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早死炮灰，手撕男女主》 第1章 白捡一条命，穿成悲惨炮灰 喝下酒的那一刻姜青黎觉得要完，脑子里闪过医生的话：给你开的药里有头孢，切记不能喝酒。 姜青黎是被呛醒的，醒的时候还庆幸医生给她开错药，药里应该没有头孢让她逃过了一劫，不过是哪个混蛋把她丢进浴缸就跑。 下一秒一大堆信息在她脑子里轰炸，差点把她炸晕了。 姜青黎脑子里只剩“卧槽”二字。 坏消息：医生没有给她开错药，她死了。 好消息：她穿书了，接收了原主的记忆，白捡了一条命。 特大坏消息：她没有“穿书光环”，非常不幸地穿成了一本年代文——《重生七零，下乡知青被宠爆了》里跟自己同名同姓的悲惨炮灰。 按照书里的剧情走向，原主和堂姐姜清月结伴去大湾河洗衣服不小心掉进河里。 被大湾村第一懒汉刘麻子所救，且被刘麻子摸光了身子。 然后在姜青月拉着全村过半妇人一起对她进行“好女孩”论的劝说/pua，原主含恨下嫁刘麻子。 刘麻子不仅爱赌博还家暴，嫁给他不到三个月，原主的体己就被他掏光了，问不到钱后把她家暴致死。 而姜青月则代替原主履约嫁给其未婚夫，赢得了河湾大队所有人的赞扬，婚后两人一直过着幸福甜蜜的生活。 姜青黎：……神他妈悲惨炮灰，神他妈家暴致死。 此刻岸上站着一对目露嘚瑟的男女，女子是原主的好堂姐也是书里的女主姜青月。 男子毋庸置疑就是书里的男主陶云贵，哦，他还有另一重身份——原主的未婚夫，两人一周前才订的婚。 大湾河水流湍急，原主不会游泳，向两人求救无果已经被淹死了，刚好便宜了她这个头孢就啤酒的女壮士。 区区游泳难不倒她，她可是获得过省游泳比赛冠军的人。 姜青黎装作沉沉浮浮，挥舞着双手大声求救，“姐，云贵，救命，救救我。” 身子沉浮中不断朝着岸边两人方向靠近。 姜青月勾起一抹笑，“小黎，我也不会游泳呀，怎么办呢，云贵哥你会游泳么？” 陶云贵深情地看了姜青月一眼，“会，我不仅会游泳，水性还非常不错呢。” 看着姜青黎眼含希冀，陶云贵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我这身衣服是新买的，今天第一次穿，我可不想弄湿了。 当然，如果是小月你掉进水里，我二话不说就跳进去，不过她嘛……” 姜青月一脸得意，“你，讨厌，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子。小黎你坚持住哦，姐姐这就去找人来救你。” 姜青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姐，云贵你，你们，你们竟然……。 陶云贵，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订婚？” 陶云贵一脸嫌弃，“这得问你自己啊，如果不是你老是在我娘面前献殷勤，我娘也不会压着我跟你订婚了。” 看着在水里苦苦挣扎的人，姜青月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姜青黎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怪你比我会投胎，明明处处不如我，却过得处处比我好。 怪你不识相，早把工作名额让给我不就好了？ 明明都是下乡，凭什么才半年大伯就帮你运作好了工作，而我那对偏心的爹妈却不管我的死活。 凭什么你能回城而我却要一直待在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犄角旮旯深陷。 姜青黎假装不断地挣扎，趁着姜青月和陶云贵放松之际猛然跃起，抓着两人的脚脖子用力一拉。 下来吧，渣男贱女！ 扑通扑通，姜青月咕噜噜喝了几口水，脸上的快意变成了恐慌，手脚不停地扑腾求救。 “救命，云贵哥，救我，我不会游泳。” 陶云贵被呛了几口水之后，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听到心爱之人呼救，一脸着急地朝着她游去，一边朝姜青黎发狠话。 “姜青黎你找死，上去之后不弄死你我就跟你姓！” 姜青黎冷笑一声，像鱼儿一般咻的一下游到陶云贵跟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手肘快速撞击他的膻中穴，陶云贵只觉身体一麻整个人往水里沉。 “想弄死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姜青月瞳孔扩大，怎么可能，她明明不会游泳。 姜青黎欣赏着姜青月的恐惧，她坏笑，“接下来轮到你了哦，我亲爱的堂姐。” 姜青月惊恐，扑腾得更厉害，“你，你要干什么，杀人了，姜青黎杀人了！不，不要，小黎求你不要，我是你姐姐啊。” 姜青黎冷笑，把姜青月的手反扣在身后，一手抓着她的头发，把头往水里按，直到人快要不行了才拉出水面，等她喘了几口气又往下按，如此再三。 “亲爱的姐姐，我刚才跟你求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哦，你说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姜青月快被吓死了，眼泪鼻涕稀里哗啦地往下流，“你要干什么，你这个疯子，咕噜噜……；不要，咕噜噜……；求你，咕噜噜……；救命，咕噜噜……” 姜青黎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直到姜青月晕死过去才把她推向某个地方。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嘈杂声，姜青黎可惜地看了两人一眼，这就是主角光环么。 书里，原主是被刘麻子摸光了身子，驮上岸这些人才来。 姜青黎利落地爬上岸，从盆里拿出两件换洗衣服套在身上，然后来人的方向大声呼救。 “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有人掉进水里了，我姐姐和云贵掉进水里了，快来人救命啊。” 刘麻子躲在水里有一段时间了，正美滋滋地等着白来的媳妇儿呢，看着朝他扑来的女人。 他心中大喜，一把将其抱住，娘咧，他运气咋这么好，免费媳妇儿竟然是村里最有钱的大姜知青！ 他淫秽一笑，不客气地上下其手把姜青月全身都摸了一遍。 娘的，城里来的知青就是不一样，皮肤滑滑嫩嫩还有料，一手掌握不住。 这时，听到呼叫声的人乌拉拉来了一大片，为首之人正是大湾村的村长。 姜青黎哭着道，“快，快来人救命啊，我姐和云贵掉水里了。” 第2章 拖拉机手的位置坐腻了？ 看着只露出头顶的儿子，陶村长顾不得多想，连忙吩咐大家救人。 “快下去救人，谁把云贵救上来我给他两个鸡蛋。” 话音一落，一堆饺子争先恐后扑通、扑通跳进锅里，啊，不对，是跳进河里救人。 不多时，陶云贵和姜青月就被救上了岸，两人都昏迷着。 有个汉子怕到手的鸡蛋飞了，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对着陶云贵的腹部就是几下。 陶云贵哇的一声趴在地上不断吐水。 姜青黎趴在姜青月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姐你怎么样了，你快醒醒，你千万不能有事儿，各位叔伯婶子求你们救救我姐。” 一个大婶颤抖着手伸到姜青月的鼻子下，吓了一跳，“哎呀，不得了，大姜知青没气了，小姜知青，你节哀。” 姜青黎哭得撕心裂肺，谁劝都不好使。 人群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我上次拿鸡蛋到供销社换，听说隔壁大队有个女知青掉水里没气了，有人往她嘴里吹气把人给救回来了。” 姜青黎的欢乐差点憋不住，她等的就是这句话，今天她要把姜青月和刘麻子的事儿做实了。 果然，刘麻子眼睛一亮，“吹气？这事儿我来，大姜知青是我救上来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说完立刻俯下身子，对着姜青月的嘴就亲上去。 刘麻子心里乐得不行，觉得连佛祖都站在他这边，光抱身子不保险，得来个双重保险。 陶云贵肚子里的水还没吐干净，听了刘麻子的话目眦尽裂，“刘麻子你敢！” 姜青黎适时地挡在他面前，“云贵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呜呜呜，我还以为你……，要是你出事我也不活了。” 两只手毫不留情地捶这陶云贵胸口。 陶云贵，“咳咳，放手！你……” 姜青黎，“云贵你别捣乱，我知道你关心姐姐，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不能耽误姐姐的救治时间。” 她凑到陶云贵的耳边小声道，“你想让大家都知道你们的奸情？你这个拖拉机手的位置坐腻了？” 陶云贵眼里充满了血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被刘麻子当众亲上。 他眼光如刀子一般刺向姜青黎，咬牙切齿道，“姜青黎你好样的，以前是我看错你了，咱们来日方长，走着瞧。” 他和小月都错了，错把毒蛇当绵羊，所以才会狠狠地栽了个大跟斗。 姜青黎冷笑，“真巧，这句话正是我想说的。” 两人刀光剑影你来我往。 姜青月只觉得有个恶臭的东西在她嘴里搅来搅去，恶心的她都要yue了，睁开眼就看到刘麻子那张磕碜的老菊花脸。 “啊！” 姜青月爆发出洪荒之力将刘麻子推开，趴在地上不断地干呕。 刘麻子笑嘻嘻地舔了舔嘴唇，“嘿，这法子真管用，媳妇儿你终于醒了。” 姜青月，“啊！滚开，恶心巴拉的臭男人，谁是你媳妇儿。救命啊，云……” 刘麻子脸色阴沉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臭娘们，嘴巴放干净点，没有我你早就被死了。” 姜青黎假意劝阻，“刘大哥你别生气，我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高兴了，所以有些口不择言。” 然后不赞成地看着姜青月，“姐你怎么能这样呢，刘大哥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奋不顾身把你救上岸，发现你没气了，就嘴对嘴给你吹气才救回了你这条命。” 恶心再次感铺面袭来，姜青月崩溃大叫一声冲出人群。 姜青黎冷笑，这就受不了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姜青黎转身对刘麻子道，“刘大哥，你别介意，我姐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我会好好劝她的。” 刘麻子嘿嘿直笑，“行，那就辛苦小姨子了，还是小姨子明事理，回去告诉你姐，我傍晚上门提亲。” 姜青黎为难道，“刘大哥，这也太急了吧，虽然你跟我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是太仓促我怕……” 刘麻子着急道，“我也是为你姐的名声着想，我和你姐都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不快点给她个名分怕她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姜青黎恍然，“刘大哥说得是，我这就回去好好劝劝我姐，对了，刘大哥，我姐喜欢热闹。” 刘麻子大手一挥，“好说，这个我来安排，保证办得热热闹闹。” 看着刘麻子屁颠屁颠的背影，姜青黎笑了，急点好啊，不急怎么看戏呢。 又看了眼脸色铁青想要生吃了她的陶云贵，姜青黎不屑地撇了他一眼，骂了句“孬种”，然后神清气爽地回知青。 村民们也乐呵呵地走了，哎呀，得赶紧去找老姐妹们唠嗑，傍晚还要一起去知青点看好戏。 回到知青点，姜青月正躲在屋子里哭泣，姜青黎回房换好衣服背着背篓就出了门，连眼风都没施舍她一个。 她才不会提醒姜青月呢，要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她现在要上山一趟，准备下一个惊喜。 知青点里，众人一头雾水，刚才两姐妹还亲亲热热地去洗衣服，怎么现在一个哭的惨兮兮地跑回来。 另一个倒是没哭看着心情还挺好，可却对哭的那个不理不睬，难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儿？ 几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姜青黎已经不见踪影了！ 顺着原主的记忆，姜青黎一路飞奔来到后山，后山分外围和深处，外围没什么危险，深处听说危险重重，野兽毒蛇多不胜数。 村民们一般只敢在外围捡柴火、挖野菜、找野果以及碰碰运气，运气好的能吃口肉，运气差的也不会就地吃席。 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的姜青黎在路上顺手薅了一大株蛇灭门就直奔后山深处，。 蛇灭门也叫野决明是一种非常好的驱蛇神器，它散发出的味道十分怪异浓郁，所到之处蛇类逃之夭夭。 到了后山深处，姜青黎很快便找到自己想要的草药，这里常年无人踏足，好草药还真不少，她充分发挥了雁过拔毛的优良品德，全部收入囊中。 嗯？姜青黎脚步一顿吸了吸鼻子，空气中传来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她顺着血腥味的方向快速奔去，这里虽然没有村民说的那么夸张，毒虫野兽遍地走，但是偶尔还是能看到一些肉食性动物。 血腥味最能吸引肉食性动物，如果不快点，那个人恐怕会凶多吉少。 走了好一会儿，姜青黎来到一处陡坡，只见陡坡中间一棵大树下横躺着一个人，一个身型高大、生死不明的男人。 第3章 媳妇儿，我来提亲啦 看样子应该是滚落山坡中途被大树拦下了。 姜青黎薅了不少韧性十足的藤蔓，把藤蔓一头绑在树干上，另一头绑在腰上，然后顺着藤蔓往下走。 到达目的地，她先用草药把血腥味遮盖住，这才有空打量起男人。嗯，身高一米八往上，脖子以下全是腿，相貌，相貌不详。 她将男人翻了过来，剑眉星目，二十三、四岁左右，鹰钩鼻、凌冽的薄唇抿成一条线。 额头上有个血窟窿，不知道是摔下来后磕到的还是摔下来之前就有了，额前几缕头发不受管束地竖起来，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无数。 即便狼狈不堪，依旧无法掩盖他身上冷冽的气质和野性。对，就是野性，像一匹蓄势待发的孤狼。 这种身材、这种特质的男人，在书里通常都逃不过男二的命，而且通常是女主的舔狗男二。 眼前这个男人也不例外，他叫陆川柏是河湾大队民兵连的连长。 书中原主因为被刘麻子救上岸并以此要挟让其嫁给他，姜青月不但没帮她，反而劝她考虑一下名声，考虑一下远在京市的家人。 原主伤心地跑到山里躲起来哭泣，阴差阳错进入到后山深处发现了昏迷不醒的陆川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弄到山脚，被出来找她的姜青月发现。 姜青月发动半个村子的妇女来做她的思想工作，原主后来无论何时何地身边都围着一群人，直到含恨嫁给刘麻子，根本无暇顾及被她救下山的男人。 姜青月趁机冒领了救人的功劳，让陆川柏误以为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陆川柏从此对姜青月言听计从，借着他的势，姜青月在河湾大队更加如鱼得水。 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陆川柏和姜青月夫妻成了死对头，而陆川柏也成了书中的终极大反派和姜青月夫妻一直斗到全文完结还没下线。 姜青黎觉得他十有八九是因爱生恨，因为直到全文完结陆川柏依旧孤身一人。 啧啧啧，这爱恨情仇的三角恋哟。 原主多次被刘麻子家暴，想逃却无处可逃，走投无路时曾向他求助，却被他嫌恶地避开。 可以说陆川柏是压垮原主的最后一根稻草，以至于刘麻子再次家暴的时候毫无反抗之心，最后被活活打死。 狗男人，死了活该！姜青黎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转身离开。 刚走几步脑子里闪过外公那张慈祥的脸，小时候父母太忙，姜青黎去外公家住了好几年，毫不夸张地说她是在外公怀里长大的。 外公是一名颇有名气的老中医，退休后自己开了家中医馆，天天抱着她去辨认药材、出诊救人。 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无论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什么身份、德行怎样，只要他是一名伤员，我就得拼尽全力去救治，这是医生的天职。 姜青黎脚步一顿，低骂了一句国粹回去救人。 她一脸便秘地给陆川柏把脉，真是老天无眼，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竟然没伤到要害，怎么不让他直接变成残废。 大伤没有，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导致供氧不足一直昏迷不醒，姜青黎从背篓里找出刚挖药材用石头捣碎喂他嘴里，没想到他竟然虚弱到连吞咽的本能都没有。 姜青黎又咒骂了一句，这叫什么事儿，前脚刚使计让姜青月被刘麻子占便宜，后脚她就得主动让这个狗男人占便宜。 姜青黎含了一口水，闭眼俯身嘴对嘴给对方灌进去，灌进去后转头呸了好几下。 怕有野兽过来觅食，姜青黎用藤条把陆川柏绑在身上，半背半拖地下了山。 到山脚，她把陆川柏往地上一丢，陆川柏发出一声闷哼，不过还没醒。 很好，有意识了，没白费她的好药材，姜青黎对着他的俊脸啪啪就是两巴掌，没醒，啪啪又是两巴掌。 陆川柏终于睁开眼，姜青黎抓着他衣领把人提起来，把脸怼过去狠声道，“看清楚救你的人是谁！” 陆川柏努力睁开眼，“姜，姜青黎？” 姜青黎冷哼一声，“醒了就好，刚才救你浪费了我半根人参，记住你欠我120块，一个月后结清。” 说完，姜青黎甩手离开，陆川柏倒在地上又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陆川柏是被疼醒的，两颊胀痛，嘴里充满着咸腥的铁锈味，他第一反应就这人跟他有仇？第二反应是他还活着？ 努力撑起眼皮就看到一个模糊的脸怼到跟前，他把眼睛瞪成斗鸡眼才看清楚对方是谁。 大湾村的知青姜青黎？是她救了自己？可是她怎么一脸嫌弃的样子，哦，原来是嫌弃他浪费了她半根人参啊。 他想开口说等他好了到后山深处给她挖一株完整的以报救命之恩，没想到她竟然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倒了。 胸口一阵剧痛，接着眼前一黑，陆川柏再次不省人事。 姜青黎秘密来到一间偏僻的废弃屋子，这里是姜青月和陶云贵这对狗男女保持新鲜感的秘密基地。 姜青月和陶云贵婚后为了保持什么新鲜感和激情，经常到这个人人惧怕的废弃屋子“聊人生谈理想”。 从背篓里拿出一大把不起眼的草药，叮叮当当捣鼓了好一阵，最后终于得到一撮土黄色粉末。 姜青黎看了看粉末，条件简陋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虽然多年没动手，但是她的手艺还没丢。 她把粉末搓成蚊香状放在屋子的角落，用湿布捂住口鼻，划亮火柴把“蚊香”点燃，然后迅速离开。 做完之后，她把现场的痕迹抹去，绕回主路光明正大地回知青点。 回到知青点，众人依旧在院子里闲聊，房间里哭声已经消停。 甘爱娟，“青黎你回来了，哟，割了这么多艾草啊。” 姜青黎，“嗯，闲着也是闲着，趁着有空去后山割点艾草回来。” 甘爱娟点头，难怪去了这么久，知青点离后山有一段距离，来回很是费功夫。 “对了，青黎，今天你跟青月……” 甘爱娟的话被外面一阵阵喜庆的唢呐声打断，那极有穿透力的声音响彻河湾大队。 甘爱娟一脸疑惑，忘了要问的话，“奇怪，谁在吹唢呐，听着还怪喜庆。” 来了！好戏要开场了。 不一会儿，一个猥琐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姜知青，不对，媳妇儿，我来提亲啦！” 第4章 年纪大的会疼人 姜青黎吐掉瓜子壳，拍拍手幸灾乐祸地去开门。 只见刘麻子喜气洋洋地站在门前，手里还提着一只老母鸡，身后跟着两个人。 左边的是一个绑着头巾的人，此时正涨红着脸吹唢呐。 右边是一个耷拉着脸、三角眼，跟容嬷嬷有的一拼的老妇人。这是刘麻子那胡搅蛮缠的老娘刘老婆子么。 身后是黑压压的人群，几乎全村的人都跟着来瞧热闹了。 姜青黎憋笑，她狠掐了一把大腿，装着一脸为难道，“刘大哥你来了，我姐，我姐在房里呢，她白天哭累了，现在……” 刘麻子笑哈哈，“没事儿没事儿，我这就去把她抱出来。” 啪嗒！房门被用力打开，姜青月气急败坏地站在门口。 “刘麻子，你不要脸，你给我滚，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刘麻子嬉皮笑脸，“媳妇儿，我知道你害羞，你看知道你喜欢热闹，我连吹唢呐的都请来了。 还把家里的老母鸡带来给你补身子，你放心，嫁给我绝对不会委屈你。” 姜青月呸了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什么玩意儿。” 刘麻子脸色一僵，臭娘们敢嫌弃他，等进了他家的门一定要好好调教调教，让她知道什么叫以夫为天。 刘老婆子看宝贝儿子被人这么嫌弃哪里能忍，立马跳出来，两脚大张，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姜青月，像只煮开的茶壶噗噗噗地往外口吐芬芳。 “你个x开腿让人x的骚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我儿子搂搂抱抱，我儿子的口水都不知道吃了几斤还搁这儿装清纯。 像你这样的残花败柳，除了我儿子谁还会要，不嫁给我儿子难道想做那开门生意？” 姜青月急赤白脸，操起凳子就朝刘老婆子砸过去，“我打死你个老不死的，泥土埋到脖子的死老婆子，不在家里躺棺材跑出来胡咧咧。” 姜青月搜肠刮肚，终于想起村里妇女们吵架的经典国骂。 姜青黎躲在众人身后平静地看着，姜青月和刘老婆子已经厮杀得难舍难分。 刘老婆子别看是个只剩两颗牙的老太太，但是作战经验丰富，嘴上不干不净地骂着，手上阴招频出，什么戳眼睛、撩阴腿、抓熊猫等等层出不穷。 姜青月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年轻人身体好，而且聪明好学，不一会儿就掌握了乡下妇人打架的五字绝学，抓、挠、戳、薅、踹轮番上阵。 刚开始刘老婆子占了上风，不过她到底一把年纪了，没多久就被姜青月压着打。 “哎哟，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蹄子，反了天了你，竟然敢打婆婆，你个天打雷劈不孝顺的，搁在以前早就被浸猪笼了。” 姜青月打红了眼，手上一用力，多了一把稀疏的银发，刘老婆子本就不富裕的头更贫瘠了。 “我打死你个封建残余老不死，还搁以前，现在是新社会了，新生活新风尚，只有思想滑坡的人才会天天把以前搁嘴上。” 刘老婆子心虚，使用话题转移术，“哎哟，我的腰，我的腰好疼，腰是不是断了。 宝儿还不快把这个贱皮子给我拉开，给我狠狠地教训，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儿媳妇的本分。” 刘麻子被姜青月当众骂了两回，老娘还被打飞了一颗牙，只觉颜面大失，当即薅住姜青月的头发啪啪啪就是几个大耳光。 “给你脸了是吧，连我娘都敢打，看我不打死你。” 紧接着院子上空就飘荡着接连不断的啪啪声，刘麻子动作太快，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吹唢呐的张大了嘴巴，这个唢呐还要不要继续吹？他的辛苦费还有么，要不再给吹个白的？ 几个男知青反应过来后立刻上前阻止，“刘麻子，你干什么，跑到知青点来撒野打人，当我们知青点的人好欺负么。” 姜青黎也从人群里钻出来，“大家都别吵了，刘大哥不是我说你，即使姐姐说话难听了些也不能上手打人啊。” 打红了眼的刘麻子哪里还听得进去，撸起袖子想跟知青们硬刚，今天不把姜青月这娘们打服了以后还不得骑在他头上拉屎拉尿啊。 “住手！麻子，求亲是结两姓之好，没的像你这样喊打喊杀的。” 陶村长及时出现，呵斥住刘麻子。陶村长本来不想趟这趟浑水，不过被陶云贵生拉硬扯给拉了过来。 刘麻子阿tui了几下，“今天我给村长个面子，姜青月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除了我没人会娶你，也没人敢娶你，我明天来接你过门。” 说完捡起晕乎乎的老母鸡带着老娘离开了，给脸不要脸的贱货，不配吃老母鸡，本来还想着在家里摆两桌庆祝一下，现在还摆个屁。 陶云贵本想给心爱之人撑腰，没想到入目的竟然是一张五颜六色的发面馒头脸，顿时有些反胃，不过视线往下看到姜青月那丰满的、凹凸有致的身材又心疼起来。 姜青月正在上演梨花带雨，陶云贵那嫌弃的表情虽然一闪而过，不过她看得真真切切。 姜青月的假哭顿了一下，接着哭得稀里哗啦好不凄凉，这下是真伤心了。 陶云贵一走，姜青月连忙跑进厨房煮鸡蛋，她要赶紧消肿，她要用美貌把陶云贵的心拉拢回来。 姜青月一边用鸡蛋敷脸，一边仇恨地看向姜青黎，“你现在满意了？” 姜青黎一脸惊讶，“难道姐姐不满意？，刘大哥这么有诚意，又是唢呐又是老母鸡的。” 接着，姜青黎一脸不赞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刘大哥救了你两次呢，你这辈子加下辈子都得以身相许才能还清。 人刘大哥只要你这辈子已经够厚道了，咱们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再说了，女人的名声多重要啊，若是名声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够丢人现眼的。 你都跟人家酱酱酿酿了，除了刘大哥还能嫁给谁？我劝你还是开开心心做个漂亮的新娘子。 我知道你嫌弃刘大哥年纪大，毕竟他只比叔叔小三岁，可是年纪大的会疼人啊，你这么年轻貌美嫁过去他还不得时刻把你捧在手心。 要我说，你嫁过去就是享福，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书里，姜青月就是这么劝说/pua原主的，甚至发动半个大湾村的妇女来做原主的思想工作。 最后，姜青黎总结道，“你好好想想吧，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只见啪嗒一下重物落地，姜青月被活活气晕过去。 第5章 将证据摆在你们面前 姜青月被活活气晕了。 覃文光略带责备，“青黎你这话未免太过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姜青黎嘴巴这么犀利，小嘴叭叭把人活活气晕也是一种本事。 覃文光和甘爱娟是知青点的老大哥老大姐，也是男女知青的负责人，为人有责任心，颇得大家尊重。 姜青黎无辜眨眨眼，“怎么过分了，我说的话不对么，还是覃大哥你当个好人娶我姐？” 覃文光脑子里闪过刘婆子的那句“我儿子的口水你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斤”，顿时有些反胃。 姜青黎又笑道，“覃大哥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姐没那么脆弱，她脸上的淤青还没消呢，就是爬也会爬起来的。” 话音刚落，只见姜青月悠悠醒来，眼睛还没睁开，拿着鸡蛋的手就往淤青处按。 覃文光：……是我多嘴了，告辞。 疼痛让姜青月瞬间变清醒，此时她恨不得刀了姜青黎，最后生生忍下了，仇恨地看了姜青黎一眼便回房间拿出镜子认认真真敷脸。 等她成了村长儿媳妇，姜青黎别想拿到回城证明，就算找到工作有单位接收也不行，到时候她要让姜青黎那个贱人跪着求她。 甘爱娟目光复杂，“青黎你这样……” 未免太狠心了些，姜青月怎么说都是她的堂姐啊，两人就是有再大的矛盾也不能这样。 刘麻子是大湾村出了名的老光棍，好吃懒做四十多岁的人还要靠着老母亲养活，进了他家的门跟进了狼窝没什么两样。 姜青黎深呼吸，“爱娟姐，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出于自保。 大湾河湍急，水位又深谁会去那里洗衣服，偏偏今天我姐和陶云贵联手把我骗过去，他们…… 若不是我机灵又有几分运气自己从河里爬上来，今天刘麻子求娶的就是我了。 我知道没有证据的事儿说出来你们也不信，你们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将证据摆在你们面前。” 说完，故作坚强地进厨房准备晚饭，知青点吃的是大锅饭，大家轮流做饭，今天刚好轮到姜青黎。 甘爱娟等人面面相觑，姜青黎的神态不像作假，他们已经信了七八分。 一直以来姜青黎给人的印象是勤劳肯干、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 但是对姜青月这个堂姐极好，好到言听计从的地步。 如果不是真的受到极大的打击，姜青黎肯定不会这么对姜青月。 但就跟姜青黎说的那样，但是没有证据的事始终缺乏可信度。 做好了饭，姜青月已经不在知青点了，姜青黎看了看已经有些昏暗的天色，眸子闪过一道幽光。 吃好饭，大家又闲聊了好一会儿，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姜青月还没回来。 姜青黎垂眸冷笑，往口袋里装了两个鸡蛋出门。 甘爱娟，“青黎，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姜青黎回头，“虽然她要置我于死地，但是总归是我堂姐，她这么晚还没回来，万一……，我去村里拜托婶子们帮忙找一下人。” 甘爱娟等人有些不好意思，先前是他们误会青黎了，青黎还是那个善良、友爱的好同志。 “人多力量大，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就这样众人出了知青点，姜青黎径直往村中央的翠花婶家里去，村里号召力最强的非翠花婶莫属。 “翠花婶，在家吗？” 陈翠花人未到声先到，“来了来了，小姜知青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儿？” 姜青黎给陈翠花塞了两个鸡蛋，“婶子，这么晚了还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 陈翠花把鸡蛋推回去，“小姜知青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儿你只管说，不用这么客气。” 姜青黎不接，“婶子您就收下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麻烦你。” 陈翠花笑呵呵，“小姜知青你先说一下什么事儿，咱们都是一个村的，能帮的我绝不推辞。” 陈翠花坚决不收鸡蛋，开玩笑如果收下了，无论事情如何那都成了她不可推卸的责任。 姜青黎不好意思道，“是我姐，今天刘大哥到知青点提亲的事儿您也知道。 后来我姐趁我做饭的空档跑出去，我以为她只是出去散散心，没想到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想麻烦您帮我叫几个人一起去找找。” 陈翠花心里一突，当即顾不上什么鸡蛋不鸡蛋了，“你等等，我这就去喊人。” 大姜知青心气高而且素来看不上她们乡下人，被刘麻子这种老无赖缠上，说不定真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儿。 不一会儿她便将几个老姐妹喊来，并发动家人一起去找人。 一行人举着火把的，拿着手电筒的，是不是喊上几句“大姜知青。”，动静有些大，不少人被吸引出来，问明情况后纷纷加入，远远看去浩浩荡荡的。 陈翠花带着众人到陶村长家说明情况，陶村长作为一村之长，村里知青丢了肯定不能坐视不理，于是披了衣服带着几个儿子出来加入寻人大军中。 想到傍晚的事儿，大家先是到河边走了一圈，陈翠花让姜青黎将手电筒在河里仔细地照了一遍，水面上什么也没有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大家又到苞米地、小树林、小山坡等偏僻又容易藏人的地方寻了一遍也没见到人。 姜青黎蹲下来嚎啕大哭，“姐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啊，呜呜呜，怎么办，我姐不见了，我答应过叔叔婶婶要照顾好姐姐的。” 陈翠花安慰道，“小姜知青你别伤心，大姜知青肯定是躲在某个地方了，你好好想想你姐平时喜欢去什么哪里，大家伙儿也好好想想咱们还有什么地方没找。” 姜青黎摇头，“我姐平时一般都待在知青点，只有休息日喜欢去公社，不过她都是白天去，从来没有晚上去过。” 临江公社离河湾大队一个半钟头的路程，黑灯瞎火的除非想不开，否则没人会大晚上去公社，说不定还没进公社就被红小将们拦下盘问了。 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该不会是被刘麻子掳回家了吧?” “瞎了你的狗眼，老子在这儿呢，如果是我掳回去，还用得着黑灯瞎火出来找人？” 刘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寻人大军。 陈翠花一拍大腿，“还有一个地方咱们没去。” 第6章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一时间场面一片寂静，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你是说那间鬼屋？应该不，不会吧？”说完，那人瑟瑟发抖。 他口中的鬼屋在村尾，以前是一栋气派的青砖大瓦房，住着的是村里最富有的地主，前些年这家人一家十七口在家里集体上吊。 刚开始还有不少人去那里凿些砖块，捡些瓦片回家，但不久之后就发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儿。 先是村里的大黑狗每次经过那里就会狂吠不止，夜里总能听到很密集的扑簌声。 有人好奇壮着胆子去偷看，迎面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蝙蝠，差点没把人吓尿。 更不用说那夜夜都能听到的女子凄凉的呜咽声，令人闻之丧胆。 久而久之那栋房子就被人传成鬼屋，没人敢再靠近，房子缺乏人气很快就破败不堪。 姜青黎站起来一抹眼泪，“谢谢婶子，我这就去找我姐。” 陈翠花拉住姜青黎，“小姜知青，那里……” 姜青黎一脸正气，“婶子，现在是新社会，在党的光辉照耀下任何妖魔鬼怪、牛鬼蛇神都是阴沟里的老鼠，不足为惧！” 一些小年轻听了热血沸腾，“对，妖魔鬼怪、牛鬼蛇神都是阴沟里的老鼠，我们不怕！” “就是，咱们人多势众，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它们淹死，怕个鸟。” 他们早就想去一探究竟奈何家里不同意，一个人去又没那个胆，正好趁着人多势众去去看一看。 愣头青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前头带路，众人在后面跟着。 有想临阵脱逃的，一看小姜知青这么个弱女子竟然和一帮愣头青走在前头，怕被人嘲笑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一开始大家还大声地说着话壮胆，但是越靠近鬼屋说话声越小，等来到鬼屋时已经安静如鸡。 此时，屋子里依依妖妖声在寂静的夜色下显得格外清晰。 姜青黎：不愧是书里的男女主，就是不走寻常路。 众人：…… 现在的人都这么大胆了么，竟然敢在这里搞事儿，也不怕阿飘围观？ 不对，以前只知道大姜知青妖妖娆娆，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知廉耻。 姜青黎大喊一声，“谁，是谁在欺负我姐，都把人欺负哭了，姐你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说着抬脚一踹，摇摇欲坠的门哐当一声落地，结束了它的使命。 慢了一步的陈翠花，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摇头跟上去。 傻孩子哎，你姐不是被欺负哭了，是被……，也对，确实是被欺负哭了，但不是你想的那种欺负。 陈翠花大吼一声，“谁这么不知羞耻，黑灯瞎火的在这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看我陈翠花不把你揪出来。” 好奇心战胜了害怕，几个愣头青争先恐后地往里冲。 姜青黎没一会儿就捂着脸跑出来，“啊！你们，你们不要脸！” 紧接着几个愣头青就押着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出来，不是姜青月和陶云贵又是谁？ 姜青月脸上的淤青还没散完，衣服最上边两个扣子还没扣上，白花花的胸脯和光裸的肩膀上布满暧昧的痕迹。 陶云贵的裤子还没来得及穿好，露出两个半圆球，上身赤裸着。 胸前暧昧的痕迹在火把和手电筒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妖娆，后背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红痕，向大诉说着战况的激烈。 姜青月和陶云贵已经吓尿了，两人一脸惊恐地看着大家。 啧啧啧，这两人玩得挺花呀。 姜青黎冲上前一人就是几个大耳光，力求公平公正，绝不偏心。 “陶云贵，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刚和我订婚又暗地里跟她勾搭，我要跟你退婚。” “姜青月，你明知道我和陶云贵已经订婚，却还不知廉耻地跟他纠缠不清，你我之间的姐妹情从此一刀两断！ 今后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也会将此事告诉爸爸和叔叔他们。” 姜青黎话音刚落，刘麻子就跳出来了，操作跟姜青黎如出一辙，先是一顿掌抽然后一顿骂。 “陶云贵我艹你祖宗，老子的女人也敢搞，你等着去农场建设祖国吧。 还有你，贱人！荡妇！白天刚跟我订婚，晚上就跟野男人厮混，你就这么缺男人，一个晚上都等不了？” 陶村长眼神晦暗不明，刘麻子这个混不吝的分明是在提醒他别想把陶云贵和姜青月当成两情相悦处理，可恶！若不是……。 陶村长一脚将陶云贵踹倒在地，“混蛋玩意儿，你不是说铁牛找你请教拖拉机的问题么，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姜青月勾引你。” 姜青黎冷笑，不亏是当了多年村长的人，果然老奸巨猾，对自己儿子也了如指掌，先是隐晦提醒他的工作，又把罪名引到姜青月身上。 陶云贵被他爹的那一脚踹回神，他看了一眼神情激动的众人，如果现在不将罪名安在小月身上，他不仅拖拉机手的位置没了，还会面临着非常严峻的后果。 为今之计只能先委屈小月，以后他一定尽力补偿她。 陶村长教训儿子时，村长媳妇儿也嗷的一声把姜青月扑倒在地。 “贱人！烂货，让你勾引我儿子，让你不知廉耻。 亏青黎对你这么好，天天姐姐长姐姐短的，连妹妹的男人都不放过，我打死你个贱货。” 大家冷眼看着村长媳妇单方面殴打，还是甘爱娟等人怕出人命才把姜青月从村长媳妇儿手里解救出来。 姜青月被人抓现行的时候就知道她完了，她一直看着陶云贵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即使被村长媳妇儿毒打的时候也不例外。 她一个背井离乡的知青在村里人单力薄，陶云贵不一样他不仅是大湾村村长的儿子，更是大队部的拖拉机手。 只要他跟陶村长承认他们之间两情相愿，为了保下陶云贵，陶村长夫妻即使再不喜欢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下她这个儿媳妇儿。 姜青月将陶村长的话以及陶云贵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她凄凉地笑了，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提起裤子就不认人，既然这样就别怪她心狠，没等陶云贵开口，姜青月抢先开口。 “我招，我全都招……” 第7章 给她下套，想白嫖她！ “是陶云贵强迫我的，大家都知道刘麻子傍晚到知青点提亲，我不想嫁给刘麻子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 于是出来散散心，没想到正好碰上陶云贵，他说有办法让我不用嫁给刘麻子，但是我得跟他……” 姜青月语速很快，根本不给村长媳妇儿反应的时间，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村长媳妇儿又是嗷的一声扑上去，“呸，不可能，肯定是你这个见到男人就发骚的贱货自己扑上来的。 我儿子一表人才还是河湾大队的拖拉机手，你眼馋我家条件，所以不顾礼义廉耻投怀送抱。” 知青们拦住又想上前打人的村长媳妇儿。 姜青月又道，“怎么不可能，我再怎么不是人，也做不出跟妹妹抢男人的事儿。 是陶云贵，他威胁我如果不愿意以后休想走出大湾村，并且原地把我办了，然后告诉大家我不想嫁给刘麻子所以跑去勾引他。 我，我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我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孤身一人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呜呜呜。” 以她多年养鱼的经验，她知道太容易得到的肯定不会珍惜。 本想给陶云贵一点甜头，让他帮忙摆脱刘麻子。 不料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觉得浑身发烫，虚软无力，身体的燥热让她本能想找个冰凉的东西降温，于是两具滚烫的身子就抱在了一起。 想到在知青点，陶云贵那嫌弃的神情，姜青月哪里还不明白，分明是陶云贵看她被刘麻子占了便宜，嫌弃她所以给她下套，想白嫖她！ 众人一阵哗然，纷纷看向不可思议地陶云贵，仿佛在说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人群中传出一声嘀咕，“没想到陶家二小子竟然想效仿古代皇帝来个那什么娥皇女英，坐享齐人之美。” “胡说，谁，是谁说的给我站出来，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村长媳妇儿的声音都劈叉了，本来儿子被抓奸已经是一大污点，如果再坐实了这个罪名，全家人都讨不到好。 陶云贵也狠狠地瞪着姜青月，再多的爱意在这一刻已经消失不见。 一天之内连续被两个女人反咬一口，陶云贵心里别提多憋屈。 “你胡说，铁子约了我去教他怎么开拖拉机，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明明是你在半道上拦了我的去路。 说不想嫁给刘麻子，求我看在青黎的份上帮你一把。 我为了避嫌没有答应你，是你威胁我如果不帮就去寻死，让我和青黎之间生间隙，我才勉为其难地跟你来这里。 哪儿知道还没进门你就迫不及待地脱光衣服抱着我、缠着我，说你爱慕于我，想要嫁给我……” 接下来就是陶云贵和姜青月的大型撕逼现象，话语怎么恶毒怎么来。 啧啧啧，“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民兵来了。” 现场一片寂静，陶云贵和姜青月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两人再也顾不上互相揭短，江青月眼珠子咕噜噜地转。 陶云贵一哆嗦，一股尿骚味从他身边蔓延开来，姜青黎嫌恶地退后两步。 看着越来越近的火把和人影，姜青黎笑了，速度不慢嘛，没白费她三颗大白兔奶糖。 陶云贵和姜青月被人从屋里拽出来后，姜青黎就贿赂了一个黑小子，让他去把民兵叫来。 人越来越近，为首之人头上扎着白色的布条，布条上还隐隐有血迹，看着有些眼熟。 哦豁，这不就是她白天救的陆川柏么。 渗着血的布条非但没能削弱他的气势，反而让他显得更加冷冽，这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受个伤都格外好看。 真是蓝颜祸水，从他出现后，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在偷摸看他， 流了这么多血、身上那么多伤，这么快就恢复了？真是可怕的自愈能力。 现在他和姜青月还没勾搭到一起吧？不过也难说，谁让江青月是书中的女主呢，女主光环可不是吹出来的。 没看到作为男主的陶云贵都讨不了好么，那些小年轻可没少趁乱对陶云贵下狠手。 管他呢，如果他敢徇私，她今晚就当一回梁上君子揍他一顿，让他把吃了的药都吐出来。 陶村长在心里骂娘，是谁把这个冷面阎王喊来了，“陆连长，你来了，大晚上的还劳烦你走一趟，怪不好意思的” 陆川柏对陶村长递过来的大前门熟视无睹，他环视了一圈，视线从姜青黎身上划过，眼神动了动，不过没作半分停留，又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两人。 “带走！” 话音刚落，陆川柏身后走出四个人用绳索熟练地将人五花大绑。 陶云贵骇然，回头大叫，“爹，爹，救我，我是无辜的，都是姜青月那个贱人陷害我。” 陶村长舔着脸，“陆连长，这是我们大湾村的家务事，您看？” 姜青月哭得梨花带雨，扭着身子朝陆川柏靠近，“陆连长我是被迫的，求你救救我。 我一个弱女子在大湾村孤立无援，能依靠的只有刚正不阿的大队干部了。” 陆川柏冷着脸，“作风问题无小事，搞不好会连累整个大队评先进，先关起来，明天再开会讨论处理方式” 姜青黎快步上前，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句，“不准徇私，否则……”说完还晃了晃拳头。 陆川柏：…… 难道他在她心里就是那种人？ “放心，保证公平公正公开。” 他失血过多，被大队长送回家之后睡了三个小时才醒过来，身子还虚着呢。 刚才已经准备休息了，陆白杨那小子跑回家说大湾村的大姜知青和妹夫陶云贵偷人被抓。 不知为何，他眼前闪过姜青黎那道倔强的身影，于是不顾虚弱强撑着身子过来。 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脸上没有一丝伤心，这个女人要么是被伤透了心心如死灰，要么就是个狠角色。 陆川柏摸了摸脸，两颊还隐隐作痛，嗯，肯定不会是前者。 一行人跟在陆川柏他们身后来到大队部，看着陆川柏把人关进仓库才离开。 陈翠花，“小姜知青你刚才跟陆连长说什么？” 第8章 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姜青黎，“婶子，陆连长真是个大好人，不顾自己受伤，带伤来为我主持公道，我跟他道谢呢。” 陈翠花：……小姜知青果然是个懂得感恩的好闺女，平时大家忌惮陆川柏，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只有小姜知青不顾害怕，强撑着去给他道谢。 姜青黎感激道，“翠花婶，今晚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原来陶云贵竟然是这样的人。” 陈翠花眼神怜悯地看向姜青黎，小姜知青真可怜，好心出来寻人，没想到竟然发现了这么不堪的一幕，这要是放别人身上怕不得疯，唉！ 陶云贵真不是个东西，简直就是陈世美转世，前脚刚和小姜知青订亲，后脚就跟大姜知青勾搭上。 幸好提前发现了，不然小姜知青这么好的姑娘就生生跳进狼窝了。 大姜知青更不要脸，小姜知青平时对她那么好，上工的时候经常帮她干活，现在竟然把主意打在堂妹夫身上，真是不知廉耻。 “小姜知青你别难过，现在发现总比结了婚才发现来得好，至少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若是嫁进了狼窝才发现，那不是生生毁了一辈子？” 姜青黎点头应是，不在说话，一行人顾及着她的感受也不再多说什么，走到最后就剩他们八个知青了。 知青点原本是一个老猎户的家，老猎户一辈子无儿无女也不喜欢跟人打交道，所以把房子建在靠近后山的地方，离村里聚集地有些距离。 听说老猎户有一次上山打猎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有村民在后山外围和深处的交界处看到了他的鞋子和一节血迹斑斑的袖子，大家都说他进后山深处打猎被野兽吃了。 因为靠近后山，老猎户建房子的时候用的是石头混合着黄泥建的，而且围墙也用石头围起来，这样的屋子放在河湾大队算得上非常不错。 不过因为靠近后山而且只有独一户，所以没人打这个房子的主意。 房子便成了村里的集体财产一直空着，直到后来村里来了知青，陶村长不想花钱建房子，所以就将这个房子当成了知青点给知青们住。 一路上，气氛有些尴尬，甘爱娟想到白天青黎说的话，原来姜青月真的和陶云贵勾搭在一起，这么说来，两人为了在一起害姜青黎落水也是真的了。 想到自己责备的语气，甘爱娟羞愧不已。 “青黎，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不应该说你心狠。” 覃文光也道，“还有我，青黎，对不起，我不应该责怪你说话过分。” 众人，“对，青黎，我们不应该觉得你冷漠不顾姐妹情，是我们太狭隘了，没看清事情的真相。” 姜青黎，“没关系，毕竟没有证据的事儿说出来谁也不会相信，现在天色也晚了，大家早点休息吧。” 知青点一共四个房间，男女各两间，姜青黎和姜青月一个房间，甘爱娟等三个女知青一个房间。 夜里，大家都睡熟后，姜青黎悄然起身出了知青点，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大家谈之色变的鬼屋。 果然，屋子里有微弱的光线透出，并且不时发出一些声响，听着像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姜青黎在一片茂密的草丛里躲着，静静等待。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一个黑影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手电筒，手电筒前面包裹着一层布，光亮被削弱了很多。 就着微弱的光线，姜青黎看清来人，此人正是陶村长。 只见他先是拍了拍头发、衣服和裤子上的尘埃，然后朝地上呸了两口，最后拿出一个瓶子往门框上撒了一些东西就迅速离开。 又等了半个小时，确定他不会再返回，姜青黎用刀在门框上刮下少许粉末用布包好迅速回到知青点。 回到房间，姜青黎把布摊开将黑褐色的粉末往鼻尖凑近。 她吸了吸鼻子，新鲜热乎的鸡血味儿混合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腥臭黑狗血味儿扑鼻而来。 姜青黎的嗅觉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能闻到很多别人闻不出的气味儿。 尽管黑狗血气味已经非常淡，但依旧逃不开她的鼻子。 白天因为急于给姜青月和陶云贵两人准备大礼，再加上书里对屋子的描写只是一语带过，说那里是姜青月和陶云贵在大湾村“聊人生谈理想”的秘密基地，所以她并没有多加留意。 但是，今晚陶村长的表现让她起了疑心，姜青黎发现不动声色地看向屋子三次，陶云贵被陆川柏他们带走之后，陶村长又往回看了一次。 当时她就想其中肯定有猫腻，搞不好那些什么黑狗狂吠，蝙蝠扑簌，女子夜哭等动静跟陶村长脱不开干系，将屋子制造成充满恐怖色彩的鬼屋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不敢进去。 现在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这个屋子的主人生前是这里远近闻名的大地主，既然是大地主，那好东西肯定少不了。 虽说家产已经全部被没收，但谁知道人家没有藏私呢。 只是不知道陶村长为什么这么肯定屋子里还有东西，不过能确定的是那些东西他还没得手。 姜青黎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第二天早上，大家早早起床去大队部，姜青黎打着哈欠跟在众人身后。 姜青黎到的时候大队部围满了人，不止大湾村的人，陆家村的人也在。 “陶云贵和大姜知青这两个不知廉耻的，放以前早就被浸猪笼了，虽然现在是新社会，但怎么着也得开大会批评吧。” “对，不知道会不会送公社处理，如果送去公社，咱们大队今年评先进就没戏了。” “我把我家老母鸡的口粮带来了。” “我也是。” 姜青黎看向说话之人，只见此人手里拿着两把烂菜叶子，又看了一圈发现拿着烂菜叶子的人还不少。 在大家的着急等待中，大队干部们从办公室里出来了，陆川柏带着几个民兵把陶云贵和姜青月从仓库里押了出来。 第9章 押送公社 陶云贵和姜青月被关在同一间屋子，两人昨晚对骂到半夜。 五花大绑成蛆一样还你蹬我一下，我踹你一下，最后担惊受怕又累又渴地睡过去了。 感觉刚闭眼就被民兵押出来，陶云贵和姜青月神情恹恹的。 两人一出来，迎接他们的是扑头盖脸的烂菜叶子，还有人忍痛把家里收集到的尿和牛粪也贡献出来了。 一个妇女趁乱上去把姜青月的头发剪了半边，大队部上空回荡着姜青月恐惧又凄凉的哭泣声。 “呸，不要脸的小贱货，不知羞耻和妹夫搞在一起，咱们大湾村的名声都被你搞坏了，大队今年若是评不上先进全赖你。” 说完，把一只臭气熏天的破鞋挂在姜青月的脖子上。 陶云贵这边也不遑多让，不少愣头青上去你一拳我一脚地招呼在他身上。 陶云贵因为有个村长爹，又是大队部的拖拉机手，平时没少对他们吆五喝六，大家心里都憋着气呢。 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地报复回去，大家都没有手下留情，没一会儿陶云贵的脸就如同开了染坊。 村长媳妇儿心疼得直抽抽，想扑上去为陶云贵遮挡，不过被两个儿子拦住了。 村长媳妇儿吃人的眼光看向姜青月，看到她被人剃了一半头发之后才露出一个解气的笑。 陶村长红着眼，两手握拳一声不发，他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名声，全毁了。 大队长陆家和抬起手往下压了压，大家才安静下来。 “陶云贵和姜青月所作所为严重影响了大队的名声，现在我宣布把两人送到公社接受教育，另外，撤去陶云贵河湾大队拖拉机手的职位” 陶村长眼前一黑，为了谋这个拖拉机手的职位他暗地里给公社拖拉机手送了五十块钱。 好说歹说才求得拖拉机手教陶云贵开拖拉机和简单的修车技术，现在本还没赚回来呢，活儿已经丢了。 陶村长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他不停地开导自己没直接送农场就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送去农场，家里出了个劳改犯，他家在河湾大队是彻底没有立足之地。 短短两秒钟，陶村长已经想好要去公社找哪位领导打点。 想到前些年趁乱悄悄据为己有的东西，陶村长一口气到底没喘上来，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爹，爹，你怎么了。” “当家的，当家的，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陶村长不知道，陆家和原本是打算直接把两人送到农场的，最后被陆川柏劝止。 不知为何，陆川柏总觉得相对于直接送农场，姜青黎或许更希望亲眼看到姜青月和陶云贵的凄凉下场。 “整个村子都知道的事儿，瞒是瞒不住的，与其遮遮掩掩最后成为其他大队用来攻击咱们大队的利器，还不如光明正大送到公社去。 让公社领导知道咱们大队的社员眼睛是雪亮的，积极发现思想不纯洁的同志。 咱们社员都是高思想、高觉悟的好同志，一致决定把这两个思想不端正的人送到公社，由公社对他们进行再教育。” 陆川柏的这番话说到大队长的心坎上，其他人也一致认可他的说法，同意将两人送到公社。 于是姜青月和陶云贵的处境由直接送到农场改为送到公社接受思想教育。 不过送公社之前得先在队里接受大家的批评教育，不然衣着整齐地送到公社也说不过去，姜青月二人越狼狈才越显得河湾大队对这种事儿深恶痛绝。 所以，陆川柏等干部对于村民们的做法视若无睹，等差不多了才喊停。 最后狼狈不堪的姜青月和陶云贵被陆川栢带领民兵们押送去公社。 两人已经被刚才的“教育”吓破了胆，压根儿不敢有任何反抗。 陶云贵因为陶村长的关系从小就过得不错，再加上他会读书一路念到初中毕业，最后顺利成为大队部的拖拉机手，走到哪里都受人奉承吹捧，哪里受过这种罪。 姜青月下乡前还只是个小有心机的高中毕业生，在家虽然不受宠，不过因为姜青黎一家的接济，一直过得很不错。 两人第一次直面这么疯狂的场面，村民们看他们的眼神好像是一件令人厌恶的东西，恨不得把他们就地解决了。 如果不是大队干部和民兵在一边盯着，他们现在已经被打死了。 两人低垂着头，犹如丧家犬一般被推攘着踉跄往前走。 姜青黎和众人回知青点，路过陶村长家就听到村长媳妇儿在家里指桑骂槐。 “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杀了我的大公鸡，我养了三年的大公鸡啊。 我咒你全家喝水塞牙缝，走路摔跤磕掉大门牙，生个儿子没屁眼儿……巴拉巴拉巴拉” 陶村长气急败坏，“闭上你的臭嘴，瞎咧咧什么，赶紧回家烧水把公鸡处理了。” 众知青：有母爱但不多，刚才看着儿子被押送公社哭得跟死了爹似的，转眼间为了只大公鸡又哭得跟死了娘一般。 姜青黎乐了“噗嗤！哈哈哈……” 甘爱娟略有担忧，“小黎，你没事儿吧？” 完了，她不会是受到打击太深导致神经失常疯了吧，好端端地走在路上突然哈哈大笑怪吓人的。 姜青黎揉了揉笑痛的小腹，“没事儿，村长媳妇儿的话骂得还挺好听，不知道会不会成真。” 甘爱娟：……完了，脑子真出问题了，骂人的话怎么能成真呢。 “小黎，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看赤脚医生？” 姜青黎后知后觉甘爱娟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儿，好像把她当成了神经病，她立马整理好表情。 “咳咳，我没事儿，咱们快点回去吧，早上什么也没吃，快饿扁了。” 干正事儿前得先填饱肚子，吃过饭，姜青黎回屋拿了东西准备出门。 甘爱娟和覃文光怕她去傻事，于是问她要去做什么，等知道她要去做的事儿，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等一下，我们跟你一起去。” 姜青黎是知青点的人，如果让姜青黎一人去单打独斗，别人还以为他们知青好欺负呢。 第10章 退婚 姜青黎有些感动，她前世所处的世界里，大家秉持着“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姜青黎没想到大家竟然会为了她的事儿一齐出动。 “覃大哥，爱娟姐，谢谢你们，下乡建设农村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如果不下乡，就遇不上热心肠的你们，也就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这么多热心肠的人。” 甘爱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没什么，我们都是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既然有缘分聚到一起就应该互相帮助，虽然帮助可能不大，但好歹也能壮壮胆。”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对，咱们一起去，壮胆量。” 姜青黎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跟他们打好关系，以前因为姜青月的有意为之，姜青黎跟他们并不亲近，没想到关键时刻他们竟然都愿意站出来。 她看着一张张虽然黑瘦但却年轻鲜活的面孔，这些面孔在不久的将来会因为各种原因变得麻木和死气沉沉。 没错，这是一本所有人都得为男女或者他们的狗腿子让路的无脑爽文，书里姜青月和陶云贵一路助力、奇遇不断最后直冲云端。 其他人都得成为他们或者他们狗腿子成功路上的垫脚石，姜青黎决定暗下决心，关键时刻一定要帮他们一把。 姜青黎再次郑重道，“谢谢大家。”你们的情我记下了。 几人摆摆手，“咱们都是下乡建设农村的，既然有缘聚在一起就要拧成一股绳。”让大家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虽然大多数乡下人都是善良淳朴的，但是只要是人就有好坏之分，他们只有团结一致才不会被欺负。 一行八人很快就来到了陶村长家，姜青黎他们没有避着人，到村长家的时候，他们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大群来看戏的人。 此时陶村长家正在吃饭呢，鸡肉的香味将陶村长家因为陶云贵被抓奸带来的郁闷抚平了一些。 听到门外的吵闹声，村长媳妇儿抹了一把油汪汪的嘴走出来。 “是青黎啊，你来得正巧，还没吃饭吧，到婶子家里吃个饭呗。” 这个小姜知青，以前看着还不错，干活勤快、手脚麻利、话少性子弱怎么看怎么令人满意。 今天怎么这么不识趣？蹲着饭点来就算了，还把知青点所有人都带来了，她家都只能勉强填饱肚子，可没有余粮招待这些个城里来的娇小姐、娇少爷。 还有她身后那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老娘们，一天天不干正事儿就盯着别人家屋里那点事儿。 姜青黎没有错过村长媳妇儿眼底的那一抹不耐烦，她将一块红布和一双布鞋递给村长媳妇。 “婶子，我是来退婚的，我和陶云贵的婚事就此作罢，这是你们当初给的订婚礼。” 村长媳妇儿愣了一会儿，“这，怎么就闹到退婚这一步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家云贵的气。 我家云贵没有错，不他有错，他错在太善良、太心软所以才会上了姜青月的当，青黎啊你再给他一个机会。” 她家云贵现在名声被毁，还丢了拖拉机手的活儿，以后哪里还有好女孩愿意嫁给他，村长媳妇儿是万万不想退婚的。 姜青黎看了一眼，村长等人表情跟村长媳妇一样，姜青黎被恶心到了，虽然知道村长家肯定不乐意退婚，但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无耻，昨晚的事儿还历历在目，他们竟然还有脸在这里颠倒黑白。 “婶子，事情已经发生再追究谁对谁错意义不大，我现在是来退婚的。” 村长阴沉着脸，“小姜知青你可要想清楚了，虽然我家云贵拖拉机手的活儿丢了，但是我陶家还在，我还是大湾村的村长。” 姜青黎被气笑了，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啊，如果换成原主估计已经害怕妥协了，可惜他们碰上了她。 “这么说来，村长叔和婶儿是不愿意退亲了？” 陶村长脸色缓和，“你和云贵是两情相悦走到一起不容易，我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还在，何不给对方一个机会？以后你嫁到我们家我们一定待你如亲生女儿。” 围观的人也被陶村长他们的无耻给惊呆了，虽然她们迫于村长的威望不敢大声支援姜青黎，但是私底下讨论声不断。 “可算了吧，满村子谁不知道你家重男轻女，不仅把女儿当丫鬟使唤还让她把婆家东西通通往娘家扒拉，小草婆家为了这事儿都跟你们家干架八百回合了。” “不是，陶家二小子都做出和未来堂姐钻被窝的事儿了，村长他们怎么还有脸说他家二小子没错？” “可不是么，一个巴掌拍不响，他真不愿意大姜知青还能脱他裤子不成。 这是欺负小姜知青没人撑腰呢，换成咱们乡下人试试，屋子都给他砸了。” “就是，没想到村长家这么无耻，自己儿子不干人事儿还想拖着小姜知青。要我说他家二小子跟大姜知青蛮般配的，干脆等两人回来直接给把人迎进门得了。” 村长媳妇儿气红了脸，“呸，关你们什么事儿，一群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做的老娘们，自己屁股上的屎还没擦干净就跑来管别人家的事儿。 老话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们这些缺了大德的东西，小心以后遭报应。” 村长媳妇儿的话一出，大家都不说话了，他们不怕被村长媳妇儿骂，但怕遭报应。 姜青黎，“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这就去找妇女主任给我做主，如果妇女主任不能给我做主，我就去找公社领导。 我一个弱女子积极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不远万里到大湾村建设农村。 下乡以来我一直将党和国家的教育放在首位，将建设农村当成我的初心和使命，每天勤勤恳恳上工没有一天懈怠，我相信组织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 说着，姜青黎转身离开，在心里默念。 一！ 二！ “等等。” 姜青黎在心里比了个耶。 陶村长吐出一口郁气，“你和云贵的婚事作罢，从今以后你俩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姜青黎笑了，“谢谢村长叔，我就知道您是咱们大湾村最深明大义的人。” 说着，姜青黎再次把那块红布和一双布鞋递给村长媳妇儿，“婶儿，布和鞋子都还是崭新的，我没有用过。” 村长媳妇儿一把扯过红布和布鞋，转身回屋。 姜青黎出声，“等等！” 村长媳妇儿一脸怨毒，“婚事已经退了，你和我家已经互不相干，还死乞白赖地干什么？” 姜青黎，“婶儿，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第11章 留出五毛当帛金 村长媳妇儿白眼翻上天“小姜知青如果没事儿的话就回去吧，我们家还要吃饭，吃了饭还有做不完的农活。 咱们乡下人活多着呢，可不像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娇小姐、大少爷们无所事事。” 姜青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停在院子里的自行车，既然这么不要脸，那就别怪她不给他们留脸面了。 她绕着自行车转了一圈，“哟，这不就是陶云贵跟我借钱借票买的自行车么，才一周就磕掉了这么大一块漆啊。 啧啧啧，看着可心疼死人了，为了买这辆自行车，陶云贵跟我借了一百块钱和一张自行车票呢……” 说着，姜青黎两手一拍，“啊，对了，还有订婚礼，虽然你们家只给了我一块布和一双布鞋。 不过我们家给陶云贵的可是一块手表，那块手表我爸花了一百二十块钱并十二张工业券呢。 既然现在婚已经退了，咱们是不是该清算一下。” 姜青黎话一出，围观者一片哗然。 “天啊，没想到陶家二小子竟然是这样的人。” “天老爷哎，没想到陶家竟然是这样的人。” “不能吧，村长家老大在外当兵多年，现在已经做到排长了，大小也是个官儿每月都有补贴呢。 陶家二小子还是大队部的拖拉机手，不至于吃软饭吧。” “怎么不至于，都和小姜知青订婚了，还跟大姜知青钻鬼混，这种人什么事儿做不出？” 村长媳妇朝姜青黎一个虎扑，“满嘴喷粪的贱蹄子离我家自行车远点，这是我们自己买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订婚时你就送了我家云贵一件衬衫，哪有什么手表。” 陶村长心里咯噔一下，看着自家媳妇儿的举动也不阻止。 姜青黎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借条，“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说的，咱们到大队部找大队长和陆连长他们评评理。 钱票不是拿来买自行车，想来肯定别有他用，做什么能用到这么一大笔钱？除了聚众赌博我想不出第二种。 得让陆连长他们好好审查一番，如果能把陶云贵等聚众赌博的大毒瘤揪出来，咱们大队也算立了一件大功，说不定年底评先进还有咱们的份呢。 还有我爸已经把买手表的票寄给我了，手表是从京市寄来的邮局那里一查便知。” 要说姜青黎最满意临江公社的一点就是禁止聚众玩牌这一点，公社不止一次明令禁止社员们聚众玩牌，违者发现必重罚，大队长也三申五令不能玩牌坏队里的风气。 “等等。”身后传来陶村长的声音，“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太冲动未必是好事儿。 虽然我们不知道老二跟你借了钱，但我陶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欠债还钱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懂的。” 陶村长死死地盯着姜青黎手上的借条，如果视线能冒火，估计借条现在已经被烧成灰了。 他们家遭受的打击已经够大了，这件事儿绝对不能闹到大队部和公社，不然他这个村长也做到头了。 姜青黎回头夸奖，“要不怎么说队长叔是咱们大队最深明大义的人呢。 自行车票和工业券想来你们也没有，都是一个村的我给你们算个友情价五十块好了，还有买手表的十二张工业券折价三十块。 连着借我的一百块和买手表的一百二十块钱，诚惠一共三百块谢谢。” 陶村长脸皮抽动，从嘴里艰难地憋出几个字，“老婆子，拿钱。” 有头有脸的村长媳妇儿嗷的一声坐在地上要撒泼打滚，不过被村长眼里的凶光吓得一骨碌爬起来，骂骂咧咧地回房间拿钱。 过了许久，才拿着一沓钱出来，朝姜青黎甩过去，“给你，拿回去买棺材吧。” 姜青黎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大团结扬了扬眉，她找了个凳子坐下，气定神闲地看了看手表，“两分钟，如果两分钟后钱没有到我手里，我立马去找大队长。” 村长媳妇儿扑上来，“啊！我要杀了这个小贱人，钱已经给你了，赶紧给我滚，我家不欢迎你。” 姜青黎抬脚把她踢出去，又看了看手表，“还有一分四十秒。” 村长媳妇张嘴吐出一颗大黄牙，还要再发作，不过被村长一脚踹在地上，在村长吃人的目光下，屈辱地把钱捡起来。 最后姜青黎笑眯眯地从村长媳妇儿手里接过钱，啧啧啧，没想到村长家这么有底蕴。 三百块钱啊，全都是大团结竟然一张毛票都没有，难怪姜青月不顾礼义廉耻把注意打在陶云贵身上。 “婶子，您放心这笔钱里我一定不会花光，我会留出五毛给你当帛金。” 村长媳妇儿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这个小贱人竟然诅咒她。 陶村长黑了脸，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姜青黎当着他的面诅咒老婆子这是要将他的脸往地上踩。 如果眼神能杀人，姜青黎觉得她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小姜知青做人凡事留一线，你还要在咱们大湾村长长久久地生活呢。” 姜青黎扬眉，长长久久？那可不一定，自己屁股还没擦干净就来威胁她？ 不就仗着自己是大湾村村长么，那她就把他这个村长拉下马！ “谢谢村长叔的提醒，不过村长叔还是先顾好家里吧。” 姜青黎视线从脸色难看的年轻妇女和两个年轻男子身上扫过。陶家乱了，要想恢复以前的温馨和乐，哼，难！ 那是陶云贵的大嫂和两个弟弟，陶云贵的两个弟弟年纪跟他相近，再过一两年也到了说亲的年纪，陶家现在还没有分家。 陶云贵做的丑事不仅连累他们的名声，掏出来的三百块也包含了他们娶媳妇儿的钱。 至于陶大嫂，陶云贵大哥在部队当兵多年，三年前成了排长，每个月准时往家里汇钱。 这三百块里至少有一半是陶家大哥寄回来的，现在被这么给了出去，她能乐意才怪。 等人都走了，陶村长用报纸包着一些东西塞到怀里绕小路去公社，同一时间，姜青黎也背着背篓出了知青点。 第12章 探宝，这趟值了！ 姜青黎避着人一路疾行很快便来到鬼屋。 她刚踏进门口，苍蝇、蜘蛛、蜈蚣、和等小可爱们齐刷刷从屋里往外跑，走门的，爬墙的，钻洞的五花八门，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它们。 姜青黎满意地笑了笑，看来她做的驱虫药效果还不错，如果外公看到一定很欣慰。 她虽然没有从医，但是从外公那里学到的东西一点都没有丢。 姜青黎环视了房子，房子破败得很厉害，到处是被翻找过的痕迹，院子里还有几个坑，说一句挖地三尺也不为过。 她又逐一看了一下房间，每间房都空空如也，只剩一些看着就没什么价值的东西，还有几口难带走原地砸坏的大水缸，贼来了都得落泪。 听说这家人死后第二天早上有一帮人来把这里挖地三尺把东西全部拉走了，比鬼子进村扫荡还干净。 不对！ 姜青黎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地面有被人挖过又重新填土的痕迹。 啧，陶村长属牛的么，看来以前没少半夜来耕耘啊。 姜青黎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这栋房子里一定还藏着宝贝。。 姜青黎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设想如果是她会把东西藏在哪里。 姜青黎眼神一闪抬脚。 “你怎么在这里？” 清冷的声音让姜青黎跌个狗吃屎，她淡定地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看向来人。 “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陆川柏，“嗯，过来看看，听陶云贵和姜青月两人说辞，他们只是想到这里商议对策，一个给点甜头，一个占点小便宜，但不知为何突然浑身燥热……” 陆川柏一边说一边看向对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姜青黎耸肩依靠在墙上，“哦，这样啊，请便。”反正痕迹已经被她抹除。 没从她脸上看出端倪，陆川柏有些不死心，“你来这里干什么？” 实在是姜青黎出现的时间太巧了，这让他不得不怀疑。 姜青黎挑眉，“怎么，陆连长摇身变成公安同志了？下一步是不是要查我户口？” 陆川柏：……牙尖嘴利，以前要有这脾气还能被人欺负成这样？ 姜青黎再次抬脚，陆川柏鹰隼般的眸子射向她。 姜青黎在心里骂了句卧槽，干脆又倚靠在墙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连长请便。” 陆川柏瞥了她一眼，开始仔细检查，可惜一无所获，鹰隼般的眸子再次看过来。 姜青黎踢了踢背篓，“看吧，随便看，我也是刚到，如果陆连长不信，我不介意陆连长搜身。” 陆川柏别过脸边，露出红透了的耳垂。 这个女人被堂姐和未婚夫背叛之后性格变化怎么这么大，这是已经破罐子破摔了？竟然连搜身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看了一眼背篓，里面空空如也，陆川柏干咳一声，“我先走了，你没事儿早点离开，别在这里逗留，对了昨天的事儿还没感谢你呢，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姜青黎依旧不怎么待见他，“银货两讫，以后再多罩着我点就行。” 陆川柏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倒是实在，不像有些人嘴里一套背地一套。 “嗯，以后被人欺负报我名字。” 说完，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姜青黎把他鲜红欲滴的耳垂看得一清二楚，啧啧啧，反派大佬成竟然也有这么单纯的一面？ 继而又悄悄呼了一口气，终于走了，如果他不离开，姜青黎还真不好进行下一步。 她抬脚朝目的地去，走到屋后，没一会儿便站在厕所门前目，因为多年不用，厕所早就没有了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不过依旧不怎么美观就是了。 她的视线来到两块垫脚的石头上，到过农村的人都知道，农村里都是旱厕，很多人会在旱厕放几块垫脚的石头。 这户人家条件比别家好，垫脚石是用砖头砌的。 她带上劳保手套费劲巴拉地把垫脚石弄出来，姜青黎在心里泪流满面，想她堂堂挥金如土的姜大小姐，竟然沦落到来撬厕所垫脚石的地步。 把垫脚石弄出来后她拿起榔头在砖头上敲了敲，姜青黎侧耳倾听下一刻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她的猜测没有错。 姜青黎精神抖擞地开始忙活起来，这家人还真有点头脑，竟然把砖头中间挖空，然后将用油纸包着的小黄鱼和翡翠放到中间在把砖头恢复原状。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的手艺人，手艺精湛非常做得天衣无缝。 当十二根小黄鱼和五块帝王绿翡翠出现在她面前时，姜青黎觉得这一刻她圆满了。 帝王绿翡翠，而且还是最受欢迎、价格最昂贵的顶级龙种和满绿玻璃种，发了，发了。 前世，她有一条五十多克的顶级龙种观音吊坠，价值一千五百万，还有一个九十多克的满绿玻璃种观音，价值四千多万。 而这五块帝王绿翡翠，并不是做成玉佩后的翡翠，而是那种刚从原石里开出来的成人巴掌大的翡翠。 这趟值了！ 这家人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一个乡下土财主竟然能有这等好东西，难怪陶村长一直对这里念念不忘。 姜青黎把东西通通打包带走，快乐得跟储藏了满满一屋子过冬粮食的小松鼠。 啧啧啧，如果陶村长知道他处心积虑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的东西竟然被她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而且成了她的囊中之物，不知道会不会气到吐血。 姜青黎快步走到后山，找到她的秘密基地，挖地六尺把宝贝藏起来，她下半辈子的幸福就靠它们了。 知青点。 看着喜笑颜开的姜青黎，甘爱娟有些担忧，“青黎，明天就要上工了。” 傻妹子你大难临头了啊，竟然还笑得这么开心。 甘爱娟在大湾村待了好几年，已经看透了陶村长这种面上看着和颜悦色实际却小肚鸡肠的性格。 看到甘爱娟等人眼里的担忧，姜青黎只觉一阵暖流拂过心尖，“爱娟姐，你们别担心，河湾大队不是陶村长的一言堂。” 放马过来吧，她姜青黎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第13章 心思歹毒 吃过早饭，姜青黎和甘爱娟等人到村口集合等着陶村长安排工作。 河湾大队只有两个村，大湾村和陆家村，两个村的村长同时也是小队长，各自管各村的人和地。 陶村长照例先把村民们的活儿安排好，然后才开始安排知青，可今天，陶村长把所有人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唯独漏了姜青黎。 甘爱娟等人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姜青黎用眼神安抚他们。 陶村长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小姜知青啊，自从下乡之后你充分发挥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 刚好现在有份工作安排给你，你一定不会拒绝吧。” 来了，甘爱娟等人的心提到半空中，不要脸的老东西，连面子功夫都不做了，竟然光明正大地为难青黎。 姜青黎神色不变，张嘴道，“村长，我……” “小姜知青，你可不要辜负了组织对你的信任，不要挑三拣四，拈轻怕重。” 姜青黎话还没说完就被陶村长打断，还被当众说教一番，若是换成别人早就羞得掩面而泣。 姜青黎眼神一暗继续道，“村长，我……” 陶村长摆摆手，表示不想听她说，“行了，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这几天你就去清理牛棚和猪圈。” “村长，我真的……” 陶村长心喜，眼睛一瞪，语气瞬间变得严厉无比，“小姜知青，你眼里还没有组织和纪律了。 你若是不服从组织安排，我只能将此事跟县知青办的领导反映了，我们这里可不敢留你……” 县知青办的工作主要是轮流到生产队知青点了解情况，发现和解决问题； 定期在公社和县里分别召开知青代表会，听取意见和建议，以改进工作； 接待来信来访以及处理突然情况和事件。 总的来说，县知青办是一个维护知青利益的部门。 但是如果有知青无端惹是生非、不服管教，生产队不想再要这样的知青也会将情况反馈给县知青办，县知青办有权将人调到其他地方。 当然，这个其他地方往往是比原来所在生产队更艰苦的地方，比如农场。 陶村长的这招不可谓不恶毒。 一个声音打断了陶村长未尽的话语，“小姜知青，你怎么还在这里，大队长等你很久了。” 陶村长缓缓回头，原来是大队部的记分员李泽涛。 “泽涛，是你啊，不知道大队长找小姜知青有什么事儿？” 李泽涛淡淡道，“大队长听说小姜知青高中毕业考了京市第一名的好成绩，所以请小姜知青去帮忙核算一下上半年的工分，再整理一下往年的资料。” 姜青黎笑道，“村长，我刚才就想说大队长让我去大队部帮忙干几天活。” 可惜你一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这会儿在大家面前丢脸可不关我的事儿。 陶村长僵着脸，从唇齿间慢慢挤出一句话，“呵呵，小姜知青，既然大队长让你去帮忙你就去吧，好好干，别丢了咱们大湾村的脸。” 看着姜青黎和李泽涛的背影，陶村长的眸子闪过一丝阴暗。 李泽涛和陶云贵是除了他家大儿子之外大湾村最出息的两个年轻人，可现在他家云贵落了个搞破鞋的罪名。 而李泽涛自从当上记分员之后一直没有出过差错，昨天还被大队长表扬了。 看到李泽涛，陶村长心里那股不得劲儿又起来了。 还有姜青黎，算她运气好，竟然跟大队长攀上了关系，不过来日方长他们走着瞧。 只要她还在大湾村就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他有的是机会教她怎么做人。 陶村长痛失三百块钱的心还没平复，又当众丢了面子，脸色非常难看，他冷冷地看着众人。 “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大队部领农具，耽误了生产你们负责得起么。” 甘爱娟等人默默跟在众人身后，朝前头大队长吐了吐舌头。 没度量的男人，幸好青黎运气好，没想到青黎这么谦虚，高中毕业考试考了京市第一名竟然都没往外说过。 倒是姜青月老把自己成绩挂在嘴边，说什么自己是班上的前十名。 她们偶然问起姜青黎的成绩时，姜青月顾左右而言他，含糊地说了一句“还行，就那样。” 姜青黎，“李记分员，谢谢你。” 李泽涛看了她一眼，“不用谢，咱们各取所需，希望你的消息是真有用。 还有，你能留在大队部帮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陆连长也帮你说话了。” 本来大队长觉得没有必要，还是陆川柏在旁边说了一句话，大队长就答应了。 原来，姜青黎从陶村长家退婚后就找上了李泽涛，说用他父母死亡的内情换她留在大队部几天。 倒是陆川柏，姜青黎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上道，之前在山上没白忙活。 姜青黎低声把尘封了十几年的消息告诉李泽涛，“事情就是这样，你也别管我怎么知道，一切都是机缘巧合，但是我能保证这件事可信度达八成。” 李泽涛闻言身体一怔，两眼猩红双拳紧握，就要转身，“王八蛋，我跟他拼了！” 姜青黎连忙将人拦住，“等一下，无凭无证你拿什么拼，一命换一命么。” 李泽涛身体一震，对，他还有爷爷奶奶和新婚妻子，如果一命换一命，爷爷奶奶将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行，他不能冲动。 李泽涛看向姜青黎，“小姜知青，你有什么办法？” 李泽涛一时间想不出法子，病急乱投医把希望寄托在了姜青黎这个才下乡半年多的知青身上。 姜青黎：方法当然有，但也不能无偿提供。 “听说陶村长昨天去公社看望某位领导，我猜陶云贵和姜青月的事儿大概会轻拿轻放。” 举报信姜青黎不是不能写，但是她的身份比较特殊，如果她去举报的话，估计会生出不少事端。 李泽涛闻声知雅意，“你若是不想再看到他们，我有办法。” 姜青黎笑了，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姜青月怎么说都是我堂姐，我不想赶尽杀绝，还是让她留在河湾大队的好。” 再说了，少了姜青月那件事儿还真不好办。 李泽涛点头表示明白。 第14章 你还要抱多久 姜青黎到的时候，大队长等人都已经到了，她很有眼色地跟大队长等人打招呼。 大队长颔首，“来了就在这里安心做，配合会计和记分员先把上半年的工分核算清楚。” 姜青黎笑着点头，“好的，我一定不辜负大队长的厚望，会计叔以后请多关照。” 老会计五十有六了，这两年视线愈发模糊，拿笔时间一久手就不停地抖，有人来帮他减轻负担，他也乐得轻松。 “小姜知青谦虚了，你只管放手做，我相信你。” 京市高中毕业考试第一名呢，这点小事肯定难不倒她，他在后面检查就行。 姜青黎看向陆川柏想跟他道谢，没想到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姜青黎：长得好看了不起？ 好吧，颜好身材棒还有八块腹肌确实了不起，至少她心里生不起一丝厌恶， 李泽涛，“小姜知青别介意，陆连长性子比较冷，他现在正赶着去训练民兵呢。” 姜青黎点头，想着以后有机会再当面感谢陆川柏。 就这样，姜青黎开始在大队部帮忙，她只用了一天时间便将河湾大队上半年的工分核算整理清楚。 众人对她的办事效率大为惊叹，同时对她的态度也越发和颜悦色。 特别是大队长，如果不是陆川柏开口他是不会同意让姜青黎来帮忙的，没想到竟然请来了一个大能人。 陆川柏也没想到姜青黎工作效率竟然这么高，暗暗为她感到可惜。 这么有能力的人就应该留在城里进大厂子里上班才更能发挥她的能力，可惜现在却只能挽起裤腿、扛上锄头跟他们这些粗人下地干农活。 这天，公社邮递员下来送信。 接到信的那一刻姜青黎心里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她的穿越果然没有形成蝴蝶翅膀。 可惜她穿过来的时间太晚了，但凡早来半个月，她都能帮原主家里避开这场祸事。 可以说，原主后来的悲惨遭遇跟这封信脱不开关系，准确地说是和信里的内容脱不开关系。 这封信是原主家人出事儿前写给她的，让她在大湾村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家里也不要试图跟家里联系，信里还附带了一块豆腐块大小的报纸，报纸上的内容是断绝关系声明。 原主父母在出事儿前一天就登报跟原主和原主弟弟断绝关系，也正因如此，京市那边才没有找原主的麻烦，原主弟弟也才得以继续留在部队。 原主把这封信藏在箱子里，后来这封信不知怎么就到了姜青月的手里，姜青月才知道原来原主的父母竟然出事儿了，而且被下放到农场。 姜青月假惺惺的找到刘麻子，并将这件事儿告诉刘麻子让他好好照顾原主。 姜青月茶言茶语，“黎黎家里糟了难自身难保，现在她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对黎黎。” 刘麻子原本还有些忌惮原主的父母兄弟，对她不敢太过分。 得知原主家里突发变故成了人人喊打的劳改犯，刘麻子害怕被连累于是就对原主拳打脚踢。 不仅如此，刘麻子还将原主这些年攒下的体己挥霍一空，刚开始他还会假模假样地找借口，后来干脆直接明抢。 原主也怕家里担心，所以并没有将她的遭遇告诉家里包括在部队的弟弟，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姜青黎叹息一声将信烧掉，既然她穿到了原主的身体上，就承了她的情，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有义务护她的家人周全。 姜青黎从箱子里拿出一张纸，这张纸就是令姜青月嫉妒得面目全非的入职表，京市机械厂人事科的入职表。 这张入职表是原主的父母费了大人情才给原主弄来的，只要原主在上面签字就能回去上班。 原主却抱着要和陶云贵好好过日子的心态留了下，如果没出姜青月和陶云贵合伙陷害她这件事，这张入职表原主已经原路寄回去给她爸妈了。 现在么…… 姜青黎将入职表放进口袋，跟大队长请半天假。 姜青黎的高效率赢得了大队长的好感，所以在她说要请半天假的时候话不说就同意了。 “小姜知青辛苦了，这个假我批了。” 姜青黎跟大队长道谢，然后步行出发。 艳阳高照的天气，没走出多远姜青黎就大汗淋漓。 “叮铃铃。” 身后传来自行车铃铛的声音。 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哼，有自行车了不起？那么大的路竟然还响铃铛，瞎啊。 “叮铃铃。” 身后烦人的铃铛声继续响起，姜青黎来了气手里捏着两根银针，老娘就这么走，有本事儿你撞上来，看老娘不赏你个暴雨梨花针。 “上来。” 咦？难道是太阳太大把她晒迷糊了，她好像听到了陆川柏那万年不变的冰川声。 下一秒，自行车停在她前方不远处，陆川柏骑在自行车上单脚撑地，姜青黎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来到他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上。 清冷的声音继续响起，“上来，我刚好有事儿要去一趟公社。” 姜青黎装模作样，“这怎么好意思，会不会耽误你的事儿？我自己去就行。” 陆川柏眼眸深邃，“不耽误，你的事儿比较急。” 邮递员刚送信来她就急忙请假去公社，肯定有急事。 听堂伯说她请半天假去公社的时候，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要骑车送她去公社，于是他鬼使神差的借了堂伯的自行车就跟上来。 姜青黎，“咱们不顺路，我要先去山湾大队知青点找人。” 陆川柏，“别磨磨叽叽，快上来。” 姜青黎：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不上去好像有点不识好歹了。 于是，姜青黎便不客气地坐上了自行车，屁股还没坐稳，自行车就呼啸而出，慌乱之下她抱住了陆川柏结实有力的公狗腰。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么，前世那些鬼火少年也是这么飙车的，她要不要提醒他飙车诚好玩但是生命价更高啊。 自行车拐了一下，姜青黎怂得手上愈发用力，整个身子都贴在他后背上，自行车又是一个大拐。 姜青黎声音尖锐颤抖，“陆川柏，你到底会不会骑车。” 回答她的是已经恢复平稳的骑行，姜青黎这才舒了一口气。 “你还要抱多久？” 姜青黎脑子嗡的一下就烧起来了，烫手似的赶紧松开。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抓着车架子，理直气壮，“咳咳，这不能怪我，谁让你开车技术不过关！” 第15章 回城机会 虽然姜青黎已经放手，但是陆川柏的神经依旧紧绷，腰间的酥麻感顺着尾椎骨一直传到大脑，连手指头都忍不住蜷缩。 他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以至于他没听到姜青黎那理直气壮的话，不然一定会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开车技术不过关。 山湾大队和河湾大队都隶属于临江公社，两个大队比邻而居，两者之间的距离，比去公社还要近一些。 没多久，两人一车便来到山湾大队，在村民们的热心指引下来到知青点。 “崔莹莹，出来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绑着麻花辫，精神有些萎靡的女知青走了出来。 看清来人，崔莹莹有些惊讶，“姜青黎是你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崔莹莹上了半天工，现在浑身乏力只等着吃饭便上床挺尸，没想到姜青黎会在这个点来找她。 两人虽然是同班同学，不过平时交集不多，但是对方家里情况还是有一定了解。 姜青黎颔首，“对，是我。我手上有个回城的机会你要不要？” 崔莹莹是老来女，上头有五个哥哥可以说是娇宠着长大的，最小的哥哥都比她大七八岁。 她爸是革委会主任，当初为了堵住大家的嘴也为了起到表率作用，才忍痛让唯一的女儿下乡。 崔莹莹先是一喜然后警惕道，“你不是耍我的吧。”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然，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不自己留着，反而要让给她？ 姜青黎将入职表拿出来，任由崔莹莹张大眼睛仔细看。 “我有事儿想找你帮忙，准确地说需要你爸爸帮忙，只要他帮上这个忙，这张入职表就是你的。” 姜青黎简明扼要地把家里的情况一带而过，崔莹莹恍然大悟不是姜青黎不想回城而是回不去。 崔莹莹警惕心放下一半，“我爸爸能帮什么忙？先说好违法乱纪的事绝对不可能。” 想用这个工作换一家人清白且留在京市，这绝对不可能。 姜青黎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崔莹莹大喜，一扫刚才的萎靡，没一会儿推着一辆自行车出来，“走，出发公社。” 想她崔莹莹在家里是一丁点儿苦都没吃过，没想到下乡之后把前十几年没吃过的苦都吃了。 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多，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这种日子她受够了！ 她爸妈来信说在帮她留意工作，让她再忍忍，崔莹莹摸了摸变得粗糙暗淡的脸，看着手里厚厚的茧子不禁悲从中来。 现在的工作哪个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等等等，她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人老珠黄么。 姜青黎的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崔莹莹觉得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劲儿，她恨不得将自行车踩出火星子。 到了公社，两人直奔邮局直，转接长途耗费了不少时间，过了许久两人才出来。 崔莹莹神采飞扬道，“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爸轻易不开口，只要开口承诺了的事儿就一定能办成。” 姜青黎松了一口气，“谢谢，过几天名单出来后，你拿着名单到我那里换入职表。” 书里，原主的大嫂勾结外人陷害原主一家，怕原主一家报复还暗中使坏走了关系把人弄到最荒凉的大西北。 那时候的大西北可不是后世在电视和短视频里看到的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好景象，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除了已经下乡的原主和在部队服役的弟弟，一家五口都被发配到了大西北。 原主三岁的小侄女因为水土又耽误了治疗，化作一捧黄土永远留在了大西北。 五岁的小侄子因为饥饿，在大人去上工的是独自出去找吃遇上了沙尘暴，也去和妹妹作伴了。 原主父母受不住打击先后撒手人寰，原主大哥一个二十几岁的意气风发的青年被磋磨成跟六旬老汉似的，佝偻着背满头华发，死气沉沉。 既然她来了，绝对不会让家人按照书里的剧情走下去，她相信人定胜天！ “咕噜噜……” 姜青黎摸了摸饿扁的肚子，“走，我请你们下馆子！” 她今天心情好，心情一好就想花钱。 崔莹莹大手一挥，“咱们谁跟谁啊，都别客气，今天我请客。” 姜青黎虽然在受宠，但是现在家逢巨变，而且还给她送来了回家的机会，理应她请客。 姜青黎也没客气，她知道崔莹莹不缺钱，“行，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天就吃大户去。” 一行三人来到国营饭店，一番折腾下来，现在已经过了饭点，服务员正打着毛线。 挂在墙上的小黑板里的菜色被擦掉了一大半，只剩下三个，一个扁豆炒五花肉、西红柿炒鸡蛋、素炒白菜。 崔莹莹豪爽地每个菜来了两份，然后估摸着大家的饭量要了一斤大米饭。 一份扁豆炒五花肉三毛一，一份西红柿炒蛋一毛五，一份素炒白菜四分钱，一斤大米饭一毛钱加半斤粮票，总共才花了一块多。 姜青黎不禁感慨，现在的钱是真值钱，前世随便一家小饭馆点三四个菜都要大几十上百块。 “大家都吃，不用跟我客气，青黎你招呼你们大队的同志吃饭” 陆川柏训练了一早上又当了半天的苦力确实饿狠了，也没打算客气。 陆川柏吃饭速度很快，姜青黎和崔莹莹一碗饭还没吃完，他第二碗已经见底了。 不过虽然速度快，但动作却不显得粗俗隐隐中还带着一丝矜贵，这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看着不像乡下人，姜青黎如是想。 吃了饭，三人回各自的大队，临走前崔莹莹还有些不放心，“青黎，名单下来我立刻去找你，那什么你一定要保管好啊。” 两人做的交易是背着陆川柏的，崔莹莹也不好大声嚷嚷出来，只能用那什么来代替。 姜青黎朝她摆手，“放心纸在人在，纸亡人亡。” 陆川柏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不过看姜青黎的神情，困扰她的事似乎差不多解决了，不知为何他的心也跟着有些飞扬。 他提醒道，“陶云贵和姜青月后天回来。” 第16章 陶云贵下线 陶云贵和姜青月两人搞破鞋被扭送到公社，虽然公社领导背地里收受了陶村长的贿赂，不过明面上不好做得太过。 所以白天让他们在街上游行，接受群众惩罚，晚上还要学习思想政治。 别看只是短短的几天，但是这几天白天担惊受怕、晚上夜不能寐跟熬鹰似的。 姜青黎眼里闪过一丝幽光，希望李泽涛给力一点，她的计划也要着手布置了。 姜青月被送回来这天，姜青黎特地穿了一条崭新的红色带着白色圆点的布拉吉，脚下是一双崭新的白色塑料凉鞋。 跟姜青黎的焕然一新不同，姜青月则是分外狼狈。 身上穿的还是几天前的那身，衣服凌乱、额头上和身上还有伤痕，全身上下污迹斑斑，大老远就闻到一股腥臭味儿。 看样子没少被石头、烂蓝菜叶子和臭鸡蛋等东西招呼，公社的人就是不一样到底是吃供应粮和商品粮的就是大方。 村长媳妇儿拉着送人回来的干事，“我家云贵呢，我家云贵去哪里了？ 他怎么没回来？你们把我家云贵怎么了？” 陶村长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不安，攥紧拳头，紧张地看着小干事。 干事冷漠地撇开村长媳妇儿的手，一脸不耐烦道，“陶云贵被人举报强迫女同志发生不正当关系，道德败坏，存在极其严重的作风问题。 县里直接下达命令将其送到农场劳改，劳改时间二十年。” 干事嘴里每吐出一个字，陶村长脑子就突突一下，等听完小干事的话，他一头栽在地上。 村长媳妇儿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刚才公社干事说什么，她家云贵被人举报到县里了，县里判他劳改二十年？ 不，一定是她听错了，她当家的给公社领导送了那么贵重的礼，公社领导不可能任由云贵被这样处罚。 她紧紧攥着干事的手，声音颤抖地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干事不耐烦地抽回手，一字一句地重复，“你儿子存在严重作风问题，强女干女同志，被判农场劳改二十年。” 村长媳妇儿尖叫，“不，不可能，我当家的给你们领导送了那么多好宝贝，你们不能光拿东西不办事，不行，我要去找你们领导理论。” 干事脸色一变，“住口，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污蔑公社领导的罪名？” 村长媳妇嗷的嚎了一嗓子，“什么污蔑，明明就是真的，前几天我当家的……” 陶云贵的三弟和四弟死死捂住她的嘴，尽管心里恨得不行，却不得不努力扬着脸赔笑。 “这位领导请见谅，我娘因为二哥的事儿失心疯说胡话，我们家没有给领导送过礼。” 他爹去送礼是秘密去的，被他娘这么嚷嚷出来不是要把领导得罪死么。 想到家里缩水了一半的好东西，陶三弟和陶四弟心里又是一阵悲愤，光拿东西不办事，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干事冷哼一声，“既然失心疯就赶紧把人带回去。” 陶三弟和陶四弟一人拽着娘，一人背着爹仓皇地回去了。 虽然两人捂住了村长媳妇儿的嘴，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说的话是真的。 大家心里不由升起一个大大的疑问，陶村长跟他们一样都是泥腿子，只是多了个在部队当兵的儿子，他送的好宝贝是什么？ 干事暗骂一声晦气，他看向陆队长，“接下来的事儿陆大队长看着安排，我们还要回去交差就不多逗留了。” 陆队长把干事们送走，然后宣布了对姜青月的处罚。 她虽然是被人强迫的，但是意志不坚定，屈服在恶势力之下。 所以罚挑大粪一个月，每个星期写一份思想汇报交给大队部。 姜青月一直低着头，身子有些颤抖，她不知道陶云贵家给他走了关系，县里调查组的人下来调查的时候，她怕受到更严重的处罚，所以一口咬定是陶云贵强迫她的。 她死定了，陶村长肯定不会放过她。 看着浑身颤抖的姜青月，甘爱娟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帮吧，姜青黎心里肯定不得劲儿。 不帮吧，姜青月身上的衣服有些都被人撕烂了，动作稍微大些就会露出不该露的地方。 就在大家前后为难之际，姜青黎开口道，“翠花婶、荷花婶麻烦您二位帮忙把我姐扶回去，我给你们一人一个鸡蛋。” 被点了名的翠花婶和荷花婶两人本来还有些不情愿，虽然姜青月看着有些可怜，但这些都是她罪有应得的，而且姜青月一身脏污还臭气熏天。 不过听到姜青黎每人一个鸡蛋做酬劳瞬间不嫌弃了，两人架起姜青月朝知青点去。 “好嘞，小姜知青就是大方。” 我的个娘咧，大姜知青怎么那么臭，比在粪坑里待了一夜还要臭，不过人虽然是臭的，但是鸡蛋是香的。 两人对视一眼又加快了脚步。 想到已经下线的陶云贵，姜青黎满意地笑了。 到了知青点，翠花婶和荷花婶拿着鸡蛋笑得合不拢嘴。 翠花婶心直口快，“小姜知青，以后还有这种好事，呃，不是，我是说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你尽管找我们。” 姜青黎神秘一笑，“翠花婶还真有一件好事儿要您二位帮忙，不过我先卖个关子，下午您二位就知道了。” 姜青黎亲自把翠花婶二人送出知青点，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转身准备回知青点。 李泽涛慢慢从角落走出来，“怎么样，这个结果满意吗？” 姜青黎点头，“还不错。”就是可惜陶云贵没有吃上花生米。 李泽涛紧盯着姜青黎，“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别忘了我们的交易，你的事儿我办好了，我的事儿轮到你了。 姜青黎，“你附耳过来。“” 李泽涛不疑有他，姜青黎凑到他耳边把计划和盘托出，“你这样……那样……” 他有些将信将疑，就这样？确定有效么。 姜青黎微抬下巴，你就看着吧。 李泽涛点头，“行，我这就回去安排。” 第17章 姜青月嫁人 目送李泽涛离开，姜青黎笑盈盈地回去。 姜青月正呆坐在床边，垂眉低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青黎笑道，“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虽然你已经成了残花败柳，但是在我的苦苦哀求以及重金许诺之下，刘姐夫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娶你。 怎么样？你一定开心坏了吧，只要嫁给刘姐夫你就不用担心陶村长找你麻烦了。 哎呀，为了这件事儿我可是大出血了，我真是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的好妹妹呀。” 姜青月低垂的睫毛微微颤抖，虽然听到刘麻子三个字她心里依旧恶心得翻江倒海，但刘麻子确实是她摆脱目前困境的唯一人选。 陶云贵被下放农场二十年，她得供词功不可没。 虽然陶村长怒火攻心晕了过去，但是只要他醒过来一定会去调查，到时候只怕不会有她的好果子吃。 刘麻子这个老无赖虽然令她恶心作呕，但不可否认他是她唯一的选择。 临江公社禁赌，刘麻子喜欢玩牌在大湾村根本不是秘密，只是一直没有被抓到把柄。 如果换成其他人陶村长早就上门警告了，但是陶村长却从来没管过刘麻子。 为今之计只能先委身于他，之后再找机会回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姜青黎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太好了，我就知道姐姐肯定会开心，也不枉我一番苦心。 虽然刘奶奶，啊，不对，是刘婶子，虽然刘婶子不是什么善茬，但只要姐姐过门后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她一定会把你当菩萨供起来。” 如果没发生跟陶云贵私会的事儿，姜青月拿捏住刘麻子一拿一个准，不过现在嘛，是个男人都不愿意头上顶着一片青青草原。 姜青月看着神采飞扬的姜青黎，她还是那个样子，不过又有些不一样，以前的没心没肺不见了，多了一份生机勃勃，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 姜青月死死盯着她，“你不是小黎。” 姜青黎不是这个样子的，姜青黎应该对她毫无防备、没心没肺地任由她摆布。 姜青黎一瞬不瞬地盯着姜青月看，姜青月心里一紧，移开视线，她不敢再和那双仿佛看透一切黑白分明的眼睛对视。 只听姜青黎嗤笑一声，“对，以前那个任你摆布的傻瓜已经死了，死在大湾河里。 现在的我是全新的我，一个不受你控制和摆布的姜青黎。” 姜青月的心猛地一颤，她转身收拾行李，即使嫁到刘家，她也要把自己的东西都带过去，她不会天真地以为姜青黎会好心地保留着她的东西。 姜青黎饶有兴致地看着姜青月的动作，收拾吧，全部带过去才好，嫁妆越多，刘麻子的赌瘾才会越大。 想到原主的悲惨遭遇，姜青黎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部五马分尸，她告诫自己别急慢慢来，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下午四点，刘麻子臭着一张脸来接亲，姜青月拖着个硕大的行李跟在刘麻子身后。 他嫌弃地看了姜青月一眼，如果不是她还有几分姿色、屁股大好生养，小姨子不仅出钱给他办酒席还给他二十块钱，他才不要这种残花败柳。 “姐夫，我把姐姐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刘麻子皮笑肉不笑，“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席面已经备好了，咱们走吧。” 想到即将开幕的好戏，艾玛有些兴奋怎么破。 姜青黎热情地招呼甘爱娟等人去刘麻子家吃席面，甘爱娟等人暗地里为她感到担忧，劝她以后不能再这么傻了。 姜青黎等人到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大师傅是姜青黎花钱从陆家村请来的，买菜以及干活的事儿全权交给了大师傅，可谓是一条龙服务。 不一会儿，李泽涛也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了。 来人除了他的妻子王大梅还有翠花婶和荷花婶两家人。 她们两家和李泽涛家沾亲带故，翠花婶和荷花婶的男人是李泽涛的堂叔。 姜青黎连忙迎上去，“李大哥、大梅嫂子你们来了，翠花婶赶紧过来上座。 今天辛苦你们了，一会儿咱们吃好喝好，我没别的要求，只希望把姐姐的婚宴搞得热热闹闹的。” 翠花婶拉着姜青黎的手，“小姜知青就是客气，早跟我们说过来吃酒席，我们也好早点来帮忙。” 她辛苦个什么劲儿哟，有吃有喝还不用干活，去哪里找这等美事儿。 翠花婶悄悄看了一眼，见一桌子肉是肉菜是菜的席面眼睛立马瞪得溜圆。 就这冲着这满桌子好菜，她陈翠花一个人都能把气氛搞起来。 小姜知青果然是个大方的，照这规格五桌席面怕得花不老少钱。 小孩子更是口水直流抱着自家娘的大腿/手臂嚷嚷着好饿、好饿，什么时候能吃饭，一时间气氛被烘托得热热闹闹。 刘老婆子僵着一张脸，“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席吧” 刘老婆子看着眼前一家能坐满一桌子的两家人，心痛得直抽抽，这都是些饿死鬼啊，一会儿把她家的好菜都给造光了。 小姜知青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现在办酒席谁家不是意思意思在青菜里放两片肉就完了，偏就她矫情至少要有三个肉菜。 刘老婆子心绞痛，不行，不能再想了，如果晕过去岂不是更便宜了这帮贪吃鬼。 翠花婶和荷花婶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挎着刘老婆子的手臂把人请上桌，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来之前涛子已经跟她们说了，小姜知青没别的要求，只要她们在席面上把刘老婆子看好，再把气氛烘托起来就行。 另一边，翠花婶和荷花婶的男人也如出一辙地把刘麻子请上桌。 涛子跟他们说了，今天让他们放开了吃，一会儿还有好酒，唯一的任务就是把刘麻子灌醉。 随着一声“开席”声响起，大家都甩开膀子开吃，一时间只听到咀嚼声和筷子打架的声音。 姜青黎看吃得差不多了，便从袋子里掏出几瓶酒，今天的重头戏开始！ 第18章 当年真相 她站起来大声道，“今天是我姐和姐夫的大喜之日，大家尽情吃喝，不醉不归。 姐夫，让李叔他们陪你好好喝几杯。” 除了刘麻子和刘老婆子，谁也不知道刘麻子有个秘密，那就是酒后吐真言。 对于这个大方的小姨子，刘麻子还是给几分面子的。 自从陶云贵出事儿后，他已经很久没能在陶村长手里弄到钱了，看到了酒肚子里的馋虫彻底压不住了。 “行，那就谢谢小姨子，今晚不醉不归。” 翠花婶和荷花婶男人看到酒眼睛都直了，小姜知青果然大手笔，今晚他们一定要完成任务。 翠花婶男人先一步刘麻子拿过酒，“怎么好让新郎官亲自动手，这种事儿我们来就行，。” 说着当即打开瓶盖给刘麻子先满上一碗，然后也给自己倒上一碗，这不是花自己钱的酒就是爽，喝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鼻子里的浓浓酒香，耳边是大家对他的恭维，刘麻子早就将顾忌抛到脑后，当即一口闷了，完了还砸吧砸吧嘴。 “好酒，再来一碗。” 姜青黎看得高兴，这可是她特地找人换的度数最高的汾酒，有65度呢，多喝点。 酒过三巡，几瓶酒快见了底，不知道怎的话题转到了上工挣工分上。 荷花婶男人大着舌头，“还是麻子兄弟潇洒，不去上工陶大柱也不会说什么。 不像咱们，咱们迟到一分钟都要扣工分，干他娘的陶大柱，真他娘的憋屈。” 刘麻子洋洋得意，“那是，老子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赶鸭不敢撵鸡。” 几口马尿下肚，刘麻子已经彻底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大放厥词。 翠花婶男人不信，“不能吧，陶大柱那老小子整天人五人六的，怎么可能听你的，麻子兄弟你不行啊，几口马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刘麻子被人这么一嘲讽当即急红了眼，“谁他娘的不行了，我说的是真的，当初如果不是他陶大柱使计陷害李恒力，这个村长有他什么事儿。” 虽然当初村长之位是李恒力和陶大柱公平竞争，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李恒力比陶大柱好上一大截。 要不然陶大柱也不会生出这种阴暗的想法，做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儿。 刘麻子的话一出，席面上一片寂静，刘老婆子魂都快吓没了。 “大家别听他胡说，他喝了两口就喜欢胡咧咧，大家就当他放了个屁，听过就算了，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姜青黎把酒拿出来的时候，刘老婆子就想阻止了，奈何被身负重任的翠花婶和荷花婶一左一右拉着脱不开身。 而且刘麻子又正兴头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麻子喝了几口就开始发酒疯。 只是她没想到，她儿子心里竟然还藏这么大的秘密，趁着大家愣神的空档刘老婆子连忙挣脱翠花婶二人的禁锢，跑去拉刘麻子。 刘麻子大手一挥把她扫到一边，端着酒杯一步三摇晃道，“别拦着我，谁胡说了，我没胡说。” 他用手指了指耳朵又拍了拍脑袋，“陶大柱和前进大队那个歪嘴的谈话我全都听见了，都装在这儿呢。” 说完，刘麻子不胜酒力往桌子上一趴，“如果不是老子用这件事威胁陶大柱，老子现在日子也不能过得这么滋润。 嗝，干什么都没人管，他不敢管我，嗝，他不敢…嗝…管我。” “啪。” 桌子应声而裂，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声，碗筷通通掉地上摔碎了。 李泽涛大口喘着粗气，上布满了血丝，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当这件事儿被证实是真的之后，他依旧无法控制自己。 他从地上捡起一条桌腿就要往外走，“我要杀了他。” 原来姜青黎说的都是真的，爹娘真的是被陶大柱害死的，因为这件事爷奶白发人送黑发人，奶奶差点哭瞎了眼，他们家也和外公一家断了来往。 翠花婶男人和荷花婶男人本来七分醉的酒意瞬间清醒，两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李恒力是他们那一辈最出息的人啊，也是他们的堂弟，这些年他们想起早逝的李恒力就痛心，没想到他的死竟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害死堂弟的人就是一直以来对他们吆五喝六的陶大柱，可悲他们竟然在仇人手底下过了这么多年。 不仅两人，其他李家人都是一脸气愤。 王大梅从身后抱住李泽涛，“当家的，你冷静点，咱们从长计议，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人脏了自己的手。” 杀人偿命，她不能让当家的为了陶大柱这种小人送命。 翠花婶和荷花婶男人听了王大梅的话也冷静下来，连忙上前一人拦住李泽涛，一人夺过他手里的桌腿。 翠花婶男人也就是李恒民道，“涛子，你别冲动，听四叔的，咱们先把刘麻子绑到大队部。 如果陶大柱不吃花生米，我亲手了结了他。” 王大梅不住地点头，“对，我们把人绑到大队部，大队长他们会给我们做主的，你不要冲动。你想想爷奶害我我，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不活了。” 李泽涛浑身肌肉紧绷，他想起十三年前的那天，爹和娘一起开开心心地去外婆家。 离开家前，他爹还说，“涛子，你在家乖乖待着，明天爹给你带外婆家门前的枣儿回来给你吃。” 娘的肚子高高隆起，奶奶说再过三个月他就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结果，他的幸福日子止于那天，第二天醒来等到的不是爹娘的身影而是爹娘坠崖的噩耗。 李泽涛死死攥着手，牙龈渗出了血也毫无所觉，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把刘麻子和他的狐朋狗友绑起来，送大队部。” 李家人如饿狼一般把李麻子那帮见状不妙准备偷偷溜走的狐朋狗友抓了起来，刘麻子也被李泽涛五花大绑，李家人押着这些人去大队部。 甘爱娟等人面面相觑，他们万万没想到只是好端端的过来吃个席面，竟然撞破了这种惊天秘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19章 十几年前的命案 覃文光，“我们也去大队部？” 毕竟全程目睹了事情的经过，就算他们现在不去，大队长肯定也会找他们去问话。 众知青看向姜青黎，姜青黎点头，“行，大家稍等，我去跟我姐说两句话。” “姐，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是想把宴席弄得热热闹闹的，没想到……， 都怪我，大喜的日子拿什么酒出来，如果我不把酒拿出来就好了。 姐，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能不能把刘姐夫捞出来。” 姜青月正吃着饭，屋外的事儿她也听到了，不过她脸上没有一丝着急和伤心，反而隐隐透露着开心又带着些许遗憾。 早知道灌醉刘麻子能有这种收获，她就直接把人灌醉了，这样她既不用嫁给刘麻子也不用担心陶村长随时会报复她。 姜青黎说完好之后便和其他人一起去大队部，只留下满目狼藉。 刘老婆子早就追在李家人身后，哭爹喊娘地让李恒民把她的宝贝大儿给放了。 这么一通闹腾，刘麻子的酒意已经醒了大半，当知道自己做的好事儿，他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腿软到不会走路，全靠李恒民他们拖着走。 陆家和看到李恒民这副架势，太阳穴突突突地疼，真想撂担子不干了。 之前是抓奸现在又是什么？ 不是说小姜知青出钱给大姜知青和刘麻子办席面么，难道刘老婆子这个老抠把好东西都扣下了，所以众人气愤之下才拎小鸡崽似的把新郎官拎过来了？ 看到姜青黎那一瞬，陆川柏的第一反应就是接下来的事儿八成跟她脱不开关系。 听到李泽涛声如雨下、义愤填膺的话，陆川柏看了姜青黎一眼。 姜青黎无辜地看向陆川柏，好像在说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好心地贡献了几瓶酒，想让他们高兴高兴，谁知道会牵扯出十几年前的命案呢。 陆川柏吐出一口气，他的直觉果然没错，不过这也太巧了。 他这个从小长在河湾大队的人都不知道刘麻子有酒后吐真言的习惯，姜青黎才到这里半年更不会知道。 陆川柏和陆家和也不会只听信李家人的一面之词就给陶村长定罪，于是刘麻子、众知青、李家人、刘麻子的狐朋狗友以及来掌勺的大厨都被分别问话。 作为最重要的人证，刘麻子受到了特殊待遇。 陆川柏把人单独拖到小黑屋，再出来时刘麻子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裤裆那一块儿全湿了。 留下两个人看守刘麻子，陆川柏带人到陶村长家请人。 陶村长已经悠悠转醒，刚醒来就被媳妇儿魔音贯耳。 村长媳妇儿歇斯底里，“当家的，你一定要救救咱们云贵啊，天杀的领导，干收钱不干事儿，怎么不下道雷劈死他算了。 还有姜青月那个贱蹄子，云贵的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不要脸的玩意儿，明明是她脱了裤子勾引云贵，到头来反而倒打一耙说云贵强迫她，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我一定要她好看。” 骂完姜青月还不解气，村长媳妇继续破口大骂，“还有姜青黎那个小蹄子，她也不是个好东西。 落井下石的黑心肝儿，来家里退亲就算了还讹咱家三百块。 姓姜的都不是好东西，一个狐媚子一个黑寡妇。” 陶村长额头青筋暴起，脑子突突的疼，“我还没死呢，不用给我哭丧，让我好好静静， 哭哭哭，就知道哭，好运气都给你哭没了。” 陆川柏到的时候，陶村长正蹲在廊下抽旱烟，村长媳妇红着眼睛搓麻绳，一边搓还一边碎碎念。 陶大柱看到陆川柏，心里一突，神经紧绷，“陆连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陆川柏开门见山，“陶大柱，李泽涛举报你跟十三年前李恒力夫妻死亡一事有关，跟我们走一趟。” 陶村长下颚紧绷，愤怒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我陶大柱问心无愧。” 陆川柏看陶村长一副被冤枉后愤怒的模样，心想这要么是真的问心无愧，要么就是心思深不可测。 “有没有问题走一趟便知，请吧。” 陶村长一副大义凛然地摸样跟着陆川柏等人走了，村长媳妇儿脸色苍白地看向两个儿子。 “老三、老四怎么办？你们爹被人带走了，赶紧把人追回来。” 陶三弟和陶四弟心里也紧张，不过却不像村长媳妇儿这样吓得脸色苍白，“怕什么，爹说了跟他无关，大队部还能屈打成招不成？” 话虽这么说，兄弟俩儿还是拔腿跟了上去。 刚到大队部，迎接陶村长的是李泽涛的几记重拳。 “我打死你个恶毒的老东西，你还我爹娘的命来，还我弟弟妹妹的命，三条人命啊，你怎么敢，怎么敢……” 陶村长瞬间就变成了乌青眼，脸上红肿青紫一片。 他连忙闪躲，下一秒便看到瑟缩着躲在大队长身后的刘麻子，陶村长瞳孔大张，瞬间又恢复如常。 陶村长，“李泽涛，无凭无证的你凭什么打人，我陶大柱行的端坐的正，你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姜青黎鄙夷，“人证都摆在前面了，村长叔还死鸭子嘴硬，真不愧是想要昧下我三百块的有头有脸的人家。 陶云贵下面两个弟弟也快到说亲的年纪了吧，哎哟，有一个劳改犯哥哥，这亲事本就难办，再出个杀人犯的爹，恐怕连孙字辈都祸害了啊。 还有你家老大，上回听婶子说准备可以升连长了，这下子别说升官了，估计要被打回原籍了吧，辛辛苦苦十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啧啧啧，惨。” 陶村长被姜青黎的话和眼神挑衅的气血上涌，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陆家和，“大队长你们该不会听信刘麻子的一面之词，就给我定罪吧。” 姜青黎惊讶，“大队长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是刘麻子说？还是你本来就心里有鬼？” 陶村长心一沉，露馅了。 姜青黎回他一个灿烂的笑，无声地说，“你完了”。 陶村长眼神阴冷地看向姜青黎，又是她，这个女人简直跟他们家犯冲，这一刻，陶村长恨不得把姜青黎碎尸万段。 第20章 陶村长凉凉了 姜青黎就是故意在激怒陶大柱，人一旦被激怒就会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这十几年陶大柱顺风顺水惯了，喜欢被人吹捧，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可以说是把他的里子和面子都踩在脚底下。 现在被姜青黎当众揭开伤疤，想到家里几个孩子以后的情况愤怒之下就失了分寸。 陶大柱依旧一副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的样子，“什么事儿都讲究证据，无凭无证，你们没资格定我的罪。” 歪嘴几年前已经死了，想要死人开口除非有通天本领。 陆家和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而且还涉及其他大队，这件事我会禀报公社移交给派出所。” 他娘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儿，这个大队长谁想做谁做，这一刻，陆家和是真的想撂挑子不干了。 第二天，大队长和陆川柏便开着拖拉机把人送到公社，这些人里自然包括姜青黎等证人明。 刘麻子两脚发软，不停地哀求着让大队长放了他。 “大队长，您放了我吧，真的不关我的事儿啊，该交代的我已经交代清楚了，我当时就是太害怕了才没敢把事情说出来。” 可惜一切都只是徒劳，他像只死狗一样被拖上拖拉机。 大队长只当刘麻子是在放屁，什么太害怕没敢说出来，不就是利益熏心么，为了从陶大柱手里捞好处才没说出来吧。 陶大柱则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姜青黎冷笑一声，歪嘴确实死了，但是歪嘴的媳妇儿还活着。 歪嘴当年从陶大柱这里得了一大笔钱，回去就找寡妇厮混了，甚至后面还和寡妇生了一个儿子。 这些年寡妇生的儿子比歪嘴媳妇儿生的儿女过得还滋润，歪嘴媳妇早就对此怀恨在心。 当年歪嘴媳妇儿对于歪嘴突然有钱找寡妇的事儿也心生疑虑，直到有一天歪嘴说了梦话，她才知道实情。 要问姜青黎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也得益于那本书。 书里提到过，原主被打死的前一晚，刘麻子正和陶大柱喝酒。 她去上厕所经过的时候模糊听到刘麻子大着舌头地说什么“李”“死”“保密”这几个字，然后就被刘麻子的娘骂走。 那时候，她从窗户里看到陶大柱正阴森地看着她，陶大柱离开后，她就被刘麻子打死了。 刘麻子四十郎当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儿，肯定是想传宗接代的，没道理会将人打死。 究其原因一定和原主听到的内容有关，他和陶大柱一定是认为原主听清了他们的对话，怕事情败露才不惜将人打死。 书里，原主至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穿书而来的姜青黎却知道。 大湾村有两大姓氏，陶家和李家各占半边天。 十三年前，陶大柱和李恒力竞争村长之位，李恒力能力比陶大柱高出一大截，也比陶大柱更得人心。 可惜李恒力在竞选前一天带着怀孕的妻子回岳家，半路跌落山崖，所以村长的位置才落到了陶大柱手里。 至于最后怎么知道这件事儿跟歪嘴有关，则是书里快结束的时候大反派陆川柏为了扳倒陶云贵顺着蛛丝马迹找到了歪嘴媳妇儿才从她嘴里套出了话。 如果不是陶大柱心胸狭窄、心思歹毒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她还不会这么快对他动手。 不是想对她下手么，来呀，看谁斗得过谁。 陆川柏把拖拉机开到最大档，很快拖拉机就到了公社，大队长在公社门口下车，他要跟公社领导汇报这件事儿，陆川柏则直接把拖拉机开到派出所。 公安同志对陆川柏很客气，对姜青黎等不是很重要的人只是例行公事问了话，做好笔录之后就让他们走了。 不过他们对刘麻子和陶大柱就没这么客气了，当即把人扣留下来，并请陆川柏留下来协助办理这个案件。 陆川柏执行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两位公安同志还在审讯刘麻子和陶大柱的时候，他已经单枪匹马到了前进大队。 别人都说歪嘴跟他媳妇儿关系不好，他媳妇儿管不了他，对他的事儿肯定不清楚。 但在陆川柏看来两人多年夫妻，最了解歪嘴的非他媳妇儿莫属，除非他真的做得天衣无缝，否则总会有露出蛛丝马迹的时候。 第二天陆川栢便将人证物证摆在陶大柱和两名公安同志跟前。 看着歪嘴媳妇儿和桌子上的东西，陶大柱脸色灰败，他知道自己完了。 原来歪嘴为了给那个寡妇生的儿子凑彩礼趁歪嘴和儿子不在家，把女儿卖到了远方。 这些年歪嘴媳妇儿和儿子一直在寻找女儿\妹妹，陆川柏打了几通电话，很快便将歪嘴媳妇儿女儿的下落查明并告诉歪嘴媳妇儿。 歪嘴媳妇儿感激陆川柏，二话不说便讲出了实情并将当年被她悄悄藏起来的袋子拿了出来。 这是歪嘴当时拿回来的装钱的袋子，这个袋子就是陶大柱以前常用的袋子，上面还歪歪扭扭绣着陶大柱三个字，一看就知道是陶大柱媳妇儿那蹩脚的绣工。 人证物证俱在，陶大柱为了村长之位狠心害死三条人命的事儿盖棺定论，他很快送去吃花生米。 刘麻子因为知情不报被请去派出所喝了三天的茶，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刘老婆子看儿子摊上大事儿，以为他也要吃花生米，眼前一黑就要倒下，没想到峰回路转，刘麻子竟然只是被关了三天。 看着瘦得风一吹就跑的儿子，刘老婆子既开心又心疼。 但是也不好找姜青黎的麻烦，因为姜青黎什么也没做，只是不计前嫌地给堂姐和堂姐夫准备了席面，又好心地拿出几瓶酒助兴。 不过刘老婆子不找姜青黎的麻烦，却没放过姜青月，她把一切都怪罪到姜青月身上。 不仅如此，迷信的刘老婆子觉得姜青月是个扫把星，她家宝儿活了四十多年一直无病无灾，才跟姜青月结婚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 于是她开始在家逞婆婆的威风，对姜青月鸡蛋里挑骨头。 陶大柱凉凉了，他原本的工作由李恒民暂时接手，等重新选出村长，再交由新村长管理。 第21章 农场人员名单 刘老婆子对姜青月鸡蛋里挑骨头，不过姜青月也不是省油的灯。 让她做饭她就做，不过她从小在京市娇生惯养长大，米放多了或者放少了，半生不熟或者煮焦了不能怪她吧； 给她立规矩，她也乖乖听着，稀饭太烫摔坏了碗或者砸到婆婆头不能怪她吧，她只是不习惯伺候人，手有些滑。 婆媳俩的日子用一句鸡飞狗跳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陶大柱家则是安静如鸡，继出了陶云贵这个劳改犯之后又出了陶大柱这个杀人犯。 现在别人宁愿绕远路也不从他们家经过，有些经过了还要朝他们家吐口水。 陶大柱的大儿媳妇儿带着孙子回了娘家，其他人非上工时间都瑟缩在家里不敢出门。 连自留地都是趁着没人了才去整理的，也幸好他们家的自留地里别人家的比较远。 现在不止李家人恨陶大柱一家，连陶家的人都对他们退避三舍。 陶家人早就不记得陶大柱当村长时给他们的便利，只记得陶大柱一家连累了他们，害得村里村外的人都戴着有色眼镜看他们，对他们指指点点。 一言不合，别人就开始阴阳怪气，“快别跟他们吵了，人家可是陶家的，小心人家一个不顺心就把你们嘎了。” 村长人选还没定下来出来，崔莹莹先到了。 “姜青黎，姜青黎在吗？出来一下。” 崔莹莹声音中透着兴奋，姜青黎心里一喜，把入职表踹进口袋上。 “崔莹莹，你来了。” 崔莹莹戏谑，“你们大队最近可真热闹。”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河湾大队最近接连发生的两件大事儿整个公社都传遍了。 姜青黎耸耸肩，这是不争的事实，没法辩解。 “情况怎么样？” 崔莹莹兴奋地拿出一张纸塞给她，“幸不辱命，我爸说过两天出发，估计一个星期后能抵达。” 姜青黎连忙展开，只见“1975年新星农场人员名单”几个大字跃然纸上。 她急切地看了起来，终于在名单的最后看到了原主父母、哥哥以及侄子侄女的名字，悬在半空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新星农场在合美县也属于临江公社，和姜青黎所在合山县比邻。 这几天她已经打探清楚了，从大湾村去新星农场开拖拉机走小路只要一天时间，如果去公社搭车再转车得花一天半时间。 崔莹莹已经从她爸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她同情地看着姜青黎，被亲人背刺的估计会成为他们这辈子最无法忘怀的痛。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姜青黎，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 姜青黎笑着将名单收起来，掏出入职表递给她，“谢谢，祝你以后前程似锦。” 崔莹莹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成了一句干巴巴的，“谢谢，你看开些，至少人还在。” 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们家至少全须全尾，而且离得近也方便以后照料。 如果不是她爸爸从中操作，姜青黎的爸妈就被她那个狠心的前大嫂找人弄到大西北去了，这里虽然也偏僻落后，但是庄稼一年两熟，总不会饿死人。 崔莹莹上了自行车，骑出了一段距离又回头大声道，“姜青黎，我看好你哦，以后有什么事儿可以写信给我。” 得知家人即将下放非但没有害怕被牵连，反而为了家人积极走动筹划，跟这种重情重义的人做朋友没有坏处。 姜青黎勾起嘴角，挥挥手。 书里原主侄女去大西北因为水土不服而丢掉了性命，虽然这里是南方不是大西北，但保不齐原主侄女依旧会出现水土不服症状，她得提前准备好药材。 她想了一会儿，专治水土不服的方子，有了，就藿香生草汤了，她背起背篓准备上山。 “青黎，你又上山捡柴？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吧，爱娟姐，金莲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说话的是黄小凤，为人十分热心肠。 两人点头都背上背篓，刚好今天放假，趁着有空多准备些柴火有备无患。 嗯，这种一起背上背篓上山捡柴，跟前世初高中下课的时候女孩子手牵手上厕所的行为有异曲同工之妙。 姜青黎一边走一边思考，除了准备草药还要给他们准备什么吃食，最好是普通的、不打眼的，看来还得跟翠花婶她们换一些。 黄小凤捅了捅姜青黎，“青黎，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姜青黎一直在思考去农场的事儿没留意她们在聊什么。 “小凤姐，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能否再重复一遍？” 黄小凤误以为她还在为破坏了堂姐的洞房花烛夜感到愧疚，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内疚，但这不是你的错，相反，你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儿。” 姜青黎：…… “小凤姐，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黄小凤，“哦，说到有一天晚上，我半夜被一阵浓郁的肉香味儿馋醒了。 偏偏爱娟姐和金莲她们都没有闻到，还说我是在做梦，青黎，你闻到了吗？” 看着黄小凤期待的眼神。 姜青黎：……原来狗鼻子不是只有她一个，她和崔莹莹去公社那天买了几个肉包回来。 她半夜被饿醒所以吃了个肉包子，这都能闻到还被馋醒，甚至一直念念不忘。 姜青黎有些庆幸姜青月搬出去后她独霸一间房，如果跟黄小凤她们住一起，那真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看来以后吃独食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姜青黎，“咳咳，没有啊，我从来没有闻到，你不会是饿过头出现幻觉了？” 甘爱娟笑道，“看吧，我就说没有，你还不信。” 黄小凤挠挠头，难道真的是她做梦？可是梦里的香味怎么这么真实呢，勾得她馋虫都犯了，肚子还咕噜噜叫了一宿。 进山后，温宁开始采制作藿香生草汤的药材，不知不觉中便和甘爱娟等人拉开了距离。 等反应过来，她已经来到后山深处，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先把自己要的找到了再说。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由远及近。 第22章 八块巧克力腹肌 姜青黎警惕地握紧榔头，直到听到是一阵脚步声才稍微放松一些，下一秒便和一个八块腹肌的男人对视上。 男人长得非常高大，此刻他正光着膀子肩上扛着一头黝黑的鲜血淋淋的大野猪。 稀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他身上，古铜色的肌肤在斑驳的阳光下该死的迷人。 豆大的汗珠从他硕大的胸肌上滑落来到完美的八块巧克力腹肌上，继而又滑入人鱼线消失不见。 陆川柏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难道她不知道后山深处的危险性么，一个弱女子也敢莽撞地进来，不要命了？ 姜青黎只觉口干舌燥，难得地没跟他斗嘴，“我来挖药材。” 说完，忍不住又朝他看去，重点八块巧克力腹肌。 姜青黎不住地在心里告诫自己别看，来，跟我念：我一点都不馋肉，一点都不馋肉。 她虽然没去过男模餐厅，但是却把男模餐厅里排名前五的男模都叫到家里好好欣赏了个遍。 但该死的，为什么陆川柏的身材比那些男模的都好。 陆川柏也没想到会在危险的后山深处碰到女人，如果知道他就不会怕把衣服弄脏弄坏而脱掉上衣了。 还有，这个女人的视线是不是太露骨了，胆子很大嘛，竟然敢直直地盯着男人的身体看。 他左手来到腰间解下一个袋子递给姜青黎，“给你。” 姜青黎接过袋子一看，赫然是一根百年野山参。 她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陆川柏其实给他治病的药草虽然贵重，但远没有人参这般贵重。 “等等……” 陆川柏打断她的话，“剩下的就当封口费，这里危险，快点出去吧。” 姜青黎看着他精壮的倒三角，耸耸肩，好吧，这是他说的，再说了他的命还抵不过一株百年野山参么。 他到后山打猎一定是为了去黑市换钱还债、娶媳妇儿，姜青黎耸耸肩，好的，封口费她收了，以后一定守口如瓶。 陆川柏父母双亡，自己拉扯着三个弟妹过日子，前几年因为父母接连生了富贵病欠下不少外债，日子过得很艰苦。 要不然以他民兵连长的身份和优越的外表，也不会二十四岁了还没娶媳妇儿。 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药材也已经挖好，再不出去甘爱娟她们估计要下山搬救兵了。 姜青黎一边往回走一边捡地上的柴火，等到了后山外围，背篓上的柴火也堆得高高的。 看到温宁的身影，甘爱娟等人松了一口气，“青黎，太好了，你终于出来了，你没事吧？” 大家上了山开始分散捡起柴火，等她们抬头已经不见姜青黎的身影了，吓了她们一跳，几人分头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人，正想着回去跟大队长求助呢。 姜青黎看三人毫不作假的神色，仿佛有一道暖阳直照心底，“不好意思，我看见一只兔子忍不住就追着它跑，可惜最后让它跑掉了，后来看到几种有用的草药就耽误了些时间。” 大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她晒草药总不能避着人，与其让人猜测还不如自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黄小凤吸溜吸溜，“兔子啊，太可惜。”这个时候兔子肥美着呢。 甘爱娟有些诧异，“青黎，你还会医术？” 大家同住半年，以前姜青黎从来没有展露过自己会医术的本领。 姜青黎摇头，“还行，我外公是医生，我以前跟在他身边学了一些，虽然不精但是开几个简单的方子还是可以的。 我刚才挖了不少降温消暑的药材，弄好了每天煮上一锅，去上工就不用担心会中暑了。” 甘爱娟三人连忙夸姜青黎心地善良，说以后知青点的活儿她们三个多干点。 回去后，姜青黎将背篓里的药材拿出来晒，黄小凤跟覃文光等男知青解释了一番，姜青黎又得到了覃文光等人的一番夸奖。 第二天，翠花婶满脸笑容地提着篮子到知青点。 “小姜知青在吗？” 姜青黎连忙开门把人请了进来，“在呢，婶子快请进。” 翠花婶把篮子递给她，“这几天家里有些乱，没空跟你唠嗑，今天婶儿过来跟你说说话。” 翠花婶拿来的是一篮子青菜，青菜中间还夹了八个鸡蛋，想到刚才覃文光等人说的话，姜青黎瞬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她没表现出来，顺着翠花婶的话题跟她聊了起来，聊得差不多了，翠花婶才把话题转到村长竞选上，时间就在明天早上。 依旧是陶、李两家各出一人，李家候选人是李恒民，陶家是陶大柱的一个本家兄弟。 陶、李两家不用说肯定都是支持自家人，而且两家人口基本差不多，所以他们都把目光放在大湾村的外姓人家以及知青点这里。 投票是一户一票制，知青点也算一票，这不翠花婶已经走完村里的外姓人家，知青点是最后一站。 “你们下乡的时间也不短，我当家的为人怎么样你们心里也有一杆秤，所以我就厚着脸皮过来给自家男人拉拉票。” 姜青黎直言，“翠花婶，我跟陶云贵家不对付，肯定不会选陶家。 不过我仅能代表我自己，没法代表其他人，我现在把人都喊出来，您亲自跟他们说一下怎么样？” 姜青黎朝翠花婶眨了眨眼，翠花婶看得心花怒放，小姜知青果然是个讲义气的好知青。 等人都出来后，翠花婶把刚才跟姜青黎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覃文光笑着表示他们要先商量一下，翠花婶也知道知青在村里的地位有些尴尬，只表示以后不敢说对他们多有照顾，但是一定会做到一视同仁。 翠花婶前脚刚走，陶家候选人的媳妇儿后脚就到，她看到姜青黎便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说可惜没能成为一家人，然后又同仇敌忾地批评了陶云贵一顿。 姜青黎被她的这波操作惊呆了，为了这个村长夫人的位置，这位婶儿可真是豁得出去。 当初她去退婚的时候，这个婶儿还和陶大柱媳妇儿一个鼻孔出气呢，果然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第23章 分明是来拉仇恨值的 覃文光用同样的理由把人搪塞过去，这位婶儿的修养可比翠花婶差远了，当即拉长了脸，只差没用笔在脸上写着“不知好歹”四个大字。 姜青黎：这哪里是来拉票的，分明是来拉仇恨值的。 等人走远了，黄小凤把白眼翻上天，“什么人啊，这还没成村长夫人呢，谱就先摆上了，我先说好，我坚决反对给她家投票。” 其他人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也认可黄小凤的话。 覃文光，“好了，咱们先坐下来好好说，现在的情形大家都看到了，我们举手表决明天的这一票投给谁。” 停顿了几秒，覃文光继续道，“选择投李恒民的举手。” 姜青黎毫不犹豫，“我跟陶云贵的事儿大家都知道，我投恒民叔。” 翠花婶为人爽朗，在村里人缘很好，李恒民虽然有些沉默寡言，但也是大湾村数一数二能干的汉子。 黄小凤紧跟其后，“我也投李恒民，夫妻一体，看那位婶儿的作态就知道陶家候选人是什么德行。” 夫妻一体，两人的态度和观念就算不一致，但是大体上也差不多哪儿去，刚才那位婶儿对他们的态度何尝不是那位陶家候选人对他们的态度。 其他人想到之前陶大柱的做派都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我们也选李恒民。” 先不说姜青黎遇到的事儿，就说平日里的工作安排，陶村长都会先把好的留给本家人，他们知青点分配到的活儿要么地方最远、要么就是最难的。 现在这个陶家候选人以前就一直跟在陶大柱屁股后面，把陶大柱欺下媚上的行为学了个十成十。 最后，覃文光也笑着举手，“好，咱们全体投票选择李恒民，明天村长选举我代表咱们知青点投李恒民一票。 第二天，河湾大队特地给社员们放了半天假，让大家到大队部参与和观看大湾村新一任村长竞选。 虽说这只是河湾大队的内部事情，不过河湾大队接连发生了两件令人大跌眼镜的事儿，所以公社副书记带着两个干事出席了这次选举。 时间一到，大队长陆家和先说了开场白，又介绍了公社副书记和两位干事，接着就是副书记强调了这次选举的公平、公开、公正原则。 投票前，两名候选人先上台做竞选发言，李恒民的话跟他的性格一样，沉稳且实事求是，说了如果当上村长之后怎么治理村子。 陶家的候选人的发言是提前让人写好的，辞藻华丽，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通篇保证只要他当上村长就一定带领大家过上富裕的生活，对于怎么个带领法是只字未提。 两人发言完毕，接下来就是大湾村各家的当家人到老会计那里领一小张纸。 考虑到大部分村民不会写字，所以陆家和用1代表陶家，2代表李家，大家把相应的数字写到白纸上即可。 写好之后，大家把纸交给会计，等全部收集完就开始当场唱票。 黑板一分为二，左边是陶家的，右边是李家的。 妇女主任唱票，念一个数字老会计就在相应的名字下画正字。 最后，李恒民的票数比陶家候选人的多了好几票。 李恒民脸上露出惊喜，李家人同样笑得一脸灿烂；陶家候选人则一脸灰败，其他陶姓人也一样。 公社副书记当即任命李恒民成为大湾村新一任书记，并勉励了他几句，让他带领社员们好好干。 等公社副书记和陆家和一行离开后，李家人围着李恒民欢呼雀跃，一个劲儿地说老天有眼，属于他们的东西终于又回到他们手上了。 陶家人则是灰溜溜地走了，想到今后日子估计不好过，一个个满脸愁容。 陶家候选人媳妇儿路过姜青黎等人身边时还瞪了姜青黎他们一眼，估计是记恨姜青黎没有投她当家的。 她为什么知道姜青黎她们没选她当家的？因为她当家票数刚好是所有陶家人的票数，也就是说知青点和几户外姓人家全部都选了李恒民。 姜青黎笑眯眯地看着前方欢呼雀跃的人群，在心里盘算过几天请假的可行性。 这天，吃过午饭，姜青黎请邓家业和谢正国帮忙去李三爷家搬五斗柜。 她穿过来的第二天就去李三爷家定做了一个五斗柜，交货的时间早就过了，不过前几天发生了陶大柱害人事件，所以她特地拖了好几天。 李三爷是李泽涛的爷爷，也是河湾大队唯一的老木匠，手艺是祖辈传下来的。 因为现在不能私下做买卖，所以他的木匠活挂靠在大队部，属于河湾大队的副业，大队部给他两分利。 两人爽快地同意了，自从退婚后姜青黎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整个人变得爽朗大方，而且这个忙还是有偿的，一人两块大白兔奶糖呢，他们当然不会拒绝。 以前姜青月为了独占原主的便宜，一直不许她跟其他知青有过多交流。 她来了之后开始慢慢改变这种状态，在她的有意结交之下，大家都愿意跟她交好。 没多久，三人就到李三爷家。 开门的是王大梅，她的脸色很憔悴，看见姜青黎，她强撑着精神打招呼。 “小姜知青你来了。” 姜青黎点头，“对，我来拿一下五斗柜，不知道做好了没有。” 李泽涛闻声从爷奶的房间出来，“小姜知青，我爹的事儿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本来早就该亲自上门你道谢的，不过我爷奶都病了，有些分身乏术。 我爷奶现在起不来床，让我替他们跟你道谢。” 说完，李泽涛站直身子朝姜青黎九十度鞠躬，旁边的王大梅也一样。 五斗柜对于常年做木工活的李三爷来说并不难，几天就能做好。 不过为了感谢姜青黎，李三爷硬是拖着病体把五斗柜又加工了一遍。 姜青黎受了他们这一礼，她知道如果不接受他们心里肯定会一直过意不去。 姜青黎，“不用谢，也请他们节哀顺变，逝者已矣，他们在天之灵肯定也希望你们过得更好更幸福。” 不想再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姜青黎道，“早就听说李三爷木工活做的好，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24章 误会解除，重新往来 李三爷和李三奶病了的事儿姜青黎也略有耳闻，这也不难理解。 寄予厚望的儿子、好好的儿媳和未出生的孙子/孙女竟然是被人害死的，任谁也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李泽涛满脸自豪，他把人请进屋，“我爷爷的木工活远近闻名，五斗柜已经做好了，放在杂物房，我还想着晚点亲自给你送过去呢。” 姜青黎笑道，“没事儿，我们自己来就行。” 等邓家业和谢正国把五斗柜搬出来，王大梅已经把板车弄到院子里。 王大梅笑道，“小姜知青，五斗柜有些重，你们用我家板车拉回去吧。” 这是她爷特地用上好的榉木做的呢，榉木老重了，她和她男人花了好大力气才搬进屋里。 姜青黎惊喜，“谢谢大梅嫂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五斗柜是实木的，两边也没有可以拎的耳朵，靠人力搬回去确实有些重，现在有了板车轻松多了。 五斗柜搬出来的瞬间，姜青黎的视线就没能从它身上挪开，卧槽，美，实在是太美了。 她实在没想到李三爷竟然会把五斗柜做得这么漂亮，这绝对不是三两天就能做好的，估计李三爷是拖着病体做出来的，这着实让她有些感动。 姜青黎并没有把准备好的尾款递给王大梅。 “大梅嫂子，之前谈好的价格肯定不够，这个柜子多少钱，我补上。” 之前，李三爷给温宁的价格是五块钱，现在这个柜子比外面那些普通款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价格肯定要高上不少。 屋里，李三爷的声音传出来，“涛子，这钱咱们不能收，把之前的定金还给小姜知青，这个五斗柜当我给小姜知青的谢礼。” 话音刚落，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从屋里传出来。 李三爷是个领情的，多亏了小姜知青，他们才知道原来儿子三人是被人害死的，也才让杀害儿子三人的凶手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个迟来的真相让他们家和涛子外婆家才澄清了误会，两家才重新有了来往。 原来李恒力之所以在竞选的前一天带着妻子回岳家，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他老丈人摔断了腿，所以夫妻两儿才急急忙忙去了岳家。 李恒力夫妻死了之后，李三爷和李三奶把上门的亲家打了出去。 骂李泽涛外公外婆丑人多作怪，明明自己没事儿还要用摔断腿的理由诓儿子夫妻俩儿回去。 李泽涛外公外婆也有口难言，特别是李泽涛的外公，他好端端的，根本就没有摔断腿。 而且他就算摔断了腿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女婿叫回去啊，这不是耽误女婿的前程么。 两人问李三爷是谁传的话，李三爷和李三奶哪里知道，只是听儿子说有人给他带话，他们怀疑是李泽涛外公外婆在推卸责任。 两家的矛盾就此结下，十几年老死不相往来 李泽涛从兜里掏出两块钱，“对，这个柜子就当是我们家的谢礼，小姜知青，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还收钱，这不是忘恩负义么。” 姜青黎有些犹豫，五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如果他们不收，大队部那边他们也要自己补上。 农村人不容易，一年忙到头到了年尾估计也就能分个百八十块钱，五块钱差不多是普通农户忙碌半个月的成果。 李泽涛梗着脖子，“小姜知青是觉得这个谢礼太轻了么，梅子去把咱家攒的鸡蛋都拿出来，再把家里的大米都装上。” 姜青黎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个柜子就够贵重的了。这样吧，我会一点点医术，如果李哥不嫌弃我可以给三爷和三奶把把脉。” 她和李泽涛只是合作关系，不能凭白收人家东西，只能从其他方面还了。 李泽涛惊喜，“真的么，不嫌弃，不嫌弃，小姜知青请进。” 虽然姜青黎从来没说过她会医术，但是万一呢？这段时间合作下来，李泽涛也知道姜青黎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 爷奶的病他们已经请赤脚医生来看过了，不过赤脚医生说两人老毛病犯了，加上邪风入体又郁结于心得长时间调理。 已经吃了好几天的要了，一点效果都没有，他还想着过几天情况在没有好转就不顾爷奶反对把他们送公社卫生所检查。 姜青黎分别给两人仔细地把了脉，“问题不大，我给三爷和三奶开几服药。” 李泽涛，“好，那就麻烦小姜知青了，这样吧我跟你们一起去知青点，省得等下你们还要再跑一趟，” 李三奶，“小姜知青真不错，是个热心肠还不爱占人便宜，跟传言一点都不一样。” 她没生病之前也每天上工，经常听人说小姜知青的坏话。 王大梅愤恨，“还不是陶大柱那一家子丧良心的搞出来的，他媳妇儿之前一直在外面说小姜知青的坏话，还说小姜知青死皮赖脸扒着陶云贵，呸！一家子不要脸的货色。” 回到知青点，五斗柜的精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五斗柜通体呈柔和的淡黄色，做工很细致，摸上去光洁细滑手感非常好。 最重要的是每一个抽屉上都雕刻了花纹，组合起来就是一个栩栩如生展翅高飞的凤凰，一个普普通通的五斗柜让他做成了一件艺术品，不愧是祖传的手艺。 姜青黎都有些不忍心用来装东西了，如果在现代她无论如何都要花高价请李三爷去帮她量身打造一整套家具。 黄小凤连声惊叹，“没想到李三爷的木工活儿做得这么好，看得我都想去做一个了。” 甘爱娟爱不释手地摸着五斗柜，她何尝不想呢。 这个五斗柜不仅看着做工精细、大气华美，还细心地刷了一层桐油，顶部第一个抽屉竟然还装了一个精致的小铜锁，看得她蠢蠢欲动。 不过这么精美的五斗柜肯定不便宜，价格让她死心，算了算了，她的柜子还能用。 李泽涛拿了药谢过姜青黎之后推着板车回了家。 晚上，姜青黎拿着半斤红糖和一包桃酥快步出了知青点。 第25章 吃了某人的豆腐 听到敲门声，翠花婶有些烦躁，自从她家男人成了村长之后，陶家的一些人经常大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上门送礼，搞得她烦不胜烦。 她不耐烦地开门，“我说你们有完没完，说了不收就是……， 嘎，小姜知青是你啊，快请进快请进，瞧我这张嘴，我说的不是你，你千万别多想。” 姜青黎笑盈盈地进了院子，“村长婶儿，晚上好呀。” 翠花婶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连你也来打趣我，该打。” 姜青黎举手求饶，“翠花婶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这一会吧。” 翠花婶给姜青黎冲了一碗糖水，“吃饭了么，怎么这么晚过来？” 姜青黎点头，把红糖和桃酥递给翠花婶，“婶子，您先别拒绝，我这次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翠花婶把东西塞回她怀里，“跟婶子见外了不是，婶子还没感谢你在知青点帮婶子拉票呢。” 姜青黎推拒，“恒民叔的票数比陶家那个多了好几票呢，就是没有知青点的这一票也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李恒民突然出声，“小姜知青把礼物收回去吧，恒力哥的事情我还没感谢你呢。 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只要能帮的我一定不推辞。” 说到李恒力，李恒民的心又抽痛起来。 姜青黎无法，只能把礼物收回来，她算是看清楚了，这个礼今天是送不出去了。 “我想跟恒民叔请三天假，我有个姑姑前些年跟着姑父来了合美县，我下乡前爸妈让我有空一定要去拜访姑姑一家。 但是下来已经半年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实际上是姜青月不喜欢那个姑姑，警告原主如果原主去看望她的话，姜青月就跟原主绝交，所以原主便一直都没有去。 李恒民沉默了一下，他刚当上村长没几天，现在才刚接手村长的工作，一请就是三天，说实话难，如果是别人他一定一口回绝，但是来人是姜青黎。 “你姑姑姑父在合美县做什么工作？” 姜青黎一听有戏，连忙道，“我姑父原来是京市一家机械厂的技术员，老家是合美县的，后来因为家里老人生病，所以自动申请调回合美县机械厂工作。” 李恒民松了一口气，只要有正当理由他这边就好交代。 “行，这个假我批了，明天我带你去大队部跟大队长要介绍信。” 姜青黎起身朝李恒民鞠了一躬，“谢谢恒民叔，谢谢翠花婶。” 第二天早上，在李恒民的带领下，姜青黎很轻松地拿到了介绍信。 陆家和看着面容出挑的姜青黎，又看了一眼在外面检查拖拉机的陆川柏计上心来。 “这不是巧了么，刚好川柏要去合美县办事儿，小姜知青可以搭川柏的顺风车啊，两个人路上还能做伴。” 姜青黎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她原本以为时间都要花在赶路上，有了拖拉机她至少能抽出半天时间去拜访姑姑。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大队长，谢谢陆连长。” 陆川柏看她雀跃，又想到那天在后山深处，她看似闪躲实则肆无忌惮地看着他赤裸的上身。 好像这种事情她已经做惯了，难道她以前也是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别的男人身体看？那个男人是谁？陶云贵还是其他人？ 这个想法让陆川柏的脸刷得冷了下来，一言不发地拿起手摇杆启动拖拉机。 陆家和在心里骂了一句榆木脑袋，好好的机会不知道把握。 上次不知道是谁听说小姜知青请假去公社，立马借了他的自行车急急忙忙跟了出去。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几次故意在这个小子面前提起小姜知青，这小子的反应有些耐人寻味。 陆家和怕姜青黎退缩，连忙出来打圆场，“小姜知青你别介意，他不是故意针对你的，这小子天生一副冰块脸，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 姜青黎当然不会介意，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陆川柏发动拖拉机呢。 只见陆川柏叉开步子，弯腰右手开始发力疯狂摇动手摇杆，手臂上的弘二头肌高高鼓起，姜青黎的心突然变得滚烫。 “上来。” 陆川柏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旖旎，姜青黎顾不上多想，在李恒民的帮助下把东西放上车斗，然后自然而然地坐上了驾驶座。 宽敞的驾驶室因为多了陆川柏显得格外拥挤，姜青黎觉得只要她的腿往旁边动一下下就能碰上陆川柏结实有力的大腿。 陆川柏看在眼里，动作这么熟练以前没少坐这个位置吧？陶云贵开拖拉机时她也坐这里？ 姜青黎的注意力一直在他那双结实有力的腿上，她的腿鬼使神差地往旁边稍微挪了一丢丢，大腿传来的灼热让她做贼心虚地缩了回来。 感受到陆川柏的视线，姜青黎以为她的小心机被发现了，她伸手往脸上扇了扇，“咳咳，有些热。” 陆川柏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然后转开视线，“抓稳了，准备出发。” 说完踩下离合挂挡再松开离合，拖拉机缓缓启动。 坐过拖拉机的人都知道，拖拉机给人的感觉只有两个字：颠簸！ 特别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上，魂都要被颠出来了。 姜青黎做梦也没想到汽车、飞机、地铁、高铁、游轮和快艇等等都能轻松拿捏的她竟然败给了一辆小小的拖拉机。 她竟然晕拖拉机，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陆川柏一直强迫自己忽略旁边的人，但是鼻尖传来的馨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开着、开着一具软玉温香便倒在了他大腿上，幸好他眼明手快一把将人捞住，这才避免了她滚下踏板的危险。 手臂上充满弹性的饱满他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连忙挪开手改为抓着她的肩膀。 古铜色的肌肤掩盖住了他的脸红，他心虚地看了一眼怀中的人，白里透红的脸变得非常苍白，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慌乱中，陆川柏并没有发现怀中人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第26章 热气对着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喷射 姜青黎：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只是想悄悄吃点豆腐，没想到竟然让人吃了大豆腐！ 前面因为压迫传来的胀痛让她差点喊出声，偏偏人家是为了救她，不小心碰到的，所以她还不能直接醒来。 老天爷，这个冷面男竟然把她转了过去，面朝着他侧躺，不用看也知道这个姿势有多暧昧。 靠得太近，他身上的阳刚气息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她是不是得感谢这辆拖拉机车头这里有铁板拦着，不然路人看到了非得把他们绑了送去公安局不可。 过了好一会儿，姜青黎嘤咛一声睁开眼，虚弱道，“我这是怎么了？到哪儿了？” 陆川柏揽着她后背的手一紧，“刚出公社，你晕车了，现在怎么样？需要停车歇一会儿么。” 他深吸一口气，女人呼吸间带出的热气对着他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喷射，若不是他定力足，现在已经一柱擎天了。 姜青黎强撑着起了身子，“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陆川柏看着她因为害羞而有些微红的脸颊，比刚才的苍白多了些许活力，他喉结上下滑动，他更喜欢充满生机的她。 姜青黎起得太猛，眼前一黑又摔了回去，陆川柏手疾眼快地接住了她。 “小心，坐稳了，我先停车。” 拖拉机停好后，姜青黎从他怀里挣扎着起来，“谢谢，我下去透透气。” 陆川柏连忙阻止，“等等。” 她现在这种状态，他不放心，怕她一会儿一脚踩下去直接摔地上。 陆川柏跳下车绕了一圈来到她这边朝她伸出手。 还挺细心，姜青黎心想，她伸出手借着他的力道下了车，刚下车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陆川柏早有准备将人扶住。 陆川柏把她扶到路边坐好，“你没事儿吧？” 姜青黎慢慢摇头，“还好，谢谢陆连长，麻烦陆连长帮我摘几片水红花叶子。” 水红花学名叫酸模叶廖，在农村是一种很常见的野草，不过极少人知道它还是一味中药。 酸模叶廖富含多种维生素、蛋白质、胡萝卜素等，能祛风利湿、活血止痛，可治疗风湿痹痛、痢疾、痉肿、脚气病、肠炎、子宫出血等疾病，除此之外，它还能有效治疗晕车。 陆川柏点头，走到田埂上没一会儿手里攥着两根水红花，姜青黎摘下两片嫩叶放嘴里咀嚼，不一会儿便觉得精神了不少。 两人又歇了一会儿才继续赶路，有了水红花姜青黎再也不晕车了，不过有了之前的事儿，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姜青黎不知道要说什么，陆川柏是无意间占了她便宜，只能用沉默掩盖心虚。 姜青黎想到车斗上坐着，但是陆川柏没同意。 陆川柏一本正经，“车上都是粮食和新鲜蔬菜，把蔬菜压坏了就卖不出去了。” 姜青黎，“那我坐粮食袋子上。” “你确定？现在的座位你都觉得颠簸，后边全都是玉米、稻谷和红薯，不怕那什么摔成八瓣儿。” 那什么：我谢谢你。 姜青黎只能作罢，不过有了这件事儿打岔，两人间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些许。 姜青黎好奇道，“陆连长，你这车蔬菜和粮食送哪里？” 陆川柏，“送新星农场，我们大队跟新星农场有合作，新星农场这些年人员猛增，粮食不太够吃会从周边的粮所和大队购进。” 姜青黎太惊喜了，“咳咳，送货每次都是你去？你和农场的人熟么” 她还愁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父母，怕东西到了别人手上会层层剥削。 甚至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现在看来老天爷还是善待她的。 陆川柏敏锐地发现姜青黎对新星农场很感兴趣，他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两人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姜青黎发现陆川柏嘴巴很严，别看他一直在回答她的话，但是她却没能从他的话里得到一丝有用的信息。 既然拐弯抹角没法得到有用信息，姜青黎选择单刀直入，“咳咳，陆连长，实不相瞒，我这次去合美县除了看望姑姑还有一件事儿。” 陆川柏又嗯了一声。 久等不到下文，姜青黎只好全盘托出，“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新星农场，我家里……” 她将事情娓娓道来，有陆川柏在，她去农场看望父母这件事就不再试秘密，与其让陆川柏猜测，还不如她自己说出来。 说不定农场的人看在陆川柏的份上不仅让她看望父母还会对父母关照一二。 陆川柏了然，所以去机械厂看望姑姑只是障眼法，真正的目的是去新星农场。 陆川柏，“值得么？” 回城的机会对于知青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用一个回城的机会换取家人下放到这边，此刻，姜青黎在他心里多了一个有情有义还孝顺的好印象。 山湾大队那个女知青家里什么情况都有记载，上周那个女知青回城了，说是家里给她找了一份工作而且还是干部岗。 “值得，只要人还在就有无限可能，人若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咱们大队的干部对知青很好，下乡的半年里我过得很愉快。” 姜青黎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点头回答，并不着痕迹地拍了一下大队干部的马屁。 再说了，这份工作还是原主的爸爸花了大人情和大价钱弄来的，她没那么大的脸在原主家人出事儿之后，拿着入职表拍拍屁股回城享受生活。 拖拉机足足开了十二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早上五六点出发，下午五点才到达，姜青黎严重怀疑车上的东西够不够油费。 “柴油由农场负责。” 陆川柏冷冽的声音传来，姜青黎才知道她竟然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拖拉机停在农场门口不远处。 此时农场门口聚集了不少人，这些人就是从各处送到农场的下方人员。 姜青黎的心提了起来，她伸长了脖子在人群中不断搜索。 “这位同志，麻烦你们先帮忙找个医生，我孙女病了。” 第27章 到达农场，家人相聚 听到这个声音，眼泪不受控制地从姜青黎眼角滑落，原主残留的意识听到这个声音突然爆发起来。 拖拉机还没停好，她就不受控制地直接跳下来，惯性让她差点往前摔，但是她顾不得这么多。 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姜青黎觉得时间格外的漫长，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终于来到了人群外。 她拨开人群，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抱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儿，脚边还有一个六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红着眼眶，嘴唇倔强地抿成一条直线，另外两道熟悉的身影正跟农场的人交涉。 “妈妈，馨馨怎么了？” 曹一蓉以为自己幻听了，她怎么会在农场听到女儿的声音，女儿现在正好好地在合山县当知青呢，一定是她太思念女儿，导致出现了幻觉。 倒是姜和旭看到了对他疼爱有加的姑姑哇的一下哭出来，“姑姑，姑姑，妹妹不好了，坏人不给妹妹看病，呜呜呜……” 姜青黎心疼地把姜和旭抱起，“妈，馨馨怎么了。” 曹一蓉想揉揉眼睛，奈何手里抱着孙女，只能使劲儿眨眨眼，看到眼前的人真的是女儿，她着急道，“小黎？你怎么在这里，他们把你抓过来了？这些天杀的……” 姜爸和姜大哥闻声回头，看到女儿\妹妹正和妻子\妈妈站在一起，连忙过来。 姜英毅沉声道，“小黎，你怎么来了，赶紧离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姜青黎安抚，“爸，妈没事儿，我是跟着我们大队送货的车过来的，有时间再跟你们细说，现在先让我看看馨馨怎么样了。” 姜青黎的外公以前就是一个老中医，姜青黎很得外公宠爱，经常跑被外公带在身边，所以姜英毅等人也没怀疑。 几人走出人群包围圈，“小黎，你快给馨馨看看，从离开京市之后她就开始不舒服，一直发热呕吐。” 曹一蓉说着眼眶一红，他们家成了劳改犯，那些人无论怎样都不让他们中途下车给馨馨看病，才三岁的馨馨被折磨得面色蜡黄，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姜青黎看了一下，果然跟书里说的一样水土不服，她松了一口气。 “妈没事儿，只是水土不服，正好我这次过来带了对症的药，一会儿煎一副给她喝下就能好转。” 曹一蓉先是一喜然后又一脸愁容，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能去哪里煎药？ 刚才丈夫和儿子跟农场的人沟通，想让他们高抬贵手让她先带馨馨进去看医生都不行。 姜青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想周全，应该把药熬好了再带来的。 陆川柏，“拿上药跟我来。” 姜家一行人才注意到陆川柏，他们看向姜青黎。 姜青黎朝他投以感激一笑，而后看向曹一蓉，“妈你抱着馨馨跟我们来，爸你和哥哥在这里等着，看农场一会儿怎么分配。” 曹一蓉闻言连忙抱着孙女跟上女儿和素未谋面的男同志。 姜青黎剥开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到侄子嘴边，“小旭张嘴，这是姑姑带来的糖。” 姜和旭乖乖听话，嘴里喊着甜滋滋的大白兔奶糖，他又无声地抽噎着。 姜青黎给他拍背，半年前姜和旭还是个虎头虎脑、调皮捣蛋的小淘气，现在小脸瘦了一圈不说，整个人都阴郁了。 陆川柏果然跟农场的人很熟，只见他给一个中年男人发了根烟，跟人说了几句话，刚才一脸冷漠的中年人脸上隐隐带着笑意。 陆川柏朝姜青黎招手，姜青黎连忙喊曹一蓉跟上，路过中年男人的时候还不忘朝对方道声谢。 陆川柏对农场很熟，只见他七拐八拐带着她们来到了农场食堂，跟后厨的负责人说了一声，借用了人家的锅，姜青黎连忙把草药拿出来放锅里煮。 看着馨馨把药喝下去，姜青黎才松了一口气，“妈，你留意一下馨馨的情况，剩下的药我装壶里，四个小时后再喂她喝一碗。” 曹一蓉高兴地点头，“小黎，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们……” 姜青黎连忙拍着她的肩膀无声安慰，“妈，咱们出去吧，看一下外面分配好了没。” 曹一蓉也知道不能一直占用人家的地方，抱着喝了药已经睡着的孙女和女儿并排走。 等她们再次来到门口，农场已经将众人都分配好，大家正提着行李跟着农场干事朝西边走，姜英毅和儿子正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到曹一蓉赶紧朝她招手。 姜青黎把侄子放下，“小旭，你先跟上爷爷和爸爸，姑姑去拿点东西。” 姜和旭尽管不舍，但依旧松开了姜青黎的衣襟。 姜青黎看向陆川柏，“陆连长，刚才谢谢你。” 陆川柏点头，“不用谢，举手之劳。” 看陆川柏和黄科长聊得差不多，姜青黎连忙上前，朝黄科长手里塞了一包大前门，“黄科长，刚才谢谢您，如果不是您宽容大度，我侄女现在只怕凶多吉少。” 黄科长看了陆川柏一眼，笑着接过去道，“没事儿，都是自己人。” 姜青黎打蛇随棍上，“黄科，我给父母带了点粗粮，不知道……” 黄科长点头，“农场从来不禁止给他们送东西。” 姜青黎回车上把自己的东西提下来，然后把一个纸包递给陆川柏，“陆连长，你的东西。” 这是姜青黎出发前跟翠花婶子换的，一整条两斤重的腊肉。 陆川柏接过来道，“最晚九点钟回去，你看着点时间。” 他掂了掂手里的纸包，两斤重的腊肉眼睛都不眨地给了出去。 这个女人，别看年纪轻轻，却颇懂人情世故。 姜青黎眼睛笑成一道月牙，陆川柏真是人个大大大好人，他的情她记下来，她一定回阻止不让他黑化成大反派。 看着她提着袋子朝众人走去，陆川柏对黄科长道，“黄叔，今晚咱们喝两杯。” 黄科长揶揄，“行啊，有好菜必须得来两杯，哎，你也二十四了，昨天你梁叔还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 陆川柏看着那道消失不见的背影，眼睛闪了闪，“放心，少不了你们的喜酒，红包先准备好。” 第28章 姑奶奶赏你一颗十全大补丸 姜青黎提着袋子从后面追上来，还没走近就听到一个讨人嫌的声音。 “啧，又来了一批，妈的，还是一批老弱病残，饭都不够吃还要分给这些人，晦气。” 说话的人嘴里叼着一根草，毫不忌讳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老郭面无表情仿佛已经对他的行为习以为常，“刘老三，人交给你了，黄科长说先安置在三号仓库。” 这几年陆续来了不少人，以前建的房子都用光了，这批人来得又突然，只能先安置在仓库里。 对于这些细皮嫩肉没什么劳动能力的人老郭也不欢迎，但却不会跟刘老三一样大放厥词，谁让刘老三有后台呢。 刘老三叼着草根点头，然后一脸坏笑地看向曹一蓉等人，视线贪婪地落在他们的行李上。 只见他皱眉瞪眼，怒斥，“东西都放下，先检查了才能带进仓库，谁知道你们这些坏分子会不会夹带不好的东西来。” 姜青黎闻言皱眉，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被下放到农场的人下放之前已经被再三检查过，而且全程被人看守监视，根本没机会接触不好的东西。 看刘老三贪婪的神色，明显是想趁火打劫，看他这娴熟的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能当着老郭的面肆无忌惮搜刮，不是傻大胆就是有后台，看老郭的态度，明显刘老三在农场有后台，而且后台还不小。 她也不会傻到上前阻止，而且就算她能阻止一回又怎样？ 刘老三这个贪婪又心胸狭窄的人后面指不定怎么报复曹一蓉等人呢。 众人敢怒不敢言，有年轻气盛想反抗的，被家人死死捂住嘴巴。 虎落平阳还被犬欺呢，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人……，现在只能忍气吞声当那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刘老三把众人的东西都翻了个遍，没找到什么好东西，一怒之下把众人的东西丢得七零八落，嘴里穷鬼、晦气、老东西、老不死、病秧子等话层出不穷。 突然，刘老三看着站在一边的姜青黎，他的视线放在姜青黎的袋子上。 “你，对，说的就是你，没听到你三爷的话么，赶紧把袋子打开。” 姜青黎指了指自己，“我不是下放人员，只是过来看望家人的。” 刘老三根本不听，怒目而视，“我管你是来干什么的，进了农场就得听你刘三爷的。” 姜英毅和曹一蓉紧张地看向女儿，姜英毅道，“刘三爷，那是我女儿，是合山县的下乡知青，她……” 刘老三一把推开姜英毅，“劳改犯的女儿能是什么好货色，既然你不打开那三爷我自己来。” 姜英毅被推倒在地，这里的地泥土和石子掺杂着，他的手擦在地上，再一抬手血糊糊一片。 姜青黎眼里闪过一丝怒火，在刘老三摸到她袋子的时候抓住刘老三的手腕，手上用力。 啊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从刘老三嘴里发出，“啊啊，疼死你三爷了，赶紧给我放手。” 姜青黎不动声色地将药粉洒在他身上，冷笑一声，“好大的官威，我一响应国家号召下乡建设农村的知青，你青口白牙就给我定罪，怎么你刘老三这张嘴还想凌驾国家之上？” 刘老三要翻姜青黎东西的时候，老郭已经打算开口阻止，只是他没想到这个跟着陆连长过来的看着较弱的女知青竟然这么厉害。 嗯，不仅手上功夫厉害，嘴巴更厉害。 看到她没被欺负，老郭反而不着急了，刘老三终于也有提到铁板的时候了，他乐得看戏。 刘老三听了姜青黎的话又惊又怒，“你，你胡说八道，赶紧放开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臭婊子，等他恢复自由，看他怎么教训她，给脸不要脸的贱货。 姜青黎看他眼里闪烁着的不安分，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刚才是她把人想得太好了，只要今天没让他得逞，曹一蓉他们今后在他手底下讨生活肯定不会好过，既然如此还不如先把他打服了。 手上加重力道，咔嚓，紧接着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响彻天空，很多正在劳作的人寻声望去。 看到吃瘪的事刘老三，只觉得一阵解气，活该，终于有人来治治这个贪得无厌的小人了。 刘老三脸色惨白无色，嘴上连连哀嚎讨饶，“啊啊啊！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 姜青黎往他嘴里塞了一丸药，在他脖子上某处一按，药丸顺势从喉咙滑进肚子。 她轻声道，“姑奶奶我赏你一颗十全大补丸，以后老实点，不然等着穿肠烂肚吧。” 刘老三这下是真的怕了，他看向姜青黎的目光满是恐惧，刚才真的有一枚药滑进他的肚子，他想抠喉咙。 “别做无用功了，药丸一下肚就会立刻溶解，而且别想去看医生，能看出问题的医生这个世上不超过三个。” 刘老三，“姑，姑，姑奶奶，你饶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姜青黎一把推开他，看向老郭，“天色不早了，他们现在能进仓库安顿了么。” 老郭惊疑地看向她，点头，“大家把东西收拾好进仓库，一会儿去食堂领晚饭，一人领一个黑面馒头。 你们还没参加劳作按理说是不能吃食堂的食物，不过咱们黄科长说了可以让大家先欠着以后再从工分里扣。” 众人朝老郭道谢，每家每户派一个人去食堂领饭，其余人留在仓库里开始整理东西。 老郭走到惨叫连连的刘老三身边说了一句，“别惹她，她是陆川柏带来的。” 刘老三狠狠地瞪了老郭一眼，“你是故意的。” 老郭一定是嫉妒他，所以没有提醒他害得他平白遭罪。 如果他知道那个姑奶奶是陆川柏带来的，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招惹她啊。 刘老三握着断了的手腕欲哭无泪，姑奶奶，你既然有这么大的后台早亮出来啊。 虽然他在农场后台大，但是后台再大也没有陆川柏的大啊。 老郭一脸无辜，“谁让你动作那么快，我还没开口呢，人家就上手了。” “滚！” 老郭神清气爽地麻利润了。 刘老三舔着脸上前，“那个，姑奶奶……” 第29章 果然是个姑奶奶 姜青黎撇了他一眼，“叫谁姑奶奶呢，我没你这么大的侄孙。” 刘老三：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姑奶奶这称呼不是你先说的么，好吧，拳头才是硬道理，你强你有理。 “是是是，那女侠？” 姜青黎：…… “叫我姜同志，你还有事儿？” “没，没事儿，那个姜同志，我可以走了么。” 刘老三满脸辛酸泪打落牙齿和血吞，想他刘三爷之前在农场里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一个字，现在断了手要走还得先请示。 姜青黎朝他招手，“把手给我。” 刘老三一个哆嗦差点吓尿了，“干，干什么，姑奶奶你饶了我这一次，我以后见了你一定绕道走。” 姜青黎皱眉，“过来。” 刘老三两股战战，果然是个姑奶奶，这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跟陆川柏一模一样。 他两股战战，把完好的手递过去，扭头闭着眼睛咬紧牙关迎接即将到来的痛楚。 姜青黎：这人是受虐型人格？看着不像啊，难道脑子有点问题。 姜青黎拿着被她掰断的手腕，手上一用力，又是咔嚓一声。 啊啊啊！ 凄厉的叫声再次响起。 “闭嘴，吵死了。” 刘老三吓得赶紧闭紧嘴巴，咦？不对，怎么一点都不痛，断掉的手好像也不痛了。 他悄眯眯地睁开，动了动断了的手，不可置信地又转了转手腕，妈耶，真的一点都不痛了。 他惊喜地看向姜青黎，“姑奶奶，这，这……” 姜青黎撇了他一眼，“近期不能提重物，行了，你走吧。” 刘老三听了转身就要跑。 “等等。” 刘老三心里咯噔一下，哭丧着脸，“姑奶奶，还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 姜青黎，“按一下肚脐下方有惊喜哦。” 刘老三嘿嘿点头，然后连贯带爬地跑了。 姜青黎推开3号仓库门，除了上方有两个小窗口，这个仓库几乎是密封的，亏得现在天热，可以敞开大门，如果到了冬天门一关伸手不见五指。 “哥哥，你去食堂领晚饭，爸妈赶紧收拾一下行李。” 曹一蓉回过神来，一手抱着孙女一手提着行李把东西拿进仓库，姜英毅等人也不例外，手里都提满了东西，就连六岁的姜和旭都捡轻的东西拿。 其他人面面相觑，等姜青黎她们选好位置之后才拿上东西进去，各自找一个地方。 一点遮掩的东西都没有，住在这里一点隐私都没有。 姜青黎皱眉，“妈，明天你跟人打听一下看哪里有席子卖，或者看谁会编席子，跟人换几张大席子围起来。” “哎，好的。” 曹一蓉神情有些恍惚，半年不见女儿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 如果不是女儿喊她妈，她都要怀疑这是一个长得跟女儿有些像的陌生人。 曹一蓉把孙女安顿好之后看着姜青黎欲言又止，“小黎，你……” 姜青黎抬头，“爸、妈，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很多？” 几人齐齐点头，何止是变了很多，简直就是更换了个人。 姜青黎，“最近发生了一些事儿，咱们先吃完饭，我一会儿慢慢告诉你们。” 说完，她从袋子里拿出几个大肉包，嗯，这些是今天路上经过国营饭店买的。 曹一蓉摆手，“不用，我吃黑面馒头就行，肉包留着你和小旭还有馨馨吃。” 姜英毅和姜青峰点头，他们大男人一个随便吃点就行，现在不比从前，细粮留给孩子吃。 姜青黎把肉包递到她嘴边，“吃吧，我买了不少，而且现在天气热，不吃明天就坏了。”而且还不一定能留到明天呢。 咕咚，周围传来陆续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 曹一蓉顿了一下接过去吃了起来，对，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来找他们“借”了。 大家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但是同一列车相处了两三天，还是多少有点情谊，别人问了借也不好，不借也不对，干脆落肚为安。 吃到一半，曹一蓉突然开口，“小黎，不用等小陶么？” 姜青黎一顿，“不用，我们先吃，他有其他安排。” 曹一蓉笑，“还没好好感谢他呢，如果不是他咱们馨馨就危险了。” 小陶这孩子着实出色，难怪小黎下乡才半年就认定了他。 曹一蓉对女儿很了解的，女儿就是个颜控，从小到大看到好看的人就走不动道。 小陶虽然沉默寡言，但是长相出挑身材高大挺拔，难怪小黎不顾他们的反对闹着要跟他订婚。 小陶似乎跟农场的那个黄科长关系还不错，有说有笑的，看来以后他们在农场里估计还得靠他多照顾。 姜青黎：…… 吃完饭，一家人除了仓库，姜青黎才把最近发生的事儿告诉曹一蓉等人。 “什么？他们怎么敢！” 姜英毅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他死死地攥紧拳头，当初若不是他帮忙，弟弟一家还吃着上顿没下顿一家子临时工呢。 姜青月从小跟小黎关系好，一年到头除了晚上睡觉回家，有大半年时间都是在他们家过。 吃他们的、用他们的，小黎有的他们都尽量给她备一份，没想到竟然养出了个白眼狼。 想到自家刚出事，弟弟一家就立刻登报和他们脱离关系，姜英毅气得浑身颤抖。 曹一蓉更是抱着姜青黎不停地喊着我可怜的女儿，下乡遭了这么大的罪，我们却一点也帮忙不上你。 姜青黎拍拍妈妈的背，“爸、妈你们放心，我没吃亏，姜青月和陶云贵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接着姜青黎把她设计姜青月嫁给刘麻子，陶云贵声名狼藉，陶村长丢了村长的位置而且吃了花生米的事儿说了出来。 姜英毅点头，“你做得对，咱们不做欺行霸市的人，但也不能做任人揉圆捏扁的软柿子。” 曹一蓉和姜青峰也跟着点头。 姜青黎松了一口气，她还想着如果他们觉得她手段太狠辣，以后除了按时给他们寄些东西过来，少跟他们来往。 没想到曹一蓉他们非但没有怪她反而赞成她的做法，她心里对他们的认可又深了一层。 “退亲了也好，既然退亲了，你回京市吧，乡下太苦了。” 第30章 有仇不过夜 姜青黎，“咳咳，工作我让给别人了，我想留在这里陪你们。” 曹一蓉着急道，“什么？你这傻孩子，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说让就让。” 姜英毅打断妻子的话，“行了，小黎做得对。” 现在京市什么情况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她怎么会放过小黎，小黎回去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留在这里虽然没有在城里舒服，但是至少人身安全能得到保障。 “我有个同学的爸爸是革委会主任，我同学告诉我那人走了关系要把你们送到大西北。 所以我用这个回城的机会，换你们到这里。” 姜青黎说完看向姜青峰，果然姜青峰脸色一片铁青，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哥，你别内疚，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不是她残忍，要把姜青峰的伤口再次残忍撕开，如果不说出来她担心哥哥对前大嫂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姜青峰点头，“我知道，以前只当我有眼无珠。” 他明白妹妹的意思，妹妹多虑了，在那个女人背叛他且不顾一双儿女的死活时，他对她就不再有丝毫的感情。 他姜青峰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他们家历来奉行有仇不过夜，他的举报信现在应该已经摆在委员会主任的桌面上了，只可惜他们下放时间太早不能好好欣赏那对奸夫淫妇的好下场。 “姑奶奶，救命啊，姑奶奶，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您就饶了我这一会儿吧。” 刘老三鬼哭狼嚎的声音打破了沉闷的氛围，只见他连滚带爬地过来抱着姜青黎的小腿不放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姜青黎看得直犯恶心，她大喝一声，“松手！” 刘老三哆嗦了一下，连忙松开手，嗫嚅道，“姑奶奶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狗眼看人低，求您饶了我这一会吧。” 说完，开始啪啪啪自扇耳光。 刘老三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偷看姜青黎，发现姜青黎依旧面无表情，心一狠手上加重力道，根本不敢停。 一时间，啪啪啪声响彻三号仓库附近，周围的人听了都觉得头皮发麻。 刘老三抽到嘴角流血都不敢停，他是真的怕了，现在只求能得到姜青黎的原谅，然后饶他一命。 原来他离开之后不信邪地按了一下肚脐下方，才按下去就疼得他差点满地打滚。 他连忙屁滚尿流地跑去农场医院找医生，医生一通检查下来得出的结论是没有问题。 刘老三当然不信，药丸他是真真切切吃了下去的，肚脐下方一按就疼得半死，怎么可能没问题。 他当即破口大骂，勒令医生给他做全身检查，做完之后医生依旧断定他壮得跟头牛一样。 刘老三不信邪，把医院所有医生都折腾了个遍，得出的结论依旧是他的身体非常健康。 刘老三崩溃了，疯了一般在医院大吵大闹，没办法医院只能通知他大伯，他大伯来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才罢休。 刘老三脑子里闪过姜青黎的话，“别想去看医生，能看出问题的医生这个世上不超过三个。” 本来他还想着让医生给他解毒，等毒解了就使劲儿折磨姜青黎的家人，现在一点坏心思都不敢有了，全身上下只剩害怕。 姜青黎似笑非笑地看向刘老三，“去找医生了？” 刘老三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一个劲儿地让姜青黎高抬贵手饶了他。 姜青黎，“以后我半个月寄一次东西过来，解药会一并寄过来，一个月或者两个月过来一次，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刘老三忙不迭地点头，“知道，知道，我一定把姑奶奶的家人照顾得妥妥当当，您寄过来的东西一分不少到您家人手上。” 姜青黎点头，“我爸妈他们什么时候开始上工？” 刘老三立即道，“三天，不，五天后？” “不用，就三天后，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你走吧。” 刘老三，“那，解药？” 姜青黎，“解药每半个月吃一颗，只要按时吃死不了人。” 刘老三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走之前还一再保证有他照着，一定不让姜英毅他们受欺负欺负。 看着走远的刘老三，姜青黎满意地笑了，看到他的第一眼，姜青黎就发现他肠胃有问题。 但凡肠胃出现问题，按压肚脐下方都会有痛感，她给刘老三的药根本不是什么毒药，那只是吓唬他的。 还别说这招虽然老套，但是对于贪生怕死的人却有奇效，这不？刘老三不就上当了。 曹一蓉疑惑，“小黎，你这是？” 她不知道刘老三前后态度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厉害，不过很明显能看出跟小黎脱不开干系，刘老三很怕小黎。 姜青黎神秘一笑，“没什么，我就是吓唬他，妈你们这两天好好休息，把住处规整一下。 以后我每半个月给你们寄一次东西，一到两个月过来看你们一次。 寄给你们的东西不要舍不得用、舍不得吃，身体要紧，馨馨和小旭还小呢，他们需要补充营养。 里面有一颗单独包装的药丸，到时候你将药丸给李老三就行。” 曹一蓉急了，“你顾好自己就行，不用担心我们，刚才领我们来的老郭不是说了么只要上工就有工分拿。 有了工分就能换粮食，我们三个大人还能养活不两个孩子？” 小黎一个女孩子，上工能做多少活儿？只怕赚的工分都不够她自己吃。 她刚才看了一下，小黎这次给他们带来的东西可不少，说不定身上的钱都贴补进去了。 姜青黎，“妈，你们放心我能赚钱，现在农活不多，我每天上完工就去山上找草药，我炮制的草药很受收购站欢迎，能换不少钱呢。 你忘了，我还从陶家要回了三百块钱呢，对了你们身上有钱吗？我给你留点钱。” 曹一蓉拒绝，“不用了，我有钱。” 她把钱塞进裤衩子的兜里，那些人再厉害也不能脱了她的裤子检查。 第31章 教训得太少了 见曹一蓉他们神情疲倦，姜青黎便提议回三号仓库。 刚回到仓库就看到刘老三指使人拉来了一板车秸秆。 刘老三谄媚，“姑奶奶，仓库夜里凉，我给你们送些秸秆和席子过来。” 姜青黎扬眉，不错，很有眼色嘛。 看姜青黎一脸笑意，刘老三对自己的这个做法感到非常满意，马屁继续拍起来。 接下来全程不用姜青黎一家动手，刘老三指挥着人给他们把秸秆都铺好了，还体贴地铺上席子。 完事儿后，他又看了看，发现周围的人在偷摸朝这边看，“我再让人做几张大席子，到时候把这里围起来，这样就有自己的空间了。” 姜青黎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给帮忙干活的两个人一人五毛钱的辛苦费，又给了刘老三两块钱的辛苦费。 刘老三高兴极了，没想到竟然还有钱赚，简直就是意外的惊喜。 这些秸秆别人去买要钱或者要用工分、粮食换。 但是在刘老三那里就是无本买卖，也就几张席子花了成本价拿来的，这一趟净赚一块多。 刘老三别看嚣张跋扈，但是也是个懂得看人脸色的小怂包，把席子铺好之后就很识趣地走了。 姜青黎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道，“爸妈，哥哥，小旭你们这两天好好休息，吃好一些，把身体的亏空补回来，我以后有空了再来看你们。” 姜和旭不舍地拉着姑姑的裤脚，倔强中带着委屈的小模样看得姜青黎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曹一蓉等人叮嘱，“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用给我们寄东西，自己吃好点，别舍不得吃，上工量力而为不要太拼。” 在他们的目送之下离开了三号仓库，到农场门口时陆川柏已经等在那儿了，车斗里除了她的袋子，其他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一个个空袋子。 “陆连长，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刚才那个黄科不是说要好好喝一杯？男人喝酒也能这么快完事儿么？她还以为自己要在这里等一段时间呢，没想到陆川柏出来得比她还快。 陆川柏看她比之前还要灿烂明媚的笑容，心好像被人撞了一下，他眨了眨眼，把多余的情绪去掉。 “上车，走了。” 姜青黎撇嘴，不就多等了一会儿，至于给她摆脸色么，好好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小肚鸡肠。 陆川柏发现自己语气有些生硬，想了想补救道，“我刚好有事儿要去一趟合美县县城，顺路送你去招待所。” 姜青黎立马把不开心跑掉，“真的啊，这么巧，谢谢陆连长。” 可惜农场没有招待所，不然她怎么说也要在农场住一晚，能在县里待一夜也好，明天去看望一下姑姑。 刚才她还可惜得先回合山县，明天早上再在合山县县城搭车到合美县城。 看着她肉眼可见的高兴，陆川柏嘴角微微上扬。 “一切都顺利吧？刘老三欺负你们了没？” 陆川柏对刘老三的做法略有耳闻，不过这是农场的事儿，他一个外人不好也没必要插手。 尽管知道姜青黎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主，看陶云贵和姜青月的下场就知道了，但还是忍不住会担心。 姜青黎笑了，“没有啊，刘老三人还怪好的咧，不仅帮我们找来秸秆和席子，还帮我们把‘床位’铺好。” 陆川柏：……这是他认识的那个刘老三？不会是被脏东西上身了吧？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要知道她没被欺负就好。 到县城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服务员趴在柜台上都快睡着了，看到两人进来立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眼神狐疑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两位来住宿？请出示你们的介绍信。” 这两个不会是野鸳鸯吧？不行，她得看牢了，他们招待所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仔细检查两人的介绍信后服务员才松了一口气，“一块二毛钱一晚，每个房间提供一壶热水。” 虽然为了保险起见，服务员把两人分别安排到房子的最两端。 两人交了钱，服务员拿上钥匙带人上楼，看着两人分别把门关上之后才下楼。 不怪她多心，孤男寡女的，三更半夜来开房，想想都觉得有问题。 姜青黎对服务员的内心想法一无所知，她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时代的招待所。 陆川柏倒是从服务员的态度和眼神里看出了点什么，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早上，姜青黎洗漱完毕便提着袋子下楼准备去机械厂。 楼下柜台前，两个女服务员正低声交接工作，姜青黎也没多看，路过的时候脚步一顿，其中一人的声音略显耳熟。 “姑姑？” 正在交接工作的两人一无所觉，姜青黎笑自己刚睡醒听岔了，正准备迈开步子，柜台里已经交接好工作的人抬头。 “小黎？你是小黎吧？” 姜爱红激动地从柜台里冲出来，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像，太像了。 姜青黎也看清来人的面容，不是她听岔了，果真是原主的姑姑。 “姑姑，是我。” 姜爱红拉着她的手，“小黎，真的是你啊，长大了也漂亮了。” 她离开京市已经十年了，离开的时候小黎还是个绑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现在都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姜青黎，“姑姑还是跟以前在京市的时候一样年轻漂亮，一点都没变。” 姜爱红被侄女的话逗得开心不已，不一会儿才道，“你什么时候来合美县？怎么跟姑姑生分了？宁愿住招待所也不去姑姑家。” 姜爱红一直跟姜青黎家有联系，半年前姜青黎下乡姜英毅还拜托妹妹多照顾一二。 姜爱红本来要去合山县看望姜青黎的，不巧那时候她公公婆婆接连生病，她和丈夫一边忙着工作一边忙着照顾老人孩子，分身乏术。 最后只能给姜青黎写信并给她寄了钱票和粮食等东西，可惜一直没有收到姜青黎的回信，后来她又陆续寄了几次信和包裹过去，依旧如石沉大海。 姜爱红以为姜青黎在京市待久了，嫌弃她这个住在小地方的姑姑，她一度感到非常伤心，却依旧给她寄钱寄东西。 姜青黎恨得牙痒痒，姜青月，你好样的，看来给你的教训还是太少了！ 第32章 误会解除，姑姑的身世 原主从来没有收到过姜爱红的信和包裹，甚至就连原主寄给姜爱红的几封信也石沉大海。 当时原主在姜青月的挑拨下以为姑姑嫌弃她下乡成了累赘，所以才没给她回信，之后也赌气不再给姜爱红写信。 现在想来不是姜青月搞的鬼还能是什么，原主给姜爱红写过五封信，每次要去寄信时姜青月都会抢着去帮她寄。 记忆里姜青月领到过几次包裹，当时她还跟其他人炫耀说是她爸妈寄来的。 原主本来觉得很奇怪，小叔和小婶那抠门又重男轻女怎么可能给她寄东西？ 他们巴不得姜青月吃穿用全部都蹭她的呢，有一次她疑惑地说了一句“小叔小婶转性了？”，惹得姜青月大发脾气，后来原主便不再问了。 姜青黎道，“姑姑，我这次过来是来看望你和姑父的，姑父的爸爸妈妈现在情况怎么样？” 现在还有外人，她也不好将家里的事儿往外说。 得知小黎是特地过来看望她的，姜爱红开心不已，连同事跟她道别都只是敷衍了过去。 “他们都好了，虽然身体没有以前健朗，但好歹挺过来了。” 等同事离开后，姜爱红一脸担忧，“小黎，你告诉姑姑，你跟小陶来合美县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么？” 刚才同事跟她说了，小黎是和一个男同志一起来的，而且还是半夜十一点多才来的，半个月前她收到哥哥的信说小黎已经定亲了。 虽然她不赞成小黎嫁到乡下，但是事已成定局，而且哥个都不反对，她一个做姑姑的更也没有立场反对。 原主只知道姑父申请回老家是为了照顾年迈的父母，一直以为姑姑没有工作，只是在家照顾孩子和公公婆婆，没想到姑姑竟然在招待所上班，跟陆川柏来开房这件事儿肯定瞒不住。 姜爱红跟原主一家感情非常好，姜青黎怕一下子把家里遭遇说出来，姜爱红会受不住。 于是姜青黎转移话题，把姜青月从中作梗截留信件和包裹的事儿告诉姜爱红，还将小陶已经成为过去式的事儿也一笔带过。 姜爱红气得想现在就跑去合山县揪出姜青月就是一顿打，她一脸嫌恶道，“跟她那个妈一样，只会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而后又心疼地拉着姜青黎的手，“你呀，从小就心软，跟她这种心眼子跟马蜂窝一样的人走一起不吃亏才怪，姑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跟她走太近，看，吃亏了吧？” 姜英毅在原主高中毕业时已经给她找好了工作，可惜原主受姜青月蛊惑，认为下乡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儿，所以瞒着家人偷偷报名下乡。 姜青黎压下心里的那股子酸涩，头颅高高抬起，“姑姑，你太小看我了，她现在的下场才叫凄凉呢。” 姜爱红戳了戳她的额头，“还好你没有傻到底，以后她再找你可别心软，这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 姜爱红性格爽朗大方，做人向来敞亮，对姜明月这个有心机又小家子气的侄女一直都喜欢不来。 姜爱红原来不姓姜，她以前姓吴，名叫吴三妮，小时候跟着家人一起去逃荒，后来她父母为了一点吃的想把她卖给一家名声非常不好的人家当童养媳。 她半夜趁着家人熟睡的时候把家里的行李都打包带走，自己跟着其他人一路乞讨到京市，后来在姜家门口饿晕过去，被姜爷爷和姜奶奶所救。 两位善良的老人怜悯她不容易，再加上家里只有两个儿子于是就认她做养女，老人不知道姜爱红的遭遇，以为她是跟家人走散了，为了让她有个念想只给她改了名，保留了原来的姓氏。 后来，姜爷爷和姜奶奶看她性格开朗手脚麻利，便生了让她当儿媳妇的心，有意将她说给原主小叔，原主小叔也是同意的。 那时候原主小叔还是个临时工，原主爸爸看弟弟都快结婚的人了还是临时工以后怎么养活妻儿。 于是花了不少人情和钱财帮他转正，哪知道转正后没多久他就带了个女人回家，那个女人就是姜青月的妈妈。 姜青月的妈妈也是临时工，跟姜小叔一个厂的。 她见姜小叔长相周正家里大哥又有能耐，于是就起了小心思，耍了点小手段，姜小叔不是个意志坚定之人，没多久两人就搞在了一起，等姜爷爷和姜奶奶得知两人已经滚了床单，肚子里也揣了崽。 无奈之下，两个老人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儿媳妇，匆忙给两人办了个简单的婚礼就把人单独分了出去。 两位老人还因为小儿子的做法深感愧疚，觉得对不起姜爱红。 跟姜爷爷和姜奶奶的愤怒和愧疚不同，姜爱红却很开心。 一直以来她对原主小叔都生不起哥哥以外的情谊，后来也是想一直留在家里照顾两位老人，才同意了他们的提议。 现在原主小叔自己反悔在先，她也不用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了，不过为了安抚两位老人姜爱红把以前为什么会上京乞讨的事儿说了出来，最后说想要跟两位老人一个姓，于是才有了后来的姜爱红。 虽然姜爱红对原主小叔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但是对于姜青月妈妈那种下三滥的手段非常不屑，所以一直没给过姜青月妈妈好脸色。 再加上姜青月遗传了她妈妈的心眼子，她好几次亲眼看到姜青月哄骗姜青黎的零食，所以对姜青月也十分不喜。 姜爱红和现在的丈夫是原主父母保的媒，原主父亲把姜小叔狠揍了几顿，然后四处奔波托人给姜爱红做媒，经过一番挑选和考验，选出了好多个优秀的小伙子。 最后，姜爱红在众多人选中一眼便相中了家在外地的徐达。 原主父亲想着徐达家在外地，姜爱红有他们撑腰嫁给他不会吃亏，于是便同意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徐达的哥哥后来意外去世，徐达父母痛失长子身子一下子就垮了。 无奈之下徐达只能申请调回老家照顾父母，姜爱红自然也就跟着丈夫来到合美县。 姜爱红抱着姜青黎一阵爱怜，而后又一脸严肃道，“小黎，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瞒着姑姑？” 第33章 跟你来开房的男人是谁 姜青黎：姜爱红果然还是那个犀利的姜爱红。 看着神情严肃的姜爱红，姜青黎只好将家里的情况告诉她，姜爱红听了如遭雷劈。 她最敬爱的大哥大嫂一家竟然遭遇了这种毁灭性的大灾难，“怎，怎么会，青峰媳妇儿不是挺好的么，她怎么会做这种事儿。” 虽然她只见过青峰媳妇儿两回，但是青峰媳妇儿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十分温柔的女子，对青峰好，对大哥大嫂也孝顺。 姜青黎冷笑，“人家初恋从乡下回来了呗，为了跟初恋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不惜残害夫家呗。” 姜爱红满心焦虑，“我去跟领导请假，一会儿去看看大哥大嫂他们。” 虽然她不是姜爷爷姜奶奶亲生的，但是大哥就对她比别人家亲哥对亲妹还好，就连大嫂也待她极好。 她大哥大嫂可是厂里的干部，向来都是坐办公室的，突然间遭遇大难被下放到条件恶劣的农场，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她得回去收拾些东西带过去。 姜青黎阻止，“姑姑，你别急，爸妈他们昨晚刚到，我已经打点妥当了。 农场给了他们三天时间做休整，让他们今天好好休息，你明天或者后天再去呗。 对了，姑姑，我弟弟妹妹们在家么，我给你们带了些东西。” 姜爱红听了才歇了马上去农场的心思，“都去学校了，一会儿中午了我领你回家看看。 家里什么都有，不缺吃不缺喝的，不用给他们带东西，你一个人在乡下已经够辛苦的了。” 虽然徐达家在县城，她也没到过乡下，但是家里总有几个乡下亲戚，那些亲戚到家里做客，哪个不是黑瘦黑瘦的，特别是农忙刚过那阵子，瘦得跟烧火棍似的。 姜爱红和徐达结婚没几年就回合美县，只有大女儿是在京市出生，回到合美县又陆续生了三个，两儿两女凑成两个好字。 她不是没想过现在让姜青黎自己去她家，不过家里只有公婆两个老人，怕她不习惯，所以还是选择让她先跟自己在招待所待着 姜青黎把搪塞曹一蓉的理由搬了出来，姜爱红听了心里宽慰了不少，不过还是拉着她一番叮嘱。 什么上工不要那么老实，能偷懒就偷懒，做够自己吃就行，以后她每个月往知青点给她寄东西。 姜爱红又道，“你老实告诉姑姑，昨晚跟你来开房的男人是谁？” 既然跟那个小陶掰了，那昨晚一起来的肯定就不是小陶。 她忍不住又戳了戳姜青黎的额头，“你说你，你心咋就这么大呢，怎么就敢跟着个陌生男人来开房。” 姜青黎：……万万没想到她姑说话比她还简洁。 “姑姑，咱们是一个大队的，结伴去农场，而且我不是跟着男人来开房，我们一人一间呢，您这话让人听了不得误会。” 好么，话音还没落就看到站在楼梯口的陆川柏，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嘎，陆，陆连长你要出去啊，那个我姑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话简明扼要了些。” 陆川柏冷着一张脸点头，“有事儿出去，明早六点回去。”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正尴尬的姜青黎并没有留意到陆川柏红到透明的耳根。 姜爱红冲着陆川柏尬笑，哪知道人家压根儿就当她不存在，完蛋了，这人不会迁怒到小黎身上吧。 “小黎，不好意思，你瞧我这张破嘴，给你惹麻烦了。” 姜青黎，“姑姑，没事儿，他是我们大队的民兵连长，别看冷着一张脸，但人好着呢可热心肠了。” 发现忘拿东西又折回来的陆川柏耳朵更红了，姜爱红这时候也看到了他，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陆同志是忘拿东西了么。” 陆川柏点头上楼，走在楼梯上还听见姜青黎姑姑的大嗓门。 “小黎你说的不错，陆同志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同志，我刚才不小心说他坏话他都没生气，还朝我礼貌点头咧。” 姜青黎看着姑姑垫着脚尖冲着楼梯口大声说话，这哪是说给她听，分明是说给陆川柏听。 等陆川柏再次离开，姜爱红用肩膀撞了撞姜青黎的肩膀，“怎么样？姑姑表现还不错吧。” 姜青黎朝她竖起大拇指，何止不错，奥斯卡欠她一个小金人儿。 在不知道第几次看手表之后，姜爱红终于盼来了下班，她带着姜青黎风风火火地回家了。 姜爱红在家属楼的人缘不错，一路过来都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也笑着跟人打招呼，跟每一个人介绍姜青黎。 没一会儿，整栋家属楼都知道徐工的爱人的侄女来了。 姜爱红家在机械厂家属楼，因为徐达属于引进的高级技术工种，所以分到了一个大三室。 还没走近，就听到屋里传来叽叽喳喳的欢腾声，显然几个孩子都放学回家了。 “爸妈、徐达，孩子们看谁来啦！” 徐达闻声看过来，“是小黎吧？可把你盼来了，你姑姑天天在家念叨着你呢。” 虽然姜青黎变化很大，但徐达还是认了出来，能让妻子这么高兴，除了她最喜欢的侄女还能是谁。 “姑父，好久不见，您风采依旧啊，爷爷奶奶好，下了乡这么久才来看望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这几个是我弟弟妹妹们吧，长得真好，来，表姐给你们带了糖，还给你们带了礼物。” 徐家爸妈对姜青黎的到来表示欢迎，虽然儿媳妇儿这半年来给这个侄女寄了不少东西，这个侄女一直没有任何表示。 但是儿媳妇儿的哥嫂对她是真的好，每年都会给她寄几次包裹，每次的包裹把全家人都考虑进去了。 更何况，儿媳妇儿这个侄女一脸笑意，手上还提了个老大的包来。 “小黎快进来，快进来坐，你们先聊着，我再去下把挂面卧上几个鸡蛋。”饭已经快做好了，也不好再加米了，干脆煮些挂面。 姜青黎朝一脸好奇看着她的四小只招招手，姐弟四人看了看妈妈，见妈妈点头才朝姜青黎靠近。 虽然他们没有见过这个表姐，但是对表姐却不陌生，因为妈妈每天都在家里说起表姐。 “想不想看姐姐给你们带什么礼物？” 第34章 礼物送到心坎上 姐弟四人由大到小排着队上前，异口同声喊，“表姐。” 姜青黎皱眉纠正，“喊姐姐，喊表姐太外道了。” 姜爱红等人听了姜青黎的话脸上的笑容不断加深，看看，这就是她哥哥/大舅子家对他们家的态度，两家人关系多好，几个孩子就算没见过面，刚见面就亲热得不行。 姐弟四个无措地看着妈妈，妈妈呀，这题明明没错啊，舅舅家的姐姐不是叫表姐么，妈妈在家的时候也一口一个你们小黎表姐啊。 “听你们姐姐的，以后就喊姐姐。” 姜爱红今天不要太开心，她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 四姐弟又异口同声道，“姐姐。” 姜青黎这才满意地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一人分了两颗。 “你是晴晴对吧，你是在京市出生的，小的时候我还经常抱你呢，你属兔，姐姐送你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你是文昌，今年十岁，属蛇的，姐姐送你一条威风凛凛的大蟒蛇。 你是雯雯，今年八岁，属羊的，姐姐送你一只可爱的小绵羊。 你是勇晟，今年七岁，属猴的，姐姐送你一只活泼可爱的小猴子。” 姜青黎一边说一边将礼物送给他们，这四个生肖是她拜托李三爷雕的，每一个只有拳头大小但是活灵活现，就跟真的一样。 姜青黎开的药见效非常快，李三爷和李三奶才喝两天病情就大有改善，这让李三爷对姜青黎更加感激了。 在李三爷心里，姜青黎就是他们家的大恩人，不仅让儿子儿媳妇沉冤得雪，现在又救了他和老伴儿一命，李三爷见天地说要感激她，要帮她打个全套家具，问她喜欢什么样式。 就知青点那小屋子多放两张凳子都转不过身，姜青黎虽然心动却只能忍痛拒绝，想到要到合美县看望姑姑一家，于是拜托李三爷帮忙雕刻几个生肖。 姜爱红一共两儿两女，大女儿徐慧睛，二儿子徐文昌，三女儿徐慧雯，小儿子徐勇晟。 晴晴姐弟四人都非常喜欢这个礼物，捧在手里怎么看都不够，然后又齐声跟姜青黎道谢，他们喜欢这个给他们大白兔奶糖和生肖小木雕的漂亮姐姐。 姜青黎神秘一笑，“还没完哦，看看这是什么。”只见她的手在袋子里掏了掏，而后缓缓拿出来。 “哇！是帽子！” 几个孩子都激动了，是帽子耶，军绿色的解放帽，帽檐正中间有一个红色的五角星的解放帽。 这顶帽子简直就是这个时代孩子们的梦中情帽，晴晴他们学校有几个人有这个帽子，每次看到有人戴着帽子去学校他们都羡慕坏了，眼珠子黏在帽子上抠都抠不出来。 他们也想要一顶这样的帽子，不过之前爷爷奶奶病重，爸爸妈妈都很辛苦，所以尽管很喜欢他们却硬生生忍住了。 现在，自己的梦中情帽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姐弟四个怎么能不欢喜雀跃。 他们实在四太兴奋了，兴奋到忘记征求妈妈的意见，连忙把生肖木雕放进口袋，迫不及待地从姜青黎手里接过他们的梦中情帽。 姜爱红的笑骂声被他们的耳朵自动隔绝，几人也不管现在正值艳阳高照，直接把帽子戴头上。 然后到姜爱红三人跟前转圈圈，兴奋道，“爸爸妈妈，爷爷快看啊，我有解放帽了，绣着五角星的解放帽，好不好看，威不威风。” 姜爱红等人的肯定答复让姐弟四个更是臭美得不行。 姜青黎笑道，“别急啊，还有更威风的呢。” 刷刷刷，四双眼睛跟四个明亮的手电筒似的齐齐看向姜青黎。 “姐姐，姐姐还有什么东西？” 这一刻，姜青黎在他们心中的分量俨然已经超过了他们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 姜青黎继续从袋子里拿出四样东西，等看到这个东西的真面目时，不仅姐弟四个发出“哇！哇哇！哇哇哇！”的惊呼声，就连姜爱红三人也忍不住惊叹出声了。 徐文昌和徐勇晟更是直接扑上去，一人拿起一把死死地抱在怀里。 晴晴和雯雯也忍不住上前，在姜青黎鼓励的眼神中一人拿着一把。 原来是四把木制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李三爷见姜青黎只是客气地让他做几个生肖小木雕，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于是让孙子找民兵连的人借了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自己照着做了四把跟真枪一样大小的木枪。 姜爱红咋舌，“我滴个乖乖，如果不是颜色不对，我还以为是几把真枪呢。” 姜青黎笑了笑，她刚拿到手的时候也差点惊呆了，如果不是颜色不对，她还以为李三爷要给她送几把真枪呢。 “弟弟妹妹们喜欢就好，这是我们村一个老木匠做的，我帮了他一些小忙，所以他就给我做了生肖和木枪。” 姜爱红嗔了侄女一下，“小黎你太破费了，他们小孩子家家给几颗糖就行，你这又是糖又是木雕又是帽子又是枪的。” 姐弟四人听了妈妈的话一手抱着枪，一手捂着头上的解放帽，警惕地看着妈妈，生怕她趁他们不注意把东西抢走。 这个时候非常崇拜英雄主义，大家都非常崇拜军人，对枪械之类的东西很着迷，包括女孩子，绝大部分女孩子不爱红装爱武装。 解放帽和仿真木枪比红头绳、发卡、漂亮衣服更能吸引她们的目光。 姜爱红看着几个孩子一脸防备哭笑不得，“行了，你们姐姐送你们的，妈妈不会没收，还不快谢谢姐姐。” 姐弟四人闻言才放下心，围着姜青黎一口一个谢谢姐姐，一口一个姐姐你真好。 姜青黎笑得一脸明媚，送礼物就得送到人家心坎上。 在厨房里忙活的姜奶奶听到孙子女们的欢呼雀跃，忍不住跟着高兴起来，看了看橱柜里的鸡蛋，又拿了两个出来，放了多多的油煎得金黄金黄、滋滋冒油，看着别提多有食欲。 徐文昌和徐勇晟抱着木枪就要往外冲。 姜爱红眼明手快，一手一个抓住两个儿子的后衣领，“臭小子，干什么去。” 第35章 姐姐差点被抢 兄弟俩儿在亲妈手里不断地扑腾，“妈，亲妈，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大明小明他们玩儿。”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跟好朋友炫耀自己的大白兔奶糖、活灵活现的小木雕、梦中情帽和梦中情枪，更重要的是炫耀自己有个漂亮又大方的姐姐。 这时，厨房里传来徐奶奶的声音，“摆桌子吃饭咯。” 姜爱红笑骂，“滚蛋，吃完饭再出去，谁要不听话，东西就先没收，让他站着看咱们吃饭，今天有挂面和香喷喷的鸡蛋。” 兄弟俩儿迫于亲妈的威胁只能耷拉着肩膀，哼，他们才不是屈服在恶势力之下，只是不想浪费粮食。 姜青黎要跟姑姑一起去厨房端饭菜，被姜爱红压着坐在凳子上，“你坐着，来了姑姑家还客气个啥。” 无奈，姜青黎只能跟徐爷爷大眼瞪小眼，其他人正排着队进厨房端饭菜、拿碗筷。 徐奶奶招呼姜青黎吃饭，“小黎啊，不好意思，准备得有些仓促，你将就着吃，咱们晚上再吃些好的。” 看着满满一大碗油汪汪的面条上卧着两个金灿灿的煎鸡蛋，又看了看姑姑他们碗里的红薯稀饭，以及了桌上的那盘韭菜多鸡蛋少的韭菜炒鸡蛋以及一盘子青菜和一碟咸菜。 姜青黎眨了眨眼，扒拉了一大口面条，“徐奶奶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挂面，您手艺真好。” 徐奶奶手艺得到肯定开心不已，“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我煮了不少。” 姐弟四人也分到了小半碗面条和一小块鸡蛋，几人非常开心，吃得一脸陶醉可见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食物了。 徐奶奶看她碗里的面条吃完了，还要再给她盛一碗被她躲过去了。 “我这两天吃了不少肉，现在想吃点红薯稀饭，面条留着您和徐爷爷吃。” 看他们平日的吃食就知道挂面这种细粮是留着给两老补身子和给孩子解解馋的。 如果不是突然来访，她都不知道姑姑家过得那么艰苦，不过再一想又觉得不意外。 两个老人一病就是半年，四个孩子都在上学，而且正处于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再厚的家底也造没了。 但是姜爱红给原主寄去的东西都是好东西，麦乳精、粮票、布料、饼干样样不缺，这一刻，姜青黎对姜青月的恨意更深。 姐弟四人也很懂事，小口小口吃完面条就非常自觉地去盛红薯稀饭，兄弟俩儿埋头就是一阵唏哩呼噜跟比赛似的。 吃了两碗红薯稀饭放下碗就迫不及待地拿着木枪窜出门，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阵哇哇哇的惊呼声。 这声音惹得晴晴两姐妹也加快了吃饭速度，吃完了饭学着弟弟/哥哥的样子带上解放帽拿上木枪，骄傲地抬起下巴出门去。 家属楼外的惊呼声更多更大了，这次的惊呼声里掺杂了不少尖锐的女孩子声音。 徐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小黎啊，过来一趟让你破费了，下次可别这样了，到自己亲姑家不用这么客气。” 姜青黎笑道，“徐奶奶没破费，只有做帽子废了巴掌大的布，这不算什么。” 吃了饭，姜爱红把侄女推出门，“出去跟你弟弟妹妹们玩儿，这几个碗我自己来就行。” 感受到身后那不容拒绝的推力，姜青黎只好打开门。 刚开门就吓了一跳，姑姑家在一楼，此时屋外黑压压地站了一地的小萝卜头。 “哇，文昌你说得没错，你姐姐长得真好看，比晴晴姐还好看。” 姜青黎：不是，你小小年纪怎么就懂拉一个踩一个呢。 偏偏这帮小萝卜头还非常认同地一致点头，连被踩的主人公晴晴也不例外。 徐慧晴满脸骄傲，“当然，我姐姐可是京市人，京市人能长得不漂亮么。 我在京市出生虽然才在京市待了两年，但我也是咱们家属楼里最漂亮的小姑娘！” 姜青黎：妹子你过来告诉姐姐，京市人和长得漂亮存在什么关联性。 小萝卜头们又恍然大悟地点头，“对呀，对呀，晴晴说得对，京市人就是长得比别处的漂亮。 雯雯虽然是晴晴的妹妹，但是她没在京市出生，所以没你长得好看，文昌和勇晟也没你好看。” 一帮子小萝卜头围着姜青黎看稀罕，然后又七嘴八舌跟姜青黎说话。 “京市的漂亮姐姐，那个小木雕难做吗？我跟晴晴一样属兔子，我也想要一个，用粮食换可以么” “晴晴的姐姐，那个解放帽真好看，五角星又红又大，你对晴晴真好，不像我姐只会跟我抢东西。” “晴晴姐姐，文昌/晴晴他们的木枪是你送的么，真好看，怎么做的啊，我也想做一把，要用多少粮食换？” “姐姐，你还缺弟弟吗？我很会打架，我做你弟弟吧，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就打他，你能不能也给我一把木枪啊。” 好么，这称呼从京市的漂亮姐姐变成晴晴的姐姐，然后简化成晴晴姐姐，最后变成了姐姐。 谁说小孩子单纯，看这一个个的不是很会套近乎拉近关系么。 徐文昌兄弟俩儿听到自己小兄弟要抢自家姐姐这还能忍？连忙站在姜青黎跟前一把将人推开。 “这是我姐姐，你想要姐姐回你家找。” 大明撇撇嘴，“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姐姐还用得着找你姐姐么，文昌你真小气，咱们可是好兄弟，你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 徐慧晴姐妹俩儿也警惕地看着好姐妹们，大有一副你们敢跟我抢姐姐就友尽的姿势。 姜青黎是被姑姑推出门的，最后又被晴晴他们推进屋，对上姑姑疑惑的眼神她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徐文昌人小鬼大，“妈，不能让姐姐出门，大明他们都想给姐姐当弟弟。” 晴晴也点头，“对，还有丽丽她们也是，他们都眼馋姐姐给我们的好东西，争着要当姐姐的弟弟妹妹，他们都跟我们抢姐姐。” 姜爱红笑骂，“该，让你们爱炫，这下好了吧，让你们长长记性。” 其他人听了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姐弟四人对视一眼，默默把木雕、解放帽和木枪拿回房间，本来还想下午拿去学校炫耀呢，还是算了吧，自己在家玩不香么。 晚上，徐奶奶果然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吃了饭，姜爱红不由分说地把姜青黎留在家里过夜。 两人彻夜长谈，主要是姜爱红说姜青黎附和，最后姜青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36章 你对象真大方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姜青黎就被姜爱红摇醒，迷迷糊糊吃了早饭，姜爱红和徐达将她送到招待所跟陆川柏会合。看着拖拉机远去，姜爱红抹了把眼泪。 徐达安慰道，“别伤心，以后想小黎了咱们可以写信也可以去合山县看她。走吧，我们去农场看大哥大嫂。” 晨雾中，拖拉机载着两人开往合山县。 姜青黎突然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都轻松了，这两天一直伴随着她的强烈意识已经消失不见。估计是看到父母和姑姑他们都安好，所以原主的执念消散了。 陆川柏和姜青黎一路无言。 陆川柏本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若无必要他极少开口。 姜青黎则是因为起太早现在还在犯困，所以没有说话的欲望。 此刻，她正在车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姑姑看到她留在枕头下的钱没有。 依姑姑的性子，以后肯定会经常去看望爸妈，而且每次都不会空手而去，想到昨天中午姑姑家的伙食，她不能让人家既出力又出钱。 原主身上还有些小积蓄，她来了之后又从陶家要回了三百块，再加上她寻宝寻到的小黄鱼和价值连城翡翠，姜青黎是真不缺钱。 本来她只想苟到高考上大学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现在家里出了事儿，一家子老老少少全都被下放到农场，农场条件艰苦，小黄鱼拿出来又太扎眼，后世价值连城的翡翠现在还没一小袋粮食重要，赚钱反而成了她现在最迫切的事儿。 下一秒，姜青黎只觉拖拉机突然拐弯，朝着旁边的河沟急速狂奔，吓得她连忙抱住陆川柏结实的手臂哇哇大叫 “陆川柏，你是想搞死我好继承我的父母么，我有哥哥和弟弟，我爸妈不稀罕儿子。” 陆川柏尽量控制车头，无奈手臂上的阻碍太大，他无奈，“你再抓着我的手，说不定我真能继承你父母。” 姜青黎讪笑，“呵呵，条件反射，不好意思。” 她迅速放开他的手改成抓住车子，等确保安全了才悄悄舒了一口气，原来冷面阎王也有不淡定的时候啊。 陆川柏把车开回路上，这次他再也不敢走神了，刚才他只是稍微走神了一下就差点把车开到沟里了。 到了合山县。 姜青黎想到还要给便宜弟弟拍电报，眼睛一转看向陆川柏。 “陆连长，眼看也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我们进县城吧，这两天辛苦你了，一会儿我请你吃饭。 陆川柏点头，把拖拉机开进城里，正好队里柴油不多了，他也要去买些柴油。 “还是我请你吧，之前的救命之恩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她家里都遭难了，就算请也应该由他来。 到了县城才十点半，两人看时间还早干脆先去做自己的事儿，等陆川柏离开后，姜青黎也转身朝邮局去。 拍电报的速度比写信要快很多，今天拍明天就能到，不过费用也贼高，按字算钱，一个字要三分五厘，最丧心病狂的是一个标点符号也算一个字。 姜青黎删删减减，最后简明扼要写了“全家平安，合美县新星农场” 十二个字花了她四毛二，半斤猪肉没了。 电报能表达的东西太少了，拍了电报，姜青黎厚着脸皮跟工作人员借了笔。 因为有了拍电报的交情，她很顺利的从工作人员哪里接到了笔，仔仔细细地把爸妈在农场的情况写下来，最后买邮票贴上现场寄出去。 做完这一切，姜青黎感觉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到了国营饭店，陆川柏办事还没回来，于是姜青黎先打包了两个肉菜和几个肉包留着回去吃。 刚打包好，陆川柏就回来了，他手里同样拿着两个饭盒，两人视线在对方的饭盒上停留了一会儿，又朝对方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陆川柏到柜台点菜，他回想了一下姜青黎的饭量，先将一会儿两人要吃的饭菜点好，然后才开始点了要打包的菜，一样是两个肉菜。 隔壁的女同志看陆川柏这么大手笔，有些羡慕地看向姜青黎。 “你对象真大方。” 她看了眼自己面前的两个菜，一个番茄炒蛋，一个素炒生菜，眼里闪过一丝不满，来国营饭店就应该吃肉啊，她要是想吃青菜搁家里吃不好，这么抠门还娶什么媳妇儿？ 姜青黎囧了，她忘记了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年代，年轻男女一起到国营饭店吃饭，要么是相亲，要么是搞对象。 “他不是我对象，我们是一个地方的，出来办事儿。” 隔壁女同志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这是背着父母谈对象呗，还不想公开。 姜青黎：不是，你那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懂了的样子。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从离婚率比结婚率高，婚前还要先体验男方功能如何的年代穿书而来，姜青黎的脸皮子厚的弹都打不穿。 倒是陆川柏听到女同志的话，耳朵有些泛红，心里不知为何隐隐有些窃喜，可是姜青黎否认的话随之而来，让他心里一凉，脸色更冷了。 姜青黎看着脸色比刚才还要冷几分的陆川柏，以为他是因为被女同志误会而生气。 姜青黎解释，“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我已经解释清楚了。” 陆川柏惜字如金，“嗯。” 隔壁女同志只觉背后一凉，心里毛毛的，不禁感叹这男人虽然长相俊朗为人也大方，但是这性格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这么想着，看向对面的相亲对象又觉得顺眼了几分，抠门是抠门了点，但胜在顾家啊，长相虽然没有那个男同志俊朗，但胜在脾气好。 姜青黎不知道隔壁女同志短短几分钟时间，心思就百转千回，听到服务员说可以端菜了，跑得比陆川柏还快。 等看到有她喜欢的红烧鱼之后，她朝陆川柏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陆川柏被她灿烂的笑容晃了神，耳朵又开始变红了，她笑得真好看，像家里种的向日葵。 两人吃饱饭，又歇了一会儿，姜青黎拉着陆川柏朝某个地方飞奔而去。 第37章 欠她的百倍偿还 站在供销社门口，陆川柏默默抽回了自己的手。 冷不丁被姜青黎拉着往前跑，陆川柏还以为怎么了，没想到竟然是到这里。 姜青黎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唐突，她讪讪地跟陆川柏道歉，“不好意思哈，我要买点零食，你要不要也买点。” 不怪她激动，而是这次农场之行已经掏空了她的存货，看到供销社补货的念头一发不可收拾。 一分钱一颗的水果糖称了一块钱，六毛钱一斤的散装饼干称了两斤，八毛钱一斤的江米条也称了两斤。 糖果是这里的硬通货，姜青黎是拿来贿赂人的，饼干和江米条是留着犒劳自己的。 陆川柏本来不想买的，看着姜青黎大手一挥就是买买买也升起了购物欲，买了五毛钱的水果糖，一斤散装饼干和一斤江米条。 想到弟弟妹妹看到糖果惊讶的眼神，陆川柏难得地又露出一个笑脸。 姜青黎在心里啧啧，笑得这么开心，该不会是买给心上人的吧？没想到看着这么冷的人竟然还意外地贴心。 晚上六点，两人终于回到河湾大队。 跟陆川柏道谢后，姜青黎就回知青点了，没走多远就和敌人狭路相逢了。 对面不远处，姜青月挑着担子走过来，大老远就闻到那股子臭气熏天的气味。 姜青月身后，她婆婆正骂骂咧咧，盯着她干活。 “快点，以为自己还是那城里的娇小姐呢，今晚干不完不准吃饭。 我家大宝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这么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货色。” 姜青月下乡之后很多活都是原主帮她做的，而且原主父母每月一个的包裹，东西也有大半是进她嘴里。 不缺吃不缺喝，姜青月当然不会用心上工，她每个月只上半个月的工。 剩下半个月不是头痛就是肚子痛或者姨妈痛，反正想尽借口请假，如果不批她就摆烂。 所以，虽然下乡半年但是她真没吃过什么苦。 挑粪是个累人的活，第一天，姜青月活没干完就回去了。 然后陆川柏带着民兵把刘麻子一家三口都赶去挑大粪，一直盯着他们挑完了才放人。 刘麻子本就是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人，平时全靠他老娘个人挣工分并三不五时从前陶村长那里讹些钱过日子。 突然被押着来回挑了几个小时的大粪，累得够呛，回去后逮着姜青月就是一顿揍，并且警告她以后活干不完不准回家吃饭。 刘老婆子心疼儿子，怕姜青月干活磨蹭连累他们母子二人，于是每天见缝插针地监督姜青月干活儿。 最狼狈的一面被姜青黎看到，这让心高气傲的姜青月只觉得一阵难看，低头挑着粪桶匆匆离开。 “等等！”姜青黎出声将人拦下，她一手捏着鼻子，一只手嫌弃地在鼻子下不停地扇风，“姐姐，你不想知道我这两天去了哪里么？” 想到村子里的传言，姜青月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去哪里跟我无关，别挡道，我还要去干活。” 姜青黎耸耸肩，让开位置，然后笑容甜美地对刘老婆子道，“亲家婶子，我这两天去合美县看望了一下姑姑， 然后才知道原来姑姑这半年给我姐寄了四五个包裹又汇了差不多五十块钱呢， 再加上我叔叔婶婶这半年陆续给她汇的钱，天啊，我姐真是太有钱了。” 姜青月眼里的慌乱，村里的传言是真的，姜青黎真的是请假去看望姜爱红了。 “你胡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有收到过姑姑的包裹。” 姜青黎眉头一皱，“姐姐，虽然姑姑不怎么喜欢婶婶的某些行为，但是她对你这个侄女一直都很不错，你不能拿了东西就翻脸不认人。 邮局那里都是有存根的，不行，明天我得去邮局一趟，没得姑姑明明出钱出粮又出票还讨不到好。” 姜青月慌了，她知道姜青黎是在给她挖坑，偏偏不想跳也得跳， 如果姜青黎真去邮局查，那她冒领姜青黎包裹和汇款的事就曝光了，到时候等待她的不知道将会是怎样的惩罚。 “别，你别去，姑姑确实给我寄了包裹又汇了钱。我，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给忙忘了” 看着刘老婆子眼里的贪婪，姜青黎满意地笑了。 拿了原主的东西，还害得原主和姜爱红之间产生了这么大的矛盾想全身而退？做梦！ 欠她的百倍偿还！ 姜青黎抬头看了看天色，“哎呀，都这么晚了，我还没吃饭呢，亲家婶子我先回知青点了，你们慢慢干别着急。” 刘老婆子笑成一朵菊花催促，“好嘞，小黎你出趟远门回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快走吧，赶紧走，我家可没有多余的粮食，自己都不够吃呢。 姜青黎还没走远就听到刘老婆子的骂声，“吃里扒外的贱蹄子，竟然敢藏私房钱，回去后马上把钱交出来，家里的钱我来保管。” 姜青月眼里闪过一丝恨意，这个死老太婆。 “你休想，这是我的体己，不是你刘家的钱， 如果你敢抢，我就去找大队部告你封建残余，剥削儿媳妇儿的体己，大队部不管我就找上公社，公社再不管就找县里。” 她的钱就是烧成灰，这对恶心的母子也休想花一分一厘。 “你这个忤逆的贱蹄子，咱们村里谁不是婆婆当家，家里的东西都由婆婆管着。 开口闭口就是举报，就你长了嘴？我还说你偷人呢，你搞破鞋在派出所是留有底的，看大家相信谁。” 两人站在路中央吵了起来，恨不得把最恶毒的话、最恶毒的诅咒丢到对方身上。 姜青黎听了好一会儿只觉得神清气爽，步伐轻盈地回知青点了。 刘老婆子一个老太太就是拼了老命又能挣多少工分？家里的那点钱早就被刘麻子嚯嚯光了，陶村长吃了花生米，刘麻子就失去了提款机。 知道姜青月手里有钱，她就不信刘麻子能忍得住。 她现在只需要静静等待。 第38章 房间被人光顾 刘麻子确实忍不住，这段时间现在得知姜青月手里有钱，赌瘾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之前姜青黎给的二十块钱，让他潇洒了一段时间，那帮狐朋狗友知道他有钱都捧着他。 在别人的吹捧下飘了，玩了几把大的，结果输得裤衩都没了。 没了钱，谁都不鸟他，现在变成大家玩牌他只能干看着，那帮狐朋狗友更是对他冷嘲热讽嘲。 可惜无论他怎么“问”姜青月这个贱人就是不把钱拿出来，屋里里里外外都被他翻遍了，只找到一块几毛钱。 看着趴在地上痛苦呻吟姜青月，刘麻子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句晦气就摔门而去。 出了房门，刘麻子并没有出去鬼混，而是去了他娘的屋子里，母子俩在房间里待一段时间，最后，刘麻子才一脸得意地离开。 姜青黎回到知青点之后得到大家的一致欢迎。 甘爱娟关切道，“小黎，你回来了，还顺利吧？” 姜青黎笑道，“很顺利，见到我姑姑一家了，他们过得还不错。 对了，这是合美县的特色酥糖，我姑姑让我带回来给大家尝尝。” 姜青黎拿出一包酥糖放在桌子上，这包酥糖不大，一包刚好八颗。 几人都不好意思动手，最后还是姜青黎一人给他们分了一颗。 黄小凤，“小黎你吃了吗？还没洗澡吧，我刚烧好了水，你去洗澡解解乏。” 三天时间，两天都是在车上度过，姜青黎确实累了，“还没吃呢，路过国营饭店打包了几个馒头和包子回来，一会儿再吃。 小凤姐，我今天确实累了，就不跟你不客气了，我把柴还你。” 黄小凤含着酥糖，大手一挥，“不用，不就半锅热水，能用得了多少柴。” 更别说后面小黎又额外多给了她一颗酥糖，这点柴跟糖比起来差远了。 此时，陶大柱家。 “不行，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 陶大嫂猛地站起来，抱着儿子的手隐隐发抖。 刘白云怒瞪陶大嫂，“男人说话没你插嘴的份，亲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陶大嫂脸色一白，“娘，咱们家再也经受不住一丁点儿打击了，要不咱们等孩他爹回来再做打算?” 前两天他们收到部队来信，信上说因为公公和小叔子的事儿孩他爹已经被部队开除了，不过人还没回到。 陶三弟阴阳怪气，“哼，说得好听，不过是怕被连累罢了。 我爹是被姜青黎那个贱人害死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这个做儿媳妇儿的可以不管，但是我这个做儿子却不能不替父报仇。 如果咽下这口气，咱们家以后在大湾村还有什么没有立足之地。 还有我和四弟，眼看着已经到了可以娶媳妇儿了，却……” 陶三弟的话让刘白云摇摆的心瞬间坚定，对，如果不是姜青黎那个小贱人给她当家的挖陷阱，当家的也不会被抓最后吃了花生米。 以前当家的在的时候家里多威风，她这个村长夫人走到哪儿都被人敬着。 现在呢？一家子成了过街老鼠，她才四十多岁就成了寡妇，这个仇必须报。 刘白云再次怒瞪陶大嫂，“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做主，吃里扒外的东西，如果没有你公爹，你这些年能过得这么滋润？等云富回来我就让他休了你。” 陶三弟也道，“就是，外人终归是外人，出了事儿只会想着自己。” 陶四弟，“当初我就说大哥的眼光不行，瞧，我没说错吧，大嫂心里一直装着的都是她娘家，从来没把咱们当成亲人。” 陶大嫂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烈日当头却只觉深处寒冬，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婆婆和两个小叔子。 她嫁进陶家多年，为丈夫生儿育女、侍奉公婆，家里家外一手抓。 每天像头老黄牛一样没歇过一天，对几个小叔子就跟自己亲弟弟一样。 没想到到头来得到的竟然是外人这两个字，陶大嫂觉得可笑极了。 她公公吃花生米本来就是罪有应得，谁让他竟然丧心病狂地残害三条人命，李三爷家没要他们一命抵一命已经是万幸的了。 她惨笑一声，“随你们，反正我是不会参与的。”说完便抱着儿子带着女儿回房。 陶三弟朝刘白云道，“娘，这几天看牢大嫂，别让她说些不该说的，” 刘白云点头，栓子就是大儿媳妇的命根子，只要把栓子抢过来，大儿媳妇就不足为惧。 陶四弟眼里满是肉疼，“真的要把这些给出去？换点其他的不行么？” 这些东西用了，他们家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陶三弟也肉疼，他心一狠，“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它们了。” 家里只有这些东西合适，如果有其他选择他也舍不得。 正在密谋的母子三人没有留意到窗外的黑影，第二天一早，陶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姜青黎对此一无所知，后来还是翠花婶子告诉她，陶家大嫂带着儿子不见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三百块钱。 姜青黎，“翠花婶子，陶大嫂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偷了婆家的钱带着儿子回娘家了？” 翠花婶摇头，“偷没偷钱我不知道，不过她没有回娘家。” 翠花婶娘家跟陶大嫂娘家是邻居，翠花婶问过爹娘了，没见到人回去。 刘白云带着陶三弟和陶四弟上亲家家离要说法，陶大嫂的娘这才知道女儿和外孙不见了，于是两家人好一顿掰扯。 最后因为刘白云说话太难听，陶大嫂娘家把他们母子三人狠揍了一顿。 陶大嫂娘家人多势众，刘白云几人不敌，最后只能满身是伤灰溜溜地回来了。 现在刘白云天天在家里哭她那三百块钱，咒骂陶大嫂，还口口声声说要让陶云富休了陶家大嫂。 现在大队里私底下议论纷纷，都在讨论陶家大嫂去了哪里。 陶家大嫂没有去大队部找大队长开介绍信和证明，在这个出门在外走一步都要介绍信的时代，她带着儿子能去哪里？ 回到知青点，推开门，姜青黎皱了皱眉。 她的房间被人光顾了！ 第39章 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甘爱娟看姜青黎站在门口不进去，有些好奇，“青黎，怎么不进屋？” 姜青黎回头笑笑，“没事儿，这就进去。” 姜青黎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东西没有乱，但是屋子里弥漫着的陌生气息却不会错。 今天知青点所有人同进同出，上工地方比较远，中途也没有请假回来上厕所，那只能是外人作案了。 她的钥匙每天都随身携带，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姜青黎想到了什么，快步到门口检查了一下锁头，果然，锁口处有几道小小的划痕。 她开始在房间一寸一寸地仔细搜寻。 她轻轻抽动鼻子，不一会儿便闻出两种房间里原来没有的气息。 她快步来到五斗柜，拉开第二个抽屉，从她的高中课本里找到了一本古朴的书籍。 接着掀开席子，发现席子底下躺着一张五斗柜和席子底下北宋时期的著名画作。 这两样东西放在前世那是能名震华国的存在，八成也是在那个地主家里搜刮来的。 接着，她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箱子、五斗柜、床等能藏东西的地方，发现什么也没有之后，开始检查房间里的隐秘角落。 废了好一番功夫，竟然被她找到了八个藏东西的小洞。 她在这里住了半年了竟然不知道房间里还有这么多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如果不是她一寸寸仔细地查看，然后发现这八处地方的泥土跟旁边的有点不一样她还真发现不了。 姜青黎所住的房间以前是一间小柴房，相对于其他三间房子，显得比较逼仄。 后来这里划分给了下乡知青，所以陶大柱叫人把这个小柴房重新修补了一番，能对房间里的坑坑洞洞这么熟悉的除了陶大柱一家和修补的人别无他人。 她找来工具小心地把那些地方挖开，八个小洞口一共挖出了五条小黄鱼，三块水头上佳的玉佩。 她大手一挥把东西据为己有，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原本想着把陶大柱送去吃花生米后两清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想陷害她，既然这样她就不客气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知青点的院门从外面被人踹开。 姜青黎睁开眼，来了。 她穿鞋出门，院子里，覃文光等人也都被踹门声惊醒了，愤怒的神色看到来人之后变成惊骇。 只见一个脸上长着一个大痦子的男子趾高气昂地站在院子里，身后跟着七八个人。 男子傲慢地环视了众人一眼，厉声喝道，“公社革委会办案，谁是姜青黎，跟我们走一趟。” 脸上的痦子随着他说话跟着上下移动，姜青黎看了一眼就撇开眼，伤眼睛。 她上前一步，“我就是姜青黎，不知道领导怎么称呼。” 王大雷高傲地看了眼前颜色艳丽的女知青，第一眼就看出他是领导，还蛮有眼色的嘛。 他王大雷可是革委会的第三把手，他姐夫是革委会主任，连副主任见了他都得敬着。 他又看她一眼，只见她神态自然跟其他人惊恐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不禁在心里高看了她一眼，胆子不小。 “我是王大雷，有人举报你私藏旧物，请跟我们走一趟。” 话音刚落身后就窜出两个狗腿子，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 姜青黎自然不肯，她前世花了那么多钱请私人教练不是白请的，三两下便将人打趴下。 姜青黎嘴上恭维，“王主任披星戴月来查案，敬业精神令人敬佩。 不过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公安同志办案还讲究人证物证，革委会办案不会只靠一张嘴吧？” 王大雷眉头一皱，“我们革委会怎么做事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至于证据，一会儿搜了你的房间自然能找出证据。” 姜青黎，“既然如此，麻烦王主任先把证据找出来，只要找到证据不用你们绑，我自己跟你们走。” 陶云荣两兄弟躲在知青点外面的角落里，兴奋得浑身发抖，蠢女人，以为革委会是软柿子？竟然敢跟革委会叫板一会儿她好受。 王大雷进入革委会之后，其他人见到他只有恭恭敬敬的份，现在接连两次被忤逆，心里早就不耐烦。 “敬酒不吃吃罚酒，抓住她。” 话音刚落，王大雷身后又出来三个狗腿子，三个狗腿子朝着姜青黎逼近。 “住手！王大雷，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别把注意打到河湾大队。” 陆川柏冷冽的声音响起，接着是动作整齐划一的举枪动作。 王大雷心里一震，额头上隐隐冒出冷汗，他缓缓转身，看到陆川柏旁边那一排举着枪的人心里更害怕了。 “陆，陆连长是你啊，好早啊，哈哈哈，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王大雷早就了解清楚，大湾村的知青点比较偏僻，平时少有人来。 为了避免跟陆川柏对上，他天没亮就过来了，就是想要速战速决，没想到陆川柏竟然来得这么快。 早知道就不该贪那点东西，王大雷在心里暗骂，别让老子知道是谁写的举报信，不然老子废了他。 陆川柏没理会王大雷，他关切地看向姜青黎，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人没事儿才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儿吧？” 姜青黎心里一暖，虽然她脸上淡定，但第一次直面这种情况，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没事儿，谢谢。” 王大雷见两人态度熟稔，心更苦了，老天爷，谁来告诉他陆川栢跟这个女知青什么关系？ 陆川柏不是一直以来都不近女色的么，如果知道两人关系这么亲近，给他十二个胆子他也不会来找这个女知青的麻烦啊。 “那个，陆，陆连长误会，都是误会，我们这就走。” 说着偷偷看了陆川柏一眼，可惜陆川柏那张脸上看不到任何除了冷酷以外的神情。 王大雷咽了咽口水重复，“陆连长，那我们就走了，今天都是误会哈。” 说完又看了一眼陆川柏，发现他没有阻拦，悄悄舒了口气，连滚带爬地往外走。 “等等。”姜青黎出声阻止。 第40章 革委会认证，又红又专 王大雷遗憾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门口，他只差一步就跨出这道门了啊。 王大雷保持着踮脚的姿势，转身强颜欢笑，“姜青黎同志还有什么事儿？” 他的狗腿子们跟他一样，一个个笑得比哭还难看。 姜青黎，“咳咳，王主任不是说我私藏旧物么，不进来检查一下？” 王大雷差点没绷住，“不不不，姜青黎同志听错了，是我没睡醒找错地方了，我要去的是下湾大队，对，要去的是下湾大队，呵呵。” 姜青黎一脸认真，“真的不是来找我的？” 王大雷和狗腿子们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说完还一脸渴求的看着姜青黎，姑奶奶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们走吧，我们真的不想面对陆川柏这个冷面阎王。 被陆川柏打断腿三个月下不来床的恐惧支配着他们，他们恨不得马上消失在陆川柏面前。 姜青黎，“来都来了，还是检查一下吧，如果你们就这么走了，以后有人传我私藏旧物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说着，姜青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姜青月和陶云荣两兄弟。 陆川柏带人过来的时候压根儿没避着人，很多人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来看热闹。 现在这些人有的正在门口探头探脑，有的坐在墙头上，还有的坐在树干上，还有一些大胆的已经进院子了。 王大雷等人愁眉苦脸，“姜青黎同志想怎么做？我们一定配合。” 姜青黎，“辛苦王主任到我房间检查一遍，当着大家的面还我清白。” 姜青黎这话一出，有人开心有人忧，开心的自然是陶云荣两兄弟和姜青月，担忧的则是知青点的人和一些跟她交好的人。 刚才王大雷等人准备走人的时候，陶云荣差点没跳出来，后来被陶云华及时捂住了嘴。 革委会不是他们能得罪得的，大不了等人走了他们再找机会把东西偷回来就是了。 没想姜青黎这个蠢货竟然自投罗网，让革委会去检查她的房间，陶云荣两兄弟差点乐开了花。 姜青月也一样，她恨透了姜青黎。 之前姜青黎跟死老太婆说她身上很有钱，现在刘麻子和死老太婆天天跟她要钱，还时时刻刻监视着她，连上厕所也不例外。 现在看到陆川柏为了姜青黎竟然带着民兵跟革委会对抗，心里的嫉妒犹如涛涛江水奔流不息。 还以为姜青黎要逃过一劫，没想到她竟然自己作死，姜青月一边暗骂姜青黎蠢货，一边兴奋地等着看好戏。 王大雷心惊胆战，“这，这不太好吧？”接着，他看向来陆川柏，“陆连长您看？” 陆川柏看了一眼围观的人，才发觉自己的做法欠缺考虑，他应该避着村里人过来的。 刚才听说革委会的人来找她麻烦，他心里一阵慌乱所以失了分寸。 陆川柏看姜青黎神色坦荡，遂点头，“就按姜知青说的做。” 姜青黎将房门打开，叮嘱，“王主任请你们务必仔仔细细地找啊，东西弄乱了也没关系，我一会儿再整理。” 王大雷和狗腿子们只能哆嗦着腿去姜青黎的房间翻找，畏手畏脚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帮姜青黎整理房间呢。 姜青黎，“王主任，你们这样可不行，做事儿得严谨细致，是不是里面空间太小了不好发挥？ 这样吧，你们把翻找过的东西都搬到外面来，这样比较方便检查。” 王大雷等人还能怎么样？看着一旁虎视眈眈的陆川柏，他们只能麻木照做。 黄小凤用力扯了扯姜青黎的衣袖，“小黎，你傻啊，你……” 姜青黎正色，“小凤姐你们放心，我行得端坐得正。” 等将最后的角落都检查过后，王大雷等人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们比姜青黎还担心突然找到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王大雷高兴道，“姜青黎同志我们检查完了，什么都没有。” 王大雷看向众人，“大家都看到了，我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什么都没有。 姜青黎同志是个为人坦荡、思想觉悟高、又红又专的好同志，如果以后我听到有人污蔑姜青黎同志就别怪我不客气。” 大家齐齐点头，“我们都看着呢，小姜知青是个好同志，怎么可能私藏旧物。” 陶云荣目眦尽裂，“怎么可能，我……” 他明明在屋子里放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可能没有。 王大雷他们以前抄家不是挖地三尺么，怎么轮到姜青黎这里就变成文明执法了？ 还有，就算洞里的没找着，五斗柜和席子底下这么明显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一定他们害怕陆川柏所以把东西藏起来。 陶云荣的话被陶云华捂在嘴里，面对众人疑惑的眼神，陶云华讪讪道， “我三哥说起太早肚子饿了，我们先回去吃早饭了，一会儿还要上工呢。”说着不由分说地把陶云荣拉走。 王大雷神情不愉地看着陶云荣两兄弟，什么玩意儿竟然敢怀疑他们，活得不耐烦了。 接着，他对着姜青黎笑得一脸谄媚，“姜青黎同志，我们还有其他事儿就不多打扰了。” 姜青黎点头，“辛苦王主任了，以后常来做客啊。” 陆川柏和冷冷地点头，“这是最后一次。” 王大雷慌忙点头，“是是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完撒丫子往外跑，狗腿子们也争先恐后地跑了。 姜青黎朝陆川柏道谢，“陆连长，今天多亏了你们，太感谢你们了。” 陆川柏耳朵微红，“没事儿，也不全是为了你。” 说完，陆川柏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明明就是为了她才特地过来的啊，可是话到嘴边就变了个样，只能干巴巴地补救，“你没事儿就好。” 接着，陆川柏带着民兵连的人离开了。 翠花婶同情地看向姜青黎，小黎真是多灾多难，先是被堂姐和未婚夫背叛，现在又被人举报到革委会。 “小黎，你别难过，你恒民叔说给你放半天假，你留在家好好整理一下东西。” 姜青黎对翠花婶道谢，“婶子，您放心，我才不会难过，相反我开心着呢。 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看以后还有谁还敢不长眼地冤枉我。” 把人送走，一个想法在姜青黎脑子里形成。 第41章 陆家兄弟是她的幸运星 姜青黎正准备收拾一下凌乱的房间，就看到一个人在门口探头探脑。 脸差不多跟头发一样黑，如果不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姜青黎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小白杨？是你啊。” 陆白杨嘿嘿一笑走了出来，手里还扯着个人，等人一出现，姜青黎脑子里瞬间出现一个词，黑白双煞。 陆白杨堪比黑珍珠，他扯出来的人却堪比白珍珠，年纪跟他一样，身高也很相近，手里捧着一本书。 姜青黎笑眯眯肯定道，“你是陆杉松。” 陆川柏的出名是因为他俊朗的外貌、冷冽的气质和手段，他这对双胞胎弟弟的出名则是因为肤质。 听村里的婶子们说这对双胞胎刚出生的时候跟普通婴儿没两样，只是过了一岁之后两人就开始两极分化了。 哥哥陆白杨是个皮小子，小小年纪就上天入地，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一天比一天黑； 弟弟陆衫松是个斯文的性子，每天手不离书，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一天比一天白。 如果不是看着两人出生又看着他们长大，而且两人的脸一模一样，婶子们都以为这对双胞胎被人掉包了呢。 陆衫松内敛一笑，“姜姐姐好，我是陆衫松，陆川柏的弟弟。”说完又低头看书。 陆白杨不干了，“嘿，你怎么说话只说一半？你也是我陆白杨的弟弟，以后不能把我省略了。” 陆衫松依旧安静看书，显然陆白杨的话已经被他自动屏蔽了，徒留陆白杨在一旁跳脚。 陆白杨挠挠头朝姜青黎解释，“漂亮姐姐，不好意思，衫松是个书呆子，平时手不离书。” 姜青黎摇头，“没事儿，对了你们怎么还没回去。” 陆白杨突然想到自己的来意，“姐姐，你要小心陶云荣和陶云华，他们不是个好东西。 早上，衫松这小子早上被尿憋醒起来上茅厕看到他们偷偷跟在革委会那帮人身后来知青点。” 姜青黎愣了一下，“是你们发现了王大雷他们，然后告诉你哥？” 她就说陆川柏怎么出现得这么及时，难道陆家兄弟是她的幸运星？每次遇到他们总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陆白杨点头，可不就是他们发现的么。 姜青黎从五斗柜里拿出两个水果罐头和一个猪肉罐头，“这是姐姐给你们的谢礼，如果没有你们姐姐今天就危险了。” 陆白杨看着水果罐头和猪肉罐头差点流哈喇子，不过他还是坚定地拒绝了。 哥哥说了，不能要别人的东西，特别是贵重东西，不然就竹笋炒肉伺候。 “嗐，那都不是事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漂亮姐姐不用这么客气，如果你一定要感谢我们的话意思意思给几颗糖呗。” 话是这么说，但是眼睛依旧不时地看向几个罐头，亏大发了，亏大发了，心好痛。 姜青黎被他脸上那生动的小表情逗乐了，故意板着脸，“难道我的命还比不上这几个罐头？ 老话常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没这么大的觉悟，不过给几个罐头还是给得起的，你们要是拒绝我不就成了了忘恩负义之辈？” 陆白杨一听好像也对，吸溜，拿吧，应该没事儿的，哥哥不会打他的吧？肯定不会，算了，为了吃的挨一顿揍值！。 “嘿嘿，谢谢漂亮姐姐，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尽管找我，保证给你办妥当。” 陆衫松看着哥哥摇摇头，记吃不记打。 姜青黎又从五斗柜里拿出几本小人书，这是原主用来打发时间的。 “衫松，听说你喜欢看书，姐姐这里有几本小人书，送给你。” 陆衫松的眼珠子直盯着小人书，等回过神他已经拿着书站在自家院门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书，算了，为了看书，挨顿打算什么。 把兄弟两儿送走，姜青黎开始收拾东西。 姜青黎跟以前一样，和甘爱娟等人一起上工，对村里大娘婶子同情的目光视而不见，每天都快快乐乐上工，蔫头耷脑下工。 这天，下工后，一行人从地里回家，路上姜青黎整跟黄小凤聊天。 姜青黎朝黄小凤笑笑，“小凤姐，明天就是休息日了，小凤姐你们有什么打算？” 河湾大队每个月给知青两天的休息时间，十二号一次，二十四号一次。 黄小凤一脸喜色，“当然是去公社啦，爱娟姐、金莲你们说是吧？” 甘爱娟和苏金莲也是一脸喜色地点头，“对，去公社看看有没有我们的包裹和信。” 每个月的这两天休息日，知青们通常都会去公社逛街、领包裹、寄信、去国营饭店打牙祭、去供销社买东西等等，不到傍晚是不会回来的。 姜青黎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身后竖着耳朵偷听她们聊天的刘白云，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大声朝覃文光道，“覃大哥你们几个呢？也去公社么？” 覃文光点头，“我要去给家里寄信，还要去废品收购站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几本书，他们三个跟我一样。” 第二天早上，知青点的人背上背篓出门了，躲在暗处的人等他们走远了才离开。 姜青黎瞄到偷偷离开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村口跟大家道别，抄小路往回走。 中午，姜青黎和翠花婶她们一起下山。 “翠花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野生板栗呢，听大梅嫂子说你做的糖炒板栗可好吃了，听着我都要流口水了。 正好我那儿还有些白糖，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做？” 翠花婶子眼睛眯成一条线，“这有什么不能的？这糖炒板栗要想做得好吃火候非常重要。 反正今天没事儿，走，我跟你去知青点，教你怎么做。” 白糖是个金贵物，后山板栗不少，但是没多少人舍得做糖炒板栗，只有疼爱孩子的人家禁不住孩子哀求会做上一点给给孩子解解馋。 听小姜知青说要做糖炒板栗，一同回去的婶子们都说一起去知青点看看。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知青点去。 第42章 招惹谁也不能招惹女人 知青点里，陶云荣正蹲在姜青黎门口处，手里拿着铁丝往锁眼里捣鼓。 没两下就听见“bi”的一声，锁开了，他兴奋地朝弟弟招手。 “快点过来，大家一起动手，速战速决。” 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几天姜青黎就跟尿频尿急尿不尽似的，上个工一天能跑回来撒尿五六回，害得他一直找不到机会。 好不容易等到休息日，亲眼看着所有知青都去公社之后，他就迫不及待过来了。 陶云荣一直想不明白，王大雷等人明明已经将五斗柜和席子都翻找过了，为什么他们说什么也没找到？ 思来想去，陶云荣只能归结于王大雷那帮人太贪心又惧怕陆川柏，所以把字画和书籍偷偷藏起来带走了。 想到失去的两样东西，陶云荣心痛得差点无法呼吸。 他爹说过这两样东西比所有东西加起来都贵重，虽然他看不出哪里贵重，但是他爹的话肯定不会错。 王大雷临走前还盖棺定论姜青黎没有任何问题，其余东西再留在姜青黎房间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几天陶云荣每天都心惊胆战，生怕那些东西被姜青黎发现，那可是他们两兄弟以后娶媳妇儿的本钱，丢了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受。 陶云华犹豫，“我还是在门口把风吧？” 陶云荣毫不在意，“不用，把门关上一起找，村里谁不知道他们都去公社了，你在外边儿把风，反而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 陶云华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把院门关上，跟哥哥一起忙活。 两人正赤急白脸地翻找，嘴上不停地说，“不可能，怎么会没有？明明就放在这里。”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 一声怒喝声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吓了一跳，只见门口站着一堆人，为首的正是姜青黎，站她旁边的赫然是新晋村长媳妇儿翠花婶。 翠花婶瞪眼，“好啊，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跑到小姜知青这里偷东西！” 姜青黎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地面还被挖得左一个坑右一个洞，低垂的眸子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再抬头时，只见她一脸气愤呵斥，“陶云荣，你们无耻，竟然趁着知青点没人来偷我东西。 婶子，麻烦你们帮我喊一下民兵过来。” 陶云荣和陶云华被突如其来的众人吓到了，听到姜青黎说要找民兵连的人，更是差点没吓尿。 兄弟俩儿对视一眼，连忙冲开人群往外跑，只要他们跑得够快，这些老娘们就抓不住他们。 两人的想法很美，可惜现实很骨感，姜青黎迅速把背篓卸下背篓朝他们丢过去，其他婶子有样学样，纷纷将背篓朝他们甩过去。 背篓里是她们今天上山的战利品——板栗，而且是没去外壳的板栗。 陶云荣兄弟俩儿被板栗的毛刺扎成刺猬不断喊疼，再加上急于逃跑，没留意脚下，不小心踩到板栗后以一种曼妙的姿势摔在板栗上，接着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姜青黎找来绳子，跟众人一起将两人五花大绑等着民兵过来。 陆川柏带着人来到知青点时，陶云荣兄弟俩儿还在不断哀嚎。 民兵看到二人的凄惨模样，不禁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一个念头从心里升起：招惹谁也不能招惹女人。 姜青黎看到陆川柏眼睛一亮，“陆连长你来了，陶云荣兄弟俩儿趁知青点没人到我房间偷东西，这个该怎么定罪，可以报公安么？” 陶云荣要气疯了，他们藏在姜青黎屋里的东西全没了，五根小黄鱼和三块玉佩啊，全都没了！ 他们兄弟俩儿的老婆本啊，没了这些东西以后还怎么娶媳妇儿。 他目眦尽裂，“你胡说，我们过来只是，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弟弟捂住了嘴，这个蠢货这件事儿是能说的吗？ 说出来，村里就再也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谁愿意身边住着一个栽赃陷害别人的小人？ 姜青黎挑眉，“你们不是过来偷东西是过来干什么的？” 陶云荣，“我记恨害死我爹，所以带着弟弟过来给你制造些麻烦。” 翠花婶啐了他们一口，“我呸，制造麻烦会把房间翻得乱七八糟，还恨不得挖地三尺？ 分明就是来偷东西的，大家伙儿可以去看看小黎的屋子被弄成什么样。” 陆川柏出声阻止，“大家先别动，小姜知青先去房间看一下少了什么东西。” 众人听了陆川柏的话连忙停止了脚步，对，得等小姜知青检查过，不然等下丢了东西，这两个不要脸的铁定把锅甩在他们身上。 姜青黎进去没一会儿便红着眼睛出来，一副伤心又愤怒的样子看着好不可怜。 翠花婶着急道，“小黎，怎么了？是不是丢东西了？还是丢钱票了？你别怕陆连长在呢，他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陆川柏看着她伤心的神情，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人攥紧，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 他双手握拳，柔声道，“丢了什么？” 姜青黎上前，啪啪啪啪！她赏了陶云荣兄弟俩儿一人两个耳光。 “你们卑鄙无耻，那三百块本来就是我的，你们凭什么要偷我的钱。 不仅把三百块偷走了，还把我其他的钱票都偷走了，你们还我钱，还我票。” 陶云荣目光杀人，“你骗人，我们没有偷你的钱票，不信你们搜我们的口袋。” 翠花婶等人去翻找二人的口袋，只找到了两块五毛钱，果然没找到姜青黎说的钱票。 姜青黎冷笑，“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让人先把钱拿走了，我还没见过小偷去偷东西，没安排人望风的。” 翠花婶恍然大悟，“一定是刘白云，肯定是她先把钱拿走了。” 刘白云听说儿子们在知青点被抓，吓得扁担一丢拔腿朝知青点跑来，刚到就听到翠花婶污蔑她，气得扑上来要跟翠花婶拼命。 “陈翠花，你放屁，老娘好好地在自留地里忙活，你凭什么往老娘身上泼脏水。” 陆川柏冷声，“你在自留地干活有人看到么，谁能作证？” 第43章 拒绝道德绑架 刘白云愣住了，他们被全村人所厌恶，她去自留地干活都是避着人的，再加上她家自留地比较偏远。 今天还是难得的休息日，很多人都上山摘野果、采蘑菇以及碰运气找野味儿了，旁边根本没有其他人。 翠花婶得意，“没话说了吧？呸，臭不要脸。 之前你家二小子借人家钱和票买自行车你们不承认，连小黎家送的定亲手表都想昧下来。 幸好人家小黎手里有借条，邮局那里又有存底，不然还真被你们赖掉了。 就你们这种贪婪的性子，没有才怪。” 刘白云又急又气，“你放屁，我没有，说了没有就没有，对了，我的扁担和木桶还在自留地里，不信你们可以跟我去自留地看看。” 姜青黎幽幽道，“谁知道扁担和木桶是不是你特地提前放在那里的，不然这么大个村子，怎么会没有人看到你在自留地干活？” 刘白云张了张嘴，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百口莫辩了。 难道这就是报应么，之前她欺负姜青黎是下乡知青，一个人在这里无依无靠，想昧下她的自行车和手表。 现在姜青黎的钱票不见了，他们明明没有拿，但一切证据都指向他们。 姜青黎不再理会刘白云，“陆连长，我一共丢失了四百七十五块六毛八分钱和二十斤全国粮票以及五尺布票，这么多钱票不见了，我要报公安，拒绝私了。” 陶云荣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和怨毒，最后恐惧占据了上方，他扑通一声跪下，朝姜青黎爬去，“小姜知青，我们只是想给你制造一点点小麻烦，真的没有拿你的钱。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看在曾经和二哥相爱过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只要你饶了我，以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陆川柏听了“曾经相爱过”这五个字，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陶云荣兄弟俩儿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他们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小黄鱼和玉佩了，在牢狱之灾面前，什么东西都是浮云。 刘白云也朝姜青黎跪下，“小姜知青，我对天发誓，我们真的没有偷你的钱，求你饶了他们，我给你磕头了。” 姜青黎闪身，“婶子你想要对我进行道德绑架？，偷了我的钱，跪一下就糊弄过去了，如果下跪有用还要公安同志做什么？ 以后是不是你们看谁不顺眼就去谁家偷钱偷东西，被发现了就装可怜跪一下糊弄过去？” 想替母子三人说话的人听了姜青黎的话默默闭上嘴。 人就是这样，不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总想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彰显自己的善良，一旦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撇得比谁都快。 “带走。” 陆川柏大手一挥，让人把陶家母子三人带走，先带到大队部，等公安同志下来定夺。 陶云荣眼底一片猩红，“姜青黎你真要做得这么绝？一点都不顾你和二哥之前的情谊？” 姜青黎，“可笑，我和他有什么情谊可言，做得绝的难道不是你们么，三番两次伤害我、陷害我，把我当成软柿子捏。” 如果陶云贵和姜青月两情相悦完全可以不跟原主订婚，可是他刚和原主订婚一个星期就后悔了。 后悔之后不是跟原主好好道歉并解除婚约，而是伙同姜青月把她推进水里，想让刘麻子趁机占她便宜毁了她。 这两兄弟前几日撬她房门偷偷将旧物放进她的房间，并跟革委会举报她私藏旧物，想置她于死地。 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凭什么要放过他们？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当对上姜青黎洞悉一切的眼神，陶云荣恍然大悟，她一定知道了，知道他们往她屋子里藏小黄鱼和玉佩等东西，并且提前将东西弄走。 难怪革委会的人翻遍了她的东西也没找到字画和书籍，难怪他们把那八个地方挖地三尺都找不到那些东西。 今天这出她肯定早就已经预料到，或者昨天下工时她和其他知青的对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娘听。 陶云荣自嘲地笑了笑，亏他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没想到自己才是被玩弄的那个。 他不再说话，只是平静地跟着民兵走，安静地等待公安同志的到来，因为他知道他们和姜青黎的仇不可能和解。 刘白云还在那里不停地辩解、忏悔，乞求姜青黎原谅。 陆家和对大湾村今年发生的事儿已经麻木了，反正评先进是不可能评先进了，干脆趁这个机会把河湾大队的毒瘤清出去，省得以后时不时地闹出些动静。 公安同志来后，翠花婶等人七嘴八舌地把情况告诉公安同志。 “公安同志，你一定要帮帮小黎，她太可怜了，先是被堂姐和未婚夫欺骗，好不容易解除了婚约，现在……” 翠花婶等人一顿巴拉巴拉，只差没把姜青黎说成是没爹疼没娘爱还倍受压迫的小可怜。 公安同志一脸同情地看向姜青黎，“姜青黎同志，你放心，我们一定秉公办理，帮你把钱要回来。” 姜青黎：倒也无需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一脸感激道，“公安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如果只是小事我们私下和解就算了，但是偷盗涉及的问题太严重了，而且我丢失的钱票也不是小数目。 有三百块还是之前跟陶云贵同志退婚后用自行车和手表之类抵扣的，现在……唉。” 公安同志眼中的同情之色更浓，“姜青黎同志你放心，入室盗窃是一种非常严重的违法行为，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分子。” 公安同志先到现场勘察了一番，发现姜青黎房门和五斗柜上的锁眼均有细小划痕，且锁眼松动，又在房间里找到陶云荣拿去开锁的铁丝。 对村民们的话已经信了五六分。 他们根据姜青黎的说辞在五斗柜里藏钱的地方找了一番，一分钱都没找着，不过在箱子里找到了姜青黎跟家人的通信以及家人给她寄钱寄票的证据。 对村民们的话信了七八分，初步判定这是一起有预谋有计划的入室盗窃案。 刘白云母子三人一脸灰败。 第44章 以后叫我姜知青 甘爱娟等人从公社回来听说了刘白云母子三人做的事儿都是一脸愤恨。 黄小凤大骂，“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去做那猪狗不如的畜生。” “幸好小黎没有跟我们一起去公社，不然等回来了才发现钱票都不见了，不知道要找谁说理呢。” “希望公安同志能尽查个水落石出，把小黎的钱票找回来，再给他们判个终身监禁，别让他们再出来害人。”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们也知道希望很渺茫，这种入室盗窃的行为能判个十年八年已经顶了天了。 大家在心里暗暗祈祷，祈祷他们被下放到条件最恶劣的地方，让他们从身体到心里，从劳动到思想都接受党的教育和洗涤。 姜青月听说姜青黎被刘白云母子三人把全身家当都偷了，一高兴就偷偷喝了几口白的庆祝，也就是小半碗酒让刘麻子和刘老婆子发现了她藏钱的地方。 三天后公社的公安同志来河湾大队找姜青黎，给姜青黎带来刘白云母子三人的判决。 公安同志，“刘白云母子三人被判处二十年，不日将送至北大荒农场接受教育和改造。” 姜青黎点头，入室盗窃按理说不会被判得这么重，但是加上其他原因就不一定了。 果然，公安同志同情中带着些许怀疑地看向姜青黎。 “刘白云母子三人拒不承认偷了你的钱，我们没能从他们口中得到那笔钱的下落。 不过却意外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件情节非常恶劣的事，上次革委会的人之所以会过来调查你，是因为刘白云母子三人事先在你房间里放了一些旧物，转头便给革委会写了举报信。” 姜青黎一脸气愤，“我就说，我响应党的号召不远万里从京市到河湾大队当知青，下乡半年多从来没有偷懒过一天，每天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上工，好端端的王主任他们怎么会天不亮就来知青点点名要把我带走调查。 所以他们这次入室盗窃偷钱是其次，主要目的是要把那些东西弄走？” 姜青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公、公安同志，他们在我房间里放了什么东西？那些东西还在吗？请你们赶紧把那些害人的东西弄走，千万别留在我那里。” 公安同志看着姜青黎憔悴不堪的脸和毫不作假的表情，暗笑自己多疑，眼前这位明明就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他怎么能怀疑她呢。 “他们说没有找到那些东西。” 他们也从河湾大队的干部以及村民口中得知陶家和姜青黎的渊源。 姜青黎完全就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且还是个运气不怎么好的受害者。 若说得罪陶家就是因为堂姐和陶云贵这个未婚夫搞破鞋被发现，所以才坚决跟陶家退婚。 还有就是在堂姐婚宴上因为拿了几瓶酒出来庆祝，堂姐夫刘麻子酒后吐真言，说出陶大柱十几年前为了村长之位害死了三条人命，导致陶大柱吃了花生米。 陶家害了那么多条人命不自省，反而将一切都怪罪到姜青黎身上，所以才使计要害姜青黎。 每每提起姜青黎，刘白云眼里透露出来的恨意都让他们觉得心惊胆战，所以他们更倾向于刘白云提前将钱票和那些东西都拿出去藏好了，可惜无论他们怎么问都没问出下落。 姜青黎急哭了，“公安同志，那我丢失的钱票怎么办？那是我全身家当，是我爸妈哥哥辛辛苦苦赚来的，我……” 公安同志道，“陶家现在还有两百五十多块钱，一辆自行车和一块男士手表。 自行车和男士手表折价给你，然后再给你两百二十块钱。剩下三十块钱我们打算给陶云富媳妇儿娘家，当做照顾陶云富女儿的辛苦费。” 想到这里，公安同志看向姜青黎，“陶云富估计不久就要回来了，你小心点，有什么事儿就去公社找我们。” 他们已经跟陶云富所在部队取得联系，知道陶云富已经因为陶大柱和陶云贵的事儿被部队开除。 如果陶云富是个明事理的还好，如果不是，姜青黎随时身处危险当中。 但是他们也不能仅凭猜测就把人抓了，只有事情真正发生了才能抓人，所以只能好意提醒。 姜青黎一脸诚恳地道谢，“谢谢公安同志，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我问心无愧，别人就轻易害不着我。 而且我相信在党和国家的领导下，在党的光辉照耀之下，咱们国家还是奉公守法的人居多。 就像您和另一名公安同志，你们一身浩然正气，默默守护一方平安，把坏人绳之于法，帮我把损失的钱财都要了回来，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们才好。 对了，我要给你们送感谢信和送锦旗，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我对你们浓厚的谢意。” 大队部办公室里，大队长等人听着她那炉火纯青的马屁，心里直呼好家伙。 陆川柏看着笑得牙不见眼的公安同志，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嘴角弯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公安同志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热烈地夸奖，脸色通红连连摆手，“姜青黎同志过奖了，除暴安良、维护社会安宁是我们的职责。 你放心，等陶云富回来，我们一定会好好做他的思想工作。” 感谢信和锦旗啊，这可是升职加薪必备利器，真希望姜青黎这种知道感恩的同志多一些。 公安同志意志坚决地拒绝了大队长和姜青黎的热情留饭，“我还要将陶云富的女儿送到他丈母娘家，就不多打扰了。” 目送公安同志将陶云富女儿带走，姜青黎看着眼前的自行车和男士手表，兜兜转转这两样东西最终还是回到了她的手上。 村民们也稀罕地看着这辆九五新的自行车以及手表。 “小姜知青，自行车和手表你打算怎么处理？” 姜青黎看向躲在人群里一脸愤恨的姜青月，转头笑着看向问话的人，“婶子，您以后叫我姜知青吧，小姜知青、小姜知青的喊，总让我想起些不好的事情。” 第45章 只有一个姜知青 问话的婶子视线落到还没来得及收敛表情的姜青月身上，恍然大悟，“对对对，咱们村现在只有一个姜知青，大姜知青已经不复存在，变成刘麻子家的了。 对了，刘麻子家的，你今天挑粪任务完成了，怎么有空闲来这里凑热闹。 哎哟，晚了大队长该去查看工作进度了。” 大家这才注意到原来姜青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到了人群里，在她周围的齐齐后退人，姜青月周围立马形成了一个空白地带。 “我说怎么一股冲天的臭味儿，原来是刘麻子家的站我旁边，以后你离我远点，臭得我隔夜饭都要吐了。” 这个刘麻子家的太不知好歹了，先是和姜知青的未婚夫搞破鞋，姜知青不计前嫌给她出钱办酒席，竟然还被她恨上了，他们没少看到刘麻子家的用那种阴森森的眼神看姜知青。 就比如现在，看到姜知青顺利要回了钱、自行车和手表，刘麻子家的脸就变成了鞋拔子，跟别人欠了她八百块似的。 他们虽然是乡下人，但也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所以十分唾弃姜青月这种不知好歹的行为，都不屑跟她打交道。 姜青月脸色一黑，“再臭也没你们嘴巴臭，满嘴喷粪的老娘们，咸吃萝卜淡操心，这条路是你们家的么，只有你们有资格站在这里？” 被骂的妇女们不乐意了，纷纷撸起袖子，“嘿，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怎么，嫁给刘麻子就觉得自己有靠山了？ 竟然敢这样和我们说话，以前的温柔贤淑都是装出来的吧？才嫁人没几天人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姜青月落荒而逃，她一个文明人才不跟这些乡下泥腿子计较，等她回了城，哼！ 她跑走前还不忘狠狠瞪姜青黎一眼。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姜青黎笑了。 “对了，婶子，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婶子一拍大腿，“被刘麻子家的一打岔差点忘了，姜知青你的自行车和手表打算怎么处理？” 姜青黎看着心思各异的众人，思考两下道，“自行车和手表我打算卖出去。 如果谁能出自行车票，这辆车就以低于市场价两成的价格优先卖给他。 没有自行车票的话，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她的话一出，全场哗然，竟然全都卖了啊，现在谁家会有自行车票？有票的早就自己买车去了，一些家底丰厚的人家立马就心动了。 那可是自行车啊，公社也找不出多少辆，不是公社的人没钱买。 而是自行车供应太少，更因为自行车票一票难求，现在黑市里一张自行车票已经被哄抬到七十块钱了。 谁都想买一辆自行车，只要有辆自行车，儿子们说亲就容易多了，而且挑选的范围还能往上提一大截，多的是好姑娘削尖脑袋要嫁到他们家。 心动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暗暗较劲儿。 翠花婶子，“小黎，自行车也要卖？如果你不缺钱婶子建议你还是把自行车留下，有了自行车去哪里都方便。 现在自行车票不好找，以后想买自行车可不容易。” 姜青黎笑笑，“婶子，这辆车太大了不适合我，我想有机会再买辆女士的。” 姜青黎虽然有一米六五，但是二十八寸的自行车对于她来说还是太高大了，仙女是坚决不会扭着屁股骑自行车的。 翠花婶看她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说，只在心里盘算着她和小黎的交情，不知道能不能让小李将自行车卖给她家。 “这辆车我要了，我这里有张自行车票。” 一个冷冽的声音打破了大家的希望，众人看向说话之人，大受震撼，陆川柏怎么会有自行车票？不过大家虽然有疑问，但也不敢问。 姜青黎爽快点头，“可以，这辆车买的时候花了一百五十块加一张自行车票，你给我一百块就行。” 这辆自行车买了还不到一个月，别看当初姜青黎在陶家把这辆车贬得厉害，但是这辆车被陶家保管得非常好。 陆川柏这段时间帮了她不少忙，姜青黎是一个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人，所以她就给意思意思收个一百块。 果然，大家听了姜青黎的话，一脸羡慕加嫉妒地看向陆川柏，在“豪车”面前，冷面阎王也是敢瞪一瞪的。 最后手表以一百二十块换给了李泽涛，他是记分员，早就想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手表了，可惜他一个乡下人没有工业券，现在有了机会当然不会错过。 两人身上没那么多钱，姜青黎大手一挥。 “车子和手表你们先拿回去，钱到时候给我送到知青点就行。” 有人开玩笑，“姜知青，你就这么让陆连长他们把车子和手表拿回去，不怕他们以后不认账么。” 姜青黎笑得一脸灿烂，“陆连长和李记分员的名声自然是信得过的，我相信他们的为人。”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又是大队干部，在河湾大队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谅他们也不敢私吞。 众人对姜青黎的大方爽快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姜知青就是大气，不愧是大城市来的人。” “姜知青心地真好，刘麻子家的和陶云贵搞破鞋，她都能不计前嫌给刘麻子家的出钱办酒席，可惜刘麻子家的不知道感恩，看样子还把姜知青给恨上了。” “姜知青你小心这点儿刘麻子家的，别被她那张脸给骗了，刘老婆子在她手里都讨不到好呢。” “都姓姜，都是京市人，还是堂姐妹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自行车和手表都卖出去了，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人群纷纷散去。 姜青黎红着脸接受着众人的好意和夸奖，等人都散了，才用手扇了扇风，企图让脸上的温度下降。 唉，太受欢迎也是一种烦恼，姜青黎美滋滋地回知青点。 走到半路就看见姜青月挑着一担粪水迎面走来，快到姜青黎身边时。 姜青月眼里闪过一丝恶意，只见她一个踉跄尖叫一声两桶粪水朝姜青黎飞来。 第46章 故意浪费集体财产 姜青黎早有准备，在看到姜青月故意假装脚下打滑将粪桶朝她泼过来时已经跑得老远。 徒留力道把控不到位的姜青月站在粪水堆里，全身上下都是黑乎乎的粪水。 姜青黎一手捏着鼻子，一边啧啧摇头，“姐姐，你这样可不行，挑粪水的活都干这么久了竟然还出这么大的错，一担上好的肥料就被你这样浪费掉了。” 突然想到什么，姜青黎惊讶道，“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记恨大队长他们安排你做这个活，所以故意浪费粪水的吧。 可是这个处罚是公社安排的啊，你把它算到大队长身上是不对的。” 大队长黑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我也想知道，刘麻子家的是不是对我心怀记恨，所以故意浪费集体财产。” 姜青月被泼了一身粪水不说，还被扣上故意浪费集体财产的罪名，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忍着一身脏污，伏低做小跟大队长道歉。 “大队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连续来回挑了十几趟，有些累了没留意脚下， 求你看在我初犯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我以后绝不再犯，我这就去继续干活。” 好说歹说，大队长才松了口，然后大公无私地扣了她一天工分。 姜青月千恩万谢地送走大队长，一脸怨毒地看着姜青黎，姜青黎朝她挑衅地笑了笑，而后步履轻盈地回知青点。 最近河湾大队接连出现了几起非常不好的事儿，河湾大队已经成了公社和周围几个大队茶余饭后的笑柄。 甚至已经严重影响了大队在公社领导心里的地位，看来是时候让河湾大队立个功了。 姜青黎思考了一番，把目标放在刘麻子身上，刘麻子是害死原主的刽子手，姜青黎自然不会放过他，只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不知道刘麻子有没有找到姜青月的钱。 穿来的第一天姜青黎就想把姜青月的钱找出来，毕竟这么多年，姜青月吃原主的、喝原主的、穿原主的，甚至还跟原主借了不少钱。 可惜，姜青月属老鼠的，特别会藏东西，她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一分钱。 黄小凤看到姜青黎连忙朝她招手，“小黎回来了，快进来，李记分员等你好一会儿了。” 姜青黎抬头原来是王大梅和李泽涛来了，院子里还有一个小巧精致的梳妆台。 王大梅上前拉着姜青黎的手，“小黎，我和当家的把手表钱带来了，爷爷还给你做了个梳妆台，你快来看看喜不喜欢。” 李泽涛把一百二十块钱递给姜青黎，“姜知青，谢谢你。” 姜青黎收下钱，“不用谢，平时上工李哥和大梅嫂子没少照顾我，梳妆台留着给大梅嫂子用吧，我这里……” 王大梅打断姜青黎的话，“小黎，我已经有梳妆台了，比你这个大得多，你这个太小了我才不稀罕呢。” 王大梅确实有一个很大的梳妆台，这是嫁过来之前李三爷就给她打好了。 不过她那个梳妆台远没有姜青黎的这么精致，她这么说只是想让姜青黎把梳妆台收下。 姜青黎看梳妆台的大小，房间里正好能放得下，于是也不再推辞，回房间拿了半斤红糖。 “大梅嫂子，梳妆台我收下了，这点红糖你带回去给三奶奶和三爷爷补身子，他们上次病了一场得好好休养，还有叮嘱三爷爷身体痊愈之前不要再做这么费神的活儿了。 别急着拒绝，如果你拒绝，这个梳妆台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王大梅本想拒绝，不过听了姜青黎的话又看见她眼里的不容置喙，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行，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青黎，你以后有什么事儿只管找我们，只要我们能做到绝对不推辞。” 然后，王大梅和李泽涛帮姜青黎把梳妆台抬进屋子摆放好。 看着做工精湛的梳妆台，姜青黎有些爱不释手，稀罕了好一会儿。 她对两人道，“大梅嫂子，你们也看到了我的屋子只有这么点大，真的放不进任何东西了，让三爷爷千万别再做了啊。” 王大梅笑着应答，跟她聊了一会儿两人才回家。 王大梅两人刚离开，黄小凤和甘爱娟等人就到姜青黎的房间欣赏梳妆台，纷纷赞扬李三爷好手艺。 甘爱娟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李三爷这是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啊，做的比我们省家具厂的都好看。” 姜青黎笑笑，李三爷这手艺若是放在后世，完全可以搞个非遗传承，他的东西拍视频发网上肯定能火。 这时一阵自行车的铃铛声和小孩子的兴奋声由远及近，是陆川柏和陆白杨。 姜青黎打开院门，只见陆川柏骑着二八大杠，本就高大的身形显得更加高大，前杠和后座各搭了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前面的孩子白得发光，后面的则黑得就跟一根木炭撑着件衣服。 自行车还没停好，陆白杨就从车上跳下来，“漂亮姐姐，我们来啦，哈哈哈， 谢谢你的自行车，自行车真威风，跑起来飞快，就是屁股有些疼。” 陆衫松只是朝着姜青黎腼腆一笑又继续看书，姜青黎从来没见过这么喜欢读书的孩子，如果这股读书的劲儿能一直坚持下去，这孩子以后不愁没书读。 姜青黎，“不用谢，我还收了你们一张自行车票和一百块钱呢，你们放学了？” 陆白杨使劲儿点头，可不是放学了么，老师上课跟和尚念经似的，差点没把他送走。 这时，屋子里的人都走了出来，跟陆川柏打招呼，“陆连长好，陆连长吃饭了么，要不要在这里吃饭？” 陆川柏摇头，他看向姜青黎，“我过来送钱，出来一下，跟你说两句。” 姜青黎诧异，不过什么也没说，跟陆川柏出了院子来到偏僻处。 陆川柏脸上不显，实际上心已经有些发烫，将钱递给姜青黎。 姜青黎接过来，嗯？没扯动，继续用力，还是纹丝不动，难道他想赖账？ 第47章 你的活儿交给我 “你别伤心，谁年轻的时候没眼瞎过，遇到几个渣滓很正常。” 说完，陆川柏才发现自己一直攥着钱不放，于是松开手。 姜青黎不察，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摔了个屁股蹲，手掌在地上摩擦火辣辣的疼。 她鼻子一酸，眼泪就冒了出来，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疼的。 陆川柏心疼，伸手将人扶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怒目瞪了陆川柏一眼，“对，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陆川柏心虚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你，没想到……” 姜青黎更生气了，“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张口就说人眼瞎。” 陆川柏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看到她手掌渗着血丝，到底没有说出口，转身大步离开。 姜青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这个狗男人连道歉都不说一句就走了？走了！ 从今以后她跟他势不两立！ 陆白杨和陆衫松也惊呆了，他们最最敬爱的大哥，竟然撇下他可爱的弟弟们自己骑着自行车走了，速度快得跟被狗追似的。 “哥，哥，亲哥，我们还在这儿呢，你把你可爱的弟弟们落下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尘土飞扬。 陆白杨呆呆地看向姜青黎，“漂亮姐姐，我哥怎么了？” 姜青黎冷哼一声，“鬼知道，孬种！” 陆白杨崇拜地看着一脸怒气的姜青黎，漂亮姐姐威武，竟然敢骂哥哥。 他陆白杨在此宣布，漂亮姐姐是河湾大队，不，是临江公社第一人。 姜青黎去舀水清理伤口，幸好伤得不重，不过手掌出血了，看来得请两天假。 伤口还没清理好，姜青黎又听到了自行车铃铛声，她蹭地站起来，狗男人还敢来！ 只见陆川柏停好自行车，快速朝她走来，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陆川柏简明扼要，“手给我。” “干什么？” 姜青黎把手收到身后，怎么滴，还想打她不成？ “给你抹药。” 陆川柏摊开手，一瓶二百二静静躺在他宽大的手掌里，二百二也叫红药水具有消菌杀毒的作用。 乡下孩子特别皮实，一般摔一跤自己爬起来继续疯玩，只有伤得很严重，大人才会去卫生室要点红药水回来涂抹，效果很不错。 姜青黎心里一动，“所以你刚才火烧眉毛地出去是为了去卫生室买二百二？” 陆川柏耳垂发红，“嗯”了一声，又道，“手伸出来。” 明明她配有效果更好的药，但是不知为何，她却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 陆川柏看着她手掌上满是细碎的划痕，自责道，“有点刺痛，忍着点。”说着就小心地给她上药。 身材高大面色冷冽的陆川柏，手上动作却意外地轻柔，姜青黎的心仿佛被一根羽毛拂过，痒痒的。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涂好了，姜青黎两只手掌红彤彤、血淋淋地看着有些渗人，陆川柏又拿起纱布帮她包扎。 陆川柏道，“这两天好好休息，你的活儿交给我。” 姜青黎挑眉，“你不怕村里人说嘴？” 村里的谣言到底多可怕呢，这么说吧，村头李二家死了只鸡，传到村尾就变成李二家团灭了。 陆川柏去帮她干活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呢。 陆川柏眼皮轻撩，“谁敢。”再说了，他们男未婚女未嫁怕什么 姜青黎：好吧，她忘记陆连长的威名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这两天辛苦陆连长了。” 想到刚才看到刘麻子手里拿着个酒瓶子从田埂上大摇大摆地回家，姜青黎眼珠子一转。 “陆连长，想不想立个大功。” 陆川柏眼皮子掀了一下，“不想，你自己立。” 这个女人是不是傻，竟然把功劳往外送。 姜青黎没想到送上门的功劳他都不要，人看着虽然冷清，不过品性却很正直嘛。 她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我一个人搞不定，约你一起，约么？” 少女的馨香沁入鼻翼，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际，陆川柏耳朵迅速泛红，喉咙有些干涩，他声音低沉沙哑，“好。” 姜青黎笑眯了眼，“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凌晨两点，大队部榕树下集合，带你去立大功，对了，多带几个人。” 要想把那些人一网打尽光靠他们两个可不行。 翌日早上，姜青黎举着被包成木乃伊的手到村口找到李恒民请假。 李恒民看着她那包成馒头似的手，纱布都被染红了，连忙同意。 “行，你在家休息两天，等手好了再来上工。” 接着，她跟在大家伙儿后面去大队部找李泽涛，想跟他说工分的事儿，刚到就听到陆川柏说，“今明两天姜青黎的活儿我来做，工分算她的。”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穿透力极强，现场一阵寂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接着视线全部集中到刚来的姜青黎身上。 被大家诡异、暧昧、晦涩等眼神包裹着，姜青黎觉得自己现在过来就是个错误，她呵呵一笑。 “大家别误会，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 陆川柏突然出声打断了姜青黎的话，“行了，赶紧领农具上工，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耽误生产。” 于是大家像上了发条的钟摆开始行动起来，没有一个人听她解释。 姜青黎看了陆川柏一眼，他这是怕被人知道是他把她弄伤了有损他陆连长的威名，所以不想她将事情说出来？ 行吧，看在后天一起行动的份上，姜青黎把话憋了回去。 众人一边排队领农具，一边竖着耳朵等着姜知青的话，等来等去什么也没等到。 是什么你倒是说呀，真是急死个人。 大家没等到姜青黎的解释，等来的是她远去的身影、 不带这样的啊，说一半不说一半把人的好奇心勾起来就走，人干事儿？ 陆川柏看着远去的背影，两根马尾辫一甩一甩显得元气满满、俏皮又可爱。 不知道什么时候，姜青黎的一举一动总能牵动他的心，所以刚才他才卑鄙地打断了她欲解释的话语。 谁也没注意到，人群里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姜青黎的背影，如果目光能杀人，姜青黎估计已经尸骨无存。 第48章 你和陆连长什么情况 今天轮到黄小凤做饭，中午她比其他人早回来一个小时。 黄小凤一边淘米做饭一边想从姜青黎手里获取第一手八卦。 “小黎，你偷偷告诉姐，你和陆连长什么情况？” 早上姜青黎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了，害得她抓心挠肺了一上午。 姜青黎举起两个包成馒头的手，“诺，就是这种情况，他不小心能把我弄伤了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帮我干两天。” 黄小凤失望，“就这儿？” 姜青黎笑眯眯道，“对，就这，让你失望了。” 黄小凤到河湾大队已经三年了，陆川柏平时什么样子她也有所了解。 别说帮女知青干活了，平时话都不见得多说一句。 听说陆家村长得最漂亮的盛安红有次从他身边经过不小心崴了脚朝他倒过来，他飞快往旁边躲然后目不斜视地走了，任由盛安红摔了个狗吃屎。 这样一个不近女色的人，竟然主动帮小黎干活，说两人没点什么黄小凤是不信的。 这段时间小黎变了好多，变得开朗大方，时而还有些古灵精怪，嘴巴甜死人不偿命。 跟村里的婶子大娘们都能打成一片，虽然长得不如盛安红漂亮，性格和气质却比盛安红好。 姜青黎看了她一眼，“别说我了，说说你的情况吧，陆家村那个徐峰是什么情况？” 陆家村是个大姓，村里的人基本上都姓陆，只有少数几家外姓人家，徐峰家就是其一。 黄小凤瞬间变得羞羞答答，“我，我能有什么情况。” 姜青黎拉长声音哦了一声，“这样啊，某人的地好懂事儿啊，竟然趁着我们午休偷偷翻整了半垄多。” 黄小凤羞得面红耳赤，“就，就那样呗，先这么着。” 她下乡前家里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找乡下汉子，所以只能先耗着。 现在她年纪也不小了，一直没有等到回城的机会，父母也该着急她的终身大事儿，她打算今年回家过年探探家里口风。 姜青黎好奇，“小凤姐，跟我说一下你和徐峰的事儿呗，你们是怎么认识又怎么处上对象的。” 黄小凤笑容里带了一丝甜蜜，“那是去年的事儿了，有一天我从公社回来得有点晚，经过小树林的时候被几个二流子拦下， 徐峰不顾自己安危奋不顾身地救了我，最后他被那几个二流子打得浑身是伤。” 姜青黎了然，原来是英雄救美，这种老套的办法就是在前世那个思想开放的社会都很吃香，更何况是在书里这个保守的七十年代。 可惜黄小凤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英雄救美其实是一场别有用心的预谋，是徐峰跟那几个二流子提前策划好的。 书里，黄小凤明年初从家里回来没多久就跟徐峰订婚，而后迅速结婚，刚开始确实过了几天好日子。 徐峰把黄小凤弄到手新鲜几日后就不稀罕了，对她轻则呵斥重则拳打脚踢。 高考恢复后，徐峰拦着不让黄小凤参加高考，把她的复习资料全都烧了。 后来黄小凤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偷偷去参加高考，而且还考上了大学，最后录取通知书却被徐峰拦截下来放灶膛里烧了。 几天后，陆家村出了一场杀人案，杀人凶手正是黄小凤，她把徐峰杀了然后自己去派出所自首，结局令人唏嘘。 姜青黎回想起他们知青点的情况，真是邪了门儿了，她看过的年代文里无一不是知青为了回城抛夫/妻弃子，怎么到了这本书知青就没几个有好下场？ 徐峰的爹在他九岁时就去世了，家里寡母拉扯他和妹妹，穷得叮当响。 不过他很会钻研，陶云贵家里条件好，所以一直明里暗里捧着陶云贵，从陶云贵那里得了不少好处。 这场英雄救美的钱就是徐峰找陶云贵借的，这是黄小凤去自首之后自己说出来的。 姜青黎看着充满活力的黄小凤，决定要找机会揭露徐峰的真面目，避免黄小凤陷入泥潭。 至于怎么揭露她现在还没有头绪，她总不能跟黄小凤说，“小凤姐，你被徐峰老实憨厚的外表欺骗了，那场英雄救美其实是他提前策划好的，而且他还是个家暴狂。” 姜青黎，“小凤姐，你对徐峰有几分了解？你去陆家村了解过他的情况么。” 黄小凤笑容有些羞涩，“我问了几个人，都说他不错，而且他一直雷打不动来帮我干活，看着是个会疼人的。” 姜青黎，“你跟徐峰的邻居了解过他的情况么？” 徐峰表面功夫做得再好，这么多年下来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别人发现不了，但是肯定逃不过邻居的眼睛。 黄小凤有些害羞，“那多不好意思，已经问了好几个人，再去问他邻居岂不是显得我不信任他？” 姜青黎扶额，“姐姐，这事关咱们一辈子的幸福啊，小心无大错。 如果你不嫌弃我多事儿，我托翠花婶子帮忙打听一下，翠花婶子认识的人多，没事儿皆大欢喜，如果真有什么咱们也能及时止损。” 这个时代的人“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传统观念非常深，一个妙龄女子去打听一个年轻男人的情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只要这个人没有大毛病，人家都会说他还不错。 所谓的大毛病就是黄和赌，家暴在这里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儿，河湾大队少有不动手打媳妇儿的人。 黄小凤看着姜青黎眼里的关切和小心翼翼，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行，麻烦你帮姐打听打听。” 姜青黎拍拍胸脯，“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晚上，姜青黎提着篮子乘着夜色到翠花婶家说明情况后，翠花婶当即答应下来。 “没问题，这事儿包在婶子身上，你们这些知青也不容易，小小年纪就要到咱们这种穷乡僻壤吃苦，到了婚嫁年纪也没个大人在身边操持。” 姜青黎道谢，“婶子谢谢你，如果徐峰同志没问题，你就是小凤姐的媒人，媒人酒肯定少不了。 如果徐峰同志有问题，到时候谢礼也少不了您的。” 翠花婶性格爽朗，人缘很不错，而且嘴巴严，不该说的从来不会对外透露半句，所以姜青黎才会找上她。 翠花婶哈哈大笑，“行，保证给你们办妥当。” 很快就到了去立功的时间。 第49章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姜青黎拿着手电筒出了知青点，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陆川柏已经带着好些民兵在那里等着了。 看到姜青黎，陆川柏连忙迎上来，“你来了。” 姜青黎点头，“对，跟我走。” 陆川柏二话不说直接跟上并挥手让人跟上，他也没问他们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拖拉机已经提前停在离河湾大队二里地之外。 姜青黎打趣，“你不问问我们要去干什么？ 陆川柏笑了，“我相信你。”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她做什么事儿都会有个周全的计划。 对于陆川柏的无条件信任，姜青黎很受用。 “我带你们去抓赌，前几天我无意间看到刘麻子把我堂姐藏起来的钱找到了，还听到他跟人说今天这场全员参加的牌局他一定不会缺席。” 陆川柏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过心里却十分震撼。 临江公社有个秘密的牌局组织，行踪诡异，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就连公社里也只有少数几个领导知道这件事儿。 公社书记已经暗地里命人找了很长时间，想要找出他们的落脚点把他们一网打尽。 可惜一直没有成功，每次找到的都是零星几个边缘人物，这些边缘人物对这个组织一无所知。 陆川柏也是秘密查询了好长时间，才渐渐挖掘出这个组织的蛛丝马迹。 他没想到自己耗时耗力追查好久才查到一点零星的信息，而姜青黎竟然把人家的老窝都给摸清了。 难怪姜青黎说带他去立功，这话是一点都不假。 只要能把这个组织一网打尽，不仅可以扭转公社对河湾大队的印象，他们的奖励也少不了。 书里，原主有一次看到刘麻子翘着二郎腿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嘴里喜滋滋地念叨，让你们笑话老子没钱玩不起，这下好了，你们这些有钱玩得起的通通都把自己玩进去了吧？ 也是那时候，原主才知道原来刘麻子嗜赌，之前从她那里抢走的体己全部都输在了牌桌上。 因为刘麻子酒后藏不住话，所以原主把那次赌博的时间和地点都问了出来。 陆川柏将拖拉机停放在离公社还有两公里的距离，再往前开怕会打草惊蛇。 在姜青黎的示意下，大家步行往公社走，看着越来越熟悉的地方，陆川有些诧异。 姜青黎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帘，隐隐露出嘚瑟，“怎么样，想不到吧，还有更想不到的呢。” 她打开手电筒，手电筒用布蒙着，只有浅浅的光勉强能照亮前方一两米的路。 没多久，她便带着人在一栋破旧的房子前，她指了指房子。 这帮人的据点竟然就在公社后边的房子里，这栋房子无论是外表还是内里都是一样的破败，平时压根儿不会有人来这里。 如果不是姜青黎把他们带来，他们绝对想不到这些人竟然会将这里作为据点。 这帮人的心理战术玩得可真溜，好一个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灯下黑这一手玩得出神入化。 陆川柏做手势让大家先停下来，自己一个人如鬼魅般一跃上了墙头消失不见，几秒钟后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慎重点头，“里面有人把手，而且手里都拿着武器，你留在外面，其余人跟我来。” 这个你自然是姜青黎，其他人都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作为一个有血性的男人谁不想建功立业？ 姜青黎扯了扯陆川柏的衣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半截手指长的蚊香状的东西。 她踮起脚尖在陆川柏的耳边悄声道，“这是我特制的迷魂药，只要吸入一点，十头牛都能迷晕。” 姜青黎踮起脚尖的时候，陆川柏为了迁就她也弯下了腰，所以姜青黎的唇碰上了他的耳垂。 姜青黎第一次跟人来抓赌，有些紧张和兴奋，所以没留意到。 不过陆川柏却被猝不及防的湿热温软触感弄得身体微微战栗，一股酥麻感从耳垂迅速蔓延至全身，而后汇聚在某个地方。 这一刻他只觉浑身酥麻，全身上下都在颤抖，叫嚣着要把眼前的女子占为己有，压根儿没听清姜青黎讲什么。 姜青黎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周立勋的答复，于是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袖。 陆川柏不自然地侧了侧脑袋，“咳咳，你说什么，刚才声音太小我没听清。” 姜青黎把秘迷药给他，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 陆川柏接过迷药郑重点头，“谢谢，我们一定注意，你在那里藏好，我不出声千万不要出来。” 姜青黎点头，走到陆川柏指的角落里藏好，陆川柏看到她藏好才做了个手势，示意手下先按兵不动，他的身影再次如同鬼魅跃上墙头消失不见。 陆川柏小心地翻墙进去，寻了个上风口小心将迷药点燃然后又飞身出去。 等了大约十分钟，陆川柏估摸着气味已经散去，于是带着人开始进行逮捕，他先进去从里面将门打开。 其他人拿着枪鱼贯而入，看着院子里倒地不起的人惊奇不已，对姜青黎的手段有了深刻的认识，他们刚才都看到了他们老大是拿着姜青黎给的东西进来的。 惊讶归惊讶，不过大家都没忘记正事儿，用绳子将这两人捆了个结实，怕两人中途醒来惊动其他人，民兵们还往他们嘴里各塞了一块陈年老破布。 紧接着众人开始进入房间，房间地上七扭八歪地躺着不少人，这些人围成了好几个圈子，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叠又一叠的钞票以及扑克。 刘麻子也在其中，他手里还抓着几张牌，得意的笑挂在脸上，其他人脸上表情各异，有得意的、紧张的、狰狞的等等应有尽有。 陆川柏让手下把这些人全都绑了起来，自己从口袋里拿出袋子把钱和扑克小心地装进袋子里，又把这帮人的武器收起来，人赃并获。 姜青黎也从暗处走出来，除了刘麻子她还看到两个熟面孔，一个是革委会的王大雷，另一个委实让人意想不到。 第50章 功劳虽好也要有命享受 姜青黎委实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这个人，他们河湾大队不得了了，竟然出了两个赌棍，其中一个还隐藏得这么深。 陆川柏脸色也不好看，上前毫不留情的一人给了一脚，只见两人发出一声闷哼，不过都没有醒。 陆川柏愕然，以他的力道这一脚下去就是头牛都会被踢醒，没想到两人竟然都没被踢醒，他看向姜青黎。 姜青黎耸肩，“中了我的迷药至少昏迷六个小时。”时间不到想醒过来，难！ 陆川柏点头，这么好用不知道好不好弄，得找机会跟她买点。 陆川柏去把拖拉机开过来，让人把他们全都丢上拖拉机，然后直接把拖拉机开进公社。 公社书记是被人从床上拉起来的，三更半夜被扰了清梦，张书记刚要开口骂人就看到床头边站着个黑乎乎的人影差点没吓尿。 看着眼前这些被五花大绑的人、一大袋钱、扑克以及枪械，张书记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就是一阵惊喜。 “川柏，这些都是你们抓到的？” 陆川柏神色平静地看着张书记，然后点头，“对。” 他深知陆川柏的性子，也没在意他的态度，每个人头都是一个功绩啊，张书记哈哈大笑，连忙召集公社民兵连的人把这些社会渣滓关起来。 “川柏啊，你们立大功了，放心你这个功劳跑不了。” 张书记只觉得神清气爽，终于把这些毒瘤拔出来了，就是这些人把公社搞得乌烟瘴气的，偏偏他多次组织人手都找不到这些人的落脚点。 要不说整个公社也只有陆川柏堪当大用呢，可惜陆川柏是头倔驴，他给陆川柏伸了不知道多少次橄榄枝他都拒绝了。 陆川柏道，“不只是我的功劳，是我们队的姜知青提供了线索，大家齐心协力才抓到人的。” 张书记这才注意到陆川柏身边还有个俏生生的女知青。 刚才过于惊喜没注意到，现在一看两人站在一起这个女知青竟然没有被陆川柏冷冽的气质压制住，两人竟然平分秋色。 张书记露出笑脸，“这个就是姜知青么，你好你好，不亏是大城市下来建设农村的有志知识青年，思想觉悟就是高。” 姜青黎笑了，这个张书记不亏是当了多年书记的人，说话好听但又不让人觉得刻意。 “张书记您好，我是姜青黎，我虽然才乡下半年但是对张书记的大名如雷贯耳。 张书记是个体恤关怀老百姓好领导，先百姓之忧而忧，后百姓之乐而乐。 您还一直明令禁止不能染上赌博的风气，对赌博要严厉打击，发现一起打击一起，严惩不贷。 所以当得知消息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张书记。 可惜河湾大队离公社有些远，靠我这两条腿，等走到公社，怕他们早就逃了，所以就想到了陆川柏同志。” 张书记哈哈大笑，显然被姜青黎的话逗乐了，他一生致力于当个好官，现在让人戴了高帽，怎么能不开心。 “没关系，事急从权，可以理解。” 公社民兵连听了姜青黎的话脸色也好了不少，想到收缴上来的枪械，他们脸色更好了，功劳虽好也要有命享受。 陆川柏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她很会说好听话，只要她想，能把人哄上天。 大家随便找个地方席地而坐休息起来，陆川柏特地在办公室里给姜青黎找了个位置，让她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 早上六点多，一行人在公社食堂吃过早饭就把这帮赌棍送到县里，因为这些人涉及其他公社，所以要往上报。 姜青黎也跟车去县里，她还欠着公社两位公安同志的锦旗和感谢信呢，公社没有制作锦旗的地方，刚好有顺风车，趁机把锦旗做了。 张书记带着众人去县政府邀功，姜青黎则自己去定做锦旗。 姜青黎没多久便找到了制作锦旗的地方，此时，她正和一个年轻男同志讨论着锦旗上的内容。 男同志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是他落后了么，现在的女同志思想都这么开放，这么善于表达自己？ 制作锦旗需要一些时间，姜青黎付了定金拿了收据就去逛县城的百货商店。 刚好有空，所幸买点东西给姑姑和爸妈他们寄过去，上次她给姑姑留了钱，没几天就收到姑姑的来信了，说这笔钱一定全都用在她爸妈他们身上。 姑姑一直对他们家掏心掏肺，既然给钱不要，那就换种方式帮衬一下他们。 给几个弟妹、给老人家买的东西她总没有理由再拒绝了吧。 东西买好寄出去后，看着还有不少时间，干脆又厚着脸皮跟邮局工作人员借了笔，写起感谢信来。 受后世铺天盖地的电子产品的影响，感谢信这种东西她信手拈来，没一会儿一封情真意切、满怀感激和赞扬的感谢信就写好了。 把感谢信揣兜里放好，姜青黎就去领她的锦旗了，领了锦旗出来张书记和陆川柏他们那边也忙活好了。 张书记看着姜青黎，眼里的满意怎么也藏不住，真是个不贪功的好同志呀。 有这种好事儿，别人恨不得带头往前冲，姜青黎却怕抢了他们的风头，借口有事儿要办推脱了。 “姜知青啊，你的功劳我们都告诉县领导了，县领导说要好好表扬你，连同上次揭发了陶大柱杀人案的功劳一起算。 好好努力，以后再有什么线索第一时间告诉川柏或者告诉我，党和组织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好同志的。” 姜青黎一脸感激，“谢谢书记，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感谢书记在县领导跟前帮我美言。” 张书记摆摆手，“这是我应该做的，走，咱们回去论功行赏。” 县领导本来想过两天再将奖励发下去的，不过张书记唯恐夜长梦多。 于是在县领导办公室死皮赖脸磨了好一会儿，县领导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好当场让后勤部的人开了仓库。 一行人意气风发地回公社，准备论功行赏。 第51章 送锦旗 回到公社，张书记开始论功行赏。 首先是周立勋，作为带领河湾大队民兵将毒瘤一网打尽的领头人。 县里给他的奖励有：一个红双喜搪瓷脸盆、一只劳动最光荣搪瓷杯，三条新毛巾，三双劳保手套，三斤肉票以及五十块钱奖金。 然后就是提供了重要线索以及迷药的姜青黎，加上揭发了陶大柱杀人案，她的奖励比周立勋的还高。 她得到的奖励有：一个红双喜搪瓷脸盆，一只劳动最光荣搪瓷杯，两条新毛巾，两双劳保手套，三斤肉票以及八十块钱奖金。 接着就是参与了这次抓捕行动的河湾大队民兵们，他们一人获得一个劳动最光荣搪瓷杯，两条新毛巾，一双劳保手套，一斤肉票以及十块钱。 河湾大队的民兵们差点笑歪了嘴，这次的任务对于他们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线索是姜青黎提供的，迷药还是姜青黎提供的，把人迷晕是陆川柏干的。 他们只是出了个人又出了一点力气，这些东西简直就跟捡来的似的。 跟着把人送到县里的公社民兵们也获得了相对应的奖励，他们比河湾大队的民兵们还要高兴。 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真的是捡来的，他们只是跟着走了一趟就得了这么些东西。 大家纷纷感谢陆川柏，“陆连长以后还有这种好事，咳，以后有用的找咱们的地方您尽管开口，我们保管给您办妥当。” 至于张书记，他当然也得到了相应的奖励。 不过县领导对他的夸奖比这些东西更重要，他的履历上多了含金量极重的一笔政绩，县领导对他的印象又加深了许多。 出了公社，姜青黎对陆川柏道，“我还有事儿要办，你们先回去吧。” 陆川柏看着她手上的锦旗，“我跟你一起去。”接着不容分说地让手下先去等着。 姜青黎看着霸道的陆川柏，“这样会不会耽误他们的事儿。” 陆川柏看了他们一眼，“不耽误。” 众人纷纷点头，动作整齐划一，“不耽误、不耽误，我们刚好趁这个时间去供销社买些针头线脑。” 等人走了，众人才重重吁了一口气，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个傻胆大问，“你们说老大是不是春心大动了？” 其他人都没出声，看了他一眼离开了。笨，老大是他能编排的么，心里清楚就好，何必说出来。 陆川柏，“去哪儿？”这不是去派出所的方向。 姜青黎神秘一笑，“别问，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陆川柏确实知道了。 看着站在姜青黎身边拿着锦旗、高举感谢信笑得合不拢嘴的公安，陆川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 两面锦旗上分别写了“执法为民，一身正气”，“神警雄风，罪犯克星”八个大字。 两名公安在照相师傅的“笑一个”中笑得更开心了，照相师傅咔嚓一声把照片照好。 姜青黎笑着跟照相师傅道谢，“师傅谢谢您，麻烦您晒两张大的照片。 到时候一张我拿回去，一张贴在咱们派出所。 让咱们临江公社的社员都知道李公安和王公安是乐于助人、伸张正义、为人民服务的好公安。” 照相师傅哪有不应答的，姜青黎也不扭捏，直接把照片的钱全付了，只说照片洗好之后直接送来派出所就好。 “李公安、王公安我那张照片麻烦你们帮忙先保管，以后我有空到公社了再来拿。” 李公安笑得牙不见眼，“姜知青客气了，照片的钱我们付就好了，你放心你的照片我们一定保管好。 姜知青真是个懂得感恩的好同志，原以为她只是送封信再送一条锦旗就完了。 没想到她不止送了两条锦旗，将照相师傅请到派出所给他们拍照，拍好后还要贴在派出所的墙上。 不止如此，姜知青还在信里夸他俩儿无怨无悔地坚守岗位几十载，维护社会秩序、打击犯罪、保障人民安全几十载。 姜青黎一脸正色，“那怎么行，这个照片的钱必须我来出，您二位为了我的事儿奔波劳碌好几天，跟你们的辛苦比起来，我做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最后，李公安和王公安亲自把姜青黎送出公社，还一个劲儿地让她有空常来公社儿，以后遇到什么事儿尽管找他们，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陆川柏神情复杂地看了姜青黎一眼，“你……” 姜青黎斜了他一眼，“怎么？觉得我这么做太虚伪？” 陆川柏摇头，“这不叫虚伪，叫人情世故，不过你怎么想到要这么做的？” 姜青黎得意洋洋地仰起头，“这还用得着想？” 陆川柏失笑，只觉得她这副傲娇的小表情意外的可爱。 拖拉机突突突地载着众人回大队部，陆川柏跟大队长说明情况，大队长连连夸他们干得好。 陆家和拍得陆川柏的肩膀啪啪作响，“好好好，非常好，今天你们不用上工了，给你们放假，工分按满工分算。” 哈哈哈，他们河湾大队继两件不好的事儿之后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看其他大队还敢不敢笑话他们，哼！ 姜青黎眼睛一亮，“谢谢大队长，大队长您真是个体恤百姓的好领导。” 陆家和摆手，“别给我戴高帽子，这次的事儿还没谢谢你呢，如果没有你，咱们大队也没法立这个功。” 姜青黎一正言辞，“不用谢，既然我来到了咱们大队就是咱们大队的一员，必定事事以咱们大队为先， 只是我没想到刘姐夫竟然也是其中的一份子，真真是丢了咱们大队的脸面！” 说着，姜青黎一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陆家和道，“一会儿我去刘麻子家走一趟，姜知青你别怕，只要有我在，刘老婆子不敢为难你。” 姜青黎大喜，“谢谢大队长，有您在后面给我保驾护航，我以后将更加勇往直前。” 姜青黎又拍了好一通马屁才回知青点。 中午翠花婶找来了，姜青黎拜托她的事情有了眉目。 第52章 刘麻子家的有了 翠花婶提着一篮子青菜到知青点。 姜青黎往翠花婶手里塞了个大馒头，“翠花婶您来了，快请坐，吃了么，再吃点儿。” 事情办完之后都快到饭点了，姜青黎出去前没把自己的粮食拿出来，所以路过国营饭店特地买了些吃的回来。 翠花婶推辞，“我吃了才来，吃好了我再跟你们说，黄知青在吗？” 姜青黎竖起大拇指，翠花婶出马一个顶俩儿，看，才这么点时间就看出问题了。 姜青黎不由分说地把馒头塞回翠花婶手里，“婶子，您不吃就带回去给恒民叔叔或者山子他们吃。 您这篮子青菜我就不客气了，刚好咱们知青点的青菜还没长好，要说这青菜还是您种的水灵，看着就好吃。” 翠花婶看着姜青黎，眼里的喜欢怎么也掩盖不住，多好的儿媳妇人选啊，可惜她家三小子不争气，但凡他争气点，她都把姜青黎说给他。 算了算了，不是他们家的强求不来。 吃好了饭，姜青黎把黄小凤喊出来，知青点里人多嘴杂，三人出了知青点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看着翠花婶欲言又止的神情，黄小凤的心跌落到谷底。 翠花婶，“黄知青，我是个有话直说的性子，既然你们拜托了我，我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如果哪里得罪了你，你别介意。” 看翠花婶的表情凝重，黄小凤的心情跌落谷底。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翠花婶您直说，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介意。” 如果不是姜青黎的关系，翠花婶子才不会闲着没事包揽这件事儿。 翠花婶道，“我有个好姐妹恰好是徐峰家的邻居，她说徐峰为人并不像外表那么憨厚老实……” 原来翠花婶的邻居有一次半夜憋尿憋醒起来上茅厕，无意间听到徐峰家有响动，于是悄悄爬墙想看什么情况。 没想到竟然看到徐峰对他妹妹小草拳打脚踢，是下了死力气的那种。 小草被打得满地打滚，嘴里还塞着布条，只能发出痛苦的唔唔唔声，小草的娘就站在房门边冷漠地看着。 后来，她的好姐妹特地半夜起来又发现了几次，于心不忍故意搞出了些大动静，徐峰怕被发现才停了下来。 她那好姐妹又留意了一段时间，总算半夜没再听到小草挨打的动静，但是其他时候她就不得而知了。 她那好姐妹说，难怪平时小草那丫头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从来不跟村里的同龄人玩儿。 别人找她去玩儿她总是拒绝，被人不小心挨到或碰到她就会脸色发白浑身颤抖连忙跑开。 刚开始她们还以为小草是害羞，直到看到那一幕才知道小草估计是被打得浑身是伤，被人一碰就疼，怕被人发现所以才跑开的。 翠花婶，“这是我那个姐妹看到的，你如果不信可以找机会接触一下小草一探究竟。” 黄小凤脸色惨白，“婶子谢谢您，不用了，这是真的。” 黄小凤见过徐峰的妹妹，有一会她牵着小草的手，小草吓得连忙把手缩回去。 因为动作太大小草的衣袖往上走了半截，她看到小草手臂上全是青紫，还没等她询问小草就跑了。 后来黄小凤问过徐峰怎么回事儿，徐峰说小草不听话惹他娘生气，被他娘揍了一顿，当时黄小凤听信了徐峰的话并没有将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翠花婶，“徐峰肯定不是良配，黄知青还是想办法跟他断了吧。 怕就怕他这种性格，到时候会反过来找你麻烦。” 姜青黎斩钉截铁道，“不会。” 翠花婶和黄小凤异口同声，“什么？” 姜青黎一脸肯定，“徐峰没机会找小凤姐的麻烦，因为他已经因为聚众赌博被抓了。” 没错，昨晚他们抓住的人中有一个就是徐峰，她只知徐峰有家暴行为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一个赌徒。 “真的？小黎你说真的？” 黄小凤转忧为喜，同时心里还有些难过，原来她觉得很不错的人竟然是如此不堪。 姜青黎点头，“大队长也知道这件事，等判决出来，公社会也派人下来宣布。” “太好了！” 虽然不知道姜青黎为什么这么清楚，但是黄小凤现在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果然，三天后，公社干事和李公安公安他们一起到河湾大队宣布了这件事。 “河湾大队刘麻子、徐峰聚众赌博，赌资巨大，情况极其恶劣，被判处二十年，不日将押送至北大荒xxx农场劳改。” 众人听了一阵哗然，刘麻子嗜赌他们是知道的，也知道他有朝一日肯定会自食恶果。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没想到平日里一副憨厚老实又孝顺的徐峰竟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 徐峰的寡母在那里哭天喊地，说县领导和公社领导冤枉她儿子，要领导把她儿子放了，不然她也不活了。 公社干事不耐烦道，“你是他娘，他平时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活动，对于他的赌博行为我就不信你一点也不知情。 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再敢胡搅蛮缠就送你跟你儿子团聚。” 这话一出，徐峰的寡母再不敢说话，只是一路哭哭啼啼地回了家。 黄小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感激地看向姜青黎。 她这才知道为什么姜青黎那么肯定徐峰没法再找她麻烦了。 黄小凤感激道，“小黎，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 姜青黎，“小凤姐不用谢，这也只是巧合，说实话当时见到他我也惊呆了。 你以后再找对象一定不能怕害羞不敢找人打听，一定要找人方方面面都打听清楚。” 黄小凤不断点头。 李公安他们这次下来还把姜青黎和他们合照的照片带来了，姜青黎对着两人又是一顿感谢。 另一边。 姜青月听说刘麻子因为赌博被抓，而且赌资巨大的时候，右眼皮不停地跳动，她忙不迭地跑回去翻找。 发现自己藏着的钱全都不见了，她只觉脑子一片嗡嗡嗡作响，接着眼前一黑倒下了。 刘麻子家的有了！ 第53章 放桌子上供着 这个消息轰动了整个河湾大队。 有人说刘麻子运气好，都被抓去劳改了还能给家里留后。 有人说刘麻子家的倒了血霉，当家的被抓去劳改不说，自己还怀了身孕，以后孤儿寡母的不知道要怎么活。 还有人想起姜青月和陶云贵搞破鞋，怀疑她的孩子父亲。 不过怀疑姜青月肚子里孩子父亲的人已经被刘老婆子抓花了脸，这孩子就是她家宝儿的。 是她家宝儿孝顺她这个老母亲，不忍心她一个人孤苦无依，所以给她留了个孙子。 原来姜青月发现自己的钱不见了之后，怒火攻心晕倒在茅厕，后来还是刘老婆子上茅厕才发现的。 本来刘老婆子不想管姜青月的死活，儿子都没了要儿媳妇儿有什么用。 但是转念一想，儿子一判就是二十年，她这副老骨头肯定活不了那么久，再过两年干不动了还得靠姜青月这个儿媳妇。 于是忍痛拿上几毛钱让人帮忙把姜青月送去卫生室，赤脚医生的医术是祖传的有两把刷子，这一检查就发现姜青月怀孕了，尽管才怀了一个月出头。 与刘麻老婆子的兴奋相比，姜青月则是恨透了肚子里的那块肉。 她当场让赤脚医生给她配一副打胎药，不过最后被刘老婆子搅合掉了。 回去的路上，刘老婆子喜滋滋道，“只要你安安生生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并好好养活，你就是我们刘家的大功臣。” 姜青月如行尸走肉，她从嘴里憋出三个字，“你做梦！” 刘老婆子威胁道，“如果孩子没了，我不管是你故意弄没的还是意外没的，我只当是你杀了我的孙子。 要是我孙子没了，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山上缺田少地，一年到头吃不饱，别的不多就老光棍多。 进了山一辈子都出不来，你自己掂量掂量。” 姜青月神色一僵，心里有些恐慌，她见过刘麻子的舅舅和舅妈，两人瘦得跟鸡爪子似的。 两人看到姜青月还不住地打量，她还听他们偷偷跟死老婆子道，“妹子，你家宝儿倒是结婚了，可怜你三个大侄子还是老光棍一个。 你们这里女知青不少，你得帮帮你三个大侄子。 就算骗不了三个，能骗一个是一个，大不了让她……，反正都是我赵家的种。” 姜青月色厉内荏，“你敢，现在是新社会，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刘老婆子嗤笑一声，“犯什么法，我儿子被送去劳改，我怜悯儿媳妇不忍她为我儿子守寡，给她找了户好人家，说出去别人都得夸我一句心善。” 只要进了山，插翅难飞，谁知道她做的事儿？ 姜青月压抑着心里的不安，到底不敢再轻举妄动，她眼里闪过一丝怨毒，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别人怀疑这个野种，但是姜青月却无比肯定这个野种是刘麻子的。 她和陶云贵的那个晚上，陶云贵根本没进去，刚要提枪挺入就被姜青黎的话吓萎了。 她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厌恶，这个野种她绝不会要，怎么就怀上了呢，她好恨！ 原来姜青月嫁给刘麻子之后一直不让刘麻子近身，刘麻子也不是善茬，他顶着被人嗤笑也要娶姜青月可不是为了让姜青月到他家当大小姐的。 酒后吐真言被抓走，然后又放回来的那天晚上，刘麻子就摸上姜青月的床，被姜青月拒绝后直接把人狠揍一顿，把人揍得毫无招架之力把人给办了。 不过从那次之后，姜青月随身带着剪刀，刘麻子想要近身她就举着剪刀一顿挥舞。 刘麻子被剪刀戳伤之后就骂骂咧咧走了，伺候试探了几次都被姜青月拿刀吓走了。 从此之后，刘麻子就没再得逞过，这也是为什么姜青月挑粪从早挑到晚，刘麻子和刘老婆子都没帮过一次的原因。 姜青黎听说姜青月怀孕之后，笑得眼泪都掉了，她原以为把刘麻子送去劳改会便宜了姜青月，没想到姜青月却怀孕了。 她知道姜青月心高气傲，肯定不会要这个孩子，但是刘老婆子也不是吃素的，之后就看这婆媳二人如何斗智斗勇了。 姜青黎眼珠子一转，拿上半斤红糖，想了想又往外掏了大半，掂了掂，嗯，差不多二两。 姜青黎提着二两红糖去看望姜青月。 “姐姐，听说你怀了身孕，我过来看看你，给你送点红糖补补身子。你多吃点，把我外甥养得白白胖胖的。” 姜青月看着依旧一脸青春明媚的姜青黎，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不用你假好心，你给我滚。” 姜青黎也不理会姜青月嗜人的眼神，转头跟刘老婆子道，“亲家婶子，听说怀孕的人性格会变得有些奇怪。 如果我姐姐哪里做得不好请你多担待，毕竟她怀着的是你刘家唯一的骨肉呢。” 刘老婆子皮笑肉不笑，“小姨子说的什么话，只要你姐姐能把孩子生下来就是我们刘家的大功臣，我能把她放桌子上供着，怎么会苛待她。” 要不是这个贱蹄子她家宝儿怎么会被送去劳改，两姐妹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别让她找到机会，只要有机会她一定把姜青黎这个贱蹄子卖到山上给老光棍当媳妇儿。 还有姜青月那个不安分的骚货，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骚货故意在保管员面前搔首弄姿，以为人家死了老婆就会看上她？做梦！ 如果不是姜青月那个骚货刚好在这个节骨眼怀了身孕，她又需要人给她养老，她早就把人卖到山里赚一笔钱留着养老了。 姜青黎对婆媳俩儿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的眼神视若无睹，假惺惺地又安慰了好一会儿。 恨她又如何，书里，原主被刘麻子家暴少不了这个死老太婆的手笔，磋磨原主最厉害的也是这个死老太婆。 这么狠毒，不搞得她下半生孤苦无依都对不起原主那条命。 把婆媳俩儿恶心了一番，姜青黎才神清气爽地走了。 看着拦在跟前容颜姣好的女子，姜青黎挑了挑眉。 第54章 你就是传说中那个 女子没开口，眼神挑剔地上下打量着姜青黎。 姜青黎挑了挑眉，没说话，用更挑剔的眼神打量着对方。 盛安红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一副干瘪样跟门板子似的，一点肉都没有。 继而又闪过一丝嫉妒，“你就是姜青黎？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姜青黎扬眉，“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盛安红抬起下巴，一副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的傲慢样子。 “我是盛安红，过来看看传说中被堂姐和未婚夫带了绿帽子的人长什么样。” 说完，盛安红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姜青黎，眼里的挑剔化为实质，仿佛在说长成这样，难怪被堂姐和未婚夫戴绿帽子。 姜青黎拉长声音“哦！” 盛安红一脸莫名，“什么？” 姜青黎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朝着陆川柏倒下，被他一脸无视的盛知青啊。” 盛安红气急败坏，“你，你才不要脸往男同志怀里倒。” 姜青黎，“啧啧啧，有人不打自招了，原来是朝陆川柏怀里倒啊，可惜速度有待加强啊。” 盛安红面红耳赤，“你胡说，牙尖嘴利，难怪未婚夫和你堂姐勾搭上。” 姜青黎耸肩，“没办法，谁让陆川柏口味比较独特，就喜欢我这种牙尖嘴利的，不喜欢盛知青这种善解人意的呢。 还有，友情提示，川柏他不喜欢太丰满的。” 所以，你可以不用一直挺着你那个傲人的胸脯在我面前晃荡。 “你胡说，他不喜欢长得丰满的，难道喜欢你这种前后一样平的门板子？” 一想到队里的传言，想到无意间听到民兵们说陆连长对姜青黎态度不一般的话，盛安红就疯狂嫉妒。 明明是她先遇上陆川栢的，也是她先发现他的好，更是先喜欢上他，凭什么姜青黎要横插一脚。 凭什么这个女人能搭陆川栢的拖拉机，而且还是坐在驾驶室里，两人还是去同一个地方。 凭什么这个女人能跟陆川栢一起去抓赌徒，一定是她厚颜无耻硬扒着陆连长不放。 姜青黎下巴微微抬起，“没错，他就喜欢我这种小巧挺拔的” 盛安红捂脸，“你真不知羞，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你根本就不喜欢陆连长，你扒着他不放只是为了工农兵大学名额。 我会把你的企图告诉他，让他不要相信你这种虚伪的女人。” 姜青黎一脸诧异，“咱们大队竟然有工农兵大学名额？哦，我说你怎么对川柏投怀送抱呢，原来是为了这个工农兵大学名额啊。 盛知青，你若是想要这个名额可以直说啊，咱们大队长还是很公正的，只要平时积极上工，表现得足够好，他肯定不会卡着的。 何必打着恋爱的旗号行事儿？你真是太不尊重川柏了，难怪川柏提起你就眉头紧皱。” 不知道该说她愚蠢还是天真，大队出了两次这么恶劣的事件，她竟然还以为能分到工农兵大学名额。 盛安红气得直跺脚，“你胡说，我不是，我没有。 哼，你这种被人戴绿帽子的女人怎么知道陆连长的好，你的眼光也仅限于陶云贵那种搞破鞋的劳改犯。” 姜青黎脸色不变，不过眸中冷意一闪而过，她突然惊喜地看向对方身后，“川柏你来啦，来得正好，盛知青在这里堵我警告我不许靠近你呢。” 盛安红神色一慌，丢下一句“你，你胡说八道。”就慌不择路地跑了。 姜青黎哈哈大笑，就这胆子提到陆川柏都能吓跑，还说什么爱不爱，啧啧啧，骗鬼呢。 “很好笑吗？” “嘎！”姜青黎缓缓扭动脖子，只见陆川柏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夭寿哦，他什么时候来的，她刚才一口一个川柏不会被他听到了吧？ 她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为了气气那个鼻孔朝天的盛暗红。 姜青黎讪笑，“呵呵，陆连长你怎么来了，不对，你什么时候来的？” 快告诉我，你刚来，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 陆川柏露出一个以为意味深长的眼神，“没来多久。” 姜青黎提着的心刚放了一半，就听到陆川柏道，“正好把你们的对话都听完了。” 陆川柏的眼神不受控制地来到姜青黎的胸部，她的胸一点也不小。 他的手已经无意间替他丈量过了，不过她有一句话真的说对了，她的胸很挺而且很有弹性。 陆川柏突然想起那天她晕拖拉机，他的手无意间碰触峰峦的美好触感，翘挺有弹性。 陆川柏的身体温度陡然上升变，他的耳朵迅速泛红，喉咙变得干涩。 姜青黎讪讪解释，“陆连长你别当真，也别放心上。 盛知青先对我出言不逊，为了教训她，我才故意制造暧昧的。” 陆川柏视线从她白皙透红的脸颊上离开，“你说得对。” 姜青黎懵了，“什么？” “咳咳，我不喜欢长得太丰满的。”不大不小刚刚好，比如你。 姜青黎差点没被口水呛到，不是，你喜欢什么样的不用告诉我啊，喜欢哪种类型，喜欢哪个你去追啊。 不是，别告诉她，他是在暗示她，他喜欢的人是她吧？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陆连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川柏只觉心尖在颤抖，“别叫我陆连长，川柏就挺不错的。” ohmygod，她这该死的第六感。 虽然陆川柏颜好身材棒，有颜、有胸、有腹肌，估计活也不错，好想来一场走肾不走心的运动。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这么保守，她要是敢这么表露出来，估计会被陆川柏扇到八里地之外吧。 “那什么，陆连长，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有空再聊。”说完就要溜之大吉。 陆川柏看着她逃走也没上前拦下，只是留了一句，“你不小，不是门板子。” 前面他用手丈量过，后面用眼睛丈量过，虽然她不属于丰满的类型，但是绝对是前凸后翘的。 姜青黎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妈耶，说好的保守呢，这是能随随便便往外说的么。 不过，这句话从一个沉默寡言的禁欲系大帅比嘴里说出来，她的心不争气地有些窃喜。 她对这具身体的身材还是很满意的，虽然跟前世一直撸管的身材没法比，但是该懂事儿的地方一点也不含糊。 第55章 只身勇赴鸿门宴 虽然陆川柏的话让姜青黎的心乱了一下下，但也只是一下下。 此刻，烈日当空，正苦哈哈拔草姜青黎已经把儿女私情抛到九霄云外。 看着愁眉苦脸好活还不忘跟翠花婶她们聊天吃瓜的姜青黎，陆川柏露出一抹浅笑。 一个月过去了，是时候再去新星农场走一趟了。 还没等陆川柏邀请姜青黎一起去新星农场，刘老婆子就先来了。 刘老婆子的脸笑成一朵菊花，“他小姨，我娘家嫂子听说宝儿媳妇儿怀孕了，带了不少野味儿过来看宝儿媳妇儿。 我这寻思着宝儿媳妇儿在大湾村就你一个亲人，所以想请你去家里作陪。” 姜青黎听了不禁挑眉，刘老婆子因为刘麻子的事儿对她恨之入骨，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叫她去吃肉？ 平时刘老婆子对姜青月都是贱蹄子、贱蹄子地喊，现在竟然亲昵地喊宝儿媳妇儿。 姜青黎一脸开心，“亲家婶子真的吗？现在就过去吗？ 太好了，正好我中午没吃饱，亲家舅妈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听说山里天天都吃肉是真的吗？” 刘老婆子连忙拉住姜青黎，“他小姨，不是现在，我娘家嫂子还没到呢，山里路远，他们晚饭的时候才到，你到时候再去。” 这个贱蹄子饿死鬼投胎啊，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她要是想让她中午过去，至于过了饭点才来喊人么。 若不是为了自家外甥，她才舍不得晚上那顿肉呢。 想到嫂子带来的肉，刘老婆子的心就开始抽痛，不行了，不能想，一想都肉疼。 刘老婆子刚离开，黄小凤就担忧地看向姜青黎。 “小黎，千万不要去，刘老婆子那个铁公鸡一看就没安好心。” 姜青黎安抚黄小凤，“小凤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再说了有肉不吃那不是傻子么，这顿肉必须吃，而且还要狠狠地吃。” 刘老婆子自觉计谋得逞，回去的路上恨不得哼上两句小曲儿。 宝儿你放心，娘一很快就为你报仇，害了你的人这辈子别想好过。 原来刘老婆子想儿子想到夜不能寐，对姜青黎的恨意与日俱增。 偏偏大队长还特地上门警告过她，不能找姜青黎的麻烦，如果敢就把她赶出河湾大队。 想到儿子在农场里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做苦力，而害了儿子的人却在大湾村吃香喝辣，刘老婆子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她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个点子，她三个外甥还没娶媳妇儿呢。 只要把姜青黎弄到她嫂子家，依她嫂子那个刻薄的性子，不出三个月就被磋磨得不成人样。 于是刘老婆子就托人带话给娘家嫂子，让娘家嫂子带上三个外甥到大湾村看望她。 刘老婆子的娘家嫂子一听就知道小姑子给她家儿子物色好了媳妇儿，于是二话不说带着三个寡公佬儿子把家里的好肉都带了过来。 晚上，姜青黎只身勇赴鸿门宴。 刘老婆子看到姜青黎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他小姨你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她还担心这个贱蹄子不来了呢，没想到为了口吃的她竟然真的来了。 别说，这个小蹄子长得真不赖，尤其是那身皮子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滑嫩，她外甥指定能看上。 姜青黎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刘老婆子的手，这双手现在正死死拉着她的手，生怕她逃走似的。 她也亲热地反抓着刘老婆子的手，“亲家婶子您真是太客气了，还特地到外边儿等我，我又不是外人，以后不用这么客气。” 进了院子就看到一个年纪跟刘老婆子相当的吊梢眼妇人，妇人身边还坐着三个中年汉子，年纪约莫在三十到十四岁左右。 吊梢眼妇人正挑剔地看着姜青黎，仿佛在打量一件物品。 三个中年汉子则是神情激动，见姜青黎看向他们连忙站起来搓着手，咧着嘴大笑。 刘老婆子给姜青黎介绍，“他小姨，这是我娘家嫂子，你跟着宝儿媳妇儿一样喊舅妈就行。 这是大木、二木和三木，你喊表哥就行。” 姜青黎，“亲家婶子，不是说请我来吃饭的么，准备好了吗？ 为了这顿饭我特地把中午吃的都抠出来了，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刘老婆子神情一僵，显然没想到姜青黎为了吃顿肉竟然还能有这种骚操作。 吊梢眼眉头一皱显得更加凶狠，“女子家家的这么贪吃可不是好事儿，这贪吃名声一旦做实，就说不到婆家了。” 姜青黎一副蛮横样，“这位大婶，我好不好找对象就不劳您费心了，反正我模样长得好，多的是人乐意娶回家。 倒是您家这三个儿子，都一把年纪了还没结婚，该不会是您平时太抠门了所以没人愿意嫁给他们吧。 要我说，想要娶媳妇儿就得舍下血本，一点好东西都舍不得，谁家闺女都不是白养的您说是不？” 三个汉子同时不满地看向他们娘，“娘，你别多话。” 他们这么大年纪还娶不着媳妇儿没准还真跟表哥家小姨子说的一样是他们娘太抠门儿了。 大木连忙招呼，“小姨子，快过来坐，今天的菜管够，你想吃多少吃多少，来先吃根大鸡腿。” 姜青黎把碗往旁边挪了一下，自己夹了另外一根大鸡腿，“谢谢，我自己夹就行。” 看着面前的饭碗，姜青黎去厨房拿了个大海碗。 视若无睹地把大鸡腿、兔腿，鱼腹之类的好菜先哐哐一顿夹，肉菜装了满满一海碗，然后才开始大口大口吃起来。 刘老婆子和吊梢眼被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不过在外甥/儿子的视线下不得不生生把这口气忍了下来。 吊梢眼：算了，为了三个儿子她忍，等进了她家的门，她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折磨这个贪吃嘴！ 刘老婆子：丧良心的贱蹄子，一点都不懂尊老爱幼，还大城市来的有文化的知青，屁的有文化，分明是眼皮子浅。 她看了一眼气得不轻的嫂子：哼，现在先让你吃个尽兴，现在吃得多开心，你以后的日子就有多难过。 姜青月则是狐疑地看着姜青黎，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56章 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差点上不来 姜青黎自从被她和陶云贵设计推下大湾河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姜青月不信她不知道死老婆子姑嫂两打的什么主意，可是她却依然一副毫无防备地过来吃饭，甚至还一人把好肉全都占了。 算了，斗去吧，她只管看好戏就行，最好斗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无论谁输谁赢对她来说都是好事儿。 这么想着，姜青月也趁其他人愣神的空档开始扒拉好菜，等刘老婆子他们回过神桌子上已经是肉少骨头多。 “啪！” 吊梢眼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峰，早就把三个儿子的警告抛到脑后。 “你们饿死鬼投胎啊，怎么不把你们撑死算了，尊老爱幼懂不懂，在场的谁不比你们大？ 亏你们还说自己是大城市来的知识青年，真是丢脸丢到别人家来了。” 姜青黎三两下把大鸡腿啃完，然后一脸诧异地看向一二三木头。 “亲家表哥，你们年纪已经大到需要我尊老的地步了？我是不是应该喊你们一声亲家表叔？ 还有，这些肉不能吃么？ 既然你们不是诚心请我来吃饭的我走好了，何必假装大方把我叫来，又对着我指桑骂槐呢。” 说着，姜青黎一脸气愤地把大海碗推了出去。 才推出去一半就被大木推了回去，“不不不，姜知青，我年纪一点也不大，也就三十六岁，我身体壮实着呢。 这些肉都是我们猎回来的，都给你吃的，你尽管吃，不够家里还有，改明儿我再多提些肉来。” 二木和三木也连忙点头，“对，我们两个也才三十三和三十四岁，年轻力壮着呢。 这些肉都是我们进山里猎回来的，姜知青你尽管吃，不够还有。” 说着三兄弟把桌子上的肉菜全都推到姜青黎跟前，姜知青长得真好看，比他们山里所有女人都好看一千倍。 当她用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扒拉到她跟前。 因为没有田地，所以山里人都靠打猎为生，其他地方不能私自打猎，但是他们山里却没有这种规定，想吃肉还是不难的。 姜青黎瑟缩地看了吊梢眼一眼，然后抖了一下赶紧收回眼神连连摇头，一副被欺负的可怜样儿。 大木三人虎目一瞪，看向吊梢眼，“娘，你干什么呢，不就是一点肉么，别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儿。” 这些肉都是他们三兄弟猎回来的，怎么处置他们说了算。 他们年纪一大把了，找个可心的媳妇儿容易么，老娘不帮忙就算了，还净帮倒忙。 吊梢眼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差点上不来，真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这媳妇儿还没娶回家呢，老娘就被丢过墙了。 不行，这种狐媚子绝对不能娶回家，娶回家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姜青黎表演完毕轮到姜青月了。 她趁着姜青黎跟吊梢眼过招的时候已经把夹到碗里的肉都吃光了，嘴巴一抹捧着扁平的肚子抱怨。 “我可怜的宝儿啊，还没出生就没了爹，没爹的孩子没人疼，妈想多吃块肉给你补充营养都被人指着鼻子骂。 算了，谁让你是个没爹的野孩子呢，活该咱们母子受苦。” 刘老婆子眼角狠狠一夹，什么叫还没出生就没了爹？ 她的宝儿还活得好好的呢，虽然已经被送去了农场改造了，但还活得好好的！ 还有贱蹄子管她乖孙叫什么？ 刘老婆子三角眼一瞪，“胡说八道什么，我家狗蛋怎么就没爹了？他爹活得好好的呢。 平时没缺你吃没缺你喝，眼皮子怎么就这么浅，以后狗蛋我来带，给你带不得带坏了。” 姜青黎差点没笑喷，她看了姜青月的肚子一眼，一个不知道能不能长大的小蝌蚪已经喜获一个如雷贯耳的大名。 笑归笑，不过一点也不耽误姜青黎吃喝，吃饱喝足，婉拒了一二三木的护送要求。 姜青黎在三角眼和吊梢眼的死亡凝视下，提着两只野鸡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刘麻子家。 刚出院门就看到等在外面的陆川柏，不知为何，姜青黎有些心虚立马条件反射地将野鸡往身后一收。 陆川柏当做没看到他的小动作，“不怕他们居心不良？ 陆川柏从弟弟口中得知姜青黎今天到刘麻子家赴约，听说刘老婆子的嫂子带着三个寡公佬儿子一起来，饭都吃不香了，立马把碗筷一丢直接出门。 姜青黎有恃无恐，“他们不敢。” 今晚这顿饭只是想让吊梢眼的三个儿子先看看她，如果三个光棍佬觉得合适才会有下一步动作。 今天刘老婆子光明正大地请她来吃饭，当然不会傻到直接在饭桌上算计她，刘老婆子又不是活腻了，敢把大队长的话当耳边风。 陆川柏，“我过几天去一趟新星农场。” 姜青黎两眼放光，“真的吗？陆连长我能再搭个顺风车不？” 顺风车？陆川柏把这三个字在嘴里咀嚼了一遍，觉得这三个字形容得非常贴切。 “当然可以，不过……”陆川柏把不过二字的音调拉长。 姜青黎立马接话，“不过什么？陆连长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陆川柏若有所指地看了看姜青黎背在身后的手，姜青黎非常上道地分了他一只野鸡。 陆川柏没有动，继续看着她手上的另一只野鸡。 姜青黎：不是，我刚夸你为人正直你就开始贪得无厌？ 姜青黎试探，“陆连长，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陆川柏不为所动，继续看着她手里的野鸡，姜青黎无法，只能把手里的野鸡也给了他。 臭男人，哼！ 陆川柏接过野鸡，这才迈开步子。 “唉，你去哪里？”那不是回知青点的路。 只见陆川柏迈开大长腿，三两下来到刘麻子家，将野鸡丢进院子。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认识的人特别是男同志给你的东西不要拿， 我知道你聪明，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想吃肉我给你。” 姜青黎脸红，因为她冤枉了陆川柏，更因为陆川柏的土味情话。 她并不馋肉只是看刘老婆子和吊梢眼不顺眼，想给她们一个小小的教训。 姜青黎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娇羞，“知道了。” 陆川柏听得心里一热，气血直冲头顶，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第57章 美人虽好也得有命消受 姜青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懵，任谁被一个禁欲系大帅哥主动牵手示好都会有些不知所措。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姜青黎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各种条件都比其他人高上一大截的男人。 陆川柏握住手里的柔夷之后也有些僵住了，他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之下做出来的举动。 陆川柏已经做好被拒绝和甩耳光的准备，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甩开他的手。 他有些不敢置信，偷偷侧头看了姜青黎一眼，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微微低头，露出的白皙脖子染上了一抹红晕，比天边的晚霞还要迷人。 陆川柏手上微微用力，刚才还有些缝隙的手变得严丝缝合，他嘴角高高上扬，露出一抹大大的微笑。 手掌心的粘腻让姜青黎不适地动了一下手，才动了一下就发现对方握得更紧了。 到底是看过无数小视频的现代女性，姜青黎的羞涩只维持了一会儿，然后便坦然接受了陆川柏的示好。 过了一会儿，姜青黎轻轻甩手，“放开。” 陆川柏依旧维持着冷脸，“不放，我喜欢牵着你的手。” 姜青黎：如果不是手掌心传来的粘腻感，她或许真的被他脸上的表情骗住了。 “你手心出汗了。”黏黏腻腻的，她有些难受 陆川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脸上的冷冽褪去，变成了初尝情滋味的毛头小子，耳垂红得滴血。 姜青黎偷笑，小样，还想唬我，哼。 刚表露心声并得到回应，陆川柏只觉回知青点的路格外地短，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要分开了。 他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手，“好好休息，过几天去新星农场。” 新星农场，等等，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这个丑女婿就要见老丈人和丈母娘了？ 陆川柏感觉整个人都飘了，好像路都不会走了。 姜青黎看着同手同脚离开的陆川柏，忍不住乐了。如果让其他人看到此时的陆连长，一定会惊掉一地下巴。 同手同脚的陆连长走了一段路终于恢复了正常。 刘麻子家。 一二三木看着被丢进院子的野鸡，回想起刚才看到的冷着一张脸、一身骇人气势的男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三兄弟看向刘老婆子，“姑，那个冷脸男人是谁？跟姜知青什么关系？” 刘老婆子眼里闪过一丝忌惮，“是我们大队民兵连的连长，你们去打听一下就知道， 他是个不近女色的男人，跟姜青黎一点关系都没有。” 三兄弟这才吁了一口气，没关系就好，如果有关系他们就得掂量掂量了。 这个男人给他们的感觉比山上的大虫还要凶狠，他们可不想虎口夺食，美人虽好也得有命消受啊。 姜青月吃了饭，放下碗就抱着肚子回屋休息了。 