣药说道: “你小小的宫女,不知道朝中盘根节错的势力,这荣贵妃乃是司马家族的幺女,司马家族有护国之功,现在权倾朝野,皇上也不得不忍让三分。 荣贵妃这一动,司马家族的人必定不会轻易罢休,皇上就算心向着你家娘娘,也不能整治她。” 花惜欢难过地说道:“这磕头真的亏了,那荣贵妃以后还要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皇上应该会采取些措施,你也别太担心,你们以后要是还遇见其他妃嫔的刁难,跟高哥哥我说。” 高胜手指从罐中挖了些膏药,轻柔地涂在她的额头上说道。 花惜欢眼底荡漾开笑意说道:“高哥哥,你对我真好,对了,这是我今天亲手做的糕点,想到你会来,专门给你留着,还热乎呢。” 花惜欢像是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用手帕包裹着,打开后里面是一层的油纸,打开后露出了几块精致的红豆糕。 “傻丫头。”高胜严肃的脸,看着那几块精致的红豆糕点,此刻很温柔。 花惜欢和高胜,一起相依坐在门口,有说有笑,两张同样年轻的脸,男的周正,女的秀丽,倒是有几分搭配。 在这间屋子之外,皇宫的纵横阡陌边上亮着微暗的宫灯,照耀着禁卫军们在认真巡逻的身影,整齐有致的脚步声,就像要上战场的军人。 初春的风很严寒,韩卿趴伏在屋脊上,手指早就冻僵硬了,在一对禁卫兵走过后,身形矫捷的穿过带起一阵风。 禁卫军们敏感的回头,左右相顾,只有黑暗和风吹动草木的摇晃声,不禁摇摇头继续巡逻。 他的动作很轻,褪去冰凉的外衣,带着外头的严寒,涌入到被窝里。 “你终于回来了。”他才轻轻躺下,她就伸手纠缠他的修长瘦削的身子,搓揉着他僵冷的双手,在他耳边清醒地呢喃道。 她炙热地身子像是太阳一样温暖。 “睡吧。”他的声音此刻很轻柔,简直不像他发出来的。 “我想睡你,给你生个孩子,那样你就不冷了。”她在他耳边照常嘻笑着说道,热气涌进了耳孔,带着些暧昧。 “冷……”可是他心里仿佛被击中什么,刚起的怒火,无声无息的消失。 他放下准备推开她的手,没有阻止她覆身而上,亦没有拒绝她的吻。黑暗中衣服簌簌地脱下,温热的身子,紧贴他的心。 他第一次觉得她的靠近,并不惹人讨厌。 今天正好满第六个月,这是两人第十次行房,他安静地想道。 “美人,我爱你。”那傻女人嘴里说的话,让他嘴角不禁微微地上翘,若她是妹妹就好了。 第九章 水边筵席(修) 韩卿没想到,第二日起床刚用完膳食,皇帝就派人单邀他参加祓禊。 此节日,阴历三月初三,在水边举行,为男女祛除灾病,祈求福气,期间会饮酒赋诗。韩卿见她有疑惑,于是解释了这是汉人独有的节日。 北寒婧刚要提脚要一同参加,却被高胜伸手拦下,不禁把眼睛瞪得像铜铃。 高胜抱刀歉然地失笑道:“公主不要恼怒,我们宫中,此次节日男女分开而行,等会儿,亦有宫女请您参加女眷们组成的筵席。” 北寒婧闷声作气,夫妻二人对视,俱是猜不透这皇帝打的什么算盘。 韩卿看她仍气闷,有暴走之疑,对高胜说道:“高大人,稍等片刻,容韩卿换件衣裳。” 高胜点点头。 韩卿拉着北寒婧走进里屋,低语道:“你暂且按耐性子,好好去参加,回来跟我说一说,这些女眷们如何,另外,帮我去跟……记住别被人发现。” 北寒婧第一次听他说起家事,不禁讶异,默默地点头。 韩卿摘下面具换了一件白衣,跟着太监,穿过茂密的竹林,远远看见,一条溪流旁,有座极大的八角凉亭,里面坐着四位男人,众多宫女穿行而过,服侍着几人。 韩卿还未走进,就听见几人谈笑风生的声音。 “子矜,姜诗你难道看不上?” “人家可是我们牧云的大才女,虽然说身子不好……” 四人看见韩卿走进,纷纷停下话语,盯着没戴面具的韩卿。 萧景煜站起来,微笑说道:“韩驸马,可吃了?” 韩卿点头对其他几位人,微笑问好道:“前一刻刚用,今日萧兄怎么招许多人?” 萧景煜招呼他坐下,坐下喝了一口热茶,凤眼盈盈地说道:“把他们介绍你认识。” “李丞相,闻名遐迩的神童,三岁就能吟诗,五岁作诗,读遍诸子百家,七岁就中状元当宰相,十六罢官隐居,三年前被三请出茅庐的事迹,可是传遍大江南北,韩卿可没少闻。” 韩卿看着披头散发的李君烨闲坐凳上,不仅不邋遢,反而神清气爽,悠游自在,眼睛里有丝赞赏。 韩卿把视线转到,旁边的唇红齿白的颜子矜身上,带着狡猾的微笑说道: “颜大人也是位出色的人物,通多国之言,舌辩之才少有人能敌,同是文采斐然。 上次,韩卿与公主成亲之日,就与颜大人前来北寒送上贺礼,有过一面之交,韩卿可是牢牢记着呢。” 颜子矜想到,韩卿还记着他发糗的事情,不自然摇着扇子,低头不敢看他暗暗打趣的眼睛。 韩卿最后把视线,转到左边慕容白的身上,双眼平和真诚了许多,带着些熟人的口吻说道:“慕容将军,就更不必提了,行兵打仗皆是一流,韩卿更与他交战三次,双方平手。” “哈哈哈,看来朕不比再介绍了,韩兄倒是熟悉我的三位臣子。”萧景煜坐在正中听完韩卿的话语,朗声笑道。 “我前两天与韩兄接触后,想着你知识广博,我们这次不谈政治,带上我的三位臣子来交流交流知识是极好的。”萧景煜说明了这次碰面的意图,倒是也合乎情理。 韩卿倒是被挑起了兴趣,这些人都是名声极大之人,现在正是探探他们水深的时候。 “韩驸马,前日圣上,你所献的铁花,是由何位高人所造?”李君烨这几日,回去研究,那铁花越发觉得那武器构造简单,但是制造却不简单,看见韩卿一来就迫不及待的问了。 韩卿自然不会说,是自己看见花开产生灵感创造出来,随便扯了个人说道:“乃是前阵子,一位刚投到我门下的人所建造,只会造些小玩意,给大家解趣逗乐,也没什么用途。” “那他姓甚名甚?” “他未说姓名,只知姓鲁,我们唤他鲁大师,李丞相要是问我这玩具如何造的我也不甚清楚。”韩卿煞有其事的说道,仿佛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似得。 “日后,君烨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去拜见,交流交流。”李君烨见韩卿没有多言的意思,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只好罢了。 “我听闻韩驸马,说话中有些风青口音,行为处事,带兵打仗,俱是大家出来风范,有韩泽之遗风,不知家室如何。”颜子矜摇着扇子,双目犀利,悠悠地说道。 “实不相瞒,韩卿正是风青人,我父亲是当地的普通百姓,亦是儒家学子,因为前线需要带兵打仗,于是弃文从武,开始研究兵书,有空时就教导我《孙子兵法》。 父亲还时常给我讲解,战神韩泽带兵打战的故事,他就是韩卿最好的老师。” 韩卿半真半假的说道。 韩泽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春秋时韩国的上层贵族,国破流亡在风青一带,最后在那隐居,本来相安无事。 哪知五十年前,流民叛乱,李雄在那自立为王,以风青为国号,不知那听谁说,韩家有高人隐居在这,就围剿他们家,逼着45岁韩范出来干事情,不能享受清福。 后面,韩范去世后,风青国也没放过他的儿子韩泽,让他去带兵打仗。 “原来如此。”慕容白点点头,心里也明白,韩卿的父亲绝对不是普通人,韩卿的带兵打仗,训练的阵型,非常的专业,眼光计策很独到,绝对不是一般的读书人交出来。 只是韩泽与韩卿有什么关系,倒是真不好说,不曾听过韩泽有一儿子。 几人还想说话,远远传来,洪亮爽朗的声音:“皇上,你们怎么到的如此早。” 韩卿转回身子,看见一身材高大英武,相貌刚毅硬朗,浑身笼罩着豪爽霸气的男人,迎面招呼走来。 萧景煜浅笑着,只是这次笑意格外没到眼底,问好道:“桓倒是来的早,前几日的病可好了。” “多谢皇上关心,司马桓的病今日好了,只是遗憾不能前几日参加皇上的生辰。”司马桓满脸遗憾地说道,只是脸上的真诚缺少几分。 司马桓视线转向韩卿的脸,一时动作呆滞,目光如炬,直勾勾的射在他脸上,炙热地可以烤糊人。 韩卿面对他眼中的惊艳贪婪,掩下眼中厌恶,低了低头。 “桓将军,如此看人,韩驸马都要害羞了。”李君烨看着司马桓像个从没见过美人的丑相,喝着美酒打趣说道。 司马桓回过神来,羞愧地拍拍饱满脑门说道:“前日还听的胞兄,在家里把北寒来的驸马,说地如何倾国倾城,桓还不信,今日见了韩驸马,当真是见到了神仙降凡。” 司马恒的胞兄就是在皇帝生辰宴上,命令韩卿摘面具的大司马司马贤。 司马桓在韩卿旁边位置紧贴着坐下,眼睛直盯他,热切地说道:“听说韩驸马也是将军?” 韩卿抬起长睫,眼里复又一波平静,没什么情绪地说道:“是。”忽然,感觉到脸上传来炙热的粗糙感,震惊蹿立起来,面色阴寒地瞧向司马桓。 在场的几个人,也没想到司马桓这么放肆,竟然敢暧昧地摸韩卿的脸,极是不尊敬。 韩卿像是只被触犯了逆鳞的蛇,立刻拔出腰间的短刀,抵在司马恒脖子上,不悦地呵斥道:“你想干什么!” 一时场面有些紧张! “哈哈哈,韩驸马真是美花配尖刺,是桓冒犯了。”没想到司马桓自己倒是赔罪了,立刻倒了一杯酒,敬向韩卿说道:“希望韩驸马,息怒。” 韩卿冷哼一声,把短刀塞回刀鞘,冷眼看着端着酒杯的司马桓,并不想接受司马桓的道歉。 萧景煜不得不出面打圆场说道:“韩兄别生气,桓向来脾气直爽莽撞,不拘小节,希望你别放心上。” 韩卿看这牧云的皇帝出面说话,只好饶过这莽撞的人,愤愤地坐下。 “韩驸马真是真性情,你脸上这碍眼的疤,是谁搞得,要是我知道了,抓住定揍是这孙子。”司马桓眼睛看着左脸的贯穿脸颊的长疤,满脸疼惜,恨恨地拍桌,愤怒地说道。 “咳咳……”慕容白刚喝下一口酒,听的着话,呛到了喉咙里。 韩卿闻言,眼眸狡黠一转,细长的眼睛看向司马桓,指着慕容白,露出一个极其诱人的微笑说道:“哦?真如司马将军所言,那人现在正坐在你对面,你要是如言所说,我就原谅你刚刚的冒犯……” 正给慕容白拍背的颜子矜闻言一楞,低下头,忍不住偷笑。 旁边的几人亦是。 慕容白无辜地看着对面的两人,咳嗽声还没有停下,司马桓顺着指头看去,这下傻了,同僚慕容白,心里暗暗庆幸不是皇帝。 司马桓站起来,看着慕容白,抱拳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慕容兄弟对不住了,咱们今天切磋切磋。” 萧景煜几人看着傻瓜司马桓,暗暗地摇了摇头,颜子矜忍着笑意,幸灾乐祸地说道:“慕容,今天你可是撞到枪口上了,有人替韩驸马来讨债了。” 韩卿撑着头,指尖悠闲地玩转着酒杯,一派闲适,戏谑地看着司马桓给他出气。 司马桓接触到他含笑的眼睛,紧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慕容兄弟,请出来吧。” 第十章 初见嫂子(修) 三月初三,这日,牧云的皇帝分邀北寒公主与驸马参加祓禊,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北寒婧被宫女接引宫里女眷举行活动的地点,还为走近就听见女人们的嬉闹声。 一群穿的花红柳绿的女人,蹲在溪流的岸上,互相泼水,玩的不亦乐乎,笑声阵阵。 北寒婧远远的避开她们,走到凉亭里坐下,半脚踩亭椅上,不等宫女阻止,捞起石亭中间的酒坛,捧着酒坛子连灌数口,神情皆是满足,喟叹道:“好酒,香够香,可惜不够烈。” 北寒婧转头看着身边目瞪口袋的宫女,问道:“她们都是这宫里的妃嫔?” 宫女看见北寒婧脚踩石椅,抱酒痛饮的粗蛮行为,心下鄙夷,但是表面上恭敬的回答道。 “非也,公主大人,这宫里除了宫里的妃嫔,还有其他氏族的小姐。” “哦?等会儿给我介绍介绍。”北寒婧望着那群女人,挑了挑眉。手下没停,又连灌数口酒,还捡了果盘里的水果,大摇大摆地吃了起来。 宫女这下按耐不住,怕等会儿被责罚,为难的说道:“公主,这宴会还没开始,您不能这样子。” “我倒是忘了,你们这是牧云规矩多,如有冒犯请多多包涵,宴会什么时候开始,大概多久结束?”北寒婧放下手里的酒坛和水果,兴致缺缺地说道。 “皇后与太后来了便开始,时间约为一个多时辰。”宫女赶紧恢复好被北寒婧弄乱的果盘,刚回答完,转身却见她人影不见了。 “嗨!” 莫相离正独自站在远离人群的岸边,脑袋里胡思乱想。突然后肩被拍,吓得条件反射,抓住后面的手来个过肩摔,却被人牢牢的按压住双手,肩膀上如被压千斤重鼎。 北寒婧压住准备反袭击的莫相离,凑近她耳朵,危险地轻声道:“你会武功。” “你是谁?”莫相离回首冷冷的质问道。身后的女人,五官冷硬深邃,头上编织着众多细细的辫子,穿着件外族男装。 “你就是韩嫣,你们都是漂亮的小野猫,爱亮爪子。”北寒婧打量小声取笑道。 “你?”莫相离感觉她没有什么恶意,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真名,不禁疑惑了,心里暗道:难道是哥哥派来的人。 “我是北寒婧,你的嫂子。”北寒婧放开莫相离,笑的爽朗亲切。 “是哥哥让你来找我吗。”莫相离好奇地上下打量北寒婧,看见她高大威猛的身材,忍不住笑了。 “没错,他让我问你,第一瓶下了吗?”北寒婧问道。 “我昨晚已经下了第一瓶。”莫相离谨慎地左右四顾,轻声道。 “对了,哥哥让我暗中查父亲的事情,有些眉目,我探听到父亲被关押在一个皇帝才知道的地方。”莫相离像是想起什么,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离儿,宴会快开始了。”花惜欢走近莫相离时,看见荣贵妃身边新来的宫女,偷偷摸摸地贴在假山边。 那宫女听见身后有人来了,立刻低头匆匆离开。 花惜欢忍不住又回望,那个面容新鲜的宫女,心里有些微微疑惑,她鬼鬼祟祟地在偷听什么。 “嫂子,我先出去了。”莫相离听见花惜欢的传呼,向北寒婧半曲膝作揖,率先告别离去。 莫相离快步出来,拉着花惜欢的手,往宴会方向赶去,催促说道:“快走吧。” 花惜欢听见宴会开始的丝乐声,加上莫相离的催促,也忘了说刚刚遇见荣贵妃身边宫女的事情。 宴会入口,聚集的人群主动分散出一条大道,露出一队手执拂尘的宫女,接引着两位衣着尊贵的女人向前而来。 左边这位,头上插着琳琅的荆钗,头发梳理一丝不苟,气势很大的女人,就是当今的司马太后。 旁边的扶着她的女人,年纪约摸二十出头,相貌端庄大方,穿着得体的女人是国后,慕容怡。 莫相离这也是第一次见皇后,她的容貌很普通,只能说的上漂亮而已,在众多后宫美女中,颜色黯淡很多分,但是胜在气度不凡,端庄大方,到是别有不同。 在她悄悄打量时,那皇后忽然眼睛,扫到她身上,停在她身上很多秒,莫相离立刻低下头,大气不敢出一口。 这宫中生存法则,木若秀于林,风必毁之。 皇后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挪开,扶着皇太后向着八角凉亭走去,宫女们在两旁排列成一对。 皇太后咳了咳嗓子,站在众人面前,凤仪威严,低下安静的连根针都听不见,众多女眷双目微微低垂,盯着皇太后脖子以下。 北寒婧站在女眷们背后,个头十分出众,足足高出一个头。 北寒婧听这老太后罗里吧嗦讲了一大堆前言,好不容易完结,结果这皇后又开始讲了一大堆,最后终于宣布宴会开始,无聊的都快翻白眼了。 北寒婧觉得自己要是逗逗女人她在行,可是要跟女人在一起绝对要奔溃,这群娘们,手不能抗肩不能挑,聊得话题无非是饰品、衣服、妆容以及一些极其无聊的八卦,她感觉自己仿佛一颗石头掉进棉花里,浑身不得劲。 北寒婧刚打算找个角落里喝美酒,结果被皇后给叫住了。 北寒婧疑惑的走进亭子里,皇后走出来携手拉着她坐下,敬上一杯美酒说道:“素来听闻北寒的公主,是女中豪杰,今日一看果然不同凡响。” 北寒婧接过酒一饮而下,咧开嘴矜持地笑道:“皇后过谦了。” “公主觉得近些日子,牧云的皇宫住的还习惯吗?”慕容怡又拎起酒壶,替北寒婧斟酒,把酒杯推倒她手心里说道。 “挺好,挺好。”北寒婧觑着酒说道。 “公主可体验过我们牧云的祓禊?”皇后看着溪水边上,一众戏水玩闹的女人微笑问道,这笑容说不出的贤惠。 “没有,今日美人跟我解释过,他说这是你们中原特有的节日,每年三月三这日,男女们聚在一起消灾祈福的日子,也是男女互相认识,谈情说爱的日子,可是你们这男女为什么分开。”北寒婧抬起眼睛说道,眼睛里终于出现一丝稀奇。 皇后听见你们这个词语,心里划上问好,不动声色地说道:“公主的驸马可懂得真多,他也是汉人吗?” “美人是汉人,不过他对我们胡人的规矩,也懂得很多,不过他祖辈长居胡汉交界之地,体内也掺杂着一些胡人的血统,不过一般人初见都以为他是我们胡人呢。”北寒婧听她说起韩卿眼睛立刻亮了,迫不及待的分享他的一些事情。 “呵呵,我曾远远见过他一面,当真惊为天人,以为他是胡人呢。公主和驸马真是恩爱,休怡很是羡慕,你们是怎么认识?” 皇后听见北寒婧叫自己夫君一口一个美人,话语里充满浓浓的宠溺,想起皇帝与自己相敬如宾的样子,眼里露出几分艳羡。 “美人,我跟他认识还有些传奇,这要从我打战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他洗澡说起......”北寒婧说话的声音很洪亮,渐渐的周围的女眷都围过来,听北寒婧讲他们带兵打仗的事情。 “两年前,那场风牧战争,我亲自主帅,统领50万大军。这仗打了一半,形势有点不利,我们退居阳关。 那晚上我们大军就地驻扎,那时候九月大热夏天,你们是不知道天气有多么的炎热,我们军队有十万多人中暑,离我们驻扎大营不远处有条河流,很多人都去那里洗澡,我那天夜里睡不着拎着酒就跑到河边的树上乘凉。” 其他妃嫔捂着嘴巴,好奇说道:“公主你是去那里偷看洗澡?” 北寒婧嫌弃说道:“我从小到大,不知道看过多少男人的裸体,四条腿,再加个棍子,就跟看猪狗的屁股一样,丝毫没感觉啦。而且,我在的是河流的上游,距离他们很远,看不见他们洗澡。” 一群女人听她这样大大咧咧的说道,脸都羞红了,又好奇说道:“那驸马洗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还真不一样了,我正在树上享受安静,眼睛正困乏,听见树底下有窸窸窣窣地声音,往底下一瞧原来是个小兵跑了大老远的路,到这里洗澡,我正打算收眼呢。你们猜我就着月亮看见了什么?”北寒婧这时候忽然打起了谜语,看着周围的女人,神秘地说道。 “他身上受伤了?” “不对?”北寒婧摇摇手指头。 “他身上很黑?” “不对,他身上不寻常。” “……” 当众人猜错很多次后,底下人群中突然出声 “难不成他长了两条棍子?” 口出狂言之人,年纪越十六,身材娇小玲珑,穿着鹅黄裙衫,她那双眼睛很大里面闪现着机灵。 其他女人听见了,脸都红了,小声拍打着她的肩膀,娇嗔说道:“赵衷燕,你脑子里都想了什么?” “哈哈哈哈,不对,再猜。”北寒婧讶异牧云竟然有如此狂放的女子,饮了一口酒,笑着地摇摇手指。 “难不成他是个女人,女扮男装?”赵衷燕瞪大眼睛,用食指抵着下巴,噘嘴猜测说道。 “不对,不对,他确确实实是个男人,再猜。”北寒婧一脸高深莫测,这群女人彻底被她勾起好奇心。 “这驸马身上可有什么并肋,或者长什么东西。”皇后也忍不住猜测道。 北寒婧继续摇头,说道:“他身体毫无残缺,反而很修长漂亮就跟玉人一样,但这不是主要引起我注意的地方。” “那是身上是有什么胎记?”皇太后司马静本来在旁边安静听两人讲话,这时候忍不住也猜测道。 北寒婧还是摇头。 司马静有些讶异,从常人角度说道:“公主如果不是胎记,那是身上带了什么信物?” “有点接近,但是不正确。”北寒婧喝了一口酒,缩小了范围。 众人越发的好奇,这驸马身上到底有何不一样? 莫相离在人群中,听见众人的猜测,但笑不语。 第十一章 驸马身上的秘密(修) 正当大家胡乱猜测之际,众女娇娥中传出一个清泠信笃的声音:“驸马身上有字。” 北寒婧扬手喝酒的动作一顿,闻言向说话的人瞧去,那是个穿着鹅黄衣裳年轻女子,亭亭玉立在那像是一朵纤弱的荷花。 她清丽容貌中带着苍白的病态美,眉宇间存着清淡安宁。 那双眼睛与寻常女子看着别有不同,眼里犹如藏了万卷书,却半分不染书呆子气,反而透露着灵明与清傲。 北寒婧大笑,放下手里的酒杯,说道:“不错,姑娘真是聪明人,你是谁?” “小女太傅之女,姜诗。”她当着众人自报家门,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姜诗有礼貌地向北寒婧小小的欠身,行如弱柳扶风。 “诗诗,是出落的越发水灵了,有阵子没见面,走到跟前让哀家看看。”皇太后司马静脸上浮现出亲切和蔼的笑意,热心地招呼说道。 “皇姨母安好。”司马诗诗走到皇太后面前,欠身请安说道,行举之间带着一丝克制的谨慎。 这姜诗的母亲,是皇太后的父亲与家里奴婢生下的庶女,未出嫁前在家里备受冷视,后来被嫁给了当今皇上的太傅。 姜诗的母亲曾经与皇太后,有过一些小摩擦,两家人走的并不是很亲近。 “真是女大十八变,出落的越发娉娉袅袅了,越发可人了,我听说最近身子骨有些犯病,现在可好些了。” 司马静瞧她脸上的气血并不是很好,关心的问道。这姜诗的娘在怀她的时候,身子骨弱,这诗诗生下天生体弱,心脏有些问题,容易气短和昏厥。 “皇上对诗诗家里颇为照拂,前天太医刚为小女诊断过,配了新药方,病已经起色很多。” 姜诗恭敬地回复说道。 然后转头看向北寒婧,眼里充斥着兴趣地问道:“公主,这驸马身上刺的是何字?故事后面又怎么发展?” 北寒婧闻言,眼里涌起缱绻地温情,这柔化了她过于冷硬的轮廓。 她有些低沉磁性地嗓音,缓缓说道:“我坐在树上就着月光,看见底下小兵,褪去衣服,露出的如白玉一样修长挺拔的躯体,在月光下耀眼非常。 他的左肩上刺了两个方框,但是他的脸却如煤炭一样脏兮兮,我不禁被勾起好奇心,这个图案背后隐藏着什么故事。 我静待在树干上,透过树叶的间隙,看见他缓缓趟进河里,水满过他的修长笔直的双腿。 他背对着我,掬了捧清凉的河水,浇在脸上冲洗,开始细细的清洗起身子来,我看见他仰头舒服的喟叹。 我掏出身上的花生米,手中运劲向他砸去。 他挨了痛,吓得身子一颤,眼睛慌乱的四处寻找。 “谁,出来!”他很快镇定下来,面向我的藏匿的地点。 月光下,我终于看见他脸,不禁一楞。 那是个极其美丽的男人,我找不出词语来描述,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他捏着拳头,仰头,犀利的扫向我藏匿的地点。 “哈哈,哪里来的美人,在这里洗澡。”我下了树,出现在他眼前。 他一掌把水拍向我,我掩袖遮,再睁开眼睛,他已经套上衣服,手里持短刀袭向我。 我狼狈应招,抬眼看见他愤怒的美脸,脑子一愣,手臂被他划了个大口子。 他看见我腰间的将军令牌掉落在地,袭击的动作一顿,忽的收回了刀,摸起地上的一把细沙撒我,趁我沙被眼睛迷住的时候逃之夭夭。 我回忆起他身上穿的衣服,是我们军队独有,他显然是我军——” 众人津津有味地听北寒婧讲故事,忽的,一穿着胡服的婢女,远远的奔跑过来大喊说:“驸马落水昏迷了。” 北寒婧话音一断,面上涌起急色,抓住婢女手快说道:“怎么回事,快带我过去。” “韩驸马在看司马大将军和容白将军比武时,被公公给不小心撞到玉寒池里了。” 莫相离面色一白,情绪翻涌,想抓住那婢女问个究竟,可是嘴里刚吐出一个“哥”,她忽然记起,自己在是不能暴露身份。 只能呆呆地被挤出人群,怅然若失地望着北寒婧等人急急离去,等回过神来,摊开的手心已经被指甲掐出深刻的印子。 此刻玉寒池岸边,如火如荼地比武歇下。 “韩卿,醒醒!醒醒!”慕容白此刻脸有点苍白,身上软甲湿漉漉地滴着水珠,在地上堆积成小水滩,被干燥地土地快速吸收。 慕容白见到韩卿被太监撞到池子,扑腾喊“救命”的时候,迅速的终身一跃,把他从深池捞出来之际,他已经昏迷不醒。 颜子卿烦乱地摇动扇子,面上也是着急之态,要是韩卿死在这里就麻烦了。 李君烨撸起宽大的袖子,对地上的焦急地慕容白说道:“容白,让我来排水。” 慕容白让开身子,星眸紧张地站在边上,看着李君烨施救。 李君烨当众哗地一下撕开他的衣服,露出一大片洁白精致的胸膛。 李君烨掰开韩卿的嘴,眼睛扫了一眼口腔内是否有异物,而后抬起他的下颚,俯身亲嘴渡气。 韩卿手指紧紧地掐着。 “*,你在干什么!”北寒婧赶到之际,看见李君烨竟然在非礼自己夫君,不禁勃然大怒。 “婧公主,莫怪君烨,他在施救驸马。”颜子矜在旁边捏扇,解释说道。 “还说不是非礼,那你们撕开他衣服作甚?” 北寒婧推开颜子矜单薄的身子,怒说道。 “公主,我可以保证,君烨的确在用最有效的方法施救,请勿打扰。”慕容白伸手拦住打算破坏施救的北寒婧说道。 “你们瞎弄,人现在还没醒,这什么破法子,让我自己来。”北寒婧一掌蛮拍向慕容白胸口,逼退他,闪身李君烨身边,焦急地推开他。 运气一掌按在韩卿的肚子上,韩卿快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迫不得已睁开眼睛,悠悠转醒。 “公主……”韩卿脆弱地唤道,话语刚落又晕了过去。 “韩卿……,这怎么回事!”北寒婧慌乱地回头问道。 这时候司马桓带着太医,匆匆忙忙地赶到。 太医上前搭脉,摸着胡子,沉吟说道:“驸马脉象平稳有力,无碍,应是受了惊吓,歇息过后自然会醒来,老夫过后会开一贴预防风寒的药给驸马爷。” 众人吁了一口气。 北寒婧把披风裹在他身上,弯下身子,双手穿过腿弯,当众把韩卿用公主抱方式抱回去了,就像拎了一颗菜。 一众男人默默地注视着此女子抱夫步伐,轻盈的离去。 “韩驸马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李君烨放下袖子遮住修长有力的手臂,爽笑说道。 “君烨可是思春了,正巧今日姜诗,还有赵忠燕都来参加宴会。”萧景煜收回眸子,回首微笑说道。 这萧景煜什么都好,就是有个坏毛病,没事就爱当媒人给人瞎拉红线,甚至还编了一本红娘书。台城里只要是有家世的年轻未婚儿女,相貌品行无一不记录在上头。 李君烨等人生怕他一个高兴就翻开红娘书,乱点鸳鸯来赐婚。 “额,臣的还在祖母守孝期内,不宜谈婚论嫁。”李君烨赶紧搬出自己去世两年多的祖母,回绝说道。 “那等你守孝期内满了,朕再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俗话说三十而立,你已23年华该取妻了。”萧景煜注视着瑟瑟颤抖地李君烨,微笑着催婚道。 颜子矜同情地看李君烨,在皇帝视线扫过来之前,赶紧装作与慕容白谈重要事情一般,生怕祸及自己。 我们且不说这边,北寒婧刚把韩卿抱进屋子,他就睁开眼睛,冰冷地说道:“放我下来。” 北寒婧讶异地看着他说:“你醒啦。” 韩卿挣扎出她的怀抱,敛下长而密地睫毛,解下湿漉漉地衣服,幽幽叹气道:“我本就故意蹭众人在看慕容白与司马桓比武时,设计太监踩石头,撞到我落水,我刚刚是装晕,你一掌下来我哪里还敢装。” “呃,我不是故意。”北寒婧没想到破坏了,误打误撞破坏韩卿设计的一个局,面上有些尴尬。 “也不怨你脑子太简单,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做出一个掩人耳目的生病理由,你明天就说我感染风寒不方便见人,记住掩护我不在这个房间内。” 韩卿背过身子换上一套干爽的内衬说道。 “还是寻你父亲?”北寒婧抓过面巾,替他拭发道。 “自然。”韩卿干脆坐下,享受公主殿下的服务。 “今日你妹妹带给我一个消息,说只有皇帝才知道你父亲关在哪里。”北寒婧温柔的擦拭着头发说道。 “皇帝?”韩卿想到那萧景煜笑眯眯地样子就头痛,其实他最近也打探到一个消息,韩泽被关押的地方,是要破解重重机关才能进去。 可是,问题是宫中并没有重兵把守的地方,这就不好找出父亲的藏身之地。 只要是人吃饭就要消耗物资,这个花销就会有记录,昨天他偷进内事房,一目十行,花了一整晚,查看记事薄,寻找可疑之处。 这皇宫大大小小的厨房共有365个,其中120个是专门供妃子用餐小厨房,哪个妃子使用记载的很清晰。 每个月用餐需求量最大,并且语焉不详,每年却支出一大部分银子,最有疑惑的人,分别是皇太后、皇帝。 北寒婧带来的消息,更是印证了他的调查,看来这事情突破口,还要从皇帝身上找。 第十二章 偷听(修) 月光如水,照在巍峨雄伟的宫殿上,在地上投射出,寂寞的影子。 此刻,太极殿中,勤劳的新帝端坐龙椅上,手不释笔批阅奏章,无暇宠幸后宫三千佳丽。 寂寥宫阁中,碧窗投射出一个接一个的倩影,如枯萎的花朵,等待雨露均沾的一日。 黑暗的后花园中,鲜少有人出来活动,扬州运来的太湖石内传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不仔细听还以为是风的声音。 “哥哥,对不起,我不能伤害他。”芊细的手掌把一瓶漆黑的瓷器瓶,塞到一只骨节细长的手掌里。 韩卿狭长的眼睛,扫视手心那瓶带着凉意的歉疚,抿了抿嘴,眼中有早已预料到的了然。 “呵呵,妹妹你被他的甜言蜜语弄得心软?得了,我也不追究你,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仇人的儿子,忘记父母的仇恨,背恩情弃义的事情,你就安心的在台城中舒舒服服的当娘娘吧。” 韩卿看着眼里的瓷瓶,悲哀的摇摇头,感慨说道说道。 “哥哥你的意思?”莫相离微蹙眉头,不解问道。 “嫣儿,这后宫三千佳丽,个个貌美如花,皇帝可独宠一人?”韩卿掂量着手里的瓷瓶,凝视着瓶身上暗刻说道。 “未。”莫相离奄奄地回道。 “你们认识了多久?”韩卿问道。 “两个多月。”莫相离如实回答道。 “他又在你宫中留宿几次?”韩卿直白的问道,眼睛甚至有些犀利。 “两次。”莫相离面对哥哥的敲打心扉的逼问,声音小的如蚊子般哼鸣,还带着小女儿的羞涩。 韩卿看着月色照在她那羞红的面上,默默地叹息了一口气,掩面悲痛道:“你想要永远卑微的苦等一个男人的宠幸?他想起你,来一次,他没有想起你,你永远默默无闻的待在宫阁中,偶尔被宠幸一次,还要忍受其他妃子上妒恨,暗地里的欺负。” “哥哥……”莫相离听到“欺负”两个字,暗暗的把手往身后藏匿起来,心里忽然涌起巨大的委屈,原来哥哥知道她被坏女人欺负了。 韩卿看着莫相离眼里的水光,怜惜地捧着她的脸,温柔地说道:“嫣儿,跟哥哥走吧,这个男人不是你的归宿,你以前不是说,非哥哥不嫁吗?” 韩卿想起她小时候的软言糯语,眼睛里亮起了愉快的光芒。 “哥哥,那是嫣儿不懂事时说的话,我只喜欢四郎,况且你也有婧公主了……”莫相离敛下眼睫,愧疚地说道。 韩卿眼里的亮光,随着她的话越来越黯,眼里有说不出的复杂以及不甘。 “嫣儿,哥哥的心里只有你一人,我根本不喜欢她,我只是为了权利和地位才和她成亲,你忘记小时候的话也不要紧,那哥哥会等你重新喜欢我。” 韩卿款款深情,让莫相离心里软开一道细缝,痴望着哥哥美丽的眉眼,说不出话来。 韩卿紧紧地揽住莫相离纤瘦的腰肢,额头互相紧抵一起,真挚地誓说道:“嫣儿,哥哥保证只爱你一人,房中只此你一人,你永远是正房。只要我们毒死皇帝,把我们的父亲接出皇宫,就能远走高飞去北寒享受荣华富贵”。 莫相离面上有些为难。 韩卿抚摸着她柔软顺滑的长发说道:“嫣儿,那个皇帝不仅仅喜欢女人,还喜欢男人,他真的不配你喜欢。” “他喜欢男人?”莫相离疑惑地抬起眼眸问道。 “嫣儿,你在宫中这么久,难道都没听说他在寻找一个人吗?”韩卿抚摸着她的秀发,怜惜地说道。 “听过……”莫相离忽然想起,他们第一面相见,他就说她的眉眼真像那人。 原来,她是替身……不是早知道的吗?只不过她刻意忽略而已。 “这牧云男风盛行,这皇帝为了寻找一个三年前分离的男人,派人翻遍了这四海八荒,早已经不是秘密了。” “可是,可是,他对我很好,说不定他就喜欢上我,忘记了那个男人……”莫相离闻言,眼泪簌簌地掉下来,花了脸上的妆容。 “我的傻嫣儿,他能喜欢你,也能喜欢上其他男人,他跟我们不同。”韩卿掏出锦帕,细细地替她拭去眼泪。 “不,他不同的……”莫相离傻傻地为萧景煜辩解道。 “嫣儿,我们且打一个赌如何?”韩卿揽着她的瘦削的肩膀说道。 “赌?”莫相离吧眨吧眨地眼睛看着韩卿。 “我证明他喜欢男人,你就跟我走。” “如何证明?” 韩卿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他若是喜欢上我,你就跟我走,心里只许有我一人。” 莫相离打量着哥哥那张超乎常人的美丽脸庞,开始犹豫了。 “妹妹,要是那个男人,真的爱你,有足够的信念抵御一切诱惑。” “好,若是你输了,就不得伤害他,留在牧云为他尽心效力。”莫相离伸出小拇指,看韩卿说道。 “好,如我输了,我不伤他半分豪,为他萧家效力。”韩卿勾住她的小指头说道。 “我明日就叫你知道结果,这瓶子你先暂且留下,等你知晓他三心两意,就下毒毒死他,了却这一桩糊涂情爱。” 韩卿嘴角露出一个势在必得地笑容。 “谁,在哪里,出来!”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呵斥。 躲在假山里,吓得两人屏住呼吸,韩卿护住莫相离,手暗暗地摸上腰间的短刀。 “护卫大哥,别拔刀。”外头传来一个女人胆小的声音。 “你偷偷摸摸地贴在假山上干什么!”护卫逼问道。 “我……我刚刚脚崴了,扶着假山休息,我这就走。”宫女解释说道,紧接着听到铁甲摩擦,脚步走远的声音。 韩卿眉头皱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探出脑袋,谨慎的查看,确认人全部都走了,才把手从刀上撤下来。 “你可听的出,那宫女是谁?”韩卿回首问道。 “她的声音,平日里听过有些熟悉,我却听不出是谁。”莫相离皱起眉头说道。 韩卿走出外头,仔细地查探刚刚宫女停留的地方,看着宫女留下浅浅的脚印。 在假山缝隙中,看见宫女刚刚慌忙落下的粉色绣兰花的香囊,打开后仔细看了看翻了翻,捻起一颗,带着一丝余温的圆滑石头瞧了瞧,不动声色的把香囊恢复到原始样子。 然后,对旁边一脸害怕的莫相离安慰说道:“不要胆心,一切有哥哥担着。” “可有眉目?”莫相离听见他的话,看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放松很多。 韩卿沉吟了一会儿,平静的分析说道:“她刚刚说话,距离我们五步之外,攀石偷听,你我声小,加上今晚风大,她听不太清,估计只能个把词去。 她刚刚说话,带有豫州口音,应是当地人,或者待过两年以上时间。 她身高约六尺半左右,身材偏瘦。她脚步轻缓迟疑,向着后宫方向离去,多为后宫之人。平日里是个胆小谨慎,不起眼之人,今晚她听见你我讲话,定会今晚思考纠结一番,明日午后才会报给她的主子。 她故意跟着你可能性较大,这香囊上面没有特殊之处,这香囊半旧不新,里边的香已经淡了许久,说明她贴身已经戴了将近两年多,里面这颗石头对她说不定意义非凡,她发现丢失明回来寻找,可能性很大。 明日我会派人调查,你今晚不要想太多,好好安睡,明日我会第一时间,把结果告诉你。” 韩卿摸摸她的头,安抚说道。 莫相离点点头,韩卿把香囊塞进怀里,给了个放心的笑容离去了。 莫相离看着手中的瓷瓶,咬了咬牙,塞回到怀里,一人在假山里呆了些许时间,才绝身而去。 这一晚,莫相离侧躺在红帐内,摸着手腕的愈合一般的烫伤,脑子里回荡着哥哥的情语,心里复杂非常。 刚刚在假山偷听的宫女,是谁呢? 莫相离一夜难眠。 第二日,莫相离起床之际,已是太阳高升之时,皇后娘娘又派人过来邀她同用早膳。 莫相离匆匆洗漱之后,与花惜欢战战兢兢的前去赴宴。 这皇后慕容怡,极其奇怪,这三天日日邀她去显阳宫,请她吃些点心,或者是早膳,她也只说些日常话,一句不带邀她的用意,也没有任何亲近和疏离。 今日皇后,终于显露出用意,指着与昨日不同的早膳说道:“妹妹,觉得我宫中早膳如何?” 莫相离放下手中碗道:“自是极美味,今日早膳中有离儿家乡的味道。” “呵呵,宫中有一淮南来的厨子,我就让他给妹妹做了,妹欢,那就经常来我这吃。”皇后笑眯眯地说道,带出几分亲昵之意。 “谢皇后娘娘厚爱,离儿感激不尽。”莫相离欠身感谢说道。 “呵呵,我在就知道妹妹识大体,我们定能成为好姐妹。”慕容怡扶起她,柔笑说道。 这橄榄枝招呼的在明显不过了。 “今后,您给离儿吃什么,离儿就吃什么,不会挑嘴。”莫相离也表明了自己立场,皇后的眉眼更加愉快了。 莫相离默默地观察了皇后宫中所有的宫女,最后告别回去了。 在路上,有一个人撞了她,手心里被塞了一张纸。 莫相离忍着欲望,到了房间内,才匆匆打开。 纸头上,韩卿的字迹,字间结构十分的和谐漂亮,流淌着一股恣意。 上头写着:荣华阁,绿荷,今晚汝室详谈。 对了,她和啊欢,离开荣贵人之后,又补上两人。 新补两人,分别叫赤梅和绿荷。 那绿荷极少在她面前开口说过话,平日里也十分的不起眼,身高和外形,也符合哥哥所说。 只是不知道,她倒底偷听到多少内容。 第十三章 荣贵妃的虐狗日常(修) 这后宫最惹不得人,不是显阳宫的皇后娘娘慕容怡,而是荣华阁里的荣贵妃。 司马姣向来不用早起向皇后请安,日晒三杆时,才支着头颅,懒洋洋地从闺卧爬起身。 司马姣站立在着铜镜前,忧愁地望着里面纤纤玉立的女子,掐了掐格外突兀地粗胖大腿,捏了捏腰上新长出来的一圈肥肚皮,心情不由得差了下来。 等到新补的宫女赤梅,自莫相离走了就接替她的活,等战战兢兢进来伺候之时,司马姣如芙蓉花一般瑰丽的脸,简直是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贱人,动作这般慢吞吞,你的父母是教你吃屎么!”司马姣看见赤梅二话不说拧上了她的耳朵,用力揪道。 赤梅痛的有口不敢言,等到司马姣放手,才跪在地板上,呜咽着说道:“都是奴婢的错,娘娘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算你识相,起来伺候我穿衣罢。”司马姣恶狠狠地把赤梅踹了个狗吃屎,走到立身铜镜前,抚弄着自己发髻说道。 “是。”赤梅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司马姣,穿衣洗漱等在梳妆台前为她盘发时,司马姣又每日照常问道:“你说我和梅宫里的那贱人,谁漂亮?” 这时雪菊走进屋子内,自然地夸奖道:“自然是娘娘你了,梅宫那贱人,怎比的上娘娘天生丽质。” 赤梅傻傻地跟着应喝道。 司马姣满意地把一支芙蓉金步摇,插在发髻间,顾影自怜地摸着自己如花般容颜,幽怨地瘪嘴道:“也不知道皇上怎么就看上了那个丑陋低贱宫女,接连去梅宫,都不来找我。” 三个月前,莫相离和花惜欢还在她手低下当婢女,没想到三个月后,这个莫相离竟然勾搭了皇上,成为了美人,这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雪菊接过赤梅手中的梳子,在旁边诋毁莫相离说道:“定是那贱人,使了下三滥的手段。” “没错!我要那低贱的宫女,知道我才是他主子,别以为被皇帝宠幸了,就草鸡飞上枝头变凤凰。”司马姣只要想到莫相离主仆,等会儿被她欺负忍气吞声地样子,不由得心情大好。 可是,司马姣好不容易转晴的好心情,吃到早膳时,芙蓉面立刻又差了下来,怒把盘子掀翻在地上。 指着赤梅怒骂道:“这东西是给狗吃的吗?” “这是御厨专门为娘娘做的!”赤梅来不及心疼地上被糟蹋的食物,立刻趴伏在地上,心惊胆战道。 “哼!做的还没那个贱人的婢女好吃。”司马姣的嘴,早就被花惜欢那手好厨艺给吃刁了,寻常御厨做的吃食都瞧不上。 偏偏花惜欢现在走了,跟在莫相离身边,害得她最近食欲直线下降,不由地更加厌恶莫相离和背叛她的花惜欢。 “对了,你去绿荷叫来”司马姣指使赤梅道,转头又对着雪菊好声道:“雪菊,你可得替我想想办法,不能让那贱人得意忘形。” “娘娘稍安勿躁,先听听绿荷都说了什么?”雪菊驾轻就熟地安抚司马姣说道。 雪菊是司马姣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丫鬟,虽然样貌不怎么样,但是手段却很多,司马姣很信任她。 “回娘娘,奴婢这几日跟着莫相离,看见她除了跟北寒婧有过接触外。在假山上看见她跟北寒驸马幽会,哥哥妹妹的喊的亲热,其他话离得太远没听清。”绿荷如实说道。 “哈哈哈,这贱人定然跟北寒驸马有一腿,说不定想密谋害死皇上。”司马姣听见绿荷说的眼睛,狐狸眼立刻亮了,马上自顾自地定言说道。 “娘娘,拿贼捉脏,我们得先找到脏物,才能告发皇上。”雪菊不缓不急地说道。 “那还不好办,我二哥哥常年在外,定然有北寒那边的毒药,我去要一份过来,就算那贱人没谋害皇上,只要偷藏在莫相离的枕头下,她就完了,哈哈哈。” 雪菊赶紧趁机夸奖道:“娘娘真是聪明睿智。” “走,去梅宫溜溜猫去!”司马姣心情大好地用完早膳,就想去梅宫去虐虐那对主仆。 此刻梅阁里,莫相离自假山私会败露后,就一直踹踹不安,寂寥地坐在窗边,望着庭院中那棵雪白的梨树,不时地长吁短叹。 花惜欢替她披上一件雪白的兔毛披风,杏眸望着盛开的梨花。 一阵料峭的春风,拂面带来几片的花瓣,落在两人墨发上和肩膀上,花惜欢捻起破碎的梨花瓣,感叹说道:“又一年春近了,又虚长一岁。” 莫相离回首牵着她的手,问道:“啊欢,假如你阿娘和夫君同时落水了,你先救谁。” “你怎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况且我还没有成亲。”花惜欢白净的脸上,布满了疑惑,不解地说道。 “你就当你嫁了先生,回答我。”莫相离的眼眸颜色比起一般人偏淡,像是笼罩着一层薄冰,给人凉薄冰冷的感觉。 “自然是啊娘,她生我养我,百善孝为先,我会侍奉她老人家一生。”花惜欢确定地说道,莫相离听到这个答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如先生溺水而亡,惜欢会终身不嫁,会每天守在他墓前,每日给他带去最美的鲜花。因为我如果陪伴先生一起走的话,啊娘一个人在世界上会孤单,离儿也会伤心。”花惜欢看着指尖的梨花瓣,弯起唇角,温惜地吹起它。 莫相离看着那片梨花瓣在空中孤弱地转了几个旋,沉默地躺在了黑色的泥土地上。为什么花朵的花期总是如此匆匆,来不及让人沉醉就凋谢? “离儿,如果是你会怎么做?”花惜欢把视线落在她清瘦的侧脸上问道。 “春天走了,会有来年的春天,但我只爱这个春天,我会让这个它在这个特定的季节,绽放出最绚烂的光彩。” 莫相离像是作了什么决定,敛去眼中所有的寂寥,走向屋中,梨花拥着她纤细的背影,仿佛要飘走一般。 花惜欢看着躺落一地碎梨花,蹲下身子怜惜地捧起它们道:“梨花啊梨花,你说离儿最近到底怎么了,总是闷闷不乐。哎,不如我把你们做成点心,哄她开心,省去你们孤单地躺在泥土里腐烂。” 花惜欢脸上的愁绪很快消散,脸上又漫上天真烂漫。 她正在桃树下挑拣干净的梨花,忽然,一只脚踩在了她拾梨花手上,深粉近紫色的绸缎鞋面,绣着精致的芙蓉花,狠狠碾压在她手背上。 娇媚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说道:“只有狗主人,才会有狗奴才,喜欢趴在地上。” 花惜欢吃痛想抽手,上头的脚仿佛钉子,牢牢地钉在她手上。 “放开她......”莫相离见花惜欢久久没有进屋子,出来寻就看见了这一幕,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荣贵人,芙蓉面上带着惯有的嚣张,看见莫相离出现,脚下不仅没松开还力道又加重几分,花惜欢惨呼一声,脸色迅速惨白。 “放开她!”莫相离捏起了拳头,咬着牙关,吐出字道。 荣贵人故意地整弄发饰忽略她的话,莫相离听见花惜欢吃痛的吸气声,气的眼睛发红。 在莫相离差点失去理智,上去揍人的时候。 荣贵人惊呼一声,装作仿佛才发现脚下不小心踩了一个人,故意矫情地说道: “哎呀呀,妹妹不好意思,你的奴婢怎么喜欢趴在地上,我以前也没发现清荷在我手底下有这毛病,莫不是红梅你教她的,你现在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是要注意教育好下人,她这样碍事地趴在地上,要是让人不小心绊倒,该如何是好。” 莫相离的面色很难看,扶起面色惨白的花惜欢,隐匿起怒气说道:“姐姐,你严重了,惜欢自然是人,除非是没有人眼的人才会被绊倒。” “哈哈,妹妹这是说我么?”荣贵人玩弄着手指上的镯子,抬眸意味深长的说道。 “妹妹,在说没人眼的人,姐姐的眼睛可仔细生着。”莫相离握着花惜欢的手,面带微笑说道。 “呵呵,妹妹可要小心了,别某天被自己说出的话给绊倒了,遭了报应。”司马姣摸着自家的猫咪,漫不经心地威胁道。 “荣贵人大驾光临,今日来何事,快快进屋喝杯茶吧。”这时屋子内走出另外一个中年妇女,微笑着招待说道。 “张姑姑,你怎么会在此处?”荣贵人看见皇帝身边的嬷嬷竟然在莫相离这里大为惊讶。 “皇上派遣奴婢过来服侍梅美人。”张锦微笑着请安说道?” “我想起宫中还有事未处理,秋菊咱们走。”秋菊赶忙上来扶着自家娘娘,匆匆逃离。 “谢谢张姑姑。”莫相离弯腰感谢道。 “这荣贵人今是有些过分,皇上既然派我过来,自然是看中姑娘。我入宫前,家父曾经是郎中,来让我瞧瞧,花姑娘的手。”张锦执起花惜欢的手,细心检查说道。 “试试能动吗?如何感受?”张锦问道。 花惜欢努力想运动手指,可是剧痛让她,连吸一口气都困难,咬着嘴唇说道:“不行太疼了,动不了。” 莫相离看着张姑姑,摸着花惜欢的手骨,面色沉了下来。 张姑姑安慰说道:“疼是好事,这手指头脱臼,花姑娘我要为你正骨,你且忍着。” 花惜欢咬着牙关,闭着说道:“姑姑开始吧。”咔咔地几下,花惜欢几乎晕厥,浑身湿透。 莫相离扶着她的肩膀,紧张地说道:“如何?” 花惜欢摇摇头,面色难看至极,虚弱地靠在她的肩头。 莫相离紧紧地掐住手指,心里恨声说道:“司马姣,你对我做的事情,我迟早十倍奉还。” 然而,谁收拾谁,很快就见了分晓…… 第十四章 告密(修) 昨夜还是月头明朗,没想今日,天空阴云密布,一场大雨在乌云翻滚中,无言的酝酿。 今早,花惜欢端着早膳,经过院子,抬头看见天顶的乌云仿佛要压头而来,不禁皱起眉头。 这段日子她心里总有股无法言明的不安感,在今天格外强烈,总感觉今日要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踏到梅阁,忽然想起昨夜里,快入睡时,撞见离儿房间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是个极其美丽的男人,身上带着一股诱引人靠近的危险之气。 而,下一秒,她也的切实地体验到了那股危险,来自脖子上那随时可以了解她性命的力量。 她曾听过离儿说,她的哥哥是世界上第一美丽的人,她当时以为离儿在吹牛,直到见到真人,她才认同,眼前的男子美貌若敢称第二,那么没人敢称第一。 花惜欢眼睛看着美丽的脸侵袭到眼前,脑子“哗”的一片空白,直到离儿慌张地摇着她的肩膀叫醒他,她才恍若回到人世,接连撞了好几根柱子,梦游般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心里默念了一万遍先生,才把强制把动荡的春心给压制下去,而后一点都不敢想那个美丽的男人。 他仿佛是朵罂粟花,无声无息地勾引着人犯罪和堕落。 这股不安是否来源于那个美丽的男人。 没想到这预感验证来的如此之快,在陪离儿向皇后娘娘请安之后。 返来的时候,宫殿的门口站了,一群人身穿盔甲,手持反射着寒光的锐利武器一群侍卫。 首当其冲的是面色肃穆的皇帝,身侧就站了一脸得意的荣贵妃和她的几个侍女。 莫相离远远就瞧见那一群人,心里大感不妙,转头对花惜欢轻声说道:“等会儿,我说什么你都不要说话。” 花惜欢越靠近越害怕,越靠近那浑身充斥着杀气的群人,腿越吓得软,几欲瘫软在地。 而莫相离的脊背却挺直非常,像是一根脆弱而坚强的冰。 “拿下。”皇帝看着迎面而来的莫相离,面无表情地说道,话语里听不出阴晴。 莫相离看着他决绝的转身,不知怎么的,想到一句话,真正生气的人,气到了极点反而面如平波。 莫相离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她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 “莫相离,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与北寒驸马勾搭成奸,私下毒杀皇上,皇上您一定严惩治她杀头罪,不要放过任何与她相关的人。”荣贵妃在旁严声呼喝道。 花惜欢看见离儿被伏,本来吓软走不动路的腿,忽然涌出力气,竟然冲上前推开侍卫,抱住皇帝的大腿叫屈说道:“皇上,求您放开离儿,她一定是被冤枉。” “冤枉什么,皇上亲自在她枕头底下搜出了毒药。”荣贵妃在边得意的说道,亮出了手里细长的白瓷瓶。 莫相离眼睛黯然下来,只是痴痴地看着萧景煜英俊的面容说道:“檀郎,此事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看在我们往日情分莫要牵连。” 萧景煜没有说话,墨黑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情绪,只是嘴角微微抿起,带出点烦躁和透露出丝失望。 莫相离想到她的宿命,就如被捕的鱼,即使不甘也要等待宰杀结局。 想到刚刚重逢的哥哥,此刻安然在回北寒的路上,面上欣慰的露出孤苦无力的惨笑。 皇帝威严的凤眸,盯着她唇角的流恋温笑,咬紧了牙关。 居高临下的看着抱着他大腿求情的花惜欢,眼里带着冷彻的寒霜,冷声嗤笑说:“此等毒妇自己都承认了,毒杀的证据又确凿,冤枉什么。带走!” “我家娘娘一定是有苦衷,皇上您三思啊……”花惜欢听到他盛怒的话,狠绝的面容心里喀嚓一下掉落冰窟窿里,卑微地跪在地上,辩解释道。 皇帝听到“苦衷”二字,仿佛被触到逆鳞,一脚踹开花惜欢。 “苦衷,苦她和情郎分别,高胜,传令慕容白前去即刻捉拿北寒婧夫妇。”萧景煜恶狠狠地说道。 高胜肃穆扫了一眼,被踹翻的花惜欢,敛下眼睫下的波动,抱拳硬声,回复道:“是。”步伐矫捷地离开了。 花惜欢望着莫相离被带走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无助感。 “这宫女也非常可疑,说不定是共谋,抓起来审问。”荣贵妃一指花惜欢,几个侍卫上前抓住了她的双臂,把人带走了。 荣贵妃听着花惜欢的辩驳声远去,嘴角露出个得意忘形地笑容,眼里俱是得逞的愉快。 此刻牧云国土内,由南向北,植被越发稀少,连春风都带上了几分干燥和冷冽。 一辆马车疾速奔驰,旁边护卫着十人,离出境仅一城门之隔,墙头上弓箭林立,身后众多追兵…… 马车面对急射而来的数只弓箭,车速不曾减下,然连跑三天三夜的马,终力竭不支摔倒在地上。 马车上的操纵马缰的人,被狼狈地甩出车外,动作利索的侧身就地滚了一圈,利落地单膝定住。 “驾,驾,吁——”慕容白勒马上前,挡在马车前,长枪抵在马夫脖子上。 “韩卿,乖乖的束手就擒,别做无畏的抵抗。”慕容白骑在马上,盯着地上迟迟没有抬头的人,冷然地说道。 “呵呵呵,束手就擒,那也得问我手里的刀乐不乐意。”韩卿猛的一抬头,反手握住长枪,用力一拽,竟然把慕容白给扯下马,两人在地上斗做一块。 长枪在近距离对短刀,明显有些吃力,旁边的人也斗做了一块,一时场上兵戈相见,乒乓之声不断。 此行,北寒婧和韩卿身边带来的人都是身手出类拔萃,可以以一抵十。 场上的战局,一时互相拉锯,僵持不下,韩卿扫了一眼城墙上布满的深深弓箭,深知如此耗下去,绝对是己方不利,唯一的办法就是生擒慕容白,换取脱离的时间。 因此,手下招式越发凌厉,专攻死穴之处,慕容白武器施展不开,吃力的应对,脚步连腿好几步。 慕容白感到脖子一疼,脖子从背后上驾了一把宽阔的斧头。韩卿和北寒婧,面上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慕容白这才意识到这是两人早布好的陷阱。 “慕容白的人,给我听着,你们将军现在在我手里,放下你们手里的武器不然我就杀了他。”韩卿短刀紧紧的逼在慕容白的脖子上,威胁牧云的追兵说道。 士兵门面面相觑,俱不知道怎么办,看着他们爱戴的慕容白将军,慕容白身边亲部的人,率先把兵器扔在地上,其他人接二连三的把武器全部扔到地上。 “向后退二十尺,把城门打开。”韩卿继续下令道。 牧云的士兵齐齐向后退去,面上显露着明显的不甘和愤怒,以及深深的鄙视,心里恶心韩卿的下三滥招数。 城门缓缓地打开,出口就在前方,韩卿和被北寒婧眼里都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公主,我们的马都力竭走不动路了。”北寒婧的手下,连抽了躺在地上不愿起身的马匹,面色严寒的说道。 “挑几匹腿力好的马,把我们的口粮拿下来,装到他们的马上,还有补给一些武器装备。”北寒婧皱眉说道。 “是。”属下回复道,几人动手开始挑马,不一会儿,十匹马已经挑好,口粮也卸载到新马匹身上。 不料,几人打算动身上马之时,韩卿突然强硬地命令说道:“把其他马,全部杀了。” 属下们面面相觑,想到日夜陪伴的战马,不忍心地说道:“我们留下的马……” 韩卿冷冷地看着他们说道:“难道留下让敌人骑来,杀我们吗?” 北寒婧想到陪伴自己征战许久的老朋友赤凤,因为此刻会拖累他们,会被自己的人亲手杀掉,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为了全部人能顺利的返回北寒,背过身子,狠心下令说道:“其他马全部杀了。” 北寒婧的人,分散而动,挥刀杀马,场上马匹的悲惨嘶鸣声,不绝于耳,马血横流四方,把黄土地都染成了血土,马尸躺了一地,有些马四肢还在抽动,死不瞑目。 赤凤仿佛预料到了自己的宿命,跪地不起,逃离不开几人的围杀,恐惧地向着老朋友北寒婧嘶鸣。 北寒婧紧紧地闭着眼睛,面上露出深深地痛苦。 韩卿扫了一眼她,敛下眼睫说道:“此刻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北寒婧转身起斧头,走向自己的爱马,流泪抚摸着它的鬃毛,痛苦地道歉说道:“赤凤,对不起,对不起。” 闭着眼睛,高高的举起斧头落下,马首分离,最后一声悲鸣突然断在空气中。 无论是牧云的士兵,还是北寒的士兵,面色都是十分的痛苦,牧云的士兵开始痛骂韩卿残忍无情。 韩卿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看见他们整弄的差不多了,开口道:“我们走。”于是带着慕容白就近上马。 韩卿利索的圈住慕容白,短刀重新抵在他脖子上,对着牧云的士兵恐吓说道:“你们别轻举妄动,要是敢放暗箭,你们的将军就死定了。” 北寒婧几人随身上马,几人驾马向城门,抽马而去…… 第十五章 洞穴(修) 韩卿一伙人挟持着慕容白,一路向北,皇城郊外的新绿渐渐的远去。 大家策马亡命逃亡,将近两个时辰才在一棵老榆木下停下来休憩。 韩卿把慕容白拉下马,两人靠坐在枯木巨大的枝干上,痛饮了一口酒,转头发现慕容白在默默地盯着他的唇。 于是,倾身凑近灌了他一口烈酒,酒液顺着慕容白线条利落的下颚,滴淌在衣领上,晕湿浅褐衣裳浸入深深的水痕。 韩卿又对着壶嘴,饮了一大口酒,弯嘴劝解说道:“慕将军,要不你跟我回北寒,我保证你在北寒享受到比牧云更好的待遇。” 慕容白咽下辛辣地酒液,闻言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笑了。 北寒婧坐在慕容白另外一边,听到了韩卿的话,也转过身子说道:“慕将军,我北寒婧也敬你是条汉子,只要你为北寒效力,我一定会在哥哥面前为你美言。” 慕容白摇了摇头说道:“鸿鹄之志,各在远方,多谢驸马和公主的美意。只是我部将遵守约定放了你们出城,不知你们何时放容白回去?” 北寒婧还有其他部将,都望向韩卿,征求他的意见。 韩卿合上酒盖,沉言说道:“我们的大军,还在陇上,过去汇合至少还需一天,现在放了他为时过早,不如明早在放他回去,今日我们还需连夜赶路,大家做好准备,保持体力。” 在韩卿说话的时候,慕容白的手指,不动声色地在身后的地上地上画了一个标志,不仔细看根本会忽略。 可是,韩卿在众人撤离的时候,仔仔细细的清理了几人留下的痕迹。 把他带上马前,仔细地检查他的位置周围一圈,看见那个符号,别有深意地看了慕容白一眼,没有用脚抹去痕迹,反而修改了慕容白留下的痕迹。 慕容白不禁头疼,这韩卿太谨慎仔细,是个难对付的主。 几个胡人围过来看见那个标记,直骂汉人狡猾,忒不是东西。 胡人骂汉人,身为汉人的韩卿脸色就不好看了,直接冷冷地甩话回过去说道:“不是汉人太狡猾,而是你们胡人太蠢。” “你再说一遍。”几个胡人拔出刀,围住韩卿愤怒道。 大家本来就因为阻断敌人追捕,杀了自己爱马,有委屈没处诉说,把心里不满迁怒到韩卿身上。 现在韩卿的话就像火苗,忽的点燃*,一下触了众怒。 北寒婧背着沉重的斧头,寒着脸走到几人中间,生气地训斥道:“都给我上马,窝里反,能让我们立刻回到北寒?” 部将们不悦地把刀重重塞回刀鞘,弄出很大的声响恐吓韩卿,几人用北寒语嘀咕骂咧道。 韩卿哼了一声,用不大不小,正好所有人都能听到声音挑衅说道:“呵,怎么还想回北寒欺负我,还真是正大光明。” 几人没想到,韩卿能听懂他的胡语,直接揭穿他们,面上一时很难堪。 北寒婧最讨厌就是自己人不团结,怒喝道:“够了,都给我回到马上,出发。” 韩卿动作帅气地蹬上马,鼻孔里冷嗤一声,率先挥动马鞭,马儿飞速出发远远的甩了几人。 慕容白听见韩卿冷骂道:“皇亲国戚,又如何,遇见困难还不是靠我韩卿化解。” 慕容白不禁笑了,反过来策反道:“韩兄弟,若是北寒国呆的不爽,牧云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韩卿咧开森白的牙齿,深深的拒绝道:“你们牧云门阀氏族斗争不断,什么都讲究个门第规矩,还不如与这些胡人直来直往相处的愉快。” “门阀斗争不假,现下哪里没有战争,且说规矩是可以改的,韩兄逆汉助胡,民族大义上不好看,不如速速改邪归正。”慕容白这几点处处抓在要点上,韩卿脸色丝毫没有变化。 “在我眼里汉人也好,胡人也罢,都是人,都只一条命,这天下可没仔仔细细地写着谁的名字,只看实力夺取而已,我想帮助谁,也看哪个稍微不惹我讨厌。” 韩卿操纵着马缰说道。 “君烨也同你说过类似的话。”慕容白被他这番话打动,沉眸细思说道。 “算我没看错他。”韩卿闻言嘴角露出一丝纯笑。 韩卿觉得某一程度上,李君烨懂他,尽管两人没有深切地交谈,但是冥冥之中就是这样告诉他。 慕容白听见他那对李君烨了然亲傲地口吻,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微微地不平衡。 明明是他和韩卿接触地多,可韩卿对李君烨有种超乎他的认同,仿佛两人间牵拉着一根看不见的默契。 “不知你为何如此讨厌牧云。”慕容白压下心中连自己也不明白的嫉妒,转话问道。 “你们的皇帝让我讨厌。”韩卿毫不犹豫地说道。 “哪里讨厌?” “哪都讨厌。” 韩卿没好气地说道。 “……” 慕容白心里闷笑不已,肩头微微颤动。心想:萧景煜这个谁也不得罪的人,也有被人讨厌的一天。 “那我呢?”慕容白忍不住转头,盯着韩卿那张精美极了的脸问道。 “你,你是北寒国我不讨厌的三个人之一。”韩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转过头来直言不讳地说道。 “除了我和君烨之外,还有谁能那么荣幸不遭你讨厌?”慕容白此刻没发觉自己特别爱在刨根问底,不同以往孤冷的形象。 韩卿也没兴趣了解,对手平常的为人对他和对别人有什么不同,反正在他眼里慕容白似乎就是这个样子,很正常。 “你们那个嘴巴一直停不下来的家伙了。”韩卿直观地评价颜子矜道。 “哈哈哈……”颜子矜要是听到韩卿这么评价他,一定又会嘚啵嘚地啰嗦个不停了,慕容白愉快地大笑道。 韩卿又回首看了一眼后头,北寒婧几人被远远地落在后头,丝毫前来的影子,微微地皱起眉头,扯住马缰,站在原地,等待后面的人。 变化来的太快,韩卿刚察觉不对时,腰间的短刀被夺走,脖子遭到了重击,眼前的世界瞬间如灭了灯火的黑夜。 慕容白嘴角露出个微微狡黠愉快的笑容,丢弃手中刚刚在榆树下捡的锐利的石头,抽出腰间细铁链,把韩卿反手绑了个结实,把他正面向下像是货物一样横置在在马背上。 然后下马,给马的四蹄都包上厚厚地衣服,最后踢了下马肚,驾马向着别处远去。 “真是见鬼,人凭空不见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韩卿难道跟那小白脸私奔了。”北寒婧的属下捡起地上残留的麻绳说道。 “没准,韩卿对那慕容白维护的很。”其他人搭嘴道。 “住嘴,别让我听见这样的话。韩卿恐怕是遭到暗算,都给我分散去找他。”北寒婧蹲下身子,看着绳子粗糙的断口,扔下绳子,面色不善地命令说道。 “丢下他,我们直接走了算了。”属下嘀咕说道。 北寒婧的脸变的很难看,眼里冒气十丈高的怒火,大声告示道:“我北寒婧不会丢下任何一个自己人。”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今后你们谁不把韩卿放在眼里,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北寒婧寒着脸威言道。 在场的人立刻气焰矮了三分,尽管心里不甘心韩卿何德何能让公主如此对待,还是乖乖调马分散四寻。 没想到慕容白看着老实,暗地里使坏把韩卿给拐走,北寒婧吃了这个暗亏,不由的对他感官差了很多,心道,这样的人到北寒来内里也是不老实。 夜色如漆黑的画布,挂着密密麻麻地小星星。 韩卿想揉了揉还在发麻脖子,发觉自己手腕似乎被什么锁住,难受地睁开眼帘,眼前刺目地亮着一小簇跳动地火焰,上面架着一只野兔,肉香味扑鼻而来。 慕容白挨在他身边,专心致志地烤兔子。 韩卿转动脖子,舒活血液,心说:这小子下手真黑。 “你醒了。”慕容白把身边用树叶细心包好的野兔肉,打开晾在他眼前,香喷喷地味道直直地钻到鼻子里,更加让饥饿的肠胃开始造反。 韩卿视线由下而上滑到慕容白脸上,神色不善地问道:“这是哪?” 两人身处一个幽闭深隧的洞穴里。 慕容白没有回答,把手中地兔肉往前送了送,见韩卿死死地盯着他,并不准备吃,于是说道:“这是我以前偶然发现的洞穴。” 韩卿不禁皱起眉头,北寒婧这该如何寻的到他。 “不要想太多,吃吧。”慕容白手里撕下一块兔肉喂到韩卿嘴里。 韩卿看了一眼慕容白,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 韩卿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在慕容白的投喂下,开始吃起了兔肉。 慕容白看着他脸上贯穿眉骨的狰狞伤疤,问道:“疼吗?” 韩卿就差翻白眼了,砍一刀在你脸上,你疼不疼? 韩卿懒得搭理这种侮辱智商的问题。 慕容白自己接着道:“我那时不是故意的,没想到给你毁了容。” 韩卿想起慕容白对准他面具纵横砍来的一刀,终于不在赌气,开口道:“你不是故意,而是有意。” 慕容白没有否认,低下头尴尬地说道:“我是想劈开面具看对手的样子,不料手下的力道没掌握好。” “呵,你应该多砍几刀,彻底毁了这张脸。”韩卿眼里露出深深的希切说道。 “啊,为什么?”慕容白撕兔肉的动作一愣,不禁讶异。 “你觉得这张脸是福还是祸?”韩卿直视着慕容白问道。 “我……”慕容白回答不出来。 “这张脸好事没给我带来多少,坏事到是给我招揽了一堆。”韩卿想到过往,眼里走过一片浓重的阴霾。 “什么坏事?”慕容白忍不住问道。 第十六章 乌龙(修) 幽暗深邃的洞穴里,火苗渐渐地暗了下去,慕容白加了几根柴,火焰很快蹿了起来,投射在壁岩山的影子像是躁动不安的魔鬼随时要挣脱束缚逃之夭夭。 慕容白听见韩卿的话,不禁问道:“什么坏事?”语言里带着一股急切地关心。 韩卿抬起头,看见慕容白晶亮有神的眼里流淌着一股真正的关心,心里不知怎的忽然柔软了,有种想诉说往事的冲动。 朋友,这个词语是他最奢望,而不敢碰的东西。 三年前,在军营他就是被同生死的朋友给无情的背叛了,乃至他反投北寒大军里,这是个血一般的教训,难道他还要重蹈覆辙吗? 韩卿情绪低落地默默拒绝说道:“这不关你的事情。” “我以为你心里也把我当做一个朋友呢,原来是容白自作多情。”慕容白有些沮丧地站起来,翻动火架上的野兔的身子,使它均匀受火。 韩卿望着慕容白修长地背影,即使无法看见慕容白脸上的情绪,也能体会到一股失落之意。 韩卿苦笑摇摇头,即使他们今晚能成为朋友,可是来日他们还是以敌人的身份在战场相遇,博个你死我活,朋友之情不过是累赘而已对双方。 将军是最不能多情的人,冷血才能应对一切。 韩卿假如再坏一点,完全可以答应利用这份友情,来做些什么阴谋,可是他不想玷污朋友二字。 “我要解手,你给我松绑。”韩卿在身后说道。 “不行。”慕容白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慕将军,你反绑着我的手,怎么让我解手,难道——你要亲自帮我解手。”韩卿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暧昧地靠近慕容白的后颈,故意对着他的耳朵吹起说道。 慕容白脸唰地红了,慌张转头地时候,感觉到唇碰上一片柔软。 四目相对,两人都窘迫了,瞬速地分开,谁都没想到闹了个无意的乌龙。 韩卿下意识地想擦擦嘴,可是发觉手被绑住了,不禁崩溃地想逃离现场。 慕容白不敢直视韩卿,心神晃动地结巴道:“你别这样,我替你解就是,只不过一会儿。” 韩卿直想挖个地洞跳进去,他只不过想逗弄一下慕容白而已,哪里是要勾引呀,简直比窦娥还冤。 他韩卿是这种出卖美色的男人吗。呃,想到北寒婧贪恋他美色的蠢样子,韩卿心里又默默地收回了这句话,改成:他韩卿是这种对男人出卖美色的男人吗? 慕容白盯着背面相对的韩卿,拉着锁链,催促说道:“你好了没有?” “你走远点。”韩卿解了裤头,发觉慕容白站在身后的存在感太强,影响他解放,嫌弃地说道。 “不行。”慕容白不假思索地拒绝,韩卿的花招实在太多,谁知道他心里又转着什么坏肠子。 “难道,慕将军爱好站后面看人拉屎?”韩卿面色难看地说道。 慕容白悻悻地退了三步点,韩卿说道:“再远点。” 慕容白又退了三步步,韩卿说道:“再远点。” 慕容白隐忍着最后退了三步,韩卿见两人都互看不见对方,说道:“可以了。” 一刻钟过去了,里面传出窸窸窣窣地声音,慕容白忍不住出声道:“韩卿,你好了没。” 里面没有回答。 慕容白正打算进去看看,里面传出声音说道:“不许进来。” 又过了一刻钟,里面隐隐约约有些石头敲打地声响,慕容白心里怀疑是不是韩卿再搞什么阴谋,正想进去看看,里面传出声音道:“你不许进来,你要是敢进来我以后就对大家说,你偷看我拉屎。” 慕容白哭笑不得。 韩卿如厕地地方,光秃秃一片,只有一些小碎石和杂草,况且他手腕还被用特殊寒铁打造链条绑着,虽然细软,但是用普通的石头和兵器是破坏不了,而且上面的密码锁,解锁程序复杂非常,只有他用口诀才能解开。 除此之外,他也收缴韩卿身上所有的兵器,连鞋底都没放过,量他再大本事也掀不起波澜。 里面又响起,石头敲打地面地声音,伴随着其他的一些窸窸窣窣声音,而且越来越响,慕容白这下在外面等不住了,只想进去看个究竟。 慕容白借着插在岩石壁上的火把,看见韩卿蹲在地上一直猛敲击石头,不知道干些什么,慕容白提防着凑近,韩卿猛地抓起一把石灰迎面撒向慕容白。 慕容白早有所防备,迅速掩面后退,韩卿脚下一松藤蔓,头顶上布好地陷阱哗得打开,砸下巨多的石头。 慕容白不禁闪身躲避,不料脚踝被一猛然升起东西绊倒,整个人摔到在地。 韩卿倾身而上,拔出慕容白身上本属于他的短刀,抵在他脖子上,邪笑说道:“我步下七道陷阱,只第三道你就被我制服,跟我玩心眼还嫩点。” 慕容白早就料到韩卿不老实,只是没想到他能利用如此简陋的环境,制造出这么多陷阱。 慕容白仔细看去,其实这空旷洞中,地上长着一种不起眼的草,这个草的根系深扎在土里,根部发达充满任性,现在被韩卿给拔出来,制作成了陷阱。 加上洞穴环境整体幽暗,以至于他忽略地上的草根制成的陷阱。 那粉是石头敲碎制成地粉末。 而,刚刚头顶上石头,是用韩卿的黑色中衣包裹着石头做下的简易陷阱,利用石壁两边地凸起,穿过绳子吊起。 “你还布下什么陷阱?”慕容白愿赌服输道。 “第一道陷阱:石灰,第二道陷阱:顶上带毒落石,自动带起第三道陷阱:洞口草绳,以及自动收缩圈套,第四道陷阱:左角落和右角落的掩坑,第五道陷阱:毒水,第六道:毒链条,第七道:一颗聪明的脑袋。” “你哪来的毒?”慕容白不禁讶异。 韩卿微笑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是种毒草吗,它根茎叶的汁液,都是蕴含能麻痹人和动物神经,触碰到裸露的皮肤,片刻后会五感迟钝昏昏欲睡,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你知道水从是哪里来吗,他自然是我的尿,哈哈哈……”韩卿放肆得意地大笑。 慕容白想到韩卿真拿掺了毒汁的尿来对付他,一阵恶寒,无比地庆幸自己只中了前三道陷阱。 韩卿让慕容白打开了寒锁链,看着他复杂非常,似乎有一套专门解码的方式,除非是得到解锁方法,别人就算看了也无从掌握,不禁啧啧称奇,忍不住问道:“这锁是谁制造?” “君烨。”慕容白到是没有隐瞒,渐渐地开始感觉浑身无力起来,五感迟钝,有点想睡觉的欲望。 “这倒是个不错的东西,可惜现在打不开内部。”韩卿一直把玩手头的寒锁链,企图破解锁里的内部秘密,看了半天毫无所获,不禁遗憾说道。 心里暗道:这李君烨真是个各个东西都精通的杂家,要是有机会把他从牧云弄到北寒,合二人之力一起研发和制造具有杀伤性和防御的武器,统一天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韩卿心里越发期待以后和李君烨共事。 韩卿看着被毒汁触碰后,昏昏欲睡的慕容白,把寒锁链条改了密码,把他绑了个结实,才安心地走出洞穴外,看见外边黑茫茫地一片。 洞穴口被树丛隐秘地挡着,忍不住称赞道这个洞穴不错。 外面的空气带着寒夜冷骨,遥远的星空很明亮,布满众多星辰,衬托着人更加的渺小不起眼。 韩卿爬上一块高高巨石,心情平和地坐了下来,仰望着星空。 星空中出现韩嫣那张褪去童气,清冷艳丽的脸,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虽说宫里他安插了两个棋子,就算出了事情也可以把她们救出宫。 不过想到,那晚她在假山说的话,不禁黯然,她小时候追在他身后,嘴里常常说道,长大后要做他的新娘子。原来,哪些话都是童言无忌,只有他放在了心上。 没想到两人仅仅分别六年,她就喜欢上别的男人,愿意跟众多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韩卿摘下一片树叶,吹起了一首愁苦的相思曲子,引得山中狼群哀嚎。 韩卿停下曲子,不敢再吹,再加上外头寒冷,拢了拢单薄的衣襟,又进了洞穴,在洞口做了几个简易的陷阱,防止野兽乱闯。 韩卿前几日被连夜追捕,没好好的睡过一觉,又经历慕容白的暗算,已经累到极限了,看了一眼,安静倒在地上似乎睡着的慕容白,也不管他是真睡还是假睡,眼睛一闭就沉睡过去。 韩卿做了一个醒不过来的梦,梦见嫣儿身穿着那日牧云宫宴上的舞服,亲热地拉着他在空无一人的大殿跳舞,身子轻盈地仿佛像只轻鸟要飞走一般。 他在她的脖子、腰上、手上、脚上,套上了众多寒锁链条。 然后,他们彼此火热的拥吻,嫣儿是那样的热情,恨不得把他啃了一般。 她的身体是那样的炽热紧实,就像太阳一样,把彼此都融化了。 可是亲着亲着,北寒婧出现了,她抱着他的腰说道:“韩卿,不要抛弃我,我愿意做小的,让妹妹做正房。” 韩卿觉得她可怜,说道:“好吧。”话音刚落,她就色眯眯地扑上来,用嘴撕咬野蛮他的衣服,啃噬他的肌肤,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韩卿直叫着:“你怎么又跟个男人似得。” 旁边身上布满锁链的嫣儿看见了,也上来在他耳边柔柔地说道:“哥哥,我也要吃你,你给我解开锁链吧。” 韩卿心里隐隐觉得不能开锁,可是梦中抵不过嫣儿的苦求,于是把锁解开了。 嫣儿忽然反用锁把他手脚给锁住了,他笑道:“怎么你还锁我?” 嫣儿娇嗔一声,说道:“哥哥坏肠子太多了。” …… 第十七章 大牢翻案(修) “哥哥……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 黑暗中清冷澄澈的嗓音,仿若天女之音,透过重重迷雾,刺进他心里。 极度的饥饿,让韩卿胃疼地痉挛起来,难受地转醒,比一般女人还长的睫毛颤颤巍巍地打开。 眼前,是一个幽暗冰冷的大牢,日光半丝射不进来。 “哥哥……”熟悉的声音,在悲伤地一声声呼喊道。 韩卿抬眼望去,发现嫣儿就依靠在不远处的牢房门里,透过铁窗关心的望着他。 她穿着肮脏的囚服,形容憔悴,两边脸颊十分的肿胀十分新鲜,被人刚刚虐待过。 “这是哪里?”韩卿想揉揉,痛的快裂开的脑袋,发现自己的四肢被三指粗的铁锁,无情的捆绑在十字铁架上。 “这里是牧云的皇宫大牢。”莫相离低下头黯然地说道。 “大牢?”韩卿扫视四周,这里面只关着他们两人,牢房的面积也不是很大。估计这里只是一个暂时关闭犯罪宫人或者是妃子的地方。 韩卿迷惑地回想,他明明记得自己在洞穴里使计策从慕容白手里逃脱了呀,怎么一醒来就在大牢里。这是在做梦吧! “嫣儿,你怎么也进牢房,是谁打了你。韩卿忍着头疼,极目望去,关心地问道。 “哥哥,是我太笨,我被人陷害中计了,连累你也进监狱,对不起。”莫相离低下头,为自己的愚蠢道歉说道。 “如何说?”韩卿隐忍着胃疼,皱起眉头问道。 “是荣贵妃,她派人潜入我房间,把我放在枕头里的毒药瓶子偷走,她们不识真水以为是普通药水,便把真水倒了,装进了另外一种毒药,然后告发皇上,派人捉拿了我。 然后皇上派慕容白将军捉拿你们。 我后面发现蹊跷,除了瓶子里被换成另外一种毒药外,荣贵妃当时捉拿我时也是毫无证据,她一诈我就承认了,对不起,是我太笨了。” 莫相离哭泣着说道。 “嫣儿,别哭,这不关你的事情,就算你没做这事情,她也会把这顶脏帽子扣在你头上,是我连累你了。”韩卿望着韩嫣哭的红通通的眼睛,心疼地说道。 “哥哥,是嫣儿错了,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来世嫣儿再实现我们小时候的承诺,当你的新娘。” 莫相离想到皇帝除了审讯过来一次,对她的态度仿佛陌生人一般,再想到哥哥也被自己害得入了牢,刚歇的哭泣,又开始启程。 “嫣儿,可有两个宫女来救过你?”韩卿想起自己在宫中布下的棋子,问道。 “有,她们前天救我时被发现,当众自尽了,呜呜。”莫相离想到那两个因为她们因为她无辜而死,不禁又哭的更大声。 “那北寒婧他们有被抓吗?”韩卿又问道。 “我不……曾听……到他们被抓……的消息。”莫相离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这算是不幸中的小幸了。 “嫣儿,别哭,哥哥不会让你死了。”韩卿看着韩嫣跟小时候那样缩在地上,抱膝可怜兮兮地哭泣,温笑说道。 “?”莫相离闻言抬起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韩卿信然地分析道,全然不似一个落魄的阶下之囚:“不仅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而且牧云皇帝还得把我们俩个当宝贝似得供起来。” “为何,皇上不杀了我们,还把我们供起来。”莫相离还是有些不信,一双美丽的眼睛里还挂着两串泪珠,不过哭泣却是停止了。 “你且,按我说的这样做……” 莫相离的眼睛随着韩卿的话,越来越亮,她怎么没哥哥那么聪明的脑子呢! 两人话刚说完,听见外头有脚步声临近,韩卿赶紧装作继续昏迷的样子。 莫相离也继续哭泣,两人似乎从未交流过一般。 来人是皇帝、颜子矜、李君烨以及慕容白,以及几位肱骨大臣。 “檀郎……不“”皇上,离儿有事要说。”莫相离看见萧景煜来了,激动地抓住牢门的杆子,急切地站起来说道。 萧景煜看见莫相离,这幅丑陋地样子,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他历来知道这宫中黑暗,他没管就等于默认她可以被欺负。 “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讲出来。”萧景煜背着手,当着众人的面,冷冷地说道,仿佛以前红鸾帐内那些浓情蜜意,都是过眼烟云,莫相离感觉心被他无情的冷漠割疼地厉害。 “离儿,并没有下毒于你,是有人诬陷栽赃我。”莫相离紧掐牢门细杆,用力的双手都泛白了,直视萧景煜那双漂亮的凤眼说道。 “你那日早晨不是亲自承认了吗?”萧景煜移开视线,抿了抿嘴,眉宇间带上丝不耐烦。 “离儿,因为有把柄在司马家族手里,不得不含冤承认。”莫相离委屈控诉道。 在场的人开始高度重视起来,这关乎司马家族的事。 “什么把柄?”萧景煜正视起来,严正问道。 莫相离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面色有些怯弱,萧景煜说道:“你但说无妨。” “离儿,其实同北寒驸马韩卿是亲兄妹,小时候哥哥被人拐走了。我们当日宴会相认,可是彼时我们,一个身为牧云的妃子,一个身为北寒的驸马,这层关系让我们不敢说出来。 三月初七,二更那晚,我和哥哥,约定在后花园见面时,被荣贵妃尾随的侍女绿荷看见了,于是初八午后未时,荣贵妃寻我过去私下威胁我。 我要是敢不听话,就把私会哥哥的事情说出来,也会让司马家族覆灭离儿的家族,让我们一家人死无葬身之地,就连婢女也不例外。 之前皇上宠幸了我,荣贵妃知道非常的生气,前来教训离儿的宫女啊欢,把她的脚踩成重伤,还侮辱我们是狗,当时张锦姑姑亲眼见证,还是她医治啊欢。 我没想到,她心肠如今歹毒到,竟然敢毒害当今皇上。让离儿和哥哥背锅下毒之事,还歪曲离儿和哥哥的兄妹关系。 司马家族这一石二鸟之计,着实令人恐怖。 离儿本想把事情真相说出,奈何荣贵妃娘娘在私下动用私刑,逼迫离儿不准说出真相,说牧云的江山一半是司马家族。 要是我听话乖乖领罪,最后就放我一条生路平安出宫。 直到今天看见哥哥被抓,才知道荣贵妃是骗离儿,焦急万分,才把实情全盘托出。” “高胜速速去调查,莫家时候小时候,是否丢失过孩子。”萧景煜面色肃穆,如果真相真如莫相离所说,那司马家族就是企图谋害皇帝想篡位。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所说是真。”颜子矜摇了摇扇子,上面一步问道。 “三月初七,二更,那绿荷尾随我偷听我和哥哥说话,被巡逻到花园的的士兵撞见。 绿荷事后荷包掉地上,我曾捡到过看见里面装满香草,以及一块圆石头,后面又放回原地。 第二天就看见她腰上的浅绿的荷包里,跟昨夜离儿捡到的的一模一样。 后面荣贵妃娘娘就来找我谈话了,张锦姑姑也是知道的。” “来人,把三月初七,二更巡逻后花园的侍卫带上来,还有把张锦和绿荷叫过来。”萧景煜下令道。 不到一刻钟。 侍卫和绿荷,以及张锦全部来了。 萧景煜几人,坐下来摆开架势,分开审讯侍卫和绿荷。 萧景煜亲自审讯绿荷,道:“三月初七,那日我且问你在哪里。” 绿荷看了一眼皇帝,缩着脖子回答道:“奴婢在荣华阁侍奉娘娘。” “可是此荷包?”皇帝指着绿荷腰间绿色荷包,转头缓声问侧下坐的莫相离道。 “是。”莫相离一口咬定道。 “绿荷且把你腰间的荷包呈上来。”皇帝指着她腰间的说道。 绿荷迟疑地把荷包,交了上去,高胜把荷包打开,果然里面有一块石头。 隔壁房间里,颜子矜坐下来,摇着扇子,审讯张锦道:“张锦,我且问你,三月初七那日晚,梅美人可出去,如有请说出时间。” “回丞相大人,梅美人那几日,二更左右都会去后花园散步,一般是半个时辰回来,初七那日比平时晚了半刻钟。”张锦回复十分细致。 “三月初八未时,荣贵妃可有找过梅美人?” “回丞相大人,有,梅美人去了荣华阁,约二刻钟。” “那荣贵妃可有踩伤宫女的手”颜子矜又问了小细节。 “奴婢,亲眼见荣贵妃在梅阁门口梨花树下,踩宫女花惜欢的手,把手踩至脱臼,事后是奴婢医治,奴婢为宫女啊欢抓过药。”张锦回答道,并且默写了一张药方,与抓药留下的记录一致。 而另外一边,李君烨喝了一口清茶,对二十个侍卫问了相同问题。 “回丞相大人,奴才们巡逻后花园一带。”二十个侍卫齐齐回复说道。 “那你们巡逻时至假山时,可遇见什么与往日不同的事情?”李君烨眼睛在侍卫们的神情。 “并无大事。”侍卫们会复说道。 “那晚,二更后花园,你们可遇见一个行为奇怪的宫女,如果有请指认出来。”一排人手里举着画像,分开挨个让他们去指认,之间没有让他们互相交流过一句话。 几个侍卫,分开上前辨认,全部都认出绿荷,领队侍卫回复道:“回丞相大人,奴才曾看见此女子当时贴在假上鬼鬼祟祟,还上前盘问过,她鼻子边上长了一颗大志,所以印象深刻。” 全部审讯完了后,证人全部带上来,张锦和侍卫的证词都证明莫相离时间地点所说非假,除了绿荷。 “大胆绿荷,岂敢在朕面前欺瞒,来人上大板。”皇帝听了汇报后,一拍桌子怒说道。 “奴婢冤枉啊……”绿荷喊冤道,几大板之后,立刻老实承认,所说是假,真相是奉荣贵妃之命,监视莫相离。 “你那晚在假山都听见什么了?”皇帝居高临下地问道,旁边的莫相离微微有些紧张。 第十八章 明骚暗扰(修) 小小的审讯室内,齐聚牧云金字塔塔端的重要人物。 宫女绿荷挨了十大板子,听话了许多,趴跪在冷硬湿凉的地面上,当着众人面,战战兢兢地说道。 “我听见,梅美人在假山闷哭,我听见他们,哥哥、妹妹的喊的很亲热,其他听见了什么打赌,什么喜欢,什么飞,其他就没听到了,那晚风声很大,奴婢其他没听清。” “大胆,你既然什么都没听到,为什么造谣梅美人下毒和北寒驸马有一腿?”皇帝呵斥道,威压逼的人喘不过气来。 “奴婢没说过这些,奴婢冤枉。”绿荷吓的瑟瑟发抖,赶紧在地上磕头道。 “把荣贵妃带过来。”萧景煜怒说道,哪知话音刚落,门口就踏进来一个面若娇花的美人。 来人正是荣贵妃,本在花园里赏花,下人匆匆来报绿荷被皇上派来的人带走,立刻惊慌失措赶来,结果还是迟了一步,听见这蠢宫女绿荷把什么都招了。 “你冤枉什么,是你跟本宫说,梅美人跟北寒驸马有奸情,休挨了几板子就污蔑本宫。”荣贵妃身着一身玫红绣花锦衣,扶手整帖颤抖的步摇,姿态傲慢呵斥道。 “娘娘,救我……”绿荷拉住她的宫装下摆求情道。 “你这肮脏下贱的宫女别碰我。”荣贵妃一脚踹开宫女,嫌恶地说道,然后转头看着莫相离,恨恨地说道:“望皇上别听信奸邪之人的濒死反间之言。” “爱妃,莫美人指认你同司马家族企图毒害我的嫌疑,扔锅于她,你如何解释。”萧景煜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之前的怒气不动声色的收敛于内,此话问得仿佛吃饭一般,差点被人毒害的人不是他一样。 “皇上,司马家族对您忠心耿耿,更是为牧云立下汗马功劳,姣姣更是倾慕皇上,怎会狠毒给您下药,切莫听信奸邪之徒的反间之言。” “我且问你,初八未时,可招莫美人去你荣华阁?”皇帝看似温言问道,实则暗藏一分锋利。 “回皇上,姣姣的确招莫美人到荣华阁一叙,增加彼此间的姐妹之情,哪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今日竟然反咬人一口。” 司马姣说的可怜之极,要是不熟悉的人,定会被她这番表像所骗,但是她的娇蛮嚣张之名,却早已经远传。 “你同她,谈了什么?”皇帝眼底有些不信。 “姣姣同她,讨经如何博取皇上喜欢,皇上您都好久未到荣华阁来过呢!”司马姣幽怨地娇嗔道,萧景煜有些尴尬,她把此后宫之事拿到大家面前来说。 颜子矜捏扇掩嘴笑了,这荣贵妃到也是有几分脑子之人。 “莫美人脸上还有身上的伤痕如何解释。”萧景煜看着莫相离着实凄惨的样子问道。 “她,她做出这种谋害皇上的事情,下人们爱戴您,自然会为你出气。”司马姣索性推了个干净,所找理由倒也合情理。 事情陷入僵局,两女人互相指责对方用心不轨,偏偏谈话的内容,只有她们两个知道,无法旁证。 只能另外寻找突破口。 众人自然想到了,还尚在昏迷的韩卿。 一桶刺骨的冷水,迎面而来,韩卿的浑身上下都被淋湿,迷茫脆弱的转醒。 “你们……无故抓我……干什么……”韩卿努力的睁开眼睛,舔了舔干燥脱皮的唇角,看着为首的皇帝以及李君烨几人,无辜地说道。 不得不说,韩卿容颜极美,在这么狼狈的境遇,脏污的外表下,反而泄露出几分透世的凄美。 “你同莫相离什么关系?”慕容白的盯着他修长的湿润的脖子,拷问道。 “没什么关系。”韩卿看着脚下干枯发霉的稻草,冷淡地否认道。 “她已经承认同你的关系,并且有人亲眼目睹你们假山私会,你如何解释。”慕容白盯着他脏污侧脸说道。 “我同她就算有关系,为何同你们说,我们北寒来给你贺寿,你们这群卑鄙之人,竟然诬陷我下毒,派人抓我究竟存何意?” 韩卿转眸看着他们嚣张道,乌黑眼珠显露出高高的傲气,这样子看着十分欠抽。 几人见他仿佛被冤枉的样子,互相看了一眼,有些吃不准他有没有下毒。 “大胆,你说话莫嚣张,你且老实交代是否同莫相离合伙企图下毒皇上?”颜子矜拿扇子,义正言辞逼问道,白玉似得脸上,一双修长的秀眉呈八字状。 “你附耳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人。”韩卿暗送眼波,亲密地招呼道。 颜子矜谨慎的靠近,韩卿暧昧地说道:“你再告近一点。” 颜子矜觑了他一眼,又小心地挪近几分。 韩卿对着他耳朵,暧昧地呵气说道:“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颜子矜被戏耍,瞬间白面噪红,用扇子指着恶作剧成功正愉悦的韩卿,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李君烨掩袖地偷笑,他早就料到颜子矜得不到什么答案,只是不知为何,韩卿每次见面就特别喜爱逗弄颜子矜。 慕容白皱了皱眉头说道:“韩卿,你莫要不正经,老实交代问题。” 韩卿嗔视一眼慕容白,故意态度暧昧,像个被丈夫冷落抛弃怨妇般说道:“容白,你在路上可不对我这般生疏冷漠呢,我们亲密的共骑一匹马,同喝一口酒,你喂我吃兔肉,我们同睡同吃,日夜不分,无话不说,你怎么到了牧云又变得正经了。” 几人齐齐看向慕容白,眼睛里仿佛在说他:哎呀,原来你是这样的慕容白。 “你休要胡说……”慕容白急地脸都红了起来,反而验证了韩卿所说。 “容白,你要记住你是我们牧云的人,一定要坚定立场,韩卿是有妇之夫,这可是跨国禁忌之恋。”颜子矜手放在他左肩膀上,苦口婆心的循循善诱道。 李君烨把手放在他右肩膀上,一脸真诚地劝改道:“容白,韩卿是个水性杨花的男人,一定要迷途知反,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颗草。” “容白,身为牧云的臣子,朕有必要对你进行和谐牧云和谐主义教育,我手上众多的美女和美男,肯定有你满意的一款。” 萧景煜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本厚厚的红娘书,翻阅到妖艳贱货篇,指着上面的美女说道:“这是君烨的姐姐的女儿,虽然说才七岁,但是十分熊爱整蛊,且初具美人胚子。” 李君烨没想到自己外甥女,被皇帝惦记上了,一阵恶寒。 萧景煜然后翻了几页,指着说道:“这是子矜的表弟,长得也颇妖丽,虽然说娘了些,我再看看……” 颜子矜默默地收起爪子,有种自危之感,忍不住问道:“皇上,该不会我也在其中吧?” “不,你是玲珑清秀篇,可惜容白喜欢妖艳贱货,你不符合。”萧景煜遗憾说道。 颜子矜庆幸自己不符合条件,说不定就给拉红线了。 几人借口家里有事,赶紧溜走了,场上只剩下了皇帝和韩卿,萧景煜收起红娘书。 韩卿看着皇帝胡闹,嘴角闪过丝不屑。 萧景煜拢了拢袖子,挺直身子,和善问道:“韩兄呀,你同离儿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你难道没调查过,何必又假惺惺来问我。”韩卿说话带着一股火气,他现在是看萧景煜越发的讨厌,连做戏都不愿。 “呃,不知韩兄为何如此生气。”萧景煜皱眉不解道。 “那得问你,我同夫人回北寒还没出牧云,你就派慕容白抓我做什么。”韩卿翻了个白眼。 “韩兄,莫生气,是我后宫妃子,在莫美人枕头底下,搜出了毒药,偏偏莫美人之前同你在假山说过话,不巧被宫女听去了你们谈话,这才有了此事。 现在就是请韩兄回来,问问此事的真相。”萧景煜解释说道。 “哦?你是怀疑我同你妃子,下毒于你。”韩卿盯着萧景煜脸上的和颜悦色,直言说道。 “我不曾这么想,只是他们的证据都对韩兄不利,韩兄还是说清楚为好。”萧景煜看着渐渐被抚平逆鳞的韩卿说道。 “我说出来,你就信?”韩卿勾起唇角,玩味地说道。 “自然。” 韩卿心说:这皇帝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不管如何陪他装下去就是。 “事情也简单,我同你妃子私下见面,因为她是我亲妹妹。我小时候父亲在别地任官,我从小随我母亲妹妹一起生活,六岁时被人拐走卖到别地,一直想和亲人团聚,后来好不容易回到故乡,他们却走了,无处寻找。 没想到如今宫中相遇,妹妹出落的比母亲还漂亮,还当了妃子。 北寒同牧云虽然不是敌人,但是关系也颇为紧张,韩卿实在不想她受了我的影响,在宫中遭到非议。 没想到我一直维护的事情,还是被人知道了,竟然还被人做了文章,唉。” 韩卿讲起往事,眼里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悲戚。 这故事虽,然是他拿他人人生套在自己身上,但是却和事实有不少的吻合。 所以,这是真情流露十分的自然。 “韩兄,身世当真凄惨,如你所说是真,景煜过几天就放你出来,还清白之人清白。”萧景煜唏嘘不已,捍卫正义道。 接下来几日,萧景煜好喝好吃的款待韩卿,只待高胜从淮南带莫父过来,认领韩卿是否属于他的失散在外的孩子。 不料,认儿前夕发生了一件打乱所有人阵脚的事情…… 第十九章 劫狱(修) 夜,漆黑如墨。 月,沉隐不现。 监狱中经历一阵厮杀,闯出一群黑衣人。 “有人劫狱,快拦住他们……”守卫军发觉不对劲,立刻抄起武器,大喊着追赶。 “往宫门那去了,快阻止他们……” 四面夹击,刀剑相碰,惨叫声不绝于耳,两边人马乒乓斗做一处。 劫狱之人,正是北寒婧派的十六个精英,自半个月前韩卿被慕容白掳走。 北寒婧寻了他许多天,得知他已被抓回牧云,暗暗地谋划这次劫狱。 劫狱之人,以韩卿为中心,挨紧成圈,八人对外,刀剑对外,八人在内,绞杀入阵之人,他们像是移动绞肉机器,所到之处肢体横飞,如雷霆般快速地向宫门转移而去。 慕容白正好今日守卫巡逻皇宫,听到属下急报劫狱,立刻寒下脸,拔剑沉声道:“追。” 等到带人提剑支援,赶到之时,韩卿一伙人已经气势汹涌地杀到北宫门,仅十步之遥,就可出宫。 慕容白一看是防御厉害,难寻阵眼的圆阵,扔话道:“我切开口子,尔等入阵击杀。” 慕容白借助地势,寻准时机,脚下一蹬花坛,轻踩人头,竟然举剑跃到杀阵中,其他人跟随而入,左劈右砍,很快圆阵破出一道口子,其他人涌入阵中,很快阵形乱了。 韩卿见状不对,英气的细眉一拧,怒道:“变阵,两边散开,雁阵突围。” 下完命令后,然后手中短刀一转,迎面对上慕容白。 韩卿力气虽不及北寒婧,但是招式诡变无比,专挑人的弱处,慕容白吃过他的亏,不敢轻易小瞧。 韩卿搏击中,想起自己被掳真心相待却遭此辱,恨声怒道:“妄我认你光明磊落大丈夫,竟然卑鄙无耻地在兔肉中下药把我迷了。” 慕容白手中从容应招,心虚地解释道:“你机诡莫测,我恐途中多生事端,隧出此下策。” “哼,莫狡辩,居心不良的小人。”韩卿短刀连连直砍,韩卿这几日心里一直有股闷气郁结在心中。 “你砍我一刀出气便是,切莫怀恨在心。”慕容白低声下气道,眉宇间有些软色,手上的招式减弱许多,露出门户说道。 “你当我不敢砍?”韩卿见他故露破绽,剥削的嘴角邪勾,一刀直入,竟实实地深砍在他手臂上。 “可够?”慕容白暗吸一口气,额上冷汗直流。 “哼,且留你一臂,若你诚意悔过求我谅解,便此放我出宫。”韩卿一刀拔出,空中划过一串血珠,滴落在地开出成朵血梅。 慕容白面色一白,手中长剑“乓”地掉落在地,抱臂看着韩卿突破士兵,破宫门而出。 属下们见到,慕容白受伤,纷纷急围上来关心的问询道:“慕将军……” 慕容白虚弱地说道:“此子狡诈,定在外恐有设伏,我等人马未到,莫追穷寇,留人查看清点在场兄弟伤势死亡,急报皇上。” “是。”属下不疑有他,分散行动。 宫内遭一变,前寝长灯明亮。 萧景煜卧榻酣睡之时,惊闻慕容白受伤,匆匆赶来。 慕容白见皇上进门,立刻跪地,悔声告罪道:“臣办事不利,请责罚。” 萧景煜亲自扶起,跪地不起地慕容白说道:“事起突然,你已尽责第一时间赶赴宫门,阻止逃亡,虽失利却也无可奈何,起来罢。” 皇帝瞧着慕容白手臂上长约半尺,深可见骨的刀痕,转头问太医道:“此伤可影响,慕将军今后指挥作战?” “回皇上,慕将军幸运至极,差半寸入骨,不碍今后作战,不过这伤还是得仔细保养,此半月不能提重物。”太医恭敬地回复说道。 萧景煜松了一口气,庆幸地感慨道:“容白若伤,牧云可少了一勇猛之将。” 慕容白羞愧地掩下袖子,暗幸韩卿虽狠却不毒,足以证明他没看错人。 韩卿拭去短刀上血迹,插刀入壳,策马奔腾在官道,与剩下人马汇合,顺利出城,问道:“公主何在?” “公主仍在陇上等候驸马。”属下回道。 “她到是……”重情,韩卿嘴角流露出一个和悦的笑容,让他的冰冷的眉眼间染上一丝暖意。 只是几人快马至陇上之时,途中突然涌现出一大堆人,砍杀韩卿之人。 韩卿早料到,会有人马会埋伏,途中也是谨慎非常,见到情况不对,立即让下属应战。 但,因为寡不敌众,五十人马须臾被司马桓五百人马,团团包围歼灭。 司马桓看见收拾的差不多,背着手悠闲地踱步出来,笑眯眯地看着被制服的韩卿说道:“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桓请驸马到牧云小住些许时日。” 韩卿:“……” 北寒婧只差一步便可接到人,听闻韩卿被活擒,怒斩一棵树,被下属们劝退回了北寒。 这些时日呆至陇上,已惹牧云注意,一万大军正赶至陇上,只恨此次五千人马稀少,不宜直面。 北寒婧心知此次失利,再营救韩卿就难了,可是现下情况,她不得不迫退北寒。 等牧云人马,赶至陇上时,看见一棵半米粗的大树,横倒路口,切面平整似是一刀而促,想到只有北寒婧那等怪力,不禁暗自吸口气。 崎岖不平的路上,缓缓地行驶着一队人马,队伍中段,一十六人抬的豪华大轿,被左右两边重重地被护卫着向前稳稳行驶。 大轿宽三米,长两米,用上等千年紫檀木雕刻而成,表面雕刻着繁复精细的花纹。如不是道路限制,恐怕规模会更大。 车内,焚点着上等的龙涎香,布置着软榻,丝毫感觉不动轿子的行进震动。 司马桓目光热切地盯着见对面,被死死绑住手脚,一言不发的韩卿,笑眯眯地靠近说道:“韩驸马可是不开心?” 韩卿低头,目光涣散地看着自己的靴子,仍然不理不睬。 司马桓见他还是不鸟自己,不禁沉不住气了,自打上轿子,韩卿就冷冰冰,一言不发,就像个漂亮的石头人。 司马桓一只手捏起,韩卿的下颚,看见他脸上冷淡的表情,哄问道:“韩驸马,可是害怕?” 韩卿仍旧一言不语,连眼皮都未抬。 司马桓盯着韩卿紧致光滑,丝毫见不到毛孔的美丽脸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中袒露着火热的欲望。 韩卿不动声色,厌恶地往轿子角落挪了挪身子,司马桓虽然看着粗,但是心却很细,立刻发觉了。 司马桓把韩卿堵在角落,欺身而上道:“司马桓一生见过的美人无数,没有一个比得上韩驸马你的手指头,你可是天外之人。” 韩卿这下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地抬眸说道:“司马桓,你想干什么?” “桓自那日初见你起,回家后就茶不思,饭不想,只盼与你再见一面。”司马桓炙热地粗糙手掌,摸上韩卿那精致不似人的眉眼,痴迷地说道。 韩卿厌恶地撇开脸说道:“司马将军请自重,韩卿已有妻室。” 司马桓闻言得意笑了,心情大好地说道:“北寒婧听闻牧云大军赶到陇上,早就吓得丢盔弃甲逃回北寒,连你这美相公也不管不要了。所以,韩驸马何不另择良木而栖。” “韩卿心独倾婧公主,非她不娶,恐错失将军美意。”韩卿比较委婉地拒绝道。 “我不介意韩驸马心中有人,但求分一杯羹。”司马桓眼神炙热地快把人烤化了。 韩卿避开他的眼神,暗暗地警告说道:“你们皇上恐怕不允将军此举。” “他算什么,牧云的一般的江山还不是我们司马家族的人给他打下来,要是凭他自己本事,能收复风青国?”司马桓口气极其不敬,韩卿心里暗道:此子终有一天反了。 “美人不必担忧,没有人阻止我们在一起。”司马桓暧昧地摩挲着韩卿的下唇说道。 韩卿心里怒极被轻薄,面上升起戾气,冷声威胁道:“我奉劝司马将军自重,不然北寒兵临城下之际,我护不了你周全。” “呵,小小的北寒,我动一动手指头就能灭了,何有小惧,驸马言重了。”司马桓动作越发不老实,竟然开始动手动脚起来,韩卿感觉整个人都炸了。 “司马桓,你要是刚动我一根手指头,我韩卿绝对叫你死无葬身之地。”韩卿挣扎躲避他的恶心碰触,见威胁不管用,说话之中带了一丝慌意。 “美人,你这张嘴可真了不得。”司马桓按住韩卿剧烈挣扎的身子,碾压住那张肖想已久的唇,把舌头探进去狠狠的允吸,那清甜芳香地味道。 韩卿一直说北寒婧像男人,此刻他真的体验到真男人的滋味,真心地想向她道歉,北寒婧至少还是个女人。 司马桓嘴带着一股吃完肉酒的臭味,韩卿差点被恶心地晕过去,感觉世界已经降临。此刻此刻,他无比地想念北寒婧那带着酒香的清唇了。 韩卿察觉到衣服的被蛮力撕碎,心下哀乎道:“今日真若被猪拱了,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轿子上得了。” 但是,理智告诉他,冷静下来一定有办法脱离此险。 第二十章 三个谜题(修) 牧云皇宫,梅阁内,随着一阵春风,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司马姣仿若梅阁之主的高调姿态,在宫女簇拥中,悠闲自如地踏进梅阁里,仿佛在逛自己家后花园一样。 她那双狐狸眼,环顾四周,瞧见那主仆俩巴巴地站在案几旁,严肃以待阵仗,不屑地勾起唇角,眼角扫到案上整齐地摆着几盘锦衣珠宝,挑了挑眉头。 她抬动脚步走到案几旁,食指捻起盘子里一件雍容华贵地锦服。 旁立的花惜欢脚步刚动,上前打算阻止荣贵妃碰触皇上御赐之物,莫相离一脸不动声色地伸手拦住她。 荣贵妃歪头打量着上面的精美的刺绣,一双狐狸眼里尽是讥笑,五指松开,衣服“唰”地当着两人的面,掉在地上,故作惊讶说道:“哎呀,不好意思妹妹,这手一不小心就掉在地上了。” 然后,上前故意踩在那云服上,用力地碾压。 花惜欢瞪着荣贵妃,气的快炸了,但却紧紧咬着唇不言语。 莫相离瞥了一眼地上,被那双绣花宫鞋碾压的上等云服,眉眼不露任何声色,平静地开口说道:“荣贵妃娘娘到这来,可有贵干?” 司马姣手指又欠抽地摸上金银珠宝,捏起一支精美的雕刻着梅花白玉簪子,放在眼前细细打量说道:“无事难道妹妹,就不欢迎姐姐过来?” 莫相离紧咬着后槽牙,嘴角噙着一抹皮笑肉不笑地假笑:“那姐姐可来错地了,妹妹这不是戏班子,没什么戏可以看!” “哦,妹妹不知道,你这又有一出戏上演了?”司马姣随手把梅花白玉簪子,重掷在托盘上,发出一声碎裂地声音,洁白无瑕地玉簪子,中间裂开两段。 “你——”花惜欢看着珍贵的白玉簪子碎裂,忍不住气道。 “呵,呵呵,妹妹也不必心疼,这些物件不配你们拥有,也不是你们能拥有的东西。昨夜里,你那好哥哥畏罪逃狱了,还重伤慕容白将军,皇上十分生气。 而我的哥哥今早来了消息,他率兵赶跑了北寒的余孽,还把你哥哥给抓了回来,现在两人真正回程途中。 说不定,皇上会把这刚刚赐下的东西给收回去,,而这东西被妹妹给弄坏了,这可怎么办呢?哈哈哈哈。” 荣贵妃放肆地大笑,在众人的簇拥中,高调地离去,莫相离的脸色在那大笑声中阴晴不定。 “她说的如是真的?离儿,那你哥哥不就危险了?”花惜欢话音刚落,转头看见莫相离狂躁地抓起一把首饰,高高地举起。 “离儿你——”花惜欢赶紧抓住她的手,扯出哪些珠宝放回到托盘,劝道:“离儿,你做什么?” “该死!该死!该死!”莫相离崩溃地掐着花惜欢的肩膀,指甲深深地扣进她衣服里,狠狠地摇着她的肩膀,磨着锐利地牙齿。 “我迟早有一天把她杀了。”莫相离恨声道,那双清丽的眼睛染上血红的仇意,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下来。 “离儿,别气,别气。”花惜欢听到滔天的恨意,心里一惊,知道她这次气狠了,赶紧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瘦小的肩膀上,安慰说道。 “呜呜呜呜呜……”莫相离紧紧地拥抱着花惜欢哭泣。 花惜欢听着她压抑地闷哭,默默地叹息了一口气,轻抚她越加瘦削的肩膀,给予点滴地安慰。 也,不知道这难挨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而,另一边,韩卿此事也遭遇到倒霉地事情。 马车上,司马桓像头色猪,上下吃着韩卿的豆腐。 韩卿终于脱离他那恶心地吻,晕乎乎地喘息着,急声对正行不轨地司马桓说道:“司马将军,强扭的瓜不甜,你若是强迫我,韩卿宁愿咬舌自尽。” 司马桓此刻精虫上脑,听闻此话吓了一大跳,停下侵犯说道:“美人,这可使不得。” “我韩卿,这一生极是倾慕,文武双全,才智盖诸葛之人,就如你们李君烨丞相和慕容白将军,就算睡在床侧,整天给他们端盆伺候撒尿,也乐此不彼。 只是韩卿不曾听闻,司马将军才智如何?你若要我自愿倾身,必须经过我考验,才可碰触我。” 韩卿倔强地盯着,司马桓刚毅威猛的脸孔说道。 司马桓心被他这一看都心酥软了,拍着胸口说道:“美人,你是怀疑我不如他们吗?你尽可以考我。” “那我且考三个问题,如果你答的出来,韩卿便倾心于你,任君品尝。”韩卿抛出自己的目的。 “好,好,好,不就三个问题吗?如若我答对一个,我便脱你一件衣服。”司马桓上下扫视着韩卿凌乱地衣裳,压下心中邪火,按耐着欲望要求说道。 “你若是答不出,又当如何?”韩卿眼珠子一转,轻笑说道。 司马桓听闻韩卿此人狡诈无比,心下暗道果然不假,明知道他肚子装着坏水,但是乐意配他玩玩。 司马桓粗长手指,捏起桌子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微笑说道:“若是韩驸马赢了,桓就放你走。” 这人胆子到是奇大,只是别有勇无谋。 “那司马将军可得好好答了,第一题,什么东西早上四条腿走路,中午两条腿走路,晚上三条腿走路?”韩卿笑眯眯地出题道。 “这谜底是同一样事物,还是对应三个事物?”司马桓转着手中的酒杯,缩小范围问。 “同一物,可不许外人帮忙。”韩卿暗暗地解手后的绳子,微笑着说道。 司马桓轻轻地念叨着谜题,垂下那双鹰眼,冥思苦想,暗自纠结说道:“如是猴子,虽说可四条腿与两条走路,可是三条腿走却是不曾有的。” 韩卿舒服地靠坐在位置上,虽说手脚绑着,但是姿态非常闲适。 一个时辰后,司马桓一拍桌子,面色露喜色,信誓旦旦地说道:“是人,出生时小孩不会走路四肢找地,对应早上,长大后学会两腿走路,对应中午,晚上对应晚年,人老了加上拐杖正好三条腿。韩驸马,我可说对?” 韩卿有些讶异,不禁另眼相看,没想到他解地如此之快,一般人至少得想三四个时辰。 看来他的确低估司马桓了,这个人绝对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答案,正是人,韩卿愿脱去一件衣服。”韩卿沉吟说道。 司马桓双手摸上韩卿修长的腿,指尖暧昧地擦着雷点,最后抓着韩卿的裤腰,笑眯眯道:“那桓就不客气了。” “咔”地一声,韩卿线条简洁利落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外裤子连着中裤,捏在司马桓手中。 韩卿的脸色有些难看,暗暗地咬牙,这人绝对是故意多脱他一条裤子。 “呵呵,一不小心多弄坏一条裤子,韩驸马莫介意,这裤子迟早都是要脱的。” 司马桓陶醉地贴在鼻子前,闻了闻韩卿的贴身裤子,感叹道:“真香。” 韩卿感到自己被狠狠的侮辱,咬紧牙齿,只想冲上前暴揍这个恶心的变态。 司马桓当着韩卿的面,把扒下的裤子折叠起来,仔细地放到座位底下的抽屉里,韩卿感觉浑身不自在,自己所以物被人拿走。 “韩驸马,请出第二题,桓等着与你共赴巫山共云雨。”司马桓的眼睛火辣辣地黏在,韩卿那双笔直的双腿上,话里行间说不出地下流。 韩卿恨不得,把他那双眼色眯眯地珠子挖下来,,拿刀把他恶心的舌头割了,咬牙强逼自己镇定下来,说道:“司马将军,可听好了,第二题:乃是一副棋子的残局,你若是帮助黑白任意一方赢了,便算回答对这题。” “好,桓爱好下棋,正好轿上有棋子和棋盘,韩驸马说,桓复题。”司马桓把桌子的面板一翻,正好是一个棋盘,然后从桌子下的抽屉里,拿出两坛,打磨的玲珑剔透的黑白玉子。 韩卿没有拒绝,开口布下棋子,司马桓复棋,不到半刻钟,棋局已经复好。 司马桓心下暗暗赞叹,韩卿的记忆力。 司马桓专注地看着面前绞杀成死局的棋子,眉头皱了起来。 韩卿暗哼,这盘棋子连他也得想一个时辰才能解开,其他人至少得一天或者好几天。 他不信司马桓这次还能这么快解开谜题,韩卿扫了一眼窗外,外面的夜色已经黑了下来,而他身后的绳子已经被他松开,虚绑在手腕上。 而他,只需一个适宜地时机逃走。 只要天黑下来,他就能趁着众人不备的时候,在夜色掩护下逃脱。 韩卿脑子里已经计划好,好几个方案。 第一种方案,趁夜杀死司马桓逃走,去牧云把妹妹救出来,若不幸被抓也得抵命,恐怕无回环余地。 第二种方案,趁夜击晕司马桓逃走,去牧云把妹妹救出来,若不幸被抓,只会被他们看管更加严。 第三种方案,被动的随着司马桓会回牧云皇宫,然后逃走,把妹妹救走。 韩卿心下几番计较下来,决定自己逃跑,然后潜回牧云皇宫,把妹妹救出来。如若他不管妹妹,先行逃回北寒,妹妹在牧云皇宫的处境一定很艰难,等他在派人施救,恐怕就晚了。 而车子行驶了一天,挑的是最快的路,明晚差不多就到牧云皇宫了,他唯一的机会是在今晚逃跑。 韩卿盯着司马桓宽阔厚实的背,瞧着他冥思苦想棋局地背影,嘴角露出一个阴测地笑容。 第二十一章 雨夜疗伤(修) 春分时节后,江南地区总是阴雨连绵,约至傍晚小雨淅淅沥沥地落在田野间。 行军的士兵寻了个避雨的去处,暂作今晚歇息去处,在暮色中纷纷升起炊烟。 待天黑之际,两个侍女将一盘新鲜煮至的鹿肉、新鲜的野菜以及米饭,恭敬地端至轿子内。 奢华的轿内有些昏暗,只亮着几颗夜明珠,两人在里头默不作声,端地安静无比。 侍女应声把晚餐放下,鹿肉香喷喷味道就四处弥漫开,但不见一人开动。 韩卿见司马桓仍苦恼思索棋局,心情愉悦地劝说道:“司马将军,不必急于一时,不如用过晚膳,再解棋局。” 不料话音刚落,一颗白玉棋子清脆在棋盘内落下,棋面上的残局化开了。 韩卿嘴角地笑意默默地敛了。 司马桓花了将近两个时辰解了棋局。 司马桓抬起头来,揉揉久垂的脖子,眉宇之间得意地说道:“不知韩驸马,最后一题是什么?” 韩卿暗暗地咬了咬牙,面上平静地说道:“晚饭之后,韩卿自会告知。” “好,只不过在那之前,驸马该脱衣了。”司马桓地手,不怀好意地抓上韩卿的衣襟。 “司马将军,这次可记得别弄坏衣服了。”韩卿强挤出微笑说道。 “呵呵,桓自然不会再失手。”话落韩卿的棉服被扒了下来,身着中衣的韩卿,越发显得身形欣长清瘦。 司马桓目光黏在那还带着少年味的青涩身子上,忍不住吞咽喉头,双眼越加炙热,粗糙的双手摸向中衣下袒露地双腿,赞叹:“冰肌玉骨,销魂也。” 韩卿暗暗地深吸气,捏紧了手心,抑制住强烈杀人冲动,微笑着开口说道:“司马将军还需过一关。” “怎么,本大将军的才智还不够韩驸马倾心?”司马桓动作越发过分,雄壮的身子逼上韩卿清瘦的躯体。 “未也,将军何必急于一时,答过最后一题,韩卿自然任君采撷。”韩卿迎上那双布满欲望的双眼,绷紧肌肉,暗暗地准备说道。 “我可等不及了,不如边行边答。”司马桓话音还来不及落下,就急不可耐地压身,就感到脖子上一凉,锐利的刀锋抵在他的主脉上。 韩卿不知道何时解脱束缚,刹那间,把他腰间的短刀偷走。 “你等不及也得等,淫贼。”韩卿手下用力,司马桓的脖子上几滴血,透过刀尖,落在他的胸膛,带着刺鼻的血腥。 韩卿逼得司马桓起身,拿绳子迅速绑了他手脚,手作刀刃对准脖颈一击,然后脱下司马桓的鞋子塞进他的嘴巴里,最后把他的衣服全扒了,恨恨地朝他脸上和身上吐了好几口唾沫。 韩卿还觉得不够解气,蹲下看着他那那副恶心的躯体,刀子在五脏和子孙根前逡巡了好几圈。 但是,理智告诉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要堂堂正正地报仇,割下他的人头来,一雪今日之辱。 韩卿透过轿子的窗户,谨慎地往外看了一眼形势,见到天色暗的差不多,众多兵将在围着火堆烤衣服和谈天。 韩卿撩开轿帘,招呼了一个士兵上轿,趁他不备击晕,换取他的衣服下了轿子,趁着夜色混在众多将士中,身形大大方方地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雨淅淅沥沥地落在皇宫的琉璃瓦上,落在朱门前那颗老梨花树上,雪白的花瓣,在地上落了一地的凄凉。 花惜欢坐在门口,感受扑面而来的春凉,幽幽地叹息了一口气。 今夜梅阁里又光临了那位至高无上的主人。 高胜走近,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掌,揉着她的头说道:“小丫头,叹什么气?” “没想到离儿怀孕竟然有三个多月了。”花惜欢想起太医诊断的结论,把下巴抵在弯起的腿弯上。 “她喜得龙种你为什么叹气?”高胜掀开衣袍下摆,在她边上坐下来问道。 “可是,皇上不喜欢离儿……”花惜欢把脸贴在膝盖上,侧看着高胜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说道。 “在我看来皇上,他恰恰是喜欢梅美人,而在保护她。”高胜把腰间的刀解下来,靠在门上,不同意道。 “真如你所说,为什么,他都不经常过来看离儿?每次荣贵妃欺负离儿,他什么都没表示。”花惜欢想起每次荣贵妃每次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还年轻,不懂这后宫的规矩,和皇上的处境。”高胜望着远方那颗在淋着雨的梨花树说道。 “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吗?还有什么不如他的意,有他决定不了。”花惜欢觉得高胜再替那坏皇帝说好话。 “皇上的处境很艰难,牧云的贵族门阀在互相割据势力,你有见过手上无兵权的皇帝吗?这底下的人,有哪个心里不是怀着鬼胎。 这后宫里,没有一个女人是他喜欢的,全是各方势力塞进来,有些人还是他死对头的女儿,皇上还得例行公事,每个雨露均沾。 我之前从没见过皇上主动要求哪个妃子侍寝,只有梅美人是例外。 皇上曾经批阅奏章后,偷偷地站在门外,看梅美人在为宴会练舞。 你不知道他得知梅美人下毒那晚,意外的喝醉了,嘴里迷糊地念叨着:嫣儿。 昨天的皇上赏赐的梅花簪子还有云服,是他亲自挑选的。我还听到他喃喃地说道:若是梅美人不喜欢怎么办?” 花惜欢第一次听到这些,从膝盖上抬起头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那个高高在上地皇帝,真的在意过离儿。 花惜欢像是想到什么,又蔫蔫地低下头说道:“可是,宫里上下都知道皇上再找一个心爱的男子,都找了四年多。” “这个,我以前并不侍奉皇上,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只知道皇上四年前,司马将军灭风青之际,亲自上战场给士兵助威,底下官员怕皇上晚上寂寞,上贡了一个美男,结果那美男当夜打伤皇上逃跑了,从此就耿耿于怀。 我倒是觉得皇上并不是喜欢他,而是想报仇,因为皇上每次都会恶狠狠地说,如果找到他,一定不会放过他,我觉得这口气并不像对情人。”高胜手指摩挲着刀鞘猜测说道。 “额,这跟宫里的版本差别有点大,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皇上不喜欢男人,喜欢离儿了……”花惜欢不禁捂嘴笑了。 屋内响起一阵脚步声,花惜欢和高胜,赶紧从门槛上站起来,恭敬地站立在一边。 “高胜,我们回宫。”萧景煜从梅阁里出来,玉面上带着一丝喜意。 “是,皇上。”高胜的脸上又恢复一派冷酷,抱刀跟随在皇帝身边,目不旁视地离开了。 等到了皇上离开后,花惜欢立刻跑进屋子,把这些最新消息莫相离。 莫相离听完她说的话,面上涌起一股喜意,握着花惜欢的手说道:“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然而,这个喜悦还来不及过夜,一个艰难的抉择落在了莫相离的面前。 莫相离听到床前“咚”地一声轻响,惊醒过来,黑暗中从地上站立了一个人,带着湿漉漉地水汽缓缓地靠近她。 莫相离屏气,不动声色地握紧枕头底下的簪子,等待着它的靠近。 冰冷的双手刚刚触碰到,她的肩膀,莫相离就忽的拔出簪子,朝着来人狠狠地刺去。 “唔~”空气中传来一声闷哼,淡淡地血腥味,飘荡在室内。 “嫣儿,是我。”韩卿捂着肩膀,吃痛说道。 “哥哥?”莫相离点燃一盏灯烛,昏暗地光芒,在室内铺展而开。 韩卿闭眼拔出簪子,看着深入半指的簪子,沾染的血迹,脸上露出一个疲累地笑容,说道:“没想到战场上少有人能偷袭我,没想到今天倒是着了你小丫头的道。” 莫相离愧疚地低下头,解释说道:“我还以为是有人要杀我。” 韩卿心疼摸摸她的头,把她揽在怀里说道:“这些年哥哥不在你身边,难为你一个人了。” “哥哥,我替你包扎,上点药。”莫相离鼻间问见他的血腥味,挣扎出怀抱说道。 “好。”韩卿眼底很温柔。 莫相离拿出上次皇帝赐的雪花膏,还有干净的布条。 韩卿拉开了上衣,在她面前袒露了胸膛。 莫相离有点不敢直视,眼睛的余光不敢多瞄,匆匆地上了药粉。 韩卿的身体带着种某种魔力,撩动着人心。 “嫣儿,不看我,怎么知道伤口在哪里?”韩卿揽住莫相离纤细的腰肢,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引,凑近她的脸颊,暧昧低声问道。 莫相离的脸瞬间红透了,她从小到大,对他的美貌,总是抵抗不住。 “我嫁人了……”莫相离蠕蹑着嘴唇提醒自己说道。 “嫣儿,哥哥不介意。”韩卿嘴角轻触那张肖想已久的樱桃小嘴,声音里带了些惑人地低哑。 “哥哥……”韩卿深情吻着莫相离那柔软的唇,把她的话堵在嘴里。 韩卿的手,顺着她动人曲线上滑动,抓着她纤细的手腕,压在被禽上。 “哥哥,我怀孕了……”莫相离情乱意迷中说道。 韩卿浑身的血液瞬间僵硬了,手下的力气徒然间失控,弄疼了莫相离。 第二十二章 愁倒雨夜(修)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敲打着宫殿的琉璃瓦,红鸾帐内,莫相离意乱情迷中口吐的一句话,让情浓氛围冷然落地。 “怀孕?”韩卿手中一滞,呆看莫相离嫣红地小脸,半晌,视线迟疑地移在她平坦紧实的小腹上。 “嗯,今晚膳后恶心地厉害,太医前来诊断,告诉于我。”莫相离看着韩卿阴晴难定地脸,手摸上腹部,小声地说道。 “怀孕……”韩卿又低低地念了声,似乎有点难以相信,默然了许久。 莫相离系上刚被解开的红肚兜,拉上被子,心虚地瞟向韩卿那张有些苍白的脸蛋。 过了许久,韩卿从打击中回过头来,涩然说道:“嫣儿,你怀了他孩子也罢,我会待他如亲子,你现在收拾收拾,跟我去北寒。” “哥哥……”莫相离窝在床上,没有动身,看着他欲言又止。 “又怎?”韩卿语气有些激动。 “我不想去北寒……”莫相离撇开眼睛,低着头不敢看韩卿的眼睛。 “他根本不爱你,你待在这作甚!”韩卿钳住莫相离瘦削的愤怒地质问道。 莫相离把花惜欢听来的话,重新述说了一遍,韩卿忽的浑身失了力气,有种劲无处使地悲哀,他日夜不眠的策马,深夜冒险潜入宫中,得到的结果一个比一个差。 拳拳深情竟抵不过区区小意。 “韩嫣,你要逼疯我么。”韩卿觉得自己快被逼地疯魔了,抓着湿漉漉地头发崩溃地问道。 “哥哥,你别这样。”莫相离心疼地抓住他自虐地手,难受地说道。 “那我问你一句,你倒底是要哥哥,还是那个男人?”韩卿犀利地直视莫相离的清丽地眼睛,愤怒地逼问道。 “哥哥,你别这样,我……我……”莫相离痛苦的皱眉道。 “韩嫣,你有什么可以犹豫,我自七岁就守着你,那皇帝只不过与你相识才不过三月而已,你难道这还选不出来。”韩卿抓着她纤细的手腕,恨恨地说道。 “哥哥,你俩于我不同,他在嫣儿心目中是可以托付的夫君,哥哥在嫣儿是情如亲兄妹的浓血之情。”莫相离一言一字的解释道,韩卿的鲜活的脸,随着她的话颜色越发衰败。 “那……你还跟我走吗?”韩卿沉默许久,美丽的眼睛含着脆弱地希翼问道。 莫相离缓慢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韩卿松开了她,嘴角泄出一丝苦笑,哀叹地说道:“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比我好。” 韩卿颤颤巍巍地转身,向着门口走去,仿佛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哥哥,你要去哪?”莫相离见他样子心里一揪,在身后关心地问道。 “无家……去哪……去哪不是去……”韩卿闭眼喃喃道,莫相离心里触动,眼泪“唰”地流下,只想上前拥着他,不让他离开。 韩卿却忽的消失不见,只余地上几个深浅不一地湿漉漉地脚印和数滴晕开在地的水迹。 莫相离久站在那,怅然地看着那些慢慢消失地痕迹,感觉心里空落荒芜一片,她好不容易遇见哥哥,他如今被自己推开了。 也不知道,何时再相见…… 莫相离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指腹无意间摸到棉被上,那数滴残留的湿意,泪水静默的簌簌而下。 最终,哭声越来越大,修长的身子地蜷缩成一小快,把被子紧捂在胸口,压抑地哭泣道:“哥哥,你又丢下嫣儿了,呜呜呜……” 外面的小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韩卿步履沉重地走在牧云皇宫的宫道上。 他和北寒婧成亲为了什么,为的是权力和地位,他为什么要权力和地位,因为他要用这些东西,保护至亲之人。 只是离儿都嫁作他人妇,他又何来的家人,离儿不需要他了,她只要那个皇帝,只要那个平庸至极的皇帝…… 那他驰骋疆场,费尽心机,追求权力,还有什么意义。 韩卿浑身的执着忽然没了,他看着眼前明晃晃的道路,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韩卿依稀得自己生母很美,可美丽的眉眼与红色血水,融为一体,自此从他的世界消失不见。 而后,那个仿佛天神降临的男人,在凝固的寒刀下,弯腰怜悯地抱起他,带着温暖嗓音说道:“孩子,你以后就是我的儿子,你就跟随我姓,叫韩卿吧。” 他那年四岁,告别了与母亲东奔西走,东躲西藏的年月,那个叫韩泽的男人,带他走进生命中第二个家。 在军中呆了三年,韩泽空闲之余教他习文练武,教他兵法谋略。 因他年纪渐长,战事也越发吃紧,留他在军中也不方便,韩泽不得不送七岁的他,回家学习。 初见韩嫣之时,她不过三岁是白皙小团子,被那个脸上带着温暖笑意的美丽女人抱在怀里,看着他傻乎乎地笑着。 他心情忐忑地站在冬日的暖阳里,不敢接近那个站在盈盈日光里的美丽女人。 那个浑身上下都笼罩着如韩泽一般温暖的女人,主动走近他,欢喜地摸着他的头,弯下身子,温暖的眼睛平视着他,对他说道: “我等了你许久,终于见到你了,你长得可真漂亮,以后就是我儿子了,我会对你很好的。” 他紧张地心忽然放下了,看着那双如母亲般亲切的眼睛,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娘。” “哎。”那张酷似嫣儿的脸,漫上笑意,她欢喜地抱起他,那双弯起眼睛弧度就如新月一样。 只是,温暖的时光,格外短暂。 那年,风青国与牧云开战前夕,韩泽再也没回过家。 民间开始流言是韩泽通敌判国,活该被敌军杀头,又有流言军中有人通敌叛国,韩泽不幸被当今皇上杀了。 民间流言纷纷,而朝廷抄了韩泽家,把他们驱赶出将军府邸,更加验证第一种说法。 只是他无论如何,死都不会相信,那个忠义的男人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母亲遭遇噩耗后,一病不起,拖着病体带着他们两个以及一个丫鬟,用残余的银两,在偏僻的市井里买了一间小屋住下。 尽管日子不复前,母亲还不忘送他去老师那学习。 不到一年,那丫鬟逃跑了,还偷走大部分的银两,给本贫穷的家重重一击,可是善良的母亲没有埋怨丫鬟,还说自己欠了她。 此后,只能他们自己丰衣足食,母亲生来富贵人家,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连个灶火都不会生。 韩卿承包了做饭的活,母亲自觉羞愧,日夜做女工补贴贫穷落魄的家,还因此熬坏了眼睛。 嫣儿想帮娘亲绣东西,可是手笨,什么都不会弄,他在背后偷偷地绣好,谎称是嫣儿绣的。 那两年,母亲的病越加的严重,经常下不了床,他辞学养家,母亲一直觉得亏欠了他。 因为战事吃紧,风青国内寸米寸粮,贵如金子,每天都有吃不起粮饿死的人。 而母亲用的药,要全部都是名贵的中草药,甚至有几味药材,有价无市,这个药钱仿若天价。 他那两年疯狂地赚钱,编手工制品、给人抄书、、给人说书、在市井的客栈里当跑堂…… 可是花钱如入无底洞,母亲的病丝毫不见起色。 在钱不够买药的时候,路过男馆时都动过进去当小倌,给母亲赚药钱的念头。 在十二岁那年,前线战事越加不利,昏庸地皇上下了一道圣旨:凡十四岁以上,六十以下,无残疾者一律入伍,家中免徭役赋税,赏钱三贯,去前线抗击牧云进攻。 三贯的钱,能够让他们生活一年,而他急缺钱来买药,救治病重的母亲,只能谎报年龄去参军了。 那个炎热的夏天,嫣儿在夕阳的蝉声中,目送着他远去,他那时听见嫣儿在身后嚎啕大哭声,硬着心肠走了。 他知道十岁的嫣儿,才刚刚学会烧饭、洗衣服、刺绣,照顾病重的母亲会很艰难。 可是,母亲的病,需要的银钱实在太多了,他只能参军,靠每月粮饷,给母亲赚取病药钱。 五年后,当他他功成名就兴冲冲地回到故乡,准备接上他们去北寒过上好日子。 只见到埋葬着母亲的一抹黄土,才知道妹妹早在三年前不知所踪。 他看着旁边讪讪搓手的邮差啊贵,目光严厉。 他这时才知道,他每年每月的粮饷,都被乡里专门给送信啊贵贪污走了,妹妹除却第一年的前四个月,领到被克扣粮饷外,此后均无收到他寄过来的粮饷。 他简直无法想象,孤弱的妹妹和病重卧榻母亲是怎么度过后面艰难的日子。 他知道事情真相后,把贪污钱财的啊贵,活活的用鞭子抽打至死,还是不解恨。 恼恨本来善良可托付的邮差,因为染上赌瘾,人性堕落,竟然罔顾生死,拿贪污救命钱用来赌钱。 难道是老天爷惩罚他之前抛弃嫣儿,如今她才会喜欢上别的男人,还怀了别人的孩子吗? 雨淅淅沥沥地越下越大,伴随着开始轰隆的雷电,偶然劈下*电,照亮前方的越发浓重的黑暗,让人不知道何时何地才会天亮。 韩卿眼前闪过往昔的记忆,行如死尸地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雨中,眼前的世界开始忽明忽暗,在最后一道闪电劈下的时候,无声倒在地上。 第二十三章 移置金阙宫(修) 乌黑沉重的锁链,又戴到了手腕、脚腕上。 韩卿看着地上的干草发呆,整个人仿佛空了一般,只剩下一个美丽的躯壳。 “慕将军,颜丞相,他仍然是滴水不进。”宫女端着,分毫未动的饭菜,对着进来的慕容白和颜子矜,恭敬地禀告道。 韩卿已经两天两夜未进一滴水。 慕容白杵起眉头,与颜子矜对视了一眼,俱是疑惑非常。 慕容白挥手让她下去了,两人走到牢门前观察着清瘦消沉至极的韩卿。 三天前,宫中晨起的太监发现昏迷在地韩卿,于是不费吹灰之力地抓到了他。 韩卿昏倒在雨中,受了寒高烧三天,昏迷不醒,汤药滴水不进,最后众人强灌进去后。 在第四天早晨,韩卿自己醒来后,一言不发,沉默非常。 当时,他们以为他在做戏,又有什么阴谋,有些吃不透,暗地观察了两天,终于发觉他很不太对劲。 在牢里,不是长时间睡觉,就是长时间发呆,一句话不说,跟得了失魂症似得。 慕容白和颜子矜站在牢门外,看见他了无生机的样子,都不禁皱了皱眉头,有些摸不透情况。 让手下人开锁,两人走近牢房内,近距离观察他半晌,发现他眼睛甚至都没焦点。 “韩卿?”慕容白呼叫了一声,韩卿毫无反应,仍然放空中。 “喂,韩卿。”颜子矜拍了拍他的肩膀,发觉手下的触感有点咯人。 韩卿连眨眼睛地频率地没变化,像个木偶人一般,慕容白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有点无措,心想:韩卿到底怎么了? “韩卿,你在玩什么把戏?”颜子矜拿扇子故意在他面前用力扇风。 韩卿仍然是没有一丝表情变化,两人关上牢门,走到外边。 颜子矜拿扇子抵在下巴上,思考说道:“这韩卿之前与你交手,逃出宫时还很嚣张,怎么回来后性格就变得沉默了?” “韩卿是从司马桓手里逃出来,是不是他对韩卿做了什么事?”慕容白想到三月三那天,司马桓对韩卿的不敬之举,怀疑说道。 “难说。”颜子矜敲打着下巴说道。 “韩卿明明逃走了,为什么回到宫中,还故意被抓。依照他的个性,早该逃之夭夭,现在留在宫中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如果有目的到底为了什么?”慕容白这几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难料。”颜子矜复敲着下巴说道,眼睛一转像是想到什么:“对了,昨天莫县令来看过韩卿后说了什么。” “他说儿子右胸口上方,天生长了一颗朱砂痣,我先行查验过,韩卿的确有。但是我看孔县令见到韩卿地冷淡的模样,觉得不像普通父子,当然也可能是父子从小不在一起导致的冷漠。那毒药有头绪没?”慕容白转头问道。 “毒药,宫里并没有记录,应该是宫外带进来。闻太医查阅典籍后,说那毒药唤百花春,是北方的一种毒药。混在酒里喝下后会致人发狂而死。 但是,里面有几味草药配方,却是南方的药材。 而,司马桓常年征战漠北,这些毒药方子也极有可能弄到手。”颜子卿皱起眉头说道。 慕容白与颜子矜相看对方,俱是叹了一口气,满目无解。 “走吧。我们别瞎想了,君烨在酒肆等我们喝酒,韩卿如果有阴谋后面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 颜子矜拿扇敲了一下,慕容白的胸口阻止他继续深思道。 两人各自拿起靠在墙角的油纸伞,撑开伞骨,撩起袍子下摆,同行远去。 慕容白喝了酒后,心里还是惦记着韩卿,又回了宫中。 刚走到关押韩卿的牢房大门前,就看见司马桓手下的小厮守着门口,神色有点蹊跷。 刚走近慕容白就被伸手拦住了去路,小厮说道:“我们大将军在审问犯人,不允许打扰。” 慕容白皱起了眉头,拿起腰间的令牌严肃说道:“我是受皇上之命,负责此次主审问,若是阻拦我,我回头向皇上禀明你们干扰我审问,有你们板子好受,还不速速放我进去。” 那小厮把慕容拉到一边,软下语气说道:“慕将军,我们大将军进去才不久,你看在同僚份上,别乱好事。” “什么好事?”慕容白的语气有些不善。 “自然是那等子事。”小厮的话音才刚落下,慕容白就甩开他的手,动身闯进牢房,守门的那个小厮,胆量很大,竟然敢拔刀阻止。 显然是受了某人的命令。 慕容白的身手,自然是常人难以抵挡,小厮不到十招就落败,被慕容白闯了进去。 慕容白刚进去,就看见牢房门被大大咧咧的打开,听见里面传来韩卿微弱的呼喊,心头一紧。 赶到之时就看见司马桓把挣扎的韩卿,正面按在地上,身上最后一屡衣服已经被退却。 “司马桓,你做什么!”慕容白血气冲上头,气的眼睛都红了,长剑愤怒地指着司马桓的脖子怒喝说道。 司马桓停下亲吻,回头看见慕容白,手边摸着韩卿光滑的脊背,边笑着说道:“容白兄弟,望成桓之美。” “不行,你给我立刻走,不然我马上禀告皇上。”慕容白长剑依然指着司马桓威胁说道。 “呵呵,慕将军你严重了,桓这就走。” 司马桓当着慕容白的面,暧昧地拍拍韩卿的屁股,笑着说道:“桓,下次再来找你。” “不许碰他——”慕容白咬牙失控地喊道,光洁的额头上崩起了青筋。 “呵呵,慕将军这么护韩驸马,是否也钟情于他?”司马桓手下的动作一滞,眯起眼睛危险地说道。 他忽的想起,韩卿在轿子上说过,他仰慕慕容白和李君烨,就算是端尿盆也愿意。 “他不是你可以侮辱之人。”慕容白冷言说道,玉面上仿佛结了一层寒霜。 “没想到慕将军也有发怒的一天,桓可记住了。”司马桓不紧不慢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身子在穿过慕容白的时候,调笑的语气中蕴藏着深深危险。 慕容白看见韩卿默默地捡起破碎的衣服,紧紧地遮挡住自己要点,不禁心头一疼,把剑插回剑鞘,蹲下身子,搭着他的肩膀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样?” 韩卿缓缓地转头看向肩膀的手,平静地说道:“放开。” 慕容白感到自己冒犯了他,赶紧道歉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赶来。” “早来又怎样,迟来又怎样,他来了第一次,便会来第二次。”韩卿背过身子安静地说道,慕容白看见他脊背上还留着几个红色的吻痕,觉得讽刺至极。 慕容白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他身上,怜惜地说道:“我会跟皇上禀明此事,让他给你换个安置的地方。” “他上次是不是也在回来的途中强迫你了,所以你这两天才这么安静?”慕容白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触及韩卿伤口。 韩卿没有说话,空气中流转着,尴尬的安静。 慕容白终于明白,那天洞穴里韩卿为什么,会说他的美丽是件祸事了。美丽本无罪,有罪的是人心。 韩卿的沉默,让慕容白的心更加难受,韩卿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想必之前遭遇这种同性间的侮辱,难以接受,所以这两天才如此反常。 “我叫人给你准备淋浴。”慕容白站起身子走出牢房说道,韩卿依然没有回答他。 韩卿听着脚步声渐远,默默地摊开手掌,手心里握着刚刚从司马桓身上顺来的一串钥匙。 那张薄削的嘴唇勾起一抹冷笑,司马桓想沾他的便宜,也得有那个命接受。他之前是听见门口慕容白的说话声音,才放弃了反击,忍受司马桓恶心的碰触。 此刻,在韩卿沐浴的同时,皇帝的御书房里也开起了小会,这里聚集着牧云的四大美男。 “人渣!” “淫棍!” “淫贼!” 萧景煜几人,听完慕容白牢房里所发生的事情,愤怒地拍桌骂道。 “司马桓太嚣张了,虽然说韩卿一肚子坏水,但是被这样侮辱太过分了。”颜子矜恨恨地拍桌子,格外生气。 “竟敢破令闯入牢房,真是胆子越发大了。”萧景煜倒了一杯茶水,缓缓地说道,凤眼里看不出情绪。 “可惜了。”李君烨摇头,不幸地叹息说道。 “皇上,韩卿安置在如今的地方,恐怕不妥,你一定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慕容白半跪在地,抱拳诉说道。 “你们看何处合适?”萧景煜转着茶杯,视线环顾三人问道。 “韩卿身份特殊,定不能放在寻常牢里,而我们亦为确定他是否又勾结后宫妃子下毒,也不能关押,不如关在之前的金阙宫里,派人加强看守。” 李君烨放下酒杯,沉吟着说道,其他人纷纷点头。 “那就如你所言,把韩卿关押在之前的宫殿里。”萧景煜稳稳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展开微笑说道。 “韩卿身上发生这种事情,皇上现下该如何处置司马桓?”慕容白再次发问道。 “这事朕不好露面,权让爱卿处理了。”萧景煜拿起茶杯微笑地推球说道。 慕容白微微地皱起眉头,让他处理就无法给韩卿讨回债了。他的家族也不允许,他挑起过多的麻烦。 慕容白心中苦涩,韩卿无故受害,他竟无法伸张正义。 第二十四章 无意赖静(修) 清明时雨,是残留在云朵中哀泪,是在世之人向隅而泣的断魂孤寂。 清明时草,是淹没在雨露中翠绿,是遗世之人向死而生的还阳眷恋。 若百岁无忧,千岁无死,万岁无离,岂羡仙乎! 韩卿静安窗台,盯着檐角下孤悬的风铃,思绪随着轻响地脆音,透过细细密密的雨,虚缈的散开在苍穹之外。 楼下巡逻而至的慕容白,抬头之时,望见韩卿伫立独思的身影,心想着:他应是孤寂,不知寂寥为谁? 韩卿被独囚在金阙宫的二楼,一楼作为兵将暂歇休憩的地方,出入口被守卫的兵将,牢牢地守着。 “他今早都有何动作?”慕容白上了二楼,照例问管事宫女道。 “食了早膳后,就如两日前一直站在窗前,没有离过了。”宫女欠身后,眼睛望了一眼,韩卿所在的位置,如实禀告道。 “嗯。”慕容白目光所及屋内之处,空空荡荡,只余一张床,一张屏风,一张桌,一张凳子,便再也无任何东西了,难怪他日日发呆。 韩卿头上原先密密麻麻的细辫,都被解散开来,长至大腿的茂盛乌发,带着些自然蜷曲,尾端末被一根带着金铃铛的红色纱带,松松系着,泄露了几分慵懒。 韩卿身上穿着不同以往的窄袖束身胡服,今日身上穿的红领黑衣的广袖宽袍,挺立在窗前,越发风姿无限,不可捉摸。 慕容白望了他出神的侧影一会儿,转身下楼梯离去了。 韩卿立在窗口,看着楼下慕容白欣长的身影,稳步离去的身影,懒懒地转头望向那正偷瞧着他的宫女,缓缓开口说道:“月影,我饿了。” “驸马在立在窗前一早,现快近午时应是饿了,我马上去准备午膳。”月影走近回复说道,刚转身打算下楼,韩卿长臂抓住她的手腕。 月影看着手腕上,那只修长有力的细手,疑惑地望向韩卿。 “记住多加点辣。”韩卿的指腹不易间轻轻地擦过她白净的肌肤。 月影的脸悄悄地不自然起来,眼中有些萌动,慌张地应好,匆匆下楼去了。 韩卿居高临下地望着远去的月影,见她还恋恋地摸着手腕,回头悄悄地仰望了他一眼,韩卿冲她投射出目光,她吓得马上低下头。 韩卿看着她消失的身影,剥削的唇勾出一丝狡猾的深意。 临近午时,小雨渐渐地歇了,慕容白一身束袖的扁桃色宽衣,穿过市井的喧闹,正要赶回家用午膳。 偶然看见路边的书屋有些学子进出,想起韩卿每天发呆的样子,于是踏门而入,问掌柜:“最日最火热的话本是什么?” 掌柜左右而视,偷偷摸摸地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木匣子,抽出木板后,露出了三本书。 对着慕容白,神秘地小声说道:“这三册话本,是现下最火热的书,乃是氿裟而写,台城都买断货了,别人十两银子,我都不卖,看在慕将军的份上,这几本给你折半,五两你拿走。” 慕容白哭笑不得,这究竟是什么书,要十两银子。不过慕容白素来不爱过问这些小事,爽快地掏钱,包上书回家吃饭,打算回皇宫带去给韩卿。 想起前两日出门之际,七岁大的小侄女慕致,嚷嚷着要吃同记的红豆糕,于是顺手买了一提,等付银子之时,临时又让掌柜多包一提。 韩卿视线从慕容白安静的脸上,落到桌子上的红豆糕点和三本书,一时有些讶异,复问道:“这些都是给我吗?” 慕容白点点头,亲手解开油纸包着的细绳,捻起一块红豆糕递到韩卿的唇前,说道:“同记的红豆糕是城里了出名的,尝尝。” 韩卿张开嘴巴应着咬了一口,红豆糕入口香甜,沙软可口的确不错。 韩卿咽下糕点,眉眼间露出一丝腼腆,小声地道谢。 慕容白冷如星辰的眼睛漫上笑意,真诚地说道:“你要是喜欢,以后我每天都去给你带。” 韩卿捧着糕点,望着他眼里的温暖笑意,迟疑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需要理由?”慕容白反问道。 韩卿心上愉快地开出一朵小花,但是面上依然冷漠,傲娇的威胁说道:“最好如你所说,要是我发现你带着目的接近我,别怪我拳头不客气。” 慕容白今年双十初戴冠,年纪在牧云四美中最小,但却是最少年老成的一个,素来爱清净、言少,喜好研读兵法。 颜子矜二十二年华排第三,素来灵活健谈,喜好热闹。 李君烨二十三年华,性格最疏朗散漫,喜好稀奇古怪的东西。 萧景煜二十四年华,性格最随和幽默,喜好拉红线。 几人年纪虽差几岁,但无隔阂,什么都谈的来,平日里慕容白素来被熟人嫌弃是闷罐子,在韩卿面前倒是话多了许多。 “呵呵。”慕容白听见,韩卿冷言冷语的威胁,忍不住嘴角翘起。 “你上次在洞穴内的话,还算数吗?”韩卿又拿起一块红豆糕塞进嘴里,眼睛抬起望着他说道。 “算。”慕容白说道。 “我们先说好了,战场上国家前无朋友,到时刀剑无眼,阴谋诡计来袭,你不要怪我不把你当朋友。”韩卿把话挑明,乌黑纯粹的眼珠,看着慕容白那双亮晶晶的星眸说道。 “好,我们的友情只私底下,于公按照各自的立场来。”慕容白咧开整齐亮白的牙齿,伸出手承诺说道。 韩卿握上那只同样修长的手,没想到这一握就是一辈子。 “今后你私下便唤我花郎,此乃我小名。”韩卿的手指蘸茶水在桌子上写了这二字。 小名是自己生母所取,上次最后唤这名字的人,是他军中的好友。 “我小名是乃玉麟,只家中长辈如此唤我。”慕容白也学他,在茶杯里手指沾水,把自己小名交了出来。 “玉麟,你明日还得给我带这糕点。”既然两人熟了,韩卿不客气地要求道,但是言语之中却多了两分亲近。 “花郎,竟是贪吃鬼。”慕容白唤出这名字,心情也不禁好了几分。 “你明日带一副棋子来,我们对弈,这段时间关在这,我快浑身长草了。”韩卿咬着红豆糕,托腮不满地抱怨道,慕容白给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防止他噎到。 “没问题,对了,你上次为什么会在皇宫昏倒。”慕容白不解地问道,韩卿伸手接过茶水的动作一楞,长眼立刻谨慎地瞄向他。 慕容白失笑,亮出三根手指,保证说道:“此为私事,我不会说出去。” “我从司马桓那逃出来时,淋了一夜的雨,身子就不大舒服,最后挨不住就晕了。” 韩卿想起自己的妹妹,坚定不移地喜欢皇帝,内心就一阵憔悴,亮丽的面上也黯然了几分。 “他太过分了。”慕容白想到司马桓在韩卿的施虐暴行,气的拳头暗暗地捏紧。 韩卿眼睛一转,扫去了几分褪色,注意打到了暗自愤懑的慕容白身上。不如从慕容白口中多探知情敌的一些情况,也好知己知彼。 “下毒之事,你们查的如何?”韩卿捏着茶杯,慵懒地问道。 “仍是没有头绪,两边证据都不足。”慕容白老实的交代。 “你们查不出来,就便一直这样关着我?我看是你们根本不想放我走。”韩卿看着手上和脚上的镣铐,十分不满,杯子往桌子上一砸,言语上带了几分火气。 “这也无可奈何,事关皇上的性命之忧,不能放跑任何一个有嫌疑之人,若你未下毒,最后定会还你一个清白,容白亲自送你回该回的地方。”慕容白义正言辞地说道。 韩卿想着事发之后,只见过皇帝一面,而插手调查此事之人,以慕容白为主,颜子矜为辅。此事也未闹大到两国之间,而知晓事情全部的人,恐怕也不出十个。 “我见你们皇上也没多大把这事放在心上,也不见他过多的来关注,况且论事司马桓和那荣贵妃俱有嫌疑,却不见你们有关他们,只关我未免太欺负人。” “皇上日理万机,无暇分身,自然是我们这些臣子来分忧,此事还是梅美人方嫌疑较大,物证乃是从梅美人枕下搜出,而她证明清白的旁证,也不够充分,并未洗清嫌疑。 皇上现下放她回梅阁里,对你也是吃喝不误地招待,已够宽宏仁慈。” 慕容白从容地说道,韩卿的火气,降了三分。 “你们可查了毒药成分和来历?”韩卿问道。 “查了,毒药也是出自北方,其中几味药材出自南方,不足以证明什么。可,装毒药的细脖瓶子,请人鉴定过,乃北寒宫内独有长鹤瓶。” 慕容白盯着韩卿的脸上的表情变化,语气有些微妙,暗指嫌疑最大的还是韩卿。 韩卿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既然毒药可仿北寒,瓶子只要下点心,为甚不可弄到手?司马桓的叛乱之心,连我这个外人都瞧得一分二楚。 小小一个后宫之妃,怎可拿到北寒毒药,定是有人背后相助,行事的尾巴还扫得如此干净,若说未包藏祸水连我都不信。” 韩卿所言,也正是他们几人的怀疑司马桓之处。 第二十五章 栽赃嫁祸(修) 牧云皇宫,荣华阁内。 近日,荣贵人得知莫相离怀孕,脾气越发喜怒无常,常常因小事迁怒责骂下人,宫女太监们都不敢多有面对。 “娘娘,这是厨房最新做的枇杷银耳盅,奴婢给您放这了。”宫女绿荷,小心翼翼地端起盅,在紫檀桌边说道。 司马姣把猫放在腿上,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它梳毛,闻言掀起眼皮,瞄了一眼,战战兢兢的绿荷,鼻孔里闷闷的“嗯”了一声。 绿荷如遇大赦,直想快快地告退。 哪知,猫被分心的司马姣梳痛了毛,转头突然张嘴咬司马姣手指头一口,跳下膝盖逃跑了。 司马姣捂着被咬出血的手痛吟不已,目光狠厉地望着猫逃跑的方向,尖叫道:“抓住这孽畜。” 绿荷急忙放下盘子,惊慌所措地弯腰抓猫,还是被它跳窗逃了。 司马姣见绿荷办事不利,哪知突然发难,抓起滚烫地冰糖枇杷盅,泼在她的脸上,面目狰狞地迁怒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孽障。” 话罢,还不解气,把惊恐地绿荷按在地上,狠劲地掐。 雪菊听见屋内有大动静,赶紧进去,见到荣贵妃又发疯,怕闹出人命赶紧上前劝解,得知原是倒霉的绿荷,触了荣贵妃的眉头。 “绿荷,还不赶紧收拾下去。”雪菊没好脸色地臭骂道。 “是……呜呜……”绿荷立刻爬起身子,哭泣着捡起地上的碎碗,步履慌忙地逃出,被恐怖笼罩的屋子。 “娘娘,别气,别气。”雪菊宽慰自家娘娘说道。 “怎么能不气,一天到晚,没一件顺心事。”司马姣翻了个白眼,看着被猫咬伤的食指,不悦地说道。 “娘娘,可是为梅美人怀孕那事生气。”雪菊看了看伤口,从怀里拿出药瓶子,挑出药粉给她伤口上药道。 “别给我提那贱人。”司马姣看着自己的伤口,可怜的皱起眉头,哼气说道。 “好,不提。”雪菊给她包扎上布条说道。 “不行,雪菊,你得给我想个法子,不能让那贱人生下孩子。我现在做梦都想着她肚子里孩子的事情。”荣贵妃抓着雪菊的手,要求道。 “娘娘,不必急,这皇宫里,不想让梅美人生下孩子的人多了去。”雪菊不慌不忙地说道。 “此话如何说?”荣贵妃的娇媚的狐狸眼,立刻亮起了光芒。 “宫中皇后都无子嗣,岂能让一个小小的美人,先生孩子,恐怕有人比我们还着急。”雪菊嘴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 “皇上格外重视她这次怀龙种,护那贱人紧地很,不让任何可疑的东西入她嘴,她也老实地待在梅阁里不出来,她肚子里孩子都三个多月,要是指望那群人,有什么大动作,她孩子都生下来了。” 司马姣也知道雪菊所说,可问题是皇上护的紧根本没下手机会。 “娘娘,你还没听奴婢说完,莫急。正是这次想要梅美人肚子孩子死的人太多,我们才正好浑水摸鱼。”雪菊那张普通的面孔上,显露着歹毒地恶意。 “如何浑水摸鱼?”司马姣见雪菊似有方法,眉梢间露出喜意。 “既然我们不能名正言顺的下手,那就借他人之手,光明正大地除去梅美人肚子里之子,正好一石二鸟。”雪菊邪恶的笑意越发地扩散,让她那张普通的面孔,越加丑陋。 “要是把慕容怡给弄下去,这皇后之位,还不乖乖地落在我手里,哈哈哈哈。”司马姣那张娇美似花的脸,爬满了密密麻麻地“欲望”二字。 翌日,朝堂上,文武百官整齐的排列着。 萧景煜刚站起来,刚站起来宣布道:“此次朝会结——。”束字还没出口落地,高胜匆匆忙忙地上前,压低声音,对他附耳说了一番话。 萧景煜的面色立刻白煞一片,不顾满堂疑惑地朝臣,撩起衣摆,急急地跑了。 颜子卿和李君烨互相对视一眼,互相摇摇头,俱是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萧景煜气喘吁吁地跑进梅阁内,一进屋子就看见床单上一片血红颜色。 莫相离绝色的脸,在汗水的包裹中惨白如白纸,本来嫣红的小嘴,此刻毫无血色。 而贴身宫女花惜欢,趴在她床边伤心的哭泣。 萧景煜呼吸一滞,颤抖着摸上莫相离的脸,脆弱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离儿,她喝了皇后娘娘,亲自送来的冰糖枇杷露,就流产了,呜呜呜……”花惜欢抽噎着说道。 “啊,该死,把皇后抓过来。”萧景煜甩袖,指着大门愤怒地喊道。 高胜领命下去了。 “嫣儿,嫣儿,你怎么样?”萧景煜转身,把莫相离冰凉的纤纤玉手,贴在脸上关切地问道。 莫相离看见他,眼泪就无声地流了下来,喃喃说道:“檀郎,孩子,我要我们的孩子。” “嫣儿别哭,檀郎会给我们的孩子报仇。”萧景煜凤眼里,蕴满了泪水,咬着牙说道。 不到一刻钟,慕容怡就匆匆忙忙地赶过来,进屋子看见床单上的血色,惊恐地吸气,颤抖着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说什么事?喝了你的冰糖枇杷露,流产了!枉我认你贤惠识体,内里竟也如此狠毒。”萧景煜转过身子来,红着眼睛,指着慕容怡花容失色的脸,愤怒地质问道。 “不是我导致梅美人流产,皇上您若怀疑我,我那还有剩下的枇杷露,你让太医去检查。”慕容怡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给自己证明清白道。 “高胜,你带人把皇后房里的枇杷露拿过来,我们当着面检查。”萧景煜一指高胜,厉声说道。 “是,皇上。”高胜转身往门外而去。 “回皇上,枇杷露里有浓度纯高的藏红花汁液。”太医检查那盅枇杷露后,沉重回复说道。 萧景煜看着慕容怡,神情很失望,闭上眼睛,下令说道:“皇后有失凤体,废去封号,即日打入冷宫,禁止踏出冷宫一步。” 慕容怡刹那,面色毫无血色,腿乱倒在地,激动地抓着萧景煜的袍子,慌乱地说道:“皇上,不是我干的,容怡万万不会让妹妹流产,我们从小到大在一起您也知道我性情,有人栽赃嫁祸于我,望您明查之后,再作定夺。” “人证物证俱在,还如何狡辩。”萧景煜眼底冰凉一片,慕容怡瞬间浑身的血液被冻住了,一滴清泪,顺着两腮滑落在地,砸击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萧景煜无力再看慕容怡一眼,挥手让人把她僵直的身体,架着拖了出去。 慕容怡望着他温润如玉的脸,凄惨地笑了,他从小跟她一起长大,明明了解她最不善妒,如今为了别的女人不信她,只恨帝王最是无情…… “皇上,慕将军在门外求见。”高胜对握着莫相离手的萧景煜说道。 “不见。”萧景煜不耐烦地挥手说道。 “慕将军说,您不出去,他就一直跪在门外。”高胜出门后,又回来禀报。 “让他跪着去。”萧景煜的眼皮都未抬起过。 过了约一炷香,门外春雷阵阵,雨滴初降,高胜说道:“皇上,外面下雨了,慕将军还在跪在门外。” “你跟他说,我是不会见他,他要是想跪随便他。”萧景煜冷冷地说道,莫相离依偎在他身旁,此刻觉得很安心。 “皇上,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没有停的意思。”高胜从外头回来后,不忍地禀告说道。 “下去,不要打扰我,他要跪就随他,你在门口别让他进来。”萧景煜放下床帐,把高胜隔绝在外。 高胜出门后,看着跪立在暴雨中的慕容白,说道:“皇上,现在气头上不会见你,慕将军你还是等皇上气消之后,再来见他。” “皇上,他知道我大姐,不是那样的人,这次她是被人陷害的,我要请旨彻查给大姐清白。” 高胜叹了一口气,说道:“慕将军,你也是知道皇上的脾气,他一旦生气就不会听任何人解释,只有他气消了,才会听的进去。” “可等皇上气消了,姐姐被人陷害的证据都被抹平,就再也无法翻案了,请高公公代容白再为通传。”慕容白从暴雨中,抬起那张线条利落的俊脸,星眸中掺着焦急。 “慕将军,不要为难我。”高胜抱着刀,手指暗暗地摩挲刀鞘,望着面容隐忍的慕容白说道。 慕容白一吸气,握住腰间长剑说道:“高公公,容白今日非见皇上不可,得罪了。” 高胜早有所准备,慕容白暴起的那刻,手中长刀向上快速一翻,锋利的青越刀,在雷电中划过一道白芒。 两人在暴雨中,刀剑相接,在雷电交加中,斗做一团。 雨越下越大,雷电似乎要把台城劈成两半。 金阙宫二楼,韩卿从早晨空坐到晚上,望着外面一直未停,还越发大的雨势,修长的手指,无聊地执着棋子,闲敲棋盘。 好你个慕容白约好下棋,竟然敢放他鸽子。 韩卿愤懑地把棋子丢进棋坛,细眼的余光,瞄见慕容白前两日给他带来的话本,无聊地拿了起来。 这书面是用金色的锦布细裹而成,倒是精致,上面书着:《玉瓶梅》,底部写着,笔者乃氿裟。 韩卿心道:看名字,无非是些儿女情长的事罢了。本无心翻看,现下无聊的紧,于是打开看起来。 背景描写的是个不存在的朝代,笔者文笔还不错,把东西写的绘声绘色,情节引人深入,看得人欲罢不能。 只是,当韩卿看到两个男人纠缠在床上,活色生香的描写,终于明白过来这竟是男色淫乱小说,气的把书直接砸在地上了。 好你个慕容白,给我看的什么下流东西,存了什么坏心? 小说里的人物,唤做玉奴,可巧长得也是天上仅有,地下没了。 内容讲的的是,玉奴七岁被卖进是勾栏当小倌,一日当朝最英俊有为的将军,误进醉玉轩,点了作女人打扮的小倌。 结果,床上发现他是个男人,才知道自己进了男馆,于是将错就错,来了个假的颠倒龙凤,迷上此中销魂滋味。 后因为被皇帝派去打仗,依依不舍地告别玉奴。 在将军走了后,一位神秘的人进了醉玉轩,也不巧点中玉奴。 韩卿面红耳赤地盯着那本金封的书,暗自生气,过了会儿,好祟心又冒头,想知道后面神秘人是谁,不禁心痒难耐地捡起了那本书。 第二十六章 酒后愧语(修) 一声炸雷中,金阙宫楼上的大门“咵”地砸开,一道刺眼的闪电中,模糊的人影悚立在门口。 韩卿从熟梦中猛然惊醒,还来不及动作,一道影子在黑暗中夹杂着酒气扑身而来,桎梏住他的手腕,狂乱的吻,像是水蛭一样紧紧吸在的他的唇上。 韩卿这刻脑子完全是懵的,但是很快反应过来,膝盖一曲,向上狠击在压在他身上的人。 “呃……”只听见闷哼一声,温热呕吐物伴随着酒酸味,顺着韩卿的脖子流进衣服里,始作俑者闷闷地嘻笑了几声。 “混蛋!”韩卿的面色铁寒,抬起脚用了十足的腿力,把人踹下床。 那人倒在地上,四肢懒散地扭动,嘿嘿地傻笑。 韩卿坐起身子,嫌恶地摸了摸黏腻的脖子,把遭殃地头发,顺到另外一边。 韩卿皱着眉头,下床去点亮烛灯,如水般温柔的亮光,在黑暗中铺展开来。 他举着蜡烛靠近,地上的酒鬼,用脚尖踢了踢那人,不料酒鬼就跟八爪鱼一样,把脸贴在他的脚上,抱住不放,这倒也是让他,看清楚来人是谁? “喂,你松开我,大晚上来这干什么!”韩卿没好气地甩了甩腿,萧景煜就跟胶水似得,牢牢地黏住他。 韩卿不得不弯腰用力扒开他的手,哪知喝醉的人,不按常理出牌,突然扑倒他。 “唔……”韩卿的脑袋重重地砸在地上,眼前冒出了一串手拉手跳跃的小白星。 过了好半会儿,韩卿才清醒过来,萧景煜竟然……竟然把嘴凑在葡萄上允吸。 “嫣儿,你的胸怎么缩水了?”萧景煜疑惑地伸出手,摸了摸扁平的软土地。 “啊,混蛋!”韩卿受了刺激,怒吼一声,巴掌实打实地落在萧景煜的脸上,打完后自己的手掌疼的发麻。 “萧景煜,我要杀了你。”韩卿失控地抓着,萧景煜地领子,拳头落在他的肚子上。 “呃……”酒水从萧景煜的嘴里,喷在了韩卿扭曲的脸上。 “……” “……” 韩卿如化石地僵立在原地,酒水顺着他尖下巴,流淌到地上。 韩卿手下一松,酒鬼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倒在了他的脚边,他嘴角还残留着呕吐物。 韩卿颤抖着,拿袖子擦了擦脸。 “嫣儿,对不起,是我太弱,没保住我们的孩子……呜呜……”萧景煜挣扎着抱住韩卿赤坦的腿,悲痛地哭泣道。 “你说什么!”韩卿听见萧景煜嘴里自责,面色一变,立刻抓着他的领子质问道。 “对不起,嫣儿,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给我们的孩子报仇……”萧景煜泪流满面,咬着牙发誓说道。 “嫣儿,她……她出什么事了?”韩卿听见萧景煜的话,俊脸立刻吓得苍白,惊恐地颤声问道。 “嫣儿,你别哭……你别哭,檀郎一定给我们孩子报仇……报仇……”萧景煜说完后,眼睛一闭,倒下不动了。 “喂,你说话,嫣儿怎么了……孩子怎么了?”韩卿着急地摇了摇,沉睡不醒地萧景煜。 外面的雨,依然下得很大,韩卿寒着脸,摸出了藏在床垫下的钥匙,手脚上的铁索链条,咣当一声闷响掉落在地。 韩卿回头看了一眼仍然醉呼呼的皇帝,低声羞怒地说道:“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然后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开着窗子外…… 白色的纱幔里,莫相离呆呆地望着那支残烧着的蜡炬,泪水早已经干涸,榨不出一滴来。 她耳边似乎听到哪些人,在互相快意的拍手,争相庆贺地说道:哈哈,那个贱人的孩子流产了。 孩子……她的孩子……死在了他们肮脏的阴谋下。 莫相离紧紧地抱紧双腿,彻骨地寒冷,逼得她瑟瑟发抖。 她怎么如此无用,如此无用,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她甚至都不知道真正害她流产的凶手是谁? 皇后也是杀她孩子的帮凶,她亲手端来那碗冰糖枇杷,假如她不送来,不看着她喝了下去,她也不会流产了。 她真的悔恨极了,自己当初为什么喝那碗批把露。 “噔”地一声轻响,仿佛猫落了地,莫相离惊抬起眼睛,不敢置信眼前的人。 “哥哥……”一声眷恋地呢喃轻轻响在嘴里,她应是做梦,哥哥怎么会来见她,那天她气跑了哥哥。 “嫣儿,你怎么了?”韩卿看着莫相离蹲抱着身子,上前关心地问道。 湿漉漉头发贴着韩卿的脸,发梢哗哗地滴着水,浑身的仿佛从湖里捞出来一样。 “哥哥,呜呜,离儿好想你……”莫相离紧紧地抱着从天而降的韩卿,闷身哭泣。 “乖,嫣儿,别哭,告诉哥哥发生了什么事?”韩卿轻拍着莫相离的背安慰说道。 “我的孩子在别人的阴谋下流产了,呜呜……”莫相离紧紧地拥住韩卿的脖子,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女孩。 “是谁害得你流产?”韩卿俊脸狰狞地咬牙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都想我的孩子死了。 我喝下皇后亲自送来的冰糖枇杷露就流产了,太医检测后,说里枇杷露里,面有高浓度的藏红花汁液。 皇后说毒不是她下的,嫣儿也觉得真正的凶手,还躲在幕后。” 莫相离简单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皇后现在怎么样了?”韩卿问道。 “她被檀郎废去皇后的封号,关在了冷宫里。”莫相离想到今天萧景煜的举措,眼里露出一丝安慰。 “如果是皇后想下毒害你,大可不必如此明目张胆地赌上后位,此事应是有人借刀杀人,如果皇后下位了,对谁的利益最大?”韩卿抬起头来问道。 “是底下的妃子。”莫相离回答说道。 “牧云有八大名门豪族,慕族、司马族、赵族、姜族、陶族,以及刚新兴上位的颜族和李族,除此之外还有曾经叛乱而衰落的王族。 而王族因为叛乱,相关的族人都被解去朝中官职,有些直系的被发配到别处去,王族其他被牵累的人很不甘心心怀怨恨,虽然有报复萧景煜下毒来害你的嫌疑,可忽略不计先。 颜族和李族,随着颜子矜和李君烨当了左右丞相,这六年来地位稳步上升,也有妃子在宫里,但是他们两族被皇帝亲手提拔上来,不敢多有动作,所以嫌疑也是很小。 陶族南方的本土氏族,在朝中不如北方氏族受重视,他们也不屑于通过后宫争位。 赵族和姜族,是南渡江南前的旧贵族,地位来了姑苏后,地位大大不如前,让后宫里也有姜氏和赵氏的妃子上位,重新重掌大权,谋害你嫌疑也很大。 但是最想你孩子出事的人,恐怕是外戚慕族和司马家族,当今皇后就是慕族之人,他们定然不会让你的孩子先皇后生下来,所以一定会暗地里找机会动手。 也有可能兵行险招,贼喊抓贼。 司马家族,最是野心勃勃,现在因为功勋以及手握重兵,坐大一方。他们想更进一步扩散权力,定然不会让你的孩子出事,也绝对会出黑手。 所以,嫌疑最大的乃是慕族和司马家族,其次是赵族和姜族。 司马姣与你素有积怨,并且骄横跋扈,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此次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找准机会谋害你,而皇后落马对她的好处也十分大。” 韩卿井井有条地分析说道,莫相离仔细地听着。 “皇后底下,有三夫人和九嫔,如按哥哥所说,三夫人的嫌疑最大,三夫人分别是,赵贵嫔赵盈盈、李夫人李照清、荣贵人司马姣。” 莫相离说了后宫妃子的排位,开始细思与她们交集的事情。 李夫人李照清礼佛爱清净,素来不爱管外头的事,她们基本没有打过什么照面。 赵贵嫔赵盈盈,在得知她怀孕后,送来了一对靠枕,东西也都细细的打开检查过,都是有助于安胎的药枕。 “此事,皇后的枇杷露里被下毒,有两种情况,一是,皇后宫里的厨娘和宫女身份有问题,二是,路上被人下毒了或者调包。”韩卿细细地分析毒药地来源。 “对了,皇后说送来的东西来的路上,有宫女不小心撞了端枇杷露的宫女,差点把枇杷露弄洒了。 可是,皇后送来的只是小小的一盅,被我喝光了,太医拿来化验的是她宫里残留的枇杷露,检查出了藏红花汁。”莫相离揉了揉太阳穴,回忆那天的情形说道。 “妹妹,你放心,不管是谁害得你,我都不会放过她们。我会让她们知道,我韩卿的妹妹不是那么好欺负。”韩卿握住莫相离的手说道。 “哥哥……”莫相离感动地呼喊道。 “妹妹,你且先养伤,报仇的事情权交给我。”韩卿摸着她的柔顺的头发,帮助她躺下,给她掖了掖被子。 “妹妹,哥哥永远是你支柱,有什么问题先跟哥哥讲,这几天好好的休息。”韩卿冷硬的脸在烛光下显得很温柔,莫相离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莫相离缓缓地闭上眼睛,很快安然地睡着了。 韩卿站在屋檐上,淋着渐渐小下来的雨,看着后宫妃寝殿,嘴角露出一抹不善狠笑,身形如一只轻盈鸟,飞跃在琉璃瓦上消失不见。 不久后,后宫的荣华阁里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 第二十七章 皇宫丑密(修) 翌日,春雨暂歇,阳日暖退青石板上残留深色雨痕。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清新水气息中夹着缕缕花草芳香,闻之使人心情舒畅。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我家娘娘出事了。” “你们干什么!什么我不能大声喧哗,打扰圣上龙眠?你知道我可是谁底下宫女,还不快快禀告…” 宫女绿荷兜兜转转来寻皇上,不料被金阙楼守卫的兵将,阻拦在一楼,求上不得。 萧景煜睡梦中闻见喧闹的声音,皱了皱眉头,翻了个侧身,宽大手掌在怀中美人的脊背上,上下划过几个来回,觉得手感略陌生,一时对应不上后宫妃嫔哪张脸,疑惑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人,睡容恬静,长长的睫毛,互相交织在一起,勾勒出绝色容颜的一角。 萧景煜盯着他半晌,直到那双眼睛恍若空谷幽兰幽幽地绽开,才惊收回滞留的目光,状如平常的问道:“萧兄,我怎在你这?” 韩卿微微地皱起眉头,抽了抽锦被底下,两人紧密交织在一起地双腿,萧景煜慌乱地放出它。 韩卿拢了拢披散开来的墨发,懒洋洋地坐了起来,锦被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在腰间,露出了精瘦紧实的胸膛,白皙的胸膛上、颈上分布点点新鲜地吻痕。 萧景煜呼吸一凝。 韩卿乌眸流转,缓缓地落在他暗自猜疑的俊脸上。 “韩公子,你可醒了?”宫女月影在绿荷的怒视质问兵将的声音下,微笑着缓缓上楼,柔婉缱绻地声音响在门外。 “进来罢。”韩卿端正身形,回复道。 月影端着早膳,步步而来,裙摆间飘带飞扬,映衬这月影秀丽地容颜,恍若天上仙使,端是好看。 “月影,给我备份新衣来。”话落,乌黑地眼珠子瞥了一眼,旁边呆卧萧景煜,复又补充道:“给他也备一份。” “是。”月影瞧见皇上在韩卿床上,眼神不定,想要开口,在韩卿的示意下,闭着嘴巴缓缓退下。 “我……” 韩卿没说话,直直地盯着萧景煜羞惭的脸,薄削上翘的唇角,侧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皇上……皇上……我们家娘娘出事了……”楼下又响起呼喊。 萧景煜想起身出去看看动静,惊觉两人都是光溜溜,空荡荡地房间里丝毫不见衣服地踪影,又当着韩卿戏谑的眼皮底子下,默默地坐回床上。 萧景煜不自在地拉好了被子,瞬间两人的气氛又微妙了几分。 萧景煜如梗在喉,想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连衣服都飞走了? 韩卿细长的手指,玩转着自己的发梢,狭长的眼睛有趣地盯着他,并没有解答的意思。 萧景煜在他的炯炯目光下,竟生出了几分新婚洞房花烛夜后见新娘子的不自在。 大约过了一刻钟,月影带着另外几位平时伺候端着皇帝的宫女,把朝服带到了金阙楼来。 韩卿和萧景煜在几位宫女的伺候下,终于不在衣不蔽体。 萧景煜听见门外一直未停歇的呼喊声,敛下心神,稳坐在凳子上,下令道:“何人在楼下喧哗带上来。” 绿荷刚一上楼,立刻扑倒在地,眼泪婆娑地惊恐道:“我们家娘娘昨夜遭袭。” 萧景煜面色一变,旖旎的心思,立刻消散一空,激动地猛起身,带翻的椅子在地上发出刺人惊响。 “什么遇害,详细说来。”萧景煜指着绿荷,肃穆命令道。 “呜呜,我们辰时去服侍娘娘起床之时,打开窗幔时,发现娘娘果体倒在血泊中,双目被挖,手脚筋全被人挑断,身上被人割得血肉模糊。她在等您,皇上您一定要替我们娘娘做主啊,呜呜呜。” 韩卿心情甚佳地拿起一个饼,张嘴咬了一口,眼睛一直觑着萧景煜这边,含着看戏的愉快。 绿荷在地上磕着几个响头,萧景煜丢下所有人,径自打开门,大声喊道:“来人,高胜,速速与我前去荣华阁。” “皇上,高胜总管,昨日与慕将军雨中打斗,负伤在床。”底下的公公上前禀报道。 萧景煜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招手说道:“你跟我走。”便大步流星地走了,绿荷抬头发现,皇上不见了,急急地跑下追了上去。 萧景煜踏进荣华阁,就看见宫女们待在闺房外,无措地呜呜地哭泣,气氛沉重非常。 萧景煜抿了抿嘴,快步走近闺卧,凤眼望着浅紫床幔上的血手印,瞳孔一紧,哗地撩开,死死地盯着那具*的玉体。 司马姣的眼睛处只剩下恐怖血洞,两颗眼球带着神经,端端正正地摆放在胸前,随着呼吸地起伏,诡异盯着萧景煜。 她的身上布满了欲望地痕迹,洁白无暇地胴体此刻被刀割得体无完肤。 “皇上,您要替我做主,抓住贼人……”脆弱地声音从那张口里发出。 萧景煜手指紧紧地抓着床幔,青筋凸起在白皙的手背,俯身在她耳边,失望地缓缓闭上眼睛,痛声说道:“你为何还活着?” “皇上……”司马姣忍着肢体被残的疼痛和恐惧,支撑到天亮,没想到等来萧景煜这句话,浑身的血液瞬间凉了,悲伤的叫道。 “你想天天被人耻笑吗。”萧景煜在她耳朵边,扔下这句话,脚步决绝地离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悲怆地笑声,在荣华阁里传开,由大到小,最后渐渐地熄灭了。 荣华阁外,华贵雍容的牡丹上挂着盈盈雨珠,别有娇羞之色,彩蝶蜜蜂蹁跹嘻戏在花丛间,别有一番盎然春色。 荣华阁内,气氛严肃,进出的人皆一脸凝重,十几位穿着铠甲士兵,手握长兵,严守朱门口。 一位身着素白衣裳的太医,对着闻讯赶来的颜子矜和李君烨,拱手施礼。 太医面有隐色地拱手禀告道:“以查明荣贵妃致死的主因,此事复杂,请二位丞相这边详谈。” 李君烨和颜子矜互看一眼,皆知此事不简单。 三人走到僻静的角落,闻太医看着两人斟酌着如何开口。 “闻太医,但说无妨。”李君烨说道。 “荣贵妃娘娘,今早辰时被宫女们发现咬舌自尽在闺房床上,鲜血四流,死状极其凄惨。 双眼被刀剜出,全身上下被割了九九八十一刀,这伤口深不及半寸。 除此之外,贵妃生前遭到了性侵犯,胸前身上布及吻痕,下体还残留了男人的遗物。” 最后一句话,闻太医说的极其小声,这乃宫中的禁忌丑闻,且有辱妃子的清誉。 李君烨和颜子矜互看一眼皆沉默了。 两人步履沉重地进到荣华阁,在门口看见司马桓掐着宫女的脖子,涕泗横流地哭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奴婢,昨晚都干嘛去了,竟然让我妹妹惨死,你们给我妹妹陪葬罢。” 颜子矜和李君烨赶紧上前,掰开司马桓的手,劝慰说道:“司马将军,我们一定会查出凶手,请勿牵累无故的生命。” “你们最好找出真凶,不然我不会善罢甘休。”司马桓把宫女推到在地上,愤怒地离开了。 颜子矜和李君烨到闺房里,撩开床幔看了一眼,已经穿上衣服的尸体。 两人戴上羊皮手套,掰开死者口腔,看了看断舌,撩开衣袖,抬起死者还尚带余温的柔软纤细手腕,查看手上平整的切口。 然后,又检查了房间各处的角角落落。 最后,两人面容沉重地一起出了门,抬眼就看见萧景煜背首而立在荣华阁的门外,修长高大的身影此刻看着分外悲伤。 两人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到来,上前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位爱卿,此次务必要抓出残害姣姣地凶手,还她一个清白,给司马家族一个交代。” 萧景煜转身沉痛地说道,一双凤眼红通通地带着些悲痛的泪意,俊朗的玉面上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脆弱。 “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地抓到真凶。”两人劝慰说道,萧景煜低垂而下的凤眼,不易差觉地暗暗闪烁。 “此事善后,托付于你们了。”萧景煜抓着他们两人的双手,拍着手拜托说道,然后伤神地在太监的搀扶下远去。 颜子矜和李君烨,两人走到一个安静人少的亭子,互相交流,刚刚探查现场得到的迅息。 李君烨拿起腰间的白玉葫芦瓶,大大的痛饮了一口,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恐怕不好查。” 颜子矜郁闷地点头,合拢折扇轻拍着手,愤恨地说道:“这个凶手太狡猾了,把所有的痕迹都抹的一干二净。” “也并不是所以痕迹都抹去了,荣贵妃身上就有。”李君烨看了一眼好友,悠悠地塞上瓶塞说道。 “观荣贵妃身上的伤情,全体割了九九八十一刀,却刀刀割的整齐有致,且粗细长短均无相差,深不足半寸,如果医治地话,其实可治愈不会留疤。 重伤,是剜去的双眼,挖出的切面整齐。 而手脚筋别挑断,恐怕荣贵妃终身不能走路和用手了。 凶手的目的恐怕更多地出于报复羞辱死者,而不色性大发。他为了防止死者自尽,在其嘴里塞了衣服。 这个凶手十分的机谨歹毒,把现场残留的证据都抹的一干二净,但是细细的思考的话,其实可以推敲出来昨晚的情景。” 李君烨细细地分析道,刚想说自己还原的案发情景,颜子矜就出口,赶忙拦住他说道:“等等,让我来说。” 李君烨失笑,摊手示意他来讲述。 第二十八章 妒海情深(修) 春日融融,四月正是雍容华贵的牡丹盛开时节,以往每年皇后都会张罗各宫妃嫔齐聚一堂,举行牡丹花会。 妃子们互攀自携的各色牡丹,在花会上演绎精心准备的节目,由大臣和皇上精心评选出的牡丹花王。花王可蒙得贵族名士的称誉、黄金百两,重中之重是可得皇上三夜恩宠。 可前日,皇后慕容怡被废,荣贵妃司马姣出了命案,给本喜迎牡丹盛会的众人,接连泼了两盆冷水,没人顾得上牡丹花会的事。 今早,荣贵妃遭遇变态命丧闺阁的事,瞬速传遍皇宫每个角落,人人开始自危,皇宫上空笼罩一层的愁云惨雾。 去年萧景煜得到三株珍稀的黑牡丹,一株留于己,一株赐于李丞相君烨,最后一株就赐给了得了花王的荣贵妃。 按照以往荣贵妃的脾性,少不得在众妃嫔面前作秀奚落众人一番,没想到今日黑牡丹的花骨朵,还未绽放颜色,美人就先香消玉殒了。 春风习习,略过寂静地凉亭,着一身浅绿的衣裳的颜子矜,站起来阻拦住李君烨,抢言说道:“且让我还原案件。” 李君烨把玉葫芦端放桌子上,抱着袖子向颜子矜挑了挑眉,做出洗耳聆听姿态。 颜子矜拢了拢袖子,踱了两步,修长的脖颈向天,眼里酝酿着感情说道:“话说,昨夜大雨倾盆,荣贵妃在床上辗转反侧,心心念念着景煜,在迷糊入睡时,忽然一个雷霆炸响,窗幔前闪现一个诡异的黑影。 荣贵妃大惊,刚想大声呼喊。 哪知歹徒捂住了她的嘴巴,抽出腰带桎梏住了她,然后优雅地剥开了牡丹娇美的花瓣,开始了罪恶的戏弄。 荣贵妃在抗拒中过程中渐渐地体验到了快乐,竟然开始慢慢地配合。 哪知道凶手提上裤子化身为狼,无情的剜下她的眼,一刀一刀地割碎她娇嫩的肌肤,还不允许她自尽。 下雨天成了他天然的掩护,男人井井有条地抹去了遗留下的一切痕迹,最后潇洒地离开了。 可怜的荣贵妃,苦苦支撑到天亮,来伺候的宫女松开她嘴上的束缚,不料她含辱自尽了。” 颜子矜精分地一会儿表演受辱的荣贵妃,一会儿表演行凶的凶手,表演的有模有样,仿佛他就置身现场观摩昨晚的大戏似得。 李君烨想着人人称道的“莲花公子”私下里竟然是这幅模样,估计地哭泣了,不禁唏嘘不已。 “君烨哥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颜子矜学作女人样,半扇掩面抛了个媚眼。 李君烨觉得莫名地辣眼睛,紧紧地捏着白玉葫芦瓶,隐忍揍他地冲动说道:“所言大致差不多。” 颜子矜安坐在那,摇着扇子,一秒又恢复了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颜子矜禀然正色地继续分析说道:“凶手定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凶手善使用短刀,他的身形外貌应该不差,从现场来看荣贵妃地挣扎并不剧烈。” 李君烨认同地点了点头,补充说道:“从他抹去证据来看,他应该是对皇宫非常的熟悉,能避开守卫,有条不紊地完璧退身。” “很有可能是皇宫内部的人……” 两人相视,默契地共说道。 在李君烨和颜子矜在凉亭中还原案情地时候,荣贵妃遇害自尽的消息,传遍了宫内每个角落。 官方极力掩饰她被男人侮辱之事,也像裂缝隙的臭鸡蛋,惹得苍蝇们纷纷兴奋地凑近打听。 “司马姣今早被男人侮辱自杀……”莫相离听到花惜欢称快地说道,不禁皱起了眉头。 花惜欢痛快完了之后,杏眼里又流露出怜悯,撑腮叹道:“我虽极其厌恶她,但是这下场着实凄惨,还遭到其他男人的侮辱,未免太可怜了。” 莫相离盯着铜镜中的花颜,扶手整弄新疏的发髻,把一朵红色的花贴在发髻上,比对着铜镜问道:“啊欢,你说是我好看还是司马姣好看?” 花惜欢大大的杏眸,转到莫相离那张清丽的脸上,眼底露出一丝疑惑,呆呆地说道:“自然是离儿了。” 莫相离眼里流出一丝幽幽地哀怨,撅起嘴巴,喃喃细语说道:“那他怎么会对她如此……” “啊,离儿,你说什么?”花惜欢没听清楚她说的话,一头雾水地复问道。 莫相离没好气地丢下花饰,又爬回到床上,盖上锦被说道:“没什么事。” 花惜欢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离儿究竟生气谁? 花惜欢端着托盘,路过院中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天空的太阳又阴了下来,天空上乌云又开始聚集起来,心道:午后又该降小雨了。 韩卿看着窗外又降个没完的小雨,烦躁地皱了皱眉头,对着身侧服侍的月影说道:“我要沐浴。” 月影点了点头,乖顺地下去准备。 直到韩卿全身浸在暖热的温水里,皱起地眉头,才舒展开来,月影站在他的背后,看着白皙背上处处分布着战争留下的疤痕,手指摸上那具带着故事的身体,心里颤抖不已。 韩卿坐在浴桶中,闭眼静心说道:“我要连浴七天七夜。” “为什么?”月影擦拭韩卿肩膀的动作一愣,疑惑问道。 “我觉得浑身都脏。”韩卿轻轻地说道。 “脏?”月影上下看着韩卿白皙干净的身子,讶异说道。 “脏。”韩卿定定地说道。 月影眼睛韩卿胸前的、脖子上的吻痕上,心道莫不是昨晚之事,胸口憋了一早上的问题,终于忍住不住破口道:“韩公子,皇上今早怎么会在金阙楼,他是不是跟你……” 韩卿闻言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月影困惑地俏脸,不禁勾起薄削地唇角。 他伸手定定地抓住月影欲离的手,盯着她不安的眼睛,暧昧凑近说道:“你可是吃醋了?” “月影,月影没有。”月影吓得手里的抹布顿时掉到了地上,不敢直视韩卿那摄人心魄的眼睛。 “昨夜,是那皇帝走错屋子,把我当做他嫔妃亲吻,我好心留他一宿,可什么都没发生,若是想发生些什么,那也得是……” 韩卿暧昧的揉捏着那只柔荑,盯着月影那越来越通红的小脸,故意不点明最后一字,但意不尽两人中。 “我在北寒,除了一正妻,底下的位置可都空着。”韩卿握着她的手,诱惑说道。 “公子说笑了,奴婢只是牧云的宫女而已。”月影慌张地拔出自己地手掌,退后一步,捡起掉落在地的浴布,低着头说道。 韩卿身子退回桶沿,但笑不语。 月影探了探水温,低头说道:“水不够热,月影吩咐他们多烧的热水”便匆匆地关上门,带着一个动荡的春心逃走了。 韩卿看着还再微微颤动地房门,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放长线钓大鱼,一向是最有意思之事。 不知过了多久,关合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又开了,轻缓沉稳地脚步声,伴随着一丝凉意涌进房间。 沉稳的脚步声,停驻在浴桶前许久,一只修长的手慢慢地探入浴桶中,掬起一汪静水,盯着那逃出手掌的水,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莫测地笑容。 那只手忽的覆手放开掌里囚禁的水,高高溅起地水珠,沾染了韩卿长而密地睫毛上。 “水凉了,怎没人添水。”醇朗华贵的声音响在空气中。 韩卿缓缓地睁开眼睫,浓密的黑睫上承载着晶莹的水珠,仿若晨间的花带着脆弱美感。 他第一次无比认真地重新开始打量面前的男人: 那张看似温润的脸庞,五官却棱角分明,居中的鼻子高挺带来男人的阳刚之气。 一对斜飞入鬓的龙眉,浓黑清秀,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剑眉。 一双凤目眼尾悠长,清浅浮笑于表,藏威于内,眼眸转盼间风华无限。 那张嘴色正而薄,不笑时唇角总是向上。 好一张看似俊美仁厚的脸,没想到内里却是薄恩绝情,这倒是有趣之极,难怪离儿着了他的道。 在韩卿打量萧景煜的同时,萧景煜目光也流连在韩卿脸上。 一张脸线条利落到底毫无多余,光滑的右颊上一道刺目的疤痕,贯穿眉骨,徒添了几分凶诡狰狞。 中间的鼻子高挺笔直中带了三分秀气,仿佛上苍精心雕琢。 一双细长的优美眼睛,时而正视你时,大而圆,清澈纯挚,时而微敛,眼尾无意间流淌着蚀骨的销魂。 纤细斜飞的眉毛,带着无尽的英气,薄唇小而性感,不点而朱。 这是一张用笔难以描绘的脸,美得不辨雌雄,让人忘乎他的性别。 “公子,水打回来了,久等了。”月影推门而进时,就见萧景煜与韩卿目光交缠,两人氛围端是微妙非常,难以用笔描述。 “我不泡了。”韩卿堂而皇之地跨出浴桶,丝毫不介意有外人在场,水珠顺着光滑的身子,汇聚在脚底在地板留下一个水滩。 月影目不敢视,羞红了脸,快步匆匆拿着浴巾包裹着他。 萧景煜也不知作什么心态,眼睛一直未离韩卿身上,间或瞥了一眼宫女羞涩的影月,凤眼里暗暗划过不明厉色。 韩卿自认雄器傲于常人,也端是不怕萧景煜打量,就像一只傲气地花孔雀炫耀着美丽,羞斥其他同性。 韩卿着上衣服后,两人坐了下来,氛围轻松。 “景煜,这次特来致歉,今早匆匆就离去了,未对昨晚之事做交代。”萧景煜目光真切,言语间带着几分懊恼。 “呵呵,昨晚并无特殊之事,萧兄不必挂怀。”韩卿端起新沏的茶,闻了闻浓郁地茶香,小口浅尝道。 “今早见韩兄,皮肉上有痕,定是突兀了韩兄,惭愧之极。”萧景煜想到韩卿身上留下的痕迹,心中端是复杂非常。 “酒后之举,不必当真,“事已尽了”。”韩卿又饮了一口茶,面容轻松,丝毫无介怀之色,说到“事已尽了”四字时,嘴角的微翘的弧度极具深意。 “韩兄,当是宽宏大量,肚里能撑船。”萧景煜夸赞道,然后话锋又一转,俊面羞報道:“不知景煜,昨晚可有什么唐突之言。” “昨夜,萧兄抱着韩卿,口里念念不停离儿美人,还把咱俩的衣服鞋子全丢到外头去,才肯静下睡觉。 对了,你还留了点礼物在卿的胸口,今早月影看见都误会了。” 韩卿言笑晏晏,俱是戏言,面上一派赤诚,仿佛极好相处似得。 第二十九章 暗度陈仓(修) 这几日,牧云皇宫中,一场轰烈地搜捕如火如荼地进展着,凡是宫中性别为男,都被里里外外的检查,就连太监也不放过。 高胜卧伤在床,看着李君烨手下的人,带着搜捕令,闯进房间,要来脱他的衣服,冷酷地眼底,快速的结上了寒霜。 “高总管,请您配合。”小领头扶着刀,傲气凌人地说道。 “我自六年前就去势,成为了太监,敬事房里都有记载。”高胜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说道,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 “如果高总管不配合的话,我只能禀报给李丞相,让他来给您亲自检查。”小头领威胁说道。 高胜听见后,茶盖,“啪”地盖上,坚毅面上肌肉隐忍地抽动,咬着牙皮笑面不笑地说道:“不必了,李丞相的决定,高某配合就是,只是检查的人,我要亲自挑选。” 小领头也不敢逼得太紧,高胜在宫中的地位,现在日渐上升,还是给他一个面子为好。 高胜指着队伍最边上的一位瘦弱的捕头,寒着脸,盛气凌人地说道:“你,跟我来。” 捕头战战兢兢地跟着高胜进了里屋,见高胜坐在椅子上,没有脱衣服地意思,为难搓手地说道:“高总管,请不要为难小人。” 高胜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咣”地放在桌子上,不悦地说道:“呵,为难,不是你们的李丞相为难高某么?” 捕头眼睛直直地看着那锭银子,心里蠢蠢欲动道:“高总管,请配合小人检查。” 高胜掀起眼皮,高高在上地说道:“高某,自不可能是凶手,你拿了这锭银子,隔着我裤子检查就是。” “那小人,不客气了。”那捕头上前,刚想检查,高胜擒住他的手的脉门,冷笑厉道:“你可小心你的手,不要碰了不该碰地地方。” 捕头冷汗淋漓,点头称事,高胜带着他的手在自己胯前轻碰了一下,就甩开他的手,臭着脸说道:“可检查清楚了。” 捕头根本还没碰到实处,自然不敢出口,不过短暂的相触,让他知道高胜胯前是平的,也好交差。 高胜掏出方帕擦了擦手,把那银子甩到他怀里,警告说道:“出去清楚你说的话。” 捕头赶紧把银子收好,唯唯诺诺地点头道。 领头带着捕头们鱼贯撤出了屋子,高胜盯着他们远去背影,眼神阴鹜极了。 李丞相……又是李君烨,那个让啊欢心心念念的人。 高胜想到啊欢来看望他,嘴里又提到了先生,无意中过问得知这个先生竟然是李君烨。 他端在手里的茶杯,咵嚓一声,竟然生生被捏碎,温热的茶水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流淌了一地。 温热的水顺着白皙的脚趾,第七次在地上漫延开来,影月低着头,匆匆替他围上浴巾,仍然不敢直视他胶着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韩卿享受着影月的服务,自七日前,暧昧地说了主妻位置底下都空着,就再也不提了。 可是,这句话就跟种子似得在影月的心里生根发芽,她生的一副秀丽容貌,为什么要屈于人下当宫女,假如韩公子,真的把她收做侧室…… 这个假如,每个晚上都在她的脑子里打转,再也驱赶不出去。 韩卿在影月地伺候下,穿上一镶嵌着绿边的黑衣。 他端起绿茶缓步走到窗边,抬头盯着屋檐下衔泥筑巢的燕子久久不离眼,幽幽地叹息道:“若有飞燕托信问声家妻安康该多好。” 月影痴痴地看着那悲伤的侧影,只想上前拂去那微蹙眉头的忧伤,日日在蒲团底下,求菩萨保他岁月静好。 可是,她是牧云的宫女,他是北寒的驸马,又怎么能在一起…… “如今,天下六分,战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若天下早些统一,便能天下太平,人人安居乐业了。”韩卿望着那筑巢地飞燕,感慨万千道。 月影想起自己的父亲,就是因为参军战死沙场,因为生活所迫,沦落到进宫当侍女。若是,天下太平,她何必家人分离,进宫当侍女呢? “公子,让月影替你给家妻问声好吧。”她听见自己最终是踏出了那步,看见韩卿那惊喜的笑意,觉得即使粉身碎骨也值了。 “月影,你果然是最懂我的人……”韩卿拉着月影的手,乌黑的眼睛里倒影着她坚定的脸。 楼梯上渐渐地响起脚步声,韩卿松开她的手,仿佛刚刚那幕都没有发生过。 消失许多天的慕容白,出现在房间里,本来神采奕奕地眉眼间,带着一丝郁色。 韩卿端起茶杯,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茶,慕容白把手里的红豆糕,和几本新的话本,放在他身旁的桌子上。 然后,把月影叫了出去,了解他不在的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上,他在这过夜?”慕容白的眉头一皱,疑惑地问道。 月影解释了几下,慕容白的眉头松开了,心里苦笑道:不知他喝醉酒的愁意里,有几分对他大姐的愧疚。 慕容白叫月影退下,自己又进到了屋子里。 韩卿已经自顾自的吃上红豆糕,翻开了他新带的话本,身在牧云的囚笼里,丝毫没有愁意,慕容白倒是有些羡慕他的无忧无虑了。 慕容白在他身旁坐下,看着韩卿的侧脸,说道:“听月影说,这几天你日日泡澡。” 韩卿眼睛未抬,目光在书本上,只冷淡地嗯了一声。 慕容白失笑,抓起一块自己带来的红豆糕,继续说道:“以前不见你日日洗澡,为什么这几日到是反常了。” 韩卿眼睛终于离开书面,细长的眼睛觑着他,眼眸流转,暧昧地说道:“怎么,我的好玉麟,可是怨我不提前告知你一声,不能一同泡浴。” “我习惯一人独浴。”慕容白回复说道。 “哦,那可习惯一人独眠?”韩卿的手,半路截住慕容白再次拿红豆糕的手,抓起他手里的红豆糕送自己嘴前,含咬间柔软的舌头,扫过慕容白的手指。 慕容白忽的浑身仿佛触电,快速地抽回自己的手指,白皙的俊容上残留着慌乱。 韩卿眼睛仿佛带着勾人心魄的钩子,纤长的手指摸上慕容白的眉头,怜惜心疼地说道:“我的好玉麟,怎么几日不见,脸上怎消瘦如厮,是谁教你眉间染上这愁绪?” 慕容白被他这架势,吓得身子往后躲,“咣”地一声重响,椅子带着人狼狈地摔在地上。 哪知韩卿不依不饶地贴上来,揉着他的心口,亲腻地问道:“我的好玉麟,可摔疼?” 慕容白吓得身子直往后腿,韩卿扑上来,按住他的肩膀,像是蛇一样紧贴着他的身子,像是个怨妇似得说道:“我的好玉麟,你慌张什么,可是嫌弃花郎太丑。” 慕容白惊起一声鸡皮疙瘩,抵挡着他前倾的身子,结巴道:“你吃错什么药。” 韩卿像个女人似得,抛了个媚眼,说道:“玉麟的心,花郎岂会不知?” “我有什么心,值得你如此?”慕容白死死地推开,他贴上来的身子,把脸躲得他远远地,生怕韩卿趁他一个不注意,张开血盆大口把他吃了。 “死相,你这会儿倒是不承认了。”韩卿娇嗲地说道,像是个姑娘面对爱郎不承认恋情的嗔怒。 “我承认什么?”慕容白简直欲哭无泪,他只不过没来几天而已,韩卿倒低是吃错哪个药了,跟女妖精附身似得。 “哼,死相,明明是你先跟我说的。”韩卿撅起嘴吧说道。 “我说什么了?”慕容白是真的纳闷了。 韩卿乌黑的眼眸一转,水光潋动,眼底多了分正色说道:“你那带男色话本不是向我倾诉心意?” “男色话本?”慕容白一头雾水。 “怎么不承认了?”韩卿挑眉,压着怒气质问说道。 “我带的都是正常话本。”慕容白伸出两个手指发誓说道,韩卿斜眼瞧他,考究着他话里的真假。 “哦?那慕将军下次该好好的把眼睛放亮挑选了,别的一回头又不承认了。”韩卿恢复正常的声音,恶狠狠地鄙视说道。 韩卿刚想起身,慕容白仰头看见桌上的茶杯倾倒摔落,忽的拉过韩卿,两人在地上交缠着翻滚了几圈。 陶瓷茶杯在地上碎裂开来,茶水四流,冒着滚烫的热气。 韩卿看着那杯热茶,头皮一麻,这要是浇下来,可有罪受了,刚想对护着他的慕容白致谢,不料门被人推开了。 “慕容白!”一声厉言,如雷霆炸响在慕容白的头顶上。 萧景煜面色铁寒地看着自家臣子玩忽职守,竟然青天白日下开始跟敌人玩滚床单游戏。 慕容白匆匆从韩卿身上爬起,慌乱地说道:“皇上。”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上,跟我来!”萧景煜龙颜大怒地下令道。 哪知道,这时韩卿好死不死地开口,越描越黑说道:“皇上,我和玉麟没有亲吻。” 萧景煜看着慕容白的眼神似乎能喷出刀子,龙眉倒竖,盛怒道“你还想亲吻!” 慕容白回头看了一眼直冒坏水的韩卿,不禁头疼,这个瘟神倒是能搅和浑水。 “没,没有,皇上,你别听花郎乱——说。”慕容白慌乱地辩白说到一半,始知在皇帝面前对韩卿的称呼过于亲近了。 反而像是在证明真的有奸情一样。 慕容白不禁头大,跟犯了错误的的小狗似得,跟这萧景煜出去了。 两人才刚出去,在个安静的地上站好,哪知道慕容白还没来的及解释,萧景煜突然下令说道:“慕容白,你以后不用负责韩卿的事情,此事全权交给颜子矜。” “皇上,为什么!”慕容白不服道。 萧景煜凤眸扫过慕容白那张少年英气的脸,背过身子开口说道:“你和韩卿过于亲密了。” “皇上,我真的和韩卿没什么,我刚刚只是为了救他。”慕容白辩解说道。 “容白,你难道还真的想和韩卿有什么?”萧景煜回过头来,凤眼清明无比,慕容白一时哑口无言。 第三十章 劝降(修) “皇上,我……”慕容白被萧景琰的话一堵,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着萧景煜严肃强硬的脸,又想起姐姐现被囚在冷宫的事情,心里不住地涌上些委屈。 “容白啊,我知道你心里为你姐姐的事情,跟我心里有气。”萧景煜看着慕容白有些憔悴的俊脸,猜透他藏着的心事,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直言道。 慕容白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素来情绪沉敛,纵是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依旧风平浪静,只是这次姐姐之事,对他打击太大,沉闷之色也显露在了脸上。 “你姐姐的事情,复杂非常,我知处理容怡的事,你心里有异,只是藏红花是实打实在她显阳殿里搜出来,我若不处理,如何服众? 容怡殿内的宫女,我也都盘问过,查不出源头,由此看来敌人这次是精心策划已久。 我知你姐心里素来善良,只是人心难测,这宫中不比外边,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吃亏不怕在明处,就怕在暗处等着你。 现在囚在她在冷宫里,也是为了保护她,再遭到别人暗害。 我知你姐姐心里也有苦无处诉,只是这事抓不到幕后凶手,只得委屈她,除非有朝一日寻出真凶。” 萧景煜的话,像是钉子字字砸在慕容白的心里,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想到姐姐现在冷宫里,被夺去皇后的封号,心里的闷怒像是被困囚的狮子无处可发泄。 萧景煜继续安抚说道:“我们切不可因此事,心生芥蒂,否则就如了敌人的意愿。” 慕容白谅解地点点头,只是眉间的愁绪更加浓重了。 “关于韩卿的事,你需得知道,他跟我们不同阵营,我知你真心待他如友,可是人心叵测。”萧景煜语重心长地说道,凤眼里毫不掩饰对小舅子的关怀。 “韩卿,他本性不坏,如若他归顺我们牧云,绝添一猛将。”慕容白终于抬起头来,按捺下心头苦楚,替他说好话道,也道出了心里的期许。 “此人亦正亦邪,才华深藏,如得诚心归顺牧云,可成为对外利刃,如站在敌人阵营,此人定将成为牧云的大祸患,切不可让他活着回北寒。 如若他不同意归诚,下个月,我会派人送他回北寒,路上派人杀了他。”萧景煜把心里的考虑,终于说出来。 不可活着回北寒,慕容白心里一震,星眸直直地看着萧景煜,原来皇上早就做此打算。 “皇上,我于他结为朋友,不如让我去劝他,若他不同意……不同意,就按皇上的意思办。”慕容白单膝跪地请示说道。 “切记,不可感情用事,你好好的跟他谈谈。”萧景煜再次告诫完了以后才收回手,紫色的身影,大步离去。 慕容白心情沉重无比,步伐也不像以往朝气,带上一些这年纪不该有的郁色。 慕容白推开屋门,看着韩卿依旧没心没肺地坐在那里,吃吃喝喝,细长眼里不加掩饰地坏笑,嘴角勾起了无奈的笑容。 “我的好玉麟,你们的皇上可是吃醋我勾引了他的大将?”韩卿递给慕容白一颗青枣,取笑说道。 慕容白望着他,言笑晏晏的脸,接过枣子放进嘴里,斯文地咬了一口,咽下后才说道:“我只知你,再这般嚣张肆意,往后就可就没这好茶好果子吃了。” “不是有你在,谁敢撤我东西。”慕容白的威胁丝毫没起到作用,反被韩卿抓着当保护伞。 “唉,这东西都是牧云老百姓种的,我也不好做主,你要是想一直吃,得向这的老百姓做些事吧?”慕容白抓着一个浑圆的枣子,举在眼睛观赏说道。 “那牧云的百姓可真小气,连几个枣子都不给吃。”韩卿听了他的话,把枣子丢回盘子里抱怨说道。 “我们牧云地大物博,可不止几个枣子,若是花郎真想吃,绝对应有尽有。”慕容白端起热茶,话里深意表露无遗。 “东西那么多,且容花郎想想,毕竟北寒的吃的东西也是许多。”韩卿打了个太极,微笑着说道。 “呵呵,只是花郎得尽快些了,这时令过了,东西可就没了。”慕容温笑着给了时间,韩卿暗暗地皱了皱眉头。 慕容白的话,昨日才刚刚过去。 一觉醒来,金阙楼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莫相离端坐在韩卿面前,看着他悠闲懒坐地样子,乖觉地叫了声:“哥哥。” “萧景煜让你来?”韩卿看见她,心里暗哼一声,扬手,倒了两杯热茶,把一杯推到她面前,少了之前两人私处的热络。 “是离儿,昨晚上求皇上恩准的。”莫相离回答说道。 “他恩准你,恐怕也是带了条件罢,让你劝我归顺牧云效力。”韩卿冷笑一声说道,眉眼之间俱是冷色。 莫相离没有否认,萧景煜答应她请求的确有要求,并且讲明,如果韩卿不归顺,该怎么就怎么来,并不会手软。 “哥哥,我不晓得你为胡人卖命有什么好,胡人进攻抢夺地盘,杀了我们多少汉人。我知道北寒有嫂嫂在,你心里割舍不下,可是我们是汉人,与胡人终究不是一路。” 莫相想起昨晚萧景煜说的民族大义,自己的哥哥在帮助胡人杀害自己人,犯了如此大的罪过,敛下眼睫,难受地说道。 “汉人难道就不自相残杀了吗?牧云在杀同为汉人其他国家时候可有想过民族大义。你难道忘了我们爹下场,可不是同为汉人的牧云害的?” 韩卿咬牙恨声道,觉得萧景煜真的是虚伪极了。 “我们是汉人是自己打架,不做灭绝汉人的坏事,胡人南下的时候烧杀抢掠,可不会讲究情分,尽情的奴役虐杀我们汉人。”莫相离把萧景煜的话重复了一遍。 韩卿并没有否认这一点,不慌不忙地回答说道:“我作战时候,可没虐杀普通的汉人,两国交战伤亡必不可少。这笔冤枉帐可不能,平白无故地扣在我头上。 我当初投到北寒,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你又可知道?”韩卿在跟同为汉人的牧云作战时,手段的确仁慈许多。 莫相离看着韩卿纯挚地眼睛,问道:“为何?” 韩卿拢了拢袖子,眼睛看着那杯渐渐凉了的茶,说道:“当初我从军风青,因故被害,杀人后逃出军队。 我本想投诚木宛国,可木宛跟牧云关系交好,以后少不得来往,这是我所不喜。 我不投靠更主要的原因,是木宛皇室内部互相残杀,且继任君主并没有贤明之相。一个连内部都不团结的国家,何以有让天下团结的能力。 所以,我当时选择一支地方流民阻织的起义军,我观那汉人领头在当地的威望不错,并且有些本领便投诚了。 可是当我们前去打仗之时,才得知这支军队高层其实为胡人,他们任用汉人平天下的谎言,在当地招兵买马。 当时很多汉人知道真相,纷纷要造反,胡人的高层不得已出面镇压,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北寒婧。 你可知道她说了什么话,让本来愤怒被欺瞒的汉人,留下来甘愿抛弃汉人的大义为她效力?” 韩卿抬起眼睛,反问莫相离道。 莫相离摇摇头,但是她预感,哥哥恐怕不会留下牧云了。 韩卿眼里带着无比的平静,继续说道:“那时得知真相的汉人举着武器要造反,我在兵中暗中不动,静观其变。 北寒婧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胡人兵马,围阻汉人,等到汉人平静下来后,她首先第一句话是道歉,用汉人名义招募兵马欺瞒大家。 当然,汉人不会因为她这一句话而平息愤怒。 北寒婧的第二句话是:今天如果想要走的人,她绝对不会阻拦,并且奉上这月的双倍粮饷,以表示歉意。 汉人自然不相信她鬼话,谁知道会不会汉人一出来就被杀害。 双方僵持着,谁都没有动作,北寒婧说了第三段话:她虽然是胡人,而我们是汉人,但是她保证如果这次真心留下来的人,绝对会像对待胡人一样对待汉人,让失去家园的汉人在这安居乐业。 并且她保证,以后如果同汉人作战,也不会胡乱杀害汉人,如果他们愿意归顺,也会像今天一样待之。 她说北寒人是个游牧部落,生长的地方是天寒地冻,播下种子即使精心呵护也是块颗粒难收的土地。 每年都需要不断迁移,可是如此每年都有冷死饿死的人。 他们南下也是不甘居于那种恶劣的环境,想获得好的环境,让百姓能不饿死冻死。 天下并没有写着谁的名字,为什么他们胡人只能待在土地贫瘠的地方,而汉人只能待在土地丰饶的地方。 即使汉人把胡人赶回了原来的地方,胡人还是会卷土重来,而把汉人赶到胡人待过的地方,相信汉人也会重新夺回土地。 战争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有汉人和胡人能够抛弃偏见,互相理解,互相包容,一起和平的住在一起,才能天下太平。 她保证今天如果汉人要走绝对不会阻拦,可以拿走双倍的粮饷。 如果留下一起共建和平世界的人,也会给双倍的粮饷赔罪,假如以后看见她假如滥杀无辜任何一个汉人,随时可以把她的头砍下来。 最后的结果是走了二十个汉人,北寒婧如言让他们平安无事地领走了双倍粮饷。 而大部分地汉人选择留下,我也一直在默默地监督着她,是否有出尔反尔,如她食言我绝对会第一个砍下她的头。” 韩卿直视着久久不言地莫相离说道。 “嫣儿没有上战场的本事,比不上嫂嫂的大胸襟,她那么优秀,为何哥哥还花心无比,对司马姣那样,还老招惹嫣儿。” 莫相离眼里露出了对北寒婧的赞赏,低着头变扭地埋怨韩卿花心。 司马姣这事情,这些天像根鱼刺梗在她喉头许久,让她吃不好睡不着。 哥哥所做的事情,她怎么都想不透,为什么替她报仇,还侮辱了司马姣,难道是色心大发。 韩卿没想到,自己的苦心所做之事,被误会了,难受道:“你可知我为甚要侮辱她?” 第三十一章 将计就计(修) 今日艳阳高照,碧空如洗,金色暖阳照耀在五彩斑斓的琉璃瓦上,让本富丽堂皇的牧云皇宫,更加的流光溢彩,高处俯瞰恍若隐现人间的巍峨仙宫。 历来文人骚客,登高亲睹此景,或是挥毫泼墨,或是舞文弄墨者层出不穷。 皇宫内,紫色的琉璃瓦是皇帝所居,翠绿的琉璃瓦是皇后所居,碧蓝琉璃瓦乃妃嫔所居,青黑琉璃瓦乃宫人所居,白瓦乃守卫所居,鹅黄琉璃瓦是金阙楼。 金阙楼高三层,原先帝所居之处,后着了一次小火,先帝搬离,把此处改建外宾卧榻之处。 金阙楼最顶层,四面临空,做登高望远之用,可一览无余皇宫之景,二层原是先帝的书房一般人不得进,底层是平常所居之处。 现金阙楼守卫森严,所囚之人,宫内也忌讳非常,不敢提任何半句。因为皇帝专下密旨,旁人不可靠近、议论,如有发现斩立决。 然而,今日金阙楼破例迎来了一位清艳佳人,兄妹两人始次光明正大相见,却让韩卿半分开心不起来。 莫相离的误会让他如坐针毡,他深夜淋雨报仇,竟然换来花心无比几个字,当真是有些心凉。 韩卿看着莫相离清冷艳丽的脸,苦涩说道:“离儿,我如此做的原因,首先我证实,她的确是加害你流产的凶手。 那夜,我撞鬼先吓了赵贵嫔,她发誓不是她所做,虽然心里闪过这想法。 于是,我接着去了司马姣处,故技重施,没想到她不信鬼。我后面绑了她,恐吓她如果不说出事情真心,就把她给侮辱了。 当她不着丝缕时候,很快就承认,老实的交代了事情始末。 我想着她害你流了孩子,若是直接杀了太便宜了她了,若是让她求死不能,求生不得才好。 假如她残疾,萧景煜说不定还会同情她,日日来看她,而我碰了她,萧景煜定然会厌恶膈应,不想看见她,永不碰她。 再者说,那司马姣身材丰腴,皮肉松软没弹性,躺卧平胸,大腿粗胖,肚上还挂了一圈肥肉。 若是我有手下,决计不会亲自上手。可是,眼下身囚牧云形单势薄,只能亲身惩戒她。 没想到她饥渴的像是十辈子没碰过男人。 甚至,她觉得我相貌不错,技术很好,还开口让我留在她身边当假太监,继续发展奸情。我都觉得像是免费送上门的男妓了。” 韩卿想起司马姣当时情动热迎的样子,懊恼极了,郁闷的不行。 莫相离见韩卿满脸悔恨,化身成色狼吃肉反被饥羊欺负吃瘪的样子,忍不住暗里偷笑。 没想到司马姣看着,脸蛋漂亮、皮肤白净、身材长瘦,没想到衣服底下的遮着的身材这么差,哥哥长得那么美,亲身惩戒的确吃亏了。 只是哥哥的酷厉手段,还是让她有些不能苟同。 韩卿握着莫相离的手,正言说道:“离儿,我知你心性善良,可她做的实在太过分,我需得教她知道,韩家人不可随便欺负。 现下你流失孩子,与那萧景煜没什么牵连,不如跟哥哥走,那萧景煜着实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不是可托付终身之人。 那早,司马姣的侍女亲自找他禀告此事,结果他去之后司马姣就咬舌死了。 我自是不相信,那种贪生怕死、水性杨花的女人会自己寻死,定然是萧景煜逼死了她。” “哥哥,檀郎不是那种人,你莫要乱说。我见嫂嫂待你挺好,你不该辜负她。”莫相离不悦地抽出纤手,小脸上俱是不高兴。 韩卿深叹一口气,心里有点挫败,撑手扶额感叹说道:“也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汤,尽是向着他。 北寒婧,即使她再优秀,再倾国倾城,我心里也只你一人。 如你不想我和北寒婧有牵连,那我让她休了我,我给她找个其他的男人来补偿她。 如你不想我为胡人效力,那我便不管什么南寒北牧,我可另择良主,也可隐居乡野。 我们接上父亲,生几个孩子,一家人逍遥自在的生活。”韩卿重新抓过莫相离的手,捧在手心,狭长的眼里充满美好的希翼。 “哥哥我不明白,为何您始终对檀郎有着偏见,他乃是百姓人人都爱戴的贤明君主,求贤若渴,您既然能接受北寒婧之愿,为何不能倾听他的鸿鹄之志。” 莫相离不敢直视,那双此刻亮着璀璨光芒的眼睛,面对着他期许,残忍地把手从他冰凉的手掌里抽离,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韩卿眼里的兴奋的光芒,如灯火抽芯渐渐地灭了,有说不出的难过。 韩卿看着她又维护情敌,挥袖扫了凉茶,莫相离吓了一跳。 韩卿站起来,目眶呲裂,强硬地宣誓说道:“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会帮助他称帝,我迟早撕碎他丑陋虚假的面具,让天下人看清楚他恶心的嘴脸。” “哥哥,你可还是要与檀郎做对?”莫相离悲伤地问道。 “没错。”韩卿冷硬地说道。 莫相离丽眼泪双流,起身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哑声说道:“哥哥,请万分珍重,承蒙您厚爱,嫣儿已心许檀郎,难以为报,只求来生为您做牛做马。” 韩卿背过身子,不愿接受。 莫相离起身擦了擦眼泪,看了一眼,仍然挺直脊背的韩卿,失落地退了出去。 他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如萧景煜,韩卿压抑地捏着拳头。 哼,我倒是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能坐稳这金鸾椅上。韩卿细长的眼睛里阴霾非常,流动着阴险算计。 这次见面兄妹不欢而散。 月影看着莫相离离去的伤心背影,有些不解,端着一壶热水进门来,刚把托盘放下,就急把房门关上。 韩卿洒了冷茶,重新沏了一杯茶,长眼瞟了一眼慌张心虚的月影,暗暗地摇摇头。 “公子,有消息了。”月影刚想把最新的情报递给他,韩卿却按住了她的手,月影不解,疑惑地看着他。 “月影,你需得知道,成事最关键的是什么?”韩卿问她道。 “大胆……?”月影不确定地回答道。 “非也,乃是沉稳,事深藏心里,脸不显露任何的信息,而你的行为却是老老实实地出卖了你,别人一看就明白。” 韩卿拿过她袖子里潜藏的纸条,低头细看一眼,就起身放在香炉里烧掉了。 “月影,会注意。”月影看着他走动的身影,悔过说道。 “月影,我得了信,下月北寒会派人来接我回去,我跟他们提了要带走你,他们说小小宫女有何资格进驸马府邸。”韩卿皱起了眉头,忧伤地说道。 “月影不想同公子分离。”月影听见自己要被抛下,立刻急了,忍不住上前抓着他的手,请求说道。 “莫急,容我想想,他们忒是势利眼,眼下你的确跟我回去不易,过牧云北寒有两道关卡。 牧云这关卡,还是容易些,我向皇帝求带走你,他应该是会同意,若是不同意,我也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宫门。 难的是,让他们同意让你进入驸马府邸当侧室,如果你为北寒建立功勋,他们还有什么可阻拦的。” “可月影,文不会武不就,如何建立功勋。”月影为难地说道。 “你跟我说过,你好姐妹就在御书房当差,你只需如此……”韩卿附耳在她耳边出谋划策道。 月影越听越心惊,摇头说道:“那可是诛九族的事情,我这样会害了她,不行,不行。” 韩卿安抚说道:“你只需让我看一眼,就放回去,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也不会牵连到她。” 月影为难地点了点头,步履沉重地出去了,没想到此一去,便是条不归路。 夜晚,月亮初升,太极殿内,空无一人。 长明灯照着空旷的内殿,余出许多帝王的寂寥。 宫女缓缓地进入殿内,规矩地擦桌子、整理书架,只是没过多久,左右滴溜溜地扫视了外边的情况。 快速地放下手头工作,开始翻找顶层书架,打开一卷图册检查后,来了个偷龙转凤。然后又恢复书架整齐,仔细地打扫卫生。 这一切不过盏茶时间,宫女而后顺利通过守卫。 在大门口低头离开之际,萧景煜带着李君烨三人,从远方有说有笑地缓缓过来,她脸隐现在昏暗地烛火之处,随着众多宫女请安。 萧景煜眼睛如往常,略过他们,轻嗯了一声,继续往太极殿走去,众宫人四散开来,她心里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快步离去。 萧景煜不知怎的,走了两步,脚快踩到石阶之时,停了下来,清明的凤眼里划过一丝不对劲。 李君烨等人不解,也跟着停下,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你给我站住……”萧景煜忽然转过身子,指着绿衣宫女离开的背影,严肃说道。 宫女闻言地脚下一滞,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开始碰碰地狂乱不安地跳动。 萧景煜走过去,抬起了她的脸,旁边的慕容白失声惊道:“月影,你怎么在这?” 第三十二章 腹黑的慕容白(修) 残月孤挂,疏星暗烁,金阙楼如往昔孤独地矗立在宫中,它位置是那样的尴尬,既不属于前寝也后宫。 先帝萧洋素喜清净爱独处,因此它处在宫内中段东边位置,建于荷池子之上,辟出一方琉璃净土。 池子里养着众多五彩斑斓的锦鲤在荷花底下穿梭游弋,先帝时常一看就是一下午。 水面上铺有曲折的汉白玉桥,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低下竟是无桥梁。 来往的人们,一抬头就可看见金阙楼,那富丽堂皇的朱金身影。 韩卿站在窗边,手里捧着慕容白带来的话本,却半分没有读进去一个字,细长的眼睛极目远眺,无边的夜色。 视野中迟迟没有出那抹绿色影子。 韩卿望着那抹残月,幽暗地光华,哀叹了一口气,有点恼恨自己的冲动了,万一月影被抓,岂不是给他下月回北寒的事节外生枝。 可是,万一成功了,这巨大的收益压过了韩卿心头的顾虑,若是失败了他立即私逃回北寒。 忽的,门外想起熟悉的单人脚步声,韩卿耳朵惊喜地一动,立刻转过身来。 “怎来的如此迟?”韩卿看着推门而入地月影,关切地迎上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在路上险遇见了皇上。你现尽快看此物,我需得尽快放回。”月影快速地关上门窗,从袖子中掏出一卷羊皮说道。 韩卿快手接过,在桌子展开,面上难掩激动狂喜之色,眼睛贪婪地扫视上面的图画内容。 一刻钟还未过三分之一,韩卿就慎重地卷起来,递给月影说道:“我已经记住,你快快归还。” 月影点点头,在跨出门槛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还沉浸在激动中韩卿,悲戚地说道:“公子,你可真会带月影走?” 韩卿抬头告别,薄唇勾出一道迷人的笑容,应承说道:“自然,回去当心。” 月影闻言凄美地笑了,那笑渲染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竟然有种难以描述的壮丽。 她眼畔那滴清泪,随着缓缓关闭地木门,滑落在脸颊,泪膜里包裹着:眷恋、绝决、希翼、凄惨…… 以柔软的姿态,以扼腕地心态撞地而去,发出无声无息的哀叹。 她的脚步声在他耳边越来越远。 韩卿发楞地盯着,那滴晕染在地的泪水久久,心里第一次浮现出愧疚。 但是愧疚很快被狂喜给掩盖下,他脑子里又浮现刚刚的图纸,若是让他带兵,先从哪里入侵。 定然是石头城了,此处若攻下,牧云将失去退路。刚刚兵防布阵图,如此重要之地,虽然易守难攻,可竟然布兵一万,这无疑是个小漏洞。 若是突袭,来一个里应外合,区区牧云不是在掌心之中难以逃脱吗? 韩卿越想心里越燥热,浑身沸腾的血液蒸发了困倦的睡意,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北寒,告诉北寒陌敌方布兵的巨大弱点,然后带兵攻打牧云。 可是,事才成功一半,月影不知成功还了图没?韩卿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头一次尝到等人的煎熬了。 直到月偏西落山,旭日东升之时,一阵寒冷的春风溜进窗子,调皮地翻动话本的书页,发出哗哗声。 韩卿单手枕着下颚,额头上冷汗淋漓,眼皮下的眼球快速转动,忽的梦境天塌地陷,大地发出巨大地震动。 一声马的嘶鸣,刺破梦魇,韩卿猛地扑摔在地,忽的睁开锐利地眼睛。 入眼是静谧的马车内壁,底下车轱辘,闷闷地滚动着,他透过半透明的白纱幔,看见马匹们井然有序地前进。 这些天,她眼角的那滴清泪,在他梦里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人在他脑海里装了个放大镜似的。 她自那晚后,再也没来过金阙楼,她的好姐妹日影,替了她的职。 日影告诉他说,月影自昨晚回去后神情不大对劲,突生了场毫无预兆的病,消沉地爬不起床,待过两日病好就回来。 韩卿和善的微笑表示,让她好好养病,会等她病好回来。 可是,过了两天,日影忧愁地说她的病情有些糟糕,神志开始不清,迷糊时,嘴里直念叨着:她犯罪了,该受菩萨惩罚。 韩卿依旧和善的对日影微笑着表示,让她不要有压力,好好养病,会等她回来。 韩卿心里曾怀疑过,是否事情被发现,月影被人控制了,故意要求带月影的信物过来。 日影很快带来了,月影半昏半清间,亲自绣的手巾,上面带着月影咳地血迹。 日影着急地告诉他道:月影这几日药石无效,神志不清的时候越来越多,昨夜月影熬夜刺绣,突然吐了口血。 韩卿强撑着再次挤出和善地微笑道:他相信月影会撑过来,病好了就回来。 又过了两日,日影泪眼婆娑地说,药石对月影的病无效,太医诊断她得的是心病,秘密地透露说:月影昏迷时嘴里一直念叨韩公子。 日影透过迹象仿佛知道些,他和月影之间的事情,但是什么都没有点透。 韩卿本想前去查探真伪,可是看着那染血的巾帕,忽然心生了怯意,心说道:若她病死了,他不是轻松吗? 那日,他被通知可以离开牧云的时候,日影一大早跑过来对他说,月影似乎快不行了。 重病的月影哀求着见韩卿一面。 韩卿仍旧面上憋出和善的微笑,对慌张害怕的日影说道:月影是个好女孩,上苍会保佑她的病会好起来。 在兵将地带领下,他挺直脊背,踏出这座囚困之牢,没有看背后日影的表情。 他根本没想过要带月影走,这不过是个计策罢了,韩卿如是对自己道。 车子停了下来,清脆地马蹄声靠近,外头探进一柄寒玉剑头,挑开白纱幔,那双星眸出现在纱帘后面,含着关切问道:“没事吧。” 韩卿敛起情绪,可怜地用手掌撑爬起来,重新坐下,手脚腕上粗大的寒索链条,互相摩擦着车板,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他拍拍手上的灰尘,翻开手心一看,手掌竟然娇弱地擦破了皮,还真是在牧云安逸了些时日,机体变得矫情了。 韩卿转动的细长脖颈,回眸唾弃说道:“慕将军,都怪你忒地不爽快,不肯解锁害我受伤。” 慕容白看着韩卿吃瘪的样子,笑眯起眼睛,露出洁白的牙齿,窃笑怼道:“在你回到北寒前,嫌疑未尽除,只能委屈韩驸马。 韩驸马上战场也未哭过,怎么今日区区小伤,竟然挂齿了。” 韩卿暗暗地磨了磨虎牙,这厮这几日口舌功夫见长,他有时也败了嘴战。气的只想把这碍眼的孙子拽下马来揍一顿。 他直怀疑慕容白是假工济私故意锁着他,报仇上次他故意在皇帝面前,模糊两人关系暧昧的恶作剧。 慕容白嘴角余着笑,从怀里掏出一盒膏药,丢进车里说道:“仔细擦着,别回头又赖了我。” “慕将军,你就这么赔罪?”韩卿觑了一眼膏药,细眸斜眼道。 慕容白挑了挑那双意气风发的剑眉,从白马上利落帅气地翻身下来,把马缰交给身边的手下,撩开布帘跨进车来。 他捡起地上的膏药,面对面地优雅坐下,拉过韩卿地手来,仔细地瞧了瞧,继续取笑:“韩驸马不仅貌比女娇娘,性情也更是女娇娘。” 韩卿眼里怒气值爆表,心道:当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然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刚想抽手,好好教训出言不逊地慕容白,不料慕容白一牢牢地捏着他的手掌,眼里满是可恶地笑意。 说这时快那时慢。 韩卿的手肘迅速地袭击向他那恶心的脸,慕容白脖颈偏右快闪,手肘立刻回攻,并伸脚一踩他两手间的锁链。 韩卿忽的被限制了行动的空间,被铁索力道牵引,直直地扑倒慕容白。 韩卿极速拿伤手撑地,疼地眉头微微一皱,两人眼对眼,近距十公分。 慕容白后脑勺重磕在地上,脑子里一荡,瞬间一片空白,眼睛发直地盯着韩卿那张不辩雄雌的脸,好半会儿。 韩卿暗手心发疼,暗吸一口气,见歪打正着撞晕慕容白,不禁得意发笑。 慕容白在他放肆地笑声中,尴尬地转开视线,避开那双乌黑幽深的吸人美眸。 韩卿笑够忙起身,不料锁链被那混蛋紧压着,又失控地倒向底下人,这次坚硬的锁骨磕地韩卿下巴生疼。 慕容感到下唇一疼,在韩卿张大地瞳孔里,咸腥的鲜血在彼此交错的唇瓣间弥漫开来。 卧槽!韩卿心里窘迫异常。 慕容白慌乱地用力推开韩卿,食指捂着下唇羞耻地指着韩卿羞愤说道:“你又故意……” “我就是故意怎么着?”韩卿把脖子一梗,舔了舔唇,邪笑说道。 “无耻!”慕容白指着韩卿的俊脸气的发白。 “现在知道老实了。”韩卿眼里露出恶作剧得逞地笑容。 “你太过分了,我不想跟你说话了。”慕容白未顾及散乱地仪装,怒跳马车,狼狈地逃之夭夭。 “求之不得……”韩卿把话追上说道。 慕容白听见他的话,气的脚步一乱,恼恨地想道:韩卿,你就永远拷着链条,我绝对不会再心软打开。明晚,就是你死期,等着完蛋吧。 那家伙脸皮薄,该不会真生气不理他吧?韩卿吃痛地收回地上手掌。 算了,不理就不理,他又不是故意用牙齿磕破他的下唇嘛,有什么好生气。 韩卿收回遗留在窗外地视线,心疼地看着受伤的手掌,暗想道。 第三十三章 火烧客栈(修) 连绵地群山,青色延不到眼底,斜阳射在两支交接的军队上,给寒银兵甲渡上柔和金辉,连带着肃穆的铁面上也多了一丝柔情。 此处乃是牧云国域之外,属于邻国之间的缓冲区域。 春风拂过,慕容白的玉颊边一缕细须,璨若星辰的眼睛,此刻看着对面的军队,眼神严寒肃穆非常。 为首缓缓地驾驶着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马车,身后跟着一字排开军队,铁骑皆是黑衣黑马。 铁骑步伐坚定,面无表情地手持武器前进,行动之间除了整齐肃穆地马蹄声,再无杂音,诡异地有些单调,远远看来仿佛来自九幽兵将。 士兵们手持干戈,随着几个简单地口令,利落整齐地把兵器落地,全部立在身侧,没有一丝杂乱。 两百人队伍走来的气势仿佛如两百万人,威压无形之中扑面而来,令人喘不过气来。 牧云这边的马,受了声势,马头不安扭动着,兵将面上也不禁露出丝紧张,暗里地观察慕容白的面色,见他镇静如常,英姿不动如山,才稍稍定下心神。 那辆为首的马车停下后,立即有人双手神圣地捧托层层叠叠的莲毯,走到跟前。 金线勾勒的黑底刺绣莲毯,一块,一块地被铺就在土地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流溢出奢华的光彩。 全部铺完之后,信徒双手交叉在胸前,面对马车里的人,闭上眼睛,饱含虔诚地吟念祈词。 然后,谦卑地趴跪在地上,身体绷直如凳,眼睛里压抑着被神眷顾地炙热。 一位侍从恭敬拉开车门,马车里的人,缓缓地伸出一只异常苍白耀目的手。 那手骨纤长瘦美,骨肉紧附,苍白地手背下流动着暗红地血液,隐带神秘的力量。 在场的人,不由自主地屏息,目不转睛地暗注他的出场。 光滑黑绸下那只仿若玉瓷,不带丝毫人气的手,搭在侍从普通无华的手上。 马车里传来一丝极其细微地声响,一揪乌黑青丝,随着倾身在空气中微微晃荡,对比着那张仿佛拿尺子刻画出来的侧脸,仿佛有些失真。 男人动作庄严优雅地踏在信徒地背上,浑身笼罩着尊贵神秘地气息。 他身上穿的是件质地上乘的黑绸宽袍子,但是有板有形,泛着柔亮的光泽,金线绣在黑袍上,勾勒出神秘的花纹。 他目不斜视地缓缓踩到莲毯上,一步一步地踏在黑莲上,优雅款步而来,衣摆在走动间如流水在地上拖曳,带给人着莫名的压抑。 “尊贵的将军,我乃北寒之巫相——樊墨涯,奉王之命,前来带驸马回北寒。”男人浅银瞳眸,扫向慕容白,左手贴胸,微微倾身,施展了一个表示尊敬的礼仪。 慕容白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那眉眼英俊,相貌极其周正华贵的男人,紧了紧手中的马缰。 有些人第一眼相见,便会知道他是你的夙敌,即使他表现的再有礼貌谦卑。 “把人带上来。”慕容白把手一挥,冷声说道。 铁链声阵阵中,韩卿轻松自如地被两个士兵,从身后带上来,要是看的仔细些就会发现他脚步虚浮,眼神有些涣散。 樊墨涯双眼紧紧地盯着韩卿,看到他凌乱的头发,褶皱的衣裳,银眸有些动容。听着他身上的发响地铁链,平和的面颊上,裂开了藏匿的愤怒。 樊墨涯看见韩卿,不禁快步离开莲毯,走上前抚摸韩卿的脸颊,心疼地说道:“我美丽的驸马,你在牧云受罪了。” 那情景就像他的绝世珍藏被人偷走,失而复还,忍不住检查是否有损坏的激动。 韩卿嫌恶地偏了偏头,躲了躲他伸过来的手,细眼里不加掩饰地流露出失望说道:“怎么是你,北寒婧呢?” “婧公主还尚在宫里。”樊墨涯捧起韩卿的手腕,看着上面的磨红的肌肤,感觉心都快碎了。 韩卿眉眼间隐藏厌恶,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铁链在挣动间,互相碰撞。 “慕容白,你现在该给我解锁了吧!”韩卿转身细眸挑衅地看着马上的慕容白,恨恨地说道。 这孙子忒坏,昨天不小心磕了他的下嘴唇,结果把饭菜全部撤了,水也不给一口,都饿了他两天。 慕容白从怀里,冷冷地掏出钥匙,重重地甩在地上扬起些尘土。 樊墨涯喜怒不形于色,一挥手,侍从从地上捡起钥匙,仔细地拿丝帕里里外外擦干净,交到他的手里。 他英俊周正的眉眼里,隐忍着愤怒,伸手替韩卿解了锁,把那块废锁掷在地上。 “以后,给我老实点,不会像这次松地走出牧云。”慕容白冲着韩卿说话,眼睛却是看着樊墨涯,翻动被破了皮下唇,警告说道。 樊墨涯底地划过一抹厉色。 “你……”韩卿气结,胸中怒火中烧,刚想破口大骂。慕容白却不等他骂出口说话,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快步离去。 慕容白向来对不喜地人不屑于作戏,他此番举动,狠狠地下了北寒的面子。 一百兵将骑马跟上他的步伐,士兵面上重拾神气,趾高气昂地骑着马,浩浩荡荡的离去。 北寒的兵将受了挑衅,具是皱起眉头,捏紧了武器,随时要冲上去火拼驾驶。 樊墨涯举手起手来,不欲多生事端,调整队伍向着附近的客栈去了。 韩卿饿的头晕眼花,根本骑不了马,挺直脊背上马车时,步子踉跄一下,差点摔落马车,樊墨涯赶紧扶住了他。 韩卿在樊墨涯的帮助下,上了马车后,浑身绷紧地劲依然没泄,双眼紧闭,虚弱地倚靠在马车壁上。 “美丽的驸马,你受罪了。”樊墨涯看他倔强的样子,心里十分不好受,掏出牛角梳子倾身细细地替他整理仪容。 “别碰我。”韩卿饿的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恼怒无力地拂开他的手。 “呵呵,驸马此番姿态,真是风情无限。”樊墨涯抓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吐气说道,态度丝毫无尊敬。 话刚说完,凉意瞬间透脖,尖锐的短刀抵在他脆弱的肌肤上,带着不友好的愤怒。 韩卿睁开锐利的眼睛,威胁说道:“巫相大人,注意你的行为举止。” 樊墨涯举起双手,面上露出个无奈的笑容,那双深眼窝的银眸里,藏着些涌动地不安分。 韩卿收回短刀,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樊墨涯面上带着平和。 韩卿见他不敢再逾规,累极地闭上眼睛,这次他可一分力气都没有了。他才不要向樊墨涯乞讨食物,只能苦苦地支撑到客栈,等待食物的到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到了军队歇脚的客栈。 这客栈三层高,木头搭建,有掌柜连着小厮,总共六人。规模一般,勉强能塞的下两百多人。一楼前后大厅,能容纳十五张桌子。二楼以上俱是房间。 樊墨涯包下了整个客栈,让厨房连着宰杀二十多头猪鸭鱼羊,把把客栈的酒窖包了下来,五百多坛烈酒任属下品尝。 樊墨涯不喜热闹,因此随便那群粗人狂欢到深夜,自个待在房间里做祈祷。他习惯一日二食,故掌柜送来的晚膳,都让其他的侍卫吃了。 待到夜半,樊涯打坐冥想之间,偶听见门外有不寻常动静,警惕地转醒。 樊墨涯把窗户打开一条的缝隙,看见窗台之外漆黑一片,有人蒙面举着蜡烛路过,他举着滴血的刀子,摸进他下属的房间里。 樊墨涯默不作声地放下窗子,把被子摊开,做了一个虚形,高大的身形消失在走廊里。 “韩卿!韩卿!韩卿?”樊墨涯推了推床上熟睡的韩卿,见他闭眼沉睡不醒,就知道他们中计了。 估计其他兵将也是如此情况。 “主人,车已准备好。”门被推开,啊蛊在门外恭敬地说道。 樊墨涯弯腰抱起韩卿,三人悄悄地下楼,看见马厩里他们的马,倒地断气,不禁心痛,这都是北寒纯血的良马。 一辆黑色的马车在夜色掩护下远去。 客栈楼前,一大群人均是蒙面黑衣,高举着火舌猛烈的火把,把客栈前后都照的通明。 他们落在地上的影子,像是鬼魅在晃动。 蒙面人丢下滴血的刀子,对着跪地对领头,惭愧地上报说道:“慕将军,让韩卿和樊墨涯主仆逃走了,院子里少了辆马车,我们的马被牵走了。” 慕容白蒙了面,那双好看的眉眼越发显眼,闻言皱着眉头下令说道:“留下二十人,把客栈烧了,做好善后,其余的人,跟我追剿他们。” “是……”众多的马蹄声在黑夜里格外躁动。 樊墨涯拍了拍韩卿的肩膀,见他酣睡不醒,从身上拿出一瓶细颈瓷瓶,掰开他的嘴,喂了进去。 “咳咳……”韩卿在他怀里悠悠转醒,迷蒙地看着慕容白,一时间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的人马,被人下药,全部伏击了。”樊墨涯见他醒了,松了一口气,收起瓶子,沉重地解释说道。 “定是牧云,他们竟然暗里设局杀人,太卑鄙了。”韩卿想撑手坐起来,突然发觉,自己浑身像是木头一样僵直动弹不得,瞬间冷汗淋漓。 樊墨涯见他面色不对劲,赶紧扶住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第三十四章 趁火打劫(修) 夜色下,马车在飞速奔逃。 