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夜宠妾:腹黑王爷萝莉妃》 月与琉璃 姐姐说:笑得要甜,不可残忍,人要冷静,心要无情! 我想,我全部做到了…… 可是我的生活,还是不能避免的,一塌糊涂! 我的父王大人是当朝皇帝的亲叔叔……荣亲王。 我是家里的第五十二个女孩子,按荣亲王府惯例,我的名字应该叫舞儿(52)。 是啊,我们英俊伟大的父王大人因为子女太多,已经没法子按常规取名字,只能按数字音取。 比如:我的同母琉璃姐姐是家里的第四十六位女孩子,她的名字就应该叫丝柳(46)。 不过,因为我的琉璃姐姐是府里最受尊宠的一位郡主,所以,她是有名字的,她的名字叫琉璃郡主, 而我,则沾了姐姐光,也有了尊宠的名号,叫做明月郡主。 其实,我最爱我的琉璃姐姐用暖暖的声音叫我……小月牙儿。 雪止,天青云淡, 我还窝在睡被里,紧紧抱着枕头儿不放,誓死不与床分离。 门推了开来,一阵寒气逼进,我睁了一只眼看,哦,勤奋的琉璃姐姐早就舞了剑回来了。 她穿着一件淡绿色的束身衣,干净手持长剑推了门进来。一进来,看着我这小猪样,唇边飞速勾起一丝笑,宠溺的呢喃:“小月牙儿,太阳都要落山了,还不起!” 太阳落山了不是要人家统统去睡觉吧,还起来做甚! 琉璃姐姐走过来道:“赶紧的给我起吧,父王叫我们大厅,说有外国人献了一头会武功的黑豹,可历害了。”一说起武功,琉璃姐姐的眼睛都亮了。 看到琉璃姐姐欢喜,我赶紧掀被子起来,早有侍女4540过来,替我一件件将暖好的衣服服服帖帖的给我穿好了。 一件粉红色的中裙外加一桃红色的外衣,青灰色的大衣把那艳俗气都压下去,打扮出别一样的出尘的可爱,看着真有着说不出的喜欢。我最爱这花花草草的颜色,只要精心巧手妙用,比那些本来就不质洁气高的人穿着白色衣服还要显得出尘雅致。 洗漱完毕,跟着琉璃姐姐亦步亦趋走向父王大人的荣宫。 这一路上要经过翡翠姐姐的翡翠宫,珍珠姐姐的珍珠宫,清风姐姐的清风宫,……还有关着好多罪妃的隔怨宫……再经过娴淑王妃的娴淑宫,最最东面才是父王大人的荣宫。 这其实足以说明父王大人当时赐琉璃宫给姐姐的时候,琉璃姐姐在他心中的排名了。 一堆姐妹们打扮得整整齐齐,看风景儿的在路上逛,嘴里互相说着客气的话: “哟,这么早能看到明月妹妹真觉得稀罕啊!”珍珠姐姐最是好强,最看不惯我,每每看到我,不讥讽二句心里就难受。 我懒,可她有什么办法呢?我是父王大人许可的懒。 十三岁的我不懂得自己洗澡,不懂得自己梳头发,不懂得怎么削苹果皮,甚至不懂得如何把衣服鞋子穿象样。 只要我的侍女一疏忽,琉璃宫里的人就能看到我披头散发,光着雪白的小脚拖拉着鞋子,衣袖一只长一只短,无所事事地四处游荡。 不过,琉璃姐姐愿意宠得我这样。 我们尊敬的父王大人大概养我们姐妹太多,也一时难分清谁是谁吧,没个性,还真难办? 琉璃姐姐说,这府里几十个姐妹会自己穿衣梳头的多了去了,有什么稀罕,她觉得我天真自然的随性与甜蜜比会打理自己强得多了。 琉璃姐姐说的话常常富有很深刻的哲理,但我……毕竟慢慢长大了。 再大一点,小时候做得随性而可爱的事,就会变得粗俗与做作。当然我也用不着急着改变自己, 我根本不理珍珠姐姐的挑衅,只是轻轻握拳于嘴边,打了个呵欠, 至于珍珠姐姐继续叽叽歪歪啥,我都当听不见。 今天天很蓝,云很白……一切,都有说不出来的舒服!