吊梢眼阴阳怪气道，“小姑子，你家娶的是什么懒婆娘，吃了饭就回屋，这是等着你这个做婆婆的伺候呢。 谁家不是儿媳妇伺候婆婆，到了你家就掉了个个儿了，真真是丢了我们这些做婆婆的脸。” 刘老婆子虽然也不开心，不过不想在大嫂面前失了面子。 “谁让她刚进门一个多月就有了我家宝儿的种，我家宝儿还等着她肚子里的种养老送终呢。 且让她得意一段时间，等我家狗蛋出生，有她好受的。” 一二三木看姑姑和娘说来说去也没说到姜知青，有些急了。 “姑姑，姜知青……” 吊梢眼剧烈反对，“不行，绝对不行，谁都可以就她不行。” 狐媚子一个，还没进门就把她三个儿子的魂勾走了，如果进了门儿还不得骑在她头上拉屎拉尿？ 她娶儿媳妇回家是为了当老封君的，可不是为了伺候儿媳妇。 一二三木不满地看着吊梢眼，“娘，你啥意思，难道真的跟姜知青说的那样，你只疼上头三个哥哥，想让侄子们趴在我们三兄弟身上吸血？ 难怪，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还不着急给我们说媳妇儿。 我告诉你，我们就看中姜知青了，不行也得行，不然回家就分家，不分家我们就把家砸了！” 吊梢眼眼前一黑差点不省人事儿，她哆嗦着手掐自己人中。 “你们敢！你们真是失心疯了，竟然听信一个外人的话怀疑我。 我命怎么这么苦啊，辛辛苦苦把几个儿子拉扯大，到头来，儿子的福没想到，儿媳妇的气倒是受了一箩筐。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活了，让我去见你们那个死鬼爹吧。” 吊梢眼自顾自地开始唱独角戏，这是她的拿手好戏，只要她开唱，家里儿子儿媳妇都得乖乖跟她认错。 可惜，这次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一直到口干舌燥都没等来儿子的主动认错，等来的只是三张冷漠脸。 如果没有姜青黎之前的话，一二三木确实不想看他们娘胡搅蛮缠而认错，但是姜青黎的那些话就跟在他们心里生根发芽了一般。 他们现在心里只想着他们的娘不想让他们娶媳妇儿，想让几个侄子趴在他们身上吸血。 一二三木冷眼旁观，“娘你就别装了，你要是真想去见我爹，早十几二十年就去了，何必等到现在， 天天来这套，你不烦我们都烦了。” 吊梢眼心一愣，指着儿子的手犹如得了帕金森，“你，你们真的为了那个贱皮子不顾你们娘的死活？” 难道仙婆说的是真的？她以后只能靠一二三树养老，一二三木一个也靠不着？ 第二天，吊梢眼拉长着一张脸回去了，一二三木则留在了姑姑家。 刘老婆子乐得几个侄子留下来，对外说辞是三个侄子怜悯她这个做姑姑年老干不了活，表嫂又有了身孕，所以特地留下来帮忙干几活。 一二三木留下来后，刘老婆子心里美死了，三个侄子懂事儿着呢，下山的时候自带了粮食，现在住家里也不吃自己的。 家里自留地有人帮着翻整，大队安排的挑大粪的活儿也有人干了，最重要的是有人帮忙挣工分。 三个身强体壮的汉子，每天都能挣满工分，一人一个满工分，三人就是三个满工分。 一天就能有三个满工分，如果能住上一个月不比她自己苦哈哈地干半年强？ 一二三木是山里人，打小就跟着长辈进山打猎，打猎水平还是有两下子的。 刘老婆子这几天吃得满嘴流油，恨不得三个侄子在家里长住，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第二天一早，姜青黎是被屋外的动静吵醒的。 第58章 想扒光他的衣服 她揉了揉眼睛，挣扎着爬起来，穿到这里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不能赖床。 “小凤姐，怎么了？” 黄小凤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陆连长过来了。” 姜青黎立马不困了，连忙穿戴整齐洗漱好，然后对着小镜子认认真真梳头发编辫子，又仔仔细细用雪花膏涂了脸，完美！ 打开房门就看到陆川柏站在院子里，只见他额前的碎发上汗水滴答往下落，一张脸清冽又禁欲，显得该死的性感迷人。 让人忍不住想扒光他的衣服，看着他禁欲的脸上露出其他动人的表情。 陆川柏指了指地上的东西，“早，给你送点东西。” 昨晚他脑子里全都是姜青黎的巧笑倩兮，成功失眠了，今早公鸡还没打鸣就出发进山。 姜青黎低头，顺着陆川柏一米八的大长腿往下看，咳，在他脚边七零八落地躺着几只野味。 两只野兔和两只野鸡，四只小可怜脖子上染了血，浑身抽搐。 这个时代给女同志送肉大概跟二十一世纪给女朋友送香奶奶、驴包、古驰、蔻驰等箱包一个级别。 嗯，诚意十足，这点可以打满分。 陆川柏板着脸不自然道，“以后想吃肉找我，不许找别人。” 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姜青黎，是一个网兜，兜里有一个猪肉罐头和一个水果罐头。 “谢谢，猪肉罐头和水果罐头我收下了，这几只野味你带回去吧。” 她没忘记，陆川柏回打猎去黑市交易。 陆川柏，“都给你，不够以后我再去给你弄。” 只要他弄得够勤快，别人就没有献殷勤的机会。 姜青黎自然知道陆川柏的小心思，她有些失笑，“那我再要一只兔子，天气热这些放不久，其他的你带回家给陆白杨他们吃。” 还有一点就是知青点是统一煮饭的，大家提前把粮食拿出来，统一放锅里蒸/煮。 她也不好明目张胆开小灶，不开小灶吧，这么多东西怎么办？ 全做了大家分着吃她有些心疼，不做，自己一个人开小灶别人肯定有意见。 这个时候买肉是个大难题，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肉票一票难求，大家平时吃的都是水煮青菜，实在受不了了就煮个鸡蛋改善一下伙食。 时间一久，大家吃得一脸菜色，见到肉比看见亲妈还要亲。 这也是为什么一到休息日，知青们就迫不及待去国营饭店打牙祭，因为国营饭店的肉菜不用肉票。 这几只野鸡和野兔反正是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死后最多能放一天，再放就臭了，所以她要一只兔子足以。 就当处了对象，让对象请大家吃一顿，跟二十一世纪交了男朋友让男朋友请客吃饭一样。 陆川柏也想到了知青点的情况，他点点头，看来得加把劲儿把人娶回家，娶回家后养得白白胖胖的。 嗯，如果姜青黎觉得进展太快了，也可以找机会多带她进山，在里面偷吃谁也管不着。 陆川柏提着一只野兔和两只野鸡走了。 等人一走，甘爱娟等人通通都出来了，大家一脸关心又八卦地看着姜青黎。 “小黎，这？” 姜青黎耸耸肩，“爱娟姐，就是你们看到和想到的那样。 咱们中午吃肉吧，好久没吃肉了。” 其他人先是条件反射地咽了咽口水，又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呢，这是陆连长特地弄给你的。” 姜青黎，“这么大只兔子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现在天气炎热，放久了容易坏，还不如大家一起分着吃了。 如果你们觉得过意不去，这个月轮流做饭把我略过就行。” 虽然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也会生火做饭，但是大热天的在厨房里烧火就跟坐在火炉边上似的，能把人烤熟。 甘爱娟和覃文光等人对视了一眼。 覃文光道，“这样吧，接下来两个月做饭直接跳过你，你的柴火我和家业他们全包了。 知青点八个人，一个月下来也就一人做三次饭。 至于柴火就更好办了，反正他们一有空就去捡柴火，捡的时候顺手多捡点，他们四个男知青一人多捡一把也够姜青黎用的。 姜青黎点头，“行，就这么办，我再去翠花婶子家里换点马铃薯。 说起来，咱们知青点的马铃薯也快成熟了吧，是不是得找个时间挖马铃薯了？” 甘爱娟点头，“对，再等一个星期就行了。” 他们虽然年年学着村民们种菜，种马铃薯和番薯，但是到底不是真正的农民。 虽然也用心去学了，但也只学了个五六分，每次种出来的东西收成总是不如村里人，而且有时候还会比村里的要晚成熟一些。 中午下了工，看着拦在眼前的三个汉子，姜青黎只觉得头皮发麻。 如果放在昨天，她还能饶有兴致地跟三人周旋。 但是就在昨晚她已经跟陆川柏初步确认了关系，所以不想将时间耗费在这三个人身上。 对，一秒钟都不想。 大木嘿嘿直笑，“姜知青，下工了，你的任务是哪块地儿？下午我们三兄弟忙完了去帮你做。” 姜青黎，“不用了，我们知青下乡就是为了锻炼自己建设农村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亲家表哥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二木，“没关系的，我们劲儿大着呢，姜知青你不用这么辛苦，我们帮你，保管给你挣满工分。” 姜青黎惊讶地看向旁边，“哎呀，姐，你怎么扛这么多东西？ 快放下，快放下，赤脚医生不是说了怀孕前三个月要特别注意吗？ 亲家表哥，你们若是没事儿可以帮我姐减轻一下工作负担，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们表哥唯一的骨肉呢。” 三木，“姜知青你真善良，你放心，我们一会儿就帮表嫂把东西全拿了，姜知青你的锄头很重吧，我来帮你拿。” 说着三木就要伸手，姜青黎后退一步，她十分庆幸自己比别人晚走几步，不然被其他人看到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 “不用了，亲家表哥我先走了，一会儿我对象该找我了。” 第59章 想PUA她？窗都没有！ 一二三木脸色一变，“什么？对象？你不是没对象么。” 姜青黎，“哦，昨晚刚刚定下的，就是陆家村的陆川柏，也是咱们河湾大队的民兵连长，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 陆川柏的威名总应该听过吧，识相的就赶紧滚。 一二三木互相对视了一眼。 大木哈哈大笑，“姜知青，你别开玩笑了，我姑说你刚跟那个劳改犯退婚，哪里来的对象。” 二木也笑道，“就是，陆连长不近女色的名声就连我们山里都听说过， 如果他有对象早就在河湾大队传遍了，你就别拿他当借口了。” 三木阴深深地看着姜青黎，“姜知青，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山里人没钱没粮所以看不起我们，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爱慕虚荣的人。” 姜青黎：我去年买了个表。 不喜欢你就是嫌贫爱富，爱慕虚荣？ 你怎么不说你屁本事儿没有就会在这里瞎哔哔，想pua她？窗都没有！ 姜青黎也冷着脸，“爱信不信，反正话我已经说清楚了。” 一二三木拦在她面前，“不行，你昨晚吃了我们那么多肉不能就这么算了。” 姜青黎气笑了，“我昨晚是应亲家婶子的邀请去她家里做客，陪她娘家嫂子吃顿饭。 你们如果不服可以找我们大队长说理，如果大队长判你们有道理我二话不说立马折成钱还给你们。”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谅他们三个也不敢去找大队长，这种事儿说破了天，她都是占理的一方。 一二三木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看向姜青月， 大木上前一步，“表嫂，农具我们来拿吧。” 姜青月乐得轻松，把东西都给了他们三个。 三木又变回了憨厚木讷的样子，“表嫂，姜知青说她和陆连长谈对象了，你觉得这件事儿是真的么。” 姜青月低垂的眼帘闪过一丝冷笑，“表弟，你想太多了，陆连长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如果不是没看到他跟哪个男的走得近，大家都要怀疑他好男色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小黎处对象。 我大伯家条件不错，之前还在城里给小黎找了份工作打算把她调回去，不过那时候她刚和陶云贵订婚所以拒绝了。 现在她已经退婚了，想来估计一心想着回城呢。 也许是怕你们纠缠，所以就拿陆连长当借口。” “谢谢表嫂。” 三木阴狠一笑，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 招惹上他们三兄弟还想回城？做梦！ 另一边，陆川柏被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拦住。 这个妇人是陆川柏的大伯母，长着一张讨喜的圆脸盘为人却尖酸刻薄。 陆川柏皱眉，“大伯母，您有什么事儿？” 王大花没有理会陆川柏的冷脸，自顾自地说，“川柏啊，你家最近过得不错啊。 可怜你大伯一大家子老小还得勒着裤腰带过日子，铁蛋他们晚上饿得嗷嗷哭，整晚整晚睡不着。” 陆川柏冷着脸，“大伯母，您有事儿直接说。” 王大花暗骂一声晦气，这个没良心的冰块脸，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问有什么事儿，识趣的早就该把肉送上他们家了。 如果不是陆白杨猴精猴精的，她早就自己上门拿了。 “就是你大伯家最近条件比较困难，你几个侄子饿得哇哇大哭。 哎，你别误会，大伯母不是在跟你说那五十块钱的事儿，就是……” 陆川柏打断王大花的话，“我明白了，大伯母是来要债的吧？行，我今晚就把钱给大伯送过去。”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王大花。 王大花在后面急得直跺脚，这个没良心的兔崽子，她这是要债么，她只是想蹭点肉吃。 我的个娘咧，如果陆川柏这个兔崽子晚上真的把钱送过去，她还不得被当家的揍死。 原来，陆川柏的父母前些年接连生病，一直要用贵重药材吊着命，那些日子陆川柏家真的是捉襟见肘，直到他后来进了民兵连情况才好起来。 可惜后来老两口不想拖累四个孩子，所以背地里偷偷把药倒了，等陆川柏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陆川柏他们一穷二白，只能去跟大伯借了五十块钱把老两口的丧事办了。 也是那时起，为了把骗的钱都还了，也为了改善生活，陆川柏才去后山深处打猎拿到黑市交易。 陆大伯对这个侄子很好，怕侄子太拼命，借钱的时候特地说了这个钱五年后还清即可。 大伯是个好大伯，可惜大伯母就不是好大伯母了。 自从大伯把钱借给陆川柏之后，王大花就老是含沙射影家里的钱都借出去了，现在只能吃糠咽菜。 不时从陆川柏家里抠些东西，就连自留地的青菜也不放过。 其实，陆大伯家壮劳力多，能挣工分，每年年底都能分到不少钱，条件在陆家村算是很不错的，不然王大花也不能吃得一脸富态。 知道陆川柏身手好，时常能弄些野味儿，王大花的鼻子就跟长在陆川柏家似的。 每次陆川柏弄了野味儿回来，王大花总能第一时间出现，并且明借暗抢地拿走至少一半的野味儿。 如果当天只有一只野味儿，王大花也能厚着脸皮拿走。 一年多时间，王大花从陆川柏家拿走的东西林林总总折算起来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了。 以前看在大伯的份上陆川柏不想计较太多，但是现在跟姜青黎谈对象之后，陆川柏不想再忍了，他不希望姜青黎以后也受这种委屈。 也因为有王大花这个插曲，所以陆川柏到大湾村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下工了，姜青黎也回到了知青点，陆川柏并没有接到姜青黎。 这也让一直跟在姜青黎身后的一二三木更加认定姜青黎在说谎。 这要换成了他们跟女方确定关系，恨不得长在女方家里，可是陆川柏一上午都没出现就算了，下了工也不来接姜青黎。 这摆明了就是姜青黎的借口，姜青黎看不起他们，所以才找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 “哥，东西带来了么？” 第60章 菊花残满地伤 大木点头，“带来了。” 来之前他娘特地想从兽医那里弄来的，还没下山三木就念叨着，大木当然不会忘记。 不过大木有些犹豫，“真要这么做？如果被人发现……” 二木毫不在意，“咱们做隐秘点谁会发现，等生米煮成熟饭她还不得死心塌地跟了我们？” 如果不跟了他们，不说别的光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这些年陆续发生过几起未婚女子掉水里被男人救了的事儿。 掉水里的女人甭管是已经定了亲的还是没定亲的，到最后还不是嫁给那个救了她们的男人。 被摸了身子的女人都这样，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姜知青更加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三木夺过大木手里的药，“你若是不愿意，我和二木自己去，你在姑姑家等着吧。” 到时候，姜知青就是他和二木的媳妇儿了，大木只有干看的份儿。 大木立刻反对，“不行，凭什么。” 他已经受够了当光棍的日子，每次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娇滴滴的姜知青比他粗糙的手有吸引力多了。 这天，恰巧到了休息日，甘爱娟等人在知青点收马铃薯，姜青黎则是背上背篓进山采药去了。 这次进山主要采一些清热解暑、祛湿的药材，这些药材可以直接煲水喝，也能晒干了煲水喝，非常方便。 这次采的草药主要是给她爸妈准备的，农场的活儿跟大队比起来只多不少，现在天气还十分炎热，一个弄不好就中暑。 这个时代事事以生产为先，什么都得给生产让路，轻伤不下火线。 别说中暑了就是被锄头、镰刀弄伤了手脚，只要不是非常严重随便处理一下还得继续下地干活。 知青点这段时间没少喝姜青黎煲的凉茶，之前弄的那点存货现在都用完了。 所以得知姜青黎要进山采药，甘爱娟等人让她尽管去，收马铃薯这种事儿他们来就行。 他们有七个人呢，这点马铃薯都不够他们忙活半天。 一二三木暗暗观察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机会，于是悄悄尾随在姜青黎身后上了山。 姜青黎聚精会神地挖草药，等挖到足够的草药之后七拐八弯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一二三木看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非但没有觉得不好，反而非常高兴。 偏僻好啊，越偏僻越方便他们行事儿。 姜青黎看了一眼绿草茵茵的平坦地势，停了下来。 “出来吧。” 一二三木心里一顿，姜知青怎么知道他们跟在她身后？ 要知道他们常年在山上打猎，身手不说一等一的好，但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姜青黎挑眉，“再不出来我走了啊。” 一二三木对视一眼，从暗处走出来。 大木呵呵一笑，“姜知青，真巧，你也上山啊？上山干什么？” 姜青黎冷笑，“跟了我一路连我上山干什么都不知道？” 三兄弟一听就知道从一开始他们三人的行踪就暴露在姜青黎跟前，干脆也不装了。 大木直接摊牌，“姜知青，我们兄弟仨儿想讨你当媳妇儿，你觉得怎么样？” 姜青黎一脸诧异，“你说什么？” 二木重复着大木的话，“我们兄弟仨儿想讨你做媳妇儿。” 姜青黎吓得花容失色，“你，你们疯了吧？一个女人怎么能给三个男人当媳妇儿？新社会提倡的是一夫一妻制。” 三木无所谓道，“没什么不可能，我们山上这种事儿不少见，三个人疼你不比一个人疼你好？” 姜青黎惊慌摇头，“不行，绝对不行，我这辈子只会嫁给一个人，如果你们敢逼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一二三木没想到姜青黎性子竟然这么烈，他们看着不远处的悬崖，生怕到手的鸭子飞了。 大木朝两个弟弟使眼色，“姜知青，可是我们兄弟三人都想娶你，你说怎么办，或者你喜欢谁？” 先嫁给一个也行，后面的事儿就由不得她了。 姜青黎一步步往后退，“我喜欢最厉害的，要不你们打一架，谁最后赢了我就跟谁。 再说了，一个人独占媳妇儿不比三个人分强么。” 大木，“姜知青你不会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吧？” 姜青黎三指并拢，“我对天发誓，只要你们拿出真本事，我无怨无悔地嫁给赢的人。” 这个时候虽然提倡破四旧，但是受多年封建迷信思想的影响，大家骨子里还是非常迷信的。 一二三木看向对方，眼里都露出了警惕和势在必得。 姜青黎好暇以整地坐在旁边看着三兄弟打得你死我活，一二三木年纪相当、身手也不分上下，到最后三人鼻青脸肿地摊在地上，跟条死狗似的。 情况最好的大木乐呵，“二木、三木，谢谢，以后哥再帮你们找个可心的媳妇儿。” 哈哈哈哈，他活了三十多年终于要有媳妇儿了。 姜青黎闲庭信步地走到三木身边，蹲下从三木口袋里拿出一包药。 “哟，这是特地为我准备的吧？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要不你们帮我检验一下效果？” 一二三木满脸惊慌地看向姜青黎，她怎么知道他们带了药？ “你，你要干什么，姜知青药不能乱吃，赶紧放回去。” 姜青黎冷笑，“干什么，当然是干好事儿。” 说着把药一分为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灌进三人的口中。 在三人身上穴位上点了一下，确保他们不能把药吐出来。 接着在三人惊恐的眼神中，姜青黎拿出小半截蚊香状的东西，点燃丢在他们身上，然后背上背篓离开了。 大木，“姜知青，违背誓言要遭报应，会天打雷劈的。” 姜青黎嗤笑，“天雷要劈也是劈在你们这些人身上。”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兽药加上她特制的药，不知道这个报应他们能否承受得住。 不一会儿，三人眼睛变得赤红，浑身燥热难耐，下身快要爆炸的感觉让他们迫切想要发泄。 三人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毁丢弃在一旁，不断地在草地上摩擦，可惜一切都是徒劳，于是把视线放在自己兄弟上。 第61章 惨烈又淫靡 此时，姜青黎已经背着背篓到了山脚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葱葱郁郁、生机盎然的景象，谁能想到里面又是怎样一副景色？ 回到知青点，院子里已经堆积了不少马铃薯。 姜青黎的心跟着飞扬起来，在这个靠天吃饭的时代，马铃薯代表着粮食，有了粮食就不会饿肚子。 她大方地拿出五个鸡蛋，“爱娟姐，今天辛苦你们了，一会儿给大家伙儿做个鸡蛋汤补补身子。” 甘爱娟拒绝，“小黎，你这是干什么，快把鸡蛋收回去，今天辛苦的不只是我们，你也辛苦了。 大家都是为了知青点，没道理要你自己贴补， 我们刚才已经商量过了，今天一人出一个鸡蛋，中午和晚饭都做碗鸡蛋汤好好补补。” 其他人点头，对，都是为了知青点，没道理要小黎自己出鸡蛋。 姜青黎笑着将鸡蛋放下，“那就多做个西红柿炒鸡蛋，我鸡蛋上次换多了，明天又要去合美县三天，再不吃就要臭了，大家就当帮帮忙呗。” 今天本应是大家一起收马铃薯的，但是大家对她上山采药的事儿没有任何怨言，尽管知道她采药主要是为了拿去合美县。 甘爱娟闻言哪里不知道这是她的好意，也不再推辞。 “行，那就谢谢你了，不过下不为例啊。” 姜青黎点头，下次的事儿下次再说呗。 另一边，刘老婆子看到三个侄子兴致勃勃地出去了，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 小贱蹄子，看你这次往哪儿跑，她三个侄子都是身强力壮的猛汉，姜青黎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插翅难飞。 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刘老婆子觉得侄子们太厉害了。 又等到下午，刘老婆子在心里坏笑，心想那个小蹄子估计现在已经快不行了吧。 到了傍晚，刘老婆子终于觉察出不对劲儿，她的侄子们可别是在山上发生了什么意外。 刘老婆子按捺不住了，她快步偷摸来到知青点。 远远就看到姜青黎知正跟其他知青正说说笑笑挑着水去自留地浇菜。 这精神抖擞的模样，哪里像是被糟蹋过的样子。 刘老婆子心里的不安无限放大，她立马窜出来大声道，“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山上么，我家大木他们呢？” 姜青黎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再抬头就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亲家婶子，我是知青啊，不在知青点能去哪里？ 还有您几个侄子不是一直住您家么，人不见了？ 人不见了您去找呀，怎么跑知青点来找人？我们可没有义务帮你看孩子。” 刘老婆子心里一堵，也顾不上继续跟姜青黎拉扯，急急忙忙往大队部跑。 再不快点天就黑了，山上本来就危险，天黑更是危险重重。 姜青黎放下桶，“爱娟姐，覃大哥看样子刘婶子的侄子不见了，我们也去帮忙找人吧。 怎么说人都是在咱们大湾村不见的，咱们作为大湾村的一员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甘爱娟和覃文光：你看着不像是要乐于助人，而是要跟着去吃瓜看好戏的。 两人对视一眼，“对，咱们作为大湾村的一员，也要为大湾村出一份力。” 一时间，知青点八人一起出动，大家眼里都是明晃晃的好奇和兴奋。 拿火把的，拿手电筒的，拿棍子的、拿扁担的，反正没有一人手里是空着的。 姜青黎眼珠子一转，拐了个方向先去了翠花婶子家，恒民叔是村长，村里出了事儿肯定得跟恒民叔说一下。 于是，八人小队变成了由李恒民带领的庞大队伍。 一群人浩浩荡荡到大队部的时候，大队长和陆川柏已经召集了所有民兵以及不少壮劳力，准备上山找人。 看见李恒民一行人，陆家和没多说什么，只叮嘱大家一会儿到了山上听指挥。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朝后山走去，不知什么时候，姜青黎和陆川柏就走到了一块儿，两人渐渐落在众人身后。 陆川柏，“去看热闹？” 姜青黎，“去看报应。” 陆川柏：…… 姜青黎将一二三木三兄弟打算在山上对她不轨的事儿说了出来，当然，她非常机智地把自己下药的事儿略过不讲。 只说了三兄弟想给她喂兽药，不过被她机智地躲了过去，并反将兽药塞进他们嘴里。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陆川柏的表情，只要他表露出一丝不赞成，姜青黎能立马跟他分了。 陆川柏听了姜青黎的话，整个人气势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 陆川柏眼眸猩红，“他们找死！” 姜青黎松了一口气，主动握住他的手，“我没事儿，有事儿的是他们。” 走在前面的人突然抖了一下，“奇怪，天气怎么突然变冷了这么多，难道要变天了么。” 得赶紧加快脚步，赶在变天前把人找出来。 看着在前面逼逼赖赖的刘老婆子，众人心里骂了一句晦气。 到了山脚，大队长把人分成四组，他、李恒民、陆川柏以及民兵连里一个叫大丰的一人带领一组，分别往四个方向找。 陆家和道，“一会儿哪组找到了人立马吹哨子，一个半小时后无论有没有找到人都要回到这里集合。”说着他先领着一组人朝东边走。 陆川柏和姜青黎等人朝西边走去，在姜青黎暗中指点下，大半个小时后陆川柏带人顺利抵达现场。 陆川柏快速挡在姜青黎面前，“女同志转过身！” 没能看清现场，姜青黎有些遗憾。陆川柏速度太快。 她想偷偷探头看一下，不过被陆川柏眼明手快地阻止了，用眼神示意她听话。 姜青黎撇撇嘴，不看就不看，她还怕长针眼的，反正她对自制的药有信心，不就是菊花残满地么。 跟姜青黎什么也没看到不同，其他人把该看的和不该看的都看完了。 尽管陆川柏的声音够快，但是大家的眼睛更快，虽然只是一眼，但是那激烈、惨烈又淫靡的场面已经深入脑海。 几个女知青尖叫着转过身，两手捂住眼睛，脸颊绯红。 陆川柏先观察了一下，发现三人虽然情况有些惨但是都没有生命危险，也不着急，吹响了哨子，便到一边坐着等。 第62章 互相作案 男人们条件反射地捂住后面，夹着屁股跑到陆川柏身边围着他坐下，仿佛只有在他身边才有安全感。 于是乎陆川柏这一组的人，全都坐在不远处等着其他人过来。 姜青黎和甘爱娟等人旁边，几个老嫂子、大婶子们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不时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饶是姜青黎从二十一世纪穿书而来的先进女性，也被老嫂子、婶子们的虎狼之词弄得面红耳赤。 更不用说甘爱娟等未婚女知青了，脑袋都要埋进胸口了，手还捂着耳朵。 陆川柏面色一冷，“闭嘴，要讨论晚上回家再讨论。” 这帮荤素不忌的老娘们儿，把他的青黎教坏了怎么办。 老嫂子和婶子们立刻做缩头乌龟状，私底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我们都懂的样子。 同样是男人，觉得被冒犯了呗，她们懂，她们都懂。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陆家和等三组人马纷纷赶过来， 刘老婆子气喘吁吁赶来，“我三个大侄子找到了？大木、二木和三木在哪里？”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陆川柏往前边指了一下。 处于惊喜当中的刘老婆子并没有察觉大家怪异神色怪异，急忙朝陆川柏指的方向跑去。 “啊！我的大木、二木和三木啊，哪个杀千刀的把你们害成这样了。” 看着赤条条躺在草地上的大侄子，他们身上的惨烈状况和草地上的斑驳让她差点眼前一黑。 众人闻声连忙跟了过去，接着就是一阵阵惊呼和唏嘘声。 刘老婆子挡在众人前面，“不许看，赶紧滚，通通给我滚。” 刘老婆子有些后悔自己反应太大，白白让众人看了她侄子的笑话，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三个侄子被糟蹋了。 可惜在好戏面前，刘老婆子的话没有任何威慑力。 大家不止光明正大的看，还在边上指指点点，把刘老婆子气到跳脚。 最后还是陆家和发话，让几个汉子把上衣脱下，给三人遮丑，然后又让人就地取材弄三副简陋的担架，准备把人抬回去。 快要癫狂的刘老婆子看见姜青黎正和甘爱娟等人相谈甚欢，怒气直冲天灵盖。 她弯腰低头像看见了红布的公牛，气势汹汹地朝姜青黎冲过去。 姜青黎早一直注意着刘老婆子的动静，迅速闪身躲开，刘老婆子一下子撞到了姜青黎身后的树上。 duang的一声，伴随着刘老婆子的一声惨叫，树叶簌簌落下。 姜青黎愤怒，“亲家婶子，你这是干什么，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撞我。” 刘老婆子头痛欲裂，她蹲在地上抱头哀嚎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听了姜青黎的话，刘老婆子一脸阴狠地看向她，藏满污垢的手指差点怼到姜青黎的脸上。 “是你，一定是你这个贱蹄子，是你害了我侄子。” 姜青黎，“亲家婶子，我喊你一声婶子，你也别仗着年纪大就真的没脸没皮了， 怎么？柿子专挑软的捏，我好心好意跟着出来帮你找人，不是来找骂的。” 刘老婆子不依不饶，“就是你，你今天也上山了，一定是你害的。” 黄小凤站出来，挡在姜青黎面前，“刘婶子，小黎今早是上山挖草药没错。 但是她中午不到饭点就回去了，这一点我们知青点所有人都能作证。 下午我们还在自留地里浇菜呢，好多人都看到了。 我知道发生这种事你心里难过，但是你也讲点道理，你那三个像熊一样的侄子，小黎一个弱女子能那个得了的么？” 不知道哪个老嫂子突然开口，“就是姜知青想糟蹋他们也没那作案工具啊！” 现场先是一阵寂静，然后又是一连串爆笑。 “哈哈哈哈……” “就是，姜知青就是想糟蹋也得有那作案工具啊，哈哈哈。” 妈耶，三个大男人在山上被人爆菊了，真是活久见，这件事儿承包了他们一年的笑点。 刘老婆子语塞，她的侄子明明是跟着姜青黎上山的啊，凭什么姜青黎好端端的，而她侄子却要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巨大的仇恨和不甘让她想把姜青黎拖下水，把她名声搞没了，最好把她和自家侄子绑死在一起，这样侄子的终身大事儿就有着落了。 姜青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嘲讽地看向刘老婆子，她这个眼神让本来就在爆炸边缘的刘老婆子直接爆炸了。 “贱蹄子，你笑什么，千人骑万人枕的贱货，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等着吧，哪天……” “啪啪啪啪！”声打断了刘老婆子的污言秽语。 姜青黎毫不留情地给了她四个耳光，好事成双一边两个。 “亲家婶子，我叫你一声婶子是尊敬你，但这不是你骂我的理由，再有下次我一样不会手下留情。” 刘老婆子脸颊迅速涨红，满脑子都是她竟然被一个小辈打了，必须要打回来，否则她的脸往哪儿搁？ 正当刘老婆子还要闹的时候，陆家和厉声呵斥，“住手，还嫌不够乱么，你侄子还管不管了？ 不管我直接丢在这了，爱咋咋的。” 刘老婆子像是被扼住了脖子的老母鸡，害怕大队长真不管她三个侄子了，屁都不敢放一个，顶着涨红的脸朝陆家和谄媚。 大队长可不能走，若是走了她三个侄子怎么办，现在已经天黑了，这里又靠近后山深处，搞不好什么时候会窜出一只凶猛的野兽。 她一个老婆子可扛不起三个人，别说三个，就是一个也扛不动。 刘老婆子狠狠地瞪了姜青黎一眼，讪讪地跟在陆家和身边，让陆家和给她三个侄子做主。 “大队长，我三个侄子遭大罪了啊，您一定得想想法子把凶手找出来，把凶手千刀万剐。” 陆家和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找什么找，你自己去看看你三个侄子的状况。” 刚才刘老婆子闹的时候，他去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三个侄子，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刘老婆子不干了，“大队长，我侄子可是在咱们河湾大队出事的，你作为咱们大队的大队长，不能置之不理。 你，你要是不管，我，我就让我嫂子他们到公社去闹！” 陆家和脸一黑，还想给她和那三个人留点颜面的，现在也不必了。 “管什么管，我怎么管，你侄子他们饥渴难耐互相作案让我怎么管，把他们全都送去公社？” 第63章 万一不小心成了公公 陆家和说完都觉得晦气，呸！ 早就听说山里很多人娶不上媳妇儿，没媳妇儿的人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儿，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不讲究。 让她自己看偏不听，非要在他面前胡搅蛮缠。 陆家和的话一出，众人都惊呆了，纷纷跑上去掀开盖在他们身上的衣服。 可不是么，前面都磨秃噜皮了，分明就是互相作案！ 刘老婆子听了眼前一黑，duang的一下晕倒了，于是被抬下山的人又多了一个。 下了山天已经黑透了，为了上山找人很多人还没吃饭，不过虽然饿着肚子，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 他们得紧跟时事啊，完事儿之后还要跟其他人播报呢，怎么能因为饿肚子而离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缺一秒钟都不行，就是眨个眼的功夫他们都觉得自己会漏掉不少细节。 刘老婆子因为在山上撞了头又被刺激到，晕过去后就不省人事儿了，大家伙儿直接把他们送到卫生室。 赤脚医生被人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老大不乐意，一听说事情原委后立马精神抖擞。 他看着差点精尽人亡的三兄弟和晕死过去的刘老婆子，兴奋得有些发抖。 真是报应不爽，想到以前被刘老婆子赖掉的医药费，赤脚医生心里畅快恨不得仰天大笑。 刘老婆子这个胡搅蛮缠的泼妇，每次来看病买药从来不给过钱。 还威胁他如果不给她开药或者让大队长从工分里扣药钱就当场扒光衣服，说他要对她耍流氓，每每把赤脚医生气得仰倒。 偏偏赤脚医生又是个嘴拙的，被她弄得毫无招架之力，心里气个半死还得自己往里填钱。 为了这事儿，他不知道被自家婆娘赶去柴房睡了多少回了。 赤脚医生装模作样地挨个检查完便遗憾道，“大队长，你还是让人套牛车送公社卫生院吧。 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我这里也没什么设备，这三人的情况估计还得用先进设备来检查，放我这儿万一不小心成了公公……” 已经悠悠转醒的刘老婆子听了赤脚医生的话，嗷的一声从床上蹦跶起来。 “不行，绝对不能送公社卫生院。” 送到公社，那不是全公社都知道大木他们的情况了么，大木他们还怎么做人？ 刘老婆子扯着赤脚医生的衣领，“你这个缺德带冒烟的，是不是记恨我以前没给药钱，所以要陷害我侄子，老娘跟你拼了。” 赤脚医生脖子被勒得差点喘不上气，最后还是他婆娘从旁边窜出来跟刘老婆子打作一团。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每次看病不给钱，还威胁我当家的敢告诉大队长就脱光了冤枉我当家的对你耍流氓。 我看你就是个女流氓，活该你三个侄子也变成流氓。” 刘老婆子被戳到痛脚暴跳如雷，两人开始抓、拉、撕、扯、挠，好不激烈。 大队长脸色发黑，“都给我住手，再动一下通通给去挑粪，老三，去套牛车。” 李老婆子这个脑子不清醒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胡搅蛮缠。 刘老婆子也顾不上打架了，哀嚎一嗓子拦在大木他们前面。 “不行，绝对不能送公社。” 送去公社之后，大木他们还怎么做人？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大队长脸色漆黑，“既然不送公社那就送回你家，我一会儿就叫人连夜到山上通知你娘家来把人领回去，你娘家人以后禁止再踏入河湾大队一步。” 这种人多在他们大队待一秒，他都觉得脏。 刘老婆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此时，她的脑子全乱了，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 此刻她黄豆大的脑仁里满是：不送去公社，三个侄子废了怎么办？ 送去公社，被全公社的人知道了怎么办？ 明天大哥大嫂来了怎么办？ 越想越乱，刘老婆子duang的一下又晕过去了。 这下好了，姑侄四人同时被送回家。 姜青月看着竖着出去横着回来的四人，差点笑出声，她死死咬着嘴唇压抑着。 刚才她已经从别人嘴里了解到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 既开心死老婆子和她三个侄子的遭遇，又遗憾姜青黎竟然逃过一劫。 “刘麻子家的，人送到了，我们先走了，你好好照顾他们，我让人连夜去山里通知他们家人。” 姜青月低头嗯了一声，等人走远了啪的一下关上门，依靠在门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回房拿出一个小纸包，把纸包里的粉末混到水里给刘老婆子喝。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从赤脚医生那里弄来的助眠药，这下子老虔婆估计要睡到日上三更了。 等明天老虔婆的哥嫂过来一看，自家三个好大儿遭了这种大罪，这个妹子还没心没肺地睡到日上三更，不气炸了才怪。 嗯，她得好好想一下明天怎么上眼药才能让老虔婆和娘家决裂。 姜青黎并不知道事情接下来的走向，因为她和陆川柏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去新星农场了。 这次，姜青黎提前准备好晕车药，没有再出现晕车的情况，相对于第一次的着急和焦虑，这次姜青黎精神抖擞地四处张望。 她有些路痴，去远一点的地方至少得来回走上三趟才能记住路，她得赶紧记记路，以后就算一个人去也不至于迷路不是？ 可惜他们现在的路线并不经过公社和县里，一路下来全都是黄泥路，周边的田里种的庄稼都一样，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些路一模一样，看着看着她觉得自己又晕拖拉机了。 陆川柏在路边停了车，“怎么了？又晕车？” 姜青黎摆摆手，跳下车去吐了。 她太难了，看来以后一个人去新星农场只能去公社和县里搭车去了。 陆川柏从车上找来一块布，铺在田埂上，搀着她坐下。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陆川柏眉头紧皱，不是已经吃药不晕车了么？ 看来以后是不能再坐拖拉机了，不过青黎晕拖拉机，不知道会不会晕公交车和汽车？ 如果都晕的话，她还怎么出远门，难道以后去新星农场得骑自行车去？ 倒也不是不行，反正他别的没有，力气一大把。 想到之前他搭她去公社时搂在他腰上的纤细手臂，陆川柏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来到她纤细白皙的手臂上。 姜青黎现在难受得很，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的手现在正搭在陆川柏手上。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坐在陆川柏的怀里，整个人靠着他宽厚的胸膛。 第64章 痛并快乐的煎熬 姜青黎也不下来，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陆川柏。 在姜青黎清澈的眼神中，陆川柏一向清冷的脸变得有那么一丝不自然。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大胆，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把人抱进怀里了。 看她依旧眉头紧蹙，陆川柏有些担心，“我是看你不舒服，想着给你换种姿势会舒服一些。 你现在怎么样？好点了么？” 姜青黎想说不晕了，但是手掌心那一块块排列整齐凸起的触感让她闭上了眼又依偎在他宽厚结实的胸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故装坚强地要起来，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难受。 “还有些晕，不过不要紧，我能坚持住，你把我放田埂上就行。” 姜青黎说完捂脸，她堂堂姜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落魄过，为了吃点肉竟然还得祭出这种茶言茶语。 陆川柏心里一紧，把人搂得更紧，“没事儿，就在我怀里躺着，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用担心。” 说完，陆川柏自己也觉得这话好像有些不妥当，感觉这话好像是为了方便做坏事一样。 他心虚地偷偷看了姜青黎一样，还好还好，青黎正乖巧地躺在他怀里，并没有想歪。 陆川柏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可惜他这颗心放得太早了，感受到腹部上柔软的触感，陆川柏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要命，她的手什么时候放到这里？还是一直都这样只是他自己没留意？ 陆川柏只觉得腹部有一股邪火在熊熊燃烧，很快便烧遍了全身，不行，他得忍住，把人吓到了以后就没媳妇儿了。 陆川柏深呼吸，死死压抑着心中那团火，尽管难受得很，但依旧不愿意放开怀中的人，就这样痛并快乐地煎熬着。 姜青黎是算着时间清醒的，她没敢再继续摸老虎屁股，这要是太过火把人吓到了就不好了。 确保姜青黎没事儿之后，陆川柏继续开车去新星农场。 到新星农场，陆川柏的到来受到了黄科长的热烈欢迎。 姜青黎熟门熟路地去三号仓库找曹一蓉他们，刘老三远远看到姜青黎便狗腿地跑上来。 “姑奶奶您来了，您稍等一会儿，我马上让您家人过来。”说着便要跑去地里叫人。 姜青黎把东西放好，“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正好去看看爸妈他们的工作情况，虽然觉得刘老三不敢苛待她爸妈，但眼见为实不是？ 刘老三心里一抖，老老实实地在姜青黎身边带路，他真没有苛待姑奶奶的父母，不过到了农场大家都得干活，一切都是工分说了算。 “好嘞，姑奶奶您留意脚下，今天的任务是到稻田里拔草。”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两人终于来到大片农田跟前，大片大片的稻田看着非常壮观。 此时田里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个人，这些人有的正叉开腿屈膝弯腰撅着屁股拔草。 这里的农药不像姜青黎那个世界那么普及，现在除草剂等农药极其匮乏，所以稻田里的草主要是依靠人力拔除。 稻田里的野草有很多种，最令人头疼的就是败子草，败子草的学名叫稗子草，是所有野草中最令农民们深恶痛绝的。 败子草长得和水稻十分像，但是生长速度比水稻快很多，一个不留神就高出水稻半个身子，和水稻争夺阳光、掠夺营养等等。 如果不及时拔除会影响水稻的长势，还会导致其周边的水稻长势不良，严重影响水稻的产量。 败子草的繁殖能力非常强，只要生长出一株，如果不及时拔掉，它的周围很快就能长很多株出来，所以插秧之后，大家得随时注意稻田里的情况。 拔败子草是一种非常费劲儿的活儿，因为败子草紧紧贴着水稻生长和水稻捆绑在一起，根系也牢牢地扎在地里。 想要将败子草拔出来，必须先将败子草和水稻分开，然后一手握着败子草的根部，另一只手摁住水稻的根才能将败子草拔起来。 如果不摁住水稻的根，很有可能连同水稻一起拔起来。 一天下来腰都废了，而且长时间泡在水里，脚容易沤烂了。 大家都弯腰撅腚干着活，姜青黎根本不知道曹一蓉他们在哪里。 还是刘老三拿了个喇叭，用喇叭喊了曹一蓉他们的名字。 看着黑瘦了一大圈的三人，姜青黎鼻子一酸，曹一蓉和姜英毅一个是京市罐头厂的生产部主任、一个是车间主任。 姜青峰是食品厂宣传科的干事，他们什么时候做过这种活儿？现在却只能如同老黄牛一般一刻不歇地在地里田间劳作。 从溪边跑过来的侄子侄女，两人现在也是黑瘦黑瘦的。 姜和旭裤脚挽到大腿根，一头一脸的泥巴，姜可馨跟哥哥一样，小辫子还歪歪扭扭、松松散散地挂在头上。 姜和旭看到姑姑非常开心，“姑姑你来了，我抓了很多小虾米，一会儿让奶奶煎得香香给你吃。” 说着献宝似的将小木桶抱起来给姜青黎看，姜可馨怯生生地跟在哥哥身后。 姜青黎离开京市的时候她才两岁半，上次姜青黎来的时候她又病着，没见到姜青黎。 她知道自己有个姑姑，但是早就不记得姑姑的样子了，眼前这个漂亮的姐姐就是姑姑么。 姜青黎摸了摸兄妹俩儿的头，“小旭，你还小，以后不能去溪边玩水，更加不能带妹妹去溪边，知道么。” 大人埋头干活一干就是一上午，两个孩子一个三岁一个六岁，如果不小心掉水里后果不堪设想。 姜和旭想说小溪里的水一点都不深，只到他膝盖上去一点，不过看着姑姑红红的眼睛，他乖巧地点头答应。 曹一蓉看自家姑娘红了眼，笑着安慰道，“其实还好，我们都习惯了，我们干的活跟你做的差不多，你都能习惯我们三个哪儿有什么不习惯的。 再说了三爷对我们也很照顾，没受什么苦。” 刘老三腿一软，“别，您叫我老三就行，千万别叫我三爷。” 我滴个老天爷，让姑奶奶的爸妈喊他三爷，他怕自己会折寿。 第65章 丑女婿见丈母娘 曹一蓉被刘老三的样子逗乐了，“我们不能搞特殊，还是跟其他人一样。” 本来刘老三对他们的照顾已经够打眼的了，这称呼再一改岂不是更加让人眼热。 姜青黎吸了吸鼻子，抱起侄子侄女“妈我们先回去，我给你们带了不少东西过来。”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非常好了不是么，一家人整整齐齐。 曹一蓉他们虽然黑瘦了不少，但精神还不错，虽然辛苦但是却没有遭罪。 曹一蓉三人看向刘老三，没经过同意就离开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儿。 如果被人上纲上线定个消极怠工、耽误生产的罪名，可不是说着玩的。 刘老三哪里敢说个不字，连忙点头，“你们先回去吧，也快到下工时间了。” 这里他刘三爷说了算，他说能走就能走，说算满工分就算满工分。 曹一蓉等人才去溪边洗干净脚上的泥泞，穿上鞋子。 温宁看到三人脚趾缝已经溃烂，这是长时间泡在水里引起的真菌感染，如果不及时治疗，时间一久还会引起脚气。 上次她考虑不周，一心想着先确认侄女有没有水土不服，只想着做些对症的药过来，然后又带些吃穿用的东西过来。 这段时间，她有空就做一些治疗普通疾病的药膏。 曹一蓉看到姜青黎的视线，故作不在意地动了动脚，“大家都一样，时间一久就习惯了。” 经过这次的事儿，曹一蓉觉得生死之外无大事儿，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苦点累点算什么。 三号仓库里的情况比上次好上不少，里面每家每户都用草席围起一个个圆，大家的隐私都得到了一定的保证。 姜家的位置是最好的，地方也够大，曹一蓉从里面把地方隔成三个区域，相当于两房一厅。 一个是她带着孙女住，另一个大些的区域是姜英毅父子俩儿带着姜和旭一起住，还有一个地方是吃饭以及放东西的。 这里没有桌子，平时吃饭要么蹲在仓库外面吃，要么把木箱子挪过来铺上一层报纸当饭桌。 曹一蓉兴致勃勃地带女儿参观他们的家，“房子半个月前已经着手建了，不过白天要上工，只有下工的时候过去忙活几个小时。 我们平时下了工吃过饭都去帮忙点活儿，早一天建好就能早一天搬进去。 虽然是泥坯房，但好歹有个屋顶遮挡，条件怎么着都比现在好。 姜青黎点头，看了眼还亦步亦趋跟在身边的刘老三，拿出一个布包递给他。 姜青黎道，“做得不错，这是给你的，你先去忙自己的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 刘老三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行，姑奶奶你有什么事儿只管找我，保证给你办妥贴了。”说着拿着东西往外走。 曹一蓉，“多亏了你，刘老三还挺不错的。” 他们的东西从来没被克扣过，平时干活虽然没有特别照顾，但是中规中矩，不用被发配去做最脏最累的活。 姜青黎脸色一正，“想不尽心也不行，他的小命还拿捏在我的手掌心呢。” 不为别的，就为了每月一次的解毒丸，他都得尽心尽力。 “不提他，妈你看一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东西。” 姜青黎照例往姜和旭嘴里塞大白兔奶糖，然后往腼腆的姜可馨嘴里也塞了一颗。 曹一蓉看着姜青黎带来的东西有些心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妈这里什么都不缺，你顾好自己就行，不用老是给我们送那么多东西过来。 青轩也给我们寄来不少东西，还有你姑姑和姑父，半个月就来一次，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 同一批来的人里，大部分都没有收到过一粒粮食，更别说书信了，很多人落难之后，家里都登报跟他们脱离关系了。 每天只能靠着食堂的窝头、粗面饼子、红薯稀饭度日子。 怕姜青黎不相信，曹一蓉从脖子处扯出一根钥匙打开一个大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吃的用的。 这个箱子是刘老三弄来的，本来他们想托人做一个，不过木匠那里活儿多，得排到半个月后。 箱子虽然是二手的，但成色还不错，保管得非常好，刘老三还非常体贴地帮他们买了一把锁。 不然他们这么多吃的放外面，说不准早就被人偷拿了。 姜青黎看了一下，是有不少。 “给你们也别舍不得吃用，该吃吃该喝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看你们都瘦了一大圈了。 至于我，你们就更不用担心了，你们看看我的样子，像是缺吃少喝的样子么。” 曹一蓉等人仔细打量着姜青黎，确实说不出违心的话。 女儿的状态比上次来看他们的时候还要好，除了黑了一些，手掌粗糙了些，其他的跟在京市没两样。 一双眼睛熠熠生辉，皮肤白皙透红，垂在胸口的麻花辫又黑又亮。 曹一蓉笑道，“行，这次我们就不跟你客气了，下次别再拿东西来了。” 姜青黎把自己配制好的药膏递给曹一蓉，“妈，这几瓶是养肤用的，你们每天晚上睡觉前在脸上和手上抹上厚厚一层，过段时间就能见效。 还有这瓶，这个是用来涂脚的，每晚睡前涂在脚趾缝，过段时间脚趾缝溃烂瘙痒的情况就消失。 这几瓶是治疗头痛、感冒和发烧的，这里还有几粒专门治疗发烧的西药，你们收好。 如果不小心发高烧大人吃一粒，小孩吃半粒，如果反复发烧那就每隔四个小时吃一次。” 曹一蓉小心把药放好，并叮嘱道，“你们在外面别说漏嘴。” 现在药品稀缺，这些都是救命的好东西，女儿不知道废了多大劲儿才弄来的。 姜英毅和姜青峰慎重点头，并回头叮嘱两个孩子今天见到的听到的都不能往外说。 姜和旭人小鬼大，“别人问我姑姑来做什么，是不是给我们带吃的。 我就说姑姑过来跟奶奶诉苦，说乡下干活累，想回城里。” 姜青黎摸了摸他的头，好小子，不错。 这时，仓库外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 陆川柏这个丑女婿来见丈母娘了。 第66章 想来个负负得正 虽然仓库门开着，但他依旧先敲了门。 曹一蓉等人朝门口看去，逆着光看不清来人的容貌，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脑袋几乎跟门框齐平。 曹一蓉第一反应便是这人真高，第二反应便是这人不是他们三号仓库的，他们这里没有这么高的人。 姜青黎眯了一下眼，背着光看不清门口的人，不过看身高，“陆川柏？” 陆川柏应了一句“是我”，然后大步走进来。 等人走近曹一蓉等人才看清眼前之人的容貌，冷冽的气质，俊朗的容颜，抿成一条线的薄唇。 这不就是上次那个跟女儿一起来的男同志么，跟黄科长关系非常不错的那个。 “你是上次跟小黎一起过来的，叫，对了，叫陆连长是吧，小黎他们大队的民兵连长。” 曹一蓉的记性很好，尽管只见过一面，也只听女儿说一次便将他记住了。 陆川柏一改平时的冷酷，一副乖巧模样，嘴角含笑道，“阿姨好记性，我叫陆川柏，您叫我川柏或者小柏就行。” 陆川柏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姜青黎的家人，青黎跟她妈妈长得有八分像，只有鼻子像她爸爸。 姜家大哥跟叔叔长得如出一辙，青黎虽然和姜英毅以及姜青峰不怎么像，但是三人如出一辙的高挺鼻梁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父女/兄妹。 两个小家伙儿，估计是侄女似姑，小姑娘倒是跟姜青黎像了个八九分，小男孩儿像他爸。 曹一蓉一愣，叫他川柏或者小柏？这话怎么听着有些怪怪的，是不是过分亲昵了啊。 等等，当初她把丈夫带回家的时候，丈夫怎么跟她爸妈说来着？ “我是姜英毅，伯父、伯母叫我英毅或者小毅就行。” 曹一蓉有些懵，她狐疑地看着女儿和陆川柏，难道他们？ 不，不可能，女儿刚退婚不到两个月，怎么可能。 陆川柏一看曹一蓉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明白了，于是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送上前。 “阿姨，叔叔，大哥，我是青黎的对象，今天特地上门拜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你们能收下。” 五双眼睛同时看向她，姜青黎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她坦然点头，“对，爸妈，这是陆川柏，也是我对象。” 心里的猜想成真，曹一蓉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不是，你两个多月前还要死要活的跟小陶定亲，甚至连回城的机会都不要了。 虽然说遭受了背叛，也干脆利落地退婚了，但是不应该低落一段时间么，怎么就能无缝衔接了呢。 关键时刻还得靠姜英毅，“川柏是吧，来就来，不用带东西，吃了么，没吃正好一会儿一起吃点。” 他上下打量着陆川柏，觉得女儿的眼光比之前好上不止一星半点。 虽然他没见过陶云贵，但是听说陶云贵跟姜青月这个侄女鬼混到一块儿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表情有些冷，但是眼神却非常正。 陆川柏被五双眼睛打量着，说不紧张是假的，更何况这五双眼睛里还有丈母娘和老丈人的。 依青黎对家人的重视，他毫不怀疑如果老两口说他俩儿不合适，姜青黎会毫不迟疑地跟他分了。 他正想跟青黎的家人多相处打好关系，于是便道，“还没，我跟大哥一起去食堂打饭吧。” 姜青峰表情一僵，这就大哥上了？ 看了眼妹妹，姜青峰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回头拿起饭盒出了仓库。 令姜青峰诧异的是一路上陆川柏压根儿就没跟他套近乎，只是进行着最普通的交谈，这让姜青峰在心里想的好几个法子一个都没用上。 到了食堂，陆川柏比姜青峰这个来了一个多月的人还要熟门熟路，当然，食堂里的打饭阿姨对陆川柏也比对他要热络了不是一星半点。 打饭阿姨热情地朝陆川柏招手，“小陆来了啊，快过来，婶子这边有好东西。” 于是，姜青峰看着打饭阿姨往陆川柏饭盒里装了满满两大勺的肉，手一点都没有抖，搪瓷盆里的肉几乎都划拉到陆川柏的饭盒里了。 这是名副其实的肉菜啊，全部都是肉，只有零星几片菜叶子。 “哟，小陆跟姜青峰同志一起来的？你们很熟？” 陆川柏点头，“我对象的哥哥。” 食堂阿姨也不在意陆川柏的冷脸，好像对此习以为常。 于是，姜青峰有幸见到打饭阿姨一秒变脸的本事儿，对他横挑眉毛竖挑眼的表情马上变成和蔼可亲的邻居婶子。 “原来小峰的妹子是小陆的对象啊，早说呀，小峰来来来，婶子这就给你打菜。” 满满两大勺的鱼肉，不带丁点豆腐的那种。 其他窗口的人看着他的目光也和善起来，姜青峰觉得世界突然变得有些玄幻，这还是眼高于顶的食堂工人么？ 以前他们过来从来没得过好眼色，每次打饭打菜，这些人的手比九旬老太的还要抖，一勺菜到了他们碗里能剩半勺就已经很不错了。 姜青峰看了面无表情的陆川柏，这人倒是有几分本事儿，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黄科长对他的态度，姜青峰又有些了然。 回去的路上，姜青峰倒是问了一些陆川柏家里的事儿，得知他父母双亡，底下还拖着一串弟妹的时候，姜青峰的脸有些冷。 妹妹有他们这些拖后腿的家人已经够苦了，没想到找的对象也带着一串拖油瓶，难道想来个负负得正？ 三号仓库，陆川柏跟姜青峰去食堂打饭后，曹一蓉和姜英毅看着女儿。 姜青黎笑了笑，“爸妈，真没什么，这不是看对眼了就处上了么？别担心，我不会吃亏的。” 以后如果真觉得不合适分了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这话她没敢说出来，怕老两口受不住。 知道爸妈最想了解的是什么，姜青黎便将陆川柏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曹一蓉和姜英毅知道陆川柏家里只剩三个弟妹之后，一脸难过地看向姜青黎。 “小黎，你受苦了，不用为了我们这么委屈自己。” 曹一蓉觉得女儿肯定是受他们拖累，所以才找了陆川柏这个无父无母还有一堆拖油瓶的人当对象。 第67章 未来妹夫有两把刷子 姜青黎扑哧一声笑出来，“妈，不委屈，这种无父无母又有能力的男人才是婚嫁市场里的香饽饽。” 姜和旭依偎在姑姑怀里，他年纪还小对于姑姑说的什么婚嫁市场不了解。 但是不耽误他知道今天跟着姑姑一起来的高大男人可能会是他姑父。 他扭着身子搂住姜青黎的脖子，闷闷不乐，“姑姑，那个是我和馨馨的姑父么。” 姜青黎轻拍他的后背，“还不一定，不过小旭放心，姑姑以后还是一样疼你。” 姜和旭到底是个小孩子，听了姑姑的话就又开心起来。 姜和旭朝在奶奶怀里羡慕地看着他的妹妹招手，“馨馨过来，到姑姑这里。” 姜青黎也对她张开手，姜可馨在曹一蓉的鼓励下慢慢朝姜青黎走过去，到了跟前，姜青黎一把抱住她瘦弱的身子。 姜可心小身子一下子便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软。 姑姑的怀抱又香又软，舒服得她想永远待在姑姑怀里，看着跟她一样动作的哥哥，姜可馨眉眼弯弯，露出洁白的小米牙。 姜青黎感受着怀里轻飘飘的分量，皱眉，“妈，馨馨和小旭太瘦了。” 曹一蓉嗔了她一眼，“就你是亲的，我们都是后的，还担心我虐待他们不成？” 曹一蓉也有些苦恼，女儿和爱红带来的好东西不少，她也没短了两个孩子的吃喝。 就好比麦乳精，她每天都会给兄妹俩儿一人冲一碗，偏偏这两个孩子就是不长肉，她看着也着急。 姜仔细地给两人把脉，嗯，身体很好，除了瘦没别的毛病。 “可能是来到新环境，还没适应好，过段时间应该会好些。爸妈，我给你们把把脉。” 说完，不容拒绝地看向二人。 姜英毅道，“先帮你妈妈看看，我的不着急。” 姜青黎很快便给两人把好了脉，两人身体已经隐隐呈现出营养不良的状态，而且劳累过度。 曹一蓉不在乎道，“没事儿，我就是还没能完全适应这里的工作强度，等适应了就好了。” 农场食堂的饭菜没有油水，平时工作强度又大，身体得不到充足的补给，有点小毛病是肯定的。 女儿和小姑子带来的东西，他们三个大人能不动尽量不动，都先紧着小旭和馨馨。 姜英毅附和，“对，过段时间就好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那才叫累呢，每天干完活恨不得直接躺在那里睡饱了再走。” 姜青黎知道他们是在安慰她，幸好她早有准备，她特地做了一些男女通用的滋补性药丸。 “我给你们的药，有一瓶是补身子的，你们和哥哥三天吃一颗，吃完了我再做。” 曹一蓉和姜英毅点头，表示一定按时吃。 姜和旭看向曹一蓉，“奶奶，我抓了好多好多小鱼小虾，给姑姑煎小鱼仔吃。” 煎鱼虾费油，怕曹一蓉觉得费用不同意，他又连忙道，“我和馨馨不吃，你给姑姑煎一点点好不好。” 曹一蓉看着懂事的孙子，心软得一塌糊涂，“行，煎多多的，大家一起吃。” 他们也好久没吃油水了，趁着女儿和她对象都在，全煎了大家一起吃。 于是曹一蓉从大箱子里宝贝地拿出一个小瓶子，小小的瓶子里有大半瓶黄色液体。 这是她好不容易跟人换来的豆油，一个月才用了一丁点。 生火做饭得在仓库外，三号仓库外搭了个简易的灶台，灶台上有一口破了几个洞的炒菜锅，好在破洞都在上边，将就着还能用。 姜青黎烧火，两个小家伙在她身边玩，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曹一蓉把小瓶子的油倒了一半，然后把小鱼和小虾米放进去一锅煎。 因为没有姜片，姜英毅还拿贡献了两滴酒，可把他心疼坏了。 没多久，香味就上来了，浓郁的油香味把大家肚子里的馋虫都勾起来了。 小旭和馨馨也顾不上说话了，刚才还信誓旦旦自己不吃的姜和旭，此时正伸长了脖子往锅里看。 周围年纪还小，没被安排工作的小孩子都闻着味儿过来了。 小鱼仔煎好之后，曹一蓉便让姜英毅端进去，就这么一小碟自家吃都不够，怎么可能分人。 曹一蓉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这个青峰，多大的人了一点都不靠谱。” 放以前，早就回来了，青峰该不会把陆川柏那小伙子拉去恐吓教训一顿了吧？ 以前在京市，有男孩子喜欢小黎，偷偷跟着小黎身后被青峰发现了，不由分说把人提溜到角落里狠狠教训了一顿，也不管到底是不是以大欺小。 姜青黎道，“妈，你放心，估计碰上熟人了。” 哥哥的为人妈妈还信不过么，哥哥什么时候不靠谱过？ 哦，还是有的，看女人的眼光不行，当初多少姑娘喜欢他，他却偏偏选上了前大嫂。 不过前大嫂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给他们家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子。 还真让姜青黎说中了，两人之所一道现在还没回来是因为遇上熟人了。 不过这个所谓的熟人是陆川柏的熟人，姜青峰认识人家不过人家不认识他这个小虾米。 “川柏，你小子跟梁叔见外了？来农场也不到家里坐坐。” 熟稔的态度一看就知道两人交情匪浅。 陆川柏看见来人脸上露出一副不易察觉的微笑，“梁叔，这次除了送东西过来，主要是来见见未来的丈母娘和老丈人，等有空了我一定登门拜访。” 中年人来了兴致，“什么，你对象在农场？你小子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嘛。” 陆川柏摇头，将姜青黎和曹一蓉等人的情况告诉梁叔。 中年人看向跟陆川柏并排的男同志，斯斯文文不卑不亢，就着气度能给八分。 “姜青峰同志你好，以后在农场好好干，有什么问题可以找黄科长。” 姜青峰笑道，“梁厂长好，我们一定不给农场拖后腿。” 此时，他心里疑惑重重，这个未来妹夫好像有两把刷子，他就说食堂打饭阿姨怎么对陆川柏态度这么好，原来是因为他身后有一尊大佛。 三号仓库这边，见姜青峰和陆川柏打饭还没回，曹一蓉便把姜青黎叫到偏僻处，低声叮嘱她，让她再仔细考虑考虑。 虽然陆川柏各方面都很不错，但是他一人拉扯三个弟妹，尤其是两个弟弟才七八岁的年纪，她总觉得委屈了女儿。 第68章 同人不同命 姜青黎安抚道，“妈，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委屈了自己。” 这种无父无母，有车有房又有能力的男人才香呢。 省去了多少婆媳矛盾，拯救了她的乳腺结节。 她嫁人可不是为了降低生活质量的，如果嫁人的代价是降低生活质量，她还不如自己过。 陆川柏虽然有三个弟妹，但是他父母在世时就帮他妹妹定好了婆家，不用她费心。 至于两个弟弟，现在年纪还小呢，陆川柏对他们完全是放养状态。 姜青黎脑里浮现出陆川柏赤膊看着一头大野猪的情景，陆川柏那身打猎的好本领，不愁没钱。 又过了好一会儿，陆川柏和姜青峰终于回来了。 看着冒尖儿的两大盒肉菜，曹一蓉一下子给整不会了，这是花了多少钱票才弄来这满满两大盒的肉？ 姜青黎不明所以，挑了挑眉，“农场食堂伙食这么好？”上次来的时候还是杂粮窝窝头呢。 姜青峰看了嘴角含笑的陆川柏一眼，“能不好么，托陆川柏的福，盆里的肉全都划拉给我们了。” 两个小的可不管那么多，满眼都是肉肉，好久没见这么多肉肉了，他们吃得头也不抬。 已经下工回来的人，闻着肉香味把裤腰带勒得更紧了，拿起饭盒就往外跑，再待下去他们真受不住了。 唉，真是同人不同命，都是下放的，怎么姜家运气就这么好呢。 一家人齐心，儿女孝顺，不仅不怕被牵连跟他们断绝关系，反而书信包裹不断，女儿还有一个月过来看他们一次。 小姑子更是带着丈夫半个月就过来一趟，没有一次是空着手来的。 反观他们，刚出事儿家里的不孝子们就纷纷登报跟他们脱离关系，到农场这么久了也没见到只言片语。 不能想，再想下去就要泪洒衣襟了。 吃了饭，又坐下来聊了好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姜青黎和陆川柏才起身离开。 曹一蓉对着女儿又是一顿叮嘱和念叨，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姜英毅对陆川柏道，“小黎从小被我们宠坏了，如果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尽管告诉我们，我们来说她。” 言外之意就是，我女儿是被我们娇宠着长大的，就算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也不能打骂，有事儿直接跟我这个做老子的说，我这个做老子的来说她。 陆川柏自然明白姜英毅话里的意思，他郑重点头，“叔您放心，青黎很好，哪里都好，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想到姜青黎之前为了让他认清救命恩人不顾他虚弱在他脸上哐哐就是几巴掌，陆川柏差点条件反射抚摸着脸。 你家女儿彪悍着呢，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儿。 拒绝了曹一蓉让他把东西带回去的提议，陆川柏带着姜青黎离开新星农场。 嗯，他是不是得催催黄科长他们赶紧把房子建好？ 或者提议在农场里弄个招待所什么的，不然每次都这么来去匆匆。 几人看着拖拉机走远了才回去。 曹一蓉整理女儿和陆川柏带来的东西，陆川柏这小伙子真不赖。 虽然看着脸有些冷，但也是个好脾气的，唯一的弊端就是父母双亡，弟妹年幼，家里没个帮扶的。 “他爸，你看。” 这孩子手缝也太宽了吧，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来。 腊肉、猪肉罐头、水果罐头，还有大米、红薯以及马铃薯等食物，数量还不少。 姜英毅从这些东西里看到了陆川柏对女儿的重视，“东西先收起来。” 再不收起来，别人该来打秋风了。 新星农场里一个三居室的房子里。 “他爹，这腊肉也太香了，从哪个坏分子手里截下来的。” 家里这么富裕，以后必须重点关注。 刘老三翘着二郎腿剔着牙，“少胡咧咧，有你就吃别瞎哔哔。” 他能说这是姑奶奶给的么，想到兜里揣着的香烟和提前给他的解毒丸。 这段时间他也想明白了，这个姑奶奶压根儿看不上他的小命，只要他不为难她的父母就性命无虞。 而且姑奶奶给她爸妈寄东西的时候总少不了他的一份，这大棒加胡萝卜的套路玩得明白着呢，刘老三现在对姜青黎的父母要多和颜悦色就多和颜悦色。 合美县招待所。 还是上次的招待所，拖拉机停在招待所门口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正巧，这次是姜爱红值夜班，看到侄女姜爱红别提多高兴。 “小黎，去看你爸妈了？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姜爱红一边说话一边麻利地给办理入住手续，虽然上个星期她和徐达刚去过，不过依旧不放心。 “还不错，姑姑，谢谢你，妈妈说你和姑父每半个月就去农场一趟，太辛苦你们了。” 还是姑姑看人眼光好，当初爸爸给姑姑介绍了好多青年才俊，姑姑一眼就看中了来自小地方的姑父。 如果换成胆小怕事儿或者薄情的，早就跟他们家断来往了，就算不断来往也不会让姑姑这么频繁地去农场。 姜爱红嗔了她一下，“说什么傻话，我们之间哪里用得着说谢。 行了，先上楼休息，还是原来的房间。” 说话的功夫也不耽误她工作，姜爱红三两下便将手续给办好，拿着灌满热水的暖水瓶领着侄女上楼。 她神神秘秘道，“小黎，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中午跟姑姑出去一趟，姑姑带你去吃好吃的。” 姜爱红见到侄女太惊喜，眼里完全容不下其他人，对于和侄女一同来的陆川柏她也只是友善地笑了一下便不再多注意，如果她多观察两眼就能发现侄女和陆川柏之间的不寻常。 “行，姑姑也去休息吧，这么晚了估计也没人来入住了。” 姜青黎不疑有他，点头跟姜爱红道谢便回房休息了。 吃好吃的，估摸着是去国营饭店吃饭，刚好她也想请姑姑一家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 第二天，看着对面的年轻男子和中年妇女，姜青黎脑子里回荡“卧槽”两个大字。 第69章 当着现任的面相亲 姜青黎万万没想到姜爱红竟然是带她来相亲的。 她上个月刚退婚，才一个月就给她找了相亲对象。 姜青黎心虚地看了眼斜对面，斜对面，陆川柏正孤零零地坐着。 清冷的眸子里满是控诉，好像发现妻子在外面跟野男人鬼混的倒霉丈夫。 那哀怨的眼神让姜青黎有些食不下咽。 问，当着现任的面被姑姑拉来相亲是一种什么体验？ 姜青黎只想用社死两个字来表达。 为免姑姑难做人，姜青黎只能用眼神安抚陆川柏，然后敷衍着前面有些小帅又有些温文儒雅的男同志。 暂且敷衍一二，等散场了再私底下跟姑姑说不合适，也怪她没有及时告诉姑姑她已经有对象了。 男同志看着还不错，可惜男同志的妈不是个好相与的，眼睛跟x射线似的，恨不得把她骨头都照得一清二楚。 开口就隐隐有些高高在上，她装作不经意间问，“爱红，你侄女的户口还在乡下吧？” 长得确实标致，可长得再标致又怎样？标致又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工作使。 她当家的和徐达一个部门，姜爱红是招待所的服务员，她只是个临时工，一直以来都有意跟姜爱红交好。 得知姜爱红要把京市的侄女介绍给她儿子时，严向红心里别提多高兴，还以为家里终于要来个金凤凰了，没想到竟然是个落地凤凰。 想到昨晚当家的跟她说的话，严向红眼里闪过一丝轻蔑。 还当姜爱红是什么好人呢，原来是她那对在京市有出息的哥嫂落难了才想着把侄女介绍给她儿子。 一对劳改犯的女儿也敢肖想她儿子，痴人说梦话。 姜爱红的这个侄女上次去看她时还大包小包提了不少好东西，现在想来是打肿脸充胖子，说不定那个时候就打了要在他们家属楼攀高枝的想法。 若不是当家的在徐达手下做事儿，怕得罪徐达，严向红压根儿不想来赴这个约。 姜爱红心里不愉，脸色有些不好看，“向红，你什么意思？” 之前可是严向红一直跟她明里暗里打听她侄女，若不是沈向前这孩子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性子好而且有出息，她才不会把侄女介绍给沈向前呢。 严向红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乡下户口不好调到城里。” 户口不在城里以后嫁到城里不就成了吃白食的？以后生了孩子户口也随妈，是没有供应量吃的。 姜爱红若是还听不出严向红话里的意思，那么多年的饭就白吃了。 在姜爱红准备发火之际，沈向前笑着开口，“姜姨您别介意，我妈没什么心眼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的话您别放心上。” 严向红张了张嘴，在儿子眼神示意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反正这门亲事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姜青黎本来还想着跟他们虚与逶迤，看到这里也不打算继续虚情假意了，她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护短，不能看着姑姑受委屈。 “姑姑，谁点的菜？怎么这么寒酸。” 说着她状似无意地看了面色难看的严向红，“严姨在小地方待惯了不知道咱京市请客的规格，那是至少得按八大碗来的。” 说着，姜青黎轻飘飘地撇了饭桌一眼。 严向红的脸刷地涨得通红，“你当自己是地主老财呢，还八大碗。” 难怪一家子成了劳改犯，就这铺张浪费的样儿活该被抓去农场劳改。 姜青黎继续轻描淡写，“哎呀，您看您怎么就激动上了呢，气大伤肝，咱有话好好说，至于地主老财这种话，严姨还是慎言。 这不是涉及儿女婚嫁这等大事儿所以才弄得隆重些，其他时候咱们可是恪守勤俭节约的美好品德。” 沈向前笑着道，“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我们没去过京市确实不知道京市的习俗如何。 不过有句话叫入乡随俗，姜同志也不希望被人指责铺张浪费吧。 再说了，咱们就四个人，点太多也吃不完。” 姜青黎挑眉，“怎么会是四个人呢，我姑父他们六个没到呢，他们也快到了，我再去点几个。” 严向红噌地一下站起来，“我想起来了，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感情相亲吃饭还得请完全家老小一起吃，这是把他们家当成冤大头了啊。 谁家会花半个月的工资来吃顿饭，有这个钱在家吃什么不好。 这还没成呢就想着扒拉她家补贴姑姑一家了，如果成了不是得把姑姑家和娘家一起养？ 这哪里是娶媳妇儿，分明是迎个祖宗回家供着。 姜青黎目露失望，“这样啊，那太可惜了，麻烦沈同志先把账结一下，咱们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个饭。” 严向红深呼吸，哆嗦着手去付钱，她怕自己再晚一秒，姜青黎真的跟服务员要什么八大碗。 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是八大碗，但是左不过就是八碗菜，依姜青黎的厚脸皮，说不定能直接点八碗肉菜。 今天算他们家倒霉，还下次有机会，屁的机会，绝对不会有。 沈向前歉意地朝姜青黎姑侄俩儿笑了笑，跑去追严向红了。 把人气走后，姜青黎开始悠哉悠哉吃着饭。 姜爱红却有些食不下咽，“小黎，别吃了，这顿饭咱们不稀罕。 你别难过，这次是姑姑考虑不周，下次姑姑给你找个更好的。” 姜青黎夹了一筷子鱼肉给姜爱红，“吃，为什么不吃，菜都点了不吃岂不是浪费了， 浪费可耻，咱们今天要充分发挥节约为荣的优良传统实行光盘行动。 对了姑姑，您不用再帮我费心找对象了。” 姜青黎记得上次她去看姑姑的时候，严向红就一直盯着她的袋子看，还对着她笑得一脸和善。 现在应该是打听到她家人被下放到新星农场，觉得她身份落魄了，认为她配不上她那个宝贝儿子了呗。 想到招待所里带给姑姑一家的东西，姜青黎眼珠一转。 姜爱红急了，完了，小黎肯定是被打击到了，竟然连对象都不想处了。 该死的严向红，她们两家势不两立。 还想徐达提携他家老沈，想让她的宝贝儿子拜师徐达为师？ 做梦！ 第70章 陆川柏的秘密 招待所里，陆川柏躺在床上，两手枕在头下看着屋顶，深邃的眸中晦涩不明。 在国营饭店怕自己会失控，陆川柏打了饭菜就回招待所了。 虽然理智告诉他姜青黎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但是他心中那股酸涩在不断扩大。 和她相亲的男同志气质和陶云贵有些像又胜于陶云贵，都是斯文有礼的类型，也是青黎喜欢的类型。 姜青黎：并不，谢绝弱鸡。 虽然他觉得姜青黎好像很馋他的身子，但是保不齐她心底里喜欢的还是那种斯斯文文的。 陆川柏刚才听了一耳朵，那个男同志是她姑姑的邻居，还是机械厂的技术人员，可谓是知根知底、前途一片光明。 有姑姑和姑父照看着，她嫁给那个男同志日子肯定过得舒心，比跟着他这个身份不明、前途未卜的人好多了。 陆川柏自嘲地笑了笑，他心里藏着一个秘密，他不是爹娘亲生的，这件事除了爹娘没有其他人知道。 爹娘把这个秘密保守得很好，如果不是他半夜突然醒来无意间听到他娘的话，他也依旧被蒙在鼓里。 “他爹，川柏果然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自从把他带回家咱们的身体变好了不说还怀上了亲身骨肉，我就是马上死了也能瞑目了。” 那时候他妹妹刚出生，也许是因为妹妹的出生让两人放松了警惕。 耳边仿佛再次传来他娘略带虚弱又无比满足的声音，陆川柏用枕头捂着脸，在那儿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生在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里，直到听到了他娘的这句话。 如果青黎选择那个男同志，他愿意成全她。 已经陷入自卑的陆川柏并不知道姜青黎和她姑姑已经回来又拿着东西出去了。 姜青黎并不知道陆川柏此时就在招待所里，她以为陆川柏出去办事儿了，所以拿上给姑姑一家的东西到机械厂家属楼。 到了家属楼，两人就看到严向红正跟邻居说话，严向红脸上隐隐带着一丝不屑。 看到姜青黎二人时严向红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跟严向红一起说八卦的邻居脸上也有些不自在。 姜青黎仿佛没留意到她们的表情，她笑盈盈地从袋子里拿出一条一斤重的腊肉递给严向红。 “严姨您事情办完啦！好不容易一起吃个饭，没想到您竟然临时有事儿离开了。 不过您人真好，明明没吃上一口饭却还抢着付了饭钱，这条腊肉给您家里添个菜吧。” 说着，姜青黎一脸灿烂地把腊肉放下又跟八卦邻居打了个招呼就和姜爱红回了家。 严向红心里呕得半死，这个死妮子什么意思？ 明明是这个死妮子先嘲讽她不懂礼数，然后又态度强硬地让她付款的，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成了自己心甘情愿主动付款了？ 如果这句话提前几分钟讲她自然很乐意听到，但是发生在她跟邻居说她们坏话之后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被姜青黎这一顿操作，她刚才说的话、做的事儿算什么？严向红想把腊肉丢到姜青黎和姜爱红这对心机姑侄脸上。 邻居先是看了一眼腊肉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严向红一眼，这就是她嘴里抠门、爱贪小便宜、落地凤凰不如鸡的人？ 平日里她们就知道严向红这个人小心眼加势利眼，比她家好的她就各种巴结，比她家差的就爱答不理。 前段时间明明是她四处跟人打听姜爱红的侄女，姜爱红好不容易同意侄女跟她儿子相亲，现在连饭都不吃就拉着个鞋拔子脸回来，毫不忌讳地说着人家的坏话。 她的是视线在姜青黎身上打量了一下，姜爱红的侄女一点都没有落魄，上次大包小包地，这次依旧是。 而且看着气量也大，虽然跟沈向前没谈成，但是姑侄俩儿却一点都没有介怀。 人家虽然没有出饭钱，但是人家二话不说就提着一条腊肉来还了啊，这没点家底的人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把这好东西给人？ 在邻居们意味深长的打量下严向红落荒而逃了，刚才已经失了先机，现在也不能冲进徐家大吵大闹一番。 麻利润走的严向红也没忘记那条腊肉，中午的饭钱是她付的，这条腊肉是她应得的。 想到刚才姜青黎又是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来，随手拿出来的就是腊肉这种好东西，严向红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早知道姜青黎这么有本事儿，刚才在国营饭店就不应该用那种态度对人，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严向红不知道，她的这种行为更让大家看不起，也让她的宝贝儿子说亲更难了。 回到家，姜青黎和姜爱红相视一笑，严向红被堵得哑口无言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姜爱红有些心疼，“就是可惜了那条腊肉。” 姜青黎，“姑姑，一条腊肉换来严向红的憋屈，换来咱们的舒心，值！” 姜爱红想想也是，对，气死严向红那个墙头草。 徐慧晴姐弟四人看到姜青黎都乐开了花，姜青黎上次给他们带来的东西让他们成了家属楼以及学校里最靓的崽，一直到现在都没人能取代。 现在看到姜青黎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喊着姐姐，姜青黎挨个摸了摸四姐弟的脑袋。 又一人分了几块饼干和几块糖果，几人不等妈妈点头便开心地接了过来。 姜爱红没好气地笑骂一句，“有奶便是娘，他们几个现在看到你比看到我这个亲妈还高兴。” 徐家二老和徐达看到姑侄俩回来都非常开心，“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姜爱红听了丈夫的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没咋样，人家眼光高着呢，刚打了个照面就把话说死了。” 徐达皱眉，上午老沈还在他面前说什么以后两家亲上加亲的话，这个老沈真是不可深交。 “没事儿，这个不成还有下一个。” 他手上合适的小伙子多着呢，之前不过是想着大家都是邻居，如果能成，青黎嫁到老沈家有他和爱红看顾着肯定不会吃亏。 姜青黎生怕姑姑和姑父又给她介绍对象，连忙出声，“姑姑、姑父，不用再为我费心，我已经有对象了。” 第71章 避重就轻的绿茶男 姜爱红惊呆了，她以为在一个月内给侄女找好相亲对象，这个速度已经够快的了。 没想到侄女竟然比她还神速，都给自己找好对象了。 姜爱红，“那个小伙子是谁？做什么的，家里都有什么人？身体如何？” 姜爱红逮着姜青黎就是一顿问，虽然她把身体状况放在最后，但是最在意的也是这个。 谈对象都是冲着结婚去的，好的体格跟幸福直接挂钩，这是已婚妇女的切身体会。 姜青黎重复了一遍对爸妈说的话，“就是跟我一起过来的男同志，他叫陆川柏是我们大队民兵连的连长……” “至于身体……” 是她思想不纯洁么，姜青黎总觉得姑姑嘴里的身体如何不是简单的字面上的意思，字面上的情况她知道。 可是再深入的她也不知道啊，毕竟她没有体验过呢。 姜爱红长舒一口气，“是那个男同志啊，还不错，美中不足的就是父母双亡还带了三个拖油瓶。” 跟姜青黎一起住招待所的男同志她知道，那体格一看就知道没问题。 她也是从姑娘过来的，很多小姑娘不谙世事，喜欢看着斯斯文文的长得好看男同志。 但那种斯斯文文的哪有比得上体格壮实的人，照她看陆川柏这种就很好。 姜青黎：在她那个时代，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男人是绝大部分女孩子心目中的理想型好么。 陆川柏家里有房子、前段时间还从她手里买走了二八大杠，这条件妥妥的。 不过对于父母和姑姑的想法，姜青黎也能理解，这个时代讲究的是父母双全，有公婆帮衬年轻人能轻松不少，她能理解却不能共情。 在她那个时代，多少女人产后抑郁想不开结束了鲜活的生命，这些大部分都由婆媳矛盾引起的。 两代人的思想不一样，滋生出不可调和的矛盾。 徐达倒是豁达，“只要男同志勤劳能干会心疼人，能养活一家子也不是不可以。” 想当初他孤身在京市，身边也没有父母帮衬，但是爱红却在众多条件比他好的人中选择了他。 徐达看向姜爱红，眼里的柔情几乎化为实质。 姜青黎在徐家吃了晚饭才回招待所，徐达和姜爱红带着几个孩子送她过去。 走出家属楼刚好看到沈向前和他爸，沈向前眼神闪了闪，礼貌地跟姜爱红和徐达打招呼。 老沈也一脸灿烂地跟两人打招呼，不过徐达和姜爱红的表情淡淡的。 老沈有些纳闷，这个老徐中午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变得这么冷淡。 他还没跟那个姑娘打招呼呢，怎么就带着人走了？难道？ 老沈看着沈向前，“你中午不是跟你徐叔的侄女相看么，情况怎么样？” 下午三车间的机器坏了，他一下午都待在车间里修机器，一直没机会跟儿子打照面。 沈向前轻声道，“那姑娘还不错，就是我们说不到一块儿。” 姜青黎：卧槽，这避重就轻的绿茶男。 老沈脸色一沉，以为是姜青黎看不上他们家。 他们家还没嫌弃她呢，她倒是先摆起谱来了，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以为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进了家属楼，听到邻居们在小声讨论严向红做事儿不地道，老沈这才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鼻子都气歪了，差点没把桌子拍烂。 “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愚不可及！” 严向红梗着脖子，“不是你说的，姜爱红的哥嫂一家已经下放农场，不用对她们客气么。 而且，你是没看到姜爱红那个侄女那趾高气扬的态度，好像我们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的泥腿子。” 老沈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妻子，差点气到心梗。 他是那个意思么，他只是让她把态度立起来，不要老是上赶。 “你懂什么，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姜青黎父母被下放农场怎么了，姜爱红和徐达对这个侄女好着呢。 徐达已经在四处跟人打听工作了，而且只打听正式工，还是坐办公室的那种。 前段时间，他无意间听到厂长和书记的对话，说是准备把徐达调到领导岗，想到即将退休的副厂长，老沈心里一阵火热。 副厂长啊，徐达年纪比他还小不少呢，竟然能让厂长和书记如此看重。 如果向前娶了姜青黎，再给姜青黎吹吹枕头风，何愁徐达不拉拔一下他这个亲家，他当上车间主任或者生产主任指日可待。 虽然当技术工的待遇津贴都不错，但是能当领导谁愿意当工人，可惜现在全毁在这个目光短浅的婆娘手上。 再者，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姜家情况变得更坏，把好处谋到手里再让向前跟她离婚也不迟，到时候还能得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里子面子全占了，他家一点损失都没有。 沈向前听了他爸的话眼神闪了闪，“爸，你怎么不早说。” 老沈没好气地瞪了严向红一眼，“就你妈那个大嘴巴，我能说么。” 说不定话刚从他嘴边出去，下一秒整个家属楼都知道了。 严向红如遭雷劈，“你，你也没跟我说清楚啊，那现在怎么办？我去找姜爱红说说好话？” 严向红悔得肠子都青了，大好的机会偏偏被她搞砸了。 老沈怒瞪，“去什么去，你看老徐一家还搭理你么？向前，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好好握住，现在才想着去补救，当别人都是傻子？ 娶到这么个连面子功夫都不会做的女人，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现在只能靠儿子了，还好儿子比较像他，长得出挑能力出众，厂里不知道多少女同志喜欢他。 这下子，严向红是悔得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嘴上还起了几个大燎泡。 沈向前听了他爸的话若有所思。 招待所里。 姜青黎敲响陆川柏的门，“陆川柏，你在么，给你带了些吃的。” 刚才路过国营饭店姜青黎顺手买了些吃带回来给他当晚餐。 姜青黎等了好一会儿屋里没动静，她以为陆川柏还没回来，正打算转身离开。 就在她转身那一瞬，门口突然打开，她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进房间。 第72章 全凭一股莽劲儿在接吻 姜青黎只觉得整个人腾空旋转，下一秒便被人抵在门板上，惊呼声被人含在嘴里。 她瞪大眼睛看着陆川柏，相个亲对他刺激这么大啊。 之前再怎么样，他也只是纯情地牵个小手，而且牵个手还面红耳赤。 早知道有这样的效果，她应该早点来个大的。 不一会儿姜青黎就没空胡思乱想了，因为太痛了，陆川柏这个菜鸡完全没经验，全凭一股莽劲儿在接吻。 姜青黎踮起脚尖，手臂攀上他的脖子化被动为主动，开始化身成老师慢慢引导他。 没陆川柏学习能力很强，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技巧，反守为攻。 他一手搂着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肆虐地攻略城池。 姜青黎只觉浑身发软，无力地依偎在他怀里。 感受到他身上狂躁又压抑的气息渐渐平复，姜青黎松了一口气，眼眸微眯享受起来。 陆川柏一直等啊等，等到晚上姜青黎还没回来，他已经认定姜青黎和那个男的十有八九成了。 虽然心里说着会放手，不断说服自己要祝她幸福，但是整个人开始变得自暴自弃。 听到敲门声，他心里一动，不是已经相亲成功了么，怎么还担心他没吃饭，给他送吃的？ 陆川柏假装没听见，可是门外一直没有离去的动静。 他告诉自己，再给她三秒钟，三秒钟后她还没有离开，就默认她还喜欢着他，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人留下来。 陆川柏心口砰砰狂跳，每一毫秒对于他来说都无比的漫长，三秒钟一到，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门，把人抱进来。 他放纵自己覆上肖想已久的朱唇，果然比想象中要甜蜜一百倍。 大胆过后就是一阵忐忑，他手掌心冒汗等着被怀中的人儿推开、痛骂、拳打脚踢。 下一秒他欣喜若狂，怀中的人儿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主动攀上了他的脖子回应他。 很快，他便追随她的脚步在云端起舞。 姜青黎使劲儿捶了捶陆川柏的肩膀，再不放开她要透不过气了。 这个男人，学习能力太强了，如果是在学校，他一定是老师们最喜欢的学生。 不过现在姜老师有些顶不住了，她靠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陆川柏心满意足地抱着她，尽管身体叫嚣着要爆炸依旧没有松开手。 姜青黎也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小腹上传来的坚硬和巨大让她有些害怕。 “先放开我，你吃饭了没有。” 对，得赶紧转移话题，不然她怕自己会有血崩危机，这种儿童不宜的事情偶尔尝尝味儿就好。 陆川柏声音透着浓浓的委屈，“没有。” “赶紧松开我，先吃点东西。” 姜青黎在他胸膛拍了一巴掌，还委屈上了，多大的人了冷暖不知、饥饿和饱腹也不知？ 陆川柏加重手上的力道，“不放，还不饿。” 软玉温香在怀，他舍不得，再苦再累、再渴再饿他也能忍住。 姜青黎，“我数三个数。” 陆川柏只能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在她离开他怀里之前，他又以闪电般的速度在她的红唇上啄了一口。 然后一脸满足地吃着包子，嘴里还不忘控诉，“你去相亲去了一天。” 姜青黎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还给她翻起旧账来。 “你才相了一天，我们连饭都没吃，本来想叫你一起吃的，谁让你走太快了。“ 他声音透着一股窃喜，“你们真的没有一起吃饭？谈崩了？” 姜青黎眯了眯眼睛，“对，人家嫌弃我爸妈在农场呢，觉得我落地凤凰不如鸡。” 陆川柏蹭得站起来，“他放屁，一个弱鸡也敢嫌弃你。 青黎你别伤心，姜叔曹姨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看不上你是他的损失，是他不懂你的好。” 姜青黎笑眯眯地看着陆川柏，对于他的维护很受用，估计也只有陆川柏在得知她父母被下放农场之后依旧毫无芥蒂地对她好。 姜青黎笑道，“我没伤心，伤心的估计另有其人。” 姑姑和姑父刚才告诉她，若无意外，姑父准备成为机械厂的副厂长了。 依严向红那种媚上的性子，知道这件事后肯定大腿都拍青了。 陆川柏三两下把包子吃完漱口，然后牵着姜青黎的手。 “青黎，我今天非常开心，你没有接受他我真的太开心了。” 姜青黎老脸一红，艾玛，这种纯纯的表白真是扣人心弦呢，难怪别人都说真诚才是必杀技。 “嗯，我也很开心。”两人终于跨越了牵小手的阶段，小小地吃上了肉。 两人又待了好一会儿，姜青黎准备起身离开，离开前两人又“唇枪舌剑”了好一番。 若不是这里是招待所，怕一会儿有人上来查房，陆川柏恨不得把姜青黎吻到晕倒，让她在靠在他怀里睡觉。 第二天早上，姜爱红早早来到招待所，昨天不知道姜青黎和陆川柏的关系，所以姜爱红没怎么关注陆川柏。 现在既然知道了两人的关系，肯定要过来打个招呼，再拜托陆川柏照顾好姜青黎。 陆川柏如同见到姜青黎父母那般，嘴角含笑跟姜爱红打招呼。 姜爱红上下打量着陆川柏，在心里不住地点头，这样貌、这身高、这体格还有眼神和气质哪点都甩了沈向前十八条街。 两个小年轻看着登对无比，姜爱红满意极了。 “川柏啊，我家小黎从小就娇养着长大，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你多担待着点。 如果她哪里没做好，你别上火，写信或者打电话告诉我，我来说她。” 这语气跟姜英毅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简而言之就是我家孩子是好的，就算哪里做得不对你也不能对她动手，告诉我，由我这个做家长的来教育就行。 陆川柏，“青黎很好，能跟她处对象是我的荣幸。” 姜爱红把早餐塞到姜青黎怀里，“行了，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早点回去吧。 给你们做了点吃的，带着路上吃。” 姜青黎点头，“姑姑不用送，车就在门口，婶子还等着跟你交接呢。” 姜爱红也不矫情，人家确实等了她好一会儿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出了招待所，一个年轻男人站在外面深情款款地看着姜青黎。 第73章 果然男人就不能开荤 姜青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伤心的人来了。 陆川柏循声望去，不正是昨天跟青黎相亲的斯文败类么，还推着辆二八大杠，装什么装，当谁没有似的。 跟昨天柠檬果心里不同，今天陆川柏心情好着呢，压根儿没把这人放心上，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罢了。 姜青黎，“沈向前同志是你啊，你来开房？刚好今天是我姑姑的班。” 沈向前脸色一僵，“不是，听说你今天回去，我特地来送送你。” 姜爱红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昨天他妈的态度已经把姜爱红彻底得罪了，出现在姜爱红跟前无异于自讨没趣，就是为了避开姜爱红，他才没进招待所。 姜青黎，“不用了，我们非亲非故，让人误会了不好。” 沈向前上前一步，“姜青黎同志，昨天都是误会，我妈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说话不过脑子，我今天来除了送你，还有就是为替我妈跟你道歉。” 姜青黎：斯文败类这个词就是为他而生的吧？别以为她昨天没看到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算计，还有他妈妈那明晃晃的嫌弃，他是怎么做到这么风轻云淡的。 姜青黎意味深长，“没事儿啊，我很喜欢严姨心直口快的性子，相反，我生平最讨厌那种心机深沉，说话藏着掖着的人。” 比如你。 沈向前脸色又是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那就好，我回去告诉我妈，她一定很高兴。 我来之前她还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替她好好跟你道歉，争取你的原谅。” 说着，沈向前拍了拍自行车，“走吧，我送你去车站坐车。” 这是他家今年刚买的自行车，不知道多少女同志想坐上车后座呢。 陆川柏：感情还是只眼瞎的弱鸡，他这么大个人杵在这儿，他看不见？ 姜青黎，“不用了，我们有车。沈向前同志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对象。” 看清楚了吧，长得比你高、比你壮、比你俊朗，甩了你十八条街，识趣的就麻溜滚蛋。 沈向前脸色一变，“姜青黎同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们昨天刚相亲，我知道我妈说话不好听，我这不是一早就过来跟你道歉……“ 姜青黎打断沈向前的话，她恶趣味道，“没跟你开玩笑，我们是昨天下午确认的关系。” 陆川柏，“说起来还得多谢沈同志，本来青黎一直不接受我，结果跟你相亲回来之后就同意当我对象了。 哥们儿，今天赶时间我们先走了，改天有空我请你喝酒。” 说着便去发动拖拉机，伸手将姜青黎拉上拖拉机，还特别欠揍地跟沈向前挥手道别。 沈向前看着远去的拖拉机，深吸一口气，骑上自行车掉头回机械厂，他是不会放弃的。 姜青黎捧腹大笑，“配合得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她都能满足他。 陆川柏手一顿，“什么都行？” 姜青黎：你别告诉我，你真想要天上的星星，陆川柏你飘了啊。 陆川柏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我要的不难，你一定办得到。” 姜青黎：她好像闻到了阴谋诡计的味道。 “说吧，你想要什么？”她言出必行。 陆川柏没说话，只是眼神炙热地看着他，然后开拖拉机离开县城。 等拖拉机出了县城，环顾四周无人，陆川柏停下车，将人搂进怀里来了一个浓烈又垄长的吻。 两人分开始，甚至发出了“啵”的一声响声，看着连接在二人嘴边的晶莹剔透的细丝，姜青黎老脸一红，妈蛋，竟然拉丝了。 看着脸颊绯红，眼睛充满水雾的姜青黎，陆川柏的心涨得满满的，他努力控制着自己。 “先吃早饭吧。” 姜青黎瞪了他一眼，她有理由怀疑陆川柏绝对不是第二次，昨晚那次刚开始的生涩一定是他忽悠她。 姜青黎自以为的瞪视在陆川柏眼里则是充满了无限风情的娇嗔，他喉结上下滚动，伸手捂住她氤氲的眸子。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怕自己会忍不住。 姜青黎：……果然男人就不能开荤，还只是尝了个甜头还没开荤呢，就只会用身下那二两肉思考问题。 两人吃了早餐继续起程，一路上陆川柏倒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只是眼睛像钉在姜青黎身上一样。 姜青黎怀疑如果现在的车辆跟她原来那个世界那么多，他们已经发生不下八百次车祸。 “你看着我干什么，好好开车，别把车开沟里。” 陆川柏收回视线，应了个嗯。 路上，姜青黎又睡了一觉，这次终于能光明正大躺在他大腿上休息了。 只是苦了陆川柏，怕姜青黎被颠下车，他得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开车。 软玉温香在怀，他竟然还得开车，这简直就是人世间最无情的酷刑。 回到河湾大队已经是晚上六点。 看到人回来，翠花婶还了农具都顾不上回家做饭，连忙拉着姜青黎说八卦，八卦的主人公就是刘老婆子和她娘家嫂子。 刘老婆子跟娘家哥嫂闹翻了，她大嫂放话，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就不允许刘老婆子回娘家。 说起来，这件事和姜青月脱不开关系。 原来，大队长让人连夜去山里通知刘老婆子哥嫂来接人。 吊梢眼听说三个儿子竟然遭了这样的罪，犹如晴天霹雳，连忙带上当家的和一二三树三个儿子赶着驴车到大湾村。 到了刘老婆子家，看到三个儿子跟煮熟的虾子似的说着胡话，又听姜青月吞吞吐吐。 “婆婆还在睡觉，怎么喊也喊不醒，我又不好进表弟他们的房间， 不过舅妈放心，我已经去请赤脚医生了，赤脚医生一会儿就到。” 吊梢眼看着烧得说胡话的儿子和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刘老婆子哪里还忍得住，当即把刘老婆子从床上拖下来狠狠一顿胖揍，生生把吃了药睡迷糊的刘老婆子揍醒了。 刘老婆子昨晚为了去找三个侄子，一把年纪了还跟着年轻人爬上山。 后来因为迁怒于姜青黎而撞了树，头痛欲裂，又吃了姜青月喂的药，一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好不容易睡着头没那么痛了，没想到嫂子一来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的脑袋再次遭到暴击疼得想要爆炸。 刘老婆子当然不乐意，于是跟她大嫂打了起来。 第74章 成功把怒气值点燃到MAX 刘老婆子一边还手一边道，“大嫂，我敬你是我嫂子，昨晚为了找大木他们三个我忙前忙后一晚上没睡。 你一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吊梢眼，“我呸，还忙前忙后，你三个侄子现烧得一直说胡话，你就是这么忙前忙后的？ 我知道你嫉妒我会生儿子，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恶毒，不把你侄子的命当命啊，如果我大木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势不两立。” 姜青月深谙绿茶之道，在旁边火上浇油，成功把吊梢眼的怒气值点燃到max。 刘老婆子哪里是怒火中烧的吊梢眼的对手，她看着在一旁袖手旁观的大哥和三个侄子。 “大哥，大树，你们就这么看着嫂子和你们娘这么欺负我？” 刘老婆子大哥心中的怒气不比吊梢眼少，虽然他家里穷，但是儿子多他光荣着呢。 因为有六个儿子，他们家在山里一直都无人敢欺，他就是横着走别人都还要夸一句这姿势真好看。 现在好了，昨天去通知他们的几个愣头青，不知道是真愣还是假愣，硬是把所有人都吵醒了，当着众人的面把大木他们三人的情况嚷嚷出来。 现在所有人全都知道他三个儿子成了兔爷儿了，而且还是互相乱搞的那种，大家伙儿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他们家呢，他没跟着上手全是他心善。 大树三人的想法跟他们爹的差不多，因为这个姑姑他们家在山里都抬不起头了，如果不是姑姑说给弟弟们介绍对象就没有这出事。 本来以为弟弟们要有媳妇儿了是大好事儿一桩，心里还想着这个从来只会回去打秋风的姑姑终于办成了一件正事儿。 所以他们把家里舍不得吃的好东西都拿来给这个姑姑了，没想到媳妇儿没说成，几个弟弟却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些东西全都喂狗了。 也不知道三个弟弟以后还行不行，如果不行，那三个弟弟以后养老送终全靠他们家孩子，这不是给孩子添乱添堵么。 刘老婆子看着哥哥和几个侄子的表情，哪里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时间悲壮万分，心想既然这样这门亲不要也罢。 在被吊梢眼踹倒在地的时候，刘老婆子拿起门后的棍子对着吊梢眼的小腿就是一棍子。 “咔嚓”骨头断裂。 吊梢眼当即倒在地上不断痛苦哀嚎。 本来两人打架只是上手，大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在乡下妇人打架的事儿很常见。 但是大家没想到刘老婆子竟然拿起了棍子，而且挥舞棍子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吊梢眼就被打断小腿了。 三个儿子遭受的非人的折磨，老婆子又被打断了腿，刘老婆子大哥怒不可遏，上前对着她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刘老婆子的大哥虽然年老已经不再打猎，但是以前常年在山上打猎，再加上熊熊燃烧的怒火，力气不比一般男子小、没一会儿就把刘老婆子打的不省人事儿。。 看着倒在地不省人事儿的妹子，刘老婆子大哥心里一突，该不会把人打坏了吧，于是也不等什么赤脚医生了，让一二三树把三个弟弟和吊梢眼搬到驴车上一家人灰溜溜地跑了。 吊梢眼怕被村里人发现他们把刘老婆子打残了不能离开，把裤腿撸起来，露出被打断的小腿。 大声嚷嚷着刘老婆子把她腿打断了，以后他们家跟刘老婆子势不两立，只要有她在一天，刘老婆子就别想踏进他们家一步，否则腿给她打断。 姜青月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儿的刘老婆子冷笑一声便转身离开，如果死老婆子死了她当场开席还能收点帛金，如果死老婆子醒来算她命大。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用在刘老婆子身上一点都不打折扣，在地上趴了一天的刘老婆子终于在晚饭前悠悠醒来。 醒来之后看着狼狈不堪的房间不禁悲从中来，趴在地上大哭一场，求生欲让她顽强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住着棍子一瘸一拐去找赤脚医生。 等她顶着一身狼狈去大队部请假的时候，才从村民口中得知她大嫂离开时说的话，她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 “呸，这种娘家谁稀罕，送我都不要，不走动就不走动，一家子光棍。” 姜青黎听得两眼放光，“翠花婶，吊、呃，刘老婆子的大哥大嫂他们就这么走了？没有再做点什么？” 比如要求调查和严惩害一二三木的凶手。 翠花婶鄙夷道，“他们倒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揭过，不过赤脚医生说了，那三个肮脏货吃了兽药。 咱们大队没有兽医也没人会配兽药，这些药除了他们自己带来的不做他想，到姑姑家做客还带着兽药，能是什么好人？ 他们自作自受有什么脸面要求调查哟，若是我家发生这种事儿，我恨不得拿裤腰带吊死在房梁上。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我这是什么破比喻，我家才不会出这种事儿呢。” 亏她当初还觉得刘老婆子三个外甥踏实能干，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样的肮脏货。 姜青黎挑眉，没想到他们大队的赤脚医生还真有两下子。 姜青月怀孕刚满一个月一诊便知，一二三木吃了兽药也是一看便知，看来以后她得小心点了。 “翠花婶，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儿，这是合美县的特色糕点，您带两块回去尝尝。” 说着姜青黎从布包里拿出几块糕点塞给翠花婶。 翠花婶板着脸，“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宠溺嘴里抠吃食，你自己带回去吃。” 只因姜青黎合她眼缘，而且在山上时刘老婆子信口雌黄污蔑这三个肮脏货出事儿跟跟姜青黎有关，所以才会特地告诉姜青黎这件事儿。 姜青黎笑嘻嘻，“我当然知道翠花婶是好心才来告诉我，我姑姑说翠花婶和恒民叔平时对我多有照顾，所以特地让我带回来给你们尝尝的。” 说着不由分说地把糕点塞到翠花婶手里，“翠花婶，我先回去了，咱们明天再聊。” 翠花婶看着手里的糕点，心里一阵熨帖，青黎是个懂得感恩的，她当家的也没做什么，只是给她批了假就把他们家的恩情记在心里了。 回到知青点，姜青黎又受到众人的热烈欢迎。 晚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听着瓦片上毫不留情的噼里啪啦声，姜青黎突然惊起，糟糕，差点忘记还有件大事儿。 第75章 在家喊嫂子 陆川柏回到家受到三个弟妹的热烈欢迎，陆白杨这个一秒钟都停不下来的皮猴也难得地安静下来。 要放在以前，陆白杨是不会期待的，因为他大哥就是个大老粗，出远门回来从来不会给他们带什么东西回来。 但是他发现，自从大哥和知青点那个漂亮姐姐去一趟公社之后，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终于开窍了，竟然给他们带好吃的回来！ 而且从那儿以后，每次去公社、县城等地方回来大哥总会给他们带些零嘴回家。 陆白杨知道这都是漂亮姐姐的功劳，所以他对漂亮姐姐特别有好感，也格外关注漂亮姐姐。 陆白杨一脸期待地看着陆川柏，“大哥，这次给我们带了什么好东西？” 陆川柏看着这个活泼调皮的弟弟，眼里的柔和一闪而过，他从兜里掏出几块糖，让陆青青给大家分一分，然后又从袋子拿出一条五花肉。 “真是一条好肉。” 陆白杨两眼放光的看着这条肥瘦相间的上好五花肉连糖都不稀罕了，高兴地在地上连翻了好几个跟斗，就连腼腆的陆青青和书呆子陆衫松都忍不住开心起来。 可惜这份开心没维持多久就被人打破了。 “哎哟，你们家又吃上肉了，这发达了就是……” 陆川柏打断大伯母的话，“大伯母，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去看望一下大伯顺便把钱还了。”省得你天天惦记着他家这点东西。 王大花知道陆川柏今天从新星农场回来，想着他一定带了好东西，所以早早便在陆川柏家盯梢。 这不，陆川柏果真带了一条好肉回来，可是这个白眼狼却没想着分一点给她家，亏他们家当初还借了他五十块钱，如果没有她家那五十块钱，他爸妈能不能好好下葬还是个未知数。 听了陆川柏的话，王大花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个白眼狼竟然不按常理出牌，不会真的要去跟当家的告状吧？ 不会的，他一定是在吓唬自己，就跟上次一样。 可惜这次陆川柏跟她来真的，陆川柏大步流星地朝她家去，把她的话抛在脑后。 王大花急得直拍大腿，后悔不该陆川柏一回来就来找他晦气，这下好了，肉没弄到人倒是给她整上火了。 王大花倒腾着小短腿在后面飞快地跟着，她得快点回去，不能让陆川柏在当家的跟前颠倒黑白。 陆白杨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姐，你去把肉做了，我有事儿去去就回。”说着跟只窜天猴似的跑没了影。 陆青青在后面气得直跺脚，屁大点的孩子能有什么事儿，分明是想去大伯家看热闹。 她也好想去，可惜想到哥哥那张严肃的脸，刚生起来的一点小火苗又被水浇灭了。 算了，还是等白杨那小子回来播报吧。 陆大伯看着眼前出色的侄子，咧嘴大笑，“川柏回来了，还顺利吧？” 陆川柏点头把一包饼干递给陆大伯，“一切顺利，大伯这是合美县的特产，带来给您尝尝。” 陆大伯板着脸，“不用，我这里不缺吃的，带回去给白杨他们姐弟吃。” 这个侄子哪儿哪儿都好，人孝顺、能干还记情，可惜他那没有福气的弟弟早早就去了。 陆川柏拿出五十块钱，“大伯，之前多亏了您，不然我爹娘的丧事不可能这么顺利，这一年我也攒够了钱。” 陆大伯大惊，“不是说了五年后还么，怎么这么急，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三道四，是不是你大伯母，你大伯母是个不着调的，你别听她的，我这就找她算账。” 陆大伯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川柏虽然是民兵连长，但是弟弟妹妹都在读书，全家只有他一个壮劳力，这五十块钱估计是他们家勒紧裤腰带攒了一年才攒出来。 陆大伯对自家婆娘非常了解，一定是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整天到陆川柏面前嚼舌根，所以陆川柏才这么急着来还钱。 陆川柏露出一抹浅笑，“这钱欠的时间也不短了，您拿着，让我睡个安稳觉。” 欠人钱的滋味儿不好受，若不是怕太打眼他早就想把钱还了，本来想着从明年开始一年还十块的，但是想到王大花，陆川柏还是决定一次性把钱还了。 陆大伯见他主意已定，只能叹息一声接过钱，回房将借条拿出来递给陆川柏。 “行，钱我搜下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只管来找大伯。” 王大花大口喘着粗气从外面冲进来，她着急忙慌道，“当家的，你别听川柏胡说，我……“ 陆大伯怒目而视，气不打一处来，“给我闭嘴。”这件事儿果然跟她脱不了干系。 陆川柏朝王大花点头离开，对身后传来的吵闹声充耳不闻。 “还不滚出来。” 陆白杨墙角跑出来，“大哥不亏是大哥，果然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 回去的路上，陆白杨不甘心道，“就这样？那太便宜她了。” 陆川柏瞥了他一眼，“好好说话，她是谁？” 陆白杨撇嘴嘟囔，“哪有总把眼睛放在侄子家的伯母。” 别人大家的婶婶伯母虽然不说给侄子侄女们多大的助力，但是断没人跟王大花似的天天盯着侄子家那点子东西。 陆川柏，“大伯的恩情我们要记着。” 大伯母不好是大伯母的事儿，但是大伯和几个堂兄弟对他们一家的好他们也要记住。 陆白杨不服气地提了提路边的野草，他虽然年纪小，但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然早就去大伯家闹开了。 不过大哥已经把钱还给大伯一家了，以后大伯母若是再盯着他家不放，他绝对不会客气的。 陆川柏拍了拍他的脑袋，“行了，回去吃肉。” 一听到吃肉，陆白杨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对，我得快点回去，不然姐姐又抠抠搜搜地把肉分三天吃。” 陆川柏失笑，现在的日子也不错不是么，想到姜青黎那张巧笑倩兮的脸，他的心愈发火热。 陆白杨人小鬼大，“大哥，你笑得好奇怪，是不是想漂亮姐姐了？” 他都看见了，大哥和漂亮姐姐手牵手了，他从来没见大哥跟哪个女同志走这么近，更别说手牵手。 啪！ 陆白杨后脑勺挨了一下，头顶传来他大哥的声音，“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以后在家里喊嫂子，在外面喊姜姐姐。” 第76章 恨不能取而代之 晚上，陆川柏兄妹四人吃了饭回屋睡觉。 开了一天的车，陆川柏累坏了，没多久几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半夜，陆川柏感觉眉心一凉，好像有水迹滑落，随之而来的是屋顶上的噼啪声，原来下大雨了啊，他皱了皱眉起身点燃煤油灯。 看着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屋子，陆川柏眉心变成了川字，前段时间刚修整的屋顶现在又漏水了，今晚这场雨来势汹汹。 陆川柏把床挪了个位置，找来木桶木盆接水，陆青青屋里也亮起了微弱的灯光。 她推开门，“大哥，你房间也漏水了？” 陆川柏点头，推开陆白杨和陆衫松的房门，床上那一块儿没漏雨，兄弟俩儿正四仰八叉地睡着。 陆青青看着磅礴大雨，“哥，今晚的雨大得有些不同寻常，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儿？” 陆川柏摇头，“放心，有大湾河。” 大湾河横跨整个河湾大队，是郁江的分支，水直接排到郁江，只要郁江没被水淹河湾大队安然无虞。 陆青青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对，有大湾河呢，不怕。 倒是，陆川柏看着倾盆大雨脸色有些凝重，不知道这场雨会下多久，如果只是一时半刻倒还好说，如果一直下就危险了。 陆川柏看向妹妹，“行了，回屋歇着吧。” 两人分别回屋，陆川柏听着木盆和木桶里的滴答声并没有睡意。 此时，知青点里。 姜青黎顾不上多想，穿上雨衣拿着手电筒，跌跌撞撞去找陆川柏。 书里提到过河湾大队遭遇了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雨，这场大雨引发了山体滑坡，陆家村好几户人家背山而居的人家统统遭殃。 这几户人家其中就有陆川柏一家，陆川柏家被泥石流压塌了房子，几人虽然因为惊醒逃过了一劫，但是陆白杨也在这场事故中被房梁压断了腿，因为耽误了治疗，从此变成了瘸子，人也由活泼开朗的性格变得阴沉。 雨水劈头盖脸地来，豆大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拍打在她身上，一下又一下，每走一步都觉得生疼。 姜青黎把手放在额头上遮挡，半眯着眼睛才勉强看清前面的路。 手电筒的光亮在大雨中显得如此渺小，整个村子被雨水覆盖，除了她，外面没有一个人。 书里并没有说出泥石流的具体时间，原主那时候已经被迫嫁给了刘麻子，每天被刘老婆子磋磨，不是埋头上工就是操持一家子，所以对外面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只知道某天夜里突然下起倾盆大雨，这场雨一下就是一整夜，过了三天出去上工才听说陆家村泥石流害死了好多人。 如果不知道就算了，但是既然知道了，姜青黎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二十多条生命消失在眼前。 所以她只能赌，赌那场百年难遇的大雨就是今晚这一场。 赌输了不要紧，大不了被人埋怨一段时间，若是赌赢了那就是挽回好几个家庭，拯救二十几条生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青黎终于来到大湾河，陆家村和大湾村中间横跨着大湾河，想要去陆家村必须过河才行。 大湾河平时水流就湍急，此时更如同一条银色的长龙，翻滚着、咆哮着掀起层层浪花向前冲。 河水无情地冲刷着河面上的木桥，木桥在大雨和河水的双重夹击下显得楚楚可怜。 看着摇摇欲坠的木桥，想到陆川柏和二十几条生命，姜青黎咬咬牙走了上去，等她顺利过桥，浑身上下早已湿透，脚上的鞋子已经不见了一只。 一身狼狈的姜青黎更笃定，书里说的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雨就是这场，泥石流也是这次发生的。 姜青黎到达陆家的时候，陆川柏和陆青青已经各自回屋，陆川柏头枕在手上听着屋顶和地上木桶、身边木盆的雨水撞击声。 姜青黎在屋外高声呼喊、使出浑身解数拍打着木门，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屋里的人根本没听到。 雨水和雷声好像在嘲讽她，气得姜青黎恨不得破门而入，可惜陆川柏家的木门太结实。 想了一会儿，她从地上捡起石头，一颗一颗往屋里丢。 啪！ 没反应。 啪啪！ 还是没反应。 啪啪啪！ 陆川柏连忙起身，不是错觉，是真有人往院子里丢东西，这么大雨会是谁？ 陆川柏拿起蓑衣就往外走，开了门看到一个身影站在屋子前。 陆川柏问，“谁？” 下一秒，借着闪电的光亮他已经看清楚来人，陆川柏大惊，连忙把人带进屋里。 “青黎，你怎么来了？” 看着浑身湿透的姜青黎，陆川柏心痛不已，进了屋，陆川柏急忙拿出毛巾让她擦拭身子，又拿出自己的衣服。 “先擦干身体换衣服，家里没有适合你的衣服，你将就着点。” 说完，陆川柏走出去把门带上。想到他的衣服即将穿在青黎身上，不可否认，这一刻陆川柏嫉妒了，他深深地嫉妒着自己的衣服，恨不能取而代之。 “可以了，你进来吧。” 陆川柏深呼吸，推开房门，“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不要命了么。” 姜青黎大口喘着气，“雨太大了，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陆川柏心底涌出一股巨大的喜悦和感动，所以她不顾危险过来是因为担心和关心他。 姜青黎抓着陆川柏的手臂，“川柏，如果我说大雨过后会出现泥石流你信么，就是因为大量雨水冲刷导致山上产生的一种夹带大量泥砂、石块等固体物质的特殊洪流。” 见陆川柏没有说话，姜青黎急了，“真的，我刚才做梦梦到了，所以才会奋不顾身地跑来。” 陆川柏一把抱住她，“我信，我相信你，青黎，谢谢你。”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他，只因为他是他所以关心他。。 以前爸妈对他虽然很好，但那是基于觉得他给他们带来了好运，给他们带来了亲身骨肉，随着他的长大这份好变成了仰仗。 陆川柏以前在部队参加过类似的抢救，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还有泥石流这种危害巨大的自然现象。 正因如此，所以他醒来后一直没有再睡。 第77章 仿佛在擦拭一件无价之宝 陆川柏的无条件信任让姜青黎放松下来，终于放松下来这一放松才感觉脚底一阵阵钻心的疼。 她忍不住连连吸气，“嘶！” 陆川柏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入目的是一双赤裸的、沾满黄泥的脚丫子，此时红色的血水伴着黄泥水滴落在地上，脚踝上布满了细碎的划痕，他的心脏仿佛被人攥紧，痛得差点无法呼吸。 陆川柏单膝下跪把姜青黎的脚抬起放到另一条腿上，仔细地给她擦拭脚上的污迹，他的动作轻柔且快速，仿佛在擦拭一件无价之宝。 姜青黎从他的动作里感受到了被珍视，脚虽然依旧很疼，但是心里却透着一丝丝甜意。 随着时间推移，姜青黎的脚渐渐被擦干净，累累伤痕在白皙的脚踝和脚背上显得有些狰狞。 来到脚掌处，陆川柏才发现姜青黎两只脚的脚掌各有好几处伤口，看着像是被锋利的石头划破，血液一直在往外渗。 他的动作更加轻柔，可是伤痕几乎布满整个脚掌，即使动作再轻柔都会牵扯到伤口。 听着头顶上隐忍的吸气声，陆川柏既心疼又感动，被人这么挂在心里的感觉真好。 陆川柏找来干净的毛巾，再次清理双脚然后从抽屉里拿出药和纱布，小心地给她上药。 刚上好药，门口传来“扣扣”的敲门声。 “哥，我好像听到有人来了，谁来了？”是陆青青。 陆川柏的房门并没有关，不过习惯使然，陆青青还是先敲了门。 “啊，你，你，这，这，哥你……” 陆青青万万没想到哥哥的房间里竟然有个女同志，此时，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正披头散发地坐在她哥的床上，身上还穿着她哥的衣服，宽大的衣服衬得她非常娇小。 而她那个素来面瘫脸的哥哥正一脸温柔地看着那女子。 陆川柏，“别胡思乱想，这是你青黎姐姐，大湾村的知青也是我对象。 今晚雨势太大，咱们家又是靠山居住，你青黎姐姐不放心，所以冒雨过来提醒。” 陆川柏眼神柔和地看了姜青黎一眼，“药给你上好了，你先到青青休息一会儿。” 姜青黎点头，“行，那就麻烦青青妹妹了。” 得到答复，陆川柏弯腰给姜青黎来了个公主抱，此时，姜青黎脑子里出现的不是羞涩，而是。 卧槽，幸好我不胖，不然就不是公主抱而是一、二、三起了。 陆青青满脸通红地跟在后面，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姜青黎两只脚都裹着纱布，再看看哥哥那珍而重之的动作，她有些感动又有些窃喜。 感动姜青黎对她哥哥的好，开心她哥终于开窍了，她就要有嫂子了。 哥哥从来不跟女同志靠近，就连他们村那个最漂亮的盛知青，哥哥都是不假辞色，现在哥哥竟然抱着青黎姐姐，还说青黎姐姐是他对象，她真的要有嫂子了。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在村里宣传一番，让村里的长舌妇知道她哥哥终于有对象了，她和弟弟们才不是哥哥的负担。 陆川柏把姜青黎小心地放在陆青青床上，然后眼神柔和地看了她一眼，“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找一下堂伯。” 陆川柏嘴里的堂伯就是陆家和，他要去跟陆家和说一下泥石流的事儿，一起探讨一下解决方案。 接着，陆川柏又让陆青青把姜青黎的衣服烤一下， 陆川柏离开后，姜青黎抬头便看到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正在偷看她，被抓包后眼睛的主人有些慌乱，连手都不知道怎么安放。 姜青黎笑道，“青青妹妹，今晚打扰了。” 姜青黎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陆青青的信息，陆青青，陆川柏的妹妹，今年十四岁，正在念初一，是个有些腼腆的女孩子，听说成绩很不错。 陆青青慌忙摇头，“没，没，不打扰，青黎姐姐一点都不打扰。” 陆青青没想到姜青黎态度这么随和友好，一点都没有因为她是乡下人而看不起她。 不像他们村的知青，因为她哥哥的关系表面上对她很友好甚至巴结她，但是陆青青知道这些人看不起她。 也许他们以为她这个乡下妞什么也不懂，所以就算在她面前也毫不遮挡眼底的不屑和疏离。 姜青黎第一次跟这么乖巧的女孩子打交道，也不知道该跟她聊什么，于是跟她聊起了学习。 陆青青也正烦恼不知道要跟未来大嫂聊什么呢，想问问青黎姐姐的家在哪里，又怕勾起青黎姐姐的思乡情绪。 不行，绝对不能聊这个话题。 村里好多知青做梦都想着要回城里，如果聊这个话题，青黎姐姐不愿意留在河湾大队她要去哪里给大哥找个大嫂回来。 正好这时候姜青黎主动跟她聊起了学习，陆青青一双鹿眼滴溜地转，然后兴致勃勃地跟姜青黎说起她学校的情况。 聊了一会儿，陆川柏回来了。 他吩咐妹妹，“把白杨和衫松叫起来，赶紧收拾一下家里的东西，今晚先到大队部对付一晚。” 陆青青闻言有些慌，“哥……” 他们有家呀，好端端的怎么要搬去大队部，还有收拾东西是把东西全部都收拾出来还是只拿贵重物品？他们家最贵重的就是鸡窝里的两只老母鸡了。 看着有些慌乱的妹妹，陆川柏放轻声音，“今晚这场雨太大了，以防万一咱们先去大队部住一晚，你把家里的粮食、床铺被子、锅碗瓢盆之类的收拾出来，一会儿带到大队部” 陆青青闻言连忙去把两个弟弟叫起来，一起打包家里的东西。 陆川柏把烤干的衣服递给姜青黎，“换上，我先送你回家。” 趁着堂伯他们还没过来，他得先把人送回去，让人看到了对她影响不好。 姜青黎，“这多耽误事儿，还是我自己回去吧。” 一来一回耗费不少时间，有这时间能做不少事儿。 陆川柏背对着她蹲下来，语气温柔中带着不容置喙，“我速度快，耽误不了什么，快上来，一会儿大队长他们就过来了。” 姜青黎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趴在他的背上。 陆川柏背着她仿佛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路上步履沉稳，磅礴的雨水无法撼动他分毫，那条一步三摇晃的木桥，陆川柏却如履平地。 把姜青黎安全送回家后，陆川柏道了句，“好好休息。”便准备转身离开。 姜青黎连忙道，“等等，把这个带上。”她指了指雨衣和手电筒。 陆川柏也没跟她客气，拿起雨衣和手电筒离开了， 回到陆家村，陆家和带着民兵们已经开始挨家挨户做动员工作。 第78章 泥石流来了 陆川柏回来的时候，陆家和正带领民兵们挨家挨户通知大家赶紧搬走。 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已经睡死了，而且今晚还是一个风雨雷电交加的夜晚，外面的声音，里面的人压根儿没听见。 陆川柏看着额头青筋暴起，这样子喊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人叫醒？ 他快步上前，大长腿抬起放下，只见门口应声而倒，在大家愕然的神色中，他厉声道，“进去叫人，其他人继续到其他几户喊人，喊不醒的直接照着这个来。” 陆家和放下凑到嘴边的喇叭，好吧，是他太温和了。 来之前，陆家和已经去了一趟太公家里，太公是陆家村年纪最老的人，而且看天气很有一套，他说今晚这场雨至少会下一晚上，泥石流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雨势持续这么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其他人连忙立正站好，大声回了一个“是”字。 被人破门而入，从床上拉起来的人既害怕又火大，一看是大队长等人立马屁都不敢放一个。 “赶紧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收拾一下，今晚到大队部对付一晚。” 这人有些茫然，“大队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 风雨交加、乌漆抹黑的在家里躲被窝不好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大队部对付？ 陆家和，“雨太大，估计会有泥石流，为了安全起见，先到大队部对付一晚。” 问话之人一脸不相信，“泥石流是什么？我家从我太爷爷那辈就住在这里，从来没有……” 陆川柏厉声打断他的话，“少废话，不想死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他留下一个人，“你在这里守着直到人搬走，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说完，便雷厉风行地走了。 把所有人通知完毕，陆川柏便回家，陆青青已经带着陆白杨兄弟俩儿把东西都收拾出来了，厨房里堆放着陆青青认为重要的东西，包括家里的两只老母鸡。 陆川柏把雨衣脱下来给陆青青，他看向两个弟弟，“穿上蓑衣，你们几个搬轻省的” 说完就开始搬东西，姐弟三人跟他一样。 陆白杨扯着喉咙，“哥，今晚真的会有危险吗？”大半夜睡得好好的被姐姐从床上拉起来，他现在还有些懵。 陆川柏点头，同样大声道，“你们放心，有哥在保证不让你们受伤。“ 陆青青很听陆川柏的话，陆川柏说只搬值钱的东西，她就只收拾了自己认为值钱重要的东西。 所以四人两趟就把东西搬完了。 陆川柏他们的东西搬完之后，其他几户人家才跟蚂蚁搬家似的开始往大队部搬东西。 这时，大丰急匆匆跑来，“哥，老倔头说什么都不愿意搬。” 这个老倔头是陆家村出了名的倔脾气，性格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儿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陆川柏听了大丰的话，怒气值飙到最高。 喊了几个人跟他一起朝老倔头家去，到了老倔头家就看到老倔头柱着拐杖站在屋子前，陆家和跟民兵在那里说得口干舌燥都没法撼动他分毫。 老倔头身后，他那一串儿子儿媳妇和孙子孙媳妇儿们为难地站在那里，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看到陆川柏过来，老倔头梗着脖子语气生硬道，“你不用来劝我，我在这里住了一辈子都没发生过什么，就不信这一场小小的雨能把我怎么样。” 陆川柏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冲他儿子喊，“还愣着干什么，他活腻了你们也活腻了，还让一家子给他陪葬？” 老倔头的几个妇人如释重负，偷偷看了老倔头一眼，然后开始收拾东西，老倔头在家积威甚重，没有他开口她们真不敢动。 陆川柏说得对，她们还年轻，孩子还小呢，总不能为了赌这口气把所有人都折进来。 老倔头气得直跺拐杖，“我看谁敢动，出了这个门就不再是这个家的人，有本事出去了就别回来。” 陆川柏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让两个民兵把老倔头架走。 出了院子，陆川柏冷声道，“现在你已经出这个门了。” 老倔头气得哇哇大叫，直骂陆川柏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有点小权利就乱来。 等所有人把东西都搬运到大队部，已经时间一久来到后半夜，除了小孩子，谁也没敢睡觉，一个个睁着眼睛。 这个说不知道家里的大水缸会不会坏，那个说家里的床今年刚换了新的，另一个说自留地里的菜不知道会不会被冲走，地里粮食会不会减产，减产了今年还能不能填饱肚子。 老倔头则是瞪着眼谁也不理会，只盯着外面的雨，这场雨一直下到早上六点钟，以往六点钟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但是今天陆家村被一片白雾笼罩着，四处充满了水雾。 以往四五点的时候，村里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但是今天村子里连一声鸡叫声都没有。 雨停了之后大家都出了大队部，远远往家的方向看。 到了七点钟，陆川柏口中的泥石流依旧没来，老倔头不屑地看了陆川柏一眼，“看，屁事没有，大晚上的大动干戈，什么泥石流，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 说着，看向两个儿子，“扶我回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自家待着舒坦。 还有你们，赶紧把东西搬回家。” 两个儿子拗不过他，只能朝陆川柏歉意一笑，然后一左一右扶着他往回走。 老倔头还想再说两句风凉话耳边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紧接着是一阵阵地动山摇，若不是两个儿子扶着他，他现在已经摔了个头吃屎。 大家看着前面的场景惊叫出声，只见一股巨大的黄泥瀑布从山上排江倒海地往下冲，所到之处树木轰然倒塌。房屋，像纸盒一样被揉碎，须臾间满目疮痍。 老倔头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嘴唇颤抖着，“这，这，这……” 其他人只觉一阵庆幸，幸好他们听了大队长和陆连长的话连夜搬走，不然消失的就不仅仅是树木房屋，还有他们的生命。 第79章 劫后余生 死里逃生的人一阵庆幸，纷纷朝陆川柏和陆家和道谢，特别是陆川柏，如果不是他态度强硬直接破门而入，他们现在已经去见太奶了。 老倔头则是在晕乎中醒来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那个他一手建起来的房子。 “我的房子啊，我辛辛苦苦盖的房子没了，我家的东西也都没了。” 老倔头的儿子和儿媳妇儿们虽然也一脸心疼，不过更多的是庆幸，他们一脸感激地跟陆川柏等人道谢，“大队长、川柏，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们一家子老小就交代在那儿了。” 如果不是陆川柏直接让人架着他们爹走，他们昨晚估计真的跟着爹待在房子里不走了，陆川柏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 老倔头的哭泣声太有感染力，以至于其他人都眼眶通红，痛哭涕流，他们的家啊，家没了以后可怎么办哟。 盖房子是要倾尽全家积蓄，甚至还得四处借钱才能盖起来，他们的孩子有些还没婚嫁，以后说亲路上困难重重。 “大队长，我们怎么办？” 然而，再伤心也得先把眼前的住宿问题解决了，如果房子只是坏了一点，修几天就能住人还好说，去本家兄弟、亲戚家借住几天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房子全毁了，那就不是借住几天的问题了。 就算亲戚们没意见，他们也不能厚着脸皮一直这么住着。 还有一些在村里虽然有老宅，但是老宅长期不住人，衰败得不成样子，经过一晚上的暴雨冲刷，想来也住不了人了。 陆家和，“有老宅的，先去看看老宅还能不能住人。 村里还有两处空房子，可以暂时借给你们住，第一个月免费，第二个月开始每月收五毛钱租金。” 那两处老宅是村里的孤寡老人的，人死了也没个亲戚后辈，房子就归村里所有，租房子的费用也会充当做村里的集体财产。 前一个月免费住已经是他能给的最好的结果了，如果长时间免费住，一个他担心这些人住久了会把房子当成自己的不愿再搬走，另一个是怕村里其他人有意见，虽然大家都有同情心，但是人的同情心是有期限的。 大家听了都有了主心骨，有老宅的都去老宅查看，没有老宅的连忙去那两处房子看，看是否能直接住人，如果不行该修缮的修缮，至少要住一个月呢，怎么也得弄得像样一点。 陆家和看向陆川柏，“你什么打算？要不先去我家住一段时间？” 陆川柏摇头，“我先去老宅看看。”能不打扰别人就不打扰别人。 这时候，陆大伯也匆匆赶来，看到陆川柏兄妹四个都在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你们都好好的，这天杀的灾难，何苦为难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啊。” 陆川柏心里暖洋洋的，“大伯，我们都没事儿。” 陆大伯道，“走，拿上东西到大伯家去。” 陆川柏摇头，“不了，大伯，我先去老宅看看。” 陆大伯脸色一变，“怎么，你这是跟大伯生分了，是不是因为你大伯母，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这个家就没有她说话的份。”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婆娘，把两家关系都弄僵了。 过来看热闹的王大花听了陆大伯的话脸色一变，他们家就这么大，一下子塞进四个人住哪里？ 直到陆川柏说去住老宅，王大花才缓和了一些，不过随后被陆大伯的话打脸，一时间脸色如同调色盘一般。 陆川柏摇头，“大伯，这不是住一两天的问题，是要长久住下去的。” 他一个未婚成年男人，大伯家几个儿子都结婚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住久了肯定不方便。 再说了，老宅本来就是他家的，当初爹娘结婚后爷奶就给爹娘和大伯一家分了家，大伯母不想伺候老人还想住新房子，所以爷奶就给他们补贴了钱盖新房。 陆川柏的父母则和爷奶住老宅子，一直到他长到八岁，爹娘盖了新房子才搬出去。 陆大伯看着这个主意已定的侄子也只能同意，“行，你什么时候去看房子？我们去给你搭把手，” 陆白杨在大伯说话的时候心就提得老高，救大命啊，他不想住大伯家，不想跟抠门的斗鸡眼大伯母住一个屋檐下。 陆川柏拒绝后，他脸上才有了一些喜色，还好还好，还好大哥意志坚定。 大队干部们也陆续来了，“大队长，咱们先去地里看一下庄稼吧。” 庄稼是农民的命根子，暴雨连下了一晚上，也不知道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此时他们都庆幸暴雨不是等水稻抽穗了才来，不然今年下半年只能吃自己。 当务之急得去看水稻被水冲走得严不严重，还能不能补救回来；看看田里的积水多不多，赶紧安排人去疏通积水，水太多了庄稼会被泡坏的。 陆家和点头，敲响了大榕树下的钟，短促地连敲三下，这个是紧急集合的意思。 等人都到齐之后才开始把今天的任务安排下去，不止是去看水稻，还得去玉米地、红薯地和花生地看看情况。 大湾村知青点。 黄小凤，“听说今早陆家村发生泥石流了，靠山而居的几户全被埋了，幸好陆连长有先见之明，把人都先疏通到大队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姜青黎晃着两只伤痕累累的脚，深藏功与名。 何止后果不堪设想，书里提到过，这场暴雨波及了整个临江公社，但老天爷好像专门跟河湾大队过不去。 其他大队虽然也下了暴雨，但下的是正常暴雨，而且只下一两个小时，只有河湾大队，好像吸引了这场暴雨一大半的注意力，狂风骤雨朝着河湾大队倾轧。 也只有河湾大队发生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泥石流，陆家村好几户人家被埋在了泥石流下。 这件事轰动了合山县，县里的领导闻声也急忙赶来，二十多条人命呢，不是两只鸡两只鸭这么简单。 陆川柏一家虽然逃出生天，但是陆白杨瘸了腿，陆衫松断了手，陆川柏甚至还被县里和公社责备，被村里说闲话。 责备他既然知道泥石流来了为什么不去通知那几乎人家，甚至把他当成了罪魁祸首，他的声望在村里一落千丈，直到整本书完结，这个污点还一直跟着他。 姜青黎想到这里就觉得操蛋，这就是典型的为了把自己摘出来，所以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 此时，河湾大队的牛棚里，一对老人正激动地拉着对方的手，眼中满是喜悦的泪水。 第80章 情愫在两人心底生长 牛棚里，一对年迈的老人，在潮湿不堪、气味难闻的房间里两手相握，眼里是满满的不可思议和高兴。 老妇人声音颤抖，“老头子，我没看错，那是咱们陆家特有的标志。” 老者老泪纵横，“是，我也看到了，他肯定是咱们绾绾的孩子。” 一个人也许会看错，但是两个人呢，一次可能会看错，但是两次、三次甚至多次呢。 就是不知道他们的绾绾现在怎么样了，那个孩子的情况老两口都打听清楚了，他的父母是临江公社本地人，绾绾一定是遇到了难以想象的难关，否则不会把孩子给别人养。 这个傻女儿啊，怎么这么傻这么倔，竟然怕连累他们选择把这件事儿隐瞒下来，名声跟她相比算得了什么。 如果不是遭难前偶然间听到那对丧良心的对话，他们还不知道女儿竟然遭遇到这样的事儿。 亏他们一直以为绾绾是因为跟他们吵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才下落不明，想来那场架也是绾绾设计好的。 可惜他们现在已经落魄，否则一定要让那个伪君子好看！ 老者握紧老伴儿的手，“淑芬，我们要好好地活着，绾绾的仇还等着我们去报，绾绾一定还没死，她一定还等着我们去找她。” 名唤淑芬的妇人泣不成声，“对，绾绾的仇不能不报，还有……” 牛棚里再次传出若有似无的哭泣声。 听到钟声，甘爱娟和覃文光领着大家去大队部集合。 甘爱娟，“青黎，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替你跟大队长请假。” 青黎也是倒霉，晚上起来上厕所竟然摔了一跤，摔跤就算了，不仅膝盖受伤，脚底板还被尖锐的石头划伤，两只脚现在肿成了粽子。 姜青黎点头，“爱娟姐，麻烦你了，谢谢你。” 早上姜青黎在房间里换药，没想到被鼻子灵敏的黄小凤闻到了气味儿，寻味儿而来，然后一声惊呼把大家都吸引过来了。 幸好姜青黎非常机智、当机立断地找借口糊弄过去。 大家都去大队部集合了，只留下姜青黎。一个人待着比较容易胡思乱想，这不姜青黎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想到前世看到的泥石流视频，姜青黎冷不丁打了个哆嗦，陆川柏家应该已经全毁了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们以后住哪里？ 也不知道大队长对这些遭难的人有没有妥善安排，灾后重建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儿。 在乡下，建一栋小的砖瓦房大概费用在三百块左右，不知道陆川柏有没有钱建房子。 早知道当初自行车就不卖给他了，这样还能省下一百块，这一百块能盖一栋泥坯房呢。 姜青黎胡思乱想的对象，此时正站在住了八年的老宅跟前，虽然他们兄妹几个有空就会过来看看，但是到底缺乏人气，老宅只比废弃的房子好上那么一点点。 陆大伯抬头看着烂了一半的屋顶，“不行，这样子怎么住人，你们还是先搬到我那儿去。” 陆川柏也抬头看着天空，“没事儿，修修就能住，山脚的屋子没了正好搬回来住。” 陆川柏决定过几天等情况稳定下来后，他还要去山脚扒拉一下，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能用。 说干就干，陆川柏当即找人借了梯子，又去大队部赊了稻草和木头回去。 陆大伯对于这个倔驴一般的侄子没辙，只能带着儿子和儿媳妇儿过来帮忙。 男人修房顶，女人则整理院子和屋里的杂草，陆青青和陆白杨兄弟早就撸起袖子开干了。 陆白杨拔起一株野草摔了个屁股蹲，他立马爬起来，“昨晚下的这场雨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至少院子里和屋子里的杂草比平日好清理得多。” 陆青青笑道，“你倒是会苦中作乐。” 陆白杨的乐观感染了陆青青和陆衫松，房子被毁的伤感被驱散了不少，房子已经在泥石流中倒塌了，现在再想也只能徒增伤悲，还不如卖力点把老宅收拾出来，哥哥说了以后他们就住老宅了。 陆川柏第一站就是修葺厨房的屋顶，大伯带着堂兄嫂子们来帮忙，中午不得管饭？怎么着也得先把厨房弄出来。 人多力量大，一上午陆川柏等人就把房子的屋顶修葺好了，不会再一抬头就能仰望星空。 虽然屋顶只是简单地铺了厚厚几层稻草，但是现在条件有限也只能先将就着，以后再慢慢添砖加瓦。 厨房也收拾好了，陆青青带着两个弟弟去大队部把自家粮食和老母鸡拿回来，开始生火煮饭。 陆大伯说什么也不留下来吃饭，看到陆青青准备煮饭就带着儿子儿媳妇儿们回家，只留下一句“下午再过来帮忙。” 陆青青看着陆川柏，“哥？” 陆川柏，“饭多做点，把昨晚留的肉都炒了，下午干完活让大伯他们吃了再回去，不吃的话就把肉大伯带回家。” 陆青青闻言立即行动，哥哥说的都是对的，她听哥哥的就行。 有些小抠门的陆青青看着昨晚特地留下的半条肉，狠狠心全都做了，虽然心疼，但是她知道这是必要的人情往来，不能在这方面抠搜。 陆川柏有些担心姜青黎的情况，洗了洗手拿了药和纱布出门。 “我很快回来，做好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很快便到了知青点，知青点里静悄悄的，其他人还在地里忙活，只有姜青黎正无聊地翻着以前的书。 听到声音抬头便看到陆川柏杵在房门，高大挺拔的身影把屋外的光都遮挡住了。 她放下书，“你怎么来了？有没有受伤，房子还能住人么，找到住的地方了么？” 姜青黎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是个隐藏的话痨，看到陆川柏就开始叽叽喳喳连番询问。 陆川柏制止她要下床的行动，看着她包成粽子的脚，“你的脚还好么，痛不痛，我来给你上药。” 两人异口同声地关心着对方，而后相视一笑，温暖和情愫在两人心底生长，缓慢而又坚定，逐渐长成参天大树。 陆川柏，“你别动，我先看看你的脚。” 第81章 一不小心炫了一波 陆川柏走进姜青黎的房间，一股淡淡的馨香沁人心脾，令他脑子变得有些迟钝。 除了妹妹的房间，他没进过其他女子的房间，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子的闺房都这样。 不过他知道这股香气是她特有的，因为她身上一直伴随着这种香气。 此时，这种香气中还夹杂了一股草药的清香。 陆川柏看了一下她的脚，“感觉怎么样？疼不疼重新上药了？” 姜青黎轻轻晃动了一下脚，“说不疼是骗人，不过还在忍受范围之内。早上换的药，没什么大碍，再休息几天就好。” 陆川柏有些紧张，连忙轻轻按住她的脚，“别乱动，小心车道伤口。” 虽然姜青黎包扎手法不比他差，不过陆川柏依旧不放心，仔细地看了又看，过了一晚上，她的脚肿胀得更大了。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化成了笨拙的“昨晚谢谢你”几个字。 陆川柏想给自己几个嘴巴子，怎么这么笨嘴拙舌呢。 这已经是姜青黎第二次救他了，而且这一次不只是他，还有他的家人以及陆家村二十几条人命。 姜青黎听话地停住动作，“不用谢，我只是把自己的梦跟你说了一遍，是你的功劳，你不止救了自己还救了二十多条人命。 对了，你们现在情况怎么样？都安顿好了么。” 只有陆川柏能这么无条件地信任她，换成了别人估计只会把她的话当做笑话，也只有陆川柏能这么有魄力，因为她的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冒着被所有人指责的风险把靠山而居的人。 陆川柏摇头又点头，将大队长的安排跟姜青黎说了一下，而后轻描淡写道，“我家老宅还能住人，已经收拾了一上午，下午再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姜青黎点头，“那就好，我这里没什么事儿，你先回去把屋子收拾好。”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陆川柏发现知青点依旧没人回来。 “今天轮到你做饭？”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是他已经径直走进厨房，“你坐着别动，我来做饭。” 姜青黎看着肿胀的脚没有拒绝，今天确实轮到她做饭，如果不是陆川柏来了，她此刻已经带伤上阵了。 怕姜青黎一个人在房间里无聊，陆川柏把红薯切块和碎米一起放锅里煮后，就到姜青黎的房间，在她诧异的眼神中将人一把抱起来。 他耳垂鲜红滴血，“咳咳，我先抱你到厨房。” 省得一会儿吃饭还得自己走过来，扯动伤口就得不偿失了。 姜青黎也不矫情，两手揽着他的脖子，特有的馨香扑鼻而来，陆川柏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软了下来。 他用尽了洪荒之力才控制住自己不要把人往怀里收紧，为免失控陆川柏加快速度，转眼间姜青黎便从房间转移到厨房。 她看着陆川柏紧绷的脸，捂着嘴偷笑，陆川柏瞪了她一眼，低头在她手背上狠狠亲了一下才把人放下。 姜青黎受惊似的把手缩到身后，“我不笑了，你继续。” 已经快到下工时间了，不能再逗下去了，一会儿失控了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陆川柏粗粝的指腹在她苍白的嘴唇上摩挲了一会儿，“别闹。”继续回到灶台前忙活。 切菜，生火，炒菜，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做。 没多久，厨房就弥漫着诱人的香味，姜青黎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唤起来，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都是一样的食材一样的工序和一样的调料，为什么陆川柏做出来的饭菜格外的香？ 难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他做的菜她才觉得格外的香？ 饭菜做好，甘爱娟等人也回来了。 黄小凤，“哇，今天的饭好香，青黎你厨艺大涨啊。嘎，陆，陆，陆连长你怎么在这里。” 黄小凤后退一步，看了看院子，没错啊，这是他们知青点没错，可是陆连长怎么会在他们知青点? 陆川柏点点头，给姜青黎盛好了饭就离开，徒留一院子的人在那里目瞪口呆。 众人对视一眼，甘爱娟不确定地说，“刚才那个是陆连长没错吧？” 大家恍惚地点头，是他没错。 黄小凤突然大叫一声，“哇，太浪漫了，青黎，陆连长竟然来帮你做饭。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吃上了陆连长做的饭。” 陆连长别看冷冰冰的，但是对青黎是真的没话说，以前给青黎送野味，现在知道姜青黎受伤了，连自家都顾不上收拾就过来看她并且帮她做饭。 姜青黎有些脸红，“大家都来吃饭吧。” 艾玛，一不小心炫了一波，陆川柏太给她长脸了。 陆川柏从知青点出去之后就回了家，回到家饭已经做好了，陆青青姐弟三正等围着灶台等着呢。 陆白杨正盯着灶台上那碗香喷喷的肉，喉咙上下滑动，不过却没有动。 陆川柏，“不是说了不用等我么。” 陆青青，“等哥哥回来一起吃，哥快点过来吃饭了。” 陆川柏看了看除了灶台空无一物的厨房，明天我再去弄张桌子。 兄妹四人围着灶台津津有味儿吃了起来，吃了饭，几人也顾不上休息，继续收拾老宅。 陆大伯带着儿子和儿媳也过来了，大家花了一下午总算把老宅清理好。 看着刚翻好的菜地，陆大伯道，“我回去拿点菜籽过来，过两天地没这么湿了就可以撒菜籽了。” 陆川柏点头，“谢谢大伯，大伯，一会儿留下来吃饭吧。” 陆大伯摇头，“不了，家里已经做了，不会去吃浪费。” 侄子家刚遭了罪，得给他省点粮食。 陆川柏看向妹妹，陆青青连忙进厨房端出一盘肉，“大伯，这是中午炒的肉，你们拿回家添个菜。” 陆大伯把头摇成拨浪鼓，“不用，留着你们几个吃。” 陆川柏接过盘子走在前面，“大伯，菜籽我自己去拿，走吧。” 陆大伯看着这个主意正的侄子，知道拒绝无效也不再说话。 陆大伯的几个儿媳妇儿一脸喜色，还以为今天要做白工了呢，没想到竟然有肉。 陆川柏和陆家大伯刚走，陆家老宅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第82章 老宅的第一位客人 陆川柏和陆家大伯刚走，陆家老宅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陆青青看着来人惊讶道，“七嫂，怎么是你，快请进。” 屋外站着一个长相秀丽的年轻媳妇儿，此时她正挑着担子，满脸笑意地看着陆青青。 乔蕙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晦涩，瞬间又恢复如初，“是我，青青，说多少回了，咱们这么熟，你叫我嫂子就好，叫七嫂太见外了。” 陆青青摇头，“不行，我哥说了，你是七哥的嫂子，就得叫你七嫂。” 乔蕙去世的丈夫叫陆飞平，行七，从小跟陆川柏穿一条裤子长大，可惜结婚才两年陆飞平跟人出去找零工的时候出意外死了，所以乔蕙便成了寡妇，很多人私底下叫她乔寡妇。 以前陆青青不懂事儿，乔蕙让她直接喊嫂子她就直接这么喊了，后来被她娘严厉呵斥，那时候她还觉得很委屈，直到她娘掰碎了给她讲她才知道其中的道道。 现已经十四岁的陆青青，对男女之事也不再一无所知，她隐隐感觉到七嫂对她哥有想法。 不过她哥没有这种心思，更何况她已经有大嫂了，昨晚大嫂还来她家救了他们全家的命呢，在这种节骨眼上，更加要小心。 乔蕙脸色瞬间僵硬起来，下一秒又恢复了，那个男人真就这么铁石心肠，这么多年就是块石头也捂热了吧。 “这里多年不住人，给你们送些柴火和晒干的艾草过来。” 陆川柏家的老宅已经空置了这么多年，屋顶都快没了，昨晚又下了一晚上的雨，屋子里肯定湿透了，得用柴火烤一下，不然里面湿冷湿冷的。 再一个，房子太久无人住，蛇鼠虫蚁多不胜数，得用艾草熏一下，还能预防蚊子。 陆青青摇头，“谢谢七嫂，不用了，我大伯家给我们家送了不少柴火呢，屋子我们已经烤过了，现在柴禾还有剩的呢。” 接着，陆青青又开心地道，“我嫂子给不少驱虫的药，现在屋子里可干净了，什么都没有。” 中午哥哥去看嫂子后，带了不少驱虫药回来，用上之后效果立竿见影，嫂子真是太厉害了。 啪嗒。 担子从乔蕙肩膀滑落，柴火掉在地上湿了一大半，不过她却阿毫无所觉。 她失声大叫，“什么？嫂子？你哪来的嫂子？” 陆青青一脸不解地看着乔蕙，“当然是我哥找的啊，七嫂你怎么了？” 七嫂果然对她哥有想法，而且想法还不少，不行，她得帮嫂子看好了。 乔蕙语无伦次，“怎么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 陆川柏要能力有能力，要颜值有颜值，要身高有身高，虽说家里之前是穷了些，如果他想成家，早就不知道多少人排队等着嫁给他。 很多年轻姑娘觉得有情饮水饱，即使家里长辈耳提面命不能看上陆川柏，但依旧有不少人飞蛾扑火。 她所知道的，村里村外看上他的姑娘两只巴掌都数不过来，可是陆川柏一直对女子不假辞色，她心里窃喜，觉得陆川柏一定是在等她。 没想到，今天竟然听到了一个令她难以接受的噩耗。 乔蕙两手抓住陆青青的肩膀摇晃，状若癫狂，“你骗我的对不对，快告诉我你是骗我的！” 陆青青吃痛，“好疼，七嫂你快放开我。” 陆白杨和陆衫松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就看到乔蕙抓着他们姐的肩膀使劲儿摇晃，连忙上前阻止。 “七嫂，你干什么，赶紧放开我姐，你抓疼我姐了。” 乔蕙这才放轻了力道，“青青对不起，嫂子太心急了，不是故意的，你告诉嫂子，你哥喜欢的人是谁？” 难道是盛安红？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以为自己长得漂亮，所有人都会喜欢她，乔蕙已经不止一次看到盛安红拦住陆川柏的去路。 不对，盛安红在他身边经过他眼角都不抬一下，不是她。 但是盛安红长得这么漂亮，说不定她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引陆川柏，陆川柏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把持不住然后喜欢上她也说不定。 陆青青有些害怕，“七嫂，你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乔蕙却跟没听见似的，“青青告诉嫂子，你哥喜欢的人是不是盛知青……” 陆白杨见乔蕙还抓着姐姐的肩膀，于是在乔蕙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乔蕙吃痛松了手，陆青青连连后退，七嫂好恐怖，她的眼神仿佛要杀人，太可怕了。 陆白杨气急大喊，“我嫂子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哥爱跟谁谈对象就跟谁谈对象，反正那个人不会是你。” 陆衫松默默帮乔蕙把柴火捡回粪箕，“七嫂，柴火给你捡好了。” 陆白杨一把将陆衫松扯进去，然后啪的一下关上门。 陆白杨关心地看着姐姐，“姐，你没事儿吧，快回屋里看看淤青了没，我去给你找红药水。” 陆青青摇头，“没事儿，不是很疼。”连口子都没破，用红药水太浪费了。 她看向两个弟弟郑重道，“以后你们见了七嫂绕道走，听到没有，特别是你衫松，别手里拿着本书摔下河都不知道。” 这事儿是有先例的，以前有一次陆川柏从废品收购站找了几本小人书回来，陆衫松爱不释手，陆白杨拉着他去玩他手里都拿着书。 别人在那里玩打仗游戏，他就自己躲起来看书，后来不知怎的就掉进小溪里。 陆衫松红着脸，“知道了姐。” 陆白杨人小鬼大，“我早就知道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而且还有两副面孔，早跟你说了你还不信。” 他亲眼看见乔蕙设计一个跟哥哥表白的外村女子，不仅给人指了错路还害人从山坡上滚落下去。 乔蕙离开了好一会儿陆川柏才回来，他肩上还扛着三块板子，原来他绕路去了李三爷家一趟，这几天先用板子将就一番。 陆白杨见状连忙去找石头，屋里先放四块石头然后把板子放上去就是一张床。 陆川柏，“明天咱们就去那边看一下还有什么东西能用。” 第83章 暗搓搓告状 陆川柏三两下便将床弄好，“行了，先将就着睡吧。” 见陆川柏准备回房，陆白杨眼珠子一转连忙跟在身后，准备暗搓搓告状。 这种事儿不能当着姐姐的面来，姐姐太老实了。 “哥，刚才七嫂过来，不仅让姐姐喊她嫂子，还把姐姐肩膀抓疼了，衫松对吧。” 说完使劲儿捣鼓了一下衫松。 陆衫松吃痛从书里抬头，一脸茫然，是这样么？ 陆白杨：就是这样，你看哪点说错了。 该提炼的点一个没漏，不该说的一个没多说，莫须有的一个没有添加。 陆衫松想了想缓缓点头，确实没错，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陆川柏脸色一沉，“不用理会她，你们的嫂子只有一个。” 这个乔蕙，他看在飞平的份上不跟她计较，反而让她得寸进尺，看来得找个时间敲打一番。 陆白杨露出洁白的牙齿，“我知道，我嫂子是大湾村的漂亮姐姐嘛，我都懂，衫松也懂，对吧？” 陆衫松点头，“对，我们的嫂子是姜姐姐。” 陆川柏拍了两人的头，“行了，人小鬼大，很晚了，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忙活。 衫松不要再看书了，你再敢晚上偷偷起来看书，我就把书全都没收。” 陆衫松抱紧怀里的书，忙不迭地点头，有些遗憾，今晚的月色这么好，借着月色看书正好。 第二天，陆川柏早早起床，先一个人到山脚附近观察了一番，发现不会再有泥石流之后才转身回去。 吃了早饭，兄妹四人从大队部借了锄头、铁铲、扁担粪箕和背篓等东西朝山脚而去。 其他几户人家也在山脚附近徘徊，想回家看看但是又怕泥石流再次席卷丢了命，看到陆川柏几人的装扮也纷纷呼唤家人去大队部借东西。 陆家和给这几家遭了难的人家放三天假，让他们先把新住处整理出来。然后又把这件事往公社汇报，为陆川柏请功同时也为遭难的几户人家申请补助。 站在已经被压得不成样子的房子跟前，陆青青眼泪哗啦啦地流。她出生之后就住在这里，这里承载了她十四年的快乐和悲伤。 陆川柏眼里闪过一丝难过，小时候跟在爹娘屁股后面打泥砖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房子盖好之后爹娘脸上的喜悦仍然记忆犹新。 他深深地记得当初为了盖这个房子，他们一家三口吃了好几个月的红薯，一粒米都没见着，现在这个倾尽爹娘心血的房子塌了，他内心感觉也跟着踏了一角。 陆白杨和陆衫松也红了眼，以前总觉得住这里不好，离他们的小伙伴太远了。 陆白杨还为此跟爹娘闹了几回，被哥哥收拾了一顿才老实现在房子塌了，再回首想到的只有满满的美好的回忆。 陆川柏兄妹四人还算克制，其他几户人家已经放声大哭起来。 陆川柏家的房子虽然压塌了，但还不算完全压塌，这得益于他们家在山脚的边缘，而且后面还有两块大石头挡着起了缓冲，其他几户人家在山脚正中间，现在连房子的影子都找不着。 只能凭着印象站在一堆黄泥沙土树残余前，一边哭一边干，一锄头一锄头地泥石流残余挖开。 陆大伯带着一大家子来帮忙，一边骂老天爷不长眼一边忙活，先把大块的石头、树干弄开，然后是黄泥沙土，枯枝烂叶一担一担地挑走。 村里很多人都自发来帮忙，大家好生安慰了一番便埋头干活，痛失家园的悲哀不是三言两句就能安慰好的，现场显得无比沉闷。 公社领导接到陆家和的汇报之后过来视察，看到这满目疮痍的场景也惊呆了，搞宣传的干事拿着相机不停地拍摄。 书记现场安慰大家，并把带来的米面油粮发给陆川柏在内的几户人家，并跟大家保证党和组织不会忘记他们，他回去之后就跟县里申请，争取申请到更多补贴。 尽管带来的东西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大家的心情都恢复了一些。听书记说跟县里申请补贴的时候心情又好了不少，纷纷抹着眼泪感谢党、感谢组织、感谢书记。 没来之前，书记还以为陆家和在夸大其词，毕竟前晚那场雨不是只是河湾大队有，整个公社都波及了。 他还特地跟其他大队了解了，整个临江公社，除了河湾大队其他地方都只下了个把小时。 他还以为陆家和这个“暴雨下了一整夜、发生泥石流、房屋冲垮。”多少含着夸张的色彩，没想到现场竟然这么惨烈。 书记怜悯之心顿起，当即挽起裤腿、撸起袖子加入“开荒”行列，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加入。 最先清理出来的是陆川柏家，一来他家房子最小，二来情况是最轻的。 屋顶全部开了全天窗，瓦片全部碎成渣渣，柜子、床这类的也压塌了，大水缸被石头砸坏。 最幸运的竟然是厨房，碗柜和两口钢精锅以及菜刀竟然还完好无损，可惜的是炒菜锅从中间被砸出了个大洞，补都补不好的那种。 陆青青如获至宝，连忙招呼两个弟弟跟她把这些宝贝弄出来，保住一样花钱的地方就少一处。 一直忙活到傍晚才算弄完，老宅院子里现在横七竖八堆放着不少东西。 陆川柏对过来帮忙的众人道，“谢谢大家，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一定登门感谢。” 大家摆摆手，一个村的多少有些沾亲带故，“客气什么，我们平时也没少麻烦你，我们先走了。” 已经到吃饭的点了，再不走怕陆川柏要留饭，现在他家什么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当然不会留下来吃饭。 陆大伯，“东西先这么放着，明天我们再过来帮忙搞一天，争取一天把活弄完。” 陆川柏也没客气，“谢谢大伯。”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假了，如果不赶紧弄好，以后只能下了工再见缝插针地忙活，跟挤牙膏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好呢。 等陆大伯他们离开之后，陆川柏兄妹几个又忙活起来。 有人可惜道，“也不知道川柏小子家这些年是不是犯太岁。” 第84章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另一个人接话，“以前川柏爹娘病恹恹的，好不容易有了川柏后身子骨变好，且盖上房子。 没想到好日子没过几年，夫妻俩儿又接连生了富贵病，欠了一堆外债。 川柏好不容易出息了，把家支撑起来，外债也还完了，眼看着讨个媳妇儿就能老婆孩子热炕头，没想到竟然碰上了泥石流。 这下子房子没了，只能搬回破旧的老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儿。” 来了这么一出，估计又是一身债，还带着三个拖油瓶，哪个傻姑娘乐意嫁过来哟，就算姑娘乐意，姑娘的爹娘也不乐意。 其他人也一脸同情，可不是么，青青丫头也不小了，眼看过几年就要出门子了，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有份像样的嫁妆。 如果没有，就算公婆脸上不说，心里肯定不得劲儿。 陆家大伯听了大家的议论声，也一脸沉重地回了家。 陆川柏不知道大家正在议论他们，他吩咐道，“青青，你先去煮饭，这里我们来弄。” 兄妹四人开始分工合作，陆青青淘米、洗红薯做饭，陆川柏则带着两个弟弟把堆放在院子的东西分类放好。 床板、床架子放一块儿、柜子放一块、饭桌和凳子、坏掉的大水缸，变成碎片的瓦片等等分门别类放好。 好一顿忙活，一直做到天色变暗，陆青青把饭菜煮好，老母鸡也喂上，然后才开始围着吃饭。 再说乔蕙。 从陆家老宅回去之后乔蕙就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刚才失态，明明以前都隐藏得好好的，竟然因为一个消息就失控了，以后想跟陆青青套近乎看来是不成了。 后悔之余她也开始行动，想要验证陆青青姐弟的话是真是假。 她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叫陆石头，是民兵连中的一员，以前经常跟陆飞平他们一起玩的，陆飞平死后他就对乔蕙起了心思，不时过来给她帮忙，挑水、劈柴等等。 可惜乔蕙没看上他，一眼相中了陆川柏。乔蕙虽然没看上陆石头但也没有拒绝他的帮衬，这让他以为自己有机会，所以一头栽进去名叫乔蕙的坑里，拔都拔不出来。 听到乔蕙的询问，石头毫不犹豫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包括姜青黎和陆川柏两次同去合美县，姜青黎跟陆川柏带着他们去公社抓赌等等。 乔蕙如遭雷劈，陆青青说的竟然是真的，向来对女人不假辞色的陆川柏竟然有喜欢的人了，那她默默等候了这么多年算什么。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和陶云贵定了婚的姜青黎。 她脑子里回想着姜青黎的情况，京市来的漂亮女知青，高中毕业，毕业考全京市第一名，家里双职工，出手阔绰。 无论哪一样都能吊打她八条街，唯一的缺陷就是跟陶云贵退过亲，就是这唯一的缺陷也比她这个死了丈夫的强。 很多人背地里说她命硬克夫，就连公公婆婆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尽管她这些年没有改嫁，两人对她依旧没个好脸色，也幸好他和陆飞平结婚之后就分开住，不然日子更难。 想到今天她要去给陆川柏他们帮忙，被陆川柏当众拒绝了。 “嫂子，不用了，你一个弱女子不适合做这种重活，我们来就行。” 乔蕙在众人面前弄了个没脸，有些下不来台。 姜青黎有什么好的，整个大队都知道陆川柏家遭了难，大家都来帮忙了，只有她连脸都没露过，更别说帮忙了。 她一定是看陆川柏家没了，不想跟他过苦日子。 不对，还有一个可能，也许她跟陆家村的女知青一样都是为了那个什么工农兵大学名额才接近陆川柏。 石头挠了挠头，“乔蕙，你问这个做什么？” 乔蕙回过神，冲石头微微一笑，“没事儿，石头兄弟谢谢你，我平时除了上工不怎么出门，如果没有你，我对村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石头看着乔蕙白皙的脸有些脸红，他不敢跟乔蕙对视。 乔蕙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好看的，脸庞白皙，胸是胸、腰是腰、臀是臀，乌黑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 每次被她那双眼睛看上一眼，就能让他乐得找不着北。 石头鼓起勇气，“乔蕙，你，你……” 乔蕙，“石头兄弟，怎么了？” 看着石头连话都说不全的样子，乔蕙在心里深深鄙视，这也算男人？若不是看他经常来帮忙挑水干活，她才懒得搭理他。 石头捏了捏拳头，闭上眼睛大声吼了出来，“乔蕙，我心里一直有你，你愿不愿嫁给我。” 说完，石头紧张得满脸是汗，不过他却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他终于问出来了，终于把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来了。 乔蕙有瞬间的慌乱，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木讷男人竟然说出来了，而且还是用尽力气大声吼出来的。 看着墙头上探头探脑的人，乔蕙脸色大变。 她僵着脸道，“石头兄弟，不知道你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你也一直没有说，一直以来我都拿你当兄弟，如果你早说我就…… 我们不合适，我嫁过了人，你是头婚，你值得更好的。” 石头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表情变得暗淡，“这，这样么，我知道了，我以后估计不能再来帮你干活了，我娘要给我说媳妇儿了。” 虽然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拒绝的话从她口中说出，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抽抽的疼。 乔蕙笑容更勉强，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告诉别人她这些年一直吊着他？ 果然，墙上的脑袋们一个个眼露鄙夷，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不喜欢人家可以直说啊，何必一直吊着人家。 陆石头这个傻子这些年不知道帮她干了多少活，这是利用够了开始把人踹开了。 乔蕙撑起笑脸，“应该的，以后你可以去帮你对象干活，祝你找到合心意的姑娘。” 石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挑着水桶安然离去。 此时，陆川柏家里陆大伯开始给大家安排活计 第85章 姜青黎大意被骗 此时，陆川柏家里陆大伯开始给大家安排活计 这几块木板和龙骨从中间断开，已经不能用了，可以用来做几张凳子 侄子已经买了三块床板回来，这些没坏的床板可以用来做个架子放东西，剩下的门板还能做两扇门，院子和冲凉房的一碰就碎。 院子里一下雨就泥泞不堪，这个坏了的大水缸可以敲碎了跟碎瓦片一起在院子里铺一条路，嗯好像数量还不够，以后下了工再去捡些石子回来。 从山脚弄回来的泥砖先放着晾干，能盖半间屋子呢，以后有空陆续再打一些泥砖，泥砖够了就把老宅推了重新盖几间房子，把三个侄子的婚房都盖出来，盖好之后就给川柏说个媳妇儿。 对了，院子的篱笆墙也不成样了，等抽空上山砍些竹子回来重新围起来。 村里人多少会点粗糙的木工活儿，只是做出来不怎么美观便是。 大家又是一通忙活，期间还去李三爷买了几根龙骨、柱子以及其他东西，到了傍晚时分终于做好了三张床。 晚上陆川柏不顾陆大伯婉拒，把人留下来吃饭。 陆青青特地去自留地割了不少韭菜，狠狠心敲了五颗鸡蛋做了满满一大盘韭菜炒鸡蛋。 中午，陆青青看家里用不上她就到自留地走了一遍，自留地里很多青菜被雨水打得稀巴烂，没被打烂的也被连根拔起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只有韭菜还坚守阵地。 难怪刚才过来的路上，一路上都是青菜。 陆青青看着被糟蹋的自留地又掉了金豆子，把还没冲走远红薯、玉米和青菜捡回来，挑出能用的重新种上，影响收成是肯定的。 但是现在重新种新的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以后多施点农家肥了。 弄完之后，她把韭菜都割了，又把给韭菜添了些土，把韭菜头土里埋深了一些，往里按实才罢休。 完了，还把自留地给重新整理了一番，把被冲平的地重新添上土，一直干完了才离开。 看着满满一大盘子油汪汪的韭菜炒鸡蛋陆大伯皱眉，“青丫头日子可不能这样过，你们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这样太破费了，随便吃点就行。” 虽然书记说会跟县里申请补贴，可是这个补贴能不能申请到还是个未知数，就算申请到了，有多少、什么时候才到他们手上也是个未知数。 陆川柏难得地笑了，“大伯说的是，不过我们平时不是这样，你带着堂兄和嫂子们连着帮了我们好几日，这几天辛苦你们了，所以才琢磨着做点好的。” 陆大伯听了才眉头舒展，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行，以后千万不能这么大手大脚了。” 陆川柏兄妹四个直点头，唯恐速度慢了，大伯继续唠叨。 吃了饭，陆川柏送大伯他们回去，陆大伯让儿子们先走，“我再叮嘱川柏几句。” 等儿子们都走远了，陆大伯从兜里掏出一把钱，“这五十块是你前些日子还我的，还有一些是我这些年攒的，不要告诉你大伯母。” 陆川柏拒绝，“大伯，你们这几天对我们的帮助已经够多了，我身上还有点钱，还能应付一段时间，等实在不够了我再找您借。” 陆大伯手里的钱，除了他前些日子还回去的五张大团结，剩下的是一块，五毛，一毛，两毛，一分两分这种毛票，不知道他攒了多久。 陆大伯还要再往他手里塞，陆川柏继续推拒，如此再三。 陆大伯气急指了指他，“你呀你，你就是头倔驴，以后缺钱一定要跟我说，行了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 陆大伯气呼呼地走了，陆川柏看着这个可爱的小老头心里暖洋洋的。 姜青黎在知青点休息了三天，脚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才出知青点去找陆川柏。 出了知青点一直走到大队部才发现她不知道陆川柏家老宅在哪里，有些懊恼自己没有跟陆川柏问清楚。 算了，鼻子底下一张嘴，她继续往前走，到了陆家村就看到一个年轻妇人在挑水，于是上前询问。 “这位嫂子，请问陆川柏家怎么走？” 乔蕙动作一顿，抬头之间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俏生生站在不远处，笑盈盈地看着她。 几乎不用思考，乔蕙觉得这个女子就是姜青黎。 乔蕙不动声色道，“你不是我们陆家村的人，你是大湾村的知青？” 姜青黎落落大方地点头，“对，我是大湾村的姜青黎，请问陆川柏家怎么走？我是说他家老宅。” 乔蕙抬手朝东边指，“往那个方向一直往前走，大概十五分钟会有一条岔路往左拐再走二十分钟就到了。” 姜青黎不疑有他，她礼貌地朝乔蕙道谢便顺着乔蕙指的方向走去。 看着姜青黎走远的神鹰，乔蕙眼里幽光闪过。 陆川柏家需要帮忙的时候脸都不露一下，现在忙完了开始过来假惺惺安慰了？哼！ 姜青黎一直往前走，走了大概十五分钟，果然看到一条岔路，她径直朝左边走，走了一段路发现路上根本没房子，她有些疑惑，陆川柏家的老宅这么偏僻么？ 正当她疑惑之际，前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夜色有些暗，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不过姜青黎知道他就是陆川柏。 姜青黎朝他挥手，“陆川柏总算看到你了，再看不到你我都怀疑自己走错路了，你们家老宅怎么这么偏僻？难怪当初你爹娘要把房子盖在山脚。 就山脚那边还有好几户人家呢，她这一路走过来连片瓦都看不到。 陆川柏大步上前，“你怎么过来了？脚上的伤好了么，走这么远的路，伤口撕裂了怎么办？” 姜青黎，“我来看看你，你家老宅也特远了些，还要往前走多久？” 陆川柏皱眉，“谁告诉你这是去我家老宅的路？” 这里分明是进山的路，当然这个山不是发生泥石流的那座山，这里是从他们村直接去后山的路。 姜青黎不可思议，“我被人骗了？我刚进村的时候碰到了个年轻的嫂子，她给我指的路。” 接着姜青黎便将乔蕙的样貌特征说出来，陆川柏闻言眼中怒意大盛。 第86章 要不你肉偿吧！ 陆川柏背对姜青黎蹲下，“上来，我背你回去。” 姜青黎看了看四周，“这不好吧，若是被其他人看到……” 陆川柏，“没事儿，这边基本上没人来。” 这条路是直达后山的路，这几天大家都忙着抢救地里庄稼，不会有人往这边走。 走了这么远的路，姜青黎的脚也有些受不了了，听了陆川柏的话也不再矫情，当即趴在他宽厚的背上。 陆川柏小心地背着她朝老宅走，“以后长点心。” 不要谁的话都相信，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还好这次遇见了他，如果没遇上她是不是还要继续往前走？ 姜青黎受教地点头，这次确实是她大意了“我接受批评，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不过我也不傻，我还想着再走几步还见不到屋子就往回走了。” 这不正巧陆川柏就出现了么，不得不说，陆川柏每次都出现得非常及时。 陆川柏眼里闪过感动和笑意，想了一下便将乔蕙的情况说了一遍，包括乔蕙对他抱有那种心思。 姜青黎恍然大悟，她就说嘛，她和陆家村的人无冤无仇，怎么刚打个照面就被个女人骗了，原来是肖想她男人。 姜青黎扭着陆川柏的耳朵，“你艳福不浅啊，感情全都是因为你啊，你要怎么补偿我?" 陆川柏声音低沉，“你想要什么补偿？” 姜青黎手上并没有用力，耳朵上传来的酥麻感让他喉咙有些干涩。 姜青黎，“什么都行？” 陆川柏低沉，“嗯，都可以。” 姜青黎差点脱口而出：要不你肉偿吧！ 咳咳，小仙女要矜持。 “先欠着，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说。” “好，先存在你那里。” 陆川柏手长脚长，两人聊着天，感觉没一会儿便到了陆川柏家的老宅。 看着眼前这栋陈旧破烂的矮小房子，姜青黎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 房子逼着狭小，陆川柏进屋的时候是弓背弯腰进去的。 他小心地把姜青黎放到凳子上，“委屈你了，我先看看你的脚。” 姜青黎摇头，她一点也不委屈，她只是为他感到难过。 陆川柏把煤油灯凑近，仔细检查她脚上的伤，伤口已经结痂，一条条黑色的痂皮在白皙的脚上显得十分狰狞。 万幸的是没有出现渗血的状况，陆川柏长舒一口气。 “还好没出血，以后有事儿让人给我带个话，我马上去找你。” 姜青黎吃吃的笑，她色色地捏了捏他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陆川柏你是不是担心我。” 陆川柏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里是化不开的深情，“对，很担心，宁愿痛苦百倍在我身上也不愿你受到丁点伤害。” 姜青黎脸色通红，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搞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姜青黎转移话题，“咳咳，我是过来借钱给你的。” 原本她还担心会伤害到陆川柏的自尊心想委婉地提出来，但是看到这动老破小之后她忍不住了。 陆川柏有些愕然，然后点头。“好啊，谢谢，你打算借多少？” 这下子轮到姜青黎觉得不可思议了，她看着一脸坦荡的男人，这么坦然的么，一点都没有自尊心受到伤害的恼羞成怒？ 姜青黎很开心，她的眼光果然很好。 她伸出三根手指，“三百怎么样，刚好能建一栋砖瓦房。” 她已经跟翠花婶她们了解过了，村里建一栋三间屋子的砖瓦房大概要花三百块。 陆川柏点头，“我还有点积蓄，借两百就行，其他的你留着傍身，我给你写张借条。” 他不愿意要大伯的钱，但是当姜青黎小心翼翼地说要借钱给他的时候，他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这一刻，他只想着要盖一栋敞亮的砖瓦房，然后娶她进门。 大家都以为他穷得叮当响，但是其实他自己是存了一些钱的，毕竟这些年后山深处没白去。 他怕太打眼，所以欠别人的钱一直都是断断续续地还，有一点还一点。 姜青黎高兴道，“亲兄弟明算账，就是你不说我也会让你写的，不过这个怎么解释？” 陆川柏家的外债上个月刚还清，家里房子又刚遭难，一下子建一栋砖瓦房太打眼了，要知道河湾大队建了砖瓦房的一个巴掌都能数得清。 陆川柏胸有成竹，“这事儿交给我。” 在同意姜青黎借钱的提议时，一个想法已经在他脑中形成。 等两人聊完，陆青青开口道，“哥、嫂子，可以开饭了。” 看到哥哥背着嫂子回来，陆青青开心极了，连忙往灶口里塞了几个红薯，嫂子来得太突然，没有准备她的饭，不过没关系，一会儿嫂子和哥哥吃红薯稀饭，她吃两根红薯垫吧垫吧。 姜青黎有些脸红，不过却没有纠正陆青青的称呼。 “不了，我回去再吃。” 家家户户做饭都是按人头做，她若是吃了，就得有人饿肚子。 她本来就打算把钱给了陆川柏就回去，哪知道竟然被人骗了，导致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陆川柏捏了捏她的手，“没事儿，留在这里吃，我少吃一点。” 他少吃一碗就行。 陆青青眉眼弯弯，“我刚才往灶口放了几个红薯，烤红薯可香了，我最还吃烤红薯了，嫂子你就留下来吃饭吧。” 陆白杨和陆衫松也争着说他们吃烤红薯，让姜青黎一定要留下吃饭，还说他们家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 姜青黎闻言点头答应，“行，那我就吃你们大哥的那份。” 知青点肯定给她留了一饭，一会儿陆川柏送她回去，让她吃她那份。 陆白杨看着姜青黎伤痕累累的脚，“嫂子，你的脚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是谁，我帮你揍他。” 陆青青这才把那天晚上姜青黎冒着狂风暴雨来提醒他们的事儿说了，若不是怕对嫂子名声不好，她早就将这件事儿说出去了。 陆青青，“嫂子可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你们以后要听嫂子的话，孝顺嫂子。” 陆白杨和陆衫松直点头，一个劲儿地说着感谢地话，还说要孝顺她以后给她养老。 姜青黎连忙道，“我们先吃饭吧，我饿了。” 再晚一会儿，恐怕陆白杨这小子连连她的后事儿都给安排妥当了。 姜青黎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对了，自行车呢。” 第87章 不，我馋你的身子 姜青黎刚才看了一圈都没看到自行车，难道？ 她话音未落，本来还兴高采烈的陆白杨哇的一下哭出来。 “自行车坏了，呜呜呜……” 陆白杨是真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陆川柏则是一脸平静，“被砸坏了。” 自行车放在屋檐下，泥石流来临自行车也不能幸免，链条断了，车轮歪了里面的幅丝也断了好几根，车架子也散了等等，总之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 姜青黎听得揪心不已，一百块呢，还没用几次就报废了，算了，就当它去陪陶大柱了，省得陶大柱一个人在下面寂寞。 她安慰陆白杨，“坏了也没事儿，先放着，咱们有空就去废品收购站淘零件回来，看能不能组装一辆。” 陆白杨哭声降低，“真，真的么？还能组装好？嫂子你会么。” 姜青黎：……她前世只开过各类跑车，自行车摸都没摸过。 姜青黎道，“我不会，但是你哥会啊，对吧。”姜青黎用眼神示意陆川柏。 被cue的陆川柏懵了一下，“嗯，我会。” 看来得找时间跟人学一下了，不过找谁呢，河湾大队之前只有堂伯家有一辆自行车，其他人摸都没摸过。 陆白杨这才破涕为笑，他对自行车的感情比任何人的都深。 吃饭的时候，陆川柏把烤红薯要了过去，让姜青黎和三个弟妹一起吃饭。 最后等大家都吃饱了，他才把剩饭菜一扫而光，吃了个半饱 吃完饭，他又把姜青黎背回知青点。 走到半路，他脚步不停，不过视线朝某个地方看了一眼。 到了知青点，姜青黎让陆川柏把她放下。 黄小凤，“小黎，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去找你了。” 姜青黎歉意，“小凤姐，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儿去找他，不过后来在陆家村迷路了。” 黄小凤了然，“还没吃饭吧，你的饭在锅里热着呢。” 只吃了个半饱的陆川柏在知青点享用了姜青黎的晚饭。 吃了一半他才想起来，知青点不止粮食是各自保管，碗筷也是各用各的，也就意味着他现在用的是姜青黎的碗筷在吃饭。 这个认知让他身体迅速升温，不由得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咳咳……” 姜青黎给他倒了杯水，“快喝口水，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陆川柏结果杯子吨吨吨地喝起来，喝完了又想起来，这个杯子也是姜青黎的。 “咳咳咳……” 咳嗽声更大了。 姜青黎无奈，“怎么喝水都能呛着。” 不对。 姜青黎吃吃地笑，“是不是因为用的是我的东西，所以……” 陆川柏面容平静，耳根发烫，“嗯。” 陆川柏三两下吃完饭，便开始帮姜青黎烧洗澡水，然后把水给她提到冲凉房，等人洗好澡，又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手里拿着姜青黎给弟妹们的零食，陆川柏走路生风，以往觉得聒噪的蛙叫虫鸣此刻无比动听。 突然，陆川柏停住脚步，低喝一声，“出来！” 黑暗处走出一道身影，“陆连长，姜青黎不是真心喜欢你的，她是为了工农兵大学名额才接近你来的。” 陆川柏眼神淬了冰，“抱有这种心思的难道不是你么。” 盛安红一噎，脸色通红到，“我不一样，我虽然也想要那个名额，但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喜欢你很久了。” 陆川柏，“喜欢我？给了你工农兵大学名额，你还会回来么？” 盛安红脸色一喜严重出现挣扎。 陆川柏嗤笑，“这就是你的喜欢？还有，你喜欢我我就得接受？队里喜欢你的男同志多了去了，你每个都接受么。” 毒舌陆川柏上线。 盛安红被说得哑口无言，“陆连长我是为你好才提醒你的，不想你深陷其中，最后一无所获。” 陆川柏，“不用，管好你自己就行，我心悦她，就算她是冲着那个名额来的也一样。”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盛安红气得直跺脚，姜青黎到底给陆川柏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他这么执迷不悟，明知道被欺骗还乐在其中。 姜青黎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她比姜青黎差哪儿了？ 可惜没人回答她这个问题。 陆川柏嗤笑，这几年没少女知青对他前仆后继，他当然知道这些人不是为了他的人，他一个乡下泥腿子对这些城里的知青能有什么吸引力。 这些人不过是想找一个免费的苦力罢了，或者是想通过他的关系获取一份轻松一些的工作，自从听说大队能分到一个工农兵大学名额之后这些人就更疯狂了，简直无处不在，走到那里都能遇到她们。 男知青则是找上堂伯、保管员和老会计家的未婚姑娘，甚至有人打过他妹妹的主意，不过被他暗中收拾一顿之后不敢再来。 不过仔细一想，这些人多是陆家村的知青，大湾村的知青比他们要安分不少。 这些人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么，队里出了陶大柱父子这么恶劣的事，他们怎么还妄想名额能落到大队手里？ 至于姜青黎，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真心，她是唯一一个不带任何目的想跟他好的人。 姜青黎：不，我有目的，我馋你的身子。 第二天，陆川柏把民兵的工作都安排好之后借了大队长的自行车朝公社疾驰，他直奔公社邮局打了几个电话。 姜青黎的脚好了不少，又开始了上工生涯，生活又步入正轨。 跟以前不同的是姜青黎比以前轻松了很多，因为陆川柏只要有空就会帮她干活，嗯，光明正大地向大家宣誓他的主权。 这样一来，河湾大队的人都知道陆川柏这朵高岭之花被姜知青拿下来了。 跟姜青黎玩得好的人还打趣了她几句，特别是翠花婶，她早就觉得小黎和陆川柏之间有猫腻了，看，灵验了吧。 姜青月知道这个消息后，气到肚子疼，是她，又是她，凭什么好事儿总是落到她身上。 从小到大姜青黎哪儿哪儿都比她好。 有一对出息的且对她疼爱有加的父母，有一个疼爱她的哥哥，还有一个处处让着她的弟弟，成绩更是比她好一大截。 而她呢，一对没出息的、重男轻女的父母，哥哥和弟弟把她当成赔钱货，成绩一般般，当初如果不是她求大伯，她甚至连高中都上不了。 想到昨日家里来信说的事儿，姜青月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这天，刚下工，姜青黎便听翠花婶几个在聊天。 “听说了么，大队长又在公社吃瘪了。” 第88章 转机 “听说了么，大队长又在公社吃瘪了。” 姜青黎一听有八卦连忙往前凑，翠花婶和荷花婶自然而然地往两边挪了一步了，姜青黎一下子站在了吃瓜c位上。 荷花婶好奇，“不是说困难补助申请下来了么，难道公社要把东西昧下？不能吧！” 翠花婶，“嗐，不是这个，大队长已经把东西带回来了，估摸着这两天就发下去，是另外一件事儿没成。” 荷花婶更好奇了，“哪件事儿，赶紧说，别吊人胃口。” 翠花婶斜了她一眼，“还能是哪件，当然是搞副业的事。“ 姜青黎忍不住开口，“搞副业是好事儿啊，大队能自己创收以后麻烦公社的事儿就少了。” 翠花婶道，“理是这么个理，可架不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小黎，你说说咱们大队最多的是什么，能做什么副业。” 姜青黎想了一下，“橘子、毛桃还有板栗？” 翠花婶一拍大腿，“可不是么，还有橄榄和柿子等等，咱们漫山遍野的野果。” 他们大队山上的桃子，虽然个头不大，但是水分足还脆脆甜甜，橘子虽然看着寒碜，但是酸甜可口。 可惜这些东西不止他们大队有，南方什么都不多就是野果子多，他们大队有的其他大队也有。 公社只有一个罐头厂专门做桃罐头和橘子罐头，而且这个罐头厂还只是县罐头厂的分厂，每年能消耗的数量有限，都紧着领导亲戚所在的大队。 他们大队的果子只能自己吃，或者分点给亲戚，剩下的只能烂在山上。 原来，陆家和一直想在队里发展一个副业，因为他算是看出来了，每天都耗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就算把地伺候出朵花来也仅能填饱肚子，天公不作美的时候连肚子都填不饱。 其他大队发展了副业之后，村民们兜里有了钱，走路都带风，说话贼敞亮。 于是他心里就萌生了要发展一个副业的念头，做什么副业呢？ 学隔壁大队养猪？不行不行，风险太大了，隔壁大队的猪发病死了一半，老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养鸡？也不行，别看现在家家户户都养了两三只鸡而且养得好好的，但是这跟大批量养殖不是一回事儿，需要一定的技术。 西屯大队还特找关系到省养殖场跟人学过技术呢，一场鸡瘟下来赔得裤衩子都不剩。 当然这两个大队也不是每年都倒霉，倒霉也就倒霉一次，最后副业也算发展起来了。 还有几个把副业做得风生水起的，比如前进大队的砖厂，东屯大队专门养殖水鸭的养殖场，赚了个钵满盆满。 但人家也不会傻到把自己吃饭的手艺交出来啊，这不是给自己培养竞争对手么。 后来还是陆川柏说了一句，“先整合一下咱们大队的优势，再决定定要做什么。” 于是大队长开始带领大队干部们苦思冥想，河湾大队有什么呢。 大湾河？河水除了能灌溉屁用都没有。 思来想去也只有满山的野果子。 于是，大队长就琢磨着在队里开一个罐头厂，主要做水果罐头、顺带做一些果干、果脯等。 他兴致勃勃地找上公社领导，公社领导听了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让他把工作重心放到庄稼上。 公社的罐头厂还是县罐头厂的分厂呢，他们都没有自己的罐头厂，河湾大队这不是异想天开么。 陆家和梗着脖子，“书记，我们不会忘记初心，无论什么时候我们的重心都在庄稼上，但咱们也要提高社员们的生活水平，不能说能填饱肚子就完了。 城里人每月都有供应粮，各种票也不少，我们的社员呢，年头忙到年尾连身新衣裳都穿不起啊。 孩子婚嫁还得求爷爷告姥姥才勉强换到一块红布做身衣裳，很多人活了一辈子连块红布都没摸过。” 书记拍了拍陆家和的肩膀，“你说的我们都懂。”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大环境下大家都是这个样子，买什么都得凭票。 “你跟我说说你这个罐头厂怎么筹备，水果是有了，但是技术和配方呢？” 陆家和哑然，对，他不缺果子也不缺人，但是就缺技术和配方。 “这不是来找领导们商量对策么，领导你们分厂能不能……” 书记苦笑，“我们罐头厂的配方是县罐头厂的，你觉得县罐头厂能将配方告诉我们么。” 配方他也想要啊，他们私底下不是没研究过，但是自己做出来的罐头跟先罐头厂的差太多了，而且保存时间很短。 “那就不能组织同志去其他大厂子参观学习？” 这话一出陆家和也知道想多了，人家厂子能屹立不倒靠的就是配方和技术，谁也不会傻到给自己培养竞争对手。 姜青黎眼珠子一转，配方她有啊！ 不，准确的说是她妈妈曹一蓉同志有，而且还不止一个。 曹一蓉是京市罐头厂生产部主任，平时非常喜欢钻研，自己在家里捣鼓出几个罐头配方。姜青黎小的时候曹一蓉没少给做给她吃，说实话曹一蓉做出的罐头比罐头厂的还要好吃。 当初，曹一蓉还想将配方卖给厂里，但是没卖成，因为罐头厂技术部主任自视甚高，压根儿看不上当时还是车间工人的曹一蓉，对她说的配方更是不屑一顾。 曹一蓉把自己做的桃罐头带她尝尝，技术部主任尝了一块当即变了脸色，斥责“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也敢拿出来，也不怕砸了厂里的招牌。” 其实不是曹一蓉做的罐头不好吃，相反，是曹一蓉做的罐头太好吃了，让技术部主任心生忌惮。 罐头厂的那个桃罐头配方就是她研究出来的，她怕厂里一旦知道曹一蓉的能力，会对她的位置造成威胁，所以才一再贬低曹一蓉的罐头。 曹一蓉不是没想过把罐头给其他领导尝尝，但是技术部主任是罐头厂书记的近亲，试了几次无疾而终，最后曹一蓉才歇了这个心思。 听曹一蓉说，技术部主任还私下找过她，想要买下她手里的配方，不过被曹一蓉撅了回去。 如果能把爸妈他们弄出农场就好了，只要出了农场她相信以曹一蓉的手艺，陆家和肯定乐意接纳他们。 姜青黎还在想着怎么把爸妈从农场弄出来，没想到关于她的谣言已经四处传开。 第89章 谣言不攻自破 这天，黄小凤怒气匆匆地从外面回来，裤腿还湿透了，挑着的水桶里的水只剩一半。 姜青黎关切道，“小凤姐，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黄小凤，“还不是陶家那些碎嘴婆子，见天在外面说你坏话，说你跟陆连长处对象是为了工农兵大学名额，我气不过跟她们干了一架。” 姜青黎：作为当事人的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真是罪过。 黄小凤看出她的想法，“她们忌惮陆连长，不敢在你和他面前说。” 其他人点点头，他们也听到了好几次，说得特别难听，但是这些碎嘴婆子跟滚刀肉似的，上去找她们理论还被她们一顿嘲讽。 男知青被说成对姜青黎有意思，女知青被说成看上陆川柏，相当陆川柏的舔狗，不然怎么这么着急。 了解事情原委，姜青黎有些感动。 “小凤姐，谢谢你们。” 黄小凤放下担子，找了根棍子，“说什么些，这么客气做什么，快，咱们去找她们理论。” 人多欺负人少是吧，看她不把她们打得屁滚尿流。 姜青黎连忙阻止，“小凤姐，你先回房换身衣服，不用跟他们理论，浪费口舌，再说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根本不会落到咱们大队。” 大家惊叫出声，“什么？你说真的？” 一开始他们并不知道大队部有工农兵大学名额，因为大队部的干部基本都是陆家村的人，陆家村的知青根本不可能将这件事告诉他们，因为名额只有一个，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竞争对手。 直到有一天，陆家村的两个男知青因为老会计家的孙女打成一团，无意中说漏嘴他们才知道的。 他们就说怎么陆家村的知青这么反常，平时对村里的姑娘和小伙子爱答不理，这猛不丁的一窝蜂上赶着对大队部领导或者亲戚家没结婚的姑娘和小伙子献殷勤。 姜青黎点头，“公社确实打算分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给咱们大队，不过那是在陶大柱父子事件之前。” 众人听了万分失落，毕竟这个工农兵大学是他们回城的唯一希望，没想到现在泽哥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倒是黄小凤十分豁达，“没就没了，反正我们也抢不过陆家村那帮人。” 那帮人为了这个名额实在是太能放得下面子了，她不行，虽然她也想回城，但是却不会为此出卖自己的尊严。 覃文光脸色白得吓人，血色一下子从脸上消失不见，姜青黎见状担忧地喊了他一下。 覃文光勉强一笑，“没什么，突然想到家里已经两个多月没给我寄信了，有些担心，你们聊，我回房给家里写信。” 大家都知道覃文光家里每个月都会给他寄信，不过现在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来信了，便不疑有他。 黄小凤又拿起棍子，“既然咱们大队没有这个名额，咱们更不能顶着这种莫须有的名声，小黎，走找那些碎嘴婆子理论。” 姜青黎摇头，“这是我跟陶家的恩怨，这件事我自己解决，相信我。” 她得先调查清楚这个谣言的来源，然后再一网打尽。 只是还没等姜青黎行动，陆川柏找来了。 “你放心，谣言明天就会不攻自破。” 姜青黎点头，她当然相信他。 第二天一早，大队部的钟声再次响起，大家迅速到大队部集合。 陆家和看着众人，“今天集合主要因为两件事，一个是县里的困难补助发下来了，另一个是关于工农兵大学名额的事。 先办第一件事，请当家人都上来。” 几户房子被压塌的当家人纷纷上去，陆家和让民兵们把领回来的东西一一发到他们手里。 有宣传干事拍的照片，县里对于这件事很重视，给了不少补助。 豆油一小瓶，大米十斤，粗粮一百十斤，猪肉两斤，毛巾四条、牙刷四把、搪瓷盆一只。 最令人惊喜的是县里还每户给了三十块钱以及一个钢精锅和一把菜刀。 特别是钢精锅和菜刀，这些是大家最缺的，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这几户人家纷纷说着感谢国家感谢党，感谢组织感谢领导的话。 陆白杨姐弟几个也乐得牙不见眼，领导真厉害，咋知道他家四个人？毛巾和牙刷刚好一人一样，搪瓷盆留着给大哥当彩礼。 哎呀，还有崭新的钢精锅和菜刀，家里钢精锅和菜刀都好好的，这两样先留着，说不定以后侄子们长大分家有大用呢。 姜青黎：……，我谢谢你。 围观的人见了也觉得公社这次太给力了，竟然给申请到了这么多好东西，不过他们虽然羡慕但却不眼红，因为这些东西的代价太昂贵。 陆家和视线在陆家村知青的脸上一扫而过，“现在咱们说第二件事，相信大家这段时间都听说了，公社打算给咱们大队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陆家村的知青们都屏住呼吸，身体忍不住颤抖，来了。 “这几天甚至还有一些不好的谣言四处流传，这严重损害了当事人的名声。” 说着陆家和的视线看向陶家人这边，陶家人先是心虚地低下头，然后又理直气壮地抬头，这些话不是他们先说的，他们也是听别人说的。 陆家和大声道，“咱们大队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 不是搞破鞋就是人命案，公社领导决定取消这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并且剥夺咱们大队参加先进大队评选的资格五年！” 这话一出，无论是知青还是村民都一阵哗然，现场一度失控。 甘爱娟等人还好，因为有了姜青黎的预防针，大家并没有显得多难受，陆家村的知青就不行了，这个名额没了，那他们这段日子伏低做小算什么？有几个甚至当场嚎啕大哭。 陶家人也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先进大队对于大家来说是无上的光荣，五年不能评选先进大队，这对于村民们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大家仇恨地看着陶家村的人，有些暴躁的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干架了。 “但是！” 陆家和的声音再次响起，阻止了蠢蠢欲动的众人。 第90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前段时间，陆川柏和姜知青带领民兵们帮县里破了一起聚众赌博的大案，所以公社领导把不能评选先进的时间缩短为一年。” 陆家和的声音刚落，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来。 看着大家对姜青黎等人投以感激的眼神、耳边是络绎不绝的感谢的话语，这一刻，姜青黎觉得自己好像体会到助人为乐的乐趣。 陶家的人在众人把注意力放在姜青黎和陆川柏他们身上时，就弓着腰想要溜走。 可惜今天上工的任务还没安排，他们目的注定不能实现。 事情说完了，接着就是两个村的村长给大家安排工作。 姜青黎分配到的活是拔草，前段时间大家忙着挖排水沟给田地疏通积水，后来又忙着把冲平的田地垫高。 雨水过后涨势最疯的永远是野草，这不，那些工作都忙完之后，就得开始拔草了。 李恒民当上村长之后安排工作一直都不偏不倚，姜青黎她们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被刻意安排到其他地方。 自从李恒民当上村长惠州，大湾村的村民和知青们相处得还算愉快，村民们对知青的偏见也少了一些。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陶家人，陶家人因为姜青黎的缘故，把所有知青都恨上了，当然他们得势的时候对知青也不怎么友好，所以甘爱娟他们也不在意。 此时，姜青黎和翠花婶她们聚在一起干活，她还拜托翠花婶她们帮忙查一下她的留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翠花婶招呼了几个玩得好的婶子，大家围在一起几人低头对了一下信息，发现她们全都是从陶大全的媳妇儿大嘴听到的。 陶大全就是和李恒民竞选村长失败的人，他媳妇儿因为什么消息在她嘴里兜不住三秒，所以被人叫做大嘴。 大嘴看着朝她走来的三人，心里有些发虚。 “你，你们要干，干什么，我，我不怕你们。” 陈翠花和李荷花莫不是有病？特别是陈翠花好好的村长媳妇儿威风不耍，反而跟在姜知青身边当哼哈二将。 姜青黎也不跟她打马虎眼，“大嘴婶，听说我的坏话是从你嘴里传出去的。” 大嘴心虚，梗着脖子道，“是有怎么样？又不是只有我说，大家都这么说，苍蝇不叮无缝蛋，你如果没做别人怎么会说？ 再说了，这么小气做什么，不就说了你两句么，又不会掉块肉。” 姜青黎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大嘴婶，昨晚跟你钻小树林的人是谁？啧啧啧，我算了一下时间，足足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呢，啧啧啧，果然女人四十如虎啊。” 大嘴暴怒，“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跟人钻小树林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姜青黎快速往旁边躲，大嘴惯性往前冲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姜青黎冷声道，“又不是只有我看到，好多人看到呢，苍蝇不叮无缝蛋，你如果没有做我怎么会说？ 再说了，你这么小气做什么，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 哦豁！ 大家活也不干了，开始对着大嘴指指点点，然后交头接耳，大嘴甚至已经听到他们开始打听那个男人是谁了。 陶大全脸色铁青眼神凶狠地看着大嘴，她昨晚出去了两个小时，拿着个笸箩出去，说去别人家做针线活儿，省点煤油。 大嘴气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解释，“大家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没有，我昨晚是去春花家做针线去了，春花你说是不是。” 姜青黎看着春花幽幽道，“哦，我看错了，昨晚一起钻小树林的好像不止大嘴婶，好像还有另一个婶子。” 春花眼神立刻慌乱，唯恐大家以为那个人是她，连忙摇头撇清关系，“大嘴是到过我家，不过在我家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我昨晚一晚上都在家，我家人都能作证。” 慌乱让春花已经不记得大嘴在她家待多久了。 大嘴不可思议地看着春花，她做梦也没想到春花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嗷的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朝塑料闺蜜扑去，一手撕扯着春花的头发，一手不断地甩嘴巴子。 “我让你乱讲，我昨晚明明在你家待了快两个小时，你家煤油灯中途还添了煤油，我打死你个谎话精。 还是你叫我去的，说要一起探讨一下第二天怎么编排姜知青，对了，姜知青的坏话也是你告诉我的。” 一盏煤油灯差不多能燃烧一个小时，烧完了就得往里添煤油。 春花被大嘴占了先机，因为心虚刚开始只是阻拦，后来看大嘴把火往她身上烧，就开始还手，两人开始互掐。 春花大喊，“你胡说，明明是你怀恨姜知青没有给你男人投票，所以一直说她坏话。” 两人一直打到力竭才罢休，躺在地里好不狼狈。 看着冷眼看着她的姜青黎，又看了看周围依旧对她们指指点点的人，大嘴和春花打了个哆嗦，这才知道她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两人哀求，“姜知青，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你跟大家解释一下，我们真的没有跟野男人钻小树林。” 再不澄清，村里的懒汉说不定明天就站出来承认那个野男人是他们了，到时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姜青黎看着春花，“我的那些传言是你自己编的还是……” 春花忙不迭道，“不是我编的，我是听别人说的，真的，我发誓，如果我骗人天打五雷轰。 有一次我从自留地回来半道上隐约听到别人说的，说话的人捏着嗓子，我听不出是谁，不过看背影像是陆家村的盛知青 姜知青我们再也不乱传你坏话了，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姜青黎冷声道，“被人说闲话的感觉怎么样？好玩么，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有的人甚至被谣言逼死。 既然你们喜欢乱传谣言，就要做好被人传谣言的准备。” 大嘴和春花嗫嚅道，“对不起，我们以后再也不乱传闲话了。” 其实不用姜青黎解释，大家都知道姜青黎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呜呜呜……我可怜的妮儿啊，你死得太冤了，老天爷怎么不下道雷劈死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啊。” 一个悲痛的声音响起，大家看着哭泣的人集体沉默了。 第91章 诡计多端的女人 哭的人是村里的齐婶子，她女儿前些年嫁到先锋大队，后来女婿去修水库出意外没了。 婆家为了霸占小两口的房子就在外面散布她女儿的谣言，说她女儿在女婿去世没多久就勾搭了野男人。 起初没有人相信这些话，因为齐婶子的女儿和女婿很恩爱，但是她女儿的婆家恶毒又下作，四处败坏她女儿的名声不说还花钱顾人跟着传闲话。 以至于他们大队的一些二流子半夜爬院墙，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信的人也就多了，她女儿受不住就跳了家里的那口井。 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水泡得肿胀不堪，齐婶子他们这才还知道女儿在婆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刚开始齐婶子女儿婆家还说齐婶子女儿坏了她家风水，去哪里死不好偏偏死在家里。 有一个收了好的人晚上做噩梦，梦到齐婶子女儿半夜找上门，所以主动把这件事儿说了出来。 虽然那恶毒的一家子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又有什么用呢，死掉的人又不会重新活过来。 当时他们听了这件事也觉得非常气愤，不过时间一久大家就渐渐忘记这件事儿了。 今天姜青黎的做法，才让他们想起来谣言是可以害死人的。 很多人为了图一时爽快经常听风是雨，添油加醋，她们私心里跟大嘴一样，觉得大家都在说，又不是只有她们自己说，总觉得不就是不痛不痒地说两句么又不会掉块肉。 现在姜青黎用魔法打败魔法的这一招让很多人心生警惕和感悟。 对呀，你用莫须有的事情传别人闲话的时候就要做好被人传闲话的准备。 平时喜欢乱嚼舌根的那些人，现在都战战兢兢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默默拔草，在心里祈祷大家把她们以前说过的闲话、做过的事儿通通都忘了。 看着大家神情严肃的样子，翠花婶朝姜青黎竖起大拇指。 翠花婶最反感的就是村里那些乱嚼舌根的碎嘴婆子，无凭无据张嘴就来，可惜这些人都是滚刀肉，她上前制止还被她们倒打一耙。 “姜知青说得对，希望大家以后在逞口舌之快时能三思而后行。” 陆家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提点了众人一句，然后继续道，“行了，大家都好好干活，别耽误了工作进展。” 众人看到大队长来了，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干活。 姜青黎则是想着刚才春花说的话，盛安红么？ 心里挂着事儿，姜青黎并没有注意到往日早就过来帮她干活的陆川柏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陆川柏此时在干什么？ “是你做的吧，收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再有下次我，后果不是你想看到的。” 陆川柏神情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乔蕙心里一紧，一脸委屈地看着陆川柏，“川柏兄弟，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冷不丁地就山来就冤枉我，我冤死了。” 陆川柏声音冰冷，“这几天的谣言，我知道是你做的。” 乔蕙依旧委屈模样，“川柏兄弟，不是我，就是公安同志断案还有证据呢，你不能空口白牙就冤枉我。” 陆川柏把手里的东西丢到她脚下，“上次你骗她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敢做小动作，后果自负。” 乔蕙看着脚下的东西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她面色刹那间变成一片雪白，陆川柏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明明这些东西已经被秘密处理了。 “你，你竟然如此绝情，我这些年一直。” 陆川柏打断她的话，“被你喜欢是我的不幸，我只说一次，我不喜欢你。 明天之前，去跟青黎道歉。” 说完，陆川柏就走了，若不是她小动作不断，看在陆飞平以前帮过他的份上，陆川柏是不会把东西拿出来的。 乔蕙脸色煞白地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脚上恢复知觉，才颤抖地蹲下来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收好。 午饭后，乔蕙站在大湾村知青点。 直到她说明来意，大家才知道原来背地里说姜青黎坏话的并非如春花说的那样是盛安红，而是眼前这个看着有些柔美的乔寡妇。 甘爱娟等人都愤恨地看着乔蕙，乔蕙顶着被众人的视线竟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她走到姜青黎面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忏悔，对姜青黎九十度鞠躬。 “姜知青，对不起，我不应该为了逞一时之快而说你坏话，你中午说的那番话传到我耳中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多么的恶劣，请你原谅我。” 姜青黎两手抱胸，“逞一时之快？我看未必，这分明就是处心积虑。” 不然怎么会恰好在春花路过的地方说出这番话，而且背对着春花捏着嗓子说，甚至连头发都故意弄成跟盛安红一样。 乔蕙无论是身材还是身高都和盛安红有些像，她分明是怕被人发现，所以乔装成盛安红的样子。 乔蕙脸上热辣辣的，“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我的不是，要怎么做姜知青才会原谅我？” 姜青黎嗤笑，“我不会原谅你。” 乔蕙抬头诧异地看着姜青黎，她没想到姜青黎竟然这么直白地说不会原谅她。 姜青黎挑眉，“是陆川柏让你来的吧，如果不是陆川柏识破了你的诡计，你这会儿估计还躲在家里偷笑呢。” 她凭什么要原谅，做错了是道个歉就能被原谅，那做错事的成本也太低了。 乔蕙一咬牙准备启用下一个计划。 姜青黎挑眉“哟，这是没得到原谅就想实行下一步计划？让我猜猜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嗯，不会是下跪吧。 啧啧啧，看样子真被我猜中了，真是诡计多端的女人，你想跪我也不会阻拦，不过请不要弄脏了知青点的地，麻烦你回家再跪，后转慢走不送。” 乔蕙一噎，反正她已经过来道歉了，接不接受不是她的事儿。 乔蕙转身离开，她的手还没碰到院门，门口就从外面被推开，迎接她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第92章 不背这个锅 盛安红尖锐的嗓音回荡在知青点上空，“好你个不要脸的乔寡妇，竟然玩栽赃陷害这一套，看我不拔了你的牙。” 盛安红气狠了，趁乔寡妇没反应过来就又是一顿耳光子输出。 白天，姜青黎和大嘴以及春花的对决已经传遍整个河湾大队，不过陆家村的村民和知青们关系不是很好，村长便把他们分开到不同的地方干活，所以被村民们排挤的知青还不知道这件事。 盛安红是发现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把她看得心里发毛。 于是仔细追问才知道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竟然成了传姜青黎谣言的罪魁祸首。 她吃饱了撑着才去大湾村呢，大湾村有什么好的，只有一个记分员，人家还已经结婚了。 她撸起袖子怒气冲冲地到春花家理论，两人大吵了一架也没理论出个结果，一个一口咬定自己没到过大湾村，一个赌咒发誓自己看清楚了。 两人又是一顿撕扯，从春花家里出来之后，盛安红便想着亲自来跟姜青黎解释。 虽然她喜欢陆川柏，讨厌姜青黎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但不是她干的她坚决不背这个锅。 没想到刚到大湾村知青点就听到乔寡妇和姜青黎的对话，盛安红压抑着怒火站在院子外听了全程。 听完之后，怒火熊熊燃烧直接推门而入，抓着乔寡妇就是一顿教训。 盛安红特地拔高声音就是为了把大家都吸引过来，让大家知道传姜青黎谣言的是乔寡妇而不是她。 凭什么乔寡妇做了坏事过来假惺惺道个歉就离开，如果不趁这个机会澄清，说不定这个锅还得她背着。 盛安红的海豚音效果显著，不多时，知青点就聚集了一大群人，大家看着盛安红和乔寡妇扭打在一起，听了盛安红的话才知道原来这件事竟然是乔寡妇传出去的。 有人摇头，“无冤无仇的何必呢，谣言最伤人。” 有人附和，“就是，传姜知青的坏话对乔寡妇有什么好处？” 亏他们一直觉得乔寡妇性子好，没想到会咬人的狗不叫，一出手就这么毒辣。 有人嗤笑，“陆飞平死了好几年了吧？如果陆连长听信了谣言，跟姜知青分手，她不就可以趁虚而入了么。” 大家恍然，原来是耐不住寂寞想男人了啊，可是凭她的相貌完全可以明着跟陆连长说啊，就算陆连长不同意还能改嫁其他人啊。 乔寡妇最后不敌一身怒火的盛安红，带着一身伤掩面而去。 盛安红则犹如战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黄小凤等人走了连忙关上门，大晚上碰上这种事儿真晦气。 啧啧啧，陆川柏有什么好的，冷飕飕的，光站他旁边她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怎么一个两个都看上他。 这天，姜青黎找到陆川柏，询问他知不知道农场有没有把人调离的先例。 陆川柏，“不知道，没了解过，不过应该没有，就算有也是把人调到更艰苦的地方。” 姜青黎听了心里一凉，“就没有往好地方调的，如果付出一些代价呢？” 多大代价都行，实在不行，她把小黄鱼都奉献出来。 陆川柏一听便知道姜青黎的想法，“叔叔他们现在的处境还不错，你想把叔叔他们往哪里调？” 调离了处境不一定有在农场那么好，他们大队也有牛棚，牛棚里的人遭遇并不比农场的好。 农场唯一的缺点是土地不肥沃，粮食收成少，所以粮食不怎么够吃。因为农场还没成立之前那里是一片荒地，当初建立新星农场的目的就是为了把那一大片荒地开发成良田。 姜青黎便把曹一蓉有水果罐头配方的事儿说了出来，“我知道大队长想发展副业，咱们现在欠缺的就是管理人才和配方。 刚好我爸爸是罐头厂的车间主任，我妈又有配方，如果能把爸妈他们调到咱们大队，咱们大队的罐头厂就能成立了，就是不知道大队长会不会接受。” 姜青黎没有将自己会做柿饼以及橄榄菜的事儿说出来，如果她爸妈能调过来，她不介意无偿奉献做柿饼和橄榄菜的配方，如果不行她得好好掂量掂量。 前世她非常喜欢吃柿饼，为此还买了不少新鲜柿子回家自己做，为了成功做出附合自己口味的柿饼，制作柿饼的短视频差不多都被她翻完了。 陆川柏道，“你先别跟堂伯提这件事儿，我先找人了解一下情况，不过你不要报什么希望。” 他跟农场接触到现在也有好几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进了农场还能出来，除非平反。 姜青黎点头，“好，谢谢，辛苦你了，这些钱你先拿着，如果不够再跟我说。” 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出钱了，其他的还得靠陆川柏 陆川柏把钱收下，拍了拍她的脑袋，“放心，我一定尽力打听清楚。” 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也会尽全力把叔叔他们弄出来。 陆川柏突然想起白天接到的消息，一脸严肃地看着姜青黎。 “你这段时间不要出大队，最好也不要上山，更不要单独行动，有事要出大队跟我说一声，我陪你去。”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姜青黎心里跟着紧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陆川柏，“陶云富，就是陶云贵的大哥没有回来，说是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消失了。” 他怀疑陶云富是听说了母亲和两个弟弟被送去农场之后就躲了起来，躲起来的目的只有两个，要么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要么伺机报复，报复的对象肯定少不了青黎和刘麻子 姜青黎慎重点头，“我保证不单独行动，你也注意一点。”看来得多做些药以防万一了。 如果陶云富要报复，陆川柏估计也在他要报复的范围里，因为陶大柱作案的证据是他去前进大队取回来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便分开了，陆川柏开始找人打听农场的情况，这一打听便打听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儿。 第93章 误打误撞立大功 原来曹一蓉他们立功了，而且是立了大功，他们配合农场抓获了潜伏在农场多年的特务！ 新星农场每月有两天休息时间，这天，趁着休息日，曹一蓉他们上山捡柴火找野果挖野菜等。 几人不放心把姜和旭兄妹留在家里，于是便带着兄妹俩一起上山。 农场的山前些年已经被农场组织人员肃清过，而且之后一直有人在上面活动，所以没什么危险性。 到了山上，曹一蓉便让兄妹俩在他们视线范围内活动，姜和旭不想打扰奶奶他们做事儿，于是便带着妹妹玩找宝藏的游戏。 姜和旭便带着妹妹在一颗歪脖子树下找宝藏，两人开始挖坑，不知不觉就挖出一个深坑。 然后坑里有个木箱子，姜和旭非常兴奋大叫着他找到宝藏了，曹一蓉等人听了连忙过去把那个箱子挖出来。 原本他们以为是农场里的人把自己觉得宝贵的东西装在箱子埋在地下，等着以后有机会离开农场在带走。 但是打开之后曹一蓉才知道他们的想法大错特错，箱子里面竟然是一个电台。 前些年京市就出现过好多起特务案子，“朝阳群众”跟特务斗智斗勇帮公安抓获了不少特务，曹一蓉等人立刻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检查了一遍，发现箱子上并没有留有头发丝等识别箱子是否被人动过手脚的东西，便把箱子原封不动地埋了回去。 然后交代姜和旭和姜可馨不能事情说出去，几人便开始讨论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他们第一时间觉得应该把事情上报农场，但是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他们虽然到农场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能接触的最有实权的就是刘老三。 显然刘老三这个人并不靠谱，其他人他们没接触过更不知道可不可信。 最后，姜青峰想起妹妹的对象跟梁场长和黄科长关系都不错，当初他们一起去打饭遇到梁场长，梁场长还让他有事儿找黄科长。 不过曹一蓉决定先按兵不动，一边暗暗观察上山的人，一边了解黄科长的为人。 经过半个多月的观察，他们终于锁定了目标，并了解到黄科长和梁场长都是部队退役军人，姜青峰才秘密找到黄科长，说有要事要见梁场长。 黄科长问他什么事儿他闭口不谈，说只有见到梁场长才说。 黄科长以为他知道陆川柏和梁场长的关系后开始拿乔，刚开始还不理会他，直到他说事关农场安危才重视起来。 见到梁场长后，姜青峰才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见他言辞凿凿，梁场长立马重视起来。、 有了曹一蓉等人提供的信息，再加上暗地里秘密调查，又过了半个月，梁场长他们终于把潜伏在农场多年的特务一网打尽。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在农场建立之初就浑水摸鱼进了农场，有两个甚至是农场的元老级别人物。 这些人看着新星农场逐渐发展起来，怕华国又多一个粮仓，于是便密谋要毁掉农场，他们甚至已经开始秘密往农场偷渡炸药，而且定下了炸毁农场的时间。 如果不是姜和旭兄妹俩误打误撞挖出了那个电台，梁场长他们耗时耗力所做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梁场长看着陆川柏开怀大笑，“川柏啊，还是你小子有眼光，看中的媳妇儿不错，媳妇儿的娘家人更不赖。” 陆川柏：……对于这件事儿他也是万万没想到。 陆川柏还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梁叔，对于这种做了大贡献的人，农场有什么表示？” 梁场长，“我已经将这件事儿往上报了，上头说要重赏他们。” 陆川柏皱眉，“梁叔，不能把情况再往上报么，我对象的家人是被冤枉的，能不能让上面重新调查？” 陆川柏说着伸出食指指了指上空。 梁场长神色凝重，“这个我之前也想到了，但是我们这里只是个偏僻的小地方，那里不是人人都能接触得到的。” 想接触到最上头，得层层往上报，而且不是每个环节都会卖他们面子。 陆川柏了然，就算有幸接触到，人家也不会答应这种要求，毕竟这事关他们的脸面。 其实陆川柏不知道，当梁场长问曹一蓉他们想要什么奖励的时候，曹一蓉就说过他们是被人诬陷的，想让组织还他们一个清白。 陆川柏直言不讳，“梁叔给曹姨他们的奖励是什么？” 梁场长打算把几人提拔为农场的基层管理人员，这次的事儿农场基层管理层多了好几个空缺。 陆川柏又道，“能把人调离农场么，往好了调的那种。” 成为农场的管理人员好是好，但是却缺乏自由，农场的其他管理层人员可以自由出入农场，但是像曹一蓉他们这种由劳改犯提升上去的，却要一直在农场的监控之中，不能离开农场半步。 梁场长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让人调离农场这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事儿，犯了事儿的到了农场只进不出。 不过姜家人确实立了大功，不止挽救了农场，还挽救了农场里无数条生命。 他想了想道，“我先跟上面沟通一下，有了结果再通知你。如果可以，你想把他们调到哪里？” 陆川柏，“调到我们大队。”跟姜青黎一家人整整齐齐。 梁场长失笑，指了指他笑骂一句滑头。 从梁场长办公室出来，陆川柏又找到曹一蓉等人，把姜青黎的想法说了一遍。 “本来我还以为要费不少功夫，没想到曹姨你们竟然做了一件这么了不起的大事儿。” 虽然梁叔没有正面回复，但是陆川柏从他的表情里看出这件事还是有希望的。 曹一蓉闻言红了眼，“我们在农场很好，让小黎顾好自己就行，不用总惦记着我们。” 他们立了大功，在农场的处境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谁见了他们都是客客气气的，虽然对于女儿的提议她也很动心，但却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这个女儿他们果然没白疼，从小旁人就说他们夫妻俩儿有毛病，把个丫头片子当成宝，那是他们不知道小黎有多好。 她和老姜没什么要求，只要女儿和小儿子都好好的就好，他们在农场也能安心。 陆川柏点头，不过私底下却决定要催一下梁叔那边的进度。 此时，河湾大队办公室里陆家和一脸凝重。 第94章 英年早秃 陆家和揉了揉眉心，又耙了耙变得稀少了的头发，这些日子因为陶大柱一家他不知道掉了多少头发。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英年早秃了。 李泽涛嘴角有些抽，大队长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以前也没见他这么稀罕他那头黑灰半掺的头发啊，现在有事儿没事儿总喜欢摸头发。 还没等他开口，陆家和看了他一眼，“敲钟，集合！” 李泽涛一脸严肃，“是。”然后到大榕树下敲钟。 众人现在是闻钟声色变，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纷纷朝大队部去。 翠花婶嘀咕，“我嫁过来二十多年了，咱们大队最近敲钟的次数比以往加起来都多，不知道这次是为了什么。” 姜青黎想到前几天陆川柏告诉她的事儿，心里隐隐有了答案，没想到陆川柏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比大队长还要早好几天。 “也许和陶大柱家有关？” 翠花婶眼里闪过一丝嫌恶，“咱们大湾村的名声都让他家败坏了。” 翠花婶现在都不敢回娘家了，一回娘家村里人跟看猴儿似的围着她，让她说说村里的事儿，还乐此不疲，回去一次围一次。 到了大队部，大队长背着手一脸严肃地站在前方，姜青黎觉得自己猜测对了。 果然，等人都到完之后，陆家和神情严肃，“今天把大家集合过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告诉大家。” 大家屏住呼吸，齐齐看向大队长。 陆家和继续开口，“刚接到公社领导的通知，陶云富不见了！” 大家瞪大眼睛，什么叫不见了？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人已经死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陆家和因为陶大柱和陶云贵的事儿，半个月前部队被开除军籍打回原籍。 但是人一直没回来，公社领导去打听才知道他半路上不见了。 大家有他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报告大队，如果敢私下隐瞒，后果很严重。” “是！” 大家一脸严肃齐声应答，还一个劲儿地看向陶家人，陶家人气得跳脚，恨不得让众人去他们家搜。 现在出个远门都要介绍信或者证明，陶云富从部队回来，拿到的介绍信肯定是回河湾大队的，但是人在半路不见，多半是自己不愿意回来，不然一个大男人总不会被人拐到山里给人当丈夫。 没有介绍信他能去哪里？城里街上天天有红袖章巡逻，街道办还经常挨家挨户检查，只要发现没有介绍信的待在城里的一律当成盲流处理。 他为什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不回来？难道？ 众人将视线转移到向姜青黎身上，有担忧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事不关己的。 姜青黎一脸坦荡，来就来，谁拍谁。 中午刚宣布了陶云富半路消失的事儿，下午陶云富的丈母娘就把他女儿送了回来。 陶云富丈母娘把桃子丢给他大伯一家一丢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放狠话，说桃子是他们陶家的孩子，是死是活跟他们何家无关。 翠花婶啧啧有声，“估计陶云富半路失踪的事儿传到他们那儿了，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 荷花婶道，“李公安把桃子送何家时给了三十块呢，桃子这么小三十块钱能养几年了吧？” 翠花婶不屑道，“要不怎么说他们狠心？陶云富大伯母问他们要钱，陶云贵丈母娘一口咬定花光了。 你们是没看到桃子的样子，带过去的好衣服一件都没有了，身上穿得跟破布条子一样，脸上和手上到处是伤，一看就没少被欺负。” 陶大全和大嘴都不是好相与的，突然间多了个吃白食的，能乐意才怪。 翠花婶看姜青黎沉默不语，才发现自己不应该在她面前说这个。 翠花婶连忙安慰，“小黎，你别自责，这跟你没关系，是她家人作孽，也是她那个妈心狠。” 姜青黎笑了笑，“婶子我知道。” 她并没有愧疚，生在陶家、不被亲妈重视是她的命。 难道每个受害者讨回公道之前都要先考虑加害者的家人？ 翠花婶看了一下，发现姜青黎并没有愧疚和难过才松了一口气。 陶大全和大嘴果然不服气，几人召集了不少陶家人打到陶云富岳母家，让他们把钱交出来。 陶云富岳母家如果愿意拿出来，在把桃子送回河湾大队的时候就给了。 讨要未果，双方之间的战争必不可少，于是双方真刀实枪（锄头扁担）地干了一架。 最后把何家的村长招惹过来，村长勒令他们把剩下的钱交出去才罢休。 这些日子，姜青黎谨遵陆川柏的话哪儿都没去，即使休息日黄小凤他们都去公社改善伙食她也没去，平时干活更是紧跟着大家，坚决不落单。 就在她腹诽陆川柏怎么还没回来的时候，陆川柏回来了。 一回来就召集人手准备盖房子，而且还是砖瓦房，众人听了都大受震撼。陆川柏家里不是穷得叮当响么，哪里有钱盖房子，而且还是砖瓦房。 他拿出两张汇款单，“我以前机缘巧合帮过几个人，他们知道我现在情况落魄便一人给我汇了一百块，说先借我盖房子。” 陆家和非常高兴，“好，趁还没开始秋收，赶紧把房子建起来，不然就得等秋收过后了。 姜青黎拿着两张从外省寄来的汇款单觉得有些神奇，陆川柏的爹土生土长的陆家村人，他娘是隔壁大队的，这两张汇款单的来路有些神奇啊。 陆川柏淡定道，“我不是说自己有些存款么，这两张汇款单是我让人帮忙弄的。” 姜青黎试探，“黑市上的兄弟？” 陆川柏摇头，“不是，是梁叔，梁叔是新星农场的场长。” 黑市上往来的哪有什么兄弟，有的不过是利益关系。 姜青黎有些惊讶，她知道陆川柏人脉有些广，跟新星农场的黄科长关系不错，但是没想到他和农场的厂长竟然关系这么好。 难怪她出自己想法的时候，陆川柏没有露出一丝难色，而是斩钉截铁地说交给他。 说到新星农场，姜青黎正襟危坐。 陆川柏神秘道，“你绝对想不到曹姨他们干了一件什么样的大事儿。” 姜青黎看他神色轻松，心里一喜，难道她爸妈他们在农场做了什么好事儿？ 她催促，“赶紧说。” 陆川柏见她着急也不再卖关子把曹一蓉他们挽救了农场和农场里无数条生命的丰功伟绩说了出来。 姜青黎既惊讶又开心，“那我的想法是不是有希望了？” 第95章 盖房子 陆川柏点头，“一半一半，梁叔正跟上头打申请呢，不过就算不能调出来，他们今后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毕竟曹姨他们现在是整个农场的大人呢，谁见了不得客客气气？敢背后说人一句不是都会被人骂忘恩负义。 姜青黎开心点头，她之所以想把人调出来就是怕他们在农场过不好，如果爸妈他们在农场能过好，她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儿。 “我不急，谢谢你。”谢谢你为我的无理取闹奔走。 陆川柏捏了捏她的手，“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些，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他们这边房子都是成凹字形，后面一排屋子是堂屋和房间，前面留一条走廊，再前面盖两间，通常一间做厨房，一间做杂物房。 陆川柏不知道京市的房子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姜青黎喜不喜欢农村的这种类型。 姜青黎有些脸红，她没想到陆川柏竟然会询问她的意见，“按照这里的习俗盖就行。” 本来盖砖瓦房已经很突兀了，还是低调点好。 陆川柏看着她羞红的脸，心里有些发烫，干涩应了一声嗯。 他很想告诉姜青黎，房子建好了他就去知青点提亲，但又怕吓着她。 接下来陆川柏开始着手盖房子，乡下人盖房子一般都是白天上工，中午休息和晚上下工的功夫一点一点做。 山脚下的那片地陆家村已经收回，然后他们重新划了宅基地。 陆川柏选的宅基地就在老宅旁边，所以省去了推到老宅的工序和在别人家借住的麻烦。 盖房子是大事儿，在乡下亲戚和平时关系好的只要有空都会来帮忙，再加上民兵连都是大小伙子，一身力气，所以进度也快。 首先是整理地面，清理杂草、平整土地这些活都是平时做惯了的，大家直接上手。 陆青青在老宅里煮凉茶，凉茶具有降温消暑和解渴等功效，姜青黎特地做成一个个凉茶包，煮的时候一锅水放一包非常方便。 煮好之后，就招呼大家过去喝凉茶。 一个正在挥舞着锄头的精壮小伙子听了陆青青的话立马抬头，眼睛亮晶晶地，高声应好。 说完，锄头一放屁颠屁颠跑了过去，那速度比谁都快。 众人笑骂的笑骂声都被他抛在脑后。 陆白杨看他咕噜噜就喝完一大碗，贼兮兮地问，“大丰哥，我姐煮的凉茶好喝吧？她特地在里面放了甘草哦。” 贺大丰咧嘴大笑，“好喝，谁煮的凉茶都没有你姐的好喝。” 青青对他真好，知道他不喜欢吃苦的特地放了甘草，难怪甜滋滋的。 陆青青拿着水瓢朝他挥舞，“喝完了赶紧去干活儿，别偷懒！” 贺大丰也不在意，大手一伸，“再来一碗。” 陆青青瞪了他一眼，又给他盛了一碗，喝完之后贺大丰才继续去干活。 陆白杨看着他姐有些微红的脸，老气横秋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话刚说完就被恼羞成怒的陆青青揪着耳朵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拧得他哇哇大叫，直到其他人来了才罢休。 贺大丰就是陆川柏爹娘在世时给陆青青订的娃娃亲，陆川柏的爹年轻的时候救了贺大丰的爹一命。 本来陆川柏的爹并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心上，但是贺大丰的爹一定要报答这个救命之恩。 那会儿大家都穷，一个个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贺大丰的爹思来想去就想到了个定娃娃亲的法子，美其名曰你救了我一命我就把儿子赔给你女儿。 可惜那会儿贺大丰的姐姐们都定亲了，陆川柏又是男孩，于是这门亲事一直没做成，直到陆青青出生。 陆青青出生那年贺大丰正好四岁，贺大丰的爹上陆川柏家说要把两家的亲事定下来。 陆川柏的爹当然不同意，女儿刚出生还没稀罕够呢，他怎么舍得把女儿许了人家，那不是挖他这个老父亲的心么。 贺大丰的爹一直没有打消这个念头，每个月都要提上好几回，一直到陆青青八岁了还没放弃。 贺家虽然是外姓人家，但是从贺大丰爷爷那一辈就落户在陆家村，一家人的品性有目共睹。 陆川柏的爹想着女儿嫁在眼皮子底下总比远嫁来得好，远嫁如果过得不好想给她撑腰都难。 在眼皮子底下就不一样了，这里全都是陆家人，贺家就算想欺负女儿也得掂量掂量。 再加上贺家是真的有心要结这门亲，才松口同意这门婚事儿。 前几年，陆川柏爹娘双双病倒，生活过得很拮据，那时候大家都以为贺家要反悔，没想到贺家不只没悔婚还时不时过来帮忙。 现在陆青青年纪还小，陆川柏打算等陆青青满十八岁了再让陆青青嫁到贺家。 才一天时间，大家便将地面整理好了。 接着就是挖地基和打地基了，打基地需要用石头。 此时，路陆川柏正开这位拖拉机到下湾大队买石头，下湾大队有石山，大队的副业就是卖石头。 因为是办私事，所以拖拉机是租用的，租金一次三毛。 陆川柏到下湾大队很快便买好了石头，石头和石子各要十车，石头三块钱一车，石子半卖半送三毛钱一车。 五天时间大家便将地基挖好，刚开始大家一直以为陆川柏要建四间房子，堂屋一间，房间三间，等陆青青嫁了，陆白杨和陆衫松就能一人一间房也方便以后娶媳妇儿。 没想到，陆川柏竟然要建五间房子，他说家里永远有青青的房子。 这话他是看着贺大丰说的，就是在提醒贺大丰别想欺负他妹妹，如果妹妹过得不开心随时可以回家。 陆青青听了哥哥的话，感动得当场红了眼眶，哭得稀里哗啦 陆大伯“川柏，你……”他想说要不还是建四间吧，不过话到嘴边变成了，“你钱够么，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点。” 上次给陆川柏钱他不要，陆大伯一直把钱留着呢，就怕陆川柏什么时候不趁手。 陆川柏摇头，“大伯你不用担心，我的钱还够用。” 另一边，贺大丰也把陆青青叫了出去。 第96章 上交私房钱 贺大丰将一把钱塞到陆青青手里，说了句“给你家建房子。”然后就红着脸跑了。 贺大丰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小媳妇儿，他娘一直跟他说一定要对小媳妇儿好，不然小媳妇儿就会变成别人的。 所以，他一直认定陆青青就是他的小媳妇儿，从小最护着陆青青。 贺家虽然是外姓，但是他家从他爷爷那一辈就搬过来了，爷爷生了四个儿子，他爸爸排第四。 贺大丰的三个伯伯一共生了八个男丁，他上头也有三个哥哥，他是贺家最小的，在家里很得宠，所以从来不怕村里的孩子。 谁要是说陆青青的坏话或者欺负她，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前把人揍得满地找牙。 贺大丰一口气跑出大老远，脸上一片通红，又开始掰着手指算陆青青离十八岁还有多久。 陆青青看着跑得飞快的贺大丰，急得原地跳脚。 然后气恼地回屋，回房间一看，竟然有二十多块钱，这些钱有零有整。 这个时候，钱一般掌握在当家人的手里，大家极少有私房钱，这些钱也不知道他攒了多久。 这么多钱，拿着有些烫手，陆青青用帕子把钱包好，找上哥哥。 陆川柏看着她手里的钱，“给你就留着，以后当你们小家的积蓄。” 陆青青顿时羞红了脸，跺跺脚跑回房间。 买好了石子之后，陆川柏又开着拖拉机去买砖头。 现在砖头是个稀罕物，基本上供不应求，公社的砖厂不用想，人家只供给单位，私人想都不用想。 陆川柏的目的是前进大队，前进大队有个砖窑厂，虽然不能跟公社的比，但是人家供给对象不论，只要有钱就行。 正好陆川柏以前无意间救过前进大队大队长的命，所以别人求爷爷告姥姥也不一定能买到的砖，陆川柏很轻易就买到了。 不仅买到了，而且还能插队，还有折扣，把排队排了两个多月的人羡慕得犯了红眼病。 河湾大队的人看着陆川柏家宅基地上那一车车石头和砖头羡慕极了。 “没想到川柏这么有本事，竟然能盖起砖瓦房。” “也是他人好，帮了人家大忙，所以人家才借钱给他。” “五间砖瓦房呢，怎么着也得四百块，人家借给他的才两百，他自己至少有两百多存款呢。前段时间还花了一百块跟姜知青买了辆自行车。” 嘶！大家一听都集体吸了一口冷气，这么一算，陆川柏可太会挣钱了。 很多人暗暗后悔，早知道他这么有钱当初就把女儿说给他了，现在再想着关键是已经迟了，因为陆川柏已经和姜知青谈对象了。 一些到了结婚年龄的女孩子则是羡慕陆青青。 “青青真好，虽爹娘死得早，但是哥哥对她好，竟然还给她留了一间砖瓦房。” 她们别说砖瓦房了，平时还是姐妹一起住一个房间，嫂子们巴不得她们早点嫁出去，好把房间腾出来个侄子\侄女。 有些家里重男轻女严重的甚至大逆不道地想，如果能换来一个这么疼爱她们的哥哥，她们也愿意爹娘早点那个。 很多喜欢陆川柏但是被家里阻止的女子已经跟家里闹了起来，当初你们口口声声说人家家里穷，还有一大堆拖油瓶，现在呢，人家房子毁了才多久，立马就建一栋更好的。 姜青月烦闷地捂住耳朵，可是大家的讨论声依旧络绎不绝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陆川柏家准备盖房子了，陆川柏家准备盖砖瓦房，陆川柏家准备盖五间大砖瓦房； 陆川柏已经把打地基用的石头都买回来了，陆川柏买了好多车砖头回来，把宅基地都堆满了…… 陆川柏家地基打好了，房子估计很快就能盖好，到时候姜知青就能去住砖瓦房了。 陆川柏真疼人，天天来帮姜知青干活，姜知青嫁过去之后就是享福的命。 每多听一句姜青月内心的嫉妒就更深一成，她把屋里的东西摔了个遍。 拿起她爸妈给她寄的信，她露出一个阴狠的笑。 把我害成这个样子还想风风光光嫁给陆川柏？做梦！ 对于这些人的反应，陆川柏压根儿不知道，此刻，他正去公社瓦片厂买瓦呢。 没想到还没见到瓦片厂的领导就被拦在了外面。 保卫员不耐烦地挥手赶人，“快走，快走，我们厂不接受私人的订单，只给单位供货。” 陆川柏并没有离开，而是给保卫员递了一包烟，跟他套近乎。 保卫员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抽了一根烟后道，“如果你真要买瓦片，最好能找人开个条子，不然这事儿悬。” 陆川柏在瓦片厂门口等了一上午，保卫员给他悄悄指了厂长，他连忙上前将人拦下来。 “姚厂长你好，我是河湾大队的陆川柏，想过来买些瓦，不知道方不方便。” 姚厂长连个眼风都没给陆川柏，直接走了，再次被陆川柏拦下后，他一脸的不耐烦，“哪里来的土老帽，没听说过咱们厂只供应给单位么，赶紧走，别耽误我时间。” 看着牛气哄哄骑着自行车走人的姚厂长，陆川柏眼里闪过一丝幽光，转身离开。 下午，陆川柏又出现在砖窑厂，保卫员看着陆川柏摇头，又来了，再等也没用，算了，既然劝不听，爱碰壁就碰吧。 “姚厂长请留步。” 陆川柏看着骑自行车来的姚厂长连忙上前将人拦下。 姚厂长抬头一眼，原来是上午拦住他的年轻人，他眉头紧锁，“怎么又是你，不是跟你说了不卖吗，赶紧离开，别耽误我上班。” 陆川柏，“姚厂长，我想跟你们厂买些瓦片，能否进去一谈……”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姚厂长看向保卫员，“你们保卫科是干什么的，赶紧将闲杂人等赶走。” 保卫员连忙点头，上前拦住这陆川柏，“行了，我们厂长都发话了，你的事儿没戏，赶紧走吧，别让我难做人。” 如果不是看在上午拿包烟的份上，他早就直接上手了。 “等等，姚厂长，请你先看看这个再决定卖不卖。” 第97章 忘恩负义 陆川柏拿出批条，保卫员看着他手里的批条也不再阻止。 姚厂长一脸不耐烦地撇了一眼，“别以为随便让人写个批条就行，我们这里……” 姚厂长的话在看到批条上的名字戛然而止，然后态度立马发生三百六十度转变。 “小兄弟怎么称呼？走，先到办公室喝杯茶。” 嗐，你跟公社书记关系好直说啊，上午直接把批条拿出来不就行了。 陆川柏并没有因为他的转变而感到欣喜，“我叫陆川柏，喝茶就不必了，乡下人农活多，一会儿还要回去上工。” 姚厂长也没把陆川柏的冷脸放心上，开玩笑，这可是能亲自拿到书记批条的人。 “行，陆同志想买多少瓦，大概什么时候要。” 陆川柏说出自己想要的数量，并表明当然是越快越好。 姚厂长在心里盘算了一番，陆川柏要的瓦并不多，想到最近一个订单的交货时间，他咬牙道，“这样，我给你把订单往前挪一挪。你是哪里的，今天就给你拉过去。” “谢谢姚厂长，我自己开了拖拉机来。” 姚厂长这才注意到不远处停了一辆拖拉机，他暗骂保卫员眼瞎，能开拖拉机来的人是善善之辈么，竟然没及时通知他，害他得罪了人，于是姚厂长又给陆川柏打了个九折。 等陆川柏从财务室出来，姚厂长已经安排人把瓦片全给他装车好了。 路过邮局的时候，陆川柏停下车子，到邮局给农场打了个电话，挂上电话，他的表情有些轻松。 这天，姜青黎总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对，总有人在背后对着她指指点点，特别是陶家人，态度尤其嚣张，每次她看过去的时候，陶家人总会一脸不屑地看着她。 就连甘爱娟和覃文光等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闪躲，以前上工大家都是集体行动，今天大家都在有意避开她。 最后还是黄小凤告诉她真相，“姜青月说你爸妈是劳改犯，现在正在合美县的新星农场劳动改造，说你去合美县根本不是去看望什么姑姑，而是去看望你爸妈。” 黄小凤最后还说，“小黎，你也不要怪爱娟姐他们，他们也是怕受到牵连。” 姜青月对天发誓说得信誓旦旦，而且把家里的信拿出来给大家看，容不得大家不相信。 这个时候，坏分子的待遇极其恶劣，看牛棚那几位就知道了，谁也不想跟坏分子沾上关系。 姜青黎点头，“我明白了，小凤姐我不会怪你们的。”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虽然她知道爸妈他们是被冤枉的，但是别人不会相信，他们之后相信自己看到的结果，曹一蓉他们被下放到农场是不争的事实。 黄小凤看姜青黎竟然反驳，便知道姜青月说的是真的。 她张了张嘴，想劝她以后不要再去农场，最好能跟家人划清界限，和劳改犯走得太近对她没有好处。 不过最后黄小凤还是没开口，她想如果遭罪的是她爸妈，她肯定也舍不得和爸妈断绝关系。 姜青月举着信高声阔论，“你们不知道姜青黎的爸妈犯的是什么事儿吧？他们贪污单位财产！不然姜青黎哪里能过得这么好，又是手表又是新衣服的。” 黄小凤呸了她一口，“姜青月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你忘记小黎以前是怎么对你了么，忘恩负义的小人。 你们家只有你爸一个正式工，小黎家有三个正式工呢。 你吃穿用度样样不比小黎差，那些东西怎么来的？要说贪污我觉得你爸妈贪污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翠花婶也跟着道，“就是，如果小黎的爸妈是劳改犯，你是什么？你是劳改犯的侄女。” 姜青月气红了脸，“我，我，那些东西都是姜青黎自愿给我的，你管不着，还有我们家已经第一时间跟姜青黎家划清界限了，我才不是什么劳改犯的侄女，我们家根正苗红。” 黄小凤被她理所当然的话惊到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对呀，人家自愿给你的，你不是说这些都是贪污来的么，你也跟着用了贪污的东西，像你这种人就该拉去严惩。” 姜青月脸色一白，也顾不上跟人争论，收起了信回家去。 陆川柏还姜青黎是劳改犯的女儿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河湾大队，他刚停下车就被陆大伯喊走。 “川柏，你告诉大伯这件事儿是真的么？” 陆川柏一脸茫然，“大伯，你说的是什么事儿？” 陆大伯着急道，“姜知青的爸妈真的是劳改犯？他们被下放到新星农场，是真的么。” 陆川柏心里一紧，“大伯这件事儿是谁传出来的。” 陆大伯看侄子这个样子更加着急了，“你知道这件事儿？这么说姜知青的爸妈真的是劳改犯？你赶紧跟她分了，省得她连累你。” 陆川柏安抚，“大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爸妈是被人冤枉的。这件事儿我心里有数。” 陆大伯看陆川柏冥顽不灵，恨铁不成钢道，“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三个弟妹考虑，大嫂的家人是劳改犯，他们以后怎么做人？ 还有青丫头，再过几年就到结婚的年纪了，如果贺家反悔，以后还能找什么好人家。” 陆川柏还是那句话，“大伯，我明白，这件事你不用管。” 说着便去找大队长，陆家和也听到了大湾村的谣言，也问陆川柏知不知道这件事儿。 陆川柏便将姜青黎父母被人冤枉的事儿说了出来，还说了陆川柏父母前段时间帮农场击破了潜伏在农场好几年的特务。 “堂伯，农场说能把人调走。青黎的爸妈是京市罐头厂的职工，一个是车间主任一个是生产主任，曹姨手上还有几个罐头方子。” 陆家和听了两眼放光，“那还等什么，赶紧把人要到咱们大队。” 这些年规委会怎么办事的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既然农场都说能放人，就证明这家人没问题。 想到姜青黎妈妈手里的罐头方子，陆家和更加坐不住了。这可是罐头方子啊，他们求爷爷告姥姥都弄不来的东西，人家手里就有好几个。 要是能把人要过来，他们大队的罐头厂就能开起来。 陆川柏，“堂伯，要过来之后人家住哪里？” 总不能让人家以地当床以天为被吧，这不是磕碜人么。 第98章 偏不如她的意 陆家和也有些犯难，他们队里已经没有空房子了，仅剩的那两家现在也已经住满了人。 总不能把人放到牛棚吧，这不是侮辱人么。 他看了陆川柏一眼，“你有什么想法？” 陆川柏耸耸肩，“我能有什么想法，总不能把我家让出来吧？” 陆家和眼睛一亮，“对呀，你家房子不是快建好了么，我让人都去给你帮忙，建好之后，你家老宅不就空出来了么。” 陆川柏皱眉，“我家老宅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听说先锋大队也在大厅曹姨他们的情况。 先锋大队和河湾大队一样，都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副业，而且两个大队最大的优势就是野果毒。 陆家和急了，先锋大队跟着凑什么热闹，不知道姜知青是他们大队的么，人家爸妈就算要选也会选跟女儿一个大队啊。 “要不这样，我立马让人给他们盖两间房，这样总行了吧？” 反正家家户户闲暇时都会做些泥砖，先从他们那里借泥砖盖两间房子，泥砖以后再慢慢还或者给他们算工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陆川柏嘴唇微微勾起，“行，那我再去公社一趟，房子您这边抓紧，如果顺利他们过几天就能过来。” 陆家和大手一挥，“赶紧去，别让先锋大队抢了献计，房子的事儿不用你担心。” 泥坯房容易得很，只要人手够，三天就能给他盖出来。 陆川柏并没有直接去公社，而是到知青点找姜青黎。 黄小凤看着面无表情的陆川柏，心一下子就悬在半空，陆连长的脸色今天更冷了，难道他是过来跟小黎划清界限？ 姜青黎看到陆川柏过来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瓦片买好了？” 陆川柏点头，“买好了，过来告诉你个好消息。” 姜青黎惊喜地看着他，难道？ 陆川柏肯定地点了点头，并将跟陆家和的决定告诉她。 姜青黎高兴地跳起来，搂住陆川柏的脖子，对着他的脸就是吧唧一下，“哈哈哈，太好了，陆川柏谢谢你。” 陆川柏的脸秒变红苹果，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才松了口气。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大胆，也不怕被人看到说闲话。 “咳咳，你想想要把曹姨他们的屋子建在什么地方。” 姜青黎毫不犹豫道，“就建在大食堂附近。” 大食堂是前些年吃大锅饭的时候特地建的，规模不比大队部差而且面积比大队部大得多，听说陆家和有意把大食堂改成罐头厂。 陆川柏点头，“行，我再跟大队长说，我还要去一趟公社，有什么需要我买的么。” 姜青黎摇头，“不用，我什么都不缺。” 一想到准备可以一家人团聚，姜青黎就忍不住欢呼雀跃，让偷偷观察的黄小凤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看样子陆连长不是来跟小黎提分手的，算陆连长是条汉子。 下午，大家发现沉默了半天的姜知青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大嘴记吃不记打，“呵，有人就是脸皮厚，父母成了劳改犯还这么高兴。” 姜青黎还击，“还好，至少我们家没出杀人犯，不像有些人家，家里劳改犯和杀人犯齐聚一堂，不也厚着脸皮出来招摇过市？” 大嘴气急，“小贱人，你说谁呢。谁家出了劳改犯和杀人犯，我们早就分家了。” 姜青黎，“分家了就不是一家人了？以前还亲亲热热大哥大嫂地喊呢。” 大嘴败退。 姜青黎看向姜青月，“听说你婆婆昨晚摔断了腿？真是巧了，赤脚医生前脚刚去县里学习，她后脚就摔断了腿。” 姜青月心里一紧，“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本来就是她自己不小心摔断的，跟我无关。” 姜青黎笑了，“瞧你紧张的，我也没说这件事儿跟你有关啊，对了，你不打算带婆婆没去公社和县医院看看么？ 这么老的人了，耽误治疗以后说不定真变成瘸子。” 姜青月嗤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早就被刘麻子掏空了，穷得叮当响哪有钱去医院。” 姜青月心里暗爽，活该，让你们偷我的钱，现在病死在床上也没钱去医院，这是报应不爽。 姜青黎，“这不是巧了么，我刚好会点医术，一会儿下了工，我去给你婆婆看看。 你一定会同意吧？毕竟那可是你婆婆呢，你肯定不忍心看她腿瘸对吧。” 不就是想让刘老婆子变成跛腿然后没法干预她么，姜青黎偏不如她的意。 众目睽睽之下，姜青月当然不能说不给治。 她握着锄头的手一紧，“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医术，别不懂装懂，把人治严重了就不好了。” 姜青黎，“你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呢，毕竟以前粘着我的时候，你只关心吃的和穿的，从来不关心其他。 你放心，我医术还可以，不信你问问李三爷和李三奶。” 李三奶点头，声音中气十足，“对，我作证，姜知青的医术好着呢。 前段时间我和我家老头子不是病得很严重么，吃了赤脚医生的药好几天没见好，但是吃了姜知青开的药两天就见效了。 李三爷和李三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听了她的话众人纷纷看向姜青黎，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姜知青竟然医术这么好。 早知道上午就不应该为了姜青月的话疏离她、甚至对她指指点点了。 不等姜青月开口，姜青黎又道，“放心吧，我知道你们家没钱，我不收钱，随便给我几斤粗粮就行，如果没有粮食也可以用公分抵。” 姜青黎把姜青月的路堵死，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爽到不行。 下工后，姜青黎和翠花婶等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刘家，看着满地的鸡屎，姜青黎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姜青月到底有多懒，连院子都不打扫干净，看着就埋汰。 刚走近刘老婆子的房间就听到她痛苦的哀嚎声，并闻到一股排泄物的臭味。 翠花婶看向姜青月，“刘麻子家的，先进去把你婆婆打理干净，好有这院子也太埋汰了些。” 刘老婆子听到翠花婶的话，连忙虚弱到“饿，饿，给我饭吃，快给我饭吃。” 第99章 我不想变成瘸子 大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姜青月，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心狠，婆婆才摔断腿就不给饭吃。 这一刻，姜青月在她们眼里俨然成了最恶毒的儿媳妇。 姜青月耸耸肩，“是婆婆自己说不干活就少吃饭，大家不都是这样子的么。” 刘老婆子气急打骂，“你放屁，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别人家是少吃饭，你是直接不给饭，分明就是想饿死我。” 姜青月打开房门，刘老婆子床头的箱子上还放着一副碗筷，她镇定自若地收拾碗筷，出来后还举了举手里的碗，仿佛在说，你们看，分明是死老婆子又在冤枉她。 众人看了一眼，碗里的东西虽然吃得干净，但是碗的内侧依稀能看到一些米粥之类的痕迹。 想到刘老婆子的尖酸刻薄，大家都觉得自己冤枉了姜青月，纷纷劝说刘老婆子不要这么尖酸，她躺在床上这段时间还得靠儿媳妇照顾呢，把人骂跑了就没人照顾她了。 刘老婆子气得半死，“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早上和中午就给了我一口米汤。” 翠花婶翻了翻白眼，“婶子你就别骗人了，光喝两口米汤肚子里还能有东西排出来？” 刘老婆子百口莫辩了，她歇斯底里地大叫，“我真的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啊啊啊啊！” 姜青月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这张嘴真吵。 等好心的婶子和姜青月把刘老婆子清理干净之后，姜青黎才进去。 姜青黎看着好像老了五岁的刘老婆子道，“亲家婶，啊，我以后该改口叫你刘奶奶了，我懂点医术，过来帮你看看，你放心我不收钱。” 既然姜青月说两家已经断绝关系，就不能叫亲家婶子了。 说完，把手搭在刘老婆子的手腕上，不一会儿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儿，她饶有兴致地看了姜青月一眼。 姜青月的狠毒果然超乎常人想象，她这是想趁着赤脚医生不在不动声色地害死刘老婆子啊。 刘老婆子确实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估计真的跟她说的那样，就早上和中午各吃了一口米汤，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碗里会有米汤的痕迹。 更狠的是，姜青月竟然还在米汤里下了巴豆，所以刘老婆子才会拉了一裤子。 姜青月看着姜青黎娴熟的动作，下颚线一紧，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姜青黎该不会真的会医术吧？那她给死老婆子下药的事会不会被发现？ 姜青黎的眼神给了姜青月很大的压迫，姜青月和她对视了两眼，最后不得不转移视线。 姜青黎幽幽开口，“婶子的身子有些虚，其他的没什么问题，婶子我帮你看看脚。” 刘老婆子忙不迭地点头，“好，你快帮我看看，我不想变成瘸子。” 这一刻，刘老婆子甚至开始后悔，以前一直讹赤脚医生的医药费，后悔自己为什么大半夜上茅厕，忍忍不就好了。 刘老婆子这一跤摔得很厉害，两只膝盖红肿发亮，比寿星公额头上的寿星包还要大，左腿小脚重重磕到石头上造成了小腿骨折。 “问题不大，我给你把骨头正一下，然后敷药再绑上夹板，以后每三天换一次药，一个月就能拆掉夹板了。 不过你这两个膝盖问题有些严重啊，如果不及时治疗，就算小腿治好了也没法走路。” 刘老婆子一听急了，“那怎么办，你赶紧把我的膝盖也治好了。” 姜青黎眸子闪过一丝幽光，“要治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我身上没有对症的药，不知道卫生室里有没有，如果没有得到公社卫生院抓药才行。” 刘老婆子连忙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看一下卫生室有没有药，如果没有赶紧到卫生院给我抓药。” 姜青黎有些为难，“刘奶奶，你儿媳妇说你们家里啥都没有，这个药里有些药材比较珍贵，去卫生院抓得两块钱一副， 不过药虽然贵，但是见效也快，您敷上一个星期就能好。 算了，我先去找大队长拿钥匙看一下卫生室里有没有这个药。” 在刘老婆子的着急等待中，姜青黎姗姗来迟，对上刘老婆子渴望的眼神，姜青黎遗憾地摇摇头。 刘老婆子躺在床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两只手不断地捶床，一叠声的“我怎么这么命苦”。 姜青黎开口安慰，“刘奶奶，你先别哭，仔细骨头错位更严重，我先帮你把小腿弄好。 说着两只手在刘老婆子小腿上四处捏了捏，然后手上一用力，刘老婆子的痛呼声刚喊出一半就停住了。 她神奇地看了看左脚，“咦？竟然一点都不疼，小黎你太厉害了。” 姜青黎帮她上好药，然后用两块板子把她的小腿夹好固定住。 “成了，刘奶奶你这段时间千万不要乱动，如果再把腿弄折了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我那里有的药都拿来给你了，这是五天的量，估计五天后赤脚医生就回来了。” 看姜青黎准备离开，刘老婆子猛地抓住她的衣服，“小黎，你先别走，我的膝盖，我的膝盖你还没治呢，我不想变成瘸子。” 姜青黎为难，“刘奶奶，不是我不想治，而是没有药。”没道理给你看病了还得自己倒贴钱吧。 刘老婆子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大家赶出房间，过了好一会儿，她把姜青黎喊进去，颤颤巍巍地递给姜青黎十四块钱。 “小黎，麻烦你去公社卫生院帮我抓药回来。” 姜青黎看着她手里的钱久久不说话，既不拿钱也不说去帮她买药。 刘老婆子疑惑地看向姜青黎，“小黎，你快拿着呀，快点帮我买药回来，等我腿好了给你买糖吃。” 姜青黎还是没有接过钱，“刘奶奶，钱不够。” 刘老婆子瞪眼，“不是说一副药两块钱，敷一个星期吗，怎么就钱不够了。” 姜青黎，“一副药只能敷一只膝盖，敷两只得二十四块钱，或者你以后想拄着拐杖也行。” 刘老婆子炸了，“什么？这么贵，里面是放了龙肝还是凤髓，你别趁我行动不便欺骗我。” 姜青黎一脸委屈加气愤，“我若是贪你的钱干嘛吃力不讨好地免费给你治腿，你另请高明吧。” 说着便推门怒气冲冲地走了，直到翠花婶子她们把她拦住太停下来。 屋里，刘老婆子还在不断地喊她回去。 第100章 反正也没几年好活了 翠花婶拉着姜青黎的手安慰，“小黎，你别听她胡说，她老糊涂了，你什么样子我们都清楚，你最热心肠不过了，不然也不会过来给她免费治腿了。” 其他人纷纷跟着安慰，“就是，姜知青什么样子我们都知道。” 姜知青医术不比赤脚医生差，三两下就把刘老婆子的骨头正好，她们可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说不定哪天有需要的就是她们呢。 翠花婶安慰好姜青黎就开始对刘老婆子说教，“刘婶，小黎好心好意帮你治腿，你不感激就算了，怎么能冤枉她？ 这要是传出去不是坏了我们村的名声么，再说了，给你拿的药也是去公社卫生院拿，价格都是人家公社卫生院定的，你觉得贵不想治也没人强迫你治。” 一堆人跟着纷纷讨伐刘老婆子，刘老婆子活了一大把年纪，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指着鼻子骂，一脸难堪。 翠花婶继续严肃道，“刘婶，你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你的膝盖到底治不治，治的话就把钱给小黎，不想治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刘老婆子呐呐道，“我也没说不治，只是觉得太贵了，一个星期二十四块钱呢，这不是要我老婆子的命么。” 她这些年好不容易才攒下这么点棺材本，用一分她都觉得跟要了她的命一样。 翠花婶才不惯着她，“觉得贵就不看了呗。” 二十四块钱买她两条腿竟然还觉得贵，那就在床上过一辈子，反正也没几年好活了。 说完，翠花婶就拉着姜青黎离开。 刘老婆子吓得连忙改口，“治，治，治，我也没说不治啊，小黎你等一会儿，我这就给你拿钱。” 说着连忙侧过身子，准备拿钱。 姜青黎体贴地帮她把门关上，挡住姜青月的眼神。 姜青黎挑眉，“你还不去做饭，刚好大家都在，赶紧做了饭端来给刘奶奶吃，省得她又冤枉你不给她饭吃。” 姜青月恨得牙痒痒，她磨磨蹭蹭就是想等她们都走了再做饭，现在看来这顿饭是省不了了，便宜那个死老婆子了。 刘老婆子把钱拿出来，拿钱的手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小黎啊，这是婶子的棺材本，你一定要抓最好的药，我不想当瘸子。” 姜青黎把钱揣兜里，“刘奶奶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膝盖治好。 对了，刘奶奶你剩下的棺材本可要收好了，刚才你拿钱的时候你儿媳妇脑袋都快伸进屋里了。 若不是我及时把门关上，你剩下的棺材本怕是不保了，还有以后你教务姜知青就行，你儿媳妇一家已经给我家断绝关系了。” 刘老婆子立马把姜青月臭骂一顿，还不停的对姜青黎说着感谢的话。 在大家的监督下，刘老婆子终于吃上了浓稠的红薯稀饭，她满足地叹了口气，嘴巴一抹，把碗递给姜青月，“再来一碗。” 姜青月为难地看着刘老婆子，“婆婆，您已经吃了大半的饭了，锅里只剩下半碗了。” 说完姜青月咬了咬牙，“晚饭我不吃了，全都给你吃。” 大家纷纷夸姜青月孝顺，又掉头劝刘老婆子，“你在家舒舒服服地躺了一天，吃喝都递到你嘴边，刘麻子家的已经够孝顺的了。 她今天在地里忙活了一天，还怀着你刘家的种，你就是不为她着想，也得想想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啊。” 刘老婆子在众人的讨伐之下只能憋屈地点头，偏偏她的角度正好把姜青月嘴角的笑看得一清二楚，气得一口气堵在心里不上不下。 刘老婆子在心里给自己顺气，不生气，不生气，气死了就便宜这个小贱人，等脚好了一定要让她好看。 姜青黎离开时，刘老婆子还伸长了脖子不断地叮嘱她一定要拿最好的药。 回到知青点，姜青黎看着新鲜热乎的二十四块钱，满意地笑了。 姜青黎露的这一手，很快就在河湾大队传开了，大家都不再用有色眼镜看她，甚至在路上遇到了都笑着跟她打招呼。 第二天，姜青黎拿着陆家和开的介绍信光明正大去公社了，刚进账二十四块钱，必须挥霍一下，不然她心里不得劲儿。 中午，姜青黎大包小包地从公社回来，大家看在眼里纷纷赞她实在，这些药都能放半间屋子了。 对于大家浮夸的话，姜青黎一笑而过，她拿着的可不是刘老婆子的药，而是她给家人准备的东西。 刘老婆子的药在知青点呢，她只是把刘老婆子膝盖的情况说夸张了点，没想到她竟然全信了。 姜青黎回到知青点趁大家不再开始给刘老婆子弄药，不多时脚边就出现了十二块狗皮膏药。 她拿着狗皮膏药往刘麻子家去。 “刘奶奶，这是我从公社卫生院买回来，又费了老大劲儿才做好的药膏，你一定要按时敷，不出七天肯定能好，如果没好你就找我算账。” 刘老婆子如获珍宝似的把药抱在怀里，“小，姜知青你放心，我一定把药看牢了，对了，这个药我能明天再敷？” 今天都过去半天了，如果今天开始敷，那不是浪费了两块钱么。而且，这些药怎么那么像狗皮膏药？姜知青不会是糊弄她的吧。 姜青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严肃地说，“不行，一定得今天开始敷，再过一天还不定你的膝盖严重成什么样呢！ 说不定耽误一天就得多敷两天的药，两天就是八块钱呢。” 刘老婆子听了连忙拿出两块狗皮膏药敷在膝盖上，狗皮膏药敷上膝盖那一瞬，一阵阵清凉感从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刘老婆子舒服地长叹一口气，太舒服了，不愧是两块钱一副的药，太神奇了。 姜青黎笑眯眯道，“怎么样？舒服吧，有效吧？” 刘老婆子不住地点头，“舒服，太舒服了，很有效，敷上后冰冰凉凉的，小姜知青你果然是神医，比赤脚医生厉害多了。” 姜青黎，“有效就好，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个药膏你可要看牢了，如果被人动了手脚失了药性我可不负责。” 刘老婆子把剩余的狗皮膏药揣在怀里，认真地点头，她一定要把这些狗皮膏药看牢了，这些可是她的命根子。 与此同时，陆家和正组织大家热火朝天地盖房子。 第101章 三天盖一个房子 姜青黎的声音不大不小，姜青月听得清清楚楚，对着她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姜青黎这个阴魂不散的讨厌鬼。 仿佛为了气她，姜青黎离开之前还冲她挑衅地笑了笑。 看到姜青月独自在院子里跳脚却奈何不了她，姜青黎开心极了。 大队长等人并没有因为姜青月的谣言把姜青黎叫去问话，也没有对姜青黎“差别对待”。 陆川柏更没有和姜青黎分手，虽然最近忙得没空去给姜青黎帮忙，但是陆白杨和陆衫松两个小的时不时会过来给姜青黎帮忙。 再加上姜青黎展现出来的高超医术，村里再也没有人因为怀疑她是“劳改犯女儿”而戴着有色眼镜看她。 大家的注意力已经被大队长吸引住了。 大队长正组织人手盖房子呢，为了显示大队的诚意，陆家和大手一挥决定给姜青黎的爸妈盖一个三间的泥坯房。 等大队长发话，家里有泥砖的都兴冲冲地把家里泥砖都挑过去，这些都是工分呢，年底能换粮食的。 家里没泥砖的还跑去问大队长现做的行不行，时间紧迫，现做的当然不可以。 “泥砖已经够了，你力气不小可以留下来干活，照样给你算工分。” 来问话的人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意外之喜，喜滋滋地加入盖房子大军中。 陆家和见状一笑，不就三间房子么，他们大队别的没有，壮劳力多的是，保证三天就把房子盖出来。 看着在人群中忙碌的陆川柏，陆家和整一个大无语，他没想到以前跟个榆木脑袋踢一下都不转的陆川柏，竟然这么无师自通地讨好未来丈母娘。 放着自家建了一半呃的房子不管，跑过来帮忙。 陆川柏正忙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注意到陆家和那意味深长的视线。 果然，说三天就三天，曹一蓉他们的房子在第三天傍晚完工了。 “大队长，现在能告诉我们这个屋子是给谁盖的了吧？” 有村民好奇地问，之前他们不是没问过，不过大队长神秘兮兮地让他们等着，盖好了再告诉他们。 村民们没那么多心眼子，而且对陆家和的话绝对服从，所以尽管心里疑惑，不过依旧尽心尽力把房子盖好。 甚至因为陆家和的谨慎态度，比盖自家房子还要用心。 陆家和神秘一笑，“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只要人家来了，咱们大队的罐头厂就有着落了！” 听了大队长的话，众人都惊住了，真的假的？不是说队里缺配方和技术么，难道公社领导终于被大队长的赖皮搞得烦不胜烦，所以给他们大队弄来了懂配方的人？ 不可能！众人摇头把这个可能性抛开，如果真有方子，公社肯定留着自己用，公社的罐头厂还是县罐头厂的分厂呢，公社领导早就想把罐头厂独立出来了。 一时间，大家都怀疑地看向大队长，大队长该不会是因为一直没弄到配方所以疯了吧。 有村民试探，“大队长，你没事儿吧？” 陆家和皱眉，这些人怎么都用这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不应该是高高兴兴的么，哦，他明白了，这些人是不相信他。 陆家和，“我能有什么事儿，好得不能再好了。你们就等着呢，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 众人敷衍点头，心里却想，完了，大队长是真的疯了。 未来丈母娘家房子盖好之后，陆川柏又马不停蹄地回去盖自己家的房子，梁叔说了，因为还有些手续要办，他丈母娘一家得一个星期后才能离开新星农场。 他要在丈母娘到来之前把自家房子也给盖好，让丈母娘能安心将女儿交给自己。 好在他们家的砖瓦房已经差不多盖好了，该买的材料也都买好了。 三天后，陆川柏家的砖瓦房已经竣工，只差最后一个上梁。 上梁是一件大事儿，以前人家盖了房子上梁都是要找先生看日子的，现在倡导破四旧，明面上已经没人敢这么做了，不过私底下还有不少人这么干。 陆川柏没找人看日子，他的日子已经定好了，就在三天后，刚好他未来丈母娘已经来了，未来丈母娘他们休息一天，第二天刚好来家里吃上梁饭。 陆大伯不放心，还是偷偷拿了两斤红薯到了其他大队找人帮忙看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看日子的人也说三天后就是上梁吉日。 陆大伯偷偷把这事儿告诉陆川柏，陆川柏有些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 “大伯，谢谢你，到时候您一定要过来，房子少不得您来主持上梁。” 陆大伯听了喜笑颜开，“好，好，好，这个我在行，家里东西都准备好了么？改明儿我去供销社给你捎点糖回来。” 房子上梁讨的是一个吉利，主持的人到时候会在屋子上往下抛一些吃的，不拘什么东西，花生、黄豆啥的都行，好一点的会在里面掺一些糖果饼干之类的。 陆川柏到，“不用，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到时候您一家按时来就行。” 得知陆川柏的上梁吉日，本家的一些亲戚都陆续到老宅添一些东西，大多是花生、黄豆、葵花籽之类的，陆川柏也抽空去公社买了不少水果糖和散装饼干。 在大家的着急等待中，传说中能让大队部罐头厂搞起来的人终于来了。 这天早上，陆川柏开着拖拉机和姜青黎一起去公社接人。 曹一蓉他们是昨天中午离开的农场，算着时间应该今天上午能到达公社。 两人八点多到达公社，陆川柏一路将拖拉机开到国营饭店。 “先去吃个早饭，然后打包些吃的，曹姨他们到的时候一定饿了，正好给他们点一下肚子。” 姜青黎点头，和陆川柏一起进了国营饭店，想着即将到来的爸妈，姜青黎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陆川柏也没催她，自己吃好之后就拿出饭盒打包了不少包子和馒头。 南方鲜少吃饺子，国营饭店里一般都是米饭、米粉、包子和馒头。 米粉不能放久，放久就坨了，所以陆川柏要了不少包子和馒头，看到有供应豆浆，还买了不少豆浆，灌到军用水壶里。 等周立勋做完这些，姜青黎也吃饱了，两人朝公社车站去。 第102章 脱离农场 两人很快便到了公社车站，说是车站其实就是一大块平坦的地方，那里盖着一个简陋的棚子， 因为时间没到，姜青黎和陆川柏都没下车，不过每来一辆车，他们就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车上下来的人。 一直到了中午十一点多，姜青黎终于坐不住了，下了拖拉机朝车站走去，刚走到车站迎面就开来了一辆汽车。 她的心提到半空，看着车上的来人，一直到人全都下来了，还是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等的人。 姜青黎不得不继续耐着性子等，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一辆破旧不堪的汽车终于一摇三晃地来了。 这次，姜青黎终于看到了曹一蓉等人，曹一蓉抱着孙女，脚边跟着孙子，姜英毅和儿子在后面大包小包地提着，大家都是一脸菜色。 除此之外，姜青黎还看到了姜爱红和徐达。 姜青黎和陆川柏连忙迎上去，两人帮着分担他们手里的包裹。 “爸妈，你们终于来了，我还想着你们要是还不到，我们就开着拖拉机沿途去找你们了。 姑姑，你和姑父怎么也来了，会不会耽误你们工作，路上累坏了吧。” 曹一蓉白着脸，扶着她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车子半路坏了，师傅修了好久才修好，你们等急了吧？” 姜爱红，“没事儿，我们请了假的，你下乡这么久我们还没过来看过你，刚好趁这个机会过来看看你们，认认门儿，以后来找你们也不至于跟个没头苍蝇四处乱撞。” 姜青黎也猜到应该是汽车半路坏了，这个时候，汽车开着开着半道上坏了的事儿时有发生，极少能按时到达的。 “大家都辛苦了，你们都饿了吧，走咱们先过去吃点东西。” 姜青黎不得不庆幸自己提前买了包子之类的，只可惜豆浆已经冷了。 曹一蓉等人也没客气，他们确实饿了，早上六点钟从合美县出发搭车到合山县，到了合山县又马不停蹄地搭车到临江公社，再加上路上还耽误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几人吃了包子和馒头，终于舒了一口气，姜青黎看他们脸色已经不是很好，于是让他们先在车上歇一会儿，等他们缓过神再回去。 曹一蓉摆手，“不了，现在就走，别耽误了时间。” 拖拉机又不是自己的，为了接他们已经耽误了一个多小时，再耽误下去，别人该有意见了。 陆川柏，“曹姨，不着急，大队长说了，拖拉机今天就用来接你们，不耽误队里的活儿。” 曹一蓉听了才没硬撑着，带着两个孩子和姜爱红上了车斗，车斗里姜青黎已经提前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稻草和旧布。 几人上了车，没一会儿便睡着了，没睡着的也闭目养神了。 姜英毅、姜青峰和徐达没有上去，把位置让给女眷和孩子们，几人随意找个地方坐下歇息。 姜青黎低声将队里给他们盖了个屋子的事儿说了出来，“还是陆川柏想得周到，房子就在大队部以前的食堂附近，一会儿到了就能直接入住。” 姜英毅和姜青峰朝陆川柏道谢，不只是房子的事儿，还有能离开农场这件事儿，如果没有陆川柏的周旋，他们现在还在农场呢，虽然待遇比以前好上不少，但是始终没有自由。 最主要的是农场小学并不接纳劳改犯的后代，只有那些当初自愿拖家带口来建设农场的人的后代才有资格享受教育的机会。 他们在农场苦点累点不要紧，但是孙子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如果在上学的年纪不能接受教育，整天只能无所事事整个人就废了。 正是因为这点，所以他们才明知会欠陆川柏的大人情也要选择离开农场。 因为陆川柏说姜和旭可以到隔壁大队小学上学，他的两个弟弟也在那个小学读书，有他两个弟弟照顾着不会别人欺负。 等曹一蓉几人歇了一段时间，拖拉机才离开车站。 拖拉机再次停在国营饭店门口。 姜青黎先下车，“今天是咱们家重获新生的一天，咱们都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姜爱红点头，“对，今天是个好日子，是得吃点好的庆祝庆祝。” 姜爱红做梦也没想到大哥大嫂他们才到农场这么点时间，竟然就办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儿。 她更没想到侄女的乡下对象这么有能耐，竟然能从中周旋让大哥大嫂他们脱离了农场。 大家听了也没反对，饭盒有限，刚才的包子和馒头只够他们点点肚子，他们确实还饿着。 姜青黎把国营饭店供应的菜都点了一遍，然后要了两斤大米饭。 姜可馨和姜和旭睡了一觉精神也好了起来，此时姜可馨正依偎在奶奶的怀里，姜和旭则是紧紧靠着姜青黎。 几人吃饱喝足之后继续上了拖拉机，陆川柏开着拖拉机突突突地回河湾大队，一路上姜青黎给大家介绍了一下河湾大队的情况。 下午三点钟，拖拉机在陆家和的着急等待中终于回到了大队。 陆家和早就带着一干大队干部在大队部等着了。 看到曹一蓉等人，陆家和笑着走过来跟姜英毅他们握手，“欢迎欢迎，欢迎几位英雄到咱们河湾大队落户。” 帮助农场揪出一大串特务呢，可不就是英雄么。 姜英毅先是一愣，不过到底做了多年车间主任的人，他很快就调整好表情。 “陆大队长客气了，非常感谢你们能接纳我们，接下来的日子里希望咱们能共同努力，把咱们河湾大队建设得更美好。” 女儿说了，陆大队长看中的就是妻子手里的罐头方子，以及他们的工作经验。 陆家和听了更开心，他还以为在京市大厂子做惯了领导的人不管怎么说都会有些脾气，没想到姜青黎的爸爸态度竟然这么和善也这么识趣。 陆家和让人帮他们把东西提到刚盖好的房子。 “不好意思，时间紧迫只能做成这个样子，你们多担待。” 姜英毅又是好一番感谢，“我听小黎说了，为了改这个房子，大队长和村民们都下了大功夫。 非常感谢大队长，咱们一起努力把罐头厂做大做强，一起改善大家的生活。” 第103章 人家不要面子的么 陆家和等人跟姜英毅等人又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你们今天刚到，舟车劳顿的，好好休息，其他的咱们后面再说。” 陆家和带着大队部的干部离开了，不过很多跟过来看热闹的人还在屋外看着。 大队干部排列等候的场面太过稀奇，大家想到之前大队长说的话，想着是不是能让罐头厂建起来的大人物要来了，所以不少不用上工的老人和小孩都在大队部等着。 “姜知青，这是你爸妈？哎哟，我就知道刘麻子家的不能信，说出来的话十个字有九个半是骗人的。” “就是，刘麻子家的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我们以后再信她就是大傻子。” 屁的劳改犯，屁的劳改犯的女儿，劳改犯能离开农场？劳改犯能让大队长等人在大队部列队欢迎?劳改犯能让大队长称赞英雄？ 这分明是来帮他们把罐头厂建起来的能耐人，是想和大队长他们一起把大队副业搞起来，改善大家生活的大好人。 姜青黎笑道，“对，是我爸妈、哥哥、侄子侄女，还有姑姑姑丈，我爸妈、哥哥还有侄子侄女以后就在这里生活，请大家多多关照。” 说着掏出不少水果糖拿出来分给大家，大家伙儿得了好处一个个开心不已。 “照顾，照顾，一定照顾。你爸妈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们，我们一定帮忙。” “对，你爸妈刚来，还没分到自留地，想吃青菜尽管去我家自留地摘，我家自留地从这儿往东走七八分就到，三角形那个就是很好认的。” 瞧瞧，还是姜知青大气，不仅不计较他们前些日子对她的不友好，还给他们发糖咧，他们以后再也不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了。 大家又是一顿好话输出，然后才开开心心地离开。 曹一蓉看着崭新的泥坯房，心里涌上无限感慨，刚被发配到农场的时候，她以为他们已经完了。 唯一感到庆幸的是提前跟小黎和青轩断绝关系，没有影响到他们两个。 没想到他们有朝一日竟然还能离开农场，河湾大队的大队长不仅愿意接收他们，对于他们的到来还表示了热情的欢迎。 放在前几天，这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儿。 虽然是大部分是因为她手里的罐头方子，以及她和老方在罐头厂工作的经验。 但是这才真实不是么，如果无所求还能这样子，他们反而要怀疑起大队部的企图了。 “川柏啊，谢谢你，你的恩情阿姨记住了。” 陆川柏，“曹姨，不用客气，就算没有我小黎也能把你们弄出来，而且我们大队跟你们是各取所需，不存在什么谢不谢的。” 陆川柏相信，以姜青黎的折腾劲儿，一定能把曹一蓉他们从农场弄出来，这只是时间长短问题而已。 姜爱红仔细打量着屋子，不住地点头，“嫂子，这几间屋子盖得很宽敞，连厨房和柴房都建好了，河湾大队有心了。” 曹一蓉点头，可不是么，虽然厨房和柴房比较简陋，但是真的已经非常周到了。 众人把东西提进屋子，他们这次带过来的东西不少，姜爱红把家里用不到，但是嫂子他们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都给收拾了过来。 忙忙碌碌了好一会儿，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已经装了不少东西，看着增加了不少人气。 姜爱红道，“还缺口锅和一把菜刀，等我回去找关系弄到了就给你们寄来。” 陆川柏，“姑姑，不用了，刀和锅我们这里有。” 这时，屋外响起陆白杨跳脱的声音，“哥，我们来了，嫂子的爸妈到了么。” 陆川柏喊了一句进来，屋子里一下子来了三个人，是陆青青带着两个弟弟过来了。 她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是一把崭新的菜刀和不少青菜，还有十二个鸡蛋，陆白杨和陆衫松还一人一个耳朵地拎着一只崭新的钢筋锅过来。 陆青青有些怯怯地看着屋子里的人，看到陆川柏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陆川柏，“前段时间刚好得了一口铁锅和一把菜刀，家里不缺这些，这个拿来给曹姨你们用。” 菜刀和铁锅的用途，陆川柏提前征求了弟妹们的意见，得知是要拿来给姜青黎爸妈用的时候，陆白杨等人没有一个反对。 他们还记得嫂子对他们的救命之恩呢，更不用说嫂子还借钱给他们盖新房子。 曹一蓉摆手，“这怎么好意思，我们先用陶罐煮着，以后再找机会买。还有鸡蛋这些都拿回家，你们自己补补身子。” 这钢精锅和菜刀一看就没用过，刚才在车上姜青黎也说了河湾大队最近发生的事儿。 陆川柏家被泥石流压垮了，这口钢精锅和菜刀明显就是县里给他家的补偿，好不容易才把新房子建起来，家里还困难着呢，他们怎么能拿他家的东西呢。 陆川柏，“曹姨你们就收下吧，我家里真的有，认识我的都知道我是最不屑做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 陆白杨点头，“对，我家饭锅、烧水锅、炒菜锅都有，不缺锅，家里还养了三只勤下蛋的母鸡，伯母你就拿着吧。” 姜青黎也劝导，“没事儿，妈你就拿着吧。我还借钱给他家盖房子呢，你要是不收下，他们该多想了。” 曹一蓉瞪了女儿一眼，她要被女儿这个耿直的性子气死了，这种借钱盖房子的事儿是能这么大咧咧说出来的么，人家川柏他们不要面子？ “行，那阿姨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以后淘到了好的再还给你们。” 眼看差不多到饭点了，陆川柏跟曹一蓉他们道别，“曹姨，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我家明天新屋上梁，你们一定要赏脸到家里吃上梁饭。” 曹一蓉点头，“别急着回去，一会儿吃了饭再走，我们明天一早就去给你帮忙。” 陆川柏拒绝了曹一蓉的留饭邀请，他们今天刚来，粮食估计也没多少，还有一家人刚团聚肯定有说不完的话，他们还是不在这里碍眼了。 第104章 小事不计较，大事不含糊 回去的路上，陆青青感慨，“哥，嫂子的爸妈和哥哥看着跟咱们不一样咧，站在他们面前，我连话都不敢说。” 陆川柏拍了拍她的脑袋，“没事儿，他们很好相处，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当然知道陆青青说的不一样是什么，曹一蓉他们是京市人，而且在京市罐头厂做了多年的领导，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质跟村里人大不一样。 尽管已经下放农场有一段时间，但是一个人的气质不可能短时间内就被周围的环境影响。 陆青青点头，“嗯。” 她也看出来嫂子的爸妈很好，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害怕自己表现得不好，害怕嫂子的爸妈对他们家印象不好，不同意嫂子和哥哥在一起。 陆川柏四兄妹刚离开，翠花婶和荷花婶就来了。 “小黎，听说你爸妈来了，我们过来送点青菜啥的。” 姜青黎从屋里出来，“翠花婶、荷花婶你们来了，快请进。” 曹一蓉也满脸笑容道，“谢谢两位大妹子，你们真是太客气了。” 姜青黎给翠花婶她们介绍自己的妈妈和姑姑。 翠花婶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人，姜青黎的妈妈看着比她姑姑黑了一些，但是不难看出她以前的生活过得非常优渥。 “不用谢，不用谢，都是自己地里产的，不值钱，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有空了再来找你唠嗑。” 她们是下了工听老人和小孩说小黎的爹娘来了，所以赶紧去自留地拔了青菜过来。 这会儿也快到饭点了，再留下来就不礼貌了。 姜青黎和曹一蓉自然要留饭，不过翠花婶她们说什么都不留下来，姜青黎只能一人塞了一把糖。 姜爱红看着廊下堆着的青菜，“嫂子，这里的人还不错。” 很有人情味儿，不会因为他们从农场过来而看不起她们。 曹一蓉点头，“也多亏了小黎，是小黎跟她们关系好，所以她们才会想着我们。” 姑嫂两儿话还没说完，陆川柏又来了，身后还跟着的是李泽涛夫妻以及几个年轻小伙子。 原来陆川柏回去之后才想起来，姜青黎在李三爷那儿定制的床、桌子和凳子等东西还没送过来呢， 虽然安慰妹妹说不用紧张，但是他自己也不可避免地有些紧张，一时间没想起来。 这不，一想起来连忙招呼大丰他们几人赶着两辆牛车去李三爷家装东西。 王大梅爽朗道，“小黎，你定的东西我爷做好了，若不是陆连长到家里说我们还不知道原来叔叔阿姨今天到呢。” 小黎定的东西不少，不过幸好很多家里都有现货，所以时间也不算太赶。 姜青黎笑着迎上去，“大梅嫂子，李哥，谢谢你们，辛苦你们走这一趟了。” 她今天也是太兴奋了，竟然把这事儿忘了，姜青黎赞赏地看了陆川柏一眼。 姜青黎又是一通介绍，把王大梅夫妻他们还有民兵们介绍给曹一蓉等人，大家又是一顿寒暄。 陆川柏在曹一蓉和李泽涛他们寒暄的时候，已经让大丰他们把东西卸下牛车，桌子凳子和箱子这些拿下来就能用，只有床需要拼接安装。 姜青黎定了一套桌椅，三只箱子，每个房间一只；床也是定了三张，每个房间一张。此外，她还额外定了三张凳子放房间里。 几个大小伙子和姜英毅、姜青峰等人没多久便将三张床安装好了，可算解决了今晚的睡觉问题。 姜英毅等人极力挽留几人留下来吃饭，不过陆川柏他们都说家里已经做好了，不回去吃就浪费了。 无奈，他只好一人抓了一把糖果，“太感谢你们了，也辛苦你们了，这点糖你们拿回去吃。以后有空常来玩儿。” 几人得了糖笑着离开了，嘴里说这有空一定过来。 徐达看着变得满满当当的屋子，赞扬一句，“小黎真贴心。” 姜爱红与有荣焉，“那当然，我家小黎哪点都不差，好着呢。” 说着她看向曹一蓉，“嫂子，小黎的眼光真不错，川柏那小伙子小事不计较，大事不含糊。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行动很强。” 曹一蓉点头，虽然他们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是陆川柏确实是那种话少行动多的人，为人十分靠谱。 一家人开始做饭的做饭，归置东西的归置东西，大家心里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厨房里，曹一蓉说教女儿，“小黎，你以后说话得考虑一下川柏的感受，像刚才那种借钱给人家盖房子的事儿，哪儿能这么大咧咧地说出来，他一个大男人不要面子的么。” 姜青黎吐了吐舌头，她不是担心爸妈不接受陆川柏的好意么。 在曹一蓉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姜青黎乖巧点头，“知道了妈，我以后再也不说了，你别担心，陆川柏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曹一蓉，“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事儿，也幸好刚才这里没有外人，如果有外人这让人家多下不来台。” 姜青黎吐了吐舌头，调皮道，“哟，这就是自己人了啊。” 曹一蓉气笑了，拿着锅铲朝她挥了挥手，“别嬉皮笑脸的，你这种性子得改改。” 不是自己人难道还能是外人？知女莫若母，女儿是那种宁愿自己多辛苦也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子。 如果女儿不喜欢他，怎么可能三番两次麻烦人家，跟他一起去农场，更加不可能让他为了他们一家人能从农场脱离出来而四处奔波。 一家人在厨房里津津有味吃着来到河湾大队的第一顿饭。 姜爱红感慨，“嫂子，这下我和徐达总算放心了。” 哥嫂一家终于团聚了，以后再也不用为对方感到担心。 大队干部对哥嫂他们是真心实意的欢迎，甚至连房子都单独建好了。 哥嫂未来女婿也是大队里有实权的民兵连长，别人就算对哥嫂有意见也不敢表现出来。 另一边，姜青月听说姜青黎的爸妈已经到达河湾大队，大队长前些日子大动干戈让人盖的房子就是给姜青黎父母们准备的。 手里的碗啪叽一下摔地上摔坏了，招来刘老婆子一顿臭骂。 姜青月对刘老婆子的骂声充耳不闻，她不可置信地摇头，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 第105章 吉时到，开始上梁！ 她爸妈给她的信里还夹带了一张跟大伯一家断绝关系的报纸，而且大伯一家也确实被下放到新星农场。 想到大伯那张严肃的脸，姜青月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耳边又传来刘老婆子逼逼赖赖的烦人声音，姜青月干脆连摔到地上的碗也不收拾了，拿上帽子直接出了门。 刘老婆子从屋子里看到姜青月往外走就开始骂，“你个不孝顺婆婆的贱蹄子，去哪里，我的饭呢，你想饿死我？” 如果不是脚没好，刘老婆子早就出来把姜青月臭骂了一顿。 出了院子，姜青月做贼心虚地戴上帽子，还特地把帽檐压得低低的。 她避着人朝大队部食堂的方向走去，脚下健步如飞，丝毫看不出是一个怀孕几个月的孕妇。 没多久姜青月便来到了曹一蓉的家，她躲在外面听着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两只手不由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掐在手心里也毫无所觉。 真的是他们，他们竟然真的来河湾大队了，怎么可能？ 想起以前大伯母经常给姜青黎做罐头吃，又想到村里的传言，姜青月的脸扭曲起来，这家子怎么运气都这么好呢。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用两件拼成一件的宽大旧衣服、看着凸起的肚子，又看了看布满老茧的手。 她早已不再是京市那个活泼的女孩子，而是成了一个老光棍的妻子，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她恨，恨姜青黎一家竟然能逢凶化吉，恨他们为什么不在她说他们坏话之前来，恨刘麻子和刘老婆子，恨陶云贵，恨一切过得比她好的人。 出来倒水的姜爱红看着屋子外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有些疑惑，这个人看着怎么有点像姜青月，她躲在屋外干什么？ “嫂子，我刚才好像看到姜青月那丫头躲在外边。” 曹一蓉脸上的笑容一僵，“不用管她，既然已经跟咱们断绝关系，以后当做陌生人就行。” 小黎把姜青月在村里的所作所为告诉她了，姜青月在村里没少编排她，甚至把他们一家成了劳改犯的事在村里传了个遍。 幸好小黎医术好，扭转了大家对她的看法，也幸好她的罐头方子有用，河湾大队愿意接纳他们一家，不然小黎还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姜爱红点头，她听大嫂的，知道姜青月为了跟小黎前未婚夫在一起陷害小黎之后，她就恨不得扇姜青月几个大耳光。 “我看她鬼鬼祟祟的估计憋着坏呢，大嫂你们以后注意点。” 曹一蓉点头，她也不是吃素的。 姜青黎把头轻靠在曹一蓉肩膀上，“妈，今晚我要跟你和姑姑一起睡。” 曹一蓉摸了摸她的头，“行，咱们娘俩好久没一个被窝里睡了，今晚咱们一起睡。” 晚上，曹一蓉以为自己换了新地方会睡不着，没想到躺在床上闻着木床散发出来的树木的清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陆川柏让大丰开着拖拉机送姜爱红和徐达去公社搭车。 陆川柏道，“姑姑，实在不好意思，家里今天要上梁，我离不开，只能让大丰送你们了。” 姜爱红摆手，“没事儿，上梁是大事儿，你先去忙你自己的。” 如果不是只能请三天假，她还想再多留两天，下次一定要多请两天假，在嫂子这里住两天。 把姜爱红夫妻送上拖拉机后，曹一蓉等人在姜青黎的带领下来到了陆川柏家的老宅。 陆川柏新房上梁的时间在今天上午十一点， 他们到的时候，大队长媳妇儿蒙金花和大丰娘已经到了。 蒙金花和大丰娘看到他们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你们就是小黎的爸妈吧，欢迎欢迎。” 曹一蓉把篮子递给蒙金花，“对，您是川柏的伯娘吧，今天辛苦你了，有什么活儿尽管吩咐我们做。” 蒙金花看了一眼曹一蓉送来的东西，除了红薯和马铃薯，还有不少水果糖和三装饼干，不禁在心里点头，看来小黎的父母对川柏很满意。 她心情愉快地把东西倒进堂屋门下的竹筐里，框里装着的是为今天上梁准备的东西。 她爽朗一笑，“今天还真要辛苦你们了，我们正准备做馒头呢。” 陆青青已经搬了几张凳子出来，“伯父、伯母你们快请坐。” 曹一蓉看了她一眼，嗯，是个软和性子，“谢谢，青青，你也坐下，不用忙活。” 这是，蒙金花已经从厨房端着搪瓷盆的玉米面出来，里面的面已经和好了，再醒一段时间就能包。 院子里已经提前摆好了桌子，几人围着桌子聊了一会儿天。 姜英毅和陆家和在聊天，陆川柏陪在他们身边，姜青峰已经找来柴刀，去劈柴了。 陆白杨兄弟俩儿已经把姜和旭兄妹带出去玩儿，今天家里新房上梁，村里好多小伙伴早早就跑来找他们玩儿。 想着一会儿，跟着陆白杨兄弟俩儿占据最优位置抢“抢糖果饼干”。 “抢糖果饼干”是临江公社的上梁习俗，上梁时，主家会把馒头、糖果、饼干、花生、葵花籽、黄豆等吃的混合在一起往下抛，看热闹的人在底下抢，谁抢到算谁的。 玉米面醒好，陆川柏大伯带着一家子过来了， 大家都是手脚麻利的，没多久就把小馒头做好了，这个时候馒头是个稀罕物，为了大家都能尝尝，所以特地把馒头做成拇指大一个。 做好的馒头上锅蒸大概十五分钟就能出锅，把两个大簸箕装得满满的。 蒙金花，“村里好久没有这么大手笔了。” 这些年大家盖了新房，都是意思意思的撒些花生瓜子啥的应应景，真的给馒头、糖果和饼干的陆川柏家是头一份儿。 几个堂嫂开玩笑道，“还是咱们川柏兄弟有能耐，咱们村能盖得起红砖房的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如果我家盖了砖瓦房，我就是借钱也要把这个上梁礼弄得热热闹闹的。” 做好了小馒头，大家又开始做一簸箕大馒头，这些大馒头是留着给来帮忙煮饭和上梁的人带回家的。 一通忙活下来，时间也来到了十一点。 吉时到，开始上梁！ 第106章 上梁习俗 十一点一到，陆川柏立马敲响破铜锣提醒大家上梁吉时已到。 现在倡导勤俭节约、万事从简，放鞭炮是不可能放鞭炮的，只能借用一下大队部去年淘汰下来的铜锣。 大家都知道陆川柏家今天上梁，很多人就等这一刻，一听到铜锣声，立马过来看上梁礼、抢糖果饼干。 陆大伯特地换上了过年才穿的新衣服，他理了理衣襟，高呼一声，“上梁咯！”。 随后把大公鸡血抹了几滴在梁木上，又从陆川柏手里接过一根红布条系在梁木上，期望陆川柏家今后鸿运当头、洪福齐天。 接着陆大伯开始唱上梁吉言七字顺口溜。 梁立九天迎百福，梁压三灾纳千祥。 吉日上梁高屋起，良辰立梁家业兴。 上梁坚挺万年固，吉梁耀辉代代旺。 吉日和风好运来，良辰瑞气正上梁。 喜气绕梁百事顺，祥瑞满屋频频来。 柱顶乾坤好运来，梁担日月五福临。 从陆大伯唱出第一个字开始，站在墙头上的青壮年们开始喊着“一二三”，十个青壮年齐心协力把梁木拉上去，再稳稳当当地放好。 陆大伯瞧准时机大声道，“礼成！”然后再朝大家看去，问一句，“正不正！ 看上梁礼的人异口同声道回“正！” 梁木一定要上得堂堂正正，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在农村要想儿孙满堂有出息，日子红火百事顺，梁一定得上正。 上梁完毕，接下来就是小孩子们最期待的环节了，那就是“抛糖果饼干。” 不仅小孩子期待，大人们也不例外，大家都看着陆川柏蓄势待发，只要他把糖果饼干抛出来，一堆人就朝着他抛去的方向跑。 陆川柏站在墙上，从箩筐里抓出一把混合着糖果、饼干、小馒头、花生、黄豆、向日葵的“糖果饼干”往下抛。 大人小孩儿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预判着美味将会抛到哪个方向。陆川柏一抛，他们就往那个方向跑，有的伸手去接，有的蹲下来捡。 陆川柏不断地重复着抓和抛的动作，把“糖果饼干”洒向四周，他在墙上走了一圈，在屋子周围都撒了一遍。 人群中不时发出惊呼声“天啊，我竟然抢到了小馒头！”“哈哈，我抢到了水果糖，橘子味儿的，真甜！”“我抢到了小饼干，真香！”之类的话。 抢到小馒头、糖果和饼干这的人赶紧把它们塞进嘴巴或者放进口袋捂住，不然下一秒就不知道被谁抢了去。 陆白杨在下面使劲儿蹦跶，不停地喊着，“哥，大哥，亲哥，我在这儿呢，快点朝我这里抛。” 他性子跳脱，人也精得跟猴子似的，一堆孩子里就属他抢得最多。 陆衫松文静惯了，平时锻炼地也没别人多，所以抢得最少，不过他也佛性，抢到了就吃，抢不到也不生气。 陆白杨很有当哥哥的样，抢到了不止自己吃，还给陆衫松、姜和旭和姜可馨分。 姜可馨别看小不伶仃，但是胆子却贼大，混迹在一帮大孩子中间，也不怕被人踩了。 她知道自己抢不过大哥哥姐姐们，所以一直都是只盯着地面看，有掉在她脚边的立马蹲下来拿了就往嘴巴塞，或者放口袋里。 姜和旭也一样，大家看到陆白杨上午一直倒着他们玩儿，知道他们是大队长特地帮忙盖房子的那家人的小孩，所以对他们多了几分慎重。 孩子们看到有糖果饼干掉在他们两个脚边都会下意识地避开，因着这个，两人着实抢到了不少好吃的。 抢“糖果饼干”这个环节结束，上梁礼就算结束了。 来看礼和抢“糖果饼干”的人嘴里好话不要钱地往外撒，然后吃着抢来的美味儿心满意足地结伴离开了，一边走一边讨论自己抢到了什么好东西。 “姑姑，姑姑，我抢了好多好多，都给你吃。”人群散开，姜和旭带着妹妹屁颠屁颠跑来找姜青黎。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糖衣递到她嘴边，“姑姑，吃这个，甜甜的。” 也许是因为有了陆白杨的带领并受他的影响，姜和旭今天看着比在农场的时候活泼了不少。 姜青黎张开嘴巴，接受来自侄子的关爱，“真甜，谢谢小旭，小旭真厉害。” 姜可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馒头，学着哥哥的样子递到奶奶嘴边，“奶奶，给你吃，甜丝丝的。” 确实甜丝丝的，因为这些小馒头里放了不少红糖，曹一蓉也张嘴接受孙女的好意，嘴里不吝啬地夸奖着。 两人得了夸奖又跑去给爷爷和爸爸送吃的，一时间好不欢乐。 等看礼的人离开，就进入吃饭环节了。 来帮忙盖房子的、干活的、上梁的以及本家的亲戚都留下来吃饭。 老宅的院子里摆了五桌。 “开饭咯！” 蒙金花和大丰娘以及大堂嫂们开始往桌子上端菜，上梁饭有大白米饭和早上做好的玉米面馒头。 菜就更丰盛了，有红烧兔子、野鸡炖土豆、清蒸大鱼、大公鸡炖蘑菇，猪肉炒芹菜、素炒大白菜、空心菜和番薯叶等等。 这顿饭比过年还要丰盛，很多人家过年也就只能吃上猪肉和鱼肉，而且还得省着吃。 今天这顿饭大家敞开肚皮地吃，吃得宾主尽欢。 吃饱喝足，帮忙盖房子和上梁的人一起把瓦片盖好，刚才架好梁木时，大家就把椽木一根根地拉上来钉在大梁上，所以盖瓦片也快。 瓦片盖好，老宅里妇女们洗刷的活也干完了，大家纷纷告辞回家。 “今天辛苦大家了，大家走好。” 陆川柏把馒头分给大家，数量不多，一份也就两个，但是两个纯面馒头在这时候已经是顶顶好的谢礼了。 大家乐呵呵地朝陆川柏道谢，然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陆川柏亲自把曹一蓉等人送出门，“曹姨，谢谢你们，今天辛苦你们了。” 曹一蓉摇头，“客气了，我们没帮上什么忙，倒是全家人在这里混了一顿饭，哈哈。” 陆川柏家的上梁礼成了河湾大队又一个让人津津乐道的事儿。 陆川柏站在老宅边上看着建好的新房子，心里无限感慨。 真好，他们有新房子住了。 陆白杨兴匆匆道，“哥，我们是不是可以搬去新房子住了？” 第107章 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他的东西昨晚就收拾好了，为了怕耽误搬新家，今早除了刷牙洗脸动用了毛巾和牙刷，其他东西都没有动过，只等他哥一声令下就全部搬到新家去。 陆川柏看着弟弟妹妹们一脸期待，点点头，“好，咱们搬新家。” 姐弟三人欢呼着把早就打包好的东西往新家搬，忙碌了一上午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累。 陆大伯他们还没回去，见状便让儿子和儿媳妇们一起帮着把东西搬过去。 大家伙儿又忙碌好好一会儿，终于把东西都搬过去了。 陆川柏的房间在堂屋右手边的第一间，陆青青在堂屋左手边第一间，陆白杨兄弟两儿的房间就在陆青青房间的旁边，他们两儿还是住一个房间。 陆大伯看着老宅里的鸡窝，“川柏，你们打算把鸡养在老宅还是搬去新家？” 陆川柏，“放老宅里养着。”这样新家也能干净些。 陆青青点头，“对，就养在老宅。”不能把新家弄埋汰了。 她还打算明年也养一头猪，这样过年就有很多猪肉吃了。 新房上了梁，又入住了新家，陆川柏别提多开心。 这段时间忙忙碌碌了这么久终于能喘口气了，他又拿起了物理课本来到山上。 到了山上每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老人隐忍地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道，“你好久没来了，以前学的东西还记得么？” 陆川柏点头，“在家抽空复习了一遍，还记得，咱们今天学新内容？” 陆川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牛棚的人打上交道了，家里自行车没能躲过泥石流的灾害之后，她听了姜青黎的话，时不时到公社的废品回收站逛。 还别说，估计他运气真不错，还真的见到了不少零件，可惜空有零件却不知道要怎么做。 于是他认命地翻起以前的初中物理课本，怕被人笑话，他就拿着物理课本一个人躲在山里学。 他已经初中毕业十年了，以前学过的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自己在山上也没研究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错了，这一步不对，应该……” 正当他埋头解题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手上的树枝就被人抢走，一直苍老的手开始拿着树枝挥斥方遒，不一会儿就把题目解出来。 这时候，陆川柏才看清楚手的主人是住在牛棚里的一个老者，他记得这个老者是夫妻两人双双被下放到这里的。 以前他对牛棚里的人虽然没有敌意，但是也没有什么善意，所以从来不回去主动接触这些人。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看着胡子花白，佝偻着身子的老人竟然这么厉害，在他眼里犹如天书一样的题目，在老者眼里就跟一加一这么简单。 老人解完题目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么不合时宜的事儿，他谨慎地看着陆川柏，眼里是浓浓的戒备。 陆川柏低头脑子里闪过老者的信息，老者叫陆崇峰，两年前和卢淑芬一起下放到河湾大队。罪名无非就是那几样中的某一个。不过他记得这对老夫妻是一对大学教授，而且是国内很有名的高校教授。 陆崇峰，“不好意思，骨子里为人师表的瘾犯了，你当我没来过就行。” 说着佝偻着背蹒跚离开。 “等等。” 陆川柏叫停老者，“你会修自行车么？” 陆崇峰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会，别说修，只要有零件我闭着眼睛都能组装一辆出来。” 于是，陆川柏暗地里就成了陆崇峰的学生，开始系统学习起初中物理，他也不时地接济陆崇峰夫妻。 陆川柏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只是乡下教育水平有限，老师多数只会照本宣科，所以没学到什么知识。 有了陆崇峰的教导，他的知识突飞猛进。 两人在山上学习了一个多小时，陆崇峰发现陆川柏并没有因为忙碌而耽误了学业，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两人一个用心教，一个用心学，很快便将今天的内容学完了。 陆川柏给陆崇峰塞了两个大馒头，“昨天上梁留下的，你带回去吃。”还把自己捡好的柴仔细放到他的背篓里。 陆崇峰没有拒绝，拿出帕子仔细把馒头包好塞到怀里，把背篓背上颤颤巍巍地走了。 背对着陆崇峰的陆川柏没看到，老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泪花。 回到牛棚，大家看到陆崇峰背着一背篓的柴回来也没多说什么。 虽然大家遭遇一样，但是被人背刺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所以对别人有的只是深深的戒备。 卢淑芬帮他把柴卸下来，“你呀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逞强，每次捡一点就行，咱们老了，力气不比当前，大不了多走几趟。” 陆崇峰咧嘴笑，“没事儿，这不是快秋收了么，过段时间就没空上山捡柴了。” 两人又是一顿絮絮叨叨，然后对视一眼离开牛棚躲到偏僻的地方，陆崇峰把怀里的馒头拿出来。 “那个孩子给你的，快吃。” 卢淑芬摇头，把馒头一分为二，“咱们一起吃，我们谁也不能倒下，一定要支撑到光明到来的那一天。” 陆崇峰接过老伴儿手里的馒头，对，他们谁也不能倒下，那个孩子这么聪明，困在这个小地方太可惜了。 两人分吃着一个馒头，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相对于陆川柏和姜青黎他们的舒心日子，刘老婆子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虽然她敷了姜青黎买来的高价药，膝盖已经好了，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小腿骨折至少得修养两个月才能下地走路。 这些日子，刘老婆子全靠大嗓门引来周围邻居的关注才没被姜青月那个毒妇饿死。 但是自从前天傍晚匆匆出门又回来之后，姜青月对她的虐待更加变本加厉，给她的吃食只有以前的一半。 偏偏她又不是非常聪明，把邻居叫来了又拿不出证据证明姜青月害她。 “狼来了”次数一多，邻居们就不怎么相信她了，所以刘老婆子的日子可不就难过起来了么。 饿到头昏眼花的她不得不拄着棍子到厨房找吃的，院子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打扫，她的脚好巧不巧踩在了一坨鸡屎上，啪叽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小腿上那一声咔嚓声无比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紧接着猪叫声响彻整个河湾大队。 第108章 全凭一股信念坚持下来 这凄厉的惨叫声把在地里干活的人都吓了一跳，李恒民赶紧让人叫上赤脚医生去刘老婆子家。 到了刘老婆子家才发现她正躺在地上，勾着身子抱着小腿不停地痛苦哀嚎。 翠花婶想去扶她又无从下手，知道赤脚医生到了，让两个把她抬到床上。 翠花婶皱眉，“婶子，你不用这样，就算没有这出，你也不用参加接下来的秋收工作。” 好端端地把自己摔了，这不是没谁让找事儿么。 眼看就要秋收了，刘麻子家的不止要参加秋收还得服侍她，这不是耽误年轻人的事儿么。 刘老婆子全凭一股子不想变成瘸子的信念坚持下来没有晕倒，她已经疼得根本没听清翠花婶的话。 看到赤脚医生哀连忙哀嚷嚷着，“快看看我的脚，我的脚好像又断了。” 小腿骨折本来就比其他地方愈合得要慢，姜青黎的手法很好，用的药效果还不错，本来恢复速度还不错的，在这个紧要关头又摔了一跤，造成二次骨折。 赤脚医生摇头，认命地给她正骨，再次固定好夹板。 “以后可不能这么折腾了，如果再出现一次骨折，大罗神仙来也别想好。” 刘老婆子又痛又饿，一时间悲从中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哭着自己命苦，让老头子快点接她一起走。 姜青月勾起一抹微笑，这次可不关她的事儿，是死老太婆自己折腾的。不过一想到不久之后的秋收，想到不仅要上工还得好吃好喝地伺候这个死老太婆，姜青月的心情瞬间变得阴郁。 本来，曹一蓉他们来之后，陆家和就想跟他们商议一下成立罐头厂的事儿，但是不巧，快到秋收时间了，所以全员进入抢收状态。 曹一蓉他们虽然主要是为了建设罐头厂而来，但是落户到河湾大队就是河湾大队得意一员。 该参加的劳动一个都不能少，陆家和已经把曹一蓉一家人划分到他们陆家村了，所以之后上工是要跟着陆家村的村民一起上工的。 好在，曹一蓉和蒙金花以及大丰娘很聊得来，才一天时间，三人就好得跟穿同一条裤子似的。 曹一蓉是个踏实的性子，虽然干活速度不快，但是态度非常好，而且工作也认真，从来不偷懒，所以上工的时候蒙金花和大丰娘也喜欢带着她。 姜英毅和姜青峰则是跟着大丰爹和陆大伯一起上工，大丰爹还有陆大伯都是实诚人，只要两人干活认真，从来不嫌弃他们做得慢。 每年秋收都是先收玉米然后才到水稻，今年也不例外。 收玉米得先把玉米掰下来运到晒谷场晒干，然后还要把玉米杆砍下来，砍下来的玉米杆可以晒干当柴火烧。 秋收讲究的是分工合作，撇开老年人、孕妇和小孩子，其他人都到玉米地里收玉米，老人、孕妇则在晒谷场晒玉米，小孩子则包揽了割猪草的活儿。 这天早上五点，河湾大队全员出动去收玉米。 收玉米是个辛苦活，因为玉米叶带着细细的齿轮状，一不小心就会把手、脸和脖子化成一道道痕迹，忙碌一天下来，还会浑身发痒。 姜青黎在黄小凤等经验人士的提醒下，穿上长衣长裤，还在头上包了块头巾。 一早上，大家纷纷背上背篓出发赶往玉米地。 虽然，河湾大队有牛车和拖拉机，但是牛车和拖拉机是没法到地头的，停放的地方距离地头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掰下来的玉米得先放背篓里，装满一背篓就背到拖拉机和牛车停放的地方，倒到拖拉机和牛车里。 以前，陶云贵开拖拉机的时候，总是把拖拉机开到目的地就不见踪影，等快装满一车的时候才回来，慢悠悠地把玉米拉到晒谷场，整个大队没有比他更悠闲的。 现在开拖拉机的换成了陆川柏，两人的差距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陆川柏会一直在拖拉机边上等着，有人把玉米背过来的时候，他会帮着将玉米卸下来倒进车斗里，让大家喘口气。 河湾大队有一辆拖拉机和两辆牛车，牛车是一村分一辆，拖拉机则轮流来每个村一天。 大家早上五点钟上工，中午十一点半才下工，知青点负责当天伙食的人提前半个小时下工回去煮饭。 中午吃了饭，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一直到下午三点才开始上工，刚好错过中午太阳最猛的时候，下午三点上工然后一直做到天黑。 为了调动大家农忙时节的积极性，每年的双抢和秋收时节，大队都会给村民们算双倍工分。 所以，虽然有些苦和累，但是为了这多出来一倍的工分，大家都非常卖力。 一天下来，大家累得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吃了饭简单洗漱一下躺床上就直接发出打呼声。 收玉米这个活儿一直持续差不多两个星期才做完，这还没算掰玉米的活儿，掰玉米得再往后推。 收完玉米就要马不停蹄地收稻谷，如果说收玉米辛苦，那收稻谷比收玉米还要辛苦很多倍，收玉米是可以直着腰，只要动手然后还有就是背的时候比较累。 收稻谷无论是挑稻谷的人还是割稻谷的人都非常累人。 割稻谷分工更明确，有人负责割稻谷，有人负责捆绑稻谷还有人负责挑稻谷。 负责挑稻谷的都是壮劳力，一担稻谷大概一百到一百二十斤，来来回回得挑一整天。 割稻谷的得两脚岔开，微微屈膝弯腰然后一手抓着稻谷一手挥舞着镰刀，此外还要忍受着手、脸、脖子上被稻谷叶子割出一道道印子，以及要小心使用镰刀不能割到手和脚。 割稻谷是公认的废腰，在地里一弯腰就是一整天，忙活一天下来，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捆绑稻谷的一般都是半大的孩子，捆绑工具就是割下来的稻谷，把有麦穗的一头用特有的方式绑起来，展开成一字，再把割下来的稻谷搂到绳子里捆绑起来。 这样还没完，稻谷收好之后，还要拉到晒谷场去进行碾场，把稻杆和稻谷分开，然后继续将稻谷晒干收进仓库才算完。 第109章 姜青月的计划 正在田里割稻谷的姜青月脑子里不断回荡着偶然间从陆家村知青那里听来的消息。 看着手里锋利的镰刀，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拿着镰刀的手高高举起再用力往下一挥…… 正埋头割稻谷的六婶突然听到旁边重物倒地的声音，抬头一看差点吓掉了魂。 “不好了，刘麻子家的割到脚了，刘麻子家的流血了，血，好多血。” 六婶的惊呼声吓得正在干活的人一跳。 “六婶，瞧您大惊小怪的，谁没被割到过手脚啊，撒把草木灰就行了。” “就是，我去年还差点把手指给割下来了呢。” 六婶急得大叫，“不，不是，刘麻子家的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流血了，孩子，孩子……” 众人这才急了起来，刘麻子说不定就这一根独苗，如果没了，刘老婆子估计得上吊。 大家连忙围上去，刘麻子家的正躺在六婶臂弯里，脸被太阳晒得通红，嘴唇却泛白起皮。 只见她小腿上诱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斜跨了整个脚面，大概有十公分长，口子在不断地汩汩流血。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此刻她两腿间的裤子都被血液浸透了，两腿间还不断有血流出来。 几个妇人连忙把人抬起来，“快快快，人命关天，赶紧送到卫生室，大家别挡道儿。” 姜青黎连忙道，“婶子们，都别急，我带了药，先把她的伤口敷上，伤口上的血流得这么急，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几个婶子连忙点头，“对，小黎，你先给她敷上止血药，起码把命先保住。” 伤口这么大，再不止血，只怕人还没送到卫生室就死掉了。 姜青月眼皮子抖了抖，睁开眼，着急道，“我，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赶紧送我去卫生室。 姜青黎嘴角勾起一抹笑，“敷个药膏几秒钟的事儿，几秒钟耽误不了什么。” 说着，不由分说从兜里拿出一盒药膏，挖出一大块敷在她的伤口上，怕她乱动把药蹭掉，姜青黎还飞快用布将伤口绑好。 李恒民和翠花婶让人继续割稻谷，夫妻俩儿跟着一起去卫生室。 秋收这段时间，赤脚医生一直在卫生室，因为炎热的气候和高强度的劳作，总会有人中暑或者生其他病，所以他得在卫生室坐镇。 赤脚医生检查了一下摇头，“胎儿保不住了。” 姜青月脸上的潮红褪去，只留下青白一片，她低垂着眼帘，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李恒民，“她的脚怎么样？出了这么多血，不会变成瘸子吧。” 赤脚医生摇头，“不会，姜知青的药膏很有效，及时止住了血，不过脚上以后会留下伤疤。” 姜青月瞪大眼睛，“什么？我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儿？”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拒绝村长看守晒场的提议，不顾大家的劝阻、铁了心上第一线不是为了脚上留道疤的。 六婶以为她因为失去孩子而伤心，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好孩子，我还知道你伤心，你且放宽心，只要身体没问题，以后想要几个孩子都没问题。” 转念一想刘麻子已经被下放到农场二十年，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姜青月。 六婶是刘麻子家的邻居，这段时间，刘老婆子在家里作天作地，白天黑夜地骂人，她听了都有种想打人的冲动，难为刘麻子家的能忍下来。 刘麻子家的能忍受婆婆这么刻薄无理的喝骂，何尝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刘麻子家的伤心在所难免。 姜青月哪里顾得上六婶，她着急地看向赤脚医生。 “赤脚叔，我的脚是不是很严重，我的脚是不是要瘸了，麻烦你送我去公社卫生院。” 赤脚医生没好气道，“我都说了没事儿了，血都及时止住了能有什么事儿？ 还去公社，你该不会是想要逃避劳动吧？ 放心吧，你孩子没了，村里就是再没有人性也不会让你继续去上工。” 说着，赤脚医生看向李恒民，“她刚落胎，而且长期缺乏营养，得休息一个星期，不然以后……” 李恒民点头，看向姜青月道，“你好好休息，一个星期后再视情况而定。”说着就离开了。 姜青月不接受这个结果，她拉着赤脚医生衣袖，“不，不可能，我的脚失血过多还伤到了神经，脚已经断了。 你快给我开个证明，快点给我开个脚断了的证明。” 六婶也发现了姜青月的反常，一个当娘的，孩子没了不着急反而一直强调自己脚断了，也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赤脚医生挥掉她的手，对六婶道，“我给她开了三副药，你一会儿到隔壁给她煎一副，剩下的两副之后两天一天煎一副，得把射你排干净。” 六婶拿上药走到隔壁，刘麻子家的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型了，既然落胎了就得把东西排干净。 赤脚医生看着有些癫狂的姜青月，又想到她的情况，又有些心软。 他放低声道，“你的脚真的没事儿，这得多亏了姜知青的止血药膏，不然没准还真会瘸了。 不过你这次大失血，落胎非常伤身体，以后恐怕难有自己的孩子。” 姜青月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你的脚真的没事儿，多亏了姜知青的自学药膏”几个字，其他的一个也听不进去。 她眼里迸发出一道怨毒的目光，姜青黎又是她，又是她坏了她的好事儿。 她明明有机会回城的，偏偏万无一失的计划被姜青黎破坏掉了。 姜青月脑子里回想起前些日子偶然间从陆家村知青那里听到的话。 “我妈上次给我来信，说我有个邻居今年回城了，办的事病退回城，听说她下乡的地方太辛苦了，生生把自己累出了肺病。” 当时姜青月的脑子就被病退回城几个字吸引住了，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单靠肚子里的这块肉不行，在乡下落胎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落了胎在家休息三天照生龙活虎地去上工。 于是才有了她拒绝看晒场的差事儿，她挥舞着镰刀的力道没有一丝保留，只要从那个地方砍下去，失血过多脚废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要她拿到证明就能办理病退回城，回到京市再去医院把脚医好了就行。 可是千算万算，漏算了一个姜青黎。 姜青月看着包扎好的脚，眼神晦涩不明。 第110章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六婶把药煎端进来，就看到姜青月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上空。 她心里有些发毛，刘麻子家的怎么看着这么瘆人，“孩子，把药喝了，喝了药就好了。” 姜青月听了六婶的话，眨了眨眼睛，刚才她光顾着回城的希望没了，注意力半点都没放在肚子上，这才发现肚子钻心的疼。 疼痛令她满意地笑了起来，这个孽种总算没了，她的目的达到了一半，另一半再慢慢谋算。 她接过碗，仰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喝完了药面无表情地把碗递给六婶。 六婶也没介意她的冷脸，“你先歇会儿，一会儿我把你送回去。” 然而，不等六婶把人送回去，刘老婆子就到了。 她听说姜青月逞强下地割稻谷把她的乖孙弄没了心急如焚，早就忘了赤脚医生的话，拄着拐杖拖着二次受伤的脚到卫生室。 亲耳听到赤脚医生说她的孙子确实没了之后，眼前一黑差点不省人事儿。 晕过去之前，刘老婆子用力掐了自己的人中一把，强撑着进去把姜青月从床上薅下来，一顿爆锤。 姜青月本来想反抗的，但看到包扎成粽子的脚就放弃反抗，等赤脚医生和六婶听到动静过来的时候，发现姜青月和刘老婆子都狼狈地坐在地上。 姜青月原本包扎好的脚又快速流血，脚下已经流了一滩血。 不远处，刘老婆子两只手捂着脚在那里呻吟，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姜青月。 赤脚医生青筋暴起，他忍着心中的怒火帮姜青月重新上药包扎。 再有这种事儿你也不用来卫生室了，卫生室的医药用品不是用来给你们浪费的。“ 姜青月眼里隐隐有些期待，“赤脚叔，我的脚瘸了么？” 又出了这么多血，这次应该瘸了吧，她还是故意等腿上流了好一阵子血才反击的。 赤脚医生冷漠道，“没有，除非你把脚上的经挑断，不然你的脚不会瘸。” 姜青月脸色阴沉。 刘老婆子冲着赤脚医生大声嚷嚷，“别理会这个小娼妇，快点过来先帮我看看脚，我的脚被这个恶毒的小贱人踹断了。” 赤脚医生对刘老婆子的话充耳不闻，依旧不紧不慢地给姜青月处理伤口。 刘老婆子怒火中烧，“你聋了么，没听见我的话？这么紧张她的伤势，你是不是跟这个贱人勾搭在一起了。” 赤脚医生受够了刘老婆子的胡搅蛮缠，大声呵斥，“够了！再吵吵就给我滚出卫生室！” 老实人不生气的时候人人觉得他好欺负，当老实人被逼急了后果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刘老婆子被赤脚医生的一声暴喝吓了一个哆嗦，看着赤脚医生阴沉着脸，龟缩在角落，屁都不敢放一个。 等赤脚医生帮姜青月处理好伤口，再面无表情给刘老婆子看脚，“我之前就警告过你，如果你的脚再次受伤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你好自为之。” 刘老婆子如晴天霹雳，“不，不是，这，这么严重么，你再帮我看看，你医术这么好，一定可以的。” 赤脚医生面无表情，“不信你大可让人送你去县里。” 刘老婆子当场懵了，她知道自己这条腿算是废了，不对，她突然想到一个人。 “姜知青，姜知青肯定有办法，她六婶麻烦你送我回家，然后帮我请姜知青过来看一下。” 正打算溜走的六婶，苦着一张脸把刘老婆子送回刘家，然后在刘老婆子的再三叮嘱下离开刘家，找到姜青黎。 把刘老婆子的话传给姜青黎之后，她又匆匆朝卫生室去，她还得把姜青月送回家呢。 好不容易得来的摸鱼机会，姜青黎当然不肯放过。 她一脸为难地看向李恒民，“恒民叔，这？” 李恒民点头，“快去快回。” 姜青黎这才慢悠悠地洗干净手和脚往刘家去，到刘家的时候，六婶已经把姜青月送了回来。 刘老婆子望眼欲穿，看到姜青黎连忙惊喜道，“姜知青你来了，快来帮我看看我的腿还有救么。” 姜青黎上前帮她仔细检查，还用手在骨头断裂处使劲儿按压了几下，刘老婆子痛得呀呀直叫。 姜青黎摇头，“啧啧啧，这不是摔的吧应该是被人踹的，谁这么狠心专往断裂处踹，而且这脚是下了死力气啊，本来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生生又给踹断了。” 姜青黎暗笑，刘老婆子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啊 刘老婆子咬牙切齿，“除了那个小贱人还有谁，姜知青，你告诉婶子，我的脚还有救么。” 姜青黎摇头，“婶子，你的脚已经是第三次断裂了，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回去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让人套车送你去县里看看。” 刘老婆子脸色一沉，竟然跟赤脚医生的话分毫不差，她的这条腿注定得瘸了么。 想到在农场生死未卜的儿子，看着自己扭曲的小腿，刘老婆子悲从中来。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头婚嫁了个屁本事没有只会窝里横的男人，好不容易二嫁嫁了个会疼人的男人，偏偏那个男人还是个短命鬼，留她孤苦伶仃一人拉拔儿子成人。 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拔大，没想到儿子竟然娶了个丧门星，自从那个丧门星进门家里就没有一件好事儿。 先是儿子被她克进了农场，孙子被她克没了，自己被她克得和娘家断了亲，现在就连自己的脚都被她克断了。 刘老婆子忍着剧痛道，“姜知青，婶子相信你，麻烦你帮婶子治一下腿。” 姜青黎摇头，“刘婶子，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我还要下地干活呢，治病救人是赤脚医生的职责，而且治病救人他才是专业的，您还是让他看吧。 这样吧，我去帮您把赤脚医生叫来。” 刘老婆子只能无奈答应。 刘老婆子那屋的情况六婶听得一清二楚，刘老婆子悲痛的哭声让六婶新生不忍，她看着一脸冷漠的姜青月，突然觉得她陌生的可怕。 姜青黎一直在地里干活，肯定不知道卫生室发生的事儿，不存在她陷害姜青月而胡诌，姜青月是故意害她婆婆腿瘸啊。 六婶把药放在桌子上，“我先回去干活了，去晚了村长得扣我工分，说着不等姜青月反应就快步离开。” 六婶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以后她还是少掺和刘麻子家的事儿。 第111章 动脑子，下个早工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什么事儿也比不上粮食重要。 姜青月婆媳的事儿在忙碌的秋收季节就像一颗石头掉进水里，惊不起多大水花。 只是给大家茶余饭后增加了一点笑料，调解一下大家枯燥忙碌的生活。 又忙了一个多星期，田里的水稻终于全部收割完毕。 水稻一边收割一边碾场晾晒，最后一批收割完之后，头两天收割的已经晒干入库了。 大家并没有因为收完水稻而松了一口气，因为还有新的工作等着大家。 玉米晒了三五天就可以剥粒了，现在水稻收割完毕，大家就要开始分剥玉米了。 剥玉米的活儿统一安排在大队部，这里搭了一排又长又宽的草棚，大家就在草棚里剥玉米，还能兼顾晒稻谷，一举两得。 剥玉米的活是按户劳作，每家每天都会分到一堆玉米，剥完了才算完成任务，玉米堆的大小视各家各户人口数量而定。 这次，姜青黎终于能跟曹一蓉他们挨在一起干活了，她特地选了一个靠近曹一蓉他们的地方。 大家都是老老实实地先在一包玉米上开出一条两粒玉米宽度的凹槽，然后沿着凹槽在一列一列地剥，也有一些聪明的把玉米掰成两节再剥。 剥玉米这个环节，知青点是最惹人羡慕的，因为知青点好几个人都有劳保手套，带着劳保手套剥玉米比徒手剥轻松多了。 姜青黎也有一双劳保手套，她和曹一蓉一人一只，左手拿着玉米，右手带着手套剥玉米。 很多人羡慕地看着她们，虽然很多人干惯了农活，手里起了一层老茧，但是剥一天玉米手掌也是又麻又辣又疼，如果有一双劳保手套就省力多了。 姜青黎虽然戴着劳保手套，但依旧觉得不好受，把玉米渣丢到一边，姜青黎脱下劳保手套，整只手红彤彤的。 她托腮回想了一下前世看过的视频，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让她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小凤姐，你们先把玉米掰成两段，我回去找把剪刀过来。” 前世看小视频的时候，她偶然打开过其中一个教怎么快速剥玉米粒的视频，她记得里面有四个方法。 什么用剪刀剥玉米、用螺丝刀剥玉米、用叉子剥玉米、用一次性筷子剥玉米。 其中最简单和快速的就是用剪刀和螺丝刀剥玉米，不过在这里螺丝刀是个稀罕物一般只有电工才有，剪刀比螺丝刀常见一些。 姜青黎很快就拿来一把剪刀过来，她回到大队部的时候，黄小凤他们脚边已经多了一小堆断成两节的玉米。 黄小凤他们虽然不知道姜青黎打什么主意，但是玉米掰成两段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费点力气的事儿，就算姜青黎想不到什么好方法也没什么损失。 姜青黎将剪刀的尖端插入玉米芯，晒干后的玉米芯比较容易插进去，当插入到一定深度的时候，手上用力旋转一下剪刀，玉米就从中间裂开分成两半，这样子剥起来更轻松，省去了一粒一粒剥凹槽的功夫。 甘爱娟眼睛一亮，“这个方法好，小黎还是你的脑子灵活，谁还有剪刀，多拿两把来。” 如果再多一两把剪刀，说不定今天的任务能提前半天完成。 苏金莲表示她那里也有一把剪刀，说着便回去拿剪刀，男知青那里不会缝补，所以是没有剪刀的。 其他人听到动静纷纷围过来，看清楚他们的方法后都夸姜青黎聪明。 翠花婶一拍大腿，“哎哟，这法子好，不愧是城里来的知青，跟咱们这种只会埋头干活的大老粗就是不一样。 我剥了几十年的玉米，从来不知道原来剥玉米还有这种技巧，老大媳妇儿回去把咱家的剪刀拿来，咱们今天也下个早工。” 家里有剪刀的都纷纷回去拿剪刀，没剪刀的已经跟有剪刀的预约了剪刀的使用权。 姜青黎对曹一蓉道，“爸妈，你们先把玉米掰成两段，我们这弄得差不多了，我就帮你们干。” 于是知青点里，两个男知青负责把玉米掰断，另外两个负责用剪刀把掰断的玉米分成两半，女知青们则负责剥玉米，速度比之前快了将近一倍。 覃文光也会做人，眼看知青点的玉米已经弄了一半，于是便主动去帮曹一蓉他们弄。 陆青青悄悄对陆川柏道，“大哥，嫂子真聪明。” 她家里也有一把剪刀，陆白杨已经跑回去拿了，如果早点知道这个方法，他们以前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陆川柏看了姜青黎一眼，眼里是藏不住的骄傲和自豪。 大队长媳妇儿跟亲近的人夸赞，“还是川柏有眼光，这么多知青里一眼就相中了最聪明的。”不止聪明，娘家也给力，人家自带罐头方子和罐头厂的管理方法呢。 “那可不，这些年到咱们大队的知青不少，但是没有一个能像姜知青这样想到这么好法子。” “可不是，有些人一直说自己怎么怎么怎么样，实际上干个活都不利索。” 说完还若有所指地看向陆家村的知青。 陆家村的知青羞红了脸，心里有些埋怨姜青黎显眼包，没事儿老老实实剥玉米不就好了，想什么新鲜法子，害得他们还被这帮乡下人奚落。 姜青月和刘老婆子也在剥玉米大军里，两人在卫生室里闹的那场闹剧被大队长知道了，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两人就被大队长提溜来干活了。 “既然给你们时间养病不知道珍惜，农忙时节还能折腾出这么大的事儿，那就没必要在家里养病了，出来活动活动更加有利于伤口愈合。” 有了姜青黎的方法，这天，河湾大队几乎所有的人家都提前下工了，大家嘴里纷纷说着姜青黎的好话。 姜青黎也终于有时间和爸妈一起吃饭了，之前因为刚进入农忙时间紧迫，而且大家不在同一个地方干活，所以姜青黎依旧跟知青点一起吃饭。 今天好不容易下了个早工，她便带着自己的粮食到曹一蓉他们这边，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个团圆饭。 剥玉米的活再忙活三五天就结束了，到时候稻谷也全部晒好入库，只等交了公粮，今年的忙碌就算告一段落了。 第112章 交公粮 玉米刚剥了一半，又要分一半人去给稻谷去除杂质，姜青黎等人就在去除杂质的行列里。 公粮想要一次性过，就得晒得干干的，晒干之后还得把杂质去掉，这个杂质包括瘪谷、灰尘、石子、稻杆碎屑等等，不然到了粮所检查不合格还得打回来。 姜青黎等人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看着姜青月和刘老婆子婆媳的那张晚娘脸了。 刘老婆子本来就不喜欢姜青月，自从姜青月流产之后就变本加厉地骂人了。 如果不是她的脚现在还没好利索，姜青黎毫不怀疑刘老婆子会将人赶走。 这几天这两个人跟着大家一起剥玉米粒，别人都是呵呵乐乐的，就这两人从早吵到晚，嗯，准确地说是刘老婆子嘴巴不干不净一天到晚叨叨叨，姜青月把刘老婆子的话当成耳边风。 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故意的，每次干活都选在姜青黎他们隔壁，想不听都不行，让他们恨不得那棉花把耳朵堵上。 偏偏别人还拿刘老婆子那张破嘴没办法，有人说她，她骂得更起劲儿，只有大队长在的时候她才会收敛一点，但大队长有他的事儿要忙，也没空整天就站在那儿看着刘老婆子。 河湾大队只有一架吹谷机，吹谷机只用两个人操作，一人往漏斗上倒谷子，一人摇动吹谷机的手摇柄，这样就可以清理杂质了，干净的稻谷通过吹谷机下面的出口出来。 这么多稻谷光靠一辆吹谷机肯定不行，所以其他人得用簸箕筛杂质。 在簸箕里装一定量的稻谷，然后两手抓着簸箕边缘把簸箕往上抛，稻谷就会抛向空中，这样风就能把谷子里较轻的杂质吹走，不过这个方法对风力有一定要求，而且费时费力。 无论是吹谷机还是簸箕这两种方法都没法把稻谷里的石子去掉，所以去除了轻的杂质后还得把稻谷里的石子去掉，这个活老人小孩都能干。 又陆续忙碌了好几天，终于把活干完了，现在只等着大队部安排人去交公粮，然后队里就开始给大家分粮食了。 这天，天黑没亮，河湾大队就被唤醒了，队里的青壮年人洗了把脸开始到大队部把粮食装车。 他们要去交公粮了，为了能尽量减轻人力，拖拉机被陆川柏他们想方设法用木板加宽加高了不少。 一车粮食堆得高高的，远远看着都担心会不会掉下来。 除了拖拉机，队里的牛车各家各户的板车也都派上了用场。 好在河湾大队只有两个村，如果像别的大队那样七八个村的话，再来两辆拖拉机都装不完。 装完车，拖拉机在前面打头，牛车和板车跟在后面，每辆板车配备三个壮劳力，一个在前面拉，两个在后面推，拉的人累了，推的人顶上，如此周而复始。 前头拖拉机里陆川柏正专心致志地开车，陆家和坐在他旁边，神情也紧绷着。 每年交公粮的时候就是最提心吊胆的时候，粮所的人都长了一双火眼金睛，如果稻谷被判不合格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在粮所外面把稻谷清理到合格为止，另一条就是把稻谷再装回来。 陆川柏看堂伯实在紧张，于是开口道，“堂伯你别紧张，没问题，对了，咱们大队的罐头厂有什么章程了么。” 他们大队的稻谷真的没有任何问题，除非有人要鸡蛋里挑骨头。 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罐头厂，陆家和一改刚才的紧张，“这个急不来，你未来丈母娘说得用咱们山上的果子做一下实验，看看做出来的效果怎么样。” 这段时间大家都忙，也没来得及做，现在田里的活忙完了，这件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为了迁就后面的队伍以及确保车上粮食的安全，拖拉机开得很慢，就这么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到公社。 聊了一路罐头厂的事儿，陆家和也没那么紧张了。 开始排队，他们来得不早不晚，前面队伍虽然长，不过估摸着上午就能轮到他们。 陆家和让大家原地休息吃早餐，大家纷纷从口袋里拿出饭团、红薯之类的吃食，这些都是昨晚做好的特地留着今天吃，谁也舍不得乱花钱。 陆家和去跟其他大队的大队长聊天，然后又跑到前头打探消息，陆川柏在拖拉机上坐着，前面的队伍往前挪他的拖拉机也紧跟其后往前挪。 等了三个小时，河湾大队的位置终于从后面慢慢地挪到了前面，看着近在咫尺的粮站门口，终于要轮到他们大队了。 粮食先过称，确认无误后只见一个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根中空的铁棍，插入装稻谷的袋子，在里面用力搅合几下然后抽出棍子。 再从棍子里取出谷子，检查杂质，又捏了几粒谷子放进嘴巴咬了几下。 他并不是每一袋粮食都会检查，而是采取抽检的方式进行检查。 在陆家和等人的提心吊胆下，粮站工作人员终于开了金口。 “行了，没问题，拉去粮仓吧。” 陆家和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下，他连忙拿出公粮簿，等人在上面盖上红红的印章这才指挥大家把粮食拉到粮仓。 河湾大队其他人都露出了大大的笑脸，虽然知道自家大队的粮食没问题，但看着边上排满了杨谷子的人，心还是不由地提起来。 大队长一挥手，河湾大队的队伍又开始把粮食搬上车，然后队伍整齐划一地往前走，往前两百米左右向左拐了个弯，仓库就在拐弯处，大家把粮食卸下来搬进仓库。 交公粮这个环节才算完成，离开粮站后，大家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可算是结束了，回去之后就可以分粮了，下乡人最大的期盼莫过于此。 陆家和道，“这里留几个人看东西，下午三点钟集合，其他人要买东西或者办事的看着点时间，过时不候。” 大家凑一起商量了一下，留下三个人看东西，其他人都去朝着供销社的方向去了。 陆家和要去办其他事，跟大家不同路，选了个和大家相反的方向。 第113章 废品收购站 陆家和跟大家分开后七拐八弯来到玻璃瓶厂。 玻璃瓶厂是这两年才开的，公社对玻璃瓶的需求不高，所以厂子的规模并不大，平时订单量也不大。 主要订单来自公社的罐头厂，而且公社罐头厂的玻璃瓶有时候是县罐头厂直接送下来的，平时还要靠零星接一些其他单位的单子过活。 听说有人想买玻璃瓶，里面的负责人非常热情。 当听到陆家和说先要五个试试看的时候，负责人内心的失望更重，不过他并没有把失望露在脸上。 玻璃瓶厂的负责人依旧满脸笑容地带陆家和去挑选玻璃瓶，人都说了先买几个做实验，如果做成功了后面不愁没订单。 玻璃瓶厂的玻璃瓶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款式，现在市面上最常见的就是一斤和两斤的，玻璃瓶厂的也多是这种规格。 这正合陆家和的心意，他从中选了五个宽口的、容量为两斤的玻璃瓶。 陆家和选好玻璃瓶后并没有马上走，而是按照曹一蓉说的跟负责人打听一下各种规格玻璃瓶的价格，数量多的话价格是否有优惠等等。 陆家和已经打算好了，等曹一蓉实验成功，以后他们罐头厂就用一斤装的玻璃瓶。 另一边，陆川柏直接去了废品收购站，他的组建自行车的理论知识早就跟陆老爷子学得差不多了，就差实践了。 家里自行车还缺几个零件，之前因为忙于秋收所以一直没空到废品收购站找零件，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现在秋收已经忙完，趁着来交公粮的空档，他过来碰碰运气。 因为来过几次，又有香烟开道，废品收购站的大爷跟陆川柏已经熟络起来，后来陆川柏干脆拜托大爷帮他留意自行车零件，有的话先帮他留着。 大爷朝角落努了努嘴，“来了，都在那儿，你自己看看。” 大爷不是话多的人，说完之后自己蹲到一边抽旱烟去了。 陆川柏点头朝角落走去，蹲下身子慢慢检查起来，他脸上逐渐露出笑意，这次运气不错，缺的几个零件都有。 “那一堆你都拿走，收你五毛钱。” 这些东西有的是别人家的东西坏到不能再坏才拿来卖的，有的则是一些淘小子拿来卖的，估计是从家里偷偷拿出来的。 反正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也没用，能卖出去一点是一点。 陆川柏毫不犹豫地拿出五毛钱，“谢谢大爷，以后还有的话麻烦再帮我留下。” 停顿了一下，陆川柏又问，“大爷，你这里有高中课本么。” 他上过初中，只是放下太久所以有些忘了，后来在陆老爷子的帮助下，他很快便将初中的知识捡起来，现在他想往高中冲一冲。 青黎是高中生，而且是毕业考试京市第一名的高才生，他不想落后她太多。 刚好陆老爷子很全能，也问过他有没有兴趣继续往下学，只要给点吃的就行。 陆川柏一听很划算，便点头答应，每天几根红薯或者一两个粗粮馒头他还是给得起的。 据他了解，这个跟他同姓的老爷子是真的全能，无论他问哪方面的问题都能非常快速地解答。 大爷想了一下摇头，“没留意过，书本都在那边，你自己去翻翻。” 大爷手指朝一个棚子指了过去，那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书籍和报纸之类的东西。 陆川柏点头，大步朝那里走去，然后开始在那一大堆书里翻找起来，找了许久才找到三本高一的课本，他也没嫌弃直接把这三本书拿走了。 大爷看了一眼，“五毛钱。” 废品收购站里旧报纸和旧书一个价，一般是五分钱一斤，这三本书肯定没有一斤，不过陆川柏也没在意，他拿出一毛钱递给大爷。 “大爷，以后再有高中的书本你帮我留下来。”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大爷凭白多得了五分钱，连忙露出一个笑容。 “好说，一定帮你留着。” 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只要不是违禁品他乐意有偿帮忙，大爷还找来根绳子帮他把东西都捆绑起来。 从废品收购站出来后，陆川柏先回去把东西放好，然后到供销社买了些江米条和水果糖，之后就不再买什么了。 这时候，大家要买的东西都买完了，时间也才到十二点，他们没有粮票，国营饭店的饭是吃不起的。 谁也不会傻到空着肚子逛到三点，再加上男人不像女人一样喜欢逛街，没钱也能逛一整天，大家都是把家里交代要买的东西买了就走。 陆家和看人到齐了一声吆喝，大家又跟来时一样排队回去了。 相对于来时的辛苦，回去的时候不要太轻松，大家也有闲情聊天打屁。 秋收告一段落，陆家和给大家放了三天假。 中午，吃了饭很多人都到大队部聊天说话，还时不时地朝着村口看去。 “不知道咱们大队的公粮交上了没，这次交公粮顺不顺利。” 虽然他们大队每次都能顺利交上公粮，不过她娘家那边上半年交公粮的时候因为被抽检到瘪谷，所以被勒令复工，好家伙一群大男人饿着肚子在粮站外边筛谷子，一直忙到晚上才能回家。 “都这个点了，咱们大队去得早，应该轮到了吧？” “我家那口子早上囫囵吃了几口，拿上两根红薯就出门了，现在肯定饿得咕咕叫。” 说话的妇人语气带着三分心疼七分自豪，她家男人力气大，每年交公粮都被大队部选中。 大家说着交公粮的事儿，然后话头又转到分粮食上，大家看向老会计。 “老会计，大队长说了哪天分粮食么？” 老会计把烟斗往地上轻轻磕了磕，你们大队长心里现在只挂记着罐头厂，哪里还记得分粮食。 “说了，就这三天，往年不都这样么，放心，少不了你们的粮食。” 腹诽归腹诽，老会计还是帮陆家和把话给圆上了。 “太好了，今年收成不错，我家能分不少粮食。” 家里孙子的本子上记着他们全家的工分呢，每天每人拿几个工分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个妇人看着远处的黑影道，“哎哟，大家看看是不是大队长他们回来了？” 大家站起来伸长脖子，那个黑影在慢慢变大，过了一会儿看着果然像是一辆拖拉机。 正在这时，大湾村方向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吵闹声。 第114章 再出幺蛾子 很多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这是刘老婆子的声音吧，听着好像是刘麻子家传出来的，真渗人，我得过去看看是什么事儿。” 不少妇人都顾不上等自己男人，纷纷朝着大湾村跑去。 刘老婆子的声音太尖锐瘆人，姜青黎他们在知青点也听到了。 黄小凤摩挲了一下手臂，“小黎，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姜青黎点头，她也想去看看这两个人在闹什么幺蛾子。 知青点的女知青向来都是集体行动，这次也不例外。 姜青黎等人到的时候，看到姜青月和刘老婆子正在打嘴仗，在两人旁边，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正着急地看着两人。 刘老婆子两手扯着姜青月的行李，三角眼如毒蛇一般盯着姜青月。 “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你生是我家宝儿的人，死是我家宝儿的鬼，若是敢离开我就到公社告你和人搞破鞋。” 姜青月讥讽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豆腐块大小的报纸，朝着围观的人道，“大家看清楚了，我和刘麻子以及刘家已经断绝关系，从今往以后再无关系。” 现场一片安静，原来这个豆腐块大小的报纸竟然是一张断绝关系证明。 姜青月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登报和刘麻子断绝了关系，在这个时候，这个小豆腐块比离婚更具效力，刘老婆子确实无权干涉她的去向。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刘麻子家的流产还不到半个月呢。” “估计刚落胎就迫不及待写信登报刘麻子断绝关系了，啧啧，刘麻子家的心真黑，断绝关系之后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一直住在刘麻子家。” “嗤，想想她以前跟陶家二小子的事儿，心不狠能做出这样的事儿么。 以前没离开估计是没照好下家，现在找好了下家，自然不再稀罕刘家，过几天就分粮食了，当然得趁着分粮食之前赶紧离开。” 刘老婆子目眦尽裂，一把抢过那张纸撕了个稀巴烂，还不解气地踩了好几脚。 “你这个小娼妇，吃我家的、喝我家的、住我家的，现在找好下家了拍拍屁股就走人，想得美。” 姜青月冷笑，“你就是把纸吃进肚子里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要走谁也拦不了。” 陶大柱一家已经不足为惧，不是吃了花生米就是被发配农场；死老婆子又和娘家哥嫂断绝了关系，对她造不成威胁；肚子里的野种也没了，她现在无事一身轻。 原本她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可惜回城的那个已经夭折，现在只能退一步选择另一条路。 刘老婆子也知道光凭自己想把姜青月留下不现实，她平时总得罪人，关键时候连个能搭把手的人都找不到。 她咬牙切齿道，“走可以，你在我家吃喝住这么久，你的工分得划到我名下。” 姜青月冷笑，“做梦，你怎么不说我之前还怀着那个孽种，怀着孽种的时候还得伺候你吃喝拉撒。 若不是你这张臭嘴天天在家里指桑骂槐，我也不会放着看晒谷场的轻松活计不干，选择去割稻谷。 如果我不去割稻谷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事儿，你的孙子是被你这个当奶奶的害死的。” 虽然姜青月去割稻谷另有图谋，但是不耽误她把事情按到刘老婆子身上，不耽误她在刘老婆子伤口上撒盐。 不说伺候她吃喝拉撒还好，一说起这个刘老婆子更加生气。 “呸，伺候我吃喝拉撒，好吃好喝的全都进了你嘴里，每顿饭就给我一口稀米汤喝，你这个残害婆婆的毒妇，迟早被雷劈死。” 如果不是她命大，后来拖着腿自己去弄吃的，早就被这个毒妇弄死了。 姜青黎嗤笑，“对呀，每顿饭一口稀米汤也能让你吃饱了就拉，现在还能这么生龙活虎地骂人。” 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互不相让。 围观的人虽然觉得姜青月心狠，不过想到她被刘老婆子磋磨去割稻谷，从而导致失去了孩子又觉得她有些可怜。 倒是刘老婆子，这会儿大家反而觉得她有些咄咄逼人。 大家每天都听到她中气十足、尖酸刻薄的骂人声，姜青月有一点没说错，如果克扣了她的吃食，她这会儿怎么还能生龙活虎地在这里骂人。 陆家和兴高采烈地回来，还没等他把玻璃瓶拿去给曹一蓉，就有人跑来告诉他刘老婆子家又闹起来了。 他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这两个人原地消失，姜老弟刚到河湾大队没多久这两人又闹事儿，让姜老弟他们凭白看了笑话。 “大湾村的事儿，让李恒民主持解决就行不用来找我。” 来人有些为难道，压低声音，“您不去不行啊，那个姜青月是要去保管员家里。” 说完，来人缩起脖子，如果不是剪刀石头布输了，他也不会来撞大队长这个刀口，谁知道那两个人什么时候混到了一起。 陆家和：…… 陆家和没辙，只能跟着来人到刘麻子家。 这个程大山，队里那帮老娘们儿没少给他介绍对象，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偏偏和姜青月这种女人搅合在一起。 