车内樊墨涯见他面色不对劲,赶紧扶住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韩卿再次试着使劲抬手,手纹丝不动,脚亦是,急得冷汗淋漓,面色苍白地说道:“我真动不了。” 樊墨涯把手搭在他的脉上,敛神细察,面上神情莫测,韩卿着急地问地:“怎么样?” “吐舌。” 韩卿应声吐出舌头。 樊墨涯又翻开他眼皮,面色越发摸不透,韩卿被他弄地快急死了。 樊墨涯又一言不发地扯他腰带,韩卿急忙叫住他,拔高嗓子愤怒地说道:“你干什么?!” “检查。”樊墨涯吐字说道,面色十分正经。 韩卿强硬的面上弱了许多,心有尤疑地说道:“那你别碰不该碰地地方。” 话音才落下樊墨涯动作利索地扯下韩卿的外壳,目光炙热地盯着里面的白皙躯体。 韩卿隐忍着他火辣辣地视线,问道:“有眉目没?” 樊墨涯伸手触摸上他的物,韩卿立刻爆炸了,羞怒骂道:“樊墨涯,你干什么!” “检查身体。”樊墨涯手指打着花样地折磨他,英俊的眉眼无比正经地说道。 韩卿有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不由得想起新婚夜前夕,与这色魔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时,他新婚前要受到洗礼,他压本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他第一次见到樊墨涯,他一袭华贵的黑炮,量裁出俊伟的身材,他眉眼极其地端庄圣洁,五官仿佛精心雕刻出来,带着禁欲神秘的味道。 这男人开口的第一句话,是纯正的中文,干净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撩人的磁性,停得人耳朵麻痒。 “你可真美丽。”那男人行了一个礼,银眸紧盯着他,发自内心地惊叹道。 韩卿那时,脸上还未被慕容白划伤,听到他这话,脸立刻臭了下来,这句话正是他最讨厌的话,没有之一。 韩卿知晓,这个男人在北寒的地位尊崇,拥有很大的话语权,因此没有计较他的失礼,只是好心情被影响了。 韩卿在宫女的伺候下,褪去衣服,开始接受洗礼。因为洗礼时,不得有外人在场,即使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所以,宫女们全部都褪下,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韩卿感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发的放肆,不禁皱了皱眉头。 “啊,大自然美丽的杰作。”樊墨涯看着那具完美的胴体,发自肺腑地赞美吟颂道。 韩卿听不懂他的话,面对他的墨迹十分的受不了,隐忍着不耐烦,还算尊敬地开口说道:“巫相大人,请问您可以开始洗礼没?” “美丽的驸马,我马上开始,第一步除污。”樊墨涯慈笑着,端起净水,手里执着修长的白羽,吟颂神秘的语言,虔诚地洒向他的头顶。 然后,自头顶一路向下,韩卿也并没有什么不妥,耐着性子接受。 可是,渐渐地他发觉不对劲了,这个男人举止中开始带了亵渎。 他的羽毛沾着水,搔刮在他的小葡萄上,他吟诵的语调开始变得诡异,他手中的羽毛带着水,多次地轻搔过他的下身的禁区。 可是,观巫相的脸却又是无比神圣*的,没有色欲,韩卿心想应该是自己太敏感,只能暗骂,这洗礼太变态。 渐渐地,这洗礼越发奇怪。 樊墨涯对他说:“洗礼第二步,需得净身,除去人间的污秽。” 韩卿表示理解,让他继续行事,哪知道,这个净身,第一部居然是泄去纯阳。 韩卿的内心是崩溃的,面对着一个男人泄去纯阳,直呼北寒的宗教太重口味。可是在当时那样的神圣*的氛围下,他觉得是正常。 韩卿也不好拒绝,心里虽然变扭还是,当着巫相的面照做了,樊墨涯盯着他的眼神越来越炙热。 韩卿感觉自己无处遁形,都快被他视线给吞下去了。 他好不容易泄阳,这个男人手端着净水,对着他的禁区亲手洗礼,告诉他需得忍耐罪恶,不然会功亏一篑。 韩卿看着巫相净手,蹲下捧着他的物,虔诚地洗礼吟诵。面部肌肉不可抑制地尴尬抽动,苦苦地隐忍生理的刺激。 想到每个皇家子弟,都是这么挨过来,就连皇帝也不例外,心里才稍微平衡一点。 韩卿的物,在巫相手里被仔细地清洗,被他冰凉手指碰触下,可耻的有了罪恶。 樊墨涯银眸,别具意味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责怪他有了人间地罪恶。 韩卿当时感觉自己犯了极大的罪,脸上羞愧极了。 樊墨涯只能采取补救,亲自去降服韩卿的罪恶,让他恢复洁净。 韩卿心里感激不尽,觉得自己定力不足添乱了,日后回想起来,暗骂自己还真是信了他的邪。 樊墨涯理完前面,又对他说道:“后身之孔穴,是人间藏污纳垢之地,也需得洗礼,需要忍受出去污秽的痛苦。” 韩卿心里怪异羞耻非常,也不好抗拒这诡异的宗教规矩,庆幸自己只需取正妻,才要这套繁琐的洗礼。 韩卿自己先膈应清洗了一遍,巫相也是先净手,然后取出一盒膏药,说那是净秽的圣物。 然后亲手的给他清洗吟诵除邪的祈祷之词,韩卿自那以后才知道,原来那个地方,能容纳的空间很大,还会产生奇怪的感觉。 第二步的过程,十分的漫长,等到他浑身都快虚脱,快被这开始的礼仪给整死之时。 巫相终于宣布,可以进行第三步:净浴,需得待一个半时辰,他必须保持净心。巫相会先引出罪恶,然后除去。 韩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脚步虚软地踏入温泉里,还未停下就听到身后,窸窸窣窣地脱衣声。 他转身就看见巫相脱下巫袍,露出健美雄武的果体。 韩卿看着他迈动修长有力的长腿,踏入水里向自己走来,走动间,水流随着他的步子被划开一道美丽的水波。 韩卿身为同性,只是单纯的觉得,巫相雄健的身材线条很漂亮。他内心里也是期待,自己能够再雄壮伟岸一些。 巫相让他,坐在池子中间,保持心神守一,万不可被罪恶控制,韩卿慎重的点点头。 韩卿闭上眼睛,在池子中间打坐,心神洁净。 巫相在他身后坐下,说道,他要开始引出罪恶,韩卿点点头,心神坚定。 韩卿感到炙热粗重地呼吸声喷洒在肉体,热吻像是骤雨密集的落下,那双冰凉地手开始到处攻城掠地。 韩卿在温池中,咬着牙不反抗,他的身上开始渐渐地起了反应。他知道巫相所作所为俱是在引出他的罪恶。 直到,巫相要侵入时候,韩卿才猛然觉得不对劲。巫相既然帮他除去罪恶,怎么自己反而出现罪恶。 韩卿开始挣扎,恶狠狠地袭击巫相,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说我六根不净,你却自己出现罪恶,是何之罪!” “驸马爷,我是在消除你的罪恶,我的罪恶是为了引出你的罪恶,你看现在你的罪恶出现,开始控制你了。” 樊墨涯不慌不忙地说道,庄严圣洁的面上露出安抚地慈笑。 韩卿还是怀疑,樊墨涯微笑着说道:“现在罪恶出现可以除去了。” 韩卿半信半疑地坐下,这次眼睛却没有闭上,直勾勾地盯着巫相。 樊墨涯闭上眼睛,嘴里吟诵着,另外一段祈祷之词,他身上的罪恶渐渐地消下。 韩卿看着他圣洁周正的脸,心下有了计较,缓缓地靠近他,身子贴近他,开始引出他的罪恶。 樊墨涯面上冷汗淋漓,祈祷之词,越来越急,越来越促,在韩卿的一声勾人嗤笑下,彻底失去理智,扑倒了他。 韩卿细眼,严厉无比,歪嘴嘲讽地说道:“巫相,怎么自己出现罪恶。” 樊墨涯银眸忽的清醒,知道自己是中了韩卿的美男计。这清誉估计在他眼前恐怕要不保了,干脆也破罐子破摔,圣洁的眉间显露出一丝邪气。 樊墨涯抚摸着韩卿绝美的眉眼,银眸里迷恋无比,如实说道:“是驸马美丽的皮相,引得墨涯心中出现了罪恶,抛弃了通往天道之路。” 韩卿瑰丽的面容,听了他这话扭曲无比,狠狠地推开他的身子,披上衣服离开了…… 韩卿在他怀中气息紊乱,终是泄出纯阳,心里悲凉地道:“等他能动的时候,一定要把这色魔地双手砍下来。” 可现下,他只能四肢僵直,面色难看地紧咬着唇,忍受着他的羞辱,不发一语。 那双细长的眉眼里水光潋滟,春色溢出眼眶,樊墨涯受了诱惑,离得越发近,在快亲上的时候,韩卿猛地睁开锐利的眼,杀气尽现。 “巫相,我的嘴可没问题!”韩卿不客气告诫说道。 “呵呵……”樊墨涯眼里恢复了点清明,低低地喃笑。 “墨涯,已经查出原因,此毒我可解,但是——”他前句话出来,韩卿眼里露出了希望,听到后缀词,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但是什么?”韩卿咬着牙问道。 “但是,我救了驸马爷,你拿什么报答我?”樊墨涯银眸一转,露出丑陋之面说道。 “你们黑莲教,不是无偿救苦救难?”韩卿皱起眉头质问道。 “墨涯,不是天神,没有修得无上真法,自然是要收取驸马爷的报酬。”樊墨涯和平地说道。 韩卿只差骂出口了,别人都免费救治,到他这就要收报酬。 韩卿面色难看极了,恨恨地问道:“你要什么报酬?” “只求与驸马爷春风一渡。”墨涯银眸眯起愉快地弧度。 “你——滚,不可能。”韩卿怒骂道。 墨涯的脾气十分的好,头头是道地分析说道:“驸马爷,若是你不想付这报酬,墨涯只得把你丢给牧云的人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性命。 墨涯会独自回去复命,然后给婧公主介绍其他的驸马爷。 若是韩驸马爷答应了,墨涯的愿望,我必定会助你平安无事回到北寒。 今后,驸马爷若是有什么问题可随时来找墨涯,只要我能解决的。 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留的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希望驸马爷能做出明智之举。” 韩卿皱起眉头,细思他的话,乌眸转动带着一丝狡黠,应付说道:“你先得告诉我,怎么平安回到北寒,我觉得可以,才会答应你所说之事情。” 只要他先诓骗这色魔先替解了毒,就立刻把他杀了,连着新仇旧恨一起雪耻。 第三十五章 划算生意(修) 月色悄悄地隐藏在乌云间,半嗔半怒,责怪情郎不懂女儿心。 月下躲避追捕的马车,因为车内旖旎的桃色氛围,也多了几缕暧昧的缠绵。 韩卿听得他能解自己身上之毒,紧急地心落地大半,狭长的乌眸流转着狡黠地光华,算计着说道:“你先得告诉我,怎么平安回到北寒,我觉得可以,才会答应你所说之事情。” “我黑莲教中有一密法,能移容换貌。”樊墨涯有条不紊地说道。 韩卿小时也听过有人能移容换貌的事情,大多当个故事来听,不由得半信半疑。 樊墨涯知他,没有全然相信,话也不多说。 从随身携带地箱子里,拿出一团白泥巴,掺了点水,鼓弄了一会儿,细敷到韩卿的脸上,在他脸上捏捏按按,点点画画,大约过了一刻钟,拿出一面铜镜。 韩卿惊奇地发现铜镜中,自己的相貌变化了,他的脸变成一个胡人女子的模样,皮肤看起来仿佛是真的一样,不由得吃惊。 “此脸可保持多久?”韩卿对着铜镜稀奇地问道。 “三天,若是没有我修补揭下,三天后会暴裂开来,连着本来的原貌,一起被毁坏。” 樊墨涯微笑着说出残忍的话,韩卿想到那血肉模糊的画面,心里不禁一颤,这究竟是什么妖术。 若是换了容貌,谁还能阻拦得了他回北寒,要是他学的这技艺,还不天上地上任他走。 “好,我答应你的愿望,但是我还得加一个条件,你必须把这移容换面地方法教给我。”韩卿心里打着滴溜溜地算盘,嘴角露出坏笑说道。 “没问题,只要你这几天能让我开心。”樊墨涯指尖轻柔地抚过,少女俏丽的眉眼,含情脉脉地透过假面,对着那具枕在他膝上的灵魂,微笑着承诺。他的藏匿在眉眼中宁顽不化的邪气,此刻湮灭在嘴角上升的平和里,仿若三千世界,不抵那抹至情至性的微笑。 斜阳照耀人间,在牧云通往北寒的必经路上,矗立一座高十二层的华丽红楼,楼顶装饰着金葫芦。 此酒楼,名唤“崇生楼”闻名四方,集吃住游乐娱为一体,什么生意都做,什么人都接,只要你出得起银两。 崇生楼这几日不太平,来了一群牧云官兵,说是在抓一名在逃的杀人恶魔,据说是杀了大将军司马桓的亲妹子。 凡事进出酒店之人,都要仔细盘问,细到就差问你头上有几根毛了。崇生楼惹不起牧云,近几日入住人少了许多,对他们赶生意的作为,只能半忍半屈。 “站住,检查。”官兵举着画卷,对着一辆华丽马车上下来的人,冷面阻拦说道。 “官爷,这是怎么了?”小厮盯着那横在脖子前的刀剑,眼珠子惊恐地差点快蹦出来。 “我们在抓在逃杀人恶魔,你们消除嫌疑才可以进去。”官兵对比着画像,看了刚其貌不扬的小厮。 官兵检查完,推了一把愣着不走的小厮,凶蛮不耐地说道:“你可以进去。” 小厮脚下一个踉跄,通过了人障,回头看着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主人。 “你……这几个月都去了哪些地方?”官兵打量着眼前身材高大,留着胡子的中年外番人,不客气地问道。 “回官爷,我是北寒的商人,刚从牧云收购丝绸,打算贩卖到北寒,这是我的通关文牒。”外番人说着从怀里掏出文牒说道,恭敬地双手奉上,官兵打开瞅了几眼不做声。 外番人闭着人眼,私下塞了他手里几两银子,守卫露出微笑,拍着他的肩膀寒暄说道:“嗯,可以进去了,马车内是你的妾?” “回大人,是小的妻子。”外番人回首看了一眼,马车内翘首以盼的羞怯少女,把她亲密地抱下来地说道。 “恭喜了。”官兵见新婚夫妻的甜蜜样子,恭贺着请他们进去说道。 番邦商人双手抱着新妻,穿过人墙,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冷呵:“站住。” 慕容白远远瞧着,前边走过之人有几分熟悉,不禁叫住,绕到他们前头。 “你抬起头来。”慕容白拔出腰间挎着长剑,星眸盯着番邦商人抱在怀里,戴着蓝色沙丽的胡人女子说道。 女人脸颊害怕地躲进丈夫地怀里,小鹿般眼睛,无辜地盯着慕容白。 “你把面纱摘了。”慕容白目光犀利地盯着她说道。 “官爷,她是小的妻子,不是犯人。”番邦人为妻子开脱说道。 “摘了。”慕容白地口气带上了强硬地冷意。 番邦人眼神示意自己的小厮,女人被下人摘了沙丽,露出了一张清纯俏丽的脸颊,那双眼睛仿佛沙漠中一汪冰凉洁净地甜泉。 慕容白盯着那少女久久,感觉心里划过些莫名的情愫,她的面颊明明是陌生无比,可是他有种莫名的亲近熟悉。 慕容白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她,耳边响起一声不悦:“大人,这是在下的妻子。” 胡人少女的丈夫吃醋了,慕容白不禁失笑,韩卿再怎么厉害也不会易容换貌成一个女人吧。 “你为什么抱着她?”慕容白犀利地盘问道。 “袅袅,生病了。”番邦人情意绵绵地看了一眼她说道。 “进去吧。”慕容白把手里的长剑塞回到剑鞘里,转身潇洒地离去道。他暗想,韩卿怎么会有如此清甜可爱的眼神,韩卿若是穿女装,应是比那胡人女子漂亮。 胡人少女小鹿般的眼睛,透过丈夫的臂弯,偷觑着慕容白的离去的背影,划过一丝惊险。 小厮去柜台前付了房钱,酒店小二,热情地指引着他们往上房走去,在临近房子之时候,看见隔壁房间出来一个穿着骚粉,画着妆容的柔媚男人。 那男人端是无耻,看见番邦人高大的身材,浪着身子贴上来,抓着他的臂膀,抛着眉眼道:“官人,碧奴可比你怀里的小羊羔解馋。” 番邦人被他的热情,吓得差点抱不住怀中的妻子,摇着头慌乱地退了一步,拒绝道:“公子自重,在下已有袅袅了。” “碧公子,你这是刚做好一笔生意?”那小二看着不满被拒绝地碧奴,熟稔地问道。 “嘿,别提了,刚刚那胖子,一点用也没有,不到一刻就完事了。”碧奴兴致索然地,掏出怀中镜子顾影自怜说道。 “碧公子,我找你,便宜些乎?” 小二打趣着说道,碧奴抬起媚眼,嗔笑道:“你那些银两可不是都被你赌了,可还有钱来我这?” “有得,有得。”小二忙回答说道,眼睛贪婪地流连在他销魂的腰身上。 碧奴收起镜子,扭着臀向着楼下而去,回眸矫笑道:“小二哥,你拿着银子来,今晚我不关门。” “他是何人?”袅袅望着离去的碧公子,出口问道,她的嗓音比寻常女子低沉些,带着些成熟华丽,倒是不匹配那张娇俏的脸蛋。 “姑娘,可别生气,这碧公子是野倌,寻常孟浪惯了,见着男人就往上贴,若介绍客人给他成了生意,会分些银两于我们,倒是互利互惠。您的丈夫如此宝贝着姑娘,我们可赚不得银两了。”小二抽出腰间的房门钥匙,打开房间说道。 “那可说不定。”袅袅瞥了一眼看着老实的丈夫说道。 小二给他们二人铺好被子就带上门离去了,番邦人把袅袅轻柔地放在床上,眼里露出笑意说道:“我还未看够你,眼里岂会有他人?” “可以给我解药了。”袅袅并不领会他的柔情蜜意,他可是受够这几天,浑身僵直不能动的感觉了。 “夫人,可是准备好,春风一度?”番邦人看着老实的眉眼,露出丝揶揄说道。 “我再不答应你,马车上你要不问自取了。”袅袅翻了个白眼说道,想到这色魔几天来暗无天日地揩油,好几次要扒了他衣服要霸王硬上弓的急色,不禁悲从心来,他好好的一个驸马爷,竟然心酸地沦落到被人玩弄的地步,只能一直拖延到酒店才得以保身。 韩卿只想把慕容白这背后爱下黑手的混蛋揍死,心里无比地怨念道,叫什么慕容白,这么爱下黑手,不如叫慕容黑得了。下什么毒不好,偏偏下这“僵木”之毒,害的他全身僵直不能动弹,只能任人摆布。 “呵呵,那夫人今晚泡温泉之后,我给你解药行鱼水之欢。”樊墨涯心知他坏水多多,不得不防备着他食言,忍不住倾身吻上韩卿柔软的薄唇,探出舌头撬开那紧闭地牙关,蹂躏着那条不听话的舌头。 可怜的韩卿只能生生地被迫受着,有苦说不出,心里再第n+1遍地在死亡名单上,写上樊墨涯的名字。 “行、行、行,你赶紧出去吧,别打扰我休息,对了把刚刚那小二叫上来,我要点些东西。”韩卿被他吻得缺氧两眼直冒金星喘着粗气,赶紧打发说道。如果能动手脚的话,樊墨涯估计早就竖的进来,横的出去了。 “呵呵呵,夫人别急,为夫这就下去。”樊墨涯乐呵呵地关上房门,亲自跑腿叫店小二给小娘子服务。 第三十六章 胡笳十八拍 氤氲地热汽,如美人呵出的雾气,弥漫在温池房里,灯台上烛火,紧贴着水汽妖娆身姿,在空中暧昧的缠绵翻转。 水汽奚弄着浴池中,静坐不动的艳丽肉身,如妖魅的紧密盘绕在他周身,舔舐着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企图乘隙的窥探,他的灵台中的秘密。 木门悄悄地被推开,岸上渐行渐近地传来,平缓轻稳的脚步声,慢慢地步履踩在湿润地面上不动了。 久到,空间内似乎消失了这个人。 直到地面传来衣服落地之声,水面被突入进来的闯入者,惊起一层波澜,才知道他只不过蛰伏在边上不出声而已。 那双修长有力的腿,带着浓重地侵略感,跨越过重重地水汽,搅乱私人的静谧。 一只骨节苍白的手,顺着肉身乌黑的头发,滑落到那张瑰丽的脸上,贪婪地摩挲着着柔软的唇,稍稍用力便亲启那张朱唇,玩弄着里头的丁香小舌,牵拉出一条细密晶莹的丝线。 艳色肉身依然闭着眼睛,无动于衷,他的不反抗,越加刺激人心底想要地欺负欲望。 那只手越发地放肆,带着贪婪,指尖顺着性感地喉结,在光滑的肌肤骚刮出一条细细痕迹,停在结实地胸膛上任意的蹂躏。 艳色肉身依旧无喜无悲,仿佛外界的色相皆是虚妄,直到被生理背叛,才迫不得已睁开狭长的眼睛,嘴里很快被渡进一颗带着腥味的丹药。 韩卿舌头一卷地想吞咽入腹,不料那送丹药的肉舌,却狡猾地抵住丹药,让他扑了个空。 那狡猾的舌头,把丹药在他面前故意送了送,韩卿迅猛地出击,不料那东西却卷着丹药不让他碰触,他只能盘敲侧击,与那条狡猾可恶的东西周旋。 韩卿发起进攻,那条舌头就带着丹药逃跑,然后停下来逗逗他,韩卿恼怒的想关门,那条东西又巴巴地挤进来,讨好示弱,把丹药乖乖地送上。 那颗丹药早就在舌头互相追逐中溶解了一大半,韩卿舌尖刚一勾,就化开成苦涩的汁液,在两条舌头中间迷漫开来,那条舌头又开始不安分地搅动,想卷走汁液。 韩卿恼恨地含住它,把他偷走的汁液抢回来,那条舌头却像是条蛇,卷住了他,不让他走。 韩卿羞怒地瞪了一眼梵墨涯,那条舌头立刻松开了他,跟在他身后讨好。 韩卿吞咽下汁液,那条狡猾的东西,却趁机与他更加紧密地相连。 温池房里的温度越加高了,韩卿感觉自己快被融化了,身体软绵绵地像是一团面条,挂在别人的手臂上,任人揉捏。 韩卿紧紧地抓住岸壁,支撑着身体,情况比他想象地要糟糕,力气只恢复了十分之一,恐怕连走路都累,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能把他揍飞,更不要提独自逃跑了。 不禁心里升起被欺骗地怒气,刚想推开他,耳边就想起那人可恶的声音。 “美丽的驸马,等我们渡过今晚,我就给你另一半解药。”那个恶魔诱惑着他说道,韩卿送出去地手改为迎。 “那你记着这句话。”韩卿甩了甩如瀑布般光滑地长发,十指如勾,软弱无力地抓着他的宽厚的肩膀。 “自然。”樊墨涯挤压缩减着两人的空间道。 韩卿嘴角露出一个勾人摄魄地笑容,抵着他的胸膛,折磨人道:“我喜欢主动,今晚你可得全盘听我的。” “应你就是。”樊墨涯指腹摩挲着那只纤手上的茧子,忍不住抓起放在嘴里亲吻,宠溺地回答道。 “去我房间。”韩卿命令说道,平时听起来冷冰冰凶巴巴地话,在樊墨涯耳里此刻说不出地温柔。 “一切应夫人之言。”樊墨涯把韩卿送到岸边上,扯过岸边地浴巾,细细地裹在韩卿的身上。 樊墨涯竟然就披着一层简单地外套,把结实的手臂,穿过韩卿的腿弯,把他猛的抱起来,水珠哗啦啦地在击打在池面上,融入池子中。 樊墨涯站起身子来,一下显出了高大修长的身材,精壮地体魄,比起经常上战场的军人,丝毫不逊色。 樊墨涯拖着湿漉漉地衣尾,光着脚把韩卿抱出了房间,路过地人无不侧目,有人甚至吹了个调笑口哨。 樊墨涯却无知无觉地向着房间走去,与慕容白擦身而过,韩卿把脸深埋在他的胸膛里,不敢偷看别人的反应。 慕容白似乎感知了某种熟悉,微妙地回首,窥探地视线才刚刚递及,就被关在房门外。 樊墨涯这几步,走的简直是如火焚身,恨不得把怀中那妖精,按在地上就地解决了,可是思及这乃是他们的初次,还是得温柔相待才成。 干柴烈火很快在床上燃烧起来,韩卿抽下发带,绑在他的眼睛上,嗔怪说道:“可不许便宜了你这贼气地眼睛。” 樊墨涯不禁失笑,俊容带着宠溺问道:“那你是不是连我的手也要绑?” “没错……我不许便宜了这双色手。”韩卿撕扯下身上的布浴巾,巧笑着把樊墨涯的双手捆在了一起。 “你不许挣开,挣开了我就不理你了。”韩卿边说,边拉开抽屉,把一对耳罩戴在他的耳朵上,笑嘻嘻地说道:“这喜听情声的耳朵,也得堵上。” “我道你一下午,不让我进房间是干什么,原来是早有准备。”樊墨涯乖乖地躺在床上,对韩卿弄的这些鬼把戏笑言道。 “你从头到尾,没有我命令,都得保持这个姿势不许动,不然……我以后再也不同你做这等事情。”韩卿言笑晏晏地威胁道。 韩卿起身把红纱床帐放下来,床底缓缓地爬出一个身材苗条的赤坦男人。 等再次进去时就换了一个男人。 韩卿抱手站在帐外,观赏着两个男人在帐中的缠绵,不禁暗暗啧奇,原男人的身后之穴,除了排泄也有那等用处,想到那处的脏污,不禁兴致索然,穿上衣服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身后浪声不断,韩卿想起客栈遇碧公子的谈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心道:“这不就会了……” 韩卿拢了拢单薄的衣服,寻了处安静地地,既能留意到房间动静,又能享受清净的地方。 他侧坐在楼台上,孤望着天空那抹新月,遇到无人又想起,韩嫣在金阙楼所说的话,不禁苦笑。 那皇帝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她与众多女人,共享一夫。 那皇帝明明寡恩薄幸,为什么她把那一点点的宠幸当做宝贝似得,渴望不已。 女人莫不是都是瞎眼的动物。 月神,你告诉我,让她清醒的方法,韩卿听着酒楼底下,欢闹的情景心说道。 韩卿看着天上的几颗疏星,仿佛领悟到什么,敛眸细思,若是那皇帝移情别恋了,她是不是就会清醒了…… 呵呵,没想他韩卿竟然为了颗女人心,劳神劳心,空有这幅相貌,有何用处,她都不瞧一眼。 韩卿手指摸见腰间系着的人骨白埙,这原本樊墨涯的所有物,骨头弧线是那样的迷人,他见到着实喜欢,便讨要过来。 据说樊墨涯说,人骨是一位年轻的姑娘的,名唤:袅袅。 因为她独自偷跑出去游玩时,遭到侮辱后,丧命在盗贼地刀下,盗贼把她尸骨丢下悬崖。 未想她冤气不散,骨肉禽兽不食。 她家人找到她时已经是肉身糜烂,只能安葬在土里,没想家中灾祸不断,人人噩梦不断,请了多个法师都无效。 最终把尸骨送到樊墨涯面前,请求他消去这姑娘的怨气。 樊墨涯取了她身上的一部分骨头,放在天神面前超度九九八一天,结果她怨气深入骨头,无法弥散,只能制成骨埙带在身边,用天神之气镇压净化她怨气,让她早日超度。 寻常人是吹不响她的。 韩卿听闻后,嗤笑一声道:“你心中本有邪念,还妄想超度别人。你可知那袅袅事后怨气为何不散,那是你们根本不懂她,她只想报仇。” 樊墨涯眉眼平和,双手地合十说道:“神道,冤冤相报,罪孽不息,无尽无休,无法通向往生,只有放下执恨才方可超脱娑婆。” “那我问你,世人欺我辱我,让我变成白骨一具,你难道也让我放下执恨?”韩卿狭长的眼睛,盯着他问道。 樊墨涯久久不语,闭上眼睛,承诺道:“若世人欺你辱你,那便从我的尸身上踏过,我甘愿为你抛了这无上天道,永世堕入阿鼻地狱。” 韩卿嗤笑一声,鄙视说道:“假仁假慈,我说你现在就是欺我辱我,你可敢下地狱?” “墨涯,不会独自去,若去也会带上你。”樊墨涯不慌不忙道地回答道,那双银眸,带着无害地笑意说道。 韩卿惊起一身鸡皮疙瘩,眼睛瞥到他腰间的骨埙,着实迷恋,便说道:“若是,我吹响她,你可送于我。” “若是你,吹响她,那么说明她与你有缘,愿意与你走,我便把她交于你。”樊墨涯看了一眼手间骨埙微笑道。 “袅袅,你若愿意跟我走,我若碰见那欺你辱你盗贼,就把他们杀了给你报仇。”韩卿诚心对着那骨埙说道,然后闭眼吹起了她。 苍凉孤独地声音,仿佛是少女地哭泣,响在马车内,樊墨涯讶异。莫非袅袅真想报仇,不愿超脱于世,罢了罢了,生物都有各自的因数。 樊墨涯在韩卿地得意神色下,把骨埙系到他腰间,神色认真道:“她既然肯跟你走,你便要为她实现心愿,不然你会不得善终。” “好了,好了,不必多说,我知晓。”韩卿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欣喜地看着腰间的骨埙。樊墨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无奈地摇摇头。 韩卿想到袅袅地来历,嘴角微微得意上扬,触及那骨埙的带着他的温热,举到嘴前,闭眼吹了起来。 悲凉空旷地埙声,悲戚地散开,使人闻见心中无端悲伤,双眼泪湿。 韩卿正沉浸地吹着,忽的加入一股寂寥的笛声,两人互相应和着,慰藉着心中的孤苦。 一曲完毕,背后传来男人优雅如玉地声音:“姑娘,真巧又遇见你了。” “真不巧,我可不想遇见你。”韩卿在心里吐槽道这冤家道。 第三十七章 结下梁子 新月如勾,骨埙与玉笛的合奏,在夜空中缓缓落幕。 背后传来男人优雅如玉地声音,矜持地说道:“姑娘,真巧又遇见了了。” “真不巧,我可不想遇见你。”韩卿在心里吐槽这冤家道。 “此曲名为《胡笳十八拍》乃汉末赵文姬留胡十二载,归汉后所作伤情之曲,未想在此地竟遇姑娘吹奏,真是他乡遇知音。” 慕容白捏着玉笛,一向淡定地语气中,此刻蕴满惊喜。 韩卿未搭话,安然地把骨埙在腰间系好,低着头冲他点头示意,与他擦肩而过,打算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慕容白抓住女子侧身而过的臂膀,盯着她的安静地侧脸问道。 袅袅视线默默地落到慕容白抓着她手臂地手指上。 “唐突姑娘了。”慕容白触碰到她的视线,赶紧松开手。 袅袅柔和清澈的眼神,看着他摇摇头,嘴角露出安静的笑容。 “姑娘真像我一个故人,我现在在找他。”慕容白玉容上流露出思念道。 袅袅站在原地,眼睛无声地眨着,耐心地听他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同姑娘说起。”慕容白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修长的手指紧抓着玉笛,有些羞赧的说道。 袅袅伸手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手指比划了几下,俏丽地面上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你是说我会找到他,谢谢。”慕容白星眸微笑起一个美好的弧度。 “姑娘,吾名慕容白,能否请教姑娘芳名。”慕容白忐忑地拿玉笛暗暗敲打着手心,温笑着问道。 袅袅纤细的手指,比划了火,然后双手向上,做了肢体一个柔软扭曲的动作。 “袅袅?”慕容白问。 袅袅欣然地点点头,然后闭眼做了一个睡觉地手语。 “打扰姑娘了。”慕容白退了一步,赶紧让出路给她离开。 袅袅对他点点头,提起浅紫裙摆,袅娜的身影,穿过楼台,缓缓地消失在眼底。 慕容白收回自己的视线,鼻息间闻见依稀残留几缕女人的静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星眸望向新月问道:“韩卿,你到底在哪?” 他只想早些找到韩卿,保他性命无忧,虽说皇姐夫想要他暗中作了韩卿,他也早就想好法子应对。 他下木僵之毒,就是为了防止韩卿不配合他,他本打算放火烧掉客栈,用其他尸体李代桃僵。 把韩卿藏起来,既能保他一命,也省的两人日后为敌。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樊墨涯,事先把韩卿劫走了,害得他计划泡汤。 韩卿现在中毒,应当无法行动,樊墨涯带着他不方便行动,也不知道韩卿会不会出意外情况。 慕容白虽与樊墨涯接触不深,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此人绝对不是个善茬。韩卿行为处事又那么欠抽,处处树敌,万一得罪了就完了。 慕容白担心,这木僵之毒寻常解不得,樊墨涯嫌弃中毒地韩卿使他逃亡麻烦,半路把他抛下山野,豺狼虎豹会吃了毫无自保之力的韩卿。 此处慕容白在担心韩卿的安危,那头韩卿回了房间,见到那对男人仍旧沉迷床笫之间的事,不禁厌恶非常,闷坐在窗边,倒了一杯茶压惊。 韩卿心道:没想到吹个埙,竟然把慕容白引来了,还真危险,幸好他出门为了保险起见,又把人皮面具戴上。 慕容白刚刚搭讪女人的理由还真是老套。若不是怕久处被他识破,定要好好戏耍他一番。 床上传来一声爽极了的声音,韩卿吓的差点捧不住茶杯,悄悄走进床帐,看见那碧奴骑坐那人身上,一脸*,不禁恶寒自己英姿被毁。 韩卿心奇道:男人之间难道妙趣无言? 韩卿脱了衣服,拍了拍碧奴的肩膀,示意他下去。 碧奴满脸不情愿,依依不舍地下身离去,韩卿爬上床,解开樊墨涯眼睛上的发带,笑咪咪地说道:“巫相,大人可满意?” 樊墨涯看着韩卿,银眸贪婪地说道:“还不够。” 韩卿居高坐在他身上,指间发带长垂在他俊脸上,一路拖延向下,那双狭长的眼睛,打趣说道:“一半的解药,自然是一半春风。” “我现在就给你另一半的解药。”樊墨涯红旗还未倒,欲情正浓,听见韩卿半路结束欲结云雨,急起身慌张道。 “呵呵,迟了,买卖已结束,巫相可记得信守承诺,明日把另外一半的解药给我。”韩卿把樊墨涯狠推回枕上,抓起衣服利落地穿上,眉开眼笑地回头说道。 “韩卿,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樊墨涯见到韩卿要走,赶紧起身追去,因为双手双脚都被束缚着,狼狈地摔倒。 韩卿难得见到樊墨涯出丑,捂着嘴无情的嘲笑,离去地步伐越加轻快。 樊墨涯简直快被韩卿这妖孽弄得欲哭无泪,无比悔恨摆了韩卿一道,现在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樊墨涯解开束缚之后,拍韩卿的房门无效,只能郁闷无比地回回房了。 无人地安静角落,站立着两个人。 “诺,这是你的酬劳。”韩卿把几两碎银,递给碧奴说道。 碧奴接过银子,捂嘴矫情地笑道:“姑娘,真是客气了,碧奴从未接到过这么俊的客人,还真是赚了,可惜时间太短。” 碧奴提到樊墨涯,眼里俱是迷恋怀念,还想再来一次,韩卿心里不禁好笑。 碧奴把银子塞到腰间,告别说道:“姑娘下次再找碧奴,不收你钱。” “记住,此事只能烂在肚子里,如若你说出去,我会杀了你。”韩卿把手搭在碧奴的肩膀上,身上泄露出无限的危险说道。 碧奴被这年轻俏丽的姑娘,面上露出地歹毒狠辣,吓了一大跳,瑟缩着点头,吓地快步离去。 翌日,在马车轱辘声中,樊墨涯把丹药不甘心地交给韩卿。 樊墨涯手指滑过韩卿微微粗糙的手掌,周正的眉眼,无比幽怨地说道:“我的救命之恩,换这半渡春风,着实亏了。” 韩卿利落地一仰头,把丹药咽下,感受到身体回复的力量,舒爽地勾起嘴角说道:“谁叫巫相,不坦诚呢。” “若我给你全部的解药,估计连半渡的春风都没了。”樊墨涯早就摸透韩卿的心性,直白地揭露说道。 “呵呵,巫相,后悔无期了。”韩卿推开窗子,回头狡黠地告别说道。 “韩卿……”樊墨涯扑身抓了个空,打开窗子看见韩卿轻盈地身子像是鸟燕,轻点在树枝之间,快速地远去。 樊墨涯心头总感觉有股不对劲,直到刚刚摸见韩卿的手,现下反应过来,一股恶心冲上喉间,抓着马车地窗柩,狂吐不已。 啊蛊,听见身后动静不对,停下驾驶,立刻进入马车问道:“圣子,怎么了?” “他骗了我……他骗子我……呕……”樊墨涯神情脆弱地抓着啊蛊地衣领说道。 樊墨涯暗恨自己昨夜,理智头脑被兴奋冲昏,竟然被韩卿鱼目混珠,圣洁的纯阳之身,丢失在在一个下贱人的手里。 “谁骗了您?”啊蛊赶紧拍着他的肩膀,急躁地问道。 “韩卿——韩卿——我下次绝对不放过你。”樊墨涯愤怒地拭去嘴里脏污,苍白地手指,紧紧地陷入窗柩里,目眦尽裂地怒喊道。 转眼,想到昨晚血液肮脏的下等人曾经碰过他,他还沉浸其中,恶心又泛滥上喉间,心里头一次无比地怨恨韩卿的邪恶。 “啊——,我要杀光崇生楼里的所有人……”樊墨涯咬着牙齿,愤恨地说道,银眸上笼罩上一层血红,仿佛魔神临世。 啊蛊,不敢置信地看着穿过自己喉咙地利爪,看着樊墨涯染血地眼睛,悲哀地说道:“圣子,切不可应那个恶魔,抛弃无上的天道。” 他自小跟在樊墨涯身边侍奉,樊墨涯天生银眸,自小被当做天神派来拯救人间炼狱的救世主,接受无上的朝奉和尊敬。 可是,圣子自给韩卿洗礼以后就变了,他能感觉到,仁慈、无私、正义的圣子开始被邪恶占领,他开始变得残忍、自私、邪恶。 他简直不能想象,圣子这几日在马车上对韩卿所作之事,心里恐慌无比,一个拯救众生的圣子,堕入魔道,无疑是对天下苍生的祸害。 “你们谁都不能知道这件事情。”樊墨涯看见啊蛊悲哀地眼神,惊恐地说道。修长的手指一用力,啊蛊地头便落了地。 “我要把那些人,全部杀了,杀了,杀了……”樊墨涯抽回鲜血尽染地手指,嘴里喃喃地念叨。 他修长的指间鲜血,一滴,两滴,三滴,四滴,五滴,六滴,七滴……地落在地上,仿佛黄泉路上开放地猩红彼岸花。 一日后,一个震惊七国的消息传来,崇生楼一夜之间,所以人都被屠杀待尽,鲜血四流,仿佛修罗地狱。 可是现场丝毫无杀人恶魔的留下的证据,成了一桩血腥悬案。 据传,凶手就是杀害司马桓亲妹子的杀人恶魔,慕容白将军的人马据说当夜出探查凶手,不在场因此躲过一劫。 唯一活着的私倌碧奴,因为见到情况不对劲,躲在过道地箩筐里,万幸躲过一劫,不幸的是被吓成傻子,嘴里只会重复地说着:“莲……莲……” 荒山野岭之间,马蹄哒哒奔走。 韩卿回头看了一眼,绑在背上昏迷不醒的樊墨涯,皱了皱眉头,心道:“这人还真是脆弱,杀完人,竟然想自杀,还要他抹除证据。” 第三十八章 你欠我一条命 丛林迷障内,参天怪木彼此林立,阳光无法撒入,鸟怪的鸣叫声,在诡静的林中异常突兀,此地是间冉国与北寒国的迷间森林。 韩卿一伙人来时走官道,必须借道“间冉国”,可现下回去韩卿所走之路,是绕间冉国的边境的冷僻之路,途中必须经过迷间丛林。 迷间丛林又称作死亡丛林,里面沼泽遍布,毒舌猛兽众多,十进者九死,一般人不敢轻易进里面。 间冉国地域是汉人篡权建立,因为厌恶胡人,又不被正统牧云承认,被孤立在众国间。 虽然国小,但地理位置举足轻重,位于中原腹地,通衢七国,是南北的扼要,东西舟楫十分便利。 间冉国作为各个国家的缓冲国,在七国中却屹立不倒的一个最主要原因,因为地理位置优越,易守难攻。 间冉国与北寒国西边接壤,有断崖的阻碍,东边与南边与牧云相临,有高山和险流的阻碍,北边与古金国相近,有高山阻碍。 韩卿此行,乃是绕南边而走,打算穿过迷间丛林,回到北寒的都城长安。 “呱——”不知名怪鸟,忽然成群俯冲袭击韩卿。 韩卿动作利索地一解披风,黑色披风在空中旋转几圈,尽速被网罗怪鸟,剩余残党见到不好相惹,纷纷振翅逃亡。 韩卿看见黑色的披风,被不老实地鸟怪不断挣扎乱撞出怪态,抡起往边上的树干,狠砸几下,里面立即没有动静了。 韩卿薄唇一勾,不善地哼声道:“哼,连几只破鸟还想欺负我,等会儿就把你们烤了。” 樊墨涯被几只怪鸟地尖锐绝叫惊醒,迷糊中听见韩卿叫骂的声音,从麻袋中钻出脑袋,抬头就看见韩卿的细长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瞄准了他。 “呵,总算醒了,你再不醒,我都打算把你丢在这里喂虫子了。”韩卿把裹着鸟的披风挂在马脖上,脸上蒙着白色的纱布,见他醒来不爽快地说道。 樊墨涯在韩卿的帮助下,从麻袋里爬出来,站起来揉揉发涨的太阳穴,活动活动酸麻地腿脚。 然后,环视笼罩在薄雾中的丛林,迷惑地问道:“我昏迷几天?这是哪里?” “您老,爽快的昏迷三天。这里是迷间丛林。”韩卿就近把马系在树干上,从马腹上掏出干粮,塞到他怀里,没好气地说道。 樊墨涯手里捧着干粮,转头看着韩卿仿佛吃了烟火炮仗的样子不解,谁惹得他如此生气。 “这破鬼地方,迟早有一天,我放火把它烧了。”韩卿从马背上抽出几根柴火,丢在地上,郁闷非常地说道,转头见到樊墨涯傻傻地盯着他,气更是不大一出来。 “楞在那干嘛,过来帮忙。” 樊墨涯默默地收起刚吃一口的干粮,塞到怀里,忍着饥饿,乖觉地上前帮忙。 韩卿在他的帮忙下,很快升起火堆,扬手把几只破鸟开膛破肚,拔毛后架在在火上烤,看着平静地火苗,暴躁地脾气总算平息下来。 “过来坐这。”韩卿手握着一根树枝,对正蹲身撒驱虫粉的樊墨涯,拍打他的脊背,招呼过来坐下说道。 樊墨涯收起瓷瓶,掏出手帕,擦了擦了手指,撩起袍子,在韩卿面前优雅端庄地坐下。 韩卿用手中的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解释说明道:“你我,现在是绕间冉国南部的迷间丛林,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丛林地中部,这中心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再告诉你一个糟糕地消息,太阳落山后这林子中起的雾,会越来越大,我已经迷失方向,粮食也不够了。” 樊墨涯听完他的话,不禁抿嘴皱眉,问道:“你为什么不走官道?” 韩卿站起身子,转动火上的鸟尸,撒上点盐,回头裂开森森白牙说道:“有用。” “这个地方毒物众多,不是寻常人来的地。”樊墨涯掏出牛角梳子,井井有条地打理自己的长发说道。 “真巧,我不是寻常人。”韩卿看着樊墨涯整顿头发的举动,勾起微笑道。 “真巧,我也不是寻常人。”樊墨涯收起梳子,平和地微笑道。 现在韩卿看见他面上的平和微笑,心里不禁一抖,他现在还记得那天樊墨涯浑身浴血,高举利剑,屠杀崇生楼老弱妇孺,断肢残体满地的场面。 此人当真是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你为什么要迁怒杀了那些无辜的老弱妇孺。”韩卿捏紧手里给鸟割横的短刀,长眸犀利问道。 “因为那里是个罪恶的地方。”樊墨涯极其平静地说道。 “我看你是抹杀自己的罪恶。”韩卿猛地拉下面巾,转过身子不善地训责道。 “我是在解脱他们,也在解脱自己。”樊墨涯走近韩卿,掏出怀里的膏药盒子,挑出膏药涂在韩卿脸上被蚊虫叮咬的肿起说道。 “他们活的好好的,哪里需要你解脱。”韩卿皱起眉头,挡住樊墨涯的再次伸来的手,厌恶地说道。 “崇生楼是个人性秽乱堕落之地,寻常普通百姓,怎么会挑那个地方居住。此地多是,犯罪潜逃之人的暂时的藏匿之地,肮脏的皮肉生意聚集之地。 每晚地底城斗兽场里,上演着亡命之徒互相残杀的戏码。参加斗兽的人,多为有钱人,他们手里的钱又有几个是干净。 罪犯之人,因为付不起昂贵的房钱,被迫参与生死角斗,赢一场,便可以免费住一个月。死了,崇生楼也十分地阔气,会出钱给你安葬。 没有腿脚功夫的人,想要在崇生楼住下,可以接皮肉生意,把赚的钱,分一部分给崇生楼,换得居住的资格。 那些长得又老又丑的人,不能打架也不能接皮肉生意,想要在崇生楼住下,必须干最脏最累的伙计,赚的足够的钱留下。” 樊墨涯合上雕刻地着莲花纹的膏盒,收尽怀里,露出一个微笑说道。 韩卿知道他没有说错,可是哪些犯罪之人的亲人是无辜的人。 “哼,你根本就是假公济私,你滥杀无辜让我看不起。”韩卿俊面露出鄙视之色,不悦地说道。 “人生来就乃罪恶之身,带着鲜血从腹中临世,他们为善,只不过赎前世的罪而已。” 樊墨涯单手成莲在眉头,以及右胸轻点,画十字,双手合十闭眼,安然地说道。 “你们黑莲教是个妖言惑众的邪教宗教,只会四处吸取知识,世人终有一天,会灭了它。” 韩卿听他他又扯哪些叽叽歪歪地邪说,心中腾起怒火,愤然地说道。 “正与邪,不过人的一念之间,不关乎宗教。”樊墨涯平和地说道。 “我不管你杀他们做什么,反正我救了你,你欠我一条命。”韩卿被他这态度憋的,蛮横地把手里的短刀,插进兔肉里说道。 “我本欲寻死,你阻拦下我,救我一命,这是上天的旨意,这恩我会还你。”樊墨涯回复说道。 “你就自我安慰罢了,杀个人还那么多虚假理由,累乎。”韩卿走到不远处一棵藤蔓树边,背着樊墨涯脱裤解手说道。 “别动。”樊墨涯在身后按住他的肩膀,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樊墨涯,你干什么!”韩卿看见他的抽刀对准自己,立刻怒了。 “别说话,等会儿配合我的剑躲开。”樊墨涯平和地说道,语言里带上了一丝紧张,韩卿也料到情况恐怕棘手。 说那时迟,这时快,一条红影猛的蹿下,樊墨涯手里剑立刻应声而动,与红影搅抖在一起。 韩卿退散开来,定眼仔细瞧去,发现那是个红色衣服的小孩,眼睛是金色,身高不到膝盖。 “韩卿吹你的古埙。”樊墨涯急声说道。 “呜呜……”韩卿立即摘下骨埙,吹了几个音出来,红衣小孩动作一楞,脑袋好奇地向他望来。 樊墨涯马上趁势,解下手腕上的紫晶珠,束缚住那小孩的脖子。 那小孩立刻嘶鸣起来,发出不是人类能产生地尖锐声音。 “韩卿,拿刀横劈开它的天灵盖。”樊墨涯指挥说道。 韩卿拔出腰间的短刀,像是切西瓜一刀肖去小孩的脑袋,一条拇指粗的金眼赤蛇,从小孩子的天灵盖不安地钻出来。 这蛇与普通蛇不一样,身侧有两条修长金线,额上有一个菱形的金色标志。 樊墨涯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咒语,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液甩向它的额头,那条蛇渐渐地安分不动。 樊墨涯全部行完以后,面色苍白,冷汗淋漓。 韩卿那里见过小孩脑子钻出蛇的场面,害怕地抓紧樊墨涯的衣服,颤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孩被人下蛊,脑髓早就被蛇吃空就剩个空壳,被蛇完全操控了,看蛇的体型,已经在小孩体内养了两年。” 樊墨涯吁了一口气,不管那小胖红蛇,走到树边上,看见一具黑色的枯骨靠在树上,怀里抱着一个红布抱着的包袱,观看衣服是个异族的男人。 樊墨涯用剑,小心翼翼地挑开,外面一圈的布,露出了里面的一本书、一张图还有一些银子。 韩卿抓着樊墨涯的肩膀,从他身后透出头来看,好奇地说道:“那书上面写了什么字?” 樊墨涯用剑挑开那本书的书页,一页一页地翻开,翻到最后薄唇上露出了一抹轻松地笑容。 樊墨涯又用剑,挑开了那张纸,上面画了一张地图。 “韩卿把你的血喂于那条蛇。”樊墨涯忽然说道。 “为什么?”韩卿从地图上收回视线,长眸疑惑地看向他。 “这是是金色蛊,不死不灭,刀枪水火不进,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的血,才可收服这条蛇。”樊墨涯手里挽了个剑花,把书和图纸毁坏,把长剑塞回剑鞘说道。 “那收服他,会有什么害处吗?”韩卿瞧了一眼,金瞳红身的蛇,害怕地说道。 “没什么害处,只要第一次给它喂血就可以。”樊墨涯看着紧抓着他手臂地韩卿,平和地微笑说道。 “嗯。”韩卿刚拿刀割破手指,凑近那蛇,那蛇立刻含住他的手指,痛快地允吸血液。 韩卿吓地后退一步,樊墨涯揽住他的腰身说道:“莫怕。”然后,割开自己的手指,那蛇立刻又含住樊墨涯的手指,吸了两口血。 那蛇吸完血液后,温顺下来,松开利口,情意绵绵地看着韩卿和樊墨涯。 “你不是说,我的血才能收服它,你喂血做什么?”韩卿不解道。 “因为我需要你的血做引子收服它。”樊墨涯收回紫晶珠,理所当然地说道。 韩卿只想狂吐一口血,感情他是被樊墨涯收服蛊蛇的炮灰。 “那地图上,写了什么?”韩卿瞧了一眼,又盘旋回小孩脑袋上的金瞳赤色蛇,打了个冷战,紧挨着樊墨涯问道。 “迷间丛林的安全出路……” 韩卿的眼睛立刻亮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三十九章 归家 韩卿和樊墨涯,两人凭借着意外得来地图,顺利地穿过迷间丛林,避开间冉国薄弱的守卫,顺利地抵达北寒宫中。 当韩卿和樊墨涯踏进宫殿地时候,北寒陌早已经饿着肚子在皇位上等候多时。 当看见宫门走进的两人,那双冷锐的鹰眼立刻振奋起来,迅速地站起来相迎说道:“快进来,我等候你们多时了。” “樊相,此行辛苦你接送韩卿。”北寒陌迎向樊墨涯,眼里流露出尊敬,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热切地慰问说道。 “能为大王分忧,是墨涯的分内。”樊墨涯行了莲礼,谦虚地躬身说道,好一副好君圣臣贤的场面。 韩卿被冷落在一边,吃味地歪了歪嘴。 北寒陌转头看见韩卿,立刻换下热切,恢复一贯地冰块脸,硬邦邦地命令说道:“韩卿快亮出牧云的兵防布阵图。” 韩卿丝毫不为所动,神情又是以往的桀骜不驯。 “为何不献上图?”北寒陌空等他许久,结果一来对他故意摆架子,鹰眼里立刻蕴生怒气。 “没图。”韩卿冷冷地回敬道。 “你没图让我在这空等!”北寒陌立刻暴怒,甩脸子说道。 “我是没图啊,因为图在我脑子里。”韩卿看见北寒陌失态地样子,抱袖戏谑地说道。 “你——”北寒陌地怒气立刻憋断了。 “把图画出来。”北寒陌硬吞下怒气,冰冷地说道。 韩卿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扬起手来白纸上,下笔如有神。 可是,画到一半,韩卿忽的止住毛笔,北寒陌不解地望向他。 韩卿长眸狡黠地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另一半刚刚被你吓忘了。” “……”这哪里像是忘了的样子,反正北寒陌上下十个趾头都不信。 “你怎么样才想得起来。”北寒陌耐人寻味地看着,那持靓行骄的脸。 “唉呀,我得了这图,一路舟车马顿,日夜不休的兼程,只想快些把这消息告诉王,忍着饥肠辘辘进宫,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顾得上喝。” 韩卿蹙起细长的眉毛,摸着吃撑还没消化下去的肚子,幽怨地看向北寒陌。 樊墨涯站在边上,但笑不语,没有揭穿韩卿的谎言。 韩卿之前的确快马加鞭地赶回长安城,可是进了城却忽的慢悠下来,先拉着他先去客栈,大快朵颐了一顿,泡洗了个舒服热水澡。 韩卿一度告诫他不许把脸洗了,要穿这这身旧衣进去见北寒陌。 进宫的路上,韩卿还不断地打饱嗝,喝了好些水才压了下去。 北寒陌臭着脸地替他倒了一杯热茶,响亮地放在韩卿面前,扬声招呼宫女准备晚膳。 韩卿觑着那杯只斟了一半的茶,忧伤地说道:“大王,好像不想叫我想起呢。” 北寒陌被他吃住,看着韩卿那做作的脸,咬着牙,提起茶壶给他斟满茶水。 “算了,我看今天我这笨脑袋是想不起来,还是日后再想罢,只是得劳烦大王再等上一些时日。”韩卿苦恼地揉揉太阳穴,向着门外走了两步,回头无辜地告别说道。 “韩卿!”北寒陌怒喊道,宽阔的额头上青筋蹦跳。 韩卿止住身子,回头笑眯眯地劝慰道:“大王莫急,就算有牧云的兵防布阵图,我们也一时三刻攻不下牧云。 况且,这兵防布阵图的讯息与牧云真实情况是否对应地上,还得派人去探一番虚实。 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出去绊脚石间冉国,才不会腹背受敌,放心地攻打牧云。” “间冉国易守难攻,怎么能攻打得下。”北寒陌被他说的发热脑子冷却下来,嘲讽地说道。 “我能让大王十五日攻打下间冉国。”韩卿狂妄地抛出诱饵。 “十五日,驸马爷在痴人说梦罢。”北寒陌这次干脆转身不敢韩卿了。 “如若,我说找到一条绕穿间冉的路呢。” 韩卿在背后说道,北寒陌的脚步一顿,惊喜地涌上冰冷的眼底,但是不想让韩卿太得意,节制地转过身来,冷冰冰地说道:“具体如何攻打?” “我已经给大王,定下出兵的理由,我们不仅可以光明正大的攻打间冉国,他还会主动放我们的兵进去。” 韩卿细长的眼睛闪耀着璀璨光芒,胸有成竹地对在场二人说道。 樊墨涯看着韩卿恣意绽放光彩的样子,眼睛炙热暗藏迷恋。 “放我们的兵进去……”北寒陌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嘴里不由自主地念叨这句话,但是心里相信韩卿绝对能完成。 韩卿走到书桌前,把刚刚画了一半的图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北寒陌赶紧宝贝地捡起来。 韩卿笑眯眯地说道:“大王,韩卿脑子里的东西是永远忘不掉,你想要百副、千副我都可以画的出来。” 北寒陌仍旧捏着图纸,冷冷地说道:“废话少说,快详细地说你的计划。” 韩卿也不继续逗他,附身在白纸上,画了一个方框,解说道:“到时借巫相和我的名头,让婧公主带两万兵马,借道进入间冉,接我们回国。” “我带大队伍的兵绕迷间丛林。”韩卿在方框里画了一个进去的箭头,外画了一到弧线,两条线在一个终点汇合。 然后又画了第三个箭头,截断方框内的箭头,解释说道:“我们派出一队人马,假扮间冉国的人袭击我们返程的人马。 然后打开城门,光明正大地放我带来的人,攻进间冉国,去找他们算账。” 韩卿笃定地把毛笔定在方框的中间,北寒陌的眼睛越来越亮,仿佛已经看见北寒旗子高高竖在间冉国的城墙上。 “韩卿,你回去整顿休息,三日后你带兵去迷间丛林,按你说的做。”北寒陌的眼睛里喷涌出巨大地野心说道。 “不,明日我就带兵进迷间丛林。”韩卿松开毛笔说道。 “好……”北寒陌冷硬地唇角,勾起难以抑制地笑容。 “婧儿,在宫门外等你,把她叫进来我们一起吃饭。韩卿我其实并不讨……”北寒陌难得用亲切地语气说道,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显出无限的柔情。 韩卿笑眯眯地抬手止住他后面的话,痛快拒绝说道:“还是留给您自个吃吧,我去找北寒婧了。” 韩卿撩起胸前垂着的辫子,潇洒甩在身后,得意洋洋地走了。 “你——”北寒陌好不容易软下态度,想跟韩卿示好,结果被韩卿狠狠地践踏,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卿这个人给他好脸色,就是蹬鼻子上脸,北寒陌羞恼地想道。 文武百官俱是知道,在北寒唯一能惹冰山大王生气的人,就是这位狂妄的驸马爷了。 这五月份的夜晚,北方带着最后一丝冬日的冷意。北寒婧听闻韩卿先进了宫里见哥哥,立刻赶进宫,伫立在拙朴宫门外等候许久。 韩卿一出门,就看见皎洁的月亮下,她那高挑的身材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依旧是一副胡装男人打扮,一条粗黑的马尾,在发冠下带着勃勃地生命力。 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静望着,她有些消瘦的面颊。 “韩卿——”北寒婧那张并不柔和的脸,捕捉到他,顷刻绽放出无限地热情和温暖,像是一朵明亮的太阳花。 北寒婧三步并做两布,冲上台阶,紧紧地抱着韩卿,那张厚嘴粗鲁地啃上了他的唇瓣,就跟啃猪蹄一样毫无美感。 韩卿被她吻地透不过气来,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她热情捏碎了,奇异地是他并不讨厌。 大概,这北寒他唯一不讨厌的人就是她了…… 北寒婧看着怀里被吻的有些眩晕的韩卿,咧开洁白的牙齿,圈着他的瘦腰,幸福地说道:“美人欢迎你回家。” 韩卿听到那个“家”字,心里一股复杂非常的情绪翻涌开来,他听见北寒婧着急地叫道:“美人,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你这个傻子……”韩卿带着一丝不自觉的哭音,打骂她地厚实的胸膛道。 可是,北寒婧却感到那力气却小的跟蚂蚁挠痒痒一样。 “走,我们回家吃饭,我快饿死了。”北寒婧双手猛地抱起韩卿,向着宫外走去。 “好……” 过了一会儿,韩卿大叫起来,挣扎着要逃出她拥抱。 “喂,北寒婧你放我下来,丢死人了……” 韩卿心头的感动,被她这举动弄得立刻灰飞烟灭,心道:我就是该休了你这只有蛮力没头脑的婆娘。 “不放,我一辈子都不放你下来。”北寒婧傻憨笑着说道。 “北寒婧,我跟你说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再也不理你了。”韩卿可不想他的英姿,在众人眼前幻灭,万分生气地威胁。 “那我抱到你肯理我为止……” 可惜他的一切的威胁是对牛弹琴,今晚注定他潇洒的英姿,被自家婆娘给无限地摧残。 月光下,他们打情骂俏的声音,越来越远。 樊墨涯站在刚刚韩卿的位置,看着韩卿嘴边那抹不自知的纯净地笑容,冰冷的银瞳越眯越紧,透出一股嫉妒的危险气息。 第四十章 间冉之战 夕阳悬在西边,将欲落山,城郊上一支颓败的残军,拖着残盔败甲,亡命地奔逃于野。 北寒婧回头看了一眼被引出城的间冉兵将,布满血污的脸上,嘴角露出一丝胜利地笑容。 “不好,快撤,回城——”领将之人看见忽然涌出来的人马,扯开嗓子大喊,哪知话音刚落,一支疾速的飞矢,插没入吼颈。 直直摔落于马的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吓得周围的人立刻退散开来,扬起手里的武器,惊恐地看向射箭之人。 射箭之人距离他们百米开外,邪肆地收起一张弯弓,一条蜿蜒扭曲的疤痕,像是条恶心蛆虫卧在那张艳丽的左脸上。 “是玉面罗刹的鬼军来了,快逃——”众人慌乱地扬起弓箭射向韩卿。 在七国中,流传着一句话,宁愿遇木宛的“残暴公子”百里溪,也不要遇见北寒的“玉面罗刹”韩卿。 遇见百里溪你尚且可以痛快下黄泉,遇见韩卿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挡——”韩卿一挥手,静立的军队哗地立起盾牌,形成一面恢弘的铜墙,把漫天箭雨抵挡在外,利箭窸窸窣窣中地折落在插没入地。 等到间冉军方箭尽,北寒军搭起弓箭开始回击,间冉军见到不对,立刻扬起盾牌调马撤退道:“回城——” 间冉军一时落马者无数,两万多的军队,尾巴掉了一大半。 “追——” 韩卿扬起长枪,一夹马腹,指着间冉军逃跑方向,激奋的嘶喊,带领着乌黑的鬼军,在身后追赶落后的余兵,开始激烈杀戮。 “兄弟们,跟我杀上去……”北寒婧见到韩卿像是一支长枪,刺开间冉逃亡的队伍,昂首扬起巨斧,带领兵将,收拾被韩卿分散开来的余兵。 北寒的兵将,越杀越勇,等杀到间冉城门时后,间冉两万的逃兵只剩下一百多人,而己方只折损五百多人。 “快关城门——”间冉逃军进入城中后,立刻下令关闭城门阻挡北寒军队。 “休想。”韩卿嘴角勾起,脚尖一点马背,踏着人头,身轻如燕,往城门闯去。 “快,拦住他,射死他。”逃兵的小将领,见到那个罗刹来势汹汹追来,吓得赶紧夺过慢兵的手中弓箭,射向韩卿。 韩卿避开哪些乱箭,伸手抓住几支利箭反掷过去,惨叫声不断。 小将领看见韩卿嘴角,那抹游刃有余地讥笑,额上冷汗不断,搭上第二支箭。 韩卿不管他,扬起利刃,手起刀落一排人头,掉落在地上滚动,那些人头还眨眼,嘴巴还没闭上。 “找死。”韩卿一猫腰,躲过小将领的箭,短刀一掷,小将领应声倒在地上。 其他人,吓得后退一步。 城门被北寒后面涌过来的兵马给破开,乌黑的人马,涌入城里,跟间冉的兵马混乱的搅战在一起。 城门口,瞬时尸体堆积到小腿高,后来的人前仆后继地上前厮杀。 韩卿带着一队人马闯入敌军,一路过去人仰马翻,尸体横陈。 “后面的跟上。”韩卿坐骑被人斩断马腿,滚落在地,回首看见军队,远远地落在后面,无法支援。 一咬牙奋起,连续杀了几人,等待后面人跟上。 “玉面罗刹,也不过如此。”将领带着援兵,围住韩卿,一扬手,周围的人立刻架起弓箭,对准包围圈里的韩卿。 “韩卿你要是乖乖地脱了衣服,躺在床上让我睡觉,我可以考虑放你一命。”那将领看着韩卿即使形容狼狈,也抵挡不住出尘的绝色之颜,嘴里下流道。 其他的兵将都色眯眯地跟着调笑。 韩卿俊面难看极了,暗暗地磨了磨牙,忽然暴起骂道:“做梦。” 众人来不及反应,慌乱地向他射箭,韩卿躲在马下,身子灵活的穿梭。 刚刚出口不逊的将领,无声无息地被韩卿用短刀架住脖子。 “韩卿,你干什么?”那将领看着脖子上的利刃,说出的声音变了形状。 “让你的人马,全部放下武器。”韩卿把刀逼了进他的脖子,威胁说道。 “快,放下武器。”那将领命令道。 其他兵将犹豫不决,那将领威胁道:“你们愣着干嘛,看我掉脑袋!看我回去怎么饶你们。” 其他,兵纷纷地把把兵器扔到地上,这时候韩卿的人马已经追上来,见那群兵全部放弃武器,全部痛快地进去屠杀。 间冉军再下马捡回武器,已经慢了一拍,人头纷纷地落地。 韩卿勾起唇角,一抹那个将领的脖子,把他踢下马,又开始在人群中杀戮。 在太阳快接近地平线之时,一场充满硝烟的战争才徐徐落幕。 污浊空气中,缥缈着悲壮刺鼻的硝烟,到处残肢断体,,血流成河,乌鸦远远闻见血腥味,盘旋在尸体上。 韩卿把胜利的猩红旌旗,插在城墙上,看着遍地的尸体,望着着对面满脸血污的北寒婧,两人嘴角互相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北寒婧解下腰间的酒壶,仰头灌了几口烈酒,舒服地喟叹一声,隔空把酒壶抛给韩卿。 韩卿抓住酒壶,扬细长的脖颈,高高地把酒液,灌入喉中,烈酒一路从喉咙烧到胃,他才体会到自己还活着。 北寒婧痴迷地看着,举手投足都无比风华的韩卿。 “咻——”一支冷箭带着雷霆之势,破空而而来。 “躲开。” 韩卿把酒壶,砸向那只背后射向北寒婧的利箭,闪身一扯还在花痴的北寒婧,把她护在怀里,生生替她挨了一剑,转身一脚踹飞偷袭的敌兵。 “不许动。”鬼军纷纷围住那个还有一口气的敌军,扬起刀剑齐齐地插入他的腹部。 “韩卿……”北寒婧看着被剑刺穿胸口的韩卿,惊恐地接住他倒下的身子。 “在外头长点脑子……”韩卿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无奈地教育说道。 “快传军医。”兵将们关心地围了上来查看情况。 “对不起。”北寒婧捂住韩卿不断流血的胸口,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无比地悔恨自己让他受伤。 “哭什么,我又死不了,男人保护女人是应该的。”韩卿看着北寒婧通红的眼睛,替她拭去眼泪说道。 只用了十天,北寒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了间冉国,各国震惊非常。 北寒此役后,版图扩大一半,在也不是七国中国土最小的国家。北寒的下一个目标直指他们的临国牧云。 七国也从此变为了六国。 此刻,牧云国举国上下都在议论此事。 牧云四美又重聚一堂,分析现下的局势。 “各家爱卿,如何看待北寒灭间冉一事,以及他们的后续走势,君烨你先说。” 萧景煜转着手中的热茶,视线逡巡在三人的脸上,定在李君烨脸上说道。 “恐必有一战,需牵制古金与北寒,联合木宛。”李君烨不慌不忙地说道。 萧景煜点了点头,看向颜子矜。 “我已经同大鸿胪交涉,去古金以及木宛的事宜。”颜子矜回复说道,萧景煜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最后看向慕容白。 “我已经布阵好,石头城事宜就等他们上钩。以及,下发民间征兵事宜的消息。”慕容白回复说道。 萧景煜沉吟了一会儿,决策说道:“子矜,你出使木宛务必谈成联盟之事,如若不成也得使他们答应强制古金。 君烨,你出使古金,让他们不要插手此事,破坏他们与北寒的联盟事宜。 今晚你们收拾一下,明日你们就分头出发,早于北寒到达木宛和古金,先发制人。 容白留下来,继续手头之事情,密切监视北寒最新举动。” “是”众人齐齐说道。 于此同时,韩卿和樊墨涯早已经,分头去古金和木宛。 韩卿制定地下一步谋略,正是联合古金国,若联合不成,也得让古金和木宛他们,在他们攻打牧云时不要趁机偷袭,造成腹背受敌的情况。 “驸马不可,公主吩咐我们路上不能让你伤口撕裂加重伤情,还有三天就到古金,请您回马车内。”兵将几人拦住要骑马的韩卿说道。 “我难道还管不好我自己?要是此行计划,因你们而耽误,是拿你的头,还是你的头来问罪。”韩卿愤怒地甩开他们的手,指着他们的脑袋骂道。 士兵几人被他骂的阉了,韩卿跨上马背下令说道:“你们兵分两路,一路照常去古金跟我汇合,留下一百人想办法路上拖延住牧云的人马,我先于你们一步去古金。” “爷,红袖陪您一起去。”侍女红袖跨出一步,仰头看着韩卿殷切地说道。 春风吹拂在她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众人眼馋不已,但是谁也不敢动驸马卧房里的人。 这红袖一家人因战争流亡于外,家人被强盗全部杀光,韩卿行军途中,正巧遇见强盗要强暴她,救了她一命。 从此红袖甘愿留下来做丫鬟,行军中一直贴身伺候。 韩卿也待她如亲妹,教她习武,教她琴棋书画歌舞。红袖在歌舞一方面特别有天赋,韩卿便请老师让她专门学习。 红袖虽然没有名分,但是驸马府的下人们,按照侧室的标准来对待她。 “乖,你也留下,有什么事情及时飞鸟传信于我。”韩卿看了她一眼,缓和下口气,细眼里露出温柔说道。 “爷……”红袖看着他驾马远去的背影,楚楚地喊道。 韩卿离了他们以后,为了遮人耳目,换上人皮面具。 一路逞能骑快马,行至半途中,伤口裂开鲜血染红了衣服,痛的冷汗淋漓,也不休息,最后生生地摔落马背晕死过去。 第四十一章 荒野渡血 春夏交接之际,一望无垠地平野上,星星点点地萤火虫在芦苇丛林流动,像是九天银河。 迷糊中,有人托了托他的臀,胸口又开始发痛,令人神智在知海中沉浮不定。 他脸颊依偎在他宽厚火热的背上,不自知地轻嚷着:“疼……疼……” “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去看大夫……”耳畔传来中坚有力的声音,令他前所未有的安心。 “嫣儿……嫣儿……嫣儿……嫣儿……婧……嫣儿……别离开我……别离开我……”他嘴里迷糊地重复着一个人名,带着炙热的深情。 “嫣儿,是谁?”那人好奇地问他道。 “我最爱的人……”他气若游丝的回答道。 “她怎么了?”那人接着问道。 “她爱上别人了……呜呜……”泪水毫无顾忌地掉落,他痛哭着道。 “哎,你别哭呀!”那人回头慌张地制止说道,热气喷洒在他脸上,带着勾引人的温暖,他不由得贴近。 “呜呜……我要家……我要家……家……我要家人……别抛弃我……呜呜……” “别哭,别哭,你若不介意,就把我当做你家人吧,反正我也是被家人抛弃的人。”那人听见后,看着天上的朗星,不由得感慨说道。 “我们是一家人,不离不弃……骗人的是小狗……小狗。”他贴在他热烘烘的脖子上,呢喃说道。 “好,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离不弃……”他伸手托了托背上之人,嘴角微笑着承诺说道。 之后,那人讲了很多的东西,但是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迷糊的,韩卿带着那人的承诺,安然地昏睡,眼角的泪水停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那人似乎感觉后背之人,没动静,紧张地喊叫道。 “喂……”他该不是是死了吧,老天爷也太坏了,这是他新认的家人呀! 他想到这赶紧放下背后之人,把他的躯干靠在就近的枯藤老树下。 “喂……喂……喂……”他拍着新家人的脸,紧张地喊魂说道。 野处的狼,似乎闻见了血腥味道,在空旷的草地上兴奋的嚎叫。 “不好,你的血引来狼了。”那人听见狼叫声立刻紧张起来,站起身子,踮着脚翘首以视,狼声的方向。 狼群似乎狡猾地潜伏在远方地芦苇丛中。 “我耶合华,年纪轻轻葬身狼腹部,未免太可怜了,若是把这位新家人抛下,独自逃跑也太残忍了,该如何是好?” 耶合华在韩卿的身前,时不时地看他一眼,纠结地来回踱步说道。 “哎,有了!”耶合华盯着粗大的树干,似乎想到什么妙招,眼睛发亮。 十几分钟以后,坚实的树干之外,传来几声利爪急躁地刨木之声,野兽的鼻子凑到细小的孔洞,不断的嗅着里边的血腥味道,迷恋着不愿离去。 几只狼不断地在树干顶端走动,利爪一直刨着孔洞,莎莎声不绝于耳,耶合华紧身体紧贴韩卿,不敢乱动,不敢出声。 原来,耶合华想出之法是,两人挤进韩卿刚刚靠背的横卧的树干里,然后把周围的巨石,堵在两边的横截面上。 幸好,两人的身子都比较瘦都挤进去树干里,可是两人卡在树干内再也不能动分豪。 “渴……渴……渴……”韩卿气弱游丝地迷糊道。 “你还活着,太好了,我给你喝水。”耶合华想抽出手拿水壶,突然想起水壶被自己扔到树干外,甚至两人都脱了件衣服,才挤得进树干里。 “对不起兄弟,你再忍忍,我们出去就有水喝了。”耶合华抽了抽手臂,发现被韩卿卡住,完全拔不出来,他唯一可以活动的就是头了。 他不由的担心,等会儿狼走了,他们怎么离开树干。 “水……”韩卿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会撒手人世,耶合华听的心里发揪紧,他无法接受一条新鲜的生命,当着自己的面离世。 可是,他那里有水呢? 可是,狼在外头,这位新家人失血过多,若没有水,定然难活过今晚。 “兄弟,合华无意冒犯,为了就你一命,只能出此下策了。”耶合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牙齿一咬自己的口腔软肉,把口腔里的鲜血喂给了韩卿。 韩卿干涸的唇,碰见新鲜的血液,像是水蛭附在他的唇瓣上拼命的吸食。 耶合华感觉自己的唇瓣都被吸肿了,过了会儿,退开来不让他吸食。 韩卿慌张地寻找他,过了好半会儿,找不到失望地舔舔自己的嘴唇,退回原位,得到点点满足,精神越发松弛了。 “喂,你别睡觉,睡着就醒不过来了。”耶合华见到,那喷洒在脖子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赶紧叫醒他道。 耶合华一咬口腔内壁,又低头给他渡了一口鲜血。 韩卿迷糊之中,尝到血液被诱引着伸出舌头,放肆地搜刮所有的水份,舔舐着血液来源的伤口。 耶合华疼地皱了皱眉头。 他要是手臂能动,早就咬破手指给他喂血了,现在两个大男人,虽说都是同性别,可是互相之间拿嘴来喂血,还是有点怪异。 耶合华用舌头推开,韩卿滑溜溜地不愿离去的舌头,窘迫地想着:没想到自己的初吻是给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 未来的娘子,对不起啦!耶合华躲开,韩卿失去吸食血液地来源,不安地寻找着,气息急促起来,像是与妈妈失散地儿童。 外面的几只饿狼,仍然没有离去,耶合华困倦疲累地听着外面的刨木声。在感觉到韩卿快不行时候,就渡他一口血液,麻木地吊着他的生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 远远有熟悉,声音传来,呼喊道:“耶合华……耶合华……” 耶合华缓缓地睁开眼睛,韩卿仍旧依偎着他,气息强稳了很多。 “耶律征,我在这……”耶合华打起精神,连续地大喊道。 一队七人的队伍,以金衣皇子为首,骑马停在荒野上。 “三皇子,我们何必找那个质子呢?让他被这里的野兽吃了多好。”胡人属下说话道。 “闭嘴!路哈,我说过多少遍了,耶合华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能欺负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昨天狩猎,故意把他丢在这里。”耶律征皱起英眉,不悦地教训说道。 “三皇子,那个耶合华奸猾地很,实在不是能够当朋友之人,请三皇子远离他。”哈路又开始驾轻熟路地挑拨两人关系。 “哈路,我不想再听你这些话,我要找到耶合华,找不到他就不回去了。”耶律征调转马头扫视线着茫茫地荒野说道。 “三皇子不要任性,王在等您回去,您是尊贵的诸君之一,昨天是兄弟之中,狩猎最多之人,王对您赞赏颇多,要是您为了一个质子不回去的话,王定然会生气。”哈路劝慰说道。 “哈路,再给我一刻钟。”耶律征在皇权和友谊之前,艰难的抉择着,咬了咬唇,做出了选择。 耶律征面色凝重地环顾四周,忽然在地上看见留下的熟悉标志,欣喜地涌上俊面。 “合华定然在这四周!耶合华……耶合华……”耶律征看到希望,率先喊叫起来。 隐隐约约地回应声,透过风声传递过来,耶律征细耳凝听,感觉是从东北方向传来,于是赶紧驱马过去。 拐过一堆芦苇丛,耶律征远远的就看见有灰色的衣服散落在地上,几只狼守伏在树干上,看见有很多人持着武器过来,机警地逃窜开来。 耶律征身后的人,立刻竖起弓箭,射向那几只逃狼。几只狼中箭应声而到,胡人们下马抓住了他们的尾巴。 “耶律征,我在树干里……耶律征……”树干里传来激动地声音。 耶律征驾着马,顺着声音地来源看去,面前的树干有一人环抱那么粗,横躺在地上,两边用巨石堵着,上面留着被狼刨过的痕迹,周围有着鲜血干涸的痕迹 “搬开石头。”耶律征想到好朋友受伤,赶紧命令手下搬开巨石。 没两下功夫,巨石被搬开,露出了里面衣角,耶律征赶紧下马,询问说道:“合华,你还好吗?” “耶律征,我没事,我出不来了。”树干里面传来耶合华的声音。 耶律征解下腰间地锐刀,纵横地劈了几下,锐利狼爪都刨不开的树木,竟然被削开成两半,露出了里面两个身体紧贴,合二为一的人。 此长刀名唤“断情”削发如泥,是昨天父王赏赐给他赢了狩猎的奖赏。 耶律征讶异地“咦”了一声。 耶合华获救大大地喘了一口气,这时发觉自己全身上下全部麻了,都抬不起手脚来。 耶律征上前,扶他起来,疑惑地看着那个面部朝下陌生人问道:“他是谁?” 耶合华靠着耶律筝活动活动腿脚,望着那个与自己昨晚同生死的陌生人,嘴角露出了一丝愉悦地笑容说道:“他是我新认的家人。” “三皇子,这人受了重伤,身上有北寒皇室之物。”那侍卫上前翻看,昏迷过去的韩卿,发现他的胸口血染了大片的衣襟。 耶律征面色凝重地走上前,定目看去,躺在地上之人,身材纤长优美,带着无限地风情,乌黑的墨发遮着脸庞。 耶律征撩开他的头发,看见昏迷之人的脸,是张普通之极的脸,甚至还有点丑陋,黄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麻子。 而且,他喉咙上的明显的喉结,昭示着他是个男人,不禁失望地放开发帘,又遮住了那张脸。 他还以为是个美女呢! “把他带回去。”耶律征站起身子,下命令说道。 第四十二章 英姿焕发 “咣……” 房间内传来一声重响,瓷碗在地上四分五裂,碗里的汤汁四溢流淌在地。 “你是谁?”本来闭眼静躺在床上,面容普通的少年,在宫女触碰到他伤口的时候,忽的反手扣住她的命脉,眼睛毫无预兆唰地睁开,宫女被吓了一大跳。 “是他醒了吗?”门外的来探望地耶合华,正巧听见屋内的动静,急推开房门。 一声纯净有力年轻声音,比匆匆地步履声,先激动地传到室内。 韩卿警醒地望向声音传来之地,来人是个很年轻英武的人。 当他踏进屋子里的时候,韩卿仿佛看见草木破土焕发新绿,溪水有力的潺潺流动,世界万物盎然焕发的新气象。 韩卿望着他,久久没有挪开眼睛,那个人的生机勃勃、昂扬向上地特质,是他身上没有的东西,让人贪恋又想毁灭。 他英武硬朗的脸看似生人勿近,但是那对清秀的慈眉,那双善良清澈的眼睛,浑圆的鼻头,以及丰满的下巴,处处透着仁厚。 他的脸与萧景煜的脸正好相反,萧景煜是看似温柔的脸,处处透出冷硬薄情,此人是看似冷硬的脸,处处透着柔仁。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耶合华坐下来,热切地握着他的手,由衷地庆贺地说道。 韩卿的手很纤细很凉,一下就被耶合华炙热地大手掌包裹了。 韩卿讨厌这种被人控制地感觉,微微地皱起眉头,耶合华敏感地察觉到了,松开手,尴尬地摸着脖子说道:“我……我是见到你醒过来太高兴了,失礼了。” “昨夜,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耶合华见到他对自己有些戒备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小失落,昨夜他们还同生死过呢。 “昨夜……?”韩卿眯起眼睛回想,只隐约记得,好像有人救了他,其他的画面都是模糊不清。 耶合华见他什么都忘了的样子有些气馁。 “我的包袱呢?”韩卿左右急视,忽然想起自己脸上还带着人皮面具,而今天是第三天,如果再不揭下面具,真实的肌肤会随着假面爆裂。 尽管,韩卿不喜欢自己这张脸,可是也不希望自己失去脸皮。 “你的包袱,在啊征手里。”耶合华见他满脸慌张地样子,赶紧回答道。 “快拿给我!”韩卿抓着耶合华的领口,额角爆出青筋叫道。 “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 我们公子昨夜渡血救你,把自己的口腔里的肉都咬烂了,都一天一夜没吃饭。 你喝的这碗药汁,是他亲自给熬的,来看你两三趟,结果你一醒来,就打翻了药汁,忒坏了。” 宫女小艾上前拍打韩卿的手,骂骂咧咧地说道。 韩卿闻言一愣,忽的松开耶合华,眼里有些无措。 自残渡血救他…… 韩卿的脑子里偶划过几个昏暗血腥的片段,面色渐渐地有些古怪,像是证明昨晚只是虚梦,他迫不及待地掰开耶合华的嘴。 直到等看到里面血肉模糊的口腔壁,迅速地推开耶合华,带着些慌张。 “你为什么救我?”韩卿抱着手,盛气凌人地问道。 韩卿自认现在普通的模样,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一个人来救他。眼前的少年,竟然为救他把自己的口腔咬破渡血给他,简直不可思议。 “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不想你亲手死在我面前,换做任何人我都会救。”耶合华英武的面上带着热情洋溢地笑容。 韩卿乌黑瞳孔像是猫咪竖起杏核状,仔细地探究耶合华的内心,然而眼前的少年眼里除了对生命的尊重和纯粹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真的很干净,如同浸在深井的清泉里。 韩卿撤回自己的视线,收敛起慌乱,恳求说道:“你的救命之恩我会还你。我包袱里的东西很重要,请公子务必立刻归还。” “啊筝说,你包裹里有北寒的宫中的令牌,你是从北寒来的吗?”耶合华提到北寒二字,心里带着隐隐地期待和雀跃。 “你们是谁!”韩卿长眼锐利地看向他。 此人看穿了他的身份,韩卿心中瞬间警铃大响,手指不动声色地在衣袖里成爪,等候着时机。 他为了避人耳目,早就换上古金的衣服,身上与北寒相关的东西都被处理的很干净,除了令牌,令牌一般老百姓肯定不识。 那么由此可推出他们不是普通人。 “我是北寒的皇子耶合华,啊征是古金的三皇子,我们现在同大王出来狩猎归途之中。”耶合华回答说道。 “北寒的皇子?”韩卿不由得上下扫视耶合华,他隐约记得北寒陌不重不轻地提过一句,这里留着一个他父王送过来的质子。 可是,耶合华姓耶,不姓北怎么回事? “是皇兄叫你接我来回国的吗?”耶合华凑近韩卿,激动地问道。 韩卿此趟来古金为的是说服他们联盟,谁也没有让他接这个质子回国。 “你想归国?”韩卿现在得知自己是同古金的皇室同行,急躁的心淡定下来,不缓不急地问道。 “是,我十分的想念皇祖母,想念皇姐和皇哥们。”耶合华定然地回答道。 “行,我知道了,我会让你回北寒。你去把耶律征叫来。”韩卿靠在床上,胸有成竹的说道。 耶合华听到他这话,兴奋的眼睛都亮了,急忙让小艾把耶律征找来。 片刻后,耶律征被小艾带来。 “我是北寒的使者肖战,受驸马爷的托嘱,先带驸马令牌前来与大王独商大事,不料途中遇见牧云人马袭击受伤。请皇子还与我的包袱,带我前去和金王商议要事。” 韩卿看着长的倒是一表人才的耶律征进来,收敛狂傲的姿态,装作一个普通的使者说道。 耶律征原先检查过包袱里面,没可疑的地方,除了无毒的不知名粉末和水,不知作何用途。 “喔,韩卿这次也来了,听闻他长得一副绝世之容,可是真的?”耶律征听闻北寒的驸马爷韩卿也来了,眼睛立刻亮了,惊喜地感叹道。 “驸马爷只是个普通的毁容男人,并没有绝世之颜。”韩卿不可抑制地抽了抽嘴角,有些没好气的回答。 “额,那真是可惜了,不知毁容地他又是何番样子。”耶律征敛眸,喃喃地说道。 韩卿也是醉了,他毁容了还想看,有毛病啊! “三皇子,请把我的包袱还于我。”韩卿懒得跟他多说,反正第一要紧事,先把脸上的假面揭下来再说。 “你去把他的包袱拿来。”耶律征转头吩咐身边的属下,然后问韩卿说道:“不知此次,肖使者来古金要商议什么大事?” 韩卿微笑着拒绝道:“此事不便先透露,还请皇子代为通传大王。” 客栈天字房内,堂上主坐着一个硬朗的黑须男人——耶律丈文。 两边坐着三个皇子,以及古金的智囊成晋。 大皇子耶律刚,粗黑矮小,貌不惊人。 二皇子耶律单皮肤白净,相貌清秀,但是身材过于细瘦。 三皇子耶律征,相貌堂堂,身高八丈。 坐在耶律丈文底下右上坐,身子瘦骨嶙峋就跟一具骷髅一样的人,就是以智谋闻名遐迩的成晋,帮助耶律丈文打下大片的疆土。 “来者为何不跪?”大皇子耶律刚看着北寒使者肖战,只是行了一个简单的躬身礼仪,不悦地拍着桌子怒喝问道。 房间内,藏在暗处的侍卫,手里紧握着刀柄,随时待发。 “回禀大皇子,肖战并未故意不跪,而我北寒的臣民,只忠于北寒王,只跪他一人,望见谅。肖战也希望不必折费时间在此等小节上。” 肖战的挺直腰脊,又行了一个半躬身礼。 “呵呵呵,你倒是很有骨气。”耶律丈文,摸着胡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今天下六分,南方牧云独大,近些年虎视眈眈周边国家,不断的征兵。肖战此行,受到驸马地重嘱,务必来跟古金商谈共同攻打牧云的大计。” 肖战也不想跟他们多多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古金国近些年,战乱刚熄,民力正恢复期间,不宜再征战四方,我知区区小国夹在大国之间的患失心态,只是肖使者此行恐怕要失望了。”耶律丈文玩弄着茶杯,话里有话地说道。 韩卿面上丝毫表情都无,冷冷地回答说道:“若是挡在你家门前奋力抵抗的小国灭了,躲在后头苟且安生的大国也离死期也不远了。” “大胆,如何说话。”大皇子怒把桌子上的茶杯砸在地上,站起来指着震怒说道。 躲在暗处的侍卫,暗暗地把刀剑,拉出来一寸,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肖战并不是危言耸听,你们可知道,在你们出宫狩猎游乐的同时。 牧云的使者此刻正在奔赴在木宛的路上,欲联合先灭了北寒这个小国,然后联合灭了你们这个大国,然后刮分古金这块肥肉。 如若你们不信我的话,你们回皇城看看,牧云的使者恐怕也到了,你要是同他们说古金和北寒已经决定联合。 他们定要同你们说,若是古金打仗,天下生灵要涂炭,古金修养的民力要白费,若是古金深明大义,不插手他们之事,可以先灭了北寒这个小国家,大家互相分一勺羹。 若是,你们在坚持跟他们讲,我们两国要联合。他定会说你不深明大义,他们已经派使者过去,联合木宛强制来对付你。 北寒与古金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若是你们没有我们这块盾牌,牧云将会轻而易举地踏过江来攻打北方,夺回失地。 您此次出兵协助我们攻打牧云,那么我们的胜算很大。我们都知道木宛同牧云之间隔了北寒,无法直接援助,只能声东击西。 而北寒和古金却是后背的关系,你派兵不仅可以西去直接抵制木宛,还可以直接援助我们一起攻打牧云,是一波强大的后援军,这是木宛同牧云没有的优势。 我们打败了牧云,这大块的土地你我各一半。” 肖战字字咬中要害,在场的人,似乎看见那块大饼,眼睛里露出些贪婪的目光。 成晋忍不住,拍了拍手,站起来,盯着肖战说道:“没想到北寒竟也有如此人才。” 肖战不受夸奖,微笑道:“我们联合的事宜,大王如何决定?” 在坐的人都忍不住看,耶律丈文和成晋的脸色。 耶律丈文和成晋,互相看了一眼,通了信后。 耶律丈文此刻狡猾地打太极拳说道:“等见过牧云的使者再议。” 韩卿早就料到他们会如此,客气地露出假笑,抱拳说道:“那便待王之佳音。” 第四十三章 幕后真颜 当古金一行皇室,回到自己的王城之时,北寒的使者早就空等两天,为找不到驸马爷而着急。 而韩卿布下的棋子拖延牧云的步伐,起到了效果,牧云的使者才刚刚抵达入城。 韩卿下了马车,立刻就和自己的人马汇合,不料,那群愚蠢属下认不出他声音,还把他抓捕了,气的七窍生烟。 等领军杨城接到属下汇报,说看见一个其貌不扬地男人冒拿驸马令牌,态度嚣张地要闯入军中,立刻下令绑了带上来。 “杨城几日不见,胆子越发大了?”韩卿看见杨城舒爽地坐在椅子上喝茶,面色越发难看,狰狞地微笑说道。 杨城看见被押解上来的人,嘴边那抹熟悉地“算账”狠笑,立刻吓得地给跪了。 “杨城不知是驸马,非故意不敬,望驸马爷原谅。”杨城简直有苦说不出,赶紧上前替他松绑。 谁知道驸马爷竟然乔装打扮成一个陌生人。 “哼,回去再跟你算账,立刻找一个体型跟我相似的人带上来,叫人把我的衣服取来。”韩卿活动活动腿脚,坐在椅子上下令说道。 “不知驸马爷,找人做什么?”杨城疑惑地问道。 “哪那么多为什么,快去。”韩卿本就气没消,见他还问三问四,气不打一处来,猛踹杨城一脚,把他催赶出去。 “是……是……是……”杨城吃了痛不敢多问,赶紧出去找人。 “呼……真痛。”韩卿捂着胸口被牵拉的伤口,疼的直吸气,站不住脚跟。 红袖端着一套新衣,看见韩卿一副随时要倒的样子,赶紧放下托盘,扶着他坐下,关切地说道:“爷,您息气,别气坏了身子。” 红袖把药水撒在韩卿面上,把普通的假面缓缓地揭拉下来,露出了底下瑰丽的俊容。 “这群蠢才!”韩卿对着铜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真脸,拧着英眉又臭骂道。 红袖伺候着他,穿上了新衣服,系上腰封,安慰说道:“爷,他们是庸人,自然比不上您的本事。” 韩卿闻见她身上的女子香,禁欲许久的心,立刻打开了一条缝隙,长手揽着她的柳腰,手指迷恋着她衣服里的柔软,俊脸邪笑道:“还是红袖最贴心。” “爷……”红袖媚眼如波,娇躯自动黏上韩卿,在他耳边嘤咛道。 室内一时,春光无限,风光旖旎。 韩卿胸口白纱布,在美人的娇吟声中,又染上点点猩红的血梅花。 自古英雄多销美人怀,冷血者如韩卿也不例外。 “禀告,驸马爷人找到——了。”虚掩的门突然被人,“咣”地重重被推开,室内的春光被人一览无余。 韩卿吓的雄风不振,红旗立刻倒地,红袖惊慌地叫了一声,双手护在胸前。 韩卿动作迅捷地侧身挡住他们看红袖的视线,急扯起衣服把她诱人的娇躯包裹起来,紧紧地护住在怀里。 然后,回头恶狠狠地看着两位罪魁祸首,臭骂道:“再看把你们眼睛挖了!” 两人赶紧把眼睛捂住,都忍不住地把手指裂开一条缝隙,继续偷窥驸马爷的丽姿。 “还看!”韩卿套了一件衣服,见他们贼性难改,竟然还想偷看他女人,气的面容扭曲,走过来狠踹了他们好几脚,举手投足间衣服下的风光若隐若现。 韩卿见他们色眯眯地眼睛,狠戾之色涌上眼底,抓过他们身上的长刀,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掉落了地,惊恐的表情就此凝固在血滩上。 杨城色心立刻掉进冰窟窿里,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求饶道:“驸马爷饶命,驸马爷饶命……” 韩卿咬着白牙,举着刀看着磕头不断的杨城,哼声扔下刀,背着身子,沉言说道:“以后,你们敢看红袖一眼,此人就是你们下场,这次绕过你一命。” “多谢,驸马爷不杀之恩。”杨城重重地磕头说道就想赶紧逃学走。 韩卿踩住他想逃走的背,长眼带着恶意地戏谑说道:“呵,杨总管,想走可没那么简单,把我脚舔干净了就才能走。” 杨城闻言虎躯一震。 “快舔!”韩卿把脚趾,塞到杨城的嘴前,厉声命令道。 杨城哪里如此干过,为了活命,屈辱地捧起韩卿白皙的脚,伸出舌头仔细舔舐。 韩卿的脚比寻常人来的精致,脚背肉乎乎的,一点也不臭,入口反而很光滑柔软,闻起来很香。 韩卿觉得自己的脚趾头被人含在温热湿黏嘴里,怪恶心,狠踢开他的头,命令道:“去,给我再找一个跟我身形像的人。” “没有像的了,唯一像的已经被你砍头了。”杨城战战兢兢地回复说道。 “……” “算了,算了,你给我爬出去,没有的我命令,不许用脚走路。”韩卿烦躁的挥手驱赶道。 “是……”杨城不敢抬头,余光瞟了一眼,韩卿白皙精致的脚踝,眼睛里划过一丝厉色,隐忍着屈辱,四肢着地像是乌龟一样爬了出去。 杨城一路爬出去,其他人看见了,都指着他笑道:“龟孙子。” 韩卿,你迟早有一天,也会趴在我脚下,给我舔指头。杨城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恶毒地想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韩卿大大咧咧地骂道,想到自己的脚趾头被人用口水碰过,觉得怪反胃,忍不住在地上擦了擦。 “爷……”红袖依偎在他怀里,委屈地说道。 “好了,你先下去。”韩卿摸摸她的头说道。 他被这么一搅和,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红袖依依不舍地下去了,心里恼恨那两个不识趣的手下,坏了她的好事情。 夜晚随着白天的败退,开始掌控领地,黑色弥漫开来,笼罩在世间万物上,古金国的宴会也因此缓缓地拉开序幕。 “牧云丞相——李君烨进殿。”随着太监的话音落下,长喇叭鸣响,发出呜呜地声音。 李君烨一袭雪白宽袖华服,带领着两个使者,稳步踏入会场,衣袂飘扬间,仿佛天上孑然不凡的仙人。 在座的人心里暗暗点头,心赞道不愧是牧云的大宰相,气度果然不同。 耶律征与耶合华偷偷地咬耳朵说道:“这李君烨的风姿真是不凡,我见过的人当中,真的没人可以比的上他。恐怕要把北寒的驸马爷要给比下去了。” 耶合华望着他雪白高大的身影,点点头说道:“李君烨的的确气度不凡,还要看过韩卿再做对比。” “牧云的丞相,李君烨特来古金拜访,特祝古金王万安。”李君烨身子玉立在那,款款地弯腰,打招呼说道。 他的声音仿佛玉石之声在清脆优雅地碰撞,十分的清爽好听。 耶律丈文微笑着点点头,李君烨欣然带着手下入座。 “北寒驸马韩卿觐见。”喇叭声再度响起,会场内脚步昂然傲然的踏入一抹修长的身影,仿佛钻石那样璀璨耀眼,仿佛装了磁石般让人挪不开眼睛。 一袭黑色的紧袍,勾勒出笔直漂亮的比例,脸上的鬼面使得他多了几分神秘。 “他怎么带着面具,连个下巴都看不见。”律律征巴巴地望着韩卿,愁眉苦脸地说道。 韩卿仿佛听见了他的话,微微转头,暗暗地偷笑。 “合华,他好像对我笑了。”耶律征被他的风华倾倒,呆呆地捂着胸口说道。 “他就是皇姐夫吗?”耶合华盯着那抹熟悉的身影,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 “合华,你说他们谁更加完美?”耶律征左看看李君烨,右看看韩卿,艰难地抉择道。 耶合华忍不住暗笑,微笑道:“李丞相风姿无限,韩驸马风华无限,在我看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无法一较高下。” “合华,你说我同他们比较,如何?”耶律征忍不住问好友道。 “啊征,自然也有自己的长处是他人无法比较。”耶合华给出安慰道。 “我有什么长处,是他们无法比较?”耶律征好奇地问道。 “呃、呃……” “耶合华你完蛋了,我要跟你绝交。”耶律征愤怒地说道。 “啊征在我眼里,自然是他们无法相比的,尽管他们再优秀,但我的好友只你一人。”耶合华赶紧挽救吃醋地好友说道。 “耶合华事后诸葛亮迟了,要想我原谅你,也简单,韩卿不是你皇姐夫吗,你让我看他的真容,我就原谅你。”耶律征持着友情威胁说道。 “可皇姐夫不一定见我……”耶合华皱起眉头说道。 “我有办法,你就在宴会结束后……”耶律征在耶合华耳旁悄悄地咬耳朵。 “我试试……”耶合华瞥了一眼韩卿的身影,犹豫地说道。 宴会上,李君烨并没有提任何东西,觥筹交错间晚宴落下帷幕。 宴会完了后,韩卿疲累地躺在床上,嘴里吸着玉嘴烟斗,长眼半合半敛。 “扣扣……” “是谁?”红袖放下手中的刺绣,站起身子开了门。 “我是耶合华有要事同我的皇姐夫说。”耶合华带着一个侍从在门口请求说道。 “稍等。”红袖关上门,回到屋子内,向吞云吐雾的韩卿,征询道。 “让他进来吧。”韩卿半抬起眼帘,慵懒地说道。 “是。”红袖出去给他们开了门。 “他不是外人。”耶合华见红袖盯着他身边,一直低着头的小厮说道。 红袖打开门便让他们全部进来了。 “皇姐夫安好,我是北寒的皇子——耶和华,前来问安。”耶合华一步一步地走进里屋,站在床前对着帐里若隐若现的人问好道。 “过来罢。”韩卿懒懒地说道,声音有说不出的华丽诱人,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红袖上前撩开帐子,韩卿把手里的玉烟斗递给她,浑若无骨地撑坐起来。 “皇姐——夫”红袖退开身子把烟斗放在案几上,露出身后之人,他看见那人的容颜脑子一片空白。 他想不出词来描绘那种绝代风华。 他脸上的疤痕都是那样的迷人,身旁的耶律征也直接看呆了。 第四十四章 幕后之客 耶合华从未没有想到过世界上,一个男人能美丽地让他窒息,他眼眸开合间俱风情无限,勾魂摄魄。 耶律征忘记了自己乔装小厮的身份,抬起头呆楞地望着韩卿,失去一切理智。 “你来我这,是——”韩卿盘起腿来,端正坐姿,懒懒地望向耶合华,看见他身边站了一个碍眼的耶律征,作小厮打扮,面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韩卿细眸蕴藏着盛怒,不客气地质问道:“古金的人都是如此没规矩?三皇子,你深夜作小厮打扮到我房间内,有何企图?” “额……”耶律征直到听见那声愤怒地质问,才惊醒过来,听着那似曾相识的嗓音,不禁联想到了肖战。 只不过一个相貌风华绝代,一个平白无华,但是身形极其的相似。 耶律征来不及细想其中猫腻,硬着头皮如实说道:“耶律征久闻驸马之名,仰慕非常,今夜特来拜会。” “哦,你来拜会我什么?”韩卿心下一转,收起怒气,嘴角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语音升高一个调,睁大眼睛感兴趣地问道。 耶律征盯着他嘴角那抹魅笑,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意志忽的涣散,红着脸,心怦怦地紧跳,结巴急找理由道:“拜会……拜会……拜……” “可是代你父王,拜会你我两国的事情?”韩卿言笑晏晏地问道。 耶律征赶紧抓住这个带着陷阱的台阶下地,连声应道,硬着头皮扯下去道:“是的是的,驸马,如何看待当前局势。” 韩卿抬起皓腕,打了一个美美的哈欠,媚眼如波地嗔怨道:“皇子,你明明知道我派出使者跟你们讲明了,怎的还装糊涂呢?” 耶律征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要被他看酥麻了,站立不住脚跟,傻傻地应和:“驸马,驸马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韩卿细眼弯起,露出开心地笑容,一言锤下,板上钉钉道:“既然你觉得我说的对,那我们两国就此联盟了。” “啊,联盟?”耶律征被美色迷了眼,听见韩卿说确定联盟,猛然惊吓醒,呆呆地问道。 “皇子要反悔?”韩卿见他迟疑,立刻拉下脸,皱着细眉,变得不高兴了。 “没有,没有。”耶律征见美人不高兴,立刻紧张地上前安抚说道。 韩卿听得他这话,复又笑眼吟吟,主动拉起耶律征的手,笑眯眯地承诺说道:“没有就好,那我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好,好……”耶律征被他亲热地拉着,近距离看他美色,智力又丢在地上,只会傻傻地应道。 韩卿又抬眸瞥了一眼,傻傻地站在边上的耶合华说道:“我们的皇子在这里久久不能归家,就让他这次一并随我回我回去,可好?” “合华?”耶律征稍稍地清醒了些,随着韩卿的视线望向好友耶和华,他当然知道耶和华绝对不能放回北寒,不然就少一个筹码。 可是,随着韩卿暧昧地一拉,耶律征被拉他到床帐里,看着韩卿近在眼前的美色,什么该不该,什么好友全部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不好嘛?”韩卿细眼如勾,揉着他胸口,嗲声撒娇问道。 “好,好,好。”耶律征被韩卿一撒娇,只想把什么东西都给他,揽着他的肩膀连声应道。 “嘻嘻,我就知道,皇子是最同情达理的人。”韩卿撤回手,退后一些距离,笑眯眯说道。 这妖精,只想把他,囚在身下好好的疼爱。 耶律征手指从韩卿的肩头,一路滑下的脊背,摩挲在他的细腰上,凑近说道:“驸马爷,你高兴啊征也高兴。” “呵呵,天色晚了,既然皇子代你父王谈好事情,那就早些回去歇息。我此行来古金,合华的哥、姐、祖母分别托了许多话与他,我们需要些时间单独话家长,望皇子见谅。” 韩卿眉眼隐忍着不爽,不动声色地推开耶律征靠近的胸膛,拉开两人的距离,俊面露出抱歉的神色,撑起假笑说道。 耶律征流连在韩卿腰间的手迟迟没有收回,韩卿咬着后槽牙,看向楞在一盘不知所措地耶合华,假笑着催促说道:“合华,还不快快送三皇子出去。” “啊……啊征,我们皇姐夫连日赶路辛累无比,我们让他早点休息吧。”耶合华赶紧上前,拉着耶律征的衣服说道。 耶律征转头看着好友,想想他在场,也不便做些什么,面色扬起笑容,从床上起身告别说道:“那驸马爷,我们明日见。” 韩卿微笑着点点头,目送着他出去,直到人消失在眼前,那嘴角的笑容全部都变成不善的冷笑。 耶合华把耶律征送出门,两人停在门口。 “合华,你就好好跟你皇姐夫话家长,我会说服父王跟北寒联盟和放你回去的。”耶律征微笑着拍拍耶合华的肩膀,用一种姐夫对小舅子的亲切口吻说道。 耶合华有种自己引狼入室的感觉,心里忒不是滋味,僵笑着点点头。 耶律征满面春风的离去,耶和华步履沉重地回到房间,看见床上的皇姐夫又恢复斜倚姿势,懒靠着矮桌上抽大烟。 上前几步,期盼道:“皇姐夫,他们托你带什么话给我?” 韩卿细腕懒地撑着头,向着耶合华吐出嘴里蓄着的烟,美丽的脸上露出个讥讽刻薄的笑容:“他们哪里还记得你。” 耶合华眼里的期待之色,被他这句话,狠狠地踩在脚下。他终于悟出,北寒此行根本没有接他回国的意思。 耶合华郑重地撩开袍子,五体投地地向韩卿行了一个大礼,感谢道:“多谢皇姐夫携合华回北寒之恩。” 韩卿见他还算识趣,不耐烦地挥手驱赶道:“好了,我累了,你回去罢。” “是,皇姐夫好好休息。”耶合华起身尊敬地告别说道,明朗的眉眼间怎么都挥散不去郁色。 “你祖母经常念叨着你。”韩卿撒了个善意地谎言。反正那老女人早就痴呆了,嘴里成天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原来祖母记得我。”少年的眉眼间的郁色立刻消散了,重新焕发了神采,高兴的离去了。 韩卿看着他英武的身影远去,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成好人了。 在古金皇宫的另外一端,牧云的大丞相李君烨,也做了回幕后之客。 “大王觉得我所说如何?”李君烨放下手里的茶盏,浅笑着问道。 “北寒的确野心勃勃,觊觎六国,前些日子吞并了间冉国,若我们联合灭了他的确好利颇多。只是牧云素来关系与木宛交好,古金还在休养生息,北寒若覆灭了,古金的两边被你们夹击,如何让我安心?” 耶律丈文敲着桌子,沉吟着说道。 “呵呵,圣上早就想到您的忧虑,这是密旨。”李君烨宽笑着,从宽大的袖子中掏出,金色的小圣旨道。 耶合丈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敬古金耶律丈文书,牧云萧景煜同古金约定,北寒若灭,三国分之,互不安扰50年。 耶律丈文看着末尾盖着萧景煜的皇印,摸了摸胡须说道:“此事,容我再想想给丞相回复。” “此为良机,大王切莫失之,五十年够我们互相发展民生,五十年后天下谁手,谁都不能断定。”李君烨站起来,把一个甜美的蛋糕放在古金面前,微笑着离去。 耶律丈文第二日,立刻把自己的丞相成晋,还有三个皇子叫来,询问他们的意见。 大皇子耶律刚说:“北寒狼心甚大,不如联合其他国家,趁早灭之,既可以分的美肉,还能免一祸患,就算木宛和牧云不遵守约定攻打我们,我们也可以和域外鬼方国联合。” 耶律丈文点点头。 二皇子说道:“此行,最好不要参与,不如看他们互相缠斗,等待两败俱伤时,我们出兵收获北寒,坐收渔利。” 耶律丈文,欣赏地点点头。 三皇子耶律征站起来,头头是尾地说道:“牧云与北寒比较起来,一只是雄狮,一只是幼狼,与雄狮为伍断然不可,幼狼成长却还需要时间,尚且可以为谋。 如若,我们坐视不管,木宛和牧云灭北寒之举,我们不仅仅少了一个盟友还有一个屏障碍。 况且我们坐收渔利想必,在我们和木宛身后的鬼方也存着这个心思。 可以说是螳螂在前,黄雀在后。 不如答应与北寒联盟,有北寒这个盟友在,鬼方也不敢轻易来插一脚。 我们让北寒单独和牧云打,派出五万兵援助他们。如果北寒打不过牧云我们就趁早收回这些兵,能打的过再加一两万兵。 他们两国两败俱伤对我们也有好处,若是北寒赢了,我们也能分蛋糕。北寒败了,我们的兵可以临时反了,可以第一时间,里应外合,趁机快速打下北寒,恐怕他们都反应不过来。” 耶律征说完以后,耶律丈文点点头,放声大笑道:“征儿之言甚合我心。” 耶律征趁机说道:“想让北寒相信我们,不如做先做出诚意,把他们的质子放回去。” 耶律丈文听到把质子放回去,不禁皱起了眉头。 耶律征再进一步说道:“父王,耶合华是他父王和汉人婢女所生的孩子,我见北寒王族对他也并没有多少情分,恐怕也牵制不了他们。 放耶合华回去对我们好处多余弊端,首先是一个诚意之心,第二耶合华与我关系交好,他回到北寒后,以后我们有难,可以通过他协助我们,也可以通过他探求北寒最新情况。” 耶律丈文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望向成晋象征性地问道:“丞相,你如何看?” 成晋坐在一边,听完全部的发言后,生平第一次开始倾斜出立场,露出假笑说道:“三皇子,所言挺好。” 耶律征嘴角露出一个势在必得地笑容,有了这成晋的支持,这古金的未来的君主之位还远吗? 第四十五章 两个酒鬼 转眼间,清明已逝,夏至将迎。 南方的夏至像个爱爱哭鼻子的女人总是多雨,午后常常伴随着轰鸣的雷声和骤雨。 北方的夏至像个铁血的男人,很少下雨,阳光越发强烈,带着夏天的气息闯进生活。 皓月当空,繁星做伴,高亭里,倾泄出高雅的琴声,伴随着袅袅的清烟,无忧无虑吟唱着主人的心扉。 李君烨来这好些天,楞是没见到一场雨,告别雨水绵绵的江南,觉得浑身舒爽。 他是丝毫不着急,古金的事态如何发展,这次出使古金是个难得有个的闲暇时间,不用天天上朝,告别繁忙的政务,简直太愉快了。 “李丞相,一人抚琴喝酒,当真清风如斯。”一声华丽悦耳的嗓音,随着将息的琴音,落入主人的耳畔。 李君烨言笑浅浅地收手,抓起案几上的玉葫芦,拔开酒塞,仰头痛饮了一口美酒。 他依旧是墨发披肩,只用一根布系细束尾端,一身雪白的宽袖衣裳,衬着他仿佛世外之人。 李君烨饮罢,用手背一抹唇,把手中的葫芦抛向他,爽朗地笑道:“许久不见,韩驸马别来无恙,尝尝北方的杜康。” 韩卿抱手靠在树边,看着李君烨俊面上,爽朗无束地笑容,心情也好了起来,稳稳地抓住酒,扬起脖子对着瓶口饮了一大口。 清冽至纯的酒液体下肚,韩卿终于觉得连日来的闷气一扫而空,摇晃着玉葫芦里所剩不多酒液体,长眼看着他嫌弃说道:“这么点忒不够喝。” “美酒够多,配美人正好。”李君烨从脚边,拎起几坛美酒,舒爽地笑着说道。 韩卿斜勾起嘴角,斜觑着李君烨说道:“寻常人叫我美人,我定然是生气的。” “噢,那驸马爷可生我气?”李君烨扯开酒封,凌空把酒坛子抛向他问道。 韩卿左手一勾,圈住酒坛子,闻了闻酒香,释然璨笑道:“真不巧,我今天心情好。” “噢,那君烨真是荣幸之至。”李君烨捧起酒坛敬了他一下,痛饮过后喟然长叹道。 韩卿闻言不禁好笑,单手抓住酒坛子,回敬后对着瓶口痛饮,品尝带着甜味的杜康,处在幽静的氛围里,让他越加放松。 “颜子矜那家伙,怎么没来?”韩卿微笑着问道。 “子矜去木宛,驸马爷可是想他了?”李君烨酒毕后,放下酒坛子,扬手落势又弹起了琴。 “呵,我又不是女人何来想念之说,倒是你们形影相随,如胶似漆,这次两人分离,定是有大事。”颜子矜拎着酒坛子走近,凑近打趣说道。 “哈哈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不是平安无事了。”李君烨侧头看着蹲在琴前的韩卿,信手弹奏着乐曲道。 “事事如意,非顺事也。”韩卿掀起长长的睫毛,露出纯黑无浊的瞳仁,感叹说道。 “呵呵,事在人为,幸或不幸自在人心。”李君烨自如地勾起,细细的琴弦,挑起复抹间,琴声悠扬。 “世事无常,非人独善可矣。”韩卿伸出手来,按住那根琴弦,目中含怜道。 琴音忽顿,渐而转调,宁静中带着丝丝难平的心欲,李君烨安静地看着韩卿跪坐在地,那根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以一种十分平和的抚过。 李君烨手指始动,两双手在同一把琴上演奏着琴音,曲调不同却和谐美好。 两人时不时看对方一眼,笑容噙在嘴角,却是无忧无虑。 有些人是知己,即使话不曾多说,也能相近相知,无声的默契仿佛与天而来。 月已偏西,凉风习习,韩卿与李君烨背靠背,醉酒在亭子中忘归于室,互相傻乎乎的指着对方傻笑。 最后两人奴仆寻至亭中,红袖掺起坐在地上的韩卿,责骂说道:“爷,您的伤口还未愈合,怎么又饮起酒来。” “我开心,我开心……”韩卿扶着柱子,呕地天昏地暗,红袖赶紧拍他的背。 “红袖,我要吃糖……我要吃糖……”韩卿坐在地上不起地耍赖道。 “爷,地上凉,快起来,我回房间给你糖。”红袖掏出手帕,擦了擦他的嘴角,蹲下身子哄劝说道。 “不,你不给我糖,我就不走,哼!”韩卿死死地抱住柱子。 旁边的李君烨也是没好到哪去,撒酒疯指着月亮说:“我要摘月亮。”然后跌跌撞撞地要爬柱子去摘月亮。 下人们抓着他的腿,不让他爬,哄骗他说道:“有一个方法可以把月亮摘下来。” 李君烨狐疑地看着他们说道:“当真?” “当真,当真,你看月亮就在里面。”下人们把美酒捧在手里,向天抓了一把,把月亮关在酒坛子里说道。 李君烨被骗的下来,被他们引到亭子外边,看着酒坛子里的月亮虚影子,开心地拍手,说道:“哈哈,月亮是我的啦。” 下人们抱着酒坛子把李君烨哄骗走了,红袖受了启发,灵机一动,摘下耳环捏在手里说道:“爷,您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韩卿觑着她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红袖故意瞒着他说道。 “我不要看,我要吃糖。”韩卿不受诱惑,坚持要吃糖。 红袖继续哄骗说道:“我手里就是糖,你站起来,我就给你吃。” “我不,我要先吃了再起来。”韩卿即使醉了,也十分的难骗,红袖不禁头疼。 只能解下腰带把韩卿手脚绑在亭子上,防止他乱走,认命地先回去拿糖了。 结果,红袖拿糖回来,地上只剩下腰带,人不翼而飞了,不禁着急非常,生怕他学李君烨要摘星星。 红袖找了半天,没看见人,不得已去找古金的人,帮忙寻人。 “扣……扣……扣……” “谁?”耶合华深眠中被敲门声吵醒,爬下床后,上下眼皮不断的打架,打开木门看着面前举着灯笼的侍卫迷糊地问道。 “皇子,我们在找韩驸马,你有看见他吗?”侍卫问道。 “我这没有马,你到别地找去。”耶合华摇摇手,抓抓脸,打着哈欠驱赶来人说道。 “打扰了。”侍卫抱歉的离去。 耶合华迷迷糊糊的爬上床,就被人紧紧地给抱住了,那人醉呼呼地问道:“是谁?” “是个侍卫,来找马。”耶合华打个哈欠,迷蒙的说道。 “我也有马,我有好几匹马,都是我自己的,你是我好朋友,我要给你一匹。”醉鬼迷迷糊糊的说道。 “嗯……”耶合华应完,就打起了呼噜,他今天砍柴到深夜,经过假山听见亭子里,有人喊救命,上去一看,原来是韩卿。 韩卿非嚷嚷着要吃糖,正巧他身上有一颗宫女今早给的糖果,于是就把他背了回来。 韩卿捂着耳朵,躲在他怀里说道:“打雷了,打雷了。” “收衣服,收衣服……”耶合华听见了,朦朦胧胧地念叨说到。 此刻,所有人安睡的时候,牧云国的深宫里,萧景煜挑灯困倦地批阅着折子。 萧景煜看着高高如山叠的奏折,转动发麻的脖子,对着旁边的高胜抱怨道:“他们走得干脆,政务全部丢给我了,高胜我让你飞鸽传书,让他们早些回来,他们怎么说?” “皇上,李丞相说,北寒之人在路上埋伏他,韩卿先于他三天到达古金。 他已经同古金王秘密商谈,可太爱拖延,他正在日夜忧虑如何让古金王答应联合之事,还要十天以后回来。” 萧景煜拿起奏折,敲了敲桌子,痛苦地强调说道:“飞鸽传书,让君烨尽早弄完回来,这加上回来的路程,还要二十五天太慢了,子矜如何说?” “颜丞相说,他才刚刚到达木宛国,路上也遇见北寒的人的埋伏,北寒巫相樊墨涯,已经先于他们到达七天之久。 木宛的新帝林宛俞随他母亲兰太后,信奉黑莲教,是个主和派,不主张打仗,并且对樊墨涯礼遇有加。 樊墨涯应邀,每天在城里讲解经书,很受百姓欢迎,黑莲的教众不断的增大。颜丞相说服木宛联盟之事,不太顺利,恐怕一时回不来。” 高胜如实回答道。 “没想到,林宛俞竟然信奉黑莲教,相信子矜有办法,客服困难。”萧景煜用毛笔杆,头疼地敲打着额头说道。 “不行,他们天天递上来奏折上百本,我何年何月才批的完,得找个助手帮忙才行。” 萧景煜想着这个月,工作量增加许多,每晚批阅奏折,只能眠两个半时辰就痛不欲生。 “皇上,梅美人她识字,不如让她来帮忙。”高胜想起花惜欢最近在,抱怨忙于政事皇上已经快一个月没来梅宫,忍不住建议说道。 “好办法,你明日去叫她过来罢,让她做男装侍卫打扮,这样也好避人耳目。” 萧景煜凤眼立刻亮了起来,想着和美人共同处理这枯燥地政务是多美好的事情。 “是。”高胜回答道。 萧景煜和高胜两人都没有想到,这一项偶然的提议,会让她的人生全然改变。 日后,莫相离回想之前的种种,总觉得是命运推着她,往着那条道路行走。 第四十六章 亵渎天神 西北干燥的荒漠中,包裹着一个充满生命的绿洲——木宛国。 此刻木宛的都城姑臧内,百姓放弃午睡的时间,纷纷跑到讲经台,接受北寒来的“黑莲圣子”樊墨涯的洗礼。 人们虔诚地跪倒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一千多个教徒里面,分布了贵族、平民、奴隶,各个阶级的人。 他们此刻面上,俱是虔诚无比,如痴如醉地听着圣子的祝词,用韩卿的话来说,就是被邪教洗脑了。 讲经台上,巨大的黑莲蒲团里,坐着一个宝相*圣洁的男人,伴随着木鱼声,嘴里吟唱着古老颂词。 一场洗礼刚刚完结,落下帷幕之时,场内忽然出现一群来势汹汹的人。 众人欲离地脚步停了下来,俱盯着竹轿里的人。 为首之人,生的端是唇红齿白,坐在八人抬轿里,一袭水绿色宽袍大袖,风度翩翩地摇着山水折扇。 “在下颜子矜,听闻北寒来的巫相,有大神通赛活菩萨,特地前来见识见识。”颜子矜在下属的搀扶下轿子,合起折扇,敲着手心,勾起笑容说道。 “颜大人谬赞了,墨涯只是普通人,不敢当。” 樊墨涯看着颜子矜架势,就知道他今日恐怕要来砸场子,但是丝毫不慌张,双手合十平和地向颜子矜,行了一个见面礼。 “呵呵,巫相大人不要妄自菲薄,子矜这几日待在姑臧,见你十分受这里百姓爱戴,于是不禁对黑莲教产生了兴趣,有几个问题想请我们的樊巫大人解惑。” 颜子矜皱起秀眉,折扇抵在眉间,假装十分疑惑的问道。 “墨涯会为颜大人尽力解答,但说无妨。”樊墨涯暗暗地警惕起来,俊面上仍然十分平和。 “好,那我就不客气,第一问,我想问什么为神?”颜子矜嘴角勾起个不善地笑容,盯着樊墨涯问道。 在座本来欲离开的人,又纷纷地坐了下来,听着两人的对话。 “神,乃超脱凡人血躯,拥至高无上的法力和智慧,引导着尘世中迷途之人,解脱生老病死离合的痛苦,成为通往无上莲道的天人。” 樊墨涯轻松地解答,颜子矜点点头,继续深问道:“第二问,那我想问巫相,那什么是无上的莲道?” “莲道,乃世人按照神修行自身,脱离苦海之方法。当你修觉圆满,自行超脱通往九天莲界,莲界里没有病痛灾害,只有快乐安详人们不用再受轮回之苦。” 这个问题十分的简单,对于樊墨涯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第三问,我想知道巫相怎么能代表神的旨意,能够代替神说话?你为何不叫他亲自出来说话?” 颜子矜“哗”地打开折扇,盯着台上的樊墨涯质问道,这个问题出口,立刻变得夹枪带棒。 在场的人立刻不安起来,站起来纷纷指责颜子矜不敬。但是,心里也想知道神是什么样子。 樊墨涯依旧稳坐如泰山,质疑他为神使者的人,颜子矜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好一个。 “神,就在潜藏每人的心中,每个人都是沉睡未醒的神,而墨涯是教会芸芸众生莲道之法,使他们觉醒成神的使者。”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不禁纷纷点头。 樊墨涯继续说道:“墨涯天生银瞳,此乃神使标志之一。自小神入梦,授我为圣子,早启我神智。亲教墨涯通往莲道的之法,让我转教世人此法。”樊墨涯不缓不急地说道。 “喔?那你的意思是,神在梦中,让你当圣子。那我还天生莲舌,一落地就会说话了?昨晚还梦见神,说让我接替你做他的接班人呢?那樊巫大人,你是不是该下台了。” 颜子矜抓住他话里的薄弱之处攻击道。 此话一出,全场轰动,议论声纷纷。 六国来传闻颜子矜的舌头伸出之时仿佛莲花之态,一落地就会说话,从小也聪明异常,难道真的是神的使者? 樊墨涯的银瞳立刻变得锐利起来,眉目间裂出一丝若隐若现的戾气。 “颜大人是在说笑吧!”樊墨涯俊伟的身材站起来,像是一座小山,带着无比的威压,盯着颜子矜那张得意的脸,隐忍着怒气问道。 “呵呵,颜某的确在说笑,我的舌头天生莲花形状,我天生落地就会说话,可不是托了什么神的功劳,而是托了我爹娘的功劳。 可是,巫相大人的银瞳和早慧,怎么知是神功劳,而不是爹娘功劳呢?” 颜子矜的话越来越犀利,此言暗责樊墨涯擅用神的名义,来招摇赚骗。 在场的人,随着他的话,虔诚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怀疑。 “你——,神的名号岂容你一名狂徒亵渎,今晚你定会受到神的惩罚,明天你就会瘫在床上不能行动,口不能言,除非你得到神的原谅,否有性命之虞。” 樊墨涯指着颜子矜得意的脸,甩袖面色难看地威胁说道。 颜子矜不以为意,看着他愤怒离去的身影,对着场上信徒,扬声说道:“明天,我若是还能好好站着说话,就说明这位北寒来的圣子是假的,你们也别信这邪教了。” 颜子矜然后坐上竹轿,笑眯眯地回去了,留下还在半信半疑地信徒们。 “今晚,加强房屋内外的戒备,樊墨涯定然会来偷袭,我明日非教他身败名裂不可。”颜子矜在轿子上,面色凝重地吩咐,底下的守卫说道。 “是,颜大人。”众人齐应道。 哼!他倒是想看看,樊墨涯有什么法子,能教他说不出话来。 入夜,颜子矜厢房外,前后左右,以及屋顶上,仍然被精神奕奕的守卫严密守候着,像是一个细密的天罗地网,随时等候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夜一直很平静,颜子矜的灯火通明的房屋之内,窗户房门全部被锁上,任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颜子矜持着毛笔,悠然地俯身作画着一副兰草,丫鬟绿茗在旁边替他研墨。 夜入五更,快通宵达旦之际,一声惊雷过后,狂风骤雨猛烈来临。 绿茗看了一眼快到尽头的沙漏,替颜子矜舔了热茶,得意地笑着说道:“黎明就快来临,看来北寒的人,看见我们层层的布卫,吓得不敢前来了。” 话音才刚落,屋内紧闭的窗户,忽的被一阵阴冷的狂风吹开,桌上的宣纸被吹的四飞。 颜子矜拿袖子掩住狂风,看了一眼欲追画的绿茗,指挥道:“快关窗。” 绿茗赶紧调头,跑向窗户,眼中见一抹红色的虚影,迅疾闯入,回头看了看,可是一切如常,以为自己眼花疑惑地关上了窗户。 待她关好窗户,风平浪静之时,回头就听见刚刚还在悠然作画的颜大人,惨叫了一声,捂着手腕“噗通”倒地不起,赶紧惊叫门外的侍卫。 房门外的侍卫,纷纷地涌进来,围在他身边,颜子矜嘴里说了一声:“红蛇。”就哑声失语,身子僵直不能行动。 在众人围着颜子矜,慌张查看他手腕上狰狞的两个血洞的时候,一条红色的虚影,趁人不注意蹿出了房间之外,逃之夭夭。 众人没有想到,重重守卫竟然败给了一条孽畜的偷袭。 木宛御医收起搭在白皙腕上的手指,面色凝重地翻看病人的眼皮,扫了一眼,嘴唇青黑,口不能言,身瘫不动的颜子矜。 御医摇了摇头说道:“此蛇毒,老夫不能解,若不及时解了,三天后会毒气攻心而亡,颜大人还是找黑莲圣子,平息他的怒气。” 颜子矜的面色越发灰败,面上写着宁死也不去他要解药几个字。 旁边的木宛新帝,百里瑜听见御医的话,唏嘘着说道:“颜丞相,看来你昨日之言,真的是触怒黑莲神了,他化身为红蛇来惩罚你了。 看来黑莲圣子传授,神的旨意,木宛若参与打仗会触怒神的话是真的。” 颜子矜看着这个沉迷邪教的昏帝,恨铁不成钢地流下了一滴泪,也知道他此行木宛,要以失败而告终了。 他也终于知道愚昧的人是叫不醒的。 “颜丞相,木宛与牧云交好,我不能看你命丧这里,我回头会向黑莲圣子求情,让神放你过一命。”百里瑜看着颜子矜,绝望的样子,不忍说道。 三天后,牧云丞相颜子矜因为言语冒犯黑莲教神灵,被化身为红蛇的神惩罚的事情,沸沸扬扬地传遍了六国。 在颜子矜服了解药,灰溜溜地回牧云时,樊墨涯借助此事,使得信黑莲教的人又扩大范围,尊他为圣子,想通往莲道的人不计其数。 远在北寒的北寒陌,先听闻这个捷报,不禁大悦,早就摆好酒宴,为巫相大人洗风接尘。 当韩卿揉着宿醉的头,在耶合华床上醒来之时,听见他们在议论此事,心里暗恼头功先被樊墨涯抢了。 昨夜,宇文征告诉他说,他的父王已经同意和北寒联盟。所以,他才会去找李君烨,本想着在他面前秀一秀。 不料,两人所谈甚愉,便不忍把这个消息拿出来破坏气氛了。 “走罢。” 韩卿收回落在李君烨身上马车的视线,看着他面上比往昔愈加疏离淡漠的神色,心底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对着身旁与好友告别的耶合华说道。 他日再见,他们又是敌人身份,昨夜合琴而奏,仿佛镜花水月,了却无痕。 “此二十五万兵马,希望驸马爷能善待之。”耶律征紧捏着韩卿的手,亲密地说道。 韩卿恶心地抽了抽自己的手,陪着假笑道:“自然,自然。” 韩卿刚想逃跑,耶律征一把抱住他,使得两人的胸膛紧密相贴,色手竟借着他人的视觉盲点,放肆地伸进韩卿外层开叉群摆里,贴布相欢。 韩卿没想到他,吃了雄心豹子胆,大庭广众下敢如此下流,暗退后一步,分开两人的距离,隐忍着发痒地拳头,逼出假笑道:“三皇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起程了。” 耶律征按着韩卿肩膀,不让他离开,下身,流氓地顶了顶韩卿,唇角暧昧擦过韩卿的耳朵,手指在裙下挤进韩卿的臀瓣,怀念地说道:“驸马爷,下次再来。” 古金本欲派五万兵马助韩卿做战,今早听闻木宛与牧云联盟失败之事,又增加了三万兵马。 韩卿那里肯,对着耶律征又使了美男计,使得兵增加至二十五万。 这多出来的十七万兵马,十万是耶律征哄骗未来岳父大人成晋出的兵马,另外七万是他的私人兵马。 韩卿咬碎愤怒,吞下耻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明所以的耶合华,乱步上了马车。 他迟早要把耶律征这色魔的手,剁碎了喂狗吃。 第四十七章 女扮男装 牧云国,梅宫内灯烛闪耀,粉红佳人替镜扮儿郎。 “啊欢,你觉得我像不像一个男人?”莫相离梳理着发髻,对着铜镜里的花惜欢问道。 “俊儿郎也。”花惜欢把侍卫的乌纱帽子,端正戴在她头上,看着以假乱真成男人的离儿,笑眯眯地说道。 “啊欢,我若是个男人就好了。”莫相离在铜镜前,转了个身,凝视着男装的自己,心里升起种无与伦比的归属感和亲切感。 她觉得自己仿佛是投错胎了,她头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性别来。 “哈哈哈,你若是男儿郎,我定要嫁于你这俊儿郎。”花惜欢捂着嘴,看着身材欣长的离儿,打趣着说道。 “那我现在就收你做房里人。”莫相离转身抱住花惜欢纤细玲珑的腰身,学着哥哥韩卿邪魅样子,压低嗓音,凑近她暧昧地说道。 花惜欢看着她,照猫画虎的样子,忍不住咯咯地笑弯腰。 莫相离柳眉倒竖,掐了一把花惜欢的腰,瞪着这不配合的小妮子,不满地抱怨说道:“娘子不许笑,正经点。” 花惜欢强憋笑意,装的一本正经地配合说道:“夫君有何指示。” 莫相离皱起眉头,细想道:“不对,你我作夫妻,还需得拜堂不可。” 然后就松开花惜欢,快步走衣橱前,翻来倒去,拿出一套当初自己正式被宠幸时,穿的低胸红宫衣,笑眯眯的说道。 花惜欢见这祖宗还当真把红嫁衣给翻了出来,不禁头疼地说道:“你我身高相差许多,我如何穿的上你的衣服。” “啊欢,莫急,待夫君好好的替你装扮一番。” 莫相离说着就上前扒她的衣服,看着她身上高高被撑起的红肚兜里,几欲暴出的雪白胸脯,忍不住恶狠狠地揉捏了一把。 莫相离不禁吃醋道:“竟然,敢瞒着我偷偷长得比我还大。” 花惜欢惊叫了一声,赶紧捂住自己的胸脯,吓地逃上了床,防止她再次偷袭。 她俩许久没有共浴过,没想到,一年前两人胸脯还同样大小,没想到这小妮子后面偷偷比她长了大一倍,莫相离不禁吃醋非常。 不过莫相离回想了想身材曼妙的花大娘,她的胸脯也是十分的大,宽松的衣服也若隐若现的勾勒出轮廓。 再诡异地瞄向躲在床里,抱着棉被瑟瑟发抖的花惜欢,看着她越发清秀水嫩的花颜,心道:这小妮子,看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莫相离比拟着红嫁衣,笑眯眯地逼近花惜欢说道:“快快给夫君换上。” 花惜欢在莫相离的多次袭胸揩油下,终于穿上了红嫁衣。 花惜欢骨架子比莫相离要娇小很多,套上衣服后,袖子比原先长出了一大截,宽出来很多,像是偷穿姐姐衣服的小女孩。 莫相离给她扣上腰封,替她精心整理衣服,看着如玉偶娃娃的花惜欢,忍不住心生喜欢,捏了捏她肉感十足的脸蛋。 莫相离牵引着花惜欢走到铜镜前,长长的红色裙摆,拖曳在地上,仿佛红艳欲滴地花朵。 莫相离把她按在梳妆椅前,打开精雕细琢的脂粉奁,把胭脂往她脸上涂抹去,替她细细的描眉,朱纸替她点唇。 一多红艳额花落成,妆罢,娇艳欲滴的小美人缓缓地出世。 花惜欢一直笼罩在莫相离的美色阴影下,本来中上的美色,在她面前被衬托成清秀可人,直到今天莫相离才发觉她的好姐妹,其实长得挺好看。 她依稀记得,萧景煜视线曾经数次若有若无地滑过花惜欢的身上,偶问过花惜欢的身世,只不过她之前不重视这些痕迹罢了。 现在想来,皇帝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莫相离把凤冠戴在她的头上,手指略过粉白的珍珠,一时心里不是滋味,也不知道吃谁的醋。 “啊欢,你真漂亮,以后得把你藏紧了。”莫相离从背后俯身抱住花惜欢,亲了一口她的唇角,赞叹说道。 花惜欢挡住她再次伸来的唇,回头说道:“好了,好了,离儿,我得赶紧脱下来。” “不行,说好要拜堂,这样你才正式是我妻子。”莫相离抓住她要摘凤冠的细腕,心里仍然惦记着要做一回新郎官,把红盖头落下说道。 “唉,你还真是执着。”花惜欢无奈地说道,她今晚是知道了,这祖宗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来学三岁小儿扮家家了。 “快点,快点,站起来。”莫相离把桌案上的红烛摆正,拉着花惜欢站起来,兴奋地牵引着她跪下说道。 “你跟着我念啊欢。”莫相离拉着花惜欢跪下,两人互执,伸出两指头说道。 “你跟着我念啊欢。”花惜欢慢吞吞地伸出两个手指头,故意重复她的话说道。 “讨厌,正经些。”莫相离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哈哈哈……”花惜欢调皮地笑道,莫相离掐她手心一下,花惜欢正经下来配合她作戏。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我韩嫣愿与花惜欢,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从此不离不弃,若违背誓言,便叫我入十八层地狱,永生不得超脱。” 莫相离率先,咬破食指,把一滴鲜血滴入两杯酒中,然后转眸认真地看向了花惜欢。 “啊,离儿,怎么咬自己?”花惜欢透过薄纱盖,紧张地撩开红盖头,抓住她的手指,含在嘴里吮吸止血道。 “啊欢,跟我我念,把你手指咬破。”莫相离拔出自己的手指,重新把她红盖头翻来,吩咐说道。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我花惜欢与韩嫣,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从此不离不弃,若违背誓言,便叫我入十八层地狱,永生不得超脱。” 花惜欢闻言微蹙眉头,心惊胆战地念完,收敛羽睫,迟疑地看着自己手指。 莫相离敏感地察觉到她的犹豫,果断地抓过她的手指,狠狠地咬了下去,把血滴在两个酒杯中。 红色的血液顺着指盖缝隙,纤细的拉出一条血红的丝线,缠绕在两人手间,冥冥之中注定着那丝不安的情愫。 “好了,我们喝下这杯交杯酒,就是夫妻了。”莫相离露出雪白的贝齿,主动把手与她交缠在一起,举起被子开心地说道。 她尖锐的牙尖上,还带了一丝鲜红的血迹,这个扮家家的游戏,让花惜欢心里不安地跳动着。 “喝啊。”莫相离觑了一眼,不敢端交杯酒的花惜欢,丽面勾起得意的笑容,催促说道。 “离儿,够了,就到这吧。”花惜欢端起酒杯,觉得心里有些奇怪,欲把酒放下。 “不行,还没结束,你答应我的。”莫相离托住她的手肘,清丽的面上涌出不高兴,决绝地说道。 花惜欢无奈,只得配合这祖宗,把最后一步做了。 两人对视着,把酒液饮下,莫相离看过她杯子里,没有酒液才肯放手。 花惜欢饮得一杯灼肠酒,眩晕感很快来袭,摇摇欲坠地站起来,莫相离领着她往床上而去。 “啊欢,我们喝了交杯酒,揭了这盖头,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心里只许有我一人。” 花惜欢醉眼朦胧地看着莫相离伸手,翻起她的盖头,嘴巴不断的合动着。 第二日,花惜欢朦胧地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站着一个穿着红衣的男人,背对着自己,吓得惊叫起来。 莫相离转过化着精致女妆的脸,怀里欢喜地抱着一套男装,不知想起什么,红晕羞怯喜弥漫上脸颊,喜滋滋地分享说道:“檀郎,昨夜说我扮男人很俊,还让我以后每晚都去御书房替他做事情。” 呃,花惜欢看见自己还身着,昨夜的红衣,就知道昨夜自己在离儿床上醉酒睡着了。 花惜欢看见她这表情就知道昨夜,他们恐怕玩的花样又很刺激。 “你又偷偷地瞎想什么呢?”莫相离见花惜欢估计脑子里又飘过什么荤菜,重重地掐了一把她的柳腰说道。 “呃,我只是想着,昨天高哥哥说想吃饺子,我得赶紧去擀面皮了。”花惜欢赶紧找了个理由,从床上蹦哒起来,掩饰说道。 “嘿,你就天天嘴里念着高胜,我看他要是长把,你早就被他拐走了。”莫相离抓住她的头发,挑眉吃醋道。 “离儿,你瞎想什么,我和高哥哥,两人是兄妹关系,哪里跟你一样,爱抓着人玩扮家家。”花惜欢赶紧解救自己头发,埋怨辩解说道。 “哼,我看你是对他如哥哥,他倒是未必,他天天在你面前献殷勤,恐怕是想把你骗去与他对食。” 莫相离想到高胜看花惜欢的眼神,就知道他如此热衷牵拉她与皇帝之事,恐怕就是为了讨这傻妞的欢心。 只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花惜欢心心念念地还是他那位李丞相先生。 听得高胜说,李君烨去出使古金失败,是因为哥哥的背后使坏。 那日两人在金阙阁不欢而散,哥哥后面几日,闭门不肯见她。她心里也十分的后悔,自己当时强硬的态度,伤了他的心。 也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第四十八章 美丽的误会 乌泱泱的黑色人头,如潮水侵袭向前,掠夺翠绿的草色。 走在队伍最前头,乃是一辆造型古朴的黑木马车,车身上雕刻着规整的几何图案。 马车内,烟雾缭绕,韩卿慵懒地枕着红袖的香腿,颓废地抽着大烟。三千华丝如瀑布撒在地上,偶尔间折射出墨鸦色的迷离光华。 “爷,它吸多会中毒乱了性,你该少碰它。”红袖执着象牙梳,打理着他乌黑浓密地发丝,瞟了一眼,如痴如醉吸大烟的韩卿,幽怨地说道。 “它让我好开心,等我胸口的伤好了,再戒掉它。”韩卿伸嘴又深啐了一口烟,细眸迷离地望着虚空,脸贴她地膝盖上,懒懒说道。 “你去叫那小子过来,我有话要单独跟他说。找完他后,你去帮我暗中盯着这群古金的兵,晚上汇报情况给我。” 韩卿手撑在地板,吃力坐起身子来,收敛一声懒骨,闭眼靠在抖动的马车壁上,无意识地扒了扒衣领,露出一片精致地锁骨。 “爷,你吃了醉生梦死一早上,还是好好休息,下次找他吧。”红袖见他药劲有些上头,怕韩卿吃不消,手里捏着玉烟斗担心地说道。 “无碍,我清醒地很,你不必多说,去叫他罢。”韩卿摆摆手,揉着太阳穴,不奈地吩咐说道。 红袖抵不过他的坚持,只好下车去叫那个懵懂无知的三皇子。 “皇姐夫,你找我……我……呃”耶合华一进马车就见,韩卿紧闭着眼睛蜷缩在角落,痛苦地自渎,吓得连话连话也哆嗦了下了。 “过来……”韩卿半合细长的媚眼,极其难受地招呼说道。 耶合华看这架势,哪里敢过去,可又放心不下他,栽在马车门口,进退不得。 “我让你过来!”韩卿见对方迟迟不过来,猛地暴起,怒把人拽入马车内,两人双双倒地,马车突然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两旁的侍卫不禁侧目。 狂乱的吻如骤雨般抖落在耶合华面颊上。 耶合华极力推搡他扑来的身子,摁住他凑近地香唇,急拉住自己衣裳,拒绝说道:“皇姐夫,你干什么!” “给我,给我,我受不了……”韩卿上下撕拉着耶合华的衣服,狂躁地说道。 耶合华见他不甚清醒,凝力扬手甩了他一把扇,空气中传来响亮巴掌与脸亲吻的狂烈声音。 韩卿忽的怔住,马车内旖旎地氛围立刻静止了,他捂着被甩疼的面颊,丽面上露出受伤的神情,耶合华心里不禁愧疚刚想道歉。 没料到,静止刹那被打破,韩卿脸上的脆弱瞬间剥落,显露出蛮狠的凶性。 韩卿邪肆地一舔嘴唇,伸手快速地桎梏耶合华地手腕,锋利的牙齿咬破底下人的唇肉,狠狠地啃噬碾压。 耶合华初次被人狂吻,还是个男人,内心里平静的心水,立刻被掀翻了。 “嫣儿,你也尝尝我的宝贝,保证比那皇帝棒。”韩卿看着嫣儿慌乱的表情,手指上下移动,嘴里很下流冒出这句话。 “皇姐夫,你真的认错,唔……”韩卿捂住他的嘴巴,温柔地摇摇头,那双细目蕴藏如大海般的深情,纯净温馨地微笑着。 “嫣儿,听话。”韩卿的脸一般犹如引渡人跨入天堂的天使,一半犹如引诱人进入地狱的恶鬼。 耶合华被这种正邪交织的气质看呆,忘记反抗,楞楞地看着韩卿那双勾人摄魄的眼睛,随着他的取悦,心海起伏跌落。 他终于明了,好友耶律征平时并不好色,从来只对女人有感觉的人,为什么遇见韩卿会被降服了。 因为韩卿的美色,会勾起男人的原始兽欲,忘记禁忌的门槛。 让人沉浸他的美色内,脑子停工再也想不了其他,眼中只他一人。他几个娇嗔、眼波流转,别提多派兵,就算把江山打下来献上也可以。 衣裳褪尽,繁花撩眼,耶合华看见那缠着白绫布的胸膛,眼瞳瞬间紧缩,浑浊地脑子顿时清醒,他是肖战…… 他的新认的家人,他怎么会忘记呢?他怎么能干出丧尽天伦的事情! “皇姐夫,请您自重点!”耶和华受了刺激,一掌拍开韩卿,羞怒地说道。 韩卿被他拍中胸口,刚刚愈合地伤口,再次裂开,白绫布上瞬间透出的大朵的血梅花。 韩卿倒在地上久久不动,胸口剧烈地起伏,耶和华皱了皱英挺的眉毛,抓着破碎的衣服,凑过身子小心翼翼地地探视。 韩卿一头乌丝倾泻在地板上,编织出美丽的囚笼,引诱着猎物前来。 “你还是不要我,呵呵……呵呵呵……”韩卿躺在那吃吃地苦笑着,纯净的泪水,从眼尾没入黑发中,带着某种动人地可悲。 “皇姐夫?”耶合华战战兢兢地靠近他,韩卿又恢复背对他的蜷缩姿势,精致美丽的脊背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创伤。 “皇姐夫,给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耶合华蹲下身子,翻过他的身子,拉开他修长的手脚,检查伤口道。 “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还要关心我?”韩卿拒绝他查看,闷闷不乐地说道。 耶合华心知皇姐夫又把他当做心心念念地嫣儿姑娘了,为了让他配合,便顺应着说道:“我爱你,乖,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你骗我,你定然还记着那皇帝。”韩卿虽然还是拒绝,但是态度不像之前那样的强烈。 “我发誓没骗你。” 耶合华哄骗得韩卿乖乖地把手脚打开,随着缠在胸口的白绫布,层层的揭开,看见剜走的大块腐肉后,潺潺冒血的大血坑,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究竟是怎么承受的住! 耶合华自幼受尽人欺负,随时身上带着独门的受创药,看见他的伤口便知道,韩卿恐怕这些时日看似神气活现,其实都在强撑罢了。 这人怎么不知道疼爱自己!他的心中腾起一股怒火。 耶合华紧紧地抿着嘴,撒下半瓶金创药填住伤口,就此在心底发誓,要好好的守护他这位来之不易的家人。 耶合华替他重新包裹上白绫布,韩卿躺在他怀中,悲戚说道:“嫣儿,我如此拼命都是为了你,你能有一丝领情该多好。” “我不需要你如此,你只需保护好自己即可。”耶合华抚摸上他滑润的脸,手指触摸着那道惊人心魄疤痕,怜惜说道。 “这世间我只有你,失去你活着还有何意义。”韩卿握住耶合华的手指,长目深情道。 “耶合华也是你家人,他很不错,值得你信赖。”耶合华厚着脸皮,自夸说道。 “他不过毛头傻小子而已,怎么能比的上你。”韩卿瘪了瘪嘴,吐槽说道。 耶合华不禁好笑,原来自己在韩卿的心中就是傻和楞的代表词。 韩卿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就发觉自己躺在一个厚实温热的怀里。 韩卿诡异地睁开眼,神情古怪地看着耶合华光裸地雄性身子,看见他胸口上多处停留地吻痕,面色一白。 再看看地板上衣服和裤子的碎片,还有那干涸的男人痕迹,心道:自己莫不是强了一个男人。 这该死的醉生梦死,没想到药力副作用这么强,竟然让他乱性于一个男人,看来必须立刻戒了才成。 “喂,醒醒!”韩卿不客气地拍了拍耶合华的脸。 “皇姐夫,嘶,好疼……”耶合华舔了舔被触碰到的破唇,皱着眉头可怜地说道。 韩卿的面颊瞬间变得很精彩,他想起自己看的男色话本里,写小倌初次人事时,醒来后那处隐秘之地,疼痛难耐。 这男人太不要脸,竟然趁着自己意乱情迷之时,主动投身上来,他是绝对不会承认和接受他。 “你不要肖想我会对你负责。”韩卿冷冷地说道。 “不行!皇姐夫你要是抛弃我,我今后如何见人。”耶合华想着自己衣服被他撕碎,他竟然不想赔,激动地抓着他的手,他今晚裸着身如何出去见人! “哼,你当初想这么做的时候,就得有这个觉悟。”韩卿撩了撩头发,鄙视地说道。 “你,你,你,我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皇哥和皇姐。”耶合华指着他不打算负责地渣样子,委屈地控诉道。 韩卿想想自己碰了北寒的便宜皇子,要是他真的闹到大王和北寒婧的面前去,弄得人尽皆知,恐怕脸面不好看,还得先安稳住他才成。 “呵呵,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怎么就信了。”韩卿瞬间变了脸色,冷漠的脸上,变得无比地和煦。 “那你先陪我衣服。”耶合华要求说道。 “呵呵,别说一套衣服,千万间衣服也成。”韩卿爽快地答应说道,耶合华立刻颜笑逐开,春光灿烂。 “我就知道皇姐夫,不会辜负我。”耶合华含情脉脉地说道。 “呵呵,你我今日后就如同一家人,以后有什么困难都来找皇姐夫。”韩卿装作爽快地样子,笑眯眯地说道。 “嗯嗯,皇姐夫有什么困难的事也来找我,我们是一家人。”耶合华笑的单纯无比,韩卿这会子不知怎的生出些负罪感。 “我今日找你来,是有事情跟你说,我接下来要带兵直接去攻打牧云,你跟着我多有不便,我会派出五百人,先送你回北寒。” 韩卿不欲过多牵扯私人的事情,转换话题说出心底的打算。 “皇姐夫,就让我侍奉你左右,你这么辛苦,今日我又害得你胸口流血了。”耶合华愧疚地低着头说道。 “咳,呃,不要紧,会有红袖照顾我,你不会武功,在我身边反而有碍于我动手,我回北寒后会找你的。” 韩卿想到自己因为和一个男人做事太激烈,竟然又撕裂胸口,面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唉,好吧,但是我回北寒可以,皇姐夫你回来后一定要教我学武。你今天掐着我的手,我好难挣脱,只能任你为所欲为。” 耶合华露出手腕上的深深地痕迹,兴致勃勃地展示给韩卿看道。 韩卿瞟了一眼立刻收回眼,敛下睫毛,不自然地支吾着答应。 “皇姐夫,你真好,我心里以后只有你一人。”耶合华听见他答应,眉开眼笑地说道。 “呃,嗯。”韩卿面对他的真心表白,越发不自然地应道。 第四十九章 瓮中捉鳖 夕阳西下,斜晖洒落清凉山西麓,脉脉流动的长江上。 平静的长江,拍打着城墙高高的石壁,击起千层碎浪,把余晖割裂成细碎的光鳞。 此处,乃历来乃兵家避争之地。 高大的城墙,逶迤雄峙约三千余米,后有石崖耸立,前有长江天险断阻,这就是依山而筑的石头城。 今日,城墙上巡逻的官兵,一如往昔,双目巡视江面上最近来往繁多的舟船,船只每过之,需得迫岸被细细检查,无嫌疑才可离开。 侍卫们一如往常的照例搜查,此次却发现些不寻常之处,互相打了个眼色,立刻包围了船夫。 “说,你船上的为何有如此多的私盐?”侍卫们用刀插进米袋里,底部流淌出雪白的盐。 “哎,官爷通融,通融。”船夫往就近侍卫的手里,塞了几两银子讨好道。 “最近查得严,被上头知道了不行,不行,你们去检查是否有其他可疑之处。”带队的侍卫长,指着船舱里说道。 “哎,长官里面没有别人就我女儿。”船夫赶紧拉住要搜查的侍卫,紧张地说道。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爹。”一面戴紫色薄纱的年约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子被几个官兵,强拖出船舱来,不安的叫道。 “嘿,这妞长的还真不错,腰细胸大,我看十分的有嫌疑,带上去审问。”那个侍卫长摸了摸女子的柔嫩的脸胆,色眯眯地说道。 “官爷,使不得呀,使不得,她还是黄花闺女。”船夫拉着官兵的衣服,苦求说道。 “他贩卖私盐,把他抓起来审问。”侍卫长不悦地踹开碍事的船夫说道。 妙龄女子,回头慌乱地高喊着:“爹爹……” “你要是乖乖配合我们兄弟检查,明天就放你爹爹走。”侍卫长几人带着少女一路上城墙内,把少女带进小黑屋里,动手动脚道。 “几位官爷,行行好,小红只是普通女子,放我走吧。”少女看着逼近的几人,害怕地边退边求饶道。 “哈哈哈哈哈哈……” “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救你,谁叫你爹爹偷运私盐……” 少女似乎知道,今日自己恐怕不能完璧而腿,跪下请求道:“就让小红一个一个的伺候官爷,请放过我的爹爹……” “你们都出去,我先尝过了,你们再进来……”侍卫长官粗鲁把其他人赶出去说道。 转眼间,房间内就剩下,少女和一名官爷。 少女不复清纯的样子,蛊惑道:“官爷,您来吧。” 侍卫急色地冲上前抱住她,正放肆地香吻,脖子上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一根铜簪,侍卫的身子一下倒在了地上,鲜血滋滋地冒出来。 小红把人藏到角落,在里面娇媚地喊到:“再进来一位官爷吧……” 外面推搡了一番,开门急急地进入了一个身材瘦些的侍卫,哪知道前脚刚跨入门,后脚就被人埋伏,倒在地上,再也无声无息。 门外的两个侍卫,等得心急,贴耳在门,听见里面传来女人喘息声,不禁心猿意马。 “再来……再来一个官爷……” “哎呦,这女人还真强悍,我先进去兄弟。”一名侍卫拍拍另一位侍卫的身子,笑眯眯地开门闪神进去了。 “官爷……你怎么那么着急……”小红从第三名侍卫脖子上拔下簪子,奸笑着说道。 里面在女人的娇声下,传来一些细细的动静,只不过色字当头,谁也没注意。 “官爷……您也进来吧”小红在里面招呼说道。 最后一名矮个侍卫,进门后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刚刚警惕起来拔出刀来,铜簪已经没入了他的脖子。 侍卫倒在地上,看着昏暗视线内,人影面上那抹不屑地笑容,不甘地断了气。 这哪里是名美女,而是名讨命的恶鬼! 少女脱下最后一名侍卫的衣服,换到了自己身上,把现场收拾了一番,转眼间再出去,就换了一副陌生的面孔。 “你给我找一下杨佐副将,叫他来我营帐。”慕容白叫住一位身材矮小的侍卫,吩咐说道。 “是。”矮个侍卫低头回复道。 “你声音听着陌生,是新来的兵?”慕容白走上前几步,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矮个侍卫,疑惑地问道。 “是的,前些日子刚刚来。”侍卫瞄了一眼,面前剑眉星目的英俊男人,尊敬地回答道。 “行了,你去罢。”慕容白觑了一眼,他耳朵上的孔洞,嘴角不易察觉地微笑道。 侍卫看着他欣长的身影离开,心里暗道:没想道牧云也有如此英俊的男人,不知唤何名。 假使她认识慕容白,定然会察觉里面的不对头。 白昼出,黑夜入,繁星现。 长江的水一如往常,拍打着石头城巍峨的城墙,拍打着商船的船身。 今日来往被检察出来有问题的商船,被迫停靠在岸边,多达十二多艘。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色,停靠在岸的船,船舱甲板被悄悄打开,从船底下悄悄地涌现一群黑衣人。 一声石块,落入长江里,噗通一声轻响,仿佛是个信号。 五爪勾无声无息地抓住城墙,一个个黑衣人,迅速地攀爬至上。 “爷,快上来。”身着牧云侍卫服的红袖,在昏暗的光线中,一眼就认出韩卿。 “城中怎么样?”韩卿借了一把她的力,上到城墙,压低嗓子问道。 “城中守卫的数目跟情报差不多。”红袖一天观察下来,回答说道。 韩卿点点头,挥手示意所有人按机行动,黑衣人犹如老鼠悄悄地潜入了城关内。 半炷香之后,韩卿和红袖伫立在原地,见无一人回来,立刻察觉道不对劲。 红袖动身说道:“爷,我去看看情况。” 韩卿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凝重地说道:“恐怕已经败露了,我们立刻走。” 话音刚落,城关内,忽的亮如白昼,密密麻麻地弓箭对准了韩卿。 慕容白现出身形,微笑着说道:“韩卿,好久不见,你又想来我们牧云做客了?” “慕容白,你怎么会再这!”韩卿看见为首之人,面色立刻难看了起来。 他得到消息,慕容白在朝中坐镇,怎么会偷偷来这地。 “我当然是来迎接你,来我们牧云做客了。”慕容白一挥手,弓箭手开始包围他们两人。 “是你出卖了我。”韩卿转头,严厉地看向红袖。 红袖赶紧摇摇头,为自己辩护说道:“爷,我不会出卖你的,若你不相信我,我立刻从城关内跳下海里。” “好,我相信你,你先下去。”韩卿扫了一眼渐渐围过来的侍卫,对红袖说道。 红袖摇摇头,亮出一把短剑,护在他身前,说道:“不,爷,你先走,让我来断后。” 韩卿把绳子交到她手里,面色万分凝重地交代说道:“不要多说,你拦不住他们,快去通知我们后面的部队,赶紧撤退,我自己会逃回去。” 红袖一咬牙,把把短剑咬在嘴里,接过绳子跳下城关。 箭立刻如雨水般密密麻麻地射向城关下面,韩卿扬起短刀,砍向侍卫,刀子一转,诱导着弓箭反射向侍卫。 侍卫们哪里想到他又如此本事,应箭倒地。 韩卿迅速地扫了一眼,左右摇晃,轻荡到底的红袖,抓住绳索,对着慕容白说道:“不奉陪了。” “快,拦住他。”慕容白心里一紧,脚下一运劲,闪身到韩卿面前亲自阻拦。 韩卿嘴角一勾,嘲讽地说道:“呵,终于肯亲自露身了,我这次绝饶不了你。” 慕容白长剑一扬,刺向韩卿,两人立刻短刀长剑乒乒乓乓地交接在一起。 慕容白抽身回头,对手下吩咐道:“你们留下一支队伍,其余人活捉回那女子。” “是。”士兵们的匆匆地追赶已经开船逃亡的红袖一行人。 “别来无恙,怎两月不见韩驸马弱了许多?”再次交手慕容白明显地感觉韩卿的刀势锐利和灵活不似从前,似乎是强撑着出招。 慕容白察觉韩卿左手握刀,不是以往惯用手,心里一动,专门攻向韩卿的右门户。 果然,韩卿仓皇迎接,脚下接连后退几步。 韩卿心道:不妙,被他察觉出破绽。嘴上逞能说道:“你爷爷的杀招,还没亮出,看招。” 韩卿一咬牙,脚尖勾起地上的一把长剑,右手抓起长剑,双手持着兵器,忍着胸口再度地撕裂地疼痛,猛烈地攻击慕容白的死门。 韩卿招招直夺命门,慕容白狼狈地左闪右避,看见韩卿越发力不从心,心道:恐怕韩卿强弩之末了。 慕容白手下的招式也越发凌厉,专攻右手,韩卿承受不住他的重击,右手越发颤抖,最终在他的一砍之下,右手的长剑摔落城墙。 韩卿面色苍白地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水淋漓不止。 慕容白拿长剑,指着单刀插地苦苦支撑的韩卿说道:“乖乖束手就擒罢。” “做梦!”韩卿一扯绳索,纵身跃下城关。 慕容白见他打不过要逃,不禁一急,立刻抓住旁边的绳索,翻身追赶他。 两人仅仅支撑着一根绳索,在城墙上,互相打斗。 韩卿被追急了眼,恨声说道:“慕容白,再不收手,小心我要你命。” “看你有没有那本事拿!”慕容白也不是吃素的,重重地回击过去。 “哼,那你就下海喂鱼罢。”韩卿长眸目露凶光,脚下一蹬凑近慕容白,扬手刀子割断慕容白的绳子。 慕容白立刻放弃手中地绳子,借势抓住韩卿的绳子。 两人立刻如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韩卿看着绳子下端,险险抓绳索的慕容白,薄唇一勾,嘲笑道:“怎么慕将军刚刚还说不怕死,这会子抓着我的绳子做什么?” “花郎,你端是无情,真想教我下海喂鱼?”慕容白仰头看着绳子上段的韩卿,埋怨说道。 “我的好玉麟,不是花郎无情,而是你忒不识趣,乖乖放我走,也省的你受我刀剑之苦。” 韩卿双脚夹住绳索,倒身直溜而下,直面痛击慕容白。 慕容白因为处在下段,用脚吃住城墙,吃力的应对。 两人在一根绳子上,斗争不止,下面就是商船的船帆。 慕容白心中一计较,脚下一蹬城墙,借着荡漾之力,干脆地砍断绳索,自己只身抓住桅杆。 韩卿见他比自己捷足先登商船,心里一急,也借势,向着桅杆荡漾而来。 慕容白没想到韩卿竟然不顾绳索的长度,冒着巨大的差距,竟然也向着桅杆而来,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韩卿修长的身子,在月空下犹如一张绷紧的弓,向桅杆弹射而来,但是与帆布有很大的一块距离,慕容白心立刻揪紧起来。 韩卿险险地抓住帆布的边缘,借势翻身上了桅杆,看着上面的慕容白,嘴角得意一勾说道:“想把我困在绳索上没那么简单。” 慕容白心里吁了一口气,心里转瞬间,怒气爆满,恨恨的臭骂道:“韩卿,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呵,我就是事,专门来找事的。”韩卿脚下顺着桅杆,下滑到船板上,短刀砍断桅杆,不善地说道。 第五十章 险渡长江 乌月落海,长江之下,商船之上,正进行一场激烈的搏斗。 直立冲天的桅杆,在韩卿短刀的重击下,仿若应天倾倒的大树,发出一声重响,砸向海面。 慕容白双臂如白鹤掌翅,雪白的皂靴蹬着倾倒的桅杆,在微妙地平衡中,举剑快速向着韩卿袭击而来。 韩卿见一击不成,心中越加暴躁,细眸一眯,抿嘴立刻横腿扫向杆木,桅杆在他强悍的腿力下,猛地跳起,在空中旋转365度。 慕容白脚下不慌不忙地轻点桅杆,借力旋身向着船沿而去,单脚稳稳地立在上头,背后涛声阵阵,犹如白鹤优雅独立在船头。 韩卿见不得他这副悠然之态,反而衬托出自己的狼狈,一咬牙,脚背勾起甲板上的木桶,像是投射*,狠狠地甩向慕容白。 慕容白弯腰灵活躲过袭击,挺直身子,看着越加不甘心的韩卿,心中不解,今日好友为何不依不饶地对付他。 慕容白听见他的粗喘声,知他已是死撑,开口劝降道:“花郎,你有伤在身,是打不过我的,不如乖乖的随我回去。” 韩卿暂歇一口气,扭头扫向眼岸上,举着火把向船上渐渐逼近的侍兵。 心知,他若在耗下去必然插翅难逃。 韩卿一咬唇,举刀突袭,劈向慕容白的面门,委屈地臭骂道:“伪君子,闭嘴,别跟我说话。” “我怎是伪君子了?”慕容白轻松地一避,近身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挑眉不解地问道。 韩卿肩膀一耸,避开他的碰触,手肘袭向慕容白,在一格一挡间,长眸越发冰冷,五指成爪,招式越发凌厉,袭向慕容白的俊面。 “你敢说,我归北寒之时,木僵之毒不是你派人下的。”韩卿手下落空,怒然地质问道。 慕容白趁机抓住他的手肘,近身软声解释道:“是我做的,但我是为了你好,不想与你为敌,才出此下策。” “哼,我只知道,你害我落入卑鄙无耻之人手里。”韩卿想起中木僵之毒时,日日被樊墨涯轻薄的事情,痛恶地骂道。 韩卿咬牙用力地挣了挣手,见脱身不得,竟然重踩向慕容白的脚掌。 慕容白吃痛,不禁松开他,后退一步,看向像是女人般变扭的韩卿。渐渐地,敏感地察觉到,韩卿细眸中,暗藏地浓重羞耻。 不禁回忆起,樊墨涯见韩卿的殷切之态。慕容白暗视韩卿嗔怒间风情,暗道,如此殊丽之色,恐铁佛也难以抵抗。 韩卿中木僵之毒,浑身不得动弹,一举一动都需得人照顾,若沦陷在道德败坏之人手里,恐是无妄之灾。 慕容白想通其中关键,巨大的愧疚,占据心灵,再次冒险近身,抓着他的手,关切地贴近问道:“你们巫相大人,可是欺负了你?” “闭嘴,不许在我面前提他。”韩卿恼听见他假惺惺地询问,怒极了,甩开他的手,用短刀指着慕容白俊面,咬牙命令说道。 韩卿的态度,正好验证慕容白心中不妙地猜想,不禁心下咯噔一声。 他的星眸愤懑不已,剑眉打抱不平,恶声说道:“花郎,我不知你我二人之事,让有机之徒占得便宜,我定饶不了他。” 韩卿这些时日心中的恨意,因他几句话,竟然消减而去,不禁暗骂自己没出息,又被他三言两语骗了。 “你若真心求我原谅,便放我走,我就不在计较此事。”韩卿话落刀起,再次攻向慕容白。 慕容白躲避间,涩然地咬牙应道:“好……”在招式行走之间,露出大破绽。 韩卿借机,侧身一脚踹飞他,在士兵上船之时,噗通一声,跃入水中,向对岸泅水而去。 “慕将军,您没事吧?”士兵赶紧上船围向慕容白,关切地问道。 “夜深江险,莫追!韩卿受了重伤,在水里支撑不了多久,你们派人在下游守着他。他一时半会儿,无法跟主力汇合,我们当务之急,是抓捕侍女一行逃跑的人。” 慕容白在属下的搀扶下,吃力地站起来,捂着被踢疼地胸口,望向险江之中,远去的人头,对跳船欲追的属下,皱眉头命令说道。 “是,慕将军。”士兵门分散而行,慕容白把长剑塞回剑鞘里,回首望了眼在江水中时浮时降的人头,敛下眼睫,跟上属下的步伐远去。 刚刚与慕容白缠斗许久,旧伤又裂开,熟悉地痛疼,犹如一双手在慢慢地撕开,疼的他眼前发昏。 韩卿咬了咬牙,强打起精神,向着对岸游去,心中恶狠狠地想道:回去一定得抓到这次泄露计划的叛徒! 靠着这顽强的信念支持,韩卿在湍急的险流中疲惫地渡向对岸。 韩卿看着近在眼前的岸口时,胜利在望的喜悦刚刚在嘴角升起时,一个暗浪拍打过来,力竭的他,沉入江流中再没有浮起。 公元354年,七国褪减为六国,古金与北寒联手攻击牧云国,而木宛不参与战事。 牧云派司马桓率领四十万万大军攻打北寒,势如破竹,北寒四十万兵马节节败退。 此刻,北寒军内愁云惨雾,古金带来的二十五万士兵,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无法参与作战,北寒方节节败退。 北寒陌坐在军中营账内,再次揪着眉头烦躁的问道:“韩卿,还没找到吗?”韩卿自偷袭石头城之后,跳入长江之后,生死不明,再也无踪迹。 “回大王,驸马踪迹还是无法寻觅。”下人回禀说道。 “这该死的韩卿用的着他的时候,不知道飞哪去了,竟然消失快三月有余,眼下牧军直逼都城该如何是好。” 北寒陌心里自然不相信,韩卿会被江水淹死,心里暗想他肯定是躲在哪个地方快活。 北寒陌暴躁地让下属退下,在北寒论兵术计谋无一人可以比得上韩卿,眼下他不在,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顶的住牧云地碾压的步伐。 北寒陌这时,才始知道,韩卿的重要性,回忆起北寒几场大战事,耗损最小,收益最大俱是韩卿领兵作战的时候。 可以夸张点说,北寒的一半多土地俱是韩卿打下来的。 北寒陌这些时日,吃饭睡觉都想着韩卿,想的心肝都疼了。 相较于,北寒的愁云惨雾,牧云这方早已经庆贺上,司马桓在营帐内大设宴席,歌舞笙箫,宰杀获得的牛羊犒赏三军。 底下的人,怀拥美女,举起酒杯祝贺说道:“这次桓将军,打了胜战,简直是上天注定,北寒的韩卿消失不见,我们如入无主之境,这趟回去,恐怕皇上要把自己的皇位,一半奖赏给将军了。” 司马桓左拥右抱,眯起鹿眼,虚伪地爽笑着说道:“这次打仗北寒没一个是我对手,太没意思。我还想着和玉面罗刹会会呢? 我司马家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不求功名,说皇位过分了啊,只要皇上能赐我一杯美酒,就是最好的奖赏。” “就算韩卿在,也未必是您对手,只能乖乖地喊你哥哥呢,桓将军,果然是陛下的良臣贤将。”司马桓之心,牧云有几人不知,底下人心照不宣地夸奖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喝,喝,大家尽情喝酒吃肉……” 一宴完毕,司马桓在众人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往账外走去。 “你们都走开,我要自己散酒。”司马桓甩开别人的搀扶,一人独走在陇上,望着将坠落的夕阳,边吹风边散酒,不知不觉远离了大营。 “咚咚……算命,测凶吉!不准不要钱。” 司马桓忽闻背后有人,摇着拨浪鼓,回过头来看见一灰衣白发白须道士,在招呼人算命。 眼下,前方路上只有他一人,难道是某种缘分,司马桓从怀中掏出一两碎金子,招呼说道:“老道士,替我测一测。” “请问将军测什么?”白发老道,看着胄甲在身的司马桓,捋了捋胡子问道。 “你就测我这次打仗最后的凶吉,说得好了,我就把这金子赏赐给你。”司马桓举着金子,笑哈哈地说道。 老道士掐着手指,闭着眼睛算了算,最后摇摇头说道:“这金子与老道恐怕无缘,再见了将军。” “什么叫无缘?我现在直入北寒,神勇无比,难道会败了。”司马桓不悦地抓住,老道士愤怒地说道。 “将军莫急,且听老道分析来,将军此战役能赢,但是不能赢。”老道士抚去他的手,越发玄乎地说道。 “为何?”司马桓刚毅的脸上,暗暗地警惕起来。 “一山不能容二虎,国不可有二帝。将军若赢了此战,恐怕是祸,不是幸,走狗死狡兔烹,功高盖主者可不行。” 老道士说完后,就摇着波浪鼓,朝着北边继续慢悠悠地前进,前方三十里是北寒驻军之地。 司马桓敛眸沉思,想起那老道士的手,骨头纤细有力,肌肤滑嫩,那熟悉的触感,惹得他方口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一日后,北寒传来玉面罗刹回归的消息。 玉面罗刹不知怎么说服大王,采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清野之策,断了牧军前行的供给。 然后,趁夜偷袭,烧了牧云的后备粮草,不出两日,牧云军心大乱,囚困在战线前方,因为粮草无法供给而班师退回。 韩卿率领着三万精兵部队,追剿牧云逃撤的人马,惨灭敌方三万人马,虏获五万投降之人。 此战役后世称为,清野之战,北寒联盟方因为韩卿的出现力缆狂澜战败之局,终于以薄胜而告终。 而,谁也不知道,韩卿自偷袭石头城后,消失的三个多月去了哪里。韩卿本人也不屑表露真相,一时众人猜测纷纷。 第五十一章 通敌叛国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列而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有何事禀告?”萧景煜穿着黑色的冕服,风流倜傥地走上龙椅,在众人的请安声中定然入座,开口问道。 “礼部尚书,李言,有事启奏。”在文官中步出一人持着玉板,低头禀告告道。 “准奏。”萧景煜抬手应道。 “启禀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不可一日无后,前皇后慕容怡德行有亏,恳请皇上另立皇后。 现后宫中,只有贵嫔赵盈盈与李夫人李照清,符合后位人选。臣私认李照清德才兼备,为皇后佳选。” 这李言是李氏族人,自然是希望自己的人,能上位当皇后。 慕容白紧掐手指,忍着愤怒,没想到自己姐姐,才被废半年,这群人就迫不及待的立后了。 颜子矜和李君烨,忍不住望了一眼好友,他们之间,除了个人思想上的立场站在好友身上,更多的时候是站在家族的立场。 “众爱卿,如何认为?”萧景煜沉吟了一会,问在场的大臣说道。 “禀皇上,容白不认同李言之词,我皇姐慕容怡一案,有诸多可疑之处,未调查清楚,切勿草草定了新后,请皇上三思。” 萧景煜话音刚落,慕容白就出来反驳道,慕容家族人都出来附议。 “禀皇上,前废后一事人赃并获,并没有可疑之处。臣认为,皇上还是另立明后为好,臣私认为赵贵嫔赵盈盈,贤惠聪颖,乃立后之佳选也。” 赵驾是赵盈盈之父,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当选皇后。 慕容白气的咬牙,朝堂之上,立刻反驳道:“赵驾,你未亲眼见我皇姐之事,莫空凭几句话,诬陷我皇姐。” 一时朝堂之上,*味十足,两家之人互相骂了起来。 萧景煜听得底下叽叽喳喳一片,头疼不已,赶紧制止说道:“此事,容后再议,众爱卿还有何之事要禀。” “臣有事要禀。”这次武官之中,步出一身材刚壮之人,是鲜少上朝的司马桓。 此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登时便是有大事。 萧景煜暗暗地警惕起来,面带笑容说道:“司马爱卿,有何要禀。” “臣揭发,慕族与北寒通敌叛国,慕容白在石头城私自窝藏敌国驸马,与他私通有染,私泄军密,请皇上严惩此事。” 司马桓看着旁边,长身玉立的慕容白说道。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全部看向慕容白。 慕容白也是满脸惊讶,没想到,司马桓将矛头对准了他。 萧景煜闻言皱眉,开口说道:“此事可不小,司马将军可有证据。” 司马桓拍拍手,堂上出来两人,一人是个年纪约五十出头的哑巴老婆婆,一人是个年纪约是十一二岁的哑巴小厮。 慕容白看见这两人出现,面色有些难看,犀利地直视司马桓,对峙道:“此两人不是我府中之人,司马将军难道想凭空诬赖容白不成。” “呵呵,自然不是你慕容王府中之人,而是你在石头城,临时聘请照顾韩卿的仆人,慕将军记性不好,你的下属记性却不差。” 司马桓拍了拍手,一名慕容白手下的副将杨佐出现在朝堂之上。 “杨佐,你……”慕容白看见自己的得力心腹竟然被策反,星眸中立刻蕴满了被背叛的愤怒。 “皇上万岁,臣是慕容白手下的杨佐副将,我可以确证,慕容白私藏韩卿在城关三十里外的民居里。 在石头城之时,他曾每晚御马出去与韩卿夜夜相会,常常天亮之前才归。 臣曾亲自跟踪过,窥见里面被寒锁链条锁着的北寒驸马韩卿,两人在里面举止亲密异常,行夫妻之举。” 杨佐避开慕容白严厉的的视线,单膝跪地,禀告皇帝说道。 “慕容白,你有何话要说。”萧景煜紧捏着龙椅地把手,严肃地问道。 “你们血口喷人,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跟韩卿有特殊关系,请皇上明鉴,莫听信奸人离间之言。” 慕容白指着司马桓那副臭嘴脸,面色难看的骂道,看见皇帝越发黑沉的龙颜,赶紧单膝跪地,自挽声誉说道。 “慕将军,我可不是平白无故血口喷人。 你曾在韩卿被囚禁在金阙阁之时,每次带红豆糕点和男色话本,讨他欢心,你们私下时花郎、玉麟叫的亲热,还需要我把证人带上来吗?” 司马桓看着慕容白暴怒的颜色,得意洋洋地上前一步,张开方口,与慕容白面对面说道。 “你……”慕容白能怒不能言,现有的一切证据都对他不利,这是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陷阱。 慕容白毕竟是经历过风雨之人,很快冷静下来,抓住司马桓话里的漏洞说道:“人人都知道我有寒锁链条,你既然说我用寒锁锁链困住韩卿,那你如何证明?” “皇上,这是慕容白困锁韩卿时的近身武器寒锁链,这是韩卿离开小屋之后交给小男孩的。 我们可没听说慕容白将军,有丢失寒锁链条消息,那他身上现存这条假寒锁链可就玄乎了。 请李丞相验证过后,这条寒锁链条真伪之后,请皇上把此叛当众斩首于众人,以儆效尤。” 司马桓一挥手,亮出最后一早绝杀,一个家仆端着一个红托盘,白布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条比小拇指还纤细的乌黑链条。 这锁与别的锁不同,无匙无钥,是靠密码锁人,乃当朝丞相李君烨亲手锻造锁链——寒锁链。 司马桓指着这寒锁链条,对着龙椅上的萧景煜,郑重地请求说道。 “李丞相,你去认一认此链条可是你亲设计。”萧景煜面色冰冷地吩咐说道。 李君烨迈出沉重地步伐,上前检查铁锁链条,最终无声地点了点头。 “你可有证据证明,此寒锁链条,是你独家锻造?”萧景煜望向面色苍白,冷汗淋漓的慕容白,严肃地问道。 “寒锁链条的此处,留有臣的标示之号,只有我一人知晓。”李君烨在寒锁链条上,拨动密码,寒锁链的锁头出现一串数字。 “慕容白你有何话可说?”萧景煜闭上眼睛说道。 “此事乃慕容白一人所为,与慕族无关,臣并未和北寒相通,泄露任何军事机密。我救下韩卿私藏城关之外,并没有任何出轨之举,只是对好友的照顾而已。” 慕容白敛眸承认说道。 他万万没料到自己的寒锁链条,是被小男孩给私藏了,他以为被韩卿带走,又重新打造了一条。 “请皇上治罪慕容白。”朝堂之上,齐齐地请求说道,乌拉拉地跪了一半以上的人,这些人都是司马桓之人。 慕家之人见慕容白亲口承认,也无法辩驳,齐齐替慕容白求情,说他年少不懂事,不可能通敌判国云云。 “解除慕容白身上之职,来人,把慕容白收监,听候命令,散朝!”萧景煜一挥手,上来几个人,把慕容白带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景煜在众臣子告别声中,下了金龙椅。 大内监狱内,被解朝服的慕容白,被绑在铁架子之上。 “啪——” “孽子,你好好的窝藏北寒的驸马做什么,我看你是真的被他迷住了,现在拖累慕族,你就是全族的罪人,连我也不一定能包住你人头。” 慕楠容扬手,甩了儿子慕容白一个大耳瓜子。 慕容白白皙的俊脸,立刻肿胀起来,辩解说道:“我和韩卿是单纯的好友,不能见死不救,你们不要误会我们的关系,爹,我很抱歉拖累全族。” “你们敌对立场,怎么做朋友!现在你人头不保,他会来救你吗?”慕楠容恨铁不成钢的教训说道。 慕容白倔强的抿着嘴没有说话。 “你啊……你啊……到底听信他什么妖言……唉”慕父在仆人的搀扶下,叹息着离去。 “容白,你怎么能私藏韩卿呢?司马家的人一直抓着通敌的帽子,大牧历对你不利,这下该怎么保全你脱身。” 颜子卿和李君烨看着,形容狼狈,不言不语地慕容白,苦恼地说道。 来探视他的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到了夜深人静之时,萧景煜才现身。 “皇姐夫——”慕容白看着眼前一身便装,背对他而立的萧景煜,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轻轻地念道。 “容白,我早就跟你言明,你与韩卿不可太过亲近,这会给你招至灾祸。”萧景煜沉重地说道。 “皇姐夫,我错了。”慕容白乖乖地低头认错。 “我看你再来一次,还是会救韩卿,还是会重蹈覆辙。”萧景煜不客气地揭露说道,慕容白的头低的越发矮了,没有反驳。 “你现在这样,无法再为牧云作事情,容白你要记住你的立场,想想慕族的未来和牧云的未来。”萧景煜话里有话的说道。 “皇上,您是要抛弃臣吗?”慕容白闻此言,忽然抬起头,泪眼汪汪地说道。 “容白,你永远是我的臣子,牧云永远是你的家,来日再见之时,希望我们还是臣子。”萧景煜说完此番话之后,消失在大牢之内。 一日后,皇上亲下皇令,昭告百姓: 慕容白因身心受引诱,通敌叛国,与北寒驸马韩卿私下互通军事机密,证据确凿,十五日后,要在皇宫门口杀立决。 此令一出,牧云上下百姓沸腾了,议论纷纷。 第五十二章 云知囚鸟 如果云知道,天边流霞的绚烂,只是为了逃避光的追捕,而沾染的狼狈,那么他们一开始远离吗? 夜鸦凄鸣声,透过黄昏的渐凉,传进深牢大狱铁窗,钻到他的耳里。 今天,是他二十年人生来,思考最多的一天。 他脑袋里,已经无数次地模拟出,明早,他被两个牢头,或者四个,带到朱红的皇宫大门前。 屠夫高举的屠刀,在金色的早阳下,反射着冰冷的银芒,在百姓的惊叫声中,了结他出生牧云的所有时光。 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在冷宫里被层层侍卫,监视着的废后大姐慕容怡,前几日还握着他的手,问找到了凶手没有? 两个同小与他关系亲好的哥哥,在正值英年时战死沙场。 大哥遗留一脉香火,七岁大的侄女慕致,在他离家前,嚷嚷着让他带同记的红豆糕。 大嫂在旁边勾她的小鼻子,骂道,馋嘴猫,然后,向他躬身表示麻烦了。 二嫂的身子不大好,现在入秋了,又该犯病了,不知有没有吃药。 还有,最近打算替他,张罗婚事的娘亲和爹爹,他们该如何伤心。 慕容白脑子里,除了想家人从小到大的点滴,又掠过在牧云与他所有相识的人。 当然,他最多想的人,是那个赛过所有女人风情的男人,他会来救自己吗? 他,真的有自己那样在乎我吗? 他,真的值自己这般付出所有吗? 今夜,答案会在黎明揭晓之前来临,慕容白心里有些沉重。 慕容白想的十分的入神,直到头顶被一颗东西砸中,惊向头顶看去。 “呆子,想什么?”韩卿悠闲地坐在屋檐上,阔别一月有余的脸,出现在瓦片之间。 慕容白形容不出当时的惊喜激动地心情,只感觉自己像是枯木逢春一般,瞬间来了精神。 韩卿轻展双手,从屋檐上如燕般轻盈地点落在地,捏着下巴,打量着他狼狈的样子,稀奇地绕着他唏嘘地说道:“容白,你怎被欺负的如此惨?” 慕容白嘴角弯起,压着心的沉重铁砣,随着他这句话,忽的被抛向九霄之外。 “得罪人了。”慕容白弯起嘴角,安静地说道。 “你们牧云的皇帝,可太不厚道,竟然还发皇榜,诬陷我勾引你,教天下人耻笑我。”韩卿想起榜文上的话,亮出白牙,不善地说道。 “谁叫你,生的如此好看,这锅只能你背了。”慕容白看着韩卿郁闷非常的样子,不禁好笑。 “算了,看在他主动把你送给我份上,我也不找他赔罪了。”韩卿满脸慈悲地掏出钥匙,解开慕容白身上的锁链。 慕容白看着重获自由的双手双脚,一时有些茫然和不适应。 韩卿牵上他的手,催促说道:“得了,别发楞了,这牧云国是容不得你了,你慕族尊贵,皇帝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动他们,你就安心跟我回北寒吧。” “我不想去北寒。”慕容白摇摇头,挣脱出韩卿的手掌,像是铁杵定在原地,大有生是牧云人,死也是牧云魂的心态。 韩卿来时,早就料到他会不会配合,薄唇无奈地一撇,藏在袖间的*一扬,慕容白瞬间晕倒栽向地面。 韩卿一揽他的细腰,脚下运劲,借着柱子,快速的掠向屋檐之上。 “不好,有人劫狱。”韩卿前脚刚走,侍卫后脚刚到,就看见牢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乌黑地铁锁链,嘲笑他们的能力。 两个时辰之后,城郊外,马蹄铮铮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追捕。 “咻——” “咻——” 马蹄疾速的在月下掠过,冷箭穿破夜风,刮过他的发丝。 “韩卿,放下慕容白,饶你不死……”监管慕容白的侍卫,没想到换岗交接的瞬间,韩卿就偷走慕容白。 “做梦,人我带定了。”韩卿一歪头,避过后面射来的冷箭,看着后面紧追不舍地侍卫,恶狠狠地回复说道。 “你,你休要如此嚣张,现在牧云没有人能护得了你。”领队又搭起弓箭,朝着韩卿骑着的马腿射去。 “吁——”马一声悲鸣,突然俯身欲跪,韩卿立刻抓起马上的慕容白,向邻近的马匹抛去。 韩卿的下属,长臂一勾,默契地接过慕容白,继续向前奔跑。 牧云的人马瞬间,把摔落在地的韩卿,给层层围住了。 韩卿带来的人马,微微停顿,回头惊叫道:“驸马!” “别管我,你们先把慕容白带回北寒。”韩卿抽出短刀,格开袭击而来的长剑,冲着自己的属下命令道。 韩卿路上早就做过交代,不管出什么事情,首要之事,先把慕容白先带回北寒。 因此,韩卿的属下,尽管担心韩卿,马匹还是立即继续向前奔跑,把韩卿给丢下了。 “韩卿,乖乖束手就擒,别作无谓地挣扎。”侍卫把韩卿围起来,长剑形成一个剑圈,严声威胁说道。 “你以为,能拦得住我。”韩卿长脚踹倒侍卫,攻破一个缺口,瞬速的往外逃去。 “快射箭!”领队之人,瞬速的指挥说道。 “咻——” 韩卿抢过就近马匹,避过接连而来的冷箭,刚刚御马而行,就被一对铁爪勾,抓住肩胛骨。 韩卿知道如果不立即砍断绳索,便被硬生生地被拖拽下马,因此第一反应便是砍断绳索。 “唔——” 韩卿咬了咬牙,忍痛拔出深入骨血的铁爪,丢向左右两边之人,旁边的侍卫立刻应声而落马。 韩卿伸手拔去第二个铁抓时,旁边侍卫的长枪就立刻袭击过来。 韩卿闪身避开,抓下铁爪,砸向隔壁的侍卫,侍卫像是被*投射而中,被射中落马。 韩卿感想得意的一笑,就发现眼前开始微微的黑暗。 原来这铁爪是淬了毒,韩卿暗骂:卑鄙。 “韩卿,你乖乖地束手就擒,免得吃太多苦头。”侍卫见韩卿中了铁爪的毒,依然不停歇,在后头松懈他的意志说道。 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昏暗,韩卿挡住再一波的偷袭,在奔跑的快马中,便无声无息地摔落了马。 韩卿躺在地上,细眼在合上的缝隙中,映入天上的那抹明月,回忆起来牧云之前,大夫在诊脉之后,摸着白胡须,祝贺北寒婧怀孕的画面。 那个假女人竟然也会怀孕,韩卿和北寒婧,齐齐怀疑大夫误诊,不敢置信地请了第二个大夫。 直到第二个大夫,确定以及肯定是喜脉,说北寒婧怀孕四个多月。 然后拿出纸笔,开出一副安胎药,细细嘱咐怀孕需注意的事项后,背起药箱,和蔼的微笑告别说道:“公主,切记要好好保护肚子里的小孩,它就跟幼苗一样脆弱。” 韩卿看北寒婧的眼神就很微妙了,仿佛在说:你竟然能怀孕!你真的是个女人。 那个女人一脸神奇地摸着自己肚子,诧异对他说道:“这,就里面种了一个娃。” 韩卿纤细的手指,摸上北寒婧平坦的肚子,他简直不能想象,自己竟然有小孩子了,不知道里面是男孩还是女孩。 看来,这蠢女人,这辈子只能跟着他了。 如若,他不是听闻,慕容白通敌叛国,要被杀头的消息。他此时,应该还在驸马府,时时刻刻地盯着那马大哈的女人。 不过,有红袖在他放心,她定然能照顾好北寒婧肚子里的孩子。 韩卿迷糊中感觉到,自己被人手脚拷上锁链,他脑子庆幸地想着,幸好北寒婧怀孕了,不能跟来。 “唉,我忘记我怀孕了,我让属下,陪你一块去。” 韩卿还记得,她看着自己的肚子,想起里面多了个小东西,懊恼地放弃自己跟去的念头的迷糊样子。 几日后,在北寒国大王卧寝内,北寒婧深夜请求自己哥哥,派兵营救韩卿。 北寒陌身着,一身黑色的中衣,听完后愤怒一拍桌子,骂道:“胡闹!牧云的兵马才刚撤出国镜,他后脚就跑去救人。 他难道不知道,来年牧云又要进攻我们,他这么放肆,真当牧云是他家,能去就去! 当真狂妄自大! 他活该被俘虏,我是不会派兵去救他,就让他死在牧云,你就另找一个驸马好了!” 北寒婧听见自己哥哥恶声的拒绝,立刻说道:“哥哥,我怀了他孩子。” 北寒陌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了,想着自己养了这么久妹妹,竟然被那混蛋弄得怀孕了,心里嫉妒非常。 北寒陌把北寒婧推出门外,直接气呼呼地说道:“那正好直接给这孩子,另找一个爹。” “啊?”北寒婧闻言大惊,又邦邦地拍门。 她知道自己哥哥不喜欢韩卿,没想到竟然恶毒地要给肚子里的孩子换爹。 “哼,哥哥,你不救韩卿,那我去找巫相,他决计不会你这般狠毒无情。”北寒婧拍门半天,见自己哥哥不开门,气呼呼地地跑走了。 “你别别去——”北寒陌刚想阻止自己妹妹,别去麻烦皇舅子,结果打开门看见妹妹早就跑的没影子了。 这韩卿就仗着自己有几斤本事,到处肆意妄为,他这次故意立刻不派人救他,就是想叫他啃点硬骨头先,收敛坏性子。 结果,他的傻妹妹竟然去求樊墨涯了。 樊墨涯即使深夜被吵醒,也没有怨念,安抚着急地北寒婧说道:“公主就放心罢,我会亲自把人平安无事的带回来。”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跟大哥不一样,你把人救回来之后,我会重赏。”北寒婧单膝跪下,感激不尽地说道。 “公主客气了,赶紧起来吧,赏赐我自会找驸马亲自要。”樊墨涯扶起她,和蔼地微笑说道,亲切的话里带着一丝狡猾的深意。 “哈哈哈,好,巫相你就尽管找他要吧。”北寒婧傻呼呼地说道。 第五十三章 金雀笼 月色苍凉,拖曳着长长的身影,哀怨地触摸着主人,戴着金色链子的脚踝。 在冰凉的月色下,他缩了缩光裸的脚踝,脚脖子上的金链,摩擦过紫色的丝绸,发出细碎的轻响。 房间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圆形大紫色大床,沉睡着一白衣美人。 他美丽的面容,模糊了性别的认知,乌黑的发丝,铺张在紫色的华床上,带着惑人的华丽。 那对浓密的睫毛,在高速转动的眼皮下,不安地挣动。 “滚,你们谁也拦不住我……”韩卿猛的惊坐起来,锁链碰撞地声音,让他脑子一下反应不过来。 韩卿看着四肢上,纤细的金色链子,忍不住拽了拽,发现他们虽然细却很牢固,气馁的把视线转到床以外的地方。 金雕玉漆的柱子和门窗,透过层层的冰冷金栏杆,刻印着陌生的奢华。 韩卿从床上迷茫地爬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上,长长的金色细链,拖曳在地上,哗哗地作响。 韩卿双手触摸上面前,震撼人心的粗长金杆,它们在他上一次离开时,还不曾拥有。 韩卿仰起头,视线随着环型排列的金杆,一直延续到顶端弯曲封闭终点,面色忽然苍白起来,这是个由无数金杆组成的巨大金鸟笼。 金阙阁,什么时候变成金雀阁了? 韩卿双目慌乱地寻找着出口,直到看见面前巨大的金锁,想走过去时,脚上的金色细链忽然扯痛了他的脚脖子,他再也不能前行一步。 韩卿运劲用力地挣了挣,却发现连拳头也捏不紧,面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萧景煜把他关在这里,算几个意思! 萧景煜在哪儿? 上苍,仿佛听见韩卿内心的呼唤。 精致的雕花镂刻木门,被一对相貌老丑的宫女缓缓地打开,门口正中站着,身穿浅紫便衣的萧景煜,风采依旧。 萧景煜背着手,悠闲地踏进门里,看着无措地站在金鸟笼里的韩卿,嘴角带着徐徐地浅笑,招呼说话:“韩兄,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萧景煜,你几个意思,把我关在这种鬼笼子里!”韩卿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难道是鸟人吗? “韩兄,你喜欢吗? 这是用金子掺着精铁打造的笼子,工匠们日夜不眠的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打造。 我每晚可都念着你住进来。” 萧景煜伸出修长的玉指,凤眼划过精美的金笼子,迷恋的触摸着金杆上的精美暗雕,充满期待地说道。 萧景煜的话里,依旧亲和,但是若有若无地带上一抹轻佻和不敬。 韩卿紧抿着薄嘴没有说话,长眼危险地盯着暗自沉醉的萧景煜。 “来,替我打开。”萧景煜一指金锁命令说道。 左右宫女从腰间各自,摘下一把有手掌大的金钥匙,上下插入,把金笼子的门给打开。 韩卿不禁暗暗地期待着,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扇要打开的笼门。 萧景煜踏进压抑的金笼子里,转头对笼子外头的两位宫女吩咐说道:“你们把笼子锁起来,金玲响了再进来开门。” 两个宫女复又把金笼锁上。 一步,两步,三步。 萧景煜站在韩卿一步远的安全距离,立住脚跟,韩卿面上有些不太好看起来,他当他是猛兽吗? 是打算进来参观参观,再离开? “阔别尽半年,韩兄越发美丽宜人了。”萧景煜微笑着打量着他说道。 “谬赞!”韩卿如猫咪遇见危险,警惕地眯起长眼,皮笑肉不笑地微笑说道。 “我之所以,把韩兄关在这里,是为了讨回你从我这偷走的一物。”萧景煜跨过安全距离,走向笼子中间,那张华丽的床,坐下来优雅地讨要。 韩卿的眼色惊疑不定,他是发现兵房布阵图一事? “我可没偷走你什么东西。”韩卿收拢袖子,死不承认道。 “哦,那我在说得详细些,两年前,北寒牧云两军对垒时,在牧云前线军机大营,你趁夜偷袭我离去,带走我一物,害得我这些年好找。” 萧景煜扬起语调,看着站立一旁的韩卿,不缓不急地说道。 咦,不是兵防布阵图的事情,韩卿心底微微地讶异,随着他的话开始深思。 两年前,北寒牧云之战,他偷袭萧景煜…… 他两年前,根本不曾见过萧景煜,何来偷他的东西的无稽之谈。 他只记得,自己为救北寒婧脱身,戴上她的鬼面具,假扮她引开敌人,不幸被牧云的士兵所捕。 他们发现自己是个假靶子,然后遭到他们残酷的鞭打。 而后,施刑者塞了他一颗药,使得他神志迷糊,中间的过程丝毫记不起来。 清醒时,只隐约记得自己逃进一个营帐内躲避,被营帐的主人和他朋友发现,最后给好心的放走了。 对了,那个营帐的主人叫——李君烨,他的好朋友叫颜子矜。 难道,那时萧景煜也在军营里,他在神志不清时偷了他东西? 他一点印象也无。 萧景煜见他丝毫没有头绪,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幽怨地说道:“韩兄,当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也不想细说,只希望韩兄想起之时,把那东西交还于我,我便放你走。” 萧景煜从床上站起来,走到门边,拉了拉金铃,雕花门应声而开,宫女掏出钥匙,把萧景煜放了出来。 “喂,萧景煜你别走,我到底偷了你什么东西?” 韩卿见他不把话说清楚就要离开,不禁急了,想挽留住他,脚下的金链子对他狠狠一扯,使得他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花郎,你好好想罢。”萧景煜留下暧昧的昵称,转身潇洒地离开了。 他怎知道自己小名叫花郎,谁告诉他。 韩卿揉揉自己,摔疼的膝盖,回到床上,疑惑地从记忆里,翻找起两年前那晚破碎的记忆。 啊!他到底偷走萧景煜什么东西? 他怎么丝毫不记得,韩卿崩溃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他记东西从来过眼不忘,定然是那萧景煜乱扯的理由,就能正当关押他了。 韩卿看着这精美的金笼子,心里反感异常,汉时有武帝金屋藏娇,难道这萧景煜也要学个金笼囚人。 这皇帝难道喜欢自己不成?听得谣言传,萧景煜曾在牧寒初战中,邂逅一男人倾心非常,寻找两年多。 可是,离儿告诉他,萧景煜并不喜欢男人,而是寻仇人两年多。 到底是爱是恨,真真假假,难辨非常! 反正,一个薄情寡义,能对自己亲人下手的男人,不是什么好鸟。 韩卿懒得探究萧景煜对他,究竟是何居心,反正水来土淹,眼下的要紧事情是怎么脱离这金笼子。 然而,接连十几日,萧景煜再也没有踏进金阙阁一步,而韩卿发现那两个又老又丑宫女,竟然都是哑巴。 韩卿这些时日,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天天盯着一处发呆,觉得浑身都快长满蘑菇了,变哑巴了。 这该死的萧景煜,把他丢进这金笼监狱内,竟然不管不顾了。 这倒不是萧景煜故意的不来看他,而是,重阳节将近,两大宫廷盛宴要举行,其一是在皇宫内举办赏菊大会。其二,皇帝要携众臣子祭祀先祖,感其恩德,祭拜天神,佑来年五谷丰登。 宫里上下正好都忙着弄祭祀和赏菊大会的事情。 这段期间内,萧景煜每晚不事房事,不占荤腥,要沐浴净身一时辰。 除此之外,萧景煜忙着处理政事,把慕族手里的兵权收回后,重新收编府军。 在重阳佳节,前一日,韩卿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之际,忽然,袖子里快速钻入一冰凉滑腻之物。 韩卿吓了一大跳,敢想扒开衣服,看看是什么东西。 那冰凉的东西就直接贴肉爬上胸口,绕着韩卿的脖子,冰凉的蛇信子亲热地撩过他的脸颊。 这赤红的身子,额上的金色标志,正是那金蛇蛊,韩卿瞬间吓的不敢动,生怕它钻进自己的脑袋里,吸食脑髓。 “你……你怎么会来?是樊墨涯叫你来找我吗?”韩卿结巴的问道,那蛇竟然能听懂人言,张开嘴巴一呕,把一细竹管吐了出来,讨好的蹭蹭他的手。 韩卿硬着头皮,摸了摸它的头,金蛇蛊愉快地眯起了眼睛。 韩卿打开竹管子的盖子,拿出里面的纸条,看见上面写着细细蝇头小字数:明午救你,稍安勿躁。 韩卿想了想,咬破自己的手指头,在指头的背面,写了写下:金阙严密,双匙解笼。 韩卿然后把指头,卷成细棍,重新塞入竹管子里,金蛇蛊一张嘴就吞下了竹管子,迷恋的舔了舔他指头的伤口。 看来这蛇吸食过自己的血液后,就不会伤害他,韩卿愉快地摸摸他的头说道:“回去小心。” 这金色蛊听见他的关心,高兴地点点头,就快速的一溜烟,消失在房间里,韩卿都怀疑它是不是长了翅膀。 他心里艳羡无比樊墨涯得了这么个厉害东西,还能听懂人话去送信。 看来,樊墨涯是已经来到牧云,不知想好什么法子,营救他出金雀笼。 第五十四章 有女初长成 早朝之后,太极殿东堂,平日四人齐聚商议国事之地,如今日只剩三人,若有若无地笼罩着一层愁绪。 一轮商议落下,宫娥呈上,五颜六色的糕点中,一款雪白晶莹的菊花糕,惹得李君烨和颜子矜不禁眼前一新,食指大动。 “入口即化,香软甜酥,真乃菊花糕中极品也。”颜子矜初尝一口,便立即被虏获,眯起眼睛,幸福地感叹说道。 “此糕甜而不腻,口齿留香,不错,不错。” 李君烨对待甜品没有颜子矜那么热衷,今日瞧见晶莹剔透的菊花糕,难得被勾起馋虫,接连两三块下肚,稀罕地夸道。 当李君烨无知无觉地抓向最后一块菊花糕时。 颜子矜立刻警觉地飞扑到桌子上,把磁盘紧护在怀里,瞪眼急道:“君烨,你平日里不是不爱吃甜食,今日竟破天荒跟我抢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大约味道似隐居之时,所食之点……” 李君烨见颜子矜这个吃货,像是小孩子般护食的幼稚举动,不禁收回爪子,好笑让于他。 颜子矜恋恋不舍地抓起最后一块菊花糕点,闭起眼睛,迷恋地一点一点咽下后。 颜子矜吃完菊花糕之后,在品尝其他糕点,竟然觉得食之无味。 颜子矜把只咬了一口的桂花糕,丢弃在盘子里,冒着星星眼问皇帝说道:“还有菊花糕吗?” 萧景煜饮得一口清目明神的菊花茶,摇摇头说道:“今日这些糕点中,只有此盘菊花糕,非御膳房所作,乃是梅宫梅美人手下小宫女清荷所做,我也不知晓是否有余。” “我道今日厨子水平,怎么远超以前御厨,原来是另有其人。”颜子矜透过那装菊花糕的空盘子,仿佛看见了一大堆美食向他招手。 “哎,你自己嘴馋也罢了,怎么拉着我前往?”李君烨见颜子矜刚离开太极殿,就把他往后寝拉去,疑惑不解道。 “我可没姐姐,在宫里当妃子,当然只能借你之名见那小厨娘了。” 原是颜子矜吃了菊花糕,惦记那厨娘的其他美味了,可后宫不是谁都能去之地,必须有皇令才能见家中宫眷。 “真是拿你没办法!”李君烨不禁好笑。 两人走进梅宫,就看见屋外,大梨花树下架着一木梯子,一宫女按梯,一年轻宫女正在撩裙子爬梯上树。 “喂,你知不知道梅宫的清荷在哪里?”颜子矜突然开口问道。 “啊——”花惜欢正在爬梯子闻言,回首看见底下静立一旁的李君烨,忽然脚下踩空,仰头痛栽下梯子。 “姑娘,小心!”李君烨见那宫女失脚落梯,赶紧跑上,伸出双手接住那女子。 浅绿色的宫纱,在空中犹如彩云,缓缓飘落,乌黑的墨发撩拨着,那张带有惊色的洁白的花颜。 “先生——”女子落在一双结实安全的臂膀里,惊色退下,转眼望着眼前似霜华般耀眼男子,痴痴地呢喃道。 “小啊……欢……?”李君烨只感觉到怀中的少女,轻盈似燕,耳朵里听见熟悉的称呼,闻言向女子望去,惊疑地称呼说道。 那张素白的面庞上,浅眉如烟,明眸似溪,琼鼻如胆,唇若娇花,她不在是记忆中小女孩的样子,而是邻家初长成的美丽姑娘。 李君烨忽然感觉,自己的心扉被一阵轻柔的风给敲开,直直地看着,花惜欢如花般的笑靥。 “喂,君烨,你一直抱着人家姑娘作什么?难道是对她有意思?”颜子矜在旁边见好友反常地抱着一姑娘不撒手,坏坏地调笑说道。 李君烨慌忙地把花惜欢,稳稳地放立在地面,脸上不动声色的恢复,一贯的无忧无碍的世外高人之范。 “先生,你怎会来这?”花惜欢赶紧地理理头发,抓着一绺长发,含羞带怯地问道。 “小啊欢,你怎入宫了?”李君烨看着身着宫衣的花惜欢,不解地问道。 “我是……是想进宫找先生……”花惜欢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低着头,轻轻地说道。 “唉,你的个性不适合待在宫里,昙县更适合你,改日我让皇上放你出宫。”李君烨怜爱地摸摸小徒弟的头说道。 花惜欢赶紧避开他的再次抚摸,赶紧摇头拒绝说道:“先生,我不出宫,离儿不能没了我。” “离儿?可是梅美人。”李君烨微微地皱起眉头。 “正是,我与她情同姐妹,不能丢她一人在宫里。”花惜欢提到莫相离,眼中的春色少很多许,认真地回答道。 “你已是待嫁年龄,任性的在这宫中空耗年华,可有想过花大娘。” 李君烨见自己这善良的小徒弟,为了人情,竟然不惜自己的大好年华陪好姐妹,语气中不禁带上一丝愤怒,严厉的批评道。 “先生,我不想出宫嫁……一个不喜欢的人……”花惜欢扫了一眼生气李君烨,低低地难过道。 “唉,算了,这是我的随身之物,如果你想出宫,就凭这块玉令来找我。”李君烨把自己腰间的玉佩解下来,亲自挂在花惜欢的腰带上说道。 “先生……”花惜欢纤细的手指,摸过成色极佳的玉令,动容地叫道。 李君烨摸摸她的头,嘴角展开一抹宠溺地笑容。 “君烨,你哪里来的小徒弟?”颜子矜感兴趣地走上前问道。 “这是我在昙县隐居时,雇的厨娘之女花惜欢,我闲暇无事时便教她读书识字,是她的先生。” 李君烨解疑答惑说道,他当然不会抖露自己是拿着菜谱来教花惜欢认字,让她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李君烨脑子里想起,昙县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严正的面上不禁也轻松下来。 “这真好玩,小啊欢,我是颜子矜是你先生的朋友。”颜子矜见眼前少女,明眸皓齿十分可爱,不禁也想伸手摸她头。 花惜欢赶紧防备地往后一退,指着颜子矜唇红齿白的脸,竖起眉毛,生气说道:“我认得你,三年前就是你穿着官服,把先生引骗进皇宫里的。” “哎,你认得我,那就好办了,你知道清荷在哪里吗?”颜子矜见她认识自己,顺着高兴地问道。 “你找清荷干什么?”花惜欢防备地看着他问道。 “我……我找她,讨教菊花糕的做法,想叫家里厨子学着做。”颜子矜当然不能直接说,是找清荷要吃的,冠冕堂皇地找了一个借口。 “我就是清荷。”花惜欢见他没有什么恶意,就回复说话。 “啊,太好了,原来你就是清荷,你还会做其他的东西吗?”颜子矜见厨娘就在眼前,口水立刻流了下来,激动地问道。 “对了,我酿的菊花酒可以喝了,先生你等会儿。” 花惜欢看见李君烨腰间寸步不离的玉葫芦,想起他酷爱美酒,高兴地小跑进屋子里,转眼拿了一个小铁撬出来,在梨花树下,着急地挖土。 李君烨哪里会让自己的女徒弟累着,接过铁锹问明藏酒的位置,几撬下去,就露出酒坛子。 花惜欢欢喜地拿出酒坛子,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拭瓶身,最后揭开封盖,一股扑鼻的菊花香气,迎面而来。 李君烨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接过菊花酿,深嗅一口,感叹道:“看来花大娘的酿酒技术也被你学来了,哈哈哈……” 他说完后就嘴直接对着瓶口,痛饮一口,酒液倾倒在衣服上,也豪不顾忌。 颜子矜见他要把菊花酿给喝光了,急忙上前去抢,李君烨身子一避,让他扑了个空,护着怀里的菊花酿,嘲笑说道:“这是小啊欢酿给我喝的,你没有份。” “你……你,竟然为了一坛酒,就抛弃我这个朋友。” 颜子矜怒不可遏地上前继续抢,李君烨的身子如轻盈地鸟,次次让颜子矜扑空,花惜欢捂着嘴,在旁边哈哈哈地大笑。 莫相离在屋子中午睡,听见外头,笑声阵阵,似乎有男人说话的声音,悠悠醒来,不由得寻出门来。 “梅美人,午安。”李君烨见屋子里出来一个白衣美妇人,停下与颜子矜的逗玩,两人齐齐地问好道。 “李丞相,颜丞相,午安。”莫相离款款地行了一个礼,仿佛从小精教细养的贵族之女。 “离儿,离儿,你看先生来找我了,他刚刚还救了我。”花惜欢跑上前去,抓着她的手,快乐的分享说道。 莫相离闻言丽眼扫向李君烨,眼中暗含一丝戒备,矜持地开口寒暄道:“今日,李丞相不知为何事后宫之地,我和啊欢在宫里三年来头一次遇见,当真是稀奇。” 花惜欢一听她之言,眼里的开心就落了好几分,心想:先生怎么可能会来找她呢?不禁自卑地收起心花怒放的笑容。 此女人不是个良善之备,话里暗藏尖针,恐怕工于心计,啊欢恐怕跟着她不是个好去处。 李君烨见花惜欢面上那抹自卑之色,心里一疼,她本性天真浪漫,是谁教她识地尊卑贵贱。 李君烨收敛面上之色,落落大方地回答道:“君烨此番是来看完我皇姐李夫人,顺便来求教啊欢姑娘的厨艺。” 莫相离盯着他手里提着的那坛菊花酿,红唇单侧微微哂笑,心下不禁吃醋。 自己去年和啊欢一起埋入土中,她这个主人,还没喝上第一口。 小啊欢姑娘,叫得倒是亲热,三年来也不见得来找啊欢一次,酒倒是这么快喝上了。 “想必李丞相在这许久应是讨教完了,别瞧这菊花酿,味道清凉爽口,纯度可不小,免得耽误丞相大人办大事。” 莫相离句句看似关心,实则字字诛心,暗有驱人之意。 “哎,小啊欢姑娘厨艺精湛,岂能区区几句话便能讨教完,梅美人可是心疼我们呆这许久,把梅宫中的好东西都给吃完。” 旁边的颜子矜强大的吃货之心,岂能被莫相离区区几句话赶走,他还指望着以后天天来找花惜欢要吃的呢,赶紧打嘴仗道。 “呵呵,颜丞相和李丞相喜欢我宫里啊欢的橱艺,自然不甚荣幸,离儿也不会心疼区区的小物,可是这是后宫之地,我们恐怕不便与大人们久处。” 颜子矜看着对面浅笑宴宴的女子,眼里不禁多了几分深意。 此女子,虽外表看似如柔弱的雪花,转瞬几逝,惹人好不怜爱,可是逻辑却井井有条,能准确扼住弱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天真浪漫的花惜欢与之相比,个性简直不能再讨人喜欢。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况且我们不曾踏梅宫一步,这有许多人在,想必大家都是明理之人,不会随意猜测,乱出扉语。 娘娘出来不到半盏茶时间,更不需担惊受怕。” 颜子矜顺着她的话,抵挡住话中的暗剑说道,拔出她话里的弱点说道。 “呵呵,这倒是我多虑了。”莫相离面色难看地干笑道。 “明日,我们还会来向小啊欢姑娘,在这讨教厨艺,望娘娘满足我们好学的虚心。” 颜子矜把话说很直白,意思是我明天还是要来,你敢阻拦我们吗? “自然……”莫相离心口不一地说道,瞧了眼暗自高兴地花惜欢,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第五十五章 菊夜 夜月,高挂树头,秋风,低吹枯草。 金阙阁环池里,莲蓬也早已经已经枯萎,水里的蛙鸣声渐渐地消失踪迹,昭告着秋天来临。 赏菊夜宴的喧嚣和热闹,始终点热不了,金阙阁的冷寂的气氛。 韩卿斜躺在地上,独饮皇帝遣人送来的菊花酒,孤捧着鸡尾酒壶,高斟入喉。 浅黄的酒液,顺着他殷红的唇,流淌进衣领里,半透的湿裳服帖地勾勒出性感的胸膛。 愁人入酒,酒入愁肠,愁上加愁。 “哈哈哈哈哈……”韩卿听得对面人的不如意的话,越笑越悲哀,酒液入肚化作一把辛酸泪。 “你们一个个都负我,真当我不会生气……” 韩卿当着她的面,愤怒地把手中的已成空的酒壶,狠狠砸碎在地上,巨大的破碎声中,楼梯上传来人声。 在木门应声而开的同时,黑色的身影先一步,瞬速的闪身在窗外。 萧景煜视线从地上流淌着残酒的碎片,移到笼中,单肘撑地靠躺在地上的韩卿身上,唇角暗升。 萧景煜抬手示意宫女打开金笼,醉步缓近发闷气的韩卿。他白皙的俊美的面上,布着醉酒的酡红,便知道他赏菊夜宴上喝了不少的酒。 韩卿闻见那人行走间,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不禁皱了皱眉头。 “韩兄,可是,可是嫌弃,没、没人陪你喝酒,而发怒气。”萧景煜面带微笑地和蔼问道,看似清醒的话中,透出些混乱。 “呵,不错!”韩卿懒洋洋地支起眼皮,看着临夜而来的萧景煜,无聊地玩弄着金链子说道。 他的身边,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众多的空酒坛子。 萧景煜搬过身边一坛未拆封的酒,一揭酒盖,扑鼻的酒香袭面而来。 韩卿不客气地抢过,萧景煜哈哈地轻笑一声,又重新打开了一坛酒。 萧景煜拿起酒坛,在韩卿的异目中,主动勾着韩卿的脖子与之相碰酒坛子说道:“重阳节,重阳节将近,此酒,此酒,敬韩兄消去胸中惆怅。” 韩卿勾起殷红的唇,给了几分薄面,主动喝下了。 “韩兄可是为重阳佳节,不能与亲人相聚而心烦意乱。”萧景煜没有抽回韩卿脖子上的手,学作他姿势,紧挨着他,如老汉般吃力得躺下说道。 “呵呵,你若想我心里欢畅,愁绪尽散,只需把我放了,我日后念及你此举,勉强为你寻条舒爽的路子。” 韩卿甩开他的手,话中*裸地带着尖勾,萧景煜也不羞怒。 萧景煜又重新把手勾上韩卿的脖子,好声好气地劝说道:“韩兄,你跟着北寒陌没出息,累死累活,做牛做马给他打天下,还不如跟着我吃香的喝辣,来的快活,你说是不是?” “哦,我若来牧云,你可有公主嫁给我?”韩卿觑着眼,心里确定萧景煜的确是喝醉了,打趣问道。 “呀……啊阮公主嫁给司马桓,啊丁公主被那前木宛王要去了,啊昆公主逃出皇宫跟人私奔生孩子,定然不能嫁于你。 年纪合适的公主已嫁完,最小的公主啊辛,也不过七八岁,韩兄恐怕要落空……愿望了。” 萧景煜伸出手,数了半天,不好意思地抱歉回答道。 窗户外,莫相离好奇探头偷瞄金阙阁的情况,韩卿把落在丽面上的视线悄悄地收回,心下一动,暗想起自己和妹妹之前打的赌。 “哦,那萧兄家里,可还有如你这般俊美样貌皇子?” 于是韩卿话音一转,纤细湿滑的手指,缓缓地覆上萧景煜的拿着酒壶的手背,呵气问道。 他细眸如勾,红唇似血,不经意间晃了萧景煜的眼。 萧景煜被调戏,受惊猛地抽回勾在韩卿脖子上的手,低着头,心情摇摆不定地告诫自己说道:“韩兄,我不是容白。” “呵呵,你可是吃醋我勾引他。”韩卿靠近萧景煜,把手揉着萧景煜的胸口,在他耳边如妖精般吃吃地笑着说。 “我,自然是……是没有……”萧景煜随着他的靠近,身子不断的后退,很快背后面就是床了。 “你放心,他可没你有趣,我平日里只是逗逗他而已,可一清二白着呢。” 韩卿把嘴凑到萧景煜手里的坛子里,就着他的手共饮一坛酒,舔着越发红艳的嘴唇,越发暧昧地说道。 萧景煜醉眼盯着韩卿红艳惑人地红唇,不禁咽了咽口水。 “我已经想起两年前的事情,萧兄的东西,我就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你想不想找我拿回呀。”韩卿把此话说出后,萧景煜的瞳孔微微缩紧。 “你根本没有想起来。”萧景煜忽的激动地抓着韩卿的手,有些愤怒地低吼说道。 “噢,萧兄怎知我,没有想起。”韩卿微微讶异,态度依然黏糊糊,半个身子压上萧景煜的胸膛。 两人的面上的距离,已不足一只手,呵在对方脸的热气,互带着酒精混合暧昧。 “等你日后想起便知道了。”萧景煜想推开柔弱无骨的韩卿,烦躁地站起来离开。 韩卿暗想:自己难道真的偷了他东西。 韩卿暗暗地瞥了一眼,躲在窗外紧张偷看的莫相离,岂能半途而废,放轻易放他走。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把萧景煜按下,直接把嘴印上他的唇,扣着他的脑袋加深了吻。 韩卿没想到,那人立刻主动的回应了他,吸得他舌头发麻。暗道:好家伙装的够纯,心里指不定存着什么龌蹉,差点走眼了。 两人的衣服在翻滚中,渐褪渐落,只剩下两具互相交缠的坦诚肉体。 莫相离躲在窗子后,捂着嘴不敢置信,檀郎竟然中了哥哥的魅术,看着韩卿向她看来,别有深意地眼神。 她深深地掐着自己手掌,暗恨哥哥为了拆处除她与檀郎的关系,竟然故意使出如此卑鄙龌龊地手段。 她不忍直视屋内翻滚地两人,刚想离开,不小心踩响了瓦片。 “谁?”萧景煜听得声音,凤眼锐利地向窗外看去,见得黑色虚空中似乎有一物晃过,韩卿立刻掰回他的头,来上一波更热情的香吻。 萧景煜渐渐地被转移注意力,韩卿抱住他的头,压着他不让他起来。 “不过一只不识趣的猫咪罢了。”韩卿的话音刚落,窗外就应声响起小猫的叫声。 韩卿捂着他的耳朵,巧笑嫣然地说道:“别听,我们继续。”眼神示意躲在外头差点露陷的莫相离赶紧离开。 莫相离在韩卿的掩护下,一脸惊险地穿过窗子,浑浑噩噩地离开金阙阁。 她心里开始嫉妒起哥哥的绝美容颜,恼恨檀郎心志不够坚毅,背叛了他们纯挚的爱情。 韩卿看着意乱情迷的萧景煜,心里得意地想着:离儿今天肯定看清楚你真面目,你就等着后悔莫及,看我和嫣儿双宿双飞吧。 韩卿估摸着莫相离走远以后,态度立刻冷淡了下来。 突然,懊恼地推开萧景煜的胸膛,困惑地拍拍头,抱歉说道:“哎,我真的是喝醉了,怎么把你误认婧公主。 呵呵,我们男人如何做得糊涂事,妹妹要知道定要笑话我们了。” 萧景煜浑身沸腾的热血,立刻凉了,俊颜看着韩卿装作佯醉的样子,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 韩卿被他掐的腰疼不禁痛呼,刚张开的嘴,立刻被萧景煜给重新堵上。 “萧景……煜……你想作什么?”韩卿见萧景煜竟然想霸王硬上弓,不禁急了。 “嫣儿,你又调皮了,我们的事,关你哥哥什么事情。”萧景煜拿铁链条捆住韩卿的手,凤眼含笑,脸上醉酒的红晕越发浓。 韩卿被金链锁着,又被药物禁了武功,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萧景煜的对手。见他把自己误认为嫣儿要行房事,暗声叫完。 韩卿见他舔自己胸口,立刻崩溃了,吓地连声威胁:“萧景煜你放开我,你给我清醒点,我是韩卿,你敢碰我就完呜……呜呜……” 韩卿警告的话被醉鬼堵在亲吻中,只剩下呜呜地支吾声,显得越发诱人。 紫色的床晃动地厉害,韩卿被一座大山压着,只能咬着红唇,默默地流泪。他万万没想道,他给别人下套,没想到把自己给搭上了,悔不当初。 真是自己作的孽,只能自己忍着血泪,咬碎牙齿吞下去。 回到梅宫的莫相离,浑浑噩噩中,摸见腰间檀郎之前送她的紫玉玉佩不翼而飞,立刻清醒过来,心急地到处开始翻找。 心道,早上还看见,怎么晚上不见了,心里祈祷千万别落在哥哥那处地方。 莫相离亲自打着灯笼,在梅宫门口寻了三圈,仍是不见踪迹,怕引起别人注意,只好做罢,计划明日再寻。 莫相离在心焦之中,失眠中度过了天明。 一日之际在于晨,萧景煜习惯早起,来到窗边,看见墙角残留着一块紫玉玉佩,修长地手指捡起了它。 他摩挲着上面熟悉的纹理,默默回视金笼中床上裸然而睡的韩卿,凤眼里的情绪暗灭难断。 萧景煜手下运劲,把紫玉玉佩扔到瓦檐不显眼之处。他看着韩卿优美的脊背,翻了个身,显露出背上的四布的吻痕,薄唇暗勾,背手离开了金阙阁。 第五十六章 巫祝 晴朗的碧空,秋雁一字散开,南飞而去。 在宫城外的祭祀台上,两排粗长的喇叭在吉时中,冗长低沉号音透破长空,惊得雁群分散。 重阳节那日因为突下大雨,无法举办祭祀,因此另择吉日吉时而办。 祭祀台上,巫祝领着皇帝与丞相等重臣子,走上长长的阶梯,齐齐地拜天祭祀祖宗后,开始占卜来年国运。 祭祀方台中央,鼎炉里燃烧着滚红的火碳块,身形高大的巫祝举着巫杖,绕着鼎炉吟念祝词,龟壳在碳火中不断地发出爆裂声。 李君烨等人,紧张的翘首以盼等侯预卜结果。 忽的一声爆裂,龟壳上出现裂纹。 巫祝用长丈,翻开龟壳,凝目看着龟背上的裂痕,解读天意说道:“天神示意,吉,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太好了。”颜子矜高兴地敲着扇子说道。 巫祝的嘴角,藏在面具后,不屑地一撇,举起禅杖,继续说道:“现在进入下步,帝代百官谢神。” 巫祝的手,在酒坛上施法吟唱,一些细粉末从指甲中,在神之鬼不觉中,沉入酒中消失无影。 萧景煜接过巫祝递来的酒,第一杯,先是泼向空中敬天神,第二杯,是浇在地上敬祖宗,最后一杯,亲自饮下,敬天下苍生。 巫祝亲看他饮下,嘴角勾起一抹得逞地笑容,宣布说道:“祭祀结束。” 他在心中暗暗地说道:韩卿我来接你了。 此刻,金阙阁内,气氛十分的低沉压抑。 “滚——,我不吃,除非那狗皇帝来了!”韩卿看见宫女呈上来的热粥,照例泼洒在地上,不顾虚弱的身体,坚决抵食。 韩卿自那晚后被辱后,萧景煜一连避开他七天。 这七日韩卿煎熬非常,每每想到自己被男人碰了,就夜不能寝,日不能饭。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从最初不能接受的滔天恨意,也渐渐地转化为讨个心安理得的说法。 “皇上,韩卿抵死不食,嚷着要见您,饿晕过去了。”宫女见韩卿饿晕过去,看见萧景煜祭祀而回,赶紧前去禀告情况道。 “饿晕?那便过去看看。”萧景煜听闻后,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热茶,心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勾起唇角微笑道。 驯服烈马的过程,总是让人有种难以言喻的享受。 萧景煜凤居高临下地看向紫床之上,紧闭双眼的韩卿,缓坐在床头,搬起韩卿瘦削的身子,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韩卿那越发惹人怜惜的消瘦脸颊,转头吩咐道:“把糖水拿来。” 萧景煜捏着他的嘴,手下凝力一按,韩卿紧合不开的牙齿,露出一条缝隙。 萧景煜亲自端过糖水给韩卿喂去,看着他渐渐地回过神来,才把糖水递给宫女。 “萧景煜,站住!”韩卿见这个狗皇帝趁他刚醒,竟然又想逃跑,撑起虚弱地身子想追他,不料腿脚无力,一下摔在地上。 “韩兄。”萧景煜听见背后一声巨大的动静,回过身子来,赶紧扶起他。 “萧景煜,你休想跑!”韩卿紧紧地攥住萧景煜的手腕,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刺进了他的皮肉。 韩卿的强劲的力气,让人想象不到,此人前一刻还饿晕过去。 “韩兄,我不跑,你先松开我。”萧景煜被他抓痛,龇牙咧嘴地劝抚说道。 “不行。”韩卿想起自己空等七天,看着萧景煜,咬唇愤恨地说道。 “我真不跑,你放开我,你饿了吧,先吃饭我们再说事。”萧景煜缓言劝道,韩卿眼中微微地动容。 萧景煜抬手吩咐人准备热粥,韩卿依旧没有松开他,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心里忽然想到,自己打他一顿能夺回自己贞操吗? 况且,自己不是女人,萧景煜要了他的身,难道还会娶他不成,找他要个说法,有什么屁用! 还不如把萧景煜直接砍了,或者把他的贞操给糟蹋了。韩卿很快心里有了计较。 热粥很快就准备上来,萧景煜把热粥亲自端给韩卿说道:“韩兄,请用。” 韩卿松开萧景煜,警告说道:“不许逃。” 萧景煜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韩卿这才放心地用起粥来。 韩卿吃得很急,两三下碗就见底,想必真的饿惨了。 韩卿把碗往边上一放,抓起丝娟擦了擦嘴,抱手像个主人般命令宫女说道:“你们都给我下去,我要和他谈事情。” 宫女们看向萧景煜,征求他的意见,他微微颔首,宫女们把桌几撤了下去。 “我什么都不多说了,你让我见一次嫣儿就行,另外把我身上禁功的解药给我。”韩卿的抱着手要求,不善地说道。 韩卿平静的反应,出乎萧景煜的意料之外,按照韩卿睚眦必报的性格,至少要抓着自己打一顿才算正常。 “自然,嫣儿同韩兄为一家人,见面的要求再也合理不过了,就算韩兄不提我也会做安排。至于禁功解药,恐怕还不能给你。” 萧景煜微笑着站起来,抚平便衣的褶皱,拉响了金铃,抱歉地拒绝后面的要求。 “你不给我解药,难道还想欢爱一场。”韩卿要解药的要求遭到拒绝,瞬间面色很难看,毒嘴的说道。 萧景煜闻言的步伐一顿,听见他愤怒别扭的话,惹得唇角暗扬,立在笼门前,背对韩卿沉重地说道: “韩兄,那晚的事情,对你我二人都是个伤害,我希望我们都不要提起了,尤其是别告诉离儿。” 他冷然又正经地声音,传到韩卿耳内,惹得韩卿立刻愤怒了。 这话说得,那晚不知谁对他无休尽地索取,现在还敢来跟他表现受伤害的姿态,是找死吗? 韩卿立刻站起,愤怒地扬拳,揍向萧景煜恶心地嘴脸,拳头在落在俊面时,猛然金锁链条到了尽头。 萧景煜听得身后偷袭地动静,转身捏住韩卿的拳头,面上露出不怎么友善地笑容道:“韩兄的脾气如此暴躁,解药恐怕更不能给了。” “萧——景——煜——”韩卿简直气炸了,恨不得拿刀砍了这厮。 “韩兄,记得好好吃饭,不要再绝食了,不然嫣儿,会责骂我。”萧景煜放开他的手,温暖贴心地叮嘱道。 韩卿觉得自己的怒气,全部被砸在了棉花上,简直快气死了。 尽管,韩卿对他不敬,不过萧景煜承诺过的事情,安排很有效率,下午,妹妹就被安排过来见他。 莫相离来到金阙阁,立刻埋头到处找东西,韩卿敲着自己的膝盖,心里郁闷地说道:“你找什么东西。” “哥哥,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紫玉玉佩?”莫相离绕着金笼,找了三圈,没看见踪迹,急躁地抬头问道。 “没看见,你去窗外看看。”韩卿心情不佳地指着莫相离那晚来的窗户说道。 莫相离左右探视,并没有看见玉佩,等要收回眼之时,眼睛被屋檐最外头太阳折射的光芒刺到,惊喜地说道:“哎,找到了,怎么掉在这了,卡的还真刁钻。” 那玉佩卡在两块金色琉璃瓦之间,隐秘非常,位置又处于最外端危险非常。 莫相离回视房间,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勾得到玉佩,只能求助底下宫女借工具。 莫相离随便扯了个理由,宫女们信了,一伙人拿了根长杆子,花了好些时间帮她勾玉佩。 莫相离一直在旁边,紧张地叫着:“小心,小心,别掉下去了,对,往那戳。” 莫相离拿到失而复得七天的玉佩后,感谢了那两个下楼而去的丑宫女。 韩卿见莫相离对那快玉佩又亲又摸,看见她系在腰间后,忍不住出口问道:“这是什么玉佩,看你这么宝贝?” “这是檀郎亲手雕刻的七夕礼物。”莫相离低头,又心喜摸了摸。 韩卿见识到她对待爱郎礼物的态度,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敢情那夜的假戏真做,这丫头丝毫没看出那皇帝的虚情假意。 韩卿想揭露皇帝那晚过分之事,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肚子。 一方面觉得此事对自己帮助不大,恐怕嫣儿会听信那渣男辩解,更主要的因素是,这事有损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 韩卿正在神游之际,忽闻,楼下传来铃铛地吵闹声,疑惑地问莫相离道:“楼下在干什么?” “哦,今天是祭祀之日,这是巫祝前来每个宫殿,驱邪祈福。”莫相离看见楼下跳大神的巫祝说道。 “楼上,不得上去!”士兵伸手阻拦住巫祝,恭敬地说道。 “若我非要上呢?”巫祝的话,一横巫丈,话中透露出几分执拗。 士兵们的剑在刚刚出鞘之际,脖子上动脉已被割断,他们的尸体,无声无息地躺在血泊中。 莫相离听得楼下动静不对,刚想下去查看,突然房门被打开,身着巫服的人,挟持着两个宫女上来。 “你们是谁?”莫相离立刻被人脖子上驾了剑,惊恐地质问道。 “韩卿!我来接你了。”樊墨涯快步从队伍中出来,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周正的俊面,来到金笼前激动地道。 韩卿微微讶异,没想到他们竟然直接杀上金阙阁,随即,心中愤怒非常,恼恨樊墨涯不早点来救自己,害得自己丢失贞操。 樊墨涯逼得那两个宫女上前给韩卿解锁,进笼关怀地说道:“这些日子受苦了,我已替你教训那皇帝,给他下了毒。” “什么!你们竟然给皇上下毒……”莫相离失声叫道。 第五十七章 食物链 马车的轱辘,飞快地碾压过青石板,向宫门外驱去。 “站住检查!里面是谁?”守门地侍卫亮出武器,远远地拦住两辆马车,喝声道。 马车渐渐地缓慢下来,轿帘被一只手撩开,后面探出一个小厮的脸,说道:“官爷,我们这车里是法师,今天刚进宫给驱邪完,我们法师肚子还饿着,你就行个方便,让我们出去吃个东西。” 小厮说着从腰间,掏出几两银,塞到侍卫的手里。 侍卫掂量着银子,用武器勾起后面辆马车的轿帘,抬起一只脚踩着轿框,巡视里面众多的箱子,用武器敲着木箱子说道:“里面都是什么?” “都是祭祀的东西。”小厮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展露出祭祀的衣服说道。 “嗯,走吧。”侍卫刚想放下帘子,忽然听见箱子里有咚咚的声音。 “什么东西在响?”侍卫警惕地靠近,小厮捏了一把汗,赶紧解释说道:“是祭祀没用完的鸡,爱啄箱子。” “你看。”小厮立刻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的几只绑住的鸡,打消侍卫的疑心说道。 “好嘛,准备的挺充分,走吧。”侍卫收回脚,回到自己的岗位说道。 小厮赶紧点点头,回到第一辆车子上,让车夫开车。 马车上的不断的传来咚咚声,侍卫们打开宫门放这一伙祭祀的人出去了。 祭祀的人,一鹿向城中驾驶而去,在一家客栈歇了下来,已经是一身便装,样貌也完全不一样。 小厮们抬了三口大箱子下了马车,一路抬进客栈的房间里。 韩卿想到自己被下禁功散,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便觉得没有安全感,转身问樊墨涯说道:“你现在能调解药,解开我身上禁功散吗?” 樊墨涯摇摇头说道:“我现在不知你中的是哪种禁功散,现也缺药草,只能回北寒慢慢给你解毒。” 韩卿烦躁地跺了跺脚,走到三个箱子前,抓起中间的箱子,拉开箱盖,看着里面的被绑住手脚的莫相离。 吃力地把她抓起来,放到椅子上,拔下她塞嘴里的衣服,苦口地教育说道:“嫣儿,你就乖乖地跟我回北寒,一路别再给我舔麻烦。” “哥哥,我求你把我放回去,把解药给我,牧云不能没有他。”莫相离蹦站起来,抓住已经换了一个面貌的韩卿,哭着求道。 “那皇帝只要再等两个时辰就会毒发至心脉,会受到肛肠寸断的痛苦,直到吐血而亡,等到明天全天下就会知道了,哈哈哈。 我还觉得,他死就这么轻松被毒死了,太便宜他,我以后一定要把他的尸体从坟里抛出来,挫骨扬灰。”韩卿甩开莫相离的手,陌生的面目露出狰狞的恶毒。 莫相离被吓了一大跳,不解地说道:“哥哥,你为什么这么恨檀郎,他是那样的好。” “你懂什么!他就是个混蛋、一条无耻的狗!”韩卿想起自己被那跳狗给压了,面容越发的扭曲。 莫相离见求自己哥哥无效,转而跪着,拉着樊墨涯的黑袍,哽咽着请求道:“大法师,求求你,给我解药好不好。” 樊墨涯目露怜悯,平和地说道:“姑娘,此药虽是吾下的,可您想要解药,还得你哥哥同意才可以。” 樊墨涯把皮球又踢回给韩卿说道。 “哥哥,求求你,让大法师把解药给我吧,只要你给我解药,我愿意心甘情愿地随你回北寒。 如果,檀郎死了,我就立刻自杀随他下黄泉,除非你是不想要我这个妹妹。”莫相离咬着舌头狠绝的说道。 韩卿想到她以后,随时随地要闹自杀场景不禁头大,不行!那以后两人还怎么过生活。 “樊墨涯,把解药给我。”韩卿伸出手,面色很臭地讨要说道。 樊墨涯面上,露出一个颇具深意地笑容:“你救我之恩已经偿还,可是你向我讨要解药去救牧云皇帝,你也知道,我回去很难给王复命。 给你解药其实也未尝不可,只要驸马爷完成我的心愿,墨涯愿意受王的责罚。 墨涯的话就说到这了,驸马爷若是想要解药,晚上就来我房中。” 韩卿的面色变得很难看,恶狠狠地把衣服塞回莫相离的嘴巴,痛拒说道:“你做梦,我才不会求你给我解药,我巴不得那狗皇帝死了。” 樊墨涯笑笑不说话,转头对着莫相离说道:“姑娘,墨涯的毒无人能解,既然你哥哥不肯替你要解药,只能请你节哀了。” 樊墨涯优雅地收起笑容,转身离开了房间,房间内就只剩下兄妹二人。 莫相离看着韩卿决绝的侧脸,仿佛下定什么决心,忽然站起来一头撞向墙头。 韩卿察觉她意图,在她脑袋撞上墙的前一秒,瞬速地拉住她,愤恨地骂道:“你疯了!” 莫相离泪眼汪汪地看着韩卿,眼里是一片悲壮的大海。 “你……”韩卿愤怒地指着莫相离,看着她柔弱的样子,咬牙却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樊墨涯要我去他房间干什么吗!”韩卿愤恨地指着门口说道。 莫相离没有说话,依旧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韩卿烦躁地在原地打了个圈,抓着头发说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是个变态喜欢男人,他要像上女人一样上我,你现在明白,我不求解药的原因了吗!” 莫相离诧异地睁大眼睛,继而明白,她和檀郎只能地下做一对亡命鸳鸯了,眼睛一闭,又决绝地向墙撞去。 韩卿赶紧抓住她,怒而不争地说道:“你是要逼死我吗!是不是我不救那狗皇帝,你就不活了?” 莫相离敛下眸子,沉默着没有说话。 “好!好!好!只要你愿意给我上,我就愿意给樊墨涯上!”韩卿拿她实在没有办法,愤怒地一拳捶在墙上,咬牙气说道。 莫相离沉默着点了点头。 韩卿眼眶瞬间红了,抓起莫相离把她按在桌子上,动作粗蛮地扒开她的衣服,臭脸骂道:“行,那我就如你所愿,我不痛快,你也休想痛快!” 莫相离默默地承受着,韩卿如野兽般倾泻的愤怒,一滴接一滴地泪,砸在地上,拍打出绝望的水花。 檀郎,对不起嫣儿要背叛我们的纯挚的爱情了。 爱情总是可笑,有时不是背叛所爱的人,就是背叛爱的人。 在黑夜中,莫相离躺在床上浑身极累,泪眼看着韩卿冷漠穿上衣服,沉默的离去。 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樊墨涯身边的小厮,亲自把解药送了过来对她说道: “驸马爷,让我托话给你说,他会在拢上等你三天。楼下的马已经准备好了,时间不多了,您快去宫里吧。” 莫相离手指捏着那盒解药,干涸的眼睛,尽管哭的撕心裂肺,可是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水。 莫相离听得小厮的话,抽噎着立刻跑下楼,御马而去,心说道:“檀郎,你一定要撑住,嫣儿来救你了。” 皇宫内,此时太医们围着萧景煜,急得团团转,却束手无策,痛苦地等待着死神,彻底地带走他们的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大臣们在寝外,已经开始互相争吵着商量,立谁当新皇帝,响量的声音,里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李君烨和颜子矜,看着面色青黑的萧景煜,各握一手,泪流满面地着问道:“景煜,你还有什么愿望?想见谁?” 萧景煜听见这句话,泪水默默地滑落脸庞,凤眼中俱是绝望和不甘。 他还有太多的宏图还没有实现,牧云北方领土还尚未收回,没法看到大一统的局面。 他还没好好的享受过人生,自从登基以来,没有离开过皇宫一步,每晚批阅奏折到睡前,鲜少宠惯后宫。 现在回想起来当皇帝真是无趣极了,还不如以前当皇子的时候,游山玩水,偶尔和颜子矜他们逛青楼,逛集市来的愉快。 还有,韩卿这个绝世美男还没征服,又被他逃跑了,真是不甘心! 他到现在还没有子嗣,看着这群大臣,在争吵立谁当皇帝,真是够好笑! “没有什么好说的,高胜你去把莫相离带来。”萧景煜仔细地想了想,这宫里唯一还值得他留恋的人,恐怕只有她了。 高胜听见,哀面离去,再回来时候,沉重地说道:“梅美人,不在宫里面。” “她恐怕是被韩卿带走了,罢了,罢了。”萧景煜叹息着摇摇头,忽的又捂住肚子,面目狰狞地挛动,痛苦地惨叫着。 李君烨和颜子矜,立刻把软布塞进他嘴里,防止他咬舌自尽。 俩人暗恨自己,无法替好友,承受肝肠寸断之痛,只能按住他,防止他头抢墙。 一波痛疼到末尾,萧景煜面色苍白的丝毫无血色,浑身被汗水湿透,虚脱地靠在床头。 李君烨拿下他嘴里地软布,他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颜子矜立刻紧张起来,无措地回头着急问太医长道:“他怎么吐血了。” 太医长赶紧上前把脉,面色凝重地说道:“这毒药太霸道了,恐怕已经侵入心脉了,没有解药恐怕,恐怕……” 太医没有说下去了,萧景煜嘲讽地笑了笑,对他们说道:“你们不要再徒劳无功了,你们在我死后,记得把莫相离,把韩卿杀了,让他们去黄泉底下,陪我就好了。” “韩卿真是太可恶了,竟然这时候带走莫相离!枉你这么宠爱莫相离,她竟然在你需要的时候,不在你身边!” 颜子矜愤怒地拍着床沿说道,心里为好友悲哀万分,怨恨莫相离在萧景煜需要时,不在他身边。 李君烨沉重地点了点头,拿巾帕替他拭去嘴角的血迹,承诺说道:“我们定会把莫相离,还有韩卿带到你陵墓前。” 萧景煜苦笑着点点头,继续说道:“可惜,我见不到你们三,一起送我离开人世了。 你们在我死后,把把慕容怡从冷宫里放出来罢,至于她的皇后身份能否恢复,全看容白了。” 李君烨和颜子矜,想起离他们而去的慕容白,悲哀地点点头。 萧景煜咳嗽地越来越厉害,血从漫出来,连锦帕也擦不完。 萧景煜的凤眼越来越亮,本来苍白的脸,忽然面色红润起来,微笑着说道:“我肚子现在不痛了,真是太好了。” 众人看他回光返照了,越加难过,而此时莫相离还在赶来的路上…… 第五十八章 真心和假意 当莫相离驾马汗流浃背地闯到太极殿宫门口时,正好听见里面高喊起:“皇上驾崩——” 莫相离身心大震,手里的解药瞬间摔在了地上,莫相离咬了咬唇,摇了摇头,她不能接受如此的局面。 大臣们纷纷跪地哭作一团,莫相离一咬牙,捡起地上的解药,三步并做两步,往台阶上跑去。 “让我进去,我有解药——”莫相离刚跑到寝殿门口,就被司马桓的人伸手拦住,高喊说道。 司马桓用眼神示意侍卫拦住她,萧景煜还没死透,万一真被救活就完了。 “皇上驾崩,任何闲杂人等,不得进去。”司马桓抢下莫相离手中的解药,阻止她进去说道。 莫相离一咬侍卫的手腕,挣脱出来,拔出侍卫腰间的长剑,手里挽了个剑花,一剑向司马桓的面部刺去。 司马桓没想道区区一个妇道人家,竟然会耍剑,身子惊险地向后一避,不慎手中的解药就被莫相离重新夺回来。 莫相离长脚飞踹侍卫,连连使剑,势头刚猛,逼得侍卫,齐齐往后寝殿里退去。 “外面何事喧哗?”高胜听见,屋子外头,有刀剑相碰的声音,抬脚刚出来,一个侍卫被踹飞进寝殿里面,幸好他反应机敏不然定会被砸到。 莫相离形容狼狈地用剑撑地,看见他出来,眼前一亮,刚想说话,胸口就遭受侍卫们长剑的袭击,惨呼一声。 高胜连忙拔刀相助,驱退那些司马桓的人,扶起受伤地莫相离,高声冷斥:“大胆,皇上刚沉眠,胆敢龙寝前不敬,欺负皇上嫔妃,该当何罪。” 司马桓虚假惺惺地行礼道歉说道:“是我们不对。”看着莫相离愤恨的丽脸,嘴角得意地暗暗勾起,一挥手,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 “梅美人,你还好吗?”高胜扶住虚弱地莫相离,看着她胸口在涓涓地流血,担心地说道。 “快,扶我到皇上面前。”莫相离捂着被刺伤的胸口,连声催促说道。 李君烨和颜子矜,正伏在龙床前悸动而哭,听到谈话声音,泪眼婆娑地回过头,就见莫相离,在高胜地搀扶下,步履蹒跚地靠近龙寝,连忙把位置让了出来。 莫相离被司马桓耽误些时间,立刻着急扑到龙床前,连忙打开盒子,拿出解药咬碎,渡进他嘴里,伏在他胸口,期待地深情催醒说道: “檀郎,嫣儿把解药给你带来了,你一定要醒过来。” 李君烨等人看见此场面,不禁摇摇头,要是莫相离来的早些,或且有救,现在简直比登天还难。 莫相离等了一两分钟,萧景煜的胸膛丝毫没有起伏,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悲戚道:“既然你不肯醒过来,我就陪你长眠罢。” 莫相离猛地站起来,打算一头撞墙随他而去时,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听见有人急开口道:“别死!” 莫相离看向睁开眼睛之人,瞬间破涕为笑,惊喜地跪在床榻前,急说道:“皇上,你醒了。” 李君烨等人以为药石无效,谁也没想到,萧景煜竟然奇迹般地又活过来了。 “我魂还没离开,听见你哭哭啼啼,说要死,这不被吓回来了。”萧景煜微微一笑,开玩笑说道。 实际上,萧景煜觉刚刚并没有断气,只是想私自假死,试试亲信等人的真正态度。 高胜连忙喧太医进殿,太医把着又恢复强劲地脉博,高兴地庆贺说道: “皇上,龙体无碍了,只需调理被毒药所损害的五脏即可,看来天神听见牧云百姓的挽留地心声,又把皇上留在人间实乃牧云之大幸。” “太好了,太好了!”李君烨和颜子矜开心地互拍手说道。 “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萧景煜看见莫相离胸前被鲜血染的刺目惊心,关心地问道。 “司马桓妄想阻止我进寝给你献药,幸好皇上有天神保佑,皇上才醒过来,呜呜呜……” 莫相离抱着失而复得情郎,像个小女孩,躲进他怀里,委屈又后怕地说道。 “司马桓,太过分了。”颜子矜愤恨地跺脚骂道。 “司马桓的狼子野心,当真可怕,幸得梅美人对皇上忠贞不渝的感情,感动了上苍。”