我知道我不会永远这么快活,但我,舒服得一时,是一时。 见我这样,珍珠姐姐当然生气,还没等说呢,琉璃姐姐冷笑一声,拉着我加快了脚步,竟是远远的把这一干子人丢下来了。 路上,又有一众姐妹们从别的院子里香云一样飘过来。 “琉璃姐姐,人家等你好久,一起走吧。”双眼晶莹,一脸崇拜。 “哇,琉璃妹妹今儿个戴了几朵兰花,更出落的人嫡仙一般,我屋子里的春兰儿也开了,可是戴起来就没你这么美。”抿嘴微笑,神态温柔。 “琉璃姐姐,过会子宴会散了我们去练武厅好不好?教我们几招嘛!”娇喃倾吐,清丽可人。 “琉璃妹妹……” “琉璃姐姐……” 这一大群没有专属宫院的姐妹们都围过来,对琉璃姐姐亲热的照呼着。 琉璃姐姐像是天生的偶像,专门给人崇拜似的,只要有她露面的场合,就免不了这种前簇后拥的热闹景象。每每这个时候,我都觉得好幸福哦! 虽然清风姐姐、翡翠姐姐们也有这气势,但多半都看不上这些住单间屋子的不成气的姐妹吧,只是冷漠高傲打一边经过,冷眼斜睨,似谁也没有看到一样。 “那些事,过一会宴席散了再说吧!”琉璃姐姐微笑,那似王者才有的气势立刻慑倒所有姐妹,俨然成为大家的领袖。 她落落大方地牵起着我,领头走在前面, 一大群衣香鬓影、飘着水粉味的女孩兴高采烈的跟着我们一起走。 姐妹斗黑豹 一行女孩子人七嘴八舌边走边斗嘴儿来到了荣宫。 荣宫……荣亲王府最高权利所在! 在大家的簇拥下琉璃姐姐和我走进了精美绝伦的大厅。 这里极其宽阔豪华,但却完全没有俗丽之感,怎么看怎么舒服。 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中间铺着红色地毯,古董家具都是有故事的有来历的,不但手工精美,木料昂贵,颜色和质感都让人觉得特别悦目,举目一看,没有镶金嵌银的地方,装饰品多为古董,字画,瓷器,把价值高昂东西如此雅趣化,一看就知道女主人的心思多么的巧妙了…… 在整个燕国,就属这里的宴会是第一流的。达贵们都无不以参加过荣亲王府的宴会为豪! 进了厅,第一眼就能看到父王大人坐在大厅中的虎皮椅上,他穿着红色的战袍一样的甲衣,看起来威武霸气如天神一般。父王大人是那种非常聪明危险的男人,因为容貌太俊美,所以常年爱做武将打扮,生平最不喜欢人家说他长得出众。所以奉承他的时候一定要记住这些重点,以免误拍误中误死! 坐在他身边的娴淑王妃却真的只是清秀而已,虽然没有天生丽质,却特别精于打扮,七分的人材硬是能打扮出倾国的娇容来。衣服从不流俗,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还能带领全国的服饰新潮流,可想而知她在这方面的功力有多深厚。 她的眼睛最灵活,又最富表情,常常流传间,种种含意都能分层次的表达个淋漓尽致。又精于算计,只怕是全荣亲王府的女人们都要叫她算计了去,还唯恐自己有所遗漏,反正事实摆在面前,无论我的父王大人有多少女人,有多少孩子,却只有一位共同的母妃……娴淑王妃! 一时间姐妹们一起进厅,盈盈拜倒:“女儿……拜见父王金安,母妃玉安。” 这么多人,也不需摆练,都只齐齐的一把好嗓子,其实也不难,只等着高位的喊,别的人跟着后面顺就成了。 然后每个人都很安静地找到自己的位置,或坐或站。 在这里,有自己寝宫的人才有位置,我向来和琉璃姐姐一席,那些子没寝宫的姐妹们站在较下方一点的位置。要知道离父王大人近,才有搭上话的机会。 