程家是陆家村几户外姓人家中的一户，程大山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今年三十岁，有三女一儿，前头三个是女儿，最大的已经十二岁，最小的是儿子今年六岁。 他能当上保管员全靠他死去的老爹，以前的保管员是他爹，他算是子承父业。 程大山的婆娘前年就去世了，爹娘也早死了，现在家里只有父子五人。 本来他没想着这么快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挑明的，不过他耳根子软，被姜青月在耳边吹了几口风脑子一热就点头同意了。 陆家和到的时候，程大山正站在姜青月和刘老婆子旁边束手无策，旁人毫不避讳的话让他面红耳赤。 刘老婆子看到陆家和来了，连忙一瘸一拐地跑过去抱着陆家和的大腿，让陆家和给她做主。 “大队长，你不能为了一个外人让自己人寒心啊，我的大孙子没了，又缺了一条腿，以后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还不如现在找根绳子吊死在树上。” 陆家和被她哭得脑仁疼，他瞪了程大山一眼，“你说怎么办？” 第115章 尾巴翘上天 刘老婆子这么闹，无非就是想要姜青月的工分。 程大山张嘴想说可以让姜青月把一部分工分留给刘老婆子，不过被姜青月的眼风一扫，到嘴的话跟打结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来。 陆家和被他这没骨气的样子气了个仰倒，还没住一起就这么怕她，依姜青月的性子以后他家里几个孩子还有有好？ “行了，这事儿我做主，姜青月的工分划出五分之一给刘老婆子，当这段时间的住宿费和伙食费。” 姜青月当然不肯，“大队长，我凭劳动挣来的工分，凭什么要让给她，这事儿就是闹到公社也没这个道理。” 陆家和没好气道，“你别跟我说你和大山今天刚认识，你们就这么情比金坚今天刚认识然后就搬去他家住？” 陆家和没给姜青月留面子，自己是什么样心里没个数么。 姜青月一噎，想反驳又有些心虚。 面对刘老婆子，姜青月能理直气壮，但是对上大队长，她气势上就先弱了三分，如果大队长真的发狠，想要调查她还真讨不了好。 正好这时程大山扯了扯她的衣袖，姜青月顺着程大山的台阶往下走。 刘老婆子的哭声小了一些，停顿了一下之后又有飚升的迹象。 陆家和警告地看向刘老婆子，“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孙子没了你自己也要负大半责任，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涛子，记得把姜青月的五分之一的工分划给刘老婆子。” 他忙着呢，没空在这里浪费时间。 李泽涛点头，表示他立刻就去办，刚好打击活儿的工分也快算好了。 刘老婆子收到陆家和警告的眼神，不甘愿地停了下来。明明是姜青月那个小蹄子没用，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凭什么怪她身上。 村里的女人多的是在田里干活干到生产的呢，在田里生的也不是没有，怎么别人都没事儿，就姜青月有事儿？ 程大山接过姜青月的行李，带着她朝自家去，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都纷纷离开了。 不过姜青月秋收流产还不忘勾引人的事儿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柄。 把姜青月和刘老婆子的事情解决后，陆家和拿着刚买的玻璃瓶去曹一蓉家，连带着还有两斤白糖，曹一蓉做实验的支出理应由大队部负责。 陆家和道，“曹同志，这是五个玻璃瓶和两斤白糖，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我说。” 曹一蓉郑重地接过去，“大队长放心，我一定好好研究，争取早日把罐头研究出来。” 临江公社和京市有着太多的不一样，无论是气候、水果的品种还是大家的口味都不同。 京市的水果罐头主要以苹果、梨和黄桃为主，因为地域差异和气候不同，临江公社是没有苹果和黄桃，梨也不一样，河湾大队的梨是酸梨和沙梨，而且梨得每年的五至七月份才有。 她已经跟金花和大丰娘了解过了，河湾大队并没有人工种植的果树，要么是村里人自己在院子里种一棵两棵，要么就是山上野生野长的。 现在正处于十月份，山上果子主要有柚子、板栗、柑橘、橙子和香蕉等，适合做罐头的只有柚子、柑橘和橙子。 河湾大队的柚子、柑橘和橙子她都没见过，得先上山摘一些回来好好研究研究。 第二天，曹一蓉约上金花和大丰娘一起上山找果子，一些妇人见了也纷纷跟上去，反正这三天有时间，上山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吃的。 姜青黎本来是想要跟着曹一蓉上山找野果的，不过陆白杨急匆匆过来说陆川柏找她有事儿。 姜青黎只得带着侄子侄女去陆川柏家，到的时候陆川柏正在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什么。 走近一看才发现他前面有很多零件，跟前摆着的正是那辆在泥石流中壮烈牺牲的自行车。 陆青青和陆衫松姐弟俩儿蹲在边上两手撑着脑袋看得正入迷，连他们来了都没发现。 陆白杨偷偷问姜青黎，“嫂子，我大哥是不是特别特别厉害。” 陆白杨搜肠刮肚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嗯，厉害这个词很应景，他哥能自己组装自行车呢。 当得知哥哥要组装自行车的时候，陆白杨二话不说就跑去找姜青黎，这么好的表现自我的机会，他得帮他哥抓牢了。 姜青黎拧了一下他的耳朵小声道，“这就是你说的你哥有急事找我，你就这么肯定你哥能成功，不怕最后不成功丢脸？” 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不放过一丝一毫炫耀他哥优点的机会。 陆白杨嬉皮笑脸，“那当然，我哥最近天天看书，已经把书上的知识学透了。 依我对我哥的了解没有把握的事儿他是不会做的，只要他动手了十有八九是能成功的。” 那得意的神情，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两人的动静不算少，兄妹三个都被注意到了。 陆川柏抬头看了一下，发现是姜青黎便笑道，“你来了，先坐一会儿。” 陆青青已经机灵地搬出几张凳子，姜青黎笑着道谢，然后便和侄子侄女坐着看陆川柏干活。 他动作麻利地从一堆零件里面准确地找到自己想要的，然后娴熟地一个一个组装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哇！哥，你太厉害了。” 陆白杨忍不住欢呼起来，家里自行车坏掉的时候他哭得最伤心，现在亲眼见证一辆自行车被陆川柏组装起来，他的兴奋溢于言表。 他家终于又有自行车了，而且还是哥哥自己组装好的呢，这下哥哥在姜叔叔他们心里估计能加不少分 虽然在他心里他哥是世界上最最好的人，但是客观来讲他哥哥和姜姐姐的差距还是有些大的。 陆川柏自己用废弃零件把家里那辆稀巴烂的自行车修好了！ 这个消息震撼了整个河湾大队的人，直接把姜青月勾搭保管员和刘老婆子闹掰的事盖了过去。 河湾大队大半的人都跑来看稀罕了，当看到陆白杨臭屁地推着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出来之后，大家震惊得差点找不着舌头。 第116章 分粮啦 “天啊，川柏小子真的组装了一辆自行车啊，川柏小子从小就是能干，长大后变得更能干了。” 说话的人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川柏小子这么有能耐，当初就把自家侄女介绍给他了。 如果川柏小子成了她侄女婿，那她家不是也能白得一辆自行车？ “真的能骑么，不会是个花架子吧？” 陆白杨听了这话不干了，立刻掏裆骑着自行车在院子里转悠，小眼神朝着说话的人飞去。 自行车组装好之后，陆白杨就央求哥哥教他骑了，他不要太有天赋，三两下就学会了。 “哎哟，白杨小子个子还没自行车高都会骑自行车了，真了不得。” 陆白杨脚蹬差点没踩稳，什么叫还没自行车高，看不起谁呢，他比自行车高好不好，虽然他才七岁，但是他们一家子都是大高个儿！ “川柏小子，这辆车真的是你自己弄好的？那些零部件你从哪里弄来的。” 他们都看到了，之前那辆自行车被毁得稀巴烂，只有前面的轮子是完整的，白杨那小子哭得稀里哗啦，他们还可惜好好的自行车竟然给毁了。 陆川柏道，“一部分是跟别人买的，还有一些是去废品收购站买的，弄了好久才弄齐全。” 他没说全都是在废品收购站淘到的，他之所以能在废品收购站收集足够的材料，完全是因为之前没有人想到自行车还能自己组装，没人会去那里收集这些零部件。 他为了弄好这辆自行车已经把废品收购站这些年收来的零件都淘了个精光。 还有一个是他想利用这个手艺赚点钱，别人虽然四天半个月不去一趟公社，但是他经常往返合美县和合山县之间，多的是时间可以去其他公社甚至是县城收集这些材料。 其他人听了露出失望之色，歇了让陆川柏帮忙组装自行车的心思。 一辆自行车的零部件不是那么容易收集的，自行车是家里的大件，如果不是彻底坏掉不能用，谁舍得扔了或者当废铁卖，而且就算是废铁，从废品收购站那里买回来还要不少钱呢。 曹一蓉他们也被蒙金花和大丰娘拉来看自行车了，夫妻俩本来对陆川柏就很满意，看到他有这门手艺更满意了。 陆家和更是围着自行车得意地转悠了两圈，果然还是自己村子里的人省心，不像大湾村，鸡飞狗跳的事没完没了。 川柏的自行车又“回来”了，以后跟曹同志他们提亲也更有底气了。 牛棚里，陆崇峰听人说陆川柏组装好自行车，眼里闪过一丝自豪之色。 这个孩子非常聪明，可惜被耽误了，如果从小培养，算了不提这个，他们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了。 反正他和老伴儿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他尽自己所能教他吧，能活多久就教多久。 以往每年分粮和过年才是一年中最热闹的事儿，但是今年陆川柏组装出自行车这件事太轰动了，一直到分粮这天大家对这件事的讨论热度都没有下来过。 河湾大队要分粮啦！ 这天一大早很多大人还没出门，孩子们就争先恐后去排队了，小孩子一边排队一边叽叽喳喳。 这个说我家人口多，每个人都没有偷懒，今年一定能吃饱肚子；那个说我家壮劳力多，天天都是满工分，一定能领导不少粮食；家里人口少的皱巴着一张小脸，不行，他们得回去让娘多生几个弟弟妹妹。 姜和旭和妹妹也不例外，虽然他们家刚到河湾大队没多久，但是他们家也是有工分的，爷爷奶奶和爸爸每天都去上工，他还带着妹妹去割猪草了。 在孩子的催促声中，大人们终于挑着箩筐、木桶拿着背篓来了，反正家里能装粮食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会儿也腰不酸背不痛了，腿脚比年轻人还灵活。 大人们的到来让本就热闹的晒谷场更是达到了人声鼎沸的地步，大队部分粮的地方在大队部边上的晒谷场。 陆家和拿着手持喇叭开始吆喝大家排队，“都别吵吵，准备分粮，大家排好队。” 随着陆家和的话一落，大家都开始安静下来，激动地等着分粮食。 河湾大队按照“人六劳四”分配粮食。 所谓的“人六劳四”是上交了公粮之后，从剩余的粮食里拿出百分之六十按人口分配，另外百分之四十则是工分来分配。 有的地方按“人七劳三”分配，和“人七劳三”相比，“人六劳四”是带着一定性质的激励机制的方法。 家里壮劳力多挣的工分多，分到的粮食也多。有些劳动力差不多的，从分粮就能看出哪家人勤奋，哪家人懒惰。 老会计正拿着本子按照排队先后来分粮，粗细粮按红薯、玉米和谷子7:2:1的比例搭配。 排在前面的专心听着，老会计会念出：谁家今年多少人上了多少天工得了多少工分，能分到多少粮食等等。 念完之后，就让当家人在本子上签字或者按手印村里大人一般不会读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老会计的桌子上放着本子和印尼，大拇指往印尼里轻轻沾了沾，然后重重地按在本子上。 当家人竖着耳朵听着老会计的话，干脆利落地按下手印，家家户户分粮的前几天开始计算全家的工分。 按了手印，民兵们开始给他们装粮食，那家人就喜气洋洋地挑着粮食回家了。 河湾大队在工分方面的透明度还是很好的，谁当天得了多少工分，记分员记下来的时候不会避着当事人，大家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人一天的工分记下来。 为了不挨饿、为了能算准工分，不会算数写字的人却能把一家子工分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姜青黎打算接下来的日子都跟家里人一起吃，所以姜家人的工分是算到一起的。 姜家离大队部不远，姜和旭又早早带着妹妹来排队了，所以姜青黎他们并没有等太久。 很快姜家一家的工分也算出来了，曹一蓉他们到河湾大队还不满一个月，姜青黎虽然来这里时日不短，但是上工肯定没有常年干农活的厉害，所以一家人的工分并不算多，姜英毅父子再加上陆川柏很轻松便把粮食挑回去。 热热闹闹的分粮活动一直持续了差不多一天才结束，除了分粮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分钱。 第117章 罐头厂计划搁浅 大家把粮食挑回家之后，又急急忙忙过来排队分钱，辛辛苦苦忙活一年就盼着这一天了。 不过不同公社村民们的收入不一样，就是同一个公社，不同大队间的收入也有所不同，有的工值高，有的工值低。 十个工分算一个工，一个工值多少钱视该大队的情况而定。 临江公社的一个工最高值六毛钱，最低值两毛。 造成收入差异的原因有很多种，有的是因为人多地少，有的是因为地质较差全靠种粮，所以收入比较低。 有的大队则是有一批能干的大队干部，能带着队里种粮的同时还能发展一些农林牧渔业等副业，所以生产队会富裕一些。 比如种果树、养猪、养鸡鸭鱼等等，只要队里有副业，生活条件就比较好。 条件最好的莫过于前进大队，因为前进大队开了个砖厂，他们一个工值六毛钱，很多姑娘愿意嫁到前进大队，队里的大小伙子不愁娶不到媳妇儿。 河湾大队的副业主要就是李三爷这个木工还有不时给新星农场送些蔬菜粮食等，收入不高也不低，一个工有三毛钱。 男壮劳力每天能挣8-10个工分，妇女一般能有6-8个工分，一个月能挣五块四毛到九块钱不等。 知青们干活不比村里人，所以得到工分又少一些，分到的钱也会少一些。 分钱的时候是记分员李泽涛点名，户主在本子上签字或者按手印，然后到老会计给大家分钱。 分到粮领到钱，全家老小都开心，小孩子咽着口水、闹着要吃大白米饭和肉，大人也狠狠心煮上半锅大白米饭，去公社割一斤或半斤肉回家让全家都开心开心。 姜青黎到河湾大队也快一年了，她一个人分到差不多五十块钱，拿着劳动所得的钱，心里是满满的成就感。 以前有点钱就想花出去，现在手里攥着的四十多块反而舍不得花了。 当然，河湾大队的钱没有这么多，大队部只能尽量让每家都能分到一定的钱，好让大家都能过个好年。 很多人的工分都没有花出去，还在大队部的本子上，只等着什么时候有钱了再给大家分。 经年累月的积攒，大队部欠了大家不少钱，这也是为什么陆家和迫切想要发展副业。 大家都在欢喜于能吃肉和吃大白米饭的时候，姜青黎和曹一蓉在研究昨天从山上摘下来的柚子、柑橘和橙子。 因为有大队长媳妇和大丰娘等人的陪同，曹一蓉摘的都是已经成熟的果子。 河湾大队的柚子树、柑橘树和橙子树不少，不过这些果树都是在山上野生野长的，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皮厚肉少，虽然汁水丰富但是酸味儿远大于甜味儿。 大家正把柚子白色外衣剥掉，把果肉放到盆里。 馨馨趁着大人没注意，小心地拿了一点果肉放嘴里。 “酸，酸，酸，呸，呸，呸。” 酸的直打哆嗦的样子惹得众人哈哈大笑，馨馨害羞地躲在奶奶的怀里。 曹一蓉尝了一点，酸得整张脸都移位变形了，她又剥了一个橘子和橙子，一样酸掉大牙。 她把果子放下摇头，“不行，太酸了，做水果罐头得不少糖，成本太高不划算。” 现在市面上小瓶的水果罐头能卖五毛到八毛钱一瓶，做水果罐头一般都是用白砂糖，市面上白砂糖的价格是七毛八一斤，不合算。 唯一能勉强算是酸甜可口的也只有柑橘，但是做成水果罐头用到的糖依旧不会少。 陆家和与陆川柏正好结伴过来，刚进门就听到曹一蓉这句话，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心心念念这么久的副业，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是了，他只想到山上毛桃虽然个头不大，但是脆甜爽口，却没考虑到毛桃的成熟季节在6-9月份，过了这几个月就没有了。 姜青黎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我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果树通过嫁接能改善果实的甜度和大小。 我们可以去市里或者省城的农科院，跟农科院的专家请教，或者把他们请到河湾大队做技术指导，说不定能改善咱们河湾大队水果的品质。” 姜青黎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些资料，柚子树和几种果树嫁接，得到更甜的果实，具体是哪几种她忘了，不过其中两种就是柑橘、橙子树。 如果这三种水果相互嫁接成功，是不是就能得出甜度更高、果实更大、水分更充足的水果？ 到时候就算开不成罐头厂，也能把水果供应给其他罐头厂，或者把水果卖到其他地方。 陆家和一拍大腿，“我前两天去交公粮遇到公社副书记，他提了一嘴说县里请了三个省城的专家来做技术指导。” 原来县罐头厂做的水果罐头就有桃罐头，但是供应桃子的大队今年桃子的品质比往年差了很多。 为了明年桃罐头的质量，县领导便跟市里打申请，希望能上头能派几个专家下来查看一下，并做技术指导。 不过陆家和又有些惆怅，“我听一些老人说，果树嫁接不一定成功，而且就算成功也得至少两年才会结果，一般都得三四年才能结果。” 这样一来，队里的副业不是还得耽搁至少两年？ 姜青峰眼睛一亮，“做不成水果罐头但是咱们能做水果糖啊。 咱们的柑橘还不错，供销社里的水果糖口感也就比咱们的柑橘甜上两分。” 公社卖的水果糖是硬糖，一分钱一颗，一斤约有七十颗左右，也就是说水果硬糖的价格在七毛钱一斤。 水果硬糖是用果汁、白砂糖、麦芽糖浆和食用香精等原料按照一定比例调配而成的一种糖果。 仔细算一下，这笔买卖能做。 别人不知道水果硬糖怎么做，但是他知道啊。 他作为食品厂宣传科干事，平日里少不了和职工们打交道。有时候为了寻找素材，还要到各个车间了解水果糖、饼干等东西的制作程序。 他有些遗憾，“制作程序和注意事项我都知道，唯独不知道这些原料的比例是多少。” 陆家和冷却的心又火热起来，“没关系，原料比例这个问题咱们可以慢慢研究。” 大不了就是浪费一些材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把副业搞起来，前期的花费他耗得起！ 水果糖做出来正好填补果树嫁接的空档，如果果树嫁接能成功，大队不是又多一个副业么。想到这里，陆家和差点当场失控哈哈大笑起来。 姜青黎眼睛一亮，水果硬糖的配方她懂啊，前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怀念七八十年代的水果硬糖，她还特地费了一番功夫上网查资料然后亲手做给他们尝尝味儿。 四位老人一高兴还奖励了她一辆限量版跑车和一栋小别墅。 她举手，“我知道橘子糖的配方比例。” 第118章 开不成罐头厂就开糖果厂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她，用眼神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姜青黎被大家看得心里发毛，只能使用忽悠大法。 “有一次我在公社碰到一个饿晕在路上的老奶奶，给了她两个饼子把她救活了。 家里几十年前就是做糖果糕点生意的，后来家道中落，很多配方都被别人抢走了，她手上仅剩一个橘子糖的配方，为了答谢我的救命之恩，她就把水果糖的方子给我了。 你们别这样看我，这不是用不到么，我光有方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所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众人瞪圆了眼睛，陆家和更是恨不得上前抓着她的肩膀使劲儿摇晃，这么贵重的方子你怎么能说忘就忘了呢，简直就是就是暴珍那什么物啊。 陆家和眼神热切地看向姜青黎一家子，一个有水果罐头方子、一个有水果糖方子，一个懂得水果糖的制作程序，一个懂得如何管理人员。 这家子简直就是河湾大队的福星啊，河湾大队接纳姜家是他有生以来做得最正确的事儿。 在陆家和的期待中，姜青黎缓缓开口，“咱们暂时开不成罐头厂但是能先开个糖果厂，这个方子我以妈妈的名义无偿献给河湾大队。” 本来河湾大队接收姜家的理由就是水果罐头方子，是冲着开罐头厂去的，可是现在罐头厂暂时没法开。 虽然主要原因是山上果子不达标，但是在有心人眼里，说不定会借着这件事发难姜家。 水果糖方子以曹一蓉的名义献给河湾大队，那河湾大队的人就找不出任何不满。 曹一蓉动容，“小黎，你……。” 这明明就是女儿的功劳，她怎么能贪功呢，看着比在农场里活泼了不少的孙子孙女，她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姜英毅和姜青峰心里一热，他的女儿\妹妹什么时候都把他们摆在第一位。 姜青峰朗声道，“大队长，水果糖的制作程序和注意事项我也无偿献给河湾大队。” 陆家和心里一阵滚烫，他看着眼前友爱的一家人，心里有些羡慕，更多的是敬佩，这样的格局不是人人都有的。 陆川柏也眼神柔和地看着姜青黎一家，这样和睦友善的家庭氛围、难怪能养出青黎这样的女子。 陆家和道，“那我代替河湾大队厚颜收下了，你们对河湾大队做的一切我们铭记于心，河湾大队将糖果厂收益的四成给曹同志。” 曹一蓉摇头，“大队长，能在糖果厂做事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儿了，这个钱我们不能要，方子本来就是要无偿给大队部的。” 陆家和坚定道，“不行，这个收益你们一定要收下，无论是水果糖的方子还是制作程序以及人员的管理，这些都是无比珍贵的东西。 我们大队只出了一个场地，糖果厂能开起来本来就已经占了你们的大便宜，我们不能这么不知好歹。” 双方互不相让，这个说要给，那个说不要。 最后，陆川柏出声道，“堂伯，曹姨大家各退一步，这样吧，糖果厂两成的收益归到曹姨名下，曹姨你别拒绝，你既然能研究出水果罐头方子，说不定也能研究出其他水果糖方子呢，我们这是用两成的收益把你和糖果厂绑起来呢。” 聪慧如曹一蓉，她自然明白陆川柏的意思，于是点头道，“行，听川柏的，那就两成吧。” 她知道大队长一是真的不想占他们这么多，二是怕他们不尽心尽力，三是像陆川柏说的，希望他们能多研究一点水果糖的方子，毕竟河湾大队不是只有橘子一种水果。 大队长大喜，“好，就这么说定了，咱们糖果厂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名字起好之后我就让人拟定协议。” 越早把协议签下来，糖果厂才能越早落实好。 姜青黎一家都没有出声，糖果厂的名称他们是不打算参与的，陆家和兴高采烈地走了，去大队部告诉其他人这个好消息。 河湾大队要成立糖果厂的事儿仅限内部知道，大队干部们凑在一起研究糖果厂的名称。 陆家和去公社购买糖浆和香精，陆川柏自告奋勇去县城找专家，顺便去县城的废品收购站走一趟。 姜青黎一家都凑在一起研究姜青黎拿出来的橘子糖方子。 众人疑惑地看着这个新鲜出炉的方子，这张纸还是从小孩子作业本上撕下来的。 姜青黎理直气壮，“方子是老奶奶口述的，如果不是哥哥说起制作水果糖我都快忘了。” 曹一蓉急了，“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不立即记下来呢，快想想这个方子齐全了没？要是漏了某些东西说不定就做不成了。” 姜青黎肯定道，“齐全了，保证能做出酸甜可口的水果糖。 再说了，脑子不比本子可靠么，脑子时刻都在，本子一个不留意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理直气壮的话让大家说不出话来，姜青峰道，“满脑子歪理。” 姜青峰把水果糖的制作程序和注意事项列出来，包括温度，如何搅拌、每道程序之间是否需要加入冷水降温。 姜青黎还自告奋勇画模型，现在的水果硬糖形状一般都是椭圆形、球形和橘子瓣形状，为了之后的销路，她准备做一些特别的、能吸引孩子注意力的形状。 她前世所在的世界水果类型五花八门，让人看了眼花缭乱，她也不会做一些脱离这个时代的形状。 姜青黎想了一下，刷刷刷在纸上画了几个形状，比如花朵、星星、云朵、小猪、小兔、小狗、小猫、猴子、小羊之类的。 李三爷手艺这么好，做出的模具一定惟妙惟肖，到时候这些糖果一出来，肯定能吸引住小孩子的目光。 先不论味道，形状上就已经取胜了。 姜和旭捧场王上线，“哇，姑姑，小动物真可爱。” 姜可馨听了哥哥的话也蹬蹬蹬地跑过来，“小花真可爱，星星和云朵也可爱。” 姜青黎被两人夸得尾巴差点翘上天，她努力压平嘴角，“一般般，姑姑的手艺还没发挥出五成呢。” 第119章 手动榨汁机 曹一蓉看着明明一脸骄傲却故作不在意的女儿，心口涨得满满的。 生活越来越有盼头了，明年她打算把孙子送去念小学，河湾大队规模太小人口也不是很多，一直没有小学。 村里的孩子要读书得去隔壁山湾大队小学，两个大队虽然相邻，不过小孩子步行也得一个小时，虽说孩子们比较跳脱，跑跑跳跳但也要大半个小时。 陆白杨兄弟俩今年七岁，正在山湾小学上一年级，她已经几次看到小旭看着陆白杨兄弟露出渴望又羡慕的眼神。 如果家里没出事儿，他们本来也打算今年九月份让小旭去读书的，后来出事儿这个计划就搁浅了。 过年等开学的时候，她想了解一下看孙子能不能插班上一年级，和陆白杨兄弟俩一起上下学，也能有个伴。 姜英毅坐在她旁边，两人一起取橘子果肉，桌子上的大海碗已经快装满了，两人打算先尝试着把果汁榨出来并过滤干净。 姜青黎看着爸妈用布将橘子肉包裹起来然后用清晰洗干净的石头压出汁水，这个方法能隔绝渣滓，但是效率太低了。 她想到前世见过的一些手动榨汁机灵机一动，在图纸上画出了榨汁机的样子。 “爸妈，你们先忙，我去找一下李三爷。”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 “小黎你来了，快来坐，梅子，给小黎倒碗糖水过来。” 姜青黎摇头，“三奶奶，不用这么客气，三爷爷在家么，我有事儿找他帮忙。” 李三奶，“别客气，把三奶奶家当做自己家，你三爷爷去自留地干活儿了，我这就去喊他回来。” 正说着，李三爷便扛着锄头从屋外进来，“老婆子，找我什么事儿，哟，小黎来了，是你找我啊，等会儿，我洗把手就来。” 李三爷把锄头放在屋檐下，舀水洗了手。 等李三爷坐下，姜青黎才将一张图纸给他，“三爷爷，你看这个东西能做成么。” 李三爷结果图纸一眼，只见纸上是一个跟压水井有些类似的东西。 架子底部是一个底座，上面放着一只木桶，架子中间有个带着固定功能的托架，托架上同样放着一只木桶。 架子最上方吊着一个圆柱体，链接着一个手柄，只要把手柄往下压，圆柱体就会进入到中间托架的木桶里。 李三爷一看便来了兴致，“小黎，你这是一个压榨东西的物件吧。” 姜青黎竖起大拇指，“要不怎么说三爷爷是专家呢，一眼就看出这个东西的本质。 对，这是一个手动榨汁机，中间的木桶底部要镂空，里面要放一个钻满细孔的隔垫，防止残渣往下掉。 三爷爷您能做出来么，可以的话先做个小巧的，高度大概在八十公分的，单手就能操作。” 如果试验过可行的话，再做一些大的，两三个人一起操作的那种。 李三爷点头，“这个不难，你什么时候要？” 姜青黎大喜，“太好了，我就知道三爷爷一定能行，榨汁机我们有急用越快越好。” 李三爷站起来，回屋把他的工具拿出来，“行，你后天过来拿。”说着就去找合适的木材，给小黎做的东西当然得用好木材。 姜青黎找李三爷做榨汁机的时候，陆川柏也到了县城，几经打探，终于得知这批专家现在就住在县招待所。 原来，省城怕耽搁农民秋收，所以一直到秋收结束了才派专家下来。这不，这几个专家昨天才到县里，县领导让专家们先休整一天，明天在送他们去临山公社。 临山公社就是盛产桃子那个大队的公社。 陆川柏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意外之喜，他强压着内心的喜悦，跟服务员了解一些专家的情况，可惜服务员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这次过来的专家有三人。 当陆川柏说出想拜访一下三个专家的时候，服务员就把他当贼一样防着，无奈，他只能在招待所门口等着。 一直从上午等到下午四点多，陆川柏终于把三个专家等了出来。 他连忙上前跟三位专家打招呼，然后开门见山地把此行目的说出来。 正好三个专家中有一个是专攻果树嫁接，最近正在研究如何提高柚子、柑橘、橙子和桃子这几种果树的品质。 听了陆川柏的话来了兴致，当场就想跟着陆川柏走，最后想起这次的主要目的，于是便说陆三天后他再去河湾大队。 陆川柏点头，恭敬地说三天后到临山公社接他。 正事办完，陆川柏开始扫荡县城的三个废品收购站，每个废品收购站都淘到了不少自行车零部件。 现在的人都没有自己组装自行车的意识，大家的意识里都是自行车是要到供销社、百货大楼等地方购买。 所以这也就便宜了陆川柏，回去路上路过几个公社，陆川柏也进去淘宝，多少都买到了一些零件。 此外，他还在县城的一个废品收购站意外得到了一套完整的高中课本和不少练习本。 这些书本和练习本收拾得整整齐齐，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笔记，一看便知道原主人非常爱惜这套课本，怎么看都不像是舍得拿出来卖。 估计应该是被家人偷偷拿出来卖的，他花了三块钱把这套资料买了下来。 回家后陆川柏把零件都倒出来，他大致看了一下这些配件至少能组装两辆自行车。 于是，陆川柏开始关门悄悄组装自行车，因为有经验、零配件又齐全，才两天时间他就顺利组装好了两辆自行车。 看着新组装好的两辆自行车，陆青青姐弟三个激动得面红耳赤，语无伦次。 “哥哥，这，这……” 城里人也不一定有的自行车，她家有三辆！陆青青紧紧地捂住嘴巴、她怕自己尖叫出声。 陆川柏道，“别往外说，我们的房子还欠着外债，这两辆车是要卖了还钱的。” 姐弟三个崇拜地看着哥哥，忙不迭地点头，他们这栋砖瓦房还欠了别人四百块钱呢。 两辆自行车虽然有些旧，但是不要票的自行车谁看了不抢着要，一辆至少能卖七八十块吧？ 第120章 怎么当人对象的 第120章 陆青青眼冒金光，一辆自行车七八十块，哥哥再弄三四辆，他们家的外债就还清了 自行车比陆青青想象中还要受欢迎，陆川柏刚把车弄到黑市，就被贺三爷以八十块一辆的价格买下来了，还说以后有多少要多少。 贺三爷是临江公社黑市两大势力之一，为人比较讲义气，价格也公道，陆川柏这几年一直都是跟他合作。 另一个势力是沈二爷，不过沈二爷为人心胸狭窄而且胃口比较大。 陆川柏时不时能弄到野猪，沈二爷一直想把陆川柏拉到他的阵营，不过都被陆川柏拒绝了。 回来的路上陆川柏发现有人跟踪他，不用想又是沈二爷手底下的人，他不动声色地带着人七拐八弯，耍够了才把人带出公社，最后消失在山里。 小喽啰发现又把人跟丢了，气得踹了旁边的树一脚，“艹，又跟丢了，一个半截身子埋土里的死老头子，怎么跑得这么快。” 陆川柏去了一趟县城，不仅找到了嫁接果树的专家，还搞回来两辆自行车，扣除买零件花掉的十几块钱，净赚一百四十多，这简直就是暴利。 顺利卖掉自行车，陆川柏的心思活泛起来，他这次还带回了一些收音机的零件。 收音机的受欢迎程度不亚于自行车，既然自行车能自己组装，收音机肯定也行，他得好好钻研一下。 此时，经过两天的研究讨论，陆家和等人终于把糖果厂的名字想好了，名字就叫河湾大队糖果厂。 “怎么样，大气吧，一听就知道是咱们河湾大队的糖果厂。” 姜青黎嘴角抽搐，就这还得考虑两天？这不是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的么。 看着兴致勃勃的大队长，姜青黎一家对视了一眼，然后违心地点头。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也觉得好，这是麦芽糖浆和香精，我费了一番功夫才搞到的，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专业人员做专业事，他们这些大老粗还是不掺和了。 曹一蓉郑重接过来，“大队长请放心，水果糖我们一定能做出来。” 配方完整，原料达标且充足，研究出合适的口感只是时间问题。 陆家和刚走，李泽涛夫妻就过来了，他们是来送榨汁机的。 “我爷说你们有急用，于是连夜给弄出来了。你们先试一下，如果哪里需要改善再告诉他。” 姜青黎非常高兴，李三爷的手艺一如既往地好，榨汁机被打磨得十分光滑，两只小桶做得小巧玲珑，中间的小桶底部做了两层，上层是一个木制的隔垫，隔垫网孔非常细小，能最大程度上隔绝了残渣。 “谢谢，辛苦三爷爷了。” 姜青黎也没客气，当众示范起怎么使用榨汁机。 她先把榨汁机放好，然后往中间的木桶里放入适量的橘子肉，最后用手把摇杆往下压，吊在上面的圆柱体就朝中间的木桶压下来，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黄色液体就从木桶底部滴滴答答地滴落到底下的木桶里。 曹一蓉和姜英毅眼里露出惊奇，他们没想到姜青黎竟然让人做出了一个这么便携的榨汁机。 “这个榨汁机真不错，如果大一些就好了，这样能省事又省力。”比他们用石头压或者用手攥方便多了。 姜青黎，“先用这个小的试一下，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到时候再让李三爷做几个大型的。” 榨汁机非常丝滑，她单手操作一点也不觉得累。果汁榨出来之后，把中间木桶的残渣倒出来就能继续榨，榨出来的果汁用纱布过滤一下就行了。 李泽涛夫妻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的作用，两人看得目瞪口呆。 姜青黎一家不亏是大城市来的，连榨汁机这种东西都能研究出来，他爷做了一辈子木工还是第一次做这个榨汁机呢。 接下来，所有原材料就位，姜青黎一家开始照着方子埋头研究做水果硬糖。 因为橘子酸度比较高，所以他们做的时候，适当地增加了麦芽糖浆和白砂糖的比例。 毕竟是第一次做，火候、配料比例没掌控好，前几次都失败了，做出来的水果糖味道总是不如供销社卖的口感好。 姜青黎还把陆青青姐弟三人以及翠花婶的孙子山子等人叫过来尝味道，在姜青黎看来不完美的水果糖对于极少有零嘴的小孩子来说已经是顶顶好的了。 姜青黎问他们味道怎么样，他们每次都是点头如捣蒜。 姜青黎无奈，算了，大队里的孩子一年到头难得吃上几次糖，问他们味道怎样永远只有好吃。 算了，她还是带到知青点给爱娟姐和小凤姐她们尝尝，都是城里来的以前吃过的糖果也不少，偶尔还能给出一些意见。 陆白杨这几天真是太开心了，嘴里喊着糖果，心里满是自豪，他嫂子和嫂子家人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研究出供销社才有的水果糖。 这几天是他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开心的时候，天天有水果糖吃，比过年还要好。 他看了一眼正埋头苦读的大哥，心里生出浓浓的危机感。 “哥，你怎么还躲在家里看书，快点去给嫂子帮忙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怎么当人对象的，大丰哥还总是来帮姐姐挑水劈柴呢，这点你得多向大丰哥学学。” 再不主动点，嫂子就要被人拐跑了。 陆川柏正看到关键地方，被陆白杨一嗓子嚎得他心里一颤，刚出来的思路又飞了。 他合上书本，看了陆白杨第一眼，陆白杨的理直气壮变成了虚张声势最后变成了心虚。 “嘿嘿，那什么，姜姐姐那边还需要人帮忙尝味道，我先过去了。” 说着拔腿就跑，妈呀，他哥面无表情的样子太可怕了。 陆川柏合上课本，出门来到姜家。 姜青黎挑眉，“你怎么来了？” 陆川柏把自行车变现之后就跟她说了，还说最近打算专攻收音机，这些天，每天早早过来帮忙榨够一整天要用的果汁才回去，她还以为陆川柏要明天才来呢。 “看累了，出来走走，我给你烧火。” 姜青黎动作行云流水，心里有些紧张，这是今天的最后一锅，如果效果还不如人意只能明天再继续。 很快，一板四方形的黄色糖浆逐渐凝固，众人围了过来。 第121章 河湾大队糖果厂成立了 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姜青黎的手一用劲儿，一颗颗橘子瓣形状的硬糖从模具中脱落。 姜青黎和曹一蓉拈起一颗放进嘴里，一股酸甜适中的味道在味蕾中绽放。 姜青黎眼睛一亮，和曹一蓉对视一眼，就是这个味儿！ “大家都尝尝。” 其他人闻言也拿起一颗放嘴巴里，仔细品尝起来。 姜青黎问陆川柏，“怎么样？” 陆川柏本不是个喜欢吃酸甜口味的东西，不过这两天为了支持姜青黎他们这个糖果试验，他硬着头皮吃了不少，慢慢地对糖果也有了一些研究。 糖果刚放进嘴里，他就觉察出跟之前那些糖果的区别。 “比之前的都好，味道酸甜适中而且不粘牙，吃完了嘴巴也不会粘腻。” 没吃这个的时候还不觉得，尝到了这个才觉得，之前的糖总欠缺了点什么。 其他人也纷纷发表对糖果的看法，总而言之，这次糖果很成功。 姜青黎把水果糖装了一些拿去大队部给大队干部们品尝。 现在正是中午快下工的时候，除了记分员，其他人都在大队部。 陆家和看到姜青黎笑着站起身，“我们又有口福了。”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要说姜家不愧是京市来的人，做事就是讲究。姜家这几天实验的糖果他们也都一一品尝了，他们觉得味道已经非常好了，可是姜家人却一直觉得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所以还在不断地改良和调整比例。 姜青黎把今天做的几种糖果一一摆放出来，“大队长，我们又略微做了一些调整，大家快来尝尝今天这些糖果的味道。” 大队长等人也不客气，吃完一颗还漱一下口，就怕影响了下一颗的口感，等到吃到最后一颗的时候，大队长眼睛一亮。 “姜知青，这个好，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其他人纷纷点头，最后一颗比他们在供销社里买的还要好。 原来他还觉得昨天做出来的味道已经很好了，没想到今天的味道更胜一筹，特别是最后一颗。 姜青黎笑了，“最后一颗是我们经过多数实验之后得出的最优口感，如果大家没问题，咱们河湾大队糖果厂的第一款橘子糖就是这个了。” 陆家和等人自然不会有异议，他们对糖果没什么研究，论专业肯定不如姜家人专业，他们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怎么吃过糖，还是托了姜家的福，这几天才吃了个够。 就这样，河湾大队糖果厂正式成立了。 大家开始分工合作，陆家和跑公社找领导打申请办理手续。 姜青黎让李三爷做了五个大型榨汁机，并提供图纸，让他制作其他形状的模具。 大队长媳妇儿带着大丰娘、翠花婶、荷花婶等人开始清理大队部食堂。 陆川柏找门路采购钢精锅、锅铲等工具，并组织人在食堂后厨建土灶。 姜英毅在写用人计划，仔细到没到工序要用多少人，糖果厂一开始肯定不能往大了搞，先做一批拿去推销看一下效果，所以前期人员肯定不能太多。 曹一蓉在整理资料，把最后一次实验的记录整理出来，这几天每一次实验她都会做一份详细的记录，现在她的笔记本已经记了满满一本子。 姜青峰则是参考原来食品厂，写一份属于河湾大队糖果厂的规章制度。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矩得第一时间立起来，不能抱着等进入正轨再补的心态，不然人员一开始就散漫惯了，以后再定规矩就难管理了。 三天后，河湾大队糖果厂正式成立了。 陆家和任糖果厂的厂长，姜英毅任糖果厂的生产车间主任，管理糖果厂全体员工，曹一蓉任研发员和质检员，对糖果的质量进行把关，并研发其他品种水果。 老会计和李泽涛分别任厂里的会计和出纳，一个管钱一个花钱，相互监督。 陆川柏任糖果厂的销售主任，负责水果糖的销售工作。 别看陆川柏平时沉默寡言，但是陆川柏的人际关系广，认识的还都是些至关重要的、能做决策的人物。 原本陆家和还想让姜青黎和曹一蓉一起做研发员，让姜青峰当自检员。不过被姜青黎和姜青峰拒绝了。 一家子有两个人在糖果厂做事儿就行了，一家人都在里面做事儿太打眼了。 糖果厂成立这天，陆家和邀请了公社书记和副书记来参加糖果厂的开业仪式。 书记很爽快地答应了，甚至退掉了上午的工作到河湾大队参加糖果厂的开业仪式。 合山县一共十五个公社，临江公社的副业在整个合山县来说并不算出色。 既然河湾大队有这个机遇能得到糖果方子和制作程序，他当然希望河湾大队能把糖果厂发展起来，糖果厂发展壮大也算是他的政绩。 书记在仪式上发表了讲话，鼓励河湾大队大胆往前走，把副业发展起来，增加村民的收入。 不过离开前，书记一脸严肃地强调，“陆队长，希望你们能平衡好副业和农业生产，无论你们副业发展得如何，农业生产绝对不能落下。 如果因为副业耽误了农业，公社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陆家和兴奋的心开始逐渐冷静，他点头，“书记，你放心，我们是农民，庄稼就是农民的根，我们一定会平衡好副业和农业，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目送书记等人离开，河湾大队的人差点乐疯了，在原地欢呼雀跃。 他们大队终于有一个像样的副业了，有了副业就意味着以后大队部的账户上有钱，有了钱年底他们就能分到更多的钱。 河湾大队，只要不是懒散的人家，家家户户都有工分在大队部呢，因为大队部没钱，所以工分都先抵押着。 工分一年年的积累下来，现在已经有不少了，等副业顺利发展起来，他们那些工分就都能换成钱。 有些人甚至在心里偷偷想，糖果厂呢，工分就算不能全都换成钱，是不是也能用糖果来替代？哎哟我的个娘哎，那能换多少糖果啊，能把全家的牙齿都吃坏了吧。 有心思活泛的人已经去跟蒙金花和曹一蓉套近乎了，糖果厂成立肯定得招人，蒙金花是大队长媳妇儿，曹一蓉是研发出水果糖的人，只要他们开口，大队长肯定会给几分面子。 在一片和乐融融的氛围里，突然出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第122章 不和谐的声音 “大队长，当初曹同志不是说手上有几个水果罐头方子么，说要帮咱们大队成立罐头厂，现在怎么变成糖果厂了？ 我也不是说糖果厂不好，相反，糖果厂很好，大家都爱吃糖果，可是现在只有一个橘子糖的方子是不是太单调了。 咱们山上别的不多就果子多，一年四季都有果子，柑橘只有每年的十一月到来年的一月份才有，只有短短的三个月，其他时间糖果厂岂不是要闲置了？花那么多钱买来的设备放着不用多浪费啊。 如果是成立罐头厂就不一样了，几个水果罐头方子呢，一年四季都有活儿，这样一来不仅副业发展得更好，大家的生活也能更充实，说不定明年年底欠大家的工分都能还清了。” 说话的是程大山，程大山这段话说得断断续续，说两句眼神就游移不定，显然这些话不是他自己能说出来的，应该是有人提前告诉他，但是他没能完全背下来。 不过程大山的话虽然有些断断续续，但是该表达的内容却一点都没有打折扣，大家听了他的话，脸上的快乐减少了几分。 看向曹一蓉等人的目光带上了些许怀疑，对呀，好好的罐头厂怎么就变成糖果厂了？ 几个水果罐头方子突然变成一个糖果方子，他们该不会是为了让大队接纳他们所以撒谎了吧。 大队长脸色一冷，正准备开口，不过有人比她速度更快。 只见蒙金花大步朝高台走去，路过程大山的时候说了一句，“大山，虽然你这个保管员是顶了你爹的位置，但是人还得活到老学到老，而且得开动一下脑筋。” 接着蒙金花看向众人，“谁说咱们大队不生产水果罐头了？曹一蓉同志确实带了几个罐头方子来，不过受咱们这边实际情况的限制，目前只有一个桃罐头方子能勉强用得上。 桃子每年五月份才成熟，难道咱们翘着二郎腿等到明年五月份再做水果罐头？” 大队长脸色回温，“说句不要脸的话，我当初就是冲着曹同志手里的水果罐头方子去的。 曹同志一到咱们大队就开始埋头参加秋收，秋收结束有马不停蹄地准备试做水果罐头，可惜没成功。 咱们大队的果子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除了桃子口感脆甜，其他果子能酸掉大牙。 一个水果罐头能卖五毛到八毛钱，但是一斤白糖七毛八一斤还要糖票，做水果罐头得放不少白糖才能中和掉酸味，这笔买卖不划算，到时候只怕赔得裤衩子都不剩。 是曹一蓉同志大公无私，一心想提高大家的生活水平，所以决定把宝贵的糖果方子贡献了出来，糖果方子多重要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咱们县里的糖果厂都只能生产三种水果糖。 水果糖本来就是酸酸甜甜的，用的糖不多，能大大节约成本，生产出来的水果糖才能盈利。 这几天，为了能做出一款口感好、受欢迎的水果糖，曹一蓉同志一家白天黑夜地忙碌，终于把水果糖研制出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感谢曹一蓉同志一家！” 众人听了陆家和的话看向曹一蓉他们的眼神都带上了尊敬，他们扪心自问肯定舍不得把方子无偿贡献出来。 听说县糖果厂的三个方子都是花了大代价才得来的，现在县糖果厂还在对外收集糖果方子，如果给的方子能被采用，可以直接成为糖果厂的正式工。 可是曹一蓉同志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方子贡献出来了，难怪姜青黎同志这么大方，原来是随了家人啊。 雷霆般的掌声络绎不绝，大家纷纷说着“曹同志大气”“曹同志大方”等赞美的话。 还有人责备程大山，“榆木脑子，不知道变通。”“害大家差点误会曹同志一家。”“以后说话前先动动脑子。”等等，把程大山羞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姜青月看到伯母一家非但没被大家厌恶，反而得到了大家的尊敬，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心里的怨恨更深。 明明手里有这么好的方子，当初为什么不用方子做人情，让食品厂接收她？如果他们能帮她在食品厂某一个位子，哪怕是临时工，她也不会因为嫉妒姜青黎等回城而陷害她，导致现在落到这个地步。 从小到大，大家都说大伯一家对她恩重如山，她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大伯和大伯母养大的，让她要懂得感恩，以后好好孝顺大伯和大伯母。 可是只有姜青月知道，大伯和大伯母虽然给她吃穿，但是他们对她和对姜青黎的态度截然不同。 他们最爱的是姜青黎，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可怜她罢了。 就如同下乡，大伯明明有能力让她留城，却舍不得几百块钱和人情，所以姜青月怀恨在心，私底下撺掇姜青黎一起下乡。 没想到姜青黎下乡之后，他们倒是舍得把人情和钱花出去，竟然给姜青黎找了一个干部岗，呵！想将姜青黎拉出泥潭？她偏偏不如他们的意！ 姜青月突然打了个哆嗦，转头才发现原来是姜青黎正盯着她看。 姜青黎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让她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直到姜青月把视线移开，姜青黎才收回视线，眼里寒光一闪而过。 她以为姜青月流产失去生育功能之后会好好跟程大山过日子，没想到她竟然撺掇程大山搞事，看来是生活好过了，心思又开始活跃了。 陆家和抬手压了压，让大家安静。 “糖果厂成立，要招三十一个人到糖果厂干活。年龄在十八到四十五岁之间，要求手脚麻利。男人十个，女人二十二个。有意向一会儿到大队部报名，咱们明天组织面试。 其他人到时候统一到山上摘果子，给大家算工分。” 男人们听了不服气，“大队长，凭什么糖果厂要的女人比男人多一倍，你不能搞重女轻男那一套啊。” 陆家和，“滚蛋，有些细致活你们男人干不了。” 大家只等着陆家和一句三回，立马冲过去报名。 突然拖拉机的突突突声响起，陆家和朝拖拉机的方向看去，心里大喜，川柏总算把人接来了。 第123章 专家来了 陆家和大手一挥，“散会，想报名的到记分员那里报名。” 说完，他朝大步朝拖拉机的方向去。 陆川柏前两天去临山公社接人，结果空手而回，说过两天再去接人，当时陆家和还以为张专家不愿意来他们真个山卡拉，没想到陆川柏真的把人请来了。 陆家和哈哈大笑上前握住张专家的手，“张专家欢迎欢迎，远道而来，您辛苦了。” 张专家温和地笑了笑，“陆大队长你好，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本来应该前两天就过来的，他们一行人到临山公社看桃树之后，发现问题出在土质、病虫害和管理上，本来没他什么事儿，他在那里待两天就能走的。 没想到临山公社的领导知道他专攻果树嫁接，通过嫁接技术让果树和果子的品质更上一层楼，于是硬要把他多留了两天，想让他帮忙看一下能否给桃树做个嫁接，提高桃树和桃子的品质。 无奈，张专家只能陪着领导在山上转悠了几天，取样做实验等等，最后得出结论，临山公社的桃树不需要搞嫁接。 他再三保证之后，临山公社的领导才放人。 这不，他比预期到大河湾大队的时间就晚了两天。 陆家和满面春风，“不晚，不晚，你先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咱们再谈其他。” 张专家，“河湾大队真热闹，这里氛围很好啊。”他在拖拉机上远远都能感受到大家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些年，张专家下乡的次数不少，很多大队的社员们都被劳作压弯了腰，要么苦大仇深、要么面无表情，没想到河湾大队呈现出来的竟然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氛围。 一路上他也跟陆川柏了解了一下河湾大队，知道河湾大队只有一个不起眼的木工副业，而且还只有一个人，主要是给队里的村民们打些家具啥的。 陆家和意气风发，“张专家，你来得巧，刚好碰上咱们大队糖果厂开业……” 接着陆家和就开始巴拉巴拉把队里糖果厂的事儿说了一遍，张专家了然，难怪陆川柏这个小伙子会到县招待所堵他，原来人家已经有核心技术了，缺的就是一个好品质的果源。 陆家和带着他朝陆川柏家走，“张专家，这段时间就委屈你在川柏家住了，吃食方面由大队负责，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尽管踢出去。” 把人安排在陆川柏家是陆家和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安排，一来是陆川柏家刚盖的新房子整个大队现在就属陆川柏家里住房条件优越，人家张专家不辞辛苦远道而来，肯定得把人招待好了。 二来是队上能有闲置方子的家庭不多，别看乡下地方大，但是建房子费钱，而且家家户户人口多，住房都很紧张。 第三点就是考虑到陆川柏家只有陆青青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而且陆青青还定了娃娃亲。 其他人家，家家户户都有成年女同志或者适婚的大姑娘，无亲无故的男女同住一个屋檐下影响不好。 张专家点头，“谢谢大队长，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们了。” 因为大家急着去李泽涛那里报名，张专家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 甘爱娟看着前面热闹的人群有些心动，不过看到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姜青黎时又停住了脚步。 “小黎，你不去报名么？” 小黎的爸妈都是糖果厂的领导，而且糖果方子还是他们家提供，糖果也是他们家研发出来的，她去报名肯定能被录用。 姜青黎摇头，“不了，我还是老老实实摘果子吧。” 她也没有劝甘爱娟和覃文光等人去报名，就这么几十个名额，村民们都不够分呢，怎么可能给到知青。 没看到陆家村的知青凑上去报名被村民们挤到外面么，有些人甚至上手推搡，嘴里嚷嚷着，“我们自己都不够分，凭什么给你们拈轻怕重的外人。” 显然甘爱娟和覃文光等人也看到了，几人对视苦笑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对，我们跟青黎一样等着摘果子，摘果子怎么说都比下地干农活轻松一下吧。” 姜青黎：……那可未必，前世短视频盛行的时候，某个地方摘砂糖橘和砍甘蔗那是全网出名的，砂糖橘从早摘到晚，人都干虚脱了，网友们还觉得人家不够卖力，要研究一个休息超过三秒就电人的剪刀。 不过他们知青点能这么和谐，其实跟村里人排斥他们有一定关系，正因为村里的排斥，知青们干的活都一样，不存在什么钩心斗角，大家为了不被欺负一致对外。 姜青黎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若是像其他大队又有副业又有小学，有些岗位对文化要求比较高会对外招收知青，大家为了竞争那几个有限的岗位斗得头破血流。 前阵子还听说隔壁公社有个大队的男知青为了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帮着大队干部做一些迫害女知青的事情，后来一个女知青跳河，其他几个女知青想尽办法偷跑去县知青办和公安局报案，那些人才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他们大队还没有因为陶云贵父子失去了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时，陆家村的知青不也各显神通把大队搞得乌烟瘴气么。 李泽涛作为记分员大家平时上工表现如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所以不少人因为上工不积极没能报上名，没报上名的人要吵闹，李泽涛也不跟他们胡搅蛮缠，直接把公分本拿出来。 “同样是大男人，人家xxx全年都拿满工分，你的工分还不xxx的三分之二，你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符合条件？ 还有你，xx二大爷，今年五十五了吧，厂里要的是年轻力壮能干活的，你过来掺和什么？ 糖果厂是咱们河湾大队所有人糖果厂，不是你们极个别人的糖果厂，不能因为你拖后腿损害大家的利益。” 话音一落，不用他再说什么，想浑水摸鱼的人差点被其他人一口一个唾沫星子淹死，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忙碌了一上午，报名的浪潮终于结束，整个河湾大队报名人数差不多有五百人。 面试时间安排在第二天的上午。 第124章 糖果厂面试开始 第124章 虽然报名事宜由李泽涛负责，不过负责主持面试的是大队长、妇女主任和曹一蓉夫妻等人 面试分为三个环节，第一个环节是检查个人卫生。 曹一蓉看着挨挨挤挤的人群朗声道，“大家安静下来，请大家排成十排，把手伸出来。” 大家没什么经验，稀稀拉拉过了好一会儿才排好队，队伍参差不齐。 四个面试官开始一排一排地走仔细检查，发现不合格的当场剔除出去。 只这一关就pass掉三分之二的人。 有个被淘汰的妇人不服气，大声嚷嚷，“凭什么我不合格，我上工次次都是满工分，男人能干的活，我样样都能干，做得不比男人差。” 曹一蓉温和一笑，“请大家检查一下自己的指甲缝、手心手背、衣服是否清理\清洗干净。” 这些不合格的人里至少有其中一样不合格，昨天他们就这次的面试定好了章程，第一个环节只要发现指甲缝有污垢，手心手背没洗干净、衣服不整洁的都剔除出去。 大家低头看自己的手以及衣服，有些羞愧地钻入人群。 姜青黎点头，糖果是入嘴的东西，正所谓病从口入，个人卫生不干净做出来的糖果卫生也堪忧，吃坏肚子就不好了。 村里平时有些人真的极其不讲究个人卫生，姜青黎见过很多妇人在孩子流鼻涕时，用大拇指和食指一夹一甩，然后在衣服上擦擦就完事儿，看得她都想呕吐了。 当然也有一些不是不注意个人卫生，而是在农村天天跟土地和庄稼打交道，一双手不是拔草就是埋地里种菜、种庄稼等等，指甲缝难免会有泥土。 现在无论是肥皂还是香皂都得要钱要票，大家那里有肥皂票，买不起也用不起。 而且就算有肥皂票，大家也舍不得用，大家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八瓣儿花，通常都是直接用清水冲洗，洗不干净在所难免。 不过大队已经给了他们一天的时间做准备，足够细心、上心的昨天回去就应该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 第一关结束之后紧接着就是第二关。 第二关主要是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问一些工作中遇到困难或突发事件要怎么处理。 这一关借用到大队部的房间，每次进去一人，面试出来的人脸上闪过迷茫和不解或者委屈，其他人问他们面试难不难，面试题目是什么的时候，这些人又一脸开心地说问题很简单。 主打一个我知道，我就是不说，我还要误导你，姜青黎看得乐不可支。 因为人数不算少，即使一人就一两分钟也花两三个小时才结束，这关又剔除了五分之三的人，最后还剩下四十四人，其中男人十六个，女人二十八个。 被淘汰的人倍感委屈。 “大队长问我糖果脱模掉地上了怎么办，我说捡起来用拍掉灰还能继续卖，这有错吗？难道直接丢了？那多浪费啊。” “妇女主任说，如果她到糖果厂说要几颗糖回去哄孩子，我给不给，我说可以偷偷给她两颗，结果她说我不合格，真是好心没好报！” …… 为了这个环节，曹一蓉和姜英毅绞尽脑汁想了不少问题，还把姜青黎和陆川柏他们也拉过来帮忙。 最后经过大家的集思广益，终于想到了不少点子。 如比：糖浆凝固后，在脱模期间掉地上了你会怎么处理；制作过程中突然有东西调到糖浆里该怎么办；榨了半桶果汁突然想起木桶昨晚没有洗该怎么做； 糖果厂突然发生大火怎么办；厂长、主任等人说要拿几颗糖果回家哄孩子，给还是不不给等等。 时间关系，第三关放到下午。 过关斩将的四十四人既开心又忐忑，有一些甚至连饭都没吃，直接堵到妇女主任和曹一蓉家里。 不过这些人最后无功而返，为了保密起见，最后一关只有陆家和和姜青黎知道是什么。 为什么姜青黎会知道？因为最后一关就是她提出来的，她结合了前世的经验提出来的。 做了无用功的这些人心里更忐忑了，曹一蓉和妇女主任怎么会不知道呢，上午的面试明明就是他们负责的啊。 一些人以为这两人是在推脱，还有少部分人则是真的以为他们不知道。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也没辙，更没胆子跑去找陆家和，就怕陆家和心里不爽直接取消了他们的资格。 下午，面试的第三个环节正式开始。 围观的人看着老神在在，坐在四十四人对面的赤脚医生窃窃私语。 “大队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还没听说过面试会用到医生的，又不是去医院看病。” “完了玩了，我家大头之前发烧，欠了卫生室两毛钱，拖了好久才还，赤脚医生会不会记恨在心？” 有人脸色煞白，“我，我婆婆嘴上没把门，把赤脚医生得罪透了，我家大柱一定过不了赤脚医生这一关，怎么办？” 大家一脸同情地看向大柱媳妇儿，大柱媳妇儿的娘是个心胸狭窄的人，看到赤脚医生不用上工还能领满工分，一直心怀不满，天天在队里说赤脚医生的坏话。 “大柱媳妇儿，你放宽心，赤脚医生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如果记恨你婆婆，当初她病的时候赤脚医生就不会给她看病了。” 众人的安慰并没有让大柱媳妇儿放宽心，她的心反而提到半空中，那次赤脚医生给婆婆看好病之后，婆婆还四处说赤脚医生乱收钱，那点药根本不值这么多钱。 大家看到她脸色煞白也不好再说什么，省得越说她越担心，众人围在那里看热闹。 陆家和，“大家排好队，由高到矮，一个个过来。” 最高的大河忐忑地上前，坐在赤脚医生对面，赤脚医生示意他把手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给他把脉，几分钟后，赤脚医生示意大河可以走了，他则在本子上龙飞凤舞地记录着什么。 这一波操作众人更迷了。 “不是，面试还帮看病啊，还有这种好事儿，是不是拿药也不用钱？” 第125章 选熟人开门红 众人的窃窃私语，台上的面试官们并没有注意到。 赤脚医生记录好大河的情况之后，朝下一个人招手，然后继续给人把脉，一直到最后一个人把脉结束，大家都没猜出这一关是在干什么。 陆家和站起来，“面试结束，都散了吧，结果我们明天贴出来。” 面试的四十四人舍不得走，想问一下这最后一关是什么情况。 “大队长，现在面试也结束了，能不能告诉我们这一关主要是考什么，就算输也要输个明明白白。” 一个健壮的汉子开心道，“大队长，是不是看我们谁的身体强壮就要谁？” 陆家和道，“检查你们的身体适不适合做这个工作，行了，说太多你们也不知道，城里都是这么做的。” 其实陆家和对这个项目也有些云里雾里，如果不是姜青黎提出来，他还不知道原来做吃食还得看身体健不健康，看有没有传染病之类的。 前世，无论是哪个行业，只要是跟吃的打交道的岗位，招人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得去医院办理健康证。 所以姜青黎才会提议加上这一条，特别是如果有传染病的话，接触到糖果那可不得了，这不是害人么。 这四十四个人里只留下三十二个，不过四十四人里只有两个人的身体是不符合条件的。 几个面试官还得从四十二人里优中选优，最后定下了蒙金花、齐婶子、陆家村村长媳妇、翠花婶、荷花婶、大丰娘、荷花婶男人、陆大伯、大河等人。 另外十个人先保留，生意扩大后优先从他们当中选人。 李三爷那里的榨汁机和模具也弄好了。 河湾大队糖果厂正式开工！ 陆家和环视了一番被选中的三十二个人，“恭喜你们成为咱们糖果厂的一员，以后咱们糖果厂发展起来，你们就是糖果厂的元老级人物了。 在上岗前，需要大家先签一份保证书，保证在糖果厂里看到的一切都不往外说，如果往外说要赔五百块钱。 大家先考虑清楚，如果能做到就上来签名，如果不能的话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有人听了心肝儿都在颤抖，“大，大队长，五百块是不是太多了些。”如果做梦说出来，把她剁了论片卖都卖不了这么多钱啊。 陆家和眼睛一瞪，“我和姜主任、曹主任等人都签了，签这个保证书只是防止有心人把糖果厂的配方和流程流传出去，怎么，你想当这个有心人？” 问话的人把头摇成拨浪鼓，“没有，绝对没有，我生是河湾大队的人，死是河湾大队的鬼，誓死捍卫河湾大队的利益。” 三十二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签吧，后面多的是人等着做这个活，签吧又怕不小心说漏嘴赔得倾家荡产。 陆大伯第一个上前，“我先签，别说我婆娘问我，就是我爹娘晚上找我也不说。” 众人：他爹娘早就死了，是个狠人。 大家看到陆大伯签下名字之后也深吸一口气，一个个排队颤抖着手签上自己的名字。 五百块钱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天价，大家签下名之后在心里下决心，在糖果厂里看到的一切就是死都不往外透露一个字，就是晚上太奶托梦来问都不说。 这些人先熟悉自己的工作岗位，然后一起先把糖果厂里里外外都清晰一遍。 其他人一早就开始上山采摘柑橘。摘果的、挑果的、运果的大家分工合作，忙得热火朝天。 分到摘果任务的人，一人一个背篓上山摘果，背篓不够的还把自己的木桶都贡献出来了。 摘满一杯口或者一桶就倒到箩筐里，然后运果的人就挑着或者抬着箩筐下山，到了山脚把果往车上倒，车子装满了就运到糖果厂，然后糖果厂的人就开始分工合作。 糖果厂在忙碌，陆川柏和姜青黎也没有闲着，两人带着张专家到山上看柚子树、橙子树、橘子树、桃树等等。 刚好现在是柚子、橙子和柑橘成熟的季节，张专家在山上转悠了几天，最后同意明年的三月前后再到河湾大队一趟。 因为果树嫁接时间最好在每年的春季，也就是每年的三月前后，这个时候砧木刚开始萌芽，嫁接后伤口可更快愈合，且不会影响果树的长势。 姜青黎还拿了个本子，把嫁接时间、方法以及注意事项等都记录下来。 张专家在河湾大队待了一个星期，这天，姜青黎和陆川柏把张专家送到县里搭车回省城。 村里人后来得知张专家是来帮忙解决果子太酸、个头太小的问题，纷纷把家里晒干的山货拿来给他。 把人送上车之后，两人又驱车去合美县，他们这次出来除了送张专家回去，还有一个是要去开发市场。 现在已经快十二月了，距离过年不远了，很多单位已经开始着手给职工们准备过年福利。 开发市场肯定首选熟人来个开门红，于是两人把新星农场和合美县机械厂当成了首选目标。 两人先到新星农场，两人到了新星农场，跟黄科长说明来意，黄科长笑着把人请到办公室。 “才两个月不见，你们河湾大队发展得风生水起啊，连糖果厂都开起来了。” 陆川柏，“多亏了曹姨和姜叔他们，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大队的糖果厂。” 黄科长这才知道原来糖果厂的厂里竟然还跟姜家有着莫大的关系，他心里有些遗憾，如果他们知道姜家手上有方子，跟姜家合作，他们农场的经济也能更上一层楼，可惜了。 “黄书，我们这次把糖果拿过来了，你尝尝味道，我敢保证咱们大队的糖果不输给其他的糖果。” 姜青黎拿出一个精美的编织篮，篮子只有成人两个巴掌大，里面装满了造型各异的糖果。 廉价的水果硬糖因为别致的篮子和奇特的造型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黄科长有些惊讶，“哟，看着真不错，你们大队下了不少功夫啊。” 单独把小篮子拿出去别人都会买，更别说还有这么多形状各异的糖果了，一直以来不是只有橘子瓣、圆形和椭圆形么。 看着黄科长的表情，陆川柏就知道这次的农场之行的目的肯定能达成。 陆川柏，“黄叔觉得这些糖果作为过年福利怎么样？” 黄科长，当然是非常可以，他敢保证就是大城市都没有这么多形状的糖果。 “只有糖果是不是太单调了些。” 第126章 等的就是这句话 等的就是这句话。 姜青黎笑容加深，“当然不止，我们大队还有不少干木耳、干蘑菇之类的干货，以及草鱼、鲢鱼等河鱼，针对不同的人群我们准备了三种套餐。” 陆川柏把东西从车上拿下来，篮子里装着的是品质上乘干木耳和跟蘑菇，以及用木桶装着的三四斤重的草鱼、鲢鱼。 黄科长笑道，“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啊，跟我介绍一下不同套餐的价格。” 黄科长是新星农场的采购科科长，主要负责农场的采购事宜。 出来之前，姜青黎和陆川柏经过商量把这次的过年福利分为三个套餐。 第一个是基础套餐，这个是对应普通职工的，里面有一斤水果糖、一条三斤多的草鱼或者鲢鱼，一斤干木耳、一斤干香菇。 第二个是高级套餐，这个是对应中层管理者的，里面有两斤水果糖，有一条四斤多的草鱼或者鲢鱼，一斤干木耳以及一斤干香菇。 第三个是豪华套餐，这个是对应上层管理者，里面有三斤水果糖，一条六斤多的草鱼或者鲢鱼，两斤干木耳和两斤干香菇。 现在的市场行情，水果糖一分钱一颗，一斤约七十颗，七毛钱； 塘鱼或者河鱼不同品种和大小价格不一样，价格区间在两毛五到四毛钱一斤，他们算个折中价三毛钱一斤。 干货市场上少有卖，都是大家闲暇时上山采的，只算人工成本，算它一斤一毛钱。 不过干货很能打，特别是木耳，一斤干木耳能泡发出三斤半左右的木耳。 每个套餐配备两个篮子，一大一小，价格算骨折价两毛钱。 姜青黎把三个套餐说完之后道，“用了咱们的套餐，过年招待客人的糖果有了，年年有余也有了，木耳和蘑菇还能搭配肉类炒着吃。 选择咱们河湾大队的套餐当过年福利既经济实惠有面子、还有寓意一举三得。” 一个基础套餐两块钱，高级套餐两块八毛钱，豪华套餐四块三毛。 黄科长点头，“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我跟场长他们商量一下，明天给你们答复。 姜青黎拿出一个基础套餐给黄科长，“黄科长这个体验套餐您拿去替大家先体验一下，也请您给我们提提意见。” 黄科长看了一下，顿时觉得陆川柏这个对象会做人，这个体验套餐其实就是一个豪华套餐。 刚好之前建的房子已经弄好了，黄科长亲自把姜青黎和陆川柏送到前段时间刚建好的空房子。 “你这次来要去看梁场长吧，我就不邀请你到我家吃饭了，下次先。” 说着黄科长就提着“体验套餐”回家了。 接着姜青黎和陆川柏分头行动，陆川柏拿了个高级套餐去梁场长家，姜青黎拿了个两个体验套餐去找刘老三。 刘老三正吊着一根草背着手四处晃荡呢，远远看到姜青黎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矮下身子躲起来。 这个姑奶奶怎么又来了，她爸妈不是已经不在农场了么，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对他们特殊对待，她爸妈跟她告状了？ 姜青黎，“别躲了，我看到你了。” 刘老三讪讪地出来，“姑奶奶你来了，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儿？” 姜青黎挑眉，“怎么，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 刘老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可以，当然可以，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姜青黎扑哧一声笑出来，“行了，不跟你胡扯了，我是来推销我们大队新年员工福利的。带了个体验套餐给你尝尝，诺，还有一个你带去给你大伯尝尝。” 刘老三一听果然是有正事也不害怕了，只要不止再给他喂毒药，让他现在跳河都行，更别说只是那东西给他大伯了。 “姑奶奶你放心，这个套餐我一定送到我大伯家，并且给你吹吹枕边风。” 姜青黎：没文化真可怕？算了只要有效就行，管他什么风呢，说成龙卷风都没问题。 “行，就交给你了，你办事我放心，我先走了，不用送。” 看着姜青黎走远之后刘老三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情打开所谓的体验套餐。 哟嚯，东西还真不少呢，满满一篮子糖果、足有三斤，两袋鼓鼓囊囊的干货，还有一条六七斤重的大草鱼。 这糖果真有意思，什么花朵、树木、白云、星星、月亮、太阳、小兔、小狗、小羊等应有尽有。 干货品质都是上等好货，鱼还活蹦乱跳的，刘老三差点没拿住。 他看了一下，两份东西一模一样，刘老三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以前别人想通过他求大伯办事的时候，给的两份礼物无一不是大伯那份比他的贵重得多。 就冲姑奶奶这一视同仁的劲儿，他能把大伯忽悠瘸了。 办完事回到住处，陆川柏已经等在这里了。 姜青黎，“你没在梁场长家吃饭？” 陆川柏，“梁叔让我把你叫过去一起吃饭，去不？如果你觉得不自在的话我们就去食堂吃。” 姜青黎点头，去就去呗，她也想见见陆川柏口中的梁叔，爸妈的事儿她还没当面感谢他呢。 出乎姜青黎的意料，梁场长是一个看着有些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她听陆川柏说梁场长是部队转业回来的，以为是那种不拘小节的糙汉呢。 “梁叔在部队是当指导员。” 姜青黎了然，原来是搞政治工作的，难怪一身儒雅气息。 姜青黎一脸感激，“梁场长久仰大名，我爸妈的事儿多亏了您，一直想找机会当面感谢您，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姜青黎拿出一条烟和两瓶酒，这是她让陆川柏在黑市帮她买的，花了不少钱。 梁场长，“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儿。 要说感谢也应该我感谢他们才对，如果没有他们，我们这个农场和农场里的这些人说不定现在已经不在了。” 两人在梁场长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梁厂长得知这个新年福利套餐是姜青黎牵头想出来的时候，对她更是赞不绝口。 “你们先放心住下来，明天我们上会讨论一下，到时候再给你们答复。” 第127章 不允许她的人被人看轻 第二天，姜青黎和陆川柏拿着新鲜出炉的合同和定金离开农场。 下一站——合美县机械厂。 新星农场跟河湾大队订了三百份基础套餐、五十五分份高级套餐和十二份豪华套餐。 总价值八百零五块六毛，先付百分之三十的定金即两百四十一块六毛八。 新星农场虽然人员众多，但不是人人都能有过节福利，特别是那些政治出现错误的下放人员，总而言之新星农场定了三百六十七份套餐已经算非常不错的了。 陆川柏一贯冷冽的脸也露出了笑容，这笔生意稳赚不赔，来年村里的账户上将会富裕不少。 干货是山上捡的，鱼是河里捞的，生产糖果的柑橘也是山上摘的，最大的成本就是白糖、糖浆以及人力。 但是乡下人别的不多就是人多，每个人都有一把子力气，他们不怕卖力，只要能提高收入补贴家里，卖点力气算什么。 两人从新星农场离开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到达合美县机械厂家属楼的时候正好十二点多，此时正是下班时间。 “姐姐，你来了，奶奶和妈妈已经在家里准备饭菜了。” 徐慧晴正和一帮小姐妹们一起糊火柴盒，一抬头就看到了姜青黎和陆川柏，她连忙把手头上的活放下来。 机械厂里没有工作的人平时会去火柴厂领一些糊火柴盒的活回来做，小孩子放学后也会帮着家里做一些。 姜青黎摸了摸她的脑袋，“对，等久了吧。” 徐慧晴眉眼弯弯，“不久，我们一边聊天一边等，一点都不无聊。” 家里前两天就收到姐姐的电报，姐姐说今天到家里拜访，所以奶奶一早就出去买菜了。 她带着三个弟妹在院前一边糊火柴盒一边等着，不过两个弟弟坐不住，糊一会儿就要跑去玩一会儿。 姜青黎将一个精致的小篮子递给徐慧晴，小篮子里装满了糖果，“晴晴，这些糖果你拿去给你的小姐妹们分了。” 徐慧晴接过篮子，“呀，这个篮子真漂亮，这些糖果真好看、真可爱，谢谢姐姐。” 徐慧晴手里拿着篮子，给一起干活的小姐妹们一人分了一颗，接着拿出大姐头的派头让在边上玩耍的小萝卜头们排队过来领。 领了糖果的和还在排队的小萝卜头们嘴里纷纷说着谢谢姐姐。 “哎呀，我的是星星的，太好看了，跟天上的星星一样，我都舍不得吃了。” “我的是大老虎，吼，大老虎来了，要把你们都吃掉。” “我的是小白兔……” 糖果的奇特造型成功赢得了孩子们的欢心，大家拿到糖果都宝贝地放在手掌心舍不得吃，凑在一起互相讨论各自糖果的形状，然后献宝似的拿去给爹娘看。 家属楼的大人们看到自家孩子都分到了糖果，纷纷对姜青黎露出一个善意的笑。 严向红看姜青黎出手就是这么都别致的糖果，心里的后悔更甚。 如果当初她态度好点，说不定这些糖果都是她家的，包括姜青黎手里提着的篮子和大包小包也全都是她家的。 她眼珠子一转，悄悄回屋把儿子叫出来。 “小黎，你来了，怎么不跟阿姨说一声，阿姨好叫向前去接你。” 沈向前也儒雅道，“姜青黎同志你来了，累坏了吧。” 严向红母子俩的话一出，现场有瞬间的安静，严向红不是看不上爱红的侄女么，当初相亲回来就在家属楼里各种说爱红侄女的坏话。 瞧着热乎劲儿，这是看徐达成副厂长后悔了吧，啧啧啧，要论钻研整个家属楼的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严向红一个。 姜青黎，“严婶、沈向前同志你们好。” 态度淡然疏离，围观的人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爱红的侄女也不是个傻的，人家大城市来的知青，才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小县城的人而卑躬屈膝。 严向红脸色一僵，而后又笑着道，“小黎，这么远过来，累坏了吧，到严姨家喝杯水。” 姜青黎，“不累，我对象开拖拉机过来的，累不着我。” 这下子严向红和沈向前才注意到原来姜青黎身后落后一步之地还站着个身材魁梧面容俊朗的男人。 刚才两人太兴奋，所以把人给忽略了，严向红和沈向前的脸色彻底绷不住了。 特别是沈向前，一直被当成家属楼最前途光明的人，沈向前多少有些骄傲，没想到现在竟然被姜青黎当场下了脸面。 当初在招待所的时候，沈向前根本不相信姜青黎说有对象是真的，只以为她是为了出口气所以才这么说的。 他从招待所回家后便让他妈打听姜青黎的地址，以一个星期一封信的频率给姜青黎寄信，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一直没有给他回信。 一开始他还以为他妈打听错地址了，不过后来找了在邮局工作的朋友悄悄查了爱红和姜青黎的通信地址，发现这个地址是对的，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姜青黎是真的恼了。 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他妈告诉他姜青黎来了，于是他兴冲冲地出来，没想到竟然遭遇到这种尴尬的场面。 沈向前向前走了一步朝陆川柏伸手，“你好，我是沈向前，机械厂的技术工，不知道你是？” 陆川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是陆川柏。” 简明扼要，从气势上就胜了沈向前一筹。 姜青黎在一旁补充，“他不仅是河湾大队民兵连长还是河湾大队糖果厂的销售科长。” 虽然陆川柏不屑对外说这些，但是姜青黎却不允许她的人被人看轻。 吃瓜众人看向周立勋的表情立马变了，这个小伙子不仅长得好看，会开拖拉机能随意调动队里的拖拉机，而且还有两个不简单的身份。。 虽然河湾大队糖果厂她们没听说过，但是这么年轻就能做到科长的位置，这个人的实力肯定不容小觑。 沈向前嗤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人，谁给他的自信追求机械厂副厂长的侄女。 还有那个狗屁糖果厂，一听就知道是乡下生产队的副业，在机械厂跟前就跟只蚂蚁似的，看他怎么羞辱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 第128章 七分真三分假 沈向前上前握住陆川柏的手，目露讥讽道，“原来是糖果厂的销售科科长，真是稀客，对了，不知道贵厂是哪个县的大厂子？ 据我所知合山县只有一个糖果厂，名字好像叫合山县富力糖果厂，河湾大队糖果厂我从来没听说过，听着名字该不会是公社下面生产队搞的副业吧……” 这时姜爱红从屋里出来一手拉着姜青黎一手拉着陆川柏，“小黎，川柏你们来了，快点进屋，饭菜已经做好了，晴晴把弟弟妹妹叫回来吃饭。” 陆川柏神色平静地点头，一点都没有因此而感到羞愧。 “对，就是咱们生产队的自己开的厂子，刚才给大家分的糖就是我们生产队自己研发的。”说完便跟上姜青黎的脚步。 众人有些诧异，他们还以为这些糖果是从京市寄来的呢，他们这里从来没见过造型这么别致的糖果，没想到竟然是底下一个生产队的厂子生产的。 有人拿过孩子的糖果看了一下，“哟，这还是一条龙吧，心思真巧。” 严向红撇撇嘴，“乡下东西也不知道干不干净，别吃坏了肚子。” 已经踏进屋子的姜青黎闻言又退出来，她走到严向红跟前。 “婶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咱们糖果厂卫生绝对比您家里干净，我们糖果厂的工人面试时都会有医生把脉看诊做检查，有问题的进不了咱们糖果厂。 职工们每天都会用布巾把头发包起来，每天上岗前更是统一用肥皂洗干净手才能进去。 咱们河湾大队糖果厂从源头上防范和杜绝卫生安全风险，也欢迎各位叔叔婶婶随时去参观考察。” 姜青黎的一番话把严向红说得面红耳赤。 一个跟严向红不对付的妇人也跟着反驳，“对呀，我看干净着呢，而且看孩子们的表情就知道很好吃。 我说向红啊，你差不多一点就行了，当谁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还别说爱红侄女的对象不仅长相出众，身材更是不赖。” 说完还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沈向前，沈向前是标准的南方身高，一米七二左右，放以前大家觉得这个身高已经很不错了，但是跟爱红侄女的对象站一起立见高下。 几个小一点的萝卜头已经把糖果放嘴里吃了，听了她的话纷纷点头，“对，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比供销社的还好吃。” 其他人纷纷点头，“哎哟，招人还先检查身体，干活还要先用肥皂洗手，那肯定是十分干净的。” 她们平时在家煮饭都只是用清水洗下手，没想到一个乡下的副业竟然还弄得这么正规。 外面两人的眉眼官司姜青黎他们并不知道，此时他们已经跟着姜爱红回家。 徐奶奶已经把菜端出来了，“小黎和川柏来了，快入座，你们难得来一趟，有什么事儿吃了饭再说。” 徐达也跟着点头，“对，咱们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在乡下一直想着徐奶奶的手艺，今天又能大饱口福了。 姜青黎一开口就把徐奶奶逗乐了，徐奶奶一个劲儿地给他夹菜，还不忘招呼陆川柏别客气。 吃完饭，姜青黎他们开始谈正事。 “姑父，我们这次来是想跟机械厂推销咱们河湾大队的新年福利套餐。” 接着姜青黎便把三个套餐说了一边，然后把带来的东西打开。 徐达仔细看了一下篮子里的糖果，然后拿起一颗糖果放嘴里咀嚼。 “味道不错，你们这个是豪华套餐吧，还有样品么有样品么，再给我三个套餐，我拿去给老莫、厂长和书记试一下，但是不包成功。” 姜青黎他们来得也是巧，他们厂里的职工最近在抱怨过节福利每年就老三样，他们都腻歪了，嚷嚷着让采购科弄点新样子，老莫最近正头疼呢，虽然他们是领导，但是也得听底下人的心声。 他尝过了，小黎他们带来的糖果样式新颖别致、干活也是最上等的，还有河鱼也是活蹦乱跳的，最主要的是跟小黎说的一样，这些东西不仅经济实惠寓意还特别好，说不定还真能成。 姜青黎开心道，“有的，我们这次过来带了不少套餐过来，都是拿来给大家免费体验的。” 徐达闻言点头，“好，我一会儿就去找老莫。” 这时姜爱红也开口了，“也给我一个套餐，我拿去给凤姐看看。” 姜爱红嘴里的凤姐是招待所服务员中的大姐，她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招待所所长的妻子。 姜青黎大喜，“好嘞，谢谢姑姑，我们一会儿跟你一起去招待所，我们还要找供销社推销一下咱们的水果糖，要去招待所住一晚。” 他们此行是有差旅费的，不过也不能在外面待太久，最多待上一晚，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先赶回去，合山县的单位还等着他们去开发呢。 就算一个都不成也没关系，反正已经有农场的订单了。当然如果能成就更好了，这样对他们接下来的谈判更有利。 姜爱红点头，如果只是小黎，她还能把人留在家里住，不过多了个陆川柏就不好留在家里了。 下午姜青黎和陆川柏跟着姜爱红到招待所开好房，然后马不停蹄地去合美县供销社。 两人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以及新星农场的订单，以一斤五毛钱的价格成功跟合美县供销社达成合作，后天先送五十斤过来试水，如果反响好再继续合作，如果反响不好就终止合作。 走出供销社，两人相视一笑，凭着手上的两个订单，他们有信心在年前把合山县大大小小的供销社攻略了。 两人又去合美县其他厂子试了试，可惜人家要么是已经有长期合作的厂子，暂时不想更换合作对象；要么是连领导都没见到，只能铩羽而归。 只有玻璃瓶厂跟他们定了一百二十份基础套餐、十份高级套餐和八份豪华套餐，代价是多送五份高级套餐才得来的。 姜爱红看到两人进来连忙道，“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姜青黎把今天下午的成果跟姑姑说了一遍，“姑姑，我们明天要赶早回去，后天给供销社供货。” 姜爱红点头，“行，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正事儿要紧。”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起程回去了，路过合美县下属公社时，两人拿着县供销社的合同去跟公社供销社谈合作。 一路下来，两人手里又多了五个合同，共一百二十斤的量。 这五个合同是姜青黎七分真三分假忽悠过来的。 第129章 着急等待 姜青黎张口就是“张叔跟我们糖果厂约定先拿五十斤的糖果，等卖完了再继续加订三百斤。” 五个供销社主任问他们和张主任的关系，姜青黎二人就笑而不谈。 几个供销社主任拿不定他们跟县供销社主任什么关系，而且这些糖果造型确实别致，口感也比他们买的那些要好上不少。 之前怕得罪县糖果厂的人，现在一看县供销社主任都跟他们订了货，哪里还会犹豫，于是你二十斤我三十斤，林林总总合起来一共一百五十斤。 因为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两人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到家。 回到河湾大队的时候，陆家和和曹一蓉等人还在大队部等着。 此时，河湾大队部里，陆家和跟曹一蓉一家以及陆青青三姐弟正在大队部里着急等待，几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陆家和来回踱步，“这小子，不是说好了今天回来的么，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该不会是路上遇上什么事儿了吧？” 陆青青听了堂伯的话，眼里噙满了泪水，要掉不掉，陆白杨和陆衫松也抿紧嘴巴一言不发。 哥哥以前也经常去新星农场送货，但是一般都会在第二天或者第三天的下午到家，现在都晚上十点多了还没回来，怎么让他们不担心？ 曹一蓉虽然也着急，但看到几个孩子这样，不得不压抑着内心的不安，出声安慰他们，“别急，你们大哥不是那种没谱的人，两人估计是因为订单的事儿耽搁了些时间。” 话音刚落，几人便听到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陆白杨如同一支开弓的箭咻地一下就跑了出去。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想死你了，你可算回来了。” 陆川柏停好车，把他从地上抱起来举到头顶，“臭小子，还知道担心我，没白疼你。” 曹一蓉和姜英毅也赶紧上前，曹一蓉拉着女儿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回来就好，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又晕车了，见到你姑姑了么。” 姜青黎点头，“见到了，还在姑姑家吃饭了。” 时隔这么久，她依旧晕拖拉机，估计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晕拖拉机了。 陆家和等两家人安静下来好之后才上前，“辛苦你们了，这趟还顺利么。” 自从姜青黎二人离开之后，陆家和的心是既紧张又兴奋，这几天糖果厂的活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仓库里现在囤积了不少糖果。 这还是因为担心没什么订单，所以不敢放开手去做，如果放开手去做估计能生产更多。 陆川柏把协议以及定金拿给陆家和，“大伯我们明天还要去一趟合美县，你给我们准备三百斤糖果。” 其中一百七十斤是明天要送的货，还有一百三十斤他们打算回来的时候走另一条路，把合美县其他几个公社的供销社给攻略下来，不然空车回来太亏了。 陆家和看着手里的协议，兴奋得说不出话，“这，这，真的成了？” 姜青黎点头，“对，咱们糖果口味不比其他厂的差，而且形状多样化很受欢迎。 不止供销社跟咱们要货，新星农场和玻璃厂也跟咱们下了不少套餐，这些套餐必须在腊月二十六之前送到。 还有精美小篮子和大篮子的数量也要跟上，再加上干货，让大家把家里的干货统计出来，如果数量不够还可以去其他大队换一些回来，不过要保证品质。” 陆家和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了，自然是陆川柏和姜青黎说什么他就点头应答。 “好好好，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就将糖果准备好。” 目送众人离开，陆家和才回家路上脚下都在打飘，他没想到陆川柏二人竟然这么厉害，一出马就来了个开门红。 糖果厂开工的时候他还想着如果到时候糖果推销不出去，他就舍了一张老脸找上公社，死缠烂打也要让书记牵头让供销社主任多少在他们这里采购一点糖果。 他宝贝地把协议仔细折好放口袋里，然后拍了拍，哼起了欢快的小曲儿。 第二天一早，陆川柏就让糖果厂的人先把糖果装车，众人得知他们的糖果竟然真的卖出去之后乐得找不着北。 “我就说咱们大队还得看川柏小子，那小子从小就没让人失望过。” “这么多知青里也就只有姜知青是真的一直把建设农村放在首位，瞧瞧，才出去一趟就给咱们糖果厂拉来了三百斤的订单。” “哎哟，这两个小年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看这么登对，我就等着喝他们的喜酒了。” 众人的夸奖姜青黎二人并不知道，此时他们已经在赶往合美县供销社的路上了，一路上每经过一个供销社都会停下来把他们定的货送过去，然后结账走人。 此时，河湾大队。 大队长再次敲响了大榕树下的钟。 众人闻言连忙赶过来，他们已经听说姜青黎和陆川柏去合美县回来之后又匆匆赶过去了。 陆家和拿着笔记本，本子上是他连夜记下来的姜青黎二人给河湾大队弄来的生意。 “大家都安静，下面我要宣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然后还有不少任务要安排给大家。” 吵闹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向大队长手里的笔记本，企图能看到些什么。 “咳咳，昨晚陆连长和姜知青已经回来了，不过现在又拉着糖果去送货了。” 这句话犹如水珠滴落到油锅里，让平静的锅底沸腾起来，妈耶，陆连长和姜知青也太厉害了吧，才出去三天就给大队拉回订单了。 “安静，接下来我念一下两位同志这两天外出的成果。 首先糖果的推销成果，两人分别跟合美县供销社及其下属的五个公社的供销社签订了协议，首批糖果数量一共一百七十斤，共计八十五块钱，如果糖果受欢迎，后期订单将会源源不断。 其次是过年福利套餐，一共卖出去五百零七个套餐，其中基础套餐四百二十份，高级套餐六十五份，豪华套餐二十份，共计一千一百零八块。” 陆家和说完便停下来，等底下的欢呼声停止之后才继续道， “陆连长和姜知青二人将继续开拓市场，咱们大队的过年福利套餐和糖果不愁卖不出去。 现在，我针对咱们河湾大队的副业进行如下安排。” 第130章 深藏不露的盛安红 现场鸦雀无声，虽然大家恨不得马上跑到山崖上大吼几声抒发内心的激动，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陆家和满意地点头，“李三奶，你带着二十个手巧的人从现在开始编篮子，按照之前做出来的大小，小篮子和大篮子都各编两千个。 李三爷再做五个榨汁机出来，和二十套模具出来速度要快。 大丰爹，你们打鱼队也要准备起来了，检查和修缮渔船和渔网及其他一些工具。 姜英毅，糖果厂的生产速度要跟上，上次面试合格的十人，你来进行安排，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熟悉厂里的工作。 老三、恒民你们两个负责安排本村的人上山摘柑橘、砍竹子破竹片等。 妇女主任，你带人收集干蘑菇和干木耳，每家每户分别出了多少斤蘑菇和数量都要登记好，至少分别收一千斤，数量不够就到其他大队换。” “大队长你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绝对不拖后腿！” 被安排了任务的人齐声应答，这可是赚钱的大事儿，两个孩子都给他们把订单弄回来了，他们当然要。 小老太李三奶佝偻的腰更是挺得笔直，没想到她这个编织手艺竟然还能起到大用处。 她还没出嫁之前就喜欢编个花环、篮子什么的，那时候还被爹娘骂没出息，竟搞些不当吃不当穿还浪费时间的东西。 大队长说了，只要有特殊贡献的人，工分都能多算几个，明年年底分钱的时候也能多分些钱。 宣布散会时陆家和把大队所有知青都留了下来，知青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大队长为什么特地把他们留下来。 “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大队在极力为水果糖找销路，若是你们有门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去试试。 只要推销出去都有提成，提成按百分之六来算，也就是说推销出去一百块钱给你们六块钱的提成，如果需要回城推销的话，大队也可以给你们放假。” 盛安红第一个举手，“大队长空口白话别人也不信咱们的糖果真有这么好，我们去推销是否能拿一些当样品？” 陆家和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昨晚姜青黎说了，这些糖果胜在造型奇特，只要在合美县和合山县售卖，不出两个月一个月肯定有人会效仿，所以他们得尽快占领市场。 盛安红立马点头，“大队长我要请七天假回省城，并且要带上一千斤水果糖。” 盛安红的话一出陆家和的呼吸变得急促，一千斤那就是五百块钱。 “盛知青，你确定么，这一千斤水果糖给了你就没有退回来的说法，你先回去打开销路再说。” 盛安红毫不在意，“大队长放心，如果这些糖没有销出去，后果我来承担，定金是百分之三十吧，我先交定金。不过这些糖果你们得妥善装好并帮我送到县火车站。” 这个橘子糖的味道很不错，而且外形也可爱，肯定好卖，弄回去她爸肯定会夸她能干，既能得到夸奖还能回家玩几天又有提成拿，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水果茶生产出来当天，陆家和为了庆祝就对内按照两分钱三颗的价格卖给村民，她当时好奇也打算买三颗尝尝味儿。 后来发现这些水果糖竟然有十几种形状，于是她每种形状都买了一颗，吃了才发现这个橘子糖的味道一点都不输给省城百货大楼的。 陆家和哪儿有不答应的，“行，五天后把货给你，你可以先去订火车票，不过你确定这些糖果能上火车？” 河湾大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队，可没本事帮她把糖果弄上火车。 盛安红点头，“你们只管把糖果弄到火车站，其他的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众人看向盛安红的目光都不一样了，以前他们只知道盛安红长得漂亮家境好，没想到她的家庭背景这么厉害，不仅能自己做主弄一千斤水果糖回省城，在火车站那里也有关系，真真是深藏不露啊。 黄小凤和甘爱娟对视一眼，“大队长我们也打算试一试。” 她们两个家境一般，那只能到其他公社试一试了，跟她们抱有同样心思的知青不在少数。 去寻找销路总比每天不断重复着一样工作强，不仅可以去外面放风干成了还能拿提成。 最后陆家和只能让他们按照先后循序抽签，抽到那个公社就去那个公社，而且陆家和还给他们开了一张河湾大队糖果厂销售员的证明。 散会后，陆家村一个男知青喊住盛安红，“盛知青，你要回知青点么，咱们一起走吧。” 盛安红不屑地哼了一声，“哟，这就盛知青上了？背地里不是都一脸不屑地叫我‘那谁’么，想跟我套近乎，死了那条心吧。”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人在背地里说她没皮没脸，一直扒着陆连长，可是他们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贱样，好意思说她。 男知青被怼得红了脸，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其他想要跟盛安红攀关系的人见状死死压住蠢蠢欲动的心，盛安红还是那个盛安红，永远这么盛气凌人，算了，谁让人家有那个条件呢。 把人怼完后盛安红大摇大摆地走了，哼，当初她只是生气爸妈不顾她的意愿把她送下乡，她想凭自己本事回城，所以才有对陆川柏穷追不舍。 不过人家现在已经有对象了，她盛安红也不屑于做那种插足别人的人，她妈妈每个月都给她写两封信，说家里再给她找工作，明年一定把她调回去。 另一边，姜青黎和陆川柏已经抵达合美县，沿路也把一百二十斤糖果送到各个供销社。 给合美县供销社送橘子糖，然后不动声色地装了两斤给张主任，张主任对姜青黎的识趣非常受用。 “陆科长放心，只要这批糖好卖，我们还会继续从你们那里采购。” 陆川柏感激道，“我替咱们河湾大队所有社员感谢张主任，张主任您留步。” 接着两人就赶往招待所， 姜爱红已经在招待所门口等候多时了，“你们两个终于来了，快跟我来，有好消息。” 第131章 牵桥搭线 姜青黎笑着跳下车，“姑姑，让你们久等了。” 姜爱红拉着她的手，低声道，“定了，我们招待所过年福利也会从你们这里拿，一会儿还有别的好事儿。” 可惜凤姐为了保持神秘没有告诉她，只是笑盈盈地说是好事一桩，把她急得抓心挠肺。 姜青黎心一动，朝陆川柏眨眨眼，然后跟着姜爱红进去了，陆川柏也点头跟上。 “爱红，这就是你娘家侄女吧，人长得好看能力也强。” 前两次过来，赵凤刚好不在，这还是赵凤第一次见到姜青黎，果然跟其他人说的那样好看。 姜青黎连忙上前伸出手，“赵主任您好，让您久等了，我只是沾了姑姑和姑丈的光，当不得您的夸奖。” 赵凤点头，“我这人喜欢速战速决，咱们招待所经过研究讨论决定跟你们订二十套高级套餐和五套豪华套餐。” 姜青黎露出惊喜之色，“太好了，非常感谢赵主任，我们一定严格把控质量且按时送到。” 不愧是招待所，就是财大气粗，直接跳过基础套餐，可惜招待所人太少了 赵凤笑了，“先别急着谢我，我这儿还有一个好消息，听完了再谢也不迟。 我大哥是百货大楼的经理，对你们的水果糖很感兴趣，如果有空的话明天上午可以过去商谈。” 原来赵凤把姜爱红给她的豪华套餐拿回家时，她大哥正好过来找她家老樊有事儿，看到篮子里的糖果稀奇便尝了两颗，然后问她这些糖果哪里来的。 得知这是合山县一个大队的副业后，赵凤大哥深感惊奇，他经营百货大楼多年，自然不难看出这些糖果的受欢迎程度，于是让自家妹子帮忙牵桥搭线。 如果刚才的惊喜有水分，现在的惊喜则是完完全全的惊喜，这真是太出乎意料了。他们还想着事情办完之后先去一趟百货商店看他们，没想到他们还没行动机会就摆在跟前。 姜青黎再次道谢，“赵主任，真是太感谢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 对了，我们大队长说河湾大队糖果厂因为有各个合作单位的大力支持才能迎来开门红，所以要给各个合作单位都送额外赠送两个高级套餐。” 赵凤眼里的笑意更深，难怪爱红经常在他们跟前夸她侄女，果然是个机灵大气的。 姜青黎和陆川柏和招待所签好协议，然后在姜爱红的带领下到机械厂，有了徐达的牵线，双方合作非常顺利。 机械厂不愧是合美县最大的厂子，跟河湾大队定了一百七十份基础套餐，四十份高级套餐以及十八份豪华套餐，额外赠送五份高级套餐和两份豪华套餐。 事情谈好，姜青黎和陆川柏请姜爱红一家去供销社吃饭。 姜爱红瞪了侄女一眼，“怎么，嫌弃姑姑家的饭入不了口？钱多烧得慌啊，还吃国营饭店。” 姜青黎跟姑姑撒娇，“哪儿能啊，姑姑家的饭最好吃了，不过我们出差是有补助的，上次就在姑姑家吃了两餐，这次还不许我们回请一二么。” 姜青黎朝姜爱红眨眨眼：不吃白不吃。 姜爱红扑哧一下笑出来，“行，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姜青黎在心里比了个耶，回去叫上徐慧晴姐弟四人和徐达的父母，一行十人浩浩荡荡去国营饭店吃饭去了。 徐慧睛四姐弟已经很长时间没去国营饭店吃饭了，得知姜青黎要请他们去国营饭店吃饭都乐开了花，徐文昌和徐勇晟更是在地上打了好几个跟斗，就连一向稳重的徐慧晴嘴角也压不住了。 在徐文昌兄弟俩的大力宣传下，机械厂家属楼的人都知道姜爱红的侄女和对象来请他们去国营饭店吃饭了。 大家一脸羡慕地看着姜爱红，活这么久能这么大方的他们也就只见过一个姜青黎，转念一想自家那些一来就是求帮忙办事儿、打秋风的亲戚，气血上涌，不能比不能比。 一帮子孩子见状也撒泼打滚要去国营饭店吃肉，换来了大人的呵斥和揍屁股。 到了国营饭店，徐慧晴姐弟四人有些拘谨，姜青黎看得有些心酸，姑姑家的家境以前很不错的。 可惜后来晴晴爷爷奶奶接连生病好之后家里花钱的地方多了，再加上她下乡之后姑姑每个月都给她汇钱寄包裹难免顾及不到他们四个。 姜青黎对晴晴姐弟四个道，“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姐姐带够钱的。” 晴晴奶奶连忙道，“小黎，这可使不得，随便吃点就行，别太破费了。” 一直以来，媳妇儿娘家哥嫂就对他们照顾有加，现在连娘家侄女都请他们到国营饭店吃饭，她和老伴儿一直都觉得过意不去。 看着使劲儿咽口水不敢看向小黑板的孙子女，晴晴奶奶心如刀割，如果不是他们两个老的拖累，儿子一家哪里会过得这么艰苦。 姜青黎，“亲家奶奶，咱们到国营饭店吃饭就要吃好的，如果随便吃点还不如在家吃呢。晴晴、文昌你们尽管点，别担心，姐姐有钱。” 徐慧晴，“姐姐，我们不挑食，吃什么都行，你来点吧。” 虽然她也馋肉，不过奶奶说得对，这里的饭菜贵着呢，不能让姐姐太破费了。 姜青黎见状笑道，“那好吧，你们先去找位置做好，我来点菜。” 等他们都去找位置做好之后，姜青黎让人把今天供应的肉菜都上个遍，既然来国营饭店吃饭那就要吃好、吃个够、吃过瘾。 因为人数太多，一张桌子坐不完，于是就拼了两张桌子。 现在正是吃饭高峰期，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他们。 看着陆续端来的饭菜，徐慧晴四姐弟嘴巴张大到能吞进一只鸡蛋。 这也太丰盛了吧，一、二、三、四、五全都是肉菜，是他们太久没来国营饭店吃饭了么，好像以前来吃饭没见供应这么多肉菜啊。 对了，姐姐点了这么多肉菜，他们会不会把姐姐给吃穷了。 这顿饭，是徐慧晴姐弟四人吃得最丰盛的一顿饭，这顿美味的饭菜一直甜到了心里，让他们铭记了一辈子。 第二天上午，姜青黎和陆川柏如约到了百货大楼。 第132章 姜青月要气疯了 看到姜青黎和陆川柏，百货大楼的赵经理心里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会是两个四十多岁的黝黑汉子，没想到竟然会是一对这么出色的年轻男女。 他一脸温和地过来，“你们就是河湾大队糖果厂的销售科长和销售员吧，总算见到人了。” 昨天他就听说供销社新进的糖果卖得非常火热，只要见过的孩子无一不想吃，撒泼打滚也要买，短短半天就卖出去不少。 陆川柏和赵经理握手，“赵经理您好，非常高兴能见到您，您能看上我们厂的水果糖是我们的荣幸。” 陆川柏说完，姜青黎便将手里的小篮子送上去，精美的篮子里装了满满一篮子的各种造型的糖果，看着诱人极了。 赵经理，“咱们也不来虚的了，我知道你们给供销社的价格是五毛钱一斤，我也照这个价给，不知道你们的产量怎么样，每月大概能供多少。” 毕竟是乡下搞的副业，赵经理怕他们供不了这么多货。 陆川柏，“赵经理爽快，产量方面您放心，我们具有成熟的流水线工艺，乡下人别的没有就有一把子力气，供货多少取决于您能吃下多少。” 河湾大队不缺果源，就算他们大队的柑橘用完了，还可以跟其他大队收购，相信其他大队非常乐意将柑橘卖给河湾大队。 赵经理，“先给我来一百五十斤，售罄前两天我再给你们拍电报，到时候你们直接送过来。” 姜青黎，“赵经理，正巧我们手上有一百七十斤，您看？” 赵经理也不墨迹，把这一百七十斤都要了，爽快地签了协议，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事情办完，跟姜爱红辞别，姜青黎和陆川柏便换了个路线回去，路上顺便开发上次还没开发过的公社供销社，回到合山县两人又跟合美县的三个公社谈成了生意，三个公社分别要了四十斤橘子糖，总共一百二十斤。 合美县的市场算是被他们撕开了一道口子，只要水果糖受欢迎，并且跟各个单位维持好关系，以后河湾大队的糖果厂将会越做越大。 两人沿途还想到合山县的其他公社跑跑生意，不过到东屯大队的时候发现甘爱娟和黄小凤正满脸笑容地从里面出来。 姜青黎惊喜地喊道，“爱娟姐，小凤姐，是你们啊。” 甘爱娟和黄小凤看到姜青黎二人的时候也觉得惊喜，“对，我们来这里谈水果糖的合作，谈成啦，谈成了三十斤，约好明天送货！” 三十斤就是十五块钱，按百分之六来算她和爱娟姐一共挣了九毛钱，以后只要他们把东屯大队维持好，每个月都能有收益呢，而且她有信心明天一定能把西屯大队拿下。 黄小凤自知还在被人供销社门口，她特地压低的声音里透着兴奋。 姜青黎为她们感到开心，“小凤姐，爱娟姐你们真棒，你们还有其他事儿要办么，没有的话搭顺风车回去呗。” 两人点头，爬上了拖拉机斗，在一阵阵突突突声中，黄小凤叽叽喳喳地说着姜青黎离开后的事儿。 没想到大队长办事效率这么高，她也没想到知青们的积极性这么高，这些知青已经把合山县供销社给瓜分完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能有所收获。 接着黄小凤又说起盛安红的事儿，“你是没看到，盛知青一开口就是要一千斤糖果，李三爷带着几个人连夜加工做榨汁机，糖果厂的榨汁机已经发展到十台了。” 姜青黎挑眉，着实没想到盛安红家庭背景这么深厚，竟然一开口就是一千斤，而且还能调动火车。 她想知道错过了一个条件这么好的女同志，陆川柏会不会后悔。可惜陆川柏正在专心开车压根儿没注意到她的视线。 正想着，突然看到陆川柏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一片坦然，瞳孔里全都是她，姜青黎的脸忽然一热，好像自己心中所想他皆了然于心。 姜青黎觉得有些尴尬，于是转移话题，“小凤姐你们两个负责哪几个公社的供销社？” 黄小凤，“我们负责东屯和西屯两个公社的供销社，第一次没什么经验，险些在西屯供销社吃了个大亏，后来竭尽全力也没能做成这个生意。”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青黎他们第一次就谈成了好几单生意呢，跟好几个单位达成合作，她和爱娟姐跟他们比起来实在是差远了。 姜青黎，“没关系，谁都有第一次，勇于迈开就不就已经是成功的一半了。” 回到大队，时间又到了晚上，一行四人到大队部把协议交上去。 黄小凤朝姜青黎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青黎果然厉害，合美县都被他们两个承包完了。 陆川柏，“大队长，明天开始送货的事儿让大丰他们做，我和青黎要到县里开拓市场。 咱们的生产要跟得上，如果不出意外，过几天合美县那边会加大订单量。” 陆川柏没忘记，他和青黎的任务是推销新年福利，本县县城的单位他们还没攻略呢。 一下子让所有人更换供货商肯定行不通，两人的目标是把县单位攻略一半。 还有，他们离开县城的时候特地到县供销社看了一下，只要带了孩子进去的出来的时候手里都拿着他们的橘子糖，还有不少年轻姑娘也买了橘子糖。 这还是第一天，估计明后天才是高峰期。 陆家和点头，“行，明天我安排大丰和虎子一起送货。” 虎子是陆家和的小儿子，性子跳脱但是嘴巴利索、脑子灵活，大丰不太善言辞但是性格沉稳，两人一起去能起到互补作用。 陆家和一脸激动，“川柏，姜知青，幸亏有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把市场打开了，咱们的糖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卖出去呢。” 可惜柑橘的成熟时间只有短短三个月，橘子糖最多能供货到明年的三月。 姜青黎看出陆家和心中所想，“大队长您放心，我和我娘会继续开发新品种。” 陆家和点头，“好，好，好，辛苦你和曹同志了，你们为大队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 陆川柏和姜青黎把事情交接完就回去休息了，这段时间连轴转把他们累坏了，姜青黎觉得要一觉睡到大天亮。 姜青黎呼呼大睡期间，姜青月则要气疯了。 第133章 姜青月另谋出路 姜青月看着满院子的狼藉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她面前两个七八岁左右的女孩子跟一个小一点的男孩子正肆意妄为地破坏着院子，另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则是一脸忐忑又戒备地看着她。 这是程大山的三女一儿，大女儿十二岁，二女儿十岁，三女儿七岁，小儿子六岁。 早上刚挑满的水缸现在只剩底下薄薄的一层，连做饭都不够，泥土院子则跟水漫金山似的泥泞不堪。 本该关在鸡圈里的鸡，现在已经在菜园子里扑腾着翅膀四处乱飞，菜叶子也已经被叮了个精光，只剩下白生生的菜杆和菜梗。 程小海还对她扮着鬼脸，“略略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打不着我，你打不着我。” 两个女孩子也学着弟弟，“略略略，你打不着我们，你个吃白食的要是敢打我们，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姜青月看了一眼浑身紧绷，眼睛一直盯着她，好像她一有什么举动就立马奋起反击的程大妮。 她压下心中的怒火，不气、不气，天不亮就起来挑水的又不是她，辛苦翻地种菜的也不是她，有什么好气的。 做足了心理建设，姜青月面无表情地走了，这个饭谁爱做谁做，反正她不饿。 程大妮四姐弟看着她一言不发就离开，茫然地看着对方，那个女人怎么走了？这跟外婆说的不一样啊。 她不是应该把他们抓起毒打一顿，然后他们撕心裂肺地哭喊救命么。 程小海，“姐，她走了，现在怎么办？” 程二妮看着满院子的狼藉，哽咽中带着害怕，“姐，怎么办，爹回来会打死我们的。” 程大妮看了看院子，心生一计“小海，你们过来。” 接着程大妮在三人耳边嘀嘀咕咕了好一阵，三个小的眼睛瞪得溜圆，不时点头应答。 至于姜青月，此时她已经在大队部了。 “你确定？” 看着神色平静的姜青月，陆家和怎么有点不相信呢，这些天去其他公社推销糖果的知青不少，不过成功率不达二分之一，而且订糖果的供销社也只订个十斤八斤试水，这些知青比起川柏和姜青黎差远了。 送货也只能让人赶着牛车去送，如果开拖拉机，赚的钱连柴油费都不够。 满心骄傲的知青们，被社会毒打了两天，翘起来的尾巴已经焉了吧唧，灰溜溜地上山摘柑橘了。 姜青月点头，“对，请大队长把开发公社市场的任务交给我，我保证一个星期内给大队拉回生意。” 陆家和，“如果做不到呢。” 姜青月攥紧拳头，“我保证至少拉回两百斤糖果的生意，如果做不到我不仅不要提成，还倒贴六块钱。” 两百斤糖果批发价是一百块钱，提成是六块钱，倒贴六块钱也就是倒贴两百斤糖果的提成。 陆家和饶有兴致，“当真？” 姜青月下乡以来做了不少人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儿，已经把脸皮抛到一边，没准还真能被她把生意做成。 姜青月点头，“千真万确，不过如果我能拉回两百斤糖果的生意，我希望我的提成能搞两个点。” 陆家和点头，只要她能把公社的市场打开，他不介意这两个百分点。 姜青月拿着陆家和给的销售员证明和介绍信离开了河湾大队，把程大山家的鸡飞狗跳抛在脑后。 姜青月踌躇满志地走了之后，陆家和则在思考怎么增加产量的事儿就这几天功夫，山上的柑橘已经被薅秃了一小块儿。 照这个速度再过半个月山上的柑橘就要被摘完了，他得准备着手安排人去其他大队收购柑橘了。 姜青黎对于这些一无所知，此时她刚和陆川柏离开县政府，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县政府的订单拿下。 姜青黎拿起水壶咕噜咕噜地灌水，最后嘴巴一抹发出一声叹息，“总算搞定了，为了这个订单喉咙都沙哑了，不过总算没白费。” 陆川柏嘴角上扬，是啊，总算把最难啃的骨头给啃下来了，连政府都在他们这里订了新年福利套餐，县里其他单位多少会给点面子。 “把县里开发出来之后，开发市场的事儿留给别人做，咱们在队里盯着其他活儿。” 姜青黎点头，可不是么，不能什么都是他们两个来，也得给别人一个锻炼的机会，不然以后如果他们有事儿两个顶替的人都没有。 两人又在县城忙活了一个星期，总算和县里三分之二的单位达成协议，忙活完，两人准备回河湾大队了。 “你们听说了么，前几天有个女知青在乡下弄了好几百斤的糖果回城，那阵仗听说老大了。” “听说了，我侄子的外甥的三姨在火车站工作，听说那女知青本事儿大着呢，连站长都出来招待了。” “唉，我们去搭个火车还得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人女知青一到，连站长都舔着脸上前，这些狗东西压根儿就不把我们平常百姓放眼里。” “嘘，噤声，你想死也别把我们拖下水。” 紧接着声音渐渐变小，直至没有。 姜青黎和陆川柏对视一眼，他们说的是盛安红吧，啧啧啧，这阵仗估计够别人说一年。 此时，别人嘴里的女知青正招呼着人把东西卸下来，然后一一装车。 “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盛安青看着人不断往车里塞萝筐，额头青筋暴起，“盛安红，你又搞什么花样。” 盛安红，“嗐，哥你说话别这么难听，什么叫搞花样，快开车回去，我已经等不及跟爸爸邀功了。” 盛安青看了她一眼，默默上了车，算了，妈说了红红下乡受了大委屈，心里对他们有怨，从来不主动写信回家，每次妈妈让她回信，她不是要钱要票就是要东西，好不容易这次主动发电报示好，可不能把人气跑了。 盛安青启动车子，“框里装的什么东西？”闻着好像隐隐有股酸甜味儿，就像糖果。 盛安红嘿嘿一笑，“糖果，足足有一千斤，我动了好几天才拿到的。” 如果不是为了等这批糖果，她早就到家了。 吱—— 第134章 意想不到的收获 盛安青咬牙切齿，“盛安红！” 他就知道，他就不该相信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妹妹猪，盛安青熄火。 “哥，我已经给钱了，不能退。” 盛安红的尖叫声成功制止了盛安青的动作。 盛安青气急，一脚油门，车子犹如一道光，咻的一下就驶入街道，幸好省城街道宽阔而且车辆稀少，不然估计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盛安红的脑门一下子磕到前排椅子上，疼得她直叫唤。 到家后，盛安红感受到来自盛妈妈浓厚的母爱。 得知盛安红从大队糖果厂要了一千斤橘子糖之后，盛妈妈震惊了，这还真是她这个女儿能做出来的。 看着气得七窍升天的儿子，盛妈妈打圆场，“没事儿，呵呵，就当给安红大队做贡献了，全当感谢大队一直以来对安红的照顾。” 盛安红噘嘴，“什么叫为大队做贡献，我是给爸爸排忧解难，之前他不是总说百货大楼里的水果糖太单调，销量上不来么。” 盛安青，“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队副业，连厂子都算不上，估计就是个三五个人的小作坊，做出来的东西能好吃到哪里？” 不是他看轻乡下人，这些连公社都没出过的乡下人，每年吃糖的次数屈指可数能做出什么好水果糖？ 之前妹妹还要死要活不想下乡，说乡下都是泥腿子，下了乡还跟家里闹别扭，现在竟然反而帮泥腿子说起话来。 盛安红一把扯下盖在箩筐上的遮盖物，一颗颗橘黄色的晶莹剔透、形状各异的橘子糖出现在大家眼里。 盛爸爸眼睛一亮，拿起一颗放嘴里，品尝过后眼里的光亮更甚。 “安红，你们大队真不错。” 这个橘子糖的口味比省城的口感还要好一些，放百货大楼绝对不愁卖。 盛安红尾巴翘上天，“是吧，这些糖是我专门从乡下千辛万苦弄回来的，就是为了防爸爸的百货大楼。” 盛爸爸点头，“好，安红长大了，我现在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把橘子糖弄到百货大楼。” 今天不是休息日，不过为了迎接盛安红的归来，盛家集体请假了。 盛安青听了他爸的话依旧不屑一顾，爸爸肯定是为了安慰妹妹才这么说的，他才不信一个乡下大队能做出什么好东西。 盛安红眼疾手快往哥哥嘴里塞了一颗糖，看着哥哥的眼神由嫌弃变成惊奇然后又变成不可思议。 她得意洋洋道，“怎么样，好吃吧，你别狡辩，爸爸都说好的东西肯定错不了。 还看不起乡下人，人家这个配方是京市的人无偿贡献出来，而且经过无数次研究才弄好的。” 盛安青见不得妹子这么嘚瑟，“你也说了是京市的人带去的，如果是大队自己生产的能做得这么好吃？” 盛安红才不管哥哥的阴阳怪气，反正她这次是好心办好事儿，连一向严肃的爸爸都夸她了。 “爸爸，五毛钱一斤，净重一千斤，五百块谢谢。” 五百块提成就是三十块钱呢，来回火车票都赚出来了，还能在家待几天，不要太划算。 盛爸爸，“放心，少不了你的钱，一会儿你跟着去百货大楼找财务。” 橘子糖的受欢迎程度出乎盛爸爸的意料，别说小孩子就是大人也无法抗拒那些或可爱、或漂亮、或寓意好的糖果。 而且省城的生活水平比县里和公社好很多，大家都不吝啬花个七八毛钱买一斤水果糖，一斤七十颗呢，够全家吃好久的。 所以，买橘子糖的人络绎不绝，第一天就卖了一百多斤，等到第五天，盛安红带回来的水果糖足足卖出了八百斤。 大家听说南城区百货大楼出了一款口味极佳、形状各异的水果糖，宁愿搭公车到盛爸爸的百货大楼买水果糖也不愿意就近买。 盛安红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更骄傲了，她盛安红果然是无敌聪明美少女。 其他几个百货大楼听到风声纷纷找到盛爸爸，想要分一杯羹，别看他们都是公字当头，但是百货大楼内部也是有任务和评比的。 现在不年不节的橘子糖就这么受欢迎，可以预见再过一个月临近过年的时候风头更胜。 到时候糖果生意也能带动其他物品的销量，搞不好今年的第一会落到老盛手里。 原本，盛爸爸就有意将女儿安排在百货大楼，之前是没有正当理由，现在现成的理由摆在眼前，盛安红的工作就好操作起来。 盛安红也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帮爸爸顺便赚点零花钱，没想到最大的赢家竟然会是她自己。 知道入职表到她手里，她还有些昏眩，两三个月前她为了工农兵大学生名额差点行将踏错，在她已经不执着于要回城后，回城的机会却摆在眼前。 盛妈妈比盛安红还高兴，喜悦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的安红终于能回城了，他们一家终于要团聚了。 盛知青这次回来是为了办理回城手续的，身边还跟着个俊朗的青年，据说是她的哥哥。 盛安红拿着陆家和开的证明不住地点头，“大队长，谢谢您，谢谢大队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我……” 盛安红已经哽咽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盛安青拍了拍她的肩膀，妹妹从小没吃过什么苦，这一年来的下乡经历、艰苦的日子估计能让她记一辈子。 盛安青留了一个地址和联系方式给陆家和，“陆大队长，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妹妹的照顾，河湾大队糖果厂产的水果糖在省城很受欢迎，非常期待以后的合作。” 盛安青这次陪妹妹来，除了陪他办理回城手续还另一个是继续订一批水果糖回去。 陆家和笑眯了眼，没想到之前一直不靠谱的盛知青这次竟然这么靠谱。 “不用谢，盛同志客气了，盛知青在河湾大队表现非常优异。” 盛安青：…… 盛安红兄妹到大队部的时候正是上工时间，大队部除了大队长和老会计再无其他人，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盛安红来办回城手续了。 只有姜青月，她刚从公社回来就看到盛安红和一个高大的青年正笑着跟大队长聊天，大队长脸上的笑容比夏天的阳光还灿烂。 盛安红手里则拿着一张纸，她定睛一看，待看清楚盛安红手里的东西时不由瞳孔大张。 第135章 从白日梦中清醒 姜青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盛安红，你，你要回城了？” 她看得分明，盛安红手里的是一张回城证明，上面盖了大队部的章。 她的思绪犹如惊涛骇浪不断地翻滚着，垂在大腿旁侧的手不断张合，理智和疯狂在来回拉扯。 盛安红下巴抬得高高的，“对，我要回城了，我哥哥陪我来办手续的。” 猜测得到证实，姜青月觉得嘴里的苦涩比吃了两斤黄连还要难受，最后她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 “恭喜你。”说完便急忙离开。 盛安青一脸莫名其妙，“你们大队的知青？怎么感觉……” 他的教养不允许他随意对一个女性评头论足，但是这个女的看着就很那个。 盛安红撇撇嘴，“别理她，红眼病一个，见不得别人比她好。” 说着盛安红还要给他哥科普姜青月的丰功伟绩，不过被盛安青拒绝了，一个只见一面以后不会有交集的人他没有了解下去的欲望，背后说人不是总归不好。 另一边，姜青月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她的手死死地抓着树干，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为什么要让她看到令人羡慕又嫉妒的一幕，世上爱女儿的家庭不少，为什么偏偏就漏了她家？ 以前跟在姜青黎身边，看着大伯和大伯母对她百般呵护，她从小就泡酸菜缸里过，所以姜青黎有的东西她都想方设法要过来，还不时找借口跟姜青黎借钱买东西。 来了河湾大队之后发现好些个知青家里也重男轻女，乡下地方更是普遍重男轻女，本来她那可溃烂的心已经被缝缝补补得差不多好了，为什么让她看到这一幕？ 姜青月的指甲掐在树干上，指甲掰弯了都没发觉。 河湾大队继糖果厂成立后又出现了一个大新闻，陆家村背景很硬、长得非常漂亮，轻描淡写就定下一千斤橘子糖的盛知青要回城啦。 听说是那一千斤橘子糖还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消息一出，其他知青被后悔和嫉妒包围住。 他们这批知青只有盛安红真的回家宣传橘子糖了，其他人虽然也想回家找销路，不过他们家境要么不是非常好，没有盛安红的魄力； 要么跟盛安红一样有魄力的路途太远，而且在火车站没关系，火车不可能帮着运这么多东西回去。 就算谈妥了，运输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只好打消了回家的念头，所以最后只有盛安红回了家。 现在众人发现盛安红竟然因为回家给橘子糖找销路，误打误撞回了城，众人肠子都悔青了，一时间好几个人找上大队长，央求大队长开证明，他们也回去找销路。 陆家和，“要回去可以，跟盛知青一样自己垫钱带一千斤水果糖回去。” 众人敢怒不敢言，“大队长，你之前没提这个要求啊，只说想回去找销路的都可以到你这里请假。” 凭什么现在提这么无理的要求？怕他们跟盛安红一样能回城，没人在村里给他们干活了？ 陆家和，“你们别看盛知青能回城就脑子一热什么都想跟风，你们是有个在百货大楼当经理的爸爸，还是有个在火车站系统的舅舅？ 再说了，你们扪心自问回去后真的能找到销路吗？不用八成，只要你们说自己有五成把握我都给你们开证明。 事先说好，现在离过年也没多久了，现在给你们开证明回去，过年的时候就不能再回去了。” 去其他公社推销橘子糖能成功的都没有几个，他们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把橘子糖推销到其他省份？ 众人被陆家和的话说得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不过终于不再做凭着橘子糖回城的白日梦。 是啊，他们这批人里家境最好的家里也就双职工，而且都是车间工人之类的，身边的朋友也是这一类人，去哪里找关系把橘子糖推销到百货大楼？ 就算能成，几百上千斤的东西，火车站不可能免费帮忙托运的，到时候长途运输费又是一笔钱。 看到大家终于清醒过来，陆川柏挥挥手让他们安心上工，别搞这些有的没的。 众人一脸落魄地走了，之前工农兵大学生名额把他们本就不安分的心充分调动起来，为了那个唯一的名额，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后来名额被取消，大家虽然也失落，但是谁也回不去心里还是平衡的。 陡然间他们之中出现了一个因为回去推销水果糖而成功留城的人，那股子平衡被打破，大家的心都跟着乱了。 此时，曹一蓉正跟姜英毅说话。 曹一蓉担忧道，“你说小黎会不会伤心？” 会不会恨他们？恨他们不够小心谨慎，让小旭的妈妈钻了空子，一家子被发配到乡下，本来她是有机会回城的，但是回城的机会被他们毁了。 据说那个盛知青下乡的时间只比小黎早几个月，现在人家都已经回城了，小黎却依旧留在乡下。 老夫老妻了，姜英毅自然明白妻子未说出口的话，他拍了拍妻子的手宽慰，“别担心，小黎不是那种人，她或许会羡慕但是绝对不会怪我们。” 如果小黎怪他们就不会得到消息后就想方设法把他们安排到合美县，更不会想方设法把他们从农场里调出来。 与此同时，陆川柏也正担忧地看向姜青黎。 他怕她会伤心，毕竟过了十多年幸福富裕生活，突然到了他们这种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犄角旮旯，总归是会难过的吧。 姜青黎注意到他的视线，抬头一笑，“怎么这么看着我，担心我难过？放心吧，我不会，对于我来说父母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现在他们一家人，除了在部队的弟弟全都在河湾大队，河湾大队就是他们的家。 陆川柏看她真的没有难过，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声音低沉道，“你放心，如果还有工农兵大学生名额，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名额给你。” 姜青黎惊讶地看向陆川柏，“你没事儿吧？” 在她眼里陆川柏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他虽然冷清但是却一直很正直。 陆川柏张口，“橘子糖配方。” 这个橘子糖的配方足以改变河湾大队的未来，于公于私这个名额都应该给她，虽然外人不知道这个配方是她贡献出来的，但是他们这些大队部干部全都知道。 姜青黎摇头，“不用了，我要凭自己的本事回城。” 现在已经是一九七五年年底了，再过两年高考就恢复了，她要凭自己的能力走出河湾大队，回到京市。 陆川柏看着姜青黎自信且坚定的神色，把放在心里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青黎，我们……” 第136章 搞事儿的来了 “我们结婚吧！” 陆川柏脱口而出，他想跟眼前的女子结婚，想把她娶回家，想照顾她，想跟她生一对像她又像他的儿女。 虽然父母对他和三个弟妹们没什么差别，但是陆川柏内心深处十分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一个情投意合的妻子，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之前盖砖瓦房跟姜青黎借的钱，他已经还清了，家里现在有自行车住的是砖瓦房，自己还是民兵连长兼罐头厂的销售科长，再加上一手出色的打猎本领，他觉得自己能给姜青黎一个非常不错的生活。 结婚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徘徊了很久很久，当听到盛安红回城后，一直压抑着的想法从胸口喷涌而出。 回城是所有知青梦寐以求的，虽然理智上他知道姜青黎不会为了回城而抛弃他，但是依旧会担心，会害怕。 姜青黎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陆川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提结婚的事儿。 受前世观念的影响，她一直以为结婚是七八年甚至是十年后的事儿。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在这个时代，跟陆川柏同龄的人，孩子少的一两个，多的三四个而且都能打酱油了，二十大几、三四十才结婚实属离经叛道。 陆川柏生在这个时代，受这个时代的影响，有结婚的想法无可厚非。实际上，他能二十四岁未婚在别人看来已经是老光棍一个了。 姜青黎扪心自问，她做好结婚的准备了么，做好跟陆川柏共度一生的准备了么，她以后肯定是要考大学的，为了将来的躺平生活，前期奋斗是必不可少的。 陆川柏呢？他是什么想法？陆川柏是喜欢安守一隅还是出去奋斗？ 对于其他人来说，民兵连长和糖果厂销售科科长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能养活一大家子，能让一家人吃饱穿暖，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顶顶好的生活。 陆川柏看姜青黎久久不语心里有些慌，他连忙道，“没关系，我只是随口一提，我知道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咱们再结婚。” 他怎么忘了呢，在村里人看来顶顶好的生活，对于从小家境优渥且生活在全国最大城市的姜青黎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姜青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发现陆川柏的情绪突然变得颓废。 她抬头缓缓道，“陆川柏，我……” 就在这时，一道着急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大哥，不好了，公社供销社的同志来了，说有人吃了我们的水果糖拉肚子，找我们要说法。” 陆川柏和姜青黎脑子里同时响起一个念头，搞事的终于来了。 大丰上气不接下气，“哥，嫂子，供销社的同志……在大队部……” 陆川柏拍了拍大丰，“我们这就过去，你先喘口气。” 两人刚走近大队部就听到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大队长，我们供销社是本着帮衬社员们的生活，才好心在你们这里进货的，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不靠谱，现在已经有好几个人到供销社闹事儿了，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大队长等一干人正好声好气地跟来人说话，可惜来人不依不饶。 姜青黎冷笑，他们根本就没去临江公社的供销社推销过橘子糖，因为他们深知那个供销社主任很贪婪，如果不是上级定好的供货单位，他就会想方设法会使劲儿压价，刚好要去合美县办事儿，所以就把合美县供销社当做第一个推广市场。 但是供销社嘛，都是一个系统的，那个主任听说别的供销社进了一款非常受欢迎的橘子糖，多方打听知道是他们大队生产的之后就自己舔着脸过来订货的，现在出事儿了就一推二五六。 姜青黎走进去，“闹事的人说是吃了咱们大队的橘子糖闹肚子？她有什么证据？” 来人一脸冷漠，“如果没有证据我会来你们大队么，他们都是前两天在供销社买了你们的水果糖回去，然后吃了才闹肚子的。” 姜青黎，“你别急，如果真是我们大队的水果糖有问题，我们负责到底，如果不是，谁也别想冤枉我们。大队长，我们跟这位同志去看看。” 陆家和点头，“行，你和川柏跟这位同志一起去看看。” 陆家和对自家的水果糖还是很有信心的，在卫生方面他们做得非常全面，而且能进入糖果厂的都是本队的人，大家进去之后都签了合同，他相信没有人傻到会自寻死路。 来人冷哼一声转头走了，陆川柏和姜青黎骑着自行车跟了上去。 到了供销社，门口熙熙攘攘围着不少人，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去。 包围圈里，一个大妈正在不遗余力地跟大家科普河湾大队糖果厂的不靠谱。 “当时我就觉得一个小地方的糖果厂不靠谱，想买富力糖果厂的糖果，可是耐不住我孙子喜欢，非要买，不买还满地打滚，我一心软就给买了一斤回去。 这不，才吃了几颗我就上吐下泻，差点起不来床，今天不给我们交代我一定要闹到派出所，让公安同志给我们穷苦老百姓主持公道。” 姜青黎看着唾沫横飞的大妈，“大妈，您不是说吃了上吐下泻么，我看着您蛮精神的啊，您这精神头让我们这些年轻人看了都得甘拜下风。” 被煽动情绪的人听了不由一怔，对呀，这个人除了刚到这里是鬼哭狼嚎了一会儿，后来一直在说河湾大队糖果厂的不是，说到激动处还上下蹦跶看着比他们还要健康，哪里像吃坏肚子的样子。 大妈脸色一僵，连忙加紧大腿弓背弯腰，一手捂住肚子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哎哟，我肚子又疼起来了，黑了心肝的糖果厂，竟然赚黑心钱，这些都是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啊。 哎哟哟，不行了，我肚子好疼，快来人救命啊，我要疼死了。” 不得不说这个大妈还是有几分演戏天赋的，出色的表演让起了疑心的人再次相信她，她一边满地打滚哀嚎一边偷偷观察着大家的表情。 姜青黎和陆川柏静静地看着她，把人看到心虚，陆川柏才冷冷开口。 第137章 情况加剧 陆川柏眼神犀利，“你说前两天买了一斤橘子糖，这些橘子糖是我们大队糖果厂生产的？” 大妈被他刀子一般的眼神看得心里直打鼓，“当，当然，千真万确，就是你们大队生产的，你不会是不想负责所以要冤枉我吧？” 看着她闪躲的眼神、陆川柏道，“你家里的糖还没吃完吧。” 大妈心里更忐忑了，“吃完了怎样，没吃完又怎样？反正我就是吃了你们大队的糖才不舒服的。 乡亲们快看啊，河湾大队生产的橘子糖把人吃坏了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大家以后别买他家水果糖了。” 陆川柏看向供销社的人，“你们家不止你一个人吃了糖吧，其他人都没事儿，只有你有事儿？” 大妈一愣，“吃过糖的人全都拉肚子了，在家躺着呢，只是我症状最轻所以由我来讨个公道。” 陆川柏点头，对一旁的销售员道，“报公安吧。” 那销售员愣了一下，“什么？你确定？” 明明是他们家的橘子糖把人搞生病了，现在竟然主动要求报公安，怕不是吃坏脑子了吧？ 大妈心里更慌了，“报，报就报，让公安同志来主持公道。” 陆川柏点头，“我们的橘子糖不只是在公社卖，在隔壁合美县的县供销社以及所有公社的供销社都有售卖，咱们县供销社甚至省城百货大楼都有。 从来没有人反映过说吃我们的橘子糖出问题，我怀疑这是一个有预谋的计划。 看这个婶子的穿着应该跟我们一样是乡下大队的人，在我们大队大家平时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八瓣儿花，即使是过年也舍不得一下子买一斤水果糖。 更何况现在离过年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她真的买了橘子糖左邻右舍肯定知道。 而且她不是说全家都在家里躺着么，是真是假，公安同志去她所在的村子一查便知。” 围观的人听了也觉得有理，看到陆川柏和姜青黎气势很足也觉得应该是大妈讹人，于是开始七嘴八舌地发表自己的见解。 “就是，我家老伴儿、儿子和儿媳都是工人，让我一次性掏七毛钱买一斤水果糖，我也会心疼。” “我家也买这个橘子糖了，全家人都吃了一点问题都没有，她该不会是来讹人的吧？” “就是啊，我家是xx大队的，这不年不节的整个大队没有哪户人家舍得一下子就买一斤水果糖的，七毛钱都能买一斤肉了，拿来割肉吃不香吗？ 咱们乡下只有条件好的才会偶尔给孩子买两颗水果糖甜甜嘴，谁家有了好吃不是紧着孩子吃，大人压根儿舍不得吃，这个婶子说她家一家子都吃了，这话一听就有问题。” 供销社的售货员听到大家的话也怀疑地看向大妈，供销社每天人来人往，他们真记不清这个大妈有没有来买过橘子糖了，但是这个大妈一来就一口咬定自己买了，现在看来，没准这个人真的是来搞事儿的。 他点头，“行，我这就去派出所把公安同志请来。”说完就去派出所。 大妈的脸色在大家一个又一个的质疑声中逐渐苍白，听到售货员说要报公安，胆子都吓破了。 只见她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别，别找公安，我不要赔偿了，我已经好了。” 她的这番表现，让人更加肯定她是装的，哪里会让她走，几个热心群众当即把人逮住就要扭送到公安局。 就在这时，十几二十个人气势汹汹地来到供销社。 “让你们主任出来，我们家孩子在你们这里买了橘子糖吃，现在人都吃进医院了，你们得给我们个说法。” 大家面面相觑，被扭住的大妈兴奋起来，“你们的孩子是不是买了那个星星、月亮、花朵还有很多小动物的橘子糖？” 这些人闻言点头，“对，就是这个水果糖，我还想着这个水果糖做得这么好看，味道肯定也不错，没想到孩子们吃了就上吐下泻，现在都进医院了，今天不给个说法，咱们就派出所见。” 大妈更加亢奋，“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河湾大队生产的橘子糖，我们全家也是吃了他家的橘子糖吃坏了肚子，现在过来要说法，结果他们非但不认账还要把我扭送派出所，简直是没天理了。” 姜青黎和陆川柏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凝重，原来他们以为是有人眼红他们的橘子糖销量好，所以才让这个大妈过来讹他们，要把他们大队的名声搞坏。 但是看着刚来的几个人，明显是几户人家的大人，这些人脸上的担忧和愤怒不像作假，孩子在医院躺着这种事一查便知，他们没必要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来诓他们。 扭送大妈的众人闻言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妈趁机挣脱大家的束缚想偷溜走，不过被陆川柏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大家快来看啊，河湾大队的人不讲理，他们大队生产的橘子糖把人吃坏了，还不给老百姓申冤，他们要残害穷苦老百姓。” 几个过来找供销社要说法的人闻言更加愤怒了，双目猩红地看向陆川柏和姜青黎。 姜青黎，“大家别着急，我们已经报公安了，事实如何由公安同志定夺。” 这时候，供销社的主任也出来了，刚才他在二楼偷偷观察事态发展，发现事态变严重了才姗姗来迟。 “小陆、小姜，你们看这事儿闹的，要不你们就给几位同志赔个不是，把医药费给人家赔了。” 贺主任后悔了，他就不该贪这个便宜去乡下进货，为了这事儿还跟小舅子生分了，真是得不偿失。 姜青黎，“贺主任慎言，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您也不能张口就给我们厂扣帽子，未免也太那个了。 具体情况如何，等公安同志过来调查了再说，如果真的是咱们厂的原因，我们当然会负责到底。” 贺主任黑了脸，他活了这么久还没被一个女人这样指着鼻子骂。 “行，那咱们就等着公安同志来断案，如果是你们的原因，你们不仅要全权负责，你们的糖果供销社也要退回去。” 姜青黎和陆川柏点头应承，“如果不是我们厂的问题，又该如何？” 第138章 谁的问题一查便知 他们糖果厂平白无故被人泼脏水，总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贺主任隐隐带着些轻视，“如果不是你们的问题，以后我们供销社每个月从你们大队进五十斤水果糖。” 姜青黎笑了，“一言为定。” 一行人浩浩荡荡跟着王公安和李公安回派出所，被陆川柏扭着的大妈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嚷嚷着河湾大队欺负人。 大妈虽然泼辣，但是王公安和李公安是老资历，把大棒加枣子这一套运用得炉火纯青，三两下便让她无招架之力，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原来大妈真的是过来闹事儿的，昨天有人找上她，承诺给她三十块钱让她到公社闹，先给十块钱，事成之后再给二十块。 至于找上她的人是谁，她只说来人围着围巾带着帽子看不出什么样子。 公安同志把大妈关小黑屋，让她回想一下那个人有什么特征，什么时候想出来了什么时候戴罪立功。 供销社的贺主任傻眼了，没想到这个口口声声说吃坏了肚子，在供销社门口闹了半天的泼妇竟然是受人指使的，想到他先前指着姜青黎和陆川柏的话，贺主任有些下不来台。 他干咳了两声，饱含期待地看向另一波人，这波人肯定是真的，他们的表情做不得假。 另一波人也有些傻眼，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遇上利用橘子糖讹人的人，不过想到在医院里躺着的孩子，他们瞬间支棱起来。 这些人七嘴八舌把自家孩子住在医院那个病房说了出来，王公安按照他们的说法，去医院调查，李公安则留在派出所继续做笔录。 “我发誓，我们家孩子真的是在供销社买了糖吃才闹肚子的，他以前壮得跟只小牛犊子一样，一年都不生一次病，现在吃了橘子糖直接躺医院了。” 姜青黎，“你们把橘子糖带来了么？” 那些人面面相觑，他们忙着送孩子去医院，然后又忙着找供销社要说法，谁也没想着报案还得把橘子糖带上啊。 王公安，“一户派一个人回家把橘子糖带来，记住全部都带来。其他人在这里耐心等待，放心，我们一定把这件事儿调查清楚。” 王公安是不相信姜青黎他们会做出这种事儿的，不过一切都得用证据说话，如果真的是姜青黎他们大队的问题，他们也会秉公办理。 那些人听了王公安的话也不再吵闹，当即让人回家把橘子糖带来，剩余的人看着气定神闲的姜青黎和陆川柏心里也有些没底。 该不会真的是他们冤枉人了吧，如果真是橘子糖的问题，这两个同志肯定不能这么镇定，众人在心里回想着昨天和今天孩子们都吃了什么东西，是不是吃错东西才上吐下泻。 过了十几分钟，回去人陆续来了，姜青黎和陆川柏挨个儿检查了他们带来的橘子糖，然后笑了。 “王公安，这不是我们糖果厂生产的糖果。” 众人闻言怒了，“你什么意思？说我们胡乱冤枉人？整个公社只有你们厂有这种橘子糖，不是你们厂的还是谁的。” 贺主任不赞成，“姜知青，我知道你想维护自己大队的糖果厂，但是做错了事儿就得承认错误，犯了错就要接受处罚而不是一个劲儿地推脱。” 姜青黎抬高声音，“大家别着急，我既然敢这么说肯定有证据。” 接着她看向贺主任，“贺主任，你们供销社不仅买我们厂的橘子糖吧，我们厂的橘子糖上市也有一个月了，其受欢迎程度不用说，想必其他糖果厂也会争先恐后进行模仿。“ 贺主任心里一突，“对，供销社还跟富利糖果厂进货，你该不会以为是富利糖果厂的问题吧，可笑，你们一个乡下糖果厂竟然怀疑起县糖果厂。” 姜青黎笑了，“是谁的问题，咱们到供销社一查便知。” 如果没记错，她记得贺主任的小舅子就是富利糖果厂销售科科长吧，听说供销社的水果糖全部都是从富利糖果厂进的货。” 众人又移步到供销社，之前围观的人还没散去，大家都非常好奇后续发展，所以宁愿饿着肚子在供销社门口等。 见姜青黎等人回来，纷纷围了上去，虽然慑于公安同志的威力，这些人不敢靠得太近，但是就这样不远不近地跟着。 姜青黎来到糖果售卖区看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两个大玻璃瓶里分别装着两款十分相似的橘子糖，这两个玻璃罐一个放在显眼的地方，一个放在角落里。 她冷笑一声，“贺主任真是良苦用心。” 贺主任人老成精，只当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我们只卖你们大队和富利糖果厂的橘子糖，你随便看。” 放在显眼位置的玻璃罐里装着的是他从富利糖果厂进的货，前天才到货，为了帮衬小舅子，他特地把这个玻璃罐放在显眼的位置。 两款橘子糖无论是形状还是大小都非常相近，根本区分不开，只要他不承认，姜青黎他们就不可能把橘子糖区分开。 姜青黎对售货员到，“麻烦把这两种橘子糖都取一些出来，然后再弄一点墨水来，拿一张纸出来。” 贺主任点头后，售货员才拿出两张油纸放在柜台上，接着分别从玻璃罐里取出一些橘子糖，而后又取来一瓶用过的墨水和一个用了一半的作业簿，姜青黎将墨水滴了一地在油纸上，均匀涂抹。 她抬头看向贺主任和王公安，“两位看清楚我是怎么区分这两款橘子糖的。” 她先拿起左边的橘子糖看了看，然后调转方向往墨水里轻轻一沾，然后按在作业簿上，只见纸上出现了一个跟糖果形状一样的形状。 而后她又拿起右边的橘子糖同样往墨水里轻轻一沾，按在先前形状的右边。 众人不明所以，都是一样的形状啊，哪里有不一样？ 贺主任轻蔑，“姜知青，你就直接跟我们说吧，别故弄玄虚了。” 说得天花乱坠，这两款糖果还是一模一样。 姜青黎指了指两个图案，“贺主任别急，大家请仔细看，左边的形状跟右边的有什么不一样。” 第139章 名声坏了 王公安定睛一看，果然发现了端倪，“左边的糖果突然中间好像有个小字，对，就是多了一个字，一个小小的河字，这是河湾大队生产的橘子糖。” 王公安说得斩钉截铁，在心里赞叹，果然有姜知青和陆川柏在的河湾大队不是个简单的，竟然在糖果上留了记号。 贺主任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没想到河湾大队糖果厂竟然还留了一手，现在只能祈祷这些人手里的橘子糖是河湾大队的橘子糖了。 姜青黎让几人把橘子糖递给她，她再次一一沾了墨水印在纸上，结果一目了然。 “王公安，结果就不用我们说了吧，还有希望你们对赵大妈严加调查，富利糖果厂不仅生产不卫生的糖果，导致购买者吃了上吐下泻，我还有理由怀疑赵大妈是富利糖果厂利诱陷害咱们河湾大队糖果厂的。” 王公安一脸严肃，“好的，我们一定秉公办理。” 范围超纲，他们只能跟县公安局汇报这件事，把事情交由县公安局一同处理。 姜青黎又看向贺主任，“何主任，现在真相大白了，希望您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们河湾大队糖果厂就要仰仗您给口饭吃了。” 姜青黎很庆幸当初让李三爷做模具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儿，让他在每个模具上都刻了一个小小的河字，李三爷的手艺很高超，如果不用心看真的发现不了。 之前她让李三爷这么做的时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用场了。 贺主任脸色异常难看，“你放心，以后我们公社每个月从河湾大队进五十斤水果糖，我说到做到。” 他没想到小舅子竟然这么坑他，给他的橘子糖竟然是有问题的，如果只是个把两个还能说是巧合，但是一连几个孩子吃坏了肚子就不能说是巧合了。 如果这件事不能妥善处理，他这个供销社主任也要做到头了。 来讨要说法的人把贺主任围了起来，义愤填膺地要求他赔医药费和营养费。 贺主任依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大家别着急，就算是吃了我们的水果糖也不能证明就是水果糖有问题不是？一切等李公安去医院调查回来再说。” 贺主任的话让这些人差点没气歪了鼻子，“好一个供销社，证据都在前面了竟然还敢狡辩，刚才你坏人家河湾大队同志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不管，如果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要闹到上头。” 这时李公安从外面匆匆赶来，“你们都在这儿啊，先安静一会儿听我说，医院那边调查清楚了，医生说几个孩子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引起的。” 围着贺主任的人更是怒不可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家孩子除了吃饭就只吃了在你这里买的水果糖，我们都没事儿肯定不是饭菜问题，只能是水果糖的问题。” 王公安和李公安好不容易安抚了愤怒的人，跟他们保证一定会给他们讨回公道。 姜青黎，“贺主任还是想办法补救一下吧，我看玻璃罐已经空一半了，买这个糖果的人应该不少。” 贺主任一个头两个大，供销社里人来人往，谁能记得谁买过水果糖？对了，当务之急是先把富利糖果厂的橘子糖撤下去然后把这些闹事儿的怒火平息了。 再这么闹下去，他们供销社就要臭名远扬了，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副主任一直在窥视他的位置，一个处理不好他这个主任的位置就得让贤了。 姜青黎当即跟供销社借了纸笔写下协议，协议里说明临江公社供销社每月从河湾大队糖果厂进五十斤水果糖，截止河湾大队糖果厂无货可供。 贺主任黑着脸把合同签了，又黑着脸盖上供销社的章，陆川柏也不含糊把大队的章和糖果厂的章都拿出来盖了上去。 两人拿着协议功成身退，留贺主任在那里疲于应对。 祸不单行，又陆续有不少人来找供销社讨要说法，原因也是家里孩子吃了橘子糖腹泻至送医院。 贺主任再也顾不上那么多，连忙让人张贴通知，让前天、昨天和今天买了橘子糖的人把橘子糖拿来供销社退掉。 如果不这样，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进医院，一个人医药费加营养费少说也得十块钱，供销社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赔的。 王公安和李公安回到派出所之后就把这件事上报到县公安局，县公安局的人非常重视，立马派人下来调查。 赵大妈在小黑屋关了两天，又冷又怕，后悔莫及，搜肠刮肚终于想到指使她的男人右手中指关节处有一个厚厚的茧子。 经过多方调查，公安同志终于找到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富利糖果厂销售科科长的弟弟。 人赃并获，贺主任的小舅子终于招了，他们糖果厂得知河湾大队糖果厂的水果糖非常受欢迎，所以连夜让人做相同的模具，生产一样形状的橘子糖。 不过他尝过河湾大队的橘子糖，味道竟然比他们厂里的还要更胜一筹，他怕厂里的订单被河湾大队抢走，所以便指使弟弟买通人陷害河湾大队糖果厂。 不过对于他们厂里的橘子糖吃坏人这件事儿他一无所知，他只是负责销售的，生产不是由他负责。 一时间，富利糖果厂的橘子糖吃坏了人，而且富利糖果厂的人指使人冤枉河湾大队糖果厂的事儿跟长了翅膀似的以临江公社为中心点向四周辐射。 贺主任的小舅子被革职了，生产车间主任也被革职了，生产车间的职工被通报批评。 除此之外，富利糖果厂连夜把所有销售出去的橘子糖回收。 虽然富利糖果厂领导的一系列操作非常雷厉风行，不过厂子的名声还是坏了，厂长摔坏了两套茶具。 与此同时，河湾大队糖果厂的名声起来了，大家都知道有个河湾大队糖果厂，生产的糖果味道好，形状也好看。 蒙金花恨得咬牙切齿，“不能就这么算了，富利糖果厂到现在为止一点表示都没有，分明是觉得我们好欺负。” 大家纷纷握拳高举，义愤填膺，“对，不能就这么算了，要讨回公道。” 这些坏蛋，他们大队的糖果厂好不容易才办起来，既不偷又不抢，平白无故被人陷害，他们招谁惹谁了？ 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大队长，有人找。” 第140章 连个主事儿的都没有 喧闹声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纷纷看向气喘吁吁的大丰。 陆家和，“谁来了？” 大丰，“不知道，问了也没说，只说来找大队长，看穿着像个城里人。” 陆家和心里隐隐有了猜想，于是站在门口等着，众人站在大队长身后。 不一会儿，众人就看到一个穿着干部服的中年人骑着崭新崭新的二八大杠从远处驶来，待靠近了才发现车龙头上还挂着两个大网兜。 陆家和开口，“请问你是？” 停好自行车，王大庆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当看到陆家和身后跟着一堆人的时候，他不愉地皱起了眉头。 王大庆开口，“你就是河湾大队的大队长陆家和吧，我是富利糖果厂的后勤主任王大庆。” 听了他的话，众人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看着他，眼里是浓浓的愤怒。 陆家和，“原来是王主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不知道你到我们大队是？” 王大庆，“陆大队长，我今天过来是有事儿跟你商谈，你看是不是……”说着眼神轻飘飘地在众人身上扫过。 众人怒了，到了他们的地盘还不老实，竟然还敢支使大队长，难怪能做出花钱雇人给他们大队泼脏水的事儿，这富利糖果厂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陆家和让众人先散了，众人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不过大队部的干部都在。 王大庆看着屋子里的人仍然有些不满，不过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也不好太过放肆，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陆家和，“不知道王主任有什么事儿需要跟我们大队商谈？刚好咱们大队干部都在，也能出出主意。” 王大庆把礼物放在桌子上，“陆大队长我是代表富利糖果厂跟河湾大队道歉的，这是我们厂的一点心意，因为厂里治下不严，导致底下的人办事没分寸，给你们带来了不少麻烦，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王大庆虽然嘴上说着道歉，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好像在说我上门道歉是你们的荣幸，还不赶紧感恩戴德。 陆家和虽然只是河湾大队的大队长，平时见过最大的领导就是公社主任，不过他好歹当了几十年的大队长，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尽管王大庆是县糖果厂的后勤主任，陆家和心里也不虚。 他皱了皱眉反击，“这就是富利糖果厂的态度？连个主事儿的都没来，之前看富利糖果厂一系列的操作，我还以为贵厂领导是一批明事理的人，原来这一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再配上一副，我果然不该对你们厂抱有期望，连花钱雇人泼脏水的事儿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表情。 王大庆气急，什么叫连个主事儿的都没有，他堂堂后勤主任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是摆饰么。 王大庆皮笑肉不笑，“陆大队长说笑了，我们厂长和副厂长今天去拜访县领导，抽不出空，所以只能由我代他们来一趟。” 言外之意，我们厂长和副厂长可不是谁都能见的，平时见的人都是县领导级别的，也不看看你们够不够格。 虽然做了完美的反击，不过王大庆心里依旧十分不开心，厂长找到他的时候他是不想来的，凭什么销售科和生产科犯的错要他们后勤部来擦屁股，不过厂长给他下了命令，所以才不得不来。 陆家和听了也没生气，“行，王主任的道歉我们收到了，乡下农活多忙得脚不沾地，我们就不留王主任了。” 王大庆听了一噎，屁的忙得脚不沾地，敢情刚才在这里站了满满一坪是大萝卜？再说他今天过来除了送礼道歉还带着其他任务的。 王大庆厚着脸皮道，“陆大队长，不知道我能不能到贵厂参观一下，我对贵厂神往已久，我们厂也经常到其他厂子参观学习，陆大队长不会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吧。” 其他人听了脸上露出几分怒意，好啊，他们就说富利糖果厂怎么这么好心来给他们道歉，狗屁的参观学习，怎么不见你邀请我们去你们厂参观学习，本质上还不是想来偷师的？ 陆家和用眼神安抚大家，“我虽然挂着糖果厂厂长的名头，但是厂里的一切事物均有厂里的副厂长兼车间主任负责，只要他点头肯定没问题。 说到参观学习，我们副厂长还是闭门造车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走出去才能有更大的收获，王主任，我们糖果厂能不能派几个人到贵厂参观学习？ 贵厂能做大做强，在合山县独领风骚肯定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王大庆又是一噎，这个陆大队长看着是个老农民模样，没想到却是个内里奸猾的，一点亏都不吃啊。 “我们厂欢迎一切过来参观学习的同志，不过厂里有厂里的规矩，我得回去跟厂长他们汇报申请一下，等结果下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大队长。” 至于结果什么时候下来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陆家和跟他打哈哈，“那是自然，我们也不是不懂礼数的人，直到上门参观学习肯定得提前说一声。” 一番话把王大庆说得浑身不自在，让他想立马掉头走人。 说话间，几人就到了糖果厂。 “大队长你们来了，请问这位同志是？” 河湾大队糖果厂现在已经设有保卫科了，保卫科只有一个人，是一个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 退伍老兵是陆五爷，是一个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一条深深的刀疤从眉尾到下巴横跨了一张左脸，右边袖子空荡荡的。 王主任被陆五爷鹰隼般的眼神看得汗毛竖起，感觉好像被一只大型的猛兽盯着。 陆家和笑道，“五爷，这是富利糖果厂的王主任，他想进咱们糖果厂参观一下，您跟副厂长申请一下呗。” 富利糖果厂的名字一出，陆五爷浑身冒着杀气，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王主任，直到把人盯得两股战战才冷声道， “王主任请回，咱们糖果厂有规定，想要进去参观必须先登记申请，什么时候副厂长那边儿同意了，我们再通知你过来。” 第141章 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他 王大庆被陆五爷看得心里发虚，他总感觉自己在陆五爷眼里就像个死人。 如果不是厂长给他下达了任务，他也不想在一群乡巴佬面前出丑，早就落荒而逃了。 听老头说要先登记，他忙不迭地从上衣兜里拿出钢笔在登记本上唰唰写上信息，留电话的时候他耍了个小心眼，留了厂办的电话。 “那个，我手头上还有不少事儿急着处理，我就先回去了，贵厂的参观学习申请什么时候批了，麻烦你们打这个电话。” 陆五爷把本子合上，眼神犀利地看着众人，陆家和非常识趣地带着人离开糖果厂。 “王主任，实在不好意思，咱们陆五爷是个退伍老兵，平时谁的账都不买，没有特殊情况连我都不能进去。 你看这事儿搞得，真是不好意思，请你多见谅。” 王大庆摆摆手，“明白，明白，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那老头子的眼神还如影随形地跟着他，王大庆推上自行车落荒而逃。 “哈哈哈，就这绿豆大的胆子，还敢在这里拿乔，就得让五爷治一治。” 众人对着陆五爷又是好一顿夸奖，陆五爷努力压平嘴角，严肃道，“只要有我在，一只苍蝇也别想飞不进。还是白杨这小子机灵，提前过来通风报信。” 被夸奖的陆白杨嘿嘿一笑，“这没什么，我没别的有点就跑得比别人快一点。” 刚才他也在人群里，后来大队长让大家散了的时候，他偷摸躲了起来，听王主任不要脸地想要进他们糖果厂，差点跳起来，连忙跑来跟陆五爷通风报信。 姜青黎在心里加了一句还喜欢八卦，她发现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陆白杨这小子。 不过陆白杨有个优点，他八卦归八卦却不会把听到的话往外说，只有涉及跟自己或者亲人相关的事儿，他才会告诉相关的人。 陆川柏拍了拍陆白杨的脑袋，显然他对陆白杨那点爱好心知肚明。 姜青月偷偷退出人群，抹了一把额头，幸好，幸好她抵住了糖衣炮弹的诱惑，不然现在危险的就是她了。 富利糖果厂销售科科长事先调查过河湾大队，他弟弟最开始找的人是她的，说只要她在他们大队的橘子糖里加些东西就给她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啊，乡下知青忙活一年也就能换个五十块钱，如果不是她意志坚定，她差点就同意了。 幸好她理智还在，虽然那人说白色的粉末是让人轻微拉肚子的药，不过姜青月不傻，连下药都做得出来，谁知道是轻微拉肚子还是让人上吐下泻？ 如果她真的把这些药放到橘子糖里，河湾大队糖果厂就完了，到时候如果被查出来，富利糖果厂肯定不会保她。 再说了，自从陆五爷当了保卫，糖果厂严得一批，陆五爷那双眼睛谁见了不害怕啊，糖果厂门口五十米外就没有人敢过去晃悠。 果然，她刚拒绝，第二天供销社就来人说河湾大队的橘子糖把人吃坏肚子了，不过这个人被姜青黎也陆川柏三两下就搞定了。 这件事也给陆家和等人打了个预防针，虽然这次事件里，因为姜青黎和陆川柏的灵活应对，他们糖果厂不仅跟公社的供销社达成了协议，而且还把糖果厂的名声小范围地打了出去。 但是下次呢，如果下次再有这种事儿呢，应付不过来怎么办？ 于是陆家和召集整个大队的人开会，会议内容围绕杜绝一切诱惑，牢牢把控糖果质量和卫生。 从采摘到最后脱模成型，每一道工序都必须严加把关，把一切风险拒之门外。 通过这次会议，河湾大队的人心空前团结起来，大家不仅更加小心谨慎，而且对外来人员更加警惕。 王大庆回到县糖果厂之后就去厂长办公室汇报工作了，听了王主任的话，程厂长表示知道了，接着挥手让他下去。 王大庆长舒一口气，幸好厂长没有怪罪他。 就在这时，生产车间的主任过来汇报事情。 “厂长，问题找到了。” 原来程厂长发布一系列措施和惩罚时私底下让车间主任寻找原因。 他们糖果厂开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问题，偏偏在橘子糖这里出了岔子，程厂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人为因素。 车间主任平白无故背黑锅，被厂长训斥一顿，还被通报批评当然不服气，于是卯足了劲儿去查，皇天不负有心人，车间主任终于找到了始作俑者。 原来始作俑者是采购科的科长，采购科科长因为原先供应橘子糖的大队没能给他足够的回扣，所以他单方面毁掉合作，转而跟给他高回扣的大队合作了。 这个大队为了多赚钱，把掉落在地上不知多久的橘子也送到糖果厂，验收的人得了好处对橘子糖的品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橘子如果全都是完好的还好，坏就坏在有很多被鸟啄食过、有一些掉落在地上时果皮破裂了，这就导致果肉沾染上了细菌，小孩子本就免疫力差，吃了橘子糖可不就拉肚子了么。 继销售科科长被开除之后，采购科科长也被开除了。 富利糖果厂这次坏了名声，说白了就是贪得无厌和急于抢占市场引起来的。 时间过得很快，后天就是河湾大队新年福利套餐送货时间。 这天傍晚，陆川柏就过来找姜青黎。 “明天就开始捕鱼了，你要不要去看？” 陆川柏说着，耳朵根渐渐变红，他也在捕鱼队伍里，他想让姜青黎看到他捕鱼的英勇神武。 姜青黎点头，“好呀，几点钟开始？” 七十年代大型捕鱼活动她还没见过了，自然不想放过。 陆川柏，“天亮就开始，你晚点来没关系。” 陆川柏走后，姜青黎低头看着被扯了好几下的裤子，对上了两双眼巴巴的大眼睛。 “小旭和馨馨要不要一起去，想去的话得早早起床哦。” 姜和旭兄妹俩忙不迭地点头，他们也想看大人们怎么捕鱼。 第二天早上，姜青黎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屋外传来姜和旭的声音，“姑姑，快起来，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第142章 字字不提催促，字字都是催促 小孩子对于新奇好玩的东西总是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姜青黎挣扎着从暖和的被窝里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出来洗漱， 曹一蓉夫妻和姜青峰已经不在家了，这段时间他们就跟长在糖果厂里似的，每天天不亮就出门，不到晚上见不到人。 姜和旭和姜可馨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姜青黎，姑姑真能睡啊，整个大队的人都起来了，她还没起。 如果不是爷爷奶奶出门前再三抢到要等姑姑一起才能去看捕鱼，两个小家伙早就自己跑去了。 姜青黎看着望眼欲穿的两小孩儿，内心充满负罪感和羞愧，捂脸，她竟然连三岁小孩儿都不如。 姜和旭抬头道，“姑姑，锅里烧了热水，我一直添着火，水还烫呢。” 字字不提催促，字字都是催促。 姜青黎汗颜，“两分钟，给我两分钟。” 为了做个信守承诺的人，姜青黎果然在两分钟内梳洗完毕。 她捏了捏侄子侄女的脸，这届姑姑真不好做，她是不是可以自封特种兵了？ 距离大湾河还有好一段距离，远远就看到岸上站满了人，姜青黎到这里之后，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声鼎沸。 走近一看，好家伙男女老少齐出动，那些平时一让上工就这儿疼那儿痛，上个工能上八百遍茅厕的懒汉一个都没少。 以前出门都要拄着棍子、拄着拐杖勾着腰走路的老头老太们，一个个精神矍铄。 姜青黎的视线来到靠近桥边的位置，这里放了几个高度一米五左右的超大木桶，木桶旁边还有几个膝盖高的大木盆。 此时，以大队长媳妇儿为首的一干妇女正守在木盆旁，一会儿分鱼的活儿就由这些妇人来做。 看到姜青黎姑侄三人，蒙金花连忙挥手，“小黎，到婶子这里，这儿有位置看得也清楚。” 蒙金花是糖果厂的人，不过今天时间紧、任务重，所以蒙金花被她家那口子临时调到捕鱼队这边忙活。 昨晚，川柏就找上她，让她给小黎留个位置，这不，她一早来就把地方划分出来了。 其他人听了连连起哄，“金花婶儿\她大嫂，你这心眼儿都偏到咯吱窝了，刚才我们要过去，你板着个脸把我们赶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蒙金花笑骂，“滚蛋，有本事儿让你们家爷们儿提前一晚让我留位置。” 蒙金花的话又惹来阵阵善意的笑声，大家都打趣地看向姜青黎。 “哎哟，那确实比不得，老夫老妻了，我家那口子一根肠子通到底，哪儿知道疼媳妇儿，不像川柏小子，啧啧啧……” 饶是厚脸皮的姜青黎也羞红了脸，心里却甜滋滋的。 陆青青也在蒙金花身边开心地喊了声“姜姐姐”，至于陆白杨和陆衫松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蒙金花给姜青黎和姜和旭兄妹俩让了位置，“诺，川柏在打头的那条船上。” 不用蒙金花说，姜青黎一眼就看到陆川柏，此时他正拿着渔网站在船头，陆川柏好像心有感应到一般，抬头便跟姜青黎四目相对。 直到大丰爹高喝一声，“河湾大队捕鱼队，捕鱼活动现在开始！”陆川柏才移开视线。 众人刚才打趣了姜青黎一番之后就开始安静下来，大家都盯着河上的小船看。 五艘小船分得很散，每艘船上都有几个人，只见其中一人从桶里抓了一把鱼饵撒入河里，观察着河里的情况。 陆川柏等拿着渔网的人开始朝鱼多的地方撒网，姜青黎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陆川柏，只见他左手提起渔网，右手将下面的部分提起，而后将渔网撒开，渔网变成了一个形状完美的罩子倒扣在水中。 姜青黎感到十分震撼和不可思议，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陆青青低声尖叫，“哥哥的渔网撒得最好看，肯定能捕到最多鱼，姜姐姐你说是不是。” 姜青黎点头，她刚才扫了一眼其他人，渔网也撒得很好，但是比起陆川柏的总归差了那么一点。 没一会儿，水面便扑腾起一阵阵大水花，众人在岸上欢呼。 只剩两三颗牙的老人激动得拐杖都丢了，情绪高昂地跟旁人说起以前还没归集体的时候，他们捕鱼是如何的神勇，网网不落空。 看着在渔网里使劲儿扑腾的肥美河鱼，陆家和老怀欣慰又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真是守着宝山不自知啊，这些年河湾大队白白错过多少机会，少挣多少钱啊。还是年轻人脑子灵活，知道拿着东西去厂子和单位跟人推销。 陆家村和大湾村各有一个鱼塘，不过塘里的鱼留着清塘分给村民们，所以作为新年福利套餐的鱼则是要从大湾河里捕捞上来。 以前东西还没归集体的时候，以大丰爹为首的捕鱼队经常逢年过节就下河捕鱼，多少能补贴些家用。 后来东西归集体了，大家都不敢私自打捞河里的鱼，而且几乎每个大队都有鱼塘，公社的副食品店也有鱼卖，再加上不允许私人买卖，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想到竟然还可以把鱼推销给单位真是失策失策。 鱼儿在渔网里使劲儿扑腾拉扯，除了控制船的人，其余人都到船头跟撒网之人一起拉起渔网。 看着船舱里的鱼，大丰爹哈哈大笑，以前他们要撒好多次网才能回岸上，现在照这个收获来看，只要撒三次网就能回岸上卸货了。 他又检查了一下渔船的情况，渔船一切正常。 不枉他们以前做渔船的时候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刷的也是上好的桐油，加上他们经常维护，而且时不时地划到河里走一圈，尽管长时间没用，性能依旧完好。 果然跟大丰爹预料的一样，三网下去，船舱就满了，捕鱼队划着船回来，岸上的青壮年就开始把鱼往岸上抬，倒进圆木盆里。 蒙金花就组织妇女们开始分鱼，按照三、四、六斤三个规格来分，分好后分别装入相应的木桶里。 不达标或者超标的则先放一边，看之后怎么用。 农村人，干惯了农活、月月拿鸡蛋去供销社换针头线脑，她们的手就是一把称，上手就知道大概有多重。 蒙金花的眼睛一直盯着分鱼的妇人看，果然，不一会儿就发现了问题。 第143章 一杆子买卖还是长久合作 “大花娘，你那条太小了，看着就不够斤两。” 大花娘脸色讪讪，“就差个一二两，没什么差别，城里人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称，缺个一二两他们不知道的。” 蒙金花一脸严肃，“就是少一钱也不行，我再说一遍不足斤的一定不能要，只能超重不能缺斤短两。 我知道大家都节俭惯了，不过这事关咱们河湾大队的名声，想想县糖果厂的下场，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陆家和力挺自家媳妇儿，“对，名声高于一切，这是咱们大队第一次跟城里的厂子和单位合作， 如果被发现缺斤短两，这就是一杆子买卖，大家是想长久合作还是做着一杆子买卖？” 众人听了连忙点头，“我们知道了，保证只会超重不会缺斤短两。” 富利糖果厂的事儿大家都听说了，很多公社都不再跟他们进橘子糖了，听说他们厂里的橘子糖堆在仓库了，仓管员看了都落泪。 大花娘一脸羞愧地点头，“大队长，我知道错了，保证不再犯糊涂。” 大队糖果厂的橘子糖因为卫生合格、质量过关所以很多供销社都乐意跟大队订货。 这就是长久合作的好处，只有长久合作才能不断地赚钱，才能改善他们的生活。 姜青黎见状点头，大队长让金花婶过来监督果然没错。 河湾大队的捕鱼活动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姜青黎和陆青青已经提前回去煮饭了。 打捞上来的鱼并没有挪动，就放在原地由民兵连的人看守着，每隔一段时间就从河里舀水上来换掉木桶里的水，这样能最大程度保持河鱼的活跃度。 姜青黎并没有在河里看一整天，下午的时候她去了一趟李三爷家里。 李三奶看到姜青黎一脸激动，“小黎你来了，东西都做好了，快来看看我这些东西做得怎么样？” 尽管姜青黎不时来检查过也说东西合格，但是老人依旧不放心。 她一脸期待地看向姜青黎，屋檐下摆满了竹编物，这些竹编物是各式各样的果盘、小篮子以及收纳篮。 这些果盘形状都是姜青黎参考二十一世纪见过的果盘，画了图纸让李三奶她们编的。 圆形，椭圆形，花朵形状，九宫格，四宫格等等应有尽有，过年往桌子上一放，瞬间提高档次。 收纳篮主要为桶状和四方形，带耳朵的、带盖子的、手提的样式也非常多。既可以收纳和储存东西，还能节省空间，增加美感。 姜青黎赞叹，“三奶奶，您不愧是十里八乡最心灵手巧的人，东西做得真好，肯定供不应求。 现在把东西都送大队部装车，明天一早我们出发把东西送到火车站。” 李三奶松了口气，“能卖出去就好，小黎啊，三奶奶谢谢你，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临老了竟然还能发挥自己的价值。” 李三奶红了眼眶，是小黎让她年轻时候的梦想得以实现，也是小黎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价值。 她现在恨不得回去给老爹老娘烧纸，告诉他们，她的坚持没有错，她并不是在弄一些没用的东西。 原来，上次盛安红和哥哥来办回城手续的时候，又订了不少橘子糖回去，姜青黎灵机一动把李三奶她们编的小篮子给了她几个，让她帮忙放百货大楼推销一下。 没想到这些小篮子竟然非常受欢迎，没几天盛安红就打电话来问还有没有，好多人都跑去找他们要这个小篮子，百货大楼想收购来卖。 姜青黎并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画了几张图问李三奶能不能做出来，李三奶拿着图纸回去研究了三天便带着成品来找姜青黎了。 每个形状都编一个，然后寄去给盛安红，没过几天，盛安红电话就来了，说百货大楼想跟河湾大队合作，问他们有没有合作意向，篮子怎么定价。 姜青黎先是一脸为难，“就算我们很想跟百货大楼合作，但是篮子就是几毛钱的东西，邮费太贵了不合算。” 盛安红连忙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这件事儿包在我身上，你们直接交给县城火车站，运费不用你们出，不过篮子的价格得降一降。” 于是姜青黎便把这件事儿告诉大队长和陆川柏，陆家和拍板把竹编物纳入大队副业范畴里。 之后，他们还邀请李三奶一起商量篮子的价格，李三奶说只要东西能卖出价格，卖多少由他们这些年轻人定。 自从孙子打了之后，李三奶就极少去公社了，县里和省城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去过，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在城里卖什么价格好，所以干脆就不管了，她只管带着孙女婿和其他妇人把东西编好就行。 最后，大队长和姜青黎商量了一下，小号的果盘和小篮子两毛钱一个，中号的收纳篮和篮子三毛五分钱一个，大号的收纳篮\收纳篮五毛六分钱一个。 刚开始陆家和还有些咋舌，“这种东西咱们乡下人基本都会编，竹子山上随处是，定这么高的价格，人家能同意么。” 姜青黎意味深长一笑，“大队长您放心，乡下到处是竹子，但城里可没有竹子也没有编这些带东西的手艺。 再说了，现在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得招待客人，这些果盘往桌子上一放可不就提高了格调么。” 这些果盘，姜青黎估计百货大楼定价肯定是收购价的一倍还多，省成有钱人不少，花个块几毛钱能长脸的事儿，谁不干？ 陆家和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姜青黎，姜青黎可是京市人对大城市的物价比他们这些乡下人了解。 从那儿以后，姜青黎除了和陆川柏一起开发新年福利套餐销路之外负责跟盛安红对接竹编物买卖事宜。 盛安红听了姜青黎把三种规格物品的定价说了之后便同意了，这个价格在盛爸爸的许可范围之内，两人也没有讨价还价。 盛安红第一批就订了上千个竹编，小号果盘要得最多，足足订了一千个，小号篮子要五百个。 中号收纳篮和礼品篮要了分别订了三百个，大号带盖子的收纳篮\收纳筐分别订了两百个。 协议通过邮寄的方式到了姜青黎手里，大队签字盖章后再邮寄一份回去。 至此，由李三奶为队长的河湾大队竹编队正式成立！ 第144章 年轻人就是会办事儿 李三奶领着人喜滋滋地把果盘篮子等用草绳绑好送到大队仓库，也幸好这些东西能像套娃一样套起来，不然两千个竹编真不知道怎么运到县火车站。 第二天天还没亮，姜青黎便被曹一蓉从床上挖起来。 “小黎，醒醒该起床了，你们今天要去送货。” 姜青黎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好家伙外面还是黑蒙蒙的一片。 “妈，还早，让我再睡一会儿。” 曹一蓉把她赶下床，把被子收起来，“不早了，已经两点半了，一会儿洗漱吃早餐，出发的时候也三点钟了。” 姜青黎哆哆嗦嗦地套上厚棉袄，吃了早餐出门，到地儿发现已经装车完毕了。 最底层放着木桶，里面装满了新鲜的河鱼。 木桶的上方用木板隔着放了分装好的橘子糖和干货，拖拉机两边还插了几根棍子，上面串着一串串收纳篮，看着好不壮观。 姜青黎有些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陆川柏接过姜青黎递过来的早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不晚，我们也是刚弄好。” 吃好早餐，两人便出发去县火车站送竹编物，县火车站在县城郊外，还算顺路。 到了火车站，找到负责的人，把竹编卸下交接好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合美县。 按先后路线，两人赶到新星农场的时候，五辆牛车已经等咱那儿了。 没错，这次出行的不只是拖拉机，因为鱼太多，单靠拖拉机拉不完，所以河湾大队跟隔壁的山湾大队借了三辆牛车。 这次送货一共派出了五辆牛车和一辆拖拉机，因为牛车速度太慢，所以昨晚吃了晚饭就出发了。 赶牛车的领头人是李四爷，李四爷是李三爷的亲弟，赶了一辈子牛车，整个大队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就是陶大柱当村长的时候都没能把他撸下来。 姜青黎把一个暖水瓶递给李四爷，“四爷让你们久等了，你们辛苦了，先喝点热姜茶驱寒。” 李四爷接过暖水瓶，笑成了褶子，“没多久，没多久，我们也刚到。” 他们虽然一辆车上配两个人，路上轮流换着赶，但是赶了一个黑夜加半个白天，说不累是假的。 不过他们虽然累，但是心里也开心，眼看着大队一天比一天好，再苦再累也值得。 在大家喝姜茶的功夫，陆川柏已经跟农场保卫人员打好招呼，黄科长带着人出来接他们。 他拍了拍陆川柏的肩膀，“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差不多该到了，辛苦了辛苦了。” 陆川柏笑道，“不辛苦，感谢农场照顾我们大队的副业。” 黄科长又跟姜青黎和李四爷一干人的到来表示欢迎。 李四爷在村子里还算说得上话的人，面对黄科长的时候一个个跟得了失语症似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来回回都是“领导好，不辛苦。” 不过幸好他们演技好，一个个虽然紧张到心里发颤，但是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陆川柏和黄科长两人寒暄了几句，黄科长便安排人过来清点东西，农场的人看到一条条活蹦乱跳的大草鱼和大鲢鱼的时候惊喜万分。 农场里虽然挖了不少沟渠便于灌溉作物，但是附近还没有什么大江大河，所以鲜少见到这么大的鱼。 后勤工作人员分成三批没批人，一批清点河鱼，一批清点橘子糖还有一批轻点干蘑菇和干木耳。 用了好一会儿才清点完毕，几人目露满意之色朝黄科长点头。 黄科长了然，能让他们这样子，这批东西的品质肯定都属于上层。 他也没啰嗦，给姜青黎开了条子，让姜青黎拿单子去财务那里领钱。 姜青黎来过农场几回，也算熟门熟路了，因为有黄科长的签名财务并没有为难她，非常干脆利落地给结了钱。 黄科长，“快到饭点了，一会儿留在这里吃了饭再走？” 陆川柏摇头，他看向拖拉机和牛车，“改天，还要去县里送货。” 黄科长了然，“行，那我也不留你了，有空再聚。” 赶车去合美县县城时，李四爷伸手摸了摸兜里还热乎的大白面馒头，脑袋有些晕乎。 “没想到农场的领导竟然这么好说话，不仅给我们把暖水瓶灌满了开水，还给咱们一人发了两个白面馒头。” 另外几人跟李四爷差不多，白面馒头啊，他们辛辛苦苦一年也就发粮食的时候做一回，没想到来送货竟然还能吃上白面馒头。 以前只听说农场接收了很多下放人员，他们以为农场的领导都是非常严肃不可接近，没想到这个黄科长居然还是个大大的好人。 如果姜青黎知道他们的想法肯定呵呵，那是因为有陆川柏在，如果不是有陆川柏，黄科长的态度能在打对折的基础上再打个对折。 陆川柏和姜青黎开着拖拉机先一步到招待所，正巧是姜爱红的班，看到拖拉机上满满当当的东西，姜爱红连忙把凤姐叫了来。 几人当场点清东西，姜青黎还给凤姐以及姑姑一人送了一条三斤多的鲢鱼。 这是她和陆川柏跟大队长提议的，只要跟大队定了福利套餐的都送，给对接的人送一条领导也送一条。 刚才在新星农场也给黄科长拿了两条，有一条让他转交给梁厂长。 凤姐乐不可支，“年轻人就是会办事儿，以后有什么过节福利跟你姑姑说一声，只要合适我们就在你那儿定了。” 姜青黎一乐，看，效果不就出来了么，她又在能力范围内又给凤姐送了一个精致的果盘。 凤姐满意地走了之后，姜爱红心疼道，“累坏了吧，吃了么，赶紧进来休息一会儿。” 姜青黎，“姑姑，我们路上吃了，您先给我们开两间房，一间单间，还有一间大通铺，我们后面还有十个人，他们赶着牛车。” 这是陆川柏决定的，一行人中只有姜青黎一个女孩子，所以单间是给她住的，陆川柏则是不想搞特殊，跟大家一起住通铺。 姜爱红麻利地给他们办好入住手续，“钥匙拿好，晚饭在六点半，八点前后厨有开水供应……” 姜爱红不厌其烦地叮嘱，最后觉得不放心，算了，晚上她辛苦点跟人换一下班吧，晚上烧着煤炉，省得青黎半夜要用热水。 姜青黎一拍额头，糟糕，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第145章 玻璃厂反悔 人安排起来容易，一个大通铺就搞定了，但是牛车安排起来就麻烦了。 县城不像村里有牛棚，天黑前把牛赶到牛棚就完事儿了。牛吃了东西还要拉，不知道县城有没有专门存放牛车的地方。 姜青黎看向姜爱红，“姑姑，那个，我们后面还有五辆牛车，县里有专门保管牛车的地方么。 姜爱红也犯了难，严格来说真没有，不过招待所后院还蛮宽敞的，放几辆牛车不是问题。 但是招待所毕竟是住人的地方，五头牛吃喝拉撒肯定要闹出不小动静，牛叫声、粪便尿液刺鼻的气味儿肯定会影响客人休息，被人投诉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陆川柏看姜爱红为难，“没事儿，我们到时候把牛赶到郊外，安排两个人轮流守着就行。” 绳子绑在树干上牛也走不了，到时候跟招待所借两床棉被就行。 姜爱红眼睛一亮，“对了，你姑父有个亲戚就住在郊外，门前老大一片空地，我打电话让你姑父问问，把牛车放那儿方便多了。” 两人听了也开心，连忙跟姜爱红道谢。 牛车的去处安排好，姜爱红迫不及待把人赶去休息。 “牛车脚程慢，你们先去睡一觉，一会儿他们到了我再叫你们。” 两人也没跟姜爱红客气，拖拉机就停在招待所后院，有姜爱红在东西丢不了。 姜青黎在睡得最熟的时候被挖起来，她确实有些困了。 陆川柏比姜青黎起得更早，半夜十二点就开始起来装车，又开了一路拖拉机说一句饥寒交迫都不为过。 两人这一觉睡得喷香，被姜爱红叫起来的时候，姜青黎还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从楼上下来的会后，李四爷等人正在招待所门前蹲着。 “四爷爷，你们怎么不进来坐？吃了么？” 他们交了钱在招待所订了饭的。 李四爷等人憨憨一笑，拍了拍肚皮“吃了，饱着呢，你姑姑还给我们续了开水。” 早就听说姜知青的姑父是合美县机械厂的工人，这次机械厂跟他们订这么多东西，一大部分原因是看在姜知青份上。 但他们没想到，姜知青的姑姑竟然是合美县招待所的服务员，刚才姜知青姑姑一口一个大爷地喊他，一口一个老乡地喊他们，态度别提多热络。 态度比他们公社供销社售货员的态度好多了，人还是县招待所的服务员呢，这让李四爷等人心里觉得无比熨帖。 陆川柏，“三辆空车先留下来，剩下的两辆跟着我们走。 你们留一个人看着牛车，其余人先到里面休息一下，我们开了大通铺。” 在场的人都比陆川柏和姜青黎年长，但是他们连公社都没怎么出过，更别说来合美县了，见识没有陆川柏和姜青黎多，到了这里自然是挺陆川柏的。 陆川柏打头，把拖拉机开得慢慢的，后面李四爷等人赶着牛车跟着。 先去了机械厂，后勤部主任接到消息已经等着了，看到他们来也不墨迹，让人先检查东西没问题之后就立马清点。 清点途中，徐达办事儿刚好从这里经过，跟姜青黎打了个招呼，让她今晚带陆川柏到家里吃饭。 这一出，让后勤部主任更加不敢怠慢，清点完毕就非常爽快地签了名，还笑眯眯地带着陆川柏和姜青黎去财务处结账。 我的娘咧，他听说这批新年福利套装是副厂长一手促成的，但是没有想到来送货的竟然是副厂长家的侄女，幸好他并没有因为牛车送货就对他们下脸子。 事情办完，在后勤主任的陪同下，姜青黎等人出了机械厂。 姜青黎问，“我们两个还要去玻璃厂送货，四爷爷，你们还认得回招待所的路不？” 李四爷点头，“记得，我们来的时候一直看着路呢，再说了城里的路比咱们乡下的好辨认多了，横平竖直的，闭着眼睛都能回到招待所。” 他们四个人四双眼呢，就算一人认不全，四个人拼拼凑凑也能回去。 于是几人兵分两路，李四爷等人赶着牛车回招待所，姜青黎和陆川柏则开着拖拉机去玻璃厂。 到玻璃厂，门口空无一人，姜青黎皱眉，他们过来前已经事先打了电话。 嗯，也许是因为星星农场和机械厂的态度太好了，所以她心态有些飘了？ 姜青黎跟保卫人员打了声招呼跟他说明来意，保卫人员让他们现在保卫室等一下，他去通报。 姜青黎和陆川柏在保卫室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大哥，你们后勤负责人不在厂里？” 保卫人员看了他们一眼，“在，说让你们等一会儿。” 陆川柏给保卫人员塞了包大前门，“大哥，麻烦你在帮忙通报一下，我们从隔壁县过来，来一趟不容易。” 看在大前门的份上，保卫人员又去通报了一次。 这次姜青黎和陆川柏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没见到人，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妙。 两人又等了二十分钟，这时候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陆川柏连忙迎上前，“你好，我们是合山县……” 中年人一脸不耐烦，“别跟我说这些，我对你们是谁不感兴趣，听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赶紧说。” 陆川柏，“不知道蔡主任在不在，我们是来送过年福利套餐的。” 中年人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蔡永兵已经不是后勤主任了，现在后勤主任是我吴富贵。” 陆川柏，“吴主任你好，这是我们大队带来的新年福利套餐，麻烦你们清点。” 吴富贵又是一脸轻蔑模样，“乡巴佬能弄来什么好东西，这个不经我手，我不认，你们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只有蔡永兵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才会跟泥腿子谈合作，他吴富贵才不屑于跟这种乡下人合作。 陆川柏不卑不亢，“麻烦吴主任请蔡主任出来一下，我们直接跟蔡主任对接。” 吴富贵上下打量了陆川柏和姜青黎一眼，这才发现眼前这两个乡巴佬竟然都有一副好容貌，而且穿着看起来不比城里人差。 不过那又如何，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这两个好不容易来趟城里肯定把过年的新衣服都翻出来了。 “你们听不懂人话是不是，现在后勤部我说了算，你们的东西我说不要就是不要，赶紧的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别浪费我时间。” 第146章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不赖 “等等。” 姜青黎开口拦住吴富贵。 吴富贵不耐烦地回头，“我说你们有完没完……” 姜青黎拿出协议，“吴主任，请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幸好她为了以防万一把协议拿来了，这不就用上了？ 吴富贵嗤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谁签名找谁去，不过我告诉你们，你们就是找上蔡永兵也没用，玻璃厂后勤部我说了算。” 姜青黎，“看来吴主任的业务能力不怎么样，你看清楚了，即使上面签的不是你的名字，但是上面红彤彤的印章是你们玻璃厂的。 毁约的话要双倍赔偿，如果吴主任不给个说法，就是闹到公安局和县领导那里我们也是不怕的。” 吴富贵眯了眯眼，“是我小瞧你了，行，我去看看货。” 陆川柏把吴富贵带到拖拉机旁，吴富贵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就开始挑剔起来。 他挨个儿看了看拖拉机上的东西，眼里快速闪过一丝诧异，而后一脸嫌弃。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乡下人不老实，竟然用劣质的干货来糊弄我们； 还有你们的鱼看着倒是挺大个儿，不过一个个焉头巴脑的，该不会是病鱼吧。” 紧接着他噗地一下吐出嘴里的橘子糖，“这些橘子糖味道不对儿，跟你们上次送来的不一样。” 陆川柏看着在木桶里欢快地吐泡泡的鱼道，“我们的鱼是昨天从河里捕捞上来的，现在天气冷，而且运送过来花了一天时间，给它们换了水就生猛。” 吴富贵一脸嘚瑟，“我不管你们有多少借口，反正这些东西都是以次充好的，协议里写了不得以次充好，如果货物质量不好，我们玻璃厂有权拒收。” 说完，吴富贵大摇大摆地走进玻璃厂，哼，两个乡巴佬还想跟我斗，也不看看我吴富贵是什么人。 吴富贵经过保卫室的时候说吩咐道，“以后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来，把外面那两个人赶走。” 陆川柏握紧拳头，眼里的愤怒几乎化为实质，姜青黎握着他的手。 陆川柏看着姜青黎白皙的小手心里的怒火顿时化为虚无，“我没事儿，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说着他便朝保卫室走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跟保卫人员攀谈起来，保卫人员也乐得多收一包烟，毫不犹豫地把吴富贵卖了个干净。 “老弟，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们赶紧走吧，别让我为难。” 这两个人这么大方，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对他们动粗。 陆川柏眼神闪了闪点头，“谢谢大哥，我们这就走。” 说着也不拖泥带水离开了保卫室。 “打听清楚了，听说蔡主任半个月前因为工作发生了重大失误，所以降职成了副主任，这个吴富贵原本是后勤部的副主任因此一跃成了后勤部主任。 吴富贵是副厂长的侄子，平时最是势利眼，惯会欺下媚上，而且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非常贪财。” 姜青黎听了点头，“我们先回招待所，一会儿找姑父看能不能帮上忙。” 反正这车东西绝对不能就这么拉回去，先不说别的，再拉回去，长途运输对鱼非常不友好，说不定这批鱼回到河湾大队就嘎了一半。 回到招待所，姜爱红见他们神情不是很好、再一看一车子的东西都还在就知道他们遇到困难了。 “是对接的人不在还是被人刁难了？” 姜青黎，“负责人换人了，不认我们这批货。” 姜爱红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凭什么，人换了协议可没换，工厂印章也没换。” 姜青黎把吴富贵的身份和所作所为简单地说了一下，“姑姑，不知道姑父认不认识玻璃厂的领导，我想麻烦他帮忙牵个线，我们今晚在国营饭店请玻璃厂的领导吃个饭。” 姜爱红戳了戳她的脑门，“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小孩解决不了的事儿，大人出门天经地义。 你等会儿，我给你姑父打电话，你自己跟他说，说得委屈点，懂？” 姜青黎摸了摸有些刺痛的额头，心里却觉得暖暖的，她重重点头。 姜爱红麻利地拨通了丈夫的电话，对着电话快速说了两句，然后朝姜青黎招手，“过来，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你姑父。” 被吴富贵刁难的时候姜青黎是气愤的，但却不觉得难过。接过话筒时，不知为何却觉得鼻子一酸。 “姑父……” 徐达一听她这略微带着鼻音的腔调，急了。“小黎，你姑姑说你遇到困难了，什么困难你只管告诉姑父。” 徐达和姜爱红的感情非常好，也许是爱屋及乌，对于姜爱红捧在手心上的侄女，徐达也很喜欢。 姜青黎把吴富贵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姑父，我们大队带过来的东西质量都是最上等的。 如果真是我们的问题也就罢了，现在明显是吴富贵想毁约，我不想就这么算了。” 徐达安抚道，“你别急，我跟玻璃厂的老书记认识，你想怎么解决？” 姜青黎，“我们打算在国营饭店请玻璃厂的领导吃饭，姑父能把老书记请过来么。” 徐达点头，“我给老书记打个电话，你先别离开，一会儿有了答复，我再回你电话。” 挂了电话，姜青黎想到自己刚才那样子难为情地红了脸，她怎么能跟小孩子似的委屈巴巴向大人告状呢，前世幼儿园毕业她就没有做过这么幼稚的事儿了。 不过该说不说，被人欺负，有大人撑腰的感觉真不赖。 这时李四爷他们也听说玻璃厂临时反悔，都着急地过来询问情况。 陆川柏，“大家别着急，我们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 姜青黎跟着点头，“对，今晚一定能把事情解决掉，让那个狗眼看人低的擦亮眼睛，别以为咱们乡下来的就能为所欲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李四爷道，“行，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你们吱一声，我就是舍下这把老骨头也不能让人欺负你们。” 姜青黎哭笑不得，不至于不至于。 把人安抚好，姜青黎和陆川柏到国营饭店定包间。 第147章 这顿饭不简单 吃饭时间定在六点，下午五点半，姜青黎和陆川柏先到国营饭店布置。 五点五十分，两人下楼在国营饭店门口等候，不多时便看到徐达带着两个人过来，一个头发花白但是精神矍铄的老者，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老者看到姜青黎和陆川柏还有些诧异，他看了徐达一眼，“这两年轻人长得不赖，一看就是你家的。” 这小子只说要请他们吃饭，可没说还有年轻人作陪，看来这顿饭不简单呐。 徐达点头，“对，我家小辈，我侄女和未来侄女婿，小黎、川柏这是沈书记和伍厂长。” 姜青黎和陆川柏礼貌地跟沈书记和伍厂长打了声招呼。 进了包间，看到桌子上的菜，沈书记脸色一变就要转头走人。 徐达一把拉住他，“老书记，您这是干什么，我还能吃了您不成。” 沈书记一脸严肃，“徐副厂长，你有事儿说事儿，别来这套，这是请我吃饭么，分别是用糖衣炮弹轰炸我。” 瞧瞧桌子上的菜什么小鸡炖蘑菇，一鱼四吃，以及木耳炒回锅肉，西红柿蛋花汤、炒生菜，这不是糖衣炮弹是什么。 刚才他们说上二楼包间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蹊跷，果不其然。 徐达哭笑不得，老书记这是把他当敌人防着呢，以前都是徐小子、徐小子的喊，现在却变成了徐副厂长。 “老书记，您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徐达什么人您和伍厂长还不知道么，真的只是一顿家常便饭。” 姜青黎道，“对，沈书记、伍厂长您们放心，这些菜里除了猪肉和青菜以及汤，其他菜都是我们从乡下带来的土特产做的，绝对不存在贿赂一说。” 从决定请沈书记吃饭，又从姑父嘴里得知沈书记喜欢吃鱼时，姜青黎和陆川柏就做好了规划。 两人带了一条六斤重的鲢鱼、从给姑姑家的鸡里拿了一只大公鸡以及一些干木耳和干蘑菇到国营饭店，请国营饭店的大师傅给他们准备一鱼四吃和小鸡炖蘑菇以及木耳炒回锅肉。 六斤重大鲢鱼做成了一鱼四吃：鱼肉成酸菜鱼、鱼骨椒盐鱼骨、鱼尾做成红烧鱼尾，鱼头做成剁椒鱼头。 这还得益于凤姐呢，她和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是亲家，姜青黎又给大师傅塞了两块钱的辛苦费，大师傅才不愿意帮这个忙。 沈书记和伍厂长见姜青黎和陆川柏一脸坦荡，再加上他们对徐达的了解，两人对视一眼才落座。 徐达连忙道，“忙碌了一天也饿了，来来来，老书记、伍厂长别客气，快尝尝今天的菜。” 徐达把酸菜鱼和剁椒鱼头放到沈书记面前，别看沈书记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而且年纪一大把了，但最喜欢吃这两样重口味的。 陆川柏也给伍厂长夹了一筷子椒盐鱼骨和小鸡炖蘑菇，饭桌上陆川柏不停地给几人夹菜。 这年头只要是肉就没有不好吃的，更何况大师傅的手艺了得，老书记和伍厂长吃得酣畅淋漓。 饭后，徐达擦了擦嘴道，“沈书记、伍厂长这顿饭怎么样？” 沈书记和伍厂长对视一眼，来了！ 沈书记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咱们之间别说这些虚的，你小子有话直接说。” 味道当然是极好的，他许久没吃得这么畅快了。 木耳炒回锅肉，肉质鲜嫩，木耳爽脆，口感独特；剁椒鱼头肉质细嫩、肥而不腻、鲜辣适口； 酸菜鱼味道酸爽、鱼肉鲜嫩；小鸡炖蘑菇鸡肉鲜嫩，菌菇醇厚每一口都爆汁；椒盐鱼骨香酥入味，一口下去让人难以忘怀。 徐达道，“我侄女他们大队今年特地搞了个新年福利套餐，套餐里包含了橘子糖、干蘑菇、干木耳以及河鱼。 我们刚才吃的这些蘑菇、干木耳、鲢鱼等都是我侄女他们大队的特产，鲢鱼更是野生的河鱼。” 徐达说着看了一眼老书记继续道，“我们机械厂今年过年的员工福利就是跟他们定的套餐，你们玻璃厂也定了不少，不巧玻璃厂后勤主任刚换了人，也许交接没到位，新上任的后勤主任说不是很了解这件事儿。” 这话一出，沈书记和伍厂长哪能不知道徐达什么意思，他们就说这顿饭不简单。 沈书记看向姜青黎，“你们什么时候跟后勤处谈的？” 姜青黎，“大概是一个月前跟蔡主任谈下来的，也许是贵厂临近过年业务繁多，今天下午去送货的时候吴主任说对此事不是很了解。 沈书记，用这种方式跟您和伍厂长认识，希望您别见怪，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这些东西都是村里男女老少千辛万苦才弄好的，大家都指望着把东西销出去换点钱好过个肥年。” 接着她把双方签订的协议拿出来。 沈书记和伍厂长看了一下协议，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落款处还有双方的红印章。 沈书记眼里闪过一道厉色，看来底下的人该整顿整顿了，丢脸丢到隔壁县去了，沈书记和伍厂长刚才还觉得美味无比的饭菜现在只觉索然无味。 伍厂长道，“不好意思，确实是我们厂的失误，你们明天上午八点半再把东西送到厂里，我安排蔡主任跟你们对接。” 如果他没记错，后勤部新上任的吴主任是吴副厂长的侄子，这件事儿最好吴副厂长不知情，不然……，哼。 徐达见事情解决了便笑着打哈哈，岔开话题聊其他事儿，还不着痕迹地吹捧了沈书记一把。 沈书记冷哼一声，“你也别拍我马屁，这事儿确实是我们玻璃厂的错，饭也吃好了，我们还有事儿就不跟你多聊了。” 说着，两人起身，他们还要回去整顿厂风。 姜青黎和陆川柏立马起身把两人送到楼下，看着人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姜青黎感激道，“姑父，谢谢您，没有您这事儿还真不好办，不会给您带来麻烦吧？” 沈书记和伍厂长的脸色不是很好，没准以后会迁怒于徐达。 第148章 再访玻璃厂 徐达摆摆手，“那不会，他们还要感谢我呢，过几天我私下提二两猪头肉上门跟他小酌两杯。” 玻璃厂刚成立的时候沈书记就是玻璃厂的书记了，玻璃厂在他的带领下才一步一步慢慢成长成现在的样子，虽然规模不大，但也养活了一百多号人，他把玻璃厂当成自己的孩子。 之前听说沈书记被市里的领导看中，把他调到市里的大厂子，不过后来因为新上任的书记和原厂长沆瀣一气，差点把玻璃厂搞砸了。 老书记一气之下连忙辞去了市里大厂子的工作回到玻璃厂，这一干就干到头发花白，再也没有人比老书记更看重玻璃厂了。 姜青黎和陆川柏听了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姑父，我们这趟来鱼带了不少，我给您留几条，我看老书记很喜欢剁椒鱼头和酸菜鱼呢。” 虽然她可以死皮赖脸地守在厂子外面，等着玻璃厂的领导跟他们要说法，也可以拿着合同去公安局找公安同志主持公道。 但是这么一来势必会把事情弄僵，以后就再无合作的可能。冲动之下才想着找徐达帮忙，现在事情解决了才觉得自己有些欠缺考虑。 听说不会对姑父造成不良影响，姜青黎是真的大大松了一口气 徐达点头，“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姜青黎和陆川柏回到招待所的时候，李四爷他们已经翘首以盼，看到两人回来，连忙一脸期盼地看着他们。 陆川柏浅笑，“事情办好了，我们明天在把东西送到玻璃厂，四爷爷你们今晚早点睡，明天先回大队，我和小黎把事情办完了就回去。”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李四爷更是连连点头，“能办成就好，能办成就好，姜知青替我们谢谢你姑姑和姑父，如果没有他们帮忙，这件事儿还真说不准。” 天爷哎，没想到姜知青的姑父这么有能耐，竟然能请动玻璃厂的领导，这么说姜知青的姑父在大小也是个领导吧。 他今天还见了姜知青的姑父呢，姜知青的姑父还对他们点头对他们笑呢。 这么年轻就是机械厂的领导，以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没准还能当场副厂长、厂长之类的，这趟出来真是长见识了。 姜青黎点头，“四爷爷你放心，我会将你们的感谢传达给我姑姑和姑父，你们吃饭了么？” 李四爷摇头，从姜青黎他们去国营饭店起，他们几人一颗心都提着，饭菜倒是早就做好了，不过他们没有心情吃。 这时，招待所外响起了一个声音，“表婶，我来了。” 说话之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他跑进来见里面都是不认识的人，挠了挠头，他表婶呢。 姜爱红从后厨走出来，“大米来了，快进来，吃了么。” 大米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表婶，我吃了，爸妈让我过来把客人接回家。” 姜爱红朝李四爷道，“大爷，这是我表哥家的小子，今晚你们把牛车放他们家。” 李四爷点头，“那感情好，姜同志谢谢你，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他们现在是厚着脸皮把牛车停到外面一个空旷的地坪上，不少人看到了都嫌弃地嘀咕几句，有一些人远远看到了甚至绕道走。 姜爱红爽朗道，“没事儿，都是自己人，小黎和川柏也回来了，你们到后面吃饭吧，饭菜在锅里热着呢。 李四爷点头，“好嘞，我们先去吃饭了，大米小子你也过来吃点。” 让老会计的孙子把大米一起叫进去吃饭，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吃多少都觉得不够。 这小孩儿额头上都是汗，一定是一路跑过来的，这一顿跑肚子里肯定又空了。 大米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吃过了，你们吃吧，等你们吃饱了再走。” 谁家粮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不能这么没脸没皮。 姜青黎道，“去吧，我们饭菜订得多，够吃。” 可不是么，中午的时候就把午饭和晚饭都订好了的，把她和陆川柏的也算在里面了，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她和陆川柏为了招待玻璃厂的领导没在招待所吃。 大米不肯，依旧拒绝，最后还是姜爱红发话让他一起吃，他才红着脸跟着老会计的孙子到后面厨房吃饭。 姜爱红看向侄女，“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吧？” 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进展不错，只要事情解决了那条六斤重的大鲢鱼和四斤重的大公鸡也不算白费。 姜青黎点头，“解决了，多亏了姑姑和姑父。” 如果不是姑姑的关系，凤姐也不会出面，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就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如果没有姑父，他们更不可能坐下来好好谈，说不定到时候她和陆川柏就得兵行险招了。 姜爱红瞪了她一眼，“又跟我们客气上了，讨打是不是。” 姜青黎举手投降，“姑姑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不跟你们客气。” 她抱着姜爱红的胳膊脑袋亲昵地枕在姜爱红的肩膀上，小声地说着悄悄话，说着爸爸妈妈他们让她给姑姑问好，跟姜爱红说着父母在河湾大队的情况。 然后又跟姜爱红了解四个弟弟妹妹的情况，了解徐家的近况等等。 大男人吃饭速度快得很，没多久李四爷他们就吃饱出来了，大米跟在他们身后，吃得一脸满足，还用手拍了拍胀鼓鼓的肚皮。 去大米家的人是李四爷安排的，他安排四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和一个沉稳的中年汉子赶着牛车去大米家。 陆川柏拿了一斤橘子糖给中年汉子，中年汉子结果后点头。 大米看状更加不好意思了，这些叔叔伯伯真是太客气了，他刚混了个肚儿圆，现在又给这么多糖果，他回家怕不是得揍得屁股开花，不过能有糖吃，挨两下揍也不是不可以。 第二天一早目送李四爷他们离开后，姜青黎便给了姜爱红一个大收纳篮，里面装了她们一家给姑姑家的年礼。 “姑姑，您别推迟，这是爸妈让我带给您的，另外这两条鱼是给玻璃厂的沈书记和伍厂长的，这个姑父会安排。 时间关系，我们一会儿去玻璃厂把事儿办完就直接回去。” 姜爱红点头，“行，告诉你爸妈，我初二去河湾大队拜年。” 上午八点二十分，姜青黎和陆川柏再次出现在玻璃厂门前。 第149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保卫室里走出来一个人，“你们什么人，咦？是你们两个啊，昨天不是让你们不要来了么，怎么又来了？” 姜青黎笑道，“对，大哥，今天还是您值班啊。” 保卫大哥点头，语气缓和了不少，“你们还不死心？赶紧走吧，一会儿吴主任来了不好收场。” 保卫科里捧吴富贵臭脚的人不少，吴富贵一声令下多的是人出来。 姜青黎谢过保卫大哥的好意，“大哥，你放心，是你们玻璃厂的领导让我们过来的。” 保卫大哥狐疑地看着姜青黎二人，怎么可能？吴富贵的叔叔可是副厂长，吴副厂长肯定不会搭理他们，难不成他们还能请得动厂长和老书记？ 就在保卫大哥狐疑之际，讨人厌的声音又出现了。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跟狗皮膏药似的，乡下人就是没素质，怎么你们那些残次品卖出去想讹上我们厂？ 还有你，庞中华同志，你是怎么上班的，昨天不是跟你说了，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在厂子门口停留么，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训斥完庞中华，吴富贵就冲里面大喊，“赵爱国，赶紧带几个人过来把这两个人赶走。” “好的吴主任，马上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来碍咱们吴主任的眼，兄弟们跟我来。” 保卫大哥连忙道，“吴主任，是厂里领导让过来的，您不能……” 吴富贵不屑地看了姜青黎二人一眼，“厂里的领导，谁？我叔叔？我们家可没有这样的乡下亲戚。” 吴富贵说完也不给姜青黎他们说话的机会，大手一挥，赵爱国几个大汉连忙上前。 赵爱国几个大汉挽起袖子，凶神恶煞地走过来，“哪里来的乡下佬，赶紧离开，给你们三秒钟时间，不走的话车子给你们砸了，三、二、一，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动手！” 陆川柏把姜青黎护在身后，“你退后点，别被误伤了，这里我来应对。” 赵爱国几人虽然是保卫科的人，但是平时训练偷工减料，上班也是消极怠工，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是陆川柏这个只要没事儿就每天严格训练的民兵连长的对手。 赵爱国在吴富贵面前丢了面子，他朝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朝陆川柏围上去。 保卫大哥看到赵爱国他们以多欺少，连忙站在陆川柏这边，“赵爱国够了，你还要不要脸，男子汉大丈夫别输不起。” 赵爱国怒瞪保卫大哥，“庞中华，我劝你少管闲事儿，我们这是在教训来厂子闹事儿的人，一会儿被误伤了别怪我们。” 保卫大哥不仅没走，反而上前一步，“我庞中华就看不惯你们这种以多欺少的行为。” 其余人看向赵爱国，赵爱国犹豫了一下，想到吴富贵还在身后，他不想错过这次在吴富贵面前露脸的机会，于是朝几人继续点头。 看着被人团团围住的陆川柏，赵爱国不着痕迹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尖锐的玻璃，悄悄来到陆川柏身后，慢慢贴近陆川柏举起右手高举。 姜青黎这才发现找中华街竟然要下暗手，吓得连忙喊了一句，“陆川柏，小心身后！” 在暗处观察的伍厂长等人也发现了，他又惊又怒连忙厉声喝道，“住手！” 可惜已经迟了。 一声惨叫从赵爱国嘴里发出。 原来他被陆川柏一个回旋踢往后倒飞三米，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手里的玻璃也摔碎了，碎渣溅到他脸上，他两手捂着脸痛苦哀嚎。 伍厂长脸色铁青，让人把赵爱国送去医院。 老书记看着一旁冷汗直下的男人，“精彩，真是太精彩了，吴副厂长，这就是你说的非常优秀的侄子，迟到半个小时不说还把保卫科的人当成他的私人打手，不顾厂子的名声肆意毁约，教唆职工对合作对象动手，他可真是咱们厂的优秀职工。” 老书记把优秀职工四个字咬得很重，蔡主任，哦，不，应该是蔡副主任低垂着眼帘，心里只觉痛快。 吴富贵和赵爱国等人听到老厂长的话，心里一突，特别是赵爱国，连脸上的伤都顾不上了，如果不是被左右两人夹着离开，都想留下来求饶了。 吴富贵两腿颤颤，“老，老书记，伍，伍厂长，我，我，不关我的事儿，是那两个人拿着劣质的东西来厂里讹钱。” 吴富贵说完，还求助似的看向自家叔叔，可惜他叔叔已经自身难保了，哪里还管他这个侄子。 老书记看都不看吴富贵一眼，冷哼一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昨晚他和伍厂长回来之后就找上吴副厂长，吴副厂长还赌咒发誓肯定是蔡副主任搞的鬼，因为蔡副主任记恨被吴富贵顶替了位置。 老厂长对姜青黎二人道歉，“不好意思，治下不严，差点害你们受伤，我在这里郑重跟你们道歉。” 姜青黎和陆川柏连忙让开，“老书记这可使不得，您平日里事务繁忙，这怪不到您身上，再说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您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顾不过来。” 老书记看向蔡副主任，让蔡副主任叫人来清点新年福利套餐。 蔡副主任笑着上前跟姜青黎他们打招呼，然后亲自上前检查了一些东西的品质，见全都是上好的品质，蔡副主任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办事牢靠，所以才跟他们合作，没想到他们竟然还给她带来了意外之喜。 半个月前的那场事故，他早就耿耿于怀并有八成把握这件事儿是吴富贵从中搞鬼，可惜他虽然知道是吴富贵搞的鬼，但是苦于无证据。 现在好了，吴富贵那个卑鄙小人直接撞老书记枪口上，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别说后勤主任，估计工作都保不住，还有他那个副厂长叔叔，这段时间估计得缩着脑袋过日子了。 他也正好趁机收集证据，虽然吴富贵被拉下来后，这个后勤主任多半还是他的，但是他不想无缘无故被人陷害。 出了这样的事儿，现场一片寂静，除了几个人清点称重发出一些声音，一点杂音都没有。 第150章 以物换物 很快，东西便清点称重完毕，确认东西无误后老书记亲自给姜青黎开了条子，“蔡主任，你带两位同志到财务科结账。” 蔡副主任，哦，不，现在他又变成蔡主任了，蔡主任闻言欣喜若狂。 “好的书记，我这就带他们过去，陆同志你们二位请跟我来。” 姜青黎二人跟老书记和伍厂长道谢，而后便跟着蔡主任走。 路过吴富贵时，姜青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吴富贵此时的状态非常狼狈，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往下落，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 看到老书记对姜青黎和陆川柏的态度时，吴富贵就知道自己完了。 这两个乡巴佬竟然真的认识老书记，他们不就是两个隔壁县的乡巴佬么，他记得老书记的亲戚里没有合山县的。 因为条子是老书记亲自签名，所以财务科的人二话不说就爽快地结了账。 出了财务科，蔡主任笑眯眯道，“陆同志，姜同志我们劳动节和国庆节也会给员工发福利，如果你们厂里有合适的东西，咱们或许可以继续合作下去。” 陆同志和姜同志就是他的幸运星啊，如果不是跟陆同志他们签了协议，吴富贵也不会被老书记他们抓现行，他估计要在副主任的岗位上做到退休。 姜青黎笑着点头，“行，到时候有合适的东西，我们一定提前打电话给蔡主任，咱们合作愉快。” 在蔡主任的陪送下，姜青黎和陆川柏出了玻璃厂，玻璃厂门前已经空无一人，保卫室里的那个大哥朝他们友好地挥了挥手。 保卫室大哥可太开心了，因为不作为，科长已经被老书记他们叫去问话了，即使不会被撸下来至少也会被按个尸位素餐、管理不当的名头。 保卫科科长平时就喜欢捧吴副厂长的臭脚，所以对保卫科那几颗老鼠屎成天跟在吴富贵屁股后面耀武扬威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吴富贵跟姜青黎等人齐冲突的时候，他已经让另一个同事去通知科长了，可是科长竟然全程没出现，直到听说老书记和伍厂长都在的时候才火烧眉毛地跑出来。 姜青黎二人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他们朝保卫大哥回以微笑，跟蔡主任道别就马不停蹄地走了。 这次出行的时间比预期时间晚了一天，大队长他们该着急了。 幸好出来前，陆川柏已经向陆家和推荐了姜青峰和李泽涛负责给县里和公社的厂子送货，不然第一次跟人合作就逾期，以后别想再跟人家合作了。 几人回到山湾大队时还遇到了李四爷等人，牛车因为轻松上阵，所以回来比出去的时候轻松了不少，速度也快了很多。 姜青黎看着绑在车上的火把疑惑道，“四爷爷，你们的手电筒呢？” 李四爷惊喜地看着他们，并没有回答，反而急切反问，“姜知青，事情搞定了么。” 这可是他们全大队共同努力了好久的成果，如果被退回来就太可惜了。 怕姜青黎他们难过，李四爷又道，“没卖出去也没关系，咱们留着自己吃，每户能多拿一条鱼呢，大家肯定开心。 姜青黎，“四爷爷，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怎么不开手电筒？” 火把虽然也能照明，但是照明范围有限，而且夜晚风大，火把明明灭灭非常不方便。 李四爷道，“走到半道没电了。” 忘记多带点备用电池了，而且为了赶时间他们走的都是小路，周围根本没有供销社，所以只能把备用火把拿出来了。 陆川柏听了就把拖拉机开到最慢，拖拉机跟在牛车后，给他们照明。 回到河湾大队已经晚上十一二点了，河湾大队静悄悄的，只有陆家和等大队干部还在大队部里着急等待。 听到牛叫声和拖拉机的突突突声，陆家和等人连忙出来，看到他们都回来了，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总算回来了，一路上还顺利吧。” 陆川柏点头，“都好。” 他不是个喜欢倾诉和诉苦的人，轻描淡写地用两个字总结了这次的合美县之旅。 最后还是李四爷等人在旁边做了补充，陆家和才知道这次的合美县之旅竟然还遇到了向毁约的状况。 好在最后事情解决了，陆家和感慨，“辛苦你们了，现在也晚了，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不用急着起来。” 姜青黎道，“大队长，我哥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都顺利么？” 陆家和点头，“很顺利，跟县纺织厂换了不少瑕疵布和布头，还有几块红布。 说起来还多亏了姜青峰同志，如果没有他，他们这次也没这么顺利。” 之前姜青黎和陆川柏就跟陆家和说了，想用以物换物的方式跟县纺织厂换些瑕疵布，对此，陆家和是完全支持的。 当李泽涛和姜青峰带回一车子瑕疵布和布头的时候，整个大队都轰动起来了。 现在是计划经济时代，一每年分到的布票少得可怜，全家人的加起来都不够给一个人做身新衣服的。 平时供销社里倒时不时会有些不要票的瑕疵布，不过这些瑕疵布都是供销社先内部解决，还有剩余的才对外销售，大家都跟疯了似的抢着要，这点瑕疵布根本不够，有时候头发都被抓乱、脸都被抓花了都抢不到一点。 现在竟然有一车不要票的瑕疵布，大家怎能不欣喜若狂？ 队里那帮天天哭穷喊饿的老娘们，看到瑕疵布的时候掏钱比谁都痛快利索，生怕抢不到。 后来听说这些布可以用大队之前欠下的工分抵就更高兴了，一个个跟提前过年似的。 要不是他们提前做好规划并且限量，这些布都不够分的。 还有那几块红布，为了争夺红布的所有权，这帮老娘们差点打起来。 最后，还是他做主把红布留给明年家里要办喜事儿的几户人家，这才制止了一场即将发生的大混战。 姜青黎闻言点头，她哥以前是京市食品厂的宣传科干事，在社会上历练了几年，比较会来事儿，有他跟着即使有什么突发状况也能很好地应对。 陆川柏突然问道，“大队长，什么时候杀年猪和清塘？” 第151章 骨头架子都能颠散 放在往年，大队一般在腊月二十五这天杀年猪分猪肉，二十六清塘分鱼。 不过今年为了赶着给合作厂子和单位供货，全大队男女老少都忙得脚不沾地，反而把杀年猪和清塘给落下了。 陆家和笑容更深了，“明天就二十八了，我们明天杀年猪分肉，后天清塘分鱼。” 虽然今年杀年猪和清塘的时间推迟了，但是大家反而更开心了，因为所有人都在为生产队的生产和副业努力着，越忙代表着日子越有盼头。 姜青黎听到杀年猪和清塘也很兴奋，前世每当临近过年抖某音和小某书总会给她推送满屏幕的杀年猪和吃杀猪菜的视频，没想到现在她竟然能亲自参与进来。 姜青黎安耐住心中的兴奋，“大队长，我先回去休息了。”她要赶紧回去休息，明天好起个大早起来看杀年猪。 陆家和点头，“行，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辛苦老会计再留下来一会儿。” 陆川柏已经把尾款都给他了，他和老会计得留下来清点核算清楚。 陆川柏把姜青黎送回去，“好好休息，杀年猪明年还有。” 姜青黎这么喜欢睡懒觉明天肯定起不来，他怕她因为错过看杀年猪而不开心，但更不想她哈欠连天地去看杀年猪。 姜青黎点头，“知道了，你也快点回去休息吧。” 陆川柏点头离开，姜青黎就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另一间屋子里，橘黄色的昏暗灯光亮起。 “是小黎回来了么？” 姜青黎低声应答，“是我，妈你休息吧，不用出来。” 门口吱呀一声响起，曹一蓉提着煤油灯出来，“可算是回来了，暖水瓶里给力留了热水，洗漱了赶紧休息。” 她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回来，特地给女儿留了门，本来是挨在床头等着的，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自从糖果厂成立之后，曹一蓉夫妻和姜青峰一直都没有休息过，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晚上天黑了才回家，也许会是因为突然间放松下来，所以她一下子就睡熟了。 姜青黎，“好的，妈，糖果厂明天开始休息了吧？” 曹一蓉点头，“是啊，明天开始休息，能休到年初四呢。” 糖果厂从腊月二十八开始休息，一直休到年初四，年初五正式开工，他们今天都在清理规整糖果厂，而且开了个总结会。 姜青黎把毛巾放进脸盆里烫了烫，拿出来拧干敷在脸上，舒服！ “那挺好，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了，这段时间你们都累瘦了。” 曹一蓉和姜英毅以及姜青峰这段时间的忙碌她看在眼里，虽然心疼但也觉得挺好。 爸妈和哥哥好像回到了以前在京市上班时候的样子，忙碌但是精神十足。 洗漱好，姜青黎就回房间了，曹一蓉也提着煤油灯回房。 另一边，把姜青黎送回来之后，陆川柏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再次回到大队部，他得等大队长了老会计核算清楚才回去。 老会计是做了几十年的会计，一手算盘打得噼啪响，平时握笔久一点就发抖的手拨动算盘珠子时只能看到一片残影。 陆川柏并没有等多久，老会计和陆家和便将账核算好了。 老会计把本子递过来，“好了，分文不差，川柏你在这里签个字也回去休息吧。” 陆川柏仔细看了一下账本上的内容，然后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姜青黎是被屋外孩子的嘈杂声吵醒的。 睁眼一看屋外已经亮堂堂一片，惊得她连忙起身。 “糟糕，睡过头了。” 睡前还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第二天早上一定要早早起来去看杀年猪，没想到还是睡过头了。 来到厨房，锅里的水还冒着热气，她连忙盛出热水洗漱，把灶里的火熄灭后开门出去。 刚出门就看到不远处一帮二三十个小孩子不断地在奔跑嬉闹，他们在玩“踢球”呢，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球”并不是她认识的足球。 她高声问，“陆白杨，你们在玩什么？” 陆白杨是当之无愧的孩子王，村里比他大几岁的孩子都听他的，对他很信服。 不过陆白杨等人已经玩疯了，根本听不到姜青黎的话，还是一个婶子道，“那是猪尿泡，每年杀猪除了吃杀猪菜，就这个猪尿泡让孩子们最高兴。” 姜青黎：……，明白了，这不就跟人的膀胱一样么，咦，这么一想，感觉有点小恶心。 不过小孩子不知道什么叫恶心，乡下没有玩具，最好的玩具就是泥巴，往泥巴里撒泡尿或者加些水就能玩一天，这个猪水泡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玩具。 把猪水泡吹成球绑紧就是一个足球，而且还是一个相对有些结实的足球，够他们玩好一阵子了。 曹一蓉看到姗姗来迟的女儿，“醒了？快过来帮忙生火。” 大家都忙着呢，就她一个人闲着太打眼了，她不想女儿在别人眼里落得一个懒惰的名声。 翠花婶最维护姜青黎，她大声道，“小黎，听大队长媳妇儿说你们昨晚半夜才回来，这一趟累坏了吧，怎么不多睡会儿。” 蒙金花也维护这个未来的堂侄媳妇儿，“就是，我家老头子说你们半夜才到家，一个个冻得跟鹌鹑一样，那拖拉机看着是威风，坐久了骨头架子都能颠散。” 有些人还因为姜青黎的姗姗来迟有些意见，听了翠花婶和蒙金花的话连忙把小心思收起来。 李三奶道，“小黎，你们这趟去合美县情况怎么样？跟我们说说呗。” 姜青黎坐在灶台前的凳子上，灶膛里的火把人熏得浑身暖洋洋的，大冷天能烧火真是美差一桩。 姜青黎尽职尽责地做着烧火工，往灶膛里塞木材。 往年大队杀年猪烧做杀猪菜都是在现在的糖果厂即原来大队部食堂做的。不过现在大队部食堂成了糖果厂，只能在背风的地方临时搭几个露天灶台。 姜青黎跟大家说了一下这次合美县送货的事儿，不得不说，她还是有点讲故事的天赋在身上的，把事情说得跌宕起伏，特别是当听到被玻璃厂刁难的时候，大家听得一颗心都悬在半空中。 这可比陆连长那个“还行”精彩太多了。 姜青黎讲完之后，他们还觉得不过瘾，催着姜青黎讲了一遍又一遍。 蒙金花端着一个搪瓷盆过来，身后还有几个妇人手里也端着盆子和篮子。 “把火烧旺了，准备开始做杀猪菜咯。” 第152章 吃杀猪菜咯 姜青黎连忙做乖巧状，继续往灶膛里添火，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幸好金花婶子来得及时。 大家伙儿也顾不上听故事了，在一口吃的面前，天王老子都得靠边站，更何况还是期待了一年的美味杀猪菜。 几个炉灶同时开火，现场热火朝天。 每年的杀猪菜里必不可少的就是猪大骨炖萝卜，这个时候的白萝卜水嫩鲜灵，炖骨头汤味道一绝。 这个早就在锅里炖着了，猪大骨越炖越香，骨髓美味到能让人馋掉下巴。 除此之外，杀猪菜还有大杂烩，大杂烩其实就是猪血、猪肺、猪心、猪腰子等切丝，和山上才来的蘑菇、自己做的红薯粉条以及自家种的大白菜一锅炖，这道菜也非常鲜美，特别是吸收了所有精华的粉条，孩子们光粉条就能吃饱。 还有就是爆炒猪杂，用刚炼出来的猪油把猪大肠、猪小肠和猪肝先爆香，然后跟葱姜蒜辣椒一起爆炒，能馋掉小孩下巴。 刺啦一声，河湾大队上空充满着各种香味儿，周围全是咕咚咕咚的咽口水的声音。 “咱大队长今年难得大方一回，竟然杀了两头猪。” 河湾大队今年养了十二头猪，交了九头任务猪，剩下的三头队里自己杀了分肉和吃杀猪菜。 河湾大队往年都是只留两头的，其他的都上交到收购站，多换些钱分给村民，今年有了糖果厂和主编副业，大队长难得大方地留了三头，让大家过个肥年。 养猪是个非常耗费功夫的活儿，河湾大队很少有人单独养猪，都是大队统一养的。 河湾大队的猪是大队长老娘负责养的，大队长老娘年轻的时候就是养猪的好手，现在更是每年的任务猪都能达到中等级别。 这个时代养猪不像二十一世纪那样猪饲料随处可见，随随便便一头猪三四百斤，这时候养猪喂的都是猪草、野菜、烂菜叶子再掺合些糠皮，猪不仅吃得多还难长肉，能长到一百二十斤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村民们养一头猪得上交一半，合格了还好，如果不合格，那就只能看谁家的猪合格了，两家合一起交上去，自己还得给人家补差价。 任务猪分为三个等次：合格重量120斤，中等重量150斤，上等为180斤。 刚开始的时候，陆家村刚来的知青们不信邪，为了年底多吃肉非要自己抱小猪仔养，七八个知青养一头猪，到年底要交任务猪的时候一称才九十七斤，根本达不到任务猪的标准。 最后求爷爷告姥姥才说服一户人家跟他们和合交一头猪，知青们养得干巴瘦的猪留着跟那户人家分，为了补偿还多给了人家两斤大肥肉。 有人开心道，“还是咱们老婶子手艺好，养的猪特别肥，杀猪佬一刀下去那肥膘足有二指厚，如果我家能抽到靠前的号就好了。” 抽到靠前的号就能优先分猪肉，可以分到肥猪肉，这肥猪肉用来炼油能顶几个月呢，现在的食用油是按计划供应的，按照城乡划分，城里人每人每月供应食用油4两，农村人每人每月2两。 大部分人家里的油瓶里都有一根筷子，筷子上绑着一块碎布条，平时做菜把筷子拿出来往锅里一抹就完事儿了。 随着锅里香气翻腾，连玩猪水泡玩得开心的孩子们都丢下猪水泡跑了过来，蹲在锅灶周围不断地吸着空气，企图把空气中的香味装进肚子里。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越吸肚子越饿，周围咕噜噜的声音此起彼伏。 金花婶子扯着大嗓门喊道，“吃杀猪菜咯，都自觉排好队啊，谁要是插队就没他份儿了！” 村民们早就等不及了，闻言立马拿着碗争先恐后来排队，谁都想做第一个吃上杀猪菜的人。放眼一看人手一只大海碗，连小孩子都不例外。 负责分饭菜的婶子们拿着长柄木勺站在大锅后，谁站到跟前都是一勺子菜，至于排队的人说什么多要点肝儿，多要点粉条，多要点肠啥的统统只当没听见，一勺子下去有什么就是什么。 两三百号人蹲在大队部前埋头大吃，场景很是壮观，连空气都洋溢着欣喜。 人群中不时发出惊喊声。 “哈哈哈，我竟然分到了一块带骨髓的猪骨头，真好吃。”猪骨汤炖得足够久，连骨头都能嚼碎了咽下肚子。 “你那个算什么，我分到了两段猪大肠，油汪汪的太香了！”饿了一晚上的肚子终于得到满足了。 “我还分到两块猪红呢，还有好多好多粉条，真好吃，要是天天都有杀猪菜吃就好了。” 大人们一边吃一边惊叹感慨，小孩子们则端着碗屁颠屁颠找同伴去了，大家围成一堆眯着眼睛品尝着美味佳肴。 一顿杀猪菜吃下来，平日里干农活、割猪草的辛苦以及被大人责骂的委屈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吃完了杀猪菜大家都没舍得走，因为还有一个最振奋人心的时刻，那就是分猪肉！ 大队部前面用长凳放着几块门板，门板上是六扇猪肉、猪头、猪蹄以及猪尾巴等等。 尽管杀猪菜已经吃得肚儿圆，大家看着白花花的肥猪肉还是条件反射地咽了咽口水：想要！ “咱们废话少说，现在，每家派一个代表上来抽签。” 陆家和拿出一个小竹筐，里面是写了数字的纸条，纸条上的数字决定了领猪肉的顺序。 当然，也不是排到前面的就能全部都要肥猪肉，各种都得来一点，不然就乱套了。 大家都异常的兴奋，兴奋中有掺杂着些许忐忑，有的觉得刚才吃杀猪菜的时候能分到好菜，自己今天的运气一定非常好，肯定能抽个好签。 有的则是担心手臭抽到后面的数字，轮到他们的时候只能是瘦肉多肥肉少。 “哈哈，我就说我运气好吧，你还想跟我争抽签。” 荷花婶把纸条怼到当家的跟前，荷花婶男人看到纸条上的数字笑得合不拢嘴，他媳妇儿抽到七号。 “唉，我这臭手，早知道让你上去就好了。”抽到数字靠后的人唉声叹气。 陆川柏家则是派出了陆青青，陆青青红着脸上前，原本她不愿意的，不过哥哥和弟弟们都说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唯一代表着珍贵，运气肯定非常好。 第153章 覃兄弟，你果然是我亲兄弟 陆青青把头转向另一边，眼睛一闭，把手伸进竹筐里抓了一张纸条立马拿出来，全程不过两秒钟，毫不拖泥带水。 陆白杨在旁边上蹿下跳，“怎么样，姐，姐抽到几号？” 陆青青不敢看，把纸条给了闹腾的弟弟，“你看吧。” 陆白杨才不知道什么叫紧张害怕，拿到纸条立马打开，“哈哈哈哈，我就说我姐手气好，抽了个第三！我们家今年抽了第三！” 陆川柏和陆衫松也露出了笑容，陆川柏揉了揉妹妹的头，“好样的。” 陆青青竖起的耳朵也放了下来，露出一个害羞的笑。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呼声，一道道羡慕的目光投向陆川柏一家。 第三名啊，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名次，如果是他们的就好了，肯定能优先分到最好的大肥肉。 还有些心思狭隘的甚至在想，会不会是大队长作弊了，把好的排名都留给大队干部。 不过想到第七名那个是村里的一个外姓人家，又压下了这个想法。 抽签还在继续，姜青黎一家排在队伍的中间，轮到他们家的时候，由曹一蓉上去抽。 抽了签，姜和旭和姜可馨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奶奶。 曹一蓉打开纸条，妈耶，竟然是倒数第八，曹一蓉看了一下手，不应该啊，她刚才已经特地去洗了手的。 姜青黎他们也看到了这个排名，纷纷出生安慰。 姜青黎安慰道，“没事儿，妈，我最喜欢吃瘦肉了，肥肉太油了，腻得慌。” 曹一蓉哭笑不得，闺女啊，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但是你也不能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现在谁不喜欢吃肥肉？瘦肉不仅柴还塞牙缝，有的选一百个里有一百零一个会选择吃肥肉。 周围的人也一个个用“你没毛病吧。”的眼神看着姜青黎，姜青黎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肥肉才是王道，不像二十一世纪大家肥肉都吃腻了，专门挑瘦肉吃，她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 两个村的知青排在最后，每年都是如此，今年也不例外。 到最后只剩两张签，这是这个非常紧张的时刻。 因为剩下的两张签，一张是排第四，一张排倒数第四。 大家都目光如炬地定这两人，想知道哪个是抽到了第四的幸运儿，哪个是抽到倒数第四的倒霉鬼。 覃文光和陆家村知青点的负责人刀光剑影了一番，最后决定用剪刀石头布决定胜负。 覃文光除了布，陆家村知青点的负责人出了石头。 覃文光努力压住嘴角，“杜兄弟，承让承让。” 陆家村的杜知青脸色有些难看，掀了掀嘴角，“抢先一步也未必能赢。” 覃文光才不管，有时候一步赢步步赢，哼！他理了理衣襟又掸了掸衣摆才不紧不慢地上去抽签。 覃文光看了一眼竹筐，两张明显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条正一左一右静静躺在竹筐里，他的视线犹如x光一样在两张纸条上来回转扫射，恨不得把纸条看穿。 可惜一切都是无用功，覃文光犹豫再三，把手放在左边的纸条上，他把纸条拿上来准备出竹筐的时候又把纸条放下，抓了右边的纸条。 甘爱娟等人都围了上去，姜青黎也不例外，她是知青，她的那一份算在知青里。 覃文光看着大家热切的目光，压力陡然剧增，他佯装淡定把纸条给了甘爱娟，“你来开吧。” 甘爱娟拿着纸条也不敢开，最后还是黄小凤打开了纸条。 赫然是倒数第四的那个数字，她一边说着没关系一边把纸条给大家传阅。 覃文光脸色紧绷，竟然是倒数第四，因为糖果厂成立，队里决定多杀一头猪，符合回家省亲的知青们都没有回去，不外乎是想省点车费和多吃点肉。 覃文光当然也不例外，结果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竟然抽了个倒数第四，想到他最后一秒把第四那张纸条扔回框里，覃文光下颚线紧绷。 黄小凤很洒脱，“覃大哥没事儿，咱们资清理有小黎，今年沾小黎的光，咱们肯定能多分肉，比去年多好多的那种。” 姜青黎也把刚才安慰曹一蓉的话又说了一遍，其他人不由得笑了起来，覃文光也终于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 “不好意思，手气不好。” 事已成定局，埋怨也无济于事，大家纷纷说没事儿，早点晚点无所谓，只要有肉吃就行。 杜知青哈哈大笑，朝覃文光道，“覃兄弟，你果然是我亲兄弟，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大步上前，快速抓住竹筐里的最后一张纸条，打开一看果然是第四，乐得他差点仰天大笑。 陆家村的知青都欢呼起来，“杜大哥，一会儿咱们要点猪肥膘，这个好，能炼出好多猪油呢，咱们过年能不能吃碗猪油拌饭？” 猪肥膘的出油率能达到百分之七十，一斤猪肥膘就能炼七两猪油呢，如果能吃上一回猪油拌饭就好了，呲溜，想到喷香的猪油拌饭，说话的知青喉头忍不住上下滚动。 听到猪油拌饭，周围全都是呲溜、呲溜声。 村里有些老人一边咽口水一边摇头，“到底是城里来的人，大手大脚惯了，有点东西就使劲儿霍霍。 听我家孙子说分粮后，杜知青他们连续吃了三天白米饭呢，怕撑不到明年分粮又得跟大队部借粮了。” “可不是么，以为他们一个个都是盛知青呢，整天想着吃香的喝辣的，明年他们再跟大队借粮食我第一个不同意，这是咱们大队的粮食，凭什么借给这些寅吃卯粮的人。” 有些心动的村民连忙收紧心神，对，他们不是娇生惯养的知青们，家里没那个吃猪油拌饭的条件，多大脑袋戴多大帽子。 乡下人说话声音大，即使没有特意提高音量，大家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陆家村的知青们听了村民们的讨论都红了脸，杜知青更气愤，这些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又没吃他们家的、喝他们家的，瞎哔哔什么。 肯定是嫉妒他抽了第四名，一会儿他把能要的猪肥膘、猪板油都要了，让他们在后面干瞪眼。 陆家和清了清嗓子，“醒了，签都抽好了，准备分肉，大家自觉排队，按顺序上来领肉。” 第154章 莫装B，装B被雷劈 陆家和的话一出，聚在一起喧闹的人群瞬间变得安静且井然有序，大家开始按照自己抽到的号排队。 围观的人声音也小了下来，生怕太吵惹怒了大队长把他们家往后排。 姜青黎也在人群里看热闹，她加上原身下乡还没满一年，今天是她下乡之后第一次看到分肉，也不知道这个分肉标准是什么。 听了旁人的话才知道，原来河湾大队自有一套分肉的法子，这是大队成立之后经过好几年的时间才摸索出来的最能服众的方法，那就是按人口分。 宰杀的猪分为肉、头脚、下水、油四大类，每类都用秤称出数量。然后，把大队的人口统计好，用人口除以每一类的数量，就得出人均在这四类中占多少重量。 至于为什么抽签，当然是每一类都有优劣之分。 就比如猪头，猪耳朵和猪鼻子是最受欢迎的，抽签排在前面，轮到他们的时候就能让杀猪佬多分点猪耳朵或者猪鼻少要点骨头。 当然，可以提要求，但是要求不能太过分，不然前面的人把好肉都占完了，后面的人肯定有意见。 排第一的是家里人口最多的一户人家，老太太垫着小脚站在门板子前面，开始指点江山。 “猪油我要猪肥膘，猪肉要那块多肥肉最厚的，多要点猪鼻子。 不要给我蹄子，我就剩两颗牙了你看我像是能啃得动猪蹄子的人么，往后边给我割块肉，猪下水我要……” 众人听了一阵无语，看了看她那些默默站在人群里的一大串大老爷们儿，猪蹄子你啃不动，你那串儿孙牙口好着呢。 不过历来分肉都是这样子，家里有难缠且豁得出面子的老头老太，大家都是放老头老太出马。 杀猪佬刚开始还能耐着性子听她说，见她要求这么多自己三下五除二就把她家的份额给分割好了。 气得老太太直跳脚，但也无可奈何，生怕再闹下去，杀猪佬会把更不好的分给他们。 连忙提着分到的肉昂首挺胸地走了，一边走还一边炫耀。 “哎哟，大壮爹就是实诚，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谁知道他真的把最肥那块肉分给我了……” 大家听了直磨牙，这个打了便宜还卖乖的老太太，刚才不知道谁在猪肉摊前跳脚。 轮到杜知青了，杜知青昂首挺胸上前，“大叔，我要……” 他话还没说完，猪肉佬就唰唰唰几下挥舞着杀猪刀，把四类肉里最不好的割下来给他。 杜知青气得脸色铁青，“你，你这是公然欺负知青，大队长，你管不管。” 陆家和抬头望天，嗯，今天天气真好，就是风有点大。 杀猪佬膀大腰圆，铜铃大眼瞪向杜知青，“怎么滴，你们知青下乡不是建设农村，不用服从大队的安排？这点小事儿还要上纲上线。 咱们大队就是这么分肉的，四类肉我少你哪一类了？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杀猪肉挥舞着杀猪刀，磨得锃光瓦亮的刀好几次在杜知青面前擦过，只差几毫米就碰上他的脸了。 隐约知道两家眉眼官司的人纷纷幸灾乐祸道，“没错，咱们大队就是这么分肉的，四类肉每一类都给，分量都是足足的，绝对不会缺斤短两。” “杜知青，你倒是快点啊，我还赶着领肉回家呢。” 以前装模作样捧着一本书说什么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 怎么，自己的时间是时间别人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了？ 杜知青铁青着脸提起肉冷哼一声离开了，陆家村的知青都不服气地瞪了杀猪佬一眼然后跟被鬼追似的，跟在杜知青的身后走了。 真是晦气，临近过年竟然碰上这样无理取闹的人。 杀猪佬比杜知青哼得更大声，“四六不懂的小子，整天在村里骗吃骗喝，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城里来的，简直丢了城里人的脸。” 杜知青步伐迈得更快，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哼，咱们走着瞧。 杀猪佬这么针对杜知青也是有原因的，杀猪佬家的闺女喜欢杜知青，杀猪佬家情况还不错，闺女又是老来女。 所以平时在家很得宠，别人家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次的鸡蛋，杀猪佬的闺女三两天就能吃一回。 自从杜知青到陆家村之后，杀猪佬家的闺女就把鸡蛋藏起来偷偷拿给杜知青。 杜知青不是个好东西，每天装着一副大义炳然的样子，嘴上说着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建设农村，为大美祖国添砖加瓦，一边对杀猪佬闺女塞他口袋的鸡蛋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 装模作样鸡蛋却没少吃，大家看得分明，杜知青这是嫌弃杀猪佬闺女是乡下人呢。 你既然不喜欢人家就直说啊，一直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既不拒接也不接受，每次都恰到好处地给人家留一丝希望。 你既然不喜欢人家就不要收人家鸡蛋啊，人家闺女硬塞的怎么了？他们就不信一个大老爷们两个女人都拒绝不了。 特别是前几个月当有风声说大队部有工农兵大学生指标的时候，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不仅正面接受了杀猪佬闺女的示好，甚至跟人家牵小手。 等快水到渠成的时候竟然引诱杀猪佬闺女跟杀猪佬说只要能得到这个工农兵大学生名额，就立马回家说服父母跟她结婚。 幸好杀猪佬闺女虽然是个恋爱脑，但涉及疼爱她的爹娘还尚存几分理智，给了他两巴掌就跑了。 回家哭了三天三夜，还难过得吃不下饭，才一个星期小圆脸都快变成锥子脸了，可把杀猪佬一家心疼坏了。 但是他们又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女儿以后还要在村里生活，以后还要结婚嫁人。 所以杀猪佬他们也只能先忍下这口恶气，然后光明正大地利用合理理由刁难杜知青，就比如今天这出。 村民们看到最不好的肉已经分出去后都欢呼雀跃起来，特别是抽到排名最后的人，直呼老天保佑。 覃文光看着怒气冲冲的杜知青，心里乐开了花，抽到第四名怎么了？第四名还不是分了最不好的肉。 覃文光摸了摸下巴，莫装b，装b被雷劈。 分肉大业一直持续到晚上饭点才结束。 离开前陆家和道，“明天清塘抓鱼，大家早点到。” “知道了，大队长你放心，我们保证起得比鸡早！” 第155章 从来没有这么豪放过 姜青黎一行人也欢欢喜喜地回知青点。 自从曹一蓉他们来河湾大队之后，她的粮食都拿到姜家了，平时都跟着姜家一起吃。 不过依旧在知青点住，只有要去合美县办事，回来太晚了才回姜家休息。 王红娟道，“小黎，你的那份肉单独给你分出来吧。” 姜青黎现在都在姜家吃，他们要是把着她的肉就太不要脸了。 姜青黎摇头，“红娟姐，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好不容易分了肉，咱们今晚吃顿好的吧，我连口粮都带过来了。” 其实队里还额外预留了一些肉出来分给为队里做了大贡献的人。 比如“提供了”橘子糖配方的曹一蓉，比如把水果糖管理得紧紧有条的姜英毅； 再比如成了竹编队队长的李三奶，捕猎队队长的大丰爹等等。 当然其中还包括了发明过年福利套餐，并把这个套餐推销出去的姜青黎和陆川柏。 大队部给他们都额外多分两斤肉，姜青黎分到的两斤肉已经给曹一蓉拿回去了，所以知青点分到的肉她没打算拿回去，想跟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 甘爱娟和覃文光他们自然是知道姜青黎想让他们多吃点肉，也承了她的好意。 甘爱娟道，“那我们一人出一个鸡蛋做个韭菜炒鸡蛋和西红柿蛋花汤吧。” 其他人纷纷点头， 有的说，“我家里给我邮了些紫菜，咱们做个紫菜蛋花汤吧，味道很鲜美。” 有的说，“我妈给我邮了两节腊肠，我拿出一节，切了放米饭上蒸，米饭都是油乎乎的，贼香。” 一时间大家纷纷翻箱倒柜，要把家里邮来的或者自己平时攒下的好东西拿出来和其他人分享。 姜青黎失笑，“大家别忙活了，有肉有鸡蛋还不够啊，其他的都留着等过年吃。” 大家攒点好东西不容易，不能因为她一个提议全都拿出来了。 众人还想再说什么，姜青黎板着脸说如果大家还这么客气，那她就不在这里吃了。 大家这才作罢，不过强烈要求把一人出一个鸡蛋改成一人出两个鸡蛋。 往年这个时间段队里没什么活，大家都能轻松不少。 今年因为多了个糖果厂大家都跟着上山摘橘子，摘完自己大队的又到隔壁大队去摘，也是累得够呛，好不容易歇下来吃点好的补补身子。 没错，之前是想着去其他大队买的，后来发现山湾大队有老大一片橘子林也是任由掉落一地，所以大队部干脆就出钱把山湾大队的橘子林都包圆了，自己人去摘。 大家也乐得有活儿干，干一天就多一天工分呢，谁不干谁是傻子。 再远的大队就只能跟他们收购了，定好价格送货上门，让李泽涛把好关，合格的就收，不合格的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姜青黎知道这是大家最后的让步了，于是便点头答应。 一人两个鸡蛋那就是十六个了呢，他们从来没吃得这么豪放过。 姜青黎提议把肉剁成肉末，八个鸡蛋和肉末做成八碗肉沫蛋羹，一人一碗，她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成，大家全票通过。 大家分工合作，剁肉沫的、摘青菜的、打蛋搅拌的、淘米做饭的等等大家忙得热火朝天。 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用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在乡下猪肉和鸡蛋就是最高端的食材。 一个鸡蛋一碗，鸡蛋和水的比例是1:1.5，加少许盐充分搅匀，然后撇去泡沫就可以上锅蒸了，大概蒸15到18分钟。 瘦肉剁成肉末，加入少许酱油、盐和姜腌制入味儿，然后热锅凉油炒熟，将炒好的肉末倒入鸡蛋羹中，再蒸煮十分钟左右。 时间到，蒸好出锅洒上葱花加上两滴猪油，味道香到能馋哭隔壁小孩儿。 饭菜都做好后，大家围着桌子坐好，看着香嫩爽滑的肉沫鸡蛋，香喷喷的韭菜炒鸡蛋、西红柿蛋花汤以及素炒生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原来蒸鸡蛋可以得这么多啊，这可比吃水煮蛋划算多了，亏了亏了。” 看着满满一碗的肉沫鸡蛋，邓家业和黄小凤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吃饭前，大家让知青点负责人的覃文光和王红娟发表一下讲话。 覃文光清了清嗓子，“今年咱们知青点有几个人搬了出去，也多了青黎、家业和正国，不过大家并没有因为多了几个人而显得生疏，相反，大家反而相处得更融洽。 咱们知青点今年表现很不错，希望来年我们继续能再接再厉，充分发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美好精神，继续为河湾大队的发展添砖加瓦。” 王红娟也道，“为咱们的齐心协力和团结友爱干杯！” 大家拿起碗碰了一个，碗里是覃文光和王红娟贡献出来的麦乳精。 两人作为知青点的领头人，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肯定要表现一下，所以两人碰头商量决定一人出四勺麦乳精。 闻着麦乳精的香味的香味，大家都没舍得一口干完，而是小口小口地撮着。 喝了麦乳精，大家甩开膀子开吃，一顿饭吃得喜笑颜开。 第二天，姜青黎特地起了个大早，昨天起晚了没能看到杀猪场景，今天的清塘不能再晚了。 洗漱完毕，姜青黎精神抖擞地跟着大家去鱼塘那儿看清塘，覃文光等男知青还拿了两个木桶。 清塘抓鱼的热闹程度不比杀猪分肉的差，还没走近就听到抽水机“突突突”的抽水声。 邓家业留了一句‘我先过去占位置’，然后跟个小孩子似的，提着木桶就往前冲。 姜青黎等人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脚下步伐加快。 现在抽水机还在抽水，随着水面的下降，不时能看到鱼儿在水中跳跃和翻滚，等只剩浅浅一层水的时候甚至能看到鱼儿在淤泥里翻滚。 岸边上早就围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集中在岸边看热闹。 小孩子们每看到鱼儿翻滚一次，就发出一阵阵喜悦的惊呼声。 老人们背着手在岸上“指点江山”，估摸着今年鱼的大小、收成，一脸的期盼和喜悦。 陆家和看着翻涌的鱼儿，气沉丹田大声道，“下塘抓鱼”。 。 第156章 清塘分鱼 队里十六到四十岁的老少爷们早就准备好了，大冷天挽起裤腿也丝毫不觉得冷，大队长一声令下，立即纷纷下塘抓鱼。 大家身后都拖着一个大木盆，抓到鱼就往木盆里放，鱼儿离了水在木盆里不断地扑腾。 装满一盆就往岸边推，到了岸边，一群没能下塘的爷们儿把木盆往岸上拖，金花婶和妇女主任组织着队里的妇人们在岸边分拣，把鱼按大小分成好几堆。 鱼塘被村民们围得严严实实，岸上，大家还不时给塘里的人出谋划策。 “强子，左边，左边有条大的，哎呀，游走了，你真是也不机灵点。” “安子，后边，后边有条大鲢鱼，哈哈，还是你小子给力。” “大丰……” 岸上人的声音把塘里的人搞得晕头转向，惹来阵阵笑骂声。 这种热闹的场景持续了两三个小时，塘里的人抓得开心，岸上的人看得更开心，大家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冷了。 随着塘里的大鱼越来越少，岸上的小孩也越来越激动。 陆家和见塘里的大鱼基本都抓完了，开始高声道，“行了，罢塘！” 小孩子们等的就是这一刻，塘里的大人还没上岸，他们就像被按了启动键一样提着木桶乌拉拉地塘里冲。 陆家和见状道，“小孩子别到塘中央，在边上抓就行。” 见大队长开口了，岸上大人们随意叮嘱自家孩子两句。 塘里已经抽干水，除了冷没别的危险，所以他们也不是特别担心。 “毛蛋，你多大点儿心里没数么，敢再往里走试试，咱家好久没吃竹笋炒肉了。“ “猫蛋，别把衣服弄脏了，弄脏了回去自己洗。” “大牛，别只顾着抓鱼，看着点弟弟妹妹。” 陆白杨冲在第一，“姐，你等着，我给你抓小鱼仔，回去了你给我用油煎着吃。” 陆青青都要气笑了，这到底是给她抓还是给他自己抓？ 抓鱼是村里孩子们的乐趣所在，既能玩儿还有鱼吃，一举两得，就连书呆子陆衫松今天也没有拿着书，而是跟着陆白杨一起下塘摸鱼。 姜和旭和姜可馨一人一边，使劲儿扯着姜青黎的裤腿，眼睛里满是渴望。 姜青黎差点招架不住，“和旭可以下去，在边上抓，不能跑到塘中央，馨馨不行，你太小了。” 才三岁的小豆丁，一脚下去淤泥直接埋到大腿根。 姜和旭得到应允拿着小木桶兴冲冲地下去，“白杨哥、衫松哥我来啦！”愉悦的声音冲破天际。 陆白杨高声应答，“快来，快来，我这里有好多小鱼。” 姜青黎看着在塘里欢呼扑腾的孩子们，有些眼馋，好好玩呀，她也想下去，可惜这个是专属于小孩子的活动。 北风呼啸，刚才在塘里还不觉得，上了岸就立马感觉到寒风刺骨，特别是脚上，脚上沾满了淤泥，风一股冰冷刺骨，大家都忍不住打了寒战，好几个人还不停地打喷嚏。 陆川柏刚上岸，姜青黎立马提着暖水壶过来。 “快，这是我早上煮的红糖姜茶，趁热喝几口驱寒。” 他眼神一暖，快速穿上棉袄，“无不冷，你先喝。” 姜青黎把暖水壶怼到他跟前，“快喝，仔细一会儿感冒了。” 陆川柏这才喝了起来，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身体迅速回暖。 他看着姜青黎道，“很甜。”然后就去洗脚穿鞋。 看着哥哥和姜姐姐之间的互动，陆青青捂嘴偷笑，把自己准备的姜茶藏在身后，算了，她准备的姜茶肯定没有姜姐姐的甜，还是留给弟弟们喝吧。 贺大丰看着拿着提着姜茶却不看他一眼的陆青青，心里一阵哀怨，唉，还是年纪太小了。 姜英毅和姜青峰喝着妻子\妈妈递过来的姜茶，看着女儿\妹妹对着陆川柏这么殷勤，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姜英毅吃味，“哼，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姜青峰也一脸不善地看向陆川柏，“好好的白菜，就这样被猪给拱了。” 曹一蓉笑着拍了两人一下，“行了，快点喝你们的，喝完了去洗脚穿鞋。” 一把年纪了还搞吃醋这一套，小黎和川柏结伴去合美县也不知道去了几回了，之前怎么不见他们吃醋。 姜英毅：之前不是忙着糖果厂的事儿么，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都忘了还有这回事儿了。 陆家和看鱼已经分好了，于是再次开口，高声道，“开始分鱼咯！” 分鱼也不用再抽签了，直接沿用昨天抽签的顺序，不过这个顺序得反过来。 塘里孩子们在欢快地扑腾，岸上大人们则是满怀喜悦地等着分鱼。 覃文光提着桶喜滋滋地排在第四位，路过杜知青的时候还非常欠揍道，“杜兄，我先上去一步，你慢慢等哈。 姜青黎到前面看了一下，都是鲢鱼、草鱼、鲤鱼等常见的鱼。 大队里分鱼规则跟分猪肉一样都是按照人头来分，不分男女老幼。 只不过鱼的类别按照重量分成大鱼（六斤及以上的）、中鱼（三到五斤）和小鱼（三斤一下）三个类别，而且是按条来分，不是按斤两。 从分肉和分鱼的规则就能看出家里人口多的人特别占便宜，再加上在农村，家里男丁、壮丁多的没人敢欺负，所以家家户户都以家里孩子多为荣。 今天姜青黎的鱼跟姜家的是一起的，一家六口分了不少两条大三条中还有三条小的，再加上给村做了贡献额外给的，足足装了两个木桶。 曹一蓉乐呵呵地让姜英毅父子俩儿把鱼提回去，“快拿回去放缸里养着，留着除夕夜吃。” 因为“鱼”通“余”，有年年有余之意，所以鱼是家家户户除夕夜饭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美食，而且都是一整条鱼清蒸或者炖煮亦或者是红烧。 她则跟姜青黎在岸上看着塘里，姜可馨虽然没能下塘里摸鱼，不过看到哥哥抓到鱼也非常开心，不断地加油助威，喊着“哥哥真棒”“哥哥真厉害”“哥哥好厉害”。 一通彩虹屁下来，姜和旭抓得更起劲儿，屁股朝天撅得老高。 看时间差不多，塘里的小鱼小虾也快被摸完了，姜青黎开始喊人。 “小旭，白杨、衫松赶紧上来，准备回家了。” 第157章 简单又直白的小心思 三人依依不舍地上岸，回到岸上等待他们的就是辛辣的红糖姜茶。 姜和旭皱眉，“姑姑，我可以不喝么，我身体倍儿棒。” 陆白杨也是一脸惊恐，“姜姐姐，我壮得能打死一头牛，我不用喝这个。” 只有陆衫松不抗拒，老老实实地喝了两碗。 姜青黎抱胸，“你们觉得呢，赶紧喝了，别跟我讨价还价逼我动粗。” 姜和旭和陆白杨只能你推我、我让你的上前不情不愿地捏着鼻子灌了一碗。 虽然里面加了红糖，但是完全掩盖不住姜的辛辣味儿，两人的脸皱成一张晒干的橘子皮。 生怕还要被灌姜茶，姜和旭连忙提起小桶，“姑姑，你看，我抓了好多小鱼小虾，回家给我做香酥小鱼吧。” 说着一脸渴求地看向姜青黎，姜可馨听了哥哥的话也眨巴着大眼睛扯着她的裤脚一脸渴望。 这是特制的小木桶，比正常木桶小了一半还多，此时小木桶里装了小半桶小杂鱼。 陆白杨听了两眼发光，“姜姐姐，我去帮你清洗，小旭的鱼太少了，我均些给你们，可以晒成小鱼干以后蒸着吃。”蹭吃的目的不要太明显。 他手脚麻利，三四岁的时候就在岸边跟着别人抓鱼，现在已经是一个抓鱼老手了，陆衫松虽然速度没有陆白杨快，但是跟同龄人差不多，两人桶里的鱼足足有大半桶。 姜青黎无力扶额，“行，走吧，先回去再说，这里太冷了。” 曹一蓉已经看着时间先回家生活做饭了，姜青黎带着他们回家，曹一蓉已经生好了炭火，大家围在炭火边上烤火取暖。 曹一蓉看了一下他们的桶，“嚯，收获还真不少呢。” 姜和旭有些害羞，“奶奶我的是少的那桶，多的那桶是白杨哥哥他们抓的。” 曹一蓉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第一次能抓这么多已经非常好了，以后熟练了就能抓更多了。” 姜青黎把一会儿做香酥小鱼给他们吃的事儿说了一下，曹一蓉自然没二话。 女儿之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小罐子食用油，还没用到呢，准备过年了让孩子们开心开心也好。 陆白杨看向曹一蓉，“阿姨，我家小鱼仔太多了，我均小半桶给你们，一会儿给姜姐姐帮忙清理小鱼仔，姜姐姐说您做的香酥小鱼很好吃，我们也想吃几根尝尝味儿，可以么。” 小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简单又直白，而且还特别懂事儿，帮忙清理小鱼仔加上小半桶小鱼仔换几根香酥小鱼。 陆衫松没说话，不过眼睛也忽闪忽闪的，这会儿也没想着要回去看书了，在吃的面前，看书也不是不可以晚一点。 曹一蓉大笑，“当然可以，阿姨一会儿给你们做，尽管吃。” 几人把身体烤暖和了也没上饭桌，就围着火堆吃起了馒头，吃完就准备开干。 陆青青回家做好了饭弟弟们还没见踪影，以为他们玩疯了忘记吃饭时间，她去塘边准备喊人才发现塘里早就没人了。 不用说肯定去姜姐姐家了，她气得直跺脚，现在粮食多珍贵啊，他们肯定是去姜姐姐家蹭饭了。 她恼羞地跺跺脚连忙跑回家拿起四个杂粮馒头和四根红薯朝姜青黎家去，到的时候果然看到这两个小子正围着火堆吃东西呢，一边吃着还一边串烤着馒头，别提多惬意。 “陆白杨、陆衫松你们两个也不看时间，到饭点了都不着家，皮痒了是吧。” 陆白杨兄弟俩吃得正欢，突然间听到姐姐的声音手一抖，架在火上烤的馒头差点掉火堆里。 他嘿嘿一笑，“姐，你怎么来了，呵呵……” 姜青黎让她进屋，“青青来了，吃了么，快进来一起吃点。” 陆青青点头又摇头，“姜姐姐我吃过了，我来找他们呢，就知道他们要在这里蹭饭，把他们的口粮带来了。” 说着把几个馒头和红薯往桌子上一放就跑回去了，“姜姐姐，我先回家了，你们玩够了也赶紧回去。” 陆白杨连忙喊道，“姐姐，先别走把我家小鱼拿回去。” 说着他把自家小鱼倒了一小半出来，再把木桶递给陆青青。 陆青青戳了戳他的脑袋，说了句‘晚上早点回去’就跑了。 曹一蓉看着桌子上的吃食，“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 要说以前她有些介意陆川柏有三个弟妹拖累，来到河湾大队见过陆青青他们并且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曹一蓉一点都不介意了。 几个孩子小小年纪便没了爹娘，却难得地懂事儿，特别是陆青青勤快、乖巧懂事到让人心生爱怜。 陆白杨和陆衫松这对肤色各异、性格也截然相反的双胞胎也很懂事儿。 陆白杨虽然调皮，但是他心里自有一杆秤，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村里很多调皮的孩子经常闯祸，家长时不时得拎着上门跟人道歉，这些闯祸的孩子里从来不会有陆白杨。 陆衫松很安静，只要给他一本书，他能独自坐一整天，但是却很维护自家兄弟，陆白杨被人以多欺少时，他总能第一时间放下书本跑上去帮忙。 吃饱之后，陆白杨兄弟自觉地撸起袖子开始清理小鱼。 “曹姨，我帮你把小鱼都洗干净，除了炸的那些，其他的可以用盐腌起来，然后晒干，做成小鱼干，可以吃好久呢。”想到豆豉蒸小鱼陆白杨的口水差点流了下来。 曹一蓉把他们赶去休息，“行了，行了，你们忙活半天了，这里我来就行，你们去玩儿吧。” 清洗小鱼仔并不麻烦，只要用水多淘洗几遍洗干净就行，这种拇指大的小鱼根本不用开膛破肚去除内脏。 这种活哪里用得着他们做，几个孩子在塘里待了这么久在屋里烤火驱寒才是正经。 曹一蓉清洗小鱼仔的时候，姜青黎开始调面糊，她找出一只大海碗，往里倒入适量的面粉，然后加了两个鸡蛋再加入凉白开搅拌成糊糊状。 陆白杨见状瞪圆了眼睛，天呐，香酥小鱼竟然还加鸡蛋！难怪小旭说起来就咽口水。 第158章 烤红薯和香酥鱼 香酥小鱼需要用油炸，村里极少有人舍得给孩子做，被磨得不耐烦了也是随便放几滴油在锅里煎一下糊弄小孩。 在陆白杨看来有面粉有油已经是顶顶好的了，没想到姜姐姐竟然还加鸡蛋，他已经能想象到香酥小鱼的美味程度了。 曹一蓉不一会儿就把小鱼仔洗干净了，看到姜青黎在弄面糊。 “你拿个陶盆过来，海碗太小了。” 姜青黎闻言连忙找出陶盆，“妈，我再加点面粉？” 姜青黎不知道曹一蓉打算做多少香酥小鱼，怕她心疼，所以才用海碗装。 曹一蓉点头，“用饭碗再装一碗。” 姜青黎听了开心不已，连忙又舀了一碗面粉，还不动声色地又往里打了三颗鸡蛋，接着加入适量的盐。 陆白杨已经看呆了，姜姐姐家真豪放呀，这得做多少啊，得费多少油哟，他捂住扑通扑通乱蹦哒的小心肝儿。 曹一蓉将清理好的小鱼仔倒了不少进面糊里，既然要做就多做点，留着过年也是一道不错的待人接客的美食呢。 姜青黎拿着筷子在陶盆里慢慢搅拌，让每一条小鱼仔都均匀地裹上一层薄薄的面糊。 搞定后就开始生火热油，烧火这个活计被陆白杨抢了去，姜青黎他们也不跟他抢，而是继续回到炭火堆旁烤火。 陆白杨抢到了生火的活开心不已，大冷天烧火是最舒服的，灶口边上暖烘烘的，如果能烤几根红薯就更好了。 刚这么想着，就见姜青峰拿了一堆小红薯过来，“小根的熟得快，咱们边吃边等。” “谢谢姜大哥。” 陆白杨熟练地把红薯放到灶膛里柴火边缘，喊曹一蓉曹姨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姜青峰姜大哥就感觉好像不太对劲儿，他喊姜和旭兄妹俩弟弟妹妹，又把姜和旭兄妹俩的爸爸喊哥哥。 妈呀，乱套了。 算了，他们小孩子之间的称呼还是各论各的吧。 其实家里昨天分到猪肉之后也炼了不少猪油，不过曹一蓉没舍得用猪油，而是用姜青黎上回拿回来的大豆油。 把罐子里的油全都倒进锅里，等油温五成热的时候在把小鱼仔一个个放入锅里，小鱼仔进油锅之后火势得改成小火，这样子炸出来的鱼才香。 曹一蓉让陆白杨把火改成小火，陆白杨熟练地抽出两根柴，虽然他和陆衫松比哥哥姐姐小了很多，但是该会的农村生存技能都没有落下。 随着白色的面糊逐渐变成金黄色，厨房被一阵经久不散的浓郁香味笼罩着，本来还香甜软糯的烤红薯变得食之无味了。 大家虽然还在聊天，不过眼睛已经不受控制地频频朝锅里看。 姜和旭兄妹俩刚才就跟凳子上长了针似的，现在更是坐不住了，哒哒哒跑到灶台旁垫着脚尖伸长脖子往里看，不断地吸着鼻子吞咽口水。 如果不是曹一蓉怕油溅到他们，不让他们靠得太近，说不定都要趴在灶台上看了。 姜可馨奶声奶气，“奶奶，好香啊，可以吃了。” 曹一蓉失笑，“奶奶再香也不能吃。” 姜可馨急了，指着金灿灿的香酥鱼，“不吃奶奶，吃香酥鱼，香香的鱼。” 曹一蓉，“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等会儿。” 还得复炸一遍呢，复炸过后不仅色泽更好看，而且味道也更好。 曹一蓉将锅中的“小黄鱼”捞出来凉着，等油温六成热的时候又放进去复炸一遍，大约半分钟捞出来了，第一锅香酥鱼就做好了。 曹一蓉把香酥小鱼盛出来，等油沥干之后端上桌，“快过来吃香酥小鱼，好久没做了，不知道手艺退步了没有。” 众人就等着这一刻了，连向来沉稳的姜英毅都从房间里出来了。 小孩子心急，碗刚放到餐桌上就拈起一颗，被烫得左右手来回倒腾都舍不得放回碗里。 张大嘴巴不停地吹，希望香酥小鱼温度能快点降下来。 “嗯，好吃。” 姜英毅把一条炸得金黄的小鱼放进嘴里，满嘴的酥脆香鲜嫩好吃极了。 其他人更是毫不吝啬地说着赞扬的话，孩子们吃完之后更是忍不住添手指。 还要再炸一锅，这次是姜英毅烧火，依旧是曹一蓉掌勺。 姜青黎吃了几根，便拿出一个饭碗，装了一碗，“这东西吃多了上火，吃完这些不能再吃了哈。” 陆白杨和陆衫松有些害羞，他们本来只想吃几根的，但是太好吃了，忍不住又多吃了几根。 没想到姜姐姐竟然还拿了碗出来，装了一碗给他们吃。 “姜姐姐，我们已经吃饱了，不用装了。” 姜青黎拍了拍他们的小脑袋，“说什么呢，小旭和馨馨比你们还小呢，嘴巴还在不停地，再吃点。” 第二锅小鱼出炉，碗里的小鱼已经被姜和旭几个搜刮一空，几人摸了摸肚子一脸满足，太香了，比大肥肉还香。 这时，陆川柏来了，他一手提着一条六斤重和一条三斤重的鱼，背上背着一只大背篓。 门是姜青黎开的，“你来了，正好家里在做好吃的，快进来。” 陆川柏笑了笑，他已经闻到了，“给你们送点东西。” 他把鱼放到屋檐下的盆里，然后从背篓里拿出被绑了脚和嘴巴的野鸡，以及两只风干的野兔。 曹一蓉他们也从厨房出来了，看到他拿来这么多东西连忙让他拿回去。 “川柏，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把东西拿回去，我们家过年要用的、吃的都准备有了。” “曹姨，家里还有不少呢，这些是送给你们的。过年多添一道菜。放心这些都是不花钱的，我自己在山上抓的。” 两人又是一阵你来我往，最后曹一蓉无奈地接下了这些东西，转身回厨房把刚炸好的第二锅香酥鱼拿出来，这原本也是想让陆白杨兄弟俩儿一会儿带回去的。 “阿姨炸了些小鱼仔，一会儿你带回去，当菜当零食都行。 对了，我跟金花她们约好了明天一起做发糕，你们家的我也一并做了，你们不用另外做了。” 陆川柏点头，他知道如果他不同意，曹一蓉也不会要他带来的东西。 第159章 光明正大喊嫂子 “那行，曹姨，我就不跟您客气了，我先回去了，还不出来？”后面那句是对陆白杨和陆衫松说的。 陆白杨和陆衫松一听到自己哥哥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条件反射躲到厨房门后。 陆川柏眼神多犀利啊，一道视线扫过去，两人就乖乖地出来了。 把人送走，曹一蓉看着盆里的鱼有些烦恼，这么多鱼吃到正月十五也吃不完啊，再说谁家也没有说天天大鱼大肉胡吃海塞。 鱼儿换了环境不适应，能养七八天就已经非常好了。 姜青黎想了想道，“鱼儿留四条出来，一条明天吃，一条除夕夜吃，还有两条留着姑姑和姑父他们初二过来走亲戚的时候吃一条，给一条他们带回家，其他的都做成腊鱼。” 做成腊鱼能放好久呢，什么时候馋肉了割点出来蒸着吃或者红烧了吃解解馋。 曹一蓉点头，“对，咱们家还额外多得了六斤肉，这六斤肉都是难得的五花肉，做成腊肉最合适不过了。” 姜英毅点头，“明天我和青峰做腊鱼腊肉，你做发糕。” 腊鱼腊肉做好风干，出了年再给家里老爷子和老太太寄点，前段时间给他们寄回去的东西不知道收到了没。 把鱼和肉的去处安排妥善之后，曹一蓉突然叫住姜青黎。 “小黎，你和川柏有什么打算么。” 姜青黎愣了一下，“什么什么打算？” 曹一蓉眉毛竖起，“他一点表示都没有？你们俩孤男寡女经常在河湾大队和合美县来回奔走，不早点定下来，人家该在背后乱嚼舌根了。” 曹一蓉也不想逼着女儿，但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孤男寡女出门在外，一走就是两三天，一个情侣身份不足以支撑他们孤男寡女外出的情况，哪怕是为了大队办事。 也就是陆川柏这个民兵连长在河湾大队积威甚深，没人敢私下议论，不然两人的谣言早就满天飞了。 小黎和川柏早就确定了情侣关系，两人感情稳定，川柏那孩子有担当对女儿的好他们有目共睹，所以她才想着是不是要把关系定下来，堵住大家的嘴。 哪知道跟女儿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女儿竟然一脸茫然，难道川柏没打算跟小黎确定关系？ 姜英毅和姜青峰也皱眉，“是不是他不想负责？我们这就去找他算账” 姜青黎这才明白妈妈说的什么，她连忙道，“妈，他跟我提过，不过我当时犹豫了，后来刚好碰上县糖果厂的事儿、然后又是去合美县交货，一忙起来就忘了。” 姜青黎有些心虚，她不是忘了而是故意没有再提起，不过陆川柏倒是言出必行，说给她时间考虑清楚就真的没有再追着她问。 曹一蓉横眉冷对，“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忘了呢，你自己什么想法？” 一直这样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她喜欢陆川柏这一点毋庸置疑，虽然还没有到爱到非他莫属的程度，但是穿到这里之后确实只有陆川柏最对她胃口 她想了一会儿道，“妈，要不我们先定亲，结婚的事儿不着急。” 曹一蓉点头，“行，你们俩私下决定好就成，订婚的事儿我来处理，你别插手。” 昨天金花还问她有什么打算呢，刚好明天跟金花一起做发糕。 按理说陆川柏的父母没了，但是他的亲大伯和大伯母都在，他又是自由恋爱，跟女方私下约定好之后，可以委托大伯母出面的。 不过陆川柏大伯母的为人大家都知道，所以大队长早就跟媳妇儿说好了，让他对陆川柏这个堂侄的婚事上点心。 昨天趁着一起干活儿的时候，蒙金花就探曹一蓉的口风了，不过当时曹一蓉不知道姜青黎和陆川柏是什么打算，所以便搪塞了过去。 另一边。 陆白杨到家就喊姐姐来吃香酥鱼，把香酥鱼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陆青青和陆川柏拈起一条金灿灿的小鱼吃了起来，香酥鱼进嘴里后陆青青瞪大了眼睛，满口的酥香真是太好吃了。 陆青青眯起眼睛享受起来，“嗯，确实好吃，曹姨做的香酥鱼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鱼了。” 紧接着，她瞪了两个弟弟一眼，“你们两个怎么好意思在曹姨家里吃这么多呀，这又是面粉又是鸡蛋还有油的多珍贵啊。” 陆白杨和陆衫松缩了缩脖子，站在陆川柏和陆青青面前诚恳道，“哥哥姐姐，我们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实在是曹姨做的香酥鱼太好吃了，而且在他们心里姜姐姐已经是他们嫂子了，所以他们才会在姜家这么自在，要知道就算是去大伯家和堂伯家他们都没有这么放松过。 陆青青见两个弟弟认错态度诚恳也不忍心责备他们，她也一脸哀求地看向陆川柏。 陆川柏头疼，“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陆白杨和陆衫松见风险解除，立马跑出去找人玩了。 陆青青看向哥哥，“哥，你什么时候托人去姜姐姐家里求亲？要不我去找金花伯母？” 都这么久了还没去求亲，哥哥不是一向雷厉风行么，怎么在自己的终身大事儿上这么磨蹭，唉，看来还是得她出马。 陆川柏，“行了，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管，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想到之前他跟小黎说要结婚的事儿，小黎好像还没准备好，既然她没有准备好，他也不会勉强她。 陆青青跺脚，“怎么能不管呢，你和姜姐姐去合美县出差每次都是一去就是两三天，再不把关系定下来，村里的长舌妇该嚼舌根了。” 陆川柏闻言脸色一冷，最近太忙了，以至于他差点忘了人言可畏四个字。 村里的长舌妇确实爱乱嚼舌根，他被人说几句不要紧，但是坚决不能让小黎的名声受损。 虽然他和小黎是去办正事儿，但是在别人看来确实是孤男寡女一起出去。 “我出去一趟。” 说着，陆川柏就出门了。 陆青青看着哥哥去的方向，捂着嘴偷笑，她很快就能光明正大喊姜姐姐嫂子了。 真好！ 第160章 嫂子有了，侄子侄女还远么 第二天，蒙金花带上材料到姜家准备做发糕，姜青黎在家里帮忙。 姜英毅和姜青峰则是到大丰家跟大丰爹取经怎么做腊鱼和腊肉，要说河湾大队谁家腊鱼做得最好吃非大丰爹莫属，至于腊肉家家户户都会，做出来的味道都差不多。 今天曹一蓉打算做三种发糕，一种是普通的发糕、一种是红糖发糕还有一种芋头夹心糕。 芋头夹心糕要用的米浆做，天没亮姜英毅父子就去村里的石磨房磨回来了。 红糖发糕需要提前把红糖和水按照一定的比例煮开融化。 几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气氛十分和乐。 姜青黎则开始给芋头削皮切成细条，曹一蓉开始放油盐炒熟备用。 两口锅同时开火，蒙金花生火，一口锅炒芋头一口锅煮红糖水。 曹一蓉性子开朗，蒙金花也是个爽朗性子，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不一会儿蒙金花就把话题转到儿女终身大事儿上。 “儿女都是债，这几年为了几个儿女我和老陆差点没压弯腰，幸好现在就剩个小的年纪还没到，过两年年纪到了帮他把媳妇儿娶进门，我和老陆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曹一蓉，“到时候你就等着抱孙子孙女了，我还有的忙碌呢，小黎的事儿还没着落，她下边还有个弟弟也一样。” 蒙金花心喜就接着曹一蓉的话往下讲。 曹一蓉看了一眼毫无羞涩的女儿，心里一堵，“小黎，你到李三爷家换几个鸡蛋，再换点青菜回来。” “好的，这就去。” 姜青黎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不想让她继续听么，她把最后的一片芋头切成条，洗了手就出门。 姜青黎不仅自己走了，还把两个小的带了出去。 当事人离开后，蒙金花和曹一蓉聊得更起劲儿了。 姜青黎带着侄子侄女往外走，两个小的半路上遇到陆白杨和陆衫松，于是便无情地抛弃了他们的姑姑，自己跑去玩儿了。 到李三爷家，姜青黎差点招架不住李三奶的热情，拿着换来的鸡蛋和提着一篮子买一送一得来的青菜夺门而出。 身后还传来李三奶那热情的声音，“小黎，有空多来你三奶奶家玩啊，三奶奶家自留地里的青菜想吃尽管拔菜，不用客气。” 姜青黎跑得更快了。 回到家，不仅爸爸和哥哥回来了，陆川柏也在，他正卖力地给鱼儿们开膛破肚，鱼太大的还要剁成小块，院子里堆满了橘子皮。 平时冷冷清清的人，现在正咧着嘴傻笑。 姜青黎知道妈妈和金花婶肯定谈妥了，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嘴巴张这么大，小心溅到嘴巴里。” 陆川柏看到姜青黎嘴巴张得更大，显得更傻了，一点都没有平时的冷清和沉着稳重。 “小黎你回来了，换了这么多鸡蛋和青菜啊，累坏了吧我来帮你拿。” 姜青黎侧身躲过他的手，“不用，你满手腥味儿，先干你的活儿去吧。” 曹一蓉看到女儿当真从李三奶家换了满满一篮子青菜回来，有些无力扶额，还笑话人家川柏傻，她也没见能聪明到哪里去。 自家院子里不是种有青菜了么，让她去换青菜只是个借口啊。 姜青黎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蠢事儿，羞红了脸。 原来尽管自己觉得妈妈和金花婶子谈她的终身大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下意识里还是会在意和紧张，不然怎么会办这种事儿。 姜英毅姜青峰两人把陆川柏切好的鱼放到搪瓷盆里腌制，今天腌制一天，明天就能做腊鱼了。 另一个陶罐里是刚腌制好的五花肉，同样腌制一天，明天就能熏起来了。 合山县的腊鱼和腊肉一般有两种，一种是风干的一种是烟熏的。 河湾大队盛产橘子，所以一般都是用橘子皮做烟熏腊鱼，这样子熏出来的鱼味道更香，颜色也更好看。 曹一蓉和蒙金花忙活了一上午终于把发糕做好了，做完之后，蒙金花立马拿刀切下一块儿让大家尝尝味儿。 “来，大家都尝尝味儿，我先回去啦。”说着就笑容满面地把自家的发糕端回去。 曹一蓉动作比蒙金花的慢了一步，“你这还是干什么，要尝味道也是尝我家的，在我家哪里轮得到你来当这个主人，赶紧把发糕都拿回去。” 蒙金花当然不肯，她今天过来只是带了做发糕的材料，柴火之类的都是用姜家的，而且还把陆川柏的亲事搞定了，她别提多高兴。 曹一蓉把三笼发糕给陆川柏，“这是你家的，红糖和白糖还有剩的，一会儿你拿回去给白杨他们冲糖水喝。” 陆川柏也不客气，“谢谢曹姨，红糖留着你和小黎冲糖水喝，家里还有呢。” 鱼也腌制好了，时间也快到饭点，陆川柏拿着发糕回家了。 等人走后，曹一蓉便说起今天跟蒙金花一起谈论的事儿。 “大队长他们早就看好时间了，订婚时间安排在正月十六，结婚时间尚未定下来，大致时间放在明年双抢结束后，金花说要找人问问时间。” 蒙金花他们想循序渐进，等订婚事宜确定好之后再说结婚的事儿。 陆川柏把三笼发糕带回家，陆白杨和陆衫松正带着姜和旭和姜可馨给陆青青帮倒忙呢。 陆青青看到哥哥很开心，她一脸期待地看着陆川柏，“哥，你回来啦！你和姜姐姐的事儿谈得怎么样了？” 若不是今天堂伯母要和曹姨要讨论哥哥和姜姐姐的亲事，她也一早就去帮忙了。 后来听大丰说江叔叔和姜大哥在他们家跟他爸请教怎么做腊鱼和腊肉，陆青青连忙把他哥推出门，这么好的表现机会怎么能错过？ 陆川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定好了，订婚时间选择正月十六，结婚时间得过了双抢。” “哇！我们就要有嫂子了，姜姐姐是我们的嫂子了。哥，以后我们是不是在外面也能喊姜姐姐嫂子了？” 陆白杨兴奋地在院子里翻跟斗，一连翻了好几个还不过瘾。 嫂子有了，侄子和侄女还远么。 陆川柏把人喊住，“行了，别皮了，快点过来生火做饭，下午姜叔写对联我们过去帮忙。” 第161章 努力压平嘴角 陆川柏兄妹四人吃了饭就到姜家帮忙。 他们到的时候姜英毅和姜青峰正把桌子和长凳搬出来，几人连忙上前帮忙。 曹一蓉喊住陆白杨和陆衫松，“你们两儿快过来，这点事儿他们忙就够了，哪里用得着你们小孩子，快去跟小旭和馨馨玩吧。” 曹一蓉还把陆青青也拉走了，让她跟姜青黎闲聊。 东西都准备就绪后，姜英毅宝贝地拿出一支毛笔和一个陈旧的砚台，毛笔已经有些秃毛，笔杆子也包浆了，可见以前经常被人使用。 姜英毅趁着大家伙还没来就先把自家和陆川柏家的对了，只见他拿起毛笔就龙飞凤舞起来，不一会儿，裁剪好的红纸上就出现了一幅应时应景的对联。 陆川柏忍不住大声称赞，“好，姜叔你的字真好看，铁画银钩的我们村以前的老秀才跟你比起来还差了不少。” 要知道那个老秀才以前为了读书考取功名，三岁开始拿毛笔，日日笔耕不辍。 陆川柏的马屁拍得正中红心，姜英毅努力压平嘴角，“这不算什么，太久没写，手有些生了。” 当初因为被前儿媳妇诬陷要被送到农场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拿，就死死地拿着这支笔和砚台，被人踹了好几脚都没松手。 他的毛笔字是家里老爷子教的，据说老爷子的爷爷以前是进士，老爷子的毛笔字就是他爷爷手把手教出来的。 当初老爷子要教他和弟弟一起学，可惜弟弟吃不了苦才几天就嫌累不想学了，老爷子也没坚持，只说兴趣是最好的好事，于是把所有心血都花费在他这个肯学还有点小天赋的人身上。 曹一蓉看到丈夫拿着毛笔臭屁的样子好像又回到以前还没被诬陷的时候，那时候每到过年他们家都是最热闹的，大家知道他毛笔字写得好，从腊月二十八开始一个个拿着红纸过来排队让他帮忙写对联。 每个过来的人都不会空着手，或者拿两颗糖，或者拿两块饼干又或者拿一把青菜，家里零食能一直吃到初五初六。 曹一蓉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心酸，如果能回到从前就好了，不过她知道这只是她的一个妄想，时间不会倒退。 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自从经历了被诬陷的事儿后，曹一蓉觉得除了生死勿大事儿，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就是最大的幸福。 陆川柏把姜英毅写好的对联拿到桌子上用石头垫着对联上部，等对联上的字干透了就能拿去贴了。 写完自家的，姜英毅又开始写未来女婿家的，刚落下最后一笔，陆家和就拿着红纸上门了。 “哈哈哈，我还以为自己是最早的，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来得这么早，不错不错，年轻人就要勤快些。 姜老弟你别客气，尽管使唤他。” 陆家和很是神清气爽，自家侄子的婚姻大事有着落了，女方不仅自己优秀，父母也很得力，他以后下去了也能对得起死去的堂弟。 姜英毅笑笑，“陆老哥你来了，想要什么样的对联？” 陆家和摆手，“我大老粗一个不懂这些，你看着写就行，我想要个家宅平安人丁兴旺平安的。” 姜英毅想了一会儿，提笔写下：丁财两旺平安宅，万事胜意满堂春。横批：春满华堂。 陆家和看了连连道好，“好，老弟不愧是京市的文化人，难怪能教出小黎这么优秀的孩子。” 姜英毅被他夸得有些飘飘然，“哪里哪里，平时工作忙，孩子们都是自学的。” 不一会儿家里陆陆续续来人了，大家听说姜知青的爸爸在家写对联，村里有人要的自备红纸就行。 于是大家伙你一把青菜我一捧花生过来了，一个个脸上喜不胜收，这段时间很忙，很多人都没来得及去公社买对联，还想着明天一大早就去公社买。 没想到姜英毅竟然会写对联还不要钱，于是纷纷从家里带了点东西就赶来了。 大家都没提要求，只说让姜英毅看着写，乡下人认识字的没几个，写对联贴对联只是为了图个喜庆，姜英毅写好晾干之后就喜滋滋地回去了。 几个月前，姜英毅还以为以后没机会拿毛笔了呢，没曾想到了河湾大队居然还能继续提笔写字。 今天算是过足了瘾，整个人洋溢着不一样的神情，停下来后才发现胳膊已经酸得不成样。 “该，让你爱炫。” 曹一蓉嘴上说着责备的话，不过身体却十分诚实，帮姜英毅捏着酸软的胳膊。 姜英毅咧嘴傻笑，“我就是高兴，没想到大家这么热情。” 整个大队除了两三户，其余的都来了，这可比他们以前住的胡同要多多了，他中午吃了饭一直忙活到晚饭前才弄完。 没来的几户人家里就有保管员一家，姜青黎和姜青月的关系闹得有多僵他是知道的，所以尽管很心动却不好意思上门求一副对联。 最后还是前岳母大人拿了一副过来，前岳母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到了之后就开始抹眼泪，跟孩子们一起回忆他们的娘多么好，多么温柔体贴，多么爱他们。 别说几个想娘的孩子，就连保管员在一边听了眼里都有了泪花， 前岳母一看差不多了就开始哭诉她苦命的女儿，好不容易生了几个孩子，把屎把尿拉扯到半大，福还没享到人就没了，大好的日子凭白被一个狐狸精抢了。 其实保管员死去的妻子也没多好，就是一个乡下妇人该有的样子，重男轻女、爱贪小便宜，掐尖要强，不过死者为大。 当一个人没了之后，别人只会记住她的好，把她的好无限放大，不好的地方被放在角落里慢慢淡化。 保管员一家也不例外，最后前岳母捏着一张大团结离开了，除了保管员家，手背一抹，脸上哪有一点哭过的痕迹。 姜青月看了一眼屁颠屁颠离开的老虔婆，又看了眼哭做一团的父子五人，真是愚不可及，她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再忍忍，再忍几天，到时候她就能…… 此时，开往合山县的火车上，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正委屈巴巴地缩在座位上，两条大长腿委屈地曲起来，不过他的眼睛却亮晶晶的。 第162章 姜青轩来了 今天就是除夕，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今年河湾大队有了糖果厂，姜青黎和陆川柏他们又外出开发了市场，虽然没有提前发钱，但是今年多宰了一头猪，分到的肉比去年多了三分之一。 而且早在闭厂前一个星期，陆家和就让想换糖果的人到老会计那里报名，用往年欠下的工分钱来抵扣。 很多人听了欢天喜地，这些年他们在大队部积攒了不少工分呢，以前就是过年也难得买几颗糖果给孩子当零嘴。 今年不一样了，他们大队有自己的糖果厂，他们作为大队的村民还能享受内部价格，他们购买糖果的价格跟供销社的进货价一样。 大家都有一种不换就亏大发了的心情，这个说要换两斤，按个说要换三斤。 一斤过年留着家里孩子吃，一斤拿去走亲戚，保证今年他们是亲戚里\家族里最耀眼的存在。 还有一些事娘家人或者亲戚知道河湾大队的村民可以用工分换糖果，而且价格还不贵，于是纷纷找上门，让他们帮忙换一些，他们私下给钱。 今年过年，无论是孩子还是大人都非常开心。 “这些炮仗给你，你拿去哄侄子侄女。” 陆川柏张开手，掌心里是一堆小小的红色小炮仗，每个炮仗前端都有一根引子，只要用香把引子引燃就会爆炸。 没到过年，小孩子除了最期待吃肉和糖，第二期待的就是能有几个小炮仗玩了。 姜青黎接过来，“谢谢，还是你想得周到，他们一定很开心。” 陆川柏轻笑，“谢什么，应该的。” 小旭和馨馨再过不久就要喊他姑父了，他可不得好好表现，这个就当是提前付的改口费了。 两人正说着话，丝毫没有发现有个高大的身影正朝着他们急速过来。 姜青黎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凌空飞起一米高然后再凌空来了几个三百六十度旋转，比坐过山车还刺激，吓得她惊叫出声。 “哈哈哈，小黎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矮。” 姜青黎只比姜青轩大一岁，姜青轩就跟只小牛犊子一样，三岁后，姜青黎就没能长得过姜青轩，所以对于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姐姐，他一直都跟家人一样喊她小黎。 姜青黎听到熟悉的声音心才放下来，“啊，姜青轩你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快点把我放下来。” 这个混蛋，什么叫还是这么矮，她这个身高在女性群体里已经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了，一米八了不起啊，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陆川柏听到姜青黎的话时已经收不住动作了，他快速把姜青黎抢了过来，并且如猛虎下山迅速朝姜青轩发起进攻。 姜青轩也不遑多让，本来他抱着激动的心情来到河湾大队跟父母兄姐团聚。 没想到刚在村民的热心指点下来到他们家附近就看到自家姐姐跟这个陌生男人巧笑倩兮，他已经怒火中烧了。 才多久没见，自家的白菜就被猪拱了，而且姐姐从来没在心里说过她有对象。 姜青轩以为姐姐被白菜拱了，陆川柏看到未来媳妇儿被一个陌生男人“轻薄”了，所以两人都拿出了九分力道。 交锋过后才发现对方竟然还真有两把刷子，于是也没藏着掖着继续都使出了真功夫。 姜青黎“姜青轩、陆川柏你们给我住手！” 两人听了姜青黎的话对视一眼才收手，异口同声道，“身手不错。” 两人又异口同声道， “姜青轩，姜青黎的弟弟。” “陆川柏” 姜英毅和曹一蓉他们已经被外面的动静引了出来，几人惊喜地看着这个两年没见过的儿子。 曹一蓉上前，“小轩，是你啊，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提前跟我们说一声，你这孩子累坏了吧，快进屋。” 沉稳如姜英毅此时也忘记了礼数，提着地上的行军袋，拍了拍儿子的胳膊招呼女儿回家，把未来女婿晾在了一边。 关键时刻还是姜青黎靠得住，“快进来。” 陆川柏摇头，“大年初一再过来拜年，你们先好好聊聊。” 岳父和丈母娘他们应该很久没见过这个这个未来小舅子，现在他们更希望一家团聚，他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姜青黎点头让他赶紧回家，也快到饭点了。 屋里，曹一蓉拉着小儿子坐下，端详着小儿子。 “你……” 纵然心里有千言万语，这一刻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姜青轩笑了笑，“妈，我把两年的假期攒下来了，这次能放半个月的假，特地过来陪你们过年，咱们一家子整整齐齐的。” 曹一蓉眉眼弯弯，不过眼睛却已经湿润了。 “好，一家人团团圆圆。”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着急道，“你到这里，你们领导知道么，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姜青轩笑着道，“不会，我们领导知道你们帮着农场破了一起特·务案，而且已经调离农场还找过我谈话，鼓励和开导我。” 曹一蓉，“那就好，那就好。” “大哥，小旭和馨馨呢，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叔叔。” 别看姜青轩看着四肢发达，但是却粗中有细，尽管大哥眼里的愧疚一闪而过，不过却依旧被他捕捉到了。 姜青峰收拢心神，“跟着白杨和衫松出去玩儿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话音还没落，姜和旭带着妹妹从外面进来，他们刚才在白杨哥哥家玩，听未来姑父说她们的叔叔回来了，所以赶紧跑回来。 姜和旭一眼就认出两年未见的叔叔，朝着姜青轩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叔叔！” 姜青轩去当兵的时候，姜可馨才一岁，还是个奶娃娃呢，根本不记事，看到哥哥喊叔叔，她也吧嗒吧嗒跑过去喊着“叔叔。” 姜青轩先把侄子抱起来举高高，然后又把侄女抱起来举高高，两个小的平时很少有这种体验，兴奋得笑脸红扑扑的。 “小旭和馨馨都这么大了，叔叔都快认不出你们了。” 一家人又聚在一起聊着天，姜青黎聊着下乡当知青的生活，曹一蓉他们把农场的生活一笔带过，着重讲述在河湾大队的日子，姜青轩也跟家人分享着部队的快乐生活。 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眼看着时间来到下午三点半，曹一蓉等人终于歇了话题。 “咱们今年的年夜饭吃丰盛一些。” 第163章 过年啦 曹一蓉的话音刚落，大家纷纷挽起袖子准备干活。 姜青轩看着这一幕心里涌现出一股暖流，来之前他的内心是忐忑不安又带着期待的。 以前在京市出去玩时在的时候街上他见过那些人的惨状，一个个就跟脊梁骨被压断了一般，精气神早就没有了，就跟行尸走肉一样。 他以为父母也是这个样子，没想到看到的竟然跟想象中的天差地别，父母和哥哥的精气神跟在京市没什么区别。 若不是爸妈他们的穿着满是补丁的衣裳，住的是泥坯房，人黑瘦了不少，他还以为爸妈他们还在京市。 他眨了眨眼，把想要涌出来的水意缩了回去。 “妈，咱家年夜饭吃这么丰盛啊，那我不得胖上好几斤啊。” 曹一蓉笑盈盈，“对，去年你没回家，咱们难得过个团圆年吃好点，吃胖点才好，你现在太瘦了。” 刚才光顾着聊天，他忘记把给父母家人买的东西拿出来了。 姜青轩把行李袋打开，从里面不断地拿东西出来，有麦乳精、罐头肉、糖果、饼干、鱼罐头、水果罐头和一大块红布等等。 “麦乳精给小旭和馨馨喝，补充营养；肉罐头和鱼罐头留着你们以后吃，水果罐头我还没吃过呢，在服务店买的，今晚咱们开了尝尝味道；红布给小黎，留着以后结婚用。” 曹一蓉看着好像瞬间长大的儿子，想到儿子以前的没心没肺，心里一阵酸涩，小儿子的成长代价太大了，如果可以她宁愿小儿子还跟以前一样，无忧无虑没心没肺。 她转身擦了擦眼，“红布刚好给你姐做件衣服，她正月十六定亲。” 姜青轩笑容僵在脸上，“上次那个小白脸不是吹了么。” 难道复合了，没可能的，小白脸不是已经去农场劳动改造了么，他想到了白天给了他姐一把东西，一直盯着他姐看的男人。 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货色，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曹一蓉嗔了他一眼，“什么小白脸，不是那个是今天跟你交手的川柏，你姐和他正月十六订婚。” 姜青轩酸唧唧，“还没订婚呢，妈你就川柏、川柏地叫了，叫得这么亲密做什么。 那个男人是干什么的？如果太逊我可不认他，小黎你不能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就无脑答应了。 我告诉你，像我这样表里如一的男人万里挑一，有些人外表长得好看，不代表能力也强。” 姜青黎把白眼翻上天，“切，像你这么臭屁的确实万里挑一，不对，十万个里面也找不到一个。” 姜青轩把红布塞她手里，“真是女大不中留，给你，给你，哼，以后他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揍不死他。” 姜青黎拍了一下他的头，“行了，别乱操心，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大家插科打诨时间过得也快，很快年夜饭就做好了。 今年是个团圆年，姜家的年夜饭准备得格外丰盛。 光肉菜就有：香酥鱼、小鸡炖蘑菇，木耳炒鸡肉，红烧肉，萝卜大骨汤，红烧鱼这六个，再加上青菜和腌酸萝卜一共凑了十道菜，寓意着十全十美。 曹一蓉不断地给小儿子夹菜“来，小轩，多吃点。” 姜青轩看着好不容易才凹下去的碗又冒尖心里发苦，“妈，够了够了，我已经吃不下了。” 姜青轩已经吃了四碗饭了，他都已经悄悄松了两次裤腰带，再吃下肚子就要涨破了。 现在天冷了，吃了饭大家也没有再出去玩，曹一蓉给两个孩子洗了澡，两个孩子白天玩疯了，现在已经开始小鸡啄米。 两个孩子睡着后，曹一蓉和姜英毅把两个孩子抱到床上，他们虽然有守夜的习惯，但是小孩子不用守夜。 这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也没有手机平板这些东西，刚开始姜青黎百般不适应，不过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睁着眼睛胡思乱想更难受。 所以她也学着大家一到八点就上床休息，刚开始特别难受，不过时间一久好像也没什么不习惯的，所以她后来都是八点或者八点多就睡觉了。 今天因为要守夜，她一直强忍着睡意，十二点一过，她连忙哈欠连天回屋休息，大家也都困了，互相道了声晚安就回房休息了。 清晨，姜青黎醒来时是屋外喧闹声不绝于耳。 小孩子的嬉闹声和炮仗的噼啪声汇成了一道沁人心扉的音乐。 姜青黎推开门大声道，“新年快乐，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天天开心，心想事成。” 曹一蓉他们已经起来了，见状也纷纷道，“新年好，大家事业有成，心想事成。” 姜青黎看了一圈没看到弟弟和侄子侄女，知道肯定是侄子侄女拉着叔叔带他们去放鞭炮了。 昨天姜青黎给他们鞭炮后，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鞭炮都不离身，生怕睡醒了鞭炮都没了。 姜青黎洗漱好，往桌子上的篮子里装了不少水果、饼干、红薯干等东西。 刚装好，小旭兄妹俩带着不少小伙伴到家里拜年。 姜家虽然才来这里没多久，不过小旭和馨馨因为有陆白杨带着，所以跟村里的很多孩子都玩得比较好，所以早上不少孩子结伴过来拜年。 因为姜家人是大城市来的，平时孩子们对姜家几个大人都有些拘谨，不过今年过年大家心里的紧张就少了几分。 进了院子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说着祝福语，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大吉大利、红红火火、步步高升，什么吉利说什么。 有些年纪小的说着说着就串词了，长命百岁，福禄双全，生日快乐等也说了出来。 看得姜青黎等人目瞪口呆又捧腹大笑，曹一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说，“也祝福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大家快到屋子里，屋子里有糖果饼干，大家那去吃。” 大家一窝蜂跑过去，一人拿两颗糖、三块饼干和一根红薯干再抓上一把瓜子然后说着谢谢，话音还没落下呢，人就跑没了。 不用说，肯定是到下一家拜年去了。 曹一蓉和姜英毅以为今年大人里肯定是陆川柏先过来拜年，但没想到先来的竟然另有其人。 第164章 姜青月上门拜年 平时河湾大队家家户户都不锁院门，一般只是把门虚掩起来，过年更是直接把院门敞开。 姜青黎姐弟俩刚想出去感受一下乡下过年的气氛，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一男一女。 姜青黎挑眉，原本以为已经没什么交集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上门。 还没等姜青黎说什么，姜青轩啪的一下便将门关上。 门外，姜青月的脸色僵住，程大山也有些脸红，这个脸红既有羞愧和恼怒参半，正月初一上门被拒之门外是一种非常晦气的行为，这意味着今年将会全年不顺利。 只要不是关系已经将僵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只要上门拜年，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他没想到姜青黎他们竟然这么决绝。 “要不还是算了吧。” 姜青月深呼吸，“你不想去就回去，我自己去。” 姜青轩那个野小子还是这么讨厌，哼，大伯和大伯母最好面子，她就不信大过年的，大伯和大伯母会将她拒之门外。 程大山有些狐疑地看向姜青月，姜青月和姜青黎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和恩怨大家都知道。 更别说姜青月在姜青黎父母出事儿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踩姜青黎家一脚，说他们家和姜青黎家已经断绝关系，他不知道姜青月为什么非要在过年的时候来触霉头。 “小月，你不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姜青黎横眉冷对，“你说什么呢，他们怎么说都是我在河湾大队的亲人，我怎么可能打坏主意。” 这个没用的男人连自己孩子都管不好，丈母娘都能在他头上拉屎拉尿，当初要不是看他老实本分，她才不会选择他呢。 在姜青月的示意下，程大山认命地上前拍门。 “大伯、大伯母，是我们，大山和小月，我们过来给你们拜年了。” 姜青黎听到程大山的话有些话心里有些不得劲儿，该说不说，姜青月不愧是书中的女主，看看，她都已经把姜青月踩到泥里了，没想到姜青月竟然还能遇上程大山这样的男人。 换成别的男人，肯定做不到这一步，可惜看样子程大山的一片真心错付了。 姜青轩把门打开，不客气地看了姜青月和程大山一眼。 “哟，我当是谁呢，你不就是那个十八岁前基本上吃穿用度都蹭我家的白眼狼么，哦，这么好心过来拜年，该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以前姜青轩就格外看不上姜青月，有的人得到了别人的帮助会感激在心，但是有些人只会觉得理所当然而且得寸进尺。 姜青月就是后者，吃穿用度都是他们家的，却背地里欺负小黎，偏偏小黎这个傻子竟然毫无所觉，被人骗下乡还说什么思想觉悟高，为国家发展做贡献。 姜青月，“小轩，我是来给大伯和大伯母的拜年的。” 姜青轩惊吓地往后退了一步，两手不断地摩挲着手臂，“别，你可别喊这么亲热，还小轩，以前不都是背地里叫我讨厌鬼的么。 还有，我家一出事儿你们家就登报跟我们家断绝关系了，怎么，现在看我爸妈他们过得好了就又黏上来？ 啧啧啧，不愧是你啊，脸皮厚度堪比城墙。” 姜青月一梗，“小轩，以前是堂姐部队，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今天我特地来给大伯和大伯母拜年加道歉的。” 姜青黎拍了拍弟弟的手，转身高声道，“爸妈，姜青月说过来给你们拜年加道歉呢，要不要让她进来？” 虽然她不知道姜青月为什么突然转性，但是她能肯定姜青月肯定没安好心。 姜青黎能想到的事儿曹一蓉他们自然能想到，只见曹一蓉斩钉截铁道，“不见，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没有再上门拜年的需要。” 姜青黎耸耸肩，“听见了么，你们请回吧。” 说着她看向程大山，“保管员，如果我是你就多注意一下她在公社上的事儿。” 姜青月之前自告奋勇去公社开发市场，并不是单纯地去开发市场的，而是为自己谋出路的。 姜青月心里一紧，“既然大伯和大伯母不原谅我，那我就先走了，以后再上门。” 说着把年礼放下就拉着程大山走了，她不知道姜青黎这句话是在套她还是真的发现了她在公社上的事儿。 程大山跟在姜青月身边，“姜知青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在公社难道还有其他事儿？” 姜青月瞪了他一眼，“你的好儿子和好女儿见天说我在家吃白饭怎么不见你上心，我就是去公社推销咱们大队的橘子糖，还能有什么事儿。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要是不出去找点事儿做说不定改天你前丈母娘就要拖家带口搬到家里了。” 现在还没到跟程大山摊牌的时候，得先把程大山稳住。 她在公社上做的事儿非常隐蔽，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姜青黎肯定是在套她。 程大山心里一阵熨帖，“小月，辛苦你了，我知道大妮外婆有些过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不会再给她钱。” 姜青月垂眉低眼温柔一笑，“大山，我相信你。”被眼帘遮挡的眼里却是浓浓的讥讽。 姜青轩也被姜青月的操作搞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吃错药了？” 以前他无论怎么冷嘲热讽，姜青月都能当做没听到，现在他妈就说了一句话她就走了？ 姜青黎看着姜青月的背影眯了眯眼，这不是姜青月的性格，她一向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这次这么干脆利落地走了，肯定图谋不小。 难道姜青月真的在公社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她刚才的话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没先到姜青月真的就这么走了，这让她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 陆川柏在公社人脉广，一会儿陆川柏来了让他留意一下。 “别理她，她翻不出什么风浪。” 她手里还握着姜青月的秘密，姜青月识相还好，如果姜青月不识相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两人刚要转身进屋就看到陆川柏带着陆青青他们上门拜年了。 第165章 姜爱红来拜年 陆川柏带着弟弟妹妹上门拜年，后面还跟了姜和旭兄妹俩儿。 原来姜和旭兄妹俩儿一大早就跟着过来拜年的小孩子出去玩儿了，刚才正玩着炮仗呢，看到陆白杨他们往自家走所以也跟了上来。 姜青黎看着他手里提着不少东西，平时冷清的眼眸此时盛满了正深情，不知道怎的，她突然觉得有些害羞，直到这时候才有一种，哦，她和他快要定亲了的感觉。 姜青轩看到姐姐这样撇了撇嘴，“你回去吧，我来接待。“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男人有什么好的，除了他、他爸和他哥，男人每一个好东西。 看到姜青轩朝姜青黎说了句话，而后姜青黎朝他点头就回屋，陆川柏嘴角僵了一下。 果然小舅子什么的最讨厌了，小舅子就是他娶妻路上的绊脚石。 陆川柏把手里的东西给姜青轩，“新年好，身体健康，财源广进。” 姜青轩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昨天还以为这人只是姐姐的对象，没想到这小子速度这么快，正月十六就要跟姐姐订婚了，姜青轩想到这里就觉得老大不爽。 陆白杨眼珠子一转，“你就是姜姐姐的弟弟啊，长得跟姜姐姐真像。姜哥哥新年好，万事如意，事事顺心。” 姜青轩看了一眼虎头虎脑的陆白杨，脸色缓和了不少，算这小子有眼光。 他侧身推开门，“进来吧。” 进了屋，曹一蓉他们已经冲好糖水了，给他们一人端了一碗。 “过来就过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年前才送了几只野味，现在又送这么多东西，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陆川柏，“不多，一点心意，曹姨你们喜欢就好，千万别跟我客气。” 这点东西跟姜青黎比起来不算什么，他都要把人家的掌上明珠拐跑了，送点礼物怎么了，他还觉得送少了呢。 曹一蓉笑道，“喜欢喜欢，怎么会不喜欢的话。”然后给陆青青姐弟三人塞糖和饼干。 在这里待了一会儿，陆川柏就起身了，姜家是他今天拜年的第一家，也是今年拜年的第一家，一会儿还要去大伯和堂伯他们家拜年呢。 曹一蓉和姜英毅把人送到门口叮嘱，“一会儿记得过来吃饭啊，我一会儿就淘米煮饭。” 陆川柏点头，“好，辛苦曹姨了。” 姜青黎适时道，“我送送你。” 姜青黎的话让大家侧目，姜青轩更是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姐，他没想到他姐竟然还是个恋爱脑。 姜青黎一眼就看出姜青轩的想法，她瞪了姜青轩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这是有正事儿。 陆青青非常有眼色，只见她一手一个牵着两个弟弟快速往前走，把空间留给哥哥和嫂子。 两人慢慢并肩走着，姜青黎把姜青月过来的事儿说了出来，并让他帮忙留意一下姜青月在公社里的动静。 陆川柏点头，“行，我知道了，你放心，过两天我就去公社找人留意一下。” 他的想法跟姜青黎一样，姜青月肯定是带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上门。 今天姜爱红带着丈夫和孩子来拜年，天没亮曹一蓉就把全家人都赶起来忙活了。 这一忙活就忙活到中午，曹一蓉还不放心，四处检查看家里是不是脏了。 姜青黎扶额，“妈，别忙活了，已经非常干净了。” 姜青轩，“妈，姑姑他们估计下午才到，我们是不是先做饭？一会儿小旭和馨馨该饿了。” 他姐说了，两个县之间开拖拉机差不多得开十个小时呢，就算姑姑一家早上六点出门，也得下午四点才到。 曹一蓉看了眼手表点头，“行，咱们中午随便吃点，晚上那顿再吃好点。”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卡车的声音，曹一蓉和姜英毅对视一眼，不会是小姑子\妹妹来了吧？ 两人快速往外走，果然看到屋外停了一辆货车，姜爱红正从车上下来呢，徐达把几个孩子抱下车。 姜爱红看到嫂子连忙过来握住嫂子的手，激动道，“哥哥、嫂子新年好，我们过来给你们拜年了。” 曹一蓉也激动，“还以为你们要下午三四点才到呢，没想到竟然这么早。” 姜爱红，“快吧，我就是特地要赶在午饭前过来的。” 徐达成了副厂长，比之前的徐工等级要高，所以有权利使用和调动厂里的货车，货车的速度当然比拖拉机快得多。 曹一蓉一一看向几个孩子，“孩子们都累坏了吧，晴晴快带弟弟妹妹们进来歇会儿。” 上次姜爱红和徐达夫妻过来还是搭车来的，因为路途太远并没有带孩子。 徐慧晴姐弟四人乖巧地跟大家问好，并给大家拜年。 姑嫂俩手握着手一边说话一边往屋里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亲姐妹呢。 进了屋，姜爱红才反映过来，她猛地看向姜青轩，“哎哟，青轩也来河湾大队过年啊，好好好，都长成大小伙儿了。” 姜青轩露出两排大白牙，“姑姑，好久不见，您风采依旧啊。” 大家又是一阵寒暄，姜英毅和徐达聊工作上的事儿，曹一蓉和姜爱红聊工作也聊家庭，姜青轩负责带几个表弟妹一起玩，姜青黎和姜青峰则进厨房做饭菜。 姜爱红撸起袖子想帮忙，姜青黎连忙阻止。 “姑姑，您难得来一次，跟妈妈好好聊聊天呗，就煮几个菜快得很。” 食材都提前准备好了，生活炒几个菜不花什么时间。 姜爱红，“你们兄妹俩能行么。” 果然在长辈心里，小辈无论多大都还是个孩子。 “行，一定行，您就放心吧。” 曹一蓉也拉着她坐下，说这么大的人了你还担心他们不会做饭啊。 于是四位长辈在一起聊天，姜青峰和姜青黎在厨房做饭，没多久就厨房就飘出了饭香味。 大年初二和初四是外嫁女回娘家的日子，这个时候别说货车，就是自行车都不多见，姜爱红和徐达开了一辆货车到姜家很多人都看到了，一群小孩子甚至跟在货车上一路跑过来。 很快河湾大队的人就知道，姜青黎的姑姑和姑父开着货车过来拜年了，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姜青月的耳边，她想了想拿半斤点心出门。 第166章 自讨没趣 程大山看着姜青月问，“你干什么去。” 昨天上门被赶出来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今天又要去自讨没趣？ 姜青月充耳不闻，拿着东西快步出门，程大山皱眉，他是越来越看不懂姜青月了。 姜青月以前是多么的温柔小意的人啊，他还记得当初自己不小心撞到她，她那双又惊又怕的眼神，那双眼睛就跟小鹿似的撞到了他的心坎。 当时他就觉得队里关于她的传言肯定不真实，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那样恶毒的女人呢。 果然，两人接触过后，他拐弯抹角地跟她了解了一下，发现这些事儿竟然全都是误会，当时他就非常心疼姜青月，决定要保护好这个女人。 不过那时候她还是刘麻子的媳妇儿而且还怀着身孕，他也不好做那种夺妻之事，后来姜青月因为参加双抢太劳累流产了。 女人流产本就伤身体，她婆婆非但没有好好给她坐小月子反而对她非打即骂，于是程大山找上她，说愿意娶她进门以后一辈子照顾她。 姜青月红着脸同意了，不过因为那时候还处于双抢期间，这个体贴的小女人说不想耽误队里的生产，所以两人并没有领证。 刚开始两人确实有过一段甜蜜的时光，可惜后来因为孩子外婆的撺掇，孩子们对她很仇视处处跟她作对，他这块夹心饼干日子也难过起来。 自从姜青月到公社开发糖果销路之后和孩子们接触的时间少了，双方争吵大大减少，他的日子又舒心起来，可惜好日子没过多久，姜青月又开始作妖了。 明知道姜英毅一家不喜欢她还偏偏要硬着头皮往里冲，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姜青月是故意的，是带着目的性的，不过每次这么一想他就摇头说服自己枕边人不是这种人。 大妮，“爹，后娘都跟姜知青他们闹僵了，为什么还上门，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别以为她不知道，后娘和爹昨天被姜知青他们扫地出门了，不对，后娘和爹连门都没得进。 今天又上门，难道是想从姜知青姑姑手里抠些好东西？她看到了姜知青的姑父开着大货车来呢，进屋的时候手里大包小包的。 程大山看了大女儿一眼，“别乱说，你娘有正经事儿。还有别再后娘后娘地喊，把弟弟妹妹们都教坏了。 你们今天去不去外婆家？去的话我给你准备些东西。” 大妮低头撇撇嘴，她娘已经上山了，想让她喊娘除非后娘也上山。 河湾大队有人去世大家不说去世或者死掉了，只说人上山了。 “去，当然要去，外婆最疼我们了，过年了肯定要去看望外婆。 爹，自从娘走后咱家生活就大不如以前，我带点红薯干和花生就行，外公外婆他们肯定能理解。” 外婆前段时间刚从她爹手里抠了一张大团结，她肯定得带着弟妹去外婆家要压岁钱，并且要在那里吃个够本。 程大山不知道女儿心里的想法，听女儿说要去外婆家，于是便给她准备了红薯干、花生还有半斤红糖。 大妮带着几个弟妹出了门，拐个弯就把红糖藏在她们的秘密基地。 “别告诉别人，这些留着咱们以后吃，一会儿到了外婆家敞开肚皮吃。” 三个弟妹齐齐点头，大姐最聪明，他们得听大姐的，听大姐的才有好东西吃。 再说姜青月提着半斤金点心出门，一路径直走到姜家。 此时，姜家大门是开着的，她心里一喜走了进去。 “大伯、大伯母，姑姑，姑丈新年好，我来给你们拜年了。” 屋里热闹声陡然停止，现场一片寂静，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 曹一蓉淡淡地看向姜青月，“我们两家已经没关系了，以后不用喊我们大伯和大伯母，请喊我曹同志。 不知道大山家的过来有什么事儿？我这儿还有客人呢。” 姜青月低头咬了咬下唇，再抬头两眼已经充满了泪水，“大伯、大伯母我知道我之前做得不对，但我当时远在乡下根本无法阻止我爸妈的做法。 虽然他们已经登报跟你们断绝关系，但是在我心里，你们永远都是我大伯和大伯母。 无论你们认不认我，我一直都把你们对我的好记在心里。” 姜爱红嗤笑，“看出来了，你不仅记在心里还记恨在心里呢，不然怎么能做出抢堂妹未婚夫的事儿。 你请回吧，以后我也不是你姑姑，如果真记着我们的好，见了面只当做不认识就行。” 姜青月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她心里恨透了这个屋子i的所有人，她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为什么这些曹一蓉他们还抓着以前的事儿不放。 那几个小崽子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她，如果她不为自己打算以前还不知道要过成什么样呢。 相对于姜青黎，姜青月更加嫉妒和记恨姜爱红这个姑姑。 讨厌她明明就是一个孤女却得到了爷爷奶奶全心全意的爱，为了巴结大伯，姜爱红对姜青黎一直比对她好，更令人气愤的是连大伯对姜爱红都比对自己爸爸好。 她堂堂正正的姜家人，过得还不如一个孤女，当知道姜爱红本来是爷爷奶奶给爸爸看中的儿媳妇却被她妈使手段夺走的时候，姜青月心里是畅快的。 姜青月在屋子里站了很久，大家都当没这个人，没有一个人为她出头，她也站不下去了，放下东西就走。 “姑姑，这是我给弟弟妹妹们带来的点心，给他们尝尝。我，我先回去了。” 姜爱红当然不肯要她的东西就如同昨天姜青轩做的一样，把东西强塞回她手里，等人出了门就将院门关上。 姜青月看着紧闭的院门，心里更恨了，她没上门的时候院门是打开的，她上了门就把院门关上，这是有多不待见她。 看着前面停放的大卡车，她心里更不是滋味儿，没想到这个她一直看不上眼的乡下姑父竟然这么有本事，年纪轻轻竟然成了机械厂的副厂长，反观她爸，一直原地踏步，以前是个车间工，现在依旧是个车间工。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着急，还有机会。 第167章 所求之事终将成泡影 自讨没趣的人走后，屋子里气氛又好了起来。 厨房里，姜青黎和姜英毅兄妹俩也把饭菜做好了。 “洗手吃饭咯。” 随着姜青黎的话音响起，大家纷纷洗手准备吃饭。 姜爱红看着一桌子的菜咋舌，“大哥大嫂，你们也太客气了，随便吃点就行。”这是把一年的肉都给吃完了啊，过了这个年不过了？ 曹一蓉，“不多，都没花钱，肉和鱼是队里分的，香酥鱼是孩子下塘抓的小鱼做的，腊兔和鸡是川柏那孩子送的。” 姜爱红拿来的肉还原封不动地放着呢，等他们走了给他们带回去。 姜爱红，“不花钱也不能这么个吃法，今年还有一年时间呢，春耕、双抢和秋收多累人啊，都腊起来，留着到时候补身子。” 曹一蓉拉着姜爱红坐下，“行了，我们心里有数，你们难得过年来一会儿，还不许我好好招待啊。” 几人坐下来大快朵颐，小孩子吃得快打嗝了才放下筷子。 吃了饭又聊了好一会儿，姜爱红他们起身准备走人。 曹一蓉让姜爱红他们住一夜再走，不过姜爱红摇头。 “大嫂，后天还要去徐达外婆家拜年呢，等正月十六小黎订婚那天咱们再来。” 人结了婚就不能像以前那么随心所欲了，特别是过年过节的时候，亲戚多的一堆亲戚要走，不走能被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曹一蓉一听也不好再挽留，于是把准备好的回礼给姜爱红，姜爱红看着又是大鲢鱼又是腊肉和腊兔还有糖果等贵重物品，说什么都不肯要，两人推推嚷嚷，最后还是曹一蓉更胜一筹。 不过姜爱红带来的肉和罐头她也没拿回去，说是拿来给侄子侄女还有侄孙侄孙女吃的，曹一蓉无奈只好把肉和罐头收下。 姜爱红让徐达先把车开到村口，她则和嫂子拉着手一路聊到村口，姜青黎他们也跟在身边把人送出去。 一行人在村口又是好一阵聊，最后还是姜英毅开口，“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看着人走远了，几人才回家。 回到家，曹一蓉还有些闷闷不乐。 “妈，开心点，过十来天就又能见到姑姑了。” 去年和今年都见了姑姑好几回了，比之前在京市的时候几年见不到一会强多了。 曹一蓉笑了笑，“对，再过不久就又能见面了。咦？” 曹一蓉的笑容一僵，打开箱子看了看，脸色沉重起来。 姜青黎见状连忙询问，“妈，怎么了？” 曹一蓉摇头，喊了姜英毅和姜青峰，“你们回房间看看，屋子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两人闻言一愣，不知道妻子\妈妈是什么意思，姑姑才离开就怀疑姑姑？不对，妻子\妈妈不是这样的人。 曹一蓉没好气地白了两人一眼，“想什么呢，家里进贼了，你们快去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姜英毅和姜青峰这才脸色凝重回房间检查了一番。 两人摇头，“屋子里没有被翻动的痕迹，什么都没有少，是不是看错了？” 曹一蓉指着床上的枕头，“今早枕头是放在中间的，而且枕巾的左下方的角折了个小三角形，现在枕头所在位置往里偏了两公分，折的角也不见了。 枕巾折角是曹一蓉的习惯，小时候觉得好玩，后来长大后就没再改变过。 “还有箱子里，箱子里的衣服也被翻动了，不过里面什么都没少。” 姜青黎闻言挑眉，对方不仅目标明确而且熟悉家里的情况，只翻找曹一蓉的房间，曹一蓉有什么东西值得对方窥视？ 她想到姜青月这两天的反常，心里有了答案，“爸妈，你们别急，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等我调查清楚了再告诉你们。 短时间内她不会再来了，这些日子咱们出门记得锁好门就行，” 姜青黎说完朝姜和旭招招手，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姜和旭闻言点头跑出去。 姜青轩，“是姜青月吧。”他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爸妈向来与人为善，轻易不会得罪人，除了姜青月他想不到其他人。 姜青黎点头，“我怀疑她是为了橘子糖的配方。” 姜青轩脸色铁青，不愧是她，两年过去了，还是只会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姜青黎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别插手，我自由安排。” 本来想着她身败名裂，嫁给了刘麻子，流产失去当母亲的资格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极重的处罚，没想到她竟然还敢招惹他们，那这次就别怪她心狠了。 没一会儿陆白杨和陆衫松就如一股旋风跑了进来，“姜姐姐，听小旭说您找我。” 姜青黎点头，“你附耳过来，我悄悄跟你说。” 陆白杨附耳上前，听了姜青黎的话不断点头，“姜姐姐你放心，我一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事情了解清楚。” 不就是不能打草惊蛇么，他懂，他都懂。 不一会儿，陆白杨拉着陆衫松的手又跑出去了，他要找他的小弟们打探消息去了。 姜青轩挑眉，“小屁孩一个，能行么。” 姜青黎，“你别小看他，整个大队没有一个人有他机灵，他如果不行就没有行的。” 姜青轩嘀咕，“我看你是滤镜太重，因为他是陆川柏的弟弟才这么说。” “什么？你大点声。” “没什么，我在静候佳音呢。” 半个小时后，陆白杨回来了，在姜青黎的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就跑去玩儿了。 “果然是她。” 姜青月还以为这件事儿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呢，殊不知她的行为已经被队里的一些小孩子看到了。 刚才陆白杨出去一问就有人告诉他是姜青月趁他们出门送姜爱红的时候偷偷进来的。 陆白杨也跟那个小孩说，让他不要告诉别人，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此时，程大山家里，姜青月的心噗通噗通直跳，她眉宇间有些焦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次机会，以后想再去就难了。 刚才她把曹一蓉的房间翻了个遍，却没有找到一点关于橘子糖配方的痕迹。 她以为自己所做之事天衣无缝，殊不知她所求之事终将成泡影。 第168章 让他们狗咬狗 初五这天，陆川柏把姜青黎叫了出去。 “你要打听的事儿有眉目了。” 姜青黎惊讶，“这么快？” 公社才刚开始上班吧，她以为至少得再等个十天半个月才有消息呢。 陆川柏浅笑，“跟你有关的事，再快都是应该的。” 初二那天，陆白杨回家就把姜青月趁姜青黎他们出门送姜爱红一家的空隙偷进姜家的事告诉他。 他听了之后立马骑上自行车去公社找人。 黑市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陆川柏在黑市混了几年，当然也认识几个能耐人。 他这次拜托的人就是最擅长收集信息的人，那人只花了三天时间就把事情打听清楚了。 原来姜青月自告奋勇到公社开发橘子糖销路是真，但也不全是为了开发销路挣那几个比分点的钱，更重要的是为了寻求其他出路。 不得不说，在勾·引男人这件事上，她真的是无师自通，没几天，她就勾搭上公社小学的副校长。 两人勾勾搭搭了一些时日，副校长答应给她一个代课老师的职位。 这个副校长也是个有野心的，他对姜青月说有人想要橘子糖的配方，如果她能把橘子糖的配方搞来就让她一步到位，成为公社小学的正式教师。 这才有了姜青月过年三番两次上门的事儿，她本来是想跟曹一蓉等人交好，慢慢从他们口中套话，可惜曹一蓉他们油盐不进，大过年的把她拒之门外，所以才偷偷溜进屋翻找。 陆川柏，“她在与虎谋皮。” 公社小学副校长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家野心大着呢，姜青月以为是她勾引了他，殊不知她自己是在自投罗网。 原来公社小学副校长早就眼馋河湾大队的糖果厂了，他之所以找上姜青月就是想通过姜青月得到曹一蓉献给河湾大队的橘子糖配方。 公社小学副校长的一个亲戚是隔壁县糖果厂的领导，这个亲戚眼馋河湾大队的橘子糖配方很久了，而且他的妻弟是隔壁县教育局的领导，他想要用这个橘子糖配方给自己换来一个登天梯调到隔壁县教育局。 姜青黎点头，“我知道了，辛苦你了，走人情关系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陆川柏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什么话，我的就是你的，你打算怎么做？” 姜青黎心里一阵甜蜜，这个男人平时虽然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是行动上却从不缺席。 “我打算让他们狗咬狗……” 姜青黎示意朝陆川柏低头，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陆川柏直觉耳朵尖酥酥麻麻，他忍不住搓了搓耳朵，想要把这股酥麻搓掉。 “行，这件事我去办，你等我消息。” 姜青黎摇头，“信我来弄，保证查不到是谁的手笔，我弄好之后再给你” 姜青黎的方法很简单，姜青月不是想去公社小学么，那就绝了她的路；还有公社小学副校长，想高升？回家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说干就干，姜青黎先在纸上写了一封信，然后找出一张报纸，拿出剪刀在报纸上不断裁剪，不多时本子上多了很多蚂蚁般大小的字。 再把这些字按照信上的内容一次贴在空白的纸上，不多时一封举·报信就完成了。 陆川柏看到这封别致的信有些失笑，真不知道她的小脑瓜子怎么长的，竟然能想到这种方法。 该说不说，这确实是一个极好的方法。 陆川柏把信拿走了，这封信有没有效果暂时不知道，因为距离开学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这天，曹一蓉和姜青黎正在家里翻箱倒柜，想把家里的好东西都倒腾出来。 姜青轩眼睛有些湿润，“娘，小黎给我准备点火车上的吃食就行。” 曹一蓉没有理会他，继续翻箱倒柜。 姜青黎对他有事姐姐，无事小黎的称呼已经习惯了。 “你别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得带点东西给你战友尝尝？” 姜青轩眨了眨眼，“不用拿，他们一个个都是大胃王，多少东西都不够塞牙缝的，等我发津贴了再请他们吃一顿就行。” 曹一蓉一边把东西往袋子里装一边吩咐，“这袋糖果给战友们分分，早知道你能来我们就多换些糖果了。 这些干货和腊兔给你领导，感谢他平时对你的照顾。” 虽然小儿子一直说在部队里过得不错，不过曹一蓉知道他肯定是报喜不报忧，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部队也是一个小社会，也存在竞争。 他们家去年发生了那样的事儿，部队里肯定有不少人拿着这件事排挤姜青轩。虽然姜青轩没说什么，但是但从领导私下找他谈话，鼓励他这件事就能看出这个领导对他的帮助肯定不小。 曹一蓉把两罐橘子罐头放进他的行李袋，“还有这些，这是我私下做的橘子罐头，你留着慢慢吃。” 看到妈妈去廊下拿腊肉，姜青轩连忙阻止，“妈，不用再拿了，这些留你们春种、双抢和秋收补身子。 对了，妈，我想吃你煮的鸡蛋了，你给我煮几个鸡蛋路上吃呗。” 看着小儿子不容拒绝的神色，曹一蓉把腊肉放下，“行，我去给你煮鸡蛋，我记得你最爱吃茶叶蛋了，家里前两天刚换了不少鸡蛋，我通通给你煮成茶叶蛋。” 姜青轩的心刚放下又被他妈的话吊到了半空，他就不该提吃的，家里这三十个鸡蛋是昨天特地去李三奶家换的。 他还以为是家里留着慢慢吃的呢，没想到这是特地给他准备的，谁家好人家搭个火车吃三十个茶叶蛋啊，县长家都没这么奢侈吧。 “妈，你做几个就行，不用煮那么多，煮太多火车上一堆大妈大娘抱着孙子过来问，到时候我是给还是不给？” 这不是夸张，真的有些人仗着自己年纪大脸皮厚，看到别人吃点好的就抱着孩子四处问人要吃的。 给吧心里不舒坦，不给人家就说你没爱心，孩子都饿哭了也舍不得分一点。 曹一蓉迟疑了一下，他们上次搭火车大家都穷得叮当响，而且全程被人看着，没心情也没机会看到这些。 第169章 待遇说降就降 姜青黎点头表示弟弟说的是真的，他们刚下乡那会儿就是这样，出京市的时候火车上都是下乡的知青没遇到这种事儿。 后来途中上上下下的人多了，就有不少人跟姜青轩说的那样，谁吃好点那些人就抱着孩子眼巴巴的看着，还特别会玩道德绑架那一套。 曹一蓉闻言才作罢，把三十个鸡蛋改成十个，“你嘴巴大，一口一个完事儿，他们还没问你就吃完了。 包子馒头就不给你准备了，给你煮些红薯吧。” 曹一蓉本来还想给儿子蒸些包子和馒头的，现在看来，还是给他多煮点红薯吧，再带些红薯干，最后再给他塞点钱和粮票，实在馋得受不了再在火车上买点吃的。 姜青轩：……这待遇怎么说降就降了呢。 “妈，我也不是那么不顶事儿。” 曹一蓉摆摆手，“再给你拿点钱和粮票，你饿了车上买着吃。” 姜青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妈，也不至于，不是人人都这么不要脸的，咱家不是做了发糕么，我看还剩了不少，都给他带上呗。” 就是放的时间久了，没那么好吃了。 买的是下午的火车票，中午吃了饭，陆川柏开着拖拉机把人送去县里搭火车，将轻工一家也跟着。 离别是伤感的，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姜青轩平时性子跳脱，这时候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姜和旭和姜可馨两个小家伙也敏锐地感受到气氛不是很好，一个靠在姑姑的怀里一个靠在奶奶怀里。 到了火车站，还有半个小时才发车，曹一蓉的话又多了起来，不停地叮嘱小儿子在部队好好干，好好吃饭，不要操心家里等等，反反复复都是叮嘱这些事儿。 把儿子送上火车，曹一蓉夫妻俩跟着火车跑了一段路，直到火车变成了小蚂蚁才停下来。 曹一蓉边往回走边摸脸，姜英毅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别哭了，我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一家子都平平安安就是最大的幸福。 曹一蓉点头，等回到拖拉机旁的时候，曹一蓉已经能很好地控制情绪了，如果不是眼眶泛红，根本看不出她刚才哭过。 把姜青轩送上了火车，姜青黎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正月十二。 这天一早，曹一蓉往姜青黎手上塞了不少，“你们去先百货大楼看看，多买点东西，给自己买双新鞋子扯一身夏天的衣裳，如果有棉花就买一斤棉花。” 小姑子上回来，给姜青黎带了一块大红布，曹一蓉打算这两天给姜青黎做一身冬天穿的厚衣裳，棉花是个稀罕物，这里没什么人种棉花，曹一蓉早就让人帮忙留意了，可惜一直没等到。 如果今天能买到棉花，就用新棉花做一身冬装，如果买不到，只能把旧棉衣拆了，用红布做一身。 姜青黎点头，尽管她对这种大红衣服不感冒，不过这种时候她是不敢挑衅妈妈的权威，妈妈说啥就是啥。 陆川柏又跟大队部借了拖拉机，此时，拖拉机正停在姜家门前，他脸上的笑怎么也压不住，跟未来丈母娘他们打了招呼就带着姜青黎去县里。 至于为什么要在十二这天去县里，这当然跟迷信有关，合山县这里把双数看成吉祥数字特别是带‘六’‘八’的数字，当然带‘四’的不算。 陆白杨等人非常羡慕，他之前那个这么大还没出过公社呢，不过今天哥哥和姜姐姐有正事儿要办，他也知道好赖，并没有嚷嚷着要跟去。 他臭屁地冲姜和旭兄妹道，“等我哥哥和你姑姑结婚了，我就是你们的长辈了。” 姜和旭只比他小一岁，经历过了大波折，整个人一夜之间长大了，看着比陆白杨沉稳多了。 他冷静道，“我奶奶说了，我们各论各的。” 想在他面前充当长辈，哼，这辈子都不可能，他才不要一个幼稚鬼当长辈。 陆白杨也没有生气，“我不管，以后你就是我大侄子，大侄子你放心，以后去学校我罩着你。” 另一边，姜青黎心情很不错。 “小学快开学了吧。” 陆川柏点头，“正月十九正式上课，信已经分别放在县和公社革委会主任桌子上了。” 之前只写了一封，后来怕事有万一，所以又多加了一封，县里和公社双管齐下，就不信这两个人能逃得了。 正月十八开学，那老师应该得在十六这天报道，十七十八学生报到，姜青月现在还在家里做着代课老师的梦呢。 姜青黎心情大好，“你一会儿要买什么。” 陆川柏，“听你的，你说买什么就买什么。” 出门前金花伯母告诉他，多听女方的，女方的要求尽量满足，当然金花伯母也给他列了单子，让他务必把这些东西都买上。 这个时候订婚远没有姜青黎前世复杂，只要买条肉、称一斤红糖已经是非常好的了，有条件的再给女方买一身衣裳，没条件的就买块布回去自己做。 姜青黎在心里过了一遍，她自己也没什么要买的，什么搪瓷盆、漱口杯之类的日用品她本来就有，最多就是买身衣裳买双鞋。 对了，还有棉花。 “我妈让买一斤棉花，也不知道百货大楼有没有。” 往年棉花都是在天冷之前就上市，一上市就被人抢光了，这个时候想要买棉花无异于大海捞针。 陆川柏，“棉花的事儿我来解决。”别说一斤，三斤他都给她弄来。 到了百货大楼，两人先买了雪花膏、搪瓷盆、红糖、大白兔奶糖等东西，然后直奔成衣区，现在卖衣服都是卖当季的，成衣区里少有夏季的衣服。 姜青黎皱眉，“你们这里没有夏季的衣服么？” 售货员白了她一眼，“没有，只有秋冬季的，谁大冷天的穿短袖啊。”就是那几套秋季的还是因为价格太贵没卖出去。 姜青黎见售货员把她当成捣乱的也没生气，而是专心看起衣服来。 她一眼就看中了一件咖色妮子大衣，这种大衣就是放在她原来的世界都不显得落后。 售货员见两人穿着打扮都不错，不像买不起的样子，难得好心情地介绍起来。 “这件大衣非常时髦，只剩最后一件，要是喜欢的话可以试试。” 姜青黎诧异地看了售货员一眼，平时别人来买衣服别说试了，问多几句售货员都会很不耐烦。 她看了一眼大衣，又看了一眼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售货员，突然明白售货员为什么这么反常了。 第170章 总算能无障碍沟通 这件大衣是秋款的，现在穿不适合，这里可没有暖宝宝，贴上暖宝宝一件打底一件呢子大衣就能靓丽过冬。 合山县这里准确来说一年只有两个季节，一个夏季一个冬季，如果一定要细算，估计有两周的时间适合穿这种大衣。 呢子大衣本身就不便宜，一件就要花掉工人两三个月工资，没有一定家底的人是舍不得买的。 姜青黎猜得没有错，百货大楼去年九月份进了十件呢子大衣，卖到现在还有三件没卖出去，为了不压箱底，经理对售货员承诺卖出一件就给她三块钱。 她留意姜青黎和陆川柏好一会儿了，两人一路从日用品区买到糖果区，买东西还专挑好的买，付钱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显然是有钱的主儿。 两人还买了毛巾被、枕头套都是大红色的，看样子显然是好事将近，这个时候是小年轻们最舍得花钱的时候。 再加上姜青黎身材好，这件大衣穿上身最显身材，年轻女子谁不爱美，试穿一下又不亏什么，说不定姜青黎脑子一热就买下了。 姜青黎摇头，“不了，我们再看看其他的。” 售货员难得主动放低姿态，没想到竟然被拒绝了，脸上挂不住，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姜青黎才不管她什么脸色，看了一下没有自己喜欢的就走了，这个时候的棉衣除了厚实肥大没有别的特点，还是自己买棉花回去让妈妈做，她还能从旁提点意见，比如腰身那儿做细点什么的。 两人转战布匹柜台，陆川柏带了不少布票，姜青黎把布票都花光了，她打算自己两身，给陆川柏两身，再给陆青青和陆白杨三姐弟各做一身。 买好了布，陆川柏把人带到买鞋子的柜台，让她选一双皮鞋，姜青黎也不客气买了一双加绒的黑色皮鞋。 这个时候的皮鞋大多是猪皮做的，在姜青黎那个世界猪皮皮鞋已经销声匿迹了，不过现在猪皮皮鞋非常受欢迎，谁有一双猪皮皮鞋那是整条街最靓的仔。 姜青黎也不矫情，拿了合适的码数，试穿了一下还蛮舒服的便买了下来。 买好了鞋子，姜青黎把陆川柏支开，自己悄悄到卖衣服的柜台问有没有内衣，尽管来这里已经快一年，但是她依旧不习惯这里的人把背心当内衣。 她今年发育得很快，从京市带来的内衣已经小了，正好趁这个时候换新的。 售货员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姜青黎说的内衣是什么东西，后来姜青黎搜肠刮肚终于想到了文胸这个词，可惜售货员依旧不理解。 最后姜青黎不得不在胸口处比划了几下，售货员才明白。 售货员红着脸小声且急促道，“你快把手放下，你说的是胸罩吧，有的有的，你要多少件？” 售货员在这里上了这么久的班，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开放的女同志，她看得脸都红了，对方还一脸坦荡，仿佛在问她吃饭了没有。 姜青黎两眼泪汪汪，总算无障碍沟通了。 “大姐你先拿几件不同码数的出来我看一下。” 售货员朝四周看了两眼，发现没男同志留意这边，才做贼心虚地从箱子里拿出了两件胸罩。 姜青黎看了一下，又往身上比划了一下，拿起其中一件，“大姐，我要这个码的，给我来四件。” 这时候的文胸非常单一是侧扣的，不过这也已经足够了，只要不是让她把背心当内衣穿。 她大胆直白的动作让售货员再次红了脸，售货员迅速把文胸收起来，又按照她的尺寸给她找了四件用报纸包起来。 姜青黎看着比自己大了不少，却一直在脸红害羞的售货员只觉得好笑，在心里感慨现在的人真保守。 她朝售货员低声道，“大姐，你们这里有卫生巾么。” 要说姜青黎在这里最无法接受的东西有两样，一个是把背心当内衣，另一个就是月事带。 好在之前她妈妈每个月给她寄包裹的时候都给她寄卫生巾，后来爸爸妈妈他们出事儿了，她也是借着每次去合美县农场时到百货大楼囤货。 售货员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你要多少？” 她们仓库还囤了不少呢，现在很多人还是喜欢用月事带，一来是习惯了，二来对于他们来说月事带性价比较高。 月事带可以自己做，而且能反复使用，卫生巾是一次性物品，价格高不说，用完就没了。 姜青黎心喜，“当然是多多益善，有多的话给我来一箱。” 这样既方便带回去还不会被人发现是什么，带回去她跟妈妈一起用，还有陆青青，她今年已经十五了，应该快来月经了。 售货员没想到姜青黎一下子要这么多，她高兴地点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说着让旁边柜台的人帮忙留意一下她的柜台，就朝仓库走了，好一会儿才搬了一箱卫生巾出来。 姜青黎结好账抱着卫生巾和内衣离开，经过卖鞋子的柜台时，她停下按照陆川柏的码数买了一双黑色皮鞋。 既然两人订婚，怎么说也得来双情侣鞋吧。 姜青黎买完鞋子，拿着东西出了百货大楼，把东西放拖拉机上时，她看到了那件咖色呢子大衣。 “你买的？” 陆川柏点头，“你穿上肯定好看。” 他刚才发现她的视线在这件衣服上停留了许久，她长得好看身材也好，穿上这件大衣一定非常漂亮。 姜青黎努力板着脸，“大冷天的穿着直打哆嗦，买来积灰么。” 陆川柏，“我托人拿两件羊毛衫，羊毛衫暖和，套上呢子大衣不冷。” 姜青黎笑了，这男人真的很上道，她笑着把皮鞋拿出来。 “真巧，我也给买了东西，看看喜欢不？” 陆川柏满心欢喜，自从他长大后一直都是他照顾弟弟妹妹，从来没有人给他置办东西。 他捏捏姜青黎的手，“谢谢，我很喜欢。” 姜青黎嗔了他一眼，“傻样，看都没看怎么就知道喜欢？” 陆川柏眼眸幽深，“无论你买什么，我都喜欢，真的。” 姜青黎脸红，“行了，东西都买完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中午在国营饭店吃了饭才回去，回到河湾大队的时候还引来别人的围观。 第171章 关键还是在于嫂子 回到河湾大队，大家知道姜青黎他们今天去县里买东西，于是纷纷围过来朝拖拉机看。 好在大家忌惮陆川柏没敢靠太近，不过嘴上却不停，不断地跟姜青黎打听他们买了什么，县百货大楼大不大，东西多不多，贵不贵等等。 这里的习俗订婚是在女方家办的，所以陆川柏干脆把拖拉机开到姜家门口。 两条腿到底敌不过四个轮子，小孩子追在拖拉机后面跑，大人没好意思这么做，东大几人走到姜家时，东西陆川柏早就全都搬进姜家了。 “曹姨，我先去大队部还车。” 曹一蓉点头，“车开慢点，注意安全。” 屋外那么多孩子，她怕一个不留神会压到孩子。 虽然曹一蓉他们平时都是笑颜以待，不过很多人因为他们是京市人\城里人的身份，所以跟他们还是有一定的距离感的。 大家平时在路上见了面也会笑笑，有些还会问一句吃了吗，但是很少有人上门找曹一蓉和姜英毅他们聊天。 妇人们也没进姜家，只是站在门口跟曹一蓉打听。 “曹同志，陆连长和你女儿去县里都买了些什么？看着不老少呢。” 曹一蓉，“没什么，就是订婚会用到的东西，川柏那孩子实在，礼品和聘礼都先放到家里了。” 妇人们脸上笑着应和，嘴里也说着好听话，不过心里却依旧有些好奇。 虽然这些年村子里婚事办了不少，但是家庭条件不同，订婚时给女方的聘礼也不一样。 刚才她们都看到了，拖拉机斗里的东西不少呢。不过看曹一蓉不打算细说，大家也没好继续追问，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离开了。 等人走完，曹一蓉才回屋看姜青黎他们今天都买了什么。 这一看把她看得心里直抽抽，“这种天气买件呢子大衣，你留着积灰？” 不愧是母女，说出来的话一模一样。 姜青黎摸了摸鼻子，“他偷摸去买的，还给淘了两件羊毛衫，搭配着穿暖和。” 曹一蓉看见又是糖果又是饼干还有红糖之类的心里是既开心又担心，“年轻人就是不会过日子，咱家还有好多橘子糖呢，糖果不用买，多浪费钱啊。” 买的还是大白兔奶糖，在村里哪里用买这么好的糖，有颗橘子糖都能高兴三天呢。 姜青黎怕妈妈继续唠叨，“妈，棉花买回来了，布料也买了不少，你帮着多做两套棉衣呗。” 曹一蓉这才转移视线，刚才她就看到这老大一包东西，还想着是不是棉花，没想到真是，这么大一包怎么也有个六七斤吧。 一看姜青黎拿出来的布，不是灰色就是黑色。 “大喜的日子你不买红色和绿色，偏买黑色和灰色。这布也太多了吧，都够给你们做五六身衣服了。 哪里穿得了这么多，给青青三姐弟也各做一套吧。” 正中姜青黎下怀，“行，妈你看着来，对了，棉衣一人做一套，然后再给我和陆川柏各做一套长袖。” 曹一蓉点头，“知道了，我让你金花婶子和翠花婶子过来一起帮忙，三天就能做好。” 做衣服这种事，曹一蓉就没指望过女儿，女儿以前在家里是娇宠着长大的，从小到大只学会淘米做饭和一些简单的家务，缝缝补补的事儿从来都是她自己上手。 姜青黎也乐得轻松，她开始整理买回来的东西。 把给陆川柏买的鞋子还有搪瓷盆等东西都划拉出来，一会儿给他拿回去。 东西刚整理好，陆川柏就来了，姜青黎把东西给他，“一会儿让青青他们三个过来，给他们量一下尺寸。” 陆川柏感动，“不用，他们还有衣服穿，前年做的新衣服。” 姜青黎白了他一眼，“小孩子不比大人，年年都在长身高。”年前见他们的裤脚和袖子都短了一截了。 陆川柏心里暖暖的，“放一下线就好了，当初就是往大了做的。” 村里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陆青青他们以前更是如此，特别艰难的那会儿，青青的衣服都是用妈妈的旧衣服改成的。 这几年条件好了，他前年过年还给他们置办了新的棉衣，一村子的小孩都羡慕呢。 姜青黎不想跟他掰扯，“赶紧的，把人叫过来。” 陆川柏领命而去，没多久，陆青青和陆白杨他们就过来了，陆青青小脸红扑扑的。 “嫂子，我们来了。” 还有几天就订婚了，姜青黎也不觉得这么喊有什么不对，应了一声让人进来。 陆青青，“嫂子，我衣服好着呢，不用做新衣服。” 她今天过年前裤脚和袖子放了一截，现在还新着呢，陆白杨和陆衫松的也是。 姜青黎，“没事儿，咱们多做一套换着穿。” 这年头没有哪个孩子能拒绝得了新衣服，陆白杨和陆衫松嘴巴都要猎到耳朵根了。 “谢谢嫂子，嫂子你真好。” 姜青黎笑了笑，“棉花和布都是你们大哥买的，回去谢你们大哥去。” 陆白杨心里明白着呢，如果不是嫂子要求，他大哥才想不到给他们做新衣服呢，所以关键还是在于嫂子。 村子里好多小伙伴哥嫂结婚都是只给自己做新衣服，有了侄子侄女之后就给侄子侄女做，根本没有他们的份。 嫂子真是太好了，他宣布嫂子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嫂子。 陆青青脸蛋红红，“婶子，我跟您一起做衣服吧，我衣服做得可好了。” 说完，觉得自己好像有自夸的嫌疑脸颊更红了。 姜可馨歪着脑袋，“姑姑，我和哥哥也有新衣服吗？” 大家都有新衣服，她也想穿新衣服。 姜青黎摸了摸她的小揪揪，“有的，都有，让奶奶给你们做。” 之前她给他们的布料，妈妈都没舍得用，现在正好可以用来给两个小的做衣服，陆川柏买了八斤棉花呢，成人做一套厚些的棉衣大概用一斤二两的棉花。 小孩子身量小，一身棉衣几两棉花就够了。 姜可馨笑着拍手，“太好了，我也有新衣服穿。” 姜和旭也露出了笑脸，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比妹妹懂事，知道这些棉花是姑父买了准备给姑姑做新衣服的。 姑父的弟弟妹妹能用这些棉花，但是他也妹妹是不可以的，没想到姑姑竟然也给他们做新衣服。 “姑姑，你真好。” 姜青黎揉了揉侄子的头发，小屁孩儿。 此时，陆大伯家，王大花正在家里摔摔打打。 第172章 爱她重于生命 陆大伯皱眉，“你这是干什么，一天天的没个消停。” 王大花叉腰，“还不是你那个好侄子，你惦记着他，人家可不认你这个亲大伯。” 陆川柏这个白眼狼，订婚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来找她这个亲大伯母去说项，反而找上了蒙金花，这不是平白让人看笑话么。 亏她当家的天天挂记着他，有了好事儿没一次是想到她家。 陆大伯瞥了她一眼，“为什么你心里没点数？人家一个堂伯和堂伯母比你这个亲大伯母还要上心。” 王大花梗着脖子，“怎么？还要我舔着脸上门求他？” 她怎么说都是他大伯母，只有小辈找长辈的份，从来没听说过让长辈找小辈的。想让她这个当长辈的舔着脸上门找他？也不怕天打雷劈。 陆大伯懒得理自家媳妇儿，来找她，她还不定怎么拿乔，闹什么幺蛾子呢，人家是去结亲又不是结仇。 王大花看家里没一个人站在她这一头，更生气了，“哼，当我没吃过好东西？订婚那天别来叫我，叫我也不去。” 陆大伯抽着旱烟出门，对于王大花的话那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这个馋嘴婆娘嘴上说着不去，到时候肯定走得比谁都快还要连吃带拿。 王大花在家里生气，曹一蓉已经找来蒙金花和陈翠花，两人听说给姜青黎他们做新棉衣，二话不说就放下手头上的活来帮忙。 陆青青女红不错，也每天过来报到，几人都是手脚麻利的，三天时间不仅把姜青黎和陆川柏的新衣服做出来了，还把陆白杨和姜和旭他们的也做好了。 蒙金花看姜青黎他们去百货大楼不仅买了自己的东西，还给三个小的买了棉花和布料，对姜青黎更是看重，回家跟陆家和不断地夸姜青黎。 陆家和听了也很开心，“不愧是大城市来的就是大方懂礼数。” 蒙金花不认可，“要我说还是当爹妈的会教孩子，这些年咱们大队来的知青还少么，什么样的人没有？ 远的不说，就说那个姜青月跟小黎还是堂姐妹呢，她什么样子你不知道？” 陆家和无话可说，可不是么这还都是一个祖宗呢，差别也忒大了些，除了性格问题最主要的就是父母的言传身教。 “幸好川柏看中的是小黎。” 正月十六这天早上，姜家一早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 今天是陆川柏和姜青黎的订婚宴，陆川柏二十四五岁终身大事才有着落，而且还是自己看中的女子。 今天的订婚宴他们打算摆四桌，姜青黎家和姑姑家一桌，大队干部加上两个村的村长一桌，陆家和和陆大伯一家一桌，还有一桌是陆川柏的本家亲戚。 此时，曹一蓉正带着蒙金花、陈翠花等几个妇女在忙活，尽管天气还是很冷，不过大家心里的喜悦已经将严寒驱赶了。 陆大伯家的几个儿媳妇也来帮忙了，王大花心里不得劲儿就嚷嚷着头疼，陆大伯也没奢望她能去帮忙，只要不捣乱就行，其他的由她去。 陆白杨姐弟三人比任何人都开心，他们哥哥终于订婚，他们终于有嫂子了。 几人一大早就过来帮忙了，做些搬东西的活，几人带着姜和旭不停地到亲近的人家里借桌椅板凳这些东西。 忙完之后，陆白杨还撺掇姐姐和弟弟换上了新棉衣。这小子嘴甜，逢人就说这是嫂子给他们做的新衣服。 大家纷纷赞扬他们衣服好看，夸姜青黎大方以后一定是个好大嫂，夸陆川柏有眼光等等。 订婚宴开席时间是五点，四点多的时候大家都过来了，还没开饭大家就围在一起聊天，桌子上摆了不少瓜子和糖果。 一边聊天一边嗑瓜子，聊着聊着就被院子里的香味给带跑了。 一个个不着痕迹地低头咽口水，饿了一天的肚子更加闹腾了，只能不停地嗑瓜子和喝水来哄哄肚子。 在漫长的等待中终于要开饭了，大家都提前去打了饭，菜更是上一个就消灭一个。 尽管过年大家吃得很丰盛，不过今天的菜跟过年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切鸡，鱼头豆腐汤，红烧鱼，红烧肉，干锅兔肉，大骨头汤，大杂烩等，甚至比大多数人家里的年夜饭都要丰盛，大家吃得停不下来。 姜青黎和陆川柏坐一桌，两人挨着坐，在曹一蓉的强烈要求下，她羞涩地换上了妈妈牌大棉衣。 大红色穿在她的身上并不显得土气和庸俗，反而将她的肌肤衬托得更好，腰身处做了细节处理，显得腰肢不盈一握。 陆川柏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搁了，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直到姜青黎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收敛了一些。 陆川柏不知道他此时在姜青黎眼里也帅的一批，那鹤立鸡群的身高，只要出现在人群里就让人的视线忍不住随着他移动。 陆川柏今天穿的也是新的棉衣，肥大的棉衣穿在他身上一点都不显得臃肿，他无论在哪里都是人群里最靓的崽。 如果是在夏天，陆川柏的身材会更迷人，姜青黎如是想。 姜英毅看着这对般配的年轻人，心里有些不得劲儿，他家大白菜算是被猪拱了，今后就是别人家的了。 相对于丈夫的不得劲儿，曹一蓉则是满心的欣喜，为女儿找到了一个合心意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感到开心。 这时候的订婚宴并没有什么男女双方轮流发言的流程，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就算成了。 喝了两碗米酒，姜英毅有些晕乎，大着舌头告诫陆川柏以后不能欺负他女儿，敢欺负他女儿，他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陆川柏今天很高兴，为了把订婚宴弄得更隆重，他特地去打了五斤散装酒，今天谁给他敬酒都来者不拒。 米酒一碗接着一碗，依旧脸色如常，不过眼神却有些迷离。 听了岳父的话一点也不怂，一脸正色道，“谢谢岳父把小黎许给我，今后我一定尊重她、爱重她，爱她重于生命。” 陆川柏类似于告白的话让姜青黎红了脸，旁人不断地起哄大声道好。 姜家的欢乐衬托得姜青月更加悲惨，此时，她正鼻青脸肿地从公社回来。 第173章 煮熟的鸭子飞了 程大妮看向她爹，“爹，后娘去姜知青家吃大餐了？” 说完还咽了咽口水，今天一整天大队上空飘荡着浓郁的香味，这是陆连长和姜知青的定亲宴。 程大妮不得不佩服她后娘的厚脸皮，都撕破脸过年连门都没能进去，现在竟然还这么锲而不舍地上门，这是打定别人办喜事儿不好赶人？ 这个点还没回来，果然是脸皮厚吃个够啊。 程大妮的弟弟妹妹们也咕咚咕咚吞口水，“爹，我们也要吃肉。” 后娘就是后娘，果然像姐姐说的一样，不可能真心待他们，有了好吃的也没想着给他们带点回来。 程大山也不知道媳妇儿是不是去了姜家，只知道她一早就离开了家，到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是去姜家帮忙了吧。 他割了一块巴掌大的腊肉，“今晚咱们也吃肉，大妮把肉切了放到饭上蒸着。” 程大妮开心地接过肉，“好嘞，爹你等着一会儿就开饭。” 家里橱厨柜匙在后娘手里，趁着肉还没放进厨柜里能吃就吃，不然等放进厨柜想吃就难咯。 就在程家父子几人津津有味吃着腊肉时，院子的门被人砰地一下大力推开，程大妮坐在靠门的地方，探出身子看了一眼。 惊讶道，“后娘回来了。” 她的话音一落，姐弟几个连忙把碗里的肉往嘴里塞，程大妮还奇怪，姜家宴席不是还没结束么，后娘怎么先回来了。 去帮忙干活的人都会分到一碗或者半碗菜，可是后娘手里却什么都没有，该不是这个馋嘴婆不想把菜分给他们吃，所以在姜家把菜吃完了才回来吧。 天色有些晚，加上院子离厨房又有一段距离，所以程大妮压根儿没注意到姜青月的反常。 姜青月没理会程大妮，径直回了房间。看着镜子里鼻青脸肿的自己，想到煮熟的鸭子竟然长翅膀飞了，姜青月悲从中来，趴在梳妆台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她筹谋了那么久最后竟然竹篮打水一场空。 原来，姜青月今早穿着自己过年才舍得穿的衣服去了公社小学，准备报道成为一名小学代课老师。 没想到，接待她的老师竟然说他们学校没有代课老师这个岗位，问她是不是搞错了。 姜青月急了，“怎么没有，这是你们副校长亲口承诺的。” 老师依旧摇头，“我们副校长这几天都没来学校，学校教师队伍已经很完善了，真的不需要代课老师。” 如果真有这个岗位早就被人占了，哪里轮得到她一个下乡知青。看着匆匆离开的姜青月，那个老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来这个女同志还不知道副校长出事儿了。 姜青月从学校匆匆离开，直接去副校长家堵人，她下了那么大的成本，不能就这么算了。 到了副校长家，开门的是副校长，看到姜青月，副校长脸色大变，朝屋里说了句有事出去一下，然后把人带到偏僻处。 “你疯了，怎么能来我家。” 这个女人怎么知道他家的地址？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地址，见面也一直都是在招待所。 姜青月拉着副校长的手，“代课老师的事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学校说没有这回事儿？你是不是在骗我。” 副校长没好气地甩开她的手，“你问我，我问谁？我好好的工作不明不白地没了。” 副校长突然一顿，眼神闪过一丝狠厉，“你是不是把代课老师的事透露给被人了？你有没有得罪的人？我的工作不会是你搅黄的吧。” 是了，一定是这个娘们儿透露了风声。 他就说怎么会有人平白无故写信给革委会，而且还写了两封，一封跟公社革委会，一封给县革委会。 他本来想找出幕后之人，结果熟人告诉他，这两封信上的字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根本无从查起。 若不是他后台够硬，县里又给公社几分面子没有插手，不然他现在已经在农场苦哈哈劳作了。 姜青月见男人没有反驳，刹那间恍如晴天霹雳，再听男人把责任推向她，更是怒火中烧。 “你胡说，这件事我谁都没有告诉，一定是你反悔了所以才找借口。 我不管，如果得不到代课老师的职位，咱们走着瞧，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男人并没有被她的狠厉吓到，不过也多了几分投鼠忌器。 他状似恃无恐道，“你去呗，反正我最坏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倒是你，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最好想想自己能不能承受住这个后果。” 姜青月已经气疯了，现在只想跟这个男人同归于尽，她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你在公社上关系通天，能逃过一劫，我就不信你在县里关系还能这么硬。 你的工作没了，你媳妇儿的工作还在，我也不知道自己一气之下会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 男人脸色一变，“你敢！” 他本来就是靠吃软饭起家的，只要他媳妇儿和媳妇儿娘家没问题，过段时间等风声过了他给媳妇儿吹吹枕边风，到时候老丈人还能给他安排其他工作。 如果媳妇儿的工作被搅黄了，到时候岳父岳母心里不痛快，他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于是，那个男人跟个泼妇似的，跟她干了一架，把她打得跟个调色盘似的，还叫了两个二流子把她撵出公社，直到回到河湾大队才把她放开。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等伤养好之后一定要去县里讨个公道。 此时的姜青月已经忘了，她跟那个男人之间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儿。 程大山犹豫了一下放下碗筷想去一看究竟。 程大妮连忙阻止，“爹您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后娘已经吃饱了，你还饿着肚子呢，要是饿坏了身子我们姐弟四个怎么办。” 程二妮插刀，“就是，没准后娘是因为看妹妹嫁得这么好才伤心的呢。 你还是先吃饭吧，我们可不想有了后娘又有后爹。” 程大山没好气道，“胡说什么，肉都堵不住你的嘴，吃你的饭。” 他什么时候变成后爹了，虽然他疼媳妇儿，但是对几个孩子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程二妮噘着嘴，“本来就是，到时候你跟娘倒是能团聚了，我们姐弟四人在后娘后爹手下能有什么好日子。” 第174章 有你是我的福气 程大山：……有你是我的福气。 他没好气地用筷子敲了敲二妮的头，“吃你的饭，不会说话就闭嘴。” 