李君烨在旁边唏嘘地感叹说道,心里由衷地羡慕萧景煜能有如此佳偶。 萧景煜闻言和洵地微笑着,撩开莫相离贴在脖子上汗湿的头发时,手指一顿,笑意顿时凝固在凤眼里。 莫相离白皙纤细地脖子上,停留着一个刺目的吻痕。 莫相离因为一连串地打斗,衣领早就敞开了,因此从他这个角度,正好看见胸口上方新鲜的情痕,一个美貌妇女,如何得来解药? 萧景煜的心忽然沉了下去,宁愿自己死了,不知道为妙的好。 莫相离见他,楞楞地注视着自己的脖子,忽然想起,那上头还残留着哥哥留下的情痕,慌乱地拿头发遮住,丽眼不敢直视他。 两个人间的气氛,一时凝固了,降到了冰点。 “君烨,你们先下去吧,我想和嫣儿单独说说话。”萧景煜一眨眼间,敛去面上的神色,搂着莫相离的腰,带了两分暧昧地说道。 颜子矜赶紧拉着李君烨出去,回头还不忘朝着皇帝促狭地挤眉弄眼,萧景煜回以温和地微笑。 高胜十分懂事地从怀里掏出金疮药,留给萧景煜,看来当太监能当到高位,是不无道理的。 很快,寝宫里只剩下两人,气氛却在也不复之前的欢欣,带着无言地沉重。 萧景煜再次伸手,想拉下莫相离的衣服查看,却被她躲了躲身子。 莫相离眼泪啪嗒一声,摔落在地上,偏过头苦涩地说道:“檀郎,对不起,你的嫣儿被人弄脏了,你喜欢其他人吧。” 萧景煜捏紧了拳头,愤恨地问道:“是谁?” 莫相离摇摇头,哭着不说话。 萧景煜抱着她剥削的肩膀,强颜欢笑的宽慰道:“好,嫣儿不想说,我就不问,是我太弱,没保护好我的女人。” 莫相离对他此时的理解感动非常,趴在他怀里安慰说道:“檀郎,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皇上,这次是敌人太狡猾了。” “韩卿为什么不保护你?”萧景煜想到带莫相离逃跑的韩卿,见他保护不利,话语中带着深深地苛责。 “哥哥,他为了我……他……呜呜……”莫相离听见他提韩卿,想到他们兄妹俩互相伤害,哥哥去献身求药的事情,心里就一阵窒息地疼痛。 “他,怎么了?”萧景煜看到莫相离伤心欲绝地表情,心里微微一触,情不自禁地担心问道。 “哥哥,他为了帮求取解药,也被樊墨涯给侮辱了,檀郎,你一定要帮我们报仇!”莫相离一咬牙,把所有的罪过全部推到了樊墨涯身上。 “可恶!”萧景煜想到韩卿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喘息样子,猛地吐出一口急血,莫相离吓地惊叫一声。 萧景煜摇摇手,示意无事,疲惫地靠在床头,莫相离小心翼翼地替他拭去嘴角的血迹。 莫相离责怪自己,趁这时哭诉,万一皇上一个激动又翘辫子该怎么办! 萧景煜想到樊墨涯,左手韩卿,右手莫相离,两个美人齐齐侍奉地样子,心里难受地快滴出血来。 “该死!我现在就派兵,替你们报仇。”萧景煜抱着莫相离,咬牙切齿地说道。 三天后,在拢上等待的韩卿等人,看见来的不是莫相离,而是牧云的兵马。 樊墨涯的人,看见乌黑的大队兵马追袭而来,臭骂道:“那娘们,*将仇报了!” 樊墨涯看了一眼,越发沉默安静地韩卿,调转马头指挥道:“韩卿,你妹妹不会来了,我们走。” 韩卿细眸默默地望着牧云方向,一滴眼泪悲戚地跌落脸庞,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上樊墨涯的人马。 妹妹,肯定很恨他! 韩卿觉得自己从来不是好人,未来也绝对不是好人,凭什么他要无偿地牺牲自己换取解药。 韩卿落在队伍最后面,想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被触碰过,眼神越发阴霾和阴暗,望着樊墨涯俊伟的背影,心中阴狠地宣誓说道: 等我解了禁功散,定将你丢到公猪圈去,再碎尸万段。 樊墨涯的马落后几步与韩卿同行。 韩卿立刻收起报复地嘴脸,对着嘘寒问暖地某人,爱搭不理,冰块脸一路到底。 入夜,恰逢客栈,巧遇房间不足,需得两人一间,樊墨涯正暗自开心能和韩卿同卧。 哪知道,韩卿抓起一把钥匙,冷冰冰地丢下话:“我要一个人一间,你们谁都别跟我抢。” “你——”樊墨涯手头的侍卫,气愤极了,这韩卿有什么资本,对尊贵地“黑莲圣子”不敬,先抢独间。 晚上,樊墨涯正在沐浴之时,韩卿猛地踹门进来,气势汹汹地说道:“你的人什么意思?” 樊墨涯停下擦身靠在水桶边,微笑着耐心地听他解释。 韩卿看见他,宽厚的胸膛,别扭地避了避眼,颐指气使地说道:“叫你的人,别在我房门前吵闹。” “嗯,你那处还疼吗?”樊墨涯善良地问道,配合着他端庄地脸,让韩卿想起他床上也这副狗德行,心里忍不住骂了句:人面禽兽。 “要你管!”韩卿臭着脸,不善地骂道,樊墨涯被骂依旧笑盈盈,韩卿懒得在这多呆一秒,转身欲走。 樊墨涯站起身子来,水花哗哗地如断了线地柱珠子,滴落在地上,流淌了一地的水。 韩卿刚走两步,细腰被人从身后猛地抱住,樊墨涯雄伟地身子,重重地压了过来。 樊墨涯本就磁性地嗓音,越发地低哑,在他耳边酥麻地说道:“你骂人地样子,让我好心痒……” “变态,放开我!”韩卿被他困在怀里,用力捶打他的胸膛,因为禁了功,力道就如撒娇一样,惹得樊墨涯心里越发痒痒。 韩卿虽然食了禁功散,但也不是个吃素的人,细眸一转,改了注意,不挣脱反而投怀送抱,樊墨涯惊喜不已。 以为是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韩卿单腿挤进他的膝盖,磨了磨那物什,惹得那东西抬头后,薄唇阴损地一勾,提脚曲膝用力一顶。 樊墨涯庞大的身躯,如倾倒的巨塔摔倒在地上,扬起地上的灰色灰尘。 韩卿居高临下地看着樊墨涯,面如菜色地捂着自己快被废的命根,一脚踩在他脸上,恶狠狠地唾骂道: “哼!真的当老虎不发威,以为我是好玩的兔子,你这种喜欢男人的变态就该阉割了,送到小倌阁,天天让人玩到废。” “韩卿,拿开你的脚,我生气了。”樊墨涯皱起细黑的慈眉,被他用鞋子踩着脸,周正的眉宇露出不悦道。 “怎么,变态还会生气,嗯?”韩卿不善地又用力踩了踩樊墨涯的脸,杖势欺人道。 樊墨涯平和地眉眼,瞬间爆裂出巨大的戾气,拽住韩卿的脚腕,一把把他掀翻在地上,掐着韩卿的脖子冷声道:“你没有资格说我是变态,给我道歉!” “不!休想!你掐死我呀,哈哈哈哈哈哈……”韩卿硬住话,躺在地上,嚣张放肆地笑着。 樊墨涯的俊面越来越黑,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本不欲对你用此招,但是,你真让我生气了,我也叫你尝尝变成变态滋味罢!” “韩卿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眼睛……” 樊墨涯磁性神秘地声音仿佛有种魔力,抓住韩卿的意志力,扔进那双眼眶深遂的银瞳漩涡里。 第五十九章 升位 天和地,总是对立,假使有一天,他们同流合污,便是毁天灭地的时候。 梅宫内,众人齐齐跪地,面容尊敬,听侯银发公公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梅美人莫相离因救驾有功,即日起特敕封忠义武嫔,位列九卿之首,享妃位之礼,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其父莫县令莫名升位至郡尹,钦此。” 高胜面容严峻地念完圣旨,待莫相离和花惜欢等人谢恩时,笑容满面地交付圣旨恭喜道。 莫相离欢喜地把打赏地荷包,心情畅快地递给高胜说道:“这是小小喜钱,望高总管莫嫌弃,承蒙您关照,离儿才有今日。” “恭喜娘娘,我也算是沾了喜庆,我就知道武嫔娘娘是前途无量,高胜也一直把梅宫里的人,当做我的家人,呵呵。” 高胜摸了摸花惜欢的可爱的宫女头,那双冷酷的眼睛,弯起愉悦地弧度,笑眯眯地说道。 “太好了,离儿,你以后出去就位高一等了,不用向以前那样见谁都低声下气了。这次多亏高哥哥出寝宫把离儿接进去。” 花惜欢开心地拍着手说道,高胜看她娇憨的样子,越发喜爱,忍不住捏了捏她充满弹性的脸,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育说道:“后宫之道,你个小丫头还要学很多,现在武嫔风头无两,该谦虚地一样不能少。” 莫相离受教地点点头,紧紧抱着圣旨,扑闪着黑羽,丽眼里充满苦尽甘来的幸福。 此刻,梅宫内上下喜悦成一片,而三大妃处却喜忧不一。 清风祠内,李夫人李照清,挺直腰板跪坐佛前虔心礼佛,悠长的青丝只堪用一只木簪简挽,素白衣裳不带任何的点缀,在华丽的皇宫中格格不入。 李君烨自小由这位长姐养大,气度和品味也多随她。 只不过姐弟二人,姐笃信佛,避离独处于凡尘,弟笃信道,超脱潇洒于尘世,虽信仰不一却也能包容。 近些年,李君烨可不敢来看她这位大姐,一来,是怕她替自己招揽亲事,二来,李照清自进宫后,越发避世,不喜外出于人打交道。 别人或许不知为何,李夫人不争不抢皇帝的恩泽,恨不得把门天天关起来。 李君烨心里却知道姐姐心里苦,不能与所爱之人厮守,为了家族责任嫁给萧景煜。 萧景煜也知她心里有人,有时宠幸这位大自己三岁的姐姐,也十分的放不开手脚。时常尴尬地坐在硬木椅上,尴尬地硬找话头,与这位清心寡欲的姐姐说话。 李照清虽足不出户,心中对外界的局势变化却了然于心,以不变应万变。 她听见身后恭敬侧立的宫女,带来梅宫里的第一时间的消息,敲木鱼的手一顿,停下嘴里的颂经。 她缓缓开一双清透凉丽的眼睛,抬起那张花容月貌的丽脸,慈笑说道:“这位武嫔,今年倒是风头无限,后宫里到处是她的事迹,倒是惹人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什么时候请她来清风祠坐客。” 天禄阁,院子中,赵贵人赵盈盈撩起橙色的裙摆,正在与宫女踢毽子,听闻宫女带来的消息,嘴角一弯,灵动地眼睛笑眯眯地说道: “这梅美人我早就看出是个厉害之人,能拉前皇上跟前红人高胜做靠背,我也该是时候,亲自登门拜访庆贺了。” 因司马姣出命丧荣华阁,三妃之位缺一,莫相离的升位九嫔之列,注定原九嫔中有人让出位置。 今天三妃正式补提上来的人物,也是司马姣的表妹,福安堂的淑妃马易容,原先位列九嫔之中。 只不过她这边接圣旨就低调清冷许多,皇帝派了个进宫才两年的小太监,前去福安堂宣读到圣旨道: “奉天承运,皇帝照曰,因三妃之位有缺,经考淑妃德行双馨,即日起由嫔升位于妃,享妃位待遇,钦此。” 马易容面色青黑地接下圣旨,看着小太监笑容满面,想讨喜钱的样子,不屑地让宫女,打发给三位太监每人一两赏银。 三位太监,互相看了看,这份薄的可以的打发钱,笑容渐渐地褪去,阴阳怪气地说道:“恭喜娘娘,该位列于此了,听闻武嫔娘娘,今日打赏随行的小太监都颇丰。” 马易容听得他们话中嘲讽,刚刚想发脾气,三位太监却拍拍屁股走人了。 马易容被宫女拉扯按坐椅子上,听得她一贯消气的话,愤怒地把圣旨搁在桌子上,发出响亮地声音,破口骂道:“该死!如今连太监都欺负到我头上了。” 这圣旨敷衍地昭告她升位至妃,连个封号都未变动,足以表明,她并未受多大重视。而司马家的人,也未派人过来祝贺,只简单地送了份庆贺之礼。 马易容越想越气,清雅的面容上,不住地闪现讥笑说道: “我这个便宜淑妃,还真是多谢我那表姐退让位置。正好,我们同天敕封,那武嫔今天风光领旨,不去会会表姐留下的敌人,怎么说得过去。” 莫相离今日梅宫热闹非常,从早到晚,应接不暇地招待,前来祝贺的人的时候。 在苍茫郊野上,金黄色的芦苇,随着秋风的侵袭,散开一波接一波浪花。 一群烈马在芦苇的背景下,轰然踏过地表枯黄的野草,铁蹄带起点点干燥的草屑,飞溅到空中。 昨日,韩卿还对樊墨涯爱答不理,冷面到底,今日却态度大逆转,亲腻地与樊墨涯共骑一匹黑马。 樊墨涯的手下们,看见韩卿恨不得化成一滩水地瘫在樊墨涯的怀里,心里暗恨他,妖面惑人,暗恼圣子对韩卿这劣徒太好。 樊墨涯一手牵着马缰绳,一手揽着韩卿的细腰,在暧昧地交互中,马由名列前茅,渐渐地流落于最后,与大部队拉开远远地距离。 假使有人回头看,他们正经的圣子,知晓他此时的行为,定然会羞恼无常。 韩卿的腰带早就随风飘散,若有人仔细瞧去,定然会发现长衣下,若隐若现地风光。 韩卿咬着湿润的红唇,依挂在樊墨涯怀里,哼哼唧唧,听得那个吃荤者越发心猿意马。 随着马匹的奔跑中,裤子丢了,鞋子丢了,韩卿只剩下挂在手臂上的长袍。 韩卿在樊墨涯的折磨下,差点坐不住,堪堪抓着他肩膀,才能稳坐马背上。 黑马不暗情事,只知晓马上的两人,忒不停歇。 两人不知足,又滚进芦苇荡里,黑马停芦苇荡边,听着里面的嘻闹声,烦躁的踢着蹄子。 一行结束,等樊墨涯再追上大部队之时,韩卿早就由正坐,横挨在他怀里,小脸如水般紧贴在他胸膛。 韩卿空荡的长袍子,随着黑马的奔腾,在空中上下翻飞,在微凉的空气中,暴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大腿,以及袍下风光。 樊墨涯的属下,偷瞄着韩卿开叉长袍底下,光溜溜地大长腿,暗暗地明了,两人在身后做了什么事情,心底开始微妙地摇晃。 “啊卿,别动。”樊墨涯好不容易稳住的气息,随着韩卿脑袋的蹭动,又开始乱了。 “唔,你膈的我不舒服……”韩卿烦恼地拍了拍底下又竖起的东西,细眸水汪汪地指控说道。 “你摸摸就好了,别被人看见了。”樊墨涯端正的脸,凑到在他耳边,无耻地低声说道。 韩卿委屈地瘪了瘪嘴,手不甘愿地伺候好底下,隔三差五不听话的棍子。 “轻点,啊卿。”樊墨涯被他重重地虐待,忍不住嘶哑地低叫道。 “把这不听话的东西,折了最好。”韩卿嘴上恨恨地说道,手却随着樊墨涯的那话,柔弱下来。 韩卿看着他舒服地暗骚着,时不时愤懑地小小报复,总是惹得樊墨涯惊颤,低头像个老夫子对待调皮学生,慌张地阻止道:“使不得,使不得。” 樊墨涯的下属,时常听得后头不寻常的嬉笑声音,纤细的神经被挑拨的越发脆弱,渐渐自觉御马远离,心中暗骂韩卿骚蹄子的同时,总是忍不住吞吞口水。 心中不住地想着:若是被韩卿那双手摸摸,这辈子下地狱也值了。当圣子定然不如当淫子来的爽快。 事实上,韩卿若知晓他们这么想,早就把刀磨好,弹着他们歪邪之念,冷笑着劈死。 可惜,此时的韩卿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提别砍人了,连棵草也拔不动,只能任人揉捏圆扁。 人的贪念在得到满足时,只会越来越大,像个无底洞般填不满。 樊墨涯看着怀里累极了,安静靠着他睡觉的乖乖兔,薄唇弯起一道愉快地笑容。 谁说老虎玩不得! 早知道此招如此有效,何必苦等当初,有时矜持就是个毫无用处的遮羞布,一扯就掉的不剩踪影。 樊墨涯不由地想着,若是韩卿能永远地陪在他身边,那重如泰山的无上神道,丢了便丢了,也没什么好可惜。 北寒婧能拥有这么一块美丽宝石,是多大的罪过啊! 不如让他彻底地接手过来,才能让宝石绽放最彻美的光华,樊墨涯的银眸危险地眯起,眉宇间的邪戾的气息,越来越浓重,仿佛邪神临世。 第六十章 女人如恶鬼 夕阳缓缓落入地平线,天边残余着几朵镶嵌金红边的晚霞。 北寒国,驸马府邸的朱红大门敞开迎候男主人已久。 “美人,怎么还没到呢?”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气温慢慢减冷,北寒婧高挑地身材立在大门口,仿佛一棵高大的望夫树,对着情郎翘首以盼。 红袖见她,盼郎心切,连椅子都顾不得坐,把臂上披风,系在她肩膀上,关心道:“婧姐姐,你身怀六甲,已站了半个时辰,莫要累着,还是坐下休息罢。” 北寒婧眼睛未离路口,浑然不在意地地摆摆手,回过头看着红袖,爽朗直言道:“我们北寒的女人,不像你们南方的女人,像是水做出来。 我们这女人,生娃的前刻还干着农活,生娃后又立刻干活,别说站这区区几分钟,让我去打场仗都行。 哎,好像马车来了。” 北寒婧的话音刚落,一连黑色的神秘马车,在薄黑的夜色中,缓缓驾驶而来,却远远地停在路口末端,许久不见进来。 车厢抖动地幅度很剧烈,像是有人在里面打架似得,夜色却成为了最好的保护色。 过了好些时间,马车内的动静才慢慢地平息下来。 北寒婧和红绣互相疑惑对视,皆吃不准里面的人,是否就是韩卿。 大约过了一刻钟,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驸马府邸大门口,点上了灯。 那辆停在路口马车,在车前挂上一盏莲花琉璃灯,才又开始滚动车轱辘,向着驸马府邸而来,最后停在红袖和北寒婧面前。 厚重的轿帘,被一双骨节纤细的手撩开,韩卿从亮着幽暗马车内,探出头来,映衬着华光,细眼含春,媚波流转如水般娇柔。 他面上的疤痕,不知何时消淡很多,皮肤变得又白又嫩,精细了很多。 北寒婧微微地诧异,在她的印象中美人从来都是往粗糙走,眼神如狼般嗜血,令人钦佩。 而,面前的韩卿举止,有股说不出妖行媚现,仿佛像个男人怀里娇滴滴的男宠。 “啊卿,记得我对你说得话。”在韩卿下马车前,马车内传出,一个男人低沉磁性地声音。 “知晓了。”韩卿回头不耐烦地应道,像是美女出门,恼怒家里罗里吧嗦地叮嘱丈夫。 马车内,樊墨涯哑声宠笑。 “美人,欢迎你回来。”北寒婧未作多想,赶紧上前,扶着他下马车。 韩卿看见北寒婧傻憨的笑容,嘴角的笑容才刚刚升起,忽然心中出现一股难以抑制地陌名的厌恶。 韩卿升起的嘴角,活生生的落下,细眸嫌弃地从她面上挪开。 满脸不乐意地搭着她的手,如太后般矫情地迈下马车。 “多谢,巫相亲自前去牧云,搭救驸马,我定会厚礼相赠。”北寒婧接下韩卿,抱拳恭敬地对马车内的樊墨涯,感激说道。 “呵呵,公主客气了,这礼物就不必,我已经向驸马爷讨要,公主这回可千万要保护住驸马了。” 樊墨涯端坐在马车内,闻着车厢内,还未散去的浓欲味道,摩挲着指尖残留地温热触感,低沉地声音,隔着黑布帘,别有意味地传出。 北寒婧仿佛是只刚出世的傻牛,磊落地站在凶猛地老虎前,半分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热笑谢道: “哈哈哈,这次定然不会了,这次辛苦巫相送美人回来,慢走不送了,有空记得来我家做客。” 樊墨涯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讽笑,无奈地摇摇头,话以至此就北寒婧就看有没有能力招架了。 “啊卿,我走了。”樊墨涯特意向马车外的韩卿告别说道。 韩卿对这个罗里吧嗦的男人,翻了个白眼,敷衍地催赶说道:“知道了,你走吧。” 樊墨涯无奈的弯起宠溺地笑容,这韩卿前刻还可怜巴巴的在他怀里求饶,没想到后刻,穿上衣服就放肆无比,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看来晚上在床上得好好*他听话些。 樊墨涯边绮想晚上的夜生活,边对马夫说了声:“走。” 众人目视着黑色的马车,在黑夜中,缓缓地驾驶而去,消失在眼底。 “美人,你脸上的疤,怎么淡了,是巫相给你治疗?”北寒婧就着明亮的灯光,发现他脸上的疤痕的确没以前狰狞,关心地问道。 韩卿闻言如花孔雀高傲地瞥了她一眼。 “怎么我脸上的疤,不许淡了?”韩卿细眉不善柔皱,挑衅地反问道,细眸里像女人般有股说不出嗔怨。 “没,淡了好,淡了好看,我的美人,怎么样都好看。”北寒婧赶紧夸奖说道,韩卿骄傲不屑地哼了一声。 一行人转身进了驸马府邸,韩卿缓步走近熟悉地地方,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忍不住闭眼伸手拥抱。 在睁开眼时,细眸里的娇媚气渐渐地退下,英霸气又重回了脸上,又苏醒到以往地冷血状态。 而,韩卿对自己的变化却豪不知情。 红袖跟在两人身后,不言一语,暗暗地观察,韩卿与前判若两人的言行,微皱眉头问道:“爷,您之前不是很讨厌巫相大人,怎么这次回来亲密了许多。” 韩卿微皱英眉,眯起眼睛,努力回想一下,还真摸不着头脑,自己为何就不讨厌樊墨涯了,还真是见鬼了。 北寒婧在旁,理所当然地解答说道:“巫相大人,脾气平和,且两次仗义救美人,自然两人关系就亲密了。” “慕容白怎么样了?”韩卿懒地在樊墨涯身上多作思考,想到自己辛苦去牧云捞人,不幸被捕,还被萧景煜下毒欺负,时常铭恨在心。 “我把他安排在偏院里,他来到北寒后,不怎么说话,倒是多次问起你回来没?”北寒婧老老实实地把近况告诉韩卿。 “算了,天色暗了,我还是明日找他。”韩卿看了看天色漆黑,月亮早爬上了山,便打消找他念头。 夜深人静时,一抹倩影身着着浅红抹胸汉服,袅娜进地韩卿的房门。 红袖先踏进一只细脚,半张丽脸掩在门后,楚楚地柔道:“婧姐姐,让我今晚陪爷您。” 韩卿靠躺在床上看兵书,听见房门被人推开,瞄了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 红袖驾轻就熟地走近床,把绣花鞋子脱了,整齐地摆放在床前,柔弱地爬上了床。 红袖依偎着他,靠躺在他的胸口,韩卿扫了眼怀里的女人,心里不知怎的,涌起股陌名的厌恶,微皱眉头,肩膀一抖阻止她倚靠。 红袖被他抖开,见他并未如往常揽着她的肩膀,反而一直盯着兵书,于是幽怨地抓下韩卿手里的兵书,藏在身后,撅起红唇道:“爷,兵书比红袖好看么?” 韩卿若是以前定然是放下兵书,轻挑起她的瓜子脸,邪笑道:“美人可是想我疼爱了?” 只要红袖矜持地娇嗔几下,韩卿就会乖乖地上钩,两人共赴云雨去了。 然而,今天韩卿歪头冷眼相看,她矫揉造作地样子,不言不语。 红袖贴身送上香吻,尽力地取悦韩卿,煽点起他欲望。 “别碰我,把兵书还给我。”韩卿见她那些低劣的取悦手段,推开她如水蛭般碍眼的娇躯,不耐烦地索取兵书说道。 “爷,可是气红袖上次没有送您离开?”红袖紧贴上前,暧昧地揉着韩卿的胸口,眨巴着眼,楚楚可怜地说道。 “我没有生你气,我没兴趣做那事,把兵书给我。”韩卿眼神很冰凉冷陌,伸出手来强硬地讨要。 红袖以为他,想跟自己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举着兵书,塞进自己胸口里,火辣辣地诱说道:“爷,你来拿呀。” 韩卿细眼痴惹地紧盯着她的水蛇腰,一路曼延到宏观的胸脯挪不开眼,但是心中暴跳如雷,怒想道:没想到这女人这么不识趣。 韩卿没发现他是那样的矛盾,一面讨厌女人,一面又情不自禁的被吸引。 韩卿刚伸出手想拿兵书回来,红袖忽然身子瞬速地往后一仰,避开他,抖了抖饱满胸脯胸前的兵书,如条婀娜的美人蛇,笑眯眯地勾引道:“爷,您过来拿呀?” 韩卿细眼盯着那雪白饱满的胸脯,看得脑中发热,暗暗地吞咽口水,红袖忍不住偷笑,她就知道韩卿肯定在假正经。 韩卿的炽热的情欲压过心中越发强盛厌恶,主动压上她的身躯,邪气漫上俊脸,挑情道:“小妖精,你非把爷给榨干了不可。” 电光火热之间,室内热情似火,韩卿辛劳的耕在白土地上。 忽然,韩卿的脑子一疼,眼帘中瞬间漆黑,等再睁开眼睛时,身下肉骨丰盈的美人,白皙的脸颊开始瞬速的腐烂,白胖的蚷虫从肉里扭动爬出来。 韩卿炽热的欲望瞬间被冷水泼灭,看见那恶鬼向自己张开血盆大口,吓地立刻滚下了床,腿脚发软的抱着床柱,叫道:“恶鬼,别靠近我。” “爷,你怎么了。”红袖正情纵欲海中,刚想亲吻韩卿,就见他立刻吓得推开自己,滚下了床,赶紧追下床问道。 “恶鬼,离我远点……”韩卿见那浑身腐烂掉肉的女鬼,靠近自己想吸阳气害死他,吓得抓起茶盏丢向红袖。 红袖的额头被他硬生生地砸肿,看着摔落在地四分五裂的瓷片,龇牙咧嘴地捂着额头,靠近关心道:“爷,什么恶鬼,你怎么了?” “别吃我,别吃我,滚,滚滚……”韩卿抓起椅腿丢向女鬼,害怕极了。 他见女鬼的头都掉了,还活着走近自己,吓得浑身发软,面色苍白。 “爷,你怎么了?”红袖避开袭击而开的椅子,蹲下身子,委屈地哭着问道。 “呜呜呜,别吃我我……” 韩卿眼铮铮地看见那女鬼,脖子上又重新长出一个头,张开黑洞洞的嘴,对着他嘿嘿的诡笑。 他这辈子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眼泪都出来。 韩卿见身边已经没有可以攻击的东西,背后就是墙,无路可逃,立刻陷入绝望之中。 北寒婧听见韩卿房间内,传来巨大的动静,赶紧携着小匈,过来查看动静。 “婧姐姐,爷,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攻击我,说我是恶鬼,呜呜呜……”红袖敢蹲下身子,脸被韩卿抓花,可怜地向北寒婧哭诉道。 “恶鬼,离我远点……”韩卿瑟瑟发抖地躲在床后面,神经兮兮地探出一只眼睛,谨慎地查探情况道。 第六十一章 良人如药 韩卿疯了,见女人就如遇见鬼怪一般抗拒,北寒婧不得已打昏了他。 御医诊断韩卿的脉搏后,沉吟着说道: “驸马爷身体一切正常,似乎服了禁功药,我无法解开,或许可以求教巫相大人,他是全北寒医术最精湛的医者,他也许有办法解开禁功散。 老朽,只能配一些稍微助长驸马,力气恢复的药。” 北寒婧沉重的点点头,功力对待将军,就如鸟儿的翅膀那般重要,韩卿失去功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恐怕一个区区的妇女都可以把他打飞,更别提打仗了。 北寒婧想起脸被抓花的红袖,接着说道:“大夫我府上还有一人受伤,您去看看。” 大夫翻转红袖的脸,打量着上头被严重抓花流血的抓痕迹,叹了口气说道:“这脸恐怕——” 红袖看他叹了口气,心立刻拔凉拔凉,红着眼睛,着急地抓着大夫的手臂,抢言问道:“大夫,我的脸火辣辣地疼,是不是治不好了?” “呃,姑娘不必担心,这脸上的伤,是有些严重,要一个月才能好,期间不能碰水碰脏东西,每晚涂这个药膏就会使脸痊愈。” 红袖松了口气,听到大夫的话后,心弦渐松,想到韩卿见她如恶鬼,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下来,惹得人心升怜惜。 老御医心想,当驸马的女人也真是可怜! 北寒婧递给御医一锭金子,要求说道:“今晚辛苦你了,关于驸马府的事情,对谁也不要说起。” 御医收起金子,背起药箱客气道:“婧公主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一丝消息,不然老朽自己把脑袋拧下来。” 北寒婧点点头,让自己的随身侍女送他出门。 北寒婧见红袖还在暗暗啜泣,坐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这一个月好好养伤,美人的事情,我会解决。” 红袖含泪点点头,北寒婧向来是个很有安全感的女人,她相信韩卿会好起来。 北寒婧安慰了红袖半天,又返回韩卿的屋子,看着他梦中不安的样子,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头。 韩卿怎么突然得了这疯病,他此趟去牧云到底遭遇了什么? 北寒婧只恨自己上次,没有一起陪去,害得韩卿独自一人受苦。 北寒婧让小匈搬了张卧榻过来,坐在韩卿边上守夜,看着他美丽恬静的面颊,过了片刻,闭眼沉睡鼾声如雷。 韩卿在呼噜声中不安地转动脸,模糊地呢喃道:“不要,不要,不要……” 梦魇中,萧景煜邪笑着按住他欲行不轨,被他用大刀劈成四分五裂。 可是那些砍下来的断肢残腿,活了过来,各自跑过来地抓住他腿脚,不断侵犯他,可耻地是他这次渐渐地有了快感。 他后穴中毒了,每晚是那样的骚痒,空虚,寂寞,需要人进入填满,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韩卿难受地扭动着腰。 韩卿闭着眼睛开始自亵,但是手指远远不能满足他,他需要那个男人的药解救他,不然他会死掉。 韩卿睁开眼睛下了床,绕过呼呼大睡的北寒婧,去后院牵了一匹马,在管家疑惑地视线中,翻身上马,消失在黑夜当中。 樊墨涯在圣子府邸等了许久,看着如约而来的韩卿,张开怀抱开心地说道:“啊卿,你终于来了。” 韩卿上前抱住他,把下巴搁在樊墨涯的肩膀上,眼泪吧嗒吧嗒地摔落在地上,难受地说道:“我中毒了快救我。” 樊墨涯脱下他衣服后,便看见了多出来的情痕,笑着问道:“女人可怕乎?” “她们是吸食男人精血的恶鬼,啊卿不要他们。”韩卿想起女人变成恶鬼的真面目,瑟瑟地躲在他怀里,可怜兮兮地说道。 “女人都是令人厌恶的恶鬼,她们和你交合便吸食你精血,露出的恶鬼的真面目,只有远离她们才能活着。” 樊墨涯抱着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朵边继续强化指令。 “女人都是令人厌恶的恶鬼,要远离她们,交合会显露真面目,女人都是令人厌恶的恶鬼,要远离他们……” 韩卿嘴里喃喃地念道,樊墨涯满意地点点头。 “你除了中禁功散之外,后穴还中了萧景煜下的隐形淫毒,每晚睡觉后,都会发作药力,你的后穴会奇痒无比,空虚,寂寞,需要人填满。 你越拒绝越强烈,只有你来找我才能解毒才不会死,解决这痛苦的感受。”樊墨涯又强化命令说道。 韩卿重复了一遍,便觉得浑身越加难受,急需要人疼爱。“好难受,我中毒了,要你解毒才不会死。” 韩卿立刻地想用手指满足自己,樊墨涯看见心中一荡,皱了皱眉,面容严肃地又加了一条命令:“假如你自渎,手指会动不了,要是找别的男人解毒,你就会暴体而亡。” 韩卿的手指立刻抬不起来,面上涌起惊恐之色。 “来,坐下,我用圣体帮你解毒。”樊墨涯抱着宝石,笑眯眯地引导说道。 韩卿像只小白兔乖乖地坐下,俊美的面上升起解药后的舒服。 渐渐地,樊墨涯看着如傀儡般无灵魂的韩卿,觉得只会服从命令的他有些无趣,不禁想念起会笑会怒的韩卿。 可是,韩卿的意志力很坚定,只能趁着他意识松懈时,下达长久的指令。 若是在韩卿清醒时下命令,至多只能维持半刻钟就会被挣脱破解,需要时时刻刻地重复下,这是件很耗费精神力的事情。 樊墨涯苦恼地揪着韩卿漂亮的脸蛋,抱怨爱人说道:“啊卿,你什么时候才能喜欢上我。” 韩卿只会像人偶般虚假地微笑。 “啊卿,说你爱我。”樊墨涯看着他,流恋地嗅着韩卿的体味,要求说道。 “我爱你。”韩卿像只会重复说话的鹦鹉,只是简单的重复,没有任何爱意。 樊墨涯哀叹着拿出祛疤药膏,打开精美的盖子,一点一点地温柔涂在他身上,消除那些日积月累的创伤。 “你是这样的美丽,他们怎么能那么狠心地砍你呢?” 樊墨涯手指触摸着玉体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看着美丽的躯体被破坏,心疼死了,偏偏韩卿特别喜欢破坏自己的美丽。 “你的美丽,只能属于我,谁都不能破坏,你知道没?”樊墨涯霸道地占有着,他的美丽的躯体,要求说道。 韩卿像人偶般微笑着点点头。 不行,你还是清醒些有趣? 樊墨涯想了想,眼中忽然一亮,带着点恶作剧般笑容,下隐藏命令道: “当你清醒的时候,看见我,会心跳加速,忍不住看我,会觉得我是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如果你升起拒绝意思,这种感觉就会越强烈。” 樊墨涯听见公鸡打鸣,哀怨两人见面时间太短,欲望像沟壑难以填满,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韩卿体内与他交融。 樊墨涯细心地替他穿好衣服,梳理好他凌乱的发丝,双手抱着韩卿,送他出门上马。 “好了,你回去罢,路上小心点,今天晚上的你没有来过我这里,一直在睡觉。” 樊墨涯看着偏西快落山的月亮,递给他一盏琉璃莲花灯,不舍地下命令说道。 韩卿接过莲花灯,骑马进入黑暗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樊墨涯可悲地摇了摇头,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心里越发期待他们下次见面了。 第二日,鸡鸣声响,韩卿懒洋洋地睁开眼睛,他现在不是朝中的官员,没有要职在身,不用天天上朝,除非北寒陌要召见他或者是通知他上朝。 韩卿转身侧躺,看见旁边睡在塌上四肢打开的北寒婧,盯着她酣睡如雷,四肢叉开的丑样子,心中暖洋洋的。 北寒婧盖在腹部上的毯子掉落在地,露出微微鼓起的肚皮,韩卿想着里面孕育着他的后代,便觉得不可思议,下床捡起毯子,重新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韩卿蹲下身子,从肚子移到她张开嘴哈哈打呼噜的嘴上,见到她呆蠢样子,不禁莞尔,心里来了调皮,抓起自己的发辫,用尾部骚扰她的脸。 北寒婧像是猪哼哼唧唧地几声,把嘴巴闭上了。 韩卿痴看着傻女人,如男人般深邃冷硬的轮廓,纤细的手指忍不住划过,那浓黑入鬓的飒爽眉毛。 他闭上眼睛,虔诚在她的额前落下一吻,放轻脚步离开了。 北寒婧似有所感,在他离开后,颤动睫毛醒了过来,摸着额上还带着湿热地吻,心里美滋滋地傻笑。 美人这是第一次偷亲她耶! 韩卿洗漱过后,便带着早餐,心情畅快地去了慕容白的住处。 当他走进偏院子里的时候,慕容白身着一身月白中衣,在那认真地一招一式地练剑。 韩卿刚一靠近,长剑立刻呼啸而来,他灵动地往后一退。 长剑又接连袭击而来,韩卿手里端着早餐狼狈地躲着,嘴里威胁道:“玉麟,你再戏耍我,早餐可就没了。” 哪知道,慕容白似乎是较劲上了,把怒气倾泻到韩卿身上。 韩卿脚上一勾地上的树枝,与他正面应战,可是木头那里抵得上铁剑,如削葱似得在他手里越来越短。 好家伙!一早欺负他,别想吃饭了。 韩卿打定注意要离开,慕容白更加不乐意了,长剑追来阻止他离开。 韩卿不能使功力,用不了轻功,哪里是他对手,把早餐向慕容白一丢,碗里的粥向空中洒溅出来。 韩卿趁机逃之夭夭。 慕容白伸手一接,稳稳地拖住早餐,粥水又落回碗里,见韩卿使计调虎离山,脚下凝力,一个翻身瞬间抵挡在韩卿面前。 韩卿嘭地撞进他怀里,差点又与他亲上,险险地后退一步,踩到一颗石头,身子立刻向后滑倒去。 慕容白伸手一揽他的纤腰,一手稳当的托住早餐,星眸里闪现打趣道:“花郎,什么时候变成爱逃的胆小鬼了?” 韩卿想起身不是,想挂在他怀里也不是,尴尬地保持着这姿势。 这家伙到他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是不想活了吗?韩卿愤懑地想道。 慕容白见韩卿瑰丽面上,划过一抹脆弱之色,不似平时一掌拍开他的地作风,心中疑惑更加大。 于是,手腕一抖,把早餐抛向桌子,托盘稳稳地停在桌面上,里面汤水没有洒落一滴。 慕容白凝神,把手指往他脉上一搭,失声说道:“你的功力怎么被禁了?” 韩卿翻了个身白眼,诉屈说道:“您老终于发现欺负没功力的人,是多么的不人道。” 慕容白一收臂,把他端正的放回到地面上,两人走到院中的桌子上说话。 韩卿来这,心里还抱着一个想法,问慕容白知不知道他身上所中的禁功散。 第六十二章 擦粉 太阳的光芒洒落在屋顶上,照的乌黑普通地瓦片仿佛也灿若金辉。 驸马府邸的偏院内,两人对坐和平地共享早餐。 “你知道我身上所中的禁功散吗?”韩卿把托盘内的东西搬出来,摆放在桌子上,直接开门见山道。 慕容白摇摇头,揭开粥煲的盖子,先盛了一碗满的给韩卿,接着给自己盛粥,道:“宫中秘药甚多,按你所说的症状,不仅禁了功力还禁了部分力气,没有除此之外的特殊症状,还真难判断哪种禁功散。” 韩卿叹了口气,忧愁地皱起眉头,距离明年开春,牧云和北寒就要再次开战,他还没解了禁功散该如何是好! “别急,吃完饭后,我会把我所有知道的禁功散名字,列一张清单给你。”慕容白看见韩卿面上的失望之色,微笑着说道。 韩卿点点头,拿起白面馒头,沾了辣椒酱,咬了一口后,征求道:“你现在牧云已经回不去,我给你在朝廷中谋一个将军的职位。” 慕容白摇摇头,叹了口气,星眸认真地看着韩卿说道:“我若加入北寒,那可就彻底背叛牧云,我不能让家族继续蒙羞,对不起花郎。” 韩卿微微地皱起眉头,他早就料到慕容白不肯加入北寒,接着劝说道:“玉麟,我绝不会强迫你,做跟牧云敌对的事情,也不会允许别人强迫你。如若你不想入朝为官,也没关系,那我便养你一世。” 慕容白心里很感动,他知道韩卿说到,松口说道:“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韩卿点点头,心里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加入答应,微笑说道:“你什么时候准备好,就来跟我说。” 两人略过这个话头,韩卿又说起北寒婧怀孕的事情,苦恼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你说,我给孩子取名叫韩黎怎么?不行,万一是个女孩子,叫这个名字太男子气,还得取一个,容白,你说我该取什么名字好?” 慕容白捏着大白馒头,一小块一小快的撕开,塞进嘴里,目光一直逡巡在韩卿冥思苦想的俊脸上。 韩卿抬起头问道,却见慕容白歪头,一直紧盯着他的脸,心里开始不自在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是否沾了东西。 “你一直看我干什么?”韩卿见他目光还胶着在自己脸上,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心里怀疑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忍不住出口问道。 “你是不是擦粉了?”慕容白终于出声问道。 韩卿诧异地瞪大眼睛,手里的捏着地馒头掉进粥里,失声说道:“我擦粉做什么?” “你没擦粉,怎么精细白嫩了许多,脸上的疤也浅了?”慕容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专门伸出手摸了摸韩卿,左颊浅淡的疤痕。 “我没事学你们牧云有些变态的男人,擦粉作什么?”韩卿嫌弃地拍开他的贱手,也摸了摸自己的疤痕,好像真是平整浅了许多。 “咦,你屋里铜镜在哪?”韩卿猛然站起来,不等慕容白回话,自己闯进卧寝里面,视线在简陋房间内的巡视了一遍,凑近到大铜镜前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容颜。 那条威武霸气的疤痕,的确细了,小了,浅了。 韩卿看着自己特有男人味的疤痕缩水了,心痛的不得了,腾地心中炉火烧起,骂道:“哪个混蛋把我的疤变小了!” 韩卿拧眉想了想,自己被樊墨涯救出牧云时,疤痕还是如常,怎么一回来就缩小了,难道是北寒婧? “不行,我得去找北寒婧问个清楚。”韩卿转身风风火火地离去,慕容白在身后,急追叫道:“你早餐还没吃完?” “不吃了。”韩卿跨出门坎,生气地摇手道。 北寒婧在正殿,悠闲地用早餐,回忆起早上韩卿的早安吻就不住地傻笑。 忽然,韩卿脚踩风火轮,怒气冲冲闯进来,猛地拍桌子问道:“我脸上的疤怎么变淡了,是你弄得?” “呃,你昨晚回来时,不是还跟我说,想疤变淡?”北寒婧看见怒气冲冲地韩卿质问她,一头雾水地说道。 “我怎么可能把脸上的疤变淡!”韩卿被气死了。 “呃,不是我弄淡?”北寒婧赶紧摇摇头。 “谁?”韩卿细眼里,冒气熊熊地火炎,质问道。 “巫——”北寒婧瑟缩着身子,才说出第一个字,韩卿就立刻掉头离去,嘴里恶狠狠地说道:“我非把他圣子府炸了不可。” 北寒婧看着韩卿远去的身子,对着小匈长叹气说道:“美人心,真是海底针,昨日生气疤难道不许变淡,今日就生气疤变淡了,真是捉摸不透啊……” 小匈认同地点点头,同情地说道:“驸马地怪脾气真是越来越怪。” 不到片刻功夫,韩卿从府里随便抄起一把大刀,骑快马到樊墨涯的圣子府。 “樊墨涯你给我滚出来!”韩卿扛着把大刀,推开错愕的管家,闯进圣子府邸,恶声吼道。 “是谁在圣子府大声喧哗!”很快里面闻声而动,十几个面目冷漠的守卫拿着武器涌出门,包围着来势汹汹的韩卿。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我,识相地叫樊墨涯给我出来!”韩卿把大刀往地上,吃力地一砸,输人不输阵地骂道。 守卫们互相看了一眼,齐齐地亮起武器,向韩卿招呼而来。 韩卿吃力地抵挡住他们的攻击,臭骂道:“一群狗打我一个,算什么好汉!” “韩卿,你休满口喷脏,今日我们十八个兄弟就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守卫的领头,听见韩卿的话,扬起手里的鞭子甩向韩卿,怒说道。 韩卿狼狈地一躲,其他人齐齐招呼而来,韩卿刚吃力地隔开长剑,腿弯就受到人的袭击,腿弯一痛,膝盖就跪在地上。 其他人,正要继续动手时,突然传来一声命令:“住手!你们都退下。” 十八个守卫,收起武器,愤恨地退下。 樊墨涯赶紧撩起巫袍,跨出门坎,把韩卿扶起来道歉说道:“我在里面炼丹,解你身上的禁功散,你怎么突然来了。” 韩卿刚想骂他,视线落入他的银瞳里,忽然之间,心跳加速,低着头,娇羞恼怒地说道:“你难道不许我找你。” 樊墨涯牵起他的手,嘴角升起说道:“你来正好,你过来试试禁功散的解药。” 韩卿第一次来他的炼丹室,稀奇地仰视着屋子里,庞高的炼丹炉说道:“这丹炉还真大。” “这丹炉不仅仅能炼草药,还能炼人,我正在炼传说中的不老丹。”樊墨涯嘴角升起一个隐秘地笑容。 “哦,你还怕老?”韩卿打趣说道。 “不,我是为你而炼。”樊墨涯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绝美的容颜,眼里闪现着浓浓地眷恋。 “我看你就是喜欢我这副臭皮囊。”韩卿可悲地摇摇头,叹息着说道。 “不,我若是只喜欢你的容颜,便不会三番两次地牧云救你了,你的皮囊再漂亮,没有你这个灵魂,就是个死物。”樊墨涯拉起他的手,说情话道,韩卿娇看他一眼,细眸里不尽全信。 “啊卿,我说得都是真的。”樊墨涯被他看的心中酥麻,搂住他的腰,凑近亲热地说道。 “快把禁功药拿出来。”韩卿推开他,不买他的帐,坐在凳子上,伸手讨要说道。 “好,稍等。”樊墨涯赶紧屁颠屁颠地把自己最新研制地解药端出来,献宝似得,放在他面前。 韩卿刚打算,直接端起来喝了,樊墨涯压住他的手,说道:“莫急,这药烫。” 樊墨涯在椅子另一头坐下,端起玉碗,一口一口地吹凉,喂进他的嘴里。 韩卿喝完后,樊墨涯赶紧问道:“丹田里,怎么样?” 韩卿试着运了运气,功力仍然被牢牢地锁住,刚想说话,忽然肠子痛如刀剿,摔落在地面,翻滚不断。 “啊卿,你怎么了?”樊墨涯赶紧拿出解毒丹,喂进他嘴里。 韩卿痛地面上冷汗淋漓,躺在他怀里虚脱地笑着说道:“你这个北寒,第一圣手妙医,不管用呀!” “都怪我没本事,解不开你身上的禁功散,还害你肚子疼。”樊墨涯银眸里涌上深深地自责,咬唇痛苦地说道。 “没事,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输输。”韩卿伸手摸着樊墨涯英俊的脸,温柔地鼓励说道。 “啊卿,你真好,我一定会把你身上的禁功散解开。”樊墨涯把脸贴在韩卿汗湿地手掌说道。 韩卿点点头,狭长的细眸里,是温柔至极的信赖。 樊墨涯触摸着韩卿脸上的疤,微笑说道:“看来之前炼的祛痕膏挺有用,这疤再用祛痕膏,擦半个月就全部没了。”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触动了韩卿的内心,他瞳孔里的乖巧开始晃动起来,樊墨涯刚想继续说话,猛地被韩卿推开。 韩卿从地上摇晃着爬起来,眼细眸恢复了一贯地冷血和霸气,他指着樊墨涯冷声说道:“你抱着我做什么?” 樊墨涯微微诧异,他恢复了正常,面上收起亲密,带上一丝疏离,解释道:“驸马爷,你刚刚喝下我禁功散,中毒了。” “你怎么那么没用!”韩卿想也不想地骂了过去。 樊墨涯脸瞬间变的很难看,眼前的韩卿,简直太不可爱了,还是他的啊卿讨人喜欢。 “驸马爷,你也知道,你中的是牧云的宫中禁药,我没有配方,完全靠猜测药物成分,你若不想我解毒,大可找其他人。”樊墨涯冷冷地呛了回去。 “你——”韩卿被他气地快吐血。 “算了,你下次给我注意点,别让我中毒了。”韩卿想着自己要是惹毛面前巫相大人,他不给自己解毒就完了,软下态度说道。 “对了,我脸上的疤痕怎么淡了,是不是你搞得鬼?”韩卿想起自己是为了疤痕的事情而来,脸上立刻不爽了起来。 “韩驸马,你脸上的疤痕淡了,是禁功散的副作用。”樊墨涯不慌不忙地扯了个理由搪塞说道。 “怎么我喝个禁功散,疤还会变淡?你怎么不说我喝药,副作用是会生孩子呢?”韩卿自然是不信樊墨涯的鬼话,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好摆弄吗? 第六十三章 三个愿望 韩卿怒气冲天地踏进驸马府邸,想到樊墨涯微微诧异的表情,一本正经沉吟着,要研究让他生孩子的药,便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倒竖。 韩卿忍不住恶狠狠地骂道:“变态的樊墨涯,你才要生孩子,看我解了禁功散,不弄死你。” “皇姐夫……” 韩卿刚把马交于管家,一转身便被人抱了个满怀。 “你可回来啦,我想死你了。”耶合华紧紧地抱住韩卿,热情洋溢地说道。 “你……你注意点影响,这是在驸马府。”韩卿没想到这瘟星竟然找上门来,生怕他把两人的事情给抖露出来。 “你说过,回北寒教我习武。”耶合华不满被韩卿推开,跟在他身后,耍赖说道。 “我教你个鬼,我禁功散都没解掉。”韩卿心里正烦躁着禁功散的事情,哪有闲情逸致教一个小屁孩武功。 “好啊,那我就把在古金的事情,告诉皇姐和皇哥,说你喝醉了把我……” 耶合华刚一张开口,立刻被韩卿捂住嘴巴,拖到一边去。 韩卿跟做贼似得,紧张地左右相看,妥协说道:“行了,我教你还不成。” “美人,你在古金喝醉把合华怎么了?”北寒婧忽然站在两人身后,好奇的问道。 韩卿吓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强自镇定下心神,揽着耶合华的肩膀说道:“没什么,你妇道人家,安心怀你胎去,男人家的事情少问。” “你们该不会瞒着我在古金找女人了?”北寒婧狐疑地把视线定在耶合华脸上说道。 耶合华对那道暗含杀气的眼神,瑟缩了下身子,韩卿强把他提起来,心虚地往练武场带去说道:“走,走,我教你去练武。” 小匈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对北寒婧说道:“驸马爷该不会真的在古金找女人了吧?” “怕什么,小骚蹄子们,进驸马府得打的过我才行。”北寒婧咧开森森白齿,捏了捏拳头,小匈缩了缩脑袋,自家公主的怪力气驸马爷也得退让三分,更何况野女人们呢? “扎马步。”韩卿放开耶合华的脖子,不善地指挥说道。 “怎么样,标不标准?”耶合华分开双腿,蹲下身子,伸出双手到胸前,转头问道。 韩卿皱着眉头,把他肩膀往下压了压,用力地踢了踢他松的腿,拍了拍他弯曲的背,嫌弃地说道:“你这马步一看就不扎实。” “那怎么才算扎实?”耶合华蹲了没多久,额上的冷汗就直冒,浑身开始颤抖,马步变得摇摇欲坠。 “当你马步,没有任何人,能撼动的时候。”韩卿看着他颤抖的腿,摇了摇头,背着身子说道。 “皇姐夫,那你扎一个给我看看,让我知道标准。”耶合华腿实在酸的不得了,想偷偷休息。 “行,你看着。腰挺直,双脚如磐石,任何人都动不了我。” 韩卿话落就地扎了个马步,耶合华站了起来,拍了拍酸麻地四肢,走到用力地按了按韩卿的肩膀。 发现还真的按不下去,又使出吃奶的劲用力地推韩卿的脚,发现丝毫撼动不了他的姿势。 嘿,他还不信了! “嘿嘿,皇姐夫,要是你动了,输了怎么办?”耶合华饶他前面,坏心眼地问道。 “我即使吃了禁功散,对付你还是不在话下,你小子要是能在一炷香内撼动我的马步,我就答应你三个愿望。 要是你撼动不了我的话,乖乖答应我三个愿望。” 韩卿根本没把耶合华放在眼里,他抱着私心说出赌约道。 “好,皇姐夫,你就等着实现我三个愿望吧。”耶合华把手掌放到嘴前哈了口热气,痒痒韩卿的吱嘎窝,韩卿丝毫不为所动,嘲讽地瞄向他。 耶合华又痒痒他的腰,韩卿丝毫没反应,不禁疑惑地绕着他,转了三圈,东敲西打,试图寻找薄弱的地方。 “半柱香了。”韩卿勾起薄唇提示道。 “我就不信弄不动你。”耶合华捏捏韩卿的脸,被他一记眼刀杀来,立刻不敢放肆了。 耶合华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个好办法,看了看左右,手不规矩地游逡在他的腰上,暧昧地说道:“皇姐夫,你要是再不动的话,我把你衣服扒了。” “你要是继续不规矩,信不信我等会儿,把你手剁了。”韩卿见他解自己衣服,皱了皱眉头,出口威胁说道。 “你有本事现在来打我呀。”耶合华手摸韩卿的衣带,利索地一抽,韩卿的外袍立刻散了。 韩卿咬了咬牙,稳住马步,耶合华见他岿然不动,把外袍脱了下来,然后把把伸到里衣的衣带上,特别贱地说道:“皇姐夫,你再不动我就把里衣解了。” “你解,等会儿手断的时候不要叫。”韩卿薄唇的弧度越发危险。 “没事,等会儿,我赢了就许愿了。”耶合华手利落地一扯,韩卿的精壮的胸膛就露了出来。 耶合华拍拍他的精壮的胸膛,欣赏地说道:“皇姐夫,没想到你人那么瘦,里面的料却很足呀,胸口的刀伤,恢复得挺好,连疤也没有留下。” 韩卿无比和煦地微笑着说道:“你尽管摸,等会儿,记得不要千万不要哭。” “皇姐夫,我要亲了。”耶合华把头凑到他的胸前,伸出舌头说道。 韩卿掐着时间,已经没剩下多少,心里开始计划着怎么收拾这欠揍的混蛋。 “对不住了。”耶合华伸出舌头舔上小葡萄,又咬又捏,韩卿差点叫出来。 韩卿毕竟是男人,胸是他的性兴奋点,立刻腿间地欲望抬了起来。 韩卿咬着唇,没有说话,耶合华见他这样都不肯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手伸向了禁区。 “你——”韩卿瞪着胆大包天地耶合华。 “皇姐夫,舒不舒服?”韩卿在他的折磨下死死的咬唇不说话,细眸里水华漫漫,快要溢出眼眶。 最终,韩卿在他上下骚扰下,紧要关头时,泄了纯阳,瘫在了耶合华的怀里。 “耶,我赢了,皇姐夫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耶合华揽着浑身无力地韩卿,兴奋地韩卿耳边低叫道。 韩卿一言不发地穿上衣服,系好腰带,对着耶合华愤恨地说道:“算你走运。” 耶合华笑眯眯地凑近说道:“皇姐夫,我的手艺还可以吧。” “可以,非常的可以。”韩卿一脚踹了过去,恶狠狠地扁了耶合华一顿。 耶合华捂着屁股,左逃又蹿地急叫道:“你怎么打起我了,我第一个愿望是你从现在到我死了,都不许打我、骂我,永远忠于我,跟我站在同一阵营。” “我有说过,什么时候实现你的愿望吗?”韩卿被这小子平白无故地吃了豆腐,气不大一出来,恼恨自己脑抽跟他较劲要打赌。 “皇姐夫,你说话不算话,我要跟皇姐去评理。”耶合华见韩卿要毁约,生气地大叫道。 我擦,要是北寒婧知道了,他打赌输了得多没面子。 “站住!我不打你就是。”韩卿拉住耶合华的衣领,阻止他去告密说道。 “不行,你要实现我三个愿望。”耶合华见韩卿停下来,便知道自己威胁管用。 “行,行,行,我给你实现就是了。”韩卿心真的是被一万只羊驼奔跑而过,自己给自己套了个套,真是蠢毙了。 “记住,不许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知道没!”韩卿揽住他的脖子教育说道,耶合华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反正皇姐夫在他手里的把柄可多了。 “说你另外两个愿望是什么?快说!”韩卿累觉不爱地问道,反正这小子要是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绝对不会实现。 “我可以说,我的第二个愿望是拥有再有三个愿望吗?”耶合华眼里亮晶晶地问道。 韩卿咧开森森的白牙,笑眯眯地说道:“你觉得呢?” 耶和华缩了缩脖子,撤回了这个想法,伸出手指说道:“我第二个愿望是,你要在一年之内,把我的武功教得比你还厉害,如果你没有成功,就要满足我三个愿望。” 韩卿细眸和洵地微笑地说道:“你这是变相地向我讨要三个愿望吗?” “没有,只是防止你不肯教我而已。”耶合华笑眯眯地回复说道。 “行,人家至少要苦学十八年才有高手二字,你想一年成高手,这拔苗助长的痛苦,你承受的住,我就敢教。你要是半途而废,这个愿望就此作废。”韩卿回过头,不屑地说道。 没想到耶合华点了点头。 韩卿嘴角露出了一个危险地笑容,命令说道:“那你今日就在这扎三个时辰的马步,动了就重来。” 耶合华闻言瞪大眼睛,害怕地伸出三个指头,韩卿微笑说道:“你不是要一年成为高手吗,那你就要有这个觉悟,你也可以放弃这个愿望?” “行,我蹲。”耶合华一咬牙就地蹲马步,韩卿进屋去搬了个凳子,拿了几本书,坐在他旁边悠闲地监督。 小子!敢整我,哼哼,看我不弄死你。韩卿细眸里露出愉悦地光芒。 第六十四章 心里洁癖 初冬的凉意渐渐侵袭肌骨,绿叶在弹指之间化黄,簌簌落在地碾做尘土,堆积成一层又一层的冰冷虚土。 牧云皇宫,寝殿深处里红绦飞舞,红鸾帐内纱帘内猛地伸出一手,破开绵绵缠意,湍急地喘息声敲打着过于安静空气。 萧景煜修长的玉手紧紧地攥布幔,青筋蹦跳在宽阔的手背上,玉指再次紧紧捂住薄唇,强忍住胸腹内翻滚的恶心。 过了须臾。 “嫣儿,对不起,我想起还有紧急地政事没有处理,我们下次再......”温润醇朗的声音从紧捂的指缝内闷闷透出丝丝抑郁。 .莫相离的脸色立刻变得唰白,檀郎竟然无法再继续云雨之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萧景煜没有回顾莫相离的脸色,撩开床幔,带着盛情地身子,急切地逃下床榻,匆匆地套上衣服,忙忙跑出了梅殿。 她第一次可以自然的认为,檀郎身体刚刚痊愈,身体虚弱不能行房事。 第二次,她看着檀郎宠幸别的女人,仍然可以天真的认为,檀朗比较辛苦,凑巧遇她身体不适,不行行房事,等痊愈两人就可以恢复以前的生活了。 第三次,她看着萧景煜流连在宫内各个妃嫔的床榻之上,仍然可以欺骗自己,檀朗是为了传宗接代,也许云雨事太多导致有些厌烦,也许还是没有完全的恢复身体。 第四次,她看着檀郎一次比一次的短暂停留,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她到底是做错什么,檀郎开始厌恶她了,难道是自己的身子不洁了吗,不然他为什么可以照常可以宠幸其他后妃,唯独她不行。 莫相离凄惨地笑了,苦泪无声地滴落在锦背上,浸出深深的痕迹,既然不爱她了,还一如往常地对她好,不,甚至是更好。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残忍了。 花惜欢看着面容严寒萧景煜出门来,缩着脑袋暗暗地退后,侧立在一旁低头不敢直视。 “你,进去好好地安慰她,记住不要让她多想。”萧景煜或许觉得自己,这次做的有些过分,破天荒地顿下脚步,捂着唇,僵硬地吩咐一个低贱地贴身宫女。 “是,皇上慢走。”花惜欢听着沉重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胆怯地告别说道。 高胜迈动脚步,抱刀不舍回望了一眼,正关上殿门的花惜欢,那对茶色的丽睛,千万种复杂悲伤漫上洁白的眼底,在远远合拢的门后,终是化成一声无奈地苦笑。 “高胜,为什么用药还是不可以。”萧景煜盯着宫女手中朦胧的宫灯,柔光照射出的一片明路,心路却越发弥漫,眼眸的痛苦愈发炽盛。 高胜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呵,你又不是男人,怎么懂我的痛苦。”萧景煜苦笑一声,快步离去,斜飞的龙眉笼罩上层层的愁雾。 高胜闻得他话,手里的宝刀捏的越发用力,他在别人的眼里永远不是男人,却深有男人的痛苦。 他次次暗示花惜欢,却总被她无意拒绝挡在门外,就因为他在任何人的眼里是算不上男人的男人。 为什么,李君烨会占据她的心,他简直嫉妒地发狂,恨不得把她藏得严严实实,他讨厌极了,从她嘴里冒出那个男人的名字,还要装作知心哥哥的恶心样子。 “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萧景煜吞下解情欲的药,放下茶盏,疲惫地让下人退下,一个人孤零零地对烛坐在龙寝内。 他得病了,一种无能为力的病,只要靠近莫相离,他便会心里无比的抵触,那是一具脏污的身子,就像在上等的厕纸被别人的粪便沾染过了,即使再喜爱也无法抵挡那份恶心。 他无比地怨恨那个玷污他生活的混蛋,他纯洁美好的感情,全部被那人恶心的屎挤满。 他只要想到美丽的韩卿被人压在身下喘息的样子,气的喘不上胸口来,他自私的想着,为什么已经被玷污的莫相离还要拉上他哥哥呢。 为什么那个混蛋,男女通吃,玷污一个就算了,为什么把另外一个也给玷污了。 假如,那个混蛋只玷污了一个人该多好,那他还能和其中一个保持身体上的联系。 萧景煜烦躁地把桌子上的茶盏扫在地上,他只要看见相安无事的莫相离,就会想到远在天边被混蛋威胁的韩卿,不知他怎么样了,他想地发疯。 一别数月,禁功散,也是该时候送给他了。 这日,耶合华照例来驸马府邸,来找韩卿练武成为武林宗师。 韩卿喝了不下三四十种解药,眼看着年关将近,开春带兵出征之际,却没有一种能彻底解开药性,不禁日益烦躁。 “你的剑砍去的方向不对,别人教我一遍就会了,怎么教你三遍还记不住!”韩卿看见耶合华的招式用错,恼怒砸下兵书,从躺椅上蹿立起来,疾步走到他跟前。 韩卿握住耶合华宽厚的笨手,嫌弃地把他带进怀里,奈下心手把手的谆谆教诲教道:“你目视前方,那就是你的敌人,他的要害就在暴露你面前,你的刀怎么样,才能准确快速地刺进他的要害?” “挑最短,最快的距离。”耶合华其实并不笨,只是韩卿教的东西实在太高难度了。 “嗯,永远要先与敌人猜透他的下一步动作,猜不透,便引诱他们顺着自己思路和轨迹运行,真真假假,然后,挑最近最快的路线,直接杀死他,就像这样……” 韩卿带着耶合华的手,与虚拟的强大敌人对峙,在互相猜透对方的招式,熟练的横劈竖斩,左挡右避,在招式被敌人识破后,在失利的情况下,猛的刺入敌人的心脏。 韩卿看着耶合华流汗的鬓角,闻着他身上混合着阳光青草的汗水味道,眼球不自由的被暗暗吸引去,暗暗地吞咽喉头,心中一荡,下身贴的耶合华越发的紧,若有若无地顶撞他。 不知道,耶合华身体的滋味怎么样? “有时,故意暴露弱点,引诱敌人来袭击,是个很好的诱敌办法,知不知道,笨蛋。” 韩卿前几个字语气不善,声音渐说渐小,越说两人距离越近,到最后韩卿如情人耳语般,暧昧诡秘地贴耳说出最后几个字,尤其是笨蛋两个字,听得耶合华心中一颤。 耶合华虽然说,没有经历过男女情事,但是也感觉出韩卿在若有若无、若即若离地挑逗他。 回过头,却见韩卿皱起眉头,似乎在跟自己恼怒什么? 韩卿见鬼似地松开耶合华,咳咳喉咙,退后一步,皱起眉头说道:“你自己体悟练吧。” 耶合华看着韩卿落荒而逃的身影,不解地摇摇头。 韩卿渐渐的敏感察觉到,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内,变得很不像自己,很多举止不正常。他有时走失意识时,竟然会莫名其妙的对男人产生着迷感,甚至有时候会产生性欲,这简直是见鬼了。 韩卿总是觉得什么东西很违和,很假,可是顺着思路却又找不出症结,陷入诡异地循环圈。 他怎么可能会对耶合华那混小子,感兴趣呢?可是,在晃神之际就会出现乱七八糟的想法,甚至对北寒陌,都会产生错误感觉。 好几次,北寒陌看见他细目含春水,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心里老感觉怪怪的,弄得他都不敢直视韩卿了。 偏偏,韩卿在他想质问,为什么要那样的看自己时候,又恢复以往的熟悉神色。搞得他心里不上不下,乱七八糟的瞎怀疑,韩卿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韩卿想控制奇怪的举动,却又找不出脑子里,那股仿佛来自别人移植进去的奇怪想法。 他总有一种巨大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来源不是外界,而是源于内里。 韩卿觉得自己体内住了另外一家具未知的灵魂,而那具灵魂在日益的强大,有时候会抢夺主动权,会影响到自己的喜好。 北寒婧最近,老是在他耳边念叨,他越发的喜怒反复无常,经常性的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 尤其是,他从北寒婧耳中听说到,自己把红袖当做恶鬼,把她的脸抓花的事情,韩卿不敢置信是他的事情。 他前去关看,果然貌美如花的红袖,脸上结着丑陋的疤痕,心里一时觉得自己太不是男人,发起疯来连女人都欺负。 他那夜留在红袖处休息,结果第二天,红袖伤痕累累地在北寒婧身后远远地避开他,眼里昔日的拳拳爱意化作深深惊恐。 他从北寒婧口中得知,自己那晚如疯子一般厌恶红袖,边骂红袖恶鬼,边对她拳打脚踢,幸好是被阻止下来。 大夫暗地里来了好几波,毫无建树,但是韩卿的坏毛病却越来越严重。 韩卿烦躁地抓起一块石子,投入平静地心湖里。 忽的,韩卿的头受疼被一块重物袭击,抬眼向石子袭来的方向望去,却见屋檐顶上,似有人影闪动消失。 韩卿捡起小石子,见石头外面,用纸包裹着一行字。 第六十五章 酒楼之戏 独赴盛兴,寻王蒙获解药。 牛皮纸上,留的字,字迹雄秀端庄,圆润中暗藏锋利,字态中又透出股清逸不拘。 韩卿认得此字,出于何人,可是牧云北寒千里迢迢,欲在开战之际,他怎么可能深入北寒。 “解药?独赴?” 韩卿收起牛皮纸,皱起眉头思忖,不管这是不是圈套,他都要闯一闯。 整个北寒,只有一家酒楼唤盛兴,生意兴隆,门客不绝,专做牧云的菜色,据说老板是在牧云待过,品尝美味过后,把厨子带回来开店。 韩卿的带刀,让侍卫埋伏在门外,重重地包裹了兴盛楼。 韩卿只身走进兴盛楼,巡视了一圈再坐用餐的客人,拦住一个小二,用刀鞘抵住他的脖子,冷面问道:“你店里有没有叫王蒙的客人?” 小二赶紧点点头,回答说道:“有,他走了,给你留下一个纸条,让你只身去城郊外找他。” 韩卿皱了皱眉头,展开一看,上面写着:“独身赴约,城郊门口,方可相见。”字迹还是一样。 韩卿赶紧骑马,带上人马去城郊追人,可是到了城郊,又扑了空,一个卖菜老妇,塞给他一张纸条,写着:“只身赴约,城里月光阁,寻念念方可相见。” 韩卿被骗兜了圈,气的发抖,暗骂:狡猾的狐狸。 韩卿按耐住烦躁,让大部分侍卫先行回府听候动静,带着四五个乔装打扮的侍卫,骑马往城里的月光阁走去。 这月光阁是个娼妓聚集之地,是有钱人来的地,进阁之人都需要交随身携带的武器。 韩卿交了长刀,只身进了月光阁,闻见各种缭乱的胭脂香粉,目光游巡在衣着暴露的女子身上,厌恶的掩鼻子。 然后,随手拦住端酒疾步路过的龟公,烦躁地问道:“你这里可有念念,叫她出来见我。” “公子,往楼上左边第二间走就是了。”龟公连头也没抬,不待他回话,便匆匆地离去。 韩卿没法子,给几个属下,暗暗地打了个眼色,往二楼走去。 韩卿抬起手指刚想敲门,门就顺着力道开了一道缝隙,里面传出女人悠悠地嗓音,说道:“公子进来罢。” 韩卿按着腰间的暗镖,谨慎地往里面走去。 前堂美人椅上,靠躺着一妖媚的美人,涂染着丹蔻的素手,指着桌子的三坛美酒,巧笑嫣然地说道:“公子把这三坛美人醉喝了,念念就告诉你,想要的答案。” 韩卿警惕地端起酒坛,闻了闻香浓味道,掏出银针测毒后,看着那美人心想:这是北寒的地界,饶那人也不敢放肆,况且门外也有他的人。 韩卿举起酒坛,烈酒接二连三的滚滚下肚,心里的烦躁舔了把火愈加严重,把酒坛重重地砸在桌子上,不善地怒道:“把那人给我叫出来。” 那叫念念的女子,掩袖捂嘴,笑道:“请公子,摘了面具,把这条黑巾缠在眼上。” 韩卿咬了咬牙,解了面上的面具,那念念看见韩卿面具后的瑰丽的真容,楞楞地感叹道:“原世上,竟有比女子还美的男人。” 韩卿哪里想听她罗里吧嗦,绑上两指宽的黑布巾,只想快些引出幕后之人。 “这下可以带我去见那人了吧。”韩卿在眼上系好黑巾,没好气地说道。 “自然,公子牵上我的手跟我走罢。”那念念懒懒地起身,带上韩卿往屋外走去,几经曲折上了一辆马车。 “这马车要去哪?”韩卿没有想到,念念竟然要带他离开月光阁,警惕地反手抓住她的手腕问道。 “公子,稍后便知。”念念不慌不忙地说道。 “不行,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韩卿拒绝上马车,拖延时间等自己的下属出来。 念念依旧不急,微笑说道:“公子若不去,时间一到,王公子恐怕就走了,他说你若再错过那东西便不会给了。” 醉仙楼内,三位客人,相貌堂堂,别树一帜。 “子矜,你觉得北寒如何?”萧景煜端起酒杯,凤眼望向朴华的街道,转头问道。 “颇为繁华,井井有条。”颜子矜端起酒壶,不急不徐地说道。 “那比之牧云呢?”萧景煜凤眼明亮,盯着颜子矜唇红齿白的斯文面颊,出题问道。 “你是要我说好听的话,还是难听的话?”颜子矜放下酒壶,抬起头问道。 “难听的话。”萧景煜摩挲着杯口,温和地微笑说道。 “这北寒治理的井然有序,你我待在这里三日,见到城内人人信奉黑莲教,胡汗之人相处融洽,没有人在街上争吵过一句,现任君主也颇具领袖之范,百姓颇为支持,恐怕不是好对付。” 颜子矜把自己的内心话说了出来,萧景煜点点头,凤眼里的微笑越加大。 “那好听的话呢?”萧景煜又问道。 颜子矜又拿起酒壶,替皇帝斟满酒说道:“这北寒陌替牧云把北寒治理得这么好,真是辛苦他了。” 萧景煜噗嗤一声朗笑出来,指着颜子矜宠笑说道:“你这张嘴呀,你再说说黑莲教。” “这北寒国全下到百姓,上到王族,全然信教,使得凝聚力极强,这是福也是祸,黑莲圣子若是身正也罢,若心不正恐怕祸从萧墙。” 颜子矜想起樊墨涯不知使了什么巫术,竟然派遣毒蛇来咬他,便知道此子面正心恶,假使有一日,众人得知他邪恶地真面目,就是此国家分崩离析之日。 萧景煜想起樊墨涯男女通吃,威胁嫣儿和韩卿屈身之事情,叹了一口气。 两人正欲谈话之际,听见楼下马车的轱辘声渐近,高胜便从位置上站起来,出门去叫小二。 小二带人撤了桌上的残羹剩饭,摆上一壶新酒和酒杯,颜子矜忙拦住他们拿酒,拧起着酒壶和杯子,告别说道:“我带回房间喝。” 萧景煜见他酒性甚高,告诫了句:“晚上安分点,吃了酒别出去逛了。” “是,谨遵王公子之话。”颜子矜临走前,不忘插科打诨地说道。 这颜子矜是个喜好风花雪月地浪荡文人,每去一地,都是吃遍好吃,玩遍好玩的事情才尽归。 萧景煜最喜带他出来玩,因为他就是个活动的百事通,但是有生*出风头的坏毛病,喜欢到处留下风骚的事情。 在牧云也罢了,在北寒可就容易坏事。 萧景煜待他走后,指着颜子矜坐过的凳子,冷声吩咐高胜说道:“把凳子给换了,晚上,你看着他点。” 等凳子换好,马车也差不多慢驶,停靠在门口,从马车内缓缓出来一男和一女,上楼而来。 “扣扣扣……王公子,我把人带来了。”门外的念念轻敲门说道。 萧景煜凤眼示意高胜去开门,不一会儿,蒙眼的韩卿便被高胜引进门里。 萧景煜出声说道:“高胜,你退下吧。”韩卿突听他朗润的声音,身子猛地一僵,手指暗暗地捏紧。 “萧景煜,你让竟然敢入北寒,让人带我兜了一个大圈子,来这里有何意。”韩卿抓下蒙眼的细布,复杂非常地问道。 “韩兄今天跑了一整天也累了吧,坐下吃罢。”萧景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韩卿嘴角暗嗤,撩开黑袍坐了下来。 “你究竟怎样,才肯把禁功散的解药交给我。”韩卿坐下也不动筷子,直视萧景煜说道。 “呵呵,离儿已经跟我说,你帮她求解药一事所受的委屈,我今天就是正式过来道谢恩公,解药自然会奉上。” “你不必自作多情,我不是为你而求,我巴不得你死了。”韩卿冷眼横对地说道,萧景煜尴尬地摸摸鼻子。 “韩兄还是记恨金阙阁那夜醉酒——”萧景煜这话还没说完。 韩卿瞬间暴立起来,面目狰狞地抓着他领子,愤恨地打断说道:“你住嘴,你要是敢说出去,我教你今日魂断北寒。” 萧景煜举起手来,表示不说,韩卿才平静下来,严厉地警告萧景煜说道:“我不管你那晚,是有意还是无意,你要是把这事说出去,我会教你死的很惨。” 萧景煜凤眼平静下来,点点头说道:“我是来找你谈樊墨涯之事。” 韩卿细眼立刻警惕起来,危险地眯起眼睛说道:“你想说什么?” “樊墨涯是个邪恶之人,不适合当圣子,我们或许可以联合起来,把他赶下神坛。”萧景煜微笑着提出建议说道。 “不必了,墨涯善良仁和,是北寒的福气,反而是你跑来北寒离间我们,居心不良,你还是乖乖地等着我们攻打你罢。” 韩卿听见萧景煜诋毁樊墨涯,俊脸立刻拉了下来,立刻出言维护说道。 萧景煜见韩卿提起樊墨涯,眼里冒出信服地仰慕,心里讶异非常。 按照,韩卿记仇的个性要是吃亏了,不把人砍死,绝对不正常,怎么可能还维护伤害他的人。 萧景煜细细地打量韩卿,忽然发觉,他比以前要更加精细美丽,脸上的疤痕竟然快消失不见。 他的野性和嗜血似乎被人给关了起来。 “你竟然沦落成他床上的脔宠。”萧景煜的话一出口,韩卿的丽脸色瞬间失血,细眼瞬间透露出丝惊慌失措。 第六十六章 祸起萧墙 醉仙楼内,萧景煜猛然出口的话,让韩卿大惊失色。 “你胡说八道,圣子是在替我治病,都是你下淫药害我,让我每晚痛不欲生找男人解决该死的欲望。” 韩卿一把抓住萧景煜的脖子,面部青筋蹦跳,眼里十分的仇恨。 “我从没给你下过什么淫药……”萧景煜面色复杂的平静说道。 “不,不可能,不是你下的毒,我每晚*焚身,是怎么回事?”韩卿捂发疼地的头,面色痛苦地昏倒在地上翻滚。 “韩卿,你怎么了?”萧景煜没料到,韩卿发生此突变,赶紧上前把他揽在怀里,掐人中弄醒他,关心地问道。 韩卿缓缓地睁开眼睛,眼里是一片冷漠和嗜血,看见面前的宿敌,神色立刻大变,一把掐着萧景煜的脖子,手下的力气渐大。 “萧景煜,你竟然真的来北寒,好大的胆子,我要叫你有来无回!”韩卿翻身压住萧景煜,抽出腰间的暗镖,瞬速往他脖子扎去。 萧景煜桎梏住韩卿的手腕,腰用力地一扭,把韩卿反压在身下,看着他狰狞要拼命的熟悉神色,狐疑地皱起龙眉。 “萧景煜,你最好乖乖地把禁功散解药交出来,否则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韩卿挣了挣手腕,不认输地威胁说道。 “你已经说过这话了,我跟你说过,解药会给你……”萧景煜别有意味地看着韩卿说道。 韩卿一脸问号加懵比,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但是看萧景煜的样子,心里暗道:我难道疯病又犯了。 “那你把解药拿出来啊!”韩卿挑了挑眉,要求说道。 “解药我可以给你,但是前提是,我们先联合把黑莲圣子给赶下神坛。”萧景煜小心翼翼地出言试探说道。 “没问题,我早就想弄死那渣子。”韩卿想起自己求解药被威胁献身的事情,想起自己脸上的疤痕被他故意用药消去,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截然不同的态度和语气,萧景煜俊美的面上露出一个有意思的笑容。 萧景煜放开韩卿,从怀里掏出一半的解药,举在韩卿面前说道:“这是禁功散的一半解药,事成之后,我把另外一半解药给你。” “说,你打算怎么弄死他?”韩卿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袍子上的灰尘,坐下来,倒了一口酒感兴趣地问道。 “只需驸马爷,把樊墨涯约出城郊外,那我自然有办法叫他有去无回。”萧景煜把解药递给韩卿说道。 “成交,我明日午时独约他出来到金水庙门口,记住做事干脆些,千万别留活口。”韩卿接过丹药吞下,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樊墨涯,尽管这些日子,他努力地替自己解毒。 但是,韩卿怎么可能忘得了,他那晚做过的邪恶事情。 韩卿见萧景煜重新坐下,饶有情致地喝酒,沉吟了一会儿,指甲扣着杯底,心怀愧疚地问道:“嫣儿,怎么样了?” “她——,很好。”萧景煜想起她,心中一痛,微微顿言,撒了个谎。 韩卿点点头,稍稍安心下来,放下杯酒盏,从位置上站起来,不欲多呆。 萧景煜出口叫住他道:“韩卿——” 韩卿回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眼里带着一丝疑虑。 萧景煜低下头,有些不自在地提醒说道:“小心樊墨涯。” 韩卿莫名的收回视线,迈动脚步继续向外离去,心里思忖着他这句话的用意。 樊墨涯何需害怕? 第二日午时,韩卿懒洋洋地躺在椅上,享受着日光浴。 细眼时不时地从兵书上瞟向旁边,扎马步地耶合华,边监督耶合华练武,边敲打着桌子,心不在焉地想:不知道萧景煜的人马有没有成功得手。 韩卿正刚站起来,想派人去圣子府打探消息,忽的眼前的耀眼阳光都暗了。 他敏感地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迅猛地传播,刀剑摩擦着糙地的金属声,刺激着耳膜渐行渐近。 “我真是低估了你的绝情。”那人巨大的威压从背后压来,让人汗毛倒竖。 耶合华本能地感受到危险,望向来人,那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五官极其的英俊端正,那双眼如血一般通红,带着干涸地杀意,一头乌黑的墨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湿漉漉地滴着血水。 他黑色巫袍布满刀剑割裂的遗痕,鲜血从他宽大的黑锻棉靴下,一路蜿蜒到韩卿的脚下。 耶合华拔出腰间长剑,一脸戒备地跑到韩卿身边,护在他身前与来人对峙。 “你是谁?”耶合华紧张地吞咽津液,拿刀指着越发走进樊墨涯。 樊墨涯没有看耶合华一眼,继续走近韩卿,耶合华害怕地举剑往后退了几步。 “他们是你派来。” 樊墨涯猛地吐了口鲜血,拿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笔直的身体,精疲力竭地跪倒地面,残念支撑着残破的身体,来到这人面前不甘的问道。 “噢,巫相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韩卿缓缓转过身子,他的面容依然瑰丽无比,好似勾魂摄魄的妖精,细眼上下打量,樊墨涯身上严重的伤情,故作惊讶,挤出伤心的表情,捂嘴关心走近说道。 “噗——” 樊墨涯又猛地吐了一口鲜血,韩卿蹲下身子扶住他,英气的眉眼,做出矫揉地表情问道:“巫相大人,是谁伤了你?” “呵呵呵呵……”樊墨涯见他眼里没有丝毫愧疚,低下头颅,悲哀地笑了,咸湿的泪水,如雨滴一样砸落在地面。 “墨涯,你怎么哭了,来告诉哥哥谁欺负你了,我替你报仇。”韩卿摸着樊墨涯湿润的发丝,对这位比他小两岁的弟弟,装好人地温柔说道。 “假使,你有啊卿的一半好,我死也甘愿。”樊墨涯吃力地想站起身子却接二连三的失败了。 “啊卿,是谁?”韩卿扶住他的手,细眼里露出真疑惑地问道。 “你过来我告诉你。”樊墨涯抬起头引诱说道,韩卿谨慎的凑近他探听,忽的被樊墨涯抓住头发,恶狠狠地索要热吻。 “我永远不会告诉你……哈哈……”樊墨涯在韩卿暴动揍人前,主动推开韩卿,伸出舌头暧昧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那双血红的瞳孔里,倒映着韩卿那张疤痕快消失的脸,薄唇勾起得意的笑容。 韩卿哪里想到,樊墨涯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正要冲上去打人。 因为看见北寒婧她们闻讯赶来的身影,无奈地放下捏起要揍人的拳头,看着他那副流氓般欠揍的模样,恨不打一处来。 他到底隐瞒自己,什么东西,韩卿舔了舔受伤流血的唇,微微地蹙起眉头。 耶合华亲眼见证皇姐夫被人强吻,是越发看不懂,这两人间的猫腻了。 “巫相,我听下人禀告,你受重伤,这是怎么了?”北寒婧吃力地蹲下日益隆起的肚皮,扶起摔倒在地上的樊墨涯,关心地问道。 “呵,被一只爽约的不听话野猫伤了而已。”樊墨涯在众人的搀扶下,再抬眼时红瞳已经消退,银眸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韩卿。 北寒婧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嘴唇破皮流血的韩卿,满脸疑惑。 “需要驸马府去抓人吗?”北寒婧虽然不像韩卿那样绝顶聪明,但也不会傻乎乎地认为,真的是野猫伤了黑靓圣子。 “不用,我回头会好好的调教。”樊墨涯视线从韩卿的憋的愤懑面上,缓缓地抽回,低下头勾起薄唇不善地说道。 “啊卿,送我回去。”樊墨涯心情不佳地吩咐说道。 韩卿乖乖地上前扶着他,脸上哪里还有一丝嚣张跋扈,比兔子还要乖。 北寒婧认真地嘱咐韩卿说道:“美人,你一定要把巫相大人,平安地送回府。” 韩卿抬起细眼,冷漠至极地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扶着樊墨涯,慢慢地远去。 耶合华收回相依离去的两人,疑惑地抵着下巴,低声说道:“皇姐夫原来就是啊卿呀。” 北寒婧被韩卿那一眼看的心里郁闷非常,转头问小匈说道:“我今天有惹美人生气吗?” 小匈摇摇头,同情地感叹说道:“驸马心,海底针,公主你还需多加休炼。” 在北寒城内醉仙楼,萧景煜望着窗外人烟稀少的街道,杯子里的酒一直没有断过。 不知不觉,脚下早已经堆了,七八坛空酒坛。 门忽的被人破开,高胜捂着被刺伤的胸口,面色苍白地踉踉跄跄地进到屋子里,低头跪地告罪说道:“属下办事不利,被樊墨涯逃跑了。” “起来,说说那人。”萧景煜平静至极地说道,甚至都没有看高胜一眼。 “樊墨涯今日一人赴约至金水庙,中埋伏后,反应冷静沉着,斩杀了其他人。 质问我们是不是韩卿派来的人,杀他灭口。 他年纪轻轻,武功却奇高凛冽难敌,属下拼力擒杀,仍和他不分上下,谁也讨不了好处,他趁着我不备,放红蛇咬我被我躲过,趁机刺了我一剑逃跑无影。” 高胜简单的三言两语说了事情经过。 高胜在牧云武功少说,也是排行前三的高手,竟然被樊墨涯跑了,萧景煜沉思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摆摆手吩咐说道:“你下去包扎,派人叫颜子矜过来。” “是。”高胜一瘸一拐地退下。 没过多久,侍卫就上前,把颜子矜的留书恭敬地交给萧景煜,禀告说道:“颜丞相不在房间内,留了一纸书信,不知道溜出去哪玩了。” 萧景煜看见上面写着:房内枯闷,子矜外出一游,酉时准归,望各位大哥莫寻。 他皱了皱眉头,对违令出游的任性颜子矜,玉面上涌上不快,严肃地命令说道:“快去找回来,我们要离开北寒。” “是。”侍卫赶忙噔噔地跑下楼去。 第六十七章 尚未娶亲 颜子矜一纸留书不见踪影,可急坏欲离开北寒的萧景煜等人,侍从们争分夺秒地倾巢外寻。 此刻,正主却慢悠悠地散步于岸堤边,闲坐在亭子中,磕了一下午的瓜子,遥望着城郊外金水庙,礼拜而归的善男信女们。 忽的,颜子矜桃花眼点亮,一位身材袅娜的蒙面美女,提篮款款而来,举手投足见风情若隐若现。 她半挽的乌黑发髻上,斜插着一支红玛瑙簪子,其余的柔黑发丝,一半整齐留在胸前,一半留在身后。 冬日臃肿的朴素红衣,都掩盖不了她,玲珑的曲线。 颜子矜眼睛越发明亮,看她打扮约摸哪个大户人家里出来。 颜子矜赶紧吐出口中的瓜子壳,蹿立起来整理形容,拔出插在腰间的山水扇,唰地打开,悠悠地往美女的方向,边欣赏风景,边晃悠而去。 红袖低头失意地往驸马府邸走去,这些时日,她每天必来金水庙,为韩卿求佛,祈求他的疯病早些痊愈。 红袖心里正为昨晚韩卿,来倚红居只简单的坐了一刻钟,就草草而走的事情忧心。 忽的,一堵坚硬的肉墙,迎面而来,撞的她后退几布,才险险地立住脚跟。 红袖回神过来就听见地上,传来“哎呦”的痛呼声。 那是个身形年轻的男人,身着浅绿色的袍子,狼狈地倒在地上,低头捧着脚脖子,看不见他的相貌。 “公子,对不起,你怎么样?”红袖赶紧放下手中的篮子,弯腰扶起地上被撞到的男人,紧张地柔问道。 一双秋水盈盈的大眼睛,含着紧张的关怀,让人触之心醉。 颜子矜抬头楞楞地看着她,仿佛看见月老向他抛过来无数条红线。 红袖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不自在低了低头,她面上的伤,并未全部好全。 “我的脚扭了,嘶,好疼——”颜子矜见她躲避自己视线,也意思到心思太明显,装模作样的捂着脚踝,可怜兮兮地直叫唤。 “公子,你能站起来吗?”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所以红袖不方便看他的脚伤,只能口头问道。 颜子矜咬唇含泪摇摇头,红袖扶起单脚蹦跳的他,往旁边的金水亭走去,这才发现男人身姿纤长,高约八尺,宽肩窄腰,身形很是出众。 “公子,可有家眷跟随来北寒?”红袖把颜子矜扶坐在亭椅上,见他面目陌生,衣着文雅精细,心断此人应不是北寒之人。 红袖看着欲落的红日,见四周未有人问讯而赶来,于是出口问道。 颜子矜一直把视线定在她身上,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悠悠花香,心里打了个转。 他桃花眼细眯,浅笑答道:“我随长兄到北寒做生意,居住在十里外的醉仙楼客栈,今日是独自出来散步,不料脚歪伤,姑娘能否亲送我回去。” 这要求,听起来并不过分,醉仙楼距离此处,步行约两刻多钟。 虽说,醉仙楼在城南,驸马府邸在城北,是相反方向,可是她把人家给撞倒的崴脚了,红袖思索后决定,还是亲自送人回去。 “相见即是缘,冒昧敢问姑娘,唤何名?”红袖扶起颜子矜,他就势把手搭在女人肩上,偏过头来搭讪道。 “韩红袖。”红袖扶着他,避了避男人的温热的气息,弯起嘴角,定定回答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神气骄傲。 “红袖,红袖,青灯案下,红袖添香,这等美丽文雅名字在也适合不过姑娘了,敢问名字是何人所取?” 颜子矜嘴里悠悠地念着这女子名字,声音文雅清逸,红袖看见他俊秀文雅的侧脸,仿佛被人轻轻拨动心底的琴弦。 红袖不自在地瞥开视线,想起韩卿在深夜研读兵书时,听到她想取个名字的愿望,放下书本,拉过正在舔香研磨的她,抱在怀里,提笔在纸上写下红袖二字。 他温柔微笑样子,在灯下格外的迷人,红袖痴盯着他如如梦如幻的俊脸,听见他迷人的嗓音在耳边说道:“红袖二字,再也适合不过你了,你既跟着我,便随我姓。” 红袖想起往事,心中热流一片,弯起眼弧,微笑回答说道:“乃家人所取。” 韩卿对于她的意义,如家人一般重要。即使,他最近似乎很讨厌她,一直躲避她。 “想必红袖姑娘的家人,极是有文采。”颜子矜夸赞拍马屁说道。 “嗯。”红袖不欲与一个陌生的公子哥,透露韩卿的身份,态度有些冰凉。 颜子矜的热情,并没有被她的态度打散。 落日的余晖,把白云染霞红。 两人缓缓在道上,往城里走去,身边同行的人越来越少,孤男寡女相处最适合不过了。 颜子矜踹踹不安地继续问道:“姑娘,今年几何?可否嫁人?” 红袖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敏感地察觉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似乎闻见,空气中风雨欲来的气息,那是一种在刀尖训练下的熟悉直觉。 “公子小心——”红袖猛地一弯腰,带着颜子矜躲过,忽然而来的刀刃,把手中的提篮向黑衣刺客利落的袭击而去。 “啊,你们是谁?”颜子矜尖叫一声,摔倒在地上,红袖看了一眼他惊慌地表情,抽下腰间的红绫,护在他身前。 她的打斗动作极其优美好看,仿佛就如跳舞一般,颜子矜不由的花痴。 那些蒙面刺客,仿佛没料到,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竟然身怀武功,一时不敢小看,谨慎的与她对峙起来。 “你们知我何人,竟然敢在这地界袭人。”红袖冷声质问道,看着十几个身材高大蒙面刺客,面纱下的表情越发冷凝。 “我们找的就是你,今日乖乖受死吧。”刺客猛的提着长剑,一起围攻红袖。 颜子矜见美丽的红袖姑娘,以一敌十,颓势渐现,挨了几剑,恐怕如此下去命丧这些刀剑下,何谈风花雪月,不由心急。 看见一个刺客被撂倒在地上,趁机拿石头砸晕他,夺过他手里的长剑,使出三脚猫的功夫,乱劈开一条道路,跑到红袖面前,对着那群黑衣人说道:“你们太不是男人,竟然敢以多欺少。” 红袖诧异地看着这,举剑护在她身前的男人。 “少管闲事滚一边去,不然老子,连你一起砍。”那刺客的头头威胁说道。 “我要今天多躲了,就不是堂堂男子汉。”颜子矜梗着脖子,硬气说道。 红袖听得他一席话,不由地对面前看来软弱的男人,刮目相看。 “公子,此事他们针对红袖,请务参与,以免误伤。” 红袖把颜子矜往身后一拉,一挥手中夺来的长剑,又应战上去。 可是女人家毕竟力气不敌男人,很快落了下风,身上又被割了几道伤口,红袖闷哼几声,白皙的手指,捂着腰上的深伤,面色苍白了几分。 她秋水明眸里,染上了几分凄楚,涂着丹蔻纤细手指上,血珠不断顺着指甲盖,在地上又开出几多血梅来。 颜子矜不由不大急,急中生智,指着刺客身后,大喊一声说道:“官府来了。”趁着众人回头看的时候,赶紧拉着红袖往后逃去。 两人一路向着城郊飞跑,一群黑衣人紧追不舍。很快两人就被刺客逼到郊外地湍急的河流边上,后无退路。 颜子矜与红袖看着渐渐逼近的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湍急的河流,他道:“红袖姑娘,你会泅水吗?” 红袖咬唇忍痛,捂着流血的腰腹,蹙眉摇头,她虽然是南方人,可从来没有下过河。 “你可相信我,我们一起下河去。”颜子矜眼睛很明亮,里面涌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红袖估计驸马爷,现在不知道她遇敌,如果派人出来救她,恐怕也迟了。 身边的这位公子明显不会武功,现在两人面对一大群来势汹汹的刺客无济于力。 现在是冬天,这河暗流众多,危险非常,河水又冰冷刺骨,最深的地方约二十多米,看他身形瘦弱,他真的能让自己安全渡水过河吗? “跳!” 一大波的刺客,张牙舞爪地举剑来临之际,两个牵手,一起跳下湍急冰冷地河流。 不管了,让老天爷做住吧! 红袖紧紧的闭上眼睛,跟着他跳进河流里,冰冷的河水,很快漫过口鼻,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颜子矜紧紧地牵着她的手,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出来水面,对浑身僵硬不敢动地红袖,微笑说道:“红袖姑娘,你什么都不要做,放松身子,我会带着你向河对岸游去。” 岸上不敢下水的刺客,搭起弓箭,赶紧向渡水逃跑的两人射来利箭。 “呃……”忽然,颜子矜痛叫一声,稳健的身子向下沉去。 红袖呛了一口冰冷的河水,仔细瞧去,发现一支锋利的箭矢,插入他的脊背,把河水都染红了。 “公子——”红袖失声叫道。 “红袖姑娘,你不要害怕,我没事,闭上眼睛,我会把你送到对岸。”颜子矜咬了咬牙,又浮上水面,忍着尖锐地刺痛,加快速度,向对岸游去。 箭矢一支一支地擦着两人脸颊,射入水中,颜子矜抱紧红袖,又闷哼一声,右肩挨了一箭,下沉到水里。 过了会儿,颜子矜又带着红袖,又锲而不舍浮上水面,还安慰她道:“红袖姑娘,不要害怕,我一定可以带你过河。” 红袖看着他苍白的面颊,心中感动非常,眼泪不禁留下两腮,呜咽地哭泣,她面上的纱巾,早就被河流冲走。 颜子矜看着她面纱背后,梨花带雨的面庞,还有心情,调笑说道:“我就知道纱巾后面的你,肯定很漂亮。” 红袖摸见自己脸上的面纱,不翼而飞,不禁羞恼非常,她脸上的痂已经脱落,还剩下两三道粉色的淡痕。 “你叫什么名字?”红袖看着还有四五米的距离到对岸,感觉到身边的人,渐渐地开始力不从心,时沉时浮,赶紧找话问道。 颜子矜强打起精神,回答说道:“你叫我子矜罢,我家境良好,家中就我一子,还尚未娶亲,红袖姑娘可愿意嫁于我。” “子矜公子,我,我已经有主了。”红袖听见他,竟然向自己求亲,白皙的脸颊立刻羞红,抱歉地说道。 “啊——”颜子矜没想到自己招惹了,一个已婚的女人,悲催的叫了一声,感觉心都要碎了。 “那你,那你,成亲生娃了吗?”颜子矜抱着一线希望,可怜巴巴地问道。 “没,还远呢。”红袖微微地摇头,想起自己在驸马府邸,尴尬的侍女身份,脸色有些黯然。 “为什么那个男人,不娶你。”颜子矜有些嫉妒起拥有红袖的那个男人,她如此美丽,为什么不娶她。胸口气血不禁翻涌,眼前一黑,瞬速地沉入河里。 红袖哪里想到,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晕倒了,心里不禁哀呼一声,吾命休矣。 第六十八章 又被拐跑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鞭子破水而入,缠住两人下坠的身子,把喝水的两人拔出水面。 韩卿站在一叶扁舟上,长身玉立,红袖看着他挺拔的身形仿佛看见天神临世,不禁惊喜交加。 红袖顺着鞭子的力道,单手抱住昏迷的颜子矜,旋身落在船上,水花刹那间萦身绽开,如出水的芙蓉。 水花滴滴答答地敲打在水面上,敲打在船身上,韩卿掩袖淡定地遮住袭来水花,观赏着美人出水一幕。 “爷。”红袖脚刚踩上船板,“咚”地扔下颜子矜,上前紧紧地抱住韩卿脖子,把头埋在他怀里,如小女人似得哭诉。 韩卿揽住她的细腰,却听得一声骄细闷哼,抬手却见满掌的鲜血,俊脸上露出愧疚,沉声安慰说道:“岸上的那群人,我都杀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红袖哭着说道:“爷,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韩卿抬起红袖的脸,抚摸着她脸上的那淡色的伤疤,丽脸上的表情很温柔:“放心,谁伤害你,我都会给你讨回来,他砍你一刀,我便砍他十刀。” 红袖丽眼里,是满满的信赖,前所未有的安心。 “爷,你今日怎么会来,你不是很讨厌我么?”红袖依靠在韩卿坚实地胸膛里,小小的幽怨道。 “我回到家,听北寒婧说你到金水庙祈福未归,便骑马来接你,不料在金水亭附近看见你掉落的簪子,顺着打斗的踪迹,一路追到河边,见到一群黑衣人在向你们射箭。 便把他们杀了,夺船过来救你们。 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我现在疯病在身,怕又伤害你,不敢在你那多呆,没想到你多想了。 你这么懂我心,我岂会讨厌你,对你亏欠太多,倒是怕你不喜我了。” 红袖第一次听韩卿刨心,说这些贴心话,觉得这些时日,受得委屈也值得了。 “爷,我以为你,只喜欢嫣儿和婧姐姐,一直把我只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贴身侍女而已。”红袖紧紧地抱住韩卿,今天头一次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傻瓜!”韩卿掏出怀中的红玛瑙簪子,重新插入红袖的发髻里,替她把鬓角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忍不住宠溺地骂道。 没想到,平时最贴心,善解人意的红袖,心里藏着这么多小秘密,看来自己因为她懂事,放心的太少了。 红袖紧紧地抱住韩卿,不愿意撒手,闭眼幸福地说道:“红袖,一直把爷和婧姐姐,当做家人,以后也永远不会变。” “我们是一家人。”韩卿心里很愉悦,看着自己的后宫团,真正的又融入一名家人。 其实,上苍对他很好,给他送来这么多家人和朋友,他现在心里一点儿,也不孤独了。 韩卿脱下自己的袍子,披在红袖身上,揽着她,用脚尖把船上昏迷的男人翻了个面,看着熟悉的脸孔,不禁诧异道:“原来他也来了。” 红袖依偎在韩卿怀里,顺着视线看向颜子矜,说明情况道:“今天我祈福完了以后,不慎在路边撞倒子矜公子,见他崴脚后便扶他回城,哪知遇见十几个刺客,针对我而来。 子矜公子为了救我,泅水时还受了几箭。爷,要不是他,红袖今天恐怕见不到你了。” “没想到,他倒是还有男子汉气骨头,这人是牧云的宰相颜子矜,你欠的恩情我会替你还,以后得离他远点。 他这张嘴巴最喜欢花言巧语,四处拈花惹草,惹得一身风流债。 他今日应是见你美貌,故意假装崴脚借机搭讪,若是真崴脚,你们逃不出刺客的手掌。” 红袖一回想,这公子在打斗中的确脚一下就好了,不禁暗恼此人轻浮,心中的感激感动退了一半。 韩卿蹲下身子,拿刀子割开衣服,瞧见背上软肉翻卷的狰狞箭伤,红袖见他并没有伤及要害,松了一口气。 韩卿撕下身上干爽的衣条,利落拔下深入骨肉的弓箭,从怀中掏出创伤药敷在他伤口上,然后专业的包扎上。 韩卿转过身来,又替红袖敷了些止血膏药,顺便把此人曾在婚礼前一日,把静坐亭子边的自己,误认为女子,攻势凶猛地吟诵酸的情诗,来求亲的糗事初次爆料出来。 红袖看向昏迷的颜子矜,知道这花心萝卜每逢漂亮的女人便求亲,半缕感激彻底化为厌恶,也把颜子矜水里向自己求亲的事,全盘向韩卿囧闷地说了出来。 “没想到,他竟然向你求亲,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韩卿心里不禁打起了小算盘。 “爷,有什么需要我尽力的吗?”红袖似乎猜测到他的想法,主动请缨道。 “你是我的女人,怎么能把你送到他身边。”韩卿看着红袖乖巧可人的面孔,摇摇头,打消把红袖送到颜子矜身边潜伏的念头。 红袖拉住韩卿的手,坚定地宣言道:“爷,若让我到他身边潜伏,我义不容辞,绝无半丝怨言。” “不行,不行,嫣儿,已经被人拐跑,我不能让你,又被人拐跑。”韩卿坚声拒绝说道。 这话听得红袖喜滋滋,急表心话道:“爷,我只爱你一人。” 韩卿摸摸她的头,船靠岸后把红袖抱上马,瞅了一眼地上多余的颜子矜,嫌弃地把他倒抗在马背上。 “正好,等会儿,拿他换我身上剩下一半的解药。”韩卿眼睛留在颜子矜身上打转说道。 醉仙楼内,萧景煜觑着受伤昏迷的颜子矜的脸色很臭。 一行人本来因为颜子矜的出溜,而耽误离开的时间,没想到颜子矜被人送回来还是受伤昏迷状态。 “他怎么受伤了?”萧景煜看向坐在凳子上喝茶的韩卿,一向温和的面容,显得很严厉,不善地问道。 “别问我,是谁伤了他,我不知道,我只是凑巧在河流边钓鱼,钓到他而已,想着这家伙还算有趣便救了他一命。 你想知道事情真相,等醒了自己问他。 萧景煜,我如此辛苦地把人给你送回来,另一半解药,怎么说,也该给我了吧。” 韩卿长腿交叉,悠游自在地坐在椅子上,喝着上好的绿茶,嚣张地伸手讨要解药,说道。 萧景煜心里直怀里是韩卿搞得鬼,但是现在颜子矜昏迷,无法得知真相,也不能强自下定结论。 萧景煜掩下面上的不爽之色,端起茶杯,强自微笑说道:“等子矜醒了,自然会给驸马爷。” 韩卿听他耍赖,竟然怀疑自己,一下怒了,从凳子上不善地站起,捏拳揍向萧景煜。 萧景煜定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撇开茶叶,饮了一口后,在拳头到达自己鼻子前,不紧不慢地说道:“驸马爷,明日午时来醉仙楼,我自然会解药交与你。” “你,你最好守信用……”韩卿怒而收拳,甩门愤然离去。 萧景煜看望着那扇不断摇晃的门,单手撑在桌上,嘴角升起一个无奈地笑容。 红袖骑马等在街头外,看见韩卿愤怒地出醉仙客栈,疑惑地问道:“爷,何事如此置气?” 韩卿利落地上马,驾驭马快跑离开,臭骂道:“这个卑鄙无耻地流氓,竟然不肯马上给我解药,该死!” “他估计是防备爷下黑手吧。”红袖说道,韩卿闻言,不禁笑了。 “他防备也没有用,我绝对会下黑手,等会儿回府,我就派人把他们回去的去路给堵了,我要教他知道北寒不是随便能来的。” 韩卿长目阴险地眯起,不善地说道。 哪知道,萧景煜动作十分的迅捷,韩卿前脚刚走,后脚就直接撤人。 韩卿当晚扑了个空,醉仙客栈已经人走茶凉,只留下一纸书和半颗解药:遗丹赠君,望汝珍重,切勿轻狂,牧云盼逢——王蒙。 金阙是韩卿心中午夜梦回地一道刺! 韩卿狂躁地撕碎留书,当着众人破口骂道:“金阙重逢你妹!” 韩卿愤恨地吞下解药,指着属下,下命令说道:“你们赶紧给我兵分两路,去拦截他们。” 就在,韩卿连夜下命令,着力抓捕萧景煜他们时。 北寒陌手中收到匿名举报信,举报韩卿与牧云高官有染,私下串通,联合谋害黑莲圣子,有意纵容牧云刺探情报之人逃跑。 信中详细地提到醉仙楼,月光阁等密谋之地,日期详尽。 北寒陌本来还犹疑事情真假,直收到韩卿身边亲信,呈上醉仙楼撕碎的王蒙留书。 北寒陌放下那张暧昧的留书,一掌拍碎桌子,寒脸下令道:“把韩卿缉拿到我面前。” 韩卿正全力追捕萧景煜一行人,没想到忽然被手脚拷上锁链逮捕,抓到皇宫前开堂审问。 北寒陌把匿名信,怒砸在他脸上,还有拼好的王蒙留书,亮出来质问道:“韩卿信上的事你如何说!” 韩卿把信从头到尾,匆匆看了一眼,里面瞎编乱造一气,却条理逻辑缜密,不禁暗恼中了奸计,头疼非常。 此信,韩卿难断是身边背叛者而写,还是萧景煜的故意使人送到北寒陌面前。 不过他亲手撕碎的王蒙留书,竟然在大王手中,身边定然有背叛者。韩卿不禁想起上次偷袭石头城出卖被捕的事情。 韩卿危险地眯起眼睛,心道:此事,水深的很啊…… 第六十九章 寒夜求情 明月偏西,黎明前的黑暗,犹如地狱之门关闭前夕,夜魂不甘地在人间疯肆一回。 一纸破碎的王蒙留书和属下杨城几人亲面的指认,把韩卿直接送进王宫高头审讯房内,黑暗笼罩在每个人面上,飘摇不定的烛火,照耀在主坐男人的冷硬面上,犹如吃人的恶鬼。 “韩卿,证据确凿,你乖乖承认,免得继续受皮肉之苦!”主坐男人听得底下板子打在屁股上的响亮声音,得意地勾起嘴角劝谏说道。 韩卿被交由刑部审问,主坐上主审是北寒的二王子北寒健,偏偏与他素有过节。 韩卿以前走在路上,被北寒健重要的家臣调戏过,正巧那天心情不好把人当场打死了,两人就此结下仇怨。 后面,他攻下间冉国,成功说服古金派兵派兵二十五万,地位在朝廷中日益水涨船高,拥附的人比以前多,触及了北寒健的部分利益,两人越发交恶。 韩卿一见是他主审,直在心中喊倒了八辈子的霉,果然北寒健上来不由分说,公报私仇打他五十大板泄恨,企图逼迫他承认。 “狗碎,想屈打成招,做梦!”韩卿身着薄衣,四肢被人牢牢地按压在牢凳上,粗大的刑棍,每下落在血肉模糊的屁股上,他的脸就失血一分,全凭意志咬牙支撑道。 韩卿疼地眼前发昏,手指甲紧紧地扣进凳腿,心里直骂娘,要是他没有服下禁功散的解药,恐怕身体早就撑不住了。 “嘴巴真脏,来人掌嘴。”北寒健把令牌一抽丢在地上,又上来两名狱卒,抓起韩卿的头发,对着他美丽的脸颊,面面相觑半天没舍得下手。 北寒健冷笑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走下,轻挑地托起他的下巴,啧啧称奇道: “这张脸倒是比女人长得还妖颜祸国,难怪他们舍不得下手,听说你还把牧云的慕容白,给勾引过来藏到院子里,每夜颠鸾倒凤 可惜你美则美也,却不是女人,要是个女人我还是会赏脸睡一下!” 韩卿对于这些恶意的中伤,冷如隆冬寒雪,丝毫没放在眼里,阴毒的斜视着他放屁,北寒健被他毒蛇般恶毒眼神盯视,不禁汗毛倒竖,惊怒交加。 “贱人,收起你的眼神。”北寒健的话不仅没起作用,韩卿反而嚣张地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你,该死!通敌叛国之人不必留情,给我恶狠狠地打。”北寒健受到侮辱,擦去唾沫,愤怒地下命令道。 “二王兄,住手!”北寒婧深夜接受到下人通报,得知韩卿犯了通敌叛国、谋害圣子两项大罪,并且证据确凿,现在被抓去刑部审训,连夜赶了过来。 “婧妹,你来也无济于事,韩卿犯的是死罪,并且证据确凿,你不如早些劝他伏罪,免得受后面的皮肉之苦。” 北寒健见三妹北寒婧拖着大肚子,为自己丈夫过来求情,摆出一副正义的脸孔说道。 “二王兄,我了解韩卿为人,他视牧云为死敌,绝对不可能同流合污,这次是他们的反间计。”北寒婧扶着肚子,拦在他的面前,辩护说道。 “婧妹,你跟我说没用,我奉王命审讯。”北寒健重新坐下,看着北寒婧,摊开手无能为力地说道。 “那二王兄,你先别动刑罚,我去找王兄求情。”北寒婧看着韩卿形容狼狈样子,血肉模糊的屁股,心疼地不得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蠢女人,哭什么,我没做过那些事情,谁也不能诬赖我。”韩卿见北寒婧竟然为自己哭了,虚弱地抬手,擦去她面颊上的眼泪。 “你去找樊墨涯,就说我想跟他谈谈两人间的事情。”韩卿已在强弩之末,想来想去,只要有那些伪证存在,无论他怎么说,没人相信他。 推翻假证地关键眼,就在于樊墨涯,只要他肯帮助自己瞒天过海。 北寒婧的动作很迅速,是夜去圣子府邸,按韩卿的原话通报,遭到无情的闭门羹。 两人面面相觑,俱是不解。 等到问时,圣子府的下人阴阳怪气地嘲讽,韩卿之前带刀大闹圣子府,昨日圣子被韩卿独约出府遭受袭击重伤而归的事情,明里暗里说她们,现在还有脸来求人。 小匈偷偷说道:“驸马肯定之前太嚣张得罪圣子,他现在不肯搭救了。” “这该如何是好?”北寒婧想到韩卿平时,焰火嚣张,看不惯他行为处事的人很多,偏偏他又气量狭小,一言不合就直接打人。 有时得罪权贵了,经常她上门给人赔罪,才勉强能制衡。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圣子属下的授意说道:“若是公主拿出十足的诚意,三跪九叩到圣子面前,或许事情有转机。” 小匈看见北寒婧撩开袍子,真的打算下跪,立刻急了,拉住她说道:“你贵为公主,立下赫赫战功,现在即将临盆,怎么下跪呢?” 北寒婧坚毅的面上,扬起一丝无奈地笑容:“小匈,韩卿是我的全部,若他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这些虚礼,比不上他的一根发丝。” 她不顾小匈的阻拦,亲自屈膝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三跪九叩到樊墨涯门前,又磕了九十九个头,那扇紧避的门,才肯缓缓而开。 北寒婧在小匈的扶持下,带着磕红的额头,缓缓地踏进樊墨涯温暖黑暗的卧寝,看见他就着一盏灯烛,安静打坐在床上,恭敬地说了来意。 樊墨涯缓缓地睁开长睫,看着跪在床前的北寒婧,眼里闪过嫉讽,装作丝毫不知情地样子,平和地说道:“婧公主来我府邸,有何事情?” “恳请巫相大人,助家夫平冤洗雪。”北寒婧又在丫鬟的搀扶下,恭敬地跪下请求说道。 樊墨涯待在床上,丝毫没有去扶人的意愿。 他微笑着拒绝说道:“驸马爷一事,墨涯不知真相如何,无法参与,相信刑部会给出一个真相。” “你若是不救家夫,恐怕就没人能救他了,他现在只剩下半条命,迟些恐怕就死在重刑严罚的逼供下。”北寒婧见他不肯相救,立刻急了,冒昧跑上前抓着他的手,哭着请求道。 樊墨涯被她碰触掩,忍下心中的厌恶,听得她的话,想到韩卿在受罪的样子,俊面微微动容,心下一软。 于是,温柔地扶起北寒婧,虚情假意地说道:“公主有孕在身,不必行如此大礼,墨涯会帮衬就是,快快起来。” 北寒婧硬朗的面上喜笑逐开。 有了北寒婧之前的阻止,韩卿被转到牢房内,得以休息一二。 他臀部血淋淋重伤,在歇下后,爆发出万倍地疼痛,韩卿疼地昏昏欲睡神游之际,听到耳边有人出口说道:“听婧公主说,驸马爷找我有要事相谈。” 韩卿迷蒙的睁开眼睛,看见眼前树立着一堵巨大的背影,把眼前所有的光线全部遮了。 韩卿看见他来了,心里稍稍的安定下来,强打起精神,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应付说道:“没错!” 樊墨涯缓缓转过身来,两抹垂直在胸前乌黑的发丝在空中微微晃荡,英俊的脸上,挂着公式化地生疏微笑。 韩卿心里很讨厌这个人,趴在床上,不客气地要求说道:“你去跟北寒陌说,我并没有通敌叛国,而是联合你取得他们信任获取解药,再一网打尽他们。” 樊墨涯面上的微笑越发的公式化,摆出两人不熟的样子,看着他苍白的快透明的面颊,直言说道:“对不起,墨涯不能打诳语。” 韩卿面容有些扭曲,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求这个人,却没想到他拿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自己。 韩卿面上很难看,微笑着威胁说道:“巫相大人,想必是忘了牧云客栈那晚的事情,你若是如此,我也大可鱼死网破,给千千万万的信徒揭露出北寒圣子的真面目。” 樊墨涯丝毫没有惊慌,微笑说道:“驸马可有证据证明,若没有拿这事来说话,只是徒惹人笑话而已。” 韩卿薄唇一勾,微笑带了几分危险,长眼眯起说道:“你真的以为我没有证据吗?” 樊墨涯心里一跳,面不改色地说道:“哦,是何证据?”他心里已经开始回忆,自己有什么贴身物什被韩卿给偷拿走。 “附耳过来。”韩卿微笑着,吃力地招呼说道。 樊墨涯倾身相听,韩卿微笑着威胁说道:“你忘了袅袅吗,我若说这巫相大人,送我的定情信物,你说他们信不信?” 樊墨涯皱了皱眉头,袅袅的事迹,广为流传,若是世人得知,他打赌输了把袅袅拱手送人了,难免有些人会乱想,虽说袅袅的确与韩卿有缘分。 “真相是歪曲不了,袅袅不足于证明。”樊墨涯以为他真有什么重要物什,暗暗地轻舒一口气。 韩卿没料到他,丝毫不惊慌,暗恼当初没拿几个颇具重量的物什。 韩卿把底牌亮了,强逼不行,只能灵活地改变策略,低下头装可怜地娇声说道:“巫相大人,韩卿早已经是你的人,你难道非要我低声下气?” 樊墨涯嘴角的微笑,终于真正的浮于俊面上,在韩卿身边坐下身子,和颜悦色地把他揽在怀里,亲昵摸着他眼下乌黑的眼圈,说道:“啊卿,你该早些如此。” 韩卿乖顺地把头枕在樊墨涯腿上,忍受着他恶心的抚摸,像条假意被降服的毒蛇。 樊墨涯终归是心疼韩卿的,慈目看着他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屁股,想到自己的性福生活被阻断,恼恨自己怄气刺杀的事情。 韩卿的坏德行,他也早就知道,他身为夫君就该多些忍让,果然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韩卿被人打伤屁股,他反而俞加难受。 韩卿眯起眼睛细思,现在适当的服软,哄骗樊墨涯出面替自己作了证,利用他摆脱劫难后,鬼才要继续理他。 很快,杨城再次被传讯,稳步走在公堂上仍然信心满满,坚信韩卿就算再翻供也无济于事,这次死定了。 可是,瞥见韩卿势在必得表情,盘算着怎么报复的样子,心下暗惊。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替韩卿翻案。 樊墨涯出面只说了一句话,不利的局面立刻反转,北寒陌自然是相信巫相大人亲口说的话,当场判定杨城作的假证。 杨城公堂对峙失败后,主动承认自己的目的,是想借机上位而已,绝口不认受敌国的买通陷害韩卿的真相。 韩卿受了五十大板,早怀恨在心,看了眼杨城,面上满是你死定了的讯息,对着北寒陌说道:“王上,既然他不肯承认,那就交由我来处理。” 北寒陌顺便卖了个人情,答应将杨城交由韩卿私下处理,不料杨城替自己妻儿求情后,当堂一头撞死柱子上,一命呜呼魂归天上。 韩卿看着他的尸体被人拖走,心里直叫便宜他死的痛快。 事后,韩卿解脱牢狱生活,樊墨涯私下想与他再亲热,却遭到无情的拒绝。 韩卿瞬间翻脸,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搬出正当理由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派人刺杀红袖的事情,你敢动我府邸里的人,还想与我欢好,门也没有。” 樊墨涯静立在宫门前,斜阳打在他俊伟身上,量裁出一抹英俊的侧影。 他远望趴在架子上的人,左环爱妻,右饶宠妾,渐渐被人抬出皇宫,手中的紫晶念珠,慢慢被放下。 那双深邃的银眸,渐渐地染上血红,他不肯接受自己,就是因为那些碍事的女人吗? 如若,那些女人都死光了呢? 第七十章 性情转变 牧云皇宫,台城依旧巍峨雄壮,再华丽靡丽的外表,也隐藏不了内在腐朽的气味。 近些日子,梅宫的气氛很压抑,以往年轻活力的梅宫,如迟暮的美人沾染颓靡。 宫内的女主人,莫相离性情变得越发古怪冷漠,她的性情不是突然大变,而是一点点的渗入人骨头。 她常常一身红裙,素颜凭栏眺望,窗外那棵盘根错节的老梨树,一坐就是一下午,那双丽眼里像是深思,又像发呆,相较平常她,看似只是沉默些而已。 但是,她的的确确改变了,她的眼睛变凉了,像是热恋被浇灭的苍凉余温。 当遇见不合心意的事情时,她只是略微皱眉,眼角带些嫌恶地淡漠,间接地提一句。 只是这些东西,随着时间的积累越来越深。 直到有一天,宫女把甜汤,不小心倾溅到她,那件皇上最喜爱的朱红色宫裙时,她忽的扇了宫女绿茗响亮地一巴掌。 她面上嫌恶至极的冷漠,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莫相离不言不语地起身换了一条白裙,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她的怒火比打骂还恐怖。 那天晚上,跟花惜欢安慰哭诉了半宿绿茗,绿茗嘴里说娘娘是不是彻底厌恶她,不然怎会连骂都没有。 事后,花惜欢去问用餐的莫相离,关于这件事情的想法。 她手里的筷子一顿,抬起头,仿佛什么事也发生一样,淡淡地说道:“这事还有必要纠结吗。”然后安静地继续用餐,再继续凭栏发呆。 她无意中,渐渐地成功晋升为,下人口中东挑西拣难伺候的主。 花惜欢与她关系素来交好,莫相离倒是不会拿这种态度对她,只是她变得看不懂她了。 莫相离常常,茶不思饭不想,七魂六魄常常丢三落四,寻不到触落点。 花惜欢算了算,萧景煜自上次离开梅宫后,已经快三个月,没有光临梅宫。 两个月前,高胜派人送她一纸留书,说出差约两三月,便再也无音信,而之前常常来讨教美食的先生和那位馋嘴猫子矜哥哥,也缓缓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梅宫变得从所未有的冷清,花惜欢看着新创的美食,被离儿以无食欲退了货,心里难受极了。 她想找个人聊心里的闷事,却发觉得找不着人了。 花惜欢只觉得梅宫压抑极了,她快被逼疯了。 正如现在,她端着手中被退货的糕点,走走停停,坐在御花园秋千上,郁闷地把糕点,统统塞进自己的嘴巴里,这段时间内的委屈忽然全部涌上了心头。 随着萧景煜一行人回来,李君烨手头繁忙的政务,终于有人分担,可以偷出半个闲暇时间。 不料,他酒瘾又犯,馋起花丫头酿的酒,掐指一算,师徒两人约莫快一月没见面了。 李君烨边往后宫走吐槽着,皇帝和颜子矜两人不够朋友义气,两人潇洒在北寒,快两月有余才肯回来,把所有的政治重担全丢给他,累的他一天只眠两个时辰。 李君烨想起花惜欢那种素净清秀的脸胆,心情渐朗,脱下这些时日地繁重地忙碌,脚下的步伐开始轻快起来,心里盘算着让小徒弟好好的拿美食招待他。 李君烨路过后花园时,脚步忽的一顿,隐约听见假山内,传出闷闷不乐的压抑哭声,女人的呜咽之声,犹如轻拨的琴弦低哑触动人心。 她哭的声音,特别有韵律,如小鹿般幽噎,又如月下鸳鸯缠绵悱恻,李君烨生平第一次,觉得女人的哭泣声很美丽。 他去往梅宫的脚步一转,往假山内走去,开始想象女人哭泣下的容颜。 那抹弓弯耸哭的孤弱身影,他极其熟悉,纤细的脊背,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乌黑柔软的发丝,在日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华。 她的纤细的身形,像是一朵美丽的清荷,在他心湖里慢慢的抽长,绽放出耀眼的美丽。 李君烨忽的察觉到,心里那抹超乎普通师徒的情谊,惊慌地关在箱子里,自欺道那不过师徒间的关心而已。 “惜欢,你怎么再这?”他掩饰心里不该出现的情绪,如玉般俊面挂出一惯的慈色问道。 她猛然抬起的俏面,带着三分错愕,六分伤心,一分来不及收拾的狼狈,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茶色的眼眸下,透着花期独有的离愁。 李君烨心忽的软成一滩水,盯着她好半晌,才傻问出第二句话:“你独自躲在这哭了?” 她不习惯,把自己的软肋,展露在他人面前,她的面上从来都是笑容满面,没有会联想到她哭泣的样子。 她的卑微,注定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越长大,她越发知道,儿时不切实际的漫想,不过是一场虚幻缥缈的泡沫而已。 那个耀眼的人,从来不是她所能拥有的东西。 花惜欢赶紧用袖子慌张地擦去泪水,吞咽下伤悲,拍拍屁股,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从秋千上站起来。 “先生,你怎么在这?”尽管她低头极力掩饰,那红红的眼眶,嗓音里哭腔,一时半会儿却消磨不去。 “自然是来找爱哭鼻子的小花猫讨酒喝了。”李君烨怜爱地揉揉她的头发说道。 “哼,爱失踪的馋嘴猫,今天休想喝一口酒。”花惜欢摘下他的放在头顶揉搓的手指,端起秋千旁青瓷碗,抱在胸前愤然离去。 李君烨长臂一捞,圈住她的脖颈,托到自己胸前,低头讨问道:“那馋嘴猫带小花猫出宫玩耍消气可好。” 他的温热地气息夹带着清冽的酒香,喷洒在花惜欢的面上,带着亲昵地邀约,她的脸一下灼烧起来,红透如山野边的红花。 他身上仍然带着温暖的冷木清香,花惜欢恍惚回到昙县与先生,整天腻歪在一起的舒爽日子。 那时的先生,也常常爱捉弄她,左一口小啊欢,右一口小丫头。 宫外的世界,已经远离她很久了,上一次出宫,还是皇上放她们出宫之际,转眼一年快到头了。 她想到青春又关在腐朽皇宫里,变老一岁,不禁心中不禁唏嘘。 “你不说话,发呆就是应了。”李君烨见她素净的小脸,像个小老太太般感慨万千,敲了一下她的头,直接把人拐出了皇宫。 花惜欢许久没出宫,看见街上的吃的、玩的,新奇地东摸摸西碰碰,从一个沉稳的小老太原型打回成一个三岁小孩。 李君烨在后头不亦乐乎地掏银子,买下花惜欢碰过的东西,转眼间怀里抱着满满当当的物品,哪里还有风度可言。 “小丫头,你慢点。”李君烨饶是身高体壮,也跟不上花惜欢如小黄莺般活泼轻盈地步伐,吃力从荷包中掏钱买下东西,紧紧地跟上。 花惜欢一转头,就看见先生竟然把她所有摸过的东西都买了,怀中堆砌起小山,吃力地保持平稳。 她赶紧跑上前把那些东西重新放回到两边的摊子上,杏眼嗔怒道:“先生,你怎么全买了。” “你难道不喜欢那些东西么?”李君烨见她又把那些东西还回去,把银子重新老板讨要回来,疑惑地问道。 “先生,你到底有没有追过漂亮的姐姐?”花惜欢鄙视起这棵千年不开花的老铁树。 “你到底有没有追过女孩子?”颜子矜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杯盏放在桌子上鄙视道。 “我——没有,我不是追她,只是想带她出去散心。”李君烨慌乱地否认,把茶杯抢过来凑到嘴前,掩饰说道。 “你啊,你啊,就是老铁树开花,还自欺欺人,记住女孩子是掌握在你手里。”颜子矜在他面前伸出手来,做了一个简单粗暴捏拳的动作,唇红齿白的面上是努力表情。 “掌握在我手里……”李君烨疑惑地慢伸骨节修长的白皙手指,学习缓缓地握起。 “算了,说了,你这个纯情处男也不懂,唉,我的红袖眉眉,现在生死未卜,我纯洁的革命友情啊……”颜子矜俊俏的脸蛋,想到那个共生死的美女,从自己口中不翼而飞,涌上一阵窝疼。 “你不是说她,有主了吗?”李君烨见颜子矜仍然那么惦记,浓黑斜卧至鬓地剑眉,微微一挑,不解地问道。 “她未婚,我未娶,有甚么可忌讳?我只求与伊携手白头,再见一面。”颜子矜桃花眼中涌起满满的细翼。 “指不定人家姑娘早就魂归……”李君烨还没说完,颜子矜赶紧捂住他的嘴,没好气嫌弃地骂道:“乌鸦嘴!我是坚决相信我还会再次遇见她。” 李君烨拂开他的手,偷笑着提醒说道:“我也坚决地记得,皇上让你除上朝之外,在家禁足三个月,哪里都不许去。” 颜子矜捂头惨叫一声,深情地捂着胸口,控诉说道:“莺莺、燕燕们,见不到我是多么的可怜?” 萧景煜跨进门来,勾起嘴角不善地说道:“谁叫咱们的颜丞相英雄救美,风流地惹得一身伤,偏偏还叫韩卿救你回来,还赔了我一颗解药,这笔账可清清楚楚地记在我脑子里。” “哈哈哈……”李君烨毫不客气地爽快取笑。 萧景煜坐下身子来,颜子矜讨好地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企图让皇帝减少禁足期限。 萧景煜这些时日,脑子里时常盘恒着,醉仙楼见到韩卿所说的话,以及反常的性情,于是,开口问道:“君烨,你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男人转性子喜欢上男人。” 此话一出,李君烨和颜子矜俱惊,慌张地问道:“景煜,你喜欢上哪个男人了?” 他们不是惊讶他喜欢男人,而是惊讶他喜欢哪个男人,生怕他又祸害了哪个好男儿。 他们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萧景煜,过去那三段的渣情史。 第七十一章 尘封的往事 时间会掩埋过去,把往事遗忘在时间缝隙里。 七年前,牧云的皇帝仍旧是萧景岳,那牧云四美除了从小参政的李君烨,其他人仍未正式的参与政治。 萧景煜那时才17岁,还是皇子的身份,精通六艺,才气与名气溢漫台城。 以前的牧云四美的名单里,并没有慕容白,而是他的二哥慕容和,因为慕容白那时年纪才13岁,也没什么名气。 慕容和相貌儒雅清秀,性格比慕容白更加的阳光开朗些,文采斐然城中名气甚大,只是武艺上不是特别的出众。 大家常常私下拿慕家三兄弟各方面来比较,说老大慕容强,相貌太过刚硬健朗失之清秀,只是一介武夫没有文才。 老二慕容和相貌过柔和俊秀,文采足够,武艺却不及,缺少将军的领袖风范,倒是老三慕容白综合两人的优点,长得英气清俊,文武双全。 牧云四美中,四人关系都挺铁,但是慕容和与萧景煜关系尤为亲密,同年同月生,两人自小一块长大,常常同进同出,同吃同睡,抵足而眠。 李君烨和颜子矜,关系虽然也十分亲密要好,但是不具萧慕两人间接近恋人般的肉体亲密。 李君烨和颜子矜常常打趣说道,慕容和可以当萧景煜的娘子。 萧景煜听了,也不反驳,反而主动把慕容白认作他娘子,私下甚至油嘴滑舌地一口娘子,娘子地叫慕容和。 每当,萧景煜如此叫唤时,慕容和常常会有些羞恼,但是却不讨厌。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带有玩笑性质的昵称。 可是,李君烨和颜子矜没想到,他们的关系竟然超越朋友间亲密关系,往恋人方向走去。 萧景煜事后说,那晚两个人关系跨出那一步,是因为两个血气方刚的男孩,一起看春宫图,情动之后互相慰藉,一不小心就发生了肉体关系。 因为,牧云间上层社会男风比较盛行,两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事后,两人的关系就开始暧昧起来,萧景煜那时觉得与男人交往十分的新奇好玩,两人时常私下偷做云雨之事。 李君烨和颜子矜还是不小心撞见,才知道两人竟然成了恋人,不过为了保护两人的感情,都保密没有外说。 萧景煜一开始只是新奇好玩,才与慕容和成为恋人,而慕容和却真的在这段感情里投入真心。 所以,当萧景煜开始倾心一位唱戏的美貌戏子,多次带他参加四人聚会时,两人的关系闹掰了。 慕容和让萧景煜二选一,可是萧景煜犹豫不决,然后慕容和负气上了战场,希望回来时候能得到一个结果。 说实话,萧景煜其实更喜欢那个芳官的脾性,慕容和的性格太过柔软,让他没有激情,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心里对慕容和有八分的友情,二分的爱情。 萧景煜心里如果选择恋人定然是芳官,可是他要是和慕容和分手了,两人十几年的友情恐怕要完了,所以权衡之下抛弃了芳官。 芳官也是个脾气刚烈贞洁的美貌少年,对萧景煜也是真心实意,得知他选择放弃自己,伤心之下竟然上吊自杀了。 萧景煜在这边抱着芳官的尸体,刚心中万分愧疚自责,那边又得知,慕容和与司马桓一起去收复风青国时,不小心身中流箭而身亡,而慕家也痛失一苗。 萧景煜的第一段,第二段同性间的爱情,以凄惨的方式收场,令李君烨和颜子矜唏嘘不已。 这段感情除了,李君烨和颜子矜知道外,慕容白也知晓,因为二哥和与他关系十分亲密,兄弟两人无话不说。 曾经二哥私下跟他抱怨过萧景煜凤眼过于风流璀璨,看那些俊男美女总是深情款款样子,总是不经意之间,招惹几多桃花,惹得他心中吃醋。 他亲眼看着二哥在这年越来越深陷入这段禁忌的关系,看着他开始为情痛苦,而无能为力。 慕容白心底也是怨过萧景煜的,但是他做人很漂亮,对自己多有关照,这种怨气被慢慢地化解。 李君烨在慕容和死后,因为天赋异禀,从小成名锋芒四射,七岁就参与政治舞台,提早见到官场的丑陋心生厌恶,于是在十六岁风华正茂的年纪,辞官去一个清净的小山村隐居修身养性。 李君烨的家族也允许他暂时的去休息,去调整心态。 颜子矜继续在太学深修,准备政治形式明朗之后,再正式出仕。 因为王族权势只手遮半边天,唯一能与之正面抗争的就是慕族了。王族和慕族斗得昏天黑地,即使在出兵攻打风青国的时候。 除此之外,老皇帝病痛缠身将要退位,皇权在四位皇子间争夺的越发激烈,每个皇子都有背后支持的氏族。 朝廷八大氏族中,王族有开国之功,权利在八大氏族中最强。他们支持太子萧景力继位,因为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虽然他德行和才行不好,但是他们更加需要这样的傀儡皇帝。 司马族,是权势渐起,势头很勇猛,受皇帝提拔的氏族。他们支持二皇子萧景木继位,因为太子德行不好,老皇帝似乎不满意。二皇子德行与能力,虽说不是四个兄弟中最好,但是为人老实是个好的合作伙伴。 姜族和赵族,北方南渡的没落的旧氏族,来到南方之后经常抱团行动,站位三皇子萧景洪,三皇子才能十分的不错,在众皇子中表现的十分耀眼出众。 慕族支持四皇子萧景煜,虽说萧景煜对于皇权之争无心,喜欢游山玩水,玩弄文学。但是他们凭敏锐的直觉,觉得他的潜力十分的大。 而颜族和李族,暗地里更倾向支持萧景煜,但是形式不明确,明面上没有支持任何一个皇子,对谁都持着暧昧态度,而江南的本土氏族是个彻彻底底的中间派,谁也不支持。 皇权争夺的越发的厉害,萧景煜却越发的远离政治暴风眼,竟越发的爱玩耍、舞文弄墨。 甚至不止一次的当众人的面,明说道,他不想当皇帝,他更喜欢文学和艺术,只想当个潇洒的王爷。 于是,萧景煜交结下一大批文人墨客,与他们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那时萧景岳的病痛缠身,在接替皇位的人选上,废了出大错的太子,让他失去的继承皇位的资格,而另立二皇子当太子,就要第二天要继位的时候。 王族怂恿太子,联合一起杀二皇子,打算强行登基,再去逼宫向老皇帝请罪。 老皇帝知道了,气愤非常,联合其他七族,把王族反叛的王族镇压下后,狠狠地治罪,把废太子贬为庶人发去边疆永不回来。 老皇帝把王族直接参与的人员也发配边疆,并下禁令,王族子弟,女子进后宫永远不许位列皇后与三妃,男子,永不许当一品大臣,除非禁令解除。 正当司马族、陶族、赵族、姜族得意洋洋地提前恭贺,三皇子要成为下一任皇帝,多多巴结之时,老皇帝下圣旨召游山玩水的萧景煜回来。 在宣布新皇那一日,三皇子踌躇满志,萧景煜还当面提前恭贺三皇子将要成为皇帝,所有的人都认为是萧景洪是下一人皇帝之时。 萧景岳却宣布萧景煜成为皇帝,满堂的大臣都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连萧景煜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 慕族、颜族、李族却暗暗地笑了,其实胜负从一开始就分出胜负。 李君烨是个眼光超远之人,当还没和萧景煜成为朋友时,族人问他,四个皇子谁能当皇帝的时候,他就肯定地说是萧景煜。 后开始夺帝大战的时候,他李族暗地支持萧景煜,明面保持中立。 颜子矜与李君烨关系交好,也曾经问过他,发现两人的看法相同,更加坚信自己的立场,也才用这种方式。 而慕族,支持萧景煜是因为他的生母是族里人,在慕容和去世之前,也曾经交代自己的族人要坚定地支持萧景煜。 或许,萧景煜内心真不想当皇帝,但是他选择游离夺帝大战暴风眼、结交文人志士中的精英的自保方式,已经把他半送上皇位。 萧景岳给出让萧景煜当皇帝的理由:因为他才能比萧景洪出众,性格仁慈沉稳,而萧景洪喜好大喜功,容易对牧云百年基业产生破坏。 萧景煜当面,拒绝当皇帝,老皇帝笑着说道,那你自杀便可以不当。 于是,萧景煜被逼当皇帝,在之前游山玩水的结识的文人朋友,以及慕族、李族、颜族的拥戴下,登基为新皇。 这时候,是风青国与牧云的第二年战争,两国胶着,士兵开始疲惫,萧景煜并且亲自带去物质,和颜子矜去前线鼓舞支持众兵将们。 士兵们,士气受到鼓舞,很快联攻下一城,势如破竹。 第三年,风青国已经强弩之末,民众不堪战争带来的生活压力和政府的奴役,主动开城门迎接牧云的军队进来,三年战争就此落下了帷幕。 风青国的朝廷也主动投降了,从此风青国成为风青县。 萧景煜稳定下来,手头缺少能为自己办事的良才,想起隐居的李君烨,派了三催四请人去请隐居三年还不足够的好友出仕,任他成为右相。 萧景煜的第三段同性间的关系,来的更为轰烈。他成为新帝的第二年,突然北方的胡族领袖北寒陌,异地突起,赶跑别人,打下一片土地,在长安自立为王,号称北寒国。 牧云一个大国,怎么能忍受区区小国,在家门口的对岸叫喧,他派出慕家的兄弟二人,带着两万人前去剿灭。 没想到,还吃了两次败战,人员伤亡了五千多,这才发现这个北寒恐怕不简单。 慕容白前线来信说,北寒共十万人口,有一半汉人,自愿为他们效力,能正常打仗的人只有五万。北寒三兄妹都是厉害人物,领袖北寒陌狡猾稳重,号召能力很强。 老二,北寒健虽然天生少一只眼,却残暴凶猛无比,打仗十分的厉害。 老三,北寒婧是个女人,力大无穷,带的军队团结无比,众志成城。 信中,尤其着重提到,北寒婧手下有个叫韩卿的人,狡猾诡诈很会打仗,擅长埋伏偷袭和游击,带了三千的人,竟然打败他哥哥一万兵马。 他与容白交手,竟然打成平手。慕容白的带兵打仗能力绝对不弱,尤其是后面帮助司马桓一起攻打风青,提前加速了风青的灭亡。 这不禁惹起,萧景煜等人的好奇,想亲自去前线去看看这个小而顽强的北寒国。 第七十二章 兔子丸 萧景煜自从登基为皇帝,前尘往事被装在木匣子里,无形中上一道枷锁,没人敢在轻易地议论他的事。 自从成为皇帝,他与其他三美的友情,渐渐的被君臣关系占于上锋,没人再跟以前那样亲密无间的说心里话。 君王注定是孤独的,王位只能容许一人…… 李君烨暗暗地晃头,驱赶开年少青春记忆,看着眼前面容越发成熟,越发看不透的男人,回答说道:“能让男人转性子喜欢男人,理论上不可以,但是我知道有一种禁药,能让人短暂地听人摆布。” “禁药?”萧景煜微微诧异,竟然有药物能使人转性子。 “不错,据《禁药》里记载,有种*叫做兔子丸,又叫做随心所欲丹,是种厉害的神经毒药。 使人服下后,能改变人的意志,可叫服药人做任何事情。服药人不会拒绝下药者的话,喜欢上同性,甚至自杀都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但是此药的后遗症也很厉害,轻则导致人的记忆出现故障,重则使人成为白痴,多鸡鸣狗盗之辈才会造出此药。” 李君烨缓缓地说完后,颜子矜打了个冷颤,搓了搓自己的鸡皮疙瘩,说道:“谁要是中了此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服下此药会有什么症状吗?”萧景煜微垂凤眼,直硬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波澜,似有所思地问道。 “服此药者,性情与平时相反,会间接性的剧烈头疼,记忆力会十分的差。” 李君烨此话说出后,萧景煜的面色忽的失去血色。 “此药的时效多久?”萧景煜悲凉地问道。 “七天,七天后此间记忆清零。”李君烨于心不忍地解答道。 萧景煜的面色越发的苍白,心里升起被人愚弄地愤怒与无力。 萧景煜虚掩唇,沉默着半晌没说话,两人头一次见他情绪波动如此大,疑惑地问道:“景煜,怎么了?” 萧景煜扯起嘴角,强颜欢笑道:“恐怕我遇见过中此药的人。” “谁中此药了?”颜子矜惊恐地张手捂面,小心翼翼地倾身问道。 萧景煜却不说话了,颤颤巍巍地站起俊伟欣长的身子,失态地丢下两人,摇摇欲坠地向门口地离去,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 “他,怎么了……”颜子矜疑惑地看向同样不解地李君烨。 李君烨摊开双手在空中,与此同时,紧闭的双唇,拉扯出一条不解的无奈弧线。 我们不管,萧景煜心里边的糟心事情,且来这厢莫相离此时心境地波澜起伏。 梅宫里,花惜欢紧张地围绕在莫相离跟前,紧张兮兮地看着老太医问道:“御医,我们家娘娘怎么样?” “呵呵,娘娘这脉,如盘走珠,有喜大概三个月了,男孩的可能性非常大。”老太医放下手,笑脸盈盈地贺喜说道。 “你胡说,我既受孕三月,之前怎么会来葵水?”莫相离想到之前正常来的葵水,面色有些苍白,生气地质问道。 “回娘娘,受孕三月前,小部分人因体质关系是会正常来潮,待胎盘稳定侯便不会来了。受孕后还会来潮的另外一种可能,这是流产的先兆,这就比较危险了,我会给娘娘开几副安胎药。” 太医见惯风浪,宠辱不惊地回答道,莫相离用眼神示意花惜欢。 花惜欢立刻从怀里掏出赏银,微笑着递到太医的手里说道:“多谢冷太医带来的好消息。” 莫相离沉吟着说道:“冷太医,我既胎儿不稳,麻烦太医先替离儿保密此事,免叫皇上担心。若别人知晓我怀孕,胎儿出了什么事情,冷太医在宫里恐怕日子不好过了。” 她冷眸透过纱缦传来危险的杀意,冷太医惊得一身冷汗,赶紧跪地承诺会保守这个秘密。 莫相离撩开纱缦,笑眼盈盈地扶起冷太医,脱下手腕上的玉镯放到他手心里道:“只要冷太医能够听我的话,麟儿出世后,这荣华富贵少不了冷太医。” “是,是,是。”冷太医从善如流地把镯子收拾,背起药箱在宫女的亲送下离开了梅宫。 莫相离待冷太医走后,忽的双腿站不稳,瘫软在椅子上,娇躯靠在椅背上,仰起的白皙面颊泪如雨下。 花惜欢见她反应不太对头,赶紧上前着急问道:“离儿,你怎么了?” “啊欢,我怀了哥哥的孩子……”莫相离曲膝,把身子蜷缩成一团,面色苍白地说道。 “你哥哥?”花惜欢咋从她口听得这话,一下惊诧地合不拢嘴,想到那个美丽的一塌糊涂的男人。 “你亲哥哥?”花惜欢想到绝美兄妹二人颠鸾倒凤的*场景,心魂一颤,窘迫小声说道。 “他不是我亲生哥哥,而是我父亲救下来的养子。哥哥不是故意强迫我,我也是为了救檀郎才与他发生关系。” 莫相离清冷的眸子此刻很迷茫。 “离儿,这胎儿在宫中对你不利,万一被人发现就完了,你既然是不小心怀上,不如喝藏红花……” 花惜欢松了一口气,凑近小心翼翼地建议说道,哪知道话还没说完,莫相离猛烈地打断她道:“我是不会堕胎,我肚子里的东西就是我的,更何况…… 他是哥哥的,是哥哥,连檀郎也夺走也不行……” 花惜欢有些被她吓到,莫相离情绪稍稍稳定下来,缩退一步,冷目迷离,执着又脆弱地喃喃重复道。 “好,我不逼你,你先好好休息。”花惜欢看着精神极度不稳定的好姐妹,心里默默地叹息了一口气,把她扶到床上,替她脱了鞋袜,想退生离开。 莫相离忽的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抱着她的腰说道:“啊欢,我好害怕,你永远别离开我好不好。” 花惜欢坐下来,把她哄睡着后,轻轻地关上房门,独自离开了。 莫相离是一枝脆弱又坚强的冷梅,向她拼命的汲取营养与温暖,把她紧攥在身边,来作为抵挡寒冬的支柱。 她与她,执手走过三年的风风雨雨,可是世间的艰难险阻太多,花惜欢背对门而立,望着冬日的暖阳,心里忽的有了倦意,也想找一个温暖厚实的肩膀来依靠。 莫相离是个敏感又倔强的人,她的冷漠与疏离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炙热又执着的心,一旦她认定了某事,便会毫不犹豫地坚持下去,就算头撞南墙也不回头。 花惜欢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惜欢。” 有人定定地叫了她一声,花惜欢回过神来,看见许久不见的高胜远远地站在老梨花树下,直消看见便给人无边的安全感。 他的冷严刚硬的俊面,似乎瘦削了很多,但是眉宇间仍存着一丝温柔。 “高哥哥……”花惜欢嘴角自然地升起一朵笑容,打起精神像他走去。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高胜习惯性的想捏捏她水嫩的脸胆,看见她眉宇间一抹蔫气,弯起嘴角温柔问道。 高胜一向以冷酷肃穆示人,唯独在花惜欢面前暖阳罩身,仿佛一个温暖的邻家大哥哥。 “高哥哥……”花惜欢委屈地把头靠在他的宽阔坚实的胸膛里。 高胜眉眼柔和地揽着她的肩膀,了熟于心地说道:“怎么了,又是武嫔的事情?” 花惜欢像是小猫似得点点头,两条秀眉囧囧地耷拉着,高胜心里看着欢喜,忍不住揉她的头,劝慰说道:“跟我说说,我帮你出注意。” “唉,她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反正我会陪在她身边,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想了。” 花惜欢借着高胜的肩膀疼痛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元气,离开他肩膀,乐观地仰望阳光说道。 高胜衷心的希望她能多久留一会儿。 “小啊欢……”颜子矜出声叫道,花惜欢回头就看见李君烨安静地站在他旁边,目光淡然地看着自己。 “贪吃鬼,你今天来干什么?”花惜欢插腰,晃悠到颜子矜面前,戒备地看着数月不见的人问道。 高胜看见他们接近梅宫,心里觉得自己的领地被人侵占了。尤其,对面还站了一个情敌,偏偏花惜欢对他旧情难忘,怎么样都让人开心不起来。 “李丞相,颜丞相早上好!”高胜提刀走进问好道。 “高胜,你怎么也在这?不会也是打小啊欢的美食吧。”颜子矜身为美食的忠实捍卫者,警戒地问道。 “高哥哥,当然在这,我的美食就是为他而准备的,而是你这个贪吃鬼在这里干什么,梅宫可没有你吃的东西?”花惜欢立刻出口怼了回去。 颜子矜挑起秀长的眉毛,偏头看着李君烨打趣说道:“君烨,你家的小丫头,似乎胳膊肘很往外拐啊!” 李君烨微微一笑,挪眼看向眼站在花惜欢身边高胜,又把视线专注在花惜欢面上,微笑着虐人说道:“不,是只针对你而已!” “嘿,你个李君烨我帮你说话,还打我一棍。”颜子矜被拆台,立刻恼羞成怒,花惜欢在旁边哈哈地取笑。 “正好,最近我研究了一款能健胃开食的茶点,大家帮我一起品鉴指出不足之处。” 花惜欢正愁最近没有人试吃自己的美食,颜子矜这个人对吃的又特别讲究,每次都有非常不错的建议。 几人齐齐地入座在老梨花树下,花惜欢为几人沏茶,摆上了几盘糕点,然后就去后厨准备了。 颜子矜眼睛看向,脊背坐的正直高胜,视低头捏茶杯的手指上,移到他面上,挖掘道:“高胜,你今日来梅宫干什么?” 高胜抬起头,面目平静地一本正经,回答道:“代皇上过来看看梅宫的情况。” 颜子矜打开手里的山水扇,大冬天饶有兴致地扇着扇子说道:“高公公还真是个替皇上尽职尽责的劳模,只是不知是否每个妃嫔处都如此关心?” 颜子矜笑里藏刀地问道,高胜面上挤出不自在的笑容,回答说道:“自然是按皇上的意思,皇上让高胜去哪,高胜就去哪里。” 颜子矜扇着山水扇,看着高胜微笑着没有说话,能从一个小太监做到太监总管,手下还统领着武厂的五千人马,果然不是吃素。 他想着,受萧景煜重视的人,没有几斤几两的本事,是待不长久的。 李君烨一直坐在旁边,不动声色地喝茶,眼帘下的视线有些犀利,嘴里却不轻不重地说道:“我刚刚看见树下,小啊欢似乎与高公公关系颇为亲密?” 高胜明显地勾起唇角,神态里有股暗暗地炫耀,提起茶壶替李君烨斟茶,开口说道:“茶与杯,总是连在一起,惜欢视我为亲人,我自然也视她为亲人。” 李君烨手指紧紧地捏着茶杯,浓黑的扬眉下睫毛轻颤,紧闭唇线,没有说话。 “我记性不太好,隐约记得在宫里有条规矩,太监与宫女走的太近,似乎轻则罚责仗关禁闭,重则责仗后驱赶出宫。 高公公与小啊欢姑娘关系太亲密,可不是件好事情,况且她权位不及高公公。”颜子矜可不像李君烨那样能忍,直接挑明了说道。 “呵呵,颜丞相过虑了,不会有那天,我便会向皇上求人。”高胜的话坦诚极了,野心也十分的足,一点也不像在皇上面前那样恭谦。 颜子矜桌低下,用手肘碰了碰李君烨,这个节骨眼怎能让高胜占据上风,他可不能忍受好友喜欢的女人被抢走,也不能忍受以后去品尝美食要到这个太监家里。 第七十三章 母鸡下蛋 “哇”的一声啼哭,一个小娃娃,从北寒婧的肚皮里滚出来。 韩卿用完早膳,刚去慕容白的院子,两人坐下,棋还没走三步,小匈急匆匆地跑过来通报说北寒婧要生产了。 韩卿被这个急性消息冲击的晕乎乎,吓的棋子握不住,惊讶道:“啊,这么快!” “我得......得......回去了。”韩卿细拧起英眉,六神无主地向慕容白结结巴巴地告别道。 刚想站起来,忽的发现自己脚吓软了,差点扑倒地面,幸好慕容白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慕容白看着完全瘫软在自己怀里,走不动路的韩卿,哭笑不得地说道:“花朗又不是你生孩子,怎么紧张成这样?” 韩卿被他笑的面上无光,挂在他怀里,嘴里连话都说不利索地嗔怒道:“你莫.....莫取笑我,等你......娘子生娃,也好不到哪去?快,快......别说话了,我紧张的浑身没力了,快......快带我去北寒婧那。” 小匈和慕容白忍住强笑,俱是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强大的韩卿,遇见自己娘子生娃是这幅模样。 慕容白横抱起韩卿,脚下使力越上墙头,轻功数点屋檐,匆匆赶去北寒婧那。 “玉麟,听说女人生孩子就是生死关前走一回,我真地好害怕。”韩卿稍稍缓过气起来,说话终于恢复正常,但是一路紧攥着慕容白胸前的衣服,看着越来越近的府邸,把头依靠慕容白怀里害怕地说道。 “别担心,北寒婧不是一般的女人。”慕容白长腿点地,两人落在北寒婧的产房前,看着不断进出的侍女,感觉到韩卿颤抖地身子有些好笑。 忽的屋子里传出一声啼哭。 韩卿讶异地指着屋子,看着慕容白说道:“是生了吗?” 慕容白也十分诧异,女人生孩子好像没那么快,可刚掀开布帘,扶着韩卿走进屋子,产婆抱着刚出生娃娃,举到他们面前,笑眯眯地贺喜说道:“恭喜驸马爷,母子平安喜获麟儿。” 韩卿看着那团血肉模糊的肉团子,晕乎乎地望向面色有些虚弱地北寒婧,吐槽说道:“北寒婧,你怎么生孩子跟母鸡下蛋似得,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生完了” “我也不知道,我吃完饭刚站起来,肚子一阵剧烈疼痛,感觉什么东西要坠落下来,他就一下自己钻出来了。”北寒婧也哭笑不得,脸上还布满一些汗水,估计没想到生孩子这么简单。 “完了,这孩子怎么皱巴巴的,长得跟你一样丑。”韩卿仔细地看着那男娃子看去,嫌弃地说道。 “呃……”北寒婧捂面谦然。 “长得丑也好,免得招惹是非,小家伙你以后就叫韩黎了。”韩卿眉目舒展开来,伸出手来,欢喜地摸了摸他的小脸蛋。 慕容白在旁边,简直哭笑不得,这对夫妻简直太奇葩。 早朝后,北寒陌正与耶合华在皇宫里,商议入朝为官的事宜,听闻自己妹妹要生产,两人匆匆忙忙地骑马赶来。 兄弟两人,走进妹妹的屋子,便看见两个大男人,亲密地依偎在一起,在床前笑声阵阵地替孩子洗澡。 耶合华快步走到三人面前,弯腰看着浴盆里的小孩子,笑容满面地询问道:“皇姐夫,这是你的孩子吗?” 韩卿轻轻地擦拭小孩子身上的水珠,转眸心情愉悦地说道:“自然。” “哎呀,真可爱。”耶合华说着就想碰小孩子,韩卿一记杀眼,手在半空依依不舍地缩了回去,慕容白看着护儿狂魔,忍不住笑了。 耶合华听见身旁,清朗的笑声,被吸引转眸看去,那是一个面目陌生的英俊男人。 五官棱角分明的脸上,英气的剑眉和璀璨如星辰的眼睛,生的很精致显眼,那个鼻子也生的极好,笔挺硬朗非常,给精致的相貌带来男人的魅力,一张薄唇颜色很淡,微微地嘴角上翘。 他的气质既英姿勃发又环绕着婉约的文雅,端是卓尔不凡,令人心生好感。 耶合华心底暗赞:真是个亮眼的好儿朗,不知哪个爹妈生出来。 “皇姐夫,他是谁呀?”韩卿的府邸少有外人进出,耶合华不禁好奇地问道。 “他,自然是慕容白了。”韩卿利落地替孩子穿上肚兜,包上衣服,抬头见耶合华眼里带着丝惊艳地暗赞,有些自豪地介绍说道。 耶合华一下瞪大眼睛,他竟然就是威名远播的慕容白,果然牧云四美不同凡响。 真不知道,其他二美又是如何风姿,心里不禁向往非常。 难怪外边甚传,皇姐夫和慕容白有一腿,两个相貌与才华俱是出众的人,互相吸引再也正常不过了。 “你好,我是北寒的三皇子耶合华,幸会,幸会!”耶合华见他那双明亮的眼睛看向自己,心情澎湃地介绍自己说道。 慕容白微微浅笑,眉目间带着一丝疏离,目光从眼前英武开朗的少年,移到了身后威压甚重地男人身上,星眸微眯,沉着地问好道:“北寒王,好久不见。” 慕容白与北寒陌不是第一次相见,只不过不是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对方。 眼前的男人,年纪约二十七八九岁的样子,身材伟岸雄武,相貌冷俊严肃,那双冷若冰霜的锐利鹰眼令人生畏。 这男人浑身笼罩着冷冰的威压,带着令人折服的风范,气势浑厚就如一只正值壮年的狮子。 “呵呵,慕容将军,在北寒可还住的惯。”北寒陌走近两步,带着强硬的气势,从韩卿怀里抱过小外甥,粗长的手指温柔地抚摸小孩子的脸蛋,自然地问道。 韩卿警惕地站在慕容白身边,北寒陌私底下要求他,让慕容白效力北寒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他含糊过去。 没想到,今天倒是让两人碰了个正面,韩卿生怕北寒陌会硬来。 “韩卿对我照顾的很好。”慕容白看了一眼身边戒备的韩卿,心里涌起温暖,不过他丝毫不担心,对面的男人,神色自若地回答说道。 北寒陌望向神色戒备的韩卿,心里有些不爽,微笑说道:“那就好。” 然后把怀里的孩子,递给身边的耶合华,对韩卿冷邦邦地命令道:“韩卿,跟我出来。” 韩卿瑰丽的面上,涌起不快,不情愿地跟了出去。 “叫我出来,干什么?”韩卿与他距离两米,不远不近地慢吞吞跟着,看见他停下,没好起的问道。 北寒陌转过身来,看见离他远远的韩卿,冷面越发不快,不爽地说道:“走近点。” 韩卿歪了歪嘴角,不情愿地走近了两步就不肯继续靠近了,挑了挑细眉,没好气地问道:“好了,你可以说了。” 北寒陌见他敷衍地态度,心里升起一股怒气,这人就是来气他的吧!刚刚他还见,韩卿与慕容白关系亲密非常,怎么到他这就水火不容,两看生厌。 北寒陌以前也觉得没什么,两人就这样恶劣的相处着,可是今天见到韩卿对慕容白的态度,两头一对比,心里忽然不是滋味了。 这韩卿也忒不知趣了,明明他们两个站在同一阵营,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了。 韩卿当然不知道,北寒陌想什么,见他脸色忽明忽暗,打了个哈欠,嫌弃说道:“您老,怎把我叫出来,又不说话了。” 北寒陌压下心里的不畅快,板着脸说道:“降服慕容白归顺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 “老样子,他对萧景煜,忠心的很。”韩卿折下身边一枝枯木,在手里一节一节地掰断,无趣地说道。 “他若不肯降服归顺,北寒可不是他的掩藏之地。”北寒陌的意思很明确,慕容白不肯降服绝对不会容他。 “北寒陌啊北寒陌,你也忒小气了。”韩卿走到他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对着他说道。 北寒陌看着韩卿揽着他肩头的手,暗暗挑眉,有些嫌弃的意味。 韩卿反正脸皮厚,不管不顾地继续搭着,说服说道:“慕容白就算不肯归顺北寒,你也不能把他赶走吧,不然其他国家知道我们干出这件事情,要笑掉大牙了,尤其慕容白还是我拐带出牧云,这可帮助北寒少了一枚劲敌。” “你还好意思提,你引诱慕容白来北寒,这事情已经被传的风风雨雨,让北寒王室声誉都被败坏了。”北寒陌想到,那些难听的传言,皱了皱眉头。 他虽然知道韩卿与慕容白关系很纯粹,可是别人不知道啊,到处乱说,连皇后都私底下问他了。 他当时觉得丢脸极了,韩卿是他的臣子,惹出的一屁股乱七八糟的事情,连带着他脸上无光。 “你管那些牧云故意流出来的传言做什么,那些东西都是子虚乌有,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精壮队伍应付接下来的战争。”韩卿转移他的注意力说道。 “唉,北寒现在能打战的将军还太少,你有给我想想办法弄些人才过来,我也不逼你让慕容白降服了。”北寒陌想起当初韩卿不在,战事吃紧节节后退地瘪样,眉宇间带了些愁色。 “人才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还需得等待一些时日,让他主动归附。”韩卿想起远方的大鱼,微微而笑说道。 北寒陌素知韩卿,此人鬼脑筋甚多,听他此言不禁喜上眉梢,问道:“是谁?” “那个人还会带着兵马投靠,至于是谁,暂且保密!”韩卿松开北寒陌,巧笑嫣然地说道。 北寒陌觉得韩卿有时候,看起来简直太可爱,就是性格太让人讨厌。 第七十四章 奇丑大闻 新的一年,在数着手指头中,匆匆来临,但是气氛比往常越加压抑,因为牧云与北寒的第三次战争,下个月便开始。 两军开始进入,密集的训练,韩卿现在每天军营,驸马府邸两点一线。 而,北寒陌生完孩子被韩卿逼着硬休息了三天,也开始来到军营操练军队,本来韩卿想让她老老实实的在家坐月子一百天,不要出来吹风,结果被家里两个女人狠狠地鄙视了。 北寒婧和小匈,纷纷表示北寒的女人,生完孩子第二天就可以下地干活,坐月子那等浪费时间的无聊东西,只有江南柔弱的女孩子才会干。 韩卿特地虚心地向北寒的御医求证,结果被也被狠狠地鄙视了,坐月子这词在北寒国根本没有。 韩卿郁闷地跟慕容白吐槽了好久,说北寒国的人都是怪物,慕容白表示深切地理解,这里的人体格太强悍了。 这日,北寒婧刚欲出门,去军营训练队伍,忽然蹿出来的新收侍女小兰,神神秘秘地拦住去路。 “怎么了?”北寒婧看见韩卿身边新收的小侍女,一脸神神秘秘地样子,不解地问道。 小兰把她拉到无人的角落,左探右看后,确定无人后,终于出口说道:“公主,小兰有个很重要的秘密要跟你说,是关驸马的生死安危,请附耳过来。” 北寒婧本来不当一回事,急着要去军营训练队伍,但是听得她说是关美人的安危,立刻重视起来。 小兰在北寒婧耳边,叽叽咕咕地说道,北寒婧的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你胡说,巫相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你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派你来,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北寒婧猛地拔出,腰间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问说道。 小兰吓得膝盖一下软了,跪地求饶道:“公主,小兰说的句句属实,虽然才进公主府一个月,但是忠心上天可鉴,不然也不会告诉您。 我因为仰慕驸马爷,对他事事都很关注,发现他每晚都出府,天亮前才回归,不禁好奇非常,于是跟踪驸马,发现他每晚去的圣子府。 每天天亮之前,巫相大人亲自送驸马爷出门,行为多暧昧。而且,我发现驸马爷的脖颈,会时不时出现几个吻痕,小兰也不敢多问。 我私下暗暗地探问驸马爷,他对此事完全不知道,所以肯定他中了巫相大人的巫术。说不定驸马爷的疯病就是巫相大人搞得鬼。” 小兰泪眼汪汪地哭诉说道,看着着实可怜,北寒婧想起管家之前偶尔,跟他提起韩卿每晚都出去,她之前都没当回事情。 北寒婧收起利刀,压下心中的惊疑,对小兰说道:“好了,你别哭,我会去求证。” 北寒婧在当天中午,用午膳时,偶然提问韩卿道:“美人,管家说你每天晚上都出去,天亮才回来,你都去干什么了?” 韩卿长眸望向她,瞪大眼珠,懵逼地说道:“我都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没出去过呀!” 北寒婧想了想小兰说的事情,她还没有验证真假,不宜告诉他,况且韩卿很讨厌巫相,于是委婉地说道:“管家,确实说你,每晚向北骑马而去,天亮才归,说是去找一个人。” “我找人用得找晚上偷偷摸摸?你是不是觉得我疯的病入膏肓了!”韩卿把手里的碗筷,生气地往桌子上一砸,愤怒地离去。 他本来心里就因为疯病的事情,搞得心里压力很大,结果北寒婧还要证明他疯病越来越严重,是嫌弃他这个疯子了吗? “美人,我不是那个意思……”北寒婧赶紧开口道歉说道,可是韩卿挺拔的身姿,已经撩开帘子消失不见。 北寒婧暗暗地叹息了一口气,韩卿因为疯病,不敢和女人同床已经快两个多月,平时和她与红袖分居,也不知道他每晚发生什么事情。 她知道,韩卿有好几次欲望上来,也不敢找红袖,生怕又伤害她。 后来,他去妓院找了一次女人,第二日妓院的人追债上门,说韩卿把他们青楼里的妓女杀了,他这才相信自己真的疯了。 这事情,北寒婧花大价钱把消息压了下去,韩卿从此以后就再也不敢出去找其他女人发泄欲望,生怕自己的怪病疯症被别人知晓。 韩卿平时每次在驸马府邸,不是教耶合华练武,就是去找慕容白,常常在偏屋一呆就是一整天,有时甚至还在慕容白那里过夜,北寒婧知道韩卿是在躲避她们。 不管,小兰说的事情,是真是假,她身为韩卿的妻子,也有义务去了解,自己的夫君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夜,月光冰凉,北寒婧守卫在阴影处许久,在冰冷与困倦之中,听见马蹄“哒哒”地出府之声,立刻清醒过来。 北寒婧握紧手里的长刀,脚下使用轻功不远不近地跟踪着韩卿,远远看见韩卿把马匹停在圣子府邸前。 圣子府乌黑的大门,在“吱呀”一声中,缓缓地打开,里面出来一个奴仆驾轻就熟地把韩卿的马牵走,韩卿的身影缓缓消失关上的大门里。 北寒婧走到圣子大门前,刚想敲门进去,忽的小兰白天说的话,响在她耳边: 每天天亮之前,巫相大人亲自送驸马爷出门,行为多暧昧。而且,我发现驸马爷的脖颈,会时不时出现几个吻痕。 北寒婧收起落在门前的手指,这才发现,自己对小兰的话,竟然信了三分,开始怀疑起巫相大人。 信任有时候真的很脆弱,一颗小小的种子,会长成参天的大树。 北寒婧觉得自己心里很罪恶,竟然开始怀疑起神圣伟大的黑莲圣子。可是,那颗怀疑地种子,已经逼迫着她寻找事情的真相。 北寒婧绕到,圣子府的偏墙,脚下轻蹬墙角,很快潜入圣子府邸,凭借着黯淡的月光,她借着记忆里的位置,寻到了樊墨涯的卧寝。 北寒婧紧吸一口气,悄悄地揭开瓦片,俯身向下面望去,立刻面色大惊失血,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她简直不敢相信,如狼般嗜血韩卿,会臣服在其他男人身下,像个女人一般取悦他人。 北寒婧觉得自己有些眩晕,觉得眼前看见的世界都是假象,可是屋子底下的韩卿的娇媚吟声,又把她拔回现实。 她从来不敢相信,韩卿有朝一日会喜欢上男人,她跟圣洁伟大的圣子,有何资格相争。 北寒婧心里由衷自私的希望,韩卿是受了樊墨涯的巫术,才会喜欢上男人。 可是,万一韩卿真的喜欢上巫相大人,她又该如何自处呢?北寒婧归放回瓦片,没有惊扰底下交缠的两人,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圣子府邸,一夜无眠。 北寒婧想了一晚上,若韩卿真的喜欢巫相大人,那她就放他自由,毕竟强扭地瓜不甜,呵呵,她苦涩地笑了。 如若,韩卿真的被巫术操控了,那她就揭穿巫相大人的丑陋的面目,把美人从恶龙的爪牙下重新夺回来,会好好的守护他。 天亮了,韩卿如约回归公主府邸,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憩睡觉。 结果,第二日,韩卿悠悠转醒,被面前近距离凝重地盯着他发呆的北寒婧,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推开她的胸膛,破口大骂道:“北寒婧,你一大早坐在我床前吓我作什么?” 北寒婧眼下有些青黑,被韩卿一骂,立刻怂了,不自在地站在边上,憋在心里的沉重话题,半天说不出来。 韩卿见她,面色有些不对劲,对自己欲言又止,平静下心来,坐在床沿拿出耐心地问道:“你找我是有什么话?” 北寒婧摇摇头,又是点点头,韩卿一时被弄的头大,烦躁地心骂道:这女人一大早瞎搞什么名堂! “美人,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北寒婧酝酿了许久,终于攒足勇气破口问道。 哪知道,此话刚出口就被韩卿骂的狗血淋头,但是越被骂眼睛越亮,最后高兴地猛抱住还在生气韩卿,高声大呼道:“太好了,你喜欢女人。” “你有毛病啊,一大早的发什么疯!”韩卿推开暗自高兴的北寒婧,怒火中烧地骂道。 “哎,美人你别走,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千万要沉住气。”北寒婧拉住欲走的韩卿,对他挽留说道。 “什么事?”韩卿回头看着北寒婧那只把他抓疼的手腕,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你被男人给上了……”北寒婧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韩卿没想到,自己隐瞒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心里一下复杂非常,平静地问道。 “我亲眼看见的……”北寒婧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触及他男人的面子。 “你胡说,我是在牧云被……你怎么可能看见,少唬我了,你就直接说想怎么样?”韩卿的提到那些事情,面色有些不自然,干脆破罐子破摔道。 “我……我……”北寒婧看他破釜沉舟的样子,无法判定他心里的想法。 “哼,北寒婧我告诉你,就算我被那两条狗给怎么样了,我也不会允许你离开我。” 韩卿猛然拽住北寒婧的手腕,咬牙切齿地宣告归属权说道,他既然认定北寒婧可以作为他的女人,就绝对不允许她背叛自己。 若是她一意孤行,他不介意使用强硬地手段,把她留在自己身边,韩卿执拗黑暗地想道。 “太好了,韩卿,你还选择和我在一起,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我不允许其他男人占有你。”北寒婧紧紧地抱住他,力道大到韩卿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被碾碎,被融合到她的身子里。 韩卿觉得自己的角色,被北寒婧给强置调换了,生出一种台词被抢地苦笑不得表情。 “是谁告诉你这事情?”韩卿静下心来,开始盘算着,找告发者算帐,是谁把他的老底在北寒婧面前揭露出来? 害他大大地丢失男人的面子,他本来想暗暗地把那两个侮辱过自己的男人,私下讨回帐来,静悄悄地了结此事。 “小兰……”北寒婧刚说完,就见韩卿面上升起想杀人的戾气。 赶紧拉住眼睛发红的他,解释说道:“这事多亏小兰告诉我,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发现不了巫相的丑陋真面目。” “她怎么会知道?”韩卿的面色很冷,目光质疑地看向北寒婧。 “她说很仰慕你,晚上跟踪你去圣子府发现的。”北寒婧继续解释说道,却见韩卿讶异地张开嘴巴。 “嗯?你就这么信了?” 韩卿觉得她,真是愚蠢极了,竟然听信不知哪方间谍的三言两语,就跑到自己面前对峙,更加愚蠢的是,自己还主动承认了。 “因为昨晚我亲眼看见,你去圣子府和他翻云覆雨……”北寒婧沉重地说道,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刀剜开,疼痛的呼吸不上来。 一条潜藏在水中的鱼线,开始渐渐地被鱼儿发现,从而改变了事情的整个走向…… 第七十五章 北室震荡 一条小鱼,出来水面吐泡泡,没人会重视,要是一百条,一千条,一万条,一亿条呢? 日落夜升,白退黑现,一轮镶着血红细缘的弯月孤挂空中,撒下妖魅的光华,堆积在暗色青石板路上。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踏过空无一人的小道,哒哒地奔走向它的终点。 巍峨的圣子府邸,在黑夜里各外压抑,像是张开獠牙的猛兽,吞没着前来的猎物。 韩卿一如往昔地紧勒马缰,动作利落地翻身落马,步履矫健地走向那扇缓缓地打开的漆黑大门,修长挺拔地身影消失门内。 圣子的卧寝,默默地亮起了光芒,两个修长的人影浮动在窗户上,交颈相缠显得暧昧不已。 两个晃动的人影,互相交叠在一起,缓缓地在窗布落下了帷幕,室内的灯光也跟也暗了暗。 室内的氛围激烈非常,韩卿从腿侧拔出匕首,两人在床上交缠相斗,招式一来一往间,整齐衣裳凌乱了。 樊墨涯按住韩卿的手腕,薄唇勾起抹邪魅地笑容,坐在上头调戏说道:“啊卿,你今天在床上格外的霸道啊?” “闭嘴小人,我今日是来取你的狗命!”韩卿愤怒地骂道,话休,膝盖长腿绞住樊墨涯的身子,劲腰一扭,两人立刻对换上下位置。 韩卿用劲地拔出自己的手腕,举起匕首,面目狰狞向他的脖子刺去。 樊墨涯微微一笑,并不放在心上,脖子瞬速地一偏,韩卿匕首深深地刺进木枕头里,华贵的锦缎破开了一条裂缝,露出些白色棉絮。 韩卿只感觉自己腰带被人瞬速的一抽,黑色的衣袍瞬间松散开来,配合着凌乱的散发别有风情。 韩卿被他轻薄气地发疯,手中用力猛地拔出陷落在枕头当中的匕首,向着他的要害再次袭去。 樊墨涯不慌不慢地躲着,手指游刃有余地在韩卿的周身游梭,悄悄的把他的衣带给解了。 韩卿意识到自己,仿佛是被猫趣逗的老鼠,心头的怒火更甚,手中的招式越来越凌厉。 樊墨涯见耍的差不多,猛地握住他的持刀的手腕,舔着脸讨好说道:“啊卿,你别再勾引我了,我实在受不了。” 韩卿与他贴身而斗,现在静下来忽然察觉到樊墨涯暗暗勃硬起某二弟无耻地顶着他屁股,脸色立刻黑了。 “下流!无耻!”韩卿没想到樊墨涯竟然对他发情,俊脸立刻黑了,细眼气红,氤氲地水汽,显得他越发可口,看的樊墨涯心里只痒痒。 韩卿握拳向樊墨涯的恶心的脸揍去,拳头却被宽大的手掌牢牢地包裹住,樊墨涯还趁机亲了亲他的手指。 “变态!”韩卿没想到,樊墨涯现在变得越来越恶心,手肘弯曲撞向他的脸,逼退他亲近。 韩卿行动间,衣裳早就凌乱地挂在他手臂上,露出白皙精壮的身子,现在跨坐在他身上,不像是打斗,反而像是求欢。 樊墨涯看的心中一荡,再也受不起诱惑,开始招式迅猛地主动抢夺,韩卿手中的匕首。 韩卿见他认真起来,不由谨慎地对待,腰部左扭右晃,狼狈地躲避他的袭击。 樊墨涯紧追不舍,两人在狭窄的床上,斗争越发激烈,腿*往间烈风簌簌,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窗户上两个人影,招式激烈的交错,快的影子都模糊了。 樊墨涯被他激起征服欲,只觉得心下更加饥渴了,果然桀骜不驯的猎物玩弄起来比只会乖乖听话的小白兔,有趣味多了。 樊墨涯是要身,韩卿却是要命,招式来往间。 樊墨涯的身上被刺了几道,黑色的中衣被鲜血浸湿,浓烈的血腥味却让他更加兴奋了。 当然,樊墨涯的战果也不小,韩卿的裤腰带被他解了,韩卿在他的连环攻击下,没法重新系好,只能紧紧地拉扯着裤腰,动作开始慢慢地不麻利了。 樊墨涯银眸却越来越亮,嘴里浪语不断,松懈他的意志说道:“啊卿,你只要让我亲一下,我就给你系裤腰带。” “做梦!”韩卿窘迫地骂道,因为单手对敌,渐渐地落于下风,步步后退,一不小心就踩空掉下床。 樊墨涯左手长臂一揽,他的细腰,右手不忘趁机夺走韩卿手中的利刃,远远地丢到门口。 两人就贴的极近,韩卿见他想亲自己,顾不得扯裤子,一把险推开他,樊墨涯就势拉着他倒向床榻。 先于韩卿抢夺先机,翻身死死地压住他,快速地擒拿住韩卿的双手,一只手死按住他肩膀,另一只手把韩卿的手紧压在头顶。 樊墨涯俊脸得意说道:“啊卿,你是斗不过我的,不如乖乖地束手就擒。” 韩卿还想反败为胜,却被紧紧地压制住,丝毫翻身不了,很快那色胚借着他无还手之力时,肆无忌惮地闯进自己的身体里,享受胜利的战果。 韩卿哪里肯,拼命的挣扎,不愿意与他运动,樊墨涯为了性福,只好命令他安静些了。 驸马府邸外,北寒婧在外头等的心焦,迟迟没等到韩卿还没有给她胜利地信号,正打算与站在身旁一言不发地哥哥,商议直接进去。 北寒陌却不等她说话,下定某种决心,张开口说道:“去巫相的屋顶,看看情况。” 说罢,不等北寒婧反应,北寒陌高大的身子,像是一只展翅的雄鹰迅猛地跃上墙头,脚步轻盈快速地在瓦片间奔走。 北寒婧急急地跟上,看着大哥数跃之间,已先于他,来到巫相屋檐上,脚下的步伐,越发急躁。 北寒陌庞大的身形,蹲所在屋檐上,似乎带着某种决绝的心态,一咬牙揭开了瓦片。 只一瞬,北寒陌的身子似乎僵硬了,瓦片下两人交缠的景象,是那样触目惊心。 屋内的光芒照在他强势冷硬的面庞上,点亮他眼底的震惊和懵逼。 北寒婧来不及阻止,气息一乱,猛地踩响一块瓦片。 北寒陌缓缓地起身,一向眼神强大的鹰眼,此刻看向暴露动静的妹妹,闪动着信仰破碎的脆弱和哀伤,仿佛被神抛弃的子民。 黑莲圣子对于他们这些信徒来说,是最接近天神的所在,他的品德就如莲花一样出淤泥不染,跟他们这些沦陷在红尘中的罪孽之人不同。 白天,当北寒陌和他讲巫相品德败坏的事情时,他是坚决不信。可是在选择血缘、精神之间的支柱,他身为凡人自私选择前者,间接的抛弃信徒的身份。 现在真相揭晓,一个堕落罪恶里的圣子,已经无法让人继续当作天神供养。 北寒陌掏出怀中信号弹,点亮的信号弹在他手里越升越高,越升越远,仿佛是那离他远去的信仰,最终在空中爆炸后,湮灭在漆黑无望的夜色中。 兄妹两人的眼睛,望着那抹逝去的烟火,闪现着信仰破碎后的心灰意冷,这大概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禁卫军接到信号,从四面八方涌来,重重地包围了圣子府邸,里面的人被外面的铁骑沉重的步伐惊动,圣子府邸一下灯光全部亮了起来。 北寒陌带着北寒婧,刚跃下屋檐就看见樊墨涯身着一件黑色的中衣,面色阴冷地的提剑,快速开门。 他们仿佛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对峙,三人愣愣地看向对方,气氛静谧而尴尬。 “把韩卿交出来!”北寒婧的一句怒吼,拔下背上的双斧头,互相冰冷摩擦,带着令人汗毛倒竖的金属声,让静谧的气氛瞬间破碎。 樊墨涯也知今天,恐怕不好善后,干脆手腕一震,刀剑出窍,一股无边的气势瞬速地铺展而来,震的人心里发怵。 樊墨涯虽年纪才及十八,剑法却精妙绝伦至极,北寒里少有人能敌。 北寒婧的蛮力,在他眼中就如蠢牛而已,破绽百出,樊墨涯甚至连手里的剑都没抬起,提肘格挡砍下来巨斧,手腕向上用力一震,北寒婧手里的巨斧“咣当”一声落地。 北寒婧把右手的斧头向他砍去,樊墨涯脖子一偏,手指用力的一掰,她立刻拿不住手里的巨斧头。 樊墨涯趁势猛地抓向她的肩膀,把人一个旋转,对着北寒婧的屁股直接把人给踹飞了。 北寒陌看见妹妹惨败,捏了捏拳头,骨头发出噼里啪啦地恐怖声音,缓缓地抽出腰间的重剑,脚下夹带着万千气势,瞬猛地攻击而来。 “叮——”双剑相碰的金属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鸣,樊墨涯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倒退一步,北寒陌却倒退了三步,单膝跪地,捂着受损的肺腑,堪堪地用重剑支撑。 一招却定了高下,北寒婧捡起地上的双斧,还欲上前打斗,北寒陌一把拉住妹妹的腰带,阴沉下冷硬的脸,告诫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去把韩卿叫出来。” “美人,美人。”北寒婧对着大门着急地大喊道。 门忽的应声而开,身着白色中衣的韩卿,面容冷漠的跨出房门,却坚定地站在樊墨涯的身边,划开他们的立场。 “韩卿?”北寒婧看着临时倒戈的韩卿,疑惑地叫道。 “呲——”韩卿却拔出长剑,冷冷地指着北寒婧,他瑰丽精致的面容冰冷无比,散发着陌生的杀气。 “你把韩卿怎么了?”北寒婧见韩卿对自己竟然指刀相向,眼睛愤怒地瞪向,嘴角暗勾的樊墨涯。 . 第七十六章 冥顽不灵 他们的爱情像是一只被人玩弄在掌中的小鸟——北寒婧。 天上的弯月,血红边缘开始慢慢地吞噬洁白的月体,残忍的驱赶正义。 月光下,往日冷清的圣子府邸,此刻成了是非之地,五百精锐的禁卫军,冷持干戈层层地围绕住各个出口,量苍蝇也插翅难逃。 黑莲阁是樊墨涯休憩的卧寝,平常人不得打扰,今日门前却多了两个身份尊贵,来意不善的不速之客。 “樊墨涯,你的圣子府已经被我们的五百精兵猛将包围,放了韩卿,乖乖束手就擒,饶你一条生路。”北寒婧双目冰寒,望着韩卿身旁镇定的樊墨涯,痛恶地劝降道。 话罢,指间巨大双斧跃跃欲试的摩擦,带着应战前,令人毛骨悚然的愤怒。 “哦?你以为区区五百人就能困住我么?”樊墨涯暧昧揽着韩卿的劲腰,低沉磁性的嗓音,悠游自在地反问道。 一直半蹲在地上养伤的北寒陌,听得他话中的有持不恐,皱眉微锁,心中暗暗警惕。 “我也不想你们浪费我宝贵的春宵,便好心早些送你们离开吧。”樊墨涯骨节分明的白皙长指,悠悠地拔出腰间的黑玉细笛,退后一步,放在唇下吹奏起来。 尖锐诡异的笛声,从笛腔中向外扩散开来,飘忽地在空气中散开,地面开始猛的颤抖起来,平整地青石板,猛地碎裂开来。 一具具死尸,从地底下醒来,睁开空洞的眼神,带着新鲜的泥土,破地而出,舒活四肢,听号主任的命令,摇摇晃晃地走向北寒婧兄妹。 圣子府是建在城北风水最差的乱葬岗之上,樊墨涯以身镇压净化这里凶秽邪气,一直被人所津津称道。可是,他们都没想到,这些邪恶如今被他所驱使。 北寒婧哪里见过死人还会活过来,目光惊恐地看向自己哥哥。 北寒陌不愧是北寒的王,胆识过人,心里虽然震惊无比,但是丝毫没有显露在脸上,看着越来越多的死尸,沉稳地掏出怀中的信号弹点亮。 白色的烟花在空中散开,守卫在门外的禁卫军立刻闻令而动,十几人破门而入,但是看见地底爬出来的死尸,立刻懵逼了。 北寒陌告诫妹妹说道:“我去擒住樊墨涯,你掩护我,千万被被这些东西抓到。” 没一会儿,地表上就出现十几具,晃晃悠悠地死尸,像步履蹒跚的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关节僵硬地走向北寒婧兄妹,途中不断地摔倒爬起,踉踉跄跄地向北寒婧兄妹。 北寒婧点点头,压下心中的惊恐,手中的双斧,猛然劈向这些动作迟缓的死尸,一颗颗头颅,很快滚落在地上,这些死尸却仍然爬起,执着地向他们走来,诡异无比。 北寒婧横劈竖砍,这些死尸四分五裂,终于倒地不动,不禁轻舒一口气,看来这些死尸也不是很难对付。 兄妹两人,转眼间斩杀了十几具动作迟缓的死尸,樊墨涯却不缓不急,这只不过是开场热身而已。 乱葬岗长年累月,不断的堆积尸体,没有上百具,也有上千具,这些死尸源源不断地从地底爬出来,兄妹俩人斩杀了一百多具尸体后,开始渐渐地开始疲于应付。 前来支援的禁卫军,情况也没有好多少,他们在短暂的客服惊恐之后,开始斩杀行动缓慢的死尸,渐渐地开始不害怕。 可是没想到死尸却越来越多,他们习惯地面上的活动后,肢体开始越来越灵活,又不害怕物理攻击,只想着抓住他们。 五百禁卫军被消耗力气,大部队被困在死尸遍地的大广场,只有一百多人破开死尸阵闯进内寝,前来支援兄妹两人。 樊墨涯见时机差不多了,嘴角暗勾,笛声开始变得越发凌厉,第二次命令在笛音中散开,死尸得到命令——杀无赦。 这些只会抓人的死尸,动作立刻变得迅猛凌厉起来,开始抓住禁卫兵们的腿脚,开始进行人身攻击。 禁卫军们没想到,这些笨笨地死尸,竟然突然开始攻击人,一时掉以轻心,很多人中招被抓住腿脚,凄惨地被死尸穿透胸膛丧命。 战场上的情况,立刻危急起来,禁卫军的势力开始损耗,人人疲于应付这些新升级的死尸。 樊墨涯悠悠地吹奏着笛声,韩卿安静地站立在他身边,冰冷地看着北寒兄妹挣扎在尸海中。 北寒陌驱退死尸,转头跟妹妹打了个照眼,北寒婧立刻意会,张开马步双手做势,他一踩妹妹的手跃出尸群,脚踩死尸的脑袋,提剑向樊墨涯袭击而去。 这时,韩卿眼珠猛然一动,提剑挡在樊墨涯身前,手里挽了个剑花,快速地向着北寒陌袭击而去。 北寒陌没想到韩卿助纣为虐,剑势一改,转而应对前来的韩卿。 韩卿的剑招就如他这个人一样,诡异快速不可捉摸,北寒陌被他缠住一时无法接近樊墨涯。 北寒陌不敢轻易伤害韩卿,可韩卿却没有顾忌,招招冲着要害而去,绝不拖泥带水。 北寒陌渐落下风,渐打渐退,还要忙顾周边的死尸,很快不敌韩卿,身上被割破好几处伤。 韩卿攻击越发凌厉,暗暗地把他,逼向樊墨涯那边。 樊墨涯薄唇展开一个阴损的笑容,北寒婧看见哥哥腹背受敌,见樊墨涯举剑要偷袭,紧张地大喊一声:“哥,小心背后!” 北寒陌反应终是迟了一拍,险险地避开要害,一把长剑从背后透胸贯穿出他胸膛,樊墨涯得逞后一把抽出长剑,步子快速地掠后。 北寒陌口里喷出一口鲜血,挥剑劈空,怒吼:“阴险小人!” 樊墨涯但笑不语,韩卿见北寒陌受伤,举剑欲砍想趁机夺去他性命。 北寒婧踹开一群死尸,脚下用劲,踩着死尸借力跃到韩卿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悲情道:“美人,你快醒醒,别再被樊墨涯利用了。” 韩卿心里毫无旧情,张口说道:“找死!”手腕用力一震,一掌猛拍向北寒婧的肺腑。 北寒婧没想到,韩卿会突然袭击,身子摔落在地面上,手里的双斧远远地摔落在旁边,死尸趁机向她涌来,想夺去她的性命。 北寒婧躺在地上,透过尸群的脚,看见自己的双斧被它们踩在脚下,她想站起来,却发现尸群封住了她顶端的上空。 那一双双干枯萎缩的手,五指成抓,向她齐齐地快速抓来,那一刻,她仿佛看见死亡的降临。 忽的,一声清脆的剑吟,死尸伸来动作一顿,脑袋齐齐集体地滚落在地,露出了上方的天空。 北寒婧看见生机,趁势长脚一横绊倒死尸的脚,死尸像是倒掉的花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慕容白一勾脚下的斧头送去,北寒婧应势接住飞来的斧头,手一撑地,瞬速地站起,斩杀不甘站起的死尸,两人倒是配合默契无比。 “谢了!”北寒婧一勾唇角,看着半路出现的帮手,不见外的谢道。 慕容白甩了甩爱剑如虹上的碎肉,勾起薄唇说道:“在公主府吃了这么久的白饭,也该出力了。” 北寒婧看见不远处的韩卿,举剑向着慕容白袭击而来,刚出声提醒:“小心韩——卿!” 慕容白却早就长剑一挡,格开韩卿砍来的利剑,看着视他为敌人的韩卿,调笑说道:“花郎,你今晚不来找我下棋,是想找我切磋了吗?” 北寒婧斩杀一个死尸后,面目严肃地告诫说道:“小心韩卿,他现在被樊墨涯控制了。” “呵呵,放心,我会让他清醒过来。”慕容白猛地抽出腰间的寒锁链,微笑着说道。 慕容白的手脚功夫,在牧云是排的上名号的人,经过这些时日勤练,功夫已隐约超过,忙着练兵来不及深修武功的韩卿。 果然,慕容白与韩卿交手百招之后,两人已经分出高下,以前两人可是武功难分伯仲,高手之间,一招之差便是致命。 韩卿被慕容白锁住手脚,拼命地挣扎也无济于事,樊墨涯看见了不悦地皱眉。 “樊墨涯,今日我是来替好友报仇,你乖乖地受死吧。”慕容白把手中的韩卿推向北寒婧兄妹,脚踩死尸,灵活地提剑猛地刺去。 这一剑气势如虹,樊墨涯不得不停下吹奏,拔出腰间的长剑白骨,认真的应付。 慕容白手中的如虹,剑身上端刻着秦文,剑身修长纤薄,越到剑锋,剑身越细。 如虹是牧云上古名家打造的利剑,具有剑灵,只有至纯至正之人才能得它认主,佩带者邪秽不敢近身。如虹尤其是经过李君烨改造后,杀伤力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樊墨涯手中的白骨剑,通体乌黑,划破人伤口后,能叫人无法凝血而死。 白骨剑也是上古邪剑师打造,在阴时阴日阴月铸成,剑成后用上百万人来血祭生成剑魂,能够改变持剑人心魂,轻则沉迷嗜血杀生,重则神智错乱。 当初邪剑再次出世,生杀无数,因机缘巧合落到樊墨涯手里,他本想用已净化邪剑,可是邪剑太厉害,慢慢竟叫他心性,慢慢有所改变。 如果说,韩卿的美貌是在樊墨涯心中,无声无息种下恶念的种子,那么樊墨涯身边这些大凶大恶之物,就是加速催化恶念开花长大的催熟剂。 一正一邪两剑,似乎从被锻造出世之时起,就是站在对立面,今晚是他们再次交手的时候。 两剑剑灵似乎感应到对方存在,都兴奋地鸣叫颤抖着,希望能将对方斩杀在剑下。 慕容白从未与樊墨涯交手过,亦不知道他的身手如何,只听韩卿曾经提过,此人小小年纪武功却惊才绝艳,武功深藏不露,曾经血洗崇生楼。 记得当时,慕容白问韩卿,能否战胜樊墨涯,韩卿却说了一个“悬”字,那么隐约可推测,此人武功是在韩卿之上。 慕容白看向尽头的樊墨涯,手心微微出汗,不由的紧了紧如虹,现场的气氛一时变得紧张非常。 也许,一招之间就分出胜负…… 第七十七章 以命相挟 他的任性的代价,全部偿还在父母的身上——樊墨涯。 天上的血月,不知不觉中,吞噬近半的洁白月体,要威扬武的对白月赶尽杀绝。 此刻地面上,千钧一发间,一正一邪的对决,让众人屏息凝目。 忽的半路上,后方惊传来急喊,打断场上紧张的气氛,惹得全部人齐齐回头。 “皇姐夫,耶合华来救你了,嘚——邪魔,吃小爷的黑狗血!” 慕容白注意力被打岔,向樊墨涯刺去的剑斜了几分。 谁也没料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耶合华把怀中精心装坛的黑狗血,甩胳膊向严阵对敌地樊墨涯丢去。 樊墨涯正凝目对敌,不料不明黑色物体迎面偷袭,下意识的扬剑劈碎,坛子一分为二,里面盛装的黑狗血,当头淋得樊墨涯狼狈至极。 樊墨涯眼睛被黑狗血糊住,看不清慕容白的剑,耳朵只听得剑气破空而来的声音,来不及撤退,瞬速地微侧身子,险险的避开要害。 樊墨涯虽落了下风,也不是吃素的,就势把手中白骨剑向来人猛的刺去。 “噗——”樊墨涯口吐鲜血,被慕容白实打实的刺重,狼狈地后退十步。 慕容白这边被他刺中肋下,闷哼一声,退后三步,手中如虹剑尖,湿哒哒地滴落血珠。 这一番对决,谁也没讨得好处,以双方受伤而高终。 那厢樊墨涯用袖子拭去眼前的黑狗血,看向罪魁祸首得意洋洋地冲他做鬼脸,捂着流血的胸口,紧了紧手中白骨剑,气的浑身颤抖。 “你们都给我陪葬吧!”樊墨涯怒气冲冲的把白骨插近土里,拔出腰间的黑玉细笛,猛的吹奏开来,诡异地笛声刺激人耳膜。 忽的,众死尸咔咔转动脑袋,众人惊疑地发现,地上已经掉落的死尸脑袋也在旋转。 空气中,齐齐地响起,脑袋壳碎裂的声响,听的人鸡皮疙瘩暴起,有种自己脑袋被人敲碎的错觉。 一个个碎裂的脑袋中,钻出一条条鲜红扭动的细虫子,众人不禁头皮发麻。 这些细虫子,纷纷地向樊墨涯快速的略去,在他身前汇合,变得越来越粗壮。 须臾,一条腰身有水桶粗红色妖蛇,哧哧地吐着蛇信,而地上的细虫子还在不断地向红色妖蛇涌去汇合。 樊墨涯到底制造出了什么邪物! 众人紧张地吞咽口水,看着那条越发粗长的红色妖蛇,惊恐地缩了缩脖颈。 樊墨涯银色的眸子,此刻变成诡异的血红,就如那条红色妖蛇的瞳孔。 他英俊周正的脸上,此刻邪戾之气肆意的流窜,浑身包裹的浓黑邪气,仿佛九幽醒来的邪神。 “乖,去杀了他们!”樊墨涯的手,温柔地拍了拍红蛇的脑袋,勾起薄唇哄劝说道。 红蛇巨大的头颅,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掌,闻声后猛地蹿立而起,张开巨嘴仰天嘶吼一声,庞大身形瞬速地游弋,地面都随着震动。 众人立刻亮出武器,严阵以待,红蛇长尾一扫,北寒婧等人纷纷向后避开。 北寒婧单手抱着韩卿,瞬速地向后掠去,转眼见哥哥北海陌被巨蛇绞缠住无法脱身,巨蛇张开尖锐的牙齿,蛇信一卷把他吞下肚子。 几人赶回去营救却迟了,不由的大急,北寒陌使劲用长剑抵住巨蛇腥臭的大口,身子才没有被吞下去。 “妖蛇,住口!”这时场上突然赶来三人,为首中年男人手里持着长丈,白面带须,模样与樊墨涯有七分相似。 男人飞身到巨蛇身上,伸出长丈打在蛇的七寸位置,妖蛇嘶吼一声,吐出了口中死死支撑的北寒陌。 男人凌空接住北寒陌,把他放在地上,告罪说道:“吾王,樊野来迟了。” “圣父,快叫樊墨涯停下对蛇的操控。”在一旁的北寒婧见樊墨涯的亲爹娘过来救驾,吁了一口气,赶紧提示说道。 “涯儿,你快住手!”圣母是个子高挑,气质高贵的美貌妇人,看见儿子化魔,赶紧命令说道。 “娘——”樊墨涯诧异的失声叫道,血红的双眸,立刻恢复了本色。 “涯儿,回头是岸,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圣母苦口婆心地劝道。 樊墨涯看向北寒婧怀里的韩卿,心中难以割舍,圣母教育说道:“世间讲究因果轮回,是你的东西,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东西强求也不行,割下执念,拯救苍生才是你该走的大道。” “娘,涯儿看不破红尘,割舍不了啊卿,你就成全孩儿吧。”樊墨涯痛苦地请求说道。 “孽障!糊涂,你丢尽樊家的脸,我这就代王教训你,替众人谢罪!”圣父听得樊墨涯不肯放弃,气的执起长丈,向着樊墨涯的头击打而去。 樊墨涯呆站在原地,不敢妄动,眼见自己父亲离自己越来越近,巨蛇见有人要伤害主人,忽的张开巨口咬向圣父。 “爹——”樊墨涯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自己豢养的巨蛇用尖锐的蛇牙贯穿胸膛,瞳孔猛地缩小,失声悲喊。 “放开他——”樊墨涯失控地冲着巨蛇怒喊道,那红蛇仿佛知道自己闯祸了,小心翼翼地把圣父轻放在地上。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樊墨涯扬起白骨,猛地砍向巨蛇的身子,涕泗横流地抱着父亲,哭着驱赶道。 红蛇不敢避开,生生的挨了一剑,身上却并不见血,留恋地望了一眼樊墨涯,一头扎到地底消失不见。 “圣父——”众人齐齐地围绕上来,北寒陌执住他的手怜悯地叫道。 樊墨涯赶紧掏出身上的续命丹药,想拯救自己的父亲,却被他用手推开了。 樊墨涯立刻急了,哭着求道:“爹,墨涯知错了,请你快吃丹药罢,这过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吾王,是樊野管教不严,才教墨涯误入歧途,我代他向你们赔罪,也请求王能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他一次机会悔过,能继续拯救苍生。”圣父在儿子怀中转过头,看向北寒陌请求说道。 毕竟是疼自己孩子,在自己受伤之际,不忘用命来向北寒陌求情。 “吾王,请看在墨涯以前为北寒百姓所做善事份上,给他一次机会悔过,让他继续为北寒百姓效力。”圣母看见北寒陌似乎在犹豫迟疑,立刻跪下来磕头求道。 “圣父,你还是把药吃了罢。”北寒陌见他不肯服药,先劝说道。 “不,王若不肯原谅孽子,老朽也没面子继续活着。”圣父的意思更加明确了,我就是以命来求情。 “妹妹,你如何看?”毕竟樊墨涯为难地看向北寒婧,毕竟樊墨涯引诱的是她的夫君,这事情还是教与她处理为妙。 北寒婧正抱着韩卿,见得哥哥把此事交于自己处理,楞了一下。 圣母立刻抓住她的手,泪眼婆娑地请求说道:“婧公主,求求你,能再给墨涯一次机会,我代他犯过的错给您磕头了。” 北寒婧为难地看向圣母,樊墨涯做的事情实在太过分,可是他以前的确是为百姓做过许多好事情。 若是此刻只讲究近罪,不讲究旧恩,的确有些忘恩负义。 北寒婧一思量,便决定把这个权利交给韩卿本人来处理,于是说道:“圣母,这事驸马受得伤害最大,这事还是他本人处理更为妥当,若他肯原谅樊墨涯,我就不追究什么了。” “呃……”圣母有一刹那的停顿,这韩卿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性情更是睚眦必报。 圣父和圣母,皆是心里暗叹一口气,这事恐怕摆平的代价没么轻松。 “涯儿,我是不会吃药,除非你亲自向驸马爷请罪求得原谅。”圣父心中一急,口中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樊墨涯见自己爹爹还是不肯服药,急切非常,把他轻轻地放下,目光复杂地看向韩卿,命令说道:“醒来!” 韩卿晃了晃脑袋,迷糊地看向周围的人,迷惑地问道:“我怎么在这!” “美人,你被控制了,现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樊墨涯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北寒婧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询问说道。 韩卿看向躺地上受伤的圣父,和跪在地上求饶的圣母,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样的处境,薄唇暗勾,细眸望向对面的樊墨涯。 “韩卿,此事乃我一人所为,要杀要剐都随你便,但请你劝我爹爹服药吧。”樊墨涯银眸暗了暗,掀开袍子,亲自在韩卿面前跪下说道。 北寒陌也深知韩卿,性格有些极端,恐他为了痛快,把事情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于是,赶紧地暗暗地警告说道:“韩卿,开战再即,军心不能涣散,圣父于此事无关,受重伤还需得赶紧服药,此事你斟酌着处理罢。” “呵!你也真孬,出了事情全让你爹娘给你擦屁股,你爹娘生出你这样的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韩卿听得北寒陌的话,嘴角不屑地撇了撇,心里不痛快起来,盯着跪地请罪的樊墨涯,当着众人面嘲讽说道。 樊墨涯被他说的脸上火辣辣,羞愧地低下了头。 “呵,圣父你吃药罢,我会留你儿子一命,至于怎么处理他,谁也不能插手。”韩卿轻嘲一声,说了个大致的处理情况。 “还劳请驸马爷高抬贵手,能留吾儿四肢健全,五官齐在,让他继续为苍生服务。”圣父微微地接受这一处置,但是害怕韩卿残忍地毁坏儿子,吐了一口鲜血,装可怜地请求说道。 韩卿烦躁挥手说道:“行,我知道了,您老还是赶紧吃药吧。” 樊墨涯死罪可免,活罪可没那么容易逃,韩卿看向赶紧给老父亲喂药的男人,嘴角不善地勾起。 第七十八章 封魔塔 你卑微到尘土里的忏悔,在我眼里只不过是虚伪的假面。——韩卿 一座巍峨*的十三层重檐密式石塔,像是一朵默立在黑暗中的石莲花,它强行镇压着埋在古战场下的冤魂戾气。 古战场位于最北端,是全北最阴冷幽僻之地,也是北寒风水最险恶败坏的荒废之地,任何人普通人都不敢在这里多停一瞬,生怕会沾染这里的邪秽,回家后被疾厄缠身。 因为,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凡是路过这里的男女老少,回家后都会莫名生一场或大或小的病,这早就是公开的秘密。 这也是个异像重生之处,在日落之后,偌是在这里呆得久一点,就会亲耳听见古战场底下传来兵马骑踏,互相厮杀的呐喊之声。 北寒人都把这种异象叫做——阴兵还阳。 在封魔塔建成,经过圣子的洗礼祭祀之后,这些异像就渐渐的消失了,但是人们都知道邪气并没有消失,而是被塔关住,在里头不断的游荡。 封魔塔的名字由来是因为,在塔的顶层,供奉着黑莲神伏魔用的青铜钟,据说钟里面封镇着一个法力强大的恶魔,钟于是唤封魔钟,塔便唤封魔塔。 封魔塔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莲花塔,北寒人更喜欢后面这个具有欺骗意义的虚美名字。 封魔塔塔基非常的高,光石阶就走九百九十九步,因此它也是全北寒最高大的石塔,只要你在外边稍微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它如莲花般美丽迷人,令人遐想的朦胧身影。 可是,当你走近,看清外塔周身雕刻的众多神氐的真面目后,便会美梦破碎,鸡皮疙瘩竖起。 这些神氐个个俱是面目姿态诡秘凶煞,被栩栩如生的雕刻在塔内外,排列的井然有序。 他们都是黑莲教中有大功德的救世神,共有三千多尊,早就成大道超脱凡尘。 封魔塔除了有镇邪的作用外,还是关押特重刑犯的监狱。 北寒从建国伊始,这里总共关押过九位罪犯,他们常常在关进来七天内,不是无故疯颠,就是自残而死。 而今日,它迎来了第十位客人,愉快把吞入腹中,这人是日夜相对的老邻居——北寒圣子樊墨涯。 它的斜对面五百米处,便是圣子府邸,两人朝朝夕夕与它相对,不知不觉快三年。这位圣子每天清晨醒来,从窗户内第一眼总是望向它。 然后,每天起来和每晚入睡前的第一件事情,老是面目安静的念着同一种咒语,超度它体内那些盘桓不愿离去的死灵。 它听的耳朵都快长茧子了!老想把这个磨人的圣子给吞了,现在实现愿望了,却开心不起来。 它以前塔内可干净了,什么蛇虫鼠蚁等毒物都不敢靠近,可最近塔内被一美貌恶人,弄得乌烟乱气,各种大大小小的恶心东西到处爬,虽然都被它弄死了。 这个恶人却越挫越勇,每天都要叫人搬些新的恶心东西放到塔里,想叫里面的那个圣子痛不欲生。 那个美貌恶人,做的事情特别残酷邪恶,弄得它都有些同情老邻居了。 它看见老邻居的一日三餐非常的丰富,每天花样都轮着变化,从醋蘸活蛆虫、青菜炒蟑螂、油炸苍蝇、马尿蘑菇汤、狗屎丸子…… 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没有你看不见的美食。不过,这些费劲心思的特色美食,圣子一口也未吃,这些天来滴水未进。 除此之外,那个美貌恶人每天给圣子的见面里就是一百大鞭,那鞭法它还真是叹为观服,每次都抽在一处。 然后轮番对圣子进行各种各样,令人吓尿的残忍刑罚,当然它看的津津有味,每天都期待着这场好戏。 尤其,今晚这个美貌恶人似乎想到了一种新玩法,令人不禁血脉喷张,小心脏碰碰乱跳。 韩卿,这几日绞尽脑汁侮辱折磨樊墨涯,可是收效甚微,令人心生挫败。 这个樊墨涯仿佛入定的得道圣人,安心打坐,面对他的残酷的刑罚,一个字都不吭声,一声求饶都没出口。 有好几次,韩卿反而被逼得疯了,歇斯底里地掐着他脖子,愤怒大叫:“你求我啊!”得到的却是樊墨涯一个虚弱平和的微笑。 “只要你肯原谅我,无论你欺我、辱我、骂我,我都甘之如饴。” 这七天樊墨涯都滴水未进,饿的双颊凹陷,精神却越发矍铄,那双银眸里盈满令人心惊地款款深情,经常让韩卿气不打一处来。 “你以为这样卑微的忏悔,我就会原谅你吗?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来人,把她带上来,我今日倒是看看你求不求饶。” 韩卿把樊墨涯甩在地上,没亲口听他可怜的求饶,还真跟他较劲上了。 他邪肆地勾起薄唇,细眸里尽是扭曲报复,想到今日精心准备的惩罚,眼睛越发的明亮和期待。 沉重的铜牢门缓缓被推开,一姿态曼妙的美女子,白皙的裸脚轻踩在地上,指尖懒提着一个雕刻繁复精美的小木箱,柔若无骨地走了过来。 她眉眼风流地看着眼前穿着素黑劲袍,发冠内编织着众多辫子,戴着半个木质鬼面具的年轻男子,欠身请安说道:“奴婢是白师师,拜见驸马爷。” 韩卿对面前身着紫红衣赏,身材性感的美貌女子十分感兴趣,问道:“听说你是北寒第一“妙香圣手”,在床上,能让久举不起的男人,铁树重开花;能让九十老翁,老芽吐新春;能让断袖男人,歪树变直树;能让对郎痴心的铁女,易情立改性。” 白师师眉宇间傲色无比,低头露出雪白的脖颈,羞涩说道:“驸马爷缪赞了。” 韩卿哈哈一笑,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让这个妙香圣手,在床上替自己治治恐女症,心下一寻思,还是先看看她表现再说。 “好,今日我请姑娘来,是替圣子来给治病,如若治成功,千金赏赐。”韩卿看向微微诧异地樊墨涯,心怀恶意地微笑说道。 “师师,定不辱使命。” 白师师转头看见樊墨涯英俊的相貌和健美的身材,眼前一亮,笑眯眯地上前扶起地上,被绑住手脚的樊墨涯。 “姑娘,墨涯只对啊卿一人有心,请勿白费心思。”樊墨涯银眸扫向眼神炙热的白师师,心湖平静地劝解说道。 白师师听见樊墨涯如此说,微笑着打包票说道:“圣子,只要尝过师师的手艺,绝对会乐不思蜀,从此忘了什么啊轻、啊重。” 韩卿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端起桌子上的果酒小口慢饮,恶趣味地欣赏即将开场的大戏。他倒是要看看高贵不可玷污的圣子外壳,是怎样被低贱肮脏的妓女击碎。 樊墨涯看着对面兴致勃勃看热闹的韩卿,心里默默地摇头,闭上眼睛,开始打坐入定。 樊墨涯身上最近新添了好些伤,俱是韩卿的杰作,让原本光滑无疤的肌肤,变得更有男人味,散发着浓浓地雄性荷尔蒙。 白师师看的差点流下口水,今天让他碰见一个极品男人真的是值了,她瞬速的贴上去,上下其手。 白师师从身后像条骚蛇,在身后用自己的柔软碰撞着樊墨涯如钢铁般笔直的脊背,伸出舌头舔着他耳廓,双手在他的敏感点徘徊逗留,暧昧地诱惑道:“圣子,打坐有什么意思,不如跟师师玩吧。” 樊墨涯双手结定印,面上丝毫没表情,白师师又脱下自己的衣服,主动躺进樊墨涯的怀里,娇滴滴地贴着他撒娇磨蹭。 一般的色徒看见美女主动靠怀,早就投降缴械,可是樊墨涯并不在此类当中,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白师师丝毫无气馁,她被称为“妙香圣手”可是有绝技在生,只要被她这双手伺候过的人,绝对*。 白师师对着樊墨涯搅风弄雨后,红旗根本软踏踏,自己都开始怀疑,面前的男人东西是不是废了。 韩卿看着她无法让樊墨涯情动,皱了皱眉头,面色有些不耐,白师师赶紧说自己还有杀手锏。 白师师被称为“妙香圣手”,关键点就是在“香”和“手”,既然手失败了,自然是祭出香来。 白师师停下抚摸,把身边的箱子打开,拿出里面的香炉,打开一盒盒五颜六色的香料,开始当场调香。 闻了她香的人,贞洁烈女也会变成一个*,年近百岁老人也会变成年轻小伙子,雄风不举的男人也会重整威风,断袖男人也会在她手里屈服从此爱上女人。 她就不信樊墨涯对她动不了情,哼哼! “驸马爷,这颗是醒脑丸,你只需含在舌下就可以。”白师师把一颗红色的解药递给韩卿,对他说了使用的方法。 韩卿点点头,接过味道有些苦涩的醒脑丸,抵放在舌根下头,继续看好戏。 白师师端起三足金鹤镂空香炉,走向仍然在打坐的樊墨涯,打开小折扇,把袅袅地升起白烟,往他鼻前扫去。 香烟被风扇刮在他英俊端正的脸上,撞到光洁的皮肤,在空中化作虚渺的烟雾,很快空气中盈满香甜软腻的*。 过了片刻,白师师得意洋洋洋地想道:只要不是废根,等会儿保证如狼似虎。 然而,一刻过去,樊墨涯没有反应,两刻过去,樊墨涯继续没有反应,白师师纳闷地闻了闻,香料并没有配错呀! 一般人在两刻内,早就吸收了*,药效已经发作了,即使身体吸收慢的人,也应该出现呼吸急躁,浑身慢慢开始发热的症状。 反观,樊墨涯越加安稳,呼吸绵长有力,哪里像是中药之人。 白师师不禁疑惑地吐出嘴中醒脑丸,深嗅了两口自己调制的香,没一会儿,很快药效发作。 白师师想个*,蹭着樊墨涯自己倒是进入了高潮里,韩卿立刻叫停,这个女人根本就是骗子! 白师师穿上衣服,坚定地一口咬定,不是香没用,而是樊墨涯的根子是废根。 韩卿从位置走向樊墨涯,心里迷惑地琢磨道:难道这些天折磨樊墨涯太厉害,间接导致他二弟被自己弄废了? 不然,催情香怎么不起效果。 韩卿亲自蹲下身子检验,手中大弟弟在他的逗弄后,仍然是安静地沉睡着,正当他以为樊墨涯已经废了时,忽的手掌心的大家伙瞬间觉醒,吓得他一哆嗦。 “韩卿,别停……” 韩卿惊闻头顶传来沙哑低沉的声音,抬眸望见樊墨涯双睫半掩,情欲难盛的骚样,手中狠狠一折,樊墨涯痛叫着倒地。 “混蛋!”韩卿觉得自己被调戏了,气的俊面红白交替,立刻一巴掌甩了过去,抬脚狠狠地踹地上翻滚不止的男人。 白师师再旁边看的分明,樊墨涯是只对驸马爷感兴趣,不禁面色惭愧,自认倒霉,但是心里仍然最后一丝希望,于是上前附耳在韩卿耳边嘀咕了几句。 韩卿立刻眼睛绽放出极大的兴趣,白师师再次拿过自己箱子,打开第二层,里面清一色大小不一的玉杵。 白师师拿着一根中等型号的玉杵走向樊墨涯,眼里带着恶意的较量,心说:老娘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樊墨涯意识到这女人想干什么的时候,银眸紧缩,俊面立刻变得铁寒,愤怒地命令道:“韩卿,让她给我滚!” 韩卿猛然一怔,纯黑清亮的眼珠子变得死沉,转头态度冰冷地对白师师命令,不客气地说道:“你给走。” “驸马爷,我这次一定可……。”白师师还想挽留自己的名誉,结果话没说完。 韩卿无情的喊:“滚!” 白师师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震惊的摸不着头脑,来不及细思,便匆匆收拾好东西回去了。 而,此时封魔塔内,只剩下*控的韩卿和圣子…… 第七十九章 树下破冰 满月当空,繁星隐现,月如水般透凉,穿透遥远的距离,化作耀眼华纱披在青衣倩女单薄的身躯上。 梅亭边,幽梅又吐芳香,她幽幽地痴望当初相逢的爱情起点,静默着久久不语。 一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她步步高升,从一个受人欺负的宫女,高升为弃嫔,她的陷在热恋中为零的智商,在一盆盆无形冰水下,猛然回归。 她掐着指头一算,一年到头,萧景煜来梅宫的次数,加在一起竟然还未满二十,两人同床共枕也仅仅只有十次。 距离上次两人见面,已经过去三个月,他根本不爱她,她竟然还在傻傻的空等,或许哥哥说得对,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她爱。 她曾无数个夜里想起哥哥,如若是他也会如此待她吗? 可是,她的那点幻想,随着哥哥孩子的诞生消息传来,无声无息地破碎。 男人的山盟海誓都是骗人的。 莫相离低头抚着日渐隆起的肚皮,清冷冰透的瞳眼,化开一道春风,唇角微微绽起,安慰自己道:“幸好,还有你属于我。” 莫相离把手中的黄色的包袱摊开,看着萧景煜赏赐的大大小小饰品,无奈地苦笑一声,一扬手把它们全部投进新挖的深坑里。 它们根本不属于她,待在她身边又有何用。 莫相离抓起花锄,把泥土全部细细地覆盖了上去,仿佛在埋葬自己爱情一般。 莫相离看着脚下填平的新泥,拖起花锄和花篮,闭上眼睛毅然离去。 可是现实,总是爱戏弄人,喜欢看着人团团转转。 莫相离临近梅宫,看见门口老梨花树下,隐约站着一身形高量熟悉的紫衣男人,凤目静静地目视她来的方向。 “嫣儿,我想你了……”那男人低低地开口道,温暖醇郎的声音,穿透初春的寒冷,一字不落地传到她耳朵内,她冰冷的心,猛的碎裂开一道缝隙。 莫相离手里的花篮和花锄随着那句话,全部地投盔弃甲摔落地面,激起飞扬的尘土。 她好不容易坚强的眼睛,看着他月下踏来的华步,“哗”的一下,泪水簌簌地滴落地面,隐现在尘土里。 女人在男人的怀里,泣不成声仿佛仿佛把一辈子的泪水都要流尽,男人拥着那俱瘦弱的身躯,心里默默地叹息了一口气。 萧景煜看着她哭红的眼角,解下身上的轻厚白裘,披在她单薄的身体上,凤眼明锐的察觉到她宽松的裙摆下,微隆起的腹部。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肚子,复杂地问道:“你怀孕了?” “檀郎,这是你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我本想给你一个惊喜,哪知道你……”莫相离低头羞涩地昧心说道。 萧景煜凤眼深处带着一丝探究,面上却佯装高兴,嘴角习惯性的弯起,拥着她的肩膀,高兴得说道:“太好了。” 莫相离应付着假笑,心底升气微微地愧疚,他们不知何时,心与心的距离变得如此遥远,貌合神离极了。 莫相离带着他,往梅宫走去,萧景煜却站住脚,她疑惑地看向他。 萧景煜有些尴尬,摸着她瘦削许多的脸颊,说道:“我政务还未处理完,就不去你宫里了。 我今晚特地是来跟你告别,明早我要御驾亲征此次的牧寒大战,可能三个多月不回来。” 莫相离脸上有些失望,拉着他宽厚修长的手掌,开口问道:“明日你几时走,我前去送送你。” 萧景煜微微沉吟,摘下腰间的玉牌,交到她手里,开口道:“晨时皇宫门口,你就凭着这块令牌进出宫门,那我……先走了,我会派人照顾你,好好的护胎,等我回来。” 莫相离看着他温热的手掌抽离,眼眶又隐隐约约地红了,萧景煜冲她安慰地笑笑,转过身决绝地离开了。 他早处理完政事,那不过是个白色谎言而已。 他现在根本不能向以前那样拥抱着她,因为那是具被污染过身子,他只要多碰触她一刻心里就膈应的厉害,浑身仿佛爬满蟑螂不舒服极了,更别提男女之间的事情。 萧景煜知道这对她不公,尤其她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可是他真的尽力了,他试过很多种办法,想恢复以前那种正常的关系,可均告以失败。 他的心病,无药可治。 莫相离现在对于他,就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拳拳爱意,每当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神,他越发的无措,只想着逃避,恐怕他这辈子也无法跨过这道天堑。 第二日,金乌盛起,万丈金光,泻过多多白云,射在乌泱泱的金甲侍卫身上,激起万丈的雄气。 萧景煜一该往日金冠紫衣的文士打扮,今日一袭紫金盔甲,显得格外爽朗霸气,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皇城的皇宫两旁,鼓声沉重的击打在牛皮大鼓上,长长的铜喇叭,威武的声音透过苍穹,响彻云际。 二十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萧景煜动作潇洒利索地跨上雪白的骏马,望向嫔妃站脚的地方。 三妃九嫔俱在,总多妃嫔站在一起最打眼的便是穿着红色长裙的莫相离了,其二便是李照清了,她虽相貌比不过莫相离,气韵却是常人难及。 莫相离今日,穿了一件红裙长摆袍,繁丽大气的刺绣,配合着她雪白的高挑身材,仿佛天上冷艳高贵的神女,遥远的高不可攀,令人无法生出亵渎之心。 莫相离五官精致,清丽中又透着冷艳,她的美带着一种冰冷和疏离,让男人只想把她当作女神供奉,不忍生出欲望。 而,韩卿的美丽是诡夜中的不可触及的华丽诱惑,勾起男女身体内原始的欲望,令人加倍的想控制想占有。 只是,耀眼的她,似乎有沉沉的心事,倩面上有些心不在焉。 莫相离心里强烈的升起失望,她本以为这份亲送皇帝御驾出征的殊荣,只属于她一人,然而,今早一来,发现三妃九嫔俱在。 只是,那份兴奋在其他妃嫔的谈笑声中被浇灭。 她们都准备了,精致至极,独一无二的礼物献给皇帝,而她的礼物是一条连夜亲手缝至的刺绣汗巾。 她的手脚虽然灵活,针线活却笨手笨脚老出差错,她天生就不擅长这东西。 曾经,家道中落后,她为了分担母亲的压力,主动去学刺绣,然而她针法错乱,忙活到半夜还未绣完。 以至于读完书要睡觉的哥哥看不下眼,接过她的刺绣不到一刻钟,栩栩如生的蝴蝶,翻飞在手帕上。 哥哥,那是第一次刺绣就展现出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哥哥的刺绣,有价无市,而她的刺绣无人问津,一个铜板。 以前她,常常自卑,怀疑自己是个假女人,而厉害的哥哥才是真女人。 哥哥不仅仅相貌生的举世无双,还总是干什么事情总是很优秀,令普通人难以追赶。 莫相离看着她们互相攀比的礼物,把越发拿不出手的刺绣,往身后藏了藏,开始心灰意冷起来。 萧景煜的眼神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两秒,莫相离却低着头,还陷在自己的纠结的小世界里。 昨夜,萧景煜并没有邀请其他嫔妃,亲送自己,所以当莫相离提要求时,他稍稍的犹豫,就是担心其他嫔妃会不告而来。 嫔妃们,一个个的献上礼物,萧景煜笑面温柔,莫相离被众多争先恐后的嫔妃,挤到最后面,淡色眸子,越发的黯淡。 嫔妃中,唯一不挣不抢的人,自甘落在最后的人,便是李照清了。 她依旧是素白的衣裳,只不过今日,她的白衣上刺着精美的花纹。 李照清悠游自在地与她同站,柔和地看着她说道:“呵呵,妹妹和我俱是聪明之人。” 莫相离勉强地笑了笑,她无意争风头,只是因为没有风头可争地过人家。 人人都献上了礼物,而她此时若是不献上礼物就是无礼不懂规矩,真是进退两难。 那群妃嫔献完礼物,只剩下她们两个,莫相离尴尬地请李照清先献礼。 李照清的礼物并不贵重,而是院子里花草自制帮助安神入眠的药物,萧景煜发自内心的笑了。 萧景煜看向迟迟没有献礼物的莫相离,心里以为她没准备好礼品而烦恼,微笑说道:“武嫔,你可有准备礼物?” 莫相离轻声地说道:“有……” 上前把连夜刺好的汗巾,双手奉上,低着头不敢看萧景煜的脸,生怕看到他眼中的满不在乎。 哪知道,萧景煜却高兴地接过,统一点评说道:“武嫔的礼物,是最贴心暖人;李夫人的礼物,是最朴实实用;赵贵嫔的礼物最华贵难求;马妃的礼物,是最花心思……” 莫相离闻言,不敢置信,抬头楞楞地看着面前俊美无俦的男人,看见他的眼睛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嘴角也不禁升起,早上的郁闷一扫而空。 莫相离的笑容还来不及绽放,然而听到后面的话,幽幽地收住扩散的趋势,默默地叹息了一口气,如此雨露均沾的皇帝,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萧景煜收下嫔妃的祝贺大捷的礼物,当着老百姓的面,风风光光,意气昂扬的随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莫相离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头一次,开始有些心灰。 萧景煜究竟爱不爱她,她有时候能隐约地察觉到答案,可是经过今天,她更加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爱总是不平等,一方倾尽所有付出,一方却默默地保留。 莫相离却甘心接受不公平的天秤,她无比地恼恨自己昨夜被他微微露出的深情所迷惑,无条件的妥协原谅他。 她何尝不怨不恨他的无情呢,可是她早陷在这个漩涡里出不来,爱的伤痕累累,还像条倔牛还要继续往里面钻。 莫相离静静地望着,缓缓关上的朱色铜铆宫门,纤长的睫毛下,缓缓流下一滴清泪,到底,有谁能拯救她离开呢? 第八十章 笨蛋徒弟 转眼之际,牧寒两军安营驻扎在灞上,开始进入对峙阶段,就等着两方主帅挥兵开战。 韩卿不得不,暂时放弃折磨樊墨涯的乐趣,带兵前往战场,只是这次不同,他身边多了个喋喋不休的助将耶合华。 耶合华自上次围剿樊墨涯的战中,表现格外突出,半途搅乱比武,派小厮寻圣父和圣母,劝入魔的圣子回归正途有功。 因此北寒陌承认了这个同父异母,血统不纯的弟弟,正式的把他编入北寒皇室名录中,并且赐封他为“智义王爷”,赏王爷府邸一座。 北寒现下,正是用人之际,北寒陌只能矮个里挑高者,允许他上朝听政,在军中给他弄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希望他能跟着韩卿学会带兵打仗,将来成为北寒的助力。 韩卿对于这个免费指使的劳动力也十分乐意,没事叫他来端个茶倒个水,敲个背,捏个脚,偶尔教他一些带兵的基础知识。 韩卿在他尽心尽力的勤快伺候下,生活过得无比的滋润,也对他越发的不设防,真的有耐心相教的意思。 今日,韩卿就把这小子抓出来,带着他跨过两军禁区,到敌方那头探听消息。 “皇姐夫,我们今天来这干什么?”耶合华与韩卿躲在树丛中,视线透过绿植望着外边偶尔走过的牧军,转头悄悄的在韩卿耳边问道。 “闭嘴,听着就好,这是你今天的考题。” 韩卿正听着外边牧军的交谈,感受到耶合华的身子挨紧过来,一阵湿热的气息,从他嘴里哈出来,钻进他敏感的耳朵里,不适地偏了偏头,推开他没好气的说道。 “哦。”耶合华立刻老实的蹲在原地,心里认真琢磨,韩卿今天要考他什么刁钻古怪的难题。 又过了许久,耶合华觉得身上的积攒的尿意越来越急,也没心思听外头牧云兵的谈话,不由得窘迫说得:“皇姐夫,我尿快憋不住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韩卿回过头,鄙视地白了他一眼,嫌弃地命令说道:“不是叫你今天水少喝,你给我憋着,别坏我好事。” 耶合华还想说话,韩卿却突然捂住他的嘴巴,细耳往外听去。 两个牧云兵,齐提着一个大桶,路过他们躲藏的草丛,互相讨论说道:“你说这次皇上,亲自御驾出征,他会上战场吗?” “皇上,可是一国之主,不能损伤一分龙体,你这个问题不是废话吗?我们还是把这个桶早点洗干净,晚上皇上要沐浴。”另外一个小兵鄙视地说道。 “投身皇家可真幸福,住的是最好的营帐,吃的是最好的饭菜,还不用上战场打战,哪像我们今晚还要伺候皇上洗澡。”之前那个小兵羡慕的说道。 “小心有北寒的耳目过来探听消息,上级可是命令我们千万别透露皇上来前线的秘密,不然我们就完了。”另外个小兵阻止他继续感叹说,警惕地看看四周说道。 韩卿嘴角升起愉快地弧度,松开捂住耶合华的手指,秘密就是用来说出来。 “皇姐夫,我真的忍不住了……”耶合华憋的面色青紫,窘迫地说道。 “你可以出去了。”耶合华还来不及高兴,韩卿猛的把他推出草丛。 那两个抬水桶的小兵,听闻到身后动静,看见耶合华身着北寒服装,手里地水桶一放,立刻抽出腰间的双剑,奔跑过来。 耶合华匆匆地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藏身的草丛,暗恼皇姐夫坑他,无奈地抽出腰间的中短剑迎敌。 耶合华经过韩卿的*,武功进步的非常快,忍着强烈的尿意,不一会儿,就把两个普通的牧云兵给制服了。 韩卿这才出来,耶合华迫不及待地走到一边,解下裤腰带,舒爽又难受地释放完膀胱里的尿意。 哪知,他一转头就看见皇姐夫粗蛮地在扒那两个小兵的衣服,吓了一小跳,疑惑走上前说道:“皇姐夫你这是干嘛?” 韩卿把手中的剑交给他,细眼犀利说道:“今天的考题就是,你把这两个人杀了。” 耶合华颤抖地接过剑,颤颤巍巍地伸向那两个年纪也不是特别大的兵,闭着眼睛不敢下手。 韩卿在旁边看的心急,生怕会有别人会过来,直接上前握住他的手,往两个小兵的脖子抹去,锋利的刀子刺破柔软的阻碍,鲜血瞬间凝固了两条性命。 耶合华双腿一下就软了,瘫在坐在地上,呆楞地望着那两条年轻的性命,在自己眼前逝去。 “别楞着,快把这两个兵给找个地方藏起来。”韩卿用脚抹去地上残留的血迹,见耶合华杀个人就孬了,烦躁地踹了他一脚说道。 耶合华跌跌撞撞地扶起地上,那具还带着温热的尸体,跟着韩卿的脚步,忍着恐惧把他给抛尸在山壑里。 夜晚降临,一个个营帐内亮起昏暗地光芒,人影影影绰绰地在布帐上扭动。 牧云军中,最豪华的营帐内,此刻水汽氤氲,两个年轻的小兵提水,往浴桶里注入热水。 萧景煜放下手中的书本,从床上站起身子来,眼睛望向两个来回提水的小兵,淡淡地说道:“好了,你留下服侍我,你在门口候着。” 韩卿身子一僵,没想到萧景煜竟然开口让他留下来服侍,于是计划有变,暗暗地给耶合华打了个眼色,让他到门外静候等待时机。 耶合华默默地点头,接过韩卿手里的水桶,往门外走去。 很快营帐内只剩下两个人。 萧景煜自然地展开双手,韩卿只能认命地上前,乖乖地替他宽衣解带。 “入伍多久了?”萧景煜盯着埋头解衣的小兵,观察着他耳肉上的细孔,突然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一……一年。”小兵恰到好处的紧张和含糊的声音,充分地显示出他生涩的新兵身份。 萧景煜的嘴角的弧度越发大了,伸手在他瘦削的肩膀上拍了拍,鼓励说道:“军营里机会很多,好好干。” 小兵显然没想到眼前的皇帝会鼓励他,紧张地点点头。 萧景煜赤脚踩在地上,宽大的脚步,踩着木制地梯子,进入热水里,对身后的小兵吩咐说道:“替我擦身。” 小兵无奈地卷起袖子,露出白皙结实的手臂,拿过浴桶边缘地澡布,亲自沾湿热水,往他宽阔光洁的脊背认真擦拭。 “前面也给我擦一擦。”萧景煜悠闲地眯着眼,懒趴在浴桶边缘,见小兵一直在擦后背,转过头吩咐说道。 韩卿暗暗地翻了白眼,忍着心中的郁闷继续伺候这尊大佛,绕到前头替他擦身。 萧景煜这回却不闭眼,看着一直低头的小兵,又开口八卦地问道:“你家里有几口人啊?” “三口,一个老父,一个已经嫁人的妹妹。”韩卿捡了最真实的话,只顾着手下的肉体,自然地回答说道。 “哦,令母怎么先逝了?”萧景煜往后退了退,脊背靠在浴桶边缘上,疑惑地问道。 “生大病,治不好就走了。”韩卿视线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萧景煜双腿间的巨大的物什,心里恨的牙痒痒。 今晚,他就把这该死的东西给割了! “那可真是太可怜了。”萧景煜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慰说道,韩卿浑身立刻僵硬了,不敢轻举妄动。 萧景煜看见如小白兔般瑟瑟发抖的小兵,轻笑了一声,抬起他的下颚,打量着他的普通的相貌,说道:“我是大老虎吗,你这么害怕紧张,都不敢抬头看我?” 韩卿戴了人皮面具,有自信萧景煜认不出他,因此摇摇头,正经地小声回答说道:“皇上不是老虎,是真龙,不是寻常人能仰望的。” 萧景煜哈哈大笑,爽朗地笑声透出了营帐外,耶合华忍不住好奇地转头,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觉得我怎么样?”萧景煜把手指搭在浴桶边缘上,愉快地敲着手指,开口问道。 “皇上乃天上真龙下凡,尊贵无比,高不可攀,在人间也是一等一的英明贤明的君王,是百姓之福。” 问这种问题,不就是等着别人来吹嘘他么,韩卿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臭不要脸,昧着良心夸奖说道。 “呵呵,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萧景煜接着又问道,韩卿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这皇帝还真是不仅臭不要脸,还臭美自恋,真是无可救药了。 真不知韩嫣看上他哪点? “皇上长得俊美无比,风流倜傥,气质尊贵雍容,寻常男子难以企及。”韩卿的忍着心中的恶心夸奖说道。 “哈哈哈哈,那你喜欢我吗?”萧景煜的双手不知道何时,不规矩地贴在了韩卿的细腰上,暧昧地滑动。 韩卿闻言,立刻往身后退了两步,忍着揍人的冲动说道:“您是牧云百姓的圣君,自然百姓都拥戴喜爱您。” “哈哈,离我那么远做什么?过来替我继续擦身子。”萧景煜言笑晏晏地招呼说道。 韩卿紧紧地攥着澡布,敌不过君威,心中愤懑地上前给他,继续擦拭,哪知道刚靠近,萧景煜猛的把他拖进水里,把他抱了个满怀。 韩卿毫无防备地呛了一口水,正想下意识地反击,忽的记起门口有许多守卫,自己现在不能暴露身份,暗暗地松开拳头。 萧景煜的长手捆住掉落陷阱的小猎物,欢喜地张口开动大餐。 韩卿面对落在脖颈的粗热呼吸,浑身立刻僵硬,慌张地问道:“皇上,你想干什么?” “自然是干你啊!”眼前的男人,笑眼盈盈地嘴吐出粗鄙的话语,小兵立刻吓的魂不附身,面色苍白。 第八十一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牧云营帐处,星火点点的白色营帐,在黑夜里亮着暗橘色的柔和光芒,唯独最上方的大营帐,光芒比其他营帐来的耀眼。 此刻,皇帝的营帐上,映出两个朦胧的人影,在椭圆的长桶内交错合一,显露出些暧昧的信息。 耶合华听到里面除洗澡之外的不寻常的声音,十分的想进去,可是又怕坏事情,正暗自着急。 帐内,韩卿化妆成普通小兵为皇帝擦澡,哪知引起皇帝的兴趣,被措手不及地拽进浴桶,不仅浑身湿透,还狼狈呛了一口洗澡水。 萧景煜长手从身后紧紧地抱住猎物,长腿牢牢地压制住他的腿,不等韩卿的气喘匀,色手在韩卿身上不老实地放肆地侵阵略地。 韩卿感受到炙热粗重的呼吸喷撒在脖颈上,浑身立刻竖起鸡皮疙瘩,坐在他怀里僵硬地问道:“皇上,你想干什么?” “自然是干你啊!”眼前俊美的男人,笑眼盈盈地嘴吐出粗鄙的话语,小兵立刻吓的魂不附身,面色苍白。 “皇上,我……我成过亲了,还,还有个孩子。”他可不想与情敌来场床上的肉搏活动。 “不碍事,男人的事情,女人管不得。”萧景煜随手摘下韩卿的的发冠,拨弄着小兵如墨般光滑的靓丽发丝,俊脸满不在乎地说道。 韩卿哪里想到,此人如此无耻,竟然瞒着自己妹妹,在外头理所当然、光明正大地偷食。 韩卿想到自己被如此肮脏的男人侮辱过,不禁浑身气的发抖。 萧景煜看着瑟瑟发抖的小白兔,手指在腰带处,驾轻就熟地一拉,韩卿的衣服立刻散开了。 他指尖挑起小兵的一缕黑发,闭眼深嗅熟悉的幽幽冷香,劝慰说道:“今日,你伺候好了我,明日我升你做伍长。” 韩卿心中冷笑,眼里划过一丝算计。 他捏紧散开的衣襟,装作小白兔可怜地说道:“皇上,能否让门口守卫的人退下去?” “呵呵,没事,只要你轻声点叫就可以了,他们不会听见。”萧景煜无耻地安慰说道,韩卿闻言诧异地瞪大眼睛,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皇上,我私处……有……有疾,这事做不来,望谅解。”韩卿见调开兵将失败,不慌不忙地扯谎保护自己道。 “噢,什么疾?”萧景煜被调起兴趣,停下侵犯,凤眼微眯地深掘道。 “小奴去了不干净地妓院,染了病回来,会传染。”韩卿细眼里笑眯眯地编着谎言,低下雪白修长的脖颈,羞愧地说道。 “那真是太可怜了,我叫御医现在就来给你看看。”萧景煜遗憾的松开韩卿,昂首就想叫人,韩卿赶忙捂住萧景煜的嘴,心中暗骂:真他m的事多! 韩卿紧张地看向账外,小声地说道:“皇上,你莫喊,这病我不想让大伙都知道,我私下找军医就可以了。” 萧景煜却不依不饶,坚持要叫军医给他看毛病,还认真地拍着他的手背劝说道:“你我同为男人,我是不会嘲笑你的,这事情一刻都拖不得,择日不如撞日。”说罢,又想叫御医。 韩卿只好继续圆谎言,解释说道:“我那病是内里,不到发病时刻,是看不出来的,我在家里已经看过快养好,不需要再叫大夫看了。” “唉,民间的医生,哪比的上御医厉害,正巧林御医对男人私处的病,特别有心得,他保准把你病根去除的干净。” 萧景煜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叫御医给小兵看病,韩卿见慌实在扯不下去,直接急说道:“皇上,我病已经完全好了,不用叫御医了。” 萧景煜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开了,眼里得意地问道:“你确定完全好了,不会传染你妻子?” 韩卿心虚地地点点头,萧景煜的脸就立刻沉下来了,觑着羞愧的小兵说道:“你刚刚还说没好全了,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全好了?” “我……我……”自相矛盾的话,让小兵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看你根本是欺君犯上,这样不诚实地人,牧云留不得,该立刻斩立决。”萧景煜站起来,一抬手就想叫人,韩卿立刻急了,捂住他的嘴。 他身边现只有一个耶合华,他是有自信,拍拍屁股安然无恙的逃跑,可那个武功半调子的家伙就完蛋了。 最重要的是,若是今天他丢下耶合华,恐怕今后连他自己也会鄙视自己。 “皇上,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实在不能缺了我这个顶梁柱。”韩卿纯黑的瞳仁一转,汪汪的泪水漫上眼眶,可怜地抱着他的大腿,求情说道。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朕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若是表现好了,我可以免去欺君之罪。” 萧景煜弯腰状似惋惜的摸摸小兵的头,退了一步台阶,给两人都留了个面子。 “那请皇上把灯灭了吧,小奴不想别人看见。”韩卿计划着让萧景煜灭灯,然后趁黑把他杀了,然后谎称皇帝睡了,那他们就可以慢悠悠离开牧云的军营。 “现在,可是你犯错,容不得你提条件,莫说太多要求。”萧景煜俊美地面上,显露出一丝不耐烦。 小兵有些失望,乖乖地倾身过去,主动亲吻萧景煜,在两人交互中,顺其自然地拔下他金冠中的金簪,偷藏在袖子里。 韩卿的手抚摸过萧景煜结实地胸膛,袖子间的金簪子悄声无息地滑到掌中,正当韩卿准备在借着浴桶的掩护,立刻解决此人时候。 韩卿双腕的命脉,却突然被死死地扣住,疼的他手里的金簪徒然砸落在地。 韩卿岂是乖乖的兔子,猛的屈膝,在热水中踢向萧景煜的裆部,激起千层浪花。 萧景煜却顺势抓住他的长腿,顺势抬起架在自己肩膀上,手掌贴在韩卿的单薄的脊背。 他笑眯眯前进掠夺空间,把韩卿挤在桶壁上,取笑说道:“原来你喜欢主动!” 韩卿哪里想到,此人不按常理出牌,色胆奇大,反观自己被扯到腿筋,疼的脸立刻变地煞白。 他开始郁闷地怀疑起,萧景煜是不是会武功,怎么能有意无意地躲开化解他的袭击,让他吃瘪。 里面的动静闹得太大,侍卫们以为皇上被刺客袭击,耶合华立刻趁机跟着侍卫们涌进营帐。 哪知却看见他们君王结实的胸膛,言笑晏晏地压着衣裳不整的小兵调情。 士兵们尴尬地吞咽喉咙,窘迫地捏了捏手中扬起的刀剑,有些无所适从,原来他们破坏了皇上,一场旖旎的鸳鸯戏水。 萧景煜却并不慌张,看着瞬速变得热闹的营帐,饶有兴味地说道:“你们是想参与我的游戏吗?” 侍卫们齐齐地缩了缩脖子,他们哪里敢瞎凑合。 “既然,各位不想加入游戏,那就辛苦大家,给我守好门,别让别人进来喽!”萧景煜的凤眸言笑浅浅,语调中带着一丝小小戏谑。 萧景煜不动声色地化解了一场尴尬。 耶合华亲眼目睹此场景震惊无比,韩卿不是伺候皇帝洗澡吗? 怎么,被萧景煜反压在身下,他正想着上前直接救出皇姐夫。 韩卿这时转头,暗暗地冲耶合华摇了摇头,偷偷地给他打了一个按时行事的眼色。 耶合华刚想收回跨出的步子,一道灼烈的视线,顺着韩卿的视线,聚焦在他脸上。 那是一道来自肉食动物捍卫猎物的敏感视线,戒备中带着浓重的侵略,与主人亲和友善的脸极不相衬。 耶合华不知怎的,心中被激起一阵血气和愤怒,脑子一热差点上去搏斗! 萧景煜看着那个年轻小兵,微扬起挑衅的下颚,以及毫不退缩的目光,有意思的勾起唇角。 呐!是只出生不怕虎的牛犊,勇气真是可嘉。 侍卫们齐齐地把长剑收回剑鞘,推了一把发楞地耶合华。 耶合华理智回到体内,看了一眼处于弱势的韩卿,按奈住担心,心情复杂地跟随着侍卫们出去,重新守卫在门口。 萧景煜把视线,重新放回到小兵身上,笑眯眯地继续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耽误了就浪费了。” 韩卿强颜欢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萧景煜究竟是是故意还是有意,一直故意掐着他的手腕上的命门。 韩卿现下不敢轻举妄动,恐再次引起账外侍卫的注意,萧景煜仿佛吃透他的弱点,越发的放肆。 耶合华不曾经历过云雨,但是从帐内朦朦胧胧中传出压抑呻吟,从侍卫们不怀好意笑容的背后,知晓了残忍真相。 他听着里面的声音,越发站立难挨,无比地担心韩卿的处境,恨不得立刻冲进去。 可是,理智告诉他若是闯进屋里,恐怕会打草惊蛇,两人恐怕都完了,这种矛盾的心情交织在一起许久。 但,凭什么他能安然无恙,皇姐夫要遭罪!况且,皇姐夫武功高强,自己活着离开不成问题。 他头一次,怨恨起自己的无用,只能在外头傻等! 直到后半夜,守卫的人换了两轮,韩卿才披头散发,步履有些狼狈地掀开帘子出来,他细长的眼里带着湿润的屈辱。 耶合华满肚子的疑惑待问,可是面对韩卿难看极了的面容,立刻噤若寒蝉。 韩卿僵硬地挺直脊背,拉着耶合华,在众侍卫的视线下,不声不响地往外,急急走去。 耶合华的手被他掐出深印,也不敢言说,直到身边没人后,韩卿才虚弱地说道:“带我回去。” 耶合华发现自己手掌黏腻,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掌,借着昏暗的光芒,看清楚那是新鲜的血迹,是韩卿身上的。 耶合华不禁急抬起他的手,问道:“皇姐夫,你受伤了?” 韩卿眉眼间的疲惫无限,对他简单的解释说道:“不是我的血,那皇帝的屋子里点着软功散,我的功力被暂时地压制了,你快带我回去。” “嗯。”耶合华满心疑惑,半蹲下身子,韩卿趴在他坚实的背上,主动揽上他的脖子。 现下,正是深夜,牧云军困倦的打着瞌睡,耶合华脚下一运劲,轻点树干,脚下掠过牧云守卫,轻松地离开牧云军营,越过两军戒备线,回到北寒阵地。 “皇姐夫,那狗皇帝是不是被你……”耶合华松了一口气,发觉有滚烫的水滴默默地砸进脖子里,迟疑地刚问出口,就被韩卿打断话语。 “别问那么多,记住今天回去这事要烂在肚子里,别跟任何人都不能说。” 韩卿吃了个无处诉说的闷亏,心情正不好着,(当然那狗皇帝付出代价比他更大)没好气地命令说道。 “嘿!那狗皇帝到底怎么了?”韩卿越隐瞒,耶合华越发好奇,他们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八十二章 恶女寻仇 北寒营帐,众灯已熄,乌漆麻黑一片,大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唯独篝火下巡逻的士兵坚守岗位。 “韩驸马好,三王爷好。”韩卿营帐前,看见守营的侍卫前,站着两个北寒靖手下的侍卫。 他们见到深夜迟归的韩卿和耶合华,赶紧点头问好道。 “嗯,你们在我营帐前做什么,北寒靖找过我?”韩卿缓缓地走近两个侍卫,步伐看着不是很利索,微蹙眉头疑惑地问道。 “靖公主十分关心驸马,一直在等您归来,派我们在这守着,等你一回来就通报她。”侍卫们不敢多看公主的男人多一眼,老实禀告道。 “你们回去吧,让她早点休息。”韩卿面色缓和了许多,冷冽的细眼里升起温色。 他今夜披散着乌黑的长发,绝色的容颜,在篝火的融合下,比平时看着食人间烟火许多。 “是。”侍卫们一收立在地上的长枪,转身告别道。 韩卿带着耶合华刚往营帐里走去,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呼喝:“站住!” 耶合华被吓了一大跳,回头就看见皇姐北寒靖衣冠整齐,精神百倍地带着小匈,气势汹汹地赶来。 “美人,你出去干什么了?怎么这么迟回来,可担心坏我了。”北寒靖急忙走来,掠过耶合华,直接对着韩卿上下检查,确认有没有受伤。 韩卿回营最怕遇见她,没有想到,还是逃不过,随口撒谎说道:“带着合华去外面探查地形迷路了。” “啊,迷路……” 北寒靖还想进一步问话,韩卿故意装出不耐烦,把妻子往外推去,驱赶说道:“好了,没什么好说,我要睡了别打扰我,你们赶紧回去睡。” 北寒靖站在韩卿营帐前,郁闷地看着里面的营帐,熄灯黑了下来,耳边听见匆匆告别就想溜的耶合华,一把抓住他的后领。 “皇姐,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耶合华看着案上在手心拍着鞭子的皇姐,捏着耳朵,像只缩头乌龟般无辜说道。 “胡说!你们定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北寒靖在为人方面说得好听,布局小节,说得难听就是粗糙无比,可唯独对韩卿的事情,上心无比。 今夜见韩卿披发而归,眉间郁色难掩,心事重重,态度多隐瞒样子,断定两人此次出去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耶合华开始坚决不承认,可是在北寒靖的“客气”逼问下,便哭丧着脸全部招了。 北寒靖越闻越惊心,两人竟然在战前,偷袭牧云皇帝,暗骂美人不顾全己身安危,听闻他在帐中受了欺负,便怒火冲天。 “皇姐,我全部招了,你现在可以放了我吧。”耶合华挣了挣身上的绳子,企图摆脱身上的夹子,求饶说道。 “哼,你皇姐夫犯错,你怎么不劝阻他,此事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北寒靖在营帐见两人久不归,担心受怕一晚上,这怒气正没处撒,见到这个助纣为猖的靶子,自然不会放过。 耶合华对迎面而来的夹子,惨叫一声,嘤嘤哭泣。 数日后,寒林中天然温泉池,一面系紫布,身材俊伟的年轻男人,在侍女的伺候下,缓步踏入温华池。 “你们都在外头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男人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一如往常地吩咐说道。 “是皇上。”貌美的宫女,鱼贯而下。 萧景煜看了身旁抱刀面容肃穆的高胜,也挥手驱赶说道:“高胜,你也下去吧,这里很安全,我自己在这泡澡就行。” “皇上不行,前日你还被刺客给弄伤了,我不能离开你。”高胜想起那晚,自己没亲自守卫,皇帝差点被北寒的派来的刺客杀死,不禁后怕。 “哎,你们这么草木皆惊干什么,反正你们都在十米外的地方严守着,刺客哪敢出来。”萧景煜完全没把前日的事情,放在心里。 “皇上……” “别说了,只不过是只不听话野猫而已,竟叫让你们害怕成这样,真有失牧云脸面。好了,你退下,我要清净。” 萧景煜面上带了些不耐烦,高胜无奈地退下,暗恼,这皇帝对脖子上的脑袋太不知轻重。 萧景煜摸着脖子上,纱布下的伤痕,想起前日与那只野猫斗智斗勇的事情,唇角暗笑,想吃大肉自然是要付出些危险。 他闭眼寻思着,这几日消息也差不多传出去,那只野猫定然又会按耐不住性子,来寻仇了。 林间树木,在寒冷春风下,瑟瑟摇动树叶。 忽的,一叶绿叶猛地飘落温泉的池子上,被吞没在温池蒸汽中。 萧景煜在温池中稳如磐石,薄唇暗升,这位新人脾气可有些急。 在树叶被吞没的那刻,空中传来一声剑破风肃杀之声,锋利的剑贴着他微微倾斜的面颊擦过。 先发制人失败,那就是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地。 萧景煜猛的睁开凤眼,双指夹住剑身,一路划到底,瞬间反扭劣势,夺了来人的中长剑,一掌拍向来人的肺腑。 北寒靖没料到,这个皇帝竟然身怀武功,深藏不露,生生地挨了重掌,摔落在地面上。 她捂着胸口,支撑起身子,恨声说道:“你竟然会武功——” “呵呵,靖公主好久不见,来着有何贵干?”萧景煜弹弄着锋利的剑身,在温泉中露出一个不失清雅的微笑,彬彬有礼地开口道。 “我今日是来替美人报仇,你受死吧!”北寒婧手一撑地,拔出腰间的匕首,冲向温池里的萧景煜,愤愤不平地说道。 “咦,我可没欺负你相公,婧公主可找错人,要说欺负我还得说,韩驸马诱拐走,我得力的臣子慕容白,公主今日可是来还这笔账?” 萧景煜微笑着说道,不慌不急把手拍向温泉,一波水墙徒然而立,阻挡住北寒婧的视线,让她眼前瞬间失去了目标。 “婧公主,不客气了。”男人的文雅淳朗地声音,透过水墙她耳边响起,比他声音更快的是手中,穿透水墙的锋利中长剑。 “叮——”的一声重响,萧景煜手中的中长剑被强劲的暗器打偏。 一身形轻盈的黑色人影,踏风而来,瞬速地揽过北寒婧的腰身,往身旁一带,于此同时,手中长刀攻势瞬猛的扎破水墙。 水墙“哗”的落下,显露出两端隔水而视的三人。 两人刀剑相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个回合过后,韩卿瞬速地向后退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上次在北寒与韩驸马合作的十分愉快,多谢你故意放我回来。”萧景煜面上的紫布被剑气刮落,露出了面上,正在结痂的贱人二字。 北寒婧忍不住大笑,听得他话又生气,喜怒交加带动气血翻涌,吐了一口血。 韩卿关心地扶着重伤的北寒婧,冷笑一声,细眼里布满阴霾,愤恨地告诫说道:“休得胡说,若不是我被你陷害,你早就魂断北寒。” “呵呵,萧某此事就不多说了。 对了,婧公主前日可有派两名男刺杀萧某?其中一位刺客*了我,他在床上滋味甚好,叫我日日想念,我十分想知道他姓名。” 萧景煜对脸上不小心露出的字,丝毫不变色,还有心情故意揶揄。 “你闭嘴!”韩卿听他,故意说得此事,气的眼睛发红。 那夜惊动门外侍卫之后,他被萧景煜强制住命门,正要反抗之际,发现体内的功力被压制,脑子产生幻觉,糊涂之下把萧景煜当作嫣儿,竟然失了身。 原是那营帐内,为了防刺客,点了春花软功散,闻久了会导致人暂时中毒,他正好不幸中招了。 不幸中的小幸,那春花软功散燃烧完了,使得他神智开始转醒,于是刺杀了熟睡的萧景煜,在他脸上刻下“贱人”二字,带着耶合华逃出牧云大营。 这几日听闻收下收集的信息,得知这贱人没死成,竟然活了下来,还天天有心情来泡温泉,他自然是要再来取他狗命。 前日,刺杀萧景煜的两人,可不就是韩卿和耶合华吗?*萧景煜那人自然是美人了…… 北寒婧想起耶合华说美人中了软功散,在营帐内呆了许久,心中一痛,只怪自己没早点阻止此事,使得美人落入贼手。 现在竟然被萧景煜活活的恶心,真是气死人不偿命,该死! “闭嘴!”北寒婧随手抓起一块巨石,愤怒地砸向萧景煜,巨石落空发出重响,引起树林外侍卫的注意。 萧景煜不得已,抓起岸边的衣服,掩盖住身子,还微笑道:“为何公主与驸马爷如何动怒?” 韩卿看见高胜,带着人前来,心知继续下去不利,牵上北寒婧的手,便留话道:“萧景煜战场上,决一死战罢!” “今日,你们走不了。”萧景煜信笃地说道。 话音刚落,北寒靖忽然吐出一口黑血,翻白眼昏了过去,韩卿看见她小麦色的肌肤,立刻灰败起来,着急地抱着她,问道:“萧景煜,你对北寒婧做了什么?” “婧公主,中了我的催命毒掌,若没有解药,一刻后就魂归西天,而救与不救,全靠驸马爷的城意了。” 韩卿面色立刻失了血,悲痛极了…… 第八十三章 傀儡虫 她健康的小麦色的肌肤,被毒药侵染成灰败的死亡颜色,那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此刻安静的闭着,仿佛一个熟睡的淑女似得。 韩卿纤长有力的手指,划过她死气沉沉的侧脸,心中一痛,转头看向卑鄙无耻的狗皇帝,咬牙痛恨地问道:“什么诚意?” “我可以救北寒婧,但是你要跟我回北寒,为我效力,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做一件事情表示你的忠心。” 萧景煜修长优雅的玉指,接过宫女递来的新面巾戴在面上,遮住了“贱人”二字,笑盈盈地说道。 他的凤眼丝毫没有狠色,反而波光粼粼,温柔的很,宛如好朋友的交谈。 “什么……为你效力?”韩卿仿佛听到什么笑话,抱着北寒婧的身躯,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让他替情敌效力,这是开上辈子的玩笑么? “若你不想救北寒婧,可以选择不答应。”萧景煜心知韩卿是只老虎,野性难驯,不是那那样容易归附,既然真情留不住,不如套路得人心。 韩卿捏紧了发痒的拳头,青筋蹦跳在白皙的表皮上,他僵硬地抬起头,挤出难看的微笑,说道:“说你要我做什么事情?” “此虫名唤夕拾,是我用精血喂养而成,你吃下它。”萧景煜打开一个黑匣子,里面蜷缩着一只沉睡的傀儡虫,其形如发丝,浑身透明晶莹,映透出体内鲜红的血液。 “吃……?”韩卿看着木匣子内透明晶莹的虫子懒洋洋的扭动,浑身寒毛倒竖,细长的眼睛忍不住瞪大。 “吃下它,我便把北寒婧的解药给你。”萧景煜凤眼纯良,等待着鱼儿的上钩。 韩卿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北寒婧,抿了抿嘴,沉下心问道:“我吃下它会怎么样?” “吃下,你便从此受我控制,失去自由。”萧景煜不徐不疾地说道。 “自由……”韩卿呢喃道,他纯黑的眸子开始闪现出些犹豫和迷茫,转眼看到中毒昏迷的北寒婧,继而又坚定起来。 韩卿嫌恶的伸向黑色盒子里的傀儡虫,细长的英眉倒竖成外八字,他生平最讨厌害怕的就是细细长长的生物了。 韩卿修长的手指,顿在盒子边,再也不敢伸去,吞咽着喉咙,巴眨着眼睛,软下态度问道:“我跟你走就是,能不吃这怪东西吗?” “不行。”萧景煜态度坚决,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你换一种毒药……”韩卿有些挫败,让他吞怪虫子,还不如砍了他的头。 俩人说话间,侍卫们和宫女相继退下,温池边又剩下他们,韩卿眸光暗动,手指悄悄地弯起,握住袖间滑下的暗剑。 “那你可以换个娘子。”萧景煜弯起唇角,他的凤眼虽然是笑着,但却不好惹。 “萧景煜,你去死吧!”韩卿与他相挨不过一臂之距,忽然面上的软色脱落,忽然俊脸发狠,暗剑划向他的脖颈。 萧景煜早料到,此人会出阴招,最近暗嗤,利索的合拢盖子,展开双手身子向后退避,游刃有余的避过他的袭击。 劣兽,果然是不肯乖乖服管教。 韩卿连连攻击,萧景煜轻松退避反应,让他心底暗讶,察觉到此人武功隐藏甚深,连自己也无法探知深浅,面色变得越加肃穆。 此时若偷袭不成功,等会儿引来侍卫,就更加麻烦了。 韩卿镇心凝神,手腕一震,用出十成的功力,祭出杀招,准备速战速决。 萧景煜在凌厉迅疾的剑网下,脚步舒盈地避让,熟悉他的招式后,觉得斗弄够了,便定住脚跟,瞅准韩卿的弱点,猛的出招夺走韩卿手中暗剑。 韩卿没料到他忽然停下,动作迅猛的反攻击,来不及躲避,因为惯性主动投怀,被他制肘住命门,超脱不得。 萧景煜薄唇微微一勾,热气吐在他耳边,暧昧劝戒说道:“花郎,你不是我对手。” “花郎,不是你该叫的名字,闭嘴!”韩卿用力的挣了挣身子,感觉自己被钳住的更紧了,愤怒的制止道。 他自心底厌恶被他,如此亲昵地叫着乳名,并不是谁都有这个权利。 “我听见你这话可要伤心了,你以前可不是如此。”萧景煜微微轻叹,嘴贴着韩卿的面颊,有些忧伤的抱怨。 “哼,我跟你可没有以前,也不会有将来,你去死吧,狗皇帝。”韩卿的嫌恶侧脸,躲避他的亲密举动。 “呵呵,看来你需要好好被*。” 萧景煜听他骂人,凤眼含愠,霸道地把他压在青竹上,把韩卿的双手高高桎梏在头顶,说话间韩卿的腰带被无情的扯断,红色的精绣腰带,在锦靴踩在脏污的泥土里。 韩卿身为正常男人,岂容他人亵玩,勾起膝盖,恶狠狠地踢了过去,愤怒地低吼道:“别拿你恶心的手摸我!” 萧景煜是情场老手,善于攻占人心,见韩卿不肯乖乖配合,轻飘飘地说道:“需要我把你娘子弄醒,看看你的如何伺候我吗?” 韩卿看着北寒靖灰败的脸,心中窒痛,他不甘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如此侮辱我?” “你该感谢你这张脸,为你的失败买单,若是你长得丑,恐怕献身换命也没人肯要。”萧景煜恶毒的话语中混着同情和嘲讽,俊郎雄美的面上,却仍然挂着和善的面具。 “你娘子的毒,无人可解,若你肯乖乖配合,把我哄开心了,我不介意先把解药给你,如何?”萧景煜见韩卿不吭不响,递出交换道。 韩卿黑眸颤动,水波潋滟,眼底在不断的挣扎。 他乃堂堂正正的男人,让他去取悦一个男人,还不如杀了他。 可是,可是……北寒婧是自己的家人啊,他们还有了结晶,他怎么忍心舍弃她。 韩卿抛下了贞洁,在微寒的春风中,闭上了眼睛,任失败的苦果,打翻他的一切尊严。 “吃下这颗丹药,我给你北寒婧的解药。”萧景煜当着沉默的韩卿,系好腰带后,从袖间掏出一颗药丸说道。 韩卿默不做声的吞下毒药,藏于舌下,不料那解药忽的破裂,钻出什么东西蹿入了他的喉咙里,剧烈地腹痛,让他直不起腰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鬼东西?”韩卿疼地直在地上翻滚,冷汗直流,萧景煜从嘴巴里念了几句咒语,韩卿的腹部立刻停止了疼痛。 “丹药里是傀儡幼虫,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去杀了北寒陌,事成后到此处,我给你北寒婧的另一半解药。 你若不遵从我的命令,擅自逃离,三天后,你体内所有的东西会被虫子吃空。”萧景煜把北寒婧的解药抛给韩卿,叮嘱说道。 “你怎会有如此邪门的毒药?”韩卿汗涔涔地站起,捂着肚子皱着眉头问道。 “我母妃专门给我留的东西,你再适合不过了。”萧景煜微微一笑,他的话让韩卿想起,自己以前调查的资料。 萧景煜的母妃唤零花,是苗疆之女。 高祖自南渡之后,占领江南地区,巡游中邂逅美貌的神秘孤女,便宠爱非常,入宫后便诞下一子,很快被封妃,宠爱一时。 自零花入宫后,就不断的发生怪事命案,不是很太平。 宫中舆论直指零花是妖女,传言她施妖术害人,先帝为了保护她,专门建了梅宫,种植了一片梅林,让她单独移居其内,不要擅自走动。 梅宫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座美丽的牢狱,并非是个美丽的私人空间。 后来,零花不知是患何病,七年后,年纪轻轻便病逝走了,先帝还伤心了一段时间。 听闻苗疆之女中有草鬼婆,擅长炼制蛊毒,浑身剧毒,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害人,若不害人,自己便会活不了多久。 若萧景煜的母妃是寻常苗疆女子,怎会懂如此邪门的控人之术。 韩卿自认遇见一个会神秘古怪的樊墨涯已经够倒霉了,不料又遇见变态的草鬼婆儿子,暗想他亲娘怎么就没个厉害的法宝留给他,让他饱受人欺负。 不知樊墨涯可有办法解开这傀儡虫? 韩卿想起远在封魔塔里,仍旧受戒的樊墨涯,暗恨自己又得找他。 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相较来说,韩卿更加倾向年少的樊墨涯些,至少他嘴里整天叨叨个莲神,道德上有些约束,在某些方面,他甚至有些纯挚。 而,萧景煜是个可怕的敌人,拥有成熟的心智,深沉的城府,惯于扮猪吃老虎,善于掌控人心,处世手段卑鄙。 他都载在这人手里两三回,更何况单纯的嫣儿呢?他不禁深深地担忧,她是否有受到什么委屈。 不过,如今他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担心别人还不如担心自己,有没有命活着再见她一面。 韩卿不敢深想,把解药塞进北寒婧嘴里,看着她开始正常起来肤色,开始匀称的呼吸,暗松了口气。 韩卿抱起身躯修长北寒婧,心道:让我刺杀北寒陌,还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这局博弈,我到是看看谁能走到最后…… 第八十四章 插刀教 薄月隐现云间,月华晦暗,两军驻在灞上,又月阴的笼罩下,空耗一日的光阴。 两军本来约好,今日就是开战之日,却不约而同的下了停战的命令。 让本来正浓的硝烟,忽的冷却下来,两国的士兵看着敌国的使者频繁的拜访,俱是摸不透这场战还打不打。 唉!上位者游戏,从来都让人看不透。 主营帐内,此刻将军云集,众人面色肃穆的迎着一位重量级的使者——颜子矜。 北寒陌高坐在王位上,一身银白盔甲,身上披着黑白交加虎披风,越发显得他气势磅礴,威压摄人。 他锐利的鹰眼,面目表情地盯着,长身玉立在营帐中间,一袭明黄长衫,意气风发的身影,听着侃侃而谈的动人话语,间或察看诸臣的表情。 北寒陌想找个拿注意的人,第一眼望向韩卿,想与他暗暗地交流想法,却见他在如此重要的宴会上,垂眸盯着杯盏发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微微的皱了皱浓黑的眉毛,眉眼间暗升起不悦。 北寒陌接二连三给韩卿打眼神,哪知他却频频不在线,活在自己小世界里浑然不知,北寒陌气得要跳脚了。 “韩卿!”北寒陌忍无可忍,猛地出言叫了一声,吓了在座的众人一跳。 “嗯?”韩卿微微侧首,寻向叫他之人,细眼里还残留些迷茫,仿佛刚刚睡醒样子。 “韩卿,颜丞相的话,你如何作想!”北寒陌见他这副迷糊的模样,气的暗暗磨牙,直接问至这个不靠谱的心腹大臣。 “颜丞相所说之事,还需察民心所向,与众将再议,才能定夺。”韩卿还以为什么大事,淡定站起来,装模作样地理理衣摆,象模象样地说出,一番仿佛认真听后得出的结论。 北寒陌见他这副德行,便知他能听进去十个字就不错了,不过他说得话,正是自己内心所想。 他的内心,其实对“停战”,这个听起来让人波漪暗泛的词,是赞成的,只不过现下如不打战,又怕引起底下将军和士兵们的怨气。 毕竟,北寒国小小的国家,财政各方面已经很吃紧,恐怕再这么打下去,自己到是先跨了。 现在,牧云主动来表示停战,期限是十年,这无疑是个绝好的机会。 而且,牧云的颜子矜今日亲自来北寒军营来当说客,无疑增加了可信度。 颜子矜口才了得,句句说在他心坎上,说得他内心火热,听他说限签时间只有三天,他就有种迫不及待想签和战书的欲望。 如若不是底下坐着一众大臣,让他脑子稍稍清醒,理智提醒他再三思,恐怕当堂就会把和战书给签了。 北寒陌又装腔作势地问其他将军的意见,他们俱是话里打着转,想法跟韩卿相差无几,态度模棱两可,也摸不透他们真正的想法。 他心道,这些老匹夫都是老江湖,太过狡猾,宴会后还得私下一个个亲自挖问 除了,他的二弟北寒健这个主战派,慷慨的发表一番坚定不移的明确要继续打战的决心,苦心劝他别被敌人迷惑,软弱军心。 北寒陌早就知道他立场,对他说的话没有吭声,最后以不冷不淡地话,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宴会在北寒陌含糊得态度下,慢慢地接近尾声,颜子矜见到北寒王以及众人暗动停战的心,心中得意的偷笑。 如若两国停战成功,这次得回去向萧景煜要点奖赏才是。 颜子矜眼睛扫到,北寒陌下首座的韩卿,桃花眼狡黠眯起,想起萧景煜在他临走前,特意吩咐要多多在宴会上关照韩卿,表达他亲热的欢迎。 于是,手中的山水扇,“哗”的展开,摇着扇子悠悠的离间说道:“韩驸马,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我此次出使,我们皇上特别惦念你,临行前托我邀韩驸马,再如以前亲密无间的相聚。 皇上说道,不管牧云和北寒的关系如何,他对你的感情都不会变,我们牧云什么随时都欢迎你。” 颜子矜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皱眉,愤怒无比,牧云竟然挖人挖到北寒陌面前了。 韩卿听闻完这番离间话,手中的陶瓷杯盏,被气的猛捏碎,半个面具下的表情,扭曲愤怒无比。 韩卿站起来当众指着颜子矜,嫉恶如仇地愤怒说道:“颜子矜,你少在这里耍离间的小把戏。 你回去告诉萧景煜,我韩卿对北寒忠贞不一,我们的王英明神武,精明才干,雄才大略。 他励精图治北寒,内政修明,恩泽天下受万民敬仰,是睥睨天下千古难得的一帝。 非他这种,丧尽天良,道德沦丧的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能比,麻烦你告诉他,我在北寒呆的无比的好,让他别费什么偷鸡摸狗心思惦念我了。” 韩卿言辞正色,为了贬低萧景煜,不惜抬高北寒陌来说。 在北寒陌耳朵里,韩卿犀利无比的话语,头一次变的那么讨喜,原来自己在他心中评价是这么高,顿时脸上长面许多,心里觉得畅快无比。 但同时又觉得他轻狂傲慢无比,得罪了牧云的人,万一牧云不肯和战该怎么办?心下直拿这个,不管不顾爱闯祸祸的麻烦精没办法! 不过看在韩卿的行兵打战就如一把刚出鞘的尖刀所向披靡,常人自是难以对抗的份上,就原谅他这次的肆无忌惮好了。 韩卿在兵事上表现出色,难怪萧景煜那小子惦记上他家厉害猛将,三番四次的私下离间他们君臣,害得他前几次差点着了他的道。 北寒陌想想自己以前哪哪看不顺眼韩卿,对他也是冷嘲热讽,礼遇各方面都比不上其他人,还没赶跑他,真是上天保佑了。 他心底,难得升起丝丝缕缕的愧疚,想着以后得对韩卿好点了,又觉得对他太好,韩卿肯定会把他头顶踩在脚下,心中喜怨难平。 颜子矜与同行而来的使者,俱被韩卿这番话气白了脸。 颜子矜嘴战从来不输人,听他如此侮辱好友,一向笑眯眯的眼睛变得阴沉,阴阳怪气地说道:“韩驸马可要记着今晚说得话,我回去会一五一十的禀告皇上,来日你受教训可千万别后悔,希望你今日呈一时嘴舌之快,别害了北寒的一众百姓苦遭战火之痛。” “哼,后悔二字,韩卿的书里从来都没有。”韩卿傲慢无比地坏德行,果然得罪人了,北寒众臣里希望和战的人,怨他得罪牧云,万一和战不成怎么办? 宴会在这个插曲后,最终不欢而散。 北寒陌面色有些难看地把韩卿留下来独自商谈。 韩卿翘着二郎腿,态度依然是拽拽的,防止北寒陌指责,率先一脸气愤地说道:“你难道觉得在宴会上,被挖墙角很愉快,想指责我坏你停战的好事情?” 北寒陌缓缓走下王位,难得地放低高端的姿态,和颜悦色地说道:“我不是想骂你,只是想叫你收敛急烈性子,别被人牵着鼻子走。” 韩卿没想他,竟然破天荒没指责自己,反而好声好气的和平交谈,一腔怒火忽的灭了,想起之前行事欠妥当,还害得北寒婧如今还中毒,便觉得脸上无光,真心开始愧疚起来。 他放下二郎腿,收起嚣张的姿态,偏过头看着别处,有些变扭地软喏喏地承认自己错误,说道:“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 北寒陌没想到,一向爱跟他抬杠的韩卿,竟然会有些主动承认错误的时候,心底竟然化开些柔软。 他一向抿的严正的唇角,荡漾开宽容说道:“嗯,下次注意就行,我今天留你下来,主要是谈谈牧云想和我们和战的事情。” 这抹慈色的笑容使得他,柔和了他令人难以接近的冷峻伟岸的外表,无意识中拉近了两人心间的距离。 北寒陌显得如此宽容大度,态度和颜悦色,韩卿倒是有些不自在起来。 韩卿本以为他又会冷嘲热讽一番,听闻他这番谅解的话,微微地张了张嘴,像只应战的嚣张老虎,突见敌人变好友,把伸出的利爪悄悄缩回肉掌里。 韩卿双脚乖巧的平放在地上,脊背端正了几风,倒像只精致可爱的猫咪,倒是显得有些娇憨可掬。 “我认为,牧云和战之心下,同时包藏着祸心,想借机打垮我们。”韩卿想了几秒,发表自己真正的想法说道。 “为何如此说?”北寒陌坐下来,与他对面而谈,难得放下架子,虚心的问教。 “我这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听完后就知道我为什么如此说了,你先想听哪个?”韩卿宴会上一直在斟酌,怎么开口跟北寒陌讲北寒婧中剧毒的事情。 北寒陌没想到他倒是买起关子,来了一个选择题,飞扬的浓眉,微微一挑,便说道:“你先说坏消息。” “我的坏消息是,今日下午北寒婧刺杀萧景煜失败,我得知消息前去赶去搭救时,她已经被身怀高深武功的萧景煜毒掌拍中,现在身中剧毒躺在营帐里头,性命危在旦夕。” 韩卿想过隐瞒北寒婧此次中毒,若凭他孤军作战去获取解药,恐怕胜算很少,不如主动把事情全盘托出,请求北寒陌来共同应对。 北寒陌心下大惊,没想到今日妹妹身体抱恙,没来参加宴会,竟然是因为中毒快身亡了,不由急问道:“我妹妹怎么回去刺杀萧景煜?” 韩卿微垂长睫,挺直脊背,主动承认错误道:“她是为我报仇才前去冒险刺杀萧景煜,对不起,是我没拦住她才害她中毒,你要是生气,尽管打我罢。” 北寒陌也不知说什么好了,两军开战之际,要命的把柄竟然落在敌军手中,没有事情比这更坏的了。 北寒陌压抑着怒气,耐心问道:“你刚刚说得好事是什么?” 韩卿面上露出个不知是喜是悲的笑容,说道:“不幸中的小幸,我为了救北寒婧,服下萧景煜手中一种具有控制人的蛊毒“傀儡虫”,获取了一半的解药,北寒婧能多活三天。 萧景煜说只要杀死你,便给我北寒婧另一半的解药。” 这是个好事?北寒陌开始怀疑起好事和坏事的定义了。 “你现在是来跟我商量,是要杀死我,获取解药?”北寒陌脸上的肌肉再也笑不出来,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韩卿裂开森森白牙,笑眯眯地说道:“没错,请您配合!” 两人说话间,忽听营帐外,争吵不止,听声音是二王子北寒健,估计是怕北寒陌被牧云的人,说得动心真的停战,半路折回劝解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韩卿宁心听了几句外头的争吵,拔出腰间的短刀,微笑说道:“他来的正好,就拿他当我杀人的见证者罢。” “我们打一个赌如何?你那二弟见到你被我杀了,不仅不会救你,还会再刺你一刀,信不信?”韩卿弹着锋利的短刀,歪着头邪笑说道。 “哼,我是不信,这个赌你提出来就输了。”北寒陌瞧见韩卿太过自信笑容,心中逆反劲上来,冷冷地打击。 “我若赢了,你便封我做宰相,让我参与内政,如何?”韩卿纤长的手指,弹着锋利的刀尖,他纯黑的眼睛在灯下,映出几点璀璨的光华,让北寒陌的心跳快了几拍。 宰相?韩卿除了打仗还会治政,这无疑是个诱惑。 “你赢了再说。”北寒陌的话语刚落,韩卿手中的短剑就不打招呼,利落地刺进了他的腹部。 手起刀落,鲜红的血液,从韩卿的刀尖滑落在地,在地上开出不详的血梅。 “嘭——” 北寒陌一下随着木椅摔在了地上,发出巨响,他捂着涓涓流血的伤口,指着韩卿邪气的脸,气的脸色发白。 “别忘记我们的约定……”韩卿伸出鲜红的舌头,迷醉地舔了舔刀尖上,血液的味道,让他的身心有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大概,他的骨子里就是天生嗜血的,鲜血是总能让他的神经开始兴奋。 营帐外,争吵的人楞了楞,北寒健听闻营帐内传来巨响,推开阻拦他进去的侍女。 匆匆,赶到营帐门口,便看见韩卿撩开帘子,舔着带血的手掌,细眼邪魅地望向他们,他嫣红的唇,还带着新鲜的血液,配合着他绝美的容颜,仿佛艳丽诡异的夜妖。 这副嗜血的画面,让众人的心跳慢了几拍。 “呵呵,你们来迟了……”韩卿得意地轻笑几声,忽的脚下运劲,飞走消失不见。 北寒健匆匆地撩开帘子,便看见北寒陌倒在地上,他的身边掉落着一把染血的短刀。 北寒健赶紧上去扶起他,把他抱在怀里,关心地问道:“大哥,你怎么样了?” “是韩卿刺伤我,我快死了,快叫太医来……”北寒陌指着韩卿离去的方向,惊恐又颤抖地说道。 营帐内,此刻就剩下他们两人,侍卫们去叫军医了,而王兄被刺伤性命危在旦夕,邪恶在这一刻滋生萌芽,魔鬼在他耳边说,大哥死透了,他不就是王了吗? “呃——健,你……”北寒陌不敢置信地看向肚子里的那把绝情短刀。 “王兄,你在王位呆的够久了,不如让给弟弟我,坐一坐……”北寒健拔出短刀,又狠狠补了一刀,北寒陌瞪大眼睛,在亲兄弟的插刀下,失去了呼吸。 太医和士兵赶到时,便看见北寒健涕泗横流地抱着他们的王,悲痛抬头说道:“王兄,被韩卿杀死了。” 众人手里的刀剑,统统震惊地落了地,悲痛的气氛,一时笼罩在众人身上。 外面起风了,北寒的天变了…… 第八十五章 此心安处 春鸟鸣啼,枯草回绿,转眼冬逝春来。 北寒婧在带着春寒的清晨里,缓缓睁开眼睫,伸出修长的指尖,碰触唇瓣上留下的湿热滚烫,深棕色的眼眸里带着些怅然若失的迷恋。 她鼻息间充盈着美人身上幽幽冷香,身下床被暧昧纠缠和碾压,多了些许褶皱,昭示着前一刻缱绻的情缠。 “不要对别人说,你中毒的事情,我要消失一段时间,不要相信他人的话,我会再回来。” 梦中,他把解药渡进她喉间,探回甜软的香舌,细心叮嘱仍回响在耳边,带着湿热的亲昵,紧敲细打着她的心扉,让人不断的沉沦在泥沼中难拔。 而现实中,侍女小匈一大早带来王兄被韩卿刺杀至死的噩耗,泼了她一盆实打实的冷水,让她发热的神经,冷却下来,浇灭了她前一刻甜美的幻梦。 北寒婧不顾刚恢复的身子,手掌撑着床,匆匆跳下床,等不及穿鞋,慌张奔跑向王兄的营帐。 营帐外,层层叠叠地围着神情肃穆的士兵,守卫着北寒陌的亡灵,禁止旁人进入。 士兵们看见北寒婧披发,夹带着滚滚尘土,汹涌而来,手里的干戈来不及阻止,便被北寒婧的蛮力推开。 “婧公主——”士兵们本打算拉北寒婧出来,看见她伏在北寒陌身上嚎哭却楞了。 北寒婧掀开帘子后,急切的步履慢了下来,她不敢置信地死盯着屋子中间,那具面色死白,安静横陈的尸体。 营帐中还弥漫着鲜血冷却后的腥味,厚厚的地毯上,还沾染着鲜血冷却后深褐色印记,韩卿一直以来的佩刀,被停放尸体旁在木托盘里。 北寒婧捂着嘴,脚步缓缓走近沉睡不醒的北寒陌,喉间呜咽从指缝中,压抑地泄露出来。 她像小时候伏在哥哥身上,像个受委屈的小女孩哭泣哀嚎不止,但却千言万语堵在心头。 为什么,她中了萧景煜的毒掌,会从昏迷中醒来? 为什么,美人今早喂完她解药,匆匆的离去? 为什么,王兄会在韩卿的屠刀下死去? 真相一个又一个的串联起来,逼迫着向她靠近,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韩卿竟然为了救她,牺牲了王兄,恐怕这是那个牧云皇帝授意!她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韩卿,更无法原谅萧景煜。 北寒婧悲恸中,身旁的人围绕的人,却越来越多,他们充斥着失控的情绪,都是来向她讨债,要她交出刺杀王后失踪的韩卿。 北寒婧不知韩卿在哪里,她牢牢地跪在王兄身边,抱着他冰冷的尸体,她的脊梁骨快被众人戳出个洞来,巨大的罪压地她喘不过气来。 众人逼她交出韩卿,给个交代,她又让谁给她交代呢? 如若她知道反倒是要抓着他的领子问问,为什么他狠心要杀害王兄,明明救她的方法有千千万万,为什么要挑最残酷的一个! 北寒婧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在他们指责仇恨的眼神里渡过艰难的处境,她仿佛七魂六魄随着王兄的亡灵,仿佛一并去了。 北寒婧始终不相信,韩卿会杀了她哥哥,可是二哥北寒健亲口对她说是韩卿杀了北寒陌,总不可能二哥会骗她吧! 北寒婧在选择相信韩卿与二哥之间,天平左右为难的倾斜。 韩卿通敌叛国的罪名,已经实打实地定棺盖论,任她怎么解释,也没人相信。 北寒婧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亲自找出韩卿杀了他,替哥哥报仇,她做不到! 亲自看着韩卿被众人所杀,她也做不到! 亲自去杀了萧景煜,她更做不到! 北寒婧无比怨恨自己力量太渺小,什么事情都办不好。 她为了忏悔,已经不吃不喝的在尸体前,跪了三天三夜天来赎罪,任何人动摇不了她的决心,指责声渐渐的小了。 韩卿犯得错,与她又有何干,人们失去的理智渐渐回来,开始同情起北寒婧被丈夫背叛,哥哥被夫君杀死。 牧云与北寒的关系,随着北寒陌的死亡,又开始紧张起来,他们在北寒陌尸骨未寒下,急急忙忙地选举出新的王。 北寒婧无奈而悲伤的看着二哥,在众人的拥戴下被推举为王,他一向是个主战派,和战的消息恐怕要落空了。 北寒婧无力阻止他们,磨刀霍霍要继续打战,听着军营中响亮的口号声,哀叹了一声,大哥如果在,他又会怎么做呢? “王姐,你吃点饭吧。”耶合华亲自送来饭菜,拿起筷子喂到她嘴边却被拒绝了。 “合华,你最老实,你相信是韩卿杀了我哥哥吗?”北寒婧伸手推开筷子,那双一向英豪爽利的眼睛里,此刻布满着脆弱,想寻求支点。 “皇姐夫,做事向来有分寸,我不相信他会如此做。”耶合华端着已经冷了的饭菜,站在北寒婧身后,叹息着说道。 “你倒是相信他,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还该不该相信他了。”北寒婧低下头,嗤嗤地嘲笑自己的傻气,只是笑着笑着,心酸的眼泪又滴落在地毯上。 北寒婧向来是个有泪不轻弹的女人,只是她最近实在控制不住软弱的眼泪,征服她的软弱。 耶合华摇摇头,不知该说什么东西,安慰面前的女人。 “唉,皇姐夫,独自把皇姐丢下,真是害惨她了。”耶合华掀开营帐的帘子,把已经完全冷了的饭菜,端回厨房,幽幽地可怜道。 耶合华刚刚放下碗筷,脑袋却被人从身后偷袭,一块坚硬的石头静静地躺在地上,外面包裹着一层纸。 他展开纸张,看见熟悉的狂娟字体,在上面写着:“后山第三棵树下见。” 耶合华捏着纸条,追寻着韩卿的脚步,匆匆赶到后山,刚停到树下,头上又挨了一砸。 耶合华捂着额头,可怜兮兮地往树上看去,看见多日不见的韩卿,抱袖闲靠坐在树杆上,心头所以的紧张便全部放下了。 “皇姐夫,你不要回来,他们全部都在抓你。”耶合华仰头对披散着乌黑发丝,带着半个木面的韩卿说道。 “呵呵,你怎不去举报我,说不定可以在北寒健面前捞个大官做做?”韩卿听他劝逃的话,微微偏头,勾起唇角饶有兴趣地问道。 “皇姐夫,我知道你不是那样人,我觉得你不太可能会杀大王。” 耶合华鼓足勇气说道,韩卿捂着嘴轻笑一声,摘下脸上的木面具,艳美的脸上眉眼弯弯笑意很浓,像月色下美艳的夜妖。 耶合华尽管,对男人没有感觉,还是不由的看痴三分。 “你的选择没有错误!”韩卿步履轻盈,跳下树来,搭着他的肩膀说道。 “现在,我需要一个助手,我去引开你皇姐,你去帮我把北寒健的尸体偷出来。”韩卿的话语刚落,耶和华就惊恐地张大嘴。 “合华,这一盘棋成功了,你站对位置便赢了。”韩卿言到就止,耶合华敏感地从他话中,听出这件事情背后的不简单。 虽然,他心里还有犹疑,但是半个多身子,已经站在韩卿的阵营上。 北寒婧跪在尸体前,又饿又累,困意正浓,眼皮不断的合拢,帘子在悄然中被掀开,一阵突兀的冷风,忽的让她昏沉的脑袋清醒。 眼前的黑影,在昏暗的灯烛火下,扶起北寒陌的尸身,往门外走去。 “韩卿,站住!”北寒婧瞬速的清醒了,抓起床边的短刀,立刻站起来,腿因为久跪还踉跄地摔到在地上。 北寒婧虽然落后几步,却不依不饶地追了出去,与韩卿隔了一段距离,远远看见他把手头王兄的尸体,交给另外一个黑衣人,往两个相反的方向而去。 两个黑衣人分散行动,竟然教她不止追谁好了。 北寒婧跺了跺脚,一咬牙选择韩卿追了过去,所有的答案是时候给她了。 “站住!韩卿,我知道是你。”北寒婧在背后叫住一直在逃的韩卿,前面的人影随着她的话,脚步慢了下来,最后转身过来。 虽然,他蒙着面,但是她只需一个背影就可以认出他。 “这三天辛苦你了。”韩卿抓下面上的黑布,看见她通红憔悴的脸,细眼的冷冽化作愧疚的温柔,细语安抚说道。 “不要拿花言巧语,欺骗我。”北寒婧把手头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愤恨的骂道。 “啊婧,我哪里欺骗你了?”韩卿睁大眼睛,细长的眼睛变成圆溜溜,在美艳的脸上,显得有些无辜,甚至有些萌。 “是不是,你杀了王兄?”北寒婧报着巨大勇气,艰难地问出口。 “是,我为了救你,从萧景煜那获取解药杀了他,你要替你哥哥报仇么。”韩卿直认不讳,弯起嘴角颇有研究精神。 “你滚吧,把我王兄交出来,以后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下一次杀了你。”北寒婧“刷”的收回刀,锋利的刀势,割碎韩卿胸前一抹乌黑的长发。 北寒婧偏过头,巴眨着眼,忍着泪水说道。 韩卿微微一笑,仿佛在说天方夜谭,打趣道:“王偏不走,如若你王兄活了,还要杀我吗?” 北寒婧闻言瞪大眼睛…… 第八十六章 消失的尸身 牧云提出的“和战”,只不过是个迷惑敌人的幌子,以北寒陌的刺杀身亡为信号,露出了狰狞的兽面。 两国在北寒陌尸身丢失后,默契十足的迅速开战,不留一丝回寰的余地。 北寒因为换新王军心有些不稳,再加上失去韩卿这个珍稀型杀敌利器,你拼我杀中,首战很快落了下风。 北寒健因为首战失败而烦恼,正忙着部署下场战争,忽闻下人禀报,北寒陌的尸身被人偷了,讶异之极也无暇去寻找北寒陌丢失的尸体。 北寒健怕会继续影响军心,对这事下了严格密令,派密军暗地寻找,不允许任何人传播。 但是,一连半个月,北寒陌尸身的消息,半丝也无,仿佛旧北寒陌自己活过来,跑走躲藏起来似得。 北寒军营驻扎在山脚下,背后靠着一座海拔高约千米巍峨大山,每天有士兵,在八百米高的半山腰处活跃的走动。 他们活动如此频繁,一是从高处瞭望敌人营帐,探看敌人情况,汇报给主帅。二是,暗地里寻找北寒陌的丢失的尸身。 高山里不乏迅猛野兽,只是这两个月里,被靠山吃山的北寒军,打猎的差不多了。 腿一只机灵的灰野兔,屡次从士兵们的陷阱中狡猾的逃走九十九次,从底下的五百米海拔,不断的一路往上搬家,逃亡到海拔最高处躲藏起来。 今日,它以为躲在最高海拔处的洞穴里,在日落西山之后,总能出来安心吃口新鲜的绿草,未想一双背后黑暗的双手,趁它短暂欣赏晚霞,放松吃草的时候,无情的逮住它。 北寒陌正面匍匐在草丛里,瞅准那只仰望天空吃草的呆兔子,手腕利索一拉,网罩像是藏在地里的猛虎猛然出击,终于活捉住这只从他手里逃走三次的狡猾兔子。 北寒陌感叹着吃肉不容易,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伟岸的身子就像是一座山,从地上升起来,兔子瑟瑟发抖地看着食兔怪物大步流星的走来,蜷缩着身子不敢动。 它看见那双巨大的长腿迈动,带着雷霆之势,虎虎生风威猛非常,便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它要顽强的抵抗。 北寒陌提起网,看着里面忽然不断挣扎的兔子,那双鹰眼头一次带着落魄,郁闷地把视线扫向夕阳。 他现在就跟山顶洞人似的生活,就跟手里的兔子一样,躲避每日士兵的搜山巡查,白天不能出去,只能在夕阳西下后才能出来安全活动,恐怕他是有史以来最郁闷的王。 他心中开始非常后悔,答应韩卿这个烂注意,躲在深山老林中装死人。 韩卿这个混蛋,限制他行踪也罢了,最关键的是,他连个火也不能生,生怕生出炊烟,引起别人注意。 他一路提着野兔的耳朵,扒开洞穴的绿草,钻进已经住了十多天的洞穴,幽暗的洞穴里,非常的简陋,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被褥,还有一些简易的生活用具。 北寒陌与那只野兔面面相觑,他肚子饿了十分想吃它,可是他们进中原许久,无形之中被汉文化影响,早就抛弃了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吃饭方式。 北寒陌摸摸饿的咕噜咕噜响的肚子,又抬头可怜地望向洞穴,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安静。 北寒陌无聊的拿树枝在地上,横横画画,等了一个时辰后,忍不住丢下树枝,愤怒地对它恐吓说道:“他再不来,我就吃了你。” 哪只话语还没落在地上,空气中伴随着绿草撩开,传来一声轻笑,一抹欣长矫捷的身影,出现在洞穴里。 韩卿把手中提着厚厚的包袱,丢给北寒陌,摘下脸上的蒙面黑巾,露出一张艳美的绝色脸胆,歪头打趣道:“我的王,你怎么跟一只兔子较起劲了。” 北寒陌没想到,自己的话被他听了去,顿觉得脸上无光,又端起帝王上高冷冰块架子,嫌恶地质问道:“你今晚怎么来的这么迟?” 韩卿与他面对面坐下来,看着北寒陌急切打开食物,撑着下颚告诫说道:“你可省点吃,今后几日你可不一定吃的着。” 北寒陌正拆封牛肉,与细裹的油皮纸较劲,听他这话一愣,鹰眼有些不解和恼怒。 韩卿接过他手中的牛肉,手指灵活的打开包装,抽出腰间的短刀,替北寒陌边细细的割开,边羞脑地抬眼说道: “我现在每晚借口出来散步,已经引起萧景煜的注意,恐怕我日后出来更不容易。 今晚,我迟到与萧景煜有关,他今天不知吃错什么药,在我打算与你汇合的时候,忽然要与我同散步,幸好后来有要事找他,我才能借机独自出来。” 北寒陌就势从他手掌捻起牛肉,闻他言微蹙眉,进一步了解情况说道:“萧景煜现在对你如何?” “我觉得……他似乎对我有意思,想追求我。”韩卿想起这几日,萧景煜无事时献的殷勤,英气的细眉不悦地倒竖。 北寒陌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牛肉,闻言惊噎,尴尬地咳嗽:“咳咳……” 韩卿生怕他出意外,被牛肉噎死,不好给北寒婧作交待,赶紧倒了一杯水,拍着他胸脯,亲喂给他,哄说道:“慢点吃,别急……” 北寒陌鼻间香风撩人,瞥眼瞧见韩卿细眼里真挚的关心,近距离观看,更觉得他美的让人窒息,不禁心慌至极,又被水呛到。 北寒陌赶紧尴尬地推开他,撇过头不看他,尴尬地接过水杯,慌张说道:“别靠近我,我自己来。” 韩卿以为北寒陌厌恶自己靠近,遂悻悻地放手让他自己来。 北寒陌垂着眼睛不敢看他,生怕自己又被诱惑,心想道:他长得比女子还要美,有时还美而不自知,可不是让人犯罪,也难怪萧景煜和樊墨涯对他起意。 亏得他只喜欢女人,对韩卿也别无想法,不然又是一个惨剧。 北寒陌捧着水杯,饮了一口水压惊,有些尴尬地迟疑道:“你打算如何做?” 一般这种情况,俱是直接使出美人计,不过韩卿是自己妹夫,定是不建议去,按他烈性子也不会肯雌伏别人身下。 韩卿修长的手指,用布擦拭着锋利的刀锋,沉吟许久说道: “樊墨涯今日应该差不多到了,我夜里会前去找他,问他有没有法子解开我身上的蛊毒,如若不行再另行打算。 今后几日,我会叫合华给你送食,待我身上蛊毒解之,便是我们反击之日。 若是……超过太久时间,我会先把你送回王位,解开我身上的蛊毒后,再回来北寒。” 韩卿不可否认,萧景煜这个敌人十分的强大。他那双强势的手,把他年少轻狂,无所畏的嚣张气焰,掐灭许多。 甚至,他开始怀疑自己,这场赌博是不是真的能获胜。 洞穴里昏暗的灯光,给艳美决绝的侧脸,渡上一层暗色金芒,衬托着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他,有几分落魄。 北寒陌这刻升起与他生死富贵共荣焉的复杂感情,他不知道这次把自己的江山交到他的手里,是不是个正确的抉择。 他只知道韩卿是个能创造奇迹之人,他总是能反败为胜,让人从心底叹服。 即使,这次赌博失败了,他的江山在他手里被葬送他也认了,大不了重新再来过。 “我相信你,等你解了蛊毒,我们一起称霸中原。” 北寒陌第一次主动伸出双手,那双宽大骨节粗重的修长手掌,那双一向野心勃勃,拒人千里之外的鹰眼,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信任。 韩卿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温暖洪流击中,错愕地盯着北寒陌,黯然的情绪,猛然信心百倍。 是啊,萧景煜再强大如何,也是个人,不就小小的蛊毒,有什么可惧怕! “来日归来,我就是你宰相,我会给你一个更强大的王国。”韩卿的薄唇和平的勾起,伸出手掌握上那双大手,纯黑的眸子重焕信心,由衷的期许那一日。 “好,你回来我就封你做宰相,我们一起治天下。”磨难,使得这对君臣,心与心的距离,挨的愈加近,互相给予信心和斗志。 韩卿不敢在此处多待,又与他交流了两军的军情,矫捷的身姿便消失在洞穴内,北寒陌知他要寻谁。 从镇魔塔里被千里迢迢请过来的樊墨涯,闭眼半靠坐在马车里,想起北寒健派人喂他毒药,企图控制他,帮助他登上王位,薄唇不住的冷笑。 那等区区毒药,竟然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北寒健与北寒陌相比起来,无论是才华还是雄威都差远了! 这次,北寒健在旧王北寒陌陌尸骨未寒三天的情况下,急切的当王,底下众多将军,心里俱是不认同和不配合。 北寒健便想起全北寒,最有威严的圣子,虽然犯色戒失德被压在塔下,之前为了稳定军心,这件事情是下密令,禁止任何人宣扬。 对外人宣称,圣子要进镇魔塔里除邪秽一段时间,百姓还是一如往昔的尊敬他。 北寒健还是费了好些心思,才打探出其中原委,暗嘲圣子也是风流。 他自持有把柄在手,派人去请樊墨涯,让他弄虚作假证明自己才是上天认定的新王。 哪知下属飞鸽传书,道此人竟然硬骨气地拒绝助他为王。 北寒健便威胁,樊墨涯若是不配合,便诛杀他全族,把他失德的事情,宣扬出去让他再身败名裂一次。 北寒健不放心还令下属给他喂毒,企图控制整个黑莲教为他所用。 王权与宗教,谁到底能占的上筹! 樊墨涯正在静思之际,忽的马车的轨迹,不动声色地发生了偏离…… 第八十七章 贪心与无心 情深生丝,情丝生缠,情缠生痴,不尽的恩怨痴缠,终是一场空——氿裟。 奔驰的马车,行进的路线越来越崎岖不平,车轱辘下不间断的碾压过突兀的石块,引得车身激烈抖动,仿佛浑身要散架似得。 忽的,随着缰绳的力扯,马痛地急促的嘶鸣,马被逼在惯性中停下差点跌倒翻车,韩卿稳坐在座位上,细眼里满是恶劣调皮。 车中樊墨涯被这疾停,差点被甩出马车,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住扯壁,才不至于狼狈出丑。 樊墨涯整了整头发与衣服,刚欲起撩开车帘,查探外边情况,一把锋利的短刀,却率先打开帘子钻了进来,架在他脖颈上。 “别动!”他步步紧逼,樊墨涯步步后退,惹得那艳美男人一声不耐的冰冷警告。 樊墨涯薄唇暗扬,银眸难掩初见激动与兴奋,可是转念一想,韩卿一般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找他恐怕遇见什么事情。 于是,盖下兴奋,换上不冷不热地平静面孔,微微瞥眼打趣道:“韩卿马,你这是惦念我,特地来劫我?” “没错!北寒健接你过来目的是什么?”韩卿听得他话,有种被讨便宜的感觉,不悦地手里的刀往下压了压,严正的问道。 “无外乎,下毒药控制我,助他早些坐稳王位而已。”樊墨涯倒是懒得的隐瞒,淡定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放在心上的轻鄙。 韩卿见他老实交代,收起短刀塞回刀鞘里,皱了皱眉头,细眸追在他脸上,紧问道:“他给你下了什么毒?” “烈性的穿肠毒药。”樊墨涯微笑着说道,态度浑然不在意,就差龇牙咧嘴的讨憨笑了。 “你自己可解的了?”韩卿听他被下毒,心就乱了一分,怕这人先被毒死了,指望这人给他解毒愿望落空。 “嗯……不知道。”樊墨涯见韩卿脸上满是掩饰急切,有意逗他,故意转换话语,态度模糊。 “你不是圣子吗?怎么解不了自己身上的毒,那我身上的毒怎么办?”韩卿拳头烦躁地锤向马车壁,在重响之中,樊墨涯的戏谑的心思,转为硝烟,银眸里带了几分认真的不善。 “谁给你下毒了?”樊墨涯听闻他被下毒,收起戏弄的心思,眼腾起怒火,不善地闻道。 敢动他黑莲圣子的人,胆子十分的大啊! “我中的不是普通的毒药,而是毒蛊,你是圣子应该懂一些。”韩卿微微地收敛嚣张的语气,此前他对眼前这位仁兄,可并不是很友好,如今上门来求治,不得不矮三分。 “毒蛊?”樊墨涯微微诧异。 “我被人逼着吃下,一种细如发丝,周身晶莹剔透,体内却鲜红色的控人蛊虫,吃下后我的左胸前出现不明的红点,现在变成了红莲。” 韩卿面容严肃地扒下自己左肩的衣服,露出白皙皮肤上,那朵鲜艳欲滴的含苞红莲。 樊墨涯凝目相视,紧抿唇角,伸出指腹去触碰,韩卿没有躲避。 “疼吗?”那朵莲花是平坦的,颜色是从皮肤里沁染出来,樊墨涯出口询问道。 “不疼,无感觉。”韩卿老实的交代,樊墨涯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沉面把食指抹向随身携带的白骨,把血涂抹向那朵血莲。 樊墨涯刚把自己的鲜血刚涂上去,便被红莲瞬速的吸收了,那多红莲的颜色似乎更加的红艳。 韩卿见到这一幕,毛骨悚然,瞪大眼睛诧异地看向樊墨涯,显然也是第一次知道这朵莲花会喝人血。 樊墨涯把手指搭向韩卿的脉搏,感受着越发沉稳有力的脉动,过了一刻钟才敛眉收目,在韩卿询问的目光下,松开手指,微蹙眉头思忖道: “我血天生带剧毒,毒物们天生惧怕三分,可是你体内的蛊毒竟能吸收我的毒血,瞬速的化为己用,恐怕不好对付。” “你的意思,这蛊虫比你的血还毒,你拿它也没办法?”韩卿拉拢起衣服,白皙的俊容,沉重了许多,愁云聚拢在英气细眉上难散。 “凡是蛊,必要人饲,寄血肉而生,你这蛊如若不能逼其自主出来,解蛊就比较麻烦,若强行抽出恐伤你根本,造成性命之虞。 蛊毒与毒药不同,虽二者都带毒,可一者活物,一者死物。 一蛊生万种,破解方法也各不尽同,你跟我详细说明中蛊的过程,是何人种蛊,我才能辨别出是哪门哪派的蛊毒,才能对症解蛊。” 韩卿本不想谈起中蛊的事情,现在樊墨涯详细问起,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将大部分实情交待: “我一月前,偷袭刺杀萧景煜,未料他身怀武功,在他手中遇挫被他强逼吃下蛊虫,吃下后肚子绞痛不已,他念了咒语我才肚子不疼。 他以此要挟我性命,逼着我去杀了北寒陌,如若不遵从,那蛊虫便会把体内所有的东西吃空。” “你真杀了北寒陌?”樊墨涯微微讶异,韩卿点点头。 韩卿摊开双手,垂下眼睛,无奈又可怜地说道:“我也是没办法,我若不杀了北寒陌,恐怕现在躺在棺材里的便是我了,我现在得罪北寒,连北寒婧也讨厌我了。 萧景煜见我貌美还对我起了歹心,夜夜强逼我与他苟且,我不想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再碰触我,只能来找你了。” 韩卿说到最后,破天荒地无声掉起泪珠子,樊墨涯被他哭的心痛极了,把他揽入怀中柔声安慰。 “他竟然对你不轨!你且容我三日,我回去细查典籍上可有此种蛊毒的破解之法,我定为你报仇雪恨。” 樊墨涯心里始终是站在韩卿这边,现在听他竟然被牧云的坏皇帝给要了身子,气的面色铁青,俊容扭曲,恨不得立刻那剑砍了那混账。 韩卿心中暗偷笑,巴不得这两个坏人立刻自相残杀,省的浪费他的力气。 韩卿见时机差不多,以不宜久呆为由,刚想功成身退,哪知道樊墨涯却忽然按住他,痛苦地送上热吻说道:“啊卿,你不能走,我要把你洗干净才行。” 韩卿头皮立刻炸裂了,以时间不允许为由,数次推搡开他想走,却被樊墨涯数次强抱住,按住肩膀,进行更深的侵犯。 韩卿拒绝不成,为了大计忍耐着恶心,与他温存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急匆匆穿上衣服逃了,心里直骂此人趁火打劫,禽兽不如。 韩卿就不明白了,男人那等脏污之地,有什么好眷恋,难道滋味比女人还妙? 韩卿捂着失守的城门,心里怨毒越加浓郁,心道:直接把他们杀了太便宜自己吃的亏了,一定要亲自把这些人先侵犯后杀。 韩卿刚回到营帐内,就看见萧景煜悠游自在地靠躺在他床上看书,脸色立刻黑了,不悦地命令道:“起来,不要睡我的床。” 萧景煜脸皮却很厚,凤眼略带深意地看向韩卿,说道:“你去什么地方,如此久才回来?” “怎么?我散步你也要插一脚,是不是我拉屎,你也要问我,先拉屎还是先撒尿!”韩卿艳美的脸,面上表情很难看,毫不掩饰坦荡荡地嫌恶。 萧景煜被他粗俗的话,逗笑撑着下颚,和煦地不耻下问道:“噢,花郎,那你是先拉屎,还是先撒尿?” 韩卿觉得自己要被气炸了,话被堵着说不出口,暗恼自己跟贱人比贱。 韩卿心里直替妹妹不值得,恨不得让她,来瞧瞧这皇帝的真面目,让她发昏的脑子早日清醒。 韩卿想到自己与妹妹,约半年多没见面,她的音容笑貌却仍然历历在目,韩嫣对他的意义,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哪怕是北寒婧。 若是有一天,嫣儿与北寒婧同时落水,恰逢两人都不会泅水,只能二选一。 他恐怕会牺牲北寒婧,然后自己跳下水,陪着北寒婧一起去黄泉。 “你喜欢嫣儿吗?”韩卿细眼在灯光下,定定地看向萧景煜,扣问他的心扉道。 萧景煜闻言脊背一僵,面上有几分不自在,挤出丝微妙地笑容,反问道:“你觉得呢?” “你谁也不爱,你只爱你自己。”韩卿纯黑的眼睛,澄澈如一面明镜。 “噢,我连自己都未没看透呢,你倒是比我先看透了,这倒是有趣……呵呵!”萧景煜俊朗的面上,露出感兴趣的笑容,放下手里的书籍,望向坐得离他远远的韩卿。 “你为什么觉得,我只爱自己?”他的话里掺杂着一两分不甘心,更多的是掺杂着好奇与打趣。 “因为,你没有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如若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便不会将就其他人,人总是偏心的。”韩卿艳美的脸上,露出几分惆怅,给他平素耀眼的外表,添了几笔耐人寻味的忧思。 萧景煜闻言凤眼潋滟,幽幽地问道:“你做到了吗?” 韩卿嘴角轻笑,执手倒酒道:“这是我以前的想法,人的心那么大,为什么只可装一个人呢?如若可以一起生活,为什么,要限定数量呢?” “花郎,你的贪心太伤人了,你总有一天会明白。”萧景煜灯下的目光,显出了几分无可奈何。 “我贪心,可你有心可给人吗?”韩卿犀利的质问,无情的割开了他长肉的心,这大概就是花心的给出的代价吧。 第八十八章 连环棋子 韩卿再次消失了,他坚信离巢的训鸟会归来,因为笼子是最安全的地方。——萧景煜 三日后,韩卿夜赴幽约之地,慵懒地靠在树杆上,静望着明亮的下弦月,等待着傀儡虫最新消息。 “啊卿……”樊墨涯身着玄黑宽袍大衣,姗姗而来,一头茂密乌发,在月光下泛着幽色的光华,他英俊深邃的面庞,痴望着树上的爱人,带着幽会的兴奋。 “你查得怎么样了?”韩卿收敛发散的思绪,动作矫捷地下了树,态度略微冰冷地问道。 “啊卿,我好想你,我这几日只要想到萧景煜会对你动手动脚就寝食难安,我日夜不辍地翻遍了所有的古籍,终于找到毒蛊的新线索了。” 樊墨涯上前激动地抱住,韩卿精瘦的腰身,一把带入怀里,像只立功的忠犬兴奋地像主人邀功道。 韩卿也不计较他的冒犯,平静的面色,在听完他的话后,暗涌起激动,反抓住樊墨涯的结实的臂膀,语气虽极力掩饰急迫,但仍然泄露出几分焦急,问道:“是何线索?” “你得先亲我一口。”樊墨涯紧急关头,忽然提出暧昧的要求。 韩卿脸色“唰”的冷下来,一把推开樊墨涯,冰冷地说道:“你若不想说就算了。”说着转身离开。 韩卿往前走十步,见樊墨涯没有向以往出口挽留,越走越慢,恼怒地转身,看见那人站在月下,嘴角露出狡黠的小得意。 这小子几日不见,套路见长啊,脑子真的是,天天放在占他便宜上了。 “吧唧”韩卿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近他,如蜻蜓点水匆匆掠过樊墨涯的右颊,语气恶劣地催促说道:“快说!” 樊墨涯捂着脸颊边残留的湿润,满心欢喜,便把手里查到的资料,一五一十地交待。 “你是说,此蛊虫真正的名字是唤情丝,乃是上古的早已失传的秘蛊,是蛊师防止爱人变心而专门炼制,那上头可有破解之法。” 韩卿没想到萧景煜竟然拿*对付他,心中恶寒,皱眉问道。 “情丝难拔,二者同心,一丝生万缕,生生不息。 萧景煜在你身上种子蛊,他自己体内定然有母蛊,此蛊九九八十一天而成,两人*互长成时,可同心同意,互坠爱河,缠绵悱恻,永不分离。 若母蛊死伤,子蛊必死伤,若子蛊死伤,母蛊便会日渐忧郁心痛而死。 此蛊,外人无解,除非施蛊者自愿解蛊。 我炼制出一种药水,专门抑制你体内的情丝生长,可隔萧景煜对你的控制,但蛊毒易生长耐药,效期只有三个月。 啊卿,你放心,我会在情丝生成前,替你解蛊,谁也不能抢走你。” 樊墨涯刚掏出怀中的琉璃装瓶,韩卿一掌全力拍向樊墨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功抢夺药水,步履轻捷地后退。 韩卿得意洋洋地摇晃着手里的药水,瞧着气急败坏的樊墨涯,阴险地诡笑道: “多谢圣子,不日不夜地替我炼制药水,带来蛊虫的最新消息,从此我们便山水永不见。” 韩卿以狡诈而闻名,此前肯屈身雌伏于他身下,恐怕就是利用自己解他毒蛊而已。 樊墨涯吐出一口鲜血,站在老腾树前,捂着被伤肺腑,阴霾地看着逃之夭夭地韩卿。 他深知韩卿为人,为了防止过河拆桥,他早就在药水中动了手脚,今日韩卿跑得了初一,却跑不了十五,迟早是要乖乖回来找他。 樊墨涯掏出怀中手巾,拭去嘴角的血迹,对待这只狡猾恶劣的兔子,心中被激起更大的征服欲。 另一端,萧景煜与手下将领,商议好三日后的再战的决策,已经是深更半夜。 萧景煜路过韩卿的营帐,见到里面早已经熄灯,想到那人迷人睡颜心思骚动。 他自把韩卿拐回来,对他如坐上宾,不曾亏待他一丝一毫,两人在竹林后再未有肌肤之亲。 萧景煜回想那人身躯的美妙滋味,便心下难挨,偷偷摸摸地钻进了营帐,哪知道扑了个空。 他心下也无法感知那人方位,便知有高人恐怕掩藏韩卿的踪迹。 萧景煜料想韩卿有高人相助,逃走肯定不会归来,但心里仍存着一丝侥幸,仍想枯坐至天明,等待伊人回归。 可,坐下不到一刻钟,士兵接连在帐外传报,突然传来粮仓多处失火,大批将士饮用河水中毒至死的消息。 有谁,能天天在军营各处蹦哒,有谁,能靠近军中水源地,答案显而易见。 韩卿留下杰作,彻底浇灭萧景煜心中残存的那丝侥幸,随之升起一股被背叛的怨恨与愤怒。 萧景煜猛的捏碎一角木桌,一扬猩红的披风,倏地站起掀开帘子,凤眼含怒,厉声命令道:“即刻,调集剩军,攻打北寒……” 哪知,话语还未落下,突然士兵传报北寒突然发起袭击,已经迫在眉睫。 这一手接一手的连环棋子,打的牧云措手不及,仓皇调动军队应接,一夜死伤惨重,退军数百里。 这夜领兵的将军,名字叫耶合华,他以一万军队,战胜敌军十万士兵,一战成名,成为军中炙手可热的人物,闻名四方的新锐。 耶合华轮资历,绝对没有当将军打战的资格,可他这夜当着新王,立下军令状,主动请缨领兵一万,去攻打偷袭敌人,如若战败则交上项上人头。 此刻,北寒耶合华的营帐内,传来暧昧的声响,路过的士兵们不禁侧目。 “啊……轻点……” “啊……痛……不要……不要……” “啊~~~”猛然销魂的声音,几乎令人耳红。 “笨蛋!别叫的这么恶心,跟被人给草了一样。”韩卿嫌恶地拔出,耶合华屁股上的箭,斜眼恶狠狠地鄙视道。 耶合华被说得脸红,摸着屁股,小声嘀咕道:“可是,真的很痛啊……” “昨夜,我带兵打的战,你这个副手,没点作用也就算了,还被人射中屁股。” 韩卿想起昨夜耶合华作战的时候,被流箭射中屁股惨叫的衰样,暗暗地惋惜,没有设备能录下来这画面。 “我哪里没作用,我杀了一个人!”耶合华梗着脖子,奋力争辩。 “可喜可贺,你终于能杀人,若你不杀人,恐怕我就被人杀了。” 韩卿想到,昨夜这个蠢蛋,作为先锋杀敌只会把敌人打下马。暗暗庆幸佛祖保佑,让他被人偷袭时,令这个蠢蛋敢出手杀人,救他一命。 “姐夫,你说万一,二哥让我继续打仗怎么办?”耶合华探起头,望向坐在床边的擦拭长枪的韩卿,紧张地询问道。 “打啊,反正有我在你身边,怕个鸟!你就乖乖领功劳就成。”韩卿面容肃穆地擦拭着银枪,闻言回头鄙视地说道。 “可,你不是说身上的蛊毒未解吗?我怕你……”耶合华想到韩卿身上还有蛊毒未解,便觉得心中不安。 耶合华话还没说完,韩卿忽然倒在地上翻滚不止,面色痛苦的捂着头嚎叫。 耶合华着急地扶起他问道:“姐夫,你怎么了?” “该死!樊墨涯给我的解药有问题。”韩卿头疼的炸裂,直想往地上撞,咬牙切齿地说道。 “合华,快打晕我!”韩卿冷汗淋漓,觉得头上,仿佛被带上一个金箍圈,脑门越来越紧,快被勒坏了,气若游丝地说道。 “快,愣着做什么!”韩卿身子猛烈地挣扎,耶合华差点抱不住,只能出下策打晕了韩卿。 耶合华看着怀中被暗算的韩卿,心中不禁升起愤怒,把他轻柔地放在床上后,气势汹汹地赶往樊墨涯的营帐。 “不许,打扰圣子!”士兵们忽然拦住耶怒气冲冲的合华,冷面命令道。 耶合华见他们不给自己进去,便在门口接连大喊:“樊墨涯,你有种别给小爷躲在里面,做乌龟王八蛋!” 樊墨涯正在做晨定,忽闻营帐外有人不敬大声呼喊自己名讳,辱骂自己,俊面阴鹜非常。 这声音他可熟的很,可不就是韩卿的忠诚的跟屁虫——耶合华。 正好他没空,报上次狗血淋头的仇,主动上门,来的正好! “耶合华,你找我何事?”樊墨涯猛地拉开帘子,薄唇勾起看似“温和的善笑”。 “你个卑鄙小人,快快交出解药。”耶合华看了看左右两边,凑近樊墨涯,愤恨地小声讨要解药道。 “噢,韩卿在你那?”樊墨涯银眸浮动,瞥向暴露韩卿行踪的年轻少年,悠扬的语调中,带着别有意味的低沉。 “他不在我那。”耶合华赶紧撒谎否认,但是在樊墨涯眼中是低级的掩饰。 “他头疼发作了吧,呵呵……”樊墨涯对自己的毒药,了如指掌,耶合华没有否认。 “你想要韩卿的解药,可以,你得钻过我的胯下,学狗叫一百声。”樊墨涯银眸里是满满的恶意,但是他的语调,却又充满和谐慈祥,显得无比的虚假。 “行,你先救我姐夫,我就钻。”耶合华心里真是气死了,却又无可奈何,暗骂樊墨涯小心眼和阴险极了。 “呵呵,自然。”樊墨涯一路行走,士兵见到他,无不是恭敬尊敬非常,耶合华在后头气的直咬牙,暗恨众人不识他真面目。 樊墨涯率先掀开帘子,银眸盯着静躺在床上,毫无戒备的韩卿,步伐带着游猎地兴致,步步逼近,薄唇得意地暗勾。 樊墨涯的手极是不尊敬,指腹轻佻的蹂躏韩卿形状优美的红唇。 “喂,你干什么!”耶合华见他对皇姐夫不尊敬,抓住他臂膀,气的大叫道。 “放手,还想不想,我救他?”樊墨涯眉眼极其厌恶地盯着,那只抓着他的肮脏手指。 耶合华憋屈地松开了手,暗暗地紧握拳头。 “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樊墨涯居高临下地命令道,耶合华咬唇愤怒地甩手出去,在营帐忍气吞声地等着。 过了没多久,里面传来些,不正常的声音,耶合华在帐外,警觉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营帐内,传来樊墨涯施施然地声音:“呵呵,自然,是在救人,别打搅我,不然出个什么差错,可别怪我。” 耶合华是又怒又恼,又无可奈何,他等到太阳升到正头上,帐子内才传出,樊墨涯允许耶合华进来的舔足声音。 耶合华撩开帘子,刚想挤身到韩卿面前,樊墨涯俊伟的身材,故意一挡,展开双手挡住去路。 樊墨涯叉开双脚,拉起袍底,银眸斜盯心急地耶合华,不怀好意地说道:“该你兑现诺言了。” 第八十九章 男儿膝下有黄金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木有黄金,我只有膝。——耶合华。 “没有姐夫就没有我,这两只膝盖,来日我定当讨回!”耶合华一咬牙,悲壮一撩软甲,“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冷硬的地上,昂头爬向那屈辱的胯下。 樊墨涯提脚,用脚尖顶住耶合华的头,薄唇勾起说道:“你姐夫是我的人,只要你说一声‘天下最配我姐夫的人,是圣子大人’,我就可以赦免你钻我胯。” “做梦!姐夫永远是我王姐北寒婧的男人,钻胯就钻胯,废话少说。”耶合华啐了樊墨涯一脸口水,如愿看见黑莲圣子,虚伪的假面破碎成渣子。 “呃……放手……”耶合华猛然被变脸的樊墨涯掐住脖子,双脚被慢慢提起离地。 耶合华渐渐被脖子上,不断收紧的铁手阻断空气,青筋因为缺氧暴起在涨红的额角,他不断的拍打樊墨涯的手腕,企图挣脱。 “耶合华,今日我就教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你不是说韩卿是你皇姐的人吗? 我倒是要你亲眼看着你敬爱的姐夫,如何在我身下婉转舒吟。” 樊墨涯俊面邪恶无比,语气占领绝对高地,带着天生的优越,一字一顿间让耶合华面色变得唰白。 樊墨涯的眸子在说话间,由纯净的银瞳变成了猩红的魔瞳,仿佛邪神降身。 樊墨涯伸出手指,在耶合华身上快速封穴,速度快的出现一串白色残影。 然后把无法言语,无法行动的耶合华,像是扔小鸡仔般,无情地抛砸在地上,成功地激起一地的灰尘。 樊墨涯侧脸的线条雄美利落,有如尺子裁量精心刻凿,像个完美的冰冷雕像,却丝毫不带人气,让人心怵。 他猩红瞳眸,望向床上失去意识的韩卿,薄唇邪恶的勾了起来,张开魔掌,静躺的韩卿迅速地被他莫名的怪力吸附到怀里。 樊墨涯从身后以绝对的掌控力,把韩卿强势的钳制在怀里。 韩卿睡眼恬静,蜷曲长睫,在眼睑下打出精致的阴影,像是个脆弱美丽的瓷娃娃。 韩卿低垂着高傲的头颅,垂挂着双肢,毫无生气仿佛樊墨涯手里无魂的提线木偶,耶合华看见这副景象,心中“咯噔”一声,心中升起不妙。 “啊卿,醒来!”樊墨涯贴近韩卿的耳廓,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封闭的空间内,强势的侵入他的脑波。 随着,一声命下,韩卿突地睁开双眼,直直的瞪着耶合华。 耶合华被吓一大跳,心脏猛的颤抖,冷汗沿着鬓角直流而下。 “啊卿,你告诉这小子,谁才是你真爱?”樊墨涯下巴亲密靠在韩卿的肩膀上,歪头犀利地看向慌张的耶合华,指向地耶合华,勾起冷硬无情的唇角,得意地问道。 “啊卿,自然爱极了涯。”韩卿黑眸空洞,张开嘴毫无感情的宣告。 樊墨涯一把拉过身旁的靠椅坐下,哄劝说道:“啊卿坐下,告诉那个小子,你如何爱我。” 韩卿像是变了个人,纯黑的眼珠一转,僵硬的肢体,忽的变得柔软,妖媚柔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漫上他的俊脸。 韩卿活了过来像条风骚缠腻的妖蛇,主动贴着樊墨涯,亲伸出丁香舌头,热送上湿热的蛇吻。 两条红舌交缠着,互相允吸,拉出一条的晶莹的丝线,看的耶合华面红耳赤心痒,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躲避。 “哈哈哈……”樊墨涯猩红的眼眸,瞥向目瞪口呆地耶合华,暧昧的邪笑着。 天啊,他简直不敢置信,威猛酷炫的姐夫,变成取悦黑心圣子的磨人小妖精! 樊墨涯的邪术,如果没有亲眼相见,简直不敢相信,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不是凡间的东西,它来自地狱…… “好戏,才刚刚开始。”樊墨涯满怀恶意的话刚落下,耶合华开始强烈的挣扎,想要冲破无形的束缚,阻止他对韩卿的亵渎。 可他在穴道的强制压迫下,丝毫动弹不得,无法拯救自己的家人。 樊墨涯放肆的占有韩卿每寸肌肤,两人拥抱着在椅子上,热吻不断,缠绵悱恻地令人脸红心跳。 耶合华想叫韩卿快些清醒,别再被樊墨涯玩弄,可是嗓子发出的只有喑哑无声的着急喘息。 耶合华怨恨自己得罪樊墨涯,害韩卿皮肉遭罪,早知道樊墨涯要他说什么都从他了。 时间一秒一分的过去,耳畔*续续断断,耶合华无声地垂下了眼睛,眼眸里流淌着屈辱的仇恨。 樊墨涯残忍的教会了他,什么叫做黑暗的现实,若你在这个世道,无力保护自己,只能任人肆意的宰割。 樊墨涯当着耶合华这个小弟弟的面,无耻地玩弄完韩卿,彻底地展现什么叫做嚣张肆意! 樊墨涯在韩卿的热情伺候下,爽快地提起裤子,长腿走近郁猝的耶合华,猛的踢倒他。 他居高临下,怜悯地盯着蝼蚁,露出白皙整齐的牙齿,抬起脚碾压在他脸上,善良地教育道:“小子,千万别惹我生气。” 耶合华黑眸死瞪着他,射出强烈的杀意,樊墨涯啧啧两声,毫不客气把他的脸在脚掌下碾压蹂躏,罢了,还不忘吐还一口涂抹。 樊墨涯整整衣摆,临走前,不忘抬起韩卿的下颚,来了个完美的告别热吻。 他故意留下迷失在情欲汪洋中的韩卿,神清气爽地愉快走人。 耶合华身上的穴道,在樊墨涯走后自主解开,他赶紧跑向椅子上衣衫不整,瘫软成泥的韩卿。 耶合华慌乱地系好他凌乱的衣裳,紧紧地抱住目光迷醉凌散的韩卿,看见他俊脸上舔足回味表情,感觉脸上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他仿佛听见樊墨涯得意忘形的笑声,响彻在耳边。 “呵呵呵……”韩卿忘情的自抚,眼眸仍旧迷醉的半阖,嫣红的薄唇痴痴的笑着。 “姐夫,你别这样!”耶合华伏在他胸口,抓着他自渎的手腕,无助痛苦地说道。 他令人敬仰的厉害姐夫,才不是这样的! 该死的樊墨涯,迟早我会亲自把你的头,砍下来当球踢,把可恶的黑莲教统统赶出北寒。 耶合华食草动物的眼眸里,头一次,出现食肉动物凶狠的眼神,那是一种男人强劲的血气。 耶合华刚想替韩卿重新拉好衣服,哪料韩卿却突然把他拉在怀里,两人暧昧的紧贴,直送热吻过来。 “三王……子……”众人讶异地看着纯情的耶合华竟然与小兵,在营帐内大胆的开车,一时呆立在营帐门口。 北寒婧眼中怒火中烧,可以射出千万道锐箭,她自然是认得出带着假面的小兵,是自家夫君。 耶合华推开骚浪不自知的韩卿,赶紧捂面叫道:“王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北寒婧面无表情地摘下背上双斧,摩擦着双斧走近,眯起眼睛和蔼地微笑着说道:“混小子,动我的人长胆子了。” 天地良心,苍天可鉴,坏人另有其人,他是多么的无辜。 一时军中谣言四起,北寒婧忘记旧爱韩卿,看上新来小兵,结果正撞见小舅子与小兵在营帐内开车,头上赤果果地又长出一片绿草原。 这个插曲,在两军交战中一闪而过,三日后,牧云军因深入敌境,粮草被烧毁,无奈之下狼狈撤兵。 北寒全军上下,举酒欢庆,北寒健带着军队,在百姓的美酒与鲜花下,风光无限的归国,接受帝王的禅封。 耶合华更是被人托着脚,在街上游行,嘴巴裂开高兴地像个傻子似得接受百姓们的热情的拥戴。 韩卿驾驭着赤马,怀里光明正大地拥着北寒婧,看见欢热狂欢的街景,嘴角微翘,悠闲跟着队伍。 百姓们讶异地看着他们的公主,竟然被一个样貌陌生的小兵,强势的搂抱着,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韩卿瞥见耶合华那小子,兴奋地地忘乎所以的样子,歪嘴吃味的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这次便宜那小子了。” “呵呵,美人,你才是真正的英雄。”北寒婧握上他持缰的手背,在日光下回过头沁人一笑,她的眼里是满满地爱慕。 “好戏才刚刚开始,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该跑的人,一个也跑不了。”韩卿身心得到极大的满足,直视着队伍最前头,站在车上冲百姓摇手的北寒健,薄唇露出个诡异的笑容。 北寒健忽的感觉一阵透人脊梁的冷风吹过,奇怪的摸了摸背,敏感地左右寻找人群中,那抹消失不见的冰凉刺骨视线。 “是啊,一场新的猎杀,才刚刚开始拉开序幕,樊墨涯你该为你嚣张,付出代价。”北寒婧深邃的眼眸里,滑过一丝开战前的狂热。 长号冲破云霄,授封台旌旗烈动,樊墨涯一身乌黑的宽袍,扶立在祭坛前的白玉栏杆上,望着长街缓缓而来的马车,银眸浮动着暗色的权欲。 在北寒,他就是天,他就是真理,他就是至高无上的神,谁也无法撼动。 国王,只不过是他手中的傀儡而已。 只有世界上最美的人,才能配的上他,能与他共坐这至高无上的位置。 樊墨涯看见与北寒婧共乘一骑的韩卿,银瞳暗缩,心中妒忌非常,捏着白玉栏杆的手,暴起了青筋。 风愈来愈大,一朵远方的乌云,在晴空中不知不觉登场,一场无形的暴风雨在北寒,暗暗地酝酿。 第九十章 鬼上身 长号哀喜两重奏,洪鼓喧嚣九重天。 旌旗在烈风下簌簌抖动,北寒健身着玄黑冕服,双手亲捧一代枭王北寒陌的骨灰,故作凝重地沿阶缓缓登上祭司台。 樊墨崖俊面端庄隆重,悠悠地伸出骨节分明的白皙双手,接过北寒健暗地里急递来的骨灰坛,心种暗嘲,眼前迫不及待想当新王的男人。 祭祀台下,百姓齐齐众跪地上,面色沉重,哀悼一代开国枭帝北寒陌英年早逝,数万哭声恸响天地,直击长空。 “圣子,您一定要好好超度王兄,让他早登莲道。”北寒健搭着他的手,呜咽着嘱托道,可眼珠里却丝毫没有一滴泪,惺惺作态极了。 樊墨涯有洁癖,不喜与人碰触,北寒健犯了他极大的忌讳,但是他修养极好,喜恶不轻易示人。 “大王放心。”樊墨涯微垂双眸,盖下满眼的轻鄙厌恶,不急不缓地拂开他的手,徐徐应道。 樊墨涯把骨灰坛,转手轻递给教徒,接过下属托来的神水,轻捻白羽沾神水,洒在白玉骨灰坛上。 他一马当头,清吟往生莲咒,身后五百相貌端秀皎洁的童男痛女,清脆干净地童音,缓而和之,恍若来自九天之上的莲神的接引。 韩卿被这神圣的氛围感染,难得静心聆听,这净化人心洗涤人间罪恶的神音。 韩卿仰头望向,那高高伫立在祭祀上,代表圣洁与神性的年轻男人,眼眸不禁深思,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 如若有,为何冷眼看着苍生在红尘的泥沼中,不断的沦陷丧失自我。 一场灵魂引渡在童男童女们退场下而告终。 “生死轮回,新旧交替,乃人间常事,唯有信仰黑莲神,做一个忠实的善良信徒,才能摆脱生死轮回,进入无上莲道得永生。 先王北寒陌是忠诚的信徒,广播莲道,真诚侍神,在人间勤恳为王,造福百姓,特宣功德圆满,超脱浑世,升入莲道。 人间需新王接替其位置,按照神旨,特剌封北寒二王子北寒健,为北寒国新王,望施善于人。” 樊墨涯在上头代表神,说得有模有样,韩卿不禁鼻子轻嗤,暗道:真是骗子当神子,看我今日不揭穿你虚假面孔。 樊墨涯把权杖交给北寒健,刚捧起王冠,正准备戴在他头上。 “住手!北寒健你今日当不了王。”现场忽然出现一个不和谐地声音,那是个年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看这架势是来砸场子。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有人认出他是跟公主共骑一匹马的小兵。 北寒健被坏登基好事,面色变得非常差,瞪着底下年轻人,怒问道:“你是何人?” 樊墨涯隔岸观火,静望着披着人皮面具下的韩卿,心中暗暗揣摩,试图摸清他意图。 韩卿可不是个善茬子,跟他斗法不死也能掉层皮,看他这架势明显有备而来。 果然,下一刻,韩卿继而说道: “我是莲神派来传授天意的圣使,日前寒王北寒陌来神座前哭诉冤情,刺杀他的凶手不是驸马爷韩卿,乃是一母同胞的二弟北寒健,主神特派我广授真相。” 广场上,百姓纷纷低头议论,北寒健暗惊,心下开始慌乱,但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镇定下来。 他刺杀大哥的事情,除了他,只有一人知道。 “你是韩卿,来人抓住他!”北寒健立刻判断出他的来路。 他曾私下听闻,韩卿的不知哪里学怪本事,能易容换貌,但是容颜易改,声音伪装,风华暗盖,但骨子里散发的东西却能藏。 韩卿见自己,这么快被他认出身份,也干脆也懒得继续伪装,掩袖揭面,一张绝美的面颊出现在众人眼中。 “北寒健,你是怕我揭穿真相,所以迫不及待的抹杀,你弑君的证据吗? 很遗憾,你的愿望落空了,今天是我来修理你,而不是你修理我。众将听命围住那两个叛徒!”韩卿从怀中掏出帝令,面容肃穆,扬手威武地号令道。 铁骑纷踏出列围住祭坛,北寒健慌了,张开双手,崩溃地大叫道:“你们抓错人了,应该抓他!” 北寒婧上前站在韩卿身边,与他并肩作战道:“二哥,不要执迷不悟,你若现在认罪,我可以替你求请,让大哥饶你一命。” “哼哼,想诈我承认,没门!”北寒健心说道。 “妹妹,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杀害了大哥,你有本事拿出证据! 没有确切证据,胡乱附庸北寒叛徒,冤枉好人,在场的百姓,也不会同意,是不是?” 北寒健咬定他们拿不出证据,死不承认罪,有恃无恐地煽动民意。 “婧,你何多费口舌劝他,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来我们把证据,请出来。”韩卿阻止北寒婧继续劝,薄唇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军队整齐划一,由一列变两行,让出中间的路。 全场静默,百姓们翘首以待,军队后方的人物。 北寒健面色看见远远走来,步伐矫健,身材雄伟的严肃男人,面色立刻就变了,惊慌失措地后退,指着面色沉默的北寒陌说道:“他不是我王兄,他早就被你杀死了,他一定是你找人假扮。” “北寒陌,你二弟似乎不相信你是真的唉!”韩卿回过头,细眼弯弯打趣说道。 北寒陌暗剜了眼,打算看热闹的韩卿,冷冷地开口道:“二弟,只要你乖乖地认错,我可以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饶你家人一条生路。” “你不是真的,北寒陌早已经死了,你学北寒陌学得可真像,看我不撕了假脸。”北寒健一展双臂,飞跃下祭祀台,来到北寒陌面掐,使劲的揪他的面皮。 “你这假面还粘的真牢,我撕,我撕……”北寒健诧异手底下的皮肤,触感露出真实,咬牙使劲地揪。 北寒陌被他揪痛,浓眉微皱,冰山脸裂开裂开了一条缝隙,露出底下隐忍的愤怒。 韩卿搭着北寒婧的肩膀,同情地看着冰块脸被虐,捂着肚子笑的花枝乱颤,幸灾乐祸极了。 “我还不信了,我要拿刀把你脸割下来。”北寒健撕不下假冒者的脸皮,额上冷汗越来越多,冲动地拔出腰间的短刀。 “北寒健,别闹了!”北寒陌猛的攥住他手腕,勃然大怒道,北寒健手中的刀猛摔落掉在地上,爆发出金属沉默的愤怒。 “连生气也这么像他,若不是我亲眼见到他死在我面前,我都信以为真你是他了,呵呵呵。” 北寒健还不怕死地拔下,北寒陌下巴上的老虎须,举到眼前观赏,嘲讽大笑道。 北寒陌吹掉手中的胡须,转头天真地问韩卿道:“韩卿,你为了对付我还真煞费苦心。 你是哪里找得假货,这股冰块劲,演得还真是九成九地像。” 韩卿觉得自己快笑抽过去了,拭眼角的泪水,同情地说道:“北寒健,这真真是你大哥北寒陌,你见他被刺伤不说,还连捅了他两刀,真是全世上最好的弟弟了。”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他咽气,怎么可能借尸体还阳?”北寒健不敢置信,也不肯相信。 “唉,我看你这么愚蠢的大脑,恐怕死也想不透其中猫腻,看在你死期将至份上,还是做回好人,让你死个明白吧。” 韩卿收起依靠在北寒婧的样子,从怀中掏出了一颗丹药,狡诈地笑着介绍说道:“我手中这颗丹药的名字,叫做“鬼上身”,只要服下它,就能假死三天三夜,不要说呼吸和脉搏停止,甚至连身体也会像个死人那样逐渐僵硬。 这颗药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连服,当事人服药后会丧失意志,没人唤醒可能真的一直沉睡下去。 所以,我偷走了假死北寒陌的尸体。 我就不明白,这是迷惑敌人的手段,你智商这么低,为什么来瞎凑一脚。对了,你骨灰坛子里装的是谁的骨灰?” 韩卿边说,北寒婧在旁边夸张的表演,恶搞北寒健的智商。 韩卿跳上祭祀台,抓起骨灰坛,一屁股坐在祭祀台上,在手中来回地调皮玩耍,调动眉毛问道。 “不,不可能,北寒陌是被刺杀死的,有了那致命的两刀,别说吞下鬼上身,就算吞下救命仙丹,也救不回来。他不可能活着!” 北寒健始终坚信自己杀死了北寒陌,抓住这真相,反击说道。 “噢,那我问你,你杀死你大哥,可是这把刀?”韩卿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拿手指弹着锋利的刀剑问道。 北寒健没有说话默认了。 “来,你杀我一遍。”韩卿又展臂,运用轻功来到北寒健身前,把手中的短刀塞进他手里,特别贱地唆使道。 北寒健没有动手,韩卿握着他的手,歪着头嘲讽说道:“怎么,那天你杀人杀的那么欢快,今天就不敢了?你有本事杀我一个啊!” “噗……你竟然杀我。”韩卿错愕地看着他,北寒健利落地拔出刀子,又猛地补了一刀,扭动腹中的刀。 “跳梁小丑。”北寒健嘴角不屑地甩甩手里的鲜血。 韩卿嘴角吐出一口献血,调笑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捂着肚子里不断奔涌的献血,指着面色阴沉地北寒健,不甘地栽倒在地上。 广场上一下哗然,众人纷纷站起来,低头私语。 北寒婧兄妹等人,却淡定非常看着韩卿找死,这把假死刀他们早就玩腻了。 几秒过后,本该死了的韩卿,又笑嘻嘻地站起来,拔出肚子里的短刀,在手指头里灵活地玩转,用手指抽拔伸缩地流血刀剑。 北寒健看着死而复活的韩卿,吓得后退几步。 韩卿藐视地说道:“北寒健,这下你总明白了吧。” “不可能,就算你在刀里做了文章,可是割裂肉的触感却无法模拟。”北寒健不断地后退,摇头拒绝真相。 “唉,你怎么这么笨呢!就你这智商就算能当皇帝,也早就被人玩死了。今天我就送佛送到西,告诉你到底怎么一回事。” 韩卿露出一个孺子不可教也的失望表情,解开自己的腰带,腰上竟然绑了一圈的鲜肉。 这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圈套,专门针对他的圈套,赢着为王,败者为寇。 北寒健在疯癫地大笑中,被蜂蛹而上的侍卫,制服在地上,放肆地笑声在挥动地尖刀下戛然而止。 韩卿!我不服,来世我们且再斗上一斗。 北寒婧惋惜地合拢,二哥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她尽力劝说了。 大哥曾答应她,假如能劝二哥在量出证据前服罪,就赦免他的死罪,可惜二哥错过了。 “该死!樊墨涯呢?”北寒健这边人头才刚落地,韩卿想给他找个伴,却恍然发现樊墨涯不知何时,神秘地消失不见了,恼怒地跺脚。 “樊墨涯你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来人!跟我立即去捉拿圣父和圣母……” 大孝子,我倒是看看你,这次你父母还能不能保护你! 韩卿戴上黑色鬼面具,遮住面具底下扭曲的俊颜,他细眸里此刻,阴狠歹毒极了,那是毒老虎准备收割猎物的凛冽杀气。 第九十一章 巨石上的小草 北寒间明五年,夏。 牧寒大战才初歇,宗教与王室的内乱大戏,却促不急防的登台上演。 北寒王室,指控黑莲圣子樊墨涯,涉协叛王北寒健篡位,*后宫的珍妃两项大罪,撤其相位以及一切国内职务。 黑莲圣子拒不认罪,与北寒王室澄清无效,和平交涉失败,两方彻底决裂。 不料,黑莲圣子樊墨涯,煽动四十多万黑莲教众跟谁他,负气走西北。 北寒王北寒陌,特派公主夫妇领十八万大军奋力追缉。 这是北寒有史以来,最大规模,也是最严重的内乱。 苍茫大地上,正上演一场紧追不舍,无硝烟的猫鼠游戏。 一辆黑木锦车,率领着大批军民亡命奔逃,马车内传出来一番对话。 “圣子,我们因日夜兼程,军中的老病弱残,已经很多人身体吃不消。 北寒陌忒断恩负义,咄咄逼人,派韩卿夫妇率领训练有素的鬼军,对我们紧咬不发放。 我们人多势众,何须惧怕,忍这口窝囊气,请快快下令军队反击吧。” 一位将军带着众人的汇集的意见,带着满脚的泥,来到樊墨涯的马车内,双膝恭敬跪在地上,急迫磕头呈报道。 樊墨涯缓缓睁开眼睛,俊面一如往日安详平和,伸出双手制止他愚蠢天真的行为,冲他缓缓地摇头。 他亲自扶起诧异的将军,重新返回到蒲团双腿盘坐,平和地说道:“你现在情绪不稳,我们不适合交谈,请静心来。” 马车内,一尘不染,洁净无比,点着静心凝神的沉木香,圣子在逃亡中,仍然不忘作午定,这和平安详的氛围,无形之中缓解将军的焦急与压力。 樊墨涯看将军,紧杵的眉头渐渐松开,和颜悦色地问道:“你现在静下心了吗?” 将军迟疑地点点头,樊墨涯便点头,谆谆有说道:“那么,现在我们便开始交谈,你的顾虑我全部理解。 前两日,我接到东木国的递来的消息,他们在赶来的路上,大约三日,我们便能与之相接汇合。 我们若现在开战,反而牺牲无辜生命,北寒陌虽然一时昏庸,听信奸人的话,想对我不利。 可北寒的民众却是我们自己的同胞,不能因为北寒陌做错的事,而浪费大家的性命,就算莲神恐也不忍他的子女自相残杀。 所以,请你回去通知军队加速前进,我会派人稳定底下信众的情绪,给军中生病的人看病。” 樊墨涯举止言谈进退有理,将军自心中信服非常,感动万分,点头坚定地说道:“圣子,请您放心,我会做好底下兄弟们的工作,我们全力支持您的决定,您就是我们的明灯。” 樊墨涯甚是欣慰地点点头。 将军看着浑身发光,英俊逼人的圣子,心说道:“圣子品德如此圣洁,心地如此善良,在这个性命不值钱的世道,还心系他们这些贱命,真是上苍派来拯救他们的神。 北寒王室实在忒无耻,可怜的圣子,明明被北寒健下毒胁迫参与篡位,已经够可怜了,还被误会。 他们冤枉圣子迷奸北寒陌的妃子,也真是太离谱了。 圣子如此英俊,只会吸引女人送上门,怎还需蛊惑女人,这一定是他们忌惮圣子势力太庞大,故意诬赖陷害,太可恶不可原谅!” 将军愤懑地想道,等回过神要撤退时,始察觉到脚上污秽泥土,脏污圣子洁白的绒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赶紧告罪。 圣子却丝微微而笑,丝毫不怪罪他,更增添他神子的魅力和信仰力。 樊墨涯看着重新安静车厢,斜身倚靠在矮桌上,盯着那被脏污的地毯,嫌弃地皱了皱眉,开口召唤侍童,端上军中稀缺的净水,供给他洗手,以及把那块地毯给丢了。 樊墨涯看着重新换上的绒毯,才舒心许多,想到后头对他紧追不舍,因他不开战,而气的咬牙的韩卿,薄唇露出个逗趣的笑容。 啊卿,你还真是无情至极呢!故意隐瞒我,北寒陌活着的消息,等着我协助北寒健篡位时候,立刻跳出来定我死罪。 这个圈套还真是完美,一石多鸟,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不过你这块石头在我这,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北寒陌,你还真是令人失望,现在看见我带着大量的人出走,后悔地估计连肠子都青了吧,应该忍不住,亲自来求我回去吧,呵呵…… 此刻,北寒陌的确悔不当初,他没有料想到,樊墨涯的信仰植根的如此深广,与他的王权结合的如此紧密。 一大批国民听闻他犯罪,丝毫不信,反而被怂恿跟随樊墨涯出走,还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由此看来,强把樊墨涯拉下神坛举措,不仅没半分好处,反而让民众出走,使得他王国垮塌了。 现在想来,樊墨涯当初携十二万军队,帮助他一起开创北寒,一路广吸民众,使得北寒民心向善空前团结,的确是利大于弊。 虽说,樊墨涯受诱私德败坏,迷奸了韩卿,插足妹妹的家庭,可也没干其他的坏事,尚在容忍范围内。 一纸飞雁传书,“务必劝回樊,损失减至最轻。”北寒陌十一字亲启,在韩卿手中滑落在第。 北寒陌对罪犯的无奈包庇和妥协,却彻底地寒了韩卿夫妇的心。 “王兄,怎么能这样……”耶合华盯着那张薄纸,在旁边打抱不平地呢喃道。 “美人……”北寒婧面对韩卿,无言的沉默样子,心痛极了。 韩卿抬起僵硬的双手,巴眨着双眼,嘴角露出强颜欢笑道:“我……会劝回樊墨涯。” 他是北寒最坚实的盾牌,总是默默地抵挡住所以危险,所有的委屈自己吞咽。 “美人……” “姐夫……” 韩卿毅然决然地御马离开了,留下身后两声挽留的呼喊。 一场追逐的游戏,终于在韩卿的主动求和上停滞下来,双方终于能喘息一口气。 “圣子,韩卿说要单独找你,谈回北寒的事情。”童子从那个长相绝美的男人身上,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来到马车前禀告说道。 “呵呵,你让他亲自跟我来说。”樊墨涯放下手中的书,轻笑着提要求。 韩卿坐在黑马上,浑身上下都拾掇地很干净,穿着一件似火般红艳的长袍,白皙的肌肤,在人群中格外光彩夺目。 今日与往日不同的是,他的左耳上戴了一串很漂亮的宝石长耳环,衬托着他的脖颈愈加修长。 他听到马车内某人得意的声音,心中暗恨,翻了个白眼,拍着马屁股没好气地开口说道:“樊墨涯你快出来。” 教众们心想,北寒王室犯错还如此嚣张,圣子最好不要原谅他们。 马车内瞬速地掠出一道黑影,稳妥地坐在韩卿的马上,手自然的搭上韩卿的细腰。 “圣子,你要小心这妖孽,别被他妖言迷惑了。”教徒们看着貌美的韩卿,戒备地说道。 韩卿心中不爽地腹诽:你才是妖孽,你全家都是妖孽! 樊墨涯咧开白齿,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说道:“你们先原地驻扎休息,听我回来后的指挥。” 众教徒信服的点头,开始互相传令就地休息。 韩卿不耐地一夹马腹,赤马载着双人,丢下众人,一骑绝尘而去。 马匹快速地掠过涓涓溪水,掠过青青草地,自由自在地奔跑在旷野上。 韩卿面对衣服里鼓动的淫手,既不拒绝,也不接受,一句话也不吭声,面不改色御马勇往直前。 樊墨涯心知他打算,故意不揭破,无赖地占着便宜,互等双方正式开口谈价码,哪知韩卿十分的沉得住气,一路驶来半句话也不说。 樊墨涯见这一路驶得够远了,主动圈起韩卿的精瘦的腰,脚尖轻点马背掠上了一块巨石,让马匹自由奔跑去。 “啊卿,你今天是专门为我打扮的如此美吗?”樊墨涯的抬起他的下颚,手指着迷地掠过那串美丽的宝石长耳环。 韩卿并不想承认,自己是为了增加谈判资本,而打扮的漂亮些。 “我道歉,之前故意摆你一道不对,你回来吧。”韩卿细眼盯着樊墨涯,认真地请求说道。 “喔?我的要求也十分的简单,首先你广告天下跟北寒婧离婚,就此分居而行,秘密地做我情人。 其二,回北寒后,北寒陌亲自来跟我道歉,恢复我所有职位和权利,另外北寒陌得答应不得动手阻止和参与我任何事情。 如何,可对得起你今日的盛装的打扮?”樊墨涯压着身下降衣,手指划过他瑰丽的眉眼,弯起嘴角说道。 “可。”韩卿望着巨石坑洼里强劲生长的青草,缓缓闭上眼睛,贱草尚知在困境中,野蛮生长,他为什么不行呢? 在散开的衣角中,一滴清泪滑落眼角,跌落在巨石上,被暖日无情地蒸发,谁说万物是公平的。 樊墨涯手指拂过他胸口,日益增长的妖异红莲,面对这日渐接近的无声挑衅,银眸闪过一丝深沉的危险。 “萧景煜是吗?我到是看看,谁能先得到他的心……” 黑莲教与北寒王室的第一次斗法,全胜而归,那下一次的斗法,结果又是如何呢? 第九十二章 溪边偷袭 天上金乌灿灿,碧空蓝蓝,地上绿草茵茵,小溪潺潺。 小溪边野蝶纷飞缠绕在岸边梳洗的两人身上。 樊墨涯手执象牙梳,银眸含情,轻柔地为身前安静的爱人,细细的梳理乌黑靓丽的青丝。 韩卿今日表面上格外的听话。 他漫不经心地玩弄手掌里,椭圆的鹅卵石,心里灵活地盘算着:自上次服下药水抑制情丝蛊,转眼过去两个多月,现在药效至多只能维持二十五天。 “你研究出破解我体内的蛊毒方法没?”韩卿意识到期限越来越推近,英眉烦躁地微蹙,想到身后那人还有心悠悠玩弄他头发,突然回过头严肃地问道。 樊墨涯正重辫韩卿头上的小辫子,辫子跟随他猛回头,淘气地从手里逃蹿,在空中自由旋转,解放自我,发丝地尾部很快恢复了直线。 樊墨涯想重新揪住那缕发丝,接受到韩卿正经地注目和期待。 他微微而笑,亲热地搂抱着韩卿的肩膀,微笑着宽慰道:“放心,我已经研究出新的解药,能在半年内有效的抑制你体内蛊毒生长,它在我马车上,我回去后给你。” 韩卿闻言细眉舒展,可心下怕事情有变,便立刻开口说道:“我们已经出来的够久,现在直接回去吧。” “嗯。” 韩卿牵起樊墨涯的手,对远方吃草的马,手指在口前作哨,正召唤散步的黑马回来。 一只冷箭疾带着冷冽的杀意,迅猛的射向两人交握的双手。 两人大惊,强盛的箭势,在空中由一化身为数条箭龙,席卷着烈风,让人无法看透它的真身。 两人手中无寸铁,不敢轻易地直面应对,携手默契地使出轻功,向马匹的方向,避退数十米。 那箭仿佛早就看透两人意图,箭意却丝毫不减,锋利的箭身,擦着两人的手背,带着强劲的余劲插进草地里。 这一只箭,立刻让韩卿两人,摸透敌人的实力恐怕不在他们之下。 韩卿望向浅溪对岸,一群骑着骏马的蒙面黑衣人,竟然扬起更多的弓弩瞄准他们。 韩卿和樊墨涯,目光对视交流,了解到不是对方的人手,便严肃了起来。 “你们是何人?”韩卿摸向腰间,却发现短刀遗忘在马背上,暗暗地抿了抿嘴,面上丝毫不显山露水。 敌人沉默着不答,让人无法知晓来路。 韩卿望见那只蠢马,竟然还在低头吃草,不禁心生怒气,又猛的作哨传呼,带着严肃的警告,这才使得黑马回头哒哒奔跑回来。 马与两人相距离一百多米,距离虽短,快跑回来还需多花些时间,敌人却早已经按耐不住,飕飕冷箭已到两人鼻前。 这是旷野无遮挡之物,两人势单力薄,作为箭靶,目标十分明显。 韩卿与他,立刻御使轻功向后分散避开,防止箭雨太过集中,两人施展不开手脚。 “这群人来意不善,武器精良,恐怕精心筹备而来,为首之人箭法高超,小心他放冷箭,我们走为上计。”韩卿匆匆地交代自己想法,身形狼狈地避开这些快箭。 “他们的箭上淬了药,小心别碰到。”樊墨涯心细如发,在极短时间内,察觉到箭尖颜色稍稍偏暗,提醒说道。 若非他长期与毒药相接触,格外注意,常人恐怕还一时无法发现着了道。 “嗯。”韩卿心下也有防备,不敢贸然截箭为武器。 黑马在箭雨地空隙中,闯了进来,樊墨涯率先跨上马,一把拉起地上的韩卿,一夹马腹向着大本营而去。 “追。”黑衣人头领见他们要逃,手指做了个手势,指示众人追踪。 十几匹骏马气势汹汹地踏过浅溪,溅起无数水花。 韩卿抽出马鞍上的短剑,下盘稳坐在马上,听闻耳后箭的肃杀之气,挥刀吃力地为俩人格挡开,身后不断偷袭的短箭。 敌人的头领格外镇静,扬起弓箭,瞄准前面奔马,一箭精准地扎入马腿。 马受了惊猛的胡乱的蹿动,敌人的头领又向韩卿射出了第二箭。 韩卿在马匹失控的情况下,越是临危不乱,越发冷静镇定。 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是不容丝毫分心。 韩卿的身前便是樊墨涯,他若躲开让黑莲教的圣子中箭受伤,恐怕会被他的庞大的教徒团,用千万张嘴里的唾沫给淹死,跟别提回北寒的事情了。 所以,韩卿不能躲避,他一定要保护樊墨涯的安全,只能被逼硬生生地接下,敌人首领射来的刁钻急矢。 韩卿险险地挡下,虎口被震得发麻疼,心中再次感叹此人,实力果然变态,恐怕是个实力不亚于他的高手。 这时敌人首领见箭被挡下,丝毫不紧张,淡定地射出的第三箭,第四箭,两箭交错前行,寻常人难以抵挡。 但是,韩卿经历过战场的洗礼,心里素质强悍无比,细眼越发被激起斗意,大脑高度集中。 他寻准时机,咬牙硬生生接下第一支箭,以一箭挡二箭,然后反射回去,出彩的解箭手法,让人拍手叫绝。 士兵们被箭射中跌落马匹,却又双腿夹马腹,一挺身又坐正了身体。 韩卿暗惊,自己射中他们,士兵却平安无事,看到衣破碎后露出的隐金色,猜想到这其中的秘密,脸色开始有些发白。 “他们竟然穿了软金甲……”韩卿面色越发难看,这软金甲只要是他们习武地知道,水火不侵,刀尖不入,这难得一求的宝物。 是什么人,肯下这么大手笔,恐怕非皇室无疑。 是木宛?是牧云?亦或是古金? 这伙人把身份隐蔽的非常好,作战之间默契非常,一句话不说,全凭手势指挥,让人无法从身形和口音上,判断是哪个国家的人。 韩卿地虎口已经疼的快握不住刀。 他心中暗骂,敌人经验老道,手段卑鄙毒练,接连放冷箭,想暂伤害他持刀手,剥夺他反击的能力,起到抑制作用。 韩卿把右手上的刀,交到左手上,虽然他惯用右手,但实际上他是双撇子,左右两只手都灵活非常。 那首领手里做了一个势,全部人把弓箭对准了他们的马匹,韩卿赶紧翻身来到马前,把短刀递于他,急说道:“他们要对付马,让我来操控。” 樊墨涯与他,相处毕竟也有些时日,十分了解韩卿的实力,迅捷地让出位置,接过韩卿手中的短刀。 在马术的操控上,韩卿的确更胜一筹,他能瞬速估摸出马匹各方面的实力,快速地驯服最烈的马,甚至能听懂马语。 身后的首领,本领眼光十分的毒辣,趁着他们交换角色的间隙,冷箭接二连三地来。 樊墨涯迎起短刀格挡开之余,从袖中猛的洒出一把粉末。 追军们有条不紊地齐齐带上特制的面具,樊墨涯心中暗惊,恐怕这次不流点血,难以全身而退了。 樊墨涯暗恼自己见色忘剑,这次出来没带白骨邪剑,屁颠屁颠地就跟打扮地美美的韩卿离开,失去一大帮手。 假使邪剑不在,若那小孽蛇在,有这生杀大武器协助,对付这群人也简单许多,可惜上次被他赶跑了。 他今天出来就带些毒药和暗器两样东西防身,哪知突然冒出来一群实力强劲的杀手。 他们还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还穿了刀剑不入软金甲,头戴防毒面具,这不是欺负人吗? 韩卿操控着马匹,灵活的躲避箭雨,杀手们手中的箭已经存数不多,压力开始增大。 他们眼神掠一交流,把存箭交于一人,掏出五爪勾,轮流抓人。 樊墨涯惯用长刀,韩卿的短刀在近身战里更适用,他在这场有距离的打斗中,不能更大发挥自己的优势。 韩卿听闻马的喘息声,越来越弱,心里估摸着箭毒开始在马匹体内发作了,回头贴着樊墨涯的耳朵低声道:“掩护我,我去弄一匹马来。” 樊墨涯点头,向杀手们抛去暗器,韩卿顺势出动,一脚踹向最边上的杀手,抢过他手中的长刀,驾驭马回来。 其他杀手识破他意图,转而围攻纠缠韩卿,干脆射死他偷抢的马,韩卿暗骂,他们小气。 首领留着手下对付韩卿,自己却抽出腰间的剑,一踩马背向樊墨涯劈去。 樊墨涯自然不愿落于下风,操起短刀,在空中与他对打。 哪知韩卿还算精品的刀,刚与对手长刀相碰立刻就断成两截,能断精铁,必属于名刀。 樊墨涯很快认出敌人手里长刀,竟然是十大名器里的“斩魂”。 斩魂,又名百人斩,是前朝名剑师所造,虽不是上古名剑,却以强悍的实力,强行挤进十大名器榜前四。 断魂有个特点,刀形古朴冷峻,刀身细长流利宛如长剑,刀质刚硬锋利,滴水不沾。 断骨可劈山裂地,斩人碎骨,乃杀人第一利器。 樊墨涯手失寸铁,赤手空拳,不敢直面应对,狼狈的重退回马上,银眸凝重非常。 韩卿自然也识,首领手里长刀不是凡铁,略一分神,身下的马便又被砍人砍了一刀,失控起来。 这马已经失去利用的价值,韩卿一脚踹翻马匹,连撞隔壁几匹马,造成一团混乱。 杀手们见韩卿要从背后,偷袭首领,失声提醒道:“高总管小心!” 韩卿眉眼轻蔑地一笑,举刀毫不留情地劈去,微笑说道:“原来是高总管,我当是谁手艺不俗呢?” “你不好好的在牧云带着,在这瞎凑什么热闹。”韩卿一刀利落地砍向高胜的脖子,被他转身快速的一避而躲过。 高胜没料到手下暴露了自己,干脆也不再佯装,重新落回马上,开口好心地劝说道:“韩驸马,皇上很生气,你乖乖地跟我回去请罪吧。” “呵呵,回去请罪,痴人说梦。”韩卿紧追不舍,高胜却不敢直面应对,怕伤害他。 韩卿何等聪明,很快想透其中原因,心中打起了小九九。 第九十三章 三个人的夜 黑夜隐秘,群星暗烁,遥望地面上,彻夜不息的火光。 星星点点的火光,仿佛落入凡间的星子,游动在深山老林里,在寂静黑暗里散发着光热。 韩卿与樊墨崖的彻夜未归,现场残留的剧烈打斗痕迹,在这紧要的节骨眼上,牵动所有人的敏感的神经。 “姐夫,你在那吗?” “美人,在你那吗?” “圣子大人,你在这吗?” “圣子,在你这吗?” 四面八方回荡着彼此之间的焦急呼喊,与紧张询问,伴随着无奈的摇头,在这个夜晚重复了无数次。 在众人心跌宕到谷底时,忽然远方传来一声惊呼:“啊……这里有条大蛇,圣子在那……” 北寒婧与耶合华赶到时,那条腰身有水桶粗红色大蟒蛇,守卫在昏迷的樊墨崖身边,亮着一双灯笼大的猩红蛇眼,与众人嘶嘶地对峙着。 “是,那条妖蛇。”耶合华看见它头顶上金色的菱形标志,一下就认了出来。 那条妖蛇仿佛认出北寒婧与耶合华,回头看了看身边的樊墨崖,仿佛完成什么使命,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依依不舍地钻入地底,快速地潜行而走。 北寒婧制止住要追寻蛇的人,面容凝重地率人,走近躺在地面上闭眼不醒的樊墨崖。 北寒婧把火把往周围照了照,并没有看见韩卿的身影。 她把火把往地上一插,暗嘲一向整洁尊贵的樊墨崖,也有被人丢下山崖,全身骨头碎裂,奄奄一息的一天。 北寒婧蹲下检查,发现他伤的如此重,竟然尚存一口息,便沉默着给他渡了内力。 耶合华查看着眼前的樊墨崖,被人寻仇浑身上下,刀伤剑痕加身,圣袍破碎如乞丐服,发丝凌乱的发丝里夹着树叶的样子,心里有大快朵颐的痛快感。 “樊墨崖,醒醒!韩卿在哪?”北寒婧轻拍他说脸,呼唤道。 “咳咳,韩卿,韩卿,他被……被……”樊墨崖仿佛被某个字眼触动,双眼颤动,竟然凭借意志睁开了眼。 樊墨崖咳出在胸口的淤血后,望着北寒婧刚念韩卿的名字,还没等耶合华上前询问,一歪头,转眼又进入深深地昏迷。 “哎,你话还没说完,别晕啊!”耶合华正等着关键字眼,见他昏迷了,着急地呼喊道。 “来人带他回去,剩下的人继续寻找驸马爷。”北寒婧试图再次唤醒他,却发现他已经深度昏迷,无奈之下让人带走他。 北寒婧心中越加沉重,眺望着一望无际的黑暗,眼里是无尽迷茫和担忧。凭借樊墨崖如此身手都遭遇不测,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事,韩卿现在又在哪里。 默月又挂当空,静谧的夜里,众人已经安歇,她从帝寝里光明正大的出来。 忽的,一群偷偷摸摸的太监,在高胜的带领下,手里抬着被棉被包裹着人形蛹,慌里慌张地赶往皇帝的寝宫。 “高胜,你在干嘛?”黑暗里突然出现的美丽女人,喝住他们前行的匆忙脚步。 “梅贵嫔,好……”众太监头低头,皮发麻地问好道。 莫相离的大肚子,又恢复了扁平,身材窈窕似往昔。 一个月前她顺利的诞生下一玫皇子,身价随之水涨船高,两人关系回暖,皇帝又重新光临了梅宫,惹得六宫吃醋。 因为小皇子差点受人谋害,因此特寄养在皇帝的宫寝里,禁止一切人接触。最近,莫相离思儿心切,皇帝允许她每日可以过来相看一次。 “你们在干嘛?”莫相离居高临下地瞅向,那被子里包裹的人蛹,抚着胸前的黑丝,走下台阶问道。 “呃,这是……”太监们倒退了几步,回头望向了高胜。 “娘娘,这是……是海外进贡的珍宝。”高胜随口撤了个慌,不亢不卑地回答说道。 莫相离点点头,侧过身子让出道路,不再深问,几人步伐匆匆地越过她。 一只骨节分明的美手,无意识中从被子里掉出来,却无声无息地泄露了真相。 莫相离浑身忽的僵硬,面色苍白起来,她可以忘了任何人,却忘不了那双从小到大,牵着她的温暖美手。 哥哥……怎么……会在这…… 檀郎为什么瞒着她见哥哥? 莫相离望着高胜一行人离去的背影,从柱子后的阴影后现身出来,面目复杂地潜入了檀郎的私人卧寝。 “哥哥……”她走近龙床掀开纱帐,望着闭眼沉睡浑身仅着薄纱的韩卿,轻声呼喊道。 韩卿面沉如水,气息悠长,肌肤在薄纱下,若隐若现,诱惑着人犯罪。 檀郎把哥哥弄到这来是干什么?为什么穿着如此暴露的衣服?她,简直不敢往某个方面想去。 真相仿佛与她只隔一层薄膜,一戳就破,莫相离浑身忽的颤抖的厉害。 正当莫相离诧异某个真相的时候,门外传来急迫的脚步声,惊得她往屏风后躲去。 精致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在沉闷的声响中打开。 “哈哈哈……”萧景煜看着穿上昏迷的人,狂喜地笑着,手指上上下下,贪婪地抚摸着他修长身姿。 他从怀中掏出解药,喂进韩卿的嘴里,看着悠悠转醒的愤怒美人,愉悦地说道:“韩卿,你以为能逃的了,我的手掌心吗?” “淫贼,拿开你的手……”韩卿刚刚转醒,发现自己被捆绑来牧云的皇宫,而眼前的男人欲对自己不轨,没有比着更糟糕了。 韩卿羞怒地往身后退去,痛恶地喝道。 “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这世界还真是巧,你们兄妹全部自投罗网到我手中,哈哈哈。” 萧景煜从他的脚趾,一路抚摸上他的唇,低头狠狠地碾压侵略。 他的欲望,教屏后的她,彻底地寒了心。 他明明嫌弃她身子脏污了,不肯碰触她,却愿意触碰自己的哥哥,是因为他比自己美吗? 无边的嫉妒,从她的心里破壳,瞬速地成为苍天大树。她开始怨恨起檀郎的自私,怨恨起哥哥的美貌,怨恨起他们背叛了自己。 “砰——”屏风轰然倒塌,莫相离泪眼婆娑地站在屏风后头,直直地望着萧景煜。 “嫣儿,你怎么在这?”萧景煜看着意料之外的人,不慌不乱地继续拥抱韩卿,凤眼风流地望着她。 “嫣儿……”韩卿忘记了挣扎,细眼圆睁,楞楞地看流泪的妹妹,感觉全世界的天全部坍塌了。 “你全听见了吧,呵呵!只要劝你的哥哥从了我,我明日就封你做皇后……”他在那头恬不知耻地承诺道,莫相离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玻璃渣子。 “萧景煜,你教我真失望!”莫相离掐着手掌,几乎是用尽全部的力气,愤怒地低吼道。 萧景煜兴致不曾递减,抚摸着韩卿的僵硬的脊背,凤眼冷漠地微笑道:“嫣儿,不要耍小脾气了,你若是再如此下去,我可要讨厌你了。” “你早就讨厌我,身子被人玷污,何必如此虚伪!呵呵,要我告诉你,我身子被人玷污的真相吗? 让我失身的人不是樊墨崖,而是你怀里的男人,就是我的好哥哥,逼迫着我失了身! 我不妨再告诉你一条好消息,我生下的孩子,是我哥哥的野种! 你觉得如何?哈哈哈哈……” 莫相离觉得自己疯魔了,不顾一切的报复这个虚伪的皇帝。 “噢,是吗?那真是个好消息……”萧景煜凤眼微笑地松开韩卿,站起来微笑地抽出床边的长剑,微笑地对准韩卿的罪恶。 “没想到,你还爱*啊,看来我要割了你的祸害了?”萧景煜外面凤眼笑眼眯眯,里面却充满危险,饶是他再生气,也没有失去风度,依旧如往常的打趣道。 莫相离一下慌了,上前抱住韩卿,拦在他身前保护他,泪眼婆娑地说道:“我跟韩卿,从来不是亲兄妹,何来*一说,反而是你这个虚伪的骗子,欺骗我背叛了哥哥,害得他失身樊墨崖。” “呵呵,你们还不是亲兄妹啊?你们的感情还真是伟大呢!不如我把你们全部立为男女皇后,一同嫁于我,天天让你们服侍我睡觉,叫全天下的知道,你们背叛我的后果……” 萧景煜扫向那对恩爱的狗男女,薄唇边的弧度越发的危险,凤眼一转,似乎像是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报复方法。 兄妹二人浑身大震,面色难看至极点。 “萧景煜,你敢!”韩卿愤怒地挣扎束缚着手腕软金绳,眯起细眼威胁道。 “我如何不敢,今日我就和你们先洞房,明日我就叫人,为你二人制作凤衣,择吉日成婚。来人,给我拿下这女人。”萧景煜俊面一沉,扬手叫厉声喊道。 屋子里涌入几人,制服了欲反抗的莫相离。 萧景煜修长的指尖,捻起春花软功散,塞入了莫相离被掰开的嘴里。 韩卿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俊脸立刻急了,愤怒地说道:“萧景煜,你有任何的怒气,冲我来,不要欺负我妹妹!” “噢,你还是真是情深义重,放心,今晚你们一个也逃不了!”萧景煜语调轻盈,恨铁不成钢地把,另外一枚春花软功散,强行塞入韩卿的嘴里。 多年后,莫相离始终记得三个人的荒唐夜晚,让自己彻底的厌恶男人这种动物。她知道哥哥是无辜的,但是她病入膏肓,任何人也拯救不了她。 第九十四章 双后 碧空澄澈,金阳照射在太极殿的干净的琉璃瓦上,渲染着耀眼的金色华光。 皇宫里到处花团锦簇,张灯结彩,布置得极其隆重,宛若九天仙宫。 一场猝不及防的旷古双后册封大典,在天下震惊之前,在庄重的奏乐下,已经悄然拉开序幕。 九十九阶梯白玉天梯上,铺设着精美百花毡毯,一路延续到萧景煜的脚下。 萧景煜今日精神充沛,身穿红色的锦绣龙袍,站在众人睥睨位置上,金色的晨阳量裁出他俊伟的身姿,灼灼凤仪耀眼八方。 今日是他封后之日,怀拥男女绝色双后,但是他的凤眼没有什么大喜大悲的颜色。 此刻,任何人都看不透,这位打破千古第一例的奇怪帝王。 “吉时以到,册封皇后登基大典,正式开始。”擂鼓震天,长号破霄,在乐官的指挥下,典雅威严的宫廷奏乐缓缓奏响。 李君烨与颜子矜身着司仪服,左右而立,站在皇帝的下首位,三人呈正三角形,远远望去是一处美丽的风景。 高胜恭敬地送上圣旨,两人默默地相视一眼,眼里俱含难隐之色。 日前,萧景煜猛的在朝堂上宣布,要娶莫相离和韩卿为双后,遭到百官的一致的强烈抵触。 萧景煜当着众人的面,毫不手软地杀了几个反对地老古董,残酷血腥的屠戮,彻底的让众人闭了嘴。 从此他在众人眼里,由贤明勤政的皇帝,转变为残暴荒淫的皇帝。 萧景煜看着哑声无语的朝堂,满意地点点头,步履踩在血滩上,开口直接指明李君烨和颜子矜两人,操办这场盛大的婚事。 两人虽觉萧景煜此事太违背常理,但怕惹怒他,引火烧身,拒绝和劝解的话,只能吞在肚子里,勉强接下差事了。 两人彻夜翻遍所有的古籍,上古从未有过,一帝娶二后的先例,而且还是男皇后和女皇后,商议后决定按一般的婚礼流程来行驶。 李君烨扫过底下,一众闭紧嘴巴,敢怒不敢言的文武大臣,心中默默摇头,吃不准他这次到底要做什么。 也不晓得他吃错什么药,使得性情大变。 他在萧景煜的不经意地瞩目下,敛眉收目,率先拿起圣旨,展开圣卷*地宣布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天降雌雄双府二星,贵为凰体,下佑牧云,恩泽八方。 遂破牧云大统往例,择日册立莫太守之子女,莫相离、韩卿,为雌雄双后,一统六宫,佐辅帝业,广告天下。 忠义武贵嫔莫相离,诞下龙子有功,册封为圣天贞烈纯武皇后,主管后宫之事。 孝诚灵贵妃韩卿,怀拥惊世奇才,册封为圣天诚孝灵元皇后,佐协朝堂之事,钦此! 现请皇上授二位新后,涉阶而上,执掌凤印。” 李君烨把圣旨重新放回托盘,与颜子矜默契地相视一眼,双双步下白玉台阶,亲迎双后登上天坛。 萧景煜独身俯视着白玉阶底部,左右而立的雌雄双后。凤眼打量着华丽凤服加身的双后,风华双映,足以黯淡天日,眼底终于有丝惬意。 两位丞相手执喜牵,亲自迎接二后,亦步亦趋地缓缓登上台阶。 颜子矜看着眼前,笑脸相迎的韩卿,感觉浑身怪不对劲,用只有两人的声音,挤眉弄眼地轻声问道:“喂,你真要嫁给我们皇上?” 韩卿乌发轻挽,凤冠压发,端庄徐走,闻言略略侧脸,乌黑的眼睛从珠帘中,溜向颜子矜的脸上,薄唇徐徐而笑,刹那芳华万丈。 颜子矜只觉得被这漂亮的不像话的笑容,迷的头晕眼花,六神无主,脚下一趔趄,差点扑倒在台阶上。 颜子矜强压下晃荡的心魂,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个此人不吐骨头的美丽恶魔,才把心中旖旎给抑制下去。 “喂,韩卿,你若想逃,不如挟制我离开。”颜子矜压低嗓音,悄悄地说道。 他可不愿意,自己的好友像是商纣王被美色魅惑,做了个昏庸的糊涂君王,还不如就此放走韩卿。 韩卿却笑笑不说话,安分地往前走。 颜子矜数次投去眼色,再这样继续下去就错过时机了,可韩卿却安静地回以微笑。 双后同时到达帝王面前,韩卿未轻举妄动,颜子矜失望的不行。 萧景煜亲手执起凤印,先交到了低着头的莫相离手中,薄唇微微而笑,语重心长地交代说道:“莫相离,今日你贵为我后,掌管六宫,威仪后宫,佐我身后太平,特授凤印。” “谢……皇上。”莫相离长长的羽睫,轻轻颤抖,奉上双手,倩容恭敬地接下了这块沉甸甸的凤印,红唇露出了苦涩的嘲讽。 她从未料想到有朝一日,竟然同自己的哥哥,升为双后。 萧景煜转眼望向,面容格外安分的韩卿,嘴角轻翘,凤眼里难掩得意之色,执起凤印晾在手中,故意不给递给他,特意地问道:“韩卿,今日你贵为我后,佐我掌政天下,平荡八方,可好?” “好!”韩卿双手接过凤印,紧紧地抱在怀里,那双望着萧景煜的细长眼眸里,是满满的迷恋与忠诚。 萧景煜嘴角上的心情甚好,韩卿的*已开,丝丝缕缕摇曳在血液中,着实扣人心弦。 “礼毕,封后大典结束。”太监高高的嗓音,绝生于众人双耳。 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仇恨者有之……千千万万双眼睛,只是今日见证这场鼎盛的册后大典的配角。 “不……”樊墨崖想阻止这一切发生,却发现自己的手是透明的,穿过了韩卿的身体,怎么都抓不到他的身体,急得口干舌燥。 樊墨崖这段时间,一直灵魂出窍跟在韩卿身边保护他,试图跟他说话,可他是灵体,韩卿肉眼凡胎看不见他。 樊墨崖想回肉体,一时找不到方法,也又舍不得离开他。 如今看见他被强娶为后,以死的心态,决定让这场噩梦结束,立刻转身决绝地撞向了白墙。 “啊——”樊墨崖猛的睁开双眼大叫,吓翻了耶合华手里刚端起来的茶杯。 “你大喊大叫什么!”耶合华被北寒婧吩咐,寸步不离地看管昏迷的樊墨崖,防止仇家继续谋害他。 “我怎么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樊墨崖着急地想起身,忽然发现自己瘫痪在床,浑身动弹不得。 千千万万地疼痛,迟钝地向潮水涌入神经,他甚至连手也无法抬起。 这如何去救韩卿?樊墨崖急地脖子上暴满青筋,尝试数次起身不得。 他身为医者,自然知道自己全身骨头碎裂,恐怕至少得在床上一年半载才能下床。 “哼!你这个祸害还真是命长,被人从千丈高山崖下丢下,全身骨头碎裂还没死成。 不过你这辈子恐怕要终身瘫痪在床,没法下床去祸害人了。 你想知道时间,求我啊,哈哈哈……” 耶合华龇牙咧嘴地甩了甩被烫的左手,看见樊墨崖吃力地想起身不得,满脸是幸灾乐祸,顾不得收拾己身狼狈,趾高气扬地要求道。 “这小子还真记仇。”樊墨崖心想道。 樊墨崖尽管很想抽他,这幅可恶的嘴脸,但是转念想到韩卿的事情更加紧要,不得不拿出好修养,好好的交谈。 “耶合华,现在不是我们算新仇旧账的时候。韩卿被萧景煜强娶为双后,他体内还有*未解,认真的告诉我,我昏迷了几天。”樊墨崖神情极其严肃。 耶合华遇见韩卿的事情立刻正经起来,听他所言,顾不得吹手,着急地靠近说道:“你是说姐夫被萧景煜的人抓走了,你说姐夫*未解,被萧景煜强娶为后,这是怎么回事?天,这都快一个月了。” 樊墨崖横竖盘算日期,叹息了一口气,无力地躺回枕头,盯着木质的屋顶,初次沉重地交待道: “那日,我本欲回军队,给他他解药,不料半路杀出萧景煜的人,把我打下山崖,抢掳走韩卿。 我梦中预见他*已发,与他妹妹被萧景煜强娶为双后,恐怕消息已经已经在路上。 *易解,情丝却难拔,韩卿恐怕现在已经被萧景煜完全掌控。我们得想办法立刻救他回来。” “原来是你是做梦,吓死我了,切,你少装神棍了,我还梦中预见自己当上天皇呢! 萧景煜怎么可能娶我姐夫当皇后,他脑子除非是坏了。”耶合华觉得樊墨崖简直在胡说八道,出口反驳骂道。 忽然,门外闯进下属,面色焦急地报告道:“不好了,驸马爷被牧云皇帝娶为皇后了。” “什么,姐夫被娶为男后!”耶合华眼睛都震惊地眼珠子快瞪出来了,樊墨崖预言还真是神了。 耶合华还来不及发言,帘子猛的被北寒婧扒开。 “合华,走!我们带兵去把美人抢回来。”北寒婧抡着双斧走进来,喊人说道。 北寒婧听闻这个消息气的脸色发青,恨不得立刻乘火箭把韩卿带回来。 哪知带着浩浩荡荡的部队刚刚出发,还没走出城门,就被闻风而动的北寒陌先行阻止了。 “婧儿,别胡闹!现在不是出兵的时候。”北寒陌现身挡在亲妹面前,沉下脸来,严肃的告诫道。 众人熊熊的斗志,立刻被一盆冷水给浇灭,士兵左右停下,为难地看着大王和公主,不知该听谁的。 北寒婧闻言诧异地瞪大眼睛,把巨斧插回背后,翻身下马,走到北寒陌面前激动说道:“大哥,韩卿被人抢走当皇后了,这怎么能忍!” “我知道,但现在不是出兵的时候,来人把公主带回去。”北寒陌不欲多说,挥手让侍卫把情绪激动地北寒婧给押解走了。 耶合华冲上去,抓住北寒陌的袖子,大声说道:“大哥,姐夫为北寒做出这么多事情,你现在不让我们去救他,太让人寒心了。” “你别跟着胡闹,退下。”北寒陌鹰眼扫向义愤填膺耶合华,不悦地呵斥道。 一群浩浩荡荡的部队,在北方陌的干预下,变成乌合之众被遣散。 “婧儿,我知你心急,但牧云强大,我们不能再发生斗争,白白损耗兵力,再者说,你贸然进攻能百分百抢回韩卿,你确定这不是他们的计谋? 韩卿这事情太过复杂,是你不能所想,需细细谋划,你先再这冷静一段时间,等清醒下来,我们做交谈。” 北寒陌让人把北寒婧带到王宫,说完此番话后,就派人看守着她,不许她离开。 耶合华被北寒陌手下的人,嫌弃地赶出了王宫,让他别瞎掺和这事情。 耶合华心急不已,要是等北寒陌想好方法救人,估计姐夫早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被人玩腻,黄花菜都凉光了。 耶合华手一拍决定去找樊墨崖,至少他是在乎姐夫的贞操,说不定有*的解蛊方法,那样救人也方便点。 耶合华打定主意,转身跑去找樊墨崖…… 第九十五章 醋缸 公主府邸的偏院白晨轩,青竹环绕,清幽静谧,是无人敢踏足染指的地方。 慕容白来北寒做了大半年多的散人,在韩卿的保护下,无人敢来偏院里打扰他,哪怕是北寒婧也鲜少踏足。 平日里,只有韩卿手下的丫鬟会每日定时,过来送些东西,传递些口信。 慕容白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闲暇时,在院子里,练练剑,种种花,写写字,看看书,惬意之极。但他,更喜欢和韩卿亲密无间的相处时光。 他的院子,充斥着常人难以融入的私人烙印,屋里屋外,每样东西摆放都是成对,紧密相伴,没有第三只。 一半专属于他,另一半专属韩卿。 韩卿只要在公主府,不管忙不忙,每天都会去见慕容白,留夜也是家常便饭。 北寒婧和红袖,私下愤愤的嫉妒,慕容白才是韩卿的心头爱,要老婆做甚,直接抱着兄弟睡得了。 慕容白常常不以为意,韩卿也懒得管这些女人的小心思,依然如故。 韩卿很少在他面前,讲女人的事情,交谈的话题很广泛。偶尔,韩卿谈女人的事情,慕容白脸上虽然认真听,但心里常常是不甚感兴趣,态度也有些敷衍。 韩卿常常觉得他兄弟,对女人的淡泊可以媲美清心寡欲的和尚。 最让韩卿最不可思议的是,慕容白竟然从小到大,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和男人有过爱慕,至多是欣赏的好感,思想从未往肉体上发展。 在韩卿的强烈威胁下,慕容白在枕边无奈的坦白,他欲念天生寡淡,鲜少自渎,有身体上的冲动,除非是喜欢的人撩拨他。 他只喜欢和韩卿有肢体的亲密接触,内心深处希望,两个人就这样过一生一世,但是从未有肉体结合的念头。 韩卿简直是哭笑不得,深深的同情慕容白的另外一半。或许正是这样,韩卿才放下心防,肆无忌惮的跟他亲密,因为他的兄弟,精神上很纯净。 韩卿平日里挂在嘴边,名字最多的人,最多的莫过于北寒陌与耶合华,尽管都是些吐槽。 慕容白每次听见,心里都会微微的吃醋,尤其是那个叽叽喳喳不停,经常跟在韩卿屁股后头,破坏他与韩卿二人世界的耶合华。 他着实不太喜欢好友与他人太过亲密,把感情过多的投注在别人身上。行为上也明里暗里的委婉地对韩卿表达不满。 韩卿笑着骂他:小气、醋缸! 便也少把耶合华带到他面前,在他面前比较注意,与其他人的言行举止,以免又惹得这位小气的友人吃醋。 慕容白内心也觉得自己对韩卿的占有欲有些过甚,嫉妒心有些强,尝试着放宽心,可是改变不了。 明明以前,他对其他朋友都是很宽容的,也不介意他们与其他好友很亲密,可唯独韩卿是个例外。 韩卿恰巧也是个占有欲强的,他内心希望自己是朋友的唯一,所以他不介意慕容白的小缺点,也是尽量满足他。 毕竟这,位上天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朋友,太合他心意了。 两人的友情,也因此越来越紧密,把彼此深刻在骨子里。 韩卿心想,要是他没喜欢的女人,还真想两个人永远不要娶妻,就这样永远相伴到白头。 所以,当信鸟带来友人传递的消息时,慕容白的脸色“唰”的白了,手中惊落手中的信纸,飘然写着:“皇欲乱纲常,立韩卿兄妹为双后。”短短十三字,像是地狱的催命恶鬼,他心悸不已。 君与友,何去何从? 慕容白其实回过头仔细回忆,萧景煜娶韩卿兄妹为后,做出如此举动并不突兀。 他其实在牧云时,敏感的察觉到,萧景煜虽然极力他人面前,掩藏对韩卿的关注与感情,但潜意识动作无形中出卖了他。 韩卿与当初那个上吊自杀戏子,骨子里是那样的相似,叛逆、张扬、刚烈、忠贞。 只不过韩卿比那个戏子更加的聪明理智,适合生存在这个世上,他刚韧的性格里,有着适时的隐忍和弯曲,使得他没有自己走向灭亡。 由此看来,萧景煜一直没有忘记那个漂亮的戏子,恐怕二哥的死亡,更加让他看清自己内心所向。 只是,他看不明白,萧景煜为何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强立韩卿为男后,这简直百害无一利。 以他的了解,韩卿讨厌一个人,会非常难的改变想法,两人成亲根本就是强扭的瓜不甜,萧景煜为何变得如此不理智。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该如何是好,忽然门外一阵着急的拍门声,粗暴打断了他的思绪。 “慕容白……慕容白……快开门……快开门,我有急事找你……”耶合华今天管不得姐夫立下的规矩,冒冒失失地闯进慕容白的领地,拍打他的院门。 慕容白从木凳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到院子前,打开半扇简朴木门,星眸冷淡的盯着眼前着急的高个青年。 “木头脸,我跟你说,我姐夫被你们的皇上强掳走当男后了!”耶合华来不及喘气,一只手按住门扉,一只手扶着膝盖断断续续的说道。 “所以呢?”慕容白态度冰冷,眼珠划到他脸上反问道。 “所以,你现在跟我去牧云皇宫救姐夫回来。 你不知道王姐被大哥关起来了,现在没人救我姐夫。而且我姐夫被你们坏皇帝下了*,整个人都被他控制了。” 慕容白面色不动,耶合华就急了,继续说道:“”你和姐夫关系好这么好,武功这么厉害,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两人正在交谈间,忽然远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回头一看,远方跑来一袭红衣女子,正是多日不见的侍女红袖。 红袖把耶合华往边上用力地一推,挤在慕容白的面前说道:“慕公子……不好了,爷被牧云皇帝强立为后,婧姐姐带兵救人被大王被关起来了。你跟我一起去救爷吧。” “嗯,我知道。”慕容白低头看着抓着他袖子的红袖,微笑地示意她放手。 “慕公子,你说这该怎么办……”红袖羞怯地放开他,紧张地神经也冷却下来,巴巴地望着他。 “你们进来吧。”慕容白把门打开,转身走进院子里,留下一个孤傲的白衣劲服的背影。 红袖与耶合华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提袍跨入院子里,轻轻地把院门关上了。 院子里的花草被打理的非常好,麻雀在墙头吱吱喳喳地叫着,棉被被挂在木架上懒晒着太阳,颇有远离凡尘的感觉。 “坐。”慕容白收拾起院子里,桌子上的旧茶杯和茶壶,转身从从屋子里拿了一对全新的杯子,摆放在手脚不知如何相放的二人面前。 “请。”慕容白提了一壶新沏的绿茶,替两人满上,把杯子推到两人面前。 耶合华与红袖相视一眼,俱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知该如何与这人打交道。 慕容白这个人不言苟笑,话很少,对人很冷很有距离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慕容白自顾自的拿起杯子,慢条斯理地啜饮热茶,璀璨的星眸望向两人,问道:“你们打算如何救韩卿?” 耶合华从怀中掏出樊墨崖赞助的人皮面具和毒药,摆到桌面上说道:“这是人皮面具,我们可以乔装打扮,混入牧云进入皇宫也不成难事。 这几瓶是毒药可以帮助我们更加方便省力的做事。” “你这些东西哪来的?”慕容白修长的手指,捻起人皮面具,细细地观察,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俊面冷了下来,面容肃穆地问道。 耶合华含糊地说道:“你这就别管了,反正有了这些东西,能更好的帮助我们救人。” “你要是打算什么都瞒着我,我是不会跟你去救人。”慕容白直接把条件摆放在桌子上,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耶合华见隐瞒不下去,便坦白说道:“这是樊墨崖给我的。” “哼,豺狼虎豹不可为伍,若他在,我便不和你们一起救人。”慕容白这个人对讨厌的人,不会假给一分好颜色。 “哎,木头脸你别这么这么死板,我们只是暂时合作,樊墨崖也想救姐夫,何不借他的力气救姐夫,这样也轻松些。 再者说,姐夫在他手里吃了那么多亏,不好好利用他,就是大蠢蛋。他是我耶合华的敌人的事实,并不会因为他帮了我们一次而改变。” 耶合华还指望他救人,见他起内讧立刻急了,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救韩卿不需要他来掺和一脚,你若想跟我合作,便放弃这些与樊墨崖合作的歪心思,不然我们就分道扬镳。”慕容白的态度十分明确,不想承樊墨崖任何一丝情,敌人便是敌人,水火势不两立。 耶合华十分的无奈,收起人皮面具和药水,撑着下颚问道:“若不要樊墨崖帮忙,你有什么好办法,混进牧云皇宫解了姐夫身上的毒,并且把人带回来?” “我过去在牧云皇宫任职,你会觉得我,不知如何进入皇宫吗?韩卿身上的毒,我自然有办法,你不需要担心。” 慕容白面上有些轻蔑,耶合华心里默默地摇头,救人自然是简单。 难得是姐夫身上的*不好破解,这东西竟然也是厉害,若是中蛊者远离下蛊者,便会万蛊吞心而死。 这东西唯有樊墨崖还尚能耐对付,他们这些普通人如何应对,慕容白未免太过倨傲。 若是此蛊可解,姐夫早就杀了樊墨崖,何须与他周旋。 “行,我不和樊墨崖合作,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牧云?”耶合华心里计划着先诓骗慕容白去救人再说,等遇见难题的时候,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量他那时候也没话说。 “今晚……”慕容白把茶杯定定地落在桌面上,势在必得地说道。 第九十六章 荒唐皇帝 牧帝耽色立雌雄两后,一雄把政,一雌把内,独断内外,朝野上下怨声载道之音,不绝于耳。 第一天,金銮殿上,牧帝与雄后执手双临朝,百官三呼皇上皇后万万岁。 萧景煜冕服加身,正端坐在皇椅上,一如既往地抬手,平静说道:“众爱卿平身!” 太监总管在旁边高声宣调:“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都水监掌事林泽,有事禀报!”文武两官内,步出一人,恭敬地持玉板,高声禀报。 “宣。”萧景煜道。 “启奏皇上,六七月份,正是江浙两地潮汛泛滥之时,水患严重,百姓颗粒无收,下官收到消息,这次暴洪淹死伤人数众多,望皇上赈银派粮。”林泽瞄了一眼皱眉头的皇帝,小心翼翼地报忧。 “又死了多少人?”江南地区闹水患,每年都要死人,萧景煜已经习以为常,扶额问道。 “死两千多人,伤两千多人……”林泽小声地说道。 “前年死一千百多人,去年死一千五多人,今年死两千多人,你们都水监是天天吃饭吗?”萧景煜听到这个数字立刻怒了,额上暴起青筋问道。 “回皇上,长江尾部,每年从上游每年淤泥堆积,都水监每年疏理河道淤泥,人力投资巨大,可今年暴雨洪水比往常严重,又冲夸大坝,遂无法治止洪水肆虐,望皇上明鉴。” “又要多少银两?”萧景煜想到这两年打仗,使得国库缩减,现在又遇水患,又要支出一大批白银,心中越发烦躁。 “回皇上五千五百两白银。”林泽看着隐约在暴走边缘的皇帝,小声地讨要道。 “你……你……”萧景煜指着林泽,简直气的说不出话。 “哈哈哈哈……”大堂之上,忽然暴出一阵放浪的闷笑声。 韩卿带着紫色面纱,懒洋洋斜靠在后椅上,捂着嘴偷笑。 “皇后觉得有何好笑?”萧景煜不解地转头问道。 韩卿站起身子来,踱步到林泽面前,笑眯眯地问道:“我且问你,江南地区潮汛来临前,你可下令,派人通知百姓撤离到安全之地,让他们把物质转移到安全之地?” 林泽显然没做功课,心虚地说道“没……” “我且再问你,江南地区水患一年比一年严重,你可细细排查过你防汛不力的原因,为何每年大坝被洪水冲垮,淹死无数百姓?” 水患是天灾,也可是人为的纵容。 韩卿的问题,无比的犀利,准确的扼在林泽的咽喉,他后背的冷汗开始不断的出现。 “一坐大坝防不住水,那两坐、三座呢? 每年投入大量白银,请问大坝你们造了几座? 你们有认真地真的考察过,大坝建筑在哪里,才能最坚实,最能达到防汛效果? 古有大禹治水,挖渠引水分流。请问你们除了仿佛地挖淤泥,可有想出别的方法,彻底的改变洪水肆虐的方法。 明明你们可以有一千种办法,阻止洪水伤亡百姓,造成钱粮损失。 这么多年来,你们原地踏步,使得洪水越来越糟糕,百姓伤亡越来越严重,请问你们吃着官响,到底做了些什么?” 韩卿的霸气地质问声,让颜子矜心中忍不住拍手称快!他早就怀疑,司马桓底下这群都水监的人,是不是私吞粮饷,做豆腐渣工程。 “你这个妖后,休得胡言乱语,治水之术哪里是你这个普通人能懂!”大司马司马贤被触及利益,出列指责骂道。 司马贤在朝中把政,势力触及牧云官场的枝枝角角,结党私营,牟取的利益巨大。可他是开朝元老,无人敢碰触他,连萧景煜见面也不得不贴笑三分。 其弟司马桓,曾经收风青国有功,先皇为了笼络他,便把公主嫁于他,还是萧景煜的姐夫。 司马桓野心膨胀有叛乱之心,私下不断的招兵买马,手里有一支四十五万人的狮虎军。 平日里司马桓肆无忌惮,当朝堂是茅厕,想来就来,不想来,就称病从不早朝,萧景煜无可奈何也随他去了。 司马娇也是后宫一霸,去年惨遭横祸,被人谋害惨死在闺阁。 司马桓与妹关系亲厚,把牧云上下弄了个天翻地覆,也没抓到凶手,逼着朝廷追其妹为忠烈贵嫔,葬入皇陵。 司马家三兄妹,从兵、政、后宫,不断的干预染指朝政,可谓是牧云皇朝的头号毒瘤。 现在萧景煜胆敢杀害大臣,破祖宗往例,迎娶雌雄双后,他们早就在底下记着他的罪责,等着废他帝位,拉他下马。 司马贤这个老大出面,林泽的脊背挺了挺,一该懦弱之色,仗势得意地附和道:“韩卿你区区一个普通人,哪懂治水之道。” “呵呵,我不过是一个区区皇后,是可以被人你们任何一个人指脸责骂,我没治过水,不懂得如治,但是我知道有辱骂后体,牧云规矩里可以斩立决。 我们这位治水很厉害的林泽大臣,却治水不利,这是失职。牧云规矩怎么说?我记得没错是轻则贬官,流放他地,重则废除官位,斩立决。 我们来算算,你这次害得百姓死伤三千多人,前年去年又死伤众多,这个量罪似乎能到达斩立决了。 林泽掌事您说呢?” 韩卿不慌不忙地细细把牧云大法搬出来,一字一句处处戳在七寸之上,林泽的面色越来越发白,额上冷汗越来越多,最后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求饶。 萧景煜凤眼微微暗笑,毒虫自有毒物收,他们可算是踩在韩卿的雷点了。 萧景煜适时地出面,以和事佬地身份,安抚韩卿说道:“皇后,林泽与司马大人,不过是怕你没亲自治水而嘴出一时之快,得罪你了。 我知你关心牧云的百姓疾苦,不过你所言也没有错,林泽治水不利,百姓死伤众多,的确不适合再待在这个职位上。” 林泽立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萧景煜严肃的说道:“林泽你在岗严重失职,罪该当诛,念在你这些年勤恳为官,贬你为九品芝麻官,即日起前去水患之地帮助百姓。 新的都水监掌事,由李君烨与颜子矜共择起贤能之人代之。” “是……”林泽面色灰败的回道,贬官总比丢小命好,这妖后实在太不好惹了,他千不该万不该触他逆鳞。 “皇后,国库空虚,江浙之地受水患严重,这银钱之事,你可有办法解决?”萧景煜转头问翘着二郎腿,丝毫没凤体的韩卿,虚心地请教。 韩卿瞅了他一眼,嘴角暗翘,凉凉地说道:“自然是有,只是看这群父母官疼不疼他的孩子了,呵呵……” 底下众官员听见那声吃笑,脊背一阵发凉,大有不好的预感。 “父母官受百姓供养,自然是为百姓做事,为何说不关心百姓?”萧景煜此刻特别虚心的请教道。 “你说子女出事没钱,父母会见死不救吗?如果我们牧云的大臣是个好的父母官,是不是也该发挥母爱,捐点钱出来?” 韩卿撩起纱帘,露出瑰丽的容颜,朝堂一时光彩熠熠,大臣们眼睛看的发直。 “皇后说得甚是有理,那该捐多少钱合适?” 韩卿捞起桌边的热茶,低头啜饮,眯起细眼微微而笑道:“我道做父母的也不容易,穷的出个五百两就足够,富得出个一千两,银钱不够贵物凑,贵物不够米粮凑,米粮不够工钱扣,连工钱都不够的,便亲自去水患之地做义工吧。” 这一笑,让底下的臣子晕晕乎乎,心惊胆战。 “众爱卿觉得如何?”萧景煜露出一个赏心悦目地征求笑容。 众臣子吓得一哆嗦,有苦不能言地答应了,做父母的还真是累啊…… 这招实在太狠了,从官员身上釜底抽薪,李君烨和颜子矜眼底据是无奈,心道:萧景煜可真回还真拐了个勤俭持家的皇后,这一唱一和,表演的实在完美。 牧云财政紧张,各处节源开流。 这第一天百官捐款的游戏还没闹完,第二天,后宫又闹出个百妃遣返的游戏。 雌后莫相离上奏,后宫开支巨大,妃子生活奢侈,建议把皇上未宠幸过的妃子,给双倍的月钱后,统统遣返回家,让家里人赡养,择其良人再嫁。 莫相离还提倡各宫留下的妃子发起捐款,一表当先,捐出了五百两白银,支援灾民。 两年前萧景煜就遣返过宫女一次,没想到这次竟然遣返起妃子来。 后宫每两年都会从民间筛选适婚女子一百名,后宫现在有六百多名妃子,每晚侍寝,都是摆出五十副抽牌。 萧景煜每次重复抽到那些人,早就腻味了。 那些抽牌从没上过托盘的人,甚至连她们一面都未见过,心想着自己批奏章根本没时间宠幸她们,又不喜欢她们,留着她们吃大米浪费钱做什么。 于是,萧景煜干脆狼豪一挥,心狠地下了道荒唐圣旨,以后专宠双后,全部后妃无论是否被宠幸过,全部统统遣返回家。 大臣们立刻不干了,他们辛辛苦苦把闺女送进宫,结果全部被皇帝狠狠踢回家。 萧景煜不管他们反对情绪,依旧我行我素,当晚责令妃子们拾掇东西,第二日统统被赶出宫。 街上弄竹孩童,大街小巷纷纷唱《双后歌》,唱曰: 荒唐皇上娶双后,一男一女刚刚好。 男后,男后是驸马,被抢宫里不要婆娘了。 女后,女后是宫娥,被选宫女不要俊男了。 男后在外,女后在里, 男后,男后是罗刹, 罗刹一笑百臣颤,掏腰散财哭爹了。 女后,女后是夜叉, 夜叉一语百妃抖,拾掇嫁妆骂娘了。 男人女人,听到笑死了。 第九十七章 假爱 飞鸟早远去归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北寒婧。 凄冷的王宫内,幽月已上高头,凉凉的月华,铺了一地像是银霜。 孤寂的游廊边,一排排的玄色四方柱子帝,彼此屹立如往昔,她侧腿倚在廊柱上,手里的烈酒早已经成为困牢里解忧的调剂品。 小匈今日小心翼翼地带来,美人的最新消息,说:牧帝夜夜宠幸双后,色昏下竟遣散后宫三千佳丽。 白日里,她听见这消息怒气翻涌,气急攻心下,呕血昏倒吓坏了很多人。 御医诊断她,这些时日,气血两滞,郁气凝结在胸,滥酒节食伤了胃,不宜再神思操劳,不注饮食,不然神仙也难留她。 韩卿被人强掳进牧云,成为那个皇帝的男后,哥哥禁止她带兵讨人回来,如何能开心的起来,如何能安心吃睡。 北寒婧冷硬的嘴角,漫上一层苦涩的笑容,把手里的烈酒拆封,灌入咽喉,辛辣的酒液刺激胃部,疼痛像是一只利爪拽着她的胃。 她捂着抽搐的胃部,疼痛地蜷缩成一团,指尖失了力的陶瓷酒壶,在她眼前跌落在地。 她还未来的及挽留抢救,陶瓷酒壶便在眼前砸碎成零散的瓦片,金色的酒液,来不及带走她的悲伤,便肆无忌惮的逃走。 “噗——”指尖下,那掺杂着酒水的鲜红血液,在月光下刺眼的要目,她眼眶无声地簌簌落泪。 “呜……韩卿……韩卿……”为什么上天把最美好的东西送到她身边,又无情的夺走,她的大个子伏缩在游廊上无声地恸哭,看起来很小只。 她连酒也不能喝了,她怎么挨地下去,没有他的日子。 一个人的错,总累多情受,他眺望着那方明月,心里的深处的相思,还未来的及潜水,星星点点假爱的浪潮,又把他淹没在湖底。 “在想什么?” 萧景煜从背后拥着,他纤细的腰身,唇角贴着那修长白嫩的脖颈,一路印上他的耳,情欲交缠的信息,让韩卿心下无由来的厌烦,这种奇怪情绪转瞬即逝,满满的爱慕又涌上心头。 “我在……想一个人。”他微微地避让,他带着热情的唇,回过身认真地说道,那双细眼里有些迷茫。 “想我吗?”萧景煜把他压在窗柩上,挑起韩卿的尖下颚,挑眉调情道。 “不是,你奏折批阅好了?”韩卿双手自然地挂上,萧景煜地脖子,调皮地摇头道。 他纯净的黑眸倒影着,萧景煜那张俊美的脸孔,细眼里满是爱慕。 “哈哈哈,我累了就想过来找你。”萧景煜轻捏他挺立的鼻子,宠溺地回答说道。 “不行,你得批完,不然他们又冤枉我,说我妖颜惑人,让你变成昏君。”韩卿轻啄他的唇,轻柔地把他推开,驱逐他去继续处理政务。 “我处理完政务,你给我什么奖励?”萧景煜被他推出门,回头不甘地问道。 韩卿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细眼弯弯地保密地道:“你处理完就知道了。” “你个调皮鬼,我处理完政务,到是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萧景煜忍不住又勾了一下他的鼻子,话语宠溺无限。 韩卿微笑着看俊伟的身影,步履潇洒地离去,重新关上了金阙阁的门,细眼里又漫上了幽思不舍。 韩卿忍不住,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暗骂自己没出息,竟然会喜欢一个男人,离开他才不到一盏茶就想的要命。 韩卿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摸着被子里藏着的礼物,忍不住望着屋顶窃窃私笑,细眼里满是恶作剧。 忽然,屋顶上传来脚步轻掠过的声音,他床上方的瓦片,微微地松动,韩卿警觉地起身,悄悄地拔下墙边的利剑,闪身躲在柱子背后。 “咦……”慕容白轻手轻脚地揭开瓦片,发现韩卿竟然不见了,星眸微微疑惑。 慕容白心下计较一番,打算先下去,哪知道刚下去就遭到偷袭,好家伙原来是狡猾地躲起来。 慕容白压住他的劈来的剑,赶忙拉下面巾,自报说道:“花郎,是我。” 韩卿微微讶异,收起利剑,重新插回墙边的剑鞘里,疑惑地说道:“玉麟,你怎么来了?” “我带你回北寒。”慕容白刚说完,韩卿就摇了摇头,走回床上,把手枕在脑后舒心地躺着道:“我不回去。” “嗯?为什么。”慕容白跟着他,熟稔地坐在床上,面上诧异至极。他从大老远过来,没想到韩卿不跟他回去。 “我喜欢这里,萧景煜对我很好,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韩卿展开双手,满足地说道,好看的细眼里满是幸福。 慕容白拍了拍袖子上,屋檐上沾的灰尘,悠悠地整理衣服,问道:“你不要你娘子了?” “你说北寒婧?我早就不喜欢那个头脑简单的女汉。”韩卿的话说得轻松极了,丝毫没有留念,慕容白见他口气,也不像说笑,轻松地面色严肃了起来。 “花郎,北寒婧找你快找疯了,你别再说笑,快跟我回去。”慕容白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正经说道。 哪知道韩卿竟然甩脱了他的手,细眉倒竖,指着他鼻子臭骂道:“慕容白,你不要无理取闹,要走你自己走,我是要留在景煜身边,爱他一辈子。” 韩卿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萧景煜,这简直是他听过最荒唐的话。 他不禁想起耶合华那小子的话,说萧景煜给韩卿下了*,就算是男人也照爱不误,难不成世界上还真有*? 虽说萧景煜的母妃是苗疆之女,可那萧景煜从小被隔离与生母见面,每月只能见上那么几面,在他七岁的时候就得病离世,也没什么机会教萧景煜下蛊的事情。 萧景煜为人做事,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慕容白打心里不相信韩卿会中什么*,若世界上有*,那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虽然,他打小听过有什么苗疆人会下蛊害人的事情,还有什么巫术害人,可他觉得这和鬼神一样虚无缥缈不可相信。 慕容白想了想,可能那个*像*,暂时的迷惑了韩卿,让他自以为喜欢萧景煜,吃完解药就好了。 不管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慕容白是晓得这吃错药的韩卿,是不肯跟他回北寒了。 “花郎,得罪了。”慕容白瞬猛的点了韩卿的穴道,封了他说话与行动的能力,抓起被单把韩卿,二话不说直接打包带走了。 慕容白刚踩上窗户,门恰巧应声而开,莫相离看见有贼进了哥哥的屋子,立刻抓起墙边的配剑,袭击而去。 慕容白不欲多留,怕惹起人注意,微微一偏身子,躲过利剑,扛起韩卿赶紧挑人少的地方逃了。 莫相离的轻功毕竟没慕容白好,很快被拉下一段距离,一路追踪发现这贼子,似乎对皇宫颇为熟悉,竟然没遇见一个侍卫。 慕容白没想到莫相离竟然对他,一路紧追不舍,几次甩脱不成,也便随她跟着。 “你到底是谁!”莫相离跟着他出了皇宫,过了许久,看他动作慢了下来,停在远方,在后头喝止道。 “离儿姑娘,好久不见。”慕容白摘下面巾,站在远方问微笑地好道。 莫相离微微惊讶,放下手里的剑,走进说道:“远来是你。” “你来牧云做什么?”莫相离看向他肩膀上的大包袱,神情间带着戒备。 “奉人之托带你哥哥回北寒。”慕容白放下肩上的大包袱,露出了里面咬牙切齿的韩卿。 “哥哥,你不能带走。”莫相离又重新把剑指向他,严肃的说道。 慕容白看了看四周,丝毫不在乎莫相离指剑相对,那两个家伙关键时刻,竟然掉起链子,还没过来接应,心中不由后悔找他们当搭档。 “难道你想,你哥哥陪你一起做皇后?”慕容白回过头说道。 莫相离摇摇头,依旧剑指着他。 慕容白有恃无恐,反正动起手来,这女人绝对不是他对手。 况且,他也不想欺负女人,尤其是韩卿的妹妹,不然日后他定会对自己白脸。 “我是你哥哥交情过硬的朋友,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慕容白很少对异性,表示好颜色,除了自己的亲人。 莫相离收起剑,看向自己不能动弹的哥哥,哀伤地开口说道:“是我害了哥哥,他被那皇帝看上,被骗食下*,变了性子爱上那人渣,你带走我哥哥,会害了他性命。” “害了他性命,如何说?”慕容白又望了望四周,听见莫相离在哭泣,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皇后册立大典前,我带哥哥逃出了皇宫,未想哥哥心受万蛊噬心之痛,我逼不得已带他又回了皇宫。 萧景煜告诉我,只要哥哥离开他超过一定的距离就会发病,若是哥哥离开他超过一个月,便会蛊虫失控上脑,吞噬掉哥哥的脑子,哥哥会变成一个疯傻之人。 离开超过一年未见,那么哥哥便会被失控的蛊虫,蛀空五脏六腑,变成一具尸体。 若是萧景煜被人杀了,哥哥绝对活不了,而哥哥死了,萧景煜也会元气大伤,难活长久。 而北寒距离此地,路程有半月之久,你们莽撞救人会害了我哥哥。” “这似乎听起来,很麻烦……”慕容白没想到事情的棘手程度,远远超过他的预估。 他看向面目狰狞,依旧不肯随他走的韩卿,微微沉吟,抬头说道:“你的意思是,韩卿若没有解药,便要一辈子跟在萧景煜身边。” 第九十八章 忠臣的抉择 心底尘封的陈年伤口,当再次被人*裸的揭开,那些刻骨铭心的错事,仿佛像是锐刀再次迎面刺伤他。——萧景煜 原本晴朗的月色,被夹带着雨气的大风吹散,乌云遮盖住硕大的月体,天地间黯然了许多,一场夜雨在低气压下,暗暗地酝酿。 慕容白等候在约定的地点,持剑与莫相离对峙许久,不见耶合华与红袖前来接应,心渐生躁意。 慕容白心里打定注意,他至多再等候一刻,若这两个麻烦精再不来,他就离开。 他可不想与萧景煜直面相对。 一刻钟,在大雨的酝酿下,渐失渐走,慕容白星眸越发坚毅,时刻一到,一把利落地拽起包袱。 莫相离敏感的神经,立刻被扯动,尖锐的长剑闻风而动,指着欲离地慕容白,愤怒地喝道:“慕容白,我说过今晚,你不许带走我哥哥!” “离儿姑娘,告辞。你哥哥的蛊毒,我自会替他解了,你勿需担心。”慕容白把长剑插回剑鞘,和煦地宽慰说道。 莫相离咬牙在判断他的话,忽听耳边传来马车的激烈的奔驰声。 “木头脸,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耶合华远远从马车站起来,裂开笑脸露出亮闪闪地大白牙,冲慕容白扬手招呼说道。 慕容白打心里不待见,紧缠在韩卿屁股后头的耶合华,看见他笑脸相迎,面色越发的冷了。 偏偏这个家伙不识趣,还擅自给他取绰号木头脸,老老在他和韩卿面前晃荡,平白增加他的厌恶感。 “快走!”慕容白不想听他们来迟的奇葩理由,一手撩开车帘,半个身子钻入马车冷冷地命令说道。 说这时迟那时快,一刁钻的冷剑,夹杂着冷冽剑势,袭向慕容白抓着包袱的手。 那剑的角度怪是刁钻,慕容白来不及躲避被逼放手,那人快速地接过包袱,当面威严地冷喝道:“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 高胜带着宫中一百多大内太监们,动作迅捷地把他们几个,围了个水泄不通。 慕容白看见如此情况,心里“咯噔”一声,有些头疼。没想到萧景煜这么快就追来,心中直骂这两个迟到的家伙害惨他了。 “慕容白,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还踏足牧云的国土。”萧景煜单手怀抱韩卿,龙吟剑指着慕容白尴尬的俊脸,凤眼里是被背叛的愤怒。 “皇上——”慕容白迫不得已弱弱唤道。 “我不需要你,再唤我皇上,你背叛牧云的一刻起,你就不是当初那个忠心的臣子。今天我也不会放过你。”萧景煜凤眼肃穆,龙威慑人,俊美的脸上冰冷无情极了。 昔日君臣,今日敌对,难免令人黯然销魂。 慕容白听他这番翻脸不认人的话,星眸难掩黯然,抿了抿嘴,酌情说道:“我不是故意再来牧云,这次我来牧云是带韩卿离开,望您念在故人地份上,卖我一个面子,给我蛊毒的解药。” “呵,你到时是会挑时间讨人情,我亏欠你慕家不假,但是,韩卿是我皇后,你不能带走他。” 萧景煜怀里紧紧地抱着韩卿,丝毫没有还人情的意思,高挺的鼻子冷嗤,冷嘲热讽道。 众人没想到,萧景煜面皮如此厚,不讲情面。 耶合华见木头脸被他的前皇上欺负,忍不住义愤填膺,明目张胆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萧景煜你太无耻,不要脸了,强抢我王姐的男人,来当你皇后,还敢如此理直气壮。” 萧景煜一挥手,精兵太监们向里逼近,包围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面缩小了一圈。 莫相离见慕容白他们要被捕杀,心中不由得着急。 萧景煜傲慢地瞥向那个年轻的跳梁小丑,凤眼是露骨的轻蔑,薄唇忍不住弯起道: “你说我,我无耻下流,你可知我自三年前,在月神祠前,月老的见证下,与韩卿堂堂正正的拜堂成亲,彼此之间互定终身,立下海誓山盟。 他不知为何袭击我后,消失不见踪迹,我四海八荒寻他不懈。而你王姐在两年前,才与韩卿成亲,你怎么不说,你王姐卑鄙,故意横插一脚,抢我娘子,抢占为夫呢。” 众人万万没想到,此事还有前因后果,今日听得萧景煜道出此番秘密地往事,皆是惊讶非常。 耶合华与红袖诧异之极,面面相觑,皆是是不知这段前尘往事。 “姐夫,他说的可是真的?”耶合华只能望向萧景煜怀里的韩卿,出口求证道。 韩卿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显然也记不得萧景煜说得话。 萧景煜几年后,再见当初袭击他离去的负心人,却发现他成为敌国驸马,还忘记前尘万事,处处与他为敌,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算了,指望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萧景煜见他一副无辜不解的样子,心里有些幽怨地解开他身上,慕容白封下的穴道。 莫相离听的萧景煜亲口说的话,浑身发冷,她梅园初见就知他再寻一旧情人,让她一度心黯。 高胜告诉惜欢,皇上在寻仇人而不是情人,让她重燃希望,以为能填补萧景煜心中的那个位置,能胜却那个消失的人,直到今日她才知道,那不过是妄想而已。 老天爷简直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她的假想情敌竟然是他哥哥。呵呵,她又该何去何从。 慕容白听得萧景煜的话,想起三年前,长江对岸异地突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北寒国,在国门*动频繁,态度嚣张极了。 萧景煜也有意派他们过江,去收服这个新起之秀,没料到小小的北寒国,顽强异常,还让他们大意下吃了个大亏。 他就写信回去告诉萧景煜他们,信中提到北寒三兄妹,还有一个领兵做战不简单的小兵韩卿。 这封信引起了萧景煜等人的注意和兴趣,他们纷纷前来,前线指挥作战。 当时,在李君烨和颜子矜的帮助下,战争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他们围剿北寒婧的人马,把他们逼到绝处,援兵无法暂助,不料在抓捕北寒公主时候出现插曲。 北寒婧那边,不知谁临时想出了个妙计策,让士兵们带面具遮住脸扮成她,分几路引兵突围逃跑。 他们抓住所有逃跑的假公主,拆穿他们面具后,始知道上当受骗了,却错过绝佳的抓捕时机,让躲起来的北寒婧成功逃跑与主军汇合。 他并没有过问,那些假扮北寒公主的俘虏的事情,后来听手下的人说,有一个假扮公主的俘虏逃跑了。 那个俘虏逃跑的时间,与萧景煜前来军队探望的时间到是吻合。 难不成那个逃跑的俘虏是韩卿,还恰巧遇见萧景煜,来了场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 萧景煜当时正处于情伤之际,若路上遇见一个绝色美男,便与之拜堂成亲,未免也太过风流些。 这件事情,无论横竖来看,都对不起他死去的二哥,和那个自杀上吊的贞烈戏子,也难怪萧景煜开始瞒着他们暗暗寻找人。 后来,萧景煜私下疯狂的寻找一个男人的事,被他们知道了。 萧景煜捂着被砸伤的头颅,咬牙切齿地对他们说:“他是抓来军营路上,被一个小偷,偷走了身上母妃留下的重要物什。”也成功地避开他们的怀疑。 好一个做贼心虚的皇帝,谈场恋爱也不敢让他们知道,难道不怕面对黄泉碧落那些情债,而怕他们这些活人的指责? 慕容白是这些人当中,最知晓往事的人,他冥冥之中,想通了什么,心中不由的暗嗤。 “切,我姐夫都不认,谁会相信你瞎编的话,你就乖乖地放我姐夫离开。”耶合华嚣张地嘲笑道。 萧景煜心里听见那个毛头小子的嘲笑,心里有些窝火。他是多么的希望,韩卿能证明他不是一个强抢人夫的强盗,只是兑现当初诺言的痴心人。 他转头看见莫相离,心灰意冷的双眼,心里一痛,想蠕动薄唇挽留些什么,却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爱韩卿吗?他爱。 他爱莫相离吗?他也爱,只是感恩的心会掺杂的多些。 “萧景煜,你既然喜欢我哥哥,那到底把我当做什么!” 她伤心的质问,让暴露在众人眼珠底下的他,有些无措。 “嫣儿,我也爱你,你——”萧景煜想把近火灭了,免得在场的人看笑话,可是话还没有说完,莫相离无情的打断了她。 “萧景煜,我不想听你多说,你若真的爱我,就放我哥哥离开,解了他身上的*。”莫相离把剑横在脖子上,泪眼婆娑地要求道。 萧景煜紧了紧韩卿的腰,着实舍不得放弃韩卿。 这边近火还未灭,那边远火却烧了起来,慕容白却挖他的旧伤痕,大声道:“萧景煜,你对的起我哥哥一片痴心吗,对的起那个为你自杀的男戏子吗? 当初,他们爱你如斯,你却两厢游戏,害得他们年轻的生命逝去,你难道不愧疚吗? 如今,你又想游戏韩卿兄妹,是又想害死他们? 你明明知道韩卿不喜欢你,厌恶你至极,你下蛊毒让韩卿爱上你,不觉得虚假吗?” 萧景煜没想到,慕容白竟然撕破脸皮,当着一百多号人的面,把那些陈年旧事,全部翻了出来,脸上无光,脸色变得很难看。 萧景煜凤眼暗闪,眼里有些心虚想解释,可是面对慕容白泪眼婆娑的痛恨指责,在那张脸上仿佛依稀看见慕容和的影子,仿佛在痛声指责他的花心。 他低头无助地看向韩卿,忽然发现,他的眉眼间,存在着当初那个上吊自杀的戏子的影子。 他猛地推开韩卿,大喊道:“你们别在缠着我了。” 韩卿被推倒狼狈地摔在地上,“哎呦”了一声,乌黑的眼珠里蓄满委屈和生气,愤怒地骂道:“萧景煜,你到底搞什么鬼!” 萧景煜被他骂声,从记忆中骂醒过来,面对生气的爱人,不知该怎么解释。 他的确害怕了,他的确无措了,他当初的确犯了错误,的确谋害了两条性命。 事态变得越发不可琢磨,短短的几分钟内,大内太监们没想到观摩了一场,自家皇帝的黑历史。 谁也不知道,在莫相离与慕容白的联手威胁下,萧景煜下一步会怎么发展。 第九十九章 鱼和熊掌 他是颗洋葱,在众目睽睽下被人剥的体无完肤,辛辣的往事,呛的他透不过气来。——萧景煜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密集,倾盆大雨像个自杀者随时会从云端跳落,把人淋成落汤鸡。 层层的大内太监,把在场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锐刀组成的圆形包围圈内,气氛越来越紧张,战争一触即发。 敌人把包围圈,一步步压缩成为了一个不到十米的宽的圆圈。 红袖和耶合华统统从马车上下来,拔出贴身武器,紧站在慕容白身边严阵以待,现场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红袖紧握着长剑,紧抿红唇,目光热切地盯着许久不见的韩卿,媚眼难掩强烈情思。可视线扫到萧景煜紧搂着韩卿的手指上时,热切的情思,转为滔天的愤怒。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忍受一个男人分享他的男人! 莫相离自然是注意到红袖看哥哥的视线,心下升起一股醋意,丽眼不禁暗暗地打量她。 那女人高约五尺有余,她穿着一件紧身的素色紫衣,四肢像是柳条般纤细修长,玄黑的腰带勾勒出不堪扶握的腰肢。 她的纤细不是冷硬死板,是带着曲线的柔美,瘦中透着性感的丰腴,光站在那里就惹得人心中遐思。 她不仅仅身材好,还长了副好皮囊,五官生的柔美娇媚,尤其是那双楚楚动人的大眼睛,脉脉含情仿佛会说话,随时会把男人勾魂摄魄了。 她简直是为男人活脱脱打造的尤物。 不知她与哥哥有何关系,莫相离心中酸溜溜地直怨哥哥太风流,屁股后头桃花朵朵开。 红袖敏感的察觉到,莫相离打量的视线,偏头向斜对面望去。 那女子美的冰清艳丽,她疏离的眉目,仿佛笼着一层薄雾,倔强得宛若一棵深山雪林里的孤木。 她如水般丝滑的墨发披在肩上,随着身上飘逸的朱红薄纱宫裙,随着偶起的烈风在空中簌簌飘动,随时要融入夜色,让她想起被高高奉在神坛上的九天玄女,美丽却不可触。 倘若把红袖比作一汪天底下至柔至软的水,那么莫相离便是天底下至坚至硬的冰,这两个女人简直是两个极端。 两人的私下各自比较,在自己心头暗暗地有了答案,又都向那对相拥的男人望去。 一个人间尤物,一个天上神女,两分秋色自有人喜爱。 莫相离目光复杂地望向萧景煜,这个男人本该是她认定可托付一生的人。她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贞骨烈烈,爱的至死不渝,厌之永不相见。 可惜萧景煜的三心二意,辜负了她的拳拳爱意,对于她已经是一个负心者的符号。 他们纯洁的爱情已经不知不觉地死去了。 莫相离活着的只有一日一日不断的忍耐,可他的所作所为,让她不断的失望,不断的失望…… 这种失望不是一蹴而成,而是像是拆房子,天天的削减毁坏,最终伤痕累累,终有灰飞湮灭的一天。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反复的给他多少个机会,继续承受这种反复的伤害,但她知道今天必须该做出个了结。 她再也不想被当做可有可无的替代品了,与其郁闷的守着这死去的爱情,不如抱着玉碎的心态,痛快干脆问出来,反正横竖都是一刀,还遭得过他们兄妹同时侍寝吗? 莫相离猛的扬起手中长剑,横架在纤细的脖颈上,冷眼横对萧景煜,威胁道:“萧景煜,我与韩卿注定不可共存,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选吧!” 她显然忍耐到了极限,今日下了这道鱼与熊掌的难题后,抿着精致小巧的红唇,僵直在原地不肯动弹。 众人没料到,这位女皇后藏匿在心底的愤懑与嫉妒,在这个节骨眼如火山彻底爆发,当众直直的扣问爱郎的心扉。 萧景煜诧异地望向猛然出声的莫相离,下意识地紧了紧抱着韩卿的腰,心里有些埋怨,她在这紧要关头,无理取闹的太不是时候。 凭什么,鱼和熊掌他不能兼得。 慕容白看见萧景煜眼睛深处的不以为然,欲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心中冷哼一声,替他的痴情二哥不值,当众抖出这位皇帝的黑历史。 事态急转直下,慕容白的话勾起皇帝的心底情霾,让他想起往昔因花心,使得两条年轻鲜活的生命消失。 今日的情形多么那一天! 他仿佛看见戏子那张旧脸,附在韩卿的脸上,泪眼婆娑在质问他,要谁? 萧景煜吓地推开了韩卿,直听见韩卿摔在地上的吃痛的叫骂声,才幡然悔悟,自己推错人了。 萧景煜伸出手指欲牵起他,凤目里带着愧疚和心疼,可转头看见莫相离决绝的眼神,僵在半空的手,在韩卿期待的眼神中,最终颤抖着慢慢缩回。 他看见韩卿如星星般闪亮的眼睛,渐渐地黯然,星星点点的泪光漫上眼眶,萧景煜沉痛的闭上眼睛。 今日若他不放走韩卿,恐怕也会重蹈当年的覆辙。 萧景煜仰面迎着突至降落的倾盆大雨,大声宣告道: “慕容白你听好,今日我放你们一码,我会给韩卿解蛊,许你带走他半柱香的时间,算是还欠你慕家的恩情。 至于你们是否能走出牧云,全看你们造化。 从今晚后,我萧景煜再也不欠慕家任何恩情,你也千万别落在我手里,我定然不会念及旧情,轻易放过你。” 忽如而下的倾盆大雨,浇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好!”慕容白星眸颤动,咬牙哽咽应道。 经此一事,君臣恩断义绝,再也无法回头。 耶合华等人不禁深受感动,没料到慕容白肯为救韩卿,彻底与萧景煜闹掰,断绝所有的回头路。 这一刻,他们真正的把慕容白归纳到自己这边阵营来。 “哼,很好。”萧景煜甩袖说道,冷漠的凤眼底下,难掩流动的怒气。 萧景煜缓缓蹲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捻起那颗赤红的丹药,难受道:“花郎,今日我不得不暂时放弃你,来日我定会接你回来。” 萧景煜最终选择了莫相离,抛弃了韩卿。 “你是想抛弃我?”韩卿心疼的厉害,细眼里漫出泪水,心痛地控诉道。 “你吃下它,便不会想我了,乖。”萧景煜把丹药从盒子里拿出来,温柔地塞进他的唇瓣里劝说道。 还来不及与你携手,继续共治天下,一朝日出,美梦终将破碎,回到无情的现实。 萧景煜凤眼轻眨,一滴无声地眼泪,悲痛地坠入在黑土里,连点滴的声响都不曾回应。 韩卿伤心地呜咽道:“你让我不想,我就能不想吗?” 萧景煜摸摸他的头,苦涩地把丹药推入他嘴里,微笑说道:“你难道忘了,你是个心狠绝情的人,怎么会做不到不想我,你只会想杀我。” “景煜,我怎么会杀你。”韩卿在他亲自送服下,不愿地吞咽下那颗丹药,紧紧地抱着萧景煜,柔情千转地说道。 “别哭了,亲我一下,好不好?”萧景煜用拇指的指腹,擦去他的泪水,薄唇勾起一个温暖的笑容,温柔地祈求说道。 韩卿忍着泪水,当众捧着着他的俊脸,闭上眼睛,小心又仔细,与他细细的交吻,这个吻充满温馨与不舍。 不知怎的,耶合华觉得真他们亲的真m的真煽情,深深的觉得姐夫绝对会后悔。 等韩卿再睁开眼时,看见眼前与他亲吻的人,充满血性的细眼里立刻涌起厌恶,真觉得真他娘的吃了几盘狗屎。 萧景煜不等他挣扎反抗,率先压制住他的肩膀,像只几天不食不喝的饥狼,蛮狠地啃咬他的唇瓣,鲜血交融在两人的嘴里,惹得韩卿吃痛。 “嘭——”一脚绝情的狠踢,重重地踹断,这些时日虚假的缱绻。 众人看见高高在上的皇帝,被前一秒的情人,狠戾地猛踢飞,立刻惊呼道:“皇上!”包围圈立刻自主地缩小到终点,把剑架在每个敌国判子的脖子上。 莫相离惊呼一声,丢下长剑,赶紧上前扶起他,那双倩眼里满是感动的关怀。 有人视他为芥草,有人视他为珍宝,这强烈的对比,让萧景煜哭笑不得。 韩卿擦了擦嘴,唇上留下的恶心口水,啐了口血唾沫,俊面上复还玩世不恭的邪魅,恶狠狠地骂道:“什么恶心的玩意!” 韩卿捡起地上的长剑,追上去想杀了,这占他便宜的狗贼,慕容白拉住他的左臂,阻止说道:“花郎,别冲动,我们赶紧走。” “不行,这该死的狗贼,我不能放过他。”他恨得咬牙切齿。 韩卿回想到这段时间,被那该死的*控制,竟然巴巴地贴身,与他做了一回假鸳鸯,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恨不得,让这个家伙打下十八层地狱,让他受尽千刀万剐下油锅的痛苦。 “花郎,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红袖与合华都在,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他们突围回北寒。”慕容双手紧紧地拽住韩卿的手腕,劝解说道。 “爷,我们快走吧,婧姐姐还在等我们回去。”红袖上前拽住哈韩卿的另外一只手,看着清醒过来的韩卿,眼里含泪劝慰道。 “姐夫,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回去,不要落了这狗皇帝的下怀。”耶合华驾驶起马车,来到几人面前说道。 “萧景煜,我们两个走着瞧,今天算你走运!”韩卿临走不忘,把这身该死的牧云宫服,脱下来踩在脚底践踏。 韩卿看向紧围在萧景煜身边的莫相离,细眸含情,与她四眼相对,默默地张开唇,说道:“等我。” 嫣儿等我,等我有一天接你到我身边。 她目送着哥哥,带着一群人,跨上马车,在视野中离去黯然神伤。 “走吧。”萧景煜脱离她的扶持,走进高胜撑开的伞下,走了几步,背着身子叫她说道。 莫相离看着他离去的俊伟背影,敛下长睫,走进太监打起的伞下,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去。 他们心与心的距离,仿佛越加远了。 莫相离在伞下,忍不住驻足,默默地回头遥望,马车远去地方向,心里默默地祈祷道:哥哥,妹妹只能帮你到这了,希望你们能躲过接下来的追杀,平安顺利地回到北寒,再也不要误入牧云这座大笼了。 第一百章 分道扬镳 急雨像是大内太监手中驯养的狗,一路紧追不舍,死咬着跌撞前行的马车,顽劣地在马车的脊背上噼里啪啦地弹跳着,企图穿破坚硬的车棚,扼杀敌人的咽喉。 一只白皙的食指在雨幕遮掩中,悄悄地勾起马车的竹帘子。 他伸出细长的眼睛,暗透过竹帘两指宽的狭窄缝隙,刚凝目打探外面的世界,蜷长浓密的睫毛,立刻被外面的疯拥而来水汽沾湿,挂上晶莹的水珠。 他恼怒地眨了眨眼睫,犀利的目光穿过密集的雨幕,隐约看见十米外汹涌追来的大内太监,细眸里蕴着的烦怒越加浓厚,“刷”的放下车帘。 与此同时,隔壁的慕容白也放下车帘,两人四目相对,目光在阴暗无言的光线下,自然的缠在一起交流。 两人平静的面上,眉头俱是蹙的越发紧,隐藏着不利的局势下的警醒。 “王姐夫,外面的情况怎么样?”耶合华见他们面上的情绪并不怎么乐观,紧张的抓着韩卿的袖子,率先问道。 韩卿与慕容白撤开目光,转身迎着耶合华与红袖的期待的目光,示意大家正坐下来,简短的部署下一步行动,沉吟着开口道:“敌人紧追我们不舍,我们这样聚集一起逃亡目标太大,得分散行动。” 慕容白同意地点点头,他也是如此想。 韩卿看着红袖与耶合华,继续指挥说道:“我们继续往前就是一片树林,可以暂时的阻隔敌人的视线。 红袖,你等会儿与我一组,合华就与玉麟一组,我们分散突围,我们二十七日在拢上以暗号汇合,若因由赶不上此日,便各自回北寒,如何?” 慕容白对韩卿这步的分配,并不认同,摇摇头拿出自己的观点,摆放在台面上分析说道:“牧云,主要针对的是我和你,若我们分散行动,引开的人是对半,没有把我们的优势放到最大,突围的机会也少许多。 若是,我与你一组,这些大内太监们的重点,自然是放在我们两个身上,这样红袖与耶合华能够突围的几率更加大,而我们也可以专心来对敌。” 慕容白的潜意思是,耶合华和红袖是两个大包袱,若和他们为一组,除了杀敌外,还要保护他们两个,不仅互相拖累,而且突围的几率也没大几分。 韩卿排兵布阵上,早就就想过这个方案突围会更加轻松,但是,他要的不是轻松,而是稳妥。 所以,当慕容白分析的头头是道,红袖与耶合华连续的点点头认同时,韩卿断然提出反驳意见,提出里面的不妥道: “若单独让耶合华与红袖为一组,追他们的人理论上会少,看起来突围机会似乎大很多,我们两个配合,杀伤力会更大。 但是,你大大的低估了高胜手下,这班大内太监的实力,他们训练有素,组织有序,实力精悍,连我应对他们也颇吃力,假使派出30人来追他们二人。 红袖武功虽然尚可,却更适合突袭,现在失去暗处的优势,若正面持续与这些人应战,估计不到一刻她体力上就吃不消。 耶合华虽然体力不错,可他杀人太仁慈,面对这些使阴招的大内太监,恐怕会吃大亏,自顾不暇,怎么保护红袖? 其次,我们现在暴露在他们目光下,血战是必不可免。反而我们两个分散保他们一人,这样成功的几率大一些。” 韩卿坚持自己的主意,慕容白没有异议,可他心里却更想争取一下自己的方案,看向红袖与耶合华,无奈地摊开双手拉票道:“我觉得效益更大的方案更能发挥突围优势,你们如何想?” 红袖犹豫地着看向韩卿,她自然是更加愿意与他,同生共死,可是若她在爷身边,恐怕会拖累他。 耶合华是个大胆派,更加倾向慕容白的主张,这样大家突围也轻松一点,于是站位慕容白,主动说服韩卿说道:“姐夫,我是你教出来的,你要相信我的实力,我一定会保护好红袖姐。 我与红袖姐,虽然在武功上各有劣势,可能互相取长补短。 我们虽然暴露了行踪,这暂时对我们不利,但可以制造偷袭的机会。在战术上,我正面杀敌,她再旁边偷袭,这样配合,杀二十个太监不是问题。 另外,我身上还有存有樊墨崖给我的毒药,大家可以分一分,这样突围的机会更加大。红袖姐,你认为呢?” 说罢,耶合华把怀中深藏的毒药,一股脑的全部摆在了桌面上,红红黑黑,居然有十几瓶。 “这是樊墨涯主动给你?呵,他倒是命大没死成。”韩卿挑起英气的细眉,拎起一瓶毒药,在手心玩转打量,转头有些嘲讽问道。 “嗯……是他主动塞给我的,我只是想着放着免费的劳动力,不用便可惜了。”耶合华迎着韩卿压迫的目光,缩着头有些胆怯解释道。 慕容白刚觉得这小子识趣,听见他竟偷瞒着自己留樊墨涯的毒药,在桌下不爽地捏紧拳头。 他盯着韩卿手中的解药,意识到这小子,还留有一手,在本质上质疑自己的救人能力,俊面在暗中立刻黑了,变得很难看。 “哼,算他还有些良心……不要多说了,每人分几瓶毒药,等会儿还是按我的方案实施。” 韩卿只想到樊墨涯这个祸害还活着,还要花些功夫除去,心情立刻变差了,懒得多言,放下毒药,撑腮兴致索然的说道。 红袖犹豫再三媚眼里开始坚定,握住韩卿的手,劝服说道:“爷,让我和合华一组罢。 合华虽然很仁慈,对敌人下手轻,武功却不弱,脑子也很灵活,有许多歪主意。我与他互相配合,现在更有毒药在身,我们胜算大许多,爷不必担心我吃亏。 我与合华就算被抓了,那萧景煜看在你的面上,也不敢多为难我们。我们不幸被抓,相信爷假以时日,一定会把我们救出去。” 红袖身为女人,早就看透男人的本质,萧景煜企图获得爷的爱,若想正式获得爷的喜欢和认同,定然要讨他欢心。 他杀了他们,爷只会更加厌恶他,让他们的关系会更加恶劣,不可修复。 他们也可以利用这一点,实现突围。 韩卿有些没面子,面对红袖看透世故的眼神,想到前些日子鸾帐内荒唐的颠鸾倒凤,眼睛有些躲闪和不自在,心里尴尬非常。 直骂萧景煜这个该死的断袖男,害得他雄威下降,竟然让他的女人开始替他着想。 韩卿心中正变扭,慕容白借机握上他的手,衷心苦道:“花郎,这些时日你受苦了,我知道你想大家一起回北寒。 可你要知道我们救你容易,解你身上的蛊毒不易,若你被抓再被下蛊毒就麻烦了。 这次萧景煜肯解蛊毒,我们是占着他内心对我二哥歉疚的便宜,和你妹妹自弑的相逼的暂时迁就。 红袖的话或许不好听,但是也十分在理,他们被抓,萧景煜也不敢杀了他们。” 韩卿心田某处柔软被慕容白的话触动,抿着唇半晌没说话,眼波如水华暗动。 可是让他自私的丢下,红袖与耶合华犯险,他做不到…… 耶合华拍拍自己的胸脯,劝慰说道:“姐夫,你担心自己就够了,不用担心我们。那皇帝对你心怀不轨之心,刚刚心不甘情不愿,解了你身上的蛊毒,若你再被抓,我们的心血就白费了。 我们不怕你抓,而怕你被萧景煜再次操控,这就麻烦了。我们要的是大家平平安安的回北寒,而不是少了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韩卿抽回自己的手,叹了一口气,拿手扶着头,闷闷地问道:“耶合华,你确定真的能突围吗?” 耶合华清眸坚定,染着希望的颜色,对他定定的承诺道:“姐夫,你放心,我死也会保护好红袖姐。” “错,是保护好你们自己。”韩卿眼睛犀利的指出错误,耶合华被他的话击中,感动的竟有些想哭。 韩卿避开耶合华热切关注的目光,瞥下眼睛望着桌子,布置出一条更加安全的新战略说道:“你等会儿就和红袖,留在马车上,往西南方向开,然后弃马上航山。 那边山势陡峭,山路狭窄,马匹无法上山,不能容多人通过,你们可躲在树林里偷袭他们,然后互相配合杀敌,杀完敌后,翻山过去就是陇头。 小心,他们放火烧山被围困,你们要顺着山路主道走,小心山里的豺狼虎豹,千万别迷路。 你们两个都不会游泳就走山路,我和慕容白都会泅水,走水路到达拢上。” 话毕,停顿了一会儿,韩卿放下自尊心难为情的补充说道:“若你们不幸被抓,他们想伤害你们,便拿出我的名头来自保罢,他们应该会掂量着些。” 韩卿说完这句话,靠在车壁上,便闭眼不说话了。萧景煜还真是一道难跨越的高槛,何曾几时,他也要拿自己当做资本,向另外一个男人求情献媚了。 红袖看见韩卿心情低落,心头难受,暗恼自己伤了爷的心,他明明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轻易折腰,都怪那个该死的皇帝! 萧景煜,我韩红袖,有朝一日,定然会手弑你项上人头,替爷报仇雪恨!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让人透不过气来。马车一路前行,进入了一片密林,暂时的阻隔了敌人的视线。 一场新的较量已经跃上树头,计划真的敢的上变化吗? 第一百零一章 忠狗 黑暗的森林,犹如蜘蛛精心勾勒的一张密网,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吁——”紧追不舍的大内太监,在大内副总管陈严峰的手势下急勒马缰,众人疑惑地望向他。 陈严峰虎目望着前方黑林,思虑凝重,迟疑不前。任何一个有头脑的人,面对一片天然的屏障,不善加利用都是傻瓜! 更何况,他的对手是有这“玉面罗刹”之称的韩卿,和有“铁血麒麟”之称的慕容白,这两人都以智谋见长。 这陈严峰原本是慕容白手下,有些本领可品行却不正。 慕容白带兵是出了名的纪律严明,有一次带兵打仗驻扎时,陈严峰借职务之便带着几名手下的兵,溜逃出营喝酒,回营时遇见美貌村妇,见色起意借慕容白名义欲行不轨,妇女不从,咬断了他的男根,而被几人活生生打死。 第二天,人家丈夫集结亲友,抬着村妇尸体,赶到军营闹事,惊动了慕容白,他便严厉的惩罚了头领陈峰严,直接打了他一百大板,从副统领降级到小兵,扣去他所有粮饷给受害人家属。 陈严峰受罚非但没有悔过,反而险些因这一百大板丧命,从此对慕容白积恨在心。 他因为在战场上,伤了子孙根就此不举,在军中被人私下嘲笑,在慕族交出兵权,重新编队整合之际,一怒之下请奏转投高胜的太监军里,倒在这位新上司手底下混得风生水起,谋得个好职位。 陈严峰望着小树林,想到他曾经的上司,是个带兵领将的厉害角色,眼神有些飘忽。 他站在树林前迟疑思忖许久,身后被迫停下的手下望着他厚实脊背面露不解,但却不敢开口询问,因为这位副总管脾气不好。 马匹急停在倾盆大雨下,不甘的甩着头,马蹄踩在水坑里,嫌恶摔落那些不断侵袭的雨水,试图保持着干燥爽净。 可惜,大雨下的猛把这一批雄赳赳、气昂昂的骏马,全部淋成落汤马,把它们所谓的尊严与优越感,全部踩在脚底下,显得他们有说不出的可怜与可笑。 陈严峰想了一会儿,如今慕容白方人寡,已方人手众多,何须惧怕,不如把这群人抓回去领赏。 “前面就是小树林,防止敌人偷袭,小心有诈!”陈严峰想通这一点,扭过身来,对众人扬声警告道。 那是个面阔方刚的近中年男人,看着也实诚,铁汉外表下,肃穆的神情中透露着阴郁的压抑,看起来是个有头脑的主。 大内太监们,紧了紧手中的长剑,眯了眯被雨水冲刷的眼睛,一改来势汹汹的气势,在进入黑幽幽的森林时,束手束脚拘谨了许多。 在幽暗的视线下,森林里盘根错结的树木,渐渐地显露,里面一反外面的喧嚣,安静的只有雨水滑落敲打树叶的声音。 在火把下,众人踩过潮湿柔软的地面,往前隐约可看见一条通往外面世界的道路。 这是条路宽能容马车过去的道路。 陈严峰蹲下身子,看见主干道道路前方并无马车车辕碾压过的痕迹,嘴角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笑容。 敌人狡猾藏起那辆的马车,定然躲在树林里某个角落直勾勾地等着偷袭他们。 “你们仔细查找马车,别分散太开。”陈严峰搓了搓手上的泥渍,站起身来得意地下令道。 太监们警惕的举着火把,在一定范围内扩散开来寻找。 “找到了,马车藏在这!”森林在灯笼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显露出树林后马车倒霉的身影,太监兴奋地招呼同伴高叫道。 大内太监们闻动,立刻把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尖刀相对。 陈严峰在手下让出的路中,看见那栓着车的马不见了,只剩下丢弃的车,他警惕地握紧长刀,用眼神示意下属靠近确认。 那名穿着侍卫服的太监,小心翼翼地靠近马车,用长刀剑慢慢地挑开车帘子,众人的嗓子眼都提了起来。 空—— 众人刚舒一口气,忽头顶的树上,猛的撒下不知名的东西,那东西碰人竟然爆炸开来,涌出巨大的烟雾。 原是慕容白他们以弃车为饵,在他们第一注意力被引走,暂忘查探树上之际,暗躲在马车上方的树枝上突袭。 太监们连忙捂鼻子,扬刀应付,可是动作终究慢了好几拍,树上跃下两条人影,自由自在在烟雾中夺取性命。 一时惨叫连连,数条人命陨落。 这烟雾来的怪,团在这潮湿的空气中散得也慢,陈严峰躲过一招烟雾里偷袭,扯开嗓子喊道:“撤!” 众人反应过来,赶紧向烟雾外散去,再聚睛时,看见烟雾之下,短短须臾,竟然横横竖竖躺了近约二十多条人命。 那些人,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站在自己身边的同伴,大家不禁脖颈发凉。 慕容白和韩卿,这边极有默契,见偷袭得逞,也不在多留,抢了敌人的骏马立刻转身就逃。 “追!”陈严峰一下被杀死众多人手,心中愤怒地喊道,率着一众太监赶紧追着尾巴跟去。 慕容白与韩卿见把人带到目的地,互相对视一眼,嘴角俱是带着阴损的笑容。 “啊——”不知何时,黢黑的树林中间拉起两根藤蔓,太监兵们来不及勒马,纷纷前仆后继的中招坠马,队伍一下大乱,被踩踏而死的竟有十几人,重伤者更是翻了一倍。 原本百人的精英队伍,瞬息之间这下只剩下一半多,可谓是损失惨重。 慕容白面上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看着坠马急狼狈爬起的陈严峰,微笑着讽刺说道:“真巧,今日又见面,没想到你竟加入高胜手底下,看来你还未从那村妇的事情上吸取教训,一出乱子,你还是如往日的易急躁。” 慕容白那目光极是了然甚至有些轻鄙。 他一鄙陈严峰人品恶劣,二鄙,陈严峰脑子依旧不好使。 轻鄙这一词,极少出现在慕容白眼中,可是他如今眼里确确实实的摆在眼珠上,刺眼的令人生厌恶。 村妇咬断陈严峰的男根,一直是陈严峰的痛!如今被踩脚,面色阴郁愤恨不甘极了,满脸写着要冲上去杀人。 陈严峰在愤恨之下,又兀自心惊,慕容白竟是凭借往昔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利用自己的性格中的缺点来杀人,实在可怕。 “废话少说!今日我定要报那一百大鞭,摘了你人头。”陈严峰猛的冲向慕容白。 韩卿略带哂笑地挑了挑眉,转头微笑说道:“你这属下,就交给你自己解决了” “自然。”慕容白转了转手腕的如虹,语气轻然,并不把什么李严峰、王严峰放在眼里。 慕容白一向是傲的,这个傲又与韩卿的高调的傲不同,低调中带着些看不上人的傲。 他对看不进眼里的人,鲜少交流,给人留下一个冰冷严肃的孤傲印象。 “去死吧!你——”陈严峰的剑还未极慕容白的身,愕然地看着贯穿自己的肚子的长剑,显然没料到一向正人君子的慕容白会不打招呼就杀人,下手还真黑。 慕容白动作利落的拔出长剑,如虹身上丝毫不留血丝。 太监们看着倒地身亡的副总管,俱吓了一大跳,齐齐地后退,面上带了惧色。慕容白原本是帝国一把对外利剑,没想到如今反戈相向,倒是令人唏嘘。 韩卿心里没想到,暗袭效果比想象的好很多,心喜高胜这个人形杀器,今日并未直接上场。 韩卿见场上情况很乐观,就算敌人再派增兵,一时也阻挡不了他们了。于是心下一改注意,便对红袖与耶合华两人说道:“我们不需再兵分两路,你们先走,我和玉麟断后,等会儿与你们一同上山。” 红袖与耶合华点头,骑马率先离去先上航山。 不料二人此去,徒生异端,令韩卿自悔。 大内太监们群龙无首,先前落了下风,士气不振使得往日的强悍大打折扣,韩卿与慕容白两人刮分敌人完毕,互相默契合作,在雨停时,便把所以人杀死了。 韩卿一屁股坐在尸体的肚子上,只觉得这一架打的太过轻松,拧了拧湿漉漉的衣服,脱下鞋子,倒出碍事的积水。 等韩卿穿上鞋子,想寻匹马继续启程,转眼便瞧见,那群畜生跑了个精光,气恼之时便看见,慕容白不知从哪里,悠悠的牵出一匹白马。 “哪来的?”韩卿有些惊喜,快步上前摸着马头,回头笑脸盈盈地问道。 “牧马多不忠,一受惊就爱撒腿逃跑,在杀人时顺手系的。”慕容白看见韩卿动作利索地攀上马背,便顺坐在韩卿后头,单手扶上韩卿的细腰,主动从韩卿手里牵过马缰,微微而笑道。 “你原除了心眼小之外,还是个心眼多的。”韩卿放手遂了他,当个舒坦的乘马人,细眼促狭道。 “彼此,彼此。”慕容白露出白牙,谦和地回敬道,驶动马向前奔去。 两人马上又逗说了一会儿,韩卿抱着双手悠悠地坐在马上,身子后倾,回头故意探问道:“玉麟,在你心里,现在是我重要还是萧景煜重要?” “你们两个不能放在一块比。”慕容白星眸下斜了一眼他,嗅到了背后的深意,面不改色地阻断说道。 “不行,你一定要说出个结果。”韩卿急了,手抓向马缰,立直起身子说道。 “你们的角色不同,没办法比较。”慕容白视线落在了韩卿的手上,皱了皱眉头,实事求是地说道。 “哦,是吗?那我问你,有一天,我和萧景煜只能活一个,你让谁活下去。”韩卿抓过马缰,见他不肯直言回答,也懒得转弯弯,手他的细眼是犀利的,不悦的问道。 在他看来萧景煜既然都要抛弃慕容白这个臣子,要杀了他,为何慕容白不另觅良主,还拘泥以前的君臣身份,衷心耿耿做什么? “我不会让你死,也不会让他死。”慕容白明知道,这个答案会让韩卿生气,他还是说了。 “哼,我迟早会杀了萧景煜,灭了牧云,慕容白彼时,你若阻拦我,我会杀了你。”韩卿强势地夺过马缰,一拍马肚跑的越加快,对着慕容白清楚的挑明说道。 韩卿在立场上一直很清晰,清晰地让慕容白心里有些难受。他忽然之间,觉得湿衣贴身,在夜风的灌透下冷极了。 “好。”慕容白默默地缩手,把另外一只手也圈上了韩卿的腰,低落地回答道。 “你——”韩卿要被他气死了,恨不得与他分马而骑。韩卿心里直骂,萧景煜给慕容白灌了什么迷汤,能使得他比狗还忠诚。 “其实,景煜人很好……”慕容白轻轻地辩解说道,不料被韩卿听见,*桶立刻炸了。 韩卿直觉得见鬼了,慕容白难道是受虐体质么? “你是不是心里觉得,我就该投降牧云,然后乖乖地给你心爱的皇帝当男后!”韩卿猛的急勒马缰,恶狠狠地拂去开慕容白抓在他腰上的手,怒火三丈地咬牙切齿骂道。 慕容白讪讪地缩手,满脸讶异。 “我不会让你当他男后……谁也不可以。”慕容白始终觉得男后一词,有些微妙,带着种难以言说的尴尬。话说完后,又坚定的补了一句。 慕容白语气虽是尴尬,目光确是坚定真心的。 “哼!”韩卿面色缓和了些,虽然心里还生着闷气。但不想两人在这个节骨眼闹翻,只能忍着把慕容白踢下马的冲动,避免把问题再扩大化。 “扶好了。”韩卿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地说道,慕容白伸手犹豫地抓住了他的腰,满面涩然。 这次两人间气氛不像之前轻松,韩卿一言不发,慕容白也只能闭口不言了。 韩卿觉得这一路太过顺利,回头思来觉得有地方不对劲。 直到看见路上的打斗留下的鲜血痕迹,猛然醒悟,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 “不好,红袖他们遇伏了。”高胜一向是萧景煜的得力助手,没亲自出手不太寻常。原是,高胜带着另一匹人,绕路在前头堵截,实在太狡猾。 第一百零二章 乞巧赐婚 年复新,岁又长,月重明,七又双。 嫦娥应悔,射日暗恨,丹情初易决, 织女情坚,牵牛思长,鹊桥重相会, 俊男衣书晒恋,伊女纤针穿情, 终知朝短暮长,暗许今世后世。 ——氿裟《七夕·鹊桥会》 七夕又临,宫内青年男女期许月老牵情,萧景煜却因昨夜男后被劫的事,今日上朝精神有些恹恹。 男后被北寒的人劫走,这个消息不需萧景煜自己提起,自己早就长腿到处跑了。 萧景煜孤瑟上朝,更是印证这一消息的准确,朝堂又恢复往日的正轨,按理说群臣应该拍手称快。 可是,如今朝堂变得如死水般冗长寂静,群臣心里竟一时有些不适应了,暗忆起男后舌战群儒的热闹短暂的时日。 当然,他们决计不会承认,会希望那个蓝颜祸水再回来,只会祈祷他永远克死异乡。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高声宣调,萧景煜坐在龙椅上,愁眉苦脸,凤眼幽幽地撑着下颚。 “臣,颜如水有事启奏。”文臣行列,持着玉板步出一人,挺直脊背高声道。 “准奏。”萧景煜正了正身子,看着本该退官在家享福的户部大人颜如水,如今穿戴着整整齐齐的官袍,破天荒来上朝,神经先是紧了紧。随后,心中略一思忖,心弦便松了下来。 他凤睛瞥向风雨欲来,满脸却懵懂无知的颜子矜,藏着些幸灾乐祸,心中坏心情终于平衡些。 “今日乃乞巧节,牛郎织女尚相会,臣儿今年已有二十又二,终日流连花街柳巷,不思成家,特来向皇上求赐——”颜如水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对着准备看热闹的皇帝请求道。 颜如水这边还没说完,颜子矜听见亲爹第一句话就知糟了,要坏大事! 他白皙的俊面立刻急了,赶紧推开左右同僚,跑到老父身前,竟不顾满堂朝臣,指着亲爹的鼻子,大叫起来打断说道:“老头,你太过分,对我打着有要事进宫的由头,原来是瞒着我让皇上赐婚。” 颜子矜说完,赶紧面向萧景煜撤婚道:“皇上,你千万别听我爹的话,我有喜欢的人,不需要赐婚。” “胡闹!花街柳巷的女子,如何能相与,皇上请您一定要赐婚,不然我就长跪不起。”颜如水今天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掀袍子,“扑通”单膝跪地,抱拳坚定道。 “皇上,您千万别赐婚,不然我就头撞南墙。”颜子矜双膝跪地,对自己老爹严阵以待,横眼相加,宛若仇人。 “呃……二位,让朕甚是为难,君烨你如何作想。”萧景煜扶额,面露愁色,眼睛瞟向了鹤立鸡群的李君烨。 萧景煜重来不怕问题上门,反正他养着这班大臣就是用来解决问题。 满朝臣子抱着双手,乐悠悠地看热闹,不知自己的用处。 李君烨身为大龄未婚男青年,非常有幸的被自己皇帝点名,已经见怪不怪。 李君烨看见眼前景象,眼露同情,依稀透过这幅画面,看见自己的世界末日,心底庆幸前几日把家里人骗去游玩了。 “臣,私以为这是子矜的家事,不便插手与置喙。”李君烨赶紧把自己撇出来,站明立场说话,反正他三边都不讨好,三边都不得罪,火急火燎地把球踢回给皇帝。 “嗯…众爱卿,有何说的?”萧景煜见他那副唯恐不及的样子,心中好笑,把视线一一扫过众臣子的脸,再次发局把球给踢了出去。 场上有些安静,这时响起一儒雅的声音。 “臣,有话要说。”姜太傅在文臣阵对里,出列道,他长身笔直就像一本书似得。 “准。”姜太傅的事情,皇太后已经私底下跟他讲了,就是帮天生体弱的姜诗,撮合一段姻缘,范围甚至指向颜子矜与李君烨,如若慕容白未叛也在此列。 萧景煜之前敷衍了事,并未放在心上,可见今天的架势。这些单身男女的父母,却挨不住,主动过来求赐婚了。 “臣女姜诗,今年年方十六,虽体弱,但琴棋书画,女工刺绣件件不落下风。望皇上能赐一个聪明有才的夫婿。” 姜太傅挑在这个时间点说这件事情,再恰当不过,前面男未婚,自己这边女儿未婚,让皇帝一撮合再方便不过了。 颜子矜额上立刻冒起冷汗,用眼睛示弱,让自己家老爹千万别害他,给他娶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子。 颜如水老眼露出一丝得意,在得意之余,又存顾虑,不敢妄断儿子的婚姻。 姜诗生为牧云第一才女,无论是相貌还是家室俱是出众,让人却步不敢提亲的根本,就是姜诗的身体。 听说这位姑娘,只要一激动就会气短晕倒,生孩子更不要提了,估计这辈子,只能当泥菩萨好生好养供着她。 姜太傅话毕,眼睛望向颜如水,宽心说道:“臣女姜诗,自知体弱,无论将来过户与谁,当主妻后,决计宽爱持家,好好对待底下每一房妾。” 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女儿嫁过去只要当妻主,随便你娶几房妾。 这句话,正巧说在颜如水心坎上,他顾虑的眼神,开始渐渐化解,还真觉得这门亲事可行。 如今,门当户对可供嫁娶的女子,朝中不超过十位。 这些女人当中,适婚年纪的女孩,赵衷燕自得知慕容白叛国,心灰意冷下竟出家为道姑,一心不思嫁娶。 其他,女孩子私奔的私奔,已经嫁娶的嫁娶,剩下的这些女孩子,要么是丑女,要么是被赶出宫的妃子,他们如何敢去说亲。 姜诗性格听说温柔恭检,有她管着不成器的儿子,只要子矜只要再跑出去,姜诗随便犯个病,吓也会把自己儿子吓死,哪里敢随便出去玩了。 再者,这姜太傅也说了,随便他们娶几房妾,也不过多问,这简直是男人的福音。 颜如水想到,自己家的母老虎,只要自己敢表露对别的女人一丁点心思,家法伺候,赶紧吓得摇摇头。 反正,现在他只想找个女人,让自己家儿子收心,姜诗体弱如此看来,反而是个优点,可以方便着管自己儿子。 两个丈人互相对上了眼,是看对方越来越顺眼,亲热地樊起了关系。在颜子矜的哀嚎中,两位爹愉快地定了亲,顺便让萧景煜立下圣旨,当场赐皇婚,约定三天后就成亲。 颜子矜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当着他的面,毫不留情的劈来。 “今日的七夕,简直是我的头七。”颜子矜像个受委屈的小女人似得,可怜兮兮地硬挤在李君烨怀里,抓着好友如雪的宽袍当作帕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李君烨推开腻歪的颜子矜,拈起酒盏,送如薄唇里,微笑损道:“如今,生米煮成熟饭,你爹已向皇上请旨,再如何向我哭诉也决计无用。” “不行啊,君烨,你要是不给我想办法,我就自杀夜夜化鬼纠缠着你。”颜子矜猛地坐起身子,李君烨来不及准备,下巴被他头磕地生疼,手中杯盏里的酒差点翻了。 颜子矜像个寡妇幽怨地盯着李君烨,看见他还有心情,悠悠地喝酒,抢过他手中的梨花酿,正要灌进了嘴里。 “哎,你别浪费,小啊欢给我酿的最后一壶梨花酿了。”李君烨赶紧从位置冲起来,在他张大的嘴里抢下。 这家伙桃花眼里点滴泪水都没,丝毫不值得可怜,还抢他酒来喝,实在太过分! “小啊欢,给你亲手酿的是吧?哦~你要是不给我想出个好办法,我就把这酒全部给倒了。” 颜子矜停下饮酒的动作,桃花眼来回的打量,香甜的酒酿,与李君烨紧张的眉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把酒壶的嘴倾斜向地,扬起轻松的语调威胁说道。 “唉,你跳个河不就结了。”李君烨坐下身子,扶着额头,头疼地说道。 “哎,这是个好注意,我要是跳河,来个假死或者大病,或者是重病,他们准拿我没办法!哈哈哈哈……”颜子矜像个疯子似得喜笑逐开,拎着酒壶竟然高高兴兴地走了。 “哎,我的酒——”李君烨见这家伙,边说边笑,顺手牵走梨花酿,转身步履生分地向门口走去。 李君烨意识过来,赶紧起身,隔着二楼的栏杆高声叫住他。 “你去向你亲亲的好徒弟要去,这壶就给我啦……”颜子矜站在楼底下,翩翩一袭粉衣,左右花红柳绿的花灯,映衬着他眉目生色,悄然生姿。他倒是极适合靓丽的颜色。 颜子矜扬了扬手里的酒壶,冲着楼上的他,挤眉促眼,不怀好意地说道。 “这家伙……”李君烨看着他修长的影子,一路挤入人群,淹灭在芸芸众生中,嘴角轻笑,无奈地说道。 啊欢……今晚约了她一同出来游玩。他望着黄昏下的暖阳,清冽的瞳眸,亮起一道愉悦期待的光芒。 暖阳映衬着他俊逸清冷的脸孔,仿佛给他周身打了一层神光,恍若人间谪仙,路过的人们望见他,总不忍回眸一二。 今晚,花灯集会,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第一百零三章 花灯会情 今日是七夕,早朝之后,李君烨和颜子矜等一众青年纷纷告假,忙着约会佳人,皇宫内别样冷清。 暮光消没,最后一缕斜晖照耀在太极殿,金光闪闪的琉璃瓦上,为富丽堂皇的皇宫,滞留住那抹流光溢彩。 那点滴的残阳,没有呆留多久,太极偏殿内视线很快暗了下来,一群宫娥纷纷而入,开始掌灯。 萧景煜放下朱笔,停下批阅奏折,站起来伸懒腰,活动一整天都未动的筋骨,转头问道:“现在何时?” 掌灯宫女恭敬地答道:“刚入申时,皇上要提前用膳么?” 萧景煜摇摇头,想到今日是七夕,便回答道:“你通知皇后,今晚我与她一同用膳。” “是。”宫女缓缓而退,粉白裙带走动间很是飘逸。 萧景煜昨夜的怨气挨到今晚,已经渐渐消退,想着已经被人拐逃一个皇后,莫要冷清另外一个皇后为好,正好借着这时机,与莫相离破冰重修与好。 可是,很快这个美好的幻想被现实打破了,掌灯宫官进来回复道:“禀皇上,皇后娘娘已经携女官花惜欢一同出宫赏花灯了。” 萧景煜皱起了眉头,凤眼威仪,有些不悦地问道:“她出宫的假条,谁给批了?” “皇上,您今早不是亲自批了?”女官瑟缩着脖子回道。 好像……隐约有这么一悔事! 今日批的假条太多,他也记不太清了。 “你下去吧。”萧景煜有些郁猝,头疼地揉揉眉心。 偌大的皇宫,妃子全部被他赶走了,连身边的心腹近宦高胜,都追捕人未归。 萧景煜也没心思一个人吃饭,眉宇间带了几分落寞,吩咐说道:“算了,等会儿我出宫,你们也别准备了。” 夕阳初下,集市上的花灯,已经缓缓的亮起。 他身着一袭白衣,墨发披肩,俊伟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先生!”花惜欢偷偷摸摸地踱步到李君烨的背后,猛地拍背吓唬道。 “呵呵,你来了。”李君烨未被她吓到,率先转过身来,清冷的眉眼,亮起一丝愉悦,亲昵地摸摸她的发丝说道。 花惜欢今日换下宫衣,穿了一件嫩绿碎花的襦裙,发髻插着一朵橘色小花,倒是显得美丽可人。 花惜欢悻悻地放下手指,失望地嘀咕道:“为什么?每次都吓不到你。” “因为我认得你的脚步声。”李君烨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就响起另外一道清脆男声道:“先生,可听得见我的脚步声。” 李君烨闻声望去,三步外的地方站着一位皮肤白皙相貌俊俏,身材纤瘦高挑的年轻公子哥,他的长相十分的眼熟。 李君烨定睛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隐约从他精致的眉眼上,认出此人竟是莫相离,不禁大惊,她的男装竟然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呵呵,先生认不出我了么?”莫相离扇着折扇,翩然走近,带着微笑打趣道。 “险些没认出莫公子。”李君烨收回手,讶异笑道。 “先生,相离最近心情不太好,我便把她也一道约出来了,你不介意吧?”花惜欢熟稔的挽着他的手臂,仰头问道。 李君烨勾了勾她翘鼻,无奈地宽笑道:“自然不介意,你们还没吃吧,我给你们叫好一桌饭菜,上楼吧。” “惜欢,过来。”莫相离见他们举止亲密,微微地皱眉,伸出纤长手指有些不悦地叫道。 莫相离便乐呵呵地松开李君烨,脆生生地走过去牵住了莫相离的手,李君烨抚她的头发的手指悄然落空,尴尬地捻了捻手指。 莫相离主动把手指,插进花惜欢的指缝间,紧紧地握在手里,望向李君烨的目光里滑过一丝得意,她微笑地拉着惜欢进酒楼。 李君烨跟在她们身后望去,她们恍若一对浓情蜜意地眷侣,心里徒地生了几分怪异。随即,又为这想法觉得好笑。 李君烨带她们到楼上,招手又唤来小二,翻着菜单,细心询问二人,有什么想吃。 莫相离摇了摇头,近些时日,她一直积郁在心,没什么胃口。不过,她也渐渐地想开,或许,萧景煜不是她真正的值得托付的人。 花惜欢点了两样,莫相离喜欢的吃食。 三人有说有笑,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当然这和谐里的一部分,不包括莫相离。 她看着花惜欢向李君烨,眉飞色舞地讲述身边的事情,李君烨和煦宠溺地微笑,更加地食不下咽。 哥哥抛弃了她,萧景煜抛弃了她,难道连惜欢也要抛弃她吗?莫相离心里漫上一阵苦涩,情绪越发低落了。 她俯视着人潮涌动的街上,来来往往中,她的视线忽的挤入一抹本该不属于这的身影。 高胜带领的锦衣卫,凶神恶煞地隔着川流的人海,一前一后的搜查。 莫相离猛的神色暗变,瞬速地放下手中的杯子,一撩衣摆,在两人讶异的目光下,打开车门,在屁股后头丢下如厕的借口,匆匆忙忙地跑了下楼。 “追,她就在前面。”高胜用刀鞘隔开,可恶的人流,想到那狡猾的女人,竟然折翼了他的几个手下,面色越发的难看。 “她,在前面——” 韩红袖捂着臂膀,回望五步外紧追不舍的牧云爪牙,舔了舔干涸脱皮的唇,脚下的步伐越发急促。 前夜,她与耶合华半路中埋伏,两人被逼偏移逃亡路线,拼尽全力才突出重围。 耶合华为了拖延时间让她先跑,自己留下来对敌,等待爷的救援,现在不知道那傻小子怎么样了,傻人有傻福,相信他应该活着。 红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唔——”红袖正出神的想着,猛的被一股不知名劲道,拖入小巷子里。 “嘘,是我,别说话!”莫相离紧紧地压着她挣动的身躯,但是那女人忒地不配合。 “唔……”韩红袖猛的被眼前的男人扒了上衣,露出洁白圆润的肩头。 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错愕了几秒,下意识屈起腿来正要攻击,忽的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子,有没有看见一紫衣服的女人跑过去。” 那群大内太监看见前面是堵墙,旁边是条暗巷子,正打算进去查询,却见昏暗的巷子里竟然有对露水鸳鸯,在恬不知耻地野合,便尴尬地止住步子,巷口外头扬声问道。 “没注意,好像是翻墙了。”莫相离头也没抬,硬抓着那女人的后脑勺,强迫两人接吻,在众目睽睽下揉着她柔软的浑圆。 “走!”大内太监们急匆匆的来,急匆匆地翻墙离去。 “混蛋!”韩红袖等人走了,甩手赏了莫相离一个大饼,拉起衣服羞怒地骂道。 “嘶——,你这人简直过河拆桥,要不是我看在哥哥的份上,才懒得救你。”莫相离捂着发麻地脸蛋,瞪着这凶蛮的女人,愤恨的回骂。 “是你。”红袖这次听见她恢复的本音说话,终于认出来她。 “我哥哥呢?”莫相离肯出手救她的最大原因,是想探知韩卿的消息。 “爷三番五次深入牧云救你,你却联合皇帝害得他不浅,还有脸问我!”红袖拉上衣服,冷眼相对,内心深深的替韩卿愤懑。 “我不知道景煜会对哥哥不轨,是我没保护好他。”莫相离的淡色的瞳眸里,流露出深深的痛苦和自责。 韩卿是她心中的白月光,景煜为什么要染指她心中最神圣最重要的人,这刺深扎肉心,每夜让她疼的失眠。 “我不是爷,不会听你的解释。”红袖望了一眼大内太监离去的方向,冷冷的说道。 “说实话,我觉得你根本配不上爷,但是我很嫉妒你在他心里占据的位置。”红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柔情似水的眸子,此刻变成最扎人的冰。 莫相离心中一震,她配不上哥哥么,心里涌上无尽的酸楚。 记忆中,那年盛夏,参军的哥哥背着厚重的包袱,弯下腰,摸着她的脸,笑靥如花对她叮嘱道:“等着哥哥活着回来娶你。” 她从小到大,也一直跟在他屁股后头,时刻嚷嚷长大嫁给他。 可惜,造化弄人,是她亲自斩灭这个梦幻的泡泡,投入了别的男人怀抱,可耻的移情换换爱,没资格向哥哥兑现诺言。 现在萧景煜背叛她,是不是老天爷给她的报应。 莫相离脸上的神色,实在过于痛苦,红袖语气稍微软了点下来,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爷太傻,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就为了能带着荣华富贵来迎娶你。 当年,他在军旅中救下我,我想以身报答,他拒绝了我,说了你们的约定。 那次,若不是他回到故乡,见到干娘被黄土埋葬,爱妹生死不明,伤心下喝醉碰触我成为她女人,恐怕如今我也只能以知己的身份,远远地守护在他身边。 你知道吗?他即使接受我,但是嘴里最常说的人就是你,他经常会跟我分享,你们的曾经的故事。 哪个女人会不嫉妒,自己的男人心里想着别的女人。我庆幸你,移情别恋,不然我没机会拥有他。” 红袖的话让莫相离心里五味杂陈极了,她一直前行让自己忽略年少埋下情愫,可是总被他的一举一动,搅的醋海波涛。 那个独属她的哥哥,别人抢走,她何尝不难受,只能宽慰自己,装出大方的样子。 红袖看见她脸上的懊悔,嘴角得意翘起,潇洒的迈动步伐远去,让她后悔去吧。 “你去哪?”莫相离看着步入茫茫人群的她,站在原地关切地问道。 “不管你的事………”红袖步伐很快,丢下话间,人已经消失人海中。 莫相离楞楞地望着走动的人海,那抹消失不见的倩影。她突然出现,带来哥哥分离那段时间的短暂碎片,须臾间,又消失不见,宛若一场梦。 哥哥,你还好吗? 莫相离望着夜空,那双清丽的眼倒映着明亮的月,心底痴痴地默道。 第一百零四章 航山夜钟 传说当七夕时,男女齐聚月桂树下,在钟声灭前牵手,将会牵手到终生。——花惜欢 过了半晌,花惜欢没等到莫相离回来,心忧她迷路便坐不住,放下筷子跑出客栈寻人。 花惜欢在月下,远远看见她,呆站在人市中,空望着某处虚空。 她清瘦高挑的身影,难以融入涌动的人群,带着一抹难以被月光描摹的落寂。 花惜欢觉得眼眶有些酸,肉心仿佛被一枚锥子,狠狠地厮磨,疼痛中升起复杂的滋味。 若她不在,离儿该是怎样的孤独…… 花惜欢楞望着她,茶色的瞳眸,在月下升起一股怜悯的柔软波光。 莫相离仿佛感知她的视线,转头凝望着几步之遥的她,一双冷淡疏离的淡色瞳眸,亮了亮,她红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看见,默默守护在花惜欢身后的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又黯然下来,轻轻地敛眸下来。 花惜欢扬起手来,伸向远方的她,张开唇齿,温柔的唤道:“离儿……” 莫相离睫毛不安地颤动挣扎,她已经陪了自己那么久,难道还要阻止她奔向自己的幸福吗? 可是,这个想法刚刚露出水面,刹那间,心不甘的躁动起来,一只利爪把这个想法拖下深水淹死。 她为什么执着她? 迷雾中那丝深埋的情愫,仿佛突然醒悟,强烈的难以抑制。 莫相离猛的挣开眼皮,她望着前方温柔的美丽,薄唇忍不住自嘲地泄露出一丝微笑。她早该想到了不是吗? 天上不知来处的星云悠悠飘过,无聊的觑着人间悲喜。 莫相离在星云的注视下,迈着稳步,一把按住有些讶异的花惜欢,态度强硬地不容拒绝的捏住她的下颚,俯身强吻。 甘甜的泉水,瞬间流过干涸枯竭的心田,她又重新活了过来。 星云哥哥害羞的遮挡,月亮妹妹的眼睛,天地间一瞬暗了下来。 那个女人透过花惜欢,眯起眼睛犀利地望向他,带着一种未知的危险。 她在浓影中,残虐向他决绝的宣战。 你除非踏着我的尸体,才可以斩断我的无耻。 李君烨在月阴下,唇角抖动,白齿暗颤,那双一向超脱于世的眼,参透了月阴下的禁忌,终于惊起了波澜。 花惜欢大脑瞬间空白,五感迟钝延迟,耳边高昂的糖葫芦叫卖声,变得遥不可及。 她呆呆的盯着她,任由那条灵活霸道的丁香舌头,放肆地在她嘴里翻天覆地。 “你……你们……”他清朗的淡定声线,此刻崩溃成零落的颤抖字眼。 花惜欢恍然惊醒,羞愤地推开她,白晰的俏面“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紧紧掐着手指,茶色眸子升起巨大的不安和猜疑。 花惜欢下意识地把莫相离护在身后,回头向面色瞬间苍白的先生解释道:“先生,我和她,没什么…她就是有时候爱和我胡闹。” 莫相离被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低掩的眼睛霎那见划过一片阴霾。她失去的理智,终于渐渐地沉落回归平静,默默叹息道:吓到她了吗? 随即,她扬起一抹阴谋得逞的戏谑,捂着腹部哈哈地坏笑着,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花惜欢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心中不安渐渐地消退,忍不住嗔怨轻打了一拳她,羞怒地骂道:“离儿,我可经不起你逗弄。” “哼哼,谁叫你只顾着和先生说话,冷落我呢?”莫相离抓住她的手,乌眸幽怨地埋怨。 “好了,祖宗我错了,还不成吗。”花惜欢忍不住扶额求饶道,幸好这祖宗不是在皇上面前亲她,万一被当成第二个陈啊娇咋办?她估计也被当成楚服给杀头了。 李君烨咧开笑容,僵硬地笑了笑,带着丝不自然。 “李先生,似乎被吓到了?”莫相离悠悠地伸舌,回味地舔了舔红唇,抱袖打趣说道。 “呵呵……”他不自在的干笑着,心里头次翻滚着难以挂齿羞怒。 “都怪你,吓着先生了。”花惜欢嗔怨地瞪了眼,恶作剧的离儿。 “好了,我错了,我的啊欢。我们去逛灯会集市吧。”莫相离递了个台阶,讨饶地牵上花惜欢的手,笑眯眯地拉着她挤入了人群。 李君烨转身向店口的小二抛了锭碎银,慢了半拍,花惜欢见他没跟上,回过头来,隔着时空的距离,开心地喊他道:“先生,快跟上。” 她的茶色眼睛如小溪,笑靥是那样纯粹明媚,懵懂无知,不知是福是祸。 三人在集市上,渐走渐挺,花灯绚烂的光辉渐渐的淡化了刚才的闹剧。 花惜欢手里抓着一串糖葫芦,像只精力满满的小蜻蜓,满心欢喜东奔西跑,留恋在各个小摊小贩面前。 李君烨早就习惯了,提着一大堆东西,悠悠地跟在后头,莫相离多次开口叫着她慢点走。 花惜欢停在面具摊上,抓起一个笑娃娃的彩绘木面具,戴在脸上,回身笑眯眯地说道:“你们知道吗?传说当七夕时,男女齐聚月桂树下,在钟声灭前牵手,将会牵手到终生。” “你思春了?”莫相离走上前,手指划过,一众面具,抓起个一个白面男子面具,戴在脸上挤兑道。 “没。这是我听说宫里的宫女说的,今晚航山上的夜钟马上就响了,你看他们都往月桂树下走了。”花惜欢放下面具说道。 不用花惜欢来说,李君烨和莫相离,也感受到人流突然涌动的厉害。 花惜欢被撞的东倒西歪,向他们两个伸手,想要保持大家在一起。 可惜,人潮太迅猛,花惜欢等人分别人浪夹着,失散在人群中,突然人群中伸出一只力量充沛的手,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默默地牵引着她分出人流。 花惜欢心喜地望去,却对上一双精光内敛的凤眸,诧异地失声叫道:“皇……皇上……” 萧景煜把她牵引出人潮,带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放开两人牵握的手,薄唇微微一笑,凤眼温柔道:“我听见你的呼喊,便来了,嫣儿与你一起么?” “是奴婢看管不利。”花惜欢摇摇头,想赶紧低头告罪,半途却被他截住下跪的趋势。 花惜欢微微讶异的望向他,萧景煜无奈地浅笑道:“花惜欢,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每次,他去梅宫,这女人都避开他远远,好像他是一只吃人老虎似得。 “惜欢,没有……”花惜欢心口不一地低低回复,不安地左右扫视,想找一根稻草,来逃离这窘迫的境遇。 萧景煜看着她胆怯的模样,忍不住暗暗地摸脸,心道:自己有长得这么恐怖么? “奴婢,去找娘娘……”说罢,花惜欢就想开溜,不料,领子一把被萧景煜拽住。 花惜欢颤颤巍巍的转头,苦着脸问道:“皇上?” “你别乱跑了,嫣儿自己会找过来的。”萧景煜一把把她按坐在身边的阶梯上,随后,自己一撩袍子,坐在她边上说道。 “是……”花惜欢小声的应道,内心在呜呜的哭泣,恨不得赶紧逃走。 花惜欢左右扫视,看见自己所处的地方,周遭月桂飘香,月光宁静,情侣们已经握好手指,等待钟声的响起。 “她最近怎么样?”萧景煜整了整袍子,双眼远望着月光,和颜悦色地询问道。 花惜欢有些受宠若惊,这个皇帝平时都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竟然今天会跟她平起平坐在同一个台阶上,说话竟然还是温柔的。 “她……她挺想你。”花惜欢不知该怎么回复好,只说了个大概。 “呵呵……”他低头浅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 “听说君烨喜欢你?”萧景煜转头望向她说道。 “啊……”花惜欢没想到他的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讶异地瞪大眼睛,直想道,皇帝也是这么八卦吗? “没,没有,我是先生的学生,他只是比较体爱学生罢了,他也决计不可能喜欢我。”花惜欢羞红了脸,赶紧摇头远离他,否认道。 “哦,这样啊,可能我误会了。我本想撮合你们。”萧景煜有些遗憾,带着些抱歉,花惜欢松了一口气,在松气之余觉得自己错失了一个人好机会。 “你很怕我么,离我这么远?”萧景煜瞧见这丫头,在说话间又挪远位置,倾身与她挨近问道。 “……”花惜欢看着主动凑近的俊脸,吓得瞪大眼睛,满脸惊恐。 “你长得倒也是清纯可爱,既然君烨不喜欢你,那我就把你给嫁给司马家,那个瘸腿司马通好了。”萧景煜手指摸向她的脸,凤眼绽开愉快的光芒。 “不要!”花惜欢浑身不敢动弹,哭丧着脸赶紧拒绝道。 “我是皇上,我说了算,小小刁女,朕刚刚已经给过你选择的机会,现在你没有回旋的余地。”萧景煜立刻沉下脸,摆出威仪地架势吓唬她。 花惜欢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只觉得世界末日到了。 “哈哈哈哈,景煜,我徒弟胆子小,你末要吓他。”李君烨不知从哪里出现,身边跟着莫相离。 花惜欢赶紧起身奔向莫相离,紧紧躲在她身后,露出半个头,打小报告说道:“皇上要把我嫁给司马家瘸腿的司马通。” “怎么宝贝起你家的小徒弟,刚刚我替你做媒,她还不愿意呢。”萧景煜潇洒的起身,抽下腰间描绘花着富贵花的金折扇,翩翩笑道。 “世间姻缘皆有定数,皇上不必替我操心。”李君烨转头温和地望向花惜欢,微笑说道。 “那我倒是抢月老活了,呵呵!”萧景煜浅笑着自嘲打趣,随后转头问男装打扮的莫相离道:“嫣儿,今日外头玩的可还开心。” 莫相离微微欠身,回答道:“在宫里呆久了,乍出来,外头别有一番新鲜热闹。” “那以后,我多带你出来玩,这台城我在当皇帝之前,可玩了个遍。”萧景煜走近她,牵起她素白的双手,放下身段微笑道。 莫相离丽瞳颤动,水光粼粼,蠕动唇角,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萧景煜揽过她的肩,看着明亮的月色,微笑道:“嫣儿,你知道吗?在钟声响起那刻,在月桂树下与爱人携手,将会受到祝福。” 莫相离仰望着,他那张俊美明朗的脸,心里默默地叹息了一口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花有谢期,覆水难收,你如今向我来示弱求和,我就会原谅你吗? 沉闷地钟声,缓缓地敲响,掩盖了莫相离嘴角的不屑和嫌弃。 此刻,悠远的钟声下,躲在航山里饿了一天韩卿等人,如夜鼠出巢。 昨夜,韩卿赶到时,耶合华已被高胜手下的人,把肠子拉出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红袖不知去处。 慕容白与高胜作战,韩卿当机立断,喂了他一颗救命丸,把他肠子塞回肚子里,撒了点药粉后就用衣服把他的裂开的肚子绑住,才暂时拖延他去见阎王的时间。 三人甩开高胜的人马后,韩卿和慕容白抬着耶合华就地奔赴航山,在天将亮的前,躲在深山老林里躲避大内太监的搜查。 韩卿默默地看着怀里,失血过多,呼吸越来越微弱,昏迷不醒的耶合华,再次割开手腕喂他血喝,看着他连嘴巴都不知道道动了,细眉皱的越发深。 慕容白捏了捏韩卿的肩膀,对着难受的好友,安慰说道:“他傻人有傻福,等搜捕的人离去,我们可以去山上的道观,看看有没有药治疗。” 哪知,这一等直到天黑,搜查的人才渐渐撤去,耶合华的呼吸已经细若游丝,随时会客死异乡。 黑暗中,韩卿一言不发铁寒着脸,浑身杀气浓重。大有人挡杀人,佛挡*的决绝。 在钟声的指引下,他与慕容白抬着身体发热,生死不明的耶合华,一步步地上了清道观。 这夜钟声低沉,有人月下谈情说爱,月桂巧遇,有人月下死里逃生,垂死挣扎。 第一百零五章 前尘种种 星闪烁,月光明,夏夜燥热的风中总是闷湿之余,带着一抹凉意。 “前面就是道馆了,里面住着一些道姑,我去敲门吧。” 慕容白仰望着静立在夜中的道馆,停下脚步,心中吁了一口气,回头对身后沉默寡言的韩卿说道。 自路上俩人闹矛盾后,韩卿就冷瘫着一张脸不搭理慕容白,不过两人即使不说话,仍然默契十足。 韩卿配合着慕容白轻轻放下手中抬着的耶合华,站在原地,默默地守护着昏迷不醒的他,眼睛却一直跟随着慕容白。 “扣扣扣……有人吗?”慕容白拉起门环敲了敲门,扬声叫道。 “谁?在外头?”过了一会儿,门内响起个沉静的女声。 慕容白按紧了衣服底下的剑,转头对向身后的韩卿,打了个眼色。 韩卿拉下黑布斗笠,遮挡住眼中的阴鹜,手搭在腰间的短刀上。 “我是过路人的商人,我们一家人在山路行走遇到强盗,我弟弟遭到袭击,性命危在旦夕,望道姑出手援助,容纳我们一家人留宿,明夜我们就离去。” 慕容白早就编好说辞,诚恳的求救道。 或许,慕容白的声音听着很像好人,门“吱呀”一声开了半寸缝隙,门后面半露出了一张熟人的脸。 慕容白背手冲韩卿,做了暂停手势。 那道姑瞧眼前,长身玉立的男子,有片刻的怔楞,差点脱口而出某个名字,可看清那张陌生的脸孔时,幽幽地叹息了一口气。 那个人应在北寒,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赵衷燕失落地收回眼。 “道长能否通容,让我们一家人进门,我弟弟现在生命垂危,在下感激不尽。”慕容白扬起和善的笑容,冲眼前身着道袍身子娇小玲珑的女子,可怜地请求道。 “那两人是你家人?”赵衷燕小心翼翼地把门开的大些,微微探头,视线透过慕容白,望向他身后一躺一立的俩人。 “是,那站着的是我内子,躺着的是我胞弟。”慕容白赶紧回答道,双眼里满是苦楚。 “你妻子是胡人?能否让我一见真容?”赵衷燕看见那女子,身形高挑纤细似男人,脸隐藏在斗笠下,心里顿时生了警惕。 日间,官府的人过来道观搜查,盘问她有没有见过三个身形高的男性罪犯。 韩卿慢慢地摘下斗笠,那是张胡人少女的脸,五官生的精美细致,像个瓷娃娃似得,水灵灵地眼睛,胆怯担忧地望向慕容白,巴巴地等待救援。 赵衷燕曾经在宫中,见过比眼前女子还要高的北寒婧,这下疑虑也打消了。心里直感慨胡人的女子,不知吃了什么,这身高长得太彪悍了。 “都进来罢,小清你带他们去后面的空厢房。”赵衷燕瞥了一眼地上昏迷过去男人,打开身边的门,挥手对身后的侍女吩咐姑道。 “谢谢,道长。”慕容白感激地谢道,转身架起地上的耶合华,与妻子韩卿一起进了门。 在几人说话进门间,门内出来一个身材纤细瘦弱的女子,开口柔柔问道:“燕儿是谁来了?” “不过是过途的商旅,遭到强盗袭击来借宿。诗诗,你怎么出来了。”赵衷燕走近她,扶着她纤细的身子回复关心地说道。 慕容白抬头一看,心说:好家伙,又遇见一个熟人。 这来开门的赵衷燕是朝中尚书的女儿,两人也有过一份缘分。 本来他爹强替他做主,去赵家下好聘书,两家人娶亲事情都提上日程,不料,他私自叛国的事情被司马桓揭发,倒是阴差阳错断了这根家人强拉的红线。 慕容白对这位姑娘虽说不喜欢,也不讨厌,甚至有一两分的好感,凭白无故地黄了她,毁她名誉,倒是实在对不住了。 这后面出来的女子是姜太傅的女儿姜诗。 慕容白虽说没有与她们有过深切的接触,但是,从小到大,宫里宫外却打过很多照面,有过不少的粗浅交谈,彼此间都挺熟悉。 慕容白也没有把握,她们会不会认出自己,因此只能尽量低着头避着些了。 姜诗盯着这一行三人随着侍女走过,秀鼻闻见他们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道,皱着眉头,往后避了避。 慕容白点头冲她们,讪讪地笑了笑,颇有捉襟见肘的味道。 姜诗等他们走远了,才扭了一把好闺蜜的臂膀,出声指责说道:“你不知道,这两天朝廷里在抓罪犯,你怎么随便开门领人进来了。” “哎呦,我的姐姐,我总不能见那一家人,露宿门口,见死不救吧。况且,况且,这来问人的男子,有礼有教,看起来不像个坏人,量他们在皇城底下不敢有过分的动作……” 赵衷燕被她扭痛,苦着脸装可怜说道。 “哼,你还晓得危险。你为了等那个男人回来,跑到这家道观出家当尼姑,躲避其他姻缘。 现在人面兽心的人可多了,若是你天天如此不知轻重,恐怕你还没见到他,自己就先出问题了。” 姜诗真的生气了,她的这位好闺蜜,总是不知事情轻重,任性率性而为。 “唉!那北寒的驸马长得那么好看,我怎么比的过。先别说我了,听说颜子矜那个花花公子,不想和你成亲,怎么回事?” 赵衷燕瞧着这又大又圆的月亮唏嘘道,转头,又担忧起可怜的姜诗了。 “强扭的瓜不甜,他若不想与我成亲,也只能那样了。”姜诗嘴角带着一丝涩然。 两人来不及互相慰藉,突然,黑暗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步出一人出声道:“叨唠二位姑娘,你们可有热水,我要替小舅子清理伤口。” 那胡人女子,乌黑的大眼睛,在月光下渗透着幽幽的光芒,两人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她躲在暗处,听到多少话了。 “我那还剩下一些。”姜诗体弱从小四肢冰凉,就算炎炎夏日,还要用热水洗漱,刚刚还用剩一些,便回答说道。 胡人女子继续道:“还有能否给我准备几坛酒,几块干净的布巾,长些的银针、筷子、一把剪刀和一些结实的细线,以及一些食物。刚刚那位领路的姑娘指了方向,就马上快步走开了,我便回头找二位了。” “嗯,我会让啊楚把所需的东西,等会儿尽快送给你,除此之外,你们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告诉我们。”赵衷燕行为处事倒是蛮大方,爽快地回复说道。 韩卿温婉地欠了欠身子表示感谢。若不是他是个百分百的男子,不知晓的人,俱会以为他是个原装的女人。 赵衷燕果然守信,很快派人送来所需的用具。 房间内,灯烛火昏暗,韩卿洁净玩双手和手术用具。 他抓起银针,烤了烤消毒,把黑线灵活的穿过针孔。 慕容白在韩卿的适意下,掀开耶合华的血迹斑斑的衣服,里面的鲜血早已经凝固,衣服紧紧贴着伤口,鲜血淋漓实在惨不忍睹。 韩卿眼波颤动,握着针的手抖了抖,紧吸了一口气,镇定下心神。 慕容白把布浸湿,才揭下那块紧贴肚皮的布来。 韩卿凝神抚上那块开裂的肚皮,用布轻轻的拭去,上面的血污,瞥向耶合华苍白至极的脸,眼中有些怜惜。 慕容白看见在耶合华的似乎有所感应,在旁坚声说道:“花郎,你快开始吧。” 韩卿坚定起来,手腕快速快速的拆封酒坛的盖子,把火辣的酒,冲刷在耶合华的伤口上。 “唔……”耶合华昏迷中,不安的痛苦的*,手脚开始乱动,慕容白很快用绳子绑住他的手腕,按住他的腿脚。 韩卿冲洗过伤口之后,在慕容白的照明下,用筷子把那些那些肠子上的脏东西全部挑了出来。 做完这步以后,慕容白适时的递上银针。 韩卿深吸一口气,快刀暂乱麻,手里银针翻飞,肚皮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缝上了。 慕容白放下手中的烛火,用布巾拭去韩卿满头的热汗,劝慰说道:“辛苦了,休息一下,生死在天,富贵由命,别思虑过多,累着自己。” 韩卿默默地叹息了一口气,望着窗外的明月说道:“你说,我要是当初不带他回北寒,他会不会过得更好?” 慕容白揽着他的肩膀,劝慰道:“他之前是个质子寄人篱下,日子恐怕过得也不舒坦。” “呵呵,那也比为我送命来的强。” 韩卿坐下来,把桌子上剩余的清酒,分别倒了慕容白和自己一碗,细长的眼里,划过质疑和脆弱,继续说道: “我真不知道,你们认识我,算好还是不好?原本你在牧云,是皇帝面前地位尊崇的红人,现在因为我变成了叛臣,受尽别人的误会和唾弃。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我刚刚路上,希望你能加入北寒实在太强迫你了,也违背我当初对你的承诺,对不起。” 慕容白见他肯跟自己交流松了一口气,无奈的清笑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你无需自责,我现在北寒只有你了。 我很怕你真的不理我了,不然我真的没有朋友,和留在北寒的理由。” 韩卿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着瓷碗的口子,低着头说道:“赵衷燕是你的未婚妻吧,你喜欢她吗?” “有缘无分罢了,不足以提。”慕容白嘴角似有些惋惜,眼里却未有多少悲伤。 “我刚刚听见,她出家为道姑,是为了等你回来,或许,你该给她一个交代。” 韩卿捧着那碗清酒,抬起头来,真诚地建议说道。 “她的确厚爱慕某了,我实在不值得她付出。”慕容白薄唇微微而翘,那双好看的星眸里闪过歉意。 门外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动静,有人的脚步渐渐跑。 “你留在这,我出去看看!”慕容白按下欲起身的韩卿,开门闪身追踪而去…… 第一百零六章 弹指消散 有些情,未开口,已然消散在云海间。——赵衷燕 那门外偷听之人,疾速潜走,慕容白运起轻功几个翻滚,就从后方掣肘住那人肩膀。 “是你——”慕容白看见转头泪眼朦胧之人,诧异之下,嘴里喃道。 “慕将军,多日不见,来日方长。”