娴淑王妃和父王大人轻语了几句,拍了拍手,有一个壮汉拉了一匹黑豹上来。 黑豹是金钱豹的黑色变种,眼睛呈蓝色。靠近看就能发现,其实黑豹毛皮上也有斑点。 它们息于森林、山区、草地和荒漠。性情孤独,夜间活动,善跑,还能爬树、游泳,知识还挺全面! 这是一只曾在原野里自由驰骋的黑豹,它深沉的眼光里流露着一团狂野的火,无论现在多温驯,都不能忘掉它是野生的,它是……吃肉的! 它是……只喜欢强者的真正的野兽! 翡翠姐姐娇喃柔语,:“父王,听说这只黑豹,是特别训练过过,普通十个八个护院根本不是它的对手。早前听说太子府里有一只,不过前几天病了,好象不成了。这一只倒精神,估计大燕国上下,再找不出第二只了吧!学武学得再好,估计也对不付不了这只畜牲吧!” 这一句,把清风姐姐和琉璃姐姐都骂了进去。 翡翠姐姐是以美貌和媚力成为父亲的宠女,一脉相承于娴淑王妃,特别善于心计。最看不上的是清风姐姐和琉璃姐姐。 清风姐姐淡淡道:“这只豹子真漂亮。如果有善驯者,当个座骑当真是别致。用畜牲来保护自己也是笑话了。” 这话说的,好象在讨论中午吃鸡还是吃鱼一样平常。清风姐姐使的是箭,远程射击当然不必怕这头豹子。把翡翠压得一声不吱! 我们的共同的唯一的母妃……娴淑王妃也一个劲儿的夸那豹子漂亮,弯月般的眼睛里满是对这野兽的深深宠溺。 娴淑王妃一边儿敬着父王大人的酒,一边抿嘴儿轻笑:“王爷,我觉着我们家琉璃的动作比那只豹子还要漂亮,不知道二只比试下,那姿势应该多么优美。” 用比较中肯的话来说,我的父王大人是一位很有幽默感的男人,虽然琉璃姐姐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他在酒足饭酣后,也会同意一些让人叹为观止的助兴法子来逗大家高兴,好让所有的人知道,我们真是和乐的一家人。 比如今天……娴淑王妃的这个提议就很不错。 父王大人当然大悦,他英俊冷酷的眸子,深深的锁定了那豹,然后眯出一丝寒光……独具魅力的叹息慵懒逸出:“琉璃,你持着我的寒冰去逗一逗它吧?” 姐妹们都露出忌妒的眸光…… 是啊,我的父王大人是很偏爱琉璃姐姐,所以,怕她伤了才修的纤纤玉指,特别,赐了她一把短匕首。 这要是换了别的姐妹,估计着没这好运气! 当然,他不知道,琉璃姐姐初葵来了,那血腥味和不适感已经折磨了她两天了。 我们家虽然人多,但家庭气氛一向很和谐。 一听到父王大人的吩咐, 所有的姐姐妹妹们都展开天真的笑脸,欢乐的拍着巴掌…… “琉璃一定比这畜牲强,不是吗?!呵呵……” “琉璃姐姐一定会赢的!” 我也侧过脸,用信任与崇拜的眸光盯着琉璃姐姐,唇边绽开无邪笑容,因为,我知道,事已至此,琉璃姐姐现在需要的不是我的担心! 琉璃姐姐站起来,从侍儿手里接过剑,然后缓缓的走下场…… 面对强大的敌手,她的背很直,手很稳,下巴微微扬起,展示出了她的高傲和坚定,让人觉得凛然不可侵犯,她那从容的姿态,只有真正强大的心灵和绝对的自信才能拥有…… 琉璃姐姐在所有的姐妹里长得并不算美,但她有一双极之冷静的眸子,骄傲地睨视着这世上的一切……所有的姐妹,在她的面前,自然而然的沦为次等。 这种气质,整个府里,就只有她,最象父王大人。就因此,她成为父王大人最宠爱的女儿,当然,她得时不时付出点勇气向大家证明她自己。 实际上, 她,需要,没完没了的,证明,她,是值得大家崇拜和爱戴的。 