被二妮这么一打岔，程大山也歇了去看姜青月的心。 大妮说得对，媳妇儿吃饱了，他还饿着呢，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天大的事儿也得等他吃饱再说。 程大山美滋滋地想果然还是女儿贴心，此时他完全忘了二女儿的话。 吃完饭，程大山剔牙回屋，“媳妇儿，天还亮着呢，怎么就点灯了。” 多浪费煤油啊，一斤煤油五毛钱呢，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么花呀。 姜青月靠在床上，闻言转身不理他。 程大山坐在床边，“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不是刚从你大伯家吃大餐回来？” 他还没生气她没给家里带点好吃的呢，怎么她反倒先生气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姜青月噌的一下做起来，“谁去吃大餐了。” “你怎么了？谁打你，是不是你大伯一家？太过分了，你好心过去帮忙竟然还被打了一顿，我这就去找他们。” 虽然煤油灯昏暗，但不妨碍程大山看清姜青月脸上的伤痕累累，他平时再气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别人凭什么打她，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姜青月一把推开他，“谁说我去姜青黎家帮忙了，她也配？” 程大山疑惑了，“那你今天一天去哪儿了，怎么弄了一身伤？” 姜青月尖着嗓音，“怎么，我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以后是不是上个茅厕也得跟你汇报。” 程大山看她无理取闹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 姜青月看着他这副傻样更生气了，“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给我煮个鸡蛋滚滚。”不然她这张脸明天还要不要见人了。 程大山回厨房给姜青月煮鸡蛋，程大妮见状撇了撇嘴，朝弟弟努了努嘴。 后娘果然是个馋嘴婆娘，在姜家吃饱喝足还不满足，竟然还要她爹煮鸡蛋也不怕噎死。 程小海接收到姐姐的信号，立马跑进厨房，“爹，你是在给我煮鸡蛋吗？爹你真好，我长大了一定好好孝敬你，给你养老。” 程大山手一顿，连忙从厨柜里再摸出一个鸡蛋，笑道，“行，给小海也煮一个，吃了鸡蛋快高快大，以后好好孝敬爹，给爹买酒喝。” 程小海继续道，“爹，你不用姐姐们孝敬吗？” 程大山：…… 无奈，程大山只能忍痛又摸出三个鸡蛋，看着空了的罐子，程大山的心在滴血。 姜青月即使躲在房间里也能想象厨房里发生的事儿，她大葱心眼里看不上这个男人。 好好的男人，唯唯诺诺的，连孩子都拿捏不了，软蛋一个。 程大山煮好鸡蛋就拿了一个进屋，然姜青月趁热滚伤口，然后就被儿女叫了出去。 看着四个儿女把剥了壳的鸡蛋凑到嘴边， 这个说，“爹，你先吃”。 那个说，“爹，你咬一口”。 心痛顿时变成了欣慰，还是儿女贴心，想到刚才他拿鸡蛋进屋，媳妇儿还对他爱答不理，程大山的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他温柔地看向几个孩子，温声道，“爹不吃，你们吃吧。” 程大妮几个三两口就将鸡蛋吃了。 第二天，姜青黎就从大家嘴里得知姜青月昨天傍晚的时候鼻青脸肿地从公社回来了。 “一个女人嫁人了还不安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儿。” “一个女人独自出去就是一整天，还不知道是去跟谁鬼混呢。” “保不齐就是去公社跟人鬼混，被人家媳妇儿看到所以打得鼻青脸肿。” …… 这些谣言自然是程大妮几个往外传的，当然别人不知道是她往外传的，只知道有人傍晚吃了饭出来闲逛遇见的。 姜青黎听了心情大好，姜青月昨天一定去公社小学了，碰壁之后肯定去找小学副校长，只是不知道她脸上的伤是谁弄的，八成是那个副校长的媳妇儿吧。 知道对方过得不好，她就放心了。 依姜青月的性格，后面肯定还要搞事儿，她只要坐着吃瓜看好戏就行。 这天，姜青黎和陆川柏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骑着自行车去公社。 他们要去公社邮局等电话，盛安红前两天拍电报来说今天要给她打电话，让她准时去接。 到了邮局时间还没到，两人等了大概二十分钟才等到盛安红的电话。 “啊啊啊啊！姜青黎，你们的竹编卖爆了！完全不够卖！！” 盛安红的尖叫声穿透话筒刺痛了姜青黎的耳朵，她远离话筒，揉了揉无辜的耳朵。 河湾大队的竹编，在年前就很畅销，刚开始他们只是以为时机抓得准，正好碰上要过年，所以大家需求量比较大。 没想到年后复工，竹编竟然还是一样畅销，不，应该说势头比年前还要盛，特别是收纳篮和收纳筐，回购率高到惊人。 大家都说收纳篮和收纳筐非常实用，有了这个，家里一下子变得整洁多了，有些人甚至几个几个地买。 本来她爸还想着要分一些给下属的百货大楼，没想到完全不够卖。 “喂，有人么，姜青黎你还在么。” 姜青黎，“在，你有话好好说，你声音太大，我耳朵都要聋了。” 盛安红这才降低音量，“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你不知道你们送来的竹编有多畅销……” 姜青黎，“恭喜，麻烦尾款按时汇过来。” 电话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盛安红气急败坏，“姜青黎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煞风景，放一百个心我们百货大楼绝对不会做出拖欠尾款的事。 尾款会计昨天就汇过去了，让你们会计有时间去确认一下。” 姜青黎真诚道，“恭喜恭喜，竹编大卖。” 盛安红，“同喜同喜，再给我们准备一批竹编，数量和类型跟上次的一样。如果发明了什么新鲜物件也一并寄过来，新鲜物件先拿几个我们看看效果。” 姜青黎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下来，约定十天后送到县火车站。 什么都可以不积极，但是赚钱不能不积极。 姜青黎回去后立刻把这件事儿告诉陆家和，陆家和当即敲响大榕树下的钟。 来活儿了！ 第175章 摆脱困境的垫脚石 老会计则叫上计分员借了大队长的自行车揣上大队部的章去邮局了，这个拿笔时间稍微久一点手就颤抖的老头，这回看着精神抖擞得很。 大队部的钟声回荡了好久，响彻整个大队。 虽然去年这个钟声响了好几会，破了这些年来的历史新高，大家也有些习以为常了，不过新的一年里的第一次钟声，大家还是很积极响应的。 不一会儿，大队部前就聚满了人。 看着大队长那能夹死苍蝇的眼尾纹，大家心里一松，正月当头就有好事临门，今年他们大队一定顺顺利利。 陆家和心情好，看到几个懒汉七歪八拐地靠着树干难得地没有发难。 大家看见大队长心情好也大胆地开起了玩笑。 “大队长有什么好事儿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呗。” “就是啊，让大家都跟着开心开心。” “陆连长和姜知青刚从公社回来大队长就喜笑颜开，肯定是他们带回来什么好消息了。” 陆家和抬手压了压，“大家都安静一下，现在我要宣布一件大喜事儿。” 众人都停了下来，声音渐渐平息，大家一脸期待地看向陆家和，上次大队长这么高兴还是糖果厂成立的时候，难道他们大队又要开一个新厂子了？ 待众人安静下来，陆家和就把姜青黎带回来的好消息告诉大家。 大家听了都欢呼起来，有订单代表着他们活多工分多，年底分红能多分钱。 陆家和继续道，“糖果厂正常运转，除了糖果厂的人、负责橘子收购的人以及竹编队的人，其他青壮年都上山砍竹子，超五十岁的在家削竹篾……” 陆家和三下五除二就把大家的活儿安排好了，现在已经二月底，再过几天就要开始春耕，新的一轮忙碌即将开始，所以要在春耕开始前砍够足够多的竹子。 他还单独留下李三奶，让李三奶多想些花样子，百货大楼说了只要新样式受欢迎照样收。 李三奶好像焕发了第二春，整个人看着年轻了七八岁。 “大队长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琢磨，小黎你点子多还新奇，帮三奶奶出出主意。” 姜青黎点头，“那我就献丑了，不过要说做竹编，三奶奶才是这个，我也就关公门前耍大刀。” 姜青黎高高竖起的大拇指让李三奶更是眉开眼笑，这么多年轻人里她最喜欢的就是小黎了，这孩子嘴甜会说话。 还别说，姜青黎接到盛安红的电话之后还真的一直在思考，她想起了上一世的碳化工艺。 竹子碳化后不仅能防腐防蛀而且看着还古朴大气，把碳化工艺运用到竹编上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李三奶听了她的话也赞成地点头，可不是么，经过火烤的竹子比未经过火烤的要耐用得多。 李三奶一拍大腿，“对了，还可以给竹篾染色，做出多种颜色的竹编，花花绿绿的多好看呀。” 姜青黎再次竖起大拇指，别低估了老人的智慧，他们经历过的事儿不是年轻人短短一二十年能体会到的。 想到俩三爷给她外甥女和外甥们雕刻的生肖，姜青黎又道，“三奶奶，您别拘泥于平时看到的，也可以发挥想象看能不能多做些新样式，我觉得咱们国家的十二生肖也不错。 可以做成纯观赏性的动物竹编，也能做成收纳和观赏一体的动物收纳篮。” 李三奶点头，他家老头子别的不行，但是雕刻手艺无人能及，就是不会画她也要让他把样式雕刻出来。 两人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讨论起来，其他人见状都各忙各的去了。 聊了好一会儿，姜青黎道，“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三奶奶您可以让你们竹编队的队员都出出主意。” 一个不行，一百个总能有一两个能用的。 人群边上，姜青月一脸嫉恨地看着姜青黎，恨不得把她身上烧出十个八个窟窿。 每次她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姜青黎都在人前风光，同样留着姜家的血为什么两人的命却南辕北辙？ 看着姜青黎脸上灿如骄阳的笑容，姜青月只觉得刺痛，想把这张笑脸撕烂。 程大山扯了扯她的衣袖，姜青月回过神，一把甩开程大山的手，她现在见到他就难受。 每次看到程大山那张老实木讷的脸，她就不由自主想到自己之前还想着去公社小学教书之后就把他甩了，可惜事与愿违，她不仅没当成代课老师，反而还有日夜对着程大山。 程大山看着姜青月的表现，眼里闪过一丝伤痛，难道真的跟二妮说的那样姜青月见到姜青黎找的对象比他好，所以才会在姜知青订婚那天才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是不是一直都看不起他，觉得他不如陆川柏。 可是，他不如陆连长很正常啊，整个大队没有一个年轻人敢说自己比陆川柏优秀的，更何况他比陆川柏大了十几岁，大家根本就不是一个辈分的。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姜青月身后，“你是不是后悔了，难道真跟别人说的那样，你当初找上我只是为了摆脱刘麻子家？” 姜青月脸色一变，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当然不是，我自然是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不然我还不到二十岁怎么会嫁给一个三十多岁儿女成群的人？” 见程大山脸色好转，姜青月开始无理取闹，“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吃干抹净就不认账？ 如果只是为了摆脱刘麻子一家，我至于牺牲这么大？你告诉我，是谁这么无聊整天盯着别人家看的一亩三分地，我找她们理论。” 程大山当然不知道这个其他人是谁，反正这种流言也不是第一天出现，他懒得去计较。 姜青月的态度让他有些高兴又有些委屈，“可是，你这段时间对我越来越不耐烦了。” 姜青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对他一直都很不耐烦，他不过是她摆脱困境的一块小小的垫脚石罢了。 想到不翼而飞的代课老师职位，姜青月觉得不能这么算了，她逮着程大山回家做饭，吃了饭之后又去了一趟公社。 第176章 更希望小姨当后娘 再次见到姜青月，吴克文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和狠厉。 “你怎么又来了，你烦不烦啊，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就是个无权无势的无业游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怎么帮你。” 姜青月脸色一僵，一句帮不了就完事儿了，那她前些日子的付出不就打水漂了，想到这头肥猪在自己身上拱的样子，姜青月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这我管不了，你不能提起裤子就不认账，我只要一个工作，只要工作到手保证不再缠着你。 你不是有亲戚在隔壁县教育局么，在学校里插个小学老师还不是抬手的事儿。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到时候我的工作还没着落，别怪我玉石俱焚。” 吴克文眼寒光一闪而过，人家倒是抬手就能安排，可也得看她配不配，值不值得人家抬这个手。 他思考片刻抬头，脸色温和道，“那个是转了好几道关系的亲戚，现在我落魄了，人家也不乐意搭理我，不然这个工作我早就给你安排好了。” 在姜青月脸色变冷之前，他语气一转，“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正式工的机会，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把握住。” 姜青月脸色一喜，继而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难道他又想搞让她去找那个橘子糖配方什么？上回她到姜家，把大伯和大伯母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找到，她甚至怀疑姜家把配方给大队部之后，自己手上甚至没有备份。 “还是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事儿，我亲戚说了只要你把橘子糖配方搞到手，糖果厂能给你一个正式工岗位。” 姜青月闻言瞪大眼睛，直到呼吸困难才发现自己刚才屏住了呼吸。 “你说真的？” 正式工是能干一辈子还能接班的，只要没有犯重大错误是不能开除的，正式工是大家梦寐以求的，甚至比老师更受欢迎。 如果真的能做个正式工，一个代课老师算什么。 吴克文点头，“千真万确，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把握就看你的本事儿了。 如果你没这个本事儿以后也别缠着我，再缠着我也无济于事，惹急了我转头跟我媳妇儿离婚，你也捞不着好。” 姜青月心里冷笑，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没这么好心，之前只说能搞到配方就给她一个小学老师的岗位，感情这个正式工的岗位他是想拿去做人情呗。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也不是吃素的。” 吴克文，“我当然说话算话，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姜青月没再说话，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吴克文看着远去的纤细背影，之前令他垂涎的袅娜身姿现在赫然成了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他眼神暗了暗，如果她能拿到橘子糖配方还好，拿不到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她还敢再纠缠于他别怪他心狠手辣。 河湾大队，程大山家里。 看着吃了饭，碗都不洗就出去的姜青月，大妮不失时机地上眼药。 “爹，后娘这么匆忙去哪里？她一个年轻女人一出去就是一天半天的，我怕她会遇到什么危险。” 程大山还没接话，二妮就大声道，“还能去哪里，心野了呗，村里的婶子大娘们都说她这一天天的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公社跑准没好事儿。” 程大山脸色难看，瞪了二妮一眼，“就你话多，学什么不好，偏学村里那些长舌妇乱嚼舌根，没事儿多跟你大姐学学。” 二妮才不怕她爹，她朝程大山吐了吐舌头，拉着三妮跑了出去。 小海看了大姐一眼，跟只牛犊子一般撞进他爹怀里，“爹，我想小姨当我后娘，不要现在这个后娘，现在这个后娘一点都不关心爹也不喜欢我们，有了好吃的从来不给我们吃。 小姨对我们好，还跟我们打听爹现在过得怎么样，对了，小姨还给爹送了一双布鞋。” 程大山拍了拍儿子的屁股，“不许胡说，跟你姐玩去。” 程小海任务完成也不再纠缠，笑着跑出去跟两个姐姐汇合。 大妮甩掉手上的水珠，在围裙上擦了擦，拿出一双针脚密实、做工整齐的鞋子。 “这是早上小姨拿来的，我怕影响您和后娘的感情，所以没有拿出来，现在看后娘这么不珍惜您，我看着心疼，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爸，小姨现在日子不好过，我看她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处不打补丁，这双新布鞋不知道她攒了多久的布料才做好的。” 想到刚才在大队部见到比以前憔悴了不少的小姨子，程大山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这个小姨子竟然因为生不出孩子被夫家赶回来？ 小姨子以前性子非常泼辣，连大妮外婆都不太敢招惹，现在看着已经没有一点以前的爽利样子。 媳妇儿在世时最喜欢这个妹妹，两姐妹的关系非常好，没想到现在一个已经不在人世一个过得不尽人意。 刚才在大队部，小姨子只是平淡地喊了声姐夫，如果不是儿子说出来，他压根儿不知道小姨子竟然对他存着这种心思。 大妮外婆眼里只有儿子，小姨子的日子不会比在夫家好过，估计小姨子被赶回来第一天，岳母现在已经在暗戳戳地给小姨子物色对象再卖一次女儿。 程大山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姜青月，他倒是不介意照顾小姨子，毕竟孩子跟他们小姨也亲近，不过他现在有了姜青月，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 大妮看了她爹一眼，不管怎么说有的选，她肯定更希望小姨当她后娘，毕竟小姨不能生，以后还得靠小海养老，不敢对他们不好。 现在这个后娘就难说了，她爹耳根子软，后娘是个有手段的把她爹拿捏得死死的，别看他爹现在对他们都不错，那是因为他没有其他孩子，如果后娘哪天生了孩子，家里肯定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她自己不要紧，过几年就要出门子了，但是底下弟弟妹妹年纪还小，特别是小海才六岁，如果落入后娘手里，能不能健康长大还是个未知数。 程大山家的眉眼官司姜青黎他们一概不知，此时她正和陆川柏一起津津有味地听着眼前男人一人饰演两个角色。 第177章 坚挺不过三秒 这个人叫马喜子，是陆川柏在公社上结识的，知道姜青月和吴克文狼狈为奸之后，陆川柏就找上了他，给了他两只腊兔，让他密切留意两人的情况。 不得不说，这人真的有点表演天赋在身上，演谁像谁，那神情举止还有声音，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个男的，姜青黎都怀疑他是不是姜青月假扮的。 “陆哥，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看那个女的不是个好东西，你们小心点。” 陆川柏点头，“喜子谢谢你，辛苦了，你小心点，别被吴克文他们发现了。” 吴克文不是个善茬，如果知道喜子在监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马喜子点头，“我知道，陆哥，我一定会小心的。” 马喜子是公社郊外的人，因为这一手演谁像谁的本事被人称为戏子，一直以来只有陆哥会郑重地喊他的名字。 姜青黎把一个布袋子递给他，“喜子辛苦了，这里有几斤红薯你拿回去，别嫌弃。” 马喜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点小事儿不值当什么。” 没有陆哥，他奶奶早就一命归西了，他也早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他就是为陆哥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陆川柏道，“收下吧，这是我和你嫂子的一点心意。” 马喜子这才收下来，“谢谢陆哥，谢谢嫂子，我先回去了。”他还要回去帮陆哥盯着吴克文和那个女人。 马喜子紧了紧握着袋子的手，这些东西够他和奶奶吃几天了，他从小就没了父母，爸妈留下来的工作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就被亲戚夺走了。 刚开始说每月给他们一半的工资，可惜才过了两年这个钱就没了。 奶奶年纪大了，他只能四处打零工，要不是有供应粮吃早就饿死了，不过就是有供应粮两人也是饥一顿饱一顿。 马喜子刚走出陆家就被陆白杨拦住了，“喜子哥，我求您点事儿呗。” 喜子拍了拍他的脑袋，“人小鬼大，别给我来这套，有事儿说事儿。” 陆白杨嘿嘿一笑，“喜子哥，我想跟你学本事。” 他刚才趴在门缝上看了好一会儿，他太眼馋喜子哥这门手艺了。 马喜子嘿了一声，“算你小子有眼光，我这门手艺可不是说学就能学的。” 没有一定天分就是头悬梁锥刺股也学不来，当然有天赋不下苦功夫也学不来。 陆川柏看向姜青黎，“你有什么打算？” 姜青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看向陆川柏，“你有什么主意？”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既然她想要就给她。”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既然她想要就给她，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个配方带来的后果。 程小海悄悄跟程大妮道，“大姐，我刚才看到后娘买了好多好多大白兔奶糖。” 他刚才悄悄翻了后娘的包袱，可惜很快就被后娘发现了，后娘把大白兔奶糖收了起来，一颗都没给他。 程大妮眼神一暗，“没事儿，咱们不馋她的糖，家里还有橘子糖，姐给你们拿。” 后娘进他们家时只带了一个包袱，里面只有两身衣裳，买糖的钱肯定是跟他爹要的，用她爹的钱买的糖，却不给他们吃，哼！ 程大妮也不是善茬，把几个弟妹拢到一起低声说了几句。 程大山一回来程小海就冲上去告状，“爹，我要吃大白兔奶糖。” 程大山，“家里哪有这种金贵玩意儿，让你姐给你拿两颗橘子糖，咱们大队的橘子糖就很好吃。” 程小海躺地上打滚，“不嘛，爹骗人，爹偏心，家里有，家里就有，我都看到了，后娘拿了一大包大白兔奶糖进屋，一颗都没分给我。” 程大妮为难，“爹，家里的橘子糖吃完了。” 程二妮，“大姐，小姨上午不是拿了一把橘子糖过来么。” 程大妮，“那些糖不能动，得还给小姨。这些糖不知道小姨给别人缝多少衣服才换来的，我们怎么能要小姨的东西。” 一个是拿着他的钱买了糖却不给孩子吃一口，一个是自己给人辛苦做衣服换糖给孩子吃，程大山对姜青月的不满又多了一点，对小姨子的好感又多了一点。 程大山忍着怒火，“你们等着，爹去问你们娘。” 在几个儿女期待的眼神中，程大山气势磅礴地回了房，看到坐在梳妆台前撇了他一眼的媳妇儿，程大山心里的那股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没多久就漏完了。 “怎么？那几个馋嘴的又到你跟前告状了？ 程大山我告诉你，我买大白兔奶糖的钱是我自己挣来的，可不是拿他们爹的钱买的。” 她狠了狠心才买了一捧大白兔奶糖，这些糖她有用处，自己都舍不得吃，怎么可能给那几个白眼狼吃。 程大山挨着姜青月坐，“媳妇儿，我知道你最大方了，要不你拿四颗出来哄一哄孩子。” 姜青月赏了他一个白眼，“想得美，想吃你自己去买，或者让他们亲娘给他们买。” 程大山噌地站起来，姜青月窥了他一眼，眉眼一横想造反？ 程大山的气势又弱了下来，“没什么，你以后说话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 程大山等不到姜青月的回应，只能拿了两毛钱出去。 “大妮，爹给你们两毛钱，你们有空自己去公社买。” 这时候大白兔奶糖一斤要一块五毛钱，不过也论块卖，一块五分钱。 程大妮等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爹立不起来，他们也不觉得失望，因为已经习以为常了，对着后娘他爹从来没坚挺过三秒。 程大妮接过钱，“谢谢爹，爹你真好。” 程大山又挺直了背脊，“不用谢，以后想要什么直接跟爹说。” 这天，姜和旭兴冲冲地跑回家，“姑姑，姑姑，成了。” 姜青黎拍了拍他的脑袋，“干得好，今晚给你们炒肉吃。” 姜和旭从口袋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姑姑，这些给你和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吃，我这里还有一些，一会儿跟白杨哥哥他们分着吃。” 第178章 回头路被堵死 姜青黎把特地准备好纸塞到鸡窝下，接下来就看姜青月的了。 这天，姜青黎和陆川柏准备起程去县火车站送货。 这次的货除了盛安红要求的数量，还有不少其他款式的竹编，比如十二生肖、生肖收纳篮、花朵、花瓶竹编以及带手提的篮子（这一款是专门给家庭妇女准备的，用于买菜）。 除了原色、碳化的还有其他颜色的，李三奶手巧得很，不仅研究出渐变色的收纳篮，有的收纳篮在中间还有福寿安康等祝福语字样，让姜青黎见了都想把所有字样的篮子都收集起来。 有的竹编上还包上了彩色的布条，这个彩色布条是不同颜色的布头拼接的。 姜青黎见了啧啧有声，果然从来不缺心灵手巧的人。 清点好数量，把东西装车好之后，姜青黎和陆川柏就出发去县火车站。 为了给姜青月创造机会，姜青黎把姜和旭兄妹和陆白杨兄弟也带上了。本来还想带陆青青，不过陆青青不想失去一天的工分所以拒绝了。 拖拉机刚出河湾大队，姜青月就跟村长请假，“队长，我肚子疼，要去卫生室买药。” 陆家村的村长看了她一眼点头，“快去快回，超时扣工分。” 河湾大队为了杜绝村民们偷工耍滑，所以对大家上茅厕的时间做了控制，超过十五分钟就要扣工分。 姜青月上工的地方离村里的聚集地有些远，来回时间都不止十五分钟，不过现在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姜青月并没有回家，而是悄悄地穿过大队部来到姜家。 她退了一下院门，门口吱呀一下就开了，她心里狂喜连忙进去，直冲角落里的鸡窝。 姜青月把手伸到鸡窝里，被抱窝的母鸡啄了好几口，她忍痛在鸡窝里摸索了好一会儿，在手被啄肿之前终于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她拿着一张泛黄的纸笑得一脸得意加嘚瑟，就连手上沾着的鸡屎都觉得万分可爱。 她回去烧水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快速朝公社走去。 程大山直到中午下工才知道他媳妇儿早上说不舒服请假去卫生室拿药，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去卫生室问了才知道，姜青月压根儿没来过。 陆家村的村长以为她不舒服，所以拿了药就回家休息了，没想到人家请假之后就不见踪影了。 一个喜欢在村口待着的老人道，“我早上见她穿得光鲜亮丽地出去了。” 程大山回家才发现姜青月过年才舍得穿的衣服不见了，冲凉房还有些湿，姜青月显然是特地洗澡换了衣服才离开的。 本来还想找村长算账的，现在不仅不能给村长脸色，还得看村长的脸色。 程大山跟陆家和请了半天假，去公社找人，一直到晚上才失魂落魄地回来。 “姐夫，你回来了，还没吃饭吧，饭刚做好快点来吃饭。” 小姨子的声音让程大山回过神，看着小姨子和四个孩子一脸担心地看着他，程大山悲从中来，他对她不好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对他？ 晚上，程大山跟好兄弟喝得烂醉，大家才知道原来程大山在公社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找了，根本没在公社找到姜青月。 要回来的时候才想起还没到车站找过，于是赶去车站，刚好看到姜青月跟一个年纪能当她爹的人上了开往县城的汽车。 等他要去追的时候，汽车已经开动了。 一个年轻女子，没有大队开的介绍信跟着一个老男人去县城，要说其中没点猫腻，他们能把头割下来当球踢。 姜青黎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她比大家知道的还要早，两人从县里回到公社的时候，马喜子已经找到他们了。 姜青黎和陆川柏谢过马喜子，并告诉马喜子不用再盯着那两个人了。 三天后，姜青月满面春风地回到河湾大队，直奔大队部让大队长开证明。 程大山苦苦哀求，“小月，你去哪里，你不能走，你是我媳妇儿。” 姜青月无动于衷，“我们没有领证，连酒席都没有摆，我不是你媳妇儿，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程大山，“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他只知道姜青月要离开河湾大队，至于去哪里还没来得及问大队长，眼下他只想留住她。 姜青月，“你说你爱我，爱我就该给我最好的，爱我就放手，让我去过好生活。” 程大山看着眼前绝情的女子，“你当真要走？走了之后想回来就难了。” 回答他的是姜青月冷漠的背影，她去程家把自己的衣服和日用品全部带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程家。 路上，遇到姜青黎的似乎，姜青月露出一个怪异的笑。 姜青黎一家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处心积虑藏起来的配方已经被她拿走了，更不知道她凭着这个配方成了合美县糖果厂的正式工。 不知道当姜青黎他们得知真相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后悔做事没有背着姜和旭那个小兔崽子，后悔自己错失了一个做正式工的机会。 再见了，手下败将，从今以后她们就是云泥之别。 姜青黎也朝她露出一个怪异的笑，不知道过段时间她是否还能笑得起来。 姜青月离开后，大家才从陆家和口中得知她居然成了合美县糖果厂的正式工。 现场一片哗然。 “凭什么？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凭什么能成为正式工？” “就是，她跟陶云贵的事儿还被公社带去教育了好几天呢。” “啧啧啧，大山亏打发，好好的一个正式工媳妇儿就这样飞了，若是我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白白养了她那么久，好吃好喝地供着，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就是，换成我早就去她厂里闹了，听说工人最怕人去厂子闹，只要说去厂子闹就什么都答应了。” 令人失望的是程大山并没有去合美县糖果厂闹，就在大家背后说他是冤大头时，程大山做了件令人大跌眼镜的事儿，他娶了已经去世的媳妇儿妹妹，也就是程大妮姐弟几人的亲小姨。 也许是吸取了姜青月的教训，程大山特地带媳妇儿去公社领了证。 姜青黎听了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姜青月连回头路都被堵死了。 第179章 会咬人的狗不叫 大家被程大山的骚操作惊得说不出话。 “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程大山平时看着憨厚老实，没想到不声不响就干出这样的大事儿。” “咱们大队要说奸猾还得是程大山啊，不愧是能当上保管员的人，媳妇儿一娶就是仨儿。” “啧啧啧，还是程大山命好，别人连媳妇儿都娶不上，他一下子就找了仨儿。” “以后谁再跟我说保管员憨厚老实我跟谁急。” 有人羡慕嫉妒程大山，当然也有人为程大山感到可惜。 “李婆子真狠，一个不会下蛋、被夫家赶回来的母鸡竟然还讹程大山二十块钱。” “程大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那个岳母可不是吃素的，家里都被岳母嚯嚯成这样子。 竟然还敢娶小姨子，以后估计得被李家婆子家吃干抹净咯。” “那不一定，红花从小就是个泼辣的，连李婆子都怕她三分，谁吸谁的血还不一定呢。” 别人怎么讨论程大山不知道，他现在正为失去的二十块钱感到心痛。 岳母真狠啊，跟他要了二十块钱，竟然一点嫁妆都不给。 再添几块他都能娶个黄花大闺女了，而且还是带嫁妆的那种。 陆红花看着程大山，心里恨透了娘家，她暗暗掐了一把大腿，声音中带着哭腔。 “姐夫，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然你也不用出这二十块钱了。 你放心，以后娘家那儿我只做个面子功夫，我今后一定把大妮儿和小海姐弟四个当成亲生的疼。” 看着陆红花难过的样子，程大山也说不出责怪的话，心里的那一丝不满也随风而去。 “红花，我们都领证了，你还叫我姐夫？” 陆红花抬头娇羞地看了程大山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当，当家的。” 另一边，合美县糖果厂，姜青月在人事科干事的带领下，拿着东西到达职工宿舍。 看着拥挤的六人间宿舍，姜青月眼里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 “苏干事，谢谢你，辛苦你了。” 姜青月从口袋里拿出几颗大白兔奶糖放到苏干事手里，这是之前拿去哄骗姜和旭那个小崽子的。 苏干事接过大白兔奶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回了句不用谢就走了。 狭小的宿舍里放着三张上下铺的架子床，其中五张床铺有铺盖和被褥，上铺有一张没有铺被褥的，不过现在堆满了杂物。 姜青月皱着鼻子把上铺的杂物清理干净，又找来抹布把床擦拭一遍，然后才把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放上去。 她明天才上班，下午可以自由活动，姜青黎躺在床上畅想未来，不知不觉就陷入甜美的梦乡，梦到她从普通车间职工成为厂长媳妇儿。 直到被一声尖叫声吵醒。 “是哪个眼瞎的把我的洗脸毛巾当成抹布用了，没长眼啊。” 姜青月一个激灵被吓醒，可以预见以后的生活有多美好。 姜青黎再次接到盛安红的电话，盛安红的情绪比上次还激动。 姜青黎吓得赶紧把话筒拿得远远的，“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盛安红兴奋道，“安静不了，完全安静不了，你们的竹编被商务局看中了，商务局把你们的竹编纳入我省今年参加春季广交会的物品！！” 姜青黎也有些眩晕，“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广交会啊，她前世虽然没有参加过但是对这个会一点也不陌生。 广交会是我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举办地点在粤省羊城。 广交会分为春季和秋季，春季时间在四月中旬到五月初，秋季时间在十月中旬到十一月初。 是我国历史最长、规模最大、商品种类最全、到会采购商最多且分布国别地区最广、成交效果最好的综合性国际贸易盛会。 可以说，现下我国想赚外汇就得看广交会。 盛安红满意地笑了，这才对嘛，怎么能只有她一个人激动。 “你没听错，商务局决定把竹编纳入今年我省参加春季广交会的展销品。” 原来商务局的领导前些日子收到羊城广交会的邀请函，他们把省内所有单位/厂子都考虑了一遍，找到的合适的产品少得可怜。 他们有的，别的省也有，别的别的省的甚至更多而且更好，所以压根儿不敢拿出来溜。 前几天商务局把百货大楼和供销社的负责人召集到一起开会，问他们有没有合适的东西。 盛爸爸第一时间想到了河湾大队的竹编，商务局的领导听了很感兴趣，立刻让百货大楼的人把各种竹编拿一个过去。 看过之后也觉得非常不错，特别是十二生肖竹编、花式各样的果盘以及带有祝福语的提篮。 “安红，谢谢你，也替我谢谢你爸爸。” 盛安红，“不用谢，咱们这是双赢。” 他爸在商务局领导跟前露了脸，这次广交会之行的人员里也有他爸的名额。 姜青黎又跟盛安红就竹编品类型聊了很长时间才挂了电话。 姜青黎回大队部跟大队长说起这件事儿的时候，陆家和还有些疑惑。 “什么叫广交会？这个会是做什么的。” 姜青黎详细地把展销会给大家解释了一遍。 姜青黎说完之后发现现场一片安静，她疑惑道，“怎么了？” 陆家和咽了咽口水，“你是说咱们大队的竹编能给国家挣外汇？” 姜青黎点头又摇头，“现在只是选中去做展销品，只有外国人买了咱们的竹编才算为国家挣外汇。” 陆家和等人自动把姜青黎的前半句忽略了，他们已经陷入自己大队的东西能给国家挣外汇的喜悦中了。 姜青黎见他们这样也觉得好笑，便也没有纠正他们。 陆家和等人欣喜了好长时间才平复过来。 陆家和又道，“那个什么会是不是都是歪果仁啊，我们不会说歪果话怎么办？” 姜青黎，“大队长，这次广交会是省商务局的领导带队的，我们大队能去四个人。 当务之急是先把要参加广交会的竹编尽量多做一些出来。” 就算到时候歪果仁看不中，百货大楼也能吃下去，如果选中了到时候任务也能轻一些。 大队长一拍额头，“对，对，咱们去找李三奶。” 第180章 气场两米八 得知自己编的东西能给国家挣外汇后，李三奶觉得自己气场两米八。 别说李三爷了，就连从小到大被她捧在手心里的孙子也不看在眼里。 李三爷、李泽涛如今在她眼里还不如一根竹篾重要。 李三爷酸溜溜，“你奶本来就惹不得，以后更加惹不起了。” 李泽涛失笑，“爷爷，咱们好男不跟女斗，让着点她们呗，男子汉大丈夫格局要大。” 别说爷爷酸溜溜，他自己也酸溜溜的，梅子以前多温柔啊，心里眼里全是他，现在他在她跟前多晃荡一会儿都会被她嫌弃碍眼。 不过心酸归心酸，两人到了外面也是一副气场两米八的样子。 自家媳妇儿能给国家挣外汇，他们媳妇儿行么？ 特别是李三爷，他老伴儿是竹编队的队长，很多竹编都是他媳妇儿研究出来的，这次去羊城的人里肯定有他媳妇儿。 “三爷，吃了么。” “你怎么知道我媳妇儿要去参加广交会？” “三爷，出来溜达啊。” “我媳妇儿能给国家挣外汇呢，正在家里编东西呢。” “三爷，……” “我媳妇儿……” 大湾村的村民：…… 这事儿他们都知道，倒也不用一天出来溜达五六七八九十趟，这招呼没法打了。 陆川柏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牛棚，牛棚里的人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们被送到临江公社之后，就是陆川柏带人把他们押送到这里的。 大家纷纷低头干活，生怕被陆川柏看到。 陆老爷子夫妻更是一惊，以为遇到了什么难题。 这几个月，陆老爷子和陆川柏都是私下见面。 包括盖了新房子、过年和定亲陆老爷子都私下跟他道喜，只恨自己手头上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陆川柏看向那个慈祥的老妇人，“听说你会歪果话。” 这次去广交会的人选已经定了，别看陆家和他们一副骄傲自豪的模样，但是一说到去羊城就缩着脖子。 他们连市里都没去过，更何况是去羊城，而且打交道的还是歪果仁。 他们连普通话都说不明白，更别说歪果话了，大家一致认为该让年轻人去。 姜青黎是公认的高才生，而且懂歪果话，四个人里必须有她。 陆川柏是队里的民兵连长，身负保护队员的重任，所以他也要去。 还有两个名额，李三奶肯定占一个，另一个由李三奶从竹编队里挑选，要一个竹编手艺好的。 小黎说了，说不定到时候要现场展示竹编手艺让歪果仁开开眼界。 于是身兼重任的陆川柏就打起了牛棚的主意，他记得陆老爷子说过他妻子懂歪果话。 他妻子以前专门教大学生歪果话，而且还参与外文书籍编撰。 冷不丁被心心念念的外孙点名，卢淑芬有些愣神，直到被老伴儿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卢淑芬诚惶诚恐道，“对，但是来到这里后我就再也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了，请陆连长明察秋毫。” 虽然她对外孙的来意已经猜到了几分，但是为了不给外孙招惹祸事，她还是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 陆川柏点头，“从今天起你不用上工了，专门教我们歪果话。” 卢淑芬吓得连连后退，不断地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教你们这些害人的东西。” 陆川柏扫了她一眼，“你别紧张，我们要参加广交会得和歪果仁打交道。” 牛棚的人均是一副了然的神色，哦，原来是为了这个，这是挣外汇的大事儿，确实非常有必要学。 卢淑芬惊疑未定，“真的？不会把我拉到外面？” 她那犹如惊弓之鸟的神色让陆川柏心里无端一痛，却又找不到理由。 陆川柏点头，“不会，也不用教太难的，只要教我们跟歪果仁日常打招呼的用语就成。” 这事儿陆家和已经跟公社以及县里打了申请，公社和县里得知他们准备为国家挣外汇之后自然没有二话。 总不能人家都站在他们跟前了，他们只能当个木头桩子。 就这样，卢淑芬白天就去教陆川柏、李三奶和王大梅歪果话。 没错，李三奶决定带孙媳妇儿一起去广交会，别看王大梅年纪不大，但是竹编手艺却不赖，不仅做工扎实而且有灵性。 竹编队的队员对李三奶的这个决定没有任何异议。 李三奶，“小黎，这劳什子歪果话我就不用学了吧，我这都一大把年纪了，歪果仁也不会找一个糟老婆子聊天啊。” 她还没开始学舌头就已经打结了，心里那是一千一万个不乐意。 王大梅在也不住地点头，“就是就是，我们只管编东西，打交道的事儿有你和陆连长呢。” 姜青黎，“三奶奶，梅子嫂咱们就学两句打招呼的。 不然人家跟咱们打招呼，咱们只会站在那儿傻笑多尴尬啊。” 好说歹说两人才同意学几句打招呼的日常用语，“你好”，“我很好”，“谢谢”这三句话两人都学了一天。 李三奶二人学完之后连忙开溜，啧啧啧，说他们的普通话多好啊，这些歪果仁怎么这么想不开偏偏去说那些叽里呱啦的话。 看着两人均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姜青黎失笑。 她看向眼前的老妇人，“让您见笑了，接下来还要辛苦你。” 刚好她也快一年没开口说歪果话了，正好熟悉熟悉。 这次学歪果话的人主要是陆川柏，他虽然上过初中，但是也只是勉强会写第二十六个字母。 卢淑芬也没打算教很难的东西，只是教一些日常用语，学会这些日常用语，一般情况都能应付过来。 她惊喜地发现外孙和外孙媳妇学得还不赖，特别是外孙媳妇儿竟然是个语言天才，无论多深奥的东西都是一点就通，她不着痕迹地加深对话内容。 她看向姜青黎，“姜知青，一般交流你本身就会，我教你些更加深奥的吧，这样如果遇到难题或者突发事件你们也能应对自如。” 就这样，卢淑芬毫无保留地给姜青黎灌输一些深奥的内容。 姜青黎有种错觉，眼前这个面容慈祥的老妇人好像真的把她当成小辈看待，教她知识一点儿也不藏私。 时间飞逝，很快姜青黎等人出发去羊城的时间到了。 第181章 抵达羊城 离广交会还有五天，不过他们要提前出发，去那里熟悉一下，出门前，李三奶还用小布包装了一把家里的泥土。 姜青黎觉得奇怪，便问了句，“三奶奶，您装半袋子土干什么？” 李三奶，“你们不懂，这样治疗水土不服。” 姜青黎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想到她小时候身体不舒服，跑医院打针吃药都没好转，最后还是爷爷奶奶用土方法解决了，便也不再追问。 回去也跟着拿了个布袋子装了一把泥土，虽然没什么依据，但是万一有用呢，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这次的羊城之行，她和陆川柏是带着任务去的，大家对他们这次去羊城抱着非常大的希望，不仅仅是为了能给大队创收，更重要的是能挣外汇。 除了带一把故乡的土，大家还带了不少做好的竹编物以及处理好的竹篾，竹篾有原色的、碳化的、浸染了颜色的等等应有尽有。 大丰开着拖拉机把人送到县火车站，火车站早就接到消息了，他们这次出行免费，连火车票都不用买。 姜青黎等人拿了不老少东西，所以火车站负责人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一个包房，刚好是六个铺位，三位女同志住下铺，陆川柏住上铺。 到了省火车站，盛安红和一个年轻的男同志已经等在外边了，看到姜青黎，盛安红兴奋地踮起脚尖不断地招手。 “青黎，你们终于来了，走，给你们定好了招待所，先去放东西休息一会儿。” 姜青黎等人朝两人道谢，“安红，你怎么来了，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还能光明正大翘班呢。” 今天来火车站接人的活儿，是她特地向她爸求来的，她好久没见河湾大队的人了，虽然跟他一个知青院的知青有些惹人厌，但是大湾村的知青人还不错，特别是姜青黎很合她胃口。 盛安红和男同志把人带到招待所，他们已经早招待所订了饭，四人吃了饭就去休息了。 盛安红离开时还恋恋不舍地跟他们道别，姜青黎觉得盛安红好像热情得有些过分，就是多年不见的闺蜜碰头都没她那么兴奋。 第二天，姜青黎就知道盛安红为什么这么久激动了，原来盛安红成了她爸的小助手，有幸跟着一起去羊城。 桂省带队的领导是商务局的刘副局长，姜青黎等人等了一小会儿，刘副局长就带着下属以及几个看着像是厂里领导的人一起来了。 盛安红在人群的最后，她探出脑袋跟姜青黎等人打招呼。 领导当前，姜青黎只能先匆忙地冲盛安红点头，接着和陆川柏等人跟刘副局长问好。 “你们就是河湾大队的同志吧，哈哈哈，没想到带队的竟然还是两个年轻人，让你们久等了，走，出发去火车站。” 别看李三奶在李三爷面前逞了一辈子威风，不过省城里的大人物还是第一次见，这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拘谨的老太太，跟刘副局长握手的时候，手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让刘副局长有些担心，“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吃得消么。” 其实他想问，老人家手都抖成这样了，还能编主编？ 李三奶，“局长你好，我可以的，别看我年纪大了，但是一顿是三碗红薯稀饭不在话下，闭着眼睛都能编竹编。” 几人自觉地来到了人群的最后，盛安红帮姜青黎他们分担了一些东西。 她兴奋道，“惊喜吧，哈哈哈，我也能去参加广交会。我爸说了，我既是他的助手也是你们的助手，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别和我客气。” 出门前她跟她爸立下军令状了，绝对不捣乱，还要帮河湾大队的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姜青黎点头，没想到盛安红的爸爸这么宠她，连广交会都想办法将她带上。 “确实很惊喜，没想到我们竟然能一起出差。” 因为是跟着领导参加重大活动，所以大家一路畅通无阻，坐火车同样是安排的包厢。 河湾大队四人还是安排在同一个包厢，这次还多了盛安红和一个年轻男同志。 花了一天一夜，一行人在下午六点多到达羊城，羊城主办方早就安排了工作人员在火车站接人。 得知姜青黎他们是隔壁省过来的，接人的同志非常热情，把他们送到了指定的招待所。 “刘副局长，展销会在大后天举办，你们明天在招待所里休息一天，后天和去布置展位，我后天再过来带大家去展销会现场。” 刘副局长谢过接待的人，看向众人，“大家先去房间放东西，洗漱一下，半个小时后下来集合一起吃饭。” 众人连忙把东西提到宿舍，主办方给他们定的是二人间，李三奶和王大梅两个意见，姜青黎和盛安红意见，陆川柏则和火车上同一个包厢的男同志意见，陆川柏的房间就在姜青黎房间隔壁。 在火车上待了一天一夜，姜青黎觉得自己脸上跟镀了桐油一样，一摸一手油，她快速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的衣裳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 一行人准时在楼下见集合，吃了晚饭就回去休息。 姜青黎和盛安红都是第一次到羊城，而且还是以这种出差的方式，两人兴奋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眼睛是疲惫的但是脑子却异常清醒，两人闭着眼睛聊了很久，聊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聊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大家都是年轻人，偶尔晚睡第二天起来依旧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只有李三奶年纪大了，舟车劳顿昨晚又没睡好，显得精神有些不振。 吃了早餐，在王大梅的搀扶下，李三奶又上楼睡了个回笼觉。 刘副局长已经带着下属出去了，还提上了桂省特有的野山茶，看样子应该是去拜访同仁了。 可能是昨晚来得较晚，招待所比较安静，不过今天早上大家明显感觉到招待所热闹非凡。 这个招待所只招待来羊城参加展销会的，大家一开始还有些拘谨，都是跟自己人扎堆一起聊，过一会儿有些胆大地放开了，开始和其他省份的人聊了起来。 桂省纺织厂和家具厂的领导身边围了不少人，姜青黎毫不怀疑，如果现在有酒的话，这些人已经开始推杯换盏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同志看向陆川柏，“你们这次过来带来了什么产品？” 第182章 酒香不怕巷子深 陆川柏看向问话之人，“我们的展销品是竹编。” 中年男人惊讶挑眉，“什么？”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所谓的竹编不就是一些簸箕、粪箕之类的东西？ 这么高大上的时刻、大好的机会桂省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这种最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弄到展销会上，这不是要让歪果友人看笑话么。 陆川柏看向中年男人，又说了一句，“我们的展销品是竹编。” 中年男人干笑两声，“呵呵，竹编好，竹编凝结了咱们老百姓的智慧，蛮接地气的，祝你们马到功成。 对了，我还看到了个熟人，我去打个招呼，失陪了。” 也不知道桂省是怎么想的，亏他还想先打探军情，现在看来却是不必了。 中年男人掉头走了，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直接回到他们的队伍中，跟队伍里的人小声说了起来，惹得队伍里的人频频朝姜青黎这边看。 姜青黎看向陆川柏，“我怎么感觉那边的人看咱们的视线好像不是很友好。” 姜青黎的话已经非常委婉了，那些人看他们的视线明显带着戏谑，好像高级宴会里混进了一个格格不入的灰姑娘和穷小子。 陆川柏，“刚才他来打探咱们上展销会的产品。” 姜青黎了然，这是看不起他们的竹编呗，觉得竹编上不得台面。 盛安红气坏了，竹编是她爸爸提议的，中年男人看不起竹编就是看不起她爸。 “哼，老古董，我们的东西拿出来绝对能惊艳到他们，到时候看他们还敢看不起竹编。” 若不是青黎说要保持神秘感，不过能在其他外人跟前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她早就把竹编拿出来让中年人膜拜了。 哼，展销会见真章，看看谁挣的外汇多。 姜青黎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必要跟这种人置气。” 这种仅凭刻板印象就看不起竹编并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人能有什么真本事？ 姜青黎等人休息了一天，然后跟着接待人一起去了举办场地。 不愧是我国最大最大的展销会，占地面积之广感觉一眼望不到头。 一般而言展销会位置最好的地方当属出入口、大厅中央、各个通道口以及十字路口处。 这些位置会被分配给实力强大、有望跟歪果仁达成合作的单位，还有一个就是如果实力不强大但是关系强大的也能分到好位置。 桂省属于两不沾，所以分配到的展位位置不是很好，在一个很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落里。 带他们过来的人年纪很轻，估计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把人带到之后就走了。 位置虽然不好，但是胜在面积够大，一共五个展位，纺织厂先选了五个展位中位置最优的，然后机械厂、茶厂、糖厂、食品厂以及河湾大队。 李三奶见他们分到了最不起眼的地方有些着急，这种地方就是她这种老太太都不会过来瞧一眼，歪果仁会来么。 她着急地看向姜青黎，“小黎。” 姜青黎朝李三奶安抚道，“三奶奶您别着急，酒香不怕巷子深，咱们的竹编工艺这么好，肯定能吸引不少人。” 离展销会只剩一天时间了，大家开始忙着布置展位，姜青黎看了一下他们的展位，发现这里只有两张桌子和几张凳子。 竹编有大有小，两张桌子根本就不够摆，这桌子摆明了是让人接待歪果仁用的。 她思考了一下。“川柏，你去找主办方借点箱子，不同规格的都要，尽量多要一些。” 陆川柏不疑有他，立刻去找人，过了好一会儿带来不少箱子。 姜青黎把箱子搭建成一个金字塔形状，然后按大小、种类等错落有致地摆放起来。 把东西摆放好之后，几人看了一下效果，一致觉得效果还不错，纷纷毫不吝啬地夸奖了起来。 一同来的其他单位的人见状也觉得姜青黎的点子不错，于是纷纷邀请姜青黎去帮他们布置展位。 纺织厂这次带来的是一些精美的刺绣，屏风、扇子、手帕等等应有尽有，负责人正苦恼呢，摆放这些绣品的架子他们备有，但是现场啥也没有，也不能直接把架子放地上啊，人家走过一不小心就能一脚一个。 姜青黎看了一下道，“程厂长，您让人去看一下这里有没有家具厂的？有的话可以租用家具厂的家具，或者跟他们合作也行。” 如果搭配得好，人家看中了绣品说不定会连摆放绣品的家具也一并买了呢。 程厂长也是个通透的，姜青黎这么一说便明白怎么回事儿，他赞赏道，“年轻人思想就是活泛。” 谢过姜青黎后，程厂长立马让人去其他地方找，并跟姜青黎说一会儿如果找到了，麻烦姜青黎跟他一起参考一下怎么摆放才能达到最优效果。 姜青黎也没有推辞，除了桂省他们就是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见茶厂的人也一脸期盼地看向自己，姜青黎道，“贵厂也可以去看一下这有无展销茶具的厂子，跟人家合作共赢。” 茶厂的厂长闻言也跟着点头，谢过姜青黎便派人去找了。 机械厂用不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人家已经开始摆放自己的产品了，看这有条不紊的样子，估计先前已经排练过无数次了。 糖厂受到姜青黎的启发，已经去寻找合作盟友了。 下午六点，主办方通知大家离开现场，明天展销会正式开始。 李三奶见纺织厂、糖厂和茶厂把东西收起来，便看向姜青黎道，“小黎，咱们的竹编要不要也收起来先拿回去？” 一个工作人员从旁边经过，“放心我们这里晚上也有人看守，出不了岔子。 精美的绣品收起来是怕弄坏了或者掉地上弄脏了，茶叶和糖是入口的东西，收起来带回去也无可厚非，不过竹编这种东西倒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姜青黎，“咱们把竹编收起来放到展位里边。” 几人又把竹编一一收起来放到展位里，用桌子在外面拦着，至于箱子就让他们原封不动，做好这些之后大家才离开展会。 第183章 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夜里，姜青黎心里很不踏实，不知为何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姜青黎是被盛安红摇醒的，睁开眼就见盛安红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 “你终于醒了，快起来，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姜青黎的瞌睡虫仿佛被人喷了敌敌畏，一秒阵亡，她立马清醒起来。 她努力让声音变得平稳，“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盛安红的声音依旧颤抖，“会场的工作人员过来通知说咱们的展位出问题了，让我们赶紧过去一趟。” 姜青黎心里一沉，二话不说换了衣服，随意抹了把脸就出门。 出门的时候差点跟李三奶和王大梅撞上，李三奶边走边扣衣扣。 “小黎，我听说咱们的展位出事儿了，出什么事儿了咱们的竹编没事儿吧。” 姜青黎脑子一片混乱，她后悔了，后悔听到工作人员说有人看守就没有把竹编收回来，只希望不会波及他们的竹编。 下了一楼，陆川柏一脸凝重地等在那儿，刘副局长等人也匆匆赶到。 桂省参加展会的所有人都到了，大家均是一脸着急，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展位出问题。 刘副局长看向来报信的小年轻，“小王，具体出了什么事儿？” 小年轻摇了摇头，“刘局长，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们局长让我来通知你们。” 小王说完朝姜青黎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带着大家朝会场走去。 这一眼让姜青黎的心沉到了谷底，出问题或者问题最严重的八成是他们的展位，也许他们的竹编真的凶多吉少了。 真是流年不利，分到一个最差劲儿的位置就算了，竟然还出岔子。 虽然现在才早上五点钟，不过姜青黎一行人的动静不小很多人被吵醒了，出来一探究竟。 跟陆川柏打探过消息的中年男人见是他们出了问题，轻笑出声。 “幸好出问题的是他们，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到这种重大场。” 他的声音虽然小，不过招待所的早上很安静，他的话传入不少人的耳朵里，包括姜青黎和陆川柏等人。 姜青黎和陆川柏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中年男人被陆川柏那森冷的眼神吓了一跳，仿佛对面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匹凶狠的野狼。 脱口而出的话带来的不好意思瞬间消散，被两人这么一看心底反而升起了一股不服气。 “看什么看，我说的是实话，谁像你们似的大好的机会不会把握，偏偏拿个破竹编来丢人现眼。” 姜青黎，“不知道贵单位是？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中年男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杭城纺织厂的销售科科长于洪民，你确定要跟我们单位打赌，赌什么？” 于洪民的语气满是不耐烦和自豪，他确实有自豪的资本。他们杭城的苏绣名闻天下，每年都给国家创不少外汇。 李三奶听了连忙扯了扯姜青黎的珠子袖子，那可是杭城纺织厂啊。 杭城的苏绣从古至今都列为四大名绣之首，就连她这个连公社都没出过几次的糟老婆子都知道苏绣之名。 程厂长也担忧地看了姜青黎一眼，示意她不要意气用事。 姜青黎丝毫不惧，“就比这次展销会谁挣的外汇多。” 于洪民听了捧腹大笑，“哈哈哈，不知道该说你们不知者无畏还是狂妄自大，这还用得着比么，答案显而易见。” 要知道他们厂的展位就在正门入口正对着的中央大厅，这是整个场地里最显著的位置。 只要有人进入展会，肯定会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们的展位。 更别说得知他们即将参加展销会，他们其中一个外国合作商一早就跟他们约好了展销会见，提前跟他们订了一批绣品。 还有一个就是绣品的价格比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竹编贵重多了，一百个竹编都卖不出一个绣品的价格。 于洪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劝你们还是识趣些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姜青黎也嗤笑一声，“怎么，鼎鼎大名的杭城纺织厂竟然会害怕我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大队竹编？” 于洪民眼神不善地看了姜青黎一眼，此时姜青黎已经从一个不识趣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狂妄自大的年轻人。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是怕你输得太难看会哭鼻子，既然打赌总得有个彩头吧，我也不提什么太难的要求，只要你们给我们厂道歉承认自己狂妄自大就行。” 姜青黎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如果这次展销会我们赢了，请刘科长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给我们道歉，承认自己是有眼不识泰山，请在场的人给我们做个见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没想到只是起来看个热闹竟然会碰上两个单位打赌这种事儿。 有人觉得姜青黎不知好歹，杭城绣品每年都在展销会上名列前茅，她一个初出茅庐之人竟然妄想用廉价的竹编跟杭城纺织厂叫板。 也有人觉得于洪民太过分，大家聚在这里本来就是为了国家创收，大家都是一体的，于洪民昨天就嘲笑姜青黎一行，今天得知人家展位出问题竟然还说风凉话，这事儿如果落在他们身上他们一定要被气死。 当然也有人对此事没什么看法，纯属看个乐子，不过于洪民做人太嚣张，他们早就对他心生不满了，现在看到一个小地方的人竟然敢跟于洪民叫板，大家也乐得支持她。 于是大家纷纷道，“行，我们就做个见证人，不过大家都是自己人，咱们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哈，无论谁输谁赢都不能伤了和气。” “对，于科长小心了，我看姜同志踌躇满志，没准到时候还真能赢了这场比赛。” 姜青黎和于洪民打赌后就跟着众人赶往会场，路上刘局长的脸色平常，姜青黎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盛爸爸虽然对姜青黎冲动行事有些不喜，不过也欣赏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和被欺负了绝不忍气吞声的性子。 陆川柏捏了捏她的手，“没事儿，一切有我。” 无论如何他都站在她这边，即使到时候输了，他也会代替她出面道歉。 姜青黎回握他，他们未必会输。 第184章 出大事儿了 小刘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姜青黎，不知道这个年轻女同志怎么这么大胆，竟然敢跟杭城纺织厂叫板，而且还一脸沉着冷静，不知道一会儿她是否还能像现在这么淡定。 刘副局也第一次注意到队伍里这个年轻女同志，看她小小年纪竟然敢跟杭城纺织厂打赌，而且还一脸淡定，不由在心里高看了她几眼。 很多人到了他这个年纪都没有她的这份心性，无论结果如何，她的这份心性已经赢了。 到了会场，羊城商务局的领导已经在此等候了，看到刘副局等人到来，连忙上前跟刘局长握手。 “老刘，这次是我们工作失误，实在是不好意思。” 羊城商务局的领导也在心里咒骂那些不法分子，有些人为了点蝇头小利已经把家国大义抛到脑后。 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来捣乱，幸好他们的人发现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那充满汽油味的角落，羊城商务局的局长一阵胆寒。 刘副局长一脸平静，“黄局别自责，天灾人祸这种不可控的因素咱们这些年见多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问题，不知道我们的展位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行人朝着展位而去，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半空中。 到达展位，众人看着现场一阵沉默。 “我的个老天爷呀，是哪个王八蛋做的，老娘一镰刀砍死他。” 李三奶看着眼前的场景当场失控，隐藏起来的霸气顿时尽数外放。 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狠话，这些都是他们的心血呀，现在已经毁于一旦。 原来他们昨天收拾好的竹编现在已经面目全非，有的烧了个大洞，有的变成黑炭，有的变成了灰。 这可是他们这次带来的所有产品啊，展销会八点就开始了，这么短的时间让他们去哪里弄相同的东西过来？ 李三奶的话虽然有些不好听，不过大家都不觉得过分。 程厂长等人还在庆幸自己的展位，听李三奶这么说都跟着露出不满的表情。 对，他们是一块儿出来的，在外人跟前他们就是一起的，说什么也不能让人看轻了。 黄局有些不好意思，刘副局长到达羊城的第二天就去拜访他了，他也明白刘副局长的意思。 不是他不通融，而是刘副局长他们实在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产品。 他们举办这个活动的目的一个是向歪果仁展示本国的地大物博，另一个就是为国家多创外汇。 所以安排展位的时候他还是把他们安排到了最不显眼的地方，现在偏偏因为他们工作的失误，害得人家带来的展销品被毁了。 姜青黎看着角落里的残骸，又看了看整个展位，她吸了吸鼻子，目光放到一处颜色较深的地方。 虽然那块地方已经被处理过，不过姜青黎却很轻易就闻到了刺鼻的汽油味。 昨夜来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想一把火将整个会场给毁了，刚好他们这里放的是最容易燃烧的竹制品，所以就被人当成了目标。 令人觉得好笑的是离用纸箱搭建的展台却一点事都没有，仿佛在嘲讽着这一切。 如果不是那堆残骸，谁知道昨晚这里发生了怎样惨烈的情况？ 姜青黎深吸一口气看向刘副局长，“刘局，我们的竹制品全都毁了。” 刘副局长听了心里一沉，“你们带来的竹制品都在这儿了？”招待所里一个也没留？ 姜青黎点头，第二天展销会就正式开始了，谁都想提前布置好。 刘副局长看向黄局，“黄局，不知道您这边有什么解决方案？” 黄局也很苦恼，展位都安排好了，也不可能重新调整，但是这个展位也是因为他们看守不当所以发生了例外。 黄局踢皮球，“不知道贵省有什么解决方案，想如何解决这件事？” 姜青黎从袋子里掏出一沓照片，“黄局这是我们弄这次带来的产品，您看能不能让人找到相同或者类似的过来。” 这是姜青黎特地请照相馆师傅拍的，且将照片做成一本宣传册，用来给前来的歪果友人查看。 刚开始大家看到她花大价钱把人请来居然是为了给这些东西拍照还很不理解，没想到现在竟然能起这么大的作用。 黄局接过来翻了几页，脸色顿觉诧异，他只当是一些常见的竹制品，没想到他们的竹制品竟然这么巧妙。 就算只是黑白照片，都能看出这些竹制品的巧妙之处。 看着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动物，黄局大为震撼。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没准歪果仁真的会喜欢这些竹编。 “我这就让人去找会竹编的人，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就算手艺精湛的老人，估计也不能看一眼就会做，怎么也得花时间琢磨琢磨。 姜青黎点头，“我们明白，谢谢黄局。” 黄局见她态度谦和有礼，于是便道，“小同志，你们还有什么要求？” 姜青黎看了眼就刘副局和盛安红的爸爸，刘副局朝她点点头，示意她趁着人家愧疚多要点好处，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看黄局的意思，更换展位是不可能的了，那就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姜青黎沉思了几秒，提出了一个要求。 黄局挑眉，“你确定？” 姜青黎坚定地点头，“确定。” 黄局欣赏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刘副局道，“你们这个女同志不简单啊。” 身处困境不慌不忙，关键时刻还能顾全大局，为大家谋福利。 刘副局矜持地笑了笑，“我们的同志自然是好的，黄局，我就不留你了，我们这里还有的忙活呢。” 黄局点头，表示如果他们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小刘提，只要不过分他们肯定是会帮忙。 一行人赶紧把展位清理了一遍，看着空空如也的展位，李三奶和王大梅又忍不住抹眼泪。 那些都是她们竹编队的心血啊，为了研究出这些新样式，她们废寝忘食。 姜青黎让陆川柏回招待所把他们准备的竹篾带来，几个年轻人跟着去帮忙。 “三奶奶，梅子嫂咱们别难过，一会儿就轮到您二位大显身手了。” 话音刚落，参加展销会的人鱼贯而入，会场也变得热闹起来。 展销会即将开始！ 第185章 她要主动出击 看着渐渐变得热闹的会场，看着其他展位上琳琅满目的产品，李三奶急得团团转。 昨天她还陷入能给国家挣外汇，能为国争光的美好梦乡。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晚上，她的梦就真的只是一个梦。 李三奶看向姜青黎，“小黎怎么办？”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习惯有事儿就找姜青黎了。 姜青黎拍了拍李三奶的手安慰，“三奶奶您别急，一会儿竹篾到了咱们就开始编。羊城这边也在帮我们找这方面的手艺人，说不定今天就能找到呢。” 王大梅跟着着急，“如果羊城这里找不到呢。” 有些竹编做工复杂，光凭她和奶奶两三天之内肯定编不完，人家过来一看他们展位光有个架子肯定摇摇头就走了，这个展销会不就泡汤了么。 李三奶瞪了孙媳妇儿一眼，朝地上呸了几声，“呸呸呸，各路神仙莫见怪，童言无忌，坏的不灵好的灵。” 姜青黎，“梅子嫂放宽心，展销会持续十几天，咱们还有机会。” 王大梅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不过想到姜青黎和羊城纺织厂的打赌，心里沉甸甸的。 她听人说展销会前几天最热闹人最多，本来他们的胜算就不大，现在更是把前三天的最佳时期给错过了。 盛安红和盛爸爸也焦虑，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会出这样的岔子。 盛爸爸到底见惯了大风大浪，尽管心里着急，不过脸上却不显。 他温声安抚，“小姜说得不错，展销会有十几天，你们放宽心，先把竹编编出来。 盛爸爸的话刚说完，陆川柏就拿着竹篾过来了。 会场现在已经人山人海，走一步被挤退三步比过年在副食店抢年货还要热闹，两人来到自己展位的时候已经大汗淋漓。 李三奶和王大梅看到竹编已经顾不上心里了，两人坐在凳子上开始专心致志地编竹编。 姜青黎见两人忘乎所以的编竹编也不去打扰她们，而是去看程厂长他们的展位有无需要帮助的。 帮着他们把东西摆好，大家弄好之后就既期待又忐忑地在展位上等着。 果然不出姜青黎所料，他们的展位太偏僻了，第一天他们几个展位都无人光顾，大家的心情由期待慢慢变成失落。 程厂长几人互相勉励，“明天应该会有人过来的，第一天大家肯定先逛显目的展位。今天显目的展位应该都看完了，明天就会去看其他展位了。” 刘副局长也回来了，得知今天没有任何一个歪果仁过来之后，脸上依旧一片平静，说出的话跟程厂长的差不离。 展销会即将关门，大家吸取了姜青黎他们展位的教训，把东西都带回招待所，就连机械厂也一样。 李三奶和王大梅把手头上的竹编收尾，今天一天，除了吃饭和上厕所的时间，李三奶和王大梅头都没抬过，两人先从简单的做起，今天已经把简单的竹编做完了。 按照现在的速度，明后两天就能把所有竹编都编完。 就在几个人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个不讨喜的声音出现了。 “哟，忙着呢，听说你们拿来参展的东西全都被烧了？现场做很耗时间吧，啧啧啧，前三天可是展会最热闹的时间。 对了，你们今天战果如何？有人跟你们下单了么，卖出了多少东西，挣了不少美金吧？ 我们今天成绩不如去年，去年我们第一天就做成了五千美金的生意，今天才做成了三千。” 这种阴阳怪气加炫耀的语气从一个大男人嘴里出来，怎么听怎么怪异。 姜青黎没理他，继续收拾东西。 于洪民走到姜青黎跟前，“姜同志，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你们今天一个生意都没做成吧。” 姜青黎撇了他一眼，“急什么，还有十几天呢，领先一步不代表步步领先。” 于洪民被她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也不生气，他嘚瑟地说，“我男子汉大丈夫不跟你计较，只要你跟我服个软道个歉，咱们的赌约就此结束。” 他们纺织厂怎么说也是一个知名厂子，跟姜青黎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出来的人打赌就算赢了也没多大意思，反而会被人说胜之不武。 姜青黎却没有如他想象中那般感恩戴德并且鞠躬道歉，她还是那句话，离展销会结束还有十几天，咱们展销会结束见真章。 于洪民对于姜青黎的不识好歹很是生气，他一甩袖子，“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赢我们。 到时候就不是私下简单道个歉就能了事，你到时候最好别后悔。” 姜青黎还没说话，陆川柏就来到于洪民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并做了个请的手势，于洪民慑于陆川柏的气势，又怂又怒，最后气呼呼地走了。 程厂长看了于洪民摇摇头，杭城纺织厂是个知名的大厂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展销会竟然会派于洪民来，于洪民这个人的行事作风一看就上不得台面。 几人安慰了姜青黎一番，“小姜，咱们别有心理负担，咱们全力以赴，剩下的交给上天。 杭城纺织厂是个大厂子，就是输给他们也不冤，没什么好丢脸的。” 姜青黎点头，“谢谢大家的安慰，程厂长放心，我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是拿得起放得下，既然打了这个赌就能承受住后果。” 第二天，果然如程厂长所料，歪果仁把醒目的展位逛完之后，终于开始朝不醒目的地方走去。 姜青黎他们的展位虽然远，但是一上午也接待了几个歪果仁，可惜大家依旧没有收获。 歪果仁也只是过来看了看，好不容易有人询问，问过之后就不感兴趣了。 倒是李三奶和王大梅精湛的竹编手艺让歪果仁驻足了好一会儿，可惜他们做的生意跟竹编不挂钩，过了把眼瘾就离开了。 直到第二天展会结束，羊城商务局的人都没有出现，姜青黎心知他们是没找到竹编手艺人。 黄局答应他们的两件事现在一件都没有兑现。 幸好李三奶和王大梅明天上午就能把竹编编完，为了能早些把竹编编好，两人昨晚都没怎么睡觉，一直开灯编竹编。 大家脸色有些丧，再这样下去会非常打击他们的士气，姜青黎决得不能再坐以待毙，她要主动出击！ 第186章 走在吃瓜第一线 今天是展销会的第三天，姜青黎他们的展位依旧门可罗雀。 姜青黎对陆川柏和盛爸爸等人道，“我去逛逛。” 陆川柏点头，“这里有我。” 连续坐了三天冷板凳，盛安红早就不耐烦了，见状连忙拉着姜青黎的手。 “小黎，我跟你一起去，我都快无聊死了。” 姜青黎无语，“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你就跟我去。” “我不管，你就是把我带去卖了我也认了。” 姜青黎无奈，“不要你先跟盛经理商量一下。” 盛安红欢喜地看向爸爸，“爸爸我想跟青黎一起去，两个人也有个伴。” 盛爸爸也知道女儿的性格，能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待上两天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于是便点头“在外面多听小姜的，别惹事。” 盛安红狂点头，“爸，你放心，我一定什么都听小黎的。” 只要让她四处活动，别说多听了，她能做到言听计从。 不听不行呀，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她的歪果话只会“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你好吗”“我很好”这三板斧，多的只能干瞪眼。 盛爸爸对女儿的大大咧咧很是无奈，他看向姜青黎，“小姜，安红就拜托你了，如果她闯祸你尽管教训她。” 姜青黎谦虚，“我们是相互帮助，安红很好，很懂分寸。” 姜青黎和盛安红手挽着手，准确地说是盛安红拉着姜青黎的手，不断地在各个展台之间穿梭。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红头发蓝眼睛，金头发碧眼睛、棕头发绿眼睛、金头发蓝眼睛的歪果仁，盛安红心里很紧张也很兴奋，只恨自己读书的时候不够认真，以至于听不懂歪果仁在说什么。 两人一路逛一路看，姜青黎的目的是看有没有其他竹编或者藤编的展位，可惜逛完了半个会场却一个都没看到。 姜青黎疑惑，难道整个会场真的只有他们这个竹编展位？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中央最显眼的展位，即杭城纺织厂的展位，这个展位围了不少人，本国的和歪果的都有。 姜青黎和盛安红的八卦基因立即启动，两人对视一眼埋头撅臀往里钻。 靠着小巧灵活的身躯以及想要吃瓜的毅力，一鼓作气挤到了最前方，成功走在吃瓜第一线。 只见两个棕发绿眼的中年人在展位前跟一个年轻人进行沟通，年轻人是杭城纺织厂的翻译，两个中年人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什么，并且激动得手舞足蹈。 年轻人的额头已经隐隐出现汗渍，一脸尴尬加羞愧地站在那里，显然他没听懂中年人在讲什么。 他求助地看向其他人，众人均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两个中年人嘴里说的歪果话并不是他们接触过的，他们也是有听没懂。 虽然大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姜青黎却听懂了，这两个中年人来自酒花国，讲的是酒花国语言。 姜青黎是什么人，她前世可是周游全世界的人，因为喜欢品酒，所以对酒花国并不陌生，甚至为此找名师一对一教学，学习酒花国的语言。 她看了一眼在旁边干着急的于洪民，心里一阵畅快，让你小人得志，让你看不起我们，堂堂全国知名的大厂子，竟然连个会酒花国语言的翻译都没有。 酒花国的友人的问题非常简单，就是问一款精美的刺绣团扇是怎么做的，有多少种款式，定价几何，大概什么时候能发货。 于洪民看到人群中的姜青黎和盛安红狠狠瞪了她们一眼，好像因为她们的到来这笔生意才没做成一样。 姜青黎冷哼一声，吃软怕硬的家伙，这么多人围观谁都不瞪就瞪她们俩儿，摆明了柿子专挑软的捏。 看着依旧僵持的双方，姜青黎朝于洪民做了个鬼脸，然后拉着盛安红钻出展位。 盛安红愤愤道，“什么玩意儿，这么多人专挑咱们瞪，活该他们这单生意做不成。” 姜青黎的想法跟盛安红一样，她捏了捏盛安红的手，示意她心里明白就好，不要说出来被其他人听到影响不好。 这时周围有人遗憾道，“可惜了，如果能有一个懂多国语言的翻译就好了，这对歪果仁显然很喜欢那个团扇，如果能沟通下去，我看这单生意准能成。” “可不是么，咱们国家的翻译一般是带英国的语言，懂其他国家语言的少之又少，依我看整个会场上懂他们国家语言的人估计为零，只是可惜了这单生意，错失了为咱们国家创外汇的机会。” 本来已经要离开的姜青黎听到“错失了为咱们国家创外汇的机会。”这句话又停了下来。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神有些莫测，拉着盛安红再次埋头撅臀地钻进杭城纺织厂的展位。 此时酒花国的人显然也发现双方无法沟通，遗憾地摇摇头准备离开。 年轻翻译沮丧地低下头，他精通带英国语言，不然这么重要的场合也不会带上他，可惜他对其他国家的语言一窍不通，就算他只是一个翻译，但是也能看出这两个歪果友人非常喜欢他们的团扇。 于洪民也遗憾地摇头，他作为销售科科长，而且还参加了好几期广交会的人，他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只要能跟这两个歪果仁沟通，这单生意十拿九稳。 就在他深感遗憾之际，一个略带熟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他赫然抬头，发现竟然是跟他立下赌约的姜青黎。 只见姜青黎正站在两个歪果友人跟前，操着一口流利的他听不懂的歪果话跟两个歪果仁正相谈甚欢。 他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希望，看两个歪果友人脸上的喜悦，姜青黎显然是很精通这种语言的，那是不是意味着这单生意能做成？ 下一秒，于洪民想到他和姜青黎之间的矛盾，犹如三伏天被人泼了一盆冰水，透心凉！ 他的口无遮拦已经把人得罪死了，而且两人已经处于对立面，姜青黎绝对不可能帮他，因为帮了他就相当于把她自己置于不利之处。 第187章 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你 就在他懊恼之际，厂里的翻译推了推他“科长，这位女同志跟您说话呢？” 于洪民回过神就看到姜青黎看着他，“约翰先生问你们这个团扇有多少种款式，能不能拿出来给他们看一看。” 于洪民神情有些恍惚，“你说什么？” 他是不是出现幻听了，那可是他的对头姜青黎啊，她怎么可能帮他？他刚才还狠狠瞪了她们一眼呢，她竟然这么不计前嫌地帮助他，这其中该不会有诈吧。 姜青黎神色平静地重复了刚才的话，这两个酒花国的人是一对夫妻，男的叫约翰，女的叫珍妮，两人第一次参加广交会而且是临时起意跟着朋友一起来的，来得匆忙也没准备有翻译。 于洪民，“哦，有，有不少，我们厂的团扇一共有八个款式，分别是圆形、花瓣形、长方形、芭蕉式、桐叶式、椭圆形、方形和六角团扇这8种，每个款式又有好几种样式。” 于洪民现在已经顾不上姜青黎到底是真心帮他还是要坑他，他一边说一边让人把团扇的款式和样式通通拿出来，而且还把宣传册也拿出来。 杭城纺织厂是展销会的常客了，经过不断的积累，他们做了好几本宣传册，几乎是每一款产品就做一个。 宣传册也是让照相馆的师傅拍照晒出来的，与姜青黎他们的不同，杭城纺织厂到底财大气粗，做的宣传册都是彩色的，图片看着更加精美。 约翰和珍妮对这八款团扇爱不释手，觉得每一款都非常合他们的心意，每一个样式都做得精美绝伦。 以他们多年从商经验和眼光，只要这些团扇带回国肯定非常受欢迎，能让他们赚得钵满盆满。 约翰和珍妮是专门做贵妇生意的，服装、饰品都做，而且在当地小有名气，看到杭城纺织厂的团扇顿觉惊为天人。 这些精美的团扇在上个世纪在他们国家是非常受欢迎的奢侈品，贵妇们都以能拥有一把团扇为荣。 可惜近十几二十年，因为某些原因，团扇在他们国家差不多销声匿迹了。 约翰和珍妮再次庆幸他们在朋友的劝说下来到了华国，唯一的遗憾是来得太匆忙来不及找翻译了。 就在两人打算遗憾离开的时候，一个小天使出现了，这个小天使竟然会说酒花国语言，而且跟他们沟通无碍。 两人低头交流了一会儿，然后对着姜青黎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于洪民紧张地看向姜青黎，他决定赌一把，这个展销会不仅对他们很重要对国家也同样重要，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相信姜青黎敢做出这种坑害国人的事儿。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于洪民的内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 在于洪民的煎熬等待中，姜青黎缓缓开后，“约翰先生问这些团扇的价格怎么样？” 于洪民松了一口气，说出了团扇的价格，虽然款式不一样但是价格是一样的。 姜青黎继续充当翻译，八款团扇，为了吉利，杭城纺织厂每款都做了八个样式，约翰和珍妮听了姜青黎的报价又低头说了一阵悄悄话。 最后决定，八款团扇都要，每种样式想要一百把，合计就是六千四百把，当然能不能成交就看价格能否优惠了。 他们有预感，只要那些贵妇们见到了团扇，大概率会每个样式都买一把。 于洪民听了姜青黎的转达嘴巴瞬间大张，“你，你说的是真的？约翰先生他们想要每个样式都要一百把？” 这比他们前两天成交数量加起来都多，这是真的么，于洪民有些眩晕。 姜青黎颔首，“能否成交还得看价格。” 从姜青黎开口跟酒花国友人交谈开始，周围便安静了下来，围观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不断地增加。 当听说酒花国的人要下单六千多件团扇的时候，都瞪大了眼睛，天啊，这是什么神仙客户，能不能也给他们来一打。 于洪民道，“在原来价格的基础上打九折。” 姜青黎并没有直接跟约翰夫妇报价，而是详细地跟于洪民了解了团扇的制作流程、花费的时间、交货时间等等，然后才跟约翰夫妇交谈。 “约翰先生、珍妮夫人，团扇的价格在原价格的基础上打九折。 要知道咱们的团扇制作非常繁琐，每一道工序都得耗费大量心血，之前从来没有降过价，不过于经理说两位第一次来华过参加展会，为了欢迎两位的到来，也为了跟两位交个朋友，所以才有现在这个优惠价。” 约翰夫妇其实并不介意这个价格，要知道这些东西到了他们国家，他们能买上贵十倍的价格。 但是作为商人，已经把讨价还价刻在他们的骨子里，能把价压低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胜利。 两人愉快地答应了，最后双方愉快地达成了协议，杭城纺织厂的合同是带英国语言，姜青黎甚至现场誊抄了两份酒花国语言的合同。 这是，杭城纺织厂也把商务局的翻译请来了，约翰夫妻的朋友也来了，他朋友的翻译也派上了用场。 双方翻译看过确认合同信息无误后，约翰和于洪民均在两份不同语言的合同上签字盖章。 于洪民把合同仔细收好，他不好意思地看向姜青黎，“姜同志谢谢你，谢谢你不计前嫌帮我们做成了这么大的单子。 在此，我也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抱歉，我不应该以貌取人、更不应该看不起你们的展销品。” 姜青黎，“不用谢，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的祖国。” 于洪民听了感触更深，钦佩她能抛开私人恩怨，把家国情怀放在首位。 他们纺织厂在展销会上做成的单子是有提成的，于洪民决定把这单生意的提成全都给姜青黎，不为别的，就为姜青黎的这份气度和爱国情谊。 杭城来参展的人自然也在其中，他们也知道于洪民跟姜青黎之间的恩怨，见姜青黎不计前嫌给于洪民当翻译、做成这单价值上万美金的生意，看向姜青黎的目光不由自主带上了尊重，同时为自己当初的袖手旁观和幸灾乐祸感到羞愧。 “亲爱的姜，能否麻烦你给我们充当一天的翻译，我们还要再寻找其他物品，威廉说得没错，贵国真是个宝藏国家。” 第188章 机会来了 姜青黎自然不会拒绝，“当然可以，我感到非常荣幸，您的朋友是个有眼光的，人，您和珍妮夫人也慧眼如炬。” 约翰夫妇被姜青黎的彩虹屁夸得非常开心，两人跟姜青黎愉快地交谈。 “约翰先生、珍妮夫人，不知道您二位对什么产品感兴趣？会场太大了，一个个去看估计一天也逛不完，不如先锁定目标，咱们直奔目的地。” 珍妮夫人，“亲爱的，你说的没错，接下来我们还想找一些帕子和丝巾，我的好姐妹们对东方的帕子非常感兴趣。” 姜青黎闻言灿烂一笑，瞧瞧，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真巧，我们省的纺织厂主打的就是绣帕和丝巾，其精美程度不亚于刚才的团扇，如果二位信得过我，请跟我来。” 丝巾虽然起源于欧洲，但也是我国古老文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时代经验的积累，我国的丝巾早就融入了华国元素，形成了独树一帜的华国风。 约翰和珍妮非常开心，“那真是太好了，姜你这么好，你的朋友肯定也很不错。” 姜青黎让盛安红回去将此事告诉程厂长，让程厂长把帕子和丝巾准备好。 姜青黎带着约翰和珍妮夫妇到达时，程厂长等人已经列好队，如果不是盛安红说不能把人吓跑，他都想让员工鼓掌欢迎了。 看到姜青黎带着一对外国夫妇过来，程厂长连忙迎了上来，跟两人握手，“非常欢迎约翰先生和珍妮夫人的到来。” 边上，茶厂的负责人让员工给两人端上茶香四溢的茉莉花茶。 姜青黎挑眉，没想到程厂长和金厂长还挺有团结前瞻性。 姜青黎把程厂长的话转述给约翰夫妇，并告知他们这个茶叶是他们省最出名的茶叶。 约翰和珍妮夫人向程厂长问好，而后品了一口茉莉花茶，“确实唇齿留香……” 两人都对茶叶赞不绝口，不过他们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姜青黎把两人带到丝巾和帕子的位置，让两人自己观赏，约翰和珍妮还小心地在绣帕和丝巾上摩挲了一会儿，偶尔低声交流着。 程厂长朝姜青黎投以感激一笑，若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跟姜青黎握手，并大声感谢她。 “亲爱的姜，你们省的绣帕和丝巾都非常不错，不知道价格如何？” 程厂长第一次参加广交会，对帕子和丝巾的定价都不敢定得太高，他说出价格之后，姜青黎皱眉。 “程厂长，咱们不能用本国的水准去衡量酒花国，杭城纺织厂的团扇价格比在本国翻了好几倍，翻倍之后才将单位还换算成美金。” 程厂长有些咋舌，“那那，那你觉得多少合适？杭城纺织厂全国知名，我怕价格开得太高，人家不买账。” 姜青黎，“程厂长，如果您信得过我就把价格抬五倍，然后再将单位换成美金。” 程厂长看了约翰和珍妮一眼，一咬牙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姜青黎面色如常地将定价告知约翰和珍妮，也许是看在姜青黎的面子上，也许是这个价格比他们预期的要低。 约翰夫妇在程厂长这里同样每种款式的绣帕和丝巾都定了一百条，看样子是要跟团扇搭配着卖。 有了之前的经验，姜青黎同样手写了四份合同，两份带英国语的，两份酒花国语的。 姜青黎把约翰夫妻带走之后，不少人跟在他们身后，包括商务局的那个懂得躲过语言翻译的人。 看到姜青黎轻描淡写地又做成了一单大生意，过来看热闹的人不禁咋舌，如果他们的翻译这么给量，他们还愁什么呀。 约翰夫妇的朋友也在其中，他的翻译已经很自觉地上去看合同了，商务局的翻译也一样。 对于约翰这种不懂带英国语言的商人，有官方背头能让他们安心不少。 签了合同，约翰又跟姜青黎道，“亲爱的姜，请你问一下你们的茉莉花有没有现货，只是小量下单的话是否销售。” 他们店里会给贵妇们准备茶水，他们国家的人对东方文化都比较好奇和向往，他打算买一些茶叶回去招待客人。 其他人看着拿了合同傻笑的程厂长，既替他感到高兴又有些酸溜。老程真是命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做成了上万美金的生意。 金厂长也不例外，本来大家都是零蛋，突然有一个人一飞冲天，他们不酸才怪。 心里正在泛酸的金厂长没想到天降财神，“什，什么，我们的茉莉花茶有好几个品种，财神，不对，约翰先生想要哪种？ 要不我把所有品种都给他们泡个遍，让他们自己选？” 姜青黎，“金厂长，约翰先生说他们刚才喝的就不错，不知道那个是什么品种？” 金厂长咧嘴笑，“是我们厂里的特种茉莉花茶，现货有不少，出来前我把现货全都带来了。” 特种茉莉花茶是他们茶厂里最顶尖的茉莉花茶。 金厂长把特种茉莉花茶的价格说出来，然后又看向姜青黎。 “小姜啊，你觉得我们这个茉莉花茶定什么价格合适？” 从姜青黎把绣帕和丝巾的价格翻了好几翻卖给约翰后，他对姜青黎已经刮目相看了。 金厂长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展销会，对茶叶的定价不是很了解。 姜青黎给出的答复跟刚才与程厂长的一样，金厂长乐得眉开眼笑，茶叶在国内是种奢侈品，价格可不低，更何况是特种茉莉花茶。 姜青黎把茶叶的数量和价格跟约翰说了一下，约翰跟珍妮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又跟他朋友聊了几句。 “亲爱的姜，能否让人再给我们泡一壶刚才的茶叶。” 金厂长听了姜青黎的翻译，心里一突，这几个老外该不会觉得贵，所以想免费蹭喝，喝完就走吧。 想归想，不过金厂长还是让人泡了一壶茶，请约翰夫妇以及他们的朋友品尝。 看着三人慢慢品着茶不说话，金厂长内心更是煎熬，在心里不断地说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等等。 不同于金厂长的焦虑，姜青黎倒是气定神闲。 前世她爸妈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喜欢品茶，知道真正爱茶之人在品茶时是完全沉浸其中。 果然，过了好一会儿约翰他们才从沉浸中脱离，他和他的朋友又开始低头耳语。 “亲爱的姜，……” 第189章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 金厂长还沉浸在，“如果这些人只是蹭喝的怎么办？不，不会的，人家上万美金的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下单了，”只见徘徊，并没有听到姜青黎的话。 还是厂里的职工悄悄在背后推了推他，他才回过神来。 “小姜同志，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走神了，怎么样呃？” 姜青黎，“约翰先生说如果他们把茶叶全都要了，能便宜多少。” 金厂长瞪圆了眼，“你确定，全部都要了，我们有五十斤，全都要的话给他打个九五折？” 金厂长差点把大腿拍青了，只恨自己厂里只有这么点特种茶叶。 不过特种茶叶之所以能评为特种茶叶也是有原因的，正因为特种茶叶品质要求高、对新鲜采摘的茶叶也有严格的要求，所以每年能有个五十斤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姜青黎把金厂长的再次报价告知约翰，这次约翰并没有立即同意，他皱眉跟妻子和朋友低语了几声。 金厂长看着约翰的样子，心里有些着急，这位财神爷刚才买绣帕和丝巾的时候可是连价都没还，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这么多事儿？ 姜青黎对此却没有任何异样，特种茶叶跟其他东西不一样，能作为奢侈品本身价格就不低，卖给约翰他们又翻了几倍，约翰即使再有钱也不会轻易同意，他又不是冤大头。 果然，双方最后展开了急剧拉扯，最后以第一次报价的八点九折成交。 约翰和他朋友现场把钱给付了，金厂长笑得合不拢嘴，让职工赶紧把茶叶一分为二打包好。 问题来了，金厂长的茶叶是用雕刻了团的竹筒装着的，约翰和他朋友都是西装革履的，让两人提着这么多竹筒走，实在有些不太雅观。 陆川柏适时把他们的带盖子的竹编收纳筐贡献出来，本来他们这次参展是有竹编行李箱的，可惜之前的东西被烧毁了，一时间也找不到轮子，只能将竹编行李箱暂时搁置。 约翰非常高兴，“亲爱的姜，这也是你们的产品么，真是美观又实用。上面红色的字是什么？” 姜青黎自然不会放过展现竹编的机会，“上面四个字分别是福禄寿喜，这几个字在我国属于最美好的祝福。” 约翰和他朋友听了很高兴，觉得自己在这里受到了莫大的尊重，两人当场要掏钱给姜青黎。 姜青黎不肯收，“这两个收纳筐就当是我们给你们的谢礼，麻烦你们多跟朋友介绍一下我们的竹编。 我们的竹编除了收纳筐还有收纳篮、果盘、还有华国的十二生肖，插花花瓶等等。” 约翰闻言非常高兴，“没问题，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一定帮你推销你们的竹编，我可以去看看你们的竹编么。” 说完，约翰调皮地眨了眨眼，低声道，“实不相瞒，也许威廉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姜青黎惊喜，她当了这么久的活雷锋，好运终于降临了么。 “当然可以，约翰先生、珍妮女士、威廉先生请跟我来。” 几人跟着姜青黎走。 看着三个财神爷跟着姜青黎朝他们的展位走去，围观的人已经麻木了，他们现在的心态已经不是简单的酸楚能形容了，而是变成了：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 陆川柏见他们朝着自己展位走去，连忙拉了拉盛经理的衣摆，两人大跨步先他们一步到达展位。 这已经是盛经理坐冷板凳的第三天了，自从他成了百货大楼的经理之后就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看着程厂长和金厂长陆续都卖出了东西，金厂长的甚至是当场现结，看着那一沓厚厚的花花绿绿的美金，盛经理承认他眼红了。 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还得是小姜啊，不知道她跟约翰先生他们说了什么，约翰夫妇和威廉先生竟然朝着他们的展位去了。 盛经理掸了掸西装衣摆，印象分必须满格。 约翰夫妇和威廉到了竹编展台就看到正在低头编竹编的李三奶二人，看着两人手指翻飞，削得光滑细长的竹篾在她们手上仿佛有了灵魂，不多时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绵羊和小金龙就出现了。 三人叹为观止，直呼华国果然跟秘密宝藏一样，华国的神秘感觉怎么也挖掘不完。 李三奶和王大梅做好最后一步后抬头，看到前面围着一大圈花花绿绿头发和眼睛的人，吓了一跳。 好在这三天两人已经见识过这些歪果仁，不然能生生吓出毛病来。 “小黎，这些老外怎么直勾勾地盯着我和小梅看？我们脸上没东西吧？” 昨天虽然也有三两个老外盯着她和小梅看，不过人家看完就走了，不想这些人，好像老鼠看到了稻谷。 姜青黎笑道，“三奶奶你别急，这些歪果友人是在观赏你和大梅嫂子的手艺呢，他们对你们俩儿的手艺赞不绝口。” 见姜青黎这么一说，李三奶可就不怂了，她挺直胸膛，朝威廉说了句“哈喽。” 虽然威廉和约翰夫妇是酒花国人，但是对于带英国的“哈喽”还是能听懂的，于是也回了句“哈喽”。 威廉家的生意涉猎很广，其中有一项就是摆件，大小摆件生意都做。 他绕着展台转了一圈，最后把视线放在十二生肖和各式各样的插花花瓶上。 十二生肖不算大，尺寸基本控制在长宽高为30*25*40cm，竹编插花花瓶有大肚细颈的、大肚宽口的，大肚莲花口的，小蛮腰的、暖水瓶类型的等等。 他看完十二生肖和花瓶后才看向姜青黎，询问这些竹编的价格。 尽管心里对这些价格已经了如指掌，不过姜青黎此时只是个合格的小翻译，她转头跟盛经理翻译了威廉的话。 这是他们说好的，出门在外，一切以盛经理为先，他们只是从旁打下手，不过出来前他们已经把竹编的价格定好了。 盛经理听了，把竹编的报价说了出来，他们的报价是有阶梯性的，价格共划分了五个阶梯。 五百个以内是一个价，五百到一千之间一个价，一千到一千五之间一个价，一千五到两千之间一个价，两千以上又是一个价，要的越多价格越优惠。 姜青黎把价格告知威廉，威廉并没有说话，而是沉默好一会儿，就在大家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威廉缓缓开口了。 第190章 我帮你揉一揉 在场中，除了姜青黎和陆川柏，其他人都露出着急的神色。 陆川柏是常年都是这个表情，大家根本没法从他的脸上得出他的心情。 姜青黎则是见多了，前世她爸爸集团就有数不清的谈判，很多老油条就像威廉一样，先让其他人着急起来，这样他的胜算会更大。 刚才的茶叶谈判也一直是威廉在压价，不难从中得出威廉比较强势，而且想用最低的成本赚取最大的利润。 不出姜青黎所料，威廉一开口就把价格压得极低。 姜青黎当然不会同意，不过她没有明着拒绝，而是用一种温和的态度告诉威廉这些东西的有多难得，然后说要跟经理反馈一下。 盛经理听了威廉开的价格，也眉头紧皱，“这个威廉先生开的价格也太低了，我们退役小步，给他一个九五折。” 盛经理当了这么多年的经理，自然知道谈判需要通过不断的拉扯以及讨价还价才能成交。 刚才看到姜青黎帮程厂长很快搞好了一个大订单，他还以为这几个老外都是比较大方的呢，他还想着竹编也能有个好彩头，果然是他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接下来，威廉和姜青黎继续讨价还价，约翰夫妇都没有出声，只是听着两人不断地拉锯着。 威廉道，“亲爱的姜，我要的东西并不少，十二生肖我各要一百五十个，合计一千八百个）；各式各样的花瓶各要两百个，合计两千个，这些东西加起来一共三千五百个。 这些竹编虽然轻，但是非常占地方，通过海洋运输要花费一笔不小的开销。 实不相瞒，我们有自己的运输船，可以给你们省下一大笔运输费成本，所以我想这个价格对于你们而言已经非常划算了。” 姜青黎没想到竟然威廉家族竟然这么财大气粗，“既然威廉先生这么大方，那我们也不能小气，我看威廉先生对我们的果盘很满意，我们经理说可以给威廉先生送一百个果盘。” 姜青黎敢肯定，威廉家族的运输船肯定是为了这次展销会而来，他们的竹编只是搭了个顺风船，既然这样她也从其他地方给威廉一些补偿，但是价格再让步是不可能的。 威廉无法，“亲爱的姜，你是我这些年来见过的最难缠的华国人，也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华国人。” 他这些年一直都有参加华国的展销会，很多华国厂商为了能把产品卖出去换取外汇，在价格方面能做很大的让步。 但是姜青黎却不，她有着自己的底线，却又知道从其他方面给予一定的补偿，即使拒绝也让人觉得很舒服。 最后双方谈下的价格是报价的八点八折，再次在商务局的见证下签下了合同。 合同要求这些竹编必须在一个月内运到码头，他们的船会在这里停留一个月，超时的话姜青黎他们只能自己出钱将东西运送到他们国家。 姜青黎点头答应，出门前，她就让竹编队手上的活儿不能停，三千个竹编对于他们而言小意思。 盛经理拿着手里的合同有些晕乎，他使劲儿掐了自己一把，继做了两天冷板凳之后，姜青黎主动出击，不仅帮助其他展位做成了生意，还给他们百货大楼拉来了大笔生意，他们百货大楼第一次参加展销会就搞定了一笔上万美金的订单。 没错，姜青黎他们这次来参加展销会是以百货大楼的名义参加的，双方出发前已经私下签好协议，这次展销会所获利润，河湾大队占七成，百货大楼占三成。 盛经理欣然同意，他们只是除了个名头，如果没做成生意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损失，如果做成了，他们就相当于白拿这三成的利润。 谈成自己的生意之后，约翰夫妇继续请姜青黎做他们的翻译，威廉则带着自己的翻译跟他们告别，双方生意不同，所以接下来要各自行动了。 很多人小声地询问姜青黎，约翰夫妇做什么生意，想要找什么产品，如果他们厂子有约翰夫妇要的产品请姜青黎帮忙牵桥搭线，好处少不了姜青黎的。 姜青黎属实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出，她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为买卖双方介绍交易以获取佣金的中间商人。 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能来参加展会的厂子带来的产品质量自然不会差。 姜青黎又问约翰夫妇还需要什么东西，她帮忙找一下。 约翰夫妇表示他们还需要一些饰品，比如珍珠项链、耳环、手链等饰品，如果没有这些饰品有珍珠也行，各种品相好的珍珠他们都要。 姜青黎把约翰夫妇要的东西跟大家说一下，她没抱什么希望，现在华国正处敏感时期，什么金银、玉饰都不能带。 没想到竟然真有人说他们有约翰夫妇需要的东西，这个人是之江省的领导。 姜青黎一听他是来自之江省便觉得理所当然，之江省在后世就有“华国珍珠之乡”和“华国珍珠之都”，拥有华国最大的珍珠养殖、加工、交易中心。 之江省的珍珠主要是供给省医药公司入药，珍珠粉还是天然的美白护肤品，所以还供给护肤品公司。 当然除了这些，他们还会留下品相最好的珍珠。 一部分做成珍珠项链、耳环、耳钉、手链，一部分留着增值。 之江省的领导带着姜青黎和约翰夫妇朝他们的展台去，之江省不愧有珍珠之都的美称。 生产出来的珍珠无一不是精品，做出来的珍珠项链就是为贵妇量身打造的。 约翰夫妇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在姜青黎的翻一下，双方最终都以自己满意的价格签下了合同。 “亲爱的姜，非常感谢，原本我们还以为这次要无功而返，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这个小天使。 你今天帮了我们大忙了，这些钱请你务必要收下。” 约翰夫妇这趟华国之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两人不由分说地给姜青黎塞了不少美金当做辛苦费。 姜青黎拒绝，“亲爱的约翰先生、珍妮夫人，非常感谢你们对我的认可。 不过这些钱我不能收，作为华国人能帮助到你们是我的荣幸，希望你们这次的华国之旅旅程愉快。” 众目睽睽之下姜青黎当然不能要，她推拒了好几下，最后在羊城商务局领导的劝说下才不好意思地接过了这笔不菲的辛苦费。 姜青黎笑着应付好些个热情的厂领导，终于出了会场，她伸了伸懒腰，今天可把她累坏了。 “累坏了吧，回去我帮你揉一揉。” 第191章 在想什么羞羞的事儿 姜青黎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她瞪大眼睛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陆川柏，想揪两下他的脸，想看看眼前是不是别人假扮的 陆川柏这个老古董，靠近一点耳朵根都能红透，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 难道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陆川柏竟然在悄然地猥琐发育？ 陆川柏也发现他的话有多暧昧，连忙解释“不是，我是说你走了一天脚累坏了吧，回去后我帮你按摩一下。” 虽然姜青黎时不时撩拨他一下，不过两人真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顶多就是牵牵小手，还有姜青黎亲他的脸。 他唯一一次主动亲她的嘴还是在合美县招待所，看到姜爱红带她去相亲，一时忍不住才亲上的。 一想到昏黄的灯光下，他捏着她两条纤细白皙的小腿，血液就不听话地翻涌起来。 姜青黎用手在他跟前晃了晃，促狭道，“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喊了你好几声都没听到，老实交代是不是在想什么羞羞的事儿。” 陆川柏这下子不止耳朵根爆红，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他紧张地看向四周，唯恐被人发现。 “说什么呢，女孩子家家怎么思想这么，这么……” 姜青黎，“我思想怎么了？至少我没有想些羞羞的事儿。” 陆川柏脸色已经跟红富士一样，“别贫嘴，你刚才叫我做什么？” 姜青黎脸上的促狭变成了傲娇，“当然是给大队长他们打电话，咱们做成了这么大一单生意，得让他们跟着乐呵乐呵，而且要叮嘱他们加把劲儿好好编竹编。” 陆川柏点头，两人先到附近的邮局一趟，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留在了展销会，其他地方反而相对冷清了一些。 两人到了邮局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在打电话，等了两分钟就轮到他们了。 姜青黎熟练地拨了公社邮局的电话，虽然不用排队，但是转机还是花了不少时间，电话打通之后，姜青黎说出要找的人。 “哦，你就是那个去羊城参加广交会的姜同志吧，你们大队长今天下午刚上班在邮局等着呢，你稍等，我这就叫他过来。” 姜青黎跟邮局接线员道了声谢，接线员连忙说不用谢，然后还非常兴奋地问她是不是挣到美金了。 姜青黎囧，因为公社领导的大嘴巴，整个公社都知道他们到羊城参加广交会，公费到羊城挣老外的钱。 出发前姜青黎跟陆家和约好了，无论有没有做成生意，第三天下午都会打电话回去。 所以陆家和今天中午吃了饭就来邮局等着了，跟羊城邮局的冷清不同，今天临江公社不知道怎么回事，来打电话的人络绎不绝，感觉今天来的人比往常一个月的都多。 陆家和等的心焦，没看到一个人拿起电话就焦虑一下，祈祷他们不要打太久，一直等到快下班了还没接到电话。 陆家和甚至怀疑，要么死姜青黎他们早就打过电话来了，不过被那些打电话的人占线了。 要么就是这趟羊城之行不是很顺利，以至于姜青黎不好意思打电话回来。 不过陆家和还是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因为姜青黎明确说过了，无论是否做成生意，今天肯定会打电话回来的。 陆家和挠了挠头，已经开始怀疑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今天上午，而非下午。 就在他的心跌落谷底之际，他听到邮局接线员的声音。 “陆家和同志，陆家和同志，姜同志的来电快来接。” 陆家和大喜过望，连忙过去接电话，“小黎啊，我是你队长叔，情况怎么样？” 姜青黎自然是报喜不包邮，把他们接到了酒花国订单的事儿说了出来。 大队长听了更是眉开眼笑，“小黎，你放心，我一定让他们加把劲儿赶紧把货赶出来。” “队长叔，千万不能为了赶时间而忽略了质量，一定要把好质量关，这些东西代表的是国家的脸面，咱们不能把脸丢到国外去。” 大队长不住地点头，“好，这点你队长叔知道，一定会把控好质量关。对了，你跟川柏在羊城还好吧。他在不在？我跟他说两句。” 姜青黎把电话给了陆川柏，不知道大队长跟陆川柏说了什么，陆川柏全程都在嗯嗯嗯加点头，还不时地看向她。 挂上电话，会场已经关门了，两人便直接回招待所。 回到招待所，刘副局长等人已经在一楼等着了，他狠狠地夸了姜青黎一番。 “小姜不愧是高才生啊，竟然连酒花国的语言都会，这次多亏了你，不然咱们省估计会成为吊车尾。” 一开始盛经理夸赞姜青黎时刘副局长还没什么感觉，再高才生也只是个高中毕业的，能比得上人家上了大学的人？ 没想到这个他多有忽略的女同志竟然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这让他对姜青黎刮目相看。 姜青黎谦虚，“没有没有，我是河湾大队的一员也是桂省的一员，为咱们省的经济尽我的绵薄之力是应该的。 我还要感谢领导给我们大队这个机会，让我们大队的竹编有机会走出国门。” 刘副局长满意地笑了，瞧，不愧是能给他们省拉来大笔订单的人，就是会说话。 “小姜思想觉悟就是高，不过咱们也不能亏待有功之人，回去之后我会将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跟组织上报，你放心，组织不会忘记你的。” 姜青黎也很满意，这个时期的人说话做事儿都是说到做到的，刘副局长说这些可不是在画大饼，也不会傻到在所有人面前画大饼。 既然刘副局长说组织不会忘了她，那肯定有好处等着她。 一边的程厂长和金厂长也开始表态，“对，我们也不会忘了小姜的功劳，我们在羊城做成的所有生意都是有提成的，回到省城后我们也会将提成算给小姜。 小姜啊，叔厚着脸皮请你接下来继续帮忙留意一下，你放心如论做成多少单生意，这些提成肯定一分不少。” 说完，程厂长看向其他人，特别是他们带来的翻译，“我这句话对大家同样有效，只要能给厂里拉来订单，厂里肯定不会亏待你们。” 机械厂和糖厂的领导也跟着点头，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厂子没做成生意了，两人对着姜青黎也是一顿承诺。 等人散了之后，陆川柏喊住盛安红。 第192章 这不是她的帕子 盛安红受宠若惊，没想到陆川柏这个冷心冷肺的面瘫竟然会主动叫她，要知道她当初朝他倒过去的时候，他都能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开。 来羊城的几天，陆川柏眼里也只有姜青黎，一直把她当成空气，冷不丁地被他这么叫住，盛安红除了受宠若惊还有一丝害怕。 她朝外面看了一下，哦，天黑了，没太阳。 盛安红一溜烟躲在姜青黎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干，干什么？” 盛安红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姜青黎于她而言就是尚方宝剑。 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陆川柏的声音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温和，“那个，我一会儿要帮小黎按摩腿部，你能不能……” 原来是有求于人啊，盛安红顿时就不怕了，颇有一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得意。 “能不能干什么？你想让我先出去？那是必须不能的，让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对于小黎来说多危险啊。” 陆川柏咬紧后牙槽，“我们是未婚夫妻。” 这个女人把他当成什么人了，他是那种没分寸的色狼么。 盛安红，“未婚夫妻也不行，还没领证呢，若不是你们是未婚夫妻我都不会让你进来。” 小黎的腿是能随便乱摸的么，哼，诡计多端的男人。 陆川柏无奈，刚好这是盛经理叫他们去吃饭，只能先去吃饭。 晚上，陆川柏还是在盛安红的虎视眈眈之下给姜青黎进行按摩，姜青黎先是脸红最后变成鬼哭狼嚎。 “啊！疼疼疼，你轻点儿，轻点儿。” 这个男人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啊，对着娇滴滴的她都能下狠手，不怕她时候跟他算旧账？ 陆川柏平静道，“力道太小没效果，忍一下。” 身边有个巨大的电灯泡，他想说点柔情蜜意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继续用力揉捏。 盛安红后怕地再次把凳子往后挪了挪，陆川柏果然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对着娇滴滴的未婚妻都能下狠手。 她摸了摸脖子，不知道刚才在楼下她怎么有勇气挑衅她。 接收到陆川柏冷冽的目光，盛安红尬笑，“那，什么，我去找大梅嫂子聊会儿。” 她走还不行么。 碍眼的人一走，陆川柏仿佛变了个人，“疼是难免的，你忍忍，不然明天小腿肚会酸到路都走不动。” 道理她都懂，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啊。 随着陆川柏的手一用力，姜青黎又发出了猪叫声，她捶着床，“你给我拿块帕子。” 她要是不咬点东西，整个招待所都会被她搞得不得安宁。 陆川柏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帕子，叠好递到她跟前，姜青黎已经累到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张开嘴把帕子咬进嘴里。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瞬间清醒，她看向陆川柏，这不是她的帕子。 陆川柏耳朵根又红了，“我找不到你的帕子，你放心帕子我洗干净了的。” 姜青黎瞪了他一眼，朝床边的凳子努了努嘴，睁着眼睛说瞎话，她的帕子就在凳子上。 陆川柏装作没看懂，“用都用了，再换还得多洗一方帕子，准备好了么，我要继续了。” 姜青黎的肌肉瞬间紧绷，已经顾不上其他了，咬紧帕子迎接下一轮的痛苦。 等陆川柏按摩结束，姜青黎已经大汗淋漓，他温柔地从她嘴里取出帕子。 “你先歇一会儿，我给你打热水上来。” 姜青黎看着大步朝外走的陆川柏，想喊住他，让他拿暖水瓶，可嘴还没张开人就不见踪影了。 过了好一会儿，陆川柏竟然提着两桶水进来，桶里的水有八分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来的这两只木桶。 等姜青黎洗漱好之后，陆川柏又把脏水提下去，为了感谢盛安红的识趣，他又给盛安红提了一桶水。 这波操作让盛安红看得目瞪口呆，“啧啧啧，原来他不是冷心冷肺啊，只是区别对待。” 经过一通按摩，又洗了个热水澡，姜青黎现在浑身舒畅，听了盛安红的话脸色一红。 “赶紧洗吧你，一会儿要关灯休息了。” 盛安红不再说话，而是快速洗漱。 晚上，跟姜青黎躺在同一张床上，盛安红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小黎，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我以为你只会带英国语，没想到你竟然懂酒花国的语言，你怎么学的，你太厉害了。” 姜青黎笑了笑，“小时候有个邻居从酒花国留学回来，当时我觉得酒花国语好玩就跟他学了一段时间。” 姜青黎不是无中生邻，而是真有这样一个邻居，她也不怕人去查，只可惜后来她也不知道那个温文儒雅的邻居去哪里了。 盛安红崇拜道，“果然优秀的人是天生的，跟着邻居都能学会一口流利的酒花国语，我爸爸还说我只会吃喝玩乐，他和我妈也没多聪明啊，怎么就老实盼着自家孩子能基因突变呢。” 姜青黎：…… 这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接，所幸就不接了吧，好困，她要睡觉了。 姜青黎睡得香甜，另一边，陆川柏却失眠了，他怀里还揣着沾了姜青黎口水的帕子，一颗心被烧得热辣滚烫。 接下来，姜青黎他们的竹编好像被幸运之神眷顾了，每天都能做成一些生意，虽然订单量不算大，但是积少成多。 姜青黎还不停地穿梭在展会上，给机械厂和糖厂都拉来了好几单生意。乐得机械厂和糖厂的领导看到她比看见亲闺女还要亲，他们桂省没了小姜是真不行。 其他几个展位的翻译本来还觉得害羞\拉不下脸主动去找客源，后来被姜青黎一单又一单的订单刺激到了。 也豁出脸面去出去找客户，成功的关键往往就在于那勇敢的第一步，几个年轻人迈出第一步之后也觉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不成就换下一个，通过锲而不舍的努力，几人的付出都有了回报，这更加激起了他们的主动性。 周围的人见状只觉得羡慕，不过大部分人都是老老实实地在原地等着歪果仁的到来，极少有人能像姜青黎他们这么豁得出去。 一直到第五天，羊城商务局的领导才带着一群人朝他们这边的展位过来。 第193章 带薪玩乐 看着笑成弥勒佛的郝局长，姜青黎心里生不起一丝涟漪。 若是放在前三天，她一定非常高兴，不过现在她已经靠着自己拉来了好几笔订单，所以对于羊城商务局领导的姗姗来迟并没有感到多兴奋。 之前他们的展位被烧，属于受了无妄之灾，羊城商务局答应帮忙找竹编的手艺人，一直到李三奶和大梅嫂子把竹编都编出来了，才有工作人员姗姗来迟地说没找到他们想要的人。 偌大个商务局即使再忙也不至于抽不出时间过来关心一下他们，毕竟整个会场都有他们的工作人员。 你就是找不到人，也应该每天过来看一下、说一声，或者问一下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可是人家一消失就是两天，如果不是姜青黎帮纺织厂跟约翰夫妇做成了生意，羊城商务局懂酒花国语言的翻译出现，说不定羊城商务局的人还没出现呢。 姜青黎敢打赌，羊城商务局的领导压根儿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之前承诺给他们带客户过来，估计也是想先应付一番，若不是看到了姜青黎的能力，他们估计等展会进入倒计时才带人过来。 不过姜青黎虽然心里不爽，但也不会把送上门的生意推拒掉，她跟着领导们一起上前迎接羊城商务局的领导以及那几个一看就是肥羊的老外。 羊城商务局的领导还有些心虚，他这几天忙疯了，差点忘了答应姜青黎的事儿，看到姜青黎等人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那股子心虚劲儿才消散了一些。 一阵寒暄，姜青黎心里才松快了一点，算羊城商务局的领导考虑还算走到，带来的这些歪果仁的业务不止跟姜青黎他们的竹编挂钩，而是跟他们省几个展位的展销品都挂钩。 姜青黎朝其他几个翻译使了个眼色，这些人这几天也被训练出胆量了，又有提成在后面鞭策着，所以一人逮住一个跟他们厂子业务挂钩的歪果仁聊了起来。 羊城商务局的领导见状对他们的看法又发生了改观，难怪人家在偏僻角落也能拉到单子，就这股胆大、勇往直前的冲劲儿少有人比得上。 最后，几个厂子的翻译都没令人失望，果真都跟那些歪果仁谈成了几单生意，现场一片欢乐。 周围展位上的人看得酸气冲天，同样是来参展的，凭什么姜青黎他们的展位能让羊城商务局领导另眼相待，他们却只能一直坐冷板凳。 等羊城商务局领导要带着这些歪果仁走的时候，好几个展位的人围了上去。 可惜这些展位，虽然跟姜青黎他们比邻，却没能学到他们两分本事，他们在旁边看了那么久，按理说不应该不知道这些歪果仁具体做什么生意，想找什么产品。 可是他们一上来就跟一锅粥似的，找的全是跟自己厂子不对口的歪果仁，有一个两个聪明的知道找准目标，可惜他们脸皮也薄，打完招呼就红了脸，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那些歪果仁本来就是给羊城商务局领导一个面子所以才到这里的，谈好了生意自然没想着多留，于是交谈了几句就走了。 那些人无功而返，还让人看了笑话，脸上挂不住瞪了姜青黎他们一眼。 姜青黎也没惯着他们，狠狠地回了一个白眼，不知所谓，难怪大好的机会摆在跟前都没能把握住。 不知不觉，展销会已经接近尾声，姜青黎一行收获颇丰，刘副局长已经变成了弥勒佛，每天都是笑眯眯的。 最让姜青黎诧异的是于洪民的做法，自从她帮了于洪民厂子跟约翰夫妇做成生意之后，于洪民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再也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 帮他们谈成生意的第三天，于洪民就找上门，把那单生意的提成悉数给了姜青黎，自那以后遇到生意跟姜青黎他们的竹编相关的客人，还给推荐到姜青黎这里。 姜青黎也不是那种小气之人，也给他们介绍了好几拨客人，他们和杭城纺织厂现在是一个互惠互利和双赢场面。 知道他们之间赌约的人还开起他们的玩笑，不过都被于洪民搪塞了过去。 “之前是我太目空无人，我现在对姜同志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们之间的赌约早就作废了，我们现在是强强联合，互惠互利。” 大家都被他的不要脸噎得说不出话，最后白了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哼。 这天下午，姜青黎等人正兴奋地收拾展台。 盛安红一脸兴奋地问，“终于结束了，爸爸我们能在羊城玩几天？” 通常像这种出远门出差的，单位会额外给职工一两天假期，让他们自由活动。大家都会用这一两天的时间去采购。 因为现在交通信息还不发达，很多外地的东西都没法流入到当地，所以外地东西在当地非常受欢迎，特别是发达省份的东西，如果能拥有一件发达省份的东西，能让他们在亲戚朋友间吹嘘一个月。 所以如果有人到外地出差，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都会让他们帮忙采购些东西回去。 当然，姜青黎他们例外，因为河湾大队知道他们是来挣外汇的，村民们只一心希望他们能把东西买到海外，给国家挣外汇，所以一直没想到要让他们帮忙买东西。 不过单姜青黎他们这次来谈成的订单足够他们跟亲戚朋友吹嘘三年。 盛经理，“还不确定，等看刘副局长的安排。” 假期肯定是有的，但是不是他能决定的，得看领导怎么安排。 晚上在招待所吃了饭，刘副局长心情大好，“这一趟同志们都辛苦了，给大家三天假期，大家好好休整休整，三天后咱们就回去。” 饭桌上大家欢呼雀跃，“谢谢刘副局长。” 原以为能有个一天假期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没想到刘副局长竟然给了他们三天的假期。 要知道他们出差是有补贴的，这就相当于他们能白白多领三天的补贴，大家心里美滋滋的。 姜青黎也开心得很，这完全就是带薪玩乐啊。 姜青黎已经在心里计划着明天要去哪里玩儿了。 第194章 道歉有用的话要公安干嘛 第二天一早，姜青黎就去银行将约翰给她的辛苦费换成了外汇券。 约翰夫妇果然够大方，她只是给他们当了一天翻译，竟然给了她两百美金。 两百美金换了四百六十块外汇券（这时候一美金相当于两块三毛华国币）。 现在是计划经济时代，买什么都要票，姜青黎没有羊城的票，想去百货大楼买东西是不行的，正好有约翰给的辛苦费，干脆直接把美金换成外汇券。 当然，外汇券得到指定的地点才能使用，而这个指定的地点就是友谊商店。 友谊商店刚成立时的定位是只服务于歪果仁、外交官和华侨以及政府官员，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后来才有所松懈，慢慢发展成只要有外汇券都能进去。 姜青黎手握几百块外汇券，带着陆川柏和盛安红畅通无阻。 虽然三人穿着都不错，不过在这些“见多识广”的售货员眼里，他们依旧是土老帽一个，不过姜青黎手里有几百块外汇券，他们也不敢小看，说了声“欢迎光临”。 不过也仅止于此，这里的售货员比供销社和百货大楼的售货员都要牛批，毕竟他们平时是服务于歪果友人的，懂带英国语言，而且只要歪果仁买东西，他们就能能收到小费。 为了多赚钱，他们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能在众多客人中寻找自己的优质客户。 姜青黎还好，毕竟前世什么大场面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不过盛安红不一样，他们省没有友谊商店，盛安红是第一次逛友谊商店，她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青黎，快看，这里东西好多好多。” 虽然百货大楼的东西也多，但是那些东西跟友谊商店的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外面供不应求的洗衣机、电冰箱以及难得一见的空调在这里排成列，茅台、午餐肉罐头、威士忌、巧克力、万宝路等外面稀罕物，这里也是司空见惯。 手表、照相机、收音机、缝纫机和自行车数不胜数。 姜青黎看着空调和照相机心动不已，不过兜里薄薄的外汇券让她脑子瞬间清醒，算了，她不配。 广交会刚结束，很多歪果仁都没有离开，所以友谊商店里的歪果仁不少，像姜青黎和盛安红这样黑头发黄皮肤的凤毛麟角。 这里的售货员基本上都围着歪果仁打转，对他们视若无睹，姜青黎知道这就是小费的魅力。 三人在这里逛了一会儿，都买到了自己心仪的东西，直到把手里的外汇券花光了才罢休。 姜青黎五瓶茅台，一条万宝龙，若干午餐肉罐头和巧克力，侄子侄女一人一身时尚的衣裳，给自己和妈妈买了一条裙子，还买了三双皮鞋。 茅台在外面得凭票购买，而且是有价无市，没有点关系连茅台的影子都见不到，这里却可以任君挑选，十块钱一瓶。 盛安红跟姜青黎换了一百块外汇券，她也买了两瓶茅台，给妈妈买了条漂亮的丝巾。 给自己买了一条漂亮的连衣裙，午餐肉、巧克力和万宝路也都买了一些，一百块就没了。 陆川柏也一样，除了买两瓶茅台，还有就是给弟弟妹妹们买了衣服，给姜青黎买了一瓶香水和一支口红，同样也买了一些午餐肉和巧克力。 三人乘兴而来尽兴而归，走了好一会儿发现前方传来阵阵嘈杂声，是一个老妇人抱着一个四五岁、哭闹不止的小男孩。 老妇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没有打补丁，但是一看就穿了很久的旧衣服，小男孩则是一身小西装，唇红齿白一看就知道是家里娇养着长大的。 小男孩不停地挣扎，“你是坏人，你快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老妇人抱紧孩子，“小杰，你别闹了，快跟李奶奶回家，你闹脾气离家出走，你妈妈都伤心得晕过去了。” 说完老妇人还跟周围的人解释，“不好意思，我是小杰家的保姆，小杰今天跟他妈妈吵架闹脾气跑了出来，他妈妈都哭晕过去了。” 周围的人热心人士本来还想上前帮忙，听了老妇人的话信以为真，连忙跟着劝孩子。 “你这孩子真不孝顺，快跟你家保姆回去吧，回去了好好跟你妈妈道歉。” 小男孩奋力挣扎，“她胡说，她不是我家保姆，我不认识她，叔叔阿姨你们快帮帮我，帮我报公安。” 老妇人一脸伤心，“小杰，你不能因为你妈妈拒绝你要买玩具大船的事儿就跟她闹脾气啊。 那个舶来品要三十多块钱呢，你年纪还小，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你别闹李奶奶这就带你回家。” 老妇人很会煽动人心，三言两句就将小男孩定位成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 周围人一听更加以为是孩子为了玩具无理取闹了，纷纷上前劝阻，小男孩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和绝望。 小男孩眼里更害怕了，“你胡说，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我爷爷是邵……” 老妇人在隐蔽处狠狠掐了小男孩一把，小男孩发出一声尖叫。 老妇人大声道，“小杰，我知道你叫邵凯杰，你爷爷自然也姓邵， 你这孩子被惯坏了，太太明明在家里好好的，你怎么能为了一艘玩具船诅咒自己妈妈呢。” 盛安红也跟着摇头，“现在的孩子真是任性，三十多块钱的玩具说要就要， 不给就离家出走，还诅咒父母，真是太不孝了。” 姜青黎眼神暗了暗，把其他东西给盛安红，“那可不一定，川柏你看一下那个女人有没有同伙。” 说完，她提着五瓶茅台朝着妇人走过去，朝邵凯杰眨了眨眼。 老妇人抱着邵凯杰疾步离开，恰好到撞在姜青黎身上。 “哎呀！” “咔嚓。”五瓶茅台摔了个稀碎。 姜青黎眉毛一竖，推了那老妇人一把，骂道，“没长眼啊，我好端端的走在路上你偏要往我身上撞。” 老妇人心里一沉，挤出一丝笑意，“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跟你道歉。” 姜青黎怒瞪，“道歉有用的话要公安干嘛，一句道歉能抵销掉五瓶茅台？ 这五瓶茅台是我刚从友谊商店买的，你陪我茅台。” 众人一听集体倒抽冷气，茅台啊，还是五瓶，而且还是从友谊商店买的，友谊商店可不是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老妇人脸色一白，“姑，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了，我的主家有钱，我先把小杰送回去，再让我的主家给你钱。” 姜青黎不依不饶，“你说得轻巧，五瓶茅台得五十块外汇券，你说放你走就放你走，万一你一走了之我的损失跟谁要。 你把你主家的地址说出来，让几位热心的大娘和婶子去帮你喊人，只要他们赔我茅台我就让你走。” 第195章 喜提铁圈 围观的人也纷纷点头，“就是，这位婶子，你的主家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我们去帮你叫人。” 五十块外汇券啊，这可不是有钱就能换的，得有美金才能换，美金那是老外才有的东西，他们普通人削尖脑袋也换不来一块钱。 刚才还在得意这些人被她耍得团团转，结果现在也是因为这些人陷入两难的境地，老妇人心里急了，她朝人群中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朝她微微颔首。 老妇人心里安定了一些，她讨好地朝姜青黎笑了笑，“姑娘，我的主家身份特殊，不宜让外人知道，要不你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一起把小杰送回去，小杰的爸妈一定会赔你钱。”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她就不客气了，这个小娘皮长得顶顶漂亮，卖了还能多一笔进账。 小男孩即邵凯杰又开始挣扎，“你胡说，我不认识你，你是人贩子。” 妇人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抱着小男孩的手又紧了紧，“小杰，你又想趁机乱跑，上个月你也是这样，让大家一顿好找，你妈妈为了找你还崴了腿，休养了半个月才好。” 姜青黎把娇蛮霸道演得淋漓尽致，“你这人好奇怪，明明是你撞到我，撞坏了我的茅台，为什么要让小孩子的父母给你赔？ 问你主家地址你还推三阻四，小孩子也说不认识你，你该不会真的是人贩子吧。 各位同志，大家也看到了，这个女人疑点重重，大家把她围起来扭送去公安局。” 老妇人脸色惨白，“你胡说，你一个外地人竟然来这里挑拨离间，我看你才是人贩子，想把我家少爷拐跑。 啊！小兔崽子我打死你。” 原来，邵凯杰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朝她手上狠狠咬了一口，老妇人虽然身体不错，但是抱着一个使劲儿挣扎的四五岁小男孩这么长时间，体力早就不支了。 被邵凯杰这么一咬，又在她身上蹬了好几下，终于受不住吃痛松手，邵凯杰连忙朝姜青黎跑去，一把抱住姜青黎的腿。 “姐姐救我，她是坏人，我不认识她，她上来就抱我。” 姜青黎抱住邵凯杰，朝大家道，“各位叔伯哥嫂们，快把她绑起来扭送公安局。如果最后证明是我错了，我全权负责，给她磕头道歉都行，但是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如果她真的是人贩子，咱们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大家听了姜青黎的话本来就对老妇人起疑，听到老妇人骂邵凯杰是小兔崽子的时候就确认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他们还没见过谁家保姆敢这么骂主家孩子的，而且老妇人此刻的神情已经变得狰狞起来。 大家立刻把她团团围住，义愤填膺道，“好啊，我早就觉得你不像个好人，谁家保姆会一个劲儿地说主家孩子的坏话。 兄弟们快把她绑起来，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拐卖小孩，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妇人慌了，连忙推开众人往外逃，人群里一个看着老实巴交的男人在制造混乱，不是踩了这个的脚就是不小心撞到了那个。 在他的浑水摸鱼下，老妇人竟然真的冲破包围圈朝外面跑，可惜外面刚到外面就喜提一副铁圈。 原来是盛安红见状不妙跑去报公安了，公安听到有人当街抢孩子那还得了，连忙跟着盛安红过来。 众人见老妇人被公安铐起来之后，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刚才的事儿。 制造混乱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而后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想偷偷逃跑，不过被一直盯着他的陆川柏一招制服。 男人惊得大喊，“快放开我，你抓错人了。” 陆川柏手上使劲儿咔嚓两下把男人的手腕掰断，“抓的就是你，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了吧，配合打得还挺好。” 公安同志见状也过来了解情况，姜青黎抱着小男孩道，“公安同志，这个男的是那个女人贩子的同伙，刚才就是他在人群中煽风点火。 大家想抓那个女人的时候也是他从中制造混乱，所以那个坏女人才能在重重包围中逃出去。” 众人恍然大悟。 有人大声道，“我明明已经抓住那个女人贩子了，这个男人突然撞了我一下，原来他们是同伙。” “对，那个女人贩子朝我这边来的时候我被那个男的重重踩了一脚，现在脚都肿了。” 公安同志又赏了男人贩子一副铁圈，两个人贩子脸色灰败，都怪他们掉以轻心，本以为一个四五岁的小兔崽子肯定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到了公安手上。 早知道就不该手下留情，他们怕把那个小兔崽迷坏了脑子怕卖不出钱，所以才没对他下药。 姜青黎继续道，“公安同志，这两个人贩子惯会煽动人心，我怀疑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这种套路拐卖妇女儿童了，请你们一定要严查。” 众人听了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可不是么，这个人贩子把他们都骗了，他们还险些助纣为虐，如果不是姜青黎出现，他们还不知这个人是个人贩子，小男孩也早就被她拐走了。 一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气不过当着公安的面对两人拳打脚踢，“我打死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当畜生，害老子差点助纣为虐。” 大家都被几个年轻人煽动起来，纷纷上去你一拳我一脚把两人打得哭爹喊娘，一直喊向公安同志求救。 公安同志转身抬头望天，这些为了钱害得别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贩子早就该尝尝被人打的滋味儿了。 邵凯杰跃跃欲试，姜青黎见状连忙道，“够了，再打下去就把人打死了，大家别为了这种垃圾脏了自己的手。” 众人这才住了手，还不解气地朝两人吐口水。 姜青黎把小男孩放下来，从地上捡了根棍子递给他。 “用力打他们。” 邵凯杰眼睛一亮，“可以么，爸爸妈妈说不能随便打人。” 姜青黎点头，“当然可以，爸爸妈妈说的是不能随便打人，但是这两个是大坏蛋，可以随便打。” 邵凯杰接过棍子，一步一步地朝那两个摊成一堆的人贩子走去。 第196章 救了大佬的孙子 邵凯杰走到两人身边，高举棍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打在女人贩子的右手，刚才就是这只手一直紧紧地箍着他不放。 女人贩子闷哼一声，嘴里喊着，“公安同志救命，有人要谋杀。” 本来已经转过身的公安同志又向后转看风景去了，瞧把孩子吓的，小脸都煞白了，让人家出出气是应该的，做坏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被发现、被逮捕的下场。 看着女人贩子痛苦呻吟，邵凯杰的眼更亮了，原来人贩子也会害怕。 他再次高高举起棍子用尽吃奶的力打女人贩子，打着打着就哇哇大哭起来，哭声让围观的人都忍不住低头抹眼泪，该死的人贩子。 邵凯杰的委屈和恐惧在一棍又一棍敲打中渐渐平息，看着一直哭泣求饶的人贩子、看着地上那一滩黄色的液体。 邵凯杰心中的恐惧变为鄙夷，原来人贩子也不过如此，他开心地笑了，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耀。 旁边的男人贩子吓得大气不敢吭一声，身子如同煮熟的虾蜷缩起来，唯恐邵凯杰对他下手。 因为他是男人，大家认为他比较抗打，所以对他下手的时候没有留一分力气，他受的伤比同伴的要重得多，现在只剩一口气了，即使是四五岁的孩子他都毫无还手之力。 邵凯杰打够了，把棍子丢到一旁。 女人贩子看向公安，“我要投诉，投诉你们眼睁睁地看着人民群众被殴打不作为。 他老人家说了人民群众才是国家的主人，你们眼睁睁地看着国家的主人被殴打，不配穿这身衣服。” 公安同志朝大家看去，“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众人齐刷刷摇头，真是可笑，一个人贩子竟然指着公安同志不配穿公安服。 “什么事儿也没有，这两人估计癫痫发作了，走路左脚拌右脚摔了好几跤，啧啧啧，路都走不好还当人贩子。” “对，两人不仅癫痫发作还起内讧了，这两人下手可恨了，抓、咬、踹、踢啧啧啧。” 公安同志把两人提溜起来，又看向姜青黎等人道，“麻烦几位跟我们到派出所一趟，配合我们做个口供。”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派出所走去，到了派出所两个人贩子被关进小黑屋。 在大家的七嘴八舌中，公安同志了解事情的全经过，把热心群众赞扬一番之后，公安同志才把人送了出去。 之后把姜青黎三人的身份信息登记下来，得知姜青黎他们是隔壁省过来参加广交会的之后，公安同志一阵庆幸，幸好他们来参加广交会，邵凯杰估计已经不知道被拐去哪个山卡拉了。 最后重点放在邵凯杰身上，姜青黎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小孩的名字叫邵凯杰。 小孩子跟同龄人很不一样，撇开长相和穿着不说，才四岁的孩子口齿非常伶俐，面对公安同志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身份不简单。 邵凯杰三言两句就将自己的情况交代清楚了，他刚刚和爷爷到羊城，对羊城人生地不熟。 他是被保姆骗出来的，因为保姆说知道哪里有好看的木棉花，他的妈妈是羊城人，爷爷说爸爸妈妈生前最喜欢木棉花。 姜青黎听了心酸不已，这大概就是孩子对父母最无私的爱吧。 出来倒茶叶的郝所长听到邵凯杰爷爷的名字时吓得搪瓷杯差点摔地上，邵建国，这不是老战友前两天刚跟他提起的空降到羊城军区的大佬么。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确定你爷爷的名字叫邵建国？今天刚到羊城军区的邵建国？” 邵凯杰，“我叫邵凯杰我爷爷就叫邵建国，今天刚到羊城的邵建国。” 所长听了，把搪瓷杯往旁边之人手里一放，连忙给老战友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一辆威风凛凛的军卡停在了派出所门前，一个精神矍铄气势骇人的老人从车上下来，大步流星地走进派出所。 一直表现得很镇定的邵凯杰看到爷爷立马红了眼睛，“爷爷，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邵建军看着孙子委屈的小脸心里一痛，一把抱住孙子，“小杰，别怕，爷爷来了。” 郝所长不停地擦汗，要死了，军区大佬刚来羊城，孙子就差点在他的辖区里被人贩子拐跑，他这个位置估计坐不久了。 “邵司令您好，我是海珠区派出所所长郝先进，很抱歉……” 邵建国不想听这么多废话，该说的电话里都说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加大对辖区的整顿力度。 “郝所长，是谁救了我家小杰，人贩子在哪儿，我亲自会会他们。” 郝所长把姜青黎三人介绍给邵建国，邵建国跟他们握了握手，“你们的恩情我记下了，这里的事情一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当务之急是先审讯人贩子，时间耽误得越久线索就越渺茫。 当听到郝所长喊邵司令时，姜青黎三人的心均是一抖，这还真是妥妥的大佬啊，没想到他们随手救下的孩子来头竟然这么大。 姜青黎暗暗给自己打气，“邵司令不必放在心上，这种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人人得而诛之，我们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等邵司令和郝所长他们朝小黑屋走去，姜青黎三人才松了一口气，邵司令的气势太强了，压得他们差点喘不过气，三人对视一眼离开了派出所。 出来之后，才放松下来，这一放松姜青黎就想到那五瓶茅台，心抽抽地疼，作孽哟，她好不容易才买到的。 陆川柏，“我不爱喝酒，那两瓶茅台给你。” 盛安红跟着点头，“小黎，我也分一瓶给你。我爸也不爱喝酒，一瓶够他喝很久了.” 至于哥哥的份，以后有机会再说。 姜青黎摆摆手，“不用了，谢谢，我再想想办法。” 离回去还有两天时间，她要再等等，看邵司令那边有什么反应，如果邵司令能把她损失的五瓶茅台还给她皆大欢喜。 如果邵司令贵人事忙，她就当日行一善了，有盛爸爸这个百货大楼的经理在，她想买几瓶酒还是轻而易举的，只是没有茅台那么好而已。 邵建国不愧是军人，办事很是雷厉风行，第二天上午就带着礼物到招待所感谢姜青黎他们。 第197章 小小年纪就区别对待 “姜同志、陆同志还有盛同志，非常感谢，没有你们小杰这次估计会凶多吉少。” 邵凯杰站在爷爷脚边，也一脸严肃地跟姜青黎他们道谢，“小黎姐姐，叔叔阿姨，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就见不到爷爷了。” 盛安红噘着嘴，小小年纪就区别对待，凭什么小黎是姐姐，她和陆冰块就是叔叔阿姨？ 陆冰块也就算了，老男人一个确实应该叫叔叔。可是她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怎么就沦落成阿姨了呢，她也是小姐姐一枚好吧。 邵建国真的由衷感谢姜青黎他们，那两个人贩子惯会使用那些冒充别人家人、保姆等伎俩拐卖妇女儿童，据他们交代这种伎俩让他们万无一失，他们已经成功拐卖了妇女儿童不下二十个。 邵建国也跟公安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当时路人都被他们骗过去了，幸好姜青黎看穿了他们的诡计，才没让他们得逞。 邵建国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他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这么丧心病狂，他刚到羊城接手工作就迫不及待地对小杰下手，既然如此他也不用再对他们客气了。 邵凯杰是邵建国唯一的孙子，邵建国的儿子在炮火中牺牲，儿媳妇儿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跟着去了，留下还在襁褓中的孙子，他含辛茹苦一个人把小杰带到四岁，平时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姜青黎，“邵司令您客气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前世网络和信息发达，她见过太多被拐卖的妇女儿童的悲惨下场，她和妈妈还开了一家慈善基金会，专门救助被拐的妇女儿童的。 姜青黎蹲下来，摸了摸邵凯杰的脑袋，“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有时候聪明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小孩子跟大人比起来在体型和力气上太吃亏了，以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更不要轻易跟别人走。” 邵凯杰点头，虽然他没有完全听懂，但是他知道小黎姐姐是为他好，他一定牢牢记住小黎姐姐的话。 邵建国让警卫员和司机把东西送上来，警卫员和司机从车上提着大包小包下来。 麦乳精、大白兔奶糖、鸡蛋糕、大中华、茅台、红布、军用水壶等无一不是好东西。 其中给姜青黎的东西尤其多，除了五瓶茅台，还有很多珍贵的的确良、咔叽布、两个军用水壶、两件军大衣等等。 特别是军用水壶和军大衣，这是在外面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三人里，邵建国最感激的就是姜青黎。 孙子陷入这么大的险境中，他还以为孙子晚上会做噩梦，怕孙子做噩梦，一夜未眠，没想到孙子竟然一夜好眠。 邵建国问孙子，“小杰，昨天的事儿你怕吗？” 邵凯杰小脑袋抬得高高的，“我不怕，姐姐让我打他们，他们不仅哭了，还尿了，太怂了。” 邵建国这才知道，姜青黎竟然这么细心，把孙子心里的恐惧驱赶了不说，还让他变得更加坚强勇敢。 姜青黎三人连连摇头，“邵司令，这些东西我们不能收，我们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跟您要东西。” “我知道你们是热心正义的好同志，但是小杰是我唯一的孙子，他比我的名还重要，这些东西远远不足以表达我对你们的谢意。” 邵建国不容拒绝，他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想着再要回来过。 姜青黎带头接过这份厚重的谢礼，接了谢礼邵建国也能安心，不用担心他们会挟恩图报。 邵建国一离开，招待所的人就围了上来，他们不是没见识的人，但是这辆车的车牌号一看就不简单，而且邵建国给人的感觉一看就是上位者。 “姜同志，那些人是谁？来找你们干什么，为什么给你们送这么多好东西？” 问话之人问出了大家的心声，大家都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姜青黎三人。 姜青黎含糊了过去，“我们昨天帮了他们一点小忙。” 众人虽然对姜青黎的回答不满意，不过他们也看出来姜青黎不想细说这件事儿，所以也没有继续追问。 几人虽然在楼下逃过了一劫，不过上楼之后却没能逃过，因为刘副局长和盛经理他们已经在楼上等着他们了。 无法，温宁只能简化地说了一下昨天的事儿。 李三奶怒目，“这些该死的人贩子，为了钱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迟早要遭报应。” 她只有李泽涛一个孙子，无法想象如果李泽涛小时候被人拐走了会怎么样，她想她大概会疯掉吧。 王大梅也愤怒极了，“这些人贩子真是太狡猾了，竟然假装成别人的家人和保姆欺骗大家。” 不敢想象那些被拐的人将会多么的恐惧和绝望，明明她是被人贩子当街抢了的，她也在奋力呼救、在自救，但是路人却不相信她，还劝她跟着人贩子走，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啊。 盛安红点头，“对，以后我们都要警觉一点，遇到这种事儿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就算最后证明是误会，大不了我们跟人道歉。” 男人跟女人的想法不一样，程厂长等人把重点放在了邵建国身上。 “小姜，小孩子的爷爷是军区的人吧。” 没准还是个大领导呢，姜青黎三人运气真不错，阴差阳错之下竟然结识了这么个大人物。 刘副局长则是更满意了，这次他带队出来不仅超额完成了省里下达的任务，姜青黎等人出去逛街还做了件大好事儿。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领导有方啊，回去跟上头报道，又是一个闪耀亮眼的政绩。 “小黎你们女同志这两天不要单独出门，出门一定要结伴，最好能有男同志跟着。” 谁也说不准这两个人贩子还有没有同伙，如果有同伙的话肯定会想办法为他们报仇。 姜青黎郑重点头，“知道了刘副局长，我们东西也买好了，这两天就不出门了。” 盛经理则是既庆幸又后怕，他没想到羊城的人贩子竟然这么猖狂，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明抢。 幸好女儿是跟着姜青黎他们一起出去的，不然以女儿那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性子被人拐了还帮着人数钱呢。 回到房间，姜青黎收拾东西才发现在咔叽布里竟然夹着一个厚厚的信封，她打开看了一下，信封里竟然有足足一千块钱。盛安红和陆川柏的东西里也有信封，他们的是五百块。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默默收下信封，既然邵司令以这种方式给他们，肯定不想他们推回去。 姜青黎他们在招待所安安静静地待了两天。 两天后，姜青黎他们踏上了返程的列车。 第198章 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尴尬过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我们的英雄回家。” “啪啪啪啪啪……” 姜青黎四人在卡车上远远就看见村口聚满了人，随着卡车的靠近，一声声整齐划一的欢迎声和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掌声不绝于耳。 姜青黎囧了，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尴尬过，大队长真是个人才啊。 李三奶和王大梅的反应跟姜青黎截然不同，两人挺直了胸膛，李三奶佝偻的背都被伸直了，脸上是激动的潮红，眼里满是骄傲。 沉稳冷冽如陆川柏，此刻眼神也有些动容，他看了姜青黎一眼，发现她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暗暗责怪自己沉不住气，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 陆家和带着一群人小跑地迎了上来，“哎呀，我们的大英雄终于回来了。” 陆川柏从车上一跃而下，挡住了陆家和伸过来的手，亲自把姜青黎扶了下来，至于李三奶和王大梅自然有李泽涛，用不着他操心。 陆家和嘴角抽搐，他严重怀疑陆川柏是在提防他，臭小子醋劲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姜青黎囧着一张脸，“大队长，您这一出让我们受宠若惊啊。” 陆家和没听出姜青黎话里的意思，只当姜青黎夸奖他。 他哈哈大笑，“怎么样，惊喜吧，我这是参考公社的。”之前公社领导欢迎县领导来视察工作就是这么搞的。 虽然姜青黎他们不是什么领导，但是他们是为国家挣了外汇的英雄，是给大队创收的大功臣，必须用最高规格欢迎。 原以为缺乏橘子糖果厂暂时歇业后，大队部就没有额外的收入了，没想到姜青黎带着李三奶他们去羊城参加那广交会的，竟然给大队拉回了这么多订单。 陆家和别提多开心了，他将是临江公社有史以来第一个带领队员们把竹编卖到国外的大队长，以后肯定能在县志里留下浓厚的一笔，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唉呀妈呀，他们陆家往上数八代都没出过这么有出息的人物，他陆家和将是第一个，光是这么想，陆家和做梦都能笑醒。 姜青黎提醒，“队长叔，咱们适可而止，适可而止。” 树大招风啊，姜青黎发现人群里多了好多生面孔，不用想，肯定是其他大队过来看热闹的。 最重要的是啦啦队的妆容太辣眼睛了，无论大人还是小孩眉毛画得就跟眼睛上挂了两条毛毛虫，脸蛋用红纸涂成了不自然的高原红，嘴唇也涂成了血盆大口。 偏偏他们还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好看，见姜青黎看向他们还裂开血盆大口朝着姜青黎嘿嘿直笑。 姜青黎面无表情地别过脸，看不下去了。 陆家和挥挥手，啦啦队队伍一窝蜂散开，又一个个跟着人群围了上来。 大家把姜青黎一行人围在中间，姜英毅等人想上前都找不着机会，听着大家层出不穷的吹彩虹屁，姜青黎的脚趾已经在抠地了。 陆川柏看出姜青黎的窘迫，冷声道，“都散了吧，都去上工，我们还有事情要跟大队长汇报。” 大队长，“为了迎接你们凯旋，今天队里集体放假一天，一会儿咱们吃杀猪菜！” 五月份的山上野草肥嫩，小动物们吃得滚圆，偏偏野猪放着山上的野草嫩叶肥菇不吃，想要下山祸祸庄稼。 前几天有人在山脚发现了野猪的粪便，为了不让野猪祸害庄稼和伤害到人，陆家和当机立断组织民兵连上山打猎，这不，在山上转悠了半天，他们打到一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 以蒙金花为首的妇人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始做杀猪菜，翠花婶和荷花婶等人都跟着忙前忙后。 陆家和把姜青黎和陆川柏叫去询问情况，外面老会计带着孙子招待送姜青黎他们回来的司机。 李三奶已经开始唾沫横飞地说起广交会的事儿，老太太不仅情绪激动声音还贼大，王大梅是李三奶的忠实捧哏，捧得李三奶越说越兴奋。 姜青黎在大队部办公室都听得一清二楚，她听了一耳朵，李三奶把这次广交会夸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把他们省参加展会的人夸得地上仅有天上绝无。 偏偏那些人还信以为真，不是发出惊呼声和赞成。 姜青黎嘴角忍不住抽抽，听不下去，完全听不下去。 姜青黎收拢心神跟陆家和简单汇报了这趟羊城之行的收获，其实该知道的大队长也都知道了，因为姜青黎他们每隔三天就往公社打一次电话，跟陆家和汇报拉回了多少订单，让陆家和组织竹编队快马加鞭搞生产。 陆家和意犹未尽，“这就完了，没有其他事儿了？” 这干巴巴的两句话就把事情说完了？ 姜青黎点头，“完了啊。”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呢，给他买了烟酒的事儿不能现在说出来，晚上再偷摸给他送过去。 陆家和看向陆川柏，陆川柏面无表情地点头，确实是这样。 “要听八卦到外面去。” 外面，李三奶正在唾沫翻飞地说着他们被杭城纺织厂看不起，姜青黎一气之下跟他们打赌的事儿。 李三奶是真有说戏的天赋，把这件事说得跌宕起伏。 陆家和也坐不住了，搬了张凳子到外面加入听戏大军，虽然李三奶的话有夸大的成分，但是挡不住人家会说啊，说得比戏文里的还精彩。 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大队部里唯一的喇叭，好家伙，那声音都传出八里地了。 这是蒙金花拿给她的，蒙金花一行人在热火朝天地煮杀猪菜，声音太嘈杂，听不清李三奶的话，于是便把喇叭拿了出来。 “哟，今天这么热闹啊，陆大队长恭喜恭喜啊。”两道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 看到这两道人影，李三奶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家都朝着来人看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公社的李公安和王公安，两人身边还跟着一个他们没有见过的中年男子。 陆家和连忙迎了上去，“原来是李公安和王公安，两位怎么有空到咱们河湾大队，刚好今天煮了杀猪菜，两位同志一会儿留下来吃了饭再回去。 不知道这位同志是？” 第199章 送锦旗和感谢信 以陆家和的眼光，自然一眼便看出中年人身份不一般，不然李公安和王公安也不会落后此人半步。 李公安道，“这位是县派出所的范所长，饭咱们就不吃了，水都是要厚着脸皮讨一口。” 他们当公安的就是要为人民服务，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陆家和闻言就知道李公安他们过来肯定有大好事，笑容愈发灿烂了。 “范所长您好，有失远迎，泽涛，赶紧倒送三杯糖水过来。” 不一会儿李泽涛和妇女主任便端了三个搪瓷杯出来，每杯水里他都加了满满两勺红糖。 范所长三人也不客气，他们赶了一路，嘴巴早就干到冒烟，几人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大口喝起来。 喝碗水，范所长沉声道，“陆大队长，我也不绕弯子了，这趟过来是给姜青黎和陆川柏同志送锦旗、感谢信以及奖金的。 姜青黎和陆川柏同志在羊城期间，救了羊城军区大人物的孙子，还协助羊城海珠区派出所抓获了两个人贩子。 让羊城派出所把羊城人贩子团伙连根拔起，这不羊城军区和海珠区派出所特地给他们颁发锦旗和感谢信，以及奖金。” 之前姜青黎和陆川柏带着民兵连的人把公社的赌局窝点给端了，范所长就觉得这两人是个人物。 后来听说两人还带队跟着省城领导一起去参加广交会，没想到人家参加广交会也没闲着，一边给国家创外汇一边还能帮派出所抓拿人贩子。 听了范所长的话，大家伙儿连广交会的趣事儿都顾不上听了，一窝蜂地围了上来，眼睛像电灯泡一样直盯着李公安二人手里的东西。 李三奶气鼓鼓地看了李公安和王公安，她刚想把姜青黎受刁难，然后逆风翻盘的事儿讲完了，再把姜青黎几人勇斗人贩子、拯救大人物孙子的事儿说出来，没想竟然被这两人截胡了。 陆家和更是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姜青黎和陆川柏可真是河湾大队的大宝贝啊。 这可不仅仅是姜青黎和陆川柏的荣耀，更是河湾大队的荣耀，河湾大队今年的先进大队稳了！ 瞧瞧他们大队，做好事儿都做到外省去了，连羊城军区和派出所都夸奖的人能不优秀么，作为培养出优秀人才的河湾大队能不是个好大队么。 陆家和将范所长三人引到他平时讲话的地方，“范所长、两位公安同志快过来，咱们这边说话。” 而后又朝姜青黎和陆川柏招手，“你们俩快过来，范所长要给你们颁奖呢。” 可真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两人，这么大的荣耀竟当没事儿人一样。 姜青黎囧囧有神地走上前，她的脚趾都快抠出一栋大别墅了。 不过该说不说，锦旗和感谢信的速度确实像邵司令的作风，而且有大佬背书就是不一样，连羊城抛出所都得紧跟其后。 他们前脚刚到家，后脚锦旗和感谢信以及奖金就到了。 范所长分别把东西递给姜青黎和陆川柏，一人两面锦旗、两封感谢信和两个信封。 范所长道，“羊城军区和海珠区派出所分别一人给了一百块奖金，姜青黎同志、陆川柏同志，你们好样的。” “谢谢羊城军区和海珠区派出所的表扬和鼓励，我们以后遇到这种违法犯罪行为一定会再接再厉，坚决跟违法犯罪行为奋争到底。” 锦旗是红底描金边的，上面赫然写着“见义勇为”和“警民携手”几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颁发完后，范所长和李公安他们拒绝了大队长的留饭。 蒙金花不由分说将三个背篓绑在他们的二八大杠后面，“范所长、两位公安同志，这是咱们乡下的青菜，你们别嫌弃。” 乡下妇人的热心肠，让他们招架不住，几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看着二八大杠后的青菜，算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大不了以后多关照这点河湾大队。 几人回到公社把背篓卸下来才发现不对劲儿，背篓的重量明显不对，他们拨开青菜发现每个背篓东西啊都放了一条三斤重的肉。 范所长，“河湾大队的一片好心，都收下吧。” 以范所长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肉是野猪肉，想到刚才陆家和说的吃杀猪菜。 感情他们是为了迎接姜青黎和陆川柏回来，特地到山上打了野猪，整个大队一起庆祝。 李公安二人对河湾大队的好感更上一层楼，河湾大队不止姜知青会做人，连大队长他们也很会做人啊，以后一定要对河湾大队上心。 河湾大队。 把范所长等人送走之后，陆家和让妇女主任把感谢信当众念出来。 本来他是想让陆川柏和姜青黎念的，不过这两人一个冷冰冰跟锯嘴葫芦一样、一个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妇女主任一手拿着喇叭一手拿着信，声情并茂地大声朗读出来。 底下众人在公安同志把东西交给两人时已经安静了下来，气氛一下子变得隆重起来，大家认真、严肃又与有荣焉地听着妇女主任朗读。 朗读完毕，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再次响起。 “好样的。” “川柏小子和姜知青太给咱们大队长脸了。” 这个时代集体荣誉大过天，去年发生了陶云贵和姜青月搞破鞋，陶村长为了村长之位害死人的事，河湾大队一度成为其他大队乃至公社的笑柄。 即使后来姜青黎和陆川柏以及民兵连的人帮助公社把赌博窝点一锅端了，但是众人看他们的眼神依旧没有改变多少。 大家有一段时间根本不敢回娘家、不敢走亲戚。 若不是后来大队部开了糖果厂，他们过年都不想回娘家拜年，就是他们拿着水果糖回去，跟他们不对付的亲戚还话里话外笑话他们大队净出搞破鞋和鲨人犯。 现在好了，他们大队不仅把竹编卖到海外，给国家创外汇，姜青黎等人做好事儿都做到外省去了，看谁还敢笑话他们。 他们大队能参加广交会么，他们大队见过歪果仁么，他们大队能把东西卖到国外么，能给国家创外汇么，能协助派出所抓获人贩子、拯救无辜生命么。 在一片喧闹声和欢腾的气氛中，一道人影正杀气腾腾的朝着河湾大队走来。 第200章 不领证的媳妇儿会跑 随着蒙金花一声“开饭咯！”，大家的热情更是涨到了巅峰，都兴奋地到大队部前的晒谷场占地儿。 今天的杀猪菜跟过年时按人头分配不一样，大家一家为单位席地而坐，十二人围成一圈，如果超出的就跟其他人合坐一桌。 负责端菜的人把端着托盘有条不紊地穿梭在各个圆圈之间，给每一桌送上一道道美味无比的杀猪菜。 村民们自从过年之后就没再闻到过肉味儿，杀猪菜浓郁的肉香味儿把大家的馋虫都调动起来，全都是上一道菜就是一次光盘行动。 只有少数几桌不是这样，比如大队长他们这桌，曹一蓉他们这桌。大家都没有提前动筷子，等菜全部上完了才开始吃。 又是一顿酒足饭饱，大家满足地拍着肚皮、打着饱嗝，今天不仅听了李三奶讲述广交会的事儿，还见证了姜青黎和陆川柏被县派出所所长亲自颁发锦旗和感谢信，现在更是吃了一顿喷香的杀猪菜。 河湾大队的村民觉得这样的日子美妙极了给个县长都不换。 “姜青黎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要杀了你！” 一道熟悉而又杀气腾腾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道劲风扫来。 姜青黎伸手挡住，反手就是一碗里热气腾腾的猪杂汤。 姜青月被热汤泼了个正着，发出尖锐的惨叫，“姜青黎你竟然敢害我，还敢泼我，你不得好死。” 姜青月气疯了，她身上的的确良第一次上身，现在全毁了。 “哟，这不是为了去城里当工人连男人都不要了人么，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该不会是知道咱们今天吃杀猪菜所以特地赶来讨饭的吧，可惜你来晚了一步，我们已经吃完了。 不过那里还有几桶潲水，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倒是可以替你向大队长他们讨过来。” 姜青月先是的确良被弄脏，现在又被姜青黎用潲水侮辱，气得直接抄姜青黎扑上来。 她现在已经顾不上想河湾大队好端端的为什么吃杀猪菜，满脑子都是要抓花姜青黎的脸。 姜青月刚行动就被曹一蓉等人拦下来，“姜青月，就算你不记恩，我们就当这二十年来对你的好喂到狗肚子里了，你上来就逮着小黎辱骂打人，真当我们一家好欺负？” 姜青月的手被姜英毅反扣在身后，疼得她再次几哇乱叫，却又无可奈何。 她仇恨地看向姜青黎，“姜青黎你们一家欺人太甚，你把我的工作还给我。” 姜青黎嗤笑，“我出差去羊城半个多月，今天刚回来，我可没有通天本领能把手伸几百公里。” 姜青月状若癫狂，“是你，就是你，你做手脚陷害我。” 姜青黎，“我做什么手脚害你了，你拿出证据来，你若是在诽谤我就别怪我报公安。” 姜青月哽噎，看着虎视眈眈的村民，姜青月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不仅不能说出来，还得提防姜青黎将这件事捅出来，不然让这些人知道她偷了橘子糖的配方，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她看向大队长，“大队长，姜青黎一家这么欺辱我，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不管？” 陆家和，“管，我当然要管。你一个外人到河湾大队撒泼打人，真当我们河湾大队没人了？” 早就蠢蠢欲动的众人听了陆家和的话都围了上来，眼神不善地瞪着姜青月，竟然敢对他们的大英雄动手，真当他们是死人么。 姜青月刚扬起的笑凝固在脸上，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显然才想起来她为了去合美县糖果厂上班已经把户口转出去了，她已经不是河湾大队的人。 不，不对，她还是河湾大队的人。 姜青月超人群里四处张望，“程大山你是死人啊，媳妇儿都要被人欺负死了，你也不吭声，你是缩头乌龟么。” 现场一片寂静，不少人幸灾乐祸地看着姜青月，更有促狭的朝程大山道，“保管员，你前媳妇儿找你呢。” 姜青月慌了，什么前媳妇儿？她只是离开一段时间，程大山那个怂货就另娶了？不，不可能，程大山那么喜欢她绝对不可能。 一个年轻女子站起来，“这位同志，你找我男人什么事儿？” 姜青月脸色大变，“你是谁？谁是你男人，我是程大山媳妇儿。” 这个年轻女子就是程大山现在的媳妇儿，陆红花。 陆红花嗤笑，“当初不是你为了去城里工作抛下我男人？还说什么你们没领证不算真正的夫妻。 不好意思，我跟大山哥已经领证了，现在我才是他的媳妇儿，是法律和政府认可的。 至于你，我奉劝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弄得太难看。” 姜青月不信，“你算哪根葱，滚一边去，程大山你出来把事情说清楚。” 程大山吸着冷气站出来，他揉了揉被掐痛的腰，“没错，我跟红花已经领证了，还得谢谢你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让我知道不领证的媳妇儿会跑，所以我跟红花确定关系后立马领证了。” 这些日子他被陆红花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几个孩子跟红花也合得来，家里一片欢声笑语，气氛比姜青月在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姜青月满脸不可置信，继而破口大骂，“程大山你个陈世美，别人都说你老实，我看你是个下流胚子。 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不然我才离开两个月你们就迫不及待地搬到一起住。” “啪！” 陆红花道，“嘴巴放干净点，当初情况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再颠倒黑白我就打烂你这张臭嘴。 现在在外面混不下去想回大队，但是你不能通过污蔑我和大山哥来达成你的目的。” 虽然她有这个心，但是她不允许别人说出来。 看着冷漠的程大山，视她为敌人的程大妮四姐弟，以及对她怒目而视的陆红花娘家人，姜青月知道再这样闹下去也无济于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留下来，只要能留下来，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收拾姜青黎和陆红花这两个贱人。 再抬头时，姜青月楚楚可怜地看向陆家和，“大队长……” 第201章 我不同意接纳姜青月 “大队长，我有话要说。” 姜青月刚开口，就被姜青黎打断了发挥。 她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和后悔，这个贱人，当初她就不该心软，直接让姜青黎死在河里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儿了。 姜青黎严肃道，“大队长，作为河湾大队的一员，为了大队的风气考虑的，我不同意接纳姜青月。 如果重新接纳姜青月，大家就会觉得无论做错了什么事都有大队给他兜底。 这样大家做事就会肆无忌惮，久而久之咱们大队的风气势必会被带歪。” 陆家和听了神情不由得严肃起来，下乡以来姜青月做的事确实没有一件是好的，一直在刷新大家对她的认知。 大家听了姜青黎的话脸色也郑重起来，他们厂好不容易才成立了糖果厂，和竹编队。 竹编还卖到了国外，为国家创外汇，整个省也只有五家单位能做到，其中四家还是省里的单位，只有他们大队是村里的。 这是多大的荣誉啊，他们的好日子眼看就要来了，他们绝对不允许作风不正，行为不端的人来破坏他们好不容易才取得的成果。 “对，我们不接纳姜青月。她的户口关系都转到合美县糖果厂了，不再是咱们大队的人。” “就是，有好处的时候想不到我们，出了问题倒是想起我们了，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她们还记得姜青月在大队的时候一天一套新衣服，打扮得妖妖娆娆，勾引队里的小年轻帮她干活。 他们还清晰地记得姜青月离开大队时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们在她眼里好比那低贱的蝼蚁。 “姜青月你的关系已经转到合美县糖果厂，你不是成为人人羡慕的城里人了么，当初你还放下狠话说绝对不会再回我们这个山旮旯。 怎么突然灰溜溜地回来了？你该不会犯事儿了，要回来躲吧。” 不然怎么解释她这一反常的行为？ 问话之人不知道，他误打误撞蒙中了事实。 姜青月脸色一变，又迅速恢复娇弱模样。 “大队长，经过这段时间的深思熟虑，我深知以前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 不过我已经痛定思痛时刻在自我反省，一直在学习马克思主义，党的政治方针和政策。 组织说过绝不放弃任何一位好同志，请您在给我一个机会，我今后一定好好反省，努力悔改，积极上工。 也欢迎大家随时监督我，提醒我，让我跟上大家的脚步。” 姜青月的这番深刻的自我剖析打动了不少心软的人，特别是程大山，他眼前突然出现了姜青月温柔小意又无限娇羞的模样。 程大山张了张嘴想帮姜青月说话，话刚到喉咙就被腰间尖锐的疼痛压了回去，说情变成了痛呼声。 陆红花大惊小怪道，“大山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大队长，大山哥不舒服，我先带他回去躺一会儿。” 说着不等大队长反应就半扶半押地把人带走，程三妮和程小海朝姜青月做了个鬼脸跟了上去。 姜青月气得吐血，看着程家人的背影阴毒无比。 陆红花这个鸠占鹊巢的贱人，程大山这个耳根子软的孬种，她当初是鬼迷了眼才会看上他。 姜青黎突然开口，“大家看啊，姜青月的眼神比五步蛇还要毒。 大队若是重新接纳她，搞不好她还会因为我们见到过她最狼狈的一面而心生怨恨，伺机报复呢。” 尽管姜青月很快垂下眼帘遮挡住凶光，不过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所以不少人看到了她的眼神。 一些心软的人打了个寒颤，心中警铃大作，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警惕，这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陆家和面无表情道，“姜青月同志请回吧，你本就是京市来的知青，我们这种乡下地方不适合你。” 姜青月脸色惨白，她已经被糖果厂赶出来了，又因为勾搭了厂长闺女对象事发，被厂长使手段，断了就在合美县的希望。 如果河湾大队不接纳她，她只能由县知青办从新安排下乡地方。 而且再安排的地方肯定不如之前的，要么是山里，要么去农场。 姜青月扑通一声跪下来，“大队长，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希望好好改过自新，积极参与队里的生产。” 她绝对不能去山里或者农场，山里田少山多，食物比生产队的少了三分之二。 虽然能打猎，但是能不能猎到猎物一看打猎本领二看运气，而且打猎也有禁猎期，生活连山下都不如。 刘麻子舅家就是山里的，别看上次拿了不少野味来，那些野味已经是他们全家一个月的分量了。 其余时间要么红薯芋头，要么米糠黑面掺着吃。 农场就更不用说了，里面除了原住民，其余的都是犯了事儿被送进去的。 在里面只有管理者和原住民算人，被送进去的不是人，而是只会干活的牲畜，每天干得多吃得少，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在农场里死了就是一卷席子的事，不会有人去调查他们为什么死了。 当然，合美县的新星农场算是个例外，那里不会草菅人命，但也不会优待人。 当初姜青黎威胁了刘老三，陆川柏又跟黄科长熟识，黄科长明里暗里放了不少水，所以姜家人在那里过得还算不错。 又有姜青黎麦乳精、红糖、肉、大米等食物补给。 可尽管如此，曹一蓉他们从农场出来时个个都是皮包骨。 陆家和并没有因为姜青月的哀求而心软，“姜青黎同志，我若是你就想办法先准备一番。” 无论是山里还是农场，进去了想出来就难了。 姜青月眼里充满了绝望，她怨毒地瞪了陆家和以及大队所有村民一眼，带着一身怨恨离开了河湾大队。 她恨河湾大队的乡巴佬们不讲情面，恨陆家和铁石心肠，恨姜爱红见死不救。 她被糖果厂厂长使手段针对的时候去机械厂找了姜爱红夫妻。 徐达是机械厂的副厂长，只要他一句话，她的户口关系就能挂在街道办，可是姜爱红夫妻对她避而不见。 她更狠姜青黎挑拨离间，恨姜青黎带队去羊城从歪果仁手里上来了大批生意，她恨姜青黎一直以来都过得比她好。 姜青黎断了她就在河湾大队的路，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姜青月转身面对河湾大队的众人，缓缓开口。 第202章 会被剥得裤衩子都不剩 姜青月缓缓开口，“你们不想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能成为糖果厂的正式工么。” 众人眼睛一亮，成为正式工的绝招谁不想知道啊。 姜青月得意地看了姜青黎一眼，“因为姜青黎把河湾大队橘子糖的配方以五十块钱的价格卖给了我，我凭着橘子糖的配方才成功成为合美县糖果厂的正式工。” 众人哗然，不少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姜青黎，怎么也想不到姜青黎竟然会为了五十块钱背叛大队，也有人认为姜青月的话不可信。 李三奶朝姜青月呸了一口，“呸，小黎又不是个傻的，如果橘子糖配方能换一份正式工，谁会傻到把配方卖了换五十块钱。” 众人听了眼神也跟着清明起来，对呀，一个正式工少说也能值五百块钱，如果是坐办公室的那能值八百块呢。 五百块和五十块，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姜青月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个老不死的，为什么要来坏她的好事儿。 “姜青黎倒是想去城里当正式工，可是她没门路，也不知道这个配方能换一个正式工，所以才五十块钱卖给了我的。” 不等姜青黎开口，王大梅也上前呸了姜青月一口，“你这女人好歹毒的心思，小黎如果想当正式工容易得很，她不仅懂带英国语还精通酒花国语。 我们的订单都是小黎拉回来的，就连纺织厂、茶厂等的订单也是小黎牵线做成的。 省纺织厂的程厂长和百货大楼的盛经理还说能给小黎一个正式工的名额，而且还是坐办公室的正式工，邀请小黎去他们那里上班呢。 不过小黎说了，她是河湾大队的人，只想留在河湾大队，带领大家把副业发展起来。” 这趟羊城之行，王大梅对姜青黎佩服得五体投地，多好的女同志啊，为了拉拔大队的副业，竟然拒绝了省纺织厂和百货大楼的邀请。 王大梅话音还没落，李三奶立马鼓掌。 “让我们为小黎的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鼓掌。” “啪啪啪！” 众人一边鼓掌一边大声喊着，“姜知青好样的”“向姜知青学习”“以后谁再敢冤枉姜知青就是跟我们作对”等等。 姜青月见大势已去，气得直跺脚，转身离开。 “等等！” 姜青黎叫住姜青月，而后抬手往下压了压，雷鸣般的掌声瞬间消失。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会被糖果厂开除么，鸡窝里的鸡屎味儿好受么。” 姜青月目眦尽裂，“果然是你，姜青黎你好狠的心，竟然在配方上做手脚，我跟你势不两立。” 如果不是配方出问题，迟迟研究不出口味正宗的橘子糖，她也不会铤而走险去勾搭那个男的，更不会被厂长闺女知道，最后被糖果厂开除，赶出合美县。 姜青月朝姜青黎冲过去，抬手就是一个打耳光，不过她的手还没来到姜青黎的脸上就被姜青黎抓住狠狠地甩了出去。 “莫不是以为我们送青轩去部队那天你偷进我们家翻箱倒柜的事没人发现？你不就是在找橘子糖的配方么，那我就成全你。” 姜青月眼神有些慌乱，“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橘子糖配方是我用五十块钱跟你换的，我千算万算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居然用假配方欺骗我。” 直到现在，姜青月还不忘给姜青黎泼脏水。 姜和旭跳出来大声喊，“你这个坏女人，你撒谎，那个假配方是你用一把大白兔奶糖从我嘴里套出去的。” 一帮小孩子跟着起哄，“对，小旭还把奶糖分给我们吃了，大白兔奶糖真美味。 略略略，刘麻子家的是个大傻子，被小孩子骗了都不知道。” 再也没有什么比小孩子的话更让人信服了，小孩子是最不会骗人的，大人们自然站在小孩子这边，大家鄙视地看着姜青月。 回想姜青月下乡之后发生的事儿，好像姜青月的脑子真的不怎么聪明。 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和未来妹夫搅在一起，跟未来妹夫xxoo的时候还被人当场逮着。 嫁给刘麻子之后，连自己的体己都保管不好，竟然被刘麻子全都偷去赌了，而且还输了个精光。 好不容易找到了程大山这个老实人，却不好好珍惜，天天闹得鸡飞狗跳，最后还抛夫弃子，现在想回头也没有回头路了。 姜青黎嗤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钱全都被刘麻子拿去赌了吧，你哪里来的五十块？ 该不会是偷程大山的吧，谁有空帮忙把陆红花叫来，五十块钱呢，不吃不喝也得攒一年才攒到。” 人群里立马有人应道，“嫂子，我这就去找保管员媳妇儿过来。” 说话之人正是陆白杨，只见他拔腿就朝程大山家跑去。 姜青月挣脱姜青黎的桎梏，连滚带爬地跑了。 “姜青黎你等着，我们之间的仇不共戴天，总有一天我会狠狠地报复回来。” 陆红花不是个善茬，姜青月脸上的巴掌印还疼得厉害，等陆红花来了一定会抓着这五十块钱不放，到时候她估计会被陆红花剥得裤衩子都不剩。 姜青黎气定神闲，“你还是先顾好当前吧。” 说不定去了山里一辈子都不能出来了或者去了农场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目睹了这一出，众人哪里还不明白的。 有几个老人狠狠道，“咱们大队有史以来没出过一次贼，姜青月果然只会带坏队里的风气，别让我看见她，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还有在座的所有人，如果被抓到偷到别人家偷东西的行为，别怪我们几个老家伙不客气。” 大家齐齐点头，“听到了，我们肯定不会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儿。” 队里有些懒汉有时候会从别人家的地偷几颗菜或者摘几个瓜，但却从不会进别人家偷东西。 这种事被发现之后是要往死里打的，打死了也白搭。 陆白杨等姜青月仓皇逃跑之后就从榕树后跳了出来，他根本就没去程大山家，他知道嫂子是在炸那个坏女人。 陆家和大声道，“行了，大家过来领野猪肉回家。” 大家喜乐融融地排队领野猪肉，三百多斤的野猪杀了之后内脏、猪头、猪蹄、骨头等用来做杀猪菜，剩下的每家每户能领三两肉呢。 就连牛棚也不意外。 第203章 住最差的地方、干最累的活 没错，河湾大队对以往牛棚的人敬而远之，除了需要用牛的时候李四爷会去牵牛，其他时候基本没有人去过。 当然偶尔会有一些调皮的小孩过去朝他们丢石子，不过自从陆川柏跟陆崇峰老爷子学习，见到小孩子过去丢石子之后呵斥了几句。 那些小孩子吓得晚上做起了噩梦，于是牛棚那儿真的是安静得狗都不去。 以前队里分肉、分鱼和吃杀猪菜这种好事儿从来没有他们的份。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今天这顿杀猪菜，陆家和特地让人通知了牛棚的人过来一起吃。 虽然依旧没有人跟他们同一桌，不过分给他们的杀猪菜跟其他桌的是一样的。 有人有抗议，大队长虎目一瞪，“有本事你给老子说一句带英国语言，老子亲手喂你。” 这话一出，抗议的人顿时歇了气，他要有这本事大队长就该轮到他当了。 没错，经过广交会这件事儿，陆家和对牛棚的人的看法有了质的改变，当然，这个改变陆家和并没有对任何人说，他只是默默放在心里。 当初这些人被下放的时候，上头说这些人的身份有问题，别让他们过得舒心，得让他们进行劳动改造，住最差的地方、干最累的活。 现在陆家和想明白了，那些真正身份有问题都送农场去了，这些人并没有被送到农场，而是送到他们大队，只有三种可能。 一个是这些人的身份要么没问题，另一个是这些人身份虽有疑虑但并没有严重到要送农场的地步，最后一个就是上头有人保他们。 这些住牛棚的人都是有真本事的，没看到那个叫卢淑芬的就教了陆川柏和姜青黎几天带英语国语言，姜青黎就在广交会所向披靡，给大队拉回了这么多订单，给国家创收了这么多外汇。 陆家和暗暗决定，以后他对牛棚里的人得更上心一些。 众人听了大队长的话也觉得这次广交会之行之所以大获成功，跟卢淑芬教了姜青黎他们带英国语言脱不开关系。 他们都有肉吃了，也不介意给那些人分一些残渣剩饭。 于是牛棚里的人不仅吃上了这些年以来一直没吃到过的美味儿，还领了三两肉回牛棚。 吃杀猪菜的时候，这些人人战战兢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动筷子，生怕这顿饭是最后午餐，被人质疑的时候犹如惊弓之鸟，吓得筷子都掉地上了。 直到听到陆家和的话才知道，他们之所以能来吃这顿杀猪菜，完全是沾了卢淑芬的光。 大家这才半信半疑地吃了起来，杀猪菜太美味了，他们吃着吃着就忘记了害怕。 这顿饭，只有三个人从头到尾吃得心安理得，其中两个是卢淑芬夫妻，另一个是眼冒精光的老人。 卢淑芬夫妻之所以吃得安心是因为有陆川柏在，陆川柏私下跟陆崇峰学习，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知道陆川柏看着虽然冷冰冰的，但是心地不坏而且知恩图报。 眼冒精光的老人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身材虽然黝黑瘦削，但是精气神比所有人都好。他上过战场大大小小加起来无数次，什么艰难困苦的处境都经历过，河湾大队的日子比以前上战场爬雪山、吃草根的日子好过多了。 吃完了饭，姜青黎回家休息了。 一路舟车劳顿，她已经困到不想说话。 回到家把东西往堂屋一放，她倒头就睡，曹一蓉看着她疲倦的面容，心里闪过一丝心疼，小黎这趟辛苦坏了。 虽然小黎没有说，但是曹一蓉好歹是做过罐头厂生产部主任的，罐头厂不是没接待过歪果客户，厂长他们平时派头大得很，为了给国家挣外汇，见了歪果仁姿态也得放下来，即便如此十次有三次能谈生意就算不错了。 小黎一个弱女子，在羊城人生地不熟，竟然单枪匹马给河湾大队拉来这么多订单，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姜和旭和姜可馨也知道姑姑辛苦，便没有去打扰姜青黎休息，姜青黎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 醒来后，就开始生龙活虎给人分礼物去了，首先是给爸爸和哥哥一人一瓶茅台和两包万宝路，给侄子侄女的是各一套衣服和一盒巧克力，给妈妈的是丝巾、香水等。 除此之外还有给大队长家的是一瓶茅台和一包万宝路，给大队长媳妇儿一条丝巾。 给姑姑姑父家也准备了一瓶茅台两包万宝路，还给姑姑准备了一条丝巾和一支口红以及给四个表弟妹准备了铁盒装的高档饼干。 姜青黎去山上偶遇了卢淑芬，给她送了一罐麦乳精和几斤大白米，说是感谢她前段时间的悉心教导，否则自己也不能在广交会大放异彩。 卢淑芬感慨万千，其实姜青黎本来就精通带英国语言，她做的也不过就是锦上添花，而且她都听说了，姜青黎一开始拉来的生意是酒花国的，而且她跟人沟通交流用的是酒花国语言。 卢淑芬跟陆崇山感慨，“两个孩子都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陆崇山点头，“都是好孩子，希望他们以后能平安顺遂。” 陆川柏也私下给他送了补身子的东西，以前他和老伴儿身体非常差，老伴儿更是隔三岔五地感冒咳嗽。 自从陆川柏给他们送吃食之后，营养跟上来了，老伴儿身体也好了不少。 第一批竹编物的交货时间不远了，姜青黎和陆川柏去大队部检查竹编的数量和质量。 今年四月初，趁着糖果厂停工，地里活也不多，陆家和让人紧赶慢赶，专门修了几间屋子给竹编队，两间干活，三间存放竹编。 姜青黎和陆川柏对照订单开始逐一检查，虽然李三奶不在家，但是有陆家和镇守，这批竹编物保质保量提前完成了。 清点完货物，姜青黎和陆川柏开车去县火车站，火车站早就接到省火车站的通知，连忙给姜青黎他们空出一节车厢专门装竹编。 这次交货，姜青黎和陆川柏从头到尾都跟着，盛经理不放心也跟着去羊城交货，直到竹编全部上船，威廉支付了尾款他们才安心回来。 第204章 小心我治他个封建迷信 把属于盛经理他们的那三成利润给了盛经理之后，姜青黎和陆川柏就马不停蹄地回了河湾大队。 刚回到村口，正在干活的人看到姜青黎二人，连活都顾不上了，锄头、铁铲一丢朝着他们狂奔而来。 “姜知青，你们回来了，东西卖出去了吗？挣到钱了吗？” “洋人没反悔吧，给钱了么，给的是洋钱还是大团结？” “东西都卖给他们了，还能反悔？再说了洋人那么有钱，肯定不会贪咱们这点东西。” 一个老人立马道，“那可难说，洋鬼子贪心着呢，要不几十年钱也不会来咱们国家烧杀掠夺，那些长毛怪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这个老人是经历过那段晦暗时期的，小时候为了护他出逃，全家都死绝了，他一路逃到了河湾大队，并在河湾大队生活落户。 虽然后来日子安稳下来了，不过老人一想起以前的事儿就潸然泪下，对洋鬼子们是恨之入骨。 老人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寂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姜青黎正要开口，没想到陶姓人比她快了一步。 有个陶姓人嘟囔，“还不如卖给百货大楼呢，参加什么劳什子广交会，费时费力最后还血本无归。” 有几个同姓的也跟着点头，“就是，姜知青就是太好高骛远了，有点本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竹编卖给百货大楼就行了，还去羊城浪费大半个月。” “说不定姜知青就是为了那大半个月的出差补贴呢，每天补贴一块钱呢，既有钱拿，还能公费羊城出差，又不用上工，这可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儿，换成我我也愿意。” “哼，算盘精都没有她会算计，干脆以后改名叫姜算盘算了。” 老人听了急得面红耳赤，“你们这些墙头草懂个屁，姜知青是为了发展咱们河湾大队才去羊城的，洋鬼子不做人关姜知青什么事儿。” 翠花婶也呛声，“就是，小黎为了咱们能过上好日子，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勇闯广交会，怎么到了你们这些人的嘴里就成了蹭补贴的了，还要不要你们那张脸皮了，不想要就直接撕下来，真是白活了这把岁数。” 陆家和也脸色铁青，他怒吼道，“都给我闭嘴，一上来就跟苍蝇似的嗡嗡嗡，哪儿有坨牛粪，怎么不见你们趴上去吃屎。 姜知青一句话都还没说，什么话都让你们说完了，你们就未卜先知了？小心我治他个封建迷信。“ 众人集体噤声，特别是那几个上蹿下跳的，更是缩着脖子装鹌鹑。 姜青黎从兜里掏出一张汇款单，“我们这次去广交会是搭了百货大楼的顺风车，以百货大楼的名义参加的，所得利润要分三成给百货大楼。 这是刨去百货大楼三成利润后剩下的钱，大队长你们收好。” 陆家和两手颤抖地接过汇款单，上面的金额让他瞪圆了眼睛，虽然有合同在手，他也无数次夜里做梦都在算大队能从中赚到多少钱。 可是没见到钱之前，那些都是虚的，只是一个数字，现在汇款单在到了他手里，他漂浮的心才定了下来。 众人更是争先恐后地伸长了脖子朝大队长手里的汇款单看过去。 有个小年轻嚷嚷起来，“1、2、3，我的天，有三个零，三个零前面还有两个数，会计叔，这是多少钱？” 不少人听了开始掰着手指算，算来算去不知道多少钱，都看向老会计。 老会计花白胡子一抖一抖，“哼，这么简单的数都不会，白长这么大个子，一共一万多块钱。 这只是其中的一单，是姜知青跟酒花国的洋人签下的订单，姜知青厉害着呢，这个广交会咱们可没白去，别说一天一块钱的出差补贴，就是十块钱咱们也出得起。” 说完，老会计朝那几个乱起哄的人看了一眼，几个起哄的陶家人灰溜溜地跑了。 姜青黎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咱们的东西能卖到海外，竹编队的人功不可没，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只要咱们编出来的东西质量过硬，秋季广交会肯定还有咱们的一席之地。 到时候咱们能作为一个独立的单位参加广交会，卖出去的东西得的钱全部都归咱们大队。” 竹编队的人一个个昂首挺胸，不管是一米五几的小个子妇人，还是一米六几的大爷们此刻生生拔高了十厘米。 其他人听了也热血沸腾，竟然还有下回，他们大队这次是真发达了，再也不用羡慕拥有砖窑厂的前进大队了，轮到其他大队的人羡慕他们了，他们的好日子要来啦，哈哈哈。 “好家伙，这么大一笔钱什么时候才能花得完哦，可不得花到下辈子和下下辈子？” 陆家和大声道，“行了，大家都散了吧，都去干活，谁不干活扣工分。” 众人也稀罕够了，听了大队长的话立马作鸟兽散，虽然赚钱了他们高兴，但是工分才是他们的关键，没有工分就没粮食，没粮食就得饿肚子。 大队干部在办公室里对着汇款单发呆，他们也在想该怎样才能把这笔钱利用起来。就跟村民们说的一样，一万多块钱呢，可不得好好规划？ 陆家和比其他人想的要多一些，临江公社在合山县来说只能排在倒数，整个公社都穷。 这次参加广交会，成功跟歪果仁谈成了生意，挣了钱这件事肯定捂不住，到时候其他大队的人肯定闻声而来，到时候他们是借还是不借？ 借了，不知道其他大队什么时候能还，自己也不甘心；不借，势必会跟其他大队生分。 不说别的，单说糖果厂，糖果厂年底和年初开工需要的橘子数量不少，说不定到时候人家就会在这上头卡他们。 要么抬高价格，把橘子的价格抬得高高的。 更坏的情况就是有些小肚鸡肠的说不定宁愿让橘子烂在地里也不会卖给他们，到时候糖果厂就会受制于人。 他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少借钱给别人，还能让别人对他们感恩戴德。 “队长叔，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第205章 这点钱还不够咱们自己花 姜青黎见大队长拿着汇款单一脸凝重，稍一想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实际上她和陆川柏拿到这笔汇款单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并且还经过讨论得出了解决方案。 对于这个凭一己之力带富河湾大队的未来堂侄媳妇儿，陆家和的脸色比狼外婆还要和蔼可亲。 “青黎，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有困难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姜青黎笑了笑，“队长叔，你是不是在为怎么用这笔钱发愁？怕其他大队的人过来借钱。” 听了姜青黎的话，老会计他们也不再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一个个神情凝重，是了，他们刚才只顾着开心，完全忘记这笔钱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有句话叫财不露白，但是他们大队这次参加广交会并成交了大量订单，手里有一大笔钱的事儿想低调都不行，其他大队肯定会犹如饿狼闻到了肉香味。 陆家和脸色沉重地点头，“对，咱们公社一共七个大队，大家平时虽然是竞争关系，但交情也不浅。 除了前进大队，其他几个大队都不算富裕，有一两个大队甚至比我们之前还要穷，他们肯定会来借钱。 借与不借，借多借少都是个问题，咱们糖果厂还要依赖其他大队的橘子。” 姜青黎笑了，“不就是不知道钱该怎么花么，这事儿好办得很，这点钱还不够咱们大队自己花呢。” 陆家和等人瞪圆了眼，“青黎，你是在开玩笑吧，手指缝就是跟大湾河一样宽也花不完啊。一万多块钱呢，咱们大队所有人敞开肚皮吃也够吃半年了。” 而且还是顿顿吃大白米饭、顿顿吃肉的那种。 姜青黎扶额，天降财富确实让人有些茫然无措，特别是河湾大队这种一个月不见一次肉味，一身衣服穿几年还往下传几年的。 大家的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肚皮和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想不到今后的发展。 “怎么就不缺了，咱们大队一辆拖拉机够了么？每年去交公粮，大冷天的叔伯兄弟们光着膀子推着板车一走就是两三个钟头； 咱们大队有电么，唯一的一根电线还是从其他大队接过来的，前进大队到了夜里灯火通明，我们只能就着昏暗的煤油灯纳鞋底。 咱们大队有电话么，前进大队因为有了电话，每天订单不断，电话都要打爆了。 咱们大队想打个电话，传个消息还得跑公社，有时候一个消息要等一两天才能成功送出去，消息严重滞后。 咱们对的糖果厂和工艺品厂以后肯定能蒸蒸日上，消息灵通与否决定了生意成败，换句话说：时间就是金钱啊。” 陆家和等人恍然大悟，对呀，他们怎么没想到这些呢，众人看向姜青黎的眼中带着敬佩，还是年轻人脑子灵活呀。 老会计一拍桌子，“对，咱们大队就一辆拖拉机肯定不够，至少还得再添置一辆，要全新的。” 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己人，以前没条件就算了，现在既然有条件了一定要好好改善。 大队长也道，“拉电话，必须拉个电话。” 这次姜青黎他们去参加广交会，大队长的心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每三天就得往公社赶。 如果不是邮局工作人员大嘴巴，他们大队接了订单的事儿肯定不会被这么迅速地广而告之。 有了电话，以后还有诸如广交会之类的事儿，青黎他们就可以每天都打电话回来了，他们也不用坐着干着急。 有了电话以后糖果厂里的橘子糖就不用上门挨家挨户地问了，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妇女主任也点头，“对，得赶紧跟供电所打申请拉电线，狗日的山湾大队，就因为从他们那儿接了根电线，上次收购橘子的时候，硬是把这件事儿拿出来说，硬生生想从我手上多讹一厘钱一斤，老娘呸他一脸。” 别说一厘就是半厘她都不会让步，任何想从她手里抠钱的都是阶级敌人。 不就接了一根电线么，这根电线还是特地为了队里的手持喇叭接的，平时屁作用都用不到，一年也用不了三五回。 等他们自己接了电线，第一时间装个大喇叭，只要喇叭一响十里八乡都能听得到，那才叫神气呢。 以后上下工、有什么任务需要通知，大喇叭一放，不仅解放了双手，还拯救了喉咙呢。 几人一合计，好家伙，这一万多块钱还不够呢，别说借给别人了，自己还想再跟别人借点。 一辆崭新的手扶拖拉机要三千两百块钱，队里的这辆拖拉机就是二手的。 之前因为钱不够，所以大队才从公社买了辆二手拖拉机，为了这辆二手拖拉机还跟公社赊了账，他们大队勒紧裤腰带面朝黄土背朝天了三年才还清。 装一个电话也要三千多块钱，拉电线就更贵了，目测比前面两样加起来都要贵得多。 陆家和拍案而起，“先拉电线和买拖拉机。川柏你和青黎去走电线的事儿，泽涛，你带东子和大丰去搞拖拉机。” 现在电力资源匮乏，电线并没有普及到农村，想装电线还得打申请走关系。队里就属陆川柏人脉最广，姜青黎外出阅历最丰富，非常懂人情世故这一块儿，把这件事交给他们，陆家和放一万个心。 东子是老会计最有出息的孙子，今年已经高二了，一手算盘打得比老会计还要溜。老会计明年退休了，他的位置十有八九要传给东子。 大丰会开拖拉机，知道怎么看拖拉机性能好坏。 李泽涛是队里的计分员，比大丰和东子大几岁，为人沉稳，有他带队陆家和才能安心。 这么一算，陆家和又头秃了，刚才还因为手里有钱不知道该怎么花头疼，现在又因为钱刚到手还没捂热就要花出去而且还不一定够感到头疼。 哎，有钱难受，没钱更难受。 陆家和突然看向姜青黎，“对了，青黎，你刚才说的工艺品厂是什么意思？我们大队什么时候有工艺品厂了？” 第206章 看门大爷是个扫地僧 谁这么狗胆包天，竟然敢趁他分身乏术之际搞了个工艺品厂？ 姜青黎，“大队长，咱们是时候成立一个工艺品厂了，下半年咱们以自己的名义去参加广交会，总不能告诉别人我们是河湾大队竹编队的吧。 有个光鲜亮丽的名字说出去也好听，对了，咱们的工艺品厂要把李三爷的木工小组也纳入其中。” 姜青黎前世出国次数不少，华国的木雕在国外非常受欢迎，之前她只想着队里只有李三爷懂雕刻，怕生产跟不上，所以并没有将木雕放在其中。 这几个月，在她的提议下，李三爷也收了好几个徒弟，这些人虽然没法做一些很精细的东西，但是简单的东西还是能做上一做的。 再说了，现在离秋季广交会还有几个月，他们完全可以先做一批出来。 姜青黎敢保证，只要把李三爷的手艺摆出来，老外肯定会争先恐后地抢送钱。 众人再次两眼发亮地看向姜青黎，姜知青果真是个宝藏女孩儿啊，懂得多还有前瞻性。 “对，是该成立一个工艺品厂了。大家集思广益，想一下咱们工艺品厂要起个怎样的高端大气的名字。” 这可是冲着参加广交会起的，必须起一个好记又令人难忘的名字。 众人，开始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儿便罗列出一堆名字，把那些重复的又不好听的名字去掉，最后得出了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 比如：东方工艺品厂，富强工艺品厂，万达工艺品厂，河湾工艺品厂。 最后，经过众人的投票选择，大家一致选择了——河湾工艺品厂。 陆家和嘿嘿傻笑，“还是咱们河湾大队的河湾两个字有亲切感，跟咱们河湾糖果厂一样，一听就知道是咱们大队的糖果厂。” 众人与有荣焉的点头，“对，出去一说就知道是咱们河湾大队的厂子。” 姜青黎默默把手上的东方工艺品厂的纸丢掉。 就这样，众人开始忙活起来，大队长去跑成立工艺品厂的事宜，姜青黎和陆川柏去跑拉电线的事宜，李泽涛带着大丰和东子去看拖拉机。 当然，安装电话的事儿也要准备起来，这件事由老会计带着程大山一起去的。 安装电话也不是一说装就能装的，因为电话机的名额是有限的，需要打了申请报告然后排队等名额。 而且现在安装一部电话太贵了，一般只有国家单位和大厂子才会有。 生产队一级安装电话机的实属凤毛麟角，前进大队砖窑厂办了好几年，也是去年才咬牙把电话装上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必须先把这个名额套牢了，至于什么时候装得看电线什么时候拉成。 姜青黎和陆川柏用一包大前门开路，很快跟供电局的门卫大爷套上了交情，从中打听到了不少内部消息。 比如供电局里的电线价格，比如供电局经的仓库里有大量十几二十米、二三十米一根的零散的电线堆积成灰。 又比如，仓库里还堆积了不少瑕疵品电表，这些电表要么死外壳生锈要么死外壳出现明显划痕等等。 姜青黎和陆川柏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这些零散的电线可能对于供电局来说很鸡肋，但是对于河湾大队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村里电线拉后之后谁家想要用电的，可以接一根电线过去，家家户户接电的电线就可以用这些零散的电线来啊。 零散的电线的价格比整捆电线的价格少三分之一呢，别人嫌弃他们可不会嫌弃。 还有电表，现在基本上都是一个单位一个电表，每个大队也是共用一个电表。 单位厂子里还要，反正电费都是单位和厂里出，但是村里就不一样了，一个大队共用一个电表，月尾核算电费的时候，总会有人觉得不服气，自己没用多少电，交的电费却不比别人的少。 如果每家每户都能独立一个电表的话，就不会出现这些纷争吵闹了。 陆川柏给门卫大爷点上一根烟，“大爷，我们是临江公社河湾大队的，我们大队想要拉电，不知道要找哪位领导？” 老神在在的门卫大爷突然激动地站起来，“你们就是那个去广交会挣外汇的河湾大队？ 看二位这气度，该不会是你们带队去的吧，哎呀，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真是失敬失敬。” 他老李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洋人，最佩服的就是能从洋人手里占便宜的人。 看来河湾大队占的便宜还不少咧，不然也不会广交会刚结束就来申请拉电线了。 姜青黎笑着道，“大爷，您这折煞我们了，我们只是运气好乘上了省百货大楼这股东风。” 看姜青黎并没有反驳，大爷热情更是高涨，“你就是那个懂带英语和酒花国语的姜知青吧，久仰大名，今日可算是见着真人了。” 大爷热情地给两人带路，“我带你们去找人，保管方便、迅速、快捷！” 姜青黎笑眯了眼，上辈子就听说过有些单位的看门大爷是扫地僧的存在，没想到他们今天竟然也有幸遇上了一位。 姜青黎和陆川柏对视一眼，连忙一左一右跟着老爷子狐假虎威地往供电所大楼走去。 大爷别看年纪大了，做事风风火火，路上遇到了不少人，这些人看到大爷都停下来尊敬地喊一声李叔。 姜青黎知道她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不一会儿，几人来到三楼靠里的办公室，李大爷推开门，大声嚷嚷道，“华子，快快快，河湾大队要拉电线，你赶紧给他们办理。” 李康华无奈地看着他爹，“爹，你先出去，我跟这两位小同志谈一下。” 李大爷往凳子上一坐，“我就在这儿听着，我还不知道你们？你别给我打官腔，一件事非得弄出四五六个会议，这个研究，那个讨论，再来个表决什么的。 明明三五分钟就能搞定的事儿，非得拖个三五天，放在以前打鬼子那会儿，你们这些人早就阵亡了 人河湾大队同志手里有公社和县里的申请批准，你赶紧给办了，不然今儿我就不走了。” 第207章 人民的国家人民当家作主 李康华无语，“爸，您说什么呢，我们这是按规定办事儿，打仗也得有个章法不是，若是毫无章法那不是乱套了么。” 姜青黎憋笑，“李所长，我们是临江公社河湾大队的姜青黎和陆川柏，这次冒昧过来找您是想请贵所帮忙拉电的。” 进门前她看了眼门牌，门牌上赫然写着所长办公室五个大字。 姜青黎和陆川柏带队去羊城参加广交会，两人的大名县里已经如雷贯耳，虽然打击不认识他们，但是对他们的名字却耳熟能详。 李康华没想到眼前这对出色的男女就是姜青黎和陆川柏，神情又缓和了几分。 他接过姜青黎手里的条子看了一下，确实是临江公社书记和县长亲手写的批条，上面还有他们的签名和盖章。 姜青黎二人本想拿着公社批的条子上门，后来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两人便找到县政府，凭着去年抓赌徒的事儿以及今年在广交会挣外汇的事儿，县长很快便答应了。 作为一县之长，合山县的县长最清楚消息滞后性带来的不良影响，更别说姜青黎他们正早跟洋人做交易。 有了电话以后也方便联系，说不定洋人把东西带回国卖得好了，以后还想继续下单，有个电话联系也方便一些。 这个给公社、给县里、给省城、给国家争光的大队想要拉电线，李康华自然没有二话。 全省就五个单位跟洋人做成了生意，其中四个还是省城的单位，只有一个是生产队的，而且还是他们县下辖的生产队。 李康华去省里开会的时候，李康华的其他兄弟县聊天的谈资也少不了这个，我们县能跟海外做生意，你们的可以么，我们县能挣外汇，你们的可以么。 李康华刚要开口，就瞥见老父亲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到嘴的官腔立马变了，“姜同志，陆同志你们放心，我这就安排人明天到你们大队勘察做出最优方案，保证一个星期内开工。” 姜青黎千恩万谢，“谢谢李所长，您真是为人民服务的好所长，您给我们带来了光明，照亮了河湾大队的未来，我们河湾大队上上下下所有村民都由衷地感谢您。” 李所长干咳了两声，这个姜同志可真会说话。 姜青黎不知道，李康华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别人真情实意地夸奖他，夸得越厉害他就越高兴。 别看李康华现在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不用，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咱们供电所的职责就是负责全县电力系统的运行，维护和安全管理。” 姜青黎不好意思道，“李所长，听说贵所有些零散的电线和一些品相不是很好的电表？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均我们一些。 我们河湾大队现在还是一个相对较弱的大队，拉电线已经倾尽队里的全部力量，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 您放心，尽管我们大队现在暂时有些困难，但是我们一定会克服困难，绝对不占国家一分一毫的便宜。” 李大爷立马插话，“啥便宜不便宜的，那些东西堆放在仓库里都积了三层灰了，你们用得上也算是为供电所排忧解难了，供电所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按市场价的二分之一算都绰绰有余。” 看着这个一直拆台的老父亲，李康华无奈，“爸，大门没您看着不行，别一会儿有些不长眼的人闯进来捣乱。” 李大爷瞥了儿子一眼，嘟囔道，“知道了，不就是想支开我么，人民的国家人民当家作主还不允许人民开口说真话了？” 李所长太阳穴突突的疼，“爸！我送您。” 李大爷摆摆手，“不用你送，我知道路怎么走。小姜同志你们别怕，咱们供电所是为人民服务的供电所，有什么想法大胆说出来。” 把坑儿子的老父亲送走，李所长回到办公室开始跟姜青黎二人谈仓库积压品，呸呸呸，是电线和电表的价格。 最终以市场价的六成谈成了零散电线和电表的价格，至于从发电厂接到河湾大队的电线用的整捆价格不变，整个县都是这个价格。 李所长看姜青黎和陆川柏为人爽快再加上两人年纪轻轻就有大本事也有意结交，便将灯泡厂销售科科长的联系方式给了他们。 姜青黎二人再三感谢李所长之后才离开供电所，到了门口两人也再次跟李大爷道谢，李大爷乐得白花花的胡子一抖一抖的，让他们以后电力方面的问题尽管过来找他。 两人并没有去灯泡厂，而是回了河湾大队，他们要先统计有哪些人家愿意接电线，家里愿意安装灯泡。 姜青黎他们这一组是办事效率最高的，听到两人带回去的消息，陆家和立马让民兵们挨家挨户通知家里做主的人来大队部开会。 大家听说队里准备拉电线都沸腾起来，陆家和把姜青黎他们带回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太好了，前几天我爹半夜摸黑起来去上茅房就被撞了个大包，拉了电线以后半夜起来就不怕被撞到了。” “我家大毛白天上工，晚上才就这煤油灯写作业，鼻子都熏黑了，他前个儿不停地揉眼睛，我都怕他以后变成小眼镜儿。” “太好了，终于不用羡慕前进大队了，下次去丈母娘家我连襟再嘚瑟我就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说话之人的连襟是前进大队的，家里条件也没比他家好哪里，就因为前进大队有个砖窑厂、队里还通了电，每次去丈母娘家，全天都在听他高谈阔论，嘴巴嘚吧嘚吧个没停，他早就烦死这个连襟了。 大队部还聚集了很多来看热闹的人，听说大队要通电了也神情激动地开始热烈讨论着。 等众人讨论得差不多之后，陆家和让人安静下来，接着大队又把姜青黎等人跟供电所要来便宜电线和电表的事儿说了出来。 “大队部出钱跟县供电所申请拉电线，通往各家的电线、灯泡、电表得自己出钱买，你们谁家要通电的现在报名，自愿为原则。” 第208章 不速之客 众人一听说要出钱就有些气短，他们大队今年条件虽然得到了改善，日子比往年好过了一些，但是好像手里也没攒下多少钱，要不等年底分红了再通电？ 陆川柏大声道，“我家报名，四间房子都通电，灯泡要四个。” 姜英毅也道，“我家也报名，灯泡要三个，连厨房也装上。” 其他大队干部纷纷响应，有了大队干部带头，不多时，河湾大队所有户主都报名通电，输人不输阵，就是条件最差的也决定要通电且装一个灯泡。 华国就是这样，做事儿喜欢扎堆凑热闹，只要有人牵头，就开始源源不断地有人跟着凑热闹。 有人不想多出一个电表的钱，“大队长，前进大队整个大队只有两个电表，砖窑厂一个，大队其他人共用一个电表，咱们大队能不能也跟前进大队一样？” 少部分人听了跟着点头，对，现在能省一分是一分，一个电表得不少钱呢。 赞成的人少，反对的人更多。 都不用大队长明说，就有人跳出来反对，“你懂个屁，没见前进大队每个月都为各家各户交多少电费发生口角么。 我赞成每家一个电表，这个钱花得值。” 每家每户安装灯泡的数量不一样，而且灯泡还有15瓦和25瓦之分，瓦数越高耗电越大，再有一个就是每家开灯时间不一样，如果共用一个电表，电费怎么算？ 难不成跟前进大队一样吵成斗鸡眼、打成狗头才开心？ “对，我们要独立电表。” 该交多少电费交多少电费，就算电费比别家高自己交的也舒心。 不用晚上垫高枕头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明明两家一样的灯泡，他家晚上开灯时间比我家久，凭什么要交一样的电费。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千金大队就因为这个交电费的事儿，关系都没有以前融洽了。 下午，姜青黎和陆川柏去县灯泡厂采购灯泡，因为是李所长介绍的，所以灯泡厂对姜青黎二人的到来表示非常欢迎，对二人的态度也极其和善。 不过这也跟姜青黎他们要的灯泡数量不少有关，一个大队几十户人家，少的装一个灯泡，多的装两三个，合起来也有上百个了。 因为他们生产出来的灯泡质量好，一个灯泡能用好久，所以灯泡厂每年的订单量都不算大。 还好他们厂子是县里独一份，而且厂里的销售科人员给力在外地拉到了一些生意，再加上每年通电的生产队也都有增加。 所以他们的灯泡才不至于积压，工人也能照常上班照常发工资。 因为姜青黎二人要的灯泡数量不少，灯泡厂还主动给了他们一个优惠价。 供电所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有师傅到河湾大队勘察地形，陆家和自然是好酒好饭地招待这几个师傅。 也许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师傅很快就做出了最优方案呈给了李所长。 姜青黎二人再次来到供电所，李所长将方案递给他们看，姜青黎和陆川柏也不懂这个，不过他们能看懂方案后面预算的价格。 因为供电厂离河湾大队有些远，所以整体所需费用比下湾大队的要高出一截，不过大家早有心理准备，这个价格也没超出他们的心理预期。 姜青黎二人自然没有意见， 翌日早上，供电所的工人开始出动，有了李所长的吩咐，这些人都卯足了劲儿干活，一个星期后，河湾大队正式通电，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泡。 为了炫耀自家有电，家家户户晚上都开灯到半夜，第二天起来头脑清醒后就开始为自己昨晚的傻批行为感到懊恼，开始心疼起电费。 这天，对于河湾大队又是极其轰动的一天，因为大丰开着辆崭新的拖拉机搭着李泽涛和东子回来了。 鲜艳的红色车头和车身，锃光瓦亮的顶盖，黑色的大轮胎，无一不让村民欢呼雀跃。 这辆拖拉机花了三千零五十二块钱，刚开始拖拉机厂知道是他们大队就是挣了外汇的大队，还想宰他们一笔。 当然人家也不是明着宰，只是天花乱坠地鼓吹他们的拖拉机，什么这辆拖拉机是今年的最新款、最新型号。 什么发动机也是最新生产出来的，驱动力比以前的旧款好上不少等等一系列的借口。 言外之意就是这辆新款的手扶拖拉机比以往的老款用料更好、技术更先进，所以价格上也要更贵一些。 大丰这个二愣子当场发动拖拉机走了几圈，停下来后纳闷道， “奇了怪了，我开着跟咱们这辆老款的没差多少啊，咱们这辆都开了好几年了，领导，你们该不会是被底下的工人骗了吧。” 大丰是陆川柏一手教出来的，他对什么物理化学机械之类的不了解，但是对拖拉机上的每个零件都门清。 李泽涛一听心里也有数，朝拖拉机厂的领导道，“要不您借我们工具和场地，我们把拖拉机拆开看一下里面的材料，您放心，我们的拖拉机手经常拆拖拉机，保证能给您原封不动地装好。” 拖拉机厂的领导立马黑了脸，知道这是碰上个憨厚耿直的行家。 李泽涛立即呈上追击，把这辆据说是最新型号的拖拉机的价格压得比普通拖拉机的还要低了一百多块钱。 他们骑着拖拉机离开时，拖拉机厂领导的脸色跟黑炭有的一比。 大丰一脸兴奋地凑到陆川柏面前，“哥，你教的方法真管用，嘿嘿。” 这是他们出发前一晚，陆川柏教他的方法，他哥果然厉害，连这点都预测到了。 老会计那边的电话机进展也很顺利，跟他们预想的一样，现在电话机的指标已经用完了，邮电局也在等新的指标，新指标估计下个月才能出来，邮电局承诺只要指标下来了就到河湾大队装电话。 拖拉机刚开回来，河湾大队就多了几个不速之客。 看着一行五人，陆家和心里一突，这些人来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早。 “老陆，恭喜恭喜啊，你们大队现在是鸟枪换炮了啊，连电都拉上了。” 第209章 喝了一肚子水，听了一肚子牢骚 说话之人正是下湾大队的大队长夏大军，他的语气酸溜溜的，隔着大老远陆家和都能闻到他散发出来的酸味儿。 陆家和也笑着打哈哈，“鸟枪换炮算不上，我们河湾大队跟你们下湾大队比起来差远了，你们下湾大队可是除了前进大队第二个通上电的大队。 对了，老夏、老李你们几位大忙人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有失远迎，快快请进。” 夏大军等人这次是带着目的过来的，夏大军前段时间出差学习去了，没想到一回来就听队里说河湾大队准备拉电线了。 他屁股还没坐热就召集其他大队大队长火急火燎地往河湾大队赶，没想到河湾大队的速度这么快，竟然已经把电通上了。 几人看到河湾大队拉了电线心里已经有些低沉，再看到停在大队部前面的崭新的红色拖拉机，心顿时跌落到谷底。 这个老陆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傻不拉几的，没想到竟然这么有城府。 夏大军阴阳怪气，“哟，还说不是鸟枪换炮，这是连新拖拉机都买了啊，以后临江公社当属河湾大队是这个，连前进大队都得靠边站咯。” 陆家和想把夏大军的大拇指给掰下来，“过奖了，前进大队有砖窑厂这个宝贝疙瘩，谁也越不过去。 这不是我们大队的竹编有幸卖到海外，挣了一笔么，想着先把队里的设施设备弄起来，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有了收入自然得第一时间想着为村民们谋福利。 可惜现在电线和拖拉机太贵，拉了电线再买了辆拖拉机，钱还没捂热呢就给花没了，我们还跟邮局申请装一部电话呢，现在还缺不少，要不老哥几个借我点？” 陆家和是性子直，不是傻子，夏大军这人说话阴阳怪气别以为他听不出来。 借钱就要有借钱的态度，搞得好像他欠他的一样，陆家和干脆先发制人。 夏大军干笑，“陆老弟说笑了，我们大队今年刚还完拉电线的钱，穷得叮当响，哪里有钱借给你。” 其他几人也为难地摇头，他们队里确实困难，所以才想着来跟陆家和借点钱，没想到陆家和速度这么快，不仅拉了电线还买了拖拉机。 光这两样就快花了上万块，在他们看来河湾大队跟洋人做生意，顶了天就赚一万块，所以对这次过来借钱的目的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几人喝了一肚子糖水，听了陆家和一肚子牢骚，陆家和三句有两句半是跟他们哭穷的，想让他们借点钱凑够了好装电话。 说什么借公社的还不如跟他们借，他们几个关系多好啊，跟他们借钱，还钱时间能长几年，感情就是把他们当成冤大头呗。 没借到钱就离开不是他们的作风，这个目的没达成，有人又另辟蹊径。 “陆老弟，听说你们跟洋人做成了不少订单。你们大队的人手不够吧，要不我们支援你们一些？” 不就是竹编么，村里除了三岁小孩谁不会啊，各家各户的粪箕都是自己编的，耐摔又实用，用上三五年不带坏的。 这话一出，其余四人眼睛一亮，对呀，借不到钱他们可以帮忙干活呀，干活总得给钱吧，他们也不狮子大开口，工钱跟河湾大队村民的一样就行。 陆家和遗憾摇头，“这次接到的订单还是太少了，我们自己人都用不完。 不过大家放心，我们河湾工艺品厂还能参加秋季广交会，届时我们一定加油努力干，多接订单，到时候不用各位老哥哥说，我也要厚着脸皮上门请大家帮忙。” 几人听了陆家和前半句时只觉有些遗憾，不过听到他后半句的时候又升起了浓浓的羡慕，并由衷祝福。 “还是陆老弟够意思，我们先预祝咱们的竹编广受欢迎，大卖特卖。” 几个大队长虽然没借到钱也没借到活儿，但是却得到了陆家和的承诺，所以都非常高兴地离开了，只除了下湾大队的夏大军。 两个大队比邻，以前下湾大队一直遥遥领先于河湾大队，从去年开始，河湾大队就走了狗屎运。 不仅开办了糖果厂，更是把竹编卖到了省百货大楼，而后又被推荐去广交会，并成功跟洋人做成了生意。 从开办了糖果厂之后，河湾大队就反压了下湾大队一头，再到后来把竹编卖到海外，更是把下湾大队踩在了脚底下，这让虚荣心极强的夏大军无法接受。 现在看到陆家和三言两句就把他好不容易组织过来的几个大队长给安抚好，还让这些人对他感恩戴德，夏大军的心就更不是滋味儿了。 可是再不是滋味儿也没办法，谁让人家大队有个好知青呢，知青的父母不仅带来了橘子糖配方，还带动河湾大队把糖果厂开办起来。 人家知青更是出谋划策把橘子糖卖到了隔壁县和公社，还卖到了自己县和公社赚了个钵满盆满。 人知青更是把竹编卖到了省城百货大楼，然后带队去广交会跟洋人做成了生意。 想到自己大队知青院的乌烟瘴气，再想到河湾大队的姜青黎，夏大军心里的不是滋味儿变成了不是滋味儿promax。 好生把人送走后，陆家和抹了把额上的虚汗。 多亏了青黎和川柏，幸好他们速度够快，否则这些钱真的得借出去了。 陆川柏看着一根根林立的电线杆，看着崭新的拖拉机，一股豪情壮志在他胸口喷涌而出。 他陆家和，在他的带领下，河湾大队不仅拉上了电线，还买上了新的拖拉机，下个月还安装上了电话，在他的带领下河湾大队终将走上富裕。 看着大队长眼神放空，脸上出现一种魔幻的笑，姜青黎摇摇头，这才哪儿到哪儿呀，瞧着吧，河湾大队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现在大家的积极性已经被调动起来了，不过调动得还远远不够，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队长叔，既然咱们大队都成立厂子了，那厂里的工人是不是得给他们算工资了？” 说一千道一万，只有到手的利益才是最实在。 第210章 神经质的大队长 陆家和一下子没转过弯来，“什，什么工资。” 不是一直都给他们算满工分么，不用下地还天天拿满工分，年底还有分红，这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没事儿。 姜青黎好脾气道，“拿工分固然不错，但是咱们既然成立了厂子，就得像正规厂子一样，按月发放工资，这样大家的积极性才高。” 不仅工艺品厂，糖果厂也一样，以后都要给人发工资。 去年之所以没提，一是因为糖果厂刚办，不知道效益如何，而是竹编价格不算非常高，而且只有省城百货大楼一个单位收购，不知道后续会怎么样。 现在糖果厂已经步入正轨，效益也还不错，竹编更是不愁卖，跟歪果仁做的生意订单都排到七月份了，再加上秋季广交会，她有信心能做成更多更大的订单。 陆川柏插了一句，“堂伯，就好比你，光给工分不给补贴，你乐意么。” 陆家和一噎，这能一样么，他可是大队长，不过转念一想，陆家和不得不承认姜青黎和陆川柏的想法是对的。 他当大队长除了每天都能拿满工分之外，一个月还有九块钱的补贴，如果没有这九块钱，光满工分他铁定不干，每天一堆狗屁倒灶的事儿，还得管理整个大队。 管理得好了是应该的，公社领导心情好了就夸两句；出了点什么事儿就是他这个大队长没管理好，等待他的就是一顿狗血临头的臭骂。 姜青黎又道，“队长叔，你想不想超越前进大队，想不想在所有大队里独占鳌头； 想不想把咱们的厂子做大做强，超越公社甚至县里的厂子，带领咱们河湾大队走向富裕、走向繁荣昌盛； 您想不想县志里有您浓厚的一笔，想不想名流千古。” 陆家和：……小黎以后做政治工作一定非常行，无他，太会做思想动员了，几句话说得他热血沸腾。 陆家和咬牙，“行，就听你们的。” 姜青黎说得对，既然开办了厂子，就得按照厂子的那一套来做。现在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几个壮劳力，家家户户都不缺工分，他们缺的是钱，缺的是票，票他没办法，但是钱他还是能办到的。 接下来，陆家和更忙了，忙着办厂事宜，忙着选择管理厂子的负责人，忙着怎么定工资。 这天，李三爷让人把雕刻好的牌匾挂在工艺品厂的大门，牌匾上还盖着一块红布，平添了一股神秘感。 今天是河湾工艺品厂正式成立的好日子，为了选个顺风又顺水的好日子，陆家和半夜去找了独居的仙婆。 陆家和打开大喇叭，喂喂了两句，然后大声道，“所有人立刻到大队部集合，再说一遍所有人立刻到大队部集合，不管是吃饭的还是阿屎屙尿的立刻到大队部集合。 计分员看好了，谁五分钟内见不到人影，扣半天工分。” 大队刚确定要拉电线，陆家和就马不停蹄地找人弄来了个大喇叭，刚通电那天，陆家和就神经质地“喂喂喂”了一整天，直到村里耳背的老人拄着拐杖来抽他才罢休。 该说不说，大喇叭就是好，只要正常音量这个大队每个犄角旮旯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不，陆家和刚把大喇叭放下，不少人就气喘吁吁地跑到大队部。 “大队长，又有什么事儿啊，别耽误我挣工分，年底不够吃让我家孩子上你家吃啊。” 大队长越发神经了，有事儿没事儿就“喂喂喂”“集合，集合，集合”还每次都用扣工分威胁他们。 还有一伙人最后一分钟匆匆赶来，裤腿还一上一下，屈膝两手撑在大腿上，上气不接下气。 “大队长，你这是想要了我们的命啊，我们今天分到东北角干活。”平时快走都要十几分钟路程，他们这是拼了老命往回跑。 还有一个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跑过来，“大队长，你催魂呢，催魂也不是这么个催法，我蹲下刚出来一半就得提着裤子跑过来。” 姜青黎看着神态各异的人，笑得差点胃抽筋，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实诚呢。 大队长也摸了摸鼻子，换上了手持喇叭，“咳咳，都别吵吵了，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有好事儿。” 大家一脸我听你在吹牛的神情，每一个相信陆家和的。 陆家和深刻反省了一下，好像最近通电又有了大喇叭，他大喇叭喊话的时间确实比以前久了指甲盖那么大。 他一手拿着喇叭，一手指着工艺品厂大门，“咳咳，咱们废话少说，今天我要宣布两件大喜事儿，第一件就是：咱们大队的河湾工艺品厂正式成立，大家鼓掌！ 工艺品厂厂长由姜青黎担任，李八月同志全权负责厂里的生产任务。” 李三奶抬头挺胸，没错，李八月就是李三奶，她八月出生，所以家里起名李八月。 她李八月从今以后她大小也是个官儿了，管着几十上百号人的大官儿。李三奶再次感谢小时候那个倔强的自己，如果没有小时候的坚持，就没有她现在的成就。 同时，李三奶最感谢的就是姜青黎，如果不是姜青黎慧眼如炬，发现了竹编的美，并且发现了她的好手艺，现在她依旧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小老太。 众人也一脸惊喜，“咱们大队又成立一个厂子啊，真是太了不起了，全公社只有咱们大队有两个厂子。” “就是，咱们大队是独一份儿，以后谁还敢看不起咱们，我就呸他一脸，臭不要脸的，他们大队这么能耐怎么不去成立两个厂子？他们大队这么厉害，怎么不跟洋人做生意。” 一时间雷鸣般的掌声不绝于耳。 陆家和在掌声中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手一抽就将红布揭下来，只见一块经过碳化处理的牌匾上雕着“河湾工艺品厂”几个古朴大字，看着就古朴大气，一看这牌匾就知道工艺品厂以后一定能顺顺利利，发大财！ 掌声停下之后，有人催促道，“大队长，第二件喜事儿是什么？” 第一件喜事儿就这么令人惊喜了，第二件肯定更振奋人心。 第211章 火急火燎的姜和旭 陆家和又是两声干咳，然后就不出声了，直到把人的心都掉到半空中才开口。 “咱们大队已经连续开了两个厂子，而且厂子的订单也还算可以，咱们要跟公社、跟县里甚至跟省城的大厂子靠拢。 所以，经过研究决定，咱们河湾大队的糖果厂和工艺品厂的工人以后每个月都有工资拿，从下个月开始算起。”这个月已经接近尾声，最后这几天也不好算，干脆就从下个月开始。 陆家和的话说完，现场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就变得沸反盈天。 “真的么，我们真的能像城里的工人一样每月拿工资？不是在骗我们？” 几个在工艺品厂干活的人发出尖叫声，她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过上城里人的日子，每月都有工资拿。 “大队长，我们负责砍竹子的也算工艺品厂的员工么，是不是也有工资拿？” 陆家和卡壳了，姜青黎及时补上，“算的，不只是砍竹子的有，削竹篾的也有，咱们厂子是计件模式，多劳多得。 糖果厂也一样，上山摘果子的、外出采购的也都算工资，具体工资怎么定大队部还要进一步研究讨论，到时候会贴出来。” 得到肯定答复的众人更加兴奋了，一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们有工资了。 其他人看着糖果厂和工艺品厂员工眼里流露出深深的羡慕，“大队长，糖果厂和工艺品厂什么时候扩招？招人一定要在咱们大队招啊。” 他们都还没工作呢，让其他大队的人捷足先登肯定不乐意。 陆家和点头，“大家好好上工，你们平时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 这句话让那些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确定大队长没有其他事情交代之后，这些人干劲儿十足地朝地里狂奔，唯恐晚了一秒让大队长看到了，以为他们在偷懒，以后再有工作就不考虑他们了。 工艺品厂成立事宜搞定，大家又开始积极投入到工作中。李三奶监督着工艺品厂的人继续编竹编。 有了工资这根大萝卜在前面吊着，即使没有李三奶的督促，大家也都恨不得通宵达旦干活。 姜青黎和陆川柏则开始忙另外一件事儿，上山了解跟进果树嫁接事宜。 姜青黎他们还在羊城的时候，张专家就来了，去年陆川柏他们到县招待所找上了张专家，张专家是专攻果树嫁接的。 当时张专家就来河湾大队一趟，看过河湾大队的果树，因为当时已经是冬季过了果树嫁接的最佳时间，所以今年张专家是算着时间过来的。 跟在张专家身边学习的是李恒财和陆满仓和陆胜利，李恒财是荷花婶男人，陆满仓是陆川柏的大堂哥，也是陆大伯的大儿子，这人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 陆胜利是大队长的小儿子，平时就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为了这件事蒙金花差点将他耳朵拧烂，但是他就是改不过来，最后也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姜青黎他们到山上的时候，张专家正带着三人观察着嫁接好的柚子树，柚子树采用的是腹接的方式。 河湾大队今年嫁接的果树有柚子、桃子、橙子、橘子和杨梅树等等。 此时，张专家正带领陆胜利三人观察柚子树的嫁接情况，然后指着柚子树低声说着什么，陆胜利三人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一边点头一边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看着认真干活的几人，姜青黎和陆川柏对视一眼，河湾大队的糖果厂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两人没有打扰他们，只是默默地看着。张专家正觉得口渴之际，一只军用水壶递了过来。 陆川柏道，“张专家，您请喝水。” 他佩服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更佩服将知识毫无保留地教授给别人的人。 姜青黎对张专家也是满满的佩服，她来自物欲横流的二十一世纪，在那里只有利益关系才是最牢靠的，根本找不到一个像张专家这样舍得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给一个陌生人。 张专家接过水壶，咕噜噜灌了好几口。 “周同志、张同志是你们啊，怎么有空上山？” 张专家对两人印象很深刻，一来是因为他是陆川柏去请过来的，二来是姜青黎妈妈把橘子糖配方无私地献给了河湾大队。 今年他过来没看到人，好奇地问起才知道原来这两个年轻人竟然去参加广交会了，后来更是捷报连连，陆队长每隔三天就要去一趟公社邮局，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比路边的花儿还美。 姜青黎，“张专家，您辛苦了，非常抱歉我们回来好一段时间才来跟您打招呼。” 张专家摆手，“没事儿，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而且你们也有正事要忙。” 虽然他这些日子都在山上，但是因为有陆胜利这个话痨，他对河湾大队的事儿也知之甚深。 知道姜青黎和陆川柏回来之后就开始跟进订单，全程送货，回来之后又给大队拉了电线，现在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电灯，大队还买了一辆新的拖拉机。 张专家笑道，“你们这里土质不错，嫁接的果树目前看着还不错，短的两年就能结果，长的四五年，两年后就能检验成果了。” 张专家自然知道两人上来是为了什么，所幸自己把事情都说出来。 他们这次做嫁接实验也不是对山上的果树全部做完，只是先选取少部分，等开花结果后观察果实是否有所改良，如果嫁接成功才会陆续把果树都嫁接了。 姜青黎，“谢谢张专家，有您在我们放一百个心。 对了，不知道伙食合不合您的胃口，您缺了什么或者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我们一定竭尽所能。” 张专家表示一切都很好，有什么需求，他一定不会客气的。 大家有闲聊了好一会儿，姜青黎和陆川柏还跟在几人身后把嫁接的果树都看了一遍才下山。 还没到山脚就看见一道黑影朝他们跑过来，到了山脚才发现原来是姜和旭。 姜和旭一边跑一边大喊，“姑姑，奶奶让您回去。” 火急火燎的样子，吓了姜青黎一跳，“小旭，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姜和旭摇头，他刚回到家书包还没放下就被奶奶赶出来找姑姑。 第212章 把水果罐头卖给洋人 姜青黎快速朝家里赶，这可忙坏了姜和旭，他书包都没放就跑过来找姑姑，从家里到山脚这段距离并不断，他现在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最后还是陆川柏把他夹在腋下，大步往前走，姜和旭也不反抗，虽然肚子有点不舒服，但胜在速度快，而且不用花力气。 到了家，话还没说就被笑容满面的曹一蓉拉进厨房。 看着满面春风的妈妈，姜青黎提着的心才放下，“妈，你吓死我了，让小旭找我也不说清楚是什么事儿。” 曹一蓉把姜青黎往凳子上按，“好事儿，小黎，你看看。” 姜青黎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摆着三个碗，每个碗里都放了一种水果，有切片的也有整个儿的，水果浸泡在红色、黄色和透明的液体里。 她惊喜地抬头，“妈，你把水果罐头做出来啦？” 桌子上摆着的分明是荔枝罐头、芒果罐头和杨梅罐头。 曹一蓉笑着点头，“对，我刚做好的，你快试试。” 现在市面上荔枝价格不低，临江公社的荔枝在其他地方是出了名的，几个大队每年靠着荔枝能跟供销社换不少钱。 得知曹一蓉要尝试做荔枝罐头的时候，陆家和爽快地给了她一背篓，并叮嘱她不够尽管再去拿。 曹一蓉已经失败过好多次了，最后在荔枝只剩一个背篓底的时候终于做成功了。 姜青黎把三种罐头都尝试了一下，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妈，您做得真好吃。” 荔枝罐头果肉莹白、汁水清澈，六分甜四分酸，还带着荔枝特有的香甜味儿。 杨梅罐头是整颗整颗饱满的杨梅，果皮鲜红、肉质细嫩、酸甜可口，吃一口感觉整个人都置身于清凉的海洋中，开胃又消暑。 芒果罐头果肉呈金黄色的片状，汁水是一种纯净的黄色，酸甜可口，带着浓郁的果香味儿。她记得前世里，芒果罐头广受欧洲人喜欢，在海外市场一片光明。 只一瞬间，姜青黎就把这几个罐头放入了秋季广交会的必卖品中。 曹一蓉得到肯定，更开心了，“好吃吧，只要找到密封性好的罐子，这些罐头能放一两年呢。” 姜青黎立马将找罐头瓶的事儿包揽了下来，“妈，你放心做，今年秋季广交会之后，我保证您的罐头厂一定能开起来。” 曹一蓉容光焕发，“当真？” 去年本来跟河湾大队说好了，要给人家大队发展水果罐头副业的，可惜当时水果不行，后来无奈之下用了女儿的橘子糖配方，曹一蓉虽然嘴上不说，不过心里却非常过意不去。 特别是当知道橘子糖配方能在糖果厂换一个正式工岗位的时候，曹一蓉的愧疚达到了顶峰，如果不是她没用，小黎现在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说不定已经在合美县糖果厂上班了。 现在，她终于凭自己的本事做出了三款口味绝佳的水果罐头，可惜大队已经开了糖果厂，橘子糖配方也要不回来。 细心如陆川柏，看到曹一蓉眼里愧疚一闪而过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曹姨，我也想尝尝您的手艺。” 说完陆川柏老脸一红，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没脸没皮地跟人讨要吃食。 姜和旭也在旁边跟着跳脚，“奶奶，我腿都要跑断了，现在又累又饿。” 看着围在身边一脸渴望的几人，曹一蓉连忙收敛心神，给大家都倒上水果罐头，姜和旭和姜可馨吃得一脸回味无穷，能吃到甜甜的水果罐头真是太幸福了，如果每天都能这么幸福就好了。 陆川柏也给予了很高的赞扬，他不喜欢吃甜食，但是对于这种酸酸甜甜口感的东西接受也十分良好。 最后，曹一蓉把陆家和等大队干部请到家里，陆家和等人更是惊喜万分。 “曹同志，你，你真的做成水果罐头了？” 曹一蓉点头，“对，大队长，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陆家和等人尝了一下，水果罐头是稀罕物，其他人活了一辈子都没吃过别的水果罐头，无从对比，但是也觉得曹一蓉做的水果罐头味道非常好。 陆家和作为大队长，有机会尝过水果罐头，他惊喜道，“这味道，比县里的桃子罐头还好吃，曹同志，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不愧是大城市来的人，做的东西都比他们乡下人做的还要吃。 曹一蓉也笑了，“还得感谢大队长和干部们对我的信任和支持，如果没有你们的信任和支持，我也不能心无旁骛地搞研发，从而研发出这几种水果罐头。” 陆家和得知她要研究这几种水果罐头之后，立马让人把水果腮红来了，甚至连紧俏的荔枝也不例外。 而且还不用她下地干活，让她安心在家里安心研究水果罐头，她的成功并不是一个人的，而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 姜青黎，“队长叔，先把糖果厂腾出来，马上招人开始做水果罐头，罐头瓶这些我来负责。” 姜青黎去羊城参加广交会并不是只把竹编卖到海外，还跟很多厂子的人交上关系，其中羊城一个玻璃瓶厂就专门做罐头瓶子的。 因为曹一蓉的关系，姜青黎对罐头瓶子特别留意，发现他们卖的罐头瓶子并不比京市食品厂用的罐头瓶差，在姜青黎的有意结交下，玻璃瓶厂的负责人跟姜青黎互换了联系方式，双方也相谈甚欢。 玻璃瓶厂的负责人还邀请姜青黎到他们厂子做客，不过当时时间太紧后来又出现了邵凯杰的事儿，所以姜青黎婉拒了。 现在，这个关系终于能用上了。 陆家和嘴角咧到耳后根，“对，我这就安排人把糖果厂清理一遍，再叫员工回来上班。” 姜青黎，“队长叔，人手不够，尽量多安排些人，把山上的荔枝、芒果和杨梅全都做成罐头。 再安排人去其他大队收购，咱们大队能不能一飞冲天全看这些罐头和工艺品了。” 陆家和震惊，“青黎，你，你是想把水果罐头卖给洋人？洋鬼子会喜欢这些东西么。” 姜青黎，“比你想象中的还喜欢。” 第213章 花果山，一切都要专业化 这个时代再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歪果仁对罐头的执着，对于他们来说囤货等同于囤罐头，为了抢罐头，他们甚至可以拼命。 口罩事件的时候，外国超市里首先被抢购一空的就是罐头，无论是肉罐头、鱼罐头还是水果罐头，在他们看来罐头等同于保命神器。 她还看过国内罐头行业产销需求与投资预测分析报告，据这份报告统计，漂亮国人均罐头年消费在90公斤左右，西欧约为50公斤，小鬼子23公斤，而我国仅为1公斤。 可想而知国外对罐头的需求量，他们不仅要生产水果罐头，而且还要大量生产水果罐头。 陆家和有些不敢相信，“小黎，你怎么知道这些？” 姜青黎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高中毕业后在家待业半年就下乡了，这些档案上都有写的。 姜青黎一顿，“既然如此我也不隐瞒了，是教我酒花国语言的邻居伯伯告诉我的，他经常对我们说一些在酒花国留学时的趣事儿。” 陆家和恍然大悟，其他人也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原来是姜知青那个好心的邻居啊，那肯定不会错，人家酒花国语言都舍得教姜知青，说点留学趣事儿也不稀奇。 “行，杨爱华安排人到糖果厂打扫卫生，李恒民、陆爱国你们安排人去花果山摘果。” 妇女主任杨爱华点头，表示一会儿散了立马去办。 李恒民和陆爱国则是一脸懵逼，“大队长，咱们大队哪里来的花果山？” 大队长该不会是范进中举疯了吧，花果山不是那孙猴子的故乡么，他们还能跟孙猴子抢地盘啊。 陆家和恨铁不成钢，“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咱们那几座长满了果树的山头就叫花果山。” 真是榆木脑袋，糖果厂和罐头厂都有了，还能把山上的果叫野果不成？那多不专业啊，从今天开始，他们河湾大队必须一切都专业化起来。 花果山这名头一听就够大，齐天大圣的老家还能有不好的，虽然他们这里跟齐天大圣老家沾不上边，但是陆家和觉得只要跟齐天大圣挂上钩，他们的罐头肯定也能跟着沾沾齐天大圣的光，罐头一定能大卖！ 姜青黎嘴角抽搐，不过她还是拿出本子把花果山记下来，嗯，秋季广交会上水果罐头的一大卖点不就出来了么。 姜青黎看向李泽涛，“李大哥，麻烦你回去让李三爷做个超级大的牌子，以后咱们的果山就叫花果山。” 要做就要做得更专业，等牌匾做好了，她还要请照相师傅过来拍一些照片，这次得拍彩色的好用于宣传 李泽涛点头答应，他爷爷现在干劲十足，而且把姜青黎的话当成圣旨，只要是姜青黎说的就绝对不会有错，只要是姜青黎让做的，他爷爷绝对第一个响应，做得尽善尽美。 正事儿谈完，大家领着自己的任务各自忙碌去了。 陆家和再次骑着自行车去公社了，他得把河湾大队罐头厂的手续办下来。 公社书记不赞成地看着陆家和，语重心长道，“老陆啊，你想发展大队，带领村民们过上好日子的心，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过做人还是得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前几天弄个工艺品厂他们没意见，毕竟竹编都卖到海外去了，弄个工艺品厂很正常。 但是才几天时间就又来搞个罐头厂，这个陆家和铁定是飘了，作为领导他得给陆家和泼泼冷水。 陆家和憨憨一笑，“谢谢书记，您的话我一定记在脑子里，放在心上，一切行动都根据您的指示来。” 陆家和并没有把他们要参加秋季广交会并且要把罐头卖到海外的事儿说出来，没影的事儿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还是等做出成绩来之后用事实说话。 书记见陆家和虽然嘴上受教，但却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摇摇头给他批了申请。 算了，河湾大队现在不仅在县里挂上了号，在省城也挂上了号，他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他们想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去吧，只要别耽误了生产就行。 就这样，陆家和在公社待了半天就把河湾大队罐头厂的手续给办好了。 姜青黎也回家设计罐头瓶的样子，她参照二十一世纪的罐头瓶画了三个样式，一种是广口圆形，一种是广口方形（四个角是圆弧形状的）还有一种是广口异形（类似手榴弹的形状）。这些罐头瓶的容量全部都是五百毫升的。 样式画好之后她就装进信封袋，在信封上写了羊城玻璃厂的地址，然后推上自行车也去了公社。 到了公社，姜青黎先把信寄出去，然后给羊城玻璃厂的厂长打了电话，说了打电话的目的，电话另一头的钟厂长非常高兴，表示收到她寄过去的样式之后一定第一时间生产几个样品寄给她，只要合心意保证一个月内交货。 钟厂长之前跟姜青黎交好是因为姜青黎在展销会上的表现，想着这么有出息的年轻人多交好总不会错。 没想到，这个举动竟然让他多了一单三千个罐头瓶的生意。 而且姜青黎还说了，这个只是暂时的，是第一批，如果质量过关，第二第三批源源不断。 把罐头瓶的事儿搞定之后姜青黎就心情大好地去印刷厂，既然出来了就一次性把事情搞定。 不是她不想在公社的玻璃厂定做罐头瓶，而是公社玻璃厂到底是个小厂子，资源有限，做出来的玻璃瓶质量确实没有羊城玻璃厂的那么好。 而且这批罐头她是打算销到海外的，运输时间长，而且需要上下搬运玻璃质量不好破损几率就好大大增加，到时候不仅受损严重，而且他们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姜青黎去印刷厂是要办理标签的事儿，除了设计罐头瓶子的样式，她还顺手设计了三个标签。 每种标签对应一种罐头瓶子，标签上除了有罐头厂的名字，还有荔枝\芒果\杨梅的图案等东西。 跟印刷厂一阵极限拉扯之后，姜青黎终于把标签的事儿搞定，走出印刷厂没多久，她就碰上了一个熟人。 第214章 偶遇甘爱娟 斜对面的街道上，一对年轻男女正在逛街，两人之间的距离虽然有些远，但是女子看向男子眼神中的爱慕显而易见，一看就是陷入热恋中的小女人模样。 姜青黎蹙眉，她看向陆川柏，“你认识那个男的么。” 姜青黎用她五点三的视力发誓，男子看向女子的眼神虽然带笑，但是眼中的清明却不像看对象的眼神。 这分明就是女子一头栽的表现啊，如果是别人就算了，偏偏这个女子是熟人、是朋友也是对她有过帮助的人。 没错，陷入热恋中的女子正是甘爱娟，姜青黎过年之后就从知青点搬回姜家住，再加上后来去了广交会回来又是一顿忙碌，除了刚回来的时候带了礼物去知青点，其他时间真的没什么太大的交集了。 整本书看下来，姜青黎印象最深刻的是大湾村的知青们因为知道姜青月和陶云贵的关系并不想表面上那么清白，所以他们都远离了姜青月，后来因为各种巧合大家的下场都不是很好，其中最惨的就是黄小凤和甘爱娟。 黄小凤嫁给了家暴男被最后反杀家暴男之后自己去自首，甘爱娟则是被男人骗身骗心，最后不得已含恨嫁给了那个男人，高考的时候更是被男人锁在家里，被蹉跎了一生。 一开始姜青黎还想着要帮助知青点的人，后来她发现也许是她的到来，打破了姜青月和陶云贵的计谋，并让两人身败名裂，所以知青点大部分人并没有因为疏远姜青月而遭受什么磨难。 黄小凤的危机，姜青黎已经帮她化解，又因为长时间的忙碌，让姜青黎以为甘爱娟也不会出事儿。 直到现在看到她跟一个男人逛街，才恍然想起来还有这件事儿。 陆川柏想了好一会儿，“这个人是刘白云娘家那边儿的，我让人查一下。” 以前陶大柱当村长的时候，刘白云的娘家经常到大湾村，他见过这个男人，当时这个男人跟陶云富关系还不错。 陆川柏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个男人跟陶云富一起戏弄大队的老黄牛，往老黄牛的尾巴上绑了几只鞭炮，炮仗声吓得老黄牛狂奔了好几里，村里人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老黄牛找回来。 姜青黎拉上陆川柏朝甘爱娟走去，“爱娟姐，这么巧，你来公社办事啊。” 甘爱娟眼神有些慌，“小黎是你啊，我，我，今天放假我出来逛逛。” 姜青黎看向男子，“爱娟姐，这是你对象么，不介绍一下？” 甘爱娟的脸瞬间爆红，“他叫刘华强，是公社的。” 刘华强看到陆川柏时脸色就煞白起来，不过他心理素质不错，脸色很快就恢复如常。 姜青黎如果不是一直观察着他，还真被他的表现蒙骗过去。刘华强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裤子，皮肤白皙，口袋上还插着一支钢笔，整个人看着斯斯文文，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家境不错的文化人。 这种类型的男人确实很吸引女子的目光，爱娟姐看上他不无道理。 姜青黎点头，“爱娟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刘华强接近甘爱娟的目的不纯，什么公社人，分明是下湾大队刘家村人。 姜青黎不想让甘爱娟继续跟他独处，热恋中的女子总是容易被爱情冲昏头，她怕甘爱娟会吃亏。 甘爱娟谈对象被姜青黎看到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还不想跟刘华强分开，于是找了个借口。 “我一会儿还要去邮局给爸妈打电话，咱们不顺路，小黎你先回去吧。” 姜青黎点头，“爱娟姐打了电话赶紧回去吧，天黑了路上不安全。” 甘爱娟觉得姜青黎今天有些反常，姜青黎不是一个爱管闲事儿的人，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干涉别人的事儿，今天却特地叮嘱她早点回去，难道？ 甘爱娟想起之前陆家村的那场泥石流，那场泥石流也是姜青黎先知道的，而且还是她冒雨去陆家村通知了陆川柏，让住在山脚下的几户人家避免了生命危险。 甘爱娟郑重点头，“好的，小黎谢谢你，我去打了电话就回去。” 说完，姜青黎就带着陆川柏离开了。 直到两人离开，李华强背在身后的手才停止了颤抖，他只去过河湾大队一次，陆川柏应该认不出他，不然刚才就揭穿他了。 刘华强假装不经意地问了句，“刚才那两个同志也是你们村的知青，你们关系很好吧，在街上遇见了还特地过来跟你打招呼？” 甘爱娟点头又摇头，“小黎是知青，男的是我们大队的民兵连长。我们知青点的人关系都很不多，我要去打电话了，下次有空再出来。” 甘爱娟心里想着姜青黎的话，并没有留意到刘华强的表情。 刘华强点头，“行，那咱们下个周日老地方见，到时候我带你去见我的爸妈。” 甘爱娟两颊绯红，“谁，谁要去见你爸妈，讨厌。” 刘华强看着娇羞着跑开的甘爱娟，心里暗暗遗憾，长得这么好看，他还想娶回家当媳妇儿呢，可惜…… 刘华强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和口袋里的钢笔，又想到表哥答应给他的酬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要怪就怪她是大湾村的知青吧。 姜青黎和陆川柏并没有直接回河湾大队，而是拐了个方向去找了马喜子。 听了两人的来意，马喜子哐哐拍着瘦削的胸膛，“陆哥你放心，给我三天时间，我保证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你挖出来。” 陆川柏点头，“行，我等你的消息。”说着便将一个袋子丢给他，里面是三斤玉米粉、十斤红薯和一小块肉。 马喜子提着袋子追了上去，“陆哥，这个不用。”陆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了，上次见识姜青月和吴克文的就给了他不少东西和钱。 多亏了陆哥给的东西和钱，他奶奶的身体才能得到调理，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不过马喜子两条腿到底没追上陆川柏的两个轮子，他回家放好东西之后就出去找他的狐朋狗友去了。 第215章 陶云富踪迹，敌暗我明 河湾大队现在呈现出来的是一副忙碌且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景象。 当姜青黎他们把主编送到羊城又带回来一笔尾款之后，大队长大手一挥，宣布建厂子，而且是用红砖建，而且是建两个厂子，一个工艺品厂一个罐头厂。 没道理工艺品厂都已经挣外汇了还得是茅草屋，罐头厂生意还没做起来呢倒是盖成气派的红砖房。 罐头厂的选址就在糖果厂附近，工艺品厂也重新选址，地方离罐头厂和糖果厂有些远。 前进大队的大队长消息灵通，一听说河湾大队要建厂房之后立马过来跟河湾大队谈合作，最后以红砖的价格比公社砖厂少百分之七达成了合作。 马喜子得知温宁和陆川柏回来也赶紧过来，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原来刘华强的做法比姜青黎在书本中看到的还要恶毒，他不仅在哄骗甘爱娟，还打算骗了甘爱娟身子之后再把她抛弃掉，而且还要对外宣传她水性杨花。 姜青黎不解，“他为什么这么做？” 以刘华强这种人，白得一个媳妇儿不好么，为什么得到手了还要抛弃，而且还这么恶毒地要把甘爱娟置于死地。 刘华强在下湾大队就是个二流子的存在，每天装得人模人样，一把年纪了从来没下地挣过工分，全靠爹娘哥嫂养着。 他的名声在下湾大队早就臭了，下湾大队根本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下湾大队的妇女们也不会把侄女、外甥之类的介绍给他。 马喜子目露鄙夷，“刘华强之前确实是打算骗个媳妇儿回去，后来才改变主意的。 听说是一个亲戚给指使他这么做的，他现在吃好穿靓全都是那个神秘亲戚，如果他不照做神秘亲戚就不会再给他汇钱。” 姜青黎心中警铃大作，“刘华强家世代贫农，亲戚也都穷得叮当响，这个有钱亲戚从哪里冒出来？” 马喜子愧疚，“嫂子，不好意思，那家伙嘴巴严得很，被我们灌得稀巴烂还是没有说出那个亲戚的名字。” 陆川柏突然开口，“陶云富！” 姜青黎一惊，她差点忘了陶家还有一个陶云富，如果真的是陶云富那就说得通了。 陶云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大好前程也没了，虽说这是陶大柱他们咎由自取的，但是总的来说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么一说，甘爱娟还是被她连累了。 “喜子，你们能想办法把汇款单拿到手么。” 现在敌暗我明，她必须化被动为主动，而且只有手里有了证据才更有说服力，甘爱娟也才更信服她。 马喜子咬牙，“嫂子，我尽量。” 刘华强别看是个二流子，但也是个非常精明的二流子，嘴巴也很严。 原本他以为三天能打探到的消息，花了他一个多星期才打探出来，而且还是不齐全的信息。 若不是刘华强爱炫耀，他们连他身后有个神秘亲戚都不知道。 现在知道刘华强背后神秘亲戚跟嫂子有仇，他更加要全力以赴。 姜青黎从口袋里掏出三十块钱，“喜子，这个是给你们的活动经费，只要把事情办好，我再一人给你们十块钱。” 她现在不差钱，只想赶紧把陶云富的藏身之地找出来，再过几年管得没现在这么严之后，想要找到陶云富就更难了。 马喜子接过钱，“嫂子，你放心，我一定办成这件事儿。” 把马喜子送走，姜青黎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们去羊城交货的时候跟大队长说了，这段时间不能给知青放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远在外省的陶云富不知道，因为一次偶然的相遇，姜青黎他们会留意起刘华强，并将他这个幕后之人猜出来。 陆川柏猜得没错，刘华强的行为是陶云富授意的。 他在部队摸爬打滚了好些年，好不容易准备可以升职，没想到老家发生的事儿把他的前程毁了，而且家里人死的死，送农场改造的送农场改造，妻子带着儿子也不知所踪。 这让他怎么不恨，在回来的路上，他甩开了眼线逃了，历尽千辛万苦才安顿下来，安顿下来之后他想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报仇。 可惜，姜青黎和陆川柏形影不离，刘华强这个二流子拍马都赶不上陆川柏，想让刘华强勾引姜青黎到手之后再抛弃她的这个办法完全行不通。 刚好当时刘华强自己看上了甘爱娟，并且在甘爱娟面前立好了人设，还找狐朋狗友制造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甘爱娟对他也有好感，所以刘华强就问能不能换个目标人物。 陶云富知道，他们家的一切变故是从二弟陶云贵开始，而陶云贵之所以被揭发搞破鞋就是姜青黎带着一干知青搞的，秉着能报复一个是一个的心态，陶云富便同意了刘华强的提议。 下午，她约了黄小凤出来。 黄小凤戏谑，“哟，我们的大忙人终于回来啦。” 姜青黎把一个闪亮亮的发卡递给她，“小凤姐，这个是给你的礼物，这些是给知青点所有人的。” 她这次去羊城带了不少礼物回来，给知青点带了一包饼干和一包糖。 黄小凤拒绝，指了指篮子，“这些就很好了，无功不受禄，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以前小黎都是直接去知青点的，现在特地把她约出来肯定有问题。 姜青黎，“小凤姐，你知道爱娟姐在谈对象吗？” 黄小凤点头，“知道，是公社的，听说在罐头厂上班。” 不止知道，她还见过几次，长得还不赖，工作也好，不过她总觉得那个男同志的眼神不是很正。 她没跟那个同志相处过，也不知道是真不靠谱还是她眼睛不好使，毕竟她自己也眼瞎过，所以也没好跟甘爱娟说。 姜青黎也没有拐弯抹角，把刘华强的事儿跟黄小凤说了一下，她想让黄小凤先把甘爱娟稳住，尽量别让她去公社跟刘华强见面。 河湾大队每个月有两天的休息时间，除非是农忙时期，不然这个规定是不会变的。 大队长之前已经用借口把休息时间往后推了，再推一次说不过去，所以只能求助于甘爱娟了。 第216章 她妈比她还恨嫁 黄小凤怒骂，“好啊，我就说那个男的看着贼眉鼠眼，果然不是个东西。 小黎，谢谢你，你放心，我一定稳住爱娟，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姜青黎：你刚才还说人家长得不错。 黄小凤怒火中烧，她就说公社的正式工怎么会找乡下对象？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城里人是不可能娶个乡下媳妇儿的。 倒不是说乡下姑娘\知青不好，而是娶乡下姑娘\知青家里的条件会直线下降。乡下姑娘\知青属于农村户口，农村户口所没有供应粮。 这个时候除非有正式工作，否则农村户口是不可能变成城镇户口，就算结婚户口也不能转到丈夫家里。 没有城镇户口就没有供应粮，每人每月的供应粮是固定的，娶了乡下媳妇儿就会分薄他们的口粮，不够吃只能偷偷买高价粮。 最重要的是孩子的户口随母亲，生下来的孩子也没有供应粮，如果生得多了，全家都得饿肚子。 姜青黎点头，“好，那就辛苦小凤姐了。我这边也会加把劲儿，等把证据拿到手，我再去找爱娟姐。” 看着黄小凤的身影，姜青黎松了一口气，现在只等证据了，希望马喜子能把他们通信的信件也能拿到手，到时候她一定要让刘华强那个人渣付出代价。 羊城玻璃厂效率很高，姜青黎的样式刚寄到没几天就把样品已经寄过来了。 大家看过样品之后都觉得很好，于是姜青黎便给羊城玻璃厂打了电话，让他们按计划生产。 第一批罐头瓶子做好，刚好温宁她们去羊城送货，顺便把罐头瓶带回来。 看着在仓库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罐头，姜青黎雄心万丈，刚想有感而发，就被曹一蓉打断了。 “小黎，你准备一下，你和川柏结婚的日子在下个月十二号。” 纳尼？ 姜青黎整一个黑人问号脸，“妈，妈妈，你说什么？” 她这么年轻就要英年早婚了么，她的雄心壮志还没抒发出来呢，最重要的是这个月已经过去二十天了！ 曹一蓉先发制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之前订婚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么，要错开农忙给你们把婚礼给办了。 瞧瞧你，都忙迷糊了。” 曹一蓉有些心虚，两人结婚时间，她和蒙金花都找人看过了，下个月的十二号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不过这段时间忙于罐头厂的事儿，她给忘了，直到今天看到两人站在一起才想起来，她还没告诉女儿结婚的日子。 姜青黎：…… 虽然但是她以为是秋收之后，哪知道她妈比她还恨嫁啊，难怪这几天陆川柏看她的眼神让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感情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自己蒙在鼓里。 她气鼓鼓地看着曹一蓉，“妈，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忙忘了。” 曹一蓉反驳，“当然不是，我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么，我是看你太忙了，所以没有打扰你。你放心，结婚用的东西我们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夭寿哟，幸好她提前跟李三爷那儿定好了家具，不然…… 姜青黎对她妈的话持怀疑态度，不过她也不缺啥，之前邵司令给了她不少好东西，而且她每次去羊城都忍不住去百货大楼买衣服。 曹一蓉和姜英毅这对不靠谱的父母开始火急火燎给女儿准备嫁妆赶终于在婚礼之前把嫁女儿的东西准备好了。 也许是前世参加过太多场婚礼，也许是因为早就在心里认定了陆川柏，尽管离结婚时间只有二十天，她并没有感到焦虑，而是对结婚抱着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 这天，在姜青黎的翘首以盼之下，马喜子终于再次来到河湾大队。 马喜子把两封信和两张汇款单放到桌面，“陆哥，嫂子，幸不辱命。” 姜青黎给了他七十块钱，“其他兄弟一人十块，剩下的是你的。” 这次，马喜子一共叫了五个兄弟，那几个人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些二流子，不过对认可的兄弟非常讲义气，可以两肋插刀的那种。 马喜子只拿了五十块，“这个够了，上次的经费还有呢。” 也多亏了嫂子给的经费，他们才能顺利拿到这些证据。 姜青黎让他把钱都拿了，“都拿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也耽误了你时间。”见马喜子还要拒绝，姜青黎板着脸，“怎么，你想让我当个言而无信之人？” 马喜子最后还是把钱拿了，“谢谢嫂子，嫂子你看看这些够么，不够我再想办法。” 姜青黎拆开信封，看了起来，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姜青黎还是被信上的内容气得够呛。 她最痛恨这种背地里使阴招的人，陶云富不仅背地里使阴招，而且还招招都是对着女人，这种人难怪在部队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也才准备升排长。 “够了，喜子，你帮了我大忙了，谢谢你。” 马喜子也不多逗留，“嫂子，我先回去了，以后有事儿尽管找我，我一定给你们办妥当。” 不为了嫂子这么大方，就算为了陆哥对他的恩情他也要全力以赴。 把马喜子送走之后，姜青黎拿着信和汇款单去知青点。 到知青点的时候，甘爱娟的表情很不好，看着好像在生气。 黄小凤看到姜青黎眼睛一亮，“小黎，你终于来了。” 可算让她等到了，前几天她就旁敲侧击问甘爱娟去没去过刘华强家，是否确认刘华强真的是公社人。 甘爱娟说没去过，但是她相信刘华强，刘华强跟她说了下次见面就带她去家里见父母。 黄小凤嘴角抽搐，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还不知道他家在哪儿，这不是明白了没把人当回事儿么。 两人认识了这么久，而且每次都是在公社见面，如果刘华强家真的在公社、刘华强真的重视她在乎她，就算不带她去见父母，逛街的时候也会特意路过家里让她认认门吧。 黄小凤就这个问题多说了两句，甘爱娟脸上的表情就不好了，已经生了一天气了，知青点的气氛也被她搞砸了，黄小凤轻轻打了两下嘴巴。 第217章 甘爱娟亲手报仇 看着黄小凤犹如见到了救星的表情，姜青黎有些想笑。 看到姜青黎，知青点的人表情都松了一口气。 姜青黎点头，“我有点事儿来找爱娟姐，爱娟姐，没耽误你时间吧。” 甘爱娟不愉的神色也回温，不过她脸上有些为难。 “小黎，我正准备去公社呢。” 上次跟刘华强约好了去他家见父母的，后来因为大队在忙碌，所以大队长把休息时间往后挪，今天就是这个月最后一次休息时间，再不去她怕在刘华强父母跟前没什么好印象。 而且，黄小凤说的话也在她心里形成了一根刺，她今天就要让小凤知道，刘华强是真心待她的，他们今天就要见父母了，再过不久就要结婚了。 姜青黎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笑着摇了摇甘爱娟的手，“爱娟姐，我有特别紧急的事儿要跟您说，就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可以么。” 见甘爱娟还有些犹豫，姜青黎继续道，“一会儿聊完了，我把自行车借你用，这样总不会耽误你的时间了吧。” 甘爱娟这才点头，黄小凤很有眼色地找借口把大家都叫出了知青点。 等人都走了之后，姜青黎轻声开口，“爱娟姐，我今天是来做个坏人的。” 说着，姜青黎把信和汇款单放在桌面上。 甘爱娟心尖尖一颤，联想到黄小凤这几天的反常以及姜青黎上次在公社时见到她的反常行为，她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并没有拿起信封和汇款单，而是定了定心神，“小黎，这是？” 姜青黎，“爱娟姐，刘华强骗了你，他并不是公社的人，他家在下湾大队。 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川柏就觉得他有些眼熟，后来去下湾大队打听了一下才确定果然没有认错人，刘华强在下湾大队是出了名的二流子。” 甘爱娟心底泛起一阵寒意，刘华强不是公社的而是隔壁下湾大队的人？不可能的，一个乡下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气质，而且刘华强吃穿用度都不错，比公社里一般人都要好。 姜青黎将信封和汇款单往她那边推了推，“答案就在这里，爱娟姐你看一下吧。” 虽然这样很残忍，但是如果不亲眼目睹这一切，怕她还会心存侥幸，不会彻底死心。 甘爱娟颤抖着手打开信封，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才看了几行她的脸色比刮大白还要白，眼里的泪珠要掉不掉。 尽管心像被撕裂般疼痛，不过她依旧坚持把整封信都看完了，而且还把汇款单拿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不知为何，甘爱娟越往下看，心里却越平静，她把信看完，将信和汇款单放好，神色平静地看向姜青黎。 “小黎，谢谢你，不知道你说的要将自行车借给我还算不算数。” 姜青黎有些搞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不过她点头，“当然算数，爱娟姐，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 她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不过现在也算是上面有人了，李公安他们对她印象很不错。 甘爱娟摇头，“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不知道这封信和汇款单能不能给我，我有用。” 没等姜青黎说话，甘爱娟又道，“你放心，我不会傻傻地拿去找刘华强对峙，他处心积虑地欺骗了我这么久，我总得给他一点回礼，不然怎么对得起他的用心良苦。” 甘爱娟对姜青黎是感激的，如果不是姜青黎和陆川柏，她到现在还被刘华强蒙在鼓里，等时机成熟就是她身败名裂的那一天。 姜青黎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可以。” 接着，姜青黎就看到甘爱娟邀请黄小凤跟她一起去公社。 两人去公社干什么，姜青黎并没有深入探究，她已经做到了自己该做的，甘爱娟最后怎么做她也不想干涉。 晚上，姜青黎就从黄小凤嘴里得知了甘爱娟的壮举。 甘爱娟并没有拿着东西去找刘华强对峙，而是载着黄小凤去了革委会，实名举报刘华强跟坏分子的后代狼狈为奸，想诱拐、残害抱着崇高理想下乡建设农村知青。 人证物证齐全，已经闲得蛋疼的革委会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当即让人去下湾大队逮捕了刘华强。 刘华强那个怂包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见到甘爱娟的时候还不住地跟甘爱娟求助。 看着狼狈不堪、吓破了胆的刘华强，甘爱娟只觉畅快，既然不想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这个人好过。 后来得知计划败露，刘华强哭得跟死了爹娘一样，不断地哀求着，说可以戴罪立功。 可惜他跟陶云富的联系是单方面的，刘华强根本不知道陶云富在哪里，陶云富给他寄信和汇款的地址压根儿不一样。 革委会当即给刘华强定了罪，并且直接下放到北大荒，还联系了信封和汇款单所在地址的革委会，把陶云富的事情说了一遍。 着重强调陶云富是杀人犯的后代，身上没有大队开的证明，是私自逃窜到其他地方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分子、黑户。 对面革委会听了也重视起来，保证会严加排查，找到人后一定把人遣返到临江公社，由临江公社革委会处理。 “爱娟让我再次谢谢你。” 谢谢你因为一个疑虑就不辞辛苦地为她调查了这一切，谢谢你没有把她的遭遇大声嚷嚷出来，也谢谢你把证据送到她跟前让她亲手报了仇。 姜青黎，“不用谢，我们都是下乡知青，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他们知青点的人关系都非常不错，平时也拧成了一股绳，大家虽然来自天南海北，但是人情味儿很浓。 平时上工的时候互相帮助，谁的活儿没做完已经做完了的会留下来帮助没干完活的人。 知青点的活虽说分工合作，但是如果当天有人身体不舒服或者有其他事儿，其他人会主动帮忙。 老知青对新知青也很照顾，并不会因为新知青刚来就想着法子要立规矩，或者因为新知青条件比他们好就心生嫉妒。 姜青黎刚来的时候，得到了他们不少照顾。 黄小凤有些遗憾，“可惜没有找到陶云富那个坏蛋。” 第218章 姜青黎出嫁 虽然没有找到陶云富，但是也不是没有收获。 陶云富不愧是当过兵的，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从刘华强口中得知陶云富给他寄信和汇款的地址每次都不重样。 不过虽然地址不重样，但是也能从中得知陶云富这个人就躲在南方。 虽然他每次地址不重样，不过每个地址都是相邻的县。在这个没有证明寸步难行的时代，他能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刘华强这个渣滓解决了，现在轮到陶云富了。 陶云富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法子去残害一个无辜的女子，亏他还在部队待了这么多年，部队这么正直的地方也洗涤不了他肮脏的灵魂。 可见这个人从根子上就坏掉了，把陶大柱的卑劣继承了个十成十。 可惜，现在去哪里都需要开证明，而且大队正处在发展的关键时刻，姜青黎和陆川柏也不能为了找陶云富让大队长给他们漫天开证明。 姜青黎最后给邵司令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始末简单地说了一下，让他帮忙找一下陶云富。 没错，陶云富寄信和汇款的地址就在粤省下的一个市里，凭着邵司令的关系，找到他应该不难，前提是没有没打草惊蛇。 邵司令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并且保证把这个人找出来。 他正愁孙子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呢，虽然他给了姜青黎几人不少东西作为回报，但是救命之恩岂是一些身外之物能比得上。姜青黎能找他帮忙，他还求之不得呢。 转眼间就来到了姜青黎和陆川柏的结婚日子。 曹一蓉和姜英毅这对不靠谱的夫妻，终于紧赶慢赶把姜青黎的嫁妆准备好了。 陆川柏前一天晚上先把聘礼送到姜家，陆川柏给的彩礼有一百八十八块，一台相机和一个收音机。 在这个彩礼普遍三十六块和两套新衣服的地方，陆川柏的大手笔让人瞠目结舌。 姜青黎的嫁妆也不容小觑，陆川柏给的一百八十八块钱彩礼曹一蓉只是意思地收了二十块钱，其余的全部给姜青黎带回去，然后自己私下又给了一百八十八块钱压箱底钱。 邵司令送给姜青黎的东西，曹一蓉也全都给了姜青黎，让她带去陆家。 除此之外，姜青黎买的自行车也让她带到陆家，姜家还跟李三爷订了全套家具，给陆川柏买了个男士手表。 姜青黎感动，一开始以来因为她这个外来者的身份，她对曹一蓉等人的感情并没有原主那么深刻。 之所以对曹一蓉等人这么好，也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平时也有意不跟他们多接触，只要有出差的事儿她总是最积极的那一个。 结婚前一天晚上。 姜青黎把曹一蓉塞给她的钱推回去，“妈，不用，我自己有钱，上次去广交会我挣了不少。还有，你们哪儿来这么多钱？不会是跟姑姑借的吧。” 她记得当初曹一蓉他们到农场的时候一贫如洗，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打满了补丁。就算几人在农场的时候立了功，农场奖励了不少，但是一家好几口人，用了这么久也用得差不多了。 而且他们虽然都在糖果厂担任职务，但是之前糖果厂是只算工分不发工资的。 曹一蓉嗔了她一下，“你有是你的，这是我和你爸给你的。我跟你爸上了这么多年班自然有些积蓄。 我们被下放之前有人给我们通风报信，家里的钱全都给你爷爷奶奶帮忙收着呢，这是你爷爷奶奶汇来的。 对了，你爷爷奶奶也给你汇了一百块压箱底，你收好。” 说着，曹一蓉又拿出了一百块钱。 他们虽然遇事之后跟公婆断绝了关系，不过公婆一直都关心着他们，之前在农场的时候两位老人就给他们写信汇款。 后来几人到了河湾大队之后，双方的联系就更加紧密了。自小疼爱的孙女结婚了，两位老人二话不说就汇了一百块过来给她压箱底。 姜青黎眼眶湿润，结果了这沉重的一百块，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过几年一定要去京市看望这对慈祥的老人。 曹一蓉关灯，“行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从小养大的女儿要嫁人了，曹一蓉内心百感交集，一方面舍不得一方面又欢喜于女儿终于长大成家了。 她并没有教女儿到了陆家要做一个贤妻良母，要做一个让所有人都称赞的好媳妇儿，做一个让弟弟妹妹们都喜欢的好大嫂。 她的女儿她心疼，她不想女儿活得这么累，只要面子上过得去，自己快乐最重要。 第二天一早，姜青黎是被曹一蓉从床上挖起来的。 “让我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已经三个五分钟了，赶紧起来，今天是你结婚的大喜日子，你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曹一蓉无奈，别人结婚是紧张得一晚上睡不着，她这个女儿倒好，倒头就睡，比猪圈的猪睡得都香。 曹一蓉见姜青黎还不起来，只能使出最后的绝招，她啪嗒一下把电灯打开，晃眼的灯光照得姜青黎再也睡不着，她认命地爬了起来。 等她在曹一蓉的监督之下洗漱好，蒙金花和翠花婶已经来了，蒙金花子女双全，公婆健在，一家子和和美美，是大队里少有的有福之人。 曹一蓉特地请她来帮姜青黎开脸，开脸是这个时代的特色，既喻示新娘出嫁以后也会儿女双全身体健康，也是一种修容仪式，让皮肤看上去更加的白净、光滑和细嫩。 曹一蓉先给蒙金花和陈翠花各端了一碗红糖水，“金花、翠花来喝完糖水再干活，今天辛苦你们了。” 两人嘴里说着吉祥的话，然后对着姜青黎好一顿夸奖。 姜青黎闭着眼忍受着脸上的麻胀痛感，没想到结个婚竟然这么折腾，幸好一辈子只结这一次。 开了脸又化好妆，黄小凤和甘爱娟等几个女知青来了，她们今天充当的角色是新娘子的姐妹团。 新娘子除了上卫生间是不能出屋子的，姐妹团的作用就是陪新娘子聊天打发时间。 姜青峰因为出任务没法来参加婚礼，不过人未到礼物却不少。 姜爱红一家则是早早就赶来了，给了姜青黎不少东西，大红的喜被就有两床，还有两个带着红双喜的暖水瓶。 第219章 陆川柏迎亲 别看，姜青黎一家到河湾大队的时间不长，不过一直与人为好结交了不少好友，所以这天女方的宴席也白了五桌。 知青点的人是必须请的，如果曹一蓉他们没来，知青点的知青可以说是姜青黎的娘家人呢。 像李泽涛、翠花婶和蒙金花和大丰家这种跟双方关系都好的人家是两头都吃，把他们乐得找不着北，一边分了一半人。 李三爷和李三奶对姜青黎现在比对江泽涛这个亲孙子都亲，收到邀请后就直接表明了他们要去姜家吃喜酒，让孙子带着孙媳妇去陆家吃。 “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接新娘子啦。” 姜和旭兄妹俩儿手牵手跑回来一边跑一边大喊，他们俩儿早上一直在屋里帮倒忙，被曹一蓉一人塞了一把糖打发到屋外等新郎官。 兄妹俩儿一边吃着糖一边等，远远看到陆川柏等人过来就飞奔回去告诉爷爷奶奶。 蒙金花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逗着姜和旭，“新娘子是谁？” 姜和旭愣住了，新娘子是他们的姑姑，他年纪不小了，知道新娘子被新郎官接走后就不能住家里了。 一会儿，姑父来把姑姑接走了，以后姑姑就不能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了，这个认知让姜和旭红了眼。 好在他记得奶奶说过，今天是大喜日子不能哭。 蒙金花看差点把人逗哭了，连忙抓了一把瓜子塞进他的口袋，“乖乖，今天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啊，哭了就不吉利了。 你们家离姑姑家这么近，一天跑三趟都没事儿，来，金花奶奶给你瓜子。” 姜和旭这才吸了吸鼻子，金花奶奶说得对，他们家离姑姑家可近了，他还经常跟白杨哥哥他们去家里玩儿呢。 姜爱红一听侄女婿要来了，连忙招呼大家开始摆桌子，去厨房确认饭菜做得怎么样了。 一会儿新郎官和来接亲的人要在这里吃一顿饭，然后才带新娘子回家。 不多时，陆川柏带着堂兄弟以及大丰等民兵连的小伙子过来了，陆川柏一向冷冽的脸此时比向日葵还要灿烂，身后的几个大小伙子一脸喜盈盈的模样比他们自己娶媳妇儿还高兴。 给出了不少糖后，陆川柏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 以往他就知道姜青黎长得好看，没想她今日更是人比花娇。 翠花婶子几个气氛烘托组开始打趣“新郎官，咱们新娘子漂亮吧。” 结婚这一日本就是女子最美丽的一天，就算不施粉黛也是极好看的，更何况姜青黎还细细地化了妆。 脑子已经停机的陆川柏闻声点头，听到大家哄堂大笑之后才反应过来，不过他也没生气反而好脾气地笑了笑。 众人见状笑得更大声了，能打趣陆川柏的估计就这一次了，不过打趣归打趣，大家还是很有分寸的，笑了一会儿便夸两人男才女貌。 姜爱红看着时间让大家端菜上桌，今天的菜格外丰盛，大家吃得满嘴流油，一顿饭下来有些人松了两三次裤腰带。 大家直呼今天吃得比过年还要好，是他们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一天。 姜家和陆家现在不缺钱了，姜青黎早就让陆川柏提前在黑市定好猪肉，再加上陆川柏这几日卯足了劲儿上山打猎，得到的猎物都是一分为二。 所以酒席非常不错，光肉菜就有七盘：芋头扣肉、五花肉炒笋干，木耳炒鸡肉，红烧兔肉和麻辣兔头，红烧鱼、豆腐焖鱼。汤是加了香菇的野鸡汤，再来一个素炒白菜和空心菜，腌的酸萝卜拍黄瓜。 一共十二个菜，摆满了桌子，桌上都没地方放饭碗了，大家端着碗吃得尽兴。 当然瓜果点心、糖果饼干瓜子等也少不了，大家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吃完了饭，又坐了一会儿，屋里姜青黎对曹一蓉和姜英毅行了个跪拜礼，连同原主那份，感谢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爱护和维护。 曹一蓉的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她连忙上前将女儿扶起来“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呢，大喜的日子尽招惹我。” 姜英毅也红了眼，他的动作不比曹一蓉慢，“好好过日子，如果过得不开心就回来，爹娘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说完，他便转过身去抹眼泪，这个自小娇宠着长大的女儿下乡后吃了不少苦，遭遇了姜青月和未婚夫背叛之后被迫迅速成长。 不知不觉中，以前一辈子被他们保护着的女儿变成了保护他们的人，从下放到农场一直到河湾大队，女儿一直用她瘦削的肩膀给他们撑起了一片天。 曹一蓉也抹去脸上的泪水，打开房门，陆川柏和姜青黎并排给曹一蓉夫妻深深鞠躬。 曹一蓉点头，“川柏，小黎就交给你了，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如果小黎有哪里做得不对，你告诉我，我来教训她。” 陆川柏看着姜英毅郑重承诺，“岳父岳母谢谢你们将青黎交给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待她，绝对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接着，陆川柏骑着自行车载着姜青黎在河湾大队绕了一圈，跟来的大小伙子们抬着\挑着嫁妆跟在后面，一圈下来把他们累得够呛。 陆家离姜家太近了，所以陆川柏便想到了这个方法，他要让大家都知道他们结婚了，知道姜青黎的嫁妆有多丰厚，让大家高看姜青黎一眼。 新娘子娘家对新娘子重不重视，嫁妆是最直白的表现，嫁妆也是新娘子的底气，嫁妆丰厚的新娘子在婆家生活一般都错不了。 陆川柏的目的达成了，虽然现在没有锣鼓队，但是大丰几人是不是烧一小挂鞭炮，河湾大队所有人都知道陆川柏结婚了。 队上的小孩子一路跟在迎亲队伍后面，叽叽喳喳的热闹极了。看到姜青黎的嫁妆众人一阵阵惊呼。 全套家具、棉被、脸盆、暖水瓶等物品已经足以令人震惊，更何况还有陆川柏送过去的收音机、相机以及姜家回的手表、自行车等大件。 在大队里转了一圈，陆川柏才载着姜青黎缓缓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第220章 腰太好也会要人命啊 “回来了，回来了，大哥带着嫂子回来了。” 开口的是陆白杨，他远远就看到大哥载着嫂子回来了，今天的他心情格外好，牙齿晒了一天太阳。 大堂嫂逗他，“白杨，嘴巴再不闭上，牙齿就要晒得跟皮肤一样黑了。” 众人纷纷跟着附和哈哈大笑，小孩子更是捧腹大笑。 陆白杨毫不在意，“男子汉大丈夫黑点怎么了，黑才是男人本色。 再说了，我堂哥和在场的叔叔伯伯哪个比我白了，堂嫂、婶婶你们因为堂哥他们黑就不喜欢他们了么。” 这话就很白杨了，伶牙俐齿令人难以招架。 不一会儿陆川柏载着姜青黎到家了，一个堂嫂端着火盆放在门口，火盆里放着槐木、荔枝木、柳木等树木的枝叶，另一人用燃烧着的木棍把将火盆里的枝叶点燃。点燃后，陆川柏牵着姜青黎的手让她跨过了火盆。 新娘子跨火盆是合山县的习俗，寓意着新婚夫妇以后得日子红红火火、蒸蒸日上。 新娘子跨火盆之后火盆迅速被收走，身后是或抬或挑着嫁妆的人，再后面是姜爱红和翠花婶等几个已婚妇女。 蒙金花作为陆川柏的堂伯母自然也跟了过来，到了陆家，蒙金花就开始招待姜爱红等娘家人。 陆川柏带着姜青黎回新房，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叮嘱妹妹陪着姜青黎就出去了。 看了一下房间，床头、窗户、门上梳妆台上都贴了大红的喜字和喜庆的窗花。 随着姜青黎的视线，陆青青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 姜青黎心里一动，“这些窗花真漂亮，不知道是谁剪的。” 陆青青脸颊绯红，“嫂子，是我剪的，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再给你剪多多的。” 姜青黎随即夸奖她几句，把她夸得飘飘然，脸上的绯色直到其他人进来了都没有退下。 陆川柏的堂嫂们见她们姑嫂二人相处融洽都笑了，说实话，她们跟姜青黎不怎么熟。 以前是因为虽然在同一个大队，但是两个村的工作地点不一样，很少有交集。 后来姜青黎下地干活的时间少了，不过一直和陆川柏在为大队副业发展而忙碌，为了糖果厂糖果的销售而四处奔波劳碌，大家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紧接着姜青黎和陆川柏更是带队去羊城参加广交会，还挣了不少外汇，她们对姜青黎抱着的是一种敬畏的态度。 她们还担心姜青黎会因为做出了这一连串的大事儿而高高在上、不好相处，现在看到他们姑嫂二人相处得这么好，她们也松了一口气，找地方坐下来跟姜青黎聊天。 接着，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小孩子和妇女，一批又一批地来进进出出，没别的意思就是来看看新娘子今天美不美，看看新房什么样子，再陪着说说话，不让新娘子无聊。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晚饭姜青黎并没有出去吃，陆青青提着篮子进来里面是她和姜青黎的饭菜，两人将几张凳子拼在一起当桌子。 吃完了饭，陆青青把碗筷收拾出去之后就没再进来了。 今天起得太早，又折腾了一天姜青黎早就累了，她哈欠连天地听着屋外的聊天声、猜码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直到陆川柏将她轻轻摇醒，她才茫然地睁开眼。 “你回来了，外面结束了？” 下一秒，姜青黎立马清醒，结婚最重要的环节就是闹洞房啊，这个认知让她一秒清醒，她紧张又警惕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人冲进来嚷嚷着要闹洞房。 陆川柏看着她如同小鹿般的眼睛，心软得一塌糊涂。 “别担心，不会有人闹洞房，热水给你提到冲凉房了，你先去洗澡去去乏。” 姜青黎这才发现外面已经一片漆黑，这一觉她睡了很长时间啊。 她拿着换洗衣物到冲凉房，里面放了一个大木盆，盆里还冒着热气，她心里有些暖意。 接着毫不留情地把男人推出冲凉房，火速将门口反锁，嗯，水温刚刚好，她微眯着眼睛享受起来。 陆川柏漆黑的眸子在她曼妙的身上掠过，眸中深藏着的火热被他很好地隐藏起来。 他握拳抵在唇边，嗯，他也要速战速决了。 不知不觉中，水温下降姜青黎才依依不舍地起来，刚打开门就看到陆川柏等在门外，看着在门口站着不动的妻子。 陆川柏微微挑眉，“怎么，想跟我来个鸳鸯浴？” 姜青黎啐了他一口，“想得美。”婚前婚后男人的变化这么大？这还只是办了酒席，洞房还没入呢就开始荤素不忌了。 “等等，里面的水我用过了。” 陆川柏毫不在意，“没事儿，我不介意。” 饶是姜青黎脸皮厚也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她的身体迅速升温，连忙跑回房间。 听着冲凉房里的动静，脸上的温度更高了，妈耶，他，他竟然用她的洗澡水洗澡，这个认知让她的脸再次爆红。 仿佛只是眨眼睛，陆川柏就出现在门口，他的浓密的短发还冒着些许湿漉。 姜青黎扯了一条干毛巾丢给他，让他把头发擦干净。 陆川柏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姜青黎，这次他连掩饰都不掩饰，火热的视线看是一寸寸占领属于他的领地。 姜青黎虽然理论知识丰富，不过实践经验为零，很快便败在他火热的视线中，身子不自觉地发烫、变得柔软无力。 陆川柏擦干头发，步伐坚定地一步步朝她走来。 拉灯绳，房间陷入一片黑暗，接着就是最原始的运动。 陆川柏不愧是陆崇山赞扬的好学生，聪敏好学举一反三，那一瞬间的疼痛过后，姜青黎便陷入无尽的欢愉，犹如一叶扁舟在汪洋大海里摇曳。 她已经不记得这一晚他们共赴巫山云雨多少次，不记得自己哭着说了多少次“够了。” 可是某人依旧在她身上为非作歹，为所欲为，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说，“最后一次。” 陷入昏迷中的姜青黎脑子里最后的想法便是，腰太好也会要人命啊。 第221章 三朝回门 第二天，姜青黎不出所料地起晚了，等她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陆川柏已经不见踪影。 她只觉得又累又饿，下床的时候，两条大腿就跟得了帕金森一样抖啊抖地，压都压不出。 院子里只有陆青青一人在卖力地洗洗刷刷，那卖力的小模样比小蜜蜂还像小蜜蜂，看得姜青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陆青青见姜青黎出来朝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嫂子，你起来了，饿坏了吧，锅里温着饭菜，我给你端出来。” 说着就要洗手进厨房，姜青黎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让十五岁的小姑娘伺候她吃饭。 她连忙阻止，“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青青你们吃了么，白杨他们去哪儿了？” 其实姜青黎想问的是陆川柏去哪儿了，不过不好意思太直白。 陆青青继续洗洗刷刷，“大哥带着白杨他们去还桌椅板凳了，已经是最后一趟了，估摸着快回来了。” 现在家家户户结婚都是跟亲朋好友借桌椅板凳，第二天再还回去，还回去的时候顺便捎上一把瓜子花生或者几颗糖又或者几块饼干。 话音刚落，院门就被打开了，陆川柏带着陆白杨和陆衫松回来了。 “白杨、衫松回来了，饿了么，要不要再吃点？” 她起得晚已经是公认的事实，心虚一下下就好，现在的姜青黎又变成了铜皮铁骨姜青黎，子弹都打不穿的那种。 陆白杨摇头，“嫂子，我们去找小旭他们玩儿了。” 现在学校已经放假，农村没有什么寒暑假作业的说法，放假了，孩子们不是忙农活就是满山跑。 姜青黎点头，让他们带点糖果出去，昨天办酒席家里还剩了不少，陆白杨兄弟两儿一人拿了两颗就出门。 糖果多珍贵多好吃啊，他们拿两颗出去跟小旭和馨馨分着吃就好，其余的放家里，以后馋了就吃一颗。 陆川柏见媳妇儿全程不看她，知道她这是恼了，于是化身成田螺小伙儿忙前忙后盛饭拿筷子的。 陆青青看见偷偷笑了，金花婶子说了，嫂子起晚了是好事儿，哥哥和嫂子关系好她很快就有侄子侄女了。 姜青黎白了他一眼，朝陆青青那儿努了努嘴，陆川柏立马过去跟陆青青一样洗洗刷刷。 姜青黎和陆川柏结婚放了三天假，姜青黎本想接着假期好好休息的，奈何身边有一条刚开荤的狼，一直虎视眈眈地看着她，若不是她严防死守、抵死不从，这三天她估计除了吃饭时间，其他时候都只能在床上度过。 第三天早上，这天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一大早两人拿着准备好的回门里回姜家了。 曹一蓉早就起来了，不仅自己早起还把全家人都薅了起来，每个人都被她分派了任务，就为了迎接女儿和女婿的回门。 姜可馨双手拿着扫帚在门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地，眼睛一直看着前方。 奶奶说了，她今天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守着，姑姑回来了要第一时间进去通报。 见到姑姑和姑父回来，姜可馨扫帚一丢蹬蹬蹬地往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姑姑和姑父回来了。 曹一蓉和姜英毅连忙出门迎着，姜青峰则继续蹲在院子里拔鸡毛，这只大公鸡是他妈特地去李三奶家买的，是河湾大队最大最威武的大公鸡将近五斤呢。 曹一蓉拉着女儿的手，细细地打量着她，发现她面色红润心才放下一半，“你们回来了，回就回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当母亲的就是这样，一怕女儿在婆家受苦，二怕女儿带回来的东西太多会被婆家人嫌弃。 然后又对高大俊朗的女婿热情道，“川柏快进来，进屋里坐，别在外边站着。” 陆川柏点头，“爸，妈，我和小黎回来看你们了。” 进了院子，曹一蓉夫妻兵分两路，曹一蓉拉着女儿回房间，姜英毅在外面招待女婿，姜青峰则继续干活。 姜青峰今天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那就是当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负责把今天这餐饭做好，不能耽误他妈和妹妹谈心，也不能耽误他爸和女婿谈心。 曹一蓉把女儿带回房间说悄悄话，虽然女儿肌肤红润，但是她依旧忍不住担心，“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川柏对你好不好，川柏的弟弟和妹妹对你怎么样……” 一开口就是连环炮发问，姜青黎差点招架不住。 她感动之余也觉得哭笑不得，促狭道，“妈，你一下子问这么多个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个。” 曹一蓉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别作怪，一个个回答。” 姜青黎耐着性子，仔细地回答了曹一蓉的问题，听到女儿亲口说在陆家过得不错，曹一蓉才放下心。 “川柏是个好孩子，对你也好，你们好好过日子。” 她看得真真的，女婿那双眼珠子就没离开过女儿，她把女儿拉进放进，女婿还眼巴巴地看着，一看就是爱极了女儿。 陆家没有公公婆婆，虽说少了老人的帮衬，年轻人会辛苦一些，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自古婆媳关系难处，没有公婆也就少了婆媳矛盾，女儿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以后有了孩子，她和他爸多帮衬着些就是了。 一道暖流从姜青黎心中划过，她郑重点头，“妈，你和爸放心我们一定能过好日子的。” 屋外，姜英毅和女婿也进行着男人间的对话，姜英毅还是那句话，我的女儿非常好，如果她有哪点做得不对，你作为男人多担待些，或者告诉我，我来教育她。 陆川柏安静地听着，不时点头，“爸，你放心，小黎很好，我一定待她如珠似宝，绝对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 聊了好一会儿，翁婿俩话聊完了，陆川柏便主动去帮姜青峰干活，刚开始姜青峰是拒绝的，他不想打扰他爸跟女婿“谈心”。 后来在姜英毅的首肯之下，姜青峰也想看看陆川柏做家务的能力，于是才点头答应让陆川柏给他打下手，两个男人手脚麻利地整治了一桌丰盛的饭食。 两人在姜家吃了饭才回去，回到家发现家里来人了。 第222章 两个工农兵大学生名额 “堂伯，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等久了吧。” 陆家和把二郎腿放下，嘴角的笑一直没有放下来。 “没多久，我也是刚从公社回来不久。” 今天公社书记打电话让他去一趟公社，说有好消息，陆家和听了抽了一半的烟都不抽了，狂踩着自行车去公社，车轮子都被他踩出火花了。 书记这个人一直很内敛，能让他说出好消息那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是天大的好消息。 果不其然，到了公社，陆家和就知道这个好消息是什么了，居然是两个工农兵大学生名额。 妈耶，他们河湾大队这么多年只有一年得过一个名额，而且那个名额还被陶大柱父子给作没了，陆家和还以为他们大队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殊荣了。 没想到才时隔一年，他们大队竟然又分到了工农兵大学生名额，而且还不止一个。 “上头领导指名要将这两个名额给你们，川柏、青黎，恭喜，你们要成为河湾大队有史以来的第一二个大学生了。” 陆家和指导，一定是省城特地给的名额，指名道姓给姜青黎和陆川柏，为的是奖励两人在春季广交会做出的贡献，不然这个两个名额肯定会被县里剥削掉一个。 姜青黎和陆川柏对视了一眼，她从陆川柏的眼里看到了惊喜和犹豫。 陆家和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自己想要的反应，他疑惑地看向两人，“川柏、青黎，你们怎么了？这天大的好事儿难道你们不高兴？” 没看到那些个知青为了这个名额斗得头破血流，计谋频出么。 姜青黎，“堂伯，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们这件事儿，我们考虑一下。” 陆家和瞪眼，“这种大好事儿还考虑什么，离开学只有不到两个月了，你们做好准备，家里不用你们担心，我会帮你们照顾好家里的。” 陆家和以为他们是不放心几个小的自己在家，便将责任往身上揽。 陆青青和陆白杨姐弟三个也赶紧表态，“大哥，嫂子，你们别担心家里，我们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 他们三个都会生活做饭，肯定饿不死，大学生啊，这是多大的好事儿啊，家里能出一个大学生都是祖坟冒青烟了，现在一下子出了两个，肯定是爹娘他们在地下使了大力气。 姜青黎和陆川柏把大队长送出门，说考虑三天再给他答复。 大队长又气又急，但是拿他们两个没办法，只说让他们一定要好好考虑，别让陆川柏爹娘在九泉之下都不瞑目。 只差没明着说，如果你们两个不答应，他们爹娘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陆青青姐弟三个更是泪眼汪汪，觉得是他们连累的大哥和嫂子。 姜青黎和陆川柏不知道，陆家和一离开就把公社给了他们两个工农兵大学生名额的事儿宣扬了出去。 河湾大队的村民是完全没有意见的，姜青黎和陆川柏这一年多对河湾大队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这两个名额如果不是给姜青黎两人的他们才觉得奇怪呢。 而且他们嫉妒也没用，他们就是大老粗一个，斗大的字都不认识几个，还不如老老实实上工、好好表现，哪天三家厂子缺人了，说不定就招他们了呢，到时候他们也是有工资的人了。 甘爱娟和覃文光等人听了非常羡慕，不过也仅限于羡慕，羡慕过后依旧本本分分上工，不争不抢。 相对于大湾村知青点的平静，陆家村知青点就没这么和谐了，这两个名额在陆家村知青点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想回城已经想疯了，以至于失去了理智。 众知青不相信陆家和的话，都认为这两个名额是公社给河湾大队的，大队长假公济私把两个名额据为己有，所以才找了这样的借口。 已经失去理智的众人脑袋抵着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然后下定决心办大事儿。 为了把这件事儿办成，陆家村知青点的负责人还悄悄来找覃文光等人，想要覃文光等人跟他们联手把这两个名额弄到手，不过覃文光等人拒绝了。 工农兵大学生名额谁不想要？但这是想要就能要的么，这是省城点名道姓了给姜青黎和陆川柏的，想把名额弄到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退一万步讲，就算名额弄到手了又怎么样？两个知青点二十来号人，名额只有两个，僧多粥少怎么分配？ 覃文光等人可不会傻到认为陆家村的知青会将名额拱手相让，不过是想拉他们做炮灰罢了。 甘爱娟还特地去跟姜青黎说了这件事儿，让他们这段时间防着点陆家村的知青，别着了这些人的道。 他们下乡这么多年对工农兵大学生名额的稀有程度有了深刻的认知，河湾大队唯一一次有可能得到工农兵大学生名额 等姜青黎他们知道的时候，她和陆川柏得到了工农兵大学生名额的事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她看向陆川柏，“你怎么想？” 她知道陆川柏心动了，这很正常，如果她是这里的土著肯定也非常心动。 陆川柏考虑再三，“这么好的机会放弃可惜了，你去读大学吧，我照顾家里，以后有机会了我再去。” 姜青黎缓缓摇头，“我不去。” 陆川柏急了，“别傻，这么好的事儿怎么能放弃？我知道你喜欢读书，乖，家里有我呢。” 他以为姜青黎是想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他，她则留在队里照顾家庭。 “我不去，你也不去。”姜青黎看着陆川柏一字一句道，“你相信我么，相信我的话我们都不去。” 陆川柏自然是相信她的，“为什么？” 姜青黎目光看向远方，“前几天的事儿你还记得么，牛棚里的一位老人平反了，听说他是某个领域的大拿。” 是的，在两人婚礼的前三天，一辆气派的黑色小汽车来到河湾大队，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接走了。县里和公社的领导全程陪着，等人走远了才语重心长地叮嘱陆家和要善待牛棚里的人。 陆川柏想到某种可能，心如擂鼓，“你是说？” 第223章 自掘坟墓 姜青黎点头，“没错，咱们国家现在缺乏人才，而且是极度缺乏人才，这十多年的特殊时期让国家损失了很多才华横溢之人，也让国家的文化出现了断层。 伟大的马克思先生曾经说过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国家现在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我有预感恢复高考势在必行！” 她不能对陆川柏说她知道国家的历史发展，知道明年十月份会恢复高考，只能从其他方面旁敲侧击。 也多亏了前几天的事儿，不然她还不知道该用什么做切入口呢。 陆川柏好像看到了无数烟花在眼前绽放璀璨夺目，过了一会儿，他坚定地点头。 “听你了的，咱们赌一把，输了大不了就失去当大学生的资格，赢了的话以后他们就是正八经儿的大学生。” 他一直没有放慢跟陆崇峰学习的脚步，现在已经学到了高中二年级的知识，再过不久他就能学完高中的知识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很敏锐地感知到他的老师陆崇峰老先生对工农兵大学生的不看好，老师曾经跟他说过，本来国家出台工农兵大学生这个政策是好的，可惜底下的人执行起来出现了偏差，导致这些学生参差不齐，不否认里面有真才实学之人，但这只是少部分。 是人就会有私心，名额给到了各个县城、公社和大队等负责人手里，他们势必会优先考虑自家孩子。 只要身家清白，学历一放再放，试想有些人连初中都是在浑水摸鱼，什么都没有学到，怎么接受大学的深奥知识，甚至有一些人仅仅小学毕业也能去念大学，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老师曾经断言，只要高考恢复以后这些工农兵大学生的立场会非常尴尬。 现在老师的预感好像要成真了，国家缺乏人才怎么办？自然是想办法选拔人才，而选拔人才最好的途径莫过于恢复高考。 姜青黎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好，那就说定了，不过咱们得找个好一点的借口，让大家记着咱们的好。” 虽然她不需要这个名额，但不代表她想做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冤大头。 又过了三天，已经打定主意的姜青黎和陆川柏结伴去大队部。 “大队长，咱们大队的副业好不容易发展起来，我们不能丢下大队的这一摊子事儿不管。 这两个名额很重要，但是大队的发展更重要，提高大家的生活水平更是重中之重。 秋季广交会快开始了，经过深思熟虑我们决定放弃这次的工农兵大学生名额，继续为大队的经济发展继续尽一份绵薄之力。” 陆家和等大队干部听了一脸感动。 老会计，“川柏，小黎，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们替大队所有人感谢你们。” 妇女主任，“对，到底是咱们河湾大队的孩子，一心为大队考虑。” 陆家和指导两人性子倔，一旦决定好了的事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行，你们的心意我们知道了，你们放心，只要咱们大队发展好了，以后还有这种机会，到时候我们一定优先考虑你们。” 薛主任带着一干红袖章来了解情况，然后就听到了这感人肺腑的一幕。 薛主任，“陆队长，久仰大名。” 陆家和见状心里一突，“是薛主任啊，有失远迎，快快请进，不知道你们这次过来是？” 薛主任也有些尴尬，“我们接到你们大队的知青联名举报说你假公济私，所以下来了解一下情况。” 薛主任不想来的，因为这里有一个陆家和，上一任主任的小舅子就是因为来这里调查，被陆川柏吓得屁滚尿流不说，没多久便被抓了，罪名是大型聚众赌博，就连上一任主任也因此被牵连调到了更贫穷的地方。 但是那十一个知青联名上书，而且信誓旦旦，甚至发狠话如果他们不来秉公办理就要到县里上诉。 于是他这才带着人硬着头皮下来了，没想到刚到就听到了这么精彩且感人的事儿，他一气之下也没帮那十二个人隐瞒。 陆家和顿时黑了脸，“薛主任，您尽管调查，我陆家和行得端坐得正，为了河湾大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对不背这个假公济私的名声。 对了，请问举报我的知青是哪些，我要跟他们对峙，我陆家和哪里假公济私了。” 屋外，陆家村的知青脸色煞白，他们听到了什么？姜青黎和陆川柏竟然要放弃这个难得的好机会，那他们这顿操作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现在这种行为无疑是自掘坟墓。 贺水青知道他完了，就算逃过眼前这一劫，以后也会上陆家和的黑名单，回城机会更是遥遥无期。 这一刻，贺水青恨死姜青黎和陆川柏了，这两个卑鄙小人，既然你们不想要这两个名额趁早说啊，为什么要等他们行动了才说？ 他们是不是知道知青点的行动，所以才故意这样打击报复，不过现在多想无益，当务之急是要自救，贺水青垂下眼帘，大脑在疯狂转动。 薛主任抬眼，红袖章们便推开门，门外赫然站着陆家村的十一个知青，一个个脸色煞白就跟小鸡仔似的抖个不停。 陆家和看到他们哪里还不明白，“好啊，贺水青又是你们，一天到晚闹腾个不停，我体谅你们年纪轻轻就大老远到我们这里下乡，平时对你们的闹腾已经够容忍了。 没想到你们竟然还联名上书污蔑我，你们不就是想要这两个工农兵大学生名额么，我已经一再强调过，这两个名额是省城点名道姓要给陆川柏和姜青黎这两位好同志的，没想到你们竟然还不死心。” 陆家和气的来回踱步，“薛主任，这连个名额的由来想来你们都知道，请你告诉他们这两个名额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 薛主任也一脸铁青，难怪这些人都不说清楚陆家和的假公济私是什么，原来是肖想这两个名额。 “对，这两个名额是省城指明给陆川柏和姜青黎同志的，省城的领导说两位同志能力卓绝，一定要上大学深造，以后给国家做更大的贡献。” 贺水青决定先发制人，他快步上前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惭愧懊恼之色。 第224章 狗咬狗，互相揭短 “大队长，薛主任，对不起我作为知青点的负责人不应该偏听偏信，也不该意志不坚定别人一撺掇就晕了头。 大队长一直以来都是个正直无私的人，是一个为了村民们能过上好日子而呕心沥血的好队长。 我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在不断地反省自己，请大队长和薛主任再给我一次机会。” 其他知青先是看向陆家和大声喊冤枉，“大队长你别听贺水青狡辩，我们才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贺水青鼓动我们去做的。 大队长，请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次我们一定擦亮眼睛，绝对不被小人蒙骗” 接着众人对贺水青怒目而视，“贺水青你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明明是你叫嚣得最厉害，也是你鼓动我们跟你一起联名上书的，你甚至还半夜跑去大湾村鼓动覃文光他们，不过他们没有被你说动。 你以前……，你甚至……” 其余知青见贺水青把脏水全泼到他们身上，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于是毫不客气地揭了贺水青的短。 贺水青也不甘示弱，作为知青点的负责人他对大家的情况不说知道个十成十，但也知道七八分。 于是互相揭短大会正式开始。 贺水青到底只有一张嘴，没多久就败给了十张嘴，很快连裤衩子都被他们给脱了。 被知青们当枪使的薛主任正愁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把这些人从重发落，就听到他们的各自爆料，送上门的理由不用白不用 这些知青看着人模人样，没想到背地里竟然做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不堪的事儿。他当即绷着脸，让红袖章们把人全都押回公社听候发落。 知青们斗红了眼，被红袖章们拿下之后才冷静了下来，知道在劫难逃，一个个哭爹喊娘向陆家和求助。 陆家和一脸为难，“你们糊涂呀，我一直以为你们只是因为不满要下乡干农活而郁郁不得志，所以上工不积极，没想到你们私底下竟然做了这么多不该做的事儿。 唉，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大队长，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保你们，就算把我这身老骨头拆了填上去也无济于事啊。 希望你们无论去了什么地方都要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做人。” 陆家和脸上怒其不争，心里却一阵阵冷笑，把薛主任等人送走之后就回到座位上开始奋笔疾书。 他早就看这帮不知五六的搅屎棍不顺眼了，大好的机会送到眼前不抓住就太对不起他受的窝囊气了。 不会儿，一封情真意切的信便在陆家和手底下完成，他叫来二儿子让他把信送去县知青办。 不出意料的话，这些知青以后都不会再回河湾大队了，把一帮搅屎棍搞走，陆家和高兴地哼起了小曲儿。 “对了，川柏、小黎，这两个名额你们打算给谁？有人选了么。” 姜青黎摇头，“全凭大队长做主。” 他们把名额让出来是想得到别人的感激，而不是来拉仇恨值的。 依陆家和的性子，这两个名额肯定是队里一个，知青点一个，无论两个名额给了谁，这两个人一定会对他们感恩戴德。 陆家和郑重地点头，“行，我知道了，人选我会好好考虑的。” 他还得先跟公社汇报一下这件事儿，虽说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就像工作一样能转给别人，但是这两个名额是省里点名要给姜青黎二人的，所以他还得去公社汇报一下。 至此，吵闹不休的陆家村知青点安静了下来。 姜青黎和陆川柏将名额让出来之事被陆家和封口，大队干部没有一个人敢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也不会将这件事儿宣扬出去。 毕竟他们家里也有符合条件的小辈，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竞争力。 是时候让孩子们在大队长跟前多露露脸了，说不定在大队长面前留了个好印象，名额就会落到他们身上。 河湾大队的几个年轻人发现今年的双抢，他们格外地忙碌，他们的爹娘、爷奶什么脏活累活全都推给他们做，还不能有怨言。 爹娘爷奶说了，就算干到腿断了也得给他们笑着干，不然棍棒伺候。 这让他们一脸懵逼，以前他们都是家里最得宠的小宝贝啊，是爹娘爷奶的小心肝，怎么现在突然变成这样子了，难道爱会转移？ 疑惑归疑惑，几个年轻人还是照做了，双抢过后一个个晒得黝黑黝黑，累得瘦骨嶙峋。 老会计和妇女主任他们看着自家小辈\孩子累成这个样子既心疼又自豪，家里的孩子都是好的，听话、懂事、肯定干。 不是他们不想把工农兵大学生名额的事儿透露出来，而是大队长说了谁若是敢透露半个字，他们家的孩子就失去资格。 这天，河湾大队的座机又响了起来，陆家和紧张地拿起听筒，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听到了第一句话，陆家和就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只见他一脸激动，不停地大声应和。 “大队长，大队长，你怎么了？” 老会计喊了几声，虽然他们没听清，不过也朦朦胧胧地听到了一些声音，电话另一头早就安静下来了，他们大队长却依旧拿着听筒不撒手。 陆家和颤抖着手把听筒放下，“泽涛，去把川柏和小黎叫过来。” 陆家和努力再三，嘴角的弧度还是没能压下来，他干脆也不压了，站在电话机面前哈哈大笑起来。 “大队长，谁打来的电话，有什么好事儿？” 其他人纷纷询问，看大队长这个样子肯定有好事儿，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好事儿能让他这么失态。 陆家和只抛出了“保密”两个字，那欠揍的模样，如果他不是大队长早就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 大家敢怒不敢言，只能一边耐着性子等陆川柏和姜青黎到来，一边疯狂转动大脑。 大队长一脸喜色，跟陆川柏和姜青黎有关，现在已经八月中旬，等等，该不会？ 老会计等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秋季广交会！” 第225章 商务局来电 “大队长，是不是省城百货大楼的盛经理来电话了，咱们大队是不是又可以参加广交会了？” 陆家和咧着嘴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众人一时间摸不清他到底什么意思，不过他们知道肯定是好事儿发生。 不一会儿，姜青黎和陆川柏结伴而来，“大队长，您找我们？什么事儿？” 在众人面前或者在工作的时候，姜青黎和陆川柏还是称呼陆家和为大队长，只有私底下才会叫他堂伯。 “小黎、川柏你们来了，快快请坐，爱华，快给小黎他们倒茶。” 姜青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让妇女主任给他们倒茶啊，这可是头一回，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大队长有什么事儿您直接说。” 您这样子，我们压力很大啊。 妇女主任怎么说也是大队干部，更何况还是能当她妈的年纪了，哪有给她端茶倒水的道理，她怕被呛着。 杨爱华也不介意，笑着起身给两人倒茶。 等两人喝了茶，陆家和才压抑着兴奋道，“小黎，川柏，省商务局来电话啦！” 说到最后，陆家和的声音提高了八个度，省商务局啊，他活了这么多年，当了这么多年的大队长，第一次接到省城单位的电话，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领导打来的电话。 姜青黎心里一动，“是说秋季广交会的事儿？我们大队这次是以一个独立单位的身份参加吧。” 春季广交会的时候，因为是省百货大楼举荐，所以他们是作为百货大楼的附属单位参加的，在广交会上所获的利润得分给百货大楼三十个点。 这次以独立身份参加的话，赚多少都是他们自己的。 陆家和愉悦的心情稍微打了一些折扣，“你已经知道了，有人提前通知你了啊。” 可惜了，他还想买个关子呢。 姜青黎摇头，“没有，我猜的。” 陆家和朝姜青黎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京市的高才生啊，一猜就中，老会计他们还以为是省城百货大楼打来的电话呢。 高兴过后，陆家和又开始紧张，“距离出发时间自由一个月了，商务局的领导让我们好好准备，小黎，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准备不？” 姜青黎摇头，“不用着急，该准备的我们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只要按计划行事就行，平常心对待。” 陆家和听了心情稍稍安定下来，“小黎，咱们的罐头和木雕真的能卖出去？” 每每想到罐头厂仓库里那堆得满满当当的罐头，陆家和的心就提到半空，为这些罐头可花了他们不少钱呢，光罐头瓶子就跟羊城玻璃厂订了好几批。 他们不仅把自己大队的杨梅、芒果和荔枝薅光了，连其他几个大队的也给薅光了。 队里现在一贫如洗，账户比脸还干净。 其他大队的大队长笑得露出牙花子，见了他就跟见到财神爷似的，他们离开的时候挥着手热情洋溢地让他们以后常来，那架势在手上捏个帕子比怡红院的妈妈还妖娆。 想到这，陆家和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啧啧啧，不能想，一想就心里发毛。 等收到商务局的邀请函已经快九月份了，老会计等人眼巴巴地看着路陆家和。 “大队长，那个工农兵大学生名额……” 之前秋季广交会的事儿没定下来，他们也不敢提，现在广交会的事儿定下来了，姜青黎和陆川柏不去上大学的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大队长点头，“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我们队里一个，知青点一个。经过仔细调查，这两个名额分别给覃文光和东子。 没轮到的也别灰心，咱们大队发展得越来越好，以后这种机会只会多不会少。” 覃文光是大湾村知青点的老大哥也是高中毕业生，在他的带领之下，大湾村知青点一直本本分分，从来没出过乱子。 东子是老会计的孙子，今年刚高中毕业，成绩不错，是河湾大队难得一见的高中生。这么多年来，全家的表现都可圈可点。 妇女主任等人神色黯然，听了陆家和的话之后又打起了精神，大队长说的没错，他们大队现在越来越好了，公社书记现在非常看重大队长，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电话让大队长去公社。 他们大队现在能有两个工农兵大学生名额，以后就会有更多，不怕自家孩子没机会。 老会计乐得找不着北，“哎，好嘞大队长，我这就回去通知东子赶紧做准备。 大队长，我年纪也大了越发不中用了，现在一拿笔手就抖个不停该退位让贤了，您得赶紧找个人来接我的班了啊。” 原本老会计是想培养东子做他的接班人的，不过东子现在成了大学生，而且还是一毕业就包分配，吃公家饭的大学生，这个会计的位置他也乐得让出来。 陆家和点头，“这个不急，等先忙完这一阵再说，你心里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提出来，你们也一样，如果心里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提出来。” 虽然陆家和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但还得征求其他人的意见，如果大家选定的人都一样，就你好我好大家好，省去了扯皮的功夫。 覃文光正处于被巨大的馅饼砸中的幸福懵圈中，他没想到大队长竟然把工农兵大学生名额给了他，他更没想到姜青黎和陆川柏竟然放弃了这么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此刻，他正收拾着东西，下乡这么多年，他也积攒了不少东西，除了能带走的，其他东西他打算留给邓家业等人。 邓家业和甘爱娟等人是既羡慕又酸涩还有替覃文光感到高兴，一时间大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东西收拾好之后，甘爱娟等人恭贺覃文光，“覃大哥，祝你前程似锦。” 覃文光笑道，“大队长是个赏罚分明、公平正直的好领导，大家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你们别灰心好好努力以后会有机会的。 而且大队长说了队里准备建小学，队里上过学有文化的人不多，小学教师哪里来？还不是从咱们知青点里选，咱们的日子都会越来越好。” 第226章 法褒贬各异 覃文光不知道第几次在心里庆幸他下乡的地点是河湾大队，没下乡之前他已经做好了会在乡下脱层皮的心理准备。 因为他听过不少下乡的邻居说过穷山恶水出刁民，有些大队干部仗着自己有点小权利一天天不干人事吃拿卡要是常态，有些丧心病狂的还会糟蹋女知青而且是专挑长得漂亮的女知青下手。 他刚来的前三个月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天精神绷得跟拉成满月的弓弦，生怕一不小心着了村民和大队干部的道。 一直过了好几个月，才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好运，来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地方，虽然陶村长有些贪财还记仇，但是大队干部都是好的，在大队干部的眼皮子底下陶村长也不敢做得多过分。 他被大队长选为知青点负责人的时候就暗暗发誓，一定要约束好知青点的所有人，积极上工、本分做人、安稳度日。 邓家业等人听了覃文光的话都非常高兴，“嗯，覃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积极上工，绝对不搞幺蛾子。” 陆家村知青的下场还历历在目，他们可不敢搞什么幺蛾子。 一个月前，大湾村的知青集体消失了，听说犯事儿被革委会发配到农场。 联想到他们消失的前几天晚上，贺水青等人连夜过来游说他们做的事儿，邓家业等人打了个寒颤，幸好覃哥当初拒绝了，不然他们的下场跟贺水青他们一样。 现在贺水青等人已经去了农场，陆家村大概率不会再有知青来，等小学建成，他们成为小学老师的机会就更大了。 见众人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覃文光也高兴，把行李收拾好之后，他拿起一个袋子出了门。 “陆连长，青黎，谢谢你们，我明天就要离开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别介意。” 袋子里装的是一罐麦乳精和一包大白兔奶糖，这是他家里人几个月前寄给他的，他一直没舍得吃。 覃文光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这是二百二十八块，钱不多，希望你们能收下。”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攒下的，他只留了路费。 姜青黎把钱推了回去，“麦乳精和大白兔奶糖我们收下了，钱你拿回去，祝你一路顺风，以后前程似锦。” 覃文光不肯，“不行，这个钱你们一定要收下，我知道这些钱对于这个名额来说远远不够，不过我目前只有这些，以后我挣钱了再给你们汇来。” 这个名额拿出去跟人换至少能换五百块，说白了他现在还占便宜了。 姜青黎和陆川柏不同意，“我们把名额让出去并不是为了赚钱，如果想赚钱，我们完全可以把名额拿去卖了。 覃大哥，这些钱你收好，这是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下的，而且以后去读书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你如果一定要把钱给我们，那这个名额我让大队长给别人了哦。” 覃文光感动不已，他把钱放回口袋，“陆连长、小黎，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一定铭记于心。” 他现在没能力报答他们，等他有了能力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他们的。 覃文光并没有在陆家多待，他朝两人九十度鞠躬而后便离开了。 覃文光前脚刚离开，后脚东子就到了，他的目的跟覃文光一样。 他把家里的东西带来给他们，还带了五百块钱，这五百块钱是他们家全家好几年的积蓄。 姜青黎和陆川柏一视同仁，东西留下，钱让他带回去。东子不肯，姜青黎用了同样的理由，如果他不把钱带回去，他们就让大队长把名额给别人。 老会计一家非常感动，从那儿以后，无论姜青黎和陆川柏做什么决定，老会计一家总是第一个无条件支持他们。 在陆家和的大力宣传下，大家也都知道了姜青黎和陆川柏为了继续发展大队的经济忍痛拒绝了工农兵大学生名额，把上大学的好机会留给了别人。 大家对两人的做法褒贬各异。 有人觉得两人有大义，不愧是大队的人，事事为大队考虑。 也有人觉得他们傻，大队又不是他们家，发展不发展跟他们关系不大，还不如抓住机会去读大学，大学毕业就是正式工，这不比在乡下当泥腿子强百倍？ 众人对覃文光和东子是既羡慕又嫉妒，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捡这么大的漏。 覃文光和东子的大学在省城，离开学时间也没多少天了，覃文光一早就告别了众人，背着行囊离开了，他要先回家一趟跟家人团聚然后再去上学。 这段时间大队里热闹非凡，众人的话题一直围绕着覃文光和东子上大学的事儿。 直到商务局的领导亲自打电话来邀请姜青黎和陆川柏去参加秋季广交会的事儿传开，话题才转到了秋季广交会上。 “幸好姜青黎和陆连长没有去上大学，不然咱们大队可怎么办哟。” “可不是么，一个会歪果语的都没有，如果没有小黎指定完球。” 之前说姜青黎二人放弃工农兵大学名额傻的人口风一转，开始不断地给两人戴高帽子。 “听说咱们大队这次参展的东西更多，是不是能挣更多外汇？” 上次只有竹编参展就给大队挣回了一辆拖拉机、一部电话机还给大队通了电，这次去参展肯定能挣更多的钱。 大队现在电也通了，电话也装了，拖拉机也有了两辆，应该没其他用钱的地方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再挣到的钱就给发给大家做分红？艾玛，那不得老多钱了，他们大队是不是人人都能盖砖瓦房了啊。 想到这点的人忍不住乐出了声。 “希望小黎他们能把生意做得更大，这样我们就有机会进厂子上班，每月都能拿工资。” 生意做大了，工厂要加大生产势必要扩招人手，扩招人手肯定得优先考虑本大队的人。 河湾大队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越议论越庆幸姜青黎和陆川柏放弃了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 大家对姜青黎和陆川柏的态度就更和善了，连姜家都跟着收益，村民们每天去自留地拔菜都不忘多拔两把给姜家和陆家送去，去山上捡柴火也不忘多捡两把。 “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后悔？” 第227章 天不绝他陆家 姜青黎二人放弃上大学的机会这件事整个河湾大队都传遍了，甚至整个公社都传遍了，牛棚那边自然也知道了。 卢淑芬着急地看向老伴儿，“这两个孩子怎么这么傻，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不懂得把握呢。” 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这两个孩子怎么能就这么让出去了呢。 陆崇峰心里也着急，不过脸上却一脸平静，“别急，他们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主要是现在着急也没用，名额已经给出去就再也没有要回来的道理。陆崇峰有预感现在这种形势不长久，前段时间老钱被接走就像是一个信号灯。 不过这件事他没有告诉别人，事态还没明朗，他连老妻都没告诉。 卢淑芬赌气，“能有什么考虑，没见小黎说么，想要继续为大队的发展奉献自己。” 卢淑芬承认自己没有两个孩子豁达，在她看来抓在手里的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河湾大队有一干大队干部呢，哪里轮得到他们冲锋陷阵。 不过她也只能在背地里抱怨几句，谁让他们现在啥也不是呢，他们更没有资格指责两人的做法。 陆崇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行了，别想那么多，表情收敛一些，别让人看出端倪。” 他们两个现在就是牛棚里的坏分子，万万不能让人知道他们对那两个孩子的关注，这样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这天，又到了两人约定的时间，陆崇峰跟往常一样上山捡柴火。 “后悔么。” 虽然陆崇峰不看好工农兵大学生，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乡下人能改变门楣吃上商品粮的为数不多的好机会。 别说乡下，就是在城里这个机会也是极其难得的，厂子里一年估计也只有两三个名额，工人为了这两三个名额打得头破血流、明争暗斗。 陆川柏坚定地摇头，“不后悔，我坚信国家一定会恢复高考，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陆崇山目露精光，“说说你的想法。” 陆川柏将姜青黎说的话洋洋洒洒地重复出来，末了来一句，“这是我媳妇儿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陆崇山哈哈大笑，“好，好，好，你们且安心等着，这个时间不会太久，短着两三年长着三五年，一定能如愿。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复习，学不死就往死里学，争取一举考上。” 不愧是他的外孙和外孙媳妇儿，他们陆家后继有人啊，果然天不绝他陆家，陆崇山笑着笑着便笑出了眼泪。 “老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陆川柏看着真情流露的老爷子，心里有些奇怪，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在他心里萦绕着。 陆崇峰眼神一动，又恢复如初，“我陆家最注重传承，你既然是我的学生，我当然要对你好。” 陆川柏笑了，既然老爷子不想说那他也不会再继续追问，等老爷子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陆崇峰见他不再追问，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河湾大队的好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继可以继续参加秋季广交会这个好消息之后，陆家和又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河湾大队准备盖小学了。 临江公社一共三所小学，一所是公社小学，一所是前进小学还有一所是下湾小学。 河湾大队的孩子要上学只能去下湾小学，两个大队之间距离步行得一个多小时，骑自行车的话大概二十到三十分钟。 平时上下学没什么，不过下雨天就遭殃了，因为现在的路都是泥土路，一到下雨天就非常容易打滑。 孩子们上学得光着脚，脚指头用力扣地面才不容易摔倒，饶是这样，不少孩子去学校的时候干干净净，回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成了泥人。 如果是上下学期间下雨，回到家就会变成落汤鸡，孩子们每年因此感冒的次数不在少数。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有些孩子讨厌上学，每次上下学都要在路上逗留很长时间，经常上课上到一半了才到学校，有一些调皮捣蛋的甚至半路跑去玩儿了家里也不知道。 如果能有自己的小学，孩子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上下学都在家门口。避免了日晒雨淋，有没有按时上学，认真上课一问便知。 “大队长，咱们大队什么时候建小学，建泥坯房还是砖瓦房？算我一个！” “对，也算我一个，我别的没有就有一身力气，别的不会，盖房子还是很在行的。” “我负责烧茶水，如果包饭的话也可以烧饭菜。” 大部分村民们都非常积极，都争先恐后地要为河小学贡献一份力量无论是有孩子的还是没孩子的，无论是孩子已经大了的还是孩子还小的。 孩子大了的以后会有孙子，孩子小的过几年就长大了，建好了小学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有利于他们或者他们的后代。 “建了小学是不是要招老师，大队长，你看我家大河合适么，他是初中生呢。” “对，还有我家梅花，她虽然只有小学毕业，但是读书那会儿门门功课都九十分以上。” “憨子家的，咱们大队的知青不少都是高中毕业呢，怎么着也轮不到梅子这个小学毕业的来撑门面。 以前梅子哭着求你们让她念初中，你们偏说什么女娃娃念那么多书浪费钱，还不如回家下地挣工分，现在后悔了吧。” 甘爱娟和邓家业等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喜悦，虽然大队长私下有说过以后会盖小学，不过他们没想到郑愕以后会来得这么早，他们还以为怎么着也得等个两三年呢。 早一日盖好小学，他们也能早日不用下地干农活。 大队长示意大家安静，“经过大队部集体研究讨论，我们将建立一栋砖瓦房，钱从大队部的账户出，到时候大家有力出力。 现在农忙已经告一段落了，给大家两天时间休息，大家养精蓄锐大后天开始正式开工。” 说干就干，两天后，河湾大队就集体忙碌起来。 第228章 跟洋人打交道小黎才是专业的 陆家和带着老会计在队里选址，李泽涛带着贺大丰、陆建功去前进大队买红砖。 李恒民和陆爱国带着两个村子的村民去捡石子，甘爱娟、邓家业等一干知青也跟着众人一起去捡石子。 陆建功是陆家和的二儿子，新拖拉机买回来后，陆川柏就教他开拖拉机。 陆建功也有点天赋学了几天就上手了，现在他已经能独当一面。 在陆建功上手之后，陆川柏便将拖拉机手的位置让了出来，陆建功顺理成章地成了河湾大队的另一个拖拉机手。 大家都在忙碌，姜青黎和陆川柏也不例外，眼看秋季广交会的时间越来越近，两人一直盯着工艺品厂，特别是李三爷带领的木工队。 听到姜青黎让他们再接再厉，尽可能多地做木雕和竹雕。 李三爷惴惴不安，“小黎，这些东西真的能卖出去么。” 他虽然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但是听说洋人茹毛饮血，想来洋人的喜好跟他们不一样，所以他也不知道他们做出来的木雕和竹雕洋人到底喜不喜欢。 姜青黎理解李三爷的想法，李三爷五十多了，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一辈子没离开过县城对外面的世界不了解。 可以说河湾大队所有人对洋人的了解全部来自肖老爹，肖老爹是队里最见多识广之人。 肖老爹小时候家里蛮有钱的，可以呼奴使婢的那种，可惜后来幸福的家毁在了鬼子手里，他也从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成了一个南下逃难的难民。 在他印象中，洋人都是杀人不眨眼、茹毛饮血、十恶不赦之人，他的这种想法自然而然地传给了河湾大队的村民。 姜青黎，“三爷爷，您只管生产，其他的不用担心，我保证这些东西一定能卖出去，而且还是大卖特卖。” 李三爷重重点头，“行，我继续去盯着他们干活。” 跟洋人打交道小黎才是专业的，既然小黎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他不能给小黎和大队拖后腿。 想到以后他做的东西也能卖到国外，想到他做的东西也能挣外汇，李三爷仿佛年轻了二十岁，浑身上下充满干劲儿。 家里老婆子这些日子天天拿鼻孔看他，虽说他已经习惯了被老婆子使唤，但是天天被她拿着鼻孔看心里也不好受。 等他带领木工队比老婆子带领的竹编队挣的外汇多，老婆子肯定不会再拿鼻孔看他了，想到能恢复以前的日子，李三爷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在河湾大队的村民身上得到了最美好的诠释，在大家齐心协力之下，河湾小学在九月中旬建好了。 一排七间房子砖瓦房成了河湾大队最显眼最醒目的建筑，上梁这天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来观看了。 陆家和非常大气地准备了一竹筐花生，里面掺杂着少量水果糖和饼干，来观看的人几乎没有空手而归的。 “河湾大队这是起来了啊，以前还是倒数第二穷的大队呢，很多姑娘都不乐意嫁到这里，没想到短短一年的时间，人家先后建成了三个厂子，现在连小学都建起来了。” “是啊，大队的后生不愁娶不到媳妇儿咯，我们村很多适龄姑娘的爹娘都托人找河湾大队的后生。” “何止是不愁娶，相看条件再往上提几分都不愁娶。” 谁不知道河湾大队几个厂子的工人都有工资拿？嫁过来说不定还有机会进厂呢，就算进不了家里有个拿工资的日子不得美死。 “不止后生不愁娶，姑娘也不愁嫁，我听说他们大队里的姑娘相看人家条件也往上提了不少。” 谁家娶媳妇儿都想娶个能对家里有助力的，就算没助力也不希望有个拖后腿的亲家。 如果有个拖后腿的亲家，娶的媳妇儿又一心向着娘家，以后家里还不得被拖累死了啊。 “我要把家里的几个皮猴子送到这里读书，一会儿得去问一下陆大队长，小学什么时候收学生。” 虽然她不喜欢他们对的知青，不过打心底里觉得他们那句“近水楼台先得月”很有道理，把皮猴子送到这里读书，说不定这几个皮猴子长大了能娶到河湾大队的姑娘呢，就算只有一个能娶到也是好的。 “听说学校的桌椅都是全新的，孩子们上学都不用搬着家里的凳子去，只要带上书本和作业簿以及笔就行。 而且这些桌椅全都是托隔壁村的老张头打的，老张头带着他几个儿孙足足忙活了一个月呢，乐得他大牙都掉。” “嘶！河湾大队竟然这么财大气粗？不对，他们大队的李老三不是远近闻名的木匠么，大队部怎么会做这种舍近求远的事儿，难道李老三跟大队部发生了什么龌龊？” 这人想到了李老三儿子儿媳妇儿被陶大柱害死的事儿，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你懂什么，不懂就不要乱说，李老三带人在赶工呢，听说他们已经三班倒了，晚上都不休息，开着电灯在干活。 我听说他们做的东西要拿到那什么展会上卖给歪果仁，挣外汇是头等爱国大事，其他事儿都得靠边站。” 姜青黎：……，虽然但是这个传言有些过了啊，他们大队不是周扒皮，没有三班倒，更没有开灯过夜干活。 “我决定了我家孩子也要送到这里念书，砖瓦房比泥坯房敞亮多了。” 下湾小学是泥坯房，桌子坑坑洼洼不说，光线还非常暗，而且一到下雨天就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就这一会功夫，很多来看上梁礼的人都暗自下决心要将孩子转到河湾小学，很多人都围着陆家和打听招生时间，打听到招生时间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夏大军在人群里看到这些差点气得肺都炸了，好个河湾大队，好个陆家和，竟然跟他强起生源。 哼，不去就不去，少了这些皮猴子，他们学校的老师还能轻松些，夏大军气呼呼的走了。 虽然小学到明年春季才开始招生，不过招聘老师的事儿却不用等到那时候。 第229章 他们有什么理由自卑 此时，姜青黎和陆川柏正带着姜青峰、李泽涛，陆满堂和陆腊梅以及李三爷夫妻在去往省城的火车上。 李三爷和李三奶是技术骨干，用来震慑歪果仁的，这次广交会必须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姜青峰现在管着河湾大队三个厂子的宣传和销售，所以这次也带上他。 李泽涛和陆满堂是大队里有比较有出息的年轻人，也是大队里比较机灵的。 李泽涛代表大湾村，陆满堂是陆家村村长的儿子代表着陆家村。 姜青黎和陆川柏是要考大学的，以后肯定会离开河湾大队，所以开始着手培养队里的年轻人。 从羊城回来之后，姜青黎已经有意安排李泽涛等一批年轻人跟着卢淑芬学歪果语了。 这次去羊城的人也是从中挑选出来的最优秀的人，本来这些人里没有陆腊梅的。 不过一次偶然的机会，姜青黎发现陆腊梅是一个很有语言天赋的人。 李泽涛他们还在吭哧吭哧复习二十六个字母的时候，她已经很好地掌握了一些日常用语。 要知道李泽涛他们可是有名师指导，而陆腊梅只是干完一天的活之后去旁听的。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只有小学毕业，从来没接触过外国语的人。 这分明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啊，姜青黎当即把她纳入学歪果语的行列里。 陆腊梅果然没让她失望，有了卢淑芬的系统教导，陆腊梅的进步简直一跃千里，连卢淑芬都夸她有天赋。 陆腊梅挽着姜青黎的手，叽叽喳喳，“小黎姐姐，火车跑得真快。你看房子和树木退得真快。” 陆腊梅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临江公社，第一次坐火车。 此时她只恨她娘没给她多生一双眼睛，她目不暇接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姜青黎笑了笑，“不要一直往外看，仔细头晕。” 陆腊梅依旧兴致勃勃，“不会的，我现在精神着呢。” 她得好好看看，把这些刻在脑子里，回去好跟爹娘兄弟姐妹以及小姐妹们说说这一路的见闻。 姜青黎能明白她的想法，也不再劝，反正时间久了她就能体会到头昏眼花的感觉了。 果然，陆腊梅和陆满堂等人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过了一段时间几人就觉得眼睛干涉、头昏眼花了。 几人不得不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才回神。 到了省城，一向活泼开朗的几人都有些拘谨了。 他们第一次来到省城这个繁华的大城市，这里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陌生且震撼的。 他们能在村里，在同龄人中侃侃而谈，但是面对皮肤白皙、衣着光鲜亮丽的省城人，他们是胆怯的。 姜青黎看在眼里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种城里人和乡下人的差距和自卑感不是外人三言两语就能消除的，只能让他们自己突破内心的桎梏。 陆腊梅出了火车站之后就被省城的高楼、宽阔的马路、一辆辆公交车以及自行车给震撼住了。 看着穿着工人服装的年轻人意气风发地走在路上，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过年才舍得穿的八成新的衣服。 这身衣服在村里已经是顶顶好的，但是放在这里却只会显得老气、过时，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 直到跟着姜青黎到了招待所，招待所还是姜青黎他们上次住的那个。 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沈所长特地在招待所里等候，见到姜青黎一行人连忙迎了上去。 “姜同志、不同意咱们又见面了，欢迎欢迎，房间已经安排好了，饭菜也备好了，几位洗漱好就能下来吃饭。” 友好热切的态度令陆腊梅大受震撼，她虽然没出过远门，但是公社的服务员、售货员等人什么态度，她也是见识过的。 小小的公社都这样，按理说省城的招待所态度更嚣张才对，可是招待所的负责人却特地等在这里，亲自相迎。 这一刻，陆腊梅才真切地体会到姜青黎和陆川柏的能量。 姜青黎笑眯眯道，“沈所长好，谢谢沈所长的安排，我们何德何能竟然能让您亲自等候。” 沈所长哈哈大笑，“姜同志谦虚了，你可是咱们省的大功臣，咱们省上次能超额完成任务全都仰仗你。 看样子，这次秋季广交会姜同志也成竹在胸啊，沈某先预祝姜同志、陆同志马到功成。” 姜青黎也没谦虚，“那就多得沈所长的贵言，我们一定不负众望。” 沈所长闻言笑容更深，他不喜欢狂妄自大、好大喜功之人，这句话如果出自别人之口，他一定嗤之以鼻。 但是这句话出自姜青黎嘴里，沈所长所只觉得本就该如此。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吃好休息好，再为咱们省争光。” 省和省之间也是有竞争的，商务部会根据各个省份的经济发展状况分配任务。 陆腊梅明白了，人家之所以这么优待他们完全是看在河湾大队这个名号。 不！ 准确地说是看在姜青黎这个人的面子上，这一刻，陆腊梅对姜青黎的认知有了一个新的高度。 同时一股自豪感从胸口喷射而出，小黎姐是他们大队的，有小黎姐在，他们去到哪里都会受人高看一眼。 招待所里投向他们的那些不屑的、鄙视的目光，随着沈所长的话变成了敬佩、钦佩和热情友好。 陆腊梅等人内心的自卑正一点点消散，低垂着的脑袋，不自觉弯下来的腰杆开始抬高、挺直。 姜青黎有些诧异，她以为众人要两三天才能调节好心情，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调整好了。 感受到姜青黎赞赏的目光，陆腊梅的腰挺得更直了。 小黎姐为他们争取来了这么大的荣光，他们有什么理由自卑？ “小黎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陆腊梅等人决定这次的羊城之行，他们一定要努力，一定要自己坦诚生意，绝对不辜负大家对他们的期盼。 也绝对不能坠了小黎姐树立起来的名声。 姜青黎点头，“嗯，我相信你们。” 万事开头难，敢于踏出第一步就是成功的开始。 姜青黎等人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他们在招待所休整了一天，第三天早上跟大部队汇合，再次踏上去羊城的列车。 第230章 陶云富北逃 第二天一早，小张就带着一个人到招待所接姜青黎等人。 “姜同志，刘局让我们过来接几位去火车站。” 小张是刘局的秘书，昨晚他们到的时候，小张也到招待所跟他们打招呼，询问他们有无其他需要。 刘局特地叮嘱他过来接姜青黎他们，所以小张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见陆川柏他们手里拿满了东西两人都非常自觉地上去帮忙。 姜青黎点头，“谢谢刘局，谢谢张哥和陈哥。” 依旧是上次的地点，依旧是上一批人。大家见了姜青黎一行都非常高兴，金厂长他们提着的心跟着放了下来。 他们都听说了，省城为了奖励姜青黎和陆川柏特地给了他们两个工农兵大学生名额，他们还以为这一趟姜青黎会缺席呢，心里正忐忑不安。 姜青黎他们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到了，她歉意道，“刘局，程厂长、金厂长让你们久等了。” 刘前进哈哈大笑，“我们也是刚到，小姜同志这次看着踌躇满志啊。” 刘前进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开心的，春季广交会的时候他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去的。 商务局的老局长八月份退休，局里他和另一位副局长分庭抗衡，另一位副局长的后台比他大，不过他家在桂省人脉也不差，两人势均力敌。 接到邀请的时候，他和另一位副局长都不想揽这个烫手山芋，桂省是第一次受邀参加广交会，压根儿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复刻。 谁也不知道广交会是个什么章程，而且广交会还有任务，完成了是应该的，完不成就是他们能力不足，他们会无缘局长这个位置。 后来他是接到消息说，另一个副局的领导拐了几道关系走了商务部某位领导的关系，陆前进家的关系只在省城，再往上就无能为力了，所以刘局只能咬牙硬着头皮上。 当初被分配到无人的角落时，刘前进的心就沉了下来，特别是还没开始展位就被烧的事情发生之后他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就在刘前进以为自己无缘局长之位时，姜青黎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女孩子竟然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不仅跟杭城纺织厂“化敌为友”还给其他单位带来了订单，更是为自己展位拉来了不少订单。 他们上次广交会之行不仅完成了任务，而且还是超额完成的，让他这个领导人在商务部那里都小小地有了名号，局长之位毫无意外地落到了他身上。 姜青黎淡淡一笑，“踌躇满志不敢说，不过一定会竭尽所能。” 谦虚的话配上自信的表情让刘局长的心大定，刘前进大手一挥，“上火车，这次给大家订了卧铺。” 姜青黎扬眉，看来上次的成功好处不是一星半点啊，他们上次去的时候还是做的硬座，现在就变成卧铺了，果然成绩就是最好的筹码。 卧铺比硬座舒服了不止一星半点，硬座车厢里嘈杂的声音，鸡鸭排泄物的气味儿，人体的汗臭味混杂在一起。 包厢里就好多了，虽然包厢不大，活动空间有限，不过至少没有那种令人想吐的气味儿，没有震耳欲聋的声音，更没有各种打探的眼神。 更重要的是在包厢里可以躺床上舒展身体，而不是坐在位置上，一天下来屁股都坐麻、坐扁了。 李泽涛等人一路上心情都非常激荡，艾玛，他们出息了，竟然能出省了啊，既然精神一直非常兴奋，直到半夜才扛不住疲倦睡着了。 第二天傍晚，火车到站，众人下了火车熟门熟路地直奔招待所，洗漱吃饭休息。 这次依旧可以在招待所休整两天，第三天开始去布置展位。 第二天一早，刘前进依旧带着茶叶去找羊城商务局的领导。 程厂长看着刘前进自信的背影，喃喃自语，“不知道我们这次的展位会在什么地方。” 有了上次的表现，这次他们的展位应该不会再安排到那个爹不亲娘不爱的位置了吧。 金厂长听了挺直胸膛，“肯定比上次的好。” 就算不是显眼的位置，但至少也能排个中等，他为了这次展销会可是跟其他兄弟厂达成了合作，把人家厂里的好茶叶都先预定好了。 吃了饭，服务员进来找姜青黎和陆川柏，说门外有人找，两人对视了一眼出了门。到了门口，一个年轻的男同志在门口等着，见到两人就给了他们一张纸条。 “姜同志、陆同志，这是首长让我给你们的。” 姜青黎结果纸条，“同志谢谢你，麻烦你帮我谢谢你们首长。” 目送来人离开，两人才打开纸条，纸条上是一个地址。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个陶云富确实有几分本事，竟然跑到了北方。 原来之前姜青黎打电话拜托邵司令帮忙查陶云富的藏身之地，几天后邵司令打电话说他的人晚了一步，找到陶云富的时候他已经跑路了。 原来陶云富和刘华强会定时通电话，李华强带走的当天就是他和陶云富联系的日子，当时没找到人，陶云富就预感刘华强不好了，所以当机立断收拾东西跑路。 虽然邵司令说会帮他们继续留意，不过姜青黎并不抱希望，因为华国太大了，而且现在坐火车压根儿不记名，只要出示介绍信有钱就能买到票。 没想到邵司令的关系网竟然这么大，陶云富跑到北边都被他找到了。 姜青黎还来不及想接下来的行动就被陆腊梅给打岔了。 “小黎姐，咱们出去逛逛吧。” 看着陆腊梅几人渴望的眼神，姜青黎点头两天的休整时间就是让他们调整心情的。 接下来他们估计会忙得脚不沾地，先带他们逛逛放松放松也好。 于是，姜青黎便带着几人出了门，一路走一路跟他们说所到之处是哪里，他们走的方向跟展销会同一个方向。 “看那边，那儿就是展销会所在地，我们跟歪果友人的交易就是在里面进行的。” 虽然展销会四天后才开始，不过现在已经热闹非凡，是羊城商务局的人在里面忙碌。 第231章 宝藏女孩儿姜青黎 陆腊梅等人听了是既激动又紧张。 陆腊梅，“看着真热闹，里面一定非常大吧，感觉比咱们公社都大。” 陆满堂，“只见个大门你则呢么句知道比公社还大。” 虽然大门看着非常气派，但是一个交易场地比公社还大那也太夸张了吧，反正陆满堂是不相信的。 