那女子大大的眼睛上,早已经盛满泪水,黑睫扑哧一声,一滴硕大的泪珠,砸落在慕容白的手背上。 慕容白觉得那滴泪,仿佛带有灼炎烫地缩回了手,星眸盯着她,期期艾艾地说道:“赵……赵姑娘……” 女人是水做的么?她们伤心的时候,总是泪眼漪漪,让人手足无措。 “我开门之时就觉得是你,却又不敢相信。”赵衷燕回过身子来,拿道袍擦了擦泪珠,敛眸低笑道。 慕容白未答,星眸泠泠。 “那房间里的是北寒驸马罢。” 赵衷燕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当初慕容白弃下身后一切,独身随着韩卿而去的潇洒事迹,早已传遍五国,却无一人关注,背后那个芳心碎落的待嫁少女。 慕容白默认了。 “他生了副好相貌,寻常女子比他不得,衷燕这平平之姿,恐怕难入慕将军之眼罢,如今连话语也不肯搭上几句。” 赵衷燕本是天真无邪,古灵精怪的少女一枚,行事率性大胆,此刻却像是个怨妇,语气甚是幽怨,甚至有几分恼怒。 “赵姑娘,花有千种,姿态万千,姑娘的古灵精怪不失一种可爱,自然有落眼之人。”慕容白温和的回答道,赵衷燕被他寥寥数语抚平了怨气。 “那我可入的了你的眼。”赵衷燕凝视望去,大大的眼睛如同猫头鹰,直率奔放问道。 “姑娘,错爱……慕某了。”慕容白亮出个歉意的微笑,拒绝了那份爱慕。 “什么花有千种,你就是喜欢他嘛!我也不知晓你喜欢他胸小还是喜欢他的屁股。”赵衷燕不甘的嘀咕道,慕容白忍不住失笑,世人到底怎的误会他与花郎。 慕容白本想解释一番,可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再说赵衷燕如此误会,也省得多给她一分希望。 “不行,你今天要是不让我甩一回,我就不放你走了。”赵衷燕等着负心汉许久,如今重遇被拒,想来想去都是自己亏了,猛地抬头说道。 慕容白倒觉得她说话有趣,温和问道:“姑娘,想如何甩慕某?” “你现在陪我看日出后的云海,我要当着太阳的面甩了你。”赵衷燕想了想,觉得如此甚是快意。 “好,待我去跟花郎……”慕容白话还未说完,就被赵衷燕拉了个踉跄,直听到她在前方,赌气道:“你现在是我的,没他插手的份。” 慕容白失笑,这姑娘倒是霸道大胆,算了,暂且遂了她愿,减轻些自己的罪过。 月光皎洁,如水铺张在山川,前方的路并不黑暗,俩人一路无语。 她娇小的手掌,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并不契合他指间的缝隙。 她掌心的温度并不比他低,带了些湿腻的汗水。 赵衷燕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前行,不敢回头看那男人的脸上的颜色和表情。 她的一厢情愿在他眼里,恐怕会很可笑吧。 她最爱日出后云海绚烂的颜色,曾想着与有情郎朝夕相对,与云海日夜为伴。 她出家为道姑的这座山,是看云海最好的地方,她经常会一个人,独自坐在山头,看云来云往,朝夕聚散。 哪怕,只要他能陪自己一瞬,共赏日出后云海靓丽壮阔的景色。 两人走了许久,慕容白一直在后头护着她,防着她摔倒。这姑娘倒是步履坚强,路上不曾多有磕碰,俩人即使偶尔相扶,也是既触既离。 “到了,这就是云海之处。”赵衷燕指着前方黑漆漆的一片暗谷,眉目柔和了许多。 “坐罢,现在距离太阳升起还有好些时辰。”赵衷燕指着对面的石墩,自先坐下来道。 “多谢姑娘!”慕容白一撩衣袍,缓缓而坐,举止优雅斯文,亦如当日迷人。 韩卿经常取笑他,做派斯文挺会装模做样骗人,私下对他却不怎么斯文。 “我说你这人,我们认识也许久了,你怎总是这般客气疏离。”赵衷燕双手撑腮,望着对面的谦谦君子,郁闷地说道。 慕容白客气的一笑。 赵衷燕有些郁猝,暗声骂了一句:“木头。” 慕容白耳目聪敏,怎会听不见,嘴角暗翘,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些。 赵衷燕一直幽幽地瞪着他,惹得他越发不自在,恨不得赶紧逃离。 “赵姑娘,慕某今日同你来便是想同你说声抱歉,耽搁你许久等待。”慕容白想了想,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无需再多做矫情。 “不过我一厢情愿,也,算不得你的过错,你陪我,看过这云海也够了。”赵衷燕收回眼睛,幽幽地叹息道,又带着些爽快。 她的爱慕显得很渺小卑微,慕容白心里生出几分不胜喜爱的惭愧。 他不过一介普通人而已,平日里寡言少语,也想不透,眼前的女子喜欢上他什么。 赵衷燕却不管他的纠结,又自顾自的说开: “你知道吗?当你爹派人上门说媒的时候,我真的好高兴,因为我从小到大一直喜欢你,想到能成为你的妻子,我高兴地好几宿睡不着。 我从小到大,我母亲带我去你府上玩的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你在庭院里独自练剑的时候,总是看起来总是冷冰冰,板着一张脸,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我想同你说话,又不敢上前。 可你跟朋友们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仿佛又有了温度,你喜欢羞涩矜持的微笑。每次,你同我主动说话,我都好高兴。 你长得那么英俊,我一直很怕你喜欢上什么女孩,呵呵,没想到是你终究还是喜欢上别人。” 赵衷燕眼里闪现出往昔的回忆,大大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脸上的表情很是惬意沉湎。 在慕容白的印象中,他的童年并没有什么好事情,自懂事以来,疼爱他的大哥、二哥相继离世,父母整天悲吁短叹,使得他的天生内向的性格,更加的内敛沉闷。 他也不太爱忆起往事。相比以前,他更爱现在的生活方式。 李君烨和颜子矜他们,怜他独自一人快闷成葫芦,有意拉他进入圈子一起玩耍。虽然,他的性格开朗回暖一些,可也未真正的敞开心扉。 慕容白觉得带给自己性格最大转变的人是韩卿,他的恣意潇洒,是他心中向往的生活方式。 他的璀璨的快意恩仇,让自己冷却的血液重新点燃。 慕容白也不知自己天生冷情冷性,还是受了二哥失败的情感刺激,对爱情总是无感。 再加之,他为战场而生,凶诡危险地战场,随时会让人丧命,人生短短须臾,何苦再增世上一寡妇。 “赵姑娘的厚爱实在难载,无奈容白心有所属,实在抱歉。” 慕容白想不出更加温和的拒绝方式,只能再次拿韩卿来当挡箭牌,这应该是最好的断情方法了吧。 “呵呵,我知道了。”赵衷燕低下头去,又悄悄地擦了擦眼泪,脸上露出一个灿烂又狼狈的笑容。 两人间沉默了很久,月亮都已经偏西。 赵衷燕被夜风冻地瑟瑟发抖,慕容白解下自己的外衣,亲自披在她身上,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说道:“莫冻着了。” 赵衷燕低低地道了一句谢。 “你今后如何打算。”慕容白说道,赵衷燕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慕容白继续说道:“你这年龄灿烂若花,定然有许多好儿郎,上门求亲,莫要蹉跎岁月在这道馆中了。” “慕将军操心了,衷燕自然会顾好自己的事情。”她脸上的表情复归平静,脸上露出生疏矜持地微笑,宛如一个安静的淑女。 慕容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察觉自己多言,似乎管的太宽了。 月亮完全的沉入西山,天地恢复了黑暗,两人都互看不到对方,反而有个安全的距离。 不知过了多久,赵衷燕叫了他一声,慕容白睁开迷糊的双眼,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睡着了,那件外套又回到自己的身上。 “太阳出来了。”少女兴奋地指着远方露出头的太阳,俏丽的面上,绽放着欣喜。 她低沉的性格又活泼回来,昨夜的失意像是沉隐的星辰消失不见。 慕容白随声放眼望去,刺眼的光辉,让他忍不住合眼。 可眼前的绚丽的景色,让他精神一震,舍不得闭眼。 金乌从地平线带着万丈霞光升起,眼前白色的云海翻腾被远处的霞光,渲染成五颜六色的霞云,仿佛置身在仙境之中,美丽的让人窒息。 慕容白望着它们久久,耳畔听见少女清脆的声音,舒缓地说道:“这是我一生最宝贵的景色,现在送给你。” 慕容白转头望去,她的侧脸被霞光,画了一个美丽的妆容,连睫毛也戴上了炫彩的光辉。 她慢慢的转过头来,嘴角露出灿烂的微笑,张开白贝般的牙齿,宣判说道:“你自由了。” 慕容白心湖猛的一震,荡漾开细微的波澜,带着一种酸涩的滋味,待要他细寻时,又潜入心湖寻觅不见。 意想之中的轻松并没有来临,一种更加深沉的情绪包裹着他,然而,那少女白皙的脸颊沐浴灿阳中,带着一种舒适的惬意,却满脸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自始至终纠结的人,仿佛只有他一人。 “当你不快乐的时候,把悲伤投入到阳光中,那样你就不会伤心了。”少女眉眼弯弯,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带着明媚的活泼,冲着他友好的微笑说道。 慕容白学做她姿势,闭上双眼,扬起冰凉的脸孔,让脸颊更深的陷入温暖的阳光中,沉重的心,好像奇异地得到释放、舒服了许多。 赵衷燕远远地看着他英俊的侧脸,眼睛似有痴迷,似有遗憾,红唇轻启,最终无声地骂了一声:“傻瓜。” 待到日头完全的升到山川之上时,慕容白才和赵衷燕缓缓而归道观,却道馆内空无一人,连姜诗也消失不见了。 慕容白好不容易轻松的心情,又沉重下来,不禁后悔丢下他一人。 韩卿携着耶合华的身体,到底哪去了? 第一百零七章 街头俊儿郎 今日天气大好,街道上人来人往,街边贩夫走卒,高声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着实热闹非凡。 人群中,一身着白色布衣,身材纤细,相貌普通至极的学子,摇着折扇慢慢地踱步在一家酒楼前,眯起眼睛望着牌匾上鎏金的三个字“凤来仪”,沉吟许久。 “凤来仪”酒楼是牧云皇城,最有名气的酒楼之一,历来是文人骚客齐聚的地方,当然价格也不菲。 朝廷里的大臣们,经常会光顾这家酒楼,文人士子们为了求个前程,常常光顾这里,没事情吟诗作画,企图让伯乐听见,引荐自己入朝廷,或者当幕僚。 当然,大臣们是在三楼贵宾区用膳,有单独的包厢,一般人上不去三楼。 有名望、有钱的世家文人士子们,便在第二层,结社交流学问,没有人引荐,是不能加入这个团体。 那些大臣在下楼时,说不定会无意之中听见、看见,他们的才华,捡到个机遇。 酒店的大堂,便是富商巨贾有可以进来的地方,还有一些普通秀才们呆的地方,相对来说鱼目混杂些。 昨夜乞巧节刚过,这些文人士子,富贵公子哥们,少不得来交流最新的消息和八卦。 韩卿收回目观,敲打着手心,悠闲地踱了三步摇头吟道:“草雀入楼易,远龙垂青难,不如,凉扇扫清愁,浊酒化鸿臆,唉!” 韩卿一无重金在身,二无趣志之人引荐,进不了这风来仪,只能失意地摇摇扇子,转头欲离。 “兄台,且慢!听你诗中,似乎带了一丝愤懑之气,与我倒是气味相投。在下乃宋简明,不知可否邀兄台挪步进凤来仪相说。” 这首酸溜溜的诗,没想到七分不如意,三分却落入来人耳。 韩卿没想到这么快就钓上一个人,眼睛立刻愉快地亮了,悠悠地摇着扇子,矜持地转过身子。 只见来人,个子比自己高半个头,身着一件淡绿宽袖锦衣,头上裹着粉巾,相貌长地颇一表人才,俊朗间透着文雅,微笑起来两个酒窝很是明显,看起来是个似乎还有钱的公子哥。 “在下虞清,初入皇城,未想有伯乐识我志趣,邀我入楼,甚幸。”韩卿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向他作揖道。 “请——”宋简名一路把人,引入三楼的一个名青草地的空包厢,韩卿心中暗猜此人的身份。 他把牧云朝中大臣,来来回回都对了一遍,似乎并没有这号人,那只能说明这人至多是个无名小官了。 “虞兄,哪里人氏?”宋简明亲替韩卿斟茶,推到他眼前,微笑问道。 “虞某,济阳郡人氏,家中排行老二,无名小辈而已,敢问宋兄家世?”韩卿摩挲着杯缘,气不喘脸不红的给自己瞎诌了一个身世,借言探问道。 “呵呵,庇荫下混吃混喝,不出名的公子哥罢了,虞兄不必害怕。” 宋简明望着对面,脸色皮肤暗沉,相貌普通的清秀男人,看着他踹踹不安的样子,饮茶低笑道。 嘿!这家伙就是欺他,人生地不熟,早知道把慕容白那家伙拉上了。什么啊猫啊狗,定然认识。 “呵呵,相逢即是缘,英雄不问出身,拘泥于身份的都乃俗世之人。”宋简明叫上小二点了几盘点心,温笑说道。 这番话语,不遑多让李君烨之流,倒是叫韩卿刮目相看三分。 “清茶淡心,浓酒稠情,宋兄可饮酒乎?”韩卿心里打着算盘问道。 “酒?哈哈,倒是有趣的东西,未想虞兄也好杯中之物,小二,来上几坛上好的女儿红。” 宋简明回视眼前长相秀气的的男人,黑瞳眼里流露出丝诧异之下的有趣,叫住未下场的小二豪爽道。 小二动作十分的麻溜,在两人谈话之间,已经把瓜果点心,美酒佳肴全部上齐了。 “虞兄,如何看天下的局势?”宋简明动作优雅地拆封一坛美酒,替韩卿斟酒问道。 “今天五分,南朝与北朝诸多胡人互相抗衡,这分裂局势,少不得持续十年,只是苦了底下百姓。” 韩卿盯着他倒酒稳健的手腕,端起美酒品茗后,微微一笑,感慨道。 “那你认为五国当中,谁是牧云最大的敌人?”宋简明举起酒来与他相敬。这话问出来,可就是探韩卿的实力了。 “近敌北寒,远敌古金、鬼方。如今最大的敌人,自然首当北寒、古金联盟了,宋兄您说呢?”韩卿只说了当下,把手腕里的酒,碰撞上他的杯子,反问道。 “呵呵,北寒与古金的联盟,不必三年,自行瓦解,到时倒是北寒这只近狼可比古金这头远狮危险。”宋简明一饮而尽杯中物,温和的微笑道。 “恐怕宋兄高看北寒那个小国了,我瞧那北寒与牧云打仗,家底已经快掏空,如果没有古金支撑着,不肖多久自己也挺不住了。”韩卿凉凉的吐槽北寒说道。 “饿狼绝地尚会扑食,北寒饿了恐怕,自己会找吃食。”宋简明闻闻酒香,唇角含笑语带玄机。 韩卿在他的话中渐渐握紧了酒盏,眸子越发的深沉,牧云有这么个看清现实的人,不出名反而奇怪了。 “那宋兄觉得,谁会是北寒的下一个食呢?”韩卿城府极深,又岿然不动地恢复自然的神色,倾近身子感兴趣的问道。 这时候楼梯响起,咚咚地急躁上楼声音声音,包厢的门猛然被人推开,小斯打扮的人,赶紧跑到宋简明面前,上前说道:“公子,你快跟我走,大事不好了。” “哦,我知道了。莫急,待我喝完这一壶酒再走。”那宋简明慢悠悠地按住那小斯的肩膀,把他按在椅子上,斟了新酒推到他面前。 宋简明随后,对着韩卿感兴趣的眼睛说道: “呵呵,今日恐怕不能再详谈下去了。虞兄若与我有缘,下次自然会见到。木宛内乱不止,已经祸起萧墙,离灭国的路上。” 话毕,宋简明倒尽酒壶里最后一滴酒,举起酒盏仰着脖一饮而尽,潇洒告别道。 韩卿站起身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眸深沉久久不语。 韩卿看看天色已近午时,心里估摸着慕容白应该收到消息,一路走回了医馆处。 他今个出来,主要是为了寻红袖,其次是为了收集消息,没想到还碰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公子哥。 医馆那,还躺着高烧昏迷不醒的苦命娃子,也不晓得病情好转没? 韩卿踏进医馆就发现,一灰衣身影独自蹲坐药炉前,意兴阑珊地熬药,故意踮起脚尖偷偷摸摸靠近。 “可还知道回来。”慕容白头也没回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一股熄火地怨气。 “公子月下忙着约会佳人,怎在这做起熬药童子了?”韩卿倾腰揭开盖子,看了看药的成色,瞥眼打趣着问道。 慕容白没有说话,韩卿去床前查探到耶合华虽然高烧不止,但气息比昨晚强劲不少,一颗心终于落地。 昨夜事情多起,原门外偷听的人,除了赵衷燕还有姜诗和啊楚。 她们因为怀疑慕容白一行是逃犯,所以扒门缝偷听他们谈话,不小心弄出动静后,便迅速的四散逃跑。 慕容白开门时,正巧看见赵衷燕在逃,便追她去了。 侍女啊楚和姜小姐,分散躲在柱子后,韩卿心细知道偷听之人不只有一人,便举着短刀出来查找。 姜诗因为运动剧烈,加之害怕韩卿走近发现,不甚犯了心病。没想到,韩卿人挺好的,反而喂药救了姜小姐。 因为姜小姐吃了药后,还是昏迷不醒,韩卿等了许久慕容白,最后见耶合华高烧越来越厉害。 为了以防万一,韩卿便叫上侍女,带上姜诗和耶合华,一起下山看大夫了。 韩卿留下来照顾人,派侍女啊楚先回来,通知他们。现在姜诗不在医馆,定然是被人接走了。 韩卿再把视线投在慕容白身上,想起这家伙追道姑许久不回来,时间都够生个孩子,害他好一顿等和担忧。 于是,学作戏子故做抽泣,独自上演一出独角戏道: “唉,可怜昨夜花娘独守空闺,观内意外迭起,忙的两脚不能着地,那那那,负心郎君却与美道姑偷偷摸摸谈情,花娘当真是可怜没人爱。” 韩卿绕着慕容白,转着圈子,最后一定相,用兰花指着慕容白的脸,连说了好几个那,抓起袖子擦假泪,用幽怨至极的语调哭诉道,还不忘投去怨妇的眼神。 慕容白从椅子站起来,亲密执住韩卿的手,用胸膛把一头雾水的美娇娘,压退在墙角。 慕容白挑眉邪魅一笑,破开韩卿的双腿,手指从韩卿大腿,顺着纤细的腰线,不轻不重的揉捏了一把,当真如登徒子。 那只色手,最后滑上肩头,暧昧地抚上韩卿的脸,捏起韩卿的光滑的下巴,凑近调情道:“纵然道姑美如花,也不及花娘一笑倾国。” “死相!”韩卿被取悦投去白眼,娇嗔骂拍打他的胸膛道。 慕容白抓住他手腕,继续调戏道:“花娘,国色天香,慕郎是瞧了第一眼,就瞧不上别人了,恨不得拿锁链捆起来,日日放在家里把玩。” “噢?好你个老实人,嘴巴比蜜还甜,我问你话,你可愿意老老实实回答?”韩卿也是玩心不减,主动揽脖,投怀送抱道。 “娘子,请说。”慕容白拥着他纤细身子,低头宠溺地说道。 “我的好相公,这台城中可有叫宋简明相貌俊郎的公子哥?”韩卿想着这事还得问问现成的台城百事通。 “哎哎哎,娘子所说,台城查无此人。”慕容白略一回忆,从记忆大大小小的人中,淘了一遍无人可对应。 “他人如你一般高,长相很是俊朗文雅出众,看起来一表人才,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很会喝酒。”韩卿回忆那人相貌,比划着说道。 慕容白摇摇头,捏着他鼻子,吃醋打趣道:“花娘,这是被街头哪冒出来的俊儿郎勾去喝酒了?” “嘿!我也想知道那孙子是谁……” 韩卿凭白跟人喝了一次酒,连那人名字真假也不知,不禁郁猝。 第一百零八 烟笼纱月 醉月化在水波潋滟的秦淮河里,来回交错的画舫,不时的搅动妖娆的烟波,在靡靡之音里,幻化出十里烟花之地。 秦淮河一带位于城南,是南朝最繁华的中心,两岸人烟稠密,店铺、酒肆、勾栏遍布,王公士族们就住不远处的乌衣巷里。 秦淮河分内外,外河巍峨的商船来往不断,用于航运交易,内河静谧的画舫悠行在醉倒铁汉的温柔乡。 慕容白站在秦淮河畔,星眸看着雕龙画栋的水舫,恍惚生出几世重回之感。 以前,每当夜晚降临,颜子矜总是带头,来这游玩嬉戏。 他们进入青楼聆赏伶女凄美的琵琶,觥筹交错间,用玉簪敲打着节拍,不时的吟上几句情诗,挑弄着伶妓们的芳心。 颜子矜他们,现在应该又再哪个美丽的妓女怀里吧!又或者,在那家百年的酒肆里,畅怀饮酒谈天说地。 “这就是秦淮烟花寻柳之地吗?”韩卿黑亮的眼瞳孔,倒映这繁华壮阔的夜生活,唏嘘地感叹道。 慕容白收起心里伤怀,转眸轻笑道:“花郎,爱哪款美女,这里应有尽有,今夜我请客。” 耶合华白日喝了药后,体温渐退,病情开始好转,虽然还在昏睡不曾醒来,但是已无大碍。 慕容白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趁此机会,拉着好友,体会一番台城的繁华。 韩卿回以笑颜,细眼轻松地调侃道:“可有玉麒这样的美男子。” “有!这里可不止玉麒、金麒、银麒,还有铜麒,你爱那款麒麟呢?”慕容白一一列举,促狭打趣道。 “噢,那我都要可行?”韩卿故意张开双手,做怀抱状,玩笑道。 “那先让玉麒先给花郎服侍可好?”慕容白一把把韩卿拽入怀里,修长的指尖,挑起韩卿那张白皙的面容,含情脉脉的说道。 韩卿纤细的腰压在他臂弯里,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脚尖在碧色衣袍里轻翘。 “慕花魁,打算如何服侍我?”韩卿一只手主动攀上他的修长脖颈,歪头兴致颇深的问道。 “花郎喜欢温柔些、欲拒还迎些,还是喜欢霸道主动些?” 慕容白星眸特别认真的询问道,韩卿强忍心中笑意,歪头回答道:“我喜欢先温柔欲拒还迎些,等进入火候,喜欢猛烈火辣些,慕花魁可满足的了我?” 这时一艘高四层的巍峨巨舫,迎面缓缓驶来,带着歌舞笙箫的靡音,从红纱里透出来。 “花郎若是喜欢,自然不成问题,那我们便走罢!”慕容白会心一笑道。 说罢,慕容白一手抱起韩卿的腿,脚尖轻点,竟然凌波踏向河中的巨大的画舫。 韩卿哪里料到,这货竟然一言不合就飞船,不由地攀紧了他。 俩人足尖点地,韩卿挣脱出他的怀抱,好奇地望向红纱飘舞的画舫里外,看着门口的护卫,问道:“怎的门口还有守卫的人?” 韩卿对女人不是随意可将就,去妓院的次数可以用一只手数的过来,倒是第一次在画舫上过夜生活,不免有些好奇。 “他们是船上的护卫,叫护花使者,武功很是高强,除了维护船上秩序和安全之外,还负责考试进来的客人。” 韩卿不由更加感兴趣了,慕容白接着介绍说道:“这是全牧云最大画舫,名叫绿光阁,白日就停靠在岸边,夜晚才开始航行。 进画舫仅仅有真金白银是不够的,还需要文才,才能更上一层楼。每个人都需答出护花使者的一个谜题,才能获得入舫的资格。 当你答对问题后,他们会给你一支花,插在发间或者别在耳朵上,用来区分是主还是客。 如果解出最难的题目,会有礼物相送,还有能有幸与四大花魁之一亲自接触。” 慕容白显然十分的有经验,上前轻而易举地回答了守卫亮出的难迷题,接过守卫递来的白茶花,插在墨发间。 “来这,自然是看最美的花魁了。”韩卿不甘示弱,在慕容白的促狭的目光下,上前直接要了一道最难的题目。 “恭喜闯关成功,你获得一坛酿造百年的葡萄酒——沉花酒。”护花使者左右相看,过了一会儿,端出一金托盘,祝贺说道。 酒坛被红喜帕盖见不着模样,韩卿向慕容白得意地挑了挑眉。 护花使者小心翼翼地用喜秤,挑下红喜帕,那金托盘上,沉花酒的酒坛,只有手掌般大小,材质是上佳的白玉。 但是,旁边一只小巧玲珑的敞口杯子,马上吸引了韩卿眼睛,那是出自姑臧克的夜光杯,据说在皓月下,把美酒倒入酒杯里就会光彩熠熠。 “这月光杯是属于皇宫里东西,你们竟然敢走私!” 韩卿捻起夜光杯,摩挲着光洁的薄如纸杯壁,看着澄澈的翠绿中夹杂几缕斑纹,翻过来看了看光洁的杯底,不起眼的纹饰,抬头犀利的质问道。 护花使者们面色一严,呵道:“休得胡说,这是夜光杯是木宛人堂堂正正送给我老板。” “呵呵,是我多疑了,抱歉!”韩卿边说边把小玉坛装的酒酿,掀开酒盖,清淡的花香混合着酒香扑鼻而来。 接着,韩卿手腕一倾,淡金色酒液满上杯子,碧绿欲滴的杯子,在月光下立刻变得流光溢彩,仿佛盛满月华,美丽的色泽让令人挪不开眼。 姑臧祁连玉,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小小的妓院,竟然藏龙卧虎。 “好酒!”入口香醇,满齿留香,韩卿道了声好,又连灌了几口。 慕容白暗自沉思,抬头见到他灌酒,赶紧拉住他的手,阻止道:“别喝太多。” 韩卿酒兴正浓,放下手里的酒坛,不解地瞧向他道:“怎的?” “这沉花酒除却年份久远,虽然味淡却是最烈的酒,我怕你还未开始玩就醉倒门口。”慕容白想起颜子矜那家伙,当初灌完这坛小酒,立刻两脚翻地的囧事,笑着说道。 “呵呵,不过区区一小坛酒而已,我虽不是千杯不醉,但酒量确实十分不错,我保证我喝完脚不不会晃。”韩卿不等慕容白多说,竟然一口气全部喝完了。 慕容白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了,谢谢!”韩卿把空了的酒坛,放回到金托盘,笑眯眯地道谢。护花使者们,递过一支怒放的紫牡丹。 韩卿拉着慕容白,两人头上风骚地顶着一大朵花,开始逛粉红窟笼。护花使者们贴耳嘀咕了几句,一人退散而下。 画舫里头珠帘玉翠,金银的装饰遍布,粉色薄纱,把画舫点缀的很是俗气亮眼。一股胭脂香粉的味道,扑面而来,立刻熏晕了韩卿的脑袋,他不适的转脸避了避。 欢声浪语犹如魔爪扑面袭来,嬉笑着穿透人胸膛,隔着肋骨不断的伸手掐着、捏着、舔舐着那颗鲜活跳动的血红心魄。 五彩斑斓的花朵,风骚地别在流客耳畔,他们像是只种猪,裹着华丽的锦衣,风骚的招摇着他们的名望与金钱。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们脚步走动,不断的凝聚在韩卿头上的紫牡丹。 因为他破了最难的题目,花魁会亲自请人上阁,韩卿小声地问道:“我如果摘了这花,有没有关系?” “你若没有花,客人会误会你是画舫里的伶人,容易惹出事端。”慕容白微笑的看着,搂抱着美女的各色客人说道。 “哎,我还真被你拐上贼船了。”韩卿望着色域的国境,横飞的罪恶欲望,寻花问柳的兴奋开始降落,耷拉下细眉说道。 “一楼是乱了些,他们大多靠钱财进来,二楼会好些。”慕容白拉着他上了二楼,二楼的楼梯口也守着六位护花使者,他们看见两位恩客头上的花,目不斜视地让他们上去了。 韩卿听见身后有人,推开低级的妓女,在女人的呜咽声中。指着他们背影,向护花使者吵闹着,他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能上去。 而后,传来了打架声,叮叮当当地响了好一会儿,最后又安静了。 韩卿薄唇忍不住轻嘲。 当人的贪心构建在钱财基础上时,索取是更加永远无止境,企图爬上楼梯,追逐地更多。 二楼,相对来说,安静了许多。 装饰也与一楼不同,开始更多的以兰花、菊花、梅花、荷花等文雅的花装饰,以及书画来装点,多了些文雅。 二楼伶妓也与一楼不同,在美丽外皮下,为了取悦更高级别的人,增加了气质,每人至少会一样乐器,能吟得几首小诗。 这里的空间被隔成二十多个狭窄的阁子,小姐们像是良家妇女端坐其中,面前端放着各色乐器,以水晶珠链为门帘,隔开外面的世界。 但是,恩客们不仅仅满足于听音乐,交流文化,他们匍匐在琵琶女裙下的丑陋举动,透过珠帘瞧的清清楚楚。 韩卿与慕容白走过长廊,慢悠悠地欣赏了每个阁子里的动态春色与丑陋,一路上了三楼。 三楼的楼梯处的秀才,不甘地理论着护花使者们的冷漠,以武力阻止他寻找自己的女神。 韩卿与慕容白,在护花使者的开路中,一路上了三楼,秀才还在楼底,不屈的理论自己的爱情。 三楼非常的静谧,大约有十个房间,这里的房间都是有门的,镂空的门窗上,装订着紫色的纱帘,里面的景色在朦胧中若隐若现。 这里的伶人,是闺阁里的大家闺秀,很多人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甚至有些是罪臣的女儿,可是后面因为命运的不堪,沦落风尘里,依然坚强的活着。 她们凄凉的故事,让每个有家世的恩客忍不住花重金消费,间或,促成一段广闻远外的情缘。 韩卿与慕容白一路上了楼梯,看见有个恩客塞金子贿赂护花使者,递金书求见楼上花魁。 护花使者们把那些金子,通通扔了,求而不闻很是大牌。 最顶上的空间,中间被分成四间厢房,互相之间紧密相连,四周是雕刻精致的凭栏,可以居高望远。 这里的伶人是亡国公主,她们拥有美丽的外表,从小被养在金笼子里,皮肤比一般人还娇嫩三分。 韩卿听着慕容白的介绍,不禁唏嘘不已,心想:这家绿光阁,恐怕背景绝对厉害,绝对与朝廷有关系。 慕容白却摇摇头说道:“这家绿光阁两年前,一夜之间落成闻名周遭。我们曾调查过,发现老板只是个牧云的普通人,但是势力却有渗透朝中小官员。它幕后真正的主人是谁,我们现在还没揭开面目,但可以确定他绝非普通老板性。” “啧啧,还有这等趣事,今夜我就揪出这幕后老板来!”韩卿不禁感兴趣地说道,浑然忘了自己还是个阶下囚。 “拭目以待……” 第一百零九章 间谍 “哐——” “啪——” 楼梯之上,金属盆覆水地的声音后,夹带着响亮的巴掌声,突兀地打断了韩卿与慕容白之间的聊天。 韩卿与慕容白疑惑的止住话题,两人相视一眼,凝神涉着木阶梯往上走去。 “该死的臭婊子,瞎了你的狗眼,泼湿了我家大爷的名贵的衣服!” 在楼梯的尽头,倒扣的金盆下,热水蜿蜒地顺着楼梯,滴滴答答地往下坠。 三人纠缠的纷乱影子,倒映在水滩曲面中,来往间点燃现场的硝烟。 韩卿细长的眼睛,从那细细的流水,转移到前方两气焰嚣张的男人身上。 那婢女不敌两人,早已经被踹翻在地上,可那灰衣奴仆不依不饶,上面还要扬手扇女婢耳光。 正当灰衣奴仆继续落掌时,手腕猛的被人从后方擒住。 “孙子你是谁?少来这管闲事!”旁边一粉衣纨绔衣恶少,见有人插手,抓住韩卿的肩膀,张口就占便宜,恶声喝道。 “你骂我什么呢?”韩卿俊面阴沉,鬼气深深地质问道。他生平最讨厌男人欺负弱小女子的事情,以及问候他娘的人。 “我骂你狗娘养的听不懂人话?” 那奴仆看见身材纤细,面皮白皙的年轻男子,表情十分的凶恶,像是地狱里的吃人恶鬼,心里怵了下,色厉内荏的骂道。 “哈哈哈,我来告诉你,我是收拾你们的阎王!”话罢,韩卿抬脚利索踹向那奴仆的脸,那奴仆当场脸就变形,人被凌空踹飞到墙角。 韩卿上前拽住那奴仆的衣领,沉脸捏起拳头往他鼻子眼睛闷声狠揍,那奴仆丝毫没有招架能力。 不出两回那奴仆便被揍晕了,韩卿甩开那奴仆,转身向瑟缩着身子的恶少走去。 “大侠打的好陆某佩服。谢过大侠教训我家刁奴,姑娘泼水的事情,想必是误会,在下向姑娘道歉,便就此先行。”陆勾见他走近,缩着头不断的后退,说完想从韩卿身边溜走。 韩卿转一把拎住他领子,扯出迷人的微笑说道:“真不巧,你的道歉无用,我这人心眼特小,对仇家记得特别清楚。” 陆勾哪里想到今晚自己碰上了瘟神,还没来的及求救,一脚就被韩卿踹到楼梯下。 那恶少乃是台城中赫赫有名的恶霸陆勾,偏偏又是司马桓受宠二房婆娘的亲弟,平时狗仗人势、强取豪夺的事情不在少数。 没想到今天倒是恶人遇上大恶人了,慕容白站在边上扇着扇子,心里偷笑。 那恶霸摔在楼梯间,哎呦的扭动,韩卿追了下去,立刻吓的屁滚尿流想逃走。 哪想,韩卿按住他肩膀,从怀里掏出金子,笑靥如花地塞到那瑟缩着的恶少手里,并且温柔地解释道:“站住,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金子我替那姑娘赔你衣服。” “谢谢——我——啊——”恶霸傻傻地想道谢,哪知道话还没说完,韩卿一拳却揍了上来。 “我这个人恩怨分明,我了结那姑娘的事情,再来算算我们的债。你今天得罪了我,我也不指望你原谅,不如揍你个爽快。” 韩卿给完金子,却立刻变了脸色,边说边揍,恶少疼的直叫唤。 “哎,得了,得了,你再这么打下去,把人招过来,我们没得玩了。”慕容白见韩卿打人上瘾,悠悠地下楼劝阻道。 “行,给你大官人一个面子。”韩卿悻悻地收回拳头,不屑地踹了一脚装孙子的恶少,两人搭着肩上去了。 那陆勾见韩卿走了,噗嗤一声爬起来,顶着着乌青流血的脸,不甘地指着韩卿凶恶的叫道:“小子,你别逃!我这就回去搬救兵。” 说罢,恶少陆勾提起袍子立刻逃了,刚刚躺在地上装死的灰衣奴仆,立刻像耗子蹿起,追随主子脚步,叫道:“少爷,等等我——” 然后,还不忘回头,凶恶威胁道:“你们等着我少爷,搬救兵来!” “哼!”韩卿并不当一回事,转身走向那摔在地上的姑娘,伸出手来温柔问道:“没事吧!” 那姑娘颤颤巍巍地抬头,露出一张平凡至极的脸,泪眼汪汪地娇声喊道:“爷!” “红——袖”韩卿诧异地叫道,没想到英雄救美救到自家女人身上了。 这几天他踏破铁鞋,没想到竟然在这,不期而遇了。 “红袖,你怎么在这?” “爷,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异口同声的停了。 “当日,我受高胜的人追杀,几经波折,逃到这秦淮河畔,受人搭救后,正想找爷您。 不料,许久未食加上刀伤感染,饿昏在路边,是林花魁善心大发,给了我新鲜食物救了我。 我想报答她,便承诺当她三天免费丫鬟,还了施饭之恩后,我打算就去找您。只是……没想倒是在这遇见您和慕公子?” 红袖搭上韩卿的手掌站起来,表情原本是感恩的,可视线触及他乌发间的紫牡丹,眼眸危险的眯了起来。 她在这呆了几天,自然明白这花背后的含义…… “咳咳……”韩卿那手掌掩饰的咳了咳嗓子,偷偷给慕容白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帮自己圆话。 “呃,红袖姑娘,我这是带花郎来找你……”慕容白扯了个连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哦?是吗?看来爷的怕女鬼症好了,真让人好生高兴!”红袖面带微笑地一脚踩向,韩卿的脚掌用力的碾压。 韩卿细眼左右而顾,疼的不敢吱声,冷汗直冒,连慕容白都替他捏把汗。 “爷,还真是不风流妄为少年。左边拥着婧姐姐,右边拥着我,心里想着嫣儿妹妹,现在还打算找花魁,这是多么的潇洒啊!” 红袖危险的笑着感慨,脚下的碾压却越发的重,慕容白似乎听见韩卿的脚骨头,克拉克拉的碎裂的声音。 “红袖姑娘,真对不住,是我强拽花郎过来玩,本来想让他放放心,开心一下。”慕容白赶紧上前江湖救急,把韩卿拽到背后,双手紧紧地护在他身前,尴尬地解释说道。 “啧啧,慕公子,我道你老实人,原来体内还藏着不安分的风流因子。有句话,怎么讲来着,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韩卿简直被她说的脸色爆红,幸好有人皮面具挡着,可是耳朵的颜色却出卖了他。 红袖平时看着很温柔可人,可是发飙的时候,连韩卿都不得不礼让三分。 慕容白被她说的脸皮都挂不住了,可不敢对韩卿的女人还嘴,心道:女人过真是恐怖的母老虎! “哼!我这次回去定然要同婧姐姐讲。”红袖傲娇的一哼声,韩卿大呼倒霉。 红袖早先讨厌北寒婧,两人生有嫌隙,可是北寒婧这人天生粗线条,本着韩卿的小蜜就是我小蜜的心态。 倒是,让红袖放下心里的成见,真心实意地喜欢上这位心胸宽广的大房,大房小房更是从此站在同一阵营。 两女人一软一硬的杜绝,其他狐狸精勾搭韩卿。 上次,韩卿犯病把红袖的脸抓花,去妓院不小心把妓女给杀死。北寒婧没少帮红袖“虐”他。 韩卿活生生地被这两个祖宗搞怕了,在家里从此不敢横着走,甚至都不敢回家睡觉,天天借宿慕容白的小院子里。 韩卿到现在还不时望着月牙儿的唏嘘,失去男霸主的地位,恼恨一步错,步步错…… “红袖姑娘,你当真误会了。我们真不是寻花问柳,我们本不想你操心,现在不得不说,我们是来调查这家店铺的幕后黑黑手。”慕容白脑子灵光,赶紧为自己挽回颜面说道。 红袖将信将疑地望向,紧紧抓这慕容白蜂腰的韩卿。 “是的,我怀疑这家店背后的主人,是木宛的皇室的人。红袖你现在是这的女奴,正好替我们当内应,揪出这幕后黑手。”韩卿一唱一和地正经的说道。 红袖两手交握,还在判断他们话的真伪。 韩卿见她半信半疑,继续分析说道:“这家妓院绝对不是普通的地方,他们竟然能把亡国公主弄到这里来,没有几斤本事,是不敢揽这瓷器活。 另外,他们在门口招待客人的酒杯,竟然是产自木宛皇室,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东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调查了。 我们在城里客栈内,遇见过木宛皇室的人,在密谋某事事关重大。所以我和慕容白追着他们到这里来。 你也知道我并不喜欢烟花之地,来这迫于无奈。所以,现在这个调查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你报恩完了,就来城里的医馆来找我们。” 韩卿脸不红气不喘地编了一段,半真半假的谎话,若不是慕容白知道真相恐怕也要相信了。 “爷,对不起。”韩红袖想到自己误会爷的真意,以小人之心揣度君子之腹,羞愧地道歉。 “无碍,你脸上的伤疼吗?他们打你怎么不还手?”韩卿适时的关心红袖脸上的伤,疑惑地问道。 “我是为了隐藏身份,能平安报完恩,所以没还手。”红袖说到这委屈了,韩卿把她揽在怀里。 “乖,你就在这报完恩跟我回去,这事情也别跟婧说了。”韩卿化身为好情人,安慰说道。 “爷我要替你调查出幕后黑手。”红袖坚定地说道。 “嗯?注意安全。玉麒,我们便走吧。”韩卿迟疑后沉吟,招呼慕容白离开道。 两狼狈为奸的好友,正打算溜之大吉,红袖在背后叫住他说道:“爷,你们头上的花,是另外两位花魁,既然来了,那么便继续调查,说不定能快些发现蛛丝马迹,我会替你们拖延住那恶霸。” “嗯,既然红袖能拖延住人,那么我们便继续从花魁身上查起来。”韩卿点点头,在红袖的目光注视下,拉着慕容白往花魁住处走。 两人走到红袖看不见的位置,大吁一口气,互相之间露出被抓包的狼狈调侃笑容。 “来者何人?”守在花魁门口的护花使者,见到两个大男人,在门口“猥琐”的窃笑,冷冰冰地问道。 “我们乃是河对岸太子监里的学子,今日来这,是个为了见见花魁。”慕容白一本正色地说道。 护花使者互望一眼,开口说道:“你们当中,只能进去一个,王花魁的信物是牡丹,你进去吧。” 韩卿正想拒绝,慕容白按住他肩膀说道:“这里规矩就是如此,你我分开去套花魁们的话,事后交流。” “行吧。”韩卿兴致缺缺地应道。 俩人在护花使者进门请示成功下,就此分道扬镳,进入不同花魁的房间。 韩卿跨入护花使者开的门,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大,听见优雅地琴音袅袅的响起,悠悠从重重紫纱里飘出来。 韩卿撩开重重纱帐,一路戒备地往里走去,看到尽头白衣抚琴声之人,顿时方寸大乱,诧异地惊道:“是你!” 第一百零十章 旧友 经年不见旧友如斯,余恨未了人已去空,再重聚已物是人非,心头徒生几世之感。——韩卿 韩卿在慕容白的劝说下,俩人分道扬镳,进入不同花魁的房间。 韩卿在护花使者的盯视下,拘谨的踏入王花魁的房间,走进来以后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大,装饰的很精致豪华,入眼所见紫纱缥缈,鼻尖香风诱人。 低沉的琴音,自他踏入房内,悠悠从层层紫纱里飘出来。 韩卿闻着琴声,撩开层层纱帐,一路戒备地往里走去,看到尽头白衣墨发抚琴声之人,顿时方寸大乱,诧异地惊道:“是你!” 韩卿眼里潮水疯狂的涌动,自主忽略了边上貌美的花魁,死死的盯着花魁对面,那安静抚琴的白衣人。 那公子浑身笼罩着一层隔世冰冷缥缈之感,被韩卿惊诧之声打断,指尖的琴音一乱,微微疑惑地抬眸。 那对眉目十分的深长,深远似山宁静如海,优雅矜贵中透着疏离冰凉,如天外之仙。 仔细看去,他的鼻子也生的很好,高挺笔直,嘴巴也十分的不错,红润有色泽。 他五官的比例很和谐柔和,哪个都很好看,咋看生的不惊艳夺目,细品慢尝却耐人寻味。 在旁边的花魁看见来客,媚波轻扫,悠摇手里的绘紫牡丹的团扇,微笑道:“尊客,认识木清公子?” 然而,韩卿眼里盛着白衣人,娇花再美也入不了眼了。 韩卿楞楞的盯着他,心头涌上久藏地怅然,看着他疑惑不识自己的清雅面容,低下头嘴角存着轻柔讽笑:“不认识,认错人了……” 怎会不认识,化成灰他也认识。 韩卿看着越发斯文败类的旧友,以往沉睡的记忆像是冬眠的蛇开始鲜活起来。 韩卿对这位旧友的感情很复杂,这位旧友对自己好起来是掏心窝子的好,恨不得给你摘星星摘月亮,可坏起来的让人恨不得扒其皮抽其筋饮其血。 直至今天,他都不知道该爱他还是恨他好?但,比起他做的坏事,他更难受的是他的不告而别,让他的爱恨全部悬空无法落地! 当初,这位公子叫叶远山,并不叫什么木清。他还是一个穿着破烂衣服跟着军队混吃混喝,死也撵不走的臭无赖乞丐。 当时大家怜他,遭遇强盗与家人生死离别沿路乞讨渡生,每人分出食物救助他。 可一次两次后,这位乞丐被人接济上瘾,每天跟在他军队后头不肯离开,等着饭点放饭,他们驱赶多次不成后。 这位乞丐有一天,突然决心说要参军报效国家,他就这样进入军队。他凭借着油腔滑调的三寸不烂之舌,在一圈士兵之间很是受欢迎。 他生性高傲看不起那群低俗下流的士兵,经常独来独往,在士兵之间是个不合群的存在,也经常被找麻烦。 叶远山与那那群士兵打的很火热,多次出面化解士兵们对他的刁难和欺凌。 渐渐的他开始打开心扉,接纳这个“善良”热心的朋友。他们军中相伴两年多,形影相随,每每出生入死,皆是生死相依。 可在这位好兄弟,因为表现出色,在立了军功升伍长后,便渐渐的变了。 叶远山竟然见色忘义,打起他的主意,丑陋之面全部暴露。 他用酒灌醉自己,企图强迫自己失身,幸亏他残有一丝理智抵死不从。 没想到,从此以后他就怀恨在心,让人处处刁难自己,让自己在军队混不下去。 本来,这也就忍了。 可是,他变本加厉,偷走风青国兵防布阵图,故意藏在棉被里栽赃陷害是他偷的,逼迫他就范。 这件事情,直接导致他在临刑前,不得不狼狈叛逃,诚北寒国,改变了一生的命运。 “王姑娘,有贵客来临,木清便先告辞了,下次再交流。”木清抱起木琴收藏在琴袋后,起身向王花魁友好告辞道。 木清的话语打断了韩卿的回忆。 韩卿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向自己走来微微颔首的样子,抬手死死地摁住了他的肩膀。 “木清公子何必急走?”韩卿咬着后槽牙,抬眸微笑地问道。 “?”木清低头疑惑地望向韩卿,依旧温和的微微浅笑,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韩卿心里嘀咕道:这厮的长得越来越人模狗,不知多少人,被他这幅清水如玉、纯良无害的假面具给蒙蔽双眼。 这个该死的骗子、无赖、流氓! 他事后去寻仇,却发现连他说的身世也是捏造的,那户人家根本没有这号人物。韩卿不知道那两年的相处,他究竟对自己说了多少假话。 现在木清这名字,恐怕也是编的吧? “兄台有何事?”木清见他不答,清冷的眼眸从摁在自己的肩膀的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指,转移到韩卿的脸上,温笑着问道。 “无,只觉得你太像我故友了,抱歉……”韩卿想了想,忍耐住虐人的欲望,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放开他歉笑道。 门应声而关,木清白色身影消失在韩卿眼底。 韩卿默默地收回眼,在花魁的示意下抚袍率性落座,这才正视起眼前的女子。 眼前的女子,面若夕霞,纤眉细眼,姿态间软媚醉人,也是个亮眼的大美女,恐怕是平时他也多会看几眼。 王花魁举起酒盏掩,袖捂着嘴偷笑道:“公子倒是入门后,头一个不看我的人,奴家敬爷一杯。” 韩卿接过女子递来的香酒,轻笑,抬眸问道:“刚刚离去的木清公子是什么人?” “木清公子并不是台城人氏,从西北随人而来,尊客您也瞧着面生呢?”花魁在三言两语间很快就出卖了木清的来路。 西北,不就是木宛吗? 韩卿没想到,他这些年原来是躲到木宛去了,难怪找他不见。 “真巧,我也不是台城人氏,我是随兄长从北方游历而来台城做生意。”韩卿举酒而尽,沉吟着搬出套词。 花魁欲再倒酒,韩卿却抬手阻止道:“我还有急事在身,先走一步,劳烦花魁告诉我朋友,住处相聚,告辞!” 韩卿心里估摸着木清应该快到一楼,在花魁讶异地视线下,直起身子匆匆离去。 韩卿在护花使者的眼皮底下,手撑着扶梯,动作迅猛如白猿,灵活地翻梯而下,连发间的紫牡丹都被摔落在地上,都没有意识到。 韩卿动作快捷,没几下便下三楼,很快便看见那袭白衣悠悠地穿梭在过往人群里,这才渐渐安下心来。 韩卿与他保持着若远若近的位置,偷偷地跟踪。 木清拐进一间男厕后,便许久没有出来,韩卿在边上等了许久,直觉不对劲,刚刚快步闯进里面就感觉眼前一黑。 在脖子麻疼间,韩卿转头看见迷糊看见有高大的人影,背着光影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在失去意识前心里直高呼:糟糕!中计了。 “主子,这人如何处置?”蒙面黑衣人,放下手里的短棍,盯着昏迷在地的韩卿问道。 那主子戴着一露嘴的玄铁黑面具,身材十分的高大,并不答属下的话,俯身直接扒开韩卿的衣服。 韩卿白花花的皮肉顷刻暴露在众人眼中,像是条袒胸露腹的诱人蛇妖。 他的指甲触滑在韩卿左肩上的“回”字刺青时,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 韩卿身上皮肤的光滑质感和白皙色调,与脸颊差异巨大,那颗普通黯淡的头,简直像是按上去的假头。 那主人,手指抚摸上韩卿那张黯淡普通的面颊,揪了揪,捏了捏,掐着韩卿尖下颚,开始翻转脸颊查看人皮面具的接口。 最后,他的手指驾轻就熟地摸向韩卿的腰间,掏出卸妆水抹向他的脸。 肉色泥污下,一张白皙惊艳的脸渐渐显露头角,让在场所有蒙面人倒吸一口凉气。 世上竟有人长得如此美! 老天爷的造斧神功,简直不可思议。 他那张着红唇的无措模样,让人想压在身下,狠狠玷污欺负…… 楼上的慕容白在套完林花魁的话后就出了闺阁,在过了许久后,见韩卿还没有出来,怕他喝了沉花酿醉倒在花魁裙下,进去一问才得知,韩卿早就走人了。 本来,他直信不疑,可在捡到韩卿发间掉落的紫牡丹后,便发现他们说的是假话。因为画舫上的恩客,若是没有将信花归还给护花使者,是不可能出的了这个门。 “花郎……花郎,你在里面吗?”慕容白面容凝重地捏着紫牡丹,上下到处着急地寻觅韩卿。 入眼的景象虚幻,移步换境,步步似真又似假。 慕容白在寻觅多处后,终于在一楼男茅厕目及所处,发现身影熟悉的身影。 那人披头散发,豪无意识地侧倒在地上,衣服凌乱的开散。 慕容白不禁呼吸一窒,心思凝重的上前,撩开发帘后,那红唇微张艳美灼灼的容颜,正是失踪的韩卿。 慕容白沉下心来,收敛起他凌乱的衣襟,替人事不省的韩卿系上腰带,白皙的面容变得越发的肃穆难看。 “韩卿……醒醒!”慕容白闻着他身上浓郁的酒香,狠掐他的人中,沉着地拍脸呼唤道。 “唔……玉麟……”韩卿迷蒙地睁开眼睛,细眸里水光潋滟,揉着发疼的脖颈,虚弱地喊道。 慕容白二话不说拉他入怀,把紫牡丹重插在他耳边,用衣袖遮住他的脸,在他耳边告诫说道:“画舫靠岸了,别说话,跟我走。” 第一百零十一章 人群中的眼 夜幕上,清瘦的星月,随着命运地指引,往西陆续地走向坟墓。 秦淮河里,壮丽高大的画舫,在宁静的夜里,消停了喧嚣的歌舞笙箫,巨大的船身像是蹒跚的老人,在水浪的拍打下渐渐靠岸,吃力地缓缓放下甲板。 “咚”的闷响之后,船上乌泱泱的船客像是窝里的蚂蚁,日复一日地踏上厚木甲板朝着四面八方散去,迷醉地结束今晚的寻欢。 韩卿被慕容白楼抱着,只觉脑子发晕越加厉害,浑身燥热黏腻,被酒浇灌的大脑随着挨棒后,思绪如长根的大树僵化走不动了。 “玉麟,我晕乎的厉害,接下来靠你出去了。”韩卿攀附着慕容白,脸紧密地依畏在他冰凉舒服地脖子上,闭眼涉取冰凉换回点滴清凉,歉疚地说道。 “哎,叫你贪嘴不听劝,都被人欺负到脸上去了。”慕容白低头摸向韩卿发烫的红脸,在说话的同时,眼神瞥向躲在暗处的人,无奈地责怪道。 烟花之地的花酒,大都是添了些壮腰补肾,催情的东西,慕容白感觉到好友已经中招。 “我下次不喝了……”韩卿蹭了蹭他的冰凉舒服脖子,鼻子凑在慕容白脖子上,猛嗅着清幽的冷香,软腻地讨饶道。 慕容白边说边搂着,浑身瘫软的韩卿,快速地出了船仓,顺着拥挤的人流,逃离这是非之地。 藏在暗处的视线,隔着流动的人群,幽幽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两人从人流中渐渐的脱离,回的却不是城中,而是一直往西而去,人烟开始少了起来,行路越来越偏远,树木越来越多。 黑漆漆的树林里,安静的只剩下脚步声,和不知名的鸟怪叫声。 只是两人的脚步声内,重叠了其他的脚步声,空气中蛰伏的危险随时会爆发,慕容白绷紧了头皮。 说那时快这时慢,一阵夜风夹带着刀剑凛之气,侵袭地树叶瑟瑟发抖。 慕容白耳朵一动,一直按在短剑的手指,顷刻间手势徒换,刀剑如疾风般出刀鞘。 金属的冰冷银芒,在月下短短地交汇,在风止前全部收了势头。 风静,剑歇,原本通畅的前路,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 慕容白楼紧了韩卿的肩膀,星眸在月光下,结了一层厚厚的严霜。 “你们二位阁下跟了我们一路,敢问从何处来?”慕容白忌讳地盯着前方,身形高壮的男人,客气地问道。 明明前方只有一个人,哪里来的第二人? 这时,身后的树上,轻轻地落下一物。 “哎,啊三你这暴脾气,害我也暴露了……”黑衣人的同伴,见暴露了藏身之地,悻悻地跟着跳下树。 一胖一瘦两人,前后夹击,封了两端之路。 “无可奉告,接招!”那身形胖之人,打断安静的谈判,猛地举起尖锐的狼爪棒放言道。 “好了,你坐地上,先睡一会儿,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慕容白无奈地摘下他,扯自己衣带的贼手,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他身上劝道。 “嗯。”韩卿面颊酡红在他安排下,乖觉地靠在路旁的老树底下。 慕容白挥刀,只身挡在韩卿面前,严声说道:“二位便一道来罢!” 前后两人前后齐冲锋,慕容白迎起短刀,刚刚迈出一步,不料脚下打滑,摔了一趔趄,险险地躲过迎面的狼牙棒,却逃不过脖子后头偷袭的短刀。 那瘦子把刀驾在慕容白脖子上,嘲笑道:“没想到这小子孬的很,不出一招我们就抓住他了,啊三把他绑了。” 啊三正准备大干一场,没料到这小子是个绣花枕头,郁闷地收起狼牙棒,掏出绳子,上前把慕容白的双手给死死绑了。 韩卿简直不忍直视慕容白那拙劣的演技,不地道地拍地取笑道:“玉麟,你咋这么给我丢人呢?” “我是一时失误才被抓,花郎,你难道后悔跟了我?”慕容白横眉怒目,生气地问道。 “是哎!真不晓得,看上你个孬汉哪点。”韩卿佯笑骂道。 胖瘦黑衣人,没料到这两人在这节骨眼上还谈情说爱,打情骂巧。 壮汉见韩卿这副骚贱模样,狠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恶劣地骂道:“不要脸的男婊子,勾三搭四,枉费主人的真心。” “我们两个情投意合,我怎就抢你们主子男人?”慕容白有心套话,故意歪曲与韩卿的关系,直听的韩卿忍不住偷笑。 “明明,我们主子……”那憨傻大汉话才刚出口,就被同伴捂住嘴了。 那瘦子指着傻大汉臭骂道:“主子命令我们隐藏身份,抓住他同伴,你个憨子别什么都往外说啊。” “哦,你们想抓我吗?”那瘦子的话倒是自己暴露了目的,惹慕容白心中好笑。 “要不是为了抓你,我们早就和兄弟们随主子坐船离开了。”那蛮汉怨道。 “你们想抓我们去哪里?”慕容白心里转了个圈圈,心里咕咚咕咚地冒起黑水问道。 “废话少问。”那蛮汉不想再啰嗦,直接抗起狼牙棒拽起慕容白,往回走道。 瘦子用绳子把韩卿的双手扣上。 韩卿媚眼横飞,嘴里直逗弄叫唤:“哎小哥哥,轻点你弄疼人家了。” 瘦子长了张普通脸,模样瞧着二十五上下,瞧着韩卿那张绝事容颜,心神晃了晃,差点摸了上去,回过神来,没好气地直叫了声:“妖孽,闭嘴。” 韩卿瘪着嘴,委屈地瞧着他,那瘦子赶紧站起身还没拔人,却又被韩卿倒拔一趔趄,载倒在韩卿的怀里。 瘦子只觉满鼻华香馥郁,头枕着韩卿温热的怀里,瞧着韩卿那张妖孽的脸,晕呼呼地找不着北。 “小哥哥,你也吃酒了么,怎么连路也走不稳了?”韩卿在上头吃吃地笑着,瘦子赶紧推开韩卿起身,拉下脸来臭骂道:“起来!收起你狐媚之术对我没用!” “你们绑了我的亲亲好相公,奴吃了酒浑身软乏没力,起不来了。”韩卿可怜地巴巴地说道,胖子回头见瘦子两人磨磨唧唧,半天没跟上来,回头一看两人却还在原地。 “啊四,你在磨叽什么?”啊三胖子在远方,没好气地叫唤道。 “来了,来了。”啊四瘦子一把拽起韩卿手腕,赶紧跟上说道。 韩卿慢吞吞地走了几步,故意身子一斜,到在啊四身上,软弱无力地说道:“啊四哥,奴走不动路,你背我嘛。” 啊四算了怕了韩卿这瘟神,见胖子都走到二十步开外,担心拖后腿,蹲下身子骂道:“快上来!” “哎!”韩卿故意整个人压上去,啊四差点闪了腰,东歪西倒地背起他。 “啊四哥哥,我重不重啊?” 韩卿青丝垂散在啊四脖子间,骚刮地他脖子发痒,没想到这妖孽哈热气在耳边,亲腻地问道。 啊四直起腰不答,只觉得身子酥脆了一半。 “啊四哥哥,我好热啊,你真凉快。”韩卿把脸贴在啊四冰凉的皮肤上磨蹭,故意扰乱他心神。 啊四不答,只觉得艳福不敢消受。 “啊四哥哥,我们要去哪儿,还有多久啊?”韩卿见他不回答,看着漫漫长途,在他耳畔又絮絮叨叨地抱怨。 “去找码头我主人,步行还要三刻钟。”啊四抹了额头上的一把汗,心想韩卿还真重!殊不知他故意压体重。 “喔,还真久。啊四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都不跟我讲话。”韩卿得了答案,又不依不饶地贴了上来,对沉默不语的啊四骚手骚脚,间接的碰触啊四腰间的短刀。 啊四沉默不语,呼吸却早已紊乱,连腰间的短刀被韩卿偷走都不知。 韩卿边割绳子,边逗弄啊四分散他的心神,直到绳子割的差不多,把刀子又塞回到啊四的腰间。 准备完这一切,韩卿宽了心,觉得底下人一直都没个反应,渐觉无趣,加上夜深吃酒头被风吹越加昏了,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沉睡了过去。 啊四听着背上的人,绵长的呼吸声,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只是心中的邪火却一直没有降灭,随着夜深人静渐长。 韩卿垂在他脸边的青丝悠长,香味好闻,随着风不时的摆动骚刮在他脸上,仿佛在无声地勾引他…… 不知过了多久,在前面五百米处,一阵马蹄声踏土迎面而来,为首之人面蒙黑巾,骑在高头大马上盯着慕容白和壮汉问:“啊三,啊四呢?” “啊四,他在后头。”啊三牵着慕容白的绳子,回过头,看着空无一人的道路,挠了挠头疑惑地说道。 慕容白暗暗地打量着骑马之人,在一旁默不做声。 “韩卿生性诡计多端,主子要的是他,你们莫丢了人,不然我也保不了你们。”那骑马之人见壮汉反应,生气地往一抽鞭子,寻着啊三的来路驶去。 壮汉这才知怕,赶紧跟在他后头,一起寻韩卿。 韩卿听见一声凄惨的惊喊,才从深梦中迷糊转醒,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在草丛里睡觉。 韩卿听见耳边有人哭声求饶,朦胧地睁开眼,发现眼前刺目,一大批人举着火把,各个深悟痛恶地瞪着他前面,跪着的光腚男人。 韩卿巴眨了眼睛,打了个困倦的哈欠,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移到他身上来,带着莫名的同情、可怜。 韩卿在众人眼底下慵懒地坐起身,微风吹过,他觉得胸口点冰凉微痛,伸手一摸发现满手黏腻,低头一看,衣服和裤腰带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 韩卿仿佛被雷劈中顷刻僵化,过了好几秒,脑子里不敢置信地划过:他被非礼了……这五个大字。 他睡了一觉竟然被非礼了,还被众人围观,事情要不要这么刺激! 慕容白在人群后头,看见眼前这一幕,忍不得继续钓大鱼,立刻怒火上蹿,夺过旁人腰间的长刀,左右开始开杀…… 第一百十二章 牵桥搭线 月近西山,星辰黯淡,山川大河在黑夜的笼罩下,不见光明。 插在泥土里的火把,橘黄灯火交相挥映,伴随着刀剑争斗的声音,火苗像是吃人妖怪,在空中来来回回地舞晃纤细腰肢,在黑土上投下变幻黑影。 一阵剑风扫来,直立的火苗立刻压弯了腰,慕容白星眸望着刚直腰的火苗露出难饶刁意,手腕一抖,长剑砍下火芯的人头,甩到敌人身上。 他本与韩卿计划好假装被擒,前去探见黑衣人的头领,没料到半途横生枝节,酒醉的韩卿在昏睡中,竟然被色徒啊四按在路边草地里非礼! 他身为韩卿的好友,孰能忍,怎能不替他出头。 “啊,着火了。”黑衣人躲避不及,布衣立刻着了火,吓的丢剑那手灭火。 慕容白看着慌了手脚的黑衣人,嘴角露出讽笑,边退边挨近火把,旧计重施砍下火头, 飞火似星,划出一个半圆的抛物线,准准的砸向黑衣人,引燃起一片惨叫声。 黑衣人被乱了组织,顾不得追杀,忙着帮中招同伴灭火。 “花郎,走。”慕容白凌空翻跃到大树底下,刚拽起靠树底下发愣的韩卿,突然眼前横插一枪,凌厉的剑气逼得他不得不松手,迅速后退一步。 “休想走!”来人呵斥道,接着手下又接连招呼而来。 慕容白抬手格挡住尖锐的长枪,闻言一看,眉头不悦地紧皱,这人正是刚刚领兵过来的小头子,见着情形不对过来阻止。 两人试探性的对招,倒是试不出对方深浅。好家伙倒是有几斤本事!慕容白心中嘀咕,不禁严阵以待。 那小领头没想到慕容白的武功着实高强,剑术着实精湛,十几人同时围攻他,竟然也有些吃力,扫了一眼仍旧发呆的韩卿,不禁为完成主人任务捏把汗水。 “住手!韩卿的命在我手里。”在两人打斗之际,树边有人突然大声喊道。 所以人转头望去,原来还是黑衣人啊三用刀挟持了树边的韩卿。 慕容白顿下打斗,星眸里的严寒更加逼人,走进不悦地要求道:“放开他。” “放下你手里的武器,不然我对他不客气。”啊三见他走近,手里的刀压的更加紧了。 韩卿感觉到脖子上的危险,终于从载倒在小人物的手里的挫败感出来,细长眼睛扫向慕容白,压抑下浓重地愤郁,平静地对慕容白劝道:“玉麟,按他说的做。” 慕容白心有不甘,咬了咬牙,当下“哐当”一声,把夺来的长剑给丢到了地上,那小领头着急地挥手示意旁人上前捆绑。 黑衣人们刚刚见识到他的厉害,小跑两步,赶紧把慕容白五花大绑,防止他再次造反。 见慕容白被绑老实了,那小领头才轻舒一口气,走到韩卿面前。 他看着衣裳不整的韩卿,抱歉地说道:“韩公子对不住了,回去后我会禀告主人处置啊四,给你一个交代。” 韩卿细眼严厉,面上却是笑着的,说道:“你的主人想必,交代过你不能伤我毫分吧?可,这趟我却被你们手下给非礼了,我倒是想亲自问问你们主子,是如何教训奴才,你管教不利又该负什么罪?” 那小领头没想到,自己区区几句话就被揣摩透了,现在被韩卿倒着威胁,黑面巾下的面色有些不好起来。 “韩公子,你想如何做?”那小领头心里思忖一番,沉言问道。 “简单,你现在把给我松绑,让我亲自处置啊四即可以。”韩卿悠悠地说道,仿佛在闲庭之中,在喝酒品茶,浑然不像阶下囚,经历了尴尬的事情。 那小领头一挥手示意啊三给韩卿松绑。 韩卿站起来,强大的气场压得在场人,喘不过起来。 他那双锋利肃杀的细眸,扫向色徒啊四,薄唇轻勾,啊四遇见他凌人的眼神,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韩卿转动手腕活动了气血,直直的盯着啊四,沉下声音道:“剑来。” 旁人递给他一把长剑,韩卿当着众人的面,握在手里掂量几下,走到跪在地上啊四面前,对惊恐的啊四,比划了比划,那张恶心的脸,似乎在考虑从何下手。 “你胆子很大啊?”韩卿摸了摸锋利的剑刃,吹了口气,把剑尖顶着啊四的眼睛前,危险的笑眯眯道。 素闻“玉面修罗”冷血残酷,杀人从不眨眼,手段极其残酷。 啊四从领头把他交给韩卿来处理,便料到自己恐怕活不过今晚,索性大笑道:“我没父没母,没妻没子,如今把玉面修罗给上了,说出去面子也值了,哈哈哈哈……” 众人大惊,眼睛偷偷地窥向当事人。 “你——”韩卿没料到,一个小人物竟然死到临头还敢贫笑,气得眼睛立刻变得血红,长剑颤抖不止。 “好,好,好,你嘴最好继续给我硬下去——”韩卿举剑想劈了这嘴巴不净畜生,想了想,却觉得便宜了他,把剑砸在地上气的疯笑道。 “带我去见你主人,我倒是要问他教出什么好手下。”韩卿细长的眼睛,涌起风云,面色铁青地磨着牙齿恨道。 “是。”那领头吃不透韩卿的意思,懦声回答说道。 一群人战战兢兢地继续往前走去,大约走了半刻钟,郊野前现出一家客栈。 那领头示意众人停在外面,独自跑向客栈里面,过了许久才从里面客栈里出来,面色平静的韩卿说道:“韩公子这夜已深,主子已经睡下,明日再给你一个交代。我已经差人给你安排了一个空房间,准备好洗澡水。” 韩卿应允不语,那领头转头对其他人,吩咐手下人说道:“把啊四收押看管起来,防止他自尽,至于韩公子的朋友……” 那领头看向韩卿征询意见。 “他交给我处理,你们不用管。”韩卿并没有替慕容白松绑,修长的手指抓向慕容白绑扎的绳子,拽着他踏入了客栈。 众人心里有些唏嘘,想不明白,玉面罗刹为什么如此平静。 慕容白被韩卿一路拽进客房里面,刚踏入房间就生气地质问韩卿道:“你为什么不杀了啊四。” 韩卿没有理他的喧闹,看着已经安排妥当的房间,走到屏风后面,慕容白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问道。 韩卿脱下衣服,转头看向还杵在那里的慕容白,微笑地问道:“你要呆在那看我洗澡吗?” 慕容白不自然地躲了躲视线,耳边听见衣服落地的声响,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为何?他遭遇这种事情,还能如此平静! 慕容白情不自禁,扫向踏入已经准备好的浴桶里面的韩卿,眼里露出难以接受的痛苦。 韩卿只是认真的搓洗自己每一寸肌肤,只是搓洗到后面皮肤红了,还在用力的搓洗。 他并不是不在乎…… 他比谁都怨恨自己…… “花郎,别这样。”慕容白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按住他的双手,拥他入怀道。 韩卿把脸深深地埋入他的怀里,痛苦地说道:“他为什么那样对我。” “花郎,别害怕,我替你洗干净身体。”慕容白鞠起一捧清水,温柔地浇在韩卿的肩膀上,用皂角粉仔细地涂在他肌肤上。 两人目光柔和地交汇,不知道何时,竟然开始交颈相吻。 慕容白抚摸着他的头发,深情地吻着,韩卿觉得酒意又开始上涌,刚刚清醒的脑子,又陷入新一轮迷醉。 韩卿竟然有些享受被慕容白温柔占有,抚摸每一寸肌肤的感觉,那是一种泡在温泉里,很舒服的神奇感觉。 韩卿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花蕊,每一寸都被慕容白的利刃,温柔又有力的冲击破开,让人沉溺在情潮里。 “玉麟,玉麟……” 韩卿忍不住紧紧地拥紧他,情动地呼唤他的名字,甚至开始主动索吻,只是亲着亲着,慕容白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开始残暴起来。 慕容白毫不留情地掠夺,他口腔里的每寸软肉,脸上露出邪恶地笑容说道:“花郎,你终于臣服在我胯下了。” 那是萧景煜的声音,在韩卿的诧异羞耻之下,慕容白突然“唰”的扯下人皮面具,掩藏在假面后面的人,正是萧景煜。 韩卿立刻开始挣扎起来,害怕地大喊:“你放开我。” 萧景煜按住他的双手,邪恶地哈哈哈地大笑说:“花郎,你就承认你喜欢我做你吧?” “走开,走开!变态,不要碰我!”韩卿觉得身上压了一座大山让喘不过起来,他又抓又咬,萧景煜牢牢的长在他身体里,无论如何都分不开。 韩卿绝望地地哭喊起来。 “花郎儿,醒醒,醒醒……” 耳畔忽然穿进熟悉安心的呼喊,那清越的声音是来拯救他脱离苦海的神,随着越来越清晰的呼喊,梦境开始摇晃起来。 萧景煜邪恶的面容湮灭在空气里,他站在地狱熔岩里,仰头望见苍穹之上露出一张模糊的脸,净化之光从他身上,星星点点的降落,洗去了地狱所有的肮脏和罪恶。 韩卿觉得赶紧梦境全部碎裂,心里却有前所未有安宁。 韩卿缓缓地睁开,蜷长浓密的睫毛,看见陌生的床顶,有瞬间的迷茫。 “花郎儿,玉麟是谁?”突然旁边有人亲密地凑在他耳边,支着头颅暧昧的开口问道。 韩卿转头看见眼前,放大的玉脸立刻炸了,惊拽着被角退到床角,蹿坐起来指着他大声质问道:“叶远山!你把我弄到哪儿?” “这是我歇脚的客栈,人家在这任劳任怨地伺候你了你一夜,你吃干抹净就算了,还一晚上都在叫“玉麟”、“玉麟”的,我好不可怜。” 叶远山轻抚自己胸前的青丝,如远山般长的眉毛,瞧了他一眼,故意恶人先告状,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说道。 韩卿听他提起慕容白面上划过些不自在,恼恨自己做的什么怪春梦,这让他以后怎么与慕容白纯洁相处。 “你——闭嘴。”韩卿心里正烦恼,听着他吃了便宜又卖乖的话,立刻沉下俊脸,瞪着叶远山羞怒地呵斥道。 “花郎儿,我这次来找你就是准备来找你私奔,我已经把嫁妆准备妥当了。”叶远山用精壮的胸膛,逼近韩卿压着他调笑道。 韩卿避了避他的靠近,嫌恶地拒绝道:“我后院永远不会收男人,你死了这条心。” “喔,难道你不想听听嫁妆是什么?”叶远山诱惑说道。 “说!”韩卿从花魁那探听到,他这些年藏匿在木宛国,按照叶远山的屎性,越是开玩笑的事情,越是大事情。 “嗯,我主子百里溪和皇帝彻底闹掰啦,带领十五万精兵离家出走了,现在正在考虑找张长期饭票。 牧云国早就抛出橄榄枝了,我想着花郎儿在北寒混的风生水起,从将军升官发财坐上宰相,又是娶妻当驸马,不如借着这时机,回头找你这个老相好破镜重圆。 偏巧,我是他心腹,我们关系特别要好,要是,我在他面前替北寒国美言几句,替你们牵个桥搭跟线,北寒国不就……” 叶远山故意顿住话语,不再继续讲,有趣地观摩着韩卿的表情。 “这真是个不错的想法,可惜我后院早就连洗脚婢都不缺了,手下倒是缺个洗粪桶的。”韩卿想羞辱叶远山,让他知难而退。 没料到,叶远山却不要脸地抓着他的手,无耻说道:“不要紧,我既然当不成正房,那你就包我当你小情人儿,只要你没事到我闺房里坐坐,陪陪我这颗寂寞空虚的心就好。” “等你,把你主子劝来跟我谈判再说。”韩卿的表情有些碎裂,懒得听他继续说。 “那行,我明天中午安排你们两个见面,我先送你回去,我估计你一夜不回,你的小情人要吓死了……” “你手下有叫啊三、啊四的人吗?”韩卿回忆起那个过于真实的噩梦,踌躇着问道。 “没啊,只要一个叫小七的人,怎么突然问起。”叶远山话刚刚说完,忽然楼底下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音。 “没事!没事!”韩卿松了一口气,心虚地否认道。他决计不会说出自己梦里,竟然被人给接二连三地欺负了。 “楼下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热闹,待我打开门瞧瞧……”叶远山幸好被楼下的打斗吸引了注意力,错过他的表情。 叶远山披上衣服,兴致勃勃地打开房门瞧瞧情况,没想到脖子上立刻架了冷剑。 “韩卿在哪儿!”慕容白压紧手里的剑,盯着眼前的男人凶恶地逼问道。 “哎呀,花郎儿你的小情人来捉奸了,你快躲起来……”叶远山回过头来,特意“好心”的提醒正在穿衣的韩卿。 慕容白顺着叶远山的视线,撞见了正在穿衣理发的韩卿,他的视线从地上扔的贴身内衣,移到充满情迹的床,心里忽然空了。 自韩卿从花魁房消失后,他担惊受怕,来回到处奔波寻找,整整一夜未闭眼不曾觉得有丝毫累,在此刻竟然有些累的撑不住眼皮。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对,韩卿想起那个怪春梦,像个嫖妓院被老婆抓的色徒,心虚变扭地避开他视线,慕容白面色瞬间白了。 叶远山小心翼翼地摘起长剑,猫腰跑到韩卿身后害怕地躲起来,像是一个受气地小媳妇儿。 “玉麟,走。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韩卿并没有给叶远山好颜色,打理好衣服后,丢下一句话,目不回视的离开了。 慕容白看着他依旧矫捷的步伐,敛下眸来,不再言语。 “啧啧,你就是玉麟啊,这小脸蛋长得还真是俊啊,难怪把花郎儿迷的五窍丢了三窍。你能把我几个手下打赢,功夫也算是高手了,就不知这床上的功夫是不是也这般高手,哈哈哈。” 叶远山手贱地摸向慕容白英俊的小脸,调侃说道。 “你是谁?”慕容白紧紧地握住剑柄,面色发白地沉言问道。 “咦,花郎儿难道没提起我么?那我不妨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叶叫远山,是花郎儿在军营认识两年多的好朋友了,我们因为一些误会暂时分开,现在旧情重燃烧了。 昨晚啊,我们脱光衣服,在一张床上……”叶远山话还没说完,慕容白却寒着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叶远山瞧着他们越走越远的沉默身影,玩弄着自己的发梢,自言自语地说道:“哎,这小伙子真不爱开玩笑,他不会真的认为我和花郎儿一对吧?” 第一百十三章 一刀两断 纯阳似火,热浪如潮,粹练的金阳,淹没了整个世界,明晰干净地让人心动。 韩卿踏出阴凉的屋子,忍不住捞起掌心的阳光,明净的阳光把他手上每根汗毛照的晶莹剔透。 他忍不住仰头,望向头顶那方灿烂的阳日,眯着眼睛心忧地想道:看来未来几天是不会下雨了。 这些时日牧云湿腻潮热的气温,让他坚信在“大熔炉”里继续呆下去迟早会化骨。 牧云不仅皇帝惹人讨厌,牧云的夏季更惹人嫌。 牧云对于北方之人来说,这简直不是个人待的地方。 牧云四面环山,水网密布,唯一的缺口是西北方向的长江,对兵家来讲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三国时期,刘备派遣诸葛亮来京,因睹秣陵山阜,叹曰:‘钟山龙蟠,石头虎踞,此帝王之宅也。 可这环境就算有名人夸上天,也掩盖不弊处,因为山川拢聚,水网密集难散地表热气,在高温酷暑下,人体内的热气简直难以挥发,热的简直令人发指,所以牧云人爱穿宽袍大袖的衣服。 这夏日热惨也就罢了,偏偏这冬天低温到能阴冷缠骨到冻死蚊子,韩卿饶是体格强悍,也是呆的够呛。 韩卿收回飘远的思绪,感觉在太阳底下,呆了才一会儿,热汗已经浮出后背,与干爽的衣服黏腻在一起。 “玉麟——”韩卿回头见到慕容白被缠住,不悦地皱起眉头呼喊。 慕容白不知被抓着听了什么,这位“谦谦君子”直接臭脸,气势汹汹地提剑走来。 “他说什么了?”韩卿手搭在他肩膀上,疑惑的问道。 “他……”慕容白眼球上分布着细红望的血丝,盯着眼睛明亮纯净的韩卿,想到叶远山那些肮脏恶心的话语,又嫌恶地又吞回肚子。 “没什么……”容黑白敛下的黑睫,终是平静的说道。 “他下三滥惯了,你最好别搭理他。”韩卿瞧着慕容白受委屈的样子,料定是叶远山欺负人,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凶厉地瞪向站在屋檐下嬉皮笑脸的罪人。 叶远山是习武之人,出色的眼力自然接收到韩卿警告的眼神,面对着他护犊子的举动,无辜地摊手,好笑的弯起唇角。 “哼!我们走。”韩卿鼻子不悦的哼声,伸手牵上慕容白的手腕离开了。 “他是你过去的好朋友吗?”慕容白盯着韩卿衣袖间露出的白皙手腕,忍不住问道。 “他不值一提。”韩卿却连头也没回,断然地拒绝了他的探问,把那段过去捂得很严实。 叶远山盯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小丑般的笑意渐灭在眼底,苦涩地弯起嘴角感慨道:“花郎儿,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太阳照常升起,山水依旧轮流转,往日亲密无间到如今只剩下相逢陌路,断了彼此所有通往心的通道。 慕容白两人正步履匆忙的赶路离开,忽闻身后传来低沉的琴音,一拨一正间弹出寂寞悠远的情思。 韩卿矫健的脚伐随着琴音一顿,神情有些恍惚。 “怎么了?”慕容白见他突然停下,韩卿眨眨眼,摇头说了声“没事”,又继续向前。 慕容白转过头,看见客栈的楼台之上,白衣人沉坐琴前,如伊水之方青年,喃喃地诉爱。 这首琴曲似乎是《关雎》,是用来求偶…… 慕容白突然敏感地摸到他们之间那层缥缈的暧昧薄纱,心里开始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幽幽琴音仿佛触手,悄然解开记忆匣子的密码,埋藏的记忆,一桩一桩的被触手搅醒,不断的在韩卿眼前闪现。 那年他才15岁,才刚来精成为男子汉,身材还很单薄。叶远山17岁已经是个身高体长,满嘴荤话的老流氓。 他们已经认识快三年,风青与牧云已经开战三年了。 叶远山很聪明,常常能揣摩透他的心思和想法,俩人做事情默契地不需商量。如果叶远山选择满足,相信现在,两人还是很好的兄弟,以及知己朋友。 可是,叶远山犯了一个朋友间不能犯的禁忌,亲自选择背弃了友情。 韩卿记得他们犯错的那个夏夜,天气很闷热,风青与牧云对抗赢得小小胜利,驻扎在郊外,军队把附近酒肆里的酒全部承包,那夜所有的人都在把酒言欢,热闹非凡。 他避开人群独自赏月,叶远山提着四坛烈酒找到了他。 他们坐在同一块石头上,对月喝空烈酒,畅谈天地。 在酒意地作用下,两人翻滚在草丛里,衣裳尽褪,发热地尽情抚摸亲吻对方,到现在还能感受到对方鼻息间炙热的喘息。 韩卿觉得如果没有那道雷,劈醒他,自己可能早就在情海里沦陷了。其实,韩卿对男人之间的情事,并不是很厌恶,再加上对方也是个美男,又是好朋友,发生点什么也可以允许。 韩卿也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态,他并不喜欢男人,但是很迷恋和关系亲密的男性,有互相亲昵的那种舒服感觉。 可能,跟义父韩泽的诱导有关系吧。 小时候,韩泽总喜欢亲密的搂抱着他,对他亲亲摸摸,与义父肢体相接触的愉悦感觉就像泡在温泉里,令人安心踏实和温暖舒服。 韩卿默默地瞥了一眼,身旁长得玉树兰芝的朋友,猛然发现,叶远山和慕容白其实都有点他义父的影子,给人刚与柔并济,睿智儒雅的感觉。 他们身材都是欣长,皮肤都相较白皙,长相比较偏江南男子的柔和清秀,又带着军人的英气。 叶远山那时在军中每晚,天天蹿到他床上对他亲亲抱抱,摸摸搂搂,对他整天动手动脚吃豆腐,他以为这是朋友间亲密玩闹,两人没羞没躁腻歪地像粘稠的蜂蜜。 韩卿现在回想只想扶额,原谅他当时年少不懂事,不晓得那孙子就是在光明正大的揩油,没被掰弯简直是奇迹! 所以,那晚他喝醉,虽然脑子明明残留些许清醒,可与叶远山互相对上眼,下一秒却突然脑子发热,两人天雷勾地火地滚到草丛里做起那事。 当两人想进行最后一步时(他那时也不知道两个男的怎么进行最后一步),突然天上一个炸雷,把韩卿脑子里的意乱情迷猛然被劈散。 韩卿脑子清醒过来,推开身上的叶远山,心里觉得如果继续下去好像会背叛妹妹,再加上两个人做的事情超过了以往范畴,于是就坐起身,拒绝叶远山说道: “我妹妹还在家里等我回去,我的身体属于她的,如果我们做了就不纯洁了,太对不起她,我们还是回去吧。” 本来事情到这一步,两人大可好聚好散,勾肩搭背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是叶远山却突然摇头拒绝说:“不行,韩卿你是属于我的,只有我才可以和你在一起,你忘了你妹妹。” “我是不会不要我妹妹,你别说了。”韩卿听了他的话,当场有些不高兴,觉得叶远山的做法很自私很令人讨厌。 他那么喜欢韩嫣,怎么可能会放弃她。 “你是我的不能走。”韩卿抓起衣服刚刚穿好系好腰带想离开,结果叶远山猛的从后面扑上来,把他强按在地上。 叶远山比他年长两年,吃得米粮比他多,因此体型比他壮,身高比他高,力气的劲道也非常大,他被死死地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叶远山伏在他身上,胡乱的用揉捏,动作很粗暴蛮横弄疼了他,直到他被吓哭,才愧疚的松开他,抱歉得说自己酒喝多了。 韩卿哭的很伤心,不理他好几天,叶远山远远地看着他,踌躇着不敢找他来道歉。 结果,韩卿等来的不是他的道歉,而是偷兵防布阵图的栽赃陷害,本来他一直不相信,那家伙会做出这种没品的事情。 直到他被抓起来被逼供是不是牧云派来的奸细,被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时,叶远山那家伙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不仅袖手旁观,还亲手对他行刑,彻底地让他寒了心。 那鞭子打在他身上很疼,更疼的是叶远山的背叛。 后来,他被移交到上级手里,可恶的副官亲在自审问时,发现他的美貌,喂他吃春药,想趁火打劫奸污他。 幸好,他机智地假装药效发了,骗那副官解开他绳子,亲自杀了那色鬼后逃出军营。 叶远山那家伙自告奋勇来抓他,找到满身伤痕的他后,跪在他眼前,哭着亲口道歉栽赃的事情。 叶远山天真地以为,再三道歉和流几滴眼泪,他就会不计前嫌。 然而,他不屑一顾那虚伪的道歉,更不需要那奉上的恶心伤药。 他当着两人的面,亲自折剑断情,彻底的绝交。 韩卿自那以后再也不相信什么狗屁友情,每每想起他,就恨得咬牙切齿,直到慕容白的出现,才让他重新接纳友情。 韩卿想得太入情,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才从那段晦涩的记忆里抽身出来。 “你一路低头心不在焉地想什么?”慕容白及时揽住摔倒韩卿,看着他迷茫的脸孔,无奈地问道。 韩卿转头一看,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城区,站在中央路上。 忽然,一阵婚庆吹打的声音,从远及近地传来,浩浩荡荡的迎亲队向他们走来。 慕容白拉着他往后退了几步,等看到队伍中被绑在马上不断挣扎的颜子矜时,才意识到今日是他被赐婚成亲的日子…… 第一百十四章 抢亲 锣鼓欢天,喜呐欢笑里,十里红妆像一字龙气派的排开,围观路人们指指点点着马背上被绑的颜子矜,嘻嘻哈哈地笑开了。 “来人啊……放我下来……我不要成亲……”颜子矜身穿喜服被五花大绑在高头大马上,像只即将被宰的公猪哭丧着脸,挣扎着朝大家大嚎大喊。 颜子矜的嗓子,不复之前的活泼嘹亮,已经有些疲惫喑哑。 慕容白躲在人群中,盯着马背上凄惨的好友,没料到成亲的景象是这么壮烈,生生的打了个哆嗦,心里无比庆幸自己逃婚成功。 “该死的颜如水,等你老了,我绝对不会给你送终……”颜子矜无比悔恨前天七夕,在青楼里喝醉误了“跳河”大计,结果被老爹死死关在家里,等待被拉出去配种。 “你们笑什么笑,快给老子松绑啊,对,说得就是你,你给我松开给你白银万两……”颜子矜瞪着路边嘲笑的路人凶恶地骂道,然后凶狠地盯着人群最前面一个营养不良的男子,威逼利诱道。 “你们牧云是不是凑不齐四大美男,把他拉进来凑数了?”韩卿气定神闲的交着双手,瞅着这杀猪现场,不忍地摇摇头,转头唏嘘地好奇问道。 “呃……”慕容白扶额竟不知如何作答,不禁捂脸惭愧以对,恨不得立刻退出四美行列。 “别笑了,别笑了。”颜子矜见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恨不得找个地洞埋着,心里呜呼哀哉埋怨:丢了八辈子的脸。 人群正嘻嘻哈哈围观成亲花队走过,忽然天上红花飘落,人们欣喜地伸手接花,紧接着头上传来极其诡异地嬉笑,众人抬头一看却吓了个哆嗦。 一群不速之客,面戴彩色鬼面具,身穿红色劲衣服,拔出长剑,声音怪桀嘻嘻哈哈地齐声唱道:“阎罗娶亲,小鬼开道,刀剑无鞘,闲人退散,胆若阻挡,人头飞落,嘻嘻……哈哈……” 慕容白玉面一变,闻言看向,不知何时飞出来的十几个刺客,发现他们组织有序地举起长剑,目的明确直冲向花轿。 慕容白下意识,正要拔剑上前护卫,却被韩卿死死地拉住手臂。 “你若出手会暴露,自会有人管。”韩卿定定地拉住他警戒道,慕容白这才忆起,自己现在是阶下之囚,不是当初人前显耀的御前侍郎了。 慕容白失落地把剑,塞回到剑鞘,目光再往现场看去,人群被突如其来的抢亲搅得一团乱,人人掩头缩逃。 迎亲长龙从中间位置早已经溃散,轿夫们早就丢下花轿奔逃四散,而新郎官颜子矜因为马受惊了,不知被马坨跑到哪里去。 蒙面怪刺客轻而易举地抢到花轿,快速地抬起花轿往西南方向使轻功逃走。 慕容白与韩卿目光相对,俱是凝重,快速地拔出刀剑,猫腰在屋檐底下,快速地追随他们的尾巴而去。 韩卿与慕容白跟在尾巴后头,走走停停,避避躲躲,跨过水绕过山,发现这群蒙面怪客的警惕性十分高,途中就把新娘子给迷晕了,手脚全部给绑住。 而且,这群怪客反侦查意识很强,出城后就把衣服给换城普通颜色,一路未摘面具,全程未交流一句话。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这群怪客躲进一个偏僻的山凹里,把花轿停进山中一个破庙里,才全部一起出来说话。 韩卿与慕容白躲在石壁后面,露出半个头,暗搓搓地窥探,这才听见带头的人招呼说道:“姜诗醒了没?” “刚刚探测过,*的药效还没过。” “嗯。老三,老四,你们今天休假就留下看着姜诗,若有什么事情及时用这只信鸽通知我们。”为首的人满意的点点头,手里拿出一只信鸽递给留下来的人说道。 “哎,我好不容易休假一天,结果掺和进来当起抢匪了,要是被发现我们完蛋了。”留下的人抱怨说道。 “我们是颜老的兵,他对我们有恩,全托了他才能进御林军。我们从小看着颜小公子长大,现在受他拜托截这个病殃殃的新娘子,虽然有背颜老意愿,可我们总不能看着他终身大事被耽误。” 那领头的人望着破庙,似乎有感慨,其余人纷纷点头,说颜老讨儿媳妇太心急,不顾小公子的感受。 为首的人,又对留下的两个人安慰了几句,带着其他手下离开了。 韩卿见人全部不见了,这才与慕容白咬耳朵,调侃说:“我的大官人,你这下可放心了,这根本就是你好朋友做的局,我们走吧。” 慕容白定住脚步,没有离开的意思,眼里有些担忧,不是很想离开。 韩卿对这个“圣父”无奈地叹气说道:“红袖今天报恩完毕,我们回去,让她暗中监视他们总行吧。” 慕容白这才点点头,肯随韩卿离开。 慕容白的软肋十分的明显,就对他的亲朋好友很重视,十分的忠诚仁慈,韩卿觉得劝服他归顺北寒的难度不亚于让铁树开花。 韩卿觉得幸好自己是友,不是敌人,不然慕容白早就被他坑惨了。 两人回去的路上,慕容白突然问道:“你成亲的时候,开心吗?” 韩卿摇摇头,望着将下西山的阳日,满面唏嘘地说道:“我成亲前几晚,一直噩连连,梦见嫣儿变成恶鬼,冲进梦里指责我背弃曾经许下的诺言。 我那时一点儿,也不喜欢北寒婧,她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有些磕碜。 我新夜那夜洞房,她跟莽汉一样当着我的面,刷地把衣服扒了,露出满身比我还发达结实的肌肉疙瘩,我感觉世界末日都来了。 我生怕她下面长了个把,吓得转身破窗逃跑,不慎扭了脚,被她当众抗在肩膀上,拖回新房里像个女人似得强上了,三天都下不了地。” 韩卿回忆起新婚那晚阴影,纤细的身子,狠狠地瑟缩了下。 慕容白微张开唇,有些诧异,露出浓烈的愤慨。 他一直以为韩卿新婚之夜逃婚的流言是假的,直到今天从好友口中讲出来,发现事实比传传言里的还要惨。 “那你们后面的同房怎么办呢?”慕容白忍不住关心地问道。 “她每次情事前,先伏小做底使劲的伺候我,先把给我哄好了,我心一软就被她拿捏住了,反正她在床上把我伺候的还舒服,也就半推半就了。” 韩卿面上露出小小的笑容,慕容白默默地问道:“所以,你一直在下方了。” “是啊——”韩卿一个顺嘴,不小心暴露了夫妻之间敏感体位,出口后马上转口道:“是啊——不是我……” 慕容白却露出一个我懂的同情表情,韩卿恨不得把舌头割了扔进油锅里。 “慕容白,我就有时候,有时候你,你别乱脑补。”韩卿后悔极了,抓住他臂膀,极力跟他解释挽回男人面子。 “我懂,我懂。”慕容白星眸闪亮,特别“真诚”,特别“理解”的说道。 “你个大龄处男懂什么!”韩卿有些崩溃。 “花娘,要不我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慕容白似真似假的捉住韩卿,把他抱在怀里,有些流氓的说道。 “好啊,你今晚洗好你的腚,我叫你体会退会我的威风。”韩卿不退反而迎面说道,慕容白微微哂笑,掐了一把韩卿的细腰。 韩卿被他步步紧逼,推压在石头上,两人目光对视,嘴角玩笑的笑容,都渐渐降落,磁场莫名的奇怪认真了起来。 韩卿脑子里突然划过昨晚那个春梦,恍惚地的看着慕容白越凑越近的脸,甚至忘记推开了。 慕容白想起叶远山的话,故意借机试探自己在韩卿心里的地位,想试试韩卿会如何反应。 而,韩卿不躲不避,却是想试试昨晚的梦,究竟是个普通的梦,还是折射性向变化的梦,甚至想再试探慕容白是不是会重蹈覆辙。 这是个危险的游戏,俩人都在交吻之中,一步一步地侵入对方,慕容白眼眸的颜色,随着韩卿的放纵一分深沉一分。 韩卿的心,随着慕容白的钻入,在一秒一秒的降落。 两人翻滚在地面上,肉体与理智,彻底的分解,抽丝剥茧地观察着对方面上的每一丝表情。 可在最后一线关头的时候,答案将要破晓的时候,两人却突然害怕面对真相,同时停住说:“够了。” 两人探寻真相的答案,止于合起的衣裳,不约而同的忘了刚刚的试探,忍不住笑了。 梦既梦,何需较真。 朋既朋,何须较深。 落日下,两人心平气和的牵手,心与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贴近。 韩卿:“玉麟,你说这天下的未来是怎么样?” 慕容白微微一笑:“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 韩卿回眸认真的问道:“你和我呢?” 慕容白星眸里水波微荡,薄唇轻吐道:“若你愿意和我一起,便可不离不弃。” 韩卿细眸柔和,看着远方的飞鸟,低笑着回应道:“若你愿意和我一起,便可不离不弃。” 他们在这一刻,冥冥之中似乎感悟到日后的变化,认真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谈判 一阵夜雨过后,贩夫走卒的高亢吆喝声,拉开了牧云新的一天。 韩卿打开医馆的大门,看着对面早点小摊上,从蒸笼里滚起的腾腾热气,心里不禁升起从天子脚下偷的浮生半日闲的惬意。 “走,我们去吃早点。”慕容白摸着空空如也的腹部,才刚刚抬脚准备到对面吃早点,却被韩卿拦住胸口。 慕容白转头疑惑不解地望向韩卿。 “你看。”韩卿纤细有力的手指,定定地指着脚下湿润青石板上吸附的数片白茉莉花瓣。 慕容白凝目仔细望去,这茉莉花自汉朝从西胡那边传进栽种已久,并没有什么特别。 难道是地上有什么记号,可也没呀?慕容白十分不解,星眸圆睁,一脸好学的抬头求教。 “你,怎没点怜香惜玉之心?你看它们多么脆弱美丽,凄凉地躺在地上,你难道要踩着它们尸体过去!”韩卿见他领悟不到真谛,颇有些痛心疾首地质问道。 慕容白在他盯视下,羞愧地默默地收回脚,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面孔道:“花郎莫怪,我乃糙人一枚,少了点闲情逸致,脚下没长眼倒是差点踩伤它们,你说该如何做?” 韩卿不语,从怀里掏出一方洁白的素帕,托在手心,弯下腰来,认真地一片一片的捻起花瓣归放在巾帕里,最后轻轻地倒在茉莉花根上。 他满目柔情的收回帕子说道:“叶落归根,花落归土才是它们正确的归途,若是被人在青石板践踏,未免太可怜。花就如女人般脆弱,该善待爱惜它们。” “我倒是忘了你小名里带着花,只是不知玉面修罗的眼里,人命与花,孰轻孰重?”慕容白故意把脸凑在他耳边恶意地打趣问道。 “你的命就跟花一样重。”韩卿把满手泥土悄悄地擦在慕容白月白的袍子上,眼里暗暗带着窃笑道。 “众生平等么……”慕容白似有所悟,嘴里喃喃细道,待回头与他细谈,却见那人早已踱步在热气腾腾的包子面前和气地与老板攀谈着。 韩卿越是细处,越是发现冷血残酷外壳下的他,是个极其温柔细致的人。 慕容白眉眼柔和,嘴角轻笑,真不知这人在修罗战场上,夺人性命时又是何种心态。 “老板,给我来一碗豆浆,两根油条,两个豆腐包子。” 慕容白驾轻就熟地点餐,小摊老板见是熟人笑眼眯眯和气地说道:“好咧,你们二位先凳子上坐下,我一会儿就上菜。” “这是你们点的东西。”老板的动作十分迅捷,把韩卿与慕容白的早餐上齐了。 “谢谢!”韩卿与慕容白微笑着道谢。 “不知你们二位知不知道,颜丞相的妻子被抓走的事情。”小摊老板边收拾旁边桌子,边唠嗑道。 “嗯,昨天闹得沸沸扬扬,官服的人找到新娘子了?”韩卿边吃小粥,边抬头好奇地问道。 “没呢!找了一夜仍没消息。大家都纷纷那鬼面人议论抓走姜诗小姐的目的,有人说是姜诗小姐被鬼王看中抢走了,有些人说是姜诗小姐旧情人不同意这桩婚事来抢亲,更有人说是敌国派来的人,有四五个版本呢。 我说,找到姜诗小姐至少还要两三天,因为才最近台城里的官兵人手十分紧,甚至连御林军都都被派出一些去,哪里顾得过来姜小姐。”老板放下抹布,在陶盆里洗了洗手,了然地说道。 “这话怎么说?”慕容白细嚼慢咽后,虚心地问道。 “今早,好几个官兵在我着买包子,连坐下来吃饭的时间都没,顺口跟我抱怨说是,大部分人被派去到处找男后和北寒的余孽,其余人被派去堵住码头和各个出口,说是上头指示堵截重要的人物。 只剩下十个人去找姜诗小姐呢。”老板说完,又迎着老客卖包子。 “我们台城最近来了什么大人物么?”韩卿似乎探听到,事情的关键点,立刻上了心问道。 那老板找完客人铜钱,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忌讳说道:“别人从没像你们对我这样客气,我不妨告诉你们,你们可要保密,别告诉别人啊。 听说木宛的残暴公子百里溪在那边呆不下去,带兵前来牧云是来投靠,我们皇上派人带着他到台城各个好地方,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想让他留下。” “皇上肯盯多心了,我们牧云多好,残暴公子难道还想去别处。”韩卿继续引言道,却见老板摇摇头。 “那可不见得,听说残暴公子对牧云开出的条件并不是很满意,似乎有走的意思。”老板见人来了,立刻停下话头又迎着上去。 获知这消息,韩卿与慕容白相视一眼,俱是皱起眉头沉言不语。 “得赶紧与叶远山会面了。”韩卿放下筷子,沉言说道,慕容白放下勺子点头。 “哎,他们什么时候走的?”老板一回头就见刚刚的两位客人,连粥和豆浆都没喝完就安静离开了,疑惑地挠挠头。 “哦,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们说的。”临窗的客栈里,叶远山把两杯斟好的酒,推到韩卿与慕容白面前,撑着下颚微笑着问道。 “你们若不信我,在这台城既走不了也留不了。只会拉下个穷途末路的结局,萧景煜会夺走你们所有的兵,而你们失去兵,也就什么不是了。” 韩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松开手指把酒杯悬空摔落在地,大家仿佛透过碎片看见未来的结局。 叶远山盯着那碎片,低眸敛笑道:“你怎知我们走不了,而不会转头出卖你们,换个好的前途富贵。” “因为你们的法子定然没我的好,能把损失降到最小。你们亦不会举报我们,我知道你们要的,牧云给不了,北寒才是你们最好的合作伙伴。” 韩卿胜券在握地说道,细眸里光芒璀璨,引得众人忍不住瞩目。 叶远山抬手又给韩卿到了一杯酒,感兴趣地抬眸道:“那我想知道,你们能给的起多少?” “不用再打太极了,把你的主子叫出来,我们谈判。” 叶远山抬眼望向斜对面的慕容白,送客的意识在明显不过,韩卿安抚身旁的慕容白说道:“你先去楼下等我吧。” 慕容白默默地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王爷,出来吧。”慕容白坐在位置上,对屏风后面的主子,悠悠地开口说道。 屏风后面,慢慢的出现一角淡绿的锦衣,韩卿心下暗暗期待,可见到来人,期待立刻转为诧异,瞪大眼睛惊叫道:“是你!” 眼前的男人高个子,相貌俊朗中透着文雅,长地颇一表人才,微笑起来两个酒窝很是明显。 “在下百里溪,虞兄好久不见,不,现在该说韩兄了。”百里溪微笑起来,酒窝在脸颊边上若隐若现,举手投足见贵气隐现,正是凤来仪酒店前遇见的富贵公子哥。 “没想到你就是百里溪,我到是看漏眼了。”传闻百里溪是个英俊的男人,拥有一副好相貌,爱戴面具不轻易把真面目示人。 韩卿觉得眼前的男人,美貌程度远比牧云四美逊色许多,还不如叶远山那个臭皮囊,心里有略微失望。 “韩公子今日以真面目示人,溪自然也真诚待人。”百里溪盯着眼前艳美无双的男人,终于明白为什么男人也为他趋之若鹜了。 韩卿的美,已经不局限在男女的性别,他的美带着一股致命的危险吸引力,稍若定力不强就会被摄魂夺魄。 “韩公子,你还是戴上面纱谈事情吧。”百里溪害怕犯罪,温和客气地说道。 韩卿觉得好笑,拿起桌边的面纱,又重新戴在面上。 “韩公子,既然我们见面了,那就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若是与你们合作,第一个条件:是给我们十四万将士,每人安排好田地与屋子,给试婚的男子,平等择偶的机会,如何?” 韩卿定然回答道:“可。” 百里溪接着说道:“我的第二个条件是,以后我们协助你们打天下,可以自主选择一个洲做王,当然我们不称帝,只要独立治洲的各权限,并且你们不得干预。我们会做北寒下面的番薯洲,北寒有任何困难和需要,我们都会提供帮助,如何?” 韩卿定然地回答道:“可!说出你们的第三个条件呢?” “回到北寒后,在分洲之前给我丞相职位,让我参与朝堂的决策。然后,给叶远山将军职位,让他继续带领木宛军,并且给其他有本事的人一些职位位,如何?” 百里溪看向思考的韩卿,微笑地问道:“以上就是我所有条件如何?” “没什么问题!我们现在立字据,等回到北寒,我会让北寒陌给你们再签订一份契约。”韩卿摊开双手微笑道。 “远山,你替我来写字据吧。”百里溪和气地转头,对坐在身旁的叶远山说道。 “没问题,我写!”叶远山拿过桌边的宣纸,挥笔写了两张合同,签字的地方,写了百里溪三个字。 韩卿盯着叶远山笔下的“百里溪”三个字,若有所思,心道:他们还真是老奸巨猾,恐怕以后想反悔就有理由说,这不是我亲手写的了。 “韩公子,有问题吗?”百里溪看着思考的韩卿微笑问道。 “没问题!我签。”韩卿在上头写上了自己的大名,先替北寒陌承诺了。 “合作愉快!”百里溪伸出手表示祝贺,韩卿敷衍地微笑着,伸出手与之交握。 “明日,午时我们在码头集合,一起出发去北寒,过期不候。”百里溪傲气地开口说道。 韩卿心想耶合华今天早上已经转醒,在牧云滞留许久是时候离开了。 “没问题,我会让你们平安到北寒。”韩卿爽快地回道。对这群口气托大的人,心里腹诽道:你们若没有我的易容术,能顺利到北寒? 第一百十六章 软玉温香 月上柳梢头,袅袅炊烟已熄,万家灯火明明灭灭在夜色。 医馆里,药童端着新熬的汤药,敲了敲,那个昏迷三天才醒的倒霉病人房门。 慕容白停下抖被子,偏眼看了一眼临床上,正滋滋有味看画本的耶合华,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的仗病户,叹了口气,自觉地去去开了门。 药童把托盘递给慕容白,顺便带话道:“你夫人刚刚托话说,今晚让你和你弟弟继续挤一屋子。” 这个医馆十分的穷酸,只有两间安置病人的屋子,空间也不是很大,除了放置床和一些桌子以外,便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耶合华治病的时候独占一间,慕容白和韩卿是再另一间房里睡觉,倒也没什么不方便。 可是,昨天红袖报完恩离开绿光阁,来到医馆和韩卿汇合,这就意味着要空出一间房给她住。 慕容白顺理成章地就被安置到耶合华这屋子,在小小地加床上,近距离地听了耶合华一晚上的呼噜声,神经快衰弱了,恨不得掐死这货。 当今早耶合华迷迷糊糊转醒的时候,看见慕容白杀气腾腾的红眼睛,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见到催命阎王。 慕容白本来以为,昨晚和这货挤一屋受够就罢了,没想到韩卿今晚也让他和这货继续挤一屋睡觉,心里直苦不堪言。 慕容白听见药童的话,虽然没跳脚,但是心里恨不得把面前正吃饭的愚蠢家伙,拿刀子扎一万遍。 慕容白客气地接过药童托盘里的药,顺口问道:“我夫人,他在做什么?” “她在洗浴,对了,她刚刚吩咐我新做了一份饭菜,送到她房间里,这银钱已经给了。”药童如实回答道。 慕容白自然是知道,新做的饭菜是留给守护姜诗归来的红袖,因此只是点点头。 “把药喝了,我出去转转。”慕容白想到今晚又要告别香喷喷地美人怀,听这病货的呼噜声,恶声恶气地把药,重放在耶合华的凳子前就出门离开了。 “哎,木头脸,你去哪?”明天午时他们一行人就要离开牧云,耶合华见慕容白抬腿要出去,怕出什么插曲,忙招手虚弱地问道。 “散步。”慕容白冷冷地丢下二字,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耶合华气结,这木头脸不知为什么对别人都很客气,却老是看他不惯,仿佛是抢了他心爱姑娘似得,老是一副小气巴紧的冷漠样子。 慕容白踱步到韩卿门前,听见里面“淅淅哗哗”的水浴声,便踌躇说道:“花郎,我件事我想和你说……” “嗯?”韩卿坐在浴桶中,边洗热浴边应道。 “今晚,我想和你……”慕容白说话的声音混合在浇水声音下,加上最后几个字说的很轻,听得不是很明晰。 “嗯?你刚刚说什么。”韩卿以为他找自己商量要紧的事,停下浇水跨出浴桶,抓过浴巾围在跨上,打开门疑惑地问道。 一步一湿印,积水顺着韩卿那双又细又笔直的长腿,汇集在肉乎乎的脚背下,形成一小洼滩。 慕容白正低着头,思量着该如何继续说理由,没想一双白晃晃的美腿,出现在眼帘。 慕容白听见韩卿问话,视线从底下一路掠上,那张被朦胧热气蒸得红彤彤的脸。 那张瓜子般小的脸,在热气的亲吻下,显得越发晶莹剔透,略带蜷曲的乌黑长发,一路紧贴着脸颊、脖颈、肩头、发尾湿漉漉地贴在胸前的樱粉上。 “你找我说什么?”韩卿见慕容白不答盯着他看,无意识地掠了掠胸前地头发,睁着乌黑纯净的大眼,张开红唇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你继续洗,我走了。”门外慕容白猛的收回视线,略微地尴尬地捂住发热地鼻子,闷声闷气地矢口否认道。 韩卿看着他,略慌张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收回关上门。 “爷,我回来……了……”韩卿才刚刚坐下浴桶,继续擦洗,窗户猛地被推开,红袖踏着窗柩钻进身子,看见眼前的秀色可餐的美景,脑袋一热差点掉下窗户。 “爷……”红袖关上窗户,束手束脚地走近,背对她洗浴的韩卿。 “你先吃桌上的饭罢。”韩卿头也没抬,刚想抓起搭在浴桶边的干巾擦净起身,却被红袖抢了个先。 “爷,我帮你擦。”红袖从浴桶背后,环住韩卿的肩,按住他急切地说道。 韩卿松开刚刚沾到干巾的手指,遂了她的愿,肩膀靠在浴桶上问:“看守姜诗怎么样?” 红袖落在韩卿胸前巾怕,慢慢运动抹去水珠,回答道:“官兵没找到她,那个看守姜诗的人换了次班,一直守在她边上,没做什么。” “嗯,辛苦你了。明早你看守完她,午时到码头和我们集合后,一起回北寒。饭在桌上,你快去吃饭罢。”韩卿点点头,按住她一路下擦的手说道。 “爷,我不想吃饭。”红袖贴颈在他耳旁,压着他的肩膀,暧昧地说道。 “那你想吃什么?”韩卿回身摸着她小脸笑道,红袖着迷地看着那瑰丽的容颜,吐字道:“吃你……喂的饭。” “温度可还行?”韩卿靠在床头,伸手夹起一块肉,温柔地喂到靠在他胸前的红袖嘴里,调侃着问道。 “我要爷,替我先尝尝……”红袖醉乎乎的卧在韩卿身上,媚眼瞧着眼前的触手可及的勾人美色,迷离地说道。 韩卿把勺子的饭含进嘴里,嚼碎了低头喂进红袖的嘴里,你来我往间哺食,好不浓情蜜意。 喂到后头,俩人早已经冷落碗里的半碗剩饭,在床单上翻滚起来玩亲热游戏了。 韩卿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面对美女会陷入一种有枪不能使,只能像女人在磨镜中,获得隔靴挠痒的性生活。 “爷,比以前还厉害,还舒服。”红袖香汗淋漓的枕在韩卿肩头,心满意足地亲了亲他的唇,捂嘴偷笑道。 “……难道,你以前的爽快的大叫全是装的?”韩卿搂着红袖的柳腰,闻言不禁转头睁大细眸,故作疑惑问道。 “爷,你讨厌!”红袖娇嗔着捶向,韩卿的胸口。“你一点都不懂女人心。” “噢,那你得说明白,你的女人心是如何?”韩卿握住她的拳头,在嘴边亲了亲,轻笑道。 “我要爷除了爱进我身体之外,还要爱进我的心。”红袖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娇羞地说道。 “我的好色的姐姐,可是,这样?” 韩卿挑起她羞红的脸,与她深深的交吻,互相交缠舌头,看到红袖涨红缺氧的脸,退开唇来,在两人间拉出一条银丝,勾起唇角与她面对面的邪邪地打趣道。 “你讨厌!”红袖嘴上说着讨厌,却不由的把韩卿抱的更紧。 韩卿抚摸着她的后背,望着床帐说道:“我的好姐姐,若是你不嫌弃我,回北寒我就把你明媒正娶到驸马府邸里当侧妻。” “爷,可得说话算话,若不算话当如何?”红袖转身伏在他身上,摸着韩卿的心脏,秋水明眸定定的看着他。 “我说话算话,我若不算话,以后我就叫你爷。”韩卿极其认真的看着她,说完后微笑地亲了口她樱桃小唇。 “可以。那得看韩大美人,今晚的诚意如何了。”红袖摸着韩卿漂亮的唇形,耍起坏肠子要求道。 “我的诚意可足了。” 韩卿奴隶翻身把主人做,两人在说笑间,又进入新一轮的如胶似漆。对于韩卿说,把红袖伺候爽了,也算是唯一的乐事。 月无言,笑对春宵帐暖,此刻在月华普照的夜下篱笆,芭蕉叶舒展着肥大的叶子,不知年岁。 黑影脚尖轻掠墙头,驾轻就熟地翻进墙内,端起玉桌上早已斟好的“竹叶青”,闭上眼睛在鼻尖闻了闻。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桌子对面的身着淡黄绣花袍人,举起酒杯敬黑衣人道。 “昨日,新郎官可好当乎?”黑衣人回敬淡黄花袍人,笑意融融地调侃道。 “我自是美人福难消受,又何必取笑呢。倒是小友,长伴绝世美人枕旁,倒是要抱守丹心。” 颜子矜起先耷拉着两道清秀的眉头,说到后面,眉毛已然正扬地揶揄。 “呵呵,自不敢生异心,倒是那位忘了初心。”黑衣人摘下脸上黑巾,在芭蕉叶下,露出明晰的下颚角,端起热酒一抬手饮道。 “他本是多情郎,现在身在圣位,所想已然跟我们不同,我也实难揣测他心境,只望你为了大计宽心些。” 淡黄花袍人平日做惯嘻嘻哈哈地孟浪之态,这会儿,想起已陨的故友也有些难受。 “不说这些坏兴致的话了,我来着是告诉你,明日我将走了……”黑衣人截住话头,说了来意。 “这才重聚没多久,看来我们又得分离了。”淡黄花袍的人,惋惜地说道。 两人接着喝喝聊聊,一炷香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黑衣人放下酒盏告别,掠上墙头后像是想起什么,掏出怀中细长锦盒抛向黄袍人,回颜璨笑道:“对了,这是你的婚礼,收好!” 黄袍人接住红色锦盒,低头打开一瞧,原是一枚雕刻精巧的稀品玉如意,嘴角忍不住笑了。 明日又将会如何?在太阳升起后,他们能否一起成功回到北寒…… 第一百一十七章 破庙红轿 太阳当空照,几只旧燕打破山庙的静谧,来回地衔着新泥,欢乐地在屋檐下,叽叽喳喳的筑巢。 一阵山间热风被吸引而来,捅入破庙老旧的纱窗里,抚摸这庙中静停的红轿子,风骚地撩拨着,悬挂轿檐下排排红穗子的芳心。 酣睡在梁子上红袖,在微风下惬意地翻了个身,突然身子失重猛栽向地面,强制从美梦中掉出来。 在千钧一发之际,红袖险用脚尖勾住梁子,像是猴子晃荡地倒挂在梁上,才不至于丢脸地朝地坠落。 韩红抹了一把冷汗,把视线从眼底下晃悠的红轿子顶,挪向周边,发现旁边看守的两个小兵,早已经不知去向,不知道姜诗有没有被带走。 红袖想起自己的保护头号人物,心中一紧,赶紧抽出腰间红绫,缠在梁子上,慢慢地攀爬着下去。 八人抬的红轿子,停在幽静的破庙里,漏檐投射的光柱,交错照耀在绣着着麒麟与鸳鸯的轿身,打出一片朦胧梦幻的红光。 这轿子,从外表上看上去很气派和吉祥如意,就如每个女孩子梦里的那一顶。 红袖从脚踏在地上的那刻,目光就被吸引,痴迷的直直地盯着花轿,耳畔响起了韩卿昨晚上,贴耳承诺的话:回去北寒,我就正式的娶你为侧妻。 今年,她已经22岁了,陪伴在韩卿身边不知不觉快三年了,早过青涩稚嫩的豆蔻年华。 不知,她什么时候能身披嫁衣,坐在花轿里被明媒正娶地抬进驸马府邸。 “嗯……嗯……”红袖摩挲着美丽的花轿子,秋水明眸有些迷幻,直到被轿子里哼叫动静打断,思绪才回到现实。 “咚……咚……咚……”轿子里传来阵阵越来越重地闷响。 红袖褪下脸上痴迷,又恢复成以往凛冽的冷,警惕地拔出腰间匕首,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靠近轿子。 刀尖悄悄地被挑起帘子一角,露出轿子里面,被绑着的新娘子,见人还在红袖松了口气。 新娘子似乎听见外面细微声响,立刻谨慎地不敢动了。原来是姜诗醒了,想弄出动静,从而求救逃出去。 姜诗素有“牧云第一美才女”的美名,芳名广传七国,听说在七岁那年看见柳树飘絮的样子,当着众人面作诗,从此威名远播。 红袖与那传说中女子,仅红盖头之隔,自然是想见见传说中的奇女子。 红袖靠近那身材清瘦的女子,手腕一抖,匕首猛地挑下鲜红的盖头。 姜诗失去盖头的遮掩的安全感,脊背瞬间僵硬了,万分惊恐地迎向她。 红盖飘飞,一张敷粉的清减丽面,暴露在空气里。 那张白皙清减的瓜子脸上,涂抹着殷红的胭脂,使得女子精气色好了几分,可眉骨里久踞的颓败病气仍然遮不住。 病魔深入她的每丝骨髓,仿佛随时可带走她。 她应当是弱小的,飘忽的,可眼里的熠熠书华却聚定成一根坚骨,牢牢地撑着她的轻柔病弱的脊背,让人不容小觑。 “啧,长的挺漂亮,为什么颜子矜那色胚不要你。”红袖伸出涂着红丹蔻的锋利指甲,捏上姜诗那张小脸,来回的转动打量。 “你是谁?”姜诗瞪着眼前浓妆艳抹的紫衣女人,不善地问道。 “我……你不必知道,只需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就是了。”红袖脚步轻盈地一屁股坐在轿杆上,指尖转着红盖头,笑眯眯地开口道。 姜诗稍稍定下心来,咽了咽干燥地口水,犀利地望着眼前的女人,问:“你抓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是抓你的人,我已经说过不会伤害你。这花轿这么宽敞气派,这嫁衣这么漂亮,真是可惜了。” 红袖停下转红盖头,目光停留在那精致华丽的嫁衣上,猛的凑近身子,用匕首指着姜诗身上的红嫁衣,满眼惋惜遗憾的说道。 “你想做什么?”姜诗觑着胸前,来回比划的锋利匕首,清冷的声音下藏着惊恐。 “你把红嫁衣,借我穿穿吧,也不枉保护你两天。”红袖不等姜诗开口,刀尖一挑,红嫁衣的布扣颗颗崩开来。 姜诗看着眼前,穿着红嫁衣沾沾自喜的疯女人,眸子里带了些愤怒。 “这嫁衣有点紧,回去后我也做一套大些,不知道爷觉得好看吗?”红袖张开双臂,孤芳自赏地摸着身上的嫁衣,低头小声地叨咕道。 “……”姜诗觉得眼前,用指尖来回地描摹嫁衣精美刺绣的女人,可能精神有些问题。 “嗳,我穿的好看吗?”红袖高兴的向她展示道。 姜诗横眉冷对她的笑靥,静默无语…… “把你的凤冠也借我戴戴。”红袖不等她说话,看见姜诗头上漂亮的凤冠,眼前一亮,伸手扯下来戴在自己头上。 凤冠牢牢的固定在姜诗头上,被红袖猛扯下,头发断了几根,疼得皱起了细眉。 那疯婆子欢喜地戴在自己的头上,闭上眼睛,甜蜜又期待地说道:“只要回去,我也是新娘子了。” 姜诗默默地看着她沉湎在幻想里,昏饿地想着,这女人真的是来保护她,而不是欺负她的么? “这破庙里会有人?”庙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口,响起一男人轻亮文气的疑惑地声音。 “颜大人,据人报告,说是那群怪面人把新娘子往这里面抬了,附近百里都搜查过了……”下人伸手推门道。 红袖被这说话惊醒,来不及上房梁,在应声而开的门前,吓地赶紧往轿子里躲去。 “别说话!”红袖捂住姜诗的嘴,谨慎的透过轿帘往外探去。 “轿子在那!”下人惊喜地说道。 颜子矜站在那方地上,望着前方静静立着的红轿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一群人小心翼翼地扫视周围,领头地人吩咐道:“你们去搜一下,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仆役们应声亮起剑,很快分散行动,搜索了一圈后回来汇报道:“没有发现。” 大家继续往轿子走去。 “姜姑娘,你在里面吗?”颜子矜在众仆役的保护下,“胆小”地靠近轿子和声地问道。 红袖心里忍不住翻白眼,这不就是他干的好事么,轿子里头有没有人,心里难道没有数么? “你吃下的是毒药,要是想得到解药,最好识相点,别暴露我。”红袖从腰间掏出一枚毒药,塞进姜诗嘴里逼她咽下道。 “姜姑娘,若是你在里头就说一句话。”颜子矜看着安静的轿子,心道:难道*的效果还没过? “跟他说,你想跟他单独谈谈,让其他人出去。”红袖把匕首抵在她脖子上,在她耳边低声威胁道。 姜诗额上划下冷汗,抿嘴开口道:“颜公子,我在轿子里,我想跟你单独谈谈。”姜诗故意不说后面半句话。 红袖逼了逼脖子上匕首,对她的小心眼,心里有些不开心。 “你让人退下吧。”姜诗在红袖的逼迫下,又加了一句。 “你们退到门外吧。”颜子矜听见她说话,尴尬地吩咐道。 仆从们听话的全部退散到门外,很快破庙里只剩下颜子矜一个人。 “姜姑娘,你想同我说什么?”颜子矜紧张地轻踢着面前地一块小石头,沉吟道。 “颜公子你定有话想对我说罢。”姜诗想到前天迎亲路上,颜子矜抗拒地模样,落寂地说道。 “是,我有些话,想同姑娘说清楚。”颜子矜心下觉得这亲再拖延,也只能躲得过初一,干脆挑明说道。 “姜姑娘,我心里有属意的女子,所以不能娶你,我们退亲吧。” “那颜公子你想听听我的心里话吗?”姜诗听见他的话,泪珠扑簌簌往下掉,心像是被一只大手使劲的揪痛。 “姑娘请说。” “姜诗只是一介身体病弱的女流,区区薄命随时会被阎王勾去,奢谈感情是件罪恶的事情。 倘若公子不娶姜诗,小女子也不会产出任何怨恨。只是,诗诗仍然想告诉颜公子,我心悦你,假使能在角落里卑微地瞧着公子,也是快乐的。 我想拜托颜公子帮我一个忙,娶我入颜家,再休了我,这也满足了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这就是小女想对你说得话。” 姜诗觉得自己太不知廉耻,可心里觉得,与其被家父许配给其他男人愁苦后半生,不如嫁给颜子矜至少能快乐须臾。 颜子矜未想到她的愿望,如此渺小,想想自己只是一介混迹花街柳巷的登徒子,心里生出不受喜爱的惭愧,不禁进退两难。 他不知该怎么办,他的无情拒绝会把眼前的女子推入更深的深渊。可,娶了她,再休了她,毁她贞声,蹉跎她的年华,是件罪恶的事情。 “没想到,你求爱很大胆!”红袖在她耳边,啧啧打趣说道。 “颜公子你快跑——” 姜诗这是豁出去说的话,本来心里就羞耻万分,被她这么一调侃,瞬间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定,猛叫着挣脱红袖的桎梏,狠狠撞向轿外,震得轿子剧烈颤动。 红袖没料到,她突然反抗,心疾手快砍向她的脖子。 只是,红袖头疼地看着臂弯昏迷的女子,面对轿外惊动的颜子矜,对即将接盘的未知变故,恨不得掐住她脖子,崩溃地大声咆哮:我说过不会伤害你,你是猪精转世吗!专门来给我加戏! 第一百一十八章 洞房花烛 姜诗凄烈尖锐的警示嘎然而断,惊动了门外的奴役,他们操着剑推门而入,急问道:“颜公子,怎么了?” 花轿从剧烈的晃动后,陷入久久地寂静,颜子矜立住吓退的步子,桃花眼睛里有些疑惑。 颜子矜见花轿里半晌没出声,怕姜诗出事,关心胜过胆怯,不安地向着花轿走近。 一众人左右护持着颜子矜,小心翼翼地举着刀剑靠近花轿。 颜子矜对花轿探近身子,试图透过厚实的红轿子帘,不安地问:“姜姑娘?你怎么了,能出个声吗?” 花轿里静默的像是无人一般。 众人紧张的竖起刀剑,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冲出来的妖怪,红袖十指指尖夹着细细的银针,卯劲蓄势待发,气氛十分的紧张,一触即发。 “女儿啊!”忽的,一声高喊打断了轿子内外的对峙,众人看向带着一大批人的姜太傅,风风火火闯进战场,大家崩紧的弦被意外打断突然松了。 颜子矜刚想打招呼这里有未排除的危险,姜太傅就越过他,不明分说地撩起轿帘,拉起准备应战的红袖,抱在怀里心疼喊着说道:“我可怜的诗诗啊!” 红袖不动声色的收起袖袍里的指尖的暗针。 “那群抢亲的贼人,有没有对你怎样?”姜太傅退开身子,抓着她的手腕,隔着盖头上下紧张打量的问道。 红袖无声地摇摇头,姜太傅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自家女儿。因为礼节上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是自己亲生女儿也鲜少接触。 姜太傅在浓浓关切下,忽略红袖手腕肉感丰盈,与自己女儿消瘦体型不符的细节。 准备应战的众人,在姜太傅的无形的错误验证下,心里松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武器,以为眼前的女人就是姜诗。 红袖安静地站在姜太傅身边,不动声色地把骨肉丰盈的双手,悄悄藏在长长袖子下。 姜太傅见自家女儿无事,怕再出什么意外,赶紧招呼下人说道:“你们赶紧把小姐请上花轿。” 颜子矜刚要开口拒婚,姜太傅不容置说地紧紧攥着他手腕,生怕他逃走。 姜太傅对风尘仆仆地颜子矜,拍着他手背感动地说道:“贤婿啊,这两天日夜不眠的找我女儿辛苦了,等会儿回去,我马上通知宾客,安排你们今晚成亲。” 颜子矜为难地看向身旁默语的姜诗,想起她刚刚地可怜的祈求,拒婚的话含在嘴里怎么都难吐。 红袖在众人的簇拥下,乖觉地上了花轿,八个轿夫轿子抬起轿子,一路往颜府而去。 颜子矜刚想趁机抽手,摆脱姜太傅上马。 姜太傅似乎早就识破他意图,越加紧地抓住他手腕,热切地说道:“贤婿啊,来跟我一起坐轿子吧,我有许多话同你交流,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颜子矜无奈被他拉到青布轿子里,一路被抓着手腕被迫交心,心里哭笑不得。 红袖坐在花轿里,松了口气,发觉屁股底下盖子被崩了起来,低头一看,脚下像蛇一般蜿蜒着黑色的青丝。 红袖这才意识到,刚刚情急之下,姜诗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塞进箱子里,露出了个大马脚。 红袖赶紧打开坐位下的盖子,看着藏在里头昏迷不醒的女人,抓起倾泻在地上的几缕青丝,赶紧塞回箱子里。 红袖把姜诗藏仔细了,这才悄悄地挑起布帘,发现外头一百多号人,不由心焦起来,他还要赴爷的约呢…… 盛阳当空,毒辣的阳光,晒得水面波光粼粼,长江的沧浪拍打着木桨,挤推着江岸上停靠的小船。 船老大躲着酷暑,藏在船棚里,大大咧咧地岔开双腿坐在小木凳上,滋滋地抽着旱烟。 他瞅了眼日渐偏斜的阳日,熟稔地把烟斗往船板上敲灭火星,装到靛青布烟袋里,悬挂在腰带上。 他走到船头,拉起船缰冲岸上,冲着几个岸上等人地客官喊道:“客官啊,船已经过时辰了,再不走就走不出海关了。” 躲在树荫下纳凉的百里溪一行人,已经耐着性子,在这陪韩卿等小情人喂了半天的蚊子。 百里溪听到船老大的话,与叶远山互视一眼,嘀咕了几句后,才走出树荫温和道:“韩公子,你的人确定来吗?” 韩卿是这次他们与北寒牵头的重要人物,可他的小情人迟到半个多时辰未来,韩卿执意在辣日下迎接到人才肯走,他们等在边上,既走不是,不走又不是。 幸好,百里溪是个好脾气的人,换做其他人,早就发飙了。 韩卿站在正在路中间,已经热汗淋漓,恨不得把来路盯出个洞来,放出迟到的佳人。 韩卿听闻百里溪的话,也意识到在拖延下去,大家都走不了,于是看向身旁替他撑伞的慕容白,下定决心道: “玉麟,你随他们先回北寒,路上照顾好耶合华,我是决然不能丢弃红袖在这,得留下等她一起离开。你说她这么久没来是不是遇见事情了?” 慕容白稳稳地替韩卿撑着遮阳伞,站在边上默默地陪伴,是个十足的“贤夫”。百里溪他们更对传闻他们是小情人的事情,坚信不疑。 慕容白望着来路,星眸古井无波,轻启白齿道:“难料。” “花郎,他们缺不了你,我留下等红袖。”慕容白说着就把手心的伞递给韩卿。 “不行……”韩卿退还给他,两人十指紧紧地握着油纸伞,互相推拒。 “花郎儿,你们两个都不用留,我派人留下等红袖姑娘,你们都先随我回去。”叶远山从中间横插一杆,掰开两人交缠手指夺走伞,微笑说道。 “不行,我怎能丢她在这……”韩卿想到,昨晚还与红袖在床上温存,今天就一脚把人丢弃,独自回北寒未免太令人心寒。 百里溪毕竟是处过女人,看出韩卿难处,于是劝说道:“事出有因,想必红袖姑娘定会理解,韩公子若实在不放心,便写封信给她。” “这……”韩卿还在犹豫。 “姐夫,等红袖姐回来,我会帮你一起解释,再者说,红袖姐深得你真传,没那么容易出事情。”耶合华双臂在人的搀扶下,步出凉荫,加入劝说队伍。 “好吧。”韩卿看着脸颊瘦削到饿脱了相的耶合华,心中一软,敛眸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经过这次事情,耶合华在韩卿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抬升到一个很重要的位置,所以不忍拂意。 韩卿亲手写了封书信,摘下腰间一直贴身的玉佩,塞进信封里,郑重地托付给百里溪手下说道:“请务必,带回我的女人,她对我很重要。” 韩卿直到上了船,依旧站在船尾,深望着越远越小的码头,等着奇迹出现。 此刻,众人等待的女人被抬进颜府里,被众人包围下脱身不得。 红袖想起在牧云过门的女子,未在丈夫挑盖头前,是不能说话的,不然就不吉利。 于是,顺势用手语赶走一大群伺候的婆子,摘下盖头赶紧把木门插销好。 现在门外有人守卫着,已经过了和爷约定的时间,红袖心急如焚地在屋子里打转。 红袖摸到怀里,还剩下一些制造人皮面具材料,心里稍稍安定,想着目前既然已经错过约定时间,不如先想办法脱离颜府,再与爷汇合。 红袖想到这里,赶紧坐在梳妆铜镜前,把怀里的人皮面具粉摊在桌子上,动作迅捷地与药水混合在一起,涂在脸上在快干硬前,就着记忆中姜诗的脸捏造。 “姜姑娘,吉时已到,新郎官在门口等着你,快开门出来成亲罢。”媒婆与一众人堵在门口,敲锣催亲,喜庆地喧叫道。 红袖在急锣催促下,坐立不安,用背牢牢的抵住被拍打“哗哗响”的木门,想到与陌生的男人即将行周礼险些要落泪。 急罗一声比一声急促,红娘子在众人三催四请下,不得不在众人簇拥下打开房门。 红袖心里又苦又涩,无奈地牵上喜牵,从盖头下的缝隙下,盯着前方颜子矜的红色袍尾,安静地在众人的引导下跨过火盆,进入喜堂。 “皇上,吉时已到,新娘就位,新郎就位,成亲仪式可以开始。”姜太傅和颜如水,见自家儿女到齐,转头问一起期待地问道。 萧景煜与莫相离齐,端坐在二位丈人之上,小太监与花惜欢分立左右伺候。 “开始罢。”萧景煜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即将被逼行礼的好友,和悦地微笑应允。 因为现在天下动荡,牧云乃至皇亲贵族顾不得大动干戈的行六礼,化繁琐的周礼为简单的拜高堂,倒是省去许多精力。 媒婆在见在坐的人,都已经准备好,站高堂边激情澎湃地主持高唱道: “一拜天地,同受天泽降宏恩,升,起。” “二拜高堂,同谢高堂重育恩,升,起。” “夫妻对拜,同入洞房结子恩,升,起。” 一双新人在媒婆高叫下,三跪三拜顺应行礼,在众人的欢呼下直至礼成。 花惜欢杏眼失神地望着,颜子矜和新娘子行礼场面,仿佛看见宾客前列的暗暗摇头的李君烨,要与某位门当户对的小姐,将来成亲的画面,心里开始揪疼起来。 莫相离见她失神的样子,握上她的手,盯着被人簇拥离去新人,心里思量着: 当初她应允坐上后宫妃嫔之位,就帮惜欢嫁给李君烨,现在她身在后位,尽管再不舍,也该是时候兑现诺言了。 颜子矜与红袖被人簇拥进了洞房,嬉闹了一会儿散去,只剩下两人。 颜子矜看着安静坐在床头的姜诗,摸着鼻头尴尬地说道:“姜姑娘,你还记得你之前说得话吗?” 红袖默默地点头,颜子矜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太欺负人家姑娘,边软下语气说道:“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去送宾客。” 红袖默默地复点头,颜子矜安然离去。 过了一会儿,丫鬟端了一红枣莲子汤放在桌子上,开口道:“夫人,这是老夫人给你准备的红枣莲子汤,请饮用。” 红袖没什么心思吃喝,让她放在一遍,丫鬟接着道:“夫人,请全部喝下,小红才好跟老夫人交差。” 红袖无奈接过甜汤,因为腹中空空很快就把过于甜腻的补身子汤吃空,然后把空了的碗勺交还给丫鬟。 丫鬟这才微笑着满意离去。 红袖合眼坐在床上,养精蓄锐等待脱离时机,可是渐渐地觉得身子开始发热起来,意识也糊涂起来。 她隐约感觉到爷,开门进入房间,可是不知道躲得远远,不肯洞房。 颜子矜被朋友们灌了好些口酒,中间又被逼着喝红枣莲子莲子汤,感觉肚皮被撑破了,才带着酒气晃晃悠悠回洞房。 “姜姑娘,今晚我睡凳子上,你睡床,各自歇息吧。” 颜子矜刚刚踏入洞房,本打算半夜回自己房间,发觉自己前脚刚入洞房,后脚外面门被人落锁了,无奈地在靠门凳子坐下说道。 两人一个在床,一个在凳上,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营,可是在那碗下了春,药的红枣莲子汤下,在落锁房门里渐渐的迷糊起来,解衣相拥。 红袖梦见自己回了北寒,韩卿按约娶了她,她热烈地迎着恢复男性功能的韩卿,口里直叫着要给他生好多白胖小子。 颜子矜梦到北寒金水之畔,一展红绫对敌的女子,在身下承欢成了他的妻,嚷嚷着给他胖娃娃…… 第一百一十九章 红袖黑化 辰时,金鸡已经歇喉,太阳早就晒在屁股上,若是平时大臣已经结束早朝,在归家路上。 颜子矜搂抱着暖玉温香,酣睡在喜帐中,忽的一哆嗦,惊恐地睁眼蹿坐起来,提起布鞋套在脚上大叫道:“不好了,早朝要迟到了……” 红袖被他惊扰,懒懒地翻了个身,眯着眼皮软糯迷糊道:“爷,你不是从来不上早朝吗?” “嗯?你说什么?”颜子矜没听分明,转过头去,发现床上侧躺了个香肩半露的美人,一时绞尽脑汁回想这位青楼花娘叫什么名字。 红袖听着说话男人的声音,有点不太对劲,睡意去了一大半,猛地转过身来就瞧见颜子矜袒露着身子,手里提着中衣,一副惊楞的表情。 “姜诗,怎么是你!”颜子矜意识到昨晚大战三百回合的女子,是眼前的姜诗,并不是花娘失态地大叫道。 红袖瞧清楚人脸的时候,娇柔的媚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下,进而取之的是失血的苍白。 红袖整个人抱着锦被,咬着贝齿瑟缩着发抖起来,她昨晚竟然和颜子矜交合了,贞操就这样丧失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手里,可恨! “姜诗,我……”颜子矜没想到,自己昨晚把将来要退的货给拆了,脑子一时头大,感想说些话来宛转尴尬的局面,迎上的却是一双充斥着杀意的红眼。 “啊,我不是故意的……”颜子矜见她,带着曼妙的果体向自己冲来拼命,吓得转身一路逃出门。 “可恶!”红袖扑了个空,双膝跪在冰冷的地上,红着眼眶,捏拳愤怒地砸地道。 鲜血顺着拳头,砸落在地面,碎成粉末的细点,就如她的人生被昨晚砸碎的一干二净。 她失了贞操,不再纯洁,如何再谈做他的女人!爷,难道娶一个身子不干净的女人当侧妃,来被人耻笑吗? 红袖感觉自己还未像爷兑现的幻梦破碎了。她无法带着肮脏的躯体,像以前亲密地侍奉爷。她欺骗不了自己,更不想欺骗爷,那是她心目中的最纯净的瑰宝。 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那下了料的碗汤,是玷污了他身子的颜子矜,那个故意害她脱身不了的姜诗! “我要你们的鲜血,祭奠我的嫁衣! 你们残忍的剥夺了我的幸福,我要你们生不如死,哈哈哈哈哈哈……” 红袖疯癫地笑着,媚眼被仇恨与愤怒蒙蔽了清明,怨毒地杀意可怖地弥漫了整张丽脸。 红袖忆起藏在轿子坐位底下的姜诗,蒙汗药的药效快过了,迅速地拽起地上的衣服套穿在身上,就着记忆中的方位走去。 红袖一路走去路上没什么人,花轿被冷落在偏厅里,房门竟然也没有关。 红袖推开房门,冷笑着一把掀开轿帘,踢开那箱子的盖子,看见还闭着眼睛沉睡的姜诗,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红袖一把拽起她的头发,对着她消瘦的丽面,啪啪就是几掌。 “唔——”姜诗正熟睡没料到,忽然头发被人拽起,几巴掌落在脸上,张眼看见与自己同一张面孔的女人,睡意立刻消了。 “都是,你这个贱人,害得我不能在爷身边呆下去了!”红袖极其疯狂地拽住姜诗的头发,往地上撞,对嘴巴被塞住的姜诗拳打脚踢。 姜诗只能缩起身子,来回翻滚,尽力躲避削减挨打的伤害。 “里面有人吗?”颜府边扫地丫鬟,听见偏厅里闹出很大动静,似乎有女人啜泣的声音,疑惑地拖着扫把开门问道。 丫鬟待看清楚里面的景象后,吓得丢下扫把,大叫了一声,转身逃跑…… 此刻,那艘红袖赶不上的轮渡,经过一夜已经驶出海关,因为买通船夫和海关的官员,出关过程比想中还要顺利。 船只逆风行驶在通往北寒领地的江面上。 韩卿身子若一枚笔直的铁钉,孤伶伶站在船头上,孤望着远方不断袭来的清涛白浪,不知站了多久。 慕容白一觉想来,在枕边摸了个空,披上衣服寻他,看见他矫健纤细的背影,沐浴在金阳里,高高束起的细长发辫,在海风下微微晃荡。 韩卿平日里,喜欢学胡人编细辫,直到每次解开清洁时,才会散开像海藻般蜷曲乌黑的长发。慕容白私心更喜欢他垂发的样子,因为看着温柔。 韩卿披头散发纯属洗头晾晒,而李君烨也爱常年累月的披散着发丝,因为讨厌梳头加上懒,直到出门时才懒洋洋地摸出淡青条发带,系在乌黑的长发上。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慕容白收漂远的思绪,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望向他眼中那波孤寂的江水。 韩卿眨了眨被太阳照射地刺痛的眼,偏过头来,盯着慕容白清俊的侧脸,回答道:“想事情。” “可是担心红袖和晕船的耶合华?”慕容白转头望向他,蜷曲浓密的睫毛下,深沉如墨的眼。 耶合华从小在北方生长,上船后不出一刻钟就晕船十分厉害,浑身冒冷汗,面色发白、呕吐的十分厉害,甚至又开始发烧了。 韩卿昨夜衣不解带的伺候耶合华,一夜未合眼,直到有百里溪的手下过去帮忙看照病人,韩卿才得以脱身回来睡觉。 这一趟牧云之行,让韩卿收敛了不少的轻狂,整个人张扬嚣张的气质沉淀下来不少,变得越加的沉稳可靠,也越加难以琢磨。 “不止。”韩卿幽幽地轻叹,打算去看看耶合华情况,率先下了船头。 叶远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韩卿迎身就撞进他温热的怀里。 “可否一起说来我听听。”叶远山贼手驾轻就熟地搂紧韩卿腰背说道,歪头贱兮兮地掺和道。 “放开!”韩卿眼珠斜向摸向自己脸的贱手,压抑着怒气,冰冷的告诫说道。 叶远山非但没远离,反而伸手摸向韩卿光洁的脸颊,打量着他艳丽浓稠的相貌,啧啧说道:“花郎儿,长得是越来越漂亮了。” “一、二、三——”韩卿眼角跳动,按着腰间的短刀,冷漠的数数道。 叶远山丝毫没有眼力劲,当着慕容白的面,着迷地捏了捏韩卿隐忍的面颊,感叹说道:“这小脸还是这么紧致有手感。” 慕容白看着韩卿越来越黑的脸,觉得叶远山恐怕离被剁手不远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韩卿抽出短刀,挥向叶远山的手臂。 叶远山趁机偷亲韩卿脸颊,步子向后一退,灵活的躲过袭来的锋利尖刀。 “你——” 韩卿摸着脸上湿热的口水,气的眉毛倒八竖起,手下的刀势更加的凌厉,但是叶远山身形飘逸如仙,游刃有余地躲避着刀势来玩耍,甚至间接地偷吃韩卿身上的豆腐,惹韩卿更加跳脚。 这个人不简单,慕容白站在边上默默观察,很快估计出这人的武力水平,至少与他平级, 甚至可能更高一些。 远瞧叶远山的年纪,应该比自己大,约在二十五六岁上下,但是近瞧,他眉眼指尖却又存着天真无邪,那么岁数可缩减为24岁上下。 倘若,叶远山知道自己与慕容白同为21虚岁,只大了六个月而已,被他判断成26岁的老大叔绝对会吐血身亡。不过,谁叫他不管是身体还是相貌,一贯长得少年老成。 当初,韩卿以为身量接近成人的叶远山,年纪应当比自己大四岁或五岁,结果叶远山本人亲口澄清,比他大两岁而已。 这个打击让长得“老”的叶远山,又默默地消化了好一段时间。 正在韩卿与叶远山打得难舍难分之际,看守耶合华的人跑出来报告道:“韩公子,你的人要绝食,说死前要见你。” 韩卿闻言立刻收刀,奔向船舱里面,顾不得身后的轻薄之仇。 叶远山正玩得开心,韩卿忽然不奉陪,悻悻地从船顶上使轻功下来,刚想跟去看看,胸前却拦了一只手。 “敢问兄台,你这是什么意思?”叶远山笑眯眯地弯眼,看向眼前长得颇英俊男子和气问道。 “花郎是我的人,请不要招惹。”慕容白身如拔松,星眸正经严肃的说道。 “如果说我偏要招惹呢?”叶远山见韩卿被人宣誓主权,歪头毫不在意的微笑说道。 “拔剑吧。”慕容白对这等无赖懒得多言。 “呵呵,是为美人报仇么,恐怕不能恕你愿了。”叶远山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推开慕容白结实的胸膛,兴致缺缺地离开说道。 叶远山向船仓走去,忽然,脖子后面架了一把锋利的长剑,正是慕容白贴身爱剑“如虹”。 “小兄弟,你怎么比花郎儿还爱较劲呢,这以后怎么相处?”叶远山小心翼翼地低身,避开脖子上冷剑,转身对说不通的人,摊开手无奈地说道。 “对决吧。”慕容白神情肃穆,长剑一直指着叶远山的脸,冰冷地说道。 “行吧,行吧,你来吧,我就不用剑了。”叶远山算是服了,摆开架势,敷衍的顺从慕容白的报仇。 慕容白见他不用剑,便也收起自己的剑,严肃以待的冲上前对决,两人招式对往间,叶远山挑了挑眉说道:“小伙子,身手不错呀!” 慕容白严肃对敌,不想跟他搭言,叶远山絮絮叨叨地就啰嗦抱怨开了:“我跟花郎儿关系可黏糊了,以前每晚我们脱光衣服睡同一被窝,我们互相亲亲抱抱,好不甜密,他现在可凶了,都不许我碰他。” 慕容白眼神越来越凌厉,本来收着的实力不自觉的放了出来,这却正中叶远山下怀。 叶远山与他边过手,边微笑调侃道:“小兄弟,你可是吃醋了?” 慕容白不言一语,不搭一句,叶远山继续说道:“你别看花郎儿看起来铁石心肠、冷血无情,其实熟起来后啊,可软乎了,对你就会掏心又挖肺到至死不渝,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花郎的好,又何需你讲,慕容白心里说道。 叶远山继续道:“不知花郎儿,有没有跟你讲过,他喜欢妹妹韩嫣,要娶她妹妹当妻子?要是没有她,在我和花郎之间横插一脚,我早就把花郎儿拐回家当夫人了。” “闭嘴。”慕容白一拳揍向叶远山那张猥琐的脸。 慕容白听他左一个花郎儿,右花郎儿,明明知道韩卿现在已经跟他断了联系,可心里听他嘴里讲韩卿的往事忒不是滋味。 叶远山见慕容白脸色越来越臭,微微一偏身子,逃向船仓里得意地甩言说道:“我不跟你玩了。” 慕容白一拳落空,气了个哆嗦,面色难看极了。感情他认真打了半天,在这家伙眼睛里竟是玩闹。真不知道花郎以前怎么会交这种游戏人生的朋友。 慕容白走进耶合华的船仓里,叶远山那家伙早已经蹿到韩卿身边,把着耶合华的脉,装作神医似得说道:“这小家伙一时半刻死不了,你莫自己累坏了。” 韩卿这才松心些,对着枕在他腿上的面色苍白至极的耶合华,一顿臭骂说道:“你不许胡思乱想,什么客死他乡,不要再想什么临终遗言了。” 耶合华清澈的眼底亮起光芒,对着叶远山虚弱的问道:“我真不会死吗?” “嗯,只要你乖乖吃饭喝药,就不会死。”叶远山那家伙装作一副医术很厉害的样子安慰道。 原来是,耶合华晕船的厉害,加上高烧被病痛折磨地神智有些迷糊,想到长途漫漫,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糟糕,越得自己会客死异乡,想着趁神智还清楚点想交代遗言。 “好了,这下你总该把粥吃了吧。”韩卿无奈地舀起一勺菜粥,像是哄小孩子似地温柔喂进耶合华嘴里。 耶合华其实晕船,什么都吃不下,就算吃了也会吐,但是韩卿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就像一个亲哥哥一样关心爱护他。 耶合华枕着他柔软的大腿,盯着韩卿眉眼温和艳丽的脸,一口一口的吞下粥,舍不得闭眼,晕船和病痛折磨似乎也轻了一些。 大家直想耶合华这小子艳福不浅…… 第一百二十章 夫妻重聚 日升,航船乘风破浪勇往直前,月落,航船浮停在岸边暂歇累脚。 经过漫长十几天,十几艘大航船,陆陆续续地排在北寒的江面上,缓缓停靠在岸。 耶合华的病情,也在韩卿的精心照顾下,一天天好转,已经能自己独立行走。 船在快靠岸时,全部的人出了甲板,看见岸边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是热烈欢迎他们到来的百姓和军队。 韩卿看着岸上前列,抱着小韩黎翘首相迎的北寒婧,眼眶不禁有些红了,泪水蓄滚在眼眶中。 慕容白站在韩卿右边,捏了捏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他,韩卿强自忍下泪水。 耶合华迎起笑容冲岸上百姓,欢快地招了招手,好了伤疤忘了疼似得,高兴地喊话道:“我把王姐夫带回来啦!” 北寒陌和北寒婧看见他耍宝的样子,忍不住轻笑。 叶远山与百里溪,侧站在韩卿左边,瞅着岸上齐列军队前的北寒陌。 叶远山盯着岸上的北寒陌,沉声警醒说道:“花郎儿,我带着十五万精兵兄弟们,涉过黑山白水投靠你,你可得善待他们。” 韩卿到了北寒的地界,看着缓慢放下的甲板,心中最后的一块石头落下,向岸上的亲人招手,微笑着承诺:“自然。” 叶远山得了信任便不说话了,身后几船将士,视线不由自主地巴巴地望着他和百里溪,紧张不安的目光,像是孩子被带到人生地不熟的的地方。 慕容白暗暗地留意,心里划过一个大胆猜测。 北寒陌今日一身玄黑铠甲装扮,手握胯间长剑,衬托伟岸身材更加壮硕,青墨色披风在风中飘舞,显得更加威风凛凛。 他看见韩卿迎面走来,丽脸憔悴清瘦许多,连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也渐渐熄灭,心下有些歉疚,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他,深情道:“辛苦了,谢谢!” 韩卿本想张开手,上去抱北寒陌身旁的北寒婧母子。没想到北寒陌误会了,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腰,拍着他的背深切地慰问道。 韩卿别扭地点点头,在他耳旁交接最新情况道:“百里溪带着十五万精兵全部带来了,他们似乎有点不放心,你去稳住。” 北寒陌点点头,微笑着松开韩卿,笑容满面地迎向叶远山,紧握着他的手说道:“百里公子,多年不见,你的风采依旧啊!” 韩卿见北寒陌刚与人见面就蠢兮兮地认错人,怕他惹得百里溪不高兴,赶紧上前指着旁边不说话的百里溪,尴尬地提醒道:“这位才是百里公子。” 北寒陌、叶远山、百里溪,听见俱是仰头哈哈哈笑了。 北寒陌回过头来,对被蒙在鼓里的韩卿,大笑着解释道:“没错,没错!我多年前曾和百里公子见过面,是绝不会认错人。” 韩卿疑惑地望向叶远山,等待他的解释,旁边的百里溪,到是惭愧地一笑道:“韩公子,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望你体谅。” “所以,你不是真正百里溪?”韩卿得知自己被他们两个玩弄蒙骗了一路,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差了下来。 假百里溪微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向了叶远山,不现在该说百里溪了。 慕容白站在边上,面容十分平静,心里没有丝毫惊讶。他在路上已经隐约猜到事情真相,尽管百里溪演戏十分的滴水不漏,可他下属无意识的目光和态度已经出卖了他。 百里溪看着韩卿能喷刀子的眼睛,长眉修目温和地微笑着,正式介绍着自己道:“你好,我是木宛国曾经的王爷——百里溪。远山是我的表字,木清是我的别号。叶是我娘家的姓。” 韩卿看着他笑眯眯地眼睛,额角暴跳,猛得拔出短刀,劈向他那张俊脸,骂道:“就算你名字没错,可是,你还是骗了我!为什么隐瞒我,你是百里溪。” 百里溪轻松地躲避着他袭击,抓住韩卿的手腕,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我拖家带口,也是没办法,他们辛苦跟我到处打仗,总要为他们谋点福利。带着私人情绪谈事情,谁办不好事情,所以拖到现在告诉你真相,也是无意为之。” “哼!”韩卿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甘心地收刀。若是他早先知道叶远山就是百里溪,肯定会拿过去的事情要挟杀价。 “百里公子,我们已经为摆好长宴,为你们接风洗尘,欢迎你们的到来。”北寒婧抱着儿子,在旁边微笑着出声说道。 “你就是北寒婧,长得倒是英姿飒爽,这就是花郎儿的孩子,叫什么名字?”百里溪将韩卿的女人仔细的上下打量,看见她怀里的孩子,伸出手来想抱,目光柔和的问道。 韩卿不悦地打开他的手,把孩子护在怀里说道:“不要拿你脏手碰我儿子。” “花郎儿,我们以前说好了,我们互相当彼此孩子的干爹。”百里溪眼神幽怨,韩卿背过身子挡住他瞧孩子的视线,不客气地说道:“这话已经过期了。” “胡闹,婧儿,把韩黎给百里公子抱抱。”北寒陌出声训斥,对命北寒婧命令道。 北寒婧在韩卿视线的威胁下,为难地把孩子让出给百里溪抱,韩卿在旁边气的直不说话。 “这孩子真可爱,长得像母亲。”百里溪心满意足地过了瘾,小心翼翼地把孩子还了回去。 北寒婧赶紧把孩子抱回来,小声劝韩卿别生气。 “百里公子,以后北寒就是你家,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北寒陌是站在百里溪这边,放下架子,矮下身段地说话,看着还是挺好亲近,让木宛精兵们暗暗地放下心。 “呵呵,我们自踏入这北寒国土,也算得半个北寒人,希望大家能和睦相处在一块土地上。”百里溪态度也摆的很正,两边都开心,欢欢喜喜的与北寒陌携手去参加宴了。 韩卿抱袖在一旁,看着他们君臣和谐的样子,鼻子不屑地哼了一声,转头让人先带慕容白回驸马府邸,便懒洋洋地跟在他们身后。 北寒陌与百里溪两人边走边说了接下来几天的安排,两人聊的十分热,韩卿无聊地连打了个好个哈欠。 北寒陌像是想到什么,回头叫韩卿道:“韩卿,你是百里公子的故友,百里公子刚来到北寒人生地不熟,你接下来几天带他熟悉熟悉环境。” “没空!”韩卿正为刚刚的事情不爽,毫不犹豫地冷拒了。 百里溪手下见韩卿耍大牌,闻言面色立刻变了,和乐融融的场面,立刻变得有些紧张。 北寒陌打了好几个眼色,韩卿不为所动,北寒婧拉了拉他的袖子。 韩卿在北寒陌目光的逼迫下,翻了个白眼,不是很乐意地勉强应道:“好吧……” 北寒陌笑呵呵地打圆场说道:“想必大家,刚从牧云回来都有些累,韩卿他就是尖牙利嘴,百里公子不要介意。” “呵呵,没事,没事,我跟他很熟。”百里溪看着韩卿吃瘪的样子,暗里偷笑。 众人一路奔波劳累,发现桌子上的吃食都是按木宛的家常菜的口味做的,心里一时觉得亲切,觉得北寒王还是挺重视他们。 韩卿耐着性子,一路陪着北寒陌给木宛的众将领敬酒一干而尽,敞开肚皮喝的豪爽劲倒是令人刮目相看,倒是真有宰相主宰一国的风姿。 本来前边都顺顺利利,两个主子相处也很和睦,直到遇见百里溪手下一个硬钉子。 那将领满脸愤郁,见韩卿和北寒陌过来敬酒,不爽地放下踩在凳子上的脚,跟周围的同伴打了个眼色,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那将领不等百里溪介绍,自个就端起酒杯站起来,问韩卿道:“你认识我吗?” 韩卿远远就见他,一副找茬地样子,不疾不徐地说道:“百里溪手下的七大将军,敢问名讳?” 那将领傲气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大笑着地挖苦说道:“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我我却知晓你的名字。你就是那被牧云皇帝抢去的男后韩卿,敢问阁下被男人压在身下的滋味如何?” 北寒陌刚想叫遭,当众人以为韩卿的火爆脾气定不能忍,会闹事出大丑时。 没想到,韩卿皮笑肉不笑的敬那将领酒,挑了挑眉,无关痛痒地微笑说道:“将军若是您想知道滋味,亲自去体会一下就知道了。” 韩卿就这样有个性地坦然怼了回去,喝完酒就后,施施然地继续敬下一个木宛将领,这样的大将风度倒是令人侧目。 那个出口不逊的将军,倒是成了众矢之的,成为一个没度量的人。 其余的木宛将领,本想给韩卿一个下马威见了那将军的遭遇,也不敢再刁难人,接下来韩卿的敬酒都很顺利。 百里溪看着焉头焉脑的手下,不甘心地接受了到北寒的事实,轻笑着不语。 其实,百里溪手下的将领,都不同意到北寒,因为北寒土地贫瘠又穷苦,还是胡人统治,哪里比的上同为汉人统治的富庶之地牧云。 百里溪也是分析厉害关系,花费大力气,承诺将来给他们好生活,才把他们威逼利诱劝到北寒。 饶是如此,木宛的将领们还是觉得吃亏了,心里一直有些愤懑不平,尤其是见到拽炸天的韩卿,还不给他们主子面子,这就有了前面一出戏。 “怎么不见巫相到来?”百里溪直到宴会结束,环视一圈才疑惑地问道。 前段时间,樊墨涯带着信徒大举出走北寒,打算投靠木宛国,可是轰动一时,虽然最后听说被韩卿劝回不了了之。 “巫相身子不适,在寝宫修养。”北寒陌含蓄地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生病了。 坐在北寒陌旁边的耶合华,没什么好口气地凉凉地揭穿道:“他啊,被人丢下山崖,全身瘫痪在床动不了。” “那当真是凄惨。”百里溪看了一眼旁边的不动声色喝酒的韩卿,嘴角忍不住上扬,低声说道。 他,听到有消息称,那巫相似乎对韩卿有意思,隐约做了过分的事情,才被逼的出走。 其实,百里溪负气出走的原因,有一部分是也因为樊墨涯。 本来,这木宛皇帝应该是百里溪当,因为他有才干,深得满朝大臣的认可,也被木宛老皇帝立为太子,视为下一任的接班人。 在一次皇家避暑返回皇宫的路上,百里溪因有事落下被刺客追杀,随行一行人全部被杀,百里溪逃亡就此失去下落。 当时,有人从中做了手脚,把一具极其像百里溪的尸体,献到老皇帝面前,大家都误认为百里溪死了。 老皇帝也因为失子,每日沉痛竟患上心病,他坚信自己儿子未死,不肯新立太子,大臣们也无法子。 三年后,老皇帝突然就得暴病离世了。 现任皇帝偷改圣旨,在大臣的簇拥下匆匆忙忙地当选新皇帝,可是没料到百里溪回来了。 韩卿和他绝交后,百里溪心灰意冷地回到木宛,见皇帝之位被人抢走,事情已成定局,也就随他了,反正他对皇帝之位也没什么想法。 木宛皇帝心里有鬼,坐不稳皇位,一直认为当初抢了百里溪的皇位,他会虎视眈眈的抢回来。 这四年来,木宛皇帝看百里溪开疆扩土,多次立下战功,是急得每夜睡不着觉,一直掣肘百里溪势力的扩大,既想找机会干掉他,可又离不了他。 没想到,机会很快就来了,樊墨涯带着十几万人投靠,木宛王自然热烈欢迎,那还需要百里溪这个*在身边做什么? 木宛皇帝便迫不及待地诬陷百里溪,没罪找罪,打算让百里溪彻底的死了。百里溪手下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下去,果断提出让百里溪出走投靠别国,少受这等窝囊气。 于是,在樊墨涯快来临之际,百里溪带兵负气出走,没想到樊墨涯半道被韩卿劝了回去。 木宛王悔不当初,不仅失去樊墨涯,还自戕双臂,失去得力助将百里溪。 “花郎,祝贺我们重新相遇!”百里溪面色轻松,举起酒杯庆祝道。浑然不在意丢了皇位,像是败家犬似得被人赶出木宛。 韩卿觑了他没心没肺的样子一眼,敷衍地举起酒杯,勉强与之相碰。 第一百二十一章 西霓国 鸡鸣了三鸣,韩卿枕在坚实的臂膀上,翻了个身,亲密地贴着炙热的胸膛,闭着眼睛迷糊地问道:“玉麟,什么时辰了?” “美人,我是啊婧。”北寒婧低头笑眼眯眯地盯着怀里睡醺的丈夫,宠溺地捏了捏他翘鼻,微笑着纠正道。 韩卿迎头就对上了北寒婧,那双精声熠熠的大眼睛,忽然生出些害羞,像是睡了别人家媳妇似的想挣出她怀抱,却被抱的紧紧地。 韩卿扭动身子,像个变扭地雏儿似得,小声嘀咕道:“我怎么跟你一起睡了?” “你昨天喝醉了,说想我和我睡呀?”北寒婧想起昨晚韩卿喝醉,紧紧抱着她的样子,捂嘴偷笑道。 “是么?”韩卿伸手碰见她光溜溜的热肉,脸羞涩地红了,不自在地躲了躲眼睛。 “我们好久没在一起睡了,真怀念啊!”北寒婧覆身半压在他身上,修长粗糙的大手,抚摸过韩卿滑嫩的果背,在翘挺的屁股上留恋的摸了两圈。 韩卿赶紧抓住她的手腕,欲哭无泪地制止道:“别摸!” 韩卿崩溃地心想:万一摸出火了,谁替他解决啊! “去他爷爷的!”北寒婧耷拉下浓黑入鬓的英眉,无奈地把拳头砸在枕头上,气愤地悲叹道。 一道绝世好菜摆在她面前,竟然不能吃,别提有多窝囊了!她多么想把美人,压在身下翻来覆去凌虐碾压。 “对不起。”韩卿低头羞愧地道歉道。 他看着她恼怒无奈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他也十分想给她。 他已经快一年没碰过女人了,再这么下去他都要怀疑自己对女人硬不起来了。 “不行!再这么下去,我们跟寺院和尚一样了。事情因樊墨涯而起,不如我磕头去求他,来治你的恐女症。” 北寒婧似乎受够这样分居的憋屈的生活,浓眉一拧打定注意,觉得解铃人还需系铃人。 “唉!你磕头未必管用,我得罪了樊墨涯太深,他怎会帮我治病。”韩卿幽幽地叹了口气,他早就后悔当初呈一时之气,深害樊墨涯了,现在因果报应全来了。 韩卿回想到与樊墨涯地结仇史,头疼地说道:“我以前在樊墨涯被关进封魔塔时,天天对他酷刑加身,威逼利诱他治病,结果他宁死不屈。 现在换位思考,如果是我被人这样对待,早就想把人剥皮抽骨,哪里还肯替施害者治病。” 北寒婧跟着叹了口气,想到韩卿与樊墨涯相杀地情孽史,闭眼心累地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樊墨涯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韩卿转念想到百里溪带兵加入北寒,要想按营扎寨安稳下来,无论如何都是要经过樊墨涯这道重要的帝国关卡,还得铺平道路才成。 “他现在还是瘫痪在床上,听宫里大夫说,就算他骨头长好,那身功夫是要废了。他要是骨头长不好,别提武功了,恐怕这辈子都离不开床。” 北寒婧不由得唏嘘,樊墨涯在武学造诣上天赋异禀,才十九岁就少有人能敌,如今因为坠崖,人生全部毁于一旦。 韩卿闻言沉默良久,没想到樊墨涯的下半身会被他害的如此惨,唇上露出难看的笑容,轻轻地吐露真相说道:“其实,是我故意设计他坠崖。” “啊?”北寒婧诧异地瞪大眼睛,看着天然无害的美人,脊背不由得直冒凉气。 韩卿垂下蜷曲浓密的睫毛,指尖纠结地揉搓着发尾,低笑道: “樊墨涯坠崖那日,我用身体去和他谈判成功后,在回途中,遇见高胜带队的蒙面太监军,他们有备而来,高胜有名刀“百人斩”在手,我和樊墨涯手上的普通兵器讨不了好处,应付的十分狼狈吃力。 我在得知高胜的目的是,奉萧景煜之命想带我回牧云。我刀剑对决中,发现他一直偷地避着我,不敢伤害我,便动起歪心思。 我故意边袭击高胜,边往边上的悬崖而去,故意露出破绽给他们。樊墨涯见我败下要被高胜要抓住,飞身过来救我,被高胜的手下从后背偷袭,刺中要害后坠涯。” 北寒婧一贯喜欢光明磊落地对决,对韩卿背后阴人的举止,默声不语,不知该如何对答。 韩卿见她不说话,苦笑一声,微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无耻?” 北寒婧轻轻地摇头,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说道:“我知道你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你只是喜欢用暗里用计谋杀人,而我喜欢明里用斧头杀人,本质上都是杀人,并无区别。” 韩卿忍不住笑了,狭长的眼里,眸光似水温柔平和的波动。 “为了你们,我会去跟樊墨涯去好好谈谈。”韩卿拉过北寒婧的脑袋,与之相碰,安静平和地说道。 他从没想到过,自己要用平和的方式,来化解问题。他的世界从来都是恩怨分明,情仇两边走,一笑泯恩仇地豁达,离他太遥远。 “嗯。”北寒婧微笑起来,那双眼睛里充斥着像是小狗狗一样满满的信任。韩卿能够想着,不再压抑积蓄仇恨,对她来说是件好事情,她一直很怕韩卿的仇恨到了临界点,会炸毁自己。 韩卿就好比是把刚烈锋利的硬刀,尽管他能适当弯曲,可是一旦弯曲了就很难恢复,要是一直加压就会轰然碎裂。 韩卿一步步地走向圣子府邸,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可能是北寒婧的力量在支撑着他。 亦或是,他成熟了,学会收敛轻狂,平静的面对生活,已经厌恶和樊墨涯无休止的搏斗。 韩卿抬起手,平静地敲门,在新门徒的诧异目光下,坦然自若地越过门槛,留下独见樊墨涯的话语。 圣子府邸里,自从那场血战后,闭门谢客,一直带了挥之不去的清冷死寂氛围。院子里,沁血白色大理石,全部换了崭新的一披,雪白的能倒影出人影。 韩卿走到圣光阁门前,听到里面难抑地闷咳声,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脚下的步履微微一滞,他隐约记得樊墨涯是被人刺穿了——肺。 圣光阁是紫檀木雕刻的对门,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莲花和祥云的图案。 门留了一个三指宽的缝隙,一个女人站在床前,传出心疼地哭泣声:“涯儿,你遇见韩卿,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他把你害成这幅模样。” “娘亲,你不要责怪啊卿,是我自己愿意救他,一点也不会后悔,就算是个普通人,我也会这样做。”樊墨涯平和地微笑,安抚道。 韩卿心想:哼!谁要你救,先顾好你自个吧。 “你这痴儿,答应娘亲快收手,已经太多的人命,给你的痴念陪葬了。你可是黑莲圣子,是西霓国最受尊敬的王子,经过层层困难,带着无上莲道前来中原普渡世人啊。 况且,韩卿已经有妻儿,不要再破坏人家幸福,徒增罪孽了。” 圣母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弯腰抚摸着眉眼英俊圣洁的儿子,想象不到他为什么变成邪恶的化身。 韩卿微微诧异张开红唇,樊墨涯竟然是西霓国王子。听说,西霓国在很远的西方,需要穿过险恶的戈壁,那里盛产最好的宝石,国力昌盛,文化也十分的繁荣。 韩卿之前听北寒婧讲过,樊墨涯曾经在由胡人建立的大政权前石国传道,被奉为坐上宾,礼遇有加,万人朝拜,风头一时无量。 但是前石王杀人成性,把数万汉人残忍的杀死,最后被自己的汉人干儿子杀了。 前石国就此分崩离析,那个干儿子不信黑莲教,把所有的僧人全部赶出去了,成立了间冉国。 北寒陌的父亲,因为曾在前石帝手下当差,所以北寒陌也因此和樊墨涯成为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 樊墨涯被赶出来后,北寒陌要自立为王,答应帮他打造出一个人人信奉黑莲道国度,所以樊墨涯把自己军队借给他打仗。 樊墨涯眼里蓄了些泪水,想到自己的堕落,辜负了母亲的期望,愧疚地说道: “娘亲,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好爱他,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他的剑下。我见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他是我的生命中唯一。我只是好恨,没能早些遇见他。” “唉!爱情总是这般不可捉摸,又难以抗拒,但愿你能早些脱离。涯儿,这些时日,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我想回一趟西霓国向你父王坦白我的罪过。” 圣母直起腰身起来,捏着手里的白色巾帕,孤弱的背影望着窗外,忧愁地说道。 “什么梦?”樊墨涯眼眶里的泪水,微微颤动,害怕地问道。他隐约知道母亲,心里一直存在一个顽固的心魔,这些年日夜备受煎熬。 “我梦见自己回到了西霓国,向你父王坦白我的不忠,被他砍头了。这个梦已经持续很久了,最近几天越来越清晰。”圣母对这个不详地梦,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 “娘亲,难道要抛弃我和神父爹亲吗?”樊墨涯心里地恐慌越来越大。 圣母慈笑道:“我背叛你父王,和神父私自结情,违背了妻子的忠诚,这是连莲神都难赦的罪,我一直郁郁在心。 这些年,和神父在一起是我今生最幸福的时间,哪怕下秒我要被你父王砍头,也不后悔。 孩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道,有上天排好的命运,不必为我忧伤。” 韩卿没想到,今天自己门外听见一个惊天大秘密,原来圣母和圣父是私下野合的假鸳鸯,圣母背叛了国王。 若是,把这个秘密拿来要挟樊墨涯,治他的恐女症,想必定会成功吧!但是,韩卿现在却丝毫不想这么做。 “那娘亲,什么时候走呢?”樊墨涯知道自己无法挽回圣母的决定,吸了吸红鼻子,选择尊重她,即使一去不复返。 “我已经和圣父商量好,这个月月尾就离开,我们一起去向你父王请罪。” 圣母万分不舍,可那个预兆已经迫在眉睫,只能摩挲着樊墨涯的白皙脸颊说道。 韩卿心里简单地掐算了一下,明天就是月尾了…… “娘亲,带我一起走吧。”樊墨涯知道以西霓国国的法律,是要对奸夫*,当众处以极邢,把全身皮肉一块快的割下来,哭着说道。 “你不能走,你要养好身子,还肩负传播莲道的责任,这里需要你,只是以后的道路要你一个人摸索了。” 圣母看着瘫痪在床的儿子,实在不忍心带着他一起送死,怜惜地摸摸他的头,慈笑道。 “可,我会想念你们。”樊墨涯面对即将离开的亲人,有些委屈泣不成声。 “我和神父倘若没死,会回来找你,若是没回来,会叫人把我们的头颅送回来,你就帮我和你神父一起安葬,好吗?”圣母擦去樊墨涯眼里越来越多的泪水,微笑道。 “你已经长大了,别哭,答应娘亲的要求,好好活下去,好吗?”圣母看着泣不成声地樊墨涯,自己却哭的更加伤心了。天底下哪个母亲舍得抛弃自己的亲身骨肉啊! 韩卿觉得眼眶有点发热,眼前划过记忆中生母那张模糊的绝色美脸,划过那张酷似嫣儿干娘的丽脸,划过干爹那张的儒雅英俊的脸。 韩卿听见圣母的脚步声向门口走来,赶紧往柱子后面一避,盯着圣母在青阳下,越走越远,越走越从容的淡青身影,思绪万千。 韩卿在门口,伫立许久,才收回目光踏进圣光阁……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阎王寻仇 北寒从原首都晋阳迁都在长安,已经快三年了,胡人们也从气候恶劣的西北之地,渐渐的适应长安这边温柔点的气候。 长安的夏天很炎热多雨,韩卿无意之中在房门外偷听到樊墨涯身世的辛秘,看着圣母从容赴死的离去背影久久,想起自己亲人心中感慨万千,复杂无比。 韩卿伫立在房门外许久,听见里面的啜泣声渐渐停了,这才抬手礼貌地敲门,恍然发现自己背后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脊背上。 “进来罢。”樊墨涯脸上尤挂着半干的泪水,听见有秩序的扣门声,翻身背对墙壁,平静地说道。 韩卿在门外听见他磁性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后沙哑,细眸里难得的升起同情。 韩卿定心应声推门而入,拘谨地合上门,轻走到他床前说:“我是来感谢你,上次舍身坠涯救我和献药协助我回北寒。” “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感谢就不必了。”樊墨涯并不讶异他的到来,语气冷淡地说道,言语中透出几分暗知阴谋的了然。 韩卿看着他沉寂地背影,觉得似乎被他看透,自己使得阴谋诡计,勾起唇角讪讪地无声笑笑。 “你来若只是来感谢,便走罢。”樊墨涯心情跌宕在低谷,也见韩卿并无感谢的真诚,心里失望无比,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我已经有一年没碰过女人了,我当初不该说你是变态,对不起。”韩卿见他不悦,立在原地局促不安地陈述着糟糕的境遇,渴求樊墨涯能够高抬大手。 樊墨涯盯着雪白的墙壁,心里幽幽地深叹了一口气。 “你不必跟我道歉,本就是我强迫霸占你,做错事情,过几天我会替你解开禁咒,你好好和北寒婧生活罢。你若没事便走罢。” 樊墨涯平静无波地陈述事实,纯粹的银眸里充斥着苦楚涩然,又像是汇集着千言万语的寂静,说完驱客的话后就疲累地闭上眼睛。 韩卿闻言诧异地微张开嘴,简直不敢置信,樊墨涯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满脸将信将疑。 心下随即反应过来,樊墨涯恐怕是因为被圣母赴死的事打击很深,以至了无生趣,轻易放弃孽情。 “谢谢!”韩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盯着樊墨涯那头乌黑油亮的黑发,快速地感谢道。 韩卿不等他赶人,接着把正事提出来,言语中带了几分恭敬说道: “我这次来还有正事找你。木宛的残暴公子百里溪带着十二万精兵投靠北寒,和我们签订条约,提出三点要求。 第一条,给百里溪十二万将士们安置田地和房屋,给试婚的男子,平等择偶的机会。 第二个条件是,以后协助北寒打天下,可以自主选择一个洲做王,他们不称帝,只要独立治洲的各权限,并且我们不得干预。他们会做北寒下面的番属洲,北寒有任何困难和需要,都会提供帮助。 第三个条件,是回到北寒后,在分洲之前给百里溪手下丞相职位,让他参与朝堂的决策。然后,给叶远山将军职位,让他继续带领木宛军,并且给其他有本事的人一些职位。 我想你是北寒的巫相,该一起参与决策,不知对这些条件,有别的想法。” “无,随便你处置罢!你若没其他事便走罢。”樊墨涯似乎很疲惫,对他说的事情兴致寥寥。 他颓迷地往墙角缩了缩,那头略微凌乱乌发随着他的动作,像是乌蛇在在锦被上轻轻地摩擦拖曳。 韩卿来的愿望全部被实现,应当高兴的手舞足蹈,可站在原地看着樊墨涯的可怜的俊伟背影久久未动,心里有种乘人之危的卑鄙感挫败挥之不去。 过了许久,韩卿终究把自己的心里话,掏出来坦白道:“其实,是我故意设计让你坠涯,我那时恨不得你死。可是,没想到你竟然命硬活下来,成了现在这幅瘫痪在床的模样,或许可能一辈子都呆在上头。 我们互相伤害做了很多错事,一桩桩一件件,也算不清楚,我也希望到此为止,从今往后恩怨一笔勾销。 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尽量治好你的伤病。 如果有可能,我们或许可以做一个简单的朋友。” 韩卿说完后,空气很安静,见樊墨涯没有回答仿佛已经沉睡,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他轻轻上前,弯腰把他滑落的薄被,往上提了提,把他凌乱的长发撩起,用手指顺直归放在他脸边。 他记得这小子,很喜欢倒腾自己一头乌黑油量的茂密长发,像是臭美的小姑娘似的把梳子贴身携带。 韩卿俯身望着他,苍白无力的精致睡颜,盯着笔直高挺的精致鼻峰,陷入了深思,等伸出手指快触摸到他忧愁地眉头时,忽的慌张停下。 他这是在做什么!韩卿慌张地收回手,对着那熟睡的人,尴尬地哼声说道:“我说的话,你可以考虑考虑!”说罢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圣光阁。 樊墨涯听着他慌乱的脚步声离远,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楚,既然远离何必招惹呢? 莲神当初到底是,如何超脱情爱啊…… 韩卿飞也似的逃出圣光阁,暗恼自己心软,竟然关心起奸,污他的罪人起来,要是被别人知道还不笑掉大牙了。 那小子武功那么好,以他耳力说不定早就听见他在门外,故意心机深地演了一出苦情戏码,想博得他可怜,企图欺骗他的真心!一定是这样,他才不会上当! 韩卿这才安下心来,强迫自己想些别的转移注意力,驾驭着马缓缓走向驸马府邸。 韩卿梳理着心里的当前的计划,想到红袖还远在牧云,派出去的人,皆没有消息传回,担忧地皱了皱眉头,对樊墨涯的别扭心思也淡了。只恨不得在繁琐的要事中,脱身去接她回来。 此刻,在牧云发生了一件“活阎王寻仇”地蹊跷惨案,成为百姓口中口耳相传的恶事,一时每家每户每到夜临大门紧闭,不敢私出,自危不暇。 这“活阎王”的恶仇,寻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当朝重臣姜太傅夫妇。 在三日前,姜太傅夫妇前去鸡鸣寺,替女拜香还恩归来时,在路上被人挖双目、割舌鼻耳、斩四肢,在身上被用刀剑写了一个罪字,俱被戴上诡异阎罗面具,双双被惨烈地吊死在路边的歪脖子树上。 一同去的还有一丫鬟和奴仆,也是如此惨死景象,去收尸的人揭下面具时,吓了一大跳。 最可怜的人就是姜诗了,一夜之间痛失双亲,沉痛之间病倒在床上。而姜太傅的新女婿颜子矜,当之不让地负责调查追查真凶之事情,俩脚不沾地地各处寻找凶手。 “禀告颜丞相,我们搜索了方圆百里,挨家挨户地询问百姓案发当天,可有不平常的事情。 我们得到鸡鸣山下茶棚的老板消息说,那天,茶棚里有三位客人很怪异,身上带着剑,戴着黑纱斗笠,不肯把脸轻易示人。 他们一同随着姜太傅入茶棚歇息,可是却不上山,呆在茶棚互相不说话,静坐了半天,就在姜太傅离开之后才走。” 茶肆前,颜子矜端坐在一方简陋方桌上,听着属下地报道,沉吟说道:“那三人身高、性别、说话如何?” “回颜丞相,那三人,两高一矮,高的两个都是男子,看起来像练家子,说的都是汉语,只是口音听起来像是外地。 矮的身形纤细像是个女的,露出的手指看起来很纤长白嫩,不曾过说话,但是那两个男人似乎很听女的话。” “那三人的武器如何?”李君烨坐在一旁听着,放下手中杯盏,忍不住询问细节道。 “是普通的新铁剑,城中就可以买的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那手下恭敬地回复说道。 “嗯,去查查,最近三个月来的兵器铺,可有外来人买兵器,统一报给我。”颜子矜头疼地捏捏眉头,吩咐说道。 “是。”那属下应声告退而去。 这两天颜子矜压力十分大,没睡过一个好觉,家犬不宁身边接连不断有人去世。 家中有一扫地丫鬟意外坠湖,赔了许多银钱,但是她家人还是不肯罢休,天天带人在门口烧纸钱哭魂,扰地颜府上下不宁。 “说说你对这案件的看法。”李君烨伸手按他的太阳穴,知道颜子矜这些天压力重大,司马恒借机不断施压找茬。 颜子矜闭眼享受着他的按摩服务,把心中大致的结果说了出来:“这“活阎王”定然不是一个人,他们以惨忍的方式杀害姜太傅夫妇,定然是有巨大仇怨,早就谋划好,专门针对而来。 仵作验尸后,说尸体上的伤痕,刀痕深刻入骨头。 我有预感,他们很快还会作案,姜诗很危险。” 李君烨点点头,补充说道:“你有想过,为什么姜太傅夫妇会被杀?” “难到不是仇杀?”颜子矜睁开眼睛疑惑地问道。 “是仇杀没错,但不排除可能是被迁怒而仇杀。”李君烨看着颜子矜疑惑地表情,沉吟着继续说道:“若是被迁怒而杀,可能跟你成亲有关?” “我成亲?”颜子矜不太明白。 “这案发与你与姜诗成亲之后,不排除这个可能,若是如此,危险的可不就姜家还有你们颜家了。” 李君烨话音刚落,突然有家奴哭丧着跑来,扑倒在他面前磕头报丧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公子!今早老夫人和老爷被人谋害在屋子里,驾鹤西去了!” “什么!”颜子矜闻言,刹那面血全失,双耳振聋,身形晃倒……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朋友绝交 李君烨未想自己一语成谶,颜子矜双亲竟遭“活阎王”的毒害,惨死在卧房。 颜子矜惊受刺激瞬间晕倒,在人中掐疼中迷茫转醒,看见家奴哭红的眼睛,李君烨沉默不语的表情,刹那想起自己爹娘被害,惨死屋中的消息,眼泪无声地簌簌滚落面颊。 “扶我起来!我要回去!”颜子矜想到那“活阎王”还逍遥法外,红着双眼不顾众人的劝阻,面容狰狞地挣扎着起身。 可是,浑身力气尽失,悲痛无力地摔跪在地上无计可施。 李君烨想上前扶住他的胳膊,颜子矜迁怒地甩开他的手,悲痛地指着他鼻子斥道:“都是你这个乌鸦嘴,让我爹娘死了,你离我远点。” 李君烨微张薄唇,双眸颤动,看着颜子矜厌恶至极的表情,修长的指尖,垂在半空中瑟缩着收回袖子里。 他真不是故意地诅咒伯父伯母,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推测而已…… “扶我起来,我要去见我爹娘!”颜子矜无暇顾及自己的言论会对李君烨有多大的伤害,他现在已经失去理智。 家奴赶紧扶着他上马,可是颜子矜浑身战栗失力,哪里还有力气爬上马背,摔落了四五次。 李君烨上前想帮忙,被颜子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被痛骂道:“你个乌鸦嘴离我远点!你不再是我朋友了。” 李君烨被丢弃在原地,俊脸落寂,孤伶伶地望着着颜子矜磕磕绊绊,折腾着离去。 颜子矜彩衣脏污形容狼狈,骨头像是被人抽走,一路无力地趴伏在马背上,紧紧地扯着马鬃毛,紧咬着牙关向着颜府驾去。 家奴抹了抹眼泪,在后头驾马跟着,防止他再次摔落。 颜子矜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的颜府,怎么走近地上盖着白布静躺双亲。 颜父颜母已经被人用担架抬出卧房外间苍蝇闻着血腥味,兴奋地嗡嗡绕着尸体盘旋。 颜子矜颤抖着双手揭开白布的一角,看着带着阎罗面具的双亲,眩晕地放下白布,心下了悟,他们已经被割了五官和四肢,捂着鼻嘴惨烈地哭了。 颜子矜冲出屋子,握着拳头冲天怒喊道:“活阎王,你有本事来找我啊,对付我爹娘算什么孬种!” 颜子矜直到嗓子都骂哑了,才滑落在柱子上,背后搭了一只无声地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颜子矜透过肿眼,望向同样痛失双亲的姜诗,一把抱住她纤腰,红着双眼,在她耳边承诺郑重地承诺说道:“我一定会为你我的双亲报仇,抓到活阎王,将他们碎尸万段!” “嗯。”姜诗拍了拍他的背,柔弱无依地靠在他的怀里,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媚眼妖娆,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牧云因为活阎王的事情,闹得风风雨雨,却丝毫没有波及北寒。 韩卿心不在焉地指着城南烟花街巷,对身旁的百里溪介绍道:“这是北寒最高档次的青楼——月光阁。” 百里溪摇摇手中地白玉扇,长臂揽着要离开的韩卿肩膀,色眯眯眨眼说道:“晚上,我请你来这潇洒潇洒?” “没兴趣。”韩卿扫了一眼,还未营业的冷清的门面,甩开他不安分地手,无趣地说道。他恐女症没医好抱什么女人! “改天,我自个去这好去处。”百里溪听见韩卿不能陪同略有遗憾,想到今后的夜生活,转眼又喜上眉梢。 百里溪一向热衷往热闹的地方扎头,一点儿也不符合他清冷公子的外表,韩卿早就摸透他的脾性。 “随便你,我要回去睡觉。”韩卿回笼觉没睡好,忍着困倦,无精打采地摘下他再次不规矩地的手说道。 这些天,韩卿白日训兵,应付朝堂政事,夜里在研究机关,近些时日取得进展,连吃喝都在机关阁里,通宵未睡精力实在有些交瘁。 韩卿昨夜研究机关通宵未睡,刚刚躺下没多久就被兴致勃勃要逛城的百里溪,从被窝里拖出来,无奈地陪他走了城南一块区域。 “去我那睡。”百里溪看见韩卿眼下黑眼圈,终于良心发现邀约说道。 “不需要。”韩卿背对着他往城北走去,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韩卿眼下只想去占领慕容白那张,冬天又软又暖,夏天又软又凉的床。 “你是不是又要找慕容白。”白里溪凝视着韩卿离去的矫健身影,认真地问道。 他来到北寒之后就听到不少谣言,说是韩卿把慕容白养在晨光阁,外头步下奇门遁甲保护爱人,俩人夜夜颠鸾倒凤。 他早上破了韩卿布下的奇门遁甲,进到院子里,所见晨光轩里物物成双成对,韩卿和慕容白的生活早已经融为一体,氛围私密暧昧。 “没错!”韩卿想也没想地承认了,现下只想回去喝上一碗,慕容白倒给他的凉茶。 慕容白对生活细节和品质要求很高,对他百般贴心,韩卿内心十分的遗憾,慕容白不是个女人,不然他定然娶回家。 “花郎儿,你是不是喜欢上慕容白了。”百里溪的神色严肃的说道。 “当然。”喜欢这位朋友。韩卿打了哈欠,自然地说道。 “花郎儿,慕容白很危险,他看你的眼神不对,你们不能在接近了。”百里溪认真非常地警告道。 “哪比的上你危险。”韩卿顿住脚步,回头嘲笑他的贼心道。他把百里溪当兄弟,百里溪却想上兄弟。 “我承认对你死心不改,但是你现在有归宿,我只想好好的守护在你身边。我不会越界道德一分,没有羞耻心地插入你们夫妻的感情。 但是,慕容白不同,他肆无忌惮的插入你夫妻生活,占有你的私人空间,占有你的感情,你们的亲密远超朋友,这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百里溪一句一言刨心挖肺,韩卿根本不当回事,洋洋自得地说道:“我乐意!你只不过是在嫉妒慕容白能得到,你没有的东西而已。” 白里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摇着白玉扇,对着韩卿地背影吟唱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韩卿听见背后清澈纯净地嗓音,幽幽地唱道,心里愤恨地想道:“哼!又想博我同情,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韩卿还没走到公主府邸门口,就有一身着黑莲服的童子,在漆红大门外着急地踱步,抬头看见他,眼睛立刻亮了,跑上前哭着说道: “韩驸马,你可算回来了,圣子这几天绝食,已经三天天滴水不占,他现在身体正虚弱,我怕这么下去圣子会出事,求你劝劝他吧。” “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讲。”韩卿英气的细眉忍不住皱眉,他身上的恐女症还没解!樊墨涯哪能死了! 韩卿快速地进府,牵了一匹马,不等信徒跟上,自个向圣子府邸驾马快速而去。 韩卿气势汹汹地闯进圣子阁,推门而入,对着床上躺尸地人,大声问道:“听说你要找死?” 樊墨涯对这位不速之客,闭眼不答,躺在床上静抱莲心。 “你死可以,但是先把我身上的恐女症给解了!”韩卿一把掀开他身上的被子,蛮狠地抓起他的衣领说道。 “你是为这事而来?”樊墨涯缓缓地睁开,浓密的黑睫,银眸里寂灭无波,仿佛一个看透尘世的人要离开的人。 “没错,我听你手下的人说,你要饿死你自己,你上次明明答应我要解我的恐女症。”韩卿看着眼前面颊清瘦,丧失斗志的年轻人,咬着牙关愤恨地说道。 “我既答应,自会替你解开,你可以放开我了。”樊墨涯银眸望着他,平静诚恳地说道。 “不行,你今天必须要替我解开,不然你死了,谁替我解开。”韩卿看着他失去光泽的苍白肌肤,烦躁地威胁道。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自杀的人! “好。”樊墨涯平静地应道,韩卿放开了他的领子。 “你闭上眼睛。”樊墨涯靠在床头,平和地要求说道。 “你这幅鬼样子,能替我解恐女症?”韩卿瞧着他那副虚弱的模样,迟迟没闭上眼睛,不客气质疑道。 “解你身上下的咒术,可以。”樊墨涯不在乎他的胡搅蛮缠,宽容地微笑道,仿佛如一个得道高僧似的。 “我不相信你,你要是半途饿晕了过去,我不是白来了。”韩卿扬了扬英眉,抱着双手傲娇地说道。 樊墨涯对这尊大佛,无可奈何妥协道:“既然,如此我便喝些粥,积攒体力替你解咒。” 门外静候地童子,闻言心喜地推门而入,把早就熬好的肉末菜粥端上来。 樊墨涯闻着香喷喷地粥,升起一种被人联合下套的感觉,随即又摇摇头,韩卿哪里会管他死活。 只会巴不得他死了,现在如此紧急地赶过来,是害怕他出事,身上的咒没人解开。 樊墨涯在韩卿的监视下,老实地吃了几口童子喂的粥后,便推开碗筷吩咐说道:“我不想吃了,你端下去吧。” 童子为难地看向背后的抱袖而立的韩卿。 韩卿抬手接过童子手里的热粥,摆摆手说道:“行了,你把粥留下,走吧。” 童子见韩卿出马,高兴地做甩手掌柜,愉快地离去了,樊墨涯无奈地摇摇头。 “张嘴!”韩卿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前,臭着脸命令道。 樊墨涯知道今天若是不解咒,韩卿恐怕会圣子府闹得鸡犬不宁,只能顺了他,企盼早点送走这尊大佛。 韩卿边喂边自恋地说道:“你是不是故意绝食,引我过来,企图用这种阴谋诡计,博我的同情心,让我喜欢上你。” 樊墨涯对韩卿的自以为是,竟然无言以对,心里哭笑不得。 韩卿瞅着他,垂眸低眸不语地样子,摸不透他的想法,有些恼火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你是不是又在想阴谋诡计。” 樊墨涯安静地摇摇头,双眸平和,微微而笑。 “呵,装大师装的挺像的,真不愧是神棍!”韩卿瞧不顺他那副大师地模样,嘴下不留情地讽刺说道。 韩卿骂十句,樊墨涯一句也不辩解,这倒让韩卿有种拳头往棉花里打的感觉。 “吃不下了。”樊墨涯轻轻地说道。 韩卿见粥快见碗底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语气稍稍柔和,像是对一个小弟弟劝道:“最后两口了,吃了。” 樊墨涯听话地张嘴,配合地吃了,韩卿放下碗筷,顺口问道:“身体恢复地怎么样?” “我天生恢复能力强,过些时日,下地没问题。”樊墨涯自个是医师,十分了解自己的身体,坦白道。 “嗯。我已经找到专治骨伤的名医,我明天叫他过来,替你看看。”韩卿如普通人那般的聊天道,语气里嚣张傲慢,在此刻丝毫不见踪迹。 “好。”樊墨涯安静地回答道。 “算了,瞧你这幅可怜样,我走了,明天你再替我解开咒术。”韩卿不等樊墨涯说话,变扭地站起身子离开了。 樊墨涯望着他离去地仓皇背影,微微讶异那关心地话语,眼里升起十万和煦。 其实,这样也挺好……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调兵令 一连七天,不论刮风下雨,韩卿日日准时上门喂食瘫痪在床的樊墨涯,两人的敌对针锋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 圣子阁里,虚烟袅袅从造型精巧地莲炉里升起,化做安抚人心地宁香。 “明日你不用来了,我要外出一段时间,今日我会把你身上的恐女咒术给解了。”樊墨涯盯着眼前,耐心喂食的韩卿,主动开口说道。 韩卿抬眼扫向樊墨涯,平静地说从碗舀了一勺粥,喂向樊墨涯嘴里应道:“好。今日我请的医师恰好到了,你出去可以,但是这之前你必须通过他的检查,若是身体有碍,还是继续留这调养。” “若你实在放心不下,可派人替我检查。”樊墨涯温和地点点头。他苍白消瘦的面颊,在最近几天合适地进补下,又微微地恢复往日神采。 韩卿不可否置,喂食完毕后,把空碗筷递送托盘上,站起身来召唤门外久候名医之后——白扁。 推门而入的白扁,年纪很轻约十六七岁的样子,容貌清秀质朴,抬头撞见屋内容貌昳丽地绝色男人,刹那窒息,憋红了双脸! 天,这是天神派来毁灭人间的魔鬼么! 韩卿瞧那少年看呆了,已经见怪不怪,神情冷淡地抱袖指使说道:“你替他仔细看看。” 白扁听见韩卿华丽的嗓音,更加地恍惚了。 韩卿不悦地皱了皱眉,像是地狱里的催命阎王,拔出腰间锋利的短刀,架在他威胁说道:“你再这么看下去,我把你眼珠子挖了。” 白扁没想到,韩卿忽然化身恐怖阎罗,被贴在脖子上阴冷锋利的刀,吓了一哆嗦,迅速地收回目光。 樊墨涯吃饱喝足,靠栖在紫檀木床靠上,眉目带着一丝慵懒。 樊墨涯悠悠地瞧着,又一个被韩卿美貌迷的团团转的人,敛眉收目微笑道:“我恢复地差不多,不必他做多余地检查。” 韩卿冷着脸不搭话,狠踢了一脚白扁地屁股,示意他上前检查。 白扁放下药箱走上前,他刚跨入门就感受眼前人强大的存在感,那宏大的禁欲*气场,令人不容人忽视。 白扁只觉得他*的禁欲气场很矛盾,庄重平和中,带着强烈地侵略,侵略中又带着深沉的信力,强自镇定人悠乱心绪。 白扁忍不住看向樊墨涯的脸,看见外族男子披散着乌黑的发丝,皮肤洁净紧绷,深邃地五官精致*。 那双无欲银眸神秘夺目,触之让人心生颤抖,忍不住想虔诚地趴到他的脚趾下,忏悔自己的罪过,祈求得到怜悯和原谅。 白扁刚刚被韩卿引诱出窍的三魂七魄,见到他,*立刻被镇定,理智缩回到了脑内。 不过有了韩卿的教训,白扁这次不敢多看眼前的仿若天神的男子,轻手轻脚地虔诚上前,害怕亵渎了他。 白扁一丝不苟地对樊墨涯的骨头,进行全身上下地检查,越检查,脸上露出越强烈的讶异表情。 韩卿扫了一眼,平静配合检查地樊墨涯,当面地问道:“他恢复地如何?如实回答,不得隐瞒。” “是。回禀韩驸马,圣子大人的骨骼恢复速度优异于常人,现在下床活动无碍,可以适当锻炼,但切记半年内不可使武功。 除此之外,圣子大人更是因祸得福。若是寻常人从千米高涯坠落,假使侥幸醒来活着,也免不了终身瘫痪在床,或是落下后遗症瘸了。 但圣子大人,不仅能快速地恢复骨折,甚至全身骨骼地结实强度更胜以往,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 白扁收手起身,把樊墨涯的身体状况,全部交待地一清二楚,啧啧惊奇地说道。 韩卿瞳孔微睁,出乎意料地盯向那平静休憩地怪胎。 樊墨涯垂眸静听丝毫没有惊讶,在两人交谈间,拢了拢肩后油量乌黑地茂密长发,仿佛自身全部情况了然于胸。 “你的意思,他因祸得福骨骼更胜从前,那不会留下后遗症,影响武功?”韩卿想起樊墨涯那一身极俊功夫,忍不住问道。 “至于后遗症目前还不清楚,还需要日后,进一步地观察。圣子大人不出意外,应是可以恢复以前修为,甚至可能更上一层楼……”年轻的名医摇摇头说道,还想继续嘱咐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行了,你下去吧。”韩卿得知樊墨涯有惊无险,除了暂时不能使用武功外,还恢复地好得不得了,不禁内心十分吃味,不耐烦地打断白扁的话语。 白扁被赶走后,屋子内又只剩下两个人,韩卿看着梳理发丝的樊墨涯,要求说道:“哼,坏人活千年,你可以走了,但必须把我身上的恐女症的咒术解除干净了。” “嗯,看着我的眼,慢慢闭上眼睛,我现在替你解开。”樊墨涯随手放下制作宝石镶嵌地象牙梳子,眉眼略弯,平和地说道。 韩卿盯着他纯净深邃的眼眸,缓缓闭上眼睛,意识渐渐地远去,忽然耳边听见一声清晰地命令:“醒来。” 韩卿感觉自己像是只走神一眨眼时间,迷蒙地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举起自己双手问:“这就解开了?” 樊墨涯轻轻点头,含笑不语。 韩卿站在原地,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变,越发怀疑,樊墨涯是不是在骗他。 樊墨涯好心地提醒:“你可以回去试验一下。” 韩卿有他这句话,稍微放心一些,解决了自己的心头事情,问:“你是要回西霓国找你的圣父和圣母。” 樊墨涯点点头,对久居地中原大地,升起些复杂地感慨,回答说道:“我必须回去一趟,也许三四个月,很快就回来,也许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希望你先保密。” 韩卿闻言一楞,不回来…… 这是他没有想过的可能。 韩卿恢复过来后,平静地说道:“嗯。那我回去了。”没有简单的告别,然后就走向房门,心里还在想着回去找北寒婧试试看,肉枪还能不能使用。 “韩卿——”樊墨涯忽然叫住开门,欲离开的韩卿。 “嗯?”韩卿的疑惑地回头,细眼圆圆,瞳孔纯黑透净,眼尾修长挑起的弧度令人心动。 “谢谢你。”樊墨涯唇角微微而笑,银眸里是带着平和的由衷感谢,像是感谢老天的恩赐,他的人生能遇见他。 “嗯。”韩卿略一轻点头就跨步离开了仿佛像是对一个熟悉的人,所做出的正常反应。 关于,樊墨涯后面的事情,他没有特意打听过,只知道他第二天似乎就动身离去了。 回去后,韩卿和北寒婧夜里鱼水之欢了两天。终于,他恢复正常了,随着樊墨涯的远去,他的生活渐渐地恢复了正轨。 他本以为,他的生活已经回到正轨,可是,几天后,一位突然而置的客人,又把他的生活打乱成一锅粥,随着耶合华地兴奋地呼喊声,重新把他脱入泥塘里。 “姐夫,啊征来信说,要来北寒看我,探望古金地士兵们。” 耶合华看见韩卿身着劲装,骑马带着十几位手下,欲骑马出远门的样子。一路兴冲冲地跑到跑到他马前拦住他的去路,快乐地分享道。 “他什么时候来?”韩卿骑着高头大马,闻言微微地皱了皱眉,居高临下地问道。 “嗯,仔细掐算起来今天应该就到”耶合华傻乎乎地开心说道。 “你去让北寒墨设宴接待他,我要出一趟远门。”韩卿听见耶律征今天要来,掉转马头,更加下定决心赶紧离开。 “哎,姐夫你不能走,啊征特意说想见你!”耶合华见韩卿要走,赶紧绕到马前,伸手拦住韩卿说道。 “闪开,别碍我路,没空见他!”韩卿想到耶律征那下流胚子,嫌恶地冷冷拒绝道。 韩卿见耶合华不肯让开,直接御马跨越过耶合华的头,一骑绝尘而去。 “哎,姐夫,你别走……”耶合华正着急,看见韩卿行了不到五十米,突然急勒马缰绳,前路突然被一群浩荡地宫里人当面拦住,高兴的乐呵起来。 “驸马留步,大王特地找你。”拦住韩卿的去路不是别人,正是北寒陌的贴身宦官成公公。 “没空!你找北寒婧去,我有急事要离开。”韩卿见一个小小的奴才拦住自己去路,不悦地拒绝道,随口把事情推给北寒婧。 “驸马爷,你不能走,大王指定你晚上一起款待耶律征。”那成公公把韩卿的去路拦的死死,连条缝隙都不留。 “你一个小小的狗奴才算什么!还敢拦我!”韩卿见那成公公死脑筋,烦躁的皱眉,扬鞭甩在拦路的那些人身上,不悦破口骂道。 “韩卿,我难道是狗?”轿子里幽幽地出北寒陌地冷硬地声音,韩卿身子一僵,没想到轿子里竟然坐着北寒陌本人。 “我又没说你狗,何必往自己头上套。”韩卿悻悻地收回鞭子,看着撩帘出来的男人,小声嘀咕道。 “莫嘴碎,去你府邸详谈。”事情紧急,北寒陌也不想多与韩卿争辩,韩卿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请回了自己府邸。 “不就是小小皇子耶律征来了么,有什么好谈?”韩卿不爽地坐下,把手上的马鞭摔放在桌子上。 “若他只是小小的皇子也就罢了,但是据线报,耶律征这次来北寒是带着调令来!”北寒陌此言一出,韩卿立即明白他,慌慌张张跑来所为何事。 “你的意思是说,古金得知百里溪带兵投靠我们,想把借我们的兵马调回古金。”韩卿沉吟说道。 北寒陌认真地点点头,并说道:“据古金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古金王身体不太好,已经把耶律征立为太子,欲年末把皇位传授给他。 可皇子们,内斗严重虎视眈眈皇位,他这次来,恐怕是要把兵调回去,为登上皇位做准备。 所以耶律征这次来,背后是带着古金的来意,更是为了自己。” “哼,他们把兵借给我们,还想让我们还回去,没门!”韩卿当初借根本没想过还。 “我们若是强自不给兵,惹怒耶律征,那些古金兵估计会趁机产生动乱,更何况,我们两国互相同通商,若是此时断交,斩断经济命脉,得不偿失。 我这次来就是问你,有什么办法,既不伤我们俩国关系,又能让耶律征空手而回。” 北寒陌把烫手山芋丢给韩卿,期待地问道。 “此事,我不便直接出面。那耶律征是个重美色的人,你先好吃好喝地款待他,找些美男美女拖延住他,让他无回去的想法。”韩卿回想到耶律征那好色的样子,冷静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恃宠而骄 夕阳欲落,霞光把天际流云渲染成橘黄一片,巍峨高耸立的石城楼屹立在幕色中,像是战场上经历沧桑的老人。 傍晚的微热夏风,终于吹去白日毒辣的酷热,让人暂歇一口气,敢出来活动在氤氲着热意地表上。 今日城楼上,玄黑的北寒旗帜,在微风中烈烈飘扬。在金乌下山前,一排排整齐的将士,身子笔挺地伫立在城墙上下,目不旁移。 北寒主道两边,熙熙攘攘地集满了,手端烈酒的老百姓,欢迎前来的古金人马。 耶合华早早地登上城墙上,激动非常地伸长脖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眺望着平坦的地表边缘,在北寒婧兄妹耳边,再次重复地急切念叨着:“啊征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 不同耶合华即将见到好友的心潮澎湃,北寒陌兄妹俱是一脸凝重,都心照不宣地知道耶律征此次前来是要讨兵。 忽然。 耶合华指着远方地平线上,缓缓出现地一片浩浩荡荡的黄色,高兴激动喊道。 “来了,他们来了!” 北寒婧兄妹凝目望去,远方的地表上,浩浩荡荡的黄衣军队,犹如密密麻麻地蚂蚁,威武地倾逼而来,看人数至少有十五万人左右。 兄妹俩倒吸一口凉气,收回目光,相视一眼,俱是有些意外,没料到耶律征这次前来,带着十多万人马前来。 大约过了半刻钟,那群古金士兵,离城门越来越近,近到人们可以看清他们黄色的军衣上,制作精良地盔甲,闪烁着冷芒地干戈。 尤其亮眼的是被众兵马簇拥在前头,威风凛凛地耶律征。他身穿着一身金灿灿的铠甲,刚健俊伟的体魄,在铠甲地包裹下气宇轩昂,雄姿勃发。 令北寒女子门更加忍不住心里尖叫、激动地是,这耶律征地相貌也是一等一地出色。 红樱金头盔下,那对眉眼十分的出彩,浓重有型的飞扬眉毛,压着一双暗飞风流地深邃眼睛,对之令人怦然心动。 耶律征脸型轮廓硬朗端美,完美地分布着不可分割地深邃地五官,随便哪个单独拎出来放在普通人身上都是个大俊男。 若说耶律征五官、身材还是仪态,哪一个都不比牧云四美差,五官甚至长地比四美都要阳刚端朗,歪嘴邪笑还有几分邪魅狂娟。 怎么看都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青年俊杰的样子。 然而,耶律征举止间,总是无意识地给人一种不正经和浪荡地感觉,还若有若无地透着一丝傻气和蠢,以至于气质稍微地落了下乘,与绝色俊男失之毫厘,错之交臂。 耶合华看见耶律征骑着雄壮的白马,身披金甲地地潇洒英俊样子,裂开白牙远远地就兴高采烈地抬手,热情地高呼道:“啊征,我在这!” 耶律征闻声望向城墙上地耶合华,本来卯着劲要一本正经耍酷,可是因为见到好友太高兴,一咧嘴忍不住笑崩了,抬手回应高呼道:“合华,你不在古金我都无聊死了,所以特地来看你啦!” “你终于来了,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同你分享,你等着我这就下来。”耶合华见好友热情地回应,立刻欢快地提起衣摆,快速地跑下城楼。 北寒婧兄妹看见,小弟如此急躁模样,无奈地微笑,忍不住摇头。 厚实的城门缓缓而开,耶律征抛却矜持,激动地跨下马来。 两个少年朗在打开的城门中,互相跑向对方,单手紧紧地相握,张手互相紧紧地拥抱对方,“邦邦”地用力拍着彼此的背。 彼此间,在这刻不约而同地因为相逢而喜悦,两人间流动着十多年的浓厚兄弟情宜。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耶合华还想说更多的话,耶律征就急不可耐地按住耶合华的手,眼睛到处着急地寻找韩卿的身影,问道:“卿卿呢?” 刚刚耶律征城墙上的人群中,寻了个便也没有看见韩卿的风华万千地身影。 “姐夫,他没来。”耶合华看见耶律征显而易见地失望,心里觉得有些愧疚,他信里答应了好友要拉韩卿一起迎接他。 “为什么?他怎么了?”耶律征急切地抓着耶合华问道。力道之大都让耶合华觉得被抓地有几分疼。 “姐夫他不想来……”耶合华正想解释韩卿不想来的原因,缓缓而出地北寒婧兄妹,按住他的肩膀往下压,示意不要说话。 “韩卿身子不太舒服,所以没有一起相迎。”北寒陌开口给韩卿找了个听得过去的理由。 “那他好些了吗?”耶合征听见他病了,心里的不悦立刻淡了,殷切地问道,那样子恨不得立刻跑到韩卿面前嘘寒问暖。 “最近公务繁忙,韩卿有些疲虚乏累,只要休息一下,晚上能赴宴,恭迎庆祝耶律皇子地到来。”北寒陌继续开口说道,北寒婧心思虽然粗也明显地觉察出,耶律征对韩卿的关注超乎正常人。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他是不想来看我,那应以身体为重,该多多休息。”耶律征松了一口气,体谅地说道。他听闻韩卿惯爱摆臭架子,甚至有时连北寒王的面子也不给。 “呵呵,耶律皇子多虑,你是远道而来地贵客,怎么会轻慢你呢?还请喝下这杯欢迎你前来的美酒。”北寒陌把酒洒在酒盏里,端起酒杯先递给耶律征再敬他,边说边笑说道。 北寒陌那张冰块脸,在此刻微微而笑,带了些亲和力,看着很真诚。 只有北寒婧才知道,她王哥很有做骗子的潜质占着长相地便宜,从小说谎会没有人起疑,反而会很有信服力。 当初就用承诺,成功把樊墨涯给哄过来,用手里的兵助他父亲一起创建北寒国,其实成败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 耶律征一干而尽,豪爽地放心酒盏,望向兄妹长相有几分相似地北寒婧。 耶律征眼睛上下客气地打量眼前,身穿白银精铁盔甲黑色戎装,长腿身高,比男人还英姿飒爽几分的北寒婧,心里嫉妒地微笑地说道: “呵呵,这位就是铁娘子吧,看起来果然不同凡响,能拥地韩卿这个绝色美人真是令人羡慕啊。” “不错,这坛美酒我先干为敬,携韩卿一起恭祝你的到来!”北寒婧随手抓起小酒坛,起封盖子,直接灌入了喉咙,倒是一位颇有胆魄地女中豪杰。 “天气酷热,长途跋涉远来,想必赶路辛苦了。这沿街老百姓手里捧地美酒,是欢迎随皇子一同前来的将军将士们的,请随意享用。”北寒陌非常贴心对着耶律征身后地众将士们说道。 众古金将士心想:北寒陌真是一位体恤优厚下属的好王。 “你们等会儿路过老百姓,可以去取拿酒,记得把碗还回去。”耶律征也顺便借事施恩道,身后响起众将士地整齐地感谢声。 “请耶律皇子先随我到下榻地房屋,整理休憩一番,参加宫里已经摆好的宴席。” 北寒陌牵引着耶律征一起边说边笑,往宫里地方向而去。 北寒婧留意到身后的古金将士,礼貌的接过老百姓地酒水,感动的一饮而尽,然后还碗鞠躬感谢,忍不住微微而笑,心想这些兵的素质还挺高。 耶律征下榻的驿站离皇宫和公主府邸,倒是挨挺近,走路不到半柱香时间。 耶律征在房间里,脱下一身沉重的盔甲,转动酸软地脖子和肩膀,对自己手下的谋士加将士哈路,猥琐地笑着说道: “哈路你们快给我找一身,我穿起来最英俊、最华美的衣裳给我。 用熏香把我弄得香喷喷,我要晚上穿去见韩卿,让他对我爱的死去活来,嘿嘿!” 哈路只好与侍女一起憋屈地去找衣服,只觉得自己才能竟然陪这傻皇子,大材小用浪费在这地。 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还别说耶律征在众人地一通打扮下,在赴宴开始前,气质硬生生地提了一个等级,带上了几分风流倜傥的仙气。 耶律征一路走进宴厅,让人眼前立刻一亮,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两边的北寒朝臣们都忍不住点头,暗赞古金的人才辈出,耶律征皇子仪表堂堂,风流倜傥出色之至。 耶律征刚走进宴厅,耶合华就从位置上站起来,高兴地指着旁边的位置打招呼:“啊征,坐这!” 耶律征欣然入坐,仪态生姿,坦率地耶合华直夸赞道:“啊征,你今晚穿地真好看!” “卿卿呢?”耶律征见在场的人都齐了,却独不见韩卿的踪影又来回找了一圈,疑惑地问道。 北寒陌居上位,听见耶律征的话,替故意不出场的韩卿圆话说道:“他有些事牵绊住了,稍后就来,我们宴会开始罢。” 耶律征点点头,得知韩卿会来稍稍放心。 可是宴会行到了一半,与北寒婧相挨的座位,还是空空无人,耶律征看歌舞的心思都没了。 耶律征在歌舞退下后,摆出架势,挡住前后左右美女们的敬酒,有些不悦地问北寒陌道:“卿卿为何还没到?” 北寒陌看着有些发怒地耶律征,见他也是有些脾性,驾轻就熟地打着太极说道:“耶律皇子不必着急,韩卿正在路上,还请继续欣赏俊男美女们的歌舞。” 耶律征烦躁地挥退那些伺候他的美女,按耐着性子,继续看歌舞表演,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不高兴了。 北寒陌隐忍着心中的不快,在心腹太监成公公耳边嘱咐了几句,那老太监悄悄地下去了。 韩卿此刻悠游自在地窝在院子里,与慕容白一起喝茶赏月色下棋子,对北寒陌第二波派来的请他去宴会的人,不甚在意地说道:“少废口舌,我是不会去见那耶律征。” 慕容白轻轻地摩挲着黑棋,对恃宠而骄地韩卿,笑着劝说道:“花郎,你还是去宴会罢,北寒陌等会儿又要派人过来请你,北寒陌一而再再而三地请你不动定要发怒,徒生事端。” 没想到话音刚落,第三波派来的成公公带着一批手持兵器的人就到了,举着着北寒王令牌,板着脸下旨说道:“驸马爷,大王让你立即赴宴,不然立刻解除你手中任何事物,压入牢房。” “解除就解除,去牢房就去牢房呗!”韩卿不甚在意地落下一白棋,反正惹怒他,北寒陌想称霸天下就老实地坐王位做梦吧! 耶律征在宴会中等了好一会儿,眼看要接近宴会尾声,韩卿还是迟迟未到。 耶律征突然把手中地酒背砸在地上,站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指着北寒陌的脸怒喝说道:“北寒陌你是忽悠我吗?韩卿为何还不来!既然你们北寒待我们古金的礼数如此,那么我们的合作就此结……” “合作就此怎的?”忽然来临的韩卿接下耶律征的话语,戴着薄纱缓缓而入宴会,笑眯眯地疑惑地问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有妻如此 宴会陷入尾声,韩卿迟迟未来,在北寒陌多次拖延搪塞下,耶律征隐忍地怒气猛然暴发,当堂怒喝要断交两国关系。 宴会一度陷入冰点,众人惴惴不安,眼看古金与北寒的合作关系岌岌可危,这时宴堂入口,忽然传出一悠悠地华丽声音:“合作就此怎的?” 耶律征闻声望门口姗姗来迟的韩卿,楞楞地看着他,嘴里的话呆住了。 韩卿穿着一身黑色盛袍,乌发简束,在众人注视下,款款步入宴堂,黑纱后若隐若现的绝色容颜令人恍神,来到耶律征面前,言笑晏晏地望着问道:“皇子可是迁怒韩卿?” 耶律征回过神来,赶紧摇手连连否认:“没有,没有!” “哦?是吗?我刚刚看见皇子的手里青铜樽好像没哪稳掉在地上,喝多了酒不小心多说了几句话,要是惹人误会可不好啊!”韩卿弯腰捡起地上地地青铜鐏,放在手指间细细地把玩,瞅着有些尴尬地耶律征打趣说道。 耶律征笑呵呵地就着韩卿给的台下阶,打圆场说道:“北寒的酒太烈了,有些不胜酒力,卿卿别误会。” “皇子醉了可不行,韩卿还未敬酒欢迎你呢?”韩卿低身缓坐在耶律征身旁的蒲团上,拎起桌上的酒壶,斟酒到宫女新换的酒樽里,单手把酒杯送到耶律征面前微笑道。 “呵呵,美人喂酒岂有不喝之礼。”耶律征贼手抓手韩卿执酒的手,把酒喂到自己的嘴里,眼睛一刻不离韩卿黑纱下绝色的容颜,笑眯眯地说道。 “那我便邀皇子多在北寒多住些时日,领略这里的山水风景,人文情怀。”待耶律征一口干下美酒,韩卿厌恶地皱了皱眉,暗地里挣了挣被耶律征死死握住的手。 “好啊。我许久为见卿卿,有许多话要同你说。”耶律征伸手不由分说地揽上韩卿的腰,蛮横地把韩卿往自己的怀里带。 北寒婧见那孙子轻薄韩卿,气的差点拍案而气,被北寒陌一记眼神按压下,气的直闷声喝酒。 “皇子此次代表古金的大身份前来,如此热情地揽着我,这不仅丢脸让众人笑话,内人恐怕也要吃醋了。”韩卿被他拉到怀里,不慌不忙地微笑说道。 众人没想到这古金皇子,竟然众目睽睽之下对韩卿动手动脚耍流氓,而韩卿竟然没有勃然大怒。 不过想想,韩卿当初使用美男计,向古金借兵打牧云的事情,其实已经不是个秘密,如今那借兵债主找上门来,韩卿也不得不给个三分薄面。 “是啊,啊征你再不松开手,王姐恐怕要吃醋了。”耶合华没想到好友胆大包天,竟然在宴会上搂抱韩卿,在旁边一起尴尬地劝戒说道。 耶律征不仅没松手,还轻佻地捏着韩卿地下巴,有恃无恐地微笑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见外地在意俗礼。我与卿卿早就不是一般的普通亲密关系,当初才肯把二十五万兵马放心借与北寒,想必大家不会在意,婧公主定然会深明大礼不会吃醋,对吧?” 耶律征借话打话,还笑眯眯地望向对桌北寒婧,无耻地征求道。 北寒婧揉捏着变形地青铜鐏,咬着后槽牙忍住杀人地欲望,逼出微笑说道:“美人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耶律征看着北寒婧丢在案上,轻松化成的青铜烂铁的酒樽,暗暗心惊她那身奇大无穷的神力,忌惮地收敛放肆的嚣张气焰。 不过耶律征色胆过人,在北寒婧无声威胁下,心里即使有些害怕,可仍然双手紧紧地揽着韩卿,躲在桌案下的手甚至开始对韩卿不规矩。 韩卿没想到这下流胚子竟然还有几分脑子,微笑着推开耶律征地胸膛,正身捂嘴佯装咳嗽说道:“皇子不要跟大家开玩笑了,咳咳,我近日身体抱恙,不能久在外头抛头露面,与人相靠太近,望皇子见谅。” “我一言一语皆是发自肺腑,卿卿既然生病,不如正好随我去下榻的府邸,让我的随行医官瞧瞧。”耶律征见韩卿欲起身逃离,一下子又亲热地揽回他的肩膀,不疾不徐地邀请说道。 “不必了,谢谢皇子的关心,御医已经为我开好药,再修养一段时间便好了。今日宴会已经完毕,皇子先回驿馆好好休憩养足精神,待我病好过几日再亲自上门与皇子好好叙旧,可好?”韩卿矜持地暗送秋波,又向耶律征送了一杯酒,放软身段说服道。 韩卿对耶律征这明目张胆的吃豆腐行径,心里气得直骂娘,恨不得把耶律征这王八羔子的贼手给剁碎了,但是想到接下来的计划不得不按耐。 “好,好,好,都听你的。”耶律征亲密地喝下韩卿喂的酒。虽然心里不甘今日放过韩卿,但是也不想逼韩卿太过,适得其反,毕竟来日方长。 韩卿心里松了一口气,在耶律征依依不舍地目光下,整了整衣裳,在退场之前,暗暗地瞪了一眼桌首地北寒陌。 北寒陌有些惭愧地避开韩卿埋怨的目光,他也没料到这耶律征这小子如此急色,难怪韩卿三催四请都不肯出来。 随着韩卿的离去,宴会也正式进入尾声。 当晚宴会散场之后,北寒陌就去找韩卿,询问他下一步计划。 韩卿轻着内赏,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说道:“白日里,我已经修书一封给远镇挖渠垦田的百里溪,跟他讲明了下一步计划,等他明早回来再说。你只要派人在这两天调集粮草和武器就行。” “调集粮草和武器是要和耶律征打仗?”北寒陌不解地问道。 “非也,天机不可泄露。你这两天先派些美女俊男拖住耶律征,明早让耶合华这两天带他去逛逛北寒,让他不要有机会开口提还兵的事情。”韩卿打了个哈欠,打发还想问东问西地北寒陌说道。 “嗯。那你好好休息,你毕竟是我北寒的丞相,我会替你多拦着古金那小子,若他再对你不敬,我会替你惩戒他。”北寒陌想想今日韩卿冒着被人吃豆腐的亏,前来解围心里感谢中又带着复杂。 韩卿望着眼前,面容冷毅坚硬的伟岸的男人,嘴角的笑容带着些讽刺,不客气地揭露说道:“你是终于觉得,逼我牺牲的躯体保你王位安稳,让你坐的心里愧疚?” 北寒陌鹰眼失去了王者的锋利和骄傲,这刻显得有些软弱,他知道韩卿内心深处始终在怨恨着他。 “我知道你怨恨,我面不改色地逼你用色相挽回樊墨涯的叛走,我知道你怨恨在被萧景煜劫走当男后时,不派兵救你,以及以前让你的自生自灭。 因为我实力太低,保护不了你们。我不仅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婧儿。所以,今天我向你正式地说对不起。 你如今是北寒不可或缺的国家抵柱,你的一言一行与北寒息息相关。你是令我最信任和骄傲的臣子,也是一起创造北寒明天的人,我该好好的珍惜和守护,你这个宝藏。” 韩卿不知道,今儿北寒陌这个冰山男吃错什么药,矫情起来让人心里颤抖了三分,鸡皮疙瘩浑身暴起。 他是北寒的明天…… 他是该被好好珍惜和守护的宝藏…… 韩卿竟然被他说的,脸都忍不住红了起来,直怀疑他是不是北寒婧上身了,竟然满嘴抹蜜。 “我知道了。”韩卿有些不自在地眨巴眨巴蜷曲的睫毛,有些尴尬和无措地说道。 “那我走了。”北寒陌显然也有些尴尬和不自在,毕竟平时俩人可不说这种贴心话,也有悖他冷面冰山帝王的形象。 这些话他藏在心里很久了,今儿被耶律征宴会上的色狼举动一刺激,竟然忍不住说了出来。他不想韩卿继续误会他,成为两人的心结和隔阂。 北寒陌正打算走时,北寒婧高兴的推门而入,扬起手里的信封说道:“美人,红袖来消息了。” 北寒婧在抱着韩黎进屋子时,诡异地察觉到空气中丝丝不寻常的味道。尴尬氛围中,又带着暧昧的羞涩。 “什么消息?”韩卿看见北寒婧手里的信,精神一振,扬起眉毛问道。 “那我先走了。”北寒陌见他们夫妻有要事相谈,告退说道。 北寒婧点点头待大哥走后,才好奇地问道:“美人,大哥跟你说什么了?” “妇道人家,莫问那么多。”韩卿毫不客气地拿过北寒婧手里的信,打开信纸上面写着: 爷见信如见晤,奴婢在牧云一切安好,感谢爷的厚爱,请婧姐姐和合华不必担心。 我因机缘巧合混入颜子矜府中,易容做了一个奴婢,可替爷卧底传递消息。 最近,正担忧易容泥不够,没想到故地重游,遇见爷派来寻我的人,收到爷带给我的易容泥和十几封道歉的信件,真是受宠若惊,感谢爷的贴心和牵挂。若有机会再回到北寒,我定会好好地孝敬爷,敬奉婧姐姐。 韩卿得知红袖安然无恙,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开口愧疚地说道:“我答应回到北寒,正式迎娶红袖给她一个侧室的名分,扔她孤身在牧云做卧底终不妥,我现在无暇分身前去接她,到底是负了她……” “红袖妹妹全家被强盗屠杀,只有我们这些亲人,无依无靠的确可怜。不如我前去接红袖妹妹吧,回来后,给她办个风光的婚礼。” 北寒婧看见韩卿有些忧愁遗憾的眉眼,揽着韩卿的肩膀安慰说道。 “麻烦了,等再过几天,局势稳定你再走。”韩卿心里正有此打算,没想到北寒婧却先说出来了。 他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嗯。不麻烦,美人的妾,就是我的妾,美人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北寒婧拍着平坦的胸脯,不见外地爽朗说道。让韩卿有种北寒婧给自身娶妾的感觉,心里直哭笑不得。 第一百二十七章 衣柜里的秘密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贩夫走卒相继走过。 “够了,我不想再逛这北寒城。我来这不是为了乱逛。”耶律征当街猛的恼怒甩开,耶合华拉着他手腕的手,生气地低吼道。 一连三天,耶律征被耶合华带着到北寒处乱逛,一说起韩卿,耶合华就左右其他,应该他注意力。 虽然耶合华好吃好喝招待,俊男美女作陪,可是耶律征连连在韩卿那处吃闭门羹。 公主府邸前,有很多士兵守着,均以驸马爷感染恶疾不便接待外人为理由,拦住他再三登门拜访,让他连门槛都迈不进,这口恶气耶律征憋在心里很久了。 耶合华被他凶,讪讪地缩回手,有些受伤地说道:“啊征,我只想带你看看我的家乡,好好的招待你而已。” 耶律征抿了抿薄唇,扫了一眼,委屈地耶合华。知道自己不该把怒气迁移在好友身上,可北寒这群人,简直把他当做一个笨蛋来耍! “我来北寒就是为了韩卿,你去跟北寒陌说让他把韩卿交出来,不然我不客气,哼!”耶律征甩袖把好友丢弃在原地,毫不留情地留话道。 哈路得意地瞧了一眼,那个暗自伤心的笨蛋,心里暗地高兴,他说的话皇子终于听进耳里,不理这个惹人厌的心机质子了。 耶律征现在可是古金堂堂的皇子,未来的古金王,岂能跟以前一样,被人傻傻利用和唬弄,哈路心里如是说道。 街上依旧人声鼎沸,耶合华被丢弃在原地,望着被人前后左右簇拥离去的耶律征,有些伤心。 耶律征这次来北寒像是变了个人,从善良单纯的朋友,变成被权欲支配的皇子,他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耶律征以前,从来不会强人所难,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冷冰冰的让人难以接近。 耶合华失落地回了皇宫后,像是一个没完成好任务的小孩,跟北寒陌委婉地表达了,耶律征不肯随他去玩,要见韩卿的意思。 北寒陌沉重的点点头,揉揉眉头示意知道了,让耶合华先回去。 北寒陌正想着趁用晚膳时间,跟韩卿提这间事情商议对策,未料到不速之客,笑眯眯地却把他拦在宫门口。 “耶律皇子,何事过来?”北寒陌看着被人簇拥而来地耶律征,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北寒王可否借一步说话,关于兵马的事情?”耶律征唇角微扬,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 北寒陌知道还兵的事情,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该来的还是要来,沉默地点了点头。 耶律征让其他人待在门口,带着谋士哈路进了内堂,开门见山地说道: “一年前,我看着韩卿的份上,才拿出我私人兵马,凑够二十五万兵马给你们北寒,可现在你却派士兵守住驸马府邸,再三阻挠拖延我见韩卿,已经惹怒我。 哼!我这次前来可是带着调兵令,若是你不撤兵,韩卿再不乖乖上门陪我,休怪我……”耶律征后面半句话,故意不说留着给北寒陌体会。 北寒陌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来越冷,眼底的暗色越来越阴霾。 “我们走。”耶律征把话传达到位,趾高气昂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晚膳后,耶律征再次带人登门驸马府邸,这次看着门口消失不见的守卫,满意地点点头。 耶律征在应声而开的朱门前,对着抱着娃儿的北寒婧,得意地微笑道:“古金耶律征特来见韩驸马。” “我们驸马恶疾染身,不能见客,请皇子回去。”小凶看着来势汹汹地耶律征,看了一眼北寒婧,倚仗着她的威势断然拒客。 “喔,你们的王都同意我见韩卿,你们还要阻拦吗?”耶律征看着守卫薄弱地公主府邸,嚣张地“友善”问道。 “并不是我拦着皇子殿下见美人,而是美人自酒席回来后就病情严重,恐怕会感染您的贵躯,还请您回驿馆好好休息。”北寒婧看着耶律征似乎打定主意要闯府,眼色不善。 “我可不会害怕,我巴不得卿卿多多与我亲热,传些病给我,哈哈哈。”耶律征说话露骨下流至极,他身后的那些古金士兵也猥琐地笑着,仿佛韩卿在他们眼里是个便宜地“男,妓”。 北寒婧立刻凶狠地瞪一眼,那些古金士兵,那些士兵立刻不敢笑了。 北寒婧知道今天耶律征恐怕是不见韩卿不罢休,把怀里地儿子递给小胸,把骨头捏地噼里啪啦作响,挑明说道:“来人,若是你们要强行闯府,先过了我这一关。” 话罢,北寒婧身后立刻跑出来一堆府里的守卫,个个手里拿着棍,府邸的门也应声而关。 耶律征微微抬手,做了一个“打”地手势,身后的那群人立刻冲上去,与北寒婧人马打斗在一块。 耶律征哼笑一声,正要进门去,北寒婧赶紧伸手拦住他,冷声威胁道:“耶律皇子,你若是再上前一步,休怪我拳头无情!” “啊,小公子——”站在门边的小胸惊叫一声,手里的韩黎被哈路抢走了。 “婧公主,你的儿子在我手里,若是你的人在不停手,敢阻拦我们进去,休怪我手里抱不稳。”哈路偷抢婴儿成功后,退到台阶下得意地威胁道。 “你!都给我停下,我带你们进去。”北寒婧闻言气滞,愤怒地放下手,示意自己人停手,憋屈地让人打开门。 耶律征带着人堂堂正正走进公主府邸,身后的人,手里抬着几大箱,珍宝美饰,鱼贯而入。 小胸气得不行,跟在北寒婧身边小声道歉。 北寒婧带着耶律征走进府邸,还未来到韩卿房门前,远远地就扬声说道:“美人,耶律皇子在门外要见你。” 挽卿阁烛影轻晃,房内脚步杂乱,细微传来躲藏地动静。 韩卿见人声已到,来不及做更多的事情,不慌不忙地拿起一本书,侧靠在床前,屋子内掌着灯,在纱窗上影影绰绰地映照出韩卿看书的美丽剪影。 “婧公主你是掩饰什么吗?”哈路豪不客气地问道。 北寒婧不答,听着里面安静地声音,抬手敲敲门,暗示说道:“美人,耶律皇子带着一大批人给你带礼物了。” 屋子内半晌没动静。 大伙等了许久,耶律征正要说话,门内懒洋洋地穿出韩卿捂嘴咳嗽声音道:“咳咳,我已经歇下,染人恶疾缠身,容颜丑陋也不便见人,请耶律皇子改日再来吧。” 古金的士兵互相对视,没想到人到门前,韩卿还在摆架子。 “卿卿,我已经在你房门外,不管你如何丑陋,我都不会介意的,你开门吧。”耶律征耐着性子温柔劝说道。 过了一会儿,韩卿起身放下床帘,躲进床里,开口准许说道:“那你推门进来罢。” 耶律征示意手下的人把礼物抬进屋子里,哈路抱娃,在旁边唱礼,一时好不热闹。 不一会儿,卧寝里就放满了珍贵的礼物,耶律征示意他们全部都出去,北寒婧不甘心地扫向韩卿的卧床。 韩卿的声音闷闷地从床帐里传出,道:“你们都出去走远,耶律皇子你有什么事情,便在床帐外说罢。” 北寒婧悻悻带人离开,屋子被关上门,一下安静下来,里面只剩下两个人。 “卿卿,听闻你病的十分严重,这些天我担忧地心肝都疼了,可是你府邸上的人都不让我见你。” 耶律征第一件事情就是上前跟韩卿告状,边说环视房间,看见桌上还放着两杯冒着余热的空茶杯,而地上渗透地只残留一抹暗色水迹。 除了被子之外,桌子上两边的棋盒还散落着几颗余子,显然易见棋局正在厮杀中,因为什么原因中止了。 耶律征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韩卿听见他声音走进,赶紧着急地阻止说道:“住脚!耶律皇子别靠我太近,免得染病,他们拦着你,也是我吩咐的,韩卿不想拖着病容见你,留下不好地印象。” “哦,是吗?既然是卿卿吩咐地那我便也不追究了。”耶律征不仅没挺住脚,反而又往前走了几步,想伸手撩开床帘。 韩卿紧紧地捏住床帘,紧张地说道:“皇子不可!” “卿卿,如此紧张我掀开床帘,床上是藏着人吗?”耶律征停在床前,眼眸暗动,打趣地问道。 “呵呵,皇子说笑了。”韩卿尴尬地陪笑道。 韩卿话音刚落,床帘猛地被耶律征扯开,里面的景象一览无遗。 耶律征看见韩卿面上带着一紫色薄纱,靠躺在床头,轻着白色内裳,身上盖着锦红的薄被,勾勒出韩卿修长地身形。 这棉被里是不可能藏人的! 耶律征收回探查的目光,倾身微笑着靠近韩卿说道:“卿卿,何须如此紧张,这不就见面了吗?” 韩卿看着越靠越近的耶律征,压着恼怒,淡定地微微而笑:“皇子,还是离我远点,韩卿有些闯不上气!” “那我便上床说话。”耶律征说罢就打算脱鞋上床,韩卿简直怀疑他听不懂人话。 韩卿有些生气地顶住他胸膛,挤出微笑说道:“不必了,皇子站着既可以。” “我们早已经脱衣在床上相见,站着说话多生分。”耶律征话音刚落,衣柜里忽然传出一声轻响,耶律征迅速地望去,看见一抹白色衣角快速地消失在眼底。 韩卿心里一惊,刚想掩护。 耶律征忽的猛向衣柜走去,嘴里说道:“卿卿,你柜子里似乎有个大老鼠啊,我帮你捉出来。” 韩卿立刻蹿跑到衣柜前,先他一步,用背紧紧抵住衣柜微笑道:“皇子可能是听错了,里面并没有什么大老鼠。” 耶律征俯身压在韩卿身上,那双暗飞风流的眼睛,手掌摸上韩卿的大腿,打趣地问道:“卿卿,在衣柜里可是藏了什么情郎?” 韩卿被他压在柜门上,憋出难怪地微笑夸奖道:“皇子的笑话真好笑。” 耶律征继续说道:“你说,里面藏了哪个野男人。是慕容白呢?还是北寒的圣子呢?亦是你们的北寒王?哦,对了,一个月前,你的旧战友百里溪也投靠北寒了,是不是也藏在里面呢?” 耶律征边说便打量,韩卿脸上每变幻的每一丝表情,企图拆穿他。 “皇子,今晚的笑话,还是越来越好笑,一个小小的衣柜,怎么藏的下这么多人?更何况,我是有妻之人。”韩卿继续用微笑地捍卫自己清白道。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问题。你有妻,也不妨碍我们两个谈情说爱。” 耶律征吃准韩卿不敢让他衣柜的门,手里的动作越加地过分,韩卿单手紧紧地拉拽裤腰带,另一只手紧紧地压住柜门。 韩卿拉了下面,上面又遭耶律征偷袭,不一会儿,衣襟便散开,露出结实白皙的胸肌。 韩卿拉了上面,下面又被耶律征猛地扯掉,裤子滑落在腿腕,堆叠在脚背上。 韩卿被气的胸膛直起伏不定,恨不得杀了这个趁机占便宜的混蛋。 韩卿刚抬掌想劈了这下流胚子,耶律征却又是声东击西,企图要开柜子门。 韩卿赶紧双手牢牢地抵着衣柜,耶律征掰门不成,兴趣又转回到韩卿身上,低头隔着面纱亲吻韩卿柔软的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四个男人一台戏 耶律征唇线硬朗清晰,狠狠地隔着面纱碾压,吮吸韩卿柔软的唇瓣,很快干燥的面纱,被两人唇齿的蜜,水侵湿了。 韩卿厌恶地偏头躲闭,耶律征不依不饶地捧住他的脸,舌头翻卷含住他的丰软的下唇,细细的啃咬碾磨。 紫色面纱,在口水的浸透下,彻底地服帖地吸附在韩卿优美的唇肉上,最终不堪厮磨重负飘落在地,被耶律征踩在脚底板下,脏污的无声无息。 耶律征的吻,激情中带着狂放热烈,不同于樊墨涯的虔诚怜爱,也不同萧景煜慵懒富有情调地调情,更不像慕容白的纯涩懵懂。 韩卿被勾起深藏在脑壑中,两人在床上翻滚交错支离破碎的画面,那是随着“醉生梦死”清醒而渐湮的记忆。 他在“间冉之战”救北寒婧,胸口被人用刀捅了个大窟窿,伤口疼地起居困难,日夜无寐,不得不吸食迷/药“醉生梦死”,麻醉伤口发作的疼痛。 吸“醉生梦死”者,药效发作期间,易迷乱生性产交欲,同时记忆也混乱模糊。 那段实实虚虚的古金之行,韩卿直到今天脑子里有些记忆仍是模糊的。 他知道自己和前来的耶律征,在谈事时药效发作发生过什么,但是那些事情如同幻梦,随着醉生梦死药效的退去,很难回想和忆起清醒的细节。 耶律征不满韩卿的走神,亦如当初两人交合时,不满韩卿嘴里意乱情迷地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让他醋意横飞。 耶律征惩罚地咬疼韩卿的舌肉,成功唤回韩卿的注意力,也成功得到他的瞪视。 耶律征微微地分开两人的距离,低垂着眼睛,暧昧地摸着韩卿脸上消失不见疤痕,贴唇问道:“你脸色和身上的疤,是为我变没吗?” 韩卿抽抽唇角,为耶律征的厚颜无耻感到无语。 耶律征继续揉玩着韩卿的腰,夸赞道:“你脸上和身上的疤痕没了,更加美丽和好摸了。” 耶律征至今都忘不了,第一次触碰韩卿皮肤的震惊。 韩卿华裳之下,全身的肌肤,几乎是没一块好的,布满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丑陋疤痕,那是在战场上刀口舔血活下的危险证明,让他的呼吸都跟着颤抖了。 他触摸着韩卿胸口隐隐透血的绷带,瞧着被破坏的美丽,心都感觉被撕裂了。终于明白那个平平无奇的肖战,就是眼前艳丽的男人。 耶律征那次用平生最温柔的方式,从里到外狠狠地攻占韩卿,撞碎他眼底的一池春水,在他的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少自作多情了。”韩卿毫不犹豫地回绝道。 韩卿每当看见铜镜里,自己恢复平滑的肌肤,都为那条消失不见的霸气疤痕,痛惜不已。 樊墨涯那个变态,不仅把他脸上的疤痕,弄得消失不见,还把他身上战争的留下的大大小小的疤痕全给整没了,皮肤摸上去比女人还要白皙细滑,气死他了。 韩卿话刚说完,又被耶律征给牢牢堵住,仿佛惩罚他一般啃咬交缠。韩卿很快就感觉到,耶律征男人的象征,已经半苏醒,威武霸气地微抬头。 “流氓!”韩卿挣扎着推开他,恶狠狠地啐骂道,脸色变得很难看。 耶律征笑呵呵亲吻着耳廓,用喑哑地嗓子,揉捏着韩卿的手掌,盯视着说道: “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年多来,脑子日日夜夜都是你,欢情的模样,连我那二十七房姬妾不碰了,我都憋好久了,你摸摸。” “谁,谁要你想我!”韩卿偏了偏脸,抽出自己被强触巨物的手,知道自己天天被人意/淫,气的脸都涨红了。 明明,耶律征年纪跟耶合华相差无几,可是调情的油滑手段却远远把耶合华甩在身后,看来又是一个小小年纪,阅女无数的主。 “我本来不喜欢男人,见了你之后,就一见倾心,二见倾情三见就倾身了,你说我是不是被你害病了,嗯?” 耶律征紧密地拥着韩卿,压着他不许逃跑,低头抵着韩卿的额头亲密地问道。 “放开我!”韩卿不悦地警告道,耶律征比他高半个头,投下的阴影笼罩了韩卿危险不明的眼睛。 耶律征从自己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串,摊开的柔软的外布,提起漂亮别致的紫水晶耳环,摊在手心温柔地触摸说道:“这是我亲自给你设计的耳环,我想着你戴上会很好看。” 韩卿从小就有耳洞,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亲娘给他扎的,反正他很少戴耳环,也不喜欢。 耶律征说着,把耳环挂在了韩卿的耳洞上,轻柔地拂过那串链子,眉眼愉快地微笑着说道:“果然很衬你。” 那串耳环顺着韩卿欣长脖子,坠着长长细细的链子,末端挂着打磨晶莹剔透的紫水晶,把韩卿的脖颈的曲线点缀地越*亮了。 “你不许摘下它,以后就戴着他来见我,要不然我就把全部的兵调回北寒。”耶律征无理地要求着,韩卿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现在全部被凑齐了。 耶律征满意地亲了亲那串漂亮的耳环,又低头吻向韩卿的脖子。 “放手!”韩卿狠狠一脚地踩上耶律征的脚背,笑呵呵地威胁道。 “不放!”耶律征疼地直吸气,也不肯放手,把头又埋入韩卿胸口,禁锢韩卿的力气又重了几分。 韩卿用脚掌地碾压,耶律征疼得汗水都出来也不肯放手,于是就收脚了,耶律征刚以为他要妥协,兴奋来不及漫上眉眼。 忽然胯间遭受重击,面色瞬间苍白,捂着二弟倒在地上扭曲着身子痛苦吟叫,耶律征感觉自己要被废了。 韩卿轻松地放下膝盖,离开柜门,系上腰带,笑眯眯地俯视地上痛苦打滚的耶律征,露出人畜无害地笑道:“我早就提醒过皇子,我身染恶疾,不要靠我太近,可惜你就是不听呢?” “你……最毒蛇蝎心肠……你要谋杀亲夫,废了我……”耶律征看见韩卿走进,这次再也生不出旖旎的心思,满脸大汗地指着韩卿可恶地嘴脸,痛恶地指责道。 “皇子,这么说韩卿可是会伤心呢!要不要,我替你揉揉啊。”韩卿五指成爪伸出手来,笑眼弯弯,走近几步邪恶地揶揄道。 这哪里是揉,分明是废! 耶律征见韩卿靠近,吓得直双脚蹭地毯,紧护着半死不活地二弟,直往后挪,嘴里害怕崩溃地直喊道: “不要靠近我!离我远点!” “皇子,你刚刚还说日日夜夜想着我,怎么现在唯恐不极躲开我,真是令人心碎呢?”韩卿顾影自怜地摸着脸颊,抛了个媚眼,故意像个怨妇一样埋怨说道。 “皇子你好狠地心呐?”韩卿说罢扑向耶律征。 耶律征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猛的站起,使出蛮力反推韩卿一个趔趄,避之不及地向门口逃之夭夭。 韩卿靠着摇合不止地房门,像青楼里的姑娘高声招呼离去的客人,笑眯眯地叫道:“皇子,你可要再来看望我啊——” 耶律征听见他九转十八弯地挽留声音,背影吓地一哆嗦,差点摔了个狗吃屎,韩卿直捂着嘴偷笑。 耶律征恨恨地摔开,侍卫的搀扶,回头瞧了一眼门口勾唇得意笑着的韩卿,心里恶狠狠地说道:韩卿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韩卿刚刚关上门,衣柜里就钻发丝凌乱,衣裳褶皱的百里溪和北寒陌。 北寒陌冰块脸有些微红,有些不自在地撇开,望向韩卿漂亮紫色耳环的视线,显然刚刚两人躲在柜子里,把外面的事情听的一清二楚。 