一把短短的匕首,冷清的闪着寒光…… 一双亮如晨星的眸子,骄傲的射着杀气…… 那豹,却悠然,静卧……状似慵懒……可是,那起伏肌肉下藏的力量,却让我暗自心惊! 要知道野兽中最矫健、最骠悍、最残忍的就是黑豹! 以静制动,是它们的强项!希望琉璃姐姐能先发制豹,一击而中! 琉璃姐姐,一步一步……靠近…… 豹突然似闻到什么,睁开眼睛,这才转过头,一双绿幽幽地眼睛盯上了琉璃姐姐。 一阵寒意倏地从脚心升起,恐惧无法控制占据了我整个身心.....难道是琉璃姐姐血腥味……引发了它天生的兽性? 黑豹眯着眼,踏着悠闲地猫步慢慢朝琉璃姐姐走了过去…… 我能从它眼中看到了一丝轻蔑,那是高等生物对低等生物的蔑视,力量对软弱的轻视! 黑豹突然跃起,狠扑…… 琉璃姐姐腾空而起,如鹰! 豹钻山……鹰惊而起…… 豹扑猎……鹰飞盘旋…… 豹寻食……鹰扑撕把…… 琉璃姐姐武功是父王大人特别请了人来教的,不过,琉璃姐姐才十五岁,也不过学武六载!比起这只经过特驯的凶猛野兽,她还是弱了点。 这豹的速度太快了,厅中间只有黑影闪得我眼花,不过几个闪回,琉璃姐姐身形一慢,那豹的利爪撕裂了琉璃姐姐的罗衫…… 我看到父王大人眼中,有微微的失望之色……心里一沉! 豹锐牙张处,正咬中琉璃姐姐的左手臂……琉璃姐姐一咬牙,右手持刃,欲寻找最佳的刺入点…… 没有人痛苦,没有时间痛苦,因为,痛苦,在这里根本是没有用的…… “不要伤害它……琉璃姐姐……”我轻轻的道。 这个时候,不能再刺它,因为,琉璃姐姐和它太近了,会受伤的。 而在这个王府里,没有琉璃姐姐,就没有我了。 我站起来……轻轻地走了过去,远远的,对着豹,微笑…… 步子要慢……笑容要真……眸子要无畏的对着它…… 琉璃姐姐的教导我都记着呢? 豹子眼中的凶气,突然的退了,估计它吃饱了。要知道野兽和人不一样,它吃饱了并没有受到生命危协的时候是不喜欢攻击人类的。 一步一步……走过去……琉璃姐姐看到我道:“不要,小月牙儿……” 我轻轻地,伸过手……在大家惊异的眸光里,抚了抚豹子,甜甜地轻笑:“乖,不可以咬人!” 我从小就不怕大狗狗,琉璃姐姐见天的和那些大狗大狼打架,伤了它们都是我来缠药!时间长了,自然有一点接近它们的本领。 我没有琉璃姐姐的敏捷的身手,但我希望能用自己的方法,更靠近琉璃姐姐一点……替她分担一点生活的重担。 我十三岁了……早已经是一个大人了。 豹子看着我,我没有恶意的,我从来不做残忍的事,就算是残忍的想法,都不曾有……无论谁欺负了我,我都转脸就忘得干净……家里的姐妹太多,丝儿姐姐与丝琪姐姐又有什么样分别,分都分不清,又报复什么呢? 在这个世上,除了琉璃姐姐和我,其它的……都是他人。 豹子松了口,我轻轻的抱着它,回眸,对一向也算蛮宠我的父王大人求恳:“它好漂亮,不要伤害它。” 我的脸上全是甜甜的笑,最爱我的琉璃姐姐退在一边,胳膊上血流如注…… 我看不到,只是求着大家不要伤害,我怀里,这恐怖的大兽! 娴淑王妃微笑道:“真是我们家出了活菩萨了!这心肠儿,怎么就这么好呢?” 父王大人高兴地呵呵大笑,道:“好吧,就把它赐给明月吧。另外赐……” 父王大人说了一堆礼物,可是,谁稀罕呢?那些冰的冷的东西,哪有琉璃姐姐温软的身体好。也不知姐妹们整天价地在争什么宠,求什么赏赐,真正无聊! 珍珠眼中射出几许妒忌的光,她最看不得我好。她总觉得象我这种没吃过苦,也没什么特长,就容容易易过上好日子的人就应该去死。 