姜青峰没说话，看着眼前宏伟的建筑，可以想象过几天里面将会是一幅怎样的繁华景象。 不行，那个介绍木雕的歪果语怎么说来者他忘了，咳咳，冷静、冷静，不要着急慢慢想，这事关大队能否挣外汇，必须冷静下来。 “小黎，那个介绍木雕产品的带英语怎么说了？还有酒花国语怎么表达？” 姜青黎失笑，“哥，你别着紧张，过几天进去之后保管你不会说的也会说了。” 他哥之前不是学得挺好的么，这些话都背得滚瓜烂熟了，怎么来到这里就紧张到忘了？ 不过姜青黎也不着急，人家说要想学好一门语言就要到那个国家去，这句话用在这里同样可行。 当一个人迫切想要做成一单生意，他以前学过的东西都会被他搜肠刮肚地找出来，有些甚至能自创一些通俗易懂的动作来辅助。 几人见识了广交会的场地之后再逛街就有些心不在焉了，现在听到姜青峰的话更紧张了，他们也仔细回想了一下，妈蛋，他们也全忘了。 一群人再也没有逛街的乐趣了，一个个嚷嚷着要回去继续学习，要把忘掉的东西再捡起来，把还记得的争取背得滚瓜烂熟。 接下来的流程跟春季光脚会一样，第三天他们就被小干事带着去展销会现场了，跟金厂长他们想的一样，因为上个展销会的突出表现，姜青黎他们的展位有了很大的改善。 虽然依旧不能跟杭城纺织厂这样的大厂子相比，不过位置比上次那个偏僻的角落好太多了。 姜青黎等人的位置在杭城纺织厂右下方，那里刚好是一个十字路口的通道，位置还是很显眼的。 一行人开始布置现场，忙碌了一天把现场布置好，然后又排练着把东西怎么错落有致地放才能最吸引人。 弄好之后，大家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招待所。 刘局，“大家吃了饭回去好好休息，接下来的时间就看各位了。希望咱们省城能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对于这次的展销会，刘局信心十足，有姜青黎这个大宝贝坐镇，他一点都不担心。之前他们的位置在一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都能做成生意，现在换到了这么好的位置生意肯定不会差。 想到之前老韦一直想从他手里抢过这个带队的美差，刘前进冷哼一声，之前贪生怕死不敢来，他这个先锋者把道路拓宽了他倒是想来摘桃子了，想屁吃。 刘前进对秋季广交会非常上心，还特地叮嘱张秘书第二天早上要提前起来，把大家都喊起来。 第二天一早，张秘书尽职尽责地挨个敲门把大家叫起来。 一行人紧锣密鼓地洗漱吃早餐，然后拿着参展的产品去了会场，按照昨天排练的把东西一一摆好。 东西刚摆好，不少歪果友人就蜂拥而至，前三天永远是最热闹的，看着拥挤喧闹的会场，姜青峰瞳孔大张，连姜青峰这个来自京市的人都大受震撼，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陆腊梅的手不自觉抓着姜青黎，“小黎姐，我，我紧张。” 姜青黎感受到手臂传来的颤抖，又看了看李泽涛等人，发现他们也跟陆腊梅一样，紧张得笑容僵在脸上。 她给大家加油鼓气，“大哥、涛子哥你们别紧张，歪果仁也是人，我们这次来是要赚他们钱的，你们看三奶奶就很淡定。” 众人一看，可不是么，三奶奶已经沉浸在编竹编上了，就连三爷爷也被她带动起来，开始拿着他的宝贝工具雕刻起来。 “对，洋人也是人，都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就是头发和眼睛以及皮肤的颜色有些奇形怪状，没什么好怕的。” “对，洋人也是人，想想以前洋人害了我们多少人家破人亡，我们这次一定要把他们的钱都赚了。” “是的，赚钱，挣外汇，挣多多的外汇，把他们的钱都赚了。” 几人相互打气，然后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亲爱的姜，原来你们在这里，总算让我找到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威廉从来不知道原来赚钱这么容易，时间这么煎熬。 他带回去的工艺品一个月就卖完了，他后来不是没想着继续跟姜青黎他们订货，可惜辗转得知他们接的订单已经排到了秋季光广交会的前几天了。 虽然他口头上跟姜青黎他们下好了单，但是口头上的东西不想白纸黑字上的有法律约束，做不得准。 所以他就日夜盼着秋季广交会的到来，这也是他第一会发现原来等待是一种煎熬。 他的好朋友约翰和珍妮夫妻也跟他有一样的想法，春季广交会的时候还是他介绍他们夫妻过来的，这次广交会，约翰夫妻提前半个月跟他约定好来华国的时间。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青黎仿佛闻到了金钱的味道，她笑得一脸灿烂。 “亲爱的威廉先生，好久不见，您风采依旧。” “亲爱的姜，咱们长话短说，先签合同吧，我这次订的货数量比上次多十倍，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适的价格。 亲爱的姜，你们的工厂能按时生产出来吧？” 本来他只想多订五倍，不过后来想了想把五倍改成了十倍，未免夜长梦多，威廉直奔主题。 姜青黎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威廉先生您放心，我们的工厂已经扩大了无数倍，您要的数量一定按时保质保量交给您。 签合同的事儿不急，威廉先生您大老远来，不想再看看其他东西么，我们这次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工艺品，保证您会喜欢。” 威廉听了眼睛一亮，一双眼睛立马来到他们的展台上，这一看两眼立马放光。 姜果然是个宝藏女孩儿，我的老天爷，姜简直就是上帝派来拯救他的天使，瞧瞧他都看到了什么。 第232章 开门红 上帝啊，他活了一把年纪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形状各异的工艺品，工艺鼓凳，精致漂亮的旋转首饰盒，茶具（包括形状各异的茶罐、茶托、杯架、置物架等），各种造诣的笔筒，还有各种各样的动物木雕。 其中最吸引人的就是熊猫木雕，吃着竹叶的、抱着竹笋的，呼呼大睡的等待应有尽有。 “亲爱的姜，这是你们的国宝吧，听说华国人人手一只国宝这是真的么。” 姜青黎就知道只要国宝一出谁与争锋，“对，这是我们国家的国宝，我们的国宝非常罕见，正因为罕见，所以很多手艺人会雕刻各种各样的国宝物件，这些东西在华国非常受欢迎，几乎有价无市。” 物以稀为贵，国宝摆件在国内这么受欢迎，在国外肯定也不例外。 华国国宝的传说不要太多什么神话传说、民间传说等等多不胜数，姜青黎挑选了两个颇具代表性的用通俗易懂的话语向威廉娓娓道来，威廉果然听得一愣一愣的。 爱凑热闹不仅是华国人的天性，很多人都爱凑热闹，不知不觉中，姜青黎他们的展台就被围了个密不透风，大家都听得如痴如醉。 每当姜青黎觉得口渴的时候，陆川柏总能适时递上开水，她喝了水又继续讲，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听完了国宝的传说，威廉才发现身边围满了人，危机感顿时拉满，威廉连忙把姜青黎叫到一边，咨询这木雕摆件、特别是国宝木雕摆件的价格。 然后大手一挥，又跟姜青黎下了一个木雕摆件的单子，单量达到上万个，其中最多的就是熊猫摆件。 这次的合同姜青黎提前弄了很多份，让印刷厂给做了厚厚的一沓，她把威廉的信息填上，然后将交易的产品、数量以及价格和交货时间都填上一份合同就算完成了。 张秘书非常有眼色地去找了羊城商务局的翻译员过来，在羊城商务局翻译员的见证下两人签下了各自的名字\盖上了印章。 羊城商务局的翻译员还是上车春季广交会的那个，是一个女翻译员名叫李明月，看着威廉毫不犹豫地签名盖章，李明月神情恍惚。 这就完了？没有讨价还价，没有来回拉锯？一份五十多万美金的订单就签下了？姜青黎同志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威廉心甘情愿掏这么多钱买这些竹子、木头做的东西。 如果她不是来回看了好几遍合同的内容，她还以为这些东西都是镶钻镶金的呢，一个用木头雕刻的拳头大小的熊猫摆件竟然六美金一个，抢钱呢，偏偏威廉还一副捡漏的模样。 围观的人并没有全部离开，其中也有做摆件生意的，知道这些东西在他们的国家肯定能卖上好价钱，纷纷跟姜青黎他们下单。 刚才他们的翻译说了，这个酒花国的威廉已经把河湾大队近一个月的工期都包圆了，他们早一步签订合同就能早一步赚到钱。 光这一会儿，工艺品厂的生产时间就排到了两年后，姜青黎他们的合同已经积累了厚厚的一沓。 程厂长和金厂长等附近的展位也跟着沾光，做成了几笔订单。 几人笑得合不拢嘴，他们就知道跟着姜青黎准备错，不枉他们之前力排众议把其他兄弟厂的货都调了过来。 今晚回去就给厂里打电话，让他们按照原计划赶紧跟兄弟厂合作，抓紧时间搞生产。 姜青峰等人第一次直观地见识到妹妹\姜知青\小黎姐的魅力。他们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招待所里其他厂子的人不是说这些洋人很难搞么，不是使劲儿压价就是死命的催工期，怎么到了妹妹\姜知青\小黎姐这里好像成了别人求着她签合同。 这还没完，做摆件生意的商人走后，有些商人眼神犀利地发现了展台上竟然还有水果罐头。 一些做食品生意的人眼睛一亮，这红的、白的、黄的水果放在透明的玻璃瓶里显得格外香甜诱人。 难怪他们刚才一来就闻到了香甜\酸甜味儿，原来是水果罐头啊。 几个做罐头生意的商人连忙围了上来，“亲爱的姜，你们这三种罐头是什么罐头，黄色的芒果吧，其他两种我们没见过。” 姜青黎笑了，“是的，尊敬的先生，黄色的是芒果，白色的是荔枝，红色的是杨梅，这三种水果是我国非常受欢迎的水果，味道酸甜可口。” 这时，姜青峰、李泽涛等人已经端来了好几个瓷碗，白色的瓷碗令果肉显得更加晶莹剔透，看着就像一件艺术品。 一阵阵香味从碗里散发出来，商人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们敢用他们经商二十多年的经验保证，这些水果罐头味道绝对一绝。 姜青黎道，“我们的水果不仅罕见而且味道非常不错，各位先生可以品尝一下。” 据她所知杨梅、荔枝和芒果在欧美等国家非常少有，人都有好奇心理，对于有钱人而言，有些东西即使味道一般但是符合他们的审美，他们也不介意花钱买。 更何况他们的水果罐头色香味俱全，而欧美等国又是吃罐头大户，这笔生意肯定跑不掉。 这些人就等这句话了，闻言纷纷接过碗，细细品尝起来。姜青黎看着他们眼里的惊讶淡淡一笑，稳了。 接下来就是互相扯皮阶段，姜青峰、陆腊梅等人跟在姜青黎旁边学习。 最后有五个歪果仁跟他们签订了合同，水果罐头都是一斤装的，在国内的售卖价格大概是七毛钱一瓶，姜青黎定价九美金一瓶。 几个人听了姜青黎的报价心里狠狠一抽，虽然这个价格他们私底下早就商议好了，但当听到姜青黎说出来的时候，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半空中，好怕这些人掉头就走啊。 最后他们发现，原来一切都在姜青黎的预料之中，这些歪果仁将罐头压到了七点三美金一瓶。 最后，五个商人把河湾大队仓库里的水果罐头消了一半。 李泽涛和陆满堂两个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年了，老天爷，在河湾大队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姜青黎厉害，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厉害。 第233章 可以再大胆一点 这才第一天啊，她就把库存的一半给卖出去了，现在他们已经不担心仓库积压货物太多，反而遗憾这三种水果季节性太强，薅完整个公社才生产出这么些罐头。 如果大队长知道后肯定更后悔吧，毕竟之前姜青黎提议去其他公社收购这三种水果，不过这个决定被大队长他们否定了。 几人一脸敬佩地看着姜青黎，“小妹\小黎\小黎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姜青黎喝光军用水壶里的最后一滴水，“怎么样，学到了么。” 姜青峰点头，他本来就是搞宣传的，到了河湾大队又兼管着销售，对销售这一套还是有些心得的。 “学到了一点皮毛，一会儿我出去逛逛。” 他看出来了，他们的主编工艺品和木雕摆件以及水果罐头都非常受欢迎，这时候不主动出击等人家在别处买了，兜里的钱都花光了岂不可惜。 陆腊梅等人激动得满脸通红，听了姜青峰的话一个劲儿地点头，“对，我们也学会了一点点，一会儿我们兵分四路主动寻找机会。” 虽然她们听不懂酒花国语，但是刚才的商人不止有酒花国的还有带英国、漂亮国以及灰熊国等国家的。 大家都是用带英语交流的多，他们几个又一直跟在姜青黎身边，所以还真学到了一些销售技巧。 姜青黎一脸欣慰并加油鼓气，“很好，要的就是这股气势，你们尽管去找，如果搞不定可以把人引到咱们展位，我来跟他们商谈。” 几人点头，然后东南西北各走一方，纺织厂和茶厂以及机械厂的翻译们见了也纷纷跟上。 河湾大队的几个年轻人第一次参加广交会都这么大胆，他们春季广交会的时候已经来过了，没理由在这里干坐着。 姜青黎看了一下，发现这次几个厂子带来的翻译至少有两个，每个厂子留一个翻译坐镇，其他的都出去“拉客”了。 陆川柏说了一声，“张秘书，麻烦你们一会儿帮忙搭把手。”这次的人手比较充足，他也好出去找客源了。 张秘书恍惚地点头，他满脑子还是姜青黎就这一会儿就快做成了上百万美金的订单。 他们省去年的生产总值是多少来着，好像是七十五点八五亿，河湾大队隶属的邕城去年生产总值是十三点零七亿。 河湾大队半天做成的订单金额就达到了邕城一年生产总值的一百三十分之一，想到广交会的时间，张秘书冷必定打了个寒战。 妈耶，一个小小的大队竟然恐怖如斯，不过一想到这个大队是隶属于他们省，这次广交会又是刘局带队，做出的贡献也有他们商务局的一份，张秘书就兴奋得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不行，他要去找刘局汇报战况，刘局一定比他还高兴。 就在他抬脚的瞬间，张秘书听到陆川柏的话，对于河湾大队张秘书的态度是谦卑的，他已经一再放低自己的姿态了。 在姜青黎等人跟前，他丝毫没有商务局局长秘书的傲气，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 于是他又收回了迈出一半的脚，“陆同志放心，我一定在这里看着。” 于是，张秘书带来的另一个职工尽职尽责地守在姜青黎他们的展销台边，脸上的笑容比喝了三斤蜜还甜。 李三爷放下手里已经成型的摆件，朝姜青黎竖起大拇指，他虽然不知道他们做成了多少钱的订单，不过刚才姜青黎在一群洋人里游刃有余地姿态他看得真真的。 李三奶也与有荣焉，“小黎是咱们河湾大队最有出息的娃，以我几十年的竹编经验看，咱们大队这次的成绩保准错不了。 上个广交会咱们做成了几万的订单，这次没准能突破十万呢。” 张秘书在心里腹诽，老太太，您大可以再大胆一点，就今天一天销售额就可以往上再加一个零。 不过她体谅人老承受能力差，所以没敢说出来，怕他们一时间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正跟羊城商务局龚局长聊天的刘前进根本不知道河湾大队今天的壮举，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已经知道做生意这事儿急不来，这才哪儿到哪儿，虽然展位变好了，不过估计想做成一笔生意也不容易。 知道羊城商务局的翻译员李明月进来汇报时，他吓得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什么？你再说一遍。” 说话的是龚局长，他手里的茶杯虽然没有掉，不过手一歪，杯子里的茶水全都喂了裤裆，幸好这杯茶已经有些温了，不然估计会发生鸟脱皮事件。 不过这时龚局长已经顾不上失礼不失礼了，他虎视眈眈地看着李明月，李明月强迫自己低垂眼帘，把自家局长的狼狈模样从脑中抹去。 “龚局长，桂省河湾大队的姜青黎同志刚才跟歪果友人做成了几个大单子，总销售额在一百三十二万七千八百五十元。” 哐当，龚局长手里的杯子步入了跟刘局长一样的命运，他声音颤抖，“真，真的？” 李明月坚定地点头，“真的，我亲眼目睹，他们的合同是我跟着的。” “哈哈哈，龚局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有空再聊。” 刘前进朝龚局摆了摆手，他要去展台坐镇，啧，失算了，刚才就不应该答应龚局的邀请过来坐。 姜青黎同志简直就是他们省的大宝贝啊，这次回去他一定要为他们请功，还有河湾大队也一样，这次回去要多给他们申请几个工农兵大学生名额。 对了，不知道明年有没有京市或者沪市大学的名额，有的话他就是拼了这把老脸也要把名额抢过来给小姜同志夫妻。 看着话音刚落就不见人影的刘前进，龚局长连忙大声道，“老刘，老刘，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 对了，明月你也跟上来，详细跟我们说说刚才的情况。” 李明月，“龚局，你的裤子。” 她背过身，背在身后的手准确无误地指向了龚局长湿漉漉的裤裆。 龚局长这才注意到自己在手下面前除了个大丑，“行了你出去吧，把小钱喊进来。” 小钱进了龚局长的办公室又出去了，不多时便拿着个袋子进来。 第234章 被富婆看中的陆川柏 等龚局长换好裤子出来，刘前进已经来到展位了。 他哈哈大笑跟姜青黎握手，“小姜同志，你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如果不是现在正在举行展会，如果不是怕扰乱会场，刘前进恨不得拿个喇叭来昭告全世界。 姜青黎笑了笑，她没想到刘局长来得这么快，“刘局您过奖了，快请坐。” 张秘书也来跟刘局长汇报了今天上午的战况，刘前进虽然已经在龚局长办公室听了一次，不过再次听到这个傲人的成绩，刘前进还是乐得合不拢嘴。 当听说河湾大队其他年轻人都主动去寻找潜在客户之后，刘局长更满意了。 瞧瞧，什么叫主动、什么叫积极、什么叫积极主动，这就是。 看着跟外歪果仁侃侃而谈的姜青黎，刘前进的惜才之心越发浓烈，他压制着想要把人特招进商务局的心里。 虽然他想把姜青黎要到商务局，不过以他对姜青黎的了解这件事儿八成成不了，从她果断地拒绝工农兵大学生名额就能看出来，她是一个一直坚定、主意大的人，而且她对自己的人生轨迹是有计划的。 另一边，出去寻找潜在客户的几人虽然都碰了壁，不过他们却越挫越勇。 从一开始的不敢上前攀谈，到后面能面不改色地交流这种改变不可谓不大，只可惜做摆件生意的人不是很多。 另一边，在展会的西门入口处，一个雍容华贵又过分漂亮的女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悠闲地逛着，身边还有一个跟簇拥着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在不停地跟她交谈，脸上的笑容近乎谄媚。 如果姜青黎在这里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男人正是杭城纺织厂的于洪民，此时于洪民正小心地陪着“大金主”。 “陆总，不知道您这次在羊城待几天，如果有时间欢迎您到咱们纺织厂做客，您这边请，小心脚下。” 于洪民眼明手快地挡住了一个因为拥挤而冲撞过来的人，他恨不得自家展位就在眼前，可惜他们的展位在东门入口处往里一百米的正中间。 陆总，“看情况，短则一个星期长则一个月。” 她这次来内陆主要有两件事儿，一件是来内陆寻求合作，她要采购一批精美的绸缎，另一个则是寻找亲人的消息，时隔多年不知道她的父母是否还健在，还有那个……。 陆绾绾嘴角掀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嘲讽，眼前热闹非凡的景象跟二十多年前家里的惨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突然陆绾绾的视线精准地捕捉抓到一个身影，当看到这个人的脸时，她顿时呆愣在原地，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不远处的青年。 像，太像了。 可是，小舅舅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了让她顺利逃脱，小舅舅现身去引开那些人，然后死在了她面前，不仅小舅舅，外公外婆一家都没能幸免，全都在那场灾难中死掉了啊。 于洪民一直密切注意着这个巨大的潜在客户，他第一时间发现了陆总的异常，于洪民顺着陆总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竟然还是个熟人。 于洪民了解到陆总是个能非常能干的女强人，年轻的时候只身一人去香江，很快就打拼出一番事业，积累了无数财富。 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之处就是陆总的丈夫在十年前去世后她就一直孤身一人，不过听说她养了三个年轻的小男友。 于洪民心里一个咯噔，陆总该不会是看上陆川柏了吧，那可是姜青黎的丈夫。 于洪民眼睛一转，高声道，“陆同志，是你啊，姜同志呢，听说你们结婚了，恭喜恭喜啊。” 陆川柏已经物色好了目标人物正准备上前攀谈，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阻挡了脚步。 他朝于洪民点头，“于科长好，谢谢，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着便朝着目标人物去了，这时候陆川柏已经无暇顾及于洪民那反常的行为，他的精神全都放在目标人物身上。 陆川柏用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发誓，这个人的生意一定涉及食品。 他不动声色地跟了这个歪果仁半个小时了，虽然这个人看似一直在闲庭信步，不过他的视线总会不自觉地落在做视频生意的展台上。 也许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产品，所以他都是看了一眼便离开。 这种目标明确的人只要找到合心意的东西肯定会下单，如果这个人的生意涉及水果罐头，他有八成把握这个人会给他们下订单，所以陆川柏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好机会。 陆绾绾迅速收拾好表情，她的装似不经意地问，“于科长，你认识那个年轻人？” 于洪民心里苦哈哈，脸上笑嘻嘻，“对，是我们桂省过来参展的年轻人。” 陆绾绾，“那挺好，能来参展的能力应该不差。”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陆绾绾便不再围绕这个话题，于洪民提着的心也稍微放了下来。 姜同志呀姜同志，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一定要把你家男人看好了。 于洪民不是不相信姜青黎夫妻的感情，而是太了解金钱的魅力了。 此时，姜青黎正跟姜青峰带回来的客人交流，姜青峰是五人中第一个成功把客户带回来的。 这位来自漂亮国的亚历山大先生想买一些茶具，听姜青峰说他们有精美绝伦的茶具后非常感兴趣，于是便跟着姜青峰过来了。 到达河湾大队的展位，亚历山大一眼就看中了这些竹编和木雕茶具。 双方进行了非常友好的交谈，不过在说到价格的时候，客人觉得价格过高，一个劲儿地压价 姜青峰有些招架不住于是姜青黎就出马了。 “亚历山大先生，这个价格不能再低了，我们给的价格真的是良心价中的良心价，要知道制作这些茶具的原材料极其难得？” 亚历山大，“不就是一些竹子和木头么，姜，我虽然来自漂亮国，但也知道竹子和木头在华国随处可见。” 姜青黎，“他们是竹子和木头，但却不是普通的竹子和木头，这些竹子和木头都是大有来头的。” 第235章 又来大单 紧接着，姜青黎就开始凭着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忽悠。 竹子是精挑细选的，我国国宝最喜欢吃的种类，专供我国国宝食用的，每一根都极其精贵用一根少一根。 如果不是为了跟歪果友人合作，我们也舍不得拿这么金贵的竹子来做工艺品。 做木雕摆件的木材也是精选的材质坚韧细密，纹理细致均匀的木材，这种木材最适合精雕细刻的小型木雕摆件，做好后非常美观，而且还不容易开裂，买回去之后能保持几十年不开裂。 这个客人虽然是做摆件生意的，但是因为各国的差异性以及信息差的关系，对华国竹子和木材还真不是非常了解，不过虽然他不甚了解华国的竹子和木材但光看摆件也能看出这些竹子和木材非常不错。 一听姜青黎说这些竹子竟然是珍贵的国宝食用的，木材是当地有名的几十年不开裂的木材就更心动了，于是又意思意思拉扯了一下就签下了合约。 把客人送走之后，姜青峰朝妹妹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他妹妹啊，这么难搞的客人都搞定了。 姜青黎，“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当然咱们可以把优点放大，但也不能跨上外太空。” 姜青峰恍然大悟接着心悦诚服，“小黎，我再去找客户。” 初战大捷姜青峰的情绪非常高亢，虽然订单不是很大，只有几万美金，远远比不上妹妹和威廉先生签订的那个几十万美金的订单，不过姜青峰已经很满足了，这笔订单里有他的功劳呢。 姜青黎鼓励道，“哥哥加油，我看好你。” 这么多人里只有哥哥精准捕抓到了潜在客户，姜青黎觉得她哥还是很有潜力的。 姜青峰前脚刚走，陆川柏后脚便带着哥金发蓝颜的歪果仁过来。 陆川柏给两人做了介绍，来人是欧洲的亚历山大先生，家族在当地很有威望，几乎垄断了当地的罐头食品。 亚历山大家族最近正面临着一个危机，他们的罐头食品已经几年没有更新了，对于这些千篇一律的东西，消费者们已经不买账了。 再加上另一个家族最近动作频出，研发出了两款口味水果罐头，他们水果罐头的市场被对手抢占了不少。 作为家族继承人之一的亚历山大趁着这次的机会到华国寻找商机，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他走了这么久只找到了一款符合他们国家人喜欢的口味儿。 就在他倍感失望准备离场去其他国家寻找契机的时候，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人找到了他，说他们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亚历山大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年轻人年纪不大口气却不少，不过看着年轻人一脸自信的模样，亚历山大压下了心中的轻视跟着他走了。 反正在展会上他们的安全是能得到保障的，跟着走一趟又如何，大不了再浪费点时间。 姜青黎朝亚历山大礼貌颔首，跟着陆川柏将人引到摆放水果罐头处，张秘书很有眼色地每种罐头都开了一瓶，小心地装到瓷碗里。 亚历山大初见三种水果罐头时眼前一亮，他有预感这些水果罐头就是他想要的。他接过陆川柏递过来的碗，仔细地品尝着，没吃一种眼睛的亮度就高一个度。 虽然他对水果罐头非常满意，不过商人逐利，精明的亚历山把一切情绪都隐藏在眼睛里。 “味道还不错，请问红色和白色的是什么水果？”黄色是芒果罐头这个他知道，他们自己的工厂就有生产，不过芒果得从亚洲进货，成本略高。 姜青黎没有出声，她看向陆川柏，这是陆川柏找来的客人，理应由他接待，如果他搞不定了她才会出手。 “亚历山大先生，晶莹剔透的白色水果叫荔枝，红色水果叫杨梅，水果鲜甜、酸甜适口。 这两种水果是我国南方特产，对种植气候和土壤要求非常苛刻，产地稀少而且具有明显的季节性，只有每年的六月到八月期间才有。”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这些罐头你们有多少，保质期多久，价格如何？” 陆川柏心里一喜，“我们的水果罐头保质期为二十四个月，上午已经卖出去一半，现在每种罐头还有八千瓶。” 接着，陆川柏又将罐头的价格拿给亚历山大看，水果罐头的售价跟工艺品一样也是分阶梯的，单量越大越优惠。 亚历山大皱眉，这个数量有点少远远达满足不了他的需求。不过这也侧面证实了陆川柏他们的水果罐头确实很受欢迎，一个上午就销量过半。 亚历山大开始跟陆川柏讨价还价，陆川柏敏锐地发现亚历山大对水果罐头的需求量以及对他们这三种罐头的渴望。 每次讨价还价都只做小小的让步，你来我往了七八回还没谈成，就在陆川柏以为对方还要继续下去的时候，亚历山大突然道，“行，就按这个价格，你们的货我全要了，准备合同吧。” 就是按照陆川柏他们的开价亚历山大还是大有赚头的，不过作为商人自然想获取最大利益。 就在亚历山大准备继续压价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他的死对头正朝着这边张望，未免夜长梦多，他干脆直接同意了对方的价格。 陆川柏有些懵圈，惊喜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姜青黎非常机灵地把事先准备好的合同拿出来，在空白处快速填上详细信息递给亚历山大过目，亚历山大看着没问题之后非常爽快地签字盖章。 看着河湾大队又签订了一单五十多万的订单李明月已经麻木了，这些老外这么有钱的么，几十万的订单眼也不眨就签了，不怕被当猪宰？可是她之前碰到的都是那种为了一分一厘可以吵到脸红脖子粗的啊。 姜青黎笑得一脸灿烂，“亚历山大先生，非常感谢您对我们的信任，我们厂目前不仅只有这三种罐头还有其他罐头，如果您有意向，我可以让工厂寄一些样品过来给您试一下。” 第236章 大鱼上钩 出发时，妈妈私下告诉她说新研究的两种水果罐头已经有眉目了，问她要不要批量生产。 当时时间太急而且成果还没做出来，姜青黎便让妈妈先做出成品然后跟大队长他们商量一下，看看大队长他们有什么意见。 出来了这么多天，妈妈研究的那两个罐头应该成功了。 亚历山大眼睛一亮，“真的么，是什么水果？味道如何？质量跟这三种相比如何。” 亚历山大的三连问并没有让姜青黎后退，问得详细证明他很希望做成这单生意，大鱼上钩了。 她自信一笑，“我现在说得天花乱坠您估计会持有怀疑态度，一切等样品寄来之后再说呗，不知道怎么联系您。” 亚历山大也觉得姜青黎的话有道理，他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地址以及一串电话号码。 “样品到之后，你们可以打这个电话，或者到这个地点找我，也请你们给我一个联系地址吧。” 亚历山大已经彻底收起了自己的傲慢心理，在他心中利益永远排在第一位，只要能给他带来利润的都是值得打交道的合作伙伴。 姜青黎也把他们招待所地址和电话写给亚历山大，“期待咱们的再次合作。” 亚历山大最后志得意满地离开了，走之前还看了死对头的身影露出一个微笑，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只要再找到几种合心意的肉罐头一定能把该死的对家摁到泥土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刘前进觉得自己高血压犯了，他哆嗦地朝张秘书伸手，“小张你扶我一下，我头有些晕，刚才好像出现幻听了。” 张秘书也觉得自己三高犯了，“刘局您的感觉没错，我也出现幻听了，您的降压药能给我两颗么。” 姜青黎几人听了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就连一向冷清的陆川柏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刘局，张秘书你们没听错，我们刚才又做成了一个大单子，咱们日夜赶工了几个月的水果罐头已经全部卖完了。” 刘前进愣住了，“我没出现幻觉？你们刚才真的又做了一个五十多万的订单？还把库存全都清空了？” 看到姜青黎和陆川柏肯定地点头，刘前进一下子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参加展会的第一天就成交了接近两百万的订单，他们桂省只怕要名声大噪了，不，不对，是河湾大队这个小小的生产队估计要闻名全国了。 而他刘前进作为桂省商务局局长以及此次广交会的领队人，他的履历上也会出现这浓重的一笔，谁也别想撼动他屁股下凳子，可惜他已经不再年轻不然想再往上升也不是不可能。 “等等，小姜同志啊，你们做成了这么大的订单，销售量巨大，你们一个生产队能忙得过来么。” 姜青黎，“刘局您请放心，我们生产队人数不少，而且也有从隔壁村或者大队招人的意向，这些订单对于我们来说压力不大。” 水果罐头都是现成的，根本没什么压力，空出来的人手就可以上山砍柴伐木砍竹子，能大大减轻竹编工艺厂的压力。 这段时间其他大队和村子的人都来他们大队打听还招不招人，只要他们放出风声要招人，不愁人手不够。 刘前进这才点头，姜青黎他们是有成算的，肯定不会让逾期违约的事情发生。 “行，你们做好充足的准备就行，有什么困难跟你们公社或者县里的领导说，如果是棘手的问题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来替你们想办法。” 姜青黎和陆川柏对着刘前进自然是一番感谢，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刘局，这次的罐头以及部分工艺品交货日期比较急，我们打算提前把货运送来，上万瓶罐头不是小数目，不知道火车站能不能给咱们空出足够的车厢装罐头。” 刘局长当即摆摆手，“这件事好办。我跟铁路局有点私交，你把送货时间告诉我，我来安排。” 姜青黎大喜，“谢谢刘局，您帮了我们大忙了，我代表河湾大队上下感谢您。” 刘局长一脸矜持，不过内心的小得意谁也不知道，如果他有尾巴，小尾巴肯定在使劲儿地摇晃。 他虽然在广交会上毫无用武之地，但是他在其他方面厉害着呢。 上午，除了姜青峰和陆川柏拿下了订单，其他几人都没有拿下，特别是当听说陆川柏找了个超级有钱的客户一下子做成了五十万的订单，把大队里罐头存货全部出了，陆腊梅等人星星眼地看着他。 不愧是他们民兵连连长啊，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还有姜同志也好厉害，大家都是第一次来，他竟然一下子就拿下订单了，他们下午一定要继续努力。 中午休息的时候，姜青黎和陆川柏回了一趟招待所给大队打了个电话。 “大队长我们这次爆单了，之前的计划可以启用了，重点生产以下物品……。” 这是姜青黎他们离开河湾大队之前跟大队长他们制定的计划，如果订单量巨大就把附近几个村会弄竹编的村民都招进工艺品厂，再把部分任务分给其距离较远的大队，只要他们能按时按质按量交货，河湾大队给他们现结。 姜青黎把他们今天签订的订单数量以及交货时间跟陆家和说了一遍，电话的另一端，陆家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喘气声太大会遮掩住姜青黎的声音。 “好，好，没问题，小黎广交会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在家坚守大后方，一定做好生产工作。” 姜青黎又道，“对了，大队长，出发前我妈说她快研究出柚子罐头和金桔罐头，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曹同志也确实已经把这两种罐头研究出来了，味道非常好，可惜你们不在家，不然就让你们也尝尝了。” 姜青黎大喜，“真的么，大队长，这两种罐头现在生产多少了？你今天把现货全都邮寄过来，我们有急用。” 陆家和觉得自己好像漂浮在半空中，整个人晕乎乎的，听小黎的语气这两种水果罐头好像也能大卖。 “小黎，这两种罐头我们是不是也要大量生产？” 第237章 肉还是烂在锅里好 姜青黎肯定道，“对，要量产，尽可能多地生产，光靠咱们队那点水果产量不行，大队长麻烦你们联络其他大队，把他们的果包圆了。” 至于要不要把其他公社的也一起拿下，这事儿不急，过几天罐头到了再约亚历山大先生详谈，看一下他的态度。 陆家和挂上电话就火急火燎地把大队干部和曹一蓉等罐头厂的领导召集过来，开始分配任务。 众人听说仓库里的罐头全都卖出去了，一个个手舞足蹈，几十岁的人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 “天啊，竟然全都卖出去了，小黎他们也太厉害了吧，这下子少说也能入账十几万吧，等定金一到咱们就能把玻璃厂和其他大队的尾款给结了。” 之前姜青黎力排众议要生产这么多罐头的时候他们是极力反对的，虽然春季广交会他们侥幸跟歪果仁做成了生意赚了不少钱，但是他们谁也没去过国外，谁也不知道歪果仁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些罐头。 还有一个就是春季广交会赚的钱都被他们用来建设大队了，拉电线、买拖拉机、安装电话、建罐头厂和工艺品厂等等，他们真的没钱再扩大生产了。 最重要的是生产出来的东西都堆积在仓库，一瓶都没有往外卖，每天睁眼就是支出一点收入都没有，这种压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他们不是没提议过先跟公社和县里供销社或者省城百货大楼合作，把一部分罐头销出去回点血，不过这个建议都被姜青黎和陆川柏否定了。 “大家稍安勿躁，这批罐头我是专门为歪果仁准备的，如果我们在秋季广交会上卖不出去再跟供销社和百货大楼合作也不迟。 反正罐头的保质期有两年，放久一些也不怕，不用担心放着会变坏。 但是如果我们在广交会上成功把罐头卖出去了，挣到的钱是在国内销售的好几倍，甚至十倍。” 大家都被这十倍的收入唬住了，也心动了。 大队长他们更是顶着巨大的压力跟羊城玻璃瓶厂赊了一大批罐头瓶子，杨爱华带着人去其他大队跟人谈合作，用极少的定金把人家属地里的杨梅、荔枝和芒果都包圆了。 因为扯了秋季广交会的这杆大旗，另外六个大队同意把果子给他们，不过他们也再三说了，今年大家伙儿能不能过个好年，全靠这些果子的收成。 成败就在这次广交会上了，自从姜青黎和陆川柏带队出去后，大家一直处于紧张和期待中，害怕他们的罐头在广交会上无人问津。 没想到广交会才半天，他们仓库里堆积的罐头就售罄了。 陆家和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你还可以再大胆点。” 老会计和陆家和是老搭档了，对陆家和还是很了解的，再加上之前的竹编卖给歪果仁的价格比在他们这里多了不知凡几。 于是老会计大着胆子道，“三十多万？” 众人屏住呼吸，过了吧，他们算过了这批货按市场售价卖给其他人拢共就几万块，卖给洋人能变成十几万已经非常多了，老会计一下子说老会计怕不是老糊涂了吧。 陆家和好暇以整，“再大胆点。” 众人呼吸变得急促，“大队长，你，你，你别吊着我们了，快告诉我们一共卖了多少。” 陆家和啜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一百多万！” 一阵阵抽气声响起，“多，多少？” 如果不是姜青黎和陆川柏，他们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一万块，现在大队长告诉他们多少？比一万还要多一百倍，那他们是不是可以买三百多辆拖拉机了？ 陆家和，“你们没听错，就是这么多。行了，大家把这件事放在肚子里别往外说。” 大家不约而同地点头，“对，绝对不能说漏嘴了，家里老爷们儿和老娘们儿也不能说。” 参考之前邮局那个大嘴巴子把他们大队拿了大订单的事儿说出去，几个大队的大队长都跑来化缘了，肉还是烂在锅里好。 幸好有了姜青黎的金点子，大队长又有魄力，三下五除二就把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现在还带着他们几个大队赚钱，那些人才没有一直盯着他们的碗看。 陆家和看到大家激动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咳咳，咱们大队又来新订单了。” 十几双眼睛同时看向陆家和，老会计不满道，“大队长，你就不能爽快点？说话怎么跟便秘似的，一会儿一节一会儿一节。” 陆家和皱眉，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粗鲁，要知道他们大队现在是能跟国际接轨的大队了，大队里的每一个人走出去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更代表这整个大队的脸面，等忙完这段时间得把素质和礼貌这块儿抓起来。 “曹一蓉同志新研究出来的两款罐头，要加大生产力度，大家接下来都要忙活起来。” 接着陆家和也不废话，开始给众人安排任务。 扩招的，安排人手去摘金桔和柚子的，主持罐头厂继续生产的，去其他大队收果的，还有竹编工艺这边把订单外包的等等，接下来他们会忙得脚不沾地。 姜青黎知道大队有的忙，所以把罐头瓶子的事儿包揽下来，刚好羊城玻璃厂的负责人也在展会上，两人还能联络联络感情。 另一边，羊城一家著名的酒店里。 “陆总，您让调查的那个年轻人的消息已经调查清楚了。” 陆绾绾端着高脚杯的手一抖，她慢条斯理地放下高脚杯，“资料拿给我看看。” 来人将一个大信封恭敬地递给陆绾绾，这是他派人花了一下午才调查出来的资料。 陆绾绾拿着信封，轻飘飘的，里面的东西不多，她把信封打开。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陆总，京市来电。” 陆绾绾把信封放下，猛地站起来，急匆匆地出去了，那个轻飘飘的信封就这么被随意地丢在桌子上。 陆绾绾颤抖地伸出手，因为手抖得厉害，她尝试了两次还是没能将话筒拿起来。 陆绾绾咬牙左手握紧右手手腕，这才把话筒拿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挂上电话。 “安排下去，明天早上六点即刻启程。” 第238章 她有一张“免死金牌” 助理诧异，“陆总，和杭城纺织厂的合作。” 他们今天刚和已经和杭城纺织厂的于科长约了明天上午十点见面，现在突然放人家鸽子会不会不太好。 陆绾绾，“这件事交给白桦来办，只要价格不超出预算就行。” 她日盼夜盼，盼了二十多年才盼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陆绾绾一秒也不想再多等了。 把行程安排好之后，陆绾绾就回了房间，她激动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行云流水地开始护肤，最后洗漱上床休息。 路途遥远，她要养精蓄锐，用最好的一面去面对他们。 这一夜，陆绾绾睡得格外香甜。 翌日，早上六点陆绾绾就起床了，她用着平生最快的速度洗漱好，提上她的私人物品出门。 房间里的那个信封好像被遗忘了一般，孤零零地摆在桌面上，最后还是把信封拿进来的人给收了起来。 另一边，姜青黎和钟厂长约在附近的一间茶居见面。 钟厂长哈哈大笑，“姜同志恭喜恭喜。” 姜青黎笑道，“同喜同喜。” 钟厂长心里一动，昨天下午接到姜青黎的电话，钟厂长还觉得纳闷，现在到有了一点眉目。 他试探道，“我们玻璃厂何喜之有？” 姜青黎，“钟厂长，河湾大队打算再跟您定制一批玻璃罐头瓶子。” 心里的猜测成真，钟厂长脸上的喜悦怎么也压不住，“姜同志的生意果真是做得风生水起啊，不知道你们这次要的数量是？” 钟厂长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之前姜青黎跟他们厂里赊了一大批罐头瓶子，厂里不少人投了反对票。 他们觉得河湾大队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生产队，能参加广交会并且跟歪果仁达成合作协议也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种好事不可能时时有，现在河湾大队想在他们这里赊这么大一批罐头瓶子就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不过这些反对声都被他压下来了，他就知道自己的眼光没有错，姜同志能是一般人么，这才半天就做出白来万的订单。 姜青黎说了一个数量，“老样子，咱们可以分批交货，每个批次三千个，不知道钟厂长觉得如何。” 钟厂长站起来跟姜青黎握手，“咱们合作愉快。” 接着姜青黎和陆川柏跟钟厂长到了玻璃厂签合同，把人送走之后，钟厂长开始摇人开会。 什么？你说广交会怎么办？ 他们玻璃厂那么多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没了他还不能运转了？ 再说了他最烦跟这些老外谈生意了，这些个奸商，一个个死抠死抠的每次都往死里压价，虽然单量不小，不过刨除成本他们压根儿赚不了多少钱。 如果不是想着要为国家挣外汇，他才懒得跟这些人打交道呢，爱谁谁伺候去，他不伺候了。 等人到齐后，钟厂长愉快地宣布了跟姜青黎的合作，他看着之前反对的人表情悻悻的，小尾巴摇啊摇，哼，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 他还没忘记这些人这段时间老说些风凉话，说什么赊出去的罐头瓶子是肉包子打钩有去无回，说什么他老糊涂了，该退位让贤了。 他让个锤子！ 姜青黎和陆川柏以及姜青峰的成功大大地刺激了李泽涛几人，这几天三人到了展会总是把东西摆好之后就开始自发地出去寻找客源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天的努力，三人都各有成绩，虽然订单量不大，但是对他们的鼓励是巨大的。 就在大家都在为了目标而奋斗之际，陆绾绾终于到达目的地。 “你们来晚了，人已经走了。” 陆绾绾大惊失色，“什么？已经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 “就在昨天，听说是京市那边的人来接的。” 陆家和嘀咕，牛棚的人果然深藏不露，那两个不是说家里只剩他们老两口了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自称是他们女儿的女同志是怎么回事儿？这个女同志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他们大队能有两辆拖拉机在临江公社已经是首屈一指的了，这些日子陆续被接走的人里，最多不过是开一辆汽车过来接人，可是这女同志竟然足足开了三辆汽车过来。 “这位女同志你还有其他事儿么。” 没的话他要去忙活了，他们大队现在忙着呢，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没功夫在这里跟她叽叽歪歪。 陆绾绾摇头，就差一天啊，就差一天。 “上车，改道去京市。” 助理大惊，“陆总……”内陆现在一片混乱，他们去京市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无需多言，我心里有数，听我的，现在、立刻、马上去京市。” 虽然现在内陆一片混乱，不过陆绾绾有一张“免死金牌”内陆的任何地方都可以畅通无阻，美中不足的是这张“免死金牌”有期限。 广交会分为三期，每一期五天，每期中间会休息四天。 第一期最后一天，姜青黎终于收到了她等待已久的包裹。她迫不及待地开了两罐试了一下味道，刚尝试第一口，姜青黎脑子里闪过两个字，妥了！ 姜青黎知道歪果仁的工作时间和业余时间区别很分明,休假时间不打电话谈论工作，甚至在休假期间断绝非生活范畴的交往。 她考虑再三还是给亚历山大拨了电话，电话拨过去后接电话的人并不是亚历山大，而是亚历山大的秘书。 一听姜青黎是要跟亚历山大谈论工作上的事儿，亚历山大的秘书就直截了当地说亚历山大这几天在休假。 姜青黎也不怂，先是说明了身份，然后说要跟亚历山大谈论新研究出来的水果罐头，拜托秘书将来意传达给亚历山大。 这几天，姜青黎也把亚历山大的身份背景查清楚了，知道亚历山大现在正处于危机当中，正在四处寻求合作，她不怕他听了不动心。 果然，等了一会儿，姜青黎就等来了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先生，我是姜，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跟您说过的，我们这里还有两款非常不错的水果罐头。” 亚历山大很高兴，“我当然记得，样品寄过来了？让我们约个时间见一面，就安排在明天上午十点怎么样，不知道你明天上午是否有时间。” 姜青黎，“我特地为此空出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那我们明天见。” 亚历山大，“行，一言为定，别忘了带你赞不绝口的水果罐头，希望它们不会令我失望。” 第239章 她还是太年轻太谦虚 羊城某个著名的茶室。 姜青黎和陆川柏提前十分钟抵达，此时正悠闲地喝茶等待他们最大的客户。 亚历山大是踩点进来的，身后是跟随他多年的秘书。 见人来到，姜青黎和陆川柏站起来把亚历山大迎到座位上，并给他倒了茶。 亚历山大意思意思地啜了口茶然后道，“亲爱的姜，今天是休息时间咱们速战速决，直接上罐头吧。”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亚历山大并没有因为姜青黎和陆川柏过于年轻而轻视他们，曾经他也是从年轻的时候打拼下来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个年轻人是他在本国坐稳这个行业第一把交椅的关键。 亚历山大不是个迷信之人，不过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这个直觉给他带来了不少机遇也让他避开了n次危机。 陆川柏把一瓶金桔罐头和一瓶柚子罐头拿出来，而后镇定自若地推到亚历山大面前。 “亚历山大先生请看，这两种水果是我们当地的特色水果，金黄色的叫金桔，晶莹剔透的叫沙田柚，两种水果都具有良好的药用功效和作用。 金桔具有开胃生津、美容护肤等功效；沙田柚具有止咳平喘、健脾消食、解酒除烦等功效。” 亚历山大一边听一边点头，“可以打开尝尝么。” 功效和作用能作为一个卖点，但是光有这点还不行，还得符合他们国家的口味儿，如果不合口味，消费者不买账就是吹得天花乱坠也没用。 陆川柏闻声打开罐头盖子，每种罐头都分别倒进两个碗里，将碗推给亚历山大和他的秘书。 两人尝试了一下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ok，两人老奸巨猾，私下的动作非常隐晦，姜青黎和陆川柏压根儿没看清楚。 不过姜青黎却笑了，第一天跟亚历山大打交道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亚历山大如果心情愉悦的话食指会无意识地动几下。 她并没有急着追问两人的意见而是笑着道，“金桔的成熟时间只有三个月，成熟时间在每年的十月到次年的一月份；沙田柚的成熟时间更是不到一个半月，成熟时间在十月上旬至十一月中旬。 过了这个时间段，基本上就不会再有这两种水果了，即使有也是一些未果，口味比之前会差上不少。” 亚历山大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以为这两个年轻人会迫不及待地问他们感觉如何，是否满意之类的，然后他就能抓住主动权。 不止姜青黎他们调查了亚历山大的背景，其实亚历山大也把姜青黎他们的背景都调查清楚了。 在他看来，一个继续发展的落后小山村应该会不遗余力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才对，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这么淡定。 既然如此，亚历山大也不兜圈子了，“这两种口味的罐头我们觉得还可以，但是亲爱的姜，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口味不代表我们国家人民的口味。 我们虽然有预算，不过鸡蛋不能放到同一个篮子了，所以前期订单不会非常多。”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的罐头在我国市场前景不明，我现在跟你们合作也带着风险，预算不能全都放到你们这两款罐头上，订单量的多少取决于你们的开价。 姜青黎点头，“亚历山大先生，您说的我们都明白，我们也不会强求您冒这个风险。 您也知道在我国水果罐头的市场很大，特别是这种既美味又有益于身体的水果罐头不要太受欢迎。” 亚历山大顿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华国对水果罐头的需求，而且据他了解，华国还有一个非常魔性的事儿。 华国的北方人简直把黄桃罐头当成神药，感冒了，吃一瓶黄桃罐头，第二天生龙活虎；发烧了，吃一瓶黄桃罐头，第二天活蹦乱跳。 总之一句话就是生病了第一时间不是去医院而是找黄桃罐头吃，刚开始他还以为黄桃罐头真这么神奇，生病的时候还暗戳戳买了几瓶黄桃罐头。 早中晚三餐都吃黄桃罐头，可是，一直到他把九瓶黄桃罐头都吃完了，病情一点都没见好，差点被这场病送走了。 那种屁作用都没有的黄桃罐头在北方这么受欢迎，这两种确确实实有功效的罐头到了北方岂不是会被抢购一空？ 这么想着，亚历山大顿时觉得紧张起来。 “咳咳，亲爱的姜，虽然我不确定国人是否喜欢这两种口味，不过商人嘛总会有些冒险精神。 来吧，让我们谈谈水果罐头的生产速度和价格。” 姜青黎在心里比了个耶，眨巴着一双坦诚的大眼睛，“我们的罐头厂有一千人，如果亚历山大先生确定要下单，我可以让工人们先把其他的事儿暂停，专注生产这两种罐头，交货时间上您不用担心。” 饶是陆川柏一向镇定自若这时候也觉得有些坐立不安，他看了姜青黎一眼：我们罐头厂不是才几十人么，什么时候变成上千人了？ 姜青黎泰然自若地回了他一个眼神，罐头厂里面确实只有几十个人，但是你不能把上山摘果的人不当人啊，撇开自己大队，其他六个大队听说我们要收购金桔和沙田柚你说他们会不会举全村之力上山采摘？ 姜青黎小小地夸了一下自己，嗯，她还是太年轻太谦虚了。 陆川柏：“……！还可以这样！” 亚历山大一口茶喷了出来，“咳咳咳，亲爱的姜，据我所知你们的罐头厂规模并不大。”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够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女士竟然比他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青黎眨巴真诚的大眼睛，“亚历山大先生，一定是您收到的信息有误。在我国有这么一句话“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必要的时候我们能联合所有大队的人来投入生产。” 亚历山大挑眉，“ok，算你有理，那么接下来我们来商谈一下数量和价格吧。” 既然他们都不担心配方被人窃取的风险，他这个外人就更不必担心，只要他的货能按时交就行。 第240章 上升为政治事件 姜青黎二人和亚历山大及其秘书在茶室里待了一个小时，目送亚历山大二人离开后，姜青黎和陆川柏也带着签订好的推门而出。 从她微微翘起的嘴角不难看出这一战他们甚是满意。 怕陆家和等急了，姜青黎和陆川柏路过邮局的时候进去打了个电话。 陆家和确实如同姜青黎所预料的一样，自从水果罐头加急邮寄给姜青黎之后，陆家和就一直处于望穿秋水的状态。 电话刚响就被他接起来了，听到姜青黎说把金桔罐头和柚子罐头卖了个好价钱，让他赶紧加大生产力度，陆家和差点笑掉大牙。 “小黎，你们放心在广交会打拼，大后方有我守着，我一定不掉链子。” 挂上电话，陆家和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嗯，这次挣了这么多钱，要做点什么好呢？ 他得赶紧弄个计划出来，小黎他们这次做出的成绩这么好，等广交会结束之后肯定瞒不住，到时候别说其他大队了，估计公社和县里甚至市里都想跑过来化缘。 对了，小黎说过要想富先修路，他们大队的路是该修一修了，除了修路还要再购置六辆流量拖拉机…… 陆家和把自己想到的需要建设的点都写下来，薅光头发也只想到可怜的几点，最后把其他人一起叫来，让他们出谋划策。 处于极度兴奋和焦虑状态的陆家和又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晚上回家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忘记什么事儿了。 陆家和在想着怎样才能更好地利用这笔钱时，姜青黎和陆川柏则拿着合同步伐轻盈地回招待所。 经过一个巷子的时候，两人停住脚步对视了一眼。 陆川柏问，“救么？” 姜青黎点头又摇头，“救，不过不是这么个救法。” 陆川柏欣然同意，假装没看了一眼躲在暗处鬼鬼祟祟偷看之人。 姜青黎高声道，“哎呀，光顾着高兴了，忘记把这件好事儿告诉队长叔了。 走，趁着邮局还没下班咱们现在返回去给队长叔再打个电话。” 待两人走远，巷子里的人面面相觑。 混混甲“还继续么。” 混混乙“先等会儿，等他们过来了再继续。” 女混混，“啪！冚家铲，脸都被你打肿了，你他妈不会下手轻点？” 几人闹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等到放风的人做了手势，耍流氓事件继续走起。 姜青黎和陆川柏对视一眼，慢悠悠地走到巷子口，“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这里欺负女混混。” 几个混混看到两人走进巷子，两手插兜吊儿郎当走上前，把姜青黎二人围在中间。 “外地佬少管闲事，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姜青黎一脸气愤，“你们，你们不可理喻，现在正是广交会举办时间，你们竟然做出对女混混耍流，不怕抹黑羊城么，快把那个女混混放开。” 混混甲，“哟，快来看啊，来了个打抱不平的靓女，想救人？那容易啊，我看你长得还能入眼，用你自己跟她交换呗。” 趴在地上的女混混浑身颤抖尽职尽责地表演者受害者，“不，你们不能这样，这位同志你们快跑，别管我。” 姜青黎眼神古怪，“跑不了。” 混混甲哈哈大笑，“还算你们识相……” 话音未落，混混们就发生了骚乱，原来公安同志已经到了，陆川柏护着姜青黎退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 两人挡在女混混面前，“这位女混混你别怕，公安同志一定会严惩那些混混还你一个公道的。” 女混混眼神慌乱，“我，我，你们让开我要走了，我不想进公安局。” 姜青黎握着她的手，“别怕你现在是安全的，公安同志都是好人，一会儿我陪你去公安局指认这些色胆包天、胆大妄为之徒。” 女混混摇头，“不，不要，我不要去公安局，如果熟人知道我被人欺负了我的名声就毁了，你让我离开吧。” 姜青黎不容拒绝地握紧她的双手无论她怎么哀求都不放手，女混混一咬牙抬脚踢向姜青黎，不过脚还没碰到姜青黎就被陆川柏拦住了。 姜青黎也不跟她演戏了，在女混混的惊恐中，她朝公安的方向道，“公安同志这里还有一个同伙。” 把人制服后，领队人才过来跟姜青黎和陆川柏道，“非常感谢两位，不过两位怎么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你们？” 姜青黎笑了笑，“直觉。” 她耳力过人，能听到远处的声音，刚开始她只听到一些嘻嘻哈哈的声音，以为是一些留城又没有工作的待业青年在这里嬉闹，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当她和陆川柏走近巷子的时候，巷子里嘻嘻哈哈声就变成了求救声，再加上陆川柏看到有人在巷子的暗处探头探脑，如果这时他们还不知道这些人演的这场戏是针对他们就怪了。 领队一梗，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同志的在说谎，但是他没证据。 姜青黎，“公安同志麻烦你们尽快审问，我们两个是受邀过来参加广交会的，而且我们所在的单位这几天在广交会上达成了两百多万的订单。 最重要的是今天我们跟欧洲的亚历山大先生有约这件事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们刚和亚历山大先生谈成一笔大单子，他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我严重怀疑他们是冲着我们的单子来的。” “好的，请两位同志放心，我们这就把人押回去审问。” 听到二人的话又看了看他们出示的牌子，领队的神情凝重起来，现在正值广交会这个为国家创外汇的特殊时期，很多阴沟里的老鼠铆足了劲儿想要破坏甚至毁掉这场交易会，前段时间他们公安局配合其他部门抓了不少阴沟里的老鼠。 他们一直以为这些人会把注意力放在会场上，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丧心病狂把主意打到连来参展的人身上了。 因为这件事上升为政治事件，公安局的领导极度重视，以雷霆手段把这些人审问出来。 一个小时后审问结果出来了。 第241章 相认 听着公安跟他们说的事儿，姜青黎和陆川柏面面相觑，这段时间他们大队战绩喜人，他们以为是自己大队过于高调才引来同行的忌讳，继而对他们下手。 没想到这个猜想跟公安同志说的结果天差地别。 公安同志看向两人，“陶云富这个人你们认识么，时不时有什么过节？” 姜青黎点头，“我们认识他，公安同志谢谢你们也辛苦你们了。” 任姜青黎和陆川柏打破脑袋都没想到，这个有预谋的事件竟然出自陶云富之手，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本来她还想着等广交会结束他们腾出手之后再给打陶云富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既然陶云富这么迫不及待他们也不用对他手下留情了。 两人正反手写了四封举报信寄到陶云富藏身处的革委会，陶云富肯定想不到他们会知道他的藏身之处。 那些收钱办事儿的混混下场也不好过，敢在广交会期间出来讹来参展的人，这件事非常恶劣，给羊城造成了不良影响，所以等待几人的除了农场别无他处。 混混们也没想到，他们只是收了人家十块钱的好处想要教训一下两个外地来的乡下土包子，没想到竟然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错了就是错了，怪就怪在他们太过贪婪和轻信别人。 姜青黎二人第二天在招待所见到了邵司令的警卫员。 “姜同志、陆同志，邵司令让我来问一下二位需不需要帮助。” 姜青黎心里暖暖的，“不用了，谢谢邵司令，这点事我们能解决。” 警卫员闻言也不客气，又走了，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此时，陆绾绾凭着手里的“免死金牌”一路畅通无阻回到了京市。 她手里的免死金牌其实是一份证明，前段时间她通过关系给国家捐了一大笔钱。 然后委婉地表示想到羊城参加广交会并到杭城、邕城和京市等地走一趟，拜访一下这些地方的纺织厂，看有无合作的可能。 上头的领导调查过她的背景，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二话不说就批了，而且还给她开了一张证明，这张证明的时间为期一个月。 她本就提前了好多天从香江到羊城，后来又从羊城去邕城而后又辗转回到京市，现在这张证明的时间只有三天了。 她缓慢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胡同里走着，每走一步都带着无数种情绪，紧张、激动、兴奋还有害怕等等，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她习惯了微笑的脸变得僵硬无比。 许久之后，她停在了一个四合院前，在门前驻足许久，手抬起又放下，只见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在门上砰砰砰地砸了起来。 “来了，来了，谁呀。” 卢淑芬一边缝扣子一边跟陆崇峰聊天，聊天内容自然是陆川柏和姜青黎，说不知道两人在广交会怎么样，有没有成功拿下订单，不知道两人是否知道他们已经离开河湾大队了。 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卢淑芬放下手里的笸箩去开门，看着门外的人，卢淑芬久久发不出声音。 陆绾绾也一样，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老得不成样子的妈妈，她那个知性、温婉的母亲现在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苍老妇人，陆绾绾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直到陆崇峰觉得奇怪问了一句，“淑芬，谁来了。”时陆绾绾才找回了声音。 “妈妈，我回来了，不孝女回来看你了。” 卢淑芬听到女儿的话才回过神，她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想要抚摸女儿的鬓角，“你，你是绾绾，你真的是绾绾，我可怜的女儿啊……” 门口的动静引来了陆崇峰的主意，他咻地站起来任由报纸掉在地上，三步并作两步朝门口来。 尽管二十多年过去了，但是他依旧一眼就能看出这就是他的女儿，“绾绾，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快，快进屋……” 陆崇峰无比庆幸国家把他们家的祖宅还了回来，不然他可怜的女儿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们。 父子、母女三人抱在一起扎扎实实地痛哭了一场，陆崇峰和卢淑芬不敢问女儿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一去不复返。 卢淑芬抓着女儿的手怎么看都看不够，发现女儿穿着打扮异于常人，卢淑芬问，“这些年你去国外了？一定吃了不少苦吧，现在在那里过得怎么样？不行，你不能留下来，得赶紧离开，否则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绾绾你快点离开。” 说着卢淑芬伸手去推女儿，刚才门外的动静这么大别人肯定注意到了，女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如果被那些人发现，一定会把他们抓去农场，他们两个老的去了农场不要紧，但是女儿不能受这种苦。 感受浓浓的母爱，陆绾绾抱着卢淑芬又是一场痛哭，好像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都哭出来，把母女\父女被迫分离二十多年的痛苦和哭出来。 陆绾绾擦了擦眼泪，“爸妈，你们别急，我这次是有备而来，那些人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说着她把领导给她的证明拿出来，陆崇峰和卢淑芬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女儿不是去了国外而是去了香江，这次是特批回来的。 两人还没高兴多久，看到证明上的截止日期愣住了。 卢淑芬呆呆道，“只，只有三天了。” 她还来不及欣喜和女儿的重逢就被这短暂的时间打了个措手不及。 陆绾绾点头，“对，只有三天了，不过你们放心，再过几年我一定回来陪你们。” 能坐到现在人人敬畏的陆总，陆绾绾的目光非常独到，国家现在经济发展非常落后，现在上头的领导们已经发现并重视这个问题了，她相信过不了多久国家肯定会对外招商引资，到时候她就能光明正大地回来额。 卢淑芬点点头，依旧抓着女儿的手怎么看都看不够，“乖绾绾，你还没告诉妈妈，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他们夫妻只有绾绾一个孩子，从小就娇养着长大，绾绾一直都非常单纯，她无法想象单纯天真的绾绾是怎么去香江的，又怎么在香江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站稳脚跟。 第242章 前尘往事 陆绾绾自然是报喜不报忧，对于怎么去香江的事儿一语带过，然后说起自己在香江的生活 怕父母多想，陆绾绾连忙转移话题，“爸妈，我只能在家里住一天，明天就要离开了，不要总是聊我的话题，你们这些年在乡下怎么样？” 虽说了截止日期还有三天，但是她还要赶路，这次能在离开前见父母一面她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 说到乡下，卢淑芬好像想起了什么，她紧张地抓着陆绾绾的手，“乖绾绾，告诉妈你在香江结婚了么，有没有孩子。” 陆绾绾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的话题又转到她身上，她摇头，“没有，我跟他没有孩子，不过他跟前妻有三个儿子。” 说到孩子，陆绾绾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 卢淑芬悲喜交加，“我可怜的女儿，你这些年受累了。” 嫁人了却没有一儿半女傍身，她女儿肯定遭大罪了，卢淑芬再次悲从中来。 对于那家人的仇恨更是深恶痛绝，都怪那杀千刀的，如果不是他哄骗了她的乖绾绾，又把手伸向他们，她的绾绾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她和老陆又怎会在乡下待了这么久。 卢淑芬试探道，“绾绾，你想那个孩子么，你恨不恨那个孩子。”因为他们一家的灾难全是那孩子的生父造成的。 陆绾绾苦笑，“想又怎么样，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早就过了需要母亲的年纪，而且我未曾养过他分毫，有什么资格出现在他面前。” 当初她年少无知被那个披着羊皮的狼给哄骗失身，当天偷偷跑去告诉他自己怀了他孩子的时候却听到他正跟家人合谋要陷害他们一家。 陆绾绾吓得惊慌失措，连忙回家告诉父母，她爸妈虽然失望于她的不自爱但却先把她安顿好后才仓皇应对。 可惜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没能逃过一劫，她躲在一个院子里惶惶不可终日，对外界的事儿根本不知情。 直到有一天小舅舅来找她带着她逃离，她才知道父母已经遭难，万幸的是父母以前的学生挺身而出，才让父母散尽家产换取一家人的平安。 可是那个人却依旧不肯放手，一口咬定她作风不正且私底下找人对她进行地毯式搜查。 她因为怀着身孕逃不快，逃窜了三个月还是被他的人找到了，最后为了让她顺利脱身，舅舅现身把人引走了，她听到一声木仓声以及小舅舅的闷哼声，等她再回去找时，只看到地上一摊血迹。 最后，陆绾绾一个人逃到了南方一个偏僻的小县城，装成死了丈夫的寡妇，过了几个月她生下了那个孩子。 可惜她又被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发现了，陆绾绾生完孩子的第三天就抱着孩子逃难。 一个刚生产完的虚弱产妇带着一个才三天的婴儿哪里能逃得过那些人的追捕，不得已之下她只好暂时将孩子放到一个偏僻且安全的地方。 安顿好孩子之后，她拖着虚弱的身体折返回去用计结束了那个男人的生命。 等她再次回去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不见了，陆绾绾当即晕了过去，三天后才醒来，她又疯狂地在附近找了几天没找到孩子，只好含恨离开。 “妈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爸爸更对不起小舅舅，如果不是我，小舅舅就不会落得惨死街头的下场。” 卢淑芬一怔，“说什么傻话，你小舅舅活得好好的。” 她父母去世得早，家里只剩两个弟弟，那些人几人对他们动手自然不肯放过她娘家，所以两个弟弟及其家人也被送下乡改造，不过他们在南方，而弟弟们听说被下放到西南的藏区。 因为两家人都是被下放人员，所以两家一直没机会通信，他们也是平反之后才敢给弟弟们写信。 老陆这些天都在为她两个弟弟奔走，相信再过不久两个弟弟就能回来了。 陆绾绾抬头，眼里满是欣喜，“真的么？我小舅舅真的没事儿？” 她明明听到了木仓声，清楚地听到了小舅舅的闷哼声，还亲眼看到了那一滩血迹，小舅舅真的没事儿，太好了，天知道她背负着这份沉重的枷锁过了二十多年。 陆绾绾把包里的钱全都拿出来，“爸妈，这些钱给你们，你们多补充些营养，也给舅舅他们寄些食物和营养品过去。” 卢淑芬试探道，“乖绾绾，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有那个孩子的消息，你想见他么。” 她本想着如果女儿厌恶那个孩子，那她就暂时不把那个孩子的下落告诉女儿，刚才听女儿的语气显然对那个孩子是有感情的。 陆绾绾猛然抬头，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在广交会上见到的青年。 她激动道，“妈妈，他在哪里？他那些年过得好不好……” 卢淑芬拍了拍女儿的手，“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跟你爸那些年在南方辗转了好几个地方……” 卢淑芬把两人偶然间发现外孙的地方告诉女儿，原来卢淑芬和陆崇峰两人在南方几个省辗转了好多个地方，他们也是去年才被发配到河湾大队牛棚的。 也许老天爷怜悯他们，前期让他们吃尽了苦头，最后却让他们找到了外孙。 “那孩子的养父母是一对心善之人，把孩子教得很好，那孩子长得可像你小舅舅了，长得比你小舅舅还要高大……，那孩子可出息了，娶的媳妇儿也优秀，两人还带队去参加广交会。” 刚见到那个神似自己弟弟的青年，卢淑芬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后来看到那孩子耳后的痣才知道不是她眼花了，而是老天爷垂怜他们，让他们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自己的亲人。 陆绾绾五味杂陈，“你说那个孩子就在河湾大队，你们最后下放的那个大队？” 陆绾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如果她当初多停留一会儿，多观察一会儿就能看到他而后那个陆家人独有的痣了，就能发现他其实就是她的孩子。 陆绾绾想起那个被她随意就在酒店的信封，如果她当时打开信封看一下就知道那孩子其实是她的儿子。 可惜造化弄人，她回程时间迫在眉睫，只能之后再找机会相认了。 第243章 陶云富的下场 至于那家子害了他们的人，这两年已经被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那家人虽然没有被送去农场，不过现在也是人人喊打的对象。 一家子十几口只能住在粪坑旁的窝棚里，全家只靠着老头子清理粪坑那点工资过日子。 陆绾绾不是没有能力把他们一杆子打死，不过她却没有这么做，她想让这些人尝尝从人上人变成穷困潦倒、人人喊打的滋味儿。 事实上她成功了，这些人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一下子从云端跌落谷底心态猛地崩了。 那个尖酸刻薄的老婆子已经疯了，一天早上疯疯癫癫地跑出去之后，掉进了窝棚旁边的粪坑里死了。 老婆子那三个四五十岁的儿子带着几个二三十岁的儿子以及一串孙子孙女啃老父亲的血。 儿媳妇更是在他们失势之后立马跟他们撇清关系，然后迅速另嫁，现在看见儿子和孙子就犹如见到了什么脏东西。 陆绾绾在家待了一天一夜就离开了，卢淑芬和陆崇峰将人送出胡同，依依不舍地朝她挥手。 “去吧，别担心我们，我们能照顾好自己。” 陆绾绾郑重道，“爸妈不孝女走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再过不久我就回来陪你们，一辈子陪着你们。” 说完，陆绾绾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怕自己回头，她静静地端坐在座位上一直没换过姿势。 过了许久，陆绾绾朝助力道，“那天的信封。” 助力连忙把信封递给她，在心里庆幸自己当初够机灵，把信封也带上了。 陆绾绾颤抖着手将信封打开，看着里面薄薄的一张纸，这张纸囊括了那个孩子的一生。 原来那个孩子竟然去了邕城，她当初是在龙城的某个小镇上将孩子藏起来的，难怪她回去怎么找也找不到。 当看到那个孩子被养父母当成亲生的养大之后，陆绾绾的眼眶红了。 陆绾绾的心情随着纸上的信息不断起伏着，许久之后她才珍重地将这张纸折好收起来。 而后又从信封里拿出一张照片，如果周立勋在的话就会发现这张照片是他和姜青黎在花果山的合照。 当初花果山的牌子弄好之后，姜青黎拉着他一起拍照留念，当初照相师傅已经将照片和底片都给他们了，只是不知为何会有遗漏。 陆绾绾保养得宜的手指在陆川柏的脸上来回摩挲，眼里是化不开的愧疚和欣喜。 “陆总，羊城的人说陆同志夫妻前几日在羊城遇袭……” 助理发现陆总对陆同志的感情不一般，于是打着胆子说出前几天收到的信息。 陆绾绾，“什么？他们有没有受伤，是谁对他们动手……” 助理再次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见到陆总把信封随意丢在酒店凳子上时，他以为这个人对陆总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接到消息的时候他本想不理会，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还是问了一下事情始末。 听了事情的始末，陆绾绾道，“我记得那边的纺织厂想跟我们合作。” 助理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对，他们纺织厂的厂长一直想跟陆总吃饭。” 陆绾绾沉默片刻，“让白桦跟他们对接，这个人让他去该去的地方待着。” 陆绾绾的手点在陶云富三个字上，助理心里一震，直觉告诉他陆同志和陆总关系非常不一般。 他跟在陆总身边五年了，对陆总还算了解，陆总是个不知疲倦的工作机器，外界的事儿影响不到她分毫，谁也无法阻挡她赚钱的脚步，更别想从她手上拿走半毛钱。 除了她的父母。 现在，助理觉得自己要重新审视一下那个陆同志在陆总心中的地位了。 可惜陆绾绾回去找卢淑芬和陆崇峰的时候没有让他们跟着，不然助理会发现他心中不一般的陆同志是他家陆总的孩子。 陆绾绾皱眉，“嗯？” 助理回过神，连忙道，“好的，我这就联系白桦。” 想了一会儿，助理道，“陆总，我们还回羊城么。” 陆绾绾摇头，“不了，直接回香江。” 虽然她能给那位打电话请求多留下来几天，但是人情这种东西越用越薄，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去打这个电话的。 远在他乡的陶云富肯定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而且更不知道因为一时气愤在羊城留下后手将他的个人心中暴露在另一个人眼中。 陶云富好不容易在一帮狐朋狗友的帮助下躲开了街道办的搜索又迎来了革委会的搜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摆脱了革委会的搜查，晚上又被人盖了麻袋，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革委会的小黑屋里了。 羊城。 “小黎姐，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陆腊梅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广交会在三天前已经结束，刘局特地给他们批了几天时间逛羊城，刚才张秘书来通知说已经定好了下午两点的火车。 姜青黎点头，“对，怎么？还舍不得走？” 看着陆腊梅脚边收拾好的两大包东西，又看了看床上那堆可观的东西，姜青黎嘴角抽了抽，这是把家里七大姑八大姨要的东西都给采买回去了吧，也不知道这丫头哪里来的票。 陆腊梅摇头，“当然不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虽然羊城很繁华，但我还是喜欢咱们大队。” 再说了他们大队现在发展得一点都不差，她本来就在罐头厂上班，回去之后已经会回归自己的岗位。每天悠闲地做好质检和统计工作，一个月就能拿不少工资。 她只是太激动太兴奋了，他们这次出来赚大发了，大队部现在已经做好列队欢迎他们回归的准备工作了吧，不知道有没有杀猪菜吃，就跟上次小黎姐他们回去的一样。 她这次出来算是长了大见识了，这几天她一有空就在脑子里回放着这些天发生的事儿，已经在心里演绎了无数遍回去后如何跟大家演说这趟羊城之旅。 姜青黎起身，“你慢慢收拾，我也要回去收拾东西了。” 虽然她的东西没有陆腊梅的多，但是也得花一番功夫收拾。 第244章 别急，咱们回去再好好研究 回到房间，陆川柏已经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 “陆川柏你太棒了，简直就是最棒的田螺小伙儿。” 姜青黎关上门，踮起脚搂着他的脖子就mua了一大口，陆川柏的耳朵立刻变得通红。 他不知道田螺小伙儿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姜青黎的样子，应该是夸他勤快的吧。 陆川柏眼里闪过一丝高兴，两手搂着她的腰俯身亲了上去，两人立刻开展了一次难舍难分的唇舌大战。 就在姜青黎以为要失控之际，陆川柏站直身子，放在她腰上的手却没有丝毫松动，反而更加用力地把她往怀里送。 “别急，咱们回去再好好研究。” 姜青黎顿觉头顶冒烟，伸手锤了他几下，什么叫别急，说得她好像色中饿鬼一样，明明他比她还急好么。 耳边传来愉悦的低笑声，姜青黎更气了，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身子往他怀里钻，重点在某个地方摩挲了一会儿，在对方僵住的瞬间立马跳出他的怀抱，跑到门边。 她得意地抬起下巴，学着他的语气，“别急，咱们回去再好好研究。” 陆川柏爱极了她这个骄傲的小模样，失笑摇头，真是个不肯吃一丁点亏的主。 姜青黎时刻注意着陆川柏的举动，看到他往前迈了一步，连忙开门窜出去，留下一句，“一会儿要集合了我喊你。”然后就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跑得无影无踪。 陆川柏看着精神抖擞的兄弟，“你今天是没口福了，忍着点，以后再喂饱你。” 姜青黎一行人在十二点半离开招待所，因为他们这次在广交会上的壮举，一行人犹如行走的大团结，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别人的目光。 钟厂长还特地过来跟姜青黎道别，“姜同志一路平安，你们要的东西我们一定按时按质按量完成。” 通过这些日子，钟厂长已经看出来姜青黎打算长期出口水果罐头，他们估计这次回去桂省不少玻璃厂肯定如闻到腥味儿的猫一样蜂拥而至。 他得再在姜青黎跟前露露脸，希望她以后再有需要能第一时间想到他。 姜青黎，“谢谢钟厂长，咱们以后常联系。” 钟厂长闻言咧嘴笑，姜青黎别看年纪小但是行事老到得很。 来的时候一行人既忐忑又兴奋，回去的时候众人只剩下兴奋了，这次的广交会之行比上次春季广交会还要成功，大家的功劳是不可磨灭的，特别是翻译人员，每个人都会根据达成的订单量得到相应的奖金。 回到省城，省城的大领导亲自设宴招待他们，并特地跟姜青黎和陆川柏等人握手，轮到姜青黎和陆川柏时，大领导还赞他们有大局观和奉献精神，赞扬他们是青年才俊。 大领导走之后，陆腊梅等人还看着自己的右手久久不能言语。 半晌，李泽涛喃喃自语，“我家祖宗八代都没得到过这种殊荣。”他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啊。 陆腊梅，“我，我决定了，我要三天不洗手。” 说完才反应过来刘局等人还在，两颊温度顿时飙升，一张小圆脸跟红苹果似的。 果然不出钟厂长所想，姜青黎等人跟大领导吃了饭回招待所就发现有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在一楼等着。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省玻璃厂和邕城玻璃厂等大大小小的玻璃厂领导就闻声赶来。 各个单位和厂子都密切关注着广交会的情况，原来姜青黎等人的壮举早已传回省城。 众人都知道河湾大队一个小小的大队，凭着一己之力在广交会上拿下了好多笔大订单，这些订单的销售金额几乎能抵邕城半年生产总值。 而且主要产品就是罐头，虽然他们没听说过河湾大队有罐头，不过人家这些订单做不得准，而且商务局还帮忙联系了火车站，火车站为此还特地空出了一列车往羊城拉送罐头。 姜青黎“……”她只想说谣言止于智者。 得到消息的玻璃厂都动起脑筋，水果罐头除了水果这些原材料，必不可少的不就是罐头瓶么。 如果能跟河湾大队合作承包他们接下来的罐头瓶子，这些销量能抵厂里半年的销量了。 而且，人家现在水果罐头做得这么好，以后肯定更是前途无量，只要双方达成长期合作关系，以后厂里根本不用愁订单量。 几人跟姜青黎寒暄后就进入正题，姜青黎道，“河湾大队作为桂省下辖的大队，肯定优先选择咱们自己人合作。 之前河湾大队副业发展一般，资金短缺所以没能跟大家达成合作我们也很遗憾。 幸好羊城玻璃厂的钟厂长不嫌弃我们，给了我们先拿货后付款的优厚条件，所以……” 姜青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儿，所以当初给钟厂长打电话要定制罐头瓶的时候她就顺便联系了省城和邕城的各个玻璃厂，这些玻璃厂一听说要先赊账便纷纷婉拒了。 拒绝的理由是今年的订单量已满了，实在生产不出来，让她联系一下其他玻璃厂。 玻璃厂的领导们闻言脸都绿了，他们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生产队竟然能办成省城大厂子都办不成的大事儿啊。 冷不丁接到自称河湾大队的电话，并且开门见山说想跟他们赊几千个罐头瓶，这不是空手套白狼么，他们又不是傻子肯定不能答应啊。 哪知道打脸来得这么快，人家摇身一变成了广交会上最大的赢家，而且跟欧洲的亚历山大家族达成了长期合作关系。 姜青黎忍俊不禁，“不过我们的订单量太大，羊城玻璃厂一家吃不完我们要的量，羊城玻璃厂只吃下一半的量。” 领导们眼睛一亮，他们是知道羊城玻璃厂的规模的，姜厂长真是个好同志啊，竟然能不计前嫌地想着自家人。 “姜厂长，我们厂是省城最大的玻璃厂，拥有最先进的机器和技术，生产出来的罐头瓶质量绝对一流。” “姜厂长，咱们邕城玻璃厂规模和技术上丝毫不逊于省城玻璃厂，咱们书记的女婿是合山县县委书记……” 其他人对邕城玻璃厂厂长怒目而视，无耻，竟然使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邕城玻璃厂厂长光棍：管他黑猫还是白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其他玻璃厂也开始纷纷推销自家厂子的优势，为了能跟姜青黎合作，他们甚至不惜开始给予各种优惠和承诺放，场面一度变得混乱。 姜青黎心里乐开了花，“各位领导们安静一下，请听我说……” 招老师，姜青月消息传来 第245章 同等条件下价低者得 “我们这次订单订单量就这么多，需要的罐头瓶子数量有限也不能覆盖所有玻璃厂，所以这次我们只能从中选择两个厂子。” 开玩笑，现在的玻璃厂良莠不齐，如果全部分散出去做出来的质量肯定会有些不一样，这样不仅会让亚历山大不满，还会承担更多的运输风险。 省城玻璃厂和邕城玻璃厂领导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志在必得，其他玻璃厂的领导看向兄弟厂的眼中也隐隐带上了戒备。 这就是没事儿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当利益产生冲突时就你谁啊，我们很熟么。 “姜厂长选择合作伙伴的条件有哪些？” 省城玻璃厂的领导看向姜青黎，既然姜青黎这么那她说心中肯定有了计较，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了解她的想法然后“公平”竞争。 姜青黎缓缓开后，“咳咳，同等条件下价低者得。” 这也是一种投标，别人投标是价高者得，她的是同等条件下，谁的便宜就给谁做。 一干领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姜青黎的意思是不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 “据我所知在做领导的厂子都是咱们桂省数一数二的好厂子，基础条件大差不多差，咱们不来虚的，直接报价吧。” 陆川柏立马贴心地一人给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大家可以在纸上写上贵厂名称，然后给我们个报价。” 众人拿了纸笔不约而同地往后边\左边\右边挪了好几步，看着对方的眼神是藏不住的防备。 最后，大家把纸张交上来，不一会儿姜青黎便公布了结果。 “各位领导，大家的报价我都看了，谢谢省玻璃厂和邕城玻璃厂的支持，接下来咱们合作愉快。 也非常感谢在场的领导对河湾大队罐头厂的支持，没中标的厂子不要气馁，我们将再接再厉接更多的单子，以后有机会我们将优先考虑大家。” 省玻璃厂和邕城玻璃厂报的价几乎一样，两者之间相差只有一厘的价格，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这么心有灵犀的。 没中标的玻璃厂已经遗憾地离开了，离开前不忘跟姜青黎说以后多练习，有需要尽管给他们打电话。 此时，他们无比后悔之前拒绝了姜青黎的赊账请求，不然现在他们已经跟在姜青黎他们身后喝肉汤了。 省玻璃厂的价格比邕城玻璃厂的低一厘，所以姜青黎将缺口的六成给了省玻璃厂，四成给了邕城玻璃厂。 两个厂长一脸自得，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姜青黎把罐头瓶的设计图拿给他们，并跟他们说明要达到什么质量，两个厂子的领导自信满满。 “姜厂长你放心，咱们厂子是老厂子了，在质量方面有保证，样品做好之后我们立马寄去河湾大队给你们，只要你们点头立马能三班倒把活做出来。” 姜青黎，“……”倒也不必这么尽职尽责，羊城玻璃厂在广交会期间就已经在生产了，所以这批货真不急。 姜青黎把罐头瓶子的事儿解决好之后，他们立刻马不停蹄会河湾大队，这次不仅河湾大队列队欢迎，连县领导都安排人到火车站接他们。 在招待所放好东西，姜青黎看了陆川柏一眼，看吧，被她猜中了。 陆川柏皱眉，这些领导真不讲究，以前他们河湾大队穷得叮当响的时候不见他们去关怀半分，给予半分奖励。 现在大家都穷，领导也没有三头六臂，所以领导不去关怀他们，他也能理解，可也不能好不容易他们赚了点钱就来那个啊。 唉，谁让他们这么能耐呢，太会赚钱也是一种烦恼。 陆川柏看了姜青黎一样，幸好，幸好青黎早已做好了打算。 县委书记微笑，“姜同志、陆同志请坐。” 姜青黎和陆川柏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谢谢领导。” 接着就是官方式见面会，先是领导对他们嘘寒问暖，对他们这些日子在广交会上做出的成绩给予肯定，并明示这几年县里的资源将会优先对河湾大队进行倾斜。 姜青黎和陆川柏谦虚应答、感激涕零。 然后县领导开始隐晦提起县里的难处，姜青黎闻声知雅意地为领导解决难题，然后不动声色地表示这次广交会上赚了一些钱，不过原材料、罐头瓶成本、人工成本和运输成本等等摆在那儿并没有别人想象中赚的那么多。 “当初咱们大队因为暴雨发生泥石流事件，县里了解情况后第一时间给受灾村民捐赠了粮食和钱，我们大队所有村民都铭记于心，一直想着要报答县里。 之前没有机会，大家每天披星戴月在地里侍弄庄稼，让庄稼多产粮，现在总有有机会好好报答县里了，我们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领导们听了通体舒畅，还是年轻人会说话办事儿。 “我们既然坐在这个位置就得对得起这个位置，为人民排忧解难谋福利是我们工作的基本准则。” 这些年他们劳心劳力没少为下面的公社和大队争取福利，可是能记住的又有几个，他们下乡去视察，看到的都是一张张愁眉苦脸，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无能，占着茅坑不拉屎。 只有河湾大队，转到钱还没回去就先考虑要反哺县里，姜青黎和陆川柏政治觉悟之高让他们都不好意思提要求了。 不过他们也没办法，县里也就这么多个厂子，如果厂子倒闭了工人下岗没收入后果之严重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书记看向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这个妇人是县妇联主席。 县妇联主席硬着头皮说出县里目前的困境，说完之后觉得自己头顶都在冒烟，她都不好意思看姜青黎那双真诚的大眼睛了。 姜青黎点头，“这个确实有一定难度，请领导给我们一天的时间考虑考虑，我们明天给答复可以么。” 县妇联主席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你们舟车劳顿肯定也累了，今天在招待所好好休息。 不用担心住宿和吃饭问题，这个我们都安排好了。” 看着姜青黎和陆川柏离开的声音，妇联主席道，“书记，他们真的愿意么。” 第246章 揭晓谜底的时刻到了 听了姜青黎的话又在心里盘算一番，妇联主任觉得她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姜青黎他们拿到的订单量虽大但是成本也高，应该真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赚钱。 盘活一个厂子可不是三五百、三五千甚至三五万能成的，人家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未必愿意就这么拿出来。 书记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不得不说小姜同志那张嘴确实了得，三言两语便扭转了大家的看法，真是个狡黠的小狐狸。 他淡淡说了句，“谁知道呢。” 对呀，谁知道呢。 第二天，揭晓谜底的时刻到了。 还是昨天的那个会议室，不过会议室里多了一个新面孔，姜青黎大概能猜出这个人是谁。 依旧是妇联主席暖场，她热情地给姜青黎介绍道，“姜同志、陆同志，这个是咱们县水泥厂的毛书记。” 毛书记站起来跟姜青黎握手，虽然姜青黎和陆川柏年轻得过分，但是毛书记对着这两个可以当自己孙子孙女的年轻人狠狠夸了一番。 人家年纪小是小了点，但是做出来的成绩全省瞩目，他夸人夸得真情实意，更何况他们水泥厂还有求于人。 没错，昨天县领导把他们请过来是想他们提出一个请求，请他们帮忙盘活县水泥厂。 按理说作为县里唯一一家水泥厂，应该不至于落魄到这种地步，怪就怪在水泥厂领导们太过急于求成。 原来水泥厂的领导一直有意想要扩大水泥厂，继而轻信别人的话花大价钱从海外进口了两个时下先进设备。 他们计算过了只要有了这两个设备，水泥厂的产量能提高十几倍，扩大水泥厂指日可待。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确实骨感的，水泥厂领导的预想落空了。 这两台设备的价格非常高，一个要将近二十二万，经过讨价还价两台设备花了四十万，水泥厂账上没这么多钱，他们选择分期付款。 设备买回来之后，对方还派了专家过来进行技术指导，海外专家过来待了半个月才回去。 厂里的人低估了设备的困难程度，专家一走，一个个就麻爪了，一问之下跟着学的八个人里竟然没一个学会的。 毛书记气得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一个个平时鼻孔朝天，还以为他们多厉害呢，学了半个月猪都能学会了他们还学不会，问的时候一个个说会了会了，专家一走就一个个变成鹌鹑。 无奈之下，毛书记只能厚着脸皮再联系对方厂子，请求他们再次派专家过来进行技术指导，来回费用以及聘请专家的费用水泥厂出。 不过对方厂子胃口太大，说派专家来可以不过水泥厂要再从他们那里买一台设备，挂上电话毛书记把对方祖宗十八代挨个拎出来骂了一通。 本来买这两台机器还得分期付款，水泥厂当然没有钱再买设备，于是被他们寄予厚望的、斥巨资买回来的设备只能暂时放在仓库里积灰。 水泥厂买设备先给了二十万，剩下二十万约好了明年年底付清。 现在水泥厂账上的钱也差不多花光了，连买原材料的都够呛，生产跟不上还欠着人家二十万，水泥厂的处境岌岌可危。 没办法，毛书记只能厚着脸皮找县里帮忙，县里有钱但也没那么多钱，整个县发展就靠着那些钱，一年到头都要用钱，他们不可能给予太多资金上的支持，说只能先借他们两万块，剩下的他们自己想办法。 另外，县里还帮忙联系邕城以及省城水泥厂请他们派技术人员下来进行技术指导。 好在还款日期还有一年，如果明年水泥厂还挣不够这个钱，县里也只能厚着脸皮跟上头化缘了，不过这是万不得已才会用。 就在这时，河湾大队在广交会上大放异彩为国家挣了几百万外汇的事儿传了回来。 毛书记心喜，觉得这是个机会，他可以先跟河湾大队借钱渡过难关以后再慢慢还，于是便找上县领导。 县领导一拍大腿，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比他们把这件事儿上报，让上头的领导觉得他们无能好千百倍，于是刚下火车，姜青黎和陆川柏就被请过来。 姜青黎，“毛书记，水泥厂按照原来的产量，大概多久能挣够这二十万？” 毛书记露出一抹苦笑，“三年，现在因为账上缺乏资金，我们原材料比之前大大减少，所以……” 后面的话都藏在了苦涩中，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四处奔走，不过水泥厂的处境不是秘密，他还没开口平时称兄道弟的那帮人就先跟他哭穷。 这次也是他们太大意了，只想到好的一面，想着有了新设备一年就能挣个三五十万，二十万的欠款还是很容易还的。 没想到，唉。 姜青黎：“……” 这水泥厂的领导也忒没成算了，不是有句话叫：做最好的准备和最坏的打算么。他们这是光看到好的一面，结果落入到最坏的境地。 说实话姜青黎是不想帮的，不过县委书记和厂长等人把他们请来的意思很明显。 所以这个忙不想帮也得帮，不过帮人的方法有很多种，绝对不能这么无条件地帮助。 她今天若是点了这个头，那大家都知道他们河湾大队赚大发了，二十万块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借出去了。 一旦这个头一开，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二十万对谁都不是个小数目，这钱一出，我们河湾大队今年加明年相当于白干了，肯定会引起民怨。 而且这些钱是队里的，是村民们的，我们不能做擅作主张将钱借出去。” 毛书记严重的光逐渐消散，他嘴唇颤抖了一下，“是我欠缺考虑了，不好意让你们为难了。 不知道贵大队能借多少给水泥厂？你放心只要度过这个难关，这笔钱我们一定会还的，咱们可以当着所有领导的面签个借条。” 在众人露出失望神色的时候，姜青黎话锋一转，“虽然我们没法出这么大一笔钱，不过我们可以代表河湾大队跟水泥厂做一笔生意。” 第247章 盘活水泥厂 峰回路转，毛书记先是欣喜若狂而后又有些疑惑。 “姜同志，不知道你口中的生意是？” 姜青黎，“我们大队打算修建一条水泥路，从河湾大队到临江公社的水泥路。” 财帛动人心，陆家和早就预料到河湾大队今后肯定不会平静，于是在电话里就问姜青黎和陆川柏有什么想法。 姜青黎就把在心中盘旋已久的计划跟他说了，陆家和听了拍案叫绝，河湾大队所有领导一致同意了姜青黎的计划。 这个计划里其中最主要的一条就是铺桥修路。 要想富先修路，河湾大队的经济已经处于蓬勃发展之际，但是河湾大队到公社的这条路坑坑洼洼，非常不利于运输不说对车子的耗损也非常严重，拖拉机每走一次陆家和他们都得心疼一次。 毛书记心喜，河湾大队到临江公社这段路大概有十二公里，如果全程用水泥路的话，确实能大大改善他们的困境。 “不知道你们修路的宽度和厚度是多少？”水泥的用量取决于水泥路的宽度和厚度。 姜青黎，“宽度四点二米，厚度十五厘米，不知道会用到多少水泥？” 毛书记开始拿起纸笔计算，作为水泥厂的书记，他很快就算出这个规格的水泥路一平米的水泥用量，然后又算出河湾大队到公社的共多少平米，进而计算出铺这条路会用到多少水泥。 毛书记看着最后的答案笑眯了眼，差不多四千吨的水泥呀，对了他们厂的水泥价格是多少来着？ 有了这笔生意，水泥厂不仅能走出困境还能挣不少钱，姜同志和陆同志真是年轻有为的好同志啊。 县领导听了姜青黎的话嘴角狠狠一抽，一个生产队把路建这么宽干什么，这不是浪费钱么，他们县里的路都没有这么宽。 而且这得花掉多少钱啊，昨天小姜同志还跟他们摆事实举例子算公式说他们大队看着订单量大但是没挣多少钱。 妇联主席，“那个姜同志，四米二的路会不会太宽了？” 毛书记控诉地看着妇联主席，仿佛在说：水泥厂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出路，你们做领导的不支持就算了，怎么还能拆台呢。 妇联主席有些心虚，这不是看着姜同志他们一股脑把钱都用在修路上觉得有些浪费么。 姜青黎，“不会啊，我们大队今后要运输的东西不少，路宽一点方便运输，而且也能方便大家行走。” 妇联主席：“……”这确实是惠及老百姓的事儿，他们好像没有理由和立场阻止。 怕县领导把他到手的鸭子放飞了，毛书记连忙插话。 “姜同志，我刚才大概算了一下，按照你们的要求去修路，水泥用量是三千七百八十吨，现在水泥价格是八十块一吨，合计共三十万两千四百块钱。” 姜青黎，“毛书记，我们除了修路还打算建房子，水泥的价格是不是要给我们优惠一些？” 毛书记心里是既高兴又心疼，本来现在水泥价格是八十二块钱一吨的，不过考虑到水泥厂的处境他已经自己往下压了两块钱了。 最后两人你来我往地讨论了一番，价格定在七十五块钱一吨，也就是说修路买水泥至少得花二十八万三千五百块。 其实姜青黎完全可以往死里压价，就算把价格压到七十块钱一吨，以水泥厂现在的处境就算再肉疼，为了还债也会忍痛同意。 不过姜青黎并不打算把事做绝，为了杜绝那些窥视的眼光，路是肯定要铺的，而且水泥厂的事儿是县领导牵头，她给个比较合理的价格既能把水泥厂盘活还能给县领导面子，一举两得。 毛书记，“姜同志，你刚才说的建房子是要建砖瓦房吧。” 姜青黎点头，“是的，不过这个先不急，咱们先把路给铺好了。” 没错，姜青黎的计划里的第二条就是建房子。 河湾大队这次挣的钱确实有些多，各方都在盯着河湾大队的口袋，只有把这些钱用在看得到的地方，才能把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通通消灭。 建房子是一个惠及所有村民的好事儿，甚至比修路更让村民们欢心。 姜青黎想到她上一世在电视里见过的华国首富村，从上空俯视首富村规划的整齐划一如棋盘。 以他们现在的财务实力，她没想过要也没那个条件家家户户建别墅，但是重新规划河湾大队，让大家都住上砖瓦房还是可以的。 这次回去后她就把大队重新规划起来，居住区、办公区、学校和厂房等区分开来，让整个大队看起来整齐划一错落有致。 直到这件事不落到实处毛书记心里肯定会一直挂念着，所以姜青黎直言可以现场拟定一份协议。 县委书记眼里闪过一丝赞赏，立刻招来秘书，让秘书去办这件事儿。 姜青黎和毛书记当场签名盖章，毛书记差点喜极而泣，拉着姜青黎和陆川柏的手一个劲儿的感谢。 “姜同志，陆同志，大恩大德我毛大武铭记在心，你们放心我现在就回去安排工人生产水泥，一定会按时按质按量把是你给你们送过去，绝对不耽误你们的修路工程，保证水泥路用上三五十年都不带坏的。” 等毛书记离开后，姜青黎看向县领导，“各位领导，为了感谢县里一直以来对河湾大队的支持，河湾大队全体村民决定给县里捐赠五万块以及一卡车物资。 这车物资现在还在路上，估计过两天就能抵达县里，麻烦你们到时候接收一下。” 县领导听了不由得喜形悦色，刚才听了姜青黎说他们又是修路又是盖房子的，光修路水泥就花了差不多二十八万，他们已经不好意思再提县里的困难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县委书记再次跟姜青黎和陆川柏握手，“非常感谢河湾大队对县里的肯定和支持，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利用这批物资和钱，把钱和物资全部用在老百姓身上。” 姜青黎和陆川柏自然是把县领导夸了又夸，几人又寒暄了好一会儿，在县领导的目送下，两人离开了县政府。 出了县政府，姜青黎和陆川柏对视了一眼，总算搞定了。 虽然从省城到县里一路下来花出去了不少，不过总算能安心也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了，接下来就是大搞生产和建设河湾大队啦。 第248章 书记的位置留给你 回到临江公社，不出意外姜青黎一行人又被拦了下来，看着面前笑得一脸谄媚的公社领导，姜青黎和陆川柏深吸一口气。 在公社领导开口前，姜青黎就把他们已经跟县领导讨论过要铺一条四米多宽的水泥路。 公社领导笑容一僵，计划落空能高兴得起来才怪，不过河湾大队的人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也不能随意给人脸色看。 到了公社，领导们跟张书记说了河湾大队准备铺路的事儿。 张书记高兴极了，从公社到河湾大队一共十二里路，建一条水泥路怎么说也得好几十万呢。 就算这笔钱落不到他们手里，但成绩是给算到他们头上的，而且这条路建好之后不知道方便了多少人。 张书记今年三十有六，在书记这个位置上坐了六年了，他是个有野心的人。 河湾大队今年春季广交会的时候就给公社长了不少脸，张书记当时就已经走关系准备往县里调，他在临江公社时也做了不少可圈可点的事儿，升迁的事儿已经有眉目了。 没想到，河湾大队这么给力，姜青黎和陆川柏带队在秋季广交会上给国家挣了大量的外汇。 他升迁的事儿是板上钉钉的，而且还能升到一个非常不错的位置。 本来张书记就非常赏识陆川柏，现在看到他们夫妻俩就更高兴了。 等大家都离开后，张书记看向陆川柏，“好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怎么样？有兴趣到公社上班么。” 还没等陆川柏拒绝，张书记又道，“你先别急着拒绝，你本来就是河湾大队的民兵连长能力有目共睹，如果你愿意到公社，书记的位置给你。” 姜青黎和陆川柏惊讶，虽然合山县公社有十几个，在很多人看来一个公社书记并不是什么大官，但是对于公社和大队而言，公社书记就是整个公社里最大的官，在公社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陆川柏虽然是河湾大队的民兵连长，但是公社下辖有七个大队，大队长加民兵连长共十四个，不说河湾大队就是公社领导人数也不少。 张书记好大的口气，开口就是把公社书记的位置留给陆川柏，如果不是姜青黎知道张书记和陆川柏都是直男，还以为张书记对陆川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爱好呢。 姜青黎晃了晃脑袋，把脑子里的那些东西晃掉。 陆川柏心里感动，不过却坚定道，“张书记谢谢你的抬爱，不过我能力浅薄不注意担任公社书记这个重担，您还是另找他人吧。” 陆川柏虽然不喜欢说话，但不代表他没脑子，张书记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对书记这个位置趋之若鹜呢，如果他空降过来，肯定会被这些人孤立甚至架空。 而且他已经决定了要跟小黎一起考大学，怎么能被这个小小的诱惑绊倒。 张书记有些遗憾，“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强求，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 陆川柏谢过张书记的好意，几人在公社食堂跟张书记他们吃了饭，张书记才安排拖拉机把他们送回大队。 回到河湾大队时已经快晚上六点了，这个点天依旧有些暗了。 离村口差不多五百米的距离，一堆小萝卜头站在路边叽叽喳喳地嬉闹着，小萝卜头们看到拖拉机上的人后立马欢呼起来。 “回来啦，回来啦，陆叔叔他们回来啦。” 然后小萝卜头们乌拉拉地往回跑，他们是队里的小小侦察兵，现在要回去跟队长叔\爷爷汇报情况。 还有四个孩子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是陆白杨、陆衫松、姜和旭以及姜可馨四人。 几人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我大哥嫂子\姑姑姑父回来啦。” 车子靠近，姜青黎让司机把车停下，招呼着几个孩子上车。 “大冷天的在路口吹风，还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吃了一肚子风今晚该肚子痛了。” 几个孩子嘿嘿傻笑，“大哥嫂子\姑姑姑父你们回来啦，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了？” 四个小家伙抬头崇拜有孺慕地看着陆川柏和姜青黎，大哥嫂子\姑姑姑父是队里的骄傲也是他们的骄傲，现在走到哪里都有人跟他们打招呼，若不是脖子抬久了会疼，他们恨不得把下巴对准天空。 拖拉机快到村口的时候，陆家和等人都等在这里了，看到他们人群发出一阵阵欢呼声，欢呼声如同浪潮般朝他们奔涌而来。 拖拉机刚停好，各自的亲人就扑了上来，好好打量着自家孩子\长辈。 陆家和用力拍了拍陆川柏的肩膀，“好小子，好样的，你们终于回来了。走，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吃饭去。” 曹一蓉牢牢牵着女儿的手不放，把女儿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心疼道，“怎么瘦了这么多，回家了就好以后妈妈给你补回来。” 姜青黎，“瘦了么，每天吃好喝好裤腰带都紧了不少呢，我以为自己至少胖了三斤。” 曹一蓉一脸肯定，“瘦了，尖下巴都出来了，瘦了不止三斤。” 到了大队部，大队长把村民们都赶回去了。 “都回去吧，人也见到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让三婶和孩子们先好好吃个饭，好好睡一觉。” 村民们依依不舍地回去了，只留下大队干部和姜青黎等人以及他们的家人。 陆家和把人带到家里，“走，咱们先吃饭。”院子里一共摆了三桌。 晚饭摆在陆家和家里，自从得知他们要回来之后，陆家和就算准了时间给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一共摆了三桌，白切鸡、柠檬鸭、红烧鱼、五花肉，韭菜炒鸡蛋，大骨头炖白萝卜等等，比过年还要丰盛。 姜青黎摸了摸还有些饱的肚子，算了，看在大家这么热情的份上她就勉强再吃点吧，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曹一蓉见女儿吃得少，不停地给她夹菜，碗里很快就堆成了小山，姜青黎眼看着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连忙阻止。 “妈，可以了，我不饿，回来是公社领导已经招呼我们在公社吃饭了。” 曹一蓉嗔了她一眼，“从公社回来都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消化得差不多了，瞧你瘦的，多吃点。” 姜青黎“……”不是，公社到河湾大队拖拉机不到一个小时啊。 最后，姜青黎在曹一蓉的“压迫”下，无奈地吃下了这份沉甸甸的母爱。 酒足饭饱，陆家和等人开始期待地看着陆川柏。 第249章 疼了好，证明不是在做梦 陆川柏三言两语把几人从羊城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听到给合山县政府捐了五万块以及一车物资时，陆家和等人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五万块啊，还有一车物资，换成以前，他们大队二十年都挣不到这么多钱，这比剜了他们的肉还要疼。 还好省城和邕城没有跟他们伸手，陆家和等人的心情终于好受了一点，心想果然还是大城市的领导比较要脸面。 当听到姜青黎等人通过商务局跟省汽车厂买了六辆卡车时，几人顿时瞪圆了眼，他们大队的车不是比县汽车站的还多？ 蒙金花使劲儿掐了一下大腿，“川柏，真的弄到卡车了？你没有骗我们吧。” 陆家和疼得龇牙咧嘴，“你这婆娘掐我大腿干什么。” 蒙金花拍手大笑，“疼了好，证明不是在做梦。” 陆家和敢怒不敢言，众人憋笑憋得好艰难，憋不住的不是低头就是转身，肩膀不停地耸动着。 陆川柏，“真的，过两天就能到。” 六辆卡车，三个厂子各配两辆，拖拉机则给大队做其他用。有了这六辆卡车，农忙的时候也能大大解放劳动力，还可以租给有需要的大队，简直就是一举三得。 接着，陆川柏又道，“我们还趁机给自己大队采购了一车东西，以瑕疵布为主，到时候可以用工分换。” 接着陆川柏又说起了修路的事儿，得知他们跟县水泥厂合作，以低于市场价好七块钱\吨的价格购进水泥，大家都开心不已。 自从电话里跟姜青黎他们讨论过要修路盖房之后，陆家和就去打听过现在水泥的价格。 陆家和不吝赞赏，“还是小黎和川柏厉害，这下子肯定能打消不少人的念头。” 老会计点头，“对，还有修桥和盖房子，哪儿哪儿都是钱，挣的那点钱全都花出去了。” 众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又被大队长的喇叭催到大队部集合。 “咱们大队长这是个显眼包，我这刚想去李三奶家了解这次广交会的事儿呢，他就开始催了。” “就是，我刚想去一蓉家呢，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儿，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也得等我们满足一下好奇心嘛。” 有消息灵通的人道，“行了，都别闲聊了，赶紧去大队部吧，别怪我不告诉你们，这次是有大好事儿，大大的好事儿。” 刚才还在抱怨的人听了连忙追在说话之人的身后，“哎，你别跑这么快，倒是先告诉我们是什么好事儿啊。” 大队长拿着喇叭站在高台上，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都来了，赶紧站好，我来说两句。” 村民们集体安静，来了，他们终于能听到完整版的河湾大队在广交会大杀四方的故事了。 大家都知道我们大队在广交会挣了不少钱，按理说这些钱咱们应该留下来慢慢用，但是大家都知道有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刚得知姜青黎他们这次在广交会上拿下大订单，为队里挣了大钱的村民兴奋劲儿还没过呢，心情就跟着沉重起来。 是呀，虽然他们不知道那句文绉绉的什么马屁什么罪的，但是说白了就是你有钱了，别人就会不舒服，就会盯着你手里的钱。 春季广交会的时候挣了几万块，其他六个大队就跟老鼠见到大米一样赶过来，现在挣了这么多，他们估摸着肯定不止其他大队动心了，搞不好公社和县里都跟着动心了呢。 有年轻气盛愤愤道，“我们辛辛苦苦挣的钱，凭什么要给他们？” 其他人跟着附和，“就是，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干活的时候他们不来帮忙，挣钱了就想来摘桃子美不死他们。” 一部分没说话，不过眼里和脸上的表情一样不好看，就连平时只知道傻吃傻玩的三岁萝卜头都知道爸妈爷奶哥姐们这些日子很辛苦，握着小拳头跟着嚷嚷凭什么。 这几个月为了赶订单，大家披星戴月地干活，砍竹子的，砍刀不知道废了几把虎口都要冒血了，破竹篾的和编竹编的手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两只手横七竖八地布满了裂纹。 上山砍树背树的，锯子不知道拉断了几把，累得吃饭都拿不动筷子，腰都直不起来了，还有的人差点还被树木压到。 摘果的也一样，一趟又一趟地把果子从山上背下来，一天下来肩膀肿得跟馒头似的，每天晚上回家都得用热水敷，还没好利索第二天又重复前一天的工作，就没有一个人的肩膀是好的。 罐头厂里的工人更是每天都把手泡在水里，手都泡白了，时间久了手一放到水里就疼。 陆家和示意大家安静，“我知道大家心里不高兴，我们也不高兴，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为了杜绝这种事发生，所以姜厂长给我们出了几个非常好的点子，经过大队部和几个厂长集体研究，我们觉得这些点子非常可用。 只有真正把钱用到明面上，让人看到砸门把钱花光了，才能打消他们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当然，上头该给的好处咱们还是要给一些的，县官不如现管，毕竟咱们还要在他们的管辖下生活。” 陆家和不是个贪功之人，于是便将姜青黎给出的主意一一道来。 当听到大队买了六辆卡车，众人都欢呼雀跃起来。 公社都没有卡车呢，有的只是拖拉机，这是不是证明他们大队比公社还要好？ 不过听说为了大家出行方便，为了方便运输，河湾大队要修建一条从大队到公社的路时，大家的心情就不是很美妙了。 如果只是一点点钱就罢了，听到说要用几十万去建一条路的时候，村民们觉得泥土路也还是可以将就的。 而且这条路经过的村子又不是只有他们河湾大队的两个村子，沿途经过的村子多着呢，怎么说有份用这条路的人都应该出一份力。 不过当听到陆川柏说这条路如果不修，对车子的耗损很大时，大家才按下心中的不满，算了，算了，谁让他们大队是拥有六辆卡车和两辆拖拉机的富豪大队了呢。 第250章 女孩子的好处是什么 接着就是在大湾河上铺两座桥，这个也是应该的，上次暴雨过后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桥更加飘零了，已经到了一步三摇晃的地步 当听到陆家和说要把钱提前用到村民们身上，给每家每户都建一个三间红砖房之后，村民们都哗然。 继而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队部前面比圩日还要热闹三分。 陆家和示意大家先安静，“咱们大队以后的生活肯定越来越好，工厂也会扩建也会引进生产线，到时候肯定会影响到大家的生活。 所以我们要把工厂、学校、大队以及居住区区分开来，得把整个大队重新规划，让咱们大队看起来更加井然有序，就跟公社和县里一样划分好街道，街道上都铺上水泥路。” 大家隐约听懂了大队长的话，但好像又没有听懂。 “大队长，你的意思是大家统一在别处盖新房，旧房子不能要了是吧。” 陆家和看向姜青黎，这个主意是姜青黎出的，要怎么做她才是最专业的。 姜青黎，“对，咱们重新划分区域，划分好居住区后会抽签决定各位的房屋位置。” “家家户户都是只能有三间红砖房么，家里人口多不够住怎么办？” 姜青黎，“是的，每家每户都是三间，如果人口多觉得住不开，家里有条件也可以出钱加盖。 现在由大队部牵头，跟水泥厂砂石厂买材料价格是史上最低价，以后自己建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有个人口大户试探道，“如果现在分户，分出去的是不是也给盖新房？” 这话一出，全场安静，现在谁家不是三代\四代同堂啊，十几二十口人住一个院子，如果分出去能多盖一栋新房的话…… 姜青黎笑了笑，“是的，不过仅限于已经结婚了的，还没结婚的不享受这项福利。” 姜青黎和大队部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昨晚还就这个问题进行仔细讨论。原本老会计是不同意的，他是大队的钱袋子，平时把钱看得比自己孙子还重要。 “如果允许的话，不用说建房子的数量至少是现在的三倍。” 姜青黎，“会计叔，就是多了三倍咱们的钱也够，如果他们愿意分户对咱们大队而言利大于弊。” 老会计斜了姜青黎一眼，仿佛在说我听你狡辩。 姜青黎还真的认真狡辩，啊不对，是认真解释起来。 首先，分户之后大队氛围肯定比以前要和谐不少，都说远的香近的臭，上下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人怎么可能没有摩擦。 第二，婆媳关系缓和，从古至今，婆媳问题就是一个大问题，分开住之后能避免不少争端。 第三，提升结婚率和质量，多儿子家庭，上头几个儿子结婚且都分出去了，住的还是红砖房，他们大队的适龄小伙儿家里门槛估计都要被媒婆踏平了。 适龄小伙儿挑选媳妇儿的条件也能比以前好上不少，估计不少公社的姑娘都乐意嫁过来。 第四，提高队里姑娘们的身价，谁娶媳妇儿都想娶个家里拖累少的，家家户户都有红砖房，需要女儿补贴的地方无形中就少了很多。 相信不少外村小伙子选媳妇儿会首选河湾大队的姑娘，到时候河湾大队的姑娘们可选性就强了不知多少。 …… 最后，在座的谁家没几个儿子儿媳妇儿？只要一分家就能有红砖房，是不是给你们省了不少心？ 姜青黎小嘴巴巴地就讲了一大堆好处，老会计等人情不自禁地点头。 对呀，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也不过只能建几间土坯房，现在不用出一分钱就能给几个儿子都盖上红砖房，何乐而不为呢。 陆家和又提了一句，“如果有人问，现在立马结婚分家的是不是也能分房子呢？” 姜青黎肯定道，“分，为什么不分，只要是今年之前领证办酒的都分！” 这不，大家考虑到的问题和想到的解决方案都派上了用场。 当听到姜青黎说只要是今年领证办酒的，只要分家也给分房子时，气氛一下子被烘托到了最高点。 “说来说去都是说男人的好处，那我们这些姑娘们呢，我们平时干得不比男人少，女孩子的好处是什么？” 问话的是陆家村一个名叫杜鹃的姑娘，他们家里只有五朵金花，她是家里的老二，生性泼辣。 杜鹃的话一出就惹来了不少不善的目光。 杜鹃娘一脸着急地拉着女儿的手，刚才她就应捂住这个死妮子的嘴，瞧她说的什么话，女娃怎么能跟男娃比？男娃能传宗接代，女娃啥都不是。 “丫头片子心还挺大，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怎么难道你也想分房子？” “就是，要怪就怪你娘生你的时候少生了二两肉。” 也有不少人没说话，杜鹃的话说出了她们的心声，这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对呀，凭什么大家干一样的活，有时候她们干得比哥哥\弟弟的还多，凭什么有了好处全部都是哥哥\弟弟的？ 那些难堪的言论并没有影响到杜鹃，她倔强地看着姜青黎。 姜知青是大城市来的知青，家里也疼爱，而且她平时对侄子侄女的态度都一样，应该不会像村里那些人一样思想封建。 姜青黎示意大家安静，“杜鹃的问题问得很好，就算她不问，今天我也会把这个事儿说出来。 姑娘们的好处自然也是有的，只要你们的丈夫愿意在咱们大队落户，大队也给分房子！ 如果不愿意，只要是在今年之前结婚的，大队部会给予结婚的姑娘一百块当嫁妆，这笔钱直接给到姑娘手中，家里无论是谁都无权把这笔钱拿走。” 很多姑娘们喜极而泣，她们没想到姜青黎惊人真的有在为她们考虑，一个无亲无故之人对她们比她们的父母还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切，一个丫头片子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我养她这么大还没让她报答我呢，反正我家的这个钱我是绝对不给她带走的。” 有几个大娘跟着点头，本来想把家里的丫头多留几年，不过既然有这样的好事儿，还是让她们去吃别家的饭去吧。 杜鹃看了眼这几个极度重男轻女妇人，继续高声问，“如果他们的家人要强行把这笔钱留下来呢。” 村里不少女孩子耳根子软，家里哄几下就找不着北了。 还有一些是从小被家里打怕了，父母只要摆起脸色就吓得瑟瑟发抖，这些人未必能把钱带走。 第251章 姜青黎成了主持分家的热门人物 姜青黎暗暗点头，这个杜鹃很不错，属于少数能觉醒女性意识且懂得为自己和其他女孩子谋福利。 姜青黎决定以后多观察她，如果品性好，她要把人招到厂里，以后说不定能成为厂里的中流砥柱。 “这笔钱先放在大队部，等三朝回门后再给她们带走。 如果被我们知道谁家敢扣留这份钱，这家人所有人都不得进入厂里工作，已经在厂里工作的立刻开除，分房子也没有他们的份，大家可以互相监督。 只要大队部的三家厂子一直在运行在发展，只要是河湾大队的村民，咱们女孩子永远会享受到相应的福利，具体福利根据当年经济状况而定。” 姜青黎话音一落，现场又是一片喧哗。 不少人摩拳擦掌，眼神不停地撇向那些平日里不把女儿当人看的人家。 好几户人家脸色一白，嘴里小声嘀咕着，不过却也不敢说什么。 姜青黎笑了，相信有了这出，肯定没人敢这么做了，厂里现在规模还不算大，还有很多人等着进厂里工作呢。 如果有人敢这么做，姜青黎毫不怀疑，这些人前脚刚这么做后脚就会被人举报。 啪啪啪！ 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来，以杜鹃为首的女孩子们掌心都拍红了。 杜鹃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朝姜青黎等人鞠躬，“谢谢姜厂长，谢谢大队长，谢谢各位大队干部！” 其他女孩子都纷纷红着眼睛跟着大声喊，“谢谢姜厂长，谢谢大队长，谢谢各位大队干部！” 不少妇女让懵懂不知事的女儿向姜青黎道谢，“你们可得好好感谢姜厂长，有姜厂长在你们比我们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 这些妇女崇拜又爱戴地看着姜青黎，曾几何时她们也渴望过能有人向她们伸出援助之手，渴望过有人能拉她们一把，把他们从泥潭里拉出来。 这一刻，这些人无比庆幸自己嫁到了河湾大队，人家都说结婚是第二次投胎，以前她们不觉得，不过现在她们却觉得这句话非常正确。 姜青黎现在是河湾大队的中流砥柱，而且两次广交会都是在她的带领下取得巨大的成就。 为了方便她管理，所以陆家和任命她为三家厂子的总厂长，相熟的人或者亲近的人家一时间改不了口还是叫她小黎，不过大部分人都已经改口叫她姜厂长了。 接下来，大队里不时能听到诸如以下的话： 李小六的娘眼珠子咕噜噜乱转，“陶老四家的我记得你家三妮已经定亲了，是定在明年结婚吧，啧啧啧，若是我就把结婚时间改成今年了。 一百块呢，就算到不了自己手里给三妮儿带到婆家，三妮儿能感谢你这个当娘的一辈子。” 陶老四家三儿两女，儿子当成宝女儿当成草，儿子吃得肥头大耳，女儿瘦得跟干尸一样。 让陶老四家的把这一百块钱让出去，她能抓心挠肺一辈子。 不过如果陶老四家的不把这个钱给三妮儿，以后她就能去大队部举报她，让她家几个儿媳妇的工作都丢了，这样空出的位置说不定就是他们家的了。 陶老四家的白眼一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先把你家屁股上的屎擦干净吧。” 说着陶老四家的高声对一个差不多二十岁的小伙子道，“李小六，婶子恭喜你啊，跟小凤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枉小凤等了你三年。” 老陶四家的话音刚落，李小六的娘脸色瞬间变成了晚娘脸。 李小六的娘最喜欢逞婆婆威风，家里五个儿媳妇被她揉圆捏扁活像旧社会的童养媳，而且一大家子快三十口人住在一个院子里，气氛压抑得没话说。 李小六已经二十一岁了，不过到现在还没成家，不是他不想而是没人愿意嫁，爱孩子的人家谁也不愿意把女儿嫁到这样的家庭。 后来李小六自己处了一个家里不受宠的，不过人家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放话出来想结婚可以，但是必须先分家。 李小六的娘气得跳脚，骂那个女孩子心眼多，婚还没结就想当她的家，除非她死了，否则绝对不可能分家。 就这样，双方都不退让，李小六就被这么耽搁了，他对他娘的怨恨已经多过孝顺了。 现在大队部这个分房子的政策一出，不用说这个家肯定得分，就算李小六的娘不愿意，李小六的爹也能打到她愿意。 当然，除了这些话之外，更多的是开始分家了，赶紧把户口给分了，多分一户能多分一套房子呢。 三间红砖房啊，能住一辈子呢，以后孩子结婚都不用给他们筹钱盖房子了。 一时间大队部的干部们都忙成了狗，忙着去主持分家的、忙着帮忙出证明分户口的。 别看姜青黎和陆川柏两人年轻脸嫩，但是两人却成了河湾大队主持分家的热门人物，每天都有人过来请他们去主持分家。 吓得姜青黎躲在家里都不敢出门，主持分家的不都是家族里辈分最高、年纪最长、最有威望的人以及大队长、老会计等人么。 她一个青春美少女去给人家主持分家是怎么回事，无端感觉自己已经是大队长那一挂的了，不行，她坚决不干，就算好酒好菜招待她也不干。 因为有三间红砖房在前面吊着，河湾大队今年分家人数空前的多也是有史以来分家最和谐的。 大队长和老会计等人啧啧称奇，“小黎说得没错，虽然盖房子的数量成倍增加，不过村里倒是和谐了不少。” 妇女主任点头如捣蒜，她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往年不是这家婆婆把媳妇儿打得下不来床就是那家媳妇儿虐待婆婆，或者这家男人打女人就是那家不把女孩当人看使劲儿磋磨。 她往年都在为这种事奔波走动，不是劝这家就是批评那家，忙得脚不沾地还里外不是人。 现在回想起来今年竟然没有一人来她这里诉苦，分家的时候更是和谐得不可思议，这些都是姜青黎带来的。 还有很多本来已经定亲，打算明年结婚\家人的，纷纷把结婚时间提前到今年，生怕晚了房子\一百块没他们的份。 除此之外，最高兴的就是媒婆了，整个临江公社所有的媒婆都往河湾大队跑了，跑坏的鞋子低于五双的那都是不称职的。 第252章 两姐妹给自己找了个丈夫 虽然鞋子跑坏了不少，不过成果也很喜人，凑成的新人也不少，红包更是拿到手软。 一个劲儿地说以后河湾大队年轻后生和姑娘的婚事儿包在她们身上，一定给他们找到最好的如意郎君和美娇娘。 期间还发生一件轰动全大队的事儿，杜鹃和红梅两姐妹给自己找了丈夫。 先头说过杜鹃家里有六朵金花，她排行第三今年十八岁，红梅排行第四今年十七岁。 杜鹃娘本来想着帮三女儿和四女儿找女婿，然后跟两个女儿商量让女儿各自留五十块钱给她们夫妻当养老钱。 杜鹃什么也没说就出了门，过几天一个媒婆就带着两个年轻后生上门，这两个年轻后生是来求娶杜鹃和红梅的，而且两个年轻后生说了，他们愿意到河湾大队落户。 看着目瞪口呆的杜鹃爹娘，哥哥咧着一口大白牙，“叔，婶等你们老了，我和弟弟会跟杜鹃和红梅给你们养老。” 这两兄弟家是山上的，哥哥叫豹子今年二十岁，弟弟叫虎子今年十九岁，豹子家里七兄弟，他和虎子排第五第六，爹不疼娘不爱，哥哥无视弟弟排挤，能活这么大全靠他们自己福大命大还有长大后自学了几分打猎的本事。 后来爹娘越过他们给最小的老七出钱娶了媳妇儿，两人对那个家的最后一点期待也没有了。 趁机跟家里大吵大闹了一番，威胁要把家里的锅碗瓢盆全都砸了然后才分到了一口袋玉米分家令过。 前两天有媒人找上他们，问他们愿不愿意搬到河湾大队，只要搬过去不仅能娶到媳妇儿还可以分房子。 豹子和虎子没有立即同意，倒不是害怕被骗因为河湾大队的事迹早已传到他们耳朵里。而是想打听一下杜鹃和红梅家里的情况以及两人的性格。 两人偷偷下山打听了一番，得到两姐妹的情况之后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不过他们也没有贸然自己上门，而是去请了媒人。 豹子兄弟两儿这些年攒了点钱，所以该走的礼数一个都没落下。 杜鹃爹娘对视了一眼，立马欢天喜地地同意了，因为没有儿子，他们家被人说成绝户，尽管对几个侄子掏心掏肺，不过兄弟妯娌对他们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现在两个长得精精神神的年轻后生说愿意在他们村落户，以后给他们养老甚至第一个孩子都可以跟他们家姓，两人哪有不乐意的，恨不得敲锣打鼓告诉全世界。 杜鹃和红梅也相视一笑，豹子和虎子两兄弟跟杜鹃和红梅是认识的，两人还帮助过她们。 所以在爹娘准备给他们随便找个男人的时候，杜鹃和红梅便决定自己主动出击。 就在大家如火如荼地分家之际，姜青黎和老会计拿着本子在大队里穿行，为重新规划大队做准备。 原有的农田和庄稼地是不可能动的，能动的就是陆家村和大湾村现有居住地以及一些尚未开荒的荒地。 将河湾大队的地形都摸透且熟记于心之后，姜青黎把自己关在屋里。 两天后，六辆大卡车呈一字形轰隆隆地来到了河湾大队，车子后面还浩浩荡荡地跟着很多人，这些人跟在卡车后边跑，也不嫌弃卡车屁股后冒出的黑烟和滚滚尘土。 大队里上到七老八十下到还不会自己尿尿的小屁孩儿都跑来看热闹了，为了避免发生事故，六辆卡车开得很慢。 大队长给六位汽车师傅递了香烟，陆家和看向卡车的神情比看自家媳妇儿还要热切，他挨个把卡车都摸了一遍。 过住了眼瘾和手瘾后对着围观的人说了一句，眼看手不动，谁要是摸坏了就得赔钱，然后就把六个大师傅请到家里吃饭。 “各位师傅辛苦了，走，咱们先去吃饭顺便喝两杯。” 今天上午他接到司机师傅说估计中午会回到。接到电话之后，陆家和立马让家里儿媳妇张罗起来就等着他们了。 何师傅等人并没有因为陆家和只是一个乡下人就看不起他，谁家乡下人能一口气买六辆大卡车啊。 其他大队干部也去陪吃饭了，酒足饭饱，陆川柏就跟何师傅称兄道弟起来，然后陆川柏、贺大丰和陆建功就顺理成章地学起了开车。 三人本就有开拖拉机的经验，学起大卡车上手也快，半天时间就学得非常溜，陆川柏半个小时就学会了，学会之后便拉着何师傅讨论起汽车常见问题以及如何修理。 几人在大队长家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婉拒了大队长的留夜要求，陆川柏开着拖拉机把人送到公社招待所。 何师傅则被河湾大队留下来半个月，不是他不想走而是河湾大队给的太多了，陆川柏承诺他只要留下来半个月，把基本的修理知识教给他们，就给他一百块钱。 于是，何师傅把今年下半年的假一次性都给请了，挣个外快好过年。 队里的青年和中年男人们为了成为汽车手和拖拉机手差点打成乌青眼，陆川柏等三人开始教队里有意向的学开车，从中挑选出四个学得最快的，最后又选了两个次一点的当拖拉机手。 在何师傅教陆川柏几人开车之际，妇女主任和蒙金花正组织家伙开始分布料，谁家需要就排队，通通用工分换。 一下子就把整个大队所有女人都招过去了，这时候家里壮劳力多的好处就显出来了，家里工分多的一个个都成了傲娇小公鸡，如果不是限量她们恨不得把大队往年欠的工分统统都换成布。 姜青黎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三天，三天后房门打开，姜青黎拿着一张a3大小的牛皮纸走了出来。 碰上了匆匆来他们家的大队长，大冷的天，大队长额头上沁出了汗水，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 姜青黎，“队长叔，您这是有什么急事？” 陆家和呼哈呼哈大喘气，“川柏呢，我有急事儿找他。” 陆家和是既着急又心虚，这些天他忙坏了也高兴坏了，以至于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 还是昨晚睡觉时手无意间在枕头底下摸到一个信封，陆家和才想起来他忘记了什么。 姜青黎，“他去罐头厂和工艺品厂盯进度了，对了，队长叔……” 姜青黎想把手里的规划图给陆家和看，一抬头发现陆家和已经快跑没影了，这来去匆匆的模样让她不由得跟着提了起来。 第253章 挑明身世 不一会儿陆川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 姜青黎，“队长叔找你有什么急事儿，有人给你寄信？” 陆川柏摇头，“队长叔拿给我的，说是老师留给我的。” 姜青黎瞪大眼睛，陆崇峰回城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他们回来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本想着忙完这几天再去牛棚看看陆崇峰夫妇的。 陆川柏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他同样也很内疚，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去牛棚看望师傅的，虽然当时忙，但忙不是借口，说白了就是自己不够上心。 不过还好，还好师傅和师母是平反回城了，这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最值得高兴的事儿。 陆川柏不再说话，他快速拆开信封，可惜心里面没有他想要的地址，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自己的身世之谜。 姜青黎见陆川柏越看脸色越凝重，最后甚至瞳孔猛缩，连忙关切地看着他。 “怎么了？” 难道陆崇峰老爷子夫妻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她之前看过不少年代文，里面像陆崇峰老爷子这样遭罪的老人家，回城后摇身一变不是成了将军就是名校校长或者京市最上层人物。 陆川柏沉默不语，他将信递给姜青黎，姜青黎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当看到“你是我的亲外孙，你妈妈是我们唯一的女儿。”这句话时，姜青黎也有些不可置信了。 原来，陆崇峰老爷子这封信是一封告别信也是一封道明身份的信。原来陆老爷子很久之前就偶然间得知了陆川柏的身份，不过碍于成分不好不敢跟他相认。 本来他们打算把这件事埋在心底的，不过竟然恢复了身份，所以陆老爷子才鼓起勇气告诉他这件事儿。 陆川柏语气平淡，“小黎，我的右耳后真的有他们说的标志么。” 姜青黎绕到他身后，伸手掰了一下他的耳朵发现上面竟然真的有一颗米粒形状的小痣。 姜青黎顶了顶后牙槽，书里并没有提到陆川柏跟陆白杨他们不是亲兄弟啊，书里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陆川柏有京市的亲人，难道是陆川柏心中有恨所以没有跟他们相认？ 又或者是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也许书中陆川柏也陆老爷子夫妻一直犹如平行线一般毫无交集。 因为村里人鲜少会去牛棚，牛棚的人工作的地方跟村里人的不在一起，他们工作的地方是一块荒地，那块荒地还是他们来了之后大队长才让他们去开的。 而且牛棚的人除了去荒地干活一般都是蜗居在牛棚里，平时就算上山捡柴火也会选在人少的时候才去的。 姜青黎重新回到他身边，都不用她说话，陆川柏就从她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 “你打算怎么办？认还是不认？” 她就说感觉陆老爷子夫妻对陆川柏的态度跟其他人不一样呢，原来这并不是她的错觉，也是，亲外孙和陌生人能一样么。 心里陆老爷子说等到京市安顿好之后就再给他写信告知地址，邀请他有空带姜青黎还有弟弟妹妹去京市玩。 “我要想想。” 陆川柏的声音和脸色都很平静，姜青黎却知道他的内心却恰恰相反。 姜青黎抱了抱他以示安慰，“别急，咱们大队现在忙着呢，我们先建设好大队再想其他。” 人在冲动的时候最容易做出错误的选择，与其现在下决心还不如先忙一段时间分散一下精力。 陆川柏揽着姜青黎手上一用力把人抱起来，在姜青黎惊呼出生之前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别动，让我静静地待一会儿。” 姜青黎真的不动了任由他把头埋在自己的颈窝，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细细的惊呼声把两人惊醒。 姜青黎抬头就看到陆青青姐弟三个正两手捂着眼，陆青青满脸通红地往外跑，陆衫松也慢条斯理地往外走，只有陆白杨这个臭小子叉开手指，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 姜青黎连忙从陆川柏身上下来，她看了眼手表，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饭点了。 姜青黎只尴尬了零点零一秒，她朝陆白杨道，“别作怪了，把你姐和弟弟喊进来。” 陆白杨放下手，嘿嘿一笑跑出去把他姐和弟弟喊进来，“姐，衫松别站岗了，大嫂喊你们进来呢。” 陆青青磨蹭了一会儿才回屋，她现在在公社初中念初一，平时住学校，周六中午放学了才回家。 现在无论是小学还是中学，每周要上五天半的课，周六下午才正式放假。 今天是周六，陆青青跟往常一样上完课就收拾东西跟同路的同学一道回家，到了队里，半路还把玩疯了的陆白杨和看书看入迷的陆衫松揪回家。 没想到回到家竟然看到这么羞人的一幕，她嫂子坐在大哥的腿上，大哥则把头枕在嫂子的肩膀上。 吓得她惊呼出声，捂着脸赶紧跑出去。 一时间既害羞又有些抱怨自己，怎么回来得这么不是时候呢，如果晚点回来就好了，嫂子脸皮这么薄，被他们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该多伤心。 听到白杨说嫂子让他们回去，陆青青已经做好了安慰嫂子她什么也没看到，没想到嫂子比她还淡定。 “回来了，先去写作业吧，我跟你们大哥做饭。” 陆白杨笑嘻嘻的脸立马变成苦瓜脸，他最讨厌写作业了，“嫂子，我能不能明天晚上再写？” 大好的日子用来玩不挺好的么，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写作业这么令人讨厌的事儿呢。 姜青黎斜了他一眼，“明晚抄衫松的？” 感受到来自大哥爱的视线，陆白杨灰溜溜地回房间写作业去了。 至于陆衫松和陆青青压根儿不用姜青黎操心，这两个每次回家都会写完作业才出去玩儿。 如果放在平时，陆青青肯定放下书包主动要求帮忙做饭，不过今天刚好碰到了这件令人脸红的事儿，陆青青快步回房间写作业。 就在这时，村里的大喇叭响了起来，“喂喂喂，听见吗，姜青黎赶紧大队部有你的电话。 再说一遍，姜青黎请尽快到大队部有你的电话。” 第254章 人死如灯灭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不过她跟我们没关系了，请你打电话联系京市酱油厂的姜英雄。” 说完，姜青黎平静地放下电话。 “哎，等等，京市我们已经打过电话过去了，不过姜英雄一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的尸体我们会帮忙保管两天，如果两天后没人认领我们就只能就地埋了。” 说完，对面先挂上了电话。 姜青黎拿着话筒有些发愣，直到陆家和小声地喊了她两次，她才回过神来。 “小黎，没事儿吧？” 陆家和有些担忧，不知道合水县的农场打电话给姜青黎是为了什么。 姜青黎摇头，“队长叔，没事儿，我先回去了。” 姜青黎走出大队部，想了想朝姜家走去。 曹一蓉和姜英毅听了女儿的话神情也有些恍惚，虽然他们以前不喜欢这个有着一百零八个心眼子的侄女，后来更厌恶她算计女儿，可是陡然间听到她已经去世的消息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姜英毅抱歉地看了妻子和女儿一眼，“我过去看看吧。” 不是他大发善心，而是担心家里老两口，如果老两口知道孙女在农场没了，肯定会过来看的，可是以老两口的这副身躯，就怕还没下火车人就先倒下了。 姜青黎点头，“行，我让大丰开车送你们过去。” 她没空也不会去，得知姜青月没了的瞬间，姜青黎只觉得好像某种束缚她的力量消散了，整个身体轻松了不少。 曹一蓉，“行，宜早不宜迟，我和你爸明天一早就去。” 现在罐头厂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只要有人看着，她缺席个一两天不是问题。 虽然她不赞成丈夫这么做，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而且丈夫要走这一趟，她肯定要跟着去的。 别看丈夫跟她一样不喜欢这个侄女，但是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再想到她也只能想到好的一面，她担心以后丈夫心里会有些疙瘩。 果然，姜英毅看向妻女的视线更愧疚了也更感动了。 话刚说完，大队的大喇叭又发出了声音，只不过这次不是找姜青黎的，而是找姜英毅的。 “喂喂喂，姜英毅同志请速速来大队部，京市的电话找。再重复一遍，姜英毅同志请速速来大队部，有京市的电话找你。” 一定是父母打来的电话，姜英毅露出一个愤怒又了然的神色，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孙子都有了一有事儿还眼巴巴地跑去找父母。 如果弟弟姜英雄在跟前，他一定把姜英雄揍得七天下不来床。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跑去大队部接电话，因为长途电话转机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不能及时接电话，下一个电话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打过来了。 好在姜家离大队部并不远，姜英毅很快便到了大队部。 果不其然，电话是姜青黎的爷爷奶奶打来的，聆听声音两人情绪还算平静。 两个老人说，无论姜青月以前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话，但是不希望人死无葬身之地，如果大儿子有空的话，麻烦大儿子把她安顿好。 “老大啊，是我们两口子无能，养出了你弟弟这种货色，到最后还要麻烦你，我们知道小月给小黎添了不少麻烦，但是她到底在咱们姜家走了一遭，只希望她来世能好好做人。” 如果不是老伴儿这两天天冷感冒了，他就自己一个人去合水县农场了。 姜英毅，“爸，你别这么说，我和孩子他娘一会儿就过去。” 爸妈并不无能，只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小时候爸妈对弟弟也非常严厉，棍子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可惜他弟就是不争气。 姜爷爷听了儿子的话松了一口气，又跟儿子聊了几句，得知儿子一家在河湾大队一切都好才挂了电话。 姜英毅简单地跟大队长说明情况，大队长感动于两人的大气二话不说便给两人放了三天假，并叫来贺大丰开车送他们去农场。 姜青黎接电话的时候，对面的声音非常大，他们听得一清二楚，姜青月在农场没了，可是姜青月的父母却对女儿的死置之不理，随便农场怎么处置。 反而是已经毫无干系的大伯一家不尽前嫌去看望这个陷害了自己女儿的侄女，唉，有这么个好大伯，不知道姜青月怎么能做出算计堂妹的事儿。 这估计就是报应吧。 另一边，曹一蓉已经简单地收拾了夫妻俩儿的东西，跟儿子说了两句话就上了大卡车，也幸好他们今天午饭吃得早，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姜青黎也回家了，回到家饭菜已经做好了，面对几双关切的眼睛，姜青黎心里暖暖的，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 “没事儿，咱们吃饭吧，还有很多事儿等着我们去做呢。” 另一边，合水县农场。 “老孙，你觉得会有人过来么。” “谁知道呢，反正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两天后还没人过来处理的话，在山上找个地方埋了就行。” 他还觉得倒霉呢，这个姜知青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之前他们只当她思想有问题，所以被送到他们这里改造。 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光辉的前科，现在没了也怪不得别人，反正他们问心无愧。 山湾大队。 一个中年汉子对一个快步疾行的汉子道，“马老三，你跑这么快干什么，赶去投胎啊。” 马老三笑骂了喊一句，“我呸，陈老五要说抢着去投胎谁的速度也赶不上你。” 马老三的话让周围的人哄堂大笑，他们这一行人至少有两百人，男女老少都有。 陈老五看了看几个妇人，“我说宋老七家的，人家招的是能干力气活儿的，你们这些妇道人家去凑什么热闹。” 宋老七家得眼睛一瞪，“伟人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老娘力气不比你小，你这个懒货都能去，老娘为什么不能。” 陈老五被噎了一下，他还能说什么，说伟人说得不对？那不是找死么。 最后，陈老五嘟囔一句，“好男不跟女斗。” 宋老七家的冷哼一声，这个陈老五不仅懒嘴还贱，希望河湾大队睁大眼睛别选这种货色，不然就得做亏本买卖了。 第255章 对外招工 “行了，别打嘴仗了，有这力气还不如留着赶路，说不定下湾大队的人都已经到了。” 一个颇有威望的人看着陈老五，眼里的警告不言而喻。 其他人听了也不再看好戏，一个个铆足了劲儿往河湾大队赶。 山湾大队和河湾大队比邻，距离河湾大队也就半个多钟头的路，距离河湾大队第二近的是下湾大队。 他们绝对不能让下湾大队的人先到了，不然他们的脸面往哪儿搁。 今天他们大队长去公社开完会就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并且给他们带回了一个个好消息： 河湾大队准备修路，因为本大队的人要投入生产，修路人手不够，所以面向其他大队招人，工钱是一天一块钱包中餐。 招修路工人是姜青黎等人讨论后的结果，因为本大队的人大部分都要参加加班加点地搞生产，压根儿抽不出人手去修路，于是便决定对外招工，到时候本大队派一些人进行监工，再安排一些妇女煮饭就行。 现在天气变冷，地里已经没什么农活，河道前年才修过，要明天还会继续安排人去修河道。 所以很多人空闲了就忙着自留地的活儿，现在能有个挣钱的活计谁不想去？ 虽说修路辛苦，但是做啥不辛苦？往年修河道更苦更累，更柯匡河湾大队给得多呀。 要知道除了前进大队的工分比较值钱，其他大队一个工普遍在五毛钱左右，壮劳力干一天才得五毛钱，干完活还要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去苦哈哈地做饭呢，现在有这么好的活计可不得赶紧去么。 这种事儿在其他几个大队纷纷上演，六个大队的人接到消息之后饭都来不及吃，往兜里揣两根红薯就赶往河湾大队，距离最近的山湾大队是第一个到达的。 今天一整天河湾大队热闹极了，为了能更高效地做好登记，陆家和把大湾村的知青全都请了过来。 村干部和知青们忙得脚不沾地，连午饭都没空吃，最后还是蒙金花带着翠花婶等几个妇人做好给他们送过去的。 陆川柏早就组织好民兵连的人维持秩序，虽然人多嘴杂但是没人敢插队，大家都老老实实地排着队。 报名地点安排在大队部前面的晒谷场，大队部的墙上还贴着招工要求。 有一部分不安分的不顾大家的阻拦报好了名就四处溜达，最后溜达到工艺品厂和罐头厂，不过被拿着木仓守在厂门口的民兵给吓跑了。 这部分人都被人看在眼里，他们也被纳入黑名单。 离得最远的东屯大队是晚上七点钟才到，队里的壮劳力和干活给力的妇女都来了，走在前头、中间和末尾的人拿着火把照明，一个个嘴唇都干得不成样子。 陆家和赶紧让人挑来几桶开水，让他们喝点水润润喉咙，然后开灯给他们做筛选和登记。 最后告诉他们结果会在三天后出来，到时候会有人给他们大队送入选名单。 “你们要不在这里住一晚再回去？有亲戚在这儿的可以先到亲戚家住一晚，没亲戚在这儿的可以到陆家村知青点挤一挤。” 东屯大队的人千恩万谢，婉拒了大队长留宿要求，又举着火把回去了。 “谢谢，谢谢大队长和各位领导，不用了，我们带着火把能看见路，再说家里人还等着呢。” 现在天冷，晚上没被子第二天肯定会冻感冒，谁家都没有多余的被子，还不如走路回去，走着走着身子就热了。 陆川柏叫上立业等三人开了两辆货车出来。 “上车吧，我们送你们一程。” 东屯大队不比山湾大队，步行半个小时就到了，东屯大队是临江公社最偏僻的大队，抄近路到河湾大队也得五个多小时，而且有一段路是在两座山之间，山上是不是会有狼出没。 虽然他们都带了柴刀和砍刀，但是队伍太大了，如果有狼下来队伍难免会被冲散，如果被狼咬伤咬死就不值当了。 领头的人大为感动，“这怎么好意思，大晚上的耽误你们休息。” 陆川柏，“上车，刚好我有事儿去跟你们大队长谈。” 领头的人以为陆川柏是见他们拒绝所以找的借口，心下更为感动，组织这村民们上车。 “那就我们就厚着脸皮蹭车了，谢谢陆连长。” 东屯大队的人是既高兴又感动，他们听大队长说河湾大队在招人干活，所以想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河湾大队变有钱了也没有看不起人，看他们路途遥远竟然还要开大货车送他们回家。 他们这辈子连拖拉机都没坐过，现在竟然能坐上大货车，这够他们吹牛一辈子了。 领头人跟陆川柏坐一辆车，他把人都安排上车斗之后就到了前面。 陆川柏和陆立业开着车把人送回家，经过梁山夹杂的那段路，狼嚎声四起，不过这些畜生没敢下山，货车很轻易就过了最危险的地段，走路需要五个多小时，开货车只用了两个小时，到东屯大队的时候时间刚好十点多一点。 货车的轰隆隆声打破了东屯大队的安静，大家都出来看什么状况。 东屯大队的王大队长举着火把走在前头，货车的车灯把他们晃花了眼，压根没看清车上的人。 正当东屯大队长准备问来者何人时，领头的人先开口了，“爹，是我们，我们回来了。” 王大队长一惊，“大河，你们怎么？” 不是去河湾大队报名么，怎么坐着货车回来了，难道？王大队长想到某种可能。 王大河跳下车屁颠屁颠跑到他爹跟前嘚瑟，“爹，我们已经报名了，陆连长担心我们的安危，开着货车送我们回来呢。” 这个铁疙瘩走得真快，就是有点颠簸。 家里有人去报名的人家都没睡觉，通通跑出来看热闹了，见到自家孩子\爹娘\丈夫纷纷围上前问他们做货车是什么感觉。 一时间喧闹得很，王大队长把这些人通通赶回家，等安静下来他连忙向陆川柏道谢。 “谢谢陆连长，给你们添麻烦了。” 陆川柏摇头，“算不得什么，刚好顺路。” 王大队长一愣继而狂喜，“来来来，陆连长这边请，先到家里喝杯开水暖暖身子。车上的师傅也一起。” 第256章 酸气冲天 王大队长安排几个人在这里看着货车，然后给了大儿子一个眼神让他把其他司机师傅一起带去家里。 王大河虽然是个憨厚的庄稼汉，不过这种基本的社交还是会的，当即把陆立业等人请到家里。 到了王大队长家，王大队长连忙让媳妇儿倒几碗水，听儿子说他们是河湾大队的民兵连长和货车司机专门开车送他们回来，王大队长媳妇儿笑眯眯地给在每个碗里放了满满两勺子红糖，比她儿媳妇坐月子喝的红糖水还要浓稠。 待陆川柏等人喝下糖水，王大队长才道，“不知道大侄子这次过来是？” 陆家和看着王大队长一眼，这个老狐狸刚才还陆连长，现在就开始大侄子了。 他朝王大队长点头，“就是王叔想的那样。我这次是特地过来跟王叔谈一笔生意的。” 王大队长狂喜，东屯大队有条江，江里有很多沙子，他们大队就有几条捞沙的木船，如果不是东屯大队太偏僻再加上现在没多少人盖砖瓦房，单靠这些沙子东屯大队都能过得很不错。 事实上就算陆家和不来，王大队长明天也会去河湾大队谈这个事儿，今天在公社听到河湾大队准备修路铺桥和盖红砖房的时候他就动了这个心思。 不止他，前进大队和先锋大队也起了这个心思，这两个大队一个开了砖瓦厂一个有石山，这些都是修路盖房会用到东西。 也是河湾大队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他们直到今天去公社开会了，书记问起这件事儿，他们才知道原来河湾大队准备修路铺桥和盖房子。 因为陆川柏开着两辆货车把他们大队的人送回来，王大队长对陆川柏他们天然多了一份好感，再加上陆川柏说运输沙子的活儿河湾大队包了，所以沙子的价格比市场价要低两成。 王大队长站起来跟陆家和握手，“陆连长，咱们合作愉快。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这就让人装车。” 宜早不宜迟，王大队长想尽快把事情落实下来。 陆川柏明白王大队长的意思，他这次送王大河他们回来也是想顺便运沙子回去，所以便没有推脱。 “王大队长合作愉快，麻烦了。” 王大队长连忙招呼壮劳力把货车装满，东屯大队的村民们知道河湾大队跟他们买沙子之后更开心了。 他们听说河湾大队到临江公社那段路至少有十二公里，沙子全都跟他们大队买，他们大队能赚不少钱呢，一个喜气洋洋地连夜干活。 很多没喊道的人也出来帮忙，不一会儿两辆货车就装满了。 看着远去的货车，王大河羡慕，“如果我们也能有一辆就好了，太神气了。” 王大队长没好气地瞪了大儿子一眼，“还没睡就说梦话，一辆货车差不多三万块，拿什么买。” 王大河不服气，“怎么就是梦话了，咱们不是卖了不少沙子给河湾大队么，说不定钱就够了呢。” 王大队长没再说话，他想着等河湾大队给他们结账了也去农机站买台拖拉机，这样以后村民们去公社就不用腿着去了，他去公社开会也能轻松些。 不然每次腿着去腿着回，来回十多个小时，他这把老骨头得提前退休。 第二天，陆家和得知东屯大队以低于市场价两折的价格卖他们沙子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陆家和也开始安排陆建功和陆立业等人开车去东屯大队运沙子。 前进大队的刘前进和先锋大队的许先锋得知河湾大队和东屯大队已经达成合作，在心里暗骂王大东狡猾。 明明说好了一起过来跟河湾大队商谈的，结果竟然私底下偷偷跟河湾大队先达成协议。 有了东屯大队的八折价格，前进大队和先锋大队也只能咬牙按照市场价的八折给河湾大队供货。 刘前进，“老陆，咱们也是老朋友了，修路选工人的事儿您多费费心。” 说着还朝陆家和眨了眨眼，把陆家和恶寒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许先锋也紧跟其后，“对，老陆，看在咱们多年的兄弟情分上，选工人的事儿你多费心哈。” 陆家和点头，“放心，我一定多费心。” 多费心检查这些来报名的人里有没有浑水摸鱼的，每天一块钱工钱呢，还包一顿中饭，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必须得让这笔钱花得值。 公社砖厂的陈厂长也到河湾大队了，如果是以前河湾大队去砖厂买砖都未必能拿到批条。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河湾大队已经不再是一年前的河湾大队了。 虽然他们是国营厂子平时不缺订单，但是跟那种零零碎碎的小订单相比，河湾大队的大订单无疑更加吸引人。 再说了，谁也不会傻到把钱往外推不是？ 陆家和好生接待了公社砖厂的陈厂长，他们大队盖房子用到的砖很多，光靠前进大队肯定吃不消。 陆家和很有心机地佯装不小心把前进大队砖厂的价格说了出来，“陈厂长您看您厂里能给的最低价是？” 陈厂长在心里打骂刘先锋扰乱市场，所以他最不喜欢底下大队自己搞副业，为了能挣钱，地下大队的人经常扰乱价格。 陈厂长还能怎么办？自然得跟着前进大队的价格走。 陈厂长笑道，“我们厂的价格跟前进大队砖厂的一样，不过运输得你们自己来。” 陆家和笑得牙不见眼，“这是自然，我们大队有两辆拖拉机六辆货车。” 无意间被秀了一脸，陈厂长觉得这话没法聊了。 经过昨天公社领导无意中的宣传，现在这个临江公社乃至合山县都知道河湾大队的修路铺桥盖房子这一壮举，大家都知道他们挣钱了，也知道他们手指缝比郁江还宽。 这也不是没好处的，很多人除了酸气冲天地说他们瞎显摆之外倒是没有人来跟他们拉饥荒。 毕竟大家都知道河湾大队花钱大手大脚，歪果仁尾款还没汇过来，他们已经提前把这钱用光了。 下午五点，曹一蓉和姜英毅回来了，姜青黎也从她妈口中得知姜青月为什么落此下场。 第257章 种因得果 原来姜青月被合美县糖果厂开除之后想回河湾大队，被姜青黎戳穿她为了一个工人岗位偷河湾大队橘子糖配方。 河湾大队所有村民都不想要一个损害大队利益的人，于是姜青月的要求被陆家和拒绝。 姜青月目的没有达成，离开前还狠狠瞪了姜青黎一眼，离开河湾大队之后姜青月并没有去县知青办求助，因为她知道如果去县知青办等待她的是更加贫穷落后的地方，甚至是农场。 于是，姜青月又把主意打到吴克文身上，吴克文因为姜青月的关系丢掉了副校长的职位本就恼火，再加上他是吃软饭的，所以压根儿就不理会吴克文。 姜青月威胁吴克文要把两人的关系弄得人尽皆知，吴克文妻子对于这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无能丈夫早就厌恶透顶。 靠着她家里的关系，这么多年才爬上副校长的位置，结果屁股还没坐稳就开始搞七搞八。 于是吴克文的妻子用了点小计谋把两人的关系戳穿两人的关系，成功跟吴克文离婚，又动用娘家关系把两人送到了农场。 到了农场，姜青月和吴克文互相责怪对方害惨了自己。 姜青月怪吴克文诱惑她，导致她动了歪心思偷了个假配方，最后被糖果厂开除连大队都回不去。 吴克文怪姜青月不要脸自己靠上来不说还害得自己被学校开除，最后又害他被离婚并流落到农场。 两人在农场的关系跟杀父仇人差不多，最后姜青月凭借自己的外貌在农场勾搭上了一个有一点点小权利的人，在那个人的帮助下得到了一份轻松的工作。 吴克文气不过，三番两次去找姜青月，让姜青月把他从挖沟渠的工作中拉出来，否则就把她以前做的事儿全都宣扬出来。 姜青月又怒又气，考虑许久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可惜她的办法还没实行就被吴克文看穿了。 吴克文想到以前的锦衣玉食跟现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气不过就拿着斧子找上姜青月，愤怒之中把姜青月砍死了，把人砍死之后吴克文知道自己逃不掉也把自己结果了。 曹一蓉把他们在农场里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她没有告诉一双儿女姜青月被吴克文砍了几十刀，身体已经支离破碎了。 虽然农场的人已经帮忙把尸体摆好，不过曹一蓉见到之后吐得昏天暗地，一直吃不下东西，还是回来的路上才勉强吃了两个鸡蛋。 姜青黎沉默不语，只能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什么因就结什么果。 最后姜英毅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咱们就当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 姜青月的尸体被他们火化了，骨灰装在罐子里埋在了农场的一座山上。反正姜英雄夫妇已经当没有这个女儿，把骨灰寄回去估计姜英雄也不会去领，河湾大队也不会同意将一个外人藏在这里。 姜青黎点头，“爸妈，你们累坏了吧，先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干活。” 曹一蓉和姜英毅点头，“对，队里还有这么多活等着咱们呢。” 说到工作，曹一蓉和姜英毅来了精神，“家里有吃的没，我先吃点东西。” 她两天总共才吃了两个鸡蛋，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姜英毅好一点，不过也没好多少。 姜青峰立马起身去厨房，“家里还有两斤面条，我给你们下碗面条。” 曹一蓉点头，“多卧两个鸡蛋。” 姜青黎失笑，果然工作才是最好的良药，一说到工作两人就药到病除了。 姜青黎跟父母说了一下这两天队里发生的事儿，曹一蓉瞬间跟吃了十全大补丸似的，萎靡的神情顿时变得抖擞万分。 当听到临江公社其他大队的壮劳力都到他们大队应聘招工之后，曹一蓉点头，“这个法子好，这样咱们就能节约不少劳力搞生产了。” 曹一蓉觉得虽然陆家和本事不是很大，但是胜在公正廉洁、听劝和执行力满满，只要是对大队有益的事儿，他都能听进去，只要觉得方法可行总会第一个赞成并且去执行。 若不是有陆家和，他们就是有再多的法子大队也发展不起来。 姜青黎点头，前世她就听他们大学舍友说过家里的村干部们至少人手一栋四层小楼房，而且至少每人都有一块地皮，几乎所有村干部都在县城买了房子。这些绝对不是一个工资只有两千多的村干部能买得起的。 扶贫政策下来后，其他村都能顺势而为大力发展本村的特色，只有她们村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天姜青黎跟杨爱华和陆腊梅等人开始在大队部张贴修路工人名单，贺大丰等人也一人拿着一份名单到相应的大队。 这几天为了这几份名单，河湾大队可谓是急中生智，派人到其他大队打听。 最后还是曹一蓉提议把外嫁女和本村的媳妇儿都聚集在一起，让他们把认识的觉得不靠谱的人都排查出来，这个工作是有偿的，酬劳就是两斤玉米面。 当然，这份工作也要求不能带丝毫的个人情绪在内，不能把个人恩怨带到上面来。 如果发现夹带私货公报私仇的，惩罚也是很严厉的，那就是外嫁女不能回娘家或者本队媳妇儿送回娘家。 河湾大队现在发展得比公社还要好，有河湾大队这个娘家，外嫁女在夫家腰杆子都挺得笔直。 本队媳妇儿就更加了，娘家人现在都得捧着她们，她们当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被送回娘家，如果被送回娘家自己丢脸不说，娘家说不定还会把她们扫地出门。 于是，大家都秉着公平公正又客观的态度，把自己认识的懒货、喜欢磨洋工的人都揪了出来，最后陆家和让民兵们带着这份精简过的名单到各个大队打探消息，得出了最终版本。 六个大队的村民们在去参加招工的时候就得到消息，招工名单今天会出来，报了名的都在着急地等待着这一天，他们迫切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被选上。 “凭什么我没被选上，我不服气，站住，你给我说清楚凭什么不用我！” 山湾大队里，一个气愤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拦住了陆大山的去路。 第258章 凭你懒还是凭你吃得多 陆大山是陆川柏的大堂哥，今天负责到山湾大队送修路工人名单。 还没等陆大山说话，山湾大队不少人就把陈老五拦下来，他们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个好活计可不能让陈老五搅和没了。 几个汉字把陈老五拉到一边，“陈老五你别为难这位小兄弟，他只是负责过来送名单的。” 陈老五奋力挣开过来劝阻他的人，“你们滚开，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别以为你们被选上了就能来教训我。” 这个修路的工作他要定了，他已经算过了，修这条路至少得一个月，一个月就是三十块钱，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三十块钱在自己跟前飞走。 其他人听了陈老五的话脸色都沉了下来，有人已经悄悄去找大队长。 “陈老五，你快让开，人家不选你自然是因为你不符合要求，河湾大队选人要求都贴在墙上了，当初我们去参加招工的时候都看到了的。” 这个陈老五真是好大的脸，自己什么情况没点数？人家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凭什么要请个懒货过去？ 陆大山拿出一张纸看了一会儿道，“陈老五，山湾大队有名的懒汉，家里的工分常年垫底。 我们河湾大队不是冤大头，真金白银还加一顿午饭凭什么要请你，凭你懒还是凭你吃得多？” 陆大山手里拿着的是山湾大队落选的名单，每一个落选的人后面都详细地备注了落选原因。 陈老五没想到陆大山这么了解他的情况，面红耳赤地钻进人群没了踪影。 陆大山摇了摇手里的纸，“谁还有意见可以当场提出来。” 有几个落选的人看到陈老五发难想跟着起哄，发现陆大山看了一眼手里的纸就把陈老五的老底给揭穿之后都打退堂鼓。 落选虽然不好受，但是被人当场揭伤疤更伤自尊心。 看到没有人再闹事儿，陆大山满意地点点头，希望入选的人明天早上七点钟准时到达河湾大队，我们大队长会在统一安排好工作。 入选之人点头如捣蒜，“这位同志你放心，我们保证准时到达，绝对不耽误工作。” 陆大山走后，山湾大队入选的人兴高采烈地回家跟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他们也是准备有工作的人了。 一些在地里忙活还没来得及去看名单的，听说名单已经送过来并贴在大队部的大榕树下，扁担、锄头、水桶一丢连忙跑过去。 宋老七家的就是其中的一员，她正在自留地里除草，听说名单出来了锄头一丢连忙跑去看名单。 当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入选名单上时，宋老七家的留下了喜悦的泪水。 “我，我真的入选了？” 陆大山点头，“对，只要名单上有名字的都是被选中的，明天早上七点准时到我们大队听候安排。” 宋老七家的点头，“我们需要自己带粪箕之类的工具过去么。” 陆大山摇头，“不用，工具我们大队统一安排。” 宋老七家的目送陆大山离开，喜极而泣地回家跟她男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其他五个大队纷纷上演着这种情况。 东屯大队，王大河正把入选的人拢在一起，“大家都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咱们一会儿就出发。” 接着，王大河到大队部以一块钱\月的价格借用了大食堂的两个大铁锅。 这两个大铁锅还是十多年前开办大食堂用的，后来大食堂关闭后两口大铁锅也就闲置了，平时谁家有需要可以借用，不够的用钱或者用粮食来换。 这两口大铁锅也算是老古董了，虽然有些旧，锅底还打了几个补丁不过还能将就着用。 陆叔说了，他们大队距离太远了，可以把知青点腾出来让他们暂住，王大河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知青们的闹腾。 如果不是陆家村的知青太闹腾，此刻就算有这个机会他们估计也没法挣这笔钱。 不一会儿，大家都把铺盖和粮食收拾出来，一行人在王大河的带领下告别了家人，喜气洋洋地朝河湾大队走去。 有个汉子道，“听说修完路，河湾大队还要修桥和盖房子。” 说话的汉子在家里行四，大家都叫他王四叔，他盖房子的手艺在东屯是出了名的，到时候可以问问河湾大队要不要盖房子的人，如果要的话他又可以多挣一个月的钱，汉子想想就觉得美得冒泡。 其他人听了他的话心里一动，对呀，河湾大队除了铺路还要修桥盖房子，他们盖房子的手艺虽然没有四叔的好，但是他们听话啊，还有一把子力气，保证指哪打哪儿。 有机灵的窜到王四叔跟前帮他拿行李，“四叔，到时候如果河湾大队要人，我给你打下手呗。” 王大河道，“先把当下的活儿干完，河湾大队能让我们过去干活还给地方住已经是对咱们最大的帮助和扶持了，大家要懂得感恩，如果被我发现谁干活不卖力，我第一个不答应。” 眼前的活儿还没干好就想着后面的，想什么美事，先把当前的事儿干好了，人家才会考虑后续要不要你。 王四叔点头，“对，咱们不能那什么高什么远的，先把路修好，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我看河湾大队的领导都是明事理的，谁努力谁不努力人家心里门清。咱们也不能做那等不知道好歹的，等让他们觉得这笔钱花得值。”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表示一定会下死力气，谁要是敢偷懒咱们就不认他是咱们东屯大队的人。 东屯大队这次是在下午五点多到达河湾大队的，陆腊梅把人领到陆家村的知青点。 “到了，这里就是知青点，一共四间房，住房你们自己安排，厨房还有一些柴火，够你们用几天，之后你们要自己到山上砍柴。” 接着陆腊梅带着王大河几人在村里转了一圈，告诉他们大队长家在哪里，村里的水井在哪里，砍柴要到哪座山，哪座山有危险不能去等等。 把一切安排妥当，陆腊梅才离开。 王四叔看了眼陆腊梅，“河湾大队不得了，连个女娃娃都这么能干。”他们大队的好些后生都没这能耐。 王大河点头，“她跟着姜厂长去过羊城参加广交会，行了我们开始干活。” 王大河开始安排人干活，哪些人去山上砍柴，哪些人去挑水，哪些人生火做饭等等，安排得紧紧有条。 这天是河湾大队修路的第一天。 ， 第259章 开工仪式 修水泥路是河湾大队的头一遭，也是河湾大队的头等大事，必须要举行一个隆重的开工仪式。 早在前几天陆家和就去县里和公社邀请县领导和公社领导过来主持开工仪式。 因为本就是县里找上姜青黎和陆川柏请他们帮忙盘活县水泥厂，再加上修一条十二公里的水泥路就是放到市里也是一件大事儿。 所以县委书记和县长班子都来了，随行的还有县报社的记者。 县里一二把手都亲自来了，张书记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跟县领导打交道的机会，于是公社上下几乎全部都来了，只留下两个人留守公社。 张书记早早就带着人提前等候县委书记、县长等一干领导，见到县里唯一一辆黑色汽车开过来，张书记在大腿上擦了擦手掌心的汗水。 “高书记好，各位领导好，欢迎各位领导莅临临江公社指导工作。” 高书记赞赏地看了张书记一眼，“小张啊，你很好，以后无论去了哪里都要继续发扬这种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张书记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他的事儿成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所求之事有八九成把握，但是现在能从高书记嘴里得到准话，张书记高兴得差点忘了今天的目的。 “是，谢谢高书记，我以后一定会继续积极投身到工作中，争取为人民谋福利，请请各位领导监督。” 其他人都对张书记投来和善的目光，以后说不定就是同事了呢，高书记特别注重办公室氛围，一个和谐的氛围能在高书记心里加不少分，所以跟未来的同事和睦相处非常有必要。 陆家和带着大队干部和三个厂子的领导站在前面，河湾大队的村民以及匆匆赶来干活的三百人站在后面。 周围还有很多附近大队过来看热闹的人，以及各个大队的大队长、公社和县里厂子的领导，现场说一句人山人海都不为过。 高书记一行人到达之后，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陆家和激动地上前跟高书记握手，有些语无伦次，“高，高书记，各，各位领导大家早上好，都吃了么。 咳咳咳，不是，非常感谢各位领导来河湾大队主持开工仪式。” 陆家和一激动嘴瓢了然后立马补救，不过人群中善意的笑声还是让他面红耳赤。 高书记跟陆家和握手，“陆大队长久仰大名，河湾大队是咱们合山县乃至邕城第一个走出国门的大队，陆大队长功不可没啊，我们大家都要像你学习。” 高书记的话让陆家和激动的心颤抖得更厉害，看着大队长要晕过去的表情姜青黎毫不怀疑如果心脏不是在身体里，它此刻已经给众人来一段霹雳舞了。 陆家和又晕乎乎地跟其他领导一一握手，此刻他除了握手以及说“谢谢领导”几个字，压根儿说不出其他话来。 高书记还特地跟姜青黎以及陆川柏握手，众人的视线又转移到两人身上，露出浓浓的羡慕之色。 对于连合山县都没去过或者没去过几回的村民而言，公社张书记已经是他们见过的最大的官了，县委书记和县长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此刻他们觉得高不可攀的存在不仅跟姜青黎和陆川柏握手，而且还跟他们亲切地交谈，这让他们第一次直观地了解到姜青黎和陆川柏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高度，他们与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接下来就是开工流程了，先是陆家和发言，然后到高书记致辞，最后高书记和县长进行剪彩，最后陆家和点燃炮仗。 开工仪式就完成了，大家脸上流露着热情洋溢又充满期待的神色，县报社记者用照相机把这一刻永恒地记录下来。 现场最忙的莫过于县报社记者了，此刻，他恨不得自己长出三头六臂，更庆幸出门前带够了胶卷。 最后，县报社记者还拍了几张大合照。 第一张是高书记等人、公社领导以及河湾大队干部\三个厂的领导的合照。 第二张是高书记等人、公社领导、河湾大队干部\三个厂的领导以及村民的合照。 第三张是高书记等人、公社领导、河湾大队干部\三个厂的领导以及三百个来修路工人的照片。 特别是第二和第三张照片，大家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被一张张灿烂黝黑的笑脸吸引住，会无意识地忽略掉他们那补丁摞补丁的衣服。 开工仪式结束后，人群便散开了，河湾大队的村民们开始各自忙碌，领导看了，开工仪式也参加了，接下来他们要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各自的事儿。 姜青黎和陆家和应高书记要求，带着高书记去参观罐头厂和工艺品厂。 陆家和则继续留下来组织安排修路事宜，给前来的工人们安排\分配工作。 这次修路一共招了三百人，其中男人两百四十个，女人六十个。不是歧视女性，而是这种重体力活确实比较适合男性，来报到的也是男人居多。 这六十个女人还是选择了生活条件比较艰苦的，而且能吃苦耐劳的女人，宋老七家的便是其中一个。 工作分配好之后开始领工具开干。 宋老七家的以及其他五个妇女被分到后勤，专门负责煮三百个人的伙食。 这六个人是杨爱华和蒙金花从六十个人中选出来的个人卫生最干净的人。 宋老七家的激动不已，她拉着杨爱华的手，“杨主任，这，我们几个真的只负责烧火做饭？” 其他五个妇女跟宋老七家的一样不可置信，以前吃大锅饭的时候烧火做饭这种有油水的活全都是大队长或者大队干部的家人或者亲戚来做的，当时尽管赶上饥荒，但是在厨房工作的这些人以及他们的家人们没有一个是饿肚子的。 在自己大队都是如此，更何况现在是跨了大队。 杨爱华爽朗笑道，“我们小黎说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们大队既然招了你们，自然是相信你们的为人。” 再说了，自己大队也会安排两个人过来干活以及监督，他们大队的便宜也不是这么好占的。 宋老七家的感激涕零，暗暗发誓要一定要做好这份工作，绝对不辜负河湾大队对她的信任。 不仅如此她还要监督好其他人，想要占河湾大队的便宜除非从她尸体上踩过。 说起来，宋老七家的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第260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宋老七家的名叫刘爱华，名字跟河湾大队妇女主任杨爱华一样只有姓氏不同。 可惜两个人的命运截然不同，杨爱华已经快四十岁了是河湾大队的妇女主任，刘爱华却只有二十五六岁，有个瞎眼婆婆和瘸腿丈夫还有三个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儿子。 原来刘爱华十七岁嫁给了丈夫，刘爱华是他们村里出了名的能干姑娘，长得也俊俏，她丈夫是山湾大队有名的俊后生而且干活都是满工分，两人别提多般配。 可惜好景不长，半年后刘爱华丈夫上山砍柴不慎摔下山把腿摔断了，尽管及时送去医治，可惜那时候局势比较紧张，医院里只剩下一些半吊子医生，刘爱华丈夫的脚到底没治好，刘爱华婆婆的眼睛就是那时候哭瞎的。 当时刘爱华夫妻还没有孩子，刘爱华的丈夫不想拖累她，让她改嫁，刘爱华的父母也心疼女儿支持女儿改嫁，不过被刘爱华拒绝了。 刘爱华只说了一句：我生是吕家的人死是吕家的鬼，你要是敢跟我离婚我转头就跳河。 夫妻两儿抱头痛哭了一场，过后就依旧跟往常一样生活，后来又给吕家生了三个大胖小子。 刘爱华婆婆和丈夫感念她的不离不弃，再加上她还给吕家生了三个儿子，所以平时对她非常好。 家务活丈夫一手包办，瞎眼婆婆每天坐在廊下做些搓草绳、编凉席等的活计，地里的活都是宋老七家的一手包办。 不过尽管两人对她非常体谅，但是家里的日子依旧不好过，家里劳动力少挣的工分不够吃，所以刘爱华把自己当成男人用，为了挣满工分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看着跟杨爱华差不多。 另一边，在姜青黎的带领下高书记等人一次参观了工艺品厂、罐头厂以及糖果厂。 看着宽阔的厂房里穿着统一服装的人在全神贯注地干活，不一会儿一个个活灵活现的手工艺品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眼里流露出赞赏。 高书记满意地点点头，“小姜同志，你们大队的副业很正规啊。” 就是公社里的厂子也不是每一个都有统一工作服的，可是河湾大队的三个厂子都有统一工作服，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非常好。 高书记发现不只是工厂的工人，河湾大队所有村民脸上都洋溢的笑容，那是一种对生活非常有盼头的人才会有的笑容，跟其他大队那种愁眉苦脸截然不同。 他知道这就是金钱的魅力，只有生活得到很好的改善的人才会有这种精神面貌。 这一点报社的记者也发现了，他们为了收集素材经常要下乡走访，他走访过许多地方，没有一个地方的人能有河湾大队这样给人一种欣欣向荣的感觉。 姜青黎笑道，“谢谢高书记的夸奖，不做则以要做就做到最好。” 河湾大队去广交会初战告捷，姜青黎早就预防着会有记者来采访，所以春季广交会之后就开始安排人收集所有工人的尺寸，统一制作工作服。 现在每个工人一年有两身工作服，平时做衣服的布都省下来了，两身工作服换着穿。 不过冬天的时候还是要在里面套上厚衣服，不然不抗冻。 高书记赞赏地看了姜青黎一眼，“我猜这个主意肯定是小姜同志想出来的。” 姜青黎但笑不语，是她的功劳她肯定不会往外推，不是她的功劳给她她也不会要。 其他大队的大队长这次沾了高书记的光，第一次参观三个厂子的情况，以前他们就想来了，不过被陆家和那个小气鬼拒绝了。 看着工人们全神贯注地忙碌着手里的活儿，连他们这么大一帮人进去了都没注意到，不禁羡慕起来。 三个厂子啊，这可是下金蛋的母鸡，每年能给河湾大队挣多少钱啊，如果有一个是他们的就好了，可惜这些他们只敢在心里想想。 他们虽然在心里酸河湾大队，但是却生不起坏心思。 如果河湾大队只有一个糖果厂而且生意只在合山县范围内，他们肯定会深深嫉妒，但河湾大队不是一般的大队，这可是能走出国门的大队，全国仅此一个别无分号。 人就是这样，当你过得比她好的时候她会嫉妒你甚至生出一些阴暗的心理，但是当你达到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他们心里除了崇拜生不出其他的心思。 不仅如此，其他大队的人甚至觉得很高兴，因为河湾大队发展起来首先收益的就是他们这些大队。 河湾大队厂子招人，从他们大队选人；河湾大队的竹子不够了，首先从他们大队采购；河湾大队的水果不够了，从他们这些大队里采购。 河湾大队搞建设人手不够也是从他们大队选人，材料不够也是优先考虑他们大队。 总之就是河湾大队缺的都会优先从他们六个大队长考虑，只有他们这些大队都没有才会考虑其他大队。 吕大队长乐呵呵地想，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吧。 参观完三个厂子，高书记好像想到了什么，收回了往外走的步伐。 “对了，听说你们大队还要给队员们分房子？具体情况怎样？” 姜青黎喝了一口水，把河湾大队分房政策说了出来。 其他大队的大队长再次深深羡慕，这一刻他们甚至不想再做这个劳什子大队长，而是当河湾大队的队员。 这简直就是躺赢啊，还苦哈哈奋斗个什么劲儿。 高书记和其他领导则是再次高看了姜青黎一眼，特别是县妇联主席，这一刻姜青黎在她眼里就是一个为女同志谋福利的好同志啊。 “姜同志，你是个干妇联的好苗子。” 如果不是知道姜青黎不可能去妇联，她都想把人抢到她们妇联了。 高书记等人也跟着点头，是个格局高的好同志。 高书记知道这个分房政策肯定是出自姜青黎之手，他对下辖的人还是很了解的，这么大手笔而且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位，就是公社的领导都做不到，除了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女同志，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人。 第261章 我好像胖了 高书记等人参观完三个厂子又去看了一下热火朝天铺路的人，最后下场跟着一起搅拌水泥等报社记者收集够素材之后对着大家说了几句鼓励人心的话才带着人离开。 把高书记等人送走之后，河湾大队又继续投入热火朝天的生产和婚嫁中。 河湾大队这段时间结婚和嫁人的比之前三年的加起来还要多。 队里特别是陆家村几乎都是沾亲带故的，结婚是大事儿，更何况今年结婚分家了还能免费分到房子。 条件好的多摆几桌酒席，条件不好的借钱也要多摆几桌，亲朋好友都请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今天你请我家，明天我也请你家，反正都是吃进自己肚子里不亏。 这可把队里的孩子们给乐坏了，以往只有过年才能多吃几块肉，现在隔一两天就能吃一顿肉，把他们美得以为自己掉进了福窝里。 姜青黎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吃胖了，因为无论谁家婚嫁都会请大队长干部，还特地把姜青黎也给请过去。 大家心里门清没有姜青黎就没有他们现在的好日子，每天睁眼就有钱收这日子美滋滋。 连续吃了半个月，姜青黎觉得自己小肚腩都出来了。 “我好像胖了。” 陆川柏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伸手在她腰上摸了摸，嗯是胖了还胖了不少，腰身都肉乎了不少，不过手感也好了不少。 “没胖，跟之前一样。” 姜青黎疑惑地看向陆川柏，“真的没胖？没骗我？” 陆川柏一本正经道，“没胖。”怕姜青黎不相信他还掐腰把姜青黎抱起来掂了掂，“我的手就是称，一两都没重。” 这下子姜青黎信了，陆川柏的手比称还精准，什么东西只要在他手上过一遍保证半两都不带差的。 那肉乎乎的小肚腩是怎么回事儿？哦，她懂了一定是腿细了，中和了体重，这段时间她可太忙了，每天都奔走在队里腿都累瘦了。 陆川柏见她不再纠结，把人揽进怀里往床上倒，月上柳梢头是个适合做运动的好时间。 姜青黎扭头拒绝，“等等，今晚的任务还没完成。” 他们结婚后就一直有坚持学习的好习惯，而且每天晚上都要抽两三个小时看书学习。 一开始姜青黎是复习初中的知识，温故而知新；陆川柏则是根据陆崇峰留下的学习计划继续学习高中知识，有不了解的就问姜青黎。 姜青黎虽然没有当老师的经验，不过两世为人前世好歹也是985高校研究生而且还是应届毕业生知识还没丢。 985高校研究生教点高中知识还不是手到擒来，陆川柏智商高学习能力强，还懂得举一反三，现在已经把高中的知识学完了。 他们参加秋季广交会时还抽空去买了不少复习资料，还特别幸运地在一个偷卖旧书的人手里淘到了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 陆川柏箭在弦上，他喘着粗气把她的手往下带，“忍不住了，给我，学习明天补上，我明天加倍。” 两人零距离接触，他能清晰感受到怀中人的温度在不断升高，陆川柏低笑随手关灯姜青黎红着脸半推半就，两人开始了最原始的运动。 第二天姜青黎成功起晚了，看着天光大亮她有些脸红，她现在每天早上都要去巡查一遍水泥路的修建情况，不过好在她这段时间找了个得力助手，晚去一点也没关系。 这个得力助手就是陆杜娟，那个给自己和妹妹找了一对愿意在河湾大队落兄弟的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再加上蒙金花等人的说辞，姜青黎把陆杜娟待在身边教，陆杜娟跟着姜青黎这个老师起点比一般人都高。 这不，一开始就跟着姜青黎学着管理修水泥路的事儿。 得知姜青黎有意培养她的时候，陆杜娟还以为姜青黎是吃饱了没事干拿她寻开心，等再三确认这件事儿是真的之后，陆杜娟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巨大的馅饼砸中了。 “姜，嫂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往死里学。”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只要能学到姜青黎两三分本事以后吃穿都不用愁。 于是陆杜娟就成了姜青黎的小跟班，对姜青黎那叫一个无微不至，比旧时候徒弟对师傅还好尊敬周到。 姜青黎讲话累了，温度适中的温开水就会递到她嘴边；要讲话的时候人太多，说她还没开口手持喇叭就递到她嘴边等等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对此，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 羡慕陆杜娟得了姜青黎的青睐，把人带在身边请指教；嫉妒陆杜娟得了姜青黎的青睐，以后前途无量。 一个三角眼妇人看了陆杜娟的作态草地上呸了一口，“丫头片子，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竟然这么狗腿子。一个丫头片子就应该留在家里伺候老爷们儿，出来争强好胜不害臊。” 不知道姜青黎怎么就看上那个没有二两肉的臭丫头片子，她家大宝多好，多聪明的娃竟然看不见。 旁人听了白眼一翻，“陶六婶，伟人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怎么？你要把伟人的话当成耳边风？” 开口闭口丫头片子，好像她自己不是女人一样，自己被人作践不懂得反抗就算了，还想让别人跟她一样被作践才开心。 陶六婶吓得四下张望，发现没有别人听到才拍了拍胸口，吓死她了。 “五嫂，看你说的，我也就随口一说，随口一说，你别往外说哈。” 说完，陶六婶就跟身后有狼追一样飞快地跑了，不过她也不怕妯娌把这件事儿捅出去，如果妯娌敢捅出去她就反咬妯娌一口，反正没有旁人听见。 时间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过去了，这天久违的邮递员又来了，不仅带来了知青们的信和包裹单，还带来了一封陆川柏的信。 陆川柏不在，这段时间他每天早出晚归带队去东屯大队和先锋大队运砂石，信是姜青黎领的。 看着信封上的地址，姜青黎眼神闪了闪把信收起来，打算等陆川柏回来了再一起看。 第262章 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姜青黎有些疑惑，大队明明有电话为什么陆崇峰老爷子不打电话反而写信呢，打电话比写信方便多了。 哦，她懂了，之前陆崇峰老爷子他们在河湾大队是最不受欢迎的存在，队员们不会让他们用大队部的电话，也没人跟他们说过大队部的电话号码，离开的时候走得太急估计忘记要电话号码了。 姜青黎的猜测没错，此时京市里卢淑芬有些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哎呀，都怪当初太心急忘记跟大队长要电话号码了，也不知道川柏那孩子收到信了么。 你说他会不会原谅咱们绾绾，应该会的吧，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咱们绾绾当初也有苦衷的。 也不知道咱们绾绾现在怎么样了，孤苦伶仃地在那边，身边也没个能说话的，都怪这该死的世道……” 陆崇峰见老妻越说越离谱连忙阻止，“咳咳，给阿简他们的东西准备好了么，多准备些粮食。” 卢淑芬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对，我今早去晚了，没抢到多少粮食，听说粮站明天还有一批粮食供应，咱们得赶紧睡明早去早点。” 粮食无论在哪里都紧缺，京市也不例外，每次粮站有粮食供应，消息灵通的人都会半夜就搬个小凳子在粮站门外等着。 她凌晨三点钟去排队时粮站门口已经排成了长龙，轮到她的时候只剩两斤细粮了。 明早她要一点钟去排队，争取多买点粮食，阿简他们所在的地方地理环境恶劣，气候也不友好粮食异常紧缺。 之前双方条件都不好，现在他们夫妻恢复了身份，国家不仅把房子还给他们还给把这些年的工资一次性补贴给他们。 更何况，当初阿简他们就是为了帮助绾绾以及为了他们四处奔波才被那家狼心狗肺的打击报复，现在他们有条件了自然要多帮衬阿简他们 晚上，吃了饭回房间姜青黎才把信和包裹单递给陆川柏。 “京市来的信和包裹单。” 陆川柏眸子闪了闪接了过来，看完之后才知道原来他的生母竟然还活着而且还参加了秋季广交会。 姜青黎一目十行地把信看完，看完之后直呼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前世她听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说过不少下乡的事儿，什么五花八门的都有，以前她只当成茶余饭后的故事在听，直到自己穿到了这本年代文的书里才知道这个时代有多疯狂。 能在那样的困境中东躲西藏还能生下陆川柏，最后只剩偷渡去香江且成就了一番事业，可见陆绾绾是一个非常足智多谋且意志坚定之人。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漂亮女人在香江举目无亲，日子有多难过可想而知，可是人家偏偏却在香江杀出一条血路成了一个大商人。 陆绾绾不仅在香江站稳了脚跟，多年后还能光明正大回到内陆跟父母短暂相聚，可见陆绾绾跟上头的大领导肯定有联系，估计是不惜花了大代价才换来这个机会。 如果陆川柏不是被已经去世的公公婆婆捡到，他现在估计跟陆绾绾在香江过着少爷般的生活。 可惜就是有点有缘无分啊，都一起去秋季广交会了竟然没有遇上。 姜青黎对于两位老人在信上写的内容一点都不怀疑，陆崇峰和卢淑芬有一种文人特有的清高和光风霁月，这种气质让他们不会也不屑于说谎。 两人看完信之后就把信给烧了，信上的信息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如果被有心人发现给他们按上一个通敌叛国罪，他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第二天，陆川柏抽空去公社邮局取包裹，满满一大包东西沉甸甸的，也不知道两位老人怎么弄去邮局的。 回到家，两人打开包裹一看里面资料和吃食各占一半。 吃食是京市特有的糖果、桃酥和糕点，还有两罐麦乳精，两块够做五六身衣服的布。 资料是一些高考复习资料，还有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姜青黎和陆川柏对视一眼露出惊喜之色。 他们找到的高中复习资料除了《数理化自学丛书》基本上都看完了，陆崇峰老爷子夫妻两儿以前是高校老师，比姜青黎和陆川柏更清楚高考复习资料需要看哪些。 包裹里还放了一封信，是陆崇峰老爷子给他们两个的，信上叮嘱他们一定好好复习，还给他们制定了详细的复习计划，让他们按照计划一步步来，高考肯定没问题。 姜青黎不禁感慨，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刚恢复身份就知道国家未来趋势。 洗澡出来，姜青黎发现陆川柏正在写信，她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他，灯光下他正挺直腰背低头写信，高挺的鼻梁、硬朗的面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虽然从脸上看不出他的情绪，不过姜青黎知道他的情绪肯定很复杂。 得知他真正的身份时，姜青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也许是因为陆川柏身上那股跟陆家村人格格不入的气质，也许是陆川柏和陆白杨以及陆大山等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的外貌以及身高。 姜青黎听过不少老人说过，如果他们不是亲眼看着已经去世的婆婆怀孕，知道他们夫妻在去探亲的途中发生变故生下了陆川柏，而且之后一直把陆川柏当成眼珠子，就算后头三个小的出生之后也没能动摇陆川柏的地位，他们一定会怀疑陆川柏不是他们亲生的。 姜青黎没见过已经去世的公婆，不过听老人说陆川柏的爹跟陆大山有八分相似，那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乡下汉子，身高也将将只有一米七，可是陆川柏却长成了一米八几的大高个。 青青长得跟她娘有八分相似，陆白杨和陆衫松这对双胞胎跟他们爹娘都有几分相似，只有陆川柏，在他身上压根儿看不出一丁点跟陆青青和陆白杨姐弟三人相似之处。 第二天中午，陆白杨和陆衫松回来后几次眼神闪躲地看着陆川柏。 陆川柏放下碗筷，“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就说，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 “大哥，我们在学校跟人打架了，老师让你下午去学校。” 陆白杨眼睛一闭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把姜青黎逗笑了。 哦豁，这个时代的叫家长啊，好期待，陆白杨这小子没眼光啊，怎么不叫她去呢。 第263章 叫家长 陆白杨好像从他嫂子眼里看到了兴奋和你不识相竟然没让我去的意思，他眨了眨眼，嗯，这眼神没错了，不是他出现幻觉。 “嫂子，不仅我们，小旭也被叫家长了。” 说起来就气人，小旭明明比他们小一岁，才上学多久啊，竟然就跳了一级跟他们成同年级的同班同学了。 为什么要加个同年级呢，因为山湾大队的小学只有两间教室，一二三年级一间，四五年级一间，他们现在都是二年级学生。 虽然有点不服气姜和旭比他聪明，但陆白杨对姜和旭还是很维护的，因为陆白杨打遍两个大队无敌手，而且陆川柏还是河湾大队的民兵连长，所以很多人都不敢惹陆白杨兄弟，自然也不敢欺负被陆白杨兄弟护在羽翼下的姜和旭。 陆白杨和陆衫松对姜和旭很维护，姜和旭跟兄弟两儿的感情也好，平时都是同进同出的，这次陆白杨兄弟两儿被人挑衅进而动起了手脚，姜和旭自然是二话不说就加入战场，于是一场华丽的群架就在诞生。 挑衅陆白杨兄弟的是刘白云娘家侄子，多的陆白杨和陆衫松就不愿意说了，看着两人突然红了眼眶的小屁孩儿，姜青黎也没有强求，反正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 不过刘家那几个小子够可以的啊，竟然能让陆白杨红了眼，她来河湾大队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他红眼睛呢。 她眼珠子一转，“我回去一趟。” 回了趟姜家，姜青黎就从大哥手里把去学校的活儿要了过来，大哥现在统揽三个厂的销售和宣传，是个实打实的大忙人。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生怕供给洋人的货不达标，如果不是家里还有一对儿女，他早就卷了铺盖常住罐头厂。 第二天，夫妻俩儿吃了早饭溜溜达达地去了山湾大队小学，两人到的时候就听到一连串的问候语从老师办公室里传出来。 “校长、大队长这里是山湾大队，咱们大队的孩子被人欺负成那样这不是不给咱们大队脸么，不给咱们大队脸就是不给大队长和校长你们脸面。 瞧把我三个孙子打成什么样，打得跟个猪头脸似的，爹妈都不认识了，这事儿得赔钱，得赔八十，不对，得赔一百块！” 嘶！ 被校长请来的吕大队长龇了龇牙花子，这刘老太可真敢想，她三个孙子怕不是想了金边？ 校长也是满头包，他今天总算明白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刘大熊、二熊和三熊他奶，事情咱们调查得很清楚，你们家大熊、二熊和三熊也承认了是他们有错在先。 今天把你们都叫来是要让你们给陆白杨兄弟以及姜和旭道歉的。” 校长的话无疑是把地雷都踩了个遍，刘老太一蹦三尺高。 “什么？要我给那三个瘪犊子道歉？也不怕折了他们的寿。” 说着就第一趟，准备将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轮一遍，不过被门口的声音阻止了。 “哟，这么热闹，唱大戏呢？” 吕大队长一见是姜青黎和陆川柏连忙迎了上来，“是姜厂长和陆连长啊，快请进。” 狗腿的模样让校长嘴角不断抽蓄，这里好像是学校吧，他吕大队长把学校当成他的大队办公室了？ 不过校长反应也很快，“姜厂长、陆连长两位快请坐，这次把你们叫来是为了……” 这两个可是河湾大队的财神爷，也是河湾大队话语权人物啊。 他家两个孩子一个六月份初中毕业，一个明年六月份高中毕业，他在孩子们刚上初中\高中的就开始帮着寻摸工作了，可是城里的工作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工作的事儿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进展。 如果能跟这两个人打好交道，自家孩子的工作不久又着落了么，上了高中的女儿当个小学老师也绰绰有余，还有初中毕业的儿子在罐头厂或者糖果厂能有份工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跟吕大队长的目的跟校长差不多，不过他比校长的野心要大些，除了给自家孩子找工作，还有一个是跟河湾大队搞好关系，以后河湾大队有什么赚钱的门路能先想着他们。 两人的想法很美好，可惜有个拦路虎把这份美好给毁了。 “好啊，我说你们两个为什么不给我孙子主持公道，原来是看见别人有钱就相当个哈巴狗添上去，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儿，这事儿你们不给我个交代，我就告到公社去。 我告诉公社领导我家孙子都被打成猪头脸了你们不仅没帮着找回公道，反而还巴结那三个瘪犊子的家长。 没天理啦，大队长和校长向着外人欺负自己人了，我老婆子不活了，连孙子的公道都没法讨回来，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们都别拦着我，让我去死了，呜呜呜……我就是死了也没脸见我家老头子。” 刘老太三个儿媳妇心里大骇，连忙阻止自家婆婆，明明说好了是要来讹一笔的，全都被这死老婆子给坏了，她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么，昨晚明明再三一下子把大队最厉害的人给得罪了。 看着胡搅蛮缠的刘老太，又看了看脸黑成炭的吕大队长和校长，姜青黎在心里啧啧称奇。 这个刘老太也是个奇葩，姜青黎远在河湾大队都知道吕大队长是一个是要面子的人，刘老太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下他脸，以后估计会有穿不完的小鞋子咯。 吕大队长和校长脸色铁青，既然好心当成驴肝肺他们也不帮人遮掩了。 “小陈老师你去班里把几个孩子叫过来，再把班干部都叫来，陈老太你也别倚老卖老，咱们就是告到派出所也得用事实说话。 事情起因经过结果如何，一会儿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省得有人说我们胳膊肘往外拐。” 刘老太心里一咯噔，脑子瞬间清醒，这才后知后觉她把大队长和校长都给得罪了。她平时在家霸道惯了，在学校没人买她的帐，脑子一热嘴巴就不受控制地突突突了。 刘老太阴狠地瞪了姜青黎和陆川柏一眼，特别是姜青黎，都怪这个赔钱货，如果不是她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她，她怎么会失控，赔钱货就是赔钱货没一个好东西。 第264章 陆川柏和陆白杨不是亲兄弟 感受到刘老太那要吃人的目光，姜青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大白牙差点没晃瞎刘老太的眼，把刘老太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你个不要脸的小……” 吕大队长青筋暴起，“闭嘴，再多说一个字你们家工分全扣了。” 不是说他胳膊肘往外拐么，那就让她看看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 刘老太目眦尽裂，嘴巴被三个儿媳妇儿死死捂住，唔唔唔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刘老太大儿媳，“大队长，我婆婆因为三个孙子带着一身伤回去，昨晚大病了一场病糊涂了，我们这就把她带回去，保证不让她乱说话。” 刘老太大儿媳话刚说完，二儿媳和三儿媳就把刘老太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姜青黎不由得高看了刘老太大儿媳一眼，瞧瞧这话说的，一个老太太因为三个孙子一身伤回去所以病糊涂了，不知情的不仅不会觉得刘老太说话难听，反而还会同情她。 姜青黎叫住使劲儿把人拖走的两人，“等等，既然来了咱们就有始有终，怎么能半途而废呢，相信老太太肯定也想知道自己孙子为什么会带着一身伤回去。” 别人家孩子怎么样她不知道，但是她相信自家孩子肯定不会不会做出恃强凌弱的事儿。 更何况他们家跟刘家的关系有些微妙，在别人眼里陶大柱一家落到这个下场是活该，但是在刘家人眼里没准他们两个是把陶家搞得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刘老太大儿媳心里一紧，原以为姜青黎和陆川柏这两个大有名气的年轻人怕丢脸不会跟她们计较，两人手里有钱，从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给他们都够他们胡吃海塞好一段时间了。 “这不必了吧，只是小孩子之间的嬉闹，虽然伤得重了点，不过已经摸了红药水，再吃点好的养养就好。” 众人看向刘老太大儿媳，瞧瞧这镇定自若的样子，果然是脸皮厚吃个够啊，只差没明着跟姜青黎他们要钱了。 姜青黎轻笑，“这位婶子您别着急，咱们还是先了解清楚是非曲直，该负责的我们绝不推卸责任，但是不该我们负责的谁也别想从我们这里淘到一分好处。” 就在这时，小陈老师带着几个孩子过来了，因为办公室太小，大家把阵地转移到学校前面的平地上。 看着刘家三个熊孩子那遍布脸上的红药水，姜青黎挑眉，看来为了能多要点补偿，刘家也算是费尽心思了。 三个熊孩子脸上的伤确实不少，不过精神十足，并没有像刘家大儿媳说的那样一身伤。 不过她怎么不知道小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刘家三个熊孩子年纪比陆白杨他们大上一两岁，这三个都一脸伤了，可是陆白杨、陆衫松和姜和旭却一点伤都没有。 校长让双方分别讲述打架的原因，双方都没有出声，刘家三个熊孩子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陆白杨三人则是一脸气愤地瞪着他们三人，抿着嘴不说话，最后校长只能让知情的班干部把事情的始末说出来。 姜青黎这才知道陆白杨昨晚为什么红了眼眶，也知道他刚才为什么没有说出口。 原来是因为刘家三个熊孩子嘴欠，他们这几天在学校里造谣陆川柏和陆白杨他们不是亲兄弟，理由是他们奶奶说了陆川柏跟陆白杨父母一点都不像，跟陆白杨兄弟两儿以及陆青青也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而且这个谣言已经传了两三天了，但是同学们都没敢在陆白杨他们跟前提起，昨天刘家三兄弟蹦跶到陆白杨面前陆白杨他们才知道这件事儿。 陆川柏平时虽然冷着一张脸，但是对三个弟妹的爱护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 陆白杨也很怂这个哥哥，但是在陆白杨心里陆川柏这个哥哥是世界上最最了不起的人，他最崇拜的也是陆川柏。 所以听到刘家三兄弟造他们大哥的谣二话不说扑上去就是一顿猛揍，作为好兄弟的姜和旭看到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于是就成了三打三的局面。 陆白杨平时就是河湾大队的孩子王，打架从来没输过，刘家的孩子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陆衫松别看平时手不离书，但是打起架来跟不要命似的，大人看了都觉得怕跟别说小孩子了。 姜和旭自从到了河湾大队每天吃好喝好身体长得很壮实，而且天天跟在陆白杨身边混，自己又有点小聪明懂得取巧，打起架来也是不带输的。 从开始打架到班长把老师叫进来短短几分钟时间，三人把刘家三兄弟打得鼻青脸肿，自己愣是一点伤都没有。 了解到大家原因后，吕大队长老脸一红，他狠狠瞪了心虚的刘老太一眼。 “看来是安排给你们的活太清闲了，让你们还有闲工夫去说别人家的事儿，从明天开始你们家通通做十个工分的活儿，我亲自监督。” 刘家大儿媳脸色一白，她平时就是个偷奸耍滑的，六个工分的活都是在浑水摸鱼，让她做十个工分的苦力活而且大队长还亲自监督那无异于要了她的命啊。 她一把扯过儿子啪啪啪在屁股上就是几巴掌，“我让你胡咧咧，让你嘴上没把门。” 那孩子一愣，他是家里的宝贝金疙瘩，从来没被动过一根手指头，突然被他妈一顿胖揍，顿时哭得撕心裂肺。 “我没有胡说，呜呜呜，是你跟奶说的，你说那个姓陆的跟爹娘一点都不像，跟三个弟妹也不像，没准跟二妮儿一样被人调包了。” 刘家大儿媳连忙捂着儿子的嘴，朝姜青黎和陆家和讪讪一笑，“不好意思，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说谎，我这就带回家好好教训。” 原来山湾大队这几天发生了一件震惊所有人的事儿，他们大队出现了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队里有个妇人难产去医院生产，同一个病房里有一个产妇家境非常不错，为了让女儿过上好日子她趁人不注意就把女儿人家女儿调换了。 这些年把人家女儿当牛做马非打即骂，知道人家父母带着公安找来，大家才知道这件事儿。 那个叫二妮儿的女孩子已经被父母接回成立生活，而那个真正的二妮儿也回到了属于她的地方，至于调换人家孩子还虐待孩子的女人已经进去踩缝纫机了。 姜青黎：…… 她昨天刚说陆川柏和陆大伯以及三个弟妹都不像，今天就来这出。 第265章 完美解决 姜青黎看了一眼眼眶又红了的双胞胎，看来村里那些留言对他们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姜青黎冷笑一声，“都说父母是孩子的镜子，孩子是父母的影子，能教出这样的孩子……” 刘家三个儿媳妇儿心里一噎，姜青黎真是好狠的心，不就是传了点谣言呢，也没见他们少半两肉，她上下嘴皮子一动就把他们刘家老老少少都批得一文不值。 再说了那还真不一定是谣言，当初陆川柏的爹娘是出去走亲戚然后抱回了陆川柏，谁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生了个丫头片子不想要了所以换了别人家的男娃。 不过慑于陆川柏那冷飕飕的眼神，几人没敢说出口。 陆家大儿媳讪讪一笑，“都是小孩子不懂事儿，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就把他们带回家让他爹好好教训一顿。” 陆家大儿媳打什么算盘姜青黎门前，她两手抱胸，“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今天不把这谣言给清了、不道歉谁也不能走。 还有，我是大人但是我家几个孩子可不是，因为你家孩子造的谣我家几个孩子都气病了，你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儿就完了？ 我家孩子不仅气病了还气瘦了，吃了不少营养品才养出了那点肉现在全掉了，你说怎么办吧。” 姜青黎的话让刘家三个儿媳妇瞪圆了眼，这是绝对是敲诈，是明晃晃的敲诈，才一天时间怎么就会掉肉，这分明是想讹他们的肉。偏偏姜青黎和陆川柏的身份他们又得罪不起，一时间麻爪了。 刘老太被儿媳妇儿紧箍着上半身，两只脚死命地跺着地，好像对姜青黎的话万般不负去。 就在这时，刘家三个儿子终于姗姗来迟，三个汉子抓起自家儿子都是一顿胖揍，一时间学校里哭声震天响，再加上刘老太那唔唔的声音，听得大家舒坦不已。 姜青黎看在眼里，看来刘家这三个熊孩子在学校没少霍霍别人。 等孩子哭哑了嗓子，刘老大一脸阴森地看着姜青黎，“教训也教训过了，这样可以了吧。” 陆川柏上前一步挡住了刘老大的视线，刘老大在陆川柏那犹如寒冰的视线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低下头。 姜青黎嗤笑，“我可没有让你们打孩子，我的诉求只有两个，一个是要求你们辟谣并道歉，另一个是把我家掉了的肉补回来。” 刚才在刘老太在学校闹的时候刘家这三个儿子连个影子都不见，发现无法善了才现身出来打孩子。 刘老大对着儿子有事一巴掌，“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赶紧道歉，人家哥嫂可是县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县委书记和县长见了都得笑着打招呼，是你们能说嘴的吗。” 于是刘家三个熊孩子哭唧在全校师生面前跟陆白杨等人道歉，最后刘家还赔了五块钱这件事才算了了。 “等等。” 看着准备离开的刘家好人，陆川柏出声了。 刘家众人脚步一顿，刘老大攥紧拳头，“歉也道了，钱也赔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陆川柏，“我家几个孩子以后上学期间发生什么事儿，我不找别人只找你们。” 刘老大心里一紧，“凭什么。” 陆川柏，“就凭我家孩子只跟你们家发生过冲突，所以你们最好祈祷我家孩子这段时间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刘老大一副日了狗的表情，他不仅不能私下动手还得护着这三个小崽子。刘老大气的肝疼，看着哭哭啼啼的儿子心烦意乱，一脚将儿子踢出两米远。 刚才打孩子的时候他看着用劲儿实则有所保留，听着声音响亮但是不怎么疼，现在是实打实地把孩子踹出两米远。 刘老大媳妇儿尖叫一声，扑上去把刘老大的脸给抓花了，“刘老大你个孬种，你还是不是男人，被人欺负了不敢回手拿儿子出气……” 刘老大对着媳妇儿也不留手，“还不是你这个婆娘口没遮拦，什么话都干往秃噜，让孩子有样学样……” 吕大队长和校长：…… 吕大队长觉得老脸都丢光了，“干什么，还不赶紧滚回去上工，工分不想要了是不是。” 这个时代工分跟粮食挂钩，扣工分就好比咽喉被扼住，刘家众人灰溜溜地走路了，还一边走一边互相推卸责任。 吕大队长老脸通红，“陆连长、姜厂长让你们见笑了，都怪我领导无方。” 姜青黎，“吕大队长严重了，什么地方都会有老鼠屎，咱们两个大队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这点事儿还影响不了咱们两个大队之间的交情。” 吕大队长和校长松了一口气，不会迁怒就好，他们大队还有几十个人在河湾大队修路呢，如果两人迁怒把那些人赶回来，他们大队有的闹了。 而且他们还想跟在河湾大队屁股后面喝点汤呢，如果关系搞僵了以后别说喝汤了，渣渣都没有他们的份。 “那就好，那就好，几位到家里吃个饭吧，我让我家老婆家杀只鸡给三个孩子补补，瞧这小脸……。”瘦的 看着三个孩子肉乎乎的脸，吕大队长最后那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姜青黎和陆川柏婉拒了吕大队长的热情邀请，两人以队里还有事儿要忙为由拒绝了。 吕大队长和校长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唉，还想让自家孩子参加河湾大队今后的招工，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两人心里对刘家的恼怒又上了一层楼，都怪刘家这一家子搅屎棍，以后他们孩子如果落选了刘家也别想好过。 另一边，姜青黎看着陆川柏，“怎么办，我感觉白杨和衫松好像知道了什么。”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然陆白杨和陆衫松只有八岁，但是两个孩子并不是那种之后寒池傻乐的，这次刘家几个熊孩子的话他们肯定放在心里了，不然问大家原因的时候也不会不出声。 陆川柏跟他们以及陆大伯一家一点都不像这件事儿他们肯定是放在心上了的，特别是陆衫松，别看他平时手不离书一副书呆子的模样，但是这孩子心细着呢，不然也不能压着刘家的孩子往死里打。 第266章 挑明关系，我是你们的亲大哥 陆川柏沉默了许久，就在姜青黎以为他还没拿定主意的时候，陆川柏开口了。 “说吧。” 别看陆川柏平时不爱说话，但是对队里的一些流言也是知道的，而且对两个弟弟的性子也了如指掌。 如果没发生这件事儿就算了，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而且两个弟弟明显也放在心上，那就一次性说个明白。 姜青黎点头，能骗他们一两年三四年但是骗不了他们一辈子，与其让他们提心吊胆以后发现了觉得哥哥背叛了他们还不如现在说清楚。 还有一点是姐弟三个对陆川柏这个哥哥崇拜到几乎是言听计从的地步，趁着年纪还小，三观没有定型还能加以引导，等于以后长大了想在引导就难了。 这天，挑着一家人都在的时候，陆川柏把身世挑明了。 陆白杨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陆衫松眼泪也啪嗒啪嗒往下掉，他们这几天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哥哥现在终于把事情挑明了，以后他们是不是就要跟哥哥分开了。 陆衫松比双胞胎哥哥心思细腻得多，他早就发现三姐弟跟哥哥一点都不像，再加上平时喜欢看书看报纸，所以小小的心里一直都藏着这件事儿。 陆白杨哭得稀里哗啦“大哥，对不起，呜呜呜……，你亲生父母家里是不是城里的双职工或者是干部家庭，爹娘是不是为了让我亲姐过上好日子把你换了，呜呜呜……对不起，呜呜呜……” 陆白杨的心非常煎熬，他最爱大哥也喜欢爹娘，可是他爹娘真的跟二妮的爹娘一样是大坏蛋，为了亲生孩子能过上好日子，把别人家的孩子换过来受苦。 虽然爹娘对大哥很好，但是爹娘都是病秧子，当初为了给爹娘看病为了养活他们三个拖油瓶，大哥每天起早贪黑干活，还要抽空跟人上山学打猎人都收成竹竿了。 有一次上山打猎大哥的腿还被野猪獠牙戳了个对穿，血糊糊地回来，养了好久才好，呜呜呜…… 陆衫松和陆青青也哭得稀里哗啦，大声喊着对不起哥哥，让哥哥回去过好日子，把姐姐换回来。 姜青黎：……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没想到陆白杨姐弟仨儿竟然是这种反应。 看着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的姐弟仨儿，姜青黎心里也有些欣慰，陆川柏这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把姐弟仨儿教得很好，他的辛苦姐弟仨儿都看在眼里，知道真相之后不是害怕失去哥哥，而是绝对对不起哥哥。 陆川柏眼里闪过一丝感动，“哭什么，都安静下来，谁说你们有个亲姐姐了？” 陆白杨依旧泪眼汪汪，“嗝，大哥你就别骗我了，我是个男子汉能承受得住，嗝……，山湾大队的二妮爹娘就是这样，把亲女儿送去享福还虐待二妮儿。” 陆川柏没好气地撸了一下弟弟的头，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你们没什么亲姐，当初娘是假怀孕。” 原来陆川柏爹娘结婚多年都没有一儿半女，受够了碎嘴婆子的闲言碎语也怕以后老了没有依靠，所以想了个假怀孕的法子。 直到快生产了才找了个去外地看亲戚的借口，想着去外面抱养个别人不要的女娃回来。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重男轻女，很多人生了女娃娃直接丢了或者放尿桶你溺死，想领养一个女娃还是很容易的。 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竟然看到了被人藏在隐秘处的陆川柏，陆川柏可是哥带把的，两人在原地等了两天没等到人来才把陆川柏抱回家。 当然这是陆川柏后来发现的，自从无意间听到爹娘说漏嘴之后陆川柏就化身成听墙角的夜猫子，时间一久就听到了不少消息，也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一出。 陆青青姐弟三个停止了哭泣，“真的？爹娘不是把你从富贵人家里偷出来的？” 队里一些碎嘴的老人私底下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说他们大哥这通身气派压根儿不像个农村人，这种气派他们只在城里有钱人家少爷和小姐身上见到过。 陆川柏点头，“我从来不说谎。” 他亲生父亲富贵不富贵他不知道，不过亲娘家以前确实蛮富贵的。 姐弟仨儿这才破涕为笑，太好了，大哥不是爹娘偷来的，他们终于不用背负着沉重的负罪感。 姐弟仨儿刚高兴没一会儿又瘪了嘴要哭，被陆川柏一个眼神制止了。 “虽然我不是爹娘亲生的，但是爹娘一直把我当成亲儿子，我就是你们的亲大哥。” 这话是真心的，生恩不如养恩大，如果没有爹娘他说不定已经饿死或者冷死、病死了。 姐弟仨儿大喜，“真的？大哥以后你还管我们？” 陆川柏点头，“那当然，要管一辈子，谁要是不听话我还照打不误，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 姐弟仨儿点头如捣蒜，陆白杨，“嗯嗯，我们不听话你就揍，跟以前一样，把我屁股打肿只能趴着睡。” 姜青黎：…… “这件事儿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不用告诉外人。” 姐弟仨儿再次小鸡啄米，他们才不会告诉外人呢，大哥就是他们的亲大哥。 陆白杨：谁要敢再说他们家坏话他就炸了人家的粪坑。 知道大哥还管他们，姐弟仨儿破涕为笑，心也都放下了，之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年前，河湾大队到临江公社的水泥路终于修好了，崭新的四米宽十几公里长的水泥路成了临江公社有名的建筑。 许多大人和孩子甚至在水泥路上打滚也不嫌硌得疼。 为了庆祝水泥路建好，陆家和还组织队里六辆货车和三两拖拉机来了个试通行活动。 试通行当天，十里八乡的人都过来看热闹。 八辆车并排在水泥路上匀速开着，每辆车的车斗上都站满了人，大家在车上欢呼着。 李三奶，“要不怎么说值钱的都是好的呢，这水泥路可太平稳了，以前坐拖拉机我这把老骨头差点没颠散架，现在好着呢，我还能来回再坐十趟八趟。” 第267章 水泥路和桥梁 众人跟着点头，可不是么，以前坐拖拉机去公社，拖拉机那叫一个一步三摇晃，隔夜饭都要被颠出来了，现在啥事儿都没有，比自己走路还要稳当。 路上站了不少人，都是公社和其他大队的，大家站在路边抬头羡慕地看着车上的人。 如果只是拖拉机就算了，虽然他们坐拖拉机的机会不多但是还是做过几回的，但是大货车啊，他们别说坐过了摸都没摸过，河湾大队的人真幸福。 这一刻很多小孩子都在心里抱怨为什么他们爹妈不是河湾大队的，如果爹妈是河湾大队的那他们也是河湾大队的，这样也能坐上神气的大货车了。 不止小孩子羡慕，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嗷嗷待哺的孩子全都羡慕得只差没流口水。 大家集体羡慕了，如果自己大队也有一条水泥路就好了，也不用四米多宽，一两米也行啊。 接收到其他人羡慕的目光，李三奶等人更神气了，一个个在车上高声阔论，这个说着大货车真坐着真舒服，那个说水泥路真给力平稳的咧。 男人们则开始装，特别是未婚的小伙子一个个依靠在车斗护栏上，装作漫不经心地大声畅谈，手还有意无意地在耳朵上掠过。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大队部给发了烟，还是大前门的，一个个舍不得抽都别再耳朵上了。 至于这些小伙子为什么还未婚，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眼光高呗，都想娶个天仙或者城里姑娘，不到最后一个绝不妥协。 这不，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可不就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么，这些人一个个翻箱倒柜把过年才舍得穿的新衣服给穿了。 姜青黎嘴角抽搐，这一个个就跟孔雀开屏似的，她又看了看道路两旁穿得格外鲜艳的适龄姑娘们，这些姑娘里有一些还真不错，一看就是没干过农活的，嗯，确认了是公社上的。 就这一小会儿，姜青黎都看到几个姑娘一脸娇羞地看着车上的人，看来过几天会计估计又得心疼了。 殊不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更多姑娘看着陆川柏一脸娇羞，不过这些姑娘们在看到坐在陆川柏旁边的姜青黎时，娇羞的脸顿时煞白； 当看到一脸冷漠的男人偶尔看向身边的女子一脸温柔缱绻时，这些姑娘们更是泫然欲泣。 等六辆大货车和两辆拖拉机开过之后，在路旁围观的有自行车的人也坐着自行车跟在拖拉机和货车后面。 “哟，这水泥路是真平坦啊，我不用扶着车龙头都能往前走。” “对，不像以前车轮还没转半圈就过了三十个土坑，这路骑着真带劲儿。” 骑自行车的小伙子开始在水泥路上耍帅，都玩出花来了。 后面，众人也都开始小心翼翼地踩上水泥路，踩上去发现路没有出现小坑之后又小心地蹦跶几下，然后是疯狂蹦跶。 “哎呀，这水泥路真结实，这么多辆大车同时压过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我们这么多人同时站上来也没事儿。” “那当然，听说这是县里和市里才有的水泥路，水泥懂不懂，那是盖青砖大瓦房和红砖房才会用到的好东西。 一栋房子可以住三代人呢，你就说牛不牛！ 听我三姨夫家大舅子的小儿子的二姐夫说城里的水泥路都没这么宽，以后我也是走过水泥路的人了。” 一时间赞叹声此起彼伏，可不是么，城里人总是看不起他们乡下人，乡下在他们的印象里就是脏乱臭的代名词，哼，他们乡下现在也有好几米宽的水泥路。 不仅有水泥路还有六辆大货车和两辆拖拉机，县运输站都没这么多大货车。 试通行过后，河湾大队水泥路正式启用，沿路的村子可神气了，去公社再也不抄小路绕近路了，通通走这条水泥路，有些离得远的也宁愿绕远路过来走一段水泥路。 一些嫁到县里和公社的外嫁女回娘家的次数也多了，以前一年回来不了两次，现在恨不得天天回，她们也不是真的想回娘家，只为了让丈夫和孩子们看看这条宽敞的水泥路，看看河湾大队三个工厂，看看河湾大队现在的好生活。 河湾大队发展起来，外嫁女们在婆家的腰杆子挺得更直了，甚至给家里的弟妹\堂弟妹做起了媒。 就在众人对水泥路津津乐道的时候，河湾大队的两座桥也进入了收尾工作，工人还是之前修路的工人，之前修路到最后阶段的时候姜青黎和陆杜娟就根据大家这段时间的表现，从修路的工人里挑选出三十个最能吃苦耐劳的过来参加修桥工作。 这三十个人里就有东屯大队的王大河和王四叔等人，还有山湾大队的刘爱华等人。 刘爱华带着东屯大队的一个妇女负责给工人们做饭，王大河和王四叔等人则负责卖力气干活。 建一座桥不像铺水泥路那么简单，得请专业人士来主持，负责容易造成坍塌事故。 好在姜青黎和陆川柏两次去羊城也不是白去的，他们机缘巧合之下帮助了一个人，更巧的是这个人是羊城一个小有名气的桥梁专家郑专家。 这次姜青黎特地高薪将人请过来帮忙主持建桥事宜，郑专家二话不说就带着几个徒弟过来了。 大湾河贯穿整个河湾大队，以前只有一座老旧的木桥，大家上下工非常不方便，现在陆家和等人经过商议打算建两座桥，两座桥之间相距一百多米。 郑专家在了解到河湾大队的需求之后，很快就出了两张设计图，这两款设计图非常朴实无华，不过也正中陆家和等人下怀。 庄户人家讲究的就是朴实、结实耐用，那种花里胡哨的反而不得他们的心。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即刻开工。 两座桥在年二十八这天竣工，随着鞭炮的噼里啪啦声响起，河湾大队的两座桥建好了，两座桥的宽度跟水泥路的宽度一样都是四米多宽。 刚开始大家还不太敢走，姜青黎大手一挥陆川柏招呼着几人开着六辆货车和两辆拖拉机轰隆隆\突突突的两座桥之间穿梭。 第268章 姜厂长，工钱不对啊 几辆车在两座桥上来回穿梭，桥稳稳当当的一点都不打晃。 队员们两眼放光争先恐后地上了桥，在桥上来回奔走，时不时地倚在护栏往大湾河看，河水清凌凌的就跟他们的心情一样。 大家就跟看西洋景似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一会儿讨论着桥有多结实、多宽敞，一会儿又讨论桥有多好看。 李三奶感慨，“以前做梦也没想到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这都得感谢小黎啊。” 老会计赞同地点头，“可不是么，如果不是小黎脑子灵活人又聪明，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每天睁眼就为了那八个工分奋斗，一天下来累成狗就挣个三四毛钱。” 现在家家户户都有人在厂里上班，每个月少说都能往家里拿三十块钱，大家的日子过得好了，争吵都少了不少。 按照他们的话说就是有那时间吵架还不如多干点活儿、多挣几个钱。 今年他们大队不仅拉了电线、买了拖拉机、盖了厂房和学校还安装了电话机，现在更是连水泥路和混凝土拱桥都弄出来了。 大队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日子也越来越有奔头，他们每天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郑专家看着在桥上来回穿梭的众人，大家脸上灿烂的笑容感染着他。 “出来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去了。” 姜青黎点头，“您再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开车送你们去火车站。” 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五了，他们也不好再把人留在大队，再留火车站就放假了。 陆家和也知道桥建好好之后郑专家等人要回家过年，于是他大手一挥一边安排人去公社交任务猪一边开始杀猪分肉。 河湾大队今年养了十二头猪，交了六头任务猪，还有六头全部留着队里分肉，陆家和还特地留了一条猪后腿给郑专家，跟着郑专家来的三个徒弟一人给割了十斤五花肉。 这可把他们给乐坏了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郑专家，“大队长这怎么好意思，留着给队员分肉吃。” 他们这趟过来一方面是为了还人情，另一方面是冲着姜青黎开的高价钱来的，到了河湾大队，一天三顿至少有一顿是有肉的，就是在家都没吃得这么好过。 他们在这里才忙活了这么点时间，人家还给了一条猪后腿和三十斤五花肉，这差不多是半只猪的重量了。 陆家和道，“郑专家您别跟我们客气，您这次来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如果不是郑专家，他们估计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估计还在省城四处碰壁呢。 之前那座木桥本就不怎么好，经历了上次狂风暴雨的洗涮后更是摇摇欲坠，人走在上面都得提心吊胆生怕桥什么时候坏了。 现在木桥变成了两座用砖、石、水泥建成混凝土拱桥能用几百年不倒，这可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好事儿。 郑专家继续推辞，陆家和继续热情劝说，几个回合下来郑专家到底敌不过陆家和的热情，只能不好意思又满心喜悦地接下着厚重的谢礼。 几人来时只带了两套换洗衣物，回去的时候人手两个尿素袋，里面装满了河湾大队的特产以及糖果、罐头和猪肉。 把人送走后，姜青黎把最后的三十个人组织到一块儿。 “非常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付出，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我们会计已经将大家这段时间的工钱算出来了，一会儿大家就排好队到办公室把钱给领了。” 王大河等人激动不已，这段时间大家卯足了劲儿干活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姜青黎看着众人激动的神情笑道，“各位也知道咱们大队还要建房子，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们大队一致决定继续用你们为我们大队盖房子，不知道大家年后有没有空。” 王大河和王四叔等人喜不自禁，点头如捣蒜“有空，有空，我们都有空。” 就是没空也要创造条件，这一个多月里是他们吃得好穿得暖，每隔一天就能吃到肉，就是水煮青菜都舍得放油，饭不但是干的还管饱。 他们这段时间虽然辛苦，大冷天的汗珠摔成八瓣儿，但是没有一个人变瘦了，非但没变瘦反而还胖了。 姜青黎点头，“行，那大家年初六就来上工，我知道王四叔盖房子的手艺远近闻名，年后我们会继续多找几个擅长盖房子的人争取在开春前把房子盖好。” 除了找一些擅长盖房子的人，还要把之前铺路的人继续招回来干活。 老会计已经统计好过了，因为有分房子在前面吊着，河湾大队今年分户的人数比总的户数还要多两倍，以前一百二十户人家现在变成了三百八十多户。 也就意味着要盖三百八十多栋红砖房，农村一般三月初开始种地，时间紧任务重。 盖房子的人少不了，好在农村人一般都会盖房子，只不过每个人的手艺不一，所以需要一些精通的人带头并做好监督工作。 王大河等人又是一顿小鸡啄米，“好，我们一定按时来。” 姜青黎笑道，“行，先祝大家过个好年，现在大家排队领工钱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致把资历最深的王四叔推到第一位，虽然大家急着领钱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扰乱秩序，大家都老老实实地排着队。 刘爱华激动得浑身颤抖，等领了工钱，家里几个孩子上学的钱就有了，这些日子她是看明白了，娃娃们还是得多读书才能有出息。 虽然很多人说什么现在已经不能高考了，书读得再多也是白瞎，最后还是回来种地的命。 但是刘爱华一直都不认同这种说法，以前她说不上为什么，这次到河湾大队干活之后她的这种认知更清晰了。 他们这些没文化的只能卖力气，但是管着他们的都是有文化的人，她还听人说河湾大队三个厂子里能坐管理位置的至少都得初中毕业，所以无论怎么说都得把几个孩子供出来。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刘爱华的幻想。 “姜厂长，这，这工钱不对啊。” 第269章 钱给多了 只见王四叔两手拿着钱，激动地朝姜青黎大声喊。 王四叔是第一个领钱的人，现在的人去干活领了工钱都是当场点清楚的，都是血汗钱，少一分都得据理力争。 刚才人群中还有一点细碎的声音，现在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刘爱华心里咯噔一下，浑身血液仿佛瞬间被冻结，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刘爱华才回过神，她在心里暗想不会的，之前修路的人都领了足额的工钱，河湾大队不是那种会昧下他们钱的人。 她不相信一个每隔一天就给工人吃肉，天天饭管饱的大队会做出昧人钱财的事儿，更何况姜厂长刚才说了过了年还要让他们来继续盖房子，如果这么光明正大地把人的钱昧下就不怕他们到时候不尽心？ 刘爱华看了一眼王四叔的表情，嗯，王四叔虽然一脸激动但却没有被昧下血汗钱的气氛，而是激动中带着感激和动容。 刘爱华松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愤恨的众人，大声道，“四叔，钱怎么个不对劲儿，是多了还是少了你倒是说清楚啊，还是你自己没数明白？我们可以帮着数。” 王四叔看了一眼众人，才发现他的话让大家都心生愤怒，连忙找补。 “数清楚了，我来回数了三遍，多了两块钱。” 王四叔把多出来的四块拿出来递给老会计，“陆会计，你多给了四块钱。” 看着头发花白，两手颤抖的老会计，王四叔担忧地看向姜青黎，河湾大队的老会计看着不行啊，连工钱都没给他们算明白，一人多两块，他们三十多个人还不得损失六十多，他们一家人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也就攒下个六十多块钱。 这些钱都是姜厂长带人去广交会挣回来的，若不是自己是外人，王四叔都想指着老会计大骂一句：人老了就得服老，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众人听了王四叔的话才放下心，脸上浮现出一种发现自己误会河湾大队的心虚感。有不约而同地看向老会计，心里同样浮现出跟王四叔一样的想法。 姜青黎笑了，她还以为他们发现多领了钱会默不作声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呢，没想到王四叔这么老实。 “王四叔，工钱没错，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多出来的两块是给大家的辛苦费。” 这帮人连续干了一个半月的活，没有一人喊苦喊累，她本想一个星期给他们放一天假的，不过被他们拒绝了，说这点活儿对于他们而言不算什么。 往年修水渠比这辛苦多了，吃吃不好、睡睡不够，照样连翻劳作一两个月，等干完活人都瘦成人干了。 姜青黎发现众人都想早日把工作做完，便也不再提休息的事儿，而是在每周的最后一天多家一个棒骨萝卜汤给大家。 众人听了姜青黎的话都激动万分，纷纷鼓掌。 众人依次领了钱，每个人都当场把钱数清楚，果然每人都多了两块钱，大家看向姜青黎，视线里充满了感激。 “谢谢姜厂长，谢谢陆大队长，谢谢河湾大队。” “姜厂长以后你们这里有活儿尽管叫我们过来，我们就是不吃不喝也要把事儿给你办好了。” “对，以后有事儿尽管吆喝一声，我们一定当成自家事儿来做。” 有了这笔钱家里就能过个肥年了，娃娃们来年都能上学。 姜青黎笑了笑，“大家都领到钱了吧，都数一遍看有没有问题。” 众人齐刷刷摇头，“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甚至最后一天他们才干了半天工都给算一整天的工钱，再也没有比河湾大队更实在的大队了。 姜青黎又道，“我们大队糖果厂今年特地多生产了不少橘子糖，大家如果有需要可以买一些回去，每斤价格比供销社的便宜五分钱。”这个价格是河湾大队队员的内部价格。 王四叔等人更开心了，河湾大队的橘子糖太有名了，比县糖果厂的橘子糖还要好吃，去年他们过年的时候给家里孩子买了几颗，酸酸甜甜的别提多好吃。 众人刚拿到工钱，每人手里都有四十多块钱，有些爱孩子的大手一挥买上两三斤，辛辛苦苦挣钱不就是为了家里和孩子么，让孩子们都过个肥年 平日里节省惯了的见别人两三斤的买一咬牙也买上一斤，大家买了糖，又把钱仔细收好准备欢欢喜喜回家去了。 陆川柏安排贺大丰和陆建功一起开着货车把人送回家。 临近过年，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有一批人在河湾大队干活挣了不少钱，难免会有些人想不劳而获。 这不是危言耸听，上一批修路工人回家真的遇到沿途打劫的，幸好他们人多势众都是结伴回去，而且回去之前陆川柏也提醒过他们，众人手里都拿着棍子，最后把拦路抢劫的人干翻了。 这一批人太少而且分散在不同的大队，以防万一，陆川柏便安排人送他们回去。 陆川柏的这一举动又收获了一大波感激之情，大家对河湾大队的好感简直成倍增加。 姜青黎叫住想要离开的三人，“爱华姐，你们先别走，一会儿我们统一送你们回去。” 刘爱华惊呆了，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我们也有？” 她以为陆川柏说的送人回去不包括他们，毕竟他们大队离河湾大队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姜青黎点头，“对，所有人都送，由近到远。” 这一刻刘爱华想哭，她眨了眨眼睛，自从丈夫出事之后她就失去了哭的资格，一个人要撑起整个家，她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懦弱。 姜青黎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是很理解她的心情，她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爱华姐加油，明年我还等着你过来帮忙干活呢，大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刘爱华狠狠地点头，“对，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姜厂长你一定会一年更比一年好，一直一直都好下去。” 这是刘爱华这个朴素的乡下妇人想到的最好祝愿。 第270章 若是说谎就罚我们被天打雷劈 把人都送回去后，河湾大队这一年的忙碌正式结束，年味儿也越来越浓。 这天是河湾大队一年一度吃杀猪菜的日子，这顿杀猪菜同时也是为了庆祝河湾大队的水泥路和混凝土拱桥建成。 除了猪下水、猪血、猪大骨等东西，陆家和大手一挥还把六个猪头全部都用来做杀猪菜。 这是往年从来没有过的事儿，今年河湾大队是大出血了。 今年的杀猪菜是这些年里最隆重也是最丰盛的一顿，大家吃得满嘴流油，一个个心满意足。 吃过杀猪菜，就到众人期待已久的分钱环节，粮食前段时间交了公粮之后就领了。 天刚蒙蒙亮，很多激动一晚上没睡着的人陆陆续续起来到大队部前面的晒谷场上占据最佳聊天场地，众人互相看着对方眼底的青黑，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笑容，然后开始兴致勃勃地聊着天。 聊天的话题自然是围绕着今天的分钱一事。 “不知道咱们这个分红是按户还是按人头分，我家快二十口人，如果按户分就亏大了。” “这有啥好担心的，你家不是都分家了么，儿子孙子该分的都分出去了。 要我说无论哪种方法你家都亏不了，不像我家，我家人口少怎么分都不合算。” “对，所以还是得多生儿子，不仅挣的工分多还没人敢欺负，队里有什么好事也能多占些便宜。” 有些家里儿子多的听了沾沾自喜，生儿子少的感觉好像被人占了大便宜，一个个虽然也高兴能分钱，但高兴中还带了点苦涩。 “嘘，安静，大队长他们来了，快安静下来。”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姜青黎发誓这些人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她不禁感慨这就是金钱的魅力啊。 陆家和拿着手持喇叭，站的那叫一个二五八万。 “乡亲们，大家安静，今天把大家聚在这里不为别的，就为了分钱。 今年，咱们大队在姜厂长的操作下有幸参加了两次广交会，每次广交会都取得了让令人瞩目的成绩，特别是秋季广交会的时候……” 陆家和犹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众人一点都不觉得烦，反而兴致勃勃地听着，大队长把他们今年走亲戚串门的话都给总结好了，再不用心记那就是个傻子。 虽然他们对今年大队发生的事儿也都知晓，但是那些消息都是人传人、而且东拼西凑得出来的，要论权威没人比得上大队长的这份总结发言。 陆家和见大家都安静地听着，心里更高兴，讲得更加起劲儿，不过再多的话也有说完的时候。 “大家都知道，咱们大队今年各种设施不断，这一年赚的钱基本上都投入到各种设施建设当中，年后咱们大队计划开春前把红砖房盖好，大队部还要预留一部分当备用金，所以账户上能用的钱不多。 秉着公平公正原则，河湾大队副业的分红以户为单位，每家每户分五十块，以后大队副业挣到的钱分红全都是按户分。” 陆家和话音刚落人群中有好几个老太太就开始哀嚎。 “大队长，我家还没来得及分家怎么办？天杀的哟，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啊，我的钱啊。” “大队长，我家前段时间被其他事儿耽误了，还没来得及分家，现在分还来得及吗？” 这是队里几个喜欢把控家里的老婆子，一听说分红按户分就开始急了，也有机灵的想现在分户，好多的一两份钱。 陆家和看着神色各异的几个老太太，在心里咧嘴笑，不过依旧一脸严肃。 “哼，天大的事儿有分家大，有分房子大？之前不是已经三番两次做动员了么，现在才说耽误了，晚了！” 其他人跟着点头，“就是，六奶奶，谁不知道你最喜欢磋磨儿媳妇，怕分家之后儿媳妇逃出你的手掌心所以才宁愿不要房子也要把人抓在手心。 呸！现在涉及钱倒是开始找借口了，如果一个个都跟你们一样，领导们的工作还要不要开展了。” “就是，你们该不会是为了多拿几份钱才说忘记分户的吧，别到时候钱到手了就翻脸不认账。” 被说中心事儿的几个老太太，有修炼不到家的臊得面红耳赤，也有脸皮厚的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到底是钱财大于一切，几个老太太厚着脸皮扒着陆家和的裤子苦苦哀求。 三角眼老太太，“大队长，我们分家，这就分家，其实我们已经把家分了，就是想着今年再过个团结年，所以才迟迟没有去拿户口去分，等过了年，我们一定分。” 有个老太太跟着搭腔，“对，老会计先帮我们登记上，过了年公社上班之后我们立刻就拿户口去分，我们若是说谎就罚我们被天打雷劈。” 三角眼老太太：…… 这个神经病，诅咒自己就好为什么还要拉上她，她还想长命百岁呢。 她还想着好歹先混过这个分红再说，过了年她分不分家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反正她也半截身子埋土里了，大队长的话当成耳旁风也不是第一次。 陆家和看了眼众人的神色，重点看了一眼三角眼，心里只觉得一阵舒爽。 他假装思考，沉默了许久，在一帮老太太的连声哀求下才点头，“行，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一律按规矩办。 我丑话说在前头，谁来登记领了钱，过年后不及时分户，往后不仅没有分红，多领的钱我也不跟你们要，直接从工分里扣，一年不够就继续往下一年扣，直到扣完为止。” 陆家和这话一说几个老太太纷纷点头，三角眼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最后也不甘心地点下头。 这个时候大队干部特别是大队长的权利很大，说扣工分可不是说着玩的，只要理由充分扣你没商量。 看着几个难缠的老太太到老会计那儿登记分家，陆家和心里乐开了花，还是小黎的主意好，终于把这几户老大难给搞定了。 这几户人家不是最喜欢磋磨儿媳妇，就是偏爱其中一个儿子把其他儿子当牛做马，吸着大家的血供养偏爱的那个。 每年矛盾最多的也是这几户人家，要么吵得沸反盈天，要么就是这家媳妇儿在田里干着活就晕倒。 “行了，现在咱们正式进入分钱环节。” 第271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说到分钱，大家可就不困了，每家每户的当家人一个个跟泥鳅似的争前恐后地往前钻，占好位置之后就安安静静地翘首以盼。 那些平时动不动就说腰酸背痛腿抽筋的老人，这一刻仿佛焕发了第二春，速度比小年轻还要快，还不时用屁股或者手里的拐杖把想要超过他们的人给弄到后面。 经过差不多一年的训练，大家都知道现在大队部让大家过来集合都地安安分分地排队。 如果谁不好好排队，大队长就会一言不发，站在前面如老僧入定般看着他们，直到他们排好队并且安静下来才开始讲话。 以前大家还不把这个当回事儿，不过自从今年开始很多次集合都事关大家利益之后，大家都学乖了。 看着刚才还乱成一锅粥的人老老实实地排着队并且不再发出任何声音，陆家和在心里点头。 赞叹还是姜青黎的点子好，以前这些人虽然在他面前还算老实，但是私底下小工作不断，每次讲话都是他在上面开大会这些人在底下开小会，开完会之后就把他的话丢到一旁。 现在不一样了，这些人恨不得伸长脖子听他说话，恨不得把这些话都刻在脑子里，难怪老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众人都安分地排好队之后，陆家和让开位置，李泽涛等人搬了两张桌子出来，一张桌子放着一个本子和一个印泥，另一张桌子空着。 不一会儿，老会计从办公室出来走到放了本子的桌子前做好，手上是他那支包浆的钢笔。 紧跟其后的是李泽涛，他占据了另一张桌子，不过他并没有坐下来，而是笔直地站着。 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配方，以往大队分钱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众人在老会计这边签字按手印，李泽涛则负责发钱。 紧接着就是陆川柏带着民兵连的人扛着一个尿素袋出来，在众人的注视中，陆川柏从尿素袋里拿出一沓又一沓的大团结，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不一会儿桌子就如同小山一般。 众人眼睛都要脱窗了，虽说大队不是修路就是建桥，听说每天从老会计手里溜走的钱不知凡几，但是他们仅限于听说，从来没有见过。 现在冷不丁看到前面堆成小山一般的钱，众人不争气地集体吞口水了，不过看到拿着木仓站在桌子边上的民兵，大家不安分的小心肝儿又老实了起来。 随着陆家和一声，“开始分钱。” 队伍开始往前移动，第一个人简直就是小跑着上前，快速在本子上签名利索地按手印，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李泽涛。 李泽涛慢悠悠的动作看得他心急不已，偏偏还不敢催促，就怕一催李泽涛就给他少算一两张。 从李泽涛手里接过钱后就迫不及待地数了起来，五张大团结来来回回数了五遍才放心。 等他脱离队伍，等在一边的家人立马围了过来，大家看着他手里的五张大团结激动不已。 这家人留下了幸福的眼泪，“太好了，咱们大队可算有像样的副业了，这钱就跟白捡的一样啊。” 以前全家面朝黄土背朝天，从年头忙碌到年尾也不过就分了五六十块钱，现在他们不过是上山砍砍竹子、摘摘果子、搬搬木头就能有五十块钱进账，这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事儿啊。 而且大队长还说了，今年之所以才分五十块是因为那些钱都投资到大队的建设中了，他们还有一个三间的红砖房呢，明年开春他们就能住进崭新宽敞的红砖房了，想想就觉得跟做梦一样。 当家人把钱仔细地收进口袋快速回家，他要把这笔钱藏起来，藏得死死的，谁也找不着的那种。 跟他们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很多人都庆幸他们生在河湾大队，庆幸姜青黎到河湾大队当知青。 随着领到钱的人越来越大，现场也开始嘈杂起来就跟赶集似的，不过却没有人敢靠近堆放钱的桌子三米距离内，不为别的，只为陆川柏那如寒冰一样冰冷的眼神以及鹰隼一样犀利的目光。 三百多户人家，分钱活动一直到中午才结束，一些刚嫁过来的新媳妇儿高兴得手足无措。 她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刚嫁过来就碰上这样的好事儿，不仅一嫁过来就分家上头没有婆婆作威作福，而且开春后还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还是三间红砖房，现在更是分到了五十块钱。 就是嫁到城里都没有这样的好日子，这一刻她们无比庆幸自己选择嫁到河湾大队而不是其他队的小伙子。 有一些家里有妹妹或者表妹还没结婚的，已经在心里计划着跟自家男人、婆婆还有妯娌打听一下队里还有哪些适龄的小伙子，打算把跟自己关系好的亲戚介绍过来。 蒙金花和杨爱华把这些小媳妇儿的神态尽收眼底，两人相视一笑，队里的小伙子不愁娶媳妇儿了。 以前是他们上赶着要娶媳妇儿，以后是外边的姑娘想方设法要嫁进来咯。 姜青黎母女俩儿排在队伍的最末尾，姜青黎悠闲地站在曹一蓉身后，看着前面拿了钱喜出望外的众人，两人虽然不缺这五十块钱，不过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愉悦起来。 曹一蓉、姜英毅和姜青峰三人都在厂子里任重要职位，每个月都有工资拿，三个人每个月的工资合起来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块。 再加上秋季广交会姜青峰也做成了几笔订单，虽然不是很大的订单，不过他也获得了一千多块提成，他们现在是河湾大队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 姜青黎就更不用说了，作为带领河湾大队参加广交会的领头人，而且订单大部分都是她做成的，每做成一笔都有相应的提成。 特别是第二次广交会，她和陆川柏两人做成了两百多万的订单，光提成他们就拿了十多万，这笔钱现在已经静静地躺在她的存折上，只等着高考考上京市之后就开始在京市买四合院。 各家各户开始抽签，分到哪里凭运气。 规划图划分成几个区域，还有好几条街。 第272章 无粽不成年 当姜青黎从李泽涛手里接过五张大团结之后，河湾大队第一年副业分红结束，离过年也仅剩三天时间。 家家户户都在为过年做准备，有的在家里蒸发糕、有的在家里搓粉利也有的在做过年吃的小零嘴，比如拔丝红薯、红薯干、盐水花生等等。 因为今年家家户户至少有一个人在厂里上班，且领到了工资，大家的生活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而且大队部今年分的猪肉是以往的两倍多，所以很多人都舍得包粽子。 合山县一直以来都有过年包粽子的习俗，而且一直有“无粽不成年”的说法。 不过这些年因为粮食紧缺、肉更需要肉票，包粽子要用的是糯米，平时鲜少有糯米，所以包大粽的这个习俗已经被河湾大队遗忘了好些年。 今年这个习俗终于又被大家捡了起来，舍不得包大粽的也会包一些小粽子，咸香软糯的粽子是合山县人民心中谁也无法取代的美食。 大家都包粽子，姜青黎他们自然也跟着大流走，曹一蓉等人也秉着入乡随俗的心态想要跟着包粽子。 可惜姜家人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对于包粽子一窍不通。别说曹一蓉等人，就连姜青黎这个在河湾大队待了快两年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是粽子，更遑论包粽子了。 就在他们准备把这个活外包时，陆川柏说他会包。 陆家以前是包过粽子的，虽然要追寻到很久之前，当时陆白杨兄弟两儿那时候刚出生不久，那时候陆青青还小，所以是陆川柏给母亲打下手，他也从中学会了怎么包粽子。 两家人一合计，决定每家包两条大棕再加上若干小粽子。 包粽子的食材一般是五花肉、糯米以及绿豆；包粽子用到的材料有粽叶和绳子。 于是在陆川柏的指挥家，大家开始行动起来。 陆青青带着两个弟弟去割粽叶，姜和旭带着妹妹在家里烧水，粽叶割回来之后要放锅里煮，之后捞出来用清水清洗两遍。 包粽子用的绿豆是要去皮的，所以得提前一晚上浸泡，第二天用双手一直反复揉搓，这样可以让绿豆脱皮。 糯米要提前浸泡，晚上睡前浸泡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可以用了。 五花肉也要提前腌制四到五个小时，腌制五花肉的活由陆川柏亲自来。 一切准备就绪就可以开始包了，姜青黎等人围在桌子边上看陆川柏包粽子。 只见他先在桌子上放一根绳子然后开始错落有致地铺上粽叶，而后一层糯米，一层绿豆，一块腌制的五花肉，再加一层糯米，压实成金字塔状，最后用粽叶包裹收拢造型，再用绳子层层缠绕，一只粽子就这样诞生了。 随着灶膛里的火熊熊燃烧，粽子在锅里沸腾着，而后粽子特有的香味开始在厨房蔓延。 一人分了一个小粽子，咬上一口鲜香软糯，回味无穷。 陆白杨一脸满足，“原来这就是粽子的味道啊，真好吃，大哥咱们家以后每年都包粽子吧。” 难怪他经常听到村里的老奶奶们说以前每年过年都会包粽子，老奶奶们把粽子形容得天上仅有地下绝无，对于粽子的味道他以前只能靠想象，现在终于能吃上传说中的粽子了。 陆川柏看着吃得一脸满足的妻子点头，“行，以后每年都包。” 转眼间就到春节了。 河湾大队今年的春节过得各位隆重，最直观的表现就是烟花爆竹声比往年多了不少。 大家兜里有钱，都舍得花几个钱买些烟花爆竹回来放，放爆竹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事儿没有之一。 一早上，姜青黎就被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吵醒，睁开眼便看到一双深邃的眸子正深情地看着她。 “新年快乐。” 是陆川柏冷清中带着愉悦的声音，今年是他们两个第一次一起过年，他希望往后的每一年他们都会在一起过。 “新年快乐，愿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难得煽情一会，说完之后姜青黎自己都觉得有些囧。 不过这句话显然陆川柏非常喜欢，他的眼睛渐渐布满了喜悦，“嗯，一定可以。” 两人刚出房门，陆白杨和陆衫松就立马跳出来对他们说着新年祝福语，姜青黎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红包一人给了一个。 到厨房的时候，陆青青正给灶膛添柴，看到姜青黎和陆川柏，陆青青扬起笑脸祝福语不要钱似的往外吐。 姜青黎继续发红包，然后开始洗漱。 陆白杨和陆衫松得了红包一蹦三尺高，“谢谢嫂子，嫂子，我们出去放鞭炮啦。” 他们早就听到外面的鞭炮声了，那砰砰砰的声音差点把他们的魂都给勾走了，不过为了能第一时间拿到压岁钱，他们强忍着出去的欲望。 姜青黎点头，“行，注意着点。” 嘴上叮嘱着，不过姜青黎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现在的鞭炮很小一挂，点燃之后鞭炮噼里啪啦一顿响就没了，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十秒。 所以为了能玩得久一点，这些孩子们都舍不得一挂点了，而是把鞭炮拆下来，一个一个地点，这样子就能玩很久了。 不多时，大队上空便飘荡着大人们怒骂呵斥孩子以及孩子们嘻嘻哈哈或者嚎啕大哭的声音。 虽说过年不兴打骂孩子，但是总有些熊孩子过年的时候自己把屁股伸到长辈的巴掌下。 姜青黎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忍不住笑出声，原来这些熊孩子不仅把鞭炮插到牛粪上放，导致那一片犹如天女散花，还有一些更是把用鞭炮炸自家的粪坑。 姜青黎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个妇女拿着棍子追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妇女的裤脚上带着些斑斑点点，经过他们跟前时姜青黎隐约闻到一种妙不可言的味道。 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正嘻嘻哈哈地乱出主意。 一会儿喊，“驴蛋跑快点，你娘要抓住你了。” 一会儿喊，“驴蛋娘，抄近路啊，从右边过去。” 一时间热闹非凡。 姜青黎：…… 原来没有最熊只有更熊，这小子是趁着他娘上茅厕的时候去炸粪坑。 真是一个完美的童年啊。 姜青黎的感慨还没抒发完，就听到几个慌张的声音。 “不好了，快来人啊，着火了，快灭火。” 第273章 火烧到自己身上，终于知道疼了 “快来人啊，驴蛋家的草垛子找活了。” 一时间，大家伙儿拿扫把的、提水桶的、拿棍子的一拥而上，草垛子是稻杆堆积起来的。 每年各家各户除了能分粮分钱之外，还可以按工分分到一些稻杆，这些稻杆就堆在院子里或者家门外。 稻杆是非常好的引火材料，现在草垛子着火基本上是救不回来的，大家现在能做的是尽量把火扑灭，别让火势蔓延到其他地方。 幸好驴蛋家的草垛子是放在屋外，如果放在院子里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等等，驴蛋！这不是陆大伯家的孙子么，陆大伯有三个儿子，大儿子陆立国生了三个儿子，每个儿子都是淘气包，其中老二驴蛋是最调皮的。 她就说刚才从她眼前经过的妇人有那么几分眼熟。 姜青黎看向陆川柏，陆川柏点头，这时驴蛋和驴蛋娘也从远处跑了回来，姜青黎和陆川柏二话不说连忙回屋拿起木桶就朝陆大伯家冲。 等他们去到的时候，草垛子已经被烧了一半，一堆人在围着草垛子泼水的泼水，扑火的扑火。 陆大伯家水缸里的水没一会儿就用光了，隔壁几乎邻居家水缸里的水也被用光了。 看着已经变成一堆灰烬的草垛，大伯母王大花再也顾不上什么过年不能哭之类的话了，她跌坐在地上两手拍着大腿哭爹喊娘。 “天杀的小兔崽子，老娘说了不买鞭炮、不买鞭炮，你们还给买，现在好了，好好的草垛说没了就没了。 驴粪那个小兔崽子呢，老大赶紧给我把人找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驴粪是驴蛋的弟弟，只比驴蛋小一岁，这两个小子有了鞭炮就飘了，一个专门炸自家粪坑祸害亲娘，一个专门挑自家草垛下手。 看到二哥被亲娘扛着扁担追出去，驴粪乐得哈哈大笑，想着二哥这么出息，他也不能怂，于是点燃一根鞭炮就往自家草垛丢。 没想到草垛一下子就燃烧起来，看着熊熊燃烧的草垛，驴粪吓得赶紧拔腿就跑。 陆大伯把王大花扶起来被王大花一手拍开，“都怪你这个老东西，说什么孩子小想玩就玩，还给了他们五毛钱让他们自己去买炮仗。” 王大花以前有多得意老大家三个皮猴子现在就有多气愤，恨不得把人立马抓到跟前胖揍一顿。 蒙金花道，“大花看开一点，这不是还给你留了不少灰烬么，先把灰烬收好，开春可以拿去肥田。” 虽然觉得王大花有些可怜，不过蒙金花也觉得她活该，平时如果不是她纵容，驴蛋三兄弟也不会这么皮。 以前驴蛋他们霍霍别人家的时候，人家上门要说法王大花永远不会教训孩子，只会将矛头对准别人怪恩家太小气，老大个人跟几个小孩子计较。 把别人家孩子打伤了就说什么小孩子之间的事儿大人不要管，可是她家孩子被别人打伤了就到人家家里撒泼打滚要赔偿。 好了，现在火烧到自己身上，终于知道疼了。 王大花终于爬起来，“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老三家的，你们都是死了么，还不赶紧拿粪箕出来把灰烬弄回家。” 最后那粪箕出来收集灰烬的只有老二和老三家的，因为驴蛋娘已经被气晕了，活活被气晕的。 而且她裤脚上的黄色液体这么一折腾已经变成固体了，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可说的气味儿，很多人都离她远远的。 最后还是罗立国把人抱回家，又给换了衣服。 姜青黎还听到不少人对自家孩子进行教育，现成的例子可不得好好利用起来。 就连平时腼腆的陆青青也难得板着脸，“白杨，衫松你们可不能学驴蛋和驴粪，敢学他们就一天饿三顿，三天饿九顿。” 陆白杨和陆衫松一脸惊恐地看向姐姐，这还是他们那个善良的、爱护弟弟的姐姐么，同时心里也有些气愤，那他们跟驴蛋和驴粪比较着简直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姐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我们要霍霍也是去霍霍别人啊，怎么可能霍霍自己人。” 姜青黎：…… 很好很强大，她竟然无言以对。 陆青青气得小脸通红，上手要拧弟弟的耳朵，“霍霍别人也不行，如果敢霍霍别人，我，我，我就让大哥打断你们的狗腿。” 陆白杨和陆衫松机灵地躲过了姐姐的魔爪，笑着跑走了。 “知道了姐，我们一定不会这么干的。” 王大花还让牛蛋和驴蛋去找他们弟弟，说找不到今天都不能回来吃饭。 也不知道两兄弟听进去没有，反正两人是拔腿就跑，嘴里应答得好好的。 看着跑远的两兄弟，姜青黎有些囧了，她对农村人起的名字还是有些接受无能，什么狗蛋、狗剩、牛蛋、驴蛋、驴粪的，反正就是跟牲畜以及粪便脱不开干系。 感谢她那素未谋面的公婆，让她免去了这种尴尬的场面。 刚开始，姜青黎还以为陆川柏也有一个类似于狗剩之类的名字，多次追问之下才肯定原来陆川柏没有小名。 估计是因为素未谋面的公婆以前身体就不怎么好，所以捡到陆川柏的时候怕他跟他们一样体弱多病，所以问了队里赤脚医生之后就给起了“川柏”这个名字，因为川柏既是一种中药又是一种树木。 他们希望有着“川柏”伴随医生，陆川柏能一直健康平安顺遂。 到了晚上，陆立国过来上门寻求帮助了，原来牛蛋和驴蛋并没有去找驴粪，而是在外面疯玩了一天，直到晚饭时间才回来。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驴粪在外面躲了一天，一家子连忙出去找人，可是整个大队都找遍了，包括那间“鬼屋”依旧没有找到踪影。 陆川柏回头跟姜青黎他们说了一声便跟着出门找人了，这个大队的老少爷们儿都举着火把出来帮忙找人。 大家一边找一边喊着驴粪的名字，一直找到了后山，后山外围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 陆立国和陆大伯此时已经急得满头大汗，看着后山深处的方向眼里充满了绝望。 第274章 钱重要命更重要 跟着一同来找人的老少爷们儿忍不住齐齐后退了三步，最后又不好意思地往前一步。 陆立国看到这样心里更绝望了，他哀求地看向陆川柏，现在只有陆川柏能帮他找小儿子了。 陆川柏沉默了片刻，“民兵连的人都跟我进去，其他人愿意去的一人给一块钱当酬劳。” 陆立国不断点头，他家刚分了五十块钱，只要能找到小儿子，这笔钱给出去也不可惜，就怕晚了儿子就没了。 “对，只要愿意跟着进去找我家驴粪，我一人给一块钱。” 如果放在往常，一块钱也算巨款了，说不定会有人为了钱而跟进去，但是大队前几天刚每家每户发了五十块，这一块钱在五十块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而且大队以后说不定每年都能分到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呢。 这可是后山深处啊，传说中有熊瞎子、大虫、狼群以及野猪存在的危险地带，踏进去无异于踏进鬼门关。 钱重要命更重要，在生死面前，什么助人为乐、舍己为人、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通通都是浮云。 “那个我家里还有事儿先回去了。” “我家里只有婆娘和几个小的，夜里怕不安全，我也要回去了。” “立国，对，对不起，我家里上有七八十岁的老娘下有嗷嗷待哺的娃娃，我，我先回去了。” 还有人建议道，“立国，夜里太危险了，要不明天等天亮了咱们再进去？” 他摇头，“我可以等，但是驴粪等不了。” 陆立国何尝不知道夜里进后山深处危险成倍增加，但是他家驴粪只有六岁啊，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在后山深处过夜？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大虫咬了。 众人见状也不好再劝，不一会儿跟着来找人的老少爷们儿都回去了，留下来的只有民兵连的人以及陆大伯父子四人。 事实上如果不是陆川柏开口，民兵连的人也都做鸟兽散了。 陆立国也知道让人陪着他们进后身深处有些强人所难，而且如果大家进去之后真出了什么意外或者丢了性命他们家也赔不起。 只能强忍着失落跟难过，陆立国强颜欢笑，“川柏，麻烦你了，我一人给你们三块钱当酬劳。” 陆川柏点头，招呼身后的人跟着进去，他并没有拒绝陆立国给的酬劳，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就算了，但是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兄弟，他不能擅作主张帮大家都拒绝了。 看着众人如丧考妣的表情，一向沉默寡言的陆川柏难得出声安慰。 “别担心，后山深处没你们想的那么恐怖。” 危险肯定有，但是没有他们想的那么恐怖什么熊瞎子已出现就仨儿，大虫满山跑，野狼遍地是，野猪成群结队的话都是以讹传讹的。 他这几年为了能多挣钱，没少在后山深处里穿梭，野猪肯定是有的，但是野狼和大虫以及熊瞎子压根儿就没遇见过。 倒是得注意神出鬼没的毒蛇，虽然现在天气寒冷，蛇都冬眠了，但是保不住不小心惊动了会被咬一口。 他四处看了看，扯了一大把蛇灭门，让众人别在腰间，众人跟着他开始进入后山深处。 陆川柏拿着手电筒走在前面，众人都没敢说话，快二十人的队伍除了脚步声再无其他声音。 几人刚进去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声音。 “川柏你们在哪儿里，赶快出来，驴粪找到了。” 说话的正是陆家和，刚才拒绝进入后山深处的人刚下到山脚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陆家和，原来驴粪已经找到了。 当听到陆川柏已经带人进后山深处找驴粪，陆家和吓出了一身冷汗，问清地点之后连忙跑上来。 这划破夜空的声音犹如天籁之声，众人齐刷刷地大喘气。 “太好了，连长，驴粪那小子找到了，我们赶紧出去吧。” 才深入不到十米，他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巨兽的嘴巴里，四周压抑的气息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这辈子再也不进后山深处了。 处于极度恐惧中的民兵们压根儿没注意到，他们走进来这么久一直猛兽都没遇见，别说猛兽了就连野猪也没遇见一只。 陆大伯父子四人也松了一口气，特别是李立国，听说驴粪找到了仿佛看到了光，他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可算找到了，这个臭小子，回去看我不抽烂他的屁股。” 在众人的搀扶下，陆立国终于站起来，一群人逃也似的离开了后山深处。 跟着陆家和到了山脚下他们才有心情聊天，这才知道驴粪是从哪里找到的。 整个大队的老少爷们儿已经把大队的犄角旮旯都找遍了个遍，就连大湾河都用竹竿捅了不知道多久。 谁也没想到这臭小子是在自己家里找到的，原来这臭小子因为烧着了草垛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于是就躲了起来，然后趁大家没注意又偷偷跑回了家，还鸡贼地躲在大箱子里。 这个箱子是用来装被子的，现在天冷被子拿出来之后箱子就空着了，躲一个六岁的孩子绰绰有余。 驴粪本来只是想吓吓他爷奶爹娘，让他们不敢打他，没想到在箱子里却听到他娘的可怕言论，驴蛋娘是被驴蛋和驴粪气晕的，醒过来之后就发狠说找到驴粪要把他吊房梁上三天三夜，一天抽三顿。 驴粪更加不敢出来了，在箱子里担惊受怕了一整天，最后又怕又饿地睡着了，他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饿得肚子咕咕叫也不敢出来。 还是驴蛋娘听到箱子里传出来的打鸣声吓了一跳，叫来两个妯娌一起打开箱子才发现驴粪就躲在箱子里。 现在驴粪已经成功吃上了竹笋炒肉，如果是以前大过年的大孩子肯定会有人阻止，不过驴粪让众人跟着担惊受怕了一天，被打得叽哇乱叫也没人上前阻止。 这熊孩子确实该好好教训教训，不然长此以往长大后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呢。 驴蛋娘这次是气狠了，他们到了陆大伯家的驴粪娘还在院子里大打孩子呢。 众人谢绝了陆立国的邀请回了家，至于那三块钱大家也没要，他们也才进去一会儿，啥事儿都没有自然不肯要这三块钱。 陆川柏他们回来的时候，姜青黎带着陆青青姐弟仨儿正在院子里看热闹，看到陆川柏他们回来还有些遗憾。 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这打孩子的戏码也要结束了。 第275章 老实人发起火来鬼都怕 姜青黎感慨今天是姜青黎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热闹”的一个新年。 她正感慨着就看到陆立国一把抢过媳妇手里的扫帚，手起扫帚落紧接着就是啪啪啪几声沉闷声响起。 挨过打的人都知道有时候声音响亮并不怎么疼，反而是这种沉闷的响声，那才是下了死力气的。 可见陆立国这会儿是真的一点都没收手，是真的下了决心要狠狠教训一顿小儿子。 被娘亲打的时候驴粪还能叽哇乱叫，但是变成陆立国抽打的时候，驴粪的叽哇乱叫就变成了尖锐的哭泣声，声音从一开始的尖锐刺耳到后面哭得发不出声音。 他不停地跳脚，眼泪口水直往下掉，手背在身后摸着被打的地方。 驴蛋娘也由一开始的怒气冲冲变成心疼，她赶忙上前阻止不过被陆立国推到一边。 看着盛怒的丈夫，驴蛋娘一个劲儿地抹眼泪，说着“轻点，轻点，别把孩子打坏了。” 陆立国是真的气狠了，他们一堆人在山上摸黑找了半夜啊，最后十几个人还不顾生命安危深入后生深处找人。 幸好刚进去没多久大队长就早上来说人找到了，陆立国不敢想象如若他们这批人在后山深处发生什么意外，他要怎么办，到时候他就是以死谢罪也于事无补。 平时陆立国给人的印象就是没有脾气，是一个脾气非常好的老实人，被他娘王大花呼来喝去也不生气，大家还是第一次看到陆立国发这么大的火。 老实人发起火来鬼都怕，王大花这个平时对着丈夫儿子总是大呼小叫的滚刀肉都不敢上去招惹陆立国。 围观之人听着孩子发出的惨叫声，也觉得头皮发麻，虽然于心不忍但也不敢上前阻止。 牛蛋和驴蛋也被他们爹凶狠的样子吓坏了，两人惊恐地看着自家爹在那里发狠地打着弟弟，看着弟弟满地打滚哭得眼泪鼻涕一把，两人不停地发抖。 就连一向喜欢看热闹、天不怕地不怕的陆白杨也冷不丁地打着寒战，大堂哥好恐怖，跟往常一点都不像，他以后见到了大堂哥一定恭恭敬敬。 姜青黎也觉得毛骨悚然，抓着陆川柏的手情不自禁地紧了紧。 陆川柏安抚地拍了拍她，然后大步上前扣住陆立国的手，“大哥，可以了，再打下去就要打坏了。” 驴粪三兄弟确实调皮得没边，需要教训一顿，但是也不能一味儿地往死里打孩子，孩子身子骨脆弱，再打下去就要被打坏了。 驴蛋娘趁机一把抱过哭不出声的小儿子，她也被丈夫吓到了，看着小儿子的惨状只能无声抽泣，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姜青黎适时道，“大堂嫂，赶紧带驴粪去赤脚医生那儿看看。”可别真的伤筋动骨了。 大堂嫂听了抱起驴粪朝赤脚医生家里去了，王大花想了想回屋拿钱也跟着跑了过去。 陆立国手一松，扫帚啪嗒一下掉到地上，牛蛋和驴蛋齐齐打了个激灵。 陆大伯把两个被吓得不轻的孙子带走，“今晚牛蛋和驴蛋跟我们老两口睡。” 陆立国蹲在地上，过了许久才站起来。 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改天我们再登门道谢。” 大年初一，大家不顾寒冷和危险半夜上山帮忙找人，这个肯定是要感谢一番的。 众人摆摆手，“这没什么，都是一个村的，平时我们也没少找大家伙帮忙。 男娃调皮点正常，驴粪还小得慢慢教，别太过了。”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陆大伯一家和陆川柏一家，陆川柏也跟陆大伯一家告辞了。 陆大伯，“川柏，今晚辛苦你了，明天记得早点过来，你三姑四姑过来拜年。” 陆大伯对于陆川柏毫不犹豫就组织民兵连的人一起去进入后身深处找小孙子的事铭记于心，对陆川柏这个侄子更是感激不已。 陆川柏点头，“行，我知道了，大伯你们也早点休息。” 姜青黎：…… 哦豁，原来陆川柏还有两个姑姑啊，她从来没听陆川柏提过，也没听陆青青姐弟仨儿提过这两个姑姑，看来这两个姑姑跟他们关系不怎么样啊。 第二天，姜青黎和陆川柏大包小包地到姜家拜年，同时还把陆青青姐弟三个带上了。 陆青青比姜青黎这个女儿还要紧张，不时捋一下头发又整理一下衣领，看得姜青黎好笑不已。 “青青别紧张，就跟平时一样就好。” 平时陆白杨和陆衫松没少去找姜和旭兄妹俩儿玩儿，陆青青也时常过去串门子。 陆青青小脸通红地点头，“知道了嫂子。”想了一会儿，陆青青还是轻声问，“嫂子我们跟着会不合适啊。” 按照这里的习俗，外嫁女回娘家应该是带着丈夫和儿女（如果有儿女的话），从来没有说带着小姑子和小叔子一起回娘家的。 姜青黎摇头，“怎么会，我们年前就说好了的，咱们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虽然河湾大队从来没有这种先例，但是就像姜青黎说的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两家离得近关系处得好，也不会介意，所以姜青黎便将小姑子和小叔子一起戴上了。 今年是姜青黎出嫁后第一次回娘家过年，曹一蓉等人非常重视，一早就起来开始忙活。 依旧是姜和旭和姜可馨两个小家伙儿打头阵，两人穿着一身红，跟两只红彤彤的灯笼一样站在路边等着，看到姜青黎和陆川柏连忙迎了上来。 吉祥话不要钱地朝姜青黎和陆川柏说，姜青黎和陆川柏一人给他们一个红包，两个小家伙兴奋得小脸通红。 因为两家离得近，昨天他们已经去给姑姑和姑父拜年而且也得了红包，没想到今天竟然还有红包拿，简直就是天降财富啊。 拿了红包，两人又旋风一般跑回家，一边跑一边嚷嚷着，“爷爷，奶奶，姑姑和姑父回来啦。” 姜青黎以为她妈会是第一个从屋子里跑出来的，没想到最快从屋子里出来的竟然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276章 一个能光明正大回京市的机会 姜青黎快步上前，打量着眼前的人，“青轩，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姜青轩笑得一脸得意，“昨晚半夜到的，今天见面也一样。” 说着还不忘仔细打量陆川柏，一段时间不见，姐夫看着好像又沉稳了不少。 “姐夫新年好。” 姜青轩今年是没有假期的，有个战友本来订好了回家过年相亲结婚，行李都打包好了却接到老家打来电话说那女的跟人跑了。 战友只能自认倒霉，他跟姜青轩玩得好知道姜青轩想回家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姜青轩。 可惜战友订火车票的时间比较晚，姜青轩谢过战友收拾行李就朝火车站狂奔，鞋子都跑没了一只依旧晚了，只能买下一趟的火车票，以至于昨晚才到县火车站。 除夕夜大家伙儿都在家过年，他也没等到车，于是就一路小跑着过来，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虽然错过了除夕的饭，不过好在没错过姐姐回家拜年的日子。 陆川柏虽然跟这个小舅子接触不多，但是他能看出小舅子对妻子的维护，所以对小舅子的感官不错。 “新年好，这次能待多久？” 姜青轩伸出两个巴掌，“十天。”不连往返路程。 “对了姐，咱们大队昨晚挺热闹啊。” 如果不是他跟大队不怎么熟，高低得去凑个热闹。 姜青黎：…… 看吧，这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一脸平静地把今天的热闹说了一遍，姜青轩挑眉他以为自己小时候就已经够皮的了，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比他更皮的小孩子。 “不得了，这两个孩子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久等不到女儿的曹一蓉走出来就听到小儿子的揶揄，她没好气地瞪了小儿子一眼。 “再调皮能有你小时候调皮？” 姜青轩小时候也是整条街的孩子王，带着一帮小子招猫逗狗，过年的时候特地把小鞭炮藏起来，过完年了瞧着有人过来便点燃鞭炮放在菜叶子底下，等人走近了吓人家一跳。 有些人看到路上有菜叶子还会拿起来，差点没被鞭炮弹伤手。 “小黎，川柏还有青青都来了，快进屋，白杨、衫松快进来，小旭他们昨晚睡觉前还惦记着要跟你们玩儿呢。” 姜青轩看出曹一蓉眼里的意味，他两手插兜，嗯万里晴空今天天气不错是个回娘家拜年的好日子。 曹一蓉气笑了，“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回屋跟你姐姐和姐夫好好说说话。” 姜青轩脚下打了个转，“好嘞，亲妈您就瞧好了，我保证让你的好女婿宾至如归。” 说完，在曹一蓉巴掌沾到后背之前就脚底抹油溜溜达达地回了院子。 姜青黎把带来的东西递给曹一蓉，“妈，难得咱们今天人这么齐，您给多做两个菜呗，里面有条腊肉和两斤五花肉，都给做了吧。 对了，妈咱们就是上午这顿，下午要去大伯家吃饭，川柏两个姑姑回来拜年。” 曹一蓉娇嗔，“回来就回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行，你等着妈这就去做饭。” 曹一蓉把五花肉拿到厨房，看着篮子里的盒装饼干和麦乳精在心里盘算着家里有什么好东西。 姜青黎和陆青青没事儿干，两人干脆进厨房给曹一蓉帮忙。 曹一蓉当然不肯，如果只是女儿还好说，女儿小姑子也跟着进厨房算什么事儿，传出去该被人说闲话了。 姜青黎便道，“外面不是小孩子就是男人，小孩子玩的东西我没兴趣，几个男人聊天我也不感兴趣，妈你就让我留下来帮你吧。” “伯母，您就让我留下来帮忙吧，我打小就怂我大哥，跟他坐一块就害怕。” 陆青青也是一样的想法，她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她和两个弟弟今天是拖油瓶，特地过来蹭饭的，如果不让她干点什么她会坐立不安。 曹一蓉也看出两人的想法，于是便不再将人往外推。 两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丰盛的午饭，吃了饭轮到小孩子和男人收拾饭桌了。 收拾好之后，姜和旭和陆白杨等人又跑了出去玩了。 姜青黎一把拉住想要起身的妈妈，“妈，你先别忙活，我有话说。一会儿我说的话可能比较震惊，但是你们先别激动。” 曹一蓉，姜英毅等人都停了下来，四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姜青黎和陆川柏。 姜青黎简单地将陆川柏的身世说了一下，然后着重说出陆老爷子的想法。 说完之后，她看向姜青峰和姜青轩，“大哥，阿轩，陆老爷子夫妻都是高校教授，他们的想法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我相信近一两年高考肯定会恢复你们要不要参加高考，资料的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们都收集好了。” 姜青黎悄咪咪地把近几年改成了近一两年，反正今年十月份就会宣布恢复高考，时间缩短了更有迫切感，这样才能更加头悬梁锥刺股地复习。 曹一蓉等人一脸激动，既为陆川柏的身世感到开心又为陆老爷子带来的消息感到震惊。 姜青峰放在膝盖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握拳，“小黎，这，这是真的么。” 高考恢复的消息战胜了陆川柏的身世，姜青峰为陆川柏高兴过后，心神都放在了高考上。 谁还没个大学梦？都是一个爸妈生的，他们三兄妹成绩都非常不错，当初如果不是高考停止了，他早就大学毕业了。 虽然在河湾大队的日子很不多，但是他还是思念京市的生活，想念孤苦伶仃的爷爷奶奶。 现在有一个能圆梦的机会，一个能光明正大回京市的机会，姜青峰自然不想错过。 姜青轩也咽了咽口水，“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在部队这么长时间姜青轩可太知道在部队想要升迁的困难了，往前数个十几二十年大大小小的战役无数，只要立功就有机会升迁，可是现在跟之前不一样了。 现在是一个相对和平的时代，没有文化永远只能当大头兵，如果真的恢复了高考，他能考上军校，以后从军校出来他的前途绝对一片光明。 曹一蓉嘴唇动了动，“你们拒绝工农兵大学生名额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277章 陆川柏姑姑，所求甚大 这姜青黎肯定不能认，那时候陆老爷子都还没离开河湾大队呢，她和陆川柏又不是未卜先知。 “没有，在那儿之前我们也不知道高考可能要恢复，只是想在秋季广交会大展身手。” 对于姜青黎的这个说法，曹一蓉是信服的，毕竟去广交会不仅每天都有一块多钱的补贴，而且只要做成生意就有提成。 姜青黎春季广交会得到的提成就比城里职工家庭一年的积蓄都多，所以想参加秋季广交会也正常。 只要在广交会上为国家挣到外汇，工农兵大学生名额还是很容易拿到手的。 这下子姜青峰和路青轩兄弟俩儿也坐不住了，“妈，给小黎的回礼准备好了么，我帮小黎他们提回去。” 说完好像想到了什么，再次确认，“小黎，复习资料你们真的有多余的？” 可别为了他们委屈了自己。 姜青黎点头，“复习资料我们有两套，先均一套出来，哥你和阿轩先一起看，我们已经拜托陆老爷子再帮忙大多收集两套材料了。” 当然这个资料出除了《数理化自学丛书》之外还有高中资料。 回信的时候，陆川柏给陆老爷子汇了不少钱，这些钱足够买五套《数理化自学丛书》了。 末了，姜青黎一再叮嘱，“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出了这个门谁也不能往外传。” 姜青峰等人郑重点头，他们不傻，国家都还没通知呢，他们就是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 还有如果之后真的恢复高考，他们提前得知高考消息的事儿也会被传出去，到时候保不准等待他们的是银手镯呢。 陆青青也跟着点头，虽然哥哥嫂子之前已经跟她说过这件事儿，不过再次听到嫂子提起她依旧激动万分。 陆青青有些后悔自己上学晚了，如果早两年上学就好了，早两年上学她现在念的就是高二而不是初二了。 虽然哥哥和嫂子每天晚上都会抽空教她高中知识，不过陆青青接受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好在她脑子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是很能坚持很有毅力，每天晚上学习到半夜才睡觉。 因为每天开着电灯到半夜，陆青青没少听人说他们家败家，不过嫂子和哥哥从来没有因此生她的气，反而鼓励她好好加油，那点电费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曹一蓉进厨房翻找了好一会儿，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 姜青黎看了一下把糖果和水果罐头都拿了出来，“妈，这些东西不用给我们，我们家里都有。” 都是大队发的员工福利，没见她过来都没带这些东西么。 姜青峰和姜青轩跟着妹妹\姐姐一起到了陆家，姜青黎把一套崭新的《数理化自学丛书》以及她的高中课本给到两人。 两人如获至宝，姜青峰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五个字，“小黎，谢谢你。” 他决定明天就到县里和公社废品回收站找资料，虽然小黎说有拜托陆老爷子帮忙买资料，但是他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陆老爷子身上。 第二天，姜青峰和姜青轩果然去了公社的废品回收站，在公社废品回收站两人找到了两套初中课本，可惜高中课本一本都没找到。 最后两人到了县里，逛遍了县里的几个废品回收站才勉强凑出一套高中复习资料。 这还是因为之前陆川柏去废品收购站收集过高中复习资料，所以里面的人才特地整理出来的。 之后，两兄弟就在家里头悬梁锥刺股地开始看书做题。 当然这时候事儿暂且不提。 姜青黎刚把哥哥和弟弟送走，家里就来了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你就是我三表婶？我奶奶他们来了，让你和三表叔他们去大舅公家。” 姜青黎往小女孩儿兜里塞了几颗糖，跟她聊了一下才知道她是陆川柏三姑家的大孙女，陆川柏的三姑和四姑都带着小辈回来了。 把小女孩打发走，姜青黎看向陆川柏，陆川柏从屋檐下拿了一只腊兔和一斤腊肉，又去厨房拿了一斤米以及三斤红薯。 “走吧，一会儿有什么事儿你都推我身上。” 陆川柏的两个姑姑两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为了过好日子敢闯敢拼的性子，中间具体怎么样他不知道，不过听爹娘说两个姑姑终究是嫁到了县里，在县里安了家。 如果是别人家，两个女儿\姐妹嫁到了县里，家里肯定能得到很好的改善。 可惜，陆川柏的两个姑姑是极度利己主义者，嫁到县里之后就跟断了联系似的，生怕被娘家人吸血，一般每个三五年是不会回来一趟的。 陆青青长这么大只见过这两个姑姑两次，陆白杨和陆衫松更是只见过一次。 因为陆川柏的爹娘身体不好，他们回来也都是待在大伯家，从来没有踏进过他们家一步。 以前陆川柏爹娘身体不好急需钱的时候，他到县里找过两个姑姑，不过被两个姑姑以要养活一大家子，手头不宽裕给拒绝了，连家门都没给让他进。 每次都是下午三四点回到，五六点吃了饭就直接走了，宁愿在招待所过夜也不会在陆家村过夜。 他还以为这次两个姑姑也是三四点才回来呢，他已经做好打算等到三点多再去大伯家，没想到两个姑姑这么心急，竟然还让孙女过来叫他们过去。 以前两个姑姑一般都是自己回来，从来不带男人和孩子回来的，这次连孙女都带上了，看来所求甚大啊。 姜青黎了然点头，有了陆川柏这句话她可太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家五口到陆大伯家的时候，姜青黎的耳朵差点没被震聋，这是知道哥哥家日子好过了所以拖家带口回来吃大户？ 跟姜青黎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王大花和三个儿媳妇也是一样的想法特别是王大花，早上开门看到屋外乌泱泱的人头差点条件反射把门给关了。 在关上门的最后一秒，她看到了两个小姑子手里的东西，所以又把门给打开了，笑着把人迎了进来。 在场的人里，估计只有陆大伯这个憨憨是真的高兴，看到两个妹妹带了一大家子人回来拜年，还以为妹妹外甥他们是真心想回来看看他这个大哥\大舅呢。 “哟，这就是川柏媳妇吧，不愧是京市来的，看着就大气。” 第278章 只要长了嘴，牛都能吹上天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一套八成新没打一个补丁的老妇人，边上还坐着一个看着比她年轻一点的老妇人，同样用一种看见大肥肉的表情看着她。 前几年回来过年的时候，这个侄子一家穿得跟乞丐似的，几个人还面黄肌瘦看着跟难民没什么区别。 没想到才几年不见就大变样了，兄妹四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崭新的，花色比他们这些城里人的还要鲜艳。 陆川柏娶的这个媳妇更是脸色红润白皙，身上穿的妮子大衣、黑色皮鞋、灯芯绒裤子无疑不是精品，这些样式看着就比县里百货大楼的新颖高档。 她们对在县里听到的传言又信了几分，看来大哥没骗她们，这个侄子一家发达了。陆三姑和陆四姑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她们这趟是来对了。 陆四姑对着姜青黎又是一顿猛夸，“可不是么，咱们川柏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福气才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儿。” 早知道河湾大队有这么个人，她早就带着她家老三回来了，她家老三一表人才，这还有陆川柏那兔崽子什么事儿。 两个姑姑这热切的语气和热情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他们家关系有多好，多为陆川柏高兴呢。 姜青黎这时候才想起来，她和陆川柏结婚这两个姑姑连脸都没露过，也没有送过一枚针一根丝线。 姜青黎只是疏远地笑了笑，依旧不说话。 陆川柏的三姑也没在意她的态度，对着她反复夸了又夸，直到他丈夫咳了两声才停下来，开始给姜青黎挨个介绍屋里的人，“我是你三姑，这是你四姑……” 陆三姑又是一顿噼里啪啦把屋里的人都介绍了个遍，包括她和妹妹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丈夫，那几个从来没有踏足过河湾大队的儿子和外甥，以及一脸嫌弃又嫉妒的儿媳妇儿和外甥媳妇儿。 姜青黎没有搭话，而是对陆青青姐弟道，“青青，白杨、衫松快进来坐，别站着。” 至于陆三姑和陆四姑的话，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这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说不定过了今天出了这道门以后再见面也还是陌生人，或者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了。 姜青黎承认她就是故意的，这两个做姑姑的仿佛一点也看不到陆青青和陆白杨姐弟仨儿，或者也不是看不见，而是觉得这三个没什么价值，所以视若无睹。 陆青青和陆白杨三人也习惯了，他们只把这两个姑姑当成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的远房亲戚，所以一点也没有不开心。 自从她们嫁到县里之后就自诩是城里人，一直看不起老家的穷亲戚，以前每次回来大哥一家子对她们都是一脸巴结，现在被她们看不起的乡巴佬无视，陆三姑和陆四姑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如果不是还记着这次的目的，两人已经把姜青黎从头到尾数落一遍了。 陆三姑和陆四姑僵着脸，“哟，这就是青青和双胞胎吧，都长这么大了。”完了肉疼的从兜里掏出三个红包一人分了一个。 陆青青姐弟仨儿没有接而是看了陆川柏和姜青黎一眼，看见姜青黎点头才接过红包，看也不看地塞进兜里。 大哥和嫂子一人给了他们一个一块钱的红包，就是亲家伯母他们也一人给了他们一个五毛钱的红包。 陆白杨这小子已经跟他的小伙伴们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了，小伙伴及他们的哥哥姐姐们的红包都是一分两分钱的，连一毛钱的都少见。 他们现在可是身怀三块五毛钱巨款的小孩子，对于这两个陌生姑姑给的红包一点也不好奇更不会兴奋。 陆青青等人的表现让陆三姑和陆四姑心里又是一梗，这些乡下孩子装得还挺像这么回事儿，他们估计从来没见过压岁钱长什么样。 王大花只觉得大快人心，这两个小姑子自从嫁到城里之后就看不起他们一家，几年才回来一次，每次回来就带半斤糖果半斤饼干，还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每次回来对她这个大嫂和三个儿媳妇就是一通数落。 呸！每次回来都要吃掉他们好不容易分到的肉，亏她们还自诩城里人，吃饭跟鬼子进村似的，以前她还想着三个儿子长大了得靠姑姑进城当工人，所以对她们阿谀奉承。 没想到这两个小姑子，吃了她这么多回肉，一说到给她家三个儿子找工作就开始推三阻四。 时间一久，王大花就回过味来了，人家压根儿就没把他们当正经亲戚，别说找工作了，连家在哪里都不告诉他们，就怕他们去城里打秋风。 如果不是她厚着脸皮跟在两人身后，压根儿不知道这两人住哪儿。 也许是陆川柏和姜青黎的态度关系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事儿，陆三姑和陆四姑两家人全程笑脸相陪，陆三姑和陆四姑也在男人的示意下重新扬起了笑脸。 一大堆人围着姜青黎和陆川柏，跟他们打听广交会的事儿，着重打听是不是真的跟传言说的那样挣了几个亿。 姜青黎：…… 果然只要长了嘴，牛都能吹上天。 “三姑、四姑，你们这是从哪里听到谣言，如果真能挣几个亿的外汇，我们俩儿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 国家还不得把我们请去首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种人云亦云的想法可要不得。” 姐妹俩儿面面相觑，“那你们挣了多少？几千万？” 姜青黎摇头，“不是我们挣了多少，而是国家挣了多少，我们是给国家挣外汇的，挣了多少都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好吧还是有一点关系的，不过我们挣的钱除去成本和人工，挣到的钱全都投入到大队的建设上了。” 王大花得意洋洋，“对，我们大队今年买了两辆拖拉机，六辆大货车，修了一条水泥路，两座混凝土拱桥。 你们刚才进来时看到了吧，水泥路比县里的还宽敞厚实，那么多亮大货车同时压过一点事儿都没有。” 划重点：水泥路县里的还宽敞厚实！ 陆三姑和陆四姑急了，“不是说能挣外汇都是你的功劳么，省城和市里以及大队部就没给你们一点奖励？” 第279章 生是国家的人，死是国家的鬼 姜青黎摇头，“我生是国家的人，死是国家的鬼，怎么能跟国家好好处？三姑、四姑你们亏你们之前还是厂里的职工，这种思想觉悟可要不得。” 陆三姑和陆四姑差点被气得心梗，这是哪里来的傻子，有好处不先往兜里揣，反而想着什么国家、什么建设大队，大队再好也不如自己好啊，真真是脑子有坑。 两人气狠了，好在在自家男人的提醒下才勉强找回了理智，对，这一家五口穿得比他们都好，脸色也比以前健康了不知道多少，人都吃胖了，没有奖励怎么可能，不过是防着他们罢了。 两人看向陆大伯，又若有所指地摸了摸肚子。 陆大伯这个憨憨立刻上当了，“呵呵，三妹四妹你们干了一天路肯定饿坏了，老大媳妇儿他们已经把饭做好了，咱们先吃饭，吃饱饭再聊。” 陆三姑和陆四姑面露得色，“对，先吃饭，咱们吃了饭继续聊。” 王大花神来一句，“你们吃了饭还不走？以前不都是吃了饭就走么，宁愿住招待所也不住我们家。” 陆三姑和陆四姑脸色一阵铁青，她们带回来的丈夫儿子等人也黑了脸。 姜青黎等人则是在憋笑，只有陆大伯这个憨憨依旧乐呵呵，“聊天好，聊天能增进感情，吃了饭大家再聊。” 王大花白眼快翻上天了，如果眼前这个憨憨不是她男人，她铁定把人打得满头包。 吃了饭，姜青黎一家五口立马告辞。 陆三姑和陆四姑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人离开，连忙开口阻止。 “急什么，大过年的也没活儿干，大家再聊聊。” 姜青黎不想跟他们虚与逶迤，“我们要回我娘家看看，我弟弟今年好不容易放假从部队过来，我们也要回去增进一下感情。” 陆三姑和陆四姑：…… 两人怕姜青黎等人离开了计划泡汤，于是便将此行目的说出来。 姜青黎听了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三姑、四姑，你们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王大花白眼一翻，“川柏媳妇儿你没听错，你两个姑姑想跟咱们借钱给你三表弟四表弟买工作，还想借钱给你大表哥和二表哥买房子。” 她王大花自然已经够没脸没皮了，没想到这两个小姑子竟然比她还不要脸，这已经不能是不要脸了，而是直接把脸放地上踩了。 陆三姑和陆四姑都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都有工作，小儿子是临时工。现在两人想给小儿子买个正式工，这个正式工要五百块钱。 又说他们男人分到的房子太小家里孩子多不够住，刚好附近有人要卖房子，所以想给大儿子买房子，不巧，房子也是五百块钱。 陆三姑和陆四姑说这些年家里养孩子困难拢共就攒了两百块钱，所以一家要借八百块。 姜青黎看了看屋外，用不大不小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这太阳还没下山呢就说起梦话，该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吧。” 陆三姑和陆四姑等人被嘲讽得面红耳赤，在自家男人的示意下，陆三姑和陆四姑彻底不要脸了。 “川柏，我们可是你的姑姑，这几个也是你的表哥和表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可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连亲戚都不要了。” 陆川柏看了陆三姑和陆四姑一眼，语气冷清，“我这些年为了养活家里兜比脸还干净，你们要借钱找错地方了。” 他永远记得当初爹娘病重，家里的钱花光之后他去县里找三姑四姑借钱的时候，三姑四姑就是这么回他的，他当时没钱坐车是跑着去的，两个姑姑连水都没给她倒一碗就把他打发了。 如果当初陆三姑和陆四姑能借钱给他，爹娘也不会这么早去世了，说不定能多挺几年。 陆三姑和陆四姑脸色一僵，显然也想起前些年陆川柏去借钱被她们赶走的事儿。 不过两人脸皮确实够厚，“你和你媳妇儿在广交会做成了这么多笔大订单，大队肯定给了你们不少奖励。 你别否认，你大伯都跟我们说了，大队部给所有参加广交会的人都发了奖励，你们两个作为队伍的领导人得到的钱肯定不少。 这些钱就当是姑姑跟你借的，以后有钱一定还你。” 陆川柏看了陆大伯一眼，陆大伯脸色难看地低下头，他没想到两个妹子跟他打听这个事儿竟然是为了找侄子借钱，难怪以往都是一个人回来，这次却拖家带口，态度还好得不得了。 他还以为两个妹子是想跟娘家修复关系呢，没想到，终究还是他想得太多了。 陆川柏带着妻子和弟弟妹妹走了，只留下一句，“没钱，不借。” 把陆三姑和陆四姑气得跳脚，不过慑于陆川柏的气势以及在民兵连长的身份，两人到底没敢追上去。 他们也清楚，两人这些年跟村里基本没有交集，回来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清。 而且她们自恃身份高贵人家跟她们打招呼她们也爱答不理，已经把村里人得罪光了，就算闹出去也没人会帮她们。 陆三姑和陆四姑看向陆大伯，陆大伯后退两步，“大队部虽然每家每户发了五十块钱，但是钱不在我身上，在你大嫂身上。” 王大花剜了陆大伯一眼，防贼似的看向两个小姑子，“没钱，我家孩子比你们家的还多，都等着钱去学校呢。 再说了，我们这些乡巴佬可不像你们城里职工每个月都有工资还有供应粮吃，我们就一个种田的，一天天的汗水摔成八瓣儿一年到头才分这么点钱。” 陆三姑和陆四姑等人最后灰溜溜地走了，离开前还放了句“以后再也不回来”的狠话。 王大花朝他们的背影吐了口口水，呸，什么东西，爱回不回，不回拉倒，每次回来都要吃掉她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肉。 事后，王大花还屁颠颠跑去找陆川柏和姜青黎。 “你们最好注意点，这两家不要脸的没准在县里打着你们的名头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依王大花对两个小姑子的了解，这完全是有可能的。陆川柏和姜青黎的名声已经传到省城了，在县里更是比县长都响亮。 第280章 今晚他要农奴翻身把歌唱 姜青黎眼神有些怪异地看着王大，在王大花发毛前露出一个过分灿烂的笑容。 “大伯母，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王大花搓了搓手臂，她才不是什么善心大发特意来提醒姜青黎的，只是不想那两个不要脸的把姜青黎和陆川柏这两棵摇钱树给摇晃没了，她还想靠着这两棵摇钱树每年年底多分些钱呢。 远的先不说，就说近的，队里的红砖房是姜青黎一手负责的，过两天就要抽签选地皮了，她还想走后门把他们家和儿子家地皮连在一起。 对，没错，就是这样。 王大花瞥了姜青黎一眼，高抬下巴，傲娇道，“我才不是特意过来提醒你的，我只是看那两个不要脸的不顺眼。 当然，如果你真的感谢我也不是不行，把我们家和老二老三家的地皮连在一块儿就行。” 姜青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嘴上大义凛然，“大伯母，你这种走后门的思想可要不得，领导同志教育我们要清清白白做人，明明白白做事儿，一切走捷径的事儿都是投机取巧。 再说了，你平时不是怎么看两位堂嫂怎么不顺眼么，她们离你远远的正好让你眼不见心不烦。” 王大花被姜青黎噎得说不出话，白眼一翻就走了。 “哼，爱帮不帮，不帮拉倒，我还不稀罕呢。” 晚上，姜青黎把王大花告诉她的事儿跟陆川柏说了一下，陆川柏眸子闪过一丝阴暗。 “放心，我会注意的。” 这些人如果安守本分还好，若是敢借着他们的名头为非作歹，他也不是好惹的。 姜青黎见陆川柏放在心上也没有再理会，对于陆川柏的能力她还是很信服的。 于是便开始给陆青青补习高中的知识，陆白杨看到嫂子开始教姐姐高中知识，窜得比猴还快。 “嫂子，我去找小旭他们玩儿了。”声音还没落下，人已经没影儿了。 陆衫松倒是坐得住，不过高中的知识对于他这个小学二年级的小豆丁来说还是太深奥了，于是他也拿着小人书出门了。 陆川柏也在一旁开始做练习，嗯，昨晚因为粗心，练习错得有点多，媳妇儿都不让他近身了，今晚他一定要农奴翻身把歌唱。 时间一晃来到了初四，今天是姜爱红回姜家拜年的日子。 今年年初二，姜爱红的公公和婆婆身体好了不少，所以老两口决定今年回老家过年。 姜爱红和徐达知道老两口是因为大病了一场，所以想要落叶归根，怕自己什么时候去了连回家的路都不记得了，所以趁着精神头好回一趟老家。 对于老两口这个请求两人当然没有二话，放了假就欢欢喜喜地收拾东西，带着老两口回老家去了。 回老家前，姜爱红给河湾大队打电话说要初四再过来拜年。 唯一的姑姑过来拜年，姜家和陆家离得又近，姜青黎和陆川柏自然不会缺席，同样把三个弟妹带上。 徐慧晴姐弟四人坐在小汽车后座，她惊讶地看着眼前这条宽敞的水泥路，她已经跟爸妈到过河湾大队几次了，对河湾大队一点也不陌生。 可是才隔几个月没来，河湾大队已经大变样了。 徐文昌更是大呼小叫，“爸爸，妈妈，姐姐家的路真宽敞、真平坦一点也不要慌。” 要知道他们县里的路虽然也是水泥路，但是小车开在上面还时不时摇晃呢，而且这条路可真宽啊，同时摆几辆小车都没问题。 姜爱红也两眼放光地看着前方的路，她坐在前排这条路可以说是尽收眼底。 “小黎真了不起。” 姜青黎的事迹已经流传到他们合美县了，全县的人都知道隔壁的合山县有个大队叫河湾大队，河湾大队有个叫姜青黎的女知青，这个女知青带领河湾大队把工艺品和水果罐头都卖到国外了。 而且还给国外做成了无数笔大订单，给国家挣了几百万的外汇。 跟姜爱红他们一个家属楼的人都知道，这个叫姜青黎的女知青就是她姜爱红的侄女，亲的。 严向红现在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之前为了攀附姜爱红远在京市的哥嫂，严向红想方设法让姜爱红答应把侄女介绍给她。 可是后来临见面发现姜青黎的父母被下放农场好之后，就开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到了国营饭店还在那里阴阳怪气。 最后两人相亲没成，可算如了她的愿。 就在她以为自家摆脱了姜青黎这个祸害的时候，严向红一家被啪啪打脸了。 先是徐达成了副厂长，严向红一家不仅没抱成大腿，还把粗大腿给得罪了。 紧接着就是姜青黎的父母协助农场抓获了埋伏在农场和合美县多年的特务，最后成功脱离了农场。 最后就是被他们当成累赘的姜青黎竟然带队去参加广交会了，而且还达成了这么辉煌的成就。 现在严向红一家每天争吵不断，几个人相互指责，相互怪罪。 姜爱红每天就着严向红一家的吵闹声下饭，每天都吃的饱饱的。 徐达点头，“小黎和川柏确实不错。” 徐达也没想到妻子这个娇滴滴的侄女竟然闷声干了这么大的事，厂里知道小黎是他侄女，书记和厂长对他的态度比之前更是好了不知道多少。 小汽车在宽敞的水泥路上驰骋，半个小时就到达了姜家。 姜青黎、曹一蓉等人已经等着了。 看到姜爱红下车，姜青黎和曹一蓉连忙迎上去，没想到一向最喜欢侄女、最敬重嫂子的姜爱红却撇开了两人，往前冲。 “小轩，真的是你啊，大老远就看到你了，还以为眼花了呢。 快给姑姑看看，哎哟你这孩子是不是训练太辛苦了又没吃好，人长高了不少，可是也更瘦了。” 徐文昌和徐勇晟也朝着穿了一身绿的姜青轩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小舅舅。 姜青黎和曹一蓉互相对视了一眼，耸了耸肩。 得，她们今天暂时失宠了，不过下一秒姜青黎又笑了起来。 第281章 跟绿军装相比，金钱略胜一筹 因为徐慧晴和徐慧文姐妹俩儿笑容甜美地朝她走来。 “姐姐新年好，祝你和姐夫添丁发财、早生贵子。” 说完，两人就抱着姜青黎的胳膊，好久没见到姐姐了，姐姐还是软软香香的。 姜青黎乐得合不拢嘴，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红包，姐妹俩儿一人一个，这可激动坏了徐文昌和徐勇晟两个皮猴子，只见两人两眼放光地朝姜青黎飞奔而来。 嗯，这一刻，金钱跟绿军装相比，金钱略胜一筹。 姜青轩笑着隔空点了点这两个臭小子，然后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朝徐慧晴姐妹俩儿招手。 徐慧晴笑眯眯地带着妹妹跟姜青轩拜年，徐文昌和徐勇晟忙不迭地跟着一起。 大家在门口就是好一顿聊天，过了好一会儿在姜青黎的提醒下，大家才进院子。 徐慧晴四姐弟已经被陆青青等人带出去玩儿了，说是让他们去看看大湾河上的两座石拱桥。 姜爱红也在感慨，“才几个月没来，这里变化可真大。” 曹一蓉一脸赞成，跟小姑子说起河湾大队这段时间的变化，最后还神秘兮兮地说，“你们下回来这里变化更大，到时候我们就不住这里了……” 说着将年初六这里会重新盖房子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还得意洋洋地说这件事儿是姜青黎一手操办的。 看着姜爱红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不断地夸奖姜青黎，曹一蓉炫女儿的心终于得到满足。 徐达也在跟姜英毅、陆川柏等人聊天，然后着重跟姜青黎和陆川柏了解广交会的事儿。 他聚精会神地听着姜青黎和陆川柏说着广交会的事儿，当得知姜青黎等人跟外国人做成的订单数量时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小黎和川柏还有青峰给我们国家争光了。” 可不是争光了么，国家现在正处于极度缺乏外汇的状态，能成功跟歪果仁做成生意且挣到外汇的单位都是非常了不起的。 抹了，徐达总结了一句，“我们国家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对于姑父的这个结论，姜青黎无疑是赞成的，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华国未来的发展。 华国现在就好比一条刚从沉睡中的醒来的巨龙，当他开始翱翔于天际的时候，全世界都得仰望着他。 姜爱红无比庆幸自己和丈夫今年特地多请了两天假，在河湾大队待着的这几天里，她亲眼目睹了河湾大队一个历史性的发展。 初五这天，在侄女姜青黎的邀请下，姜爱红带着全家一起到大队部围观了河湾大队抽签选住址的活动，亲眼目睹了河湾大队这一历史性的重大事件。 初五一早，河湾大队的喇叭就开始工作了。 从喇叭响起到所有人统一集合完毕，全程不超过五分钟，这超过的效率和井然有序的集合排队让姜爱红和徐达看得目瞪口呆。 河湾大队宣传栏里张贴了一张规划图，规划图里将大队有条理地划分成几个区域，其中居住区上还密密麻麻地标注了号码。 其中住宅区占地面积最广，因为地理原因，住宅区以大湾河为界限两大区域，分别是陆家村和大湾村住宅区，每个居住区域又以十字路口（街道）井然有序地划分成四个区域。 今天的抽签也分为两块，陆家村的村民抽的是陆家村的住宅区，大湾村的村民抽的是大湾村的住宅区。 陆家和将情况说了一遍之后就开始让各户的当家人上前抽签，抽签顺序依旧是根据他们排队先后来。 每个人抽到了号数之后，先到李泽涛那里做好记录并登记好自家要建多少间房子。 这里要提一嘴，老会计今年就要退下去了，因为东子已经去上大学了，所以接班人变成了李泽涛，而李泽涛这个记分员的活儿将会由陆杜鹃接手。 河湾大队承诺给每家每户建三间红砖房，如果觉得房间不够的可以加建，不过加建的一切费用得自己出。 很多人都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要知道自己建房子的价格跟大队部统一让人建的价格是完全不一样的。 光说红砖和水泥这两样，如果是自己建房子，买红砖和水泥还不知道排队要排到猴年马月，而且大队部统一修建一切材料价格都是最低的，自己建说破喉咙人家都不会给便宜一分钱。 所以家里人口多又有余钱的都会加盖一两间，家境不宽裕的也会咬紧牙关加盖，大队长说了可以用来年的工分抵债。一家子咬紧牙关加油干，两三年肯定能还清债务。 在李泽涛那里记录好自己抽到的号数后，一家人一窝蜂似的跑到规划图里找到自家大概所在的位置。 抽到了靠近街道位置的就哈哈大笑，恨不得拿个喇叭全天下。抽到位置不是很好的就摇摇头，不过心里也还是很高兴。 “哈哈哈，我就说要先洗手再来抽签，你还说我啰嗦，看吧，这不就抽到了个好位置。” “我就说该让我去抽签的，我昨晚梦见我爷了，我爷说我手气好……” 这个迷信说法，说了一半就被人制止了，现在正提倡破四旧呢，这种话不好明着说出来，如果被有心人听到就大祸临头了。 “孩子他娘，我的手好像有点臭，早知道就让你去抽了。” 孩子他娘，“没事儿，这不用咱们出一分钱，无论抽到哪里都开心。” 不用自己出一分钱，抽到哪里都是好的，再不知足就有些不礼貌了。 前面抽好号码的人也没有急着离开，他们还要看看自己的前后左右邻居都有哪些。 有些运气好的，以前当了一辈子邻居的，现在依旧是邻居就更开心的；也有一些运气不好的，跟难相处的人成了邻居心里暗暗叫苦；还有一些看到自己的邻居不是很熟的人，也开始私底下打听新邻居的情况。 还有一些人想跟家里兄弟父母或者关系好的人家住得近一些的，开始找人换地方，秉着双方自愿原则，大队部是允许他们私下交换的。 热热闹闹的抽签活动开展了一整天才结束，明天就开始正式建房子了。 第282章 你们还不知道吧 对了，值得一提的事，姜家和陆家竟然抽到了相邻的号数，也就是说姜家河狸家以后就是邻居了，而且是最临街而居的，属于非常好的地方。 这两个号码分别是姜和旭和陆白杨抽到的，果然小孩子的手气就是好。 许多手气不怎么好的村民们看到了都有些懊恼，懊恼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让家里的小子抽签。 后面还有不少人效仿姜家和陆家，还真别说，大部分小孩子都抽到了不错的号码。 姜和旭和陆白杨兄弟俩儿都要开心疯了，再也没有跟好兄弟成为邻居更令人开心的了。 以后去干什么，只要在家里喊一声就能共进退，再也不需要将时间浪费在路上了。 姜爱红等人看得津津有味儿，这一刻她竟然有些羡慕河湾大队的人，同时也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羡慕的是家家户户不用出钱竟然能白得三间红砖房，她问过侄女了，侄女说每间红砖房至少有二十平，要知道县里很多人三代同堂就住三十四平米的家属房。 少的七八口人，多的十多口人，房间不够怎么办？用木板隔成小间，挤挤挨挨的转个身都能撞到人。 自豪的是这些都是侄女带来的，她的侄女就是厉害，回去后她能把这里的事儿说上三天三夜。 因着姜青黎这个侄女，现在不仅家属楼的人对她倍感羡慕，就连招待所的领导对她都比以前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等确认好嫂子和侄女家的位置之后，姜爱红一家当天中午吃了饭就回去了。 姜青轩也是当天走的，姜青黎跟队里借了货车，全家一起送他到车站，随着哐且哐且声响起，姜青轩从窗口探出来的脑袋越来越小，曹一蓉不舍地抹起了眼泪。 姜青峰，“妈，你别伤心，咱们一家以后都会越过越好的。” 姜青黎给他们的复习资料包括《数理化自学丛书》他都让弟弟带走了，以弟弟的聪慧以后如果恢复高考，弟弟一定能考上大学，之后前程无忧。 曹一蓉点头，“对，我们家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姜青黎笑，“妈，你和爸以后可以趁着没空去看阿轩啊。” 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农场的下放人员了，而是协助农场抓获敌特分子的有功之人，不存在不能离开大队的说法，请大队长开介绍信去不对看看儿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曹一蓉有点心动，不过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过段时间再说。” 他们一家刚分开就让开介绍信这未免过于矫情，而且之后的一段时间还有得忙呢。 糖果厂已经复工了，她和老姜还得主持糖果厂的工作，他们至少要忙活到三月底。 明天开始正式盖房子，到时候女儿一定忙得脚不沾地，他们也得从旁打下手。 还有大儿子身为三个厂子的销售兼质检人员，也忙得脚不沾地，孙子和孙女也要上学了，这么一算家里没有一个是清闲的。 至于姜可馨才四岁为什么能上学，当然是姜青黎发现队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清闲的，怕小孩子们没大人看着一个不留意就去河边玩水或者自己跑上山，所以就建议在河湾大队开一个托儿所。 这个托儿所专门接收一岁到五岁的孩子，包一顿午餐，一个学期收一块钱。 若是放在以前，这一块钱简直是要了村民们的命，不过现在这一块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洒洒水。 能解放双手更多地投入工作中，很多人都乐意花这一块钱。开办托儿所的风声刚放出去，不少人就过来问情况了。 谁家还没个上小学的孩子呢，每天早上哥哥姐姐把弟弟妹妹们带去托儿所，下午放学了再带回家，这可太方便了。 甚至有的人想把才六个月的孩子也放托儿所，不过姜青黎他们没有同意，小于一岁的统统不接收。 这天，姜青黎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就看到甘爱娟和黄小凤她们就上门拜访了。 姜青黎起身迎接，“爱娟姐，小凤姐你们怎么来了。” 甘爱娟将红糖放到桌面，看着桌子上的书眼神闪了闪。 黄小凤拉着姜青黎的手开心道，“我们过来跟你道谢的，小学准备开学了，我们知青点所有人都成了小学老师。” 原来，之前小学招老师只计划招六个，而且都已经考试招聘好了，没想到后来因为姜青黎等人在广交会上大放异彩，给大队挣了大笔钱财用于建设大队。 不少村子的人觉得河湾大队人杰地灵，而且设施好，更多更远的村子和大队决定把孩子送到他们大队上学。 大家一统计，生源远远多于之前，再加上托儿所也需要老师，六个老师好像不太够用，于是陆家和大手一挥，大湾村全体知青都成了老师。 姜青黎是知道这件事儿的，不过她最近忙得连轴转并没有参与其中。 “不用谢我，是你们自己努力的结果。” 如果小凤姐他们跟陆家村的知青一样闹腾，就是有她的面子在大队长也不会考虑他们。 甘爱娟感激道，“无论如何还是得感谢你，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河湾小学，更没有我们什么事儿，我们说不定还得继续在地里劳作。” 虽然当老师，农忙和寒暑假也逃不开干农活，但是这比一年到头都钉死在地里好太多了。 而且当老师每天都能拿满工分，每个月还有十块钱的补贴，他们对此无比满足。现在知青点的欢声笑语比以前多了不少，每个人脸上都有了笑颜，不再被繁重的农活压得喘不过气。 这时候，黄小凤才看到姜青黎放在桌子上的书，她赞叹，“小黎，没想到你竟然还能抽空看书，难怪你能做出这一番成就。” 如果今天做成这一番成就的是她，她的尾巴早就高高翘起了，哪里还能沉得下心来看书。 他们刚下乡的时候也把家里的书本都带来了，一开始他们下工后还有闲情翻几页，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那些书就放在箱子里积灰了。 姜青黎眸子闪了闪，“领导同志说过活到老，学到老，我们家每天都要抽出两三个小时看书，用知识武装自己为国家贡献力量。 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 第283章 拥有过光明才会惧怕黑暗 “我们大队去年被汽车恭恭敬敬接回城的陆老爷子夫妻还记得么，他们是京大倍有名望的大学教授呢。” 姜青黎一语惊起千层浪，众人纷纷抬头看向姜青黎。 甘爱更是眼睛闪闪发亮，“你是说？” 河湾大队的人都知道，因为姜青黎展现出来的超高语言天赋，那个叫卢淑芬的优雅老太太一直对姜青黎青睐有加，再加上陆家和是大队长，姜青黎知道两人的身份一点也不奇怪。 两个京大颇有威望的教授被恭恭敬敬地接回城，而姜青黎又说他们一家每天都要抽出几个小时的时间看书。 难道他们终于等到胜利的曙光了么，他们的等待不再是无用功。 姜青黎笑着点头，不过嘴上却说，“我什么也没说哦，只是我们家的人都很喜欢看书呢。 对了，我们的书都是从废品收购站淘来的，嗯，县里的废品收购站比公社的资源要充沛得多。” 甘爱娟等人泪流满面，他们的猜测没有错，他们真的等到了，在无尽的黑暗中等来了曙光。 几人对姜青黎鞠躬，“谢谢，非常感谢。” 谢谢你在我们已经快要绝望的时候给我们带来了希望，谢谢你乐意将这么很重要的信息分享给我们，更谢谢你能无私地将自己的寻宝地点告知我们。 姜青黎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也没说什么，这些都是你们自己领会出来的哦。” 她只是说了自己喜欢看书，其他的都与她无关。 黄小凤等人点头，“对，是我们准备当小学老师，为了能更好地教育河湾小学的学生所以想重拾课本。 小黎，我们先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们，只要我们能办到的绝对不推辞。” 哪怕这件事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抓住，也要为之奋斗。 天知道她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去年河湾大队获得两个工农兵大学名额的时候她就有些蠢蠢欲动，幸好，幸好她最后守住了本心，也最终让她守得云开见月明。 看着他们喜气洋洋地离开，每个人身上仿佛注入了生机，不再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姜青黎勾起一抹微笑。 陆川柏也从屋里走出来，他揽住姜青黎的肩膀，“真好。” 或许，他也能用这种方法提醒大队长以及队里上过初中及以上的年轻人。 毕竟如果有选择，谁不愿意成为吃供应粮、每月有固定工资拿的城里人？ 姜青黎也感慨，“是啊，真好。”拥有过光明才会惧怕黑暗。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考虑该怎样不动声色提醒小凤姐他们关于高考即将恢复的事儿，思来想去了半天还是没能找到一个好借口。 没想到今天竟然就是那个好时机，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姜青黎看向陆川柏，“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陆川柏点头，“准备好了，走吧。”说完，就拿起地上的包裹，两人骑着自行车到邮局。 前几天，陆老爷子的包裹到了，陆老爷子给姜青黎他们邮来了不少复习资料，其中包括两套《数理化自学丛书》，还给他们寄来了不少京市的糕点。 这些东西的价值比姜青黎和陆川柏汇过去的钱要多得多，这让两人有些不好意思。 除此之外，老两口还给他们汇了不少钱过来，起初姜青黎还以为他们是不收两人的钱，看了信才知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询问他们是否方便弄些粮食。 这些粮食不是给他们自己弄的，而是给陆川柏那个为了护着外甥女安全把敌人引走的小舅公卢正廷。 当初陆绾绾以为卢正廷已经死于木仓下，但是他并没有，可惜却也因此瘸了腿，而且一家子终究无法逃脱下放的命运。 卢家一家被下放到了甘省，甘省是一个多山沙漠的省份，气候类型以干旱、半干旱为主，气候的季节性非常明显。夏季最高温度能达到四十多度，冬季最低温度能达到负三十多度。 常年降水少，适合种植的农作物种类少，因为夏季干旱少雨，庄稼产量一直都不高，是一个缺衣少食又缺水的地方。 陆老爷子每个月的定量粮食就这么多，尽管他们全都把细粮换成粗粮也依旧是杯水车薪。 所以老两口冒着危险去鸽子市买高价粮，但是高价粮也不是一直有，再加上两人老胳膊老腿的，如果遇上红袖章只有被抓的份，所以两人也不敢经常去。 两口子晚上垫高枕头一想，之前河湾大队不是给合美县农场提供了不少青菜和粮食么，后来农场的土壤经过几年的培育已经肥了不少，后来就不用外界支援了。 河湾大队不再支援农场，那肯定会有多余的粮食，所以两口子激动得半夜爬起来给陆川柏写信，第二天连同之前找到的复习资料一干东西都邮寄过来。 他们收到心已经是两天前的事儿了，对于这个舍身保住他性命的小舅公，陆川柏虽然没见过人，但是对他依旧充满了感激，所以收到信当天就找到大队部，用工分和钱还了不少粮食。 又把风干兔子和风干野鸡以及腊鱼腊肉以及大队自产的水果罐头之类的都打包上一些，趁着今天有空到邮局寄出去。 两人出了门先到姜家一趟，曹一蓉得知两人今天要去邮局寄东西便让他们一道帮忙寄东西到京市。 他们现在跟老爷子每个月都会通一次信寄一次包裹，有空就自己去邮局寄，没空就托人帮忙寄。 除此之外，还久不久就通一次电话，老两口现在已经走出姜青月死亡的悲痛中了，得知姜青轩过年到了河湾大队，一个劲儿地追问着孙子的情况。 寄了包裹，两人请马喜子到国营饭店吃饭顺便了解一些情况。 广交会回来之后，陆川柏给马喜子在县里找了一份看守仓库的临时工，虽然是临时工不过包吃包住，每月还有十四块五毛的工资。 马喜子对此已经非常满意，再加上社牛属性，没多久就交到了不少好朋友。 第284章 算盘珠子都要蹦到他脸上了 马喜子每个月有四天假期，每周的最后一天休息，休假这天他会回公社陪奶奶，今天刚好就是他休假的时间。 见到陆川柏和姜青黎，马喜子连忙迎了上去，惊喜万分。 “大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正好我还想一会儿去找你们呢。” 姜青黎和陆川柏对视一眼，心想看来这趟是来对了。 姜青黎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刚好有事儿出来一趟，看着还有时间就过来找你。” 马喜子见状连忙推辞，他这几年受到陆川柏的照顾已经多不胜数了。 “嫂子，东西拿回去给白杨他们吃，你们还没吃饭吧，正好留下来吃个饭。” 现在正好饭店，马喜子正准备做饭呢，他本来想做红薯稀饭的，现在大哥和嫂子来了就把红薯稀饭改成大白米饭。 陆川柏拦住他，“行了，别忙活，我们时间不多，一会儿还要赶回去，走，一起去国营饭店。” 马喜子纠结，“大哥，我做饭很快，保证不耽误你们回去的时间。” 马喜子知道他大哥和嫂子有钱，不缺这点钱，但是一直以来都是他跟着大哥混吃混喝，好不容易有机会回报一二，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姜青黎笑了，“喜子，我们难得出来一趟，肯定得改善改善伙食，一会儿还得给家里带些好吃的回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而且他还有事儿跟大哥他们汇报，马喜子也不扭捏了，到隔壁邻居家跟奶奶说了一声就跟着姜青黎他们走了。 到了国营饭店，姜青黎去点菜，马喜子低声跟陆川柏说着这段时间在县里的工作情况，然后又说了一下陆家三姑和四姑两家人的事儿。 陆川柏是在陆三姑和陆四姑回来的第二天去找马喜子，距离现在时间还不是很久，不过马喜子交友确实有一套，这么短时间就把陆三姑和陆四姑两家人的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包括陆三姑小儿子喜欢找寡妇，陆四姑小儿子被人带上了赌博的不归路都打听出来了。 陆川柏皱眉，上次那些所谓的姑父和表哥表弟们回来，他就觉得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这么不堪。 那个钻寡妇门的是天性就这样，不过人看着精明却被一个寡妇骗得团团转，寡妇养了一鱼塘的鱼呢，他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条。 过年前，他跟寡妇大包大揽要把她风光娶进门，不过一直到现在都没见有动静，寡妇又有了身孕，怕被人抓到搞破鞋，现在正缠着陆三姑的小儿子呢。 至于陆四姑的小儿子赌博完全是被人带进去的，原因是去年十二月份左右，他开始花钱大手大脚，并且跟一帮子狐朋狗友嚷嚷着他要发财了，说去广交会做了大生意的陆川柏和姜青黎是他的亲亲表弟和表弟妹。 他本来只是把这个当成一个谈资，没想到却被有心人听进去了，并且暗地里调查发现真的跟他说的一样，于是他就被所谓的好兄弟的好兄弟带上了赌博的路。 听说就拜年回去到现在这么一段时间已经欠了快一千块，只不过他不敢跟家里说，现在那帮人已经给了他最后的通牒，如果一个星期后还不上就那一只手和一条腿换。 不得已，他只好找借口跟家里要钱，一会儿有个工作需要花钱打点，一会儿说已经打点好了需要买工作的钱。 “大哥，我已经悄悄把真相告诉他哥和嫂子了，你这段时间当心点。” 现在陆四姑家正鸡飞狗跳呢，陆三姑家那个喜欢敲寡妇门的儿子现在正被那个寡妇搞得焦头烂额。 估计再过不久他们就会一致对外，跑来找陆川柏和姜青黎这对有钱的侄子和侄媳妇儿借钱了。 陆川柏点头，“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陆川柏在心里冷笑，算盘珠子都要蹦到他脸上了，他低声跟马喜子说了几句，马喜子的眼睛咻地亮了起来，比家里的灯泡还要晃眼。 “大哥，我知道了，保证给你办妥当。” 要不怎么说是他大哥呢，脑子就是好使。 等姜青黎点好菜回来，两人已经把话题转到其他事情上了。 姜青黎也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聊，两人直到服务员喊号了才停止聊天。 马喜子跟在陆川柏身后去拿菜，看着桌子上的菜，马喜子不好意思了。 “大哥，嫂子你们太客气了，随便吃点就行。” 这四菜一汤就有三个是肉的，脆皮扣、五花肉和白切鸡，汤是西红柿蛋花汤，只有一个素菜。 姜青黎很凡尔赛，“没什么，刚好有供应就买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过完年城里供应充裕，放在往常这个点国营饭店早就没有脆皮扣了。 陆川柏拿起筷子给姜青黎夹了一块脆皮扣，“快吃吧。” 三人大快朵颐起来，一顿饭吃得酣畅淋漓，好在姜青黎还记得国营饭店的凳子是长条凳不是椅子，不然她都要往后靠了。 陆川柏拿起饭盒去装要带回去的菜，又给马喜子奶奶也带了一份五花肉。 “别废话，国营饭店的饭盒，你一会儿还回来的。” 陆川柏一下子堵住了又想发表感谢的马喜子，马喜子使劲儿眨了眨眼，用力点头，“行，大哥，嫂子你们回去吧，我一会儿再来还饭盒。” 他受到的恩情已经不知凡几，虱子多了不怕痒，只能继续努力帮大哥把事情办好来报答大哥的恩情。 他虽然有了一份临时工，但是这份临时工并不会给他带来更多的肉票，城里每个月没人供应半斤肉，他和奶奶两个人一个月也就一斤肉票。 每个月分四次吃，两次割二两，两次割三两，这么点肉还得省着吃，肚子里没有油水看到耗子洞都想掘地三尺把耗子掏出来烤了吃。 回去的路上，陆川柏把马喜子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姜青黎，姜青黎听了冷笑不已。 “我就说他们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自己处理好就行。” 至于怎么处理，她不干涉不打听，她相信陆川柏心里有数。 “嗯，回去看看咱家新房子进展如何了。” 第285章 风向变了 甘省庆阳公社向阳大队。 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汉子背着包裹朝泥坯房走去，仔细看就能发现他走路有些一边高一边低。 此时正是风雪天，路上没见到一个行人，倒也让他松了一口气，不然背着这么大个包裹回大队，估计会被人一路问到家。 到了家，吱呀一声推开房门，撩起补丁摞补丁的门帘走进屋子里。 屋子里一张大炕上坐满了人，为首的是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这两个老人正是陆绾绾的大舅卢正信和大舅妈韩珍珍，两人左边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右边是一个五十多岁左右的妇人。 身边还环绕着一对年轻夫妇和七八个孩子，年纪从两岁到十三四岁不等。 卢正信看着回来的人，高兴道，“正廷回来了。” 卢正廷点头，“大哥，嫂子，我回来了。你们别下来，冷得慌。” 卢正廷一边把包裹放下，一边对准备下来的妻女道，他是父母的老来子，年纪跟卢正信相差将近二十岁。 “是川柏那孩子寄来的。” 卢正廷脱下棉帽和棉衣，大冷天的他出了一身汗，可见东西不少。早知道有这么多东西就该叫儿子跟着自己去取。 不是家里不想多出人，而是家里的棉衣只有两套，大人一套小孩子一套，而且风雪天里大家伙都是不出门的，真有事儿要出门就只能派一个人出去。 因为包裹指明是寄给卢正廷的，所以得他拿着身份证明和包裹单去邮局领。 卢正信语气平淡，“是绾绾生的那孩子？” 那些年陆绾绾这个外甥女被人哄骗了身子，他还在家发了好大一顿火，觉得外甥女不自爱。 虽然怒其不争，不过在陆家被遭难的时候，他们也不遗余力地东奔西跑，卢正廷更是因为护着陆绾绾而瘸了腿。 因为奸人背靠大山，他们跟人周旋了好一段时间最后以失败告终，两家人都被下放了，那些人不想他们好过，下放的地点频繁变动，每个地方都待不过三年。 直到被安排到向阳大队之后一直没有挪窝，那段时间大家的日子就跟泡在黄莲水一样。 直到卢正廷在这里娶了马鲁燕这个大队长女儿，他们的日子才有所好转，卢正信对陆绾绾这个外甥女说不迁怒是假的，不过时间一久也就释然了。 虽然陆绾绾不自爱，但也是被有心之人算计，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卢正信对陆绾绾的迁怒也慢慢变成了担忧。 直到年前收到妹子的来信说外甥女和那个孩子都好好的，他才放下心来。 小孩子听了则是眼睛一亮，也顾不上什么冷不冷的，都从炕上下来了，蹲在地上两眼放光地看着袋子，不过却没有一人动手。 卢正廷看得既骄傲又心酸，他把信拿给卢正信夫妻，然后动手打开包裹。 里面是一个个小布袋装着的东西，面粉十斤，大米十斤，红薯三十斤，玉米三十斤，麦乳精三罐，奶粉两包，桃酥两包，水果糖五斤，大白兔奶糖两斤，风干野兔三只，腊肉两条，风干野鸡三只。 韩珍珍大受震撼，“嘶，他该不会把家都给咱们搬来了吧。” 卢正信拆开信封，“给咱们就收着，记着他的好，以后有机会了再报答。” 他有些欣慰，这孩子还算有心，弟弟的付出没白费。 对于那孩子能寄来这么多东西，卢正信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妹子和妹夫给他们来信的时候已经把这孩子夫妻俩儿的能干给他们宣传了一遍。 卢正廷也很高兴，因为是老来子，他自小就跟陆绾绾玩得好，一直把陆绾绾当成妹妹爱护，当初护着陆绾绾也是心甘情愿的，即使后来瘸了腿也没有丝毫怨言。 去年收到姐姐和姐夫的来信，卢正廷敏锐地察觉到风向变了，姐姐和姐夫还隐晦地告诉他们已经开始帮他们走动，估计再过不久他们也能回去了。 看着脚边满满当当的东西，耳边传来孩子们咕咚咕咚咽口水声，卢正廷胸口涌现出无限力量。 他看向妻子，“燕子，咱们今天吃好点，中午煮一锅红薯稀饭，再拿两根白萝卜跟风干野兔一起炖。” 马鲁燕点头，“行，当家的你先上炕歇会儿，我这就去准备。”说着带着侄媳妇儿一起忙活午饭。 孩子们听了都欢呼起来，入了冬没活儿干，大家整天躺在炕上，为了省粮食家里只吃两顿，早上一顿下午一顿。 现在中午能吃一顿饭，这叫他们如何不高兴。 马鲁燕笑容满面地忙活着，她已经记不清家里多久没吃肉了，好像是半年又好像是一年。 年前刮了一次沙尘暴，生产队的猪圈年久失修，养的十头猪被卷跑了，整个大队的人一起出动只找回了五头，这五头任务猪得交给公社。 辛辛苦苦忙活了一整年，大家连个肉味儿都没闻到，整个大队的人蹲在地上哭得好不伤心，她娘和三婶负责养猪，更是因此大病了一场。 卢正廷继续安排，“老大，把这只野兔和一包奶粉拿去给你姥爷，让他们也尝个肉味儿，大闺女给大家伙儿冲一碗麦乳精。” 这些年老丈人一家没少帮他们，如果没有老丈人一家，家里还不知道有多艰难。 刚好燕子的侄媳妇儿生了，这包奶粉正好给孩子补充营养。 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穿上棉衣，带上帽子拿起风干兔子和从来没见过的奶粉出了门，没一会儿就跑回来了，回到家刚好能喝上喷香的麦乳精。 大家珍惜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令卢正廷又是一阵心酸，这些孩子生来就没享过福，一直跟着他们过苦日子，好在好日子就快来了。 他舔了舔嘴唇，回味道，“原来这就是麦乳精的味道，爸爸，麦乳精真好喝。我喜欢姨奶奶一家和表哥一家。” 年前姨奶奶一家就给他们寄了粮食和好吃的零嘴，现在表哥一家又给他们家寄了这么多好东西。 背着姥爷，舅妈总说他们家是拖累，说妈妈嫁给爸爸肉包子打狗，还说妈妈想不开，那么多光棍和鳏夫不嫁，非要嫁给爸爸这个残废。 在姥爷看不见的地方总喜欢给他们甩脸子，刚才他把风干兔子和奶粉给姥爷的时候，舅妈脸上那虚伪又谄媚的笑容让他大为畅快。 当然，他也没让舅妈舒坦，舅妈不是今天踩了屎就是明天踩了坑亦或者后天摔个狗吃屎。 姜青黎和陆川柏不知道远在甘省有个小表弟对他们家好感爆棚，此时，他们正参加河湾小学的开学典礼。 第286章 开学典礼 今天是河湾大队小学正式开学的第一天，为了显得足够隆重和正式，陆家和决定跟修路一样举办一个仪式，相当于后世的开学典礼。 公社书记和公社小学的校长也被邀请了过来，公社小学校长看着一排崭新红砖房是既羡慕又嫉妒。 虽然他们小学也是红砖房，但是毕竟是多年前盖的了，现在已经陈旧不堪，这么一看，河湾小学竟然比公社小学还气派。 看着台下乌压压接近百人的学生，想到公社小学今年的生源比去年少了二三十，其中还有十来个是其他年级的，公社校长的脸绷不住了。 河湾小学抖擞起来连他们的生源都抢了，不行，回去得跟县教育局申请补贴，把小学翻新一遍，不然明年生源估计会更少。 张书记的想法跟公社小学校长的刚好相反，他看到这么多学生首先想到的是欣欣向荣，是仓禀实而知礼节，在公社的大力领导下底下大队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已经有余钱送孩子们上学了。 这种现象无疑是好的，是积极向上的，是值得学习的。 所以，张书记抛弃了稿子，把原定的十分钟开学典礼发言拉长了快一个小时，而且他的情绪全程都是高亢的，是充满激情的。 众人被他高亢而又激情的发言感染到了，即使站得脚底板发麻不过精神依旧神采奕奕，最后手掌都拍麻了。 陆家和等了又等，他脑子里几乎倒背如流的发言稿在张书记的垄长发言中给拖没了。 最后，原定于半个小时的发言变成了“少年强则国强，大家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好好学习。”全程不过十秒钟。 不过大家非常给力，也非常捧场，大声叫好，掌声不断。 源源不断的掌声驱散了陆家和内心的尴尬和不愉，他脸上尬笑变得更真实。 姜青黎全程抿嘴笑，她怕自己一张嘴就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清楚，问就是陆家和的发言稿是她写的。 最后，一帮茫然的小豆丁在老师的带领下逐一走进教室，有一些想找爸妈的还进错了教室。 还有一些进了教室又夹着腿跑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冲去厕所。 幸好提前有人在厕所旁看着，小不点们才不至于走错厕所。 河湾小学的开学典礼就在众人欢呼、鼓掌以及大笑中过去了。 目送三个孩子进入教室，又到托儿所看了一下侄女，姜青黎和陆川柏就离开了。 “算算时间，包裹应该到了。” 陆川柏点头，他打听过了，甘省那边每年都会下好几个月的雪，主要农作物一般是一年一熟，希望他们寄过去的东西能起到点作用。 如果不是怕太打眼，他还想多寄些过去，先看看那边的回信再说。 半个月后，陆川柏收到了卢正廷的回信，信上先是表示得知他还活着的高兴，又感谢他们夫妻寄过去的东西，那些东西帮了大忙，最后又聊起了家常。 得知小舅妈是小舅所在大队大队长的女儿之后，陆川柏他们再寄东西的时候就大胆多了，不仅有大米、面粉、红薯、风干野兔、风干野鸡以及麦乳精等东西，还给他汇了不少钱和全国粮票。 除了全国粮票，其他票都有地域限制，就好比桂省的票到了甘省是没法用的，陆川柏只能进山多打些野味儿回来风干再寄过去。 当然跟陆老爷子夫妻的联系也没有断过，陆老爷子雷打不动没半个月寄一次信过来，了解他们的学习进度，还给他们寄来不少东西。 老两口想得很周到，每次寄来的东西里都有陆青青三姐弟的，这让本来有些心慌的三姐弟安静了不少。 虽然之前哥哥和嫂子说一切不变，只当多了几个亲戚，而且哥嫂对他们的态度也没有变，但是他们还是担心，担心哥哥的城里亲戚会嫌弃他们三个拖油瓶。 在开春的前一天，河湾大队所有房子都建好了，因为房子建好的时间前后没差多少钱，所以家家户户的上梁饭反而没有以前热闹，不是没钱也不是不想大搞，而是时间和人手不允许。 你家要上梁，别人家也要上梁大家都抽不出人手，所以都是请自家亲近的亲戚过来吃一顿上梁饭就搞定了。 所以工人们帮忙盖好房子之后，大家就在家里放两挂小便，然后当天的饭食做得富裕些，家里再准备一点瓜果零嘴就差不多了。 看着一排排整齐的红砖房，看着宽阔的水泥路直通院门，大家别提多高兴、多自豪，说话声都比以前高了三个度。 来吃上梁饭的亲戚们更是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一个个开始拉着小姑子\姑姑\小姨等开始推销自家适龄的以及小一点的孩子，有些迫切的连家里十岁的孩子都拉出来。 姜爱红一家也来过来了，头一天在姜家吃上梁饭，第二天就到姜青黎家吃，乐得她眉开眼笑，甚至开玩笑“我这一连两天跟过年过节似的，这两天能管半个月。” 现在家家户户都缺肉，姜爱红他们也一样，连续姜家和陆家的上梁饭规格都很高，不怪她这么说。 姜青黎笑着给她装了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还活着，拿回家养几天或者直接吃都行。” 姜青轩这次没空回来，不过依旧是人不到，礼不缺。 现在的房子离原来的房子有些远，原来的房子那一带已经被规划做以后的厂房了。 姜青黎他们虽然依旧是盖了五间红砖房，不过却不用从腰包掏多少钱，因为另外两间房子的砖用的是原来房子的砖。 除此之外，剩下的砖被他们用来做院墙了，院子依旧用砂石填平。 大家欢欢喜喜住上新房子，连春种的时候都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这一忙碌就是半个月，好不容易才把农作物种上。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四月份，今年河湾大队依旧获得了广交会的邀请，姜青黎和陆川柏依旧带队去参加广交会。 把去年参加秋季广交会的几个人都带上了，还另外多带了几个机灵的。 广交会上，姜青黎和陆川柏没有出风头的意思，他们开始有意培养接班人，毕竟秋季广交会以及之后的广交会他们都不会再参与了。 第287章 明星大队 陆腊梅和陆满堂等人也知道两人有意培养他们，心里十分感激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往前冲。 有了去年的经验，再加上这几个月姜青黎给他们时不时地加餐，大家的带英语都有了质的飞跃，从以前的只会你好以及各种物品的价格到现在能跟人聊上那么几句，大家今年都收获匪浅。 尽管姜青黎和陆川柏以教新人为主，不过由于去年跟他们合作过的人基本上都赚得钵满盆满，所以今年都主动找上姜青黎和陆川柏。 以至于两人尽管比较佛系，但是订单依旧源源不断，把其他人给羡慕坏了。 大半个月后，姜青黎等人带着厚厚一沓合同回到河湾大队，河湾大队的生产已经跟不上了，于是他们开始扩大招工并且在其他大队发展起了“代工厂”，把不少订单都外包了。 现在就连公社里不少人都到乡下找工作，公社里的人再也没有了城里人的骄傲，在利益面前骄傲不值一提。 河湾大队真正做到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吃肉其他大队跟着喝汤。 这波福利甚至惠及到其他公社，以杨爱华和陆杜娟为首的采购队开始到其他公社采购原材料，所到之处大家无不是笑脸相迎，河湾大队成了远近闻名的明星大队。 为此，县里还特地给河湾大队颁发了“明星大队”的锦旗，先进大队的红旗在河湾大队生根发芽，再也没有挪窝过。 这些荣誉锦旗被陆家和珍而重之地挂在大队部展览室，每天上班先去展览室看看锦旗，一整天都有用不完的劲儿。 队里的大姑娘小伙子也都成了香饽饽，只要还没定亲的都被人盯上了，有的是家里大人给自家孩子相看，有些大胆姑娘和小伙子则自己寻找机会。 现在合山县里流传着只要跟河湾大队攀上关系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有吃不完的肉、花不完的钱，还有工作等着他们。 甘爱娟等人也是累并快乐着，每天都有人来问小学还收不收人，能不能现在就过来当插班生，还有的事打算九月份把家里的适龄孩童送来读书，甚至有一些还打算把孩子从其他学校转过来。 甘爱娟等知青每天放学之后还要应付家长，然后回知青点做饭吃就开始争分夺秒地看书。 他们早就让家里把他们以前的书本都寄过来了，周末放假的时候还去收购站找资料，也够他们用好长一段时间。 美中不足的是他们离开学校和脱离书本太久了，很多知识都忘记了，所以现在不得不从头学起。 好在大家专长的各不相同，众人一起学习还能取长补短，就这么磕磕绊绊过了一段时间，知青点决定每天晚上吃了饭后就上课。 让每一门功课突出的人给其他人上课，负责上课的人不用挑水、砍柴和做饭，这些活由听课的人包圆了。 这一决定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成，上课的人能有更多时间复习和准备功课，其他人也能通过每天的学习更快更好地学到知识，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双赢的场面。 作为河湾大队的大队长，陆家和现在走出去谁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就是在县委书记面前他也能说得上话。 照理说，这样的日子他应该感到非常满足，不过陆家和最近却有些愁眉苦脸。 因为公社书记前几天叫他到公社，跟他说上面有意往河湾大队安排一批知青，还暗示他这批知青不能拒绝。 张书记的原话是，“我们也知道你的难处，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人微言轻啊。” 对了，公社书记不再是张书记了，张书记已经调到县里农业局，现在的书记是以前的副书记。 副书记也知道自己这个书记还多亏了河湾大队，更知道只要有河湾大队在，他的成绩就少不了，往上升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对陆家和比亲兄弟还要亲。 陆家和一听也知道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更知道这些知青肯定是一些领导家的公子和小姐们。 现在河湾大队成了远近闻名的大队，省城、市里和县里的领导或者大厂子的领导无一不想把家里适龄的需要下乡的子女安排到河湾大队。 不止河湾大队，以河湾大队为中心辐射出去的几个大队都收到了一样的任务，不过因为河湾大队陆家村的知青全军覆没，所以河湾大队要接收的知青格外多一些。 陆家和一脸为难，“书记，你也知道上一批知青的情况。” 书记点头，“我们都知道，你像以前一样安排即可，不用特殊对待。” 有了书记这句话，陆家和也知道该怎么办了。 “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感谢领导对我们大队的关照。”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陆家和才离开。 又过了一个星期，李四爷赶着牛车到公社接人了，为什么不开拖拉机和货车？ 当然是要给这些一个下马威，当初他们就是因为怜惜这些知青，对他们太过友好以至于他们蹬鼻子上脸。 这次陆家和特地吩咐李四爷不用对他们太好，牛车是用来拉东西的。 李四爷深度领会了陆家和的话，到了公社让十二个知青把行李放牛车上，鞭子一挥大黄就拉着行李哒哒哒地朝前走，那些个知青不情不愿地跟在牛车后面走。 一路上，对于那些知青们的抱怨，李四爷全当听不见，走了一半耍脾气不想走的也不惯着他们，自顾自地走了，让他们在后面鬼哭狼嚎地跑着追。 这些人自持身份不屑于跟李四爷讲话，李四爷活了这么多年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米还多，哪里看不出他们的态度，再一想大队长的交代，得嘞，我还不屑跟你们这帮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说话呢。 回到大队部的时候，有些知青的鞋子已经跑掉了一半，整个人好不狼狈，一路从水泥路跑过来，到了河湾大队看到崭新的小学、几个工厂以及清一色的红砖房以及热闹非凡的景象心里的傲气不知不觉就消失大半。 陆家和也只是勉励他们几句，让人把他们带到陆家村的知青点。 这十几个新来的知青在河湾大队并没有掀起什么浪花，大家都忙着赚钱呢。 这一忙碌，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六月份。 这天，陆川柏收到了京市的来信，这是一封特殊的信。 第288章 他们之间的暗号 没错，这封信就是陆老爷子寄来的，原来陆老爷子有个学生是某个大领导的秘书，一直以来都对陆老爷子尊敬有加。 这个学生家境不好，读书时期受到陆老爷子照顾良多，当初陆家出事儿的时候，这个学生还想为陆老爷子奔走来者，不过被陆老爷子拒绝了。 当时这个学生还只是个小干事，人微言轻，而且妻子刚怀有六个月的身孕，顾及家里老人和妻子他听了陆老爷子的话。 后来陆老爷子一家遭殃，他一直寝食难安，陆老爷子夫妻能平反他从中出了不少力。 这个学生奋斗多年终于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干事成为了某个大领导的秘书，也从中窥见不少事儿。 前段时间，他跟着的大领导和其他领导们密谈了好几次，终于决定要在今年开放高考。 当然，大领导们并没有明确表现出来，不过陆老爷子的学生察言观色很有一套，跟在大领导身边能根据大领导的一些细微表现猜出其八九分心思。 于是，陆老爷子的学生连夜到陆老爷子家，秘密跟陆老爷子说了这件事儿。 陆老爷子便给陆川柏寄来了一封藏头信，这封信普一看跟以往的信没什么两样，通篇下来都是在话家常，让两人好好看书。 不过陆川柏和姜青黎仔细一看便发现其中的猫腻。 陆川柏，“小黎，我们……” 他从来没怀疑过姜青黎和他的设想，但是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 姜青黎笑道，“看来咱们要加快复习的脚步了。” 因为不知道高考是否分文理科，两人把所有科目都做了复习，所以花了半年时间才把《数理化自学丛书》看完。 姜青黎把陆青青叫过来，把这件事儿告诉她，问她有什么打算。 陆青青六月份已经初中毕业了，这大半年来姜青黎和陆川柏每天都给她开小灶，现在高中知识已经快学完了。 陆青青想了想道，“我九月份不上高中了，在家跟哥哥和嫂子好好学习。” 陆青青虽然才十五岁，但生在这个特殊时期，她太知道上大学的重要性了。哥哥和嫂子的知识储备不比学校的老师差，跟着哥嫂她能更快更好地学完高中的知识。 谁也不知道高考是只恢复一年还是往后一直都有，她不想赌，只想抓住眼前的机会。 如果今年高考她没能考得好成绩那明年再继续上高中，到时候如果还有高考那她也比其他人更有优势。 姜青黎点头，“我们支持你的决定，大丰那边？” 陆青青摇头，“我问过他了，他学不下来。” 贺大丰对陆青青的感情毋庸置疑，平时脑子也转得快，学车更是一学就会，但是对于学习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一拿书本就头晕，不是犯困而是真头晕，他就是头悬梁锥刺股也学不下去。 有些人就是这样，在其他方面机灵不代表学习能力强，但是学习不好也不代表他在其他方面没有突出的作为。 姜青黎闻言不再说什么，她没有超能力，也不能把一个看书就头晕的人变成一个爱学习的乖宝宝。 贺大丰这个人在她看来还是很不错的，脑子灵活有担当，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能废寝忘食地学习。 嗯，就学学历低了点，只有初中毕业，听说能老实上初中还是因为他爹打断了三根手腕粗的棍子。 姜青黎把这件事告诉哥哥，并且写信给姜青轩，让他务必把书本捡起来。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如果能明确得知高考在今年开放就写上“务必”两字。 陆川柏有把这个消息悄悄透露给陆家和，陆家和当晚三更半夜挨个敲响有意考大学之人的家门。 姜青黎也把消息告诉甘爱娟和黄小凤等人，两人并没有说是陆老爷子告诉他们的，而是在广交会上认识的一个人悄悄给他们透露的，最后说了一句这个消息可信度达六成。 甘爱娟等人听了激动万分，以前还有些心疼电费，每天晚上开灯学习一两个小时之后就改成点蜡烛学习，现在是每天开着电灯学习到半夜，还有好几户人家都是这样。 姜青黎已经听到不少队员们私下讨论说大湾村的知青点和那几户人家有钱烧得慌，每天夜里起来都能看到他们屋里的灯还没关。 当然，姜青黎他们家也一样，不过大家从来不会议论他们家，因为在大家看来，他们家挑灯夜战肯定是在学习那什么叽里呱啦的洋话，为以后的广交会做准备。 至于陆家村的知青，姜青黎表示她不是圣母，对于这些没什么交情的人做不到交浅言深。 对了，陆家村的知青刚来的时候很不安分，有几个刺头第二天分配工作的时候就大喊不公平。 说大湾村的知青凭什么能当小学老师，而他们却只能下地干活，他们几乎都是高中毕业，自认为不比大湾村的知青差，甚至把领导同志的男女平等之类的话都搬出来了。 陆家和也不管他们到底是不是领导家的公子和小姐，到了河湾大队就得听他的。 “大湾村的知青来这里扎根时间长的有五六年，短的也有两年多，既然你们要求男女平等，那就从做八个工分的活开始，做够了三年，大队部也会考虑让你们当小学老师。” 陆家和这话一出，大家还不服气，等跟着下地干了半天就全都萎了，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干活会这么累，别人太阳还没下山就把活儿做完了，他们干到披星戴月才做完三分之二。 这些傲气的知青们撑不过三天就投降了，纷纷找上陆家和要求换工作，他们都是家里有背景的，下乡前家里给准备了不少吃的，钱和票更是不少，不指望着靠工分吃饭。 陆家和也没想着要为难这些小年轻，只要他们不过分，大队部对他们可以说是听之任之。 把这些人的威风灭掉之后也没打算为难他们，开始给他们安排工分少的轻松活计。 经过这次事情，这些人表面上都老实了下来，不过私底下如何姜青黎就没有关注过了。 自从陆老爷子来信之后，姜青黎等人觉得时间比以前过得要快上许多，转眼间来到了十月份。 第289章 高考恢复 河湾大队的副业在不断发展，为了丰富大家的精神食粮，在姜青黎的提一下，大队买了一个“春雷牌”3t5晶体管收音机。 还特地招了个广播员，每天早中晚都会播放一些催人上进的歌曲，然后再听一些广播新闻。。 还别说，自从多了广播员，大家上工都积极了不少，再也不会闲着无聊扯老婆舌。 这天正好是十月二十一日，广播员先将磁带放进收音机。 不一会儿广播里就传出了一首曲调明快的歌曲，扛着农具下地的人听到熟悉的音调情不自禁地跟着唱了出来。 大海航行靠舵手 万物生长靠太阳 雨露滋润禾苗壮 …… 歌曲结束后有人疑惑，“咦？今天怎么不先放《东方红》，冷不丁听到《大海航行靠舵手》我差点转身就回家了。” “这谁知道呢，有咱们就听着，怎么放、放什么广播员说了算。” 此时，广播员也有些懊恼自己的粗心，她每天都会在上工时播放《东方红》，下工前播放《大海航行靠舵手》。 大家伙儿虽然没有手表，但是每天听着这两首歌就知道什么时候该上工什么时候该下工。 一首歌曲播放完之后，广播员开始调频道，接下来是收听新闻时间。 “凡是符合招生条件的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均可自愿报名……” 一条广播新闻突兀地响起，这是恢复高考的广播，这条广播犹如一场甘霖洒落久旱的大地。 正在田里劳作的人们、正在学校备课的知青们先是一愣，继而狂喜，再犹豫迟疑。 