百里溪却别有深意地看着韩卿,埋汰说道:“花郎儿,屁股后头真是美男多多啊,都追到床上来了。” 韩卿也懒得跟他生气解释,那是药效发作,脑子不清楚时意外之事。若是脑子清楚,不劈了耶律征才怪! 韩卿摘下耳朵上那膈应人的玩意,毫不怜惜地丢在桌上,也不管会不会损坏。 韩卿霸气侧漏地坐下来,敲敲桌子,继续开口道:“好了,刚刚的事情继续谈。” “你说让我带兵去攻打木宛,这打没问题,可是这一去一回最少也要三个多月,怎么掩饰地住?”百里溪见韩卿似乎不想多谈耶律征的事情,提出自己的见解道。 北寒陌点点头,心里也疑惑,这带兵打战,浩浩荡荡地队伍怎么掩藏地了。况且,要是耶律征知道了,北寒兵空,树不定会趁机攻打他们。 韩卿似乎早有计谋,不慌不忙地说道:“你们尽管做去,我已经给你们想好解决后顾之忧的办法。” “什么法子?”百里溪捏着棋子,感兴趣地问道。其实,他心里也早制定好一套方法可以瞒天过海。 “你心里不是早就有法子了?”韩卿见百里溪还有条不紊地问着,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不,还是你先说!”百里溪客气地推让道。 “两位一起说罢。”北寒陌心累地表示。 “借兵修渠,瞒兵打仗。”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不约而同地默契笑了,显然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北寒陌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可是随即想到韩卿刚刚得罪了耶律征,兴奋又降落,疑惑道:“这兵还借的走吗?” “你小瞧花郎儿了,自古英雄多销美人窟,两耳不闻身外事。”百里溪摇着扇子,摇头晃脑地说道,双眼含情脉脉地瞥向韩卿。 韩卿不喜欢他贫嘴,懒得接话。 北寒陌默默坐在一边不说话,回想起百里溪似乎是韩卿带回来,宠溺地任韩卿打骂不还手。 底下谣言四起,说是百里溪叛国带兵投靠北寒,是因为韩卿陪睡过百里溪,使了狐魅之术,把他迷住了。 北寒陌这刻不由得,开始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因为百里溪竟然肯为韩卿,打自己的国家。 北寒陌忽然郁闷地想到:若是韩卿让他的追慕者,夺他王位…… 韩卿被北寒陌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面是否有脏东西。 韩卿是不想夺他王位,可是喜欢韩卿的人,就说不定了…… 北寒陌那双鹰眼里暗沉如海,冷硬的唇角,微微而笑,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别有深意的揣测。 第一百二十九章 美男借兵 那晚,耶律征亲登公主府邸遭到韩卿教训,虽然贼心不死,但是老实了两天,呆在驿站不敢再骚扰。 “禀告太子,韩卿上门求见。”哈路走进说屋子里,对屋子里一脸无精打采逗老鹰的耶律征说道。 “喔,他来了!”耶律征听见韩卿来了,俊眼大放光芒,立刻原地满血复活。 “太子殿下,韩卿那个人诡计多端,你还是快向他把兵要回来为好,不然容易节外生枝,你年末还要接掌王位,没兵镇压可不行。” 哈路见耶律征有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趋势,赶紧提醒他说道。 “我早就看清他魔鬼面孔,今晚我就向他把兵要回来。”耶律征人虽然有时候在韩卿的问题上犯傻,但是大多时候,脑子是很清醒。 “太子,我这里有颗丹药,我等会儿下在酒里,你他喝下,韩卿以后就离不开男人,任你为所欲为。”哈路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绒盒子,打开盖子拿出那枚绿色丹药,猥琐地说道。 “这是什么?”耶律征捻起那颗绿色丹药,闻了闻有些腥的味道,嫌恶放下道。 “这是淫羊丸,我从奇人异士那得来,韩卿只要服下以后,生性就会逐渐变得浪荡。每天必须要跟男人疼爱才行,否则寒毒发就会作,浑身上下如蚂蚁蚀骨,越来越严重,嘿嘿!” 哈路那看起来老实的眉眼,此刻显然有些邪恶。 “这有解药吗?”耶律征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想用这种方式。 哈路摇头。 “可是,万一我不在,那他岂不是要被别的男人碰了?” 耶律征想想觉得还是不妥,发明这种药物的人,实在太邪恶了,这种方式根本不是管制喜欢的人,而是折磨自己喜欢的人。 “太子殿下,反正韩卿早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他长那副模样,就是天生让男人草的。”哈路还在说着坏话,拾掇着耶律征去下药。 “哈路,我是真的喜欢韩卿,不想用这种方式,你不要再说了。”耶律征坚持摇头,他觉得这种方式太卑鄙。从某个方面来说,他和耶合华本性都很善良。 哈路却有些不甘心,如果韩卿从神坛跌下,成为了人尽可夫的东西,他说不定也可以分一杯羹。 “你去让韩卿进来罢。”耶律征不想听他多言,整理衣服,摆正身子吩咐说道。 哈路遗憾地把药丸收回怀里,想着太子殿下总会有一天会用,于是出门领了韩卿进来。 “皇子殿下,近些天休息的还好吗?” 韩卿长长的乌发侧披在左边,右朵垂着一串精美的紫晶耳饰,身上罩着一件深紫纱袍,行走间白紫翻飞,风华煞人眼。 耶律征一瞥饶是眼睛直收不回来,直到韩卿走到跟前还傻傻地回不过神来。 韩卿忍不住掩嘴轻笑。 他料定这小子对他美貌没有免疫力。 耶律征这才羞愧地避眼,倒酒递到韩卿面前,故作不懂道:“韩驸马,怎来了?” “我是来看看皇子的宝贝,可被踢坏。”韩卿故意提起旧茬,细眼朦胧,捻起酒盏暧昧地放在手指间细细地抚摸把玩道。 耶律征感觉身下物什一热,仿佛被人捏在指间细细地把玩着。 耶律征盯着韩卿的手指心猿意马,喝酒差点噎到,韩卿赶紧着急地倾身,轻拍着耶律征的胸口,抓着耶律征手里的杯盏放下桌上,在他耳边软语道: “皇子,可要小心着喝酒,要是呛到,卿卿可是会心疼。” 耶律征看见他挨近,夹带袭人香风,咳地更加厉害了,呛地快连眼泪都出来,不自觉地握上韩卿的手指。 等到咳嗽不知不觉已止,俩厢深深对视,耶律征却握着韩卿温热的手指头,没有放手的意思。 韩卿心下冷笑,面上故作羞涩地轻抽了抽手,耶律征却握地更紧了。 “皇子,不要这样,我还有啊婧……”韩卿猛的拔手,坐下来把双手不安地放在膝盖上,避眼提醒道。 耶律征看着他微微低头,衣领后露出一大片光洁柔嫩的肌肤,嘴角的笑意越加深了。 这个妖孽,明明自己送上来,嘴里又说着不要不要的…… 耶律征心里被他撩得直痒痒,但是不得不敛下一脸浪荡,坐直身子,用话拿住韩卿严肃道:“韩驸马,此行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你今天来,正好我讲明白。我已经被册封为古金太子,年底父皇欲授皇位给我,但我那几个哥哥,不太老实,所以为了皇位安稳,我需要把兵调回去。” 韩卿没想到,耶律征直接开门见山,眉眼间魅色又深浓了几分,轻伏在桌上撑着头,歪头幽幽地盯着一本正经地说话地耶律征。 耶律征觉得自己被他看的口干舌燥,本来义正言辞地要兵,到后面语气里带上几分求讨的意味。 韩卿轻轻地捻起酒盏,幽幽地盯着讨兵地耶律征,似有似无地指责他备恩弃义,直至他说完仍是不置一词。 耶律征被他盯着心里直发虚,恨不得跪下求奶奶告爹爹,让他行行好把兵还给他。 两人间安静了许久,韩卿忽的收敛起一脸暧昧的颜色,艳美脸上带上几分生疏陌色,冷声说道:“你说完了?” 耶律征见他神态冰冷,有些难受地点点头。 “可以,我回去会跟大王禀报,让他把兵还给你。你既然来北寒了,这几日就好好安心玩,到时候回去当你的古金王,韩卿告辞。” 韩卿放下酒盏站起身子,脊背挺直,俊脸冰冷,语言恭敬地告退道。 耶律征见他大有今天走出这门就是陌生人的意思,立刻急了拽住他袖子,挽留说道:“韩卿,别走……” 韩卿拽了拽被紧紧拉着地袖子,扬起陌生客气的微笑道:“我们之间,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请耶律太子放手!” “韩卿,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需要把兵带回去称帝,希望你理解别误会。”耶律征拽着韩卿的袖子,不肯放手,两人僵持着。 “我正是理解才如此说,这个耳串不太适合我戴,你拿回去罢。”韩卿摘下耳朵上漂亮的耳环,望着它割断眼里最后一丝缱绻的恋意,塞到他手里退货道。 耶律征瞅着韩卿硬是要跟他绝交,心都快碎了,一张俊脸生生被逼急了,死也不肯收下耳环。 韩卿冷笑着想道:小伙子跟我玩欲擒故纵,还嫩着…… “你是古金未来的王,若你能登位,我也替你开心。”韩卿平静地微笑着,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耶律征拽着他衣服的手。 “你根本没问过我,愿不愿意,你怎能放弃我!”耶律征跨过桌子,一把狠狠地抱住韩卿,愤怒地吼道。 韩卿似有所触动,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叹气说道:“北寒现在艮田俢渠,造屋修路人手短缺,若你肯把手上的兵也借我们几个月,等到时候工程结束,再回去就好了。” “别说借兵,你就是把我命拿去也好,我只求你别再不理我,卿卿。”耶律征竟然抱着韩卿,入戏地哭了起来,倒是让韩卿忍俊不禁。 啧啧,这耶律征似乎还是个痴情种呐? 耶律征听见韩卿笑了,心里的石头才落地,擦了擦眼泪,捧着他的脸极为真挚地告白道: “卿卿,我真的不是想跟你简单玩玩,我第一面见你,就爱上你了。我以前现在,从不喜欢男人,只有你是例外。 我想了解你,了解你混上上下的每一个毛孔。 我知道你已经娶妻生子,可是我见上你的第一面起,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拥你入怀,跟你过一辈子,别离开我好吗?” 韩卿纯黑的眼睛,大大的睁着,微笑着揭开他虚假的告白,犀利地说道:“太子殿下,你只是看上我的美丽的外表而已,若我是个平平无奇的丑男人,你还会如此说吗?” 耶律征没有说话,端正英俊的脸上似有羞愧,过了一会儿,牵起韩卿的手开口说道: “我承认,我是被你斑斓美丽的羽毛吸引,若是你是普通男人,我不一定会爱上。可我遇见你时,你的容颜已经被残坏一半,那残缺但让我想更加深切的了解你的故事。 即使,你现在容颜再次全部损坏,我依然会爱你,因为我已经见过你最美的样子,那只会让我更加的珍惜你。 我因美丽接近你,但只想和美丽之下的你过一辈子,即使你容颜衰老逝去。卿卿,请给我一个爱你了解你的机会好吗?” 韩卿笑了,他们总是那么说,可等明白美丽之衣下的他是恶鬼,他还会如此说么,真是让人拭目以待啊…… 虚伪的人类,虚伪的内心,虚伪的话语,总是爱一遍遍的企图欺骗自己,感动自己。 “好啊耶律皇子。你现在还有机会后悔啊……”韩卿微笑着包裹上耶律征的手掌,用良善怜悯地警告说道。 “我怎么会后悔呢,卿卿。”耶律征抱起韩卿眉飞色舞地开心转圈子道。 韩卿微笑地看着猎物入阵,双手乖乖地把兵奉上,心里在愉悦地想着,拿起刀该从哪里动手宰呢? 不是没有人提醒他,韩卿不可以接近;不是没有人拦着他,韩卿不可以相交;可是彼时的他全然听不进去。 很多年以后,耶律征午夜梦回想起韩卿那张恶鬼面孔,常常咬牙切齿的恨醒。恨得想把用手指他的皮肉刨开,恨想把他内脏扯碎,喝光他的血,把他的骨头嚼碎,恨得想他……想他……想他……想……他…… 第一百三十章 雄狮的觉醒 长长的兵线似长龙身躯在地表蜿蜒流动着,一直从北寒王宫门口延伸到王城门口。 他们都是远去修水渠、垦良田的将士们,此次带队的人,就是木宛的残暴公子百里溪。 韩卿看着眼前,一车车载着装着农具黑漆木箱,细眼不自觉地笑了,假使有人翻箱查看就会发现,箱子的里农具之下隐藏着锋利兵器。 “百里公子,远去珍重!”北寒陌站在王宫门口的台阶上,派人递上一杯美酒,给黑枣骏马上即将启程的百里溪告别道。 百里溪着轻笑着喝下酒,放下酒盏望向一旁静默不语地韩卿,期待的轻笑道:“花郎儿,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吗?” 韩卿扫向眼前穿着一身锦绣华服,腰间挂着碧笛,蹬着雪白皂靴的百里溪,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哪里像是去修水渠(打仗)的样子,完全是去游山玩水。 “你只要开心就行。”韩卿懒得多言,反正百里溪聪明非常,完全不需别人担心,除了他偶会发作的家族遗传病。 很多人都不明白,百里溪明明看起是个细皮嫩肉,只会对月吟抚琴弄诗的斯文公子哥,怎么就冠上“残暴”这个词。 韩卿却很明白,百里溪的狂躁症发作起来的样子像是杀戮之神,六亲不认,红眼杀遍方圆百里的一切活物,直至力竭透支身体。 他曾经在战场上,亲眼看见百里溪狂躁症发作以一人之身,杀死一万多围剿他俩的牧云敌军,对招呼而来的刀枪剑戟完全不怕,铜墙铁壁地像个怪物。 韩卿却深刻的明白,百里溪的身体并不是铜墙铁壁,而是狂躁症发作肌肉兴奋的僵硬,感觉不到痛觉而已。 韩卿那次从背后击晕百里溪,把他拖回了军营,他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然后平静地告诉他,他的家族遗传病终于显现了。他家里男人到最后,几乎会变成没有意识的杀人疯子。 两人分别三年多,韩卿不知道这三年他的病情有没有恶化,但是从“残暴公子”这个称呼的传播广度来看,病情恐怕不容乐观。 百里溪低头轻笑,在马上弯腰在韩卿耳边,轻声道:“我要是这次战打赢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韩卿推开他挨近的身子,挑了挑眉,以两个人听见的声音,歪嘴嘲讽道:“等你活着回来再说。” 耶合华站在边上,觉得两人的氛围有些暧昧,一时有些怀疑传言的真实性。 百里溪微笑着正身,抬手向众人正式挥手告别说道:“耶合华,替我看好了你姐夫,别让人欺负去了。” 耶合华窘迫,心里吐槽说:姐夫那么厉害,怎么会被人欺负!要说欺负,也应该是你这位天天逛窑子、喝美酒,只知道弹琴吟诗的花花公子吧。 百里溪在这场普通的送别中,跟着士兵们欢笑离去,带着未知的结局。 北寒婧自知道耶律征肯借兵,就被韩卿立刻支去牧云接红袖了。 韩卿知道使美男计,恐怕避免不了赔上身体,更何况耶律征又是一个急色的人,怕北寒婧受不了特意支走她。 韩卿已经计划好,接下来三个月,让耶合华做陪,带耶律征去山里避暑山庄,去打猎游玩,让他接触不了山外的消息。 “卿卿,一晚不见甚是想念!”韩卿刚想派人去接耶律征过来,没想到他早按耐不住找来,不动声色地给耶合华打了个眼色。 耶合华上前拦住,穿着一身金灿灿的骑装耶律征说道:“啊征,北寒夏日炎热,我已经计划好,在修完水渠前带你去避暑山庄玩,一同前去的还有姐夫,就我们三,怎么样?” 耶律征俊脸一楞,没想到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昨天耶合华派人来说,今日是去打猎。 耶律征心想道:莫非北寒陌是怕他变卦把兵给拿回去,让妹夫牺牲色相稳住他,才故意搞这么一出? 有趣!有趣! 韩卿今日一身青色劲服,红色腰封上垂着众多的刺绣精美长带,头发用红色编绳高高束起,骑在黑色壮马上,越发显得英姿飒爽,高不可攀。 韩卿瞧着,耶律征回头与哈路交头接耳,不耐烦地踢马肚,驶向避暑山庄的方向。 耶律征见韩卿走了,来不及多做交代,接过哈路手里的老鹰,简短交待说道:“你留守在山下,到时你我用这只鹰来做交流。” 哈路有些不放心,把怀里的淫羊丸偷偷递给耶律征,说道:“要是韩卿想对你使坏,你便拿这个治他。” “那行,有事情联系我。”耶律征迟疑地接过,说罢火急火燎地架着白马,追向韩卿远去的身影。 哈路看着没出息的太子,无奈地摇摇头。 “卿卿,可是多等生气了?”耶律征驾马跟在韩卿身旁,亲昵地问道。 韩卿心高气傲地扫了他一眼,不搭理。 “卿卿,我把我的拿手绝活,使出来逗你开心怎么样?”耶律征说罢,抽出背后的箭搭在弓上,射向不远方停在矮树上的七八只麻雀。 只见飞箭划破空气,一阵飞雀惊叫之后,一只箭上竟然射中了三只麻雀。 耶合华不禁拍手叫好说道,不见一年,耶律征的箭法越发精进。 韩卿微微侧目,一箭三雀倒是令人相看,这箭术可算百里挑一,然而碰见了他。 韩卿接过耶律征手里的弓箭,瞄准刚刚惊歇下树枝的剩下五只麻雀,一箭飞出,带着劲风,扰得麻雀惊飞而起,一箭利索地穿过五只麻雀的腹部,深深地钉在树枝上。 耶合华和耶律征齐齐地惊呆了下巴,背后不禁出了一阵冷汗。 耶合华上去拔下长箭,数了数五只麻雀,一只不落下,英武的面孔默默地瞅了眼,轻轻拍手冷哼的韩卿,差点跪下膜拜叫爹。 耶律征不动声色地过去,接过他手里五只沉甸甸地麻雀,看着韩卿高挑英气的背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卿卿的箭术比我还厉害,我真是班门弄斧了。”耶律征轻轻在好友耳旁嘀咕道。 耶合华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不知道韩卿的箭术有这么厉害,虽然在战场上看见他,箭无虚发,可是没现在感触这么深刻。 耶律征被韩卿威慑,跟耶合华缩在后头,好半晌不敢上前搭讪。 韩卿看着后头嘀嘀咕咕地俩好朋友,薄唇得意轻勾。今天他拿出本事,就是叫耶律征看看,他有什么资格追求他。 本来,韩卿以为耶律征至少羞愧地无地自容,没想到,过了半刻钟又腼着脸地上来夸奖道:“卿卿,你怎么那么厉害,你可不可以教教我箭术?” 韩卿挑了挑眉,唇唇轻勾,取笑道:“箭术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还需要我教?” 耶律征的厚脸皮,这刻以显而易见的速度攀红,变扭道:“那是不识高人在眼前嘛?” “要我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个条件。”韩卿沉吟思忖道。 “什么条件?”耶律征听见韩卿肯教他,高兴地问道。 “你的箭术在超过我之前,不许近我的身,如何?”韩卿笑眯眯地抛出小鱼饵道。 “可。”耶律征倒也是个有野性地汉子,觉得自己比韩卿差,有点配不上人家。 韩卿愉悦地一笑,耶律征被笑的腿都快软了,恨不得巴巴地贴上去。 耶合华听见了,也赶紧叫道:“姐夫,我也要学。” 一连三天,三人早出晚归,韩卿在打猎之余教两人箭术,指出俩人射箭时的缺点。 耶律征不由得更加地迷恋韩卿了,甚至眼神里都带了丝崇拜,左一口,右一口地夸奖韩卿,说是肉眼不识高人。 韩卿本就生性高傲,见耶律征自认比不上他,也不像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韩卿通过接触,也默默地发现,耶律征学习天赋,比耶合华要高很多。同样的一个例子,耶合华只能领悟到六七层,而耶律征却能领悟到八九层。 这让韩卿不由得细细打量,眼前冒着点傻气充满干劲练习的耶律征。 阳日下,耶律征的头发高高地束起,露出了整张线条青涩的英俊侧脸。 他的额头宽阔饱满,眉毛浓重有形,眼角的弧度略微上翘,带着少年人的傲气,长而密的睫毛像是排刷子。 他的鼻子也生的很好,高挺笔直延绵到略带浑圆的鼻头,这大概综合了侵略气息,使得他带了些憨厚。 他的嘴巴唇线很硬朗,颜色红润,上下嘴唇微抿在一块,上唇略薄,下唇厚些。他的下巴硬朗富有男人味,带着些微肉的圆润。 这张脸过几年长开了,想必更有男人味,会越发阳刚雄美。 韩卿现在几乎,可以预见耶律征真正的成长后,会像是草原上皮毛光滑雄美的狮子,霸领一方之地。 耶律征以后的能力和魅力,绝不会亚于萧景煜和北寒陌。现在贪恋他美貌,只是年少轻狂无知而已。 或许,是韩卿看的太认真,耶律征感知到,回头扬起手中的箭,爽朗纯笑着说道:“卿卿,你看我能射到四只麻雀了。” 耶律征的成长速度,比韩卿的预见来的更快。韩卿思忖着过不了三个月,耶律征的箭术也许就会追上他。 韩卿站在阳日下,认真地看着他道:“拿出你全部的本事,让我看看。”他要把这头雄狮彻底的唤醒,然后斩杀……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追随太阳 “咻——”一声锋利破风声而过,矮树间的麻雀被长箭贯穿“噗嗤”着倒地,无助的扇着翅膀。 少年捡起串着麻雀的长箭,愉快地向树后默视的艳丽男人,摇晃手中的猎物。 韩卿微微怔愣,盯着开心跑过来耶律征。 耶律征兴奋地炫耀道:“卿卿,你看一共五只麻雀全被我射中了。” 耶合华放下手里的弓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迎过来开心地祝贺说道:“啊征,你还真是厉害,这么快就射中五只麻雀了。” 耶律征拍拍耶合华的肩膀,鼓励说道:“你也进步不少,能射中两只麻雀了。” 第三天,耶律征射中四只麻雀。 第七天,耶律征偶尔射中五只麻雀。 第十五天,耶律征能稳定地射中五只麻雀。 不到半个月时间,耶律征就达成目标,快速地成长速度让韩卿越发沉默。 “卿卿,我现在是不是有资格,碰你了?”耶律征对眼前的身着一袭水蓝长裳的绝世美人饥渴了好几天,腆着脸问道。 韩卿撩了撩宽袖,莞尔一笑:“你可以碰我,但是你能打败我?”说罢,韩卿猛然出手,一下子把耶律征撂倒在地上。 耶律征被摔在地上,仰头地看着树冠底下,那张艳美的脸,认真地问道:“打过你就行?” “没错。”韩卿细眼碎光点点,微微而笑,转身离去。 耶律征立刻爬起来,想从背后紧紧地抱住韩卿的腰,哪知道还能碰到他的影子,就被韩卿再次摔在地上,疼得直抽抽。 韩卿脚步轻盈,回头对地上偷袭的少年,轻启薄唇嘲讽地轻笑:“想近我的身,好好练练你那身腿脚功夫吧。” 耶律征好歹也是古金第一勇士,能徒手打死狮子,没想到连韩卿的腰都没碰到,揉着被摔疼地后背,疑惑地问道:“韩卿的武功如何?” 耶合华同情地拍拍耶律征的肩膀,安慰道:“北寒前三。” 耶律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默默地说道:“合华,我终于知道卿卿看不上我了,因为他觉得我配不上。” 耶律征现在才深知,他迷恋韩卿的美貌是多么的肤浅,韩卿的灿烂的才华,才是独一无二的瑰宝。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挺好,姐夫是天上太阳,心高气傲,可看不可摘,除非他心甘情愿掉下来。”耶合华趁机好心地劝诫好友,打消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我不妨做一回后羿,把他射下来,让他心甘情愿地臣服在我身下。”耶律征俊眼爆发出野心,背起弓箭,信誓旦旦追随着韩卿的背影而去。 耶合华汗颜,没想到这话反而激起好友的斗志。 一行三人从深山里,渐渐往避暑山庄里走去,等到了山庄里,太阳已经落山,暑气消散。 韩卿下榻的避暑山庄,位于一千多米的深山里,白日清风凉爽,夜里不需打扇,甚至冷时要盖棉被。 山庄是仿照江南水乡的亭台楼阁建造,到处轻纱飘舞,荷花遍地,美景迷人。 每天最令人惬意地就是,夜幕降临时,在山庄后,静静的泡上半个时辰温泉,消除一身疲乏劳累。 氤氲的热气中,韩卿解下衣裳,缓缓地踏入温泉里。 “我们要是被姐夫发现偷窥他泡澡,会被打死的。”温泉旁的假山后,耶合华盯着韩卿迷人的果体,对拉着他看好东西的好友,心虚的说道。 “你要怕明天别来好了。”耶律征色眯眯地透过假山的缝隙,盯着正在洗浴的韩卿猥琐地淫笑道。 耶合华嘴上说着不敢不敢,可眼睛却很老实的盯着温泉里的艳色肉身,一连看了九天。 一如往例,韩卿下水后就没入水里,靠在温泉壁上,闭眼合眸静心冥神,不理身外物。 韩卿长得美,静动皆如画,可惜因为久在战场上征伐,浑身染了一身凶戾煞气,掩盖了眉宇间温柔,是种危险惑人的美丽。 只要人靠近,便会被扎的满身刺。 然而,卸下所有防备,收起所有尖刺的韩卿却是另外一种美。 韩卿浓艳的相貌,在氤氲热气中,似乎褪去殊色,从美艳魔鬼,化成至清至美的玉佛,圣洁透世地令人无法心生亵渎。 很难想象,这种至艳,至清,会矛盾地出现在一人身上。 “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仙的人。”耶律征望着池中,墨发散在胸前的美人,满脸幸福的感慨道。 “是啊!”耶合华花痴地低笑道。 两人在被美色迷的昏头时,不知何时,韩卿的耳朵向着假山方向,悄悄地侧动。这几天韩卿在冥神时总有种被人偷窥感觉,却又不知从何而来。 我找到你们了哦! 韩卿听见假山后面动静,唇角不动声色地翘起,手掌在水下悄悄结印。 印成结定,韩卿闭阖的眼眸唰睁开,纤长的睫毛盛着晶莹水汽,快速地滑落坠入温泉的烟气里,凛冽的视线透过假山,犀利地直视着假山后面躲藏的俩人。 假山后,两人忽然被锁定住目标,僵吓在原地,还来不及惊诧! 忽的,一阵凛冽掌风,夹杂着水波拍出,假山巨响一声,炸开裂成两半,溅的假山后偷看二人浑身湿透,犹如淋雨的落汤鸡。 俩人惊叫着滚出石头外,看见眼前修长白皙的长腿钉立眼前,还来不及跪地求爹爹告奶奶,就被双双拎着衣领丢进温泉里,溅起巨大的水浪。 “谁给你们的狗蛋,偷看我洗澡!” 韩卿不知什么时候套了一件外套,细眉倒竖,双手交叠着站在鹅卵石岸边,瞪着呛水扑腾的两人,黑脸训斥道。 韩卿简直无法理解,身为男子该有的东西,这两个家伙都有,他们竟然偷看起他洗澡,真是莫名其妙,过分! “好汉,饶命!”两人刚刚从温泉爬出,抬头看见韩卿拿了刀要劈了他们,默契的吓得一哆嗦。 两人在韩卿冲来前,赶紧分散而行,东躲西藏,一时别苑里鸡飞狗跳。 “晚了!”韩卿咬碎牙齿恨道,运起轻功几个来回,随手拽住耶合华的衣领,往他脸上扎去道:“我以为你是个听话的,没想到也是个无耻之徒,今天我就划花你的脸。” “姐夫,别割我脸!”耶合华看着迎面而来的,尖刀吓得大叫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暂且不提这边浑事。 此刻,前去木宛的路上,百里溪的率领的十五万精兵和十万北寒兵,终于发觉前进的路线不对劲。 百里溪手下的几个将军,首先开始躁动,停下闹事讨百里溪的说法。 百里溪知道事情糊弄不了,自己的属下,迟早他们都是要知道。淡定非常地让人把箱子打开,倒出农具底下的锋利地兵器。 众人瞅着地上,歪七扭八叠成小山,泛着寒光的兵器,不禁头皮发麻。我的那个乖乖! 这哪里是去修水渠,根本是去打仗! 无论是木宛士兵,还是北寒士兵俱是大惊,议论纷纷犹如沸水止腾不已。 百里溪看着无法控制的局面,俊脸立刻拉沉,从怀里掏出圣旨在空中放下,猛得拔出手里的剑,高声震慑道: “全场肃静!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各位,我们此行是奉命北寒王命令,前去攻打木宛国,这是北寒陌立得圣旨。 若是有人泄密此行目的,不听指挥者,全当逃兵处置,格杀勿论!” “这算什么事情,百里溪我们跟你投诚到北寒也就罢了,还要回头打自己国家,这算什么回事!” 那些木宛将军,首先开始不服,用木宛话开始叫道,几个将军们互相响应。 百里溪看着那几个不服的将军,用木宛话,冷冷地说道:“你们有怒,我们私下说,在兵前莫坏我好事。” “你要是现在不说清楚,我们就不跟你走了!”这几个木宛将军,互相撑腰,梗着脖子强硬地抬杠道。 因为百里溪对手下平易近人,现在这些将军脾气都被宠出来了。 百里溪俊逸的面容,听他们耍赖皮的话,少见的发怒道:“你们几个都跟我来!” 几个将军虽然爱嚷嚷,看起来不听管教,可却忠诚地很,只是像狗爱吠而已,见百里溪生气生气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乖乖的跟他走远,拐到众人看不见的地方。 将军们自己开小会,丢下一脸懵逼地士兵们。北寒兵听不懂他们的话,木宛兵却听的懂,相比起来淡定很多,知道百里溪又要叫几个手下谈心去了。 百里溪走进峡谷,拿起手里长剑当着他们面,劈了巨石半个脑袋,底下人吓了个哆嗦,话被掐在嗓子里,不敢再哔哔。 百里溪虽然看起来,双手纤细的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琴师,可是他们都知道这双手多么的厉害,打起架来,他们全部上还不是对手。 “你们这些楞石头,脑子瓜得很,气死我了!”百里溪猛的把手里的长剑“溪风”插进,剩下的半截石头里,指着他们榆木脑袋,一通恨铁不成钢地臭骂道。 几个将军怕他发怒,嚣张的气焰小了许多,委屈地小声道:“我们再瓜,也知道您让我们打自己人,咱可丢不起这个脸。”其他将军应和道。 百里溪见这些将军,还不开脑,教育说道: “我跟你们实话说,这趟我们打木宛,可不是给北寒打,而是给我们自己打!你们还记得,我们跟北寒签订合约里说的是什么? 我们给他打仗,他们要分出一部分地,给我们自己管。我们把木宛给打下了,到时候再要回来,可不是给咱们自己打。他们还派兵资助我们,你们真是得了便宜还不要! 你说说,你们是不是瓜!还净坏我好事!” 几个将军闻言立刻顿悟,百里溪此行的目的,纷纷佩服他的大智,为自己破坏他的大计感到惭愧。 这些将军赶紧哄百里溪坐下来,给他捏背拍腿,献酒说道:“我们知道错了。王爷,你也不给咱通个气先,我们这不是没您思虑深远,这场战我们打,一定给他打赢了,把那个龟孙子赶下皇位。” “哼!若是跟你们先讲,你们这些个大嘴巴子,早就讲开了,我们还没打,木宛早知道了。” 百里溪坐在大石头上,接过他们的酒,挨个敲了敲他们的脑袋,不客气地揭露说道。 “将军英明!我们现在坚决不会对外说一个字。”这些将军认怂,赶紧拍马屁说道。 “行,出去吧。你们出去以后,也叫你们底下的兵,管住嘴巴子。”百里溪知道他们听进去了,顺手拔起石头里深插的“溪风”走出峡谷前,回头告诫说道。 “好!你就是我们太阳,你走走哪,我们打那。”这些将军们赶紧点头如蒜,知道占便宜了,乐开花地应道。 百里溪对这群粗人将军,无奈地摇摇头,被簇拥着出峡谷,整顿兵马后,继续朝木宛出发…… 第一百三十二章 攻城 木宛国位于西北边塞,控五郡咽喉,是胡汉文化交融,经济来往的繁盛之地。 木宛国是汉人组成的王室,因地形所限,偏安一隅,是乱世里难得的安乐窝。现任木宛王百里瑜软弱无能,自窃位成功后就纵情享乐,迷信佛道。 这夜,百里瑜半夜又做噩梦,满头大汗的惊醒。 “来人啊,给我拿水来?”百里瑜摸见头还长在脖子上,没被造反的百里溪砍了,暗松一口气,便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坐起来看着灯烛昏暗,空荡荡地寝宫,不悦地喊道。 百里瑜等了许久,不见宫女前来,恼恨地翻开被子,低骂道:“狗奴才,我迟早要杀了你们的头。” 百里瑜正打算,亲自下床时,听见外室有倒水的声音,而后地板上传来镇定地脚步声。 那脚步声似猫般渐行渐近,来人手上托着水,低着头把水奉上。 百里瑜接过水舒爽喝下,低头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心里立刻慌了,大声命令道:“你把头抬起来!” 那人不说话,头依旧低着,只是嘴角诡异地笑了。 百里瑜心慌越加厉害,手指抓紧被子,怒骂道:“你不抬头,我就让人杀了你。” “陛下,息怒啊,既然你让我抬头,我便答应你罢。”那人见这么快就暴露身份,幽幽地叹息一口气,尾音带着愉快地笑意。 那人缓缓抬起,一张白皙柔和,清冷俊秀的脸庞。 他修长的眉毛如连绵的远山,黑眸总是流转着笑意盈盈的波光,不笑时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 那个玉鼻笔挺,嘴唇不厚不薄,红润有气色,总是含着轻佻的笑容,带出两个讨喜的酒窝。这五官组成的很和谐,看起来雅正俊气。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你想夺回皇位,来人啊,快来人!”百里瑜看着那张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俊脸,立刻害怕地把手里地杯子砸向那人,慌乱地叫着援兵。 “呵呵!我的侄儿,我可从来想过夺你皇位,你如此害怕我做什么?” 百里溪伸手牢牢地接住袭来的杯子,抬起那张修眉长目的脸,定定地看着惊慌失措的侄儿,轻抿着唇角愉悦地笑道。 “少装蒜了!你早就恨不得杀了我,因为我派人刺杀你,收买你身边亲信在风青军那谋害你,没料到你命大,竟然被你活着回来。” 百里瑜死死地瞪着百里溪,迸射出恶意悔恨道。 “呵呵,我早知道是你做的,只是懒得跟你计较而已。若我想取你首级,在我当初回来时,你早就死了。” 百里溪越发的气定神闲,仿佛在逛动物园,背着手微笑道。 “那你回来干什么!”百里瑜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愚弄,脑怒地瞪着他。 “我回来,只是因为答应别人,攻下这木宛城而已,想让你投降开城门。”百里溪微笑着商量说道。 百里溪的语气好比,回家让人开个门,给别人拿几棵白菜一样。 “百里溪,你口口声声说不要皇位,那你现在帮北寒攻打木宛,算什么?”百里瑜气绝,站起来指着百里溪质问道。 “我是不要皇位啊,你还可以当你的皇帝,有什么疑问吗?”百里溪见这位侄儿还是听不懂,苦恼地皱了皱眉头。 “你让我投降,就是要了我的命,我还当个屁皇上,你休想哄骗我。”百里瑜盯着百里溪背后柱子上,挂着的长剑,眼睛暗暗地亮了,恼恨地骂道。 “唉,怎么我无论怎么说,你都不相信,我对你皇位不感兴趣,我不想谋害你命呢?我前来,只是让你下旨,开门投降一下而已,木宛国的皇帝还是你。” 百里溪对这位有被迫害妄想症的侄儿,似乎有些无力。 “你退后,我就信你。”百里瑜像是怕猫的耗子,激动地指着他说道。 百里溪挑了挑眉,无奈地笑着,听话退后了好几步。 百里瑜见他退开,立刻跑到柱子前,拔出长剑指着百里溪,得逞地笑骂道:“你这个疯子,我信你的话就是傻子” “唉,如果你实在不肯的话,我也不勉强你,反正你宫里的三万御林军,全部被我控制了,明天早上姑臧城就会被二十五万大军给围住。” 百里溪轻而易举地就夹住面的前的长剑,轻轻地扭转掰碎道。 百里瑜最后的救命稻草就这样掰碎,脸立刻苍白失血。 百里瑜见木已成舟,无力挽回,捏着残剑退后几步,苦笑着说道:“你个疯子,木宛国百年基业,全部毁在你手上了,若是祖宗泉下有知,绝对饶不了你。 我知道你为何要攻打木宛,是因为你想讨好韩卿,哄他原谅你。” 说到这里,百里瑜的神色有些古怪,转动着眼珠子,像是神经病一样嬉笑。 百里溪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嘴角,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侄儿。 “他们大概都不知道,当初,你被我的人追杀流亡在外,迟迟不回的原因。 因为,你流连在风青军中,舍不得与你小情人分别,哈哈哈哈。要不是,老皇帝病重,你传消息回来,我还不知道你活着。 可惜,你的亲信早被我买通,前来找你时,故意偷了兵防布阵图,藏在你枕头下,想借风青士兵的刀杀了你。 没想到,你为保护自己,诬陷是你小情人偷了兵防布阵图,为了脱罪还亲自把他打了个半死不活。于是,你的小情人跟和你绝交了,哈哈哈哈。” 百里瑜想到,看见飞鸽传书时上面讲的事情就乐不可支,百里溪那傻子竟然为了一个叫韩卿的美貌少年,呆在风青军中三年,不想回木宛。 百里溪冷冷地盯着疯笑的侄儿,手指渐渐地捏起拳头。 “你千里迢迢投诚北寒,想哄他原谅,可惜他不但不理你,还非常厌恶你,哈哈哈哈。 韩卿就算原谅你也没用,因为你身上的狂躁症越来越严重,你最终会变成只会杀人的疯子,最后被别人杀了,这是你的宿命,哈哈哈哈。 你注定不能和爱的人,长相厮守在一起,因为你是百里溪,你身上流着的血液,是种诅咒,任何人都逃不了。” 百里溪被他说住痛处,面色变得非常难看,眼睛渐渐的发红,正要控制不住时。 百里瑜猛的把残剑,狠狠地戳穿自己腹部,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恶毒地笑着说道: “百里溪你前来找我,就是不想落下个弑亲的罪名,可惜你打错算盘了,我就是死,也要你背负千千万万地骂名,哈哈哈!” “你——”百里溪沉默地盯着,自杀倒在地板上的侄儿,心情复杂地穿过那对死不瞑目的眼睛,似乎看见自己将来的结局。 百里家族的男人,生来带有狂躁症,在十几岁时,病症就会渐渐的显露,一般在三十多岁时,就会彻底变成爱杀人的疯子。结局,大多是被别人杀了,或者自杀。 木宛昭和354年,北寒带兵二十五万攻打姑臧克城,木宛王百里瑜开七座连城降投,消息猛然传出,各国震惊无比…… 避暑山庄,韩卿每日早晨都会早起练剑,忽然天空由远而外飞来一只老鹰,在天空上头盘旋。 韩卿抬头望向天上飞来的老鹰,眯了眯眼睛,抓起地上的石头,快速地砸去,老鹰惨叫一声,从空中快速坠落。 韩卿信步过去,拎起老鹰的翅膀进了屋,抽出腿上的信笺,展开来看见上面用小字写道:“木宛被北寒攻破,皇子危险速回!” 韩卿微笑着撕碎信笺,丢进香炉里,看着烧成灰烬的烟气,细眼里的野心暴露无遗。 韩卿伏在桌子上,模仿哈路的笔迹,写道:“山下正常,皇子安心。” 韩卿慢条斯理地把信纸,重新塞回到老鹰腿上的竹筒里,抓起那只臭老鹰又丢到窗户外面去。 那只老鹰逃命般飞离韩卿,飞向耶律征的窗口,停在那颗枣树上害怕地叫着。 “哪来的臭鸟,吵本大爷睡觉”一只黑布靴猛的从窗户里砸中老鹰,一声悲催的鹰叫之后,从树枝上跌落在地上,趴服在瑟瑟地发抖,悲鸣着。 过了会儿,屋子里的主人似乎觉得,老鹰的叫声有些耳熟,立刻从床上蹿跳起来,跑到窗口寻鸟。 “哎,真不好意思,差点没认出你,啊福!”耶律征伸出手臂,抱歉地对地上的爱宠说道。 啊福委屈地飞上主人的手臂,耶律征抽出纸条看见上面篡改内容,提笔在新纸上写道:已阅。 韩卿看见耶律征,把老鹰重新放出窗口,嘴角的笑意越发地深了。 耶律征偏头看见,远处遥望他的韩卿,立刻兴奋地打招呼,韩卿却轻笑一声,收起长剑进屋了。 耶律征这两天心情非常的好,他从早到晚刻苦练功,现在已经能近韩卿的身,有好几次差点成功,把韩卿制服给就地办了。 他本身的底子就不错,因为之前不熟悉韩卿的武功招式吃了点亏。 他经过几次三番的交手,发现韩卿的武功特点是,快、准、狠,招式依赖速度,利索非常,另外韩卿的轻功十分的厉害。 耶律征想过了,自己的武功优势是,爆发力很强,只要能抑制住韩卿的攻势,拖延他发招,就有机会赢。 韩卿练了一早上的剑,薄汗已经贴上衣服,打了盆水回到房间,刚解下腰带准备擦身。 忽然,长剑夹着一阵烈风袭来,韩卿转瞬扭腰躲避,那长剑意不在上盘,急转攻势往他腰带割去。 韩卿狼狈躲避已迟,裤腰带被人给挑碎,捏着裤腰恼怒地闪退到床边,抓起配剑,不料长剑看破他的意图,先他一步挑起床上的剑。 配剑在空中转了个身,强先被一只长手抓在手里,韩卿抓了空,恼怒地瞪向偷袭地耶律征。 耶律征双剑在手,不敢轻视,挑了挑眉轻浮地微笑说道:“卿卿,你这次败了,该如何?” “废话少说,你赢得了我先。”韩卿愤恨地抓起枕头丢向耶律征,被他微微一偏头躲过了。 韩卿趁机贴身袭向耶律征,抢夺配剑,耶律征却猛然出手把他抱在怀里,顺着劲腰,掐了一把韩卿的臀肉。 “你!”韩卿没料到他如此下流,气的结舌。 韩卿被他抱着,脚立刻踢向耶律征下盘,双脚却被他紧紧夹在腿间,动弹不得。 耶律征想过了,只要惹怒韩卿,让他失去理智就越能掌控局势。 韩卿腿被他夹住,双手立刻向他门面袭去,企图逼退耶律征。 耶律征却出人意料,突然扛起他往床上丢去。韩卿头被床磕到,昏头昏脑间,双手被人快速地束缚住,被人翻滚了一面。 韩卿在床上打了几个挺,被身上的重物狠狠地压制着,不一会儿,感觉到有只贼手开始不老实,袭击他的脆弱。 “放开!”韩卿扭动着身躯,羞恼地骂道。 “不放!”耶律征得了机会,哪里肯放开他,掏出怀中早已经备好的膏药,在韩卿的挣扎中,继续胡作非为。 “出去!”韩卿的正面被牢牢按在床上,翻身不了,忽然浑身一震,这个家伙竟然就着膏药的润滑进门了,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卿卿,你别乱动,不然会受伤。”耶律征在小道中发起艰难地攻击,在他耳边得意洋洋地劝说道。 “过分……”韩卿疼得面色发白,像是一只被人剪去锐爪的猫,在老虎的口中,虚弱地骂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致命倒计时 夏日蝉鸣声声,孜孜不倦地躁动着整个夏日。 华轩阁内,耶合华床上烦躁地翻了个身子,太阳晒到屁股,仍旧缩在被窝不肯起来,等到肚子咕咕叫时,才肯从床上磨磨蹭蹭地爬起来。 耶合华垂头丧气地走到立身铜镜前,盯着镜里半哭不笑的英武少年,在自己脸上拉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耷拉着慈眉,幽幽地叹了口气。 一个月过去了,耶律征经过日夜不屑的练习,不论是箭术还是武功,远远地把他甩在后头,甚至连眼高于顶的姐夫,视线也默默地投射在他身上,变得很少关注他。 明明两个人,下的功夫是一样,耶律征的收效和进步确是他的五六倍。他落败的不是努力而是天赋,这个认知让耶律征越发的失落,以至于最近开始懈怠起练功。 耶合华想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对着铜镜忧愁地问道:“铜镜啊,铜镜!你说这样下去,姐夫会不会真看上啊征?” 铜镜静立不言,默默地瞅着眼前无精打采地少年。 “唉。”耶合华又叹了口气,洗漱完又像是游魂一样晃悠着离开,前去食堂用餐。 宫女萍儿看见烈阳下姗姗来迟的耶合华,赶紧迎上去抱怨说道:“太阳都晒头顶上了,王子可算起来,早膳都在灶上热了好几回了,害得奴婢好等。” “萍儿就你贫嘴,我睡个懒觉,都要被你念叨。”耶合华轻勾宫女萍儿的鼻子,打趣着说道。 萍儿引着耶合华往屋里走去,把锅里温着的饭菜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通报说道:“驸马爷,让你吃完饭后去找他。”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耶合华掀开袍子坐下来,平静地抬手打发宫女说道。 萍儿腆脸不走,坐在凳子上,把耶合华喜欢吃的菜推近些,手支在桌上谄媚道:“王子,我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请求?”耶合华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地吃着还温热的粥,头也不抬地问道。 “你跟耶律皇子的好朋友,能不能把我,介绍给他当妃子?”萍儿羞涩地说道,耶合华抬起头来,眼睛在萍儿上下的扫了个一个来回,摇头否决说:“没戏。” “为什么?我既有身材,又有脸蛋,怎么就不可以了。”萍儿不服气地大叫道。 “啊征,在北寒有二十七房妾,个个都比你好看。不过现在那些美人也失宠了,啊征现在满脑子都是我姐夫。”耶合华夹起腌萝卜,如实地说道。 “唉,我怎么如此可怜,为什么驸马爷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看来我这辈子只能当伺候人的奴婢了。”萍儿顾影自怜说道。 “你之前不是说想给姐夫当妾,为什么现在想给啊征当妾?”耶合华打趣地问道。 “驸马爷从来都不正眼看我,还是耶律皇子性格好,每次都会笑着跟我说话。 他不仅长得高又俊啊,而且一笑起来,阳光都更加灿烂了。我心里那个止不住地砰砰跳,山庄里的宫女个个恨不得给他生个娃。” “快醒醒,别瞎想了!”萍儿满脸花痴,耶合华吃完早膳,放下碗筷,站起来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哼,王子你就是嫉妒耶律皇子比你帅,比你有才干。”萍儿看着他离去地背影,不悦地哼声道。 耶合华望着天上灿烂的太阳,涩涩地苦笑着呢喃:“可不是吗?” 从小到大,啊征走到哪里都受欢迎,他从来都是沦为陪衬。 耶合华胡思乱想着,走到韩卿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木床摇晃地剧烈动静,听见韩卿变了腔调的声音,在臭骂道:“臭流氓,你放开我!” “你叫我夫君,我就放开你?”耶律征狠狠地拍打猎物的屁股,不要脸地哄说道。 “滚开!”韩卿咬牙切齿道,里面又传来一阵木床晃动地猛烈动静。 耶合华推开房门,看见里面熟悉的景象,微笑在脸上渐渐凝固,话卡在喉咙里,半天也吐不出来:“啊征,你又和姐夫打架——” 正在酣战两人,闻声瞬间惊回头,来不及掩盖战场的混乱。 耶合华瞬间呼吸窒息,天塌地崩,迎面一棍棒喝。 “合华,你看我打败你姐夫了。”耶律征不像韩卿那样慌张,操控着猎物,不慌不忙地向好友分享喜悦道。 韩卿像只战败的花孔雀,与错愕地耶合华对视了几秒,默默错开视线,垂眼不语,浑身僵硬地任人宰割。 “卿卿,你夹的我好痛。”耶律征觉得自己那根黄瓜快碎了。 “合华,你出去!”韩卿见耶合华伫立在门口,迟迟不走,觉得自己被人看了笑话,恼怒地吼道。 “好……”耶合华像是失去灵魂的丧尸,僵硬地转身,喉咙里滚动出喑哑地答道。 耶合华甚至忘记了关门,拖着沉重地步伐,呆滞地走到远离两人视线的地方,无望地靠在墙上,绝望而痛苦。 屋子里的动静仍旧在继续,声声是那么的明晰刺耳,他心里忽然生出股怨气,针对耶律征,更多地确是那个令他失望地主体——韩卿。 不知从几何时,韩卿带着绚烂的美丽,走进他的生命里,占据了深深一角。 韩卿对他,亦亲,亦友,亦师,亦是高高在上的偶像,仰慕他的灿烂,仰慕他的华才,仰慕他的恣意。 可,如今。 韩卿亲自毁坏了他寄托的精神,切断他的向往和追求,把自己摔落在肮脏的淤泥里,这简直不能忍受,他有多喜爱他,现在就有多讨厌他。 半个时辰后,耶律征才像是窑子里餍足的客官,从里面悠悠地出来,瞧见门口旁边一直未离开的耶合华,心里生出不悦,眸光不自觉地暗了下来。 “合华,你不祝贺我吗?”耶律征整弄着袖套,看着失魂落魄好友,别有深意地问道。 耶合华转动着呆滞的眼珠,瞅向精神饱满好友,嘴角露出一个讽刺地苦笑道:“我还能说什么呢。” “合华,我有话想对你讲,你跟我来。”耶律征昂首阔步地在前面走着,耶合华低头在后面跟着。 耶合华跟着他走到了一个无人区,刚刚抬头,耶律征就狠狠地朝他脸上打了一拳。 “耶合华,我警告你,离韩卿远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他! 你三番四次地阻止我接近韩卿,我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一直没追究,我已经忍受够了。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你今后要是再阻止我,别怪我不客气,小心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耶律征拽起耶合华的领子,瞪着眼睛不善地威胁道。 “呵呵……你以为你能掌控的了韩卿吗?要是我没拦着,你会被他吃的连骨头不剩!”耶合华像是傻子般呵呵地笑着,反手一拳揍向耶律征的俊脸,嘲讽地说道。 “你的话什么意思?”耶律征捂着脸,疑惑地问道,耶合华却像是个失意地傻子,摆摆手再也懒得管了。 韩卿被弄伤的很厉害,在卧房里一连躺了好几天,耶律征亲身上阵,忙里忙外的伺候,耶合华却始终保持缄默。 韩卿趴在床上,吃着宫女喂得水果,有人替他打着小扇,看起来别说多有惬意。耶律征撩开布帘,乐呵呵地进来。 “滚开,我不想见你!”韩卿看见阴魂不散的苍蝇又进来,把枕头狠狠地砸在他恶心地脸上,细眼里露着浓重地恨意。 这几天韩卿的暴脾气一如既往地差,甚至更差了,但是耶律征却心甘如怡地靠近。 “卿卿,该上药了。”耶律征结实地挨了一记猛枕,不甚在意地放下新鲜的葡萄,挨近趴在床上的美人儿,挥退两边的宫女,上前哄说道。 “我的伤口是好是坏,不用你管。”韩卿自己拿起团扇悠悠地打风,想到那处伤口,是这个人用强弄出来的,脸色更加差了。 “我的好卿卿,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你一直不让我碰你,我这不是憋坏了么。”耶律征亲热地抚摸着韩卿的背,亲昵地哄说道。 韩卿恼怒地拂开他的手,耶律征却更加黏腻地挨了过来,整个人像是牛皮糖黏在他身上说道:“你气坏身子就不好了,伤口总要治疗,要是你还生气就惩罚打我好了。” 韩卿懒得动手,打疼地还是他的手,撑着下颚笑眯眯地说道:“那你跪在地上,自己打自己给我出气,怎么样?” 耶律征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狠狠地甩自己响亮地一耳光,臭骂自己说道:“叫你欺负卿卿!叫你欺负他受伤!叫你欺负的他不高兴!叫你欺负的他……” 耶律征的俊脸,在一掌一掌的巴掌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肿青紫。 韩卿饶有兴致地看着耶律征,觉得眼前这出戏真是好看,哪有人自己打自己,自己骂自己,这么狠! “卿卿,你要是不说停,我就一直打到你开心为止!”耶律征是下定决心讨韩卿的原谅,只要他不开口喊停,他就不放过自己。 直到耶律征自己打了自己一百下,脸都痛的没知觉,都骂不出理由了,韩卿还不叫停,心里开始渐渐地发虚,不时地望向还在悠悠看戏的韩卿。 “打啊,不是说打到我不生气么?我的气还没消呐!”韩卿悠悠地玩转着团扇,觑着眼打趣道。 耶律征跪的膝盖都麻了,心里直苦不堪言,但是韩卿没说停之前,不敢收手。 韩卿又看着他受难,敢怒不敢言地样子,眉眼越发地开心,耶律征心里害怕地想着:韩卿该不是真想,让我打死自己吧。 时间漫长地难挨极了,耶律征渐渐地自己打自己越来越轻,嘴里骂自己的话,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句,连韩卿似乎也看厌烦了。 “算了,你起来吧。”韩卿看着脸肿成猪头的耶律征,懒得的动眼去看。 “卿卿,你是不生气,原谅我了么。”耶律征偷眼看喝茶的韩卿,谨慎地问道。 “嗯,你要是想跪着也可以,我要睡了。”韩卿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把脸靠在枕头上歇息。 耶律征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不料脚跪久了,刚刚站起来立刻扑倒在韩卿身上。 “怎么,还没跪够么?”韩卿被他压的不悦地睁开眼睛,耶律征盯着个猪头脸,双眼无辜,惊恐地起身道歉说道:“对不起,我腿麻了。” “傻子!”韩卿骂了句就懒得管倒在他背上的男人。 耶律征察觉到,韩卿似乎不生他气了,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挨在韩卿耳边说甜言蜜语道:“卿卿,你是心疼我膝盖疼,才不推开我对吧。” “哼!我是动不了,你少自作多情了,趁着我现在心情不错,不介意你的冒犯,你可以赶紧起来。”韩卿实事求是地说道,打破耶律征那点可怜地幻想。 “我随便你打你骂,我这辈子就赖在你身上不下来了。”耶律征紧紧地嘴挨着韩卿的耳朵说道。 “傻子……”韩卿感受到那人炙热的心脏,挨着他背,在砰砰地跳动,嘴里轻声骂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离间计策 娇夏凶猛,烈阳烘烤着大地,酷热占据了整个金陵城。 司马恒有急事被皇太后召入宫里,从乌衣巷里路过颜府时,看见李君烨孑然孤立的颜宅外,高大俊伟的身影顶着烈日,在人议论纷纷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司马恒不由地从轿子里多看了几眼,等离远了,才奇怪地问旁边骑马幕府冯远道:“怎么那里这么多人,李君烨站在颜府外,是干嘛呢?” 冯远御马夹了夹马肚,驱使它凑近司马恒的轿子,低声笑道:“将军,你有所不知。这金陵全城的百姓,皆知这对“李不离李,颜不离李”的好朋友闹不和了。 据说事出颜子矜双亲被阎王寻仇杀害,颜子矜责怪李君烨未尽早提醒他,错过拯救父母的第一时间,便闭门不见断了来往。 李君烨日日在颜府外,顶着烈日苦等颜子矜的原谅,中暑了好几回,今个病好了又来求原谅。 现在这么一折腾,人人都替李君烨打抱不平,指责颜子矜双亲俱失是活该。我也觉得颜子矜在朋友这件事情上不够厚道。” 司马恒宽阔的手掌里,悠悠地玩转着三个玉质澄澈的玉球,幸灾乐祸地出口说道:“啧啧,这倒是件好事情。他们是萧景煜强有力的左膀右臂,闹不和就是削弱皇帝的力量。 只是光这样的程度,想必很快他们就会和好。你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互相仇恨,彻底折断皇帝的左右翅膀。” 司马恒的双眼深沉如沼泽,里面扭动着猖狂地野心。 冯远赶紧拍马屁说道:“将军妙言,若是颜子矜与李君烨不和,这牧云的天下就能更快地掌控在你的手里。颜子矜也是个人才,现在你的族亲姜诗嫁于他为妻,将军不如趁机拉拢他为你所用。” 司马恒摇摇头,觉得冯远异想天开,否决说道:“那颜子矜和李君烨对皇帝忠心的很,颜子矜怎么可能变阵营,和我一起对抗皇帝? 况且,我和他也互相看不顺眼,就算我能按捺厌恶让他为我做事情,你有什么办法使他投靠我?” 冯远虽然长得驴脸鼠眼丑的很,脑子却很好用。早就想好对策,奸笑着说道:“将军放心,颜子矜迟早都要投到你麾下。 只要将军放下成见,去多多拜访颜子矜,我倒时让人在城里散布谣言,说颜子矜要变阵营,投靠到将军你的麾下。 所谓三人成虎,相信说多了,皇帝也会怀疑,不敢相信任用颜子矜。我们再故意制造点矛盾,逼着颜子矜投到您的麾下,若是他不肯就等着完蛋。” “哈哈哈,如此甚好,这件事情就交于你,若是颜子矜肯投靠我,重赏你。”司马恒听见冯远的计谋,开怀大笑道。 李君烨完全不知司马恒正在秘密地制造阴谋,他站在烈日下,轻薄的白衣,已经汗湿在背上,眼前的世界,在不经意间微微地晃动。 颜府的朱红大门,在纷杂人声中“吱呀”一声打开,颜府管家打开一条缝隙,探出脑袋无奈地劝慰说道: “李丞相,我们家主说不见你,天气如此酷热小心又中暑,你还是回家吧。” 李君烨坚决的摇头,清浅眼眸真挚看着颜管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执着地说道:“颜管家,劳烦你告知子矜,君烨愿与他一同找出杀人凶手,请他原谅我,没有尽早猜到阎王的杀人动机。” 颜管家叹了一口气,关上了朱门,回到阴凉的大堂对正在喝茶看卷宗的颜子矜,如实禀告:“大人,李丞相在烈日下不肯离开,说请你原谅他,愿和你一同找出凶手。” “我知道了,他要是不想走就随便他。”颜子矜放下茶碗,把阎王犯案的卷宗压在桌子上,矜烦躁地揉揉眉头。 “大人,不知道老奴有句话斗胆一提,你和李丞相从小一起长大,有十多年的友谊,若是因为此事生分了,实在太可惜,而且现在金陵城内,舆论风向也对您不利,说你做朋友不厚道。 您不如早日和李丞相修好。” 颜管家看着颜子矜越来越黑的脸色,知道踢到铁板,劝诫地声音越来越低。 “哼!一群人云亦云的白痴,不必理会。”颜子矜见自己的声誉被一群乌合之众毁坏,愤怒地拍掌在桌子上,鄙夷地评论道。 “颜管家,夫人去哪儿了?”颜子矜懒得跟这些人继续置气,想到一大早醒来后,便没有看见姜诗,转言询问道。 “夫人带着丫鬟和保镖们出去,说是去布庄给您添置几身衣服。”颜管家想到现任的女主人贤惠操家的样子,便露出钦佩的表情。 “去派人把夫人接回来。”颜子矜眉头微蹙,现在虽说阎王没有再犯案,可颜府幸存人员身为名单上待杀目标,进出还需要谨慎小心。 最近,颜子矜也从阎王寻仇的案件中,获得一个重大的突破口。他发现阎王其实能反侦查到他的动作,已经悄悄地将罪犯锁定于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 “大人,不好了,李丞相昏倒在门口了。”正在颜子矜思考间,忽然有下人跑进来报告说道。 “什么?”颜子矜闻言立刻往大堂外跑去,可是跑到大门前,却又突然停下来,闭了闭眼睛,狠下心肠对自己心说道:颜子矜你难道想让君烨成为阎王下一个目标吗?你只有与他绝交,断绝关系,君烨才会安全。 颜子矜幽幽地叹了口气,悲伤地望着眼前隔绝外界的朱门,手慢慢地贴上门面,仿佛能透过门去与昏迷的好友交流似得。 “君烨,等我抓到凶手,再请你喝酒赔罪,对不起!”颜子矜垂着长长的睫毛,把额头抵在门上,嘴里轻轻地呢喃道。 那一天,很快就到了,相信我…… 门外中暑昏倒的李君烨,仿佛听见颜子矜的心声,在众人紧张地抢救中,紧紧皱起的眉毛,在悄悄地松开…… 此刻布庄内,一位身材高挑的灰衣胡人踏入堂中,看着只身挑衣服的姜诗,上前别有深意地询问道:“姑娘,这里可能收购蜀锦?” 姜诗转身刚想解释,自己不是这里的老板娘,可是转身看见眼前男人的模样,忽然双眼一红,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唯有泪水不争地顺腮而下。 “姐姐,你怎么找到这来了……”姜诗看着眼前做胡人打扮的北寒婧,左右谨慎地相看,发现布庄内恰好无人,才敢轻声地动唇道。 “此事说来话长,外面人多眼杂,我去里面谈事情。”北寒婧给她打了眼色,两人先后进入试衣间内,秘密地谈话。 北寒婧进入试衣间,放下一脸防备,看见早已经泪流满面的红袖,微微而笑,上前抱住她安抚说道: “我的好妹妹,我真的担心你极了。美人让我来接你回北寒,他说想娶你当侧妃我答应了。这些时日留你在这受苦了,希望你别怨我们。” “我一点儿也不怨恨你们,是红袖的命不好。”红袖赶紧摇摇头,伏在她令人安心的胸口上,轻轻地哭着解释。 其实,红袖前几天才刚刚接到韩卿写给她的信,说是有事在身,让北寒婧来牧云接她回去。她是又喜又忧,既害怕又期待,一连好几天没睡好。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随我回去,我让别人顶替你继续在颜府当间谍。”北寒婧揽着她的头,用手拭去红袖的泪水安慰道。 红袖却拼命地摇头,离开北寒婧的怀抱,低头纠着衣角,心碎地如实说道:“姐姐,我要同你说一件事情。 我的身子在假扮姜诗时,在成亲那晚已经意外失给了牧云的丞相颜子矜。恐怕爷不会想要我这等不洁的女子做侧妻了。 我也没有资格在呆在他身边,就让我继续留在牧云当奸细吧。” 红袖不想欺骗北寒婧,她是真心把北寒婧也当做一家人。 北寒婧慈爱地摸摸她的头,拍着她的肩膀,轻笑着骂道:“傻妞!原来,你迟迟不回北寒的原因是这个。我相信美人不是俗世的昏庸男人,介意你的清白,况且有我在,那就安心的随我回去。 这公主府邸侧妻的位置就是你的,要是别人顶了,我还不乐意。你这个二娘,难道不想黎儿,随我回去好不好?” 她的身子已是不洁净,如何能回去当他的侧妻,侍奉他左右,可是北寒婧的来临又重燃她的希翼。 “好。”红袖欣然泪下,露出复杂的笑容,她此生的愿望就是能嫁于韩卿为妻,哪怕一天也好。 颜府的下人不知道,今日从这个布庄出去的姜诗少奶奶,在同一张面皮下又换了新人,带着间谍的身份继续潜伏在颜宅。 只是很快颜子矜就发觉这位新夫人,有些不对劲,开始累积起种种疑惑。 谁也不知道十几日后,随着真姜诗在密室内出逃成功,带着迟来的真相,在牧云掀起了一场巨大的波澜。 甚至,无形之中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轨迹…… 第一百三十五章 劝休男后 百里溪在攻打木宛成功后,不改旗帜,严令封锁城内的一切消息,禁止任何一只苍蝇飞出城门。 直到攻城的七天后,百里溪留下一半兵镇守木宛,带着剩下一半兵回北寒,严捂的消息,才后知后觉地传到各国的耳朵里。 此刻牧云国,萧景煜听见这消息,顾得不得颜子矜还在孝期内,急召见大小二丞相前来商议。 太极殿东堂内,萧景煜看着两位丞相从门口,一前一后进来,冷淡的气氛充分的证实了,外面不和的传言。 萧景煜见这两位臣子,在这节骨眼上闹冷战,可惜没有多余精力调节。 萧景煜等二人刚刚屁股沾上板凳,直接开门见山,虚心求教道:“两位爱卿,如何看待这件事情,有何对策?” 颜子矜身着麻服,一身地轻佻已经收敛在内,桃花眼沉稳看向萧景煜,猜测说道:“万万没想到,百里溪竟然肯帮韩卿,攻打自己的国家,他们的关系恐怕真的不纯洁。” 萧景煜听他提起百里溪,俊脸立刻结满霜冻,胸口直到今天,还憋着一口愤懑的恶气! 当初,他许下优厚的条件,挽留百里溪这个将才留下,两方都很满意就快要签契约了。 没想到,百里溪瞒着他们,私下秘密接见韩卿,带着十二万精兵跟着他男后一起逃跑到了北寒,这双重背叛别提有多气人。 这也就罢了,偏偏百里溪自己的手下,对外界盛传韩卿曾陪睡过,才促成这桩交易,别提他人怎么想了。 萧景煜这回头上,是被戴了一顶绿的发油的帽子,在背后没少被人嗤笑。 李君烨看见萧景煜脸色不好,想到自己手里残酷的消息,掂量着说道:“景煜,据我手里的消息,韩卿的确不是你可倾心之人,你或许该休了他。 我们安在北寒的细作传回消息,说古金太子耶律征来着众多宝物前来北寒,来讨韩卿的欢心。 在宴会上,耶律征当着众与韩卿亲热暧昧,亲口承认韩卿用美色进行政治上交易,他才肯借兵二十五万。 韩卿让人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还特意与妹夫耶合华,一同前往避暑山庄。韩卿除了作陪玩耍外,还教习二人射箭和练武。 避暑山庄内,日日夜夜歌舞笙箫,热闹非常,韩卿与耶律征两人,常常当着众多舞妓的面,颠鸾倒凤……” 李君烨越说越替韩卿羞耻,他本把韩卿当做一代可敬的对手看待,可没想到他竟然不择手段,用美色进行肮脏的政治交易,实在令人不齿。 “是啊,景煜你休了韩卿吧。我还听细作说,韩卿回北寒后,日日端茶倒水的伺候卧床瘫痪的樊墨涯。 俩人握手言和,感情突飞猛进,樊墨涯替韩卿治好恐女症,才回故乡探亲。” 颜子矜瞅着萧景煜头上,绿的光芒四射的帽子,小声地把藏着的报告说出。 “别说了!”萧景煜怒吼一声,猛地扬掌把把桌子劈裂,俊脸黑的能渗出黑水了,就差提剑去杀奸夫了。 两人从小到大,从没见过萧景煜对他们,发过这么大的飙,震惊地看着眼前硬生生被劈成两半的桌子。 颜子矜被惊吓得忘记和李君烨闹冷战,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躲去,哆嗦着说道:“景煜息怒,别为一个不值得的人浪费感情!” “我叫你别说了!”萧景煜红着凤眼,一拳失态地揍向颜子矜大惊失色的脸,亏得李君烨牢牢地握住袭来拳头,颜子矜才没毁容。 萧景煜武功很厉害,盛怒挥出的拳头,李君烨接的很勉强,强劲的力道撞他胸口直发疼,挨打的两人受不住,双双倒在地上。 萧景煜这才清醒过来,愧疚地低头,不敢直视他们。 “景煜!你难道为了区区一个韩卿,跟我们一伙好友翻脸?”李君烨俊脸一反常态,犀利地直视萧景煜,攥住他的手,眼神里流露出朋友相残的悲愤。 李君烨鲜少动怒,从来都是慢悠悠地说话,像是山岗间的清风,天上的明月,相处的令人心怡神爽。今日这一拳被萧景煜打的一口气闷在胸口直喘不上来! “景煜,今日若是你不休了韩卿,我们也无法再和你共事。”颜子矜紧张地扶起李君烨,严肃的威胁道。 “对不起,我失态了。你们别再逼我,无论如何,我决计不休韩卿。”萧景煜凤眼里看不清情绪,捂着脸愧疚地抱歉道。 俩人看见萧景煜指缝里,竟然源源不断的坠落泪水,始发现萧景煜对韩卿用的情,远远被他们低估了。 “唉!”两人把手搭在他肩膀上,齐齐叹息一口气。 “也不知道韩卿给你使了什么媚术,你如今还不肯休他。”颜子矜难以理解的说道。 李君烨拍拍萧景煜的肩膀,安抚说道:“你不想休,便不休吧,希望你别后悔。” “花郎,绝不像你们说的那样糟糕,他的心灵一直很纯粹,很柔软!我相信他一直没有变,即使他现在忘记我了。” 萧景煜第一次当着好友二人,出言维护韩卿的面子,凤眼里露出他们看不懂的情绪。 “算了,我们还是别提这件事情,说说怎么应对吧。”颜子出面当和事佬,不逼着他与韩卿断绝关系,转移话题道。 三人又重新落座,颜李二人这回关系开始逐渐破冰,不像刚开始做下来那么僵硬。 李君烨手指着桌子,双眼看着二人分析说道:“虽然,北寒现在联合间冉、樊、百里、古金,这四支大军组成八十万大军。 但是,这些军队并不紧密,各听其主,若是让这些军队的首领互相内杠,分裂离开,那么北寒定不能成势。 我最新得来的消息,此次耶律征来北寒目的是讨兵回去,登基为皇。韩卿一向野心盛大得知百里溪得胜,十分有可能会想谋害耶律征,吞了他手里的兵。 我们就用这事情做引子,耶律征若是事先得知,韩卿想谋害他,两人关系就会决裂,甚至会挑起两国战争。 耶律征想安全回古金,说不定会先下手为强,下毒害死韩卿和北寒王。 我们不妨在百里溪庆功宴会上做契机,若是北寒陌当众被人毒死了,北寒就会大乱。 这百里溪、樊墨涯、耶律征、韩卿等人都洗脱不了嫌疑,猜疑会加快瓦解他们之间的信任,四军解散就是我们逐个击破之时。” “此计甚妙,一石四鸟,不费一兵一卒!”萧景煜和颜子矜不约而同的拍案,眼睛发亮地夸赞道。 萧景煜吃了定心丸,笑颜又重新回了脸上,又扯了点闲事问道:“你们二人怎么回事,最近闹不和?” 颜子矜分别给两人倒了一杯茶,直接敞开心扉说道:“景煜,我并不是真心要和君烨闹矛盾,我如此做是有原因。 这事情说来复杂非常,我不便和君烨复和,我预感身边现在有内鬼,可是有些线索串联不起来,等真相大白就会布公。” “内鬼,可是司马桓那边?他近日频繁拜访你,不断有风言风语传出。”萧景煜凝重起来。 “不。我的书房近些时日,书信有被人翻动痕迹,我倒是觉得像是敌方细作。” 颜子矜想起自己书房,东西都被人给悄悄地细微挪过,清秀的眉毛皱了起来,若是书房的东西不是他亲自打理,还发现不了。 “若是这样,我们不妨主动演一出大戏给他们,钓出大鱼。”萧景煜的凤眼含笑盈盈,给两人空杯继续添水,微笑着商议。 三人坐在网中央,编织出错综复杂的阴谋,默契地露出狩猎者的微笑,一场绝佳好戏即将开场…… 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寒避暑山庄,还笼罩在颓靡的笙箫歌舞里,妩媚多姿的舞娘,迷醉着人眼。 “呵呵呵,我的卿卿心肝宝贝啊,喝喝喝……”耶律征躺塌上观赏着歌舞,怀里拥着衣着性感的韩卿,双手一直放肆地埋在他衣服里吃豆腐。 左右两边美女环绕着耶律征,浪声燕语不断,纤手替他捏揉按摩,美酒源源不断地喂进他的胃里。 美女环绕,怀拥绝世美男,人间天堂不过如此。 耶律征醉的满脑子找不着东西,色急地当着众人面,强行覆身要和韩卿行鱼水之欢,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耶合华对这幅好友迷迭在温柔乡的样子,早已经司空见惯,英武清明的眼睛,默默地扫过韩卿衣衫不整的惑人样子,暗暗地垂下眼帘,谁也读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韩卿看着眼神飘离的耶律征,确认他已经完全醉了,厌恶地推开埋头苦干的耶律征。 韩卿挣脱出他的缠抱,冷淡地起身,看着地上欲求不满的某人,赤脚狠狠地踹开他脸,满脸厌恶地吩咐两边的美女们:“伺候好他!” “是!”美女们欣喜地蜂涌而上,压住耶律征的手脚,争先恐后把他纯阳榨的一干二净。 金蝉脱壳一贯是韩卿的做法,要他作陪去死罢! “哼!”韩卿懒懒地系好腰带,行走间露出浅红裟服下白皙笔直的大腿。 他驾轻就熟地单腿踩坐在椅子上,置身事外地喝着小酒,冷冷地瞅着耶律征,那副醉在美人乡的臭德行! “卿卿,你好热情……”耶律征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热情似火地攻击着接连而上的美人们。 在这错误的情动下,什么山盟海誓,什么至死不渝,什么甜言蜜语,全部消散在泡沫的破碎中。 “走罢,留在这做什么……”韩卿懒得多看现场春宫图,拎起酒坛,叫走沉默不语地耶合华说道。 两人走到房屋外面,远离嚣音,看着正媚的日头,听着清脆的鸟语,俱是觉得世界一下安静下来。 韩卿悠悠地靠在柱子上,丢给耶合华怀一坛酒,满不在乎地说道:“天天哭丧着脸给谁看?你要是嫌这里呆得闷下山罢!” 耶合华接过烈酒灌入喉咙,转头盯着着韩卿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沉声不语。 “你留在这里不肯走,是怕我把你好朋友吞了?”韩卿大概是觉得热了,咬着发绳,把垂散的头发高高的束起,仿佛就能脱离出这腐朽燥热的世界。 “不是,我是为了你!”耶合华把怀中酒坛递还给韩卿,接手替他系好了发绳,手指穿过那条柔密的长发,不经心地说道。 “为我?”韩卿手指顺过已经高扎起的长发,英眉挑起,感到好笑。 “你的半个身子已经被魔鬼抓入地狱了,我替死神看着你……”耶合华把嘴凑在他耳边幽冷的轻声说道,威压从身后像是潮水淹没了韩卿,窒息的难以承受。 原来,恶魔一直躲着他身边窥视,韩卿身子忽的浑身发冷,恐惧的颤抖…… “你……”很快,韩卿感受到耶合华耍弄,理智按捺下恐惧,不悦地说道。 “你的脸,你的身子,你的手,你的每一样东西,已经卖给魔鬼了……” 耶合华的指腹抚过韩卿那张艳美的脸,指尖划向他的脖颈、手臂,顺着肩头捏住韩卿的手指,戳向心脏部位,诡异地笑着说道。 “你发什么疯?”韩卿觉得耶合华有点像神经病,生气地推开他,却被耶合华从背后紧紧桎梏住了。 “韩卿,你好肮脏!肮脏的令我恶心,你根本配不上善良的王姐。”耶合华在韩卿的耳边声声恶毒咒骂,缓慢而扎人。 “你住口!”韩卿猛地反手把耶合华按在柱子上,紧掐着他脖子,红着眼睛警告道。 “你杀了我也躲不开,罪恶的惩罚,你就是粪坑里扭动的可怜臭虫,呵呵呵呵……”耶合华那双勃勃生机的清澈眼睛,不知何时变成深沉如墨的死寂,像是死神那般咄咄逼人。 两人僵持着,暑气蒸得两人,额上冒出了点点汗水。 “你,给我滚,远远的滚开,我不想见到你……”韩卿咬了咬牙,烦躁地甩开耶合华下命令道。 耶合华却不依不饶地扣住韩卿手腕,逼着他掐向自己脖子,挑衅地笑着说道:“你杀了我啊,怎么不杀了?” “你如果不杀了我,我就会告诉王姐!”耶合华挑动着韩卿的那根脆弱的道德神经,危险地威胁说道。 “你是仗着我的忍耐,肆无忌惮么?你这只嫉妒耶律征蠢虫!我花在你身上的精力是耶律征两倍,他求也求不来,你却自暴自弃,难道我是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韩卿早就看耶合华很不爽了,很想甩他两个耳光。本来就被耶律征天天按在地上吃豆腐够惨了,耶合华还天天摆着一张死人脸膈应他,别提有多糟心。 耶合华如死水般漆黑的眼瞳深处,渐渐地焕发出新绿,原来姐夫是如此在意他,可惜他却做出许多事伤害了姐夫……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吃不了兜着走走 北寒婧心忧韩卿,一路带着红袖快马加鞭,昼夜不停地赶回北寒。 红袖吃不住高强度地赶路,在半路就病倒了,怕拖着疲累地病躯,耽误北寒婧的行程就让她先赶回去。 北寒婧见已到北寒境内,离到王都只有一二日行程就留下大部分的人,照顾生病的红袖,自己先行赶回去。 北寒婧刚风尘仆仆地踏入公主府邸,就到处寻韩卿踪影,迫不及待地抓住侍女小匈询问道:“美人,在哪里?” “公主,你可回来了,驸马爷他……”小匈看见北寒婧回来,高兴才刚刚展露,听见她的问话,立刻就缩着脖子不敢吱声了。 “告诉我,他在哪里?”北寒婧见小匈这副隐瞒不报的样子,就事情知道坏了。 “我不能说……”小匈想到禁令,赶紧摇头拒绝,眼睛巴巴地看着北寒婧。 北寒婧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拔出腰间长刀,一把劈裂凳子,凶狠地威胁道:“小匈,是到如今,你还隐瞒我,那我们的情谊就有如此凳子!” 小匈心里掂量了一番,知道这事情迟早瞒不住,看着被劈碎的凳子,一咬牙干脆告知说道:“驸马爷去避暑山庄陪耶律皇子了。” 北寒婧猛地被闪电劈中,一股气在胸口剧烈翻涌直冲脑子,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 “哎,公主!”小匈见北寒婧身子晃荡往地上倒去,赶紧扶住她在凳子上坐下担忧的大叫道。 “我没事,你去给我弄杯红糖水来……”北寒婧日夜没合眼,憔悴地靠着椅子,虚弱地喘气,抬手吩咐小匈说道。 等小匈捧着一碗红糖水出来时,空椅子上已不见人影…… 避暑山庄外,北寒婧头发散乱,双手握着双斧,对阻挡她上山的侍卫,红着眼睛一路从山脚打上山顶。 “啊……都给我滚开!”北寒婧像头蛮牛,怒甩开最后一批阻挡她上山的侍卫,喘着粗气大吼说道。 “啊——”侍卫们像是被洒出去的豆子,在空中四溅扩散出一个半圆抛物线后,惨烈地摔在地上,疼的直哼哼。 “王姐,你怎么来了?”耶合华闻讯匆匆赶来,看着四处东倒西歪的侍卫,没想到她竟然独身打上山来,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王子,救命!”侍卫们看见耶合华仿佛看见救星,顶着鼻青脸肿的脸,纷纷上去抱住他的大腿,哭爹喊娘地求救道。 “合华,是你吩咐他们拦住我!”北寒婧半跪在地上,用斧头支撑着身子歇息,犀利地瞪视滞步不敢上前的耶合华,愤怒地质问道。 众人看着缓缓而起的北寒婧,害怕地后退,耶合华不安地看着迎面走来地北寒婧,张开双臂阻挡说道:“王姐,你现在真的不能见姐夫。” 北寒婧阴霾地举起斧头,横架在耶合华的脖子上,愤怒逼问道:“你为什么拦着我!” “不是,不是我,是姐夫吩咐!”事到如今,耶合华也知道无法隐瞒事情,坦言说道。 北寒婧熊熊怒火被当头,一盆冷水泼下顷刻间只余熄了火的咽气,傻在原地,怔愣地问道:“美人?” 她唯一没想到下令的人是韩卿。 “既然是美人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北寒婧很快便接受了,怕坏了他的计划,收起斧头准备打道回府。 耶合华见北寒婧熄了火,回头忌讳如深地看了一眼避暑山庄,附耳在她耳旁,隐秘地跟她说道:“王姐,你现在不能进去,你还是先回去吧。” “现在为什么不能进去。”北寒婧见耶合华神秘兮兮地,歪头不解地问道。 “因为姐夫他在里面……里面,我不能跟你说,姐夫要是知道是我说的,会杀了我的。”耶合华俊脸似有难言之隐,退后几步赶紧摇摇头含糊地拒绝说道。 耶合华层层暧昧不清地说辞,绕是北寒婧神经再粗也发现不对劲,她像是一头不讲理的蛮牛,猛的推开耶合华跑向避暑山庄。 “哎,坏了,赶紧拦住她!”耶合华被她推了个趔趄倒摔在地上,指着她跑远背影赶紧叫道。 侍卫们赶紧追去,耶合华慢悠悠地拍拍衣服站起来,望着即将鸡飞狗跳地避暑山庄,唇角带着一丝隐秘地笑容。 你们的潇洒日子,恐怕要到头了…… “砰——”地一声重响,北寒婧猛地踹开门,面寒似铁地提着巨大地双斧,逆光下如恶鬼现世,吓得正聚众聊天的宫女们,害怕地尖叫起来。 “韩卿,在哪?”北寒婧咬牙沉声问道,宫女们害怕地缩在一起,颤颤巍巍地指向韩卿的屋子,出卖了他的踪迹。 北寒婧默声不语地走向韩卿的屋子,才刚刚及屋子外,便听见在床摇声中伴着不同寻常地声音。 “卿卿,你好紧好热好舒服,我要化在你里头了……”耶律征热汗淋漓地埋头耕地,韩卿抱着他结实的背,在底下被攻击地细眼迷离。 “闭嘴,吵死了!”韩卿尾音有隐隐飘扬,盯着眼神炙热地耶合华羞恼地骂道。 他娘的,这狗日的陪睡,等挨到百里溪回来,我就把你千刀万剐!韩卿沉迷在恶毒地幻想里,慰藉着自己。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北寒婧提着斧头,额头青筋在蹦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说那时快,也是慢。 “哐”地一声重响,斧头砸碎了床板,亏得耶律征揽着韩卿,反应灵敏往里面狼狈一躲,才没被劈成两半。 韩卿震惊地看向来捉/奸的北寒婧,知道事情要坏,恼恨地推开耶律征,气急败坏地挡在前面说道:“你怎么进来了。” “滚开,我回头再找你算账!我要先劈了这孙子——”北寒婧红着眼睛,愤怒地推开护着奸夫的韩卿,举起斧头劈向睡她男人的耶律征。 耶律征狼狈地一闪身,躲过头上锋利的斧头,抓着韩卿的细腰大呼说道:“卿卿,救救我!” 士可杀不可辱,韩卿竟然瞒着她给别的男人睡,这顶绿帽子绿的不能再绿了! “你个鳖孙,卿卿岂是你能叫,放开他!”北寒婧看见那混蛋,竟然躲到韩卿身后,更加怒不可及指着耶律征的鼻子臭骂道。 耶律征像是耗子始终不离韩卿,狡猾地躲着北寒婧的攻击,北寒婧气的七窍生烟。 “够了,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走!”韩卿一把拽住北寒婧的手腕,忍着不悦,对喘着粗气北寒婧要求说道。 “你竟然帮着他!”北寒婧直直地看着韩卿,冷硬地眼睛里含着热泪,一时难以接受,胸口那团积压地闷气,猛烈地爆发,腥甜的热血快速涌上喉咙,喷了韩卿一脸。 那血仿佛熔岩烫的韩卿的心,快被烧伤了。 北寒婧惨烈地笑了,觉得手里的双斧,沉重地让她握不住,哐当一声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地面不砸出不可恢复的裂纹。 她怕他受欺负,日夜兼程赶回来,没想到他怨恨她打扰了他的好事。 “啊婧!”韩卿惊恐地接住,迎面倒下的北寒婧,着急地摇着她的肩膀。他这才发现,她的眼眶下,布着浓黑的眼圈,满脸倦容憔悴极了。 “啊婧!”韩卿一时心痛地无以复加,顾得不得大计,匆匆穿上衣服,紧张地抱起北寒婧离开了卧房,从始至终都没看过耶律征一眼。 耶律征看着混乱地房间,转头对着门口看热闹的宫女们,厌恶地吼道:“都给我走!” 耶律征心烦意乱地踢了踢凳子,过了很久之后,谋士哈路才慌张地赶上山来,哭着惊报道:“皇子,我被拦在山外,可算是见着你。 大事不好了,北寒瞒着我们让百里溪去攻打木宛,他现在攻打成功,两日后就回到北寒了,我们都被利用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跟我讲?”耶律征恼怒地踢了哈路一脚,劈头盖脸地臭骂道。 “我半个月前就飞鹰传书跟你讲了。”哈路倒在地上,揉着肚子委屈地诉说。 “我根本没有收到消息。”耶律征平静下来,很快就想到里面的关键,是信息被调换了。 “皇子,我们在山下等了你两天,不见你下来,就带人亲自来找你。我们被挡在山外进不来,又是放风筝,又是放火烧山,使了很多办法都没引起你注意,急死我们了。” “难怪,韩卿后面态度大转变肯屈身于我,天天让人表演歌舞,派人灌醉我,原来防止我出去,顺便遮掩你们的弄出的动静。 好一招瞒天过海。我们还白白给他们修了三个月的水渠,垦了三个月田,建了三个月屋子。” 耶律征甜美的春秋大梦,终于被残忍的真相,弄得清醒,心里生出被利用地怨愤。 “皇子,防止事情多变,我们还是赶紧要回借兵,调集大军立刻回去。”哈路建议说道,耶律征凝重地点头说道:“今晚我就向北寒陌辞行要回借兵,调集大军明早回去。” 屋逢连夜偏漏雨,耶律征向北寒陌要回借兵后,当夜秘密前去找耶合华辞行,却没想到听见他们一伙人,在背后商量怎么毒死他,把他的兵占为己有。 好一个他是萧景煜第二,好一个他是未醒的雄狮,该痛下杀手! 而谋划毒死他的那个人,就是日日夜夜与他同床共枕地好情人韩卿。 而提议来亲自毒死他的那个人,就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耶合华。 耶律征怔怔地站在门口,月华好似一盆冷水浇地透心凉,好半天回不了神。 “皇子,我就知道耶合华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是一丘之貉,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哈路贴在耶律征耳边,轻轻说道。 “好!”耶律征咬牙恨道,双眼泪光在月下有些波光粼粼。这双重背叛,让他的心痛的喘不过气来,他们好狠地心呐! 阴谋成,月华凉,宫门“吱呀”一声,沉重地打开,北寒陌与韩卿并肩残忍地踏着清美的月华,一路远去。 耶合华倚在门边,看着王兄他们远去的背影,对着一地清素的月华,暗暗地轻叹了一口气。 为何!这个世界如此残忍,人人争当刽子手,和平相处难道不好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连环投毒 百里溪胜仗将归北寒,耶律征恍然醒悟被利用,心生忌惮要回古金,北寒陌一众人为他举办离别短宴。 宴会地点依旧是设在朝堂,北寒众臣相送,歌舞欢别,一切的热闹样子好似昨天。 只是,他初来炙热的心,却被昨夜的绝情给浇灭了,被强硬地逼进冰窖里,滋滋地冒着自燃后地疼痛。 耶律征的视线划过满堂的人,怔怔地落在韩卿的空位上,脸上失去了许多意气风发,带着几丝黯然神伤。 他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充塞韩卿那张艳美的脸,偶尔划过耶合华那张老实忠厚的脸。 韩卿是他有生以来,第一个投入全部身心去爱地男人。他痴迷、狂热、密恋,韩卿身上的每一根毫毛,却没想到韩卿却想毒死他。 耶合华是他从小到大的挚友,他们无话不说,关系好到穿同一条裤子,可是他却想亲手端毒药毒死他。 只要一想起他们心里就阵阵地抽疼,滋生的怨恨像是一张网缠绕地他透不过气,他彻夜不断地扣问,为何自己的真心换来狼心狗肺? 北寒陌端起酒杯稳步到耶律征面前,打断他满脑子的纷乱的思绪,敬酒说道: “耶律皇子,这杯酒我感谢你借兵北寒,对我们帮助良多,祝你这次回去一路顺风。” 耶律征收敛神思,面上装出热络,端酒回敬,心里冷笑说道:一路顺风,你们不是昨晚商量好怎么毒死我了! 耶律征喉头吞咽装做喝酒,把酒液倒进了宽袍大袖的暗袋里。 耶律征放下酒杯,故意擦擦唇角,拿自己桌前的酒倒给北寒陌。在倒酒的同时,把一颗包裹着金色透明液体的胶囊掐破,毒水滴落,顺着酒流混合进酒里,最终融为一体。 耶律征看向对面空位子,顺便问话:“北寒王客气了,我们是友国团结互助是应该的。怎么婧公主和卿卿,今天没来啊?” 北寒陌脸上的和善的笑容,有一瞬间的狰狞,鹰眼悄然划过抹暗色阴霾,手指紧紧地掐着酒樽。 北寒婧昨日捉/奸,受刺激吐血,御医诊断她隐疾复发病情恶化,若再受刺激恐命不长久! 这一切,全部是这个古金皇子害得,他肆意玩弄自己的臣子,败坏他的脸面,他还气坏了妹妹的身体,他要耶律征给他妹妹偿命! 北寒陌忍着杀人的冲动,含着怒气一饮而尽手中的酒,来不及品尝它的味道,酒液就快速划滑入胃中。 “她昨日受了些刺激,现在重病不起,韩卿在照顾她,无法相送耶律皇子,还望见谅。” “原来如此,驸马爷和婧公主还真是夫妻伉俪情深,愿婧公主的病早日康复。”耶律征别看着北寒陌饮下酒,有深意地微笑祝福。 耶律征转头看向旁边一直郁郁不乐地耶合华,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睛,微笑问道:“我即将走了,你不为了斟酒饯别?” 耶合华惊闻声语,站起来踹踹不安地应道:“好。” 耶合华颤抖地把早已经备好的毒酒倒给耶律征。 耶律征微笑着接过,喝下前故技重施,特意着重地说道:“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不枉费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耶合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愧疚地低下头,只觉得酒就如他心里一般的苦,心头像是被一把钝斧撕磨着良知。 往日时光,一幕幕在心头飘过,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在记忆中留下时间的味道。耶合华心知今日一别,恐怕两人再也回不去昨天。 耶合华心里伤感不已,耸动着肩膀,没出息地哭泣说道:“我认你为好友,今生都不会变。” 耶律征微笑着拿过耶合华的酒樽,替他斟了一杯酒,嘴角带着暗暗地嘲讽。 他把指间暗藏的浅黑色的毒胶囊再次掐破投毒进去,摇晃着酒樽递给耶合华,眼眸暗沉地反问说道:“是吗?” “是。”耶合华坚定地说道,耶律征看着他说道:“你把酒喝了,我才相信你。” 耶合华二话不说就把毒酒给喝了,眼里含着些离别地泪光。 耶律征上前拍拍他的背,两个好朋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耶律征在耶合华看不见的地方,眼神恶毒,重重地拍着他的背,咬着后槽牙微笑说道:“我这辈子,也忘不了有你这样的一个朋友。好了,时间不早了,将士们都在等我,我要赶紧启程,来日再见合华。” 耶律征放开好友,携众人离开,却突闻身后一声呵止:“慢着!” 耶律征回头看见,韩卿今日一袭白色纱衣,长发低垂在胸前,露出明晰的清美俊气地面庞,脸上的邪魅气息全部消匿不见。 他携众轻盈虚缈地走来,看起来像是从天上下来,既仙气又潇洒,这是全然不同的韩卿。 在场的人,全部呆呆地看着至美至清的韩卿,忘记了眨眼睛。 耶律征忽的又被惊艳到,忘记了仇恨,呆呆地看着他轻盈地仙姿,雍容地走来。 “傻子!看什么呢?”韩卿走来拍拍他的头,露出一抹极其少见地亲和温笑,熟稔地娇骂。 耶律征反应过来,掩饰地避开头,暗骂自己还上不够这贱货,带着些生疏尴尬地说道:“你怎么过来,不是在家照顾你娘子?” “我听说你走,过来看看老熟人。”韩卿一抬手,吩咐下人把酒端上来,亲自给耶律征倒酒,微笑地轻按住耶律征的肩膀,递到他嘴前温柔地笑说道。 “你要我喝?”耶律征直直地看着他,充满清美仙气地脸,布满红眼丝的眼里暗藏着悲伤。 “喝!”韩卿眼睛纯亮,圆圆地看着他,坚定不容拒绝。 “那我便喝!”耶律征刚刚说完,耶合华就鲁莽地撞了过来,失手把托盘里的酒和韩卿手里的酒打翻。 韩卿的胸前被酒弄地湿漉漉,不悦地瞪眼,怒喝道:“耶合华你干什么!” 韩卿被打扰计划,转眼就露出凶神恶煞一面,大家始知眼前至清至美的韩卿是假象,他只不过伪装地很仙而已。 “哎呀,真不好意思。姐夫,我有话想跟你说。”耶合华毛手毛脚地走到两人跟前,把不明所以的韩卿拉到一边,轻拍着他的手,小声劝说道:“姐夫,你放心!我已经喂过他毒酒,你要再喂会提前他毒发时间,破坏我们计划。” 韩卿就觉得有道理,听罢觉得他脑子终于聪明一回,露出会意地微笑,欣慰地拍着他肩膀回答道:“行,我知道了。” 韩卿随即扬手让人换了一壶新酒。 “这杯酒,祝你一路顺风。”韩卿扬手倒了两杯酒,刚想拿起酒递给耶律征。 “且慢!”耶律征叫住正拿酒的韩卿,望着眼前清美仙气的韩卿。 耶律征按住韩卿的杯口,在他讶异地眼神中,指尖微松,一颗绿色药丸快速地消融于酒中。 耶律征斜勾起唇角说道:“这杯酒我们得交臂喝才行。” 这交杯酒只有夫妻才喝的,而耶律征竟然想出这样的幺蛾子要求交臂膀而喝,大家一时安静了,等待着韩卿等待的回答。 “耶律皇子,这不妥。”宋简明看见耶律征离别北寒前,还想为难韩卿在人群中适时出面道,这换得韩卿相看。 “哦,你是谁?”耶律征看着人群中步出的文雅俊朗的男人,山下扫视了他一番,微微皱眉。 “在下乃宋简明,是北寒的新晋的丞相。”宋简明微微而笑,温和地站在那里,不亢不卑地回答道。 韩卿抱袖打量仗义出救的宋简明,倒是想起这位当初冒充百里溪,十分地成功地瞒过他。 “哼!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也敢阻拦我。我可是未来古金的王,你今日得罪我,他日就不好混了。”耶律征摆明了耍流氓,让宋简明知难而退。 韩卿心想,宋简明应该会害怕退缩! 没料到,他站在那里定定地摇了摇头,挺有风骨地继续说道:“我不知皇子如此说,是个人情绪,还是代表古金的颜面,我想泱泱大国并不会如此无耻地威胁一个普通人。” 韩卿心里暗暗地刮目相看,细长地眼里闪过欣赏,心说百里溪身边什么时候藏了个贤才。 “你为难我的人做什么?”韩卿出面化解道,耶律征不敢不给韩卿面子,拿起酒掩笑道:“我只不过吓唬他而已,没料到你身边还有个挺有骨气的人。” “你嫉妒?”韩卿举起酒笑道,耶律征凑近他耳边暧昧地说道:“你现在随我去古金,只当我一个人的丞相可愿意?” 韩卿微笑着拒绝道:“北寒需要我。” “我可给过你机会了,可别后悔。”耶律征给了他最后一次悔改赎罪的机会,可韩卿仍旧坚定立场。 说话间,两人手中的酒樽相撞,发出闷闷地声音,一同鼓动喉头将杯中烈酒饮尽,韩卿觉得酒中夹着一丝怪异地腥味,细嗅时悄无踪迹可寻,心里纳闷把酒杯放下了。 众人起身一路相送耶律征队伍到城门口。 “姐夫,王姐才昏迷刚醒,你回去照顾她吧,这里有我们就行。”耶合华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推搡着韩卿,有心支开他。 韩卿想起御医地原话,婧公主神思操劳,积郁于胸,加之滥酒节食伤了胃,导致吐血,若再受刺激,不然神仙也难留她。 韩卿才始知被掳走做男后时,她被北寒陌囚在行宫里,也曾吐了一回血。在得知他从牧云归来后,病情才渐渐地好转,可他之前被瞒着,身为夫君竟一直没发现太失败了,不禁悔恨不已。 韩卿虽心急想回去,可耶律征未出北寒,怕出乱子便拒绝了,便坚持要跟着,耶律征心想韩卿应当是对他有些情谊,心里稍稍地安慰些。 出了城门后,相送的人只剩下耶合华和韩卿和一些随从,耶合华便没有什么顾及,当着众人的面,揽上韩卿的腰身,一路贴耳有说有笑,仿佛一对恩爱眷侣。 “你今天好美丽,就跟天上的神仙似得。我就要走了,我们再最后恩爱一次,好不好!”耶律征揉着韩卿的手,暧昧地贴耳夸赞道。 “不行。”韩卿冷声拒绝道,只想早点送走他,免得事情出意外。 耶律征得到拒绝,这一路就走得越发拖拖拉拉,磨磨蹭蹭,过了好半天也才走出一里路。韩卿心里原本就装着计划,看到耶律征这反应,心里被他弄急。 最终,禁不住耶律征的软磨硬泡,想到他没几天活头,权当施舍可怜,干脆就跟他钻进了小竹林里。 耶合华默默地站在小竹林外,看着剧烈耸动竹叶,听着间接传出的声音,眼神越发黯然。 他眼里高高在上的姐夫,曾几何时被啊征给驯服了,从云端跌落凡尘,变成任人骑乘的猎物,失去了那份神圣的纯洁性。 耶合华摸着怀中,原本打算给耶律征的解药,开始与犹豫割据着…… 第一百三十八章 竹林迷事 原本晴朗的天,在午后积热的压迫下,轰雷声响彻天际。 地表上长龙般的金色军队,听见雷声加快了步伐,犹如神龙在广袤无垠的郊外,向着古金方向游戈。 只是军队的主人耶律征,却被远远地落在队伍后面,此刻正在茂密的小竹林里汗淋淋地热战。 耶律征健美的体魄,接连不断地攻击着身下地妖蛇,炙热的汗水滑落俊毅下巴,点点滴滴被铺设在地上的锦服吸收了。 耶律征迷恋地俯视着身下,被征服的美丽男人,手指划过他迷离的眉眼,趁着停歇间隙,忍不住喘着粗气问道:“你爱我吗?” 韩卿枕在柔软的衣服上,茂密的乌发像是海藻瑰丽地铺散了一地。那惑人风华笼罩在他的美丽的眉眼上,叫耶律征心醉,为之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韩卿静静地笑了,弯弯的细眼犹如一湾清澈的神秘井水,不回答却地望进了,耶律征那片迷茫的眼底。 他似爱,又不似爱,那意思叫耶律征迷乱了。 “你肯为我守身如瓶吗?”耶律征压低身子,略微粗糙的手指,怜惜地摩挲着韩卿脸上消失的疤痕。 “你要渴死我吗,嗯?”韩卿对上顶上那双充满野心的炙热眼睛,挑眉问道。 韩卿尾音华丽柔腻,带着地勾人的小刺,扎的耶律征心头发痒。 “女人可,男人不可,无论如何,忍到等我来接你,这是我对你地惩罚。”耶律征狠掐了一把韩卿的大腿内侧,严肃地定下规矩。 耶律征觉得韩卿是他戒不掉的毒,明明这条妖蛇要害他的命,可被他勾引一下,还是轻易地原谅了他。 “你难道想考验我的定力?那你惩罚根本不能成立。”韩卿忍不住笑道。因为你活不到那天了。 “我不在,你可一定忍住了,不然我会生气,永远不原谅你。”耶律征拂过韩卿的柔软茂盛的黑发,含上韩卿的柔软的唇,极其认真地说道。 “我若忍不住呢?”韩卿不着痕迹地偏头避了避亲吻,看他那么一本正经,故意捏着他的脸逗问。 “我会不理你,不跟你说话,不想碰你。”耶律征抓下他调皮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回答道。 “那我还真求之不得呢。”韩卿笑言,只是很快笑声就被耶律征狠狠地撞碎,只剩下无措地反悔声。 耶律征的体力很旺盛,他那份滚烫的炙热,是其他人不曾拥有的。韩卿每次都感觉快折在他手里,会被玩坏。 这两个多月来,韩卿被他碰熟了,也渐渐地体会到与女人不同的快感,可是他心灵上还是排斥雌伏的感觉。 “你要女的该多好,我一定要让你给我生很多娃。”耶律征心中唯一遗憾地就是,韩卿不是女人,不能给他哺育后代。 “你若是你是女的,我或许会考虑收你当我小妾。”韩卿反身把耶律征压在身下,支着头颅微笑着回应说道。 他或许,有被耶律征的诚挚热情感染到,可惜他永远不喜欢男人,除非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 耶律征仰面朗笑着摇头,重新翻身压下造反的妖蛇,说话间倾盆的大雨猛烈袭击小竹林。 俩人都心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的相遇注定是个错误的孽缘。 大雨冲刷不了小竹林里两人运动的热情,却浇灭了呆站在竹林外的耶合华热心。他脆弱的精神底线被雨幕里的淫声,不断地拉扯着变形着。 他站在雨幕里,望着竹林一直不曾眨眼,企盼着韩卿能出来看他一眼,或者埋怨几句也好,可是他一直被丢在外面冷落着。 一个时辰以后,雨过天晴,韩卿被耶律征揽着出了竹林,俩人看见竹林外一直等待地耶合华,讶异地出声:“你怎么还在这?” 韩卿推开耶律征的怀抱,走上前看着头发湿哒哒滴着水珠的耶合华,拍着他的头,不悦地臭骂道:“你这是想像你王姐一样,弄病自己么?” “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耶合华视线不曾看关心他的韩卿,直视着站在远处的耶律征,喑哑的声音像是困涩转动的轱辘。 “我吗?”耶律征并不把耶合华放在心上,脸上带着得逞的餍足笑容,轻笑着说道。 他今天就是故意当着耶合华面,侵占韩卿让他心里难受,不止今天,还有昨天,前天,前前天…… 耶律征要教会耶合华知道,他渺小可悲的惦念是不配存在,这全天下,唯一能拥有韩卿的人,是他——耶律征。 没有硝烟的攻心计,不仅仅是女人的利器,也是男人的武器。 耶合华沉重地点点头,两人在韩卿的眼皮子底下,先后走到了远方,让他只能看见人影,听不见声音。 “这是解药,我白日倒给你喝的酒里有毒,解药你要在今夜之前服下。 我给你一句衷告,韩卿不是你能碰的人,他压根不可能喜欢上你,他肯屈身雌伏只是成全自己的阴谋。 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你挡了他递你的毒酒。从此以后,我不再姓耶,我们两不相欠,朋友关系恩断义绝!”耶合华掏出怀中黑色解药,背着韩卿递给耶律征,目不斜视冷冷地说道。 却不料,耶律征轻笑着把好友递给他的解药丢在地上。 耶合华看他扔了解药,望着水洼里融化的药丸,惊说道:“你胡闹什么!我不是说笑,你身上中毒了。” 耶律征抬高下颚,那双傲慢的眼睛望着耶合华怜讽道:“哼!可怜虫,我根本不需要你的解药。我昨晚前去找你告别,站在你房间全部听到你们的话了。你倒是该担心你身上中的毒药!” “什么!你给我下毒。”耶合华愕然,看着眼前对一切了然于胸的耶律征。 “哼,算你走运,你若不对我坦白,恐怕今晚你就会肝肠寸断暴毙身亡,看在你替我挡韩卿毒酒的份上,解药拿去。 韩卿就算利用我,我也心甘情愿,至少我把他草烂了,够本了,哪像你连他的手都触摸不了,只会站在门口听墙角,扮可怜虫! 今日,我们朋友关系恩断义绝,往后手下不必留情,有你没我,有我没你!”耶律征从怀中掏出装着解药的盒子,丢在耶合华怀里,藐视地说道。 “我们走!”耶律征招手示意在大树下躲雨地哈路等一众手下跟上,揽过一头雾水的韩卿贴吻告别后,得意忘形地离开。 耶合华看着耶律征离去的背影,脸色发白,手里紧紧地攥着那装着解药的盒子,手背上的青筋盘根错节。 他垂下眼睛,哀伤地说道:“若是再相遇,我不会手下留情。” 耶合华掏出怀中的黄玉象征皇子身份的玉佩,狼狈地轻笑一声,丢在地上碾压进湿软地泥土里。 这是昨夜他寝宫外,在月下叹气时捡到的,他便知道耶律征来过了,知晓了他们的阴谋。 他只是不想揭穿而已。 “怎么了?”韩卿看耶合华久久呆站着,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疑惑地上前问道。 耶合华哭丧着脸,诉说着事实道:“刚刚啊征跟我断绝朋友关系,他说昨夜前来告别时,在宫门口听到了我们的阴谋。 若是我刚刚不给他解药,我恐怕七日后会被毒死暴毙身亡。” “什么,该死!你竟然瞒着我给他解药!!!” 韩卿气的血液立刻逆流,猛地甩了耶合华一巴掌,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计划一切白废了,走路差点站不稳脚跟。 “不行,我得赶紧下令追击耶律征,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北寒!”韩卿激动地推开搀扶他的耶合华,面色煞白地死瞪着他,步伐摇晃地离去。 “姐夫……”耶合华手足无措地看着遭受剧烈打击的韩卿,见他忽然倒下惊叫道。 韩卿狼狈地摔在泥地里,一尘不染的白衣被脏污了,蜷缩在泥水里痛苦地呻/吟,耶合华赶紧跑上去扶起他。 “疼……该死,那混蛋也给我下毒了。”韩卿紧紧地桎梏住耶合华的手腕,俊脸露出恶毒扭曲恨意。 “啊——”韩卿惨叫着推开耶合华,在泥水里满地打滚,浑身疼得如蚂蚁蚀骨,以头撞地恨不得把骨头给抽了。 “姐夫……你怎么了?你快回城找御医,你去向大王禀报调兵追击耶律征,剩下的人立即全部追踪耶律征。”耶合华赶紧抱住失控的韩卿,逻辑清楚地指挥随从们。 不一会儿,在场的侍卫带着任务全部散去,只剩下韩卿和耶合华。 耶合华气喘吁吁地抹了把汗,花了大力气才制伏韩卿,拿腰带困住他不再自虐。 “好冷……好冷……我要死了……”韩卿蜷缩在耶合华怀里,瑟瑟发抖如置身冷窖,神智迷糊地不断呢喃。 他韩卿,这次真的是赔身又赔命,输得一塌糊涂! 耶合华顾不得休息,赶紧背起疼的神智不清地韩卿,动作利落地上马,向着北寒王城驭马而去。 韩卿靠在耶合华的背上,神智迷糊地脱自己衣服,喘着粗气交代遗言说道:“合华,我恐怕是坏事干多了,自食恶果,阎王来提早收我命了。可怜我没命救我妹妹脱离苦海,去找我干爹韩泽,要抛弃北寒婧母子,让他们成为孤儿寡母了。” “你不会死的,撑住!”耶合华察觉韩卿似乎有些不对劲,刚转头韩卿泪水盈盈迎身上来,那样子不像死了,反而像是中了春/药。 耶合华被他生扑在马背上,缰绳脱手,骑马受了惊吓快速地狂奔,脱离了原本回城地大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绝令 韩卿身中媚毒,连带着耶合华,消失了三天三夜,毫无音讯传回,使得原本周密的作战计划也临时有变。 百里溪木宛胜仗后,早就提前归程,北寒故意对外延迟他班师回朝的消息,为的就是对付耶律征。 三天前,百里溪已经率兵埋伏好在前线,做好陷井掐算着时间,等耶律征兵马经过必走之路时偷袭他们。韩卿负责带兵在后头追辑,两边对古金兵形成头尾俩边夹击之态。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韩卿中毒消失不见,消息滞后未传达前线。百里溪已经开始实施计划,不知后方暂无人马应援他的兵马。 古金兵马虽有防备之心,可不明前方的敌情,还是落入陷井,遭受偷袭死伤五万多兵马,前方兵线乱做一团。 耶律征得知中计,气急败坏下令,迅速调动军队主动迎击。 双方军队在郊外迅速的交战在一团,百里溪七万多兵马对阵,三十多万兵马的耶律征,偷袭得益后没得到快速地支援,被古金兵包围,情形开始渐渐陷入不利。 百里溪率领手下,奉死抵抗,边打边退被围困在绝境内,往前是古金大军,往后是绝命山崖,可军中的米粮却早已经吃完。 “狗日的,我们被包围饿了三天,韩卿怎么没派人应援咱们。他娘的没粮,还打什么战!”身形肥壮的将军,摔落手中装着的野菜汤的碗,恼恨地臭骂道。 底下的士兵们,开始军心动摇,纷纷骂起韩卿不守信用,要害死他们。 百里溪长目四及,士兵们饥不饱食,束紧腰带,愁眉苦脸地捧着越发稀少的野菜汤,开始军心涣散。 山上能吃的野菜野草禁不住,七万张嘴巴的吃喝山已经秃了,情况越发恶劣。要是韩卿再不前来搭救,他们恐怕不是被耶律征围杀致死,而是先被困在山上饿死。 百里溪心知,韩卿那边肯定是出了问题,不然以他的作战能力,早该和他们汇合。 其实,北寒陌寻不到韩卿,早就派其他将军带兵去应援百里溪,可是突破速度缓慢,被耶律征的精兵堵在后方,形成断带接应不了百里溪。 耶律征俩头打仗忙地焦头烂额,现在顾不得前面躲进山里的百里溪,开始扭头攻打屁股后头碍事的北寒大军,这才让百里溪暂时喘了三天的气。 这场战双方已经陷入了瓶颈,只是看谁才能抢占时间,先攻破对方。 此刻,北寒陌收到前线百里溪围困米粮缺少快被攻破的消息,见到北寒大军与古金大军僵持不前的糟糕局面,气压越发低了。 该死,韩卿到底哪去了! 北寒陌放眼望去,十几只猎犬在侍卫的牵引下,在齐腰高的草丛里,低伏着鼻子,猛嗅湿润地表残留的信息。 “王,这里有新鲜的马蹄印!”侍卫们牵着猎犬,蹲下身发现北寒王宫特制马掌蹄印,兴奋地报告道。 北寒陌赶紧驱马过去,还来不及细问,身后又传来侍卫的消息。 “王,这里有驸马爷留下的腰带!”一个侍卫在草丛堆里,捞起狗发现的白色腰带,赶紧献给不远处,马背上满脸阴鹜的北寒陌。 北寒陌快速抓过侍卫手中寻到的白腰带,鹰眼锐利地仔细观察手心绣着祥云暗纹的白色腰带,忘不了这是韩卿的东西。 韩卿那天打扮十分特别,一改往日的阴沉的穿戴,白衣加身变得清美无双,至纯至仙的如天上神仙。未想世界上,还有这等可妖可仙两端疾走的人。 “方向没错,让猎狗往前继续查找!”北寒陌捏紧了韩卿的贴身腰带,皱起眉头下令说道。 腰带竟然丢了,韩卿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混蛋,你发什么疯绑着我?”韩卿双手被吊绑在粗大的树干上,饿了三天三夜,两眼昏花地看着湖边烤鱼的耶合华,有气无力地臭骂道。 这三天,他被媚毒整得筋疲力尽,大多数时间是昏迷的,耶合华在他偶尔清醒时会喂一些药汁给他。 “少说话,我是不会放开你。”耶合华对他的臭骂不搭不理,眼眸冰冷无波地翻了一面架子上的烤鱼,让韩卿陷入有气无处使的境地。 “为什么?你这么做!”韩卿闻见烤肉的香味,肚子饿地直咕咕叫,吞了吞干涩的喉咙,细眉倒竖愤怒地质问道。 他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耶合华,却平白无故遭到如此囚禁束缚! “我不想你和耶律征做战,我不想你见他。”耶合华撕了一小块兔肉的腿,走近韩卿喂进他嘴里,冷然地说道。 “呸!滚远点,我不吃你喂的东西,你最好放开我,不然我会杀了你。”韩卿冷眼相对,猛的把口中的烤鱼肉吐在地上,并且朝耶合华脸上吐一口唾沫。 韩卿恨死了,耶律征给他下的媚毒!比起这个更恨耶合华的所做所为! “等你想吃的时候告诉我。”耶合华淡定地抹去脸上的口水,那双本应生机勃勃的眼睛,现在变得阴冷寂静,让韩卿也看不透。 “蠢货,你这样会害了北寒!你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韩卿被大破坏大计,怒不可竭地破口臭骂了一顿,渐渐地意志又开始混沌起来,不一会儿,闭着眼睛虚弱地昏睡过去。 耶合华抬手量了量,韩卿额头上的越来越高的温度,知道退烧药汁不管用,眉头皱的愈发深,可是他不想带韩卿出去看医师。 三天前韩卿淋雨受凉后就有些低烧,现在高热不退,若再不医治情况有些危险,轻则成烧坏脑子,重则丢了性命。 “你要永远这么乖就好了。”耶合华却认他昏睡着了,才敢放心摩挲着他苍白美丽的地睡颜。韩卿安静睡觉的样子,可比恶毒骂人时可爱多了。 “我带你治病完,去到只有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韩卿垂头闭眼不答,苍白的绝色容颜,在如此狼狈地境地下,越发透出一股出尘透世的美丽,叫人直想把他永身永世藏禁在心牢里。 耶合华觉得自己是一只暗不见光的卑鄙老鼠,只有主人睡着了,他才敢出来偷香窃玉。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只有我才是最值得你信赖的人。” 耶合华眼里储蓄极尽的温柔爱慕,轻抚上那紧皱的眉头,眷恋地轻吻着韩卿薄而丰软的唇角,又一点一点地开始剥削蚕食。 不知过了多久,“嘭”地一声重响。 耶合华被拽住肩膀拖离韩卿,脸上遭到狠狠一拳,紧接着肚子遭受猛烈攻击。 耶合华错愕北寒陌能如此快找到他们,盯着他气的扭曲地脸,刚想说话被一脚踹倒在地上。 “咳。”耶合华倒在地上,朝地上吐一口血沫,看着紧握拳头满脸怒火的北寒陌,可怜地惨笑着。 北寒陌看着他无耻地笑着,更加怒不可遏,猛地拎起他的衣领,目眦尽裂,痛恶地逼近质问道:“你这样做,对地起躺在床上的王姐?!” “呵呵呵呵……错以铸成,你想怎么处置我,便处置罢……” 耶合华像个神经病似得泪水不止地窃笑着,盯着衣裳不整韩卿,眼里划过临死前诡异的满足。 “我今天就解决了你!”北寒陌怒火攻心,运气到掌,正要当众拍向耶合华的天灵盖。 “北寒陌……”韩卿昏迷之中听见喧闹声,颤颤巍巍地睁开睫毛,看见北寒陌地熟悉伟岸背影,虚弱地喊道。 “韩卿……”北寒陌看见韩卿醒了,收手转头快速走到韩卿身前,身后,耶合华黑色长袖下悄悄地收回,刚刚抵在北寒陌腰间的匕首。 北寒陌抽出腰间长剑,割裂韩卿身上纵横交错的绳子,扶住他虚软地身子,急切关心问道:“你怎么样!” “北寒陌,你来了真好。外面情况怎么样了,咳咳……” 韩卿猛地倒在他宽阔温热地怀抱里,细眼头一次露出虚弱的无助,压着他坚实的手腕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狼狈地惨笑着。 北寒陌感受到韩卿体温高于常人,危险地扫了一眼地上的耶合华,脱下自己的黑色披风,裹住他风光外露的身子说道:“我们回去再说。” 韩卿昏昏沉沉地点着头,北寒陌头一次抱韩卿,这才发现他的骨架十分纤细瘦弱,很难想象这具身体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耶合华侥幸逃脱一死,望着北寒陌拥抱着韩卿的身影,握着拳头,像是一抹幽魂野鬼跟在寂静地后头。 韩卿高烧得到御医白扁地救治,病情稍微好转,眉头轻舒安稳地昏睡着。北寒陌松了一口气,想起身旁还被教训完毕地耶合华,沉着脸叫了他出去。 “耶合华你趁人之危,犯下丧尽天良的大错,这等丑事北寒王室定不能容,你在你王姐身前自刎谢罪罢!” 北寒陌无情地宣判道,耶合华却是前所未有的安静,他跪地请求道:“王姐病体受不得刺激,还请让我侍奉王姐病塌了前赎罪,待攻退古金兵后,自行领罪自戕罢。” “可。”北寒陌留下绝令无情地走了,从未多留一眼。 耶合华趴伏在地面上,清澈的眼睛黑如浓墨,苦涩地呢喃道:“我恐怕一直是北寒的外人。”这里从来都不欢迎他。 他被丢在古金当质子受尽欺凌,十二年来无人过问,若不是韩卿带他回来,他恐怕客死异乡,死了都上不得祖宗的排位,最可恨生在帝王家,呵呵呵…… 第一百四十章 石室之变 若你立他为男妾,我就不杀他。——北寒陌 韩卿昏睡了一天,迷糊中感觉有人拿温热地毛巾,擦拭自己的脸,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 “啊,你这么快就醒了!”少年放下热毛巾惊喜地凑近叫道,清澈淳朴的嗓音,似涓涓流动地溪水。 韩卿闻声眯起眼睛,凝聚精神看去,那是个比耶合华年纪还要年轻一些的少年,身材高瘦,模样清秀青涩中带着淳朴,年纪约摸十六上下地样子。 韩卿依稀记得这个少年的名字是叫什么白扁,隐居在环境险恶,迷瘴丛生的深山老林里,是死去名医唯一的继承人。 当初,他派人三番四次请老名医不成就让五百多人强闯进山,寻访名医进宫治疗樊墨涯,未料中了禁制全部死透了。 等他手下死伤惨亡地闯入山里,发现老名医已经病死,只剩下一名要守孝不肯进宫的少年。他就下令绑了这少年,进宫给瘫痪在床的樊墨涯治骨。 “我昏睡了有多久?” 韩卿睡久了四肢麻木想挣扎坐起来,白扁赶紧把靠枕扶起来,贴心地扶起他,看着一副居家小医师的样子。 “一天半。”白扁看着韩卿沉脸不言的样子,站在边上,局促不安地说道。 “扶我起来,我要去战场!”韩卿想到热战未停,局势不利,坐不住想要立刻披甲上战场。 “不可,驸马爷您的烧还未退,不能下床。”白扁见他半截身子病着就挣扎着要上战场,立刻急了,壮大胆子上前拦住他劝道。 “松开我,狗奴才你再抱着我,我就砍了你的头。”韩卿不悦地推搡着白扁,却被他死死地紧箍着在床上动弹不得。 耶合华听见韩卿醒了的消息,立刻欣喜地从北寒婧那边赶来,在门口撞见闻讯赶来的北寒陌,像是小偷见到捕快,弱弱地打了声招呼。 “嗯。”北寒陌掀起眼皮,嘲讽地瞧了他一眼,率先进了韩卿的屋子。 耶合华夹起尾巴,乖乖地跟在北寒陌身后,可刚进门就看见韩卿和一个年轻的男人抱做一团,大脑里的理智线立刻被烧断了。 他甚至忘了自己危险地境地,跳出来怒火冲天地破口喝止道:“你们抱在一起做什么!” 他忿然作色的样子,仿佛是亲夫捉/奸出轨的娘子一样。 北寒陌出手按下耶合华的肩膀,别有深意地警告了一眼耶合华。 耶合华发热的脑子,接触到危险信号,立刻意识到自己干了出格的事情,讪讪地收回手。他收起喜怒,禁若寒蝉地默默地退到北寒陌身后,垂下眼睛不言不语。 “你松开我。”韩卿英眉倒竖,愤怒地推搡着白扁臭骂道。 白扁看见正主们都到了,这才肯放开韩卿,临走时还被狠踹了一脚屁股,捂着发痛地屁股退到了边上。 “北寒陌,战场形势力怎么样?”韩卿扑上前,激动地抓着北寒陌结实的臂膀,急问道。 “不太好。”北寒陌回答道,随即转头问身旁地白扁问道:“他的病情如何,可以上战场?” 白扁实事求是,如实回答道:“驸马爷体温尚高,身体虚弱,不能上战场,若是吹风着凉,恐怕病情会越加严重,撑不到明天就昏死了。” 北寒陌指望着韩卿醒来上战场,听他病情还很严重,心头地高兴,渐渐消退,掂量着该如何是好。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晓,上战场不成问题。来人啊,把我盔甲拿上来。”韩卿看见还在胡说八道地庸师,直接愤怒地否决道。 北寒陌没有阻拦,默许着下人去给韩卿拿上盔甲,私心切盼韩卿能撑病上战场。毕竟,现在战争形势严峻,需要一个力缆狂澜的将才出现,制造出又一个奇迹。 “不可大哥,姐夫现在中毒未解,身体病弱去战场就是送死。” 耶合华见到王兄心如寒铁,自私地纵容韩卿去战场送命,心里立刻急了,顾不得自己地安危,跪下抓着北寒陌的袖子请求道。 “你干什么!胡闹!”北寒陌鹰眼锐利,冰冷呵斥道。 这厢两兄弟在胡闹,韩卿已经接过宫女递来地盔甲穿戴整齐。 韩卿面沉似铁地接过短刀别在腰上,拿过弓箭背在胸前,雄赳赳地站起来,打算上阵杀敌,不料刚站起来就扑倒地上了。 韩卿被沉重地盔甲,压地地上爬不起来,巨大地动静,惊动了交谈地两兄弟。 “放开我,我能行!”韩卿不甘示弱,推开宫女的搀扶,数次想自己爬起来,却力不从心。 白扁揉着屁股,心想:韩卿估计把全身力气都放在踹他屁股的一脚上了,所以现在没力气了。 “算了,你好好休息。”北寒陌瞧韩卿在地上苦苦挣扎地样子,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挥手欲离。 “别走,北寒陌。你相信我,我可以出兵打仗。”韩卿痛恨自己不争气的身子,握拳愤怒地砸地面,盯着北寒陌的伟岸身影哀求道。 “姐夫,你快起来地上凉。”耶合华从没见过韩卿如此脆弱地样子,从地上站起来赶紧扶起他,却被韩卿怨恨地推开。 “呃,好疼……”韩卿刚刚被宫女们扶起来,忽然浑身如蚂蚁啃噬骨头,叫痛苦地摔在地上打滚惨叫道。 “这是怎么回事?”北寒陌被韩卿地反应,吓了一大跳,指着地上以头抢地的韩卿害怕地急道。 “不好,姐夫毒发了,快按住他四肢,用布塞入他嘴里!”耶合华看见韩卿熟悉地反应,赶紧拦住韩卿凶猛地自残,着急地叫道。 “放开我,放开我……”韩卿如一头发狂地野兽,不断地蹬着脚,大家按的十分吃力。 白扁看着熟悉的症状,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暗异的色彩。 “还愣着干嘛!快替他看看。”北寒陌看见在旁发楞的白扁,按住韩卿挣扎地手臂生气地吼叫道。 “是,是……”白扁赶紧从随身针包上,掏出银针立刻扎在韩卿的脖子上,让他陷入昏迷。 众人花了大力气,还不如他这轻松地一针,大家歇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你想办法弄清楚韩卿身上的毒,把毒解了。”北寒陌接过宫女巾帕擦了把汗水,喘着粗气对白扁说道。 “大王,驸马爷这毒我得观察了解,整个发毒过程,察遍全身,才能查找是何毒所导致。 只是驸马爷现在狂躁自虐不易近身,无法安静地接受治疗。”白扁恭敬地回复道。 “来人把韩卿转移去石室,把他四肢钉在墙上。”北寒陌吩咐手下抬走昏迷的韩卿,把他关入了清扫好的石室内。 “听闻你是名医之后,你留下好好治病。限你两日之内治好韩卿,让他上战场,否则拿你问罪。” 北寒陌瞧了一眼床上四肢被锁的韩卿,想到手下无可用之人,烦躁地对眼前少年施压道。 “小人,量力而为。”白扁毫无乡野村夫的胆怯,镇静的样子倒不像一个普通的十六岁少年。 “你留下在里面好好治韩卿。耶合华跟我出来。”北寒陌对白扁交代完后背手出门,忽然停下叫人道。 耶合华战粟了一下身子,担忧地望向床上昏迷地韩卿,哀伤地跟了出去。 石室的们随着北寒陌兄弟的离去,沉重地降落,隐秘的石室内很快就只剩下,白扁和昏睡的韩卿。 白扁挂念韩卿的身上的病症,快步上前,搭上他的手腕,发现强劲的脉象中夹杂积郁地沉滞,手腕触之冰冷。 白扁默不做声地掀起韩卿的眼皮,发觉他眼白暗泛粉红,唇角挂着一丝津液,显然中淫羊丸无疑了。 淫羊丸的来历,与他的师叔关系密切,他师叔在医术上天资聪颖,心系黎明百姓,未想迷恋上一个男人误入歧途。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师叔便从此一蹶不振,师祖知道后劝说无效,气的打断他双腿,逐出了师门。 师叔并未因此阻断孽情,反而陷得越发深,挖空心思钻营炼制淫/毒、媚/药、迷/魂香,让男子转念爱意无果,反而留下的邪药害了无数男女。 师叔痴笑曾经说,那个男子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他一直无法想象,美丽是女人的专属,怎么能形容男人,直到遇见了韩卿。 白扁的手划过韩卿那张绝丽的脸,双眼渐渐痴迷,感慨天底下竟有如此,惊艳绝伦,风华无双的男人。 他斜飞细眉,比利箭还狠,猛射他的心。 他蜷曲长睫,比羽扇还骚,撩刮他的思。 他挺俏玉鼻,比玉山还靓,顶逃他的神。 他柔软红唇,比蜂蜜还甜,迷乱他的魂。 白扁中邪般上下抚摸韩卿,发狂地覆吻上毫无反抗力的无辜病人。 “唔唔——”韩卿昏迷中被人压制住,不适地发出声音。 禁闭地室内,韩卿闭眼无意识地扭动身体,下意识地抗拒,可惜无法动弹,直到身上的银针被无意识地碰掉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韩卿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睛。 第一四十一章 预言 禁闭的石室内,陈设单调地令人乏味,长长的锁链,从墙壁里伸出来禁锢住韩卿的四肢。 韩卿在石床上紧闭着眼睛,蜷曲的长睫,随着身上划过的湿漉漉舌头,脆弱的抖动。 韩卿脖子上细如牛毛的银针,随着外界的刺激频率剧烈的颤动,随时要掉落在石床。 “呃,在哪儿,在哪?”白扁未经人事,平日里素来清身寡欲,第一次被欲望迷离了双眼,只觉得身下快胀血着爆炸了,找急地在韩卿身上寻找可供发泄之地。 韩卿身上规整的衣服,早就被狗刨地一塌糊涂,白皙的胸膛留着黏/滑的水痕,一直延续到了四肢的脚趾。 师叔曾经猥琐地跟他讲过,男子的那处是最销魂的去处,他细细追问,师叔却敲着他的头说,你年纪还小不能说,等你长大以后自然懂得。 白扁对着眼前的大餐,已经反复舔了好几遍,身下蓄势待发,可还是不得其法,无处下手,简直欲哭无泪,恨死师叔了。 众人恐怕没想到,耀武耀威地驸马爷,有朝一日会被一个不懂情事的十六岁少年给轻薄了。 白扁依靠韩卿身上,凭着本能痛苦难耐地顶蹭着,只是情况没有好转,反而越加严重,蹭的连韩卿脖子上的银针掉落也不知道。 “你在做什么!”韩卿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睛。 “啊!”白扁正为无处发泄欲着急,忽对上那双无声睁开的眼睛,惊叫一声,吓地二弟立刻倒了,手脚并用惊恐地后退。 “我,你,我吃你,不,我……在救你……”白扁颠三倒四的解释着,害怕地倒退。 “呵呵,是吗?”韩卿看着衣衫不整地两人,显然不相信,露出阴测地美丽笑容,突然暴起猛的一拳揍向白扁的胸口。 “呃——”白扁只觉得肺腑被铁球砸中,一口热血涌上胸口,整个人顺着甩飞的力道在墙壁上滑下。 “你也胆敢碰爷,真是活腻了。”韩卿欲抓住白扁,燥怒地发现自己的手脚,不知什么时候被锁住,往前半分动弹不得。 “混蛋,你给我过来!”韩卿愤怒地扯动锁链吼道。 白扁吐了口闷血,看着随时要挣脱锁链出来的韩卿,颤抖地贴着墙壁,恐慌摇头道歉:“我不是故意,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对你,对你……” 韩卿听他开罪自己,怒火越发炽盛,粗硬的锁链被甩咣当做响。 韩卿挣扎半天,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撼动这铁链,喘着粗气歇息,细眼扫到贴着墙壁欲逃离的白扁,敛下满脸凶煞,装着和蔼地样子招呼笑道:“你过来,我绝对不杀了你。” 白扁可不上当。韩卿明明满脸上写着:我要把你抽筋剥肉,分身碎骨! 韩卿见白扁机灵地不肯过来,胸口气血翻涌越发剧烈。忽然,故意惨叫一声,痛苦地倒在床上翻滚,泪流满面地装可怜求救道:“救救我,啊,我快死了——” 白扁正想逃离,看见韩卿痛苦地四处翻滚,往石床“咚咚咚”撞了几下,忽然趴伏床面静止不动。 白扁生怕他出意外,放心不下原路折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靠近,伸出手小声地试探呼喊道:“韩卿?” “呵呵,你这次逃不掉了!”韩卿在白扁触碰到他之际,忽然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把他撂倒在床上,抬起头露出阴谋得逞地狞笑说道。 “啊,你是假装的!”白扁来不及逃跑被韩卿压制在身下,不断地挣扎着四肢,试图地甩脱韩卿的控制,心里升起被欺骗地愤怒。 “你还敢逃,这次死定了。”韩卿把白扁牢牢地反锁在身下,改手狠掐向他的脖子,那力度是置人于死地的仇恨。 白扁蹬着腿,只觉得气进少出,憋的脸涨成猪肝红,正以为自己要死了之际。 韩卿恰逢淫羊丸药效发作,痛苦地倒在了他身上,疼的翻来覆去。 白扁趁机溜之大吉,韩卿察觉他意图,猛地紧紧地拽住他手腕,咬着牙齿,虚弱地恨道:“你休想走……” 韩卿被淫羊丸控制,浑身疼的连半分武功也使不出来,白扁轻而易举地掰开他的手。 韩卿不甘罢休,抓住白扁的脚腕,瞪着血红的眼睛,如恶鬼从地狱里爬出来,威胁道:“你休想走!” 白扁吓地转身踹了韩卿一脸,翻身逃下了床。 “呃……”韩卿的脸被他踹了实,凄惨地倒在床上,抱着发疼的骨头,极其虚弱可怜地颤抖着。 “好疼……呃……好疼……” “好疼……救我……救救我……” “呜呜呜……呜呜……” 韩卿被一波波越来越强烈地蚀骨之痛,折磨地神情恍惚,不多时蜷缩在床上,可怜地哭了起来。 白扁哪里再会上当,到处寻找触摸石室的开关,恼恨地发现,这石室根本没有开关可以出去,只能等人从外面来开门。 白扁气馁地靠在石门上,望着石床上痛苦地挣扎的韩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这次可不敢欲念昏头,再碰这食人花了。 石室内,安静地只剩下韩卿疼痛地哭泣声,锁链挣扎的声音,白扁掏出布袋隔层里师叔留下的邪药典翻了翻。 看见上面,写着淫羊丸的成分,介绍到味腥,绿丸,入酒即化,中者每日必发作,浑身初若如蚂蚁蚀骨,后寒毒发作,必要同男人龙阳暖身,若超过四时辰无交欢,寒毒攻心身亡,中者无解。 白扁呆呆地看着,中者无解四个字发楞,忘记了合起书本。若他没有记错,韩卿是有妻妾儿子,若终身与淫羊毒作伴,需每日同男子交欢解毒,恐怕这辈子是毁了。 韩卿过了浑身蚀骨之痛,浑身忽然发冷,翻滚了一会儿,忽然开始脱起自己的衣服,磨蹭着床单,发出难耐地诱人地声音。 白扁听到韩卿的压抑声音,默默地叹息了一口气,看来师叔留下的孽,还得他善后,北寒陌限时两日,也不知能否调出解药。 白扁接近韩卿,准备用银针封了他感知疼痛的穴道,让他轻松点。未料,韩卿忽然反手点了他的不动穴。 “你想做什么?”白扁僵硬着身形,被韩卿吃力地拖上石床害怕地说道。 韩卿满眼含春不言不语。 白扁被逼着进入温暖地狭窄道路,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轰然上脑,喘息着问道:“你在干什么?” “嫣儿,让你生孩子啊。”韩卿眼底混乱,脑子不甚清晰地说道。 生!孩!子! 白扁瞬间头晕脑眩,天昏地暗,吓得立刻冲破韩卿给他定下的穴道。 “我不要生孩子,你下去,救命啊!”白扁一听到自己会被韩卿搞怀孕,顾不得舒服立刻退出来,吓得大喊起来。 石门内混乱一团,石门外也混乱成一片。 北寒婧听闻韩卿中毒醒了,顾不得两人闹的变扭,从病榻上挣扎起来,急匆匆地赶来石室没想到偷听到这一幕。 “你无需多说话,履行你自己的诺言自尽,你死后,我会给你找个好听的理由下葬。”北寒陌从腰间摘下佩刀,扔在耶合华面前,冷冰冰地说道。 耶合华跪在地上,早已经泪流满面,知道无论如何,都挽回不了北寒陌杀他的心,苦笑恨声道:“大哥,我早就知道,你容不得我,你害怕我抢你王位,所以迟迟不把我接回北寒。 什么替王室清扫败子,你只不过是想借机弄死我罢了。我无权无势,如何能夺得了你的皇位,是什么叫你对我赶尽杀绝,哈哈哈哈。” 北寒陌见旁边无人,干脆坦白心扉说道:“我不恨你,只是你是我多年来的一个心结。 在我十二岁的时候,部落里的神婆就看星图预言说,我以后会当上统霸一方的王,在我三十岁时注定会遇见死劫,若化解成功,将来统一天下。若无法化解,会有另外一位新王会取代我的位置。 神婆说,那位新王就是我的兄弟,他在北方将会引来我的死劫,若两星相遇必有一王星陨落。现在她的语言,一一实现。 从小被送去当质子的你,一直居住在北方,若是你不回来尚许有一条贱命,偏偏你不识相的回来了,我如何能容得下你。” “呵呵,所以这就是你要逼死我的理由。”耶合华嘲讽的笑道,他的命要为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买单? “没错!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北寒陌鹰眼锐利,俯瞰着跪在地上的耶合华,伟岸地身材带着迫人的压力。 “我自己来罢,愿来生不要生在帝王家。”耶合华苦笑着拿起锋利长刀,垂下的长睫内,涌动着黑暗的嘲讽。 他七岁就被扔在北寒,从小到大受尽欺凌,好不容易被韩卿带回来,这位大哥就不太高兴。在他府邸上,不知布置了几个眼线,他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求着点滴生存的空间,可惜北寒陌非要他死。 耶合华把刀架在脖子上,心里早就做好鱼死网破的决定。 “慢着!”北寒婧看见耶合华要自杀,顾不得继续听墙角,赶紧跳出来制止道。 北寒陌诧异地望向出声之人,说道:“婧儿,你怎在这!” 北寒婧拦在耶合华面前,护着他说道:“大哥,我都听见了。小弟心地善良,为人傻蠢,决计不会夺你王位置,请饶了他一命。” “你的小弟心思可不傻。你可知道韩卿失踪的三天,你的这位好小弟瞒着你,都对韩卿做了什么,再护着他不迟。” 北寒陌见自己妹妹跳出来,护着耶合华,打算破了这块保护盾牌。 “合华?”北寒婧低头疑惑地问向他。 “对不起王姐,姐夫中了媚毒投怀送抱,我一时没把控住,合华知错了,王姐你救救我,我不想死。”耶合华像是找到救命稻草,在地上磕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饶说道。 “你——糊涂啊!”北寒婧没料到,耶合华竟然胆大包天,乘人之危侮辱了自己丈夫,气的哆嗦骂道。 “王姐,我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吧,合华不想死。”耶合华死死地抱住北寒婧的大腿,害怕地求饶道。 “你跟我进石室,若美人替你求情,我便不追究了。”北寒婧痛下决心说道。 该躲得还是躲不掉,耶合华望着缓缓升起地石室门内心苦涩。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石门才刚刚打开,里面就传来少年的哽咽地声音,众人头皮一紧,赶闪入石室,却被淫性大发的韩卿吓了踉跄。 清瘦的少年形容狼狈,被披头散发的恶魔踩按着,泪眼婆娑地朝他们哭喊道。 “跑,我叫你跑!”韩卿狠狠地掐住少年的脖子,一巴掌扇还没扇过去,就被北寒陌桎梏住了手腕。 “够了!韩卿,这是我派来医治你的人,不是娼妓!”北寒陌看着被欲望笼罩的韩卿,颇很铁不成钢。 北寒婧快步把快被折磨成奄奄一息男孩子,从韩卿底下解救出来,关心地问道:“还好么?” “呜呜呜,公主,驸马爷抓着我,要给他生娃娃……”白扁捏着衣襟,惊恐地躲着韩卿远远的。 “我知道了,会给你一个公道。”北寒婧面容沉重,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逼立男妾 来袭的众人,没料到打开的石门内,正上演一场活春宫,气氛凝固到冰点。 韩卿呆楞地望着攥住他手腕的北寒陌,眼睛渐渐恢复了清明,对躲在北寒婧后面的小药师,啐恨道:“小混蛋,你给我滚出来,看我不把你剥筋抽骨。” “韩卿你够了,闭嘴!”北寒陌愤怒地喝止道。韩卿身为他的臣子,屁股后头整天惹得一身的骚,别提有恼人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韩卿强迫了眼前的小药师,吃干抹净掉头却要杀人,这吃相别提有多丑。 “明明是他,趁我昏迷——”韩卿愤怒地解释道。 “闭嘴!”北寒陌不想听他辩解,愤怒地喝斥。 韩卿恶狠狠地腕了一眼白扁,不甘作罢,细眼里露出的强烈报复心,让护着白扁的北寒婧也看不下去。 “耶合华*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啊婧的意思是,让你定夺合华的性命,是活是死。”北寒陌指向罪魁祸首冷冰冰地说道。 韩卿拢了拢凌乱的衣裳,抱手在胸前,指着耶合华和白扁,嗤笑说道:“你来的正巧,把耶合华和那个小混账凑对,拉出去杀了喂狗最好。” “这……”北寒婧没想到,韩卿的心会如此之狠,惩罚如此严重。 “王姐,求求你说几句话,让姐夫赦免我罢。”耶合华一听韩卿打算拿他命来偿还丢失的贞操,立刻面色煞白,急跪下泪眼婆娑向北寒婧磕头求饶道。 “哼,怎么现在觉悟想磕头求菩萨保佑了?”韩卿看着跪地磕头的耶合华,想起被绑在树上遭他侵犯的煎熬,冷嗤着嘲讽道。 “婧公主救救我,小人是被驸马爷强迫的,我不想死。”白扁听见韩卿要害死他,吓得赶紧向北寒婧也大嚎着求饶道。 北寒婧被他们两个,吵的一时头大,捂着脑袋制止道:“行了。”转头对韩卿说道:“韩卿他们两个人的命我保了,饶了他们。” “不行!”韩卿与北寒陌异口同声地拒绝道。 “为何?”北寒婧拉起两个年轻人,护在身后说道。 “快把我解开,我要亲自杀了他们两个。北寒陌既然把生杀大权交给了我,自然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韩卿手脚被铁链束缚住,不悦地说道。 “啊婧,你太心慈手软,何需护着这些罪恶之人。”北寒陌这次站在韩卿战线上,劝解妹妹道。 北寒婧看着哀求两个人,心里有些犹豫不语决。 白扁见状,顾不得隐藏身份,赶紧跪下保命说道:“禀报大王,经核查,驸马爷中的是一种叫淫羊丸媚毒,此毒每日发作时,初时浑身骨头如蚂蚁啃噬,后有寒毒侵袭,必要同男人每日交欢获取龙阳,才能暂缓毒发。 此媚毒无解药,若是超过四个时辰未交欢,就会寒毒攻心暴毙身亡。此媚毒乃是我师叔所制,成分天底下只有我一人知道。 若是大王肯允白扁活命,我愿意尝试制出解药,早日了去驸马爷的痛苦。” “该死!你说这媚毒无解,我要每日同男人交欢才不会死?” 韩卿一听到这该死的药丸,竟然是这小药师的师叔造的,必须要同男*欢才能压制,心情立刻跌宕到谷底,心底里升起强烈地迁怒。 “理论上是这样子。”白扁缩了缩脑袋,面对凶巴巴地韩卿,怯弱地回答道。 韩卿想到自己要被人天天压在身下侵犯的画面,立刻反弹起来,甩着铁链目框爆裂,红着眼睛恨声说道:“我就算死,也不要同男人交欢!” 事情地棘手程度,远远超出众人地承受范围,开始考验着在场人的道德底线。 “胡闹!”北寒陌见韩卿极其抵触与同*欢,拿小命开玩笑,不禁怒了。 韩卿可不能死,不然谁替他打仗。北寒陌已经开始思考,每天去给韩卿解媚毒的人选。 “白扁,你确定可以研制出解药吗?”北寒婧苦涩地问道。 “小人,不敢保证,但会努力缓解驸马爷的症状。”白扁不敢托大,实事求是地说道。 “你若弄不出解药,我就弄死你。”韩卿拉扯着锁链,咬牙切齿地瞪着白扁,威胁说道。 白扁顿感压力比山大还大,前途暗无天日。 “行了,这白扁你先留着治病,我会给你选一个满意的人,每日前来给你解药。”北寒陌对韩卿心烦意乱地下令道。 “北寒陌,我就算死,也不接受男人来替我解药!”韩卿听见北寒陌擅自主张的打算,挺直脊背,愤怒地骂道。 “王兄,若你想我同意给韩卿派男人解毒,就必须放过耶合华一条性命。”北寒婧看事已至此,无回还的余地,逼着北寒陌不自杀手足。 “北寒婧你疯了么!把男人送我床上!我宁死也不愿意受这个侮辱!”韩卿听她意思,崩溃地叫道。 “可是,比起你死,我更愿意你活着。韩黎若没了父亲,是多么的可怜。”北寒婧泪如雨下,痛苦地握着韩卿的手掌,劝解道。 “我若日日被男人给上了,我还有何颜面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韩卿泪眼婆娑的惨笑着地说道。 “你还没救你妹妹脱出苦海?你还没找到你的义父?你还没看着韩黎长大?百里溪还在前线等着你援救,你怎么舍得死呢?”北寒婧捧着他的纤细的手掌,放在嘴前亲着含泪说道。 “不。”韩卿抽回自己的手,抱膝缩回龟壳里,拒绝面对现实。 “那你赢了这场战,我们两个一起死可好!”北寒婧涩笑着抚摸韩卿漆的乌发,抵在他额头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韩卿眉目动容,迟疑半晌,终是露出微笑,定定地回应道:“好。” 北寒婧转头对北寒陌说道:“王兄,我已经说服美人同意,你愿意换耶合华一条命吗?” 北寒陌软下态度,协商说道:“我饶耶合华一条性命可以,但是即日起流放他出国,他永生永世不得回北寒。耶合华你可做的到!” “谢王兄宽恕!”耶合华咬着后槽牙,敛眸恭敬地拜谢。 “韩卿,你今夜娶男妾,以后行房也算是名正言顺堵人口舌。”北寒陌想到北寒王室的颜面,沉言说道。 “我不娶男妾。”韩卿已经极其排斥男人触碰他的事情,没想到北寒陌还要给他弄个男妾。 “胡闹!北寒颜面岂容你损害!婧儿,你做主定谁为韩卿的男妾,今晚就娶亲洞房。”北寒陌态度极其冷淡,压抑着燥怒说道。 “白扁,你们两个已有肌肤之实,可愿意被美人纳亲。”北寒婧忽然转向自己身后的清瘦少年,柔和地问道。 白扁突然被晴天霹雳打中!惊恐地摇手拒绝道:“不行,我一个男子怎能嫁男人,再说那是他强迫我的。” “行了,就你了,我会写一副圣旨。”北寒陌扫了一眼,样貌清秀白皙的白扁,觉得人选还算过得去,直接拍案定言说道。 “不行。”韩卿见他们定好这个小药师,赶紧否决道。 “不行?你难道还要挑个喜欢的。”北寒陌冷冰冰地盯着满脸不乐意的韩卿,提高语调问道。 “反正他不行。”韩卿别扭地嘀咕说道。 众人视线下意识地往白扁裆部诡异地望去。 白扁双手赶紧捂住裆部,刹那煞红了双颊,众人看他遮掩,莫名其妙地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搞得白扁越发羞涩难当。 北寒陌收回视线,对着挑三拣四的韩卿,语气越发的冷了:“怎么?你难道还要挑个壮汉满足你?” “我擦!壮汉?”韩卿霎时炸了,他说不要白扁当男妾,北寒陌到底理解错什么,竟然要给他配壮汉,他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我的意思是他不行,壮汉不要。”韩卿赶紧解释说道。 “我知道他不行,你难道要一个行的?”北寒陌冰块脸被他说的越来越黑,韩卿简直想吐血身亡。 白扁在旁边听他们争论,初尝人事就被韩卿嫌弃他能力不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羞愧地恨不得钻到地里打个洞。 “我的意思是,他不可以当我男妾,换个人,你明白吗?”韩卿见他似乎还在误解着,尝试着解释。 “我知道你嫌弃他不行,你难道还想找个行的?”北寒陌犀利地盯着韩卿,见他还恬不知耻地说着,当着众人面直接质问道。 “我的意思,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不要白扁除了他,谁都可以?”韩卿气的简直想撞墙,这人根本无法跟他继续沟通。 “哼!你还想让我把萧景煜请过来,当你男妾不成?”北寒陌阴阳怪气地哼声道,韩卿已经被他打败了,已经不想再争论,投降说道:“行吧,就他就他。” 北寒陌看向跪在地上的耶合华,不容拒绝地说道:“你今晚来,看你姐夫成亲。” “是。”耶合华心里涩然应道。他晓得北寒陌要断了他念想,这天底下谁都可以配韩卿,唯独他不可以。 耶合华站在礼堂暗角,恍恍惚惚地望着,身着喜服的韩卿摆着假笑,与满脸不配合的白扁,拜堂入洞房。 在人群的欢贺声中,默默地留下了一行热泪,凄惨地笑了,想着:离开这伤心地,或许也好。 其实,这场纳男妾的婚礼并不隆重,因为时间急促,可以说有点寒碜,只有把大堂和婚房布置了一下。 宴请的人,也不是很多,韩卿甚至没把婚情,告诉自己的好友慕容白。除去北寒陌夫妇,北寒婧兄妹,二十余个朝廷重臣,以及丫鬟侍卫们就没宴请别人了。 婚礼太仓促,红袖生病在外,就算听闻消息也赶不及回来,更何况韩卿故意压着消息,不让外人知道。 韩卿刚被人们送入洞房,脸上的假笑立刻褪下,一脚把白扁踹翻在地上,不爽地踩压着他的肩膀,居高临下臭骂道:“你几个意思?全程哭丧着脸?” “你既然看不上我,为何要与我成亲。”白扁白日里被他当着众人面说性能力不好,一直堵着气。 “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你就是我拿来泄浴火的,你是我的污点,在这府里面什么也不是,等过段时间,我迟早把你休了。” 韩卿桀骜不训地冷笑道。白扁听得他的话,肚子里更加生气,脸色越发臭了。 “你就是一只披着美丽外皮的下三滥臭虫!”白扁听得他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盘,厌恶地骂道。 韩卿丽脸越发的阴冷,拳头漫不经心地握起来,揍向了少年倔强的脸庞。 “你竟然敢咬我!”韩卿刚伸出手就被白扁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深可见骨头。 “松嘴!”韩卿痛的一声不吭,见他不肯松嘴猛的挥拳揍向他肚子。 “哼!我知道你想打死我,想去找壮汉。”白扁没有还手被韩卿追打得满地打滚,愤恨地说道。 “你错了!我根本不喜欢男人,我只是看你不爽,想揍你而已。”韩卿觉得他的话好笑,认真地纠正道,并且他朝眼睛补上了一记拳头。 “那你同我结合算什么?”白扁顶着淤青的眼睛,有些不甘心地质问道。 “你难道还真想我当你的夫不成?”韩卿停下揍人,悠悠地撕下衣角的白布缠住受伤的手腕,靠近他呵气,邪魅地问道。 白扁道行浅薄,哪里经得起韩卿的调戏,脸色刷的通红,口是心非地否认,说道:“谁要同你白头到老,少自恋。” “啧啧,挺有骨气,那你今早趁我昏迷,爬上石室对我做了什么?”韩卿挑起白扁的下颚,漫不经心地笑道。 白扁打开韩卿的手,羞愧地辩解说道:“是你强迫我的!” “哦?是吗?我可感觉到有人在做狗舔我。”韩卿语调轻扬,喜怒难猜,暧昧地揭露道。 “你才是小狗!”白扁死鸭子嘴硬,死也不肯承认,韩卿见他年纪小,懒得再跟他多算账。 韩卿走到床前,把喜被丢了一铺在地上,命令说道:“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上我的床,若是越了规矩,少怪我无情无意。” “谁稀罕跟你睡。”白扁小声嘀咕道,韩卿耳朵精,听见了心里不是滋味,当面怨恨说道:“我武功高强,长得又美,身居高位,你却无名之辈。要不是中了淫羊丸,你以为能碰的到我。 在外面,别人坑蒙拐骗偷,抢着要跟我睡都来不及,哪里有你这机遇成为我的男妾,你若不愿意,自有大把人排队。” 韩卿说完就心情复杂地灭灯躺下了,白扁听他这么一说,少年脾气上来,不悦地翻起旧账说道: “我难道就喜欢男人。我好端端地替师傅老人家守孝送终,你不明就里的派人强闯阵地,烧了我的房屋,绑我入宫替人治病。 我未找你报仇,想用银针让你少受点痛苦,你点穴强迫我干了那等事情,还嫌弃我能力不行。 既然,如此那你找其他人解毒就是,何苦埋怨我。” “我何时说你能力不行,少造谣扯淡。”韩卿见他无缘无故地把帽子扣在他头上,不认同道。 “你白日里难道不是这个意思。”白扁幽幽地望着韩卿修长的背影。 韩卿这才始知,原来不止北寒陌一人误会了,但是他心情不好懒得解释,存心让这小子也难受。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山倾倒 韩卿高烧在身,迟迟未退,醒来后密令却先人一步,行走在不利地战局前。 一支十五人密使队伍,以宋简明为首,奉命秘密跨越过三十几万古金大军驻扎地,抵达百里溪被围困的目的地。 “他娘的,韩卿就给我们带了这屁玩意当饭吃,我们哪里拿得动刀枪对敌?简明,你还傻不愣登地替他跑腿,唉!” 百里溪手下的将军们,看见自己人宋简明带着秘使驮着三十袋白糖,翻山越岭应援饥饿的他们,怒其不争地叹气。 百里溪明白宋简明,能把这些白糖运送过来已实属不易,制止住情绪暴躁的手下们后,把他叫到一边,神情严肃地秘密问话道: “简明告诉我,韩卿那边出了何事,为何耶律征没有被毒死在路上。为何你们迟迟没有前来救援?” 宋简明左右相看,确认无人后,叹了一个口气,为难地说道:“百里,并不是我们不来相救,韩卿那边出了些状况,计划失败反被耶律征下毒,现在卧病在床,无法出征。” “我也料想到,计划可能出了纰漏,他中了何毒,是否有性命危险?”百里溪紧张地抓住宋简明的肩膀问道。 “韩卿暂无生命危险你可放心。他让我带话带话,古金粮草不足,难以支撑他们长线作战,无需惧怕。 目前,古金大兵被北寒的大军缠住,正是我们大好突围机会,不宜在这边继续坐以待毙坐吃山空。 只要能我们敢出兵,威势唬住古金大军,让他们军心溃散。让韩卿能接应我们,这战就打赢了。 我觉得他的方案可行,他让我前来告知消息,也是为了稳定军心。” 宋简明故意避重就轻的说道,百里溪却哪里那么好糊弄问:“我想听韩卿具体到底出了何事,中了何毒。” “这个你还是不知为好。”宋简明想到韩卿的遭遇,眼里闪现出同情。 “我本打算这两天,未收到韩卿的消息,就带兵突破重围。若是你对我再遮瞒着,我们就朋友恩断意决。”百里溪交着双臂,漫不经心地威胁道。 宋简明也知他迟早会发现真相,无法继续隐瞒,老实交代道:“韩卿那天送离古金皇子时,酒中被下一种名为淫羊丸的媚毒,必须每天同男子交配,若超过四个时辰不交配,便寒毒攻身而亡。 他送行完毕便毒发,被耶和华皇子只身带走。三天三夜后,侍卫找到他时,发现他被禁锢在河边树上,发高烧差点奄奄一息。 耶合华犯下大罪,已被驱逐出境。北寒陌为了解韩卿身上的媚毒,给他配了一个小药师当男妾。 我知晓你心里不好受,因此怕打击你,瞒着不说。”宋简明拍拍地面如土色的百里溪,对怔愣的好友,劝慰说道。 “天意弄人,没想到他竟肯接受男人替他解毒,呵呵!”百里溪踉跄着身子,涩然地转动眼珠,想到他苦苦等待,到头来竟然便宜了一个外人,不禁凄笑。 宋简明从小与百里溪长大,深知他疯病藏身,对情爱早已看淡,唯独放不下韩卿。 “我不会怨他,我没事!谁欺负他,就从我尸体上踏过,耶律征是吗?我要叫他,跪在花郎儿面前,磕头认错,为犯下的罪过买单。” 百里溪眨了眨泪光,背过身沉痛地说道。 宋简明还想说话,百里溪红着眼睛,拔起身边军旗,大步走进大军里,舀了一碗糖水,举旗号令手下七军,哑嗓怒道: “七军听令,喝完糖水即可启程攻打古金大军,往后死路一条,往前尚有存活机会,众将士可敢跟我背水一战,誓死不还?” “誓死,追随将军!”底下人纷纷响应。 全部人喝完糖水,摔碗响应,一时低迷的军队气氛,变得雄心勃勃,举军向古金大兵主动进攻。 耶律征军队尾巴被北寒大军咬住,恼恨粮草藏匿的位置被韩卿猜到,昨夜被他派来的人成功给烧了。一时进退不得,心知肚明在这么下去,粮草耗尽将是他们走向坟墓之时。 当手下人报道,韩卿出现战场扬言直取他狗头,百里溪率军气势如虹地突破重围,直击的他的大军时,耶律征本就打退堂鼓的心,立刻慌了。 耶律征以为误中了韩卿奸计,认为他们联合演戏,百里溪故意示弱想引他掉以轻心之际,从两边夹击一举拿下他。 耶律征想透这一点,暗骂韩卿绝情,放弃继续攻打北寒的野心,立刻下令,率领大部队撤兵逃回古金。 木宛兵正刚开始与古金兵开厮,没想到他们个个看起来人高马壮,很厉害的样子,打起来却是非常的虚。 古金兵半途就丢盔弃甲逃跑了,赢得不费吹灰之力,不禁后悔没早点突出重围。 北金首战,以耶律征的落荒而逃,暂时落下帷幕。 “哈哈哈,韩卿你当真是是料事如神,你怎知耶律征藏粮草之地?” 宋简明一行人回来后,听说促使耶律征主要退兵的原因,是粮草藏匿地被韩卿派去的人给烧了,不禁拍手称快。 “耶律征正敢有恃无恐跟我们打仗,前来北寒时定然暗地里带了大量粮草,藏匿在外头。 以我跟他的接触,他对重要的东西,藏匿的地方必然在方圆五十米内,我就随便瞎猜,粮草在他床底下,没想到中了。”韩卿略微调皮的眨眼说道。 “你这瞎猜,妙!妙!妙!”宋简明夸赞不已。 “同一个枕头睡过的,能猜出来算什么。”百里溪手下的将军,瞧着轻纱掩面的韩卿,阴阳怪气,喝着小酒,当着众人面满脸鄙夷地嘀咕道。 韩卿耳朵精,认出来这个将军就是当日百里溪投诚时,故意当众给他难堪的将军,暗笑不语。 “城,你此言差矣,韩卿猜中粮草位置,我们才能早日突出重围,你怎能菲薄人家。”宋简明了解韩卿实力,听见他的话侮辱人的话,不认同道。 “也不知谁应援不及时,导致我们被围困山谷里差点饿死。一个个都被鬼迷了心窍,得了,哪凉快,我哪待着去。”百里城在桌上砸下酒碗,摇头摆脑地悻悻而去。 韩卿知晓这个人,带着些木宛皇家远房血缘关系,在百里溪的军队里位置和号召力比较重要,因此不跟他一般计较。 正在各人看着百里城远去时,北寒陌身边的亲信太监,来请众人说道:“各位,庆功宴会已经开始请入堂。” 众人笑颜带面,和心步入殿堂。韩卿长发微微系带,身着宽松的黑裟外衫,疲懒地插着双袖,跟着众人悠悠地步入朝堂,不复以往的矫健。 “累不累?”北寒婧看见他进来,摸了摸他还有些滚烫的额头,捂着他有些冰凉的双手,贴心问道。 北寒婧知晓他,上战场演了场戏,吹了些风,身子不太舒爽,精神上有些厌懒,能来参加这场欢迎宴会,已实属好脾气了。 “肩膀借我靠靠。”韩卿头觉得仍旧有些晕,破天荒当着众人面,主动疲惫地靠在北寒婧坚实的肩膀上。 众人看见韩卿示弱的样子,别有一番柔弱姿态,让人觉得楚楚可怜,想捧在心尖上疼爱。不禁感慨,韩卿曾经多么桀骜不驯,如今是彻底被婧公主驯服了,瞧瞧有多乖。 北寒婧觉得那日室内,两人共同约定生死,韩卿无论是身还是心,是彻底地接受了她。 这些日子,眼里的戾气渐消像个美丽善良的小仙子,温柔可爱极了,老想让人抱在怀里揉一揉,意外地是,韩卿意外地配合,像只猫一样爱粘着她。 昨日,她听见最感动的一句话就是,韩卿在她耳边轻轻诉说:“来世,我愿与你,共看今朝。” 她常觉得老天爷对他们的爱情,设置太多的坎坷,她听见美人这句话,却觉得值了。 韩卿把剩下时日,要完成的计划都说与了她听。 第一件:兑现诺言取红袖为侧妻。 第二件,去牧云跟妹妹韩嫣亲自告别,替她找到一个好的安置处。 第三件,找到义父,假如他死了,就把他的骨灰带回去给干娘一起合葬。 第四件,请好的大夫替百里溪看疯病。 第五件,给慕容白找一个好人家陪他。 第六件,给北寒陌找一个好的谋士,替他继续完成帝国统一。 第七件,他要亲自动手雕刻,做出一具世界上最漂亮最舒适的双人棺,给两人在地底下长眠。 北寒婧一点都不惧怕,死亡约定日的来临,反而有些期待,觉得那天应该是美好的。 激烈的号角,吹响了胜利的爽风,宫殿之上,北寒陌黑色王衣,站在高阶之上,举起银冠,迎将道:“百里溪将军,攻下木宛有功,平定古金战乱有功,特赐他为木宛国亚皇。 待前去攻赢古金国后,可代为独立治理木宛,享有独立兵权。 亚皇,愿你永远忠于北寒,在我们需要的时候,能永远能伸出一只手。” 百里溪带上象征王权的银冠,微微而笑,看了一眼韩卿,接过烈酒敬北寒陌说道:“有花郎在,我们的友谊将永存。” “呵呵……”北寒陌举起酒杯,僵笑着呵呵地饮下酒。 百里溪的话,仿佛一个*,让北寒陌心里开始惴惴不安,心里计划着,倘若有机会,定然要除去这根硬刺。 北寒陌放下酒杯,忽然身子晃荡了几下,太监以为他不胜酒力要晕了,刚刚想扶住他,还没上前,北寒陌捂着喉咙,吐出了一口黑血,望着韩卿直挺挺地倒了。 当众臣子还没反应过来,韩卿第一个发现了不对,使出轻功飞上台阶,接住大山倾倒的北寒陌,凄厉地变声喊道:“来人,御医,救驾!” “北寒陌,醒醒,别睡!”韩卿看着双眼微阖地北寒陌,摇着他害怕地呼喊。 “你是我的相,怎么哭了……”北寒陌又接连咳了几口黑血,看见韩卿又急又怕的面孔,头一次替他掉眼泪,由衷微笑着说道。 “北寒陌撑住,御医就快来了,我们还没统一天下!”韩卿看见他似乎快不行了,封住他的气脉,在旁边咬牙鼓劲说道。 “大哥,你怎么了!”北寒婧是第二个反应过来,赶紧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台阶,看见北寒陌咳黑血彻底被吓坏了。 “我没事,婧儿,别害怕……”北寒陌只要一说话就咳血,北寒婧吓到呆滞,锐利地鹰眼柔和地抬手,安慰妹妹道。 “御医来了,快让让……”老太监在门口遇见年轻的小药师白扁,直接拉扯着他进了大殿…… 第一百四十四章 信口开河 “胡闹,你怎么来抽热闹?” 韩卿抬头见老太监抓自己的男妾白扁进来,还来不及诧异多问,白扁就已经进入状态,手中银针迅速地扎入北寒陌身上的救命要穴。 “你不行就赶紧走。”韩卿见其他老御医赶来,怕他治不了人惹祸上身,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其他人,凑近赶紧小声忠告道。 白扁抿紧薄唇,听他瞧不起自己,瞥了一眼冲他打眼色的韩卿,薄唇讥笑,霸占住主治医师的位置,手下的动作却越发快了。 韩卿见白扁跟自己抬杠,是又气又急,见其他御医楞在下面观望停滞不前,站起来直接下命令怒道:“你们楞在那做什么!还不快来看大王!” 御医们赶紧一窝蜂,跑上台阶来,深怕被降罪。 白扁检查着冷静地神情突然渐变,盯着奄奄一息的北寒陌,忽然怜悯感慨道:“好歹毒的心,竟有三毒加身,还都是剧毒,到底与人结了什么仇怨?” “三种剧毒?”韩卿诧异地瞪大眼睛。 其他御医仿佛听见天方奇谭,破口大骂道:“黄毛小子,大王怎么可能同时中三种毒!少信口开河快让开。” 白扁刚刚想动手治人就被一拥而上的御医们推开,身形踉跄差点滚下阶梯。 白扁见他们轻瞧自己,甩袖愤怒地捍卫自己的本领道: “我拿我的命保证我说的话无误,大王按照中毒时间远近来分。 第一种毒,应该是北寒的鬼愁酒,这种毒药平时潜伏在身体,一般难以察觉,遇酒剧烈发作,中者肝肠寸断会大出血。这种药目前只有北寒的圣子樊墨涯才能制得出来,大王中的主要毒药是这种。 第二种毒,是古金的草蛇埋线,是麻痹神经的慢性致命毒药,毒素深入神经后,人浑身肌肉会逐渐丧失弹力,会无法说话,无法进食,无法呼吸,活活的等死。 第三种毒,是木宛的血滴子,中者平时无事,若有外伤浑身血液难以凝固,一直会流干全身血液至死。 大王现在肝肠寸断,神经浸毒,血不能止。现在唯一的办法是……” 白扁还想冲上前继续理论,抢下自己的病人,就被黑脸的韩卿扯下台子,教训道:“你那点破本事瞎参和什么,还敢拿命保证,还不快回去老实呆着。” “放开我……放开我……”白扁被韩卿扯住领子,是又气又怒,见挣脱不开,顾不得隐藏武功,一掌拍向韩卿的胸口。 韩卿哪里料到他会武功,被拍中一掌,被逼狼狈后退,回过神来半边肩膀已经麻痹。 韩卿见他逃跑得逞,脚下运起轻功,长臂一扯,掐住兔崽子的肩膀。 白扁见韩卿不依不饶阻止自己救人,转头愤怒地一口深咬上韩卿的手腕,威胁说道:“臭虫,你松开我。” 白扁尖锐的牙齿深深地刺入,韩卿白皙结实的手腕,鲜红的血液,瞬间流淌在地上。 “你是属狗的吗?”韩卿没想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痛恶地松手。 “白扁你听话,下去,美人是为了你好。”北寒婧见白扁不明时局,又跑了回来,身为家里的主内,转头温言劝道。 “婧姐,我真不是胡闹,医者救死扶伤,大王的毒刻不容缓,若是再不救治,恐怕……”白扁推开阻挠的韩卿,上前开始边翻找药水,边诚恳的说道。 “公主,大王中的是烈性致命毒药,肝肠寸断,流血不止,我们没办法。”边上的御医们检查后,发现毒已发至肺腑,根本无法下手医治,开始摇头晃脑。 “他要找死就随便他,何必拦着他。”韩卿吃痛地甩了甩手,站在边上是彻底懒得管这个送死的小混蛋了。 北寒婧闻声,看着双眸渐渐无神的北寒陌,含泪求道:“我给你们加官进爵,重赏千金,只求你们救救我王兄。” 御医们看见北寒陌瞳孔放大,呼吸渐止,心有余而力不足,纷纷摇头垂手道歉:“对不起,婧公主,大王中的毒药无药可治……” 北寒婧看着已经气出近少的北寒陌,死马当活马医,抹了把眼泪,转头看向白扁,咬牙问道:“白扁,你可能救我王兄!” 白扁老实说道:“婧姐,让我试一试,救活不能保证,暂时拖延几个时辰是可以的……” “好,你来!哪怕王兄多活一会儿也好。”北寒婧含泪退开。 “你去多杀几只鸭,拿大量的鸭血来。”白扁沉声指挥太监道,翻开随身的包里,抓出一把瓶瓶罐罐,双手翻飞快速配起解药。 韩卿见他似乎有点本事在手里,站在边上也就不多加阻拦了,开始关心同饮下毒酒的百里溪,问:“怎么样?” 百里溪摇摇头表示没事。他身前身后,围着许多手下,不断的嘘寒问暖。 百里溪还能安然无恙,是因为见状不对,封住了全身的穴道,自行快速催吐,禁止毒酒在体内运行,所以只是肚子有些作痛。 “鸭血来了!”吴公公提着一桶滚热的鸭血着急地跑进大殿内,不料被人出暗脚绊倒差点摔倒,幸得人搀扶才没使得鸭血倾倒在地。 “可以了。”白扁接过吴公公递来的鸭血,喂给已经闭眼快不行的北寒陌,然后给他喝下特制的解毒水,又扎了几针,看着重新呼吸的北寒陌,才松了一口气。 北寒婧看见缓缓睁眼的北寒陌,欣喜地上前,问道:“王兄,现在是没事了吗?” 白扁擦着头上的热汗,回答说道:“大王,至于性命已经无碍,只是被烈性毒药伤了肠胃,体内还累积一些余毒在身,近些时日恐怕不能饮食,还需每日放血排毒。” 北寒陌自己地狱里走了一遭,张口发现自己无法说话,有些着急。 “这是草蛇埋线的毒,毒素麻痹了你的肌肉和神经,造成了失语,我后面给你排干净毒素,你就可以重新说话。”白扁见状安慰解释了一番,北寒陌才安下心来,感激地点点头。 白扁转头看向坐地盘膝的百里溪,顺口说道:“你中毒不深,也喝一份鸭血先,我等会儿给你也配解毒药水。” 百里溪先前已经喝下大量的清水,冲淡胃里的毒液,进行过催吐,听闻白扁的话,欣然接过太监递来的鸭血。 百里溪饮下后,看着满脸关心的韩卿,还有心情打趣说道:“你的这个小男妾,卧虎藏龙啊,把大王从鬼门关拉回来,挺有本事。” “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不过是走运罢了?”韩卿哼声不屑地说道。 白扁哼声偏头。 “来人,把今晚的献酒谋害大王的宫女带上来。”韩卿见事情暂告一个断落,开始捉人定罪。 “奴婢是无辜的,什么也不知晓。”刚刚献酒的宫女,不一会儿就被侍卫,拖上了宴会,跪地求饶道。 “来人板子伺候就老实了。”韩卿面无表情地指挥说道。 那宫女挨了十几板,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很快就招呼含泪说道:“我说,我说!” “是谁派你来投毒?”韩卿居高临下地逼问道。 “让我下毒的人,是……是……你……”宫女害怕地说道。 “胡说八道!”韩卿见她,临死前胡乱咬人,刚想亲自动手逼供就被人拦住了。 “慢着!” 韩卿抬头一看,好家伙拦他的人是朝中要臣,刑部侍郎陈占士,两人素有过节。 此人好友林石群,曾是二王子北寒健的家臣,仗着背后有靠山,私下欺男霸女,横行北寒市井。 他以前刚刚晋升驸马爷,北寒多有人不认识他,有次带着面具单独逛街时,被林石群拦下调戏。他正巧那天心情不好,把人当场打死,就此与陈占士结下仇怨。 “这侍女已经老实交代,是你下毒谋害大王,你难道想杀害人证?”陈占士好不容易逮到报复韩卿杀友的机会,哪里肯善罢甘休,当着其他大臣别有深意地说道。 “我为何想杀大王?”韩卿见他借机发挥,平白无故冤枉自己,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与牧云的慕容白、木宛的百里溪、圣子关系暧昧,大家都知道,你指不定与他们私下密谋,想把大王害了,把他们送上皇位。”陈占士当众讽刺说道。 “你少血口喷人!”韩卿见他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污蔑他,气的眼睛都红了。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到驸马爷的房间里,搜查一下不就知道了?”陈占士挥手招呼人手,哼声说道。 “去就去,倘若我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又该怎么办?”韩卿暗地里没少被他下过绊子,正巧借此机整治他。 “请各位同僚一起前去见证,倘若驸马爷无罪,那我就跪地磕头喊爷爷!”陈占士当众承诺说道。 北寒婧没想到,凶手还未抓到,自己人倒是先起内讧了,两边相劝无效,只能随着他们了。 “你喊定了!”韩卿甩袖离去,陈占士与手下打了个眼色,嘴角暗暗地露出一个阴笑。 陈占士带着浩浩荡荡地大臣们,赶往公主府邸,侍卫们在韩卿的卧室里,翻箱倒柜了半个时辰,什么都没找到。 韩卿交手站外门外,当着众人面,得意洋洋地笑着,颐指气使地说道:“你就老老实实地当着大家的面,跪地喊我爷爷罢!” “报告大人,什么都没找到!”陈占士的手下上前报告说道。 韩卿闻声不屑地哼笑,陈占士不肯罢休,说道:“你指不定把毒药,藏在你相好慕容白的院子里,你可敢让我进去搜查?” “我可以让你去查,只是你这次若是再查不到,该如何之好!”韩卿见他不甘心,在众人面前,冷笑着加深砝码说道。 “我若查不到,就把头发剃了,天天给你上门给你洗马桶!”陈占士也加深砝码说道。 众人隔岸观火,好戏是越来越精彩,事情这下是越来越热闹了。 “好!我就让你去查!”韩卿有自信,他拿不到任何证据。 北寒婧怕事情闹大,结局不好收拾,上前相劝有无效后,也只能随着他们。 慕容白在院子里,正在悠闲地练剑,没想到韩卿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来势汹汹地要查院子。 慕容白听韩卿的解释前因后果,收剑配合说道:“容白与花郎乃普通密友,未藏毒谋害你们大王,屋子里只是一些普通之物,你们查罢!” 白扁身在众人之后,是头一次见到韩卿的绯闻对象,只觉得那男人长得剑眉星目,英俊儒雅,长身玉立在人群中气宇非凡,不时地与韩卿亲密地交头接耳,心下不禁吃味。 韩卿闻言得意的挑眉,陈占士见他挑衅,给随身侍卫打了个眼色,挥手让侍卫们进屋翻箱倒柜。 “报告大人,柜子里找到几瓶药水!”侍卫们把搜查出来的药水,全部捧了出来,引起众人侧目。 “那只是几瓶治跌打损伤的药而已。”慕容白见他们把自己屋子翻得乱七八糟,无奈地解释说道。 “来人,银针测毒!”陈占士得意地说道。 “测吧,测完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赔罪罢!”韩卿信誓旦旦地抱手说道。 侍卫们银针一瓶一瓶地测过去,等轮到最后一瓶红色瓶子时,慕容白发觉不对,忽然阻止道:“等等!这瓶子不是我屋里的东西。” 韩卿见状,心里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当着众人面,赶紧阻止道:“等等!” 陈占士仗着背后的人群,往前一站,得意地反讽道:“怎么驸马爷有鬼,心虚了?来人继续测!” 侍卫手里细长的银针探入长颈瓶,过了须臾,拔出来的一端明显地带着深层的黑色。 “大人银针黑了,有毒!”侍卫举起银针高声报告道,在场的人纷纷哗然。 北寒婧正想控制场面时,吴公公从宫轿里,汗流浃背地跑下来,当着众人泪流满面地宣布噩耗:“婧公主,大事不妙,大王驾崩了!” 北寒婧惊闻王兄逝世噩耗,经历大喜大悲,胸口被捶地闷痛,忽然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睛一闭倒地不起。 韩卿脑子刹那蒙了,呆呆地看着北寒婧无声地倒地,还来不及反应。 “怎么可能,大王明明已经被我,解毒了!”白扁诧异。 御医上前掐北寒婧人中,忽然大惊失色,慌道:“不好,婧公主没气了!” 韩卿还来不及缓口气,听到北寒婧出事,顷刻被晴天霹雳打中,脚底一软彻底倒地不起。 “花郎!”慕容白及时接住昏厥的韩卿,慌乱地大叫道。 “证据确凿,拿下这些谋害大王的罪犯们!”陈占士挥手让人围住慕容白和韩卿,高声下令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陈年旧事 阴冷潮湿的水牢内,人声寂静,暗鼠躲在角落里窃窃,偶传来铁锁链抖动地金属声。 韩卿沉闭着双眼,瑟缩在牢笼内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流动地乌发带起几根干稻草掉落,露出了密发下,若隐若现地洁白胴体。 慕容白和百里溪身陷水牢,见他意识开始渐渐苏醒,立刻打起精神,隔着些距离小心翼翼地喊道: “花郎!花郎!快醒醒!” “花郎儿,快醒醒,别在睡了!” 韩卿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呼喊自己,猛地噩梦中惊醒,借着昏暗地灯光查看环境,发现慕容白和百里溪就关在五米外的水牢里,浑身山下只露出了一个头。 韩卿来不及过多的询问,忽的眼前一亮,沉重的铜门带着刺眼地光芒,从黑暗里刺破进来。 韩卿双眼受不住刺激,抬手避光,听见有人走到跟前,对他说道:“韩卿,你谋害大王死不足惜,若你乖乖交出兵符,我就让你体面的死去。” 这熟悉的讽刺声,韩卿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来人正是陷害他成功的死对头陈占士。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韩卿张开干涩地嘴,细眼躲在手掌打出的黑暗中,冷静地说道。 “韩卿,你少跟我耍滑头,你低头看看自己,身无片布遮身,若是你惹怒我,我就让这牢里的士卒,当着你相好们的面,把你轮着羞辱,届时你比下三滥地男/妓还不如。” 陈占士扫了一圈不远处的慕容白和百里溪,恶意地打量着赤果泛光的韩卿,猥琐盯着私密之处,摸着小胡子不怀好意地威胁道。 “你——”韩卿发觉自己衣服被扒了,对上他放肆地淫/邪目光,心中直泛呕,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珠。 “陈占士,你立刻把我衣服交出来!”韩卿立刻厌恶地避身,恼火的命令道。 韩卿背身而立,乌黑的发丝像是瀑布,从洁白洁白骨感肩头倾泻在股间,衬托着纤瘦的背影越发的白皙。 “韩卿,你现在身为阶下之囚,扒你一套衣服都算轻的了,就算把你杀了先/奸/后杀,抛尸荒野也没人管。我现在给你一盏茶时间,容你好好想想,说出藏匿虎符的位置。” 陈占士目不转睛地盯着韩卿的果体,接过宫女递来的茶,在太监搬来的椅子中坐下。 他心中暗暗地想着,韩卿现在有媚毒在身,不如等他药性大发时,晚上偷偷摸摸进来爽快一番。 “不必了,你只要还我衣服,告诉我,北寒陌和北寒婧兄妹,如何了?我就把兵符藏匿地位置告诉你。” 韩卿知道他存心羞辱自己,但更加担心地是北寒婧兄妹的情况。 “大王被你毒害不幸身陨,婧公主被你的小男妾给救活了,现在卧床不醒,无暇顾及你。好了,我已经全部说完,你告诉我虎符的位置。” 韩卿昏厥后,昏死的北寒婧被白扁两三针扎下去,当着众人面立刻恢复了气息,所以慕容白一行人才甘愿入牢,等待沉怨洗血。 经此一役,白扁起死回生的医术,不胫而走,世人都说他扁鹊重生、华佗在世,开始分两派争较与樊墨涯的医术,谁人高低。 同时,白扁是韩卿这位“天下第一绝色美男”的男妾身份,像是纸包不住火,快速地流传开。 韩卿听闻北寒陌中毒身亡,心情沉重,听闻北寒婧被救活,细眼一亮,心道:看来白扁狗崽子,还真藏着一手。 韩卿细眼暗暗地暗转,沉吟说道:“你把白扁叫来,虎符藏匿的位置,我只肯告诉他。” “来人,把去把那小男妾找来。”陈占士赶紧挥手叫人说道。 白扁在公主府邸里为北寒婧熬药,正在思考北寒陌为何又会毒发身亡,听闻韩卿找自己,顾不得深思,匆匆忙忙地把扇子交给侍女小匈,对她认真叮嘱说道:“再煎一刻钟就熄火起炉。” “喔。”小匈看着白扁离去的清瘦身子,郁闷地蹲下身子。 白扁激动地随人进入牢房,发现嚣张至极的韩卿被人赤身果体被人关在牢笼里,瑟躲着别人的目光,立刻对陈占士怒目而视。 “小神医,你们好好团聚。”陈占士惹不得白扁,怕等会儿,他不告诉自己虎符的藏匿点,吩咐手下打开牢笼让白扁进去。 “臭虫,你怎么搞得这么凄惨!” 白扁进入狭小的牢笼,发觉韩卿形容狼狈,伸手摘下他发间的稻草,把身上的黑披风摘下,严实地裹在韩卿身上。 韩卿靠近白扁,把嘴巴凑在在他耳边轻声要求道:“你出去后钓住陈占士,说你三天后告诉他虎符的位置。 他们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我,我知道你会武功,今晚你就过来劫狱,在我毒发之前,把我救出去。” 韩卿可不想自己淫羊丸毒发的丑陋样子,被水牢内的好朋友们看见。 “好。”白扁脆口应道。 韩卿拍拍他的身子,转头对旁边想窃听秘密地陈占士说道:“好了,我已经把虎符的位置告诉白扁,你现在该把衣服给我了吧?” 陈占士心不甘情不愿地让手下人,把衣服给韩卿送去。 “出去注意安全,小心这又老又坏的色狐狸。”韩卿接过衣裳,换上以后,把白扁送出牢笼,故意当着陈占士的面大声说道。 陈占士年纪刚出四十,被人叫老狐狸挂不住脸,让人把韩卿笼子又重新锁上了。扫了一眼得意的韩卿,心说道:毒嘴小妖孽,看我晚上不把你干死! 陈占士跟着白扁一道出了牢房,套近乎说道:“白神医,驸马爷有跟你讲虎符的位置吗?” “有,但是你又老又坏,他让我三天后告诉你。”白扁不客气地说道,陈占士老脸一阵扭曲。 “行,白神医三天后告诉我也可以。”陈占士现在不好当面对白扁下手,嘴上说得好听,暗地里却开始打起算盘。 大牢内又安静下来,只剩下几盏灯烛暗暗地摇曳着光芒。 慕容白听见韩卿管那个少年叫男妾,忍不住抬头问牢笼内的韩卿,道:“花郎,那个少年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人说是你男妾?” 韩卿心知瞒不住慕容白,刚想解释,百里溪嘲讽道:“慕容将军,难道有所不知,那小男妾名唤白扁,是花郎儿前几天当着众人面明媒正娶,洞过房的小男妾?” 慕容白心里“咯噔”一声,诧异地望向依靠在牢笼内不言不语地韩卿,问道:“花郎,他说得都是真的吗?” 韩卿不敢与慕容白对视,对百里溪说地话不可否置,只是简明地解释说道:“他是我拿来解毒用的。” “你中什么毒了?”慕容白发现自己在白晨轩内,对外界的最新消息一无所知,抓紧了寒铁链,盯着有些颓靡地韩卿问道。 “一种烈性的媚毒,每天毒发必须要同男人交欢,否则超过四个时辰,性命难保。慕容将军,你身为花郎是好朋友,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百里溪盯着神色剧烈晃动的慕容白,哂笑说道:“看来你是被包养在白辰轩里,俩耳不闻窗外事,太悠游自在了。” “怎么会这样!”慕容白难以接受,韩卿幽幽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这样。 韩卿根本不敢提,这是自己是昏了头脑,去色/诱耶律征落得的下场,慕容白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会与他断交。 “花郎,我带你去寻访名医,定然能解开这媚毒。”慕容白星目灼灼,俊面神情坚毅,握紧铁链认真地承诺。 “慕容将军,人家娘子不急,你怎么比她还急,莫不是外界所传,真与花郎有染?” 百里溪瞧不顺眼慕容白,故意搅浑水,韩卿听不下去,喝止说道:“百里溪够了!别说了。” “我与花郎是朋友关系,清清楚楚,你少血口喷人!”慕容白本就不喜欢轻浮地百里溪,见他如此说,剑眉星目蕴着熊熊的怒火。 “哼,这可不见得,我亲眼看见你们睡在一张床上,衣裳凌乱地抱在一起行夫妻之事。”百里溪轻蔑地望向丝毫不老实的慕容白,阴阳怪气地揭露说道。 百里溪初来北寒就听闻了不少,关于韩卿的风言风语,他当初为了查证,亲自破阵闯进白辰轩。 大早上,没想到撞见两个大男人滚床单亲嘴的一幕。 “我和他,只是互相慰藉并未深入,闹着玩而已。”韩卿出口证明两人清白说道。 百里溪哼声不信,心里直认定,韩卿早被那闷骚的慕容白哄骗成功,浑身被吃了个遍,倒头来还替他撒谎。 “你当初明明说,和我一起白头偕老,心意永远不会变,这才两年,你床上都不知躺了几个野男人。”百里溪看似整天笑嘻嘻,没个正行,实则比谁都在意,韩卿与其他男人的亲密。 “我和你只有已经过去的友谊,我不知你误会了什么,况且,我床上躺着谁,何须你来管。 当初在军营时,你趁我年纪小不识情事,每夜偷跑到我床上来,对我动手动脚,甜言蜜语哄骗我跟你亲嘴,还想强行侵犯我,难道就是大丈夫之举?” 韩卿当初好几次差点被他骗去童真之躯,听他谴责自己,倔脾气也上来,新仇旧账直接摊开来算。 “你可别忘了,那可是你主动提要我学习,说回家去伺候你妹妹,我才教你夫妻之间的事情!你每夜和我亲热,难道不是你喊着好喜欢?你就算愿意主动献身给我,我可曾跨越过雷池一步? 百里溪见韩卿现在回头,颠倒是非、全盘否认过往情愫,清雅俊气的面容,开始漫上寒霜。 韩卿被堵得哑口无言。 百里溪便把当初两人发生的真相,一字一句地说出来。韩卿也随着百里溪的话语,回忆起事情模糊的初始。 事情的起因是行军中,他们住的帐篷那几天漏雨,正好打湿了百里溪的床铺,他们那时关系正好,为了还恩顺便收留了百里溪与他同睡。 两人睡不着,就开始轻声聊天,从天文地理,不知怎的突然说到,韩卿是否初尝人事。韩卿表示没有,顺便好奇,男女之欢是什么感觉,百里溪就跟他分享了经验。 韩卿越听越入迷,想着自己不会房中之术,将来怎么伺候韩嫣,便好奇想学习,百里溪就顺水推舟手把手交他怎么抱女人。 后来,两人每夜都在被窝里,学习怎么抱女人,百里溪经验老道,韩卿被伺候着很舒服,每次都会忍不住喊好喜欢。 两人竟渐渐地生出些超脱朋友之外的情愫,还互相承诺两人白头偕老的话。若不是韩嫣先横在两人中间,韩卿拐去木宛当个太子妃丝毫不成问题。 两人每夜点到即止,只差进行到最后一步,就算韩卿情动时愿意给出贞操时,百里溪也不曾跨越雷池,说成亲才能进行最后一步。 百里溪说男子之间,互相慰藉是正常的情况,韩卿便继续沉迷了,直到军队里渐渐地生出些他们的闲言风语。 韩卿才知道这男男太过亲密,是有道德违伦常,便开始渐渐收敛身心、注意言行举止,想着回归正途。 而百里溪却不以为意,说男子之间,结为夫夫的人也很多,却不想收敛情意,打算破罐子破摔。 那个时间段也发生了两人醉酒,百里溪想强他,栽赃嫁祸的事情,导致俩人分道扬镳的结果。 如今重遇,韩卿早已因为恨,收回两人间懵懂的情愫,而百里溪的情愫,却随着时间越陈越久。 慕容白觉得这件事情,多么像萧景煜与他哥哥慕容和,那段逝去的错误爱情。幸运的是,百里溪是个正人君子,并没有对年少不懂情事的花郎,乘人之危。 “你可又知道,我为何会酒后乱性,破天荒对你用强?”正当韩卿怔楞之际,百里溪把心底陈放了多年的真相,终于忍不住全盘托出。 韩卿听完迟到的真相后,默默背坐百里溪,久久无言。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请神 小小的水牢内,随着百里溪最后一句话语落下,辛密地往事,从暗水沟里被强制拖上岸,使得空气中寂静非常。 韩卿背对俩人而坐,烛火在三人的寂静中摇曳,从白天寂寞到了黑夜。 直到一声压抑细碎的呻/吟,在沉闷的黑暗内响起,伴随着沉闷地撞击声,打破了安静地氛围。 韩卿没料到淫羊丸的药效提早发作,瑟缩在牢笼角落,咬牙不吭声,直到体内蚂蚁噬骨之疼,寒毒加身之痛,使得神思恍惚迷乱崩溃之际,心里不禁臭骂白扁还不来。 “呜……好疼……” “呜呜……” “救我……救救我……呜呜呜……” 韩卿涕泗横流,缩抱着自己,不断的哀求猛撞笼子。 “花郎,你怎么了?” “花郎儿,你怎么了?” 慕容白和百里溪立刻意识到,是韩卿体内的淫羊丸发作了,着急地向韩卿询问道。 韩卿早已经意识模糊,只知道狠狠地撞笼子缓解痛苦,慕容白和百里溪被逼服下禁功丸,挣不脱寒铁链,只能又急又担心地隔空叫道。 铁门在寒风中,悄悄打开,一阵夜风吹灭了摇曳的烛火,水牢内顷刻陷入了黑暗,韩卿牢笼的铁锁咣当声落地。 在慕容白和百里溪的摒气声中,响起了陈占士的淫/笑声:“小妖精……我来找你了……” 慕容白和百里溪一惊,怒目喝道:“陈占士,你乘人之危想做什么!” “嘿嘿,这天下第一大美人,不吃一口怎么对的起老天爷。”陈占士俯身摸上意识不清的韩卿,猥琐地说道。 “你敢!”俩人齐齐吼道。 “我不仅敢,还敢让韩卿,跪下喊我爹爹!”陈占士抓住韩卿的衣服,猛的用劲,裂帛撕碎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刺耳。 “你要是敢动他,我绝对让你碎尸万段!”慕容白威胁说道,哪知陈占士丝毫不怕,反而火急火燎地上前。 不一会儿,就响起韩卿欲拒还迎的湿腻拒绝声,慕容白和百里溪立刻急了,花郎要是被这等人渣给占了便宜,他们都没脸活着。 夜风吹动牢门,铁门摇晃中“嘣”的一声重响。 韩卿断了片刻的声音,又续上了,空气内响起羞耻地撞肉声,慕容白和百里溪立刻红了眼,恨不得杀死这混蛋! 水牢内二人挣脱地越发地激烈,血水滴落在地,皮肉渐褪,白骨在沾血的铁链中渐现,仿佛随时可以挣脱出来,却丝毫影响不了,牢笼内绵长的欢愉。 随着时间的流逝,韩卿的索要,变成了求饶的哭泣。 “你个混蛋,是故意折腾我吧!”韩卿清醒过来,浑身瘫软地挂在偷腥者身上,在他耳旁愤恨地啐骂道。 “呵呵……”空气中传来几声轻笑,听着不像从四十岁多岁中年人发出来。 “呲——”点点火光从韩卿的牢笼内,渐渐亮起,映出两人模糊的轮廓,凌落在地的披风,被一双素手重新被拾起,遮盖住了韩卿赤果的身体。 那人半揽着韩卿刚踏出牢门,忽然,两声脆响,坚硬的寒铁链猛然崩裂,百里溪水和慕容白先后挣脱束缚,狠厉地招式先后破空而来,袭向偷腥者的要害。 “噗!”两人因功力被禁,只能发挥出一层功力反被一掌拍中肺腑,双双吐血倒地,半边身子麻木在地动弹不得,仇恨地盯着偷腥者。 “蠢蛋!你打他们两个做什么!”韩卿生气地敲向偷腥者地头。 头腥者赶紧鞠躬道歉,靠近关心道:“我以为是敌人偷袭,不料出了重手,二位大哥没事吧?” 在微暗的烛火下,看见一张白净清秀的脸模糊在光影中渐渐清晰。 百里溪和慕容白听到熟悉地关心声,终于认出他是白天那个神医小男妾。 “你武功到是不差,就是有些歹毒,一出手就想打死人……”百里溪堪堪护住心脉,那双一向笑眯眯地眼睛,盯着眼前良顺的人儿,别有深意的说道。 慕容白吐出一口血,星眸肃穆凌厉地直视白扁。 “我真不是故意的二位大哥,这是我师傅教我保命用的,我也知道武功招式霸道歹毒,所以一般不敢轻易出手。”白扁赶紧掏出护心丸,上前给二人喂下,巴巴地看着韩卿解释道。 “行了,少啰嗦快给他们上点药。”韩卿上前发现他们手腕因为挣脱铁链,血肉模糊,隐见白骨,不爽地说道。 白扁赶紧掏出治疗外伤的宝药,介绍说道:“这是生肌粉,撒上去后,立马能止血止痛,第二日早上就生肉结痂,第三天早上结痂掉落,皮肤能恢复如初,白嫩且不留疤。 一日用一次即可,就是刚撒下的半柱香时间内,会比较辣痛,后面就会发挥药效,镇净伤口凉快起来。” 韩卿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樊墨涯曾经花三天三夜时间为他炼制的圣品雪花膏,那也是个消毒止血,去腐生肌的药膏。 只是不知功效哪个好? 韩卿顺便问白扁说道:“我们都服下了禁功丸,你有什么办法解开?” 白扁立刻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三颗棕色药丸,说道:“这是万能的回功散的丸子,服下后一炷香时间,少则恢复两三层功力,多则全部恢复。就是味道会有些……奇怪……” 白扁还没讲完,禁功丸被三人迫不及待服下,顷刻间大家的脸色互相变得丰富多彩,欲要吐药。 “哎,忍住别吐!”白扁赶紧叫住。 “咳咳,为什么你这药丸,又苦又辣又酸又甜又咸?”韩卿艰难的咽下,痛苦地问道。 “这药是我这两天刚刚研究新配出来的,你们是第一个尝试的人,我还没来的及改善味道。”白扁裂开嘴,笑眯眯地解释道。 “这是我吃过最难吃的药,感情我们是试药小老鼠……”百里溪还未过生肌粉刺激伤口的疼痛时间,嘴里被奇怪的回功丸,整得冷汗直流。 几人在说话间,却发现慕容白神*地吃下回功丸,韩卿不禁疑惑问道:“你难道不觉得味道很奇怪吗?” “味道还不错啊?”慕容白吃下后,轻松地微笑说道。 其余三人一脸奇葩的望着他,白扁闻言立马掏出包间多余的回功丸,赠于他说道:“大哥,这丸子给你当零嘴!” 慕容白微笑着收进怀里。 韩卿本欲叫二人与他同走,不料慕容白和百里溪双双摇头拒绝。 慕容白平静地说道:“我们身份特殊,身上嫌疑重大,若是离开这坐牢房,恐怕以后再也说不清了,不如你借机先去调查事情真相,等真相大白放我们出去。” “这……”韩卿迟疑。 百里溪这次是无比地赞同慕容白,安稳住韩卿说道:“我们都已经服下回功散,安全问题你不需担心,你快去调查北寒陌死亡的真相,稳住北寒动荡的局面罢。” 韩卿点头与白扁双双离去。 慕容白回到水牢,捡起已经崩裂的寒锁链,头疼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恢复?” “你等着,我去外面找个锤子、胶水……”百里溪脚尖轻点地面,二话不说就使轻功,离开了水牢。 慕容白在牢房内空等许久,结果一个时辰后,百里溪提了两坛酒和两只鸡,丢给慕容白说道:“先别管了,饿了一天等酒囊饭饱再说!” 慕容白流汗不止,无语地揭开用油纸包裹的香楞鸡腿,心道,韩卿是怎么把这等心大、不靠谱的家伙,引为朋友差点发展到恋人地步。 “喂,闷木头,这杯酒敬你。我们被关在同一个牢房内也算有缘了。”百里溪举起酒坛敬一米开外的安静地慕容白说道。 慕容白把凌空接住的酒坛放在地上,摇头拒绝说道:“刚敷药和吃药,不能喝酒。” “哼,连喝点酒的胆魄都没有,还敢和花郎儿在一起,也不知他看上你哪点?”百里溪勾唇不屑地轻笑道。 那轻笑的模样竟有几分韩卿影子,也不知谁学了谁。 慕容白向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不可怯,闻言于是提起酒坛,不客气地回敬业他道:“我也不知,你有什么值得自大!” “有点性子,这才有点样子!”百里溪这才满意地举起酒坛子,喝了一口酒。 酒酣至三巡,酒坛翻倒在地上,慕容白早已俊面酡红,安静地醉卧在地上人事不知。 “呵呵!还是嫩了点……”百里溪单膝踩坐在太师椅上,扫了一眼酒量不行的慕容白,灌了一口烈酒,轻笑着摇头,用酒壶击凳子,脚踏着地面,歌曰: “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 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 魂气散何之,枯形寄空木。 娇儿索父啼,良友抚我哭。 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 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 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 百里溪目向明月歌毕,低头轻笑自嘲道:“陶公尚有五麟儿,我乃光棍棍赤条条,有爱不能爱,想死不敢死,不如多赖口酒,也不算枉走人世一趟。” 百里溪举酒欲饮,却发现暗色的酒液早早的尽了,竟是叫愁绪无处发泄。 百里溪摇摇头,放下酒坛走下地来,摸出怀里地专门寻来,恢复寒铁链的小锤子和粘胶,把满身的愁绪抛到脑后,洒脱道:“没酒喝,还是干活修铁链罢!” “醒醒!起来干活了!” 百里溪居高临下地瞅着沉睡的慕容白,发现这闷木头睡觉十分老实,睡着脊背还是直挺挺的,脸上永远摆出一副很严肃认真的样子。 百里溪歪头,暗自打量慕容白的脸,小声嘀咕说道:“这小眉毛小眼睛长倒是称得上剑眉星目,模样也是英俊出色,就是性子沉闷无趣了点,花郎儿难道改口味了,变得看脸?” 百里溪伸出脚来,踢了踢他臂膀,慕容白翻了个身反而睡得更加死了,百里溪不禁后悔灌醉他,留自个干活。 另一处,韩卿带着白扁偷摸进北寒陌停灵的地方。 韩卿沉重地走到北寒陌灵床前,看着脸色发黑的北寒陌,转头疑惑地问道:“你确定之前治好他?” 白扁确信无疑地点头,动作地利掏出一副羊皮手套给韩卿。 白扁索戴上羊皮薄手套,伸手把上北寒陌的脉搏,翻看他放大的瞳孔时,在停止跳动的脉搏中,忽然感觉一下微弱的跳动。 白扁神情立刻凝重起来,韩卿见他表情转变,敢想问情况,白扁抬手做了一个他暂时安静的手势。 过了许久,白扁以为之前北寒陌脉搏跳动,是自己的错觉,正打算放弃之时,忽然一下微弱几可忽略的脉动,传递在在他指尖。 白扁立刻兴奋地说道:“大王还剩最后一口生气在体内,如果我用请神术成功,说不定能让大王多活七日。” “真的吗?”韩卿不敢置信,他刚刚也探测过北寒陌的呼吸和心脏以及颈侧的脉搏,已经毫无生机,世界上难道有人死复生的邪术? 引注:百里溪吟唱的诗歌,出处来自陶渊明的《挽歌》。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请君归朝 灵堂内,白烛孤单地暗烁,北寒陌的尸体躺在白布铺成的灵床上,早已经凉透。 一群大臣们在人前流一两滴眼泪后,背后没人愿意给北寒陌的尸体守灵。 大臣们分两派,从早到晚叽叽喳喳地争论让谁继承王位,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王位人选直指,耶合华和韩卿的儿子韩黎。 有人为了争夺先机,甚至已经派人去请被流放的耶合华回国。 白扁从布袋子里郑重地捧出,一掌长半掌宽的质朴的细铜盒,掏出八把钥匙从四面八方,插进铜盒,按顺序解了锁。 在打开细铜盒之前,白扁掏出两颗白丸,递给韩卿说道:“这不是活人闻的香,把这颗醒神丸压在舌根下面。” 两人都含住醒神丸后,白扁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细铜盒,一股神秘馥郁地浓香从中飘逸出来摄人心魄,令人神智迷乱幻像丛生,幸亏醒神丸发挥药效,让两人及时清醒过来。 两人后怕地望向黑色绒布上,安静的躺着一掌长的三支细香。 “为什么要这么多把钥匙?”韩卿不解。 “请魂香,易断易散香味,药材罕见,百年难遇,千金难买,我师傅也仅有三支传承给我,这是我们师门重宝一般不轻易使用。”白扁严肃地说道。 “你等会儿去检查是否门窗全部闭实,然后再去把这支请魂香去点燃,插在香炉里,护着它千万不要烧断。” 韩卿按他的话,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停灵的房间,把门窗全部都给反锁了,才敢小心翼翼地捧过请魂香,用火烛把它点燃,郑重地插在香炉里。 白扁一言不发地准备工具,在韩卿的眼皮子底下,拿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工具,摊在白布上,用随身携带的消毒水,全部擦拭了一遍。 等到烟雾弥漫在整个房间时,请神香已经烧了三分之一,白扁对韩卿说道:“我现在要用请神术,等会儿,不管你看见什么都不要说话,只管护好回魂香。” 韩卿如小鸡般点头。 白扁掏抄起一把锋利几近透明的细刀,利落地在北寒陌苍白的手腕上割了一条细口子,拔开细竹管塞子,在伤口上倒出了一些扭动的白色虫子。 白色虫子闻血立刻拼命的钻入了北寒陌的身体,在皮肤下鼓起一个又一个的包,韩卿一向害怕软体的动物,看得毛骨悚然。 过了一些时间后,白扁在北寒陌的伤口上涂了一层白色的密膏,白色的虫子吸饱了毒血,浑身变成了黑色,拉长着身子笨拙的顺着伤口争相恐后的爬出来。 这些白虫爬出伤口后,就一只只缩成了半个拳头大的团子,懒洋洋的缩在北寒陌的手臂上,排列起来像是一个个黑色脓包。 韩卿看得直头晕目眩,手脚冰凉。 白扁一刀把虫子们全部割破,浓黑的腥血如洪水,顺着北寒陌的手臂涌出,浇灭了铜盆里冥钱的火星。 那一个大铜盆里的浓黑血水,很快就集满了,直到流尽血液,北寒陌的手臂上只剩下虫子透明的尸衣。 白扁这才用刀背把虫子的干尸,用刀全部的刮落,然后手脚利落地在北寒陌的手腕上撒了点粉,取出白绫裹上。 韩卿盯着白扁救人,一眨不眨,偶回头看手心里护着的回魂香。 白扁包扎完毕后,运起武功手按在北寒陌的胸口上,随着手的靠近,北寒陌的身体忽然抽动震颤了起来,像是一具*控的死尸。 韩卿心惊胆战地看着,随着白扁的手掌反反复复地按下抬起,抬起按下,北寒陌的身体抽动震颤越发的厉害。 忽然,北寒陌的嗓音里,像个怪物似得诡异地吐出音:咯!咯!咯! 白扁闻声冷汗直流,猛的翻转北寒陌身体,对韩卿急身命令道:“去把那个你身旁阁子上的空花瓶丢来!” 韩卿立刻抄起花瓶丢向白扁。 白扁接过花瓶对准北寒陌的嘴,一掌从后背拍下,北寒陌立刻朝着花瓶吐出了一口黑血,然后像是耗尽精气的尸体,瘫软了下去。 韩卿看向只剩下一半地请魂香,心里开始有些着急地望向白扁。 白扁迅速地拿一条细皮管子绑住自己的手腕,拿起一条带着针头的细皮管子,插入自己手臂,另一头插在北寒陌的手臂里。 韩卿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救人方式,睁大眼睛惊奇不已,低头再一看手里的请魂香已经烧到尽头,刚想出声。 白扁面色苍白的摘了,绑在自己手腕上的细皮管子,拔下手里的针头后,身子晃了一晃。 韩卿赶紧快步过去把他扶在怀里,关心地问道:“怎么样?” 白扁摇摇头,韩卿失望地叹气,世界上哪有让死人起死回生的医术啊。 “他醒了……”白扁淡定地指向,缓缓回气的北寒陌说道。 韩卿看见北寒陌缓缓睁眼,刹那汗毛直立,心想他从阴曹地府里回来,还能算是人这个物种么? 韩卿瞪大眼睛,看着北寒陌慢慢僵硬地抬动僵硬地手臂,转眼幽幽地望向他们。 韩卿吓得不敢动,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无意识地紧掐白扁的臂肉。 “没事的,你去跟他说说话吧!”白扁被他掐疼,五官地挤在一起了,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说道。 韩卿这才渐渐地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上前,蹲在床前握着北寒陌的手,泪如雨下地说道:“感觉怎么样?” “韩卿,原来你还在……”北寒陌露出一个欣慰地柔和笑容,他的嗓音十分的沙哑。 “我一直都在,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吗?”韩卿看着格外虚弱地北寒陌,不由地握紧他冰凉的手,柔和亲切地问道。 “我没事,你能一直陪着我吗?”北寒陌希切地望着他,那双锐利的鹰眼,此刻格外的温柔。 “嗯。”韩卿看了一眼白扁,不知该怎么跟北寒陌说,他虽然被救活却只能再活七天。而北寒陌与皇后没有后嗣,这北寒将来的王位又该让谁担任为好。 “大王,您这次重生,有七天的时间,处理余下的事物。若期间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请跟我随时联系。”白扁把韩卿说不出口的话,坦诚地说了。 “我难道活了,不是在做梦?”北寒陌抬起自己手看了看,惊讶地说道。 “你被人毒害后,陈占士借机陷害我,说联合慕容白、百里溪他们毒害你,想送他们当皇帝,就把我们全部关入监狱。 今晚,陈占士趁我淫羊丸毒发时,想趁机侵占我,幸亏白扁及时赶到带我越狱,一起前来查明你中毒身亡原因。 白扁在替你把脉时,说你尚有一丝生气,便用请神术把你救回来了,能再见你一面,实在太好了,你有什么遗愿,我都会尽力替你实现。” 北寒陌重回人世的欣喜,渐渐地消散,过了良久才缓缓地问道:“那我还是人吗?” “是。”白扁说道。 北寒陌露出一个放心地笑容,望向韩卿说道:“你不必悲伤,应该替我高兴,白扁能把我从阎王手里拖出来,再活七天处理遗事,已幸运至极了。” “可恶!到底是谁给你下毒,我一定要给你揪出来报仇。”韩卿含泪愤恨地骂道。 北寒陌伸手摸着韩卿的脑袋,抚着他柔顺地乌发说道:“我会下一道是圣旨,让你拥有调查的权利,这事辛苦你了。” “我现在去把皇后和啊婧叫来,陪你说说话。”韩卿抹去眼泪想站起来去叫人。 “夜也迟了,明早再见罢,你先在这陪我说说话。”北寒陌紧握住韩卿手腕阻止道。 “好。”韩卿又安顺的蹲下来。 俩人又谈了些别的,一夜过后,早起打扫灵房的小太监发现北寒陌复活,以为诈尸,吓了一大跳,直哭喊着见鬼。 北寒陌死而复生的消息像是一道惊雷,不仅劈晕北寒的群臣们,更是劈晕七国的众人。 远在百里之外的客栈内,连夜赶路进王宫的耶合华,一大早听闻北寒陌死而复生,停滞不前,悠悠地喝起茶。 这可急坏了投资失败的大臣。 “耶合华皇子,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大王已经复活了?”大臣贾丁听闻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敲响了耶合华的房门。 “请进!”门内淡定地传出耶合华深沉的声音。 “大事不好了,大王复活了……”贾丁还想再呼喊一遍,就被耶合华冷静地制止道:“不用再说了,我早已经知道了” “那您和我是就此散了?”贾丁本就是投机取巧,想着如果耶合华登位为王,那么他的功劳可就大了。 “王兄,毒入肺腑就算被救活也活不了几天,你何必着急。”耶合华盯着想拆伙的贾丁,胸有成竹的说道。 “王子,您是如何知道?”贾丁谄媚地问道。他原本想控制这傻王子,结果反被控制。 “王兄,醒来不食一饭一水,不眠不休,岂是正常人,恐怕是被人操控的傀儡而已,你不妨和我在这安心等着。”耶合华把玩着茶盏,别有意味地说道。 “您是说大王,已经不是大王,而是从阴曹地府里出来的鬼……”贾丁惊恐地说道。 “若支持我,将来我便娶你女儿为皇贵妃!”耶合华还未取得王位,却已经说出了一句空头的承诺。 三日后,死而复活的北寒陌,是从阴曹地府里走出来的怪物流言,越演越烈。 众大臣开始害怕起北寒陌,已经暗地里商讨,派捉鬼师去降服他……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逼位 北寒陌冥尸复活的消息,简直比他被毒死的消息还要举世震惊。 北寒陌复活第三日,外界不利的流言蜚语越演越烈,传言从阴间回来的北寒陌不是人,而是被妖魔鬼怪附身的邪祟,要谋害人间,群众被煽动情绪,群起围剿王宫要活捉“鬼大王”。 北寒陌因为边境被古金逼犯,不得不顶着压力,拖着病躯在大众面前现身,加开午朝。 朝堂上,乌泱泱地北寒群臣,缩着脑袋,不时偷看王座上死而复活的“鬼大王”——北寒陌。 韩卿抱手立在北寒陌身侧,瞧他们活见鬼的样子,不悦地皱眉毛,大声开口说道:“今日召集大家有三事。一事,北寒边境被古金大兵逼败。二事,公布谋害大王的罪人。三事,册立储备王选之人。” “咳咳咳”北寒陌咳嗽了几声,韩卿赶紧弯腰替他拢了衣服,靠近关心地问道:“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吗?” 北寒陌点头,望着韩卿有些憔悴的容颜,轻拍他的手背,柔声感谢道:“我还能撑得住,这段时间辛苦你替我主持朝会了。” 北寒陌搭在韩卿背上的手,指甲盖透着青黑色,手背惨白无血色,冰冷透骨,全然不像一个活人的手。 韩卿替他掩好衣领,退后一步,应道:“嗯。” 群臣们看着他们深厚的“君臣奸情”,只觉得是韩卿妖颜惑主,肯定是他操控了北寒陌。 据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北寒陌每晚点名要韩卿在卧寝陪坐至深夜,韩卿上了龙床,两人发生了不可告人的肉体关系。 然而,真相却假。 韩卿这几天,韩卿忙的两脚不沾地,一边彻查谋害北寒陌的凶手,一边代为接手了朝中事物,每日处理政务至深夜。 只有晚上才抽的出时间,去北寒陌卧寝汇报每日发生的事情。 北寒陌觉得他到处奔波甚累,便让韩卿直接在他卧寝批改奏折,方便商议。韩卿有好几次在北寒陌批改奏折,累的不知不觉睡着。 今早,韩卿沉醉的梦中,醒后发现自己躺又在北寒陌的床上,鼻息间满是枕间残留的回魂香味,想来是北寒陌把他移倒床上。 韩卿环视寝宫,发现夜烛早已自燃熄灭,缥缈烟气转着弯儿不见踪影,只余北寒陌坐在窗边安静看书。 他保持那姿势似乎很久,晨光柔和了他冷硬俊毅的轮廓,粗长的手指翻动书页声音很细微。 韩卿深入北寒陌的生活后,才发现他是个生活很规整的人,不贪恋美色,喜安静独处,没事时,可以一个人安静地研看汉籍一整天。 韩卿揉揉眼睛,走到桌案前,发现案上整齐地摆放着批阅完的奏折,还有三封新到的朱笔书写的急信,信封上还留着几滴湿润,有开封过痕迹。 韩卿长指一抽,捻开信纸看见第一封,是边境急件上面写着:耶律征带军秘密回国,一夜之间血洗古金皇宫屠兄弑弟,王府上下无一人被放过。 耶律征背棘负罪,在床头逼立老皇帝夺皇 位成功后,联合境外鬼方国,调兵遣将攻击北寒边疆,北寒边军退败请求急援。 第二封,百里溪的急件写是朝中绝大部分老臣,欲拥立耶合华为王,已经封闭城门,昨夜御林军秘密围剿皇宫和公主府邸,欲逼北寒陌签立禅让皇位书。 第三封急件,空白信封无人署名,白纸上扭曲地写着鲜红淋漓大字:死! “混账!”韩卿额角青筋暴跳,狠狠地撕碎那张恶意诅咒的死书,臭骂道。 北寒陌却很平静,合起手上的汉书,抬起眼睛说道:“不过是无趣的诅骂罢了。” “耶合华倒是胆子肥了,竟敢聚众叛乱了。”韩卿哼声不屑地骂道。 “一山不容二虎,现在时机成熟,他敢露出狐狸尾巴而已。”北寒陌从地狱里走一遭,那双鹰已经看淡权利,客观地评价道。 “他哪有当王的本事,肯定是被人牵着鼻子着走。”韩卿想起耶合华曾经笑嘻嘻的无邪样子,心情烦躁无比。 “一个在古金深宫,安然无恙长大的质子,怎么会没本事呢?恐怕不是别人架着他,而是他架着别人替他做事情。”北寒陌觉得韩卿的话有些好笑。 “你是说,耶合华一直在我们面前装笨……”韩卿现在想来,耶合华时常在他面前显得傻兮兮,但是遇事时脑子却很灵光。 “他既然想当皇帝,你去请他来当罢。”北寒陌把拟好的圣旨丢给韩卿。 韩卿展开一看,眼神动容,不得不说一声,姜还是老的辣! “等政局稳定了,你出兵打仗成功,记得来我坟前告诉我。”北寒陌坐在窗边,明明离他很近,韩卿却又觉得很远,细眼不禁潮湿。 “你说人有来世吗?”韩卿希翼地问道。 “若有来世,你和我相遇想做什么关系?”北寒陌鹰眼温柔。 “我一直很想有个兄长。”韩卿微笑。 “可以。”北寒陌微怔愣,粗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触摸着书上的字。 “时间不早了。你帮我去加开午朝吧。”北寒陌敛眸微笑,合起汉书说道。 “我睡过早朝了?”韩卿显然有些郁闷。 “你在我死前,上早朝从没超过一次准时。”北寒陌蜜汁地微笑地夸奖道,韩卿哭笑不得,心想怪不得以前的北寒陌把他视为眼中钉。 朝堂上,韩卿睥睨底下的人说道:“第一件事,古金联合鬼方侵犯我们边境,三日后,我和百里溪将派兵30万攻打古金,众臣有什么异议?” “无。”众臣回答道,意见倒是出奇的统一,毕竟古金都主动上门欺负。 韩卿满意地点点头,锐利地眼睛盯着底下的人,别有意味地说道:“第二件事情,是公布谋害大王的凶手罪证,现在有请御医白扁。” 白扁在老太监的传呼下跟随在后。 今日,白扁换下清素的麻布裳,一席地素白的锦秀裟衣加身,越发显得神清骨秀,行走间飘逸惹眼,让韩卿另眼相看。 白扁额发用玉带高束,露出整洁的额头,增加了三分清俊和精致,在人群中越发凸显得气质冷练淡泊、沉静如水。 韩卿收回视线,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崽子,收拾一番后容颜耐看,气质独特,想必以后相貌张开后,也是一介美男。 “白扁,说出你的血检毒药分析结论。”韩卿敛下神思,冷静地说道。 “回丞相大人,这是大王的血样,我经过这几日的研究排除,确定毒物的组成成分共有四种。 第一种毒,是北寒的鬼愁酒,这种毒药平时潜伏在身体,一般难以察觉,遇酒剧烈发作,中者肝肠寸断会大出血。成分是这种药目前只有北寒的圣子樊墨涯才能制得出来,大王中的主要毒药是这种。 第二种毒,是古金的草蛇埋线,是麻痹神经的慢性致命毒药,毒素深入神经后,人浑身肌肉会逐渐丧失弹力,会无法说话,无法进食,无法呼吸,活活的等死。 第三种毒,是木宛的血滴子,中者平时无事,若有外伤浑身血液难以凝固,一直会流干全身血液至死。 第四种毒,牧云的“夹竹滴梦”,也是大王被我救活后,又被人下的毒。 夹竹桃本供人是欣赏的花,但是它的汁液有毒,会成为让人在睡梦中死去剧毒。中者一个时辰后会强烈困倦,睡眠中会呼吸衰竭而死。 这是四种药物的成分表,以及大王中毒血样,请各位御医查证。” 白扁把药物分析书,和另外几分血样交给了其他的御医,这是极大的有力证据。 御医们诧异极了,白扁竟然能极短的三天内破解毒物的成分,而且这些毒药是秘药,平常人难以研制,这的可以称得上天赋异禀的奇才了。 “各位太医,觉得这份毒药分析是否准确?”这次开口的人是北寒陌。 “回大王,白御医的分析没有问题,我等昨日按他报告配出的四种药剂,用在将被处死的犯人身上,中毒症状确实如大王一样。”几位年老的御医迈出行列,回复说道。 “韩卿,你告诉大家是谁,是谁下的这四种毒罢。”北寒陌面色严寒,冷声说道。 “来人,把罪犯人带上来。”韩卿把滞留的视线从白扁身上收回,冷声说道。 群臣发现带上来的有三个人:一个是圣子府邸的管家,一个是木宛的将军,最后一个人竟然是陈占士。 “你说这“鬼愁酒”的毒药,是不是你们黑莲所有?”韩卿首先问那老管家道。 那老管家回复说道:“确实是圣子两年前研制,药材难寻极难炼制,一共出炉三枚。” “你有何证据,证明这毒药不是你们所处?”韩卿问题犀利。 “我们圣子府邸,对毒药啊管控十分严格,府库遗存两枚,但是我们近期并没有毒药被偷窃的情况。这是近两年的药材的支出购买明细,以及毒药库存的账目,全部在此。” 老管家顺便把府库的记录拿了出来。 韩卿一目十行,盯着毒药那栏在几个月前,一个特定日期被拿走十几样,使用人那栏俱是写着:圣子拿走使用,心下便有数了。 “保不齐是你动力手脚,泄露了毒方,来人先把他压下去,严加看管。”韩卿高声叫道。 “我冤枉啊,驸马大人……”那老管家高声喊怨,被人架着胳膊当众了拖下去。 第二个候场待判罪的人,是曾经多次跟韩卿做过对的百里城。 韩卿冷笑着说道:“你倒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谋害我们大王,嫁祸于百里溪。 你把毒药血滴子趁机,涂抹在献给大王的酒杯外壁缘,若不是我在宴会椅子下找到大王的杯子,发现外杯壁口残有剧毒,恐怕还真被你蒙混过关。 百里城没想到自己小把戏被拆穿,倒是有恃无恐。 “这是在你卧房里搜查到的毒药,百里城你还有什么想说!”韩卿厉声说道。 “不是我下的,是百里溪诬陷我。”百里城赖定是百里溪叫他下药,准备死也拉一个替死鬼。 “哼,百里溪尚未娶亲,无儿无女,又有遗传疯病在身,不定时发作,江山于他来说,还不如有个健康的身体,根本没有谋害我们大王的理由。 反而是你,身上带有木宛皇室的血缘关系,儿女双全,遗传病并未发生在你身上,百里溪下位后,是你的得利最大。” 韩卿犀利的眼神早已看透事情真相,百里城无法反驳,瞧了一眼副丞相宋简明,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句:“韩卿我操你屁股,肯定是你们狼狈为奸想设计联合弄死我,看我死后化成鬼,不回来搞死你们”。 “来人把他拖下去斩立决。”韩卿面不改色地抬头下令道。 韩卿看向场上的最后一个罪犯陈占士,冷笑着从袖子里拿出几封信,说道:“你倒是好算盘,栽赃陷害于我和慕容白,你瞧瞧,我搜查到什么?” “这是什么!”陈占士冷声不解。 “这是我从你小妾的房子搜出来的通敌叛国信,她是萧景煜派来的细作,里面老实交代你与她联合,一起联合谋害大王的证据,来人把陈占士小妾带上来。” 过了一会儿,陈占士就看见自己爱妾,衣衫不整,形容狼狈地被带上朝堂,显然是经受过拷打。 那小妾上场后很快地承认了自己是细作身份,拿捏住陈占士把柄,让他在庆功宴上下毒谋害北寒陌,栽赃嫁祸给韩卿和慕容白以及百里溪,以后方便他独掌大权。 “白字黑字,你还有何话要说?”韩卿看着陈占士问道。 陈占士无言以对,被人带下去砍头了。 韩卿主持完这些事情后就说道:“我知道现在关于大王复活的流言甚多,别以为我不知道幕后有人,故意挑拨煽动群众围剿王宫想逼位。” 群臣被挑破心思,干脆也懒得装样子,直接说道:“韩卿你不守夫道,惑上媚乱,对大王施展了什么邪术。皇宫已经被我们包围,今日前来我们就要替天下苍生,讨伐你这奸臣。” “哦,是吗?”韩卿勾唇笑道,冷下脸来命令道:“来人关门,既然如此今天你们谁也逃不了!” 不一会儿,朝堂的帷幕之后,泛着寒光的弓箭齐刷刷对准了在场的朝臣,两方对峙场上的氛围瞬间诡异的安静。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变天 天刚下过一场急雨,花草被打蔫在枝头,青草地上也湿漉漉的。 客栈的天字号房内,沉香在阴暗的房间里袅袅升起,朦胧的烟气盘桓在房内郁积不散,竟叫微弱的光线穿透不了。 那光线停留的位置极妙,把藏在深屋静坐的人与黑暗割据为二。这些时日,耶合华一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忽然,一阵着急的脚步跑过潮湿的青石板,敲响房门急通报道:“三王子,三王子,驸马爷来找你了。” 闭眼宁神的年轻人,闻言猛地抓紧了木椅把手,而后,像是想到什么又松开了手指,缓缓地睁开眼睛,拒客说道:“不见。” 哪知道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一声隐含怒意地华丽声音:“耶合华你不让我进去,是想让我把门拆了吗!” 那声音只要今声听过一遍,一辈子都会牢记心尖,华丽恣意的嗓音中,常带着轻挑的傲气和锋利的自信。 他当初被古金那些人恶意抛弃在草原上,坐在木墩上休息,被风中一声无意识的喃救吸引,就忍不住去寻找那触碰心灵的声音。 “耶合华你到底在里面搞什么鬼!”韩卿头一次被人关在门外,碰了一鼻子的灰不爽极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耶合华了,驸马爷要寻他,请别处走。”耶合华紧了紧嗓音,盯着门上映衬的人影,重新闭上眼睛。 “我找的就是你,你他娘磨叽什么,快给我滚出来!” 韩卿等了他半天,正打算踢门,没料到门突然开了,整个人冲进耶合华宽阔可靠的怀抱,满鼻极浓郁的沉香味,让韩卿皱了皱眉头。 耶合华那一瞬间捏紧了韩卿的骨头,想一辈子锁在怀里,可是他知道,这是他永远无法捕捉的明月光。 耶合华主动推开他,喉头紧涩地说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来找你自然是因为你干的好事。”韩卿还没站稳被他无故推开,不悦地站直身子说道。 “什么好事。”耶合华敛下眼中的波动,平静地问道。 “难道,不是你让他们围剿皇宫?难道,不是你让他们抓了我妻儿?”韩卿竖起眉头怒道。 “是。”耶合华寂静的承认,韩卿瞬间安静了。 两人分开了一些时日,耶合华变了,他也变了。 韩卿看着眼前原本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的青年,变成如今这幅死寂的模样,无语凝噎。 他知道,当初的*耶律征,让这个一直崇敬仰慕他的少年失望了,以至于某些美好的特质如灯般熄灭了。 他何尝不后悔呢? “我是不会放了他们,若你没什么事情的话就离开吧。”耶合华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不留念就不会想念了。 “你走上这条众叛亲离的路,难道不后悔吗?”韩卿直直地望着他,细眼有些湿润。 耶合华知道他指的事情,握紧了门框,紧抿着唇角不言。他怎么可能不后悔呢?他因为不该有的欲望和嫉妒,失去了理智,做了很多错事,伤害很多人,很难回头了。 “后悔如何呢?不后悔又能如何呢?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耶合华眼睛一闭,猛地合上房门。 “既然,你皇姐选择原谅你,我便不追究了,回头是岸,放了你皇姐母子好吗?”韩卿卡着房门,声音有些凄楚,显然压抑了许多,但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我无岸可上,我以前的我已经死去了。”耶合华望着韩卿,像是想起以前的时光,缅怀地说道。 “只要你心存善良,还有爱,良心没有泯灭,你便还是你。你一时被魔鬼掌控了而已,我知道你本质是个好孩子。”韩卿握上耶合华的手,温和地劝道。 夏日的风,吹拂过两人的衣袖,韩卿的纯黑的瞳仁明亮有神,带着温润的暖气。 耶合华眼神动容,望着眼里有温度的韩卿,怔楞了许久,直到被韩卿牵引进入黑暗的房间。 耶合华回头示意小厮关门落锁,脸上的纯良无害渐退,而韩卿拉着他往前走毫无察觉。 “你把自己关入黑暗里,光明是无法进入的。”韩卿捏着鼻子进入浓烟的屋子,推开窗子让满室的浓香和阴暗散了出去,换进清新的空气和光明。 耶合华站在黑暗里,看着光明渐入,眼眸暗了暗。 韩卿转过身子,拿出随身携带的圣旨,递给耶合华说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人,你大哥虽然复活却只能活七天处理后事,这是他拟好的圣旨。” “大哥他让我做皇帝代掌北寒十八年,待韩黎长大还给他皇权?”耶合华被韩卿话语柔化的眼神,倾刻间变得深沉阴冷,冷笑着说道。 他这位大哥,真是好算盘呀! “这是他的意思,我并不在乎谁当皇上,我只想有一个为北寒能考虑的贤明君王,若我以后战死沙场,也请你代为照顾我的遗亲。” 韩卿对皇权没有贪恋的心思,他知北寒陌下这个圣旨的原因,是为保护他们一家人免遭迫害。 “你是真心支持我当皇帝?”耶合华紧捏着圣旨,直视韩卿那张瑰丽的脸问道。 “没错。”韩卿定言道。 “那你把衣服脱了,拿出你的诚意来!”耶合华坐在椅子上,摊开怀抱有些恶劣地冷笑着。 “滚你娘——”韩卿愤然怒道,他一定是脑子坏了才觉得耶合华没有改变。 “我难道让你*的资格都没有吗?你的妻儿可都在我手里呢?”耶合华看见韩卿要走,故意露出些哀伤,打趣地笑着说道。 “耶合华你个狼心狗肺东西。”韩卿欲离发现,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了,心里的愤怒立刻到达了顶点。 “我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可把你当做亲人、朋友、老师,还把你当做我的偶像,你知道偶像吗?”耶合华一步一步的接近韩卿,带着狩猎地危险,在韩卿转身时,一把猛地把他抱在怀里。 韩卿抽出腰间的短刀,打算狠狠的教训他,忽然发现自己手脚发软,武功被限制住了,手中的刀被夺走丢到窗外。 “你就是我心中的白月光,圣神不可侵犯,是我希望和力量的来源。我崇拜你,我欣赏你,我爱慕你,谁也不能染指你,除了你的结发夫妻。 可是,你竟然自甘堕落肯给啊征陪睡,我好恨,你毁了我的信仰。既然,你是如此脏污,那么我何须把你当做心头白月光,我也要睡你,玩弄你,欺侮你这个贱人。” 耶合华越说英明神武的脸,越发的扭曲,韩卿边挣扎边退,手刚刚触摸到门被耶合华紧紧地给抱住了,狂热的吻犹如海浪让人窒息。 “你放开我……”韩卿躲避着他的亲吻,感觉骨头都快被他揉碎了,暗暗地抓起腰间的求救弹,扔向窗户外,耶合华来不及阻止,彩色的烟雾立刻冲天而起。 “耶合华开门放了韩卿,不然我杀了你未来的岳丈大人,放火烧了这间客栈。”很快,房门很快外响起慕容白的威胁声,以及耶合华未来岳丈的惊恐声音。 耶合华没料到,未来的岳丈大人前来走动被慕容白给抓了,面目有一瞬间狰狞,抓起衣裳凌乱的韩卿起身,从里面出来命令说道:“放了他。” “我喊一、二、三,我们同时放手。”慕容白看见韩卿衣裳凌乱,剑眉立刻竖起来。 “等等玉麟,他在我身上下了禁功散。”韩卿说道,耶合华不屑地说道:“你身上的禁功散只是闻香,暂时压制了而已,废话少说,放了我的岳丈大人。” “一、二、三。”耶合华按约放了韩卿,慕容白才迟一步放出了耶合华的未来岳丈大人。 慕容白想给韩卿报仇,韩卿拉住他的衣袖说道:“我们走,此地不宜久留。” 韩卿先前私下找耶合华谈判,要回北寒婧母子失败,两方注定是要进行一场血拼。 朝堂之上,韩卿冷笑着对下面的群臣呵斥说道:“你既然有胆子做事,来了就别藏头缩尾。” 韩卿的话落下之后,群臣中信步出来一人,那低压檐帽的人,抬起头来正是耶合华,那双原本和善的眼睛,何时不知变了成权利的奴隶。 “三弟听闻大哥,命不多时,特赶来见大哥。”耶合华看着上首坐的北寒陌,露出微笑说道。 “你——”韩卿气急,北寒陌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来说道:“我只活一天,都是北寒的王,还轮不到你放肆。” “来人,把我二姐和小侄子带上来。”耶合华拍拍手,北寒婧和韩黎就被人押解上来。 “啊婧,你怎么样?”韩卿看见北寒婧似乎精神状态不太好,立刻急了。 “我给你的妻子和儿子都吃了药,让你的人现在全部退出大殿,若是不做,我立刻杀了他们其中一个,我数到十。”耶合华从侍卫身上抽出一把长刀,分别架在北寒婧和韩黎的脖子上威胁道。 北寒陌一挥手,宫殿里的埋伏的侍卫,全部交出武器,退出宫殿外。 殿门外响起此起彼伏的杀虐声,那些都是毫无还手之力的侍卫,小韩黎听见殿外可怕的声音,立刻吓哭了,哭闹着:“要美爹爹抱抱……” “我签可以,但是你现在就给出解药,放了他们。”北寒陌冷声说道。 “你没有商量的余地。”耶合华见小韩黎哭闹不止,侍卫哄劝不停就放下长剑,抱在驾轻就熟地温柔哄道:“小黎不哭,小叔叔在这呢?” 快一岁的小韩黎很亲耶合华这个小叔叔,很快就停止了哭泣,抓着耶合华的衣服喊着:“小叔叔,我要美爹爹抱抱。” 韩卿心情复杂非常,哄劝说道:“乖,等会儿爹爹就接你和娘亲过来。” “签了它。”耶合华转脸满眼犀利,让人送去皇位禅让书。 北寒陌敛下眼睫,在那张皇位禅让书上写了了自己的名字,韩卿眼神动容,握紧了拳头。 “耶合华我签了,你该按照约定放了他们母子。”北寒陌抬起头来冷声说道。 耶合华把孩子给侍卫抱着,接过太监递来的皇位禅让书,吹了吹还未干的墨,微笑地感谢:“谢谢王兄的成全,你剩下这几天就好好待在寝宫里,等待寿终正寝吧,王弟我会给你举办一个轰轰烈烈的丧礼。” “把解药交出来,把啊婧母子放了。”韩卿怒道。 “去把解药给我二姐吃了,把她放了。”耶合华挑眉吩咐道。 北寒婧吃了药,神智才渐渐清醒,看见韩卿在对面问道:“美人,你怎么样?” 韩卿露出一个心酸地微笑说道:“没事了,你过来吧。” 北寒婧走过两方的营阵回到了韩卿这边。 “你把我儿子还给我!”韩卿要求说道,哪知道耶合华收起皇位禅让书,放进怀里说道:“为了让你们乖乖地替我卖命,小黎暂时放在我这边。” “你……”韩卿气极。 “王兄,你该下位了,这现在是我的位置。”耶合华在众臣子的簇拥下,走向那把王椅。 北寒陌在韩卿的泪眼下,默默地起身让出了位置。 耶合华一甩袍子坐在王椅上,像是想到什么,对韩卿说道:“姐夫,我现在不是耶合华了,你替我取个名字吧?” “奸人枉费我看走了眼。”韩卿骂道。 “坚啊,不错,无坚不摧。那我就叫北寒坚了,谢谢你姐夫,哦不,是丞相。”耶合华把韩卿口中的奸,转化为坚,愉快地谢道。 韩卿气的直翻白眼。 “感谢诸位爱卿协助我登位为皇,北寒坚忘记不了大家的大恩大德。”北寒坚摸着热乎的龙椅,和善地说道。 “吾皇万岁,万万岁,万万岁!”众臣子笑呵呵恭喜说道,他们以为自己迎来的是美好的未来,却不知道将来,北寒坚坐稳皇位后,把这批簇拥他登位的功臣全部给修理了。 一山不容二虎,北寒的天,终究是变了…… 第一百五十章 魂来兮归去 第七日,夜烛枯油,魂香散去,北寒陌终是走到人生的尽头,把亲眷全部叫到了床头谈话。 北寒坚上位后,倒也未逼人太甚,好吃好喝的依旧让人伺候着前王,也未阻止韩卿等人最后的陪伴,想必顾虑着兔子急了会咬人,更何况,还依仗韩卿给他去打仗。 病榻上,北寒陌的目光浅淡,微笑着对众亲眷告别道:“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迟早是要走的,你们不必伤悲,在我床头与我话别,实属开心之极。” 北寒陌望向站在边上低眉顺眼的韩卿,轻喊了一声,韩卿抹了抹眼光,快步在床前凳上坐下,温言道:“你有什么遗话,我都会替你去做的。” 北寒陌执起韩卿纤细的手掌,含愧说道:“韩卿,我这辈子最对你不起你,最后悔的事情,便是逼着你娶男妾,我知道你内心恨我、怨我。 我虽是私心逼你解毒为北寒去打仗,可也不想你白白送死,你妻全子在,更是肩负北寒黎明百姓的未来,北寒少不了你。 你娶了男妾,房里有个男人也会有个依仗,斩断一些人心思,况白扁心思纯良,医术了得,想必能助益你不少,莫要存心思休妾毁婚。” 白扁没想到,北寒陌临死前,替他说了好话,要求韩卿不要休他,心里感动非常,紧张地望向韩卿夫妇。 白扁对北寒陌兄妹有救命之恩,韩卿对他并未像刚开始那样排斥,望向北寒婧,等她这个主妻的意思。 北寒婧深知大哥提拔白扁当医官,是为了留住白扁保护他们,迎着众人的目光应道:“好,我会护着白扁,不让美人休婚。” 韩卿便也松口同意,应道:“好。” 北寒陌转眼又问白扁道:“白扁,你可愿意一身不生二心,全心全意护佑韩卿一家老小安康吗?” 白扁望向韩卿夫妇,眼神坚定,跪下磕头谢道:“白扁定然全心全意,照顾爱护婧姐姐一家子,对韩卿此生忠贞不渝。” “好,好,好。”北寒陌满意地应道。韩卿知道北寒陌看见白扁的医术上起死回生的能力,想替他笼络这个奇才。 北寒婧拉起了白扁,客气说道:“小白,从今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你起来吧。” 北寒坚默默地站在最后,远离众人,不言不语看着和谐温馨的一幕,捏紧了拳头,冷笑着想道:是为了提防着我罢! 北寒坚没想到,北寒陌的下一句话就转到他的身上:“现在耶合华成了王,可还有很多不懂,你要暂抛过往恩怨,竭力支持他,渡过这一难关,我不想北寒的百姓流离失所,只能委屈你了。” 北寒坚眸光暗颤,韩卿哀声应道:“好,我会助他。” 北寒陌的目光扫过旁边站立的后宫嫔妃们,目光稍稍温和,把皇后婉华叫了上来。 北寒陌不爱美人,后宫女人稀少,自登位后,后宫最鼎盛时期也只有十五人,嫔妃们的容貌也没有特别靓丽之人。 北寒陌无子,非身体有疾,而是无心后宫,一门心思搞政业。后宫经历过一些事情后,走走留留也只剩下六七人,皆无子嗣。 北寒陌对勉强算的上漂亮的婉华含笑说道:“这些年辛苦你,操持后宫了,对你们这些嫔妃,我也算不上一个好的夫君。” 又转头对韩卿,交代皇后的事情道:“我这一身少顾家室,虽婉华无诞子,但是个贤内助,不争不抢,望我死后,你们多多替我照顾她和安排其他妃妾的事情。” “自然。”韩卿应道,而在身后的北寒坚,却上前说道:“大哥,我如今是北寒的王,这些话你难道不该跟我说么。” “我也是有话同你单独讲,韩卿你们先全部到门外去,一律不许接近。”北寒陌挥退顾虑的众人,屋子内很快只剩下北寒坚一人。 北寒陌在单独面对北寒坚时,鹰眼立刻锋利起来,隐含着些不屑道: “你既然要去我的王位,就给我坐稳了。我知是给我下毒,害我了我的命,我知你对韩卿心怀不轨,但是,我必须要给你忠告。” 北寒坚被他挑破秘密,眼睛立刻布满危险的阴霾,上前掐着北寒陌的脖子,嘲讽说道:“你知道又如何,你还不是一直想杀死我。现在这王位被我夺了,说到底还是你无能!” 北寒陌不屑地哼声说道:“我还是太过心慈柔软了,没及时要你的命,才遭如今的祸患,你最好别布了我的后尘。” 北寒坚本无夺位之心,可是北寒陌步步杀机,数次暗地里害他,逼的他忍无可忍。他犯奸/污韩卿是他的错,可北寒陌明面上答应让他流放他国,可是流放途中却派人暗杀给他下毒,彻底的逼急了他。 不止是这次,当初他从北寒回来,路上单独散步时遭到杀手伏击,幸亏机智逃脱,他对谁也没说起这事。 他回到北寒后,这位大哥更加忌惮,派人时刻监督着他,有几次想借机除了他,幸亏他及时察觉,抱紧韩卿的大腿,及时表忠心才免遭迫害。 可是北寒陌永远不肯放过他,逼着他给好朋友耶律征下毒。 事到如今,他这个王兄丝毫没有悔错心思,北寒的眼睛渐渐红了,露出痛恨的目光,手下掐人的力道越发的紧。 北寒陌浑然不在意脖子上的力道,得意地说道:“你若掐死我,韩卿更加不会原谅你。” 北寒坚痛恨地松开北寒陌的脖子,正想离开,不料听他冷酷地说道:“乱世你得韩卿的心,尚可留他共事,待天下太平,他就是乱子,你必要杀了他,这是我们逃不开的结局。” 北寒陌狠话平地一声雷,北寒坚如鱼梗置喉,刚想说话,北寒陌却没了气息,留下唇角刺眼的笑容。 北寒坚久久不能接受这句话,踉跄着身子地开门,迎着众人敌意的目光,心头滋味复杂地说道:“大哥他走了。” 众人哗然涌进门,看见没了气息的北寒陌,伏首哀恸。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韩卿静静地留在原地望着眼含泪光的失神青年,冷静地问道。 “不,我永远不会。”北寒坚一抹泪水,泪眼哀伤地看着韩卿惨笑着,惹人心疼。 他站在那眼神灼华四射,仿佛还是那个仁慈明朗的少年,韩卿涩痛却知道,他们之间被砍出一条鸿沟,这辈子恐怕再难回去。 “合华,你罢手好吗?”韩卿眼存希翼,心痛地求道。 “你的儿子还在我手里,你们乖乖地听我的话就不会有事。”北寒坚站在那,掩去眼里的黯然,脸上的神情又恢复了冷硬无情。 北寒陌的葬礼,举办的很风光,这次躺在棺材里,却永远不会复活了。 隔日后,韩卿领兵前去御花园找耶合华时,远远看见他陪着自己儿子开心地玩着,脸上的阴沉都不见了。 他刚想靠近抱抱自己的孩子,耶合华发现他走近,立刻挥手让侍卫带走小韩黎,俊脸转过身来立刻拉沉,不耐烦地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明日就和百里溪前去攻打古金,此一行战役深入敌腹危险重重,我想抱抱黎儿,不留下遗憾。另外,这是今晚我娶你红袖姐为侧妻的请柬,我怕没机会回来,所以才趁丧期娶妻。你对她有恩,她十分希望你来。” 韩卿看着眼前暴躁地青年,耐心地递交过请柬后,认真地说道。这几天韩卿冥冥之中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场战争不会很顺利,想在出征之前把一些拖欠的事情做了。 何曾几时,韩卿嚣张狂妄的气焰,一点点的被掐灭,留下一双带着疼痛的眼睛,迎着所有的不友善。 北寒坚心里也跟着难受,他多想拿火石,重新擦亮里面的耀眼的光辉! “你只有赢战活着回来,才有机会抱你儿子,否则免谈。至于婚礼等我有空再说。”北寒坚听他最近满口不离一个死字,心里非常恼怒,难道他不满自己当了帝王,急着去送死? 因为在北寒陌丧期内,韩卿不能大办婚事,府外是白绦垂挂,府内却是张灯结彩,请的也都是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入夜后,韩卿派人暂撤门外的白绦,挂上红绦,用宽敞气派的八抬大轿,把红袖从前正门光明正大的抬了进来。 红袖觉得自己生病被丢在那小破屋两个月也值了。 红袖发现这花轿比姜诗那一顶还要庄华漂亮,轿子四方方顶,外围细密华贵的龙凤雕刻栩栩如生彩漆耀目,时刻展翅欲飞,轿子的檐角用精致的红穗子长垂着,每处细节都值得人把玩。 轿子里面宽敞明亮,有窗有纱幔,红漆软垫坐着舒服,轿内四周雕刻着麒麟瑞兽,用漂亮的夜明珠镶嵌着,柔和的光芒饱满华丽,从四面八方把整个漂亮的花轿打的流光溢彩,听说这花轿是爷自己雕刻制作的。 这身红嫁衣,也是比姜诗的漂亮,是北寒婧派人给她专门花两个多月时间赶制的,送给她的结婚礼物,红袖觉得幸福极了。 花轿在行走一段路后,终于在公主府邸停下,轿门被人猛踢了三下。 红袖借着朦胧的裟盖头,透过柔和的光线,看见韩卿穿着一身喜服在轿门外,笑眼弯弯地看着她。 “我的新娘子,我接你回家了。”韩卿的华丽的声音,此刻很真挚,听的红袖心中暖烘烘。 “新娘子摸摸柑橘,吉祥如意。”媒婆在轿子边,喜庆地说道。 红袖摸过柑橘,媒婆继续说道:“新娘子跨火盆,驱邪除祟。” 红袖小心翼翼提起喜服的裙摆,大步跨过,引来众人的掌声。 “走,我们进去拜堂。”韩卿递过喜牵格外温柔地说道,红袖服服帖帖的跟在身后,盯着他的双脚,高兴的不能自给已。 高堂上坐着北寒婧和白扁,韩卿对着红袖介绍说道:“他是白扁,我半个月前在北寒陌证婚下,娶进来的男妾。” 红袖瞧见椅子上的少年,十分年轻,纤眉秀眼长得白皙俊秀,气质淡泊空净,十分惹人疼爱,不禁对他友好的微笑示意。 “她就是红袖,年岁和在府里资历都在你之上,她以侧妻身份进来,你今后唤她红袖姐就可。你是家里的男丁,我不在家时,你也代我多多照顾她们。” 白扁没想到韩卿的在外的一位女人,与北寒婧是截然不同的妖娆类型。她柳腰纤细,四肢纤长,瘦中透出丰盈性感,白扁对上她楚楚动人的诱人水眸,红着耳朵羞怯地喊了一声:“红袖姐好。” “小白耳朵都红了,你该不会是喜欢上红袖了吧。”北寒婧笑着打趣道,通过这些时日的接触,她也十分喜欢白扁的个性。 “婧姐,不是的,不是的,我只喜欢臭……”白扁少年赶紧矢口否认,飞快的瞧了一眼今晚格外艳丽耀眼的韩卿,耳朵更加血红了。 众人哄笑,气氛和谐,韩卿嘴角也不由地带出了几分笑意,与红袖相视而笑道:“好了,不要闹了,拜堂成亲罢。” 拜堂在百里溪和慕容白的主持下,和乐融融,正当大家送韩卿与红袖进洞房时。今晚踏夜来了一位不受欢迎的尊贵客人,喜堂的氛围立刻凝固冷却了下来。 北寒坚带着贵礼,扫了一眼喜堂内的众人,顶着众人把他赶出去的压力,把贵物赏赐给红袖说道:“红袖姐,祝贺你今晚喜结良缘。” “谢谢你,合华,你能来我很高兴。”红袖也听闻耶合华逼位之事,心中感叹之际,还是十分感激,他曾经在牧云替她引开高胜等一波大内高手。 红袖语言依旧温柔亲切,北寒坚眼中的寒冰稍稍融化,展开由衷的微笑对她说道:“祝你们早生贵子。” “你来了就请喝一杯我们的喜酒罢。”韩卿派人送上杯子,亲自倒了一杯喜酒,递给耶合华。 耶合华接过杯子,盯着今晚格外艳丽的韩卿,祝贺说道:“恭喜你们,也望你早日旗开得胜回来!” 