可惜,老天爷不听她的。 琉璃姐姐挣扎着爬回座位,今天她算是输了。 在父王大人的眼里,失败是很可耻的,失败的人的下场也是可怕的,纵然是他最心爱的女儿,纵然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失败,就代表了一切。 我搂着黑豹,走向父王大人……这只豹子早经人驯养,野性早消,所以,特别容易亲近,但还是让它离琉璃姐姐远一点,毕竟血腥是豹子无法回避的诱惑啊! “父王大人,我会好好养着它的,等到琉璃姐姐伤好了,就可以再和它打着玩儿了。”我微笑着说。 娴淑王妃眸子一亮道:“对啊,过些日子,是您大寿的日子,那一天,再当众演一场琉璃斗黑豹,一定很有意思。” 翡翠道:“母妃的主意儿真好。不过那时候,可不能再让明月再上演这一出了。父王,不如把这豹放到我宫里将养几天?” 我想,她大概会饿这豹子三天,再放它和我的琉璃姐姐比试吧。 清风姐姐道:“你又不会驯兽,要豹子做什么?” 我赶紧的接着:“看它多乖啊,父王,我就带回去养几天吧!”至少我能让它吃饱点。 父王大人今天很欣赏我的表现,破例的同意了。“好,就给你养。” 我退了下来。 心里很苦吧,琉璃姐姐…… 我垂眸,笑看豹子……没有转过头看琉璃姐姐, 这,是不被琉璃姐姐允许的。在这里,琉璃姐姐就是琉璃姐姐,我,必须,是我! 我本想让琉璃姐姐伤好后,想个法子再一次证明她的勇气,没想到娴淑王妃居然会订在那一天,那一天,只有十天了,琉璃姐姐的伤,根本就好不了。那,不是让琉璃姐姐送死吗? 只听到琉璃姐姐冷冷地道:“希望父王大人能给我这个机会。” 父王大人看了看琉璃姐姐,笑了:“好。”他爽快的答应了。 娴淑王妃咬了咬牙,是不是她嘴里还有肉肉没吃完。 我轻轻地抚摸着豹子,不知道琉璃姐姐有怎么样的打算。 悠闲的生活 宴罢,回到琉璃宫,我照呼4540帮安顿好黑豹。 白天琉璃姐姐胳膊受了伤,但没有大碍,虽然十天后还有一场可怕的比赛,但毕竟还没到那天……我不喜欢想得那么远那么远……活着一天,就快乐的过一天。 再说,就算没那场比赛,荣亲王府里,折腾人的花样,还少嘛? 天天烦恼这些个,我怕我会长不大的,所以我,选择,勇敢的无视! 最重要的是,天塌下来,有琉璃姐姐呢? 我只要做我快乐的小月牙儿,就成了。 黑豹咬中的是琉璃姐姐的左手臂,所幸,琉璃姐姐和我们正常人一样,是使右手的。 我想着,这些天提高一下黑豹的胃口。 生肉有啥好吃的,咱餐餐改吃名师名厨烧得粉嫩嫩香嘟嘟的红烧肉肉,要知道我们的同父异母的姐姐们多半还吃不到这些呢? 暂时就按一天七八餐的喂吧。 吃得好点,省得娴淑王妃见天的说琉璃姐姐虐待小动物,影响王府欢乐和谐的家庭气氛。 我在红烧肉里放了大量的麻沸散,果然黑豹不敌华佗老祖的智慧,晕然倒下,我让4540帮着替我给黑豹修爪子。 先用绳子把它绑结实了,然后用刀,一点一点耐心修出最漂亮的弧度。细细打磨,勿使其没有一点锐角,合乎贵族合群守规的要求。 4540手脚利落的把我交待的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我跑进寝宫里,琉璃姐姐的侍女已经替她上好了药! 琉璃姐姐穿着一件月白中衣,坐在床边休息。 看到我,无声的笑了,轻轻招了招手…… 我跑过去,缩进她的怀里,甜蜜的喊:“琉璃姐姐……” 琉璃姐姐纤手顺着我的发,轻轻地说:“小月牙儿今天很勇敢啊……不过,下一次,琉璃姐姐受伤了,你不要再上前了。