甘爱娟揉了揉太阳穴，“小凤，我是不是昨晚睡太晚出现幻听了，我好像听到广播说要回复高考了。” 黄小凤本来有些迟疑地神态变成狂喜，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 “爱娟姐，你没出现幻觉，我也听到了，高考真的恢复了，我们终于等到了。” 黄小凤在心里无声呐喊：小黎真的没有骗人，高考真的恢复了。 其他人也激动地站起来，两手紧紧握成拳，“没错，我们也听到了，高考终于恢复了，我们的等待没有白费。” 黄小凤等人在办公室哭花了脸，久等不到老师上课，几个大胆的学生偷偷跑到办公室就看到老师们哭成了一团，吓得连忙跑回位置上坐好。 陆家村的知青们哈哈大笑，他们把农具往地里一丢，冲向大队部。 真的恢复高考了，他们要打电话让家里寄资料过来，要让大队长开证明去公社甚至是县里买资料。 姜青黎听到广播，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还好，她的到来并没有改变时间线，高考如期恢复了。 天知道她多担心，自己的蝴蝶翅膀会把一些时间线以及一些重要事情给煽没了。 陆川柏捏着姜青黎的手，“小黎，我们能参加高考了。” 高考恢复的时间比他想象中来得还要快，这个消息一出他就知道小小的河湾大队困不住他的小黎，当然也困不住他。 姜青黎回握着他的手，“对，我们的命运即将改写。” 正在检查手工艺品质量的姜青峰也顿住了，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去了，这一次他要一身荣耀而归。 时隔十年，高考恢复的消息如春风一般吹遍祖国的大江南北，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欢呼声和喜极而泣的景象。 随之而来的一阵混乱，首当其冲的是各个书店，因为高考被迫停止以及书店售货员服务态度恶劣，鲜少有人踏足的图书馆瞬间成了香饽饽。 大家一涌而上，不大的书店被急于找资料的人占满了，就连售货员都只能委身躲在售货台后。 被人嫌弃脏乱差的收购站也被无数人踏足，堆积如山的废品山被人一件件小心翼翼地翻动。 以往空荡荡的教室也变得人山人海，多了很多来蹭课的人，大家都拿着书本渴望地看着讲台上的老师。 把上课当成任务，照本宣科的老师们也支棱起来了，不再是毫无感情地念着书本上的字，而是开始引经据典亦或者举一反三地给学生们讲课。 一部分把老师当成臭老九、对老师无一丝敬意的学生都低下了头，有些走在路上被人套麻袋打得鼻青脸肿。 家属楼里以往的喧闹被平静取代，贪玩的孩子们都被父母赶出家门或者被勒令不能打扰哥哥姐姐们复习。 在乡下，很多大队更是掀起了“请假探亲”风，或者是“病退申请回城”风。 陆家和知道恢复高考对于知青们意义重大，更知道这短短两个月的复习时间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 所以凡是找他请假回城的他都批了，给每一个要请假回城的人开证明和介绍信。 申请病退回城的，只要知青所在城市这个政策而知青们有能拿出医院的条子，他也一律都批了。 这让忐忑不安的知青们心怀感激，对陆家和更是九十度鞠躬。 除此之外，对于没有回去的知青，陆家和也给予了优待，每天只安排五六个工分的活，只要把活忙完了，其他时间他一律不管。 高考恢复的消息给所有渴望通过参加高考改变命运的人带来了希望，也给乡下不少家庭带来了矛盾。 因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政策产生了不少“城乡结合”家庭，很多知青经受不住地里的辛苦，无法养活自己而选择了跟队里的人结婚。 这些知青虽然跟乡下人结婚生子，不过回城的念想一直没有断过，所以听到高考恢复之后，很多人都选择拼一把。 跟知青们结婚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大度，很多人怕知青一去不复返，也有一些人觉得丈夫\妻子在做无用功，书本丢了这么多年还不如好好上工挣工分，矛盾由此而生。 这段时间，不少人家家里吵得沸反盈天，陆家和与杨爱华忙得焦头烂额。 刚调停了一户人家的矛盾，陆家和摸了摸额上的汗，拿起茶缸咕噜噜猛喝了半缸子茶。 “大队长，大事儿不好了，陶愣子老娘晕倒了。” 第290章 抛夫弃子 咳咳咳—— 陆家和用报纸擦了擦桌面，有些遗憾那一口好茶就这么浪费了。 “大队长，陶愣子老娘晕倒了。” 陆家和揉了揉太阳穴，“这次又是什么事儿，我不是如了她的意给陶愣子和她儿媳妇开了证明么。” 陶愣子媳妇儿是老三届知青名叫吴菲，下乡后因为受不了乡下的苦，陶愣子总是忙她干活，再加上当时大湾村的村长陶大柱是陶愣子的亲叔，于是再三衡量之后嫁给陶愣子，这么些年过去，两人孩子都四个了，最大的十岁，最小的三岁。 前天，陶愣子和吴菲来大队部请假，吴菲收到家里电报说父亲上工时晕倒了，去医院检查发现脑子里长了个瘤子，需要住院治疗，家里人都要上班，所以让吴菲回去照顾父亲两个月。 于是夫妻俩儿一同过来请假，没错，陶愣子要陪着吴菲回去照看岳父，说吴菲嫁给他这么多年，他还没到过吴菲家，没见过岳父岳母，要去尽孝。 陆家和一听就觉得这个消息过于巧合，知道肯定是吴菲为了回城考试使的小手段，至于陶愣子一家知不知道就另说了。 陶愣子平时就懒散惯了，干活一直都是出工不出力，这会儿请假一请就是两个月，怕不是想吃屁。 现在虽然已经是农忙末尾，但是后续还有不少活儿要做，陆家和便驳回了陶愣子的要求。 于是陶愣子老娘便到大队部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别人请假回城都行为什么她儿子和儿媳妇不可以，还说大队长见不得他们家好，怕陶愣子成了城里人过得比他们好，所以才不批假。 陆家和听了陶愣子老娘的话哪里不知道原来陶愣子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这是打上岳父工作的主意了。 于是，陆家和也不想做那坏人好事儿的人，只说了一句，“两人不上工期间不算工分”就给他们开了证明和介绍信。 报信之人幸灾乐祸，“陶愣子家的跑了。” 陆家和一愣继而冷笑，“跑了？”他就知道会这样。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陶愣子心里打着岳父的主意，殊不知吴菲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估计恢复高考的消息一出，人家就打定主意要抛夫弃子了。 报信之人点头，“对，把家里的钱全偷走了，一分没留。” 陶愣子媳妇的心是真狠，一点没为几个孩子打算啊，除了这样的事儿，陶愣子老娘能给那四个孩子好脸色才怪。 原来，昨天陆家和开好介绍信和证明之后，吴菲就借口陶愣子丢三落四把证明和介绍信拿在手里。 陶愣子也没多想，在他看来两人孩子都生四个了，他媳妇儿肯定不会丢下孩子，又不是那刚结婚没孩子的。 晚上，饭是吴菲做的，她在饭里加了点料，半夜趁陶愣子一家睡死之后偷了家里所有的存款，卷上铺盖逃之夭夭了。 陶愣子一家因为吃了加料的饭一睡不醒，今天上午陶愣子的兄弟发现爹娘没去上工，于是便到陶愣子家找人才发现除了吴菲，一家人东倒西歪地睡在地上。 陶愣子兄弟当时就觉得大事不妙，含了几口水往爹娘和大哥脸上喷才把人给弄醒。 陶愣子发现事情不对劲儿，一边回房间翻找，这才发现不仅儿媳妇不见了，连他们家多年的积蓄都没有了，大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陆家和没好气道，“晕了就送卫生室，赤脚医生治不好在送公社卫生院。” 到了卫生室，赤脚医生在陶愣子老娘人中用力一掐，陶愣子老娘嗷的一声醒了。 看到陆家和，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让陆家和给他们家做主。 “大队长，请你给我们家做主啊，那个小贱人把我们家的家当都卷跑了。” 陆家和没好气道，“我能给你做什么主，你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活不是很好使么，怎么，这招对你儿媳妇儿不管用？” 陶愣子老娘脸色一僵，不过想到那几百块的巨款又是悲从中来嚎啕大哭，扒着陆家和的裤子不放嘴里一个劲儿地喊着让陆家和给他们家做主。 陆家和一手提着裤头，一手把陶愣子老娘扒拉开。 “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现在知道哭了，昨天不是还很欢喜么。你家儿媳妇估计早有预谋，三更半夜就离开了。 现在只能让人去公社车站和县汽车站以及火车站找一找，不过我觉得八成是找不到了。” 接着，陆家和便让贺大丰几人兵分两路，到公社车站以及县里火车站和汽车站去找一找。 贺大丰他们为了赶时间开上货车带着陶愣子兄弟和陶愣子他爹就出发，下午，几人空手而归。 应陶愣子他爹的要求，他们还转道到合美县汽车站找了一遍，一无所获。 陶愣子老娘又是一顿捶胸顿足，哭得好不伤心。 陶愣子他爹上前就给了她几个大耳刮，“闭嘴，丢人现眼的东西。” 他早就说了吴菲不怀好意，不同意吴菲和陶愣子请假回城的，可是老婆子被吴菲那城里人的诱饵勾得魂不守舍，现在好了，鸡飞蛋打。 接着，陶愣子他爹笑着看向陆家和，“大队长，麻烦你给愣子开个证明，让愣子去岳家把她带回来。” 陆家和道，“吴菲娘家在哪儿？”他甚至怀疑吴菲给的地址是假的。 陶愣子愣了一会儿，低头不语。 陆家和脸黑，“你该不会不知道她家在哪儿吧？” 睡一个被窝十年连岳父家在哪儿都不知道，是个人都知道不正常吧。 陶愣子呐呐，“菲菲说以后安心跟我在乡下过，娘家的地址知不知道没什么意义。” 陶愣子他爹更是眼前一黑，给了儿子几脚，“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棒槌。” 迎上陶愣子他爹的眼神，陆家和摇头，“我们也只是知道她所在的城市，但是不知道具体住址，知青办不知道有没有，你们可以去知青办问一下。” 接着，陆家和好人做到底，给陶愣子开了一个月的证明和介绍信，如果一个月还找不到人，给再多时间估计都找不到。 陶愣子拿着介绍信和证明，回家收拾了两件衣服，又跟兄弟借了一百块钱，带上大儿子就踏上了寻妻路。 第291章 陆三姑和陆四姑的下场 因为出了吴菲这件事儿，大家对于在河湾大队落户生根的知青们看得更牢了，有些答应丈夫\妻子参加高考的人甚至反悔了。 而且在有心人的提醒下，一些没领结婚证的都拉着丈夫\妻子去领了结婚证。 在农村很多人都默认请客摆酒席就是结婚了，很少人想到要去领结婚证，现在惊人一提醒，又有吴菲这件事在前，大家都惊醒起来。 什么？不想领？是不是想跟那个吴菲一样抛夫弃子。 这些知青们恨毒了吴菲，在心里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得露着笑脸跟丈夫\妻子发誓一定不会辜负他们，就算回城也要带上他们。 不管心里怎么不情愿，这些人到底还是跟着丈夫\妻子去领了证，而且还万分不愿地把家里\娘家的地址写了下来并且留了电话。 村里打电话去核实过发现无误之后才点头让他们参加高考，可以说因为吴菲，河湾大队已婚知青这次亏大发了。 不止河湾大队发生抛夫弃子的事儿，临江公社所有大队都发生抛夫弃子或者抛妻弃子的事儿。 而且有些大队还不止发生一起，河湾大队因为吴菲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大家吃了教训所以才及时制止了更多类似情况发生。 大家结伴去县里办理好报名手续，回来之后就开始头悬梁锥刺股地看书做题。 今年高考会分文理科，大家都根据自身情况选择考文还是考理。 姜青黎二话不说直接选择了文科，她各科成绩都非常不错，并没有出现单脚跳的情况，不过她的外语尤其突出，决定高考的时候考文科+外语。 也许是男人本就喜欢折腾，陆川柏对理科非常着迷，而且理科成绩远比文科好，所以他选择了理科。 陆青青也跟嫂子一样选择文科，她没有去学校系统地学习过高中的知识，但是得益于哥哥和嫂子，她学到的绝对不比高中生在学校学的差。 分了科目，大家就更有针对性地复习，一切都在有序进行着。 黄小凤和甘爱娟等人平时遇到不会的也会到陆家向姜青黎求助， 当然，他们也知道大家都忙着复习，并不是一点小事儿就跑过来打扰姜青黎等人，而是知青点所有人都弄不懂的题目才会过来。 对于这些有边界感的人，姜青黎还是喜欢并且非常乐于帮助的，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黄小凤等人每次过来都能有所收获。 姜青峰现在每天下了班都会过来跟妹妹、妹夫一起复习，遇到不懂的问题当场就能解决了。 他离开学校的时间比姜青黎更早，所以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投入学习中，好在他妹妹厉害，渐渐地他也能很好地掌握书本的知识。 陆川柏还收到小舅公的来信，在陆老爷子夫妻以及一干好友的奔走中，卢正廷一家在八月份的时候就回城了。 回城时卢正廷就给他们寄来了信，告知他们这件事儿，让他们不用再往甘省寄包裹了。 这次来信，小舅公让他们好好复习，以后高考考京市的大学，信里还说希望他们能在京市相聚。 陆川柏给小舅公回了一封信之后又继续投入到复习中去，高考恢复的消息一出，大家感觉时间流逝得更快了，仿佛眼睛还没眨一下，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至于县里的陆三姑和陆四姑，这两家因为陆川柏的离间计，两家人已经从内部瓦解了。 马喜子得了陆川柏的指示，开始让人给陆三姑和陆四姑的大儿媳透露他们小叔子的消息。 陆三姑的小儿子因为没能从姜青黎和陆川柏身上抠到钱，寡妇又缠得紧，说如果不赶紧娶了她就到革委会告他耍流氓。 于是陆三姑的小儿子开始各种打父母棺材钱的主意，没想到陆三姑的大儿媳是个面甜心苦的主，直接一封信寄到革委会。 陆三姑的小儿子和寡妇被抓起来游街、下放农场劳改了。 小叔子被下放劳改之后，陆三姑的大儿媳就撺掇丈夫跟弟弟断绝关系，说有个劳改犯叔叔，以后家里孩子说亲都难。 陆三姑的大儿子也是自私自利的主，被媳妇儿这么一撺掇便一脸难为情地同意了。 陆三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大儿媳的手笔，开始整日以泪洗脸，一天咒骂那个寡妇八百遍。 至于陆四姑那边。 当得知小叔子赌博输了将近一千块钱的时候，都不用马喜子出马，陆四姑的大儿媳就把这件事儿捅了出来，陆四姑的大儿子当然也不希望自家被弟弟吸血，于是便强硬地要求分家。 陆四姑也知道小儿子靠不住，以后老了还得靠大儿子，于是忍痛把小儿子单独分了出去。 陆四姑和丈夫掏出一辈子的积蓄帮小儿子把赌债还了，并且明确指出现在住的房子以后就是大儿子的与小儿子无关。 还完赌债的翌日，陆四姑的小儿子就消失了，听人说是跟着修路队的人走了，也有人说是因为无家可归而踏进了歧途。 陆四姑现在整天在家以泪洗脸，时间一久大儿媳就看不上这个整天哭哭啼啼的婆婆。 现在陆三姑和陆四姑就是一对难姐难妹，每天聚在一起以泪洗脸，一个骂寡妇不做人，一个骂儿媳妇心狠。 转眼睛距离高考只有两天了。 合山县的高考点统一设在县里，县小学、初中以及高中共五所学校，因为报名的人数太多，无所学校还不够，于是县糖果厂、机械厂等单位的学校也设为考点，大大小小的考点有十几个。 姜青黎和陆川柏有幸分配到同一个考点，他们的考点在县一中，姜青峰和陆青青的考点在县机械厂小学，两者之间距离较远。 陆川柏提前半个月在先机械厂家属楼以及县一中附近租好了房子，为了以防万一，而且非常豪横的一租就是一个月。 免去了跟人抢招待所以及睡大通铺的危机。 考试前两天，几人就提前到县里做准备，陆川柏和姜青黎住县一中附近的房子，姜青峰和陆青青住县机械厂家属楼租的房子。 第292章 高考结束 为了让他们安心考试，曹一蓉也请假到县里给儿子和陆青青做好后勤工作，至于女儿和女婿她就更不用担心了，跟女婿关系很好的马喜子早就预定好了后勤工作的位置。 马喜子在陆川柏的帮助下成功转正，把陆川柏当成了他的再生父母，得知陆川柏和姜青黎要到县里参加高考，考试那两天马喜子直接请了假，特地过去给陆川柏和姜青黎煮饭。 说到曹一蓉就不得不说河湾大队的水果罐头了，自从去年秋季广交会，曹一蓉研究出杨梅、荔枝和芒果罐头之后，她就跟开了挂似的，只要是合山县这里的适合做水果罐头的应季水果、没有一个是她研究不出来的。 河湾大队罐头厂的水果罐头种类已经远超市里的罐头厂，今年春季广交会的时候更是给队里拉回来不少订单。 今年秋季广交会姜青黎等人没有参加，不过以李泽涛、陆腊梅以及陆满堂和为首的带领之下，他们已经拿回了不少订单。 曹一蓉也并没有把着这些技术，她把所有的方子都给了河湾大队，陆家和也没有白要，每个方子都给了一个不错的价格。 要知道这些方子多的是人想要，只要曹一蓉对外说一声，有的是人捧着大把的大团结来买。 此外，曹一蓉还把手把手地带了五个心灵手巧的徒弟，驴蛋娘就是其中一个，相信再过不久，这些人出师之后，她就更轻松了。 曹一蓉凭着方子赚了不少钱，一家人又都在一起，小儿子在部队发展得也不错，所以尽管这两年都在忙碌，但是她却一点都不显老，比刚从农场出来的时候年轻了好几岁，看着刚从京市出来时候一样。 这天早上，曹一蓉睁开眼便是看时间，发现离考试时间还早便先做了早饭，等做好早饭才叫儿子和陆青青起床吃早饭。 吃完早饭又把人送到考场，看着人进了考场在考场外注目了好一会儿才回去。 姜青黎和陆川柏这边也是差不多的流程，两人因为提前了一年多学习和复习，并不像其他人那么紧张，反而一夜好眠。 第二天才六点半就醒了，姜青黎以为他们醒得已经够早的了，没想到马喜子醒得比他们还早。 看着马喜子眼底的青黑，这家伙昨晚该不会失眠了吧。 马喜子笑道，“哥，嫂子，你们起来了，早饭已经做好了。” 他怕自己睡过头耽误了哥和嫂子高考所以一夜未睡，只等着一会儿哥和嫂子去考试了他再补个觉。 姜青黎和陆川柏拒绝了马喜子的送考要求，两人拿上资料开始闲庭信步地去考点。 考点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也就五分钟路程，他们到的时候考场外已经挤满了人，乡下的还好一般都是结伴上来参加高考的，县里和公社的就不一样了，一个考生至少附带了两个送考的家属\家长。 看着考场外拉着的横幅，上面写着“祖国，请您挑选吧！” 考到这几个字，姜青黎的心口涌现出无限情绪，有期待，有自豪，更多的是感动和对未来的志在必得。 我个人虽渺小，但也愿倾尽全力为祖国奋斗一生！ 姜青黎相信，在场的人都有这个念头。 姜青黎和陆川柏很顺利地进入考场，两人的教室不在同一个，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三楼。 两人相视一笑，成竹在胸地朝着自己所在的教室走去。 考试的这两天是漫长的又是短暂的，陆川柏、姜青峰和陆青青的考试结束了，姜青黎明天上午还要考一个外语。 众人并没有先回去，而是留下来等姜青黎，隔天上午，姜青黎也成了有四个家属\家长送考的考生。 参加外语考试的人并不多，相对于前两天的热闹今天只能用稀疏平常来形容。 姜青黎送考阵容的强大，一下子就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虽然心里有几分不好意思，不过姜青黎脸上依旧一副沉稳模样，还是那句话，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考完外语之后，贺大丰的货车已经停在姜青黎等人租住的房子门前，大家把东西都搬到车上，又到招待所接了黄小凤等人就回去了。 黄小凤是知青点里唯一一个参加外语考试的人，不过其他人都决定等她考完试儿在一起回去。 看到姜青黎的那一瞬间，黄小凤犹如看到了救星，她拉着姜青黎的手，急不可耐地开始对答案，着重放在一些意见不统一的题目。 姜青黎举手投降，“小凤姐，我刚考完试脑袋昏昏沉沉的，不太记得题目了，咱们回去先好好回想一下题目，两天后咱们再聚一起对答案。” 黄小凤也知道自己过于心急了，“行，不好意思，我太激动太心急了。” 不仅她急切，大家都急切，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们也知道姜青黎是他们当中最厉害的，所以他们迫切想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考试成绩事关他们的前程，事关他们能否回城。 众人脸上也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没有再围着姜青黎要对答案。 姜青黎也理解他们的心情，也正因为理解，所以她才不能现在跟他们对答案。 这个时候，黄小凤等人的神经比考试前崩得还要紧，她就怕当这些人发现他们的答案跟自己的不一样的时候会崩溃。 先给他们两天缓和时间，到时候即使答案有差异，他们也不至于崩溃。 回到大队部，陆家和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也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好，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给你们放三天假，好好休息几天。” 他并没有急着追问他们考得怎么样，尽管考试结果跟大队的荣誉直接挂钩。 回到家，姜青黎等人倒头就睡，一觉醒来陆白杨和陆衫松两兄弟已经准备好晚饭了。 吃了饭，姜青黎睡不着了，干脆拿出本子拉着陆川柏回忆题目，把题目一字不差地还原出来，并在题目下方写下答案。 忙活到深夜两人都累了才停笔，第二天继续这前一晚的工作。 第二天整整写了一天，两人才将文理科以及外语的题目和答案都写下来。 检查无误后也没藏着掖着而是拿到大队部，直接贴在宣传栏上，并将此事用广播说出来。 “这些答案仅代表我们两人的答案，不一定全都正确，大家可以用来做个参考。 同时也欢迎有不同见解的人一起来探讨。” 第293章 一步先步步先 参加高考的人这两天都在家里和知青点对答案，大家伙的答案有一样的也有不一样的，这让他们越等越焦虑。 现在一听到姜青黎的喊话，连忙屁颠屁颠跑到大队部宣传栏，大队里老老少少跟过来看热闹的人还不少。 “哟，这就是高考题目啊，看着就很厉害。” “陆老七，你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怎么知道这些题目厉害？” “我就是知道，这是在全国选拔人才的事儿，能不厉害么，要是不厉害岂不是人人都能上大学？咱们国家能有这么多学校？” 这话一听也没毛病，众人也就不再取笑陆老七。 “要不怎么说姜厂长是高才生呢，都过那么久了，高考的题目还记得而且全部都答了出来，如果她没考上，我是不答应的。”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想法，看那些知青和村里参加高考的人就知道，姜厂长的答案肯定很不错。 在他们看来，姜厂长能考上大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当然也有人不赞成这种说法，不过也不敢跟所有人硬刚，只能暗地里撇撇嘴，等着看姜青黎的笑话。 姜青黎，“这些题目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理科的题目是川柏和我哥一起回忆默写下来的。” 众人的夸奖对象又多了两个，“是姜科长和陆连长啊，姜科长不亏是姜厂长的哥哥，兄妹俩儿一样聪明。 还有陆连长，以前看着冷冰冰的能力很不错，但是没看出来有多聪明，而且还只是初中毕业，没想到跟姜厂长结婚之后人也跟着灵光了。” 姜青黎：…… 外人看热闹内人看门道，不同于那些叽叽喳喳的村民，参加了高考的人挤挤挨挨地趴在宣传栏上开始对答案。 答对了的欢天喜地，答错了的悔得大腿都拍青了，有疑问的还当场向姜青黎他们提问，姜青黎和陆川柏他们也不怂，把自己的见解和答题过程都说了出来。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虽然错的地方不少，不过整体上来讲大家取得的成绩也都还可以。 一时间，众人都对姜青黎和陆川柏投以感激的眼神，从宣布高考恢复到参加高考期间相差不过两个月。 短短两个月啊，很多人连复习资料都找不全，更遑论能复习好了； 有些人复习资料倒是找全了，而且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掰成四十八小时用，可是到底是脱离学校和书本太久，对书本的只是一知半解。 只有他们，他们比别人多了大半年的复习时间，一步先步步先，他们比别人先了不是一步半步，而是千千万万步，如果这样他们还考不过别人，那只能说明他们真的不适合读大学。 高考分数是百分制，每一门都是一百分，文理科总分都是四百分，外语的一百分另外算。 陆川柏估算自己的分数大概是348分，姜青峰的341，陆青青的297，姜青黎则是487。 几人对自己的成绩还是很满意的，这就是他们这些日子以来头悬梁锥刺股的收获。 陆青青有些焦虑，自己的分数跟哥哥和嫂子们差太多了，跟嫂子相比就更是天壤之别，不知道能不能顺利上大学。 姜青黎安慰她，“青青，你放宽心，我猜今年高考分数会普遍偏低，毕竟只有两个月的复习时间，你的分数已经非常不错了。” 陆川柏拍了拍妹妹的头，“对，咱们比别人多了大半年的复习时间，相信自己也相信哥哥和嫂子。” 陆青青有被安慰到，焦虑的心平缓了不少。哥哥和嫂嫂肯定不会骗她，他们说她考得不错那就是真的不错。 河湾大队其他高考生们也陆续估算出自己的分数，普遍在两百四五左右，也有三百出头的，不过没有人的成绩有姜青黎、陆川柏和姜青峰突出。 高考过后随之而来的是填志愿，大家都是第一次参加高考，对于高校的录取情况也不了解，一时间又是焦虑不已。 这不，大家伙儿又开始找姜青黎出谋划策了。 姜青黎给的建议是如果家里有大学的而且尽量报家里的大学，不要一个劲儿地挑最好的报，得结合实际，还有就是对自己成绩没信心的可以报师范类大学或者大专。 有些人不解，“为什么要报师范类的学校？” 这些年里被打倒的人里老师教授的占比不在少数，报师范类的大学不是自己把脖子伸到刀口下么。 姜青黎，“国家现在缺乏人才，更缺乏培养人才的人，我猜今年学校录取情况肯定会向师范类大学倾斜。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见解，大家觉得有不对的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来。” 不少人觉得姜青黎言之有理，也有胆子小的怕前些年的事再次发生不敢往师范类大学靠。 填志愿这天，大家结伴到县里填报志愿。 姜青黎兄妹，陆川柏兄妹报的都是京市的大学。 姜青黎的成绩这么好，报其他学校太浪费了，她首选的就是京市大学外语学院，陆川柏选的是京市航空学院，姜青峰报的是京市清大经济管理学院。 陆青青在姜青黎的建议下报了京市师范大学中文系，姜青黎发现陆青青是一个文静秀气又极其有耐心的人，这种人非常适合当老师。 陆青青对于嫂子非常信服，二话不说就选择了京市的师范大学。 黄小凤和甘爱娟等人见状也都选择了自己家乡省城的师范大学，小黎肯定不会拿小姑子的前程开玩笑，既然她都建议陆青青报师范类大学，那师范类大学肯定是没问题的，说不定真如同她说的那样，今年的高校录取会向师范类大学倾斜。 她们的成绩谈不上很好，但也不算差，就处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尴尬位置，他们家在大城市里，省城里的大学不少，有拔尖的也有一般的。 如果报省城拔尖的大学不一定能被录取，但是往下报太差的学校又心有不甘，干脆赌一把报省城的师范大学。 填好志愿，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是最漫长的煎熬。 第294章 放权 对于别人而言等待是煎熬的，不过对于姜青黎而言等待只是意见稀疏平常的事儿，毕竟她的分数就在那里。 陆川柏有些躁动的心在姜青黎的影响下也日渐平复，又恢复成那个冷清的陆连长。 在别人都陷入焦虑而无暇工作的时候，姜青黎正在做工作移交。 不得不说，陆杜娟是一个非常聪明好学的人，在姜青黎身边待了一年，她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姜青黎也能放心地将工作交接给她以及另外两个人。 当邮递员来送第一封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姜青黎手头上的工作已经全部交接出去了。 姜青峰也一样，虽然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不过该交接的工作是一点都没有含糊。 他在每个厂子里分别物色了两个人，一个管品控，一个管宣传。 陆川柏的速度也不慢，民兵连长的位置由贺大丰接手，货车队长的位置则由陆建功接手。 就连曹一蓉和姜英毅也开始有计划地把工作慢慢移交出去，他们有预感回京市的时间也不会太遥远，与其把着这些还不如慢慢放权。 陆家和等大队干部对于他们的做法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对他们也更加尊重。 这个录取通知书不是姜青黎等人的，也不是任何一个河湾大队参加高考的考生的，而是黄小凤的。 她被家乡省城师范大学录取了，接过录取通知书那一刻，黄小凤嚎啕大哭，她终于能回家了，而且还是以这种光荣的身份回去，她的未来有无限可能。 这封录取通知书好像打破了魔咒一般，接下来的日子里，隔三岔五就有一封录取通知书送到河湾大队，就连邮递员都羡慕不已。 “你们大队是咱们公社所有大队中考上大学人数最多的大队，也是咱们合山县所有大队里考上大学人数最多的大队。” 河湾大队不但副业发展得好，就连考上大学的人也是整个县所有大队中首屈一指的，难道真的跟别人说的一样，河湾大队是块风水宝地？ 邮递员暗自下决心，九月份就把儿子转到河湾小学念书，就算他儿子的头脑没别人的好，说不定沾沾这里的灵气以后也能有一番作为。 陆家和笑得牙不见眼，迄今为止参加高考的人已经过半领到了录取通知书，这些都是他在位期间的成绩啊。 “我们大队只是做好了后勤保障工作，都是领导们带领的好啊，知青和孩子们自己也努力。” 陆家和已经收到任命书，下个月他就要到公社任职副书记这一职位了，一同下来的还有大队长的任命书，他这个大队长即将由他家老大接手。 陆家和从去年开始就知道自己肯定能往上升，从去年开始他就有意培养他家老大，走到哪里都把他家老大带上。 虎父无犬子，陆家和的大儿子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虽然他没有二弟三弟开车修车的天赋，但是把陆家和的本事学了十成十。 随着大家陆续收到录取通知书，姜青黎四人的录取通知书却始终不见影子，有些不和谐的声音悄悄出现了。 “瞧把他们能的，在广交会上做出了点成绩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京市是谁都能去的么，京大、清大等大学是想上就能上的么。 等着瞧吧，有他们后悔的时候，说不定他们晚上在家盖被子偷哭了。” “唉，姜厂长他们做生意确实有一手，不过人也有些眼高于顶，当初如果报考咱们省的大学，还不是信手拈来？偏偏要往京市闯。” “我看一定是他们分数估错了，不然姜厂长这么高的分数，没理由不被大学录取。” 有人幸灾乐祸，自然也有人为他们担忧，更有人宽慰他们。 面对这些，姜青黎几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先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都是距离比较近的大学发出来的，京市和河湾大队一南一北，就算通知书寄出来了也不会这么快到达。 邮递员依旧三不五时地过来，有时候是一封录取通知书，有时候是一封信，有时候是一个包裹单，有时候更是三五封录取通知书。 河湾大队参加高考的，大部分人都收到了录取通知书，除了姜青黎四人，只有两个尚未收到。 就在大家以为姜青黎等人上大学无望的时候，县委书记带着教育局的领导一路敲锣打鼓、放鞭炮来了。 这个沉稳的老人此时再也看不出一丝沉稳，眼睛已经笑成一条线。 “陆大队长、贵大队果然人才辈出啊。” 没有那一个大队能像河湾大队这样，几乎全部参加高考的人都考上了大学。有两个没考上的分数也不差，估计是报志愿的时候没选好，不过这两个人最后也上了中专。 陆家和掐大腿也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能让县委书记这样敲锣打鼓地下来，绝对不是因为那些领了录取通知书的人，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姜青黎等人当中至少有一人被京市大学录取了。 “哪里哪里，都是咱们县和公社的领导们领导有方，在领导们的带领下，咱们大队才能一天更比一天好。” 旁边，报社的人已经开始噼里啪啦给大家照相了，这让陆家和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 县教育局局长拿出四封录取通知书，“陆大队长，你们大队有四人考上了京市的好大学。” 在众人虎视眈眈下，教育局局长开始念信封上的名字，姜青黎、陆川柏、姜青峰和陆青青依次从他手里接过录取通知书。 教育局局长道，“姜青黎同志是咱们省文科状元，分数比第二名高出二十分，外语更是考了满分的好成绩。” 陆家和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多了。 陆家老大扶着自家老父亲，“爸，你现在还不能晕，等领导们走了再晕。” 面对这么多领导他也怂啊，关键时刻还得靠他爹。 陆家和听了老大的话掐了一把大腿，对，他现在还不能晕，这么荣耀的时刻他绝对不能缺席。 接下来就是书记对河湾大队一通夸奖，对考上大学的人一顿好夸，对着姜青黎就是一顿好夸。 接下来就是对考上大学的人给予奖励，物质上和金钱上的都有。 第295章 糖衣炮弹的威力 考上重点大学的，合山县奖励了一百块钱以及茶缸、脸皮、毛巾、牙膏牙刷，一整个洗漱用品。 考上其他大学的则是一人奖励五十块钱以及洗漱用品套餐，考上中专的人一人奖励二十块钱和一套洗漱用品。 合山县这次是大出血了，河湾大队今年考上大学的人有十三个，还有两个考上了中专。 县委书记发得开心，大家也领得高兴。 县委书记一点也不心疼这点钱物，一个大队出了这么多大学生，这对于他而言无疑又是履历中的一个耀眼的成绩，再者，这些钱财物品都是走财政局的，不是从他腰包里掏出来的。 颁奖结束就到合影环节，姜青黎等准大学生和中专生们跟领导的合影，姜青黎等人的合影，姜青黎等人的父母跟他们以及领导们的合影，姜青黎等人与父母的合影等等。 合影结束之后，县教育局的局长还跟姜青黎他们取经，询问他们的学习经验等等 几个随行过来的记者互相看了一眼，开始化整为零融入到群众中挖掘亮点。当看到宣传栏上手写的高考试题以及答案是更是如获至宝，照相机又是噼里啪啦一顿拍。 把县领导等人送走之后，陆家和大手一挥，“为了庆祝大家考上大学和中专，大队决定后天举办升学宴，全大队同庆，一切费用由大队部承担。” 陆家和的话赢得了一阵阵欢呼声和雷鸣般的掌声，陆家和被大家不遗余力的马屁拍得晕头转向，本来打算宰杀两头猪一下子变成了三头。 大家伙儿这下子更开心了，马屁拍得更响亮。 陆家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从人群中溜走了，难怪领导同志一直强调让大家警惕糖衣炮弹，这糖衣炮弹的威力也太厉害了。 领了录取通知书，本来打算回家的知青们一听有升学宴吃，又多等了几天。虽然大队发展一直欣欣向荣，他们当小学老师也每月都有工资，但是肉对于他们来说依旧是奢侈品。 毕竟没有票光有钱也没用，所以能白吃一顿大餐大家都非常高兴。 曹一蓉等几户人家原本想着等孩子们领到了录取通知书就合力给孩子们办升学宴的，现在不用自己出钱更高兴，一早就跟着蒙金花等人忙前忙后。 河湾大队全体村民高兴极了，不年不节的竟然能白吃一顿大餐，这可不是一般的大餐，而是整整宰杀三头大肥猪的大餐，以往只是吃杀猪菜就已经让他们吃得满嘴流油了，现在是整整三头大肥猪呢，滋味儿肯定比杀猪菜更好吃。 在三头大肥猪的诱惑之下，大家心里那点酸溜溜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能吃到肉的兴奋。 男人们撸起袖子开始抓猪、杀猪，女人们撸起袖子开始摘菜、洗菜，还有不少人自发地把家里的干货拿出来。 吃完升学宴的第二天，姜青黎接到弟弟姜青轩的电话，姜青轩考上了哈军工的导弹工程系。 吃了全猪宴，知青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城。 黄小凤抱住姜青黎，“小黎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我要回家了，这是我家和大学的地址以后常联系。” 甘爱娟等女知青也逐一跟姜青黎拥抱，说着感谢的话，同时把家里和学校的地址给了姜青黎。 男知青们在陆川柏的虎视眈眈之下，跟姜青黎握了握手也同样把联系方式给了姜青黎。 姜青黎一一回抱\回握着大家，把她家在京市的地址留给大家。 高考恢复的第一届大学生，这些人以后都是各个领域的大人物，这些都是人脉啊。 河湾大队的村民也带着自家考上大学的孩子，大包小包地过来感谢陆川柏，他们往上数三代都是泥腿子，要人脉没人脉，要家世没家世，要钱财没钱财，如果不是陆川柏提醒他们，自家孩子根本不可能考上大学。 知青们离开之后，河湾大队的日子一切如常，在快要过年的时候，一个从合庆县嫁过来的媳妇儿说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儿。 合庆县下辖大队一个名叫刘虹的知青成绩被人恶意顶替了，顶替之人是合庆县教育局副局长家的侄女。 原来合庆县副局长家的侄女是个心高气傲的草包，恢复高考之后跟着大家一起参加高考。 可惜这个草包每一科试卷都只会几道题，知道自己不可能考上大学就在家里要死要活，他们家往上数三代生的都是男娃，她可以说得上是千顷地里的一朵红花，全家人都围着她打转。 作为教育局副局长的叔叔就想到了顶替成绩这个计划，合庆县教育局副局长就开始扒拉考上大学的人的资料，找来找去就看中了无权无势成绩优异的刘虹。 可惜，他以为无权无势的人家里关系却大到令人意想不到。 刘虹是一个刚下乡没两年的知青，为了不搞特殊她隐瞒了家里的真实情况，父母的情况一栏只写了工人二字。 刘虹读书时期成绩就很好，再加上下乡之后就一直没有丢下过书本，所以高考出来后她就知道自己肯定能考上大学。 可是左等右等都没能等到录取通知书，她家是政治世家，从小受环境熏陶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傻瓜。 刘虹家在省会城市，她报的大学也是省会城市里的大学，于是她便让父母到学校帮忙调查一下。 父母在仕途上浸淫了一辈子，人脉那是杠杠的，第二天就有人将刘虹报考的大学和专业的录取名单呈到他们的办公桌上。 好么，女儿明明已经考上了大学却一直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刘爸爸一开始也没想把人想得这么坏，就到邮局调查，发现录取通知书已经派下去了。 邮件的踪迹一直到合庆县邮局，再往下查就没有了。 于是合庆县邮局所有人都被严加看守，在专业人士的审问之下，一个工作人员就将事情说了出来。 于是有份参与这件事儿的人都被抓起来，刘虹的父母甚至还查到好几起顶替成绩的事件，而且这几起全都是合庆县教育局副局长一手经办的。 合庆县教育局副局长被一撸到底，还被发配到边疆劳改，其他参与之人也被依法处罚。 第296章 章迅速发酵 这件事虽然只是一个小范围事件，不过知青们来自天南海北，这次高考是时隔十年后的第一次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大家都想通过高考改变命运。 所以这件事迅速在全国发酵，很多没考上大学的人都怀疑自己的成绩被人顶替了，所以要求查成绩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最后传到了国家教育部。 教育部的领导知道后震怒，要知道这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也是国家选拔人才的主要依据。 如果这件事轻拿轻放，以后不知道会滋生多少这样的事儿，会让多少真正有本事的人才流失。 于是教育部当即成立调查组，并派遣到全国各地区进行严查。 调查组的到来令很多考生，特别是无权无势的普通考生欢呼雀跃，同时也令各政府部门提心吊胆，让搞小动作的人瑟瑟发抖。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冒名顶替成绩的事不在少数，特别是东省，几乎每个县都出现了冒名顶替事件。 调查组的到来，不仅改变了不少考生的命运，同时对政府部门进行了一次大清洗，肃清了不少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蛀虫。 转眼间，又一年过去了，拜完年，姜青黎等几人要起程去京市了。 现在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不过姜青黎和姜青峰想回京市的家看一下，这么就没忍住，也不知道家里是不是已经败落得不成样子。 这次京市之行，姜家一家以及陆家一家都去。 陆家和对于曹一蓉和姜英毅的亲家要求二话不说就批了，不仅批了还批了一个月。 陆家和，“刚过年，队里也没什么事儿，你们回去多待几天。” 掐头去尾，他们能在京市待半个月，曹一蓉对陆家和感激不已。 “大队长，谢谢你，我们一定按时回来。” 这趟回京市，最激动的莫过于曹一蓉等人，前年他们是被赶出来的，走的时候连落水狗都不如，街上的狗都过来咬他们两口。 现在他们是光明正大的回去，虽然他们只是回去探亲，但是她儿子和闺女不是！她三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而且还是响当当的大学。 最开心的莫过于陆白杨，知道哥哥和嫂子要带他们去京市之后，他每天都缠着姜和旭询问京市的情况，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以及好玩的。 姜和旭离开京市的时候才六岁，平时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胡同和托儿所，除了自己吃过的，其他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陆白杨一点也不介意，每天都听得津津有味儿。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要拉着双胞胎弟弟聊天，人还没去就已经幻想着要吃遍全京市了，陆衫松被他搞得烦不胜烦，每晚沾床就装睡掐都掐不醒的那种。 对于陆白杨和陆衫松小小年纪就能去京市，去伟人待过的地方，河湾大队所有人都是既羡慕又嫉妒，他们也想有一对有钱又大方的哥哥和嫂子。 两家人把钥匙给蒙金花，托她帮忙看房子。 蒙金花接过钥匙，“阿蓉，川柏你们放心，我一定帮你们看好房子，等你们回来房子保证一点都不变样。” 接着，蒙金花又叮嘱陆白杨和陆衫松一定要听话，不能给哥哥他们添麻烦。 如果是自家孩子，蒙金花是不舍得也不会让他们跟着去的。 一是来回火车票贵，听说陆川柏还全部买的卧铺这个更加贵。 二是八九岁年纪的男孩子正是人嫌狗弃的年纪，皮得没眼看，怕路上出什么意外。 陆白杨和陆衫松认真点头，生怕晚一秒会被建议留在家里。 这天，贺大丰开着货车送姜青黎等人到县火车站，同行的还有陆建功等人，每次上下火车都是一场战斗，他们这次跟来是帮忙塞行李和孩子进火车的。 贺大丰一路都在咧嘴傻笑，陆建功没好气地用手肘捣了捣他。 “嘴巴闭上，再笑下去虫子就要飞进嘴巴了。” 这傻子，他青青妹子就要成为京市师范大学的学生了，他还是个在村里开货车的，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啊，他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么。 贺大丰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咧嘴傻笑。 “我知道你嫉妒我，嫉妒我媳妇儿是大学生。” 昨晚青青约他出去了，跟他保证一定不会变心。 贺大丰也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傻乐的傻小子，两年的广交会让他大开眼界，虽然他现在只是个货车司机，但是以后他一定能出人头地。 陆建功闭嘴，算了，他高兴就好。 到了火车站，虽然现在还没到开学的时候，但是乘坐火车的人依旧不少，陆建功和陆立业几个小伙子的用处就显现出来了。 姜青黎带着陆青青和曹一蓉夫妻先上了火车，找到他们的车厢之后，陆川柏、和陆建功等人就从窗口将行李和几个小的塞进包厢，接着陆川柏和陆青峰也直接从窗口进来。 贺大丰把陆青青叫到窗边，把一个包裹塞给她，“这是我爹娘煮的茶叶蛋，你拿着路上吃，到了打电话回来。” 现在茶叶是奢侈品，为了煮茶叶蛋，贺大丰的爹娘将家里仅存的一点茶叶都拿出来了。 陆青青红着脸接过，“知道了，你们一会儿吃了早饭再回去，你在家好好干别偷懒。” 鸣笛声响起，火车要开动了，陆青青等人挥手跟贺大丰一行挥手告别。 等看不见贺大丰等人的身影，姜青黎等人开始整理行李并分配包房。 火车票是陆川柏买的，因为广交会和他们有意为之，他们跟火车站的某个领导也算熟人了，所以才能托着他的关系买到了卧铺票。 现在的火车每个包房有六个床位，两家人一共十个，所以买了两个相邻包房的卧铺票。 也不用怎么安排，两个包房一家一个正好。 陆川柏还拜托那个领导，如果卧铺包房足够，尽量别往他们包房再放人，领导拍着胸脯保证，除非卧铺票卖完了，不然绝对不往他们的包房塞人。 忙活了一通，终于把行李都弄好，大家是吃了早餐才出来的，现在还不饿，陆川柏和姜青峰开始拿着暖水瓶去打热水。 姜青黎等人的京市之行正式开始。 第297章 火车初体验 陆白杨和陆衫松长这么大第一次坐火车，对什么都好奇。 刚上火车的时候，两人还不熟悉所以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一直后退的树木房屋一脸惊奇。 陆白杨惊呼，“姐，看，火车跑得好快，房子和树木一直在后退！” 陆衫松一副小大人模样，“房子和树木没有动，是火车在前进。” 陆白杨搂住弟弟的脖子，“不愧是我陆白杨的弟弟就是聪明，我宣布咱老陆家的下一个大学生就是你了。” 陆衫松涨红了脸，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勒的。 “我们家要整整齐齐，你也要好好读书以后考大学，不能拖哥哥嫂子还有姐姐的后腿。 你放心，我以后会监督你的。” 这个比他大几分钟的哥哥一点都不笨，相反他很聪明，看他把手底下那群小弟训得服服帖帖就知道。 陆白杨小脸一垮，“不提读书咱还是好兄弟。” 怕弟弟继续念叨，陆白杨跳下床，在狭窄的包房里探索，不一会儿就开始满包房跑。 看着叽叽喳喳的陆白杨和笑容外露的陆衫松，姜青黎不由地感慨一句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单纯。 又过了一会儿，包房被人敲响，陆白杨眼睛一亮猴儿似的跑去开门。 “白杨哥，杉松哥，我和馨馨来找你们玩了。” 原来是姜和旭兄妹觉得无聊了，要过来跟白杨兄弟一起玩儿。 姜英毅就带他们过来了，一时间小小的包房里就充满着孩童的喧闹声，物理攻击比几千只鸭子还厉害。 姜青黎昨晚忙着收拾东西，忙碌到半夜，早上天还没亮就起来了，缺觉让她有些精神不济，现在太阳穴一突一突的。 她起身，“小旭和馨馨在这里跟两个哥哥一起玩，我到那边睡一觉。” 来到隔壁包房好像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曹一容正躺在床上睡回笼觉，姜英毅父子正在老书。 姜英毅看的是人员管理类的书籍，是去年姜青黎去参加广交会时在羊城买的。 姜英毅很喜欢这几本书，只要有空就拿出来看，这几本书都被他翻出毛边了。 他每看一次都有不同的收获，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难怪领导同志说要活到老学到老啊。” 姜青峰看的是经济类管理类的书籍，是他去年到羊城出差的时候特地买的。 也正是这几本书勾起了他对经济学的兴趣，报志愿的时候毫不犹豫得选择了经济管理。 姜青黎轻声道，“爸，哥，你们继续，我来补个觉。” 姜英毅和姜青峰怕吵醒妻子/母亲并没有说话，不过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大家聚在一个包房里吃午饭。 他们并没有在火车上买饭，出门前他们准备了不少吃的，包子、馒头、煮鸡蛋、煎饼等等准备了不少。 此外，曹一容还炒了不少香菇肉酱当配菜。 他们先吃自己准备的食物，等吃完了再吃火车上的盒饭。 吃了饭，陆川柏和姜青黎几人又带着几个孩子↑厕所，然后带着他们在火车里闲逛。 一来就当放风，二来则是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让他们看看硬座的车厢跟包房的区别。 入眼是清一色的木制座椅，几个小的还好奇地在座椅上坐了好一会儿，刚开始还觉得不错，时间一久就觉得屁股生疼。 因为有四个大人带着，而且他们身上着装都不错，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在硬座车厢里逛了一趟，陆白杨几人才知道原来硬座跟卧铺区别这么大。 “嫂子，原来火车上也可以带鸡鸭啊。” 他还以为只有他们公社到县里的汽车才可以呢。 “对，只要不是危险物品都可以带，不过自己的物品需要自己保管，丢失火车一律不负责。” 火车上人多手杂，总有那么一些人想钻法律的空子和走捷径。 东西丢失很难再找回来，失主只能自认倒霉。 陆白杨几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们以后自己出门一定要把东西看牢。 姜和旭，“爸爸，他们为什么要逃票？” 他看到几个人被乘务员从桌子和凳子底下揪出来，有些甚至躲到厕所里。 姜青峰，“有些是没钱买票，有的是想占国家的便宜故意不买。” 几个孩子将自己遇到的不理解的问题问出来，几个大人一一给他们解释。 到最后他们还聚在一起讨论一些不理解的情况，得出最好的答案后还问大人对不对。 几个孩子都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纷纷说午睡醒后还要到其他车厢逛逛。 陆川柏怕他们自己跑出来，给他们加了一济重药。 “在火车上不仅贵重物品会丢失，小孩子在火车上丢失的事也不少见。” 姜英毅点头，“对，我以前去外地出差就遇到过。 你们一定不能自己跑出去，要在有大人带领的情况下才能离开包房。” 他没说的是，有些人贩子丧心病狂到将孩子直接从窗户丢出去，接应的人就在火车外等着，接到孩子就跑没影了。 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火车转站的时候，只有那时候火车是短暂停止的。 就算父母发现孩子被丢下去了，火车启动之后是没法停下来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抱走。 陆白杨四人脸色一白，下意识抓紧哥哥/嫂子/爸爸/爷爷的衣摆。 四个孩子忙不迭地点头，“我们一定不自己跑出去。” 要是遇到拐子他们就见不到家人了。 看几人真的放在心上，陆川柏几人才暗自点头。 馨馨还好，小姑娘比较文静，陆白杨三个小子正是人嫌狗弃的年纪，就怕他们阳奉阴违，一个不错眼就自己跑出去。 几个孩子吃饱喝足又出去涨了一波见识，人也困了，于是便躺下睡午觉了。 刚开始，火车上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新鲜的，过了两天几个孩子就腻了，觉得百般无聊。 就在他们百般无聊之际，火车停下了，要转站了，他们一趟要转两趟车。 没有意外的话明天晚上还要再转一趟。 第298章 硬得能砸死队里的大黄 每一次转站火车外都有不少人拿着篮子在兜售东西。 乘客可以下车购买，不过一定要注意时间，因为火车只会停留几分钟. 所以速度不够的最好不要下去买东西，不然等待他们的只有跟家人走失或者行李丢失，还想搭火车只能从新买票。 不过这些对于陆川柏而言都不是个事儿，刚好带来的东西都吃完了。 火车一停，陆川柏就如一头猎豹一般从窗口跳下去，把一个大娘篮子里的水煮蛋包圆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围了上来，陆川柏又买了几样看着还不错的糕点就突破重围上了火车。 把那些让他帮忙买东西的声音抛在耳后，一些乘客见他买了不少还过来问他能不能均一些出来。 姜青黎指了指四个孩子，一脸歉意，“我们一共十个人，这点东西都不够我们吃的。” 有那明事理的听了她的话朝他们点点头就离开了，也有脸皮厚的依旧不依不饶，甚至把自家孩子拉出来。 好像不均点给他们就是小气，是斤斤计较，是没有爱心。 对于这种人，姜青黎毫不客气地把人“请”了出去。 等包房里只剩下自己人的时候，众人开始看陆川柏都买了什么。 水煮蛋一篮子，茶叶蛋一篮子，还有一种不知名糕点，里面掺杂了红豆卖相很不错。 还有一摞薄薄的煎饼，看着没什么油，不过每一张都非常柔软有弹性。 “那个婶子说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卷上其他东西一起吃。” 姜青黎，“一会儿在饼子上抹上香菇肉酱。” 说完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陆白杨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哥，“哥，你真厉害！”他哥天下第一厉害。 另外三个也跟着拍马屁，“哥\姑父真厉害。” 姜青黎也崇拜地看了他一眼，还不着痕迹地捏了捏他的手。 嗯，男人也是需要鼓励的。 陆川柏的耳朵立刻变得通红，不过也回捏了一下妻子的手。 几人开始大快朵颐，先吃的煎饼，香菇肉酱往煎饼上一抹，再卷吧卷吧还别说，这味道美极了。 这一摞煎饼有三十个，水煮蛋有二十多个，茶叶蛋差不多三十个，再加上一篮子红豆糕点。 这一顿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人多力量大，除了红豆糕，刚才买的东西一扫而光，主力军是诸位男同志，三个小男同志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别看他们小，煎饼吃了两个，水煮蛋两个，茶叶蛋三个，还能塞进一块红豆糕。 姜青黎吃了一个煎饼，一块红豆糕以及一个茶叶蛋，摸了摸肚子有些遗憾地看着水煮蛋。 她已经吃饱了，但还是有些馋水煮蛋，只是想尝尝味儿，一个肯定吃不完。 正遗憾，一个白嫩滑溜的水煮蛋就出现在她面前。 陆川柏，“吃吧，吃不完剩下的我吃。” “还是你最懂我，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哟。” 姜青黎眉开眼笑地接过水煮蛋，还不枉说一句小情话儿，她吃了两口之后便递给陆川柏。 陆川柏接过鸡蛋，两口就吃完了。 陆白杨道，“这个红豆糕和煎饼真好吃，火车多停几次就好了。” 姜青黎拍了拍他的脑袋，“明晚还会再停一次，之后就一路到京市了。” 转站证明路途远，停两次已经够够的了，还多停几次。 四个孩子眼睛一亮，立马围着陆川柏，哥哥\姑父长，哥哥\姑父短地喊着，小嘴叭叭好听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直到陆川柏答应到时候再给他们买，几人才罢休，开始期待明晚的到来。 到了第二晚，陆川柏果然趁着火车停下的空档买了不少吃食。 买到的主要东西还是鸡蛋，不过这次没有茶叶蛋了，只有水煮蛋。 还买到了一摞硬到能砸死人的饼，他们用开水泡了许久了才吃得下。 陆白杨伸长脖子将饼子咽下去，“哥，这饼子硬得能砸死队里的大黄。” 这两年他们日子好了，家里伙食也跟着好了不少，养得他们嘴都有些挑了，吃点这个硬饼还是不错的。饼子硬是硬了点，不过很有饱腹感，陆川柏决定下次遇到再多买点。 陆衫松问，“嫂子，我们还有多久到京市。” 他随身带着的书已经看完了，京市作为国家的首都，书店和图书馆肯定不少，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姜青黎，“顺利的话明天下午六点应该能到。” 事实上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四点就能到，不过现在的火车普遍会晚点，一般都会晚到个把小时，久的会晚到两三个小时也说不定。 未免他们等得心急，所以姜青黎把时间往后推了两个小时。 陆衫松点头，行吧，只有一天时间，他还能忍，实在忍不了他就看他哥的书。 了距离京市越近，大家的期待越深。 “老婆子，还没捯饬好？再照下去火时间不够了。” “来了，我看着时间呢，晚不了。” 嘴上这么说，手却快速放下镜子，健步如飞出了房间。 京市帽儿胡同和杏花胡同里，两对老人把家里最新的衣服穿上，万分激动地搭公交车去火车站。 四人同时上的公交车又同时下车，而后更是同时进入火车站。 如此的巧合，四目相对，均朝对方露出友善的笑。 “老哥哥/老姐姐也是到火车站接人？” 四个声音同时响起，几人相视一笑便聊了起来。 “我来接我家老大一家，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老大一家一直在信里和电话里说自己一切都好，不过两位老人并不十分相信。 那些娃娃们下乡放知青，回来之后憔悴得跟父母站在起来看起来不像父子/母女，倒像是兄弟/姐妹。 “我来接我外孙一家，我外孙和外孙媳妇今年都考上大学，特地考回咱京市的大学……” “我家三个孙子也是，多亏了国家政策好啊……” 共同话题更多了，双方聊得更起劲儿。 聊着聊着，这不巧了么，他们要接的人竟然是从同一个地方回来的。 外聊着聊着，这不巧了么，原来双方还是姻亲。 第299章 抵达京市 陆白杨一直盯着火车外的景色，虽然窗外的景色并不好看，但是陆白杨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心里也更着急了，他不停地来回踱步，跟三个小的说着到了京市之后要干什么，姜和旭几个也纷纷说着自己想要做什么。 直到火车上响起了广播员的声音，陆白杨一蹦三尺高，他激动地嚷嚷，“到了，到了，终于到了，我们到京市了！” 他真是太幸福了，堂伯父作为他们大队第二厉害的人都没来过京市，他小小年纪竟然能到京师，这都是托了哥哥和嫂子的福啊。 陆衫松幽幽道，“激动吧，以后想不想在京市生活。” 陆白杨狂点头，他当然想，这可是伟人爷爷待过的地方，以后哥哥和嫂子在京市生活的可能八九不离十。 陆衫松鼓励，“那就好好念书，以后考京市的大学，不然我们就把你一个人丢在大队。” 陆白杨扭头：……你是魔鬼吗？ 他还没来得及踏上京市的土地，还没来得及逛遍整个京市，更没来得及去爬爬那“不到长城非好汉”的长城。 姜青黎看到这一幕啼笑皆非，别看衫松是弟弟，但是却操着哥哥的心，果然每一个不靠谱的哥哥\姐姐身后都有一个懂事的弟弟\妹妹。 几人开始收拾行李，姜英毅等人也从隔壁包房过来汇合。 陆川柏变戏法一般从尿素袋里掏出一根绳子，把四个小不点拦腰绑成一串，他把另一头绑在自己腰上。 “一会儿下火车是跟紧我。” 曹一蓉眼睛一亮，“这个法子好，这样就不怕他们走丢了。” 别以为只有火车上有危险，其实上下火车的时候危险并不比在火车上少，甚至比在火车上还多。 上下火车时人满为患，大家又都大包小包地提着，根本腾不出手来牵孩子，孩子要么攥着父母的衣角，要么攥着行李带，稍不注意就会被人群挤散或者被有心人弄走。 姜青黎一行并没有急着下火车，而是看火车上的人下得差不多了才下去。 大人小孩手里都没空着，大人承包完了所有大件行李，主力军是陆川柏、姜英毅和姜青峰。 曹一蓉、姜青黎和陆青青则拿着相对轻一些的行李。 几个小的负责轻便的小包裹，就连姜可馨脖子上也套着一个小包包，这是奶奶特地给她做的，里面装着她给太爷爷和太奶奶准备的礼物。 姜青黎决定除了火车站一定要叫几辆人力车，光靠他们这么扛着太累人了。 虽说公交车也有，但是他们一行人扛着这么多行李上去，不知道要遭售票员多少白眼，与其花钱找罪受不如花钱买舒心。 下了火车，火车站只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陆白杨几个小的只能看到前面人的后背和屁股。 “杀千刀的，踩到我后脚跟了，我的鞋子。” “哎哟，你行李打到我脸了。” “我滴个老天爷，你不许走，你行李把我衣服刮破了一个大洞，赔我衣服。” “别挤，别挤，后面的都别急，要撞到人了。” “兄弟，对不住，撞疼你了吧，我不是故意的。” “大姐，不好意思，我扶你起来。”“” “干什么，赶紧把你的爪子挪开，不然我就喊抓贼了。” “婶子，对不住，咱们的行李太像了，还以为是我的行李呢。” “臭不要脸，我的包袱是大红色的，跟你那个灰扑扑的包袱哪点像了。” 人头攒动，声音沸反盈天。 姜青黎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这些对于她来说非常新鲜也很有意思。 陆青青则是很庆幸他们下得晚，如果他们赶着下车，现在被踩、被撞、被打到脸、被刮坏衣服的就是他们了。 陆川柏接受良好，因为他参加过几次广交会，广交会里的人比现在的还多。 几人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等人群没那么拥挤才慢慢往外挪。 “爸，妈，你们看是爷爷和奶奶。” 姜青峰眼睛瞬间红了，爷爷奶奶这两年老了很多，他们出事儿之前老两口的头发还是黑的，现在变成了满头白发，爷爷甚至还拄了拐杖。 他不敢想象他们是如何挤进这个拥挤的地方，也不敢想他们在这里等了多久。 姜英毅和曹一蓉以及姜青黎听了都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往外看，果然看到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在四处寻找。 姜英毅这个向来情绪不外露的人哑着嗓子大声喊着爸妈，脚步不复刚才的从容淡定。 姜青黎觉得爷爷奶奶身边的两位老人有点眼熟，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不是陆老爷子夫妻么，两对老人看着关系还不错咧。 陆川柏也看到了陆老爷子夫妻，他的情绪也很激动，他压根儿没告知两位老人他们什么班次的列车，没想到陆老爷子夫妻竟然会来火车站接他们。 看着老两口垫着脚一个劲儿地在人群里寻找，外公和外婆这两个称呼在这一刻脱口而出。 “外公，外婆，我们在这里。” 因为陆川柏和姜青峰那鹤立鸡群的身高，几个老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 “姜老哥，快看那儿是不是你大儿子一家，旁边那个最高最俊的就是我大外孙。” 姜老爷子连忙扶了扶老花镜，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顿时咧嘴笑。 “对，对，就是我老大一家，哎哟，搭这么久的火车我家两个小曾孙\曾孙女遭老罪了。” 再一看自己孙女身旁站着一个身材挺拔、面容俊朗的男子。 语气有些酸溜，“陆老弟的外孙果然一表人才。” 他花儿一样的孙女被一头猪给拱了，幸好是一头俊猪，跟孙女一样考上了大学，不然他老头子是不会承认这个孙女婿的。 陆老爷子没留意他姜老哥语气中的醋味，不错眼地看着陆川柏。 如果不是有栅栏拦着，四个老人恨不得立马跑上前。 陆白杨听了大人的话也垫着脚尖朝前看，想看看嫂子的爷爷奶奶，也想看看哥哥的外公外婆会不会欢迎他们姐弟仨。 不止陆白杨，其他三个也踮起脚丫子，伸长脖子看。 可惜身高限制了他们的视线，视线从前面人的后背升上到了脖子和后脑勺。 姜英毅第一个跟父母胜利会师，他放下行李紧紧抱着变得矮小的父母。 第300章 人力拉车 “爸妈，不孝子回来了，你们受苦了。” 姜英毅本想跪下给父母磕头的，众目睽睽之下，破四旧之风依旧盛行。 再加上老爷子夫妻也舍不得，所以姜老爷子夫妻上前一步搀扶住大儿子。 姜老爷子夫妻老泪纵横，“不苦，不苦，你们才受苦了。” 老大一直都是他们的骄傲，是他们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只要想到儿子在农场和乡下受的苦，两人就心如刀绞。 陆老爷子夫妻也感慨万分，“姜老哥，大侄子和侄媳妇能力卓越，在河湾大队没有人为难他们。 现在你们一家团聚，可算是苦尽甘来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们还没回城曹一蓉就给河湾大队贡献了橘子糖配方，姜英毅父子也在糖果厂里任要职。 糖果厂能办起来可以说大半功劳归功于姜家人，没有人会傻到敢对他们有意见。 姜老爷子夫妻抹了一把眼泪，“对，这是喜事，我们应该感到高兴。 老婆子，擦眼泪擦掉，咱们要笑，开怀大笑。” 这会功夫，姜青黎等人都到了跟前。 姜青峰，“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他回来了光明正大地回来，以大学生的身份回来的。 他要让以前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人后悔，让投到爷爷奶奶身上的异样目光通通变成羡慕之色。 姜青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们回来了。” 陆老爷子夫妻听了眉开眼笑，他们以前就知道这个外孙媳妇是个明理识大体之人。 “哎，你们一路辛苦了。青青，白杨和衫松都累了吧。” 对于陆白杨三姐弟，陆老爷子夫妻是感激的，如果不是他们的父母捡到了陆川柏，陆川柏现在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更难能可贵的是那对善良的夫妻并没有因为后来陆续生了一女二子而亏待了陆川柏，对陆川柏始终如一。 看着慈眉善目的陆老爷子夫妻，陆白杨三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三人异口同声道，“外公外婆好，我们不累。” 哥哥和嫂子说了，这也是他们的外公外婆，以后他们也要跟着喊外公外婆。 陆老爷子夫妻又高兴地应答道，“哎，到了就好，走，咱们回家。” 两人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陆川柏，陆川柏从善如流，“外公外婆，咱们回家。” 另一边，姜老爷子夫妻抱着姜和旭和姜可馨心肝肉地喊着，又拉着姜青黎上下打量了好一会。 堂叔正堵在爷爷奶奶院子里，威胁不给他们养老，要看大家的房子。 姜青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咱们回去吧，再待下去天要黑了。” 这趟火车很给力，才晚点一个小时五点就到站了，不过他们下火车以及跟亲人汇合也花了不少时间。 “对对，咱们先回家，姜老哥一会儿先去家里吃饭，饭菜我们都准备好了，就当庆祝我外孙他们回归。” “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姜老爷子他们刚才已经从陆老爷子口中得知外孙女婿的坎坷身世。 “同志，需要拉行李么，价格不贵便宜好用。” 几人刚出火车站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这些人是没有工作，过来卖苦力的。 姜青黎抬手，周身的气势让她让围上来的人顿时安静。 她看了一圈，点了一个有些沉默寡言的壮汉。 “我们要八辆车，能安排得过来么。” 这些来火车站讨生活就没有单打独斗的，单打独斗的不出五天就会被人排挤到无立足之地。 汉子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有，同志你放心，保证把你们安全送回家。” 汉子姓李，在家排行老大，人称李老大。 李老大家在郊外，白天忙完队里的活晚上就到火车站找活。 一起来的还有同族的十几个兄弟，大家都有一身腱子肉，火车站其他小团体轻易不敢招惹。 他们虽然有一身力气，但是李家人都随了根，一个个都不善言辞。 很多人都喜欢找会说好听话和未语先笑的人，第一次有人直接选中他。 其他人听了羡慕不已，李老大这个锯嘴葫芦今天运气真好，一上来就来了大生意。 这行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缺钱的主，肯定不会斤斤计较那一厘两厘的。 人还没出火车站就被他们相中了，可惜人家没相中他们。 李老大回队伍里点了七个人，不一会儿八辆人力车就出现在姜青黎等人跟前。 姜青黎道，“行李两辆车，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妈，我和青青各一辆，哥哥带小旭和馨馨一辆，川柏三兄弟一辆。” 李老大听了眼神闪了闪，没想到这个女同志竟然这么信任他们，包裹单独放两辆车。 人多人坐人力车的时候一般都是行李和人一辆车的，就怕拉别人半路带着行李跑路。 人女同志这么信任他们，他们也要对得起女同志的信任。 他大手一挥，几个汉子立马上前一手一个包裹，不一会儿手脚麻利地把包裹绑好。 说了目的地，八人同时发力匀速前进。 还别说，李老大一行还真有一把子力气，车子拉得稳当不说，这么远的距离中途竟然没有停过一次。 到了杏花胡同，在陆老爷子的指点下，很快到达了陆老爷子家。 陆老爷子家是一个三进的四合，姜家也是独门独院，不过跟陆家的三进院子没法比，毕竟底蕴在那儿摆着呢。 李老大等人把行李卸下又帮着尽数提进院子，姜青黎对此非常满意，在原来说好的价格上又一人多给了一毛钱，喜得李老大等人一个劲儿地道谢。 院子里充满了放到的香味儿，众人也来不及整理行李，都撸起袖子准备干活。 卢淑芬，“你们先去洗把脸，饭已经做好了，我再煮个饺子再炒几个菜就能吃。” 姜青黎从包裹里拿出一只风干兔和一块两斤的腊肉。 “外婆你们歇着，剩下的我们来，我们在火车上躺得骨子都懒了，刚好可以舒展一下筋骨。” 姜老爷子笑呵呵，“陆老弟咱们歇着吧，难得享受一番孩子们的孝顺。” 姜青黎、陆川柏，姜青峰以及陆青青四人撸起袖子走进厨房。 曹一蓉打水让几个小的洗脸洗手。 一阵叮叮当当之后饭菜就做好了，在火车上买的硬得能砸死人的饼子还没吃完，歇会儿也派上了用场。 第301章 姜小叔谋房子 吃过饭，大家又聊了好一会儿，姜老爷子才带着姜爸爸等人回了家，陆川柏和姜青黎陪着顺便帮着拿行李。 一路上，姜奶奶拉着姜青黎的手，即使没有说话，姜青黎也能从她温润的手中感觉到老人的拳拳爱意。 大家脸上都带着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可惜这个温馨时刻在回到姜老爷子家时被两个不速之客打破了。 姜小叔拔高声音，“爸妈，你们终于回来了，大晚上的在外面瞎逛什么。” 他和妻子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了，越等心里那股火气就越旺。看着在黑暗中走回来的老两口，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姜老爷怒目呵斥，“畜生，年纪上来了眼神也跟着不好？跑我这里乱认什么亲戚，你把在玻璃厂家属楼住着呢。” 当初大儿子一家出事儿，小儿子就迫不及待地撇清关系，甚至对过来调查的人说了不少大哥的坏话，那时候姜老爷子就知道小儿子靠不住，所以在大儿子一家登报跟自己划清关系的时候，他们老两口也毫不犹豫地跟小儿子一家划清了关系。 这个畜生也当真没来看过他们一眼，更不用说什么逢年过节送礼送孝敬了。 去年年底开始，这个畜生带着妻子一周九趟往他这里跑，姜老爷子一眼就看出他不怀好意。 果然，都不用姜老爷子套话，这个畜生就把目的说出来了，原来是他家里两个小的长大了，要娶妻生子，两个儿子的对象都要求有独立的房间。 可惜他们夫妻俩住的家属楼是一个两室的房子，说两室，其实是一个大单间用木板隔成两室。 除非把他们两个赶出来，不然根本不可能让两个儿子都有独立的房间。 于是夫妻俩儿晚上垫高枕头想了一晚上，终于让他们想到那被她们撇清关系的大哥家。 姜英毅目光独到有前瞻性，当初还没结婚之前就靠着自己买下了一个小院子，如果他们能把这个小院子拿下来，别说独立房间了，就是一人住两间都行。 等把小院子拿下来他们就搬到大哥家的小院子住，玻璃厂的家属楼就租出去每月都能收几块钱房租。 姜老爷子听了他的话，拿起扫帚就劈头盖脸打了两人一顿，姜奶奶更是给两人兜头泼了一桶潲水。 这两个虽然狼狈地跑了，不过房子的魅力冲破了一切，两人就跟那打不死的蟑螂，隔三岔五就过来骚扰老两口，尽管连门都没能进去，不过在屋外叽叽喳喳的也烦死个人。 姜小叔是个赖皮脸，面对姜老爷子一点也不怂，嬉皮笑脸道，“爸，你说笑了，那是孩儿的姥爷，我爸永远是你。 你和妈都有院子了，把大哥那个院子的给我们呗，以后我们一家肯定孝顺您，给您养老送终。” 姜老爷子：…… 这两个是瞎了么，老大一家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他们竟然看不到？ “可别，我们老两口的退休金养我们绰绰有余，用不着外人孝顺，再说了，谁知道别人是不是冲着我们的退休金来。” 姜小叔脸色也维持不住了，他们夫妻俩儿已经往这里跑三个月了，可是这两个老不死的竟然一点都不松口，他的耐心也没有了。 姜小叔威胁，“爸，你要考虑清楚了，你和妈也没几年好活了，别为了几个劳改犯搞的连摔盆的都没了。” 姜小婶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就是，爸妈你们就算不为两个孙子考虑，也该为自己的身后事考虑考虑。” 姜英毅听了弟弟和弟媳妇儿不仅打他家院子的主意，还诅咒老两口，怒火三丈，行李一放对着爹爹就是一个左勾拳再来一个右勾拳。 曹一蓉也不甘示弱，揪着妯娌的头发就是一阵抓、挠、拧、踹，她这几年在乡下也不是白待的，虽然每个人打过，不过观战次数数不胜数，所以现在也能学以致用个五六分。 姜小叔被突如其来的左勾拳打蒙了，等他回过神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打他，这一看吓了一跳。 “大，大哥，你，你们回来了，呵呵，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们。” 姜小叔不怕爹妈但从小就怕这个大哥，现在看到大哥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三魂丢了一魂。 他之所以敢打大哥家院子的主意，一个是因为认为大哥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另一个是因为两个儿子确实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 姜英毅冷笑，“幸好没通知你，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竟然打我家院子的主意。” 说完，姜英毅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弟弟身上，姜小叔连反抗的心理都生不起，抱头蹲在地上迎接着大哥的暴击。 挨了几拳受不住了，连连求饶，“大哥饶命，大哥，你绕我这一会儿吧，我再也不敢了。 是我家婆娘让我这么做的，说你们反正也回不来了，院子放在那儿也是浪费，还不如给我们住。” 姜英毅看着弟弟那没出息的样又是一阵冷笑，还是那副怂样，一有事儿就推卸责任，工作上怪同事、怪领导，家里怪妻子、怪儿女。 另一边，姜小婶被大嫂压着打，连连发出惨叫声，后来听到丈夫把责任推到她身上更是气得差点绝经。 这个没种的男人，如果不是他自己心动，怎么她才开口就答应了？现在出事儿了就把一切都推到她头上。 她躲过了大嫂的攻势，趁机给丈夫两爪子，听到丈夫惨叫心里才舒坦了一些。 最后，姜小叔夫妻俩儿连滚带爬地逃了。 出了这档子事儿，姜青黎和陆川柏也不好再对待，把东西放下之后就回去了。 姜奶奶从厨房里拿了个篮子出来递给陆川柏，里面青菜、鸡蛋、肉以及大米、红薯以及土豆等等食物装了满满一篮子。 “这些东西拿回去给你外公外婆，今晚他们那吃的这一顿，估计把他们半个月的口粮给吃没了。”这些本来是他们准备给孩子们接风洗尘的。 陆川柏看着姜奶奶不容拒绝的神色将篮子接过来，“好的，奶奶我和小黎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第302章 买房 第二天，陆老爷子逮着陆川柏问，“你们夫妻和青青都在京市，白杨两兄弟怎么办？” 哥哥嫂子和姐姐都在京市，把两个孩子丢在乡下，即使陆姓在陆家村是大姓，即使乡下有孩子大伯和堂伯他们在，陆老爷子依旧觉得不太好。 两个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妈，一直都跟哥哥姐姐相依为命，现在把人孤零零放在乡下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儿。 这个时候正是小孩子性格塑造的关键时期，难免会让孩子产生自卑心理。 陆川柏看了姜青黎一眼，“外公，我们在广交会上挣了不少钱，本就打算先看看哪里有房子卖，买到房子落户之后就能把他们转到京市念书了。” 现在房子非常缺乏，很多人三四代人住一个房子，有的人只有结婚之后才有单独的房间。 而且，现在房子管控非常严，明面上是不允许买卖的，所以他们也不敢保证短时间内能找到合适的房子。 故而，他们没有对陆白杨和陆衫松说起这件事儿，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陆老爷子闻言点头，“你们心里有成算就好，我也让人帮你们找找，最后如果找不到就把他们落户到我们这个院子里。” 陆老爷子也知道现在很多年轻人既希望能有老人帮衬又不希望老人跟他们搅和到一起，而且陆白杨姐弟仨儿说白了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相信这三姐弟更希望住在哥哥和嫂嫂的家，而不是哥哥的外公外婆家。 陆川柏点头，“嗯，我们先找找。” 他知道白杨几个更希望能住自己的房子里，而不是住在陆老爷子夫妻的房子，不是自己的房子住着总会缺乏安全感。 接下来，姜青黎和陆川柏回姜家看望姜老爷子夫妻，跟他们说了要买房子的事儿，让他们帮忙打听一下。 再也没有人比胡同里的大爷大妈们消息更灵通了，姜奶奶听了用篮子装了一些糖和饼干出门了。 “我去跟我那帮子老姐妹聊聊，让大家知道我家老大一家回来了，再跟他们聊聊小辈的事儿。” 姜青黎眉眼弯弯，奶奶还是这么可爱，明明是想要帮他们打探消息，想炫耀小辈，偏偏还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姜老爷子见状也不甘示弱，拿出自己的钓鱼竿，“我约老李他们去后海钓鱼，晚上给你们加餐。” 姜青黎：……后海现在还结冰。 姜英毅和曹一蓉摇头，“你们别着急，一会儿我和你爸去其他胡同逛逛。” 姜青峰更开心了，“如果能在这附近找到房子就好了，到时候他们四个就有伴了。” 他这次回来已经是连同姜和旭和姜可馨的户口关系一起转回来的，乡下再好教育资源到底不如京市。 本来他们下乡是不用带孩子的，不过那时候孩子还小，老两口因为这个突发事件精神大受打击，所以他们才把孩子带在身边。 两个孩子本来就是京市户口，现在他通过高考回来了，孩子的户口随时能跟着转回来。 紧接着，姜青黎和陆川柏也没有休息，每天早出晚归还是四处闲逛，询问胡同里、街道上的老人附近有没有房子出售。 转悠了一个星期，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事实上，是户主听说有人要买房子自己悄悄找上门的。 他是去年刚平反回城的，因为前些年的事儿，几个孩子把工作调到南方城市，经过几年的努力现在发展得还不错。 他和老伴儿因为这些年的遭遇身体遭了大罪，几个孩子都孝顺，觉得南方气候宜人更适合疗养，便回来要接他们去南方住。 孩子们离开这么多年再调回京市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且孩子们也表示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来了。 他和老伴儿不想拖孩子们的后腿，再加上现在四合院里乌烟瘴气的，便想着要把四合院卖了留着以后养老。 姜青黎和陆川柏大喜，“大爷，院子在哪儿，现在方便过去看看么。” 大爷有些为难，“小姑娘我也不坑你们，院子现在还住着人……” 姜青黎秒懂这是遇到滚刀肉了，大爷的房子在他们下放之后就分给别人住了，现在大爷平反了，房子也还了回来。 房管局把房契还给大爷，至于里面的住户搬不搬走就不在他们工作范围之内了。 陆川柏，“大爷尽管放心，只要房子合适，剩下的交给我们。” 大爷欣喜，不过依旧诚实道，“那就是一堆泼皮，我们什么办法都试过了，连街道办和派出所都拿他们没办法。” 他们回来了这么久都没弄好，只能憋屈地租房住，孩子们请假回来还得住招待所。 陆川柏，“没事儿，只要房子到了我们手上，我自有办法让他们搬走。” 大爷见两人不介意，这才一脸欢喜地带着人去看房子。 走了十几分钟，几人就来到了目的地，四合院在吉祥胡同，这一片基本住着的都是附近厂子的职工，每个四合院里都住着几户甚至十几户人家。 大爷家的四合院不算大，里面住着五户人家，他们到的时候，几个中年妇女正在里面洗菜、洗衣服等等。 看到大爷带着姜青黎等人过来，一脸敌意地看着大爷，“你个老无赖，再过来我就告你耍流氓。” “对，这是我们的房子，是国家分给我们的，你休想要回去。” “赶紧来我就报警说你们私闯民宅。” 这几年屋子分给他们住就是他们的，谁也别想从他们手里将房子抢走。 大爷是个文雅人，即使受社会毒打了将近十年，依旧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话，气得脸色通红。 姜青黎和陆川柏对于几个妇人的话充耳不闻，直接走进去若无其事地检查了一番。 看完之后又若无其事地走了，徒留几个口吐芬芳的妇人一脸疑惑。 大爷见状以为两人不想要这个院子，有些失望不过也可以理解，心想实在不行就先这么着吧，等过几年政策变了再回来。 姜青黎，“大爷，这个院子的房契在你手上么？”买房子最忌讳产权不明。 第303章 爹亲娘亲不如钞票亲 大爷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一样，生怕再出什么意外，他忙不迭地点头。 “对，房契在我手上，屋主也是我。” 姜青黎满意地笑了，这种时候特别是四合院还能有完整且独立的产权实在是太难得了，估计这个大爷家还是有些关系的。 这个时候的四合院都是公家的，所有权基本都在各厂子和单位手里。 极少有私人能单独住四合院的情况，绝大部分都是厂子和单位分给职工住，好多户人家一起分着住，根据人口和职位的高低，一家分到两到四间不等，而且大部分人都只能分到两间。 姜青黎又道，“大爷，您这个院子打算卖多少钱？” 大爷考虑了一会儿，“一万块。” 虽然他家四合院只是个二进四合院，不过他家四合院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那就是地处二环。 如果不是里面那些泼皮赶都赶不走，他要价会更高。 姜青黎毫不犹豫便点头同意了，这个价格确实不高，大爷是个实诚人。 跟二十一世纪不一样，这时候二环之外皆乡下，二环之外的人管进入二环叫进城。 于是，姜青黎当即给了两百块订金，跟大爷约好明天去房管所过户。 这时候是不可以进行房屋买卖的，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尽的。 房屋是不可以买卖，但是可以无偿转让给亲戚。 大爷也很开心，在心里直呼姜青黎夫妻是实在人。他已经做好了要被压价的准备了，没想到姜青黎竟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这个价格。 第二天，作为大爷亲侄子的陆川柏跟大爷一起进了房管所，在一包大前门的驱动下，房子很快便过户成功。 从房管所出来，姜青黎夫妻和大爷并他的五个儿子一起去了信用社。 这么大一笔钱，大爷家的五个儿子怕老父亲被人欺骗，所以跟着一起来了。 在大爷的要求下，姜青黎取了四百块现钱给他，然后又将九千五百块转到大爷的户头上。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院子的主人了，希望你们能好好珍惜。” 到底是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大爷对四合院还是很有感情的。 姜青黎郑重点头，“大爷您放心，我们会的。” 就算大爷不说他们也会好好爱惜这座四合院，等把闲杂人等“请走”之后，她还要对四合院进行修葺。 毕竟几十年后，这座四合院能值一个小目标呢，而且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姜青黎看着大爷，最后忍不住低声提醒了一句，“大爷，祝您和大娘身体健康，往后诸事顺心。 我丈夫老家那儿有句话叫爹亲娘亲不如钞票亲，钱还是攥在自己手里比较安心。” 这个时候的老人深受传统文化价值观影响大多是奉献型父母，他们有着强烈的家庭观和生育观，把子女需求当做自己的责任，不求回报地支持子女。 这类老人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孩子，但是晚年普遍过得不是很好，除非他们的孩子非常孝顺。 反而是那些“自私自利”的父母，他们把着钱，子女儿孙为了他们手里的钱，就算不孝顺也会表现得很孝顺，在生活上对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 对于平反人士，政府会将他们这些年的工资和补贴一次性补发给他们，这是一笔不少的钱财，加上这一万块，如果大爷夫妻俩拎得清、把钱握在手里，他们的晚年一定会过得非常舒心。 大爷眼神闪了闪，感激道，“小姑娘谢谢你，我也祝你们以后前程似锦。” 说完，大家便分道扬镳了。 姜青黎看着新鲜出炉的房屋产权证，上面是她和陆川柏的名字。 她将房屋产权证放到鼻尖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油墨的香味儿让她深深陶醉其中。 回到家，大家知道他们买到了房子都为他们感到高兴。 陆老爷子拍板，“落户的事儿我来负责。”他这张老脸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曹一蓉和姜英毅，“我们回大队之后就让大队长帮忙把他们的户口签出来。” 陆白杨和陆衫松得知哥哥和嫂嫂买房子是为了把他们的户口迁到京市，兴奋地一蹦三尺高，拉着姜和旭不停地蹦蹦跳跳。 “喔喔喔，太好了，我们可以留在京市了，小旭，以后咱们又可以一起上学啦。” 姜可馨也跟着一边蹦跶一边鼓掌，她喜欢白杨哥哥和衫松哥哥，在河湾小学和托儿所，大家看到她有三个哥哥都不敢欺负她。 陆青青也喜极而泣，“哥哥、嫂子，谢谢你们。” 陆川柏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傻话。” 姜青黎把还要买房子的想法说了出来，让大家帮忙留意，不拘四合院还是其他，只要是独门独户的院子都行。 “我们在广交会上挣了点钱，与其留在手里不如多囤点房子。 咱们老百姓的生存需求‘吃穿住行用’吃和穿都得凭票购买，住排行第三，随着回城政策的放松，‘住’这一块肯定越来越紧缺，多囤点房子准没错。” 姜青峰闻言若有所需，他的两次广交会之行也赚了点钱，四合院买不起，不过独门独院的小院子还是能买下一两个的。 房子到手，接下来就是把里面的人赶走了。 陆川柏的大拇指把她的川字眉抚平，“交给我。” 姜青黎对陆川柏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行，那就看你的了。” 陆川柏出去了一天，至于去做什么姜青黎也没问，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带着大人孩子开始逛京市。 京市对于外地人来说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因为这里有着世界上最亮的红太阳。 姜青黎还特地买了个相机，捣鼓了几下开始充当摄影师。 皇家园林和禁宫重地、紫禁城、石舫、动物园、长城都留下了他们的脚印，照相机更是咔嚓咔嚓声没停过。 每咔嚓一下，四位老人的心就跟着颤抖一次，这些都是钱啊。 最后，在四位老人快心梗之前，咔嚓声终于停止了。 放纵地玩了一个星期，大家终于把该逛的景点都逛完了，这时陆川柏也表示四合院那边的人已经都搬出去了。 姜青黎闻言大感好奇，“你怎么做到的。” 第304章 用无赖对付无赖 陆川柏轻笑，将自己的计划缓缓道来。 姜青黎听了大呼过瘾，这放到二十一世纪就是网友们说的用魔法打败魔法吧。 无赖是么，那就找更无赖的人来对付他们。 原来陆川柏出去逛了一圈就找到了十几个膘肥体壮的壮汉，每天给他们一块钱。 “你们一天三顿三天九顿看着饭点上门，挨家挨户蹭吃蹭喝就行。” 抹了，陆川柏还将房屋产权证拿出来表示那是他家的房子，让他们尽管放心去搞，派出所来人了也不怕。 十几个大汉一听就乐了，看着陆川柏那张俊朗且一本正经的脸，这小子有前途啊，这么损的招都能想出来。如果不是看他不缺钱，真想让陆川柏入伙呢。 “行，这活儿咱哥几个接了。” 每天有钱挣一日三餐还能省下来，这种好事儿他们巴不得天天有。 于是，十几个壮汉当天就去了四合院，四合院的中老年妇女们吓了一跳威胁要报公安将人赶走，不过这是几个壮汉如果怕了就不会在道上混了。 领头的人开口就是，“听说我表弟从亲戚那里继承了一座房子，我们哥几个过来庆祝庆祝，你们是以前的住户？赶紧搬走，如果不搬就不要怪我们不讲情面。” 几个妇女当即想起前几天拿着产权证过来收房子的年轻人，当初那个年轻人说给他们两天时间搬家，如果不搬到时候会采取其他行动。 她们当初压根儿没当回事儿，当初老头儿带着公安和街道办的同志上门，她们就用撒泼打滚这招应付过去的。 她们也是身经百战了，年轻人脸皮薄，到时候还是用这招，保证吓得他不敢过来。 没想到那个年轻人竟然这么不讲武德，让十几个壮汉上门。 她们虽然害怕，却依旧不动弹，想着中午等当家的和儿子们回来之后再武力镇压。 可惜她们低估了这十几个壮汉的武力值，一院子男人被他们掀翻在地。 打完之后刚好是午饭时间，于是便非常自觉地三三两两到各家上桌吃饭。 等四合院里的众人反应过来之后，饭菜没吃得丁点儿不剩，连盘子都被舔得一干二净，把众人气了个倒仰。 妇女们骂骂咧咧又继续煮饭，还没端上桌呢，这些壮汉就又把饭菜吃光了，这下子大家都不敢再做饭了，四合院里的人中午喜提饿肚子。 四合院这天中午充斥着嘭嘭嘭的拳头入肉声以及叫骂声和尖叫声，众人对着这十几个无赖气的说不出话。 壮汉们一直守到上班时间，看到各家不再生火有些遗憾道，“我们下午再来。”说着便腆着肚子一脸遗憾地走了。 到了下午，十几个壮汉又来了，而且还是卷着铺盖来的，看样子是要在这里安营扎寨了，又跟中午一样将五户人家的饭吃了个精光。 大家气急败坏去派出所，公安同志来之后，十几个壮汉一脸无辜。 “公安同志，我们都是知法守法的好老百姓，只是家里过不下去了，到城里投靠一下表弟，这里是我表弟家，家里的东西都是我表弟的，我们吃表弟家的饭不犯法吧。” 公安稍一想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只是口头上教育了几句了事。 住户不服气，公安同志就来一句，“那你们就搬走呗，搬走了啥事儿都没有。” 公安同志心里别提多爽了，想到前几天在这里吃的瘪，如果他们不是穿着一身制服早就咧嘴开怀大笑了。 于是五户人家眼睁睁地看着公安同志离开却又无可奈何。 第二天，饿了一天的住户学乖了，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出去吃，集体不开火。 没想到吃了午饭回来之后就看到满地的狼藉，屋子里还散发着饭菜的香味。 “啊！你们这些天杀的，竟然把我家的腊肉给吃了。” 一个大娘闻了闻空气，做到地上拍大腿，这是他们家最后一块腊肉啊，本来想等着她家老头和儿子上夜班的时候给他们补身体的。 众人连忙冲回家，查看家里的情况，不一会儿就发出了一声声悲痛的惨叫声。 “啊！我要报公安，必须报公安，这伙强盗把我家的大米全造光了。” 那是他们全家一个月的细粮，被这些畜生一顿就造没了。 “我的挂面，我前个儿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三斤挂面，你们是饭桶么，这么能吃。” 为了这三斤挂面，她提心吊胆在鸽子市里守了一个星期啊，本来想着等儿媳妇儿回娘家再悄悄改善生活的，现在全没了。 “呜呜呜……，我家的富强粉没了，这是给我小孙子补身子的啊，你们这些土匪，我跟你们拼了。” 一个大娘嗷的一声就冲上去跟人拼命，被壮汉一只手按在头顶，连人家衣角都没碰上。 公安同志来了又走，对几人进行口头批评然后拍拍屁股又走了，依旧是那句话，“你们搬走就啥事儿都没有了。” 五个住户联手去找街道办，街道办对他们也没有好脸色。 “早就跟你们说了院子的主人回来了，当初让你们搬走你们是怎么说的？别人家的房子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我们连你们这些外人都管不了，屋主我们就更管不了了。” 于是五户人家又垂头丧气地离开街道办，一脸菜色地回院子。 七天后，五户人家集资让十几个壮汉到国营饭店吃一顿。 十几个壮汉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将偷偷打包好的东西装上板车带走，一边忙活还一边骂骂咧咧。 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他们更苦命的了，一堆强盗在他们家连吃带拿，完了还得出钱客客气气请人去国营饭店吃饭。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他们怕自己离开的时候屋子里的家当一样都带不走。 这些天，不是没人想打包东西偷偷带走，不过都被他们拦了下来，东西还没收了。 美其名曰这些都是他们表弟的，一样都不能带走。 而且谁家遭得住这十几个饭桶啊，短短七天，就把他们全家一个月的供应量给造光了，再住几天，估计老本儿都得掏出来。 第305章 连嫉妒心都升不起 看着屁滚尿流的众人，站在角落的壮汉头子差小弟去通知陆川柏。 陆川柏溜溜达达地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个大锁，看样子还是新买的，他将大锁往门上一挂，完事儿！ 他将尾款给壮汉头子，“虎哥，谢啦。” 虎哥接过钱，食指在舌头上沾了点口水当面数了起来，不一会儿便道，“好说，以后还有这种好事儿欢迎再来找我们，保证给你办妥贴。” 说三天不会拖到五天，说五天不会拖到七天，反正就是保质保量报时间。 虎哥拿了钱有些遗憾，以后估计再也碰不上这样的好事儿了。 陆川柏看出他心里的想法，开口提点，“虎哥，你们这个业务还不错，可以发展起来。” 虎哥虎目一亮，大掌用力在陆川柏肩上一拍，“兄弟，谢谢，以后你来找我们办事儿，哥给你打个骨折价。” 陆川柏：…… 房子要回来了，陆川柏和姜青黎并没有急着住进去，而是找来能工巧匠要把四合院修复回以前的样子，就算回不到以往的风采，能有恢复个七八分也是好的。 这事儿，陆老爷子能帮上忙，他们夫妻以前在京市人际关系非常广，虽然前些年不少朋友跟他们一样遭了难，不过现在也回来得七七八八了。 他出去了一趟就领了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老爷子回来，老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看样子是祖孙三代。 双方相互认识了一下，老爷子姓靳，是一个有名的美术家，在京市美术学院任职，对四合院研究颇深。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一条龙服务，靳老爷子的儿子靳云是专门从事四合院修葺工作，孙子靳业也跟在父亲身后忙活。 于是，姜青黎便将四合院修复的事儿全权交给了靳家祖孙三代，提前给了一笔钱当做材料费，等完工后再结算工钱。 靳老爷子也是个利索人，当即让姜青黎夫妻带他们去看看四合院。 看着四合院里面违建的厨房、屋子和棚屋，靳老爷子眉头紧锁，嘀咕了句暴殄天物。 逛了一圈，靳老爷子表示，两个月可以完工。 四合院修葺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好消息接二连三，陆老爷子，姜英毅等人都陆续找到有意出售的房子，姜青黎和陆川柏去看了，只要位置合适，价格也可以的，他们都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几天时间，两人名下又多了两套四合院和三套独门独户的院子，四合院没有外租，三套小院子到手之后就租出去，每个月能有二十多块钱的收入。 姜青峰受到妹妹和妹夫的启发也买到了两处独门独户的小院子，这两套小院子买下来之后，他就租出去了，每个月都有十多块钱的收入。 在姜英毅和曹一蓉离开的前三天，姜青轩终于回来了，一个人提着行军袋出现在家门口。 姜老爷子和姜奶奶这段日子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褶子都比以往深了两个度。 三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这么光荣的事儿，高低得整两桌庆祝庆祝。 这不，姜青轩一回来曹一蓉便开始挨个通知亲朋和街坊后天他们要在家摆升学宴，庆祝三个孩子考上了大学，请大家去吃升学酒。 众人接到消息大感震惊，有纯纯为他们感到高兴的，有羡慕的，也有酸气冲天的，更有羡慕中带着酸气的。 不过却没有一个人嫉妒，他们不是没有孩子参加高考，可是考上大学的了寥寥无几，更别提好大学了。 姜家可是三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啊，哦，对了，听说女婿和女婿的妹妹也考上了。 人家孩子太优秀，他们连嫉妒之心都升不起。 亲朋和街坊们决定抽空悄悄去找风水先生看看自家的坟地，没道理别人家的能冒青烟他们家的不行啊，他们跟姜家比也不差什么吧。 消息通知出去之后，姜英毅父子和翁婿开始去郊外买菜，大公鸡来三个，老母鸡也来三个，鸡蛋一篮子，豆腐先预定一板，豆芽来六斤，其他青菜若干……。 曹一蓉则找到了在肉联厂上班的朋友，提前预定了好几根大棒骨和十斤肥多瘦少的五花肉。 升学宴当天，很多人和人就自发地过来帮忙干活，男人们帮忙垒灶台，女人则开始准备菜品。 姜青黎和陆青青等人想上前帮忙被她们拒绝了，“你们这双手是要用来拿笔写字的，怎么能用来干粗活，这点活儿我们一会儿就干完了，你们边上歇着。” 姜青黎：…… 华国人优待好学生的这个传统真的是从古至今都有啊。 虽然天气依旧非常严寒，但是众人内心的火热驱散了这股子严寒。 姜家今天要摆六桌呢，为了今天的升学宴姜家是大出血了，猪肉、鸡肉、风干兔子、鸡蛋等荤菜摆得满满当当。 他们这些来帮忙的不仅可以拖家带口地大吃一顿，结束后还会给他们回一些菜，才这么多，回给他们的菜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 升学宴举办得非常成功，陆川柏和姜青峰还特地打了十斤散装米酒，气氛被烘托到了极致。 宴席过后，姜英毅和曹一蓉就回河湾大队了，众人依依不舍地把两人送上火车。 回京市的时候一共十个人，离别时只有两人，曹一蓉和姜英毅看着后面的小黑点，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 虽然知道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他们应该感到高兴，事实上他们也确实高兴，不过离别的惆怅在所难免。 两人回到河湾大队之后，众人大吃一惊，当知道姜青黎等人已经在京市安顿好，并且要把陆白杨兄弟两儿的户口转到京市之后，众人是既羡慕又高兴。 尤其是陆家和，当知道姜青黎和陆川柏在京市买了套院子，以后一家人都生活在京市时，他二话不说就把陆白杨兄弟户口和学籍迁移的事儿包揽下来，三天时间就把事情办好了，并且快速寄到京市。 众人纷纷羡慕陆川柏，娶了个城里媳妇儿就是不一样啊，还能拉拔家里。 不过大家也知道这样的好事儿不是谁都能遇上的，一万个人里能有一个人遇上就是万幸的了。 当半年后，姜英毅和曹一蓉也顺利平反回城后，众人的羡慕简直化为实质。 再说京市，把父母送上火车之后，姜青黎和陆川柏等人就去拜访两位舅公的，特别是对陆川柏有着救命之恩的小舅公卢正廷。 第306章 骚包陆川柏 本来抵达京市第二天他们就该去拜访卢正信和卢正廷的，不过他们要忙着找房子，所以陆老爷子便让他们先去找房子。 “再急也没有孩子学业急，我明个儿先提点东西过去，等你们把房子弄好了再去看他们。” 于是姜青黎和陆川柏便开始找房子之旅，找到了房子时卢正廷和卢正信等人又拖家带口回乡下，老家有人考上大学要摆大学酒，特地请他们回去喝大学酒。 卢正信的儿子和儿媳妇也考上了大学，两兄弟一合计，干脆儿子、儿媳妇\侄子和侄媳妇儿的大学酒也在老家摆了。 这不，一次简简单单的见面就拖到了现在。 陆川柏夫妻提上礼物带着陆青青三姐弟去拜访舅公一家，卢正信和卢正廷兄弟全家都在家里等着呢。 见到陆川柏等人，卢正信全家都非常高兴，并表示热烈的欢迎，特别是卢正廷，他对路陆川柏的感情格外深。 当初为了陆绾绾和陆川柏，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把追踪之人引走的，并且还为此残了一条腿。 当看到高大俊朗的陆川柏站在他面前，卢正廷的眼眶有些湿润。 进了屋，陆川柏当即跪下朝卢正廷磕了三个响头，“小舅公谢谢你，当初的事儿外公外婆都跟我说了。”没有卢正廷就没有他陆川柏。 卢正廷赶忙将陆川柏扶起来，“傻孩子，谢什么，这是我跟你妈之间的事儿，你别往自己身上揽事儿。真要细算，应该感谢你才对。” 这孩子从小就被轻声遗弃，难得他没有长歪，而且全凭姐姐和姐夫的一番话就隔三岔五给他们寄东西。 得益于这些东西，家里的孩子不再一个个瘦得排骨分明，大家的脸色都变好了不少。 而且这孩子还给寄了不少复习资料给他们，没有这些复习资料，嘉明和嘉明媳妇儿考大学估计要悬。 接着，在卢正廷的介绍下，姜青黎等人一一认识了卢家人，卢家人也一一认识了姜青黎等人。 卢正信将几人叫到跟前，“恭喜你们都考上了大学，这是舅公给你们的礼物。” 说着拿出三块翠绿欲滴的玉佩，看这光泽度就知道玉佩价值不菲。 卢家虽然受到牵连被下放，家里的东西也被人洗劫一空，不过狡兔三窟，他们家还有不少好东西藏在其他地方。 陆川柏想了一下便接过玉佩，姜青黎和陆青青也跟着接了过来。 紧接着，卢正信又拿出两个翡翠小马给陆白杨和陆衫松两兄弟，叮嘱他们要好好学习。 几人在卢家待了一天，傍晚才离开，这门关系算是走动起来了。 等收到陆家和寄来的信时离开学没多几天了，姜青黎和陆川柏又忙着给陆白杨兄弟两儿落户，然后找学校。 陆白杨兄弟两儿的户口落在吉祥胡同的二进四合院，两人的学校跟姜和旭的是一样的，因为有陆老爷子学生的帮助，落户和上学的事一路绿灯。 姜可馨则是在街道办的托儿所，平时由姜老爷子夫妻负责接送，姜和旭则是跟陆白杨和陆衫松一起结伴上学。 为了方便回家，姜青峰还买了辆二手的二八大杠。 按照姜老爷子的意思，曾孙和曾孙女平日里他们照顾，等孙子放假了再回家看两天。 不过姜青峰没同意，爷爷奶奶年纪都不小了，平日里帮忙接送已经非常难得了，照顾孩子本来就是他这个当爸爸的责任，他不能把两个小的丢给老两口。 给几个孩子办好入学手续，又送他们去了两天学校，大学的开学时间也到了。 最先开学的是陆青青所在的师范大学，姜青黎和陆川柏一人一辆自行车把人送去学校。 帮着办好了入学手续，又添置好东西，几人还在学校里逛了以前，直到食堂、图书馆、教学楼等的具体位置。 陆青青明天就开学了，她们宿舍的人全都到齐了，姜青黎还请他们大家到国营饭店吃饭，陆青青才十七岁，是她们宿舍年纪最小的，拜托她们平时帮着多照看一下陆青青。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一定会多照看陆青青，她们非常羡慕陆青青能有一个这么好的嫂子，想到家里的嫂子，众人摇摇头，不敢想不敢想。 吃了饭，把众人送回学校，姜青黎塞给陆青青二十块钱。 “青青，你在学校好好学习，不过也别怕事儿，有人欺负你了，你就狠狠地欺负回去，有事儿我和你哥给你担着。 周五放学了就回家，还记得坐哪路公交车么。” 为了让陆青青专心学习，所以他们给她办理了住校，周末放假才回家，来的路上姜青黎已经将她要乘坐的公交车说了一遍。 陆青青点头，“嫂子不用，我手上有钱，我会好好念书的，白杨和衫松就拜托你们了，如果他们不听话你就狠狠教训他们。” 哥哥和嫂子每个月都给他们姐弟仨儿零花钱，因为她在家里干活最多，所以她得到的零花钱比弟弟们的都多。 这些钱她都没有用，全都存着呢，再加上贺大丰给了她不少，她真不缺钱。 不过她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成绩，以后能分配各好学校，工作了就有钱报答嫂子和哥哥了。 姜青黎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傻样，小小年纪别操那么多心，一切有我和你哥呢。” 目送陆青青走进宿舍楼，姜青黎惆怅地叹息一声，感觉自己老了，总有一种老母亲送孩子上学的既视感。 陆川柏，“走吧，回去了。” 两天后。 姜青黎一言难尽地看着陆川柏，“不至于吧。”这骚包模样比新郎官还像新郎官，旁边就差一个新娘子了。 陆川柏一脸正色，“很至于，上来，我载你。” 他今天是要去宣示主权的，不穿好一点怎么行，可惜小黎没有听他的穿上那件大红色的呢子大衣，不然就更完美了。 车头前挂满的行李，如果不是陆川柏够高，前面的路都被挡住了，姜青黎很想来一句她自己骑一辆，不过最后败在了陆川柏幽深的眸子中。 第307章 燃油助力自行车问世 姜青黎如陆川柏所愿坐在自行车后座还没完，陆川柏好像后脑勺长了眼，准确无误地抓住姜青黎的两只手环在他的腰间。 姜青黎：“！！！” 就算宣示主权也没必要做得这么露骨吧，不知道到了学校会不会被老师叫停然后给两人上政治课？ 不过看到车头上那堆积得满满当当的东西，姜青黎心软地依着陆川柏。 陆川柏露出一个有点小得意的笑，他就知道小黎会心软，不枉他想到这个办法。 陆川柏年轻力壮压根儿不知道什么叫累，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一般去外国语学院，二十分钟后就到了。 姜青黎有些发愁，她力气没陆川柏这么大，骑自行车还不得四五十分钟才到？ 每天往返校园和家里骑个四五十分钟的车，对于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很快，两人这副样子果然招来了不少目光，毕竟满校园向他们这样的实属少见，大家一看就知道两人不是情侣就是夫妻。 陆川柏还非常得意，知道自己这招是用对了，有了这一出，那些窥视小黎美貌的野蝴蝶肯定不敢再靠上来。 今天是外国语学院开学报到的第一天，校园里新生还真不少，两人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手续办好。 接着陆川柏又帮姜青黎把行李拿到楼上，虽然她不住校，但是中午还是要在学校休息。 六人间的宿舍里现在空无一人，姜青黎开好门之后，陆川柏即刻化身成田螺先生，脱了外套给姜青黎，让她在门外等着，自己进进出出地忙碌。 引来了不少人观看。大家纷纷朝姜青黎投以羡慕的目光。 等姜青黎的第一位室友到的时候，宿舍已经焕然一新，室友有些不好意思，给姜青黎抓了一把糖。 姜青黎笑着从中拿了两颗，两人相视一笑。 “同学你好，我叫韩梅梅，来自苏省。” 韩梅梅一开口自带一股吴侬软语，听着非常舒服。 “韩梅梅同学你好，我叫姜青黎京市本地人，这是我丈夫陆川柏，来自桂省下的河湾大队。” 韩梅梅听了对姜青黎很佩服，不是谁都有勇气下乡之后跟乡下人结婚的，再一看，嗯，姜青黎同学的丈夫长得是真俊，而且还疼妻子。 比她下乡地方的男人好多了，想到那些一张嘴就是一口大黄牙，对媳妇儿不是打就是骂的愚昧的乡下人，韩梅梅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她由衷道，“你眼光真不错。” 姜青黎坦然接受，“我也这么觉得。” 把床铺弄好之后，姜青黎要回去了，她跟韩梅梅说起自己半走读的情况，让她跟舍友们说一声。 这里的宿舍是六人间，还有四个人没到。 回去后，陆川柏表示他要弄点东西，于是出去了一下午，再回来的时候拿回了不少东西，连陆老爷子也跟着过来了。 姜青黎给两人端了一碗凉白开便离开了，这段时间陆川柏只要有空就会去陆老爷子家，陆老爷子开始手把手教授陆川柏。 等姜青黎离开，陆川柏就将她的自行车推过来，爷孙俩儿便开始一阵叮叮当当捣鼓起来。 两天后，看着眼前的自行车，姜青黎张大嘴巴，这不是后世才有的燃油助力自行车么。 她朝两人竖起大拇指，墙都不服就服他们。 陆川柏跟姜青黎讲解了一些燃油助力自行车的原理，又骑上去示范了一遍。 “你试一下，我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 姜青黎有些兴奋，陆川柏看着她跃跃欲试的表情，心里莫名不安，“慢点开，开熟练了再加速。” 姜青黎点头，在陆川柏的注视下，一拧油门，自行车开出了货车的速度，吓得陆川柏拔腿就追。 姜青黎还刹车、提速、转弯等功能都试了一遍，等她热乎劲儿过了之后才发现陆川柏正大汗淋漓地跟在车子后面。 她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陆川柏你太棒了，你怎么想到的。” 陆川柏浅笑，“怕你每天上下学太辛苦。”所以就想到了。 他们这里的动静把周围的邻居都引了出来，大家围着燃油助力自行车啧啧称奇，嘴里念叨着“不亏是大学生，脑子就是灵活。” 虽然姜青黎他们搬过来没几天，但是邻居们对他们这对带着弟弟妹妹一起住进来的年轻小夫妻知之甚深。 这还得益于虎哥等人，大家目睹了虎哥等人七天将五户滚刀肉吃垮的经过，让滚刀肉们逃似地搬出四合院。 姜青黎他们还没搬过来的时候，邻居们就在纷纷议论能想出这么缺德却又大快人心法子的人会是谁。 所以，姜青黎他们搬过来之后，邻居们对他们是友好中带着三分忌惮，生怕得罪了他们，他们会将这个缺德的法子用在他们身上。 不过今天这辆燃油助力自行车让大家关系无形中近了不少。 看着大家眼里的跃跃欲试，姜青黎大方地将车子让出去，让几个半大小子和二三十岁的汉子过过瘾。 邻居们对姜青黎等人的称呼从姜同志、陆同志变成了小黎、川柏，亲昵度直接升华了。 不少人试过之后更心动了，围着陆川柏问能否帮他们搞一辆，太省事儿了，他们表示可以出手工费。 陆川柏表示只要他们能把材料弄来，他就帮忙改装，接着他变戏法似地拿出一张纸，纸上是改装车子所需的材料。 众人拿着纸开开心心地走了，陆白杨和陆衫松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哥哥。 “大哥，我们也想试试。” 陆川柏无情拒绝，“不行，你们腿太短了。” 姜和旭和姜可馨抬起来的脚又若无其事地放下了，嗯，今天天气真好。 陆白杨和陆衫松看着哥哥的大长腿又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一脸控诉地看着揭他们短的哥哥，一计不成又来一计，“大哥你骑车搭我们溜达两圈呗。” 这个可以有，于是陆川柏便骑着车子轮番搭着四个小的在胡同里转悠了好几圈，边上一堆小孩子跟着车子跑。 这一刻，陆白杨和四个是这些孩子们最羡慕的对象，没有之一。 第308章 一不小心拜了个师 有了经验，陆川柏又将他的二八大杠也改装成助力燃油自行车，二八大杠的轮子比姜青黎的女士自行车大了不少，开起来速度更快。 这款燃油助力自行车没别的缺点，就是吃柴油。 这天，陆老爷子过来找陆川柏，两人骑上车子出发了。 再回来的时候，陆川柏给了姜青黎五千块钱，说这是机械二厂给的，他把这款驱动装置（即后世说的发动机）卖给了机械二厂。 本来机械二厂想把陆川柏招进去做技术工人的，后来得知陆川柏要上大学才改变主意，将工作改为金钱。 姜青黎笑得牙不见眼，曲腿在床上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乏头脑灵活有创新的人，半年后，第一辆完全由华国国产的摩托车诞生了。 虽然摩托车价格不低，但是皇城根下不缺有钱人，时不时就能听到摩托车特有的轰鸣声。 轰鸣声呼啸而过，同时带走了众人羡慕的目光。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陆川柏的二八大杠改装好之后就迎来了开学。 航空大学离家更远，不过因为有了这辆燃油助力自行车，原本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被缩短成二十分钟。 姜青黎也穿戴一新坐上车子后座，今天轮到她去宣示主权了。 不仅陆川柏怕外国语大学有野蝴蝶窥视姜青黎这朵鲜花，姜青黎也担心航空大学的野花会勾引陆川柏这只亮眼的蝴蝶。 这天，两人无疑成了街上学校园里最靓的仔，男同学两眼放光地看着这辆神气车子，恨不得直接上前跟陆川柏称兄道弟，让陆川柏把车子借他们开一圈，再套套近乎看能否让他帮忙改装一辆。 女同学则是羡慕地看着姜青黎，车子威武神气，陆川柏高大俊朗，一看就不像个普通的学生。 最后，在陆川柏有意无意的透露下，大家都知道航空核动力系的陆川柏已经结婚了，夫妻感情非常好，成功杜绝了一切潜在的桃花。 经过几天时间的磨砺，陆白杨和陆衫松也习惯了在京市上学的流程。 两人每天早上起床，吃了早饭就到路口跟姜和旭汇合，三人一起去学校，他们三个不仅在同一个班，而且还是前后桌关系。 中午放学又结伴回来，午饭是姜青黎他们前一晚上特地多做的，他们回家生火热一热就能吃。 吃了午饭就背起书包去找姜和旭玩儿，等看到其他孩子背着书包去学校了，三人也挎着书包朝学校狂奔。 至于午睡？那是不可能的，玩的时间都不够呢，怎么可能午睡。 下午放学之后，三人又一起去托儿所把姜可馨接回家，托儿所跟小学在同一个方向。 姜青黎去学校的前一天，卢淑芬带着她去拜访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她的老友，也是外国语大学英语系的教授，精通多国语言。 （p.s.历史走向需要，接下来会直接用英语、德语、日语等代替带英语之类。） 到了贺教授家里，姜青黎一句话一个口令，等她回过神，她已经成了贺教授的学生，关门弟子的那种。 贺教授考教了她一番，当即拍板，这天赋只修英语可惜了，同时兼修德语也是可以的。 姜青黎：“！！！” 晴天霹雳！她报考外国语大学就是因为有着前世的技能，可以更好地偷懒啊，她现在有钱有闲，不想跟别人一起卷，可是她还没正式上课就被告知要多休一本学科。 卢淑芬对姜青黎的想法有几分了解，她笑眯眯，“瞧这孩子，都高兴傻了。” 大好年华，年轻人还是要多奋斗。 贺教授人老成精，第一眼就看出姜青黎的本质，若是放以前，这样没有上进心的学生她是绝对不回收的。 不过谁让老友对她家的帮助太大，而且姜青黎确实也是个极有天赋的孩子，所以便把人收下了。 她是个非常负责任的老师，既然把人收下了，肯定要将人培养出来。 也笑眯眯道，“确实高兴坏了，来，这个给你，每周到家里一趟跟我汇报一下学习进度和情况。” 姜青黎拿着那张密密麻麻的书单，整这个人都麻了。 姜青黎：“！！！” 看着她仿佛要炸裂，却依旧仔细地把书单折好放起来，两个年过半百的老教授相视一笑。 她们年过半百都还在三尺讲台上挥洒汗水呢，没到里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就整天想着咸鱼躺。 如果姜青黎知道因为自己的得意忘形在两位老人跟前露馅，导致后来一系列高强度的学习计划，她估计要郁闷到吐血。 下午，在贺教授家里出来之后，姜青黎整个人都蔫吧了。 卢淑芬，“小黎啊，我还要去拜访其他老友，一起？” 姜青黎吓得狂摇头，“外婆不用了，我下午还有事儿，对，老师刚才给我开了书单，我去书店看一下能不能买到。” 她可是有十多万的小富婆，能买到的书坚决不去图书馆借。 她上辈子就有这毛病，只要是自己需要的东西，能买的坚决不跟别人借，只有自己拥有的用着才觉得舒心。 卢淑芬笑得一脸和蔼，“行，下次有时间在带你去。” 姜青黎看着卢淑芬的背影，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外婆在憋笑，嗯，应该是她的错觉，外婆这么优雅的淑女怎么会做出憋笑这么不优雅的事儿。 傍晚，陆川柏看到出门一天的妻子大汗淋漓地回来，脚边放着厚厚一沓书籍，乍一看才发现全都是外文书籍。 他有些疑惑，小黎不是为了能偷懒才考外国语大学么，她的英语水平当老师也不差什么，怎么这会儿买这么多书回来。 难道外婆带她出一趟门，还把她给感化了？ 姜青黎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把自己一不小心就拜了个老师的事儿说了出来。 陆川柏了然，揉了揉她的头，乌黑顺滑的秀发手感让人欲罢不能。 “没事儿，你想学就学，不想努力就做做样子。” 姜青黎白了他一眼，净说风凉话，明知道她是那种只要答应了就会往死里学的人。 第309章 虽人微言轻亦想学蚍蜉撼大树 这天早上，夫妻俩一人一辆拉风车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出了胡同便一人一个方向去学校了。 到了学校，姜青黎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班级，跟舍友们集合了，她中途回学校一趟拿了课本，而且女生之间友谊来得非常快，几人在食堂一起吃一顿饭就熟了。 她跟几个舍友打了招呼之后便坐下，一边听舍友们小声讨论一边等等老师的到来。 看着仪态优雅、手里拿着一本书进来的人，姜青黎整个人都蒙住了。 “同学们好，欢迎大家重返校园，我叫贺仪芳，是英语和德语专业的口译和笔译老师。” 姜青黎木着一张脸跟大家大声喊着“贺教授”，谁能有她惨呢，周末被老师支配也就算了，平时还得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上课。 虽然她跟老师才认识不到一天，但是经过交谈她已经知道老师是个非常负责任的老师，她已经能遇见自己未来四年的美好大学生涯了。 想到陆川柏昨晚安慰她的话，什么不想学就做做样子，她本来还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现在，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贺教授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扫视了教室一圈，看着自己最小的弟子一脸震惊的模样，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一个狼外婆的微笑。 贺教授做完自我介绍，然后拿着名单开始挨个点名，算是把全班同学都认了一遍，然后就开始上课了。 姜青黎，“……” 很好，很有贺教授风范。 贺教授不愧是能三年学会七国语言的人，人家不仅学习能力强而且教学能力也非常不一般，不一会儿全班同学都被她给深深吸引住了。 就连来自俗称教学方式多样化、课堂多样性的二十一世纪的姜青黎也不能免俗，不知不觉就沉迷其中。 大家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感觉前一秒他们还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下一秒就被无情地抛到了岸上。 下课铃声响起，姜青黎低头一看，贺教授刚好讲完第五页的内容，时间严谨到令人咋舌。 而且姜青黎还发现了一个问题，贺教授全程没有看过课本，人家这是脱离课本教学。 她盲猜贺教授之所以带上课本，只是不想让同事们压力太大。 李秋梅紧紧攥着同桌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没想到竟然是贺教授，我们何德何能竟然能让贺教授给我们上课。” 李秋梅家算是书香门第，从小听着贺教授的故事长大，高考恢复，她毫不犹豫地选择外国语大学就是因为这里有贺教授。 本来以为贺教授不会再回学校任教，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幸运。 不等别人询问，李秋梅就如同机关枪一般小声地给大家科普了一下贺教授的事迹。 说完，她还看了姜青黎一眼，“小黎肯定也知道，是吧。” 李秋梅也是姜青黎的舍友，她跟姜青黎一样家都是京市的。 姜青黎点头，“对，小梅姐说得没错，贺教授真的特别厉害，特别值得尊敬。” 她之所以知道贺教授并不是因为家里人告诉她，而是从小学到高中九年时间每一任老师都会说起贺教授的事迹。 还有她之前那个在德国留过洋的邻居，每每谈起贺教授都是一脸钦佩。 贺仪芳是老派的公费留学生，据说当年她是个风华绝代、才华横溢的大美人，在国外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完成了四年学业。 然后她开始自学其他知识，四年后别的留学生学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回来，而她却学了整整八国语言！ 据说当时她的教授和学校极力挽留她，为此学校还特此给她开了个非常优越的条件。 她的才华和风华同样深深吸引着众人，英国的一个什么王子对她一见钟情，苦追了她四年，她毕业回国之际嚎啕大哭苦苦哀求她留下。 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她丝毫不为所动，当时她对众人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生是华夏人，死亦为华夏魂。 我虽人微言轻亦但亦想学那不自量力的蚍蜉去撼动大树，只要能为国家做出一点贡献，也不枉我此生为华夏人。” 就这样，她义无反顾地回国，接受了外国语大学的聘请，成为了英语和德语专业的教授。 她一生未嫁，把所有的心血都投入到学校和翻译中，期间翻译著作无数，培养出数不清的优秀学生，历任外交官都是她培养出来的。 可惜这样一个爱国人士，前些年乱起来的时候却因为有出国留学的经历被打成了黑五类，被发配到新省。 更令人讽刺的是，处罚还没下来，一直备受她恩惠的学生却首先背刺了她。 她们以为贺教授因为这件事伤透了心，因此满怀失望不会再回学校上课了，没想到她不仅回来了，而且精神面貌比之前也不差，整个人显得更加从容淡定。 大家听了完，都一脸动容地看向贺教授。 “那个背刺教授的学生是谁？我要到她家门口泼粪水。” “这种中山狼不配为人，我们耻与他为伍，我单方面宣布开除此人的人籍，将他划入畜生籍。” 大家听了既激动又气愤，激动他们的教授竟然是一个如此令人敬仰之士，气愤的是那个受教授最多恩惠，转身却背刺教授的无耻之徒。 姜青黎笑了笑，那个背刺贺教授的学生当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贺教授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说一句桃李满天下一点都不过分，而且每个学生都在不同的领域里有所成就。 那个人前脚刚背刺贺教授，后脚就被贺教授的学生以牙还牙了，而且那个人在乡下接受最艰苦的改造，吃尽苦头之后才出意外身亡。 她之所以知道这么详细，是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外婆告诉她的，外婆和贺教授两人是闺中好友，两人的友情持续了一辈子，即使双方纷纷落难，分离十多年友情依旧如初。 直到上课时间到，同学们才停止讨论。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姜青黎他们班今天上午四节课全部有课，而且还是不同老师的课程。 有了对比，大家才能更直观地感受到贺教授上课的魅力。 也不是说其他老师上课方式不好，而是跟贺教授比起来总差了那么一点感觉。 姜青黎跟所有人一样，收拾好东西准备去食堂觅食。 “姜同学你好，请问你是那个在桂省邕城合山县临江公社河湾大队插队的知青么。” 第310章 名人的烦恼 姜青黎循声望去是沈敬业，她坐在姜青黎的斜后方，之所以记得这个人纯粹是因为她那别具一格的名字，一个萌妹子竟然拥有一个非常男性化的名字。 姜青黎点头，“沈同学你好，我就是在河湾大队插队的姜青黎。” 萌妹子沈敬业一脸激动地冲过来朝她伸出右手，“姜同学你好，久仰大名，一直想认识你，没想到竟然能跟你成为同班同学，以后请多多关照。” 姜青黎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个过分热情的同学，“你好，咱们互相关照。” 本来已经要离开的众人看着沈敬业那激动的神情，不由得放慢速度。 沈敬业摆摆手，“不不不，你太谦虚了，我是粤省人，你的事迹在我们粤省广为流传。” 接着，变成沈敬业化身机关枪，突突突地把姜青黎带领河湾大队参加广交会取得巨大收获，又凭一己之力带动河湾大队的副业，开办厂子提高社员们的生活水平等等事迹给大家科普了一遍。 同学们都一脸佩服地看向姜青黎，因为考上大学而略显骄傲的神色归于平静。他们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因为考上大学而决定自己很了不起，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乏优秀的人，比自己优秀的比比皆是。 姜青黎和河湾大队的事迹是上过报纸的，而且占的篇幅还不小，在场不少人都看过那份报纸。 知青办为了鼓励广大知识青年安心扎根农村，为农村发展和建设做贡献，所以下通知要求所有生产队都要买一份报纸回去让所有知青们传阅。 贺教授在念姜青黎名字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有点耳熟，不过大家都折服在贺教授的个人魅力之下，所以没有细想，有些人想到了，不过又觉得过于巧合，可能是同名同姓。 现在姜青黎点头承认自己的身份，很多人都过来跟她打招呼，有些自来熟的甚至问她英文和德文是怎么学的，怎么能跟外国人沟通自如并做成生意。 最后还是韩梅梅一句，“听说一食堂今天供应红烧肉。”把她拯救出来。 姜青黎松了一口气，“谢谢。” 韩梅梅促狭道，“真要谢我就把你的学习方法贡献出来。” 姜青黎：……名人的烦恼大概就是疲于应对吧。 “走吧，去晚了红烧肉就没有了。” 韩梅梅，“……” 她那明明是借口啊，算了，小黎是她们的舍友呢，近水楼台先得月。 姜青黎一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陆川柏也不例外。 男人的友谊比女人的来得更快，互相击个拳，撞一下肩膀，喊一声兄弟等等友情就来了。 男生们勾肩搭背，不一会儿就跟陆川柏混熟了，混熟之后就开始老大老大地喊了起来。 这个说，“老大，你那辆车子哪儿买的，太拉风了，让我开一圈呗。” 那个说，“老大，你是走读生么，真羡慕啊，每天上下学都能开着这么酷的车子。” 还有的说，“老大，这辆车子在哪儿买，多少钱？我也想买一辆。” 有人看出来一些门道问，“老大，这辆车子是改造的吧，我刚才特地仔细看过了，自行车上安装了发动机和油箱，你那儿发动机哪儿买的？” 陆川柏等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了才开口，“是我自己改装的，确实是加了发动机和油箱。 不过这个发明我已经给机械二厂了，不能私自用。你们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机械二厂看看能不能买到发动机，买到的话我再帮你们改装。” 有人心动也有人只是单纯的好奇，毕竟在京市读书的不一定都是京市人，大家生活都不是非常富裕。 有不少人已经结婚生子，读书虽然有补贴，但是工作没了意味着工资没有了，生活不复以往，口袋里有一毛钱都想着要留给孩子和媳妇儿花。 还有一部分是下乡知青，在乡下忙碌一年也仅能填饱肚子，每年费劲巴拉的也攒不下什么钱。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给到他们支持的也有限，恨不得一分钱掰成八瓣儿花。 同学们心里怎么想的陆川柏不介意，此刻，他正风驰电掣地往回赶，他也没有去姜青黎的学校。 昨晚他就说了让姜青黎放学之后就回家，不用在学校等他，等来等去反而浪费时间。 回到家，陆白杨兄弟以及姜和旭兄妹正在胡同里玩耍，而且带着他们玩儿的还是比他们大了好几岁的男孩子。 要知道只要是孩子，无论什么年纪都不喜欢带比自己小的孩子玩儿，而且男孩子基本不会带着女孩子玩儿。 这些大孩子竟然能把陆白杨他们都带上，主要是为了姜青黎家里的两辆拉风的油车，没错，因为两辆自行车吃油，所以胡同里的人自发地将两辆车子叫油车。 之前胡同里的人将陆川柏给他们列的清单带走后，一直没有人能找全材料，直到陆川柏将这项发明卖给机械二厂，然后告诉大家他不能私下搞这个东西了。 需要他们自己到机械二厂那儿看能否买到现成的发电机，现在结果显而易见。 胡同里的孩子等啊等，每一秒钟都是漫长的，一连等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过来悄悄怂恿陆白杨能否把油车借给他们溜达一圈。 作为报答，他们以后玩耍都带上陆白杨兄弟。 陆白杨先回家问了姜青黎，待姜青黎点头答应之后，陆白杨就去跟他们讨价还价，把姜和旭和姜可馨也捎上。 几个大孩子皱眉，他们讨厌带上女孩子，在他们看来女孩子就是爱哭包，代表着麻烦。 跑不快哭！摔倒了哭！被人说两句哭！不小心碰到了哭！比赛输了哭！不让着她们哭！被人笑两下哭！ 不过油车的魅力最终战胜了爱哭包们带来的麻烦，最后的结果是姜可馨这个软萌乖巧的女孩子开始混迹在一众男孩子当中，几个大男孩得偿所愿每个人骑着油车在胡同里溜达了一个来回。 看到陆川柏，陆白杨四人也不玩儿了，跟几人说了一句明天再玩后就跑回家。 哥哥给他们立了规矩要在天黑前把作业写完，不然就不能吃饭也不能写作业，至于第二天去学校会遭遇到老师的什么惩罚只有他们自己去体会。 第311章 归属感 还别说，陆川柏的这个方法可谓是一针见血，立竿见影。 只用了三天就将陆白杨写作业爱拖拉的坏习惯给纠正过来了，就连姜和旭也没能幸免。 以往姜和旭总是带着妹妹过来跟陆白杨等人疯玩儿，等玩够了才回家，或者等爸爸过来喊回家吃饭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吃完了饭，就开始点灯熬油写作业，让隔壁过来看孙子的姜老爷子老两口心疼不已。 陆川柏的这个方法刚实行没几天姜青峰就知道了，然后他就跟儿子约法三章，想去吉祥胡同玩没问题，但是要把书包一起带过去，每天在那边写完作业才能回家吃饭。 为此，他还跟姜老爷子老两口促膝长谈，姜奶奶本就皱巴的脸皱巴得更厉害了，捂着心口直哼哼，“算了，我知道我这个老太婆不会教孩子，就按你说的办吧，但是不能饿坏了我的乖曾孙。” 现在的老师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以前青峰他们上学也没见老师留这么多作业啊，怎么现在就拼命留作业？ 姜老爷子努力维持着自己大家长的颜面，“嗯，小树不修不直溜，是该好好管束了。 不过有一点我必须强调，咱家不兴‘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一套，你们三兄弟从小到大我们都没动过你们一根手指头。” 现在不像后世那样，鸡娃的情况比比皆是，而且小学生能有什么作业呢，顶了天就是做点课后练习，只要能耐下性子，一个小时绝对能完成当天的作业。 只不过小孩子天性爱玩，自制力较差，所以才会一直拖到晚上都写不完。 四个孩子乌拉拉跑进来拿出作业簿开始端坐着写作业，就连最小的姜可馨也拿着个本子，小肉手抓着一支铅笔开始“画画”。 姜青黎正在院子的躺椅上看书，见到他们这种情况就知道一定是陆川柏回来了，只有陆川柏回来，陆白杨这个皮猴子才会这么老实。 陆川柏也拿出课本坐在姜青黎身边，两人安安静静地看书顺便监督三个小的写作业。 姜青黎把书本合上，看了看手腕，“时间差不多了，青青应该快回到了，你去接一下。” 陆川柏点头，淡淡地扫了三个小的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好好写作业”就推着车子出门了。 公交车站离胡同有一段距离，再加上青青刚上大学，还是第一次从学校回来，陆川柏这个做哥哥的去接她对她而言应该会是一次非常幸福的体验。 陆川柏虽然不懂什么叫仪式感，但不妨碍他是个爱护弟弟妹妹的好哥哥，妻子一提醒他就立马行动了。 今天，陆青青的心情一整天都是欢呼雀跃的，这不，刚放学她就飞快地收拾好好带回家的书本和衣物，跟舍友们告别之后便迈着欢快的步伐出了校门。 她有些分不清方向，不知道公交车该怎么坐，不过不要紧，她已经牢牢记住嫂子的话，出了校门要到对面马路搭车。 成功上车之后，她笔直地坐着，两只耳朵高高竖着，生怕错过售票员报站的一丝一缕消息，那副模样比小学生上课坐得还要端正。 车上，几个大妈见她年纪小小又乖乖巧巧的样子，便逗她，“小姑娘，刚放学啊，别紧张，咱车上都不是坏人，你要到哪里，一会儿到站了我们提醒你。” 附近有一所中学，大家见她脸嫩还背着个厚厚的书包，以为她是高中生。 陆青青谨慎地点头，牢记嫂子的话，在外面要时刻警惕，不要随意跟陌生人搭话。 姜青黎的原话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无大错，咱们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大家见状也没觉得陆青青不礼貌，只是感慨一声家里大人教得真好，小姑娘真谨慎，然后就跟其他人话家常。 老一辈人嘴里的家常逃不开家里小辈，以及八卦，陆青青虽然没有参与，不过听得津津有味。 这可苦了她，一只耳朵时刻留意着售货员的声音，另一只耳朵兴致勃勃地听着大妈们的八卦。 不知不觉公交车到站了，陆青青咻地站起来，等下车的人下得差不多了，她才跟在后面下车。 没想到刚下车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一刻，她仿佛听到了鲜花绽放的声音。 “哥哥，你怎么来啦，什么时候到的。” 陆川柏接过她的书包，“来接你回家，没来多久，上车咱们回家。” 直到这一刻，陆青青才对京市这个家有了归属感，对，回家，往后她不仅在河湾大队有一个家，在京市也有一个家。 “哥，我都上大学了，以后你不用来接……” 一路上，陆青青一改以前的文静化身成小话痨，一路上叨叨叨个不停。 陆川柏开着车，安静地听着，不时回应一下，气氛无比温馨。 多年以后，陆青青已经是京市中学的特级教师，但是陆川柏特地来接她回家的这一幕一直刻在她脑海里。 往后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只要想起这一刻，她咬咬牙就能挺过去。 无他，心中充满爱，就能跨越一切障碍。 到家，迎接她的是嫂子温和的笑容和陆白杨那个臭小子的愁眉苦脸。 这个臭小子每次写作业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凳子上就跟长了钉子，如果不是陆白杨，她都不知道有人坐凳子能变换出这么多种姿势。 姜青黎，“回来了，快进来坐着歇会儿。” 陆青青笑了笑放下书包，就走到陆白杨身后，自觉地承担起给弟弟们辅导作业的重任。 姜青黎和陆川柏则开始做晚饭，饭菜快做好的时候，陆白杨发出一声欢呼声，他们的作业做完了。 “小旭，馨馨，该回家了。” 姜青峰每天下午放学回家就先在家里忙碌，等做好了晚饭就过来接孩子回家吃饭。 婉拒了妹妹和妹夫的留饭邀请，姜青峰带着一双儿女回家，一路上听着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分享今天一天的趣事儿，夕阳西下，余晖拉长了父子\父女三人的影子。 第312章 姜青黎的舍友们 周末，姜青黎一家过得非常充实，周六去陆老爷子一家吃午饭，两个舅公也带着全家人一起过来。 往常觉得非常宽敞的屋子，一下子就显得狭窄起来。 看着满院子跑的孩子，陆老爷子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这一天大家都玩得非常开心，也吃得非常的满足，离开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 而后，姜青黎带着陆川柏去贺教授家拜访，听取贺教授的教导，虚心接受自己的不足，在贺教授家吃了晚饭才回家。 周日，姜青黎带着全家到爷爷奶奶家陪老人家聊天，姜青峰也带着两个孩子过来。 他们之前就约好了，尽量每周日都要抽出一天时间回家陪爷爷奶奶，当然也会尽量六抽出时间陪陆老爷子老两口。 姜老爷子和姜奶奶的笑容一天都没有落下过，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自从老二跟老大断绝关系之后，他们家就谢绝了老二一家，家里只有老两口冷冷清清的，老两口不仅要忍受孤独和寂寞还要时刻担心远在南方的老大一家。 现在好了，老大两口子在乡下过得很滋润，三个孙子女和孙女婿也争气都考上了大学，两个曾孙\曾孙女更是回到了京市待在他们身边。 他们摆脱了以前的死气沉沉，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邻居见到他们都说他们现在年轻了十岁不止。 过了一个充实的周末，姜青黎又回到了忙碌而又充实的学习中。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她对宿舍里的人有了个比较深刻的了解和认识。 首先，是性子有些温软的韩梅梅，十八岁是宿舍里年纪最小的也是应届高考生，来自苏省，一口吴侬软语能让人浑身酥麻，这个妹子家里条件不错，听她说父母都是双职工。 不过据姜青黎观察估计不仅仅是双职工，因为韩梅梅的穿着、气质以及为人处世来看，她的父母至少是厂里的领导。 其次，李秋梅，京市本地人，24岁，已婚育有两子，性格大气、豪爽还仗义自带京市大妞特质，因为崇拜贺教授而报了本校本专业。丈夫去年没考上大学，今年打算再战。 再次，格桑曲珍，藏区人，25岁，已婚，一子一女，丈夫在藏区首府政府部门工作。 虽然国家已经在二十年开始推广普通话，不过现在依旧有很多地方以方言为主，桑格曲珍的普通话带着浓郁的藏区特色。 桑格曲珍的性格也非常爽朗大方，听到她说自己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姜青黎等人都羡慕坏了，谁还没有个仗剑走天涯，一人一马闯天下的侠女梦呢。 从次，蔡建华，杭城人，27岁，独自带着两个女儿一个八岁，一个六岁，蔡建华是一个性格温婉坚韧的人，遭遇前夫的被判，目前正带着两个女儿住宿舍。 蔡建华是老三届下乡知青，当初是跟青梅竹马一起下乡的，刚下乡时的意气风发最终败给了面朝黄土背朝天，两人下乡几年后在老乡和知青们的见证下领证结婚，然后接连生了两个女儿。 后来蔡建华为了照顾两个女儿将工农兵大学名额让给了丈夫，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背叛。 蔡建华经过了最初的愤怒、悲哀、茫然和无措到最后的坚强，为了两个女儿她振作起来。 她看出丈夫不想要两个女儿，她用了点小手段让丈夫一次性支付两个孩子到十八岁的抚养费，并且以那个姘头怀孕之事让丈夫写下一份忏悔书，忏悔书上明明白白地罗列出他的背信弃义之事。 后来恢复高考，她铆足了劲儿考大学，在她考上大学的时候，前夫和那个姘头的第二个女儿出生了。 最后，是来自大西北的郝爱国，十九岁，性格腼腆，一根粗黑的辫子加上两坨高原红是她的标配，据说他们那儿的人基本上都有高原红。 郝爱国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她过得非常拮据，他们学校的学生每个月都能拿到十六块八毛的补贴。 每个月吃饭，再买点生活用品，这个钱对于女生来说刚刚好，男生饭量大，这个钱将将够他们吃饭。 不过郝爱国总是吃最便宜的饭菜，喝免费的汤，每个月都能省下一些钱，她把这些钱换成粮食，每个月都给家里寄一些回去。 大家看她太辛苦，劝她对自己好一点，至少在吃食上别亏待自己。郝爱国总是笑笑，说跟家里比起来，她在学校吃的已经是人间美味了。 她家里兄弟姐妹九个，她排在第六，前面五个都是哥哥，底下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每天光吃饭就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家里一年忙到头最后还倒欠大队的粮食。 家里吃的最多的是糠皮野菜黑面馒头，每年家里都跟大队要些糠皮，大哥二哥去将糠皮磨得细细的，掺在野菜和黑面里。 可就算生活这么困难，父母也没有断了他们的学习之路。 郝爱国是他们生产队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郝爸爸和郝妈妈砸锅卖铁给她凑足了路费。 众人知道她家的情况之后，大感震惊，平时在生活上都不着痕迹地帮她。 比如姜青黎，她只是中午在宿舍休息，放在宿舍的暖水壶平时就给郝爱国用，条件就是每天必须帮她打一壶热水留着中午洗漱用。 还有李秋梅，她是班上的副班长，积极为郝爱国奔走，后来给她在二食堂找了一份打饭的兼职，辛苦是辛苦了点，不过一日三餐都省下来了。 姜青黎给她支招，让她到郊外悄悄找老乡换粮食，见她人生地不熟姜青黎还带她去了一趟，跟老乡直接换粮食比在鸽子市合算多了。 郝爱国喜极而泣，一个劲儿地对她们说着谢谢，就连郝爱国的父母也让儿子写信来感谢他们的帮助。 虽然郝爱国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过姜青黎这段时间依旧略显忙碌，而且她发现陆川柏竟然比她还忙，每天回家都会带回来一堆小零件，吃了饭就钻屋子里忙活。 为此，还特地开辟了一间“工作室”。 第313章 很有边界感的蔡建华 至于为什么忙碌，这就跟蔡建华有关系了。 蔡建华考上大学之后她的父母让她把两个女儿留在家里，他们帮忙照看，不过蔡建华没有同意，她家和前夫家在同一个片区，两家离得还不远，她不想把两个女儿留在是非之地。 所以她带着从前夫那儿要过来的巨额赔偿款，带着两个女儿提前来了京市。她的本意是提前来找一下房子，如果能买下房子，两个女儿的学习就有着落了。 大女儿今年八岁，去年在乡下的时候已经念二年级了，小女儿六岁也快到上小学的年纪了，她想让女儿继续念书。 可惜，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女儿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所以寻觅了好长时间都没找到房子。 租房的倒是找到了不少，但是租房不是她的本意。 当知道姜青黎和李秋梅是本地人之后，她非常不好意思地找上两人，想请两人帮忙找一下房子，当然事后她会给辛苦费。 也许是因为突逢巨变，也或许是因为心疼妈妈知道不能耽误妈妈学习，蔡建华的两个女儿非常乖巧。 姜青黎宿舍的人对两个孩子非常好，宿舍的床铺太小，蔡建华母女三人睡一张床不现实，一开始蔡建华是让两个女儿睡床，她则是等众人都休息之后才在宿舍的桌子上休息。 一个成人蜷缩在两张小桌子上，怎么看怎么可怜，可就是这样她也不会说因为姜青黎晚上不在宿舍睡觉就理所当然地占用姜青黎的床铺，这是一个很有边界感的人。 还是姜青黎来上学之后才发现这个问题，于是她便将自己的床铺让给蔡建华，蔡建华对此感激不已，还说要给她钱，姜青黎拒绝后，她还买了不少东西送给姜青黎。 不仅如此，蔡建华用了姜青黎的床，每天早上起来都会整理得整整洁洁，前一天中午怎么样，第二天中午还怎样。 姜青黎回宿舍午睡的时候总感觉床铺没被用过，问了大家才知道原来实情，蔡建华简直就是个居家小能手，管理大师。 所以，对于蔡建华的请求，姜青黎很爽快地答应了。 这不，每天放学回家她都在胡同里穿梭，吉祥胡同的人都知道姜青黎在帮同学找房子。 因为预算有限，蔡建华也没想着以来就买四合院，她心里的预期价格在八百块左右。 经过热心大妈的帮助，找了一个多星期，房子终于有点眉目了。 房子并不在二环内，而是在二环郊外，是一个小院子。 姜青黎将情况告诉蔡建华，“建华姐，你若是想要，我再跟屋主定个时间过去看看。” 蔡建华很激动，能不激动么，她自己找了一个多月啥也没找到，姜青黎才找一个星期就有眉目了。 “小黎，谢谢你，周末或者下午放学之后过去看都行。” 姜青黎点头，转头跟屋主约好了周六早上过去看房子。 到了周六，也不用姜青黎去接，蔡建华带着两个女儿坐公交车到了吉祥胡同，到了姜青黎家放下礼物连水都不想喝，生怕错过了看房子的时间。 姜青黎将人按在凳子上，“建华姐，时间还早，不至于这么急，我这车子你知道的，速度很快，别担心。” 姜青黎又把家里的零食拿出来，拿了桃酥和红虾酥以及大白兔奶糖塞到两个小女孩儿的手里。 又让馨馨带着两个姐姐一起玩儿，等两个小女孩儿跟馨馨他们熟了之后才带蔡建华去看房子。 看着跟姜可馨比起来拘谨了不少的女儿，蔡建华有些心酸，人人都说她家女儿乖巧听话，可是没人知道渣前夫还没背叛她的时候，两个女儿也是活泼可爱的性子。 姜青黎装作没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疼惜和难过，适时转移话题。 “建华姐，一会儿看房子的时候表情收着点，咱们能省一点是一点。” 涉及自身利益没有一个是傻的，若是他们表露出对房子的渴望，屋主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挣钱的好机会。 蔡建华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我知道，我尽量。” 大女儿已经错过了秋季学期，虽然她现在每天都给女儿补习功课，但是两地教育差距是一道巨大的鸿沟，她打算六月份让她重读二年级。 这么一想，她心情就放松了不少。 两人到的时候，屋主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屋主是一对老夫妇，据说两人有三套房子，现在小儿子要结婚了，年轻人不喜欢住这种土土的小院子想住楼房，买楼房的钱还差点儿，老两口只能把这个小院子卖出去，然后再去给小儿子买楼房。 小院子也不是很小，只是房间太少所以被叫做小院子，里面只有三间屋子，不过院前空地倒不小，种菜养鸡完全够了，如果经济宽裕，在里面加盖两间屋子完全不显拥挤。 蔡建华心里对此非常满意，不过时刻谨记不能让人当猪宰，脸上稳的一批。 老两口开价一千两百块，蔡建华皱眉，她家市里的楼房二居室也不过一千百块。 老两口，“咱们这个院子够大，有三间屋子呢，以后再多盖两间地方也够，而且还能在院子里养养鸡种种菜，能省下一年的青菜钱呢。” 姜青黎，“话是这么说，但是地理位置就不值这个钱，而且现在谁不是往城里跑，都想住楼房，这种小院子……” 意犹未尽的话让老两口的心提了起来，脸上不自觉就露出了一点理亏。 蔡建华心里大定，“叔儿，婶子，如果你们真心要卖给个实诚价，价格合适我就要了，如果不合适，我让亲戚在城里再寻觅一番。” 老两口的小儿子最近闹腾得厉害，一定要尽快结婚，儿媳妇又是个厉害的，扬言不见房子不嫁。 犹豫了片刻，最后一咬牙降了五十块，最后双方又展开了一阵激烈的讨价还价，最终以一千块的价格买下了这个院子，双方约好周一去办理过户。 姜青黎见双方达成一致，蔡建华成功拿下院子，心里也为她感到高兴，还把房管所的小王干事介绍给蔡建华。 姜青黎大刀阔斧一连买了好几套房子，跟房管所的小王也算半个熟人了，在小王的帮助下，过户手续非常丝滑。 第314章 关心枕边人 给了定金并约好过户时间，蔡建华心顿时松了一半。 蔡建华笑得一脸开心，“小黎，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买到房子。” 姜青黎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蔡建华的感谢，“建华姐，恭喜你，以后你就是拥有房产的人了。” 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啊，这是后世许多不婚主义者女性所向往的。 看着一脸真诚的姜青黎，一道暖流涌进心尖，蔡建华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在遭遇背叛时遇到的所有心善之人，庆幸自己咬紧牙关一边带孩子一边干活还一边复习的自己。 大学果然是改变人生命运轨迹的地方，看，她考上了大学，她遇到了六个来自天南海北的舍友，这些舍友都非常友善，他们并没有因为她带着两个女儿住在宿舍引起诸多不便而觉得不耐烦。 她们甚至还给予了她诸多帮助，现在更是在姜青黎的不辞辛苦之下她成功买到了房子，两个孩子上学问题也将迎刃而解。 “谢谢，中午我请你们下馆子，千万别拒绝。” 姜青黎点头，中午的时候带着众人七拐八弯来到了一处院子。 高考恢复好像是一盏信号灯，走街串巷卖针头线脑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去乡下收山货、青菜、鸡蛋甚至鸡鸭等到城里卖的人也多了起来，私房菜馆也多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私房菜馆跟后世那种千金难求、得提前一个甚至多个月才能预约上的私房菜馆不一样，是一些厨艺好的人在自家开的饭馆，一开始纯粹是为了谋生。 不过，明面上风向还不是很明显，所以这些私房菜馆的也是悄悄做，都是熟人带熟人，如果不是熟人，人家是不会做他们生意的。 姜青黎敲响的这个院子就是一个私房菜馆，厨子据说祖辈上出过御厨的，手艺很不错，本人原本也是在国营饭店当大厨的。 不过厨子人嘴巴比较笨，好手艺比不过关系户的一张嘴，所以光荣地被领导穿小鞋了，现在正停职在家呢。 他一气之下干脆就自己搞了个私厨，喜欢他手艺的人都闻声赶来，后来忙得脚不沾地，为了喘口气规定了每天的桌数，平时一天五桌，周末一天八桌，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改。 而且还得提前订好，如果订好了临时有变不及时说的话，不好意思，往后一个月都不会再接这个人的单子。 开门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看到姜青黎便笑眯眯地开门请他们进去。 落座后，姜青黎对蔡建华道，“建华姐，这里的厨师手艺一绝，今天我们沾了你的光来吃顿好的。” 这个周末姜青黎已经跟大家约好，要带几个小的出来吃顿大餐，开开眼界，所以提前几天定了桌，一时间也不好改，所以便将蔡建华带过来了。 所幸私房菜馆虽然价格比国营饭店略高，但也不会很过分。为什么会比国营饭店价格要贵一些？ 因为现在买东西要票，像这种私房菜馆不是公家单位，副食品店不会给他们提供食材，所有食材都得自己去采购。 蔡建华第一次来这种私厨，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这里一看就不简单，不知道她口袋里剩下的那点钱够不够付饭钱。 姜青峰看出她的拘谨，温声道，“别看这里看着很神秘，不过饭菜价格比国营饭店高不了多少。” 蔡建华听着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姜青峰，她知道这个人是姜青黎的大哥，独自带着一儿一女。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进来，问姜青黎菜色是否有变动。 她是听女儿说小姜这一桌的人数比订餐的时候多了三个，所以过来询问一下。 “何婶，有蛤蜊么，加一道蛤蜊蒸蛋。”现在正是蛤蜊肥美的季节，蛤蜊蒸蛋美味有营养，是一道非常适合小朋友的食物。 何婶笑道，“有，今天一早到的蛤蜊，一会儿给你们加上。” 姜青黎还买了橘子汽水儿每人一瓶，几个孩子经过一上午的接触已经玩得非常非常熟了，选位置的时候一定要排在一起坐，现在正一人一瓶汽水喝得起劲儿。 陆白杨和姜和旭这两个虎娃，一口气就喝掉半瓶，然后长舒一口气，说一句“真好喝，真爽”。 陆衫松和其他三个女孩子就比较秀气，小口小口地喝起来，喝一口大眼睛就舒服地眯起来。 大人们则开始聊天，大家都聊一下自己宿舍、班级以及学校发生的趣事儿，聊一聊开学以来自己遇到的事儿。 蔡建华和姜青峰除了聊学校的事儿，作为同样养育着两个孩子的单亲妈妈和单亲爸爸，两人还互相交流了一些育儿经验，分享自家孩子的趣事儿，然后互相赞扬对方的孩子。 大家一直聊到饭菜上桌，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勾得众人馋虫出来了。 蔡建华的两个女儿更是悄悄吞口水，这里的菜可真香啊，比国营饭店的还香。 没来这里之前，蒋建华的两个女儿觉得国营饭店的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菜，虽然她们才去过一次国营饭店，但是她们觉得这辈子估计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菜了。 现在她们被打脸了，没想到小黎阿姨带她们来的这个地方饭菜竟然比国营饭店的还要好吃。 蔡建华先站起来“举杯”，又说了一番感谢姜青黎的话，然后以汽水代酒敬大家一杯。 大家举起汽水瓶干了一口，然后便埋头开始干饭，酒足饭饱几个孩子是腆着肚子出去的。 将母女三人送上公交车之后，姜青黎才松了一口气，忙碌告一段落，终于有时间关心枕边人。 她推开“工作室”，短短半个月时间，这间工作室就已经没有落脚之地了，地面上堆放着无数凌乱的东西。 叩叩叩！ “忙着呢。” 陆川柏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妻子露出一个浅笑，“嗯，等我两分钟。” 说着就加快手里的工作，两分钟后看着成品满意地点点头。 姜青黎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这东西怎么看着好像有些眼熟？ 第315章 一脸兴奋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姜青黎又看了一眼，“这是发动机吧。” 陆川柏点头，“对，发动机。” 班上太多人追着他让他帮忙改装车了，而且有些财大气粗的甚至壕无人性地说钱不是问题，没办法，他还有妻子和弟弟妹妹要养，钱自然是多多益善。 为此，他还拉上了几个舍友一起搞，这些材料是宿舍全体兄弟共同努力的结果，鉴于他之前成功设计出发动机，所以主要技术支持还是他。 不过他的舍友们也提供了不少可行性意见，让他真正见识到这个世界上的能人还是不少的。 第二天，姜青黎就猝不及防地有幸见到陆川柏的全部舍友。 五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站在院门前，齐声道，“嫂子好，我们是陆老大的舍友，我是王凯安\顾硕铭\高健宇\章阅\莫阳，没提前跟您打招呼，多多海涵。” 五个年轻人心里打鼓，看嫂子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他们要来啊，老大也太不靠谱了吧。 姜青黎眼里的疑惑消散，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是你们啊，快请进，川柏经常在家里提起你们。” 她一边将人迎进屋里，一边瞪了一眼听到动静走出工作室的陆川柏。 陆川柏有些心虚，他昨晚太高兴了，后来拉着小黎来了几场和谐的原始运动，以至于忘记告诉姜青黎这件事儿。 “咳咳，你们来了，快进来，我昨晚将发动机弄出来了。” 五个人同时收回控诉的目光，兴致勃勃地跟着陆川柏进入工作室。 姜青黎摇摇头，工作狂都没他们这么卷，她到厨房拿出暖水壶，给几人端了热水进去。 不一会儿，六人又从工作室鱼贯而出，走在前头的是一个小平头名叫王凯安。 只见他猴儿似的窜出来，将自己的自行车推到院子正中央，一脸兴奋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老大，为了咱们的宏伟事业，我愿意献出自己的自行车做实验。” 众人被他的厚脸皮弄得无语凝噎，陆川柏倒是无所谓，当即选定了他的自行车。 慢了一步的其余人从陆川柏手里接过了发动机等物品，“老大，你辛苦了，最重要的部件都弄出来了，改装这种小事就由我们动手吧。你在边上歇着，给我们把把关。” 陆川柏干脆利落地让出位置，看着众人开始动手改装，陆白杨兄弟俩儿也凑上去，膝盖委屈，两手撑着膝盖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哥哥们的动作。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不是虚的，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没多久，一辆新的燃油助力自行车就改装完毕了。 王凯安兴奋地骑着车子在吉祥胡同里风驰电掣，又惹来了阵阵热议和围观。 骑了两个来回的王凯安被其他四人无情镇压，另外四人也一脸兴奋地在胡同里试行这辆由他们亲手改造的燃油助力自行车。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把大学生的风范抛得一干二净。 “老大，咱们成功了，完全没问题。”这是所有人一起实验后得出的结果。 街坊们也跟着热闹起来，“小陆啊，你们这是？” “之前不是说发动机卖给机械二厂了么。” “不对，这个发动机跟小陆和小姜车上的不一样，哎哟，不得了，该不会是这些孩子又弄出一个新的发电机了吧。” 上次因为零件价格有些高，舍不得或者是没凑够零件而懊悔不已的邻居眼睛都亮了，一个个将陆川柏围了起来。 核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论多少钱这次都要把自行车改造好。 他们已经在脑海里畅想当他们骑着油车去上班，一路上以及到达单位之后收获到一大波羡慕的目光。 陆川柏点头，“可以，这次材料准备充分，改装一辆五十块钱，终身保修，只要是发动机出问题的，随时可以来找我维修。” 刚听到五十块的时候，街坊们还觉得牙疼，但是当听到终身保修之后，众人立即从牙疼变成惊喜。 哎哟，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终身修理师么，而且这个终身修理师还是航空大学的大学生，他们赚大发了啊。 接着，街坊们又开始为谁的自行车能获得第一次改装的机会而展开了大战，陆川柏目露微笑地看着嬉闹成一团的街坊。 还有一个机灵的压根儿没有加入到争吵当中，而是麻溜地回家把家里的自行车推过来，当然一起带过来的还有那五十块钱。 “小陆，这是五十块，你先改装哥哥的，改装好了我请你喝酒。” 众人的争吵顿时停住，战火开始一致对外，讨伐这个机灵的街坊，说他不讲武德，净用些阴谋诡计。 被讨伐的街坊一脸无所谓，反正自古兵不厌诈，管他什么阴谋还是阳谋，只要能达成目的的都是好计谋。 其他人见他脸皮厚度堪比城墙，说了几句之后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儿，而是学着他的样子争先恐后回家拿钱、推自行车过来。 王安凯等人又是一脸激动，没想到生意来得如此之快，老大可是说了，以后有生意抛开成本，每改装好一辆车就给他们四成利润，他们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开工了。 就在几人想着要开始改装车子的时候，陆川柏想的则是如何打开市场，第一个市场是街坊邻居，第二个市场则是航空大学。 只一瞬间，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七八种开发市场的方式。 陆川柏露出一个浅笑，“既然大家信得过我们，我们今天就开始改装。” 陆白杨已经机灵地回屋拿出本子和笔开始登记，“第一个是王哥，诚惠五十块；第二个是李叔，诚惠五十块，第三个是……” 陆衫松也一脸乖巧地在边上组织众人排队登记。 姜青黎：…… 行吧，她做好后勤工作就行。 王凯安几人也顾不上骑车了，一个个一头扎进工作室，开始组装发动机和油箱，等做好六个发动机之后，分出三个人进行改装，其他人继续组装发动机。 期间，陆川柏又出去了一趟，带回了一个硕大的竹筐，里面全都是各种零件。 第316章 从索取者变成给予者 街坊邻居们见他们开始忙碌也非常识趣地离开了，这是人家吃饭的手艺，没人会不识趣地留下来偷师学艺。 这一天，王凯安等人忙并快乐着，就连吃饭都是囫囵吃几口又开始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以陆川柏为首的油车改造小作坊正式成立了，王凯安等人在学校的时候争分夺秒地学习，犹如海绵一般不断汲取着新知识，每天晚上都要挑灯夜战到很晚，宿管一离开就打电筒看书，到了周末就聚集在姜青黎家里改造自行车。 除了王凯安的自行车已经改造过，其他人的自行车都没有动过，不是他们不会，而是不舍得将时间浪费在改造自己自行车上。 有那个时间，他们能多组装一辆油车，也能多挣十来块钱。 一个月后，众人看着手中的钱，一脸激动和震撼，他们知道这个活儿挣钱，却不知道这么能挣钱。 一个宿舍六个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衣食无忧，也有一些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的。抛开陆川柏不谈，宿舍里条件最好的是章阅，人家也没高调炫富，但是那一身气度和修养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接下来就是王凯安了，这小子是家里的老幼，上头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哥哥姐姐都有工作而且成家了，全家就他一个花钱的。 其他三人条件就要差得多，特别是高建宇家，虽然家里是沪市的，他家在沪市郊外，家里兄弟姐妹众多，他是家里的老大，底下还有四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父母每天睁眼就得为口吃的发愁，不过他们家虽然困难，父母却非常重视教育，家里最大的弟弟今年高一，其他几个不是初中就是小学。 高建宇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儿瘦得跟竹竿儿似的，在学校从来不多花一厘钱，每天都是打一份白饭活着了两个粗粮馒头，再要一碗免费的汤水。 学校给的十七块六毛补贴，别人都不够吃，他却能从牙缝里抠出一些寄回去补贴家用。 高建宇嘴唇颤抖，“老大，这，这太多了，你确定将成本都扣除了么，别为了补贴我们而委屈了自己。” 他就周末过来忙活两天，一个月挣的比他爹娘在家一年挣得都多，这如何令他不激动。 不过他也担心老大是为了照顾他，所以才故意多给了，毕竟在学校的时候，老大他们就时常帮助他。 每到吃饭的时候不是这个多买一个馒头，就是那个多点一份菜，还有人多要二两米饭，吃饭时就借口吃不完，让他帮忙消灭，不能落下一个浪费粮食的坏名声。 他知道大家有意帮他，也从来不觉得羞耻，接受别人帮助的同时也将这些善意牢记心中，只等以后毕业分配了工作再一一还回去。 当然，平时他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帮助大家，比如去打水的时候，顺手把宿舍的暖水壶都提上，宿舍的卫生也是顺手就给做了。 陆川柏摇头，“亲兄弟明算账，今天休息一天，下周咱们继续干活。” 他虽然想带着宿舍的兄弟们一起富起来，但是还没圣母到舍弃自己应得的利益。 他又给大家伙儿招揽了不少生意，胡同里的人都成了他的销售员，只要介绍一个人来改装车子就给两块钱的好处费。 胡同里的大爷大妈们一改往日吃了饭就搬个小凳子出来下棋、吹牛、聊天、分享情报。 每天吃了饭就不见人影，谁家还没个七大姑八大姨呢，为了一辆车子两块钱的好处费，大爷大妈们都练就了一张巧嘴。 这下子高建宇高兴得手足无措，相处一个多月，他深知陆川柏的性格，为人仗义但也是有一说一。 其他人也很高兴，就连家境最好的章阅和王凯安也不例外，家人给的跟自己挣的花起来心态截然不同啊。 自己挣的花起来格外的开心，好像天然少了一种束缚感。 而且自己挣了钱也能回馈家里，让父母见着回头钱，从一个索取者的身份变成一个给予者，他们既觉得开心也觉得安心。 王凯安，“兄弟们有人一起去百货大楼的么。” 他要给他妈和两个姐姐一人买一瓶雪花膏，给他爸和三个哥哥一人买一包烟，再买点桃酥和奶糖回去哄侄子侄女以及外甥外甥女们。 从小到大，他没少受到哥哥姐姐们的照顾，后来哥哥姐姐们工作之后也没少给他买东西。 现在他能挣钱了，自然也想着要回馈一二。 高建宇、顾硕明和莫阳三人摇头，“我们要去一趟邮局。” 他们要给家里写信，让父母不要再给他们寄钱了，不用再为他们的生活费发愁，他们要寄钱回去给父母，减轻父母的负担。 章阅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端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跟撸起袖子改装车子的时候截然不同。 他也要去一趟百货大楼，正好手里有两张茶叶票，给老爷子和老章同志买点好茶叶，再给老太太和老苏同志一人买一条丝巾。 姜青黎自然而然地接过陆川柏递过来的钱，好家伙，还真不少，这还只是第一个月，他们的业务还没拓展开，相信不久之后他们能挣更多钱。 开学前，陆川柏还想着要在家里弄个维修点，专门维修手表，录音机，电视机等电器，这无意中开辟出来的这个改装车子的事业可比维修电器挣钱多了。 姜青黎当即给家里三个小孩发零花钱，陆青青在上大学，姜青黎一个月给她二十块，这二十块几乎囊括了她吃饭、买一些日用品、生活用品以及买书等等。 不过陆青青节省惯了，而且学校每个月还有十六块八的补贴，这二十块钱几乎每个月都能攒下十五六块。 陆白杨和陆衫松则是一个月给两块，两块钱随便他们怎么用，姜青黎和陆川柏不做干涉。 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陆川柏笑了笑，又开始伏案忙碌起来。 姜青黎凑过去，想看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第317章 生意大有可为 “燃油助力自行车发展计划……” 姜青黎看了两眼，大概就看出陆川柏在做什么，他在做长远规划。 陆川柏将笔记本推给她，“我打算另外租个房子做改造基地。” 现在业务还没怎么拓展，家里就有些施展不开了，而且把工作跟生活混为一谈不是长远之道，这会严重影响家里的生活。 姜青黎点头，“可以，如果能买下来更好。” 乡下房子大多数带有院子，就算是京市郊外的也一样，如果能买到一个大的可施展空间就大了。 租别人家的房子不确定性太多，最好还是能将房子买下来，这样就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再说了他们也不是买不起。 将改造基地挪到郊外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相对安静和保密，胡同里的大人知道不能进来盯着他们改造，但是小孩子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虽然小孩子只是纯粹的好奇，但是孩子没个定性，一开始还记得要安安静静，但是看着看着就会化身成蓝猫三千问，会严重拖后腿。 姜青黎继续往下看，计划里除了要弄一个改造基地之外还要拓展业务，对外招揽业务员。 跟现在让邻居帮忙的小打小闹不一样，陆川柏打算在学校招揽几个业务员，先在本校招揽，以后业务扩大了再继续往外拓展。 业务员的工资构成为底薪加提成，彻底激发他们的潜能。 姜青黎看了一下提出两点意见：“提成要确定好到底是按理论的百分比给还是招来一辆车就固定给多少。 还有，为避免有人浑水摸鱼，要制定好每月业绩，如果不达标，下个月就只能另请高明了。” 虽然现在民风淳朴，但也不缺乏其中有一些想不劳而获之人，若是制定好每月业绩，有些人估计会混在里面只能底薪。 陆川柏是个听劝的，一边点头一边将这些记录在内。 改完之后，陆川柏一拍额头，“对了，我想将大舅哥招揽过来，你们班或者宿舍有人想干么。” 蒋青峰以前就是单位的宣传员，到河湾大队之后还管着三个厂子的宣传，糖果厂刚成立的时候，他还去跑业务来者，这个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轻车驾熟。 他打算成立一个业务部，让大舅哥做部门负责人，前期兼顾跑业务和业务员的培训工作，等把人带出来之后就不用跑业务了。 姜青黎点头，“我大哥能力方面没问题，你抽空问问，我们宿舍的我再去问问。” 至于她自己就免了，她现在比陆川柏还忙，贺教授恨不得在她身上安装一个发条，让她用不知疲倦地学习。 现在她除了要在规定时间内看完贺教授列的书单，还要兼顾翻译工作，上周末，她刚到贺教授家，贺教授就丢了一本书给她，让她翻译，现在才翻译了一小半。 陆川柏点头，继续完善他的规划，等做完之后给姜青黎看了一下，两人商讨了一番又做了一些改进。 然后陆川柏就去杏花胡同找大舅哥了，也不知道两人怎么谈，没多大会儿，姜青峰就跟着陆川柏过来了。 趁着有空，陆川柏还帮他改装了一下自行车，两人一边改造一边聊，等自行车改造完毕也聊得差不多了。 姜青峰早就眼热妹妹和妹夫的车子了，陆川柏的车子改造好之后，姜青峰是找材料最积极的，可惜速度还是没有陆老爷子快，材料还没准备好，陆川柏就在陆老爷子的牵线下将发动机卖给了机械二厂。 后来，陆川柏又弄了另一种发电机之后他也心动，不过看着排队的人太多，生怕有人排队等久便想着先将机会让给别人，等别人的弄好了他再来，没想到陆川柏的这个生意越做越大，他这个排队的时间也越往后靠。 姜青峰骑了两个来回，“确实是个能解放双脚的好东西，可惜就是要吃油。” 现在无论是柴油还是汽油都得要条子，私人少有能买到，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总有人有门路弄来这些东西。 而且无论什么地方都不缺时代弄潮儿，总有人想要走在时代的先锋，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非常强，总的来说这个燃油助力自行车的生意大有可为。 陆川柏，“你什么时候有空？怎么这个业务培训什么时候开始。” 姜青峰，“下周六，如果还没找好地方就在这里进行培训，找好了新地点咱们就在基地进行培训。” 周一，姜青黎在宿舍说了一下这件事儿，问舍友们有没有意向赚个外快。 李秋梅右手举得高高的，“小黎，我肖想你的车子很久了，我想问问能不能插个队。” 她家境不错，从没有为钱发愁过，相对于做业务员赚钱，她更想改造车子。 韩梅梅也跟在李秋梅后面狂点头，她也想要一辆拉风的车子。 只是她没想到当她周末回家之后，她的车子就被爸爸、哥哥和姐夫们团团围住，然后她就昧着良心做个快乐的二道贩子，从亲人手里赚一点点中间商差价。 最后她爸爸、哥哥、姐夫们又成了行走的招牌，他们的同事、工友纷纷找上她，不知不觉她也挣了不老少。 姜青黎…… “我先帮你排个队。” 插队是不可能插队的，不过现在陆川柏晚上回去也没什么事儿，抽点时间友情帮忙改装一下还是可以的。 但是这种事儿她能私下操作，却不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她又看向韩梅梅，“小梅子，你连自行车都没有，跟在秋梅身后起什么哄。” 韩梅梅一愣，对哦，她没自行车她跟着起什么哄呀，开学的时候她爸爸妈妈打算给她买自行车的，不过她考虑到自己整天待在学校，没有买车的必要便拒绝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我在为秋梅姐加油打气，秋梅姐，你的车子改造好之后借我骑两圈呗。” 其他人都被她逗乐了，蔡建华的两个女儿不明所以，不过看着妈妈和姨姨们笑，她们也跟着露出天真无暇的笑容。 第318章 沾上了一点点书香气息 笑过之后，其他三人都表示要试试，她们都是三观正、性子好的人，跟本班的同学以及住在同一层楼的学生们关系都不错，跟本专业以及整栋宿舍楼的人都混了个脸熟。 郝爱国家庭困难，只要有赚钱的机会都不想错过，她觉得来念大学真的太好了，学校不仅不收费还每个月都有十多块钱的补贴。 同学们对她也好，还特地帮她在学校找了一个勤工俭学的兼职，连她的三餐都包了，这么一算下来，她来读书不仅没花钱而且还赚钱了，毕业之后还能分配工作。 现在，舍友又给她提供了一个赚钱的机会，郝爱国表示为了挣钱，腼腆的性格也是可以改变的。 格桑曲珍则是觉得新奇，她想要跟同学们打成一片，想要融入汉人的风俗中，她觉得汉人还是有很多地方值得她去学习的。 藏区风景非常漂亮，但是也很贫穷，她希望毕业之后能带着自己所学把故乡发展起来，多跟同学们学习准没错，而且学习中还能挣到钱，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儿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蔡建华则是想尽可能地多赚点钱，她之前因为要养女儿，所以在乡下压根儿攒不下什么钱。 虽然从前夫那里要到了一笔不小的钱，但是那笔钱除去买了院子之后就不剩多少了，她还有两个女儿要养，不能坐吃山空。 姜青黎大手一挥，“我的车子给你们用一个星期。” 她知道不少人眼馋她的车子，有车子更能添加说服力。 几个人坦然接受，并大方表示不管能不能拉到生意，下周都要请她吃一顿一食堂的小炒。 姜青黎摆摆手，把事情告知舍友们之后她又继续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和翻译中。 对了，在贺教授的帮助下，姜青黎开学第一天就很顺利地办理了辅修双学位，将德语作为辅修专业。 李秋梅等人知道后纷纷朝她竖起大拇指，她们修一个专业都觉得困难，姜青黎竟然选择双修，不愧是在广交会上大放异彩的能人。 姜青黎表面一片坦然地接受这大家的恭维，心里却哭唧唧，她觉得自己距离唐平生涯越来越远了。 再说陆青青，自从生意步入正轨之后陆川柏就给她淘换了一辆八成新的女士自行车，并且进行了改装。 虽然有了这辆车子，但是陆青青还是觉得住校，周末再回家。她每周一早上骑着车子去学校，周五晚上又骑车回家，告别了搭公交车的生涯。 自从知道哥哥要招揽业务员的时候，陆青青表示她也要给家里帮忙。 陆川柏点头表示欢迎，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因为陆青青过于内敛和害羞，没想到周五回来的时候，她就带了八个同学一起过来。 这八个人有男有女，每一个都是骑自行车来的。陆青青将人招呼进来，让陆白杨做好登记。 八个人来了之后又回去了，跟陆青青约好车子改装好之后他们再过来骑走。 这个时候，姜青黎和陆川柏才发现原来不知不知不觉中陆青青的性格已经变得开朗了不少，两人都为她这个改变感到高兴。 不仅陆青青，就连陆白杨兄弟和姜和旭也给家里招揽了不少生意。 别看三人年纪小，心眼还挺多，陆白杨与生俱来的社牛属性、陆衫松的学霸气质以及姜和旭的暖男性格让三人在同学中很有人缘。 陆白杨很快就摸清同一年级的同学家庭情况，经过一番删减很快就将家庭情况不错、有自行车又舍得花钱的同学提溜出来。 他们也没说什么我哥哥能改装很棒的油车，而是放学或者周末的时候将这些同学邀请到家里来玩儿。 然后让他们见识一番油车的威风，都不用他们再说什么，这些同学回家之后自然会激励游说父母改装自行车，不达目标还撒泼打滚的那种。 为此还有不少人吃了竹笋炒肉，不过能在父母跟前撒泼打滚的多半是受宠的孩子，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们多数会由着孩子。 于是，一些家长便跟在孩子身后找上门，先是表达一番歉意，然后要求试开一下油车，最后便毫不犹豫地登记给钱改造。 姜青黎也没有因为陆白杨三人是小孩子而找借口扣下他们的钱，跟三人核对过后便将他们应得的都给了他们。 陆白杨三人也懂事儿，得了钱先拿出一小部分留作他用，其他的都收起来。 流出来的一小部分就去供销社给大家伙儿买吃的去了，爷爷奶奶一份、外公外婆一份，剩下的都放到姜青黎这里，大家一起吃。 这天，贺教授叫住了姜青黎，递给她一本书，“看看。” 姜青黎拿起来一看，原来竟然是贺教授让她翻译的那本书，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名字竟然出现在丛译者这一栏上。 “老师，这？” 当初她翻译好之后便交给了贺教授，过了一个星期，贺教授又将翻译稿给了姜青黎，姜青黎接过翻译稿之后才知道贺教授有多认真。 她是真的是逐字逐句地给她做了详细检查，每一处有问题的地方都给她标注并做了修改。 可以说，这本书姜青黎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初稿者，真正的翻译者是贺教授，她没想到贺教授竟然将她的名字署名在丛译者这一栏。 贺教授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拿着，这是翻译费，你也别谦虚，虽然错误的地方不少，但是总的来说还过得去。” 话虽如此，不过贺教授心里是满意的，姜青黎是她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骨子里虽然懒了些，但是胜在尊师重教。 她安排的任务每次都能准时准点完成，这本书虽然篇幅不是很大，但是也不算小，姜青黎能独立完成翻译她已经很满意了。 姜青黎接过信封郑重道谢，“老师谢谢你。” 贺教授促狭，“既然要谢我，以后就加倍努力。” 姜青黎…… 贺教授笑了起来，又拿出另一本更厚的书，“行了，回去吧，这本一个月时间翻译出来。” 姜青黎拿着署了自己名字的翻译书、稿费以及另一本等着她翻译的书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晕乎乎的，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在书上署名，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沾上了一点点书香气息。 她脑子里的某些想法也在逐渐发生改变。 第319章 全员努力 有好事儿必须跟家人分享，这样子快乐才会翻倍。 姜青黎回家后，矜持地把一本书放到桌面上，做足了姿态轻咳了两声，直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都老夫老妻了，陆川柏对她的某些习惯了如指掌，第一个响应“号召”，配合地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书，嗯，勉强能看出是一本中译英的书籍。 他的英文水平仅限于跟老外进行日常交流，小黎叫他们过来，肯定不是为了给他们看这本书。 陆川柏灵机一动认真看了看封面，哦豁，终于让他发现了端倪。 “小黎，这个丛译者是你？这本书是你和贺教授一起翻译的？”是的吧，他认识的人里也只有一个叫姜青黎的，再加上译者这里一栏里的人名不就是妻子的老师。 另外几人听了目光灼灼地看向姜青黎，姜青黎的矜持再也维持不住，咧着嘴傻笑。 “对，我只是进行了初步撰稿，由老师进行检查和精修。” 几个小的异口同声赞扬，“哇，嫂子你真棒！”翻译一本书啊，嫂子真厉害，这才开学多久就能翻译书籍了，他们老陆家能娶到嫂子这么好的人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 哥哥改装了燃油助力自行车而且将这个生意越做越大，嫂子翻译了书本，只有他们三个好像没什么进步，每天仅限于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 不行，从今天开始他们也要好好努力，争取向哥哥和嫂子看齐。 姜青黎咧嘴，“你们也很厉害，咱们一起加油。” 三个小的用力点头，也不再想着玩儿和怎么给哥哥拉生意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学习，用知识武装自己。 几人纷纷拿出书包，该做作业的做作业，做完作业的复习以前的旧知识点以及预习即将要学习的新知识点。 陆川柏见状也不甘示弱拿出书本，现在生意也算逐渐步入正轨了，他也能腾出时间来努力学习。 虽然赚钱重要，不过学习更重要，知识只有装进自己脑子里才属于自己，属于自己的东西随时可以拿出来用。 接下来，陆川柏发现他的妻子很不对劲儿，以前姜青黎一谈到学习就有些苦大仇深，家里新买的堆积成山的书以前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每次都是贺教授给她下达任务并且指定的时间快到了才开始争分夺秒。 现在她一改之前的懒散，看书的自觉性和主动性大大增加了不说，还认真做起了笔记，一边看一边小声喃喃自语而后又下笔写写画画，有不确定的还翻起那本比他脑袋还厚的词典。 以前一谈到学习就苦大仇深，能不谈就不谈，现在则开始主动跟他谈起学习上的事儿。 两人虽然学的专业不一样，但还是能做个忠实的听众，认真听，时不时点头给个回应，久而久之两个人对于对方的学习进程都有不少了解。 听着妻子对学习上的事儿侃侃而谈，看着她每天晚上挑灯夜战，看着她不断地进步，甚至已经开始翻译第二本书。 陆川柏嘴上不说，不过心里多少有些着紧迫感，感觉自己在学习上严重落后于妻子。他还在钻研教授们课堂上讲的知识点，小黎已经脱离课堂走上实践，而且还能一边实践一边赚钱。 陆川柏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沉迷于赚钱，而是未雨绸缪地将工作规划好，如果事事亲力亲为，他的精神至少有一半得分散在油车基地这个事业上。 紧迫感推着他前进，陆川柏往陆老爷子家跑得更勤快了，那副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劲头让陆老爷子欣慰不已。 陆老爷子私下对妻子道，“川柏有我年轻时候那股学习劲儿，以后必能有一番成就。” 陆老爷子也知道陆川柏又研究出一个发动机，并且带着舍友们将这个事业慢慢发展起来，但是对于老爷子这种文化人来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够用就好，还是要将专注力放到学习和研究上，再多的财富也比不上知识。 之前他还担心陆川柏会沉迷赚钱而忘记学习，现在看到他这么努力陆老爷子高兴得合不拢嘴，也把更多的心力投放到外孙身上。 以至于除了平时上课，其他时间都放在陆川柏身上，誓要将毕生所学全部交给孙子。 姜青黎等人在努力，姜青峰也不例外，他现在已经是油车基地的业务部负责人了，除了一开始需要亲自下场，带着新手们一起去开发市场，后来进入正轨之后他就不再跟手下们抢业务了。 现在他每天除了分出一个小时来处理业务部的事儿，其他时间也都用于学习上，他所学的专业是经济管理，平时除了埋头学习，更多的时间是用在观察市场上。 胡同里、大街小巷里、供销社、副食品店、国营饭店、招待所、城外的集市以及庙会等等，每一个地方都是他实践的好地方。 胡同里走街串巷的小商贩是不是多了，大街小巷里从郊外挑着自留地产出来换东西的老乡们是不是有所增加。 供销社、副食品店等地方这段时间售卖的东西种类、质量、价格等等是否有变化、销售出去的数量是增还是减。 集市和庙会这两个地方的繁华程度跟上周或者半个月前是否有变化，大家带来的产品是否有变化。 胡同和大街小巷里的私人馆子是不是有增加了，或者是有没有哪家做不下去了。 他甚至还跟附近一些厂子的工人打得火热，从对方嘴里得知厂子最近的生产情况以及工人们的福利津贴情况。 这些他通通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并且买了好几个笔记本分门别类地记录下来，每记录一次他都会有不同的收获。 姜和旭和姜可馨受到爸爸以及姑姑们的影响，也不自觉地开始努力学习，姜和旭每天除了完成老师交代作业，还会自觉地跟陆白杨和陆衫松复习之前所学的内容，预习第二天要学习的知识。 姜可馨虽然还在幼儿园，但是受环境影响她也开始努力起来，缠着姜和旭教她怎么使用新华字典，几天后她已经能熟练地用新华字典了，现在也开始自主看小人书，一本小人书看下来即使不看图也能明白个七七八八。 大家都在为了美好的未来而努力，他们无法掌握未来的高度，但是却能通过不断努力来提高自己，让自己站得更高走得更远。 第320章 以另一种方式“扬名立万” 陆家和姜家两家人为了奔赴美好的未来全员都在努力，在哈军大的姜青轩也不例外。 军校虽然不像部队那样全天都在训练，但是作为军校，每天训练是必不可少的，只是训练时间没那么多，因为还要学习文化课知识。 姜青轩拜别了爷爷奶奶和哥哥姐姐兴高采烈地拿着行李踏上了去哈军大的火车，刚办好入学报到就被告知要去基层参加训练，为期一个月。 就这样，姜青轩大气都没喘匀就又包袱款款跟着班上的同学一起到基层了。 这小子也是个社牛，刚报到就跟舍友们混熟了，到基层的路上又跟同班同学都混了个脸熟。 大部分人都能把脸和名字对上，而且对所有人的性格都有一定了解。 对于所有大一新生来说基层训练是辛苦的，不过对于姜青轩这种在基层待了几年的老油条来说，这种训练只是家常便饭。 于是，他充分发挥了乐于助人的品性，每次拉链背上总会多出一两套行囊或者跟其他人搀扶着一个体力不支的哥们儿。 他们住的是大通铺，因为有他的存在，整个大通铺每次集训、半夜紧急集合、宿舍卫生突击检查总会有惊无险的度过。 相对于其他宿舍因为迟到、仪容仪表不达标、卫生不达标等情况而被罚跑步、他们宿舍成了人人羡慕的存在。 整个大通铺的兄弟们对他那叫一个感激，整天嘴上轩哥长、老大短地喊着，有了他的存在整个大通铺的凝聚力不是一般的强，他混得比以前在基层当兵的时候都不差。 姜青轩大高个儿、脸也长得好又在部队待了几年，一套军体拳打下来格外好看，每次打军体拳的时候教官总会叫他还有另外几个有底子的人在前面领队。 各项训练姜青轩成绩都不错，比如军体拳、射击、障碍训练等都不错，野外生存训练尤其出色，一个月后军训结束了，他也成功获得了一个标兵的荣誉称号。 姜青轩刚回校就收到了两个硕大的包裹，一个是从河湾大队寄来的，一个是姜青黎寄来的。 曹一蓉的包裹里主要是水果罐头、水果糖、麦乳精还有两双鞋子以及队里人换来的野味儿，姜青黎寄过去的包裹东西种类多了。 肉酱、腊肉、牛肉干、桃酥、巧克力、饼干以及腊鸭等等看着眼花缭乱，勾得姜青轩等人哈喇子差点流下来。 在部队训练虽然每天管饱，但也仅仅是管饱，每天馒头包子配稀粥咸菜、食堂里的菜最常见的就是土豆、白菜等，油水少，吃多少都不够。 这会儿见到这么多肉，可不一个个使劲儿咽口水。 姜青峰也不小气，抓了一把牛肉干一人分几根，桃酥饼干和巧克力以及说过罐头这些都放桌面上，招呼大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则是一边吃一边跟人介绍这些东西的来源，然后又不可避免地化身成夸夸机，把他姐从头到脚三十六度无死角地夸了又夸。 比如抬起手腕不经意来一句，“这是我姐给我买的，我说不要还不行。”一会儿蹲下来把鞋带弄开又系上，“这是我姐给我买的，怕不够穿一下子买了三双，我姐夫在旁边都要打饭醋坛子了。”…… 众人一边吃一边听，时不时还真心实意地跟着恭维几句，“咱姐可真厉害。”“咱姐太棒了！”“姐姐大气。”“姐姐威武。” 好么，众人的恭维让姜青轩更加得意，说得也更加起劲儿，众人吃着吃着都感觉嘴里的东西好像没那么香了，他们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姐姐。 谁家姐姐结婚之后不是先顾着小家，谁还记得家里的哥哥弟弟侄子侄女们，离得近的一个月回一次娘家就算是孝顺的了，每次拿几块糖回去给侄子侄女们甜甜嘴，买点菜跟父母们吃顿饭。 一聊起来大部分都是说些家长里短的事儿，要么就说丈夫怎么不体贴，婆婆手伸得长管得宽，要么就是工作怎么不如意，孩子怎么不听话。 搞得他们这些没结婚的大小伙子现在一听开头就知道接下来的话是什么，一开始他们还当真了撸起袖子要帮姐姐撑腰，可是姐姐自己就先站起来骂他们捣乱。 还有一些会过日子的，带几块糖回娘家回然后大包小包地离开。 他们的姐姐要么是普通的工人要么是家庭主妇，哪像姜青轩的姐姐，那简直就是个女中豪杰，而且还是个对弟弟贼大方的女中豪杰。 姜青黎不知道，在哈军大的弟弟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以另一种方式“扬名立万”了。 此时，姜青黎正被李秋梅和韩梅梅缠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游说她参加学校外语角活动。 没错，学校虽然刚复工复学不久，不过该有的社团那是一个都没少，什么地方都不缺乏爱展现自我能力的人。 学校刚发通知说准备举办社团，让大家集思广益并且勇于展现自己的才华，不少人就开始思维发散，什么舞蹈社、诗画社、书法社、棋艺社、文艺队、话剧社、歌唱队、篮球队、朗诵社等等，一个个社团名称如雪花般飘到了校领导办公室。 外语学院这边经过同学们的集思广益就出现了外语角，什么英语外语角，德语外语角，日语外语角等等。 一个星期过后，校领导下发通知，批准通过了不少社团，而且还派了专门老师来管理这些社团。 外语角成立之后，李秋梅拉着韩梅梅参加外语角招聘，两人成功地成了外语角的小干事。 这不，为了让外语角顺利开展，两人正在班级上游说同学们积极参加外语角活动。 外语角活动的地点已经确定，以后每天早上都会有人在那里组织大家早读，朗诵优美的英文诗歌，并积极鼓励大家用英文进行交流。 外语角的口号就是：告别哑巴英语，想说就说！ 两人不仅在班级上大力游说，宿舍里的人更是她们要攻克的地方，特别是姜青黎这个佼佼者，她们坚信只要姜青黎参加，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参加。 第321章 外语角 李秋梅，“亲爱的小黎同学，小黎姐姐，作为咱们学校外语学院英文专业的扛把子，咱们能不能摆脱哑巴英语就看你了。” 韩梅梅，“小黎姐，作为教授们最看好的学生，咱们外语专业能不能打败其他专业独占鳌头就看你的了。” 李秋梅，“小黎姐，只要你答应参加，以后你的早餐我全包了，帮你免去做早餐\买早餐的时间。” 郝爱国也举手，“那个，以后中午打菜我都给你多打两块肉。” 桑格曲珍，“我家里打电话来说给我寄了点牦牛肉干，到时候我均你两斤。” 蔡建华的两个女儿，“小黎姨姨真棒，小黎姨姨最厉害了。” 姜青黎，“！！！” 为了说服她，李秋梅和韩梅梅的帽子是一顶比一顶高啊，还有郝爱国这是怎么回事，竟然连贿赂人的事儿都做出来了，以前不都是秉承着公平公正原则么。 还有桑格曲珍，这是怕别人不知道她家是养牛大户？随便均出来就是两斤，你管寄过来的牦牛肉干叫‘点’？ 在众人的目光灼灼之下，姜青黎咽了咽口水点头，“行，那我就试试，不过我不能保证每天都到场，至少每周一三五都到位。” 她才不是馋那点早餐，也不是馋郝爱国的那两块肉，更不是馋那点牦牛肉干以及因为别人的溜须拍马所以晕头转向。 她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同学，为了帮助同学们早日摆脱哑巴英语才参加的。 李秋梅和韩梅梅击掌，“耶，太好了。”两人眼里闪过狡黠和得偿所愿的快乐。 这还没完，得知姜青黎答应参加英语专业外语角活动之后，德语专业的代表也过来了。 “姜青黎同学，虽然你主修英语，不过作为辅修专业的德语也是很重要的。 同学们都非常期待能跟你进行更多的交流，你看要不咱们专业的外语角活动你也兼顾一下？” 姜青黎，“！！！”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不过面对代表们那渴望的眼神，嗯，她的老师是英语和德语两个专业的教授，她也不好意思厚此薄彼。 于是，姜青黎又赶鸭子上架答应每周的二四早上参加德语专业的外语角活动。 “我亏大发了，早知道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了下来。” 陆川柏看着捶枕头懊恼的妻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妻子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了。 “没事儿，咱们早点睡，以后每天早上我负责叫你起床，保证不会迟到。” 姜青黎怒瞪，“这是迟不迟到的事情么，是每天都要早起半个小时的事儿。” 她这会儿正懊恼呢，压根儿睡不着。 陆川柏爱极了她这个小模样，翻身附上准确含住她的红唇，把人亲到差点喘不过气才放过她。 “既然睡不着咱们来做点运动，累了就能睡着了，保证让你一觉到天亮。” 接着，不等姜青黎反应就又附上去，一场持久的原始运动正式开始。 陆川柏说话算数，这场原始运动持续了很长时间，姜青黎是累得睡着的，连他帮忙清理身体的时候都没能吵醒她。 第二天陆川柏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做好早餐就叫醒姜青黎，时间刚好比姜青黎平时起床的时间早半个小时。 姜青黎努力掀起沉重的眼皮，朦胧中看到一张欠扁的俊脸凑到跟前，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瞪了陆川柏一眼，这个家伙昨晚太放肆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觉。 陆川柏，“起床咯，刚好六点四十分。” 末了还挑眉，一副你看，我说到做到的模样。 姜青黎一脸黑线，“咳咳，年轻人还是要保持体力，小心使用过度后继无力。” 陆川柏眸子半眯，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会让她知道到底谁后继无力。 姜青黎打了个激灵连忙爬起来，“那啥，我还要去参加英语角活动，不跟你扯皮了，第一天就迟到会被人笑话的。” 说着，连忙往外跑，小心脏砰砰直跳，妈耶，果然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接下来姜青黎每天早上就去外语角报道，刚开始负责主持的小干事会领着大家朗读一两篇文章，然后就让大家自由发挥，无论说什么都行，只要开口了就好。 一开始，大家都比较害羞，就连跟读文章嗓子都有些打不开，慢慢地大家的声音才越来越大，等大声读完之后才发现好像开口也没这么难。 不过一到自由发挥的时候大家又麻爪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好意思开口。 李秋梅急了，拉着姜青黎就是一通自我介绍，自我介绍的内容也不长，就是“你好，我的名字叫什么，我的家乡在哪里，我是哪个学校什么专业的学生。” 就这短短一段话也说得磕磕绊绊的，说完之后整个脸都变成了红苹果。 姜青黎全程鼓舞地看着她，等她说完之后也跟着回应，除了跟李秋梅一样的自我介绍之后还特地增加了一些内容，比如简单介绍一下家乡的特色，再说一下自己的喜好，然后再将话题抛给李秋梅。 李秋梅性格本就爽朗大方，过了一开始的脸红害羞阶段之后就放开了，一直跟着姜青黎聊，最后还能反问姜青黎一些问题，全场就她声音最大。 最后越来越多的人跟朋友、舍友或者是玩得好的同学展开聊天。虽然聊天内容放在后世是再简单不过的话语，不过这对于大家而言都是一个突破性的进步。 大家学习的积极性也在不断攀升，进步也肉眼可见。 姜青黎还发现不少英语特别棒的同学，对他们而言英语简直跟母语没什么两样，什么都能信手拈来。 受外语角的启发，姜青黎还特地参考后世写了一个具有这个时代特色的口语九百句，这个口语九百句有两个版本，一个英文的一个德文的。 写好之后她就拿去给贺教授，让贺教授帮忙把关，如果贺教授觉得可行，她后续会跟学校申请刊印成册子让英语专业和德语专业的同学人手一本。 第322章 母子相见 贺教授对此很感兴趣，当场翻看起来，还一边看一边点头，看向姜青黎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年轻人思想就是活跃，你怎么想到要写这个？” 姜青黎笑起来，对于这个老师她向来是毫不掩饰、有问必答。 “说起来还是受咱们学校外语角的启发，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流，我发现同学们现在还停留在自我介绍，问候、今天吃了什么等话语上。 我在广交会上也认识了几个朋友，跟他们了解了一下西方习俗以及他们平时都会聊些什么。于是便想着是不是能弄个册子，把咱们日常会用到的话语都总结起来。” 贺教授点头，“先放我这儿，我先看看，你下周六早点过来。” 姜青黎点头，接着她又跟贺教授请教了一些知识薄弱点，把这次翻译过程中遇到的问题都提出来。 贺教授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对于她提出来的任何一个问题都会非常有耐心地解答，而且非常擅长引经据典，一点也不枯燥。 比前世她爸妈花重金聘请来的一对一名师教学一点都不差，要知道现在还只是七十年代末，老师们的教学创新思维跟后世比起来是远远不及的。 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姜青黎跟贺教授一起吃了饭之后才离开的。 下午，一家人出发去陆老爷子家。 看着停在旁边的小轿车，姜青黎等人的脚步一顿，她看向陆川柏，只见陆川柏神色如常地进了院子，让人看不出他内心想法。 按理说家里来了客人应该会很热闹才对，但是陆家今天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直到姜青黎一行的到来才打破了这片平静。 姜青黎一进院子就发现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站在陆老爷子夫妻身边，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看。 嗯，准确地说是看着她身边的陆川柏，姜青黎看着她那张跟卢淑芬有六分相似的脸庞，更加确定这个人就是陆川柏的生母。 她伸手握了握陆川柏，几乎是同时，陆川柏就回握了她，手劲儿只有一瞬间的用力，而后又放松。 陆绾绾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陆川柏，嘴唇嗫嚅却久久说不出话，这是她日思夜想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虽然她刚到香江的时候身体状况很糟糕，不过几年后就调理好了，她不是没有机会生孩子，不过想到被她留在大陆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儿子她放弃了。 尽管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不少人劝她生一个，说偌大的家业还是得有个继承人，如果不生以后家业就会便宜了外人。 但是陆绾绾不为所动，冥冥之中她觉得那个孩子还活着，没想到真的让她等到了。 她不仅等到了父母依旧健在的消息，还等来了跟这个孩子相见的时刻。 陆绾绾不出声，陆川柏自然也不会开口，他看向陆老爷子，“外公外婆，你们这几天身体还好么。” 陆老爷子点头，“好，好着呢，快过来坐。” 任他再淡定也有些麻爪，这不是普通亲戚相见，是母子相见啊，可偏偏人家活到二十多岁才知道自己的生母还活着，母子两人第一次相见，陆老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卢淑芬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招手让姜青黎过去，姜青黎自然而然地跟卢淑芬聊了起来。 卢淑芬在清大教英语，平时跟两人还是很有聊头的。 陆青青姐弟更不用说了，今天这气氛凝重得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陆老爷子起身，“家里调料快用完了，青青丫头，白杨小子你们陪我去买点东西。” 卢淑芬也牵着姜青黎的手，“我前天刚得了一本书，走，咱们去看看。” 姜青黎看向陆川柏，她跟陆川柏是一体的，这种时候她不可能放陆川柏独自一人面对从未见过面的生母。 陆川柏朝她点头，表示他自己能处理好，让她放心跟着外婆走，姜青黎这才点头跟着卢淑芬回屋。 陆绾绾的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大家把院子留给了母子二人。 陆绾绾上前一步，“孩子，我是，我是陆绾绾，也是你的生母。” 陆绾绾顿了一下把妈妈二字咽了回去，心中的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个孩子比她想象中要优秀得多，她应该感到自豪的，她确实也为他感到自豪，但是这股自豪里面却裹挟着丝丝缕缕的苦涩。 无他，因为她未能出现在他的成长中，没能尽到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 陆川柏微微点头，“我知道，外公外婆跟我说过你。” 接下来两人聊了什么，其他人都不得而知，等他们出来的时候，陆川柏虽然依旧冷着一张脸，两人看着好像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不过萦绕在两人身边那凝重的气氛已经消失不见了。 陆老爷子夫妻对视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没有争吵、没有漠视更没有仇视，这已经很好了，关系都是慢慢处出来的，他们相信两人以后的关系一定会有所好转。 难得一家人一起吃饭，陆绾绾把助理打发走，自己跟着卢淑芬一起在厨房里忙活，浑身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吃了晚饭，姜青黎等人大包小包地回了家，这些东西都是陆绾绾送的，不得不说她是一个非常体贴周到的人，不仅他们几个，连姜家老两口、姜青峰父子三人、甚至连远在哈省的姜青轩都有礼物，而且都是大家喜欢的。 卢淑芬拍了拍女儿的手，“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陆绾绾，“可以在家陪你们三天，等粤市的事情办完了再回来陪你们几天。” 虽然她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是想要看看陆川柏，不过明面上是回来参加今年广交会的，所以她还得去粤市参加广交会。 卢淑芬点头，这就已经很好了，知道女儿还在而且过得很好，她的生活就有了盼头，老头子私下告诉过她这种两地相隔的情况再过不久估计就会结束了。 “妈，小舅他们也回来了？明天请大舅小舅他们到家里吃饭吧。”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小舅了，那个年纪比她大不了几岁却一直将她当妹妹疼的小舅舅。 没有人知道当初她听到木仓声时的那股绝望，直到父母告诉她小舅舅还活着，她心中的愧疚才消散了一些。 现在她也算功成名就了，也轮到她回馈小舅舅一家了。 第323章 独一无二的礼物 卢正信和卢正廷看到陆绾绾的时候脸上的讶异藏也藏不住，虽然早就听陆老爷子说了陆绾绾在香江的情况，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年近五十的陆绾绾看着跟三十岁差不多。 特别是卢正廷，他只比陆绾绾大三岁，现在跟陆绾绾站一块儿，两人看着就像两辈人。 不过惊讶归惊讶卢正信和卢正廷等人还是非常高兴的，卢正信的妻子更是拉着陆绾绾的手囡囡地喊个不停。 陆绾绾看着眼前一脸沧桑的大舅一家以及小舅，心里的愧疚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一把抱住卢正廷，“小舅舅，我是绾绾，我回来了，对不起。呜呜呜……” 卢正廷拍了拍她的后背，就像小时候那样，“绾绾乖，这不怪你，大形势如此不是个人能改变得了的。 万幸的是我们都挺过来了，看到你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陆绾绾又抱着大舅、大舅妈、表哥和表嫂哭了一通。 待哭过后，情绪才平复过来，陆绾绾让助理把给卢家的礼物拿下来，那黑亮的小轿车以及满满一车的贵重礼物让卢正信等人更加直观地感受到陆绾绾是真的发达了。 不过他们也并没有因此变得贪婪，“不用这么破费，我们什么都不缺。”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是缺的，不过平反回来之后政府一次性补贴了他们这些年的工资，从家里收走的东西也返还了三分之一，所以他们现在是真不缺钱。 陆绾绾，“大舅，知道你们不缺，不过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一定要收下。 我小时候没少跑家里蹭吃蹭喝，而且表哥他们有的我也有。” 卢正廷，“你见过小柏没？那孩子长得可周正了，是个好孩子。” 从姐姐姐夫嘴里得知他们的处境之后，每个月都给他们寄钱寄粮，现在每个月都会过来拜访一两次。 陆绾绾点头，“见到了，那家人把他教得很好。” 陆绾绾和卢家人相见的情况，陆川柏不知道。 此时，陆川柏七拐八弯后站在一个不起眼的院子前。 门开后，他闪身进去，从一个不起眼的老人手里接过一个盒子，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晚上，吃了饭回房，陆川柏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姜青黎。 “打开看看。” 姜青黎有些疑惑地接过来，“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当看见盒子里的东西时，她的话消失在嘴边，眼里是深深的动容。 陆川柏见状暗喜，“听说在西方，只要夫妻结婚就会佩戴戒指。” 小黎在外国语学校上学，他们学校的老师有好些都在国外留学过，他们刚考上大学的时候，陆川柏就想着要给姜青黎送什么礼物，他想送一个特殊的、独一无二的礼物给她。 直到现在，这个礼物终于做好了。 姜青黎深受感动，别说西方，就是在华国以后结婚也流行送婚戒。 这是两枚看着非常朴实无华的光面绒黄金戒指，一大一小，显然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 陆川柏拿出手电筒，把手电筒对着戒指内侧，大的戒指里刻着‘青黎’二字，小的戒指里刻着‘川柏’二字。 字非常小，跟蚊子腿差不多，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陆川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喜欢吗？” 姜青黎点头，“喜欢。” 没有女人能拒绝得了浪漫，她也不例外。 陆川柏拿起小的那枚，郑重其事地给姜青黎带上，而后又伸出手，姜青黎也拿起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 “你是我的。” 陆川柏声音低沉，“嗯，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房间里的亮光突然消失，只有一阵阵低低的呢喃渐渐消失在夜空里。 第二天起床，手指上的戒指已经换了位置，现在穿金戴银还是太打眼，所以陆川柏用绳子系好挂在脖子上，想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两人的感情好像随着这两枚戒指变得更加牢固和甜蜜，就连陆白杨这个神经比尼龙绳还粗的家伙都觉得大哥今天心情格外好。 已经进入青春期，并且在学校度过半个学期的陆青青已经多少知道点什么，时不时地看着两人抿嘴偷笑。 姜青黎也不觉得害羞，反而笑得更开心，一副你们爱咋咋的，我心情就是好的雀跃模样。 姜青黎翻译的英文书被出版了的事儿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起初还有人不相信，不过随着图书馆的架子上多了这本书之后，大家看向她的目光就充满了敬佩。 在他们还在跟课本作斗争、还在为如何摆脱哑巴英语而努力的时候，有个人却远远走在了他们的前头，这如何不让他们尊敬。 其他人还好，不怎么认识，所以也只是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她，班上的同学就不一样了。 很多同学纷纷过来问她是如何做到的，姜青黎只能说多读多写多练习，虽然说了跟没说一样，但确实是这样子，阅读广泛了懂的多了自然而然会的就多。 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只能通过不断地学习和积累。 时间一久，大家也就不再追问这个问题，想来她们也知道翻译这一行真的不是右手有笔就行。 相对于别人的含蓄，姜青黎宿舍的人情感就丰富多了。 为了庆祝，她们还组织了一次聚餐，虽然这个聚餐同样是在食堂，跟她们往常吃午饭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次聚餐的意义跟平时一起吃饭完全不同，刚开始姜青黎是不知道的，直到被李秋梅拉到一食堂，被蔡建华压在凳子上陪着她的连个女儿，直到五人大手笔地端着小炒过来姜青黎才发现了不同。 韩梅梅，“小黎姐，你是我们宿舍的骄傲，你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咱们宿舍也跟着沾光。” 李秋梅，“对，我现在走出去跟人说我是204宿舍的都能收获一波羡慕又嫉妒的眼神。” 格桑曲珍总结，“你取得的荣耀也是咱们宿舍的荣耀，所以我们经过讨论决定今天来一个特别的聚餐，费用由我们平摊。” 蔡建华，“对，这是好事儿，我们不解说拒绝，以后宿舍里谁取得了好成绩咱们也给她庆祝。” 于是，204宿舍开学这么久，第一次集体吃到了一食堂的小炒，嗯，味道好极了。 第324章 长嫂如母”的人间大爱 聚餐过后，姜青黎翻译的劲头更足了。 不过贺教授给她的第二本书比第一本难度加深了不少，仿佛第一本就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实力。 第一本书姜青黎翻译得游刃有余，一个月就翻译好了，但是到第二本就有些麻爪了，半个月才翻译了薄薄的十来页。 这让姜青黎有些漂浮的心沉寂下来，词典都翻出毛边了，资料也查得更勤快学校里的图书馆更是有了她的专属座位。 在角落里放一本书占个位置，每天只要没课的时候总往图书馆跑，连那几个图书管理员都认识她了。 好在，虽然她进展慢，不过准确率还算可以，每周去贺教授家汇报进度的时候贺教授总是微笑点头，从来不会因为她的进度慢而责备她。 想来贺教授已经摸清她的底细了，她前世虽然环游世界，外语说得也非常好吗，不过那些都是比较倾向于日常交流，比较口语化也比较随意，跟学术的严谨性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好在她的底子在那儿，上了大学在贺教授的有意引导下朝着更专业化发展。 这不，这会儿她又被一句话给难倒住了，以前只知道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同样的词句在不同的意境里所表达的意思也不一样。 没想到英文也有这样情况，一句话竟然有好几种表达意思，更不可思议的事儿结合上下文，无论哪种表达好像都说得过去。 姜青黎用铅笔在这句话下面重重地划了线并标了个三角符号，心情有些烦闷，手不自觉地把挂在胸口的戒指拿出来摩挲。 嗯？戒指，金戒指，金子！ 姜青黎突然想起来，她在河湾大队那间鬼屋的厕所里探宝得来的小黄鱼和翡翠。 当初住知青点怕人多眼杂，所以姜青黎把小黄鱼和翡翠埋在后山深处，离开时也找机会将这些东西带了出来。 怕在火车上被人盯梢，所以她将这些东西盒子随意放在了一个装被子的袋子里，就夹在被子中间。 刚回到京市的时候事情太多，她一下子给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十二条小黄鱼和五块水头极好的帝王绿翡翠。 姜青黎打开柜子，将被子拿出来从中拿出一个木盒子，十二根小黄鱼和五块翡翠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幸好翡翠没有任何问题。 一根小黄鱼为31.25克，现在一克黄金可换十二块钱，一根小黄鱼等于375元，十二跟也不过才四千五百块。 四千五百块放在别人家可能是一笔巨款，不过姜青黎现在不缺钱，所以她不打算动这些小黄鱼，还不如留着以后打首饰或者就这么放着留着升值。 陆川柏进屋就差点被桌子上的金光灿灿闪瞎了眼，“这就是你之前在鬼屋的茅厕里寻来的宝贝？” 他也知道那里肯定藏了好东西，可惜一直没有找到，陶大柱更是隔三岔五就去翻个底朝天，也一无所获。 没想到这些东西竟然让一个只去过一次的人给找着哦了，不得不说，有时候有些东西还是得信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姜青黎傲娇装，“那可不，你猜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陆川柏沉思片刻，眼睛微瞪，“厕所里？”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无比肯定。 其他地方不说被刮走三层地皮，两层也是有的。 姜青黎竖起大拇指，是个聪明人，不过任谁也想不到屋主这个富农竟然会把东西藏到厕所的垫脚石里。 陆川柏，“这些东西你打算处理？” 姜青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得到陆川柏的赞成，其他东西也许会贬值但是黄金却不会，无论在什么时候，黄金都是硬通货。 姜青黎有些愁，“家里没地方藏。” 倒不是放着家里人，而是她知道今后有一段时间社会治安有多混乱，为了维护社会治安稳定，国家甚至开展了一场严厉打击刑事犯罪专项斗争。 想着放银行，但是这几块翡翠不是凡品，而且现在事态还不是非常明显，如果被有心人注意到也是一桩麻烦。 陆川柏轻笑，“我当是什么事儿，这事儿交给我，保证给你办妥当。” 姜青黎心喜，把东西拢到一块儿，丢给陆川柏，好像在丢烫手山芋一般。 陆川柏宠溺地看了她一眼，这么大一笔财富若是在别人家必定得自己拿着才会安心，也只有她会嫌麻烦。 “走吧，吃饭了。” 姜青黎这才发现天色有些晚了，肚子也跟着发出抗议，姜青黎揉了揉肚子，看来蹦得太紧了，精神高度集中肚子饿得有些快啊。 “大哥来过了？”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侄子侄女的身影。 陆川柏点头，这段时间姜青黎每次回来就钻进房间里翻译贺教授给她的书，孩子们都自觉地不在院子里玩耍，一般都是在胡同里玩够了然后回来写作业。 姜青峰也知道妹妹在忙，所以跟妹夫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姜青黎发觉自己这段时间忙于翻译的事儿，已经忽略家里许多，吃完了饭就将陆白杨和陆衫松叫到书房，要用实际行动诠释一番“长嫂如母”的人间大爱。 “你们两个一会儿吃饱了拿上书包到书房一趟。” 院子里的书房有两个，一个是她和陆川柏专用的，另一个是陆青青姐弟三人的，不过陆白杨和陆衫松不太喜欢在书房写字，每天都是在院子的石桌上写。 陆白杨听了嫂子的话顿时皱成了一张苦瓜脸，嫂子什么都好，就是给他们检查作业的时候太严格了。 陆衫松则是神色如常，他比较自律，这个学期的书本都提前看完了，没学到的地方也自学了个七七八八，对于大人们时不时的抽查一点都不怂。 看到双胞胎哥哥那十八道褶子的包子脸，有些不厚道地在心里偷笑。 他觉得哥哥嫂子那是不是的抽查还是很有用的，这个抽查就像栓在陆白杨脖子上的绳子，让他每每要得意忘形使劲儿蹦跶的时候都会被勒住脖子蹦跶不起来。 第325章 大家都在努力 姜青黎等人忙忙碌碌了好长时间，颇有几分布置今夕是何年的感觉，直到某天去陆老爷子家又看到陆绾绾，才惊觉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 此时已经是五月中旬，陆绾绾在粤省忙完广交会的事儿之后又回到了京市，这次她能在家陪老两口一个星期。 陆老爷子夫妻嘴上不说，脸上却笑开了花。 不忍拂了老两口的好心情，姜青黎和陆川柏每天晚上放学回家都会抽出时间回去陪两位老人以及陆绾绾吃饭。 虽然陆川柏对陆绾绾已经是一副冷漠脸，不过陆绾绾已经非常满足了。 作为一个商界女强人，陆绾绾非常敏锐地发现了国内情况的转变，再加上上头的人给她保证，只要她回来投资发展，国家将会大力支持，给予一系列优惠政策。 陆绾绾之前就有些心动，毕竟于香江相比内陆的劳动力实在是太廉价了，而且大家都有一股子吃苦耐劳的精神。 只要工资补贴给到位，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掰成四十八小时用。 如果国家以后一直这般稳定下去，回来发展绝对会稳赚不赔，而且还是大赚特赚的那种。 这次回来，看到头发斑白的父母和正值青春年壮的儿子，陆绾绾觉得将香江的产业挪一部分回来。 如果效益好，以后再将生意重心慢慢转回内陆。 陆绾绾甚至还问过陆川柏若是生意赚回来，他要不要接手，如果接手，以后内陆的生意将会慢慢交接到他手上，毕竟陆川柏的燃油助力自行车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这一提议被陆川柏拒绝了，他志不在此，当初改装自行车的初衷不过是因为心疼妻子骑自行车去学校太辛苦。 后来把这个生意做下去是因为宿舍有几个人条件比较困难，想给大家创造一个不耽误学习的赚钱机会。 发现陆川柏并没有因为赚到了很多人都赚不到的钱，却没有因此迷失方向，陆绾绾既自豪又遗憾。 随着广交会结束，陆家和也兴高采烈地打电话过来，跟姜青黎和陆川柏说一下今年广交会的收获。 虽然今年广交会缺少了姜青黎和陆川柏这两个主力军，不过陆腊梅等人已经出师了，而且河湾大队也有了一批忠实的合作伙伴，所以订单跟去年相比并没有下降多少。 这让陆家和松了一口气，也让临江公社的领导以及下辖所有大队都松了一口气。 已经尝到了甜头的他们再也不想回到以前的日子，跟着河湾大队吃肉喝汤的日子太香了。 陆家和还兴致勃勃地聊起了果树嫁接的事儿，经过张专家嫁接过的果树，成活率非常高而且生长势头都不错。 张专家还特地抽空到河湾大队看了一下，说按照这个势头，以后挂果率肯定不错，至于果子的味道还得等结果了尝过才知道。 糖果厂也有了质的变化，经过曹一蓉的不断研究，糖果种类已经由单一的橘子罐头变成了多样性。荔枝味儿、芒果味儿、杨梅味儿、桃子味儿、桔子味儿等等。 这些水果虽然没能出口到国外，不过在附近几个县里供不应求，省百货大楼的订单也不断。 大队里每天都充满着欢声笑语，老百姓的要求就是这么简单，日子有奔头他们就觉得很满足。 在得知陆青青姐弟仨和姜青黎兄妹等人都好之后，陆家和笑得更开心了。 陆川柏挂上有些发烫的话筒，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堂伯爽朗开怀的笑，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随着知青大批量回城，待业青年不断增加，私人小商贩也逐渐多了起来，路上的红袖章几乎已经看不见了，就算有也只是极少数，而且不会逮着人就抓。 陆川柏敏锐地发现国家的经济正在向善向好发展，他便托大舅子帮忙购买一些经济和管理类的书籍。 无论以后经济是否会超私有化发展，大队有三个厂子，这些书籍都能用得上。 陆川柏挂上电话，又将厚厚一沓书邮寄出去才脚步轻快地离开邮局。 真好，大家都在努力，大家都在进步。 姜青黎也很开心，因为就在昨天贺教授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她的口语900句获得了学校的认可。 学校打算将她的口语900句发到英文和德文专业学生手上人手一份，不仅如此，学校还打算出面跟出版社合作，将口语900句印成书籍并供给全国各高校。 贺教授让姜青黎把口语900句细分好单元，每个单元按照场景和类别区分开。 姜青黎从贺教授手里接过两份材料，这两份材料贺教授都仔细检查并修改过。 姜青黎初步决定将口语九百句分为十个单元。 第一单元是问候语、辨别身份和物品、介绍自己和他人等。 第二单元是关于年龄、拜访、日常活动、时间等。 第三单元是询问别人的意见、提出自己的想法、定计划、旅游、购物等。 …… 这个倒是不难，姜青黎花了两天时间就搞定了，弄好将材料给贺教授之后姜青黎就没再管了。 贺教授见状还开她玩笑，“就这么走了？不怕我据为己有啊。” 姜青黎十分肯定道，“您不会。” 您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为了出名为了钱，贺教授当初就不会拒绝国外的高薪回到动荡不安的华国，更不会在受到十几年不公平的待遇之后还不顾高龄返聘回校继续任教。 贺教授淡然一笑，“好了，你回去吧，等我好消息。” 她的决定从来不会错，虽然之前因为几个心性不好的学生遭了罪，但是也得到了很多品性好的学生们明里暗里的帮助，现在更有不少学生无条件地信任她。 或许是因为从卢淑芬的只言片语中知道贺教授那十几年的遭遇，或许是受到陆老爷子夫妻和贺教授等人的影响，姜青黎现在越发能沉下心学习，颇有几分视钱财如粪土的感觉。 才不是，归根究底还是他们夫妻现在不缺钱。 这天中午，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儿，一件打破众人三观的大事儿。 第326章 骇人听闻的恶劣事件 当然，这件事不是发生在他们学校，而是临近的一所大专院校，这是一件恶劣的冒名顶替上学的事儿，却又不单单是冒名顶替上学这么简单。 原来，昨天晚上，附近的大专院校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而且公安同志、教育局领导以及妇联领导一起陪同到的。 女子名叫高丽红是春城人，前几年响应国家号召到一个叫二沟村的地方当知青，年少无知被一个叫张大成的人哄骗嫁了过去。 高丽红在张家过了几年苦日子，好不容易恢复高考，排除万难参加高考，却在录取通知书到达的前几日被婆家人灌了一碗掺了迷-药的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比二沟子村更加偏僻穷困的大山村。 原来，她被婆家人以二十斤红薯、十斤细粮以及三十块钱卖给了大山村一个老鳏夫。 后来高丽红历尽千辛万苦才逃离大山村，半夜摸到张家本想把张家的人都嘎了，没想到却听到了自己被卖的缘由。 原来她考上了大学，不过录取通知书被婆婆藏起来了，因为婆婆害怕她上了大学心野会丢下男人和孩子不管。 在小姑子的撺掇以及许诺以后分配工作一定将哥哥也拉拔到城里的承诺下，婆婆一家一不做二不休将她半夜迷倒卖给了大山村的老鳏夫。 小姑子却顶替了她的名字到京市上了大学，成了一个光鲜亮丽的大学生。 高丽红恨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她没有去公社告状，而是选择了去县里，直接找上了知青办，在知青办的带领下找到了县公安局和县妇联。 参与者全部浪荡入罪，除了冒名顶替她上大学的小姑子。 这不，高丽红带着公安局、县妇联联名开的介绍信和证明来到了京市，这才有了她带着公安同志、教育局领导以及妇联领导到学校找恶毒小姑子的事儿。 那个恶毒小姑子看到高丽红和公安同志吓得笑脸惨白还当场尿裤子，恶毒小姑子的下场最后不言而喻，而高丽红则在多方协助下回归正轨。 这件事引起了众人热议，所以才过了一晚上就如春风吹遍大地一般传遍了全京市的大学。 李秋梅，“以前别人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有人竟然恶毒到这种地步。” 桑格曲珍，“不能以偏概全，哪个地方都有品行不端正的人，只不过刚好是高丽红这件事儿闹出来罢了。 不过那个高丽红也太冲动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了，以后估计想在学校找对象难了。” 发生这样的事儿，高丽红肯定已经跟丈夫离婚了，她这么做固然会让人短时间内觉得她可怜，不过时间一久她结过婚还被卖到山里的事儿肯定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蔡建华认同地点头，换成是她的话肯定会迂回地想办法解决，而不是闹得人尽皆知。 韩梅梅和郝爱国则是左看看右看看，而后挠了挠头，最后说了一句，“高丽红真可怜，不过她也很勇敢。” 换成她们落到高丽红这种境地能不能逃出大山村还另说，更别说其他的了。 姜青黎没发表什么意见，不过她很佩服高丽红，这个时代极少有人能不畏世俗的眼光豁出去做到这一步。 很多人会选择私下找公安和学校领导解决这件事儿，而不是像她那样闹得人尽皆知。 不过姜青黎觉得，这件事儿肯定没完，高丽红这么做估计会造福不少人。 果然，上课时间到，只见辅导员以及一个不认识的老师抱着一沓试卷匆匆忙忙地进来。 辅导员脸色凝重将试卷给第一排的同学，“将试卷传下去，大家不要交头接耳，认真做卷子。” 瞧，她说什么来着，后续这不就来了么。 不过学校的反应也太快了点吧，昨晚发生的事儿，第一节课就发卷子，难道老师们连夜出的卷子？ 姜青黎猜得还真不错，高丽红的事儿不仅在学生当中传得快，有了教育局的介入，在高校领导和老师当中传得更快。 教育家几乎是同步进行，在副局长跟高丽红他们去学校的时候，局长就将这件事儿往上报，这么大的事儿不报肯定不行。 上头震怒，当初派调查队下去进行调查的时候已经扼杀了不少冒名顶替的事，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这么恶劣的事儿发生。 领导一怒地动山摇，于是全国各高校都接到了指示连夜加班出卷子，幸好现在临近期末，有的老师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期末的题目了，于是在各个科目的卷子里抽几道题汇总成一张卷子，还没开始准备的只能点灯熬油出卷子了。 姜青黎平静地接过卷子，卷子有些长，考试时间给了两个小时，教室里鸦雀无声，只听到钢笔在试卷上的沙沙声。 辅导员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家，发现大家要么一脸茫然、要么一脸严肃地做卷子，没有一个人露出心虚害怕之色后才缓了脸色。 一直到老师将卷子收走，众人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韩梅梅拍了拍胸脯，“刚才那个气氛太严肃沉闷了，我都不敢大喘气。” 郝爱国跟着小鸡啄米，她素来内向而且对老师既敬重又害怕，刚才做卷子的时候手抖个不停。 桑格曲珍，“距离期末不是还有差不多一个月么，怎么现在就考试？而且一张卷子还囊括了所有科目的试题，这也太奇怪了。” 完蛋了，她有好些知识点都忘了，不知道这次考试能不能及格，不及格的话回家估计就得皮鞭沾凉水吃个够了。 蔡建华和姜青黎对视一眼，两人在对方眼里都看出了然。 姜青黎提醒，“昨晚的事儿。” 能考上这所学校的没有一个是笨的，姜青黎这么一提醒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次考试说白了就是一次排查，那些成绩差的不说百分之百有问题，但是肯定有不少人有问题。 众人眼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开始在心里盘算自己认识的人，多个朋友多双耳朵，是时候发挥这些耳朵的作用了。 第327章 陆白杨兄弟的小事业 聪明的人确实不少，很多人都察觉到早上这场考试的用意，所以学校的氛围变得很怪异，沉闷中带着点点八卦。 姜青黎冷眼旁观了一天，心才放下来，他们班至少不会有那种道德败坏之人，不过放大到整个学校就不得而知了。 下午，姜青黎有些烦闷地合上书本从图书馆出来，以往无论有课没课，她都会等到放学后才离开的，下午课少她就在图书馆看书写作业，陆川柏也不例外。 今天家里格外热闹，不过她的出现打破了这一热闹的场景，大大小小七八个小子见了她都有些紧张，跟她打了招呼后便一个个微微弓着腰离开了。 陆白杨和陆衫松没想到嫂子今天回来得这般早，平时都是十分钟后才到家的。 陆白杨别看平时皮得没边，一天天嬉皮笑脸，不过这小子对家人特别耿直，这会儿眼神飘忽不定，一直都不敢跟姜青黎对视。 倒是陆衫松，别看平时文文静静的，但是这会儿只是见到她那一瞬间有些愕然，只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姜青黎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些都是他们小时候玩剩的，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两人到点了按时完成作业。 陆白杨看着在嫂子手里的书，这都多久了书本一页都没翻，嫂子该不会生气了吧？他有些内疚又恐慌，求助地看向陆衫松。 陆衫松别看脸上撑得住，心里也慌得一批，他回房间拿出一个铁盒子，这是去年姜青黎参加广交会时去友谊商店买的曲奇饼，里面的曲奇饼早就吃光了，不过盒子一直留着。 铁盒子和石桌碰触发出的声音把姜青黎的神志拉了回来，她看着一黑一白两个孩子用一种内疚的眼神看着她。 “你们怎么了？作业写完了？” 陆白杨，“嫂子，你是不是生气了。” 姜青黎，“嗯？哦，没有，嫂子在想事情。” 陆衫松看着她手里的书，“已经五分钟了。”以前五分钟她都翻了好几页了。 姜青黎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发呆了五分钟，她干脆把书本合上，既然看不下就不勉强自己了。 “是有点事儿，不过跟你们没关系，是学校的事儿。你们这是？” 陆衫松将饼干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分、两分、五分以及一毛和两毛的毛票，一张张摆得整整齐齐用铁片压实了，已经快溢出铁盒子看着还不老少。 陆白杨将手里的本子递给她，“嫂子，我们没有耽误学习。”衫松说了，如果耽误学习就不带他玩儿，他为了不掉队也是拼了老命的。 姜青黎接过本子，一看哟嚯，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已经记到最后一页了。 原来这是一个租书登记本，每一页前面都写了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有记录了书本名称、借书时间、押金、归还时间以及收到金额。 姜青黎看了看时间，最早的时间在两个月前，如果不是她今天突然提前回来，这事儿估计能瞒得更久。 这个书自然是陆衫松的小人书，没错，这两个小子在家里做起了借书的生意，好在两人也不贪心，每本小人书只收一分钱，看书时间给三天，超一天就多收一分钱。 当然，借书的人必须爱护书本，如果弄坏按坏的程度罚钱，弄丢或者不归还押金就不退还。 陆衫松是个书虫，姜青黎和陆川柏每次去公社、县里或者出差总会给他带一些新的小人书，日积月累，陆衫松的小人书已经装满一个木箱子。 怕书本放箱子里生虫，他还时不时拿出来晒一下太阳，即使冬天没太阳他也要拿出来吹吹风。 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没有平板和电脑，就连收音机和电视机都少见，大家的精神食粮有些匮乏。 小人书是每个孩子知识乐园和快乐源泉，对孩子们有着天生的魔力，所以两兄弟的租书生意一直都非常红火。 姜青黎将租书本和铁盒子还给他们，抹了还点了点铁盒子，“保管好，要换成整的么” 陆白杨和陆衫松一脸惊喜，“嫂子，你不怪我们？” 自从哥哥的燃油助力自行车挣钱之后，两人看着大把大把的钞票进哥哥的口袋羡慕极了，苦思冥想了好久才找到了这么个挣钱的机会。 怕哥哥和嫂子发现后说他们不务正业，掉进钱眼里，所以这项事业一直到哥哥将改装车子的地点转到郊外才开始悄悄进行。 姜青黎笑了笑，“咱们凭本事挣钱，不丢脸，不过只一点学习不能落下，如果期末考试发现成绩掉了，你们这个事业就得中道崩殂了。” 两个孩子别看年纪小，但是这件事儿做得紧紧有条也没有耽误学习，她没有理由反对，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支持他们。 陆白杨和陆衫松兴奋得一蹦三尺高，“太好了，以后我们就不用鬼鬼祟祟的了。” 天知道他这些日子有多煎熬，挣钱的快乐和被发现的担惊受怕交错相织，这下子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干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剩下的只有高兴和快乐。 嫂子果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嫂子，再也没有人比嫂子更开明了。 陆衫松没有陆白杨那么傻白甜，“嫂子，那大哥那儿？” 陆白杨的心跟着身子蹦跶到半空就悬在那儿下不来，笑容也凝固在脸上。 姜青黎失笑，“放心吧，只要成绩不落下，他没意见。” 果然，陆川柏回来知道这件事儿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说了一句不能玩物丧志。 陆白杨兄弟两儿乐得找不着北，太好了，他们的生意也能扩张了，他们要把生意扩张到杏花胡同和帽儿胡同。 兄弟俩儿吃了饭便开始整理小人书，把胡同里孩子们都看过一遍的书整理出来，明天拿到小旭家，以后小旭和馨馨就是他们的工人了，每月开工资的那种。 姜青黎看向陆川柏，“你们今天考试了么。” 陆川柏诧异，“你们也考了？” 这样子一看就知道他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也是，男人不像女人，天生带着八卦因子。 第328章 解决方案 就一会儿功夫，哥哥姜青峰也来了，同样是过来打探他们学校有没有考试，得知妹妹和妹夫学校都有考试之后才安下心。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给她科普八卦，姜青黎难得来了兴致，拉着哥哥和自家男人开始给他们科普了早上李秋梅等人告诉她的事儿。 陆川柏二人这才恍然大悟，姜青峰狠狠道，“该！” 别看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一直都是沉着稳重示人，但是姜青峰内心里也有着一股子热血。 陆川柏倒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算世外桃源也会有外人不知道的龃龉，更何况是那么大一个国家，偶尔出现几个败类是非常正常的。 姜青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有些难堪又有些高兴，“我说那个姓韦的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没准他就是其中的一员。” 他嘴里那个姓韦的是他班上的一个男同学，姜青峰一直与人为善，能让他这么没礼貌可见对那个人意见有多大。 这个韦同学据说爸爸是某个县城革委会的小头头，到学校之后恨不得化身成纪检委，看这个不顺眼，批判那个不行。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韦同学处处看姜青峰不顺眼，得知姜青峰离婚带两娃之后一蹦三尺高，如果不是得知两个孩子是他在京市结婚生的，恨不得将他塑造成陈世美，下乡回城后抛弃糟糠之妻。 有一次，一个女同学向姜青峰请教问题竟然被韦同学当着所有人的面呵斥女同学思想作风有问题。 女同学听了难堪不已，当场捂脸哭着跑了。 姜青峰忍那个姓韦的很久了，拽着人哐哐就是几拳，问他是不是还活在旧社会，不然怎么会有这么陈旧腐朽的思想，又问他是不是想复辟旧社会。 吓得韦同学缩成了鹌鹑，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冒头，不过这货记吃不记打，这两天又开始指手画脚了。 姜青峰想到今天姓韦的考试之后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再一结合他那个革委会头头的父亲，气得骂了一句“国之蛀虫。” 而后又高兴起来，姓韦的平时学习就不行，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想通过打压同学来彰显自己，现在这事儿一出，说不定明天就见不到那个姓韦的了。 等姜青峰离开后，陆白杨和陆衫松在姜青黎眼神的鼓舞下将两人偷偷租书的事儿坦白了。 第二天，学校一片平静，姜青峰还大为遗憾以为自己看走眼了。 直到第三天，姜青峰兴匆匆地来了，那个韦同学果然有问题，现在已经移交公安局了，而且教育局那边发话，韦同学十年不得参加高考。 姜青峰一边高兴学校剔除了一颗老鼠屎，又为学校感到难堪，没想到他们学校竟然也有这种事儿，可想而知其他学校必然也不少。 姜青黎很庆幸，据舍友们跟自己的“耳朵”们沟通交流，可喜可贺他们学校并没有出现这种人。 至于陆川柏，他表示他们班没有，至于其他班级、其他专业乃至学校他就不清楚了。 不过又过了一天，陆川柏也知道他们学校没有出现这样的事儿，因为他的“手下”众多，大家一起干活的时候也会聊起这件事儿。 纵观整个京市，这种事儿不算多，也就几所大专院校偶有一两个，也许是因为京市的国家的首都，也是政治中心，大家对京市的大学都有着一股子敬畏之心，所以少有人敢来这里放肆。 不过大家都有同学和兄弟姐妹，双方之间信息互传，发现有些不起眼的城市这种事情还是不少的。 上头桌子都拍烂几张了，上次拍下去调查的人员吃了挂落，教育部更是闹了个没脸，一气之下冒名顶替的人十年内不得高考，他们的兄弟姐妹三年内不得参加高考。 有人说这个做法太狠厉，伤及无辜且不利于国家选拔人才，不过姜青黎却觉得这个做法再好不过。 雪山崩塌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同一个屋檐下自家兄弟姐妹什么水平、平时什么成绩他们能不知道？ 冒名顶替上学这么大的事儿他们能不知道？只不过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选择性地回避罢了。 至少教育部这次的雷霆之击会让那些蠢蠢欲动之人把爪子收好，让那些无权无势只能通过上大学改变人生命运的人多了一丝希望。 李秋梅怅然，“也不知道那些被冒名顶替的人怎么办。” 每年考试的题目都不一样，也许去年考的题目刚好是他们擅长的，所以考上了大学，今年再考一次遇到自己不擅长的题目没准就名落孙山了。 可是不重新考大学，这个学期已经接近末尾，让他们重新入学，课业也跟不上。 蔡建华摇头，“谁知道呢，左不过是重新高考或者让他们直接入学。”，前提是高考能继续下去，至于是哪种就看上头的意思了，这些不是他们这种平头老百姓能左右的。 果然过了一段时间，包打听李秋梅在宿舍里神神秘秘的，大家对视一眼知道又有八卦了，于是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一个个跟嗷嗷待哺的小鸟儿一样看着她。 虚荣心得到满足的李秋梅干咳了两声，“咳咳，那些被冒名顶替上大学的可怜人……” 完了还顿住了，韩梅梅小声捧场，“他们怎么样了？” 李秋梅一脸满足，“上头已经给出解决方案了。” 这下子大家伙儿的好奇心是真被吊得高高的，异口同声道，“怎么解决？” 李秋梅一脸高兴，“上头给的解决方案是让他们跟下一批高考生一起入学，只要在所在大队、公社、街道办等地方开好证明再带上相关证件就可以顺利入学。” “太好了！” 大家都为这些人感到高兴，这是最好不过的解决办法，比重新考一次要有保障得多。 今年的高考时间已经出来了，安排在7月20-22日三天，而且是首次实施全国统一命题。 很多人担心高考恢复只是昙花一现，这种惴惴不安的心里在高考时间公布之后终于安了下来。 姜青黎的口语九百句也传来了好消息。 第329章 出书 姜青黎把口语九百句分成十个单元又进行了完善之后就再次交给了贺教授，距离现在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 她没想到校领导的办事效率这么高，嗯，也不能说没想到，之前高丽红事件之后不也是第二天就进行摸底排查考试了么。 “你觉得怎么样？” 贺教授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姜青黎及时把思绪从九霄云外强行拉了回来。 “挺好的，一切听领导和老师的。” 虽然学校里其他人不知道她是贺教授的关门弟子，但是校领导和一些关系好的教授是知道的。 所以，姜青黎在校领导跟前也没有做掩饰，毕竟再掩饰就是矫情了。 校领导将她写的口语九百句呈给了教育部，教育部的领导在经历了高丽红一事以及这件事带来的连续情况，正觉得没脸呢，姜青黎的这两本口语九百句就犹如一场及时雨把这些脏污统统清刷干净。 再加上这两本口语九百句确实也非常实用，于是大手一挥印，必须印刷，而且还要各高校都根据本校实际情况订阅。 一个电话下去，三天时间各大高校就陆续打电话汇报本校要订阅的数量。 教育部领导还说，“做人不能太死板，这个口语九百句我看就很好很实用，翻译成其他语种也非常有必要。” 校领导自然二话不说便应承下来，他们学校啥都不多就各语种的教授多，翻译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作为口语九百句的创始人的姜青黎也在教育部领导跟前挂了号，校领导经过研究讨论要把所有所有语种的口语九百句所得利益的一成分给她，作为指导老师的贺教授也有一成收益。 可别小看了这一成的收益，就算一本书只赚一分钱，当卖出去的数量上来之后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而且这不是一次性买卖而是持久性的，只要有人买就有钱收。 校领导难得见到那位领导这么和颜悦色，看着这个给他挣了大脸面的年轻女同学不由得露出一个慈祥和善的笑容。 “姜同学不愧是贺教授的学生，继续努力，争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姜青黎诚惶诚恐，“谢谢付校长，我一定以老师为榜样，勤耕不辍。” 于是，赶在期末考试前，英语和德语的口语九百句先问世了，校领导还聘请了画师在上面添加了情景，让枯燥的话语变成生动有趣的情景对话。 这两本书一问世深得英语和德语专业学生的喜爱，管理员刚将书摆上书架就被人一抢而空。 还有许多动作慢了一步没抢到的在捶胸顿足，纷纷找到借了书的人，友好交谈能否看完之后跟他们说一下，看完之后一起来还书再来个无缝衔接把书给借了。 校领导也是个会做生意的，这些书除了定点供应给各高校，还跟各大书店合作，学校还因此大赚了一笔。 只要拿到口语九百句的人都知道这本书是一个叫姜青黎的人写的，认识姜青黎的人对她更是佩服不已。 姜青黎也深知自己这一成利润拿得有些显眼，于是联系到合山县县委书记，书记还是以前的老书记，接到姜青黎的电话很开心。 在听到姜青黎来电目的之后更是高兴不已，连声保证一定将这件事儿办妥，把钱用在刀刃上。 挂上电话，姜青黎的心才松快了下来。 吃水不忘挖井人，姜青黎在合山县下辖大队当知青期间受到队里的关照不少，所以她将受益的一半捐出来给落后的生产队修建学校，给想走出大山的孩子一缕希望。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再说李秋梅等人看到口语九百句封面上“姜青黎著”这几个字时受到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啊！” “小黎姐，你出书啦，你就是我的神！” 可不就是姜青黎出的书么，里面那一句句熟悉的话语都是姜青黎在外语角跟他们交流的时候说的。 姜青黎不仅抛出话题还鼓励他们接上话，无论说得对错好坏都不要紧，重要的事儿大家学会了思考，学会怎么答复。 每天早上那半个小时是大家最期待的，只要姜青黎一到，大家就将她围得团团转，一个个跟她打招呼，跟她对话。 李秋梅家学渊源，英语在班上乃至整个专业都排得上号，而且也接了一些翻译的活儿，每个月都能有一笔不小的翻译费，靠着翻译费过得非常滋润。 先前她还因此沾沾自喜，不过自从姜青黎翻译了一本名人书籍后她的心就沉浸下来，周末回家父母都夸她沉稳了不少，英语也进步了不少。 再到现在看到姜青黎写的口语九百句，李秋梅对她的崇拜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这些简单、简短的话语她不会么，不，她会，但是她平时接触得最多的是文学作品，从来没有想过在现实生活中怎么用这些话。 主要也是周围都是国人，大家说的都是普通话，没人会跟她用英文进行对话。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把这些简短而又实用的话归纳概括形成一本书，这一刻，她对姜青黎心悦诚服。 姜青黎被舍友们的热情包围着，特别是身材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桑格曲珍，竟然给她来了一计“埋胸杀”，姜青黎差点就享年22岁。 好不容易逃出升天，姜青黎两手交叉抵在胸前，“你们够了啊，作业写完了么，书看完了么，复习好了么，准备期末考试了哦。” 蔡建华，“不愧是你。”永远的气氛杀手。 不过姜青黎说得不错，舍友都已经出书了，她们竟然还有闲情看课外书，太不应该了。蔡建华继续投入复习中，不求期末考试能考过姜青黎，只求不要排名太靠后。 学霸的舍友是学渣这种后果不是她们想要的，也不是她们能承受得住的。 如果成绩太靠后，她已经能想象出大家怎么看她们了：明明有着学霸当舍友，明明有着最好的资源还不知道珍惜，不思进取，浪费时间和资源…… 蔡建华打了个哆嗦，制止大家，“好了，都好好复习，争取期末考个好成绩，不然走出去要被脱模性子淹死。” 说完朝着姜青黎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李秋梅等人也正襟危坐，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330章 回城，团聚 在嬉笑怒骂中，外国语大学期末考试结束了。 姜青黎等人完成了大一第一学期的课业，迎来了两个多月的假期。 姜青黎骑着车子欢快地回了家，到了家才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往日里喧闹的院子如今静悄悄的，让她有些不习惯。 胡同里也没有陆白杨兄弟、姜和旭兄妹的身影，邻居李婶儿看到姜青黎出来就主动跟她打声招呼。 “小黎放学了，白杨哥俩儿去你侄子侄女家玩儿了。” 姜青黎朝李婶儿点头，“是呢，已经考完试儿了，李婶儿下班啦。” 李婶儿看着那个神采飞扬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希望她家小军今年高考能得偿所愿。 还是大学生好啊，现在大学生比真金白银还珍贵，毕业就能分配到坐办公室的好工作，不像他们做了一辈子车间工人到头来还是个车间工人。 李婶儿的想法姜青黎不知道，知道陆白杨和陆衫松的去向后便安下心，开始哼着小曲淘米做饭。 外国语大学考试时间比陆川柏和陆青青的学校早两天，陆川柏和陆青青还要过两天才放假，姜青黎一边淘米一边想着等他们放假了再问问假期有什么打算。 姜青黎刚生好炉子，陆川柏就回来了，他自然而然地接手了烧饭做菜的活儿。 “你去喊一下那两个小子，估计在大舅子家玩疯了。” 以前饭点时准能准时出现，现在放假了人也跟着野了，陆川柏打算等他们回来了给他们紧紧皮，让他们知道虽然学校放暑假了，但是作业是永恒的。 姜青黎让开位置，“行，我去喊一下人。” 人刚走到门口，差点跟一个黑色炮弹撞上，姜青黎拍了拍胸口，缓和心跳。 “怎么跑这么快，衫松呢。” “嘿嘿，嫂子，你没事儿吧，衫松在后头呢。” 陆白杨常常会怀疑他和陆衫松真的是双胞胎么，该不会是他爹娘喜欢小孩子，所以从河边捡了陆衫松来凑数吧，不然为什么两人的性格截然不同？ 姜青黎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陆衫松手里拿着一本书，慢悠悠地出现在胡同口。 姜青黎也干脆在门口朝陆衫松招了招手，示意他快点回来，陆衫松步伐依旧不紧不慢，她看着都心急。 她揉了揉陆白杨圆溜溜的脑袋，一个急性子的哥哥遇上一个慢性子的弟弟，还能每天形影不离，陆白杨这个哥哥确实很可以了。 姜青黎回去给陆川柏打下手，陆白杨摆桌子，等陆衫松回到家的时候刚好可以落坐吃饭。 饭还没扒两口，姜青峰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姜青黎着急道，“哥，出什么事儿了？” 姜青峰一脸喜色，“快，爸妈已经回来了，今晚九点的火车。” 曹一蓉和姜英毅回来前就往家里发了电报，不过邮递员来的时候家里没人，电报是姜爷爷和姜奶奶领的。 见大孙子每天忙着复习准备考试，他们便将这件事先压了下来，这一压差点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还是今天胡同里有户人家的孩子回城了，他们才想起这件事儿。 姜青峰一看电报，火车到站时间可不就是今天么，他想起妹妹已经考完试儿，便急匆匆过来喊上妹妹，想着两人一起去接父母。 “真的？太好啦。” 姜青黎站起身，突然间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 还是陆川柏冷静，“现在七点钟，先吃饭，吃了饭咱们一起去接，时间还来得及，大哥也在这里对付两口吧。” 姜青峰这才发现他们刚吃饭，他摇头，“不了，我回去煮几个鸡蛋，咱们七点半在胡同口集合怎么样。” 姜青黎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茶壶里的水已经冷了，她将茶壶架在炉子上，等吃好饭拿出军用水壶往里灌水，又带了一些桃酥和奶糖之类的零食。 两人叮嘱陆白杨兄弟俩儿在家关好门便跟去跟姜青峰汇合一起去火车站接人。 几人抵达火车站的时候时间还充裕，陆川柏在外边看着车子，姜青黎和姜青峰到车站里接人。 这次火车晚点了一个小时，三人等到十点多才等来了火车顺利接到人。 曹一蓉看到一双儿女非常高兴，脸上的倦容一扫而空，寒暄了两句得知陆川柏在外面看车子时顾不上再跟两个孩子寒暄，连忙提上行李朝火车站出口走去。 姜青峰和姜青黎接过父母手里的行李，带着两人出了火车站。 姜青黎小心翼翼，语气中带着期盼，“爸妈，你们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曹一蓉笑了，“对，我们以后就待在京市，哪儿也不去了。说起来还得好好感谢感谢川柏的外公外婆。” 如果没有他们帮忙周旋，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一路上虽然只有乌漆嘛黑的，只有手电筒照出来的光亮，不过众人的心情就如同那破开黑暗的光亮。 考试前的压力开始反噬，回到家，姜青黎倒头就睡，再醒来已经天光大亮，身旁的位置已经凉透了，陆川柏早已去学校。 她迷迷糊糊地出了屋子，陆白杨和陆衫松不在院子里，估计出去玩儿了。 姜青黎继续迷迷糊糊洗漱，洗漱好了之后才清醒过来。 等等，她昨晚好像去接爸妈了，她爸妈回来了，而且再也不用再回乡下了。 姜青黎顾不上吃早饭，丢下洗脸巾冲了出去，到了门口又回来换了衣服、整理凌乱的头发才步履匆匆地出去。 曹一蓉听到敲门声就出来开门，“小黎，怎么这么早，你哥说你刚考完试儿，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她还想着一会儿看过公婆之后去看看女儿呢。 姜青黎一把抱住曹一蓉，“妈妈妈，你们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已经许久没有跟儿女这么亲昵，曹一蓉有些不自然，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女儿跟自己亲近。 没一会儿她便也搂着女儿拍了拍她的背，“你没有做梦，我们确实回来了，以后都留在京市，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再也不分开。” 姜英毅站在不远处看着母女俩儿，一脸的温柔，眼里柔得要滴水。 第331章 滚铁环 曹一蓉把女儿拉进来，“川柏和青青还要考几天？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吃，把他们都叫过来。” 姜青黎摇头，“还有两天，不了，我们家每天都开火，等他们考完试儿再一起吃一顿。”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陆白杨和陆衫松正是能吃的年纪，一个人一顿吃两斤饺子打底，白米饭一顿也要吃四碗才能吃饱。 这要是都回姜家吃，姜家那点粮食哪里够他们造，他们每个月的份额根本不够吃，姜青黎和陆川柏经常要到郊外换些粗粮回来，粗粮细粮掺着吃。 曹一蓉知道女儿主意正，再加上刚回来也不知道京市这些年的变化也就没有说什么。 姜青黎嘴里一顿吃下两斤饺子的陆白杨兄弟整跟姜和旭等人在胡同里玩滚铁环。 滚铁环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玩的游戏，没有之一，谁家有个铁环那是能引领时尚潮流的存在。 家里有大人在机械厂或者钢铁厂上班的，总会耐不住孩子的哀求，从厂里弄来废弃的铁皮、铁丝或者铜丝，再用胶钳将铁皮、铁丝或铜线弯曲成桶口大小的圆圈。 手柄长约一米，是用一根铁丝或铁棍做成的，尖端拗弯成“u”字形的钩子；没有铁丝或者铁棍就用木棍或者竹竿替代。 玩的时候先将铁环放在地上，然后手持手柄用钩子推动铁环往前面滚动，比赛看谁的滚动距离最长。 一帮小孩子通常会先到胡同一头，从一头往另一头推动，陆白杨玩得尤其好，能让铁环在胡同的尽头滚动到另一头。 他这个能力让人又爱又恨，有小气的就不会跟他玩儿，因为铁环到了他手里，基本上就没别人什么事儿了。 也有慕强者喜欢拉着他玩儿，哀求他教教他们怎么让铁环长时间滚动不掉落。 陆川柏见状也给家里四个孩子都做了铁环，不仅如此，陆川柏还磨圆了铁片给馨馨做了几个漂亮的毽子，陆白杨和姜和旭四个荣登三个胡同孩子最羡慕的宝座。 当然，比赛的时候，谁都想把陆白杨拉到自己的阵营，只要有陆白杨在他们的阵营稳赢。 所以每当比赛的时候，陆白杨只能郁闷地充当裁判，对此他非常凡尔赛地耸肩，“没办法，谁让小爷这么出类拔萃呢。” 这家伙到了京市之后跟着别人学，老把小爷挂嘴边，因着这事儿还被陆川柏教训了一顿。 姜青黎和曹一蓉一只脚刚踩进门里就看到陆白杨一马当先滚着铁环从她们眼前经过，这一小子还非常嘚瑟地看向姜青黎和曹一蓉一眼，大声跟两人打招呼。 没多久，又乌拉拉一群小孩儿从她们面前经过，姜和旭等人就没有陆白杨嘚瑟，只能一边不错眼地推着铁环一边跟姑姑和奶奶打招呼。 看着这一群朝气蓬勃的孩子，姜青黎觉得自己仿佛也回到了童真童趣的童年。 两天后，陆川柏和陆青青考试结束，姜青黎带着一家子回杏花胡同。 曹一蓉开心不已，提前一天准备好食材，这天，天刚亮就起来忙活了，连隔壁的姜爷爷和姜奶奶也过来帮忙干活。 等姜青黎等人到的时候，午餐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一家人坐在一起嗑嗑瓜子聊聊天日子非常恣意。 两天时间，曹一蓉和姜英毅已经通过儿子的口得知女儿女婿这个学期的丰功伟绩，对于一边上学还能一边将生意做得如火如荼的女婿，曹一蓉是欢喜的，女婿有能力挣得多女儿就不用那么辛苦。 姜青黎上大学第一学期就参与翻译名人书籍并且创作了口语九百句这样受欢迎的书，她更是开心的无与伦比，没有什么比父母看到儿女有出息更让人开心的了。 曹一蓉眉宇舒展，“暑假有什么计划？” 姜青黎愣了一下，陆川柏抢先开口，“暑假在京市过，过几天我要继续回学校给教授打下手，也让小黎回家多陪陪你们，等寒假再回老家过年。” 他这个学期虽然放了部分心思在挣钱上，但是更多心思放在学习上，在家上有陆老爷子开小灶，他在学业上每天都在进步。 他的努力教授们也看在眼里，考完试教授就问他暑假有什么计划，如果没什么事儿可以回学校给他打下手，他正在研究一个新项目，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陆川柏闻言大喜，教授手底下能人不少，他一个大一新生能入得了教授的眼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刚好岳母和岳父回京市，他也想妻子能多陪陪父母，于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陆青青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一会儿又恢复如常，哥哥是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回老家的，既然如此那她就利用暑假的空档在油车基地给哥哥帮帮忙好了，顺便还能赚些零用钱。 姜青黎没想到陆川柏有这样的机遇，也为他感到开心。 “对，妈，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 曹一蓉嗔怪，“我高兴还来不及，就怕你自个儿觉得烦。” 知道曹一蓉在河湾大队研究的水果罐头销往海外，罐头厂的领导对曹一蓉和姜英毅非常热情。 回来的第二天就将他们这些年的工资和补贴补发给他们不说，还给两人留了很好的岗位，条件是让曹一蓉将河湾大队研究的水果罐头方子带到厂里。 这个要求被曹一蓉拒绝了，因为她跟河湾大队是签了合约的，她研究的水果罐头无偿给河湾大队，河湾大队庇佑他们一家。 领导见她态度强硬脸色也不由变难看，然后一脸为难道，“你们也知道，厂子就如同一个机器，机器想要正常运转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为了厂子能长长发展，你们离开之后岗位就给了合适的人，现在这两个岗位已经满员了，一时半会儿也空不出来。” 这是看她不愿意将水果罐头方子献给厂里刁难他们呢，说给他们安排轻省一些的岗位，其实一点也不轻省，工作繁重而且工资还会降一个档次。‘ 厂领导的这一决定被姜英毅强硬拒绝了，之前扣在他们头上的那顶莫须有的帽子已经被摘掉，两人现在就是不上班，罐头厂也得照常给他们发工资。 所以曹一蓉正闲着呢，不过她猜测厂里过不了多久肯定会让他们回去上班。 第332章 脸皮之厚木仓都打不穿 姜青黎，“妈，你和爸什么时候去上班。” 曹一蓉微微一笑，“快了，还能再偷懒个几天。” 罐头厂白白养着两个闲人，就是厂领导乐意工人们也不乐意，而且厂领导还有一层顾虑，怕其他厂子把曹一蓉夫妻要过去到时候她继续研究出新的水果罐头方子，那罐头厂就得不偿失了。 摘掉帽子之后恢复原来岗位是现在的一个非常普遍的常规操作，姜青黎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吃饭期间，姜小叔和姜小婶又来了，在得知大哥和嫂子摘掉帽子之后，两人就马不停蹄地沾上来，脸皮之厚木仓都打不穿。 不过他们的想法注定要落空，因为姜英毅对这个弟弟和弟媳妇儿已经充满了失望。 当初刚出事儿就被弟弟落井下石的场景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痛苦回忆，在农场的那段时间也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尽管姜小叔两口子在门口好话说尽，姜英毅依旧冷着脸一言不发将人赶走。最后，姜小叔夫妻铩羽而归，两人一边回去一边互相埋怨，最后到大打出手。 姜爷爷和姜奶奶依旧津津有味儿地吃着饭，对门外的叫喊声充耳不闻，在老大一家出事儿，小儿子一家就登报跟老大一家划清界限时老两口对小儿子一家的做法就已经失望透顶了。 更不用说后来为了得到老大一家的院子，小儿子还威胁他们不将老大两口子的房子交出去就让他们两口子死了没人摔盆等等一些列事情。 姜青黎等人见状也没有出声，她天然就站在父母这一边，看着头发花白的爷爷奶奶这个时候仿佛说什么都不合适。 吃了饭，看到姜和旭兄妹俩儿又出去玩儿，姜青黎低声道，“妈，她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这个她指的是前大嫂，那个为了初恋情人、为了真爱不顾一双儿女狠心举报他们一家的女人。 曹一蓉撇了撇嘴，“还在大西北待着呢，她爸妈倒是厚颜无耻地来过。” 得知姜青峰考上大学，他前妻的父母就拍青了大腿，在家打骂女儿脑子有坑，为了个毫无担当的男人，这么好的女婿说丢就丢。 不过现在姜家就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孩子，这个男人虽然在读大学除了每月十几块钱的补贴，再无其他收入。 所以，姜和旭的外公外婆怕要补贴外孙和外孙女，所以一直没有出现。 不过曹一蓉两口子回来之后，姜和旭的外家就如闻到了腥味儿的猫开始出动了，被曹一蓉叉腰好一顿喷，把人喷得体无完肤捂脸走了。 姜青黎竖起大拇指，“老妈威武。” 在娘家吃了一顿饭，姜青黎等人又到陆家陪陆老爷子两口子吃了一顿饭，期间陆老爷子两口子也问起姜青黎等人假期的计划。 得知陆川柏要回学校给教授打下手，姜青黎将继续手里那本才翻译了一半的书之后，老两口非常开心，还情不自禁地喝了两杯。 爸妈、外公外婆家都走了，没道理不去贺教授家一趟，趁着陆川柏回学校的前一天，一家人又自带口粮到贺教授家吃了一顿。 贺教授对此非常欢迎，她常年一个人居住，虽然生性喜静不过偶尔也会觉得孤单，偶尔能有人来陪着吃个饭，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当然，吃了饭之后就到了传道授业解惑的阶段，陆青青几个看着嫂子苦着一张脸跟贺教授进书房不由得捂嘴偷笑。 嫂子在他们面前一直都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存在，难得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书房里，贺教授先是考教一番，而后又了解了一番她的翻译进度，最后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后天早上七点半过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姜青黎点头，“好的，我一定准时到达。” 贺教授见她连问都不问去哪里、要干什么就直接点头答应，脸上笑容更甚。 好像放假之后就有吃不完的饭，这边几人刚才贺教授家出来，又碰上了来找他们的蔡建华。 蔡建华是油车基地的销售员，这个学期已经给油车基地介绍了不少人，自己也挣了不少。 放假之后她也没想回去，女人出嫁之后就没有了家，这句话对广大女性来说普遍适用的，再回去就是回娘家。 所幸她在姜青黎的帮助下买下了一个院子，虽然这个陈旧的院子几乎花光了她的积蓄，不过这个院子给她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底气。 这个暑假，她打算留在京市一边给大女儿辅导功课，一边继续给油车基地打工，开拓业务。 “明天到我家吃个饭，一直以来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当初买了房子说要请姜青黎一家吃饭，最后还是姜青黎找的地方，更别说之后姜青黎为了帮她们减轻负担，给他们介绍了这么好的工作，让她捉襟见肘的日子又有了不小起色。 姜青黎点头，“行，明天一定到。” 她从来没想过帮了人要让人给予相同的回报，不过却也不会将别人的尊严拒之门外。 姜青黎带着陆青青和陆白杨兄弟到蔡建华家，至于陆川柏已经回学校挥洒汗水去了。 蔡建华知道后不仅不气恼反而为姜青黎感到高兴，为她有一个能跟她势均力敌的丈夫而感到高兴。 陆白杨就不是个知道什么叫客气的，过来半天就跟附近的孩子玩开了，蔡建华的两个女儿虽然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短，但是两人跟附近的孩子玩耍的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在陆白杨的带领下跟附近孩子都开始变得熟络，半天下来就跟不少女孩子成了好朋友，并且已经发展到可以约对方上家里玩儿的那种。 蔡建华见状非常开心，不断地给陆白杨兄弟俩儿夹菜，“多吃点，以后有空多来阿姨家跟朵朵她们玩儿。” 陆白杨来者不拒，埋头就是一顿唏哩呼噜，不一会儿一碗饭就见底了。好在他还知道控制，吃了三碗就放下碗筷。 蔡建华又往他们口袋里塞零食，陆白杨和陆衫松推拒不了蔡建华的热情，于是又在这里玩了半天，看到朵朵姐妹俩儿跟大家都玩得开了才回家。 又过了一天，姜青黎穿戴整齐七点钟的时候到达贺教授家。 第333章 充当助手的一天 “来得挺早，吃早饭了么，一会儿一起吃点。” 姜青黎来到的时候贺教授正生活做早饭呢，姜青黎晃了晃手里的豆浆油条。 “老师，不用这么麻烦，我带了早餐来” 贺教授见状也不再生火，诙谐道，“成，今儿我就享学生的福了。” 两人吃了早饭，又在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七点半一到，院子外就停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毕恭毕敬地请贺教授师徒上车，姜青黎也看出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在车里正襟危坐眼神笔直地看着前方。 贺教授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紧张，“你一会儿跟在我身边充当我的助手。” 姜青黎郑重点头，“知道了老师。” 黑色轿车停在一栋五层楼高的地方，姜青黎看了一眼门牌上的字，心里一颤眼神更加坚定。 姜青黎整个人显得更加沉着稳重，步伐坚定地跟在贺教授身后。 接他们的中年人见状不由在心里赞叹，到底是贺教授的学生，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进去后，中年男人快步走到前面，身形比贺教授快了半步，将人送到目的地便止住了脚步，做了个请的姿势，这种场合他是不够格进去的。 姜青黎余光瞥了一眼，原来是一个会议室。 进入会议室，姜青黎见到了前世只能在网络上以及教科书上才有幸见到的人。 大家见到贺教授朝她点点头，一个眼风都没有给到姜青黎。 贺教授也朝众人点头，坦然自若地落座，姜青黎则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贺教授身后。 一人道，“人到齐了，咱们开始吧。” 这个会议一开就是一上午，会议结束，会议室里的气氛才显得活跃了几分。 依旧是之前的人开口，“大家辛苦了，一起到食堂吃饭，下午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说完，他还看了姜青黎一眼，鼓励道，“小同志不错，好好学。” 姜青黎笑不露齿，“谢谢领导，我一定努力。” 面部崩了一上午，姜青黎觉得自己的笑肯定非常牵强，不过好在她只是一个小虾米，凡事有老师顶着。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儒雅地笑了，“老师，这就是小师妹吧，小师妹我是你三师兄，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贺教授虽然教书育人多年桃李满天下，但是真正收入门下的弟子不过巴掌之数。 每个人都是人品正直身家清白之流，别看姜青黎到京市第二天，卢淑芬就将她引荐给贺教授，但在此之前，姜青黎的身世以及短短二十来年的经历都一字不落地出现在贺教授的书桌上。 此时，说话之人正是她的第三个入门弟子名叫汪志诚，任职商务部。 汪志诚作为商务部的一员，对姜青黎这个名字不可谓不熟悉，作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女知青代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队到粤省参加广交会并且成绩不菲。 并且将副业辐射到整个公社，姜青黎的名字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算陌生。 贺教授微微一笑，“青黎，这是你三师兄汪志诚。” 姜青黎恭敬地喊了一声三师兄，华国有句俗话叫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职位越高的人年纪越大。 汪志诚能在四十来岁就坐稳商务部副部长的位置，可见能力和背景都不容小觑。 姜青黎继续笑不露齿，“汪师兄好。” 嗯，这次脸部没那么崩了，应该是个标准的笑容。 打完招呼，姜青黎跟在一众大佬身后亦步亦趋地朝食堂走去。 到了食堂，不用贺教授开口，姜青黎已经快速且有眼色地给贺教授打了一份她爱吃的饭菜。 众人见状都露出一个善意的笑，中华上下五千年，孝字始终贯穿其中，孝道已成为中华民族繁衍生息、百代相传的优良传统与价值观。 对于姜青黎这个贴心周到的举动，大家看在眼里对她的印象自然又好了几分。 姜青黎想着师傅都照顾到了，没道理落下三师兄这条金大腿，刚看过去就看到三师兄的秘书已经给他打了饭。 汪志诚朝姜青黎摆手，姜青黎从善如流又去窗口打了一份自己喜欢的，在旁边的桌子落座大快朵颐。 还别说，不亏是国家重要部门，伙食杠杠的，什么红烧肉、红烧鱼之类的都不算啥，最得她心的是清汤白菜，看着有点像白菜上浇了白开水，但是吃到嘴里才知道内里有乾坤，脆嫩鲜甜， 后来还是贺教授见她喜欢跟她说了这道菜的做法，姜青黎这才知道原来这道菜就是后世人人称道的开水白菜。 姜青黎瞠目咋舌，不是说这道菜是国宴名菜么，这不年不节的商务部食堂也太大手笔了吧，为了这些美食毕业后她就算铆足了劲儿也要争取留在这里上班。 贺教授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想什么美事儿，今天是特殊情况，为了招待外宾的。” 姜青黎恍然，她就说嘛，国家现在讲究的是勤俭节约，断不会这么铺张浪费。 下午的会议比早上的还要庄重几分，姜青黎的神经更加紧绷，跟在贺教授身后当个莫得感情的树桩。 看着贺教授在中间充当翻译，几乎外国友人的嘴巴刚合上，贺教授就准确无误地将他们的话翻译过来，而且语速不急不缓，让人内心平添一股平静。 比前世在电视里看到的同声传译还要厉害，姜青黎一颗心提到半空中，大脑飞速运转。 她虽然也能翻译，但是翻译速度和准确率跟贺教授相比差得远了，她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啊。 下午，会议结束又跟外国友人吃了晚饭，这一天的行程才算结束，姜青黎的后背都在冒冷汗，只觉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 贺教授见状安慰，“没事儿，第一次都这样，以后习惯了就好，走吧，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姜青黎笔直的摇杆才微微放松，她左右看看又低声道，“老师，这就走了？不用签什么保密协议么。” 贺教授闻言乐不可支，“不用，不过这件事儿确实需要保密。” 姜青黎点头，这才对嘛，“老师你放心，我就是晚上睡觉说梦话都不带说出来的。” 第334章 老家来人 晚上回到家，陆川柏等人也只以为姜青黎是例行公事到贺教授家里学习，毕竟这几个月姜青黎每个周末都要去贺教授家一次。 陆川柏也跟在教授身后连轴转，每天忙得回到家沾枕头就睡。 姜青黎心疼他，抚摸着他眼底的青黑，“要不你这段时间先搬到学校住。” “行，等忙完这个项目我再好好补偿你。” 陆川柏也正有此意，不是他不顾家不恋家，而是教授他们都是铁人一般的存在，为了新项目，每天只休息四五个小时，他一个新来的小助手自然不能撇开教授和师兄们自己先跑。 就这样，陆川柏包袱款款跑学校去了，往后都是十天半个月才回家一趟，看看家里一切安好，在家里吃个饭又匆匆忙忙地回学校。 对此，姜青黎是既高兴又有些失落，不过她也不是那种悲春伤秋的性子，贺教授需要时，她就屁颠屁颠去当个跑腿小妹，贺教授没需要的时候就在家里继续她的翻译大业。 倒是陆青青，本来还以为陆青青会无聊的，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陆青青也悄悄发展起了自己的小事业。 原来是隔壁刘婶子家儿子结婚，知道陆青青窗花剪得漂亮，于是让陆青青帮忙剪了些喜庆又应景的窗花。 不少来吃酒席的人见了都对窗花感兴趣，这年头家家户户好几个孩子，不是这个结婚就是那个家人。 这不就纷纷找上门了，陆青青也没推辞，她也不要钱，只说用东西或者票来换，皇城根下，家家户户都不缺工人，还有不少双职工，有的甚至连儿子闺女儿媳妇都在厂里干活，自然不缺这三瓜两枣。 于是陆青青的小事业不知不觉就发展得风生水起，有时候忙不过来，陆白杨和陆衫松还被她抓壮丁。 陆白杨一张脸堪比苦瓜，在家帮着姐姐剪窗花，出去之后又人五人六的呼朋唤友不是滚铁拳就是弹弹珠。 这小子还人小鬼大，三番五次叮嘱陆青青不能把他剪窗花这么不爷们儿的事儿说出去。 陆青青被逗得肚子痛，忙起来的时候依旧毫不留情地奴役两个弟弟。有时候姜和旭兄妹来了也没能逃过魔爪。 好在姜和旭看着清秀有灵气，实则是个手残党，最简单的窗花他都能剪成四不像，弄坏了几张红纸之后，陆青青心疼地把人赶走。 陆白杨一见还可以这样，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他也弄坏几张红纸，这样就能逃离姐姐的魔爪了。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在陆青青虎视眈眈之下，陆白杨有贼心没贼胆，只能在家做着女人才干的事儿，出了门又开始装大爷。 倒是姜可馨这个小家伙，别看年纪小小却也十分坐得住，她对陆青青这门手艺崇拜不已，看着一个个漂亮的窗花在陆青青手里生成，羡慕不已。 陆青青见她喜欢，就把她留在身边教导，把自己会的毫无保留地教给姜可馨。闲暇时还自己琢磨新样子，就这样，时间过得充实而又欢快。 这天，屋外传来阵阵敲门声，“小黎，你在家么，有人找。” 是隔壁李婶的声音，姜青黎放下笔，“在呢，这就来。” 姜青黎起身开门，只见许久不见的贺大丰站在门外，一脸风尘仆仆，姜青黎连忙让人进来。 “大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李婶儿谢谢你，这是我们老家的邻居。” 李婶摆摆手，“嗐，谢啥，邻里邻外的，认识就好，我先回去了。” 自从姜青黎给了李婶儿小儿子一个小建议，让李婶儿小儿子有了营收又凭本事儿自己娶了媳妇儿，李婶就对姜青黎热情得很。 原来李婶小儿子是去年广大回城知青中的一员，李婶小儿子自小不喜欢读书，好不容易念完初中，宁愿包袱款款下乡也不愿继续读高中。 下乡之后才知道原以为读书苦，没想到下乡劳作不比读书好多少，于是在乡下苦哈哈熬了好几年。 这一熬就熬到恢复高考，可惜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看见书就头疼，想通过高考回城无异于做梦。 为了回城只能另辟蹊径，刚好回城政策放宽，村里也不想再让知青们分薄了他们的粮食，不过大队长不放人。 李婶小儿子知道大队长是个贪财的，于是悄悄给了大队长二十块钱，便顺利回了城。 以为回城后会奔向新生活，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回到家房子被侄子占了，工作也没有，幸好还有每月的供应粮。 李家大嫂以为小叔子以后就在乡下过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回来，眼见小叔子的房子占不到，天天在家里摔摔打打，指桑骂槐。 李婶小儿子也不是个能受气的，也不管什么嫂子不嫂子，只要说他一句，他总能不软不硬地顶回去。 知道隔壁住了三个大学生，李婶小儿子有一回就大着胆子过来，问姜青黎现在跟别人那样把乡下的东西拉到城里卖挣差价可不可行。 姜青黎只是点拨了两句，“这一行现在已经饱和，再进来也没什么赚头。 你可以从大家的日常生活出发，看除了吃的，大家还缺什么。” 没两天，姜青黎就发现李婶小儿子开始兜售针头线脑，原来他初中有个同学在纺织厂上班，纺织厂里瑕疵布、碎布头之类的不少，又通过同学认识了其他门路，开始做起了买卖针头线脑的生意。 一开始，李家大嫂还怕被连累，被人看不起嚷嚷着要分家，后来随着李婶小儿子越挣越多说话声就越来越小了。 李婶小儿子也是个有能耐的，这段时间挣了不少，还娶了刚从下乡回来也没有工作的女同学。小夫妻现在每天早出晚归，感情好着呢。 贺大丰神情有些紧张，他下了火车后在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住了一晚，今天才拿着陆青青给的地址一路照过来。 看到这栋气派的院子，贺大丰不由紧张起来，“大嫂，我，我来看看青青。” 姜青黎侧身让他进来，“大老远过来，累坏了吧，先进屋，青青，快别忙活了，看谁来了。” 第335章 恋爱的酸腐气息 姜青黎的和颜悦色让贺大丰忐忑的心好受了不少，再见到陆青青和陆白杨几人时选择的心终于放下。 陆青青见到贺大丰，抿嘴微笑，眼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 “你过来怎么不说一声，累坏了吧。等一下，早餐准备好了，一会儿吃了早餐你休息一下。” 现在时间尚早，她正在做早饭呢，陆白杨和陆衫松正在写暑假作业，除了暑假作业，姜青黎还给他们额外安排了日记和作文，每天一篇日记，三天一篇作文。 也不要求他们写得如何出类拔萃，反正就是要写，作文这东西，写多了自然而然就知道该怎么写了。 贺大丰咧嘴笑，露出两排大白牙，“哎，我来给你帮忙。” 说着不等陆青青拒绝就跟着进了厨房，陆青青见状也没拒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很快早饭就做好了。 炎炎夏季大家都有些苦夏，所以这个暑假的早餐基本上都是小米粥配小咸菜，小县城开胃又爽口，就是再苦夏都能让人多吃几口。 吃了早餐，贺大丰把带来的礼物一一分给众人，“嫂子，大哥不在家？” 姜青黎点头，“给他们教授打下手，住学校呢，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一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晚上回来吃饭。” 贺大丰肃然起敬，才一个学期就能给教授打下手，老大不愧是老大。 “不用，不用，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大家都非常想你们，知道你们暑假不回去，所以派我这个代表过来看看你们。” 其实是村里嚼舌根的人太多，在他爹娘跟前胡乱嚼舌根，说青青一家都在京市落户，而且青青还是大学生，以后肯定不会回来，更不可能跟他这个初中生在一起，问他爹娘什么时候给他想看对象。 起初他爹娘还不理会，后来被人说多了也跟着担心起来，催他来京市看看，想让大哥和青青给个准话。 贺大丰和陆青青一直保持半个月一封信，而且他以对陆川柏的了解，陆川柏和陆青青肯定不会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儿。 不过刚好他想陆青青想得紧，于是顺水推舟就让大队长开了证明过来看看他们。 姜青黎不疑有他，“你这次上来能待几天？让青青他们带你在京市好好逛逛，顺便拍几张照片你带回去。” 贺大丰小鸡啄米，“能待一个星期，谢谢嫂子。” 姜青黎微笑点头，见大家都吃好了，便让他洗漱休息一番，今天轮到陆白杨收拾碗筷擦桌子，陆衫松清洗碗筷。 刚才做煮早餐的时候，陆青青顺便给大锅加水添火，现在水温刚好。 贺大丰躺在大床上，睡意全无，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从火车站到吉祥胡同的一帧帧画面。 原以为粤省羊城就已经非常繁华了，没想到京市更加壮观，再到嫂子、青青以及白杨兄弟俩儿的衣着和神态。 青青虽然依旧内敛，但是气质跟去年已经截然不同，这或许就是大学生这个行头带来的底气。 还有白杨和衫松，两兄弟身上已经看不到一丁点乡下人的痕迹，论谁也看不出他们是刚从乡下到城里才半年多。 来之前他为自己是河湾大队运输队队长感到骄傲，为自己除了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更有一份可观的外快感到自豪，现在那点子优越感已经全无。 这半年来对他示好的女人不计其数，走在路上时不时有女人跟他偶遇，有时候路过塘边甚至能听到女人的呼救声。 但是他对这些人都不感兴趣，从他记事起他就认定自己的媳妇儿只有青青，也只能是青青。 或许他应该听张专家的，找机会上夜校，不然以后跟青青的差距。对，就这么办。 贺大丰在心里过了一遍，把今后的发展定下来才进入梦乡，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陆川柏回来。 见到陆川柏，贺大丰更高兴了，“老大你回来了。” 相对于大哥，老大这个称呼更顺口。 陆川柏点头，“嗯，辛苦了，明天带你在这里逛逛。” 连轴转了差不多一个月，教授终于大发慈悲给大家放了两天假，他打算先陪贺大丰以及弟妹们半天，还有一天半陪陪妻子。 得知陆川柏明天有空，贺大丰也没推辞，他对京市也好奇得紧，来之前爹娘跟他说了，无论青青做什么决定都不能有怨言，如果可以到天安门逛逛拍个照回来给他们看。 老两口都是明事理的人，以前虽说是他们家帮衬陆家，但是陆家也没少帮衬他们家，特别是陆家和这个堂伯，作为河湾大队的大队长，贺家在陆家村就没受过委屈，甚至还得到了陆家村所有的善意。 更不用说后来陆川柏带着贺大丰进入民兵连，以及姜青黎和陆川柏有意培养贺大丰，甚至把人带去参加广交会。 最后陆川柏甚至把贺大丰推上了运输队队长这个位置，还让贺大丰的三个也有参与培训最后成了运输队的一员。 贺大丰爹娘心里有杆秤，陆家对他们家的帮助早就远远超过了他们家对陆家的付出。 第二天，众人早早起来去天安门看升国旗，最后还让人帮忙拍了几张合照。 陆青青红着脸拉着贺大丰拍了双人照，贺大丰全程傻笑，恋爱的酸腐气息熏得陆青青直呼好饱。 看完升国旗，几人去吃了早餐然后继续逛，一直到中午，姜青黎借口太阳太大，左手陆川柏右手陆白杨兄弟把人带回家。 姜青黎看出陆青青对贺大丰的情谊一直没有变，陆川柏也没有棒打鸳鸯的打算，于是乐得给两人制造机会。 贺大丰对姜青黎感激不已，带着陆青青去看电影，两瓶汽水，一小袋瓜子仪式感满满。 贺大丰一直在京市待够了七天才回去，不回去不行，介绍信上能逗留的时间只有七天，超过这个时间还不走就成了盲流。 贺大丰来时心情忐忑、大包小包地来，回去的时候依旧是大包小包地回去，不过心情跟来时截然不同。 贺大丰刚走，家里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第336章 姜爱红的请求 看着门外站着的人，姜青黎惊喜，“姑姑，你们怎么来了，不是，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们。” 姜爱红爽朗一笑，“嗐，我还能不认识自家的路么。” 姜爱红同志一拖四昨天到的，下午三点多带着四个孩子出现在姜奶奶家，姜奶奶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直到姜爱红大声喊着爸妈，几个孩子喊着外公外婆才知道真的是女儿回来了，喜极而泣。 猛拍女儿后背几巴掌，“你个死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竟然敢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回来，还不提前打声招呼，如果中途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姜爱红眼眶湿润，“妈，你还不知道我么，只有我让人吃亏的份，能让我吃亏的人还没出生呢。” 姜爷爷和姜奶奶稀罕地看着几个外孙\外孙女，特别是晴晴，晴晴是出生在他们跟前的，女儿跟着女婿一起去合美县前晴晴都是老两口带的。 姜青黎嗔怪，“哪有长辈千里迢迢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就来看小辈的，应该让小旭他们过来跟我说一声，我这个当小辈的去看你才是。” 姜爱红带着几个孩子进屋，四处打量了一下，“没事儿，坐了几天火车，人都坐麻了，多走动能松快身子，你这院子真不错。” 她这次回来除了看望家里老两口和哥嫂以及侄女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回来买房子。 姜爱红跟姜青黎一直都有通信，知道姜青黎他们回来就买了房子之后也跟着蠢蠢欲动。 以前还没这个心思，觉得合美县还不错，可是这不是恢复高考了么，作为在京市长大的人，对京市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也希望自己孩子以后能考到京市来，不管怎么说孩子外家在京市怎么着也能帮衬一二，如果去了其他城市人生地不熟两个帮衬的人都没有，当父母的怎么能放心。 姜青黎一人冲了一杯麦乳精，“是不错，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的。”还不忘挨个儿摸了摸表弟表妹们的脑袋。 喝了麦乳精，姜爱红让几个儿女跟陆白杨他们去玩儿，姜青黎见状给陆白杨拿了钱票，让他们带着晴晴姐弟四人去供销社买雪糕吃。 炎炎夏日，雪糕是所有孩子都无法抗拒的东西。 姜爱红就不是个扭捏性子，直接开门见山问姜青黎有没有关系帮忙找个房子，最好是独门独院的。 对于这个就算自己勒紧裤腰带也要帮自己的姑姑，姜青黎自然二话不说就点头，她这几套房子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找来的。 姜青黎先是跟姜爱红普及了一下京市现在的房价，而后问姜爱红的预算。 “姑姑，你打算买多大的房子，预算是多少？如果预算不够，我这里还有点钱。” 姜爱红嗔了姜青黎一眼，“也没打算买多大的，有个三五间房就行，我们手上的现钱估计不够，不过我还带了点别的东西。” 就是为了方便以后孩子们回京市读书用，当然如果孩子们能在京市成家立业就更好了。 公婆这两年虽然身体好转了些，不用吃药，不过前些年天天与药为伍，他们家虽然双职工但也确实没攒下什么钱。 这两年倒是攒下了一些，不过距离买房子还有点差距，这次回京市公婆把家里的老底儿都找出来了，是两条大黄鱼，还是以前发现情形不对的时候藏起来的，他们家和大伯哥家一家一条。 姜青黎竖起大拇指，一条大黄鱼都能换一个院子了，她也没有说先借钱给姑姑，让姑姑把大黄鱼留着升值，而且就算她说了依姜爱红的性子肯定不会答应。 姜青黎已经能想象到姜爱红会怎么说了，“既然你有闲钱，这条大黄鱼你拿去吧，按市价给我就行。” 姜爱红手里还有八百块钱，合起来一共四千多，在二环能买个不错的院子了，只要不是四合院，其他院子其实价格没那么贵。 姜爱红好不容易回京市一趟，姜青黎说什么也要留着他们一家五口在家里吃个饭。 陆川柏接到姜青黎电话之后，晚上特地跟教授请了假，回家陪着姑姑和几个表弟表妹一起吃顿饭。 姜爱红见陆川柏都放假了还这么忙，也是心疼不已，一桌子好菜全往陆川柏碗里塞，看得姜青黎都有些吃醋了。 吃了饭，姜青黎送姜爱红等人回姜爷爷家，姜奶奶戳了戳姜青黎的脑门，“带着孙女婿他们回奶奶家吃顿饭咋滴了，害怕奶奶供不起这顿饭？” 姜青黎嘿嘿直笑，“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孙女婿忙着呢，再说了也不能让您和咱爷为了我们操劳。” 说是这么说，周六这日，姜青黎还是带着家人一起回娘家陪姑姑吃了一顿饭。 曹一蓉见到妹子回来，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不过她和老姜已经回厂里上班了，平日里没时间，所以只能将时间安排在周六晚。 罐头厂到底怕曹一蓉和姜英毅被其他厂子要了去，最后不得不妥协，给两人找了一份跟员工作旗鼓相当的工作。 曹一蓉由原来的生产部主任变成了研发部主任，原来的主任已经被降职了。 厂领导得知曹一蓉之前向厂里推荐过自己研发的黄桃罐头，不过被研发部主任拦截下来，甚至差点据为己有之后气得不行。 尝过曹一蓉自己做的黄桃罐头之后更是七窍生烟，曹一蓉的黄桃罐头确实比厂里研发的味道要更胜一筹。 如果当初厂里能生产这款黄桃罐头，厂里的规模估计能扩大不少，于是假公济私的研发部主任就被降职了，被降到没有油水、地位又低的部门。 姜英毅也由原来的车间主任变成了采购科科长，刚好采购科科长到了退休年纪，领导本来打算把自己侄子提拔到这个位置的，不过为了安曹一蓉的心，便忍痛割爱了。 工作落实下来，儿女都有出息，孙子孙女也听话懂事儿，曹一蓉每天都像泡在蜜糖里一般，当然，如果老二能早点娶个媳妇儿进门她就更高兴了。 第337章 离别 人就是这么不禁念叨，被曹一蓉念叨的姜青轩翌日就出现在家里 “阿轩，真的是你，你回来啦。” 曹一蓉眼里含泪地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小儿子，既心疼又有几分埋怨，这孩子当初如果报隔壁津市的大学多好，每个周末都能回家。 偏偏主意大得很报了哈工大，别的学校都放假一个多月了，偏偏他连个电话都没有，打电话到学校才知道他已经下基层了，而且归期不定，姜爱红不明白一个大一新生咋就这么忙呢。 还有她想了许久的儿媳妇，尽管知道希望不大，不过曹一蓉还是朝姜青轩身后瞧了瞧，发现只有他一人有些失落地将人拉进屋。 有时候做人就是这么贪心，一开始只想看看儿子，儿子平安回来了又想要更多。 隔壁，姜爷爷几人也听到了动静，得知小孙子回来之后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姜奶奶拉着姜青轩，一会儿拍拍他的手，一会儿又轻拍他的肩膀和后背，不一会儿就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甚至还想撩起他的衣服观察。 刚开始姜青轩半蹲下来配合姜奶奶，后来有些招架不住了，连忙组织他奶的动作，“奶，我好着呢，一根头发丝都没掉，您看我这二头肌。” 姜奶奶破涕为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促狭鬼。” 看着眼前跟小时候一样爱作怪的孙子，姜奶奶的担忧放下了一大半，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姜爱红还以为这次回来见不到这个外甥，没想到运气竟然这么好。 她打趣道，“还好我晚了几天回来，如果上周回来就见不到阿轩了。” 男人的感情比较含蓄，姜爷爷、姜英毅以及姜青峰只是依次上来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句“回来就好。” 曹一蓉本打算让姜和旭跑一趟吉祥胡同，不过姜青轩制止了，他要自己上门给姐姐一个惊喜，身后还跟了一串小尾巴。 姜青黎没想到归期不定的弟弟竟然突然回来了，这让他惊喜得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拉着弟弟说了好一会儿话，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问，她也有意避开那些敏感话题。 最后看了看时间便要将姜青轩留在家里吃午饭。 姜青轩摇头，“姐，你就别忙活了，我就是过来喊你回家吃饭的，家里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姜青黎闻言也不再推脱，到厨房捣鼓了两下就提着篮子带上陆白杨姐弟仨回去蹭饭了。 陆青青本来不想去的，这个暑假她都去姜婶子家吃了好几顿了，这要是放在乡下还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不过她不善辩解，也不是姜青黎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败下阵来，看到嫂子提了篮子才跟上去。 陆青青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说什么都不能跟着嫂子去姜家蹭饭了，嫂子带着哥哥回娘家吃饭无可厚非，可是每次都带着他们三个拖油瓶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次数一多该惹人烦了。 至于陆川柏，他们的项目正处于紧要关头，暂时出不来，姜青黎也就没有勉强，只让他有空了再回来。 姜青轩在部队的时候时常遇到那种说走就走的任务，没人比他更能理解这种身不由己的情况了。 之后，姜青黎便投入到帮姜爱红找房子中，虽说这会儿房源紧缺，但是用心找还真能找到不少卖房子的。 有的是刚摘掉帽子，子女在外地发展，不想再回到这个伤心之地，有的是拖家带口回老家生活的，还有的是找了关系要出国避难\发财的。 姜青黎挑了几处产权明确、环境还不错的房子，姜爱红兴致勃勃地跟着去看了，只看到第二处姜爱红就不走了，拍板要第二处的房子。 姜青黎，“姑姑，不再看看么，后面还有几套房子。”说不定后面还有更好的呢。 姜爱红摇头，“不用了，这套就很好。” 这个回答就很姜爱红了，姜青黎也不再多说什么，站在一边看着姜爱红大杀四方，一个人对战屋主一家七八口完全不落下风。 压根儿没有她插话的份儿，最后这套房子以一个相当合理的价格被姜爱红拿下了，从房管所出来那一瞬，姜爱红犹如一只战胜的大公鸡。 姜青黎见状好笑不已，姑姑还是这么果断，什么事儿都是说做就做，就连买房子这样的大事儿，看中了就直接下手，都不待多看其他房子一眼。 屋主一家急着走，从房管所出来就让其中一个儿子去火车站买票，其余人则会去收拾行李，房子第二天就空出来了。 双方交接完毕，等人离开姜爱红立马换了锁，铁将军把门那一刻，姜爱红大大松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儿。 买房子确实也是人生大事儿，一个房子住三代，有了房子就好比有了根，他们相当于多了一条退路。 第二天，姜爱红带着晴晴姐弟四人过来进行大扫除，顺便认认房子，几人依旧住在姜爷爷老两口家里。 房子清扫完毕，在姜青黎的帮助下，姜爱红雷厉风行地把房子出租出去，严明只租给有正式工作的单身女同志。 时间一晃而过，姜青黎一家先是把贺大丰送上了火车，没几天就到姜爱红等人离开京市的时间。 出门前，姜奶奶不厌其烦地叮嘱姜爱红路上注意安全，把几个孩子看好了；叮嘱晴晴姐弟四个乖乖听话，要寸步不离妈妈身边又叮嘱他们好好学习，以后都考京市的大学。 姜爱红爽朗一笑，“爸妈，你们只管放心，我一定把他们毫发无损地带回去，回去后就给你们拍电报。” 跟回来时不一样，来时姜爱红大包小包，就连几个孩子身上都挂着行李，回去时则截然相反，曹一蓉不放心姜爱红一拖四还要带着一大堆行李，于是不顾她反对去邮局把行李寄出去。 现在姜爱红手里只有一些重要且轻便的东西以及曹一蓉准备的路上吃的东西。 火车哐且哐且离开后，一行人才回去。 这一离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第338章 挤兑 眨眼间暑假已经进入尾声。 陆川柏的教授终于大发慈悲给他们放了一个星期的假。 一个假期，瘦了不少，不过眼睛却比什么时候都有神。 陆川柏回家狠狠地睡了两天才恢复精神，最后几天不是在家陪着家人就是带他们出去玩。 这个暑假大家都收获颇丰。 陆川柏跟在教授身后打下手，学了不少东西。 还有他的油车基地，经过大家不遗余力的努力，已经小有名气了，就像个下金蛋的母鸡。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拉了一个背景深厚的同学入伙，不然早就被人窥伺了。 他眼光不错，那个同学是个品行端正之人。 知道陆川柏为何拉他入伙，安安分分地做着吉祥物，每个月领着一次丰厚的分红。 姜青黎的收获也不少，历史几个月，厚厚的书终于翻译好，现在已经交到贺教授手里。 相信不久之后，这本翻译书就能问世。 除此之外，她还有幸跟在贺教授身后参加了五次活动。 每次去的地方都不一样，但是无一例外都非常重要的，有一次甚至有幸去了外交部。 虽然她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跟班，不过也够她学习和吸收了。 陆青青跟贺大丰两人促膝长谈之后，对未来的日子有了清晰的规划。 剪窗花这个业务也挣了不少，而且目测以后生意也不少。 除此之外，还因为窗花这个业务给油车基地拉了不少生意，荷包也因此丰厚了不少。 陆白杨和陆衫松兄弟租书已经不局限帽儿胡同、杏花胡同和吉祥胡同。 开始往周边胡同辐射，当然也出现了不少抢生意的。 不过那些人没有陆白杨兄弟会规划，做到租、还清晰，账目分明，所以经常引起这样那样的冲突。 这也衬托得陆白杨和陆衫松那儿更加难能可贵，更多人选择到陆白杨和陆衫松那儿租书。 除此之外，两人的暑假作业也按时完成了，包括姜青黎布置的日记和作文。 在陆青青的辅导下，两人和姜和旭已经学完了三年级上册的内容。 开学前一晚，陆川柏抛下三姐弟，带着姜青黎去过二人世界，两人先去国营饭店吃饭，再去压马路，然后看电影等等。 把情侣之间的事儿都做了一遍，本就好的感情更是突突突地升温。 晚上又是一场大和谐运动，炙热的天气也无法阻止他们激情四射。 开学后，同学们都带着家乡的特产开心地来上学。 豪气的桑格曲珍拿出一大袋牛肉干，“大家随意。” 桑格曲珍丈夫虽然是市里的，不过老人在老家养了不少牦牛，她娘家更是远近闻名的养牛大户。 桑格曲珍从小就受宠，后来吃上公家饭又嫁到了市里，现在更是考上了京市的好大学。 娘家对她的好有增无减，都期盼着这个有出息的女儿能在不为难的情况下拉拔家里的兄弟或者侄子侄女。 放暑假，她带着孩子回娘家，阿爸阿妈更是宰牛羊招待，临走前还给她带了不少牛肉干，所以一开学就带了不少牛肉干。 不过大家都有分寸，一人拿了两根便作罢。 李秋梅眼疾手快地把袋子绑好，藏到床底下。 刚站直身子，宿舍门就被推开，“曲珍你们都来啦，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说着，眼睛更是像雷达一样在宿舍里散射。 蔡建华把牛肉干递给女儿，“小云来了，曲珍给我们一人带了两根牛肉干。” 两个女孩儿机灵地将牛肉干往嘴里塞，不一会儿就露出陶醉之色。 姜青黎往蔡建华嘴里塞了一根牛肉干，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根。 其余人有样学样，韩梅梅自己吃一根，另一根塞桑格曲珍嘴里，“你也尝尝，别为了我们苦了自己。” 李秋梅和郝爱国也都分了一根给蔡建华的女儿，另一根塞自己嘴里。 沈秀云脸色一僵，而后又立马恢复如初，“呵呵，是么，真可惜，我还以为能有幸尝尝藏区牛肉干呢。” 沈秀云脸上微笑，心里骂骂咧咧，这群事逼，正主都没出声，哪里轮到这些人开口。 经过一学期的观察，这个宿舍里就桑格曲珍和姜青黎最阔错。 以往她没钱从姜青黎宿舍里得些好吃的，刚开学，大家肯定都带了家长特产来，她还以为能占点便宜呢，没想到还没开口就滑铁卢了。 姜青黎眼睛一亮，“秀云，听说你们那儿的火腿特别有名，可惜只闻其名不知其味。” 李秋梅随后跟上，“对，你这次带有来么，让我们尝个味儿呗，我用一块豌豆黄跟你换。” 姜青黎，“我明天给你带一碗豆汁儿，” 沈秀云，“呵呵，没有的事儿，火腿有名是有名但是离我家隔着几个县呢。” 她疯了才想喝那个生化武器，刚来的时候好奇心使然，去国营饭店买了一份，尝了一口，好悬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偏偏，国营饭店的服务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浪费食物可耻。” 最后她捏着鼻子喝完了一整碗逃也似的跑出国营饭店，刚离开国营饭店就吐了个天昏地暗，发誓一辈子都不再沾豆汁儿。 姜青黎一脸遗憾，“啊，这样啊，太可惜了。 哎，听说你们那儿的普洱茶也是一绝，不知道……” 沈秀云退后两步，“那个，我东西还没收拾，咱们有空再聊。”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众人对视了一眼，噗嗤一下捂嘴偷笑。 李秋梅朝姜青黎竖起大拇指，又从床底拽出牛肉干。 “牛皮糖总算走了，呐，收好了，下次要关好门再吃。” 不是她们小气，而是沈秀云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厚脸皮、好吃嘴和铁公鸡。 沈秀云就跟长了狗鼻子似的，每次只要别人吃点东西，她总能第一时间出现，而且死乞白赖着不走。 而且这个人极其小气，只有她吃别人东西、占人便宜的份，还没人能从她手里得到过一丁点儿吃的。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想着都是同学也不介意分她一点。 时间一久，大家摸清了她的性格，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得防着她。 第339章 各地特色 格桑曲珍很听劝，她也很烦沈秀云这个人，这次也是因为开学见到好朋友们有些兴奋，所以忘记提防她了。 “嗯，下次一定不会了，来，大家多吃点儿。”说着给众人一人抓了一把牛肉干。 李秋梅也拿出自己的行李，从里面拿出满满一大盒的豌豆黄，她真的带了豌豆黄来，可惜沈秀云不信。 “来，大家尝尝我妈做的豌豆黄，可好吃了。”说着便往大家的饭盒里都倒了一些，蔡建华的饭盒里比其他人的都多些。 大家被她的促狭给逗笑了，也纷纷拿出自家特产来。 姜青黎带来的是糖耳朵，跟豌豆黄一样是京市的特产，是开学前斥巨资买了食材让妈妈帮忙做的，做了不老少，给陆川柏和陆青青都装了一些带去学校，家里还有一些留着陆白杨兄弟吃。 曹一蓉现在不缺钱，也做了不少，给两个儿子带去学校，还送了一些给隔壁姜爷爷姜奶奶，左邻右舍都一人分一点。 棕黄色的糖耳朵看着非常诱人，看着有些硬和粘牙，实则绵润松软甜蜜可口。 做糖耳朵的主要材料是红糖和面粉，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人能抵抗得了糖的诱惑，特别是这个每月每人只有二两糖票的计划经济时代。 蔡建华的两个女儿得到妈妈首肯之后津津有味儿又小心翼翼地吃着糖耳朵，怕浪费食物另一只手还放在下巴处接着。 李秋梅吃了一口眼睛一亮，“好正宗的糖耳朵。” 姜青黎微笑，“好吃就多吃两个，这是我妈妈做的，她最拿手的就是糖耳朵了。” 李秋梅小口小口地吃着，吃完一个就作罢，“一个就够了，我牙齿不太好，吃多了牙疼。” 大家跟李秋梅一样，吃了一个就不再吃了，糖耳朵一看就没少放红糖，这么珍贵的东西尝尝味儿就好。 姜青黎见状将用筷子夹起糖耳朵放到大家的碗里，一人碗里放两个，刚好把她的碗清空。 “别跟我客气，一年也就这么一次，家里还有呢。” 韩梅梅拿出八个月饼给众人一人分了一个，蔡建华的两个女儿也不例外，“这是我老家的特色鲜肉月饼，我嫂子做的，中秋节不能回家，我妈让我和你们提前过中秋。” 她嫂子在老家食品厂上班，食品厂每年中秋都得三班倒，就为了生产鲜肉月饼。她嫂子本身也会做鲜肉月饼。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再客气，纷纷跟韩梅梅道，托她的福，大家也能苏省的特色美食了。 接下来是郝爱国和蔡建华了，郝爱国家境不好，大家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她拿出什么都会欣然接受。 郝爱国拿出来的是半尿素袋红薯，“这是我家乡的特色红薯名叫秦薯，是十年前以为朱姓专家培育出来的，帮助大家度过饥荒，救了千千万万老百姓的命呢。” 姜青黎眼睛一亮，秦薯啊，她在后世吃了不少，不过那时候吃的应该是改良过不知道多少代的了，红皮黄心、粉而不干、甜而不腻、绵软香甜，不知道现在的秦薯是什么味道。 “大西北的秦薯啊，我听说特别好吃，谢谢爱国，我最喜欢吃红薯了，我要多拿点。” 说着不客气地从尿素袋里捡了不少红薯，郝爱国本来忐忑的心被姜青黎的动作温暖，她朝姜青黎投以感激之色。 这半袋子秦薯是他们一大家子半个月的口粮，接下来一个月，家里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她本来不想拿的，想着到学校再买点水果。 但是爹娘没同意，一个劲儿地往尿素袋里装红薯，说她在学校多亏了舍友们的照顾，不仅不用家里寄钱还能贴补家里，说什么都得给舍友们带点东西，兄弟姐妹们不仅没伤心反而非常高兴。 众人也纷纷从袋子里拿了一些红薯，给郝爱国留了一半，郝爱国在学校食堂兼职，平时受到不少人照顾，这么多红薯拿些去食堂给照顾她的婶子，再给大厨和负责人分一分说不定以后还能得人家关照一二。 格桑曲珍把自己那份递给姜青黎，大咧咧道，“青黎同学，我们在学校没法开火，麻烦你帮忙煮一下，我们也想尝尝大西北的秦薯是什么味道。” 姜青黎看向众人，大家也纷纷把红薯给她。 她耸耸肩，“行，大家明早空着肚子，我给你们带红薯来当早餐。” 蔡建华耸了耸肩，“我没回老家，不过亲自给大家做了杭城的特色小吃。” 一边说一边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儿扑鼻而来。 “这是我老家的特色鲜肉小笼包，大家都尝尝。” 蔡建华厨艺不错，不过这年头白面粉和肉很难得，很少有机会做小笼包，这次好不容易才换来半斤肉票又跟郊外老乡换了两斤富强粉做了小笼包。 格桑曲珍眼睛亮晶晶，“光闻味儿就知道错不了，建华姐的手艺没得说。”说着就捻起一个精致的小笼包放嘴里。 蔡建华“哎”了一声，可惜慢了一步。 格桑曲珍被烫得不停地斯哈斯哈，含在嘴里的小笼包说什么都舍不得吐出来。 蔡建华一脸抱歉，“怪我没说清楚，吃小笼包得先小心地咬破一点皮，先吃里面的汤汁。” 她用筷子给大家一人夹了三个，大家按照她的说法开吃，清甜鲜香的汤汁滑入口中，顺着喉咙往下滑，好比一场盛宴。 众人纷纷朝蔡建华竖起大拇指，韩梅梅，“建华姐你太厉害了，手艺比国营饭店大师傅的都不差。” 蔡建华笑眯了眼，“我爸就是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我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打下手，学了他五六分本事，以后有时间我再做些其他的给你们尝尝。” 原来是家学渊源，难怪一个小小的小笼包就能把人的魂给勾没了。 姜青黎摆摆手，“还是算了，如此美味偶尔尝尝还好，我怕吃多了，以后再吃自己做的就食不下咽了。” 大家跟着点头，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更何况蔡建华还孤身带着两个女儿，她们怎么好意思去吃她的东西。 第340章 出成绩 互赠特产环节过去之后，大家又聊起了暑假的八卦和其他事儿。 李秋梅，“建华姐，琪琪和灵灵的入学手续办好了么。” 蔡建华眼神柔和，“办好了，已经上课一个星期了，这不刚好周末不放心她们在家，所以带来学校。” 两个女儿的入学手续办好之后，蔡建华松了一口气，要说她到京市读书有什么困难，无疑就是居无定所和孩子的上学问题。 “以后我就跟青黎一样走读了，只有中午才会回宿舍休息，大家伙儿平时如果要用到我的床铺尽管用。” 为了方便走读，蔡建华还特地买了辆二手自行车，让陆川柏他们帮忙改造，以后每天早上骑着油车来，晚上放学了又骑着油车回去。 每天早上出门前先将女儿送去学校，中午在学校吃，她晚上会特地多煮一些饭菜，留着女儿中午带去学校吃。 韩梅梅，“真的，建华姐恭喜你。”琪琪和灵灵安排好之后，建华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上个学期，蔡建华的辛苦大家看在眼里，尽管琪琪和灵灵很乖巧，但是只要是养孩子就没有不用耗费精力的。 蔡建华感激道，“这还得感谢青黎，是她帮我找到了房子，不然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姜青黎摆摆手，“建华姐，举手之劳罢了，你这个感谢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以后可不许再说了。” 蔡建华笑着点头，嗯，以后不会再挂在嘴边了，她要牢牢记在心里。 大家说说笑笑，一直到下午吃了晚饭才散。 第二天走进教室，姜青黎还能感受到大家的喜悦，不过这份喜悦很快打了折扣。 “同学们，这是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稍后我会让学习委员贴在教室后面，大家可以去看一下。 成绩好的同学再接再厉，再创辉煌，成绩没达到自己预期的要奋勇直追。” 虽然大家都是大学生，按理说老师不会像小学、初中和高中似的跟在屁股后面追着。 不过谁让他们是高考恢复后的第一届大学生呢，高考断层十年，国家人才紧缺，老师希望大家能抓住这个难得的好机会，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国家以及大好青春，争取在学校里学好本领，毕业之后能第一时间进入状态给国家做贡献。 虽说高考恢复第一年能考上大学的都是过关斩将，能力都不错的人。 不过都是过五关斩六将考上来的，自然没有差的，成绩好坏端看上个学期众人的学习态度以及接受能力。 众人眼睛随着老师手里的成绩单移动，以学习委员为中心，前后左右的同学都蠢蠢欲动，想借助地理优势一睹为快。 不过老师也很狗，并没有将成绩单直接发下去，而是等第一节课上完了才让学习委员上讲台拿。 成绩单很快就被其他同学拿去看了，只是在学习委员手里过了一道，学习委员哭笑不得，他连自己的成绩都没看到。 他朝姜青黎看了一眼，人拿到一份东西的时候，目光会下意识地放在第一位，无论是成绩单还是菜单，他虽然没看到自己的成绩，却看到了班上第一名是谁，那一水的满分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果然下一秒，人群里就发出惊呼声。 李秋梅等人也按捺不住了，只有姜青黎老神在在，她自认考得不错，看成绩也不急于一时，等一会儿贴在后墙，人少的时候再去看就行。 “青黎，青黎，你是第一名，我们班的第一名，也是咱们学院的第一名。” 几乎所有科目都是满分，只有两个科目是九十九分的，如果这样的成绩还不是第一名，她李秋梅的头能摘下来给男同学拿去当球踢。 众人的视线都投射到姜青黎身上，大家都知道她精通英语，成绩肯定不会错，但是不知道她的成绩能这么逆天。 要知道，并不是每一门课考试都有固定答案，有些大题后面是小作文，也有一些是开放性题目，这得多逆天才能让教授们都给打满分或者几乎满分啊。 姜青黎也是一惊，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其他教授看在贺教授的份上给她打高分了，不过下一秒姜青黎就唾弃自己的这个想法。 这个时候的教授都非常高风亮节，断不会因为她是贺教授的学生就给她打高分，她这么想不仅是否定了自己的努力更是侮辱了教授们的人格。 面对一双双佩服的眼睛，姜青黎端坐微笑。 众人见她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在心里暗叹，不愧是英文系的才女，取得这么好的成绩竟然还能以平常心对待，这要是换成了他们，高低得到操场上跑个五六七八圈抒发一下内心的振奋。 姜青黎班上的成绩总的来说都很不错，大家的成绩都咬得很紧，不过姜青黎的逆天成绩跟这个咬得紧不挂钩，第二名比第一名分数低二十多分。 若是放在其他班级，第二名的成绩也是很显眼的，可惜有了姜青黎这个珠玉在前，第二名就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第二名是班上一个很内向的男同学，平时总是埋头读书，很少跟人说话，大家也没想到他成绩这么好。 这个男生并没有因为被姜青黎遮住了风华而感到不开心，反而因为有姜青黎在前面挡住了大家的目光有些沾沾自喜。 他不习惯万众瞩目，以前因为学习成绩好受女同学欢迎，被男同学针对的事儿还历历在目，他的成绩放在整个院里都不差，前面有人顶住众人的目光，他求之不得。 大家先是感叹一番姜青黎的成绩，而后开始从上往下找自己的名字，看到自己的成绩之后，因为暑假而放飞自我的心duang的一下落到实处，比他们优秀的大有人在，他们没有资格骄傲自我。 于是，正式开学的第一天才过去一节课，班上就进入了争分夺秒的情况，好像浪费一秒钟都天理不容。 班主任抽空过来看了一下班上的情况，在心里点点头，对，就得有这种时不我待、争分夺秒的精神。 我们的国家很强大也很脆弱，需要更多的人才才给城墙添砖加瓦，让国家坚不可摧。 第341章 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父母 英语专业的好成绩给姜青黎带来了不少好处，给贺教授长了脸，让大家知道时隔多年贺教授依旧目光如炬，从不会看错人。 也让一些背地里说她坏话的人闭上了嘴，好比沈秀云，自从占不到姜青黎宿舍的便宜，特别是格桑曲珍和姜青黎的便宜，沈秀云就喜欢在背后编排她们，现在看到姜青黎就有些心虚气短。 这份耀眼的成绩更是成了姜青黎去报社接稿子的敲门砖，虽然有贺教授这层关系，就算姜青黎本事平平报社的领导也会给几分颜面，随手给她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任务。 但是有了这个成绩就不一样了，报社的领导肯定更加真心实意，给她的任务也是举足轻重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相对于英语专业的成绩，德语专业的就不是那么够看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聪明人，再加上她的重心主要放在英语上，所以德语就没那么出彩。 虽然她德语专业的成绩在班级也能排名前十，但是远远没有英语专业成绩那么耀眼。 这也让德语专业的学生松了好大一口气，他们只修一个学科，如果在这个学科上还要被辅修这个学科的人比下去，那才是真正的无颜见江东父老。 大家以前跟姜青黎一起上课总会礼貌中带了几分疏离，现在大家对着姜青黎时脸上的表情都真挚了几分。 姜青黎有些自嘲，这也算是一种收获吧。 对于姜青黎取得的好成绩，宿舍里的人比她还要高兴，特别是李秋梅。 “如果我爸妈知道我的舍友这么厉害，肯定要高兴坏了。” 姜青黎无语，“难道不是你自己取得好成绩，你父母更高兴么。” 李秋梅的成绩在班上也是可圈可点的，进入了班级前五，年级前二十。 李秋梅摆手，“嗐，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我的能力就到这儿了，我爸妈走就认清现实了。 再说了，大学就是一个小型社会，咱们宿舍的人以后出去了都差不了，各位姐妹们就是我以后最大的靠山。 我能有这么多靠山、这么多靠谱的人脉关系，我爸妈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秋梅的话很直白也很现实，不过大家都讨厌不起来，她们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不过大家都有些羡慕李秋梅能有一对这么开明的父母。 并不是每个家长都有清晰的认知，有些人明明是泥腿子，却做着孩子能当国家领导人的命。 有些家长自家情况就那样，还要拿孩子跟“别人家的孩子”作比较，言语上多有埋怨。 这些家长从来没想过，在孩子心里，他们也希望自己的父母能优秀到成为“别人家的父母。” 姜青黎往大家的茶杯里倒水，“来，咱们以水代酒，为我们的姐妹情，为了以后互为靠山和人脉关系干杯！” 大家高举茶杯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前路漫漫，谁也不知道出了校园之后，大家会往哪个方向发展，至少这一刻，她们的心是赤诚的。 晚上放学回家，姜青黎和陆川柏互通信息，在第一时间得知对方的成绩。 陆川柏的成绩也不错，在班上排名前三，虽然前半个学期在燃油助力自行车上投入不少精力，不过后半个学期他就及时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中。 如果不是专业能力过关，单凭住在京市这个地理位置，陆川柏也不可能成为教授的助理，跟着教授一起搞项目。 两人的成绩并没有瞒着陆白杨兄弟，一个好的榜样比千言万语都有用。 看到嫂子那几乎门门满分的成绩，陆白杨崇拜的目光中还透露着一丝痛苦，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嫂子，他这个做弟弟的如果成绩太差肯定说不过去。 这让生性贪玩喜欢挣钱不喜欢读书的他痛苦不已，以后还得减少玩耍的时间，把更多时间投入到学习中，起码得让自己的成绩能看得过去，不能坠了嫂子的威名。 陆衫松则是两眼放光地看着姜青黎和陆川柏的成绩，不愧是他的哥哥和嫂子，就是优秀，他现在的成绩跟哥哥和嫂子简直不能比，以后他得更加努力，争取门门功课都满分。 陆衫松跟陆川柏一样，对物理比较感兴趣，若无意外，以后也是要走陆川柏的路子，陆川柏平时也会有针对性地给他出题目，带他一起做些小实验，让他的爱好由破土的小苗长成参天大树，一发不可收拾。 周末，陆青青放假回来也把自己的成绩带回来了。 得知哥哥嫂子的成绩之后，原本还有些沾沾自喜的心里立马冷却了几分。 她原以为自己的成绩已经算得上是很不错了，没想到放在哥哥和嫂子面前根本不够看。 她有些脸红，“我的成绩不算很好，这个学期一定会向哥哥和嫂子学习，争取取得更好的成绩。” 姜青黎看了一下，班级第十二名，“青青这个成绩也很不错了，以后再接再厉肯定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姜青黎知道，教育资源在哪儿，在陆川柏老家这个偏僻的南方小县城能考上大学的人凤毛麟角（当然其中并不包括知青），更何况所以一个小县城里的小小生产队。 考上大学的一般都是报家乡的大学或者隔壁省市的大学，往京市报的屈指可数，更别提能被录取的了。 陆青青从一个偏僻落后的地方到京市师范大学读书，还能有这个成绩已经非常难得了。 陆青青小脸红彤彤，点头如小鸡啄米，“嗯嗯，嫂子我以后一定更加努力。” 嫂子说了，他们这批大学生毕业之后大概率会分配回老家，想要留在京市成绩得足够出彩。 见识了大城市的繁华，陆青青不想再回到合山县和临江公社这种小地方，不是她数典忘祖，而是只有留在大城市才有出路。 这个学期，姜青黎打算给自己加加担子，现在她除了按时上下学，还有就是拿着贺教授给的书单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平时再完成贺教授交给她的一些翻译任务。 她觉得自己还有余力，所以想着去报社接一些活儿来做，这也是一个丰富自己社会实践经验的好机会。 第342章 报社面试 现在的报社不像后世已经落寞了报纸更是无人问津，报社的地位已经淡出大众视线。 这个时候，作为传播信息的主要媒介报社的地位非常超然。 想去报社接翻译的活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并不是谁想接就能接到，这个时候接报社的活儿主要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有人介绍，另一种是通过面试应聘。 还是那句老话，有贺教授这个老师在，有贺教授亲传弟子这个光环，姜青黎想接一些无关紧要的活儿还是非常容易的。 但是她的志向并不在此，或者说她的胃口并不满足于此。 不做就算了，如果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刚好最近中华日报社想对外招人翻译某位名人的著作。 这个消息并没有广而告之，只是姜青黎学院的教授们知道这件事，日报社的主编也想通过这些教授找到合适的人。 作为贺教授的学生，姜青黎只比贺教授晚一步知道这个消息。 知道姜青黎有上进心，贺教授非常高兴，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马告诉她。 姜青黎开心得牙不见眼，“谢谢老师，我一定努力。” 贺教授，“先别高兴得太早，还得想过了面试这一关。面试关过了之后才算迈出第一步，小何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人，你们啊还有的磨砺呢。” 小何是日报社的主编已经快五十岁了，不过在贺教授面前还是“小何”。 姜青黎点头如捣蒜，“老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准备，绝不堕了你的威名。” 到了面试这天，姜青黎一身正式装提前十五分钟出现在报社。 她到的时候前面已经有五个人，等面试前又来了不少，这次报社要四个人，来面试的一共有二十八个，意味着七进一。 可别小瞧这十四个人，每一个能力都不错，能力不行的教授也不会介绍过来。 不巧，姜青黎在这里还见到几个熟人，其中一个是李秋梅，还有几个是同专业的学生。 李秋梅看到姜青黎非常高兴，上前亲热地挽着姜青黎的手，“青黎，是你啊。” 见到姜青黎，她有些意外有觉得在意料之中。嗯，这次的名额其中一个非姜青黎莫属，他们这些人只能共同抢夺三个名额。 这让她原本有些玩票性质的心难得变得正经起来，虽然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同学，不过她还没跟姜青黎共事过呢，这次说什么也要把握住机会。 姜青黎微笑，“对，你也来啦。”她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李秋梅。 沈秀云站在末尾，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手里的丝巾都要扯烂了。 不管沈秀云怎么想，面试时间到了，大家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逐一进去面试。 姜青黎来的时间不早不晚，她的面试很顺利，面试结束之后，几个面试官站起来。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跟姜青黎握手，“姜青黎同学，请回去等通知，若无意外通知会在三日内送达。” 姜青黎一喜，这句话无异于告诉她，她面试通过了。 姜青黎朝几位面试官鞠躬，“好的，非常感谢，辛苦各位领导。” 面试结束，姜青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应李秋梅的要求等她。 姜青黎好暇以整地看着不断进出的人，有的人脸上挂着笑，有的人一脸颓丧，还有的人神情里带着倨傲。 李秋梅有些忐忑，“艾玛，不愧是排名前三的报社，一个小小的面试竟然这么大阵仗，我的小心肝儿现在还噗通噗通直跳。” 姜青黎促狭地逗她，“你的小心肝儿要是不跳了，才要担心呢。” 李秋梅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一脸哀怨地看着她道，“青黎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青黎。” 不过有了姜青黎的打岔，李秋梅总算没那么紧张了，她性格本就不拘小节，不一会儿又放飞自我。 还高举手臂大声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姜青黎蛮羡慕李秋梅的这种开朗豁达的性子，只有在友爱的家庭里长大，没被生活的苦折磨过才能养成这样的性子。 看着一脸高兴的李秋梅，姜青黎的嘴角不由自主地跟着弯了起来。 回到家，陆白杨兄弟俩儿非常自觉地在院子的石桌上写字。 “嫂子，你回来了，饭已经煮好了，菜也折好了。” 暑假期间，项目还没搞完，陆川柏在放松了一个星期之后又投入到忙碌之中。 现在每天晚上都住在学校，家里只有姜青黎和陆白杨兄弟，两兄弟今年已经四年级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入四年级，两人也比之前懂事了不少。 姜青黎每晚回来都能看到两人在写作业，而且会提前将饭煮好，菜也折好清洗干净，姜青黎回来之后只要炒了菜就能吃饭。 姜青黎摇了摇手里的饭盒，“对，咱们今晚加餐，现在时间还早作业写完就出去玩儿吧。” 陆白杨欢呼，“嗷，太好了。”陆白杨加快手里的动作，嘴巴不自觉地吸溜了一下。 嫂子刚进门他就闻到了卤猪头肉的味道，嫂子太好了，知道他和衫松喜欢吃卤猪头肉，特地给他们买。 陆衫松合上书本，在哥哥的控诉下把书本和作业簿收进书包。 “我写完了，你继续。” 说着就拿起一本物理入门书籍看，这是陆川柏特地给他寻来的，他每天都要花上半个小时看物理入门书籍。 陆白杨咬着笔头，上面的橡皮被咬得坑坑洼洼，他一边啃一边看书不时在作业簿上写字。 陆衫松瞬间变成小老头，一脸嫌弃地别过脸，他拒绝承认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双胞胎哥哥。 陆白杨见状还欠欠地往他身边挪，把脸凑到他面前。 陆衫松一脸抗拒，“离我远点，我数三下。” 陆白杨啧啧，“切，洁癖狂。” 洁癖狂这个词还是他跟嫂子学的，不就是咬笔头么，他们班上还有不少同学咬指甲呢，他咬个笔头算什么。 姜青黎没管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小孩子的事儿就得小孩子自己解决，他们做大人的要做的就是不参与。 除非两人把官司递到她面前要她判断，这时候她才会给予一点建议，否则她坚决不理会。 第343章 这是什么奇葩品种的生物 接到日报社面试成功的通知时，姜青黎第二本翻译书也经贺教授检验审核且即将出书。 虽然翻译书还没出来，不过一切都已经谈妥，姜青黎得到的酬劳也非常丰厚。 是学校里唯一一个也是第一个能在大一就翻译两本著作且成功出书的学生，虽然是在教授的带领下才得此成绩，而且名字也只是出现在丛译这一栏上，不过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成果了。 有了这个消息加持，收到日报社面试成功这个消息姜青黎并没有太过兴奋，面试的时候她自认为一切都非常顺利，如果连面试都通不过，她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 姜青黎从容不迫，不过有一个人却高兴得恨不得即兴高歌一曲，那个人就是李秋梅，她也收到日报社的通知了，这意味着她即将跟姜青黎共事一段时间。 “青黎，咱们周五一起出发呗。” 日报社除了通知他们面试通过，还要求她们于周五上午十点到日报社商谈翻译事宜。 姜青黎点头，“好啊。”两人一起去还能有个伴，何乐而不为呢。 相对于两人的好心情，有个人的心情则跌落到谷底。 “青黎，你能不能将这个名额让给我。” 姜青黎和李秋梅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这得是什么奇葩品种的生物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姜青黎看了一眼一脸市侩的沈秀云，“我拒绝。” 沈秀云脸色难堪，“为什么，这个机会对于你来说并没什么大不了，得到了不过是起到锦绣添花的作用。 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意义重大，如果能抓住这次机会，我大学毕业之后能有更好的前程。” 姜青黎，“就凭这是我凭真本事得来的。” 沈秀云面容扭曲，“你是贺教授的关门弟子啊，光这一层光环就够你受用一辈子了，你何必假惺惺地跟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抢夺资源？” 姜青黎是贺教授关门弟子，只要她开口贺教授肯定会为她引荐，有了贺教授的引荐姜青黎参加日报社的这个翻译工作简直手到擒来，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跟他们抢夺这个名额呢。 刚开始大家看到姜青黎频繁出入贺教授办公室，还以为贺教授是因为姜青黎英语好所以对她比较青睐。 直到这个学期成绩下来，班长在办公室无意间听到一个的教授说姜青黎不愧是贺教授的弟子，没有辱没了贺教授的名声，大家才知道原来姜青黎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贺教授的关门弟子。 沈秀云一下子破防了，难怪姜青黎刚上大学就能在贺教授翻译的书籍里得了个丛译的殊荣。 甚至姜青黎做的口语九百句，沈秀云都觉得是贺教授写的，不过为了给姜青黎扬名所以冠上姜青黎名。 姜青黎扫视了一番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的同学，淡漠道，“罗教授平时对你也是关照有加，说不定以后这种面试机会更不会少，你为什么不将这个面试的机会让给班上其他同学？” 沈秀云脸色一变，口比心快，“凭什么。” 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大，想找补回来，不过姜青黎没给她这个机会。 “对呀，你凭什么要我让出这个名额？” 沈秀云脸色铁青，顶着众人不友善的目光捂着脸跑了。 那些被沈秀云歪理说的有些心动，觉得不公平的同学听了姜青黎的话瞬间有些羞愧。 对啊，这无关什么公平不公平，每个人都有权利做选择，当然，贺教授也不例外，她有权利选择自己到底收不收关门弟子，收什么样的关门弟子。 姜青黎能被贺教授收入门内靠的是她的真才实学，是她这个人的天赋。这并不能成为大家攻讦她的理由。 李秋梅不屑地看着沈秀云的背影，“什么东西。” 以前只当她喜欢占便宜但是成绩还不错，但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心里黑暗的就算装了灯泡也照不亮。 姜青黎并没有生气，她只是一笑而过。 周五这天，姜青黎和李秋梅结伴来到日报社，另外两位通过面试的人也紧跟其后。这两个人给姜青黎的感觉不像在校大学生，反而像是出来工作了几年的人。 李秋梅是个社牛，没一会儿就跟两人聊开了，另外两人得知姜青黎二人跟他们一样都是通过面试的人，都非常客气。 几天前大家是竞争关系，所以大家都是客气又疏离，现在几人没有利益纠葛那份疏离就自动消退了。 何主编见到他们四人也没有废话，他点了点桌子上的两本书，“你们不是个高校的高才生、就是这个领域的资深人士，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两人一组，一组选一本。” 姜青黎和刘秋梅自然而然成为一组，另外两人自成一组。 另一组对视一眼，虽然翻译并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不过两人在这一行深耕了几年，经常能接一些翻译的活儿补贴家用，在这一行算得上是老人了，于是发挥一把‘爱幼’的美好品德，朝姜青黎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姜同学和李同学初初接触这一行，你们先选。” 姜青黎和李秋梅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没有被老人看不起的不忿。 李秋梅欢喜地拿起其中一本略微薄一些也浅显一些的书，她一脸感激地对二人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客气了，多谢李同志和闭同志。” 何主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只是等他们都选好之后道，“那就这么定了，一个半月后交稿。 想来大家都知道我的性子，我没别的优点只一个要求那就是精益求精。 既然你们接了这个活儿就要好好做，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姜青黎等人点头，“何主编您放心，我们保证按时完成。” 出了日报社，姜青黎二人跟另外两人道别就离开了，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去书店找了一些辅助书籍。 李秋梅，“青黎，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具体怎么分工。” 姜青黎思考片刻摇了摇头，“咱们不分工。” 第344章 谁怀疑谁举证 李秋梅一脸受伤地看向姜青黎，“为什么？” 她虽然没有青黎优秀，但是能力也还算不错，为什么青黎不相信她，想要一人完成这个工作？ 姜青黎一脸莫名，不知道李秋梅到底脑补了什么。 “咱们一人翻译一份初稿，到时候放一起比较，从中选择最优部分取长补短。” 这样二稿的内容肯定比初稿的要好，二稿完成之后两人再仔细审阅检查，做到查缺补漏形成终稿。 刘秋梅破涕而笑，“行，就按你说的来，咱们以一个月为期。” 太好了，原来青黎不是看不上她的能力，而是对她非常信任。一个月完成初稿、一个星期形成二稿，再一个星期形成终稿。 两人约定好后就回学校，到了学校姜青黎立马去图书馆借书，两本书一人一本。 就这样，两人平时上下课都一起，中午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忙活，晚上一个去图书馆，一个则是回家挑灯夜战，时间过得非常充裕。 这天，姜青黎伸了伸懒腰，将书本和笔记本合起来。 “走吧，先去吃饭，去晚了食堂要关门了。” 刚开始两人下了课就去食堂吃饭，吃了饭才到图书馆忙活。后来发现无论跑得多快，总有人赶在他们面前，于是两人改变策略，先到图书馆忙活，等食堂人少了再去食堂吃饭。 李秋梅点头，在句子后面画上句号，跟姜青黎一样将书本和笔记本合上，一起走出图书馆。 这个位置已经成了两人的御用座位，为了霸占位置，两人还把自己的书放在这里。 离两人位置不远处，沈秀云见两人离开之后连忙抬头，盯着门口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到两人的位置，拿起姜青黎的笔记本开始翻看。 “你在干什么！” 沈秀云看得正入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笔记本也啪嗒一下掉地上。 她抬头一看差点吓掉魂，只见姜青黎正一脸冷漠地看着她，沈秀云的脑子在高速旋转想对策。 姜青黎再次开口，“你在干什么！” 她平时虽然与人为善，不过跟陆川柏在一起久了，也学到了几分陆川柏的冷漠。 沈秀云呐呐，“我，我看一下。” 姜青黎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她将菜票夹在笔记本里忘拿了，还不知道有人竟然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 是她们大意了，以为大家的素质都不错，没想到……，算了，以后这些东西还是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姜青黎把书和笔记本收拢好抱在怀里，又轻飘飘地看了沈秀云一眼。 李秋梅跟姜青黎一样，把东西整理好之后，冷哼一声，“小偷。”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不过此时图书管理安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小偷二字更是传入所有人耳中，众人纷纷寻声看过来。 沈秀云面红耳赤，尖声反驳，“我才不是，我只是想借鉴一下。” 李秋梅，“不问自取视为偷，我们在的时候你怎么不借鉴，偏偏要等我们走了才私自翻动我们的东西。” 沈秀云眼眶含泪，“我只是好奇，想看一下自己跟你们的差距有多大。 还不是你们狗眼看人低，我问过了，是你对我不屑一顾，能接报社的活儿确实很不错，但这也不是你们看低我的理由。” 众人的目光从沈秀云身上转移到姜青黎和李秋梅身上，目光中还包含了一丝不悦。沈秀云只是想看一下都被看低，他们这些普通人在两人眼中算什么？ 姜青黎被沈秀云倒打一耙的行为气笑了，她本已经不打算追究下去，这会儿非追究不可。 姜青黎冷笑，“谁怀疑谁举证，既然你说我们不让你看、说我们看低你，请拿出证据。” 沈秀云一噎，眼睛飘忽，“算了，谁让我不如你们，以后我一定不在你们跟前惹人烦。” 姜青黎穷追不舍，“不行，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请你一定拿出证据来，只要证据确凿，我们当着全院师生的面给你道歉。 还是说这是你惯用的伎俩？若是找不出证据请你当着众人的面给我们道歉。 否则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我们就落下一个看不起同学的名声，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效仿你污蔑其他同学。” 她今天就算饿着肚子也要把这件事儿掰扯干净，省得有些人觉得她们好欺负，张嘴就来污蔑她们。 李秋梅力挺姜青黎，“对，请你拿出证据，否则你就是污蔑。” 沈秀云急出一脑门子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众人见她这样哪里还不明白同情的目光瞬间变成鄙夷化为利剑将她万箭穿心。 “你，你别太过分，别以为你是贺教授的关门弟子就能欺辱同学。” 沈秀云恨透了姜青黎，明明有那么强大的靠山还要跟她抢那个名额，她看一眼她的翻译稿怎么了？这只是初稿又不是终稿，沈秀云坚决不承认她有想将其占为己有的意图。 李秋梅啧啧有声，“又来了又来了，每次一有事儿就拿青黎是贺教授弟子的事儿说事儿。 上一次是因为青黎通过了日报社的面试，你没有通过，所以厚颜无耻要人家将名额让给你。 这次又因为偷盗她的翻译稿被抓现行，非但不承认还反咬一口。 青黎是贺教授弟子碍着你什么了？她是贺教授弟子就得无限度忍让你？就得被你打了左脸还要将右脸凑过来让你打？” 众人恍然，原来矛盾双方中的一方就是他们教授口中那个几乎门门功课都满分的外语专业的牛人。 人家这么厉害，能让教授收为关门弟子不是很正常么。 众人的天枰本就向着姜青黎和李秋梅，这会儿是全部倾斜到姜青黎二人这一方。 李秋梅见状只能故技重施，捂脸想要跑出去，可惜姜青黎预判了她的预判，让她的计划胎死腹中。 姜青黎下巴微抬，“看来你是找不出证据了，那就道歉吧。” 沈秀云左右为难，她不想在姜青黎跟前低头，今天若是低头，往后余生她都得低姜青黎一个头。 这么想着，沈秀云哇的一下哭出声来，这次是真哭哭的稀里哗啦的，不是刚才的眼眶微红、故作坚强博人同情。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算了吧。” 第345章 骑驴找马 这个温和的声音在沈秀云耳边犹如天籁之声，这一刻，这个缓缓朝她走来身高只有一米七的男人在她眼里成了谪仙一般的存在。 沈秀云满脸娇羞又骄傲地从手指缝里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心里止不住的得意，姜青黎再优秀又如何，她早已嫁人而且丈夫肯定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丑陋男人。 不然也不会都两个学期还没有在学校出现过，肯定姜青黎嫌他丢脸所以勒令不准他来学校找她，怕在大家跟前丢了脸。 上学期舍友们说过姜青黎是丈夫陪同来学校报到的，她的丈夫身材挺拔、容貌俊朗这件事早已被沈秀云选择性忘记。 或者是因为她打从心里拒绝相信大家的话，拒绝相信姜青黎这么幸福。 姜青黎挑眉，“你是？” 既然已经打算撕破脸，姜青黎对于上来帮沈秀云的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男人顿了一下，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情绪。 “我是四班的班长闭建军。” 他们都是外语角的成员，也在教授办公室偶遇过好几次，没想到姜青黎竟然装作不认识他。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姜青黎私下竟然是这么的咄咄逼人，难道她在教授办公室里的温婉大方都是装出来的？ 姜青黎点头，“闭班长，请问你以什么身份来说‘算了’这两个字。” 闭建军，“姜同学不仅是院里有名的才女，更是备受尊重的贺教授的弟子，应该把目光放得更长远，何必抓着这种小事不放。” 闭建军的家乡比陆川柏老家还偏僻，她是带着全家、全村的希望出来的。他是个目的性非常强的人，来之前他就发誓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所以刚到大学就积极跟辅导员以及班上同学打好关系展现自我。 时下长辈们喜欢的国字脸，不过很多年轻女子喜欢的确实闭建军这种斯文秀气款，故而，闭建军凭着这副讨喜的长相以及还不错的成绩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起初，他的目标是姜青黎，因为姜青黎不仅外观出色更重要的是她是京市本地人。作为班长消息总比其他同学要灵通一些，开学没多久他就听说姜青黎是贺教授的关门弟子。 对姜青黎更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心理，他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想着就算姜青黎结婚了也没关系，只要她跟丈夫离婚，他还是能勉强接受她的。 没想到他几次三番示好，姜青黎竟然丝毫不为所动，从小所处的环境跟现在大城市环境相冲突，造闭建军自卑又自负的心里愈发更上一层楼。 姜青黎这个有妇之夫竟然无视他，对姜青黎的求而不得让他因爱生恨，看到姜青黎欺负沈秀云时，他灵机一动沈秀云虽然不是本地人成绩也没有姜青黎优秀，但胜在穿着打扮很不错。 闭建军很快发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既能帮助沈秀云来个英雄救美，又能落姜青黎的面子，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在沈秀云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他适时站出来。 姜青黎嗤笑，“我是才女，是贺教授的弟子，所以活该被人偷东西还反咬一口？ 不知道闭班长的思想政治课是谁教的，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讨教一番。” 围观的同学们也一脸不赞成地看着闭建军，知道你想英雄救美，但是也不能踩着受害者去英雄救美。 偷拿别人的东西被发现之后还反咬人家一口，给人家道歉不是应当应分的么，他怎么有脸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受害人。 闭建军脸色有些难看，“大家来自五湖四海，能成为同学也是一种缘分，姜同学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闭建军心里恼火，姜青黎还是如此高傲，连他的面子都不给。 姜青黎继续道，“闭班长为什么要顾左右而言他，你还没告诉我叫你思想政治课的老师是谁呢。 能教出这么清新脱俗的学生，一定是不可多得的好老师，改日我一定登门请教。” 闭建军被她一番话怼得面红耳赤，留下一句“你，牙尖嘴利，我看错你了。”之后便匆匆离开。 不离开能怎么办，姜青黎这个把事情上升到思想政治而且还死抓着不放，再不离开吃亏的还是他，有可能还会连累到家里。 至于沈秀云，他还有不少备胎，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沈秀云的得意之色刚堆起，没想到她心中的谪仙瞬间变成了个小矮子而后碎成渣渣，气得浑身发抖。 看着闭建军那步履匆匆的身影，姜青黎在心里冷哼，骑驴找马还舍不得下成本，这种人也就骗骗傻白甜们。 她看向沈秀云道，“行了，现在可以道歉了吧。” 围观了全场的人也纷纷开口：“就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做人要坦荡，错了就是错了，道个歉不丢脸。” “看着挺好看一姑娘，想法怎么这么龌龊。” “看她那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分明觉得自己没错，幸好我们班没有这么没素质的人，不然不知道这四年该怎么度过。” “哎，学习好不代表素质高，什么时候学校能把素质纳为录取条件之一就好了。” 这些人的话在沈秀云的脑袋上空形成了一个闭环，不停地旋转，让她羞愤欲死。 “对，对不起，我错了。” 撂下这句话，沈秀云飞快跑出图书馆。 李秋梅依旧气不过，朝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走着瞧，她一定要在同学们跟前揭露沈秀云的卑劣行为，让大家提高警惕。 “走吧，吃饭去。” 姜青黎不知道李秋梅的想法，她已经好就没这么动气了，本来上了一上午的课就已经饥肠辘辘，现在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她只想大快朵颐。 两人抱着资料一路到了食堂，食堂里已经开始收拾，还好郝爱国知道她们最近特别忙，见她们一直没过来吃饭，特地给她们留了饭菜。 姜青黎和李秋梅对着郝爱国好一通感谢，郝爱国脸色堪比红苹果。 郝爱国，“不用谢，今天晚了这么多饿坏了吧，赶紧吃饭。” 李秋梅，“啧，说起来就气……” 嫉恶如仇的李秋梅当即跟郝爱国说起刚才图书馆发生的事儿，内向的郝爱国听了都气得手指发抖。 第346章 错失机会 第346章 太可恶太无耻了，她一会儿回宿舍一定要跟大家揭露沈秀云的无耻行为，让大家同仇敌忾且引以为戒 姜青黎早已端着饭到座位上大快朵颐，丝毫没发现李秋梅连饭都顾不上吃先将沈秀云的行为宣扬了一遍。 这件事在姜青黎眼里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当场找回场子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 在李秋梅和舍友们不遗余力的宣传之下，沈秀云的卑劣行径已经为外语学院所有同学所知。 这对沈秀云的影响是巨大的，同学们的有色眼镜，任课教授们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沈秀云总觉得教授们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不赞成。 这让她恨透了姜青黎和李秋梅等人，好在姜青黎露出的锋利爪牙让她非常激荡，所以尽管恨不得生啃了姜青黎却不敢找她的麻烦，只敢在背地里或者是远远的仇视地看着她。 每天围绕在众人或鄙视或讽刺或警惕的目光中，沈秀云觉得自己快抑郁了，无奈只好跟辅导员请了几天病假。 想着能逃避一天是一天，没准几天后再回学校，大家已经把这件事儿忘了。 对于沈秀云的遭遇，姜青黎是知道的，不过她并没有出声。 沈秀云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对么，不，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在明知道不道德的情况下依旧做出这样的事儿。 幸好那只是初稿，如果是二稿或者终稿，她和李秋梅这么长时间废寝忘食的努力就白费了。 除了沈秀云，闭建军也被波及了，因为当初图书馆里的人并不少，闭建军还自报家门。 就算是大学也不缺吃瓜和乐意分享大瓜的人，所以闭建军也上了一波“热搜”，值得庆幸的是大家主要讨论沈秀云，他只是顺带的那个，过几天他就下“热搜”了。 这让他长舒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看来英雄救美也不是这么好做的，以后还得先看清敌方战斗力啊。 这件事儿姜青黎并没有告诉家里人，陆川柏现在非常忙，目测这个学期几乎都要住校，能自己解决的事儿她不想拿到他面前烦他。 李秋梅拍了拍姜青黎的肩膀，“小黎，你参加么。” 也不知道该说沈秀云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沈秀云跟辅导员请假的第二天，院里就宣布在半个月后举办演讲比赛，让感兴趣的人积极参加，报名截止时间就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前。 这还是从去年开学以来，外语学院第一次举办这种大型比赛呢，一下子就吸引住众人的目光，这不，这两天大家的话题都从沈秀云身上转移到演讲比赛上了。 说沈秀云幸运吧，也确实幸运，她现在已经脱离话题中心，大家不再一直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说她不幸吧，她也确实不幸，因为她请了病假之后就没再学校了，现在不比后世一个手机走天下，大家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想将这个消息告知于她，问她是否参加比赛也找不到人。 对于爱表现的沈秀云来说，错过这次演讲比赛，估计她心肝肺都要气炸了。 姜青黎摇头，“不参加。” 前世作为外语专业研究生而且一有时间就周游列国，外语就好比她的第二母语，跟同学们争这个演讲比赛就像大人硬要拉着三岁小儿掰手腕一样，胜之不武。 与其跟同学们争这个，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在翻译上呢。 李秋梅有些遗憾，“你不参加啊。” 姜青黎可是班上的实力担当，如果她参加这个第一名十拿九稳，少了她，胜利者是谁还不知道呢。 姜青黎笑道，“你们参加就好，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姜青黎的话让舍友们眼睛一亮，内向的郝爱国两手放在胸前抱拳，“小黎姐，我演讲稿写好之后你能不能帮我把把关。” 这个演讲比赛并不是一经报名就能通过，演讲比赛分两个关卡，第一个关卡是在各班级举行一次，从中选出最优的五名同学。 第二关卡才是正式比赛，每班里选出的最优的五名学生进行比赛，从中选出一二三名。 这是学院第一次举办这种集体活动，宿舍里除了姜青黎大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参加，就连内向如郝爱国都被刘秋梅怂恿着参加。 用李秋梅的话说输赢是其次，主要是重在参与。 姜青黎点头，“当然可以，没问题。” 格桑曲珍和韩梅梅对视一眼，露出一个谄媚的笑，一人抱着姜青黎的一个胳膊，妹子、姐姐的一通喊，迷魂汤灌了一碗又一碗。 姜青黎被迷魂汤灌得飘飘然，大手一挥，“都帮，你们写好稿子之后尽管拿来给我。” 这天，沈秀云从心地回到学校，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她惊讶地发现不仅学校里就连院里关于她的谣言都平复了下来，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少了很多，好像大家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什么。 还没等她开口，她宿舍里跟她玩得好的人就拉着她噼里啪啦讲了一通，科普了一下她不在的这几天院里发生的头等大事儿。 末了，舍友还遗憾地来了一句，“你这几天去哪里了，班长和学习委员到宿舍找了你好几回，可惜一直没有找到。” 沈秀云是外省的，请假的时候也没跟她们打招呼就离开了，她们还担心了很久，幸好现在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沈秀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去亲戚家住了几天，丽丽真的不能再报名了么。” 丽丽遗憾地肯定道，“不行了，报名截止时间已经过，就算院长来了也不行。” 沈秀云如遭雷击，她竟然错过了演讲比赛，这可是在院里大出风头的好机会啊。这一刻，沈秀云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被人家说几句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只要在演讲比赛里大放异彩，这些流言蜚语对于她而言什么都不算。 现在好了，白白错过了这么个好机会，沈秀云恨自己但更恨姜青黎，她认为是姜青黎害她失去了这次机会，如果不是姜青黎咄咄逼人，就没有后面的事儿，她也不会因为请假而错失了机会。 第347章 听说你对我很好奇 愤怒让她口不择言，“这个比赛压根儿没有参加的必要，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第一名非姜青黎同学莫属，其他人争得头破血流也只能争第二名。 对了，说不定这是某个人利用手中的权利为学生创造出风头的机会。 姜同学，我说得对吧。” 沈秀云的话让教室顿时安静如鸡，大家都沉默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什么奇葩物种。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当众含沙射影学术大拿，这个某个人说的不就是贺教授么，沈秀云怎么敢。 同学们的沉默在沈秀云眼中自动转化为不甘心和愤怒，她得意洋洋道，“照我说，姜同学就不应该参加这次比赛，不然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丽丽瞪大眼睛，连忙拉住沈秀云的手想阻止她继续出丑，可惜沈秀云不知道她的用心良苦，用力甩开丽丽，咄咄逼人地看着姜青黎。 “姜同学，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说的不对，这不是特地为你举办的，不是你一点同学情谊都没有，只想着自己出尽风头。” 姜青黎缓缓开口，“我觉得沈同学说的很对，事实上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参加。” 沈秀云卡壳，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冲天灵盖，“你，你什么意思。” 姜青黎展颜微笑，“字面上的意思，我没有报名参加，跟沈同学一样当个观众给同学们加油助威。” 沈秀云浑身冰冷，怎么可能，姜青黎怎么可能放过这次能在全院甚至全校师生面前表现自我的机会。 她艰难地转动脖子，从丽丽眼中看到了肯定答复，又看向众人，这才发现大家看她的目光并不是不忿，而是怜悯和不认同。 她到底干了什么，好不容易大家才从她偷拿姜青黎翻译稿的事儿脱身，现在又亲自把自己置于风潮浪尖。 她怒瞪姜青黎，“你是故意的，你在陷害我。” 众人一阵无语，明明姜青黎坐在位置上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听了丽丽的话就迫不及待地找茬，这会儿又将锅甩到姜青黎身上。 班长站起来，“沈秀云同学慎言，事情经过我们都看在眼里。” 班长对沈秀云的印象一降再降，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这幅样子呢，上学期她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沈秀云没把班长放在眼里，自动摒弃了班长的话。 “姜青黎，就算你嫁的人不尽如人意，心里不畅快但也不能捉弄我们，这里是学校，不是你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众人一阵无语：…… 她还知道这里是学校，一直以来在为所欲为的不是她么，在图书馆未经姜青黎同意就私下拿姜青黎的翻译稿； 被发现之后不仅不承认错误还反咬一口，说姜青黎和李秋梅看不起她； 演讲比赛没报名成功，又将矛头指向姜青黎，奚落她不顾同学情谊，只想表现自己。 姜青黎也无语，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韩梅梅不忿道，“谁说小黎姐的丈夫不尽如人意，姐夫长得高大威猛，面容俊朗，能力出众。” 谁家丈夫能一开学就改装了自行车，现在还把生意做大做强，她靠着推销挣了不少零花钱呢。 沈秀云，“哼，你们是一个宿舍的，你当然为她说话。如果嫁得好，姜青黎怎么可能不让他来学校。 听说她丈夫是个乡下人，是她下乡后想逃避责任所以才匆忙嫁的。” 这一刻，她将姜青黎在乡下带领大队去广交会赚了大笔外汇的事儿抛诸脑后，将陆川柏考上航空大学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同学间传说陆川柏改装了自行车的事置之脑后。 不，她不是将这些事儿忘了，而是打从心眼里认定没有人可以这么优秀，这些都是姜青黎为了美化丈夫，给自己脸上贴金放出来的谣言。 姜青黎看着一脸刻薄相的沈秀云，只觉得索然无味，不欲再跟她多做纠缠，于是便不再理会她。 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抓紧时间把报社的任务完成了，她不是救世主，没有义务叫醒一个装睡的、一步步走入深渊的人。 沈秀云却将姜青黎的表现当成姜青黎怕了，被她说中了所有的事儿，心里止不住的得意。 她看了一圈，很多同学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看来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想嘛，只不过那些人没有她这么勇敢，勇于戳穿某些人的卑劣行径。 “阿黎，我来接你回家。”一个清洌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又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他们看到了什么，一个颀长的身影依靠在门边，脖子以下全是腿，脸虽然冷了些，不过刀削斧凿的俊颜非常加分。 韩梅梅激动得小脸通红，拔高声音道，“姐夫，你来接小黎姐回家么。你不是跟教授做项目去了么，怎么有空过来。” 陆川柏的神色瞬间柔和了不少，“项目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一个星期都有时间。” 项目已经取得阶段性胜利，教授给他们放了一个星期的假，当然这个放假只是说放学之后不用去实验室了，平时该上的课还是得去上。 众人：这个就是姜青黎的丈夫啊，他们听到了什么，这个人才大一就跟着教授进实验室做项目了。 