耶合华与韩卿夫妇对饮过后,便识趣地离开了,这个插曲短暂的让人来不及细思,便匆匆地流走了。 红袖直到拜完堂与韩卿洞房时,内心还生出些梦幻的不真实,生怕这个幸福气泡会随时碎裂。 第一五十一章 古金行 月清,药幽。 公主府邸,男妾偏院,月见阁。 月见阁不同别处,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入眼之处,不是治人良药,就是是害人毒药。 夜窗下,白扁盯着手中的细颈瓶,辗转反侧,心里纠结着要不要给韩卿。 给了,韩卿定然不来找他睡觉。 不给,韩卿体内媚毒越来越失控。 白扁心里幽怨地想着:算了,要是韩卿的态惹他生气,这特效药就不给。 白扁刚刚收起药,窗户猛然传来一阵香风,转头枕边就是韩卿那张欲求不满的郁闷脸。 “你不是再和红袖姐洞房么?”白扁讶异。 韩卿骂骂咧咧地要解白扁的衣服:“特娘的,还不是那淫羊丸搞得鬼!我刚想继续大战三百回合,不料该死的毒发了,只能急匆匆借口身子不适赶过来了。” “哎,别!”白扁见他急不可耐,忙拉住自己腰带,护住胸口,他药还藏在里头呢! 不料,韩卿眼疾手快,抓过衣领里半露的药瓶,在手里掂着打量,疑惑道:“这是什么?” 白扁昧着良心讨要道:“给小凶姐的养颜丸。” 韩卿不感兴趣刚还回去,白扁马上露出大松一口气的样子,立刻又把药抢了回来,挑眉不善地威胁说道:“你骗我,这到底是什么药,不然我把他砸了!” “菊!香!丸!”白扁只能神秘莫测吓唬他。 “菊香丸,是什么?”韩卿一脸懵逼,细眼睁得大大圆圆的。 白扁靠近韩卿,在他耳边故意暧昧地轻声说道:“吃了让你后面变的香香的……” “你!恶心!”韩卿听得世上还有这等臭不要脸的丸子,赶紧把药瓶抛到白扁脸上。 白扁赶紧接住,一脸宝贝的放在床头,回头见韩卿一脸嫌弃,又凑近诡异地说道:“你真不吃一颗?” “你无耻,闭嘴!”韩卿解着自己腰带,回头见白扁幽幽地盯着他看,心里忽的生出变扭,心想:这家伙指不定嫌弃他后头恶心发臭!想要个大胸的美女姐姐! 韩卿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不是滋味地说道:“你真的嫌弃同我干那事情?” 白扁见着韩卿月下白的发亮的肌肤,眼睛发直,恨不得立刻扑上去。 韩卿见他不说话,以为是默认,不禁恼怒非常,拉下脸呵斥道:“把你那菊香丸拿来!” 白扁见他误会,忙上前把他抱在怀里,软声哄道:“你香着呢!用不着!” “那你那话什么意思?”韩卿剜了他一眼,手底下狠掐白扁内侧的大腿肉。 “我是骗你的,我事后再跟你讲。”白扁疼的直皱眉,忍痛翻身盖上韩卿,眼里藏着行骗成功的笑意。 “我看,要不你早点把我毒解了,我给你找个大胸美女当娘子。”韩卿想到喜堂上,白扁瞅着红袖满脸羞涩不敢直视的样子,心里一阵不满。 “我不要!”白扁断然拒绝,这世上哪个美女还比的过你!就算比的过,他也不要了。 “哼,你不是之前直喊着不爱男人么?”韩卿全然不信,哪知话音刚落下,白扁这小子一言不发持器伤人,全然不听他求饶。 “慢点……慢点……”韩卿觉得腰都要折他手里了,眼里水华漫漫,泫然欲泣,哪有上阵杀敌的威风。 “你还敢不敢,给我配别的女人?”白扁眼里含怒,盯着身下溃败的韩卿,认真质问道。 “你不要就不要,别一言不合就生气。”韩卿腰肢发软,喘着粗气求饶。他韩卿算是得罪不起这坏脾气的小孩。 白扁这才肯温柔相待,挨近韩卿,亲着他的柔软的唇角问道:“我是不是最能满足你的男人?” “差远了!”韩卿嘴硬故意贬低白扁道。他堂堂韩卿怎么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征服,只不过暂需他解毒而已。 “真的吗?看来我很不合格啊。”白扁失落的垂下眼睛,翻身就睡觉,故意晾着毒只解到一半的韩卿。 我擦!韩卿才爽到一半,震惊他撂担子不干,被他的不敬业气的目瞪口呆。 “喂!”韩卿拍拍他手臂。 白扁故意背身不理他,嘴角偷笑。 “你!就这样把我扔下了?”韩卿听他竟然开始打呼立刻急了,他这火被人挑起没人解,根本压不下去啊! 白扁嫌弃韩卿聒噪,拉上被子闷头大睡,故意不管不顾。 “你行!”韩卿见他不肯解毒,忍着体内熊熊烈火,翻身也不理人。 过了一会儿,韩卿实在挨不住,伸脚进白扁的被窝悄悄地探了探路,见他像个死尸般躺着岿然不动,对调戏丝毫没反应,心下愈发不甘罢休。 白扁心下好笑,他修的是平心灭欲的道门,心若止水,任何人都奈何他不得,除非他肯开心门让人进来。 韩卿见他半晌没动静,忍受不住,咬牙主动钻进了白扁的被子里,很快室内又传来些不寻常的声音。恐怕说出去,别人都不信,撩天撩地的韩卿又栽跟头了。 韩卿没有想到,自己的魅力有天一日会失效,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心里都快怀疑起,眼前的白扁,还是初见他脸,连腿都迈不开的小子? 韩卿内心是越发肯定,自己对白扁吸引力不大,这家伙肯定喜欢大胸的美女姐姐!忍不住狠狠咬白扁的锁骨。 白扁本就内心荡漾,随着他这一咬,理智和定力彻底都翻车了,又被美色这穿肠毒药拽入红尘。 韩卿却不知,白扁这门内功法叫止水遥,与世俗的人功法不同,主张修心灭人欲,越练心念越澄澈,心念越澄澈定力也越强,定力越强武功也越厉害,可若是一再沉迷欲望,功夫就会只退不进。 白扁初见韩卿暗恼自己被他美色迷惑,败得一塌涂地,回去每夜便发愤练功,这些时日武功的境界提升不少,可还是不抵韩卿的一嗔一笑,练的功夫全都白搭了。 一夜过去,白扁发热的脑子才渐渐清醒,发现自己的武功境界快退步为零了,看着怀里的妖蛇,无奈地摇摇头。 若再这么情缠下去,他的修为,全部要化为泡汤了,还是赶紧给韩卿特效药,缓解他的媚毒罢! 昨夜,他连看见红袖那等美女都会害羞,这定力甚至比不上从未练功的他,看来他的武功已经退化的很剧烈,心念杂乱无章极了。 他也该好好修心了,不然以后,连韩卿的鞋子都不配提。 “醒醒,臭虫!”白扁冷下脸来,推了推怀中沉睡的韩卿,语气不是很好,完全没有情缠过后的温柔。 韩卿被他操弄了一夜,浑身没劲,柔弱地睁开眼睛,哑着嗓子皱眉说道:“你大早上,吵吵什么?” 白扁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地疼爱一番,可是想到自己的武功退散严重,把桌子上的特效药递给韩卿说道:“这是缓解你体内淫羊丸发作时间的净心丸,你吃下一颗,能顶三天,里面有三十颗。” 韩卿睡意立刻淡了,跳起来抓过药丸说道:“你小子有这等好东西竟然藏着掖着,不早点拿出来。” “鉴于你昨晚表现优良,这不是给你了。”白扁瞧他这开心的样子,有些后悔给他特效药,不过两人的确得分开一段时间。 “我昨晚只不过淫羊丸发作才会那样,你不要多想。”韩卿觉得昨晚自己主动,很没面子,矢口否认道。 不过,韩卿也发现淫羊丸的毒性的确很厉害,竟然慢慢地毁坏他的定力,他以前根本不可能沉迷性事。 或许,他和白扁的确该分开一段时间了,冥冥之中,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韩卿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白扁带去一起打仗了,两人都刻意在军中避着对方,明显的连百里溪等人都发现了。 军中人直调侃白扁这个男妾失宠了,迟早要被休,惹得他心境竟然一跌再跌,连半分武功都使用不出来,彻底变成普通的废人,甚至生出心魔来。 韩卿也每日食用特效丸,从每日一颗,变成每日三颗,眨眼间发现一个月不到,他的药丸已经快见底部了。这说明,他体内压抑的淫羊丸毒性,越来越厉害了,情况越来越严峻。 韩卿每夜入睡都心痒难耐,想去找白扁睡觉,可想到白日间他瞅都不瞅自己一眼,还像见鬼似的躲着自己。于是更加抹不开面子,他都吃了特效药,要是去找人主动睡觉,算怎么回事? 韩卿这边纠结着,白扁那边也快被逼疯了,甚至更糟。 他脑子里,起初是睡觉时,满脑是两人翻云覆雨的画面,听见众人的话后,脑子里又会出现一个声音告诉他,韩卿根本不喜欢他,只是利用他当泄火而已。 以至于他,越压抑越反弹,到后头白日里脑子里也满是和韩卿翻云覆雨的魔障画面,导致迟迟不能入定,心魔越来严重。 所以,当韩卿刚刚抵达古金,在敌军一千米以外驻扎帐篷完毕后,决定去看快一个月不见的白扁,再讨要些药丸时。 干柴的韩卿遇上烈火的白扁,两人眼睛才刚刚对上一眼,双方彻底沦陷了,再也出不去了。韩卿像是缺水的鱼,白扁像是快干涸的水,两人迫切的需要对方。 韩卿在白扁帐子里,三天三夜没出去,韩卿求饶声不断,全部人都震惊了,从此对白扁刮目相待。 这消息传到古金王耶律征耳里时,竟生生地捏碎了一个杯子,痛恨地骂道:“韩卿,你好不要脸,竟然给我戴如此绿的帽子。白扁是吗?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两个人。” 在韩卿与白扁深陷欲望温存时,耶律征已经开始想着设计北寒军,利用天时、地利、人和,打赢这一仗。 第一百五十二章 男妾被抓 皓月当空,古金与北寒两军对垒,星星点点的白色营帐分居两岸驻扎,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北寒营帐里,悠长的春宵暂歇,韩卿枕在白扁手臂,回想这三天沉缅在交欢中无法自拔,细眸痛苦地呢喃道:“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我不想变成一个满脑子只有性的饿色鬼。” 韩卿一向自律,这次被淫羊丸强制改变心性,无疑带给心灵巨大的挫折。 “你就是你,我会把你治好相信我。”白扁摸着韩卿的发丝,安慰说道。 “我师门有一套独门秘法叫止水遥是主修心灭欲,从不外传,或许对你的淫羊丸有些抑制作用,现在我先传授你口诀。”白扁做出早以思考良久的决定,转头认真地说道。 “这是你师门的东西,你告诉我没事吗?”韩卿本想装可怜,骗他早点把解药练出来,听闻此言眸光颤动。 “你我已不是外人,我这辈子有你在,也修不成这功法了,只希望你别嫌弃我配不上你。”白扁这段时间复杂的心绪在说出这话来,奇异地平静下来。 少年的眼睛清澈见底,明亮干净,毫无保留的强烈爱慕,像是一把斧头直接砍开了韩卿的心,让他措手不及之外也被砍裂了底线。 韩卿沉默良久,摸着心头被斩裂的底线,主动抱上白扁的肩膀,把下巴靠在他头顶,颤声承诺道:“我既娶你为男妾,我这辈子定不离不弃你,无论是生老病死。” 白扁无疑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便宜,以光明正大的身份,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侵进韩卿内心一角。 早些年狂妄自傲的韩卿,面对这告白定然不屑一顾,若是再迟一些时间,韩卿面对这告白定然一笑置之。 而,现在韩卿千里之外,身中剧烈媚毒无依无靠,只有白扁给他解毒,俩人疯狂情缠之后,余韵未歇,正是情浓时刻,白扁这刨心告白,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 白扁就算不借机告白,韩卿这段时间和他日夜相处在一张床上,多多少少产生点感情,平白无故丢弃人家,也是不会做了。 “好,你莫忘了你这句话。我现在把止水遥的口诀告诉你:天理昭昭,造化无穷,肉体凡胎,人欲无尽,登级造化,入门坎艰,心强志坚,从一而终,清念无欲,静心止水,脱性灭情,终登无极……” 白扁得到他的回应,满心欣慰,把功法全部托盘而出,韩卿听罢久久无语,良久才愧疚道:“你对我忽冷忽热是因这功法,是我害得你功力全失么……” 白扁低头笑道:“是的,但我功力全失不怪你,遇见你反而是我此生最幸之事。” 韩卿破天荒主动亲了亲白扁的唇角,感谢道:“谢谢!” 白扁为他这抹充满情意的吻,心动不已,迎头赶上,俩人又黏糊抱做一团,开始沉浸在情欲里,这是韩卿以前打死也想不到的事情。 两军的人都知道韩卿宠溺白扁无限,甚至亲自动手替他缝药袋,这事传到耶律征的耳朵里快吃醋嫉妒地发狂了,恨不得把白扁千刀万剐。 耶律征直接放话说道:“韩卿若迷途知返,杀了白扁,乖乖地带兵投降归顺古金,就会娶他当男皇后,原谅他的不忠。” 这话传到韩卿耳里,直接被踩在地下,嗤笑说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谁会稀罕你的破后位,小心我们打过来,吓得你从皇位掉下来。” 耶律征一下子成为了两军私底下的笑话。 越临近打仗,两军的*越浓。 韩卿和百里溪商议完做战计划后,军中找遍白扁后,拉住帮助白扁熬药的小药童,问道:“白扁呢?” “白大人说药快成了,还缺两味药材,一大早就去山上给您采药了。” 这几天白扁一头扎进帐篷,日夜埋头苦研淫羊丸的解药。 “他出门带侍卫了吗?”韩卿问道。 “好像没有……” 韩卿皱起眉头,现在白扁正是耶律征的眼中钉,现在武功全失,孤身采药危险非常。 “立刻派人去找。”韩卿立刻下命令道。 俩个时辰后…… “报,白大人被人耶律征的人抓走了,山上留下一只药袋和一纸留书!”侍卫药袋和留书呈上,紧张地说道。 韩卿留书凝神看去,只见上面写着:如要见人,午时独赴绝情崖,过时不来,把他五马分尸丢下山崖——耶律征。 “混蛋!”韩卿把耶律征的留书撕碎,捏紧了手里的亲手为白扁缝的药袋。 “花朗儿,你不能去。现在两军即将对战,耶律征在那肯定设有埋伏!”百里溪正躬在研究古金的地形图,见韩卿急步进来说要只身去救白扁,马上急了抓住他手腕说道。 “可是,我必须要救白扁。于公于私,我都要救他。我现在身上中的媚毒,若他死了就没人能替我解了。若我回不来了,你就替我打仗。”韩卿掰下百里溪的手,毅然离去。 绝情崖上,白扁被五花大绑石头上,置于悬崖之上,众多的弓箭手埋伏树林之后。 耶律征站在白扁面前,用皮鞭轻挑顶起他的下颚,上下左右打量眼前的清秀少年,转头问属下哈路,不屑道:“这长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韩卿怎么会看的上,是吧?” “是啊,还是皇上您,英俊神武、潇洒非常。”哈路不遗余力地夸奖道。 “莫非,是他下面大?”耶律征自顾自的叨咕道,视线狐疑地转移到了白扁的胯下。 白扁接触到他探究的视线瑟瑟发抖,害怕紧张的说道:“你想干嘛!” “把他裤子给我扒了!”耶律征今天就是要瞧瞧,韩卿为什么看上,这乳臭未干的小子。 “别靠近我……啊……” 四个彪汉,上前就粗暴地扒了白扁的衣服裤子。 转瞬功夫,四个彪汉退下,露出了赤条条的白扁。 “啧啧,果真如此,韩卿那贱人定然是被他那大棒捣鼓爽了!我若是割了,看韩卿还要不要你这只阉鸡。”耶律征像是想到什么,奸笑着抽出腰间的短刀,四个彪汉按住白扁挣扎的四肢。 “啊,你别靠近我……韩卿,你在哪儿,快来救我……”白扁看见眼前穿明皇衣服的俊朗男子要拿刀割了他的男势,吓得赶紧呼救。 “你叫破喉咙也没用,韩卿要午时才到,可管不了你这男妾。”耶律征得意忘形地笑道。 “咻——”耶律征手中的短刀,被箭精准地射中摔落在地。 “谁!”耶律征恼怒地转头,却发作韩卿戴着半张鬼面,邪笑着收起弓箭,那笑容带着些不屑和得意地捉弄。 “卿卿——”耶律征双眸紧锁眼前人,蓝天白云下,韩卿乌黑的发丝随风飘扬,一袭黑甲深紫紧身衣耀眼瞩目。两人许久不见,耶律征心头许多地怒气,自看见他,忽的消失不见,连半分也生不起来。 “耶律征你乖乖交出我男妾,我绕你不死!”韩卿肆意甩了甩高束地马尾,指着被绑在巨石上的白扁说道。 耶律征没想到韩卿竟然提早来了,看来白扁的重要性远远低于他的预估。 “呵!你觉得我这根大棒满足不了你,才找这么一个货色,顶替我?”耶律征扫了一眼白扁,眼神盯着韩卿露骨地恶意揣测道。 韩卿被他恶心到,厌恶地皱起眉头,不掩心中的仇恨,细眼犀利道:“耶律征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下毒谋害北寒陌和我,今日我就要把新仇旧恨一起报了,有本事你把这些人给撤下,出来单挑!” “好。”耶律征让人先行退下,上前一步,直视着韩卿问道:“我赢了,你怎样!” “你赢,我跟你走,我赢,白扁跟我走。”韩卿的目的很明确,耶律征霸气地说道:“那我赢定了。” 韩卿抽出腰间的短刀,细眸不屑一顾,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实力。”耶律征腰间刀鸣声清脆,迎面就与韩卿斗做一处。 外人只看见两人比武的残影,片刻后,耶律征被韩卿一脚踹了出来,摔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耶律征没想到,两人离开一阵,韩卿的武功迅速提升不少,以前隐约摸得见他的瓶颈,现在却是看不透了。 韩卿武功的提升,一方面源自自己苦练,另一方面,是白扁告诉他的止水遥,让他心境突破,对提升功力很多。 “我赢了,你把白扁还给我。”韩卿收起短刀,沉静地要求道。 “好,我会把他还给你。”耶律征眼神暗藏不善,手起刀落,白扁身上的绳索瞬间碎裂在地。 韩卿把他赢了回去,白扁十分的高兴,才刚刚走动一步,背后的耶律征猛然使坏,把他强推下了绝情崖。 “白扁——”韩卿飞身上去,及时拽住了白扁的手腕。 白扁半个身子,在山崖外边,看见上头紧拉着他的韩卿,刚想说话却看见耶律征把刀对准了韩卿的脖子。 “你若不放手,我就杀了韩卿。”耶律征恐吓威胁白扁说道。 “白扁,拉紧我。”韩卿细眸坚定,不为外物阻挠,耶律征看见他们不离不弃,气的七窍生烟。 夺过将士手里的弓箭,连放三箭对准两人交握的双手,白扁的臂膀,白扁的脑袋,猛地射了出去。 韩卿早已有所准备,猛地一脚踹开后面挟持住他的人,拖着白扁贴地滚了一圈,险险地开箭,手里一用劲把白扁从山崖下提了上来。 白扁站上实地来不及松半口气,周边忽然被人围成半圈,齐刷刷的弓箭对准了他们,逼着他和韩卿往山崖走去。 “韩卿,你跟我回去我就放过你小情人。”耶律征在众人之首劝诱着。 “卑鄙无耻之徒,你肯定不会放过我,韩卿不要听信他言,你今天能来救我,我就很开心了。”白扁看见耶律征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眼神,紧握住韩卿的手掌,坚定地说道。 “耶律征,你三翻四次出尔反尔,我不会相信你。”韩卿冷声说道。 “射死白扁!”耶律征一声令下,众将士把弓箭全部对准了白扁。 韩卿把白扁拉在身后,冷眼相对,耶律征立刻怒了。 “韩卿别射死了就成。”耶律征怒了,走出包围圈下令说道。 耶律征背身而立,忽听身后动静不对,刚想转身脖子就架上了一把剑,眼前出现一张陌生的脸胆。 眼前的年轻男人一袭紧身白衣,长眉冷眼,身上那股悠闲地清雅矜贵的韵味,像是世外桃源的仙人。 “你是哪冒出来的人!”耶律征忌惮地看着脖子上的剑,恨声问半路出来破坏他好事的人。 “我自然是睡过花朗儿的人了。”百里溪扫了一眼,场上胜负已分的场面,微微而笑凑近耶律征,轻挑地打趣说道。 百里溪笑起来,那轻挑恣意地笑容又像是一个流连在烟花之地花天酒地的公子哥。 耶律征气的火冒三丈,还真信了他是韩卿的小情人。 “将军,我们全部俘虏了他们的人。”百里溪手下的将军,上前对百里溪报告说道。 “很好,我们抓了古金国的皇帝,这仗打得漂亮。”百里溪让手下的人把耶律征绑起来,走近被箭射中肩膀的韩卿说道。 韩卿亮起胜利地微笑说道:“多谢你帮助。” 众人以为今日一仗落下帷幕,哪知意外徒生,一把长剑猛然刺透百里溪的胸口,耶律征挣脱士兵的束缚偷袭成功,那张险恶地脸从百里溪的身后悄悄隐现。 百里溪无声地倒下,众人眼前的世界瞬间安静了。 耶律征点燃金色的烟花弹,美丽的金花在空中绽开,四面轰隆隆地兵讨声,让韩卿刹那白了脸。 原来那山上的巨石,一草一木,全部人扮起来的,他们破壳而出,让韩卿的头皮发麻,他们都低估了耶律征的能耐……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双双坠崖 原来那山上的巨石,一草一木,全是人扮起来,他们从里破壳儿而出,随着号令像是泥石流从山上轰然而流下,夹带着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韩卿刹那白了脸。 “跑,快跑!”韩卿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扶起受伤倒地的百里溪,抓着白扁的手腕,三人往出口跑去。 韩卿手下的将士很快反应过来,跟上韩卿的步伐披荆斩棘。 耶律征阴沉地看着韩卿带着奸夫逃跑,举起手中的长弓地对准了韩卿的腿。 “嗖”的一箭,准确的射中了韩卿的大腿。 三人不好分离,韩卿拖家带口,避箭不便,硬生生地接下这箭,脚步一踉跄,猛然扑倒在地,百里溪直接摔在地迷糊地痛吟了一声。 白扁险些摔倒止住身形,回头看见耶律征又把第二箭对准了他,碰见他杀虐的笑容,吓得赶紧拉起拉起跪地的韩卿。 “不,你把百里溪带出去。”韩卿拒绝白扁搀扶,拔出大腿的长箭,咬住弯刀,踉跄着身形挡在两人身前。 “好。”白扁撕下干净的衣襟替韩卿匆匆撒了点止血药包扎后,二话不说,捞起百里溪咬牙离去。他深知自己武功全失留下反而拖累韩卿。 “韩卿,你还是要和我作对?”耶律征眯齐眼睛,手中的长箭对准了欲离的小白脸。 “没错,你想杀了他们,先过了我这一关。”韩卿咬牙挡在白扁身前掩护着他们两个离去。 “那你可能注定失败。”耶律征瞄准白扁,对准他的命门猛狠狠射去,韩卿举刀半路截了下来,耶律征的脸色更加差了。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韩卿脸上的面具摔落在地上,绝世真容显露,惊煞一片人儿。 耶律征愣愣地看着那头的绝世美男,没出息地忘记射箭,韩卿趁此良机,推开两边呆愣地敌兵,跟上了白扁一行人。 “把韩卿抓回来,一个也别放过他们。”耶律征看见韩卿跑了,才回过神来,急吼道。 那些士兵看见韩卿开路,都舍不得下手伤害他,很快韩卿就突破开一个裂口,让已方士兵和白扁他们先逃出去,自己留最后压尾。 “逃出去后,赶紧让我们的人退兵千里之外,飞鸽传书让宫里派兵支援我们!”韩卿抓紧让他们逃离,下令道。 “将军,我们的命不值钱,我们留下来善后,你快走吧。”士兵们看见韩卿要留下阻挡敌兵,赶紧叫道。 “这是我的命令,你们务必活着把信息传递出去,你们留下来,谁都逃不掉。”韩卿推了一把兵长,瞅了一眼,逼上来的军队,咬牙从死去的士兵里,抢过长枪横在敌军面前。 “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耶律征手起脚落,越过韩卿的头顶,抓住了逃跑的白扁和昏迷不醒的百里溪。 那些士兵想回头救人百里溪,韩卿红着眼喊道:“不要管,你们各自逃,务必把消息传递出去,必须让我们大部队撤兵。” 那些士兵在主帅的护佑下,红着眼拼了命逃,看着自己的伙伴,一个一个的死在古金兵的箭下,痛彻心扉。 韩卿独挡敌军,看他们跑的没影了,心才渐渐松一口气,忽闻耶律征大喊道:“韩卿,放下武器,否则我把他们丢下悬崖!” “你——” “我现在要把你情夫丢一人下去,我倒是想看看,你是喜欢留着这个老的,还是喜欢留着这个小的?”耶律征拎着两人的领子,歪头恶劣地询问道。 “你放下他们,冲着我来,他们是无辜的。”韩卿见耶律征跃跃欲试,要丢一个人下去,愤怒地骂道。 “呵呵呵,现在你们都落在我手里,游戏规则都要听我的,我数到三后,你要是不做出选择,我就把他们两个全部丢下去。”耶律征狂肆地笑道。 “花郎儿,你快带白扁走吧。”慕容白睁开眼睛,蠕动苍白失血的双唇,虚弱地说道。他的白衣被涓涓不断血液染红半个身体,韩卿深知这么下去,他会失血死掉。 “臭虫,他受伤快撑不住了,你放弃我吧。”白扁见眼前的韩卿,沉默不语,难以抉择,低头狠狠地咬了一口耶律征。 “啊!”耶律征吃痛松手,白扁像是一只失了翅膀地蝴蝶猛地下落。 “抓住。”韩卿一抓腰间长鞭,凌空卷住了白扁半只手,人的半个身子被拽到悬崖边缘,耶律征吓到,赶紧扔了百里溪,抓住韩卿的手腕。 “抓紧,我拉你上来!”韩卿看着挂在悬崖上的白扁咬牙拉人。哪知,话音刚落,耶律征从腰间掏出匕首要割断鞭子。 韩卿怒火中烧,一头撞向耶律征,阻止他割鞭子,耶律征翻身死死地压住韩卿,贼手摸上韩卿,偷香邪笑道:“你要是不松手,我就在这里把你衣服脱了,把你上了。” 白扁哪里见过这种人渣,趁人之危欺辱韩卿,气的牙龇目裂。 韩卿不管耶律征覆身的骚扰,双手紧握鞭子,咬牙一点一点地把白扁拉上来。 “这皮肤真滑、真香。”耶律征扒下韩卿肩头的衣服,低头细密地啃咬,双手溜进韩卿的衣服里不断的鼓动。 耶律征看着悬崖下的白扁愤恨地瞪着他,越发得意,很快,韩卿眼里水华漫漫,喘着粗气,但是咬唇坚持拉白扁上来。 耶律征加快了动作,猛的韩卿一抖,纯阳倾泄,浑身失力,鞭子从韩卿手中滑落。 说这时快,那时慢,慕容白从耶律征手下挣脱,夺过长刀,猛地插入耶律征的背部,然后抓住韩卿手中失落的长鞭,把心悬在嗓子眼的白扁,从鬼门关里拉了上来。 韩卿看见白扁地被拉上来,刚松一口气,忽地觉得身上一轻,耶律征捂着后背,面色阴沉地站在百里溪身后。 白扁眼见一个巨大阴影笼罩过来,还来不及警告,百里溪在他眼前飞落悬崖,耶律征抬起腿,还想踹白扁下崖。 韩卿气急起身一掌拍向耶律征,耶律征一避,前头就是悬崖。 韩卿收不住势头,反失足落崖,与百里溪双双消失在崖底。 “韩卿——”耶律征失声叫道,伸手只撕下一块衣料,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心里立刻空了。 “韩卿。”白扁翻身上崖,看着失神地耶律征,转头愤恨地抓着耶律征的领子,怒吼道:“人渣,你发什么呆,快派人去救他啊!” “这绝情崖奇险,摔下的鸟儿都飞不上来,从古至今,摔下去的人,从来没有人活着上来!”耶律征很快反应过来,反手把白扁制服到手里,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把你也丢下去!” “我医术很好,只要韩卿还剩一口气,我就能救活他。况且,你这个人渣,在他身上下的淫羊丸媚毒,会让他成为时时刻刻离开挨草就会死的淫奴,这个毒只有我能炼制,你要是弄死我,就等于弄死韩卿。” 白扁起死回生的事情,耶律征也听说了,心里渐渐又升起希望。 耶律征听说韩卿娶男妾,全是为了解毒,没料到自己下的淫羊丸全便宜了这个小子,愤怒地人让人把白扁押了下去,心里打定主意,等找到韩卿后,就把这小王八蛋剁碎喂狗。 耶律征没空下令,缉拿韩卿手下的逃兵,让人拿绳亲自下崖找人。 七天后,北寒宫里收到来信,韩卿与百里溪,遇到古金埋伏,双双坠崖生死不明,北寒军退败千里,遭遇群龙无首进退两难的境地。 北寒婧闻信,口吐鲜血,倒在床上病入膏肓,无法带兵救援。朝里有军可派,无将可领地艰难境遇,慕容白闻此噩耗,主动请缨让北寒坚让他领兵去古金找韩卿。 北寒坚不顾大臣反对之声,力压狂澜允之。 北寒坚知道,慕容白就算对北寒不利,也不会对韩卿不利。 古金兵这里,耶律征每日派人下悬崖找人,翻遍了整个崖底,也找不到韩卿他们,渐渐地放弃了希望。 这都七天过去了,人就算人活着,也被饿死了。 耶律征每天心情不好,就会去监牢里面,拿白扁出气,各种酷刑上手,白扁被他拿铁烙烫的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好几次被弄地奄奄一息。 白扁这七天里,含恨拼命练功,等着功成那刻给韩卿报仇雪恨。 “皇上,北寒坚让慕容白带兵二十万,前来支援攻打我们了。”耶律征正在鞭打白扁出气,手下的将士,忽然过来报告道。 “没料到,耶合华那狗杂种,病急乱投医,让慕容白带兵打战,看我不来一个打一个。传令下去,今日整合大军,在慕容白来之前去攻打千里之外北寒军剩军。” 耶律征看见白扁被打的不省人事,放下鞭子,拿起煤炭里烧的正红的铁烙,朝白扁的狠狠颧骨上狠狠地压了下去。 白扁痛地浑身抽搐,皮肉烧焦的烤肉味,在空气里很香,耶律征看着白扁脸上不满的“奴”字烙印,得意忘形地笑道:“你这个丑八怪,就算韩卿活着回来,看见如此丑陋的你也定然不要了。” 白扁喘着粗气,死死地盯住耶律征。 “丑八怪,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挖了!” 白扁生性倔强,惹怒了耶律征,活生生地被剜眼。 耶律征捏碎那只眼球,看着单眼血泪不止的白扁,笑道:“丑八怪,我留你一只眼睛,去看着我如何称霸天下。来人,别让他死了。” 白扁睁眼死死地盯着耶律征离去,诅咒道:“我会让你整个国家给韩卿赔命……” 第一百五十四章 洞穴野鸳鸳 这三个月,耶律征日日派人下绝情崖寻找韩卿,可惜每次无功而返,在千丈高的崖底下连个骨头也找不到,算是彻底死心了。 耶律征坐在绝情崖上,摸着新做的衣冠冢,喝酒苦笑道:“韩卿,你是不是恨死我了,所以至死也不想我找到你的骨头?” 可惜,山风呼啸而过,卷起几张冥钱,无人对答。 “把那个丑八怪给我带上来,都是因为他,韩卿才会落崖,我要血祭韩卿。”耶律征越想越怒,转身吩咐说道。 “不好了皇上,那丑八怪不知使了什么办法逃走了,今早军中不知名病毒突然大肆传播,好多将士死了……” “什么!”耶律征闻声手中的酒坛摔碎成瓷片,狼狈站起。 “不好了皇上,慕容白带人虎势汹汹地打过来了……” 一条一条的噩耗砸来,耶律征顿时感觉天塌地陷,浑身摇摇欲坠,耶律征被将士扶住过了好一会儿,神色癫狂地抓着韩卿的玉碑,恨道:“是你派你奸夫来害死我……” “皇上,现在根本不是追究的时候,快下令撤兵吧。”哈路急忙说道。 “也是,呵呵呵……”耶律征疯疯癫癫地被哈路拖走了…… 三日后,古金兵内部不知名病毒大规模扩散死伤惨烈,慕容白带领大军势如破竹,直捣黄龙,生擒耶律征至绝情崖。 一个浑身包裹着黑布的修长人形,把五花大绑地耶律征推倒在韩卿坟前。 黑衣人看见玉碑上写着:耶律征之后韩卿,立刻怒不可遏,狠踹殴打耶律征,恨声骂道:“你也配写!” “别打我,坏人,呜呜……”耶律征不住地缩躲,精神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慕容白上前按住了失控的少年,上前手指颤抖地摸上韩卿的衣冠冢,压抑着胸腔里澎湃的悲哀,问道:“白扁,这里面埋着花朗的尸身吗?” 黑衣人就是白扁,几日前下毒古金兵,带慕容白里应外合灭了古金国。 白扁出够了气,摸着韩卿的玉碑,对身畔久久无法平静的慕容白,哑着嗓子悲泣道:“这里面埋葬着韩卿的衣服。慕公子,韩卿就是被他害死,掉下山崖死无尸骨,请让我处置耶律征……” “北寒坚让我不许伤害他一分一毫,处置耶律征的事情再缓缓,你放心,就算北寒坚想保他,我也绝不放过他。”慕容白一向平静地眼里,此刻掀起滔天大浪,凌厉地眼神仿佛地域阎罗。 “至于现在,我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把花郎带回家,也好对北寒婧她们有个交待!来人,拿绳子,我要下悬崖。”慕容白听闻韩卿的尸骨没有找到,红着眼睛,坚声说道。 耶律征在旁边,疯疯癫癫地拍着手叫好道:“哦,掉下崖,全部要死光光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绝情崖极光滑无攀,底部白雾缭绕终年不散,非武功体力好的人都下不去。 当初耶律征在山崖下,找了韩卿一天一夜,因为伤情复发不得不又上来了。 “这是驱毒虫和湿气的药,你配在身上,有什么事情,你放信号弹,我们拉你上来。”白扁把怀中练至的两颗丸子,递给慕容白说道。 白扁恨不得自己去寻找韩卿,可惜他武功至今也没有恢复,根本下不了悬崖,只能让慕容白代劳。 “好。”慕容白手脚矫健地顺着山崖下去,身形渐渐的没入云烟缭绕的谷底不见人影。 此刻,崖底下的洞穴内…… 两具肉体交缠着翻滚,像是暗处角落里的臭虫,隐隐约约发着坠入欲海地声响。 韩卿紧紧闭着眼睛,抱着百里溪黏腻的脖子,苦涩说道:“你说,我们会不会老死在这里。” “不会的,我会带你出去。”百里溪发泄完毕,亲吻着他的发丝承诺道。 可是,他们早已经被困在崖底这个洞穴内,上下不得三个月了,若非洞穴里有一些会发光的鱼和一些会发光的草,供人生吃,他们早就饿死了。 韩卿身上的抑制淫羊丸的解药,在落崖的第三天便用完,可想而知,当初面对昏迷的百里溪,他苦苦忍耐媚毒发作的窘迫局面是多么尴尬。 若非,百里溪昏迷中,隐约听见韩卿绑住自己手脚的痛苦地*,不顾朋友间的伦理,强与他交配解毒,恐怕韩卿现在早就剩下一具白骨。 韩卿心中宁愿自己是一具白骨,可是想到遥远的北寒婧,想到自己儿子韩黎,想到自己的妹妹,只能在苟且偷生中日复一日加深罪恶,希望有朝一日,他们还能团聚。 “我觉得对不起他们。”韩卿失落的垂下眼睛。他原本是堂堂男子汉,可是现在雌伏在男人身下算什么回事。 百里溪摸着他的头发,安慰道:“你若觉得,你在下头委屈,那我们换个位置。” 韩卿诧异道:“你愿意?”其实,韩卿心里难受的真相是他堂堂七尺多男儿被人压在下头。 “我不在乎这种东西,若你想上头。”百里溪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韩卿的脊背,微微而笑,温柔地哄骗道。 “你真愿意?”韩卿心里微微而动。 “你若收了我,这不成问题。”百里溪在前面那句话后,小小地埋了个陷阱。 韩卿心里小小的心动了一下,想到北寒婧那张憨厚傻乎乎的脸,敛眸拒绝说道:“算了。” 百里溪以为两人通过这些时日亲密的相处,韩卿心里会对他有情…… “我不想让啊婧再委屈了。”韩卿心知北寒婧嘴上不说,被逼着接受白扁当男妾,心里定然是有个小疙瘩。 “那我难道不……委屈吗?”百里溪低落的说道,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含在嘴里,韩卿却是听到心里去了。 “对不起,蒙你错爱了,我们还是做朋友更合适。” “那你能同我拜个天地,在这洞穴中暂做对临时夫妻吗,出去后我们便断个一干二净?”百里溪唯一地要求,令韩卿不忍拒绝。 “好……” 两人三拜天地,没有花烛,没有证人,成了对临时野夫妻。 百里溪拥着怀里人,自私地期盼着他们一辈子也不要出去。 百里溪没有想到,两人见光明的那天是这么快,那是他们成亲后的一个月后,两人在行房事时,韩卿说有人喊他名字。 韩卿便不顾一切地进入洞穴外的浓雾中,在隐约地呼救声中,摸见寻人失足摔下悬崖的慕容白。 慕容白的到来,宣告了他们关系的结束,那天百里溪格外沉默,韩卿喜极而泣,前前后后地围绕在摔瘸了腿的慕容白身边。 在篝火中,慕容白在欢聚的背后,敏感地察觉到,韩卿与百里溪眼神交眨间,有些不明不白,心中涩涩作痛。 他曾听白扁提过韩卿身上的淫羊丸,并没有解除…… 慕容白星眸四处顾盼,看见洞穴分为里外两个洞穴,里面的洞穴很大,穹顶很高有不知名山泉漏下形成一个水池,水池里养着很多光的小鱼,长着很多发光的草,像是置身在梦幻的星河之中。 外面的洞穴小很多,干燥些,只有一人宽一人高,人站直稍微一抬手,便能碰到顶。石室内,生活用具一应俱全,尤其是那张床,放着两个石枕,带着些难言私密氛围。 “那是什么?”慕容白盯着洞穴的四周,在发光鱼的荧光下,忽然发现整个洞穴,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字。 韩卿在来到这个洞穴第三天便发现了,从容淡定地介绍说道: “那是一位老前辈留下的生平事迹。这位老前辈是海兰国三王子兰海瑞,因为爱上一个小国的美男子苦恋不得,制作了许多令人回心转意的药,被师傅赶出师门。因为炼制的药,引祸招人追杀失掉下山崖被困死在这个洞穴中,所以把独创的武功和医方,全部刻在了上头,有缘人得之,顺便交给药道门。” “没想到兰海瑞这个害人不浅的老妖邪,竟然死在这里,真是死有余辜。”慕容白不由感慨道,视线左右环顾,忽然发现墙壁上刻着一副惟妙惟肖的美男图,立刻定住了。 “花郎,这人怎么有七分像你!” 画壁上的人雕刻的十分精细,长发及腰,转身时浅笑吟吟,眼尾细长,那天人之姿,宛若天上的神仙,他的身后是一片花海。 “这会不会是你亲人?”慕容白支撑起半条瘸腿,靠近摸着画壁上的人,仔细打量道。 “我不知……”韩卿看着洞穴外兰海瑞的坟墓,细眼里带了些身世的迷茫。 韩卿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生活在富丽堂皇,金碧辉煌之地,生母很美,生父面容却没多少映像了。 三天后,他们全部上了悬崖,待稳定古金后,才踏上回北寒的路途,白扁把淫羊丸新炼制的解药给了韩卿,效果并不好。 很快,毁容的白扁,便发现韩卿与百里溪之间,行为举止间有些不寻常,时常敏感的醋海大发,韩卿夹疲于两边应付,百里溪受气带人怒回木宛。 韩卿自知有错,也不敢挽留百里溪,为讨好白扁欢心,在马车上送了白扁从崖底带上来默出的药书和武功绝学。 白扁偶然翻阅,惊讶地发现,那洞穴中死去的人,正是他失踪已久的师叔,在半路上要不顾一切回头,亲下绝情崖把师叔背上来,欲带回了北寒和师门的人一起埋葬。 最后,还是韩卿替白扁把他师叔的尸骨,背上山崖,才成功哄着白扁那小子,原谅他的不忠。 慕容白始终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好友,在情路的迷途中越陷越深。 第一百五十五章 男妾离家出走 慕容白临危之际请命率兵奔走古金,借人和一举击溃古金兵,势如破竹地拿下古金皇帝耶律征,举世哗然。 慕容白情比金坚,更是凭借自身惊人毅力,屡下危险的绝情崖,竟把坠崖的韩卿与百里溪硬生生寻了回来。 慕容白这一战,可谓是功标青史。 北寒国朝堂上,北寒坚一身玄黑的朝服,端坐在皇椅上笑眯眯地当面赏赐道:“慕爱卿这次临危险请命大功而回,朕赐豪宅府邸一座,金银珠宝十箱,绫罗绸缎一百匹,美奴倩俾二十对,赐与礼部尚书之女婚事一桩。 慕容白好不容易逃婚来到北寒,本以为摆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想到北寒坚竟然还逼他娶亲,浑身立刻不好了。 慕容白忍耐着甩脸子,当堂直言拒绝: “此战多亏白扁神医下毒强削敌人实力与我里应外合,大功臣乃是他,容白借着便宜才赢战,实则没出多少力,无功不受禄,娶亲更是免了吧。” 北寒坚听着推脱之词,微微而笑,岂会不明慕容白的心思。可他今日把慕容白召唤到朝堂上,却是打定了主意。 “慕爱卿莫要妄自菲薄,你英勇善战,急人之所需,况且,把朕的皇姐夫找了回来,大功在身不负托,我若不赏赐,别人指不定说我亏待功臣的闲话。” 北寒坚这一番话,直把慕容白拔高到北寒大臣的身份来说,惹得慕容白暗里不住冷嘲。 “容白不过一介牧云罪臣,亏得韩驸马收留,此次不过寄人篱下,出些力气罢了。担不得大王这一句爱卿,请王收回厚爱。” 慕容白心里说道:想让我认你为主子做梦罢!在他心里耶合华永远是个一出事只会大呼小叫,没出息的王子,无论是才能还是各方面,都比不上萧景煜。 “爱卿,这话见外了,当初朕去牧云救皇姐夫回来,路上也算你救命之恩一份,早把你当作自己人了。现朝中大虚需要人才整治,爱卿之才闲居在公主府实在是屈才了,就算皇姐夫出来说情,我定然是不允的。” 北寒坚现在是实打实逼着慕容白出来给他当臣子,韩卿实在看不下眼,出来一步,吓北寒坚一吓,说道:“慕容白身为牧云旧臣,家族与牧云王朝关系密切,用之的确不合适。” “哦?皇姐夫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朕用人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皇姐夫如此说,是怀疑慕爱卿在北寒的目的不纯,这话恐怕慕爱卿听了会伤心。” 好一招挑拨离间,韩卿倒是不敢轻看北寒坚了,转头却发现,慕容白扫向他的目光,温度低了几分,清冷中带着几分不明的情绪,到像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韩卿刚想说些什么。 慕容白忽然单膝一跪,谢言道:“感谢王的信任,若王想请容白入朝为官,请收回那些恩赐。” “好,好,好,既然爱卿的意愿,那朕自然允之。”北寒坚拍手称快道,看了一眼脸色格外难看的韩卿,兴奋中带了几分得意。 早朝散后,慕容白快步离开,韩卿追寻他的背影,在身后追问道:“玉麟,你怎入朝为官了?” 慕容白一路脚速不减,闻言忽然停下转身,韩卿来不及刹车撞入他怀抱,慕容白捏着韩卿的手腕,低头看着他。 韩卿对上他那双带着几分怒意的星眸,疑惑地说道:“你是被北寒坚那小子搞生气了?” “韩卿,你恐怕从来没有相信过我罢!”慕容白很少叫韩卿的正名,此刻星眸寒冷,没有往日两人相处的和谐。 “我……没有。”韩卿触之一愣,语言里带上了几分迟疑,这更加惹怒了慕容白。 “哼,没有,如果你没有,何苦什么消息都小心翼翼地瞒着我!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慕容白鼻孔里冷嗤一声,满是不屑韩卿的辩解,星眸里带上了几分陌生的嘲讽。 慕容白很少这样直白的发脾气质问韩卿!慕容白的怒火并不是一次爆发出来,而是多次积累。 韩卿为了胜战去勾引耶律征,瞒着他,韩卿中了淫羊丸娶了男妾,还是瞒着他,真的当他是个眼瞎耳朵聋的傻瓜吗?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是故意的瞒着你,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怕你担心,怕你生气。”韩卿急切地抓住慕容白,盯着他解释说道。 “我算什么,你莫哄我了,常常把我独自丢在白晨轩,无聊想起我了,来白晨轩打发时间。哼,你还是找你的蓝颜知己百里溪,找你的男妾白扁去玩罢。” 慕容白冷笑一声,慢慢地掰开韩卿的手,拂袖绝情而去。 韩卿追上去,抱住慕容白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哑着嗓子说道:“玉麟,别生气,原谅我好不好,我在山崖下时,一直再想还能不能见你一面。你不顾危险来救我,我真的好开心,好感动。” 慕容白感觉有滚烫的泪水,流进自己的脖子里,心忽然软成一片,回过身抱着韩卿,刚想说些什么。 “你们俩在做什么!”一声愤怒地怒吼炸在两人耳边。 白扁在家估摸着韩卿应该下早朝了,刚出府邸就碰见抱在一起的两人,立刻炸毛了,一把拽过韩卿,像是捉奸般质问慕容白道。 韩卿吓了一跳,心虚地瞟了一眼气势汹汹地白扁,弱弱地解释道:“我们真的没做什么!” “韩卿,你个混蛋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偷偷摸摸跟百里溪有一腿,被我抓住也就罢了,现在还敢在我眼皮底下偷吃,你今天要是不把这个男狐狸精赶出去,我是不会原谅你!” 白扁红着独眼痛斥道。 韩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慕容白心里的刚软化的那处柔软,立刻被眼前人狠踹了一脚,脸色立刻变了,顺着误会冷声说道:“白男妾,可不是我主动抱人,是你的男人主动送上门来!既然如此,那么白某人,今天就收拾东西搬出白晨轩。” “你!”白扁被他噎地气极了。 “玉麟,白扁他误会了,你别生气。”韩卿听他要走,赶紧拉住他手腕劝说道。 “我误会什么,你们昨晚猫腻在一张床上做了什么心里难道没数吗?眼里是没我这个人吗!”白扁看见韩卿还敢跟慕容白牵扯,怒火更加炽盛。 “我们做什么,你能拦的住么!韩卿早就受够你这个独眼丑八怪了。”慕容白听白扁那话,觉得极其荒谬可笑,素来他不是善茬,凭自又往里面添了几把火,加大了误会。 这下韩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白扁听了面容立刻失了血,立刻拔出韩卿腰间的弯刀指着慕容白,眼睛盯着韩卿颤声问道:“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没有,我和他只是朋友,你想相信我,无论是你缺了一只眼睛,还是缺一条腿,我都不会嫌弃你的。”韩卿摸着白扁眼睛上的黑皮眼罩,真诚的灭后院里的火说道。 “那真如你所说,你今天就跟慕容白断绝关系,反正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白扁冷声说道。 “你别胡闹了,我都跟你说,是你误会了。”韩卿听见这话,立刻冷脸拒绝道。 “好,好,好。你不赶慕容白走对吧,那我收拾东西走人,可以吧。”白扁狼狈地推开韩卿,转头进入公主府邸。 很快场地上,只剩下慕容白和韩卿,慕容白轻飘飘地看了韩卿一眼,冷声说道:“韩公子,还是离慕某人远些吧,免得不清不楚,惹家宅失火。” 慕容白不等韩卿说话,转身也没入公主府邸。 韩卿只觉得两个女人吃醋,也没他们闹得惊天动地,不禁头痛非常,打算先让这件事情,先冷却一段时间。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韩卿接到通知说,慕容白搬出了白晨轩,紧接着韩卿收到白扁留下的一颗淫羊丸的解药和一纸离家出走书。 韩卿胡乱地扫了几眼,只见上头写着:这颗淫羊丸的解药你拿好,即日起白扁休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臭虫。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恩断义绝,山水永不见! “胡闹!”韩卿撕碎那张两人恩断义绝的离家出走书怒斥道。 这事情不知怎的,惊动了养病在闺的北寒婧,她从病床上挣扎起来,温柔地问道:“美人,怎么了?” 韩卿看见她出门怕吹风,赶紧挽着她回屋里,把事情始末讲了清楚。 北寒婧握着韩卿的手,责怪说道:“这事情的确是你做的不对,你娶了男妾,是该与友人之间把握好相处的分寸。 白扁那孩子身世可怜,自幼父母双丧,师父师叔全走了,先如今还被耶律征毁容害瞎一只眼,除了我们便没有亲人了心疼他了。 昨晚睡觉前,他还过来替我看病,握着我的手说了好些话,临走时红着眼睛留下一大叠药方,我还心说你们俩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是你把人给气走了。” “他倒是幸运,还有你宅心仁厚替他说话,可怜我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整日装着些小肚鸡肠,闹离家出走,劳我派人把他找回来。”韩卿心里也憋着股怨气,握着北寒婧的手,可怜兮兮诉苦道。 北寒婧觉得好笑,摸着他的头发,化解家庭矛盾说道:“他正是因为在意你,才会如此,我们都爱你,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委屈你了,我韩卿娶你何之幸。”韩卿细眸极其温柔,双眼里满满地盛着北寒婧,那张日渐消瘦的脸。 北寒婧把他抱进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双眼满是将离别之痛。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引蛇出洞 岁末前,随着古金国战败,天下格局剧变。 慕容白助力北寒攻破古金,入朝为官一事,传回牧云闹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全是慕容白的骂名。 什么走狗、判臣、奸臣、奸细之类的骂名不胜枚举…… 慕族人足足三月不敢走在街上,连过年也不敢放鞭炮,恐遭唾弃,惹祸上身。 这两年,慕族主宗以及支族,随着慕容白叛乱,在朝中的势力遭到大力排挤,入朝为官的人寥寥,势力大大缩减凋零。 司马一族势力,失去慕族的压制,爪牙四伸越发肆无忌惮,幸得李族和颜族制约,形成三角稳定的局势,偏安在江南一隅。 牧云的百姓,看着北寒如狼似虎地北寒不断的征战讨伐四方,一个个吞噬国家,开始人人自危起来。 牧云的当局者萧景煜,却丝毫没有被这消息影响到,在夜烛下井井有条地治理政务,劳累休息之际,想到韩卿那张艳美鲜活的脸,胸腔里像是被锐刀剜走了一块空落落,带着深沉地残痛。 两人自上次分离,已有大半年未见,萧景煜政务繁忙脱身不得,反而期盼着自己的男后,早点带兵来打他。 “皇上,李大人和颜大人到了。”高胜推门步入萧景煜地寝宫,打断萧景煜飘摇地思绪,沉声通报说道。 “让他们进来罢。”萧景煜合上朱笔刚批的奏折,端正身形说道。 “皇上晚好。”颜子衿与李君烨,驾轻就熟地齐入寝宫,解下身上的厚羽披风,抖落雪粒,交给宫女,着着春衫走近萧景煜问好道。 两抹俊影精神奕奕,是牧云的两根坚实栋梁,萧景煜只要见到他们就心宁神旷。 今日颜子衿玉冠高立,两抹墨发垂散在胸前,添了几分俊秀,一身鲜嫩绿衣见之令人精神一振,倒是带来几分早春的活泼。 李君烨身着一身极浅的杏仁色宽袖长襟,黑发简束,衣袂飘飘,俊伟的身姿如天际流云,望之飘逸舒心。 “你们坐吧。”萧景煜私下并没有什么皇帝驾子,态度亲和,熟稔地招揽两人落座。 “今日招两位来,正是因为得到最新消息,北寒欲三月之后攻打鬼方国。”萧景煜替二人亲手倒了两杯新烫的热酒,驱散两人身上寒意,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啧啧,没想到韩卿还肯为北寒坚打天下,真是想不通啊。”颜子衿抓起桌上花惜欢做的点心放入嘴里,边惬意地喝热酒,作评论说道。 “韩卿的现在兵权被收,亲子韩黎被下傻药挟持在宫里,处境十分艰难,是被逼给北寒坚出力打天下。”萧景煜收到的消息比颜子衿多一些,凤眼里带着复杂地感慨说道。 “按理说,韩卿诡计多端保全家人脱身并不难,只是我有些不解,为何他肯放着自己孩子在宫中当质子,难道真是顾忌北寒陌的遗言?”颜子衿蹙起秀眉,实在有点想不透韩卿的脑回路。 “是因为北寒婧。”李君烨像是嗜酒的老饕,连饮几口热酒后,淡定地插话说道。 颜子衿不解道:“难道是因为北寒婧立场是支持北寒坚当皇上?” 李君烨捻着杯盏站起来,走到两人中间,不缓不慢地分析说道: “这是其一,北寒历经新旧王更替,本就国内不稳,若是当权者再更迭,是对北寒的致命打击。再者说,北寒陌膝下无子,北寒婧女流之辈定然不能登位。这北寒血脉,符合登基要求,只有北寒坚与北寒婧之子韩黎。 北寒陌遗旨曾经说,等韩黎十八岁之时,让北寒坚的皇位换人坐。韩黎将来登位,肯定要铲除北寒坚先不说。韩卿如今肯为北寒坚打天下,恐怕是为他儿子打的。 其二,北寒婧心系北寒百姓,不支持政权变革,再加生患绝症,整日卧病在床,不宜在操劳奔波,韩卿辛苦打仗,为她维持着一个暂时地安稳环境。 其三,现在天下三分,牧云、北寒、鬼方。韩卿若不想夺权,只能走投靠别国一条路,只是在这之前,恐怕得先灭了鬼方,给投靠国带点礼物。当然此举不符合韩卿的性格,权当玩笑话。” 事实正如李君烨推测一般无二,韩卿如今忍耐着北寒坚,完全是因为北寒婧,兼之给北寒陌遗言几分脸面,才没撕破脸皮。 “对了,容白说最近韩卿的男妾白扁离家出走了。”几人商量如何应付鬼方与北寒对策,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的,扯到韩卿男妾白扁身上。 萧景煜眉脚微微一跳,捏着酒杯并不作声,只见颜子衿促狭地说八卦说道:“听说那白扁身下那物什奇大,在军帐中把韩卿伺候地三天三夜不出来,把耶律征气的抓到他后,每日酷刑伺候,还剜了他一只眼睛呢。” 李君烨见好友跑火车,跑地越来越歪,故意咳了几声,示意皇帝越来越沉的脸色。 萧景煜无比优雅尊贵地灌了一口热酒,凤眼笑眯眯弯起一弧度,无比温柔地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捉拿白扁,我倒是想见一见他。” 李君烨和颜子衿见到这笑面虎地样子,齐齐地打了个冷颤。 “听说这白扁是个神医,把他抓来,正好替姜诗看病。”颜子衿意识到萧景煜地郁闷,想到府里与他同病相怜地姜诗,立刻转移话题说道。 “你府里那假夫人最近如何了?”萧景煜侧头问道。 “她被我用毒药控制着,给韩卿假递消息,听话着呢。”颜子衿想到韩卿派那女人杀了他全家,窃取机密,眼睛渐渐红了起来。 几人的气氛徒然沉重起来,李君烨安慰地拍拍他肩膀说道:“你放心,我们定然给你报仇,介时让韩卿交出那杀你父母的女人,给伯父伯母以命易命。” 最后,萧景煜把话题扯回到正题上,总结说道:“此次,鬼方与北寒之战,我就依照你们二位所说,派人从中捣乱,让北寒打败鬼方的同时,损失惨重。” 此刻,离家出走三天的白扁,老感觉有股视线在暗处窥视着他。 “白神医,我娘的病可有救?”贫家少女,希翼地望着眼前一身麻布素衣的清秀男子,见他脸上露出几丝狐疑,害怕地问道。 “治得,等我施针完毕,你娘身上的病就好了一半。剩下只需按我药材地配方,去田里采集晒干后,煎药给你娘喝个七天就行。”白扁动作利索地拔出银针,提笔写了一张普通的药方,上面许多药材,贫女就能在家附近就能采集到。 贫家少女握着那张药方,看着白扁在田埂边离去地潇洒身影,感激不尽。 其实,这趟白扁离家出走,不单单是生韩卿的气,他出来更主要的目的是,是为北寒婧找一味稀药,来治疗她胃里日渐扩散的肿瘤。 这两日这贫女给他在山里带路,非常幸运找到了稀药。他本来以为少则半个月,多则两三个月。 之前的御医,认为北寒婧呕血的毛病,只是因为喝酒伤了胃,加上受刺激吐血,只要配药调理别再喝酒,动气伤身就行,这实在治标不治本。 白扁自入宫后,仔细的替北寒婧诊断后,却发现,她的病症不是简单的肝气郁结而已,她的腹腔内长了肿瘤。 白扁经过快半年持续观察后,更加确信自己没有误诊,北寒婧体内的肿瘤开始转为恶性。 肿瘤之病万病之首,初时难发现,到症状明显时,就已经进入中晚期,治疗起来尤其困难。 白扁打算把稀药带回公主府邸后,立即为北寒婧抄刀开膛破肚取肿,否则,这病若再拖延不治恐怕神仙也难救。 “谁?”白扁在行走之际,感觉身后那股偷窥地视线越发明显,在拐过一个弯后忽然不见了身影。 “哎,说三,人呢?” “刚刚还在这?” 两个长得歪瓜裂枣的人,跟丢了人,疑惑地原地打转,左右相看,正抬头之际,忽然有人跳下来,对他们两个一顿暴打。 “你们两个干什么!一路跟着我!”白扁用银针封住了两人的穴道,凶巴巴地问道。 两人开始抵死不说,白扁拿毒虫吓唬他们说:“你们要是再不说,我就把毒虫塞进你们肚子里,你们的五脏六腑都会被吃空”。 “我们是驸马爷派来接你回去的人,我叫说三,我矮兄弟叫道四。”那个脸长的人,害怕地盯着那大蜈蚣,眼睛滴溜一转就招供道。 那个矮个子道四,赶紧附和说道:“对,对,对。我们是韩卿派来接白神医你回去的,我们千万别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白扁虽然说比较少出世,但也听师叔说过,这乱世强盗骗子很多。 “我们怀里有令牌,还有驸马爷寻你公告书不信,你瞧瞧。”那个脸长的人说三,巴巴地说道。 白扁伸手一掏,发现北寒士兵的令牌,扫了一眼上头盖印的寻自己的公告,于是松下心来收起毒虫,抱袖傲娇地问道:“韩卿有让你们带什么话给我吗?” 那个矮个子道四,马上机灵地拍马屁说道:“驸马爷说,想死你了,说缺了你晚上睡觉都没滋味了。” 那个说三接着拍马屁说道:“驸马爷说,对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回去后就给你跪搓衣板认错。” “他真这么说?”白扁疑惑的问道。 “我们拿我们人头发誓,绝对不会骗你,白神医,你看能不能把咱们松了。”说三保证说道。 白扁心里虽然不尽然全信韩卿会说这些话,但是被取悦地高兴,手快速一拔,那两人就能动了。 “快回去公主府罢。”白扁放松警惕,走在前头说道。 “白神医可能回不去了!”一只带着蒙汗药的手,在白扁闻声疑惑转头时,猛的按了上去。 数秒之后,白扁用力挣扎的双手双脚,静静地停在地上。 说三得意地说道:“亏得我们偷袭那两个寻找白扁的北寒兵,抢了他们身上的信物。这次回去我们就等着高总管的大赏吧。” “没错,没错,哈哈哈……”两人猖狂的声音渐渐地消失在山野之间。 两天后,正派人寻找白扁的韩卿,收到一封用红袖换白扁的撕票勒索信,在疑惑之余,怒骂了一声:“蠢蛋!” 韩卿渐渐被绑匪引向牧云,踏上漫漫救夫之路…… 第一百五十七章 红袖的秘密 二月的风,还带着彻骨寒冷的余韵,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奔跑向一个既定的方向。 韩卿这几天埋伏不成,反被狡猾绑匪循序渐进地引向牧云的方向,心里开始清楚,这起绑架事情恐怕与那人有关系。 只是,他无论如何想不通,对方为何要求拿红袖换白扁。红袖不过一介美貌的妇道人家,关系圈也不大,身上有何处值得被交换。 韩卿扫了一眼,这几天越发心不在焉的红袖,蹙紧了眉头,望着埋头替他敲腿的红袖,打定主意问个清楚。 他盯着她白皙的尖下巴,冷声问道:“红袖,如今我们快到敌人的阵营门口,你难道还要瞒着我?” “爷,说什么红袖不知。”红袖把头又埋了几分,僵硬着身子依旧否认,她知道爷对她起疑不是一两次了。 韩卿发现红袖敲腿的手速不经意间,慢了几拍,眼中的深意,越发的浓重。 “绑匪为什么要求拿你来换白扁,我深思了许久,这其中该藏着秘密罢!”韩卿掐住红袖的手腕,猛把她强逼马车的木壁上说话。 “啊——”红袖被粗鲁地压在马车硬实的壁板上,痛吟一声。 韩卿这几天快被她逼疯,失去了怜香惜玉的耐心,压抑着怒火威胁说道:“倘若姐姐死到临头都不说,那我便不认你了。” “红袖真不知,倘若红袖真的做了对不起爷的事情,就让我——”红袖娇躯一颤,泪眼顿时汪汪,自证清白,嘴里剩下的毒咒却被韩卿用手掌堵在嘴里。 韩卿心里一清二楚她的把戏,叹了口气,眼里无奈地熄灭怒火,把她抱进怀里,抚摸她柔顺地乌丝,对日渐憔悴的红袖,缓下语气真诚地安抚说道: “我的好姐姐,这些年你我躺在一张床上睡了这么久,我早把你当做我的家人,我问你这话,并不是讨伐责罪你,你如果做了错事,我替你顶着,但是前提你得先告诉我。” 红袖抬起一双楚楚可怜的媚眼,战战兢兢隐藏许久地压力终于宣泄,哽咽道:“爷,我只要说出来,你肯定不会原谅我,会抛弃我。” “我的好姐姐,你可曾见过韩卿有半句食言的话,即便你犯下天下大不讳的事情,这天塌下来,由我替你顶着。我见你从牧云回来后,就一直有些不对劲,这其中可发生过什么事情?” 韩卿替红袖温柔地逝去眼泪,深情地哄说道。 “爷,说话可要算话,韩红袖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你若抛弃我就亲自杀了我。”韩红袖把头深深地埋进韩卿温热地怀里,抓着韩卿的手臂,闭上眼睛下死心说道。 “没事的,我一定不会抛弃你,说吧。”韩卿接二连三给红袖打稳心剂,对红袖的秘密,也预料到恐怕牵扯的事情不小。 红袖的性情,他一向知道,对他们自己人看似温柔可人,可执行任务的时候,却异常的冷情冷性,丝毫不拖泥带水,坚定的信念不妨多让他这个男人。 红袖回忆起在牧云所做所为,眼里闪现出痛苦,缓缓诉说道: “爷,我在牧云时监视姜诗时,颜子衿前来找新娘子,我被姜诗捣乱脱身不得,阴差阳错被抬进颜府,误喝下他们父母调制的合欢药同颜子衿发生了关系,我失去了贞洁之身,不配做你女人。 我迁怒之下,借阎王的名义杀了姜诗和颜子衿的父母,易容成姜诗模样,潜伏在颜府窃取机密,偷送回北寒给您。我预感到,这次他们要求我前去,正是为了这件事情,现在无论你是拿我换白扁,还是杀了我,我都心甘情愿,只是你千万别厌恶嫌弃我。 我知道你不爱我,你喜欢婧姐姐,你喜欢韩嫣妹妹,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姐姐罢了,只是可怜我孤家寡人才收了我。” 红袖心痛如刀割,一口气把这段时日藏在心中的秘密,从心口掏出来,血淋淋地放在韩卿的面前。 韩卿听罢,良久没作声,把红袖紧紧地桎梏在怀里,心痛地自责道:“是我的错,我把你留在牧云先走了。他们误夺走你贞操就算你不报仇,我也会替你讨债。 只是我的好姐姐,你也太看轻韩卿,我不会因为此事轻视你、舍弃你一分。 我对你的爱,亦不是普通的兄妹情,我当初从强盗手下救出你之后,教你识文断字,教你武功,教你音律时便生出爱慕之心了,时常心猿意马,只是碍于没寻到妹妹,没兑现当初誓言。因此不敢对你表露心扉,碍于自尊和良心也羞愧于说。 你温柔体贴,懂我之心,怜我之情,我觉得你是让我最窝心的人,给予我无条件的支持和力量。你给予我的温柔和关爱,亦让我尝到从未有过的姐姐般感觉,你与她人不同啊! 现在他们找上来,要杀要刮随便他们。只是他们要动你,还由我说了算。” 红袖安栖在韩卿温热地怀里,这阵子地所有的担惊受怕彻底的平静了。是啊,她同他,一起生活了许久,还不了解他的性情么?只是,她一直觉得,自己在他心里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从未真正地相信他。 她表面上虽然不争不强不妒,可是韩卿不爱她,把当做一个知心姐姐,一直是她心里住着的心魔。 这厢两人依偎着互诉忠肠,那厢土匪窝里头,正在上演一出精彩的好戏。 “你……你们干什么!把眼罩还给我!”白扁被绑住手脚,恐慌地缩在角落里,忍着被摘掉眼罩后暴露的缺陷,愤怒看着眼前拿着剪刀的三个绑匪头头。 “呀!这男妾还真的被挖了眼睛珠子?可惜这张清秀的脸蛋了。”颜子衿仔细的瞧了瞧独眼男妾的相貌,摸着嘴巴上的假络腮胡子,又替他戴上眼罩可惜地说道。 “你不是起死回生的神医吗?怎么无法替自己治好眼珠子?”李君烨敲着手头摸摸自己的长胡须,提着一壶酒靠在柱子边不解道。 “我若有一只合适的眼珠,岂会一直瞎着一只眼。”白扁把自己的不满撒了出来。 “把他裤子脱了。”萧景煜不轻不淡地吩咐道。 白扁闻声望去,坐在两人身后的土匪,身形高大,脸上有条贯穿眼睛的伤疤。他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恐怕就是这个山寨的头头了。 “对,听说你身下那物事很大,我们正好瞅瞅,了解一下韩卿怎么会看上你?”颜子衿不等萧景煜吩咐,早就跃跃欲试,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大棒。 白扁惊叫着闪躲,在剧烈地挣扎中被扯下裤子,下一瞬,便听见几声吸气声。 “我的乖乖!还真的童颜巨龙啊!难怪耶律征要弄死他,韩卿爱惨他,挖他一只眼完全不过分。”颜子衿心惊胆战地瞧着白扁裤裆之下巨物,由衷感慨道。 “咳咳咳……”李君烨和萧景煜听见好友的感叹,同时喷茶了,在背后不由同情地看了一眼颜子衿。 白扁的隐私曝光在三人面前,哀嚎不已,心里直感叹,怎么又遇上一批爱扒他裤子,要看鸟的怪人! “咳咳……够了,快把他裤子穿起来!你不是要让他治疗姜诗么?”李君烨见颜子衿这好事者,似乎想去用长尺子测量,扶额丢脸地说道。 “哦,对!”颜子衿放下尺子,一拍脑门说道,胁迫白扁替欲来姜诗把脉。 一番威胁之后,姜诗在侍卫的接引下地缓缓登场,她历经去年父母惨死之安,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不少,面容带着几分愁苦。 “这姑娘身子与心脏是先天的不足之症,从小泡在药罐子里头,按理说恐怕成年之前便会离世。 可幸运地是,这姑娘有珍药吊着命,从阎王那偷了时间,只是药比较有毒,五脏六腑早已累毒已多,疲惫不堪,连房事也得远离,生孩子更是要命之事。 我可以断定这姑娘身体恐怕不出三年必会透支待尽,除非……”白扁视线在纤瘦的姜诗转了一圈停在颜子衿身上,讲到关键处却狡猾地停下了,颇有几分韩卿的影子。 “除非什么?”这当中恐怕最关心的人非颜子衿莫属,白扁所说的大致都与御医诊断一样。 “除非由我医治,我可保她活到八十,要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白扁自信地说道。 姜诗的眼睛立刻亮了,听见自己能像普通人活的那么久远,兴奋地望向颜子衿。 颜子衿大喜握上姜诗的手,开心说道:“太好了。” 姜诗扫向两人交握双手,颜子衿装做不在意地收回了手,姜诗眼里悄悄升起地喜意又跌落在地。 “报告,韩卿带着红袖过来求见。”高胜接到手下的通知,低声报告道。 “让他们进来……”萧景煜平静地说道。 “他来了我正好要找他算账,我要问他为什么平白无故杀害我们父母!”颜子衿听见韩卿来了,立刻红了眼睛,李君烨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一会儿,在众人的视线中,韩卿和韩红袖在大涛大浪中缓缓现身……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人旧如故 他每日念着他,他每日却念着他的她。——萧景煜。 众人聚精会神地盯着缓缓开启地门扉,心中涌动着澎湃…… 韩卿举足若轻地带着红袖踏入屋子,顿时陋室蓬荜生辉,他眼神不经意地一瞥,屋里的人呼吸不由一窒。 哪怕是李君烨这个对颜值不太感冒的人,每次看见韩卿也不得不由衷赞叹一句:美男子! 韩卿与以前不同了,把万千四射的光芒,蕴成暗香流转陈酒,却更加吸引人瞩目了。 韩卿淡淡的扫了一眼,颜子衿和李君烨身后被封住嘴的白扁,此刻心境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来领白扁。”他是对萧景煜说。 “你为什么杀了子衿和姜诗的父母。”萧景煜凤眼里的如沐春风,此刻消失,甚至有点冷。 “不是我杀的,但我承担罪责。”韩卿冷静地望向颜子衿。 “是她,就是她,在破庙时让逼我吃下毒药,是她抢了我的嫁衣,是她杀害我们的父母。”姜诗如恶鬼死死的盯着韩卿背后的韩红袖,缩在颜子衿背后害怕地指认道。 “是你——”颜子衿看着对面的妖媚的红衣女子,眸光颤抖心痛至极。他没有想到,金水庙畔,那曾让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竟是残忍杀害他们父母的凶手。 “是我。”红袖上前一步,坦然地看着颜子衿和姜诗,眼里带着几分复杂。 “你蛇蝎心肠,枉我救过你,你好不如那时被人杀了!”颜子衿上前想扇红袖巴掌,被韩卿捏住了手腕,韩卿淡然地说道:“你想泄气冲我来。” 颜子衿猛地扇了韩卿清脆的一巴掌。 韩卿更加凶恶地还扇颜子衿一巴掌。 众人错愕,韩卿细眼不善,顶着肿脸痛恶地说道:“这巴掌是你睡我女人的后果。” 颜子衿唇角流下一行血迹,咳嗽吐出了两颗含血白牙,看着紧张韩卿的红袖没吭声。 姜诗大惊失色,着急地上前扶住他,仇恨地盯着眼前绝美的男人。 “你只知红袖杀你父母,你可知你们又对她做了什么?”韩卿愤怒地质问道。 “那她为甚,无缘无故杀害我父母,有什么仇恨大可冲我来。”颜子衿红着眼睛大声吼道。 韩卿擦去颜子衿喷到他脸上的口水,冷声说道:“那时,慕容白救我出牧云,在离开牧云前,发生阎王抢亲的事情,我受玉麟之托派红袖暗里保护被掳走的姜诗。 我本承诺那次回北寒就明媒正娶红袖为妾,哪知渡船离开那日,姜诗捣乱害红袖不能及时撤退。 她为自保扮作新娘子被你们抬进府邸被逼亲,本欲入夜后就离开颜府,哪知喝了你们父母加料喜汤,同你发生关系。 红袖何其无辜,帮助你们却被白白夺了清白。她错过跟我回去的船,又失了身,有何颜面回北寒再同我成亲。你救她一命,她留你一命,只杀害直接对她造成伤害的凶手,已经算仁慈了。” 韩卿话毕,颜子衿浑身颤抖,看着韩红袖复杂地说道:“可是,你们现在成亲照样过的幸福,那我和姜诗的父母,可又活地过来?韩红袖你的复仇,未免太残酷无情了。 红袖敛下眼睛,颤抖着长睫不语,点点泪珠,不间断地落下。 “废话少说,事已发生,债已欠下。白扁我要带走,红袖你们不能伤他一分,若有什么怒气直管冲我来。”韩卿上前一步护住哭泣地红袖说道。 萧景煜看向好友,拍拍他的肩膀,冷眼说道:“韩驸马口气未免太托大,你上了我的女人,我可杀你全家?子衿,今日我替你做主,你要如何报仇血恨。” 韩卿憋青了脸,无言以对。 颜子衿拔出腰间的长剑,想砍韩红袖,看着她含愧恨地红眼睛,气馁地摔了剑,背身说道:“你们去我们父母坟前各磕一百个响头,让你男妾把姜诗的病治愈。你女人留下,每日到我们父母坟前,各守孝十年,我便饶你们狗命。” 韩卿断然拒绝道:“前面条件,我们都答应,可是留红袖在牧云不可能。” “那你们休想赎回白扁,这寨子前前后后,全部埋伏了我们的人。我知道你着急寻回白扁,是因为北寒婧患了绝症,若他回不去进行手术,北寒婧必死无疑。说的没错吧,韩卿!” 李君烨有恃无恐地揭穿韩卿心里的算盘,韩卿捏紧了拳头。 “留红袖不可能,三年后,我亲自到你们父母坟前守孝二十年。”韩卿退步说道。 “韩驸马,你难道当这事是买菜,可以讨价还价?红袖不留下,你们休想带着白扁平安离开。”萧景煜凤眼嘲讽,韩卿气极瞪了一眼,今日处处跟他作对的某人。 “爷,我留下,事不宜迟婧姐姐的病比较重要。你回北寒记得多给我写写信就行。”韩红袖“噗通”一声跪下,请愿说道。 韩卿咬牙切齿地对他们君臣三人,不甘地说道:“红袖我留下,倘若你们敢为难红袖一分,我绝不会饶了你们。” “韩兄,尽可放心,只要你们先老老实实地把头先给我们磕了,我们可以不为难红袖姑娘。”萧景煜微微一笑,出面做了个和事佬。 皇家陵园内,红袖忍痛磕了五十多个响头就晕死过去。 韩卿四肢匍匐在地咬牙闷声磕头,把红袖剩下的磕头一并包了,一个个响亮的声音,在安静的陵园各外清晰。 他漂亮的额头,早已经青肿,头破血流不止,脸色越来越苍白。 白扁在旁边看着韩卿硬磕头格外心疼,跪下来抓着颜子衿白泡,求情道:“这么磕头下去,会出人命。求你让我代替臭虫磕头。” “不行,让他揽那女人的磕头数目,已经开恩,今日不磕完,我不会放过他们。”颜子衿面无表情地拒绝道。 “姜诗姑娘,求求你,我们知道错了,请您不要再让他磕头了。” 白扁见求颜子衿无效,转而求看似柔弱的姜诗,哪知道姜诗红着眼睛,痛恨道:“让他们磕头已经是轻饶了他们,我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骨,以慰我父母之灵。” 白扁没想到,姜诗的怒气比颜子衿的还要深切,当真是小看了。 “白扁,不必求他们,照顾好你红袖姐。”韩卿哑着嗓子命令道。 一个一个的磕头越来越吃力,韩卿早已经头晕眼花,意识模糊,全凭着胸腔内一股顽强地意志力磕头,看起来倒像是他们是逼人自杀的坏人。 李君烨负责计数,看着韩卿快不行了,心中不忍,开口劝了句:“子衿,韩卿他们已经磕了快三百个头,再这么下去会出人命,要不让他们明天再磕?” 颜子衿心中的仇恨渐渐的消了,只是心中不甘,那么轻易放过韩卿他们。 “君烨,他们杀我父母之仇,用几个磕头抵消,天底下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事情,你莫再劝了。”颜子衿生硬地拒绝道。 姜诗立在旁边,脚早已经酸了,可是她执拗地站着看他们给亡父亡母赔罪。对韩卿和红袖的惨状无动于衷,只是眼里的仇恨,稍微减退一点。 杀人容易还债难,李君烨叹了口气,见劝说无效继续数数。 “三百零一……三百零二……三百零三……三百二十一个……”韩卿磕下第三百二十一个响头的时候,彻底昏死过去,萧景煜接住翻倒的他。 他翻过韩卿的脸,看见他的额头已经深可见白骨,面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至极奄奄一息。 萧景煜痛彻心扉抱紧了韩卿,咬紧了牙,红着凤眼转头问颜子衿:“可够!” 萧景煜红红的凤眼里蓄点点泪光,颜子衿偏目不答,姜诗眼里的仇恨未消。 “韩卿是我的男后,是我管教不严,让他的女人杀了你们的父母。只是,我想说这事情本事与他无关,莫把仇恨加在他身上。子衿你卖我个面子,剩下的磕头数,我替他磕了,你们莫为难他们了。” 白扁诧异,没想到一直作对的萧景煜肯出手相助。 萧景煜温柔放下韩卿,把他脸畔的发丝别在耳后,毅然站起来走向颜家坟墓,掀开紫炮脆然跪下,颜子衿眼眸颤抖,开口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坟墓里的父母,又坚硬了心肠。 萧景煜红着凤眼诚挚地说道:“颜大人,颜夫人,是景煜对不起你们,望你们在九泉下有知,能早登极乐净土。” “皇上,你贵为真龙天子,不要替他磕……”姜诗见天龙之子跪下磕头,有些慌了,想上前阻止道。 萧景煜摆手示意说道:“无需多说,这剩下的磕头我替他磕了。” “皇上……”李君烨紧张地叫道,萧景煜摇摇头,匍匐下尊贵的四肢,重重的磕头替韩卿还上未偿的罪孽。 “皇上……”众人叫道。 “数数!”萧景煜硬声说道。 “三百零十二……” “三百零十三……” “三百零十四……” …… “三百零四十……” 萧景煜的额头在第五个磕头时就破了,血液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滴落在了地上,原来疼痛在一个个磕头下会增加,真不知道他那男后怎么死撑的住。 “够了,不用磕了。”颜子衿一直握紧地拳头松了,心底最后的仇恨消了,闭上眼睛疲惫地说道。 “皇上,你别磕了。”姜诗看见萧景煜受伤了,紧张地说道。 “不,我要把它磕完,君烨接着数数。”萧景煜看见姜诗眼里的不甘,微笑着说道。 “三百四十一……” …… “三百四十二……” “三百四十三……” “三百四十四……” “三百四十五……” 萧景煜自与他分别后,这么多年,才真正的体会到韩卿的立场与不容易,他从未与韩卿的心灵如此靠近,哪怕是初识时。 萧景煜磕头的动作渐渐地慢了下来,越到后面越吃力,眼睛甚至有些许的眼花,众人却被他感动了。 白扁盯着萧景煜执着的磕头,眼眸颤动,心里受到震撼,原来是爱也可以默默地付出,他一开始与韩卿作对,其实是以退为进,帮助韩卿让他的好朋友们降低怒气。 他宁愿韩卿不知道他的好意,也愿意替他默默付出,这个牧云国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第三百九十八……” “第三百九十九……” “四百整,完毕。”李君烨看见萧景煜晃晃荡荡地站起来,松了口气,缓缓地说道。 颜子衿眼里含着泪水,问道:“为什么,你要替他赎罪,明明他对你那么坏!他丝毫不喜欢你!” 萧景煜惨笑着说道:“子衿,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你就会明白,你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弃他。” 白扁上前扶住他身子,低声感谢道:“谢谢!” “呵呵,我倒是羡慕你的运气……”萧景煜推开白扁,凤眼极其复杂地说道。 萧景煜挺直脊背,沉声下命令说道:“这事情谁也别对韩卿说。今日事后,你们谁都不可以再找韩卿麻烦,也包括她的女人。” 姜诗敛下眼睫,心中的仇恨去了一大半,真龙天子出手,他们还能怎么办,只剩下丝丝悲伤与无奈。 “是……” 第一百五十九章 移情别恋 天地混沌,头疼炸裂,幽幽的药香袭入重重梦魇,沁人心脾…… 他被拥入温暖舒服的怀里,一片柔软含着苦涩的药汁往他嘴里渡来,循环往复,最后一口糖水,往他嘴里渡来,韩卿舔足咽下,每次都会忍不住回味舔舔送好吃东西来的舌头。 “呵呵......”逗猫似的愉快闷笑声,从他颤抖的胸膛里传出来,带着年轻人的调皮,冲淡他心里对梦魇地害怕。 韩卿躺在梦魇渐去的黑暗中,感受着太阳穴轻柔的按摩,听着他得意的笑声,迷迷糊糊地恼想:明天一定不吃他喂的东西...... 然而,第二天,那人似乎看破他的较气地意图,迂回地先喂了一口糖水,韩卿立刻投降缴械,那人愉快地又喂起药汁,韩卿又不想吞下,那人惩罚地拍拍他的小手,羞恼地教训道:“真是条狡猾地赖皮蛇。” 韩卿想张嘴表示不满,那人顺着他的心意诱惑说道:“你若是乖乖喝了药汁,我再喂你口糖水。” 他勉强地答应了,在他的按摩下,安心地在黑暗里沉睡,心里偷偷地想着明天要多赖口糖水。 “呃......这是哪儿?”直到第三天,韩卿鼻尖闻见幽幽的药香,在头疼的虚弱中挣扎开眼睛,迎着窗柩下洒进晨光,盯着进门白衣飘飘渡了层金光的青年,对陌生的环境沙哑地问道。 白扁看着韩卿额上白绫冒着点点血腥,放下药盘缓缓地扶起他说道:“这是在牧云一家农户的屋子里,该换药了。” “你红袖姐,怎么样了?”韩卿揉着疼痛的脑袋问道。 “她昨日就醒了,今日去颜父颜母的坟前跪着了,刚给她送过午饭。脑袋还痛吗?”白扁伸手替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痛.......”韩卿窝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幽幽地药香,享受着按摩委屈地说道。 “你这是磕坏头了,幸好有人——”白扁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嘴,韩卿奇怪地抬起眼睛,问:“幸好有人什么?” “幸好,幸好有人治!”白扁嘴巴磕绊了一下,赶紧换了个说辞。 “你该不会瞒着我什么事情?”韩卿地狐疑地猜测道。 “没有啊。”白扁心虚地否认道,白净的脸上诚然是一副乖宝宝地样子。 “你要是不告诉我,以后都别告诉我。”韩卿听他不想说,懒得多问。 “那颜子衿夫妇太过分,你晕了后仍不放过你和红袖姐,是那个皇帝替你把剩下的磕头补了才肯罢休……”白扁闻言赶紧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没料到是他替我求情,给我备一份大礼,我到时把人情还回去。”韩卿略微触动,随即吩咐白扁道。 “好。”白扁很开心地应道,他本来还担心韩卿会心软,看上那皇帝呢?原来那皇帝在臭虫心里不值得一提。 “你这两天顺便替我操持一下你红袖姐的事情。在这边给她挑个离墓地近的地方,又方便的住处和生活的好地段,再去请几个手脚勤快的丫鬟伙计。”韩卿吩咐说道,白扁应了,一一尽心尽责地落实。 两天后,韩卿和红袖看过白扁找的屋子,都很满意,当天下午就挂牌搬进去入住。 那屋子以前是个富人住的,屋子质量和装潢都不错有半成新,屋主早就搬去城里,屋子空置着,正好遇见了白扁想买房子,顺手推舟卖了。 屋子一共是四个屋子,一个院落,面积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小,背面临河,前面临田,环境安静舒适,周围有五六户农户,不会显得太人烟稀少,又不会吵闹,走约不到半刻钟就能到达附近集市。 韩卿私下跟白扁说,这剩下的几日都去“倚红居”陪陪红袖,白扁欣然接受,单独睡一个屋子。 红袖难得过上几日舒坦日子,白日去颜子衿和姜诗坟墓前跪累了,晚上有白扁准备舒缓筋骨的药浴,韩卿每晚替她贴心的按摩膝盖。而且,早餐、午餐、晚餐都是白扁和韩卿两个大男人做的,她倒是轻松了不少,要知道歌舞她在行,在厨艺上她就是白痴呢。 韩卿内心深处,其实是万分舍不得把红袖丢下的,可惜北寒婧的病情不容耽误,不能多留。 韩卿离去那日,派人给萧景煜送去了请帖,希望他把妹妹韩嫣带上,一起来韩府来吃饭。 萧景煜携手韩嫣抱着太子,款款而来,让人眼前一亮,倒是很登对的金童玉女。 “哥哥……”莫相离远远看见门口翘首以待的韩卿,开心地不能自持,欢乐地疾跑过去。 萧景煜见她脸上开心的笑颜,也暗自露出了笑容。 “妹妹,你怎么清瘦了……” 莫相离今日打扮的艳丽,一别宫装身着藕粉内白的襦裙,乌发用金簪轻挽着,不失简约美丽。韩卿上下打量韩嫣,瞧着她越发消瘦的脸蛋,心疼地抓着她手臂。 “花郎……”萧景煜缓缓走到两人身边,开口叫道。 韩卿转头望去,这才发现萧景煜也只是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儒衣,腰间挂着龙凤白玉,额上绑着一根淡紫的额带,几缕碎发散下,凤眼龙眉越发精致,倒是嫩了不少岁。 两人身后也只是跟着宫女花惜欢和太监总管高胜,此外就没有别人了。 “走罢,快进去吃饭,这菜是我亲自买的,烧的,妹妹可要多吃点……”韩卿略一点头,便招呼众人落座。 萧景煜与莫相离挨坐,高胜和花惜欢分坐两人身边,对面韩卿身旁左右分别挨坐着白扁和红袖。 莫相离落坐后,看着一同入坐的红袖和一个带着眼罩的独眼陌生年轻人,便问道:“哥哥,他们是谁?” “这位是韩红袖,我的侧妻,这位白扁,是我的男妾。”韩卿顶着韩嫣的眼神,心虚地介绍道,然后对着莫相离介绍给他们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妹妹莫相离,这位是她夫君。” “你们好……”莫相离主动打招呼说道,只是脸上的灿烂笑容一层一层的剥落,只剩下客气地假笑。 几人假笑着客气寒暄了几句,便开始动筷子吃饭,几人时不时对对聊几句,一顿饭虽然吃得不是很热闹,但还算和谐,饭后,韩卿征得萧景煜同意,把莫相离单独叫出来话别。 韩卿瞧着近在眼前,脸颊清瘦的妹妹,再也按捺不住心底地思念,紧紧地拥住莫相离道:“我的好嫣儿,哥哥这辈子差点见不到你了。” “哥哥,嫣儿好想你,我一刻都不想在皇宫呆了,那里每天都冷冰冰的,你现在能带我走吗?我把银子和珠宝都准备好了。”莫相离受够了萧景煜地相敬如宾,也厌弃了在宫中生活,抓着韩卿的肩膀,希翼地看着他。 她希望带着花惜欢和哥哥走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就他们三。至于孩子就留下吧! “我……恐怕,你要再等一段时间,到时我会亲自前来接你离开。”韩卿紧拥着莫相离清瘦的腰,为妹妹地想法转变感到欣喜,可又升起一股无奈。 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无论是牧云还是北寒,他呆地都不舒心。这些话语,在韩卿心里转了又转,实在不想莫相离担心,还是没说出来。 “哥哥,你是喜欢上婧嫂嫂,喜欢那个红袖,那个小男妾,所以才不愿带我走的吗?”莫相离今日本来就带好私奔的心,一听他这话,浑身仿佛立刻被冰住,伤心之余,升起了股怨恨。 韩卿哑口无言。 “你不是说我才是你最爱的人!我才是心里唯一要娶的人!你不是说抛弃他人,我们两个人私奔,原来你全部是在哄骗我。枉我念了好些年,我以为这是我最后的依仗。” 莫相离的神色有些癫狂,掐住韩卿的胳膊,力气大到连他这个男人,也觉得痛。 “对不起,妹妹!我放不下他们跟你私奔,我不是不爱你,不是不接你离开,现在我的处境不合适,不然我定然带你走,再等一等我好吗。” 过了这么多年,他有了许多累赘,再也不能像当初那样任性地带妹妹立刻甩下包袱走人了。他有家庭,他有孩子,他在那片土地,已经生了根走不了。 “骗子,你们全部都是骗子,骗子……”莫相离精神崩溃地大喊着,生气地跑走了,不留他机会解释。 两兄妹刚见面就不欢而散,韩卿只觉得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你们怎么了?”萧景煜远远看见他们前一门秒还紧紧拥抱,下一秒莫相离情绪激动像是和韩卿吵架的样子,不解的问抹眼泪跑回来的皇后。 “没什么……”莫相离拒绝透露内容,走到了花惜欢身边低声地哭泣,萧景煜暗暗地叹了口气,走向单独留在远方的韩卿。 “我不是故意惹她哭。”韩卿听见背后渐近的脚步声,伤感地说道。 “回去我会劝她的。”萧景煜默默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淡紫色的巾帕,递给背对他的韩卿。 “你替我磕头的事情,我从白扁那里听说了,我不想欠你这份情,这颗急速救命丸给你,只要你没身首分离,五脏六腑健全建好,在半个时辰内服下,都能救活回来。” 韩卿拒绝他的帕子,用衣袖拭去泪水,从怀里掏出一枚千金难求的药丸,转身递给萧景煜,红着眼睛说道。 “谢了,这东西有朝一日,我或许真的用得着。”萧景煜凤眼温柔,坦然接过救命神药谢道。 “总有一天,我会把嫣儿带走,你根本不配她的爱。”韩卿咬牙威胁说道。 “她已经不爱我了,拒绝和我亲近,我们已经快半年多没有同床了。她在空闺里日日艳装打扮,不再为了我,而是为了……” 萧景煜无奈地缓缓述说道,凤眼望着诧异地韩卿,眼里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而是为了谁?”韩卿一直把他当做情敌,忽听,他们夫妻产生裂缝,惊诧至极点。 “一个女人。”萧景煜背起手看着连绵起伏的青山,艰难地述说道。 “女人?”韩卿对如此荒诞的事情,简直不敢置信。他不是没听说,前朝皇后陈啊娇和楚服的故事,可是怎么都没料想到,会发生在自己妹妹身上。 “皇后移情别恋上了,她身边的贴身女官花惜欢。起初我以为皇后喜欢上什么太监,便暗里关注,直到一天午后我在窗子外,发现她偷亲睡着的女官,眼里满含情意,惊讶之余,也明白皇后之心彻底不再我身上了。” “花惜欢?刚刚嫣儿身边那女孩?”韩卿蹙起了眉头,回想起刚刚饭桌上给嫣儿对那女孩子的确殷切过度,又是夹鱼,又是夹虾的。 “为何不杀了那花惜欢?”韩卿捏着腰间的短刀,眼里出现一丝狠意。 “那花惜欢不知皇后很喜欢她,皇后也没有挑明,我又何必赶尽杀绝呢?”萧景煜叹了口气,轻揉着又开始疼的脑袋说道。 竟然还是妹妹单相思! “把那花惜欢指婚嫁人,断了嫣儿的念想。”韩卿眉头蹙地越发紧,眼里全然容不下沙子,萧景煜缓和地说道:“可以,宫里很无聊,我就怕她怨我。” “……”韩卿一脸无语。他还没见过心眼如此大的皇帝,容着皇后和宫女恋爱。 “毕竟我先辜负她拳拳爱意,她移情别恋了,我也不怨她。”萧景煜眼神柔和地望向韩卿,藏着点点的惋惜和无奈。 “你!活该打光棍。”韩卿见不得他那副痴男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骂道。天底下哪个皇帝会把后宫散尽,容许皇后喜欢女的? “我若得一人心,此生足矣。”萧景煜默默地望向对面之人,凤眼温情。 “……”韩卿不知道这皇帝脑子出了什么毛病,老是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娶白扁为男妾,已经是让出毕生最大的让步,再让他把牧云皇帝收为第二个男妾,是不可能的事情! 韩卿不欲他多做纠缠,也不想让人误会,路过花惜欢时把她上上下下审视了遍,连牙齿上的菜叶都没放过。 花惜欢在原地无辜地瑟缩着脖子,只觉得,离儿哥看她哥的眼神,和皇帝当初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辙,让人觉得好可怕,仿佛犯下禁罪…… 第一百六十章 梦魇 恶梦!又是无边的恶梦! 韩卿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困在这个梦魇中。他对这个梦具像的每一处细节越来越清晰。每次一样的场景,反复的回放,每次一样的恐惧,反复的重历。 他的眼睛被迷住,看不清外界,四周是敌兵凶猛的呐喊声,从八方把他困在原地。 “韩卿——” 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分不清男女。 那人护着他,代替他被砍了。 喊他的人死了。 他拼命睁开眼睛。 死的那人仍旧看不清面孔。 那个人对他很重要。 可是,他看不清,连最后一面也看不清。 摸见的是断成两截的身子。 然后,敌军举起武器。 他的人头被砍落在地。 至死前,他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奔跑向他,然后天黑了,只剩下身首地剧烈疼痛。 “啊——”人头落地的瞬间,韩卿摸着脖子猛地惊醒过来,脖子上钝痛越来越真实,越来越严重。耳边是马车地咕噜滚动地动静,韩卿半晌回不过神来,只觉得恍然如梦。 “又做那个噩梦了?”白扁见韩卿惊醒后双眼呆滞,脸色越来越惨白,揽他入怀中,温言问道。 韩卿把头深深地埋入他的怀中,抓着白扁的胳膊,瑟瑟发抖道:“我真的活着吗?” “你活着,我们在去征战鬼方的路上,我们这次一定会大杀鬼方的,你放心,有我在一切没问题。”白扁轻抚着韩卿的背,像小孩子般地哄说道。 “白扁,我征战的时候,你在营帐躲起来千万别出来,答应我。”韩卿死死地抓着白扁的衣袖,再三强调说道。 “嗯,我知道,你这是第一千次跟我说了。”白扁亲吻着韩卿的唇,双手摸着他的高高地束发,无奈地笑着应承道。 白扁安慰着他,心里不禁郁闷,这次给韩卿新发明的安眠药又失效了。 韩卿大约从北寒坚谋朝篡位期间,开始做这个噩梦,一直持续断断续续地快维持了半年,中间有他的安眠药控制着,没有发作。 只是最近离鬼方国越来越近,韩卿噩梦重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都影响日常的生活,他半路中已经换了两次的安眠药方。 韩卿跟他说,他原本以为在古金行中,就会被人砍脖子,但是事实上,他平安活着回来,可是这个恶梦仍然在延续。 “嗯。”韩卿回应着他的亲吻,早晨刚束的高发,在交颈中又被白扁给偷偷拆了。 不过想到白扁是能够起死回生的神医,韩卿稍稍安心,脸色缓和些许,但是眼神里仍带着一丝心不在焉。 白扁贼手驾轻就熟地四处游弋,看着披发别具风情的韩卿,眼里越发着迷。 韩卿细眼在他刻意地骚扰下,渐渐含情,白扁亲吻着他的唇角,顶、弄他道:“这下不想了吧?” “嗯~” 韩卿双手懒懒地挂在他脖子上,感受着他的热情的出力,迷离地应道。 “你说你是不是赖皮蛇,天天只知道好吃懒坐?”白扁看着他享受不出力,恶趣味地用力惩罚,在他耳边质问道。 “没~有~”韩卿睁大眼睛,面上一派乖巧,仿佛天天让人给他喂饭,喂糖水,给他捶腿按摩,给他吹笛子听,给他读书的人,不是白扁一样。 “那我把你臭皮囊扒了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一条赖皮的懒蛇。”白扁说话间,扰得韩卿直投枪弃械,可怜巴巴地讨饶。 马车边上的侍卫,听着马车里今日第二回不寻常地动静,不禁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直羡慕那男妾,能任性地对美艳的驸马爷为所欲为。 一曲吹笛罢了。 “你真是地是占了大便宜。”韩卿捂着不适的喉咙,像条妖蛇窝在他怀里,瞪了眼白扁某个不知耻巨物,怨念地说道。 他自牧云一别红袖后,就再也没碰过女人,他们回北寒后,白扁立即替北寒婧开膛破肚,做了取肿瘤的手术,手术过程异常顺利成功,北寒婧康复也十分快。 当时,白扁在肚中用工具翻来覆去,浑然不在意地寻找肿瘤的残种,韩卿在旁边看的却毛骨悚然。 韩卿至今也忘不了,北寒婧麻沸散过后,浑然不觉疼,仿佛跟睡了一觉似的,迷茫地问道:“手术结束了?” 韩卿艰难地吞吞口水,余光扫了一眼,盘子上那团被随意搁放的血淋淋怪肉,头皮发麻地回答道:“终于结束了。” 在白扁手术前,御医谁也不信北寒婧是患了肿瘤这个绝症,更对白扁要开膛做手术奇葩的想法极力反对,还是北寒婧顶着各方舆论压力,排除万难让白扁给她做手术。 事实证明,白扁的判断没有丝毫错误,更加让他神医的名号,闪闪发光。 韩卿本想在离开前那晚,与北寒婧温存一下,可是那天不巧她来葵水就只能放弃了,韩卿只好躺被子里与她纯洁的聊天。 在牧云回,鬼方去的过程中,全便宜了这混小子日日吃肉。 “嗯?难道你不满意,想再来一次?”白扁大爷似地揽着韩卿,手指不安分地摸着韩卿的脊椎骨,眼角含笑,故意装着忧伤,简直得了便宜又卖乖。 “满意,满意。”韩卿听他的话,头皮发麻,直呼满意,生怕白扁觉得不满意要重新返工。 “哈哈哈哈……那你是不承认,你是好吃懒坐的赖皮蛇?”白扁指尖漫不经心地跳跃在韩卿的脊柱神经上,韩卿只觉得那股酥麻从他的指尖扩散,越来越让人腿软,忙不迭失地对这个克星承认道。 军队里北寒的士兵,人人都知道,高高在上的驸马爷被那个男妾治得服服帖帖的。 韩卿心里想着,晚上一定要换马车睡觉,以防肾虚,麻蛋,当初为什么要把这混小子绑出那犄角疙瘩的大山。 你说身体不舒服,不想跟他同床,他就会给你诊断开药,把你按摩地服服帖帖,把你弄到想跟他主动同床为止,麻蛋,为什么,他的另一半是医生,还是神医! 韩卿满脸憋屈愤懑地看着心满意足的白扁,把拿着干净的蚕丝布浸入水中,轻轻地拧了拧,低俯下身子温柔地拭上他的脚丫,清秀的眉眼笑意清和,唯有那只日夜都不肯摘下的黄金眼罩格外刺眼。 韩卿手指伸向他微冷黄金眼罩,半途就被白扁迅速地截住了,白扁低着头眼里的情绪不明地治止道:“别摸。”那是他身上最丑陋,让他最自卑的地方。 白扁自从被耶律征挖了眼睛后,心性就越发自卑,不爱见人了。尽管韩卿一再强调,不在意他身上的缺陷,可白扁自己心里深深地介意。 韩卿挣脱出他的掌心,怜惜地摸着微凉的眼罩,轻轻摘下他眼罩,看着他深深凹陷的眼皮,心疼地启唇问道:“你的眼怎么样?才能治好?” “一只合适的眼珠。” “那我便为你取来。”韩卿紧紧地抱着他承诺道。 “来人把那贱人带上来!”韩卿想到伤害白扁的那贱人,推开窗子,对外面的侍卫生气地喊道。 “报告将军,这贱人带到。”很快一个衣裳褴褛,双手双脚铐着锁链的男人,被侍卫推搡倒马车前,军营里的人,人人都喊耶律征这个古金亡国帝为贱人。 “贱奴,你今天把我马洗干净没?”韩卿抓起马车壁板上挂着的长鞭,跨下马车,把刚刚爬起来的耶律征狠狠踹倒在地上,踩着他脸臭骂道。 他本想把耶律征的双眼挖了报仇,北寒坚亲自把他护在身后,不让伤害他,甚至出言说道:“倘若你敢伤害啊征分毫,我不会轻饶你身边的人。” 韩卿含怒不得不做罢!明明耶律征本人都不在意,让耶合华这傻子不要插手,可耶合华不知吃错药哪个药,非要死死护着他。 韩卿后来只每日打耶律征一百鞭子撒气,让耶律征天天给他洗马槽,在耶律征脸上烙了一个报白扁剜眼之仇,耶合华勉强同意了,但是不允许耶律征身上少了任何一个器官。 但是,韩卿鞭法了得,每次鞭挞下去,耶律征的皮肉深深裂开,痛地死去活来,每日被人抬下去都是浑身血肉模糊,派人治好,第二天接着打。 本来耶律征精神状态时正常时疯癫,经过韩卿虐打侮辱,精神状态越发的不稳定了。 “贱奴,你给我趴好!”韩卿狠踢向他肋骨,一鞭下去,耶律征仇恨地瞪着他。 “看什么看,小心我挖了你眼珠子!有爹生,没娘养的贱奴!你娘是瞎了眼,生下你个丑八怪。你娘说不定也是个骚贱下作的女人。” 韩卿看见他那双如狼似虎的眼睛,把他踢翻在地,朝他俊脸迎面又一鞭下去,嘴里净捡恶心的话骂他。 不知这鞭哪里触到耶律逆鳞,他猛地飞扑向韩卿,像是疯狗恶红着眼睛,狠狠地咬向韩卿的七寸。 “来人,快把他拉开。” 韩卿被他按倒地,挣扎拍打见间,脖子被死死咬住血流不止,眼睛被他勒的直翻白眼。 众人拿棍子敲打耶律征,他被打的头破血流死不松手,鼻子发着热气,红着眼睛呼哧着骂道:“骚货,不许骂我母亲。” 要是耶合华在场,必然会明白,耶律征生气地原因。当初古金皇宫举行大型野猎,耶律征娘俩被人遗忘在野兽凶猛地深山里。 耶律征的娘护着年幼的耶律征,拖延时间等待人的救援,被几只野狼分尸吃的骨肉不剩下。所以,耶律征的娘对他意义深重,谁也不可以辱没。 “贱狗,松开我……”韩卿被他掐地气出进少,脸上涨成猪肝色。 忽然,耶律征浑身僵硬,双手没了劲道,回头看见那个独眼男妾站在背后,淡定地收起银针,朝他轻笑,仿佛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韩卿拼死挣脱,狠踹了一脚被银针制住地耶律征,捡起鞭子,专挑他痛处下死手,没几下耶律征皮开肉绽见了白骨。 “他娘的,想咬死我,看我不弄死你。”本质上来说,韩卿对敌人锱铢必较,有仇必十倍偿还。 白扁拉住他手腕劝止道:“好了,让下人打,你脖子流血了。”韩卿脖子上血流不止,湿哒哒地淌着血晕湿一大衣襟。 白扁拉下他手腕,看见脖子上被咬了一大块肉情况严重,知道那孙子是想弄死韩卿,脸立刻阴了下来,吩咐说道:“你们接着给我打,打到他半死不活为止,今晚不许给他上药。” “是,大人。” 白扁拉着韩卿去上药,替他上药缠好绷带说道:“你以后离他远点,惩戒的事情,你交给下人就可以了。” “不行,我只要想起他挖你眼睛,在深牢里虐杀你,我就气得不行。” 韩卿捂着脖子气呼呼地往窗外看去,接触到耶律征往马车看来耻辱又复杂视线,朝他狠狠瞪了一眼,下人们殴打耶律征就更加凶猛了。 “今晚别给他吃饭,饿他个三天三夜。”韩卿凶恶地命令道。 不给药,不给吃,无异于把耶律征推上死亡之路。韩卿就是要挫杀他的威风,让耶律征体会到,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境。 征伐鬼方的路途再继续,这只是一个简短的插曲而已……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杀鬼方 鬼方国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是马背的国家,民众性格凶勇猛。 当初古金、北寒也是游牧民族,受不了恶劣的气候条件,南下入侵的过程中,渐渐地融入汉人之中,经过几代的汉文化熏陶,已经抛弃野蛮人的生活方式。而鬼方不同,他们还保留着原始的野蛮人生活方式。 韩卿原本会以为,鬼方这战会不好打,没想到一入鬼方国,无人可匹敌,以碾压的方式横扫四方。鬼方国各个部落,听闻“玉面罗刹”带着五十万军马来袭,吓得闻风丧胆,不战落荒而逃。 韩卿一路大肆搜刮军需,敛收珍宝,很快把鬼方王逼到了绝境。只剩下一支三十万人的军队,跟韩卿死死较劲,无疑是螳螂当车不自量力。 这支鬼方军的主将叫犬狨,还算有点本事,力气很大一个人能单挑十个人,只是品性不好,打仗经常很下作搞些小动作,然而,韩卿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经过烈战,犬狨被打的只剩下一万多人落荒而逃,逼得慌不择路,竟然往韩卿营帐落点的地方逃跑,直叫人惊掉下巴。 一路上,鬼方军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在北寒军的单方面碾压下,在追击号角声中一个一个地倒下,犬狨看着紧咬不舍的韩卿气急败坏。 牧云营帐里,白扁被锁在枷锁里,一下午直踹踹不安,等听着已方振奋的追击号角,兴奋极了,这才暂松一口气。刚想出去看一看,忽然营帐的布帘被人掀开,逆光中进来一个高个的男人。 白扁直觉得那身影熟悉,还不待仔细确认,忽然被人一把按在怀里被热烈地抱住,背部被拍地“砰砰”做响,紧地让人透不过起来。 白扁拼命地从胸膛中挣扎出一个脑袋,看见眼前满脸精神的北寒婧,惊喜说道:“婧姐,你怎么来了!” “哈哈哈哈,我在家呆不住,想过来帮美人一起打仗!”北寒婧豪爽地笑道,小凶姐站在旁边说道:“公主,在家里养病无聊极了,伤口愈合后,天天嚷着要上战场呢。御医说病情恢复得很良好,就瞒着你们,偷偷来了。” “婧姐,你做完取肿手术,不在家安心恢复,单独跑出来,路上遇见危险怎么办?” 白扁把北寒婧引到屋子里,请她坐下仔细检查身体状况的确恢复良好后,才松了一口气,以家人的身份带着一丝嗔怒说道。 自从白扁来了公主府邸后,就成为了到处操心的奶妈。 “我这么强壮,谁能撂倒我呢?”北寒婧比了比自己精壮的肱二头肌,白扁瞧了一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默默地不说话了。 “公主还在路上,在强盗手中英雄救美,徒手打趴十几个强盗,那美女跟了一路,嚷嚷着非公主不嫁,我们花了好多功夫才摆脱。”小凶骄傲地说着北寒婧鬼方路上的壮举。 白扁汗颜,自愧不如,北寒婧可是能轻松举起千斤重鼎的女豪杰。 “白扁,你这脑袋手腕上的枷锁怎么回事?”北寒婧不解白扁好好地戴枷锁做什么,白扁叹了一口气,便把韩卿的心魔和路上的承诺无奈地说了。 “美人,原来也跟我提过这事情。那你好好在这戴着枷锁,安心等美人回来,我去准备一个惊喜送给美人,马上就回来。”北寒婧不由分说,带着小凶姐离开了营帐,当真来无风去无踪。 过了一会儿,白扁正想起身看看北寒婧她们搞什么就见帘子再度掀开,北寒婧和小凶换上了,普通小兵的黑衣打底的普通盔甲,手里拿着一把长剑,进来问他乔装成小兵怎么样。 “两位姐姐真会玩!”白扁见她们兴奋地互相查看着装,手撑在桌子上,扶额说道。 “白扁,你没有武功,在这安心在这呆着,我们去战场上帮美人一起收尾。”北寒婧把长剑戴好,不等白扁阻拦,转身吩咐说道。 营帐里的光猛然落幕,又恢复了黑暗,她离去的背影模糊在光晕中。 “等等,婧姐,你们不能去……”白扁追出营帐,撞见进来送茶点的小厮,赶紧吩咐说道:“赶紧拿出钥匙把我枷锁解了。” “钥匙在驸马爷身上。”小厮回答说道。 白扁晕厥,没想到韩卿这次竟然把钥匙带走了,管不了太多,只身随着北寒婧的身影追了出去。 “大人,大人,将军说你不能出去!”小厮见白扁逃跑了,赶紧叫道。 战场上,胜负已经昭然若揭,犬狨的人马只剩下几百个人,韩卿带着大部队跟赶鸭子似的玩着他们。 “犬狨,你的人又死了好几个呢?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还不投降?说不定你叫几声爷爷,我留你全尸。”韩卿骑马追在他身后恶意打趣说道,北寒士兵哈哈哈地坏笑着。 犬狨眼见离韩卿这方的军营越来越近,暗恼自己昏头分不清东南西北,竟然闯到这罗刹的地盘。 权狨知道败局已经无法扭转,被韩卿打趣地面红耳躁,恼怒非常,沉脸摸着胸口的里的东西,心里计较着,不管成败在此一举。 韩卿见他路中摸了两三次胸口,心中狐疑:犬狨一路上老摸着胸口做什么? 直到马跨越过一块巨石,正式进入到已方领地,韩卿的脊背上猛然蹿起一股熟悉地毛骨悚然,炸裂到头皮发麻,刹那走神间,抬眼*猛然袭来。 韩卿眼睛被迷住睁不开眼睛,陷入一片黑暗,恶梦!无边的恶梦!猛然把他吞噬。如梦中每次一样的场景,反复的回放,每次一样的恐惧,反复的重历。 他的眼睛被迷住,火辣辣地睁不开眼,看不清外界,四周是敌兵凶猛的呐喊声,从八方把他困在原地。 犬狨抓住了刹那的机会,用生石灰偷袭成功,韩卿被迷了眼,瞬间失去方向感。 犬狨猛然举起宽阔锋利斧头,迎面砍向韩卿。 “韩卿——”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在吵闹的环境中,分不清男女。韩卿心里“咯噔”一声,刚想叫不要过来。 那人把他抱在怀里,对调了一个身,熟悉的感觉,让韩卿不敢置信,狐疑不已,她怎么会出现这里。 他终于知道梦中护着他的人是谁了。 “啊婧……”韩卿呢喃道,看不清她的面孔。 北寒婧看着自己的腰与上半身在斧头下分离,眼神渐渐绝望,升起无比地悲凉,猛然推开韩卿扑向犬狨。 韩卿被推开,忽然发现北寒婧断成两截,他还抱着北寒婧残缺的下半身,她的上半身不知道去哪了? 韩卿拼命地想睁开眼睛,可是仍旧看不清北寒婧在哪里。不,他不能连啊婧最后一面也见不着,连最后一面也看不清。 犬狨踹开拼命的北寒婧,韩卿听见北寒婧吃痛声音,抱着她半截身子如盲人呼喊道:“啊婧,你在哪?啊婧?” “别过来!” 犬狨踩着北寒婧的胸口,举起斧头对往他这边方向寻来的韩卿,猛的劈下,韩卿闻风抬起手中的剑猛然刺去。 几乎是同时,韩卿的长剑从下颚刺穿了犬狨的脑袋,韩卿的脑袋,从脖子上飞落在地。 “韩卿——”白扁和北寒婧不约而同叫道,只觉得天塌地陷。 韩卿只觉得脖子上一凉,摔落在地上,嘴角残留着笑容,我终于找到你了——敌人。 韩卿拼命的睁开眼睛,至死前,他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奔跑向他,然后天黑了,只剩下身首分离地剧烈疼痛。 恶梦成真了…… 那具他亲手雕刻的宽敞龙凤棺可以派得上用场了,正好可以装两个人。 可惜,他还有好多计划没有实现…… 再见了,我的爱人! 再见了,我的爱人! 再见了,我的朋友! 嫣儿,我的嫣儿,但愿你安康…… 白扁一下午的踹踹不安,终于成了真,指着敌军含泪咆哮道:“把这些人通通杀了!” “婧姐!”白扁看见被人腰斩成两截的北寒婧,跑向她把救命丹塞进她嘴里,手里银针封住她身上大血,匆匆上了些止血粉。 “你快去救他。”北寒婧腰下血流如柱,捂着自己的肚子,放弃第一抢救时间,咬牙痛苦地说道。 白扁咬牙转身抱起韩卿闭眼的艳丽头颅,从医包里掏出早已穿好的蚕线的针,边流泪边快速替他冲洗血肉模糊的伤口,接骨,缝针…… 白扁哭得极其凄惨,浑身颤抖地呼喊说道:“韩卿……韩卿……别离开我……” 世界上忽然安静了,只剩下韩卿那冰冷的笑容,他的活色生香悄悄随着冰冷的体温渐渐流逝。 等白扁终于缝好韩卿的头,回过身来,却发现北寒婧失血过度,早已笑容安详的离去了! “婧姐,你别死,给我一个机会……”白扁拖过北寒婧的下半身尸体,拼命地把她尸身缝合在一起,哭着求道。 将士们哀恸哭泣,双手合十弃械,求祷莲神显灵。 “快!把他们给我抬到营帐里去。”白扁踉跄着在士兵的搀扶下起身,红着眼睛,面色恐怖地咆哮说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偷尸贼 滂沱的大雨,变成淅沥沥的小雨,乌云飘散,空气里残留着湿润的水汽,宫女侍卫们又出来活动。 一口老水井边,一老一少侍卫在破屋院子提水。 “哎,你知道吗?驸马爷和婧公主在战场上都着了黑手被鬼方的犬狨杀了,死状可凄惨了,婧公主救驸马爷被腰斩,驸马爷头被人砍下来了。”老侍卫从井中拉提起一桶水,吃力地放在地上,唏嘘说道。 “我听说不是驸马爷不是把敌人赶到我方阵地,快打赢战吗?婧公主怎么怎么就被杀头了?再说在场有那么多侍卫,怎么会打不过几百个逃兵。”年纪小侍卫瞧瞧无人的周边,不解道。 “那个犬狨惯会使下三滥手段,鬼方兵人人怀里都藏了生石灰,就等着机会迷人眼逃命呢?当时冲在前头的北寒兵都被生石灰迷了眼,鬼方军突然反扑自顾不暇,哪里能赶去救驸马爷和公主呢。” 那个年纪大的侍卫,一屁股坐在水井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白扁神医不是号称能让死人复活吗?都没能救活驸马爷和公主吗?” 年纪大的侍卫歇腿完毕,拍拍年纪小的侍卫,感叹着说道:“嘿,你是没看见这几天白神医脾气暴躁,他夜夜守在驸马爷面前哭魂,让他活过来呢。你太天真了,驸马爷和公主气都没三天了,白神医如果是活阎王,如果能救活早就救活了,现在已经束手无策,守着尸体发烂。” “驸马爷死了,这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美丽的人了,我就不能日日看着他。”小侍卫难过地哭泣说道。 “驸马爷哪里是你能惦记的人,能睡他的不是皇帝就是什么圣子、神医,哪里轮得到你个没皇帝爹的混小子,走了,走了别瞎想。” 那个年纪大的老侍卫,歇足力气,踢了一腿发愣的小侍卫,提起水桶催促道。 “嘣——”忽然破屋子里传出来一声金属盆翻倒的巨响,而后响起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咳……” 屋子里的一声比一声剧烈,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 “里面是什么人?”小侍卫惊闻破屋动静,转身看向穿风漏雨的屋子,惊恐地盯着未知的老怪物问道。 “里面呆得可是古金国亡国帝,自从亡国后就时常疯疯癫癫的,前段时间咬伤驸马爷,被下面的人狠狠打了一顿扔在这自身自灭,说不定今晚就死了,走了走了,没什么好瞧。” 老侍卫淡定非常,瞧了一眼被暴雨袭击过,随时要倒塌的破屋子,摇摇头说道。 两个侍卫的脚步声渐去渐远,徒留里面等死的亡国帝。 “咳咳咳,咳咳咳……” “哈哈哈哈哈,韩卿你死了,咳咳咳……” “你竟然死了,咳咳咳……” “竟然被人砍头死了……哈哈哈哈,咳咳咳……” “哈哈哈哈……你死了……死了,咳咳,你死了……” “你死在我前头,哈哈哈哈……咳咳咳,你……怎么死了……” 小破屋被暴风雨蹂躏过,到处湿哒哒地淌着水,耶律征躺在病榻上垂死病中,听见门外侍卫谈论韩卿夫妇死了惊坐起来。 他刚爬下床想抓人问个清楚,踢倒盛水脸盆,摔倒在湿漉漉地地上,震惊韩卿夫妇死讯中,等两个侍卫走远,仍旧久久爬不起来。 耶律征吃力地翻身,原先英俊野性地健康体魄,已经被病痛掏空了身体,脸颊饿得瘦骨嶙峋,枯萎地像是一片烂菜叶。 他躺在地上,从仰天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转为泪流满面地喃喃苦笑。 耶律征从屋顶,呆滞地看着漏着天光的黄昏,胸腔里燃烧的仇恨,随着那人死亡,渐渐凉却成灰烬。 这些时日,自他被鞭子打得奄奄一息丢弃在这破屋子里,断食绝水无人顾问,惨烈地伤口开始渐渐化脓,他高烧不退,全凭着胸腔里的那股仇恨支撑到现在。 韩卿那艳美邪气的音容笑貌,依旧在眼前晃荡,怎么就中别人下三滥的手段被砍头死了,报应啊,报应啊…… 韩卿若当初不灭我国,岂会有今日? 你欠我这么多,死难道不是死在我手中吗? 怎么就先被别人杀死了。 耶律征不甘,不愿,不忿。 “咳咳咳,你死得倒是痛快,省的我日后折磨你!”耶律征用全手掌,一步一步,吃力地爬出门外。 鬼方破土房里,白扁苍白失血的脸,带着浓重的疲倦,独眼瞧着北寒婧的惨白的脸色,沙哑地嗓子,喃喃说道:“婧姐,你若今晚再不醒来,便再也从那边回来了,你难道不要韩卿?不要你儿子韩黎了吗?” 白扁把自己独剩两支秘宝请魂香,全部用在了北寒婧和韩卿身上,只是这次用完,两人没有一人醒来。 亡人只要尚留一口残息,用请魂香都能把刚刚离体的魂魄召唤回来,那人身体只要不是糟糕到了极点,若是在三天内醒了,便能继续活着下去。 然而,快到子时翻过这时辰,北寒婧就再也不能活着回来,可她仍旧毫无动静。 这三天白扁想了很多方法,用金针刺激北寒婧的穴道,丝毫唤醒不了她,不禁挫败非常。 “婧姐,求你睁开眼睛,白扁好不容易遇见你这般疼爱我是姐姐。你若不醒来,我会谴责自己良心一辈子的。”白扁站在北寒婧床前,痛哭流涕道。 那日他在战场上只要先救北寒婧,给她缝合身体,她就绝不会死亡。是他抱着私心顺言给韩卿缝合头颅,以至于北寒婧错过绝佳救命时间。 医者都知道,不能抱有私心,否则就是对其他人生命不公。人心都是偏的,明明北寒婧救了就能活,韩卿救了未必能活,可是,重来一次白扁仍旧会先救韩卿。 白扁越想越觉得自己自私,边抽自己巴掌自虐,边哭诉说道:“是白扁对不起你,婧姐,我求你醒来罢。” 一声一声地响亮巴掌声,在烛火下影子交错,北寒婧青白的脸一半暴露在烛火下,一半隐藏在黑暗里,静谧安祥地笑容,在夜色扭曲下,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仿佛随时要睁开眼睛。 “大人,大人不好了,驸马爷的尸体被人偷走了!” 白扁隐约中,看见北寒婧脸色鲜活起来,从床上僵硬地直立起半个身子,睫毛轻轻颤动。 白扁停下自掴,眨了眨眼睛,不敢发出半刻声音,屏息等待,哪知关键时刻,侍卫突然推门惊扰,北寒婧鲜活过来的脸色快速地枯萎颓败下去,七窍流出了浓黑腥臭的血液。 侍卫看见北寒婧七窍流血,吓得大喊了一声:“鬼啊!” 白扁刹那疯狂地揪着那侍卫的头发,顶着两颊的肿脸,暴打他说道:“都是你!都是你突然推门大叫,吓得婧姐回不来了。” 请魂回来的亡者受不得外部半点惊吓!否则功亏一篑! 白扁暴怒下把那侍卫揍地半死不活,抓着他头发,穷凶极恶地喝问道:“我不是让你们任何人,都不能踏入这间屋子吗?” “大人,我错了,饶命啊!我得知驸马爷尸体被人尸体偷了,一时忘了,哪知道那门一下就被我推开了,求您饶命啊。”那侍卫磕头求饶道。 白扁听见韩卿名,忽然停手,神色恐怖地问道:“你说什么!” “驸马爷尸体被人偷走了……”那侍卫颤颤巍巍地说道,白扁像是发了疯,突然丢下他跑出了房间。 白扁暴躁地徘徊在韩卿的空床前,心里升起无比地恐慌,已经子时了,韩卿的尸身却被人偷走了,若过了这回魂夜时间,韩卿就彻底的离开他了。 那狡猾的偷尸贼,竟然抹去了房间内外偷窃地痕迹,白扁来来回回地寻找了三遍,只能确定这人的武功恐怕不俗,能在侍卫眼皮子底下偷人。 “找,你们快给我找,子时前不见人,你们全部都给他陪葬。”白扁的红着眼睛,愤怒地吼道,侍卫们吓得赶紧去找人。 也不知道温柔的白神医最近怎么回事,自从公主夫妇死后,突然性情大变,变得极其地暴躁易怒,动不动就威胁杀人。 侍卫们自知看护不利,忍气吞声地跑出门,举着火把赶紧四散找那偷尸体了贼。 白扁头疼炸裂,跪倒在韩卿曾经停尸的床。 他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人处在随时会崩溃的悬崖峭壁上,唯一支撑着他的就是韩卿活过来的信念。倘若,韩卿死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静下心来,静下心来,你一定可以找到韩卿的。” 白扁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眼睛在房间内环视了一圈,仔细观察恶贼留下来的信息,忽然在眼睛平行的白色床单前,看见一处极其细微淡黄色污渍,白扁凑近鼻子闻了闻,发现单上还残留了一股淡到几不可闻的马骚味。 “找死。”白扁忽然知道是谁,偷走了韩卿的尸体,脸上表情忽然阴沉下来,表情变得极其难看,对着胆战心惊地侍卫们,沉着脸说道:“跟我走。” 白扁一马当先,笃定地直奔着某个地方走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龙凤棺 幽夜如墨,顷刻间火光点点游动,急人,急声,急事,惶惶逼人。 “你去东边找人!你去西边找人!你去南边找人!剩下的人跟我北边找人!驸马爷尸身被盗,我们若是子时前找不回来,都得跟着陪葬。” 侍卫长额头冒着如豆汗水,急迫地令道,四支分卫队在夜色中人影恍动,分散寻人,众人心里把那不要脸的偷尸贼从祖宗骂了十八代。 马厩内,耶律征听见到处寻人声音,不屑地一笑,对着背上的韩卿恶毒的骂道:“呵呵呵,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放过你吗?我要把你带回去在我祖宗坟墓前鞭尸,在他们面前磕头认错,我要把你烧的连骨头都不剩……” 耶律征拖着病痛沉重的步伐,在黑暗中脚下一踉跄连人带韩卿的尸身摔到了地上,巨大的动静惊得马厩内的马儿不安地踱步。 耶律征这一跤摔得狠了,磕在石头上头破血流,第一时间顾不得自己,急看韩卿的尸身没磕坏,才心吁一口气。 韩卿在被人摔了一跤,痛得闷哼了一声,从无边无际的睡梦中,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五感顿开,声音再也不再隔着一层窗户纸像是遥远那方传来。 韩卿想挣扎开眼睛,却发现眼皮上如坠千斤中的铁块,再加上此刻浑身无力丝毫动弹不得,不得不保持现状。 耶律征正好错过那声闷哼,小心翼翼地把韩卿的尸身端放在墙壁上,借着昏暗了马灯,看见他鲜艳惨白沾染了灰尘,撕下干净的内衬,仔细地替他擦拭干净,看着他清艳死寂的脸心中纠痛。 “你死了,没人会替你哭。”耶律征摸着韩卿冰凉地脸蛋,心痛如割,泪水盈满眼眶。 “你说你仗着这脸,到处勾引别的男人,有谁真的把你放在心头上!他们知道你死了,会替你立牌坊,会念着你吗?” 耶律征含泪痛恨指着韩卿那张不言不语的脸,激动地臭骂道。 韩卿闭眼不言,额角跳动,对耶律征的臭骂和讨债气隐忍着,暗里恢复着力气,盘算着揍死他的时间。 “我散去二十八房妻妾,唯你不娶。你蛇蝎心肠多次利用我,妄想毒死我。我既往不咎,让你洁身自好,等着我从古金接你回去当皇后,你倒好带着骈夫来打我,灭了我的国,还天天鞭打我,你说你,没有有良心!” 耶律征愤恨地臭骂道,抬起手来却打不下韩卿的脸。 韩卿闭着眼睛等着巴掌,没料等来一记温柔的抚摸,心中微微讶异,暗骂口是心非的东西。 耶律征骂够了,紧抱着韩卿,把头靠在他怀里说道:“你说我,被你害的惨不惨,我这个亡国君,死了怎么去见我的祖宗十八代。” “你这张脸皮,我就晓不得,有什么值得我留恋,老了一样会丑,还不能替我生娃,我当初真是鬼迷心窍了,你说你怎么赔我?” 耶律征抬起头看着韩卿那张枯败的脸,终于看破皮囊,眼里的陷落的爱与痛,清澈皎洁。 韩卿听他讨债,仔细思来有些心虚,打算装死到底死也不说话。 “你诱我鱼水之欢,你偷了我的心,怎么能不负责,说死就死剩我一个,你有本事给我活过来啊。”耶律征越说越幽怨,越讨债越气,越说心里越是空落落地厉害。 “我真是个傻子!爱你的傻子!”耶律征闭上眼睛,温柔地亲吻上韩卿的唇,把舌头探入他的口腔内,放肆收刮,妄想把韩卿捂热留下来。 “唔。”韩卿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低呼。 马厩内传来些异响,马儿们不时瞧着角落里的两人羞燥非常。 “你现在抱起来暖洋洋的,软乎乎的,随便让我抱,比你活着的时候,可爱多了。” 韩卿只觉得自己的脚尖也被他捂的发烫。 耶律征之前在自己耳边吵吵闹闹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变本加厉,仗着自己不能动,一直拿硬棍子捅他,士可忍孰不可忍,韩卿额头青筋暴起,再也装死不下去,攒足力气睁开眼皮,准备打死这耍流氓地混蛋! 韩卿拼命地冲破重重阻碍,睁开眼睛,眼里只有无尽的黑暗,耳边有人地炙热喘息喷薄在他耳廓上,暧昧地骂道:“你爽地说不出话了罢,贱人!瞧瞧你体内有多热,真不要脸!” 喔槽!还说!这熟悉的声线,熟悉的声音,简直不能忍了。韩卿抬手想狠狠地教训他,却发现自己浑身酥软! 他的喉头干涩发疼,什么都看不清,丝毫声音也发不出来,脖子割裂般地疼痛开始难以忍受,只能推拒着眼前人,鼻子里轻声闷哼着不要。 “贱人!你瞧瞧你多浪,把我咬得这么紧!都开始叫起来了!”耶律征忙的汗流浃背,热火朝天的骂道。 不知过了多久,韩卿被他搅拌地一塌糊涂,疼痛渐渐被压下,情动之下软绵绵地哼唧了一声。 或许,是这声哼唧实在太响,太妖媚!耶律征酥麻了半个身子,舒爽之下发觉不对劲,从情海里彻底惊醒。 耶律征不敢置信地望向身下,汗涔涔呼吸地的艳色,浑身僵硬,鸡皮疙瘩,从脚底板一路升起。 “啊!”耶律征吓得大声凄叫了一声,猛地推开韩卿,顾不得会惊动寻找他们的人。 韩卿被他推撞在地上,扶着疼痛的脖子,憎恨地望向发声的人愠怒非常。他像被人抽了筋骨,软软绵绵地趴在地上,双腿洁白,修长的身形像是一条艳蛇。 韩卿即使是发怒,也是很好看的,两条英气斜飞的眉毛,眉头蹙在一起,狭长的眼尾,含怒带羞。 要是鬼这么好看,还怕什么呢? 耶律征警惕着靠近,摸向韩卿鼻子下的呼吸,湿热的水汽,显然是活人才具备。 耶律征僵硬在原地许久,眼底炙热,一行热泪顺腮砸落韩卿脸庞,唇角绽放开笑容,最终轻声骂了一句:“果然是挨草的贱人。” 这句话砸的韩卿心里一震,空望着那人,却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 “你这条命是我捡回来,往后要听我的话。”耶律征捏袖擦了擦眼泪,嗓音沙哑,语气不善却是温软动人的。 耶律征刚想伸手替韩卿拢好衣服,耳后风声烈烈,一剑猛的刺向他的手。 耶律征顺剑而动,避让开攻势,刚旁退一步,白扁一掌猛地跟上,击中了他的肺腑。 耶律征口吐鲜血,狼狈应付,白扁斜扫了一眼已遭人侮辱的尸体,寒冷神色崩裂,咬牙骂道:“禽兽!” 耶律征入阁潜偷药物,虽然沉病已缓,勉强运功走动,但是身体还是很虚弱,刚刚与韩卿交欢完全是凭着一腔热血和毅力支持着。 “我要杀了你。”白扁内功尽散,但是对付一个病秧子还是绰绰有余。 耶律征很快不敌被白扁等人,按在地上踹踢暴打,只能狼狈地护着要害,哼声躲避。 白扁愤怒极了,边揍边臭骂道:“我早就恨你入骨,一个亡国帝还敢动我男人,看我今天不剜瞎你眼睛,剁碎你四肢喂狗,以慰韩卿九天之灵。” “来人把他按住。”白扁吩咐说道,把手里长剑对准了耶律征那双仇恨的眼睛,正要刺入时,闻见一声虚弱地制止声。 “白扁……” 白扁不敢置信地望向发声之人,手里的长剑立刻摔落在地,怔忡地望着眼睛空洞无落点的韩卿。 “白扁……”韩卿扶脖又叫了一声。 “我在这!我在这!”白扁忙快步过去,忙扶起不知什么时候醒来韩卿,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泪眼婆娑道。 “我脖子好痛。我好像又做了那个恐怖的噩梦。”韩卿在白扁耳边,余悸未停地说道。 “这……不是梦……” 韩卿怔然,眼前的梦魇无止境。 良久,韩卿挣扎起来,“带我见见她。” “好……”白扁低垂眼眸应道,替韩卿系好衣带,扶着他起来。 耶律征被人踩在脚底下,眼睛死死地望着韩卿,心中不甘不愿,他被人带走,用力挣扎起来。 当韩卿走过耶律征的时候,脚步一顿,心中复杂非常,缓缓说道:“罢了,饶了他一命,让人带下去治疗。” “带他下去。”白扁瞪了眼耶律征,愤恨地说吩咐道。 韩卿在白扁的牵引下,一步步的距离北寒婧,越来越近,近到指尖是她冰冷苍凉的脸。 “你怎么不跟我一起醒来呢?”他问。 北寒婧安静地躺在一方宽阔的龙凤棺里安息着,朱漆描金棺身上的一花一木,一虫一草,一龙一凤栩栩如生,富丽堂皇地令人窒息,是难得一见的瑰宝。 那是韩卿花了三个多月,亲自雕刻的,每一刀都是他的心血。自启程攻打鬼方国,这口被雕好的龙凤棺就被秘密押送过来了,这是韩卿给自己准备的,没想北寒婧先用上了。 “我们约好一起生与死,你忘了吗?”他趴在棺材边,垂眉低眼,泪眼滚滚。 北寒婧闭眼不答。 “结束了,我们回家罢。”韩卿笑泪交加,热脸贴着她冰凉的手背说道。 白扁静默地站在边上,不禁想着:他死了,韩卿也会这样惦记他吗?会给他雕刻一个这样漂亮的棺材吗? 这些日子,韩卿的噩梦结束了,他却开始延续韩卿的噩梦,他每天惊醒,梦见自己的头被人从背后砍了,凶手取走了他的脸皮,代替他在韩卿身边活着。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扶灵而归 那是个白雾迷茫的早晨,秋露打在路边枯黄的草叶上,城道两边站满迎灵百姓,举国缟素,人人神情沮丧。 慕容白站在北寒坚左手边,前线消息早已经传回,韩卿赢仗后在鬼方国镇了一个多月才回,他去时正值盛夏蝉鸣噪噪,归时深秋寒露满地。 这场白雾太大了,当一声驼铃带着亡归人,缓缓驶入城里,众人看见雾中隐约现出“冥”字白纸灯笼,它苍凉微弱的光芒,难以穿透厚重白雾。 随着灯笼出现的,是白雾中一角朱红的棺材,尺寸比普通棺材宽敞很多,朱漆金描的漂亮棺身,雕刻着两只栩栩如生互相交缠地龙凤,棺材上结扎着饱满的白色冥花。 “咳咳咳……” 慕容白紧盯着扶灵低声咳嗽,身形消瘦戴着兜帽的黑衣人,不由地掐紧了手指。 “到北寒了。”白扁一只手扶着黑衣人的手臂,摘下他头上的兜帽,在他耳边提醒说道。 “我闻见这里土地的味道了。”黑衣人抬起头来,狭长的双眼无神,清瘦的双颊瘦削凹陷,苍白中带着浓稠艳色,连白雾都难以遮掩。 慕容白觉得韩卿比原先走时,清瘦了三四圈,身上的黑衣,风吹过也空荡荡的,带着春去冬来的萧条。 “我们到家了。”韩卿的神色很温柔,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棺身就像情人的躯身,轻声细语地述说道。 白扁见他深情的样子,黯然神伤,垂眼不语。若说韩卿消瘦了,那白扁苍老苦涩了许多,这股苍老不应该出现在年轻人身上,尤其是他还未过二九年华。 白扁眼底带着浓黑的眼圈,神情极其地疲惫,身上有根线会随时崩断,可他注意力却又紧紧栓韩卿身上。 “皇姐夫,节哀……”北寒坚不知什么时候,走向前去,摸着北寒婧的棺材,喑哑地劝慰说道。 “嗯……”韩卿轻轻地应了声,脸上神情有些恍惚,不知思绪转到哪里去了。 灵车又开始缓缓推动,韩卿脚步蹒跚,慕容白担心地叫了声:“花郎……” 韩卿像是没有看见他似的,直直地从他身旁走了过去,慕容白难得地遇冷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搭上。 慕容白望着韩卿远去的背影,掐紧了手指,恨不得追上去,可是他忽然想起,韩卿和他绝交了,从北寒坚给他封官,他们吵闹了一架后,韩卿再也未跟他说过一句话。 因为当初那番不恰当的置气话,不仅惹地白扁误会离家出走,更把韩卿推地远远的。 韩卿的确是变了,白扁的介入,使得他们的友谊变质了。慕容白这次清楚的明白,韩卿或许放弃了他们之间的友谊,可是,他不甘悔恨又如何呢? 慕容白坐在酒馆里,英俊的身姿很出众,他自从搬出公主府邸后,每日都会在家旁边的酒肆,点了一壶竹叶青借酒消愁。 慕容白在那家酒肆,从深秋坐入严冬,百姓们渐渐淡忘公主的逝去。慕容白没想到,等来的不是韩卿的复合,而是他男妾白扁的道歉。 白扁比之前的状态更加差了,当慕容白一如既往地坐在那个属于他的位置,看见白扁穿着一件朴素整洁的冬衣远远走来,心里想道。 白扁似乎是来寻他,站在距离他五尺开外的地方,站了很久,眼神巴巴地望着他又带着几分犹豫,两人对上眼,白扁像是被踩了脚的猫,一咬牙又转身走了。 慕容白:“……” 慕容白在那喝热酒,然而第二天,白扁又来了,只要他看过去,他就会立刻离开,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直到第七天,白扁远远走来,时不时地看上他一眼,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煎熬着,两人对上眼,白扁一咬牙又走了。 “白扁。”慕容白这次开口叫住了他。 白扁停下来,缓缓地转身,慕容白扬起手里的一壶竹叶青,邀约说道:“我想你也需要解愁。” 白扁踌蹴着走近,坐下来之前,慕容白吩咐店家又拿了一坛新酒和一只干净的杯子。 慕容白把斟满酒的杯子推动白扁面前,星眸温和地问道:“我瞧你最近气色不太好,喝点酒暖身罢。” 白扁从袖子中掏出一方刺着“白”,锦帕上绣着一只憨态可掬地黑猫白锦帕,仔细地擦了擦杯子的缘口,道了声谢,又仔细宝贝的把那方锦帕放回棉服里,慕容白认出那是韩卿的针脚。 白扁在他的眼皮底下,拘谨地喝下了那杯酒,垂着头不说话。 慕容白又替他续了一杯热酒,白扁低着头颅,一言不发地吞下了。 慕容白又替他续了第三杯热酒,白扁默默举起酒杯,像是有无尽地苦楚被一口吞下。 “你这么喝下去会醉的。”慕容白把酒壶放在一边,抱袖定定地望着他。 白扁纠结地捏着酒盏,像是终于打定什么主意,抬起一双双红红的眼睛,显然这位男妾遇见了极大的委屈,不得不来找他这位“情敌”。 “我找你是为韩卿的事情。韩卿之前不跟你往来,是我逼着他跟你断绝关系。你有什么怒气大可冲我来,我希望你不要怨恨他。” 白扁定定地看着慕容白,仿佛慕容白对他们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他选了你,我们互不往来,不是正好合了你的意。如今旧事重提做什么。”慕容白捏着杯子,耐着性子说道。 “我希望你们能和好。”白扁有些不甘愿地说道。 “是他让你来?”慕容白玩味地把玩着手里的一颗花生米问道。 “不,是我自己决定要来,你听完我说的事情就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了。”白扁沉吟良久说道。 慕容白做出了一个请说的姿势。 “你应该知道,在前线打仗时,婧姐被人腰斩死亡,韩卿被人砍头的事情。” 慕容白点点头。 “这件事情随着婧姐死亡,而随之开始。”白扁深吸一口气,不安地捏着酒盏,开始思考着怎么讲述。 “你就从头开始讲吧。”慕容白说道,点点头。 “婧姐死亡后,我每天半夜做相同的噩梦醒来,每次枕边都摸了个空,最后悚然地找到韩卿躺在棺材里和婧姐睡觉。韩卿半夜一次次的失踪,一次次陪着婧姐睡觉,他说怕婧姐孤单陪陪她,我忍了,毕竟死者为大,我在棺材外陪他一起守着婧姐。 可是,婧姐尸体停放已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韩卿霸着尸身仍舍不得婧姐下葬。 北寒坚看不下眼,派人强硬地把婧姐的尸体埋了,不过我这次确是支持他。韩卿因为此事勃然大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跟我们置气,不肯吃喝,非要我们把婧姐的尸体挖出来还给他。” “你是想让我劝他,死者安息么?”慕容白可以想到白扁的处境艰难,面对沉湎北寒婧死讯里的韩卿。 “不,距离婧姐下葬已经过去两个月,我找你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是,由这件事情引发的事情。”白扁紧紧地捏着杯盏,像是还不能从惊恐里回过神来。 慕容白疑惑:“引发的事情?” “我从鬼方回来,一路上晚上都是和韩卿一起睡觉的,你知道年轻人血气方刚,我和韩卿睡觉难免是有需求的,更何况韩卿那么美丽不可芳物,也很难有人把持地住。 但是我顾忌到,韩卿婧姐亡期内不宜交欢,所以准确来说,我和韩卿差不多快三个月没有发生关系了。直到婧姐入土为安,韩卿的情绪也稳定下来,我才想提出想跟他解决生理需求。 可是,我发现韩卿在婧姐守孝期内,每夜依旧失踪,早就和别人发生了关系,还不止一次,你知道我当初在离家出走时就治好他身上的淫羊毒。他嘴上说着不喜欢男人,可是实际行动早就违背了……” 白扁说到这里眼里出现了红血丝,极力隐藏着愤怒以及无奈。 “你是说韩卿……偷腥?”慕容白微微诧异,他有点不敢相信韩卿是个水性杨花的男人。 慕容白刚想否定,转眼想起自救韩卿绝情崖后,在客栈花园里,全程目睹韩卿和百里溪偷情沉沦欲海的样子,默默不语。 “你知道我为什么赶走百里溪,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韩卿接近你,没错,我内心早已经不相信韩卿的定力。 我很爱他,可他屡次背叛我,我只要他和别的男人彻底断了联系,我还是能一再放宽底线原谅他的不贞。可是,这次跟以往的情况都不同,是我错怪了他……” 白扁的脸色出现了不可抑制的惊恐,甚至都捏不住酒盏,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 “为何不同?”慕容白抓住关健眼问道。 “我本想去抓奸,偷偷地捅开窗户纸,却发现他再跟我偷情,不,更确切的说,他是在跟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我偷情,那人却不是我。那个我可能……不是人。 你懂我意思吗,我做的噩梦成真了,最近它已经发现我了,随时会取走我的头和脸皮,取代我活着!”白扁见旁边没有人一口气激动地说了出来。 “你怎知道不是别人易容成你的样子,而是什么妖魔鬼怪变成你的样子,莫不是白神医想改行想当神棍?” 慕容白轻笑一声,显然有些不信白扁说的,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的舌头是开叉是蛇信,他的眼睛是红色的,额头有个金色菱形标记,哈出一口白气,韩卿就会情动,他有时会变成人,有时身体会变成比大腿还粗壮的红色蛇身,身侧还有两条金线。你说这不是妖邪,是什么?” 白扁见慕容白不相信很生气。 “等等,我认识的有条蛇倒是跟它长得挺像。”慕容白在记忆里忽然想起,樊墨涯曾经召唤出一条红色的巨蛇,他的额头有菱形的标志。 不知两蛇有什么渊源…… “你认识那蛇妖?”白扁有些不可思议。 “晚上我随你去看看。”慕容白沉吟许久说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夜捉骈夫 毛月朦胧,一条人影几个闪回,深根半夜跃入挽卿阁的院子,而后自在地推门入内。 “是他,就是他!”躲在房屋外面的草丛里的两人,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色人影,神色不由一凝,白扁看见蒙面的黑衣姘夫更是气的咬牙。 慕容白看着那俊伟的熟悉身影,却陷入了沉思,心里想道:他怎么偷偷地回来了? 黑衣人的气质很特殊,身材俊伟,浑身笼罩着一层神秘高贵的气息,凡是看过他的人,便难以相忘。 挽卿阁内内灯火影绰,黑衣人轻推门容易地入门里面,很快窗影上便出现两条人影,相对而立,不一会儿映出韩卿褪衣的身影,两人相对卧下了。 “过分。”白扁掐着树枝,咬牙切齿,独眼愤恨地骂道。 “你之前都是在这守着?”慕容白听他骂骂咧咧,盯着扑灭不定的挽卿阁问道。 “是啊,我功力现在散了,靠太近会被他们发现。”白扁眼巴巴地望着挽卿阁,有些郁闷地说道。 慕容白有些无语,这个位置距离挽卿阁大约有三四米,根本听不太清房屋里面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窗户上忽然出现一条蛇的舞动的影子,它的头大约有一个脸盆那么大,张开血盆大口,朝坐立起来的韩卿,喷出一口雾气,不一会儿,传来韩卿有些隐忍地闷哼声音。 白扁立刻激动起来了,大有一副进去拼命的样子。 “你在这别动,我过去一探虚实。”慕容白瞧见白扁按捺不住要冲出去,眼疾手快,抬手就给白扁点了哑穴和不动穴。 白扁只能僵硬在原地,看着慕容白沉着俊脸,提剑前去验证。 慕容白只是刚刚走近,忽然门里蹿出一条红影,张口就朝他咬来。 慕容白退后一步,还未躲避过红蛇锋利地牙齿,一道黑影迅速地从门里掠了出来,银光咋泄间,两人已经对招百下,慕容白隐隐凸显颓势。 韩卿披着衣服狼狈追出来,眯着眼睛,隐约看见月下有人在对打,凭借着慕容白使剑的招式很快认出了他,连忙叫了声:“住手!” 两人闻声一顿,不明不白地瞧了眼他,又开始打起来,把他当做个不存在的透明人一样。 韩卿:“……” “我说住手!”韩卿一尖轻点,掠到两人中间,手指夹住两柄剑身,怒气冲冲地骂道。 “松开!”慕容白和蒙面黑衣人不约而同地说道,两人的敌对的视线像是闪电,交接在一起,滋滋冒着火花。 “这是我的地盘,你们要是想挑事出门不送。”韩卿的意思很明白,你要是在我的面前打架都滚吧。 “哼!”慕容白与黑衣人哼声不理对方。 “花郎,你怎和这种烂泥搅和在一起,脏污了自己!”慕容白怒其不争。 “因为,他是前来只是治疗我眼睛,他对外族的毒药比较精通,玉麟希望你把他回来这件事情保密。” 韩卿沉吟过后把真相说了出来,毕竟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来的好。 现在北寒坚开始铲除黑莲教势力,三番四次再削弱黑莲教的势力,私底下对樊墨涯下了必杀追缉令。 这次樊墨涯回北寒递函而归,北寒坚派人笑眯眯地迎接他回来,没想到半途上遭到投毒和刺杀,幸亏樊墨涯机智才没中靶。 不过这事打草惊蛇,樊墨涯已经起了戒备之心,因为听说韩卿双目失明被人砍头,担心之下,偷偷地潜入公主府邸,每晚替韩卿拔毒治疗眼疾。 韩卿对他们隐瞒此事,也是不希望招惹麻烦,尤其是白扁那烈性子,凡是看见他和别的男人,稍微多对几眼就会闹得鸡犬不宁。 正在三人交谈间,白扁冲破慕容白给他点下穴道,猛地从花坛里冲了出来,生气地质问道:“那你瞧病,两人褪衣怎么一起躺倒床上去了!” “白扁,你怎么在这?”韩卿不解。 白扁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下意思地瞧向慕容白,两人间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慕容白脸上倒是镇定非常,反而别有意味地看着他。 白扁觉得自己是正室,挺了挺胸膛,对樊墨涯的视线很不友好。(他视线简直快要杀了樊墨涯。) 韩卿看见这阵仗,忽然明白,他们来的目的恐怕来抓奸了!他出此下策,夜幽樊墨涯没料到竟遭两人大误会。 “你们脑子里都瞎想什么!”韩卿窘迫极了,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原来樊墨涯拔毒手段十分酷疼,需除衣拔毒,那红蛇的蛇息有迷情缓痛的好效果,韩卿才会发出情动的声音。 白扁羞躁非常,恼怒骂道:“那他肯定没安好心,才用这种会下三滥迷情药止痛。”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以后让他白天光明正大的来治疗我。”韩卿一拍板愉快地决定说道,天可怜见,他每天半夜爬起来来治病,有多痛苦。 等到白扁知道韩卿嘴里说的光明正大,是指把易容过的樊墨涯招进公主府邸当男仆,脸都青了,悔不跌失。 白扁远远看见,樊墨涯怀抱着一盆衣服欢喜地从韩卿屋子里出来,见左右没人,偷偷把脸埋衣服里深吸一口气,满脸飘飘欲仙的样子,不禁恶寒! “死变态!”白扁怒不可遏,上前掀翻樊墨涯手里的盆,用脚用力地踩脏衣服,愤恨地骂道:“我让你闻,我让你闻!” 他从慕容白那里得知,樊墨涯以前借催眠之术睡过韩卿,浑身立刻不好了,更别提瞧他变态偷闻韩卿的衣服。 樊墨涯瞅了一眼被糟蹋的衣服,直勾勾地望着白扁身后,意味不明。 “你他娘的,以后休想碰韩卿的衣服。”白扁拽住樊墨涯胸口的衣服,恶狠狠地威胁说道。 “我看你以后才是休想碰我衣服……”韩卿在附近练刀踱步归来,目睹白扁践踏他衣服的举动,阴沉地声音,从白扁身后阴森森地传出来。 “不是?你误会了……”白扁惊回头,看见韩卿的黑脸,赶紧解释道。 “闭嘴!禁足月见阁半个月,没我允许不准出来!”韩卿英眉倒竖,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白扁立刻蔫了,看见樊墨涯幸灾乐祸的眼神,立刻猜到,他早就知道韩卿在后头,故意在韩卿面前陷害自己,更加气不打一出来。 然而,这不是最让白扁窒息的。 当他关禁闭,后知后觉地听见有丫鬟在背后偷偷热论,韩卿在挽卿阁留宿樊墨涯好几夜才是最愤怒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胫而走,北寒的百姓都知道,驸马爷自从公主死后,终于露出本来面目,开始急不可耐地召选男仆入府,夜夜笙歌。 白扁觉得自己顶着满世界的原谅色。 士可忍孰不可忍! 当他一脚踹门,砍着大刀冲进去跟韩卿理论时,看见韩卿衣裳不整被樊墨涯压在地上,亲嘴的时候,这种怒火像是火山彻底地暴发了。 “这又只是个意外?”白扁挑眉,手里的大刀在发热,白净的俊脸,阴沉祭出了大刀。 樊墨涯没料到这小男妾,竟然也有武功在身,擦着刀锋,狼狈地往韩卿身后一躲。 “这真真切切是个意外。”韩卿护着樊墨涯,头疼地对冲动的白扁赶紧地解释。他真的是医治结束后不小心跌倒,拽倒了毫无准备的樊墨涯,两人碰巧亲到而已。 “你是觉得是我眼瞎了吗?呵呵……”白扁失望地扔下这反嘲道。 这件事情成为一根引燃的*,白扁彻底地对韩卿死心,连夜收拾行李愤怒地离家出走,回药神谷了。 韩卿头疼不已,连夜骑马追去,把白扁劝回公主府邸无果后,带着白扁那句:“你要是把他眼珠子挖来送给我,我就原谅你!”的话失魂落魄地回到北寒皇城时,局面已经震荡剧变,黑莲军和北寒军打得热火朝天。 不知是谁出卖了樊墨涯的行踪,他成为谋害前朝大王的凶手,人人追杀喊打的奸臣贼子。樊墨涯被逼不得不率黑莲教起兵,与朝廷地兵开始奋力抵抗。 韩卿也未料到,北寒坚会让他立下军令状,带领军队镇压黑莲教叛军,带回樊墨涯的项上人头,否则他的儿子韩黎将会受到迫害。 韩卿被逼上马当将军,一路带着郁愤地喊打喊杀,黑莲教很快被打节节败退,樊墨涯被逼躲入黑母洞。 说实话打战这回事情,只有韩卿玩得溜,樊墨涯一个黑莲教圣子,发展宗教团结人心可以,但是带兵打仗却差了韩卿一大截火候。 在黑莲教众在黑母洞无水缺粮被围困七天后,终于体力不支失去打势,韩卿率人进去大杀特杀,很快谷底里堆满了腥臭的尸体,血海横流宛如阿鼻地狱。 韩卿带着督军走近黑母洞的时候,樊墨涯的教徒几乎被一灭而尽,樊墨涯浑身狼狈,用黑骨剑支撑着身体,垂着头颅问道:“你是来杀我?” “没错,束手就擒罢!”韩卿看得出来樊墨涯已经精疲力尽,走近抬起他的脸微笑说道。 樊墨涯那双银眸璀璨圣洁,神秘中带着高贵,是双漂亮的眼睛,白扁说只要安在他的眼眶里,他就会恢复视力。 “我要你的眼睛。” 韩卿的手温柔地抚摸樊墨涯的眼睛,纤细有力的手指用力的一戳,迅速地把那颗血淋淋的眼珠子放进了随身携带的装满冰块的银匣子里。 樊墨涯捂着空洞的眼眶惨叫着,韩卿身边的士兵们看得瑟瑟发抖。 韩卿瞧着他们那副没出息的样子,下令在场的人都退下在洞外等候,全部的人争先恐后的逃出去,唯独韩卿身边的都督害怕发抖,却坚持地立在原地,等韩卿杀人砍头。 韩卿心中不屑,抬刀欲砍樊墨涯的脖子时,忽然对督都客气地说道:“督都,我杀人一向比较残忍,您要不先转头,免得血溅到你脸上。” 督都想想韩卿一路上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头皮发麻地转身,哪知没有听见杀人的声音,自己的人头就落了地。 韩卿把刀插进都督的眼睛里,提起来嫌恶地挖了另外一只完好的眼睛,怨毒地说道:“北寒坚的走狗,我早就看你不爽了。” 韩卿提着人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樊墨涯看见韩卿停在逆光处,微微侧头,华丽的嗓音轻飘飘地说道:“拿你一只眼睛,换你一条命好了,以后永远别回北寒了……” 樊墨涯身陷在黑暗洞穴中,捂着独眼一言不发…… 第一百六十六章 除夕赐婚 一年终到头,天下局势剧变,牧云与北寒二分天下,以长江为界互相对峙,直指问鼎天下。 北寒国这一年,四处征战虎势汹汹,新旧之王交替。年初二战牧云,年中连环攻破木宛国、古金国、鬼方国,年末又历宗教内乱,可以说全年皆战。 牧云国这一年,虽然未四处征伐,却也过得不轻松。年初去二伐北寒败北后,惹得民众怨声载道。年中江浙地区又历大洪水,大坝冲毁,民众死伤无数,赤地千里庄稼颗粒无收,惨淡无比。 两国各有收获,各有失意,不一一列举。不过在新的一年里,任何地不开心地事渐渐在新年地喜悦氛围下成了过往。 牧云国皇宫内,萧景煜给朝中的每位大臣放了个三天假,允许他们三天不用上朝和家人渡过。 除夕节这天,李君烨和颜子衿在家中先和家人用过年夜饭,在萧景煜地力邀下进宫,吃起第二顿年夜饭。 “大家都坐吧。”萧景煜穿着单薄地冬衣,穿梭在暖融融地室内,抱起已经一岁多的萧景渊放在腿上,亲切地招呼众人落座。 一岁多的萧景渊极其地聪敏早慧,在其他小孩牙牙学语和蹒跚学步时,他已经会表达自己的意志,和大人进行简单的交流了,甚至还能和大人玩起捉迷藏。 萧景煜极其地喜欢他,虽知萧景渊不是自己亲身儿子,但是看他那张融合韩卿和莫相离优秀基因的漂亮小脸蛋就恨不起来。 萧景煜经常自己抽空贴身教萧景渊学说话,给他进行启蒙教育,俨然是当做诸君来培养。其实,萧景渊也是萧景煜对付韩卿的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杀手锏。 倘若,韩卿敢率军来灭牧云国,那也得顾虑他留在牧云的私生子。 “来高胜、惜欢,你们两个也入座吧。”萧景煜看见高胜和花惜欢忙着伺候他们,在莫相离招呼之前,笑眯眯地和气说道。 不得不说,抛去皇帝身份的萧景煜私底下的对待朋友们却是非常没有架子的,连花惜欢这个恐皇派,都觉得皇上在不当“皇上”时,很好相处。 高胜和花惜欢谢恩过后,从善如流地分坐在皇帝和皇后身边。 萧景煜吃吃喝喝中,忽然调侃起君烨说道:“翻过今夜大家又虚长一岁,君烨你先如今守孝期满,若再不成亲,我快要被你爹娘念死了。” 李君烨听到谈婚论嫁就头疼,握着筷子浑身僵硬,现在没了守孝的名头,恐怕离逼婚不远了。 忽然,萧景煜转头,貌似不经意地问道:“惜欢,你年纪几何了?” “回皇上,奴婢过了年,十九年华。”花惜欢不知萧景煜怎么突然问起自己年龄,压下不解地回答。 “你也该是婚配的年纪,不如今晚我做主,把你许给君烨当妾,君烨你说好不好?”萧景煜笑眯眯地问道。 此言一出,花惜欢心里一跳,诧异地瞪大眼睛,余光不自觉地扫向李君烨,带着几许不明地期待。 哪知道李君烨、莫相离和高胜,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不……” “嗯?你们是有什么想法吗?”萧景煜凤眼扫过三人带着难言之隐的脸上,心里狡猾地打着算盘和悦地问道。 “皇上,这事不急,嫁娶的事情本就要双方心甘情愿。”李君烨扫了一眼巴巴望着他的花惜欢,觉得花惜欢只是把他当做师傅般仰慕他而已,沉吟后地拒绝说道。 原来先生连娶她当小妾都嫌弃,花惜欢脸色煞白,生起的那点滴希望顷刻间失望地熄灭,自卑地垂丧着头,忍着发酸的鼻尖不说话。 莫相离听见李君烨的拒绝,悄悄地松了口气。 “皇上,啊欢与我情同姐妹,你千万别让我们分离。”莫相离可怜兮兮地请求说道。 萧景煜,心意已决,扫过她那脸紧张,笑眯眯地不为所动。 高胜听皇帝要把花惜欢许人,觉得不能错失良机,着急地步出一步,禀告说道:“皇上不瞒您说,臣喜欢喜欢惜欢妹妹很久了,恳请皇上看在我这些的劳苦高地份上把她许配给我做妻子。” 花惜欢伤心之余,听见高胜地告白,不免讶异,可是她只把高胜当做哥哥,没有其他的想法。 萧景煜抱着儿子,笑眼融融,心里想着:这就十分的有意思了。 “看来惜欢有很多人喜欢呀!惜欢,你是要嫁给君烨当小妾呢?还是嫁给高胜当妻子呢?今天朕就趁着这个好日子,给你赐婚。” 萧景煜看着花惜欢那张尴尬不知所措的脸,凤眼弯弯,特别亲和地问道。 “皇上,我要陪在皇后娘娘身边誓死不嫁,对不起高胜哥哥,我只把您当做一个可敬可亲地哥哥。”花惜欢遭到李君烨地拒绝,脸色惨白成一片,不安地咬着嘴唇,转眼拒绝了高胜的求爱。 莫相离听见花惜欢的话,眉眼笑容展露,刚想说几句,让皇帝取消了这赐婚的话,萧景煜却弯腰主动靠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莫相离瞬间心神大乱,脸色煞白比花惜欢更甚,额头冷汗直冒,紧紧地掐着手心,权衡许久后,脸上挤出难看地笑道:“惜欢,你跟在我身边许久,蹉跎了年华,今天我做主,不管你嫁给谁,我都保证你是正妻。” 萧景煜想要她嫁惜欢可以,可她要堂堂正正地把惜欢给嫁了,当小妾休想! 莫相离心里悲凉,恍惚中想起,自己还是宫女时,曾经答应花惜欢,自己若是当上妃子,就全力帮助花惜欢嫁于李君烨。 “我把惜欢收为我的义妹,那她可配当你正妻,李君烨!”莫相离一双冰若爽雪的琉璃犀利盯着饭桌对面的李君烨隐忍着不悦,直呼他的名讳说道。 花惜欢没料到莫相离忽然改变主意,要把她嫁人,一时不知所措六神无主。 众人听莫相离的意思,吓一大跳,没想到她为了不委屈花惜花给人当妾,要收她做为义妹。 “皇后娘娘,对不起。”李君烨顶着压力拒绝道。 “呵!惜欢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既然他不愿意,那我就把你许配给高胜。”莫相离冷眼横对李君烨,冷嘲说道。 花惜欢一直隐忍地泪水终于掘堤,听见莫相离强硬地把自己许人,忽然急了,起身“噗通”一声向李君烨跪下,抓着他的衣摆开口卑微地乞求道: “先生,惜欢仰慕您很久了,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您。倘若您不想娶我为妻,娶我当小妾,哪怕是个洗脚丫头,惜欢也很乐意,求你收下我罢。” “惜欢,你还小根本不懂男女之前的情事,你需知夫妻的缘分是不能强求的,没有爱是无法天长地老。”李君烨见她打算随便把自己找个地方塞了,摇摇头,从惜欢地手中拽出自己衣服,苦笑着拒绝说道。 “先生,我懂了。”花惜欢闻言,这些年的奢望全部被全盘掐灭,顷刻间心如死灰,脸上露出惨烈地笑容,在李君烨刚察觉不对时,猛地一头撞向柱子。 “嘣”的一声闷响,撞在所有人心头上,花惜欢额头瞬间鲜血淋漓,糊住了清丽的眉眼。 “惜欢——”莫相离看着眼神绝望的花惜欢,尖锐地失态地大叫道。 花惜欢转头望向惊愕冲向她的莫相离,嘴角露出一丝解脱地笑容,摇摇晃晃地摔在地上,李君烨紧张地把她抱在怀里。 众人“轰隆”一声围向了,生死不明的花惜欢,花惜欢看着紧张地李君烨,嘴角挂着微笑着说道: “先生,我真的很爱您,不是作为学生的身份,我想当你妻子为你生很多孩子,此生若无法嫁于你为妻,让我将就别人,那我还不如去死。” “小啊欢……”李君烨心头震颤,百般滋味涌在心头,刚想说番自已也属意她的话,“你滚开。”就被莫相离愤怒地推开。 莫相离执起花惜欢的手,愧疚地道歉:“我的啊欢,你怎么那么傻呢?我再也不逼你嫁人了,原谅我,原谅我。” 除夕节的赐婚喜事,转眼成了逼死惨剧,给这个新年蒙上了一层不详的血色。 在另一边北寒公主府邸内,失去女主人的宅邸,这顿年夜饭就显得有些愁云惨淡。 “来多吃点。”白扁依坐在韩卿左身边,殷情地把菜夹进韩卿的碗里,劝吃说道。 韩卿意兴阑珊地戳着饺子,盯着对面窝在北寒坚怀里认贼作父的儿子,又叹了一口气,细眼怨念无比。 不知什么原因,一岁多的韩黎不亲韩卿,反而亲北寒坚,每次两父子见面都跟陌生人似的,都认不出他了,不爱呆在他身边。 “啊,张嘴吃米糊。”一岁的小韩黎精力很旺盛,北寒坚把小韩黎按在怀里,仔细耐心地喂他米糊,显得父爱满满。 “爹爹吃……”小韩黎脆脆的嗓音,可爱娇嫩,却不是对韩卿说道。 对面一副父慈子爱爱的画面,却跟韩卿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 韩卿郁猝地倒靠在白扁身上,奔溃地诉苦说道:“你说我不就出去打了几次战,他就不认识我,管别人叫爹了。” 慕容白把一块牛肉夹进韩卿碗里,低声几声,安慰说道:“呵呵,小孩子是有忘性,你这几日多跟他处处,便会熟悉起来。” 白扁上次与慕容白修好后,便恢复了与韩卿正常地往来,不过人依旧住在外边,一日三次上门会韩卿。 “唉。”韩卿愁绪绵长,食欲不振一桌菜根本没夹几次,一顿年夜饭吃得郁郁寡欢,半途就退场了。 白扁追着他的背影,拥着屋檐下眺望夜空中韩卿,把头靠在他消瘦地肩膀上说道:“看你这几日心事重重,可是因不能接红袖姐回北寒食年夜饭而哀伤?” 韩卿仰视闪耀寂静的星空,默默地叹息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家不是家,这年不是年了。” “你是我们大家的主心骨,你若垮了,我们的家遍彻底塌了,想想韩黎,想想红袖姐,也想想我,好吗?”白扁把唇印上韩卿的脸颊,两人摩挲着脸安慰道。 韩卿回过头,每次对上白扁一黑一银双眸,眼里的落寂稍缓,升起些许地慰藉。 韩卿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涉及温暖是在一个比他小好几岁男人身上。不过,幸好有白扁,陪他渡过最艰难的岁月,他才不至沉湎亡妻地哀痛里难以自拔。 慕容白本想安慰韩卿,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夫夫相拥在一起的身影,星眸黯然,觉得自己的决定多余了。 韩卿就算失去了北寒婧,还有白扁陪着,失去了白扁也轮不到他陪着。他只需当好一个称职,不能吃醋,不能任性的好友角色。 只是慕容白没有想到,白扁离开韩卿的日子,在表面和平的画面下,来的那样地猝不及防…… 第一百六十七章 求得如意心 花惜欢堪堪被救了回来,除夕夜上她干出平生最出格的举动,这一头柱子把她不切实际的幻梦是彻底的撞清醒了。 花惜欢坐在凳上,看着铜镜中额上缠着白绫,皮肤白皙的清秀女子,摸着白绫上点点晕出的血红,那双如溪流清澈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暗灰。 花惜欢摩挲着手指中明润的玉牌,托人送还给了李君烨,既已明白,何须在留恋。 花惜欢躲在闺房里,养伤颓废地过了一个月,莫相离每日过来嘘寒问暖,花惜欢却实难笑脸相对。 莫相离每见一次她伤心失意的样子,就越发嫉恨在外头苦苦求见花惜欢的李君烨。 “她都把玉佩还给你了,你还苦苦纠缠干什么!丞相大人,你需得知道,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的道理。”莫相离在门外看见寒冷中等待花惜欢开门相见的李君烨,免不了一番冷嘲热讽。 没错,在年夜饭上婉拒花惜欢求嫁的李君烨,见她撞柱后跟吃了后悔药似得,忽然又调头吃回头草,求莫相离把花惜欢赏赐给他做妻子,每日下朝后就往这里跑,从头到晚堵在门口像个守门神似的。 高胜在年夜饭上,求婚失败也并没有气馁,天天嘘寒问暖,带好吃的出入花惜欢的屋子。 花惜欢看着天天往她这边跑的高胜,有一天终于忍不住说道:“高胜哥哥,你毋在错爱惜了,我已断情绝爱,只想一心守在皇后娘娘身边敬终尽孝。” “你是嫌弃我是断根之人,才不愿接受我的吗?”高胜放下新带来的点心,脸上的笑容渐渐冷落下来。 “不是……”花惜欢偏眼不敢对视。 “那我若告诉你,我的子孙根健全,你可原意接受我?” 高胜说话的同时,忽然解了自己腰带脱了裤子,花惜欢诧异地回头,看见那狰狞的大物什暴露在眼前,立刻尖叫了一声,遮掩住了眼睛,脸上立刻爆红了。 “高胜哥哥,你做什么!”花惜欢不敢直视,又惊又羞,高胜仗势欺身上前,握住她的手直往自己那处健全上引,像流氓般哄说道:“惜欢妹妹,你摸摸会喜欢的。” 花惜欢被他按住吓得面色从爆红变成煞白,吓得直哆嗦,高胜见之心里心里喜爱,鬼迷心窍地想把花惜欢就地正法,生米煮成熟饭。 花惜欢一个小小女子,哪里是他这个大内高手的对手,很快两三下便被制服,花惜欢被他按在地上亲热,直哭叫着不要。 高胜见着花惜欢衣服之下的真材实料,更加眼红,像饕餮大饱口腹之欲,花惜欢挣扎不开,哭得直昏厥。 花惜欢慌乱之中,看见高胜猛的被人从她身上拽离,被一脚狼狈踹翻在地上,莫相离拿扫把愤怒地追打着高胜,凶神恶煞地臭骂道:“高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强迫我的人。” 花惜欢被救于水火,只觉得莫相离天女下凡满身光辉耀目。 高胜狼狈的穿上裤子,自知有愧,不敢还手,满屋子地躲避莫相离的追杀。 “我要把你送去见皇上,告诉他养出了一个好太监,竟然做起了强迫女人的勾当,看他不杀了你的头!”莫相离恶狠狠地威胁说道,高胜当场立刻怂了。 高胜躲着躲着直向花惜欢奔来,抱着她的大腿求救道:“惜欢妹妹,是我脑子进屎了,才对你不敬,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让皇后息怒,别把我送去去见皇上,不然我会被杀头。” 一个假太监混迹在宫中被发现,绝对活不过明天,花惜欢终究还是心软,替他向莫相离求情了。 “狗东西,今日我看在惜欢面上放你一条狗命,今后要是还看见你还来找惜欢,看我不打断你狗腿。”莫相离恶狠狠地臭骂道,最后用扫把把高胜赶走了。 自此一事,高胜自知有愧,恼恨自己精虫上脑吓坏花惜欢,这一个月只敢远远地瞧她。 李君烨不清楚这惊心动魄的事情,在花惜欢门外等待时,看见高胜忽然转性不来,还奇怪了好一段时间。 一个月后,花惜欢重新拾起差事,推开房门,看见站立在她门前带着几分失意的李君烨,带着生疏礼貌的微笑,微微颔首饶过了他。 李君烨看着她清瘦地身影,离自己而去,一个激动抓住了花惜欢的身影。 “给我个机会,好吗?”李君烨清隽俊逸地面容,带着些黯然地憔悴,小心翼翼地请求道。 花惜欢没有说话,神情平静,大大的眼睛安静地望着李君烨。 过了许久。 花惜欢挣脱出自己手腕,默声叹气,缓声说道:“丞相大人,何必跟民女开玩笑呢?民女自愧前些日子的荒唐举动,请丞相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李君烨眼睁睁地看着花惜欢抽手离开,对着她欲离地背影,沉默地说道:“我若不是玩笑呢?我眼里、心里从来都有你,我想娶你为正妻,你可愿意?” 李君烨事后重新向皇帝求赐婚,萧景煜无奈地叹息道:“你还真是老铁树开花慢,朕之前辛苦给你做媒,人家姑娘主动求你收她,你拒绝的一干二净。现在却又回头求赐婚,这脸让我哪搁?我也不是不助你,因为这事皇后跟我分了异心,连带着我也不待见了。 你要求得这门婚事,还得过了皇后那关,毕竟惜欢是她手底下的人,若她同意了,我是双手双脚同意的。” 所以,这段时间李君烨天天往皇后面前杵着,求她把花惜欢赏赐给自己当妻子。莫相离被她缠得实在烦了,便放话说道:“若惜欢自己前来求我,说愿意嫁于你,我便同意。” 李君烨因为她的松口,更加风雨无阻地在门口,等待花惜欢回心转意。 花惜欢只觉得他可怜自己,垂下眼睫婉绝道:“丞相大人,牧云国的女孩千千万万,惜欢只是一介难登大雅之堂的村妇,您何须放在心上。” “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你,我想娶你为正妻。我之前以为,你只是把我当做普通的师傅来仰慕,并不是男女之间爱慕。 惜欢,现在我清楚了,你原谅我之前的无知好吗?”李君烨听她这心痛如割,苦涩地说道。 “丞相大人,我只是小小的宫女而已,承担不了您的心意。”花惜欢微微动容,心里嘁然,若她早些时候听到这话,她定然天真地信了。 现在她看透了事情,只觉得李君烨心里愧疚在可怜她,才想收她为妻而已。 花惜欢丢下李君烨地告白和求婚,一个人渐渐远去,李君烨在那天失魂落魄地回去后,生了场大病越发瘦了。 李君烨天天像个无魂的野鬼,无序地飘动着,偶在自己屋里呆坐就是一整天。 他地异样很快惊动了李氏家族人,等弄明白后,才知道这天之骄子苦恋一个宫女不得而病倒,患上了失心疯。 李家人定然不能容李君烨,请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小小宫女进入李家大门当少奶奶,请了数个名医治李君烨皆无效,终于明白这心病恐怕只有花惜欢才能解。 李家人无奈之下,只能在朝堂上求萧景煜赐婚,了结李君烨的执念,让他不能再颓废了。 萧景煜打了个太极,说这是两情相愿的事情,不好强迫一个宫女嫁人。 李家人求赐婚不得,只能期盼李君烨早日恢复正常,却不料,撞见李君烨留下一纸绝笔上吊自尽。 不止是花惜欢低估了李君烨的情深程度,连颜子衿一众朋友也低估了,甚至连李君烨本人也低估了。 当花惜欢收到李君烨寄来的玉佩和绝笔信时,急切冲出宫外想阻止的时候,听闻他已经上吊昏迷不醒,处在性命攸关的时期。 李家人恨她毁了李君烨,把她拦在门外不许见他,花惜欢遭到了多次驱赶,受尽李氏家族人的辱骂和怨恨。 花惜欢苦苦跪在李府门前,求了三天三夜,得颜子衿的旁求说话,终于得见李君烨。 “惜欢,你还好吗?”颜子衿搀扶着起门外的花惜欢,半扶着她关心的问道。 “子衿,先生到底怎么样了?”花惜欢满脸关心,眼里是掩饰不住地哀切。 “你们两个啊,当真痴男怨女,明明心意互通却非要寻死腻活,搞出这些弯弯道道,等会儿你见到他,千万别太激动。” 颜子衿想起还躺在床上的李君烨,无奈地说道。 李家人看见颜子衿把花惜欢这个害人鬼带进来,当着面有冷言热语了一番,花惜欢被说得无地自容,低着头直啜泣。 “好了,好了,君烨如今躺在这,当面争吵这些不太好,惜欢你过去跟他见一面罢。”颜子衿推门把花惜欢带进了李君烨的屋子。 李君烨的屋子古香古色,屋中摆着琴棋书画透着股闲散的味道,许是有人整理,屋子看起来很整洁。 花惜欢眼睛一扫忽然看见,书桌上摊着半卷画纸,里面的女孩穿着粉绿襦裙,看起来清秀可爱,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在闹市中不经意地扭头叫人,脸上的笑容明媚了整个夜晚——那是她。 花惜欢脸上一烫,竟觉得触摸先生冥冥之中的情意,赶紧敛眸不敢乱瞄,脑中却思绪已经乱了。 “惜欢,你跟他好好地说些话罢。”颜子衿撩起床帘,露出了里面安静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李君烨。 “先生,是惜欢害了您。”花惜欢一走到李君烨跟看见,看见他苍白无血色的样子,膝盖一软“噗通”跪在床前,执起他的自责说道。 “惜欢,求求您醒来。”花惜欢见他昏迷不醒,伤心地直啜泣。“倘若君烨醒来,你会嫁给他吗?”颜子衿在旁边问道。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花惜欢念出了当初李君烨教她的诗,在她收到李君烨的绝笔信和玉佩时,便彻底明白了他的情意,哪能不被打动。 李君烨缓缓睁眼,温柔地看向,勇敢表达心意的花惜欢,握紧了她的手,说道:“答应我,永远别离开我。” 原来李君烨于今早便醒了,颜子衿他们故意蛮着花惜欢,让她误以为李君烨还在昏迷不醒,性命攸关之中,才敢表决心意。 当莫相离看见,李君烨执着花惜欢的手,两人双双进门跪在她眼前,便了解木已成舟,叹息说道:“我决意阻拦又有何用,只是想问一句啊欢,你真要抛弃我?” 莫相离的神情极其悲怆,花惜欢心中不忍,可是转头看见先生再鼓励他,便露出一个笑容说道:“离儿,我即使成亲,心意仍然与你相通,你永远都是我最珍贵的姐妹。” “我如若不想当你姐妹?”莫相离眼里的苦苦压抑地深情,终究不甘地泄露了几分,深沉暧昧地晕湿了窗户纸,惊讶了跪着的两人。 花惜欢有些不敢置信,莫相离从椅子站起来背着她,清冷的声线颤抖着继续说道:“惜欢,你若执意嫁于他为妻,今晚便来我房中罢。” 那晚,花惜欢还是去了莫相离的房,出来后,心神便一直有些恍惚,最终,李君烨还是抱得佳人归,他们成亲那日,莫相离缺席了,给这段他们的感情,蒙上了一角阴影。 高胜在花惜欢婚宴那日,送了一份大礼,只敢在人群远远观望婚礼,懊悔自己一步走错步步皆错。 高胜看不得花惜欢嫁作他人妇,半途离去,落得一个伤心背影,他本以为花惜欢撞柱后,彻底绝了对李君烨的感情。 他天天嘘寒问暖,不惜脱了衣服,暴露自己的真身,不料还是比不上那个耍赖寻死的李君烨,他何其地不甘。 黑夜中,高胜刚毅地脸隐藏在黑暗中,咬牙切齿道:“李君烨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你千万别落在我手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春叶峥嵘 夜半三更,婚宴徐徐散场,新郎官和美娇娘双双入洞房。 “少爷,您待在这别动,我给您弄点醒酒汤来……”管事颜伯低头吩咐酩酊大醉的颜子衿老实待在桌子上,哪知从厨房捧着一碗醒酒汤过来,那醉鬼不翼而飞了。 明月西垂,在荒郊田埂上,响起一醉酒男人像戏子那般的哼唱声:“佳人成双对儿,羡煞枝头鸟,哎咿哎咿呀,哎呦,谁把小爷推田里……”歌唱到一半突然断了音信,在旷夜中响起一声骂咧,颜子衿狼狈地爬上田埂,脚下踉跄又摔了回去。 明月调皮,时不时躲进云层里,颜子衿吃吭哧吭爬了很久,又数次摔落,像是跟只有半人高的田埂较上劲了。 等半个时辰后,颜子衿从那田坑里爬上来,早已经浑身狼狈,两眼迷茫地四望陌生地,口干舌燥地直想喝水。 没料到一抬眼,忽看见黑暗中前方有屋子亮着一盏昏暗地光芒,不由大喜,踉踉跄跄地前去借点水喝。 颜子衿在门外喊了数声没人应,顺手一推,大门自己开了,内堂漆黑一片,内屋隐约传来女子的啜泣声。 颜子衿歪头呆傻地立在门口,月华照亮了他雪白的背影和府邸上的“韩府”二字。 一阵冷风吹过,颜子衿瑟缩了下脑袋,眼睛清醒了两分,随即酒力上来,又陷入更深沉迷糊,竟大着胆摸着声进入屋里道:“姑娘,我借口水喝。” 颜子衿迷糊地寻着细微地光芒,推开传来女子哭泣的屋门,屋里闪烁地灯烛,因这开门风炸了下油星,在“噗嗤”一声中灭了,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颜子衿脚下踢中了满地的酒坛,摔了一趔趄,压在了一柔软温热地物体上,满鼻女子的胭脂体香和浓烈酒味。 “爷,你来看我了……”女子颤腻地揽着他,引脖开心地亲了上来,醉乎乎热情道。 颜子衿不明就里被亲地酒气上涌,彻底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双手摸着衣料下柔软,嘴里顺着胡话道:“小娘子伺候好我,少不了你银子……” “爷,你坏~”女子嗲声呼道,颜子衿被这声娇呼,喊得浑身火热,更加不知云里雾里,只想把这枝海棠压在身下,大展雄风…… 日升月落,在荒郊外的屋子里,忽然一前一后地尖叫声,惊飞了树上的鸟,随后一男子猛地被踹出窗子,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 红袖紧紧地拽衣领,指着长剑,红着眼睛盯着窗户外面的仇人骂道:“登徒子,你竟然乘着我醉酒,潜入屋子里侮辱我,我要杀了你!” “我不是故意的……”颜子衿哪里料到,昨晚睡的并不是青楼院子小姐,而是韩卿的女人,悔不跌失。 “你别跑我要杀了你,啊——”红袖跳下窗子,不慎扭了脚,颜子衿见机立刻爬起桃之夭夭。 红袖捂着疼痛的脚泪水涟涟,见颜子衿跑的不见影,是又气又怒,她昨日在市井时,滞后地听到婧姐被鬼方将军杀死,韩卿丢了脑袋险些丧命,伤痛之下,买了一大车的酒。 没料到喝醉,半夜遭人潜入府邸污辱,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红袖举起剑正想抹脖子一死百了,颜子衿跑回来夺走她手中的剑,大叫着:“红袖姑娘,使不得,使不得……” “我要杀了你——”红袖逮住颜子衿,好一顿痛打,颜子衿不敢回手,当然也打不过。 “等等,我饶了你杀我双亲的仇,不用你每日去我父母坟前跪着,你别打我,你别打我了……”颜子衿想着这事情是自己不对,拿出条件交换道。 “就算把你杀了也不解恨,你这个混蛋,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失身,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红袖对着颜子衿的脸一通乱挠,掐着他的脖子恨声道。 “这是我的错,是我喝酒误事,我愿意承担过错,你要是愿意,我娶了你,给你一个名分。”颜子衿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这样说道。 “我是爷明媒正娶的妻子,谁稀罕你个癞蛤蟆给我名分。”红袖听见他这荒唐的话,是又气又好笑,尖酸刻薄地骂道。 “……” 此刻远在北寒的韩卿,不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也不知即将面临的人祸。 北寒婧离开他已经快半年,韩卿常常有种她昨日才走地恍惚错觉。他活得浑浑噩噩,不敢一人睡觉,每夜失眠多梦,必须要点沉香。 这几日白扁要回药王谷采药,两人离开的三日,韩卿这才发觉,他早已经习惯白扁对他的无微不至,夜晚枕边少了他的爱抚,让他极其地不习惯。 韩卿很难定义,对白扁这个男妾抱着什么情,说喜欢算不上,说不喜欢也算不上,对他却很重要,这种程度早已不亚于北寒婧和红袖。 但是,当第七天白扁背着一篓草药踏到公主府邸时,坐在院中和慕容白下棋的韩卿,看见他眼中发热,丢下手中棋子,迫不及待地冲上前,抱着白扁就是狠狠地一通乱啃,深深地嗅着属于他的味道。 白扁显然吓着了,韩卿从来没有这样当着别人面,对他如此热情像是燃烧的火种。 韩卿扯着他的腰带,抬起一双饱含情欲,压抑深沉地说道:“我真是低估你给我灌得迷魂汤了。” 白扁开心地笑了一黑一白的眼睛,深处含着一抹难懂的晦涩。 慕容白放下手中的棋子,怕在呆下去,韩卿要当着他的面干出更加出格的事情,默默地退场了。 倘若,他以前能欺骗自己韩卿不喜欢男人,对白扁还救命之恩的普通感情,现在却无法继续下去了。 韩卿现在眼里燃烧的东西,毫不掩饰,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嘻嘻……你是不是爱上我了?”白扁把韩卿压倒在棋子上,眼里燃烧着热情问道。 “我想是栽在你手上了。”韩卿直视着白扁一黑一银的眼睛,毫不客气地回报自己的感情,很快桌子上的棋子散乱的掉在地上,下人们羞怯地退了。 一顿激烈热情云雨在院子里过后,韩卿在水桶里放肆地看着对面的白扁,后知后觉地说道:“我怎么感觉,你这次回来跟以前不一样了。” “呵呵,怎么你不喜欢我的不一样?”白扁神秘地笑了,眼睛里含着一丝得意地狡黠。 “没有,你什么样子都喜欢。”韩卿压下心中那丝奇特,越看白扁越顺眼,主动亲吻他说道。 “我要是皮囊下披着别人你也喜欢?”白扁很快被韩卿挑动欲念,化被动成主动,把韩卿玩弄在掌间,那双银眼格外的邪气。 韩卿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抬头望着白扁打趣的样子,松了一口气,世界上怎么可能复制出同一副皮囊呢? 自从白扁安上樊墨涯的银眸后,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尤其是对着那只银眸,仿佛对着樊墨涯本人似的,他总免不了分心。 “你明天把你,这只银眸遮上吧,我还是喜欢黑眸一些。”韩卿摸着白扁的银眸,要求说道。 “哦?是吗?可我更喜欢银眸一点,想把黑眸给遮了。”白扁捏着韩卿的手腕,放在嘴里低头亲吻说道。 “随便你。”韩卿刚刚说完话,白扁就不满地第二次进入了他,在他耳边不依不饶地说道:“我不依你偏心。” “这不都是你的东西么?”韩卿细眼朦胧,吐语说道。 “你忘了么,我可是会换头啊。”白扁抚摸着韩卿潮红的脸,脸上露出一副陌生诡异地笑容说道。 是啊,白扁既然能给他换头,为什么不能把别人的头安在他身上? 韩卿惊地瞬间推开白扁,害怕地后退,白扁捉住成功被吓到的韩卿,笑得前仰后合。 韩卿终于发觉自己被耍,恼怒地要打白扁,却被他牢牢地捉住了。 “别开这种玩笑!”韩卿听他说换头,顿觉得自己的脖子发疼的错觉。 “呵呵,不和你开玩笑了,不管我是谁,都会被你迷的神情颠倒。”白扁安抚着韩卿说道,韩卿依靠进他的身体,开口道:“那我可不会被除了你之外的人,迷的神魂颠倒。” “呵呵,真的么?”白扁在他耳边神秘地说道,语调性感低沉,带着一种悠长的趣意。白扁这次回来,不仅给人的感觉变了,连说话地方式也变了。 “你别这幅怪模怪样!”韩卿不习惯,恼怒地拍他说道。 “别生气,赖皮蛇我当回你的小白兔,好不好?”白扁又换回以往说话方式,声音清澈干净,带着独有的清脆质朴。 韩卿瞧着他这幅熟悉的模样轻缓一口气,不知怎么想起,白扁每夜惊醒,说又梦见有人从后面砍了他的头,取走他的脸皮,代替他活着! 韩卿微微皱起眉头,不经意地问道:“你最近还做那个噩梦吗?” “不做了!因为我梦见,我把杀人凶手杀了。”白扁笑眯眯地说道,带着一种小小的得意。 “杀人凶手是谁?”韩卿握紧了浴桶边缘。 “呵呵,这可是个秘密呢?”白扁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开始跟他玩起了捉迷藏。 韩卿冷下脸,推开白扁,不屑一顾地反激将道:“既然,你不想说,那你一辈子都别跟我说。” “呵呵,卿卿你的脾气还是如此的火爆呢!”白扁靠近韩卿,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轻轻地打趣说道。 韩卿不可置信地盯着白扁。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会自己给自己换头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浮光掠影 他的潇洒恣意从树上跌落在地,摔碎了他一地的期盼——慕容白。 韩卿变了,终究是变了。 慕容白看着眼前的被冷落的残局,一天,一两天,三天…… 韩卿遗忘了他约好了的棋局。 慕容白放下手里棋子,孤坐在院子里,仰望流过的蓝天白云失意的笑了,他有些思念,在牧云的那些亲朋好友了。 他想抱一抱侄女慕致,他想听爹爹的教导,他想娘的啰嗦,他想携友人们再次踏入酒肆,品尝那老酒的滋味,他想念金陵的一花一草,一景一人了,想嗅嗅那儿黄土地…… 在牧云的日子,从来都是孤寂的,他不知道和韩卿还能在一起多久,他既期待回牧云,又害怕回牧云。他和韩卿写下相遇起点,却又不知终点在何方。 “玉麟,不好意思,我来迟了。”韩卿带着侍女小凶推开听风院的门,匆匆忙忙来赴约,坐下来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入口却发现茶冷香散。 韩卿一愣,慕容白从来都是拿热茶招待他的,茶水何曾如此的苦涩过。 “我知道你来迟了。”慕容白敛眸拾起桌子上布好的残局,白棋一颗一颗地被扔进白坛里,韩卿见他要收棋,急叫道:“等等,我们还没下完呢?” 慕容白抬眼淡淡地瞧着他,着急艳颜,放下怀中棋坛,站起来负手背立,看着远方的将落西山的金乌,默默地叹声说道:“花郎,或许是我把你看得太重了。” 韩卿不解,望着他颀长直挺的背影,细眼疑惑。 “伯牙子期不可遇,景公仲公不可求,元伯巨卿不可信,是我太较真了,我累了你回吧。”慕容白见着天际染红的彩霞将褪,抒怀中之怅,神色寂寞地说道。 韩卿心中不是滋味,放手中茶杯,走近他说道:“花郎把你比作子期,比仲公,比元伯,却听玉麟把我生分地全撇下了,我哪儿比不上他们。” “你耽于男宠之情,溺于男宠之欲,容白孤家寡人无从话人,你我皆为男身,若是太过亲近,恐有蜚语,还是留于点头之交为好。”慕容白撇下留下这句话,扔下韩卿头也不回地往屋子里走去。 韩卿呆呆地空望着禁闭地大门许久,落寞地离去,他想同慕容白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他想同慕容白像以前那样同衾共枕,他想同慕容白像以前那样日日相伴,可是现实中流言蜚语以及伴侣的怀疑,把他们两个越推越远。 不,更加确切的说,他韩卿自有男妾后,为了避嫌把持一个距离,无形之中把慕容白拒之门外了。韩卿心中哪能不惋惜,他多么的怀念,以前白晨轩的日子。 可他从树上跌落,在地上生了根,有男人家室在身,一切都回不去了。他不敢多与慕容白贴耳说私密话,他不敢多看慕容白一眼,更不敢与他解衣同处一室,不然回家之后便是一顿质问怀疑。 白扁虽然待他打心眼里的好,却极其地善妒,容不下他多瞧别的男人一眼。他们两个因为慕容白私下已经不知闹了多少回。 韩卿这些时日次次迟到,正是因为白扁得知他去会面慕容,每次必要雨水之欢,才肯放他离开出门,这么一来二去自然误了时辰。 韩卿哪里会不知道他是为了间接警告他们两个,自己是有男人家室的人,莫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韩卿在酒肆,面色酡红地放下一坛坛空了的酒坛,心中烦恼越纠越烦,越烦越恼。 他知道慕容白因此伤心,可他为了保全家庭的和睦,还是残忍地舍弃了容白。 “驸马爷,小白公子说夜迟了,给您准备好醒酒汤和热浴等你回去。”小凶在旁边看着韩卿一坛接一坛的喝酒,为难地说道。 “跟他说,我不回去了,我爱再哪睡就哪睡。”韩卿摇摇晃晃地支撑起身子,怨恨白扁的多管闲事,抱着一坛烈脚下足下轻点,不见了人影。 公主府邸,白扁听到小凶地报告,脸阴沉如水,恶狠狠地捣药汁,咬牙切齿地臭骂道:“什么伯牙子期、景公仲公、元伯巨卿,说得好听,慕容白不就想把韩卿骗到床上么,我早就看出他心思不纯。韩卿你既然想待他身边,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小凶汗颜,府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小白公子虽然人好心善待驸马爷诚心一片,可是醋劲却是连女人都比不上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夫管严,连公主在世时都不得不佩服三分。 驸马爷这匹无肉不欢,爱吃香喝辣地脱缰野马,被活生生地被拘管成纯良淑德的小白花。 一日三餐顿顿吃素甚至连酒都戒了,在家放下兵书刺起绣来,打扮的规规矩矩的,在外不敢多看别的男人一眼。 “开……门,快……开门。”韩卿在房门外,醉呼呼地拍着门叫人。 慕容白披散衣服,刚刚开门,韩卿抱着他的头猛地迎面亲来,缠热激烈的吻把慕容白吓了个踉跄,一个不稳两人摔在淡青的床帐内。 慕容白这一摔也清醒过来,赶紧制止住醉得不清的韩卿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你是慕容白,呵呵呵……” “我亲的就是你……” 醉鬼一句话比一句混账,紧紧的抱着慕容白,慕容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推开他说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玉麟,我没醉,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做……”朋友…… 韩卿平时看着不正经,这会儿醉了更是说出没羞没躁的话,最后两个关键性字语打了个酒隔,更是地含糊在嘴里,贴着慕容白的耳根,一股暧昧只扑过来。 慕容白俊脸立刻通红燥热起来,慌乱地臭骂道:“你胡说什么!” “我的好玉麟,我这些日子想你,想的肝都痛了!你快给我揉揉!”韩卿不知廉耻地牵着慕容白的手,韩卿今天的衣服是右衽,只在腰间系了玉带,手探进衣服里面简单至极。 慕容白穿过里衣触碰见一片滑热的肌肤,韩卿却不明不白的嘤咛了一声,慕容白俊脸上的表情简直精彩纷呈。 “你鬼叫什么……”慕容白心情糟糕地抽回手,韩卿的胸口的衣服,散开的更加大了,露出一片滑腻白皙的肌肤。 “好舒服……”韩卿哼声,慕容白俊脸羞赧得快滴出血来,坐起身子恼道:“闭嘴,我送你回去。” “嗯~我不回去,我就要和你睡。”韩卿双手挂在慕容白背上,紧贴着慕容白脖子拒绝道。 “你放手。”慕容白一回头嘴巴就擦过韩卿的红扑扑的脸蛋,见他醉呼呼地乱磨蹭,是又羞又涩,又恼又怒。 “我不~”韩卿跟八爪鱼似的,热滚滚地身子贴在慕容白身上,烤得人神智发昏。 慕容白怒喝一声,把撩拨的韩卿掀翻在床上,把他裹进棉被里,扔到床角发怒道:“我让你别惹我,你听不懂人话吗?” 韩卿像条被捆住妖蛇,慢慢地挪蹭,可怜巴巴的舔着他放在床上的手指,企图让慕容白放开他。 “是你逼我的。”慕容白眼里情绪明灭难定,一技掌风打出,床帐飘飘落地,床里模糊的光影交错,如水面上浮光掠影,细探却什么都不分明…… 韩卿半夜里起了尿意,模糊摸见一个光滑的胸膛,睡眼惺忪地呢喃道:“白扁,我要撒尿,你去把夜壶端来。” 很快有人把他抱在怀里,替他把尿,把他打理干净又抱回了床上。 韩卿缩回他的怀里,赖在一片温暖里不想起来,却不料白扁把他翻了个身,桎梏住他的手腕,一言不发的挤入他体内做事情,手段并不温柔。 韩卿有点难受,睡意困倦,浑身无力恼怒地阻止道:“你轻点。” 那人却变本加厉地蛮干起来。 韩卿终于恼火起来,气的一把推开他说道:“白扁,你是不是有病!” “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屋子里的灯光,渐渐亮起,韩卿看清了对面披散着黑发眉眼冷然的男人,是自己的好友慕容白。 “玉麟!”韩卿不敢置信,吓得大叫一声,立刻惊醒过来,入眼之处天光已晓,浅米色床帐在微风中轻轻晃荡,外头阳日正灿,韩卿低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腰带牢牢的绑着。 “起来吃饭了。”慕容白单手放下手中托盘,撩开纱帘说道。 慕容白今日披散着一头乌黑的发丝带着干净的水汽,剑眉星目神色柔和,作势欲掀他被子。 韩卿做了见不得人的春梦,正主还在对面,一时欲哭无泪,裹在被子里红着脸大叫道:“等等,你别过来,我怎么在你这。” 慕容白瞧着他俊脸艳红的模样,别有深意地挑了一下眉头,拽过韩卿身子解了他手上的腰带。 两人靠的极近地时,慕容白慢慢地细数昨夜韩卿干得一件件丑事: “花郎,昨晚喝醉跑来强亲我,嚷着和我睡觉,半夜里还对我意图不轨,若不是我桎梏住你的手,不晓得你作出什么事情,花郎可有解释?” 韩卿俊脸一阵白一阵红,窘迫异常,感觉一世英名被毁了只想咆哮。 “你是不是特想把我收做你男宠?”慕容白想起昨夜种种,目光诡异地看着韩卿问道。 韩卿:“……” 韩卿未料到,慕容白后面一句话,更是语出惊人,“若想收我做你男宠,未必不可,只是……”慕容白故意说道最后两个字时停了,星眸灼灼地盯着他。 韩卿闻言,只觉得“轰”地一声晴天霹雳,劈了下来,脑子里不断地盘旋着:收我做男宠,未必不可,未必不可,未必不可…… 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把我当男朋友。 第一百七十章 移魂大法 “若想收我做你男宠,未必不可,只是……”慕容白故意说道最后两个字时停了,星眸灼灼地盯着他。 韩卿呆若木鸡,两人四目相对,无言的暧昧地飘散在空气中。 韩卿近日苦恼无比,听他这话,脑子不知怎的搭在另外一件事情上,细眼一亮,顾不得尴尬,忽然热切握住慕容白的手说道:“你这想法极好不过,正切合我意。” 慕容白本就逗趣他,没料到韩卿当真了,反而吓得一哆嗦。 韩卿看他这反应,忍不住哈哈大笑,在慕容白耳边,把白扁近日来的不寻常,细细地说道。 慕容白诧异:“你是说现在这个白扁可能是假的?” “我只是怀疑而已,没有证据,所以想借你刺探他。”韩卿想到近些时日,白扁与以往种种不寻常举动,蹙起眉头。 “怎么刺探?”慕容白说道。 “我们只需……”韩卿脑子转得极快,一个计划几乎脱口而。 “我回去了,你乖乖在这等着我纳你当我男宠。”韩卿说完计划,拍拍慕容白的肩膀,兴致勃勃地告别说道。 只是慕容白在家左等右等,计划仿佛石沉大海,一连七八天过去,韩卿告假在家筹备婚礼消息跟哑了火似的半点都没传回。 直到一位不速之客深夜上门来,慕容白这才反应过来事态严重,在多次上门拜访韩卿,皆被下人以驸马爷,感染恶疾见不得的理由拒之门外后。 是夜,慕容白孤身潜伏进公主府邸。 慕容白借着月色掩护,寻遍公主府邸上下,找不到韩卿丝毫身影,便知道韩卿的处境恐怕比想象中更加危险。 慕容白思考许久后,忽然想到公主府还能关人的地方,恐怕是花园后的静思石室。这个石室原本的用途是做错事情的面壁思过,石门落下后只能从外面开启。 整个石室隔音的效果极好,只有一个两指宽小孔,可以看见里面的情景。 慕容白辗转来到石室,听见有脚步声,躲在了旁边的假山内。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慕容白看见身着黑衣的白扁,姿态优雅尊贵地走在前头,侍女端着衣服战战兢兢地跟着他进入石室。 须臾后,手里空空入也的侍女出来,放下石室的门。 慕容白压下心里疑惑,不动声色地袭击了守门的宫女,把她藏在假山后,偷偷地望进孔洞里面,没想到这么一看还真瞧见了韩卿。 石室里面的光线很晦暗,石壁上亮着几盏昏暗的油灯,韩卿被粗重的玄铁绑在床上衣不蔽体,神情悲愤。 当石室的门关下后,“白扁”弓腰浑身霹雳啪啦地暴涨,转眼暴长成一个长手长脚的高个男人,直起腰来后舒爽地喟叹,熟稔地走近韩卿。 石室外的慕容白捂嘴惊讶万分,他曾听过有江湖奇人会缩骨功,拉伸韧带折合关节,没想到是真人真事。 韩卿的脸色很冷静见怪不怪,看来已经知道假扮白扁的真身。 那男人绕着石床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捏着韩卿那张浓艳到极致的脸,举着灯烛捏着韩卿的下巴,凑近道:“卿卿,你想不想我?” “樊墨涯!你到底把白扁弄哪去了。”韩卿挣脱他的桎梏,愤恨地盯着眼前人。 “呵呵,我每次来你只问他,还真是关心他啊!你为他摘走我的一只眼睛,明明是我先遇见你,我为你付出许多,你却喜欢他,为什么!” 俊伟高大的樊墨涯,顶着白扁那张白皙清秀的巴掌脸,头身比看着有种奇异的和谐,明明白扁比他矮和瘦上很多,还真是奇怪。 “樊墨涯,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已经饶你一命,你为什么冒充我男妾,潜伏在我身边到底是何居心?”韩卿细眼犀利。 “我为什么冒充你男妾,是因为他私下以你的名义约见我,歹毒地设局杀害我,用刀割毁我的容貌,我差点被他杀了。 可惜他不知道我会催眠术,他砍我头时,我催眠了他,临时反将一军,我冒充他来到你身边,你惊不惊喜,哈哈哈哈哈……” 樊墨涯举着灯烛,那张清秀的脸蛋满是猖狂得意地疯笑,笑得连腰都弯了。 韩卿脸色极其难看,樊墨涯停下笑容后,抚摸着韩卿的脸,露出怪异地笑容继续说道: “令我没想到的是,原本不近男色的韩驸马在他男妾身下,主动张开双腿是这样风骚不要脸,这些时日我草你,草的好爽啊……” 韩卿气的俊脸一阵红一阵白,捏得铁链,瑟瑟抖动。 “你知道吗?我的母亲和圣父回去请罪,因为背叛我的父王罪名被砍头,我在西霓国受到围杀九死一生逃回来。 我捧着父母的头颅回中原,却听到你娶了男妾,你知道我是多么心痛,多么伤心吗? 我原本只想夜潜驸马府邸,替你治好眼疾,默默地守护在你旁边。可是,我看见你对白扁是那般的喜爱,我平静的心开始嫉妒,我恨我当初的放弃,说不定如今站在你身边的是我。 即使,我心妒如刀,被你挖走一只眼睛,我也没想过伤害你们。可是,白扁得了便宜还卖乖,他私下设计杀我,是他把在我韩府的消息泄露出去,害我黑莲教遭人屠戮。 他在我面前大肆地宣扬你们是如何的恩爱,我好恨啊,为什么这一切都不属于我。” 樊墨涯想起往事,极其悲切,眼里多了很多沧桑。 “所以,这就是你杀人取脸的理由。那你又知道为何,我会选择他,而不是你?”韩卿冷淡地质问。 “为何?” “我本不爱男人,他机缘巧合成为我男妾,我知他迷恋我皮囊。我先前曲意奉承,对他和颜悦色只是让他替啊婧尽心治绝症,提早炼出淫羊丸的解药。 他医术了得,武功天赋也不差,愿曲当我男妾。他因我动了色心,甘愿丧失武功也不后悔,并把师门密功全囊相授给我。 他全心全意爱我,也如爱我般热爱我的家人,几次有大恩于我们。他知我最爱的人不是他,也知我可能一丁点儿也不爱他,但他仍旧默默为我付出,竭尽全力地爱我。 在我丧妻时,至死不渝地陪在我身旁,从没怨言。他从不会问我索取,愿意默默为我奉献。因为他懂我,所以,他赢得啊婧和红袖的心,最后也赢得我的心。 可是你呢?同样迷恋我的皮囊,为我付出东西,回头立刻问我索要,你知我不喜男人,以前百般坑蒙强迫我,虽然后面放弃对我的执着与我和解,可是现受到点滴刺激,转眼忘了之前承诺,白扁技不如人被人你杀了,我不恨你,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韩卿痛声说道,樊墨涯不言不语,论起无私他的确不如白扁。 “我虽砍了白扁的头,但他可能没死。”樊墨涯说到这,眼里露出一抹奇异的神色。 “什么!”韩卿诧异,白扁被人杀头,怎可能不死。 “我当时砍了他的头,睡觉时把他的头搁木匣里,放在厅堂的高案上,第二天醒来却发现他的头不翼而飞,地上留下了一堆带泥土的陌生脚印,上面的泥土是新鲜的,从那个地方而来。 我特意回了杀人地,发现其他人的尸体都被山中狼狗叼走,但我有种强烈的第六感,可以确定白扁不在其中。因为在我离开后,我的脚印身后无故多出一排脚印,那脚印跟我大堂中的脚印一模一样。 我回去彻查我的房屋前后,发现房屋的周围有很多无序的脚印,全部是同一个。我甚至怀疑,白扁被我砍了头后,他的无头尸身一直跟着我,待我睡觉时偷回了他的头。” 韩卿闻言诡异地看向樊墨涯脖子上的血线,开口说道:“可是为什么?你下巴下自回来后一直有圈用针缝过的痕迹。” “怎么可能!”樊墨涯仓惶去摸自己的下巴,却发现真的有一道用针缝过的隐藏痕迹,不仔细摸还真的难以发现,一时脑子头疼欲裂,混乱无比。 这头难道不是他的头? 樊墨涯捂着发痛的头,脑子里闪过一些晦涩的影像,黑暗的卧室里,无头的高大尸身,挥刀砍向他,银光乍落,他的头滚落在地。 后来,他是怎么活过来? 对了,是移魂大法。 他用了两次…… 慕容白正聚精会神的关注石室内的事情,背后忽然有侍卫喝道:“你是谁!” 慕容白暗恼失策,知道打草惊蛇顾不得继续偷听,拔出腰间的长剑,一通乱打后逃之夭夭。 慕容白饶了三四圈后,确保无人跟踪才敢回到听风院,才刚刚入门黑袍人就迎上来热切地问道:“怎么样?” “花郎儿被囚禁在石室内,我已经打草惊蛇。”慕容白看向黑袍人遮掩的的面容,冷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去招惹樊墨涯?” 黑袍人见他已知真相,讪讪地笑了笑,解释说道:“因为他就是连环噩梦中砍我头,取走我脸的人,我这不是想先下手为强,没料道阴沟里翻船。” 第一百七十一章 黄雀在后 慕容白自上次夜探驸马府邸后,多日静蛰不动,驸马府邸也以韩卿染重病对外谢绝门客。 北寒坚怕韩卿阁中养病寂寞,不知存了什么小心思,竟送上一行艳美的女乐妓用来解闷。自此驸马府邸外人烟冷落,院内却奢败颓靡,靡靡淫曲整日疯魔地奏响。 驸马府邸大院院中,梵香迷醉地裹着腰肢轻软的群女宛如身现仙境。舞妓们身着霓裟,眼系薄纱,拨琴弄鼓,腰肢轻舞,搔首弄姿倒不像来供人解闷,像是来吸人精气的女妖精。 院中首座宽大的檀木椅上,韩卿大张双腿,衣裳凌散地倚靠在“白扁”怀中,脖子上束缚着一根玄黑的皮链,细长的黑链被栓在凳角。 “白扁”或者称呼为樊墨涯更合适,虽然两人换了头,但除却这头,从里到外还是彻彻底底的属于樊墨涯。 樊墨涯无论是圣子身份,还是西霓国的王子身份,所受的待遇都是极好的,信徒们争先献上金银玉露,珍宝美人,他贯爱摆大排场,每次出行脚下踩的都是用金丝和银丝织就的莲毯。可以说,樊墨涯的骨子里就流淌着一股奢靡的因子。 樊墨涯整日抱着韩卿欣赏歌舞,没事手里捻着紫晶串珠悠悠地把玩着,韩卿不止一次地当面骂道:淫/魔。 樊墨涯但笑不语,有时兴起会加入舞妓之中拨琴吹萧,与舞女们身子相贴舞蹈,时不时地看向韩卿,十足的纨绔子弟做派。 舞女们各个早已经芳心暗许,恨不得扒了自己衣服就地来场鱼水之欢,可樊墨涯每次既撩既止,惹得舞女们心潮荡漾时,又坏心肠地退场。 韩卿被囿于府邸内,冷眼相看,郁闷地吃着葡萄,吐着葡萄皮。 樊墨涯带着一身薄汗,笑眯眯地一把揽过韩卿的腰,抱在怀中,朗笑说道:“我跳的怎么样?” “狗熊献丑。”韩卿昧着良心,直言骂道。 “那你唱歌跳舞又算什么?”樊墨涯可记得,韩卿被舞女强拉上场被迫跳舞唱歌的样子。 “哼!你等着我被人救出去,就是你葬身之时。”韩卿恼羞成怒,盯着“白扁”那张脸,握拳只想打上去,可又怕毁了白扁的脸蛋。 “你是说慕容白来救你呢?还是北寒坚来救你呢?”樊墨涯手轻探韩卿薄衣下,极为熟稔地轻捻慢拢,舔着他耳朵尖问道。 韩卿被他拽着脖链躲避不开,生生地承受着他的侮辱,敏感的身子很快就来了反应。 樊墨涯有个无耻的坏习惯,没事时就喜欢把手伸进他衣服里吃豆腐,到处煽风点火,满足自己私欲。 “放开我……”韩卿厌恶地躲避着,樊墨涯不依不饶,虚掩着宽大袖子下进行着肮脏的勾当,很快韩卿眼中水华漫漫,落败软成一滩水,完全的任由猎人宰割。 正当樊墨涯要抱起韩卿去屋里时,忽然屋檐上,快速地蹿进来一个黑影子,几下闪躲不知藏哪里去。 樊墨涯异瞳一凝,正要有所行动,屋檐上光明正大的跃来一个白色影子,正是老熟人慕容白。 慕容白手持长剑“如虹”,星眸对上院子里樊墨涯,义正言辞地大声喝止道:“无耻刺客,你偷袭皇上不成,竟还敢挟持驸马爷,现在驸马府邸外已经围满御林军,放下人质饶你一命。” 慕容白在说话同时,驸马府邸的墙头上立刻密密麻麻地地立起一排弓箭手,瞄准了樊墨涯,舞女们吓得慌乱的四处逃散,转眼就只剩下樊墨涯和韩卿二人再原地。 韩卿脸上马上涌上欣喜,大喊起来:“玉麟!” 樊墨涯立刻明白过来,恐怕抓刺客的目的是假,慕容白真目的是借着北寒皇帝诛杀他,好一招祸水东引。 樊墨涯猜透计谋,不慌不忙扣住韩卿手腕上的命门说道:“慕将军,这恐怕是认错人了,我刚刚瞧见刺客往府邸跑去了。” “刺客会易容术脖子上有圈疤痕,你敢亮出脖子让我检查吗?”慕容白质问道。 “真是不巧,我前些日子回药丸谷,途中遭遇强盗,差点被抹了脖子,现在留有一圈痕迹呢?”樊墨涯假笑着说道。 “你当然有痕迹,因为你是砍我头,抢走我头,假冒我的人!”这时蹿入府邸中的黑衣刺客,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厉声喝道。 黑袍人的声音很低沉,跟樊墨涯的有几分相像,又有几分不同。 “白扁,是你吗?”韩卿立刻认出黑袍人的身形跟白扁很像,激动地上前一步,被樊墨涯扯了回来。 “呵!就凭这几句话,谁会信你,你有什么证据?”樊墨涯有恃无恐地问道。 “这头就是我的证据。”黑袍人猛的摘下头上的斗篷,一张布满伤疤地英俊脸胆,显露在众人面前,除了他矮了点,瘦了点,区别开樊墨涯。 那是张极其英俊端庄的脸,布满交错狰狞的疤痕,原本的银色双眸,现在变成独眼银眸,另外一只眼睛凹陷下去,显得空洞洞的。 韩卿惊讶地瞪大眼睛,捂着嘴不敢置信,对面的毁容的樊墨涯就是自己爱人白扁,但是他眼里的内容是那样熟悉。 墙头上的人看见假的“樊墨涯”,立刻把弓箭对准了白扁。 正在几人对峙的时候,忽然响起几声响亮的拍手声,北寒坚在侍卫护卫下,缓缓地进门来,有趣地说道:“没想到慕爱卿给我抓刺客,抓到一个朝廷的重大逆贼,我回去可要好好赏赐你。” 北寒坚眼睛扫向劫持住的韩卿,故做疑惑地说道:“皇姐夫,朕记得你当初可砍了逆贼的头颅回来,现在怎么又出现一个樊墨涯?” “报告皇上,樊墨涯会催眠术,是他控制了臣,臣什么也不知道!”韩卿立刻义正言辞地把自己的责任摘地刚刚净净。 “嗯,朕也是这样想的,一切都是逆贼的错,只要你这次杀了樊墨涯戴罪立功,我就不会责怪你!”北寒坚顺着韩卿的话,笑眯眯地丢下话道。 正当大伙在说话的时候,樊墨涯不动声色,盯向白扁,不动声色地使用出移魂大法。 “呃!”挟持住韩卿的真“樊墨涯”,猛的浑身一震,立刻被洞察力敏锐的韩卿脱手,侍卫们冲上去把他压制在地上,站在慕容白身边的假的“樊墨涯”,别有深意地笑了。 “樊墨涯,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韩卿拔出侍卫地刀架在樊墨涯身上,红着眼睛愤恨地骂道。 “唔……唔……”白扁使劲地摇着头,激动地指着慕容白身边的樊墨涯,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什么说不出话来。 “少在那装聋作哑,赖皮蛇快杀了他,替我报仇!”真的樊墨涯在旁边激愤地怂恿道。 “唔……唔……”我是白扁。 白扁看见韩卿举起刀,痛苦捂着脖子使劲想说出话来,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急得额头上的汗水都冒了出来。 白扁看见樊墨涯幸灾乐祸的表情,简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使劲地向众人表达,樊墨涯是对面的人,可是没人懂他。 白扁看见韩卿冷酷无情砍向他的脖子,哀恸地看着韩卿。 韩卿看见“樊墨涯”眼睛里,忽然出现熟悉的眼神,心里莫名一动,锋利地刀势及时一顿。 “花郎,怎么了?” 慕容白见韩卿忽然停手,上前不解地问道。 “不对,不对,他不是樊墨涯?”韩卿奇怪地蹲下身,左看右看默默流泪说不出话的“樊墨涯”,转头看向“白扁”,看着真假樊墨涯,忽然吃不准谁是真的白扁。 “赖皮蛇,他会催眠术,你被又他催眠了,快杀了这个谋害我的逆贼啊!”在韩卿正在混乱时,“白扁”上前握上韩卿的手,把刀举起来对准“樊墨涯脖子,在韩卿耳边又开始怂恿说道。 “樊墨涯”拼命地摇头,使劲向韩卿传达意思。 “樊墨涯,你快认罪!” “白扁”严厉地看向樊墨涯,独眼不动声色地使用出催眠术,“樊墨涯”瞳孔微微涣散,须臾后,竟然爽快地承认道:“我樊墨涯,认罪。” 韩卿心里忽然开始不舒服起来,看着自认罪行的樊墨涯心里漫上种恐怖,脚不住往后退。 他刚开明明在樊墨涯的眼里,看见了白扁的影子,是不可能认错。 “赖皮蛇,你看他认罪了,快杀了他啊!” “皇姐夫,你难道舍不得下手,可需要我帮忙?”北寒坚在旁边笑眼眯眯地说道。 “花郎,怎么了?”慕容白看着韩卿脸上不断变幻颜色的纠结样子,疑惑的问道。 “不,不,他不是樊墨涯,你,你,你是樊墨涯!你们都是樊墨涯,你们都不是樊墨涯!”韩卿左右相看,痛苦地蹲在地上,抱住头混乱地说道。 “皇姐夫,你别头疼,在我看来他们两个说不定都是假的,我不如帮你全部杀了吧!”北寒坚抽出怀里的剑,用布悠悠地擦拭着,猛然搭在了樊墨涯的脖子上,眼神冷酷残忍。 韩卿心头一跳,北寒坚竟然把真假白扁,想全部杀死! “我看樊墨涯诡计多端,他会催眠术,说不定催眠白扁自认罪行,既然难分真假,不如先暂时把他们两个全部收押起来。” 慕容白见北寒坚宁愿错杀也不愿错放,皱起眉头,说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韩卿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抓着北寒坚的手臂求道:“对,合华,樊墨涯诡计多端,现在还是两个都看押为好。” “若是皇姐夫想求情救人,今晚半夜洗干净来找朕……”北寒坚俯身在韩卿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暧昧地说道。 韩卿浑身一震,哪能不知他的意思,眼底荡漾开复杂滋味! “皇姐夫,你认为这个提议如何?”北寒坚拍拍他的肩膀,退开身子,笑眯眯地“友善”问道。 “这个主意……甚是不错……”韩卿脸上挤出难看的微笑应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北寒坚我倒是小看你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生死两茫茫 更深夜重,韩卿拢紧衣服,赤脚踉跄地从龙寝里里出来,宫女们目不斜视,关上了沉中的宫门。 明明是四月天,为什么天这么冷呢? 韩卿沐浴在月华中,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觉得浑身发冷,他仰头看着偏西的月华,纯黑的眼睛带着浓郁的空洞。 韩卿觉得自己浑身恶心的发臭! 倘若,他到了地下,恐怕连北寒婧都不愿意去见他吧! 当北寒婧死的时候,他最期盼的事情,就是早点下去陪她。可是,如今他觉得自己连陪她的资格都没有,他这么肮脏恶心的人,完全配不上美好的啊婧。 韩卿觉得活着就是恶心! 韩卿在月华中低垂着骄傲的头颅,瘦削的肩膀瑟瑟发抖,他今夜尤其的害怕回公主府邸,怕自己污染了那片净土。 宫门“吱呀”一声,沉重地开了,宫女匆忙地追上来,跟背对的韩卿说道:“驸马爷,皇上说你落下东西了!” “谢谢!”韩卿低头拽过宫女手中的鞋子和外衣,头也不回的一次次没入夜色中。 韩卿知道自己这次就算救回白扁,再也不会跟他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韩卿泡在浓黑的夜色中,艳脸上的怨毒越来越浓重,他每天就侍寝时,几乎忍不住想把趴在他身上蠕动的北寒坚掐死。 北寒坚说,韩卿只要每夜侍奉满他三个月,就把真白扁放出来。起初,这是他的信念,渐渐的随着时间的临近,韩卿害怕白扁出狱。 韩卿不知还有什么颜面来面对他,也不知该拿什么态度去面对白扁。 韩卿每夜都觉得,即将出狱地白扁是他的噩梦,没错,他后悔牺牲自己的肉体去救白扁了。这种后悔,在每个夜里不断的滋生,终于生成巨大的杀人怪兽。 在倒数最后一天侍寝,韩卿在牢房的饭菜里下了毒,调离开值班侍卫,神色异常冷漠地把菜油洒在牢狱外,在地狱里点起了火,把唯一的出路封死了。 韩卿觉得做完这一切内心无比的平静。 “牢房走水了……”半夜昏睡的狱卒们,闻见烧焦味,慌张地逃生,却发现牢门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浓烟逐渐的弥漫了整个监狱,大部分的犯人们和狱卒们仍旧沉睡不醒。 樊墨涯是在牢狱卒走火时,最先发觉不对劲的人,在浓烟布满整个牢狱,人人奔逃走告时,却发现无一人来相救。 大内牢狱的人恐怕不知道,没人救他们的原因,是皇帝居住的北寒宫着火了,人人都跑到哪去救火了。 此刻,两处火势凶猛浓烟滚呛,无一人关注的大内老狱,整体异常的平静。 樊墨涯跟对面牢房郁郁寡欢的白扁,不慌不忙像是早已经预知结果,笑着说道:“今夜似乎有人不想我们活着。” “哼!是不想你活着才是!”白扁在这与樊墨涯做了三个月的邻居,两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对骂,睡觉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对骂。 当然,这个对骂以白扁为主,樊墨涯大多数是把白扁气的哇哇叫的那个人。 “傻子!你真的以为韩卿在意你吗?自从你入狱来三个月,他一次都没看过你。”樊墨涯知道白扁每天心情不好是因为,韩卿只派人送来珍馐美食,却从没亲眼看过他一次。 两人谈话的时候,浓烟滚滚,但是两人坐着不动如钟,还如常地挖苦对方。 “哼!你这是嫉妒我,韩卿是有急事每天忙的抽不开身见我,哪像你天天只有吃馊饭的命。你信不信,韩卿等会儿见到着火就会来救我。”白扁愤恨地骂道。 “真是傻子,你以为放火下毒的人,是北寒坚吗?”樊墨涯看着牢房内,对火情一无所知呼呼沉睡的牢犯说道。 “不是他还能有谁?” “恐怕是你的好驸马爷。”樊墨涯独眼极其幽深地说道。 “不可能!”白扁跳起来惊呼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白扁,你难道还不接受,韩卿不爱你的真相吗?他若是想见你,有谁能拦的住他,恐怕他是做了亏心事,不敢来见你,甚至还想杀你灭口。” 樊墨涯仿佛早已经看透韩卿的为人,掀起眼皮嘲讽地说道。 “他若是想救你出去,就不会在你的饭菜里下毒了。”樊墨涯看着今夜因为白扁没有胃口吃饭,而把晚膳食阴差阳错让给狱卒吃的死人,同情地说道。 白扁看见那个静悄悄安睡的狱卒,还是不肯承认,樊墨涯继续说道:“倘若,这事情真是北寒坚做的,那么他就等于在光天白日下杀人放火。我若是他,才不会傻乎乎的杀人,还不如从中捞点好处呢!” “北寒坚能捞什么好处?” “北寒坚捞得好处多了,首先,就是从你那美艳的驸马爷要点好处,你说他以前屁颠屁颠的跟在韩卿身后,巴巴的流着口水,想讨口肉吃。 你说现在肉主动送上门来,他哪有不吃的道理? 其二,他可以让韩卿由爱转恨,厌恶见你。” 樊墨涯慢条斯理的抽丝拨线,白扁的脸色越来越惨白,但是他仍然从心底相信韩卿对他是有一丝情。 “他为何会恨我?” “怎能不恨呢?你若是和你仇人天天胁迫同床共枕,你还能如常的面对你忠贞不渝,纯洁无瑕的妻子吗? 你越是干净,就越是让他显得肮脏。你越是对他一往情深,他就是越心虚难以坐立。坏人恨好人,正是因为有了对比。”樊墨涯银眸冰冷地说道。 “不可能。”白扁自始至终不敢相信,樊墨涯冷笑着说道:“你信不信,就算你在牢狱内逃出身天,在外面还有人等着杀你。” “你有本事在这说风凉话,难倒还有本事出去不成?”白扁被他说的心里越来越恼火,他被关在监狱里全部是因为对面的那个家伙。 “出去,随时都可以,看我心情而已。”樊墨涯在牢狱内稳稳当当地站起身,掀起屁股下的方布,一个巨大的地穴被挖了出来。 白扁不敢置信,这家伙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什么时候捣鼓出一个穴道。 “呵呵,这是上面一个人留下的宝藏。”樊墨涯笑眯眯地说道。 难怪,这家伙到现在火烧屁股还有恃无恐,正是因为屁股下有条随时可逃的通道。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带你出去,看看世界的残酷,你驸马爷的残酷本性。”樊墨涯掏出怀里的一大串钥匙,在白扁的目瞪口呆下,极其优雅地地开门,走到他面前顺便把他的门也开了。 “我去,你怎么会有钥匙?”白扁惊讶万分。 “你还真是天真无邪,连我都有些喜欢你了。”樊墨涯同情地看着“单纯”的小白兔,叹息着说道。 “你变态!”白扁瑟瑟发抖。 “呵呵,你待会儿出去可不要哭鼻子。”樊墨涯把白布包在头上,慢悠悠地爬下地道,白扁跟在他屁股后头,骂樊墨涯自恋。 等白扁像个乞丐灰头土脸地爬出外面,就止不住地骂樊墨涯阴险,说他不提醒自己会沾染灰尘。 樊墨涯觉得好笑,明明自己在再地道时,递给白扁一块破红布遭到他拒绝,现在反倒怪起他来。 两人从地道里,逃出生天,白扁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和韩卿团聚,在回府邸必经路上,早早就有杀手等在那。 “白神医,驸马爷命我取你人头得罪了。”在白扁看见韩卿近卫在等他时,笑容还来不及扬起,那近卫就开门见山的报上目的。 白扁散去武功,根本不是近卫的对手,很快就刀架在脖子上,白扁不甘地问道:“为什么杀我?” 这时候树林后面,侍女小凶缓缓出来劝道:“小白,驸马爷说对不起你,他让你要么吃了这颗毒药一死了之,要么就拿着这万两*,浪迹天涯永远别出现在他面前。” 小凶左手一颗毒药,右手一叠*,任白扁选择。 “这两样我都不要,除非他亲自出来跟我说。”白扁这三个月来的委屈,此刻见到熟人几欲爆破,红着眼睛吼道。 小凶数次忍不住看向树林后面,白扁发现她的举动,忽然冲着树林喊道:“赖皮蛇,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给我说清楚,你难道真的想杀了我?” 过了半晌,树林里缓缓地传出韩卿喑哑地声音,他苦笑着说道:“白扁,你为什么要活着出来。” “你是真的要毒死我?”白扁只想向他求证。 “是。” “你是真的不爱我?”白扁执着地问道。 “是。”韩卿闭上眼睛,冷声说道。 “呵呵呵,没想到还真被樊墨涯说中了。”白扁泪如雨挥,苦笑着说道。这三个月来,韩卿一次不来看他,他的内心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没想到现在实现了。 “你不是给我两条路选择吗?现在我要选择第三条路,我要你亲自杀了我。”白扁仰面吸了吸鼻涕,死死地盯着树林说道。 过了须臾,树林被一双纤细有力的手拨开,一张艳美浓稠的脸出现在夜色中,韩卿身穿着一件素白的衣服,披散着头发,像是暗夜里踏夜而来的仙人。 “赖皮蛇,你告诉我,你刚刚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白扁看见韩卿出现,立刻激动起来,挤出笑容说道。 韩卿细眼有种赴死的决心,从腰上拔出贴身的弯月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可悲地说道:“白扁,对不起我的心太脆弱了,我无法面对已经肮脏到粪坑里的自己。谢谢你,这些时日的陪伴。今夜,注定是你我之间的了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白扁清秀白嫩的脸蛋,瞬间惨白到无丝毫血色,紧紧地盯着对面,神情哀伤的韩卿。 “白扁,我数到第三,你要么看着我自尽身亡,要么选择吞毒药身亡,要么拿着这叠钱票,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出现我面前。”韩卿视死如归地说道。 “一、二、三。”白扁豪不犹豫地拿走那颗毒药,连眼睛都不眨地吞下,在这刻,他忽然觉得没有什么好在纠结的了。 韩卿放下弯刀,紧紧地抱着白扁说道:“你死以后,我会把你升为我的男妻。”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过我吗?”白扁冷静地问道。 “我从不喜欢任何男人。”韩卿给出了最残酷无情的答案,白扁猛然吐出一口鲜血,韩卿拿出帕子替他温柔体贴的擦了擦。 “那你为什么冒死数次救我,对我那么好!”白扁不甘地捏着韩卿的手质道。 “因为我要利用你,替我和婧儿治病。”韩卿残酷地给出答案,白扁猛的又吐出一口鲜血。 韩卿还想替他擦嘴巴,白扁制止住了他,苦笑着说道:“假若有来生,你愿意爱我吗?” 韩卿摇摇头,忽然撕下深情的模样,在手里把玩着弯刀,可笑地说道:“白扁,你怎么老爱做不切实际的梦呢?我实话告诉你好了,无论你今晚怎么选择,摆在你后头的路都是死路。 你若敢取走银票,远走高飞,我会亲手立刻杀了你。你若选择让我自尽,我会让侍卫杀了你。而,最后一条死路,就是你自己选择自尽,算你有识相,选着让我,能看得起你的路。” “呵呵,那你现在如愿以偿,我便安心了。”白扁说完这句话,直挺挺地倒向韩卿温热怀抱,入鼻满身浓烈的沉香。 在韩卿眼皮子底下,白扁嘴角的笑意,渐渐的凝固在嘴角,睡容安沉…… 韩卿看向藏在树后打扰自己计划的某人,冷笑说道:“戏看够了就出来吧。” 樊墨涯缓缓现身对着韩卿说道:“原先,我以为你不爱这个男妾,如今看来,恐怕是爱到极致了,竟然演了一出冷情冷心的负心汉戏码。恐怕,你这所谓的毒药,也不是毒药罢。” “那又如何?这的确非毒药,是失忆药丸,我要他从此忘记跟我有关的一切,在外面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话罢,韩卿头也不回的在黑夜中,丢下白扁渐渐远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玉麟异心 北寒宫入眼的地方火龙冲天,浓烟滚滚,因今夜起东风,连着旁边的黎明殿也遭殃。 北寒坚今夜睡得格外沉,等形容狼狈被人刚刚救出合华殿,看见黎明殿也火势凶猛,看见独善其身的奶妈赶紧问道:“韩黎你抱出来了吗?” 奶妈自知难逃其罪,支支吾吾,跪地求饶:“小王子跟奴婢失散了,奴婢一时惊慌,自己逃出来了。” 北寒坚顿时炸了,狠狠地踹了脚奶妈,失态地臭骂道:“贪生怕死的女人,你竟然把王子丢在里面,来人把她抓下去砍头!”说罢,竟不顾一众侍卫的阻挠,一把抓过侍卫手中的湿棉被裹着自己冲进大火。 “小黎,你在哪儿,叔叔来救你了。”北寒坚入火场没听见小孩子的哭声,心里一紧,慌张的向床的方向找去。 北寒坚躲过三四根掉落的横梁,闻声找去,看见韩黎被压在一根横梁下面紧闭双眼像是没有呼吸的样子。 北寒坚心里“咯噔”一声,不顾危险,立刻着急的穿过火场抱起他。 北寒坚搬开横梁,刚一入手,猛然发现小孩子的手感跟韩黎不一样,小孩子浑身冰凉已经没有鼻息,但两人却长着同一张脸,显然在这次火灾背后,狸猫换太子的计划悄然上演。 北寒坚脸色冰寒,若不是他冲进来,恐怕也要中计了。 北寒坚一言不发的抱紧假韩黎,脸色难看,刚要出去背部被掉下来的横梁砸出一口鲜血,幸好在侍卫们的接应下,险险的逃出生门。 北寒坚刚逃出火场,迎面就看见身着一袭白衣的韩卿满脸惶色,姗姗来迟。 两人刚一见面,韩卿二话不说直接紧张想夺过他怀中的孩子。 北寒坚退后一步,抱紧怀中奄奄一息的孩子,别有深意地笑道:“皇姐夫,你的孩子好的很,我把他救出来了,何必着急呢?” “合华,黎儿怎么不哭不叫,是不是出事了,你别瞒着我?”韩卿装作听不懂,当着众人的面,故意扑上前抢夺孩子,强行上演痛失爱子的戏码。 “北寒坚这就是你照顾我孩子的交代?你把我孩子还我!”韩卿一夺不中,眼中发狠,北寒坚牢牢地一把抱住韩卿瘦削的肩膀,转手把孩子递给别人,示意他们赶快抱走。 北寒坚低笑着,胸膛震动,在韩卿耳边得意地揭穿说道:“皇姐夫,别演戏了,这把火是你放的,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休想逃出我手中。” 韩卿还想挣扎,北寒坚手一抬,立刻就有人把韩卿解押。 “来人,驸马爷担心过度生病了,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请御医整治。”北寒坚伤心地吩咐说道,转眼敏锐地看向失火的牢狱,下令道:“立即派人去大牢救人,下令清点人数,严格限制任何一个逃犯逃跑!” 宫中侍卫灭火忙活了大半夜,直至黎明才疲惫地清点出大牢内焦尸满人数,此事事件,逃跑逆贼樊墨涯一人,其他人全部在浓烟中窒息死亡,其中包括驸马爷男妾白扁神医。 书阁内,北寒坚抱着韩黎缓缓而入,微笑着说道:“皇姐夫,你把小黎藏的可真好,若不是我对小凶姐危言逼供,派人寻回,差点就让你把人给送走了。” 韩卿阴谋败露,俊面颜色极其难看,北寒坚跺步走近说道:“呵呵,大牢内逃跑一人,到底是樊墨涯还是白扁,这天底下恐怕只有皇姐夫知道吧?” “啧啧,你夜纵两火,不应该说是借着东风连纵三火,借着大火想弄死朕,放走你情人,换走你孩子,真是一石三鸟。 皇姐夫真是好计谋,做事情滴水不漏,今夜给我侍寝的时候,偷偷在香炉里添加比平时浓的安息香想不动声色的谋害朕,不仅别人查不出来还能洗脱你罪名。皇姐夫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既然你已知晓,要杀要剐随便你!”韩卿冷眼相待。 “皇姐夫,你好狠的心啊,我们俩可是在同一张床上睡过的人,你却丝毫不留情分,真叫朕伤心。”北寒坚粗糙地手指,抚摸着韩卿的脸,那张英武年轻的俊脸,暧昧又难过的说道。 “北寒坚成王败寇,闲话莫多说。我只求看在你皇姐北寒婧曾经救过你的份上,放过她的血肉,至于我一死了之,你可满意。”韩卿避开他的抚摸,偏眼向北寒坚求情说道。 “皇姐夫,我怎么会舍得杀了你,我们不如作个交易怎样?我立韩黎为太子,等他十八岁,我把皇位禅让给他。你乖乖留下来,白天替我打天下辅佐我,晚上给我暖被窝。” 北寒坚提出诱人的建议,韩卿微微侧目,抿嘴不言,北寒坚继续说道:“当然,若你不想做这个交易,我今晚就把韩黎掐死你面前,我大可借着这场大火的缘由,说他被火呛死了。” 皇姐夫你选择哪个呢? 第二日,这北寒坚火场舍身救胞姐之子,下令积极救罪犯的消息,传到百姓耳朵里,让这位不杀战俘的皇帝,慈善仁义之名更是远扬,赢得人心。 出乎意料的事,北寒坚随后在朝堂上拿出前王的遗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认韩黎为义子,下旨册封他为太子,十八岁时接受大统登基。 此举,更让朝野内外之人以及后世之人,褒奖他为“千古第一仁义之君”。 但是,这位千古仁义之君,对别的事情都很仁和,独对灭黑莲教一事格外严厉,简直像有天大的私仇似的。 他在朝堂上说完,昨夜起火之事是黑莲教余孽救走樊墨涯有意为之后,便禁止北寒国上下百姓信奉黑莲教,下令推到黑莲神像,若发现百姓私下参拜,以同党罪格杀勿论。 早朝散会之后,慕容白走近面如考丧的韩卿安慰道:“花郎,我听说昨晚的事情了,死者已矣,生者如斯。” 韩卿默声不语,一路走回驸马府邸,在进门之前,神情冷陌地对慕容白说道:“你以后再也不要到我这来了。” “花郎?”慕容白不解。 韩卿冷笑道:“慕公子,你这一步祸水东引是走得极妙,刚把韩卿从虎穴刚拉上来,又把我推入龙潭里面。” “花郎,你是什么意思?”慕容白蹙起眉头,不解地说道。 “哈哈哈……还需要我细说吗?慕容白自从白扁求助你揭穿樊墨涯的真面目时,你就步下棋子,故意引北寒坚进局。 你明知道,北寒坚一直对我有意思,故意要拉他进来,你早就算准,他参与进来目的不纯,定会借题发挥。 果不其然,他明则救我,暗地却故意把白扁扣下来,威胁我跟他苟合,才能放走白扁。我没有办法,只能忍辱负重,答应他的要求,可是白扁还是被人烧死了,这全是你害的。我现在的惨况,全部拜你所赐,现在你满意了吗!”韩卿愤怒地吼道。 “花郎,我不知道,我当初只是想救你出来,我没想到北寒坚会接机威胁你,更没想到白扁因此间接死亡。” 慕容白听闻他竟然出卖自己身体救人,掐紧了手掌,神情脆弱痛苦地道歉道。 “呵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此举不过想加速恶化我和北寒坚的关系,顺便让我和白扁生出异心,最后与北寒彻底决裂出走。 当初樊墨涯在我府邸中的消息,恐怕也是你故意透露给北寒坚。”韩卿细眼明然,慕容白一脸无辜,仿佛不知他为何如此揣测。 “花郎,我你为何凭无端妄想怀疑猜忌我,我一片赤诚之心,问天地无愧。”慕容白眼里无比委屈难过。 “但愿如此,希望这只是我的揣测,慕公子,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见!”韩卿看着慕容白委屈的脸,没有抓到硬证据,只能咬牙闭门不见。 “你沦落到如此境地,为何不走!”慕容白站在驸马府邸门前,垂着头颅许久,弯嘴不屑的笑了,抬起的眼里哪有半分愧疚委屈。 慕容白坐在杏花村酒肆的后院里,把北寒近况汇成一纸,驾轻就熟地塞入鸽子翅膀下的细管内,放飞天际。 慕容白做完这一切,用牧云话回头熟稔地说道:“小陈,台城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禀将军,朝堂之上,颜丞相和司马恒已经开始结党私营,与红袖姑娘走的极近,大夫诊断她怀孕快四个月。 李丞相与颜丞相反目成仇,自娶了皇后的女官花惜欢,高胜总管就与他处处为敌。 皇宫里,皇后娘娘也怀孕了,这是皇上私送给韩卿的密信,让我截下来了。”小陈把一份封面空白的牛皮信封,递给慕容白。 慕容白默听不语,不动声色的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发现还藏着一副绣着四爪金龙的红肚兜。 慕容白展开信纸,见上头写着:卿在北,吾在南,心系君心满肚牵肠,床畔辗转满目卿影,不知汝近日可安?景渊愈长愈像卿,望汝勿忘血肉之亲,特寄他贴身布兜予你,约汝十五日后赴牧云独见。 “红袖姑娘怀孕,花郎怎能不知?”慕容白冷笑,展开一张新纸,新拟了一封信:卿在北,吾在南,不知汝近日可安?汝妾红袖近日身体不适,御医诊之孕极四月贺之。吾望景渊愈长愈像卿,望汝也勿忘血肉之亲,特寄他贴身布兜予汝,约汝十五日后赴牧云独见。 慕容白吹干纸墨,看着上头一模一样的两字,星眸冷然,把肚兜和新信重新塞入原信封,满意地笑道:“你让人旧信送给北寒坚,这封新信送给花郎,好戏马上又该上演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红袖堕胎 牧云国,韩府大院内。 阳日灼灼,四际绿意盎然,红袖坐在石凳上,一遍又一遍地摸着日益丰起的肚皮,看着韩卿的那纸来信,满眼涩然。 韩红袖抚摸着孕极五月的肚皮,一咬牙端起滚烫的藏红花汤汁,苦笑惜别:“孩子,只怪你来错肚皮,不是爷的孩子,我只能把你谋杀在我肚子里,希望你别怨恨娘亲。” 红袖一闭眼,一张嘴,一脸决绝地把滚热地藏红花汁灌入肚皮中,下定狠心堕胎。 “你疯了!”颜子衿刚刚走进韩府,一抬头就一脸狠心的韩红袖,又在灌不知明的药汁,吓得夺碗骂道。 “颜子衿!你把藏红花汤还我!”韩红袖看见惹人厌的家伙,又来打搅她,气地大叫道。 “韩红袖,你好狠的心,我告诉你,你肚皮里是我颜子衿的孩子,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不许堕胎!”颜子衿把手中的碗砸在地上,愤怒地骂道。 “我如何处置孩子,是我的权利,用不着你一个外人在这指责我。”红袖看见他倒了,自己苦熬一早上的藏红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颜子衿喝醉侮辱了她,何至此地步! “现在你肚子里怀的是我孩子,怎么跟我没关系,走,跟我去看大夫!”颜子矜抓住红袖激动打来的手腕,清秀的眉毛蹙起像坐小山,强拉着她往外走。 “我不,不,我不能生下这个孩子。”韩红袖激动地推搡着颜子衿,不肯去看大夫。 两人推搡间,忽然,红袖皱起脸来,蹲下身子捂着肚子,痛苦地喊道:“唔……唔……好痛……” “红袖,红袖,你没事吧?”韩卿突然见她喊肚子痛,慌乱地抱起她,小跑着走向自己马车,对马奴喊道:“快,去就近的医馆!” 马车轰然而动,红袖瘫在颜子矜怀里,痛的面色惨白,冷汗直流。 颜子衿紧张地握着她手,看见她死死地咬着自己唇瓣,掰开她的嘴说道:“红袖,你撑住,我这就找你看大夫,你痛地话就咬我手腕。” “啊——好痛,你轻点,呜呼——”颜子衿猛地被韩红袖一口狠狠咬住,差点要跳起来撞到天花板,痛地像猪叫。 红袖听见,咬地更加用力了,很快颜子衿浅绿色的衣袖,晕出暗色的血迹,他疼地直皱眉头。 他知道红袖咬他多用力,就恨他有多深! 红袖咬了他一路,颜子衿惨叫了一路,却始终未推开红袖分毫,直到把她抱进医馆,看着大夫围着红袖诊断才松了半口气。 药童看见颜子衿满手鲜血,端着药粉走近说道:“公子,你坐下来,我给你上点药吧。” “公子,咬你的人好狠啊,到底跟你什么怨什么仇!”颜子衿点点头,药童拉起他袖子,看见他连皮带肉半悬挂着,血洞里涓涓地流着鲜红的血大吃一惊说道。 颜子衿不欲多解释,不耐烦地说道:“废话少说,快包扎。”药童赶紧给他清洗伤口后,用药粉堵住伤口,用白布包扎起来。 红袖闻声,眼睛往颜子衿瞧去,见他没有责怪自己,反倒是走近问大夫道:“她刚刚喝了快半碗藏红花,她有没有事情?” “胡闹!孕妇怎能喝藏红花,这是对孕妇最危险的事情,况且她怀孕快五个月,这时候堕胎最容易闹出人命。 你们年轻男女,最爱搞刺激,现在搞大肚子随便堕胎,不娶人家姑娘,是最可耻的事情!”那大夫听见这话,气呼呼地呵斥道。 “那大夫她怎样,肚子里孩子还能保住吗?”颜子衿被他骂地灰头土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们先跟我说,你们还要不要这孩子?”那大夫摸着胡须气呼呼地说道。 “要的,要的,要的。”颜子衿赶紧说道。 “我不要这孩子,麻烦大夫把我这孩子给堕了。”韩红袖满脸惨白,喘着粗气说道。 “你们一个要,一个不要,让老朽怎么选择?我告诉你们,这次要是救活这孩子,你们保证不许再伤害他。 现在给你们半刻钟时间考虑要不要这个孩子,半刻钟后,我就刨开孕妇的肚子,把小孩子取出来。”那大夫丢下话,走到外间须臾后,响起了磨刀的声音。 “大夫,刨开肚子取孩子,会死人吗?”韩红袖躺在病床上,有种自己是待宰杀的母猪的错觉,不自觉地揪紧了衣服。 “看你运气,十个人有七个会死,剩下的三个不死呢?也终身不孕了,姑娘你还要做手术吗。”那大夫毫不在意地说道,红袖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了。 “做!”红袖抓着衣服瑟瑟发抖,捂着发痛的肚子,流泪坚声说道。 颜子衿愤怒地说道:“难道你宁愿去死,也不给我生孩子吗?” “没错!”红袖咬牙说道。 “韩红袖你真是狠心绝情,我哪点比不上韩卿,竟然让你如此痛恶我?”颜子衿把这些时日压在心底的话,像是垃圾一股脑地全部倒了出来。 “你哪点都比不上他,你给他提鞋也不配!”红袖在床上痛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看起来又可怜又可恨。 