你已经十三了,父王也非常宠爱你,就算离了琉璃姐姐,你还是会活下去的。” 琉璃姐姐的意思是说,对于十天后的战争没有信心吗? 我搞不清楚,琉璃姐姐一向是最聪明最勇敢最果断的女孩子,也许她有别的法子也说不定…… 不过,我相信,她说的一切都是对的,我甜甜的“嗯”了一声。半眯着眼,我睡着了…… 梦里有琉璃姐姐,一切,当然都很宁静美好。 我还记得那天…… 同往常一样在我柔软的被褥里让侍女侍候我起床。 惺松着睡眼被服侍穿戴繁琐的新衣。 今天是我父王大人的生辰,府里上下,除了我之外,谁不忙乱? 一清早的,琉璃姐姐就起了。这王府里估计着就只有我最懒! 在侍女的服侍下,我吃了一点东西掂了肚子,打着呵欠儿伸伸懒腰,搂着我的新朋友黑豹出行。 我这几天让人喂了点麻醉散给它吃,因为掌握不好兽用的份量,所以喂多了一点,它今天精神并不怎么好。 不过,我看了看它的爪子被我修出的弧度,平平圆圆的,很斯文。 忍不住亲亲它,带着这没精神的大东西一起走,我天天对它微笑,给它吃最好吃的,陪它嘀嘀咕咕的说话,所以,它很喜欢我。 当然,我也真喜欢它,如果它今天不要伤到我琉璃姐姐,那我会更喜欢它的。 我欢喜着过完生命里的最后一个平静的清晨,根本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闲情逸致的逛了一圈,看到一堆姐姐们在打架…… 有人看到了我,生气地骂我来,估计是翡翠姐姐派的,或者是珍珠姐姐派的…… 反正见天的也骂不出什么新意来,有琉璃姐姐罩着我,她们根本不敢对我怎么样! 不管她们对我说什么做什么,我一概懒得烦神,天这么蓝,云这么白,太阳这么好,还管那些俗事做什么? 琉璃姐姐说得对,没有什么欲望的人内心最强大,就算白痴如我,只要我不想去占那些便宜,叫我上当也是不容易的。 逛了半天,见姐姐妹妹们也没出什么新招,乏了……还是回琉璃宫找琉璃姐姐去。 一路上家里好热闹哦,毕竟是父王大人一年一度的生日宴会,外面来送拜贴的人儿流水般的跑进跑出,搞得丫头小厮门在角门那儿,接力赛似的忙乱……每个人都被分派到了不同的工作,除我之外。 我,大概还不能充数当一个“人”吧。 回过琉璃宫,果然看到琉璃姐姐。 一身青色劲装,英姿飒爽,手里那根长鞭,在阳光下劲抽狂舞…… 我坐在一边,从侍女们手里取了些点心,慢慢的喂自己和怀里的黑豹! 显然,琉璃姐姐的工作就是没完没了的练她的长鞭,和豹子近身格斗是不智的,利用琉璃姐姐最熟悉的长鞭,估计着驯兽要比杀兽容易。 我抱着黑豹在一边看着,闲闲的摸着黑豹的耳朵,对它微笑,必要的时候,我会亲手在这里插上一剑,毫不手软! 很多人背地里说我是个无情的人,也许吧,不过,我的无情来自于我的天真,我一直全心全意的信任着另一个冷血的人。 因为,我的琉璃姐姐,是我唯一的信仰! 其实我的琉璃姐姐也有属于她的信仰,那就是我们的父王大人,但她没有我走运,因为,她的信仰显然并不爱她! 自由的出路 父王大人的生日宴会分内宴外宴二种。分别照待男客女宾们。 父王大人当然会在大厅里和男客们在一起。而女宾们一般都会由娴淑王妃和一干姐姐妹妹们招待着。招待显贵人物的妻女,这份有前途的工作我和琉璃姐姐都不太喜欢,况且,琉璃姐姐手痛,只愿呆在琉璃宫里等着父王大人的招唤。 刚刚黑豹被娴淑王妃派人领走了,也不知她要做什么?