这还是一个乡下泥腿子么，明明就是能力卓绝的青年才俊啊。 想到自己还在为能考上大学有些沾沾自喜，众人瞬间集体羞愧，不愧是姜青黎，不仅自己优秀，找到的伴侣也如此优秀。 沈秀云一脸不可置信，原来传言是真的，姜青黎的丈夫真的是一个极其优秀的人，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沈秀云有些气恼。 姜青黎就是想看她出丑，想看她笑话，明明丈夫长得这么好看，能力又出众，为什么不让他来学校，为什么要误导她？ 姜青黎一改刚才的淡然，笑颜顿开，“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要是两人错过了，不是白来一趟么。 陆川柏握着她的手，愧疚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幸好他过来了，不然还不知道她在学校里受到了这么大的委屈。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竟然被人当众刁难，陆川柏就气得想杀人。 他冰冷的眼神看向沈秀云，“听说你对我很好奇。” 第348章 自己种下的苦果，跪着也要吃完 只对视一眼沈秀云只觉浑身冰冷，这个人的眼神太吓人了，她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好像一个，不对，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这个认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眼神慌乱飘忽，不敢再跟陆川柏对视。 沈秀云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对，对不起，我，我没有……” 说完，两股战战，哪里还有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她心里止不住的害怕，不过害怕中还隐隐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兴奋。 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真男人，四班的闭建军跟他比起来弱爆了，如果能站在他身边该死一种多么幸福的事儿。 光想想，沈秀云就觉得兴奋，更不用说如果站在他身边的人变成她，那么姜青黎将变成一个弃妇。 陆川柏眼神犀利，只一眼便看出这个女人的龌龊心思，心里一阵作呕，眼神愈发犀利，寒光恍若实质刺向沈秀云。 沈秀云终于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吓得差点三魂不见七魄，这个男人是想杀了她吧，太可怕了，他怎么这么残忍。 这一刻，沈秀云心里再也生不起一丝不该有的心思，这种男人还是留给姜青黎慢慢消受吧，指不定姜青黎表面看着风光，背地里却被这个男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家也有亲戚在乡下，听表姐说在乡下大部分男人都会打女人，男人打女人是家常便饭。 这个男人也是乡下的，肯定也有这种恶习，姜青黎肯定已经被他打过不知道多少次。 看着眼前低着头瑟瑟发抖的女人，陆川柏也不想再跟她废话。 他看向众人，掷地有声，“各位同学好，我是姜青黎的丈夫陆川柏，在航空大学读大一。” 班长是第一个回神的，他上前跟陆川柏握手，“陆同学你好，我是农中华是二班的班长，久仰大名，没想到你本人比传言中更加出色。” 其他人也纷纷露出友好的表情跟他打招呼，他朝众人点头，“不耽误你们去食堂，我们先回去了，改日有时间大家一起聚聚。” 姜青黎也朝众人微微点头，跟陆川柏并肩离开。 等两人离开，大家看向沈秀云，眼神一言难尽。 李秋梅斜了沈秀云一眼，拉着韩梅梅的手夸张道，“哎呀，陆同学真体贴，好不容易有时间还特地过来接青黎下班。” 韩梅梅立马接话，“可不是么，陆姐夫要才华有才华，要颜值有颜值还体贴入微的丈夫，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沈同学你觉得呢。” 沈秀云，屁的她觉得，能在千军万马中挤过独木桥，沈秀云的智商还是很在线的，刚才只是因为错失出风头的大好机会才会怒急攻心失了分寸。 在陆川柏冰冷刺骨的眼神中，她脑子里的狂热逐渐退散，也知道自己已经惹了众怒，失了人心。 不发一语离开了教室，这一刻她无比后悔，后悔为什么要在今天回学校，回学校就罢了为什么不知节回宿舍而是跑到教室来，如果明天再回来应该是另一种结果吧。 不过后悔也晚了，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后悔药，自己种下的苦果，跪着也要吃完。 姜青黎的车放在学校车棚里，两人共骑一辆车，一路上沉默无语。 回到家，陆川柏就牵着她的手不放，他神情凝重，“小黎，你不该瞒着我，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儿瞒着我。” 姜青黎，“这点事儿我自己能解决，放心，我没有吃亏，吃亏的是她。” 陆川柏目光深邃，那就是有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为人丈夫失败极了，妻子在学校被人欺负刁难他非但没能及时给她撑腰，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 这个认知令他心痛得无法呼吸，他眸光晦暗不明，看来他刚才的态度还是太文明了。 “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儿，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姜青黎点头，“我保证。” 以前两人在家的时候，晚上睡觉前都会交流一下学校发生的事儿，只是这段时间陆川柏太忙了，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家，再加上这件事对于姜青黎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儿，所以便没跟他说。 陆白杨和陆衫松看到哥哥回来非常高兴，围着哥哥蹦蹦跳跳了好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两人小兽般的直觉告诉他们不对劲儿。 虽然哥哥表情如常，但是他的心情非常不妙。 呃，好像他们的作业还没开始写，两人踮手踮脚地去写作业，以前一写作业就挠头抓腮的陆白杨，这会儿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下笔如有神，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一倍。 姜青黎见状气笑了，感情陆白杨还是个吃软怕硬的，在她面前就好像凳子上有钉子似的，不是歪七扭八就是要喝水、要去放水等等。 这会儿不仅写作业的时候老老实实，吃饭的时候也从狼吞虎咽变成细嚼慢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夺舍了呢。 姜青黎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在桌子底下踢了陆川柏几脚，陆川柏周身的气势才收敛了不少。 陆白杨和陆衫松偷偷松了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嗯，太好了，逃过一劫，不是他们惹哥哥生气。 “外公外婆昨天还过来，你一会儿吃了饭去看看他们。” 陆老爷子夫妻很久没见到孙子了，昨天饭后特地散步到他们胡同，说是顺便过来看看他们。 姜青黎知道，两老其实是想看看陆川柏这个外孙回来了没有。 陆川柏点头，不仅外公外婆家，岳父岳母家也要去一趟。 吃了饭，陆川柏和姜青黎就出门去，顺路拐进隔壁李婶儿家，跟李婶的小儿子买了两只不下蛋的老母鸡。 两人先到陆老爷子家，给陆老爷子夫妻送了一些补品和一只老母鸡，又陪着二老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接着又去姜家，照样给姜家送了一只老母鸡和同等价值的东西，曹一蓉见到女儿女婿非常开心，一个劲儿说两人客套，以后不用给家里送这些东西。 如果不是姜青黎他们一再强调已经吃饭了，曹一蓉都准备手起刀落把老母鸡结果了。 当然，两人也没忘了隔壁的姜爷爷和姜奶奶，给二老送了麦乳精和奶盖饼干，奶盖饼干泡在麦乳精里，好吃又营养。 喜得老两口一个劲儿地说两人孝顺，老两口都有退休金，又不爱下馆子，也不喜欢吃零食，真花不了多少钱。兜里有钱，老两口也不贪图小辈的东西，不过小辈要孝敬他们，他们是真的高兴。 第349章 我们要个孩子吧 接下来，在众人为演讲比赛如火如荼地准备时，陆川柏每晚放学后雷打不动过来接姜青黎。 夫妻恩爱的小模样羡煞众人，结婚了的想念在老家\远方的丈夫或者妻子，还没结婚对将来的伴侣已经形成初步雏形。 找伴侣当找姜青黎或者陆川柏这样的，夫妻感情和睦、举案齐眉日子岂不快哉。 姜青黎丝毫不知道他们夫妻俩成了众人羡慕和憧憬的对象，她手头上有好几份稿子，都是舍友们写好交给她的，她帮忙纠一下错再给润润色。 很快，以班级为单位的演讲比赛开始了。 姜青黎所在班级的演讲比赛放在晚上的七点，还别说，这年头大家的荣誉感还是很强的，除了错过报名的和对自己极其没信心的，其他的都报名了。 姜青黎回家吃了饭又来学校，而且是带着家属一起来的，来给舍友们加油助威。 按照李秋梅的话来说就是“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坐在下面我的心就定了，你的到来能给我们带来无限勇气。” 虽然知道李秋梅的话有夸大的成分，不过姜青黎还是很受用，而且提前了十分钟到。 评委一共五人，一位是院里的领导、另一个是贺教授、剩余三人则是二班的科任教授。 因为参加的人比较多，辅导员让班长提前弄好抽签，演讲顺序就按抽签顺序来。 比赛开始，辅导员拿出不离身的笔记本开始点名，点到名字的同学就到讲台演讲，每个同学演讲结束，都会有一位评委根据她的演讲内容提出一两个问题，同学们根绝教授的问题回答。 最后，评委们根据同学们的表现现场打分，被委以重任的同学现场计算分数，按照“去掉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再计算平均分”的方法评分。 同学们一个接一个上去，评委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出，手上的笔也没有停，给出一个自己认为合适的分数，辅导员一个接一个记录参赛同学的分数。 李秋梅等人运气不错，既没有抽到最前面也没有抽到最后面，而是抽到了中间靠前的位置。 姜青黎一个接一个听，一路听下来，发现存在问题还不少，有的发音比较标准，不过声音太小。有的声音洪亮，不过带了浓厚的地域特色。还有的因为过于紧张讲到了一半忘词儿了，急得满头汗。 有的人独自演讲时还不错，不过在回家评委提出的问题时却不尽如人意。 当然演讲比赛评判依据也不仅仅是口语和声音大小问题，评判标准由演讲内容、语言表达以及台风表演以及回答问题组成。 演讲内容是否结构清晰、逻辑性强、具有创意等。 语言表达则是发音是否准确、语调是否标准、表达是否流畅等。 台风表演则是着装是否整洁、表现能力是否出众等等。 回答问题主要表现在是否听懂问题并回答出问题，这一项主要靠随机发挥。 虽然存在问题不少，不过出彩的也有，最后，在九点半之前演讲比赛结束，前五名也出来了。 能代表班里参加院里比赛的人有班长、学习委员、李秋梅、蔡建华以及一个平时存在感极低的男同学。 没有成功晋级的同学们也不气馁，大部分人还是一脸激动，因为他们在这次的演讲比赛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韩梅梅惊呼，“原来独孤同学这么厉害。” 她嘴里的独孤同学名叫独孤忠是这次比赛中最大的黑马，是一个非常低调、存在感非常低的男同学，其沉默寡言的性子比陆川柏有过之而无不及，平时鲜少开口说话，没想到一开口就是王炸。 在场五人里独孤忠的发音和语调是最标准的，跟后世里大家说的伦敦腔一模一样，当然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没出过国，根本不懂什么叫伦敦腔，只知道独孤同学的眼睛沁人心脾。 姜青黎和韩梅梅等人围着刘秋梅和蔡建华说着恭喜，祝贺他们进入决赛。 蔡建华一脸兴奋她的心到现在还有些酥麻颤抖，以前她给人的表现就是一个沉稳的大姐姐形象，这会儿终于有了一点当学生的感觉。 蔡建华，“谢谢，这还得谢谢青黎，如果没有她给我润稿子，我说不定还成功不了。” 她自己写的稿子不能算差，但是总感觉差了那么一点意思，经过姜青黎的润色才知道自己的稿子匠气十足，虽然姜青黎只是改了了几个小地方，但给人的感觉却天差地别。 蔡建华觉得自己能在这次演讲比赛里脱颖而出，稿子的内容占比很大。 李秋梅也一个劲儿地点头，建华姐的话也是她的心里话，不过建华姐也太狡猾了，把她想说的话都给说了。 姜青黎被蔡建华的话逗笑了，“建华姐，你太客气了，明明就是你们努力的结果，不用将功劳忘我身上推。” 她说的是实话，演讲内容固然重要，但却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如果单有演讲内容，其他几项都不行，她就是把稿子写得天花乱坠也没用。 不等几人开口，姜青黎又道，“时间很晚了，我们要回去了，不然两个小的在家该害怕了。” 大家都知道姜青黎家里还有两个上小学的小叔子，于是几人跟在两人身后下楼送送他们。 姜青黎让大家留步，“不用送了，我们走几步就到车棚。” 几人又送了一段路，直到两人离开了才匆匆回宿舍，可不得快点么，为了今晚的演讲比赛大家都还么洗澡呢。 再晚点，宿舍不仅热水供应没了，灯也要关了。 陆川柏，“演讲很精彩，你若是参加会更精彩。” 作为枕边人，没人比他更了解姜青黎了，如果姜青黎参加，她一定是今晚最靓的崽。 姜青黎揽着他的腰，“这样就很好，咱们班上能力出众的人也不少，要把机会留给更多的人。” 贺教授知道她的决定后也是很支持的，在贺教授的带领下和培养下，她已经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展现自己的才华。 陆川柏点头表示认可，单手开车，一只手来到腰上覆在她手上。 感受着手背上的粗糙和温热，姜青黎脑子一热，“陆川柏，我们要个孩子吧。” 第350章 超级主动的温香软玉 说完之后姜青黎有些愣住，不一会儿又坚定地点点头，没错，她想给他生个孩子，趁着现在学业游刃有余的时候要一个孩子，以后毕业了还不知道会忙成什么样呢。 陆川柏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跟他同龄的人孩子一箩筐而且都能打酱油了，哥哥只比他大两岁，小旭已经九岁了，馨馨也已经六岁。 外公外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姜青黎还是能看得出来他们希望可以含饴弄孙，时常盯着从门前跑过的小孩子，眼里的慈爱和羡慕几乎化为实质。 陆川柏的车斗大幅度摆动了一下，他连忙减速下车，眼里风云涌动。 他的声音暗哑低沉，“你，你说什么？” 姜青黎目光坚定地回望着他，“我们要个孩子吧，趁着还年轻，趁着还有时间。” 陆川柏仿佛听到礼炮在耳边轰鸣，小黎说了什么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他紧紧握着妻子的手，再次卑微确认，“小黎，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好不好。” 姜青黎回握他，“你没听错，我们要个孩子吧。” 对，要个属于两人的孩子。 最好今年怀上，明年生产，等他们毕业的时候孩子也两岁了，三岁前可以请人帮照顾，三岁之后就丢到托儿所。 前几天晚上他们去看老两口，外婆还说她在乡下的时候吃了不少苦，现在有些力不从心，打算教完这个学期就退下来。 到时候如果有了孩子，说不定还能给外婆解解闷，到时候安排人照顾孩子，外婆从旁帮忙看顾一二也不会累人。 外婆是个有学识有文化的睿智老人，高知老人带孩子，只要不是一味儿地溺爱孩子，孩子长大后肯定不会差到哪里。 陆川柏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姜青黎紧紧地抱进怀里，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曾经他以为自己有一个非常完美的家庭，后来才知道他不过是父母不祥的孩子，从那儿以后他就一直渴望着拥有一个属于他的孩子，一个延续血脉的亲人。 尽管认回了外公外婆和母亲，可是他的心依旧有些漂浮，只要跟妻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落到实处。 跟姜青黎结婚之后他迫切希望能有一个流着两人血脉的孩子，刚结婚时，姜青黎还年轻，而且两人又想着先帮队里将副业稳定下来。 后来是知道有可能会恢复高考，怀孕的苦他亲眼见过，以前娘怀着弟弟妹妹的时候胆汁都吐出来了，他不想让妻子在关键时刻受这种苦，他知道妻子来自大城市，渴望着回到大城市，所以再次压抑住心中的想法。 最后两人或终于考上了大学，上了大学他更没有想着让妻子在上学期间有孩子，只想着等大学毕业了两人再计划要孩子。 没想到，妻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要孩子的要求。 陆川柏先是大喜过望，等理智归位之后又冷静下来，他摇摇头，“不行，咱们毕业之后再谈孩子的事儿。” 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罔顾妻子前途，小黎现在学业本就繁重，如果现在要孩子肯定会影响她的学业，孩子什么时候要都行，可是妻子的前途不容有失。 姜青黎，“你觉得我的能力如何？” 陆川柏，“……很好，乖，孩子的事儿咱们不急。” 姜青黎不再说话，两人继续回家，回到家之后，姜青黎开始跟他说自己的计划。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是很忙，她还列举了一二三点，最后道，“等日报社的工作完成之后，我就不再接其他活儿了，只专注学习。” 她还隐晦地跟陆川柏说了一下暑假的时候跟着贺教授去了一些重要的地方，并表示毕业之后她大概也许可能会比现在忙上无数倍。 到时候想要孩子，估计会遥遥无期。 想到贺教授的身份，陆川柏迟疑了一下，姜青黎见有戏，连忙撒娇，“我相信你会是一个非常好的丈夫和爸爸，一定能照顾好我和孩子的……” 彩虹屁一顿输出，最后做到他的大腿上身体力行，温香软玉在怀，更何况还是个超级主动的温香软玉，陆川柏的意志力瞬间瓦解。 他相信妻子的话，也相信贺教授的能力，既然妻子说读书期间反而是最空闲的，那就试试吧。 如果没怀上证明缘分未到，如果怀上了他就一定会履行好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事无巨细地照顾好妻子，尽量减轻她的负担，让她除了上学无后顾之忧。 陆川柏下定决心之后立刻提木仓上阵，他的木仓法很好，一直到清空台面，才云消雨歇。 事后，他对着妻子汗湿的额头吻了一遍又一遍，手上动作轻柔地给她擦拭着身体。 被正反面煎了一通的姜青黎，累得脸手指都不想动弹，连聊天的力气都没哟叾，感觉到身体清爽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小心。” 话音刚落，姜青黎落入一个结实宽厚的怀抱。 她气恼地捶了男人好几下，“都怪你，快放我下来。”她的两条腿现在软得像面条，刚才差点瘫软在地上。 陆川柏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和得意，姜青黎的话是对他的最大的赞扬。 “我抱你。” 姜青黎挣扎，“不行，赶紧把我放下来。”家里还有两个小的，让他们看到了成何体统，她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陆川柏笑了笑，“放心，家里只有我们，那两个小子已经吃过早餐去学校了。” 姜青黎大惊急了，“什么？已经这么晚了，完蛋了，我上学要迟到了。” 陆川柏拍了拍她翘挺的臀部，“时间还早。” 事实上，是他做好了早餐就把两个小的叫起来，等他们吃好就毫不留情地将人赶出门，陆白杨出门前还皱巴着一张脸。 陆白杨满心郁闷：让一个不喜欢学习的人提前去学校，是对他的最大的惩罚，难道最近在学校跟人打架被大哥知道了，所以他采用这么残忍是事儿来惩罚他。 姜青黎果然没有迟到，吃了早餐，陆川柏将她送到学校的时候，还赶上了外语角的时间。 第351章 决赛开始 她的身体依旧疲倦，遂到外语角想跟负责人请假。 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过看到蔡建华戏谑的眼神，姜青黎一脸秒变厚脸皮子。 “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往后一段时间身体都会不舒服，外语角那边暂时请假。” 蔡建华瞠目咋舌，青黎这是秀恩爱秀到她脸上来了啊，没错，都是过来人，姜青黎今天什么情况，蔡建华一眼便看出来，所以才用暧昧的眼神看向她。 原以为姜青黎会害羞脸红，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勇，还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蔡建华无话可说，她朝姜青黎竖起两个大拇指，若不是手不够，她想竖的是十个八个大拇指。 姜青黎下巴微微抬起，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因为计划要宝宝，所以姜青黎加快了速度处理手头上的活儿，李秋梅见状也跟着卷起来。 不仅要准备演讲稿，还要搞翻译，忙得晚上宿舍楼熄灯了还盖着毛巾被打着电筒看书。 半夜做梦都在背演讲稿，有一天晚上突然坐起来大喊一句，“糟了，我的稿子没写完，你们谁的写完了，借我借鉴一下。” 吓了蔡建华和郝爱国等人一个激灵，生生从梦想中醒来，得知发生什么事儿后又好气又好笑。 被桑格曲珍送了一个拼命三娘的昵称，李秋梅盯着一双黑眼圈非但不生气还整天乐哈哈，让大家以后直接喊她李三娘。 姜青黎听了也是服气，帮她改稿子的时候用了十二万分精神，力求将稿子改得尽善尽美。 当然，蔡建华的稿子也不例外，她一视同仁，不搞偏心那种事儿。 非但如此，她还针对两人的稿子将评委可能会问的问题都一一罗列出来，甚至在宿舍里模拟了演讲比赛，将问题逐一提问让两人回答。 李秋梅感动得泪眼汪汪，“青黎，你真是太好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要好好报答你。” 蔡建华也觉得熨帖，她也是一样的意思。 姜青黎摆摆手，“这才哪儿到哪儿，这才是决赛的第一关，第二关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蔡建华二人点头如捣蒜，能帮她们的姜青黎都已经帮了，如果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那也只能怪她们技不如人。 外班的人得知两人的稿子是她帮忙润色之后还找上门，让姜青黎帮忙有偿润色，不过姜青黎借口太忙没有同意。 别说她跟那些人不熟，就是一般熟也不会帮这个忙。 人际关系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她跟李秋梅和蔡建华不仅是室友还是好朋友，所以给朋友帮忙她非常乐意。 而且作为朋友，她自然想两人在决赛中取得一个好成绩，在帮其他人那算什么事儿。 相对于其他人，本班的班长、学习委员和独孤忠同学倒是非常识趣，并没有找姜青黎帮忙。 很快，决赛时间到了。 相对于初赛的简陋，决赛倒是弄得很隆重很正式。 为了彰显对这次比赛的重视，院里跟校领导申请使用大礼堂，申请很快通过。 演讲比赛时间为早上八点半，还不到八点钟，大礼堂里已经人山人海，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 韩梅梅，“感觉整个院里的学生都来了。” 没错，为了今天的决赛，院里上午统一放假，很多学生都过来给本班同学、好友加油。 郝爱国，“好像不止。” 她看到了好几个生面孔，没准其他院系的学生也来了。现在的课程虽然紧凑，但是并不是每天都是满课程的，这些生面孔应该是这个时间段没有课，过来凑热闹。 格桑曲珍，“没事儿，让他们看，比赛就是给别人看的。”继而，她又有些庆幸，“还好咱们来得早，不然这个黄金位置就是别人的了。” 为了给李秋梅和蔡建华加油助威，她们吃了早饭就过来占位置了，为了不无聊还人手一本书。 很快决赛开始了，依旧是按抽签顺序上台。 这次比赛院系领导来了五个，他们不参与打分。 评委团成员比初赛的隆重了不少，评委一共有八个人，贺教授必须有一席职位，另外还有七个院里最声望非常高的大拿。 随着主持人开幕词结束，比赛正式开始。 这次，蔡建华的运气有些差，抽到了第二位。看着第一个上台之后紧张到声音颤抖，蔡建华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她在台下等待着，只等第一个下来她就要上去了，未免被台上人影响了情绪，她闭眼默念自己的演讲稿。 倒是姜青黎等人看得津津有味，能走到决赛的都不是泛泛之辈，第一个参赛者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面的放松只用了十几秒时间。 提问环节时候，可能怕弄巧成拙，她并没有很放得开，答案只能算中规中矩。 评分很快出来了，获得了8.1分。那位同学朝评委团深鞠一躬，连忙下了舞台。 听到主持人喊二号上台，蔡建华朝舍友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姜青黎等人朝她挥手，用眼神鼓励她。 她深吸一口气，步履从容地走上舞台，沉着冷静地介绍自己和即将演讲的题目，而后从容不迫地开口。 当然以上这些描述是从台下观众席的角度来看的，事实上蔡建华已经紧张到乱了呼吸，开口后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全凭肌肉记忆，过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 当评委提出三个问题之后，蔡建华笑了，这三个问题都早青黎给她们罗列的问题里，且大家就着这些问题梳理了无数遍，蔡建华把在脑子里盘旋了许久的答案缓缓道出。 话音刚落就赢得了阵阵掌声，她朝掌声最先起来且最热烈的地方看去，是班上的同学。 这一幕让蔡建华长长久久地记在心中，直到后来工作多年，想起来依旧觉得温馨。 蔡建华的成绩也出来了，获得了8.8分，比前一位参赛者的分数高了0.7分，别小看这0.7分、 一般在比赛中，除非表现非常出色，否则评委团轻易不给前面几个参赛者打高分，因为比赛刚开始，谁也不知道后续的比赛中大家的表现如何。 蔡建华比第一个参赛者高了0.7分，这证明她真的比前面的参赛者优秀得多。 “” 第352章 决赛第二关 分数已经宣布，大礼堂里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素来沉着稳重的蔡建华也激动得红了眼眶。 排在她身后的参赛者更紧张了，刚才还只是手发抖，现在连脚都跟着颤抖起来。 早听说二班多能人，光一个姜青黎就将院里所有同学都给比下去了，听说姜青黎不参加演讲比赛后她还暗喜，没想到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蔡建华竟然也这么厉害。 被蔡建华影响的不只是排在第三的参赛者，后面几个或多或少都受了一些影响，李秋梅等四人既为蔡建华感到高兴，又为自己抽签排名跟她拉开距离而感到庆幸。 果然跟姜青黎想的一样，后面几个人的分数都不高，全都在8.1-8.3之间，而且几人的分数非常相近，蔡建华那个8.7分一骑绝尘。 终于到了第八位，第八位还是个熟人，就是那个在图书馆英雄救美的四班班长闭建军，果然能当班长的都不普通，闭建军的口语竟然非常不赖，分数跟蔡建华的不相上下，只比蔡建华低了0,02分。 姜青黎知道他被扣分的地方在演讲内容上，演讲内容上有些地方存在缺陷，如果能把这些缺陷改了，他的分数肯定比蔡建华的还要高。 相对于姜青黎的平凡心，沈秀云就坐不住了，耳边络绎不绝的掌声让她更加用力瞪着闭建军，如果眼神能杀人，闭建军现在估计已经粉身碎骨了。 沈秀云气得七窍升天，都是这个没种的男人，在图书馆的时候眼巴巴地要英雄救美，结果被姜青黎反驳了几句之后就灰溜溜地走了。 明明两人都得罪了姜青黎，可是同学们却把大部分目光放到她身上，闭建军只是不痛不痒地被人打量了几天。 如果闭建军分摊一半压力，她就不会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请假，如果不是请假外出几天她也不会错过报名时间。 明明一起得罪了姜青黎，凭什么这个男人能人五人六地在舞台上享受掌声，而她只能作为观众看着他大放光彩。 闭建军听到主持人宣布分数又听到台下雷鸣般的掌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而后又有些遗憾，他竟然比目前的最高分低了0.02分。 想到目前的最高分是姜青黎的舍友兼好友，闭建军情绪愈发低落，听完蔡建华的演讲之后闭建军就认识到自己的短板，不愧是姜青黎润色过的稿子，内容果然比他的要好上不少。 他不是没想过找姜青黎帮忙润色，不过想到跟姜青黎的过节便没敢贸然上去请她帮忙，而是把姜青黎帮舍友润稿的事儿无意间透露出去，果然有人找上姜青黎，可惜没想到姜青黎竟然这么小气，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 跟她无冤无仇的人都不帮，他这个得罪过她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于是闭建军便歇了心思。 因着这0.02分的差距，闭建军有些恨上了沈秀云，如果不是沈秀云这个女人他也不会得罪姜青黎。 这么想着，闭建军的视线朝二班所在方向投了过来，刚好碰上沈秀云憎恨的目光，他一愣而后心中大怒，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因为帮了她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了好几天，如果不是院里突然宣布要举办演讲比赛，他估计还要生活在别人有色眼镜中。 没想到这个女人非但不感谢他，竟然还用这种仇视的目光看着他，他娘说得没错，果然不能多管闲事儿，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至此，两人之间的梁子结下了。 演讲比赛继续进行着，进入决赛的一共有二十五人，后面十五人里出现了几个成绩很不错的，最高分得者是9.2分。 一直到最后一个参赛者走下舞台，决赛的第一关终于结束，第二关正式开始，决赛的第二关是第一关中前十名进入第二关，竞选第一二三名。 姜青黎班上只有李秋梅和独孤忠进入第二关，对此蔡建华几人虽然感到失落不过还是为李秋梅和独孤忠感到高兴。 通过这次比赛，他们认清了自己的不足也学从中学到了东西，总的来说还是赚了。 第二关比第一关要难得多，是现场检验参赛者随机应变能力和知识储备能力，即现场抽题即兴演讲。 依旧是先进行抽签，抽到第一位的到评委那儿抽题目，根据题目现场演讲一篇不低于两分钟。 当然，抽了题目会给五分钟的准备时间，时间一到立即上台演讲。 当评委宣布第二关内容的时候，现场一片安静，接着观众席上慢慢出现了讨论声，而且讨论声越来越大。 围绕着第二关卡难度、题目会不会重复等展开讨论。 为了保持比赛的神秘性，决赛的第二关是个谜，大家只知道决赛第一关的前留名进入第二关，然后再决出一二三名。 大家不是没在私底下猜测过第二关的内容是什么，大部分人都猜是让大家介绍一下自己的家乡或者教授们现场随机提问参赛者回答，或许有人猜过是让人现场抽题演讲，不过有这个猜想的人只是少部分。 六个参赛者虽然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不过大家都看出他们有些紧张。 姜青黎也猜到了第二关的内容，不过她并没有跟李秋梅等人说，因为说出来也没用，毕竟她不是领导和教授们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他们会出什么题目呢。 不过或者他们也不是没猜测和准备，只是不知道猜测是否准确，准备是否充分。 这一关，李秋梅手臭地抽到第一个，主持人宣布第二关正式开始之后，她苦哈哈地到另一个主持人跟前抽题目。 李秋梅看到题目后脸色一变，最后脸色难看地到旁边闭目构思演讲内容。 主持人看了一眼她抽中的题目，而后看向她的目光充满同情和敬佩。 院里是真的敢啊，教授们头也太铁了，这种题目都敢出，设身处地如果是他抽中这个题目，他估计得现场宣布弃权。 第353章 院领导和教授们是真的狗 李秋梅和主持人的异样让大家心痒痒的，非常好奇她抽中的题目是什么，也让后面五个参赛者更加紧张。 蔡建华的心提到了半空，“看秋梅的样子抽到的题目肯定不简单。” 李秋梅一直以来给大家的印象都是开朗大方的，每天笑眯眯无论多难的事儿她都能笑脸相迎，现在竟然面露难色，可见题目是真的难。 韩梅梅几个跟着点头，“对，肯定很难。”而且秋梅手气不好还抽到了第一位上台，这简直就是难度加倍啊。 姜青黎没有出声，此刻她也迫切想知道刘秋梅到底抽到了什么题目，连主持人都在可怜她。 这一刻，对于观众来说时间过得很慢，但是对于李秋梅来说时间却过得飞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她的脑子依旧空空如也，当主持人说时间到的时候，她睁开了眼，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只见她虽然紧张却步履沉稳地上了舞台，各位评委、老师、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演讲的题目是：华国是否应该跟漂亮国恢复外交关系。 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寂静，大家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瞳孔大张、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姜青黎也咋舌，这么猛的么，开局就开大啊！ 这是他们能随意讨论的么，不过看到在评委席上老神在在的老师，姜青黎懂了，好吧，是她多虑了，既然学校敢出这种题目，那证明肯定是没问题的。 姜青黎回想了一下，历史上记载了华国和漂亮国好像就是明年恢复建交，贺教授的消息果然灵通。 接着，李秋梅清脆悦耳的声音便响彻了大礼堂，姜青黎收拢心神认真听讲。 只见李秋梅先陈述了华国和漂亮国的社会阶级，两者之间的区别，又阐述了两国以前的关系以及断交原因。而后开始跳出两国来到世界大局观，讲述了世界大局趋势，以及是否需要恢复外交关系。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因为两国有了共同的敌人以及想要发展经济，她认为两国恢复建交很有必要。 虽然李秋梅的表述有些稚嫩，但是大方向上无疑是正确的，姜青黎已经发现有几个评委微不可察地点头了。 当李秋梅最后一个字落下，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掌声落下，评委们又有针对性地问了三个问题，李秋梅都尽全力回答了。 最后迎接李秋梅的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这些掌声不仅是因为她的款款而谈，更因为她对局势的看法和大胆表述。 如果换成其他保守一些的人，他们十有八九会将这个问题踢皮球似的又跑出来，绝对不会像李秋梅这样斩钉截铁说应该恢复建交。 李秋梅在众人的掌声中走下舞台，一步一步地来到姜青黎身边坐下，只有姜青黎发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在不断地颤抖，不仅是手，两条腿也在颤抖，抖动的幅度比帕金森晚期还厉害。 姜青黎伸手附在她的手上，轻轻用力捏了捏，李秋梅贪婪地从姜青黎柔软温热的掌心中不断汲取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僵硬的身躯才渐渐感觉到了温暖，大脑也渐渐获取身体的支配权。 “小黎，谢谢你，我没事儿了。” 李秋梅朝姜青黎露出一个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表情，刚才在舞台上看着众人她心一横把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爽是爽了，不过等下舞台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多么的胆大包天，这会儿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惜家里估计要被她这个不孝女连累了。 姜青黎朝她竖起大拇指，“想法成熟也很大胆。” 李秋梅又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倒也不必专业么诚实，她这会儿已经怕得要死了。 姜青黎安慰，“别担心，既然院里敢出这样的题目肯定没问题，对咱们学校。领导和教授多点信心。” 果然，姜青黎的话很大程度上安慰到了李秋梅，对呀，院里既然敢出这样的题目，那证明这个题目肯定没问题，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李秋梅就露出久违的笑容。 姜青黎见状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微笑，秋梅的性格是真的好。 李秋梅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舞台上第二个上台的参赛者声音响了起来。 “各位领导、评委、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的演讲题目是恢复高考对工农兵大学生的影响。” 李秋梅嘴巴大张能塞进一个鸡蛋，院领导和教授们是真的狗啊。 她原以为自己抽到的题目已经够惊世骇俗了，没想到这个男同学抽到的题目也不遑多让，这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国家政策啊。 看着舞台上男同学那张莫得感情的脸，李秋梅好像从中看到了不可名状的悲壮，不知为何她竟然一点同情心也无，低下头，肩膀不停地耸动。 后面的人还以为她因为之前的演讲感到后怕以至于害怕到落泪，想安慰又不知从何安慰。 最后化作一句，“李同学你别难过，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李秋梅：“……” 天大的误会，嗯，一个美丽的误会。 姜青黎看了一眼笑得东倒西歪的好友，又看了一眼台上的同学，给了朝台上的同学一个同情的目光。 工农兵大学生和通过高考考进大学的学生之间的差距毋庸置疑，虽然私底下不少人心里觉得工农兵大学生这个政策是一步臭棋，不过现在根本无人敢光明正大地对此发表任何言论。 舞台上，男同学表面正在字正腔圆地演讲，实则心里逼逼赖赖。 刚才他还同情李同学，现在估计轮到他成为所有人同情的对象了，他不明白，他们学校只是一所复学才一年的学校啊，怎么竟敢大胆如斯，竟然连世界局势、国家政策都能拿到明面上讨论。 难道学校不想好了么，还是学校已经飘了？若不是他精神还正常，还以为学校已经凌驾于华国所有高校，有了能随意发表言论的权利。 不过他还是很感激李同学的，幸好前面有李同学这个可怜虫打前锋，让他有了心理准备，不然现在他也不能这么“坦然自若”地将自己的观点抒发出来。 第354章 又蠢又毒 之后的四个人抽到的题目也都是非常刁钻的，任姜青黎这样在后世里见多识广的人也不禁甘拜下风。 大家对院领导和教授们的‘冷血’又多了一层认识，以前只知道教授们一个个化身工作狂人，一天不批改一箩筐作业就不甘心，导致他们天天与作业为伍。 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往日里教授们对他们是多么的温柔，多么的优待。 如果每次布置作业都跟今天这些刁钻题目一样，他们就算不英年早逝也会英年早秃。 咳咳，言归正传，决赛的第二关里有三个参赛者的演讲内容属于勇于说出心声类型，还有三个的演讲内容属于万金油类型。 头铁的就是李秋梅。第二个参赛者以及独孤勇，另外三人则是避重就轻，又将皮球提了回来，不过这三个人当中有一个人特别老油条，比工作了好几年的人都老油条，他的演讲内容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感觉怎么理解都没错。 就像后世那些在主要职能部门做到了部门领导的人，让上一级领导抓不到错处，当然，这样滑不溜秋的人确实会过得比别人好，但是受不受手底下的人喜欢、得不得领导看重就领导别论。 最后结果出来了，得了第一名的是独孤忠，他也是属于头铁的类型，内容跟本人的低调不同，言辞非常犀利、锋芒毕露。 第二名是老油条同学，以姜青黎个人主观来看她是不赞成的，不过评委们这么评分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她选择尊重。 第三名则是李秋梅，她是第一个上台的也是因为她起了先例，否则后面五个人里估计大部分都会选择保守的演讲。 四项评分离，唯一弱于人的就是演讲内容了，不是她的演讲内容不好，而是时间太仓促、而且她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题目，所以语言词汇方面准备不够充分，稍显不足。 不过能得第三名她已经非常满足了，捧着奖状和奖品差点没笑歪了嘴。 待所有人都上台领奖，大礼堂里又是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络绎不绝。 二班的辅导员也笑得牙不见眼，她是前几届的学生，也是第二道题目里的工农兵大学生。 因为平时工作突出，有幸得到厂里的推荐到外国语大学就读，毕业后更因为表现优异被大学留了下来。 今年是她第一年当辅导员，没想到班上的学生这么给力，学生们获得的成绩跟她的能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看了一场精彩的演讲比赛，大家都乘兴而来尽兴，走出大礼堂的时候还跟同伴\好友们一起讨论。 也有不少人没有出声，他们在心里不断地回想着那六道刁钻的题目，想着几位参赛者的演讲内容，又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如果是他们抽到这些题目会怎么答，是否能有几位参赛者答得好等等。 这一片安静祥和里，一个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得个第二名就沾沾自喜，那是因为我们班姜青黎同学没有参加，如果她参加还有你什么事儿，你只能沦落到第三名。” 不用想，这个人除了沈秀云不做他想。 被兄弟们包围且恭维的张明山笑容收敛，不见原来的喜色，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的清丽女子。 “啧啧啧，我平生只见过疯狗没见过疯子，沈秀云同学，姜青黎同学从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你不能因为自己错过了报名时间就把错误归到她身上，什么都要将她攀扯进来，这不是君子所为。” 姜青黎挑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没想到帮她说话的竟然是闭建军，还是说闭建军因为帮沈秀云被同学们鄙视，所以对沈秀云怀恨在心，所以无论沈秀云做什么都要跳出来打乱他的计划。 张明山朗声，“不用沈秀云同学强调，想必咱们院里的人都知道姜青黎同学的优秀。我也正遗憾不能一睹姜青黎同学在舞台上的风采，如果能有幸见到姜青黎同学在舞台上的风采，我张明山别说第三名，就是名落孙山也甘之如饴。” 不愧是万金油，果然非常精通人情世故。 沈秀云发现自己的小伎俩被闭建军识破，张明山对此不仅不生气反而话里话外都是对姜青黎的佩服，气得七窍升天，一跺脚捂着脸跑开了。 原本跟沈秀云靠得较近的丽丽同学，在沈秀云开口之际就有意疏远她，等听完她的话丽丽同学已经拉着其他同学跑出大礼堂，脸上均是一副我们跟她不认识，我们很忙的样子。 作为话题中的人物，再不出声就不礼貌了。 姜青黎停下脚步，转身朝张明山道，“张同学的演讲非常精彩，常听别人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以前我对这句话不是很理解，不过今天听了张同学的演讲我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不就是商业互吹么，张明山会，她也不赖。 说完之后，姜青黎朝张明山微微颔首，跟着李秋梅等人随着人流出了大礼堂。 大家听到了闭建军和张明山的话，本来已经死去的记忆又死灰复燃了，对呀，刚才那个不就是沈秀云么，在图书馆偷拿姜青黎翻译稿的沈秀云。 因为演讲比赛大家已经不再关注她了，没想到现在她竟然又不死心，还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挑拨离间。 只能说沈秀云是又蠢又毒，三番两次给姜青黎找茬\树敌，却又蠢到手段浅薄大家一看就懂。 本来大家已经将她做过的事儿遗忘了，现在她又凭一己之力让众人想起了她，而且看她的眼神比之前还要不屑。 放学后，姜青黎回到家又提笔伏案，将那六道题一一写下，然后又将自己的答案写出来。 周末去见老师，老师肯定会给她布置作业，作业的内容不做他想，肯定是今天的这六道题目。 作为一名好学生，姜青黎决定先将作业写好，等周末的时候直接交给老师，让老师现场批改和点评。 第355章 “烙饼” 勤奋好学、善解人意的学生总能得到老师的青睐。 贺教授看到姜青黎上交的作业，虽然嘴上不说不过眼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果然当场拿起来看了，做了点评，贺教授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老师，虽然布置起作业来从不收然，但是从来不会一味儿地否定学生，更不会奉行打压式教学。 她会客观地肯定和夸奖学生做得好的一面，当然，欠缺之处也会毫不犹豫地指出来。 姜青黎从来不玻璃心，但是如果一直处于老师的打压式教育，一直得不到老师的肯定心情肯定不会好。 贺教授的教学方式正是她想要的，聚精会神地听着贺教授的点评，不是点头表示明白，有不理解的地方也会大大方方提问。 她的这份心性，让贺教授更满意，点评完之后，贺教授突然开口，“日报社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忙得过来么，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 姜青黎高兴道，“谢谢老师，忙得过来，初稿再有三天就能定下来，定下来之后再来向您请教。” 贺教授想了想开口道，“你丈夫年纪也不小了，对孩子有什么想法么。” 作为姜青黎的老师，她并不觉得这个问题会突兀，老师关心学生家庭是很正常的事儿。 姜青黎心里一动，难道？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讨论过了，趁现在学业还算轻松，打算在校期间要个孩子，老师，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并不会，因为大环境影响，带孩子来上学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还有一些是挺着大肚子来上学的。 至于在大学期间怀孕，虽然教授们不赞成但是他们也不会持反对意见。 因为这批学生年龄参差不齐，跨度可以从十六七岁到三十岁，其中结婚的更加不少，很多二十五六岁、二十七八岁的，这个年纪还没孩子实属少见。 贺教授摇头，“不会，只要学业不拉下来就没问题，早点要个孩子也好，说不定毕业之后会更忙。” 姜青黎心喜，“老师您放心，我一定能两头兼顾，绝对不会落下学业。” 本来还有些担心，怕怀孕之后贺教授会觉得她耽误学习，没想到贺教授的想法竟然跟她如此相似，不会是海外留学的人，想法就是先进。 这下子，她能心无旁骛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了。 这天晚上，陆川柏觉得妻子格外主动，虽然平时也主动不过今晚更加主动，仿佛要将他榨干了才罢休。 他本来还怜惜她身娇体弱，打算梅开二度就鸣金收兵，没想到这个妖精竟然一直缠着他，小手在他背上画圈圈，小腿不经意间移动摩擦，美眸往下一扫意有所指道，“就这？” 陆川柏，“……！” 如果他今晚放过她，他就不是个男人，于是陆川柏胃口大开，烙饼似的将她翻面轮着煎，直到她在他身下可可怜怜地求放过之后才大发慈悲地放过她。 陆川柏爱怜地捏了捏她的脸，“该，让你挑衅我。”不知道这个时候男人的自制力为零么。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不过手上却用温热的湿毛巾给她温柔擦拭。 姜青黎捂脸，太丢人了，她明天，不，三天都不想面对陆川柏。 回到学校，姜青黎和李秋梅又恢复了原来的学习劲头，两人的初稿都完成了，双方互相拿着对方的翻译稿在看、在学习，只要碰上觉得好的地方都会标记下来。 两人只要一有空就到图书馆忙活，经过一个星期的努力，终于汲取了两份稿件的精华部分，将其融会成一份新的翻译稿。 融会成新的翻译稿即二稿之后，两人并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反而更加努力，又花了一个多星期时间查漏补缺尽可能地将二稿完善。 最后两人还分别将二稿拿回去给自家老师\长辈过目，让老师和长辈帮忙把关，最后在任务截止时间之前完成了终稿。 从日报社出来，两人只觉得万里晴空，今天的天气格外怡人。 李秋梅不顾行人讶异的目光，两手成喇叭状放在嘴巴大声道，“啊！我终于成功了。” 虽然何主编说让她们先回去，他们还需要对翻译稿进行检查，如果问题不大再发放稿费。 但是对于李秋梅来说，稿费不稿费的还是其次，能独立翻译一本书，不对，是两人一起独立翻译出一本书，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大的成功。 这是一份十分珍贵的经验和经历，对她今后的学习和生活将会到来巨大的好处。 姜青黎看着李秋梅放声大喊，说实话，她很佩服李秋梅。 不是谁都能有李秋梅豁达的心里，获得院里重量级比赛排名第三之后在短暂时间里立马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继续投入到繁忙的学习和工作中。 更难能可贵的是李秋梅虽然在准备演讲比赛，但是她并没有将翻译工作暂时搁浅，而是选择兼顾二者，即使再忙再累也从不喊苦。 顶着巨大的压力硬是挺了过来，最后两者都兼顾上了，演讲比赛获得了第三名，翻译工作如期完成。 姜青黎不知道，她佩服着的李秋梅也同样非常佩服她。 在李秋梅眼里，姜青黎不止学科双修，而且作为贺教授的关门弟子，平时的作业更是多不胜数。 那些繁重的作业，她想想就觉得沉重无比，可是姜青黎却能应对自如而且乐在其中，不仅如此，她还能有条不紊地抓翻译工作。 这还没完，还能抽空帮她们完善演讲稿内容，给她们设想了很多教授有可能会问到的问题，更是在宿舍帮她们模拟了无数次演讲情况。 如果没有姜青黎的帮助，她和建华姐或许也能顺利进入决赛，但是成绩肯定不会那么耀眼。 姜青黎和李秋梅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敬佩之色，两人一愣继而会心一笑。 “回学校吧。” 她们是特地趁着三四节课没有课的时候过来交稿子的，下午还要继续上课。 虽然翻译工作已经完成，但是学习之路永不停歇。 第356章 嫂子的好她们不懂 把终稿交到日报社之后，姜青黎如之前所计划的一样，不再接任何工作，一心专注于学习，以及完成贺教授额外布置的任务。 咳咳，还有另一个重点是积极造人，虽然这跟缘分息息相关不是积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但是不努力不积极的话机会更渺茫。 这天，姜青黎受陆青青邀请到师范学校观看辩论赛，这还是姜青黎第三次踏足师范学校，前两次都是开学陪陆青青过来报道。 姜青黎到的时候，陆青青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莹白的小脸让姜青黎有一丝恍惚，陆川柏兄妹四人来到京市之后跟以前差别最大的当属陆青青。 陆川柏虽然也是在上学，不过因为得到教授青睐，经常跟着教授外出在各个厂子之间兜兜转转，所以肤色跟在河湾大队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再加上上学期末还跟着教授忙项目，无论白天黑夜经常忙得脚不沾地，整个人不止疲倦还略有苍老，所以跟在河湾大队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陆白杨和陆衫松两兄弟更不用说，一个黑皮一个白皮，因为天天在胡同里跟小伙伴们疯玩，黑皮小子陆白杨肤色更是深了好几个度。 只有陆青青，的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自从上了大学，除了周末回家，她鲜少出校门，每天都是三点一线：宿舍、教室、图书馆。 平时同学和舍友们叫她出去吃饭、玩耍，十次她大概只会应承一两次，比后世的宅女还要宅。 久而久之同学、舍友们都知道陆青青是个爱学习的好同学，平时手不离书，就连早上去操场跑步嘴里都念念有词地背着课文。 因为极少出去晒太阳的机会变少了，又有姜青黎三不五时送的面霜，而且这个年纪正是青春靓丽、满满的胶原蛋白，所以整个人不知不觉就发生了大变化。 要不然，暑假贺大丰来了之后心里也不会这么震撼，也不会想着要上夜校给自己充电，让自己变得更好。 陆青青背着斜挎包站在大门旁着急地四处张望，看到姜青黎后两眼放光，整个人感觉更加有活力。 她激动的小脸通红一边一边招手一边朝姜青黎小跑着过来，“嫂子，你来啦！” 她可真是太开心了，嫂子有多忙她是知道的，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里提了一嘴，没想到嫂子真的来了，嫂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嫂子。 以前她就觉得自己拥有这么世界上最好的嫂子，明明那么优秀，家里条件那么好，却甘愿嫁给带着三个拖油瓶的大哥。 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会被迫退学，跟隔壁的大花一样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一直到天黑了才能回家。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多吃得比猪差。 没想到她不仅能继续读书，而且嫂子还让哥哥每周除了伙食费之外再给她一些零花钱，后来更是连拖带拉地给她补习，最后生生把她拉到了大学。 大花家的嫂子每天都嫌弃大花吃得多，大花天不亮就得起床，干了一早上的活喝了一碗比清水好不了多少的粥就被赶出门干活，当天如果不赚够六个工分就不能吃晚饭。 她无数次看到大花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浓浓的羡慕，有一次她甚至听到大花喃喃自语，“如果姜知青是她嫂子就好了。” 就算上了大学，舍友们晚上熄灯聊天也会时常聊到家里，能考上大学的，在家里就算不得宠也不会被轻视，但是陆青青从她们的谈论中得知，家里嫂子们对她们都不是很友好，恨不得她们早点工作或者家人，省得一直在家白吃白喝。 她从来不主动跟舍友们谈起嫂子，因为她怕自己语气太嘚瑟会被她们群殴，只有当舍友们问起的时候才会炫耀几句，就这还有人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认为她在骗人。 哼，嫂子的好她们根本不懂！ 姜青黎拿出手帕，“擦擦汗，等急了吧，你吃早餐了吗，我没迟到吧。” 辩论赛时间安排在早上八点半，她出门的时候忘记戴手表了，也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时间。 陆青青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她不忍心弄脏嫂子的手帕，自己的脏了就脏了，洗洗就好。 “没等多久，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我吃过早餐了，给嫂子带了豆浆油条，嫂子咱们先找个地方吃早餐。” 吃完早餐再散散步刚好到辩论赛时间，完美！ 姜青黎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也吃过早餐了，给你带了些水果和吃的，先去你们宿舍吧。” 她带来的东西不少，可以分一些给青青的室友们，让青青和室友们打好关系，顺便趁机看看她的室友们怎么样。 陆青青狂点头，带着姜青黎去宿舍，明知道姜青黎对他们学校不算陌生，却依旧忍不住每到一个地方都化身成导游，恨不得将这个地方的祖宗八代都提溜出来走一趟。 姜青黎见她兴致勃勃也没打断她，不是点头或者嗯几声附和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每次她点头附和之后青青就讲得更起劲儿。 到了宿舍，陆青青的舍友们都在，他们院为了这次辩论赛也特地放了一早上的假，所以大家吃了早餐都回宿舍看书。 到了宿舍，姜青黎把袋子放桌子上，跟青青的舍友们打招呼，让她们吃零食。 陆青青喜洋洋地招呼舍友们，“贝贝姐，刘红姐姐，这是我嫂子带来的水果和零食，大家不用客气。” 黄贝贝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们宿舍里年纪最小、最努力的陆青青同学竟然还有这么鲜活的一面。 而带来这种变化的就是她身边的清丽女子，陆青青说这是她嫂子，黄贝贝不由得想起以前陆青青每次谈论她嫂子的时候也是这副神采，不过没有现在这么鲜活。 原来陆青青同学不是骗人，她的嫂子真的跟她说的一样好，如果不是姑嫂关系融洽，不，准确来说是陆青青对嫂子有着一种浓浓的崇拜之义，如果不是她嫂子真如她口中说的那么好，陆青青同学肯定也不会这么崇拜她嫂子。 第357章 传家之宝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贝贝同学一个，陆青青的舍友们脑子里升起的想法大同小异，有的为自己对陆青青的不信任感到自责，有的则是异常的羡慕。 她们的嫂子从来没有这么好过，虽然她们考上大学之后，嫂子们对她们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她们知道这种变化一点都不纯粹，带着非常多的功利之心。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她们大学毕业之后都能端上铁饭碗，而且作为第一届大学毕业生，她们的前途不可限量，为了能分一杯羹或者让她们以后能拉拔家里的侄子侄女们，嫂子才会对她们这么好。 大家热情地跟姜青黎打招呼，向她打听外国语大学的情况，别看她们已经大一下学期了，但是平时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学校，极少出去逛街，就算出去也不会跑到别人的学校，除非有同学或者朋友在那个学校，所以她们对外国语大学很陌生。 不，准确来说，她们对京市的其他大学都非常陌生。 姜青黎也乐得跟大家打成一片，对众人的疑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可能地满足大家对外国语大学的好奇心。 黄贝贝突然想起了什么，“姜同学，听青青说咱们学校的《口语九百句》是你编写的，这是真的么？” 虽然书上确实署名：姜青黎著，但是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多着呢，朝门外喊一声爱红每个楼层都能有好几个应答声。 姜青黎这个名字虽然不是那么大众化，但是同名同姓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姜青黎点头，“对，不过我的教授帮了我不少忙。” 姜青黎的话一落，宿舍里响起了压抑的尖叫声，“原来青青说的是真的，我竟然见到了真人，姜同学，不，姜老师，可以请你帮我签个名么。” 一个包包头女生拿着英语版的《口语九百句》，闪闪发亮的眼睛里还有一丝紧张和激动。 “当然可以。” 这副即将晕倒的模样让姜青黎想到后世里小粉丝见到偶像的情景，她微笑地接过《口语九百句》唰唰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仅签名，还在书上写了一句激励的话：知识是力量，学习是途径。愿你不断汲取新的知识，练就过人的能力，走向成功。 包包头女生宝贝地将书抱进怀里，她决定了，这本书以后就是她的传家之宝。 其他人也目光灼灼地看着姜青黎，可恨她们没有像包包头那样自掏腰包去书店买一本，不然她们也能得到作者的签名了。 陆青青骄傲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她早就说了嫂子很了不起了，可是贝贝同学她们就是不相信，哼，现在见到活的嫂子，激动坏了吧。 接下来众人的热情让姜青黎差点招架不住，好在辩论赛即将开始，姜青黎才逃过一劫。 这还是姜青黎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辩论赛，在后世，大学里举办辩论赛是很稀疏平常的事儿，不过现在是七十年代，而且是恢复高考的第二年，是大学复学的第一年。 辩论赛还是比较新鲜罕见的，所以陆青青一说，姜青黎就同意来了兴致，刚好她手头上的活儿终于忙完了，空闲时间比较多，所以就过来看看。 这场辩论赛是由两个专业之间联合举办的，一共有十个队组成五组，抽签决定正反方，每个组的辩题都不一样。 姜青黎看得兴致勃勃，虽然这些辩题没有他们院的演讲题目那么犀利，不过却很令人发醒。 能参加辩论赛的选手都是口才伶俐之人，而且还博学多识，没有面红耳赤、更没有激动地拍桌子，有的是引经据典据理力争再给对方挖坑。 每一场辩论赛都让她受益匪浅，不枉她特地跟教授请假过来。 即使贺教授要求她回去后要把今天的辩论赛当成作业，两天后上交。 陆青青也早就忘记了周身的一切，看得激动不已，掌心都拍红了还不自知。 嫂子说得没错，果然还是要多读书走出去，只有去到外面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美好，之前她只知道埋头苦读，现在才知道原来身边还有这么多博学多识之人，跟他们比起来自己就是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 陆青青决定，以后要多去图书馆和外面的书店，她要拓宽自己的阅读量，丰富知识，拓宽知识视野。 辩论赛结束后，姜青黎在陆青青舍友的盛情邀请下在师范学校食堂混了一顿饭，菜色和味道跟他们学校的差不多。 姜青黎虽然有点失望，不过也能理解，计划经济时代，每个学校能弄来的东西都差不多，自然不存在一所学校伙食特别好，另一所学校伙食仅能算是填饱肚子。 吃过饭，姜青黎就跟陆青青等人告别，同时欢迎他们有空到外国语大学参观，到时候她给她们当导游。 几人都非常高兴，现在大学生金贵，每一个大学生都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才成功的，老家那一带能考上大学的本就不多，能到同一个城市上大学的就更少了，更不用说是在京市上学。 她们不想去其他学校参观吗？不，她们很想，不过是因为脸皮薄，没有认识的人所以不好意思去罢了。 现在认识了姜青黎，姜青黎本人非常出色，她们去外国语大学参观的时候就能更理直气壮了。 挥别众人，姜青黎踏上了公交车，她早上是乘坐公交车来的，现在回去自然也是乘坐公交车。 回到宿舍，又被李秋梅等人团团围住，问她师范学校辩论赛的情况。 因为是一个宿舍的，老师不可能让她们这么多人同时请假，所以她们只能忍痛拒绝了姜青黎的邀请。 从早上到现在，几人抓心挠肺，迫切想知道师范学校的辩论赛是什么样子，活动热不热闹，辩题难不难，正反方的切入点是什么，最后谁赢了等等。 好在姜青黎记性好，在公交车上又把五组参赛选手的表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所以才能游刃有余地应对大家层出不穷的问题。 李秋梅等人听得非常入迷，一会儿一个惊呼，一会儿一个惊叹，完了还砸吧一下嘴巴好像回味无穷。 第358章 河湾大队来信 格桑曲珍悔得拍大腿，“这么精彩，亏了亏了。” 就算被辅导员灵魂发问也要去啊，格桑曲珍美没上大学之前以为上大学就得头悬梁锥刺股地学习，浪费一秒钟都是对国家的不尊重。 上了大学之后才知道原来大学的生活还可以这么丰富多彩，虽然平时被各种作业填充满，但是有意义的活动也不少，而且参加这些活动不仅不是浪费时间和资源反而可以从中学习到有很多有用的东西。 其他人也一副后悔大了的表情，姜青黎把人的好奇心勾引起来了就不管了，偷着乐去了。 这天，日报社的人通知她们，她们的翻译稿被采用了，给了她们一个时间让她们准时去日报社结领稿费。 当着工作人员的面两人显得还算淡定，等人走了两人立马击掌庆贺，稿费还没领到之前两人打算先低调，等领了稿费再请舍友们吃个饭。 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前脚刚离开日报社，何主编就迫不及待地翻看她们的翻译稿。 他想看看贺教授最后一个弟子的水平如何，虽然贺教授前几个弟子都非常厉害，在各个领域都有不菲的成就，但是收姜青黎这个小弟子的时间跟前面几个弟子的时间相隔太远。 而且贺教授年纪也上来了，难免会有看走眼的时候，虽然他敬佩和尊重贺教授，但是一码归一码，如果翻译稿不好，他们之间的合作只能止于这一次。 一看之下，何主编大为惊讶，没想到两个大一新生的功底竟然非常不错，就算是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比她们翻译得好，最后情不自禁地一页接一页地看下去。 能坐到主编这个位置，何主编的能力自然也不弱，而且英文造诣也非常不错，还是到了午饭时间，助手提醒他该去吃饭了，他才回过神。 下午一上班就把翻译稿给核验组检查，核验组花了几天时间检查之后给他的答复是稿子很完美，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两人领了稿费，还特地到何主编办公室跟何主编道谢。 如果是别人何主编肯定一句没时间打发了，不过听说是她们，何主编便停下手头的工作让她们进办公室。 对于两人感谢的话，何主编接受了，也夸两人工作态度严谨，并且说以后还有类似的活儿会优先考虑她们。 不管人家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是否一致，姜青黎和李秋梅还是非常高兴地跟何主编道谢。 之后便离开了日报社，拍了拍口袋，感受着信封的厚度，李秋梅快乐得要起飞，啊啊啊！她知道翻译赚钱，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赚钱，虽然她不缺钱，但还是那句话，没有谁会嫌钱多。 刘秋梅坐在车后座摇头晃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自行车随着李秋梅的动作左右晃动，姜青黎差点把持不住，“你再摇晃一会儿我俩跟自行车共命运。” 李秋梅缩了缩脖子，嘿嘿直笑，“妹妹我赚钱了，明晚我请客！” 没办法，她承认她就是小市民心态，肚子里存不住二两油，自己赚钱自己花，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姜青黎点头，“行，你请，我不跟你抢。” 回到学校，李秋梅跟大家说了翻译稿明晚请大家去国营饭店的消息。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为她们感到高兴，两人接了日报社的活儿不是秘密，这段时间两人忙得脚不沾地大家都看在眼里，隔壁的沈秀云不就是因为嫉妒所以做出在图书馆偷拿翻译稿么。 她们也羡慕，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心中有数的，所以他们虽然羡慕但是却不嫉妒。 听李秋梅说要请客，几人都摇摇头，“不用，不用。” 这年头赚钱多难啊，特别是她们还是学生，能赚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赚到钱当然还是攒起来的好。 李秋梅不听，“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挣到钱，这么具有时代意义的事儿我要跟大家一起分享。 不过也就仅此一次，以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众人见状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第二天，姜青黎提着水果和零食到宿舍的时候，蔡建华等人又是高兴又是不好意思。 昨天李秋梅说要请客吃饭姜青黎没有出声，她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出。 下午放学，几人结伴去国营饭店，国营饭店里学校不远，步行过去用不了多长时间。 大家伙儿都不着急，她们已经很久没这么悠闲过了，所以大家都放松身心慢悠悠地出去，比老太太饭后散步还要悠闲几分。 国营饭店的伙食量大实惠，十块钱能让一桌人吃得肚儿圆，大家吃得心满意足。 吃了饭，蔡建华就先回去了，琪琪和灵灵还在家里等着她呢，虽然已经让邻居婶子帮忙看着，两个女儿也乖巧懂事儿，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大家也知道她家里的情况，李秋梅早有准备，将饭盒递给蔡建华，里面是她悄悄让服务员帮忙打包好的一荤一素。 蔡建华离开后，姜青黎跟众人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了，她昨天特地跟父母说好了，让陆白杨兄弟放学后跟姜和旭一起回家吃饭，所以她并不着急，回去后顺便拐到帽儿胡同接人就行。 到了帽儿胡同，路上碰到卖京白梨的，姜青黎大手一挥包圆了，半箩筐京白梨五家分一分也没多少。 于是，她先转道去了贺教授家，然后是陆老爷子家，给两家送了京白梨才到姜家接孩子，给姜爷爷姜奶奶家送了一些，又给爸妈家留了一些，最后还剩七八斤左右。 不过这么一折腾天也晚了，所以放下东西后姜青黎就带着陆白杨和陆衫松回去了。 陆川柏又忙起来了，所以家里又是只有她和陆白杨兄弟俩儿，有陆白杨这个话痨在，院子里就没有安静过，所以也不显得孤单。 陆白杨美滋滋地吃着京白梨，吃完了才一拍额头，“嫂子，堂伯来信了。” 说着就埋头在书包里翻腾，翻腾了好一会儿才拿出一封信。 第359章 河湾大队的新发展 陆白杨和陆衫松把信给嫂子之后就打水洗漱了，今天他们在帽儿胡同玩得太开心，出了一身汗再不洗澡明天去学校就没朋友了。 姜青黎接过信一看，陆白杨这个马大哈，这封信哪里是陆家和这个堂伯写的，分明是陆忠军这个堂哥写的。 他只顾着完了，一看是家里的地址就以为是陆家和写来的。 陆家和已经升到公社当主任了，他做事一向公正，本来培养了自己儿子当大队长的，不过后来有了更好的人选就拘着儿子。 不过为了安慰儿子，他想办法托人给儿子在县里弄了个正式工，他儿子屁颠屁颠跑去县里了。 接任大队长这一职位的是陆家和的大侄子，一个刚从部队退伍回来的汉子叫陆忠军。 陆忠军原在部队当兵已经做到营长级别，后来出任务受伤无法再做高难度运动，于是无奈退伍。 按照他在部队担任的职位，县里所有厂子任他选，而且他足以担当保卫科科长一职，不过他拒绝了部队的安排，把机会让给更有需要的人。 陆忠军一直都跟家里密切联系，知道家里现在发展得好，于是带着妻儿回河湾大队生活。 在他看来，自己回河湾大队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过得太差，但是他手底下的一个兵就不一样了，那个人也是为他挡灾，不然他伤得厉害，说不定下半生就得在床上度过了。 现在他只是不能做高强度运动，回老家挣干活工分还是可以的，如果他的兵回去，说不定挣的工分都不一定够自己吃，更别说养活妻儿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回去之后，家里不仅是明亮的红砖房，而且陆家和这个大伯竟然让她接手大队长这个位置。 自上任以来一直非常尊重大伯陆家和这个前大队长，现任的公社副书记，大队有什么重要事情或者重大无法决策还是会找陆家和拿主意。 除此之外，还主动给陆川柏夫妻写信，跟两人联络感情。 经过部队的锤炼和战火的洗礼，陆忠军是一个言出必行、刚正不阿中又带着一丝圆滑变通的人。 为了不负陆家和所托，他上任之后兢兢业业，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把河湾大队管理得有条不紊，赢得了绝大部分人的认可。 姜青黎拿着信，在等陆川柏回来一起看还是自己先拆开看中犹豫了三秒，最后决定先自己看。 陆川柏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回来，如果信中有急事自己先看还能及时给出应对方法。 于是，她便拆开信看了起来。 信里，陆忠军先是询问几人的情况，又大致说了一下陆家的一些情况，而后细说了自他上任后河湾大队发生的重大事情。 首先是河湾大队小学准备改成厂办子弟小学。 为了完善工人福利、凝聚人心，经过河湾大队大队部领导和所有厂领导研究决定将大队小学改为厂办子弟小学，只要在河湾大队三家工厂上班的人，家里的孩子都能在厂办子弟小学上学。 大家商议好之后就由陆忠军去公社找陆家和，跟他说了此事，询问是否可行。陆家和一听立马拍大腿叫好。 他陆家和先是陆家人再是公社领导，厂办子弟小学百益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于是在他的帮助下，河湾大队家里厂办小学的申请成功通过。 当然，公社也希望底下的大队越来越好，特别是因为河湾大队的崛起，前公社书记已经升迁到县里，现任书记和其他领导正等着政绩升迁呢，所以对河湾大队特别友善，只要不是十分过分的事儿，现任书记和其他领导自然不会拦着。 于是，河湾大队建立厂办小学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于是，才建立两年的学校又要扩建了，这个决定一出，赢得了厂里的全体工人的全力支持，扩建的时候，很多人自发过来帮忙干活，赶也赶不走的那种。 没办法，河湾大队只能组织后勤部负责众人的伙食。 其次就是建立厂办卫生室。 只要是厂里的工人都可以享受免费或者用极低的费用看病治病，毋庸置疑，这也是一项有益于厂里工人的福利，得到了厂里所有工人的大力支持和拥护。 原有的卫生室继续保留，厂办卫生室就建立在厂子的划分区域里。 当然，这也是跟公社以及县里都打过招呼的，现在药材基本上都是统一供应，中药还好说，懂药材的人上山怎么着都能挖到不少实用的。 但是西药和听诊器等医疗设备就不是他们能找到的了，这些都需要县里统一调配。 目前，这两个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接下来，大队部决定继续完善队里的基建和福利，力求跟城里的厂子一样，让工人们享受到幼有所育、老有所养、病有所医等福利。 虽然，河湾大队一切都在向善向好，不过其中也有一些不好的事儿发生。 河湾大队的富裕在临江公社甚至整个合山县都不是秘密，于是一些二流子生起了歪心思，见缝插针地找队里的年轻小伙子出去玩儿。 尽管大队三令五申，但是还有人上当受骗，把家里的积蓄全都败光了，那个小伙子是大湾村一个陶姓小伙子，跟陶大柱一家沾亲带故。 那段时间，陶姓小伙子家里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哭声天天有，比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架势还要厉害。 不过那些二流子也没有好下场，被陆忠军用计一网打尽，现在已经在某个地方开荒了，陶姓小伙子也不例外。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陶姓小伙子及其家里的惨状给队里人敲响了警钟，一些以为家里有钱了可以随意花，想尝试新鲜事物或者追求刺激的人都悄悄缩回了脚。 日子这般美好，他们才不要去开荒呢，于是河湾大队迎来了一个全新的风貌，队里一时间倒也和谐了不少。 姜青黎看到这里有些怅然若失，这些二流子的做法看着太特么眼熟了。 ? 第360章 把香味儿当成补脑神器 对了，这不就跟后世那些三教九流专门瞄准拆迁户一样么。 那些拆一代或者拆二代本来可以过得很好，可惜穷人乍富又有三教九流的引导，没多久就深陷黄赌毒中无法自拔，这下好了不仅败光了家产一朝回到解放前，有的甚至还债台高筑、妻离子散。 这种人着实可恨，手脚健全不脚踏实地只想着一蹴而就，好好的正道不走偏偏要走歪门邪道。 对这些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对于陆忠军的做法姜青黎举双手双脚赞成。 最后，陆忠军还跟姜青黎等人郑重道谢，感谢他们每次国家出了新政策都会及时通知到他们，让他们少走了不少弯路。 河湾大队毕竟是小地方，消息不够流通，有的落后偏僻地区更加，政策出来等到他们那儿的时候已经是两三年之后的事儿了，想抓住机遇？黄花菜都凉了。 作为陆家村走出去的人，陆川柏每当国家发布了新政策，陆川柏总会第一时间打电话或者发电报又或者写信回去告知陆家和和陆忠军等人。 姜青黎仔细将信折好放在抽屉里，陆川柏回来看到这封信一定很开心，虽然他现在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但是一直把自己当成陆家村的一份子，看到陆家村发展得好，他自然也是高兴的。 不知不觉中，时间即将进入十二月份，京市不比南方，姜青黎等人早就穿上了厚重的大棉袄。 这天周六，姜青黎和陆青青缩着脖子匆匆赶去副食品店，昨晚大哥过来告诉她们，副食品店今天八点会供应一批带鱼，让她们早点去排队，晚了怕渣渣都不剩。 姜青峰有个同学的爸爸在副食品店当经理，这个消息还是那个同学告诉他的，下午放学回来就第一时间跑来告诉妹妹。 不是姜青峰不想帮妹妹抢，而是到了冬天什么东西一切吃食都是稀罕物，像带鱼这些更是限购的，他也爱莫能助。 两人到的时间还早，带鱼还没到呢，姜青黎到的时候还看到了大哥和爸爸，姜英毅是帮姜爷爷和姜奶奶买的，姜青峰则是买自家的。 见到自家妹子，姜青峰招手让姜青黎排他前面。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消息灵通之人，很快队伍就排成长龙，还有一些机灵的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供应，不过看到大家都在排队也机灵地跟在后边排队。 八点整，工作人员扛着一箱箱东西出来，打开一看艾玛不就是带鱼么，那一条条跟银色丝带似的带鱼惹得大家都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看。 北方冬天历来就有吃带鱼的习惯，带鱼肉质细腻，没有太多的小刺，吃起来都是满满的肉感，而且冬天的带鱼比其他季节的更加肥美，可不看得人差点流口水么。 这还没完，除了带鱼姜青黎还看到了鲅鱼，鲅鱼受欢迎的程度不低于带鱼，鲅鱼肉多的刺少而且味道鲜美，素有“山上鹧鸪獐，海里马鲛鱼”的美誉。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姜青黎大手一挥两种都要了，可惜带鱼和鲅鱼都是每户限购三条，买完之后，又有工作人员搬着箱子过来，姜青黎也没有离开，姜青黎灵机一动唰的一下往旁边挪了几步，刚好挪到新的箱子跟前。 等工作人员打开一看，哟嚯这不是海参是什么，一条条三指宽的海参看着就肥美无比。 海参是海鲜中的贵族，所谓的‘山珍海味’就有海参的身影，海参最是滋补身子。 姜青黎无比庆幸自己有多带钱出门的习惯，于是欢快地买了不少海参，海参倒是不限购，不过价格比带鱼和鲅鱼要高得多，很多人舍不得花这个钱。 姜青黎买海参是为了给陆川柏补身子。 陆川柏教授的项目已经圆满地画上了句号，机床经过试验已经正式投入到使用中，新研发的机床让机械厂的工作效率提高了五倍不止。 他昨晚就回来了，不过整个人胡子拉碴姜青黎差点没认出来。 连轴转了好长一段时间，昨晚回到家沾枕头就睡着了，到现在还没起来，姜青黎昨天就想着要去给他买些好东西补补身子。 回去的路上姑嫂说说笑笑，一路上已经把今天中午的菜谱定好了，带鱼就做香煎带鱼，鲅鱼则是酱香鲅鱼，至于海参则是做成葱香海参。 中午，姑嫂二人在厨房里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桌子美食儿，平时早就跟小伙伴们玩得不亦乐乎的陆白杨这会儿正安安静静地在院子里写作业呢。 他正想出去跟小伙伴们玩儿呢，就看到嫂子和姐姐带了带鱼和鲅鱼回来，虽然他才到京市没多久，不过也有幸吃过一次带鱼，那味道让他至今难忘。 这不，他一边吸溜着香味儿一边写作业。 陆衫松都给看无语了，“你至于么。”他悄悄吸了吸鼻子，嗯，不是带鱼的香味儿太霸道，而是他鼻子有些痒。 陆白杨又深深吸了一口香味儿，“怎么不至于，就这香味儿我作业都比平时写得快上不少。我有预感，午饭前我一定能把作业写完。” 陆衫松：…… 这是把香味儿当成补脑神器了呗，还能提高写字速度。 “你别得意忘形，为了速度忘了质量。” 嫂子和姐姐可是会检查的，如果作业错得太多有他好看。 陆白杨，“……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他决定了以后一定要跟弟弟一直相亲相爱。 姜青黎和陆青青也发现了陆白杨的反常，陆青青嗔怪地瞪了弟弟的后脑勺一眼，“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的，脑子里尽想着吃，看到吃的就走不动道。” 姜青黎笑道，“这不挺好的么，民以食为天。” 陆白杨有个优点，那就是有了吃的就有动力，使唤起来一使唤一个准，从来不推脱。 陆青青也就是嘴上说两句，其实在她心里两个弟弟是千好万好，万金不换。 饭菜做好，陆川柏也闻着香味儿起来了。 姜青黎嗔道，“闻着味儿起来的吧，赶紧洗漱准备开饭了。” 第361章 嫂子不会是有了吧 陆川柏听话照做，洗漱完毕感觉到手底下的粗粝，又拿起刮胡刀刮起了胡子，直到那股子粗粝感没有了才停手。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不修边幅，也不知道自己英俊的形象在妻子眼里有没有被大打折扣。 刮了胡子，陆川柏一反常态，不经意间在姜青黎跟前转悠来转悠去。 当姜青黎转身再次差点撞到陆川柏之后有些恼了，瞪了他一眼，“你多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赶紧摆碗筷。” 陆川柏伸手耙了耙头发，又摸了摸脸，幽怨地看了姜青黎一眼后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姜青黎，“……” 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在她面前耍帅吧，omaygod，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这么幼稚吧。 陆青青捂嘴偷笑，哥哥这个样子让她想到了老家里的大公鸡，每天昂首挺胸穿梭在母鸡群里，并且不时地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来吸引母鸡。 姜青黎嗔了她一眼，“赶紧将菜端上桌。” 陆白杨紧赶慢赶在听到嫂子那一声开饭前终于将作业写完，把作业簿胡乱往书包一塞，立马跟只二踢脚似的窜进厨房。 “嫂子，摆碗筷这种事儿我来就行。” 说着熟练地拿起抹布擦桌子，然后打开橱柜把碗筷拿出来快速冲洗一遍，将碗叠在一起两手抓着倒扣沥水而后放到饭桌上，动作一气呵成。 陆川柏也乐得轻松，看着陆白杨三下五除二将碗筷摆好，不紧不慢给大家盛饭。看着一桌子喷香的饭菜，不止陆白杨，就连陆川柏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有多久没好好坐下来吃饭了，虽然学校的饭菜也不错，但是他们都忙着干活，每次吃饭都是囫囵吞枣，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几个大老爷们经常五口七口就吃完一碗饭，压根儿没尝出什么味儿，只是机械似的填饱肚子。 现在忙完了，看着眼前的桌子，一股饥饿感油然而生，胃部在不停地叫嚣，叫嚣着要用眼前的食物填饱肚子。 姜青黎把海参推到他面前，“这个是特地给你补身子的。” 陆白杨见嫂子拿起筷子早就迫不及待地将筷子伸进那一盘色泽诱人香煎带鱼里，准确无误地夹起一块带鱼放进嘴巴，而后一脸陶醉。 陆青青和陆衫松则是选择了可口诱人的酱香鲅鱼，到京师还不到一年，他们的口味就跟着有了变化，以前除了香菇酱、香菇肉酱以及辣椒酱，他们很少吃其他酱，但是现在什么黄豆酱、西瓜酱他们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儿。 陆川柏看着眼前的海参，眼里闪过一丝暖意，他拿起筷子给姜青黎夹了一筷子香煎带鱼而且夹的是肉质肥厚的中段放到她碗里。 他柔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也多吃点补补身子。” 这些日子不仅他瘦了，妻子看着也瘦了不少。 幸好姜青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然非得给他一个卫生球，她哪里瘦了，不仅没瘦反而还重了一些，腰上的肉隐隐有稳定增长的趋势。 姜青黎朝他露出一个微笑，给他回夹了一根海参，“你也辛苦了，多吃点。” 陆川柏并没有着急吃，而是看着姜青黎夹起带鱼往嘴里送，下一秒他就看到一个令他紧张又惊讶的事儿。 姜青黎转身弯腰呕吐不止，刚才在她鼻尖还香喷喷的香煎带鱼现在只剩下一股子腥味儿。 陆川柏连忙起身给端水拍背，“小黎，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姜青黎一边吐一边伸手拦住他，然后小跑着离开饭桌，“不用了，估计是昨晚风大，我肚子着凉有些反胃，你先吃，我一会儿再去吃。” 她早上醒来的时候一只脚伸在被子外面，她昨晚一定踢被子了。 陆青青一直看着姜青黎，神情有些激动又有些犹豫，“嫂子不会是有了吧。” 她以前见过堂嫂也就是驴蛋娘就是这么吐的，当时她还吓了一跳以为堂嫂生病了，想去喊赤脚医生，不过堂嫂笑着说她没事儿只是有了。 姜青黎一愣，“应该不是，你想多了。我们早上还去副食品店呢。” 她在副食品店面对一堆堆小山似的海鲜的事儿什么事儿也没有，刚才在厨房煮菜的时候也没有反应，如果是有了，应该在副食品店就吐得天翻地覆才对。 陆青青一想也对，她还是个小姑娘，对这些也不了解，听了嫂子的解释也觉得有理，虽然心里有些遗憾不过更关心嫂子的身体。 “嫂子，身子要紧，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肚子着凉的她不是没见过，人家都是东西吃进肚子里了才吐，可是嫂子还没吃就吐了，证明比一般情况要严重得多。 陆川柏也是同样的意思，等姜青黎呕吐后，贴心地递上温开水，“青青说得对，先漱口，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姜青黎漱口后觉得好多了，原地蹦跶了几下，“我没事儿，你先吃饭，吃好饭咱们再去。”她已经听到陆川柏肚子在抗议了。 看着她不容拒绝的目光，陆川柏再次化身特种兵，三两下就刨完了一碗饭，一桌子菜一个都没夹。 吃完后把碗一放，“我吃饱了，走吧，我们去医院看看。” 姜青黎看得感动不已，这个傻子。 陆川柏见她没说话，以为她不满意，夹起一根海参吃了起来，拍了拍肚子，“饱了。” 说完不等妻子开口，便推出车子，陆青青已经将棉服和围巾以及帽子拿出来。 “嫂子，注意保暖，可不能再着凉了。” 姜青黎心里熨帖，“谢谢青青。” 路上，陆川柏将车子骑得特别慢，看着路边行人看傻子似的目光。 姜青黎，“……，要不咱再快点？”这速度跟人家这11路公车差不多，还不如走路呢。 陆川柏一脸正色，“不行，今天风大，车速太快风会吹着你，乖，咱们不赶时间。” 姜青黎，“……”这是赶不赶时间的问题么，路边行人都把他们当西洋景看。 姜青黎把围巾往上提了提，又将帽子往下压了压，缩着脖子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第362章 狗粮吃撑 终于在姜青黎即将耐心耗尽之际，两人到达了医院。 一到医院，陆川柏就跟那什么附体一般，抱起姜青黎就往医院里跑，还一边跑一边喊着“医生，医生在哪里，医生快来，我妻子病了。” 惊得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还以为已经又来了个身患绝症或者命不久矣的病人，姜青黎无比庆幸自己的脸已经被围巾围住一大半。 医生无语地看着陆川柏语无伦次地说着妻子的不良反应，他上次这么无语还是在上次。 “去把刘大夫叫来。” 旁边的护士看着面色红润的女患者，“好的，张医生。” 不一会儿刘医生就被叫来了，一番询问和把脉之后得出结论，“这位同志，你怀孕了，不过月份尚浅所以不是很明显。” 啪嗒，姜青黎还没回过神就听到旁边椅子倒地声，只见陆川柏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 “真的么，刘医生，真的是怀孕了？麻烦您在多把把脉，确定不是夜晚受凉么。 我妻子今早还去副食品店买了带鱼、鲅鱼和海参，回家又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上午，一点事儿都没有。” 不是陆川柏不相信医生的能力，而是这件事儿怎么看都透着怪异，没道理被海鲜包围着的时候没事儿，要吃饭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吧？ 刘医生看了姜青黎一眼，“你妻子跟你感情很好。” 何止是很好，简直就是非常爱他。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因为一心想着为了给丈夫补身子所以在腥味儿浓重的副食品店一点孕反都没有，回家煮饭做菜的时候也没什么事儿，反而是要吃饭了才出现孕反。 陆川柏也不是个啥的，听到刘医生这话的时候，满满的感激之情盈满心田，整颗心都要装不住开始往外溢出来。 他原地转悠了好一会儿，当着两位医生和护士的面一把抱起姜青黎转圈圈，姜青黎先是一惊然后条件反射地环抱着他的脖子，一开始只顾着害羞，过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她使劲儿拍打着他的肩膀。 “停下，快停下，我又想吐了。” 医生护士，“……” 得，他们已经吃狗粮吃撑了，中午可以剩下一顿饭钱。 刘医生，“没什么事儿就回去吧，半个月后再来看一次，下次直接到妇产科别跑错地方了。” 陆川柏小心地放下姜青黎，握着刘医生的手一个劲儿地感谢，而后化身成话痨，逮着刘医生问个不停。 什么孕吐怎么治，孕妇有什么需要忌口的，孕妇吃什么东西才能补身体啊，什么时候开始胎教合适，孕吐怎么治等等 刚开始刘医生也是好脾气，体谅陆川柏这个第一次当爹的，所以陆川柏问一个他答一个，时间一久就受不了了，“回去回去，问问家里老人，老人家的经验不比医生少。” 真是的，她老人家第一次见到这么话痨的男同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个儿怀孕了呢，连孕妇一天上几次厕所算正常都问她。 看着步履匆匆的刘医生，陆川柏还要追上去，最后被姜青黎眼明手快地拉住了，姜青黎朝医生和护士尬笑两下就拉着陆川柏出了医院。 她发誓，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一辈子的尴尬都集中在今天了。 看着推着自行车往前走的陆川柏，姜青黎无力吐槽，“你在不上车赶紧骑车走就给我放手，我自己骑。” 有车不骑反而推着车走，这是什么毛病，她怀个孕就变成瓷娃娃了？ 陆川柏赶紧开口，“小黎你别生气，医生说了生气对宝宝不好。” 姜青黎，“……你到底骑不骑。” 陆川柏小心地跨上车子，“小黎，你抱紧我的腰，我要开始骑车了，如果速度太快了你告诉我。” 姜青黎忍无可忍，邦邦邦在他后背锤了好几下，“骑快点，我饿了。” 骑车速度比刚才去医院的时候还慢，这会儿她都能跟地上的蚂蚁比速度了。 陆川柏也不生气，一个劲儿地咧嘴笑，“小黎你别生气，我这就加速。” 医生说了孕妇的情绪很重要，不能让小黎生气。 说着就加快了一点速度，感受着车子比行人快了一丢丢的速度，姜青黎无力吐槽，车子不是骑得越快越容易把控平衡么，她搞不懂这种速度是怎么把控车子平衡的，如果是她早就把车子骑成蛇形了。 陆川柏依旧咧着嘴跟姜青黎说话，“小黎，你说咱们孩子的名字是不是得安排起来了，不然我担心后面时间不够。” 姜青黎，“……闭嘴，好好骑车。” 大冷天的还龇牙咧嘴，也不怕冷风吃进肚子里，还有谁家好人家刚怀孕就开始起名字，还时间不够，取个名字不就是三五天的事儿。 “好嘞。” 姜青黎的耳朵终于得到片刻安宁，回到家，三个小的正一脸担心地看着他们。 自打嫂子嫁进来这么久，他们极少见到嫂子生病，偶尔感冒也是咳嗽两天就好了，像今天这种呕吐不止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哥，嫂子你们回来了，饿了吧，咱们马上就吃饭。” 陆青青愉快地进厨房，端出热在锅里的饭菜。 陆白杨和陆衫松围上来，“大哥，嫂子怎么样了？病得厉害么，医生开药了么。 嫂子，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喊我们。” 陆川柏又露出一脸傻笑，“嘿嘿嘿，你们嫂子有了，你们就要当姑姑和叔叔了，哈哈哈。” 陆衫松吞回了要控诉大哥的话，“真的么，太好了，我要当小叔啦。嫂子你快过来坐，我给你盛饭。” 陆青青已经将菜端到门口了又端了回去，“哥，你自己进来盛了饭端到别处吃，我给嫂子重新做点菜。” 可不能把鱼端到外面，不然嫂子又要吐了。 陆白杨伸出去要接过车把手的手拐了个弯伸到姜青黎面前，“嫂子，我扶你下车。” 陆川柏丝毫没注意到妹妹和弟弟们的异样，开开心心地将车挺好。 “好嘞，咱家辣椒酱还有么，一会儿给你嫂子弄点，前段时间腌的酸萝卜也切点出来。” 第363章 孕反三连环 说完又看向姜青黎，“小黎，先委屈你，明天我去给你换点肉回来。” 但愿小黎对肉没有不良反应，不然就只能和麦乳精补充营养了，对了，还有奶粉，听说奶粉也很有营养，大人也能喝，得找人换点奶粉票，吃过饭就去。 看着一家人都围着她转悠，姜青黎觉得开心同时又有些啼笑皆非。 “我身体很好，别把我当成瓷娃娃，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 陆川柏不走心地点头，心说等你什么时候能吃嘛嘛香的时候我才放心，不过刘医生说了女同志一旦怀孕就会比较情绪化，最好能顺着她让她保持轻松愉悦，所以现在姜青黎说什么就是什么，陆川柏坚决不反驳。 陆青青三个看到哥哥点头也跟着点头，他们不知道别人怀孕会是什么样子，不过刚才是哥哥陪着嫂子去看医生的，哥哥一定比他们都懂，他们紧跟哥哥的步伐肯定不会出错。 有了辣椒酱和酸萝卜加持，姜青黎果真能吃下饭了，不知道是因为错过了饭点还是因为得知了自己身为孕妇的事实，姜青黎这顿饭足足吃了三大碗白米饭。 “嗝，好饱，呃，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姜青黎放下碗打了个饱嗝，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吃了三大碗饭，看着几人诧异又担忧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四人齐齐摇头，陆白杨，“嫂子我一顿还吃三碗米饭又喝一大碗汤，小虎哥说他嫂子一顿能吃四碗饭，经常被他妈骂饿死鬼投胎，你跟她比起来差远了。” 小虎哥他嫂子只是个车间女工，下巴都要戳穿天空了，每次见到他们都冷哼一声，不过他也没客气，每次都加倍哼了回去。 陆川柏，“不多，很正常，你都没吃菜。” 一点油水都没有，只是一些青菜、辣椒酱和酸萝卜，新炒的鸡蛋更是一点都没沾，酸萝卜倒是差不多吃了一碟子。 嗯，酸萝卜开胃越吃越饿，一点油水都没有多吃点饭才正常。 这么想着陆川柏又心疼了，“一会儿我陪你在院子散散步，困了你就睡午觉，我再出去一趟。” 姜青黎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现自己怀孕了，姜青黎除了闻不得腥味儿和胃口大开之外，还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反应，那就是嗜睡，非常嗜睡，吃完饭后眼皮子都快撑不起来了。 这三种反应被姜青黎戏称为孕反三连环。 不过理智告诉她，吃完饭后一定不能马上休息，这不利于消化，所以她还是强撑着在院子散步了半个小时，被陆川柏扶回房间后沾枕头就睡。 看着睡得香甜的妻子，陆川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的大掌轻轻抚摸在姜青黎平坦的小腹上，眼里露出一抹神奇，里面住着他的孩子。 轻轻关上门，陆川柏叮嘱两个小的不能在家里嬉闹，要嬉闹就到外面去，又嘱咐妹妹看着点嫂子。 得到弟弟妹妹们的肯定答复后，陆川柏才骑着车出门，跟去医院时的龟速爬行不一样，这会儿简直就是风驰电掣，所过之处引得无数人看过来，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哼，改装过的自行车有什么了不起，好吧，改装过的自行车就是了不起，不管载多重的东西都不费力，爬高坡也不用撅着屁股用力蹬，等他们零花钱攒够了也去改装一辆。 陆川柏没有去鸽子市，而是到了肉联厂，肉联厂里有个人他认识还是他的客户，这个人名叫金明是肉联厂的大师傅，得知金明身份后陆川柏特地给他便宜了五块钱。 金明为人爽朗也有意跟陆川柏结交，当天便给陆家送来了半扇猪排，还跟陆川柏说以后有需要尽管过来找他。 见到陆川柏，金明很开心，得知他是过来换肉票之后，金明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五斤肉票，陆川柏也跟他没客气，用跟鸽子市同等价格跟金明换了肉票。 肉票到手立刻买了两斤肉，一斤瘦肉，一斤五花肉，他不敢全部买五花的，担心姜青黎也晕肥肉。 金明见状以白菜价卖了六个猪蹄给他，陆川柏路过副食品店的时候又买了两斤黄豆。 回到家，姜青黎还没醒，陆川柏也没吵醒她，在房间里看起了书，看着书还时不时抬头看看妻子有没有踢被子。 傍晚，陆川柏不用他们帮忙，自己在厨房忙活起来，猪蹄炖黄豆，土豆炖瘦肉，干煸五花肉，整个厨房充斥着浓郁的肉香。 晚饭时，陆川柏发现自己的担忧果然不是多余的，尽管他已经将干煸五花肉尽量做得喷香，不过姜青黎依旧吃不下，说有一股子肥肉的味道。 好在姜青黎还是能吃几口瘦肉，而且还吃了不少土豆，猪蹄炖黄豆也说一股子腥味儿，倒是陆白杨几个吃得肚圆儿。 周一，陆川柏担忧地看着姜青黎，“真的可以么，要不请几天假？” 妻子的外语天赋很强，自学能力更是不错，早就将这个学期的内容学完了，按他的意思完全可以请假，期末考试的时候再去考试就行了。 无他，妻子真的太嗜睡了，昨天中午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妻子就把脸埋在饭里了。 他担心妻子上课打瞌睡会给教授留下不好的印象，更担心她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钻桌子底下睡着了。 姜青黎坐上车后座，拍了拍他的背，“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现在精神抖擞，快点出发，晚了你估计得迟到。” 陆川柏又看了一眼，嗯，看着确实很精神，跟昨天以及前天简直就是判若两人，难道妻子肚子里的宝宝也知道体谅妈妈辛苦？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陆川柏骑着送姜青黎去学校，还拜托蔡建华几人帮忙照顾着点，感谢礼是一包桃酥和一斤花生酥。 李秋梅等人有些莫名其妙，想要拒绝的时候陆川柏已经走远了。 只有蔡建华，她上下打量着姜青黎，须臾后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看得李秋梅几人一脸的莫名其妙，连忙追着她问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内幕。 蔡建华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 第364章 贴心宝宝 蔡建华只是有所猜测，不过作为过来人她知道很多地方有这样的习俗，怀孕不满三个月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当然人家自己看出的除外。 据说如果提前告诉别人可能会导致胎儿不稳，有落胎的危机。 以前她只知道有这样的习俗，直到后来怀了女儿去医院，碰巧遇上一个老中医，老中医的说法是孕前期即1-3个月期间胎儿尚且不稳定，一般安稳度过三个月之后才会稳定下来。 她们那儿就有这样的习俗，不知道京市有没有。 姜青黎不明所以地看了蔡建华一眼，见她脸色如常又对她微微一笑。 她肚子里的孩子果然跟陆川柏想的一样，是一个非常贴心的小宝贝，姜青黎今天一整天都非常精神。 下午，等陆川柏过来接她之后，她的孕反症状又附体了，坐在车后座上不停地小鸡啄米，陆川柏不得不一手扶着车龙头，一手伸到身后扶着她，嘴上还一路话痨，让她先别睡，路上睡觉太危险，若是困了回家再睡。 姜青黎只觉烦不胜烦，像极了夏天人困到了极点，偏偏有几只烦人的蚊子在耳边嗡嗡嗡叫个不停。 可是理智告诉她陆川柏是对的，她还不能对陆川柏发火，最后火气一上来，狠狠在他腰侧掐了一把，“闭嘴，吵死了，再开快点。” 陆川柏委屈极了，往常妻子总会想办法让他多说些话，现在他多说几句妻子就嫌他烦了。 他从来不知道‘吵死了’这三个字有朝一日竟会出现在他身上。 到了家，家里烟囱已经在冒烟，进了院子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嗯？陆白杨和陆衫松那两个臭小子手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难道‘叔叔’二字威力竟然这么强大，还能让只会煎鸡蛋、水煮蛋以及水煮青菜的他们厨艺突飞猛进？ 不对，这说不过去。 “小黎回来啦！” 熟悉的声音让姜青黎一秒清醒，完蛋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好像、似乎忘记告诉爸妈了。 姜青黎，“呵呵，妈，你怎么来了。” 曹一蓉牵着她的手进屋，“我估摸着你回来肯定饿了，过来给你煮饭。饿坏了吧，一会儿就好了，对了，今天怎么样累不累。 你这孩子真是，如果不是白杨跟小旭说他要当叔叔了，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女婿也真是，平时看着这么成熟稳重的一个人，这么重要的事儿关键时刻竟然忘记通知他们。 虽然有些不赞成女儿上学期间怀孕，不过想到女婿的年纪她又狠不下心让女儿将孩子打了，作为父母他们也只能尽最大努力能帮一点是一点。 食品厂离这里不是很远，每天骑车十来二十分钟到，再骑快点也就十分钟左右，下了班她立马赶过来。 姜青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医生说还不是很确定，我想着下次去检查等彻底确认了再告诉你们。” 她才不是因为太激动给忘了。 陆川柏也有些心虚，“妈，你跟小黎聊会儿，我去厨房。” 曹一蓉一拍大腿，“哎哟，我的菜。”说完就如一阵风似的跑进厨房，还好还好，菜没有糊。 做好饭，曹一蓉就招呼女儿吃饭，女儿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今天还上了一天课，脑子用多了饿得也快，可不能让她饿着了。 陆川柏出去喊人，顺便去陆川柏趁机去国营饭店买了两饭盒饺子回来。 陆白杨兄弟和姜和旭兄妹都回来了，围着姜青黎转悠，这个说我要当叔叔了，那个说我要当表哥表姐了，这个说我要有小侄子了，那个说我要有小表弟、表妹了。 曹一蓉本来想做好饭就带孙子孙女回家的，最后到底没能拒绝得了女儿女婿的挽留，看到还特地去国营饭店买了两盒饺子，一时间只觉心里一阵熨帖。 曹一蓉嗔道，“以后可不能乱花钱了，等孩子生出来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对了，以后你们放学了慢点回来，不用着急，晚饭我来给你们做，我已经跟厂领导申请了，以后下午提前一个小时下班。” 陆川柏点头，“谢谢妈，妈以后你和小旭他们就在这里吃，多做点。” 曹一蓉不想在这种事上跟女儿女婿来回拉扯，点头答是，心里却想着以后把孙子孙女放家里，如果要一起跟来就把婆孙三人的口粮都带过来，不然女儿女婿非得被他们吃穷了不可。 吃了饭，曹一蓉有叮嘱女儿一些注意事项，看到她一个劲儿的小鸡啄米才让她早点休息，便带着孙子孙女回家。 等姜青黎洗漱好，陆川柏便到隔壁找了顾磊，让他以后每天给家里送三斤新鲜蔬菜，如果可以各一天送一只老母鸡或者大公鸡，先送一篮子吃完再买。 顾磊就是隔壁李婶的儿子，回来后一直做着小生意，去乡下收购农副食品到城里卖，赚个差价。 不过顾磊确实有两下子，很快就有了稳定的货源，今年更是找到了反季节蔬菜，听说是跟他交好的一个大队搞实验弄出来的，紧俏得很，如果不是他跟大队长的儿子交好还不一定能拿到货。 顾磊听说陆哥不仅长期跟他定反季节蔬菜还要老母鸡或者大公鸡胸脯拍得哐哐响，保证一切包在他身上。 反季节蔬菜虽然稀罕但是价格也高，一斤蔬菜比一斤肉都贵，有些人可能会因为稀罕买个一两回，但是少有人会天天买，更别说一买就是三斤。 陆哥不仅天天买，而且还要鸡蛋以及隔天一只老母鸡或者大公鸡了，陆哥可真是他的贵人。 陆川柏又低头说了一句，如果有牛肉或者猪肉之类的也要，多多益善，而且以瘦肉为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陆哥专挑瘦肉，不过顾磊还是点头答应。 安排好之后，陆川柏又去了一趟陆老爷子家，本来他不想太早告诉两位老人的，不过既然丈母娘家知道了，外公外婆家知道也只是迟早的事儿，还不如他亲自去告诉他们，省得他们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件事儿，心里有想法。 果然，听说外孙媳妇有了之后老两口也高兴极了，卢淑芬甚至起了提前退休帮忙照顾姜青黎的心思，好在被陆川柏拒绝了。 第365章 芝麻馅陆同学 因为担心姜青黎一个人在家，陆川柏在陆老爷子家里稍坐一会儿就起身告辞，老两口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看那架势不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找出来誓不罢休。 最后，整整收拾出三个大包裹让陆川柏带回去给姜青黎。 陆川柏哭笑不得，“外公外婆，家里什么都不缺，我带两罐麦乳精就行，刚好小黎说想喝麦乳精。” 卢淑芬犹豫把东西一股脑塞给她，“大男人别磨磨叽叽，拿着都拿着，这是给小黎和我的乖增外孙\增外孙女的，不是给你的。” 陆川柏也不说话，只从中拿了两罐麦乳精，留下一句“家里真的什么都不缺，外公外婆等周末了我再带他们过来一起吃个饭。” 卢淑芬摇头，“不用，小黎孕反严重还是我们老两口过去，正好有段时间没过去看看了。” 正好可以将这些东西一起拿过去，到时候外孙总不能又给他们送过来。 陆川柏点头，也好，小黎周末孕反确实厉害，一整天不是吐就是昏昏沉沉想睡觉，他也不想她太过劳累。 回到家，不出意外姜青黎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了，笑脸红扑扑的，嘴角微微翘起一看便知一定是在做美梦。 瞌睡好像会传染一般，本来还精神抖擞的陆川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困了，于是洗漱完毕便躺在妻子身边，一手轻抚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接下来，陆川柏就成了姜青黎最忠实的单车骑士，每天早晚准时接送羡煞众人，蔡建华见此愈发肯定心中的猜想。 李秋梅挽着姜青黎的手，“姜青黎同学，老实交代你为什么天天给我们撒狗粮，是怕我们吃不饱么。” 姜青黎囧了，“……家里自行车出了点问题。” 李秋梅怀疑地看着她，骗鬼呢，她家陆同学就是个中高手，连自行车都能改造成燃油助力车，区区小问题还能难倒他？ 须臾后，李秋梅恍然大悟，“哦，我懂了。” 原来陆同学竟然是那样的陆同学，一定是他想接送青黎，又怕太高调了青黎不同意，所以偷偷把青黎的车子弄坏，真是个芝麻馅陆同学。 姜青黎黑人问号脸，懂了？她懂什么了？ 蔡建华在一旁看得乐不可支，这两人分明不在一个频道上。 感觉到两人都齐齐看向她，蔡建华一手捂嘴一手不停地摆动，“没事儿，就是突然想到以前听说过的一个笑话，我笑我的，你们继续。” 还能继续什么，老师已经进教室了，教室里顿时安静如鸡，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讲台，等着老师传道授业解惑。 曹一蓉也说到做到，每天提前半个小时下班过来帮姜青黎煮饭，姜和旭和姜可馨两个小尾巴怎么甩也甩不掉，于是每天从家里带足口粮去女儿家做饭。 女儿女婿这院子买得好，邻居和善不说还有能耐，每天不止能提供新鲜蔬菜，还隔天一只老母鸡，鸡蛋更是从来不缺，女婿说了每天都顿半只鸡。 还说女儿吃不了海鲜吃不了肥肉，唯一能接受的就是瘦肉和鸡汤，而且瘦肉还吃不了几口，所以每天的鸡汤必不可少。 曹一蓉一边高兴女婿对女儿的好一边又有些心疼，每天的青菜钱都能抵得上一只老母鸡的钱了，再加上其他菜，女儿家每天的伙食平均下来至少也得三四块钱。 这个认知让她咋舌，就是厂长家也舍不得每个月在吃食上花掉一百多块钱啊。 要知道不少家庭是一个工人养活全家，如果说出去还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年轻人有点小钱就挥霍，也不知道能挥霍多久，曹一蓉暗下决心她的工资得好好攒着，等女儿坐月子的时候再拿出来用，给女儿好好坐月子。 姜和旭和姜可馨可不知道奶奶的担忧，他们只觉得姑姑家的伙食真好，好得他们都不想在家吃饭了。 于是姜家每天晚上只剩姜英毅和姜青峰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姜英毅味同嚼蜡，“我这心里总有些不得劲儿。” 你说这算什么事儿，一家五口只剩两个大男人在家吃，吃了饭就大眼瞪小眼。老婆子也真是的，给女儿做饭他不反对，但是也不能带着孙子孙女在女儿家吃啊，这传出去别人不知道得怎么说口舌呢。 姜青峰，“我懂。” 他都懂，其实老父亲嘴里不说但是心里还是羡慕妈妈和他一双儿女能在小黎家吃饭，这无关伙食好坏，因为妹夫从来没忘了他们，反季节蔬菜也三不五时地给他们送一些过来。 主要是氛围，习惯了一家子热热闹闹和和美美，谁还想跟个孤家寡人似的。 “爸，明天开始我每顿都多做些，爷奶哪儿就靠你了。” 他们不是没提过让爷爷奶奶跟他们一起吃，可是老两口一直不同意，嘴上说着他们有退休金想吃什么就买什么，还说人老了口味跟年轻人不一样，其实说白了就是老两口不想麻烦年轻人。 姜英毅眼睛一亮，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行，就这么定了。” 爸妈最受不了的就是浪费，他们每顿多做点，到时候他就说平时做习惯了，一不小心做多了，不吃就倒掉，还怕老两口怕不跟他们一起吃么。 解决了一件大事儿，姜英毅把碗筷往儿子跟前一推，“这些你搞定，我去接你妈妈和小旭他们。” 他只是想顺便来个饭后散步，才不是想念女儿，想去看女儿。 对于爸爸每天晚上饭后散步散到她家的事儿姜青黎已经见怪不怪了，听到敲门声姜青黎连忙出来开门。 “爸，你来了，吃了么，再吃点？” 姜英毅摆摆手，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发现女儿脸色红润，状态好得不能再好了才放心。 “不了，已经吃过了，出来散散步，你们吃了么。” 陆川柏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切好的苹果，“爸，您来了，正好吃点苹果。” 小黎最喜欢的其实是京白梨，不过丈母娘说了梨子性寒，孕妇不宜多吃，于是他家就不再有京白梨的踪影。 第366章 不知不觉又被她卷起来了 因为暂时喜提一回到家就犯困的特殊体质，所以姜青黎尽可能地把当天的作业做完了才回家。 除了周末，周末就算在犯困也不可能睡一整天，所以她周末可以算是除了做作业就是睡觉了。 不明所以的同学们看到院里第一名这么聪明了还这么努力，于是跟上了发条似的跟着卷起来，于是2班不知不觉又被她卷起来了。 作为老师，最乐意看到这种情况，所以大家看向姜青黎的目光又和颜悦色不少。 周末上午十点，陆老爷子老两口大包小包地过来看外孙女婿，见到开门的是姜青黎心里更乐呵了。 这个时间是他们跟川柏聊天的时候总结出来的，川柏说过小黎每天早上起来吃了早饭都要睡个回笼觉，十点到十二点是最精神的时间段。 陆川柏看着那三个几乎原样不动的大包裹有些无奈，他就知道会这样。 两位老人家明知道他们这里什么都不缺，不过每次有了好东西总会第一时间给他们送来，或者先留着等他们过去了才拿出来用或者吃。 卢淑芬假装没看到外孙的表情，热情地跟外孙媳妇打招呼，“小黎起来了，身体怎么样？” 姜青黎囧了，不会现在谁都知道她吃了早饭又要睡回笼觉的事儿了吧。 “外婆外公你们来了，快进来，我一切都好。你们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过来，我们这里什么都不缺，你们有了好东西自己留着用\吃就好了。” 卢淑芬把包裹放到外孙手里，牵着姜青黎的手往回走，“家里都有呢，家里只有我们两个老的什么都不缺，放久了容易坏，还不如拿来给你们呢。 川柏说家里不缺鸡蛋，我就没带鸡蛋过来，你可不许嫌弃啊。” 她女儿在上面过了明路，几乎没半个月就会寄一次东西回来，吃穿用等等一应俱全，每次让她不用这么铺张浪费她都乖乖点头听话，可就是不见改，可愁坏她了。 这下好了，这些东西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姜青黎点头，指了指隔壁，“外婆，家里确实不缺鸡蛋。” 虽然冬天母鸡不怎么下蛋，但是总有心灵手巧的人把鸡挪到屋里，靠着炕暖和了总能三不五时地下个蛋。 有顾磊在，他们家真的没缺过鸡蛋。 过了一会儿，姜爷爷姜奶奶等人也过来了，本来曹一蓉周末不打算过来的，平时虽说她是过来帮忙做饭，不过女婿一家顿顿不缺肉，说起来还是她占便宜了。 不过女婿说好不容易周末大家都有空，打算三家人一起聚一聚，陆老爷子一家已经同意了，于是便也点头答应。 姜爷爷姜奶奶稀罕地看着孙女，“转眼间咱们小黎都长这么大了。” 小孙女梳着羊角辫跟他们讨糖吃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孙女也要当妈妈了。 陆老爷子和姜爷爷仔细打量一番，见姜青黎状态良好都放了心就去下棋了。 卢淑芬和姜奶奶则是围着姜青黎嘘寒问暖，给她传授准妈妈的经验，提醒她什么食物和水果可以多吃，什么食物和水果不能贪嘴等等。 外面，陆川柏带着弟弟妹妹们忙活起来，姜青峰也挽起袖子加入，姜和旭兄妹俩也在做力所能及的事儿。 一时间曹一蓉和姜英毅竟无落脚之地，两人只能一个去看老爷子们下棋，一个加入叮嘱女儿的大军当中。 饭后，大家见姜青黎又开始犯困了，坐了一会儿便要离开，陆川柏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给大家。 这是他昨天就跟顾磊那边要的，今天的青菜几乎被他包圆了，还有老母鸡，除此之外还有二十斤牛肉。 这头牛是自然老死的，大队买了一半给收购站，还有一半大家舍不得吃，一部分低价卖给村民，另一部分按市场价卖给非大队的人。 顾磊一下子弄来了二十斤，被陆川柏看到便全包了。牛肉自家留八斤，还有十二斤一家分三斤。 贺教授那一份先留着，明天去她家的时候顺便一起带过去。 连吃带拿，大家都要不好意思了，最后还是姜青黎劝了好久长辈们才提着东西回家了。 第二天，陆川柏送姜青黎去贺教授家，看着陆川柏小心翼翼扶着学生的样子，贺教授挑了挑眉。 这个学生就是优秀，无论她交代什么作业总能第一时间尽善尽美地完成，看来以后的作业得少布置一点了。 陆川柏送来的东西，贺教授也没客气全都收下了。 她先朝姜青黎说了句恭喜，而后自然而然地对陆川柏道，“既然小陆也来了，午饭就小陆来做吧，我还没尝过你的手艺呢，牛肉都做了吧。” 她平时吃食堂，周末随便吃点就行，这么多东西她一个人还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呢。 陆川柏点头，“好的，老师，你们忙你们的，午饭交给我。” 姜青黎有些不好意思，“老师你看出来了。” 贺教授点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不过在学校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什么时候的事儿？” “没多久，上星期去医院检查才发现的。” 贺教授再次点头，不再说什么，见姜青黎精神尚可，于是两人又开始了你教我学，你问我答以及一起讨论的环节。 过了两个小时，贺教授道，“可以了，今天就到这里，走吃饭去。” 屋外早就传来饭菜的香味，陆小子已经把饭菜做好了，走出书房，发现院子角落的煤球已经搭得整整齐齐，有些歪歪扭扭的棚子也变得宽敞又牢固，她在心里满意地点头。 陆小子人不错，眼神清正，尊重女性，有一手做饭的好手艺还眼里有活。 陆川柏不知道只一瞬间，贺教授已经在心里给了他一个超高评价，看见妻子和贺教授出来，连忙摆饭桌招呼两人过来吃饭。 吃了饭，两人准备回家。 临走前，陆川柏指了指橱柜，“老师，里面有腌制好的牛肉，您懒得做菜，就放点青菜一起滚个汤就行，营养又美味。” 贺教授点头，“辛苦你了，回去路上注意点。” 等人走后，贺教授才发现橱柜里不仅有腌制好的牛肉，还有不少饺子，她失笑，不用想肯定是陆小子去国营饭店买的，也不知道这么点时间，他怎么就能做这么多事儿。 另一边，卢淑芬听到院子外熟悉的邮递员声音，一拍额头，“真是越来越健忘。” 她说怎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事儿没做，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原来是忘了这一茬。 第367章 一孕傻三年？ 邮递员笑容中带着一丝羡慕，“陆叔、卢婶儿，有你们的信和包裹单，叔，婶儿你家女儿可真孝顺。” 陆叔和卢婶每半个月就有一次信和包裹，而且每次包裹都不小，让人看了心生羡慕，更有不少人眼红和嫉妒，可惜眼红和嫉妒也没办法，只能无能狂怒。 因为听说他们的女儿在香江做了大老板，给国家捐了不少钱和物品，上面更是早就给邮局打过招呼了，她的信和包裹无需拦截。 卢淑芬接过信以及包裹单，“小王，谢谢你，辛苦你了，进来喝杯茶再走。” 邮递员摆手，“谢谢婶子，不用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卢淑芬飞快朝他口袋里塞了一把糖，这速度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的老人该有的。 “这……”邮递员没想到卢淑芬动作这么快，他看了看周围，生怕来回拉扯被人看到了不好，于是不好意思道，“谢谢婶子。” 转身离开后，邮递员心里美滋滋的，到底是有个大老板女儿，老两口就是大方，以后再有他们的信件他肯定第一时间送过来。 陆老爷子已经习惯了每半个月一次的情形，接过信跟老伴儿一块儿看了起来，心里还是老生常谈，跟老两口问好，询问老两口的身体状况让他们保重身体，又说给他们寄了什么东西过来，让他们不要舍不得吃、舍不得用等等。 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不过老两口依旧看得津津有味儿，逐字逐句地看，唯恐看漏了一个字。 卢淑芬，“老头子，一会儿回信的时候记得把小黎怀孕的事儿跟绾绾说一声，让她多寄些营养品和小孩子的东西过来。” 小黎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的外孙\外孙女，绾绾也只有川柏一个孩子，她这个做外婆的可不得好好表现，而且这何尝不是缓解母子俩关系的好机会。 陆老爷子点头，“行。” 他一直记着呢，之前没告诉女儿是想等着这次回信的时候一起说，女儿在香江孤身一人，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不说，更没个孩子陪伴，这是他这个做老父亲最挂记的事儿。 什么？你说那个男人的孩子？那怎么能一样呢，就算那个男人有三个孩子也不是绾绾能依靠的。 绾绾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三个孩子都已经长大懂事儿了，虽然绾绾是他们母亲去世多年后才跟他们父亲在一起的，但是在他们心里绾绾就是占据他们母亲位置以及分薄他们家产的坏人。 就算绾绾现在取得的成就，在他们看来也跟他们的父亲脱不开关系，觉得没有他们父亲的支持、没有他们家资产的支持陆绾绾是哪门子陆总。 不然绾绾为什么对他们绝口不提？绾绾最是乖巧孝顺，喜欢报喜不报忧，就算跟几个继子女关系一般也肯定会告诉他们老两口，她和几个继子女关系还不错。 但是绾绾绝口不提那三个继子女，可想而知大家的关系有多恶劣。 要说靠得住的还得是亲骨肉，川柏虽然长在乡下，从小家里负担重，但是并没有因此长歪，反而长成了一个懂得感恩的顶天立地男子汉。 只要绾绾和川柏关系能缓和，绾绾老了以后川柏肯定会照顾她。 就好比他们老两口，他们也没为川柏做过什么，只是给他当了一年多老师，又给他寄了些学习资料，但是川柏却一直记着他们的好，把他们当成亲人照顾，每周过来看望不说，有了好东西也不忘给他们留一份。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作为一个老派人，陆老爷子私心里认为女儿打拼出来的一切都应该是外孙的，以后都应该交到外孙手里。 就算外孙和外孙的后代没能力守住这份财富，捐给国家总比便宜外人来得好。 看完信，老两口写好回信便一起去邮局，将信寄出去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两人拎着两个不小的包裹走出邮局。 老两口心里的百转千回姜青黎和陆川柏压根儿不知道，此时姜青黎已经在梦里和周公相会，陆川柏也陪着她睡午觉。 不知不觉日子就过去了一个多月，姜青黎怀孕满三个月了，不过现在天气寒冷，穿得多，所以少有人知道她怀孕了。 虽然姜青黎的孕反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减轻，不过可喜可贺的是姜青黎发现自己担心的一孕傻三年并没有在学习中体现出来。 虽然不时发生差点把牙膏当成洗发水，有时候刚刷了牙又差点刷第二遍，淘米煮饭忘了放水，自告奋勇去烧水忘记往锅里倒水差点把锅底烧穿，扫地的时候把筷子当成扫帚，冲麦乳精时直接从缸里舀水等等的大乌龙。 但是一到学习的时候，她的脑瓜子比什么时候都灵光，而且她隐隐感觉自己在学习上记忆比以前要好上不少。 蔡建华惊叹不已，私底下还跟姜青黎说过，“小黎，你该不会是怀了个文曲星吧。” 想到自己怀孕之后就丢三落四，蔡建华不得不承认她羡慕又嫉妒。 姜青黎摇头，将自己在家里做的蠢事挑了几件说出来，“你觉得有这样的文曲星么，我现在在家里除了吃饭和散步，什么都不能做，就连刷牙都有人在旁边紧紧盯着。” 每每学习上得心应手的时候，姜青黎脑子里也会冒出一个想法：难道我天赋异禀怀了个聪明的天使宝宝？ 姜青黎摸了摸肚子，不过想到在家里发生的一系列蠢事，她又自我否定，只能感慨一句人的大脑真是个谜。 蔡建华噗嗤一声笑出来，心里的那一丝嫉妒烟消云散，她玩笑道，“不得了，应该是怀了一个以后一心只想学习搞研究的天才。” 有些天才研究员不就是除了工作其他的一概不用管，或者说在生活中一窍不通么，看小黎这样子，没准还真怀了个小天才。 姜青黎以为蔡建华在跟她开玩笑，耸耸肩，“我现在只想着趁脑子还算灵光赶紧学习，你是不知道我在家里孕反有多严重。” 一说到这个，姜青黎就是一把辛酸泪，只能化悲愤为力量抓紧时间复习，下周就要期末考试了呢。 第368章 坦诚布公 蔡建华闻言也无心再多想，立马翻开书本和笔记本按照之前的复习进度继续复习，辛苦了一个学期就等着这次考试来检验成果了，她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转眼间就到考试时间，陆川柏依旧尽职尽责地当好他的司机，每天按时接送姜青黎上下学。 因为他日复一日的接送，夫妻俩成了学校的模范夫妻，不少人虽然嘴上说着矫情眼里带着不屑，不过心里却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 就连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也会偶尔感叹一句：他们感情真好。 陆川柏叮嘱，“慢点走，考试前记得先上厕所，考试的时候不着急慢慢写，下午考完试儿先回宿舍，我直接去宿舍找你。” 姜青黎点头，“行，你也别着急，开车慢一点，考试加油！” 两人又互相鼓励了一番，陆川柏才去学校。 “啧啧啧，这恩爱劲儿卓文君和司马相如见了都要自愧不如。” 姜青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来格桑曲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姜青黎拍了拍胸口，“你怎么这么早，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是谁一周往家里打一次长途？” 格桑曲珍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睡不着，早点起来再抱抱佛脚。”至于打长途什么的，谁啊，她不知道。 姜青黎：“……，你已经复习得很好了，不用紧张。”紧张反而容易忘事儿，她们宿舍就没有懒人好么。 格桑曲珍不知道有没有把姜青黎的话听进去，依旧我行我素地抓紧时间看笔记。 无论再怎么争分夺秒，考试该来还是得来。 考完了事儿，姜青黎肚子里的宝宝好像得到了解放，回家吃过饭她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如果不是饿醒了，她估计还能继续睡。 放下碗筷，姜青黎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可算是吃饱了，唔，又有些犯困了怎么办。 “陪我走两圈？” 陆川柏伸手扶她，“就在院子里走，下雪了，外面路滑。” 院子里的雪他早上起来扫干净了，走多少圈都没问题。 姜青黎不疑有他，两人在院子里走了半个多时辰，姜青黎便哈欠连天。 陆川柏扶着她，“再走十五分钟。” 虽然刘医生说犯困是一种正常现象，但是他也没见过谁家能一整天都在犯困，所以每每逮着机会陆川柏就会让姜青黎多走走。 姜青黎也知道多走动对身体好，所以强撑着又走了十五分钟。 姜青黎眼皮子打架，“不行了，我感觉自己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陆川柏看她这样子，毫不怀疑再走下去她能站着睡着，于是便带着她回去睡午觉。 “陆川柏，有你的信和包裹。” 屋外传来邮递员熟悉的声音，陆川柏出去取了信和包裹，等邮递员走后他看了一眼信封，眉头紧锁。 屋里，陆青青姐弟仨儿见状都识趣地当作没看到，每当哥哥露出这种表情，他们就知道肯定是哥哥的亲娘寄信来了，这个时候也只有嫂子敢跟哥哥说话。 哥哥的亲娘现在每半个月就给哥哥和嫂子寄一封信和包裹，包裹里的东西很多他都没见过，大部分都是给嫂子和未出生的侄子\侄女的，还有一些是给他们的。 小少年陆白杨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生气，有亲娘疼爱不好么，他对爹娘早就没有了印象，不过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着母爱。 爹娘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可以说在陆白杨心里陆川柏这个哥哥一直充当着父亲的角色，满足了他内心深处对父亲的一切渴望。 可是在孩子的世界里光有爹还不行还得有娘，他无数次在夜里幻想着娘的样子，有一次梦见娘之后，他每天睁眼就盼着天黑，这样就能又梦见娘了，可以在梦里跟娘在一起。 他还经常偷偷地观察小伙伴们的娘对他们的态度，幻想着自己的娘如果还活着是不是也跟小伙伴们的娘一样。 犯错的时候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揪着他的耳朵，嘴上大声训斥，手里的棍子还时不时地抽一冷子，把他一边抽得哇哇大叫一边不停地跳脚。 在他乖巧懂事儿的时候揉一揉他的头，往他衣兜里塞水煮蛋，小声叮嘱他偷偷吃，别让人发现。 可惜这些都只是他的幻想，因为他是个没娘的孩子。所以陆白杨很不理解哥哥，有个疼自己的娘亲不好么，如果换成他，他一定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拿着信的陆川柏丝毫不知道弟弟内心感情如此的丰富，他不讨厌陆绾绾这个生母，对她字里行间关心妻子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也有几分感动，但是生母的字里行间日益明显的强势让他很反感。 果不其然，陆绾绾的信里一开始是询问他们的近况以及孩子的情况，然后开始说起自己在香江的情况，最后问陆川柏放寒假有没有兴趣去香江，如果有她来想办法。 没错，陆绾绾跟儿子关系缓和之后就询问儿子毕业后想做什么，有没有兴趣跟在她身边学做生意之类的，从一开始询问到后来的试探，从暗示到现在的明示。 姜青黎捏了捏他的手，“别着急上火，坦诚布公说出来就好，如果以后她还抱着这种想法我们敬谢不敏。” 作为他的妻子，姜青黎明白他的理想从来不是赚钱，赚钱只是他达成人生理想的前提条件。 以前拼命打猎挣钱是为了还家里的饥荒以及让弟弟妹妹们过得更好，现在挣钱是为了让家里的生活条件得到保障，现如今他的油车基地已经足以让家人生活得很好，所以他更多地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理想上。 陆川柏点头，“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确实该坦诚布公了，之前没有说是因为不想破坏刚修复好的关系，但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说清楚的地步，一直这么含糊下去对双方都不好。 于他而言，委屈自己不说，心里还不舒坦。 于生母而言，会给她一个错觉，觉得他以后会听她的安排接受她的一切。 第369章 乱了分寸就容易做蠢事儿 陆川柏自从得了外公陆老爷子教学之后便深深迷上了物理和器械，上次跟着教授一起搞项目更是激发了他的几分潜能。 教授对他非常满意，不仅给了一笔补贴还说以后还有项目一定会带上他。 于是，陆川柏是这么给生母回信的： 首先表明全家都很好，第二是再次告诉生母他有养家糊口的能力，让她不用再破费给孩子买东西，第三是明确表明自己的人生规划，且这个规划里没有接手她生意这一环节，最后是祝她一切都好，如果想家了，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回来看看。 把信寄出去，陆川柏松了一口气，陆川柏从小主意就正，养母多年没孩子所以对他比较溺爱，从来不会要求他怎么做。 所以对于陆绾绾的一再暗示和试探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现在将事情说开了，他只觉得浑身轻松，好像负重跑的士兵去掉了身上的包裹和沙袋一般。 等陆老爷子知道陆绾绾做的事儿后大骂她糊涂，“搞物理怎么了，修器械就是没出息？她老子教了一辈子物理，在她眼里是不是也是个没出息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陆老爷子自问对陆川柏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别看他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性格非常固执，只要认准了方向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陆川柏的物理可以说是他领进门的，再也没人比他更了解陆川柏在物理方面的天赋，现在孩子表明以后将会往这方面走，陆老爷子举双手赞成。 他生气的不是女儿打算把打拼下来的一切要交给川柏这个孩子，而是生气她这个当妈的竟然一点都不了解孩子，也没问过孩子的意愿就一意孤行。 若不是女儿打电话回来无意间说漏嘴，他们还不知道女儿竟然做了这样的蠢事儿。 卢淑芬连忙道，“行了，你也别发这么大火，当务之急是去看看川柏那孩子是什么态度。” 卢淑芬也是满嘴苦涩，好不容易给女儿创造机会跟外孙缓和母子关系，一开始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就变成这样呢。 绾绾也真是的，好不容易跟川柏联系上，多说些关心孩子的话还不会么，哪有连孩子的兴趣爱好和理想都不先弄清楚，一上来就对人家的未来指手画脚，换成她也不乐意。 陆绾绾被老父亲喷了一顿，顾上电话后也很郁闷，她不是不关心孩子而是最近那三个继子女小动作频频，让她一时间失去了分寸。 哎，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得保持冷静才行，乱了分寸就容易做蠢事儿。 想到继子女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人啊就是不能闲着，一闲着就喜欢做蠢事儿。 陆绾绾吩咐助理，“安排下去，让他们三个忙碌起来。” 助理精神一振，“好的陆总。” 这业务他熟得很，每当陆总不耐烦陪他们玩过家家，总会给他们找点事儿做，既不会伤筋动骨又会让他们肉疼不已。 安排好后，陆绾绾苦恼地敲着桌子，思考着这封信要怎么回才能挽回母子双方好不容易才拉近的距离。 助理一见陆总这状况就明白陆总要给大陆的儿子回信了，于是轻手轻脚走出办公室，关好办公室门，自个儿站在门外，省得有人来打扰到陆总。 此时，京市姜青黎家里。 姜青轩提着行李袋出现在门口，“姐，我回来了。” 姜青黎看到弟弟非常高兴，“放假了？这次能放多久。” 别看姜青轩也是上大学，不过军校到底跟普通大学不一样，忙起来连十次电话能接两三次都是好的，所以姐弟俩儿一般都是通过写信联络感情。 “对，回来了，暂时没有别的安排。”至于会不会突然来消息让回学校就不知道了。 姜青轩一边往外掏礼物一边道，“姐，这些是我给外甥\外甥女准备的小礼物，看，喜不喜欢。” 姜青黎看着满地的竹蜻蜓、铁皮大公鸡、铁皮青蛙，绿皮小火车，以及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小头花，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 姜青黎，“这个问题等你外甥\外甥女出生你亲口问他\她吧。” 别的她不知道，如果是个男孩，对于那些玩具估计还是很喜欢的，但是问题来了，如果生的是女儿呢。 姜青轩丝毫没感受话里的意思，“看，还有这个，可以给我外甥女做条小裙子。” 看着弟弟手里那块花花绿绿的布，果然是直男视觉，头花跟布的颜色竟然出奇的一致。 看着一脸开心以及求表扬的弟弟，姜青黎违心地点点头，“不错，我替她谢谢小舅舅。” 姜青轩摆手，“不用谢，应该的。” 和旭出生的时候他还是个半大孩子，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对着和旭生不起长辈的心思，更多的是把和旭当成个好玩小玩具。 和旭长到两三岁皮实得很，他就到处带着和旭去玩。 等馨馨出生的时候，他心智倒是成熟了不少，不过馨馨是个女娃娃，娇滴滴的他只敢看不敢抱。 后来他就去部队参军了，在后来家里又出了那档子事儿。 姜青轩从小就跟姐姐关系好，而且经过时间的磨炼和部队的打磨，现在的姜青轩是一个成熟的姜青轩，对于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有着一种身为长辈的自觉性。 看着跟自己聊天，聊着聊着就犯困的姐姐，姜青轩觉得不可思议。 等陆川柏从屋里走出来，“姐夫，我姐现在都这样么，她在学校怎么办？” 陆川柏闻言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笑容，“没有，只是在家才这样，那孩子估计是个爱学习的，你姐在学校精神倍棒。” 而且姜青轩过来的时间选得太妙了，小黎每天就是饭后半个小时睡意最浓。 姜青轩嘴巴张得老大，“还能这样，我姐以后直到生产前都这样？” 陆川柏摇头，“我也不知道，问过医生，医生说有的人是阶段性的，但是有的人整个孕期都这样。” 就跟孕吐一样，自从放假之后，姜青黎的孕吐就神奇地消失了，现在吃嘛嘛香，无论海鲜还是肥肉来者不拒，清蒸鲈鱼都能自己吃完一整条。 他希望妻子嗜睡的情况也能跟孕吐一样属于阶段性的，不然妻子光吃不运动对身体不好。 姜青轩，“姐夫，我能去你那个油车基地转转么。” 他从小就喜欢动手，特别喜欢拆东西又将东西复原，如果?考上大学，他已经被调去汽车连了，暑假的时候他就对哥哥那辆改装后的自行车眼馋不已，如果不是哥哥看得太牢、他的假期太短，那辆车早就遭他毒手了。 第370章 儿行千里母担忧，在家三天不如狗。 陆川柏愣了一下随之点头，“可以，知道位置么。” 姜青轩高兴道，“谢谢姐夫，知道的，我明天跟我哥一起去。” 陆川柏点头，他最近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妻子身上，过去的时间不固定而且不会待很久，油车基地那边主要靠大舅哥还有几个兄弟撑着，有时候合伙人同学兴致来了也会过去逛逛。 就这样，姜青轩开始了每天跟着大哥一起去油车基地的日子，这家伙是个社牛，自来熟得很，半天过去就跟所有人称兄道弟，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记住了。 一开始他还只是在旁边默默观看，看了一次之后开始给人递零件和工具，之后便开始自己动手改装起来。 而且动作还非常娴熟，第一次改装就成功了，看得陆川柏那几个兄弟都有些惊讶，知道他是军校生后直夸他有天赋。 姜青轩也没谦虚，只说自己从小就喜欢拆东西，拆多了就熟了，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可不是么，他们以前也是看到什么东西都觉得手痒，有的人还把家里新买的收音机拆了，喜提男女混合双打。 姜青峰见车子改装成功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个臭小子怎么动作这么快，他就上个厕所的时间就被他找到机会动手了。 作为大哥，姜青峰对弟弟的爱好自然熟知于心，所以姜青轩以来他就严防死守，生怕他把人家的车给搞砸了，没想到这都让他找到机会，幸好他动手能力没退步。 听着别人对他的夸奖，姜青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们就别夸他了，越夸他越起劲儿，他啊也就动手能力强点，至于为什么这么改估计也就懂个皮毛。” 被自家大哥拆台姜青轩也没有气恼，哼，他才不会告诉大哥自己已经今非昔比，改造原理早就被他摸清了。 大家又笑着打趣了一阵，便低头继续干活，院子里还有好多车等着他们忙活呢，等忙活完这些车子，他们就能回家了。 暑假的时候为了多挣钱，大家都没有回家，寒假再不回去就说不过去了，一家人都等着他们回去过年呢。 托陆川柏的福，他们今年挣了不少钱，不仅能让自己过得更富裕体面，也能帮衬家里改善家里的生活质量。 尽管生意变好了，跑业务的人也扩大了不少，加上又换了新地方，成本在不断增加，后来更是为了保住这个基地还拉了合伙人进来当吉祥物，为此还给了不少分红，但是陆川柏并没有因此降低他们的待遇。 这让几人对陆川柏的感激溢于言表，他们也曾提出过可以降低他们的收入，不过陆川柏没同意。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成本增加，利润相对就会减少，你们的收入也是在所得利润的基础上给的，断没有为了一己之私而损害你们利润的道理。 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他们明知道陆川柏小舅子是来偷师学艺的也不藏着掖着，甚至减慢了手上的动作并且跟他解释为什么要用这些东西。 不过姜青轩动手能力确实很强而且脑子也好使，看一次帮忙递一下东西就能单独完成改装工作。 从此，姜青轩好像找到了人生乐趣，每天雷打不动跟着大哥一起去基地改装自行车，有了他的加入，让原本要十天才能完成的活儿缩减到了七天。 所有车子都改装完毕，陆川柏几个兄弟们拿着厚厚的大团结踏上回家的火车，当然，陆川柏也没有落下姜青轩，给他的报酬机制跟几个室友的一样。 姜青轩没想到姐夫竟然会给他钱，连连摆手，“姐夫，不用不用，留着给我小侄子\小侄女买糖吃、买衣服穿。” 他起初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后来在里面找到了乐趣所以就没每天都过去帮忙，毕竟和姐夫的室友们待在一起比待在家被妈妈嫌弃舒服多了。 回家第一天，爸妈还把他当成心头宝，特别是他妈一个劲儿地说他瘦了，特地找老乡换了只老母鸡和一只大公鸡，老母鸡煲汤，大公鸡跟土豆炖了给他补身体。 第二天也还是个好妈妈，虽然对他的关爱比第一天少了一丢丢，但是他也不介意。 第三天开始他就成了妈妈的眼中钉了，一大早就过来拍门说他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床，天可怜见，好不容易放了假，睡个懒觉怎么惹，值得他妈一起床就顺带把他也给弄醒？ 听话起来了又说他这么大个人在家里碍事儿，让他找以前的朋友同学玩儿。 好嘛，他是个听话的乖宝宝，出去跟老同学玩了一上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又被他妈嫌弃说一出门就不着家。 第四天就开始鸡蛋里挑骨头，反正就是看她横竖都不顺眼。 骂他老大个人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家里什么事儿都不搭把手，他是个眼里有活儿的好大儿，看到家里什么需要做的就给做了。 好嘛，扫地被嫌弃扫不干净，擦桌子被嫌弃太用力了，桌子都快被他晃散架了，总之就是不帮忙挨骂，帮了忙还被嫌弃。 简直就是应了那句儿行千里母担忧，在家三天不如狗。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刚好姐夫那儿等着改装的自行车多着呢，于是他就常驻基地里。 本来他妈又有一堆话等着训他，他一说是去基地给姐夫帮忙，他妈就无话可说了。 陆川柏把钱硬塞他手里，“拿着，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等孩子出生了你再给他们买。” 只要付出了劳动就应该享受相应的劳动成果，陆川柏并没有因为他是妻子的弟弟所以优待他，给他的酬劳也是根据他的劳动成果算的。 姜青轩发现推拒不了这才把钱收下，“谢谢姐夫，姐夫那边还有活儿么，我可以继续干。” 没错，他身强体壮精神好，还可以再战五百年，只要能逃避曹一蓉同志的絮叨免费干活他都十分乐意。 知道他给姐夫帮忙之后，曹一蓉同志不再横竖看他不顺眼，不过这种好处才过了几天，曹一蓉同志又开始絮叨起来。 这次絮叨的方向换了一下，变成了邻居家跟他同龄或者比他小的人都结婚了，孩子都好几个，问他什么时候带革命伴侣回家。 姜青轩都快emo了，偏偏老父亲和大哥不仅不帮忙，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第371章 全国统一的 姜青黎听了弟弟的描述后捧腹大笑，这不就是后世无数大学生在网络上抱怨的‘我妈对我有爱但不多么’。 妈妈的爱不超过三天，果然是全国统一的。 陆川柏听了也忍俊不禁，素来冷清的脸被大大的笑容取代，他耸了耸肩，“这我说了不算，得问你哥。” 这个活他们是提前做好规划了的，把活干完之后休息个十来天刚好过年，过完年继续加油干活，直到开学前一个星期才休息。 现在就算他同意继续也没用，因为他们已经不接单了，想干也没活儿了。 姜青轩眼睛一亮，“我明白了，谢谢姐夫。” 他一定要发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让他哥给他多多接单，他要每天早出晚归，一直到除夕夜再休息，不给曹一蓉同志一丝一毫奚落他的机会。 陆川柏笑而不语，这都是小舅子自己理解的，大舅子要怪也怪不到他头上。 姜青黎嗔了他一下，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这么狡猾了，但愿大哥不会被弟弟磨得心力交瘁。 “对了，给堂伯和大伯还有忠军哥他们的年礼寄回去了么。” 今年因为姜青黎怀孕不方便坐火车，所以他们要在京市过年，不过人不回去东西却不能少，这就是人情往来。 还有一个原因是希望堂哥他们能在除夕夜的时候到他们家帮忙祭祖，逢年过节祭祖是合山县的风俗，虽然一直提倡破四旧，但是这些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还是不能免，只是大家都是偷偷在家里祭祖，不会像以前那样大张旗鼓。 如果家里父母还在，他们家偶尔不办没什么关系，因为都是同一个祖宗到他们家吃还是到大伯家吃都一样。 不过陆川柏父母都不在了，所以逢年过节家里还是要祭祖的，让父母和太公太妈们吃得安心。 陆川柏点头，“都寄回去了，你别操心。” 陆川柏还让人偷摸做了一张供桌一张八仙桌和两张长条凳，东西明天就做好送来。 虽然京市里老家远了一点，不过他也打算在京市这边也祭一下祖，万一祖宗们和父母想看看京市的风景呢，两边都搞万无一失。 陆青青姐弟仨儿闻言也都笑了起来，他们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还是这么远的地方，也是第一次在外地过年，没能回去祭祖本来还有些不得劲儿，知道哥哥把家里安排好后也便没什么担心的了，爸妈知道嫂子怀孕了肯定也很高兴。 姜家，姜青峰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他不仅要管业务还要帮着妹夫管理基地的日常事宜很累的好么，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可是姜青轩这个臭小子就跟只苍蝇似的一天到晚在他耳边嗡嗡嗡个不停。 姜青峰单手将弟弟的脸往外推，“不行，我坚决不同意，我累了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打扰我休息。” 姜青轩继续没皮没脸，“哥，我敬爱的大哥，你就行行好帮帮你的可怜的弟弟呗，难得我这么有上进心，等挣了钱我给侄子侄女买糖吃，买布给他们做衣服，过年给他们包个大红包。” 姜青峰把头摇成拨浪鼓，坚决不动摇，“不用，他们老子有钱，糖我买大白兔的，衣服我去百货大楼买成品，红包只会比你的大。” 姜青轩不死心，“真不行？” “真不行！” 姜青轩不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哥几分钟才一声不吭地出去，既然文的不行就不要怪他了。 姜青峰被弟弟看得心里发毛，看着臭小子一言不发的出去，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的预感就成真了。 “妈，您看这条围巾好看不？我姐让我给您带回来的，她和姐夫特地去百货大楼买的，羊毛的，全场最时髦也最贵重，为了买这条围巾他们一大早就去排队了。” 曹一蓉欣喜，“是很好看。” “是吧，我也觉得很好看，我姐和姐夫对你和爸这么孝顺，我这个做弟弟和小舅子的说什么也不能拖后腿，我决定了接下来要继续给姐夫帮忙，不到除夕夜不休息。” “行，你小子终于懂事儿了。” “妈，我什么时候不懂事儿了，就是我哥那里……” 姜青峰一个箭步冲出去，“走吧，不是会说要给川柏帮忙么，正好我有空一起去。” 再让这个臭小子说下去，他就成了家里唯一一个不务正业的人了，接下来就等着接受曹一蓉同志‘爱的说教’吧。 姜青峰搂着弟弟的脖子连拉带拽地将人弄出门，“你小子，真有你的，算你狠。” 姜青轩露出一口大白牙，回头大声道，“什么？哥，你说围巾给咱妈带着浪……” 姜青峰另一只手捂住弟弟的嘴，“你给我闭嘴，再嘚瑟我揍不死你。” 看着兄弟俩儿相亲相爱的背影，曹一蓉满意地笑了，摸了摸手感柔软顺滑又暖呼的围巾，曹一蓉更满意了。 笑骂一句，“两个臭小子还比不过一个闺女，果然还是闺女贴心，没白疼。” 倒不是儿子不孝顺，两个臭小子挣了钱第一时间拿回来给她，就是脑子里没长那根给她扯块布做件衣服，买双鞋子，买点营养品的筋。 姜英毅看着妻子嘴上说着嫌弃，脸上却笑成了一朵向日葵，机智的没有说话，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皮鞋，嗯，这用猪皮做的鞋子就是好看有暖和。 河湾大队，陆大伯在家门口抽着旱烟，“今年过年也不知道川柏他们回不回来。” 大伯母瓜子皮满天飞花，“你那几个侄子侄女在京市享福呢，轮到你个在家里吃糠咽菜的糟老头子在这里操心。” 难道人家说不回来，还能去京市把人拽回来？ 陆大伯不想跟老伴儿说话，老伴儿这张嘴向来得理不饶人，没理也要搅三分。 正在这时，外边响起了邮递员的声音，“陆大全同志，有你的信和包裹单。” 陆大伯忙放下烟斗，“来了，邮递员同志辛苦你了，进来喝杯热水。” 邮递员摇头，“不了，我一会儿还要走几家。”说着将信和包裹单递给了陆大伯，让他在本子上签名。 说来也奇怪，这几封信和包裹单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第372章 陆?老阴阳师?大伯 陆大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不过他知道能给他寄信寄包裹的除了自家那个在京市的侄子之外不会有别人。 目送邮递员离开，陆大伯迫不及待地把小儿子叫过来，高小毕业的小儿子是家里最有文化的人，至于孙子，最大的现在也才上四年级，就这还是连续留级了三年后学校不好意思再挣他家学费才大发慈悲给他升上去。 王大花两眼放光地看着包裹单，这玩意儿她熟得很，家里去年就收到过两回，每次凭着包裹单就能从邮局领到包裹。 “当家的，这次让我去邮局取包裹吧。” 虽然她看陆川柏那一家子不顺眼，但是不可否认陆川柏这小子还是有点良心的，对当家的还算不错，每次寄回来的东西都是家里有钱也买不到的紧俏货。 虽然家里现在也不是那么缺钱了，但是谁会嫌弃东西多不是？ 陆大伯看了老婆子一眼，把包裹单收起来，“谁会给我这个吃糠咽菜的糟老头子寄东西？没准是别人寄错了。” 这死老婆子一辈子也改不了她那牙尖嘴利、贪小便宜的性子，幸好家里几个孩子都像他，不然他两腿一蹬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王大花一噎，这个死老头子每次都这样，明明是个万事不管的，但是每次只要说他那个侄子的一点不是，总会阴阳怪气地找补回来，死老头子对自家儿子都没这么上心。 陆大伯不再理会老婆子，把信递给小儿子，说了句“仔细点，别把信弄坏了。”然后聚精会神地竖着耳朵。 陆老三接过信的功夫，全家老老少少全都搬着凳子在堂屋里坐好了，而且全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就连他那才两岁的小闺女也不例外。 陆老三拆开信封开始念，信不长也就一页纸，陆大伯小儿子没一会儿就念完了。 陆大伯珍重地把信纸仔细折好放，一会儿要跟另外几封信一起放进柜子里收好。 王大花砸吧砸吧嘴巴，“这就没了？老三上面没说寄什么东西回来？” 陆老三摇头，“没有，包裹取回来不就知道了么。” 王大花白了他一眼，那能一样么，早一天知道她就能早一天出去跟她的老姐妹们吹嘘，就能早一天享受别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只知道有包裹，里面具体有什么东西一无所知，这让她有些抓心挠肺。 陆大伯把包裹单给了大儿子和二儿子，“老大老二，你们去邮局把包裹取回来。” 王大花眼睁睁地看着包裹单从她面前溜过，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可惜被陆大伯无情地挥了回去。 王大花急眼，“当家的你就让我去一回呗。” 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去邮局取过包裹呢，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偏偏死老头子从来不让她去。 陆大伯眼风都没给她，对两个儿子道了句，“早去早回。”然后陆?老阴阳师?大伯才看向王大花，“想领包裹让你侄子给你寄。” 说完也不管王大花脸黑成炭，回房拿出侄子家的钥匙，让三个儿媳妇儿去侄子家搞卫生。 以前侄子怕他为难，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绝对不会跟他开口，现在好不容易侄子让他帮一下忙，他说什么也要把这件事儿做好。 嗯，大队部过几天就分肉了，他弟和父母喜欢吃大肥肉，到时候他多要点肥肉，过年给他们上供最肥的大肥肉，让爹娘和弟弟弟妹们吃个够。 还有鱼，小时候他娘做的红烧鱼最好吃了，可是每次爹娘支持鱼头和鱼尾，把最肥美的鱼身让他们他们兄妹几个。 等大队部分鱼，他要留最大的那条红烧了让爹娘吃得饱饱的。 陆家三个儿媳妇从公爹手里接过钥匙，拿起水桶抹布扫帚等就出门，至于婆婆，公爹都发话了，婆婆还能翻起什么浪。 她们嫁进陆家这么久已经摸清了家里的情况，公爹平日里是个万事不管的，但是只要他牛脾气上来，婆婆也得退避三舍。 婆婆是个刀子嘴刀子心还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平时把家里牢牢抓在手里，而且只跟钱最亲，只要涉及钱，伏弟魔也能化转性跟弟弟拼命。 所以，平时大舅二舅三舅几个只敢过来打打秋风，要些吃的喝的，但是绝口不敢提要钱，就是要红薯也不敢太过分，只能在婆婆底线边上游走。 王大花见不仅老头子不听她的，连三个儿媳妇都没把她放眼里，顿时变成一只气鼓鼓的癞蛤蟆。 陆老三见状立刻脚底抹油溜了，将王大花那句，“你看看你媳妇儿……”抛在耳后。 王大花要气疯，偏偏家里现在只剩她跟老头子，而且老头子已经回房了，她只能在堂屋里气得干瞪眼。 去公社去快递的陆老大和路老二，在路上还遇见了陆建功兄弟以及陆忠军，大家互相打了招呼又问起对方的行程。 得知都是去邮局取包裹之后，几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川柏也给你们邮包裹了？” 这话一出，众人心里了然，得，不用说了各家的包裹都是陆川柏寄的，一时间他们心里百转千回，没想到陆川柏竟然这般周到。 再说姜青峰把弟弟从家里拽出来之后就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为了不让他弟那张破嘴在曹一蓉同志面前有张口的机会，姜青峰只能亲自上阵，去谈业务去了。 可怜他好不容易成了业务主管，手底下管着十几个业务人员，现在人家都放假回家了，自己成了个光棍主管不说，为了能把他弟干废，好好的主管又变成了业务小弟，风里来雨里去地跑业务。 好在之前还有不少人想要改装车子，不过因为时间关系被他挪到了年后，现在只能先把这些又挪回年前。 好歹让他弟先忙着，看着如同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般在院子里欢快扑腾的姜青轩，姜青峰冷笑一声，不出三天，他要让姜青轩无力煽动翅膀，不抱着他大腿求饶，他要让那个臭小子连年夜饭都没时间吃。 正在欢快干活的姜青轩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奇了怪了，怎么感觉后背有些透心凉？他拢了拢夹袄，嗯，一定是干活还不够卖力所以才觉得冷。 于是乎，姜家两兄弟为了互相伤害开始铆足了劲儿地干活。 第373章 又是一年 对于哥哥和弟弟互相伤害的行为，姜青黎一点都不知道，只是跟陆川柏感慨他们太拼了，简直比后世天选打工人还要卷，当然后面这句话姜青黎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敢说出口。 深知大舅子和小舅子相爱相杀真相的陆川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看破不说破是他对大舅子和小舅子最大的尊重。 陆白杨和陆衫松放假的时候就想忙着写作业了，小学的寒假作业并不多，写完作业之后两人开始跟着姜青峰和姜青轩去基地玩儿，姜和旭也不例外。 男孩子就喜欢搞这些需要动手的事儿，没人陪她玩，姜可馨小嘴撅得老高，每天都过来跟姜青黎和陆青青玩儿，最后还是陆青青拿出红纸教她剪窗花才又高兴起来。 也许是因为今年好日子特别多，陆青青放假后，她的窗花事业又起来了，不少人拖左邻右舍跟她订窗花。 陆青青一边忙忙碌碌一边赚钱，日子过得也很是舒心恣意，研究新花样的劲头更足了。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为了抢购过年用的东西，每家都得凌晨两三点去排队，陆家也不例外，当然，姜青黎除外。 也幸好陆川柏他们都放假了，不像其他人凌晨排队到天亮，天亮后家里的其他人去接着排队或者买东西，他们才匆忙回家扒两口就匆匆去上班，比特种兵还要忙碌。 也幸好需要这样做的时间毕竟是少数，不然就是铁打的身体都遭不住。 陆青青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冷天的排队买东西都能挤出一身汗。 “这会儿大队应该已经开始分猪肉和抓鱼了。” 乡下有乡下的好，城里有城里的好。 在乡下到年根可以吃杀猪菜、分猪肉，还可以分鱼，小鱼仔更是凭本事能摸多少是多少。 不过城里能吃供应粮，每月‘旱涝保收’不愁没饭吃，而且还有各种票据，虽然排队难，但是每月总能吃上几回肉。 陆青青的话勾起了陆白杨兄弟的回忆，“是啊，要这会儿在老家我已经跟大壮他们玩上猪尿包了。” 陆川柏拍了一拍他的后脑勺，“足球不好玩儿？” 陆白杨耷拉着的脑袋又支棱起来，“嘿嘿，好玩儿，太好玩儿了。” 自从他们知道有踢足球这项运动之后，足球就成了他们的梦中情球，不过足球比较贵，一只足球抵得上几双小白鞋了，所以一般人家都不舍得给孩子买足球。 而且在大人看来，一堆人追着一只球跑没什么意思，再加上孩子们没个安静的时候，每天都要从这头跑到那头，有没有足球都是一样跑，何必浪费那个钱。 得知两人喜欢足球，陆川柏二话不说就跟人换了两张工业券，大手笔地去百货大楼买了两只足球，陆白杨兄弟一只，姜和旭兄妹一只。 凭着这两只足球，陆白杨兄弟俩儿和姜和旭兄妹俩成了两个胡同里最受欢迎的崽。 陆川柏又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行了，赶紧把东西放好。” 这几天他们兵分三路买了不少东西，水果、肉、烟酒、糖、饼干糕点，花生瓜子等东西，昨天街道办通知粮站今天供应粮食，接到通知之后他们凌晨两点就去买对了，总算把粮本上的份额都买完了。 把东西分类放好，陆青青揉了揉手掌心的红痕，“终于忙完了。”这几天他们不仅在忙活着自家的同时也帮陆家外公外婆抢购，就这几天功夫跟乡下双抢一样累人。 陆老爷子夫妻年纪大了，陆川柏怕他们被挤到摔倒，便提前跟他们要来了粮本之类的东西，买自家东西的时候顺道把陆老爷子家的也给买了。 至于贺教授，人家有国家管着一切都有人帮忙准备用不上他们，他们定期提点东西去看望就行。 陆老爷子夫妻也没闲着，他们正忙着给大伙写对联呢，陆老爷子早就跟陆川柏以及姜家说好了今年的对联他全包了。 陆老爷子拿一手毛笔字在杏花胡同里是出了名的，以前还没出事儿前，大家伙儿就喜欢让陆老爷子帮忙写对联。 现在陆老爷子回来了，而且一早就开始忙活起来，得到消息的左邻右舍早早拿了红纸上门让他帮忙了。 一晃就到了除夕这天。 对于陆老爷子两口子而言，今年过年家里格外的热闹。 他们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他们住的地方仿佛跟老乡之间隔着一个透明玻璃罩。 玻璃罩里他们几个老家伙围坐在破烂的桌子上，大家大眼瞪小眼。 玻璃罩外是老乡们的欢声笑语。 想着老乡们家家都合家团聚，嘴里一年到头才能吃一回的猪肉也不觉得香了。 现在看着满屋子的孩子（陆川柏夫妻和陆青青在老两口看来也是孩子），想着门外已经贴好的对联，老两口觉得此时即使只能吃糠咽菜也是幸福的。 当然，生活在好转，吃糠咽菜是不可能的，这会儿，陆川柏正带着陆青青三姐弟忙活着年夜饭的菜色呢。 尽管陆川柏让老两口坐着，不过老两口坐不住，一会儿帮忙拔鸡毛，一会儿帮忙洗姜掰蒜。 姜青黎没有跟他们抢，而是一个人拿着扫帚在慢条斯理地扫着院子。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不是白说的，忙活了一下午，大家整治了一大桌子好饭菜。 今晚的年夜饭无比丰盛，有红烧带鱼，清蒸鲈鱼，梅菜扣肉，白萝卜猪骨汤，猪肉炖粉条、白切鸡，五花肉炖土豆，素炒白菜，凉拌萝卜等等。 此外，他们还准备了大葱猪肉馅，萝卜白菜馅和白菜猪肉馅等三种馅料留着守岁的时候包饺子吃。 不过在开饭前，得让老祖宗们先吃，陆川柏也从一堆菜里各夹了一些带回家祭祖，等祖宗们吃好，倒了酒又烧了纸钱祭祖才算结束。 陆川柏又从家里回到陆老爷子家，大家围坐在一起开始吃年夜饭。 吃完年夜饭就到放烟花环节，胡同里不少人拿着烟花和鞭炮在放，放完烟花才到守岁环节。 第374章 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 这个时候的烟花并没有后世那么多那么五花八门，可是简简单单的窜天猴、“滴滴筋儿”，“地老鼠”和“小蜜蜂”已经是非常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谁家孩子烟花多，身边肯定会围着一群孩子，其他孩子为了能蹭上一两个烟花，这个时候提什么要求他们都会答应。 于是姜青黎等人在门口或坐着或站着看着孩子们在疯玩，直到最后一个烟花炮竹都点了才罢休。 白天忙碌了一整天又嬉笑玩闹了一晚上，孩子们早就开始哈欠连天，守岁也守得东倒西歪，这时候大人们就会让孩子先睡觉。 姜青黎因为孕后嗜睡，所以非常光荣地加入到先睡觉的行列里。 陆家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房间，在他们睡觉期间，陆老爷子夫妻和陆川柏以及陆青青几人正在一边聊天一边包饺子。 聊的都是学校里的事儿，所以几人也不会觉得无聊，饺子一共包三种馅儿：大葱猪肉馅，萝卜白菜馅和白菜猪肉馅。 几人擀饺子皮的擀饺子皮，包饺子的包饺子，他们要包的不仅仅是守岁吃的饺子，而是尽量多包一些留着往后几天吃。 不过每月的供应的细粮是有限的，尽管他们每个月的三七分都尽量留着过年，但是积攒的白面依旧不是很多。 幸好陆川柏早有准备，他让隔壁李婶儿的小儿子陆续帮忙换了不少，所以几人包了好长一段时间。 当第一锅饺子新鲜出炉的时候，时间刚好来到了十二点。 姜青黎是被摇醒的，本来不想醒的她在听到“饺子已经煮好了，有你喜欢的白菜猪肉馅。”的时候她非常不争气地醒了。 想到美味的白菜猪肉馅饺子，口水在嘴里泛滥，姜青黎眼睛还没睁开就说，“我要吃三碗。” 陆川柏失笑，“好，你先起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卢淑芬，“小黎起来了，快过来吃饺子。” 姜青黎有些不好意思，“外婆，你们辛苦了。” 大家坐在一起相互说着新年的祝福，说完新年祝福之后才津津有味地吃起饺子，突然，陆白杨哎呀大叫了一声，“什么东西蹦我牙了。” 说着把嘴里的东西往桌子上吐，才发现原来是一枚硬币。 卢淑芬非常高兴，“今年白杨一整年都会顺顺利利而且学习已经更上一层楼。” 陆白杨这才知道原来京市的人过年时包饺子会在饺子里放几枚硬币，寓意着财运亨通、万事如意、大吉大利等美好愿望。 陆白杨没想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吃到硬币的，乐得牙不见眼，“外公外婆、哥哥嫂子、姐姐和弟弟也大吉大利。” 不知道是不是新的一年里陆白杨的嘴巴特别灵光，接下来大家都陆续吃到了硬币，当然大家都没有像陆白杨一样蹦到牙齿，因为大家知道饺子里可能会有硬币，所以吃的时候格外小心。 就这样，姜青黎一家在陆老爷子家里待了两天，一直到正月初一吃了晚饭，才在陆老爷子夫妻依依不舍中回了家。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卢淑芬眼眶有些泛酸，“如果绾绾在就好了。”一家人团团圆圆多好啊。 陆老爷子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慰，“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以后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这两天的日子，他们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做人得知足。 卢淑芬点头，“对，现在就已经很好了。”她相信以后会更好。 初二，姜青黎带着陆川柏回姜家拜年，陆青青长大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跟着嫂子回娘家拜年，陆白杨和陆衫松跟着姐姐在家里。 曹一蓉一早便等在门口，在家里等着女儿女婿回家拜年，这一刻她等了许久，在河湾大队的时候过年女儿女婿回家拜年他们也很开心。 但是在他们心里，河湾大队的家虽然也是家，不过那个家不是必不可少的，是随时随地可以取代的，只有京市的这个家才是真正的家，是无可取代的家。 姜青黎笑盈盈道，“爸妈，新年好，我们回来给你拜年了，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这一刻，曹一蓉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眼泪差点憋不住，这一刻，曹一蓉觉得人生圆满了。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一人给了一个，“好好好，回来就好，快进屋。” 姜英毅知道妻子的想法，他百感交集地拍了拍妻子的手，无声安慰。 姜和旭和姜可馨早就在门口巴望着了，看到姑姑在看他们，连忙大声说着过年的吉祥话，“姑姑，姑父新年好，祝姑姑姑父身体健康，喜得贵子。” 姜青黎也把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一人给了一个，陆川柏也不例外，两个孩子拿了红包乐得牙不见眼。 放下东西，两人提着给姜爷爷和姜奶奶准备的年礼到隔壁给姜爷爷和姜奶奶拜年。老两口也开心得很，一个劲儿地往姜青黎口袋里塞红包，然后跟着姜青黎一起到儿子家。 姜青轩见大家都围着姐姐，搞怪道，“哎，我就知道只要我姐一回来，爷奶爸妈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心肝肉了。” 怪模怪样惹得众人捧腹大笑，姜青峰拍了他后脑勺一记。 姜青轩控诉地看着哥哥，合理怀疑哥哥一定是公报私仇，不过他没有证据。 姜青黎戳了戳妈妈的手臂，“妈，奶奶怎么了？” 虽然奶奶看着非常高兴，不过眉宇间偶尔透露出的低落还是被她捕捉到了。该不会是叔叔一家又搞幺蛾子了吧，不会吧，她爸在叔叔心里积威甚重，难道她爸的在叔叔心里的影响力下降了？ 叔叔一家上次拦着爷爷奶奶要家里钥匙，想将他们家占为己有的事儿被他们撞个正着之后，就一直没敢在他们跟前露面了。 知女莫若母，曹一蓉一眼便看穿了女儿的想法，她朝女儿摇摇头，低声道，“不是你叔叔一家的事儿。” 小叔子一家什么德行，老两口门清，早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了，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 第375章 姜还是老的辣 姜青黎闻言更疑惑了，不是叔叔一家还能是谁？ 曹一蓉轻声道，“你奶是想你姑姑了。” 姜爱红这个小姑子虽然只是被公婆收养的，可是为人善良且懂得感恩，一直把公婆当成父母孝顺，人心都是肉长的，久而久之公婆也把小姑子当成了亲女儿。 算算，小姑子自从到和合美县之后就一直没有回京市过年了，好不容易回来一两次还是不年不节的时候。 现在看到小黎回娘家拜年，老两口可不就想起了姜爱红这个女儿了么。 姜青黎恍然大悟，不过却也爱莫能助，大家都忙着上班赚钱，要想请长假可不容易，更何况两个地方一南一北，来回一趟光花在路上的时间就十多天了。 不过晴晴现在已经十七岁了，已经在上高一，明年就高考了。 姜青黎眼珠子一转道，“奶奶，晴晴已经上高一了吧，姑姑去年回来买房子就想让她考京市的大学呢。” 对于这个在眼前长了几年的孙女，姜奶奶也是十分喜爱的。 “对，听爱红说成绩还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到京市来。”说着又道，“现在考大学多难啊，也不拘考哪里，只要能上大学就行。” 只要上了大学工作就能包分配，无论考上哪里都是好的，这两年考大学的艰难姜奶奶也是看在眼里的。 别看她家三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但那是几个孩子准备充分而且打小就聪明，胡同里考大学的孩子不少，除了她家三个孩子，其他能考上的凤毛麟角。 姜青黎又道，“晴晴聪明着呢，我觉得应该有几分把握，不然姑姑也不会特地请假回来买房子。” 如果不是晴晴的成绩给她带来几分信心，姜爱红肯定不会专门请半个多月的假回家买房子，还不是想着孩子能回来读大学以后在京市发展么。 说到这个，姜奶奶情绪也不低落了，兴致勃勃地跟大家聊起徐慧晴的成绩，“你小姑上回打电话……” 果然对于老人来说，孩子的成绩比什么都重要，今年姑姑特地给爷爷奶奶寄了新衣服，让他们从头到脚一身新，奶奶虽然也开心但是却没有像说起晴晴成绩时那么一发不可收拾。 曹一蓉见婆婆心情转好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人老了就怕心里憋着气不发出来，久而久之身体就垮了。 接下来，姜青黎一家也没能闲着，今天去贺教授家拜访，明天去拜访卢家，卢家这两年也陆续有三个小辈考上了大学。 分别是大舅舅卢正信家里孙子卢希望，小舅舅卢正廷的儿子卢嘉辉和女儿卢家惠。不过三人所在的学校并不在京市， 三人的学校都在海城，虽然不是同一所学校，不过到底在同一个城市，相互间也有照应。 小舅舅和妻子生了两儿三女，小舅妈是农村户口，这个时候孩子的户口是跟着母亲的，所以他们刚回京市的时候着实有些困难。 虽然政府把小舅舅他们这些年的工资以及家里的房子都换回来了，但是这个时候城镇户口吃饭靠供应本，小舅妈属于农村户口，五个孩子跟着小舅妈一起没有供应粮吃，生活的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大舅舅也有一家子要养，能帮的不多，小舅妈所在的地方缺水少粮，更是爱莫能助，若不是陆绾绾、陆老爷子以及陆川柏等人资助，小舅妈就要带着三个小的回老家过了。 现在小舅舅一家两个大的考上了大学，学校里有补贴，家里负担也大大降低，小舅舅和小舅妈才松了一口气。 小舅舅和小舅妈对陆川柏和陆老爷子他们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看到姜青黎一家上门拜访高兴得合不拢嘴。 还给陆青青三姐弟准备了红包，让家里正在上大学的女儿带着陆青青，小的几个带着陆白杨他们一起玩儿。 小舅妈和大舅妈一人一边牵着姜青黎去屋里聊天，屋里烧着炕，一进屋一股热浪迎面袭来，姜青黎脱掉了外套，没了宽大外套的遮挡，姜青黎微微凸起的小肚子就显露出来了。 大舅妈，“已经有三个月了吧。”作为过来人，她们只要看一眼肚子就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 姜青黎“……，对，已经三个月了。” 小舅妈，“小黎还是太瘦了，得多吃点，你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别想着省钱，身体是自己的，只有身体养好了以后才能长长久久。” 要说国家就是好，现在的日子比起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想当初她怀着几个孩子也没有个停歇的时候，挺着大肚子一直做到快要生产的时候才歇几天。 就这还不知道被多少人明里暗里羡慕，因为很多人都是一直做到生产，条件好一点的生产之后能做个十来天月子，条件不好的生了孩子三天就得下地干活。 姜青黎囧了，她就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这些日子她已经不知道碰上多少波已婚已育的中老年妇人，这些人还喜欢给她传授经验，接下来的话她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 姜青黎扯着僵硬的嘴角，“好的，谢谢舅妈。” 经验告诉她只能回这几个字，但凡她多说几个字，两位舅妈肯定能就着那两个字给她科普出一篇三万字的育儿小论文。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陆川柏，姜青黎在心里数着一二三，刚数到三陆川柏的声音就传来了。 “舅妈，家里还有开水么，暖水瓶放哪儿。” 听到陆川柏的话，小舅妈连忙下坑，“哎，有的，你等会儿我给你拿。”说着嘴里还嘀嘀咕咕，这个老卢真是油壶倒了都不扶一下，家里暖水瓶放哪儿都不知道，这家里要是没我迟早得完。 大舅妈则是笑了起来，小年轻感情就是好，才一会儿不见就护上了，小柏哪里是找不到暖水瓶，分明是怕小黎被她们唠叨这才出声。 “我也出去一趟，我们两个不在你舅舅他们估计连红糖放哪儿都不知道，小黎你先坐会儿，大舅妈给你冲碗红糖水。” 姜青黎顶着大舅妈戏谑的眼神脸有些发热，如果姜还是老的辣。 第376章 师兄妹相见 姜青黎一家在大舅和小舅家待了一上午，吃过午饭一家人才回家。 至于贺教授那儿早就发话了让姜青黎初四再去看她，其他时间过去一律不接待。 姜青黎明白，估计过年不少领导会去看望和慰问贺教授，初四这天是她空出来给五个弟子的。 果然，初四这天，姜青黎和陆川柏特地起了个大早一起去了贺教授家，本以为他们已经去得够早的了，没想到有一个人去得比他们还要早。 那个人姜青黎见过还共事过一天，就是在商务部任职的三师兄汪志诚。 作为最底层的姜青黎，非常有眼色地跟两人打招呼，“老师过年好，师兄过年好，祝你们新年快乐，事事顺心，万事如意。” 贺教授点头，“来了，快进来。” 汪志诚则是笑眯眯又促狭道，“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让嫂子今天务必早点把我叫醒，不然今天这个第一得让小师妹捷足先登了。” 姜青黎笑笑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只能干巴巴道，“师兄说笑了。” 她万万没想到汪志诚会有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工作的时候一副生人勿近、公事公办的样子，私底下却住着一个有趣的灵魂。 贺教授挥着手把汪志诚赶出去，跟赶鸭子似的。 “去去去，其他人快到了，你到门口迎一下。” 汪志诚好脾气地站起来，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哎，我就知道有了小师妹，老师眼里就更加容不下我们四兄弟几人了，得，我就不在这儿碍老师的眼了。” 说完，不等贺教授说话一溜烟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姜青黎看着他这一系列操作有些瞠目咋舌，这，这，这，汪师兄在家也是这个样子么，不知道他家里的孩子面对这样的父亲会是什么感觉，应该很幸福很快乐吧。 贺教授失笑摇头，“别理他，他就是这么个性子，不过别看他性子跳脱但人还是很靠谱的，工作上从来不会出差错。” 姜青黎点头，能不靠谱么，四十二岁的年纪能在商务部里做到一个不小的官职。 不一会儿，其他几个师兄都也陆续到了，拜贺教授为师这么久，姜青黎是第一次见到所有的师兄。 经过汪志诚的介绍，姜青黎才将人认了个遍。 大师兄顾明宇，五十二岁，外交部副部长。 顾明宇是个典型的工作狂，姜青黎有幸去过几次外交部，不过也只见过顾师兄一次，还因为工作关系两人只是互相点了个头，并没有深交。 二师兄张振华，四十八岁，研究所高级工程师，主攻舰艇方面，听说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果。 三师兄就是汪志诚了，四十二岁，商务部办公室主任。 四师兄霍书杰，四十岁，华大外语学院院长，霍家是书香世家，底蕴深厚没有被十几年前的事儿波及。 姜青黎听了忍不住感到诧异，貌似好像贺教授这么多弟子里她是最菜的，不过从几个师兄从事的工作不难看出，贺教授并没有限制或者硬性规定大家的发展方向，只要是对国家有益的她都支持。 师兄妹几个第一次正式见面，几个师兄都给姜青黎带了礼物。 顾明宇给了姜青黎几本厚厚的笔记，汪志诚见了忍不住心酸，“大师兄，你真偏心，以往把这几本笔记本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要借看还得看你心情。” 原来这几本是顾明宇这些年来的学习和工作心得，特别是翻译方面的心得，不能说独一无二但也能说是极其珍贵。 顾明宇平时非常宝贝这几个笔记本，等闲之人别说看，摸都不能摸一下。 顾明宇笑了笑，“别贫了，给你不合适。” 汪志诚这小子醉心官场，这几本笔记本给他算是白瞎了，听师傅说小师妹天资不错，而且一直醉心学习，有了这些以后学习也能事半功倍。 姜青黎从汪志诚的酸溜语气中知道这些笔记本的珍贵之处，没敢贸然接过来，直到贺教授朝她点头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姜青黎郑重其事道，“谢谢大师兄，我一定好好利用起来。” 张振华送给她的是一只劳力士手表，女款的。姜青黎也非常高兴地接过来，这可是劳力士啊，一个到二十一世纪依旧屹立不倒的国际知名品牌，这支手表好好保管，到时候价格不菲。 汪志诚送了一套珍贵的外国名著以及市面上最珍贵的钢笔，这套书国内现在凤毛麟角，他是利用工作之便让外国友人帮忙弄来的。 霍书杰则是送了青翠欲滴的玉佩，就连她这个对玉石翡翠没什么研究的人都能看得出这块翡翠水头非常不错。 从几人送的东西不难看出，大家对她这个小师妹非常重视。 姜青黎瞬间觉得自己准备的礼物好像不是那么拿得出手了，从贺教授那儿打听到几个师兄的爱好之后，姜青黎就开始为今天做准备。 大师兄喜欢喝茶，姜青黎就跟金厂长联系上，跟他预定了去年最珍贵的特种茉莉花茶。 二师兄正在研究舰艇，她就托威廉先生帮忙找相关知识的书籍。 …… 总之就是投其所好，好在几个师兄对她的礼物都非常满意。 互赠礼物环节完毕，贺教授便跟大家聊了起来，姜青黎再次对贺教授的渊博学识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四个师兄所处的领域各不相同，但是无论他们说什么贺教授总能在第一时间接上话，对几人提出的问题都能给出切实可行的建议。 又是被老师学识折服的一天。 大家都是大忙人，大家在贺教授家里吃了午饭就离开了，只有姜青黎和陆川柏还留在那儿。 贺教授也终于有空询问姜青黎的身体情况，得知胎儿已经坐稳之后，贺教授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铁血无情的人，给姜青黎布置起作业那是毫不心软。 见姜青黎一脸控诉地看着她，贺教授但笑不语，因为她发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姜青黎怀的这一胎有点神奇，怎么说呢，嗯，通俗来讲就是很有眼色。 周末没事儿的时候嗜睡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但是只要她一上学，整个人就精神抖擞，比任何人都要精神。 所以，得知姜青黎这胎已经坐稳之后，贺教授也就不再心软了。 第377章 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就这样，姜青黎兴高采烈地带着了礼物到贺教授家拜访，然后垂头丧气带着一堆作业回去。 陆川柏捏了捏她的手，“想想你收到的礼物。” 果然，姜青黎听到礼物二字又开心起来，对，她今天的收获还是很大的，不仅收到了好几样珍贵的礼物，最重要的是跟几个师兄算是正式联络起来了，这些可是比礼物更加珍贵的人脉资源。 姜青黎歪着脑袋，“我们什么时候去拜访龚教授？” 龚教授是陆川柏的老师，是一个非常严谨又严肃的小老头，对陆川柏照顾有加。两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一直将陆川柏当成徒弟在带。 陆川柏之前跟的项目就是龚教授的，虽然在工作上会‘翻脸无情’，但也是非常认真又用心地在教陆川柏。 陆川柏，“明天上午去，咱们今天下午去给其他老师送年礼。” 他们的老师大部分都是京市的，即使不是京市的也在这里有住房，趁着下午没空刚好走一趟去拜访一下所有的老师。 姜青黎点头，“行，明天下午你带青青去拜访她的老师们。” 安排好后，两人回家睡了个午觉，然后拿上给老师们的礼物开始挨家挨户地送礼，因为不请自来而且要送的老师也不少，所以他们都是跟老师们道了新年好，然后放下礼物就走了。 两人给老师们准备的礼物也多是土特产和水果为主，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东西，所以教授们都收下了他们的东西。 转悠了一下午终于把所有老师都送了个遍，回到家姜青黎觉得小腿肚又麻又木，等人暖和起来，陆川柏便开始帮她按摩小腿肚，一开始姜青黎还觉得酸痛，过了一会儿慢慢便觉得舒服起来，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两人提上礼物去龚教授家，龚教授夫妻都在家，龚教授的妻子是一个圆脸盘的老妇人，看着很是和蔼可亲。 龚师母开玩笑道，“你们终于来了，你们教授已经朝门口看了好几回了。” 两人在一起一辈子了，能让老伴儿请到家里的学生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龚师母自然看出老伴儿对这个学生的重视，平时开口闭口陆川柏的。 龚教授黝黑的脸变成黑红，梗着脖子，“谁瞧门口看了，我只是看门坏了没有。” 说着他又看向陆川柏，“还不赶紧进来，堵在门口干什么，显摆你长得高啊，光都被你遮挡完了。” 龚师母好脾气地点头，“对对对，咱家这个门应该是坏了，风一吹就咯吱作响。小陆啊你们别理他，他什么都好就是长了张嘴。” 陆川柏笑了笑，“龚教授，龚师母过年好，我们来给你们拜年了。” 跟在龚教授身边搞项目那些日子，陆川柏就领教过龚教授的脾气，现在这样对于陆川柏而言不过是挠痒痒。 龚师母笑得合不拢嘴，“哎哟，你就是小黎吧，长得真俊，都是好孩子。” 姜青黎对着龚师母的圆脸盘生不出一丝拒绝之意，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顺着她的力道跟着进屋坐在沙发上。 聊天中得知龚教授和龚师母有两儿两女，几个孩子都成家并没有跟他们老两口住一起，而且从昨天开始已经去上班了。 两人在龚教授家吃了午饭才回去，龚师母得知姜青黎怀孕之后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着姜青黎就是一顿‘经验’输出，只是高兴地对她说了句恭喜，然后就如同长辈跟晚辈聊天一般，而且龚师母不仅长得和善，情商也很高，跟她聊天非常舒服。 下午，陆川柏便装好礼物，带上陆青青开始去给她的老师们拜年，陆青青激动得小脸通红。 自从得知嫂子准备这些土特产和水果是作为老师们拜年礼之后陆青青就万分期待，好不容易嫂子和哥哥终于忙完了，见哥哥往车上装年礼，陆青青就非常自觉地上前帮忙。 给老师送年礼对于陆青青而言是一件非常新鲜的体验，小学、初中和高中她一直都没有过这种体验，别说送年礼了，就是一般的送礼都没有过。 到了京市上大学才发现，原来过年除了给长辈送礼之外还可以给老师送礼。 陆青青平时给老师们的印象就非常不错，见到他哥哥陪着她一起来送年礼，老师们对这个平时刻苦学习的学生印象就更上一层楼。 大家都不是贪心的人，也不是贪图这些礼物，如果陆青青他们送的礼物太贵重老师们反而不会收，大家高兴的是陆青青有这份心。 忙碌了一下午，他们今年的忙碌总算告一段落了。 过了年，时间仿佛走得更快了，感觉还没好好休息几天就到了元宵节，今年的元宵节陆家来了个南北结合，既吃饺子又吃元宵。过了元宵节就开学了。 京市的天气还很冷，姜青黎依旧穿着宽厚的棉服，不过回到宿舍的时候会将棉服脱下来。 当她将棉服脱下来后，大家才发现她怀孕了这件事儿。 格桑曲珍，“小黎，你，你，你……” 姜青黎失笑，将糖果饼干等一干零食放桌子上“来，请大家吃糖。之前因为没到三个月，所以没跟大家说。” 格桑曲珍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妈，但是她性格比较大大咧咧，而且姜青黎在学校的时候一点孕反都没有，所以她压根儿没发现。 可以说，整个宿舍只有蔡建华发现了姜青黎怀孕的事儿，其他人一概不知。 李秋梅和韩梅梅一脸惊奇地看着她凸起的肚子，“小黎\小黎姐，会不会很难受。” 一定胀得很难受吧，她们有时候贪嘴多吃一碗饭肚子都会胀得难受，更何况小黎\小黎姐肚子都凸出来了。 这两个憨憨，心里想着就算了，还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格桑曲珍和蔡建华听了差点笑破肚子，姜青黎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吃胀肚子和怀孕压根儿就是两回事儿，不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解释。 最后还是蔡建华给两个菜鸟普及了一下，两个菜鸟才知道原来吃多了跟怀孕完全不是一码事儿。 第378章 来自舍友们的关爱 李秋梅边摇头边啧啧有声，“难怪上学期陆同志一直风雨无阻地接送上下学，害得我们天天狗粮吃撑，饭票都剩下了不少。” 韩梅梅几人不约而同地点头，不怪小黎姐嘴巴严，怪只怪她们太迟钝。 姜青黎也促狭，“既然省了不少饭票，不如请我吃饭吧。” 李秋梅一副仿佛见了渣女的模样，抬手指着她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青黎，我看错你了。” 大家都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了，说说笑笑大家伙儿的感情又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格桑曲珍羡慕地看着姜青黎，“青黎，你身材真好，我怀我家老大的时候足足胖了二十斤，我阿妈说我都胖成球了。” 她不仅怀孕的时候胖，生孩子之后身材也恢复不到以前的样子了，虽然现在胖是过得好的标志，但是作为一个还算年轻的女同志，格桑曲珍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美美的。 跟她见过的所有孕妇相比，姜青黎就显得格外的不一样，同样是怀孕别人不是胖了就是水肿，只有姜青黎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只是肚子凸了些，就算脱去厚厚的棉服，从背后看任谁也看不出她怀孕了。 可是人家苗条归苗条，营养是一点没落下，皮肤粉红粉白的比以前还要好上不少，一看就是不缺营养。 蔡建华跟着点头，“可不是么，估计吸收能力好，营养都被她和腹中胎儿吸收了。” 她怀孕的时候也不见胖，但她那是因为条件不好，没法补充营养所以才不胖。 他们大队长家小儿媳因为听说怀的是个男娃，怀孕期间一天一个鸡蛋，久不久还能吃肉，营养品更是没少吃。 怀孕才五个月就胖成了球，那臃肿的身材她见了都觉得恐怖，后来生产的时候因为胎儿太大还难产了，差点一尸两命，最后生出了个八斤重的胖丫头，生完孩子，大队长小儿媳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该说不说，她们宿舍关系本来就好，得知姜青黎怀孕之后，她就成了宿舍里的瓷娃娃，仿佛一碰就会碎。 每周轮一天的卫生不用搞了，大家平时顺手就给搞好了； 开水也有人帮忙打，想喝水的时候暖水瓶永远都是满的； 平时上学几人都有意无意地把她围在中间，生怕她被人碰撞到； 中午吃饭也不用去排队了，只要慢悠悠地占号桌子，等着大家帮她把吃饭端过去就能吃上。 对于大家对她的好姜青黎全盘接收，不过她也不是那种只接受不付出的人，上课的时候笔记本做得又快又好，平时用不到的时候就放宿舍里，谁想借用都行。 隔三岔五给带些水果糕点到宿舍投喂几人，韩梅梅连连‘埋怨’嘴巴被小黎姐养刁了。 不过很多人只看到他们相看的一幕，很多人只看到了李秋梅等人对姜青黎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一反常现象让其他人侧目不已，有人甚至还怀疑宿舍里其他人是不是被她威逼利诱了，话里话外是可以帮她们告诉辅导员，让老师给她们做主。 还有人化身正义之士，明里暗里挤兑姜青黎大小姐作风要不得，想将她的‘资本主义作风’得灭杀在摇篮之中。 李秋梅等人一开始还耐着性子解释，可惜有些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只看到自己先看到的。 每当李秋梅她们开口解释，这些人就一副‘我们懂，我们都懂’的架势，让李秋梅等人无力吐槽。 后来她们另辟蹊径，时不时在众人面前吃起水果，还有意无意透露姜青黎经常给她们买水果和糕点，让她们这段时间都吃胖了。 对于她们这一说法有人相信也有人质疑，甚至有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们，嘴上再来一句，“我看错你们了，原以为你们都是品德高尚之人，没想到你们竟然为了点吃的而堕落于此。” 李秋梅几人不是没说过姜青黎现在情况特殊之类的话，不过那些人全都是一副‘我们都明白’的表情，好像她们是抵抗不住敌人糖衣炮弹所以转头为敌人开脱的汉奸走狗。 李秋梅等人无力吐槽，总不能为了这部分脑回路不正常的人让姜青黎大冷天的让在教室脱了外套。 最后的最后，李秋梅等人也懒得解释了，别人一给她们投去同情的目光，她就白眼一翻，回了一句，“我们乐意，关你p事。” 虽然有一部分的人眼神不好，或者拒绝接受事实，不过还有不少人还是保持理智的，笑着对姜青黎说着恭喜。 对这部分人的祝福，姜青黎全然接受，也回以诚挚的感谢。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摸清姜青黎这一胎‘遇强则强’的本质之后，贺教授也放开了。 作业开始恢复到以前的强度，大手一挥唰唰唰又是一页纸的书单开出来，而且有需要的时候还会带着她参加一些重要会议。 姜青黎每天跟个女战士一样，斗志昂扬地接受所有的挑战，并且非常完美地完成这些挑战。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四月份，天气昼夜温差大，白天的时候只需要穿t恤开衫之类，姜青黎的孕肚也藏不住了，这时候很多人才发现原来她是真的怀孕了，而且月份还不小。 算算日子还有两三个月就该生产了，说来也巧，她生产的日期在八月中旬左右，那个时候正好是暑假。 随着姜青黎月份越来越大，贺教授已经不再带着她出席一些重要会议，作业也随着减少。 姜青黎怀孕满三个月之后就不再孕吐，除了嗜睡这个特点其他的都跟正常人没两样，不过自从进入五月份即怀孕六个月之后她的其他反应渐渐出现了。 比如憋不住尿，每天频繁地上厕所，夜里也经常被憋醒，每天晚上都会起夜好几次； 又比如嗜睡的情况没了，但是好吃的特性显露出来，每天都感觉没吃饱，包包里从来不缺零嘴和水果； 还比如情绪多变，上一秒想吃驴打滚，给她买来之后又不想吃了，变成想吃豆浆油条等等。 姜青黎一脸歉意地看向陆川柏，“川柏，我，我……” 第379章 又菜又上瘾 陆川柏温柔地看向一脸愧疚的妻子，“没关系，你先吃什么我去给你买，买不到我亲自给你做。” 刚才妻子说想吃火锅而且还要特辣的那种，他好不容易从别人手里买来了川省的麻辣火锅底料，这不，锅子都弄好了，肉、蔬菜等一应俱全。 姜青黎吸了吸鼻子，“我先吃麻辣烫。” 陆川柏恕他一个南方人无知，麻辣烫跟火锅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又麻又辣的食物？不过看着妻子一副快要被馋哭的模样，他也不忍心责备。 毕竟妻子这样他得负全部责任，如果不是怀着他的孩子，妻子的口味也不会这么多变。 “好，你饿了就先用辣椒酱拌饭吃，我这就去给你弄。” 姜青黎这几天特别嗜辣，已经到了无辣不欢的地步，为了迎合她的胃口，陆川柏特地买了几瓶辣椒酱回来。 姜青黎乖巧点头，看着陆川柏出去才拍了拍肚子，“你呀，尽会折腾人。” 感受到手掌心传来的触感，姜青黎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看向陆青青姐弟仨儿，“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我现在还不饿。” 陆青青姐弟仨已经习惯了嫂子这段时间的变化，也没推辞，就这滚烫的锅子开始吃起麻辣烫。 大热天的硬是吃出了一头汗，尽管他们已经尽量选择吃的微辣，不过对于不能吃辣的姐弟仨而言，别人口中的微辣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特辣了。 好在几人准备充分，已经在一旁准备好了凉白开，吃几口火锅又猛灌几口水，那麻辣鲜香的味道让他们欲罢不能，即使辣得嘴唇红肿依旧停不下来。 陆青青摸了摸额头上的小疙瘩，呜呜呜，再这么吃下去她整张脸怕不是都得起小疙瘩，可是火锅也太好吃了。 看着陆青青姐弟仨又菜又上瘾的模样，姜青黎忍不住来了胃口跟着吃了几口，不过心里对麻辣烫的欲望战胜了火锅，吃了几口后便放下筷子。 另一边，陆川柏找上了班上的一个同学，那个男生跟他不是一个宿舍的，不过关系还不错。 听到陆川柏的话，男生惊讶地看向他，“我记得你是一个不吃辣的南方人吧，前脚更把我好不容易存下的火锅底料要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现在又来问我麻辣烫。 感情你把我当成许愿池里的王八呢，想要什么过来许个愿就成？” 陆川柏，“你就说麻辣烫怎么做，材料我自备，多的那份给你改善伙食。” 男生立刻笑花了脸，“都是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不是？我跟你说火锅和麻辣烫根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在男生巴拉巴拉中，陆川柏终于弄明白了麻辣烫跟火锅的区别，他拉起男生，“走，去我家吃饭。” 串串食材他能搞定，但是他搞不定蘸碟，谁家好人家吃饭还要搞十几种佐料啊。 男生一听能吃大户那是一点也不带犹豫的，“我要吃五花肉、掌中宝、鸭血、鱼丸、肉丸、藕片、生菜，海带、土豆片，对了，如果有牛肉那就再好不过了……” 陆川柏嘴角抽了抽，他怎么不知道这家伙这么会吃呢，一顿火锅和麻辣烫就让他原形毕露。 就这样，陆川柏带着男生回家，两人分工合作，没多久就鲜香麻辣的麻辣烫就做好了。 陆川柏紧张地看着妻子，就怕妻子下一秒又说不想吃麻辣烫想吃别的，好在妻子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很给他这个爸爸面子，没有再折腾他。 看着妻子吃得头也不抬，陆川柏高悬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招呼同学一起吃。为了能顺利偷师，他特地把串串往多了弄，除了没弄到牛肉，其他的都给弄来了，甚至还多了豆腐、生菜和午餐肉这些东西。 麻辣烫对于男生来说是一种很稀疏平常的菜，听说以前他太爷爷还靠着麻辣烫养活了全家，从他记事起就会做调蘸碟。再加上京市离川省远着呢，所以他一点也不介意把手艺教给陆川柏。 两人一个学会了怎么搞蘸碟，一个终于吃上了久违的麻辣烫，皆大欢喜。 吃上了心心念念的麻辣烫，肚子里的孩子终于不再闹腾，烈日炎炎在姜青黎眼里也成了阳光明媚，接下来两天她也不闹腾了，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六月份，期末考试又开始了，就在所有人都在为期末考试忙碌的时候，卢淑芬却神清气爽。 无他，因为这个学期结束后她就可以回家含饴弄孙了，虽然这个孙是曾外孙或者曾外孙女，但是在卢淑芬心里那都是自家的孩子。 一边领着退休金一边安享晚年，这不就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生活么。 不少人知道后都羡慕地看着她，“还是淑芬好，丈夫有工作，女儿能挣钱，外孙和外孙媳妇也有出息，你呀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他们也希望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奈何家里条件不允许，一大家子十几二十口人住在一起，每天睁眼就是要吃饭，孩子们又没出息，如果在厂里还能说接他们的班，偏偏他们这些在高校做教授的就没有接班这一说，而且就算有家里孩子也没那个能力接班。 所以尽管年纪一大把了还得继续在岗位上发光发热，没办法多上一年的班以后退休金就会多一些，时间还不到就退休太可惜了。 不想卢淑芬，女儿在香江做大老板，而且还是在上面过了明路的那种，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就够他们一辈子吃穿不愁，更何况人家女儿还非常孝顺。 当然也有人不赞成她这么早就退休，“淑芬，你真正的要办理早退吗？你可要想清楚了，咱们女人只有有一份工作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如果没了工作，家里的活儿全都落在自己身上别说，就连儿媳妇对自己的尊重也会打折扣。 卢淑芬笑得一脸明媚，“想清楚了，我呀，这么多年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这一刻。” 没有经历过她和老陆的那段黑暗，他们压根儿不知道对于她而言一家子平安喜乐就是最大的幸福。 第380章 每一口饭都没有白吃 此时，姜青黎和陆川柏并不知道卢淑芬动作这么迅速，期末考试还没结束，卢淑芬就已经将工作都交接好了。 一直到几人考试结束，卢淑芬才过来说这件事儿。 卢淑芬，“我这把老骨头虽然没什么用，不过帮忙看看孩子还是可以的。” 姜青黎感激道，“外婆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们真不知该怎么办，您放心，到时候我们会请个阿姨看孩子，您在旁边搭把手就行。” 因为之前的遭遇，卢淑芬饥一顿饱一顿的，身体已经累垮了，直到回来之后才慢慢调理，虽说已经比刚回来的时候好了不少，但是到底回不到从前。 所以姜青黎他们一开始就没想着让卢淑芬全程帮忙带娃，只是想让她从旁帮衬一二，毕竟家里有个人盯着，阿姨就算有小心思也不敢使出来。 卢淑芬只觉一阵熨帖，“行，那请阿姨的费用我们老俩口来出。” 别人家恨不得老人全权接手孩子的一切事宜，只有小黎和小柏这两个好孩子能想得这么周到。 姜青黎摇头，“外婆，你们的钱留着自己花，我们手里的钱还趁手，我钱不趁手了一定跟您开口。” 她从始至终没想过跟老人伸手，毕竟家里也不缺那点钱，而且他们还有几套房子出租，每月租金也尽够了。 “行，我也不跟你们争这些，请阿姨这事儿你们有眉目了么，如果没有的话这事儿我来办。” 卢淑芬也想起了他们那几套房子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想着等小黎坐月子的时候多给她买鸡蛋和老母鸡补充营养，等孩子出生后再给孩子多添置一些东西。 姜青黎摇头，“谢谢外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事儿不是他们不上心，而是临近考试而且距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他们只想着等考完试儿之后再慢慢寻摸，如果实在找不到再让两家老人帮忙找。 于是卢淑芬便将找保姆的事儿揽了过去，姜青黎也乐得轻松当真不再管这件事儿。 考完试儿，陆青青歇了两天就开始忙碌起来，开始埋头在陆绾绾买的布里，陆绾绾跟国内的纺织厂有合作关系，所以棉布之类的布匹跟不要钱似的往他们这儿寄。 乡下女娃娃到了十一二岁就开始跟着女性长辈学做衣服，陆青青也不例外，虽然王大花这个大伯母不靠谱，但是蒙金花这个堂伯母却靠谱得很，陆青青长到十岁就没少把她带在身边，教她怎么量布裁衣。 陆青青勤奋又好学，两年过去针线活做得那叫一个溜，家里被单被套、哥哥和弟弟们的衣服都是她自己做的。 这不，趁着有空她就开始琢磨给未出生的侄子侄女做衣服。 只见她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几下一块布就剪下来了，一天下来能做一两套衣服。 缝完最后一针，陆青青用牙齿咬断线，抬头揉了揉脖子。 “嫂子，快看，可爱吧。” 只见一件成人两个巴掌大的衣服出现在眼前，针脚密实走线细腻，一点线头都没有，可见陆青青的女红之好。 她由衷赞扬，“确实很好，青青辛苦你了。”完了她又继续道，“家里没有缝纫机，自己做衣服太累了，咱们拿到外面让裁缝做吧。” 陆青青扬起笑脸，“嫂子，我跟丽娟嫂子说好了，明天去她家做，我明后两天就能做完。” 丽娟嫂子是胡同里另一户人家，家里有缝纫机，平时除了上班还接一些私活儿做，布匹和线之类等材料自备，每件衣服给点辛苦费就成。 今天刚好周末，丽娟嫂子也要用缝纫机，所以陆青青跟她约好明后两天借用她的缝纫机，一共给四毛钱，有碎布头也留给她。 丽娟嫂子听了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只是借用两天缝纫机就有四毛钱收入还有一些碎布头，她稳赚不赔。 姜青黎见陆青青都打算好了便没再说什么，“行，那嫂子就替肚子里的孩子先谢谢姑姑了。” 这边，陆青青在忙着做衣服，陆川柏也趁着有太阳把丈母娘送过来的尿戒子、旧衣服以及百家衣都揉搓洗净晾干。 为了起到消菌杀毒作用，他特地烧了开水就着滚烫的水洗的，洗干净之后就放在大太阳底下暴晒，家里的晾衣杆不够用，还特地多做了两根晾衣杆。 而且还不止洗一次，他连续反复洗晾三遍才罢休。 曹一蓉，“百家衣也不用一只穿，穿个一两回就行，你奶奶为了这件百家衣废了不少心思。” 百家衣寓意非常美好，意味着能得百家之福，小孩少病少灾，易长成人。穿上百家衣，意味着能够借助百家的福气和力量，保护孩子健康成长，长命百岁。 百家衣是姜奶奶跟胡同里的人讨来碎布头或者旧衣服做的，也不用很多，家里的碎布头或者家里孩子的旧衣服上剪一小块出来，然后自己缝制成一件衣服。 怕衣服搁到孩子，姜奶奶还不停地用手揉搓衣服，直到把衣服揉搓得十分软和才罢手。 姜青黎心里泛酸，这个老太太真是太会赚人泪水了。 陆川柏也十分感动，自从爹娘去世之后，他很少能这么直观地感受到来自长辈的爱护。 陆川柏，“妈，谢谢你，也谢谢奶奶。” 等曹一蓉离开的时候还硬是往她手里塞了不少东西，一份给她一份是给姜奶奶两口子的。 八月份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十天有六天多云，三天小雨还有一天是阴天。 黏腻的天气让人心情烦躁，不过陆家和姜家例外，两家人满心期待地等着小生命降临。 就连生性跳脱的陆白杨也不例外，平时吃了饭就跑没影的人，这段时间就跟有根绳子栓着似的，轻易不出门，在家里也不再咋咋呼呼，一改平时毛躁性子安安静静地写着暑假作业并期待侄子侄女的到来。 陆心雨小朋友在一个小雨纷飞的夜里降临了，体重七点二斤，嗓门之大响彻妇产科那一整层楼，事实证明姜青黎所吃的每一口饭都没有白吃。 第381章 谁家小孩儿，真精神 陆心雨小朋友的名字因她出生时的天气得名，小名也不例外，她有一个可爱又应景的小名叫小雨点。 姜青黎生产这天，陆家和姜家人齐聚医院，就连四位老人也不例外，值得一提的是陆绾绾更是抛下香江的生意到京市迎接着她的外孙\外孙女的到来。 这个阵仗让原本不紧张的姜青黎陡然紧张起来，进产房前还叮嘱四位老人早点回去休息，别在这里干等，等他们一觉醒来就能见到曾孙/曾孙女了。 几位老人乖巧点头，等姜青黎被推进病房后却依旧我行我素，不顾儿女们的劝阻，全都在产房外等着。 好在陆心雨小朋友是个急性子，姜青黎被推进产房半个小时陆心雨小朋友就呱呱坠地了。 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众人听到婴儿哭声时还误以为是别人家的。 姜爷爷，“哟，谁家小孩儿啊，这嗓门可真不小，真精神。” 抱着婴儿出来的护士，“……老爷子，您家的。” 众人齐齐呆愣，“不是，护士同志，你没搞错吧，我孙女刚进去半个小时。” 姜奶奶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她知道有些产妇生产很顺畅，但这些基本上都是二胎或者二胎以后的。 头胎的就算再快也要两三个小时，有些慢的生一天一夜的也不是没有。 护士哭笑不得，“老人家，咱们医院今天只有姜青黎同志一个生产的产妇，绝对不会弄错。” 众人闻言才喜不胜收，“哎呀，小家伙儿长得真俊，嗓门真大，不亏是我们家的……” 几个老人轮流抱了一会儿孩子才依依不舍地还给护士，而后着急又耐心地等着姜青黎出来。 姜青黎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十来双关切的眼神，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她生产的日子。 对了，她记得昏睡之前医生说她生了个女儿，她女儿呢。 陆心雨小朋友好像跟妈妈心有灵犀，在姜青黎睁开眼时，呼呼大睡的陆心雨小朋友也睁开了眼。 母女俩大眼瞪小眼，看着看着一股酸涩和感动涌上心头。 姜奶奶见孙女这模样连忙劝慰，“小黎，刚生孩子可不兴哭，月子里哭对眼睛不好。” 卢淑芬也跟着点头，“对，坐月子得开开心心，出了月子身体才会好。” 在几人的劝阻下，姜青黎终于将眼泪憋了回去。 曹一蓉端着鸡汤，“小黎饿了吧，先喝点鸡汤，一会儿再喝点小米粥。” 鸡汤是家里保姆阿姨做的，因为是新手父母，陆川柏便提前将阿姨请到家里。他们送姜青黎来医院时，阿姨已经手脚麻利地煮上小米粥又熬了鸡汤。 陆川柏这时才回过神，“妈。” 曹一蓉心一软，“诺，给你。”她硬是从陆川柏这个大男人口中的一个‘妈’字听出了楚楚可怜之意。 陆川柏的声音肉眼可见高兴起来，“谢谢妈，小黎，我喂你喝鸡汤。” 他把枕头立起来靠在床头，姜青黎半靠在床上，一口一口喝着鸡汤。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爸妈，你们都辛苦了，大家都吃了么，赶紧先去吃饭，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你们快点回去休息。” 顶着大家热切的目光，姜青黎有些食不下咽，同时也感动于大家的重视。 姜奶奶慈爱地看着不哭不闹的增外孙女，“行，我们先回去，下午再来看你，你吃饱了记得喂孩子，然后好好休息。” 四个老人尽管心有不舍，不过也知道自己到底年纪大了，与其留在这里让年轻人担忧还不如回去好生歇着，这样小黎才能更好地休息。 陆心雨小朋友的小嘴随着妈妈吞咽食物的动作跟着一下一下地动着。 “咕咚——” 姜青黎老脸一红，恨不得把毛巾被拉过脑袋，她虽然肚子饿但也没馋成这样啊，她红着脸更加斯文地喝着鸡汤。 “咕咚——” 又是一声大大的吞咽声，姜青黎动作停住，低头看了一眼正正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 破案了，姜青黎控诉道，“川柏，不是我，是她，她，她……” 陆川柏眼里满是笑意，“对，不是你，我们都看到了，是小家伙儿肚子饿了。” 曹一蓉等人也惊讶地看着陆心雨小朋友，这个小不点不是一般的馋啊，耳朵也太尖了吧，闻着妈妈喝鸡汤的声音竟然就跟着吧嗒嘴。 “哎呀，咱家小乖乖一定是饿了，瞧这小嘴吧嗒吧嗒的，小黎，你快点吃，吃饱了好喂她。” 外孙女的口粮很丰盛，女儿生产完就昏睡过去，不过外孙女刚才饿得厉害，所以她就把外孙女放到女儿身边，没想到外孙女一下子就自己吃到了口粮。 姜青黎眉目含笑看了小家伙儿一眼，三下五除二将最后两口鸡汤喝了，等众人出去后才抱着女儿喂了起来。 小家伙果然是饿狠了，狠狠地叼着食物来源用力猛嗦，刺痛感让姜青黎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的手无师自通地轻轻拍在小家伙儿后背，“慢点，别急。”这下子她切身体会到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到底是多大劲儿了。 小家伙仿佛感受到来自妈妈的安抚，又或许是腹中饥饿感得到缓解，过了一会儿动作果然轻了一些。 等孩子吃饱，姜青黎有吃了两碗小米粥喝了喝了一碗鸡汤而后接着继续睡。 医院里只剩下陆川柏和曹一蓉，其他人都回家吃饭去了。 陆川柏看着睡得正香的一大一小，心里涌现出一股莫可名状的感觉，只觉得这一刻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曹一蓉见女婿眼里都是女儿和外孙女，也不由得高兴起来。 “川柏，你也忙碌了一天了，先去歇一会儿，小黎这里我看着。” 虽然女儿生产的时候非常顺利，但是从她阵痛到推进产房这段时间还是有些漫长，女婿忙前忙后一刻都没有停歇，即使再挑剔的人见了也不得不由衷赞叹一句好男人。 作为丈母娘的曹一蓉更是觉得女儿眼光好，找了个这么好的男人。 陆川柏摇头，“妈，您也累了一天了，您先歇着，我在这里看着小黎和孩子。” 他现在一点也不累，就这么看着妻子和女儿他能看上三天三夜。 第382章 万中无一的好男人 曹一蓉见状也不再劝，昨天上了一天班，今天又忙活了这么久，她确实也累了，便在隔壁的病床上躺下歇息。 “一会儿小黎母女俩醒了，你再喊我。” 陆川柏点头，至于喊不喊只有他知道。 曹一蓉这一觉睡得非常香甜，她是被一阵浓郁的饭香味和鸡汤味儿勾醒的。 “已经五点多了，你这孩子怎么不叫我起来。” 她这一觉睡得够久的，竟然睡了三个多小时。 陆川柏喂妻子吃饭，“妈，你醒了，先吃饭吧。小黎和小雨点儿睡得香甜，中途没怎么醒过。” 曹一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行，那我先吃饭。” 吃了饭，好照顾女儿和外孙女，让女婿好好吃饭休息。 陆川柏吃了饭也没停下，把女儿换下来的尿戒子拿去洗了，虽然陆绾绾又带来了一大包尿戒子，但是只要能用就不能浪费。 看着忙前忙后的女婿，曹一蓉忍不住又心生感慨。 “还是你眼光好，川柏这孩子不错。以后你们夫妻要好好过日子，有什么误会要说开，不要憋在心里让小误会变成大误会。”曹一蓉再次庆幸当初自己和丈夫没有反对女儿的决定。 姜青黎点头，陆川柏的好她深有体会，从物欲横流的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看遍了各种‘妖魔鬼怪’，陆川柏这样的确实属于万中无一的好男人。 “妈，您吃了饭早点回去，小旭和爸他们一大家子都等着你呢。” 曹一蓉摇头，“趁着明天不上班，我在这里陪夜，让川柏好好休息。” 老姜生火煮饭样样精通，家里缺她个一天半天的又不是运转不了。 姜青黎，“有阿姨在，您不用这么辛苦。” 她花钱请保姆就是不想长辈们太辛苦，他们亲力亲为那请保姆的意义何在。 曹一蓉依旧拒绝，小刘是不错，但是再不错她这个当妈的依旧不放心，医院里人多眼杂，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姜青黎在医院住了三天，她这三天收获了无数视线，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不赞成的等等，各式各样的都有。 羡慕和嫉妒的多来自产妇和已婚妇女，大家羡慕她有一个处处体贴的丈夫，更嫉妒她明明生的是个女儿却依旧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 不赞成的多来自大娘婶子婆婆妈妈辈，老一辈的思想根深蒂固，认为姜青黎不应该在陆川柏头上拉屎拉尿，更何况生的还不是带把的而是个丫头片子。 对于羡慕的目光，姜青黎全盘接受，至于嫉妒和不赞成的，她直接在心里默念一句通通反弹。 回到家，姜青黎觉得空气都是清新的，在这个时代估计再也找不到比她更舒服的产妇了。 每天除了给陆心雨小朋友喂奶，其他时候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才几天时间她就觉得自己隐隐有发胖的趋势。 白天，有陆青青和卢淑芬在，就连刘婶都捞不着带孩子，晚上孩子刚醒，刘婶就跟着醒了，每次喂孩子都是在朦胧间进行。 不是陆川柏不想跟姜青黎同住，而是姜青黎极力反对，准确来说坐月子期间，姜青黎坚决反对跟陆川柏同住。 因为做过月子的人都知道，在坐月子期间不能洗澡洗头，即使会擦拭身体，但是身上不可避免地会有一股子熏人的气味。 更不用说因为在哺乳孩子，所以尽管每天勤换衣服，但是身上依旧有一股子奶味儿。 奶味儿跟那股子熏人的气味儿混合在一起，就算是她自己闻着都觉得不好受。 作为陆家的小公主，陆心雨小朋友的洗三礼和满月酒都办了，不过碍于现在的情形不能大办，不过两家在京市的亲戚都请了过来。 陆心雨小朋友满月酒过后，姜青黎也正式出月子，而此时，学校已经开学快半个月了。 因为坐月子，姜青黎跟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现在出了月子就马不停蹄地回学校上课了。 姜青黎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喂陆心雨小朋友，然后把剩下的口粮挤到奶瓶里储藏留着陆心雨小朋友饿了喝。 为了陆心雨小朋友能有充足的口粮，陆川柏找关系换了冰箱票，斥巨资买了一台冰箱。 姜青黎每天提前将多余的口粮挤到奶瓶，放到冰箱里储藏起来，等陆心雨小朋友饿的时候放锅里热一下就能喝。 卢淑芬则开始长住家里，白天跟刘婶儿一起看孩子，因为有卢淑芬从旁搭把手，刘婶觉得工作太轻松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把家里一日三餐也给包了。 陆白杨兄弟俩儿每天中午也能回家吃上热乎饭，不用每天中午回来就热前一天的剩饭。 为此，姜青黎还给刘婶涨了十块钱工资，喜得刘婶更是干劲儿十足。 刘婶给过不少人家当保姆，但是从来没有一家能像陆家这么舒服。 她说的舒服不止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心里上的舒服，至于心里为什么会觉得舒服，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刘婶说不出个所以然。 也许是因为以前不少主家嘴上说着让她把他们家当成自己家，但是她依旧能在他们身上感受到隐隐高人一等的姿态。 也许是因为陆家不像有的人家那样，好像她领了他们那份工资就得卖身到他们家，对他们感恩戴德一般。 当然，刘婶选择干这一行时便知道给别人家做事儿得看人脸色过日子，她也能很好地摆正自己的位置。 只是在陆家刘婶感觉到了真诚，觉得这一家子都不说嘴上说着一套，实际上做着的是另一套的人。 虽然陆家条件远没有她以前服侍过的主家那么好，但是却是她待过的觉得最舒服的一家。 在这里，她跟大家同桌吃饭，大家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几个孩子嘴上也是刘婶长刘婶短的，而且眼里也有活儿总会时不时地搭把手。 因为大家都帮忙干活，所以刘婶便提出负责一日三餐的事儿，没想到姜青黎这个主家竟然还主动给她涨工资，这让刘婶心里更加熨帖。 刘婶的心里活动姜青黎并不知道，她现在正被蔡建华等人当成大熊猫围观。 第383章 请客吃饭 格桑曲珍的手流氓似的在姜青黎腰上揩了一把油，“哟哟哟，这小蛮腰，啧啧啧，我劝你把秘密武器交出来。” 姜青黎的身材恢复得也太快了，若不是她们亲眼目睹了她怀孕全过程，这会儿压根儿不相信她已经生过一个孩子。 这纤细的小蛮腰，白里透红的肌肤，哪里像生过孩子的样子，身材比怀孕之前也不差什么，不对，准确来说，姜青黎现在的身材比怀孕之前还要好上不少，格桑曲珍等人的视线在姜青黎鼓鼓囊囊的某个地方流连忘返。 姜青黎一脸黑线地合拢外套，把众人的视线挡在外面，“我说你们够了啊，我有的你们也有，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心里却有些小得意，不枉她坐月子期间偷偷练起了瑜伽，后来又练了八段锦。 蔡建华摇头，“错，大错特错，你有的我们确实都有，但是大小、尺寸等方面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蔡建华摸了摸自己腰上软绵绵的肉，一脸正色，“别岔开话题，快点把秘密武器交出来。” 她可不相信什么出了月子身材自动变成这样的鬼话，姜青黎肯定偷偷地卷了，她们也想偷偷地卷然后惊艳众人。 姜青黎也不是个小气的，没有那种只能我最美，别人只配做我的陪衬这种想法，于是她便将瑜伽和八段锦贡献了出来。 其实这个时代，除非是家里条件非常好，特别舍得吃的，不然还真没有几个胖的，反而是瘦子居多。 但是瘦并不代表身材好，具体要看个人的身材比例，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才算身材好，这就涉及一个体态问题。 姜青黎也很瘦，但是她的瘦跟被人那种营养不良的瘦一点也不一样，人家瘦归瘦，但是该有料的地方一点也没放水，整个人前凸后翘看着格外迷人。 在大家火热的视线中，姜青黎还亲身示范了一下各个动作。 看着她扭成麻花一样的身体，众人忍不住戳了戳手臂，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么，骨头会不会断啊，算了，身材虽重要但身体健康更重要。 如果说瑜伽让众人心生退意，那么八段锦就成了大家的心头好，看到姜青黎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众人俱是眼前一亮。 韩梅梅，“这个好，小黎姐我想学这个。” 既能强身健体还赏心悦目，完美！ 姜青黎点头，“行啊，以后每天中午吃了饭我教你们几遍，等熟悉了，你们每天早上起来结伴去操场练，早上练习的效果最佳。”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头，纷纷表示要练习八段锦，已经将高难度的瑜伽抛之脑后。 姜青黎见状有些哭笑不得，“瑜伽其实一点也不难，咱们可以从最简单的动作开始，一步步循序渐进，久而久之就能有我这样的效果了。” 她可是从过来之后就开始有意识地练习瑜伽，能做到现在这样下的苦功夫不少。 说着，姜青黎做了几个基础动作，并告诉她们这些动作有什么效果，什么这个动作能瘦腰，那个动作能瘦手臂，这个动作能瘦肚子，那个动作能瘦小腿等等，把大家说得心动不已，恨不得立刻跟着做，明天就能有个好身材。 姜青黎很快便制定好了教学时间，几个爱美人士纷纷点头表示一定积极跟练。 “对了，我家心雨小朋友的满月酒不宜大办所以只是请了双方亲戚，我和陆川柏商量了一下决定私下请你们一起吃个饭，时间就定在这周六。 嗯，到时候我家那位的舍友们也一起，大家觉得可以么，如果不方便我们就分开请。” 因为陆川柏的骚操作，他的那帮兄弟都知道他有一个漂亮乖巧又可爱的女儿，早就嚷嚷着要一睹陆心雨小朋友的真容了。 不过之前姜青黎在坐月子，所以也不好将舍友们往家里带，现在姜青黎出了月子，她也想跟几个好朋友分享这个喜悦，于是两人一商量便决定在私人饭馆里请各自的室友兼好友们去吃个饭。 蔡建华点头，“现在也不是旧社会了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没问题，不过我得厚着脸皮把我家琪琪和灵灵也带上。” 因为两个孩子从小就没有了父亲，所以蔡建华把所有的母爱都倾注到两个孩子身上，平时只要不是上学，无论去哪里、做什么都会带上孩子。 大家也都习惯了她的这个做法，平时对琪琪和灵灵姐妹俩也多有照顾。 蔡建华这个带着两个孩子的人都没问题，其他人就更加没问题了，问清楚地点大家表示一定按时去。 回到家，姜青黎先喂了嗷嗷待哺的陆心雨小朋友，看着一手护着口粮吃得满头大汗的女儿，姜青黎有些心疼。 卢淑芬也有些心疼，“这个小家伙儿太认人了，今天一直在找你，直到饿得受不了才抱着奶瓶吨吨吨吃了起来。” 她还没见过这么有脾气的小孩子，谁家孩子不是给什么吃什么，没条件的米汤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儿，偏偏就这个小小的人，直到妈妈去上课了也不哭不闹，就是饿的时候小脑袋一直左右转动想找妈妈。 找不到也不吃东西，后来还是饿得受不了才抱着奶瓶吃起来。 姜青黎听了更是心疼，“外婆，要不以后我中午回来一趟吧。” 卢淑芬不赞成地看了她一眼，“这样太辛苦了，没事儿，小孩子忘性大，过几天习惯了就好了。” 学校和家里来回赶也得一个小时，再除开吃饭时间，压根儿就没时间休息，时间一久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 姜青黎想想觉得也对，等女儿吃饱了竖着抱起来熟练拍嗝，“小雨点，你在家要乖乖的，好好吃饭，妈妈下午放学就回来陪你。” 陆心雨小朋友打了一个大大的嗝，然后又被自己的打的嗝给逗得咯咯笑。 姜青黎又抱了她好一会儿才放下来，小孩子不能一直抱着，只要她不哭不闹放在床上就行，如果一直抱着抱习惯了以后就每个停歇的时候。 这是妈妈、奶奶和外婆她们的经验之谈，姜青黎也一一照做。 小家伙儿刚睡着，陆川柏就到家了，两人一合计双方好友都觉得周六这个时间没问题，于是车子还没放好的陆川柏又出了趟门。 第384章 姜青峰的反常 陆川柏掉转车头出去了，去私房菜馆订包厢。 这两年，姜青黎和陆川柏并没有亏待自己和家人，久不久就带陆白杨几个出来改善伙食，所以他们也算是私房菜馆的常客了。 陆川柏很快便在私房菜馆定好了包厢，跟大厨拟定好当天的菜单才离开。 回到家，陆川柏写了把手，第一时间进屋去看女儿，看到女儿小肚子不断起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到了周六，姜青黎和陆川柏的同学都先到家里看了孩子，每个人手上都没空着，都给陆心雨小朋友带了见面礼。 到的时候，刘婶正抱着陆心雨小朋友到院子里晒太阳，小家伙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脑袋都要被她转晕了。 那可爱的小模样萌了韩梅梅等人一脸，小声尖叫着好可爱，好漂亮，好乖巧什么的。 姜青黎扶额，“虽然你们是上门做客的，但也不至于这么夸。” 虽然她也觉得女儿很可爱就是了，但是被人这么变着花样地夸，饶是她脸皮堪比城墙也还是有一丢丢不好意思。 而且虽然陆心雨小朋友轻易不会哭，但是哭起来简直要人命，那是哄都哄不好的那种，能直接把嗓子哭哑了还不罢休。 这些未婚的小年轻们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孩子笑起来的时候是天使，可是哭起来却是小恶魔。 陆川柏虽然没说话，不过那副你们说什么都对的与有荣焉表情，看得他几个兄弟既好笑又嫉妒。 几人在陆家待了好一会儿，快到时间的时候陆川柏和姜青黎便带着众人去私房菜馆。 为了降低注意力还兵分两路，怕双方尴尬，姜青黎还把大哥姜青峰也叫了过来。 因为姜青峰管着油车基地，两个宿舍的人都跟他熟，陆川柏宿舍的人就不用说了，平时只要没事儿恨不得长在油车基地，跟姜青峰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姜青黎舍友们因为自行车改造或者介绍客人过去，所以跟姜青峰也都接触过，有他在双方不至于太尴尬。 果然，有了姜青峰这个万金油在，大家相处得非常不错，而且姜青黎还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她哥好像有些反常，具体表现在貌似好像对建华姐有些不一样。 看看看，这种感觉又来了，姜青峰面对别的女同志的时候总是一副虽然温和但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可是看向建华姐的时候眼里总会带上几分笑意。 就在这时，饭馆的老板娘开始陆续上菜，姜青黎暂时将那股怪异抛在脑后，跟陆川柏开始招呼大家吃饭。 大家边吃边聊，所以这一顿饭吃的时间不算短，等从饭馆出来之后，天色已经开始变黑。 本来姜青黎二人打算亲自送韩梅梅等人回学校的，不过韩梅梅等人拒绝了。 “小黎姐，小雨点在家等你一定等急了，你回去吧，我们这么多人结伴回去肯定没问题。” 王凯安也道，“嫂子，你们就放心吧，还有我们这帮男同志呢，我们保证把女同志们安全送回学校。” 虽说两所学校不是很顺路，不过也就是中途转个车的事儿。 不知道是不是被陆川柏夫妻恩爱给传染了，王凯安突然觉得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谈一场恋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刚才饭桌上他就了解清楚了，嫂子的同学里有几个还单着呢，想到那个一笑起来眼睛就完成一道月牙的女同志，王凯安的心就火热起来。 陆川柏看了一眼春心荡漾的王凯安，点头，“行，那就辛苦你们了，务必将人安全送到学校。” 得到王凯安等人拍胸脯保证之后，姜青黎和陆川柏便将众人送上公交车。 回去的路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姜青峰突然开口了，“小黎，妹夫，你们先回去吧，我外甥该等急了，蔡同学这边我来送就行。” 姜青黎眯了眯眼睛，看了自家哥哥好几眼：什么情况老实交代。 姜青峰的意图被妹妹发现也不怂：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情况，为了哥哥的幸福，你这个做妹妹是不是应该给我创造机会。 姜青黎虽然想给哥哥创造机会，但是这还得看女方乐不乐意不是，于是她看向蔡建华。 蔡建华点头，“对，小雨点醒来见不到你们该闹腾了，你们先回去。” 姜青黎见蔡建华好像一无所知，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好的，建华姐那我们先回去了。哥，建华姐和琪琪灵灵三人就拜托你了。” 姜青峰迎上妹妹促狭的目光无奈地耸耸肩，“没问题，你们回去吧。” 第二天，徐慧晴就带着姜和旭和姜可馨过来了，“姐姐，我们过来了，小雨点今天乖不乖呀。” 徐慧晴不负姜爱红和徐达所望，今年高考时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考上了京市的大学，虽然不是很有名气的大学，但是总归是考上了。 徐慧晴的成绩在合美县还是不错的，可是乡下的教学质量跟大城市还是没法比，县高中成绩名列前茅，不过这个成绩放在全国就不算什么了，为了保险起见也不敢报多好的大学。 这个时候，只要是大学生都是无比珍贵的。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姜爱红和徐达一改以往的艰苦朴素，直接在家属楼摆了三桌。 开学的时候，姜爱红夫妻特地请假送女儿来学校报道，还特地给陆心雨小朋友送来了礼物，说是没法参加陆心雨小朋友的满月酒，所以提前把礼物送过来。 夫妻俩假期有限，一家三口到了京市立刻去徐慧晴学校报道之后就到姜爷爷姜奶奶、姜英毅以及姜青黎等亲戚家走动，一来是看望父母哥嫂以及侄女，二来是希望以后父母哥嫂侄女们能多帮衬自己女儿。 姜爱红夫妻只在京市待了两天，就带着大家给家里几个孩子准备的礼物回去了。 看着徐慧晴还带着几分稚嫩却极力想要表现得成熟稳重的脸，姜青黎笑了笑，“好着呢，你们吃早饭了么，晴晴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学校最近是不是很忙。” 第385章 行动派 徐慧晴熟稔地抱起陆心雨小朋友，“学校课业还可以，刚开学课业不算多，不过在学校熟悉一下，这不一放假我就回来看外公外婆，大舅大舅妈了。” 她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是来自外地，飞放长假没法回家，知道她外公外婆在京市羡慕得不行。 姜青黎点头，又问起了一些她在学校的事儿，得知一切都还不错的时候才放下心来。 徐慧晴，“姐姐，小雨点也太乖了吧。” 她是家里第一个孩子，底下有三个弟弟妹妹，从懂事起就帮着家里带孩子，她记得弟弟妹妹从来没有这么乖过。 饿了哭，拉了哭，尿了哭，不明所以地哭，总之就是哭哭哭，什么都是哭，家里没有一刻是安静的。 徐慧晴想，她后来会变成一个弟弟妹妹们惧怕的严厉姐姐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果弟弟妹妹们能像小雨点这么乖巧，她一定会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姐姐。 小雨点简直刷新了她对新生儿的认知，谁家孩子这么乖啊，饿了就啊啊两声，拉了尿了也是啊啊两声。 不哭不闹，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即使独自一个在屋里躺在床上也只是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看，然后一个人啊啊哦哦地自言自语。 姜青黎日常听着别人对女儿的夸奖，谦虚的话她已经说腻了，所以这会儿只是笑而不语。 姜和旭兄妹已经乖巧地从书包里拿出书本和作业本，跟陆白杨兄弟俩儿在桌子上乖巧地写作业。 姜可馨今年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一年级的小豆丁是没有什么作业的，不过谁让姜可馨上头有一个亲哥和两个跟亲哥没什么区别的哥哥，在潜移默化之下，姜可馨小朋友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一个爱学习的乖宝宝。 没有作业就让爸爸给她布置作业，然后拿着书本和作业簿屁颠屁颠跟在几个哥哥屁股后面写作业。 看着乖巧的侄女，姜青黎既觉得欣慰又有些心疼，平时对她也会更关心一些。 等几人写完作业，姜青黎朝侄女招招手，“馨馨过来，姑姑给你扎小辫子。” 姜可馨乖巧地来到姜青黎跟前，姜青黎熟练地给她梳了两个小辫子，在小辫子的尾端各套了一个带着嫩黄色绢花的皮筋。 姜可馨欣喜地摸了又摸，看了又看，“谢谢姑姑，皮筋真漂亮。家里皮筋已经很多了，姑姑以后不用再给我买皮筋了，留着留给妹妹扎头发。” 姜青黎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行了，跟哥哥们去玩儿吧。”说着又朝陆衫松招手，往他手里塞了四块钱和两张一市斤的蛋糕票，“听说供销社新出了一种小蛋糕，买两斤回来，剩下的四个人平分。” 小蛋糕一块八一斤，剩下的四毛钱刚好一人一毛，不偏不倚。 陆衫松接过钱点头带着三人欢呼地朝着供销社狂奔，姜青黎失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平时无论装得多成熟在零食和零用钱跟前都是浮云。 徐慧晴笑着道，“姐姐真好。” 她还记得姐姐第一次去看他们的时候给他们姐弟四人带去的礼物，那三样礼物无一不是精品，让他们一跃成为家属楼最耀眼的存在。 不仅如此，姐姐还给他们带去了好吃的大白兔奶糖，那是他们一年也鲜少能吃到的，可是姐姐好像不知道大白兔奶糖的珍贵一般，一抓就是一把往他们兜里塞。 也是那时候，徐慧晴第一次体会到吃糖一次性吃个够的滋味儿。 姜青黎笑了笑，“这就好了？你姐夫托人给家里弄了一条鲑鱼回来，中午在这里吃饭，给你做好吃的松鼠桂鱼。” 徐慧晴考虑了半秒钟就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啊，那我可有口福了。” 在姐姐笑盈盈的视线中，徐慧晴已经将妈妈的“除非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否则尽量不要去麻烦你大舅和姐姐他们。平时上门不能空着手，少在他们那里吃饭。”的叮嘱忘在脑后。 中午，姜青黎亲自动手，做了松鼠桂鱼，除此之外还做了红烧肉、大公鸡炖土豆等菜，大家吃得心满意足。 下午晚饭前，徐慧晴说什么也不再留下来吃饭了，无奈，姜青黎只好给她装了一些水果，让她拿到学校吃。 徐慧晴走了，姜青峰来了。 在姜青黎洞察一切的目光中，姜青峰难得别扭道，“那个，小黎帮哥一个忙。” 姜青黎故作不知，“什么忙？先说好，太难的我也无能为力啊。” 姜青峰拿出一支钢笔，“咳咳，麻烦你明天拿去给她。” 姜青黎一脸茫然，“她是谁？哥你不说清楚一点我怎么知道呀。” 姜青峰顶了顶后牙槽，“你明知故问。” 姜青黎两手一摊，“我母鸡啊。” 姜青峰一字一句，“帮我给蔡建华。” “哦！老实交代你跟建华姐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送东西给建华姐？” “咳咳咳……，那个，我，我喜欢她，想跟她发展革命友谊。” 姜青峰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蔡建华的，被前妻背叛的时候，他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全部都面目可憎（奶奶妈妈和妹妹除外），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了。 可是，当他通过妹妹认识到蔡建华的时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住，特别是了解到她的经历之后心里对她更是升起了怜悯之情。 怜悯她不幸的遭遇，佩服她当机立断的勇气和对两个女儿无私的爱，敬佩她带着两个女儿异地求学的坚强。 姜青黎瞪圆了眼，这两个人的速度这么快的么，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姜青峰一看就知道妹妹误会了，“咳咳，没那么快，现在还是我单方面追求她。”他能感觉到蔡建华对他感官不错，但是那种感觉跟情侣之间的喜欢不同，蔡建华只是将他当成同学的哥哥。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既然认清了内心就决定采取行动。 姜青黎朝他竖起大拇指，不亏是她哥果然是个行动派。 第386章 追妻之路任重而道远 姜青黎点头，“行，这个忙我帮了，不过仅此一次，我不参与你们之间的任何事儿。” 她还是很珍惜跟蔡建华之间的友谊的，如果自己参与其中，最后两人又没成的话，她和蔡建华的友谊也到头了。 姜青峰点头，“谢了，仅此一次。” 确实是他欠缺考虑了，只想着妹妹跟她不仅是同学还是舍友，由妹妹交给她不会太唐突。 第二天，看着眼前崭新的钢笔。 蔡建华有些讶异，开玩笑道，“你怎么知道我钢笔坏了？”难道是姜青峰告诉小黎的？ 姜青黎一副恍然大悟状，“我不知道啊，这是我哥拜托我拿来给你的，难道你的钢笔……” 蔡建华有些不好意思，“这支钢笔我不能收，姜青峰同志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那支钢笔用了好几年也快罢工了，现在只不过是提前退休罢了。” 前天晚上，聚餐结束后，姜青峰同志把她们母女三人送回家，刚好她托人买的煤炭送到了，于是姜青峰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帮忙把煤炭给搬进院子码整齐。 搞好之后，曹建华自然要留人家喝杯水，她泡了一杯给女儿补充营养的麦乳精，姜青峰没有接受说要留着给琪琪和灵灵补充营养，推攘间姜青峰小心将她放在桌子上的钢笔弄掉在地上了。 钢笔用了太久，这一摔就断成了两节，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姜青峰十分过意不去表示会还她一支新的，不过她当时已经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让姜青黎转交了一支新的钢笔给她。 姜青黎看着一无所觉的蔡建华，感情真是她哥一头热，人家建华姐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姜青黎觉得她哥的追妻之路任重而道远。 姜青黎耸耸肩，“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儿，我只管帮忙转交，不管又带回去啊，你不要的话就自己还回去呗，不过偷偷告诉你，我哥不差一支钢笔的钱。” 蔡建华“……” 她当然知道姜青峰不差那一支钢笔的钱，但是她受之有愧啊，看着趁她愣神间已经远去的姜青黎，蔡建华又看了看手里的钢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支钢笔正是她想了很久却一直没舍得买的那个牌子，一时间蔡建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晚上回到家，看着已经在家里等着她消息的哥哥，想到蔡建华那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姜青黎不厚道地笑了。 姜青峰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怎么样，她，蔡同志收下了么。” 姜青黎傲娇点头，“也不看看谁出马。”看见自家哥哥喜上眉梢的样子，姜青黎忍不住泼了一把冷水，“建华姐不想要，我说了我只管送不管退，哥，你等着跟建华姐的再次接触吧。” 姜青峰脸色一僵，不过想到还能跟蔡建华再次见面心里又隐隐有些雀跃，跟妹妹道别后怀着悲喜交加的心情走了。 陆川柏刚回家就看见大舅子魂不守舍地离开，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看向妻子疑惑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姜青黎嘿嘿直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啧啧啧，爱情让人患得患失。” 陆川柏，明白了，大舅子这是有心仪的对象了，而且这个心仪的对象他们也认识，搞不好还是妻子的舍友。 不得不说，陆川柏的洞察力确实让人吃惊。 除了姜青黎夫妻，曹一蓉是第一个发现自家老大反常的。 晚上躺床上的时候，曹一蓉捣了捣丈夫，“老姜，你发现了么。” 姜英毅一脸茫然，“发现什么？” 曹一蓉瞪了丈夫一眼，想着黑灯瞎火丈夫看不到就掐了他一把。 “发现什么，当然是咱们家老大的反常，你说他是不是有情况了。” 自从发生那件事儿之后，老大给她的感觉就跟断情绝爱似的，一开始冷着一张脸视所有女同志如蛇蝎，后来去了河湾大队情况慢慢好转，虽然整个人开朗了不少，但是对女同志依旧不假辞色。 但是，最近她发现自家老大有不少反常之处，比如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发呆，有时候不知道想到什么还痴痴地笑等等，这不就跟个怀春少年一样。 姜英毅抽着冷气不敢怒也不敢言，一边揉搓着被掐痛的地方一边仔细回想。 奈何不只是他，就连儿子每天也都是早出晚归，父子俩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是相处的时间着实有限，他绞尽脑汁愣是没想出儿子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嘿嘿，我这人粗心大意惯了，老曹，你那儿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曹一蓉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个家没她迟早得完。 “跟你说了也白瞎，睡你的觉去。”她还是得悄悄打探一番， 正处于患得患失状态的姜青峰压根儿不知道他已经暴露了，而且暴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天周末，已经患得患失了一个星期的姜青峰觉得这样子也不是个办法，于是选择主动出击。 已经开车出了胡同，姜青峰又掉头回来，“小旭，馨馨快上来，爸爸带你们找琪琪和灵灵玩儿。” 曹一蓉整一个无语，见过离谱的没见过这么离谱的，谁家谈对象还带着孩子一起去，怕女方对他意见不够大？ 不明所以的姜可馨一脸兴奋地爬上车子，姜和旭则是兴趣缺缺，不过也没有忤逆老父亲的心。 姜和旭，“爸爸，你怎么想起来带我们去找琪琪和灵灵妹妹玩儿？” 带妹妹去找琪琪和灵灵玩他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捎带他？他是男生啊，他只喜欢跟男生一起玩，不喜欢跟女生玩儿，女生太娇气了。 姜青峰，“咳咳咳，这不是怕你妹妹一个人不习惯么，你一会儿看着点妹妹。” 姜和旭，“……好的爸爸。”实则在心里吐槽，既然知道妹妹不习惯为什么要带妹妹过去？在家就很好啊，胡同里小伙伴多的是，实在不行去姑姑家也行，姑姑家胡同里的小伙伴他们熟悉啊。 不对，无端端的爸爸为什么带他们去蔡阿姨家？ 第387章 全国第三个个体经营户 姜和旭觉得自己小小的脑袋已经快萎缩了，不过看着爸爸欢快的背影，他决定将这些疑惑通通藏在心里静观其变。 姜青峰丝毫不知自己这心血来潮的举动已经引来了儿子的怀疑，看着越来越近的目的地心潮澎湃。 对于哥哥一家三口的举动姜青黎一无所知，只是再次见到蔡建华的时候隐隐发现蔡建华看她的目光有些闪躲，姜青黎只装作不知，以前怎么相处现在依旧怎么相处。 又过了不久，她就发现蔡建华手上多了一支钢笔，正是那支哥哥托她给蔡建华而蔡建华一直没有使用钢笔。 姜青黎见状会心一笑，不管以后会怎样，可以肯定的是现在哥哥和蔡建华之间的关系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蔡建华，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老师的提问声把魂游天外的人拉了回来，蔡建华敛眸心里有些惊慌，突然一本书不着痕迹地朝她这边挪过来，红色的记号尤为明显。 她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题目，声音平稳地回答起来。 老师满意地点头，“回答得不错，坐下吧，就算懂了上课也要集中精神。” 蔡建华只觉得头顶在冒烟了，“好的。” 蔡建华只觉得脸上烧得慌，她有些暗恼也不是三岁小孩了，更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怎么能为一个男人的一句话就上课走神了呢。 虽然暗自唾弃自己，不过蔡建华的思绪又回到了前天。 “我们两人的情况和遭遇都差不多，别的我不敢说，但是作为男人该有的担当和责任在我这里绝对不缺。 如果我们能走到一起，我不说将琪琪和灵灵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但也绝对不会亏待她们。 你既然在这里买了房子，想必以后也不想再回老家，如果你能嫁给我，毕业分配工作能分配在京市的几率不说十拿九稳也会大大增加。” 蔡建华发现自己竟然可耻地心动了，也许是因为姜青峰诚恳的眼神，也许是因为琪琪和灵灵看到别的小朋友喊爸爸时的羡慕之色，亦或许是因为毕业分配问题。 讲台上，老师娓娓道来的声音让蔡建华精神一震，她狠掐了一把大腿，将无用的思绪全都抛诸脑后。 当务之急还是要好好学习，学到手的本领才是自己的，其他一切都得给学习让路，至于毕业分配问题也不着急还有两年时间呢。 姜青黎默默将书移回来，装作没看到蔡建华的窘迫。 爱情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瞧她们宿舍里最成熟稳重的建华姐都逃不过爱情的魔咒。 宿舍里其他人也发现了蔡建华的反常，大家都不是十五六岁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都知道蔡建华的反常意味着什么。 好在才两天，众人就发现蔡建华已经自我调节好，又变成了以前那个沉稳的建华姐。 时间就这么不急不缓地过去了，姜青黎每天不是在学习就是看孩子的日子总度过，一直到十二月份。 这天，隔壁的顾磊敲响了陆家大门。 “陆大哥，嫂子你们都在家呢。” 姜青黎笑着点头，“磊子快进来坐，你今天看着格外不一样，是遇到什么喜事儿了么。” 顾磊笑眯眯地抓起一把糖果放到陆川柏手里，“陆大哥，嫂子，这两年来感谢你们对我的支持和帮助。 来，大家吃糖，我这次过来是想告诉大家，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咱们胡同里的第一个个体户啦，我把老胡家那个小单间盘下来准备开个小店，大家以后有需要可以到我家小卖店买东西。” 说着，顾磊拿起一个框架，只见框架裱着一张纸，还用玻璃跟外界隔绝开来。 姜青黎凑近一看，赫然是一张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再仔细一看编号，好家伙竟然是10103！ 这是全国范围里第三位个体经营户啊，不愧是做惯了小生意的人，动作就是迅速。 果然是人逢喜事儿精神爽，难怪顾磊今天这么开心。 姜青黎和陆川柏齐齐朝顾磊竖起大拇指，“恭喜恭喜，祝你生意兴隆，以后我们一定多多帮衬。” 看着两人毫不作假的姿态，顾磊只觉得眼睛一阵酸涩，“哎，陆大哥和嫂子放心来，我一定给你们算便宜些。” 陆大哥和嫂子是第一个没有用有色眼镜看他的人，也是第一个没有提出质疑反而一脸支持他的人。 连大学生都说他开这个店没问题，那他的决定就肯定没问题。 回家后，顾磊看着父母复杂的神色，又看了眼大哥和嫂子嫌弃又嫉妒的眼神，他自嘲地笑了笑，利索地收拾好自己的行囊离开了家。 从今以后，磊子小卖店才是他的家，没人知道老胡的那个单间已经被他买下来了，怕太打眼他对外的说法是租的，老胡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去外地跟儿子一起生活了。 看到顾磊那张营业执照姜青黎才后知后觉，原来个体户这个时候已经出现了么。个体户都出现了，那私人企业估计也不会太久了。 姜青黎若有所思，“你是不是也该去办一张？” 陆川柏他们那个油车基地规模可比顾磊的这个小生意大多了，不过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 陆川柏脚步一顿拐了个弯去了隔壁，他要去跟顾磊取取经，看办理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需要准备什么材料。 顾磊没想到作为大学生的陆大哥竟然有跟他取经的一天，也没想到有大好前途的陆大哥竟然也要开店做生意。 不过尽管心里百转千回，顾磊还是仔细地传授着办理这个营业执照所需的材料以及步骤。 陆川柏是个行动派，利索地将材料准备好，周一上午请了半天假，晚上姜青黎放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张崭新的用毛笔字写的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 姜青黎拿起来端详了好一会儿，“这么快就办好了。” 她还以为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办理好呢，毕竟在后世办理各种证件给人的刻板印象就是慢，能拖则拖。 陆川柏点头，“嗯，办理的人少。” 他去工商局说明来意的时候，工作人员别提多热情，这也侧面印证了国家现在对个体户是非常支持的。 第388章 这样的婆婆再来一打 国家支持归支持，不过任何一个政策都伴随着一些规则。 陆川柏，“就是雇工人数太少了，不能超过八个，超过8个就是对工人的剥削。” 他们那个油车基地光修理和改装人员就五个了，再加上大舅子这个统领业务\推销人员的负责人就六个，更别提他们还招揽了不少人业务人员。 嘶，头疼。 姜青黎眼珠子一转，“这个好办，咱们把雇工人数控制在八个就好了，除了王凯安和我哥他们六个，再从一众人中选择两个业绩最好的人。 至于其他人嘛，用我的名义再弄一个营业执照，剩余的人全都归到我名下，再把你的生意外包一部分给我这就完了。” 她不是没想过让其他人跟胡同里没有工作的婶子大娘那样，平时靠街道分派一些零碎的活儿，或者靠自己接点零碎活来干，这样就算不得是陆川柏的雇工，不过这样做总归会存在弊端。 陆川柏眼睛一亮，还可以这样！姜青黎提供的方法好像给他开启了一扇大门。 “行，就这么办，还是你聪明，我明天就去办。” 姜青黎淡笑不语，个体户出来了，民营企业还远么，到时候如果必要完全可以进行转型。 陆川柏说干就干，第二天又去工商局办理一个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工作人员对他印象比较深刻，见他又来办理一个营业执照都有些好奇，不过见姓名那一栏上名字不同便不再理会，只以为是亲戚或者朋友托他来办理的。 陆川柏的营业执照编号是10105，姜青黎的紧随其后是10106，她还记得顾磊的编号是10103，这也就意味着过去一个多星期也只有一个人去办理营业执照。 想想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个勇气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现在虽然很多人私下做着小买卖，不过对于办理营业执照这个政策还持观望状态。 还有不少人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每天推着三轮车去卖一些东西，累是累了点，但是钱也没少赚，他们已经习惯也安于现状了，担心一旦办了这个营业执照，后面会有未知的变化等着他们，更担心营业执照办下来会打破他们现有的安宁。 姜青黎把属于自己的营业执照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咱们也跟顾磊一样，弄个框裱起来吧。”既好看还不容易损坏。 陆川柏点头，“交给我。”他自小生长在农村，一些简单的木工活还是会的，虽然没有李三爷的木工活那么精湛。 说到李三爷，陆川柏就想起李三爷送给女儿的小玩具，女儿出生后陆川柏便给老家拍了电报。 李三爷估计从陆大伯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儿，于是便亲自做了好几个小玩具，有女儿的生肖小羊，整套的碗筷，还有大公鸡、小狗，小猫，小兔子等常见的动物，每一样都活灵活现。 做着木框，陆川柏还不枉给老家写信，告知他们可以办理营业执照这件事儿，至于老家的人用不用得到是一回事儿。 这段时间他们夫妻的精力大部分都放在学习和孩子身上，对外界的关注度大大降低，没想到才两三个月的功夫，外界就已经变化这么大了。 也幸好顾磊跟他们说了这件事儿，不然他们都要跟社会脱轨了，经过这件事儿，陆川柏提高了对外界的关注度，密切留意着上头的一切政策。 自从卢淑芬提前内退过来帮忙照看增外孙女之后，卢淑芬除了早上给老伴儿做个早饭，其他时候都是在姜青黎他们这边解决，周末的时候老两口一日三餐更是都在姜青黎家里解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四代的出生，还是因为每天都要两头走，老两口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陆绾绾回来看到父母红光满面的样子，还以为老两口是不是机缘巧合买到了什么珍稀补品。 她的生意已经在慢慢转回国内，不过地点不在京市，而是在蓬勃发展的鹏城。也正是亲眼目睹了鹏城从一个落后的小渔村迅速发展起来，陆绾绾对国内的经济更是信心百倍。 不过大陆给香江人的刻板印象依旧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所以尽管国家一直在招揽，并且给出了极大的诚意以及政策上的支持，还是鲜少有人会到大陆发展。 陆绾绾将生意转回内陆的决定也遭到了公司不少元老级人物的反对，他们的想法是想要去内陆小打小闹他们不管，但是不能拿着他们的心血当游戏。 为了转回内陆，陆绾绾这些日子跟公司的元老们可谓是斗智斗勇，尽管过程艰辛不过最后她还是成功了。 以至于，虽然她今年不断地在香江和鹏城两边跑，但是也忙得脚不沾地，所以鲜少有时间回来看父母和小辈。 不过虽然陆绾绾回京市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礼物从来没有缺席过。今天寄点鹏城特有的海鲜，明天寄点羊城有名的糕点，后天又寄点羊城的传统手工艺品，大后天又寄一些好看的儿童服饰等等。 除了礼物之外，陆绾绾在金钱上更是从来不吝啬。 陆绾绾觉得自己不仅缺席了儿子的成长，现在更是缺席了外孙女的成长，既然人不到那么只能在金钱和物质上多弥补一二。 对于这样的婆婆，姜青黎满意极了，对于既不会有什么婆媳矛盾，又能收钱收到手软的，姜青黎表示这样的婆婆再来一打。 陆川柏听了她的这番言论啼笑皆非，“我看你也不是爱财的样子。” 在陆川柏看来，姜青黎是一个非常随遇而安的性子，除了在吃的方面有些执着，其他方面没什么太大追求。 姜青黎白了他一眼，“你不懂。” 男人怎么会懂那种“我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的心理。 陆川柏宠溺，“好，是我不懂，我挣的钱全都给你，随你怎么用。” 男人挣钱女人花，这就是他挣钱的动力，也是他挣钱的初衷。 这猝不及防的甜言蜜语，姜青黎差点没接住。 第389章 毕业季 先不说河湾大队接到陆川柏的信会有什么反应，当陆川柏将营业执照拿到信誉维修部（即原油车基地，申请营业执照的时候改名为信誉维修部）的时候，除了少数知情者，众人都惊呆了。 王凯安摸了摸营业执照道，“咱们维修部以后是不是能光明正大地营业了？” 陆川柏点头，“过两天有人会过来安装牌匾。” 营业执照一申请下来他就找人去做牌匾了，既然弄好了营业执照，以后这个生意也能正规起来。 姜青峰点了点营业范围道，“以后大家会更忙。” 信誉维修部的营业范围除了改装车子还增加了自行车维修以及电子产品维修等业务。 章阅迟疑了一下道，“现在个体经营户的雇工人数上限是8人。” 他们这个基地发展到现在远远不止八人，其他人也看向陆川柏，这里待遇这么好没人希望失去这份工作。 在众人目光下，陆川柏又拿出一个营业执照。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国家几人颁布了这么好的政策，让咱们的生意得到保障，那我们也要在规则之内行动，不能既享受国家带来的便利，又无视其中的规则。 针对这个情况，经过深思熟虑又申请了一个营业执照。 这样，咱们所有固定员工就能跟以往一样工作，不用担心会失去这份工作。” 随即，陆川柏简单说了一下哪八个人归属于信誉维修部，其余人归属于互联业务部。 因为油车基地改名为信誉维修部，所以姜青黎和陆川柏商量过后，决定另一个名称就叫互联业务部。 而且同时弄了两块牌匾，到时候一左一右镶嵌在门口外面，不偏不倚还能安下众人的心。 随着陆川柏的解释，大家脸色肉眼可见地欣喜起来，只要能保住这份工作就好，要知道因为这份工作，他们每个月的工资不比厂里上班的工人工资低。 再加上学校每个月的补助，他们不仅能过得非常不错还有余力反哺家里。 即使是章阅这种不缺钱的人也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因为这份工作能给他带来满足感，同时也是他能力的一种体现。 而且从一个跟家里伸手要钱的角色转变成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时不时给家里人买些礼物，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很大的成就感。 于是陆川柏发现，自从成立了信誉维修部和互联业务部之后，大家的积极性更高了，具体体现在每个月的收入上。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再回眸已经到了毕业季。 这两年多时间里，陆川柏和姜青黎早已提前完成学业，剩余的时间都跟着教授干活，只是到考试的时候再去按部就班地考试。 陆川柏更是跟着龚教授接了一个又一个的项目，而且由一开始的小助理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存在。 有时候活儿太多，龚教授还会把一些小项目交给他负责，经过不断的磨炼，他也能带着人很好地完成那些小项目。 姜青黎也不例外，她比陆川柏更早完成所有的学业，刚上大三的时候就把大四的知识都学完了，之后更多的是跟着贺教授学习更深奥的知识。 翻译贺教授时不时丢给她的书，偶尔还要跟着贺教授出席一些重要的会议和活动，整个人神龙见尾不见首。 陆心雨小朋友也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婴儿变成了一个伶牙俐齿的两岁多的小豆丁，脑子里仿佛把这个世界上所有未知的东西都装进去，每天追着大人问为什么，得到答复之后要么飞快地举一反三，要么抓住答案中不理解的地方继续问为什么。 弄得所有人对她又爱又恨，不问为什么的时候大家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亲个够，不过她一张嘴，大家就开始觉得头大。 曹一蓉和姜英毅依旧在食品厂上班，曹一蓉更是经过自身的努力成了厂里无可替代的存在，每年给厂里研究出一种水果罐头，或者是改良原有的水果罐头配方，让水果罐头的口味更上一层。 陆老爷子依旧当着他的大学教授，不过他以身体不好为由婉拒了学校让他带学生的要求，工作之余将更多的精力放在陆川柏这个外孙身上，放在陆心雨这个曾外孙女身上。 姜青峰依旧一心三用，学习上、工作上以及家庭上都能兼顾到，值得一提的是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他和蔡建华的关系终于更进了一步，姜青黎有望在毕业之前喝到大哥大嫂的喜酒。 陆绾绾也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把香江的大部分产业转到了鹏城，这两年她的生意扩大了三倍不止，让当初极力反对并且跟她分道扬镳的元老们追悔莫及。 事实证明陆绾绾的选择是对的，虽然内陆的经济没有香江的繁华，但是内陆有着香江望尘莫及的巨大劳动力市场、有着政府的大力支持，最重要的是内陆还是一个内需极其紧缺的地方，需求量之巨大让人望尘莫及。 别的不说，单说劳动力市场，只要工资到位，工人能连续一个月不休息三班倒加班加点地干活。 更别说政府因为继续发展经济，对他们这些外来的投资商给予了非常大的便利和政策支持，在这里，只要你有资金有生产线能解决剩余劳动力，政府的方便之门随时为你打开。 当然，内陆虽然有这儿好那儿好，但也不全是优点，这里也存在着明显的缺陷，比如国营企业当道，生产技术和生产线落后等问题。 不过，国营企业当道这个问题在鹏城这个经济特区并没有其他地方那么明显，毕竟一个小渔村能有什么产业呢，很多都是后来想要赚钱的人过去发展起来的。 至于生产技术和生产线的问题对于别人或许是个大问题，不过对于在香江起家发展了二十多年的她来说这些根本就不算问题。 她本身就拥有着成熟的生产技术以及世界上最先进的生产线，现在只不过是把这两样东西带到鹏城罢了。 第390章 毕业季分手季 陆绾绾的事业能发展得如此迅猛，跟她带来的成熟的技术和先进的生产线紧密相关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也尤为重要。 那就是她深知国家才是她最大的靠山，所以在能力范围内她尽可能地给穷苦百姓提供就业岗位，且切实保障工人们的工资跟福利待遇；赚了钱之后更是‘挥金如土’把利润的三分之一捐给国家支持国家的科研事业。 不然就算陆绾绾本事再大，也无法再没有强硬背景之下在鹏城这个混乱的地方站稳了脚跟，成功将鹏城这个大蛋糕撕下一个大口子。 言归正传，姜青黎等人迎来了毕业季，学校的氛围也空前紧张了起来，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有二。 一是见识到大城市的繁华，很多人都希望能留在京市或者其他发达城市工作。 不过他们的这个希望跟现实确实相悖逆的，因为现在的政策是学生毕业之后大概率会被安排回家乡所在地工作。除了京市本地人，能留在京市的毕竟是少数。 姜青黎他们这个专业还好说，因为现在国家需要的是对口对专业的人才，姜青黎他们这个专业很多人就算是分配回户籍所在地也会安排在当地的省或者市级单位，县级单位的可能性很少，毕竟也只有省或者市级单位才会用到外语方面的人才。 每个专业都会有三五个能留在京市的名额，不过这些名额非常珍贵，非本专业最优秀的学生不能获得。 另一个则是不少人要面临劳燕分飞的局面，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讲就是毕业季即分手季，这句话放在这里也是适用的。 不少还没结婚、没对象的人上大学之后除了投身于学习当中，还会选择在大学期间谈对象。 毕竟自己所在的学校是全国一流学校，能考进这所学校的人都差不到哪里去，能在学校期间找到志同道合的对象比毕业之后回到家乡再相看那些歪瓜裂枣好太多了。 尽管理智上他们知道谈对象最好是找跟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但是感情的事儿不能用理智来衡量，也无法用理智来控制，一不小心就跟人看对眼了。 如果一方家庭有能力把另一方活动到自己所在地还好，没有能力的就只能面临分手了，除非你只要爱情不要工作。 短短半个天，姜青黎她们已经目睹了不下十起因这个原因而争吵\哭泣的画面。 李秋梅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格桑曲珍摇头，“你不懂，感情的事儿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 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人她见过不少，有的人一直沉浸其中，有的后来清醒过来并且后悔莫及，但是事宜造成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郝爱国则是一脸冷静，她这几年并没有谈对象，除了学习赚钱的时间都不够用，哪里来的时间谈对象。 对于从小就在温饱线上挣扎的郝爱国来说，粮食比什么都重要，至于那不当吃不当喝的感情更是无足轻重。 她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楚，大学期间除了学好知识和本领之外就是要挣钱，至于结婚家人，以她的学历即使再大几岁又如何，回到家乡多的是人抢着跟她谈对象。 韩梅梅则是拍了拍胸口庆幸不已，幸好她听劝，当初没有跟隔壁专业的那个男生谈对象，听说那个男生专挑长得好看的女同学下手，还信誓旦旦地说家里有能力把她安排到他们那儿的钢铁厂。 不过韩梅梅一直牢记着父母的话，他们不反对她大学期间谈对象，但是唯一的要求是不能跟外地人谈对象，如果跟外地人谈对象，他们就只能当从来没有过这个她这个女儿。 韩梅梅自小得宠，这还是第一次父母对她说这么重的话，吓得她愣了半响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地点头。 所以，韩梅梅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隔壁专业的那个男生，被她拒绝的第二个星期，她就看到那个男生跟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同学在一块儿了。 前两天更是经过小树林的时候看到两人吵作一团，那个男生被那个甜美的女同学挠了一脸。 还好她拒绝那个男生，后来找了个合适的人谈了对象，两人现在感情稳定，只等毕业分配回老家好之后就领证结婚。 这天，姜青黎在同学们羡慕的视线下来到了班主任办公室。 “来了，看看，如果没问题就签了。” 班主任见到她笑递给她一张纸，姜青黎接过纸看了一下，竟然是一份留校任职申请书。 “老师，这是？” 班主任笑了笑，“姜青黎同学，你在学校四年期间文化成绩突出，专业能力拔尖，经院里研究决定邀请你留校任职，不知道你意向如何？” 姜青黎想了片刻，缓缓开口，“老师，我能否知道除了留校任职，我还有什么选择么。” 班主任失笑，又从抽屉里拿出三张纸，“果然如贺教授所料，诺，这三个单位都跟学校打过招呼，想把你要过去。 看看，具体喜欢哪个，填好了再交给我。” 事实上，跟他们要姜青黎的单位不止这几个，不过这几个是最好的。 外面的单位都知道姜青黎的优秀，他们这些跟她长时间相处的老师和教授们更加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在接到其他单位电话的时候，院长将这些单位的邀请函都压了下来，决定把这个优秀的学生留在学校。 贺教授得知院长的决定时就摇头说姜青黎不一定愿意留校任职，但是他们还是不想放弃这么好的学生，所以决定试一试。 事实证明还是贺教授比较了解她这个弟子，既然人家都开口表态了，他也不好再强留。 姜青黎，“老师，我要考虑一下，过两天再给你答复。” 姜青黎拿着那几张纸，跟班主任道别。 教室里，目送姜青黎离开的背影，不少人心里就开始泛酸，不过也仅仅是羡慕，毕竟姜青黎这些年的成绩和能力摆在那儿，他们即使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姜青黎确实比他们要优秀。 当一个人所处的高度远远不是他们能触及到的地方，他们连嫉妒心都生不起。 第391章 工作抉择 回到家，姜青黎将连同学校留校任职申请在内的四份申请放在桌面上。 陆川柏轻笑，“真巧。”说着同样从书包里拿出几份申请表。 姜青黎挑眉，可不是巧了么，这人拿出来的申请表不多不少正好也是四份。 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把自己的申请表推到对方跟前，又默契十足地拿起对方的申请表看了起来。 陆川柏的接收单位有四个，一个是留校任职，一个是京市重型机器厂，一个是第一机床厂还有一个是京市汽车制造厂。 姜青黎没想到自己的接收单位竟然还有一个跟陆川柏是重合的，她的接收单位分别是：留校任职，商务部，外交部以及京市汽车制造厂。 陆川柏有些惊喜，“没想到京市汽车制造厂既然也给你抛了橄榄枝。” 姜青黎点头，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当前国内汽车制造业相较于国外落后的不止一星半点，很多核心技术和核心配件都得用国外的，这也导致了汽车制造厂急需一批精通外语的专业人才。 不用想，姜青黎已经知道丈夫的选择，不过她只能在心里对丈夫说声抱歉，她有自己的选择。 对上妻子抱歉的神情，陆川柏一怔继而反应过来，“没事儿，不用抱歉，我们都朝着自己的理想努力。” 陆川柏拿起汽车制造厂的申请表填了起来，每个人的理想和喜好都不一样，他不能为了图方便就强硬地要求妻子跟他做一样的选择，这样就太卑鄙太无耻了。 姜青黎朝他粲然一笑，拿起外交部的申请表填了起来，从她选择这个学校这个专业开始，从她成为贺教授的关门弟子开始，她就一直为之努力。 她不求自己能有多功成名就，但求能在这个地方发挥自己所长和所学，为国家的每一个外交政策做到最精准的翻译，让国家利益最大化。 家里的老人知道两人还没毕业就收到多家单位的邀请后一个个乐得眉开眼笑，不过他们都有志一同地没有干涉两人的选择，只说无论两人选哪个单位他们都支持，得知两人选择的单位后都送上了祝福和勉励。。 卢淑芬更是保证以后一定帮他们做好后勤工作，把家里照顾得妥妥帖帖的，让两人无后顾之忧。 不是谁都能在毕业考试前就能把单位落实下来的，只有他们家这两个孩子可以，作为两个孩子的长辈，陡然间觉得自己膨胀了不少呢。 陆青青也为哥哥和嫂子感到高兴，不过高兴之余也隐隐有些担忧和焦虑不安，无他，因为她的单位还没落实好呢，准确来说据她所知他们班上所有人的工作单位都没有落实下来。 姜青黎看出她的担忧安慰道，“放宽心，现在师资力量缺乏得很，谁都可能没有工作但你们绝对不会没有。”放眼望去现在哪个学校不缺好老师。 陆青青表示有被安慰到，既然嫂子说不用担心就肯定不用担心，不过工作地点她还是有些担忧的。 “嫂子，我真的能留在京市么。” 虽然如果回老家所在城市她也没意见，但是哥哥嫂嫂和弟弟他们都在京市，她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回去。 姜青黎点头，“当然可以。” 她为什么还没开学就先四处张罗着找房子，为的不就是现在么，他们开学时填写的信息里家庭住址填的就是现在这个院子的住址。 虽说老家在合山县，但是人家举家搬迁了啊，你不能因为人家老家不是京市的就硬把人往回塞，这不是生生把人家一家人分开么。 说到这个，姜青黎就有些担心蔡建华了，毕竟蔡建华以前的信息就是老家的，她是第一学期差不多结束了才在京市买了房子，虽说后来也跟学校说明了情况，但意外无处不在。 这边姜青黎还担忧着蔡建华毕业后的分配情况，另一边姜青峰随即公布了一个好消息。 “我和建华决定周六领结婚证啦。” 他本来想着不能委屈了她，想要风光大办，不过建华说两人都是二婚，还是不要太出头，只要自己的小家过得好比一切都强。 姜青峰听了勉强同意，但是该给的聘礼一点都没打折扣，不仅给了一百六十八块钱，还凑足了三转一响。 这些只是明面上的，私底下他这些年攒的钱也一分为二，一半给了蔡建华保管，另一半则是自己私下留着。 他也明确说好了，给蔡建华的那一半以后留着给琪琪和灵灵，而他自己留的那一半以后留着给小旭和馨馨。 至于以后工作好之后，两人也各留一半工资用于，另外的一半就用于家里的生活开销。 对于姜青峰的决定，蔡建华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她甚至拒绝了姜青峰的另一半存款，她自己这几年虽然挣的不多，但大一大二给信誉维修部干活多少也挣了一点，而且大三后就开始接翻译的活儿，虽然忙了点，但是挣得多啊。 不过姜青峰强势地压下了她的拒绝，说既然两人决定在一起，那琪琪和灵灵也是他的孩子，他有抚养两个孩子的责任。 这一番态度让蔡建华感动不已，也暗自下决心以后要一视同仁对待四个孩子。 曹一蓉笑得眼尾纹都出来了，“下周六在家里办三桌，请双方关系好的亲朋好友一起吃个饭，你们到时候早点到。” 如果放在以前，她或许会觉得时间太仓促，酒席不好办，不过这几年小摊小贩愈发多了，买东西比以前容易得多。 曹一蓉骄傲地看了丈夫一眼，她说自己的直觉没有错，只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儿子喜欢的竟然是女儿的同学，能跟女儿交好的人肯定错不了。 在了解到对方一个人带着两个女儿在京市读书生活，曹一蓉对蔡建华的好感更是蹭蹭蹭往上涨。 能不离不弃地把女儿带在身边照顾的人对孩子肯定错不了，如果蔡建华不要这双女儿她才要对她的人品产生怀疑呢。 跟前面那个为了个男人抛夫弃子的前儿媳相比，蔡建华简直甩了她八条街，曹一蓉没有一点不满意的。 姜青黎高兴道，“恭喜恭喜，到时候我一定封个大大大红包。” 。 第392章 隔辈亲 姜青峰促狭，“可别忽悠你哥，先说好，你哥要的是这个的厚度而不是外面红包大小。” 姜青峰一边说一边拇指跟食指互搓，将一副爱财如命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姜奶奶更是笑弯了腰，用力拍了大孙子两下，“促狭鬼，保证亏不了你，但时候奶奶也给你包个厚厚的。” “好嘞，那我就提前谢谢奶奶了。” 姜青峰摸了摸手臂，这老太太真是老当益壮，以前怎么不知道她力气这么大呢，不过能彩衣娱亲也不枉他这么卖力地表演。 姜青黎和陆川柏周一去学校就将申请表交了上去，双方的老师见了都有些遗憾学校错失了两个优秀的人才，不过对于两人的选择也表示尊重。 等人出了办公室就给这两个单位打电话，对面接电话的人闻言也十分高兴，表示热烈欢迎，希望两人毕业之后能尽快入职。 就这样，在别人还在为就业单位忧心忡忡的时候，姜青黎这对夫妻俩已经选好了就业单位。 相对于其他人，姜青黎宿舍的人心态还是比较平稳的。 姜青黎就不用说了，人家工作已经落实好了，只等着毕业后就去入职。 格桑曲珍丈夫和孩子都在老家省会城市，她毕业之后若无意外肯定也是分配到省会城市的单位，心情是一点都没收到影响，该吃吃该喝喝。 看着别人为了就业单位绞尽脑汁就忍不住说一句“何必呢”，一副看遍世态的世外高人模样，让人见了就手痒。 不过好在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只有在舍友们跟前才这样，在外面的时候是一点异样心思都没显露出来。 韩梅梅和对象家里条件都不错，老家也是在大城市里而且两人都有点恋家，对于毕业分配回老家是一点异议都没有。 再者两家人早就约定好，等他们毕业回老家落实好工作就领证结婚，所以在大多数人都焦虑的情况下她不仅不焦虑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作为京市人的李秋梅就更加不用担心了，她毕业后分配的单位肯定是在京市，而且作为国内高校的毕业生，她能分配到的单位也差不到哪里去。 至于郝爱国，别看人家刚上大学的时候一副内向又害羞的性子，不过经过几年的磨炼早就把心性磨炼出来了，现在她整一个人间清醒。 她非常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毕业后分配到的地方至少也是家乡市里的单位，对于从小没出过县城的人来说，能分配到市里已经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了，而且她也想着毕业后回老家，给家里分担压力，减轻父母的负担。 要说有几分焦虑的估计就是蔡建华了，如果她只身一人去哪里都好说，但偏偏她不是，她还有两个女儿，现在两个女儿已经习惯了京市的生活，如果她被分配到其他地方，她势必得把两个女儿也带上，那样女儿又得重新适应一个新地方。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姜青峰了，不可否认，她答应姜青峰领结婚证也是为了能在分配工作上加深筹码，但是她也不是那种为了工作而放弃自我的人，如果不是喜欢姜青峰，她又怎会同意跟他结婚呢。 如果到时候她被分配到外地，他们夫妻俩势必得各在一方成为异地夫妻，异地夫妻感情就算再深也抵挡不住时间和距离的侵袭。 对于蔡建华的焦虑姜青黎也略知一二，但是她也无能为力，只能表示精神上支持他们。 虽然她能为了这件事找贺教授，但是她跟贺教授相处了那么久深知贺教授的性格，贺教授最不喜欢的就是走后门和假公济私，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自找没趣。 时间很快便到了姜青峰和蔡建华大喜的日子，这天一早姜青黎就带着全家一起回去帮忙。 曹一蓉见到女儿女婿还有外孙高兴极了，连忙让馨馨带着陆白杨兄弟还有陆心雨小朋友到隔壁姜奶奶家玩。 “这里有些忙乱，让孩子们到隔壁玩。” 姜青黎点头，叮嘱女儿要听两个叔叔和表哥表姐的话。 陆心雨老成道，“妈妈我知道了，我今天一定乖乖的，绝对不耽误大舅舅娶媳妇儿。” 故作老成的模样加上奶声奶气的话让大家捧腹大笑，曹一蓉抱着外孙女亲了又亲。 “姥姥的乖乖，你可真懂事儿，姥姥给你钱，一会儿玩累了跟表哥表姐他们去买雪糕吃。” 姜青黎翻了个白眼，果然隔辈亲在哪里都适用啊，自从有了小雨点，她妈的视线就从她身上转移到小雨点身上了。 谁家大人会给两岁多的孩子钱啊，还玩累了去买雪糕吃，他们以前连棒冰都没得吃。 偏偏她还不能吃醋，吃醋就被曹一蓉同志责备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懂事，跟个小孩子争宠羞不羞。 陆川柏捏了捏妻子的手，“咱们进去帮忙吧。” 因为岳母对女儿太好导致妻子偶尔吃女儿的醋这事儿他也爱莫能助，只能自己加倍对妻子好。 姜青黎回神，对，今天是她哥和建华姐的大喜之日，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屋子里东西堆得满满当当，可见父母是下了血本的。 曹一蓉确实等这一天等了很久，而且也确实大出血，今天的菜多以肉菜为主，他们提前好几天去乡下找老乡换了鸡鸭鱼以及鸡蛋等食材，猪肉也让陆川柏提前跟肉联厂的熟人订好的，甚至还有兔子之类的野味在。 她迫不及待想让那些背后说道老大和两个孙子的人知道，她家老大要结婚了，而且对象也是个有文化的大学生。 几年前，姜家三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让曹一蓉他们在众人跟前挺直了摇杆，不过时间一久还是有一些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在背后说酸话。 具体被说酸话的对象就是已经离婚了的姜青峰，“考上大学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媳妇儿，两个孩子还不是没娘的野孩子……”等这样的话没少被人说。 现在老大终于找到了媳妇儿，而且这个媳妇儿还是国内好大学的大学生，用一个词来形容曹一蓉此刻的心情，那就是神清气爽。 第393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姜青黎啧啧有声，“爸妈，可以啊，你们这是连老本都拿出来了吧。” 曹一蓉笑着嗔了她一眼，“别作怪，待会儿你嫂子就要来了。” 果然，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不一会儿姜青黎便听到了自行车铃铛声，循声望去，只见穿戴一新的姜青峰笑得一脸灿烂，一脚踩着脚踏，一脚撑着地，车后是穿着一身新衣明显打扮过的蔡建华。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后面，姜青轩也骑着自行车，车后座是琪琪和灵灵两姐妹。 姜青黎连忙笑道，“哥，嫂子，你们回来了，妈刚还说起你们呢。” 曹一蓉也上前两步，“回来了，小旭和馨馨他们在太奶奶家玩儿呢，琪琪和灵灵也去太奶奶家跟他们玩会儿。”说着一手一个牵着两个小女孩。 蔡建华心里有些害羞，不过脸上却不显，大方道，“爸、妈，辛苦你了，我和青峰先去领证回来了再给你们帮忙。” 曹一蓉见儿媳妇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心里更是满意。 “不辛苦，不辛苦，你们先去忙你们的，领了证让老大陪你去逛逛百货大楼，看看电影，再去国营饭店吃点好的，不用急着回来，下午三点钟回到就行。” 琪琪和灵灵看了妈妈一眼，见妈妈点头才乖乖跟奶奶走。 妈妈说她今天要和姜叔叔领证了，领证之后姜叔叔就是她们的爸爸，小旭哥哥和馨馨妹妹的爷爷奶奶也是她们的爷爷奶奶，还有她们最喜欢的小黎阿姨也会变成她们的姑姑。 单亲家庭的孩子懂事儿早，尽管心里有些忐忑，不过琪琪和灵灵也知道今天是妈妈和爸爸的好日子，她们不能给大人添乱。 曹一蓉见两个孩子没有排斥她笑得更开心了，不枉她在两人确定关系之后让老大经常把两个孩子带过来玩儿，还让老大去找建华的时候把孙子孙女也带去，瞧，这感情不就培养出来了么。 姜青峰笑得眼尾纹能夹死苍蝇，“爸妈，小黎，妹夫，你们今天辛苦了，我们先去领证。” 说着脚下一用力，车子呲溜一下滑出老远。 姜青轩见状啧啧有声，“这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弟弟啊，亏我天不亮就起床跟着他一块儿忙活，全家人都看到了就没看到我这个劳苦功高的弟弟。” 姜青峰打电话告诉弟弟这件事儿，本意是想让他知道他有大嫂了，没指着他能回来，现在学校还没放假呢，弟弟从学校回家也要花不少时间。 没想到姜青轩听说大哥终于再次铁树开花，于是说什么都要请假回来参加自家哥哥的婚礼。 曹一势掐了他一把，“多大人了，别贫嘴，快给我进屋帮忙。” 她现在还生气小儿子的一意孤行，在长辈们看来什么事儿都比不过学业，更何况还是在毕业前夕。 她现在非常担心学校的领导因为小儿子的不听话，在他毕业分配上没有之前那么上心，小儿子这么努力还这么优秀，如果因为这次毕业前夕回来参加大儿子婚礼而被耽误了毕业分配，她是不甘心的。 姜青轩也知道妈妈现在惹不得，尽管他已经再三跟她强调这次请假完全不会耽误他的毕业分配，事实上他的去向学校早就定好了，也提前跟他透了气。 姜青轩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在部队参军那两年的表现就非常优异，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一个意志坚定目标明确且能为之坚持不懈努力。 别的新兵蛋子每天训练完之后就累得跟条狗一般，恨不得长在床上，只有他无论当天训练多么艰苦，回到宿舍他总会拿出高中课本心无旁骛地复习，无论周围的声音是支持还是嘲讽。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种状态不是只维持一两天或者一两个月而是足足维持了两年，两年后在一干人的羡慕下，他如愿考上了理想的军校。 到了军校也并没有因为自己有部队那两年的经历就充老大，而是沉得下心思努力训练谦虚学习。 他的一切表现都在教官们的眼里，所以他大二的时候名声已经被不少部队所知，很多部队领导都暗戳戳地跟学校预定了他，只等他毕业之后就把人要过去，为此不少五六十岁的人吵作一团。 姜青峰揉了揉手臂，这个老太太劲儿也太大了。 “姐，姐夫，我来了，快快快给我安排点事儿做，今天弟弟我任你们差遣，你们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叫我撵鸡绝不赶狗。” 姜青黎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不知道军校还能让人返老还童？” 这个弟弟，前几年去河湾大队看他们的时候明明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怎么上了大学之后每次见到他都觉得他又变皮了呢。 姜青轩一噎，“我明明一直都是这样的，姐你这是有了姐夫忘了弟弟。” 姜青轩还是有些心虚的，他总不能告诉他姐，他这是因为家里一切都往好的发展，所以就放飞自我，这一飞就飞得有点高了吧。 姜青黎撇了他一眼，脚尖点了点盆里的鱼，“这么有活力过来把这些鱼给处理了。” 姜青轩看了一眼今天特地换上的新衣服，又看了看在木盆里充满活力的鱼，得，大不了忙完再换衣服。 这么想着，姜青轩就认命地把砧板和菜刀搬出来，伸手到木盆里正打算一手一条大鲶鱼。 姜青轩的动作快，不过有人比他更快。 “哎哟，这些活儿怎么能让你们干呢，快放下，这些活我们来做，你们去做些轻省的就行。” 一个有些圆润的妇人一个箭步阻止了姜青轩的动作，夭寿哦，怎么能让堂堂大学生来干这些活呢。 来者是姜家的大舅妈等人，当初姜英毅一家下乡之后，曹大舅等人对姜爷爷和姜奶奶也多有照顾，时不时地帮忙干些挑水、运煤炭等重活累活。 曹一蓉上头有三个哥哥，三个舅妈挽起袖子把姜青黎三人推到一旁，让他们歇着，还开玩笑让他们不要跟她们这些人抢活儿干。 姜青黎无奈，“舅妈你们今天等着吃饭就行，这些活儿我们都能干。” 谁家办酒席让舅舅舅妈来干活的啊，说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 第394章 催婚大军上线 大舅妈手上不停，嘴上说道，“怎么着，嫌弃我们几个的手艺不好啊。” 姜青黎又好笑又好气，“怎么会，我以前可没少吃您做的饭，您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舅妈咧嘴笑，“行了，舅妈知道你孝顺，不过你们几个可是大学生，怎么能让你们做这些活儿呢，这些活儿让我们和你舅舅他们这些大老粗来就行。” 当初要不是外甥和外甥女的资料以及帮助，他们家的孩子现在还在做着临时工呢，哪有现在那么风光，舒舒服服地坐在教室里学习，一毕业就能端上铁饭碗。 青峰兄妹仨儿都是有情有义的好孩子，过来帮点忙算什么。 二舅妈和三舅妈也跟着点头，“就是，这里有我们就行，保证下午这顿饭让大家腆着肚子回家。” 她们刚才就看到了，小姑子家对这个新的儿媳妇满意着呢，家里准备的这老些菜放别人家都能做五六桌席面了，他们家就做三桌。 撇开小黎几个对家里孩子的帮助不提，单看这些菜她们也乐意忙活得紧。 再说了，大外甥和外甥媳妇儿不想太高调，所以就请了自家亲戚和同学，连邻居都没请，如果请了邻居，邻里邻外的都来帮忙她们上不上手都没差，但是现在既然没有请外人，这些活儿她们来做应当应分。 如果不是家里还有几个小的今年准备考大学几个大的要给他们补习，还有几个小孙子要人看，她们连家里大大小小儿女都一块儿薅过来打下手。 姜青黎三人无法，只好搬了凳子在一边做些摘菜，剥蒜等的活计，一边跟三个舅妈聊天。 几个舅舅舅妈太热情姜青黎差点招架不住，这一刻她非常感谢姜青轩请假回来了。因为又聊了几句，几个舅妈的战火就齐齐对准姜青轩。 催婚大军的威力了解下，饶是姜青轩再怎么伶牙俐齿、嬉皮笑脸也抵挡不住舅妈们的攻势。 大舅妈，“阿轩啊，你看看你哥哥和姐姐都成家有孩子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考虑个人问题？有心仪的对象没？没的话大舅妈这儿有个不错的人选，人女同志是我们后勤主任的女儿……” 二舅妈，“阿轩啊，听你妈说你这老大个年纪了对自己的事儿还不上心，二舅妈一直给你留意着呢，人女方也是大学生，家里……” 三舅妈，“咱家阿轩这么能耐找的对象肯定也不赖，啥时候介绍给你三舅妈认识。什么？还没对象啊，那刚好，三舅妈手里头有几个条件不错的，你啥时候有空见一下……” 姜青轩一个脑袋两个大，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请假回来是不是一个错误，为了哥哥的终身大事儿，他奉献良多，不行，今天他一定要多吃点，好抚慰他受伤的小心灵。 姜青轩，“那个舅妈，我好像听到小雨点在哭，我过去看看，一会儿再回来陪你们唠嗑。” 姜青轩非常可耻地找理由遁了，而且还是拿小雨点当借口。 大舅妈哪里不知道他这是嫌弃她们烦了，“嘿，这孩子还不乐意听我们唠叨，但凡他有个对象我们也不至于每次逮着他说。” 谁不知道小黎家闺女好带，只要不惹她绝对不会生气也不会闹脾气，更别说哭了。 另一边，姜青峰载着蔡建华去领证，想着一会儿领了证，车后座的人就成了他媳妇儿，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口升起。 他不知道该如何将这股情绪抒发出来，于是两条腿飞快地蹬着脚踏，车轱辘都冒火星子了。 嘴里还嚷嚷着，“我有媳妇儿了，咱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 蔡建华心里的紧张不比姜青峰少，不过看到他这样子她心里的紧张感顿时消散了不少。 这个傻子，车子明明可以加大油门自己跑偏偏要靠着自己两条腿蹬。 “傻子，别唱了。”没看到路边人都在看她们么。 姜青峰，“嘿嘿，媳妇儿我高兴。” 蔡建华，“……” 到了结婚办事处，两人将自己的证件交上去，不一会儿结婚证就办好了，看着结婚证上那个红艳艳的印章，两人心里又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姜青峰抓了一把糖放桌子上，“同志谢谢你们，你们辛苦了。” 几个干事笑着祝福他们，干他们这一行的，经常能收到新人的喜糖，他们也都习惯了，祝福的话那叫一个好听。 出了办事处，姜青峰把结婚证看了又看，最后还是蔡建华看不下去收起来才作罢。 “行了，别看了，快点回去帮忙干活。” 姜青峰，“我们家可没有媳妇儿进门第一天就干活儿的理，时间还早着呢，咱妈刚才说了让我带你去百货大楼买点东西，去供销社吃饭，再去电影院看个电影啥的，还可以去公园约会。” 蔡建华心里一热，妈字也脱口而出，“咱妈没说让咱们去公园约会，你别自己加戏。” 姜青峰，“嘿嘿，都一样，反正就是不让咱回去太早，对了，媳妇儿我们要不先把结婚证拿回家放好，放身上一天不太保险，如果弄丢了就不好了。” 结婚证一领，姜青峰这声媳妇儿喊得一声比一声顺溜。 蔡建华捶了他两下，这个傻子，还把结婚证拿回家放好，回家后还怎么好意思在出来？ “先去给几个孩子买套新衣服和一双新鞋子。” 几个孩子心里肯定有些不安，不能让他们觉得爸爸妈妈结婚了就冷落他们了。 姜青峰点头，“不仅要给孩子买，也要给你买。” 蔡建华这几年都没有添过新衣服，身上这套新衣服还是他上周给她买的，之前的衣服都洗得发白了。 蔡建华脸上添了一抹红，她已经记不起多久没有被人这么关心过了。 于是，姜青峰彻底将曹一蓉同志的话贯彻到底，不仅带着新鲜出炉的妻子去百货大楼进行大采购，还不顾蔡建华的反对，带着她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好的，又看了一场精彩的电影，最后见还有时间又带着她去公园逛了逛。 到家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第395章 “唇寒齿亡” 大舅妈看到大外甥和外甥女立马嚷嚷道，“青峰和他媳妇儿回来啦，怎么不多逛一会儿。” 姜青峰提了提手里的东西，“今个儿辛苦几个舅舅舅妈了，一会儿多喝两杯。” 蔡建华也红着脸，跟院子里的人打招呼，转了一圈只认全了三个舅舅和舅妈，至于表哥表弟表嫂还有表侄子之类就只能先混个脸熟，以后有机会再加深认识。 说是刚刚好，其实这会儿离开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本来姜青峰打算带她去其他地方逛逛，不过蔡建华坚决拒绝了，逛了这么久已经够了。 她心里不仅记挂着要帮家里的忙还记挂着两个女儿，这还是第一次让两个女儿独自在姜家，也不知道她们习不习惯，见不到她会不会害怕。 看着跟小旭和馨馨，陆白杨和陆衫松等人玩得不亦乐乎的女儿，蔡建华悬在半空的心才放下来，同时心里也觉得暖暖的，此刻，忐忑不安的心好像也找到了归属感。 她看向满脸笑意的男人，这次她的眼光很好，不仅男人好，公婆和爷奶也是和善人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错。 又过了一会儿，李秋梅等人提着礼物上门，姜青峰的舍友们也一样，大舅妈等人第一次见这么多大学生，兴奋得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哪里好，看看这个觉得一表人才，看看那个觉得漂亮。 她捣了捣自家儿子又对几个侄子侄女道，“那些都是你们表哥表嫂的同学，人家今年就大学毕业了，你们过去跟人聊聊天取取经。” 几个表弟表妹们互看了一眼，表弟们去跟表哥的好朋友聊天，表妹们则是去跟表嫂的好朋友聊天，一时间气氛更加融洽。 作为今天的主角，姜青峰和蔡建华不可避免地成了众人打趣的对象。 李秋梅看看蔡建华又看看姜青黎，不一会儿便嘻嘻笑开。 姜青黎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干嘛呢。” 至于一天三顿都是这副表情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俩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李秋梅摇头，“没啥，我就觉得缘分这东西真神奇。” 谁能想到舍友有朝一日会变成自己嫂子\小姑子啊，不过建华姐和青黎都是很好的人，以后两人指定没有姑嫂问题，两人的关系只会变得更好。 这么一想李秋梅又有点羡慕了，公公婆婆和善，小姑子明事理的家才是她们女人最想要的，甚至超越了对男人的期待。 不过建华姐眼光和运气都不错，青黎的哥哥她们都认识，是一个要能力有能力，要外表有外表，要担当有担当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即使结过婚有过孩子，但多的是头婚女人想要嫁过来。 大家伙儿又聊了一会儿，时间一到就开饭了。 开饭的时候还有个小插曲，陆心雨小朋友人小鬼大问了句，“为什么大人能做着吃，我们小孩子却要站着吃，大人们不是常说人人平等么。” 这个时候无论去哪里吃酒席都一样，孩子太多只能挤挤挨挨地挤在父母身边，让父母帮着夹菜。 不过今天陆姜以及曹家三家的小孩子太多，而且又有陆心雨小朋友的灵魂发问。 曹一蓉见菜只多不少，于是便临时搭了个桌子让他们小孩子自己坐一桌。 孩子们第一次能单独坐一桌，兴奋得拿着碗的手都在颤抖，如果他们再大点懂事了就知道这让他们心尖都在发颤的其实是尊重。 大人们能听见他们的心声，能平等地对待他们，这比什么都重要。 姜青黎隔空点了点女儿，人小鬼大，也就仗着今天菜多，换成了别家人家才不管呢，爱吃吃不吃拉倒。 陆心雨缩了缩脖子，往小叔叔身边靠了靠，陆白杨忙着给她夹菜，“小雨点快点吃，多吃点，吃饱了小叔叔带你去玩儿。” 自从有了侄女，陆白杨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当然那也是在侄女跟前，在侄女面前他一改以前那副人嫌狗弃的模样，一下子变成了个成熟稳重的好叔叔。 去哪儿都要带着侄女，陆心雨几个月大的时候，他和陆衫松甚至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把侄女放到包里带去学校跟同学们炫耀。 刘婶还以为是自己疏忽导致陆心雨小朋友被拍花子拐走了，吓得差点以死谢罪。 家里的小宝贝不见了，卢淑芬吓得晕了过去。 好在学校老师发现得早，提着教鞭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回来。 那天，陆白杨和陆衫松喜提一顿竹笋炒肉，两人也是皮实大腿和后背被打出一条条印子竟然都没哭。 “够了够了，叔叔也吃。” 陆心雨美滋滋地吃着两个叔叔夹的菜，小嘴巴塞得鼓鼓囊囊跟只小仓鼠似的。奈何人小胃也小，尽管已经很努力吃了，但是碗里依旧堆成小尖尖。 大家也被陆家这一顿饭的丰盛程度给吓了一跳，虽然现在条件比之前好了不少，但也仅仅是由稀的变成干的，这么多菜还是非常少见的。 果然跟大舅妈说的那样，大家伙儿吃完饭都腆着肚子。 把桌子收拾干净，大舅妈等人还想把碗筷洗了再回去，不过被曹一蓉阻止了，等人准备走了她一家给了一个篮子，篮子里是下午特意留出来的菜一家装了一大海碗，还有一包回礼。 体谅姜青峰老房子着火，他的舍友兼好友们意思意思闹了会儿洞房就离开了，李秋梅等人也跟蔡建华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学校去了。 姜青黎一家则是留下来跟爸爸妈妈们一块儿收了尾才回去，曹一蓉也没忘给她塞篮子，她手里的篮子比谁的都重。 姜青轩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吃得太饱忍不住打了两个饱嗝，本来还为哥哥找到了嫂子而感到开心，下一秒看着妈妈看他的那眼神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他心里毛毛的，他怎么就忘了呢，家里只有他们两兄弟，现在哥哥的终身大事解决了，接下来曹一蓉同志可不就把所有的火力都对着他么。 这一刻，姜青轩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唇寒齿亡”，这个词虽然不应景但是非常真实。 “那什么，妈，我先回屋休息了，对了我赶明天凌晨的火车回学校，你们今天累了一天明天就不用送我了。” 第396章 自己媳妇儿自己疼 “哎……” 曹一蓉看着小儿子跟条泥鳅似的，觉得又气又好笑，不过想到他为了参加大儿子的婚宴不惜请假回来，回来之后也没能好好休息一早上就开始忙活，到底不忍心去敲他的门。 她瞪了丈夫一眼，“看你生的好儿子。” 姜英毅懵了，不是，孩子不是她生的么，还有，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咳咳，阿轩长大了知道自己的事儿。咱们年纪也大了，以后就少掺和年轻人的事儿，在后面给他们掌掌眼就行。” 曹一蓉怒目而视，“你说谁年纪大了，你才年纪大了，糟老头子一个，哼！” 她还年轻着呢，昨天办公室的小年轻还夸她头发乌黑，叫她姐来着。 姜英毅，“……”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算了，他还是不出生了，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然而，曹一蓉并不想放过他，“说话啊，儿子儿子不管，你还想操着手当大爷啊。” 姜英毅，“……” 他真的太难了。 “咳咳，很晚了，咱们早点休息，别吵着老大两口子。” 曹一蓉心里的那团火才灭了，把孙子孙女们安顿好之后才回屋休息，忙活了这几天她也累得够呛。 看着妻子睡着了姜英毅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听着妻子发出的那不算不小的呼噜声他有觉得心疼，妻子这段时间累坏了。 嗯，以后还是顺着她一些，自己媳妇儿自己疼。 继姜青峰和蔡建华领证之后，毕业越发近了。 这天，姜青黎从考场出来深吸一口气，四年大学生涯结束了。 回到宿舍，大家都在收拾东西，放眼望去满地都是书，姜青黎从门口拿出一沓箱子分给大家。 格桑曲珍惊喜道，“青黎，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她就睡在靠门口的床铺，昨晚还没见有这些东西呢。 姜青黎，“今早拿来的，想着你们会用到，所以多准备了几个。” 她的书本每个学期都会带回家，这个学期的书一个箱子就能装完，李秋梅和蔡建华也一样。 不过格桑曲珍三人就不一样了，四年的书都堆放在宿舍里，不是不想拿回家，而是总觉得还会用到，于是一个学期一个学期的累计下来。 出了箱子，她还拿来了好几个尿素袋，“这里还有尿素袋，大家都分一分。” 韩梅梅三人高兴坏了，她正发愁东西要怎么收拾呢，别看她有箱子，但是箱子只有一个只能装下衣服毛巾被等物品，还有棉被以及不少生活用品没法拿。 韩梅梅高兴地抱住姜青黎，“小黎姐你真好。” 想到即将各奔东西，韩梅梅的嗓音里带着点哭腔，“小黎姐，曲珍姐，建华姐，秋梅还有爱国以后咱们要常来往，常通信，你们可不能忘了我。” 韩梅梅的话一出，宿舍氛围顿时低迷起来，大家都不好受，感性一些的都红了眼眶。 姜青黎也吸了吸鼻子，“距离再远也阻隔不断咱们之间的情谊，大后天才放假，咱们明天出去聚一聚吧，可以喝酒的那种，放肆一晚。” 姜青黎的话让大家的情绪有所回升，韩梅梅擦了擦眼睛，“对，咱们明天晚上放肆一晚，不醉不归。” 姜青黎屈指敲了敲她脑门，“想得美，还不醉不归，只能喝啤酒，浅尝辄止。 行了，赶紧收拾东西，不是说要拿到邮局寄回去么，一会儿用我的车子给你驮过去。” 还不醉不归，不知道酒后最容易乱拿啥的么，虽说现在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韩梅梅噘着嘴忙碌起来，她不仅要把书本都寄回去，还要把被子洗脸盆等能寄的都寄回去。 舍得这么干的整个宿舍也就她一人，无他，因为书本太重了，运费比回家的火车费都贵。 格桑曲珍和郝爱国不舍得花这笔钱，不过受到韩梅梅的启发，他们也把被子等生活用品寄了回去，能少拿一点是一点。 到了邮局，工作人员再三确认，“同志，确定这些东西都要寄回去么，邮费可不少。” 他工作这么久也就见过这么一回，这到底是哪家的败家子啊，竟然花这么大一笔钱来寄书。 虽说大包裹\重包裹不是没人寄过，可是人家寄的都是救命用的粮食，而不是这些书。 韩梅梅肯定点头，“确定，同志，麻烦你了。” 工作人员见她回答的肯定也不再磨叽，三下五除二就给她打包好，韩梅梅肉疼地付了钱才跟姜青黎才跟姜青黎出了邮局。 郝爱国和格桑曲珍也将被子等东西交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不禁在心里摇头，唉，年轻人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不记得以前的苦日子了，背着这么轻单手都能提上火车竟然还要过来花一笔冤枉钱。 格桑曲珍等人可不知道邮局工作人员的内心想法，将东西寄出去她们只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仿佛甩掉了一半的累赘。 出了邮局姜青黎一个人回了家，韩梅梅和格桑曲珍以及郝爱国要在外面逛逛，到京市这么多年，她们好像一直埋头苦读，出来闲逛的次数一双手都能数得完，难得有时间几人便决定好好好逛逛。 还没进家门，陆川柏便道，“回来了，时间刚好，车子别开进来，去公交站接一下青青。” 他刚到家街道办就有人说陆青青打电话回来，去接了电话才知道这妮子是让他们去公交站台接她的。 姜青黎挑眉，“不是说了明天去接她么。” 之前说好了，让她先收拾好东西，明天他们一起去接她，顺便把东西一次性弄回来。 陆川柏摇头，“估计是等不及了，听声音有些激动。” 姜青黎没再说话，掉转车头，一人一辆车子出发去公交站台，他们到的时候车子还没来，两人又闲聊了好一会儿。 陆川柏一眼就看到正在朝他挥手的妹妹，“到了。” 车门刚打开，陆川柏就上去抱着一个大箱子下来，姜青黎也随后提了一个大尿素袋，陆青青两只手也提满了东西跟着下了车。 第397章 年度最大噩耗 “哥，嫂子你们来啦。” 这声音听着跟以往格外不同，好像愉悦度都上升了好几倍。 姜青黎点头，“累不累，不是说好明天去接你么。” 这大包小包的她看着就觉得累，也不知道青青是怎么弄上公交车的。 陆青青激动的小脸通红，“嘿嘿，不累，一点都不累，同学们帮的忙，我有些等不及了。” 本来哥哥和嫂子说好了明天去接她，让她先将东西打包好，不过她有些等不及了，于是请几个男同学帮忙把东西送到公交车站台。 回到家，姜青黎二人才知道为什么陆青青这般激动，原来学校给她分配好单位了，正是离家里不是很远的高中，骑自行车十分钟就到。 陆白杨听了嗷的一声跳起来，“不是吧，姐你你你，你竟然分配到我们学校！” 陆白杨和陆衫松以及姜和旭开学正好上高中，好巧不巧他们就读的高中就是陆青青分配的那所。 陆白杨在心里哀嚎，以后两年要生活在姐姐的眼皮子底下了，他哪里还有自由可言，这对于喜欢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他而言简直就是年度最大噩耗。 陆青青两手叉腰下巴微微抬起，“对，说不定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师了，你的皮给我绷紧一点，不好好学习我教鞭伺候。” 再不听话她就告诉哥哥，陆青青小时候没少被陆白杨这个臭弟弟气得哭鼻子，所以从小就练就了一身“告家长”的好本领。 陆白杨缩了缩脖子，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成功逗笑了所有人。 姜青黎也很高兴，“青青恭喜你。”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分配到离家不远的学校，以后每天都能回家吃饭，有什么事儿家里也能及时兼顾到。 陆青青突然就红了眼睛，一把抱住姜青黎，“嫂子，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嫌弃我们姐弟仨个拖油瓶嫁给了哥哥，谢谢你真正做到了长嫂如母，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让我们姐弟仨都能继续读书，谢谢你把我们一家子从农村带出来，更谢谢你百忙之中还不厌其烦地辅导我学习让我考上了大学。 现在她毕业了，分配到了端上了铁饭碗，以后发了工资她一定工资全部上交，这样才不枉嫂子对她的爱护和栽培。 短短几个字令所有人动容，陆白杨和陆衫松也跟着红了眼，带着哭腔，“嫂子，谢谢你。” 千言万语汇成了这质朴的五个字，七年过去两人已经不再是姜青黎初见时的瘦小孩子，现在两人已经是十四岁的大男孩儿了。 七年以来嫂子一直没有变，还是当初那个半蹲下来揉着他们脑袋，直视他们眼睛郑重告诉他们一定会好好对他们的嫂子。 嫂子言出必行，做的甚至比说的还要好不知道多少倍，学校里的同学一直以为他们父母至少也是双职工，甚至还以为他们父母是厂里的干部，当知道他们没有父母跟着哥嫂一起生活时纷纷露出不可思议和羡慕的神色。 这年头，家家户户缺衣少食，真没有谁家哥嫂能待弟弟\小叔子这么好，放在别人家别说上学了，能让他们平安长大就是顶顶好的了。 放别人家饥一顿饱一顿，一套衣服穿个三五年长袖变中袖那也是常有的事儿，哪里能像他们这样吃穿用度样样不差，而且还每天都有零花钱。 姜青黎摸了摸眼睛，真是年纪越大越感性。 “说什么傻话，你们好了咱们一家子才能更好，行了，都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虽说这是安慰三人的话，不过姜青黎说的也是事实，一个家庭只有大家都好了才能更上一层楼，他们好了以后才会对女儿更好。 即使一不小心养了个白眼狼对家里没什么贡献，至少也不会成为其他人的拖累。 如果家里出现几个累赘，不说把其他人都拖累死起码也会让大家的生活水平降一个档次。 陆川柏捏了捏姜青黎的手，也郑重道，“小黎，谢谢你。” 最该对妻子说谢谢的应该是他才对，当初他一无所有，家被泥石流给摧毁了，还欠着外债，可是妻子不仅没有嫌弃他反而更是不离不弃。 岳父跟丈母娘等人更是看在妻子的份上对他亲如儿子，对青青三姐弟也从来没有嫌弃过。 陆川柏经常想他人生最大的幸福最大的机遇就是遇上了妻子，没遇见妻子之前他的人生里只有挣钱、活着，直到遇上了妻子他的人生才变成了生活，有滋有味的生活。 姜青黎嗔了他一眼，“都老夫老妻了，说这些干什么。”然后她眼珠子一转，转而道，“既然知道我好，以后加倍对我好就行。” 陆川柏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好。” 不仅加倍对你好，还会掏心掏肺对你好。 陆心雨小朋友转动小脑袋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不是要吃饭了么，怎么爸爸妈妈之间变得好奇怪，处于怪异状态的中心，陆心雨小朋友晃了晃小脑袋果断换了位置，到太姥姥和太姥爷那儿。 卢淑芬一脸慈祥，“大家都是好孩子，好了，咱们开饭吧。” 今晚的晚饭是陆白杨兄弟负责的，虽然家里有刘婶和她，不过两个孩子非常懂事，每天放学之后都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今天刘婶家里有事儿请假一天，两个孩子体贴她带增外孙女辛苦所以放学后放下书包就开始忙碌起来。 晚饭消食结束，陆川柏拿起特意留给陆老爷子的饭菜，开着车子送卢淑芬回家了。 现在正处于毕业季，陆老爷子忙得连打盹的时间都没有，已经连续一个多星期没回来吃晚饭了。 晚上放学就在食堂吃，这一份是留着他回来之后当宵夜的。 年纪一大把了还要加班加点，陆川柏劝他悠着点，早点回来，他摇摇头，“不止我这样，所有人都这样，他们当中有年纪比我大的，有身体状况比我差的，我怎么能搞特殊。” 这些可敬的老人们为了国家的未来，为了下一代的发展说一句呕心沥血都不为过。 第398章 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刻 “青青，怎么起这么早。” 原本以为陆青青要等到九月份才去学校报道，没想到第二天早上，陆青青起得比他们还早。 难道是生物钟没调回来？ 陆青青笑得一脸灿烂，“嫂子，你们起来了，快来吃早饭。我一会儿要去学校报到啦。” 姜青黎挑眉，“这么早，要我跟你哥送你去么。” 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距离恢复高考才四年，现在学校特别是高中对学习抓得越来越紧，然而受前些年的影响，各校师资能力缺乏急需新鲜血液补充，尤其是陆青青这一批人又是高考恢复后的第一届大学生，学校更加重视。 估计等他们这批大学生已经等了很久了，可不得抓紧时间让人去报道然后安排岗前培训之类的么。 陆青青摇头，“不用，我自己能行。高考在即，估计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 现在什么都得给高考让路，再者她都二十一岁了，再让哥哥和嫂子送自己去报道该惹人笑话了。 见她心里有成算，姜青黎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准备吃了早餐将人送出门就带着女儿一起玩。 这两年为了提前将学业完成，姜青黎把更多的精力投放到学习中，对女儿的关心远没有陆川柏这个当父亲的多，女儿也更喜欢爸爸，姜青黎决定趁着这两天有空多陪陪女儿。 陆心雨小朋友睡眼朦胧地起床，然后惊奇地发现妈妈竟然在家，小肉手揉了揉眼睛，哒哒哒地跑过去抱着妈妈的腿。 “妈妈，你今天不去学校吗。” 太姥姥说了爸爸妈妈每天都要上学，还要做生意\翻译书本挣钱给她买好吃的肉肉，两个人可辛苦了。 尽管每天只能相处短短的时间，不过在陆心雨心里，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 姜青黎一把将女儿抱起来，亲了亲她肉嘟嘟的小脸蛋，“爸爸妈妈今明两天放假，带你玩儿。” 陆心雨眼睛都亮了，“真的吗，太好了，喔喔喔，爸爸妈妈要陪我玩啦。太姥姥，妈妈说这两天要陪我玩儿呢。” 奶声奶气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开心，路清理听得有些心酸。 卢淑芬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好，让爸爸妈妈带你去公园坐大船，去动物园看小猴子和大老虎。” 前些日子隔壁家小胖跑过来跟小雨点炫耀爸爸妈妈带他去公园坐大船，去动物园看小猴子和大老虎之后，小雨点羡慕了好久。 她还想着等周末几个孩子放假了再带小雨点也去玩一趟呢，没想到川柏和小黎这两天都有空，既然如此还是让爸爸妈妈陪她去的好，小孩子就应该跟父母多待在一起，既能培养感情还利于孩子性格养成。 可以吗？ 陆心雨期待地看向妈妈，姜青黎肯定地点头，下一秒，院子里又充满了陆心雨小朋友的欢呼声。 陆心雨小朋友可开心了，见到最喜欢玩的水也不玩了乖乖地洗脸，让太姥姥帮忙用纱布刷着小米牙。 吃了早餐，把该上学的，该去报道的送出门，姜青黎和陆川柏就带着已经等不及的女儿出门。 卢淑芬谢绝了两人一起去的建议，她都一把年纪了，可遭不住这大太阳还是跟刘婶在家躲凉吧。 挥别太姥姥，兴奋的陆心雨小朋友跟爸爸妈妈愉快地出门了。 陆川柏开着车，姜青黎用背带将女儿绑在前面坐在车后座，母女俩一人一顶帽子，怕中午太阳大晒着女儿甚至还别了一把雨伞在三角区域，车龙头挂了一个硕大的鼓鼓囊囊的包。 姜青黎轻咳了两声，咳咳，这出行的架势看着有点矫情，不过为了女儿矫情就矫情吧，只要他们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几人第一站是到公园，因为陆心雨小朋友说要坐大船，到了公园发现这里有不少人带着孩子来游玩。 这时候在公园坐船要五分钱\人\次，猪肉也不过八毛五左右一斤，这个价格对于现在的物价来说着实不便宜。不过尽管坐船的价格不便宜，不过依旧排成了长龙。 很快，一家三口就上了船，陆心雨小朋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稀奇地看着河岸两边的风景。 小嘴叭张大成了个o形，小肉手不时地拍着拍子，小嘴叭叭叭地说着话，哪里还有家里见到的故作老成的模样。 夫妻俩儿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以后一定要抽空带着女儿多出来玩耍。 坐船结束，姜青黎大手一挥，带着女儿又参加了“登月火箭”“直升飞机”“推土机”、“打地老鼠”等游戏。 陆心雨小朋友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一直玩到中午肚子饿了才罢休。 一家三口也没有回家吃午饭，而是就近找了个国营饭店，陆心雨小朋友还喝上了冰冰凉甜丝丝的北冰洋（橙汁）汽水。 吃了饭，几人又慢慢散步消食，陆心雨眼皮子就开始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哈欠连连，夫妻俩儿这才带着女儿回了家，小家伙睡着了都还喃喃打老鼠。 另一边，陆青青带着证件和学校开的介绍信来到二十一中。 到了学校，跟门卫问清了外语组的位置，陆青青径直来到了外语组。 本以为自己来得已经够早的了，没想到她到的时候外语组组长办公室里已经有一个人在里面等着了。 叩叩叩。 “领导好，我是陆青青今天过来报道。” 一个正埋头伏案的女同志闻声抬头，女同志穿着一件的确良，剪着一个胡兰头，眼神锐利，看着就很有上位者的气息。 见到陆青青，安组长笑着点头，“陆青青同志你好，我是安淑清也是咱们外语组组长，欢迎你加入我们学校，我先忙一下手头上的事儿，刚好还有几个人没来，请在旁边坐着稍等片刻，等人来齐了我们再开始。” 安组长的微笑让陆青青紧绷的神经有了些许放松，她笑着来到另一个女同志旁边，两人相似一笑朝着对方点点头，安安静静地等着另外几个同事。 两人又等了好一会儿，又陆续来了六个人，刚好三男三女，陆青青没想到竟然还能遇见熟人。 第399章 幸运儿 陆青青有些激动地看着熟人，不过现在不是打招呼的时候，于是便使劲儿朝他们挥手。 安组长也停下了手头上的活儿，再次跟踪人介绍自己，她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等六人自我介绍完毕，从抽屉里抽出八张纸。 “大家都填一下，填好之后我带你们去见校长，然后再带你们去办入职手续。” 把人闻言都接过纸张如实填写，之后的流程就如安组长所言，她将众人带去校长办公室，然后又去办了入职手续，最后告知众人今天给大家休息一天，明天开始上班。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天一定准时来，接着众人跟着安组长吩咐来的人开始逛了一遍学校，把教学楼、学生宿舍楼、教职工宿舍、图书馆、食堂、卫生间、锅炉房等地方都熟悉一遍。 陆青青热情地跟二人打招呼，“你们两个也分配到二十一中啊，真是太巧了。” 一男一女也笑着点头，“对，我们也是昨天下午才知道的，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呢。” 陆青青跟女同志比较熟，女同志叫彦婉君，二人一个在一班一个在二班，宿舍也是相邻的，一个在402一个在403，可以算得上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另一个叫韦骏的男同志就不是那么熟了，陆青青只知道他跟彦婉君在处对象，好像是外省人，属于在学校不算特别出众，但也还不错的那一挂，至于人家为什么能越过一众能力出众的外地同学留在京市，这就不是她能深究的了。 彦婉君也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会跟陆青青成为同事，四年时间下来，彦婉君对陆青青的情况也有所了解，一个手不释书的书虫，每天不是去图书馆就是去图书馆的路上，周末若无其他事是一定要回家的，极少跟人外出玩乐。 彦婉君对陆青青的印象还有一个，那就是一个幸运儿，她长这么大，父母双亡跟着哥嫂过活能过得这么好的也仅仅见过陆青青一个。 更难能可贵的是陆青青并没有避讳自家的情况，说起她嫂子的时候脸上自然流露出的笑容和尊重也让众人羡慕和感慨。 带路的人完成安组长交代的任务又询问了众人还有无其他需求，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就潇洒地跟众人道别了，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 就这样，陆青青的报道之行算完成了，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有正式工的人了，以后也能给家里做贡献啦。 下午，姜青黎带着女儿回学校参加宿舍聚会了。 经过半天的相处，陆心雨小朋友对妈妈的好感蹭蹭蹭往上涨，已经涨到跟爸爸齐平了，所以愉快地挥别爸爸跟着妈妈去见几个姨姨。 陆川柏将人送出门，等看不到身影之后才也推着车子出门，有聚会的不止是妻子，他们宿舍的聚会也是在今天。 姜青黎几人的聚会没有选择学校附近的国营饭店，而是选择了一个稍远一些的私营饭店。 自从国家支持个体户靠自己的努力和劳动赚取报酬之后，周边的私人饭馆犹如雨后春笋，感觉一夜之间多了无数个私人饭馆。 几人选择的这家是附近最好的，无论是服务态度还是菜的味道。大家每月一次的聚餐也改成了这里，几年下来也算混了个脸熟。 老板也从只有两人的夫妻档的小饭店变成带了两个徒弟又招了三个服务员的大饭店。 几人来了之后，老板娘亲自过来招呼，“几位同学来了，这次要吃点什么，前两天刚研究了个新菜色，味道还不错，要不要试试。” 老板娘对姜青黎一行人是感激的，当初夫妻俩孤注一掷决定开饭店的时候找到了全家人的一致反对，不仅家里就连亲戚们都纷纷反对，觉得他们这样做会让大家蒙羞。 可是那些所谓的家人和亲戚在他们夫妻穷困潦倒、一个苦哈哈做着临时工一个只能摘街道办接糊火柴盒的活儿，差点养不活一家子的时候没有一个伸出援助之手，就当没有他们这一家子一样，一听说他们要干个体户的时候倒是跟诈尸一样纷纷跳出来了。 夫妻俩儿借不到钱，只能靠着这些年省吃俭用省下来的一百块钱直接开干。 刚开始夫妻俩也忐忑不安，租了临街的一个小铺子，夫妻俩都不是能说会道的，也没不会向别人那样搞宣传，前一个星期真的只有小猫三两只。 就在夫妻俩儿已经快绝望的时候，这六个学生来了，一点都没嫌弃他们饭馆狭小冷清，几个金尊玉贵的大学生竟然选择了他们的小饭店，吃完之后还夸他们家的饭菜好吃，说回去之后会介绍同学过来。 那一刻，老板娘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了，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夫妻俩心底的黑暗和严寒。 果然，之后几天他们又陆续来了不少大学生，而且从那儿之后他们的生意开始变得好了起来。 姜青黎点头，“谢谢老板娘，老板又出新菜品了，那必须来一份，再给我们来……” 几人对这里的菜色已经了如指掌，闭着眼睛都能点菜。 格桑曲珍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陆心雨小朋友的小揪揪，“再来一份海蛎蒸蛋给咱们小雨点。” 小孩子肠胃弱，吃点蒸蛋之类的刚刚好。 格桑曲珍又看了蔡建华一眼，“你也真是的，让你带琪琪和灵灵来你偏不带。” 蔡建华笑道，“她们奶奶在家做了好吃的，而且家里还有人一起玩，不乐意跟我出来呢。” 几人见蔡建华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笑意也知道她现在过得不错，不禁都为她感到高兴。 李秋梅促狭道，“那就算了，这么多好吃的就便宜我们几个了，小雨点儿一会儿使劲儿吃，多吃点。” 陆心雨小朋友眉眼弯弯，“太姥姥说了过犹不及，不能吃撑，肚子会撑爆的。到时候就没有小雨点了。” 虽然她也很爱好吃的想一直吃一直吃，可是她更爱爸爸妈妈，太姥姥太姥爷，姑姑和叔叔，还有姥姥姥爷他们。 童言童语让大家听得心酥，逮着她白嫩的小脸一阵揉捏。 第400章 润润嗓子 陆心雨小朋友直到小脸蛋被揉搓红了大家才放手，正好这会儿老板娘亲自上菜，六人一人一筷子碗都给堆成了个尖尖。 姜青黎见状连忙阻止众人继续投喂的动作，陆心雨小朋友才不管那么多，早就埋头津津有味儿地吃了起来。 她今天真是太开心了，不仅跟爸爸妈妈去公园坐船，还玩了小胖哥哥没有玩过的打的老鼠等游戏，下午她跑去跟小胖哥哥炫耀的时候，小胖哥哥都羡慕哭了，打滚着让爷爷奶奶带他去玩打的老鼠的游戏的。 在公园玩够了还去国营饭店吃了饭喝了北冰洋汽水，现在又跟妈妈一起来吃到好吃的，爸爸妈妈还跟她保证说明天带她去动物园玩。 陆心雨小朋友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幸福的小朋友。 小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简单和容易满足。 姜青黎兑现了昨天的诺言让老板娘上了一瓶啤酒，没人倒点儿刚好一人两三口的量。 这让期待已久的李秋梅一下子就透心凉了，谁家喝啤酒论口的啊，她就是在家也能干三瓶，不过看着除了格桑曲珍之外大家都赞成的表情，她深知少数服从多数的道理，只能跟大家碰杯之后仰头润喉咙去了。 格桑曲珍也傻眼了，就这？ 她虽然没怎么喝过啤酒，但也知道啤酒度数低，她在娘家喝的都是四十多度的马奶酒，原以为今晚能喝个尽兴没想到竟然只是给她润润嗓子，这让期待已久的她情何以堪。 “那啥，青黎，我跟她们几个未婚小年轻不一样，好歹给再添点呗。” 姜青黎横了她一眼，“不行，不是说好了吃了饭还要去看电影么，一会儿喝多了怎么看电影。” 蔡建华也一脸不赞成，“曲珍咱们今天主要是为了吃饭看电影，咱们改天再喝酒哈。” 蔡建华鸡贼地想着反正也毕业了，想喝酒回家让她男人陪她喝个够。 格桑曲珍耸了耸肩，行吧，作为老大姐她得给韩梅梅几个带个好头，可不能把好女孩儿带坏了。 期间，老板娘还给众人开了三瓶汽水，若不是姜青黎等人拒绝，她还想一人开一瓶呢。 饭后，姜青黎等人跟老板娘道别，“花姐，我们要毕业了，今天是毕业后聚餐，以后过来吃饭的次数估计不多了，祝你们生意红红火火，财源滚滚。” 花姐不舍地摸了摸陆心雨小朋友的小脑瓜子，“唉，承你们吉言，花姐也祝你们今后前程似锦，心想事成，一家子和和美美。” 依依不舍地送别众人，花姐又继续忙碌去了，虽然姜青黎几人今后过来的机会微乎其微，不过花姐心里的某个角落一直珍藏着众人。 几人跟花姐告别之后就转道去了电影院，为了让大家能看得开心，陆川柏特地去电影院等着接走了女儿。 就这样一行六人看了《小字辈》，影片主要通过公交站线上服务的几个青年人的工作和生活，歌颂了他们在平凡的岗位上积极为四化做贡献并建立真正的友谊和爱情。 明天过后，大家都要各奔东西，离开学校开始新的生活，她们也希望自己今后能在岗位上积极工作为单位做贡献，希望以后能结实新的友谊同时几人的友谊能长存。 看完电影，大家依旧对电影里几个主人公充实的工作，纯净的友谊和爱情感到高兴，同时心里也充满了期待，等待着她们的工作岗位是什么呢，明天就是答案揭晓的日子， 大家怀着不舍和憧憬道别，李秋梅的对象过来接她，姜青黎和蔡建华一起走，其余三人也结伴回学校。 姜青黎和蔡建华姑嫂俩等人都走了才回家，正要去搭公交车就看到陆川柏和姜青峰一人骑着一辆车在不远处等着她们。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甜蜜，脚下步伐不由自主加快，各自上了丈夫的车后座回家。 陆川柏控制着车速，“开心吗。” 姜青黎趁着夜色大胆地拦着他的要，脸贴在他宽厚结实的后背蹭了蹭，“开心，特别开心，你能来接我，加倍开心。” 黑夜中，陆川柏咧着嘴笑得像个傻子，媳妇儿开心他也开心，媳妇儿就是他的快乐源泉。 姜青黎问，“你们什么时候散？” 男人的聚会跟女人不一样，女人聚餐结束要么结伴去逛街要么结伴去看个电影，他们的聚会纯粹就是吃饭喝酒侃大山，懂得都懂，男人喝了几口马尿就觉得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开始“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也难为他吃了一半还过来接女儿回家。 陆川柏笑了一下，“我们没喝多少酒。” 而且喝的还是没什么度数的啤酒，因为明天学校就会公布众人的工作单位，所以大家也没敢放肆喝，就怕一个喝多了出洋相影响工作分配。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事儿就稳了。 到了家，卢淑芬已经回去了，是陆白杨兄弟俩儿送回去的。 以往只要哥哥在家都是哥哥将人送回家，这会儿哥哥和嫂子都不在家，兄弟俩儿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所以主动承担起送卢淑芬回家的工作。 距离不是非常远，三人是步行回去的，一路上卢淑芬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这两个外孙也都是好的，不仅人勤快还有孝心，自家大外孙的辛苦没白费。 陆川柏拍了拍两个弟弟的肩膀，说了句“长大了。” 得到哥哥的认可，兄弟俩儿兴奋得就差没在院子里翻跟斗了。 陆心雨小朋友已经睡着了，陆青青还精神着呢，她双眼熠熠生辉，压低声音兴奋地跟大家说起今天去学校报道的事儿。 今天除了卢外婆她谁也没告诉，就等着哥哥和嫂子回来呢。 夫妻俩儿也坐下安静地听着陆青青娓娓道来，有人捧场，陆青青说得更开心了。 “嫂子，二十一中真大。” 虽然大学比高中大多了，但是陆青青依旧觉得二十一中非常大，比她以前上的那所只有两层楼的高中要大多了。 姜青黎点头，“咱们合山县只是个小县城，京市是国家政治中心，这个不能比。” 陆青青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心里依旧兴奋。 姜青黎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休息吧，你明天还要去上班呢，可不能带着黑眼圈去。” 陆青青跟哥哥嫂子分享完今日在二十一中的见闻，心里的激荡也平稳了不少，听了嫂子的话用力点头。 对，她要早睡早起，用最好的精神面貌迎接明天的工作。 第401章 千人千色 第二天，大家都起了个大早，这天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无比重要的日子。 对于陆青青来说，今天是她人生转变的第一天，是踏上人生另一个征途的起始日。 对于姜青黎和陆川柏来说，今天是他们正式毕业的日子，也是他们到分配单位报到的日子。 对于广大毕业学子而言，今天是揭晓他们分配单位的日子，也是大家离校回家的日子。 到了学校，校园里大家行色匆匆，紧绷的脸上不难看出他们的紧张和期待，看到好的朋友有的人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算是打招呼；有的人则是攥紧朋友的手嘴里嘟囔着希望能分配到一个好一些的单位；有的人勾肩搭背说着苟富贵勿相忘。 千人千色。 虽然已经知道自己分配的单位且即将去报到，但是姜青黎依旧不可避免地被大家的情绪影响。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紧张上了楼。 虽说今天的主要事情只有两个，那就是领取毕业证和获知工作单位，但是大家依旧集中在教室，班主任或者辅导员也依旧早早等候在教室。 先是把仪式感拉满，恭喜大家顺利毕业，预祝大家以后前程似锦，而后才进入主题，姜青黎随大流很快领取到自己的毕业证和分配单位。 座位下很多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有的人目露喜色可见对分配到的单位非常满意；有的人神色平静，好像分配到的单位跟自己预期中的一样；也有的人眉头紧蹙，显然是觉得分配到的单位不能令自己满意。 这当中有一少部分人是比较特殊的，因为他们都是参加工作后才考上的大学，这类人毕业后一般会回到原单位继续服务，只是在岗位上有所调整，除非原单位比较小，计划委员会或者人事局觉得把人放回原单位太大材小用。 207宿舍全体成员脑袋抵着脑袋互相看对方的分配单位。 李秋梅原来是某城区的宣传科干事，这次回去依旧是回到原单位，不过依她的工作经历和学历回去也只是历练个一两年，今后的升迁是显而易见。 李秋梅喜滋滋，“正好趁着一两年比较空闲一手抓工作一手抓孩子。” 她今年已经28岁了，看到别人都有孩子自己也心痒，刚结婚那会儿为了工作她和丈夫都觉得晚两年再要孩子，后来恢复了高考两人又把重心放在高考上。 而且她到底不如姜青黎厉害能两头兼顾，再加上丈夫在她考上大学的第二年也考上了外地的大学，聚少离多，夫妻俩便打算等毕业之后再要孩子。 格桑曲珍原是藏区首府街道办干事，现在被分配到政府秘书处，也算是另一种高升了，不过相对于她的学历而言依旧是有些屈才，只要她不作死以后升迁是一定的。 蔡建华原是下乡知青，现在分配到京市钢铁厂工会成为一名工会干事。姜青黎觉得这份工作太适合她嫂子了。 京市钢铁厂是一个大单位，她嫂子自带一股沉稳气息而且特别会处理人际关系，以后工作不说如鱼得水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而且她嫂子特别疼孩子，这份工作不辛苦以后还能兼顾孩子。 果然，她从蔡建华脸上看到了满意的神色。 再来是韩梅梅，她被老家省城的纺织厂要去了，成了纺织厂妇联干事。韩梅梅眉头紧锁，天啊，她最不喜欢处理家庭纠纷了，天知道她还是个未婚女性呢，就要先处理别人家的鸡毛蒜皮。 看着韩梅梅那张皱成了十八个褶子的包子脸，姜青黎有些不厚道地笑了。 韩梅梅一脸控诉，“小黎姐你还笑，真是一点都不厚道。” 姜青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韩梅梅更加哀怨了，小黎姐这是把她当小猫小狗呢，惹毛了摸摸毛就能好的那种。 郝爱国则是成为老家地委组织部的一员，看到接收她的单位是老家地委组织部那一刻，郝爱国流出了喜悦的泪水，她老郝家终于有一个人洗干净脚上的泥了，以后她将尽心尽力工作并且争取把家里的弟弟妹妹们都拉拔出来。 姜青黎第一次从郝爱国的脸上真真切切看到了激动以及意气风发，犹如一株蔫巴的花瞬间沐浴在甘霖中。 尽管郝爱国来自一个比较偏僻落后的地方，但是地委组织部的分量可不轻，那是多少人奋斗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进入的地方。 紧接着就是姜青黎了，当看到姜青黎分配到外交部大家集体嘶了一声，这应该是他们班，不，应该是他们院分配到的最好的单位了，不过想到姜青黎的优秀，想到她这些年翻译出来的厚厚一摞书籍大家又觉得本该如此。 李秋梅比看到自己分配单位还兴奋，抓着姜青黎的肩膀，“青黎，你真是太棒了，你是咱们207之光，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分配到一个好的工作单位。” 姜青黎笑了笑，“谢谢，你们以后也会一飞冲天。” 如果李秋梅不是之前就有了工作单位，现在被分配到市政府里那是板上钉钉的，不过把她放回原单位也不过是为了让她再历练两年，以李秋梅的能力以后肯定能一飞冲天。 姜青黎并没有跟大家透露出自己得到了几个单位青睐的事儿，不是怕舍友们知道了会坏她的好事儿，而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特殊对待并不全都是好事儿。 周围的人也从李秋梅的惊呼声中得知姜青黎的接收单位，都露出了羡慕之色，不过羡慕归羡慕大家却嫉妒不起来，因为外交部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即使靠关系进去了没有过硬的本事儿，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在里面也呆不久。 看完好友们的分配单位，李秋梅又屁颠屁颠去跟其他人聊“八卦”去了，没一会儿就把班上所有人分配到的工作单位都打听出来。 姜青黎等人听了一耳朵的某某某分配到什么单位整个人都乐疯了；某某某看样子不太满意自己分配到的单位，一张脸拉长成了鞋拔子脸；某某某跟她对象分配回各自老家的单位，这会儿正哭得稀里哗啦呢等等。 就这打探消息的能力，姜青黎不服都不行，她时常想李秋梅上辈子该不会是专门收集信息的特务或者十里八乡给人说媒的媒婆吧。 第402章 最洒脱的人哭得最厉害 领了毕业证大家也没能再在食堂一起吃饭了，姜青黎也从人人羡慕的对象变成了207宿舍的专职司机。 先离开的是郝爱国，尽管她大三之后已经能翻译书籍赚到钱，不过郝爱国还是那个节约又质朴的人，所以已经算着时间买好了火车票，只等领了毕业证就回家。 姜青黎的燃油助力自行车这时候充分发挥了它的作用，她直接把车子开到宿舍楼下，帮郝爱国把东西都运到公交车站。 “青黎，还有大家，再见，这几年谢谢你们对我的帮助，祝大家以后前程似锦，步步高升，我会一直记得你们的，你们也别忘了我，咱们以后一定要常联系。” 郝爱国红了眼睛，虽然大家都提前留了联系方式，不过她依旧不厌其烦地叮嘱着。 四年前穿着妈妈过年才舍得穿的补丁最少的衣服，提着尿素袋站在校门口的那天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是大家的包容和接纳渐渐让她从一个极度自卑又自尊的性子变成了现在这副自信的模样。 姜青黎几人朝着她挥手，“一路平安，到家了记得给我们写信或者打电话，别忘了一个月一封信的承诺。” 看着公交车远去，大家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儿，今天她们就要各奔东西了。 姜青黎强压下内心的不舍，语气轻快道，“行了，咱们回去吧，梅梅你对象准备好了没？我先载你回去，一会儿帮你把东西送出来。” 韩梅梅脸色一红，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两人约定的时间了，这下子也顾不得伤感了，连忙上了车。 后面几人朝两人挥手，示意两人赶快回去，至于她们几个就在这里等着二人返回，韩梅梅的书和被子都寄回去了，剩下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姜青黎一辆车子就能搞定。 就这样，姜青黎三个京市的陆续把郝爱国、韩梅梅和格桑曲珍送上了公交车。 李秋梅双手一拍，“好啦，终于把她们都送上车了，我快饿死了，咱们是不是该去觅食了。” 有了李秋梅的插科打诨，几人之间的气氛又好了不少，姜青黎和蔡建华笑着点头。 姜青黎道，“我手里还有几张饭票和菜票，走，我请客。” 离校前，大家都将手头上的饭票和菜票退回学校换成了钱，姜青黎想着一会儿还要在学校吃午饭，于是特地留了三张饭票和些许菜票。 李秋梅从背后攀上她的双肩，“青黎你真好，那我就不客气啦，建华姐，走，咱们吃大户去。” 到了食堂，与以往人山人海不同，今天只有稀稀拉拉的人在吃饭。 姜青黎一口气把手里的饭菜票全花光了，因为一上午的忙碌几人是真的饿了，三个人吃着平时五人份的菜也丝毫不觉得撑。 尽管再不舍时间还是来到了最终的分别时刻，李秋梅的对象骑着自行车过来接她了。 “哇哇……，青黎，建华姐我舍不得你们，你们一定要记得我，呜呜呜……” 好么，刚才装得最洒脱的人反而是哭得最厉害的，姜青黎哭笑不得地拿出手帕塞到李秋梅手里。 “好了好了，咱们都在京市，以后想见面方便着呢，赶紧把你这一脸鼻涕眼泪都擦擦，大家都在看你呢。” 李秋梅闻言这才仔细地用手帕擦了脸，可是她发现眼泪有它们自己的想法，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姜青黎无奈，“要不你跟我回家？” 不是舍不得她和嫂子么，那就干脆跟她回家算了。 李秋梅闻言还真有些心动，不过看到在一旁耐心等待的丈夫又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回家吧，我爸妈和公婆他们都等着我呢。” 一大家子都等着她回去揭晓工作单位和岗位呢，她现在可是副科长了，大小也算是一个官儿了，哈哈哈。 这么一想，眼泪就止住了。 她坐上车子朝姜青黎和蔡建华挥手，“青黎，建华姐咱们要常联系啊，我以后会经常去看你们的。” 姜青黎也跟着摇手，难道她家是龙潭虎穴？前一秒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一说去她家就自愈了。 蔡建华拍了拍姜青黎的肩膀，“走吧，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 因为陆川柏和姜青峰也是今天去领的毕业证，所以两人都有对象却只能孤家寡人一个，好在两人还能结伴回家。 回宿舍把门锁好再到宿管阿姨那儿交还了钥匙，两人就并排骑着车子回去了。 偌大的校园里，到处充斥着悲欢离合，两人加大油门回家。 回到家看到的是女儿乖巧的睡脸。 “外婆辛苦你了，小雨点今天没闹吧。” 答应女儿的动物园之行要食言了，下午还要去外交部报道，不知道用不用直接上岗。如果要直接上岗的话只能等周末再带她去了。 卢淑芬摇头，“不辛苦，小雨点乖着呢，你也累坏了吧，先去休息吧。” 姜青黎点头，“嗯，好的，外婆你也去睡一会儿吧。” 她下午还要去单位报到，确实要先歇一会儿。 一觉醒来就看到陆川柏已经在等着了，他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大热天的还穿了一双黑色皮鞋，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醒了，先洗漱吧，一会儿不是要去单位报到么。” 姜青黎点头麻利地洗漱，穿上早就准备好的正式装。 两人一同推着车子出门，出了胡同就要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了。 姜青黎笑容明媚，“加油，一切顺利。” “加油，一切顺利。” 陆川柏顺不顺利姜青黎不知道，姜青黎这边却出奇的顺利，这几年她每年都会跟着贺教授到外交部几回，在这里也算混了个脸熟。 所以她一到就受到办公室的一致欢迎，连办公室主任都在等着她。 办公室主任：顾部长都亲自发话了，他不来等着能行么。 看着眼前亮丽的女同志，办公室主任羡慕得紧，这得多好命啊，有贺教授这个老师在背后撑腰，还有顾部长这个大师兄在上头坐镇，这位不知道要少走多少弯路。 第403章 养大养肥了再来 于是，接着贺教授和大师兄的光，姜青黎一路红灯地把报到手续办完了。 不止如此，她还获得了两天的假期，按办公室主任的说法就是给她两天时间把家里的事情办好，然后心无旁骛地来上班。 姜青黎在心里比了个耶，两天假期加上周末的两天，也就是说她还能自由飞翔四天。 明天就把带小雨点去动物园的事儿给安排上，就是不知道陆川柏那边什么情况。 跟姜青黎情况差不多，陆川柏这种不仅有龚教授背书还是他们厂特地跟学校要来的，汽车制造厂人事科是一点都不敢怠慢的。 他也是人事科科长亲自接待的，副厂长还退掉了下午的会议特地等他到来，因为汽车制造厂跟龚教授合作过几次，对陆川柏这个龚教授走哪儿到哪儿的爱徒也算熟识了。 龚教授这种一心醉学闲暇才过指点工作的大拿他们厂里撬不动，不过对于龚教授亲手带出来的学生他们也非常眼热，这不人还没毕业就先抛出橄榄枝。 京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厂子跟厂子之间谁不知道谁家事儿呢，所以其他厂子朝陆川柏伸出橄榄枝的事儿他们也是知道的。 之前还很是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他们厂虽然好，但是耐不住难出成绩，技术落后，设备还是用着国外的。 而且其他厂子也不错，不仅效益好还容易出成绩。 好在陆川柏最后选择了他们厂子，接到学校电话后副厂长才松了一口气。 副厂长哈哈大笑地跟陆川柏握手，狠狠地勉励了一番，同样给他放了两天假让他先处理好家里的事儿，下周一再来上班。 听到对方也是下周一才正式去上班之后两人都笑了起来，夫妻俩也是心有灵犀一致决定明天带着女儿去动物园，然后再去看望一下几个老人和恩师。 再说姜青峰，家里没出事儿前他在食品厂宣传科工作，后来出事儿之后食品厂第一时间把他开除了。 直到姜家两口子回城之后才知道原来姜青峰考上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大学，之后厂里还很可笑地派了工会干事来慰问，在姜青峰即将毕业的时候还想把人要回食品厂。 学校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后来还是姜青峰的老师无意间说漏嘴他才知道这件事儿的，食品厂不要脸的程度让 姜青峰气笑了。 他之前所在的食品厂是京市里最不起眼的一间厂子好么，像他们这些毕业生，所在学校档次不一样去向也是不一样的。 姜青峰所在的学校可是第一档次的两大牛校之一，不知道食品厂哪里来的底气。 但凡他家里出事儿时厂领导能多了解一下情况而不是直接开除他，他都不会那么失望。 现在，哼，他们这是想屁吃。 姜青峰毕业后分配的单位是商务局，虽然只是一个小干事，但是以姜青峰的能力以后前途肯定不会差。 第二天，一家人早起，吃了早餐夫妻俩带着女儿去公园。 陆心雨小朋友整个人都高兴坏了，浑身上下洋溢着我很开心，路过小胖家的时候还两手做喇叭状跟小胖炫耀，“小胖哥哥，我爸爸妈妈今天要带我去动物园看大老虎啦，我回来再告诉你大老虎有多大。” 把隔壁的小胖都气哭了，不一会儿隔壁院子就传来小胖那熟悉的哇哇大哭声，“我不管，我也要去动物园，我也要去看大老虎，不带我去就是不起来。” 不用说，小胖现在肯定又是那老一套的撒泼打滚哭嚎。 姜青黎有点心虚，扯了扯丈夫的衣摆，“快点走。” 再不走，小胖奶奶就要冲出来骂人了。 陆川柏油门一拧加速前进，微风拂面吹乱了陆心雨小朋友的头发，头发丝在脸上胡闹，惹得陆心雨小朋友嘎嘎大笑。 姜青黎好笑地捏了捏女儿的小脸颊，“小坏蛋。” 陆心雨撅着嘴巴，“小雨点才不是小坏蛋，小雨点是个大好蛋。” 太姥姥和刘奶奶说了她是她们见过的最乖最听话的好小孩儿。 “扑哧，好，咱们小雨点是个大好蛋，哈哈哈。” 一家三口的笑声在空中扩散，被微风吹进大家的耳朵了，来去匆匆的行人脸上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动物园位于西城区西直门外大街，东邻北京展览馆和和老莫餐厅，是我国开放最早动物种类最多的动物园，最早可以追溯到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 三人到公园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因着不是周末，这会儿来的人倒也不多，多是已经退休或者没工作的爷爷奶奶带着几岁的孙子孙女过来的。 几人排队掏钱买门票进园，进了动物园先是在进门不远处看了整个动物园的一览图。 两人还想着要问女儿先去看什么动物，陆心雨小朋友想也没想就说要去看大老虎，可见大老虎在她心里有多重要。 得，一览图也不用看了，直接先去老虎馆吧，先满足女儿的好奇心，然后再一个个慢慢看。 这里的动物不是一般的多，还有好多从国外引进来的动物种类，一家三口甚至还看到了不少热带观赏鱼。 色彩斑斓、精致美观的热带观赏鱼一下子取代了大老虎在小雨点儿心目中的地位，本来已经走累了，安安静静趴在爸爸怀里的小雨点儿一下子就朝外弹出身子，得亏陆川柏反应快一下子掐住了她的咯吱窝，不然高低得头朝下摔下来。 “妈妈妈妈，快看鱼鱼，好多鱼鱼，好漂亮的鱼鱼，妈妈妈妈，我可以把鱼鱼带回家吗。” 小雨点才不管什么摔倒不摔倒，一颗心全在观赏鱼身上了，甚至还想着要把鱼带回家养。 小雨点咕咚一声咽了一下口水，这些鱼太漂亮了，比他们吃的带鱼、鲈鱼都好看，就是不知道养大了会不会跟带鱼和鲈鱼一样好吃。 姜青黎不知道女儿想养鱼是为了养大了吃肉，她摇头，“这些都是动物园的哦，我们不能带回家，我们要是带回家了别人就看不到这么好看的鱼鱼了。” 陆心雨小朋友撅着嘴，“好吧。”等鱼鱼养大养肥了她再来。 第404章 带孩子光有钱有闲还不行 此外，他们还去大熊猫馆看了国宝，浑身上下只有黑白两色的大熊猫看着憨态可掬，陆心雨小朋友又问妈妈能不能把小熊猫抱回家，并表示她可以把自己的饭和零食都分一半给小熊猫吃。 姜青黎哭笑不得，只能又把人给搪塞了过去，“小熊猫要跟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哦，就跟小雨点跟爸爸妈妈在一起一样。如果把他们分开了小熊猫和熊猫爸爸妈妈都会很伤心的，小雨点想让他们难过吗。” 小雨点头摇得像拨浪鼓，太可怕了，她不想跟爸爸妈妈分开，一想到自己被人抱走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小雨点两眼含泪。 好在两人来之前拿了相机，陆川柏哄着女儿，“虽然我们不能抱小熊猫回家，不过我们可以跟他们一起拍照呀。” 小雨点这才破涕为笑，开始自由发挥摆pose，甚至招手让小熊猫到她身边大家一起合照。 姜青黎松了一口气，带孩子光有钱有闲还不行，还得有耐心和一颗七窍玲珑心，不然压根儿就没法解答孩子们脑子里的奇思妙想和阻止一些在大人看来很无厘头的行为。 这一天若不是她绞尽脑汁又有陆川柏在一旁插科打诨当助攻，家里那么丁点地方压根就不够小动物们住啊。 这一天，一家三口中午也没回家，而是到一家人数不少的私人饭馆吃了饭，然后等女儿午睡醒来之后又带她继续去逛动物园。 陆心雨小朋友人小而且好奇心一级重，所以上午的时候他们也没逛多少地方，下午还得继续带小雨点去看小动物。 一直到傍晚五点才离开了动物园，尽管身心疲倦，不过一家人还是过得很开心，特别是陆心雨小朋友，她大部分时间长在了爸爸的臂弯上，看到好看的动物还使劲儿晃悠着两条小短腿。 只是苦了人型座椅陆川柏，一整天两只手轮换抱着女儿，沉甸甸的，姜青黎怕他累着了想替换一下，他怕累着妻子便也没给。 不过尽管累了些，手里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甜蜜负担，但是陆川柏的心却是甜甜的。 又是一天，两人按照计划提上礼物去看望几位长辈。 首先是去龚教授家，龚教授是个严肃的小老头，也不跟他们来什么虚的，逮着陆川柏就是一顿“爱的教育”，师母对于老伴儿的行为也无奈，拉着姜青黎到一边说话。 “他就是这个样子，看见学生就说教，搞得现在人人怕他，除了过年几乎没人敢过来。也就你们小两口雷打不动每个月都过来看望我们。” 姜青黎笑了笑，“龚教授这样很好，川柏这些年多亏了龚教授照顾，他在龚教授身上学到了很多本领呢。” 龚师母笑得眉宇舒展，老龚这个学生是个好的，而且非常受教，这么多年来是她仅见的为数不多能忍受老龚这臭脾气的学生。 更难得的是这两个孩子每半个月就来看望他们一次，除非有其他事儿才会改成一个月来一次。 在龚教授家做了好一会儿，两人才起身告辞。 龚教授板着脸，“虽然已经毕业了但是也不能懈怠，在工作岗位上好好工作，做到干一行爱一行。” 两人受教的点头，并承诺一定会好好工作，不求为国家做出多大贡献，但求一丝不苟，在岗位上发光发热。 接着，两人又到了贺教授家，巧了不是，正好大师兄也在。 大师兄看着老师，“老师我没说错吧。” 他刚跟老师说起小师妹这几天肯定会过来拜访，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陆川柏放下东西，照旧想去找活干，不过被贺教授阻止了。 “每次过来就没个停歇的时候，今天我们也不上课就纯聊天，你也坐下来聊聊。” 陆川柏点头，不过还是到厨房提了暖水瓶出来，给贺教授和顾师兄都添了水，又给自己和妻子倒了水。 贺教授，“过两天就要去上班了吧？” 陆川柏点头，“对，到汽车制造厂上班。”他的职位是汽车制造厂工程师。 贺教授点头，“好，以后好好干。” 虽然这孩子每次过来话都不多，但是个眼里有活儿的好孩子，而且还是龚教授一手教出来的，人肯定错不了。 “以后夫妻俩都上班了，上班不比在学校轻松，夫妻俩要有商有量，不要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回家。” 夫妻俩儿受教的点头，心里暖暖的，只有真正关心爱护你的长辈才会事无巨细地关心着你。 顾师兄也跟姜青黎讲了一些以后工作上的事儿，末了来了一句，“你我都是老师带出来的，咱们的关系部里上下都知道，没有人会也不敢为难你。 你也不用太谨慎和小心翼翼，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虽然不能任人唯亲，但是举贤不避亲，跟学校内定小师妹这事儿还是他先提起的，当然小师妹也足够优秀，部里也没人会反对，或者有人相反对但知道反对无效所以便也不做无用功。 姜青黎小鸡啄米，“好的，谢谢师兄，以后请师兄多多关照。” 两人在贺教授家里混了一顿午饭才离开，下午又去了姜家看望姜爷爷和姜奶奶以及爸爸妈妈。 至于陆家，咳咳，卢淑芬除了晚上回家一整天都会待在姜青黎家里看望小曾外孙女，陆老爷子还没忙完呢，学校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没做完。 姜爷爷姜奶奶看到孙女和孙女婿带着小曾外孙女过来笑得牙不见眼。 姜青黎兄妹几个，陆川柏和蔡建华这两个孙女婿和孙媳妇给老两口挣足了脸面， “小黎小柏过来了，还有咱们家的小乖乖，快过来，太姥姥这儿有好吃的，等着，太姥姥这就给咱们小乖乖拿好吃的。” 等奶奶把东西拿出来，姜青黎一眼便看出这是合美县特有的一种小饼干，因为原材料合美县才有，这肯定是姑姑寄来给爷爷奶奶的。 老两口有点好东西都舍不得吃，一直留着给曾孙辈吃。 她无奈道，“爷爷奶奶，这是姑姑寄给你们的，是他们的一片心意，你们不用老想着给我们给小旭和馨馨他们留，我们都不缺这些东西。” 第405章 父母之所求 姜奶奶笑眯眯地拿起几块饼干塞到小雨点手里，“吃着呢，你姑姑寄给我们的营养品我们都有在吃，再加上你们时不时买来孝敬我们的东西，我们就两张嘴哪里吃得了这么多东西。” 知道小两口下周一正式去上班，老两口又乐得见牙不见眼一个劲儿地叮嘱他们要好好工作，要对得起国家的栽培和给的工资。 陆心雨小朋友吃了小饼干就坐不住了，吵着要去隔壁跟哥哥姐姐们玩儿，不过姜和旭几人都去学校了，她的希望注定要落空。 得知哥哥姐姐们不在家，陆心雨小朋友也不再吵闹，拿着一根棍子蹲在院子的大树下看着蚂蚁搬家。 姜青黎几人在姜奶奶家一直待到爸爸妈妈下班，老两口都是爱干净又勤快的人，再加上隔壁爸妈和哥哥嫂子时不时过来帮着收拾，姜青黎想寻摸点事儿做，愣是没找到。 最后还是陆川柏去井里打水把院子里的小片菜园给浇了，陆心雨小朋友也嘎嘎笑着帮倒忙，菜没浇上人却玩疯了。 听到隔壁父母的声音，姜青黎一家三口才跟爷爷奶奶道别。 曹一蓉刚开好门，姜和旭兄妹和琪琪姐妹就背着书包晃晃荡荡地跑回来了，一道道汗水印子遍布姜和旭脸，三个女孩儿的小辫子也松松散散，远远看去跟个炸毛狮子似的。 曹一蓉见状笑骂，“又去哪儿疯玩了，看你们这一身汗，赶紧进屋去。” 四人笑嘻嘻地进了屋，曹一蓉随手拿起门边的扫帚在姜和旭身上拍打了几下，一道道灰尘肆意飞扬。 看着中气十足的妈妈，看着嬉皮笑脸的小侄子，又看着三个手牵手的小姑娘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姜青黎不禁也会心一笑。 陆心雨两手抱胸小嘴撅的能挂两油壶，“哥哥姐姐大坏蛋，放学不回来陪小雨点儿玩儿。” 姜和旭一把抱起妹妹就开始转圈圈，“小雨点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不然我翘课都要回来陪你玩儿。” 话刚说完就被奶奶赏了个毛栗子，那声音脆生生的。 “下学期就高中你还翘课翘课的，没得带坏了妹妹，考不上高中我棍棒伺候。” 姜和旭抱着妹妹跺着奶奶手里的扫帚，嘴上还不停地喊着“我错了，奶奶饶命。” 旁边三个小姑娘一会儿给奶奶加油，一会儿给哥哥加油，那热闹劲儿整个胡同都能听到。 曹一蓉教训完孙子，把孙子孙女们都赶去写作业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晚饭，姜青黎夫妻两儿就是打定主意回来蹭饭的，也挽起袖子加油干。 “妈，怎么不见哥哥和嫂子，他们上班了？” 还是她和川柏的单位人性化，给她们放了两天假。 曹一蓉眉宇舒展，“那可不，昨天去报到，今天开始正式上岗，你和川柏啥时候上班？” 小两口还没回来，估摸着应该是留下加班了，多熟悉一下工作内容顺带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姜青黎，“下周一正式上班，还能松快几天。” “那敢情好，在家里多陪陪小雨点儿，看你们陪她玩了两天，小人儿整个人都欢快了不少。” 这两年，闺女和女婿忙着赶进度学习，忙着跟教授到处积攒经验，陪小外孙女的时间真不算多。 小雨点虽然被亲家和刘婶照顾得很好，但是小孩子还是更希望能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姜青黎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你婆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两年，自从生意转回鹏城后陆绾绾每年都会回京市几趟，看望父母和小辈。按里说闺女和女婿毕业且安排好工作单位是大事儿，亲家母应该会回来。 姜青黎摇头，“没听她说过，可能工作忙吧。” 陆绾绾虽然生意转到鹏城，不过以前的班底和得用的员工很多都留在香江，所以很多事儿都得亲力亲为，在找到或者培养出得用的人之前，她还是很忙的。 曹一蓉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现在厂领导见了我都陪着笑脸。” 以前他们无权无势，研究出来的罐头方子明明比研发部门的好，但是人家看都不看就先将他们贬低了一顿，甚至还无耻地想将方子据为己有，后来他们家出事儿了厂里也是第一时间把他们清出厂子好给别人腾出位置。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们从农场转到了河湾大队，给河湾大队研究的罐头更是卖到了国外。 一家子平反后厂领导才不得不捏着鼻子请他们回去，估计是觉得陪着笑脸请他们回去降低了身份，所以对他们夫妻也是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大老远见到他们就转身，不得已面对面也只勉强维持个表面和平。 现在知道她几个孩子都分配到了好单位，特别是儿子和女儿成功入职政府单位后对他们夫妻别提多上心，大老远见到他们都停下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跟以前看到他们假装没看到时那是截然两副面孔。 姜青黎给妈妈捏肩，“有人撑腰的感觉好吧，以后我们兄妹仨儿还有你儿媳以及女婿都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 谁惹你不爽了，你就将我们拉出来，保证他们不敢有瑕疵。” 姜青轩也被京市郊区的部队给要走了，一入职就是副连级，他在学校的表现非常优异，能力不错又有学历加持，以后的前程更是不会差。 曹一蓉嗔怪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胡扯，怎么能滥用职权，以后你们都平平安安，工作顺顺利利我们这辈子就别无他求了。” 什么升迁什么当大领导，这些他们从来没这么想过，所求的不过是子女平安工作顺利。 小雨点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姥姥也跟着眉眼弯弯还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米牙。 她不知道妈妈和姥姥为什么这么开心，但是妈妈高兴她也高兴。 紧接着大家伙儿都跟着笑了起来，这样的日子神仙都不换。 “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好香，妈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第406章 这辈子值了 姜青峰上了一天班这会儿正饿着呢，还没进院子大老远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儿，馋得他差点流口水。 一听到他的声音几个孩子一窝蜂地朝着他狂奔，姜和旭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爸爸爸，你回来啦，上班好玩儿吗，有没有人欺负。” 