颜子衿看她又要咬自己嘴唇,伸出手臂,冷着脸说道:“既然,你决心要堕胎我也拦不住你,你要是痛的话,继续咬我好了。” “唔……”颜子衿忍住疼痛,咬紧牙关,闭着眼睛闷哼。 “红袖,我知道你恨我,我又何尝不恨你呢?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你不应该把仇恨加叠在他身上,我也不希望你堕胎出事情。”颜子衿忍痛,那双桃花眼此刻很认真,缓缓地说道。 红袖微微动容,眼神开始复杂起来,颜子衿继续劝说道:“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只要你肯把孩子生下来,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倘若,我把孩子生下来,你愿意去跟我向爷请罪,接受他的惩罚吗?”红袖眼睛犀利地直视颜子衿问道。 “可以。”颜子衿眼睛都不眨地应下。 红袖闭上眼睛,对举刀进门的大夫说道:“我不堕胎了。” “这才是乖娃娃,来把这碗安胎汤喂给她喝了,你小情人肚子就不会痛了。”那大夫喜笑逐开,吩咐药童把刚刚煎好的保胎药端来,递给颜子衿说道。 “我不是他小情人。”韩红袖辩驳道。 “我知道是小丈夫,嘿嘿……”那大夫满脸我懂的表情,放下药汤就离开了,红袖满脸无奈。 颜子衿失笑,温柔地吹了吹汤药说道:“好了,这下你总可以安心生孩子了吧。” 红袖心不甘情不愿地喝下了保胎药,渐渐地肚子不疼,血色又恢复到如常,只是看起来仍然有些虚弱。 红袖喝完药满身湿汗,疲惫地躺在床上说道:“爷,给我来信了,他两个月后来牧云,你记得答应我的话,跟我去请罪。” “没问题,你睡一会儿罢。”颜子衿放下药碗说道。 红袖缓缓地闭上眼睛,满脸柔弱,令人无法想到她是个满手沾满鲜血,杀害他父母的凶手,偏偏这个凶手现在孕育了他的子嗣。 颜子衿低头苦笑,望着她那张娇媚可人,楚楚可怜的丽脸,满眼复杂。 两月转眼已到,红袖的肚皮涨地更加大了,把衣服鼓出圆圆的弧度。 不知是不是,那天承诺的关系,红袖的敌意褪减很多,有时会允许颜子矜摸她的孕肚。 “颜子衿,这是你的孩子,你打算娶什么名字?”韩红袖一天一天地掐着韩卿到来的日子,忽然有一天,低头问摸她孕肚的颜子衿。 “你愿意让我取名字?”颜子衿感到有些惊喜。 “嗯。”红袖瞧着他满脸的喜悦,脸色柔和了些。 “我还没想好。”颜子衿不是没想过,只是想了好几个都不是很满意。 “颜子衿,明天就是爷来的日子,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韩红袖放下手里的刺绣,媚眼冷然。 “好,明日我陪你去接他。”颜子衿回复道。 他从来没有想过逃避责任,他喝醉犯糊涂睡了韩卿的女人是他的错,直到韩卿狠辣地鞭子,鞭笞在身上的时候,他哆嗦着想:睡皇帝的女人,恐怕都比睡这玉面罗刹的女人好! 韩卿冷笑甩出一记鞭子,问责道:“颜子衿,你好大的胆,竟敢睡我的女人,还搞大她肚子,今天不把你打死在这,我就不姓韩!” “韩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希望你别把怒气撒到红袖身上!”颜子衿挺直腰背,请求道。 “红袖,你想让我怎么处理他!”韩卿收回鞭子,细眼冷默地看着跪在地上求罚的红袖问道。 “爷,红袖等生下孩子后任你处罚,至于他随便你怎么处置。”红袖跪在地上,脸色不改,丝毫没替颜子衿求情。 韩卿听见这答案,满意地笑道:“好,你等我把他打死,我们一起回北寒,我会好好抚养你肚子里的孩子。” “韩卿,红袖怀的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带他走。”颜子衿冲上前,拽住骑着高头大马的韩卿,激动地要求道。 韩卿冷笑着一鞭打在颜子衿身上,跳下马拽起颜子衿的领子,气焰嚣张道:“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我告诉你,我不会伤害红袖分毫,但是至于你,没有人替你求情就危险了,你等着萧景煜来给你收尸罢。” 第一百七十五章 韩卿毁容 韩卿人在家中坐,凭白无故被颜子衿戴了两顶绿帽子,这次红袖还被搞大肚子,别提有多窝火了。 “我叫你睡我女人,我叫你还敢睡我女人,我上次是不是还没打碎你牙齿,所以你敢在我头上松土!” 韩卿猛抓住颜子衿的衣领,曲腿狠狠地撞他肚子,一拳揍向颜子衿的脸,揍掉了他三颗牙。 颜子衿不会武功,哪里是他这个野蛮人的对手,但是想到红袖以后肚子里的孩子,要叫别人爹,这口气,他绝对忍不下! “我不会让你带她走,除非我死了!”颜子衿平时没血性,但是触及这种根本性的原则上,倔强的像头死牛。 “那你就去死吧。”韩卿一脚踹向颜子衿,把他踹飞到土坑里,取下鞭子,藐视地说道:“颜子衿,你根本没有和我抗争的能力,你若是乖乖地钻过我胯下,喊我三声,好爷爷我错了,我便饶你一条狗命!” “我不喊!”颜子衿死也不喊,惹得韩卿冷笑一声,扬起鞭子就冲他身上噼里啪啦一统狠打:“那我就打死你。” 五月的绵雨,说下就下,细密的像是牛毛,颜子衿在蒙蒙细雨中,狼狈地四处躲避,无所不置的鞭子。 须臾,身上的锦衣都被鞭子打破,鞭伤深入皮肉,点点细雨把血液带出伤口,把他浅绿的衣服染红了。 其他人,在原地不忍直视,小凶撑开油纸伞遮住红袖,忍不住劝说道:“颜大人,你就乖乖认错,或许驸马爷会留你一命。” “我不喊,我死也不会喊,韩卿你若是敢打死我,我保证你走不出,牧云的大门。”颜子衿脸上淤血,青肿成一片,身上的锦衣早就被鞭子,打的破破烂烂,可是骨头却半分没软,让人意外。 漫天细密的毛毛细雨像是三千烦恼丝,越下越大,变成淅淅沥沥地小雨,韩卿的怒火跟雨一样越来越炽盛。 “欠打!”韩卿一鞭接一鞭地打在颜子衿身上,颜子衿摔在潮湿地地上,死死地盯着韩红袖,企盼着她改变主意,看自己一眼,可她始终没有。 直到,颜子衿奄奄一息地倒在由雨水积聚地水洼,心灰意冷时。 令人意外的是,红袖忽然推开小凶为她撑开的伞,咬牙站起来,扬起脸泪水涟涟地求情道:“爷,红袖求您别打他,红袖想留在这,给他生孩子。” “红袖,你可知道你说什么?”韩卿放开浑身血淋淋的颜子衿,转头认真地问道。 “红袖知道爷,失去婧姐,现又失白扁弟弟,孤单寂寞,可在这种要紧的关头,我背叛了爷自知有愧,但是我怀有他的身孕。 我不想孩子一出身就没有爹爹,所以请爷成全,让我留在这。”红袖跪在颜子衿身前仰面请求说道,细雨很快就把红袖的眉毛润湿了,沾着点点细密的雨珠。 “倘若,我不同意呢?”韩卿沉默地问道。 小雨绵绝不断,韩卿暗红色的外衣早已经被浸湿成更深沉的颜色,湿漉漉地滴着水,看起来像是只落汤鸡。 “那红袖便自戕在你眼前,求爷原谅。”红袖忽然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威胁说道。 “呵呵,你们还真是恩爱啊!”韩卿心里忽然涌起真正的怒火,升起一种被背叛被移情别恋的恼火。 “爷,对不起!”韩红袖苦涩的微笑道。 她何尝不想跟韩卿走,可是,那倔驴宁愿被打死也不肯屈服,她不想他死,只能出来求情了。 “颜子衿,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倘若你能挨住我一百鞭子,我就让红袖留下来。”韩卿冷冰冰的说道。 “好,你打!”颜子衿从泥坑里爬起来,满身污泥,狼狈地站在韩卿面前捍卫自己的女人和儿子说道。 一鞭、二鞭、三鞭、四鞭、五鞭、六鞭、七鞭、八鞭…… 韩卿愤恨地抽鞭在颜子衿脊背上,颜子衿颤颤巍巍地挺直脊背闷声不吭,红袖紧张地望着颜子衿。 韩卿越抽到后面,力道越轻,直到一百鞭完毕红袖上前,紧紧地把颜子衿抱在怀里,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样?” 韩卿沉默地盯着他们情深义重地样子,垂着手,细眸冷然道:“颜子衿,我把红袖留给你,你胆敢对她有一分不好,我就杀了你,把她们母子接走,剥夺你父亲的权利。”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呵呵。”颜子衿吐了口血沫,得意地笑着。 “但愿如此。”韩卿认真地说道。 小凶撑伞走近韩卿,给他递了一把新伞。 韩卿接过油纸伞,走近红袖弯腰撑在她上方,在伞下温言软语道:“驸马府邸里的侧妻位置永远为你保留,你随时可以回来。” “爷——”红袖感动的无以复加,泪眼道。 “别哭!”韩卿把伞塞在她手里,摸摸她的头,浅言温笑道。 韩卿送完伞,暴露在雨幕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红袖泪目久久望着他消失在烟雨之中的笔挺背影,心碎了一地。 “我会照顾好你的。”颜子衿揽住红袖瘦削的肩膀,惨笑着说道。 红袖抓紧了伞,无言的垂下眼眸,颜子衿揽咳嗽着揽她入怀,看着烟雨之外茫茫水汽说道:“我带你回家。” “好。”红袖紧紧地抓着伞骨,媚眼如水,温言晓语道。 然而,颜子衿不知道的是,姜诗得知他带红袖回家又闹出风波,这些暂且不提。 韩卿被人拐跑小老婆,失意地回到北寒就重病了一场,粥水不入,高烧不退,随时撒手人寰。 韩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之中,闻见黑暗中冷香袭来,有人换下他额上的温热巾帕,静静地守候在他床前。 韩卿每天一睁眼,入眼的是忙前忙后的北寒坚,每次他靠近时身上干净好闻气息,就如雨后的青草扑面而来。 韩卿在他的贴心喂药后,昏昏沉沉地躺下,脑子里胡思乱想着那抹幽幽冷香。 在一日日的高烧混沌中,韩卿每夜几乎都能闻见那抹冷香,有次他挣扎着抓住了那抹冷香,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抓住的是守在他床前的北寒坚。 不知怎的,韩卿一股失落从心头,悄悄地流露。 韩卿看着守护在他床头的少年,忽然发现,他在不知不觉间,五官更加英朗锋利,介于少年于男人之间的成熟,只有他的气质温暖柔和亦如从前。 韩卿依靠在枕侧,盯着对面安静沉睡北寒坚,忽然觉得他从古金带回来的这个少年,既陌生又熟悉,心底里流露出奇异地感觉。 韩卿忍不住触摸上他笔直高挺的鼻子,北寒坚似乎察觉到有人看他,迷糊的睁开眼睛,信赖亲昵地磨蹭着他的手背,喊道:“皇姐夫。” 韩卿被他那一声毫无防备的“皇姐夫”,喊的浑身软绵绵的像是泡在温池里,这让他想起了,以前耶合华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的模样。 他那时也是无防备的信赖亲近他,干净清澈见底的眼底是满满的仰慕,每天身上带着那股积极向上使不完的元气。 他们那时既是朋友,又是师徒,又是亲眷,又是老大跟小跟班。 合华后来的变化,让韩卿心里难受,他要是一直是以前的那个干净温暖的青年该多好! 韩卿此时的眼睛,是温暖沉缅的,北寒坚伸手摸上他的额头,温柔地问道:“舒服了些么?” 韩卿点点头,北寒坚问道:“饿了吗?” 韩卿摇摇头,北寒坚正要起身出去叫人,发觉韩卿拽住了他的衣角,喑哑地说道:“天色还早,你不用忙活了,上来睡一会儿。” 北寒坚恭敬不如从命,掀开他的被子,躺进肖想已久的被窝,韩卿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北寒坚从背后拥住了他的身子,两具异常紧热的成熟男子躯体,挨近在一起,韩卿本就是发热的身体硬是被他捂出了一身热汗。 北寒坚把头埋进韩卿的后颈,满足地拥抱着他,说道:“你要是生一辈子的病该多好,不会用仇恨陌生的眼光看我,每天都这样听我的话。” 韩卿不知不觉睡着,勉强只听了个把字进去,这场觉睡的他一身热汗,醒来后到是比往常脑子清醒很多。 北寒坚坐在他跟前不知多久,看见他醒来,温柔地把汤药端起来,用勺子喂进他嘴里道:“来把汤药喝了,你就会病早些时日好了。” 韩卿沉默地张开嘴巴,北寒坚耐心无比的把每滴汤药喂进他嘴里,最后替他擦擦嘴巴,笑眼眯眯,心情无比的晴天。 韩卿感觉今天的汤药,似乎味道有些不一样,来不及细思,北寒坚就对他分享说道:“啊黎,今天会写字了,你猜他会写的第一个字是什么呢?” “什么字?”韩卿刚醒来说话依旧很喑哑。 “他写爹,这么复杂的字,他学五遍就会了,很聪明呢。”北寒坚从怀里掏出,韩黎写的歪歪扭扭的爹字,笑眯眯地展示说道。 韩卿眼里微微动容,北寒坚接着说道:“皇姐夫,你的病要快点好起来,你就能抱抱黎儿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韩卿感觉身体一日比一日的虚弱,他时常昏昏醒醒,有一天早上他醒来,发现脸上悄悄地长了一些发痒的红色小疱疹。 太医开了点药膏给他,说是喝药排毒的副作用,过段时间就好。 可是,韩卿发现脸上的红色疱疹越长越大,越长越多,很快化脓肿为烂肉,腐烂了整张脸,韩卿惊恐地打翻了铜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北寒坚愤怒地质问御医道,多名御医诊断过后,颤颤巍巍地说道:“驸马爷这是得了治不好的怪病!” “你的意思是皇姐夫的脸治不好了?”北寒坚面色难看极了,韩卿背对他们,颤抖的捂紧了脸上的面纱。 几乎是一夜之间,北寒国的人知道韩卿得了不知名的怪病,烂脸毁容了。 曾经的绝世美男就这样在怪病中,变成了天底下人人嫌弃躲避的丑八怪,甚至连亲儿子韩黎靠近他,都会被吓地哇哇大哭。 韩卿病好了,脸却毁了。每日上下朝,他都捂紧了面纱,生怕别人看见那种恶心丑陋的面孔。 人们曾经把恨不得把高高在上的他,拉入泥土里玷污,现在只觉得他是在玷污泥土。 在人们日渐厌恶的眼神中,韩卿忽然有一日消失不见了,急坏了北寒坚,出动了两万多御林军寻他。 第一百七十六章 醉鬼撞密谋 傍晚日落,晚霞几片,暮色渐合。 田野边,叠满了金黄的稻草垛,新收的稻秸秆,层层叠叠堆积起高地里,银铃声不断的孩子们,被父母纷纷领出嬉闹捉迷藏的乐园。 稻草堆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微凉的晚风徐吹,偶带来几声细碎人语。 “主公,我已经秘密联系上古金那边的人,组建好队伍,随时接应你回去。” “最近耶合华对我们紧盯,行事隐秘点,我们待时机回去……”领头人警慎命令道。 “是,主公。”几人齐声道,密谋完毕正要散去,忽然一阵急风吹过,一条白色的蒙面纱巾,盖在领头人头上。 “谁?在那!”忽然,大家浑身僵硬,紧张地拔刀,害怕地盯着近处的稻草垛。 领头人抓下头上的蒙脸纱巾,双眼犀利地望向风向吹来的稻草垛。 “酒……我……我的酒…………”几声朦胧的呓语,从稻草垛中传来,几人随着领头小心翼翼地走近,忽然从天而降一个暗器。 “碰”的一声轻响,瓷器砸落在石头上,酒水四溅,几人迅猛地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渗入干噪的黑土地,酒香散了一地。 众人待看清楚,地上的物什是个普通酒壶,警惕地捂着鼻子靠近,用手里的刀尖,戳了戳四分五裂的酒壶,疑惑地看着高高的稻草垛。 “谁,在上面!”领头用眼神示意,几人分出一队,悄悄绕上稻草垛。 “我……的酒,哪去了?”稻草垛上的人迷糊地醉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隔空慢吞吞抓了抓,窸窸窣窣摇摇晃晃地爬出来,一张布满暗疮,丑陋至极的脸出现在众人眼里。 众人认出他,顿时心慌意乱,后背冷汗紧出。 “是他!” “韩卿!”有人忌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酒……我的酒……”然而,主角却丝毫没看见那群人,双颊红通通的,细眼里只有摔落在地的美酒。 韩卿趴在高高地稻草垛上,抓着近在眼前,远在咫尺的酒,随时摇摇欲坠。 底下的部众,显然看出韩卿醉的稀里糊涂,恐怕连自己是谁都忍不清楚,悄悄松了口气,关注点到了他的脸上,仰头疑惑地说道:“他的脸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 “听说,这贱人从外面染了怪病回来,连御医也治不好毁容,现在连北寒坚都不愿意跟他同床……” “哈哈哈哈,活该毁容,叫他勾引我们主公……” “让这丑八怪,从上头摔死算了……” “这么一张脸毁了,还真是可惜……” 部众们见他不是很清醒,从嘀嘀咕咕地小声交流,幸灾乐祸有之,臭骂有之,诅咒者有之,可怜者有之。 领头人看见韩卿那种千疮百孔布满疤痕地脸,出现在自己眼前,诧异的睁大眼睛,听见其他人的话蹙紧了眉头。 “回去!”领头人看见韩卿要抓酒瓶,随时会掉下来,脸色变得很难看,严肃地命令道。 “酒,看我不抓住你,呵呵呵……”一声醉呼呼地傻笑过后,韩卿扑向酒瓶,黑色的衣袍飘展像折翼的黑蝴蝶向死亡跌落。 众人心惊。 领头人早有准备伸出双手,韩卿稳稳地跌入他怀抱,仰头醉呼呼地望着他,细眼迷蒙。 韩卿落入一个稳健的臂弯,双手揽住他的脖子,打了个酒隔,笑嘻嘻调笑道:“小郎君,你叫什么名字?” 韩卿双手揽住他的脖子,耶律征双眼紧紧地落在那张言笑晏晏,恶心丑陋的面孔上,吼头紧动。 “小郎君,你愿不愿意给我当男妾啊?”韩卿肆意地摸着耶律征英朗的脸,笑眼弯弯,凑近问道。 “你现在像个小丑,真令人恶心。”耶律征抓紧了他的手臂,残忍地对他骂道。 韩卿听不懂,越加亲热,喜滋滋地说道:“你喜欢小丑么?” “你们都给我下去,替我把守。”耶律征沉声对看热闹的属下命令道。 场上的人全部退去了,微凉的晚风中,干燥新鲜的秸秆味随风四散。 耶律征对怀里不安分的韩卿,恶狠狠地臭骂道:“你现在是个丑八怪,连乞丐都看上你,还想倒贴勾引我!” “小郎君……让我尝尝你的香……呵呵……”韩卿迎面堵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耶律征明明可以躲避,偏偏被亲上了。 “果然是贱货,变成丑八怪还要勾引我!”耶律征颤抖地触摸着韩卿脸上真实的疤痕,心里复杂非常,这就是他沉迷美貌的恶毒男人。 曾经惊艳绝世的美貌,现在忽然变成天底下最丑的丑八怪! 韩卿不明不白地凑上前去,“吧唧”又亲了口耶律征的手,嘻嘻傻笑道:“呵呵呵,我是丑八怪,丑八怪喜欢小郎君……” 耶律征闭上眼睛,沉痛地骂道:“你现在这幅丑八怪的样子,谁还会要你!” “小郎君喜不喜欢丑八怪的男妾?”韩卿还是分不清楚状况,醉呼呼地四处乱摸耶律征,脸亲昵地蹭着耶律征。 耶律征把他扔到稻草垛上,恶狠狠地骂道:“为什么你这副样子,还要来招惹我,我被你害得国破家亡,还不够吗?” “不够,不够,嘻嘻嘻嘻……”韩卿傻乎乎的应道。 “看我不教训你,你还敢不敢勾引我。”耶律征拽下韩卿的腰带,把他的双手绑在背后,扬起巴掌愤怒地对底下人教训道。 “你个水性杨花的男人,现在毁容了还敢到处勾搭男人,你认不认错!” “啊……小郎君打我……坏人……”韩卿没法捂肿起来的脸,可怜兮兮地躲避惨叫道。 “我就是坏人,你个坏人,才知道吗?” 耶律征质数韩卿的不是,扇了他十几巴掌,韩卿在他底下被虐待,呜呜地哭着。 耶律征汗流浃背地教训他,外面的人听到接连不断的响亮巴掌声,听到被捂住声音的韩卿,不由同情起被打的韩卿。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响亮的巴掌声渐渐的变成沉闷,韩卿剩下呜呜哭声渐渐的变成不间断闷哼。 两个时辰后,田野边被夜色笼罩,陷入黑沉沉的黑暗中,稻草垛上窸窸窣窣地停了声音。 耶律征系好腰带,居高临下地俯视,底下泪眼朦胧的韩卿,威胁道:“你现在还敢勾引我吗?” 韩卿害怕地缩紧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腿,可怜巴巴的点头,又摇摇头。 “现在记住我是谁了吗?”耶律征弯腰,捏着他的下巴,亲切地问道。 “小男妾,呜呜呜呜……”韩卿可怜的说道。 “嗯。”耶律征满意拿走韩卿把的遮脸巾,离开前把他的衣服,远远的丢落在地,神清气爽地说道:“你这副丑样子,还戴什么遮脸巾,除了我还会要你。” 韩卿的脸肿成猪头三,敢怒不敢言,耶律征在黑暗中笑眯眯地隔空说道:“耶合华,你对这个水性杨花的丑八怪姐夫,还敢喜欢吗?” 黑暗中灯火在田野隐现,北寒坚派人寻失踪不见的韩卿,后知后觉收到消息,立刻御驾亲征。 狭窄的田野小道无法过轿,耶律征不顾众人的拦截,匆忙下了轿,穿着一身金贵的衣服,走在黑暗的田野中,险些好几次摔到。 “皇姐夫,你在这吗?”北寒坚派人四散寻找,在一堆稻草垛中,边走边叫,忽然脚下踩到的一堆贴身的内衣物。 北寒坚捡起来来,看见上头的花纹,心中“咯噔”一声,抬头望向高高的稻草垛,若隐听见的熟悉哭泣声,心头一紧,不顾众人拦截,爬上高高的稻草垛上。 北寒坚显然没想到,消失一整天的韩卿竟然会藏在一堆新割的稻草垛中,赤身着身心被人绑着手脚丢在上头,浑身的都是被侵犯过的痕迹。 “都给我回过身去。”北寒坚对新上来的太监怒吼道,众侍卫和太监看到不该看的,赶紧转身,开始装聋作哑。 “皇姐夫,是谁对你做了这些事情?”北寒坚看看呜呜哭泣的韩卿,在灯笼下摸着韩卿这一身的伤痕,咬牙切齿地问道。 “小男妾说我勾引他,他打我,呜呜呜呜……”韩卿极其委屈地往北寒坚怀里钻去。 北寒坚一愣,心猜:难道是白扁回来了? “去给我查,今天到底都有哪些农夫,来过这里!”耶合华脱下披风盖住伤痕累累的韩卿,面对隐藏在黑暗里的挑衅者,俊脸阴寒沉郁。 没料到,把韩卿弄毁容了,还有畜生敢心怀不轨,在他头上动土! 北寒坚把韩卿宝贝地抱在怀里,温柔地哄劝说道:“好了,好了,不哭,不哭。”这哪里像是外界传言,对韩卿不闻不问的样子。 “你们找人去秘密杀了白扁,这事保密,若有谁传出去,格杀勿论!”北寒坚抱着韩卿回到轿子里后,忽然对身边的近侍吩咐道。 夜烛下,北寒坚坐在床了摸着洗浴过后,安静沉睡的韩卿说道:“皇姐夫,黎儿和他都是你儿子,你真会站在我这边吗?我真该相信你不是卧底吗?” 韩卿无法回应,黑夜中不知名的缝隙,在北寒坚的心中,越扩越大,越走越深。 “皇姐夫,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心陪在我身边呢?你借口为了白扁守孝,不让我跟你做/爱,你今天却跟不知名的农夫这样勾三搭四让我很生气。 你看你出去每次都要惹事,从明天开始就一直待在公主府邸罢,永远别出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携手天涯否 最近,北寒坚面前炙手可热的人非慕容白莫属,而韩卿这个丞相自毁容后不得圣宠,却是凉凉了。 北寒坚是个对受降国特别友好的人,不杀敌国皇帝,反而给地给他们大房子还派人伺候,除了古金国皇帝耶律征当侍马奴,其他皇帝都活的有滋有味。 北寒坚对受降国的王公贵族和臣子们,以德感化,有贤能者招安入朝给予厚薪好前程,若不愿意者也厚待之。 北寒坚对受降国的百姓,人人积极安排赚钱营生,给他们分土地盖房子。 北寒坚因此博得好名声,被誉为“千古第一仁义之帝”,北寒的疆域在他治理下也是空前辽阔,北寒的经济也更加繁荣。 在这些敌国叛臣里,最受宠的无疑是慕容白,他近日被提拔为大将军,手里被赋予兵权羡煞旁人,在这乱世里会打仗的武将可是比文将吃香。 慕容白获此殊荣,每日身前身后,密密麻麻地围满了拍马屁的人,人气格外高。 “慕将军,前面就是最热门烟花之地,倾风坊了,里面的女子都是个顶个漂亮,与对街的月光阁合称为‘二渡风月’,是北寒最高档的两大青楼。 倾风坊和月光阁最有名的就是‘妙香圣手’白诗诗和‘琼浆仙子’白念念,两人合称“双白花魁”,有趣的是这两人都姓白,且都有绝技傍身。 月光阁的“琼浆仙子”白念念,最厉害的两大绝招,其一是她的声音,能把男人骨头都听酥了,她唱的小曲更是勾魂摄魄。其二是她酿的催情酒“美人醉”,听说三小坛下肚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出的了月光阁。 这倾风楼‘妙香圣手’白诗诗,最厉害的两大绝招,其一是那双白嫩的纤手凡是被她摸过的人,无已不是*、欲罢不能。 其二是擅长调制催情香,闻了她香的人,贞洁烈女也会变成一个*,年近百岁老人也会变成年轻小伙子,雄风不举的男人也会重整威风,断袖男人也会在她手里屈服从此爱上女人。 据她们说至今为止,在她们手里没有栽倒的人,各有两人。 白念念手中一位是牧云国的隐名之人,白诗诗手中一位是北寒的圣子,而两人剩下的一人,同是驸马爷韩卿。 那两人据说都是喜欢男人,而这驸马爷能同时逃过两人的手段,占得是后天不举和喜欢男人的便宜,其他人就未必了,哈哈哈哈哈哈。” 走在最前头说的最起劲的人就是如今北寒国的攘和派路骞,他的生母是牧云国的汉女,从小被人耻笑,对胡人不亲反而亲汉人。 现在慕容白成了北寒坚面前的座上宾,因此对慕容白格外待见,第一个伸出橄榄枝招和,把他拉入各国叛臣组成的阵营里。 慕容白从别人嘴里听到韩卿的事情,极为感兴趣,和乐地说道:“牧云最有名的是三大青楼是“采花楼”、“水云波、“绿光阁”,至于花魁就一只手数不过来了。 我来这许久,倒是未逛过这的青楼,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趣之极,那我更得去瞧瞧了。” .路骞啧啧说道:“韩驸马不带你来恐怕是吃醋,怕枕边人的魂被她们勾走呢。” “嘁,瞎说,我和他是朋友,哪来吃醋一说。”慕容白用手里的玉扇,轻敲路骞的肩膀,嗔笑道。 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笑了,慕容白和韩卿的那层关系,北寒风言风语传遍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人人心里有根弦。 一大群人在有说有笑下,慕容白随着他们进了倾风阁。 街边小摊后,一双细长的眼睛,瞧着慕容白跟他们进了青楼,听见他们说的恶心话愤愤不已,躲避着街上寻他的人,转眼不见人影。 倾风阁里阁外热闹,一大群人怀里拥着美人,坐在大包厢里觥筹交错,靡靡之音不断。 “来来来,慕将军恭贺你升官之喜,喝喝喝!” “慕将军,这杯酒敬你,望你以后多在圣上面前,替我多多美言。” “慕将军,真实好雅量,喝喝喝……” 劝酒声从四面八方不断传来,慕容白稳坐中间不动如山,对敬来的酒来者不拒,从头到尾,脸色带着酡红,身形却一下都没晃动。 慕容白牧云四美个个都是喝酒的好手,尤其是他这个隐藏的酒桶子,虽然喝酒上脸,却是不折不扣的“千杯不醉”,其他人都不知。他从小到大从没喝醉过,除非是故意装醉。 慕容白在适时的时候,故意借口醉酒,说要到花房里睡觉,其他人对他说: “慕将军,可惜“风月二渡”的花魁今天都不在,不能带你一览,但是我们给你在房间里,用千金抢下倾风楼里第二美人连翘姑娘,你可把握好这名副其实的千金一夜,好好春风一渡。” “哈哈哈,多谢各位美意,容白那就不客气了。”慕容白笑呵呵地应下,在小厮的搀扶下,酡红着双颊迈着风流的步子进了“天子号”花房。 慕容白特别熟稔地摸出碎银子,打赏了小厮,看这架势,这等风月场所来的不少,躲在幕后的人暗自咬牙。 幕后之人见慕容白打赏完小厮关门进屋,带着白面纱,薄唇含着假笑,悠悠跺步地出来说道:“慕公子真可畏风流人物,来这真是好雅兴。” “呵呵,慕某可比不上姑娘风流,人人争买一夜千金的连翘姑娘。”慕容白醉眼迷糊,乱步倾倒在“连翘姑娘”身上,半揽半捏着她的小手,暧昧地说道。 某位“连翘姑娘”见他认不出自己,不介意多陪他清醒清醒。 “连翘千金易得,纵使再千娇百媚,可不比上姐姐们黄金万两,慕将军的风流恐怕只是暂时的吧?”韩卿故意说道。 “美人在骨不在皮,在慕某人眼里,连翘姑娘可比黄金万两更加值钱。”慕容白拥着“连翘姑娘”说着情话,亲着她的小手说道。 “连翘姑娘”没料到慕容白对着女人,私下是撩的段术这般高,经验十分了得,心中闷哼一声,直呼走眼。 “世上有情人,不如一蓝颜,千句甜心语,不如一真言。小女子把遮面纱巾揭下,慕将军再说这句话不迟。” “连翘姑娘”打算让自己的丑陋面目,让慕容白清醒过来。 “嗳,连翘姑娘不信任在下,那这面纱断不能摘下。”慕容白按住她的小手,直把连翘姑娘压在柱子上,抚着连翘的肩膀,调情说道。 “……”韩卿。 韩卿心里感慨道:啧啧,要是普通姑娘听到肯定会感动的吧,可惜今天他把连翘姑娘打晕藏在床底下,现在站在慕容白面前是他本尊。 韩卿正打算自揭身份,忽然外面隔壁门,响起盘问声:“开门,我们在缉拿伤害皇上的刺客。” 韩卿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找来,转头就想躲起来,慕容白紧紧地抓住她手腕说道:“连翘姑娘,这是干什么?” 韩卿听到他们接近的脚步声,挣脱不了慕容白,来不及寻找更好的躲避处,一把慕容白扯到床上,拉上被子命令道:“快上我。” 慕容白噗嗤一声笑了,打趣道:“连翘姑娘还真是心急,那慕某恭敬不如从命。” “嘭”的一声,天子号“连翘阁”,一脚被人踹开了门。 寻找韩卿的侍卫,看见屋子里打的火热的两人,“唰”的红了脸,看见埋头在女人身上的慕容白回过头来,诧异之下照实问道:“慕将军,你有没有碰见驸马爷?” “没看见呢,需要我帮你们一起,寻找吗?”慕容白边做活塞运动,边惬意地说道。 “你们杵在门口是想偷看我们么?”慕容白身下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娇滴滴地说道。 两个侍卫知道韩卿不可能躲在这里,赶紧客气地关上门,说道:“慕将军你忙,你忙,我们去别处看看。”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韩卿才推开还在假戏真做慕容白,面色通红的一把扯下面纱,露出丑陋的面颊喘气说道:“这里我不能久呆,慕容白我今天找你,是想问你一句,你原意不愿意和我携手天涯?” 慕容白笑眯眯地流连指尖下的肉体,说道:“连翘姑娘,这是想和我私奔吗?” “快说,你愿不愿意。”韩卿又推了一下,挨上来的慕容白,心说:慕容白该不是还没醒酒吧? “那连翘姑娘,是打算给我生几个娃娃?”慕容白睁大眼睛一脸认真又好气的问道。两人挨得极近,呼吸蓬勃在彼此脸上。 “生你个大头鬼,我又不是女人,快回答我!”韩卿见他还不正经,把自己当女人不禁恼怒道。 “你不给我生孩子,我就不跟你走。”慕容白这个醉鬼似乎较劲上了。 韩卿说道:“你跟我走,我给你找个老婆,给你生行吧。”说实话,他今天来找慕容白就是不放心把他独自丢在北寒。 “我不要别人,只要你给我生。”慕容白借着酒气挨得极近。 韩卿:“……” 韩卿觉得慕容白脑子肯定还醉着,都开始说胡话了。 韩卿推不动他,见他把自己真当“连翘”姑娘,喘着粗气说道:“连翘不过是千金易得的人,慕公子厚爱了。” “我可把连翘姑娘当无价瑰宝,千万男人撒千金争相买你一夜,我也不过凡夫俗子而已,只想占有你。”慕容白捧着韩卿丑陋的脸,醉眼朦胧像是看见韩卿眼里,又像是透过他在看“连翘”姑娘。 韩卿从来没看见如此动情的慕容白,呆呆的看着他,心说,难道:慕容白难道真爱上连翘姑娘,不愿意跟他走吗? 韩卿吃不准他是不是能听懂自己的话,把自己的面纱撕下,咬破手指留书道:“十月一日,三更天满月坡,携手浪迹天涯,不见不散,韩卿留。” 韩卿把面纱塞进说着说着睡着的人怀里,对他说道:“我知道前段时间每夜来照顾我的人是你。我再也不想在北寒呆了,这里已经没有值得我留念的东西,希望你能按时来,否则我只能自己离开了。” 人去窗开,慕容白缓缓睁开眼睛,掏出怀里的白面纱捏看着那几个字,久久不语,半晌过后,像是真醉了,把脸依在白纱布上,阖上满目的复杂晦涩。 第一百七十八章 背后推手 三日后,月满坡,深夜三更天。 夜色漆黑,天地晦暗,秋风瑟凉。 “我要皇爹爹,我要皇爹爹……” 韩卿怀抱着哇哇大哭不止的韩黎,边软下脸哄劝说,边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上的温度,蹙紧了眉头,满脸担忧。 这几天突然降温,冷暖交替,小孩子抵抗不了竟然发起了高烧。 韩卿本想逃出北寒后,带他去看大夫,可是韩黎现在体温越来越高,韩卿又不想放弃难得的逃跑机会,哄劝许久韩黎还是哭闹不止,不由心神烦躁,狠打他屁股臭骂道:“我是你亲爹,你天天认贼作父,气死我了。” 小韩黎看见毁容的韩卿像是恶鬼般臭骂他,更加吓得哇哇大哭,恰巧夜风吹起韩卿脸上面纱,露出了丑陋的脸孔。 小韩黎吓得直扭动要挣脱韩卿这个恶鬼:“鬼,丑,皇爹爹救我……” “我就是鬼,把你皇爹爹吃了,他一辈子都回不来,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吃了!”韩卿见他害怕丑陋的自己,气的晕厥,出口恐吓道。 小韩黎吃软不吃硬,哭的更加声嘶力竭了,韩卿被他哭得脑子都快炸了,恨不得那袜子把他嘴巴堵住,真不知北寒坚那货,平时怎么忍受得了。 眼看三更天已到,韩卿远远看见一盏灯笼在远方缓缓出现,脸上立刻涌起喜意,迎上去着急地说道:“玉麟,你可算来了,我已经准备好船,我们现在就离开北寒。” 黑暗中,来人静止不动,沉默不语。 在韩卿正纳闷时,灯笼被缓缓抬了起来,昏暗的光线照亮一张英武神明的俊脸,只是那脸上的阴沉快融入夜色,北寒坚寒心说道:“皇姐夫,你仔细看清楚,我可不是和你私奔的慕容白!” “怎么是你!”韩卿吓了一跳,差点丢了怀里裹紧袄被的韩黎,北寒坚伸手稳稳地接住哭闹不止的小韩黎,抱在怀里摸了摸他额头上越加滚烫的温度,火气更加大。 “当然是我,你约的人永远不会来。” 韩卿脸色苍白,紧张地质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北寒坚听他这话,嗤笑地说道:“真不幸,自然是我知道你们要私奔,把他灌醉在家里。” 韩卿闻言松了一口气,随即内心又升起被北寒坚戏耍的怒意。 北寒坚忍耐着怒气,低头熟稔地温声哄劝好孩子后,冷冰冰地转言道:“你有怒气大可冲我来,你明知道黎儿发高烧,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还把他带出来,他要是出了问题,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韩卿讪讪,有点不敢接嘴,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又不舒服,怒道:“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他是我儿子,你又有什么权利管。” 北寒坚冷喝一声,怒道:“凭我是他义父,凭我比你在乎他。你整天不着四六,把他丢在那不闻不问,你可尽责的好好陪过他一天! 你常常嚷黎儿亲我,不亲你这个亲爹,你难道就没有好好的反思过吗?” “难道不是你,拦着我们相见,我和他怎么会父子形同陌路。”韩卿愤怒地质问道。 “是,我刚开始拦着你们相见,后来我把黎儿带来看你,你又是什么态度,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对黎儿的接近漠不关心,敢问你内心到底把黎儿当什么!” 北寒坚显然忍耐了很久,替韩黎伸张正义怒吼道,这声响亮的声音,吓坏了怀里的韩黎,他又开始哭闹不止。 北寒坚立刻撤下凶脸,换上温和地脸,温柔慈爱地哄劝说道:“黎儿,不哭不哭,皇爹爹这就带你回去。” 韩黎很快就停下哭泣,缩在北寒坚怀里,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不时的抽噎。 北寒坚怜爱地摸了摸韩黎的头,转身哄劝说道:“好了,皇爹爹带你回去。”说罢,竟然就丢下韩卿离开了。 韩卿异常尴尬地看着北寒坚走远,落后许多步,才悻悻地摸摸鼻子跟上北寒坚的步伐。 “你骑马先回宫里,把御医请来在宫里侯着。”北寒坚对外面的侍从吩咐说道,才抱着孩子进轿子。 “驸马爷请进轿。”北寒坚带来的宫人不多,没有多余轿子和马,在宫人特意的指引下,咬牙钻身进北寒坚的轿子。 轿子里头很宽敞,镶嵌的夜明珠洒下柔软明亮的光芒,北寒坚怀里抱着小韩黎,有一搭没一搭的拍哄着睡觉,身上笼罩着慈祥仁和的父爱光辉。 轿子缓缓起轿,两人在里头相对无言,气氛尴尬,过了许久,北寒坚低着头,涩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你厌恶我,想抛弃我。” 韩卿:“……”这话说的他仿佛他是个始终乱弃的负心汉似得。 “我知道用卑劣的手段,挽留你在我身边,让你讨厌、不舒服,可是我没有其他办法。我不想离开韩黎,不想离开你,你们现在是我能汲取到的温暖。” 韩卿知道北寒坚出生低微,从小被兄弟姐妹们排斥欺负,没人敢跟他接近玩耍,生母又是个身份卑微的汉人婢女生性胆小懦弱,给予不了他庇护。 在七岁时被当做质子送到古金国,没有一个人出来替他说话,一切仿佛都是理所当然,北寒坚或许是可怜的,可是他万万不该伤害自己的亲人。 韩卿沉默许久,才抬起眼睛犀利地说道:“你明知道我厌恶你,你为什么没有自知之明,主动离我远点,我们是你的温暖,可是你却破坏了我的温暖,无论是你皇姐、北寒坚、还是我。” “我本不想当圣上,那时候皇兄对神婆荒谬的预测深信不疑,暗地对我步步紧逼,暗藏杀机,派刺客杀我,在我饭菜里下毒,经常不动声色地在背后搞小动作,也不是一会两回。 我一直忍耐着不敢伸张,不敢在朝廷拉帮结派,每日在大家面前装疯卖傻让皇兄觉得我对他的皇位没有威胁,委屈求全的活着。 你知道我,我每天都活在皇兄的阴影下,每天过着担惊受怕生活吗?我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他老要杀我,天知道我多么渴望有一个父慈子爱、兄友弟恭温暖的家庭。 可是,我做过很多努力都没用,还是屡屡遭受毒手。我不想接受这种被动的局面,只能反击一举拉下王兄。” 北寒坚缓缓地抬起一张饱含热泪的眼睛,痛苦的说道。 “你说什么!经常有人私下对你下毒手!”韩卿惊呼道。 忽然之间,韩卿像是知道耶合华,会谋朝篡位的原因,原来暗地里一直有人挑拨关系,借北寒陌的名义伤害耶合华,不由眯起了双眼。 这才导致量变导致质变,好不动声色的嫁祸于人啊! “你错了,北寒陌的确想杀你,可是他不会暗地里经常搞不通不痒小把戏,他想弄死你是大刀阔斧,不会这么婆婆妈妈。 我曾经问过他,他是不是暗地里要谋杀你,他亲自承认在你回北寒途中派刺客杀你,也在你饭菜下过毒。 在你回北寒的时候,给你大官职,也是想通过你明面上的差错借机杀你。所以,你懂了吗?” 韩卿别有深意的说道,北寒坚在他的提醒下,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被潜藏在暗处的敌人利用了,脸色不由苍白。 这是草蛇灰线,埋伏千里啊! 韩卿叹了一口气,说道:“倘若你当初肯信任我,把敌人背后搞得小把戏告诉我,我定然能发觉不对,现在为时已晚。 敌人现在恐怕,还在暗地拿我之事,挑拨你没错吧!” 北寒坚沉默不言,坐实了韩卿的话。 “这北寒一半的江山是我拼死打下来,想从我手里夺走为时尚早。”韩卿本对变坏的北寒坚失望透顶,尊嘱北寒陌和啊婧的意愿,勉强留下继续攻打江山。 现在功成身退,不想再插手牧云与北寒之间的战争,想离开这个满地伤心的土地。 他本想安安心心的走,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可是现在知道有人背后搞小动作,他却不想那么快离开了。 “北寒坚,我决定暂时留下来,我们不妨维持现状将计就计,继续装作不知道,纠出幕后推手。” “好,从今以后,我不再强迫你。你想走我不拦你,但是韩黎是北寒王室的继承人,你不许带走。”北寒坚沉吟许久说道。 “好,现在拿出诚意,把解药交出来。”韩卿恢复自由之身,当即索要解药,别有意味地说道。 “好。”北寒坚下毒药被他发现,没有不安,坦然地说道。 韩卿拿到解药后,没有急于求成解毒,反而继续维持着毁容的模样,年纪渐长的小韩黎也渐渐地习惯,自家亲爹的丑陋样子,不再害怕。 韩卿渐渐懂事后,有人在他耳根子暗地里灌输教唆,说他崇拜喜欢的皇爹爹表面看起来仁慈贤明,暗地里手段恶毒,当初为了当皇帝不惜杀害皇兄上位,还拿他的性命,胁迫卿爹爹替他打江山,打完江山不顾伦理,还把卿爹爹囚禁在寝宫中当禁脔。 韩卿是为了他的安全,才委屈求全待在宫中。 他刚开始得知的时候愤怒非常,他教唆的人,让他千万不要把这秘密告诉任何人,不然会招致杀身之祸,另外还要小心皇爹爹会暗地里下毒谋害他。 这事情吓得小韩黎再也不敢吃皇爹爹喂得饭,碰见北寒坚笑眯眯地靠近,便会瑟瑟发抖。 北寒坚起初并没有发现,还以为小孩子看见他发抖腿软,是天气冷了没穿暖,腿抖是身子虚,还让太医特地开了好些补方,亲自逼暗地里不断反抗的小韩黎吃下去。 结果,小韩黎打死也不吃,承受不住压力,“哇”一声,大哭不止,把心里埋伏许久的秘密,当着众人面大叫出来道:“皇爹爹,我把你当亲爹爹来看待,你为什么要下毒害我。” 宫女侍卫们大惊失色,北寒坚却哈哈大笑,把碗里的东西亲自吃下去给韩黎看,摸着他的头宠溺地说道:“傻孩子,我怎么会害你呢!” 然而,那宫人洗脑太彻底,小韩黎认为自己机智地叫出来,皇爹爹才会收手。 事后,小韩黎特地跑去落卿宫,见没人时,抱住替他缝春衣的韩卿,泪眼婆娑,一本正经的说道:“卿爹爹,你为我受了太多苦,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保护你,带你逃出皇宫。” “怎么突然懂事了,你为什么想逃出皇宫。”韩卿好笑地摸着他的头,眉眼温柔的问道。 “卿爹爹,我什么都知道了。皇爹爹胁迫你和他上床,你不肯,皇爹爹就每天半夜打你,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才不敢反抗大叫,所以你第二天经常下不了地,你放心我长大了一定会替你报仇。” 韩卿老脸一红,没想到半夜里做的哪些私密事情,全被小韩黎看在眼里,不禁羞耻非常。 韩卿捂着脸,羞愧训斥说道:“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说。” “卿爹爹,我已经五岁长大了,知道皇爹爹恶毒的心肠,他当初杀兄上位,把你囚禁在宫中当禁脔,你为了我的安全才假意每天笑脸相逢,你不要再隐瞒我了。”小韩黎满心的危机感,特别孝顺的说道。 韩卿这下反应过来,恐怕外面有什么狗东西,又在暗地里挑拨离间。 韩卿决意消除误会,在韩黎面前羞耻地承认说道:“我是心甘情愿待在这皇宫里头,你皇爹爹没有胁迫我,我想离开随时可以,更何况我的武功可比他高,比他聪明,他拦不住我。 我每晚是自愿跟他睡觉,你以后就会知道,遇见自己喜欢的人,才能做打架的事情。但是,这个事情你要保密,不能对外人说。” 韩黎似懂非懂,不过也知道自己亲爹,是自愿留在这里,不过也自此决定,以后有喜欢的人决不打架。 “那他们说皇爹爹做过的恐怖事情呢?” 韩卿叹了一口气,本不想他这么早知道成人之间,勾心斗角的世界,但是转念一想,他年纪渐长,以后成为人皇者,怎能懵懂无知呢? 于是,替北寒坚解释说道:“他的确做过这些事情。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他做的坏事,在我们看来是坏事,可他在保护自己。因为当时前王,想杀害你皇爹爹,他多次示软不行,只能拿起武器绝地反击。 这就好比有人骂你,你也会骂回去。有人拿刀杀你,你无法撤退,只能迎面痛击敌人。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双方都是有错的,你皇爹爹更多为了自保,才大义灭亲。 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随意伤害别人的人,你心中要存有良善仁义,才会体会到世界的美好。” 小韩黎点头应道:“我会成为一个良善仁义的人。” “你皇爹爹身世境遇可怜,虽然他以错误的方式,做错过事情,走错过歪路,但是他本质依旧是个好人,他让许多流离失所的人,重新有了家。 我们之前的确有误会,他才拿你胁迫我做事情,不过我若不想做的事情,任何人都强迫不了。倘若他当初敢真伤害你,就不会有今天的我和他,所以你懂了吗。” 韩卿细眼弯起圆弧说道。 “哦,我知道了,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韩黎恍然大悟。 “行了,别一直躲在门口偷听了。”韩卿不客气的揭露某个躲在门口听墙角的人。 北寒坚笑声爽朗的进门,抱起小韩黎笑着说道:“小宝贝,现在误会解开了,以后再有什么心事,不要放在心里,跟我们讲出来好不好?” 韩黎又恢复了以往对北寒坚的亲昵,道歉说道:“皇爹爹,我误会你了。” “没事,没事。”北寒坚浑然不在意的说道。 事后,韩卿和北寒坚处理了,那个背后唆使的奴才,做了几个诱饵,那个背后推手却机警非常,迟迟不肯上钩。 这更加坐实了韩卿心中的某个猜测。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天下大一统 耗时三年的和平,终在两国的圣旨下撕裂,猛烈地战争一触即发。 北寒坚率领着百万雄狮,威风凛凛地带着丰厚的粮草,拉着长长的尾巴向牧云进攻。 “卿爹爹,你说皇爹爹能打赢战,平安回来吗?”小韩黎窝在韩卿怀中,抬头不安地说道。 “呵,胜王败寇是亘古不变的道里,担心又有何用。”韩卿手脚利索地替小韩黎剪指甲,浑然不在意的说道。 “那要是我们输了,会怎么样?”小韩卿害怕问道。 “输了,我们都得掉脑袋。”韩卿丑陋的容颜对着他,笑眯眯地回答道,“咔嚓”一声利索地剪下指甲。 “咔嚓”一声,那浅白的指甲弹落在地上,韩黎感觉仿佛是自己脑袋被剪掉了,狠狠地吓了个哆嗦。 “没出息!没血气不像我的种!”韩卿推开怀里的韩黎,拍拍膝盖上的落下的残甲,*裸地嫌弃地道。 韩黎越长大,越不像他,性格仁慈柔和活生生北寒坚第二,这点让韩卿很嫌弃。 韩黎浑身上下丝毫没遗传到韩卿的优点,无论是样貌和智商,都平平无奇,小时候明明很聪明,不知为何,越长大越笨,唯一值得称道是,遗传到北寒婧那身奇大无穷的力气。 “卿爹爹,我去和师傅念书了。”韩卿倚靠在门边,看着落荒而逃出落卿阁的韩黎,狼狈地摔了个趔趄,心想道:这小子难道像他娘,光吃饭长个子和力气,不长脑子。 这让韩卿时常怀疑,这小子上位当皇帝,会不会被底下人给谋朝篡位了,看他那脑子简直不是个当皇帝的料。 韩黎撒开了腿,远离韩卿的视线后,才敢碑林四立的皇家陵园内,喘歇一口气。 天知道,他平生最怕的人,教导他学习的严厉老夫子,也不是一人之上的北寒坚,而是他这个面容丑陋,性格脾气怪异地亲爹韩卿。 韩黎不是怕他像鬼般丑陋的容颜,而是怕他亲爹浓厚寄望和深沉嫌弃,因此压力十分大,生出了自卑。 他的卿爹爹,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出口既诵。而,他一篇文章要背一整天才能记住,要一个月才能吃透要义。 他的卿爹爹十八般武艺耍来,样样精通,而他学习武功十分吃力,唯一的优点就是力气大,吃饭吃的多。 他的卿爹爹天赋异禀,简直是个怪物,在他的衬托下,他显而易见的笨到无可救药的那种。 韩黎休息够后,看着碑林中最不惹一丝尘埃的玉碑,看着上头写着:爱妻北寒婧之墓,细长的眼睛,不由闪现出点点湿润的泪光。 大概,除了皇爹爹温柔的港湾外,最能让他放松的就是亲母的陵园了,他能对着地下的母亲无话不说。 北寒婧的陵园很干净,玉碑前每天摆着最新鲜漂亮的鲜花,韩卿几乎是每一天,都会亲自过来打扫陵园,替换上最新鲜的花朵,时常要神情落寞的待上半天。 在母亲的墓边,还立着一座同样干净的小坟,玉碑上头写着:男妻白扁之墓。 韩黎走近先是跟白爹爹问好,跪在母亲的玉碑上,祈求道:“母亲,望你泉下有知,保佑皇爹爹大获全胜归来,让他不要出一丁点事情,不然黎儿和卿爹爹也要跟着掉脑袋了,对了还有慕叔叔。” 韩黎求完北寒婧,又去白扁的坟墓前,如此又祈求了一遍。 慕容白叔叔,可是排在皇爹爹之后,他最喜欢的人了。 可是,韩黎无论跟北寒婧的祈求,还是跟白扁的祈求,谁也没实现。 因为几个月后,回来的不是北寒坚旗开得胜的百万雄狮,而是,慕叔叔领着打着牧云旗帜的军队回来。 慕叔叔从马背上,身姿潇洒地跳下来,亲近地抱起他,笑哈哈地说道:“小黎,这是等待我回来吗?” “是啊,慕叔叔我爹呢?他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韩黎脑袋凑得老长,东瞄西望哪儿都没瞧见北寒坚的影子,还以为他跟自己捉迷藏。 “他……他在牧云有事。”慕容白一愣,缓缓说道。 “我们不是打仗赢了吗?爹爹为什么不回来?”韩黎不解地问道。明明北寒坚承诺他说,只要打仗赢了就回来,就把敌人的旗帜挂在他的房间里。 “我们打仗败了,不过你放心,慕叔叔会保护好你们父子俩。”慕容白星眸复杂的对韩黎说道。 “慕叔叔,我要皇爹爹回来,我不想他掉脑袋,你也保护保护他吧。”韩黎闻言立刻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放心,你皇爹爹不会有事,牧云的皇帝对他很好。”慕容白细声柔语地安慰说道,把他抱在怀里带他御马去了皇宫,直奔落卿阁。 “花郎,我来接你了。”慕容白越是临近落卿阁,英俊的脸上,是抑制不住地快乐。他在北寒的任何一天,从来没有这样高兴。 然而,慕容白下马跑进落卿阁,迎接到的是金剪刺入心脏的韩卿,他突然变得无比的漂亮,进门的两人先愣了一下,然后看见金剪入肉,立刻慌乱起来。 “爹——” “花郎——” 韩卿冷笑着,晃晃悠悠倒下,含恨道:“你果然是埋伏在北寒的奸细,枉我引狼入室不自知。” 小韩黎扑在韩卿身上,顾不得他的丑爹,为什么变成绝世大美男,哭喊道:“爹爹,你不要死?” “花朗,花郎你为何要寻短见,我会保护你们,你为何想不开。”慕容白放下韩黎,心慌意乱地捂住他的胸口,哭着问道。 “呵,我宁作一国忠将,也不会学你做两国叛将,慕容白我永远不会原谅你。”韩卿吐出一口黑血,细眼冷笑着说道。 “小黎,你快去叫御医过来。”慕容白看着流血不止的韩卿,转头吩咐说道。 小韩黎哭哭唧唧,双腿软绵绵地跑向外头,等把御医带来时,韩卿已经浑身躺在血摊中,昏迷不醒。 小韩黎看见,慕叔叔紧紧地抱着卿爹爹不放手,不断地亲着他的脸颊,浓情地呼唤着:“花郎,都是我不好,你快醒来……” 韩卿想死终究没死成,救他的年轻御医医术超群,把他从阎王殿拉回来,把心会意冷的他,送上去牧云的马车。 慕容白本想继续隐瞒,韩卿恢复容貌的事实,然而,消息像是纸捂不住火,快速地飞到萧景煜耳朵里,立刻勒令慕容白立即把人送到牧云皇宫。 马车到达牧云那天,城门大开内外是举国同庆的百姓,他远远看见他们手里捧着鲜花、美酒迎接胜仗归来的军队。 牧云百姓全部都知道,慕容白在前线以聪明计策,故意慌称北寒兵败牧云兵打来,乱了北寒百万雄师的整齐地阵脚。 然后跳上北寒坚的马,明面勒令护驾,暗地里却用匕首抵着北寒坚要害,挟持北寒坚下退兵令,引退百万雄师仓惶逃跑,奔跑途中发生严重的踩踏,北寒兵死了许多人,牧云追上来收割人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得赢得这场比赛。 韩卿这么久以来,总于开口跟他说了有始以来的第一句话:“慕将军真是善于攻心计,你的英勇的计策,真让北寒大败特败啊!这你这是你梦寐以求的一天,却是把我亲手送进牢笼的第一天。” 慕容白无法辩解,只能叹气说道:“花郎,除了这条路我别无选择。”他的叹气没有持续多久,牧云百姓见他到来,立刻上前围住了他。 慕容白脸上重新带上和煦的微笑,向路旁的百姓亲切地打招呼,他一路迎着鲜花和赞美到达了皇城,看见尽头那端笑脸相迎的萧景煜,泪流不止地说道:“皇上,我可以回来了吧!” “可以,当然可以,这一直是你家,欢迎你回来!”萧景煜喜悦地拍着他的肩膀,拥抱住卧底多年归来的慕容白说道。 “你答应我,让姐姐恢复皇后,没忘吧?”慕容白紧紧地抓住萧景煜的手臂,第一件事情就是向他兑现诺言说道。 “自然……是没忘。”萧景煜几不可见的犹豫几秒,微笑应道。 慕容白一颗悬着你心,终于落下了半颗,接着忽然单膝跪地,请求说道:“我想求皇上一件事情。” “什么事?”萧景煜看他,笑眯眯宽和地问道。 “请您解除韩卿男后的身份,恢复他自由之身!”慕容白星眸坚毅地请求道,萧景煜几乎是立刻变了脸色,眼神也不悦起来。 萧景煜压抑着怒意,尽量挤出微笑,委婉地提醒道:“容白,我知你同韩卿关系亲厚,可是废后之事,似乎是中书省的职责。” 慕容白还想说什么,这时候颜子衿和李君烨迎了上来,拉起他私声说道:“这事回去再说,今天是你凯旋归来的日子,来来等会儿喝酒。” 慕容白眼睁睁看着萧景煜越过他,携手大皇子萧景渊走近轿子说道:“皇儿,你的另一个爹爹就在里面。” 萧景煜掀起轿帘,萧景渊快速地爬上轿子,惊喜的扑到韩卿腿上,扬起一张综合了他和嫣儿美丽的脸颊,笑容满面地说道:“爹爹,你终于来看我了,你果然是天底下最美丽的人,父皇和母上没有骗我!” 他年岁约七八岁的孩子,长得漂亮俊气极了,眼里饱含满满思念。 韩卿第一眼看他,不用猜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儿子,心里不由地升起喜欢,细眼微弯,嘴角微笑地摸着他的头。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景渊,走吧,嫣儿亲自给你烧了一桌子的好菜。”萧景煜弯身把韩卿公主抱出来,韩卿乖巧地窝在他的臂弯,萧景渊欢喜的围绕在父皇和父后的身边。 慕容白眼睁睁地望着,萧景煜抱韩卿从他身边离开。 韩卿似有所感触,回头安静地瞥了他一眼,渐渐的远去。 “不。”他的内心拍喊道,心痛得撕心裂肺。 慕容白那一天,觉得是此生最难以开怀的一天,想喝个酩酊大醉却永远醉不了。 第一百八十章 君臣离心 金阙阁第一夜。 灯火辉煌,圣宠缠身。 韩卿又住进,那个精致奢华的金笼里,只是这次他没有要飞的欲望。 “答应我,把北寒坚平安放回北寒,不许伤害他。”韩卿枕在萧景煜臂弯里,两人同盖一床锦被,平静地说道。 “好,都依你。只是我有个条件,我答应你后,你就要安心待在牧云,十年内不许跟他们见面,有丝毫的联系。”萧景煜抚摸着韩卿的柔顺的发丝,翻身覆韩卿,凤眼微笑地要求说道。 “可以。”韩卿闭上眼睛承诺道。他知道萧景煜指的他们,包括自己的亲儿子韩黎。 金阙阁下,侍卫里里外外地层层地守卫着,慕容白带刀举头望着,那灯火通明的金阙阁,只看见在黑夜下浮华的影子。 他低下头自嘲的笑了,英俊年轻的侧脸,沉在夜光里,半明半暗。 人还是当初那个人,心不却不是当初那个心了。 第二日,天亮萧景煜浑身舒爽,心情通畅地打开金阙阁的主窗,呼吸新鲜的空气,觉得经过一夜自己瞬间年轻了二十岁。 可是,哪知低头一大早就看见慕容白,巴巴地站在金阙阁的窗下,痴痴地等待的样子。 萧景煜立刻心情不好了,恨不得立刻关窗,仿佛自己枕边的香喷喷的肥肉被窗下的饿狼盯着。 可是,萧景煜从来不是会退让的人,尤其是感情上的事情,他笑眯眯地招呼窗下的慕容白:“容白,我准你三天假,怎么一大早就跑来了?” 慕容白尊敬地向他行了宫礼,回答说道:“容白是天生的操碌命,时刻谨记自己的护卫皇上的使命,是以在这。” “哦?我还以为你跑来,见我的小金丝雀呢!”萧景煜微微讶异,开了一个小小的微笑。 慕容白站在原地,僵硬地干笑说道:“皇上,还是依旧的幽默。” “既然,你喜欢以前的差事,我自然不能夺你所好,只是我的小金丝雀看见你似乎有点不开心。”萧景煜委婉的提醒,驱赶道。 哪知慕容白竟然领命说道:“谢皇上体恤,我一定会护佑好金阙阁,保证让你的金丝雀开心。” 萧景煜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干瘪。 这时候金阙阁又出现一串脚步声,韩卿发丝随意地披在肩侧,趿拉着鞋子,打着哈欠满眼困意的走到窗口,抱怨地说道:“你一大早,你在我面前,跟谁叽叽歪歪。” 韩卿瞥到慕容白,把下巴磕在萧景煜厚实的肩膀上,双手抱着萧景煜,随口说道:“哦,原来是他啊!” 慕容白看着韩卿喉头紧涩,说不出话来。 韩卿却有许多话要说,他懒懒的趴在萧景煜身上,灵活的手指当着慕容白的面,肆意地缠绕着萧景煜煜衣带,口舌并进,现场进行了一场活春宫的调情演示。 慕容白面色惨白。 他的脚却扎地生了根似得,半分挪不开,直到韩卿惹火烧身被制压在窗柩上,一头乌黑的发丝在不断的抖动,指甲苍白紧紧地掐进窗柩里,细眼彻底沉沦迷离的时候。 慕容白才失了魂魄的离开。 韩卿看见慕容白离开,见戏可以停止,马上豪不留情地推开萧景煜说道:“好了,你该上朝了。昨天答应我事情派人快去做。” 萧景煜一大早被取悦的非常高兴,卷着韩卿回屋又回温了一会儿,然后信守承诺,派人去重牢内把关了快一个多月的北寒坚放出来。 “你换上这套新衣裳,吃完这顿好的,我们就送你上路。”狱卒头让人把一盘新衣裳和一盘丰盛的菜端到北寒坚面前,隔着铁窗说道。 “我可以吃这碗断头饭,但是,我要见韩卿一面。”北寒坚握住铁牢,目光坚定的说道。 “他现在是牧云男后,岂容你说见就见,快吃完饭换上新衣裳上路。”狱头让人打开牢房,端起饭递到他面前,冷脸说道。 “我说了我不吃,我要见韩卿。”北寒坚挥手把狱头手中的饭,摔在地上,愤怒地说道。 狱卒让几人按住北寒坚,正要强行喂饭,不料北寒坚一拳把几人揍到在地上,一腿横扫数人,眼见要逃出牢笼。 这时横空出世一人,高胜抱刀,一脚把北寒坚踹回牢狱内,不屑地踩着他的头颅,冷森森地说道:“北寒坚你最好给我乖乖吃饭,穿上新衣,滚回你的北寒。” “你几个意思?”北寒坚吐了一口血,狼狈地看向高胜说道。 “自然是表面意思,男后的意思。”高胜单手粗鲁地拽起北寒坚的头发,强行掰开他嘴巴,让人强行喂饭灌汤。 “我不吃,我不吃。”北寒坚被人按住肩膀,不断的挣扎,米饭和汤没进多少肚子,囚衣、头发上倒是粘满了米粒,活像是个脏乞丐。 正当北寒坚因为不配合,又被高胜揍一拳肚子,倒在地上疼痛地失去反抗之力时,狱中忽然传来一声气派地传呼声:“男后驾到!” 狱中的人赶紧全部下跪参拜道:“男后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一身穿拖曳在地的华服绝美男人,光辉熠熠出现在牢狱中。 高胜看着私自来牢笼里的韩卿,皱眉阻拦地说:“男后大人,圣上不允许你来探望北寒坚,请您回去,不要为难小人。” “你不说,他自然是不知道。”韩卿缓步走近肮脏地牢狱内,扶起直盯着他不错目北寒坚,接过高胜手里的半碗饭,无在意地说道。 “吃完这碗饭,回北寒替我照顾好韩黎和啊婧他们。”韩卿对北寒坚不容置疑地说道。 “那你呢。”北寒坚握住他洁净白皙的手,问道。 “我自然是留在这,这里挺好,有吃有喝的,还有我妹妹陪我解闷。”韩卿一勺一勺把菜和饭,喂进他的嘴里,浑然不在意的说道。 北寒坚含着饭,默默地流泪,悔恨地说道:“是我没保护好你。” “没有什么保护不保护,当初说好,我们各自过各自的,我想留北寒与不留北寒,都是我自己的选择。”韩卿喂完最后一口饭,把北寒坚拉起来说道。 韩卿亲自把铜盆里的帕子拧干水,替北寒坚净面,拿起刮刀剃须,抓过那身衣服穿在北寒坚说道:“没时间替你做衣服,只能这边领了一件,你记住就算你败仗也是北寒的王,回去也要气派的回去,没人能欺负你们。” 韩卿在说话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中,早以也泪流满面,仿佛是发现自己的失态,转过身子说道:“你要是有本事,一滴泪也不要流,风风光光地把我接回去,要是没本事就不要想我。” “好,我会替你照顾好黎儿和皇姐他们,接你回去。”北寒坚用衣袖拭去泪水,坚毅声色承诺说道。 “高胜,送他出去罢。”韩卿背着身子,吩咐说道。 “请!”高胜说道。 北寒坚最后深深地瞧了眼韩卿的背影,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的步伐依旧是自信有力,他打扮依旧是气派光鲜,丝毫不像一个战败的王,这场败战对于他仿佛不过一颗暂时绊脚的小石头。 韩卿知道自己赢了。 萧景煜知道北寒坚走的时候,丝毫没有气馁,依旧是斗志昂扬,趣意盎然地说道:“看来,我的男后的迷魂汤还是很厉害。只是我能让他摔第一次,也能让他摔第二次,摔到他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 慕容白在家失魂落魄了三天,终于没滚在萧景煜眼前在碍眼。 萧景煜以为他识相了,可是慕容白在归朝的第一天,在朝堂上就跟他大唱反调。 萧景煜朝堂上,大肆赏赐授予他无比光荣的大将军官衔后,在句尾轻飘飘地捎带说了句:“念在慕容白助力打败北寒有功,恢复慕容怡皇后名分,解除禁足。” 慕容白如愿以偿了,可又没如愿以偿。他的皇姐恢复了皇后的身份,却没有凤印在手。 慕容白看见不沾半分恩宠的皇姐,心里忽然,拔凉拔凉的,他的一切背叛,他的一切付出,仿佛只有那一句话。 萧景煜在他回牧云的第二天,就从他手中把兵符收了回去,他现在官职再大,手里却没一个兵,算哪门子将军。 “谢皇上。”慕容白强行挤出微笑,按住地上的手在暗暗地颤抖。 萧景煜在上面把他的一举一动看得分明,凤眼暗沉,面上却依旧一拍风光霁月。 当赏封完军功后,萧景煜故意提要赐婚,慕容白却跟动了逆鳞的蛇似的,强行的拒绝道:“臣已有心仪之人,只是想要而要不起。” 他的眼睛直直地冲着高高在上的皇帝说道。 萧景煜当时脸色难看极了,暗暗的吸了好几口气,忍耐着不当堂发脾气。下朝后,立即就把慕容白叫到东偏殿,训斥说道: “容白,你现在已二十七老大不小,再过两三年就是安身立命的年纪。子衿的孩子已经三岁,君烨的妻子也在年初怀孩子。你一意孤行不娶妻像什么话!” 慕容白像是缩起刺的刺猬,俊面扯开难看的微笑,对这位皇姐夫说道:“我为牧云做的还不够多吗?难道我连情感也不能保留吗?我难道要像您一样,明明不爱我姐姐,却一辈子耽误她吗?” “呵!那你说说,你想要要不起,是想要谁呢?”萧景煜微仰下巴,凤眼冷笑,不悦地睥睨说道。 “你不要再问了,我是不会说的。”慕容白闭眼,直接句拒绝道。 “呵,你不是想要要不起,而是,根本没资格要。慕容白记住你的身份,你的一切是我给的,我也可以收回一切。”萧景煜头一次,以上位者的身份,对慕容白鄙夷说道。 萧景煜不留情面的阔步离开,诺大的偏殿里只剩下他一人,过了许久,慕容白捂住脸,在殿中在掌中疯狂地又压抑地怪笑。 慕容白弯起嘴角,压抑地喃道:“我真没要的资格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巧招怪国师 萧景煜第七夜连宿在金阙阁,后宫无人敢言,前堂敢言无人。 当韩卿在懒觉无力起时,萧景煜勤快地梳头早起准备上朝,一年无迟退。 萧景煜的贴身侍候宫女小晴,是个样貌清秀的姑娘,当她每日替一国之主梳头时,灵巧的手指,不会扯断主人一丝青发。 可是,今天她失态了,揪痛萧景煜的头皮。 “嘶——”萧景煜被揪的头皮一痛,虽然她的手速极快,那阵疼痛不过停留半秒,罕见的失误,以及铜镜中倒映的慌张神色却足以让圣上询问。 “小晴,怎么回事?”萧景煜回头不悦地问道。他身上经久累积的余威,足以让普通宫女吓破胆。 “皇上,这是从你头上拔下来的……”小晴小心翼翼地交出手心握住的白发,摊开的手心里是根头白到尾的发丝。 萧景煜捻着那根须发皆白的发丝,忽然慌乱起来,他不敢置信这是从他头发拔下来的。 “找,再找找,我头上还有几根白发,全部都给我找来!”萧景煜沉声命令道。 小晴不敢说话,埋头翻找,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六根、七根、八根、九根、十根,桌子上放了足足十根头发,银白的发丝互相纠缠着,让萧景煜心一分一分的凉了。 倘若,一根白发、两根白发他还能欺骗自己是操劳过度而已,可是十根白发,这代表着他已经老了。 萧景煜慌乱的凑近铜镜前,惊恐地发现自己眼角竟然不知不觉地长出一条细纹。 萧景煜害怕地退后,差点被凳腿跘到,小晴赶紧扶住他,不等说些什么,萧景煜忽然上前,暴戾抡起凳子狠狠砸向铜镜,一下又一下,光滑平整的铜镜被砸出凹坑,萧景煜仍然不罢休。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小晴在旁边心惊胆战地劝道。 萧景煜狼狈地丢下凳子,头一次在别人面前失去了,引以为傲的风度。 萧景煜摸着眼角的细纹,心想道:他是牧云四美里年纪最长,如今已经三十岁,以后岁数还会继续增长,白发也会越来越多,然后脸上会开始出现皱纹,变成丑老头。 萧景煜难以接受的捂脸,他不能忍受,光是想象就足以让他害怕。 他的花郎还那么的年轻,他却老了。 不,不,他不能等那一天到来。 “去,通知大臣们朝会取消,把所有的御医叫来。”萧景煜根本没有心思再上朝,放下捂脸的手,撑着额头催道。 “是……”小晴不敢多留,一溜烟跑出了梳洗间。 太医院的四十二名太医,聚集在偏殿里,叽叽喳喳地献计说道:“皇上是日夜操劳朝廷政事,加上迷恋床事过度,才会导致肾亏,让皮肤松弛长细纹,让头发变白,开补药滋补头发就会黑回来,皇上要矜持养生才能永葆年轻。” 什么黑芝麻红枣枸杞汤、什么鹿鞭人参汤…… 萧景煜的脸越听越黑,他常年习武体质健壮,一宿不睡依旧精神奕奕,就算一夜御七女也不会肾亏累,哪里需要这些补药。 三十岁明明是男人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在他们嘴里自己要抱关守精的闲和尚才行,那他把韩卿千辛万苦地抢回来做什么? “我要长生不老,你们可有办法。”萧景煜知道太医的方法只有一时管用,要想一辈子不老却难。 太医们纷纷摇头,说道:“皇上,这天底下没有不会老的人,只是老的快些跟慢些而已,除非是神仙,不老不死。” “神仙?”萧景煜关注点放在这二字上,凤眼里划过一丝亮光,他指望这些凡人,还不如去找神仙,问道长生不老的仙术。 “高胜,昔日秦皇让练丹士徐福练不老药,不了了之,你说这世界真有神仙吗?”萧景煜挥退叽叽喳喳的太医,坐在椅子上沉思,转头问道。 “属下不知。”高胜老实说道。 萧景煜叹了一口气说道:“朕不甘心,天下才刚刚统一,朕却开始衰老了,就算不老药消息是假的,我也愿意去寻找。” 高胜不言。 “你放皇榜去寻懂神仙修炼之法,有长生不老的仙术的奇人怪杰,若有能力者,我封他做国师,赏黄金万两。”萧景煜头疼的命令说道,他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会死亡,连睡觉都不敢闭眼。 “是。”高胜简洁有力的回答,转身去张贴皇榜的事宜。 皇榜放下去三个月,乔装打扮来坑蒙拐骗的不少,真有本事却没有。 萧景煜也渐渐地失望,认为自己跟长生不老无缘,暗恼自己痴人说梦,正打算让人摘了皇榜,了去这桩荒唐事。 没料到,高胜摘下皇榜时,在紧要关头,忽然有两个人,生称自己有让人长生不老的本事。 萧景煜本不想见,可是心里还抱有最后一丝微渺的期望,在摇摆不定的心态中,接见了两位高人。 极为有趣的是进殿的两人,一个极高一个极矮,两人摘下头上的斗篷后,一个人约青年,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一个约中年,大约六十出头的样子。 这两人一个太嫩,一个太老,横竖不像怀有仙术之人,萧景煜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消散,倒是生出几丝看破红尘了脱微妙之感。 萧景煜这几个月,终日的不安随着看破落了地,对眼前还要招摇拐骗的江湖骗子,打算拿他们开刀杀一儆百,以绝后面怀有不轨之心的人。 萧景煜撑着下颚,凤眼含笑,雍容淡定地说道:“这几个月我见到的骗子太多,如今你们要是没真本事,我会直接杀了你们的头,以免歪风邪气胜行。 两位不如想清楚了,若是老是坦白,我打你们十大板放你们走,若是存心歪邪心思没有本事者,我直接杀了你们的头以儆效尤。” 这番开门见山的话,若是普通人,早就吓跑了,可是这两人却没一个离开,脚牢牢地钉在地面。 “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既然,你们不肯走就先分别介绍一下自己,然后各自亮出本事来,不合格者,立刻拖出去斩头。” 萧景煜左看右看,见他们脸上没有丝毫动摇的神色,不禁被挑起兴趣,心道:这两个亡命徒还真存心来骗钱骗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长幼尊卑,你先来吧。”萧景煜看着那个四十出头的黑袍中年人说道。 “我乃天山老人座下,关门弟子印飞子,在三十岁时拜入仙门,在六十岁时修法窥得天道,如今我已经一百三十岁。”印飞子刚刚介绍自己,旁边忽然传来一声不屑冷笑。 那白袍年轻人,头发皆白,冷笑着质问说道:“我师父何时有你这个关门弟子?还真是大蒜冒充蒜了。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敢回答吗?” “怎么不敢,我行得正坐直,有何不敢!”印飞子被质疑怒道。 “我师父座下有两个关门弟子,你可能叫出我另外一个师兄的名字?”白袍年轻人嘴角噙笑道。 “你……你根本是胡说八道,我师父根本没有其他弟子。”印飞子急了。 白袍年轻人不屑地笑道:“你之所以急急否认,不敢说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 “废话少说,我们拿出本事来比试,就能知道谁是真货。”那黑袍人怒道。 “可以。”白袍年轻人,施施然地说道。 “大家请看,这盆花已经枯萎,我等会儿给它滴入长生不老汁,它就会活过来。”印飞子抽下手上一直蒙着花朵的黑布,把枯萎的花朵对众人展示说道。 白袍人在旁抱袖冷笑。 印飞子把那盆枝叶枯萎的花朵放在地上,掏出怀中的药汁,浇在花的根部,令人神奇的是,枯萎的花朵和叶子,忽然一点一点的恢复新绿,绽放开鲜艳的花朵。 “区区雕虫小技。”白袍人不屑地斗嘴。 “倘若皇上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叫人亲自找来一盘快死的植物,只要滴上我这长生不老药,就能活过来。”印飞子不为所动对萧景煜示意说道。 很快萧景煜叫人,拿了一盘快死的绿植进了殿内,印飞子故技重施,那盆梅花活了过来。 “这倒是有趣能救治花草,那你那汁水对救动物有效吗。”萧景煜感兴趣地问道。 “这个……我在研究,毕竟人与动物不同。”印飞子心虚地回答道。 白袍人上前一步说道:“他不能救治动物,是因为他只偷窃了我师父秘籍的上半部分而已。可是,我能救治动物,皇上您不妨让人把鱼缸的鱼给杀死,我能让鱼起死回生。” “高胜。” 萧景煜叫道,高胜手深入水里,从从鱼缸掏出一条小金鱼,拿出杀人无数的刀,当着大家的面,十分尴尬地切了一条金鱼。 白袍人手抹过那条金鱼,手掌挪开后,神奇的是那条鱼忽然活蹦乱跳起来,又不可思议的跃回鱼缸。 满座人皆惊。 萧景煜特地让高胜把那条鱼重新抓出来,看着手中完好无缺的鱼,萧景煜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白袍人负手继续说道:“陛下可让人杀了一只鸡,我也能救活。” 萧景煜收起玩笑的目光,严肃地让高胜把鸡抓来,然后高胜又当着大家的面杀了一只鸡,白袍人覆手而过,那只鸡忽然活过来,伸脖高叫满地的跑。 白袍人指着印飞子,对萧景煜说道:“您不妨把他杀了,我也能把他救活。” 印飞子吓得满头虚汗,四肢跪地直呼:“皇上,请您不要相信他的妖术。” 萧景煜从位置上站起来,宣布最后的结果说道:“哈哈哈……行了,两位都留下,印飞子留在皇宫里照顾植物,你不许养死一颗,至于白袍人留下来当牧云的国师。” “一虚子,恭敬不如从命。”白袍人微微弯腰,荣幸之至地说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白莲教 国相头衔在比试中,豪无意外落在白袍人一虚子身上。 “你来历是什么?” 萧景煜问。 “贫僧,只愿告诉皇上一人,可否禀退其他人。” 萧景煜应求,挥退在场所有人,很快大殿内只剩下两人。 显得空旷又不冷清的大殿,靡靡沉香中夹裹着血腥之味扑鼻扰人,虽然宫人开窗散味,把那只鸡断头时撒下的血清除干净,换上更浓郁的香遮掩,可是那股死亡的味道,仍然在弥漫。 一虚子挨个确认门窗关好后,走近萧景煜告罪,一双乌黑地眼睛直直地盯着萧景煜,告罪说道:“鄙人,身世来历特殊,不能有第二人耳听见,望陛下见谅。” “无妨。”封闭的屋子里,隐约的血腥味更浓重了,萧景煜不适地皱了皱眉,略略掩鼻。 一虚子把拂尘搭在臂上,双眼渐渐对着西边方向放空,缓缓地诉说道: “贫僧来自西霓国,那是座莲法盛行的和平国度,国王尊信黑莲与白莲两教,因此在国中最盛行就是黑莲教与白莲教。 黑莲教与白莲教本同属同源,俱是莲神所创。同是劝人向善,普渡众生。后来因为种种原故,渐渐地分裂为二。信奉黑莲教的更多是上层阶级的精英,而信奉白莲教更多是底层的普通百姓。 我是一个虔诚的白莲教教徒,信奉白莲神。 而我的师兄樊墨涯自小与黑莲教有缘,是一个虔诚的黑莲教徒,他因为是西霓国的王子,身怀异法被尊称为黑莲圣子。 黑莲教因他地位渐高,成为国教香火旺盛,白莲教因此一度式微。 在三岁那年,我们一同拜入天山老人门下被收为关门弟子。 在六岁时,国王想把黑莲教沿路传播给更多人知道,于是樊墨涯就奉命带领着十二万军队,沿路与其他高手论辩,一路无战不胜声名大躁,被前石虎皇帝奉为座上宾风光无量,底下信徒不断。 甚至在前石国灭亡后,他也在北寒拥有举国的信徒。可以说,在中原人人都知道黑莲教,知道黑莲圣子樊墨涯。 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白莲教。论本事,他只学了点皮毛就极早出师了,而我继承到师傅的所有本事才下山入世。 我不甘心,人人只知道黑莲教,而不知白莲教,现在樊墨涯在北寒的黑莲教被连根拔除。皇上您又统一了天下,正是我介入中原,重新传教的好机会。 所以,皇上贫僧能用黄金两换一个白莲教植根的机会吗,让我在这建庙,开设法坛,吸纳教徒?” 一虚子双手合十,微微弓腰请求说道。 萧景煜微微一笑,食指摩挲着腰间的紫玉真龙腰佩,许诺道:“倘若,你带给我的利益大于风险,我可以让你在这片土地传教,但有一点,白莲教不许介入政治,否则,杀无赦!” 萧景煜从北寒国汲取经验教训,外来的和尚可以来念经,却必须先把爪子把控住了。 一虚子直起身,颔首笑应:“可。” “你除了刚刚展示的技能外,还有什么本事?”萧景煜问道。 “上知天文地理,下通牛鬼蛇神,占卜相人,炼丹制药,去病消灾,皆有所通。”一虚子傲然地说道。 “那国师可以占卜牧云国运,测算我么?”萧景煜有心考验他,笑眯眯地说道。 “皇上,天行有序则国泰民安,如今仍是天运变化地极无常,乱世仍未停止,贫僧的预测福祸相依,您确定要听,不责怪我吗?”一虚子神色平静,直视萧景煜地说道。 “说。”萧景煜道。 他倒是要看看新国师能说出什么璇玑。 “近五年内,牧云将历两次叛乱,就在您的朝臣中产生,其中一位已渐生帝王的气,您若是能平安渡过这两劫,自然是洪福齐天,享天人之命,倘若渡不过将会命折其中。” 一虚子神情平静地说道。 “你说在我的朝臣之中,是谁?”李君烨当即皱眉,质问道。 “在您的王公贵族中,至于谁,天机不可再泄露。”一虚子说道这,坚决不肯再透露是谁了。 “王公贵族……”萧景煜凤眼垂眸深思,喃喃说道。心里面已经开始在朝臣名单上,很快标记数个红圈圈。 萧景煜第一个标记的人就是司马恒,他的名字赫赫在榜。至于,其他人名字上头盖着一层纱布…… “那我男后的命运又是怎样?”萧景煜第二个问题就问了韩卿。 “皇上,男后天命贵胄之人,不能以平常法测算,我需得见人才行。”一虚子审慎地说道。 当萧景煜正想知道韩卿此时在干什么,顺水推舟把一虚子带到了金阙阁,两人渐渐临近三层高的朱红恢宏建筑,底下守候的侍卫们正想问安,萧景煜伸掌无声制止道。 萧景煜悄声无息带一虚子上楼,一虚子跟在他身后,觉得有点像帮人捉奸。 一虚子胡思乱想间,萧景煜推门而入,抬眼就看见莫相离与韩卿慢条斯理地下棋,两人隔着一定的距离。 莫相离精制描摹的红唇,颜色有些晕开,鬓影微乱,衣裳上暗压许多褶皱,眼底暗压着一湾盈盈泛滥的春水。 至于,韩卿神情惫懒臂肘撑在软垫上,罗汉卧在地上,露出一大截线条精壮不失优美的手臂,体态风流。 萧景煜暗笑这对假兄妹。 “这是新招的国师一虚子,我让他来跟你们打个招呼。”萧景煜说话间挤到兄妹俩中间,一把捞起韩卿往怀里按,然后一勾手莫相离也起身乖乖地依偎在他怀里。 左拥右抱雌雄双后,好不快活啊! 一虚子垂眸低笑。 “国师?皇上什么时候信起神佛来了?”莫相离倚靠在萧景煜怀里,抬眼望着笔直站在门口,有些无所适从的一身白衣的年轻男人,噌笑道。 “贫僧乃白莲教使者一虚子,拜过二位皇后。”一虚子把拂尘搭在臂上,微微弯身,双手合十行见面礼。 “哪来的野和尚,都有什么本事?”韩卿微微抬眸,扫向眼前人陌生人,心底忽然有股熟悉的感觉,不由仔细的打量了几眼。 眼前的年轻男子约二十出头,一头纯色白发,个头与萧景煜相仿,身量十分不错,容貌只能算得上英俊而已,气质飘渺虚无,转眼就让人容易忘记。 韩卿越看越心疑。 “回男后大人的话,贫僧会相人之术。”一虚子说道。 “相人?你倒是给我相一相我的命如何?”韩卿好笑捻起酒盏,轻晃里面的酒液说道。 “贫僧的话,不好听,您还确定要听吗?”一虚子复问道,这次论到萧景煜偷笑了,对着怀中二位双后说道:“这位国师,刚刚还预测朕的江山不稳,五年内从朝中会出现两个胖臣,朕还有可能送命。” “喔?那我到是想听听,你的乌鸦嘴会说些什么?”韩卿听见萧景煜的预测哈哈大笑,被挑起兴趣,挑眉问道。 “男后大人,天生命中带煞,邢克父母、妻、子女,又命犯桃花,有共夫之命。投身在皇家内,更是硬上加硬,普通百姓寻常人等是压不住,非死既伤。 这命格的好处是投身战场所向睥睨,可以建功立业,以煞挡煞,能暂缓命格所带对亲人的冲煞,可是长久下来,杀伐只会加重命格中煞气。若有妻妾在身,不是非死既离。 若您不想克子女,必要从小远离子女。您这杀破狼命格,唯天命之人才能压制化解,切记是要男人,承接天泽,介时福禄寿自然而来。” 一虚子字字命中韩卿,韩卿脸色立刻差劲的要命,立刻抓起眼前的盘子,砸向一虚子脑袋,破口大骂道:“大胆,你是说我天生活该找男人!” 一虚子微微偏首避让,躲过来韩卿的攻击,连连告罪说道:“男后大人,若不信就当我胡说罢。” 韩卿不依不饶,起身直接跟一虚子动气手来,两人连连过招,韩卿借机压低声音,羞恼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一虚子擒住韩卿的手臂,把他反压在后,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的声音,用白扁的声音轻声打趣道:“卿卿,恼羞成怒了。” “你是白扁还是樊墨涯?”韩卿诧异。 “你猜?”一虚子恶趣味地说道。 韩卿还想再问,一虚子却放开韩卿,退到门边,平心静气地告罪说道:“男后大人得罪了。” 韩卿气喘吁吁,将信将疑,细眼怒视道:“你是说真的,我命中邢克亲人,必须要近天命男身之人才能化解?” “自然不假。”一虚子点头地说道。 韩卿瞬间静默,回忆过去,从小到大好几个算命先生都过他命格不好,等伸手要钱化灾时,被他打得头破血流离去,也就没当一回事。 现在从头再想,他从小亲身父母早丧,养父养母也早死,妻子北寒婧也死了,可不一一应了一虚子的话。 一虚子见他难过,又补充说道:“男后大人,不必担忧,虽然您命格其差,但每逢灾劫,必有贵人相助,顺命而为,晚景幸福安康。您的子女也是皇命之人,且有天命之人在护佑,倒不必害怕被冲煞。” 韩卿仔细想来的确如他所说,亲身父母早亡,却遇见对他极好的养父养母,后来上战场,每逢灾劫也会遇见百里溪、慕容白、白扁乃至啊婧的相助。 韩卿这才稍稍舒服点,哼声骂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一虚子满脸“老实”,偷偷地扫了一眼暗暗得意的皇帝,自称不敢,然后笑眯眯地望向莫相离,问道:“皇后娘娘,可想测命?” 莫相离赶紧摇头,惊恐地说:“不必了,不必了。”生怕他说自己是个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之命。 萧景煜捂嘴哈哈大笑,十分满意国师的配合,笑眯眯地吩咐一虚子下去,让人给他建庙。 第一百八十三章 长生不老药 最近,金陵城上到贵族下至百姓,风靡去拜白莲女神,什么保平安、求健康、求子女、求姻缘、求财、求前程…… 什么愿望都应有尽有,白莲女神也一求一个准,香客更是源源不绝,每天白莲寺庙里,香油钱都是撞得满满当当。 不过主持一虚子,与其他的主持不同,十分慷慨地把前面一个月的香油钱,替香客们全部捐献给穷人积攒功德,或是布施给乞丐等穷苦人家。 他来这的确是来传教的,让更多的人,心中有信仰,让人们放下憎恨、贪欲、哀伤、痛苦、怨恨……重新拾起一颗平常心变得快乐。 主持一虚子每天都会接待十个香客,剥解他们的不能满足的欲望,替他们了悟自己,了悟这世间的真谛。 一虚子每次看着满面愁苦的香客,沉重迈进白莲寺庙,面带微笑,脚步轻松的离去时,是最快乐的时候。 一虚子送走一位香客,刚想进门,白色僧衣就被一位小女孩拉住了,那个小女孩仰头问道:“大哥哥,为什么白莲娘娘是女的?” “莲神是没有性别的,黑莲男身像是他,白莲女身像也是他。”一虚子弯腰揉揉小女孩的头,眉眼弯弯,笑着说道。 “可是,他们说黑莲神是坏的……”小女孩疑惑地说道。 “神是不会说话的人,真正懂他的人,是不会质疑的。”一虚子摸摸她的头眼底带着温暖,小女孩似懂非懂。 “袅袅,走了。”一年轻女子远远寻过来,抱起逗留在白莲庙前的小女孩跟一虚子客气地行了个礼,抱起她渐行渐远。 小女孩转头盯着伫立原地的眼神哀伤的僧人,以及庙里的莲神,有种衷心的亲近,仿佛前世见过似的。 一虚子收回眼睛,走近庙里,默默望着庄/严慈祥的白莲女神像,轻声说道:“娘,我想您了。这尊莲神像孩儿铸成您的样子,希望您能接受世人的供奉,早日登往极乐。” “我现在没有家人,世上大概唯一让我牵挂的就是那人,我离开了他三年多,心里依旧实实的装满他,一分不曾减少,莲道恐怕登门无望,我只能渡别人了。” 那天也是皇帝派人来接他入宫复命的日子,一虚子双手捧着锦盒,里面装着两枚长生不老丹。 “国师,我给了你三个月时间,长生不老丹炼好么?”萧景煜期待地相迎道。 “皇上,这锦盒里的就是。”一虚子把锦盒呈上说道。 萧景煜打开锦盒,看着里面的两颗仙丹皱起了眉头,问道:“为什么只有两颗?” “这长生不老丹,炼制时天时地利人和不能缺一,贫僧一辈子也只能练出两颗。仙丹不是凡物,服下后将会洗髓伐骨,洗髓失败的人将会死亡,成功的人将会长生不老。您可以选择一位与你同享长生不老的人。” 一虚子说道。 萧景煜轻笑一声道:“看来仙丹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我有双后,天意让我,只能选一个人吗?” 一虚子点点头。 “我自然是选择我的男后了。”萧景煜很快就做出了选择,让他过来一同享用长生不老丹。 萧景煜说是一同享用,可是却让人逼韩卿强行服下。长生不老丹入口即化,韩卿连拒绝的权力也没有。 韩卿捂着发热的肚子,倒在地上翻滚不止,浑身痉挛,痛的像浑身骨髓被人抽出,面色惨白极了,渐渐气出进少。 韩卿蜷缩在地上,感觉所有的力气,渐渐离他远去,意识越来越模糊,嘴角噙着冷笑道:“你妄想长生不老,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终于可以解脱你了!” 宫人去测韩卿的气息,小心翼翼地回禀道:“男后大人没气了。” 萧景煜有些失神,问道:“这是失败了吗?” 一虚子平静地说道:“是的。” “一虚子你把他救活吧!”萧景煜吩咐说道。 一虚子摇摇头,拒绝说道:“服下仙丹死亡的人,是救不活的。” 萧景煜愤怒极了,感觉自己受到欺骗,一把掐住一虚子的脖子,把他顶在墙上,质问说道:“你不是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吗?” “我已经说过,仙丹不是凡物,失败的人将会死亡,成功的人将会长生不老,是您选择让男后试药。”一虚子平静的眼底暗含讥讽。 “你——” “你——” “你——” 萧景煜气到说不出话来,可是刚刚是他强逼韩卿吃下去。 “你们都给我下去。”萧景煜地无力松手,脑子混乱极了,转身烦躁地吩咐所有的人都退下去。 宫女太监们不敢逗留,生怕被下令陪葬,转眼大门被关上,大殿里剩下两人。 萧景煜抱着体温渐凉的韩卿,亲着他冰冷的唇角,心痛无以复加,埋头在他的脖颈里,自责不已,是他的奢望害死了花郎。 “你还呆在这干什么!”萧景煜见一虚子迟迟没有离开,转身愤怒的问道。 一虚子居高临下地命令说道:“萧景煜,看着我眼睛。” 萧景煜被他直呼名讳,抬眼愤怒地望进一双漩涡里面,脑子顷刻失去意识。 一虚子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夺过他手里剩下的一颗仙丹,好笑道:“这就是你对韩卿的感情吗。” 所有人都知道,男后食用仙丹死亡后,皇帝心灰意冷遁入空门,一心敲木鱼念经,不问政事了,神奇的是,国师没有遭到任何的罪罚。 本来人人开心祸水死了好,但是看见皇帝一颗心也随他去了,就开心不起来了。 李君烨和颜子衿过来相劝,皇帝不为所动,授权他们两个先把政事处置了。 慕容白得知韩卿被强迫尝仙丹死了,上门与萧景煜大打出手被贬官职镇守西北边关后,竟然率士兵出走自立为王,朝野一时轰动。 司马恒那时正在准备叛乱,没想到那个乖乖,满门忠烈的慕容白竟然先叛了,一时风头全部被抢了。 慕家双老无以面对皇帝,双双惭愧地自戕在家里,远在远方的慕容白知道了,默默含泪。 慕容白在叛乱之前,就把自己的大嫂和侄女暗暗接走了,慕家双老守着忠孝的名节不肯离开,执意要留下来,是以发生悲剧。 慕容白自立为王,建立冉安国。 萧景煜的权威受到挑战,本要派人去攻打慕容白,被双相劝了下来。 双相亲去边关,轮流相劝慕容白无效后,回到牧云对萧景煜说道:“景煜,容白建立冉安国是个中间国,意不在攻打牧云国,也不会帮助其他他国家来牧云。相反外族攻打牧云,他会率先阻止。” “哼!他倒是长出息了。”萧景煜阴阳怪气地骂道。 远在白莲庙里昏睡的韩卿,此时不知,慕容白已经反叛,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干净温暖地被窝里。 耳边的木鱼声,干净利落,僧人停下诵经,转过头来说道:“你醒了?” 韩卿想问问自己,昏睡了多久,发现开口涩哑。 一虚子起身倒了一碗温热的茶水,揽住韩卿把水温柔地喂进韩卿嘴里说道:“你已经昏睡了三个多月,你男后的身份死了,你以后陪着我吧。” “你是樊墨涯还是白扁?”韩卿面色苍白的转头问道。 “你愿意把我当白扁,我就是白扁,你愿意把我当樊墨涯,我就是樊墨涯。”一虚子说道。 “白扁在哪里?”韩卿问道。 “三年前,我用乾坤大挪移换回身子后,我的身子是我身子,我的头确是他的头。我逼那小子进行换头手术,换回我们俩的头。 在往西域走的途中,他从我手中跑走,失足跌下千丈高的悬崖,我下崖后没找见他尸骨,他可能是逃走了。” 一虚子揭下自己脸上的易容面具,底下是一张清秀隽逸的熟悉脸蛋。 “什么你说他失足跌下悬崖……”韩卿有些失神。 “我没想害他,只想拿回我自己的头,可能他害怕砍头就借机跑走了,我已经寻了他三年多,都没有他消息。”樊墨涯有些无奈,他不知道这小子哪里学的怪本事,竟然会换头。 “他没有恢复记忆吗?”韩卿盯着“白扁”的脸,有些失神地问道。 “没有。”樊墨涯摇摇头。 韩卿失落地说道:“是我对不起他,他一辈子都被记起我也好。” “你现在自由了,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去做。”樊墨涯顶着白扁的脸,揽着韩卿的腰背,温柔地贴着他的脸说道。 “我……”韩卿一时迷茫,竟然不知道去干什么好,北寒婧死了,红袖跟人跑了,妹妹喜欢上别人,两个儿子认别人当父亲了,朋友也背叛他了。 他喜欢白扁吗?也许…… 他喜欢北寒坚吗?可能…… 他喜欢樊墨涯吗?他不知道…… 他喜欢百里溪吗?未必…… 他喜欢萧景煜吗?不…… 他喜欢耶律征吗?不…… 樊墨涯见他有些迷茫,轻笑道:“没事,你先跟着我,跟我一起去普渡其他人吧。” “好……” 只是,韩卿没想到,自己被樊墨涯救出皇宫,终有一天又亲自回去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司马桓叛乱 司马恒叛乱了,司马恒终于叛乱了,司马恒终于终于叛乱了。 那是个大雪天,鹅毛大雪把白莲寺院的门全部堵住了,韩卿在白莲庙门口扫雪,冻得双手发红。 樊墨涯把一个羊皮扎的暖水袋,塞近韩卿手里,把他的双手捂在自己手掌里,说道:“这些粗使活让我干,你看你的双手都冻红了。” 韩卿心里暗笑。 樊墨涯以前过惯了圣子的生活,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炒菜要放盐也不知道。如今过上质朴的生活,让韩卿觉得自己在养另外一个儿子。 韩卿冻僵地手指,在他捂过后,渐渐地解冻,在他手掌里生出一丝又麻又涨的感觉。 “好了,你站在这里,看我来扫雪。”樊墨涯见他手指暖和了,转身抓起地上的扫把,见旁边没人偷使出武功,一扫把使出有如神龙摆尾,厚厚的积雪,瞬间漫天积雪飘扬。 樊墨涯俊伟的身影,在雪中灵活的祭出招式,白色的薄僧衣衣袂不断翻飞,未沾染满天飞扬的一片雪花。 韩卿静站在边上,身着质朴无华的黑色冬衣,抱着暖水袋,头一次觉得樊墨涯即使没有原先那张英俊端/庄的脸孔,也是极俊。 等樊墨涯一套功夫使完,收回最后一个招式,满地的积雪在他的童趣下,已经变成一个雪人,身上插着一根扫把,安静乖巧蹲在庙门边。 韩卿轻笑,把手从衣袖中掏出,摸上那个用扫把堆积的雪人,眼里不知想到什么,原先开心的笑容,渐渐敛了。 昨日,司马恒严捂的消息,终于传到宫外,连路人都知道,司马恒造反囚禁了皇帝。 “我要去皇宫,去救我妹妹。这一年和你生活,我很快乐。”韩卿终究还是说了,只要他去皇宫救人,就会暴露自己未死的消息,打破这平静的生活。 “我陪你一起去救人。有你的地方,我才快乐!”樊墨涯把手搭上韩卿的肩膀说道。 “好!”韩卿答应道。 司马恒把整个皇宫都给围困住了,任何一只鸟也飞不进去。 皇上和皇后,以及文武百官分别被关在东极殿内,断水绝粮已经饿了七天七夜,密密麻麻地禁卫军,镇守着殿外,防止任何一个人逃出来。 整个皇宫陷入了沉默。 第七天,东极殿内的文武百官,在饥饿的逼迫下,已经全部叛投司马恒。 东极殿内只剩下四个人,萧景煜、莫相离、萧景煜、高胜,至于双相在司马恒逼宫那天,正好双双在外,一个在彻查贪腐安案,一个在监督水利工程,给了司马恒绝佳的机会。 双相就算及时赶回来,也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司马恒已经把皇宫的任何出入口,全部封死。 双相没有虎符,根本无法调动御林军,而虎符正好在萧景煜手里,他被关在东极殿里,谁也出不去,谁也进不来。 司马恒把萧景煜关在东极殿里,故意不给水粮,正是逼他交出虎符、交出玉玺。 “萧景煜,我劝你早点识相,乖乖把虎符和玉玺交出来,签了这纸皇位禅让书,就不用挨饿受冻。 我知道你儿子,已经发烧,若是再拖延不治疗就会死掉,你忍心把你唯一的儿子,给活活逼死吗?” 司马恒在门外,每日照例劝降,可是屋子里丝毫没动静,不禁怒火攻心。 “哼!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就守着皇位,等着死儿子,无人给你送终罢。” 司马恒含恨离去,让人守紧了东极殿,让谁也不要逃出来。 前两天高胜趁夜逃出来,想去外面搬救兵,被抓住鞭打得奄奄一息,又丢回了东极殿内,萧景煜就知道,逃出去这招是行不通了。 现在东极殿内,高胜重伤奄奄一息,萧景渊在第二天就受冻就发起高烧,莫相离被饿的已经精神恍惚,唯一意识还清醒的人就是萧景煜了。 “你们再撑一天,君烨和子衿他们,算起来已经从外地回到金陵,他们再想办法救我们。”萧景煜看殿里气氛低迷,鼓劲说道。 “檀郎,渊儿饿了好几天,呼吸已经越来越微弱,不能再拖延了,你把虎符和玉玺交出去吧。”莫相离看着怀里,冻地面色发青的儿子,在发高烧的儿子,心疼地求道。 萧景煜摸着儿子,饿脱了相的小脸上,心里疼痛非常,扫着眼前的惨状,何尝不想他们受到治疗,获取食物。 “惜欢妹妹……惜欢妹妹……别离开我……嫁给我……”高胜身上的鞭伤十分严重,硬挨到现在,已经发烧感染,脑子已经不清楚了,嘴里无意识地呢喃道。 萧景煜亲眼见着高胜嘴里的呢喃,一声比一声地弱下去,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心里不好受。 当莫相离也饿地昏过去,殿内只剩下萧景煜一人清醒着时,他心里的临界点已经超出承受的范围。 萧景煜轻声地呼喊了他们几声,无人回应,听着他们越来越衰弱的呼吸,愣愣地看着凉薄的月光照在满地寒霜上,牵扯起干涩的唇皮,冷嘲说道: “若是这样的当皇帝也是无趣,花郎你若看见我这副样子,应该是很快意罢。” 萧景煜轻轻地站起来,走到房门前,对外面的守门侍卫喊道:“把司马恒叫来,我要跟他谈谈。” 侍卫们听到皇帝终于服软,刚想通报就看见司马恒身盘跟着一个侍卫,大腹便便地迎面走来,赶紧把好消息告诉他。 “哈哈哈,快把门给本皇帝打开。”司马恒迫不及待地让门将把门上的锁打开说道。 “是。”门将转眼把门打开。 司马恒领着侍卫,高调地进去,门在身后关上。 “司马恒,我把玉玺给你,你放我儿子他们出去。”萧景煜看着进门的司马恒,沉静地说道。 “哈哈,萧景煜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真是人大快人心。”司马恒嘲笑道。 “废话少说,我已经答应你,等你把他治疗好,我明天早上就把虎符交给你,把禅让书给签了。”萧景煜的脸在他的嘲笑下,越来越难看,拂袖说道。 “萧景煜,你到如今还摆什么皇帝的架子,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司马恒绕过萧景煜,走到莫相离身边,抬起莫相离憔悴的丽脸,笑着说道。 “萧景煜,你把好好的美人饿成如此模样,还真是暴殄天物。我若是答应你条件,你让莫相离陪我睡一晚怎么样?”司马恒眼底闪耀着恶意说道。 莫相离像是听到有人在说话,恍惚之间,睁开眼睛就看见司马恒在眼前,吓得后退一步。 “做梦。”萧景煜拒绝道。 “呵呵呵,算你识相,你胆敢把我妹妹出卖,我今天绝对不会饶过你。”忽然之间,司马恒嘴里声音变成一道华丽不屑的声音。 莫相离立刻激动起来,握住司马恒的手,激动地说道:“哥哥,你没死吗?” 韩卿抚摸着莫相离的头安抚说道:“是哥哥来迟了。” “哥哥,你快救救我们的孩子,渊儿快死了。”莫相离赶紧把怀里高烧昏迷的孩子,递给韩卿着急地说道。 韩卿看萧景渊面色青白,呼吸微弱,心中一紧,把孩子递给樊墨涯说道:“墨涯,快给渊儿看看。” 樊墨涯赶紧上前接过孩子,从袖子里掏出一管早已经准备好的药剂,给小孩子灌了下去,小孩子的脸色稍微好看一些。 樊墨涯脱下衣服把孩子裹紧说道:“啊卿,这孩子必须带出去治疗,否则有性命攸关。” “眼下,人这么多,不能同时带走那么多人,只能先把小孩子带出去了。”樊墨涯说道。 “这样,我留下,你先把孩子、我妹妹,以及虎符带出去。”韩卿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急迫地说道。 “你们假扮司马恒,应该很快就引起他警觉,现在不是多带人走的时候,虎符现在我寝宫的密阁里,需要我指纹才能取出来。”这时候萧景煜忽然抛出难题说道。 “时间来不及了,萧景煜我们俩身形相近,我代替你在这里留守,你先把小孩子和虎符送出去。”韩卿差点臭骂皇帝多事,把机关搞得那么繁琐,樊墨涯阻止韩卿暴走道。 萧景煜点点头,两人交换身份,抱起小孩子转身出了门,消失在皇宫之中。 樊墨涯说道:“啊卿,你不宜在此地逗留过久,要是司马恒回皇宫,我们的计划就露出马脚了。” 韩卿知道不能久拖,放下食物,毅然离开皇宫,没想到刚走到皇宫门口就倒霉地撞上司马恒。 当时,司马恒看见对面走来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立刻愣了,周围的士兵也愣了。 韩卿浑身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贼喊捉贼,大喝一声道:“抓下那逆贼。”不等到大家反应过来时,韩卿已经调头逃跑。 司马桓看见还有人,真冲上来要抓自己,摘下腰间令牌,气得大叫道:“我才是真的,快抓住他。” 士兵们赶紧调头抓韩卿,把他逼往皇宫里面,里外相互夹击,最后司马恒亲自出马,把韩卿逼跳御池里,才抓住棉服沉重无法潜水逃跑的逆贼。 司马恒气喘吁吁地逆贼拖上岸,扒下逆贼的面具,正打算臭骂一顿,没料到看见一张绝色的脸胆,大喜过望,说道:“我的大美人,没想到你还活着,亲自送到我嘴里来了,今晚我就要当皇帝过一把上男后的隐,哈哈哈哈。” 韩卿:“……” 第一百八十五章 窃体 “咔嚓”一声,紫霄阁大锁落下,浑身湿淋淋的韩卿被强行拖入萧景煜的皇寝。 当韩卿四肢被锁在龙床上,强行被喂下一颗散功丸和锁春丸时,心想他要是被眼前这头猪拱了,还不如直接撞墙算了。 “大美人,恒心心念念你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能尝尝你的肉香了,哈哈哈哈。”司马桓心急火燎地脱衣服,猖狂地大笑说道。 “司马桓,你胆敢碰我,我就让人斩断你五指。”韩卿阴鹜看着赤条条的司马恒,带着白花花的肥膘靠近自己时,尖声威胁道。 “哈哈哈,男后事到临头,嘴巴还这么不乖巧吗?不过不打紧,你服下这颗锁春丸,半刻钟后会让贞洁烈夫,变成最淫/荡贱的人,你要是不跟人交配,就会爆/精死掉。” 司马桓三角眼耷拉着淫/邪的光芒,得意地说道。 韩卿哆嗦了一下,骂了声:“变态!” “哈哈哈,这可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搞到的禁药,是邪春老祖留下的好东西。”司马恒得意忘形地说道。 邪春老祖可不就是白扁的师叔么,特么的,这位师叔是不是跟他有仇,他上次就被“淫羊丸”整得痛不欲生。 这次又来个“锁春丸”! 简直蜜汁缘分,有完没完! 白扁曾经说过他他师叔,曾经分别留下一千多种淫/毒、媚/药、迷魂香,以及各种奇淫巧技的情趣用品。 韩卿内心庆幸,这位师叔被仇人追杀,摔下绝情崖,早早的失去了性命。不然,钻研出更多的邪恶药物,天下男女都要疯了。 “你别靠近我,我要咬舌自尽。” 韩卿刚想咬舌自尽,司马恒就往他嘴里塞了个情趣蛋,笑眯眯地说道:“你想咬舌自尽没门,这东西就是专门给你准备的,邪春老祖果然是我等福音,哈哈哈哈。” 韩卿闻言顿时眼前一黑。 师叔啊,师叔啊,我倒是是哪里招惹你了,你竟苦苦遗害我至此。你在那岩洞里偷画心上人的画像罢了,还天天脑子里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哈哈哈哈,今天我就把年来过,吃顿大肉。”司马恒飞身扑上眼前绝美的食物,韩卿觉得自己身上压了个大磨盘,五脏六腑快被压的移位内出血。 正当司马恒上下其手,想见缝插针时,忽然大门外响起剧烈地拍门声,侍卫大喊道:“大将军,不好了你家着火了。” “什么?我家人在里面吗?”司马恒大惊,顾不得享用美食,赶紧下床让人开锁离开了。 这一夜外面兵荒马乱不止,传到温暖如春的紫霄阁里,只剩下扰人的细响。 韩卿在锁春丸的作用下快熟透了,在柔滑的蚕丝背里翻来覆去,满鼻龙涎香,磨得皮肤发红发烫,只恨没根铁杵插了自己。 当天快亮时,外面的沉静如水,紫霄阁里的大门终于被人缓缓打开,韩卿在那刻看见犹如天神下凡的萧景煜披血归来时,感动地无以复加。 你特么的再不来,老子就折在锁春丸手里,爆/精而丸了。 “我快死了,快上/我,狠狠上/我。”韩卿憋得满脸通红,在摇摇欲爆的痛苦中,模糊地声音带着急迫地需求。 萧景煜看着,春情弥漫满室的销魂窝,“啧”了声,摘下头上还在滴血的银盔,在进门前对身后的将士吩咐道: “你传令下去让人在天亮前,把地上尸体和血都处理了,我们给司马恒整出请君入瓮的戏码。” “好。”士兵积极地应道,识趣地给紫霄阁关上了大门,方便皇上就寝。 “男后,你是想累死朕吗?” 萧景煜解下湿漉漉厚重的浸血盔甲,脱下汗血交织的血裳,高束着一头黑发,俊伟的体魄逼近韩卿,拿下韩卿嘴里的东西,凤眼促狭说道。 “你特么的再废话,我要爆/精死了。”韩卿憋得脸快出血,哑着嗓子骂道。 “恭敬不如从命,我的男后大人!”萧景煜执起韩卿的手掌,如是说道。 当浓夜绽出第一缕天光时,腿软的韩卿被扶出了紫霄阁,萧景煜重新又戴上假面,精神熠熠地说道:“男后啊,你该好好锻炼身体,适应适应了。” “适应,你特妹!”韩卿臭着一张脸骂道。他天天在白莲庙清心寡欲,一回皇宫就开顿大荤,神仙也要受不住。 “快去救嫣儿他们吧。”韩卿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指着东极殿说道。 “好。”萧景煜一把抱起韩卿,不顾士兵的侧目,大摇大摆地走向东极阁。 “哥哥……”莫相离扔下披在身上的棉被,迎面扑向了刚刚落地的韩卿,想在他怀里嘤嘤哭泣。 韩卿被她撞地差点倒在地上,亏得萧景煜扶了一把他的腰,莫相离看着满面通红的韩卿,疑惑地不解。 萧景煜故假咳了几声,扶着细眼乱瞥满脸不自在的韩卿,当众解释说道:“咳咳,你哥哥昨夜遭人下药了,我刚解药完毕,他现在腿软,你悠着点。” 莫相离脸色一红,羞愤欲绝,莫名的同情起哥哥来。 韩卿狠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旁的“萧景煜”没料到,这当替身的阶段里,绝好的机会,竟然从自己眼前被人吞了,他肖想这肉已经快一年了啊。 正当樊墨涯想说些什么,把身份换回来时,萧景煜开口说道:“好戏来了!” 皇宫大开城门,司马恒身着一身龙袍,虎势汹汹地赶往皇宫,欲逼萧景煜直接登位时,没注意到守卫皇宫的士兵,已经换了个遍,城门在身后悄悄地关上了。 “吱呀”沉中的关门声,朱红的宫门在天光里猛然闭合,四周涌出的响亮讨伐声,吓坏了司马恒。 “怎么,怎么回事!”司马恒脑袋卡住了,他回家灭了一趟火,还来不及从亲人的死亡里缓来,这天下的局势就变了。 “司马桓,受降罢!”萧景煜一行人,在皇宫高楼上,俯视着被围困在外宫的司马恒。 “大将军,还打吗?”司马恒的手下,看着重重叠叠的包围,冷汗直流道。 “打你个头!没看见人都跑出来了吗?”司马恒快被身边不识形式的手下,恶狠狠地踹了个空被气个半死。 “哦。”那士兵赶紧闭嘴不说了。 “萧景煜,你好狠的心,竟然派人放火,直接烧死我的亲人。不过,你也得意不了多久,现在天下知道牧云易主,我接到消息北寒国、古金国、木宛国兵分三路围攻牧云。 现在牧云无强将,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我在地底下等你,哈哈哈哈。” 在猖狂的大笑中,刚刚赶来的李君烨和颜子衿就看见司马恒把自戕在地上的画面,阳光折射着冷剑簌簌地滴着血,照出残忍又黑暗的这几天。 李君烨及时挡住了花惜欢的眼睛,红袖挡住了颜子衿的眼睛。 在两声压抑地闷哼声中,颜子衿感到韩红袖飞速的离自己而去,犹如一纸滴落蜡炬的残红,轻飘飘地倒在地上。 韩红袖被震碎了五脏六腑,打断了心脉,而不远方,樊墨涯捂着肚上淬毒的匕首轰然倒在地上。 两声剧响后,迎接胜利的场上,情形又发生了变化。 “你,为什么偷袭我——”樊墨涯倒在地上,呕出一口黑血问道。 “红袖——”韩卿看清倒地的人,慌乱地跑过去,封锁她身上的大穴,扶起她道。 “你,是爷——”韩红袖看见韩卿着急的脸孔,出现在面前,恍惚地说道。 “你这么傻,偷袭樊墨涯做什么?怎么回事,你的血是黑的?”韩卿捂住红袖不断吐黑血的嘴巴,面色惨白,害怕地说道。 “红袖,一早就做好无论成功不成功,都去死的准备。”韩红袖泪眼婆娑地笑道,韩卿泪目。 红袖听到樊墨涯出声,显然才认出来,对面被自己刺中的人不是萧景煜,震惊道:“你是樊墨涯?” “没错,咳咳咳……”樊墨涯又吐出一口黑血,抓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顶着樊墨涯的声音露出白扁的容貌。 “白扁?”红袖被惊吓住,是彻底的乱了。 “不,他是樊墨涯跟白扁换头了。”韩卿解释道。 “那萧景煜又在那儿?”红袖有些迷茫,转头四望。 这时站在红袖背后的男人,悄悄摘下人皮面具,露出萧景煜的容貌,尴尬地说道:“我在这,你刺错人了……” “罢了,罢了。爷,怪我没出息,杀不了萧景煜替你报仇,不过错杀樊墨涯也值了,都是该杀之人。”韩红袖激动地又吐出一口黑血,握住韩卿的手说道。 “解药,解药在哪里,快服下?”韩卿着急地问道。 “此毒药无解,一旦中毒,在半刻钟内就会肝肠寸断,血液逆行倒脑。”红袖惨笑道。 “红袖,你为什么杀皇上,你难道忘记,子卿已才刚刚四岁,没了娘可怎么办?”颜子衿痛心疾首地质问道。 “因为我要保护爷替他报仇。子衿,我给你生了个儿子,什么也不欠你了。”红袖说道。 颜子衿立刻面色难看至极,质问道:“你难道是为了赎罪,才跟我在一起。” “没错。”红袖呼吸渐渐急促,颜子衿立刻急了,哭着说道:“你才给我生了一个儿子,这债只能算还了一半,你怎能说话不算话,先逃了。” “对不起,剩下的债来世还你,这辈子我永远只爱爷。”韩红袖愧疚地说道,媚眼深情地凝望韩卿,在他怀里渐渐闭上眼睛道。 “傻姐姐你不是已经跟了颜子衿,还回头干什么。”韩卿紧紧地抱着红袖的身子,哭着骂道,可惜红袖已经听不见。 “韩红袖,你好狠的心,竟然在一直利用我。” 颜子衿已经哭的涕泗横流,双眼呆滞地看着失去生命的红袖,过了一会儿,忽然疯狂大笑,猛地推开韩卿抢过红袖的尸身,踉跄着跑了。 韩卿刚刚想去追,樊墨涯喊住他:“啊卿,我快不行了。” 樊墨涯觉得自己很冤枉,当别人的替身,又是被抢肉,又是被人刺,郁闷地又吐出了一口黑血。 “樊墨涯,你还好么?”韩卿看见倒在血泊里的樊墨涯,赶紧扶起他问道。 “恐怕不成了,我虽然百毒不侵,可她刚刚匕首上的毒,猛烈非常,凑巧我身体暂时消化不了,我要身死了。” 樊墨涯艰难地笑着说道,他今天好像喝凉水也塞牙缝。 “……”韩卿。 “啊卿,我就快死了,我想知道你爱我吗?”樊墨呼吸渐渐急促,浑身抽搐肌肉渐硬,肚子上的血流地更加凶猛了。 “大概爱过……”韩卿叹气说道。 一旁的萧景煜忽然浑身一震,看着渐渐闭上眼睛的樊墨涯,眼里闪过遗憾,嘴角诡异的上扬,仿佛死去的人是他…… 第一百八十六章 权后专政 北寒国、古金国、木宛国,三国联合叛乱攻打牧云的消息,传到牧云时,百姓惶恐人人居安思危。 三国攻打进中原,不料半路出了个程咬金,慕容白竟然不顾自己区区小国,以微小的力量拦各国前誓死捍卫牧云国,为牧云国争取出短暂时间备战,天下人都说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虽然人叛了,但心不叛。 萧景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拾完司马恒等一行残军叛党后,听到慕容白的所作所为,微微一愣,心情复杂。 不过,萧景煜心情也并没有复杂很久,第二日,他就宣布亲自挂帅出征。 朝里两个丞相,一个留内,一个留外。 李君烨留在牧云处理内事,莫相离和高胜在旁协助监督,定时反馈消息给皇上。 颜子衿通晓多国语言,了解各地风土人情,萧景煜带他出去极适合不过。 千里之外负隅顽抗的慕容白,见萧景煜来临,才疲惫的撤退。萧景煜承上启下漂亮的打赢第一战,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人人只知萧帝政治内外修明,直到他亲自带兵出手才知道,原来这位皇帝打仗原来也很牛! 夜半三更,萧景煜手里拿着一坛美酒,思来想去,决定去找慕容白房间,感谢他替自己先挡住敌兵。 他还没进门,没料到,在门外倒是先窃听到屋内有人说话,萧景煜止步凝神细听。 “你怎么不提前说萧景煜很会打仗,这下麻烦了,我怎么跟北寒坚和耶律征交代。”一道俊雅轻佻的声音,在屋子里十分不满地责怪。 “我也不知道他会打仗,只知他小时候跟先帝一起去过几次战场,百里兄喝杯茶消消气。”慕容白沉吟说道,而后屋子里响起倒茶的声音。 “你让我去说服北寒坚,放耶律征回古金国,大家一起演戏,攻打牧云国,你挡我们前面做做样子,骗萧景煜签下和平协议,要回花郎儿。 现在你是好人名声收尽,我们被萧景煜打惨吃了个大亏,你莫想把我们坑进去了。”男人喝着茶,冷哼说道。 萧景煜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捏着酒坛,凤眼在黑暗中,挤满了被背叛的愤怒。 “你放心,计划不变,萧景煜打不了长线,他现在的粮草只够吃一个月,我会在背后切断他的粮草供应,他只能败战而归,介时还是要签协议,交出花郎。” 慕容白声音冷淡,即使知道萧景煜会打仗,也波澜不惊,早就全盘设计好一切。 萧景煜薄唇在黑暗中,嘲讽地勾起,想骗他下套,只可惜今晚他听到了。 萧景煜凤眼黑沉,转身步入黑暗中,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远方的黑暗中,一坛碎裂的酒罐四分五裂,美酒四溢横流,正如多年的情分,彻底恢复不了。 此刻,牧云朝堂亦如战场。 李君烨第一天坐在龙椅之前,头一次把头发束起,散去懒散以精神饱满的面貌,奉命主持朝政。 朝臣刚刚想弯腰直呼:“宰相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料,金銮殿的大门猛然被推开,一声太监地高呼在刺眼的光线中响起:“皇后娘娘驾到!”随之一顶红金交织的华丽风撵被抬进金銮殿。 百官惊疑回身看着,那尊华盖刺凤画蝶,周身宝石镶嵌的华丽凤撵,不清楚细密金垂帘里若隐若现的皇后,早朝时间来金銮殿干什么。 高胜扶刀站立在撵旁,看着发愣的百官,颐指气使地说道:“皇后娘娘驾到,还不快跪安。” 百官赶紧跪地,恭敬地齐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平身!”莫相离的清冷的声音,从凤撵中传出,不等李君烨等臣子问她来的目的,莫相离自己便亲启红唇,开口道: “哀家,是受了皇上的嘱托,有管理朝政的指责,为何丞相大人开朝会不通知哀家,莫不是独揽大权。” 莫相离来意不善,第一句话就扣下一个独揽大权的帽子,若是寻常人早被吓死。 李君烨清隽的俊脸,闻言十分淡定,身正不怕影子歪,只是稍稍拢了拢衣袖说道: “皇后娘娘,微臣是受了皇上的嘱托住持朝会,代管国内事务,朝堂会有专人记录朝堂众臣之话,供娘娘查阅,若是您不放心的话,也可在一边旁听。” “呵呵,我堂堂一介皇后,竟然屈尊你之下,李丞相的面子,真是比皇上还大啊。”金黄璀璨的凤仪内,传来莫相离不悦的声音。 “皇后娘娘,皇上嘱托微臣主持国内大事,娘娘和高胜公公主只做协助监督职责,而牧云自开朝亦有规训,后宫之人不得把持朝政,正是因为前朝出了皇后专霸染指朝政之事,造成不良影响。” 李君烨有理有据地说道,婉言莫相离太多的介入政治,是不好的行为。 高胜闻言,直接拔出腰间长刀,怒喝道:“李君烨你竟敢诽谤娘娘染指朝政,你可知诽谤之罪,该当何罚?” “君烨并未诽谤娘娘,只是提醒。”李君烨被他把白的说成黑的言论惹笑,浅笑说道。 “娘娘说你诽谤,你就是诽谤,你胆敢忤逆皇威,不敬娘娘六宫之主身份,况皇上离开之时,下圣旨亲召在殿臣子,可以协助监督政事,怎没有权利管政事了?”高胜一开口,又扣了大逆不道的帽子。 百官看出来,皇后娘娘这趟就是专门来整治李君烨,都在边上不敢吭声。 “君烨,是否独揽大权,是否诽谤娘娘,满堂的朝臣看得清清楚楚,高胜公公可不能随意污蔑微臣。” “你们老实说,他有冲撞娘娘,威胁娘娘吗?”高胜举起剑架在旁边的大臣脖子上,质问道。 “丞相大臣没有冲撞娘娘,没有威胁娘娘……”那大臣自然清楚李君烨为人忠正清廉,不可能独揽大权,其他大臣亦开口为萧景煜说话。 大堂上一时叽叽喳喳,高胜怒喝一声:“安静!”然后转过头对车御史说道:“车御史你可得仔细组织语言,前些日子,皇上派人调查百官贪腐之案,在座的各位如有受贿贪污,本公公是有斩人之权,车御史你再说一遍。” 高胜有恃无恐地要挟,那车御史立刻胖脸煞白,浑身抖颤如老鼠,闭眼心一横,污蔑说道: “丞相大人,没有冲撞娘娘,没有威胁娘娘,而是,犯了更大的罪,忤逆皇威,胁迫诽谤娘娘万金之躯,理该当罚。” “很好,那我再问几个人,是不是同样如此的结果。”高胜如法炮制,那几个大臣均说说李君烨有罪,有个还说他罪该斩头,李君烨的脸色越来越沉默。 颜子衿暗自调查司马恒贪腐案,牵扯出数百人,他们本要收集罪证,清洗朝堂势力,揪出害虫司马恒让他下马,没料到还未问罪,司马恒倒是先叛乱自戕。 皇上本想处理剩下余党,北寒、古金、木宛三国叛乱,亲自上战场无暇处理,倒是被高胜钻了空子,拿来威胁哪些犯事朝臣。 先如今这些贪官罪证在高胜手里,让他们往东走自然不敢往西走。 高胜满意地收起长刀,猖狂得意地说道:“李君烨你还有何话要说。” “君烨,无话可说,一颗忠心照烈胆,皇上自然知道,高胜公公这般胡搅蛮缠,乱扣帽子,倒是借公报私仇。”李君烨看透高胜目的,冷笑着,忠正地说道。 “你——来人,把他压下,忤逆、诽谤皇后者,罪该鞭打一百鞭。”高胜厉声抬手吩咐,立刻上来几人把李君烨反手押在地上,按住了他的手脚。 高胜取下腰上特制的粗厚鞭子,猛然甩鞭抽打在李君烨身上,接连臭骂道:“叫你胆敢对娘娘不敬!叫你嚣张……” 高胜下了狠手,头几鞭把仇恨尽泄,若是普通人早就昏厥了。 李君烨练过一些武功,咬住衣服面色惨白地承受,在簌簌的鞭声中闷声不吭,百官们躲在旁边吓得不敢说话。 “君烨……问心无愧……” “君烨……无心忤逆……” “皇后……你莫听信奸人所言,误入歧途……” 李君烨极尽目光,看向凤撵里的一脸冷漠的莫相离,嘴角流下一行血,悲言劝说道。 当年李君烨花言巧语骗走花惜欢,莫相离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怨气,今天只不过想教训他出气而已,没料到,高胜却是下了死手。 李君烨一身傲骨被打的鲜血淋漓,白色的衣裳染满了红色的污血,俊面惨白至极,随时会晕厥过去。 她不禁想到高胜东极殿内的恨意,怕高胜想接借杀人扔锅自己,在高胜第二十鞭落下时,慢悠悠地抬手阻止道: “停手!哀家,大人有大量,饶了你这回不敬之言,丞相大人回去,可要记得这次的教训,莫要在冲撞阻拦本后了。” 李君烨被打的厉害,额上冷汗淋漓,像条死鱼浑身瘫软在地虚弱的呼吸。 “好了,国不可一日无主,丞相大人既然受伤无法主持朝政,哀家便替丞相大人伤好之前,管理朝政之事。 对了,本后和高胜大人,在前几日对方为认义兄义妹,以后你们要像我一样尊敬他。” 莫相离隔开金色密帘,从凤撵中探身出来,在高胜的牵引中越过李君烨坐上龙椅,居高临下地说道。 众臣称是不敢多言,生怕自己步李君烨后尘。 李君烨终于明了,他们结盟同站一阵营,正是想排除异己联合打压自己,第一步就是利用身份危逼他,夺走掌控朝政的权利。 李君烨在百官的哑声中,因伤无奈地暂时放权。 “好了,朝会开始。”皇后莫相离就此专权,坐上龙椅垂帘听政,长达好一段时间。 高胜爪牙四布,暗掌各军机要臣贪腐把柄,掌生杀大权,一时二人风光无限,百官敢怒不敢言。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三个臭皮匠 萧景煜打仗风格不像他谈笑风声的样子,十分的霸道专独,防范做的很严护,以一对三稳在上风。 北寒、古金、木宛三国被逼地很紧,渐显颓势,加上粮草军需各方面渐渐告竭,北寒坚几人天天在慕容白面前哭穷,慕容白快被他们吵得头大。 这一日,萧景煜又在小规模的战争中赢了,意气风发地下马,回到休息的房间,心中算计道:“只要继续拖耗下去,北寒、古金、木宛定然吃不消这场战争,自动会投降。” (北寒常年打仗,内耗十分严重,还没有恢复。古金与北寒打仗元气大伤,士兵受到白扁传播的病毒死伤无数。而木宛战线拉得离家里太远,粮草供应有点跟不上。至于冉安国不敢明面对战,只能暗地里给他们补充粮草军需,国力并不雄厚,也吃不起这庞大的消耗。) 牧云却地大物博,粮草军需供应充足,继续打个两年也绰绰有余。 萧景煜对各国的情形,分析的很透彻,对他们的弱点了如指掌。 “你们都下去吧。”萧景煜在士兵的伺候下,解下披风,摘下银色的头盔,抚摸着手里的宝剑,开口说道。 “是。”那两个士兵异口同声说道,互相对了个眼神。 “你怎么不下去?”萧景煜擦拭完宝剑,放在剑架上,只听见一个脚步声离开,转身问剩下的小兵说道。 “皇上,我有密事禀报,请您挥退门外的守卫到十米之外的地方,以防隔墙有耳。”那小兵低头抱拳说道。 “什么密事?”萧景煜疑惑。 “关于北寒、古金、木宛三国主将的秘密,军中人员混杂,难免有奸细,请皇上挥退屋外人员到十米之外地方。”那小兵回答道。 “行。”萧景煜开门招呼了一个士兵,吩咐下去,转瞬间侍卫们退离十米开外地方。 “你可以说了。”萧景煜回头说道。 “请皇上附耳过来。”那小兵神秘地说道。 萧景煜微微倾身,那小兵在他耳边说道:“皇上,北寒、古金、木宛三国君主,打算派人来刺杀你。”说是迟那时快,一把锋利地匕首,刺向萧景煜肚中的要害。 萧景煜早有准备,在那匕首刺来时,向后微微一偏,巧妙地躲过杀手的刺杀,按住杀手的肩膀,伸手欲夺他的兵器。 杀手反应也是极其敏捷,刺杀不成,转身闪避就退。 “皇上果然身手不凡,藏龙卧虎。”那杀手夸奖说道。 “百里公子,彼此彼此,不远万里来做客。”萧景煜反手抄下身后兵器架上的长剑,震开木质剑鞘,一剑劈向百里溪,手下招式霸道非常。 两人在客气间,又交接斗做一团,刚开始两人不分伯仲,渐渐的百里溪觉萧景煜不好对付,有些吃力起来。 百里溪边打,边开口夸赞说道:“皇上,倒是个文武双全的能人,文能吟诗作画,武能打战打架,样样不落下风。” “百里公子,彼此,彼此。景煜不过俗人而已,风花雪月不过百里公子,只可惜百里公子疯病加身,迟早有一天会变成只会杀人的疯子,介时人人喊打喊杀。” 萧景煜长剑直击,嘴上也不忘戳百里溪的痛点。 百里溪心潮起伏间,萧景煜瞄准他的破绽,打落他手中的匕首,近身一掌拍在敌方肺腑,百里溪吐了一口血,踉跄后退,发现半个身子都麻痹住了。 萧景煜迅速把长剑架在百里溪的脖子上,凤眼怜悯,可惜说道:“木宛与牧云关系一向交好,你我同为汉人,皇族互相联姻过,能算上点亲戚关系,只可惜跟胡人一起叛乱,我却是不得不杀你了。” 萧景煜手起剑落在百里溪脖子上时,门外忽然闯进一人,长剑一挡架住萧景煜霸道的剑势。 “找死!”北寒坚来不及扶起百里溪,两三下就被逼退,一脚被萧景煜踹翻在兵器架上,面容扭曲地*。 萧景煜大有佛挡*,魔挡杀魔的杀意,举剑欲劈重伤不便的百里溪,在刹那间门户大开,潜伏在梁上的猛兽瞅准时机,从梁上飘落,一把悄无声息地匕首没入猎物后背。 萧景煜嗯哼一声,捂着破胸而出的匕首,吐了口血,震惊地看向抬起头来一脸阴沉沉默的耶律征,摔倒在地。 百里溪在北寒坚的搀扶下,吃力地爬起来,看着倒地不动的萧景煜,紧张地说道:“我们答应过慕容白,不能对萧景煜下狠手,回去怎么跟他解释。” 耶律征利落地拔出插在萧景煜胸口的匕首,掏出怀里地巾帕,擦拭间瞥向,正在探萧景煜鼻息的北寒坚,冷静地说道: “你再不叫人救他,更加没法解释,他武功高强,连你们两个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他,我若不出狠手,恐怕今天陷在敌营里,谁也走不了。” “啊征,说的也没错,我们赶紧叫人,趁乱逃出去吧。”北寒坚见萧景煜还存有一口虚弱气息,起身扫了一眼外面闻声而来的士兵,开口说道。 “行,赶紧叫人。”百里溪也不是个纠结的人。 北寒坚故作慌张,出门大喊:“不好啦,皇上遇刺,快来救驾!” 士兵们慌乱地跑进龙寝里,百里溪趁机指挥说道:“不好了,刺客刺伤皇上逃跑,你们一拨人去抓刺客,一拨人赶紧叫人去御医,皇上若是出事情,谁也活不了。” 士兵们闻声而动,分出几拨,百里溪说罢,抓着北寒坚的手混入去找御医的队伍中,消失在人海里。 耶律征刚想一起混入队伍就被人抓住手腕,拖入抓刺客的队伍中,那军长说道:“你别逃,你见过刺客的样子,跟我们一起去。” 耶律征悄无声息地收起衣袖中,渐露的匕首,赶忙热心的样子,认道:“好咧!”加入了寻刺客的队伍中,绕了个大的圈子,费了很多劲才脱身。 慕容白在营帐中得到,萧景煜病危的消息,立刻跟北寒坚他们闹掰了。 慕容白拂袖,冲着北寒坚他们发怒说道:“既然,各位都是擅自行动的人,不听慕某话的人,那道不相同互不相谋,我退出这个合作。” 耶律征冷笑着不善道:“慕容白,出这个注意的人是你,怎么伤了你旧主,你又责怪在我们身上。我们本就披着一张皮互相谋利,现如今萧景煜奄奄一息,我们没有什么好怕他的地方了。你要退出就退出吧。” “恕慕某不能奉陪!”慕容白一把掀翻大家中间的兵行布阵图,愤怒的离去,北寒坚和百里溪紧张地叫了他一声。 耶律征望着含怒离去的慕容白,一双带着嗜血光芒的桃花眼,对剩下的两人,冷冷说道:“还要退出的人,请自便。” 百里溪是既想退出,又舍不得退出,现在谁都可以预见即将胜利的局面。可是面对耶律征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帮着对付汉人心里又难受。 北寒坚要救韩卿回北寒,更加不可能退出了。 耶律征双手按住桌面,俯身对两人做出合作的动作,说道:“现在不离开的人,就是同一条蚂蚱,赢了有好处大家一起享,输了大家谁也不要怨谁。” “行。”北寒坚率先握上耶律征的手,百里溪犹豫了一会儿,心里作定主意也握了上去。 萧景煜遇刺病危,战场上本来有利的局势,忽然颠转过来,不过牧云士兵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 萧景煜伤情严重昏迷数日,伤口感染严重,还欲逞强留下,被颜子衿强行送回牧云,接受大夫的治疗。 此刻在金阙阁内,萧景源把下巴亲密地磕在韩卿的腿上,一双漂亮的眼睛,忧愁地说道:“父后爹爹,渊儿,最近每天都在做噩梦醒来,梦见父皇在战场上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你跟我一起去白莲庙求白莲娘娘,保佑父王凯旋归来吧。” “上战场哪有不挨刀,我还被人砍过头呢,起来,试一试这件衣服合不合身。”韩卿手指灵活的穿针引线,用金剪剪断最后银线后,抖了抖衣服说道。 萧景渊惊喜地换上衣服,开心地活动身形,惊讶非常:“父后爹爹,你没有量过渊儿的身体,怎么衣服做得比宫里的裁缝还贴身舒服。” 韩卿看着光鲜靓丽的小家伙,手撑着下颚,细眼微笑地眯起,宠溺地微笑道:“喜欢吗?” “喜欢,穿着好贴身,款式也新颖漂亮。”萧景煜跑上前,“吧唧”响亮地亲了一口韩卿的面颊,欢喜地抱着韩卿嚷嚷道:“父后爹爹,渊儿好喜欢您,我还是第一次穿别人给我亲手做的衣服。” 韩卿闻言摸着萧景煜的发髻,微笑说道:“怎么以前,没有人给你做过吗?” 萧景渊闻言忽然情绪有些低落下来,垂下眼睛说道:“父皇是待我极好的,教我学文习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很精通,可是他很忙。 母后,也是待我好的,只是常常一个人闷闷不乐,坐在屋子里一整天,经常我叫她时,她都不理我,我想尽办法斗她开心,母亲也是强颜欢笑。 宫里只有我一人,渊儿没有弟弟妹妹,觉得好孤单。幸好,父后爹爹从北寒回来陪我玩,您教我习文练舞,教我琴棋书画,还会给我做衣服,跟父皇一样厉害。我有两个爹爹,我从没这样开心过。” 韩卿随着萧景渊的描述,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抱坐在自己怀里,问道:“难为你这么懂事,那萧景煜和你母后有没有打过你,骂过你。” 萧景渊摇摇头,欢喜地说道:“父皇的脾气可好了,从不打骂我。我要是犯错了,他会有理有据地谆谆教诲我,让我知道错误。 至于,母后她不会打我,除非是我做危险的事情,才会凶狠地骂我,可是经常骂着骂着跟我说对不起,让我觉得好愧疚。 母后有时候很可怕,经常阴晴不定,经常会在我面前打骂下人,我好害怕,在她面前我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不敢犯错误。” 孩子的眼睛和心是最干净的,敏感的,韩卿惋惜妹妹对孩子疏落,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没想道萧景煜才是对你最好的。” “父后爹爹,父皇人真的很好,对您也是千万般宠爱,您为什么老讨厌他。” 萧景渊不解,韩卿摸着亲生儿子的头,复杂地说道:“等你长大就明白了,算了,看在他把你教养的那么好份上,我勉强接受他。” “啊,真的太好了,等父皇回来我就告诉他,父后爹爹接受他了。” 萧景渊欢喜地钻进韩卿怀抱里,开心地说道,韩卿默默地叹息了一口气,这孩子已经被萧景煜养熟了,里外都向着他。 正在父子温存感情时,莫相离身边的宫女跑过来说道:“不好啦,大皇子皇上在军营遇刺,性命危在旦夕,被颜丞相送回宫里,您快去看看吧。” 萧景渊立刻吓得面色惨白,着急地拉着韩卿跑去见萧景煜…… 第一百八十八章 心机皇帝 紫霄阁内,气氛沉重。 素紫的床帐内,萧景煜脸上泛着青黑的死气,紧闭双眼,人暴瘦一大圈,俊美的轮廓都病脱相了。 围绕在龙床边的御医们,收起药箱,纷纷摇头叹气。 “皇上,昏死数日汤药不进,伤口又继续恶化,引起高烧不断,老朽无能。皇上脉象轻如羽随时将散,恐怕大限将至,皇后娘娘还是早些准备,身后之事。” 御医们上前都是这句话。 莫相离听见了勃然大怒,红着眼睛怪罪一旁沉言寡欢的颜子衿说道:“颜丞相,皇上出去时好好的,你把人给我送回来成这样,无论如何你都难辞其咎,来人把他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颜子衿从前线战场回来,一路上每日踹踹不安,自知萧景煜被刺杀,生命垂危,他这个陪行的顾命大臣定当是首要责罚问罪,可是他家中还有牵挂,不想因此送命。 颜子衿压抑着心中的沉痛,低头涩然解释说道: “军队里一向防卫严密,不知刺客怎么进来。那天我们小战赢了,下战场刚回屋子里就有人传报,皇上在卧寝里遇刺,我只恨没能替皇上挨那一剑。” “我不听你解释,是你害死皇上,来人拉他下去打一百大板。”莫相离伏身在萧景煜身边,胸腔起伏剧烈,摸着爱人青白的脸,难以接受地哭泣道。 两旁的侍卫上来把颜子衿,正要拖下去时,韩卿被儿子踉跄拉进紫霄阁里,见状高喊道:“慢着!” 颜子衿虽说拐了他女人,但是个有才华的人,这么白白被斩杀可惜了。 “檀郎,已经快不行了,哥哥……” 韩卿到来莫相离像是找到一个主心骨,站起来直往他怀里靠,不顾左右旁人的眼光,躲在他怀里伤心地哭泣道。 事实上,外人都以为韩卿与莫相离是亲兄妹,甚至连颜子衿和李君烨也不知。 “嫣儿别哭,军营里守卫严密,萧景煜遇刺并不是颜子衿的过错。把一个不会武功的读书人打一百大板,跟要他命没区别了,把他禁足在家里反思就行。” 韩卿抚慰着莫相离,瞧了眼满脸自责的颜子衿对她说道。 莫相离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他,恨恨地命令道:“这次,哥哥替你求情饶你不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剥夺你丞相之位,你禁足在颜府里一步不许踏出,若胆敢出来一步,你就死定了,来人把他拖下去。” 颜子衿没想到韩卿这个情敌,开口替他求情,捡回一条命后,在被侍卫带下去之前,红着眼睛郑重地跪下谢道:“多谢二位皇后开恩。” 正在韩卿劝慰莫相离空档,萧景渊松开韩卿的手,跑上去抱住床上人事不省的萧景煜,眼泪像是豆子一样掉下来,渐转嚎啕大哭道:“父皇,你不要死,父后爹爹,你救救他。” 韩卿静立在床边,执起萧景煜的手诊脉,细眼冷淡地说道:“脉像虚弱无力,随时将散,没救了等死吧。” 萧景渊哭得更加地凶了,上气不接下气,韩卿抚摸着他头,烦躁地小声骂道:“哭得跟你亲爹似得。” 萧景渊哭地委屈,转头死死拽住韩卿的手,非要他救萧景煜才罢休! 萧景渊抽泣着求情说道:“父后爹爹,你那么厉害救救父皇,我不想我们一家三口分开,求求你了,呜呜呜……” 韩卿被吵得头大,一脸为难,又不能打骂小孩满脸无奈。 莫相离上前抱住萧景渊,扯下他抓韩卿的爪子,凶狠拍打他屁股,生气地教训说道:“你父皇没救了,你不要无理取闹。” 萧景渊从没见过,自己的母后对他发这么大火,一时被吓住,大大的泪水含在眼眶里,停顿了一瞬,随即心里涌上更大委屈,认为母亲不爱父皇。 韩卿拦住莫相离打孩子,抱过萧景渊在怀里,柔声哄劝说道:“好了,我一定救你父皇,渊儿别哭了。” 萧景渊紧紧地抱住韩卿脖子,小脸伏在他肩上压抑地小声哭泣,点点泪水晕湿他青色衣裳,小家伙可怜巴巴,韩卿心疼极了。 韩卿拦住莫相离打孩子,抱过萧景渊在怀里,哄劝说道:“好了,我救你父皇,别哭了。” 莫相离见哥哥,这么惯爱迁就孩子,刚想再说几句,韩卿给她递了个停止的眼色,她满脸无奈咽下话语。 萧景渊慢慢停止哭泣,莫相离让人宫女赶紧把他带下去,紫霄阁终于得以安静。 韩卿瞧着命不将久矣的萧景煜,正思考良策就感觉到莫相离挨近,从背后亲密地抱着他,情意绵绵地暧昧说道: “哥哥,萧景煜死了,两个丞相被我解决,再也没人拦住我们在一起。明天,我就让大臣们册立渊儿为太子,以后你我一起共掌天下,你当皇上,我就当你的皇后,你开心吗?” 韩卿微微张唇,细眼暗动,莫相离手脚不老实,伸手扯下韩卿的腰带,伸手眼里饱含情欲地呼喊道:“哥哥……” 韩卿怔愣间,莫相离如狼似虎地把他,推到在床上,韩卿身下膈应着萧景煜的身体,身上压了饥渴地莫相离,一时觉得有点荒诞怪异。 莫相离俯视着讶异失措的韩卿,深情地告白说道:“我的好哥哥,我每天夜里都想着你进入我。” 韩卿觉得有点迷幻刺激,以前他到山前山不动,现在山随影动,妹妹时不时的对他动手动脚,难道这就是人的贱性吗? “妹妹,换个地方吧。”不过,即使如此韩卿还是难以拒绝莫相离,开始心猿意马起来,这也是他的贱性。 “不要,我就要在这。”莫相离笑嘻嘻的说道,大有抱负萧景煜的快感。 韩卿暗暗瞥了眼,欲死不活的莫皇帝,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只能无奈地随了她。 正当两人胡搞乱弄,沉溺欲海之际,韩卿见莫相离越来越调皮,抓住揉/捏他/臀部/的贼手,邪邪地坏笑道:“我抓住你的手了,好妹妹,你往哪摸?” 莫相离醉呼呼地沉溺在快感之中,听见韩卿的话,忽然发觉不对,双手捂着嘴巴,盯着那只不属于她的手,惊恐地说道:“哥哥,我的手在这。” 韩卿摸见手里的手掌显然比女人大几个码,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僵硬地回过头,身上鸡皮疙瘩冒了一层又一层。 “二位皇后再做什么?”萧景煜缓缓地睁开眼睛,瞧着精彩纷呈的一幕,眼里暗划过一抹其好笑的恶作剧色彩。 莫相离大惊失色,吓地当场摔下床,拽过衣服挡在自己身上。 韩卿刚刚绿了萧景煜刚作势想逃,腰被用力一揽重新卷回萧景煜的怀里。 只是,这次韩卿再也不敢骂人了。 “你们是替朕祈福么?”萧景煜低头呵气在韩卿耳边说道。 莫相离极其羞愧地低头。 韩卿只想原地爆炸,闭着眼睛,胡乱瞎说道:“一虚子说我们需用这种特殊祈福方式,召回皇上的魂魄。” “哦?是么?”萧景煜半压着韩卿说道,韩卿整个脸羞愧地爆红,像是被捕兽夹抓住的猎物,根本不敢反抗乱动。 “是。”韩卿脆声道。 “呵呵,既然男后这么说,那就这样吧。相离你先退下,我还有些事情跟你哥哥说说。”萧景煜善解人意地说道,莫相离抱着衣服,赶紧心虚地丢下哥哥逃走了。 “我的男后是想在朕病危时,取代我当皇帝吗?”萧景煜抚弄着韩卿,笑眯眯地问道。 苍天啊!这家伙心机深沉如此,竟然借机装死,还瞒过太医的眼睛。韩卿只想捂头崩溃地尖叫,找个地洞钻下去,一辈子都别出来。 “啧啧,你是觉得朕替你白养孩子不够,还要睡一下皇后是么,还是说精力太充沛没地方发泄?”萧景煜动作温柔,韩卿浑身僵硬闭眼不敢睁开,像是夹着尾巴的狗不敢说话。 “……”韩卿觉得这辈子都没这般抬不起头,他再也不敢吃野食了。 “朕,胸口真是好疼啊,火气很旺呢。”萧景煜在他耳边,幽怨地诉说道。 “……” “你难道不给我揉揉?消消火?”萧景煜说着抓着韩卿的手,往下面去了,韩卿咬着唇细眼欲哭无泪。 韩卿忽然有种强烈预感,他这辈子恐怕翻不出萧景煜的五指山了。 朝前朝后,人人皆以为牧云皇帝没救了,未想到在男后日夜精心的贴身伺候下,活了,活的还越来越精神。 于此时,前线战线被北寒、古金、木宛三国快速逼破,三国倾压而来,逼到金銮殿来就算是诸葛再世也无力回天,萧景煜难得地头疼了。 三国联霸所向睥睨,朝中上下要臣商讨过后,一致决议停战让萧景煜签署和平协议,答应三国背后无理的条件。 萧景煜气的不行,誓死不肯放出韩卿,几国僵持一段时间后,四国君主私下达成一个秘密协议,是关韩卿的未来。 而,韩卿本人被隐瞒,无从所知即将打来的狂天浪潮,让他身陷漩涡……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养父 莫相离那天抛下哥哥,并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她独留梅宫里,每天踹踹不安,幻想着萧景煜会如何处决她的不忠、背叛、野心、疯狂。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六天、七天…… 可是,萧景煜没有来找他。 她像是冷宫的老鼠,难道萧景煜不屑看一眼吗? 莫相离的害怕渐渐地转换为怨气与怒意,她觉得自己做错事情,可以受到处置,但是不应该就这样被闲置了。 萧景煜老打这样的磨叽冷战,她受够了,所以装重病,三次派宫女请萧景煜来探病,给她一个交代,或者说结果更加合适。 萧景煜在宫女再三哀求下,沉脸推入梅宫的门,伸手拂开碍事的红丝绦,耐着性子寻光影中的人影。 萧景煜心情烦躁,三国联合逼压他签署合约,而一个妇道人家此时还要给他找点事情,他本不欲来。 萧景煜没有瞧见人影,暂歇一口气,正想离开,从窗户边传来一声幽幽地女子声:“檀郎,你终于来看嫣儿了。” 她抚摸着窗柩边的花纹,转过头来似泣似诉,额上的梅花妆鲜艳夺目,乌黑地云鬓间插着一串金步摇,红衣远胜天边的云彩。 莫相离一向是极美的,美的令人怜爱,美得令人想呵护。仅管,她在这寒冬中,生出足够的冷刺保护自己,却仍然想让人呵护她的柔弱。 “皇后,既然病了就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萧景煜从她浑身上下,丝毫没看出丝毫的病情,知她故意装病叫自己来,俊脸上生出丝明显不耐。 “檀郎,你难道无话与嫣儿说?”莫相离从窗柩边,把光/裸着白皙的脚掌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一挪拖曳着红艳似火的长凤摆,丽眼不转睛地问道。 “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话好说。”萧景煜不喜欢她的自怨自艾,也不喜欢她的咄咄逼人,在这个压抑地空间内呆不下去。 “檀郎,别走!”莫相离从背后,紧紧地抱住萧景煜,紧贴着他的哭诉着说道。 “别这样……”萧景煜显然不太适应,被一个女人抱着,伸手又不敢推,矜持地拒绝道。 莫相离见他不肯正眼瞧自己一眼,更加怨怒,把萧景煜推压在桌子上,轻解衣裳,情意绵绵地说道:“檀郎,是有了哥哥,所以看不上我了,是么?” 红色凤袍褪落在地,女子清透的中衣,裹着隐约娇娜的身段。 “不是……”萧景煜被惊吓到,别开眼不敢看莫相离。 “倘若不是,檀郎为何不看我?”莫相离褪去中衣,光/裸躯身贴近萧景煜,灼灼地逼问道。 “皇后,自重!”萧景煜见她脱光,涩红染上俊脸,一掌拍开莫相离的肩膀,羞怒地解下披风丢在莫相离身上。 他显然看起来不会应付女人…… “你不是他!”莫相离料是再迟钝,也发现了眼前的人,决计不是萧景煜,逼近说道。 萧景煜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说道:“皇后,朕听不懂!” “你不是萧景煜,你到底是谁?”莫相离冷声质问道。 萧景煜被他逼急了,斥道:“荒谬,我不是他还能是谁?” “那你敢和我共赴云雨吗?”莫相离倾身,眼神锋利地威胁道。 萧景煜猛搂上莫相离腰,把她卷进怀里,低头暧昧地说道:“皇后,这是邀请我吗?” “你敢吗!”莫相离抬起浓密的长睫,一双琉璃眼恍若如初雪,清冷孤傲。 萧景煜猛地抱起莫相离走向床榻。 片刻后,萧景煜松开莫相离,在对峙中落败,脸上露出遗憾地神色,惋惜叹道:“皇后美则美矣,只可惜,我只喜欢你哥哥。” 那人虽然是萧景煜的声线,但是语气、态度,完全像个陌生人。 “你到底是谁?”莫相离拢紧披风,害怕地质问道。 “离儿姑娘,我在东极殿同你说过,我对你哥哥是真心实意。”萧景煜起身说道,或者说,他是樊墨涯更加确切。 “你把萧景煜弄哪去了?”莫相离抓着他手腕,急切地问道。 “我们现在一体双魂,他既是我,我既是他。”樊墨涯凤眼诡秘地说道。 这次萧景煜战场上遇刺,生命岌岌可危,樊墨涯在身体苏醒前,先抢走身体的主导权。 “什么!”莫相离大惊失色。 “离儿姑娘,看在你是韩卿妹妹的份上,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韩卿是我的人,你们得注意界线,否则我会恼怒。记住,这是你我之间秘密,你不能说。” “那他呢?你让他出来,你让他给我一个交代。”莫相离死死地抓着樊墨涯,不肯放他离开。 樊墨涯微微叹息,闭上眼睛,轻启间转瞬换了个内芯,莫相离触碰到那熟悉的眼神,心神一震,呐呐说道:“你还好吗?” 萧景煜凤眼轻转,思到莫相离的所做所为,对这个女人爱不起来,也恨不起来,疲惫地说道:“嫣儿,你在梅宫里闭门思过,不许见韩卿,勿惹我生气了。” 莫相离还想说些什么,樊墨涯冒出来道别:“离儿姑娘,你好好待在梅宫里,别惹事了。”留下独自失魂的莫相离,潇洒离开。 萧景煜仍旧那个模样,可是壳子里换了人,莫相离这次感觉不到熟悉,失神地望着门外,觉得自己和萧景煜之间的孽缘,在冥冥之中被斩断,也许她真该释手介怀了。 樊墨涯禀退跟随伺候的人,只想说一个人静静,走在皇宫城楼之上,望着金碧辉煌的皇宫问道:“你为何不放她出宫,给她找个良人嫁了。” “她是帝后,即使我不爱她,她也不能跟别的男人。” “所以,你打算在深宫内,耗尽她的一生?”樊墨涯转身说道。 “我宁愿她与个女人苟且,也不愿她嫁个男人。樊墨涯如果是你,你若不爱韩卿,或者他不爱你,忍得了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樊墨涯沉默良久,忽然懂了萧景煜的处境,难以责怪他的冷情冷性,脆然答道:“我接受不了。” 倘若,他接受的了,就不会嫉恨白扁了。 “我尝试过和她,一起生活忘记韩卿,但是我控制不住,每天对韩卿仍旧念念不忘,我就知道此生恐怕难以放下他了。 我不想韩卿忘记我,我不想忘记韩卿,我不能忍受韩卿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这会让我发疯。” 萧景煜的灵魂显然很激动,连带着身体的心脏也跳快了几分,樊墨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被束缚在这个壳子里出不去失策了,既然出不去,我们只能一起分享韩卿。” “韩卿讨厌我,你认为他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行吧,我这几天,想想办法把韩卿丢失的记忆找回来,他应该不会那么排斥你。”樊墨涯显然有些同情这位老兄,他看见这位老兄的记忆了,青涩的韩卿真是可爱纯情啊。 “你要把我带哪去?”韩卿被萧景煜牵拉着手,一把拽下眼睛上蒙着的布帕,厌恶地甩手道。 萧景煜停下脚步,别有意味地说道:“带你去见你一直想见的人。” 韩卿心神震动,冥冥之中猜测到萧景煜要带他去见谁,踹跳不安害怕地问道:“他真得还活着吗?” 萧景煜点点头,在皇陵中往前走去,没过一刻钟,一间茅草屋格格不入地出现在皇陵深处,袅袅地炊烟一字升起。 韩卿愈近,心愈怯,萧景煜拍了拍他的手说道:“李伯一直生活在这,守护我父皇的皇陵,你进去看看吧。” 韩卿推开那扇门扉,看见一素衣男人在小院子里,执剪倾身修剪茶花的枝条,但是他的眼睛触落点空蒙,仿佛瞎了已久。 素衣男人听见有人进来,转过身来渐露出一张清俊儒雅的脸孔,他的脸不在停留在韩卿的记忆里,渐染了几分岁月的沧桑,他眼睛多蒙了一条白色的布巾。 “爹爹——”韩卿哑声喊道。 素衣男人浑身一震,手里的金剪落了地,惊诧地转身,仿佛不敢置信自己的亲人还活着。 “爹爹,我是花郎,我找了您好久。”韩卿再也难以抑制眼泪,压制浓烈的情感,哭得稀里哗啦的接近那个浑身僵硬在地的男人说道。 “花郎……”素衣男人声音清雅温暖,张手迎着韩卿的方向不敢置信地呢喃道,带着铭心的惦念,仿佛对比着记忆中少年软糯的声音。 韩卿一头扎进韩泽的怀里,紧紧地抱着父亲清瘦的腰身,放下多年的坚强,像是年少般埋在他怀里泣不成声道:“爹爹,我终于找到您了,他们都说你被萧景瑜(萧景煜之父)杀死了,我不信,我终于找见你了,呜呜呜……” “他对我说,你们都死了,可是我不信。我终于等到你了。”韩泽哆嗦地摸着韩卿的小脸,仿佛渐晓真相,浑身颤抖地说道。 “你的娘亲和妹妹,还活着吗?”韩泽温柔地擦着韩卿眼睛上的泪水,心疼地柔问道。 “娘,在您走了以后,过了六年就在病榻上去世了,妹妹现在是萧景煜的皇后。”韩卿抽了抽鼻子,哽咽着委屈地说道,韩泽安抚地拍着他的脊背,似有似无地瞧了一眼萧景煜。 萧景煜触碰到岳父大人“不善良”的视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站在原地,瞧着韩卿像个小孩子完全依附于韩泽的样子,隐约觉得这对父子格外的亲密,不似普通人。 “我的花郎,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韩泽把韩卿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微微低头心疼亲昵地问道。 “我在您被诬陷谋反抓走后,过了两年就去参军,后来风青国灭,我娶了北寒国的公主北寒婧,诞有一子,她最后……在战场上救我死了。现在我……我在牧云当了……当了……” 韩卿说了好几下,磕磕绊绊地没脸说下去。 韩泽脸色越加黑沉,从韩卿的态度里渐猜真相,脸上依旧春意融融,温柔地安抚着韩卿的细长的脖子,问道:“你在牧云现在当了什么?” 韩卿一咬牙闭着眼睛,羞辱地说道:“我当了……牧云的男后……” 韩泽儒雅的俊脸上,和煦的面具破裂,几欲山雨欲来,暴戾难控,但是想到眼下无兵无卒的境地,对萧景煜惨笑着说道:“你们父子可真瞒地我好苦。” 萧景煜别开脸,安抚说道:“伯父,这是我的错。我不知您就是花郎儿的养父,倘若早些知道,我让你们父子早些相认也省去其中弯曲,今晚大家坐下来,好好吃顿团圆饭罢,也让景煜好好的认错赔礼。” “这顿饭,我韩某人吃不起。”韩泽咬牙切齿,豪不给面的拒绝了,萧景煜微笑着劝说道:“岳父,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花郎更是我的心尖人,大家和和气气地生活在一起多好。” 萧景煜刚说完,脸上就被岳父大人愤怒地啐了一口唾沫。 韩泽暴怒道:“滚!” 萧景煜脸上的表情很生气,但是不能计较,冷声说道:“岳父,现在生米煮成熟饭,您的一双儿女都是我的皇后,还有何不高兴,我希望您能早些想通,享齐人之福。” 韩泽心知,韩卿这一生定然是不平凡,他的绝世容貌,是人人暗觑地美食,沦为男人身下之物,是迟早的事情…… 那天韩卿留宿在韩泽的茅屋内,父子俩无话不谈,韩泽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暗暗垂泪好几次。 韩卿心里难受,装作幸福的样子,劝说道:“爹爹,不要在恼气了,萧景煜对我们兄妹还是很好的,明天我叫嫣儿过来和您团圆,见见你的孙子。” “嗯。”韩泽心不在焉,态度敷衍地应道。 那晚韩卿在父亲的照顾下,洗浴换衣,躺在父亲的臂弯上睡得很熟很沉,直到韩泽下床都没发现。 等到天亮,韩卿从父亲的床上醒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出门就看见韩泽吊死在院子中的那颗老榕树下,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飘动身子。 韩卿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父亲那儒雅英俊的面庞,在风中沉睡,不可抑制地颤抖身体。 那一瞬间,天塌地陷世界末日来了…… 第一百九十章 一场风花雪月 当第二天,萧景煜起个大早,亲自去接韩卿父子,想好好表现时。 刚踏进茅草屋里就发现气氛诡异地安静,韩卿失魂落魄地抱着一身素白的韩泽,表情呆滞空洞,树上垂挂着半条白绫。 “花郎……”萧景煜蹲下身子,刚刚触碰到他的肩膀,韩卿猛的一惊,细眼怨毒地恨道:“是你们父子逼死我爹爹。” “对不起,我没想到岳父大人,一时想不开……”萧景煜跪下身子来,难过的说道。 “你赔我的爹爹,你赔我的爹爹,你知道我找了他多久吗……”韩卿放下韩泽的尸身,转身恶狠狠地揍向萧景煜的脸,抓拽住他的脖子无力地痛哭道。 萧景煜抱着他,自责说道:“你打我出气吧,狠狠地打我,我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料到弄成惊吓。” 韩卿低头泣不成声,怨恨萧景煜父子,更加怨恨自己没出息,没保护好韩泽。 萧景煜一力操持岳父大人的丧事,韩卿痛不能抑,较莫相离得知亲生父亲在世,又自杀的的消息只有淡淡哀痛。 韩卿失去养父,仿佛失去了生命中的另外一个信仰,整日闷闷不乐,茶水不思,萧景煜愧疚无比,只能解禁莫相离去陪陪他。 于此同时,韩卿有天早上起来,脑子里忽然多了段记忆,主角竟然是他和萧景煜,心情一时复杂。 初时,他不信,可是每晚梦境里那段记忆的细节越来越具体,细到韩卿又掉入那段短暂不明记忆里。 那年,他十八岁,北寒与牧云在交战。 北寒婧是北军的将军,中计被牧云军队围困在山里,兵尽粮绝,残兵不剩一万,而援兵被拦在外面,根本无法援助。 围困的第三天,牧云军要求士兵们交出北寒婧饶大家不死,起初士兵们誓死护卫,在饥饿伤兵下渐渐地开始动摇。 北寒婧不欲大家多受折磨,欲出面替大家换取一线生机,那时韩卿也在队伍当中。 当北寒婧要舍身出去时,满脸脏污的韩卿拦住她,对她说道:“将军,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主动创造机会逃出去搬救兵。小人这有个计谋,不知您愿意采纳吗?” “是何计谋?”北寒婧见一个不认识的小兵拦在自己面前,黯然地大眼睛,立刻打起精神,感兴趣地问道。 “我们代替公主,逃跑引走敌兵,公主逃出去,找大王搬救兵。”韩卿自信地说道,那双细眼熠熠生辉,北寒婧立刻认出他就是自己,偷看洗澡的小兵。 她掀翻整个军营,找了整整三个月,都没找到这个小兵,没想到踏破铁鞋找不见他,他现在却主动出现了。 若不是现在身处险境,北寒婧马上就把这美人给抱到家里给她生孩子去了,大概是北寒婧的心思全写在脸上,韩卿低声恼怒地提醒道:“公主,你听着吗?” “美人,我听着,只是我们面貌不同,如何瞒骗过牧云兵。”北寒婧虽然眼睛都快掉在地上,但是脑子还是清楚的。 “面具,这山中有很多树木,可以制作面具,戴在脸上,大家分八组带兵突围引走牧云兵。”韩卿把几日里,早就想好的对策托盘而出,北寒婧惊喜地说道:“你这脑袋瓜子还真聪明,如若计划成功,你想获得什么奖励?” “我要当北寒的大将军。”韩卿如是说道。 “好,若是计划成功,我便娶你当驸马爷,让你当大将军。”北寒婧擅自加了一条,韩卿刚想理论她的自作主张,北寒婧就鼓动大家伙开始砍木,密谋突围之事。 韩卿无奈,紧锣密鼓地密谋后,他们于第二天晚上带上面具突围,牧云兵果然兵分八路被引开,北寒婧趁机逃跑。 韩卿假扮公主突围失败,最后被牧云兵抓住的人,为北寒婧逃脱创造有利机会。 牧云军首脑得知他是献计谋的人,让底下人绑住他,欲亲自问罪。 韩卿被抓住后,遭受牧云兵严刑拷打,在脸上的黑炭消失殆尽时,那位施刑的军官,发现他姿色惊为天人,本欲想奸/污他。 后来,不知被谁劝说,打算把他献给三天后将来军营慰问的皇帝,借此升官发财。 韩卿在皇帝来军营的那一天,被那个军长喂下春/药,送到皇帝的寝宫里,他借机逃脱,欲回北寒,不料半路上*发作,是一位好心的公子发现并救了他。 那晚的夜很黑,他在破庙里痛苦地呻/吟,神智有些迷糊,耳边听见破庙门口有马车停留的声音。 “公子,前面在行三十里路,前方就是军营了,他们已经准备好美酒佳肴等您。”一位嗓子尖细的男人,围绕着一个环佩叮当相碰的富贵公子哥,劝说道。 “大喜子,我下车来只是想解个恭,请你在外边等着。”那富贵公子哥显然不耐,打断他的絮絮叨叨的话。 须臾后,那位富贵公子哥,跨进破庙在庙后面的空地上小解完毕后,正欲离开,在杂物间里,忽然听见隐约怪异地闷声。 那为富贵公子哥,显然是位好奇的人,打着灯笼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地,掀开他身上遮掩地破草席,惊讶地说道:“呀!这破庙里怎下凡一个神仙了?” “你,你是谁?”韩卿难受地翻动着身子,强打起神智,警惕地说道。 “我是过路的失意人,神仙小弟弟,你有什么需要帮助吗?”那男人微微倾身,俊美的脸庞在灯笼下笑眯眯地温和问道。 “你不是抓我的人吗?”韩卿难受地问道。 “不是呢,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被下药了,正好我随行有一个大夫在身边,我让他来替你瞧瞧。”那男人起身高声吩咐,停留在外的下人,派随行大夫给他瞧病。 那大夫查看少年的症状后,气愤惊诧道:“没料到,邪春老祖的淫/毒,竟然又残害了一少年。” “黄大夫,可有方法解开这少年身上的药性?”那俊美男子蹙眉问道。 “公子,凡是中邪春老祖淫/药的人,浑身皆会散发出一股特殊的味道,唯有以身解药才行,否则就淫/毒攻心死亡。 这位少年身上中是阴/淫/毒,必须要男人解毒才行。这少年当真是可怜啊。”那大夫摇头晃脑地可怜道。 少年浑身一震,听闻自己必须委身男人,才能解毒,宁愿自己去死也不肯解毒,对眼前俊美的男人托付遗言说道: “我名韩卿,乃是风青人,家住***,家中有一妹韩嫣和一老母,遭奸人所害,请公子行个好,在我死后把我的骨灰和绝笔信带给她们,让她们勿要等我。” 那俊美男人盯着含泪写血书的少年,心有不忍,犹豫地劝说道:“我乃牧云国人,家中尚未娶妻,有两个意中人刚刚去世,倘若你不嫌弃我,我愿替你解毒,回头给你一个名分,让这次解毒名正言顺。” “公子,这少年来路不明,您不能做如此草率的决定!”那叫二喜子的下人,听见自家主人的决定,赶紧劝说道。 “你……替我解毒?”韩卿写血书的动作一愣,抬眼仔细瞧眼前的公子,只见他在灯笼下的面庞,俊美非常,韩卿望进那双带着故事的眼睛里,一时看愣,直到旁人叫他,才回过神来。 旁人捂嘴轻笑道:“我们家公子,文武双全,长相也是出挑的,你小子若能得我们公子解毒,也是得了造化。” 韩卿心跳暗自砰砰加快,觉得自己看痴一个男人,十分害羞,恼羞成怒道:“我不需要。” 那男人听他拒绝,微微叹气,正欲尊重韩卿的意见,起身走人,忽然发现自己的衣摆,被埋头不说话少年紧紧地抓住了。 少年苍白的骨节,崩跳出青筋,牢牢地抓着他的衣袖,仿佛是抓住一条活路。 “你们出去吧。”俊美男人知少年爱面子,有些好笑地挥退下人。 下人们微笑着,心照不宣地退下。 “你叫什么名字?”韩卿脸红的快滴出血来,羞涩地问道。 “我叫……王猛。”俊美的男人,微微一顿,报出了一个假名,觉得对不起人家又补了一句:“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萧奴。” “我……我小名叫花郎。”韩卿坐在破庙的地上,脸红似血,像是交出自己身心般,紧张又郑重地交出了自己的小名。 “花……郎,这名字极适合你不过了。”萧奴微微一笑说道,韩卿脸更加红了,扭动着越发燥热难耐地身子说道:“肖奴,你我拜过洞房后,立即替我解药吧。” 韩卿不想随随便便的把第一次交了出去。 “恭敬不如从命。”萧奴轻笑着,折下树枝,两人对着月老,先拜了洞房。 拜完洞房后,萧景煜脱下自己的外衣铺在地上,对韩卿温柔地说道:“花郎,夜里地里凉,解药可能要持续一段时间,易着凉伤风,你躺在我的衣服上吧。” 韩卿在他温柔体贴下,渐解淫/毒,留下了一个极其美好的回忆,两人的感情也在这段美好的解毒中急剧升温。 韩卿对他的第一个男人,无疑身心都是极为特殊的,天亮后别扭地说道:“你可别忘了,昨晚答应我的事情。” “没忘,回去后,我会娶你们兄妹为双妻。”萧奴宠溺地摸摸他的头说道。 “我很喜欢我妹妹,现在我先委身于你,也无法回去娶她了。我不想她嫁给别的男人,全部便宜你了。”韩卿哼声说道。 萧奴揽着他,极其好笑地说道:“我只要你一个,你倒是硬塞我一个,你只要开心,也罢。” “我现在嫁了你,以后便听你话,但是除了我们之外,你不许娶其他人,知道没?”韩卿窝在他怀里,懊恼地说道。 “行,都听你的,就算我是皇上,我也愿为你散去后宫的妃嫔。” 萧奴承诺说道,少年稍稍安心,靠在男人的怀里,难以置信地说道:“没料到,我韩卿竟然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萧奴心想道:若他知道,自己是皇帝以后要当皇后不知是何反应。 然而,七天后,韩卿在军营中不翼而飞,萧景煜再也找不见他。 第一百九十一章 高胜的报复 北寒国、古金国、木宛国的叛乱,最终起了成效,在萧景煜的头疼中,与三国签订为期三百年的和解书。 北寒坚咬牙坚持要韩卿,耶律征也咬牙要韩卿,百里溪也咬牙要韩卿,萧景煜更加不肯放人韩卿只有一个,掰不成四瓣。 最后四人各自退后一步,私下默契地达成约定,在韩卿三十岁之前都呆在牧云,其他人可以每月前来看望韩卿一次。 三十岁之后,韩卿轮流在每个国家呆三个月,其他人可以每个月前来看望韩卿一次。 当几人把那纸承诺书,拍韩卿面前要他签字画押卖身时,韩卿面皮抽动,扬手就撕碎承诺书,怒不可遏的把碎纸砸在他们脸上说道。 “我不是物品,任人买卖,我想去哪我自己说了算。若是逼急了我,大不了鱼死网破。” 大家面面相觑,正不知怎么办时,萧景煜适时跳出来悔言道:“花郎不认,这纸合约,朕第一个不同意,你们爱咋咋地。”说罢,甩下烂摊子急匆匆地追着韩卿屁股走了。 百里溪、北寒坚、耶律征三人,满脸悻悻,互看对方。 百里溪决意跳出这个同盟,自挽说:“花郎儿,不想干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逼他,这局棋我不奉陪二位玩了。”说罢,甩甩屁股潇洒的离开了,仿佛这个提议当初不是他说的一样。 北寒坚与耶律征面面相觑,耶律征气急败坏地敲了一记北寒坚的脑袋,骂道:“蠢货,看我有什么用,韩卿就会跟我们走吗?” 北寒坚捶了一拳耶律征,怒道:“你现在能复辟古金国,还不是我放你回去。” “你放我回去,难道不是打仗输了,要我一起帮你要回韩卿!”耶律征冷哼道。 两人一路相骂,互看对方不顺眼,可是关健时刻却默契地站同一阵营,一致向外对敌,是对矛盾的朋友。 此刻,宫道上韩卿臭着脸,闷闷不乐,萧景煜像只哈巴狗似得围在他身边道歉。 韩卿被他扰得头大,忽然停脚,细眼诡异地看向萧景煜质问道:“你不是萧景煜,到底是谁!” 萧景煜被他看地汗毛倒立,心虚地说道:“我不是萧景煜还能是谁?” “别装蒜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韩卿捏着拳头,冷笑说道。 萧景煜退后一步,讪笑说道:“你看出来了。” “不然呢?”韩卿挑衅道。 “好吧,我在被红袖杀死时,使用移魂大法,蹿身到萧景煜身上。”樊墨涯可耻地承认道。 “你在萧景煜身体内,他被换魂到你真身上,代替你死了?”韩卿问道。 “不,他还活着。我使用移魂后,就进入萧景煜体内,被牢牢地黏住了,萧景煜也没有被吸出,我们俩个现在挤在一个壳子里,我现在使移魂出不去了。”樊墨涯苦恼地说道。 “呵,你们是故意打赌,想看看我的反应么?”韩卿鼻子冷嗤笑一声,觑着樊墨涯危险地说道。 樊墨涯抵挡不住,韩卿的进攻,赶紧把身体使用权让给了萧景煜。 “我死了,你应当很开心罢。”萧景煜这时忽然开口说话。 “你藏着掖着终于肯出来了。没错,你没死成,我当真惋惜。”韩卿靠近萧景煜交脖在他耳边,曲腿挤进他的两腿中间,呵着热气说道。 “我也十分惋惜,你摆脱不了我。”萧景煜伸手收紧韩卿的腰,近距离的对视韩卿,凤眼十分“惋惜”地说道。 “我想起来,我们之前的事情了。”韩卿平静地说道,细眼里升起萧景煜熟悉的目光。 “我知道。”萧景煜说道。 他和樊墨涯二魂同挤一个躯体内,同享记忆,谁也离开不了谁,两人达成和平共识,把韩卿封锁丢失的记忆,翻找出来了。 “萧奴,十年前的我,不相信我会喜欢男人,正如现在的我,不相信我会喜欢男人。”韩卿直视萧景煜说道。 “那你现在改变主意没?”萧景煜伸手轻压着韩卿的头,两人顶着额头,问他道。 韩卿微微侧脸,吻上了萧景煜唇,送上没有出口的答案。 两人渐渐地亲吻在一块,在皇城夹道上,辗转着掉落了一地衣裳。 宫人们纷纷退避,羞怯的拉起了布帘,此路今日禁止同行。 牧云和北寒、古金、木宛,签了和平条约后,几国的百姓能暂时喘一口老气,至于男后韩卿的去留仍是棘手的问题,几国君主时不时地发生摩擦。 牧云每年雨季,江南地区总是洪水泛滥,百姓死伤无数,颗粒无收,李君烨之前想出一个新的方案,那就是改渠浇灌,在河流上方,设计出全新水坝,利农利民。 之前因为几国打仗,国库调拨响银支援前线,不得不暂停这个耗资巨大的水坝建造的工程,现在战停了,萧景煜让李君烨在这两年内,务必把水坝建好。 李君烨拖家带口,奉命前行,没料到刚刚出了皇城,一拨刺客就找上门来。 那时,花惜欢正给孩子喂好奶,忽然马车*进一支利箭,吓了她一大跳,差点摔了怀中孩子。 李君烨拔下马车壁上,看见只有宫廷巧匠才能做得出杀伤力极大的利箭,面上神情很严肃正思考间。 突然,马车上传来几声轻响,马车一个抖动,前进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李君烨知道马车被人从身后似乎被拉住。 他豪不犹疑地翻手拍开马车座椅,沉脸从下面拿出一把长剑,边观察马车外面情况,边对妻子吩咐说道:“你等会儿,在车上无论如何都不要下来。” 花惜欢见他神情不对,关心地嘱咐道:“怎么了?” 李君烨不想她担心,摇头说道:“无事,应该是普通的山贼,我下去会会他们。” “你小心点,如果是土匪,你给点银子不要硬拼。”花惜欢在他下去前抱紧孩子,担心地吩咐道,李君烨点点头,给了一个安心的笑容,说道:“我马上回来。” “我是朝廷命官,奉命治水,尔等还不速退。”李君烨闪身飞马车,把马车上勾住的铁勾斩断,对紧追不舍的刺客怒喝道。 刺客们的动作微微一愣,随即更加疯狂地围堵李君烨,誓死要把他杀死在这荒郊野外。 李君烨刚刚从马车露面,刺客首领立刻示意动手,须臾刀枪冷箭,全部往李君烨身上招呼而来。 “你们可知刺杀朝廷命官,是何重罪?”李君烨狼狈应付,牢牢地护卫着马车,禁止他们接触马车里妻儿,喘着粗气问道。 刺客们不答,训练有数,一心往李君烨的要害刺去,给他添了许许多多地外伤。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你们手里的武器,是出自宫里。”李君烨见吓退他们不管用,捂着肚子上的流血不止的伤口,愤怒地说道。 李君烨话刚刚说完,暗中忽然飞来一箭冷矢,深深地插入他的胸膛,带着索命地凶狠。 “唔……”李君烨在刹那间,只能微微避开要害,被冷箭的余威,撞到马车壁上,痛苦地吐了口血。 李君烨的武功比不上慕容白等一行武将,可对付区区普通人绰绰有余了,可是李君烨交手后,浑身立刻添了许多伤痕,被打得节节败退。 李君烨退回到马车上,浑身鲜血淋漓,知道今天恐怕在劫难逃,守卫在马车前,对各位刺客求道:“我李君烨的做事,从来无愧于天地,请诸位英雄好汉,放过车里的妇孺,我愿任凭各位处置。” “你自刎在我们面前,就放你亲人一命。”刺客之中,一个嗓子沙哑地男人,开口说道。 “好,我留下,你们先放我的亲人离开。”李君烨硬声说道。 花惜欢听见李君烨的话,从马车里钻出脑袋,看见他满身的鲜血,吓得脸色惨白,大喊道:“先生,不可!” 李君烨回头对花惜欢,情深意切地说道:“你身上刚刚怀了我第二个血肉,啊欢,答应我好好把孩子生出来。” 李君烨话罢,马鞭猛抽马的屁股,使出轻功离开,马车一骑绝尘,渐渐远去,花惜欢在马车里出不去,看着留在原地独当一面的先生,是又急又怕,无助地哭着。 刺客们立即把李君烨围成一个圈,李君烨冷笑着说道:“高胜,你不要躲躲藏藏了,我知道你来了。” 没过一会儿,刺客之中走出一个刚健的男人,摘下脸上的蒙面黑布说道:“李君烨,你要知道,你抢我女人那天起,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你。” “高胜,你不过一介无根之人,为何自私地让惜欢陪着你受罪!”李君烨嫉恶如仇地质问道。 高胜像是隐忍了很久,听得他此言愤怒地说道:“我不是太监,我子孙根健全。当初我父亲是猎户上山打猎死了,母亲养不起我为了更好再嫁,就花钱打点亲戚,把十二岁的我送进宫里面。 我在宫中苦瞒身份,如履薄冰,我好不容易在宫中取得权势,想迎娶我喜欢的人,可你这个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非要跟我抢女人,我好恨你。 这些年,我忘不了你的夺妻之仇,今天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高胜面目狰狞扬起弓箭对准李君烨,手指一松,强劲的箭矢立刻冲着仇敌的脑袋射去。 说这时慢也是快,眼见箭矢要射中,忽然斜角里蹿出来一只利箭,打歪高胜的放出的利箭,弓箭的尾羽刮着李君烨的鼻子,取走了一名刺客的性命。 “谁,在捣乱!”高胜见人阻碍,怒不可遏地望向利箭射来的位置,面目狰狞地怒道。 “呵呵呵呵呵,自然是你爷爷了。”一声华丽轻挑的声音,在马蹄地轰响中,让人将高胜等一行刺客全部围了起来。 “韩卿,你怎会在这!”高胜不可思议地诧异道。 韩卿收起弓箭下马来,步伐矫健地走高胜面前,护住伤情严重的李君烨面前,冷笑着亮出皇令,说道:“高公公刺杀朝廷重臣,私造宫中武器,意图不轨,自然是前来问罪了。” “我对皇上忠心耿耿,毫无二心,男后莫要冤枉我。”高胜有恃无恐地对峙道。 “毫无二心?我是听见了笑话吗?高胜公公,你在朝中结党私营,收受巨额贿赂,利用公职威胁贪污大臣把持朝政。 哪件哪桩不是重罪,证据确凿,今天就是皇上派我来,收押你回去治罪。” 韩卿冷嘲说道,高胜的刚硬的脸,瞬间面色苍白,原来是皇帝想杀了,他这条狗! “我不谋朝篡位、我兢兢业业地替皇上办事,只忠于他一人,我是以公谋私犯了点小错,可我没做半点对不起皇上的事情,为何皇上要杀了我?”高胜不能接受,觉得愤怒极了,他这辈子是萧景煜的走狗,没想到头来,主人却想杀了他。 “你是忠狗不错,可是你乱咬人,给你的主人造成麻烦,他不得不收拾你!高胜,你要知道一条狗,就要做好狗的本分,你万万不该越俎代庖把持朝政,威胁到你主人。 倘若,你有自知之明就自戕在这里。” 韩卿斜眼冷冷地说道,拔出腰间的长刀丢在高胜脚前。 高胜捡起长刀,仰天悲烈地惨笑,泪水不住的流淌,苦笑道:“哈哈哈,我高胜真是傻的天真,这辈子信错主人,愿来世不做萧家狗。”话罢,高胜切腹在众人面前,倒在血泊中,含恨离世。 韩卿确认高胜死亡后,对众人命令说道:“皇你们回宫后,皇上问起来你们就说,我是来送李丞相以谢旧恩,偶发现高胜公公扮刺客要杀丞相大人,我阻止发现后,高胜公公自己羞愧自戕,知道没?” 众侍卫回答道:“是。” 李君烨这才知道,感情韩卿玩的是先杀后奏的把戏,私下挑拨高胜与皇帝的信任,以致高胜自尽。 韩卿掏出怀中的伤药递给李君烨,弯腰在他耳边说道:“今日我救你,是受了我妹妹的托付,也是报答你曾经在牧云军营放走我的救命之恩。” 此刻,远在牧云皇宫里的皇帝,下早朝后得知男后一大早就带人策马着急出宫,于此同时,忽然发现自己的皇令不见了,平时守卫在自己身边的高胜公公,请事假也一直没回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皇后辞职 萧景煜对韩卿私下偷拿皇令,诱骗高胜自杀一事十分生气,直接把他关在金阙阁,面壁思过三个月。 韩卿便不理睬萧景煜三个月,到头来反而是他们轮流相劝,韩卿原谅他们。 “花郎,别生气了好吗?以后,这种事情,你得先跟我打招呼,不能擅作主张,你别在怨我了。”萧景煜边厚着脸皮劝说着,身子不自觉地往正在看书的韩卿身上压去。 “别靠近我!”韩卿不耐烦地推拒开萧景煜,态度冷淡。最近,太医诊断莫相离怀孕已经快三个月,韩卿知道这个孩子是萧景煜的种。 因为莫相离说宫中寂寞,想再要个孩子陪伴,韩卿便要求不情愿的萧景煜,去播种三日。 “花郎……”萧景煜自上次碰了莫相离后,韩卿便不许他碰自己。 他都禁欲了三个月,哪能承受得住再当和尚,跟发了情公马似得,猛地抬起盘腿在地看书的韩卿就往床上走去。 韩卿拳打脚踢,萧景煜死不撒手,在一堆撕碎的衣服和韩卿的筋疲力竭中,如愿以偿吃肉。 这后宫皇帝的恩泽就好比洪水,涝得涝死,干旱的旱死。 韩卿的不喜欢金阙阁,萧景煜知他喜欢清修,专门让人皇宫的后山的大梧桐树下,修建一座梧桐院供他休憩。 梧桐院周边,青竹环绕,屋后的小山既能种田,也能打猎探险,是孩子们的乐园。 每天早上下朝后,萧景煜弹奏一曲《凤求凰》,充满情意地召唤韩卿的醒来,当然韩卿每次被吵醒,每次都扔鞋出来,恨不得杀了这扰人清眠的混蛋。 在这般清闲又自在的时光下,在一个星月皎洁的晚上,莫相离的第二胎出生,取名昭月,小女孩自出生后就众星捧月。 相比起来,曾经的废后慕容怡,随着亲弟叛乱,没过多久又被剥夺封号住在冷宫里,生出一对龙凤胎,就不是很受萧景煜的宠爱。 两年后,萧景煜在花园碰见戏耍玩闹的兄妹,才想起来废后也曾经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得知他们连名字也没有,才现场赐名,男的叫景琰,女的叫昭华。 这事被韩卿狠狠的鄙视了,萧景煜自知有亏,才对龙凤胎稍微好点。 萧景煜的女人大多过的不幸福,这个不幸福不是指物质上,而是精神上,牧帝独宠男后,哪都不是秘密。 莫相离的雨露,全部是在哥哥那求来,她知道哥哥喜欢自己,糟心萧景煜碰她,宁愿自己献身。 莫相离在这段畸形的三角爱恋里,渐渐地厌倦了,不知有生之年,是否能解脱。 莫相离没想到,那个转机在萧景煜赐名废后孩子后,亲自送上门来了。 那夜,莫相离推开梧桐阁的门,在灯下对韩卿说道:“哥哥,我不想留在皇宫里了,我要出宫。” 莫相离无法忘记韩卿当时的狂喜,他抓着自己的双手,迫不及待地说道:“妹妹,你终于肯跟我离开这了么?我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你这一句话,我们双宿双飞。” 莫相离抽出自己的手,低下头说道:“不,哥哥我想一个人出宫。” 韩卿的热情立刻被浇灭,细眼瞅着莫相离的脸,蹙起英眉问道:“韩嫣,你什么意思?” “哥哥,我喜欢一个女孩,她叫花惜欢,她现在一个人,我想出宫和她在一起。”莫相离瞥着哥哥越来越黑的脸色,咬唇不安地袒露说道。 “所以……”韩卿提起水壶替她倒水,瞧着她枯木逢春的样子,心里沉了下去。 “所以,你留在宫里陪檀郎,帮我照顾昭月和景渊,帮我求求皇上,让他放我出宫。”莫相离开口可怜巴巴地说道。 “嫣儿,你可知我留在是为了什么?”韩卿放下水壶,把那杯茶水放在莫相离跟前,沉声问道。 “不知。”莫相离惭愧的低头。其实,她是知的。 “我留在这正是为了你。因为我要等你厌倦这个牢笼,带走你。我不喜欢萧景煜,我不喜欢北寒坚、我不喜欢耶律征、不喜欢百里溪、也不喜欢樊墨涯、白扁,他们几国打的你死我活,死了又关我何事。 现在北寒婧死了,红袖死了,我身边没有人,可以牵绊住我们两个。 我们双宿双飞,只等你一句话,可是我屈于人下,整整等了你两年,你却说,你要和一个野女人在一起,不要哥哥了。韩嫣,你的良心不痛吗?” 韩卿愤怒地起身,拂袖扫了眼前的茶水,莫相离伤心地哭了,哭得韩卿心碎。 “哥哥等了你好久,嫣儿,你从了哥哥的夙愿罢,不要再想不相关的人了。”韩卿蹲下身子,抱着莫相离,含泪求道。 “哥哥,对不起,我只想和她在一起,求您成全。”莫相离挣脱出韩卿的怀抱,起身五体投地,磕头求道。 韩卿这大辈子,都是绕着眼前的女人转,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韩卿闭上眼睛,泪流满面,伤道:“那你如何成全我啊!” “哥哥,我愿侍奉你一夜,求你让我出宫!”莫相离含泪说道。 “呵呵,你想用这一夜把我卖给萧景煜,换你和那个野女人的双宿双飞么?”韩卿睁眼犀利地说道,莫相离不语,脱了自己的衣服。 “妹妹何尝不爱哥哥,只是你太耀眼,太多人追逐了。妹妹得不起你,也失不去你。哥哥求你成全妹妹的解脱罢!” 韩卿不肯。 “哥哥,你还记得那年冬天,白雪素裹天地,你抱着我,指着后院中那枝头上的红梅,对我说道:‘嫣儿,你要学会像梅花一样独立坚强,抵抗世间的困难险阻,笑傲在枝头。’ 我抱紧你脖子说:‘哥哥,嫣儿,害怕一个人。’耳边传来你几声温暖的轻笑,你对我说:‘哥哥就是那支撑梅花开放的树干,永远是你的支柱。’ 哥哥,你无论何时都是我支柱,我想象不到,世界上还有何人会比你对我更好。假若,我是去你这根支柱,等待我的只有死亡,哥哥你明白我意思吗?” 莫相离的眼底,带着绝望地希求,韩卿苦涩地轻笑一声道:“你走吧。” 韩卿的成全,是把自己丢进一个无底牢里,更是把门外的萧景煜丢进一个冰窟窿里。 没想到,他以为的金石为开,其实是韩卿的带着目的蛰伏,只是为了感动他妹妹而已。 原来,他、北寒坚、耶律征、百里溪……在韩卿眼里什么都不是,只是博取莫相离感动的棋子而已。 第二日,莫相离前脚从梧桐院走的干脆,萧景煜后脚进门就把韩卿的手脚筋全部挑了。 萧景煜把韩卿的武功全部废了,把他重新关进金阙阁,不许他飞离这个金笼。 男后韩卿不知为何惹怒皇帝,在众人的惊讶下,一夜失宠被关押进金阙阁,在不久之后,传来皇后莫相离的病死塌前的死讯。 这个梨花败落的季节,不仅仅皇后病逝了,牧云的丞相李君烨也早先她一步病逝了。 颜子衿永远忘不了,这个梨花开放又败落的季节,正如忘不了三年前那个梨花盛放的时节。 颜子衿每年,到这个时候,看见梨花开放的时候,都是无比的伤心,但是关于好友的记忆永远鲜活,永不褪颜色。 三年前,牧云的郊外,一驴车一马车相遇,两边纷纷默契地停了下来。 颜子衿欣喜地掀起车帘,跑下车抱拳说道:“李兄,好久不见。” 李君烨笑了,默契地下车说道:“颜兄,好久不见,最近哪儿高就。” “现在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高就谈不上,带薪休息,跑跑各国,寻访名医替诗诗治病,哪儿,比的上李兄,直接跟皇上告辞,带薪归隐山林爽。”颜子衿笑道。 “有空,过来到我那喝酒。”李君烨清隽俊逸的脸在阳光下精神奕奕,看不出病容,笑眯眯地邀约道。 “三年后,我不管是否请到名医后,都去找你。”颜子衿承诺说道。 三年后颜子衿从遥远的地方赶来赴约,李君烨却重病已离开人世。 始知,在司马恒叛乱结束后,李君烨带妻去修大坝途中遇刺,被高胜寻仇刺破心肺,幸得赶来的韩卿相救,捡回一条小命,带伤去监水坝,路上条件艰辛,不久伤口感染,身体带了宿疾一直不太好。 原来,韩卿去救李君烨,是莫相离依托的,她在东极殿听到高胜昏迷是的呢喃,算准了高胜会接机报复,果不出虽然。 在一次隆冬时,李君烨的宿疾暴发,连御医也素手无策,病榻前幸得花惜欢倾心伺候,在来年春天梨花开放时,走得很安详。 他唯一遗憾的是,不能陪花惜欢一起等待孩子长大,不能等屋前那颗老梨树结果,不能等颜子衿过来,两人小酌一杯梨花酿。 李君烨死后,花惜欢并没有沉湎痛苦,自己开了一个客栈,分散心中哀痛,在渐渐地忙碌中,心情慢慢平复。 当花惜欢一人在宫外辛勤操持生计,拉扯孩子长大,有天忽然传来皇后病逝,举国大丧的消息愣住了。 那天,她关了客栈,躲在屋子里哭了一宿,忘记给孩子做饭,恨自己丢莫相离在皇宫里,孤苦伶仃死去。 那几天,花惜欢过得很恍惚。 她有时会忆起,先生的喊她小啊欢的样子,会不自觉的笑了又哭了;有时会忆起,那座遥远皇宫里的女主人,会不自觉的哭了又哭了。 花惜欢在抹桌子时,走神间,忽然有人喊了她一声:“啊欢。” 花惜欢抬头看见,莫相离一身碎花红布衣,背上背着行囊和长剑叫她,清丽的容颜依稀温和如初。 “我已经辞了皇后身份。陪你一辈子可以吗?”莫相离看着农妇打扮的花惜花,紧张地问道。 花惜欢以为自己又出现幻觉,多日来挤压的压力彻底崩溃,当着自己孩子面,哭得稀里哗啦。 莫相离以为她,拒绝自己,丽脸立刻惨白下来。 其实,她在找韩卿之前,私下跟萧景煜约好,只要哥哥放弃她,他就放自己出宫。没想到,她卖了哥哥,现在遭报应了。 “啊欢,我现在没有地方去了,既然你不挽留我。那我不如死在你面前好了。”莫相离把剑横在自己脖子上,可怜兮兮地说道。 实际上,她心里打好主意了,若是这招以死相逼把戏失败了,她就开启第二个计划,在花惜欢对面开家店,抢光她生意,让她来求自己。 “娘,那有个好漂亮的美女姐姐,要自杀啊。”花惜欢正哭得伤心,一双儿女,扯着她的袖子害怕地说道。 花惜欢闻言抬头,发现全部食客都盯着莫相离,终于反应过来,她不是个幻影。 花惜欢见这个冤家闹自杀,内心一时哭笑不得,千言万语汇在心底兜转,最终变成一个温柔的笑容。 花惜欢放下抹布眉眼温柔,笑着啐道:“还不过来,帮我搬桌子。” 莫相离噗嗤一笑,收起长剑。 俩人在夕阳下,单手一起收拾桌子上杂乱的碗筷,在桌子下的手紧紧牵在一起,直到生死离别,依旧相牵。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结局 红尘易老 打过这么多战,杀了这么多人,他终究是累了,凤凰老矣,垂暮梧桐树,得安一席地,相忘一世尘。 春燕秋去春来,飞梁衔泥,一派春和中梁中君子悄然下地,平日安静的金阙阁多了一抹白色人影。 “我累了,不想动了。”韩卿坐金阙阁内,平静地看着窗外,无限的天际。 “男儿三十而立,你怎就颓了,甘愿成他这金丝雀,待在这金阙阁中垂垂老矣?”百里溪蹙起眉头,怨恨说道。 “我的家散了,我的国灭了,我的亲人死光了,我还有什么值得眷恋尘世呢!”韩卿抬起头来,寂静地问道。 “你忘了么?你儿子韩黎、萧景渊需要一个需要父亲的关爱,白扁未必死了,他说不定还在这人间奔走,在人海茫茫中寻找你呢。”百里溪坐下来,送上一杯烈酒相劝说道。 “我待在他们身边,只会引来无穷的祸事,我还不如留在这。”韩卿低落地说道。 “花郎儿,实不相瞒,我的病越来越严重,御医说我过不了今年,就会彻底的疯了。我想在疯前,把你托付给可交之人。”百里溪垂下眼睛如实说道。 这几年他越来越少看韩卿的原因,是自己的疯病越来越厉害,一年之中大半时间是疯癫的,早在三年前,他就把皇位相让给宋简明。 韩卿知道心里却无能为力,他越来越信命运了,命运让人死在哪儿,每个人就死在哪儿? 假如,白扁还在世上,或许暂能拖延百里溪清醒去见阎王的时间。可是老天都跟他们开了个玩笑,狠狠地玩弄他们。 “你走罢,他对我很好,这里很安稳,我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韩卿起身送客说道,百里溪哪里肯甘心,即使是堵上自己的命。 “花郎儿,倘若你今天不跟我走,我就死在你的面前。”百里溪猛然从腰上,拔出长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百里溪,我说了我受够颠沛流离,我想死在这,你别胡闹!”韩卿看见他以死相逼,顷刻愤怒了,起身欲夺百里溪的剑。 “你去跟我见一个人,我就不自杀。”百里溪闪身躲过,强硬地要求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多管闲事起来,他要等,便随他去,我是永远不会原谅他。”韩卿抵触的说道。 “那人为你叛了自己的主,背叛了自己的信仰。他不娶妻,不生子,他建那个国家只是为了保护你,等你归来。”百里溪感叹说道。 “我不管,反正你不跟我走,我今天血洒你的金阙宫,我要变成厉鬼,天天骚扰你。”百里溪见他软硬不吃,开始耍赖起来。 韩卿被他嚷的头疼,无奈地答应说道:“行了,你这些年一个月来十次,也不知收了他多少好处。” 百里溪闻言欣喜地牵上,韩卿的手说道:“那好,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韩卿已经很久没有踏出过金阙阁,这些年外界已经沧海桑田,战争的焦土被一层层新绿覆盖,流离失所的人们,又重新安家落户。 当韩卿来到冉安国时,那是黎明新开始的一天,他远远看见有一白衣人影,站在城墙上望着东方,他们来的方向。 过路的百姓扛着锄头走向郊外,路过他们身边,感慨说道:“国主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望着东方,等着一位故人归来。” “听说,国主的那位故人,是他的心爱的人。” “国主这么好的人,哪有人会不喜欢他呢?” “你忘了么,我们的国主在还是大臣时,痴痴随那人去北寒啊。”两个农民小声的嘀咕渐渐远去,话语却留在了原地。 “你看,冉安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国主在等待一位故人呢?”百里溪迎着朝阳,冲城墙上的人影招了招手,大喊说道:“呆木头,我可把人给你带到了,你记得兑现诺言。” 城墙上那人没有关注百里溪,定定地看着他身旁,一袭素色宽袖大袍的披散着头发的男人。 “呆木头,真是见色忘义啊,不如我今天送佛送到西。”百里溪猛然抓起韩卿,足间轻点,转眼把人直直地往那人怀里一塞。 韩卿没料到,百里溪如此不正经,正要挣脱那人怀抱。 那人却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按住他的肩膀,缓缓微笑说道:“我很想你,等你好久了。” “你什么时候来,我身边的宝座,就什么时候有人坐。”那人紧紧的抓住韩卿手腕,生怕他逃走,仔仔细细地打量掐着手指,不愿抬头的韩卿。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依旧年轻美丽,你的这头青丝还是如此乌黑亮丽,我却白发早生鬓间。花郎,不要再生我的气,这些年我已经受了你足够的惩罚。” 那人缓缓地抚摸着韩卿的发丝,轻轻地抬起韩卿的脸,手指温柔抚过那张心心念念的丽颜。 “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韩卿忍着眼眶里的泪意,压抑地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他心里的恨意早已经消淡,当初他们点滴的情意却越发水落石出。 “所以,我后悔了,我现在只想为自己而活,你抬头看看我,好吗?”那人请抬起韩卿的脸,温柔地请求说道。 “你养着胡须像中年大叔。”韩卿抬头,看见眼前不知何时蓄须的英俊男人,细眼动容。 “我这里却依旧年轻。”男人把手指挤进韩卿的手指见,紧紧相扣,抵着自己心口说道。 百里溪原本以为他们定当,大吵大闹一番,没料到一来就啃了口齁天的狗粮。 “得了,我还是不当你俩的老鼠屎了,我走喽!”百里溪看了一眼韩卿,拜拜手潇洒地离开。 “等等我。”韩卿见百里溪要把自己丢下,刚要追上去,手指就被人紧紧地扣住,拽回男人的怀里。 “花郎儿,有空记得多来木宛国看我。”百里溪远远地喊道,韩卿心中怨恨他,把自己丢下,故意不搭不理。 “我说过,我再牵住你的手,就永远不会放开了。”那人见韩卿开小差,把他拽着往皇宫走去,大有一辈子不放开的意思。 “你放开我,我要回去!”韩卿咬了他一口,那人流血也不肯放手,星眸极其冷静地对韩卿说道: “你在牧云多一天,萧景煜的处境就越为难,牧云与其他三国签下的和平书,你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过些时日就是,五年约满之时,你认为萧景煜还保得住你吗?或者说,牧云国的上下百姓原意他开战吗? 花郎,你倘若真是为了他好,为了天下黎明百姓着想,你不该回去。” 韩卿哑然失声,虽然当初他不肯承认那纸协议,可是别人都私下认了。韩卿失去挣扎的动力,被那人拉进了冉安国…… 在遥远的牧云国,萧景煜看着空空如也的金阙阁,气的火冒三丈,他不就去江南巡查三天,结果不知哪来的夜猫,把他心爱的男后给拐走了。 “去派人,去冉安国把皇后请回来。”萧景煜怒气冲冲,指挥侍卫去把韩卿接回来。 哪知道冉安国那厮,霸着韩卿不肯还了,说他不会主动攻打牧云国,但是人是留定了。 “好你个叛徒,倒是长脾气了。”萧景煜气得牙齿痒痒,拧碎了雕刻精细的窗柩。 “皇上,那这事……”侍卫心惊胆战的萧景煜。 “罢了,权当放个假,给他出去散心了。”萧景煜揉揉眉头,想着是时候不该再关着韩卿,对着侍卫吩咐说道:“你们把这屋子里的金笼拆了,以后用不着了。” “是……”侍卫们退下。 过了几天后,萧景煜收到韩卿寄来的亲笔绝情书,出神地望着屋檐那角摇动的金铃。当鸿鹄失去了心中的束缚,还会留恋鸟笼,回来吗? 他望着空空如也的金阙阁,依稀记起上个月民间有人起义,烧杀抢掠,昙县里死了不少人,其中,就有他认识的两个女子。 三个月后,冉安国传来双帝登位的消息,萧景煜召来太子萧景渊,当着朝臣的面把国主之传授于他。 下朝后,在金阙阁内,萧景渊伏在萧景煜的膝盖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父皇,我去冉安国求父后回来。” “傻孩子,他不会回来了,昨日之时不可回,来日之时不可追。”萧景煜拭去萧景渊眼里的泪水,苦涩地笑道。 那天以后,萧景煜摘下皇冠,换上一袭僧衣,化缘百家之饭,解世人之苦,游于民间不再回。 小牧云帝拉着小妹妹昭月亲自去冉安国在城门外,跪求父后三月不肯回,奇得是有个年纪跟他相仿的少年,也跪在城门外,几人以死明志誓死不走。 小昭月还淋雨生病了,最后韩卿开城门无奈地妥协了。 他第一眼见那个叫韩黎的憨厚少年,心里就生出一个奇怪的感觉,仿佛他们是有联系的,后来私下问父后爹爹,韩卿承认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韩卿虽然答应两个少年的条件,随后就把两人赶回去,两人解决完老父亲的终身大事,安心理政把国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同年,北寒国皇帝北寒坚坚称自己身体不适,提前把皇位传给自己的亲侄子韩黎,说自己要去找故人团聚去了。 古金国皇帝耶律征册立新后,诞下一子后,在满月后册立为太子是储君后,丢下皇位不翼而飞。 众人不约而同的丢下皇位,韩卿看着眼前坚称自己是耶合华的家伙,好吃赖坐说若是韩卿不原谅他就要吃空冉安国,国主无奈替他收了,封为寒妃。 次月,耶律征负荆请罪说韩卿不收他,他就弄死自己,让古金国来打冉安国,国主替他把这灾星收了,封为金妃。 第三个月,有个民间游医说想起自己是韩卿的男妾,想与韩卿团聚,国主替他把旧情人收了,封为白妃。 白妃医术了得,时常救助世人,破解出治疗家族疯病的病因,成功治好木宛的溪妃,这药方子也载入史册。 第四个月,双国主巡游国境,有游僧昏倒于冉安国边境,韩卿主动出面收了僧人,封为萧妃。 从此以后,五国互通有来,友好地进入一个天下太平的盛世。 全文完。 第十二章 狗眼看人(原文) 现下,正是午时,金乌当空,万道金芒洒落天地,替万物穿上一层金衣。 韩卿直立在书桌前,凝视着上好的宣纸,眯起眼睛细思,提笔画上了宫中这几日见到的宫殿地图,房屋3500余间,主殿太极殿乃是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场所,殿后是显阳殿皇后的居所,明阳殿、芙蓉殿、承光殿、仁寿殿、明光殿是等妃嫔的居所,宫的东边是太子的东宫,宫的南面是太仓,宫的北面是华林园(御花园),以及后山皇宫林园。 如果父亲是在宫内的话,还是个机关众多的地方,除非在宫殿底下的地下室,而地下室一般只有皇帝住处才建有。 皇帝的日常所在地,宫兵把守更加严密,只有夜晚才能行动。 韩卿默默地凝视着图纸,放下笔杆,对北寒婧说道:“今日你细细将去参加宴会的每一句话讲于我听。” 北寒婧便眉飞色舞的讲述当时的情景,韩卿越听脸色越黑,听到她讲偷看自己洗澡时,头上气的都快冒气了,听见自己落水匆匆赶来时,彻底怒了打断话语,责骂道:“够了,你怎么如此没脑子,那皇后根本是在套你的话,你倒是傻乎乎地全部把我们的真实情况全部告诉她了,你知道我今天让你去参加宴会的目的是什么吗?” “不是,联系你妹妹吗?”北寒婧似乎认识到自己做错了,缩着脑脖子心虚的说道。 韩卿不禁拿手掩住脸,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你别小看这些手不能握刀上战场的妇人,往往一些重要地事情就是她们嘴里说出。” “可她们就喜欢说一些各家长短和八卦,要么说一些首饰衣服,我真的丝毫没兴趣听她们叽叽歪歪。”北寒婧浑身不自在的说道。 “我倒是忘了你这从男人堆里长大的假女人。”——浑身上下除了身子是女的,其他都跟男人一样。 韩卿眼睛扫向北寒婧身上的男装,幽幽地再次深叹了一口气,失望地掀开被子躺在床上。 北寒婧围上去关心的问道:“身子可是落水不舒服?” 韩卿背过身子说道:“等你想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再来找我,我现在累了你出去吧。” 北寒婧即使心比一般女人粗也察觉到,韩卿是真的不高兴了,为难的挠挠头发,说道:“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怎么你比女人的心还难捉摸。” 回首看见韩卿冰冷的侧影,失落地关门出去了。 “小匈,过来,你替我分析分析驸马这句话的意思。”北寒婧看见自己的贴身婢女端着一碟子点心过来,赶紧招呼过来,揽着着他的背说道。 “哎呀,驸马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他是说你不够像女人。”小匈放下点心,明了地说道。 “可是,你说他会烧饭、会刺绣、还会替女人梳妆打扮,除了长把,哪里都比我像个女人,可是为什么还老要求我当个女人。”北寒婧郁闷地倒茶,修长有力的手指抓起一块饼,大大地咬了一口道。 “公主,驸马这人看似不近人情,你要是走到他心里去,他心里绝对只有你,男人其实也要女人哄,不如公主穿女装让他高兴高兴,他就马上会消气了。” 北寒婧闻言,被饼给噎住了,小匈赶紧给她喂水。 北寒靖痛饮了一壶水,终于把哽在胸腔的饼给送到胃里,虚弱地摇手说道:“我从小到大,从没穿过一次裙子,你让我穿裙子,还不如让我去打一场战。还是饶了我吧,想想其他法子。” 此刻梅阁里,莫相离寂寥地坐在窗边,望着庭院中那棵雪白的梨树,默默地叹了口气。 花惜欢替她披上一件雪白的兔毛披风,杏眸望着盛开的梨花。 一阵料峭的春风,拂面带来几片的花瓣,落在两人墨发上和肩膀上,花惜欢捻起破碎的梨花瓣,感叹说道:“又一年春近了,又虚长一岁。” 莫相离回首牵着她的手,问道:“啊欢,假如你阿娘和夫君同时落水了,你先救谁。” “你怎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况且我还没有成亲。”花惜欢白净的脸上,布满了疑惑,不解地说道。 “你就当你嫁了先生,回答我。”莫相离的眼眸颜色比起一般人偏淡,像是笼罩着一层薄冰,给人凉薄冰冷的感觉。 “自然是啊娘,她生我养我,百善孝为先,我会侍奉她老人家一生。”花惜欢确定地说道,莫相离听到这个答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如先生溺水而亡,惜欢会终身不嫁,会每天守在他墓前,每日给他带去最美的鲜花。因为我如果陪伴先生一起走的话,啊娘一个人在世界上会孤单,离儿也会伤心。”花惜欢看着指尖的梨花瓣,弯起唇角,温惜地吹起它。 莫相离看着那片梨花瓣在空中孤弱地转了几个旋,沉默地躺在了黑色的泥土地上。为什么花朵的花期总是如此匆匆,来不及让人沉醉就凋谢? “离儿,如果是你会怎么做?”花惜欢把视线落在她清瘦的侧脸上问道。 “春天过去了,会有来年的春天,但我只爱这个春天,我会让这个它在这个特定的季节,绽放出最绚烂的光彩。” 莫相离站了起来,敛去眼中所有的寂寥,走向屋中,梨花拥着她纤细的背影,仿佛要飘走一般。 花惜欢看着躺落一地碎梨花,蹲下身子怜惜地捧起它们道:“梨花啊梨花,你说离儿最近到底怎么了,总是闷闷不乐。哎,不如我把你们做成点心,哄她开心,省去你们孤单地躺在泥土里腐烂。” 花惜欢脸上的愁绪很快消散,脸上又漫上天真烂漫。 她正在桃树下挑拣干净的梨花,忽然,一只脚踩在了她拾梨花手上,深粉近紫色的绸缎鞋面,绣着精致的芙蓉花,狠狠碾压在她手背上。 娇媚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说道:“只有狗主人,才会有狗奴才,喜欢趴在地上。” 花惜欢吃痛想抽手,上头的脚仿佛钉子,牢牢地钉在她手上。 “放开她......”莫相离见花惜欢久久没有进屋子,出来寻就看见了这一幕,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荣贵人,芙蓉面上带着惯有的嚣张,看见莫相离出现,脚下不仅没松开还力道又加重几分,花惜欢惨呼一声,脸色迅速惨白。 “放开她!”莫相离捏起了拳头,咬着牙关,吐出字道。 荣贵人故意地整弄发饰忽略她的话,莫相离听见花惜欢吃痛的吸气声,气的眼睛发红。 在莫相离差点失去理智,上去揍人的时候。 荣贵人惊呼一声,装作仿佛才发现脚下不小心踩了一个人,故意矫情地说道。 “哎呀呀,妹妹不好意思,你的奴婢怎么喜欢趴在地上,我以前也没发现清荷在我手底下有这毛病,莫不是红梅你教她的,你现在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是要注意教育好下人,她这样碍事地趴在地上,要是让人不小心绊倒,该如何是好。” 莫相离的面色很难看,扶起面色惨白的花惜欢,隐匿起怒气说道:“姐姐,你严重了,惜欢自然是人,除非是没有人眼的人才会被绊倒。” “哈哈,妹妹这是说我么?”荣贵人玩弄着手指上的镯子,抬眸意味深长的说道。 “妹妹,在说没人眼的人,姐姐的眼睛可仔细生着。”莫相离握着花惜欢的手,面带微笑说道。 “呵呵,妹妹可要小心了,别某天被自己说出的话给绊倒了。”荣贵人是司马桓的亲妹,又是太后亲侄女,司马桓灭风青国有功,地位在朝中大涨,妹妹自然也越发嚣张傲慢,在后宫里皇后也不得不颜让三分。 三个月前,莫相离和花惜欢还在她手低下当婢女,没想到三个月后,这个莫相离竟然勾搭了皇上,成为了美人,这简直是在打她脸,于是三天两头过来找麻烦。 “荣贵人大驾光临,今日来何事,快快进屋喝杯茶吧。”屋子内走出另外一个中年妇女,微笑着招待说道。 “张姑姑,你怎么会在此处?”荣贵人看见皇帝身边的嬷嬷竟然在莫相离这里大为惊讶。 “皇上派遣奴婢过来服侍梅美人。”张锦微笑着请安说道?” “我想起宫中还有事未处理,秋菊咱们走。”秋菊赶忙上来扶着自家娘娘,匆匆逃离。 “谢谢张姑姑。”莫相离弯腰感谢道。 “这荣贵人今是有些过分,皇上既然派我过来,自然是看中姑娘。我入宫前,家父曾经是郎中,来让我瞧瞧,花姑娘的手。”张锦执起花惜欢的手,细心检查说道。 “试试能动吗?如何感受?”张锦问道。 花惜欢努力想运动手指,可是剧痛让她,连吸一口气都困难,咬着嘴唇说道:“不行太疼了,动不了。” 莫相离看着张姑姑,摸着花惜欢的手骨,面色沉了下来,说道:“疼是好事,这手指头脱臼,花姑娘我要为你正骨,你且忍着。” 花惜欢咬着牙关,闭着说道:“姑姑开始吧。”咔咔地几下,花惜欢几乎晕厥,浑身湿透。 莫相离扶着她的肩膀,紧张地说道:“如何?” 花惜欢摇摇头,面色难看至极,虚弱地靠在她的肩头。 莫相离紧紧地掐住手指,心里恨声说道:“荣贵人你账,我迟早十倍讨还。” 未想,她们刚刚进屋子,又一宫女上门传召说道:“ 皇后娘娘邀梅美人,显阳宫一见。” 莫相离看了一眼花惜欢,转身随宫女离去,此去不知凶吉…… 番外一 霸道醋缸(正文衍生剧情) 接正文119章,正文衍生剧情。 夜临星降,航船浮停在岸边,暂歇累脚。 “吱嘎——”韩卿伸手关合上船舱的房门,步履疲累的走进灯火昏暗的船舱里。 “玉麟,我陪着合华坐了一天腰快断了。”韩卿走向闲靠在床,在灯火下安静的看书的慕容白,满面愁苦的抱怨道。 慕容白听见韩卿抱怨的声音,从书中抬起视线,望着正宽衣解带的韩卿,挑起乌黑浓密的剑眉,调侃道:“怎么,可舍得回来了?” 这两天韩卿与耶合华那小子可亲密了,衣不解带地照顾伺候那小子。 “嘿,你个醋缸跟个病娃吃哪门子醋,莫打趣我!快给我揉揉。”韩卿细眼横了他一眼,坐在床边,主动抓过慕容白的手到自己腰上,颇有些娇蛮的味道。 慕容白把书放在一边,低笑着把手揉上韩卿柔韧的细腰,韩卿地眉眼放松地舒服喟叹道:“还是你按摩我,最舒服!” 慕容白正坐在韩卿身后,攀贴在韩卿背上,凑近他耳朵,暧昧地低声问道:“我的按摩可不是免费的,花郎该如何报偿我?” 韩卿回过头来,盯着他笔挺的玉鼻上,那双乌黑发亮的星眸里暗烁的恶趣味,感慨地说道:“你吃我的,喝我的,没想到竟捡了一头白眼狼!” 慕容白惩罚似得轻掐了韩卿的腰一把,胸腔里低沉地发笑:“花郎,可是后悔了,怕给不起报酬?” 韩卿不屑地嗤笑,抬起手来,傲气地哼声说道:“没有大爷我,给不起的报酬,你尽管按去。” “噢?这话你可记着别反悔了。”慕容白被他的大口气听地直发笑,手低下运气起气劲,发热的手掌熨帖上韩卿的腰上,更加卖力的揉按。 韩卿下巴垫着慕容白的柔软的枕头,闻着枕头上慕容白留下的清冽发香,享受着慕容白的有偿服务。 只觉得自己的腰,快舒爽地化成一滩水软在慕容白的炙热的手掌里了。 韩卿被他伺候的鼻腔里直舒服地哼唧叫唤,七魂六魄都飞出口鼻了,更加得寸进尺地平躺在床上,让慕容白把他全身上下给捏了。 若是有人在门外听墙角,指不定以为两人在行房事,韩卿在床上情叫呢! 韩卿在他的按摩下,紧绷的大脑终于得以休息,思绪跨越到北寒婧母子身上,细眼里漫起一片轻柔轻雾,闷哼说道: “我们的飞鸽传书应该已经到了北寒,再过十日左右就到北寒,也不知,北寒婧和韩黎怎么样了?” “韩黎应该有半岁了吧,想必他们接到书信,会亲自迎着你回去。”慕容白想到韩黎那白皙软糯的模样,冷硬的星眸也软化了不少,他可是韩黎的干爹爹呢! 韩黎的出世,让大家的关系缓和不少,因为北寒陌没有孩子,每天下朝后,登门来看这位侄子了。 自从失信樊墨涯后,北寒陌就再也不找巫相说事情,天天与韩卿这位“不早朝的宰相”积极地讨论政治上的事情,以及早朝上各位大臣的发言的背后含义。 说起来还有件事情,十分的好笑,有次北寒陌有件急事要同韩卿商量,坐在公主府的院子里左等右等半个时辰,也不见韩卿前来。 北寒陌气的拉住侍女一问才得知,韩卿早就不和女眷同床,每夜都下榻在慕容白院子里。不禁想起外边盛传的谣言:韩卿把慕容白养在偏院白晨轩里,两人夜夜颠鸾倒凤! 北寒陌回忆起,每次让韩卿劝慕容白倒戈,韩卿护着慕容白的那副拒绝嘴脸,越想越觉得这是真的! 北寒陌气势汹汹地前去白晨轩捉奸,不顾婢女劝戒,直接使轻功想从墙头使轻功进去,结果误触法阵,困在阵里差点一命呜呼,幸而屋子里两人听见呼救,及时出来解救了他。 自那以后,北寒陌无论如何,是再也不敢踏进白晨轩周遭,乖乖地等着韩卿前来。 韩卿被伺候的浑身舒爽,每个毛孔都打开来,四肢大张懒洋洋地霸占住全部的床,慕容白坐在床边,突然停下来,居高临下,一脸正色地看着他道:“你该付我报酬了。” “你想要什么?”韩卿把双手枕在脖颈后,挑了挑入鬓的英气细眉。 话音刚落,慕容白俯身极快地在他脸上蜻蜓点水。 韩卿感到脸颊上还残留着湿润热意,半晌捂着脸颊,默默地瞥了慕容白一眼,心里忽的暗搓搓生出害羞。 “叶远山说你们每晚,都会亲亲抱抱。”慕容白不自在的假咳掩饰,说完不待韩卿反应,猛地挥袖扑灭桌案烛火。 房间里,猛地陷入一片漆黑,片刻后,响起韩卿躲避地惊叫声。 韩卿被他堵在床角,半压在床上,恼羞抓住衣襟,崩溃地叫道:“慕容白,你干什么!” 慕容白扒着他的衣服,理所当然地轻笑道:“自然是脱光衣服抱一起睡觉。” 韩卿心下终于明了,肯定是叶远山那家伙,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惹得慕容白吃醋,也要效仿。 韩卿心下一转,忽的来了注意,打算戏弄慕容白教训下他,不要什么事情都乱学,忽神秘地说道:“你想不想学习,他对我做的其他事情?” “都做了什么?”慕容白一楞,停下拉扯,退后些疑惑地问。难道他们还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韩卿忽然翻身而上,慕容白被他叠压住,黑曜石般乌黑晶亮的星眸,在窗帘泻进的皎洁月光,亮晶晶着地望着韩卿。 韩卿乌黑的大眼里,带着一抹暗藏邪坏之气,伸手暧昧地抚过慕容白英气有致的剑眉,指尖顺着英挺笔直的鼻子,落在唇线紧绷利落的嘴上。 韩卿借着窗外泻入的皎洁月光,仔细的打量身下之人,啧啧叹道:“好一张芝兰玉树的脸庞,文武双全,恐怕要迷死不少女孩子吧!” 慕容白闭嘴不答,面容沉静如水,直勾勾地盯着面容殊丽的韩卿。 韩卿手指摩挲碾压着慕容白偏薄淡的唇色,直到红润了些,才埋下头细细的啃咬。 慕容白双手驾轻就熟地环上了他的细腰,两人互相啃咬,唇息相交,细细地感受唇齿相依的亲密。 两人唇息相交,两人上下翻动。 彼此的紧紧地贴着对方,热汗淋漓间,韩卿的呼吸不知不觉快了起来,慕容白把手指插入韩卿浓密乌黑的发间,抚摸抓弄。 慕容白的情欲很淡,即使在兴浓正在头上,理智却总是跟随着。他盯着意乱情迷地韩卿,抓住他意图不轨的手指,面容渐渐冷下来,沉静地问道:“你同他,每晚也这么做?” 韩卿正舒服地沉迷在耳鬓厮磨的亲密中,趴伏在他身上,撑着下颚,望着微皱眉头的慕容白,懒懒地哄笑打趣道:“玉麟,怎么不敢献身给我了?” “你和他做了?”慕容白白皙的面容,越发的冷却下来,变得又臭又硬,冷冷地问道。 “是啊,他每晚都会在我身下承欢呢!你要不要学?” 韩卿见小麒麟已经上勾,细眼里露出坏焉坏焉的邪芒,故意造出些子虚乌有的话,瞧瞧慕容白的反应。 “下来!”慕容白立刻拉下韩卿触碰他的双手,变身冷面阎王,不悦地命令道。 “玉麟,你这是吃醋了么?春宵苦短何不一醉春风。”韩卿却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细眸似笑非笑,继续调笑他,慕容白猛的翻身推开他。 随着慕容白“噗通——”一跃,水浪翻起,白色衣角沉入了水里,半晌没动静。 韩卿没料到慕容白反应如此大,伸手抓了个空,打算等待他落汤鸡的模样出炉,再告诉他真相,可是过了一炷香时间,水面依旧安静无比。 “玉麟,你出来罢,我不和你玩了。”韩卿等了半天,打了个哈欠,兴致索然地出声说道。 慕容白静坐水底,白衣飘动,黑发浮动,闭嘴不答。 韩卿又等了些许时间,怕慕容白在水下出事,朝着水面担忧地叫了声:“玉麟?” 船停靠在岸边,风拂过水面,泛起星星点点晶莹星芒,美丽而安静。 慕容白待在水下这么久,该不会出事了吧! “玉麟,刚刚是我故意编出来骗你的,你快出来吧!”韩卿双手按压在窗槛,看着平静的水面,细眼里漫上着急,俯身叫道。 水面依旧安静,无心无肺,韩卿二话不说脱光衣服,像条光溜溜的鱼,快速跃入水中。 水里安静无比,借着皎洁月色,可以看的清楚来回游动的鱼。 韩卿着急地左右扫视,寻找慕容白跳入水里的身影,要是玉麟真的出事情了,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慕容白早已经静躲在船侧,故意应声不答,看着噗通跳水的韩卿,慌张寻他暗暗偷笑。 慕容白在韩卿下水寻人期间,悠悠爬地上船,走回房间,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坐在窗口,喝着热茶颇俱趣味地看着,韩卿不断上下潜水,着急地呼喊他的名字。 过了一个时辰,韩卿把周遭水域,全部寻了个遍,却看不见慕容白身影,拖着疲惫地身子爬上船。 韩卿看着黑茫茫的大海,吞噬了他的好友,细眼里渐渐的红了,心里最后的一根稻草终于压塌,抱膝把头塞在腿上,在甲板上失控地哭了起来。 慕容白躲在里面,见事情闹得似乎有些严肃,停下耍弄的心思。 在引来众人之前,现身把埋头压抑哭泣地韩卿温柔地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头安慰说道:“花郎,我在这呢!” 韩卿闻声看向在月下,披散着潮湿长发,面容英俊迷朦的慕容白,紧紧地抱在怀里,涕泗横流地说道:“都是我不好,害死你了,你现在是要找我来索命了吧。” “我没死。”慕容白见韩卿还沉浸在戏里,忍不住偷笑。 韩卿摸见他衣服干燥,皮肤还带着温度,擦了擦眼睛,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孙子反摆了他一道。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你个混蛋!我还真以为你真出事情。”韩卿恶狠狠地抡拳捶向慕容白的脸,却半途被截住,被慕容白紧紧捏在手心里。 “是我不对,别生气了。”慕容白握着他的冰凉地拳头,放在嘴边哈气,告饶说道。 “那你以后不许拿性命之事,跟我开玩笑。”韩卿心知自己有错在先,理不直气不足地弱弱说道。 “嗯,那你以后不许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胡闹,这会惹别人误会。”慕容白把韩卿额前湿漉漉的长发,别在耳后,脸上露出微笑,认真地叮嘱说道。 “知道了,霸道醋缸。我又不是青楼妓女,若是你学叶远山的举止,心怀不轨,不等你自己下水,我早便把你打下水了。”韩卿笑眯眯地说道。 倘若,叶远山听见韩卿的话,绝对会郁闷。 他虽是喜欢韩卿的美貌,一开始就想拐他做娘子,可军中三年,两人同床共枕并没要意图不轨,只是偶尔偷个香,吃吃豆腐,互相手动解决男人欲望而已。 北寒陌番外一 北方有佳人 初春的时光,还带着冬雪的微寒,北寒陌裹紧了棉袄,加紧步伐跟上了父上大人步伐。 他已经17岁,正值青春年少,少年拔高的身形已经隐约超过父亲北寒洪。 北寒洪这趟去石宫里,正是求当今皇上石虎给他大儿子在朝中谋得一个官职。 两父子自入了宫后,聊表诚意,便舍轿步行去参见圣上,一路上父子无言。 北寒洪转头看着缄默行步的少年,暗自摇头。 这大儿子打小话少,喜静不喜闹,没事时喜欢捧着汉书躲在屋子里看一整天,幸亏武艺没落下,不然他准阻止。 这年头哪都乱,读书没出路,他是北寒部落的首领,也得受降强龙石虎底下讨生活。 “武艺练的怎么样了?”北寒洪常年在外当将军打仗,说实话家里的事情都丢给这个长子和夫人打理。 “骑马、射箭、刀法都会了,最近在看兵法谋略。”北寒陌比较少来石宫,每次来都不免感叹,这皇宫一砖一瓦都太奢靡了。 “嗯,你二弟和妹妹最近都在干什么?”北寒洪满意地点点头,又问起家里的情况。 北寒陌想起妹妹北寒婧,冷硬的面容微微缓和,想到那个惹事生非老让他擦屁股的弟弟,又皱起眉头说道:“婧儿,喜欢舞刀弄枪,至于啊健,他三天两头喜欢和人结群打架。” “你是家里的长兄,他们有什么不好的,你要及时的纠正错误。等会儿,你见了石王一定要稳住不要害怕。”北寒洪见前面就是大殿拍拍他的肩膀嘱咐说道。 “是。”北寒陌认真地回答道。 父子两人还没迈上阶梯,一尊八人抬的华丽的碧撵从皇宫里缓缓而出,皇撵底部是银莲形态,上上下下都镶嵌着华丽耀眼的宝石,四周垂挂着缥缈的纱布,阻挡了普通人的视线。 这里面端坐的人是圣子樊墨涯,是从西域那边来,身负高深莲法,在东进中原途中与著名高僧们一路轮流斗法屡战屡胜,名声大噪,被迷信宗教的石虎闻声亲自请了回来,当神仙当宝贝供奉着,在石国地位极其尊崇华贵。 “圣子安康……” 两父子赶紧屏气下跪拜安道。 “北寒将军,起来罢。”碧撵里面端坐着一位年纪越八九岁的童子,脸上无情无欲,掀起眼皮瞥了一眼跪拜的两父子,清冷的伶音有如天籁,从天际而来,洗去人们的心中的脏污罪恶。 “谢圣子施恩。”北寒洪携儿子恭敬地起身,等回过神来却发现身上惊了一身的汗,这圣子小小年纪威压和气场却很强大,常常让人喘不过气来。 “北寒将军,你身旁的是谁?”樊墨涯视线在身材高大上少年停留了一会儿,沉稳镇定的声音令人心颤。 “禀圣子,他乃是犬子北寒陌。” “你可喜欢莲法?”樊墨涯直视着北寒陌问道。 北寒陌低着头,克制着见到偶像的激动说道:“甚喜。” “抬起你的头跟我说话。”樊墨涯见这少年,像是其他人一样不敢直视他,便觉得心中不满。 北寒陌也隐约听出他话里的不悦,抬头却撞进一双银色圣眸里,刹那什么话都忘记说了,那是神的眼睛,高高在上连多看一眼都是亵渎,俗人只能卑微地仰望,他那清冷无欲,慈悲怜悯的眼。 他只想虔诚地匍匐在他脚下,忏悔自己的罪恶,祈求获得他怜爱和恩惠,带自己脱离苦海。 “那你便每日来听经罢。”樊墨涯收起视线,沉静地说道。 北寒陌被这莫大的恩惠砸地晕晕乎乎,要知道能得圣子亲自听经的人可不超过十个。 北寒陌忘记了感谢,还是北寒洪出面替失礼的大儿子谢了。 北寒陌直到在石虎王面前,恍恍惚惚地通过武考和文考后,才从被圣子眷顾的恩惠中清醒。 “皇上,让你当御前侍卫,这可是个肥职,你可得好好表现。”北寒洪十分满意儿子在石虎面前的表现,难得面露喜意夸奖道。 “是。”在樊墨涯心里想着,这肥职可比不上被圣子钦点为驾前听经信徒的荣誉来的高。 他从那以后,便每日进宫巡逻皇宫,时常会与圣子打照面。 一次,他在巡逻时,遇见圣子破天荒地脱鞋踏在雪地里独自踏雪,北寒陌急忙上前阻止道:“圣子,可小心冻坏了脚,地上脏污我还是叫人铺莲毯,接您回去。” “不要,我喜欢雪,他们好美,我就算冻坏了也要光脚和他们接触。”圣子踩在雪地上,听见北寒陌的话,马上双脚插立在雪上,竖起眉毛拒绝道。 北寒陌劝了很久,圣子不为所动,他不敢贸然碰触圣子。圣子踩雪玩很愉快,直到脚冻青了,笑意都未从嘴角丧失。直到圣母圣母过来接人,还执意脱鞋赤脚踩在雪上不肯离开。 他也自那以后就发现,圣子一但迷恋某东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日后,他深陷在得到韩卿执念里,走歪了路也能隐约理解。 “你腰上的是什么?”樊墨涯在没被圣母圣母接走前,玩累雪盯着北寒陌腰间的晶莹剔透的红糖葫芦好奇地问道。 “这是带给小妹的糖葫芦。”北寒陌把腰间的糖葫芦递给圣子。 “好漂亮,我在轿撵上经过路边时看过它。”樊墨涯盯着糖葫芦爱不释手。 北寒陌心疼他连小孩子经常吃的糖葫芦都没吃过,便送给了他,告诉他说道:“圣子,它是可以吃的,外面是糖,里面是山楂,味道酸酸甜甜的,您可以尝尝。” 樊墨涯于是便被这支糖葫芦收买了,他后来得知,圣子舍不得吃,把这支糖葫芦插在床头很久,每天都要看一看,直到天气热了,糖化光了床上引来了很多蚂蚁,还舍不得扔。 他没想到圣子那么珍惜,他随手送的东西,想到妹妹婧儿天天吃,他没有好好尽到信徒的供奉的职责,不禁默默地内疚了一会儿。 此后,北寒陌每隔几天都会带些小孩子玩的玩意送给圣子,像是一只草编的蚂蚱,像是小风车…… 樊墨涯以前私下喜欢叫北寒陌,为陌哥哥,直到一次他父亲北寒洪知道了这件事情,恶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教训道:“你何德何能让圣子叫哥哥,圣子他是神子,你不能靠他太近。” 北寒陌便让圣子别叫他哥哥,在他怨念地眼神下,开始渐渐地与他疏远,加上官职的变动,两人见面也愈发少,但是小玩具却经常让人送去。 后来,因为石虎对汉人压迫太厉害,暴政苛政,族内矛盾越发厉害,终于被汉人干儿子推翻篡了。 石虎的干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反宗教者,一上位就对信奉黑莲教的人进行驱逐,樊墨涯首当其冲。 那时北寒陌打算跟着父亲离开石宫,去外面打拼,自立一番事业。 北寒陌在石宫见到欲离的樊墨涯,那时他们已经三年多快没见了,不过彼此间通过下人传物有零星的交流,也不算陌生人。 彼时的少年身高抽长,体形高瘦却依旧沉稳如深海,他一向无情无欲地眼里,也沾染了些许的迷茫与落魄。 “圣子,何去?”北寒陌在车下,问马车里端坐的樊墨涯。 “陌哥哥,我们要走了。”少年或许意识到,被人捧在这至高无上的位置的日子要结束了,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像是一个朋友间遗憾而不舍地告别。 “圣子,想好去哪?”北寒陌也知道新皇帝对黑莲教的手段十分严酷,樊墨涯被逼走,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不免感伤。 “或许,再走远些。”樊墨涯眼里带着些许的迷茫,不过并不伤悲。 “圣子,您可信我?”北寒陌忽然心中涌起冲动和热血,想留住眼前的信仰,不想让神明的使者离去。 “自然是信的,为何如此说。”樊墨涯略微不解。 “圣子,你愿跟我共同创造一个全民信奉黑莲教的国度吗?”樊墨涯炙热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你可以吗。”樊墨涯平静地问他。 “可以的,真的可以,请您相信我。”北寒陌此时心里根本没底,平生第一次撒谎了,但是脸上的表情看着无比的真诚。 “好,我跟你走。”樊墨涯微微一笑,他觉得可以一试。 随后,樊墨涯出走石国,带走信徒十二万,助力樊墨涯父子打下江山,成为北寒最重要的开国元勋之一。 北寒陌二十一岁时,为了获得政治上的支持,与青梅竹马的邻居婉华联姻,两人过着相敬如宾的生活。 两人婚五六年里,夫妻俩从未吵过一句架,北寒陌并不热衷男女床笫之间的情事,所纳妃嫔也甚少,加上全身精力心扑在政务,因此无所出。 北寒陌其实对美貌并不怎么敏感,从小到大,他觉得很多人长得都差不多,直到遇见一个人才知道这世界上是有美丑之分。 那年夏天,他做为北寒的王,率领众将士与牧云开始打战。 那阵子,他每天清晨天蒙蒙亮后,喜欢躲在营帐门口看兵书或者发会呆,那个位置有棵树有些遮蔽,寻常人看不见他坐在那里,但是他却看得清全部人。 士兵们在他的眼皮底下,从睡梦中起来,睡眼惺忪地起来洗漱,生烟起火做饭,操练兵阵,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却不曾吭声过。 很少人知道北寒陌的视力很好,千米内的东西可以看地一清二楚,如现眼前。 他在那坐了两三天,一个小士兵默默地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营帐大约离他有三百米,每天清晨都会有一个小士兵起床很早。 他每天清晨迈出营帐时,都会看见那士兵很早从营帐里抱着一个干净的旧木盆出门,从井水里打上一桶干净的水,在井边把头发如云般墨发散开,用水沾湿细细地梳发。 那小兵很爱干净,每次都会把乌漆嘛黑的脸和脖子,洗的研白纤丽,偶尔会用布巾擦拭身子,他干这些事情的时候很认真仔细,神情恬淡温和,放松中神经又总带着一丝警惕。 他经常会不知不觉地看着那人,直至洗漱完毕,在天亮之前又把自己的脸用煤粉涂黑。 北寒陌在那之后,每天都会很早起来,等待着那小兵出来,看完他洗漱后,带着一丝精神上地舔足继续看书。 他这样持续了很久,他可以在众人之中,一眼找到那小兵,有时会默默地关注他一天都干了什么事。 直到有一回儿,那小兵消失了很久,他接连等待好几天他都没出现,他想大概那小兵跟随着哪个将军去打仗,在战场上可能死了,心中默默地叹息了好几天,便再也不出门看书了。 他那阵子,看书时脑子里偶尔会划过那张带着些清艳的脸,后来他偶读见汉人李延年的诗歌,上头写着: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他呆看了许久,直至太阳落山,胸腔徒留满心空落地遗憾,憋在胸口却呼之不出。 他以为有生之年,恐怕再难相见与那人。当妹妹拉着一个下属,跑过来让他赐婚时,他看见那张艳光四射的脸时,他忽的生出满腔的怨恨与厌恶。 “徒有虚表之人,何需迷眼,不配入室。”他含怒拂袖而去,徒留下妹妹地诧异,与郁闷的韩卿。 后来,妹妹缠着他央求了许久,说那小兵对她有救命之恩,俩人希望共结连理枝,他叹了一口气,把那本诗歌集收藏起来,终是应许了。 番外一 飞花满天又见君 阳春三月,花影照春,飞花满天。 牧云国,昙县,花家茶肆内。 “啊欢,你把这食盒带给先生,路上不许偷吃,不许奔奔跳跳,小心别弄翻菜。”花大娘在灶台边把新出炉的热菜,利索地装进盘金的红漆食盒。 “哦!”花惜欢纯净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一盘又盘的山珍海味,放进漂亮的食盒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山上那位先生吃喝很是讲究,这一盘盘材料精贵的菜,就抵得上她们一年的生活费。花惜欢初闻忍不住咋舌,想着那位的舌头是金舌么,专门大肆挥霍金钱来吃喝。 花大娘提起食盒放进花惜欢地怀里,勾了一下她的鼻子,取笑道:“小馋猫,我给你留了些菜回来吃,先生的东西你可不许打主意。” “我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了。”花惜欢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脸上立刻绽开笑颜,开心地接过食盒。 “差点忘了!听说先生爱喝酒,把今早挖出的梨花酿也送去清卢。” 花大娘一拍手像是想起什么,赶紧叫住跨出门槛的花惜欢,赶紧把桌上一坛用红绳络套着的梨花酿塞进小女儿手里,笑眯眯地拍拍她的头说道。 花惜欢接过梨花酿,欢喜地出门去了。 “慢些走!”花大娘倚在在门口,看见惜欢一蹦一跳的无忧样子,赶紧地叮嘱道。 “哦,我知道啦!”花惜欢回头欢快地喊道,花惜娘看着她不知沉稳地样子,宠溺地摇了摇头。 花惜欢刚出生时,父亲就染恶病死了,留下样貌清秀的花大娘一人在路边独摆酒肆。花家酒肆酿的花酒可是远近闻名,因过路酒客见花大娘孤儿寡母可欺,老是招惹是非麻烦,花大娘就把酒肆招牌改了茶肆。 虽现在主卖茶,但是酒的营生私下也还是做的。 花惜欢这个名字,是一位路过茶肆会算命的僧人给她取的,花父花母当时就求了一卦。那大师,当初看着花大娘的尖肚皮掐指一算,说肚中是女,她命中带孤寡需惜欢珍福,才不至太苦,并赐名,惜欢。 果然,花惜欢生下来没多久,花父就去了,无形之中应证了那僧侣的话。花大娘认命之际,把花惜欢拉扯大,让她开开心心活着,盼她少受些苦。 花惜欢提着食盒气喘吁吁地登至半山腰,快至那先生的居住地时,忽然聆听见泠泠清脆的琴声,从遥远的地方传出来。 她,第一次听见世界上还有那么动人心弦的古韵,不由痴了。 花惜欢只觉得心绪,随着古韵忧愁滋长,丝丝哀伤狠切人心扉,只觉得神思随着那寂寞的琴声,堕入孤独地深渊中,见不得日月。 花惜欢一路踏琴找去,远望见苍虬的古梨树下,焚香拨琴的男子,笑颜展露欲呼问时,恰大风刮过,雪浪涛涛,梨花纷飞飘絮间,她惊鸿一瞥,彻忘于红尘阡陌中。 他身穿一赏雪衣纤尘不染,眉眼间耀耀素雪霜华,竟叫他周身雪白纷飞的梨花,也黯淡了几分秀色。 那男子很年轻,一头漆黑的长发铺散在蒲团上,就如他的衣裳从不爱束起,素手拨谈间,不经意间泄出内心的愁恨。 花惜欢只觉得两人隔了万山千水,彼此天涯天各一方,永不相容。 曲停,风止,花静…… 男子抬起俊逸清隽的脸,那双芒刺着少年独有恣意与清傲的眼睛,灼伤了花惜欢的心。倘若世间有神仙,非遗落在人间的他所属。 世人皆知牧云李家少年郎独卓世间,博学多才、文采斐然,是闻名遐迩的神童,七岁就中状元当左宰相,十六岁见不惯官场腐败,自请罢官深居山林里,披头散发,淡泊明志甘当闲云野鹤之流。 李君烨罢官,不仅仅是对老皇帝的愤怒和失望,更是对弊病丛生的牧云王朝的无能为力。 只是没人想到,这尊大佛竟躲到昙县来了…… 李君烨看着呆愣地花惜欢,凛冽的眼睛春暖花开扬起温和地弧度,笑容洋溢地招手说道:“你就是花大娘的女儿么,快来,我饿坏了!” 他的愁与恨仿佛幻梦一般,转眼消失不见,只剩下爽朗的笑声。 倘若有牧云帝都的人在,肯定会很讶异,那个清正烈忠国家的丞相大人,此时会如此温柔。 花惜欢忍着怦然心动,挪步到李君烨面前,刚打开食盒,就被眼前的男子夺过,然后筷子快速的风残云涌后,男子往老梨树上一躺,摸摸肚子,惬意地打了个饱嗝,不顾旁人的剔起牙来。 诶?花惜欢目瞪口呆…… 不由怀疑刚刚那个如神仙般的男子是自己的错觉。 “小姑娘,叫什么名?”李君烨看眼前梳着双发髻的可爱小姑娘,眼前闪过不知名的亮光,咧开笑牙,伸手就摸上她的头,活像人贩子。 “我叫花惜欢,你叫什么名?”花惜欢直直地看着眼前俊逸的青年。 “呵呵,我来到这,你是第一个问我名字的人。可我偏偏我不想说。我姓李,你管叫我先生就可以。”李君烨坏坏地隐瞒了自己的信息,因为不想让别人找到他。 “骗子……”花惜欢打落他的手,气鼓鼓地骂道。 “生气啦?”李君烨看着小姑娘,背对着他收拾盘子,在她身旁笑眯眯地问道。 “哼!我不跟大骗子说话。”花惜欢提起食盒就想走,李君烨赶紧讨好说道:“我会做很多新奇的东西,你想看吗?” “不想看!”花惜欢果断地不卖面子。 李君烨在小丫头这,破天荒吃到了闭门羹,要知道他从小走到哪,都是别人簇拥着他,如此别具一格的小姑娘,有意思,有意思! “你要是走了,我就跟花大娘,说你偷吃了我的菜。”李君烨在这山上呆了三天,正无趣地很,碰上个有意思的小姑娘岂会放她走。 “你是坏人!”花惜欢到底是忌惮他告状,跟着李君烨去了那个名叫“清卢”的屋子里,去看他的发明。 哇!⊙?⊙ 花惜欢看着宽大的木屋里,屋顶上挂着高高地风筝,不由惊奇! 李君烨刚想发表一下,自己的创作感言,然而,小姑娘下一眼却被一辆造型奇异的超级四*车子吸引,忍不住新奇跑上前地摸,激动地坐上去问道:“先生,先生,这能开吗?” “当然可以!”李君烨抱臂自信地说道。 “这是你做的吗?”花惜欢上下左右地摸碰,新奇地问。 “自然。”李君烨开了车门,坐上车椅刚想教她,怎么发动车子,却见花惜欢又跑去看其他东西了。 “你好厉害啊!”花惜欢摸着一只小机关木鸟,张大眼睛,不由感叹道。 李君烨见她喜欢,刚想解释,却见她举起一只千里眼,注意力早就跑到天外去了。 李君烨耐心极好,找着空,就给她解释自己的创举。 花惜欢在这位发明大师的屋子里,甚至连生气都忘了,在屋子里满是惊喜地东摸西碰,像只小鸟般可爱地唧唧喳喳。 一下午,李君烨笑呵呵地为头号迷妹解答问题,要知道,这些东西他以前从来不给别人碰的呢!就连好朋友颜子衿都不行。 颜子衿要是在这,看见这个小女孩,对好朋友的发明放肆地碰摸,绝对会大大吃醋。 直到太阳落山,花惜欢才想起,晚饭还没回家取呢…… 不过经过一个下午地相处,花惜欢知道了,这位美男哥哥虽然人邋遢了点,但是脾气却很好呢。 从此以后,花惜欢就天天往山上跑,和这位天南地北什么都知道的先生一起玩耍,一窝就一下午,这是花惜欢最快乐的时光。 李君烨也有了,这位小姑娘的陪伴,觉得隐居生活还挺有趣,一眨眼的时间,两年就过去了。 “来把昨天我教你的字,边听边默写出来!”李君烨用竹条敲敲桌子,让伏案的小女孩默写字。 “面粉二两,参蛋清揉之,发面二刻,揉团炸之……”没错,堂堂一国宰相李君烨为了饱口腹之欲,无耻地拿了菜谱教小姑娘认字,专门往大厨的方向定向培养,满足他的私心。 花惜欢在他的培养下,十一岁厨艺隐隐约约,快赶抄花大娘了,加之受了李君烨影响,也爱发明烧新菜。 有好几样新菜被研究出来,放在茶肆里卖,很快销售一空,花大娘笑呵呵地往腰包里塞钱。 花惜欢以为,自己会这样无忧无虑地继续生活下去。 直到有一天,她提着食盒照常给先生送饭时,看见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男人,失落的离去…… 花惜欢起初不解,问先生,那是谁? 李君烨瞒着她没有说。 后来,那青衣人又来了两次,都被发怒的先生赶走了。渐渐地,花惜欢觉察出来,那恐怕是大人们嘴里,皇宫里出来的太监,心里渐渐地升起不好的预感。 花惜欢的预感很准确,三个月后,在青衣人第三次请先生失败后,一个穿着绿衣服不速之客,前来清卢。那个人是她除了先生之外,第二个见到长得好看的人,手里时刻不离一把山水扇。 先生与他僵持了半刻后,把门打开,放他进去了…… 一个月后,泪眼婆娑中花惜欢看着先生上了那气派的青轿,渐渐远去,再也没回来。 明明,先生摸着她的头,把一本书送给她说:“小啊欢,你好好学习,我一年后有空会回来看你,检查成果。” 可是,等她把书上所有的菜和字都学会了,在村头等了一年多,朝思暮想的先生,仍旧没回来看她,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