不过,那不是我需要担心的事了。 我估计着有可能今天一晚上都睡不成了,因为谁也不知道父王大人什么时候才能送完客重摆家宴。 叫侍女上了点心,半趴在那边,甜甜地吃着…… 入夜了,要是平时我早就睡了,可是今天有姐姐和黑豹的比赛,不能错过,所以强撑着半睡半醒的,有侍女在叫琉璃姐姐。 我迷迷糊糊的拉着姐姐的衣角儿,跟在后面…… 路上尽是半醉了的仆人……或者还有二个跑进来和姐姐们玩儿的男孩子…… 一路来到父王大人的偏厅…… 没有黑豹,甚至于没有一位客人,高高的大椅子上,只坐着身穿红袍的父王大人,他健硕的身体倒在椅上,有一种说不出凄楚的味道…… 习惯使人,我一见到父王大人就象被人砍了一刀,立刻精神奕奕。 “父王,琉璃明月共祝父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我跟着姐姐拜倒。 然后,保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父王大人睡着了。 “琉璃,你还记得君无邪吗?”很幽远的声音,叹息般传来。 “是。”琉璃姐姐恭敬地答应着。 “把你的玉牌子给我看看。”父王大人的话很奇怪,不过他的话就是我们荣亲王府的圣旨。我取下,交给姐姐,一起递到父王大人的手里。 父王大人的生的孩子太多了,现在仍在不断增加中,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将生未生的弟弟妹妹们会陆陆继继来荣亲王府报到,所以统一给块玉牌子后面刻个数字完事。 这也就等于是我们的身份牌子。是很重要很重要的物件儿。 听说司琪(17)姐姐曾犯糊涂,丢了那牌子,当时估计着父王大人心情不太好,司琪姐姐又太好哭了,结果,父王大人二话没说就把她嫁给了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军士,听说,那一年,司琪姐姐还不到17岁。 荣亲王府的女儿们不值钱,这,也是当朝的笑柄了吧。所以,父王大人特特的培养几个特别值钱的女儿,当然要首推我的琉璃姐姐了。 父王大人轻轻的转了转,原来那玉牌子竟是能打开的。估计大概没有谁敢不要命的拿这牌子试吧。 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反正,父王大人又多放了点东西进去。关好,对琉璃姐姐说:“无论出什么事,一直向君山走,去找君无邪,把这给他,就明白了。这东西,除了你们死,谁也不许离身!” “是。”我们没有好奇,没有问题,只有温顺的回答。 父亲点点头,挥挥手,让我们去了。 回到琉璃宫,夜色已深…… 才睡下,就有一阵喧哗从门外传来,越来越大,纷杂的脚步声、碰撞声,惊叫、哭泣…… 琉璃姐姐拉着我起来,侍女们急着侍候我们穿衣,我跟着琉璃姐姐一路冲到明灯亮火的西院前厅。 我看到西院的一众姐姐妹妹们都围在那里……个个穿得齐齐整整的,也不知道外面要做什么? 是不是贺客们酒喝多了闹事? 先是有丫头婆子们跑进来,又哭又叫的,谁也说不清楚……我依在琉璃姐姐身边,只是睁着眼看着…… 没得反应过来, 几个明显是宫里侍卫模样的人凶神恶煞般闯进,推翻了面前的桌椅,骂骂咧咧道:“滚凡是荣亲王府的人今个一个也逃不了。” 