他们学校新来的老师一开始都会被老教师使唤，不知道爸爸这个新上岗的干事会不会被职工们欺负。 姜青峰使劲儿撸了儿子的板寸笑了笑，转眼间儿子已经从一个六岁的小不点变成了个身高腿长的十四岁小少年。 “说啥呢，啥欺负不欺负的，又不是风云江湖和龙潭虎穴。” 成年人一般都是报喜不报忧，欺生这事儿普遍得很，不过大家因为他刚从重点大学出来，所以也不会\不敢做得很明显。 这些隐晦的小动作在姜青峰眼里压根儿就不是事儿，别说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工作，有过类似的经历，单说前些年刚出事那会儿受到的白眼早就让他练就了一副铜墙铁骨。 姜青峰从儿子手里抱过小外甥女，手上还颠了颠，“哟，小雨点儿最近个头见长啊。” 陆心雨小朋友拍了拍微微凸起的小肚腩，笑弯了一双葡萄眼。 接着姜青峰不偏不倚地摸了摸三个女儿的头，三个小姑娘也围着爸爸叽叽喳喳，吵着让爸爸讲上班的事儿，问爸爸有没有给她们带好吃的。 姜青峰好脾气地从兜里掏出几颗糖，一人一颗，三个小姑娘接了糖就笑嘻嘻地跑了，一个回去搬凳子一个回去倒水一个拿来了一把蒲扇。 曹一蓉走出厨房看到的就是儿子跟个大爷似的，三个孙女就跟古时候那小丫鬟一样，她笑骂了一句。 “好啊你，老娘在厨房辛辛苦苦做饭，你倒好跟个大爷似的让一堆人伺候，你脸皮咋这么厚呢。” 姜青峰小心放下外甥女，连忙上前，“哪儿能啊，就是体会了一把老父亲的幸福感。 妈您辛苦了，今晚儿做什么好吃的，我大老远就闻到味儿了，您外边请，厨房这儿我来就行。” 进了厨房就看到自家妹子和妹夫在里面忙活，接过锅铲一边炒菜一边问了一下两人的情况，他这几天忙坏了，领了毕业证当天就去报道，报道完了第二天就开始去上班。 姜青黎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和丈夫下周一才去上班的事儿，接着又关心起自家哥哥上班的情况。 姜青峰也是避重就轻，“你哥我是谁啊，无论做什么都手拿把掐。” 姜青黎白了他一眼，不过看哥哥这个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用烧火棍捅了捅灶膛，嗯，火熄了就能吃饭了。 不一会儿姜英毅和蔡建华前后脚回来了，蔡建华骑着一辆七成新的自行车，这是姜英毅托关系买来的二手自行车。 蔡建华回来得晚并不是因为在单位被针对了，工会里就她一个全日制大学生深得主席青睐，老员工也会给几分面子，而且她深谙为人处世之道，一上午就跟大家伙儿打得火热。 之所以晚回来是因为跟姜英毅去同事家骑自行车，原来姜英毅在得知儿子儿媳分配的单位就跟曹一蓉讨论过要给儿媳妇买辆自行车。 家里共有两辆自行车，一辆他们夫妻用，还有一辆姜青峰在用。 现在儿子儿媳妇要上班了，而且他们一家四口分三个不同的方向，全家人都骑车上班车让儿媳妇走着去或者搭公交车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刚好同事老王头家里儿子要娶媳妇儿，儿媳妇拿捏住了儿子为人也比较争强好胜，一定要一辆新的自行车才肯嫁过来，不然就免谈。 姜英毅一听，这不是巧了么，于是就花八十八块钱跟老王头买了这辆二手自行车。 三个小姑娘看到家里又有一个大件，高兴地在院子里使劲儿蹦跶，那姿势比兔子还要标准。 曹一蓉上前检查了一下自行车，点点头，“这钱花得不冤。”老王头是个厚道人，车子保养得很好，大问题没有，有的也只是一些细碎的划痕，不近距离观察还真看不出来。 作为自行车的所有人，蔡建华是所有人中最高兴的，她从来没想过公婆竟然这么好，决定嫁过来时，蔡建华已经做好了跟公婆只要表面功夫过得去就行的心理准备，毕竟她自己还带了两个孩子。 虽然她自认为很不错，但是在绝大部分父母的心里都会觉得自己的儿子才是最好的，配个公主都委屈了，更何况是娶个二婚带了两个拖油瓶的。 前夫父母不就是这样么，自己把工农兵大学生名额让给了前夫，前夫刚上大学他父母就撺掇他跟自己离婚另娶。 没想到情况跟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嫁过来之后公婆对自己的孩子跟亲孙子亲孙女没什么两样，小旭和馨馨有的，琪琪和灵灵也有，即使只有一块饼干都尽量掰成四等分。 更不用说她刚上班就给她寻摸了一辆自行车，当公婆跟她说这件事儿的时候她都感动哭了，她这辈子能遇到姜青峰，能嫁进姜家值了。 就是亲生父母对她都没有这么好。亲生父母虽然也疼她，但是更多的是从哥哥和弟弟的利益角度出发，在不影响哥哥和弟弟的利益情况下，剩下的父爱和母爱才是她的。 起初她是不同意让公婆出这个钱的，不过公婆说这是他们做长辈的送给她的毕业礼物，不可以拒绝。 院子里大家围着自行车团团转，厨房里，姜青黎无奈地熄了火把脑袋伸出去大喊了一声，“吃饭啦！” 于是大人小孩儿一起去洗手，洗碗筷的、摆桌椅的，端菜的，盛饭的，去喊姜爷爷和姜奶奶的，总之各有各的事儿。 一大家子围着桌子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院子里盈满了欢声笑语。 一家三口吃了饭才回家，回到家就听到了一个消息，她那个有钱又大方的婆婆陆绾绾已经从鹏城回来了，预测明天能回到。 哦豁，晚上她妈妈刚跟她聊起这件事儿，没想到话题中的人物就准备到了。 第407章 什么也比不上父母亲手做的饭菜 这个消息是陆青青告诉他们的，因为夫妻俩带着孩子出门，所以特地给刘婶放了一天假。 陆老爷子学校也忙完了，卢淑芬正好想着在家陪陪老伴儿。 陆青青下班回来之后卢淑芬才过来让她转告姜青黎夫妻的。 陆川柏点头，“我们明天过去一趟。”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早已过了需要母爱的年纪，不过陆绾绾这个亲妈这些年对他的好，他也记在心里，这么不远不近地处着大家都自在，对于这个有分寸感的亲妈还是颇有好感的。 此时，陆老爷子家。 夫妻俩从接到女儿电话后就早早在门口等着。 陆绾绾一到家就看到年迈的父母并排倚在门口翘首以盼，她紧绷的心弦才松动，一身看不见的防备才彻底消散。 “爸妈，我回来了。” 短短几个字让老两口子差点泪目，卢淑芬差点就把心里那句，“要不公司咱不开了啊，回家爸妈养你。”话脱口而出。 不过卢淑芬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牵着女儿的手久久不放。 “回来了，这一路累坏了吧，家里已经煮好饭了，咱们吃饭去。” “好。我能吃下两碗饭。” 让司机和助理把礼物提进家里，便两人打发去附近的酒店。 陆绾绾乖乖地跟在妈妈身边进屋，尽管这些年吃遍了山珍海味，但是在她心里那些东西远远比不上父母亲手做的饭菜。 以往陆绾绾一回家肯定会先吃上两碗饭再说其他，不过这次她却没有，而是先关心另一件事儿。 “爸妈，那俩孩子毕业了吧，分配好单位了么？” 陆绾绾知道两个孩子优秀，分配的单位应该不会错。 不过她私心里还是希望儿子能接手她的公司，她一个人在外面舍命打拼除了自身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她坚信儿子还活着，希望有朝一日回来后有能力去找回儿子。 老天垂怜，儿子不仅长大成人，而且还成了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现在更是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如果能把她手里的家业撑起来就再好不过了。 卢淑芬拍了拍女儿的手，“毕业了，都分配到了好单位，小柏分配到汽车制造厂，小黎分配到了商务局，还有青青那孩子也成了二十一中的英语老师，都是好孩子。” 陆老爷子也跟着道，“你回来的事儿我们已经告诉他了，他们明天肯定会过来的，你先吃饭，好好休息。” 陆老爷子倒是从女儿的神态中看出女儿依旧有点不死心，还是希望外孙能接手她的生意，外孙是一个有主意的，他不忍心打击女儿，只能转移话题了。 唉，人这一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别说为了子孙后代，子若强于我，要钱做什么；自若不如我，留钱做什么。 陆绾绾点头，为了往家里赶，他们一直在赶路，这会儿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吃过饭洗漱之后，陆绾绾也没急着休息，而是开始整理带回来的东西，这些都是她亲自去挑选的带回来给大家的礼物。 这一整理又出了一身汗，整理完毕陆绾绾又去洗了个澡，这下子挨着枕头立马就陷入了梦乡。 翌日。 姜青黎一家三口吃了早饭就去陆老爷子家。 看着眼前养眼的一家三口，陆绾绾感慨万千。 她这辈子，前十八年被爸妈捧在手心里宠着，后来因为遇人不淑很是过了一段凄苦的日子，好在后来都熬过来了。 这孩子虽然对她感情不深，但是对父母却非常尊重，看着这孩子一家子幸福美满，陆绾绾觉得内心无比满足。 几人在院子里坐下聊天，不一会儿就聊到了工作上的事儿，陆绾绾又试探地问了一句，过不气人，陆川柏态度坚定地拒绝了生母的好意。 “谢谢您，不过我的兴趣并不在做生意上。” “行，我尊重你的选择。” 陆绾绾五味杂陈，既高兴孩子意志坚定，没有被金钱所获，又有些失落后继无人，她把目光看向外孙女。 三岁看老，七岁看大。小时候的脾性，往往决定了一生的走向。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而且兴趣爱好是可以引导和培养的。 或许她该重新选定继承人了，好在她还能再撑二十年。 姜青黎见婆婆看向自己女儿，心想这个婆婆该不会说不动陆川柏就把主意打女儿头上吧，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女儿才小不伶仃一个再打主意也得等她成年后，谁知道以后女儿想做什么呢。 说句不要脸的话，总归是他们一家三口得利。 下午，卢家舅舅和舅妈们也过来了，每次陆绾绾回家总会去看望两位哥嫂，或者卢家舅舅他们总会过来看看，一起联络联络感情。 陆绾绾这次回来除了看望父母和孩子，还有想着看能不能找几个人去鹏城给她帮忙，没有自己人在总是没那么安心，陆卢两家的关系毋庸置疑。 等陆绾绾离开的时候，卢家小舅舅和卢大舅家的二儿子夫妻跟着一起走了。 晚饭是陆绾绾让助理从酒店订了送过来的，三家人坐了满满两桌子，卢大舅一个劲儿说陆绾绾太破费了。 陆绾绾但笑不语，只要钱能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钱无法解决的事儿那才叫事儿呢。 吃过晚饭，姜青黎两口子就带着陆心雨小朋友回家了，来时大包小包，回去的时候拿的东西比来时还要多。 到家后，两人还是拆盲盒，首先是给陆川柏的礼物，姜青黎直呼好家伙，五支派克钢笔五支英雄牌钢笔，一周七天每天用一支还有三支剩余的，这是要承担他这后半年辈子的钢笔么。 除了钢笔，还有厚厚的笔记本一沓，劳力士手表两块，量身定做的西装四套，四双皮鞋，还有烟酒若干一看就是让他在单位打点人际关系用的。 接着就是姜青黎的，布拉吉四套，凉鞋四双，进口化妆品和护肤品两套，当然钢笔和笔记本之类的也没少。 接下来就是一堆粉粉嫩嫩的小裙子，公主鞋，水晶小凉鞋，小头饰等等。 陆青青姐弟仨儿的东西也不少，都是适合他们这个年纪这个身份用的，不得不说陆绾绾真的是一个非常周到的人。 第408章 工作，欧亚司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即过，姜青黎已经在外交部待了两个月。 外交部分了好多个司，今年基本上每个司都注入了2-3个新鲜血液。 姜青黎被分配到欧亚司，办公室里除了她，还有2个新人，分别是京大和青大的优秀应届毕业生。 三人里姜青黎的底蕴是最薄弱的，其他人家里或多或少都有长辈从事外交工作，耳濡目染下学到了不少东西。 只有姜青黎，她的父母是罐头厂职工，自己以前也从未接触过类似的环境，只是按部就班的从小学一直上到大学。 好在她上大学后托外婆卢淑芬的福拜了贺教授为师，又有顾师兄这个外交部副部长在，这才让她不至于被排挤。 另外两个人既羡慕姜青黎能拜贺教授为师，又嫉妒她能有这份机遇，还有几分对她寡淡家境的不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工作上也不例外，工作事关着升职加薪，新人们更是卯足了劲儿表现自己。 不过三人表现的机会有限，办公室里的重要工作轮不到他们，他们刚来就被带到档案室。 带领他们过来的前辈指着一屋子的档案告诉他们，他们目前的任务就是在两个月内将档案室里的资料看完并熟记于心。 满满一屋子的档案就像汪洋大海，三人张大嘴巴，互看一眼后又燃气熊熊斗志，不就是看资料么。 他们从小到大首先学会的就是看书，于是三人就跟长在了档案室里一样。 姜青黎这两个月过得非常充实，如海绵一般不断地汲取着记录在档的特殊案例以及这些特殊案例的解决方法，。 这些案例无一不是国家之间的互相博弈，国家之间的互相博弈比棋盘上的博弈要现实与残忍。 棋盘上的博弈只是定输赢，国家之间的博弈定的不止是输赢，还有国家的利益，每走错一步对于国家来说都将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这句话是带姜青黎的前辈说的，说到这里前辈的眼神如出鞘的利剑，“咱们耳朵和眼睛就是一把尺，咱们的嘴巴就是一杆枪，守护着咱们国家的每一寸利益，寸步不让。” 听到前辈这么说的时候姜青黎跟听到了国歌一样热血沸腾。 如果说以前姜青黎只是把进外交部当做人生阅历中的一部分，当做一份荣耀。现在她则是将这份工作当成了一个使命。 于是，在另外两个人走马观花地看资料，忙着给带领他们的前辈鞍前马后之际，姜青黎则跟钉在凳子上一般，把这些档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陆绾绾送给她的笔记本更是物尽其用，一翻开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笔记。 短短两个月，已经记满了八本，姜青黎对档案室里的内容已经了如指掌。 只要说起是某某事件，姜青黎就能不假思索地说出是几号档案，放在哪个柜子里的第几层。 更能如数家珍一般将整件事完整诉求出来，并将各国在这件事上采取的措施，谁是最大的赢家等等一一叙述出来。 作为被安排来带姜青黎的人，孙向华一开始是忐忑的。 姜青黎不仅是大名鼎鼎的贺教授最小的徒弟，更是他们顾副局长的小师妹。 那可真是一个轻不得重不得的活祖宗，孙向华有些麻爪了。 足足想了两天最后决定用平常心态对待，如果是个肯上进的那他自然是尽心尽力地教。 如果是个仗着有后台不愿意学的，那他就佛系对待，不求有功。 带了姜青黎几天后，孙向华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顾副局长这个小师妹不仅没有仗着有后台自视甚高，反而谦虚有理而且还是个拼命三娘。 另外两位新人对待档案的不重视态度他们这些老人都看在眼里，两人为带领他们的前辈鞍前马后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只有姜青黎，每天早早来到办公室给他清理桌面卫生，打上一壶开水，泡上一杯茶。 而后就一直待在档案室，始终如一地尽职尽责完上级交给她的任务，一心一意看档案做笔记，遇到不理解的地方会积极向他以及其他人请教请教。 或许有人喜欢尊老又又眼色的年轻人，但是孙向华不一样，他喜欢脚踏实勤奋好学且严谨的人。 外交部跟其他单位不一样，其他单位工作上过得去就行，很多“老人”一杯茶可以混一天，也有不少人靠一张嘴办事。 外交部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外交工作更是一个严谨细致地工作，只要出现一个细微的错误都有可能导致出现无可挽回的局面。 不巧，姜青黎正好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孙向华对于领导安排给他的任工作满意的不得了。 每天忙完手头上的活总要去看看“小徒弟”，询问她有无不解之处。 办公室里除了孙向华，其他人对姜青黎并不是很了解，毕竟谁也没法去了解一个整天待在档案室里，跟他们互动非常少的人。 不过大家打心眼里喜欢这个耐得住寂寞的年轻人，就是他们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整天待在枯燥乏味的档案室里。 另外两个新人则是在心里嘲讽姜青黎，一个觉得她不懂变通，一个觉得她装模作样。 直到有一天，欧亚司的司长说了一句“这个事情跟之前那个xx事件有点相似，谁去把档案找出来。” 大家还在绞尽脑汁地回想之际，姜青黎已经从档案室里准确无误的将档案拿出来。 司长一脸惊讶而后毫不吝啬地赞扬了姜青黎一番， 第409章 一连两次被顶头老大表扬 办公室里其他人也都惊讶地看向姜青黎，惊讶于她的好记性和对任务一丝不苟、不打折扣地完成的态度。 对于大家的赞扬与惊讶，姜青黎一脸淡定，并没有炫耀说自己只用了半个月就将那些档案都熟记于心，后面一个半月完全是为了深入了解和研究这些案例背后的东西，研究各国采取的措施，再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是她遇到这些情况会用什么样的措施去应对。 司长敲了敲桌子，“大家先停下手头上的工作，大家看一下这份档案然后为这次的事情出谋划策。” 众人一改之前的轻松，都放下手里的活儿一脸认真地看向司长，司长满意地点点头。 “老孙，上来跟大家讲一下这个案例。” 众人听完孙向华读完之前的案例，又联想到目前某国跟我国接洽不日即将来访的事儿，不禁陷入沉思。 孙向华又特地给姜青黎这三个新人讲了一下这件事儿，让他们对目前的事态有个全面的了解。 司长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大家集思广益一会儿说说自己的想法。” 说完，司长特地看了姜青黎一眼，另外两个小年轻为了能早日跟着出席重要会议和活动，恨不能一天三顿找机会到他面前转悠。 只有她，除非是受到召唤否则从来不会在他面前晃悠，司长还以为姜青黎因为恃才傲物更因为有顾副部长这个强有力的后台，所以不屑于做这种事儿，完全没想到人家是真的醉心于那些档案。 不愧是顾副部长的小师妹，不显山不露水，即使被表扬、在各式各样的目光包围下依旧泰然自若。 司长低头浅笑，或许今天能有不一样的收获也说不定。 正在沉思的姜青黎完全不知道因为刚才的小举动，司长已经盯上她了， 接下来姜青黎果然没有出声，而是看着前辈们一个个出主意，最后连林宇凡和李颖都忍不住发言。 不得不说，这些人不愧是在外交部浸淫多年的老人，大家提出的主意都可圈可点，林宇凡和李颖不愧是从事外交工作的外交世家，两人虽然初次参加这样的会议，但是提出来的建议也很不错。 司长点了点头，虽然偶有一两个还不错的主意，但是总体上来讲大部分人的主意大同小异，司长觉得应该还有更好的主意。 司长看了一眼突然说道，“小姜有什么建议？大家都发言了就剩你了。” 突然被cue到，姜青黎也不怂，她不紧不慢地提出了一个建议，这个建议大体上跟大家的差不多，但是其中有一点却非常新颖。 虽然她不是出生于外交世家，也没有前辈们的阅历，但是她有一个好老师，前世更是受父亲的影响一直喜欢看新闻联播。 看过新闻联播的人都知道，里面的时事并不会说得非常明了，但是禁不住广大热心网友喜欢深究其背后的东西。 网上不少牛人会对当天的时事进行深入的研究分析，所以即使她的政治敏锐度不够，但在电视和网络的双重结合下姜青黎还是慢慢地学到了不少东西。 司长不愧是老狐狸，听完了姜青黎的建议，注意力一下子就放在那个新颖的点子上。 这个点子初一看会觉得有些过分大胆和犀利，但是可行性却非常高，而且只要运用得当将会给国家带来非常不错的利益。 司长饶有兴致问道，“这个点子不错，新奇、大胆可行性不错，小姜能不能跟大家说说你是怎么想到要用这个法子的。” 姜青黎站起来，“一直以来咱们国家都主张以和为贵，咱们这次不如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姜青黎如实地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多余的话她一个字也没有说。 司长一拍大腿，“好，年轻人就是有冲劲儿，不时注入新鲜血液非常有必要啊。” 可不是么，虽然前些年因 为打仗所以跟某些国家交恶，但是咱们国家一直奉行和倡导以和为贵，所以不少国际友人对咱们国家有了一个“华国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刻板印象。 是时候让国际友人见识一番咱们国家的铁齿铜牙了，改变国际友人对华国的刻板印象。 一天之间，姜青黎连续两次被顶头老大表扬，林宇凡和李颖羡慕地看着她，如果说档案的事儿他们能说姜青黎是不懂变通，死记硬背，那么现在这件事儿他们却不得不承认姜青黎在某些方面确实胜过他们。 不过他们也不气馁，他们可是从小就被长辈抱在膝盖上言传身教，懂的东西铁定比姜青黎多得多，以后必定有他们的出头之日。 被定投大佬表扬了两次的姜青黎心情愉悦地回了家，到家后就看到院子的桌子上，陆心雨小朋友坐在两个叔叔中间，学着两个叔叔的样子拿着铅笔在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两个月前，陆心雨小朋友看着两个叔叔每天快快乐乐地去学校，于是单方面宣布自己也要去上学。 陆白杨：……呃，就很离谱。 陆白杨吓唬她，“小雨点儿，学校一点也不好玩儿，你看隔壁小胖上学后没有一天是不哭的。” 陆心雨小朋友叉腰，“叔叔骗人，小胖哭才不是因为要去学校，是他天天想吃大肉包，宋奶奶不答应小胖才哭的。” 小胖告诉她了，托儿所可好玩儿了，每天都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儿。 陆白杨，“上学后要跟叔叔一样天天写作业，写很多很多作业。” 陆心雨小朋友噘嘴，“小叔叔说了，好孩子都喜欢写作业，原来叔叔不喜欢写作业啊，我告诉爸爸。” 陆白杨：猝。 陆衫松：小不点记性还挺好。 姜青黎点头同意九月份让她上托儿所之后，陆心雨小朋友就摇着爸爸的手要作业簿和笔。 爱女心切的陆川柏大手一捞，把女儿架在脖子上去供销社买了一沓本子和三支铅笔。 从那之后，陆心雨小朋友每天下午都会坐在两个叔叔之间，两个叔叔写作业，她就在纸上涂涂画画。 第410章 陆青青提回老家 一开始，姜青黎以为她只是小孩子心态应该坚持不了几天，没想到小雨点竟然意外地有毅力。 这一坚持就坚持了两个月，每天最期盼的事儿就是两个叔叔放学回家，早早就将自己的作业簿和铅笔摆放好，只等两人回家就拉着人一起写作业。 而且小家伙儿眼睛特别尖，只要陆白杨有点小动作她准能第一时间发现，然后两手叉腰地批评他， “叔叔，妈妈说了做事要专心致志。” “叔叔，妈妈说了做事要有始有终。” “叔叔，你作业完成了？” “叔叔是个坏孩子，写作业总是分心。” “妈妈，叔叔又开始咬笔头了。” “爸爸，叔叔又开始转笔了。” 等等，让陆白杨苦不堪言。 陆白杨：……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每天回家卫生间都没得上就被拉着写作业，写作业还不行还得认认真真地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这个小祖宗就开始批评他、跟哥哥和嫂子告状。 那阵子，陆白杨的班主任都夸他准备上高中懂事了，不仅笔迹比以前工整，而且作业准确率也大大提高了。 陆衫松还促狭道，“你的成绩有小雨点的一半功劳。” 后来好不容易熬过了中考，小祖宗的热情不减反增，兄弟俩写作业的时间由晚上变成了早中晚各一次，夭寿哟。 偏偏姐姐还无条件地站在小祖宗那边，为此特地跟学校的同学借来了两套高一的书本。 更恐怖的事儿姐姐好像迷上了当老师的感觉，放假后没事儿做就见天地逮着他们兄弟俩儿学习。 美其名曰帮他们提前预习，他觉得他们的提前预习跟其他人的提前预习不太一样。 别人的提前预习也就看看书，他们的提前预习是不仅要上课还要写作业。 陆青青还促狭地任命小雨点儿为纪律委员，专管他的课堂纪律。 陆白杨这个暑假可谓过得水深火热，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希望学校赶紧开学，他想念学校了。 陆白杨苦大仇深地跟书本奋斗，然后眼尖地发现嫂子回来了，他眼睛噌的一下亮了一千瓦。 “嫂子你回来了，嫂子上班辛苦了，嫂子你累了吧，我帮你把车子推进来。” 陆白杨狗腿地过来鞍前马后，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小雨点才不会逮着他说教。 姜青黎哭笑不得，瞧把孩子逼。 陆心雨小朋友再次被叔叔抢先了一步，噘着嘴委屈巴巴，她把手里的作业簿递给妈妈。 “妈妈，这是太姥姥给安排的作业，你看我写得好不好。” 姜青黎拿起作业本认真地看起来，一边看一边点头，丝毫没有敷衍孩子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姜青黎认真道，“写得非常好，小雨点儿的线条画得更加流利了，真棒。” 卢淑芬给陆心雨的任务不是什么算数和写字，而是亲自给她画了不少线条和图形，让她跟着在上面画线。 起初，卢淑芬没想着给曾外孙女安排什么任务的，因为她的想法跟姜青黎的一样，小朋友无聊了跟着大孩子有样学样，说不定过几天就放弃了。 没想到陆心雨小小的人竟然能一直坚持下来，拿着小叔叔给她写的1字就能写上好几天。 卢淑芬这才发现曾外孙女竟然能坚持这么久，于是便有了给她安排任务的事儿。 姜青黎第一次见的时候大为惊讶，好家伙这不是后世那些教练字的辅导班里必学的控笔么，外婆真是太厉害了。 卢淑芬不懂什么叫控笔，但是她知道曾外孙女年纪太小，手腕也使不上力，从来没想过一开始就让陆心雨学着写字。 而且多年的教学经验告诉她，想要写得一手好字，控制好笔的方向和力度是非常重要的。 为了曾外孙女，卢淑芬垫高了枕头想了好几天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陆心雨小朋友得到妈妈的夸奖乐开了怀，一双葡萄眼变成了弯弯的小月牙，她接过本子，仔细地放进姑姑给买的小书包里，明天等太姥姥和太姥爷来了，她还要给太姥姥看呢。 不一会儿，陆川柏也回来了，刘婶也做好了饭菜，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 饭后，收拾好桌子姜青黎轻描淡写道，“大家都辛苦了，刚好明后天周末，咱们出去玩一玩。” 再不放松放松，她怀疑陆白杨真的要疯。 陆白杨听了真的是直接蹦起来，膝盖撞到饭桌上，发出好大的咚的一声，幸好桌子已经收拾好了，不然地面现在就是一片狼藉了。 陆白杨抱着膝盖跳脚，明明已经疼出了生理泪花却呲着大白牙，“太好了，嫂子你真好。” 陆青青斜了他一眼，“我呢？”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臭小子私底下没少叫她母老虎。 陆白杨，“姐姐也好。”以前的姐姐可好了，现在的姐姐已经化身成母老虎，不过他不敢说，屈服于姐姐的“淫威”之下，陆白杨只能泪光闪闪地说着违心的话。 陆青青看了哥哥和嫂子一眼，“哥，嫂子，我想带白杨和衫松回老家一趟。” 转眼间他们已经离开老家四年多了，刚离开的时候以为很快就会回去，没想到后来因为各种原因都没能回成。 他们已经连续四年没给爸妈上坟了，她现在已经出来工作，这会儿正巧趁着暑假带两个弟弟回去给爸妈上坟添土。 如果这次不会，下一次至少得是两年后，弟弟们即将上高中，上了高中就面临着考大学，高中期间学业比初中重了不知道多少倍，到时候想回去都没空。 姜青黎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可以啊，应该的，可惜我和你哥要上班，你们三姐弟仨儿可以么。” 刚上大学那会儿因为太忙，所以并没有回去，后来又遇上她怀孕，陆川柏跟着龚教授搞项目更加没空回去，再后来小雨点儿出生了，孩子太小不能带着长途跋涉，所以回河湾大队的计划一推再推。 现在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小雨点儿也两岁多，可惜他们夫妻俩儿几乎是刚毕业就要上班。 作为单位的新人，他们也不好搞特殊请假，而且还是一请就是半个月。 陆青青一脸惊喜，“可以的，我保证看好他们两个。” 第411章 装进袋子里偷偷带回老家 姜青黎白了她一眼，“我觉得你更需要被照顾和保护。”锁着姜青黎又看了两个小叔子，“一定要照顾好你们的姐姐。” 别看陆青青已经成年且还是高中老师，但是人家长了一张颇具欺骗性的脸，看着跟个高中生没什么两样，而且这几年上大学养出了一身好肌肤，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回去姜青黎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倒是陆白杨和陆衫松，这几年好饭好菜吃着，营养跟上来后两人就跟晒足了阳光喝饱了水的小白杨蹭蹭蹭往上长，现在已经长成了一米七几的大高个儿，虽然脸还有些稚嫩。 不过陆白杨武力值不错，陆衫松又是智囊担当，姜青黎丝毫不觉得两人会受欺负。 陆白杨哐哐哐拍着胸口，豪气冲天道，“嫂子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姐姐，姐姐在我在，姐姐……。”后面这句话消失在陆川柏的冷眼中，“嘿嘿嘿，反正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我们一定保护好姐姐。” 虽然姐姐是个母老虎，但是无论姐姐变成什么样都是他陆白杨最喜欢的姐姐。 陆衫松郑重点头，“哥哥嫂子，你们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姐姐，看好白杨。” 陆白杨怒目而视，说好的好兄弟一生一世一起走呢，怎么能拆他的台。 陆衫松轻描淡写地看了双胞胎哥哥一眼，还不是你每次遇事都不长脑子，只会用武力解决。 陆白杨心虚，谁让他有个好弟弟呢，而且这个好弟弟心眼比藕眼还多，有弟弟出谋划策，他乐得不用动脑子。 这一刻，回老家的心思胜过了一切，陆白杨和陆衫松已经忘记了姜青黎说的明后天放假让大家放松放松的事儿。 一个劲儿地缠着姐姐问什么时候回去，得到准确答案后，陆白杨拉着弟弟回房间数这些年攒下的零花钱和做生意挣到的钱。 叽叽喳喳地跟陆衫松说着要去供销社给谁谁谁买什么礼物之类的，陆衫松没有出声反驳，他们在河湾大队还是有几个好兄弟的，虽然几年不见但是他和哥哥每天都会给他们写信。 陆心雨小朋友看着两个叔叔竟然撇下她回了房间，她嘟着嘴，“妈妈，什么是老家，我也想回老家。” 姜青黎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蛋，“那可不行，你太小了，爸爸妈妈还要上班，没空带你回去，等以后有机会爸爸妈妈再带你回去好不好。” 陆心雨小朋友有些失望，“以后是什么时候？” 姜青黎，“……，妈妈也不知道，单位什么时候放就什么时候回。” 像她这种单位估计也没有能放超过半个月假期的，她这话纯属敷衍小孩子。 陆心雨小朋友听到妈妈的话也不再纠缠，她知道跟姑姑说是没有用的，没听见妈妈还要两个叔叔照顾好姑姑么。 姑姑和叔叔这么想回老家，老家一定非常好玩儿。 陆心雨小朋友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计上心头。她顺着凳子往下爬蹬蹬蹬跑去找叔叔，这一刻能让妈妈委托保护姑姑重任的两个叔叔在她心里无比强大，她要去求求叔叔，让叔叔把她装进袋子里偷偷带回老家。 姜青黎也只以为她是舍不得两个叔叔，要粘着叔叔所以也没在意。 陆川柏吃了饭又出门了，再回来的时候开回了一辆小汽车，该说不说汽车制造厂缺的从来都不是汽车，所以陆川柏这个刚入职两个月就给厂子解决了一个重难点问题之后厂领导看他就跟看到了金子。 所以，他说要借用车子两天厂领导二话不说让他直接开走，别说两天就是两个星期都没问题。 直到，周日这天下午，陆川柏开着小轿车把姐弟仨儿送到火车站，看着扛着行李跑上火车的两个叔叔，陆心雨小朋友傻眼了，张大嘴巴扯着喉咙哭得撕心裂肺。 陆心雨一边哭，一边朝陆白杨那边探出身子，“叔叔骗人，叔叔大坏蛋，哇哇哇……” 姜青黎一脸问号，这两天不是都好好的么。 她抱着女儿耐心安慰，“小雨点儿这是怎么了？” 陆心雨呜呜咽咽，“叔叔骗人，呜呜呜……，说好了……嗝，带我一起……嗝，回老家，嗝。哇哇哇……大坏蛋，我，嗝，再，嗝，再也不喜，嗝，喜欢他们了。” 搞了半天姜青黎才知道原来女儿周五晚上去找两个叔叔，是想让两个叔叔带她一起回老家，陆白杨两人拒绝无果，只要一拒绝小祖宗就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甚至还自己出谋划策让他们把她装进行李袋里。 陆白杨只能先暂时稳住她，说到时候一定抱着她就往火车上跑。 这会儿，陆白杨是往火车上跑没错，但是却没抱着她，而是提上行李就跑，陆心雨小朋友深感受到了背叛，可不就哭得撕心裂肺么。 姜青黎哭笑不得地看向陆川柏，陆川柏暗骂一声“臭小子”伸手抱过女儿，心疼地给她顺气。 这小祖宗平时什么都好，就是哭起来气性特别大，一哭就要哭到呕吐，喉咙哑了才罢休。 “小一点儿，爸爸带你坐大汽车好不好，咱们坐小轿车去看太姥姥太姥爷。” 陆心雨小朋友哭得双眼红肿，两只小肉手抬起来要揉搓眼睛，好在被陆川柏眼疾手快地阻止了。 “还要吃油条，要吃麻花，要喝甜豆浆，吃甜豆腐脑。” 小轿车对于陆心雨小朋友而言是个稀罕物，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小轿车，所以很轻易就被陆川柏转移了注意力，不过小家伙儿人小鬼大，竟然还会坐地起价，把平时妈妈控制得严的食物挑了两样自己最想吃的说出来。 说完，还小心地看了妈妈一眼，生怕妈妈反对。 陆川柏想也不想就点头，“行，咱们一会儿去吃油条和麻花，还要配上天天的豆浆。” 估计是受他的影响，女儿大小就表现出对一切甜食的爱好，别人都是咸口的豆浆咸豆腐脑就她一定要吃甜口的。 得到爸爸的承诺，想着即将能吃到的好吃的，陆心雨小朋友终于破涕为笑。 夫妻俩儿对视一眼，事不宜迟立马抱着女儿离开火车站。 第412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陆青青一脸茫然地被两个弟弟夹在中间带着跑上火车，耳边还伴随着小侄女嚎啕大哭声，直到进入包厢才有时间大喘气。 她一手叉腰一手揪着陆白杨的耳朵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老实交代，你又干了什么人嫌狗憎的事儿了，我看你是胆肥了，竟然干把把小雨点惹哭。” 陆青青是又累又心疼，小雨点轻易不哭，一哭就把自己哭到喉咙沙哑。 陆白杨侧弯着腰低头，连胜哀求，“姐，姐，我亲爱的姐姐求放过，有没有可能是衫松惹的祸。” 陆青青眉头紧皱，手上的力道加重，“好啊你竟然还敢胡乱攀扯，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咳咳，反正衫松是不可能做出这么没谱的事儿的。” 陆青青适时住了嘴，好悬，差点把那不文雅的话说出来了，她现在可是一个有素养的高中教师，那种话坚决不能从她嘴里出去。 陆衫松也白了双胞胎哥哥一眼，当时为了哄小雨点高兴，陆白杨这个没脑子的一下子就脱口而出说会把她装行李袋带上火车。 当时他就觉得这主意不行，可惜小雨点已经记住了，别看小雨点一丁点大，但是记性贼好，他想再找其他借口已经来不及了，人家就认准了这个装行李袋上火车的点子。 “姐，他说要把小雨点偷偷装行李袋带回老家。” 死道友不死贫道。 “啊！！姐饶命啊，我再也不敢，我只是说说而已，您就当我放了个屁行不？” 车厢里好一阵鸡飞狗跳，直到其他人来了才停歇。 另一边，为了哄女儿开心，陆川柏特地将车子开得慢一些，七拐八弯终于找到了一个手艺特别好的小摊贩，特地在那儿吃了现炸的油条和麻花以及甜滋滋的豆浆。 吃饱喝足，陆心雨小朋友才满意地拍拍小肚子，听到小肚子发出砰砰的犹如熟透了的西瓜的声音，乐得嘎嘎笑。 “爸爸，太姥姥太姥爷，姥姥姥爷，舅舅舅妈还有哥哥姐姐也想吃。” 陆川柏一秒败在女儿甜蜜蜜的笑容下，大手一挥，“买，大家都有份。” 于是很豪气地包揽了小摊贩的油条、麻花和豆浆。 小摊贩乐得手上动作都加快了不少，还十分贴心地把摊子上的调料和配料都打包给他们，让他们实现咸甜自由。 于是，陆川柏为了讨女儿欢心又开着车挨家挨户去送吃食了，直到这些东西是曾外孙女\外孙女\外甥女特地送来的，陆老爷子夫妻，姜爷爷姜奶奶，曹一蓉夫妻，姜青峰夫妻等人都不吝夸奖地狠狠赞扬了她一番。 把陆心雨小朋友夸得晕乎乎的，被叔叔欺骗的难过劲儿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看着乐开了花的女儿，陆川柏抹了一把虚汗，好悬把人给哄回来了。陆川柏跟众人说了一声便准备开车离开了，他还要去把车子加满油再开回厂子。 “一起？” 姜青黎看着陆川柏眼中满含期待，不禁点点头，“好啊。” 说起来陆川柏上班这么久了，她还没有去过汽车制造厂呢，正好有空可以去看看他的工作环境。 于是夫妻俩儿带着女儿去给车子加满了油然后才朝单位开去，陆心雨小朋友本来还有些不乐意，她正跟哥哥姐姐们玩得开心呢，不过发现爸爸妈妈都离开，而且还是去爸爸工作的地方，于是就屁颠屁颠爬上了车。 到汽车制造厂的时候，出乎姜青黎的意料，这里竟然还有不少人在加班，姜青黎从众人脸上看到了浓浓的笑意。 姜青黎赞叹，“你们厂子效益不错啊。” 现在已经有不少厂子在走下坡路了，以前的福利都没有，只有基本的工资补贴，只有效益好的单位，工人才会加班，不然都是按时上下班。 陆川柏点头，“还可以。”随着摩托车工业快速发展，国外不断有汽车进入国内，国家对汽车的发展也随之高度重视起来。 他们厂子的领导更是抓住了这个机会跟国家要来不少资源投入汽车的生产制造当中。 为了不打扰大家工作，陆川柏也没进办公室或者车间，把车子放回原处后，就抱着女儿，带着妻子在厂里逛了一圈，一边逛一边介绍。 路上还遇到了不少人，有的人来去匆匆只是快速地看了他们一眼，有的人好奇地对他们看了又看，还有的人在不远处或者身后看着他们窃窃私语，还有的人比较大胆，停下来跟他们打招呼。 “陆工，这是你爱人和孩子？” 陆川柏点头，“对，这是我爱人姜青黎，你们辛苦了，我们随便看看。” 姜青黎也友好地朝打招呼之人点点头，陆心雨小朋友也不怕生，脆生生地伯伯、婶婶地看着，赢得了一波又一波的夸奖。 最后几人出了厂子也没急着回家，而是一路闲逛，走走停停，看看买买，又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家。 家里少了陆白杨这小子，空气都显得安静了不少，姜青黎还觉得怪不习惯的。 她在心里嘲笑自己就是操心的命，陆白杨在的时候吵得她脑仁疼，她有时恨不得将他嘴巴缝上，现在人不在了，她又觉得太安静了。 姜青黎，“也不知道青青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陆川柏，“放宽心，铁定没问题。” 她当初只身一人下乡建设农村的时候年纪还没有青青现在年纪大呢，还不是一路安然无虞。 青青和衫松都是心里有成算的人，还有白杨那小子，别看平时在家人面前咋咋呼呼的，不过他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稳重的。 陆心雨小朋友冷不丁听到姑姑的名字又想起来说话不算数的叔叔，嘴巴又撅得老高，“叔叔说话不算数，我们不跟他玩儿了。” 姜青黎夫妻俩儿相视一笑，这下好了，白杨那小子回来之后估计要被这个小家伙记恨好一段时间了。 “好，叔叔不守承诺，咱们不喜欢他，很晚了，妈妈带你去洗澡一会儿该睡觉了。” 陆心雨小朋友重重点头，“好，太姥姥说了小孩子要早睡早起身体好。” 第413章 你洗脸没照镜子？ 被两人说到的姐弟仨儿在火车上适应良好，兄弟俩确实做到了跟姜青黎保证的那样，对陆青青照顾有加。 可以说，陆青青除了要亲自去上卫生间，其他时间都不用离开车厢，打水，买饭等等通通都是兄弟俩儿一起。 陆青青感动得泪眼汪汪，陆白杨非常顽皮跳脱还经常被她揪着耳朵教训，没想到他不仅没有一丝记恨，对她更是细心又周到。 陆青青也怕兄弟俩儿单独出行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是让他们一起行动，还别说这个决定真的杜绝了一些有坏心思的人。 车厢里的人都羡慕地看着陆青青，他们也想长在床上有人伺候。 经过几天几夜枯燥又乏味的火车生活，三人终于在清晨中抵达合山县火车站。 火车站外一个高大健硕的青年从跳下货车，朝着火车站冲，快到门口的时候又返回去关上车门，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进去。 陆青青姐弟仨刚下走出站台就看到一个高大黝黑的身影，陆白杨撇了撇嘴跟弟弟落后了一步，嘴里嘟囔道，“真黑，真辣眼睛。” 陆衫松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刚才洗脸没照镜子？”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话，全世界最黑的就是你了，竟然还好意思嫌弃别人黑。 “青青你累了吧，饿坏了吧，我给你带了早餐，你先吃早餐，行李给我。” 贺大丰咧着嘴露出两排大白牙乐呵呵地接过陆青青手里的东西，仔细观察还能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啊，他的小媳妇儿真是越长越好看了，一双白皙的手跟一双黝黑的手交接，贺大丰一噎，一直引以为傲的健康肤色这会儿咱们看怎么不顺眼。 贺大丰心里升起一股危机感，这段时间太阳太猛烈，他是不是该在家里躲躲把自己捂白一点。 陆青青两颊微红，接过贺大丰递来的早餐，还挺丰盛，包子、馒头、油条、豆浆。 “咳咳……” “呵呵，白杨和衫松也回来了，都累坏了吧，走，车子在外面，咱们车上歇一会儿。” 陆衫松礼貌点头微笑，“谢谢，大丰哥辛苦了。” 陆白杨嘴角掀起一抹坏笑，“累倒是不累，饿倒是真饿了。” 虽然高兴大丰哥对姐姐的重视，可是看到姐姐对着大丰哥笑盈盈的模样，陆白杨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总想找点事儿做。 贺大丰黝黑的脸变成了黑红，“车上吃早餐，都有，都有，我买了很多。” 见到小媳妇儿太开心，一下子把两个小舅子给忘了。 陆青青脸色涨红，把一袋包子塞他手里，“吃你的吧，话真多。” 陆白杨心里更不爽了，低声嘟囔着，“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说完拔腿就跑。 陆青青羞红了脸，气得在后面跺脚，平时对他还是太好了，得让他提前感受一下来自高中老师姐姐爱的呵护。 贺大丰则咧着嘴傻笑，小舅子还是喜欢他的，想到昨晚爹娘说的话，贺大丰的心酥麻中带着紧张。 几人在车子旁边吃完了早餐就上车回河湾大队。 到了公社就被等候多时的公社干事拦了下来，原来陆家和得知陆青青姐弟仨儿今天回来，本来他想亲自来的，不过不巧县里有领导下来视察工作，于是便派人在这里拦着。 经过四年的辛勤耕耘，又有河湾大队副业做支撑，陆家和已经成为了临江公社的书记了。 “回来了就好，一路累了吧，青青都成大姑娘了，白杨和衫松也成大小伙子了，你们哥哥和嫂子还有侄女都还好吧。” 陆青青三人见到堂伯也很高兴，“堂伯好，哥哥嫂子还有小雨点都好着呢，恭喜堂伯事业步步高升。” 听到姜青黎分配到外交部、陆川柏分配到汽车制造厂当工程师，陆家和更是高兴不已，这可都是他们河湾大队出去的，说出去不知道有多风光。 得知陆青青毕业后被分配到高中当英语老师，陆白杨和陆衫松也将再九月份顺利升上高中，陆家和连说了三个好字。 “你们哥哥和嫂子不容易，你们要记得他们的恩情。” 就是亲生父母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一步，陆川柏和姜青黎这对兄嫂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陆青青姐弟仨郑重地点头，“堂伯，我们知道了，我们一定会的。”就是堂伯不提醒他们也会这么做。 知道三人急着回去，陆家和也没有跟他们多聊，只是想亲眼看看几个侄子侄女过得怎么样。 于是一行四人又继续回河湾大队，路还是那条宽阔的水泥路，只是路面上布满了车子和行人走过的陈旧痕迹。 远远地，陆青青就看到村口围了不少人，她的内心突然升起一种莫可名状的感动，犹如外出多年衣锦还乡后发现家乡的亲人们在欢迎着他们。 车子一路越过大队部，开过了混凝土拱桥一直到陆青青家才停止。 不小孩子跟着车子一路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咋咋呼呼地喊着，青青姐\姑姑他们回来啦，川柏和衫松哥哥\叔叔回来啦，把整个大队部都给惊动了。 陆青青看向贺大丰不好意思道，“这样子会不会不是很好？” 贺大丰无所谓道，“你还不知道咱们村的人，如果在村口停车，你们估计一个小时都到不了家。 放心吧，他们不会介意的，他们也只是想提前看看你们现在怎么样了，一会儿家里保管不够位置站。” 陆青青点头推开院门，家里显然已经被整理过了，看着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是缺了点生气。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房子已经四年没有住人了。 贺大丰一边把东西搬进屋一边道，“你们先洗漱一番，锅里已经给你们烧好热水。” 接到大哥电话之后，贺大丰的爹娘、陆大伯夫妻就带着一家子过来帮忙搞卫生，院子里现在还晒着席子、毛巾被等物品。 姐弟仨儿也没有客气，一番洗漱后果然精神了不少，这时大队长夫妻、贺家以及陆大伯一家还有一些本家的亲戚已经陆续过来。 第414章 到家，访客 来的人手里也都没空着，不是带了一把家里的长豆角就是摘了几根青瓜或者几个茄子，陆大伯还带来了一篮子鸡蛋。 “大伯怎么好劳烦你们亲自上门，应该我们这些小辈去拜访你们才对。” 陆青青连忙带着陆白杨和陆衫松招待客人，家里板凳和长条凳不够，大家也不介意或是站着，或是蹲着，或是随便找个地方坐。 陆白杨拿着一袋子水果糖挨个给人发，一人抓一把，陆大伯被他的豪横行为看得心直抽抽。 这倒霉孩子，手指缝咋这么宽，就是有钱也不能这么霍霍啊，更何况他们现在还靠着川柏侄子养呢。 陆白杨可不知道大伯心里在骂他，他高兴着呢，尤其听到大家夸大哥有情有义，夸哥哥娶到嫂子有眼光，夫妻俩儿不仅把他们姐弟仨儿拉扯大还让他们都有书念，更重要的事儿把他们从河湾大队这个小山村带到了首都那样一个大城市。 陆青青和贺大丰将桌子从厨房挪到院子里，放上两个笸箩把炒得喷香的瓜子倒进去让大家边吃边唠嗑。 陆衫松则是挨个给陆大伯和贺大丰爹娘以及陆忠军等人倒茶，姐弟仨儿这一套流程下来又获得了一箩筐的赞美。 尽管多数人都是或站或蹲，但是一点也没影响他们聊天的兴致，大家伙儿不断跟陆青青姐弟仨儿打听京市的情况。 不少妇人打听三人大学毕业后分配的单位，打听陆白杨兄弟现在念几年级，还打听陆川柏夫妻生了几个孩子是儿是女等等。 还有老一辈的人打听天安门长什么样，他们有没有去看过升国旗，长城是不是一眼望不到头，还问他们有没有去过以前皇帝老爷住的地方，皇帝老爷坐的椅子是不是真金打造的，放在那儿会不会被人半夜偷走等等。 问题五花八门多不胜数，陆青青姐弟仨儿差点招架不住，最后还是陆青青祭出了法宝——一个厚厚的相册，里面是他们这些年在京市走过看过的地方。 姜青黎有段时间迷上了拍照，所以特地买了个照相机看到什么都要拍照留念，而且她还每张照片都晒了两张出来。 知道大家对京市好奇，肯定会有问不完的问题，所以特地把其中一个相册给陆青青带回来。 果然有了这个相册，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也不再一个劲儿地围着他们东问西问，都一窝蜂跑到陆大伯身边看照片去了，还不是发出惊呼声。 “天老爷，这栋房子可真够高的，看着都碰到云朵了。” “原来首都还有专门看动物的地方，这些小鸟儿可真好看，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陆衫松，…… 他很想纠正叔伯婶子们那个是鹦鹉是给人观赏的不是吃的。 “小鸟儿有什么好，烤了还没二两肉，还是这只鳖够大，住了够一家吃三顿的。” 陆青青：…… “哎哟，这就是天安门广场吧，真大，看着比咱们村都大。” “原来长城长这样子，我老婆子算是开了眼界了，临到下面竟然还能见到长城。” “皇帝老爷们住的地方真大，一个房间就抵得过咱们家房子。” …… 相册虽然厚，但是总有看完的时候，大家伙儿还觉得不过瘾，反反复复看了三回。 陆大伯依依不舍地合上相册交给陆青青。 陆大伯开始赶人了，“行了，照片都看完了，青青丫头他们做了这么久的火车肯定累了，让他们好好歇着。” 大家听了都乐呵呵地走了，这趟过来真是太值了，不仅分到一兜糖果，还吃了不少瓜子，更重要的事儿满足了一直以来的好奇心，见识了不少首都的新事物。 等大家伙儿都走得差不多了，陆忠军也站起来，“在村里好好住着，有什么问题尽管来大队部或者家里找我。” 陆青青将人送出门，“好的，谢谢堂哥，回来前我哥也让我有事儿尽管找您。” 陆忠军听了脸上的笑意更浓，“就该这样，一家人不要见外。” 最后家里只剩陆大伯夫妻以及贺大丰的爹娘。 贺大丰的娘拉着陆青青的手，“青青你们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儿尽管找婶子，需要人干重活尽管找大丰。” 陆青青红着脸点头，“谢谢叔叔和婶子，等家里安顿好了再请你们过来吃饭。” 哥哥说了，这次回家主要任务是祭拜爹娘，然后再请亲友们一起吃顿饭。 贺大丰的娘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拉着当家的走了，不过贺大丰却被她留了下来。 陆大伯，“都这个点了，你们饿了吧，先去家里吃个饭再回来好好歇息。” 王大花也笑得一脸谄媚，“是啊，白杨、衫松你们这一路也累得够呛，家里已经准备了饭菜，先到家里吃了饭再休息。” 陆川柏兄妹几个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不被她看在眼里的病鬼、穷鬼一家现在大翻身了，以后家里还要靠这几个侄子侄女拉拔，王大花现在的态度要多好有多好。 陆青青自然知道大伯母态度的转变是为了什么，以前受到的不公待遇或许会让她觉得难过气愤，不过现在她也不放在心上。 只有要站到一定高度就会发现以前的磨难对于他们而言什么也不是。 陆青青点头，“好，那就辛苦大伯了。” 家里米缸空空，除了大家刚才带来的时令果蔬什么也没有。 内敛的陆大伯笑得满脸褶子，深觉侄子侄女没有跟他见外。 于是陆青青姐弟仨便跟着陆大伯和大伯母回家了，贺大丰耸了耸肩也回了自己家，到家后被他娘来回唠叨了好几遍。 看着陆白杨和陆衫松手里提着的礼物，王大花笑眯了眼，刚才她就偷偷看了，陆青青姐弟仨儿这次回来带了不少东西。 首都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这顿饭值！ 到了陆大伯家，陆青青三人受到了堂哥堂嫂和侄子侄女们的热烈欢迎。 为了迎接陆青青姐弟仨儿，陆大伯家这顿饭也算是下了血本了，不仅锅里炖着老母鸡，还有一个红烧兔子、煎鱼块以及小鸡炖土豆。 虽然河湾大队因为副业生活比周边都好上不少，但是这样的菜也是实属罕见，只有过年才会上桌。 姐弟仨儿在陆大伯家饱餐了一顿就回家美美地睡了个午觉，下午醒来后提着礼物去拜访长辈们。 第415章 大声的悄悄话 姐弟仨儿先去了陆家和家里，虽然陆家和当了公社书记，不过除了已经去县里上班的儿子，其他人依旧住在河湾大队，公社到河湾大队这段路都是水泥路，而且陆家和也有自行车，来回也方便。 他们到的时候，陆家和还没回来，蒙金花带着儿子儿媳妇儿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上了年纪的妇女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喜欢唠叨，蒙金花跟陆青青絮絮叨叨了好长一段时间。 一会儿说他们太客气了，带这么多东西过来；一会儿打听陆川柏夫妻一家的情况；一会儿打听陆青青上班的情况，最后还神神秘秘地问陆青青与贺大丰的事儿。 陆青青在心里直呼招架不住，最后不得不以“还要到xxx家拜访”为由才得以脱身。 乡下人嗓门比较大，出了院门，陆青青还听到堂嫂‘压低’声音，“娘，您这样问青青和大丰的事儿合适么。” 蒙金花道，“那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看看青青现在这通身气派，不仅是首都大学的大学生，还在首都的高中当老师。 大丰虽然也有本事，这两年也挣了些钱，但是终究配不上青青，如果你家大丫是青青，你乐意大丫嫁给大丰？” 堂嫂，咳咳，虽然但是，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两人的婚事是双方父母在世的时候定下来的，应该黄不了。” 陆青青：……知道你们要背地里说悄悄话，好歹声音小一点儿啊，她这个当事人听得一清二楚。 陆白杨和陆衫松对视了一眼，须臾后两人耸耸肩，村里人的想法他们不说猜了个十全十，但是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不过这些人估计想多了，他姐跟大丰哥感情好着呢。 “咳咳，走吧，先去堂爷爷家，速度快点，一会儿还要回来做完饭。” 这会儿她无比庆幸中午去大伯家吃饭的时候把给大伯和几个堂哥堂嫂家的礼物都带过去了，不然这点时间还真不够用。 接着姐弟仨又继续新一轮的拜访，耐心回答着大家大同小异的问题，又极力拒绝了一家又一家的留饭请求。 从陆忠军家出来的时候，姐弟仨儿都齐齐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剩最后一家了，最后三人又去了李三奶家里。 李三奶家是姜青黎拜托他们帮忙走一趟的，想当初姜青黎也是看了李三奶奶的竹编手艺才有了工艺品厂的前身-竹编队。 后来更是靠着李三奶精湛的竹编手艺才将东西卖到了省百货大楼，从而得到了去广交会的机会，最后在广交会上一炮而红，这才有了河湾大队欣欣向荣的气象。 说起来姜青黎和李三奶也算是忘年交了。 岁月不饶人，李三奶和李三爷中年丧子，老两口俩儿好不容易把孙子拉拔大，现在曾孙都三岁多了，李三奶老两口早年吃了不少苦尽管后来日子好过了，不过身体的亏空也难不回来，老两口看着比四年前更老了。 此时，李三奶正坐在凳子上，手上编织的动作不停，眼睛却看着在院子里满地跑的小曾孙。 “三奶奶您忙着呢。” 李三奶眯了眯眼，好半饷才看清门口的人，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起身迎接。 “嗐乱折腾的，你哥和嫂子不让我下地，我这也闲不住。听说你们今天回来，怎么有空过来了。” 李三奶口中的哥和嫂子，说的是她的孙子李泽涛和孙媳妇儿王大梅，现在李泽涛是厂里的骨干翻译，王大梅更是工艺品厂的副厂长。 两人不想两位老人太忙碌，所以都拘着他们不让他们下地，李三奶忙碌了一辈子，没事儿做总觉得浑身不舒坦，这不，在家看曾孙的空档还能编点东西。 她是老手艺人了，编个简单的东西压根儿不用看，都是凭感觉来。 李三爷也一样，他现在是工艺品厂的技术顾问，有空没空到工艺品厂溜达溜达，看看徒子徒孙们的手艺，再指点一番。 陆青青顺着李三奶的力道坐了下来，“这次回来，我嫂子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来看看您和三爷爷，您二位身体怎么样？您这小曾孙可真敦实。” 李三奶听了直咧嘴笑，瘪了的嘴都扯平了，“难得小黎那丫头还记得我们，她现在怎么样了？大学毕业了吧，那丫头一看就聪明得紧肯定分配到了好单位。 这哥皮小子叫壮壮今年三岁了，可不敦实么，好东西没少吃，现在的小孩享福咯，我们那会儿哪有这么多好东西吃。” 陆青青掏出了两副老花镜，“三奶奶，这是我嫂子给您和三爷爷买的老花镜，戴上了老花镜看东西更清楚，您二位是手艺人，想来应该用得着。” 李三奶，连忙哎哟哎哟地练练摆手，“这可使不得，这宝贝得花不少钱吧。” 陆青青把老花镜塞她手里，“这是我嫂子特地买的不能退，退了也不退钱，您老就放心用吧，不然我到京市可不好跟嫂子交待，您戴上事事看效果咋样。” 她刚才就发现李三奶有老花眼的症状，看近距离的东西总是习惯将头往后仰。 李三奶这才没有继续推辞，由着陆青青帮她戴上老花镜，刚戴上有点儿不习惯总觉得有些晕乎乎地。 不过习惯之后就发现不得了，她看东西清楚了不是一星半点，这眼神感觉跟年轻时候那会儿一模一样。 “哎哟，这宝贝可真厉害，我现在看啥都清清楚楚。青青丫头帮我谢谢你嫂子，难为她还想着我们老两口。” 人老了眼睛就会模糊，李三奶老两口现在眼神确实不好使，她还好做竹编不是什么危险的活儿。 老头子那儿就不行了，这老头子越老脾气越倔，每天到厂里溜达不说还总是手痒想上手，之前趁着人不注意自己上干活，眼神不好差点把自己的手给刨了，吓得她胆战心惊了一晚上。 趁着李三奶跟姐姐聊天的空挡，陆白杨从兜里掏了一把糖逗弄李三奶敦实的小胖曾孙，小胖墩本来躲在奶奶身后，被花花绿绿的糖果吸引住了，没一会儿就蹬蹬蹬跑到陆白杨兄弟跟前。 兄弟俩儿就把小胖墩带出去玩儿，让姐姐和三奶奶好好聊着天，李三奶见状又夸两兄弟长得高大而且还体贴懂事儿。 临走的时候，李三奶不容拒绝地给了陆青青不少东西，大米红薯土豆啥的都有，甚至还用小罐头瓶装了一些盐和油。虽然不多，但也够他们吃几天。 第416章 儿子再留就砸手里了 李三奶将篮子强行塞入陆青青手里，“拿着，你们刚回来，什么都没准备有，这点东西拿回去好歹能顶个几天。” 陆青青推辞，“三奶奶不用了，我们去代销店买就行。” 自从村里开办了厂子，代销店便应运而生。 代销店归供销社管理，规模比供销社小了不少，只要条件好一些的生产队都有。里面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火柴，米面油粮，酱油，醋，盐等等基本的日用品都能买得到，能满足生产队的需求。 三奶奶板着脸，“怎么着只允许小黎给我们老两口送这么好的东西，还不允许你们接受一点我媳妇儿子家的东西？ 还是你们觉得我媳妇儿子家的东西太寒碜，既然如此，这两副眼镜你们带回去吧。” 陆青青拿着个倔强的老太太没办法，只能接受她的好意，李三奶这才高兴起来，一直把人送出了两百米才回去。 第二天一早，贺大丰就来报到了。 陆青青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不去上工？” 说起来河湾大队虽然是个落后的小地方，但是因为姜青黎和陆川柏时常将首都的最新消息传递到公社和队里，所以临江公社这边包产到户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现在很多地方还实行这工分制，粮食按工分分配，但是临江公社这边已经实行包产到户了，每家每户都按人头分到了不少土地。 陆川柏家里五口人户口都迁到了首都，本来是不能分田地的，不过陆大伯连夜走访了好几户族中辈分最大的人家，最后的结果是，河湾大队能发展到现在的状况跟陆川柏和姜青黎分不开，所以也给他们一家五口都分了田地。 陆川柏家的田地直接委托陆大伯帮忙种了，每年交了公粮只要给他们两成就行，这两成用于村里的孤寡老人和孤儿。 陆川柏家的这一举动也封住了有小心思的人，且获得了不少人的好感，都夸赞他们夫妻两儿仁义善良。 王大花看到陆青青几个这么高兴也有几分这个原因在内，甚至还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招待他们。 这么多水田，每年能给他们家里带来不少进账呢，要知道村里跟陆川柏关系好的可不止她当家的，而且她本人从来没有给过陆川柏兄妹四人好脸色，她可不得陪着笑脸么，就怕陆青青这次回来会把水田要回去或者给别人种。 包产到户之后，除了交公粮剩下的都是自己的，这也大大提高了人民的劳动积极性，现在正出于八月中旬正值双抢，家家户户都卯足了劲儿加油干。 昨天在村口等着看热闹的也都是老人和小孩儿以及月份大的孕妇为主，到他们家凑热闹的也都是趁着中午回来吃饭歇息的时候过来的。 贺大丰挠了挠头，“还剩点水田没插、花生早就种好了，玉米也还差一两天的功夫。我先过来看看你们，一会儿再去忙活儿。” 怕给陆青青留下一个懒惰的形象，贺大丰又赶忙道，“那个，我干活快，几个哥哥都赶不上我。” 其实他娘的意思是让他这两天别下地了，跟青青好好培养感情。 眼看着陆青青越来越优秀了，贺大丰的娘那颗心一直提着不上不下，焦虑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甚至还隐晦地跟贺大丰说要不这门亲事就这么算了，虽然她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自家儿子明显跟青青的距离越拉越大。 贺大丰起初听了还黑了脸，最后一再跟他娘保证他和青青的感情很好，他娘才将信将疑不再说退亲的事儿。 陆青青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快进来，还没吃早餐吧，刚好煮多了一起吃点。” 贺大丰乐得牙不见眼，如果身后有尾巴，那尾巴能摇出残影来。 吃了早餐，贺大丰就屁颠屁颠跑去自家地里干活了，贺大丰的娘见到自家傻儿子这傻样，气不打一处来，抓起一团泥巴就丢了过去。 “你个傻小子，不是让你陪着青青么，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勤奋，现在跑过来显摆什么，赶紧给我回去。” 贺大丰整一个大无语，什么叫平时他没这么勤奋，他什么时候偷懒过。 几个哥哥嫂子埋头偷笑，别误会，他们家几兄弟关系和谐着呢。他们对于这个有能力会挣钱还勤快的弟弟\小叔子满意得不得了。 只是他们隔三岔五地被爹娘骂，贺大丰这个心肝宝贝从来没挨过骂，这会儿好不容易见他被骂了还是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娘，你这话说的，让青青听到了还以为我平时很懒呢。” 尽管知道青青此时正在家里，不过贺大丰还是有些不安地东张西望。 贺大丰的娘觉得这个傻儿子真的没眼看，这儿子可不能再留了，再留就砸手里了。 “怎么样，你跟青青提了么。算了，看你这傻样就知道靠不住，晚上叫青青姐弟仨到家里吃饭。” 贺大丰高声应答，“好勒，娘，儿子的下半辈子就靠您了。” 贺大丰顿时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不停歇插两亩田都没问题，卖力地干活儿，想着早干完早结束，这样娘和嫂子们就能提前回去准备晚饭了。 贺大丰娘看着自家傻儿子的样子，摇了摇头，这傻小子一说到青青就乐得找不着北，一副傻兮兮的样子，领证后估计也是个怕媳妇儿的。 转念一想老头子和家里前面三个儿子也都是这种性子又释然，以前公公不也很怕婆婆么，老贺家这怕媳妇儿的性子是随根了。 不过怕媳妇儿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娶对了媳妇儿家庭和睦能旺三代呢。别家大老爷们儿倒是不怕媳妇儿，有的甚至还打媳妇儿，日子也不见得比他们家过得红火。 贺大丰的三个哥哥和嫂子也一边干活儿一边跟他开玩笑，贺大丰也不生气，只要不是说青青的坏话他照单全收。 跟众人的乐呵不同，大丰爹则有些担忧，陆青青哥嫂和弟弟都在京市，而且她分配的单位也在京市，肯定不会放弃那么好的工作回老家。 这两口子一南一北咋整？别说孙子孙女了，一年也见不上几面这能叫夫妻？ 第417章 有文化的糙汉 不过见小儿子这么开心，大丰爹也没好打击他，只想这找个时间私底下问一下大丰什么打算。 听说外面现在已经没那么严了，很多大城市不再需要介绍信，不过需要一个叫身份证的东西，是不是得让大丰赶紧去公社问一下那个身份证怎么办理。 大丰开车技术还不错，不知道京市那儿司机的工作贵不贵，家里还有些积蓄应该够买个司机的工作，不知道川柏能不能帮他在京市找个司机的活儿，这样两口子好歹能在一个地方。 贺大丰正在卖力干活儿，只想着赶紧把活儿忙完了去找青青，完全不知道他爹已经为他思考了这么多。 贺家想着跟陆青青姐弟仨吃顿饭的想法泡汤了，因为陆家和回来了，他连家都没进就先到陆青青家里一趟。 陆白杨也被他打发去将陆大伯和大伯母叫了过来，三人在陆青青家里坐了一会儿就离开，陆青青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娇羞。 贺大丰过来叫三姐弟去家里吃饭的时候，陆青青拒绝了。 贺大丰着急，“青青，为什么？” 陆青青嗔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们家叫我们过去吃饭是为了什么，你去请我大伯还有家和堂伯到家里吃饭吧。” 贺大丰脑子转得贼快，当即跳了起来，“哈哈哈，我这就去。” 贺大丰亲自去请了陆大伯两口子还有陆家和两口子到家里吃饭，而且还非常体贴地给陆青青姐弟仨送了不少饭菜过来。 离开的时候那叫一个一步三回头，看得陆白杨兄弟俩牙都要酸掉了。 吃过了饭，贺大丰和陆青青的订婚时间就算是定下来了，订婚的日子定在三天后，那个时间是姜奶奶和卢淑芬两人凑在一起翻了半天日历定下来的。 知道贺大丰和陆青青两人感情一直都没有变，而且陆青青已经大学毕业，22岁的年纪在这个时候已经算是大龄剩女了，所以姜青黎便央了奶奶和外婆帮忙给定个时间。 如果陆青青没有提出要回去，那姜青黎和陆川柏就当这事儿不存在，等过年了再想办法请假回去再定下。 这不，正好陆青青要带着兄弟俩儿回河湾大队，这个日子就用上了。 得知陆大伯两口子和陆家和两口子是为了陆青青的婚事儿过来的，贺大丰全家都高兴不已。 双方都是有诚意之人，并没有因为什么嫁妆和彩礼来回拉扯，所以事情很快便谈妥了。 三天后，贺大丰神清气爽地带着陆青青去公社领证，订婚宴是两家合在一起办的，把双方亲朋好友都请了过去。 贺大丰这几天全程跟个傻子似的，见谁都是咧着嘴傻笑，那欠揍的模样差点被他的好兄弟们拉到小树林胖揍一顿。 贺大丰自从三年前去京市找了陆青青之后就一直思考着两人的未来，得知国家允许个体户之后，他在全村人都不理解的目光下辞去了河湾大队运输队队长一职。 用这几年积攒下来的钱，跟省里买了三辆货车，雇佣了五个人帮他干活。 这几年因为河湾大队副业的高速发展，作为运输队队长贺大丰积攒了不少人脉，所以生意那叫一个蒸蒸日上。 等生意稳定之后，他又雇佣了一个人帮着开车，自己则开始去省城读夜校，经过两年的头悬梁锥刺股总算学有所成。 所以，别看他现在一副黝黑的糙汉模样，但是人家也是一个拥有大专文凭的有文化的糙汉。 这几年挣到的钱除了孝敬父母以及少许自己花用，他全都寄给了陆青青，让陆青青看着在京市买房子。 为了不引发婆媳大战，不过这事儿并没有告诉爹娘，大丰爹娘只知道小儿子的车队收入还不错，每个月都给他们老两口孝敬钱。 这也是陆青青和贺大丰两人感情得以维持的主要原因。 吃了席面，大家都知道贺大丰那小子竟然真的跟陆青青这个首都大学的高才生订婚了，而且听说等过年陆川柏夫妻还会带着孩子回来给两人举办结婚宴。 一时间大家都感慨贺大丰的幸运以及陆川柏一家人的仁义，当然也有不少人在背后说陆川柏一家都是傻子。 换成他们家孩子这么有出息，他们肯定舍不得孩子再跟村里的小伙儿子结婚，尽管这个小伙子自己有三辆货车。 三辆货车跟京市女婿和京市户口相比，大家肯定是选择后者。 贺大丰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好听的他当别人夸他们男才女貌，不好听的他当那些人嫉妒他。 陆青青姐弟仨回来的第二天就拿着镰刀、铲子、锄头以及贡品和纸钱去给爹娘上坟了。 现在跟贺大丰订婚后，陆青青再次来给爹娘上坟，这次是带贺大丰来看爹娘的。 贺大丰扑通一声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对青青好。” 陆青青吸了吸鼻子，“爹娘，学校准备开学了，我和弟弟们明天就要回京市了，等过年再跟哥哥嫂子还有小侄女回来看你们。” 陆白杨和陆衫松也给爹娘磕了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回来的时候是三个人，回去的时候则变成了五个人，当然其中不包括贺大丰，多的两个人是徐慧晴和徐文昌，徐文昌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今年也考上了京市的大学。 这次回来，陆青青也没忘了代替嫂子过来看姜爱红姑姑一家，昨天姜爱红一家还过来吃陆青青和贺大丰的订婚酒席。 贺大丰将三人送到合美县跟徐慧晴姐弟俩儿汇合。 姜爱红一路上都在叮嘱儿子要听陆青青和徐慧晴两个姐姐的话，在火车上不能随意乱跑。 徐文昌也不觉得啰嗦，不住地点头，心里对京市充满了期待，他想去看看让妈妈心心念念的大城市是什么样子，想替妈妈多看看那个大城市。 几年过去，徐达也成了合美县机械厂厂长，托徐达的福，五人买到了卧铺票，而且还是连票。 贺大丰不舍道，“青青你等我，我这边事情处理完了就去京市。” 第418章 现实教你做人 陆青青点头，“嗯，我等你。” 两人都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过年，不过这是后话了。 上了火车，陆青青带着两个弟弟和徐慧晴姐弟到了包厢，徐慧晴这几年每年寒暑假都往返京市和家里，也算是火车上的“老人”了，火车上的一套流程非常熟悉。 陆青青姐弟仨前些日子刚坐火车回来，所以对这些也不陌生。 只有徐文昌，他是第一次坐火车，火车上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新鲜的。 尽管之前已经反复问过姐姐火车上的一些事儿，但是没有亲身经历终究觉得缺了点什么。 没坐火车前觉得火车很好玩，不过从开始排队上火车时他就觉得不是那么美妙了，婶子们的大嗓门，男人的汗臭味，拥挤的人群，差点被踩掉的鞋子，被前面排队的人行李撞到了脸，自己的行李被人夹在了后面等等，零零总总汇总起来差点没让他崩溃。 “姐，这几年真是辛苦你了。” 徐慧晴白了他一眼，“你才知道，咱们卧铺的还要，硬座的更恐怖。”短途的还好说，如果是去京市的，坐个几天几夜，屁股都坐麻坐扁了，还不敢起来，一起来就有人见缝插针地占位置。 位置被人占了想要回来就难了，除非让乘务员过来，叫了乘务员过来把位置要回来了，还要被人道德绑架按上没爱心，不尊老爱幼，小气等等罪名。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大一放寒假不想麻烦小黎姐姐他们所以偷偷买了硬座回来。 徐文昌只觉得头皮发麻，妈蛋，这种事光想想就觉得恐怖更别说亲身经历了。 一路上徐文昌都乖乖跟在姐姐身后，姐姐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就是经过过道去打热水别人跟他说话他都保持着沉默是金的美好品德。 中途转车，徐文昌又体会了一把麻绳上的蚂蚱新鲜体验感，陆青青带着的麻绳也起到了作用，一根麻绳串着五个人，就好像是一根绳子上串了五只蚂蚱，不过谁也没有笑话他们，跟他们一样的比比皆是。 五人到抵达京市的时候依旧是晚上十二点多，火车延迟了两个多小时。 除了火车站，徐文昌明显体会到了南方和北方的不同，在南方八月下旬还是艳阳高照，但是到了京市即使穿着外也明显感觉到冷飕飕的。 徐文昌赶紧把扣子都扣上，徐慧晴又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早让你扣扣子了，逞能说太热不想扣，这下好了现实教你怎么做人。” 徐文昌缩了缩脖子，他姐以前就霸道，自从考上大学之后就更霸道了，每次逮着他们兄妹三个说教爸妈还在一旁笑眯眯地让他们听姐姐的，姐姐说得对。 “姐我们在这里，姐姐和姐夫来了，快走快走。” “我嫂子和哥哥来接我们了，快点快点儿。” 五个人每人手上都没空着，提着东西跟着人群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姜青黎看着狼狈的五人组，“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陆青青差点没喘过气来，“大家太热情了。”这还没包括这几天他们在火车上吃掉的那些，不然还会更多。 知道他们要走了，一个个往家里送东西，而且怕他们不要还都是趁着夜里或者早上放在门口，想还回去都不知道该找谁。 徐慧晴这边也不例外，爸妈大包小包地准备，尽管她一再强调有些东西可以到京市再买，但是她妈就是不听啊，若不是她阻止连草纸都给她塞几大卷，更别说什么被子枕头北路、暖水瓶、搪瓷盆等等。 当然爸妈也没忘了给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表姐和表哥们准备礼物。 陆川柏接过陆青青和徐慧晴手里的东西，“先上车。”幸好他今天开的是货车，如果是小车光放东西都不够，更别说还要搭人了。 “对，都这么晚了，咱们先回去，有什么事儿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姜青黎和陆青青三人又分担了几个男孩子手里的东西，带着他们往火车站外走。 到了家，几人先洗了热水澡又吃了热气腾腾的饺子才上床休息，三个男孩子意见，陆青青跟徐慧晴一间。 第二天五人起来的时候，陆川柏和姜青黎已经下班回家了，几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徐慧晴还悄悄吐了吐舌头。 徐慧晴快步走到姜青黎身边，拉着她的手高兴道，“姐姐，姐夫你们回来了，上班还顺利吧。” 徐文昌眼珠子瞪得老大，这还是我那个跟霸王花、母老虎一样的姐姐么，在小黎姐姐跟前咋就变成小鸟依人了呢，辣眼睛。 姜青黎笑道，“起来了，睡饱了么。” 几人不约而同小鸡啄米，睡饱了，饱到不能再饱，今晚他们都不想睡了。 吃了饭，徐慧晴将给姜青黎一家的礼物拿出来，“姐姐，我们一会儿还要去给外公外婆送东西，送完了就回自己家。” 因为弟弟也考上了大学，所以家里出租的房子已经收回来了。 姜青黎皱眉，“急什么，在这里多住几天。” 徐慧晴摇头，“不了，还要带文昌熟悉一下京市，你们也要上班。”再留下来就不礼貌了。 姜青黎见她主意已定边点头，“行，不过今晚回来跟我们好好吃一顿。” 徐慧晴失笑，“恐怕不行，外公外婆肯定要留我们吃饭的。” 姜青黎一拍额头，真是忙晕头了，“行，家里安顿好了再过来玩，文昌也是，周末放假了到姐姐这里玩。” 兄妹俩点头，姜青黎和陆川柏也不午睡了，帮着他们将东西送到家里又帮着归置好了才回家。 家里，陆青青抱着小侄女不听地贴贴，奶香奶香的小侄女啊，已经半个多月没贴贴了。 陆白杨兄弟在旁边一脸着急，“姐，姐差不多得了，该我了。” 陆青青充耳不闻，最后陆白杨受不了了亲自上手才将小侄女夺了过来一把架在脖子上在院里来回溜达，小雨点抓着叔叔的耳朵乐得嘎嘎直笑，小脚丫子还使劲儿晃悠。 陆衫松在一旁虎视眈眈，没多久，小雨点就由叔叔的脖子转移到小叔叔脖子上。 陆青青开始收拾东西，该归置的归置，送人的先放一边。 第419章 见不得小侄女这么悠然自得 晚饭后，陆青青跟哥嫂详细地说了他们回老家的情况，说到贺大丰的时候她两颊绯红。 “他，大丰说过段时间就到京市找我。” 姜青黎笑道，“那我和你哥哥这段时间得加油干活了，争取过年的时候多请几天假，把你们的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 陆青青本就红的脸更是嫣红一片，她难为情地低喊了一声“嫂子！” 惹得姜青黎笑得前俯后仰，最后看陆青青头顶都要冒烟了才止住了笑。 陆川柏适时缓解气氛，“大丰有说到京市后的打算么，是继续干回老本行还是找份工作？” 虽然他刚毕业不久，但是因着龚教授以及他自身的努力，现在也算是有几分人脉，帮妹婿找份工作还是很简单的。 陆青青摇头，“他想做回老本行，不过现在还没定，具体的还是等他到了再说。” 京市不比老家，老家是他的地盘人脉广，什么时候都能接到活儿，京市就不一样了，到了这里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不知道比在老家要艰难多少。 陆青青私心里还是觉得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就行，他们现在也买了房子，两个人每月领着固定工资，每个月旱涝保收这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强了。 陆川柏虽然性格有些冷淡，但是一眼就看出自家妹子的想法，不过这种事儿还是得看当事人的想法，他想着等大丰到了再跟他好好聊一聊。 过了两天又迎来了美好的周末，一家人（陆青青除外，高中准备开学，她们当老师的要提前到学校做开学前的准备工作）提着从老家带来的东西去看望老师和长辈们。 在各位老师和长辈跟前又刷了一次脸，增加了不少好感度，当然一家子也在陆老爷子家混了一顿中饭，在姜家混了一顿晚饭。 周日，姜青黎夫妻带着女儿陪着陆白杨和陆衫松去学校报到，没错，令人生心生欢喜又满是憧憬的高中即将开始了。 今天去报道交学费，明天就正式上课啦。 陆白杨依旧不死心，“哥，嫂子，我和衫松两个人去就行了，你们就不用去了吧。再不济，学校里还有我姐呢，如果我们搞不定一定去找我姐帮忙。” 救命啊，他们都长这么大了，哥哥和嫂子怎么还来这一套啊，初中的时候哥哥和嫂子送他们去报道，他们只觉得万分高兴。 可是到了高中，他们只觉得尴尬到脚趾要扣地了，只要一想到两个大小伙子身后还跟着哥哥嫂子还有侄女一起到学校，他就想掉头回家。 姜青黎一脸受伤地看着他，“白杨，你是不是嫌嫂子丢人，那嫂子还是不碍你眼了，嫂子这就回去。” 陆白杨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摆手，恨不得身子都跟着摆起来。 “没没没，绝对没有，嫂子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而且还是最最最有能耐的人，我嫌弃自己也不敢嫌弃您。 我是唾弃我自己，都长这么大了还跟没断奶的娃娃一样，事事都要哥哥和嫂子操心，我都要羞愧死了。” 妈耶，嫂子什么时候这么促狭了，竟然跟他玩起这一套来，不过尽管知道嫂子是故意的他也只有配合的份，谁让她是自己最最最敬爱的嫂子呢。 姜青黎这才满意地点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长大了开始嫌弃我们了呢，快点上车吧，咱们早去早回。” 陆白杨：…… 他还是闭嘴吧，老老实实去学校报道，速战速决不好么。 于是他坐上了姜青黎的车后座，手里还抱着个胖娃娃，胖娃娃把他的脸当成玩具，一会儿揉圆一会儿搓扁，还不时发出嘎嘎嘎的笑声。 陆川柏轻拍了一下胖娃娃肉墩墩的小屁屁，“安分点，不然摔疼了有你哭的。”说完还假装要松手。 陆心雨小朋友才不受叔叔威胁，依旧玩得不亦乐乎，“叔叔笑笑，苦着脸比小胖还丑。” 陆白杨想到隔壁小胖子那哭起来一脸鼻涕一脸泪的模样，整个人都要炸裂了。 “小混蛋，你竟然敢说你玉树临风的叔叔丑？嫂子，小雨点该上托儿所了吧。” 他见不得小侄女这么悠然自得，该让她上学见识一下学校的险恶，感受一下上学的痛苦。 姜青黎点头，“对，一会儿给你们报名了就去幼儿园给她报名交学费。” 看着听到说能上托儿所就乐得找不着北的小侄女，陆白杨一脸坏笑，哼，他等着看小侄女每天早上嚎啕大哭满地打滚不想上学的那一天。 有了车子加持，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第二十一中，刚到校门口就感受了一番人山人海，所幸这个时候京市的气温已经开始转凉了。 几人根据提示牌很快开始排队办理入学手续，因为不用办理住宿，陆白杨兄弟的入学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班主任只是提醒了一下让他们明天早到半个小时搞一下教室和班级区域卫生，陆白杨和陆衫松点头。 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几人转悠了一圈找到了陆青青拉上她一起到校外吃了午饭才回去，陆青青则是继续留在学校忙活。 她已经连续三天中午没有休息了，好在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不然她就要快撑不下去了。 下午，姜青黎夫妻带着陆心雨小朋友到街道办托儿所报名，虽说到单位托儿所对本单位职工子女有优惠，不过夫妻俩儿考虑了半饷还是决定让女儿在街道办托儿所上学。 一来，他们这一片地带不算差，托儿所质量还不错。二来是他们胡同的孩子几乎全都在街道办托儿所上学，陆心雨小朋友能适应得更好。三来是方便卢淑芬这个曾外婆接送。 虽然卢淑芬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自从得知曾外孙女要上幼儿园之后就有些闷闷不乐。 陆心雨小朋友从出生开始她就在一旁看着，一直帮着照顾到现在，陡然间要上托儿所，不再需要她了，她难免觉得有些失落和不习惯。 当得知姜青黎他们要把送小雨点到街道办托儿所而非汽车制造厂的托儿所之后，卢淑芬就跟焕发了第二春一样。 她打包票道，“小黎，小柏你们放心，有我在，小雨点保管不必任何小朋友差。” 第420章 出差鹏城 卢淑芬自认不比任何老师差，小雨点在她手里不说成为一个天才，但是成为一个品行端正的好孩子还是有把握的。 上个月刘婶就辞职了，因为她儿子和儿媳妇调到了外地，儿媳妇有了身孕，她要跟着过去带孙子。 姜青黎非常不舍，刘婶太符合她对保姆的要求了，她是一个非常有边界感的人，这两年多时间里对陆心雨尽心尽力，而且一直秉持着多做少问的原则，从来不会越距。 本来只是让她带孩子，后来她连做饭的活儿都包了，姜青黎给她加工资之后她心里过意不去，说卢淑芬也帮忙照看孩子，她时间多所以连家务也顺手给做了。 姜青黎多给她结了三个月的工资，还把女儿小时候用过的尿戒子和小衣服都打包让她带回家。 刘婶感激不已，一个劲儿地说姜青黎夫妻厚道，心里也暗暗可惜，以后再难遇到这么厚道的主家了。 刘婶走后不少人过来自荐或者想要介绍自家亲戚过来，不过都被姜青黎拒绝了。现在他们夫妻俩工作不算很忙，女儿也上托儿所，要说忙也就早上起床和晚上放学这段时间会忙一些，不过他们完全可以应付得过来。 第二天一早，姜青黎刚把女儿打理好，卢淑芬已经过来了。 “外婆这么早，辛苦了。” 她有提过几次让老两口住过来，这样就不用每天来回奔波，不过卢淑芬没有答应，说人老觉少多走动走动对身体好。 姜青黎也没办法，只能每天在吃食上多下些功夫。 卢淑芬笑眯眯道，“不辛苦，不辛苦，小雨点起来了么。” 今天是曾外孙女第一天上学，她这个做曾外祖母的必须到场。 一家子围在一起吃早饭，一家人浩浩荡荡地送陆心雨小朋友去托儿所，尽管托儿所离这里很近，不过他们一致坚持要送女儿\侄女去学校。 小家伙穿着一身新衣服背着一个鹅黄色的小书包一蹦一跳的，小揪揪都跟着欢呼雀跃。 小书包是卢淑芬特地让裁缝做的小鸭子形状，里面装了两条帕子一套衣服和两块小饼干，她也不嫌重坚持要自己背着。 跟隔壁哭得撕心裂肺小胖形成鲜明对比，小胖爸妈看到他们后一脸尴尬又哄着小胖说心雨妹妹也去幼儿园，让他给妹妹做个好榜样。 小胖泪眼朦胧中看到隔壁家可爱的小妹妹，才擦掉眼泪噔噔噔跑过来要牵陆心雨小朋友的手，不过被陆心雨小朋友躲开了。 她将两只小肉手背在身后，“小胖哥哥，我要自己走。” 小胖哥哥刚才用手擦脸，肯定一手的鼻涕眼泪，她才不要跟小胖哥哥牵手。 尽管没牵到小妹妹的手，不过小胖终于不再哭了，他妈妈连忙用手帕把他的小花猫脸给擦干净。 姜青黎看了一眼背着手的女儿，脸上露出会心一笑，真是个小机灵鬼。 把孩子送进托儿所，看着陆心雨开心地朝他们挥手道别，姜青黎心里怅然若失，眨眼间女儿就上幼儿园了，姜青黎仿佛看到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鹰振翅高飞离老鹰越来越远。 跟她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陆川柏，他已经三十二岁了就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一想到女儿以后要离开他就觉得窒息。 卢淑芬朝几人道，“行了，小雨点儿已经进托儿所了，你们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去吧。 下午放学我来接她，你们不用着急。” “谢谢外婆，外婆辛苦了。”几人跟卢淑芬道谢又互相道别就各自忙碌去了。 刚到厂门口，陆川柏就被等候多时的总工拦住。 “小陆来了，你回去带点衣物，我们要去鹏城出差半个月。” 之前还觉得工作还算轻松的陆川柏无语了，“总工，是出什么事儿了么。” 他想不到会有什么事儿，需要到他们工程师出差，而且还是他这个资历最浅的工程师。 总工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鹏城那边一家厂子生产出新的变速箱，让车子倒车更加流利，领导好不容易才抓住了机会让我们过去交流学习一番。” 陆川柏的第一反应是幸好刚才没有胡乱应承女儿说下午去接她放学，不过须臾间他又觉得十分开心，因为正是有了各行各业的每一个小进步，汇总在一起都会给国家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 “行，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一会儿过来跟大家集合。” 卢淑芬刚到家没多久，就看到本应该已经在厂子里上班的外孙急匆匆地回来了，还不懂她发问。 陆川柏就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说了出来，“外婆，下午小黎回来的时候你再帮忙转告她，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还得您多辛苦些。” 卢淑芬摆手，“工作重要，你忙去吧，不用担心家里，对了，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你妈妈。” 陆川柏收拾行李的手一顿转瞬间又继续忙活着，“好的，有时间一定去。” 留下这句话，陆川柏就提着行李出门了。 看着来去匆匆的外孙，卢淑芬喜忧半参，喜的是外孙刚去上班几个月就得领导看重，连去外省出差的事儿也想到了他，要知道现在大家领的都是死工资，只要有出差机会很多人都会抢着去。 因为出差不仅每天都有出差补贴，如果懂得灵活变通的还能趁着出差期间将外地畅销货带回来转手挣个差价。 忧的是外孙一出差就是半个月，怕回来后小雨点都不记得爸爸长什么样了。 陆川柏提着行李很快到厂子跟总工等人汇合，车子一路朝着最近的火车站驶去，火车票厂里已经派人买好了，因为是代表厂子出差，所以厂领导很大方直接给他们买了卧铺票。 伴随着火车呜呜呜的鸣笛声，陆川柏收回心神，参与到众人的讨论当中。 变速箱他们厂子也一直宅研究，没想到他们这里还没研究出什么成果，鹏城这个新兴的小城市竟然已经出研究出来了，而且据说效果非常不错。 陆川柏想到他手头上正在研究的项目，脸上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 第421章 上厕所都是用跑的 姜青黎这边还好，依旧是按部就班地上着班，不过她感觉到在她第二次把与现在碰到的事情相关的档案找出来之后，孙向华这个前辈对她的关注度比之前高了不少。 而且她的工作也有所变化，不再只是办公室里的一些杂活儿，而是开始接触更重要的工作。 这一点不仅姜青黎自己发现了，跟她一同入职的林宇凡和李颖也发现了，对此，两人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 他们不是不想闹，不过家里长辈告诫他们一定要安分守己，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姜青黎只花了半天时间就忙完了孙前辈安排的任务，剩下的半天时间她也没闲着，不是翻看汉英词典就是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反复地看。 英汉词典她已经背了一大半，这个一半不仅仅是将这个英语单词背熟了，而是这个单词底下那一堆东西都背下来了。 不过这事儿只有她自己知道，别人也只是以为她毕业之后依旧没有放下学习，时不时拿出汉英词典“温故知新”。 还有笔记本，她的笔记本除了之前大师兄给她的“宝典”之外，还有贺教授这么多年的心得体会以及姜青黎上大学之后自己做的笔记。 总之，姜青黎给办公室里所有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工作效率高又勤奋好学的人。 晚上回家知道陆川柏到鹏城出差，姜青黎也没说什么，两人感情笃定而且已经过了小夫妻那黏黏糊糊的劲儿。 只有陆心雨小朋友有些不高兴，她还是很想念爸爸的，小小的人不知道大人为什么这么忙，明明早上还送她去托儿所的，下午回来就不见踪影了。 托儿所的小朋友们都羡慕她有一个高高大大的爸爸，她还想着明天让爸爸再送她去幼儿园，让小朋友们都羡慕她。 姜青黎捏了捏她嘟起来的小嘴，“还生气上了，爸爸这是工作需要，别人家小朋友的爸爸想出差还出不了呢，你看你爸爸多厉害。” 姜青黎发现了，她女儿平时看着乖巧懂事儿，但是她乖巧懂事儿下还有一个有点小虚荣的心。 姜青黎这么一说，陆心雨心里就有高兴起来，继而开始追问爸爸去哪里出差，那里远不远，有什么好吃的。 当听到姜青黎说要坐好久火车才能到达之后，陆心雨张大嘴巴，“爸爸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坐火车去出差，长大后我也要坐火车出差。” 姜青黎失笑，心说等你长大后你估计就是乘坐飞机出差了，到时候谁还会坐这么久的火车呀。 不过见到女儿心情变好，姜青黎心里也高兴，想着鹏城靠海舶来品应该不少，等陆川柏打电话回来，让他有空去淘些好东西回来哄哄女儿。 然而，姜青黎一直等了一个多星期都没等到陆川柏的电话，不是陆川柏不想家里，而是人已经忙到飞起有心无力。 他们刚到鹏城火车站就被人接到要参观学习的厂子里，行李都是接待人帮忙拿去宿舍的。 除了总工，这趟过来的都是青壮年，确保大家精神都不错后，总工让人带着他们去食堂吃了饭就开始投入友好的学习交流中。 这一忙碌就是一个多星期，有多忙碌呢，这么说吧他们就连上厕所都是用跑的，生怕错过了什么，可想而知到底有多忙。 等陆川柏终于有空闲时间想其他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于是他急忙接了厂里的电话给妻子单位打了电话。 就连打电话都得排着队，因为这次过来参观学习的不仅仅是他们厂子的人，还有不少其他厂子的人。 对于这个难得的机会，众人都是卯足了劲儿在学习一刻都不敢耽误，还是这边厂子的书记看不过去，强行给大家放了一上午的假，众人才想起来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跟家里联系了。 于是纷纷过来打电话回去报平安同时了解一下家里的情况，人员众多，于是规定了一人只能打三分钟。 姜青黎听到接线员说陆川柏找她的时候眉毛挑得老高，可算是想起他们母女俩儿了。 “小黎，你还好么，小雨点怎么样，家里情况一切都还好吧。” 姜青黎有些诧异，一直以来陆川柏都性格都比较冷清而且沉默寡言，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人三连环发问呢。 “一切都好，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陆川柏松了一口气，“我这里也都好，只是前段时间有些忙，现在才有空给家里打电话，我只有三分钟通话时间。” 接着，陆川柏又问了一些家里长辈的情况，最后让姜青黎照顾好自己和女儿。 姜青黎这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题接连不断，感情是时间有限啊，这差出的紧迫感堪比打仗啊。 她也不啰嗦，简单回家了丈夫的问题，末了提醒丈夫，“工作结束后有时间的话去看看小雨点的外婆，别忘了给小雨点买点新鲜物品回来。” 一般而言，人性化一点的单位到外地出差，公事办完后都会给三两天自由活动\休整时间，出差的人就利用着三两天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陆川柏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给媳妇儿和闺女买礼物是从刚出差时就纳入自己计划中的事儿，只要有时间他肯定是要去的。 还有看望生母，一直以来都是陆绾绾每年抽空回京市看他们，这次他好不容易有时间过来，有空也应该去看看她。 挂了电话，陆川柏才想起来他没有给生母打电话告知自己到鹏城出差的事儿，于是又回到队伍末尾继续排队。 又拍了好长一会儿队伍，陆川柏在小职工惊讶的眼神中再次拿起电话，接电话的是陆绾绾的助理，这次电话就简短多了，陆川柏直接让助理转告陆绾绾他到鹏城出差的事儿，并表明如果有空会过去看望她。 助理知道电话对面的人是陆川柏时还有些受宠若惊，这可是老板唯一的儿子啊，性格冷的一批，还是第一次给老板打电话呢。 还没等助理要去跟大老板邀功，对方噼里啪啦说完话就挂上了。 助理只能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站在电话旁仔细回忆着老板儿子的话，确保一字不漏之后才去找陆绾绾汇报这件事。 第422章 金钱最考验人性 刚会客出来就从助理口中得知儿子已经来鹏城出差的陆绾绾险些在人前失了礼仪，讲课人送走之后就看向助理。 助理被自家老板看得心里发毛，“老，老板，您还有什么吩咐？” 陆绾绾，“……，没什么，你出去吧。”助理刚抬脚往外走身后又传来老板的声音，“去查一下那个电话号码是哪个单位的。” 这个助理忠心毋庸置疑，就是有点不懂变通。 助理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应是，立刻从怀里掏出小本本，嗯，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儿一定要做得更周全。 没多久，陆绾绾便得知儿子此次到鹏城所为何事，知道儿子现在忙得脚不沾地也没有去打扰。 姜青黎挂了电话之后心情格外的好，工作效率都高了不少，回家后便跟家里人说了陆川柏打电话回来的事儿。 陆老爷子老两口听说外孙一切都好便放下心，卢淑芬嘴里念叨着，“不知道川柏那孩子有没有空去看绾绾。” 得知哥哥近况不错，陆青青三姐弟也很高兴，陆白杨还对鹏城十分好奇，一个劲儿地跟嫂子打听着鹏城的事儿。 不过姜青黎注定满足不了他的好奇心，因为她跟陆川柏通电话的时间只有三分钟，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陆川柏在问她在答。 陆心雨小朋友也一脸渴望地看着妈妈，“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想爸爸了。” 一起开始她还会跟托儿所的小朋友们炫耀她爸爸坐长长的火车出差了，收到了小朋友们崇拜又羡慕的眼神。 不过时间一久，每天放学都会看到其他小朋友的爸爸来接他们的时候，陆心雨小朋友就有些不开心了。 她也想爸爸来接她回家，她知道爸爸妈妈要上班，也不用每天都来接，偶尔来一次就好。 姜青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现在还不确定哦，爸爸说要把鹏城都逛一遍找出一份世界最好的玩具给小雨点。” 依着陆川柏现在忙碌的状态，她也不敢保证人是不是一周后就能回来，与其让孩子失望还不如让孩子带着期待去等待。 陆心雨小朋友听了果然又高兴起来，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前一秒还因为想念爸爸而伤心，后一秒就因为一份未知的礼物而高兴不已。 此时的姜青黎绝对想不到她用来忽悠闺女的话竟然一语成真了，原本以为再有一个多星期到两个星期就能见到丈夫。 没想到人没有等回来，等回来的是他的一个大包裹，里面是陆川柏从鹏城寄回来的礼物，礼物非常体贴周到，家里每个人人手都有一份。 陆心雨小朋友的最多，不仅有铁皮青蛙，绿皮小火车，各式各样的头花，漂亮的布娃娃以及好几套京市没有的时髦的衣服。 包裹里还有一封信，信上说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让她照顾好自己和家里，也为自己的长时间出差无法照顾家里感到抱歉。 姜青黎耸了耸肩，果然人在职场身不由己，幸好之前她没有大包大揽告诉女儿爸爸很快就要回来了，不然现在还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去圆这个谎。 姜青黎并没有觉得多失望，不过家里有个人此时心情比她更郁闷更担心。 这个人就是陆青青，她跟贺大丰订婚后就带着两个弟弟回京市，此时，她依旧记得贺大丰趴在火车窗口告诉她，他很快就到京市跟她会合。 可是现在已经快过去两个月了，贺大丰依旧还没有来，就算有天大的事儿也应该交接完了。 现在就一封电报说事情没处理完，要等事情处理完了再到京市。 这个傻子，也不写封信把事情详细说一下，净让人担忧。 陆青青口中的傻子的来信在第二天也终于到了她手里，贺大丰在心里详细地描述了自己迟迟未到京市的原因。 原来不少人知道贺大丰打算将他的车队转让出去之后，就找上门想要买下他手里的车队。 眼看事情都快谈妥了，家里几个哥哥就坐不住了，一个个怂恿父母出来当说客。 贺大丰整一个大无语，他要将车队转出去然后到京市发展这件事儿是最先告诉几个哥哥的，当时几个哥哥嫂子都说没钱他才放出风声要将车队转出去。 现在他们事情都快谈妥了才一个个跳出来说想要接手他那几辆车，说到钱就支支吾吾。 他爹娘现在也整天唉声叹气，他们不是不知道儿子们结婚后肯定会先顾着自己的小家，当老人只是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能相信相爱互帮互助。 贺大丰并没有让步，如果他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钱少点就少点，可是他现在不再是孤身一人，以后会有自己的小家要养。 而且他开给几个哥哥的价格已经比给外人的不知道要优惠多少，如果这样还不知足他宁愿将车子卖给外人，这样还能多得些钱。 几个嫂子还想用亲情说话，贺大丰把给外人的价钱一摊开，几个嫂子就无话可说了。 最后，他让几个哥哥根据实际情况，能出多少钱就先出多少钱，剩下的给他写欠条。 几个嫂子脸黑得跟三十年没清理过的锅底一般，事情算是暂时办妥了，不过几个嫂子心里也埋怨上他了。 现在，他还要带着几个哥哥一段时间，等他们熟悉了才好到京市。 陆青青看完信也有些无奈，金钱是最考验人性的东西，无论多好的关系只要涉及到自身利益都会变质。 陆青青又觉得万分庆幸，因为她的哥哥嫂子从来没有因为金钱跟她们姐弟仨产生龃龉。 她还记得当她欢欢喜喜领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回家交给嫂子的时候，嫂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只拿了十块。 “这十块钱就当伙食费，剩下的你自己攒着以后当体己。” 陆青青还知道，如果不是怕她多想，嫂子连那十块钱都不会要，所以她平时才会经常往家里带东西，每次去逛街都不忘给小雨点买东西。 嫂子私底下还告诉她工作和钱是女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丢弃工作，要把钱牢牢攥在手里。 陆青青也没瞒着嫂子，将贺大丰家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姜青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谁没点小心思呢，更何况是在巨大利益跟前，贺大丰应该庆幸他的车队有三辆车，如果只有一辆或者两辆，几个哥哥为此打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第423章 出差归来 陆川柏是九月份出的差，回来的时候已经十月中旬，走的时候天气是凉丝丝的，刚下火车就打了个冷战。 这一刻他有些后悔自己仗着年轻，没有听几个老哥哥的话把薄外套都套上，在众人戏谑的眼神中，他一脸淡定地把拿出仅剩的另一件外套穿上。 “果然还是总工未卜先知。” 大家对他这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也是无语了，神他妈未卜先知，京市的气候本来就是如此。 总工，“行了，接站的人来了，咱们快点回去。” 厂里知道他们回来的时间，特地派了车子过来接站。 大家都提着行李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这次出差的时间比预期的时间多了一倍不止，也不知道家里情况怎么样了，家里的臭小子和小棉袄们有没有想他们，不知道家里父母身体怎么样。 陆川柏同样归心似箭，他们不分昼夜地忙碌着，好不容易终于忙完，总工给放了三天假，他跟生母见了一面，一起吃了个午饭，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寻摸礼物了。 夜里，姜青黎放下手上的笔记，无奈地给女儿重新盖上被子，正准备上床睡觉就听到叩叩叩的敲门声。 她心里一紧，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走出门，随手拿起一根棍子警惕道，“谁？” “小黎，是我，我回来了。” 姜青黎连忙开门，“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我好去接你。” 开了门，看着冻得有些发抖的人，她连忙侧身让人进来。 看着一脸精神的妻子，陆川柏有些吃惊，“厂里派车子去接了，这么晚了你还没睡？是不是小雨点晚上闹你了。” 现在都已经快十二点了，以往小黎一般十点钟就上床睡觉了。 姜青黎摇头，“看点东西，回过神就这么晚了，小雨点不闹人，就是晚上喜欢踢被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姜青黎也很无奈，她两世为人睡觉都是安安分分的，可是不知怎滴就生了个喜欢踢被子的女儿。 陆川柏有些心虚，侧身躲过了她伸过来的手，“咳咳，这点东西我拿就行，那什么，你先休息，我一会儿再回房。” 他绝对不会告诉她，他小时候就喜欢踢被子，后来爹娘去世了，再也没有人为他盖被子了，为此他还感冒了好多次，最后才慢慢将这个踢被子的坏习惯给改了。 姜青黎点头，“行，房里和厨房的暖水瓶都有热水，你先将就着用。”四个暖水瓶的水够他用的了。 陆川柏先把炉子里的煤炭生好，往铁皮水壶了灌满热水，这才去洗漱，洗漱出来铁皮水壶里的水也开了，直到将两个暖水瓶灌满才回屋休息。 抱着温香软玉，陆川柏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继而陷入香甜的梦乡。 一夜好眠，陆川柏是被眉毛上的痒意弄醒的，他闭着眼睛抓着在他眼皮子上作乱的小手拿到嘴边，张大嘴巴作势要咬一口。 肉嘟嘟的小手想要抽回去却发现纹丝不动，陆心雨小朋友有些着急，“爸爸，爸爸，别咬，别咬，是我呀，是小雨点的手不是猪肘子。” 陆川柏憋笑，“原来是我家小雨点的手啊，爸爸刚才在做梦吃猪肘子呢。” 陆心雨小朋友有些心虚，眼珠子一转，啪叽一下扑在爸爸身上，“爸爸，爸爸，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啊，想得都瘦了。” 陆川柏只觉胸口被一头小猪仔虎扑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他做起来，两只手掐着女儿的咯吱窝掂了掂，重了不少。 “是重了不少，跟头小猪仔似的，是不是想爸爸想到每顿多吃半碗饭。” 陆心雨小朋友嘎嘎直笑，“没重没重，小胖哥哥才是小猪仔，我是小淑女。” 太姥姥说了她是斯斯文文的小淑女，小胖哥哥的奶奶说小胖哥哥跟头猪崽子似的每天要吃满满两大晚饭，她才吃一碗半。 陆青青姐弟仨儿这才知道原来哥哥回来了，三人惊喜地看向姜青黎，“嫂子，我哥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青黎耸耸肩，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来着，现在惊喜泡汤了。 “昨晚半夜回来的，你们都睡着了就没叫你们起来。” 一家人吃了早饭。 姜青黎看向丈夫，“吃饱了就出去运动运动，去看看外婆，他们没少担心你。” 这段时间卢淑芬没少担心，大冷天的天天一早就过来，恰好今天周末，她就让她老人家不用过来这么早。 陆川柏点头，起身回房归整带回来的东西，这趟带了不少礼物回来，除了他自己买的，还有生母给家里人买的，刚好一并带过去。 于是一大家子穿戴整齐拿着礼物出门了，邻居们看到陆川柏纷纷打招呼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很多人一辈子没出过远门，对于未知的地方还是很好奇的。 陆川柏一边走一边应答，不时回答一下众人提出的问题，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 到了陆老爷子家，陆老爷子老两口正开门，看样子正准备出门。 老两口看到外孙也万分惊喜，“小柏回来了，快快进屋，外面冷可别冷着咱们小雨点儿了。” 老两口刚才要出门的时候没觉得冷，一看到小辈就怕小辈冷着了。 进了屋，卢淑芬又开始忙碌起来，不是拿点心就是端零食，放下零食还要给大家冲麦乳精。 姜青黎连忙制止，“外婆您别忙活，我们吃了早餐才过来。”说完就自己去厨房拿了热水壶，给大家都倒上热水。 另一边，陆老爷子跟陆川柏这对爷孙早就聊了起来，陆老爷子问起他这次出差的事儿，又问了出差的收获还有鹏城的发展状况。 陆老爷子高兴道，“鹏城真不得了，这才几年光景，一个小小的渔村就大变样了。说起来，还是咱们领导有眼光和决策力。” 当初如果不是领导在那里画了个圈，鹏城估计还是一个落后的小渔村，哪里有现在这副繁荣的光景。 陆川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要不然怎么说是领导呢，这个领导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第424章 实践是最好的老师 本来姜青黎还以为陆川柏一出差就一个多月，回来怎么着也得好好休息个两三天再去上班。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陆川柏就急匆匆地出了门，说是要去单位忙活，而且这段时间估计要加班，晚上回来得比较晚，不用等他吃饭。 姜青黎愣了一下点点头，她在心里失笑，以前怎么没发现陆川柏竟然还是个工作狂。 不过，看他这个样子，估计是真的忙，而且还是到了紧要关头的地步。 陆川柏是真的忙，这次出去交流学习，他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鹏城机械厂的工程师确实有能力，而且还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困扰他很长一段时间的难题在鹏城得到了点拨。 自从对自行车进行改造，且改造成功之后，他对驱动器就着了魔，这些年一直在研究能用于汽车的驱动器。 这些年，国内的汽车厂一直依赖于国外的驱动器，国家汽车制造业一直受制于人，他迫切想要研发一款属于自己国家的驱动器。 可惜以前因为手头上的零件有限，而且没这本有接触过汽车，就算托龚教授的福来过汽车厂几次，也上手了解过汽车的零部件，但那终究是不够。 所以，当得知自己毕业分配的单位有汽车制造厂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汽车制造厂。 上班以来，他就没有停歇过对汽车的研究，除了总工交待的工作，他一直致力于研究驱动器，后来终于有了些眉目，但是却一直触摸在边缘不得深入。 这次去鹏城出差，他结实了鹏城汽车厂以及过来交流学习的其他厂子的专门研究驱动器的工程师，大家互通有无，陆川柏发现自己终于能拨开迷雾。 姜青黎对他所忙碌的事儿略知一二，不过也没有时间深入了解。 因为她正在看前辈给的厚厚一沓资料，为即将到来的重要会晤活动做准备，这次活动不仅是外交部的领导要出席，就连上头的打领导都要出席，两国以后关系走向就看这次活动了，大领导对此非常重视。 本来，这次活动是没有姜青黎这种到单位还满半年的新人的份，像他们这种新人，只能做做前期的打杂和后勤工作。 不过司长临时决定点名让她跟着出席，这次机会就姜青黎而言非常难得，容不得她有半点分心。 于是，顶着另外两人羡慕有嫉妒的视线，姜青黎郑重其事地接过孙向华递给她的资料。 经过几天时间，姜青黎几乎把资料倒背如流，而且还跟贺教授请教了不少关于该国领导以及来访人员的一些不为外人知的习俗和习惯等等。 很快，两国会晤时间到了。 姜青黎跟在孙向华身后进入会议室，期间还看到顾师兄朝她点头示意她别紧张。 虽然因为前世周游世界，网络泛滥，姜青黎也是见过不少国家领导人的，但是这么近距离接触还是头一次，说不紧张是假的。 看着只在网络上以及书本上见过的大领导，姜青黎觉得手心有些汗湿，虽然她这次也只是充当一个小虾米角色，但是姜青黎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 这次会议，孙向华作为我方的翻译人员，他身材笔挺地站在大领导身边。 会议很快开始，她的精力高度集中，耳朵高高竖起将双方人员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将对方发言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尽收眼底。 每次对方话音刚落，孙向华总能第一时间准确无误地将对方的话翻译出来，就连情绪都非常得体到位。 大领导也总能第一时间说出最得体的应对话语，孙向华又将大领导的话翻译给对方。 这一次，姜青黎清楚地发现她跟孙向华这些前辈们的区别，双方的对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也能知道对方的意思，如果是在日常工作中给她一支笔她能龙走蛇行地写出最恰当的翻译。 但是处于现在这种状况，即使她知道应该怎么翻译才是最好的，但是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估计也会心口不一，词不达意。 果然，实践是最好的老师。 双方的商谈在友好的表面下蕴含着刀光剑影，稍有不慎就会受伤，姜青黎的心情犹如大海上的风浪，波涛汹涌。 两天时间，双方整整商谈了四次，在别人看来或许两天时间不过是过眼云烟，但是对于姜青黎等人而言，这两天堪比两个星期甚至是两个月。 双方商谈暂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双方私底下跟自己智囊团以及其他相关人员商讨时间。 姜青黎始终秉持着一个学习者的态度，听着领导和前辈们研究讨论，最终从n条谋略中精炼出对我国最优，对对方也有利的一条。 最后，双方达成友好协议，用最少的付出得到最大的利益，至少今后十年里两国都会保持着友好的态度。 这一次，姜青黎学到了很多，也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 原来国家虽然秉持着以和为贵的原则，但是咱们国家的领导并不是一味地谦让，而是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让对方觉得占到了大便宜，但是事关本国利益的情况下，咱们领导们也是固守本心寸步不让。 姜青黎觉得自己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很多，她又绷紧神经，把有点飘飘然的心拽了下来。 回到办公室，李颖和林宇凡都围了过来，跟姜青黎打听这次活动的情况，姜青黎挑着能说的都说了。 姜青黎叙述能力还不错，两人听得津津有味，事儿点头微笑，时而紧张握拳，最后两人纷纷露出笑脸。 林宇凡和李颖对视一眼，最后林宇凡深吸一口气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尽管从小到大听到过不少次长辈们参与活动的情况，但是理论终究是理论，终究没有深处其中来的感触更深。 这一刻，林宇凡暗下决心，一定要继续加倍努力，争取早日能参加到这些重要的会议或者活动当中。 希望有一天能利用自身所学，守护国家利益和为国家争取最大利益。 第425章 隐形的美食控 又过了两三天，姜青黎发现陆川柏好像有心事儿，经常盯着她看久久不语，有时候明明看到他张嘴准备说话但是话到嘴边又闭上了。 如此几次，姜青黎看着都替他觉得累，于是主动开口。 “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不要吞吞吐吐犹犹豫豫，你我夫妻之间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说的呢。” 陆川柏抱歉地看着她，“小黎，很抱歉，我的研究已经到了最紧要关头，每天来回往返太浪费时间了，而且我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回来还会影响到你的睡眠，所以我想……。” 姜青黎制止他的话，“我明白了，你想搬到厂子里住一段时间是么，没问题我支持你。” 姜青黎的善解人意更是让陆川柏觉得愧疚不已，不过手里活儿真的不等人，只差一点点，他觉得只差一点点就能成功了，只要能成功他们就不用在受外国人技术桎梏。 “小黎，谢谢你，家里又得麻烦你了，我明天让外婆和外公先搬过来住，这样也能方便照顾小雨点儿。” 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外婆他们这么大年纪，每天赶过来又赶回去也麻烦。 姜青黎嗔了他一眼，“你我之间还要用谢这个字？行，如果外公外婆能搬过来住就更好了。 要不，我还是再请个人回来吧，每天做中午和晚饭顺便做点家务就行，外婆过来帮忙带小雨点儿已经够忙的了。” 卢淑芬每天过来带小雨点儿还不算，每天除了接送孩子中途有大把时间，而且她又是个闲不住的，看到家里哪里脏了还亲自上手拾掇一遍，晚上更是还要一边看孩子一边煮饭，说了让等他们回来再煮总是不听。 陆川柏点头，“可以的，没问题，你决定就好。” 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反正家里的钱都归姜青黎保管，她做的一切决定他都赞成。 于是达成一致的二人找到卢淑芬，跟她说了两人的决定。 卢淑芬看着一脸关心且目光坚定二人，最后缓缓点头，“没问题，你们外公那里我来做思想工作，还有找一个只负责做中午和晚饭的人就行。” 姜青黎和陆川柏怕她累着，但是她真的一点都不累，她本来就觉轻，就算不过来每天早上也会早早起来。 而且她每天也就送送小曾外孙女上学，其他时间都是属于她自己的，每天还能在院子的躺一下悠哉游哉地看书。 不过既然两个孩子有那个心，她也不好拒绝，再者，陆绾绾也提过很多次要给他们请个保姆，不过被他们拒绝了。 得到首肯，姜青黎开始兴致勃勃地去找人，她想找一个跟刘婶一样有眼色、话又少的人。 不过她刚行动，家里就来了一个人说是陆绾绾请的保姆。 原来陆绾绾特地让人找了两个保姆，特地对标香江那边进行培训，直到培训合格才能上岗。 两个保姆一个负责陆老爷子家的一日三餐和卫生工作，一个负责陆川柏家一日三餐和卫生工作。 对此，最高兴的莫过于陆老爷子，他是一个思想老旧的人，对于去外孙家住那是打从心底里不乐意。 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我自己就有房子，不想跟年轻人搅和到一起。”其实私底下还是怕被人说嘴。 所以，一直倡导勤俭朴素的陆老爷子也不再反对女儿给自家弄了个保姆来，陆老爷子是个隐形的美食控，陆绾绾投其所好，特地找了个非常擅长做饭的保姆。 陆老爷子现在早饭和晚饭也不在学校吃了，每天早上吃了早饭才背着手慢悠悠去学校上课，下午放学也不再跟个拼命三郎似的，只要没有特殊事情下了课就往家里赶，就为了家里那顿饭。 姜青黎将人那个叫阿芬婶的保姆留了下来，观察了几天后满意不已，不愧是特地培训了一个月才上岗的人。 不仅做了一手好菜，而且工作效率杠杠的，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个非常有分寸的人，主家的事儿她是从来不参与，出去买菜碰上别人也不胡乱打听别人的事儿，对于自家的事儿更是三缄其口，谁都别想轻易从她嘴里套出话来。 而且姜青黎还发现阿芬婶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她虽然不胡乱打听别人的事儿，但是对于别人家的事儿比那几个经常凑在一起聊主家八卦的保姆了解的还要深。 这就是个扮猪吃老虎，默默吃瓜的资深瓜友啊。 陆川柏得到姜青黎的同意之后也立马跟厂里申请了宿舍，厂里对于他们这些工程师比较优待，为了给他们营造一个良好的休息和办公环境，厂里给未婚工程师统一分配了单人宿舍。 宿舍分配下来后，他就包袱款款地去住宿舍了。 有了自己的宿舍不用来回奔波，陆川柏更加卖力了，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其他时间都用来研究他手头上的项目了。 一段时间下来，整个人变得胡子拉碴的，跟个野人没什么区别。 为此，总工还特地找他谈心，“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冲劲儿，想尽快做出成绩，但是欲速则不达，不要仗着年轻自己身体好就肆意挥霍，咱们凡事都要讲个可持续发展。 对了，虽然住进了宿舍，不过周末也要抽空回家陪陪家人和孩子，不然人家还以为你们家庭关系不和谐。” 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厂里爱嚼舌根的人说陆工这么多天不回家，肯定是跟爱人发生矛盾了，而且矛盾应该还不小等等之类的话。 陆川柏点头，“知道了，谢谢总工。” 陆川柏这些日子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宿舍，连吃饭都是去得最晚的，所以压根儿没注意到厂里的流言。 不过他还是将总工的话听了进去，周末特地回了趟家。 姜青黎看着眼前的野人，差点反手将门关上。 她试探地开口，“陆川柏？” 陆川柏露出两排大白牙，“是我，回来看看你，家里都好么。” 姜青黎开门放行，嫌弃道，“进来吧，你这是几天没好好打理自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野人呢。” 第426章 研发成功 陆川柏的手下意识地在脸上摸了摸，感受到掌心下那粗粝的刺挠，呃，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刮胡子了。 “爸爸，爸爸你回来啦，小雨点儿好想你啊。” 陆心雨小朋友奶声奶气的声音和乳燕投林状让陆川柏找回了些许自信，嗯，不愧是他的贴心小棉袄，就算他胡子拉碴也能认出他，还不嫌弃他。 然而下一秒，陆川柏觉得脸好疼。 陆心雨小朋友跑到半路看清爸爸的模样又生生停住了脚步，大声说了句“爸爸好丑。”就转身往回跑了。 陆川柏又摸了摸脸：打脸来得太快。 “扑哧，赶紧去捯饬一下你那张脸。” 姜青黎看见丈夫那深受打击的样子，先是一笑继而心里又泛起阵阵酸涩。 陆川柏点头，回房间拿了肥皂和刮胡刀，没多久胡子拉碴脸又恢复了往昔的俊朗，陆心雨小朋友再次奔跑过来乳燕投林。 姜青黎摇了摇头，小小年纪就显露外貌协会本性，也不知道随了谁。 陆川柏抱着女儿吃了早餐，吃完早餐后好像想到了什么，看向姜青黎。 “大丰还没来？” 他就说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可不就是没见到贺大丰么，按理说如果人来了姜青黎肯定会告诉他的。 算起来距离妹妹他们从河湾大队回来已经快三个月了，就是有天大的事儿要交代也应该交代完了。 姜青黎摇头，“还没来。”说着就简明扼要地将贺大丰的近况告诉陆川柏。 陆川柏听完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在利益面人性脆弱得不可一击，有矛盾才正常，没有矛盾那才是不正常的。 不过有问题就解决问题，贺大丰这都多久了问题还没解决完，明显是办事效率不行，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拖拖拉拉的怎么行，等人来了他得跟他好好地友好交流一番才行。 “不用管他，他什么时候来了让他找我。” 姜青黎点头，“你现在工作进展怎么样？这段时间都没好好休息吧，你先回房间睡一觉。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本钱打了折扣就糟糕了。” 眼底下的乌黑都堪比国宝了，可见没有一天是休息好的。 陆川柏把女儿递给妹妹，“确实有些累了，小雨点儿先跟姑姑去玩，等爸爸休息好了再带你玩儿。” 陆青青非常有眼色地把小侄女抱走，小雨点在姑姑怀里跟爸爸妈妈挥手。 陆川柏牵着姜青黎回屋，“陪我歇一会儿。” 姜青黎抗拒，“我不困，你自己去休息吧。” 陆川柏低头下巴抵在她肩头，嘴唇暧昧地摩擦着她圆润的耳垂，“让你切身体会一下你男人的本钱打折扣了没有。” 姜青黎只觉全身好像被火烧了一般，这个色胚…… 咳咳，不过她喜欢。 于是半推半就间姜青黎就随陆川柏回了房，开始了颠鸾倒凤不知羞和谐运动。 陆川柏俯身吻了吻她的嘴角，声音低沉，“怎样，本钱打折扣了么。” 姜青黎浑身酥麻，脚趾蜷缩着，侧头拒绝回答这个令人脸红心跳的问题。 “嗯？”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陆川柏加重了力道。 姜青黎只觉有电流经过一半，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腰向上迎合，下一刻对方停止了动作，让她处于一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她抬手搂着他的脖颈，闭上眼低声道，“没有。” 话一出口，姜青黎只觉一股力量带她直上云霄。 结束后，看着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困现在却深入沉睡的妻子，陆川柏的心无比满足，搂着妻子一起进入梦乡。 回家带了一天，陆川柏又回到厂里开始挑灯夜战，经过一个多月的辛苦，看着眼前已经成型的驱动器，他素来冷清的眼神此刻布满了兴奋和激动。 不仅是他，围在他身边的人也激动不已。 书记，“陆工，成了？” 陆川柏点头，“测试结果还不错，比从小日子引进的性能还要好，不仅是运行速度和耐磨性都高了百分之五十。 理论上可行，不过还要经过实践检验才能得出最后的结果。” 书记开怀大笑，“那还等什么，赶紧测试一下，老赵，赶紧安排一辆车子过来，记住不要那些已经用到快生锈的，一切都用最好的。” 如果实践结果一切向好，那他们就能摆脱那些老外的桎梏，想到那些黄毛绿眼的鬼子每次来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明明花了最大的价钱却只能买到人家淘汰下来的二手货，书记心里就大为恼火。 赵主任连忙高声应答，“正好前天刚做好了一辆车子，现在直接把驱动器换上就能用。” 于是，一大群人又转战到生产车间，由之力最深的师傅将陆川柏发明的取东西安装上去。 头发花白的老师傅虔诚地摸着这个即将改变国内汽车制造行业形势的驱动器，这个其貌不扬的驱动器此刻在他眼里却比稀世珍宝还要宝贝。 一切准备就绪，不少司机眼巴巴地看着书记，这些以前只为高层领导服务的司机，此刻就跟个毛头小子一般。 书记点了经常给他开车的小王，小王在兄弟们羡慕的视线下屁颠屁颠上了车，插入钥匙、启动发动机、挂挡、起步这些步骤行云流水。 书记和厂长等人紧张地看着车子，陆川柏的手更是在袖子下颤抖，车子在众人的期盼下缓缓启动，汽车行驶速度由慢到快，很快围绕着试炼场快速转圈。 在车子运行的那一瞬间陆川柏就笑了，车子启动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稳了，常年跟驱动器打交道的人，只要听了驱动器启动的声音就知道这个驱动器是否有问题。 眼前是快速行驶的汽车，耳边是大家的欢呼雀跃声，陆川柏的笑容渐渐变大，他成功了！ 成功研发出一款独属于华国的汽车驱动器，从今以后，他们不再受制于外国人。 小王在试炼场上足足开了十圈才依依不舍地下来，他快速跑了过来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惊喜。 “书记，这辆车子太棒了，比厂子里那几辆车子都好用，运行非常丝滑而且我还感受到了满满的推背感。” 第427章 遭遇拦路抢劫 书记又是一阵开怀大笑，他看着厂里的几个司机道，“哈哈哈，好好好，你们几个都上去试试。” 几个司机早就摩拳擦掌了，得了书记的话争先恐后地朝着车子去。 书记看向陆川柏，一副长辈看着自家小辈的模样，“川柏啊，你是咱们厂的大功臣，你放心厂里肯定不会忘了你的这份功劳。” 陆川柏淡笑，“谢谢书记，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周师傅等人也功不可没。” 周师傅是汽车制造厂唯一一个八级钳工，驱动器里的部分零件精度要求非常高，现有的机器很难打磨出来，为了力求完美，这些零件是周师傅带着一干老师傅们一点点打磨出来的。 周师傅等参与者也一脸与有荣焉地挺了挺胸膛，这里面也有他们一份功劳。 大家羡慕地看向陆川柏和周师傅等人，只要试验证明这个驱动器没问题，一个劳模是跑不掉了，奖金更是少不了。 厂长看向书记，“书记，这事儿咱们什么时候往上报？”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功劳啊，他们汽车制造厂要在全国出名了，没想到他临近退休还能再进一步。 书记看向陆川柏，“川柏，你觉得呢。” 陆川柏沉思片刻，“我建议还是先试验一段时间，确保真的没问题之后再上报。”虽然他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有信心，但还是要万无一失，再一个有数据支撑才能更有说服力。 书记点头，“好，就先这么定，你们在多做几个驱动器，咱们几辆车一起试验，试验时间就定为一个月。” 陆川柏和周师傅等人日夜赶工，在三天后弄好了四个驱动器，生产部的人也是三班倒，紧跟其后做好了四辆汽车。 接下来厂里的几个司机，只要没完外出任务，天天在试炼场上开车，来回启动，缓慢行驶，加速行驶，爬坡，拐弯等等，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半天下来后就累得不行。 一个星期下来，五人表示看到汽车就想吐，陆川柏会开车，也亲自上手开了一段时间，用上他们自己研发出来的驱动器，车子确实顺滑了不少，跟这几辆车子对比，以前的老车子总感觉有一种滞涩。 虽然，厂子里研发出驱动器这件事儿并没有往上报，不过其他厂子和单位的人也很快便知道了这件事儿，纷纷打电话过来询问，一些重要领导甚至亲自过来。 打电话来的都被厂长和书记三言两语搪塞过去了，不过重要领导过来厂长和书记得亲自陪同，并跟领导们说明现在还在试行阶段，等测试结果出来显示切实可行之后再上报。 因为是陆川柏带头研发出来的，所以车子的试行试验由他全权负责，陆川柏现在的工作就是每天观察车子行驶路程、驱动器磨损情况等并做好数据记录。 他又恢复了每天按时上下班的作息。 这天下班，陆川柏接到医院电话。 “陆川柏同志是么，你好，你的爱人姜青黎同志现在在医院，请你马上过来。” 陆川柏脸色苍白地挂上电话就朝着医院狂奔，抵达医院，看着一身青紫的媳妇儿，陆川柏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攥在手里而且力道在不断地加重。 他目眦尽裂，声音颤抖，“小黎疼不疼，告诉我是谁弄的。” 姜青黎疼得龇牙咧嘴，看到陆川柏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声音沙哑道，“疼，疼死了，我车子被抢了。” 今天下班后，姜青黎跟往常一样开着车子回家，没想到路过一段比较冷清的路段时，角落里突然冲出来两个人一把将她从车子上拽下来，趁她摔得七荤八素期间，这两个人骑上车子就跑。 她的车子是陆川柏亲自给她改造的，他每周都会用抹布仔仔细细地来回擦拭，车子骑了好几年跟新的没两样。 现在车子没了，她难过得不行，那不单单是车子更是陆川柏对她浓浓的爱。 陆川柏避开她的伤处，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到，“人没事儿就好，车子没了就没了，我再给你买辆新的。” 护士在一旁愤愤不平，“现在的人太猖狂了，我上周末给朋友去逛街还被当众抢了包，幸好包里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我们现在出门都不敢带包了。” 陆川柏的眼神暗了暗，自从知青们大批量回城后，街上的街溜子就多了起来，这些人以前还只是在街上无所事事地到处溜达，后来渐渐变成调戏女同志，骑着飞车摘人家帽子，今年这些人更是小动作不断，小偷小摸逐渐多了起来。 他九月份时就出差很长一段时间，回来后又在厂里闭关研究驱动器一个多月，没想到现在竟然变得这么猖狂，竟然连拦路抢劫都敢做。 陆川柏看向医生，“医生，我妻子现在情况怎么样，需要住院治疗么。” 医生笑着摇头，这年头这么疼爱媳妇儿的男人非常少见。有些男同志得知媳妇儿受伤第一反应不是伤得厉不厉害而是受伤了家里的活儿谁做，不能上班又要少几天的工资。 “没什么大碍，就是摔了一跤身上有擦伤，坐骨有些摔伤，回家静卧几天，擦些药酒就行。” 陆川柏闻言点头，“你现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回厂里借辆车。”既然坐骨受伤那就不能久坐，还是回厂里借辆车子比较保险。 陆川柏又拜托医生和护士帮忙照顾一下，而后便出了医院。 不久，他就开着厂里的车子过来接人。 回到家，看到姜青黎这样子，众人是既担心又愤怒。 姜青黎忍痛笑了笑，“已经看过医生了，没什么大碍，医生说在家休息几天就好了，你们别担心。” 卢淑芬，“这些人真是太无法无天了，迟早得让大檐帽抓起来，小黎你受苦了，川柏你明天去帮小黎请几天假，让小黎在家好好休息。” 陆川柏点头，“外婆，你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外婆年纪大了，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卢淑芬点头，“我晓得，你们上班、上学的也要小心一点。白杨和衫松晚上放学了别乱跑跟着青青一起回来。” 第428章 天要欲其亡必先令其狂 自从家里有了保姆之后，买菜之类的都不用卢淑芬亲自去了，她平时一般只在两个胡同之间转悠。 他们这里的胡同家家户户都是熟人，老头子老太太们还喜欢坐在门口聊天，只要有生人过来大家一眼就能看出来，少有生人会往他们这些胡同里乱晃悠。 而且她一把老骨头了，碰上了大不了破财消灾，但是青青不一样，青青一个年轻女子，学校还要上晚自习，下班回家天都黑了，如果碰上既劫财又劫色的一辈子就完了。 陆白杨和陆衫松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约而同地点头表示一定会保护好姐姐。 陆心雨小朋友看着妈妈受伤难过的样子，豆大的泪珠掉下来啪嗒啪嗒地打在地上。 “妈妈疼不疼，小雨点给你呼呼，呼呼妈妈就不疼了，呜呜呜，大坏蛋欺负妈妈，车车也不见了，爸爸打他们。” 小模样让姜青黎看得心疼不已，“小雨点不哭，妈妈已经不疼了。” 她看向陆川柏，陆川柏抱起女儿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小雨点别哭，爸爸跟你保证一定帮妈妈报仇，再把妈妈的车车要回来。” 陆心雨小朋友瘪着嘴，“真的么，打坏蛋，要回车车。” 陆川柏郑重其事地点头保证，又哄了好一会儿才把她哄好。 陆心雨小朋友是不哭了，不过跟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爸爸屁股后面来回走动，一会儿给妈妈送水，一会儿给妈妈端饭，还想学着大人的模样给妈妈喂饭。 晚上，陆川柏看着睡熟的妻女，悄然起身七拐八弯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房子前，敲门跟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又原路返回。 三天后，陆川柏推着姜青黎的车子回来，陆心雨小朋友围着车子不停地蹦蹦跳跳还拍着小手。 陆川柏对外的说法是去报了公安，公安同志根据车牌号将车子找回来了。其他人都信了他的话。 只有姜青黎存疑，那些人既然能做出拦路抢劫而且抢的还是车子，肯定是想要将车子卖了换钱的。 没道理车子到手后不先将车牌卸下来，这个时代的自行车车牌还是很容易弄下来的。 不过尽管心里存疑，姜青黎也没有追问车子是怎么弄回来的，她知道陆川柏不是那种心中没有成算的人。 卢淑芬看着好几个地方都掉了漆的车子心疼得直抽抽，“真是糟蹋车子。” 姜青黎安慰，“外婆没事儿的，咱们应该庆幸车子还能找回来，让川柏有空再上一层漆就好了。” 道理卢淑芬都懂，但是依旧忍不住心疼，这辆车子他们家开了四年多都没问题，就因为这些不正干的小贼变成了这副样子。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大家都以为贺大丰要等过了年才能到京市时，贺大丰风尘仆仆的来了。 光尿素袋就提了三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上车又怎么弄下来的。 陆川柏挑眉，“怎么不提前说，我好去接你。” 贺大丰挠了挠头，“大哥你们要忙着上班就不耽误你们工作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来。” 陆川柏帮忙提着东西进屋，“家里那摊子事儿解决好了。” 贺大丰脸色有些泛红，“解，解决了。” 以前他就怕老大，现在老大变成大舅子他心里更加忐忑了有木有。 陆川柏冷冷看了他一眼，“舌头撸直了再说话。” 贺大丰腰板瞬间挺直，“都处理好了，我连户口迁移证明都弄好了。” 以后他就要在京市落户，安心跟青青一起过日子了，最好明年或者后年能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想到以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景，贺大丰又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 饭后，大家都下了桌，只余下陆川柏和贺大丰，两人许久未见，又想着要谈正事儿于是便想着要喝两杯。 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谈的，第二天，贺大丰就收拾东西回他和陆青青的房子，开始来了个大扫除。 虽说两人已经领证，但是按照农村的说法现在也只是定了亲，只有等过年放假回家办了结婚宴才算是真正的夫妻。 所以，贺大丰未来一段日子还得一个人住。 又过了几天，贺大丰开始去上班了，现在他已经是汽车制造厂的司机，专门给领导开车。 正巧，汽车制造厂要招司机，于是陆川柏举贤不避亲就把他推荐过去。 他这些年在河湾大队也是负责队里的车队，后来单干之后也要自己开车，算起来他也是一个车龄五年的老司机了，开车修车对于他来说小菜一碟。 而且陆川柏刚给厂里研发出了一个驱动器，连厂长和书记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所以对于他推荐的人大家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一番公平公正的面试以及实际操作后，贺大丰成功突围成了汽车制造厂的司机一枚。 贺大丰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京市大厂子的职工，而且还是一分钱都没花的那种。 陆青青疑惑，“你不是说要做回老本行么。” 贺大丰笑眯眯，“不急，大哥说现在外面有些乱，建议我先蛰伏三两年顺便攒点人脉。” 没有人比他们这些司机更明白外面有多乱，在合山县，河湾大队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在合山县里他们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但是出了合山县，他们河湾大队这个名字就不够看了，他们的车子坐垫下一只放着砍刀，铁棍以及猎枪。 现在家里三个哥哥也不敢接外面的活儿只接合山县范围内的，这样虽然挣得没有以前多但胜在安全。 不过大哥跟他说了，上头一直留意着这一情况，天要欲其亡必先令其狂，这些人狂妄不了多久。 现在他一人到京市，在这一行可以说毫无根基，想要发展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所以倒不如先蛰伏起来，积攒一定人脉以后想要继续上班还是做回老本行都行。 陆青青点头，大哥的话肯定不会错。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既然决定上班就好好干，别给哥哥丢脸。” 贺大丰点头，他什么时候丢过大舅子的脸了，以前跟着大舅子干也是大舅子指哪儿他打哪儿。 第429章 我怎么这么好命呢 作为大厂的司机，福利待遇还是很好的，厂里还给他们准备了办公室，此刻，贺大丰正翘着二郎腿在办公室喝茶，只要没有出车任务他们这帮子司机都会躲在办公室里喝茶唠嗑。 “大丰兄弟，听说陆工是你姐夫。” 一个略带酸味儿的声音传入贺大丰耳中，他喝茶的动作并没有停，温热淳厚的茶顺着喉咙滑落，舒坦得他想要尖叫叹息。 “对，那是我亲大舅哥，我媳妇儿的亲哥。” 酸味儿更浓了，“陆工这么优秀，他妹子肯定也不赖吧。” 言外之意，你一个乡下黑小子怎么配得上陆工那么优秀的妹子。 贺大丰得意地吧唧一下嘴巴，“那是，我媳妇儿可是京市师范大学毕业的，现在在高中当英语老师。” “大舅哥太厉害也不行，大舅哥太厉害了家里媳妇儿都不好管” 酸气冲天。 贺大丰好像没看到那已经化身成柠檬精的同事，“唉，我怎么这么好命呢，不仅找了个厉害的媳妇儿，更是有个厉害的大舅哥。 如果没有我那个厉害的大舅哥，我还不知道咱们厂里招司机，现在还在乡下地里跟泥巴威武呢。 唉，我大舅哥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柠檬精同事被气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厂里广播员字正腔圆的声音。 “请广大干部职工们于九点四十五分到大礼堂集合，厂里于十点钟正式举行陆川柏、周广贤等同志的颁奖仪式，再重复一遍，请所有职工……” 贺大丰蹭地一下站起来，一拍大腿，“哎哟喂，瞧我这有出息的大舅哥……” 柠檬精同事的脸扭曲了一下，回身转头笑着对贺大丰到，“大丰兄弟，你大舅哥真厉害……” 贺大丰肚子差点没笑抽，“咳咳，是很厉害，我贺大丰这辈子别的本事儿没有，就这看人的眼光一看一个准。 哎呀时间到了，不聊了，我得赶紧去大礼堂。” “唉，大丰兄弟别急，等等我们，我们也一起。” 尽管还在试行阶段，但是驱动器已经牵动着所有人的心，书记和厂长更是每天都要到试炼场找陆川柏一会，观看汽车的行驶状态，了解驱动器的运行状况。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数据一天天增加，书记和厂长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紧张和期待。 半个月前，为期一个月的试行终于结束，看着陆川柏记录下来的数据，书记和厂长激动得不已，书记更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差点当场被送去医院。 一切数据表明，陆川柏带头研发出来的驱动器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比国外市面上出现的那些都要优秀。 书记颤抖着手拨打了一个电话，没多久厂里就迎来了几个重量级领导以及一队平均年龄在五十岁以上的研发人员，这些头发花白的老人一来就驻扎在汽车制造厂。 他们把那五辆汽车和新研发出来的驱动器当成了眼中宝，夜以继日地围着这五辆车以及驱动器打转。 他们不是不相信陆川柏这个年轻的人能研发出驱动器，而是这个驱动器对于华国来说太重要了，他们要亲眼看过，亲自试验过才安心。 又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各种试验，这些老人们热泪盈眶地宣布，华国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驱动器，从今以后再也不用受外国的桎梏了。 作为带头研发出这个领先国外至少十年的驱动器的陆川柏自然也是荣誉加身，不仅被列为今年的全国劳模之一，而且厂里还特地给他们举办了颁奖典礼。 书记拿着优秀职工奖状走到陆川柏面前，“小柏是咱们厂所有职工的楷模……希望你今后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厂长拿着先进生产者的奖状站在书记后边，书记平时不是出了名的话少么，怎么今天话这么多，好话都让书记说完了，一会儿他要说什么？ 等书记终于给下一个职工颁奖之后，厂长终于等来了给陆川柏颁奖的机会，可惜那事先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都被书记说完了，他只能干巴巴地来了一句，“陆工加油，再创辉煌。” 台下的工人们看到荣誉加身的众人非但没有嫉妒，反而看着比获奖者还要高兴，一个个歇斯底里的呐喊鼓励，还用尽了吃奶的劲儿鼓掌。 有陆工和周师傅这些宝贝在，他们厂子成为全国最大的汽车制造厂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别的厂子都开始出现颓势了，有些厂子福利已经没有了，只能维持着基本工资，可是他们厂子却能经常加班，加班补助。 他们领导说了，让大家甩开膀子加油干，这个冬季不仅有低温补贴，以后夏季还有高温补贴。 有了这个驱动器，他们厂里的订单只会源源不断，大家压根儿不用愁福利问题，甚至家里的孩子还有望能通过招工进入厂里上班。 贺大丰所在的角落声音尤其大，跟他玩得好的几个司机更是一脸兴奋，好兄弟的大舅哥约等于是他们的大舅哥，他们以有这么优秀的大舅哥感到高兴。 唯一觉得憋屈的就是柠檬精兄弟了，他不是不高兴陆工和周师傅等人取得的成绩，而是嫉妒贺大丰，一个黢黑的乡下汉子凭什么能有周工这么优秀的大舅哥，为什么他没有提前认识陆工的妹子成为陆工的妹夫？ “臭小子，你那是什么鬼样子，给老子笑起来。” 柠檬精兄弟哎哟一声，一手捂着被拍疼的后脑勺，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转身就看到自己老子那张怒目金刚脸。 “老赵同志，我可是老赵家的独苗苗，你下手这么重，魏淑华同志知道么。” 赵主任又抬起手，“态度给我端正点，今天打好的日子别逼我人前教子。” “好，陆工好样的，周师傅好样的，你们是全场职工的榜样，是厂子的骄傲！” 柠檬精兄弟扯开喉咙大声喊，在心里撇撇嘴，他的态度哪里不端正了，他只是看那个黢黑的贺大丰不顺眼，对陆工和周师傅他是一千一万个恭敬加尊重。 贺大丰见状又是笑道肚子痛，没想到柠檬精兄弟竟然还挺可爱。 第430章 我要跳级 陆白杨拿着两张奖状稀罕不已，“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听说过段时间自家哥哥还会去参加全国劳模颁发仪式。 真不愧是她陆白杨的哥哥，他上辈子何德何能竟然有这么优秀的哥哥。 陆衫松虽然没有说话，不过眼里的激动也不容忽视。 陆白杨那个傻子只知道抱着两张奖状傻乐，根本不知道这两张奖状背后的那个驱动器代表着什么。 陆衫松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以后也要跟大哥一样，成为一个优秀研究员，推动国家科技往前发展。 “大哥，我要跳级。”是要，不是想，语气铿锵有力。 陆川柏挑眉，“确定么。” 是确定么，不是有把握？陆川柏对于这个从小就手不释卷的弟弟很了解，不同于白杨那个四肢发达的，衫松是一个智商很高且非常自律的孩子。他也知道衫松暑假的时候就已经自学完高中的课程。 之所以按部就班地上着高中，一是为了跟白杨一起享受高中的快乐时光，二是为了督促白杨好好学习，想将白杨推上大学。 陆衫松点头，“姐姐是我们班的英语老师，以后让姐姐监督他。”有姐姐在，陆白杨不敢不学。 陆川柏点头，看向妹妹，“青青，你明天去学校打听一下跳级需要什么条件和手续。” 陆青青点头，不过她依旧有些担忧，“离高考也只有半年时间了，来得及么。”虽然她相信弟弟的学习能力，但是多学习一年考进好学校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再者衫松才十五岁，年纪会不会太小了，别人家十五岁的孩子才刚上初中。 陆衫松肯定地点点头，“多一年少一年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高中要学的知识也就那些，他都已经学会了，再多待一年不过是浪费时间。 再陆衫松的坚持下，陆青青只能点头答应明天去学校跟领导打听一下。 陆白杨前一秒还沉浸在我家哥哥真厉害，我家哥哥天下第一棒的喜悦中，后一秒就听到弟弟竟然要跳级。 “不行，我不同意。” 陆衫松若是跳级了，他这个当哥哥的颜面何存。 陆青青白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赤裸裸的：给你一个眼神慢慢体会。 陆白杨跟漏了气的皮球一般，感觉整个人都瘪了下去。 姜青黎摸了摸他的脑袋，“加油。” 可怜的娃，有衫松这颗璞玉在前，只怕以后青青对他会更加严格，不知道到时候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有活力。 陆白杨丝毫没感受到嫂子的幸灾乐祸，他依旧沉浸在弟弟即将抛弃他单飞，学校里那些兄弟知道弟弟上高二后看他的眼神。 陆川柏难得地撸了陆白杨的头发一把，“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不要泄气。” 陆白杨：……就好气，这不是摆明了说他智商不够么。 哼，虽然他读书不如衫松厉害，但是也算中规中矩好么，而且他体能好啊，学校运动会的项目第一名几乎全被他包圆了。 “哥，以后我要跟青轩哥一样，考军校当军人！”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陆白杨只觉灵魂都在颤抖，心里一棵名为信仰的种子破土而出，迅速长成参天大树。 没错，他相当一名军人，想像青轩哥那样当一个保家卫国的军人。 陆川柏点头，“可以，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早起一个小时训练。” 刚好他当民兵连长时给手底下的人做训练的那一套还没忘，训练陆白杨绰绰有余。 陆白杨愣了一下，不是，这么快就答应的么，不再问一问他是否确定？ 而后一股巨大的喜悦笼罩着他，他以前就跟他哥说过以后要当兵的事儿，不过每次都被他哥无情驳回，这次竟然答应得这么爽脆。 陆川柏被他那傻乐的样子搞得牙疼，这个傻小子，以前不同意他当兵是因为他年纪还小，对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而且高考恢复了，有什么比考大学更有前途。 陆川柏继续道，“学习也别落下，考不上军校，参军免谈。” 陆白杨一蹦三尺高，“是，保证完成任务，谢谢哥。” 就这样，因为陆川柏研发出了驱动器，陆白杨和陆衫松同时决定了自己今后要走的方向，并且为之努力。 家庭会议结束，散会后大家就各干各的去了。 贺大丰这个蹭饭的也一步三回头地回自己家去了，不过想到再过不久他们就能回老家办酒席，贺大丰又露出一个耻笑。 晚上，陆川柏将两张含金量十足的奖状递给姜青黎，“给你，我取得的所有成就都有你的一半功劳。” 姜青黎伸手接过，把奖状展开平铺在桌面用书本压平，伸手勾住他的肩膀，把人往下拉，同时踮起脚点在他的薄唇上印下一吻。 “小嘴真甜，是抹了蜜么，我试试。”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陆川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福利，有力的大手掐住她的腰肢，低头加深这一吻。 知道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才放开彼此，他粗粝的大拇指在她嫣红的唇瓣上来回摩擦，这一抹嫣红犹如毒药让他明知有毒却义无反顾地陷进去。 情到深处，两人正好进行友好深入的交流，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将二人惊醒。 “爸爸妈妈开开门呀，小雨点已经洗香香了，要睡觉觉了。” 这奶呼呼的小嗓音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在陆川柏的脑袋上，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一脸无奈地松开妻子，“先放过你，等着我。” “来了，别喊了，你就是我祖宗。” 陆心雨小朋友一点都不知道她坏了爸妈的好事儿，只知道洗香香之后就要跟爸爸妈妈一起睡觉觉。 她伸出小肉手，“爸爸闻闻，想不想。” 陆川柏低头闻了闻，“香，香极了，来，爸爸抱你上床该睡觉了。” 陆心雨小朋友躺在中间，左边是爸爸右边是妈妈，她一会儿左边看看，一会儿又朝右边看看，然后又发出嘎嘎嘎的笑声。 陆川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小雨点儿，咱们是大孩子了，大孩子就得勇敢独立，以后你自己睡一张床好不好。” 陆心雨小朋友一秒闭眼，“太姥姥说我还是个宝宝。”眼睛拒绝交流。 陆川柏：……，第n次交流失败，他无奈地摊在床上。 看着挫败的陆川柏，姜青黎不厚道地笑了。 第431章 每个人都在进步 陆川柏听到妻子幸灾乐祸的笑声，瞪了她一眼，眼中意味深长。 姜青黎秒变鸵鸟，卷了卷身上的被子不一会儿就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陆川柏都气笑了，睁着眼睛等女儿睡熟之后，把女儿挪到旁边，凑到妻子跟前，才一靠近就发现妻子的呼吸声多了几分急促。 他勾起嘴角邪笑，把手伸进被子里，不一会儿红浪翻飞…… 又过了半个月，陆川柏穿上姜青黎特地给他准备好的时髦冬装参加全国劳模大会，这次劳模他和周师傅有幸榜上有名，同样榜上有名的还有鹏城汽车制造厂那两个研究出新的变速器的工程师，更巧的是四人的位置刚好相邻。 “陆工果然年轻有为，不知道过几天咱们去贵厂交流学习，还望陆工和周师傅多多指教。” 说话之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同志，上次陆川柏随队去他们厂里交流学习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个年轻人思维格外跳脱而且专业知识十分扎实，当时他还跟同事感叹假以时日这个年轻人定能有一番作为。 没想到他的预感来得如此之快，这才多久啊，这个年轻人就研发出了一款技术优于国外十多年的驱动器。 陆川柏淡笑，“那是自然，当初我们去贵厂交流学习，李工等前辈倾囊相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我们厂子能研究出驱动器还多亏了前辈们的指导。” 自从京市汽车制造厂成功研发出驱动器之后，其他省份的相关大厂子早就致电京市汽车制造厂，询问能否过去参观学习。 厂里经过研究讨论将时间定在三天后，厂里后勤部已经于几日前就开始着手安排住宿场地以及其他的接待事宜。 想必李工等人这次除了来参加劳模奖的颁发和授予会，更是等着到厂里交流学习。 李工当然知道这是陆川柏的场面话，如果他们有那么厉害，那么能研究出驱动器的就是他们了，还有陆川柏他们什么事儿。 不过陆川柏的谦虚着实让他们非常受用，双方有互相恭维了一番。 正在这时会议正式开始，正在低声交流的众人也都纷纷噤声，一个个做得笔挺端正。 颁奖正式开始，每点到一个人，主持人都将此人的事迹和贡献说了一遍，陆川柏也有幸得知原来在华国，无数地方无数国人都在为国家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这些人或者头发斑白，或者才人到中年，但是无一不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为国家的发展贡献出不可限量的力量。 轮到他和周师傅上场的时候，台下之人也都知道台上那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竟然就是这段时间传得神乎其神的研发出驱动器的陆工。 站在台上，看着台下各行各业的翘楚们对他和周工投来的尊敬的视线，这一刻，一阵阵情绪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发。 陆川柏突然升起一股为了国家发展而奋斗终生的豪情壮志。 正在进步的不仅仅是陆川柏，姜青黎这两个月里也在不断地进步。 她先后又跟着孙向华以及司长参加了几个重要的会议和活动，由一开始的小虾米逐渐变成独当一面的翻译官。 由相对分量较轻的会议独当一面的翻译官变成重量级会议的翻译官，她的进步肉眼可见。 而且由她进行的翻译也都是0差错，她沉稳干练的气质、不疾不徐的态度以及字正腔圆的发音等一系列表现赢得了领导们一致的认可。 姜青黎这个人也在领导们的心里留下了印象。 欧亚司里大家对她的进步也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非但没有忌讳，反而为此感到非常高兴。 国家正处于飞速发展当中，跟其他各国的交流只会多不会少，现在外交部最缺的就是外交人才，每一个年轻人的进步都意味着外交部人才资源的丰富，让他们看到更大的希望，所以对于晚辈们的请教他们也几乎都是倾囊相授。 在这样的环境下，姜青黎的日子过得如鱼得水，这个时代的人对国家有着浓厚的归属感，他们的爱国情怀达到了顶峰，只要是为了国家好的，他们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达成。 陆衫松也顺利升到了高二，陆青青跟学校打听跳级事宜的时候，领导们都有些惊讶而且还带着些许不赞成。 陆衫松的班主任的反对情绪最为激烈，“陆衫松同学的成绩很不错，而且每一门功课都很稳，如果能沉下性子好好学习，我相信他的高考成绩不会差。” 陆衫松是他任教多年里见过的最为优秀的学生之一，他是个惜才之人，不想这个好苗子走错路。如果能沉下心好好学习，国内的好学校任他挑选。 而且，如果陆衫松能在他的教育下考上国内顶尖学府，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成绩，眼看到手的鸭子要飞了，他不反对才怪。 其他任课老师也纷纷露出不赞成的表情，劝陆青青再想想，不要因小失大。 陆青青失笑，“谢谢大家对衫松的认可，我想先了解一下跳级的条件，让他先试试，如果他达不到跳级要求，也能安下心好好学习。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达到跳级要求，但是高考成绩不理想，他也能继续回来学习不是么。” 陆青青在心里呐喊，救命啊，这真的是陆衫松那个小子的主意，不是我为了一己之私让他跳级的啊。 不过这话她也不好说出来，所以这个锅她得一背到底。 众人见她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劝，再劝就是不礼貌了。 校领导也适时说话，“学生就要用成绩说话，这里有一套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的试卷，如果每门试卷正确率达到90%，就允许他跳级，如果达不到就安安心心继续待在一年级。 若是陆衫松同学真的要跳级，那就让他下午过来考试吧。” 其实学校的跳级要求是每一门试卷正确率达到85%，不过校领导不希望陆衫松这个好苗子因为心急而白白耽误了前途，所以将条件往上拔高了。 第432章 乘坐飞机 结果毫无疑问，陆衫松的每一门试卷正确率达到了95%以上，且物理化这三门试卷全对，看着试卷上红艳艳的一百分，几个高二老师面面相觑，只有他们做老师的才知道这些分数代表这什么。 要知道，陆衫松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高一下学期和高二全年的课程，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通过自学就把高二的试卷答得如此完美，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陆青青也没想到自家弟弟这么厉害，她一直以为陆衫松虽然聪明但也只是比同龄人要聪明一些。 陆衫松自学高一下学期和高二的课程她也是知道的，也曾问过他是否遇到什么难题需要她帮忙解答，每次得到的答复都是没有。 所以她也只以为衫松只是在走马观花地将高一下学期和高二的书本看一遍，哪里想到他嘴里说的没有是真的没有，因为他自己就能解决掉这些问题。 听着大家对弟弟的夸奖，陆青青一边笑着应答一边百感交集。 她大伯家的几个堂哥没有一个是学习的料子，他们家却出现了三个读书人，而且有一个还是智商超群的，难道孩子聪明与否真的是取决于母亲？ 陆青青知道自己不应该这种情况下想到其他方面，但不知为何她脑子里就固然冒出这么个想法。 校领导哈哈大笑，“陆老师家里专出读书人啊，陆衫松同学的知识非常扎实，学校同意他的跳级申请。” 依陆衫松同学现在的学识，高考就算闭着眼睛考也能考进一个好大学，到时候他们学校的升学率又上一个台阶，而且作为培养出如此优秀学生的学校，往后他们学校的生源肯定也会越来越好，能跟教育局申请到的教学资源也更多，简直就是一举多得啊。 陆白杨自从坦白想考军校之后，每天早上都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起床后跟着哥哥一起跑圈，跑出去二十五分钟跑再折回来，回到家刚好一个小时左右。 第一天，陆川柏想先试探一下他的能力，所以一下子就直接用了五成实力，没想到陆白杨那小子竟然跟上了。 要知道陆川柏当了河湾大队民兵连连长好几年，那几年里每天的训练任务并不低，之后虽然卸任了，但是锻炼也一直没有落下，个人实力还是很强的。 之后，陆川柏开始慢慢增加速度，由五成逐渐提升到六成然后到七成，陆白杨才跟不上不过他也没有气馁，尽自己最大努力跟在哥哥身后完成当天任务。 每天跑步任务结束后，还有时间陆川柏就教陆白杨一些实用的东西，比如扎马步，又比如简单的格斗技巧。 没有一个男生能抵挡得住“武术”的魅力，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联系格斗术，陆白杨跟哥哥提出要再早起半个小时，这一提议早到陆川柏的无情拒绝。 没办法，陆白杨只能每天拼了命地往前跑，跑步的速度也就越来越快，用于联系格斗术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陆川柏也不是迂腐之人，每过一个星期就允许陆白杨早起五分钟，用格斗术在前面吊着他，于是陆白杨痛并快乐着地训练着，还越来越着迷，进步自然也越来越大。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年底，到了贺大丰期待已久的日子。 为了回去给陆青青和贺大丰办酒席，姜青黎夫妻俩儿跟单位请了十天假，加上过年放假那三天。 两个单位都不是那种悠闲单位，一般人极少能一下子请假十天的，不过陆川柏和姜青黎情况特殊。 他们老家离得远，而且陆川柏父母都已经不在世，所以妹妹的结婚事宜必定是由他们负责的，所以单位便忍痛给了他们十天假期。 陆川柏这个大忙人的假厂里都批了，贺大丰这个准新郎的假厂领导自然不会拦着。 至于陆青青姐弟仨还有陆心雨小朋友几个正好放寒假。 来回十三天的时间有些紧，为了能节约时间，姜青黎大手一挥，“咱们坐飞机回去。” 她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还没坐过飞机呢，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体验一番。 这个时候坐飞机不像后世，直接手机上订飞机票、值机取票、安检、登机一气呵成。 这个时候订飞机票需要带着介绍信或者工作证明提前申请，只有申请成功了才能订飞机票。 得到单位批准请假之后，陆川柏就开始跑订飞机的事宜，乘坐飞机确实能节约大把时间，不过飞机票的价格也令人咋舌，一张机票七十多块钱，说白了就是花钱买时间。 好在家里不缺钱，几张飞机票还是买得起的。 别说几个孩子期待，就连贺大丰都兴奋得不行，他赶过牛车，骑过自行车，开过拖拉机，开过货车也乘坐过火车，毫不客气地说，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不过乘坐飞机在天上飞啊，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很快就到乘坐飞机的时间，几人就跟乡巴佬进城一样到了机场，跟火车站的喧嚣想必，机场显得十分冷清。 这个时候乘坐飞机的大多是因公出差的公职人员。而且由于经济水平限制，普通家庭坐不起飞机，或者说普通家庭即使有积蓄也舍得花大几十块钱坐飞机的，相对于昂贵的飞机票，大家还是选择经济又实惠的火车，这也是乘客稀少的原因。 上了飞机，机舱里一共四十八个座位，只有稀稀拉拉的才做了不到三分之一，姜青黎一行七人其中还有个三岁的奶娃娃，一上飞机就迎引来了众人的视线，乘务员都对他们报以微笑。 不一会儿，乘务员拿了不少礼品过来分发，不仅有中华烟、口香糖，还有小孩喜欢玩具，钥匙扣以及飞机模型。 陆心雨小朋友拿着一个小象钥匙扣爱不释手，谁问都不给，陆白杨和陆衫松则是对着一人选了一个飞机模型。 乘坐飞机竟然还有这么多礼物送，这是姜青黎属实没有想到的，后世坐飞机想吃飞机餐还得额外付钱呢。 第433章 这个钱花得值 姜青黎着实体验了一把这个年代坐飞机跟二十一世纪坐飞机的不同之处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的民航就深谙‘顾客就是上帝’的道理，不仅一上飞机就送上了小礼品，期间还各种服务，比如送茶水，送报纸，送糖果等等。 除此之外，乘务员还宣读伟人思想，读报纸，唱歌跳舞简直身兼多职，多才多艺，让人得到了思想上和视觉上双重享受，姜青黎直呼这个钱花得值。 因为老家省城没有机场，只能买京市到隔壁羊城的机票，是贵有贵的道理，除了服务之外，速度也是真快。 坐火车不仅要中途转站，而且得花费两天时间才能到达，坐飞机也就几个小时的事儿。 下了飞机，陆青青等人还有一种漂浮感，总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 贺大丰嘟囔一句，“坐飞机快是快，但心里总不踏实。”还是脚踩在地上的感觉让人心安。 摸了摸口袋里的几根中华香烟，贺大丰又咧嘴大笑，他贺大丰也是做过飞机的人了，谁要不行，他直接把香烟晃人脸上。 陆青青白了他一眼，“傻子，赶紧过来。” 贺大丰合上嘴巴，瞬间从一个傻小子变成一个英俊的年轻人。 几人排排站着跟飞机合影之后才离开机场。 一行人到羊城火车站买了回合山县的火车票，离发车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几人在飞机上吃了饭也不觉得饿，于是姜青黎就近开了几个两个房间，大家在房间里稍作休整。 下午，一行人上了火车，第二天早上五点多才到达合山县火车站，接着又是乘车到临江公社，在公社搭了队里的顺风车回家。 回到家，几人休息了半天又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带上从京市带回来的礼物开始拜访陆大伯，陆家和这个堂伯、陆大队长以及陆家的一些本家亲戚还有李三奶一家。 暑假的时候陆青青姐弟仨儿回来就引起了一番轰动，现在多了姜青黎一家子引起的动静更加不少。 不少人知道陆川柏和姜青黎生了个女儿，河湾大队的村民们这天除了吃饭时间都在外面晃悠，就为了看看陆心雨小朋友这个京市来的娇客长什么样子长什么样。 虽然陆川柏是河湾大队的，不过自从上大学之后户口就转到了京市，而且陆心雨小朋友是在京市出生的，所以在众人看来她就是京市来的娇客。 陆心雨小朋友也不怯场，在爸爸妈妈的怀里任由大家打量，爸爸妈妈让她喊人她也奶声奶气地喊，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有的小孩子甚至跟在他们身后跑，因为没有人能拒绝得了一个精致如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儿。 当面夸陆心雨小朋友有礼貌的不少，当然背后说人闲话的也同样有。 “还是得有个儿子才行，不然日子过得再好也白搭。” “对，一个丫头片子，养得这么精细有什么用，长大了还不是便宜别人。” “再大的家底没有个儿子，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别人家。” 之类的话都不少，这些话都是背着姜青黎等人说的，他们并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当回事儿。 无论在什么时代都不缺乏‘皇位继承’论的人，更何况是现在这个落后的八十年代初，这些人的思想根深蒂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 自己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再也没有比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过得不如自己更舒坦的了。 将需要拜访的人都拜访了一遍之后，就到了陆青青和贺大丰结婚的日子，因为时间关系，两家经过商谈将结婚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八这天。 家里不缺钱，而且陆家村大部分人都姓陆，细数起来跟陆川柏家都是连着亲的，再加上贺大丰的兄弟朋友也不少，所以两人的酒席办了十桌。 十桌酒席对于其他农村地方来讲属实有些铺张浪费，但是对于河湾大队来说却一点也不出格。 因为河湾大队这几年发展得好，家家户户都有不少存款和闲钱，农村人平时节约惯了，一年到头也花不到什么钱。 要花钱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家里盖房子，一个是家里的红白喜事儿，特别是在子女婚事儿上，格外舍得花钱，再加上农村人别的不多就亲戚多，所以这几年摆个六桌、八桌、十桌的在河湾大队再正常不过。 因为两家都是一个村的，离得也不远，所以两家酒席就合在一起。 贺家和陆家都不是抠搜人家，既然决定大办就不会在吃食上让人说道，所以每一道菜都是硬货，可圈可点赢得了大家的赞扬。 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只要饭菜足够丰盛，礼数不出错在他们看来就是顶顶好的。 因为陆青青和贺大丰今后定居京市，所以贺大丰家里并没有‘大动干戈’，只是简单地贴了几个大红喜字的窗花应应景。 聘礼嫁妆什么的也都省了，都换成钱给小两口，让他们自己摘京市折腾。 这天，贺大丰成了陆家村最受人羡慕嫉妒的人，这人不仅娶了村里唯一的女大学生，而且人家哥哥嫂子也都是大学生，一毕业就端上铁饭碗的那种。 因为娶了陆青青，得到陆川柏的诸多照顾，到了京市很快就找到了一份正式工。虽然贺大丰之前自己搞车队也搞得风生水起，但是对于大家来说三辆车的车队远远不如一个正式工来得吸引人，更何况还是京市大厂子的正式工。 如果不是贺大丰三个哥哥在前面顶着，他早就被那帮子兄弟灌得酩酊大醉了。 陆青青和贺大丰的酒席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看着被贺大丰接回家的陆青青，姜青黎有些怅然若失，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人突然成为别人家的了，姜青黎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别说姜青黎，就是陆川柏也有些不舍，这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乖巧懂事又温柔善良的妹妹。 陆白杨和陆衫松心中的不舍比谁都要强烈，以前陆川柏忙着家里的活计，兄弟俩儿可以说是陆青青一手带大的。 陆白杨捣了捣弟弟，“要不咱们去把姐姐抢回来吧。” 第434章 提前洞房花烛夜 陆衫松白了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哥哥一眼，出的什么馊主意，本来就低落的情绪现在更低落了好么。 陆白杨摸了摸鼻子，他能不知道姐姐和大丰哥之间的感情么，这不是舍不得姐姐所以一时嘴快么。 相对于几个大人内敛的情绪，陆心雨小朋友就不一样了，看到姑姑跟着姑父走了，小嘴一撇哭声震耳欲聋。 “哇，姑姑，姑姑回来，我要姑姑，姑父坏，不要他，呜呜呜……” 这哭声，差点没把陆青青给真哭回来了。 贺大丰眼疾手快拦住了要起身的媳妇儿，“媳妇儿，你干啥呢。” 陆青青着急道，“是小雨点的声音，她哭得太厉害了，我去哄哄她，不然她非得哭到喉咙沙哑为止。” 贺大丰幽怨地看着她，“今天是咱们结婚的大喜日子，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我等着天等了多少年了，你真的忍心让我独守空房么。” 小丫头平时看着笑眯眯的，声音也奶声奶气，没想到哭起来这么恐怖，他耳朵麻了，唉，住得近就有这点不好。 这一刻，贺大丰完全忘了，当初抽签选住址得知两家离得近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欣喜若狂。 陆青青瓷白的脸上泛起嫣红，贺大丰见状心里一喜又继续卖惨，等贺大丰说得口干舌燥之际，那震耳欲聋的哭声终于停了下来。 陆青青这才歇了回去看侄女的心，贺大丰见状哪肯错过这么个好机会，于是天刚暗下来两人就提前开始了洞房花烛夜。 另一边姜青黎也用各种水果罐头将女儿哄好了，五颜六色的水果罐头对小女孩儿的吸引力杠杠的。 看着对各种水果罐头好奇的女儿，姜青黎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哄好了，我的小祖宗哎，你再这么哭下去，一会儿该哭的就是你姑父了。 第二天，现任大队长陆忠军就找上门了。 陆忠军有些不好意思道，“打扰你们了。” 他不是不知道现在上门显得有些仓促，不过陆川柏这个堂弟难得回来一次，他怕不赶紧抓住机会，陆川柏下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陆川柏给堂哥递了根烟，“军哥，坐，咱两家之间不用这么客套，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儿么。” 小时候他还跟在这个堂哥屁股后面跑了好几年，后来这个堂哥去参军，他也要肩负起家里的重担，两人联系才渐渐少了起来。 陆忠军转业回来接任大队长这个职位之后，两人又时常写信联系，关系又逐渐亲密起来。 陆川柏对这个堂哥还算了解，知道堂哥这个时候来找他肯定有事儿。 陆忠军也是个爽快人，“是有件事儿想问问你们。”看到姜青黎给他端茶过来，连忙站起来双手接住，“谢谢弟妹。”说着还喝了一口才放到桌子上。 陆川柏点头，“军哥您说，我先听着。”陆川柏并没有大包大揽。 于是陆忠军便将队里目前遇到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队里面临的这个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大家都没能给出什么有有效的解决方案，所以他才会趁着陆川柏这次回来过来跟他聊聊，陆川柏是个有见识的，没准真能给出什么可行性的建议呢。 原来，河湾大队的工艺品厂自从成功出口赚取外汇之后，其他省份的领导也对手工艺品重视起来。 在乡下，最不缺的就是会编织手艺的人，编织并不难，只要用心琢磨总能做出一样的，有些心灵手巧地深知能自己研究出好看的新样子。 之后的每一年，除了河湾大队的工艺品，其他省份也带了不少工艺品去参展，虽然一开始那些合作商们只信任河湾大队，但是有句俗话说得好，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时间一久，河湾大队的供应商就被其他省份挖去了不少，若不是王大梅带着工艺品厂的工人一直在不断地研发新样子留住了部分供应商，他们工艺品厂能不能存活还未可知。 大家都知道供求关系决定价格，当产品供大于求的时候，价格就会下降，所以出口的工艺品不仅数量在减少，价格上也在不断地被往下压。 再这么下去，工艺品厂的未来可想而知。 厂里的糖果厂现在发展得还可以，不过销路不太行，销路只在合山县、合美县等几个小县城。而且这些县城也有自己的糖果厂，所以销量也不是很大。 现在支撑着大队的主要产业就是水果罐头了，因为罐头方子捏在大队手里，而且经过专家嫁接后的几种果子不仅在外观、口感上更上一层楼，结果率也有了明显的增加。 陆忠军转业回来时为了大展拳脚的，没想到队里的副业除了水果罐头，糖果裹足不前，手工艺品也在日益滑坡，这让他如何不心急。 陆忠军这次来不是跟陆川柏讨论工艺品厂的未来，工艺品厂的没落已成定局，他这次来是要寻求另一条出路。 “你们生活在大城市，接触的人和事儿比我们这些乡下泥腿子要多见识也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建议。” 这还真把陆川柏给难住了，他上大学后不管学习还是跟龚教授一直从事的都是机械类的东西。就连大学时候搞的油车基地也是改装自行车。 这个技术他倒是可以交给队里，毕竟合山县和京市一南一北，也碍不着京市那边的发展。 可是燃油助力自行车在合山县这种小地方市场也不大，光一个柴油和汽油合山县这边就够呛，撇开柴油和汽油短缺不说，单说车子，改装后的车子每次启动就相当于在烧钱。 老家这边的人都请将节约关了，一分钱恨不得分成八瓣儿花，少有人能接受这个助理燃油自行车。 陆川柏思考了许久，摇了摇头，“抱歉，军哥，这个我真不知道。你们试过在工艺品的包装上下手么。” 陆忠军有些失望，不过转瞬间又释然了。 “有，怎么没有，咱们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言外之意就是在包装上花心思这条路行不通。 姜青黎听了着心里一动，不过她没有贸然开口。 倒是陆忠军捕捉到姜青黎神色异动，“弟妹，你是不是有什么注意，有什么注意尽管说出来。” 第435章 朝堂有人好办事 姜青黎沉思了一下，缓缓开口，“那我就随便说说，您也随意听听。” 陆忠军的腰杆挺得更直了，“请说。” 他的耳朵高高竖起，虽然姜青黎让他随便听，但是他却不敢随便听，恨不得拿出纸笔一字一句地将接下来听到的话记录下来。 姜青黎见状也不卖关子，“我哥哥在商务部任职，回来前他曾告诉过我一个消息，听说上面已经在商讨免收布票和絮棉票了，估计最晚今年年底他们单位就要拟发临时免收布票和絮棉票的公告。” 陆忠军精神一震，“真的么，太好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朝堂有人好办事啊，什么内部消息都能提前得知。 农村现在最缺的是什么？不就是各类票据么，特别是布票，每家每户一年分到的布票少得可怜，仅够做一身衣裳，这也导致了大家的衣服都是缝了又缝补了又补，这才有了新三年九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句话。 富裕如河湾大队也缺布，如果不是跟县里纺织厂以物易物，又跟省城和市里的纺织厂换了不少瑕疵布大家也得年年穿旧衣。 就算跟县里以及市里和省里的棉纺厂以物易物，大人们也舍不得年年做新衣，只有家里受宠的孩子才能有这样的优待。 如果姜青黎哥哥的消息，那他们岂不是想买多少布就能买多少布，想做几套新衣就能做几套新衣？ 姜青黎点头，“不敢保证千真万确，但是确实有这样的风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特地去了解了一下……” 因为受新款式新技术的冲击，现在京市里一些墨守陈规以及实力较弱的小厂子生产出来的棉布、棉织品等已经呈现出一种滞销状态。 她私下调查过不少厂子的纺织工人，这些厂子里现在也仅够维持工人每月工资，其他的补贴一律取消，而且工人每天的任务也在逐渐减少，以前干活忙到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则是优哉游哉相当于上班六个小时玩耍两个小时。 而且，还有人聊天时抱怨，他们厂里生产的布匹样式老旧、颜色死气沉沉根本卖不出去，仓库现在积压严重，库房都快放满了。 陆忠军震惊，“他们不寻求出路么。” 姜青黎点头又摇头，“没那么容易，有的厂子墨守陈规厂里的老技术工们思想守旧依旧停留在以前的光辉时刻，看不上那些新花样也无法接受新技术。 有的厂子想要寻求出路，但也被各种情况制约着，厂里全都是老机器，想换新机器却申请不到经费，就算派人出去学习了新技术也于事无补。” 陆川柏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他这些时间对外界的关注点着实有些缺乏，以后一定要提高警惕，提高对外界的关注度。 姜青黎也是听了自家哥哥的话对这个有些兴趣，而且外交部是什么，是跟国际接轨的部门，她必须时刻保持关注时事以及民生，所以便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调查这件事儿。 “这些国营厂子的未来几乎可以预见，陈旧的思想观念，巨大的精力成本以及薄弱的风险抗压能力，无一不在制约着厂子的发展。” 姜青黎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懂。 刚开始，陆忠军还欢喜于可以用大队的名义提前跟县里、市里以及省城的小型纺织厂购买一部分他们仓库的积压货物，到时候可以作为福利发给厂里的工人或者卖给村民们。 不过听到最后，他心里有个想法逐渐成型，大城市里的人嫌弃黑、灰、青、蓝等布料的颜色难看，但是他们乡下人不嫌弃啊。 而且乡下人需要下地干活，穿这些颜色的衣服更方便。而且农村人口比城镇人口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如果能大量采购这些布料，厂里成立一个服装厂，等上头公布取消临时布票和絮棉票后，他们再将生产好的衣服卖出去，简直就是暴利。 想到这里，陆忠军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他眼睛越来越亮，“弟妹，谢谢你，你这个消息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姜青黎见他想得通透，微微一笑，“我只是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具体怎么操作还得靠你们自己。 不过积压的布料总有用完的一天，如果堂哥想成立服装厂最后做好未雨绸缪的准备。” 陆川柏点头，想到他在京市和羊城走在路上看到的衣服样子，“大城市里的衣服样式确实新颖，咱们的国家在飞速发展，大家的日子也在不断变好，追求美好的事物是人的本性。” 近两年估计灰扑扑的衣服收乡下人欢迎，可是再过两年，当大城市的风吹到农村后，这些黑灰蓝的衣服就无法再满足大家的需求了。 陆忠军点头，“我明白，谢谢你们，以后再参加广交会，我们会跟羊城的纺织厂、服装厂打好关系。” 羊城是他们目前最熟悉的距离他们最近的大城市，打好关系之后，派些机灵的人去跟人家交流学习也不是没有可能。 积压在心里的事情得到解决，陆忠军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他就知道这趟肯定有收获，不过没想到收获竟然这般巨大。 “你们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姜青黎愣了一下，这话题跳跃度好像有些快啊。 “假期有限，过了年初三就得回去上班了。” 陆忠军点点头，“行，你们忙，我先回去了。” 说完，人便走了。 姜青黎又有些懵，不愧是当过兵的人，行事就是雷厉风行，不过姜青黎也没有太多时间胡思乱想，因为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九了，明天就大年三十，今年还是他们去京市后回来过年的第一年，怎么着也得把这个年搞得热热闹闹。 没多久，一个小伙子提着一条十斤的五花肉以及五斤的猪板油过来，红着脸将肉放下就跑了，说是队里今天杀猪，大队长让他拿过来的。 这还没完，不一会儿，罐头厂。糖果厂甚至手工艺品厂都陆续有人拿着东西过来，全都是陆忠军让他们拿过来的。 陆忠军家的大小子还搬了满满一篮子青菜过来，还说以后每天都送新鲜的过来，不用说，一定是陆忠军怕他们过年没新鲜青菜吃，所以把他们这些天的青菜都给包圆了。 姜青黎看着将桌子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得，过年用的东西都给准备了个七七八八。 第436章 打扮一小时漂亮不到五分钟 陆川柏道，“军哥还是老样子。” 一点便宜都不占，别人对他的好，他总会从其他地方想方设法还回来。 姜青黎点头，看了眼品质上佳的五花肉和肥嘟嘟的猪板油。 这几天太忙，她都忘记今天是杀猪的日子了。虽然现在已经取消了工分制且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不过河湾大队里不少习俗依旧流传了下来。 比如队里的养猪场不仅保留了下来，而且还扩大了规模，每年年底，养猪场都会留出三头猪给大家伙儿杀了吃肉。 当然，如果哪家觉得分到的猪肉不够还可以去养猪场花钱购买，不用肉票，不过价格要比市场价要高一些。 队里这些年生活质量提高了不少，大家兜里有钱，过年又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事儿，年夜饭丰不丰盛不仅显示了这家人今年日子过得怎么样，而且在大家看来，年夜饭越丰盛来年也会过得更好。 所以，养猪场的猪，自己大队消耗一部分，附近几个大队再消耗一部分也差不多了。 “来吧，咱们开始炼猪油，好久没有炼猪油了，不知道手艺退步了没有。” 这是她凭本事得来的，吃着不亏心。 于是两人开始分工合作，一人先将猪板油切成麻将大小，一人开始刷锅洗油罐子。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人很快就忙完，接着就是陆川柏生火，姜青黎开始炼猪油，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把猪油都炼出来了。 这种熟悉的满屋子的猪油渣香味儿再次扑鼻而来，姜青黎迫不及待地装了一小碗猪油渣，洒上盐巴，捻起一块放入嘴里，满嘴的咸香味儿让人欲罢不能。 陆白杨欢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好香啊，嫂子是不是猪油渣，我也要吃。” 紧接着是鹦鹉学舌的陆心雨小朋友，“要吃要吃。” 姜青黎探出脑袋就看到女儿两个小揪揪东倒西歪，手上，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全都是泥巴。 她有种扶额的冲动，果然是打扮一小时漂亮不到五分钟。 陆白杨和陆衫松也没好多少，一人手里提着个木桶，里面装了小半桶小鱼仔，另一个两只手都没想着，一手拿了两条肥美的大鱼。 不用说，这几条肥美的大鱼肯定是大队长分的，小鱼仔则是他们自己下塘里摸的。 “哟，收获不错呀，洗手吃东西。” 说着带着女儿回房间给她换了衣服，又从锅里舀了热水兑了点冷水开始给女儿洗手洗脸。 陆川柏看了眼还在锅里晾凉的油，“要不咱们做扣肉和炸小鱼吧。” 说到扣肉，陆川柏兄弟仨的喉咙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然后有志一同地转头看向姜青黎，眼里的渴望和期待瞎子都能感受到。 姜青黎点头，“行，先切肉，处理小鱼仔。” 正好油也足够，而且就几天时间这些油也吃不完，正好可以物尽其用。 陆衫松吃了几块油渣，嗦了嗦手指道，“我去大伯家看看有没有芋头，跟大伯要两个。” 芋头扣肉是他的心头好，就是山珍海味都抵不过芋头扣肉在他心里的地位。 其实不只是他，生在农村，平时难得吃一次肉，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见到的芋头扣肉，是所有孩子心中无可取代的美味。 于是一家人又开始忙活起来，要说炸扣肉还得是陆川柏，姜青黎非常识趣地给他让了位置。 忙活了一下午，终于把扣肉、芋头以及小鱼仔都炸好了，厨房里的香味儿就没断过。 不仅姜青黎家如此，河湾大队家家户户的上空都飘荡着香味儿，这是过年特有的味儿。 第二天，陆白杨和陆衫松带着小侄女去公社买年礼，大队长给家里送了不少东西，不过像饼干、瓜子、花生等还是得自己准备的，更重要的是过年时孩子们最喜欢的烟花爆竹。 同去的还有一帮子跟陆白杨兄弟俩年纪相当的小伙子，他们是跟陆白杨兄弟俩玩得最好的，现在兄弟俩好不容易回来，大家又聚在一块儿玩。 陆心雨坐在叔叔的肩膀上，一群大哥哥把她围在中间，颇有一种众星拱月的感觉，这一幕如果出现在电视剧里，电视机前的孩子们肯定非常羡慕。 当然，就是房子按现实里也很令人羡慕嫉妒，在陆川柏众人身后，一帮小姑娘羡慕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有些还倔强地远远跟在后面去。 别人家的叔叔都带着侄女去公社，为什么她们的哥哥\叔叔却不耐烦带她们呢，她们要跟上去还被凶回来。 这一幕让姜青黎想起了原身的小时候，以前她哥就是这样的，去到哪里都带着她，她哥的小伙伴们不是没反对过，不过她哥非常坚持，说如果不让带着妹妹，他就不去了。 那时候，姜青月就躲在门后羡慕地看着她。 因为姜青月的哥哥从来不带她一起去，姜青月若是跟在后面去还要被她哥胖揍一顿。 等陆心雨小朋友开开心心从公社回来的时候，家里的大门上已经贴上了红艳艳的对联，屋子的窗户上也贴满了喜庆的窗花。 今年的年夜饭少了一个人，大家一时间都有些不习惯。 就连让人等待已久的芋头扣肉好像也没有记忆中那么好吃。 “行了，都好好吃饭，青青初二就回来了。” 虽然两家离得近，但是这里的习俗出嫁了的姑娘都是三朝回门，不过三朝回门的日子跟年初二就差一天，所以就定在初二这天回来。 陆白杨化悲愤为食欲，大口大口地吃着饭，就算初二回来了、就算过几天就回京市，但是到时候姐姐也不跟他们住一起了。 陆白杨还没意识到他现在也算是一个大小伙子了，过几年成家之后也要跟哥哥和嫂子分开。 晚上放炮竹和烟花的环节，姜青黎和陆川柏是不参与的，她坐在门口看着陆白杨兄弟俩带着女儿玩得不亦乐乎，看着街上此起彼伏的炮仗和烟花有些恍惚。 转眼间一年又过去了，过了今夜又是新的一年。 第437章 仿佛要生劈了他 转眼就到了年初二。 “哥，嫂子，我回来了。” 陆青青一开口声音便带了一缕微不可察的哭腔，仿佛已经压抑了很久。 可不是压抑了很久么，明明两家住得这般近，却要等到三朝回门才能上门，如果不是自己拼命压制，只怕新婚第二天她就要跑回家了。 头一次，陆青青不喜欢老家这个三朝回门的习俗，那一刻她多希望自己是在京市，这样就算回家住也没有人会说闲话。 陆川柏皱眉看向贺大丰，“怎么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贺大丰打了个激灵，“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疼她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让她受委屈。” 说完，略带委屈地看向陆青青，媳妇儿你快跟大舅哥解释啊，大舅哥那仿佛要生劈了他的眼神简直太恐怖了。 陆青青扑哧一下笑出声，“才没有受委屈，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再说了有你和嫂子给我撑腰，谁敢给我委屈受啊。” 不说贺大丰家几个兄弟早就分了家，她嫁过去就当家做主，就说贺大丰对她的情谊也不敢更不会给她半分委屈受，只不过几天没回家突然回来就有些想哭。 看着陆青青笑得前俯后仰，陆川柏的眉宇才舒展开来，陆白杨兄弟俩儿看向姐夫的视线才又友善起来。 只有不知世事的陆心雨小朋友扑向许久未见的姑姑，“姑姑，姑姑我好想你呀，你终于回来啦。” 陆青青也抱着侄女不停地亲香，“姑姑也想你了，在家有没有乖乖的。” 这几天在贺家，陆青青才切身体会到自家侄女到底有多乖，多好带。 贺大丰那几个侄子侄女简直就是人嫌狗弃，淘出天际，每天都在挑战大人的极限，看得她都害怕生孩子了。 现在抱着香香软软的小侄女，嗯，还是小雨点儿听话，她以后的孩子若是能有小雨点一半听话她就心满意足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初二过后就到了初三即姜青黎一家回京市的日子。 这次他们回去依旧选择乘坐飞机，初三一早，陆忠军便让人搬来了几箱水果罐头、不少手工艺品以及一小筐水果糖。 陆川柏皱眉，“军哥，这太过了。” 陆忠军摆摆手，“这点东西跟你们提供的消息和建议比起来不算什么，我也知道给你们钱，你们肯定不会收，队里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些东西，等以后服装厂开起来再给你们寄些衣服过去。” 自从得了姜青黎的消息之后，陆忠军立马回大队部跟一干人商讨起来，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干！ 姜青黎的哥哥那可是大干部，是国家级部门的人，人单位里流传的消息那还能有假？ 而且大队的副业能发展起来也是多亏了姜青黎，若是没有姜青黎他们现在还住着泥坯房。 每天过着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更低基本靠牛，照明基本靠油，娱乐基本木有的苦逼生活。 可以说，他们对姜青黎是十分信服的。 现如今，大好的机会在眼前，不抓住那是傻子，于是都不用陆忠军多说什么，会议全票通过。 陆川柏闻言点头，“那行，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预祝咱们大队的服装厂顺顺利利、做大做强。” 这话简直说到陆忠军心坎里了，他乐得不行。 “行，承你吉言，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让六子送你们。” 六子是河湾大队运输队中的一员，是个机灵的小伙子，闻言连忙将东西麻利搬上车。 “叔，婶子，快上车，我送你们。” 姜青黎摇头，“不必麻烦，我们还要顺道去合美县看望一下我姑姑。”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自然要去看一下姜爱红。 陆忠军立马道，“六子，听到没有，你婶子说去哪里，你就负责送到哪里，少送一米我打断你的腿。” 六子也上道，麻溜将东西都搬上车，然后抱起陆心雨这个小堂妹就上了车，姜青黎等人见状哪还有什么推辞的，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行，那就麻烦六子了。” 六子怕耽误他们时间，一路上快马加鞭，油门踩到飞起，轮胎都要冒烟了，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生生被他压缩了一半时间。 飘飘人家车技贼好，什么急停急走压根儿就没有，一路稳当得不得了。 到了机械厂家属楼，六子也没有回去，他始终记得自己的使命，那就是要把姜青黎一行送到合美县的火车站，看着他们上了火车才回去。 姜爱红一家对于姜青黎他们的到来是既惊讶又开心，连忙招呼他们进屋，还喊着丈夫让他去买菜。 姜青黎推辞，“婶子，不必麻烦，我们一会儿要去火车站了，顺道来看看你们。” 年前，姜爱红跟自家嫂子通电话时也听说侄女一家这次是特地请假回来给小姑子办结婚酒的，知道他们忙也没有再张罗着做饭，不过又给几人冲了麦乳精。 看着乖巧可爱的缩小版侄女，姜爱红抱在怀里怎么亲都不够。 “姑妈的小乖乖，终于又见到你了，快让姑妈抱抱。” 陆心雨小朋友也不怯场，知道这是妈妈的姑姑，张开手任由她抱，她能感受到姑妈炙热的感情，妈妈的姑姑真好，就跟她的姑姑一样。 姜爱红乐得合不拢嘴，连忙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来，这是姑妈给你的压岁钱，给咱们小雨点儿买糖吃。” 姜青黎拦都拦不住，只能无奈地看着姑姑，不过她也给两个小的弟弟妹妹同等的压岁钱。 姜爱红把侄孙女抱了又抱，最后依依不舍地放开侄孙女，开始忙碌起来，给侄女还有京市的父母以及哥嫂准备东西。 最后，若不是姜青黎阻止，姜爱红绳子要把侄女给自己的东西全都原封不动地塞回去。 姜爱红不放心，跟着一起去了火车站，徐慧晴姐弟四个也都跟着一起去，他们要给姐姐姐夫们送行。 徐慧晴和徐文昌有些遗憾，若是早知道姐姐姐夫们过来，他们就提前收拾行李还能一起结伴去京市。 不过得知他们一行人是乘坐火车到羊城又转道乘坐飞机之后，兄妹俩心中的那点遗憾就抛到九霄云外。 坐不起坐不起，一趟飞机坐下来，他们一个学期的伙食费就没了。 第438章 积极应答，转头就忘 一路舟车劳顿，众人在年初四的时候回到了京市，到了京市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新的一轮拜年。 拜完年后大家累得够呛，要说唯一例外的就陆心雨这个小家伙儿了。 这个小家伙不仅有收不完的红包，还有吃不完的零食，人家去拜年，烦恼着送什么礼物才不打眼又能送到心头上。 小家伙则是烦恼着是先吃桃酥还是先吃大白兔奶糖或者先喝麦乳精，惬意得让姜青黎都有些嫉妒了。 拜完年事情还没结束，还得筹备着新一轮的请客事宜。 陆青青和贺大丰的酒席是回乡下办的，但是一家人来京市这些年也认识了不少人，姜青黎的父母等人都在京市，陆青青玩得好的同学和同事以及贺大丰的同事也都是京市的，两人结婚肯定要在京市再请一次客，不然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又选了一家私人饭馆请客吃饭。请了姜家一家、陆老爷子夫妻，几个关系好的邻居，陆青青还在京市的同学好友以及几个处得好的同事，还有贺大丰在汽车制造厂的几个兄弟们等人。 曹一蓉看着一对新人羡慕极了，“也不知道你弟什么时候带对象回来。” 从姜青轩上大学开始她就一直在催了，姜青轩倒是配合，每次都点头说在找了，找到就带回家，可惜一直到大学毕业她依旧连个儿媳妇儿的影子都没见着，每每想起这件事儿她就心堵得不行。 姜青黎微笑，“青轩一直在找，可能缘分未到。” 这题她熟，前世网络上五花八门的催婚和敷衍事件多不胜数，这不就是积极应答，转头就忘的那一挂么。 曹一蓉睨了女儿一眼，“你也帮他忽悠我，什么缘分不缘分的，想当初我跟你爸只是相看了一次，一眼就认定了对方，偏你们现在事儿多，要什么自由恋爱，我也不是不给他自由恋爱，他倒是恋一个给我看看啊。 不行，这次说什么也不能任由他这么下去了，再不给我带个儿媳妇儿回来，我亲自给他安排相亲。” 姜青黎：……，弟弟，不是我不帮忙，而是你老母亲已经快爆发了，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正在跟新郎官拼酒的姜青轩直觉后背一寒，浑身打了个哆嗦，奇怪了他额头还热得直冒汗，怎么现在突然觉得有些冷了。 算了，明天就要回部队了，还是多喝几杯，不然下次喝酒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曹一蓉见小儿子这没心没肺的样子都要气炸了，“喝喝喝，别人的喜酒他倒是喝得开心，也不知道自己的喜酒什么时候才能喝到。” 姜青黎：……愤怒的老母亲惹不起，她还是安心吃饭吧。 姜可馨和琪琪灵灵三姐妹也缩了缩脖子，安安静静地吃着，自从小叔回来过年之后，奶奶就跟点了炸药似的，看小叔那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对着小叔恨不得一天骂九顿。 陆心雨小朋友从碗里抬起头，给曹一蓉夹了一块鱼肉，眉眼弯弯道，“姥姥，吃鱼鱼，妈妈说吃鱼鱼聪明又健康。” 曹一蓉一肚子郁闷在外孙女的孝顺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哎哟，姥姥的小乖乖真是个宝贝，这么小就知道孝顺姥姥了。” 说着夹了一块鱼腹上的肉给外孙女，“妈妈说得对，吃鱼鱼聪明又健康，小雨点多吃点，以后更加崇明伶俐考个好大学。” 一场没有烟火的硝烟最终被个三岁的奶娃娃扑灭。 饭后，姜青黎和陆川柏将客人送到门口，等客人都走了，这一顿饭才算结束，陆青青和贺大丰的婚事儿也总算忙活完。 这个年过得要多忙有多忙，姜青黎觉得自己都快成特种兵了。 陆青青感激道，“哥，嫂子，谢谢你们，这些天辛苦你们了。” 她虽然早年丧父丧母，但是日子过得比别大部分父母双全的人还要好，哥哥在她的人生里充当了父亲的角色，嫂子更是无愧于长嫂如母这句话，现在婚事儿也在兄嫂的操办下圆满结束。 姜青黎嗔了她一眼，“说什么傻话，什么谢不谢的，今天都累坏了，赶紧回家洗漱休息。” 陆青青点头，“好，明天我回去帮忙看小雨点儿。” “行，明天早点回来吃早饭” 这点姜青黎没有拒绝，明天他们夫妻就要开始去上班了，贺大丰也一样，与其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地待着，还不如回他们这边，照顾孩子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可以辅导陆白杨功课。 就这样，姜青黎又恢复了上班的日子，到了办公室李颖立马拉着她分享最近的趣事儿。 新年刚过，现在工作还不算忙，姜青黎也难得地跟众人一起喝茶聊天。 要说这个办公室里她最佩服的人非李颖莫属，这人不能说是个信息咖，但也绝对是个八卦小能手，爱好收集八卦跟人分享八卦。 “别看贺同志和刘同志平时跟吵得斗鸡眼似的，其实两人都羡慕对方。” “xx主任别看特别威严，但事实是个妻管严，被妻子管得牢牢的。” “王同志明明已经有对象却还背着对象跟人相亲，听说相亲对象条件那叫一个好。” “颜姐那人，别看平时总是一副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模样，其实私底下最重男轻女，家里几个女儿当成丫鬟使唤，儿子宠得跟个小霸王一样。” …… 诸如此类的八卦多不胜数，而且这些八卦保真保熟，托了她的福，姜青黎对单位里的人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听了一天的新鲜八卦，下午下班，姜青黎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经过被抢劫的路段时，姜青黎突然听人在讨论，“奇了怪了，这里怎么突然间感觉安生了许多。” “是呢，之前每过几天总会闹出点事儿，不是说这个家里被人偷了，就是那个包包被抢了。” “对，以前经常出没的二流子也都消失不见了，你们说他们该不会被公安抓起来再教育了吧。” 姜青黎这才发现原来不是她的错觉，是这段路的治安真的好了不少，之前她还以为是因为她足够小心，每次都是等着人多了才一起经过的缘故。 想到车子被偷了没几天又被陆川柏原样找回来，姜青黎觉得这里面或许有他的手笔也说不定。 第439章 乐极生悲 第439章 姜青黎的猜想没错，这里面确实是陆川柏的功劳 别看陆川柏到京市没有多久，但是能在大一就创办了自己的事业，而且将事业搞得蒸蒸日上，没点手段还真不行。 能年纪轻轻就当上大队的民兵连长，陆川柏的能力毋庸置疑，只要他想，跟人打好关系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儿。 姜青黎被当街抢劫受伤之后，陆川柏就找上了这一带的地头蛇，他的面子在这里还是很好使的。 等陆川柏离开，地头蛇就吩咐了下去，于是那几个抢了姜青黎车子的人没多久就被压到地头蛇跟前。 这几个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先被一顿痛殴，打完了才被告知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一趟不仅没赚到，而且还赔出去了不少，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几个人在这一带也算小有名气了，几人的遭遇早就被人看在眼里，细打听之下才知道原委。 于是，这一带就成了“真空地带”，鲜少有不务正业之人敢不长眼地来这里晃荡。 开玩笑，没看到那几个人的下场么，如果一不小心抢错了个人，或者一不小心误伤了人，他们的下场能有好？ 姜青黎如果知道自己受伤一次，换来这一带的和平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连续一个星期，姜青黎的工作都非常轻松，陆川柏的则不同，他们厂子跟姜青黎单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工人们忙得鞋底子都要冒火星子了。 自从研发出驱动器之后，无数订单如雪花片一般朝他们厂里飞来，厂领导是既高兴又烦恼。 高兴的是订单源源不断，厂里效益好到爆，甚至不得不专门开辟出一个专门生产驱动器的车间。 烦恼的还是订单太多，厂里忙活不过来，即使安排工人三班倒还是有些瞒不过来，大家忙得口干舌燥，连喝口水都的空档都没有。 虽然主要是车间里在忙碌，但是他们作为工程师的也不能闲着，一个是继续对汽车零部件进行深入研究，另一个是不时到车间走动一番，支援车间遇到的技术性问题。 看着陆川柏每天回家都是一副耗尽精力的模样，姜青黎不厚道地笑了。 “你别太得意，小心乐极生悲。” 姜青黎白了他一眼，“乌鸦嘴。”谁家好人家刚过了年就来访？ 第二天。 姜青黎刚到办公室就被告知来活儿了，而且这个活儿还是个出差的活儿，出差时间暂定半个月，具体时间得看实际情况。 姜青黎震惊，而后低声嘟囔了一句，“……果真是个乌鸦嘴。” 孙向华看了姜青黎一眼，“什么？” 姜青黎连忙正色，“没什么，服从组织安排。” 孙向华满意地点头，“不错，就得有这样的思想觉悟。明天早上七点半在单位集合，八点半的飞机。 小黎过年跟丈夫回老家乘坐的就是飞机，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 不是他不想给大家解答，而是他也是第一次乘坐飞机，作为前辈怎么能在晚辈面前露怯呢。 这次同行的除了亚欧司里的孙向华，林宇凡以及李颖，还有其他司的几个老人以及跟姜青黎他们同一时间入职的新人。 过年期间飞机火车来回坐的姜青黎，“……”她心里是抗拒的。 与姜青黎的抗拒不同，林宇凡和李颖兴致颇高，特别是当听到是乘坐飞机出行之后，兴致到达了顶峰。 虽然他们家世都不错，但是都是年轻人，平时连京市都没出过，经常用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和公交车，连火车都极少坐过，更别说是时髦的飞机了。 得知姜青黎过年时乘坐过飞机，李颖连忙拉着姜青黎取经，询问乘坐飞机要准备什么东西，有无注意事项，飞机上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等等。 按理说，平时出差都是乘坐火车的，不过这次情况比较特殊，本应决定一个月后来访的外国使团不知为何搞突袭这一套，而且态度跟之前沟通时强硬了不少。 羊城那边遇到了棘手的问题，没法解决，只好向外交部求助，这才有了孙向华带队前往羊城支援这件事儿。 陆川柏得知妻子即将去羊城出差，回来时间还不定之后犹如晴天霹雳，他轻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 “让你乌鸦嘴。”接着，他看向妻子，“我现在改户口还来得及么。” 姜青黎白了他一眼，“你当这个世界围着你打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老天爷的亲儿子都没这待遇。 她推了推他，“让开，别耽误我收拾东西。” 陆川柏也不恼，就着她的力道后退了几步，开始帮忙收拾起行李来。 “这件外套带上，羊城的气候虽然比京市要暖，但是这个时候天气依旧严寒。 这块香皂也带上，这是你最喜欢味道。 妈让人送来的那套化妆品以及香水也带上，听说老外最喜欢化妆喷香水，咱在气势上也不能输。” 看着细心周到的陆川柏，姜青黎心中只觉暖洋洋的，突然升起了一抹不舍。 她从身后抱住前面忙碌的身躯，“怎么办，不想离开你们，”还没离开就开始舍不得了。 陆川柏拍了拍她的手，“别闹，再闹东西就收拾不完了。你早去早回，我们在家等你。” “小雨点儿估计要闹几天，这些天你辛苦了。” 女儿其他的都好，就是比较粘着她，以前他们上学的时候，只要她每天晚上回家小雨点能见到她就乖乖的不哭也不闹。但如果见不到她，就会一整夜都在闹腾，晚上都不睡觉。 想到小雨点对妻子的依恋，陆川柏也觉得头疼，如果再大点他还能跟她讲道理，可是对着一个三岁的小豆丁显然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不过为了安妻子的心，陆川柏故作不在意道，“没事儿，我就不信我这个当老父亲的还制服不了她。” 姜青黎斜了他一眼，“行，那你就记得发挥你身为老父亲的威严。” 这人，比她还要疼爱女儿，女儿哭一下都心疼地围着直打转，在她面前逞强，呵。 第440章 话痨属性是彻底藏不住了 因为前一天晚上已经跟家里说了第二天要出差，所以第二天一早姜青黎和陆川柏就出门。 到达单位的时候时间还早，又等了一会儿大家都到齐了才由单位的一个姓齐的司机送去机场。 上一次坐飞机还是一个多星期前，所以姜青黎对于流程一点都不陌生，巧的是还是乘坐同一架飞机，乘务员对姜青黎还有印象。 事实上乘务员对姜青黎也很好奇，年前全家出行时她就觉得这一家子身份应该不简单，不然也没那个底气全家一起乘坐飞机。 这会儿姜青黎看着明显是跟队出差的，一行人气质谈吐皆不凡，所以本就态度和善的乘务员态度又上了一层。 “同志您好，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对于老顾客，咱们公司规定可以发两个小礼品，您看看您喜欢什么礼品？” 姜青黎笑着点头道谢，“谢谢，麻烦给我两个钥匙扣，一个小白兔的一个小猫咪的。” 这两个都是小雨点最喜欢的小动物，回去的时候可以用来哄小孩子。 李颖很是惊讶，虽然此前已经听姜青黎说过飞机上有小礼品送，不过百闻不如一见，别人说得再多也不如自己亲身体验。 她饶有兴趣地对着小礼品看了又看，最后选了一把精致的木梳。 李颖兴奋极了，打定主意回家后一定跟哥哥姐姐分享一番，哥哥姐姐学习能力不比她差，语言天赋比她还要好一些。 可惜前些年有一回上学路上，哥哥和姐姐恰巧碰到了游街批判的场景，而且被批判的人是家里有海外关系的，两人被这暴力的一幕吓破了胆。 从那儿以后，两人说什么都不愿意学英语，高考恢复那年两人并没有考上大学，后来家里花了不少钱走了不少关系才给两人找到了工作，二人才从农村回到了城市。 现在虽然也有了一份工作，但是车间里的活儿到底不如她现在轻松而且体面。 林宇凡倒是显得比较平静，他选了熊猫牌香烟，香烟是绝大多数男人的选择，飞机上的香烟都是非常高档的，平时有票也买不到。 午饭时间，又是惊讶众人的一幕，不过众人已经经历过小礼物环节，而且到底国家单位出来的，所以倒也没有在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过看大家的样子，对飞机上的午餐很满意就是了。 下午，飞机顺利抵达羊城飞机场，刚下飞机，就看到有三个人在来接机，其中一人高举着纸壳牌，牌子上赫然是孙向华的名字。 孙向华带领众人走过去，接机的人是外事办的也机灵，连忙迎上前，嘴里说着，“欢迎领导们莅临羊城，感谢领导们的支援。”接着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孙向华也是社牛一个，连忙跟人打招呼，虽然第一次见，不过看着关系就跟处了几十年的兄弟似的。 就这交际能力，姜青黎大写的服字。 很快，众人便被外事办的同志们带到了他们单位附近的招待所，此时招待所里已经备好了吃食随时能上桌。 “孙主任，各位领导和同志们，大家先用饭然后好好休息，咱们明天再谈工作。” 羊城外事办的同志虽然也着急，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人家舟车劳顿过来，得让人好好休息一番，毕竟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孙向华见众人精神有些疲倦便也没有推辞，跟外事办的同志约好了明天见面详谈的时间便将人送出了招待所外。 孙向华道，“行了，大家先回房间洗漱休整一番，十五分钟后下来吃饭。” 这次出差条件不错，就连招待所都是一人一间，姜青黎拿了钥匙到自己的房间迅速洗漱了一番喊了隔壁的李颖一起下楼。 本以为自己速度已经够快了，没想到她到的时候孙向华等大部分男同志都到了。 “小姜小李来了，快坐。服务员上菜。” 姜青黎和李颖从善如流地选了个适当的位置坐下，李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招待所的环境，羊城不愧是个发达城市，就连招待所都比别处的要好。 菜上齐，人也到齐了，大家在飞机上吃了飞机餐，但也不是很饿，还有闲情边吃边低声聊了会儿。 当然，众人聊的都是一些家常的事儿，他们是受过培训的，出门在不聊工作上的事儿是基本的职业操守，跟工作沾边的也坚决不能聊。 众人吃了饭又在附近逛了逛消消食就回招待所休息了。 “等忙完工作我一定要在这里好好逛逛，出门前我跟我爸妈打包票了，一定要给他们带礼物回去，听说这里有很多京市没见过的好东西。 小黎姐，你以前到羊城参加过几次广交会，羊城的百货大楼和友谊商店是不是跟别人说的那样，好东西特别多。” 姜青黎轻笑，“那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儿了，跟现在肯定不能比，咱们还是忙完了亲自去逛逛切身体会一下。” 李颖又转移了一个话题，“小黎姐，你丈夫的老家就在隔壁省吧，坐火车过去远么，要多长时间。 听说你们老家的手工艺品和水果罐头畅销国外，真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好东西能让外国人这么喜欢。 手工艺品一定很漂亮吧，都有什么东西，水果罐头肯定非常好吃，可惜你们大队没将水果罐头卖到京市，不然我就能尝尝这个给咱们国家创了不少外汇的水果罐头什么滋味儿了。 小黎姐，你们的水果罐头有没有卖到羊城，要不咱们有时间去看看呗。” 李颖的话痨属性是彻底藏不住了，姜青黎听得脑袋嗡嗡嗡直作响，只恨自己手里没有耳塞。 “羊城离我们省城确实不远，不过离我老家还是有些距离的，搭火车也得搭上一夜。 我们大队的手工艺品确实不错，我上次回老家得了不少，你若是喜欢回去后我分你一个。 水果罐头味道很不错，不然也不能让外国友人一直心心念念，改明儿我拿两个给你尝尝。” 姜青黎没有说谎，虽然手工艺品的销量已经呈现颓势，但是河湾大队的水果罐头一直畅销海外，每次广交会不少合作商都是冲着他们的水果罐头来的。 有一些没时间过来的，也会提前跟他们谈好合作，提前汇定金过来。 第441章 圆满完成任务 得到姜青黎的投喂承诺，李颖嘿嘿一笑，也不再缠着姜青黎打听河湾大队的事儿，而是在心里划拉着到时候要给她回什么礼。 这些出口的东西可不是一块饼干，一颗硬糖，这年头谁家的东西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别人给你送礼了，怎么着也得回同等价值的东西。 恰好这时已经回到招待所，两人各自回了房间。 姜青黎也没有睡午觉，而是躺在床上思考着这次出差的事宜， 自从1979年国家颁布了《开展对外加工装配和中小型补偿贸易的办法》政策后，粤省作为“先行一步”的地区，很快就将加工贸易做成了其经济发展特色，特别是“对外加工装配”和“三来一补”，着实给国家挣了不少外汇。 凡事都有两面性，加工贸易也不例外。 加工贸易的优点有以下几点： 一是提高了国家整体科技水平，通过加工贸易有重点有目的地引进国外的先进技术和设备，填补国内工业技术的空白。 二是给国家创外汇，加工贸易进出口占国家外贸进出口的比例逐年增加。 三是增加就业，随着加工贸易兴起创造了不少工作岗位，为广大闲散劳动力创造了就业机会，缓解就业压力。同时还为国家培养出一大批熟练技术工人，增加国际竞争性。 四是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加工贸易促进我国劳动密集型加工制成品出口的增长，推动我国工业化进程。 加工贸易的弊端如下： 一是我国的加工贸易发展滞后于一般贸易，加工贸易主要从事劳动密集型的简单加工，劳动强度大，利润薄弱。 二是有些不怀好意的国家\企业将本国有毒有害产品的生产环节转移到国内，危害国内环境以及人们的身体健康。 国内排污技术还不发达，很多清澈见底的河流小溪变成臭水沟，蓝色的天空逐渐被雾霾遮挡，有害气体日益侵袭人们的健康。 好在国家及时发现并采取了预防措施，可惜还是那句话，国内排污技术有限，再加上有些公司和单位一味儿地追求眼前利益，所以环境被污染的情况在日渐加重严重危害着人们的身体健康。 为此，国家颁布了一系列的政策和手段，首当其冲就是粤省、津市。沪市以及苏市东发达地区。 别以为生意场上的事儿跟国家没有关系，不，大大的有关系，尤其国家还处在半计划经济时期，对各方面把控都严着呢。 政策一下来，特别是这些打眼的发达地区城市，必须快速响应，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国外资本家的蛋糕就被分薄了。 于是，资本家们开始给上层施压，事关自己的钱袋子，该国领导也得有所作为不是？ 而华国这边，有些产业被压下去了，必须得另起一些新的产业来填补这个亏空，否则外汇怎么办，工人们的工作怎么办？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这就有了双方会晤这件事儿。 因为羊城是其中最主要的城市，所以外国使团的第一站就是羊城。 双方因为这件事儿已经僵持了几天，一方是想尽可能地往自己地划拉肥肉，一方是要坚守阵地为了国家环境和老百姓的健康坚决不让步。 急需一个契机来打破这个僵局，这才有了姜青黎等人出差这件事儿。 等大家伙儿都午休起来后，姜青黎叫上林宇凡和李颖雇了辆车，开始在羊城各大厂子逛了起来并结合手头上的资料细细研究。 晚上，孙向华将众人汇聚在一起，开了个“战前会议”。 众人七嘴八舌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特别是几个老前辈，见过的大风大浪不知凡几，发表的建议非常独特，让姜青黎等小辈们听得直点头。 姜青黎也适时地将下午三人去调查的事儿说了一遍，并将紧赶慢赶写出来的报告递给孙向华。 孙向华没想到姜青黎三人竟然有这样的觉悟和行动力，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最后，众人统一了想法，对于那些有毒。有害产品，我方坚决杜绝，不过会在其他方面给予一定优惠。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极限拉扯，双方最终达成协议。 我方杜绝有毒有害产品的决心不容动摇，对方态度也很坚决，甚至明里暗里威胁若是这样，他们国家将考虑与周边其他几个国家达成合作协议，甚至对进口的原材料进行价格上的调控。 我方也不甘示弱，表示不会拿本国居民的身体健康当儿戏，虽然国营厂的效益在下降，但是私企和个体户都如雨后春笋，创造的工作岗位只会一日比一日多。 此外，我国还有一个其他国家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庞大且廉价的劳动力市场，经济和科技水平也在不断发展进步，且对于外贸加工已经形成一个成熟的体系。 最后，我方采取打一棍棒给一颗枣的战略，在其他无伤大雅的方面给了对方一个便利，坚持不下来的场面才得到了缓解。 对方负责人心里也有些忐忑，在他们看来姜青黎一行从京市过来的人代表的是华国这个国家的态度。 气势这东西就这样你强我弱，你弱我强。 华国的态度一强硬，他们就软了下来，而且目前为止华国确实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合适的国家，这里不仅有庞大的劳动力市场而且劳动力非常廉价，每年都让他们赚得钵满盆满。 至于那些有毒有害产品环节，嗯，多的是落后国家等着他们青睐。 本以为还要继续僵持一段时间的事儿，只用一个星期就解决了。羊城书记、市长以及外事办的领导都非常高兴。 一个劲儿地邀请姜青黎一行人在羊城多待一段时间，由外事办安排人带领他们在羊城的著名景点游玩一番。 孙向华也没拒绝，部里给的时间充裕，难得来一趟确实要多长长见识，于是一行人在羊城的著名景点，以及工业区都逛了一番。 最后，还给大家两天时间，该买什么买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任务圆满完成，两天后打道回府。 第442章 还是小年轻潇洒 对于出差，特别是到羊城出差，姜青黎是一点都不陌生。 不过这对于李颖来说是一件非常新鲜的事儿，她比较幸运，运动期间都在读书，上头的哥哥姐姐都响应政策下了乡，只有她一路从小学读到高中，高二那年刚好高考恢复了，于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考上了大学。 一毕业就被老师推荐到外交部，这次出差还是第一次，人生中第一次出差就乘坐飞机，这件事儿够她夸一整年。 这会儿跟着羊城外事办公费旅游也玩得不亦乐乎，直呼早知道把家里的照相机拿来。 最后两天自由活动的时间，她第一时间就过来找上姜青黎，他们这一行人里若说谁对羊城最熟悉，非姜青黎莫属，人家下乡期间带队来参加过好几次广交会呢。 “小黎姐，我们结伴一起出去吧。” 隔壁的林宇凡听到动静也开门出来，“介意多个人么，帮忙东西的那种。” 姜青黎自然没有意见，反正人家林宇凡也不是冲着她来的，她看向李颖。 李颖是个神经大条的直女，一直没发现同个办公室的林宇凡对她有意思，她兴致勃勃道，“可以啊，人多热闹。” 三人还特地去孙向华那儿问他是否要出去逛逛，孙向华不欲跟他们这些年轻人一起，于是挥手让他们玩得开心。 于是便出了门，第一站自然是李颖最希望的友谊商店，李颖家里有人在外交部任职，按理说京市的友谊商店逛过的次数也不少，但是人家就是对别的地方的友谊商店充满了好奇心，想要一探两个地方的友谊商店的不同之处。 “我把之前攒下的钱都带来了，一会儿给家里买礼物。” 姜青黎点头，是个善良又孝顺的好姑娘。 因为帮这里的外事办解决了大问题，外事办的领导非常贴心地给大家换了不少外汇券，外汇券这东西或许其他地方缺，但是外事办绝对不缺。 姜青黎一行人或多或少都花钱换了一些，其中属李颖和林宇凡换得最多，姜青黎只是随大流，中规中矩，主打一个不起眼。 三人很快就到了友谊商店，这里的物品种类更加丰富齐全了，各类电器更是琳琅满目。 好在几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均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友谊商店的售货员对外国友人的态度依旧比对本国人好。 没办法，这个时代确实是外国友人更舍得在这里买东西，为了每月业绩和提成大家自然卯足了劲儿。 羊城不愧是一座靠海城市，友谊商店的东西确实比其他地方的丰富不少，李颖犹如老鼠掉进了米缸，直呼外汇券换少了。 林宇凡非常识趣道，“我换了不少，用不到，可以借给你。” 李颖兴奋点头，两手合掌，“太好了，林宇凡同志回去后我再给你钱。” 说完，李颖就开启疯狂购物模式，姜青黎则是闲庭信步地逛着，看到有喜欢的或者合适家里人的才买。 她目标明确且态度坚定，不存在这个想买那个也想要的情况，所以尽管跟旅游似的，但是也很快就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最后外汇券还剩下少许外汇券，她便将外汇券换给了李颖，获得了李颖一连声的感谢。 买到想要的东西，姜青黎就在出口处安静地坐等李颖二人。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终于大包小包地出来了。 姜青黎起身，“走吧，咱们先回去。” 李颖有些不好意思，“小黎姐，让你久等了。” 本来还说好了要继续逛的，等到中午尝了羊城当地特色美食再回去，不过拜她那该死的购物欲所赐，她和林宇凡已经无力再提着一堆东西逛街。 姜青黎摇头，“没事儿，出来这么久刚好也累了。” 谁还没年轻过呢，想前世，她跟小姐妹们去逛街，身后都要跟一两个生活助理或者保镖，她们只管开心快乐购物，拎包提袋子这些活儿自然有别人承担。 一行三人回到招待所，李颖和林宇凡的大手笔迎来了没有出去逛街之人的火热视线。 李颖大大方方道，“羊城的好东西就是多，大家要不要也买点回去送父母亲友？” 众人收回视线，送父母是肯定要送的，至于亲友，荷包太瘪再给妻子\丈夫以及孩子买点东西就不剩什么了。 还是小年轻潇洒没有负担，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如果他们敢这么做，家里早就闹翻天了，而且接下来一家子就等着喝稀的直到下个月发工资领粮食。 李颖也不再说话，给林宇凡使了个眼色，两人快速上楼将东西放好之后，李颖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掰着手指数要给林宇凡和姜青黎多少钱。 她能买这么多东西，两人奉献出来的外汇券功不可没，得按市场价将钱还给两人。 因为上午的打眼行为，几人也没有再出去，就连午饭也选择在招待所解决，好不容易等到了晚饭时间，李颖这个精力旺盛的姑娘又来敲响了姜青黎的房门。 姜青黎有些迟疑，“要不，我们明天中午再出去吃。” 昨天外事办接待他们的人特地叮嘱他们最好不要晚上出门，也不要到偏僻的地方去，更不要一个人独自行动，羊城作为发达地区之一，人口众多，现在外面不怎么安全。 李颖是个听劝的姑娘，只是上午逛得太嗨了，以至于忘记了外事办同志的叮嘱，于是点头同意。尽管有林宇凡跟着，但是双拳难敌四腿，明知不太平却依旧主动送上门那不是傻是什么。 就在这时，招待所服务员告诉姜青黎有人找她。 她下楼走到门口才发现原来是陆绾绾现在的得力助手，姚助理见到她立刻恭敬地上前。 “姜同志，陆总有请。” 姜青黎朝李颖二人安抚地点头，跟着姚助理到门外，门外停了两辆黑色轿车，姜青黎扶额，虽然不合时宜，但是她脑子里不由控制地想起前世见过的霸总文和电视剧。 狂帅酷霸跩的霸总下一秒就从车里出来，先是黑色的皮鞋，再到修长的双腿，然后是骨节分明的手掌，最后是一张帅破天际、刀削斧凿的俊脸…… 第443章 活着的豪门少奶奶 咳咳，男霸总没有，不过女霸总倒是有一位。 红色的加绒小皮鞋，貂皮大衣，白皙纤细的手上红色丹蔻煞是吸引人。 姜青黎，“妈，您怎么过来了。”…… 对这个钱多事儿少又有边界感的婆婆，姜青黎还是很有好感的，不过两人交集不多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陆绾绾微笑，“过来谈合作，听小柏说你在这边出差，有空么，一起吃个饭。” 用的是疑问句，不过却是肯定的语气，看来这位来之前已经将她的行程打探得一清二楚了。 姜青黎，“有空，我可以叫上几个同事么。” 没办法，她跟这位婆婆真的没什么共同语言，未免胃疼，还是叫上几个人缓解一下尴尬。 陆绾绾点头，“没问题，将你的同事都叫上吧。” 她本就打算请儿媳妇的同事们吃饭，感谢大家对儿媳妇的照顾。 姜青黎摇头，“我叫上三个人就行。” 其他人她不怎么熟，只是见面点头的交情还不到请客吃饭的地步。 于是，姜青黎请了孙向华、李颖和林宇凡一起去吃饭，几人本来不好意思，不过在姜青黎的极力说服以及陆绾绾的盛情邀请之下终于点头答应了。 李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顺拐，妈耶，活着的女老板，出门小轿车都要开两辆的那种，那气势看着比他们部长都足，没想到小黎姐竟然是活着的豪门少奶奶。 幸好姜青黎不知道李颖脑子里的想法，不然准得一头黑线，活着的豪门少奶奶是什么鬼。 陆绾绾这个女总裁请客的地方自然不会差，到了目的地姜青黎才发现她请客的地方竟然是羊城最高级的用餐场所——泮溪酒家。 泮溪酒家位于荔湾湖畔，历史可以追溯到1947年，占地面积更是达到1.2万平方米，一直到八十年代末都是全国最大的园林酒家、拥有大小餐厅四十多个，每天接待的客人达到万人。 刚下车，几人就被震撼到了。 不过陆绾绾早就预订好了包厢，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他们径直走向了包厢，大堂里呈现出来的是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让姜青黎想到了一个不太合时宜的词“觥筹交错”。 李颖到底是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小姑娘，她有些拘谨地拉着姜青黎的衣袖，姜青黎朝她笑了笑安抚道，“听说这里的粤菜一流，我以前也只听说过还没吃过。” 说到吃的李颖可就不怕了，神情一下子由拘谨变为期待。 林宇凡见她这样有些哭笑不得，这姑娘心思就是浅显易懂，不过也正是这样才深深吸引了她。 孙向华不愧是阅历广泛见过大世面的人，虽然心里惊讶不过脸上却不显，而且他情商非常高，再加上陆绾绾也有意交好，所以两人颇聊得来。 陆绾绾将菜单递给孙向华等人，“小黎在单位受你们照顾良多，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们，不过我久居鹏程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大家只管点菜，喜欢什么点什么。” 孙向华接过菜单笑道，“今天我们托小姜和陆总的福，可以大饱口福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嘴里说着不客气，不过孙向华点菜还是很有分寸的，只点了一个菜。 孙向华咋舌，妈耶，整个菜单都看完了，每一道菜都不便宜，特别是这里的八大名菜以及八大点心，每一道菜要吃穷他的节奏，他精挑细选之下终于选了一个价格不起眼的菜。 李颖和林宇凡也一样，李颖本来还野心勃勃想要吃遍这里的菜，没想到理想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却是骨感的。 无他，这里的菜太多了，连续一个月吃都不带重样的，而且价格也很美丽，她这纯纯是在高个儿里选矮子，最后也选了一道名字好听价格亲民的菜。 林宇凡也意思意思点了一个菜，赶紧将菜单递给姜青黎，他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仇富。 本来她觉得自家条件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不过来了一趟羊城，见到小黎姐的婆婆才知道什么是条件不错。 自家那点家底放别人眼皮子底下，人家都不带看的。 陆绾绾见状连忙道，“这里的八大名菜和八大糕点非常有名，而且味道一绝，大家别客气。” 三人笑着说不客气，但是却都没敢往那些菜下手，这些菜不是他们能吃得起的，即使有人请客，他们也不好意思点。 最后姜青黎看了一下，点了一个八大名菜中的园林香液鸡和一个八宝冬瓜盅，大冷天的喝点热汤最适合不过热。 点心也要来点，她看了一下点了一份绿茵白兔饺、一份晶莹明虾脯以及一份鹌鹑千层酥。 姜青黎对婆婆还是很了解的，人家不差钱，大方，而且既然是诚信请客就不会在乎那点钱。 陆绾绾等众人都点完了才对服务员道，“八大名菜和八大点心都上一份。” 泮溪酒家的八大名菜分别是：金龙化皮乳猪，桶子油鸡，像生大型拼盘，八宝冬瓜盅，泮溪菱笋皇，牡丹鲜虾仁，脆皮炸蟹钳，园林香液鸡， 有名的八大点心为：绿茵白兔饺，像生雪梨果，鹌鹑千层酥，生炸灌汤包，晶莹明虾脯，蜂巢蛋黄角，泮塘马蹄糕，清香苹叶角。 孙向华连忙阻止，“别，陆总，这些就够了，我们就五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特别是那个金龙化皮乳猪，如果他没猜错肯定是一整只小乳猪，可是乳猪再小他也是猪啊，就他们几个人压根儿吃不完，太浪费也太破费了。 陆绾绾微笑，“没事儿，大家别怕浪费，都放开了吃，吃不完还可以打包。” 这里有公筷，就算是剩菜也很干净。 当然，让孙向华等人打包回去是不可能的，她做不出让儿媳妇同事打包剩菜的事儿，不过她手底下还有不少人呢，大家都不挑，一会儿打包回去给他们当宵夜就行。 陆绾绾话都说到这儿了，孙向华几人也不再客气。 一顿饭吃的大家心满意足，不仅味觉上的满足还有视觉上的，今晚这顿饭让他们狠狠地开了一次眼界。 第444章 人间清醒 吃完饭，陆绾绾又将众人送回招待所，助理手里还提了一个超大食盒。 陆绾绾，“这些明天可以让后厨帮忙热热给大家当早饭。” 这是她特地让助理在溪畔酒家订的，耐放的点心，现在天气冷放一个晚上也没问题。 姜青黎接过来，“谢谢妈，妈你什么时候回鹏城？” 如果离开时间比她早，她可以去送行。 陆绾绾，“还要再待几天，之后几天没空来看你，你们回去一路注意安全，千万别掉队。” 姜青黎点头，“好，妈你回去吧，夜深了天凉。” 目送陆绾绾离开，姜青黎和几人一同回了招待所，她手里的超大食盒已经被孙向华和林宇凡接过去了。 孙向华客气道，“小姜，你婆婆就是客气，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这么大一个食盒，还是好几层的，肯定是将他们单位所有人都算在内了，钱不钱的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这份心意。 好吧，钱其实不是其次，这得花不少钱吧。 孙向华再次看向姜青黎，单位对每一个入职的职工都会进行调查，他知道姜青黎的丈夫是被养父母养大的，而且养父母去世之后他丈夫一直养着三个弟弟妹妹。 直到高考那年才跟亲外公外婆相认，同年也得知生母还活着，而且在香江当大老板。 按理说单最后这一条，姜青黎是不能进外交部的，不过她这个婆婆是个爱国人士，跟国内对接上之后每年不计成本不计数额地给国内巨大的支持，而且陆老爷子老两口没下乡前一直在京市高校教书育人。 姜青黎本身背景也清白，还有贺教授作担保，所以外交部才给她发了邀请。 以前只知道姜青黎的婆婆在香江当大老板，竟不知她是这等风华的女子，更不知何时回了大陆，而且听话里的意思她的产业已经全部搬回国内。 姜青黎感受到孙向华的目光，“没什么，这是我婆婆的一点心意，孙哥，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 难道是刚才吃饭沾到还没擦干净？ 孙向华摇头，“没事儿。只是不知道小姜家里竟然这么富裕……” 拉长的声音再加上哀怨的小眼神把姜青黎逗乐了。 “孙哥就别开我玩笑了，我还是那个领着固定工资的小姜。” 等孙向华和林宇凡离开，姜青黎看了眼李颖，“怎么样，我跟你下楼在附近逛一会儿消消食？” 李颖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好呀，谢谢小黎姐。” 没办法，今晚的饭菜太美味可口了，她一不小心就多吃了一丢丢。 不过吃撑了她也乐意，这顿饭能让她回味一整年，这一年里靠着回忆这些美食其他饭菜也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 两人在招待所附近来回逛了好长一段时间，等李颖彻底消食才上楼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出差的人都吃到了泮溪酒家的点心，一起床就能吃到美味的早餐，众人心里非常高兴。 得知这是姜青黎的婆婆特地买来请大家吃的，大家纷纷跟姜青黎道谢，姜青黎当然收下大家的道谢，也说着多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之类的话。 该买的东西都买了，这天姜青黎不打算出去逛了，而是留在招待所里收拾东西，顺便复盘一下这次出差的收获。 李颖和林宇凡两个年轻人闲不住，一早就出门了，回来的时候又是满载而归，看着孙向华一干前辈忍不住在心里摇头。暗想这一趟出来，李颖的存款估计都花得差不多了。 有两个人到中年大姐更是暗自摇头。 大姐a，“造孽哟，第一次见到这么能花钱会花钱的，家里有金山银山都不够她败的，本来还想给她介绍对象呢，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她还是不造这个孽了。” 大姐b看了林宇凡一眼，“造孽哟，现在的年轻小伙子都是什么眼光，有那勤俭节约会持家的看不上，偏偏跟个手指缝宽的看对眼，这要真娶回家，家里老人不得三天两头闹翻天。” 李颖对于大家的视线视若无睹，她辛苦挣钱本来就是要花的，挣了钱不花带到棺材里么。 而且不趁着年轻随心所欲，等真结了婚就会变得跟她妈一样，事事想着家里，事事想着孩子，有点好吃的都要留给丈夫和孩子，自己劳心劳力也舍不得对自己好一点。 李颖从小就觉得她妈一心付出的这种做法不对，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们应该先对自己好再对别人好，连自己都亏待不觉得很可悲么。 姜青黎有些惊叹李颖的超前思想，简直就是人间清醒，没想到啊，她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李颖摸了摸鼻子，“小黎姐，你不觉得我太自私了么。” 以前她不是没劝过妈妈对自己好一点，但是妈妈就是不听，宁愿自己饿着也要让孩子吃饱。 后来她干脆不劝了，她平时花钱不叫没节制，她妈说她的时候，她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妈妈，得到的是妈妈那不可思议的眼神，仿佛她是什么怪胎。 虽然妈妈当时没说什么，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妈妈一直在有意无意说着自己的人生感悟。 为人子女的时候孝顺父母，听父母的话，结了婚之后孝顺公婆，将丈夫照顾得妥妥帖帖。为人母之后事事将孩子放在第一位，孩子生病她能整夜不合眼地守着，有了好吃的第一时间想着带回家给孩子吃。 李颖知道她妈妈是想通过这些话将她潜移默化，可惜她是一个拥有独立思想的人。 不过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在她父母面前流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姜青黎摇头，“不会，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对，做人就得先爱自己，我觉得连自己都不爱的人不懂得怎么爱别人。” 她自己从来就没亏待过自己，她对陆白杨姐弟几个很好，但是对自己更好，自己赚的钱怎么花还要考虑别人的想法和感受那太憋屈了，她对别人好的前提是她自己过得足够好。 李颖眼睛闪闪发亮，“小黎姐你也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她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没有错，怎么办，她越来越喜欢小黎姐了。 姜青黎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别想那么多，早点休息，明天就要启程回去了。” 李颖用力点头，“嗯，小黎姐也早点休息。” 第445章 消磨时间的神器 回去就没有来时这么舒服了。 来的时候乘坐飞机几个小时就能抵达，飞机上无论是环境、吃食还是服务都是一流的。 回去的时候交通工具换成了火车，从羊城到京市至少得花上两天一夜，虽然有羊城官方帮忙买的卧铺，可是有了璞玉在前，瓦力难当。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来的时候是因为赶时间才坐上了飞机，所以对于回去是要坐火车，虽然落差大，但是大家接受还算良好的。 姜青黎这些年坐火车的次数不少，所以对火车没什么好奇心，但是李颖就不一样了，这姑娘无论是飞机还是火车都是第一次，初体验好奇心不容小觑。 上了火车，把东西归置好，又听劝地等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提着暖水瓶拉上林宇凡去给大伙儿服务去了。 姜青黎摇头，刚开始觉得好奇，再过段时间就会觉得无聊了。 如果，小半天时间过去，火车上各个地方都被他们逛了一遍，李颖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她皱了皱鼻子，“真是人生百味啊！” 姜青黎忍俊不禁，“有机会你夏天出行，那时候才是真正的人生百味。” 现在还处于初春，春寒料峭，没有特别难闻的气味儿，等到六七月份，那气味儿绝了。 两天一夜基本上都在这个狭小的包房里待着，如果没点其他事儿转移注意力非得疯了不可。 在众人觉得无聊之际，姜青黎拿出了法宝——两副扑克牌。 李颖一把抱住姜青黎，“小黎姐，你是怎么想到的，你太厉害了。” 她已经无聊到想将包裹挨个拆开看一遍了，小黎姐不愧是小黎姐。 姜青黎失笑，“经验之谈。” 可不是经验之谈么，之前到羊城出差，她可是一年要去两回。 一副扑克最多能玩四个人，一个包房六个人，大家对视一眼，林宇凡起身到隔壁包房喊来了两个人。 不得不说，扑克牌真的是消磨时间的神器，八个人直接开了两桌，各玩各的玩得不亦乐乎，直到乘务员推着餐车过来，大家才回过神来原来已经到午饭时间了。 李颖喜滋滋地吃着饭，“时间也不是那么难熬嘛。” 吃过午饭，睡个午觉，下午继续奋斗，吃完饭，晚上睡一觉，第二天继续今天的流程，嗯，时间过得贼快。 时间确实跟李颖想的一样过得贼快，转眼间两天一夜就过去了，大家踏上了熟悉的土地，迎接着熟悉的黄沙扑面而来，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有归心似箭的那一刻。 到京市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依旧是单位司机来接人，汽车直接回到单位，领导对他们这次出差成果很满意，让大家回家休息一天，后天再来上班。 众人在单位门口互相道别，姜青黎没有通知人来接她，而是自己乘坐公交车回去。 到家的时候，家里只有外婆一人，见到姜青黎，卢淑芬一脸开心。 “小黎回来啦，累坏了吧，饿不饿，外婆给你做点吃的，你先去洗漱一下。” 姜青黎摇头，“外婆您别忙活，我不饿火车上有吃的，我一会儿跟大家一起吃。” 卢淑芬点头，不过依旧给她泡了一杯麦乳精，“先喝点麦乳精填填肚子，离晚饭还有段时间呢。喝了去洗漱休息，瞧这小脸都瘦了。” 家里常年备着麦乳精，就放在厨房，谁想喝了就去冲一碗。 姜青黎：…… 同一个天下同一个家长，只要几天不见必定有一个中心思想：又瘦了\都瘦了。 姜青黎在火车上躺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脚踏实地，现在是一点也不想睡，即使大脑觉得疲倦，但是身体有自己的想法。 她快速洗漱完毕，喝了一碗麦乳精就站在那儿跟卢淑芬聊天，谈资自然是这段时间去羊城出差的见闻，主要讲述陆绾绾这个婆婆也到羊城谈生意，还特地抽空请她和办公室的同事去吃了大餐。 卢淑芬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她不会乱插嘴，而是笑眯眯、安安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附和，或者应答一句“嗯”“接下来呢”“后来呢”之类的简短话语，是一个最合格的捧哏，让人很有倾诉欲。 聊了好一段时间，姜青黎看了一下时间，陆心雨小朋友下课时间到了。 “外婆，您歇会儿，接小雨点儿的任务交给我。”这么长时间不见，小雨点一定非常想她。 卢淑芬点头，知道她是想女儿了，“行，你去吧，我给她泡碗麦乳精，在托儿所玩了一天肯定饿了。” 虽然托儿所有准备午饭和下午点心，不过小朋友运动量大，跑跑跳跳饿得也快，陆心雨小朋友每天回家必定要先喝一碗麦乳精。 姜青黎想了一会儿，转身拿了两块巧克力才出门，巧克力是陆绾绾买的，买了不老少让她带回来给大家尝尝。 出差到羊城都没有紧张的姜青黎，这会儿竟然罕见地紧张起来，越靠近托儿所心跳得越快。 连旁边邻居跟她打招呼，她都是知识充满地应答一声，根本没有心思闲聊。 托儿所离家里并不远，没多久姜青黎便到达托儿所。小朋友们正在门里排排站等着大人来接，也有一些爱玩的依旧在里面玩玩具。 陆心雨小朋友拒绝跟其他小朋友说话，小苗老师说了要在这里排队安安静静地等大人来接，可是小明老是找她聊天，再有一次她就要举手报告小苗老师了。 撅着小嘴的陆心雨小朋友突然眼睛一亮，小嗓门尖到破声，“妈妈，小苗老师，我妈妈来了，我妈妈来接我了，她来接我回家了。” 小苗老师是认识姜青黎的，听了陆心雨小朋友的话连忙朝外看，发现真的是陆心雨小朋友的妈妈，连忙开门让她出去。 陆心雨小朋友哒哒哒地跑出去，快到姜青黎跟前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小嘴一撇，眼泪如珍珠一般噼里啪啦往下掉。 姜青黎心酸不已，半蹲下来张开手，“小雨点儿，妈妈来接你回家了。” 第446章 妈妈的挂件 “哇哇哇……，坏妈妈，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坏妈妈。” 姜青黎心都要碎了，“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出差去了，不过妈妈一回来就来接你了，小雨点原谅妈妈这一次好不好。” 陆心雨小朋友抱着妈妈的脖子哭得好不伤心，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姜青黎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 姜青黎轻轻给她拍背，让她情绪慢慢缓和下来。 “陆心雨，这个是你妈妈呀，真好看。” 陆心雨小朋友的哭声秒停，挺起小胸脯骄傲道，“对，这就是我妈妈，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妈妈，我妈妈之前出差了，她去羊城出差，你知道羊城在哪里么，那里可远可远了，我妈妈是坐飞机去哒，可威风了。” 抽噎声还没停，听到小朋友的话连哭都顾不上，连忙跟小朋友炫耀自己的妈妈。 姜青黎哭死，她怎么有这么可爱的乖宝宝呢。 “哇，什么是大飞机，你妈妈真厉害，我爸爸也厉害，我爸爸是厂里的工程师，很多人都喊他蒋工！” “大飞机就是天上飞的，我也坐过，过年回来家就是坐飞机回的，飞机速度可快了，比小鸟还要快。” “我跟爸爸过年回奶奶家要做船，超级超级大的船，在水上有跑，大船的速度比鱼儿的速度还要快。” 姜青黎和小女孩儿的爸爸听着女儿跟对方炫耀，两人也不由地朝对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然而这还没完，不一会儿他们周边又聚集了一堆小朋友，这个说自己爷爷厉害，是厂长，那个说自己过年哪儿都不用去，去公园和动物园玩了三天三夜。 姜青黎看着女儿眼角带泪地手舞足蹈地说着过年的趣事儿，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巧克力，很好巧克力省下了。 等小朋友们聊得差不多了（其实是家长们受不住耳边有上千只鸭子在嘎嘎嘎地叫强行拖走），姜青黎也带着女儿回家了。 一路上，陆心雨小朋友一改平时自己走路了的习惯，一路上都挂在妈妈身上当挂件，被熟人打趣了也不生气，反而非常开心跟人介绍自己妈妈回来了。 姜青黎看得又是一阵心酸，有时候成年人的世界充满了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但是小孩子的世界却是那么的纯粹，只要能每天都见到父母就非常开心。 到了家，陆心雨小朋友还跟太姥姥叽叽喳喳地说着妈妈回来了的话，最后姜青黎用从飞机上得到的钥匙扣堵住了她的嘴。 得了钥匙扣，陆心雨小朋友依偎在妈妈怀里专心致志地玩了起来。 期间，姜青黎要起来淘米做饭，想要将她放下来压根就放不了一点。 阿芬婶老家有事儿，她出差第二天就请假回老家了，现在还没回来呢，所以做饭这事儿他们得自己来。 “小雨点儿，妈妈去淘米做饭，你先下来自己玩好不好。” 陆心雨小朋友坚决摇头，“不好，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你下来牵着妈妈的衣摆，咱们一起去淘米好吗。” 依旧坚决拒绝，“不好，我要妈妈抱。” 卢淑芬笑呵呵道，“孩子这么多天不见你，想得紧，你就别忙活了，淘米做饭这事儿我来就行，你抱着她吧。” 她趁着姜青黎去接孩子的空档已经将菜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大家都回来了生火炒一下就能开饭。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打电话叫我去接你。” 姜青黎抬头便看到陆川柏扶着车在门口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是隐藏不住的情愫。 “下午回来的，单位司机去或者站接人，你还要上班呢。” 陆川柏自从研发出驱动器之后就成了厂里的名人，成了名人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就是得处处严于律己，不能出一点差错，若是被人看到他下午不上班，开着厂里的车出去，有些人肯定有意见。 陆心雨小朋友看到爸爸回来更开心了，坐在妈妈怀里，拉着爸爸，给爸爸炫耀妈妈送给她的礼物，小嘴巴巴地说个不停。 陆川柏也没觉得吵，一直笑着安静听女儿说话，时不时地还附和一两句，这模样谁见了不得赞一声好爸爸。 等女儿的分享欲消散之后才进厨房做菜，卢淑芬看着他一脸慈爱，这孩子就是孝顺，平时只要他在家从来不用她动手。 不一会儿陆白杨兄弟俩儿也回来了，陆白杨一到家就嚷嚷着饿，问有什么吃的。 两人正处于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吃多少都不够，下午去学校前明明已经填饱了肚子，可是还没到放学就又饥肠辘辘了。 陆白杨揉着肚子进门，看见姜青黎眼睛一亮，“咦？嫂子，你回来啦！” 姜青黎笑道，“嗯，回来了，你们怎么才回来？” 陆白杨撇了撇嘴，“有几道题没做完，写完了才回来。” 说完，他瞪了双胞胎弟弟一眼，都怪陆衫松，自从陆衫松以极为优异的成绩跳级到后，他们班老师以为他也很厉害，每次不仅上课喜欢点他的名字，给他布置的作业都比其他同学的要多，害得他每次都得留下来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做完。 拜托，谁规定双胞胎就得一样聪明啊，他身强体壮，一口气能绕着学校跑十圈，陆衫松这个弱鸡一圈下来就累得吐舌头。 陆衫松无视哥哥哀怨的眼神，笑着跟嫂子打招呼，他最近天天能享受到哥哥“爱”的眼神，他已经习惯了。 这时，陆川柏已经做好了猜，“行了，开饭了。” 开饭两个字好像按到了陆白杨身上的某个按钮，只见他两眼放光，动作迅速地布置桌子。 陆白杨埋头连续吃了两碗饭才减慢吃饭的动作，一边吃一边跟姜青黎打听羊城的情况。 姜青黎也没吊他胃口，挑能说的给他们说了。 吃完饭，陆白杨兄弟俩儿休息了一会儿，又去学校，他们虽然是走读生，但是晚自习还是要上的。 姜青黎疑惑，“我感觉白杨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卢淑芬，“可不是么，上学期开始一直在运动，吃得也多，一天一个样儿，现在比衫松高了足有半个头。” 衣袖和裤脚都放了两回了，再高就没得放了，只能买新的了。 姜青黎点头，“难得他有这个毅力。” 第447章 小别胜新婚 晚上，看着一直黏在妻子身上的女儿，陆川柏有些无奈，不过看着女儿明明已经哈欠连天却强撑着不睡觉，他的心里又有些不舍，这是怕自己一觉睡醒又见不到妈妈了。 姜青黎自然也发现了女儿的反常，她抱着女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小雨点儿乖乖，困了就睡觉，妈妈保证不走了。” 陆心雨小朋友抿着小嘴不说话，不过本就圆溜的大眼睛瞪得更圆了。 不过妈妈的怀抱真好呀，又香又软，妈妈的声音真温柔，让她听着忍不住就想睡觉。 又过了好一会儿，陆心雨小朋友终于抵挡不住周公的热情好客陷入了甜美的梦乡，睡觉前小嘴还嘟囔着让妈妈不要走。 姜青黎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是不是要培养她自己睡了？” 三岁多的孩子可以自己睡了，自己睡能培养孩子自主独立意识的养成。 陆川柏点头，“我已经让师傅打床了。” 为了让女儿爱上自己的小床，他还对市面上的儿童床进行过研究，不过现在很多家庭都是十好几口人窝在一个屋子里，孩子极少能有自己的床，好一点的情况就是男孩子一间房，女孩子一间房，床也是平时大家用的那种，所以可参考的儿童床并不多。 陆川柏连续想好几个晚上才自己设计出一款适合小孩子的儿童床，画了图纸给老师傅。 画图纸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太容易了，平时精湛细密的零部件图纸画了不知凡几，所以儿童床很快就画好送到老师傅那儿。 陆川柏将女儿移到旁边，“好了，小家伙儿终于睡着了，你是不是该将注意力分我一些了。” 从回来到现在，妻子的注意力都在女儿身上，留在他身上的目光还不及女儿的十分之一，这一认知让他心里醋味横生。 姜青黎的脸迅速升温，“说什么胡话，都老夫老妻了，还吃女儿的醋，你羞不羞。” 陆川柏一脸坦荡，“羞什么，证明咱们夫妻感情好，对了，你明天不用去上班吧。” 一般出差回来，单位都会给一两天的休息时间。 姜青黎点头，“对，明天能在家休息一天，后天正常上班。” 得到想要的答案，陆川柏满意点头，“很好。” 还没等姜青黎问好什么，陆川柏就欺身而上，身体力行地让她体验了一番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姜青黎最后是累晕过去的，晕过去前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是谁说男人过了三十就力不从心，她觉得自己才是有心无力的那个，天可怜见，她还不到三十呢。 第二天，姜青黎不出意料地起晚了。 陆心雨小朋友醒来后第一时间就爬起来看妈妈还在不在，发现妈妈还在睡觉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听爸爸说妈妈出差回来太累了，她也懂事儿地没有吵醒妈妈，而是乖乖地让爸爸帮忙穿衣服、梳头发，洗漱然后乖乖地吃早餐。 吃完早餐又跑回房间看见妈妈还在睡觉，这才安心下来，牵着太姥姥的手去托儿所。 “太姥姥，放学能让妈妈来接小雨点么。” 卢淑芬笑着点头，“成，太姥姥让妈妈接小雨点放学。” 陆川柏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平时冷冽的俊脸虽然没有露出向日葵般的笑容，不过面部神经却柔和了不少。 让平时忌惮他的学徒工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学徒工a，“哎，你发现没有。” 学徒工b，“发现什么，赶紧干活，一会儿让陆工看到了有你好果子吃。” 学徒工a，“你不觉得陆工今天有些反常么，脾气好得好像他本人。” 学徒工b，“咦，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儿，你说陆工该不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吧。” 学徒工c，“我说你们真是又菜又爱听八卦，是陆工的妻子出差回来了，咱们陆工跟妻子感情好那是出了名的。” 陆川柏，“今天的事儿都忙活完了？一个个闲的在这里聚众聊天。” 一干学徒跟鹌鹑似的不敢吭声，就怕陆工心里一个不顺就让他们回答问题。 看着大家埋头做自己的事儿，陆川柏这才满意地点头离开，他摸了摸脸，真的那么明显么。 等陆川柏离开，几个学徒工抬头跟对方挤眉弄眼，特别是学徒工c，瞧，他没说错吧，放在以前陆工发现他们偷懒安排给他们的活儿一定会翻倍，现在只是训斥了一句就离开了。 下午，姜青黎应女儿的要求，又是第一个去接她放学，把小姑娘乐得找不着北。 被妈妈抱着离开还不忘回头跟大家道别，“小苗老师再见，小明再见，小朋友们再见，我先回家啦。” 惹得没能第一个回家的小朋友们蛙声，啊，不对，是哭声一片，姜青黎离开的脚步又加快了不少，好家伙，她还是第一次直面这种情况，姜青黎不由地对托儿所的老师们起了浓浓的敬佩之心。 又过了一会儿，回来的除了陆白杨兄弟俩还有陆青青，她昨天上晚自习的时候就从弟弟口中得知嫂子回来了，不过下了晚自习时间已经很晚了，就没有过来打扰。 现在放学了，自然要过来看看。 姜青黎笑了笑，“来得刚好，今晚就在这里吃，阿芬婶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陆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心动，“这怎么好意思，大丰还等着我回去呢。” 回家办了结婚酒之后，陆青青跟贺大丰就搬到了贺大丰买的房子，虽然时间过去还不到半个月，但是她觉得好像已经好久没有跟嫂子他们一起吃饭了。 姜青黎嗔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结婚了就跟家里生分了？大丰那儿你别担心，我已经让你哥叫他一起过来吃了。” 说曹操曹操到，贺大丰和陆川柏已经出现在院门。 “嫂子，我过来看看你，出差还顺利么。” “还不错，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你什么时候跟我们这么客气了。” 贺大丰挠挠头，“没有客气，如果客气我就不过来吃饭了。” 陆青青见状也不再纠结，落落大方地安心坐等吃饭。当然期间还不忘提问陆白杨今天英语课学到的东西，有没有不明白的。 陆白杨皱巴着一张脸，“姐，你搞错对象了，衫松才是准备高考的那个，您关心关心他呗。” 第448章 人有多少根头发 陆青青白了他一眼，自从做了老师，她对这个跳脱的弟弟真是越看越觉得手痒。 她能告诉他，她自己的英语水平好像连衫松都不如么，在衫松面前丢失了的米面子只能从陆白杨身上找补回来。 陆青青有时候不禁怀疑，他们老陆家的聪明是不是全都给到衫松身上，不然怎么大伯一家的堂哥们没一个是读书的料子，她和白杨在陆家虽然也算出众，但是放在外面那是一点都不起眼。 只有衫松，无论在哪里，学习都能游刃有余，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困惑的神情，陆青青看了一眼嫂子和哥哥，心里的感激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如果没有哥哥和嫂子的支持，衫松这个好苗子就得毁了。 “少废话，如果你有衫松一半聪明我才懒得在你身上下工夫呢，态度给我端正起来，下次考试如果英语不到八十分，你的皮给我绷紧了。” 她堂堂一个高中英语老师，弟弟入学摸底考英语竟然才考了六十分，这像话么，如果不是这小子其他科目成绩还不错，她早就忍不住上手了。 也幸好衫松英语只扣了一人，让她在一干老师面前挽回了脸面。 陆白杨闻言也不敢再说话，想到摸底考成绩出来后，姐姐那想要刀了他的眼神，陆白杨一秒从心。 陆衫松抱着侄女在院子里玩耍，姐姐和哥哥之间的“斗争”仿佛与他无关。 “小叔叔，你知道一个人有多少根头发么。” 陆衫松：…… 咱就说，就算小叔叔是神仙也不能知道人到底有多少根头发啊。 “无数根。” “小叔叔真聪明，这么难的问题都会。”苗苗老师就不会，从她问出这个问题后，苗苗老师一整天都躲着她。 “小叔叔，那你知道……” 陆衫松浑身一激灵，就怕小侄女又问出什么他无法回答的问题，好在下一秒阿芬婶让他逃过一劫。 “开饭啦。” 姜青黎挑眉看了看陆川柏，感觉阿芬婶从老家回来之后变了好多，以前把他们当成老板，矜矜业业打工领工钱。 但是现在阿芬婶看他们的眼神多了一抹浓浓的感激之情，若说以前干活用了八分力，现在则用上了十二分。 陆川柏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不过他的感觉跟姜青黎的一样。想到阿芬婶的老家在鹏城，陆川柏觉得或许跟他的生母有关。 陆川柏猜的没有错，阿芬婶这次请假回家是因为家里来电话说她男人病得不轻，人都快没了，让她做好最坏的打算赶紧回去。 阿芬婶的男人历来身子就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然也不会拖到快三十了还娶不上媳妇儿。 刚好阿芬婶家里条件困难，爹去世，娘改嫁，家里她最大，底下一串弟弟妹妹，她只能又当爹又当妈地把弟弟妹妹拉拔大，给弟弟们娶了媳妇儿，将妹妹们嫁了出去才有空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儿。 那会儿阿芬婶都二十五了，把自己累成人干，又黑又瘦，说亲困难得很，虽然弟弟们说要让她一直住家里，以后让侄子们奉养她百年，不过村里流言蜚语太多，阿芬婶最后自己把自己嫁出去了。 嫁的就是她男人，她男人虽然身体不好，挣的工分还不够养活自己，但是他对她是真的好，家里有一碗粥都要给她留大半碗的那种，公婆也和善，完全没有在村里看到的那些婆婆指着儿媳妇鼻子骂的事儿。 阿芬婶能干，到了夫家下了死力气干活，夫家的情况才慢慢好转，不过随着夫妻俩接连生了四个孩子，公婆也渐渐年老，家里又困难起来了。 正好听说有大老板在给父母以及儿子一家找保姆，开的工资比城里正式工的工资都要高，可惜就是要到京市。 阿芬婶听了二话不说就加入到应聘大军当中，京市怕什么，只要能按时给她开工资，能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多远她都去。 经过培训，她和另一个人终于怀着忐忑的心来到京市，令她高兴的是大老板的儿子和儿媳妇都是和善人，只要本本分分做好本职工作，一点都不刁难人。 不仅如此，家里买了什么好吃的都给她留一份，平时吃饭也是一起上桌吃，根本没有其他人说的那样把人当成生产队的驴使唤，吃饭还不能上桌只能自己在厨房吃。 这次回去，阿芬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着哪怕能见她男人最后一面她也心满意足了。 没想到大老板听说她男人病重之后，不仅安排人帮忙将她男人送到医院医治，还提前联系了最厉害的医生。 人医生说了，她男人是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要针灸三个月，三个月后就能跟平常人一样。 大老板二话不说就帮忙交了费用，让医生上门帮忙针灸，她离开老家的时候，男人才针灸了三天就能坐起身了，阿芬婶恨不得给大老板打一座金身，一日三顿地供着。 大老板说了，她是看在儿子一家的份上才帮的忙，让她以后尽心工作就行。 于是，阿芬婶那无处安放的感激就转移到陆川柏和姜青黎夫妻身上，发誓只要他们还要她，她能在陆家做到干不动为止。 姜青黎，“阿芬婶，辛苦你了。” 阿芬婶看着抢着摆桌子，端菜盛饭的兄弟俩，笑眯了眼，“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你们上班了一天班\课，那才叫累呢。” 在陆家帮佣的这段时间是阿芬婶人生中最轻松的时候，只是搞搞卫生做做饭，这些事儿放以前只是她所有工作中最轻松的一环。 就连爹娘在世的时候她都没有那么轻松过，爹娘在世的时候整天忙着地里的活，家务活，喂鸡喂猪什么的她都要做，而且还得看着弟弟妹妹。 爹娘去世之后就更不用说了，那时候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很多时候她都在想如果她一睡不醒就好了，但是不能，因为她还要完成爹娘的心愿。 现在的日子就跟泡在蜜糖里一样，她只想本本分分做好工作，领了工资邮寄回去给孩子们读书用，希望孩子们能通过读书有更好的出路。 第449章 家有高考生 女儿还没满四岁的姜青黎，提前体验了一把高考生家长的感觉。 没错，就在明天，陆衫松即将迎来他的高考，作为哥哥和嫂子，姜青黎夫妻提前跟单位请了假，两人决定要送陆衫松进考场。 “嫂子，不用了吧，我自己去就行。” 话虽如此，不过姜青黎还是注意到他眼底那一丝丝欢喜雀跃，口嫌体正直家伙。 “咳咳，用的，用的，这可是咱们家的大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所有人都送你进考场。” 陆川柏，“别紧张，好好考。”毕竟只要不是突然病倒在考场，就算闭着眼睛考衫松的成绩都不会差。 姜青黎快人快语，“对，别紧张，考不好我们养你，考好了你养我们。”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陆衫松微笑，轻松道，“哥哥，嫂子，你们放心，以后我给你们养老。” 姜青黎：…… 她现在风华正茂，不至于，真不至于。 被嫂子这么一打趣，陆衫松内心的焦虑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别看他一直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但是高考是人生的转折点，他也会紧张，只是不想表现出来而已。 一夜好眠，第二天，全家在阿芬婶的忙碌声中醒来，为了以防万一，从一周前，家里的饭食就以清淡为主，今天的早餐也不例外。 喜欢重口味的陆白杨面不改色地跟着吃了一个多星期的清淡食物，这会儿正上蹿下跳帮着双胞胎弟弟检查考试要带的东西，最后，被陆衫松一巴掌给拍老实了。 “闭嘴，这话你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 也就他姓李数字过关，换了另一个人，非得给他整成神经质。 喜提一巴掌的陆白杨摸了摸后脑勺，嘀嘀咕咕，“我还不是为你好么，不说就不说呗。” 吃了早餐，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姜青黎再三检查了他的东西，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三辆助力燃油自行车从家里鱼贯而出。 第一辆陆川柏载着今日份考生陆衫松，第二辆陆白杨载着今日份考生家长姜青黎，以及坐在她怀里的陆心雨小朋友。第三辆，贺大丰载着今日份考生长辈卢淑芬同志。 什么？你问陆青青？ 哦，她昨天已经被学校征用了，安排到其他学校干苦力去了，高考来临，多少老师都不够用。 很快，三辆车子抵达第二十一中，没错，就是二十一中，陆衫松就是这么幸运，考点分配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 虽然校门外人山人海，一行三辆车子还是很打眼的，这一刻，陆衫松突然就觉得有些羞涩。 他放眼望去，没有人跟他一样，送考的人从外婆到侄女跨越了几个辈分。 他不知道，自己觉得羞涩的事儿，在别人眼里却是非常令人羡慕的，有些人在家里也算受宠了，但是来陪考的能有父母中的一人就不错了，毕竟这年头请一天假就得扣一天工资。 姜青黎把军用水壶递给他，“里面是凉白开，渴了就喝一点，不要吃喝外面的东西，忍几天，考完试给你做大餐。” 陆衫松乖巧点头，“我知道了嫂子，你们回去吧，一会儿该出大太阳了。” 目送陆衫松通过检查进入考场，几人朝她挥手，陆心雨小朋友更是将两只小肉手放到嘴边成喇叭状，大声喊着，“小叔叔加油，小叔叔必胜！” 把哭嚎时的那股劲儿都用出来了，别说这小嗓门还真不赖。 姜青黎看到陆衫松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不厚道地哈哈哈大笑起来。 等看不到人影，一行人又打道回府，嗯，离得近就是好，还能回家歇着等，中午等他考试快结束的时候再来接人就行。 中午，姜青黎几人看着时间出了门，手里还提着阿芬婶特意煮的绿豆水。这次卢淑芬和陆心雨小朋友就不去了。 无他，太阳太大热，烈日炎炎对老人和小孩子都不怎么友好。 抵达二十一中的时候，考试结束的铃声刚好响起，姜青黎等人在见了不知道第几个愁眉苦脸的少男少女之后终于等到了陆衫松。 看着他一脸轻松的样子，几人松了一口气。 “来，先喝两口绿豆水消消暑。” “谢谢嫂子，嫂子辛苦了。” 回到家吃了饭，陆衫松就回房间午休，姜青黎和陆川柏都没有睡，他们要看着时间，就怕睡过头耽误了考试。 这紧张劲儿，比他们自己高考的时候还要厉害。 贺大丰也回去了，他只请了上午的假，下午还要上班。 下午，看着时间差不多，陆川柏去将人叫醒，继续新的一轮送考。 第二天，姜青黎夫妻就去上班了，送考的重任就落到了陆白杨这个双胞胎哥哥的身上。 两天半的时间一晃而过，高考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等待考试成绩出来。 考完后，陆衫松回家倒头就睡，足足睡了一天才醒，醒来之后也没闲着，开始估分。 看着这个接近满分的分数，姜青黎挑了挑眉。 “想过要上哪所大学了么。” 就这分数，全国所有第一阶梯高校任他选。 陆衫松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他哥，“我要选哥哥的学校，以后我要研究飞机！” 没错，过年前，为了赶时间，姜青黎带着大家坐了一次飞机，在见到飞机的第一眼，陆衫松就被飞机深深迷住了，从此心里就留下了一个以后要制造飞机的念头。 如果能制造出这个大家伙，那可真是太威风了。 陆川柏rua了一下弟弟的脑袋，“好样的，比哥哥有出息。” 陆衫松一脸正色，“领域不同罢了，哥哥也非常厉害。” 陆白杨看了看一脸轻松，却说出将牛皮吹上天的话的弟弟，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他一定会嘲讽那人痴人说梦，不过这话出自衫松的嘴，他怎么觉得就这么可信呢。 陆白杨，“好啊，你要加油呀，以后你研究出飞机，我们坐飞机是不是就不用买票了？” 姜青黎：…… 姜青黎很佩服陆白杨，这人的思维总能跳出三界之外，永远不跟他们同频呢。 第450章 坏学生，罚他 陆衫松回以一个白眼，“我不是菩萨，许愿请绕道。” 有时候，他真的怀疑这个哥哥真的是他的哥哥么，会不会出生的时候被掉包了。 陆白杨嘿嘿一笑，“开玩笑，开玩笑。哈哈哈，我陆白杨有一个大学生哥哥，一个大学生嫂子，一个大学生姐姐，接下来还要有一个大学生弟弟，我真是太厉害了。” 姜青黎无力吐槽，瞧，她说什么来着，这家伙的思想已经跳出三界之外了。 卢淑芬也跟着失笑，“小白杨，那是你哥哥嫂子、姐姐弟弟凭自己实力考出来的，要厉害也是他们厉害啊，怎么就变成你厉害了呢。” 陆白杨高抬下巴，“我会投胎！” 得，这话竟让大家无言以对。 陆川柏用力拍了一记他的后脑勺，“少给我贫嘴，从明天开始预习高二的知识，如果考不上大学你就等着扫地出门吧，衫松你监督他。” 不能全家清一色的大学生，突然来个学渣。 陆青青也捂嘴笑了起来，“好呀，算我一个，我也为我的好弟弟大学路添砖加瓦。” 监督陆白杨读书，她可太有经验了，这怎么能少得了他。 陆白杨瞳孔地震，他哥也太狠了吧。想到今后全家盯着他一个人学习，陆白杨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太可怕了。 这会儿，他恨不得陆衫松跟他一起重新读高中，好歹还有个人帮他分担压力。 陆心雨小朋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妈妈，小叔叔考上大学了？我要有个大学生叔叔了么。” 姜青黎摸了摸她的小揪揪，“没错，不过这事儿咱们还不能往外说知道么，如果往外说了小叔叔的大学就要被人抢走了。” 陆心雨小朋友捂着嘴巴点头又摇头，她一定不会告诉小胖哥哥他们，她不要小叔叔的大学被人抢走。 时间就在大家的着急等待中一天天的过去，陆衫松倒是一脸轻松，高考结束后他这个人都空闲了下来。 只在规定时间去学校填报了志愿，看到他填报的学校不是华大也不是清大，陆衫松的班主任有些遗憾，不过又释然。 陆衫松是她教学多年来遇到的情绪稳定、目标明确且坚定的学生，这种人只要他们定下目标轻易不会改变。 “你哥哥和嫂子知道你填报这个学校么。” 陆衫松点头，“知道，他们支持我的选择。” 班主任点头，将表格收进抽屉了，人家家长都没意见他们做老师的就更不能说什么了。 “好的，老师祝你心想事成。” “谢谢老师。” 跟陆衫松的悠哉不同，陆白杨这开始热水深火热的生活，早上天不亮就被哥哥拉起来操练，吃了早饭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学习，中午吃了饭，午休起来继续学习。 这还不是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身边有个三岁多的小不点，定性比他还好，让他想通过上卫生间、肚子痛，头疼，生病等为借口偷偷休息都不行。 陆白杨气不过，拎起小侄女，把她肉嘟嘟的小脸蛋往两边扯，“小家伙，你就不能稍微偷点懒么呢？” 陆心雨小朋友拍掉时叔叔的手，转头就告状，“姑姑，小叔叔，叔叔他又偷懒啦，他还影响小雨点儿学习，坏学生，罚他。” 可怜的陆白杨永远不知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陆心雨小朋友对写字和画画有着浓厚的兴趣，就算每天只是在本子上画曲线，画圈圈人家都能画上一整天，更何况还有太姥姥画的各种有趣的小动物吸引着。 陆白杨伸手捂住小侄女的嘴巴，可惜为时已晚，陆青青怒目而视，戒尺啪的一下打在他手上。 “干嘛呢，自己不认真就算了，还要影响其他同学，你还有理了是不。” 陆白杨看着认真鬼画符的小同学欲哭无泪，苍天啊，谁来救救他。 陆衫松见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心想这样可不行，再这样下去物极必反就不好了，于是眼珠子一动计上心头。 “兄弟，辛苦就辛苦这一年，只要考上了大学，以后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若是考不上大学那就是睡桥底的命，你自己看着办吧。” 还别说，陆白杨听了眼睛一亮，对呀，只要辛苦这一年以后时间都是他的，他想干嘛就干嘛。 “去去去，没大没小，叫谁兄弟呢，叫哥。行了，边儿去，别打扰我学习。” 陆衫松醉酒奥抽搐，嗯，心思单纯有心思单纯的好，至少好骗。 李颖，“小黎姐，你小叔子高考成绩出来了吧，是不是考得很不错。” 如果是按部就班的高考，李颖这话就不敢问了，不过谁让小黎姐那个才十五岁的小叔子跳级高考了，上了高中还能跳级，那成绩指定差不了。 姜青黎点头又摇头，“还不知道，不过学校通知今天去看成绩。” 为了防止嫂子来回奔波，陆衫松明确表示他下午才去学校看成绩。 姜青黎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现在李颖问起来她更加没法集中注意力工作了。 衫松现在应该已经在学校看成绩了吧，也不知道他成绩怎么样，是不是跟他估出来的分数差不多。 下班时间未到，姜青黎头一次提前做好了下班准备，下班时间一到她拿起包包就夺门而出。 看着小黎姐这着急的身影，李颖感慨万分，这就是长嫂如母么，小黎姐真是太伟大了。 还没到家，姜青黎就听到院子里欢声笑语一片，她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嫂子，你可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快，嫂子回来了，你小子赶紧公布你的成绩。” 陆白杨被陆衫松吊足了胃口，明明已经去看了成绩，却对成绩绝口不提，说什么得等哥哥和嫂子回来了再公布。 陆衫松微笑，“比预估的分数还要高两分，总分498分。” 这次考试成绩还不错，只语文和英语各扣了一分，其他科目都是满分。 “哇！太棒了，你真是太棒了，绝对是高考状元，哈哈哈，我陆白杨的弟弟就是厉害。” 姜青黎和陆川柏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惊讶和兴奋，知道陆衫松厉害，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 第451章 狂欢日，苦难日 姜青黎激动地抱了一下陆衫松，“衫松，好样的，你太棒了。” 陆衫松白皙的脸瞬间涨红，两手无措地垂在大腿外侧，求助地看向自大哥，他都这么大了，嫂子还抱他怪难为情的，大哥你快来把大嫂拉开吧。 然而，陆川柏没有如他所愿，而是也上前拥抱了他，过了好几秒钟才放开他，激动之前溢于言表。 “好样的，爹娘一定为你感到高兴。” 他也总算没有辜负爹娘所托，现在青青和衫松都有了好出路，接下来就是白杨了，陆川柏深深地看了陆白杨一样。 陆白杨整个人汗毛竖起，警惕地看着他哥，他哥该不会又想到什么“折磨”他的法子了吧。 陆川柏已经在心里想着周末去拜访一下龚教授了，看能否从龚教授那里相关方面的书籍，或者请龚教授开个书单，他去书店买或者到图书馆借回来也行，当然，如果能得龚教授推荐给学校相关专业的教授那就再好不过了。 陆老爷子也一脸喜色，开始扒拉自己的好友列表，这么好的苗子不及时划拉到好友那儿，以后说不定要被好友埋怨呢。 他们这帮老家伙就这样，遇到好的苗子，都会将人介绍给专业对口的朋友，这叫互通有无，叫资源的灵活运用。 “周末我带衫松去见几个老朋友，你先别折腾。” 陆老爷子显然是知道自家外孙的想法，立马打断他跟自己好友抢人的念头。 陆川柏一喜，“好的，谢谢外公。” 陆衫松也惊喜地朝陆老爷子深鞠躬，“谢谢外公，我一定努力学习。”绝对不让您在老友面前丢了面子。 卢淑芬也很开心，陆衫松有了出息对川柏一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毕竟再有能力的人如果家里出了个拖后腿的拖也能将人拖死。 她看了看陆青青、陆衫松和陆白杨姐弟仨，不住地点头，“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陆白杨挠了挠头，既然卢外婆都说他也是好孩子了，好像不考个军校出来对不起卢外婆的看重。 陆青青更是喜极而泣，只要弟弟大学期间不长歪，以后的路肯定错不了，大哥大嫂拉拔他们几个有多不容易他们都看在眼里，好在衫松考上了好大学，大哥大嫂也能减轻不少负担。 “以后每个月我给你十五块钱生活费。” 十五块钱生活费再加上学校补贴十七块六毛，已经能让弟弟过得很好了。 对陆青青的想法，青青也是个知道感恩的，而且很有长姐风范，对两个弟弟的关心爱护不比他们少。 姜青黎看了一眼贺大丰，如果贺大丰不同意，她就推辞过去，结果发现贺大丰神色没有丝毫勉强就咽下了嘴里的话。 “应该的，应该的，这些年全赖哥哥和嫂子，现在咱们有能力了也要尽一份力。” 贺大丰当然没有任何意见，不说家里是他媳妇儿全权做主，单说小舅子有出息对他们家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不定以后他们的孩子还要仰仗几个舅舅呢。 陆衫松摇头，“姐，不用，我有钱。” 这几年他们兄弟俩的租书生意一直没有断过，再加上哥哥和嫂子每个月给的零花钱他都攒了下来，只要省吃俭用，读完大学完全没问题。 陆青青不赞成，“不行，一定得收下，你攒的那些钱留着买书。” 对于弟弟的这个专业，陆青青一点都不了解，但是不耽误她知道相关专业书籍有多贵，听说这些技术国外比咱们国家先进多了，国外的书卖到国内价格更加不必说。 陆青青又看了陆白杨一眼，接下来就剩下他了，从今天开始她要再提高教学强度和监督力度，就算是塞的也要将知识塞进他脑子里。 陆白杨短短时间就第二次体验到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欲哭无泪，今天是衫松的狂欢日也是他的苦难日。 姜青黎干咳了两声，“咳咳，低调，在录取通知书还没到之前不能得意忘形。” 虽然他们知道录取通知书十拿九稳，但是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落下一个得意忘形的印象。 众人纷纷点头，压下心底那股子想要炫耀的心思，对，还是等录取通知书到了再去炫耀，那样底气更足。 睡觉前，姜青黎推了推陆川柏，“我们考上大学那会儿摆了大学酒，衫松的大学酒是不是也得计划起来了。” 陆川柏揶揄，“不是要低调么，不怕人说小人得志了？” 姜青黎白了他一眼，“计划，懂什么叫计划么。先做好打算，等录取通知书到了不至于忙乱。 对了，到时候还得给老家打个电话，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又过了几天，周末放假，陆老爷子带上陆衫松出门会友去了，再回来的时候陆衫松怀里的书都快遮住他的眼睛了。 姜青黎瞳孔震惊，就是在上一世除了医学生，她还没见过谁读大学要读这么多书的。 尽管累得大喘气，不过陆衫松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是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 陆老爷子迈着八字步，“衫松已经拜在老舒门下了。” 这得意的样子，比中了一千万彩票还要高兴。衫松不愧是个好苗子，高考结束后几天去书店买了几本书回来自学，面对老舒的提问一点也不慌，虽然回答得有些欠缺，但也算难能可贵了。 卢淑芬站起来，“真的？衫松你要好好跟着老师学，他可是个有大学问的人。”老舒可是他们学校的门面，多少人想当他学生还求入无门。 陆川柏也两只手微微颤抖，别人不知道舒教授的威名，在那里上了四年学的陆川柏是知道的，能拜舒教授为师是衫松的幸运。 他伸手狠狠的蹂躏了衫松的脑袋，“好好学，别辜负了外公的一番心意。” 陆衫松激动地猛点头，“嗯，我知道，我一定跟着老师好好学。” 卢淑芬有跟众人科普了一下舒教授的生平以及在学校的地位。 大家都为陆衫松感到开心，能拜这位大拿为师，陆衫松的未来稳了。 “小黎，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觉得怎么样？” 第452章 现世报，追妻路漫漫 姜青黎从饭盒里抬头，原来是办公室里的老大姐。 “苏姐，不好意思，我问过了，弟已经有对象了，劳烦您费心了。” 苏姐前些日子偷偷找上她，说有个侄女条件不错，想给姜青轩那臭小子做媒。 姜青黎没有当场应下，只说弟弟下连队后已经很长时间没回来了，等他回来了找机会问问。 虽然苏姐的侄女条件好，但是千金难买我乐意，也不知道姜青轩那小子想找个什么样的，如果强行把人凑在一起，说不定以后会变成一对怨偶。 不过姜青黎依旧将苏姐侄女的情况打听清楚，并且打电话问了姜青轩的意思，当即把姜青轩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不行，他已经有对象了。 苏姐眼里闪过一丝不愉，笑容得体道，“没关系，是他们没有缘分，我吃好了，先走一步，你慢慢吃。” 不怪苏姐不高兴，人到中年最大的乐趣就是给人介绍对象，像苏姐这样的人精更是懂得什么叫“内部消化”。 更何况这个侄女是她看着长大的，温顺条良，无论外在条件、家庭条件还是自身条件哪儿哪儿都不差，就是在姻缘上欠缺了点东西，已经二十四岁了还是孤身一人，按理说他们这些亲戚帮着介绍了不少，但是一个都没成。 姜青黎三人到单位上班是她已经偷摸将三人的情况摸了个底朝天，得知姜青黎有个从军校毕业的弟弟，林宇凡也还单着，就将目光放到姜青黎和林宇凡身上。 相对于姜青轩，苏姐首先将目光放到林宇凡身上，林宇凡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最重要的是经过几个月的共事发现他性格是真的好。 于是，苏姐便有意无意说起自家侄女如何如何优秀，还几次状开玩笑地问起林宇凡对未来媳妇儿有什么要求。 林宇凡也是个人精，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他能当做不明白，但是三次四次后就不能装傻了，将李颖的性格往他择偶条件上安。 苏姐自然明白林宇凡的意思，刚好那会儿其他人也找了几个条件不错的小伙子，安排侄女挨个相亲。 后来侄女确实找了一个各方面都不差的，于是之后便不再提起这事儿。 本以为按照侄女和小伙子的年纪以及条件，这下子两人的事儿板上钉钉了，可惜万万没想到眼看都要订婚，就差昭告所有亲戚朋友来吃酒席结果这两人又黄了。 于是苏姐又把视线放回办公室，结果林宇凡已经和李颖处对象了。这不，她就看上姜青黎了，姜青黎无论娘家还是婆家清一色大学生，虽然娘家爹娘只是厂里的职工，但也是正式工不是？ 再加上姜青轩可是军校毕业出去的，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于是便将注意打到姜青轩身上。 之前姜青黎详细地问过她侄女的情况，她以为这事儿有望，没想到人家已经处对象了。 不过姜青黎话说得好听，她也不好摆脸色不是，毕竟谁也没有义务专门等着她侄女。 看着苏姐离开，姜青黎又继续刨饭，思绪却抛到九霄云外。 姜青轩这个臭小子说了下周末休息带对象回家，也不知道她未来弟媳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也不求人家多好多好，毕竟姜青轩也有自己的房子（在部队攒下的积蓄，父母给予了部分支持，再加上兄姐的赞助买下的），结婚后不用跟老人住一起，但是最起码人品必须在线。 另一边，刚吃完饭的姜青轩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摸了摸发烫的耳朵，该不会是他姐在念叨他吧。 想到上次在电话里跟他姐承诺的，姜青轩有些发苦，拒绝姐姐介绍对象是真，说自己有对象是假，答应带对象回去这事儿只是个借口，不过显然他姐已经将这事儿当真了。 头疼，这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姜青轩轻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让你嘴快，现在好了吧。 想到那抹纤细却利落的身影，姜青轩心里更苦了。 难道这就是现世报么，自己以往拒绝的女同志太多了，以至于追妻路漫漫。 姜青峰和姜青黎相貌都不错，作为他们的弟弟，姜青轩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还在念高中的时候就有不少女同学对他有好感，可惜他那时候就是个憨憨，只知道憨吃憨玩和傻乐。 不过自从家里出了状况，那些在放学路上拦他，说要跟他处对象的女同学仿佛一夜消失了。 再加上家里落到那个境地是被前大嫂害的，所以姜青轩那时候心里对女孩子有一股浓浓的厌恶感。 后来因为姐姐的缘故，爸妈和哥哥侄子侄女们情况得到好转，他才渐渐放下对女孩子的偏见。 再后来他考上了军校，虽然学校明令禁止在校期间谈对象，但是私底下对他有好感的也不少，可惜他那会儿一心只想好好读书，以优异的成绩下连队职位也能高一些，津贴也能多不少，毕竟他还欠着哥哥姐姐钱呢。 没曾想放寒暑假回家帮姐夫做事儿竟然能有不错的收入，几年下来也将钱都还了，自己还攒下一些。 咳咳，扯远了，简而言之就是大学的时候有女同学对他有好感，不过他视若无睹。 现在好了，开窍了，一眼就喜欢上那个开朗坚强的女子，可惜人家一心只想干事业，他从下连队之后就一直在追求她，可惜一直没成功。 姜青轩摇了摇头，算了，到时候跟他姐说不对临时有事儿要出任务，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为自己想好借口的姜青轩又阿嚏阿嚏地连续打了五六个喷嚏，搞得同伴以为他感冒了。 “不是，兄弟，这七八月的天气你还能整感冒？” 姜青轩踹了同伴一脚，“去去去，谁感冒了，就是鼻子痒。” 好不容易挨到了弟弟说要带对象回来的前一天，姜青黎接了电话后脸色铁青起来。 “好你个姜青轩，活该追不到女孩子。” 别以为她没听出他话语里的紧张，就这道行还想在她跟前瞎忽悠，哼！。 郁闷了一晚上的姜青黎第二天不药而愈了。 第453章 用生命护着怀里的信 “陆衫松在家么，有你的信。” 邮递员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胡同，引来了无数目光。今天是周末，聚在一起聊天的街坊们不要太多，大家对视一眼，搬着小马扎、拿着蒲扇渐渐朝陆家走来。 “在家，在家，我小叔叔在家，邮递员叔叔请等一等。” 陆心雨小朋友吧嗒吧嗒跑去开门，小奶音萌化了一干人。 “小朋友叫你小叔叔出来领信，是他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哦。” 陆心雨小朋友眼睛一亮，这些天家里长辈都在说大学录取通知书，所以她便将这个词记得牢牢的。 小胖手拽着邮递员的衣摆，“邮递员叔叔辛苦了，进来喝杯茶呀。” 邮递员左右为难，进去是不可能进去的，他自行车上还有厚厚一沓信件呢，但是他也不敢用力，生怕稍微用力就会弄伤了这个三头身娃娃。 街坊们眼睛一亮，果然跟他们想的一样，他们早就知道陆衫松高一时跳级到高二，六月份更是参加了高考，所以邮递员那一嗓子他们就知道肯定是陆衫松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同志，真的是衫松小子的录取通知书？他被哪所学校录取了？” 邮递员笑着打哈哈，“我也不知道，没注意看。” “同志，能不能看看是哪所学校，我们是陆家的街坊邻居，就想为他们高兴高兴。” 邮递员依旧笑呵呵，不过手却紧紧地捂住斜挎包，当了这么多年邮递员，常年走街串巷，什么样的人，什么奇葩事儿没见过。 “邮递员同志，你好，我是陆衫松，辛苦你了。” 陆衫松没想到自己就晚了这么一小会儿，门外就挤满了人，他上前将挤在人群中东倒西歪的侄女提溜起来抱在怀里。 “陆衫松同学，恭喜你，航天航空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请拿好并在这儿签名。” 本来他们周末是不用上班的，不过这会儿是录取通知书下发的时间，领导怕放久了有个万一，也想着大家肯定在家等急了，所以让大家伙儿加班，等这段时间忙过去了，再让大家调休。 邮递员即使被迫加班也觉得开心，今天他手里的录取通知书的信超多，晚上回家就把这双摸了录取通知书的信件的手挨个摸家里几个孩子，让孩子们沾沾光。 街坊邻居们，“……”说好的没注意看呢。 陆衫松接过信，陆心雨小朋友连忙双手抱紧捂在怀里，然后又将自己埋进小叔叔的怀里，好像在用整个生命护着怀里的信。 任街坊邻居们怎么哄，怎么诱惑就是不出来，哼，这是小叔叔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谁都不给。 妈妈说了，录取通知书可珍贵了，弄坏了就不能上大学了。 那些叔叔婶婶看着就五大三粗，如果不小心弄坏了她找谁哭去。 陆衫松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一手抱着侄女，一手拿着笔在邮递员的签名册上龙飞凤舞地写下陆衫松三个字。 姜青黎等人本来还想跟着一起出去的，不过听到了门外的动静都止住了脚步，算了，还是让衫松自己应付吧。 邮递员走后，陆衫松温和地应付着街坊邻居，“抱歉，各位爷爷奶奶，叔伯婶子们，我能考上大学全都是哥哥和嫂子的功劳，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这个通知书我想让哥哥和嫂子相看。” 瞧，一番话语出来，大家非但不再纠缠，反而纷纷夸他懂事儿，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夸完之后大家就自觉离开了。 陆白杨朝弟弟竖起大拇指，他墙都不服就服陆衫松，高，实在是高！ 等院门关上，陆心雨小朋友这才从小叔叔的怀里出来，双手将录取通知书高高举起。 “太姥姥，太姥爷，爸爸妈妈，姑姑，姑父，叔叔，阿芬奶奶，小叔叔的录取通知书到啦。 小雨点儿保护得好好的，一点都没坏，小叔叔能去上大学啦。” 陆衫松抱着侄女的手紧了紧，真是个贴心的小宝贝。 姜青黎伸手将她接过来，“妈妈的小宝贝真棒，好了，咱们将录取通知书给小叔叔好不好。 这是小叔叔很努力很努力换来的劳动成果，让小叔叔亲自拆开好么。” 陆心雨小朋友乖巧地点头，将信递给陆衫松，“小叔叔快拆，快拆。” 陆衫松接过信，来到院子的石桌旁，等大家都围坐在石桌上后才缓缓地拆开信封，一份录取通知书从信封里滑落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录取通知书上，陆衫松也不例外，就是这张轻飘飘的纸，凝聚了他九年的辛苦，是他无数个白天黑夜挑灯夜战才得来的。 陆心雨小朋友见大家都呆愣地看着录取通知书，却没有一个人伸手拿，更没有人出声。 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最后她张开肉肉的小手，啪啪啪地鼓掌，“小叔叔最棒了，小叔叔真厉害，我们要表扬小叔叔。” 嗯，苗苗老师就是这么教的，每天苗苗老师都让小朋友们给她鼓掌，说她是办理最最最乖的宝宝。 啪啪啪，掌声跟着响起来。 陆老爷子，“对，应该鼓掌，衫松非常不错。” 卢淑芬，“是的呢，衫松很棒。” 陆川柏，“不错。” 姜青黎，“很厉害，嫂子为你感到骄傲。” 陆青青，“恭喜我的弟弟，你真是太棒了。” 陆白杨，“哈哈哈，我陆白杨的弟弟是大学生了，超酷。” 阿芬婶，“衫松少爷真棒。” 陆衫松觉得自己最近很不对劲儿，就像现在，眼眶又不听使唤地发热了。 “谢谢，谢谢大家，谢谢陆外公的教导，谢谢卢外婆的照顾，谢谢哥哥和嫂子的栽培，谢谢姐姐支持与鼓励，最后谢谢你的陪衬。” 说完，陆衫松立马离开原地。 大家刚开始还没反映过来，等他跳开了才恍然大悟，顿时捧腹大笑。 偏偏陆白杨这小子还不知道大家笑什么，直到发现大家都是看着他笑，他仔细回忆思考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陆衫松这家伙在开他玩笑。 “好啊你，竟然敢取笑我，看我的降龙十八掌……” 兄弟俩在院子里你追我赶，最后陆心雨小朋友觉得好玩也跟在两个叔叔屁股后面追着跑。 姜青黎拿起录取通知书看了又看，住得近果然不一样，如果在河湾大队，估计还得等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收到呢。 第454章 升学宴 这天，大家都忙碌起来。 陆白杨和陆青青去供销社买糖果饼干和瓜子，姜青黎和陆川柏去私人饭馆订了五桌酒席。 陆老爷子又带着陆衫松去舒教授家里拜访（炫耀），被舒教授一句这是我学生给撅了回去。 卢淑芬和阿芬婶开始裁剪纸张，这些纸要用来包小礼物（糖果饼干和瓜子）的。到时候给街坊邻居亲戚朋友以及同事们都分一分。 陆衫松则抱着小侄女去邮局，陆川柏将打电话回去告知老家人这件喜事儿的任务交给了他。 陆大伯接了电话，听到这个好消息高兴得不成样子。 “好好好，咱们老陆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衫松真是好样的，你爹娘知道了指定高兴得不得了。” 挂了电话，陆大伯喜滋滋地回家，让媳妇儿行动起来一家人去给爹娘还有弟弟弟媳妇儿上坟。 家里又出了一名大学生，而且考上的还是非常好的大学这件事儿必须要告诉他们，让他们在下面也高兴高兴。 王大花是既高兴又心酸，心酸的是文化人都出在小叔子家，高兴的是几个侄子侄女有出息了，以后能提拔她的孙子孙女。 电话是在大队部接的，再加上陆大伯那洪亮的大嗓门，不多时，整个陆家村，不对，是整个河湾大队的人都知道，陆衫松以几乎满分的成绩考上了重点大学。 于是当天家家户户都传来小孩子的哭声，陆衫松成了河湾大队小孩子们最讨厌的人。 姜青黎和陆川柏讨论过后，将吃饭时间订在下周六，一家子又根据拟定的名单开始逐一去请人。 街坊邻居们也等来了“喜糖”，一个个双手接着，嘴里好话不断，家里有高中生或者即将成为高中生的，甚至想把孩子带到陆家，让陆衫松给他们补习功课。 不过都被陆川柏用过几天陆衫松几个要回老家一趟给拒绝了，陆川柏板着一张脸还蛮能唬人的。 问复习资料的，姜青黎指了指陆白杨表示家里还有一个高中生呢，有复习资料当然要先留着自家人用。 周一，姜青黎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到单位，先给师兄送了一份，然后给办公室所有人都送了一份。 “哇，谢谢小黎姐，恭喜小黎姐，小黎姐，这下子可以告诉我们，你家小叔子的高考分数和考上的学校了吧。” 姜青黎笑着将分数和录取的学校说了出来，又引起了阵阵惊呼，几乎满分的高考成绩他们闻所未闻，没想到有朝一日身边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天才。 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这小姜同志家里也太厉害吧，夫妻俩的兄弟姐妹个个考上大学不说，而且还都是好大学。 苏大姐心里一紧，继而转为酸涩，如果她侄女跟姜青黎的弟弟能成就好了，有姜青黎这样的大姑姐帮衬，以后做梦都能笑醒。 姜青黎家又出了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大学生，说不定明年还会再出一个，毕竟是双胞胎，另一个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全家全员大学生的估计也仅此一家了。 “小黎，恭喜你，什么时候摆升学宴，我好预备礼物。” 尽管亲戚做不成，作为同事还是要打好关系的。 “正想跟大家说这事儿呢，下周六，中午十二点，吉祥胡同私家菜饭馆，大家有空要赏光哦。 不过礼物就算了，大家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姜青黎有些无奈，她没想请司里所有人啊，只想请大师兄，孙大哥，李颖以及林宇凡。 但是被苏大姐这么一说，不请他们都有点过意不出去了，可是请了客，客人是要随礼的，这么一来有些不乐意去的估计心里会不愉快。 陆川柏那边情况也差不多，不过他性格比较冷清，跟同一个部门的人关系都差不多，所以他只请的是周师傅和总工，后来被书记以及厂长知道了，这两位要说要去凑热闹。 书记和厂长都来了，底下副厂长自然也闻声知雅意。 学校那边是陆青青和陆衫松亲自去请，陆衫松的任课老师和年级主任是一定要邀请出席的，校长和副校长家也去意思意思，没想到校长和副校长说一定准时到。 如果换成其他学生的升学宴，校长和副校长自然是要婉拒的，不过陆衫松的就不一样了，这可是他们学校建校一来的最高光时刻，估计也是唯一一次。 成绩出来后，校长已经收到教育局领导的表扬，不是一次，而是好几次。 还有关系好的街坊也请了两家，这两家表示到时候一定去。 再然后就是自家亲戚了，姜家、陆老爷子家，卢家等，这么一算，五桌好像不是很保险，于是陆川柏又去加订一桌。 升学宴办得很成功，六桌人坐得满满当当的，姜青黎和陆川柏为人大方，在吃的方面更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这次升学宴点的菜也非常丰盛，而且还给每桌都点了酒水和饮料，来吃饭的人见状心里都非常满意，脸上的笑容也更灿烂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回到家，看了眼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陆川柏，姜青黎摇了摇头。 她从抽屉里拿出三张火车票和一沓钱，“明天的火车，你们收拾一下，帮我们跟爹娘说声抱歉，我和你哥没空回去，年前刚请了假，这会儿不好再请假了。 考上了那么好的学校，京市这边办了升学宴，老家肯定也不能漏了，到时候请大伯和大堂哥（大队长）、金花婶他们帮把手。” 后半句是对陆青青说的。 陆青青，“嫂子我手里有钱，不用你们出。工作要紧，咱们年前已经回去过一趟了，爹娘他们一定能理解。” 何止是理解，爹娘在底下睡着了都能笑醒。 姜青黎嗔了她一眼，“又不是给你的，你急什么，这是我和你大哥的一片心意，衫松拿着，不许拒绝。” 陆衫松，“嫂子，真回去？”虽然他也想亲自告诉爹娘这个好消息，不过他们年前回去往返程都是乘坐飞机的，花了不少钱。 姜青黎笑道，“那还有假？话都放出来了，你不回去，改明儿街坊们就拎着孩子过来让你补习信不信。” 第455章 严打 第二天，姐弟仨提着重重的行李就出发回老家。 这让一直默默观察的街坊邻居们有些失望，不过不多时，大伙儿又打起精神，这个假期长着呢，陆衫松姐弟仨儿在乡下估计也不会待多久，等人回来了还有机会。 对此，姜青黎神秘一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嘿，不巧，陆衫松他们这次回去确实要待到快开学才回来。 因为陆家也有几个明年要高考的孩子，陆衫松和陆青青他们也想为村里做些什么，毕竟当初爹娘去的时候，他们也没少得到别人的照顾。 于是便决定这个假期在家里待久一点，给村里的人补补课什么的。 对此，姜青黎和陆川柏自然是赞成的。 他们带回去的行李多半是学习资料，有给村里带的也有自己要学的。 七月中下旬，某位值得尊敬的领导指出：“对于当前的各种严重刑事犯罪要严厉打击，判决和执行，要从重，从快；严打就是要加强党的专政力量，这就是专政” 姜青黎和陆川柏面面相觑，严打终于来了。 陆川柏握了握姜青黎的手，“明天开始我接送你上下班，不要单独行动，没事儿不要外出，就算需要外出也要几人结伴而行。” 姜青黎点头，转头对卢淑芬道，“外婆，要不您在家休息一段时间，或者和外公到我们这边住一段时间。” 虽然他们这几条胡同离得近，而且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但是难保那些人不会狗急跳墙。 卢淑芬失笑，“不至于，你们也太草木皆兵了。”看着两个孩子脸色凝重，“我回去跟你们外公商量一下。” 他们不想给年轻人添麻烦，但是一天见不到小雨点儿心里就空落落的，最后老两口商量了一下还是搬到外孙家住一段时间，家里的保姆阿娟也跟着过来照顾老两口。 自从领导做出指示之后，姜青黎觉得现在到处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路上行人行色匆匆。 每天都看到大檐帽出任务，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木仓声，哪天大檐帽手上没抓着个人都觉得不习惯。 这次严一直持续了三年，打范围广而且从严从重从快，被判人数高达174万人，缴纳管制木仓械2万多支。 主要对象由抢劫的，盗窃的，强女干的，小偷小摸，团伙犯罪等通通抓拿归案，且前期惩戒最为严厉，很多罪犯吃了花生米，其余人也是从重处罚。 当然这些事后话。 姜青黎过上了上下班有人接送的日子，办公室里的话题也由高考转为这次的严打，互相分享着自己知道的情况。 李颖神神秘秘道，“小黎姐，你听说了么，不管家里有多大的官，只要犯罪就抓。” 姜青黎点头，上头既然要严惩，肯定是要做出成绩还社会一片安静祥和，就算是高官子弟也不能赦免。 现在已经不再是朝廷有人好办事，给人送送礼说说情就能过去的。 就算是大佬家里也不例外，只要证据确凿都逃脱不了，除非家里给国家做过巨大贡献，且舍得脱下身上那层皮的。 这天，李颖红着眼眶来上的班，林宇凡家人给他请了假。 众人大惊，以为这两个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小年轻出了什么事儿，连忙上前询问。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真出事儿了，不过不是他们想的那样，而是林宇凡住院了。 原来林宇凡不放心李颖一个人，所以每次上下班都要接送，昨天晚上下班后，两人在回家的路上碰上一个危险分子。 这人被大檐帽追得走投无路，所以想拉个垫背的，本来他看中的是李颖，毕竟女同志比男同志容易制服。 没想到林宇凡竟然不畏生死，挡在李颖前面，最后被危险分子一木仓打中大腿，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几人听了连忙安慰李颖，大家还说明天要去医院看望林宇凡，在讨论到底买些什么东西。 李颖连连摆手，“不用这么破费，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现在外面风声鹤唳，还是安全至上。” 姜青黎哟了一声，“哟，还挺有女主人风范，看来你们好事儿将近啊。” 被姜青黎打趣，李颖的心情好了一些，“小黎姐，你就别打趣我了。” 虽然李颖说不让他们破费，但是大家还是一起凑了钱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让李颖代为转达。 李颖又是一番感动，连连道谢。 “现在真是人心惶惶，幸好青青他们决定待久一点。对了，你给他们打电话了么，让他们轻易不要出村。” 陆川柏点头，“打过了，堂哥也说重新组织了民兵队全天在队里巡逻。” 现在陆家村大部分人都姓陆，大家团结得很，打了一个整个村子都要去跟人拼命的那种。 大湾村虽然两个姓氏之间虽然有龃龉，不过在危及生命关头还是很拎得清的。 而且村里谁不知道谁，有点风吹草动整个村子都能知道，只要他们安分待在村子里，安全无忧。 两人每天上班前都不放心地叮嘱陆老爷子他们轻易别出门，买菜让阿娟和阿芬婶去就成。 隔壁的顾磊现在也不跑乡下收货了，每天守着小卖部卖存货，所以买菜还是得去副食品店之类的地方。 陆老爷子老两口虽然觉得两个年轻人啰嗦，但是心里别提多受用，如果不是关心和担心他们，谁会这么不厌其烦地每天都说一遍啊。 只是可怜了小雨点，每天都被关在家里，换成之前早就跟太姥姥太姥爷去逛公园和动物园了。 被关在家里的不只是陆心雨一个，隔壁的小胖还有胡同里其他小孩都一样，为了不让他们太无聊，每天不是小胖他们到家里跟陆心雨小朋友玩儿，就是陆心雨小朋友在太姥姥和太姥爷的陪伴下到小胖和其他小朋友家里玩。 这样倒也把暑假撑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秩序也安定了不少，人们渐渐地又开始出门了。 这天，陆青青姐弟仨终于从乡下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一个大惊喜。 第456章 姑姑，你肚子里住着一个小弟弟 姜青黎看着站在门外的姐弟仨，颤抖着手指指着陆青青，“青青，你，你，你……” 陆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低头就看到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嫂子，我们回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毕竟之前身体一直都很棒，吃嘛嘛香，月经也准时报道，乘坐几天的火车也一直安然无虞。 直到弟弟升学宴那天，她吃了一块肉吐得胆汁都出来了，吓坏了众人，于是将她送到卫生室，这才发现她已经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姐弟仨呆若木鸡，陆青青更是不可置信，她低声问医生，“这是真的么，可是我月经每个月都准时来。” 医生看了她一眼，“近两个月量很少吧。” 陆青青这才想起来她这两个月月经不是很正常，不仅出血量少，而且经期也比以往要短。 医生老神在在道，“这就对了，没事儿，回去好好歇着，多补充营养。” 于是，陆青青晕晕乎乎地出了卫生室，耳边传来络绎不绝的恭喜声，今天事发突然，而且还是在升学宴上，很快大家都知道她怀孕了。 陆衫松和陆白杨也跟着晕乎，他们当了几年叔叔，准备又当舅舅了，一时间，两人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两人跟哼哈二将似的守在陆青青两边，以防姐姐被人撞到，就连贺大丰的娘都没能挨着边。 相对于陆青青姐弟仨的懵逼，贺大丰的爹娘乐得合不拢嘴，前些日子她还想着都结婚半年多了，儿媳妇还没怀上，是不是要打个电话给儿子让他们夫妻俩去医院检查检查。 有病治病，千万不能讳那什么医，没想到儿媳妇肚子里已经揣崽两个多月了。 三人在老家待了一个月，给老家上了初中和高中孩子上课，陆青青负责初中生，陆衫松负责高中生。 回来的时候，贺大丰爹娘是不想让儿媳妇舟车劳顿的，不过一想到陆青青还要去上班，便咽下了嘴里的话，给他们准备了好大一包东西。 姜青黎听得是既紧张又害怕，真是一对马大哈夫妻，万幸孩子在途中没发生什么意外。 “恭喜，恭喜，你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贺大丰完全处于懵逼状态，他已经乐傻了，“谢谢嫂子，同喜同喜。” 回来的时候，车子还是陆川柏开的，就怕他一个不小心错把油门当刹车。 姜青黎，“……” 好吧，确实是同喜，她和陆川柏当舅舅舅妈也是大喜事儿一件。 家里要添新成员了，阿芬婶也跟着高兴，给做了一顿丰盛的适合孕妇吃的饭食。 吃了饭，大家坐在院子里聊天，聊京市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聊他们在老家的事儿。 “幸好堂哥有先见之明，不然村里就危险了。” 原来，有几个亡命之徒在城里被围追堵截待不下去了，便想着要到山里躲一段时间。 听说他们大队富裕，还想着进山前再干一票大的，这几个亡命之徒手里是拿了木仓的。 如果不是民兵队的人警惕，提前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后果不堪设想。 姜青黎的好奇心被充分调动，“后来呢，抓住了么。” 陆白杨接着往下讲，“当然抓住了，被揍得鼻青脸肿，然后丢小黑屋里饿了三天，这帮天杀的开木仓打伤了三个人。” 虽然提前做好了部署，不过对方到底是带着热武器，虽然民兵队也有木仓，但是禁不住亡命之徒不要命的攻击，到底被伤了三人，还要没有上中要害。 这些手上的人第一时间被送到县里医治，住院期间的一切费用由大队部承担。 不过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三人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一脸自豪，他们可是拯救了村子的大英雄之一。 河湾大队因为俘获了几个亡命之徒，受到公社和县里的大力表扬，县公安局还给颁发了锦旗。 这个年代，锦旗代表着无上光荣，更何况还是公安局这种公家单位发的。 陆青青和陆白杨口才不错，特别是陆白杨，在事实的基础上还带了自己的情绪显得更加有感染力，给人一种跌宕起伏的感觉。 陆心雨小朋友小心地摸了摸姑姑的肚子，“姑姑，你肚子里住着一个小弟弟。” 陆青青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家伙，人小鬼大，姑姑肚子是有宝宝了，不过不一定是小弟弟，也有可能是小妹妹哦。” 她希望自己能生一个跟小雨点一样可爱的小姑娘。 陆心雨小朋友摇头，“不对，不对，是小弟弟，我都清楚了，跟小胖哥哥一样。” 姜青黎一脸黑线，陆川柏则是一脸铁青，这个小流氓。 他抱着女儿认真叮嘱，“小雨点儿，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以后大小便都不能一起哦，要到卫生间里面解决。” 陆心雨小朋友点头，“小雨点儿知道，我每次都是上卫生间的，小胖哥哥羞羞脸，随处小便。” 陆川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打定主意要将隔壁的小胖墩列为拒绝往来户，他乖乖巧巧，可可爱爱的女儿不能让那个小流氓带坏了。 姜青黎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将女儿叫到身边，“小雨点真的看见姑姑肚子里的是小弟弟么，我们都看不见呢。” 陆心雨小朋友跺跺脚，“看见了，看见了就是看见了，明明就是小弟弟，他是这样子睡觉的。” 陆心雨小朋友手舞足蹈，最后又回到陆青青身边，在她肚子上比划了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卢淑芬发话了。 “听说有的小孩子眼睛比较尖，能看出孕妇肚子里是男是女，青青肚子没准真是男孩。” 小雨点说得这般有模有样，看来是没跑了。 姜青黎失笑，“那可惜了，咱们小雨点的漂亮小衣服没人继承咯。” 陆青青白皙的脸又红了起来，贺大丰依旧一副傻呵呵的样子，这人从在火车站得知陆青青怀孕之后就一直这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在河湾大队的机灵劲儿。 陆川柏只觉得辣眼睛，完全忘了他当初得知妻子怀孕时候的表情，那完全是大哥不说二哥。 第457章 修成正果 陆衫松他们回来没几天，航空航天大学开学时间也到了。 经过深思熟虑，陆衫松并没有选择走读，而是选择了住校。 按他的话来说就是他要学的这个专业有太多的知识需要他去学习和钻研，他需要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学习上。 而且他又是一学习就会入迷的性格，恐怕会经常忘记时间没得耽误大家吃饭和休息。 姜青黎和陆川柏也同意了他的这个想法，但是拒绝了他要一个人去报道的要求，而且那还是陆川柏的母校呢，有熟人带着总能方便快捷不少。 最后，姜青黎一家三口和陆白杨一起送陆衫松去学校报到，面对陆衫松一脸抗拒的表情，陆白杨也不生气，只是拍了拍车子。 “你那是什么表情，哥给你当免费劳力还委屈你了。” 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着一地的东西，除了一些书籍，更多的是席子、被褥、洗脸盆等生活用品。 直到男孩子比较糙，姜青黎特地裂了单子，让兄弟俩儿白天的时候结伴去供销社、百货大楼等地采买。 所以，所以陆衫松的行李显得格外多，因为车后座都做了人，所以很多东西都放在车龙头和车篮子里。 最后车子勉勉强强将东西都带上，如果不是陆川柏和陆白杨个子够高，都要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至于陆青青，怀了身孕，大学这个时候人最多，人挤人的，一不小心就会出问题，所以大家让她安心在家备课。 时隔一年又看到这种热闹的场景，姜青黎有些感慨。 有了陆川柏这个经验丰富的“老人”在，入学报到手续很顺利。 办好手续，一行人有帮着将东西弄到宿舍，六人间的宿舍已经来了三个人，跟同学们打了招呼之后，陆衫松麻利地开始拾掇自己的东西，陆白杨也上前帮忙。 两人做惯了家务，不一会儿就将床铺好了。 期间，另外三个同学时不时地看向陆衫松，大概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小，陆衫松虽然长得高大，但是终究才十五岁，面容也略显青涩，一眼看去就跟个初中生似的。 陆衫松将哥嫂们送出校门，后天才正式上课，不过他打算从今天开始住校，得先跟舍友们混熟。 陆衫松的入学事宜已经搞定，接下来就是陆白杨的了，作为一个高二生，陆白杨别看大大咧咧，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 即使别人不说，但是他也能从大家的表情里读懂他们的意思：你家里哥哥嫂子，姐姐和弟弟都这么厉害，你如果考不上大学就说不过去了。 不过好在陆白杨也看得开，跟人在球场里打一场球就将紧张的情绪都忘了。 一开始姜青黎还怕他有心理负担，小心地观察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人家自我调节能力好得很，于是便放下心来。 上了高二，陆白杨明显感觉到家里对他更严格了，就连卢外婆也每天都考察他的英语。 在卢淑芬面前，陆青青只能算是个小虾米，而且卢淑芬温柔和蔼中带着一股子不容拒绝。 陆白杨那小子在卢淑芬跟前乖得像只小白兔，一个学期下来原本纹丝不动的英语成绩竟然长腿往前跑了一大截。 陆青青对此事既高兴又挫败，看来不是弟弟不开窍，是她的教学方式不对，挫败感过后，卢淑芬的学生就从一个变成两个。 陆青青听了卢淑芬上过的课后，学到了不少教学精髓，而且她将从卢淑芬身上学到的教学方式用到了自己的课堂上，没想到竟然也有惊喜，学生们上课积极性都高了不少。 班上的学生平时让写英语作业跟要了他们命似的，拖拖拉拉不说，有些甚至连作业都不交。 现在不一样了，不仅都按时交作业了，而且作业的质量也比之前高了不少。 这天，姜青黎收到了一包喜糖，李颖和林宇凡或终于修成正果，结婚时间就定在十月二日，刚好大家都放假。 姜青黎双手接过喜糖，“恭喜，恭喜，祝你们长长久久，早生贵子。” 平时不懂害羞为何物的李颖难得地红了脸，“谢谢小黎姐，一定要参加哦。” 姜青黎点头，就算没空她也能抽出空来，这一对是她亲眼看着走过来的呢，而且姜青黎跟他们的关系都不错、 她不仅要去，而且还要送李颖一点结婚礼。 想了半天，最后她决定投其所好，李颖爱漂亮，喜欢打扮，那就送她全套化妆品吧。 然后再送一盒进口巧克力，祝他们甜甜蜜蜜。 这些东西姜青黎都不用出去买，因为家里都有现货。全都是陆绾绾这个土豪婆婆每年都会给她送各种牌子的化妆品，各种牌子和口味的巧克力更是不用钱似的寄回来，根本用不完也吃不完好么。 跟她说不用破费，家里还有，再买就浪费了。 土豪婆婆就一句，“去年没用完的丢了，用新买的。” 姜青黎能说什么，只能快快乐乐地接受土豪婆婆的赠礼，然后去友谊商店淘一些适合土豪婆婆的东西做回礼。当然回礼肯定比不上人家的贵重，但好歹也是个心意。 怕陆心雨小朋友长蛀牙，姜青黎严格控制她吃巧克力的次数，陆老爷子夫妻则是不敢多吃，怕吃多了牙疼。 所以家里无论是护肤品还是巧克力尽管她都拿了一些去送人，但是家里也还有不少。 李颖看着这套全新未拆封的化妆品，以及一盒有名的巧克力，一脸肉疼地拒绝。 “小黎姐姐这太贵重了，我心领了，你拿回去吧。” 这套护肤品可是连友谊商店都缺货的好东西，巧克力价格更是贵到让人心疼。 姜青黎把东西往她那边推了推，“这是姐给你的新婚礼物，我家里还有呢，你还不懂我，我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么。 快点收下，一会儿让他们看到就不好了。” 李颖闻言连忙将东西装进抽屉，就怕让别人看到了对小黎姐有意见，毕竟不是谁都舍得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就是亲姐妹都不会。 送个暖水瓶或者两块枕巾已经是顶顶好的了，这还是姐妹之间或者多年闺蜜的情况下才会有。 像同事之间，一般就是去吃酒席的时候送上礼金就可以了。 第458章 我长了痔疮你帮我看看 结婚当天，李颖果然看着跟平时格外不一样，本来就会拾掇自己，用了姜青黎给的全套化妆品，把林宇凡迷得差点走不动道。 还被好兄弟戏谑是不是腿上的伤还没好，洞房花烛夜需不需要他们抬进去。 李颖和林宇凡家境都不错，一共摆了八桌，坐得满满当当的。他们并没有在家做饭，而是到外面饭店吃。 现在私人饭店多了也有好处，有时候不想做饭了就出去吃一顿，家里不方便摆酒席或者有条件却不想自己动手的也能直接订饭店，将亲朋好友们请到饭店吃。 “你怎么了，结了婚这么开心呀。” 姜青黎无奈地放下资料，李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看着她吃吃地笑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和睦，而且她又是女的，姜青黎都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爱好。 李颖也不害羞，捂着嘴又笑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当然开心啦，不然小黎姐也不会在爱情的滋润下这么年轻漂亮了不是。” 说完，李颖又趴在桌子上哈哈笑起来，姜青黎也不理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的个人表演。 姜青黎，“……”都说已婚妇女什么都敢说，比男人还开放，李颖这跨步是不是有些大了啊，这才结婚几天就荤素不忌啥都敢说了。 也许是笑得太久，也许是一个人笑太无聊，李颖这次终于能控制住不笑了。 “小黎姐，你一点都不好奇我笑什么，一点都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笑么。” 姜青黎淡定摇头，“不好奇，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李颖凑到姜青黎耳边轻声说，“我们结婚那天，宇凡的一个好哥们儿向他打听你的消息，想跟你结为革命伴侣。哈哈哈，小黎姐，你魅力真大。” 李颖一想到那个哥们儿得知小黎姐年长他好几岁，而且已经成家且有个三岁的孩子后，那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她看着明明比我们都要年轻。” 姜青黎听了也开心，没有人听到别人夸自己年轻会不高兴。 “谢谢，请你们家宇凡帮我跟他说声谢谢。” 李颖没想到姜青黎的表现竟然这么平淡，不由朝她竖起大拇指。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姐姐的通性，看到别人甜甜蜜蜜地结婚，姜青黎有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姜青轩。 虽然之前被他放了鸽子，当时有些生气，不过时间一久也就忘了，只是终究还是希望他能早日找到跟自己合拍的人。 被姜青黎惦记的弟弟此时在干什么呢，人家正在卯足了劲儿追求心上人呢。 “苏明菲同志，我，我，那个，我……” 姜青轩一张脸从黝黑变成了黑红，急得抓耳挠腮，他就不明白平时明明口齿伶俐，可是一对上苏明菲明亮的双眼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跟舌头离家出走了一样。 苏明菲是营区的军医，家里世代行医，爷爷奶奶后来跟着党一起打天下，现在依旧健在，爸爸是军医院的院长，妈妈是医院的操刀主任。哥哥在南方参军，现在已经是团长， 按理说她这样的身份，完全能留在军区医院，也许是比较叛逆，她不想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于是便央求了爷爷奶奶到了这里。 姜青轩被学校分配到这里的第一天就碰上了苏明菲，当时苏明菲以为他迷路了，非常好心地给他指了路。 只要走过的地方都能画出地图的姜青轩怎么可能会迷路，他不过是被苏明菲脸上灿烂的笑容晃花了眼罢了。 看着在给他指路的苏明菲，姜青轩非常可耻地装成了路痴，苏明菲只好给她带路，路上姜青轩知道了苏明菲的名字并知道她是这里的军医。 苏明菲眼里迅速闪过一丝笑意，“你什么？姜连长若是没有事儿，我要去忙了。” 说着抬腿就要往前走，不过下一秒手便被一只大手拉住，她能明显感觉得手的主人在紧张，因为那只手不仅掌心汗湿，而且还隐隐颤抖。 姜青轩眼睛一闭大声道，“苏医生，我这几天辣的东西吃多了，生了痔疮麻烦你帮我看看。” 一时间，全场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空气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姜青轩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一时间脸红脖子粗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也不对，呸呸呸。 哎呀，是这样的，我这几天辣的确实吃多了，也得了痔疮，但不是想让你看。 呸呸呸，童言无忌，我是想让你给开点药。” 呼，终于解释完了，希望明菲不要觉得他是在耍流氓。 这时，指导员端着饭盒从旁边经过，意味深长地看了姜青轩某个地方。 “啧啧啧，年轻人吃不了辣就不要逞强，这下好了，遭罪咯！” 心里却想着姜青轩这小子不错啊，脸皮够厚，为了追人女同志连脸面都不要了。他们经常一起吃饭，姜青轩有没有吃辣的他还不知道？ 苏明菲点头，“跟我去一趟医务室。” 姜青轩两腿一紧，明菲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她该不会真的要脱他裤子一探究竟吧。 对了，他一会儿该和明菲聊什么话题才不至于显得冷清？ “跟上。” “哦，来了。”容不得他多想，姜青轩连忙快步跟在苏明菲身后，将一种诡异的目光抛在脑后。 苏明菲停下转身看他，“你挺能忍啊。” 姜青轩一脸问号，“什么？” “我见过生痔疮的人，人家走路可没有你这般生龙活虎，姜连长忍痛能力一流啊。” 姜青轩脸色一僵，不知道现在装一瘸一拐还没来不来得及，算了，就这么着吧，让明菲发觉他的有一个优点。 “脱裤子。” 到了一进医务室，苏明菲就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姜青轩吩咐。 姜青轩一手抓着皮带，一手捂住后面，连连往后退。 “那，那，那什么，我突然不疼了，对，我已经不疼了，就不占用医疗资源了哈，苏医生回见。” 说完，姜青轩就准备夺门而出，可惜他身手再矫健也没苏明菲嘴巴快。 “站住！” 第459章 见色忘姐 姜青轩本想夺门而出，可是腿有他自己的想法。 “你，你想干什么，强人锁男？我告诉你，我，我誓死不从。” 苏明菲扑哧一下笑出声，“姜青轩，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喜欢我就大大方方说出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喜欢她，可是这家伙的嘴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今天这家伙好不容易说出来，她可不能让人就这么跑了。 姜青轩震惊了，呆愣了，仿佛过了一万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知道？可是你为什么一直不同意。” 差不多一米九的大高个儿此时委屈得跟个一百四十斤的大宝宝，姜青轩委屈极了，佳人明明知道他的心意，却对他的表白视而不见，他的恋情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苏明菲仿佛看到了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大狗，听了他的话气的狠瞪了他一眼。 “滚蛋，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不同意，你开口了么，总不能我一个女同志不知羞地贴上去吧。” 姜青轩更委屈了，“我天天拉着你一起跑步晨练，只有我们两个，我以为你懂的。” 你如果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怎么会答应跟我一起晨练。 苏明菲觉得前二十一年翻的白眼都没有今天多，“你管天天监督我跑步，把我累得跟狗一样叫表白，你是没长嘴么？” 哪个女孩子喜欢这种表白，哪个女同志想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最狼狈不堪的一幕。 姜青轩哑然，“难道不是么，只有咱们俩。就算这件事儿不算，那其他事儿总算吧。” 话还没说完就遭受到来自女同志的暴击，苏明菲一边用书一顿乱拍一边道，“喜欢么，我只对喜欢的人才这样。” 今天她要打醒这个榆木脑袋，每天把她练得跟条死狗一样不说，给人文工团女同志送行还要拉着她在一旁当电灯泡，送她钢笔还要诋毁她字写得烂，多练练。 要不是她知道这人是喜欢她，还以为他对她有意见呢。 姜青轩欣喜若狂，躲避的动作瞬间止住，“真的么，我喜欢，太喜欢了，你手累了么，累了歇会儿再打。” 看着他疯狂摇尾巴的样子，苏明菲也揍不下去了，算了，明知道他一根筋，想等他自己开窍，难。 看在他终于说出口，而且还是以自身名誉为代价的份上，她就勉强原谅他，答应他。 终于抱得美人归的姜连长还不知道他得了痔疮的事儿已经传得整个营区都知道了，甚至还传到了军分区。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姜青轩，对于战友们异样的目光置若罔闻，或许是跟苏明菲确定了关系又或许是苏明菲教导有方，这家伙好像一下子开了窍。 今天一朵花，明天一条丝巾，后天一包牛肉干，大后天使出浑身解数抢到了为数不多的红烧肉眼巴巴地送给苏明菲，甚至还请他姐帮忙。 “姐，我记得你有多的化妆品和护肤品，给弟弟我均一套呗。我用子弹壳给小一点儿做了一艘月亮船。” 他记得他姐每年都给老妈和嫂子送护肤品和化妆品来者，说是姐夫的妈买的，多到用不完。 姜青黎心里一动，“均给你没问题，不过你得先问问人女同志喜欢什么牌子的，不然白费心思不说还讨不到女同志的欢心。” 姜青轩，“啊？那姐你那儿都有啥牌子，我晚点问问明菲……” 说完，姜青轩才知道他姐这是在套他的话，“姐，你这么狡猾姐夫知道么。” 姜青黎这下百分之一百敢肯定，姜青轩这小子确实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还是确定了关系的那种。 不过她依旧没放过跟弟弟打嘴仗的机会，“知道啊，不仅知道而且还很喜欢。” 姜青轩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姐，时间到了，我先挂了，晚上七点我再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姜青黎就开始捣鼓她那一箱子东西，什么护肤品化妆品，巧克力，曲奇饼，牛皮笔记本，派克钢笔，丝巾，尼龙袜，健美裤啥都有。 陆川柏看着忙碌的妻子，眼里闪过一丝温柔。 “怎么突然想起要找这些东西？” 姜青黎头也不抬道，“姜青轩那小子有对象了，要给对象送东西呢，这不，刚打电话来跟我取经。” 陆川柏挑眉，“终于开窍了？” 这小舅子别看平时机灵得很，一张嘴死的都能被他说成活的，可是对于男女关系方面就跟没开窍的愣头青似的。 当初油车基地几个做销售的女同学，知道他读军校而且还是他小舅子的时候就对他有意思，经常找借口往他跟前凑。 有的女同学甚至用上了苦肉计，可惜这家伙一点都不开窍，人家女同学在他跟前崴了脚，他却一蹦三尺远，还来一句“我没碰到你啊，你别怪我身上。” 然后若无其事地去修车，气得人女同学又羞又怒，最后请了三天假，直接回家过年了。 哪像他，认定了小黎就开始行动，不仅主动帮她解决各种问题，解决丈母娘他们的事儿，早上特地早起上山打猎给她送野味，把她养得白白嫩嫩的。 姜青黎点头，“可不是么，这下我妈终于能放心了。” 她再也不想听她妈在她耳边念叨了，姜青轩这小子倒好，明明是他的事儿，可人家远在部队，曹一蓉也念叨不到他跟前。 曹一蓉也不好对着大儿媳念叨小儿子的事儿，于是姜青黎这个女儿，而且还是离得很近的女儿就成了那个树洞，她现在只要看曹一蓉就头皮发麻。 陆川柏失笑，丈母娘这段时间确实啰嗦，但是作为女婿他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在妻子跟他抱怨的时候安慰她。 “哟，终于舍得回来啦。” 见色忘姐的家伙，平时让他回来推三阻四，现在为了对象倒是不请自来了。 姜青轩嘿嘿笑也不反驳他姐，而是抱起小一点儿先来个举高高，然后从袋子里拿出礼物给小外甥女。 “哇，是坦克和大船，谢谢小舅舅，小舅舅真好。” 别看陆心雨小朋友年纪不大，但还是个有点小虚荣心的小娃娃。 她们班有个小朋友曾经拿了一个子弹壳做成的坦克去托儿所，这件事儿让她记了好久。 第460章 保管你对象喜欢 姜青轩哈哈笑，“喜欢吧，以后小舅舅还给你弄别的。” 陆心雨小朋友正忙着把玩坦克和船，敷衍地点点头，“好玩，谢谢舅舅。” 哼，她比刘海军还多了一条大船，以后她再也不羡慕刘海军了。 虽然自己爸爸不是海军，但是小舅舅是最厉害的陆军，刘海军爸爸真傻，竟然不给刘海军弄艘船反而弄了坦克。 刘海军爸爸：不是他不想，而是子弹壳数量不够啊。 姜青轩求表扬似的看着姐姐，“姐，你看，小雨点多喜欢，都开心坏了。” 姜青黎白了他一眼，“德性，喏，东西都在那儿呢，自己拿，保管你对象喜欢。” 姜青轩也没跟姐姐客气，屁颠屁颠跑去看他姐给他准备了什么东西。 看着慢慢一箱子东西，姜青轩有些咋舌，“姐，这也太多了吧。”他姐这是把百货大楼都搬回家了么。 “没事儿，给你就拿着，对了，你别傻傻的一下子都给人送过去了。” 弟弟找个对象不容易，她得上点心，教教这个刚开窍的弟弟。 姜青轩抬头，“为什么，一下子都给了明菲不得高兴坏了啊。” 姜青黎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哪个女孩子会一下子收人家这么多这么贵重的东西， 而且你一下子全给完出去，下次还想给人家惊喜，去哪儿找这么多东西送？ 相信我，女孩子要的是长久的惊喜，而不是一次性的惊喜。” 姜青轩受教地点头，“我明白了，谢谢姐。” 这么多东西够他送好久了，明菲确实不喜欢收太贵重的东西，之前他送了块手表被她拒绝了。 姜青黎赶鸭子似的挥手，“行了，拿上东西走吧，妈还在家等着你呢。” 姜青轩想了一下并没有将东西搬走，“我这就回去看看爸妈他们，姐，东西相反你这儿，我回连队的时候再过来拿。” 家里还有嫂子呢，让她看到了不太好。 到了家，姜青轩顿时成了最受瞩目的那个，曹一蓉一把抓住他的手往凳子上按住，水都没给喝一口，就机关枪似的问了一连串问题。 姜青轩脑袋都大了，“妈，我跟她才刚开始确认关系，哪里知道这么多。” 说着就简明扼要地将苏明菲的情况说了一下，曹一蓉几分钟的问题，就得到了他几秒钟的回复。 “这就完了？她平时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家里都有什么人，都是干什么的，这个你是一字都没说啊。” 姜青轩无辜脸，“我之前光顾着追求她了，没敢多问，怕她觉得烦。” 家里情况什么的，得等他们感情稳定了问过苏明菲了再说。 曹一蓉一脸失望，狠狠拍了他两下，“难怪年纪一大把了才谈上对象，连人家兴趣爱好都不知道，哪个女孩子这么傻会看上你。” 蔡建华低头，肩膀微微颤抖。 姜青轩一脸无语，“妈，有你这么埋汰自己儿子的么，还想不想要儿媳妇了。” 曹一蓉动作一顿，卸了力道将拍改为轻抚，“好儿子，你可真是妈的好大儿，妈明年能不能喝上喜酒就看你了。 妈跟你说，谈对象不比工作和学习，你要……” 曹一蓉觉得自己也是够够的了，年纪一大把了还得给儿子出谋献策，要不是为了儿子不打光棍她才懒得说呢。 姜英毅在妻子说出“妈跟你说”那几个字时就淡定起身出门，姜青峰后脚跟上，蔡建华借口为后天的工作做准备。 只留下几个小的听得津津有味，看着叔叔一脸抗拒却又不敢反抗的模样笑得东倒西歪。 曹一蓉这才发现三个小丫头两手撑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儿，没好气地挥手赶人。 “去去去，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听这些，等你们长大了再听。” 姜可馨噘着嘴，拉着琪琪和灵灵跑了出去。 等三个孙女跑远了，曹一蓉才继续看向小儿子，“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姜青轩连忙道，“妈，你刚才说准备开饭了。” 姜青轩再次喜提老娘两巴掌，“我让你胡诌，对了，说到讨女同志欢心，女同志最希望的是对象心里有她，舍得给她花钱买东西，这样她们在姐妹面前也有面子，你……” 姜青轩彻底绷不住了，“那什么，妈，立功找我有事儿，我去他家瞧瞧，一会儿饭点准时回来。” 曹一蓉眼睁睁地看着小儿子跟只猴子似的一溜烟就窜了出去，气急败坏在后面骂了句“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并没有去见什么老同学，而是进了隔壁爷爷奶奶家。 姜奶奶看到孙子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就知道怎么回事儿，连忙招呼孙子进屋坐，还要给孙子倒水。 姜青轩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先给爷爷奶倒了一杯温开水，然后才吨吨吨埋头猛喝，连续喝了三搪瓷缸水才缓过来。 看得姜奶奶心疼不已，“你妈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连口水都不给喝，瞧把我孙子渴的，别急，慢慢来，奶这儿水管够。饿了么，奶给你拿吃的。” 姜青轩连忙制止，“奶，不用了，已经喝够了，还不饿，今明两天别开火了，到家里吃饭。 我给你和爷带了两条大黄花鱼，特别适合老人吃。” 姜奶奶笑眯了眼，“还是我孙子孝顺，行，奶今天就好好尝尝孙子带回来的黄花鱼。” 姜青轩在家呆了两天，为了躲避曹一蓉的念叨，每天都是见缝插针地往外跑，其中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姐姐家了。 为此还被姐姐无情的嘲讽了机会，不过他不为所动，嘲讽就嘲讽呗，又不会少块肉。 第二天下午，为了赶时间，姜青轩没在家吃饭，到姐姐家拿了东西就回连队。 为了方便，他还特地找了个背篓，把东西放背篓里，往肩上一背大步流星地去搭车了。 苏明菲这两天也回家了，刚到家就被妈妈和嫂子拉着去相亲，看着一个中年妇女朝妈妈热情招手，旁边还坐着个板寸头青年，苏明菲转身就逃。 “妈，我想起来连队还有事儿，我先回连队了。” 第461章 爱的扭扭糖 苏明菲气得跺脚，但又不能只外人面前给妈妈脸色，只能找借口溜了。 苏妈妈和苏嫂子无奈对视一眼，这个闺女\妹子精得跟猴一样，最后苏妈妈冲着中年妇女歉意一笑。 “小琴，实在不好意思，这孩子心心念念都是工作。” 名叫小琴的女人心里有些不愉，不过也不敢明着表现出来，谁让自己夫妻都在人家夫妻手底下干活呢，更别说苏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是那种级别。 “没事儿，年轻人就是要有这样的奋斗精神，而且部队的事儿没个定数，能理解，能理解。” 最后，这场相亲宴变成了同事间再正常不过的午饭时间，这顿饭自然是苏妈妈这边请。 小琴还想再跟苏妈妈约时间，不过被苏妈妈拒绝了，她背着闺女安排相亲这事儿，闺女已经不乐意了，说不定为了赌气能半年不回来。 最后小琴带着儿子郁闷又遗憾地离开了，苏妈妈和苏嫂子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自家闺女\小姑子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 苏妈妈气不打一处来，拍了一下她的腿，“给我端正做好了，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你在连队就是用这种态度工作？” 苏明菲不为所动，继续啃着苹果，“妈妈，这是在家里不是在连队，家是给人放松的地方，回家连个坐姿都要端着，我还不如一直待在连队，至少在宿舍我可以随心所欲。” 苏妈妈自知说不过闺女，只是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开始翻旧账，“你刚才什么态度，临阵脱逃，知不知道你妈妈我的里子和面子都丢光了。”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苏明菲就来气。 “您还说，没经过我同意不声不响就搞出这样的事，幸好我机灵躲了过去，不然被人误会就不好了。 妈下次若是还这样我就不回来了，一直待在连队里，我还要告诉爷爷奶奶，你在家里搞霸权主义。” 苏妈妈气得用力拍了闺女肩膀两下，“我这都是为了谁？好心没好报，你要是能上点心，我至于这样么。 大院里这么多优秀的青年，医院里那么多有能力的小年轻，你是一个都没看上啊，再耽搁下去你就变成老姑娘了，以后是不是要靠你侄子侄女给你养老？” 苏明菲噘着嘴，“骗谁呢，李叔叔不是时不时就给爸爸打电话么，你们就是势利眼，看不上我自己找的对象。” 说完一甩辫子回房间，明天她就去找爷爷奶奶给她做主，姜青轩那家伙除了傻了点没啥缺点，爷爷奶奶肯定满意。 只要过了爷爷奶奶那一关，别说爸爸妈妈就是姥姥姥爷一起反对都没用。 苏妈妈和苏嫂子面面相觑，一会儿欣喜，一会儿惊讶，一会儿茫然。 得，确认过眼神，两人都不知道内情。 苏嫂子试探，“妈，爸没在您跟前露出过蛛丝马迹？” 以她对公婆的了解，公婆不是这种只看家世不看能力的人啊，要不然她也成不了苏家的儿媳妇儿。 能让公公一口否决的人，这能力到底有多差，想到小姑子跟她一样喜好美色，苏嫂子悟了，小姑子应该是被连队里哪个长相好看的年轻人哄了过去。 苏妈妈也是五味杂陈，她比苏嫂子更了解自己闺女，苏明菲虽然喜好美色，但是也崇拜强者。 能让丈夫一声不吭就否决的人，那家世背景得有多不堪，也不对，如果家世背景不过关肯定进不了部队，那就是乡下人？而且还是关系复杂家里一团糟的那种。 不行，晚上得好好问一下。 晚上，面对媳妇儿的询问，苏爸爸一拍脑袋，完了，他给忙忘了。 想到媳妇儿三令五申闺女那边有什么事儿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苏爸爸直觉背后一阵寒凉。 “呃，我前个儿不是去沪市参加了个医疗技术交流会么，我给忘了。” 苏妈妈使出杀手锏，“好你哥苏拥军，我千叮咛万嘱咐你就是这么应付我的、” 想到自己今天差点好心办坏事，苏妈妈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又加重了三分力道。 苏爸爸喜提苏妈妈爱的扭扭糖，他龇牙咧嘴低声求饶，“嘶，媳妇儿轻点，你轻点，让我想想那个年轻人是什么情况。” 苏爸爸的话成功将自己解救出来，他抓耳挠腮地想了老半天，可是脑子全都被那个精湛的医疗技术给占满了啥都想不起来，只记得那个年轻人好像叫姜还是江什么的，去年军校毕业然后分配到老李所在的营地。 苏妈妈更气了，将苏爸爸赶出房间。 “行了，就知道指望不了你一点，我明天亲自打电话问老李，不对，我明天亲自问明菲。” 看着丈夫委屈地抱着枕头去书房，苏妈妈再大的火气也发不起来，结婚多年，丈夫的性格就是这样，她都被气习惯了。 苏明菲一夜好眠，整理了一番，准备出门寻求援军。 没想到刚下楼就看到妈妈在忙活着，餐桌上全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哼，想用怀柔政策，她才不上当呢。 “妈，你们自己吃吧，我到外面随便对付一口。” 苏妈妈及时拉住闺女的手，将人按在凳子上，“外面东西哪里有家里的好吃，这些都是妈妈亲自准备的，尝尝合不合胃口。” 坚决不能让闺女去公婆那里告状，她可不想一把年纪了还要被婆婆叫过去说教，想到这里，苏妈妈又瞪了自己丈夫一眼。 “菲菲啊，都怪你爸爸，妈妈昨晚问了他才知道咱们菲菲已经谈对象了，这次是妈妈不对，以后妈妈绝对不再乱弹琴。” 听了妈妈的话，苏明菲心里最后那一丝不乐意不翼而飞，“好吧，看在妈妈也不知情的份上我就在家吃早餐吧。” 苏妈妈听了喜上眉梢，她直瞪瞪地看着丈夫干咳了两声。 苏爸爸睡了一晚上书房，现在骨头架子都还是僵硬的，得到妻子的暗示，赶忙放下手里拿反了的报纸。 “菲菲啊，这次是爸爸不好，爸爸一忙起来就将这事儿给忘了，爸爸坚决支持你的。” 苏妈妈胸口上下剧烈起伏，这个憨货，她还没打听出小年轻的情况呢，就坚决支持了，如果对方家境真的不好，或者对方是冲着他们家来的怎么办。 第462章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神经大条的苏爸爸没发现妻子那要刀了他的眼神，说完话还讨好地看向妻子，仿佛在说“看，我都把责任揽到身上了，绝对不影响你们的母女情。” 苏妈妈心里在抓狂，不过脸上却不显，好不容易跟女儿的关系才回转，可不能在关键是可掉链子。 在妈妈爱的视线下，苏明菲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还是妈妈牌饭菜好吃。 “乖乖，吃好了吗，合不合胃口。” 苏明菲点头，“吃饱了，很好吃，妈妈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我在连队就一直想念妈妈的手艺。” 苏妈妈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笑眯眯道，“那咱们聊一聊那个俘获我家乖乖的臭小子呗。”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轻而易举地俘获了她闺女的芳心，要知道他们医院副院长家的老幺追了闺女五六年，闺女都不为所动，大院里也不乏追求者，可是闺女也依旧不为所动。 苏明菲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他叫姜青轩，我自己叙述肯定会带有强烈的个人主观意识，妈妈还是跟李叔叔打探吧，旁人的观点才是最客观真实的。” 说着，一溜烟就跑出门，她要去爷爷奶奶家跟老两口报备一下，省得老两口跟妈妈一样冷不丁就给她安排个相亲。 她奶奶最大的爱好就是长得好看的年轻了，不拘男女，第二大爱好就是喜欢当月老。 苏妈妈看着自家闺女活泼的身影无奈摇头，算了，女儿说得没错，还是给老李家打个电话，让少英帮忙打探一下。 苏明菲在爷爷奶奶家待了大半天，吃了午饭又午休后才回家，离开前苏奶奶满脸慈爱道，“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菲菲啊，既然你觉得那个小伙子不错，下次有空带回来让奶奶看看。” 苏奶奶了解自家孙女，肯定是认定了那个小伙子才会跟人谈对象。 苏明菲笑着点头，“好的，奶奶，您在家好好的，我下次放假了再回来看您。” 目送孙女离开，苏奶奶火急火燎地回了家，那身手利索的堪比年轻人，只见她快速拨了个号码，“喂，小娟啊，麻烦你帮个忙，查一下你们分区下属xxx营区的一个小伙子，对对对，十万火急。” 他们老苏家就得苏明瑞和苏明菲两兄妹，苏明瑞比苏明菲大了十二岁，现在孩子都上小学三年级了，苏明菲终于开窍谈对象了，可不得她好好帮着把把关。 苏爷爷笔直地坐在木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眼神飘忽，两只耳朵高高竖起。 回到家，迎接苏明菲的是苏妈妈那灿烂的笑容，“乖乖啊，下次放假带小姜回来让爸妈看看啊。” 她从少英口中已经得知了小姜及其家里的情况，她对小姜这个人的学历、能力，家庭等各方面都是满意的，但还是要看到本人才安心。 小姜家虽然只是普通的职工家庭，但是禁不住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争气啊，一家三兄妹加上嫂子和姐夫都是重点大学的学生。 而且更难得的是每个人都分到了重要单位，他们家条件确实比姜家要优越，但是禁不住只有这一儿一女，他们已经老了，国家的发展以后还是要靠这批年轻人。 与其找一个家境优越但是小辈平庸的家庭，还不如找一个家境一般但是小辈非常出彩的家庭。 苏明菲笑得眉飞色舞，她就知道姜青轩肯定能入得了她妈妈的法眼。 “嗯，让我考虑考虑，毕竟我们才开始谈不久，这么主动显得有些掉价。” 苏妈妈听了也觉得有道理，“那你们好好谈，奔着结婚为前提去谈，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苏明菲点头，回房间收拾东西准备回连队，苏妈妈也急忙给她准备吃的用的。 刚才跟少英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不过瘾，她还约了少英去国营饭店吃饭，在那里聊得忘乎所以。 苏明菲吃力地提着妈妈给准备的大包东西，赶去搭车。 姜青轩远远看到苏明菲吃力地提着东西就跑了过去，“你来了，东西放下我来拿，哟还挺有分量。” 苏明菲甩了甩有些疼痛的手，“还不是我妈，每次都恨不得把家都挖空了给我搬到连队。” 这时，她也看到了姜青轩身后的大背篓，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哈哈，你东西也不少啊。” 姜青轩挠了挠头，“我妈和我姐都给我准备了东西，那边还有一袋。” 苏明菲定睛一看，可不是么，不远处还放了个军绿色行军袋，鼓鼓囊囊的，看着分量不比自己的少。 “车来了，咱们上车吧。” 上了车，姜青轩才将背篓放下来，听说这些都是他姐给他准备的，苏明菲有些好奇，不过看着背篓上特地弄了个盖帘便也没有多打听。 到了连队，看着把她送到宿舍就匆匆离开的男人，苏明菲的嘴撅得老高，前几天还夸他开窍，懂得给女同志送小礼物来着，回去一趟又变成个憨的，差评！ 苏明菲发泄式的整理宿舍，刚把地扫了，那个憨憨就又过来了，站在门口对着她一脸傻笑。 “傻站在外面做什么，快进来，我还以为你回家一趟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对象呢。” 姜青轩继续傻笑，拿出两样东西。“这是我妈和我姐让我拿给你的。” 苏明菲吸了吸鼻子，“是烤鸭啊，还有一样是什么。” “对，我妈特地去全聚德排了三个小时才买到的，你不是有炉子么，晚饭的时候热一热就能吃。 另一个你自己打开，我也不太了解是什么东西。” 对于护肤品他只知道蛤蜊油，总之就是他妈，嫂子，还有姐姐往脸上抹的，瓶瓶罐罐太多他也分不清都是啥。 苏明菲少见地红了脸，没想到未来婆婆这么重视她，竟然为了她特地去全聚德排了三个小时。 这让她对另一个包装精美的东西有了期待，她仔细地拆开包装纸，惊喜地发现里面竟然是两个包装盒。 她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憨憨，未来婆婆和大姑子都是心思灵巧的人，怎么这个憨憨半点都没学到。 随着第二层包装纸打开，苏明菲捂住了嘴巴，及时堵住了自己的土拨鼠尖叫。 第463章 投资商到来 果然还是女人最懂女人，就连礼物都给包装得这么漂亮，里面成套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更是深得她心。 苏明菲爱武装也在红装，虽然平时上班不能化妆打扮，但是她总有放假的时候，放假后总喜欢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跟好姐妹们一起逛逛街什么的。 苏明菲决定了，她和姜青轩若是能成，至少有大姑子一半功劳。 “喜欢吧，我姐准备了不少，呃，吃的，我一会儿拿过来给你。” 姜青轩差点咬到舌头，心里一阵庆幸，幸好他反应快，不然就穿帮了。 苏明菲的心思还在护肤品和化妆品，没有注意到姜青轩的反常，只是朝他挥挥手，让他去拿。 在姜青轩毫无所觉之下，苏爷爷和苏奶奶也将他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两人对姜青轩这个小年轻的能力还是肯定的，也没想着做那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 再加上有姜青黎和曹一蓉的助攻，姜青轩的追妻路顺利了不少。 姜青黎敲响了司长的办公室，“司长，您找我。” “小姜来了，坐。商务部那边后天要接待一批港商和国际友人，跟咱们单位借几个人，咱们司打算安排你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姜青黎点头，“司长，我一定好好配合兄弟单位。” 司长都特地将她叫过来，肯定不是为了听她拒绝，虽然不知道商务部为什么要跟他们单位借人，但是听领导安排准没错。 司长满意点头，“行，除了你，还有翻译司里的小王和小何，你们先提前对接一下，明天一起去商务部报到。” 姜青黎继续点头，回办公室跟孙向华说了一声，准备到翻译司找司长口中的小王和小何。没想到小王和小何发挥了绅士风度，先过来找她了。 小王叫王建树和小何叫何建设，两个男同志也是跟姜青黎同一批入职外交部的，大家虽然不是很熟悉，但也算有点头之交。 这一汇合，聊了一会儿，三人就面面相觑，原来双方的领导说的话术一模一样，这让想多了解一些情况的三人都有些郁闷了。 不过好在不用等到第二天，得益于有个在商务部工作的哥哥，姜青黎晚上就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来有一批港商和国际友人想到内陆进行投资，外来投资项目自然是商务部负责的，根据港商和国际友人的投资意向，商务部将其分为三队。 商务部懂外语的人也有，但外语到底不是他们的专长，而且为了万无一失，也为了显示对港商和国际友人的重视，商务部便跟外交部借三个人。 姜青黎等三人的任务就是分别到这三个队里，从旁协助三个队的同志做好相关工作。 姜青黎有些无语了，分为三个队，他就不信商务部连三个会英语的人都照不出来。 姜青峰耸了耸肩，“每个投资商都配备了一个翻译人员。” 姜青黎更无语了，很华国作风，陪同人员比客人要庞大得多。 第二天，三人准时到达商务部，得到了商务部的热烈欢迎，姜青黎分配到的队伍是港商和外资打算投资服装厂。 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就是带着这批投资商到京市第一针织厂，第一棉纺厂、第二棉纺厂以及第三棉纺厂等厂子都走一遍，看投资商想跟哪个厂子合作。 看着商务局的同志们既激动又紧张的神态，姜青黎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她尽量调整自己的状况，让自己跟大家靠拢。 队长将材料一一分发给队员们，让大家今天务必要将上面的信息记牢，接待投资商的时候不能出错。 于是，一整天姜青黎都在被资料，他们这一队来的人是港商和海外华侨，港商姓顾二十八岁，华侨姓白二十五岁，姜青黎挑了挑眉，都是年轻人，看来这是家族放出来历练或者说是来试水的。 姜青黎仿佛听到身边两个女同志悄悄吐气的声音，稍一想就知道原因。 港商和华侨都会中文，虽然可能不会说或者说得不是很流畅，但是总归多了一种交流方式，而且港商和华侨都是华国人，那都是属于自己人，这也让两个女同志觉得无形中拉近了距离感。 那几个厂子也在卯足了劲儿想让投资商跟他们合作，都说大厂效益好，但是具体情况也只有他们自己内部知道，特别是现在民营企业开始如雨后春笋般诞生，各大厂子都面临着重重压力，大家都想创新或者寻求出路。 这会儿听说有投资商想要选一家厂子合作，在京市投资建立服装厂，可不得卯足了劲儿的表现。 刚好国庆刚过去没多久，之前国庆时举办的演出大家都没忘，于是都从中挑选出最好的节目，表演给投资商看。 演出节目的无不是俊男美女，姜青黎狠狠地大饱眼福一番，京棉三厂甚至请来了一堆专业的舞蹈演员跳了一支探戈。 那热辣又大胆的风情，让众人想看又觉得害羞，一个个双手捂脸十指大张，如果不是提前告诫不能大声喧哗，这帮年轻人早就惊呼出声了。 顾先生和白先生等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白先生甚至还上台跟女舞者跳了一支舞，这让京棉三厂的领导更开心。 姜青黎失笑，京棉三厂为了能拿下这个合作，也是下足了功夫，也不知道其他几个厂子听了会有什么感想。 其他厂子的领导听了都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在心里直骂京棉三厂用心险恶、伤风败俗。 商务部的同志们也不轻松，顾先生和白先生等人已经将几个厂子都转了一遍，但是脸上一点想要合作的表情都没有，这让他们心里直打鼓。 队长甚至让几个翻译多跟着几个投资商聊天，套套他们的话，可惜翻译们也铩羽而归。 能让家族派出来历练或者合作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会是泛泛之辈，但是人家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一涉及合作商的事儿，人家心里怎么想的，估计就是肚子里的蛔虫也不知道。 姜青黎反而是这一队人中最轻松的，因为商务部的翻译们同样很优秀，压根儿用不着她出马。 “大家来说说这几天的情况，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 第464章 大胆猜测 首当其冲的就是接待和跟随顾先生和白先生的两个翻译，两个女同志沉默了很久，终于跟着白先生的女同志先开口。 “主，队长，白先生不仅表情管理很到位，而且口风很紧。” 跟随顾先生的女同志满脸脸色羞愧，“队长，对不起，我能力不足实在看不出来。” 顾先生很好相处，跟两人交谈的时候也还算愉快，但是顾先生看起来对每一个厂子都有兴趣，每个厂子他都大肆夸奖一番，再一细问就笑而不语。 言下之意就是一无所获了，队长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这让他们很被动。 接着，队长有问了其他人，这下子还是有点收获了，其他人里有的对在京市开服装厂没什么兴趣，这次过来好像是看在港城某位大人物的面子上。 “小姜同志，你有什么看法大胆说出来。” 队长本来对于这个来支援的兄弟单位的女同志没抱什么希望，但是万一呢，都说旁观者清，说不定这个女同志能看出一些不一样来。 顶着十来双眼睛，姜青黎缓缓站起来。 “那我就大胆发表一下自己的猜测，如有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指正，我觉得顾先生会投资的意向比较大，其他人不好说。”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姜青黎明显看出港商中是以顾先生为首，华侨里则是以白先生为主。 顾先生好像对每一个厂子都感兴趣，又好像都不感兴趣，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他将感情真真假假融合在一起，让人更加无法判断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队长眼里精光一闪而过，“哦，这话怎么说？” 顶着热辣辣的视线，姜青黎将自己的看法缓缓说了出来。 “那我就在领导面前班门弄斧了，这个涉及国际形势……” 至于为什么认为顾先生会在京市投资生意，这得结合香江现在的情况。 她记得上一世有段时间她对香江比较感兴趣，所以特地了解了一下。 我国现在已经开始跟鹰国交涉香江回归事宜，外来者们不乐意就这么灰溜溜地走，所以全面展开一系列搜刮掠夺香江财富的行动。 很多地产和银行相继倒闭，不巧，这位顾少家里正好是做房地产的，虽然他们家还没到支撑不住的地步，但是已经开始让家族子弟开始到外面寻求出路，或者说进行多元化发展。 “所以，我觉得顾先生会投资的可能性比较大，白先生那边我看不出来。” 因为白先生一家很早就到了海外，听说当初带了家族大半资金过去的，经过二十多年的打拼，他们在那边已经站稳脚跟。 虽然从事的行业跟服装挂钩，但是她能看出白先生好像对我国没有太多的感情，这也能理解，毕竟白先生在海外长大，肯定受到海外环境的影响。 如果说顾先生回来投资除了想多元化发展之外，还有不少爱国情怀在里面。但是白先生纯粹就是想回国赚钱。 队长蹭地站起来，一脸赞赏地看向落落大方的姜青黎，“小姜不愧是外交部的优秀同志，看问题果然深入。” 商务部的同志们看向姜青黎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敬佩，三天下来，姜同志极少说话，一直都是笑容得体地站在队伍后面，还以为她肯定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想到人家看问题比他们看得深看得远。 队长继续问，“小姜，你认为他会选择哪个厂子？” 姜青黎摇头，这个她还真看不出来，而且顾先生会不会在京市投资也不是十拿九稳的，万一人家觉得沪市、浙省、粤省更符合他们的要求呢。 队长拍了一下脑门，“没事儿，没事儿，大家都散了吧。” 自己手底下的人一直跟在顾先生身边一点有用的东西都看不出来，小姜同志能结合国际形势猜到这个可能性已经很好了。 队长合上笔记本，去跟领导汇报情况了。 姜青黎猜得一点都没错，顾先生脸上虽然无懈可击，但是心里已经有些着急了，家里的情况外人看这个依旧风光，但是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出改变的地步了。 如果不能跟大陆政府达成协议，家族岌岌可危。不过据跟大陆打过交道的大佬们说大陆政府这边也不是这么好相与，虽然表面上一副热烈欢迎想要极力促成合作的模样，一旦涉及关键问题上很难让他们让步。除非你是手握着的是大陆急需的先进技术。 为了能用利益最大化，他这几天一直表现得可有可无的模样，就是为了吊足大陆政府人员的胃口。等他们急了，自己就能站住主导位置。 顾先生的计划很美好，但是他漏算了一个人，姜青黎已经将他的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左边上来点，力道重一些。” 姜青黎趴在床上享受着陆川柏的服务，别看她这三天好像什么也没做，每天只是面带微笑站在队伍后面。 天知道她为了观察这些投资商一丝都不敢放松，神经紧绷一整天说不累那是在逞强。 陆川柏听话照做，“这样呢，力道可以么，舒服不舒服。” 姜青黎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答案。 “对了，你们厂里今天也忙飞了吧。” 另一队投资商是想跟国内合作生产汽车零配件，对陆川柏生产出来的驱动器兴趣极大。 如果不是这个驱动器不能出国，更不能落入外人手中，这些人早就将取东西拆解研究了。 陆川柏手上动作不停，“来了，不过跟我关系不大，厂领导、宣传部和后勤部确实忙得脚打后脑勺。” 他就一个搞技术的，而且能不让他们出场厂里是不会让他们出场的，就怕那些人太过狡猾从他们口中套出什么跟技术有关的信息。 事实上，有个华裔确实特地找上了他，跟他打听驱动器的事儿，人家说英文他假装听不懂，人家说中文他就一问三不知，把人气得暴走。 再说商务部这边，队长如实跟领导汇报了姜青黎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