然后开始强迫我们玩老鹰捉小鸡…… 姐姐妹妹们被撵得满大厅的乱窜,被捉住了的就开始发出绝望的尖叫……没捉住的多数都失去了主张和方向…… 琉璃姐姐一把抱着我。 我缩在琉璃姐姐的怀里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这一切。 令人惊骇的悲鸣与侍女老婆们的乱七八糟叫嚷与哀啼混成一片……只一眨眼,精美的地毯上立刻倒下数具惨不忍睹的尸首,雪白的墙壁上都溅上了朵朵桃花,给这一切描绘出艳红鲜丽的惨象……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琉璃姐姐不会让我们束手就擒,那,不是她的风格。 琉璃姐姐正在向后看,原来,后厅里摆香案的地方,现在不知怎么的出了一扇暗门…… 另二个男人向我们扑过来, 我的侍女突然抱着凳子冲了上去,砸倒一个,挡着另一个…… 不过,那也只是时间问题…… 琉璃姐姐拉着我头也不回的冲进去,在关门的那一刹那…… 我看到我的,到现在连名字叫什么也不知道的侍女,胸口插着一支利剑, 那血……一滴滴正从剑尖流出,比她平时流的鼻血要多得多! 她看着我……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我呆在那里,没时间细想,就被琉璃姐姐拉进去…… 琉璃姐姐反手用铁柄绞好门,根本不管外面还有多少人姐妹们没有冲进来,只是抱着我,迅速向外冲去…… 墙壁上,隔一段就有小小的油灯闪亮……人的脸都阴森森的说不出的可怖…… 一路上,推到了多少姐妹们,我都记得不了,只是当时好混乱……琉璃姐姐好凶悍! 就在这么急切的时候,还有一堆姐妹在叽叽歪歪说个不停,女性饶舌的本能真是一种好笑的东西!! 前面突然透过一丝亮,我们跑出去,居然已是野外! 我们家居然有一条直接通到野外的地道?! 我还没有来得及对此发表我个人的想法,一阵狂风吹过,好冷啊……我立刻缩进琉璃姐姐暖暖的怀里,寻找那一点安全。 月光也冷冷的,却白得象新纺的丝线,草木哗哗作响…… 这地方,我也从没来的,看着就觉得晕…… 一声马嘶…… 原来路边的树上居然有三匹马儿,早有一位姐姐跳上马,扬长而去了…… 别二匹马儿也立刻分别有了主人…… 琉璃姐姐冲过去,硬生生扯下一位姐姐,扔到另一匹马儿的背上,然后抱着我,跳上去,一催马,发力狂奔…… 这些动作一声呵成,真有说不出的美感…… 这是我此生,第一次骑马,如果,这也算骑马的话…… 我感觉,一种速度让我兴奋……那,就是自由的速度! 和琉璃姐姐二个人,离开荣亲王府,过,自由快光的生活! 这,就是我的终极梦想! 和琉璃分手 北风凛冽…… 我和琉璃姐姐在呼啸的北风中策马疾奔。 寒风如利刃般割面袭来,冰寒彻骨,琉璃姐姐却很热很热,我缩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 跑了好久好久,已是清晨了…… 马儿此时已经精疲力竭,鬃毛湿淋淋的贴在身上,每一步的跨出都拼尽了全力。 身后传来隐隐的蹄声,越来越响,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大地的震颤。来时的山岗上有大片尘烟腾起,随着如雷的蹄声迅速移近。 我看到所行处,前面有一户人家,高高的院墙儿露出几支红梅花……自由的怒放着…… 琉璃姐姐轻轻的从我的脖子上,取下那一块荣亲王府的女儿们代表身份的美玉,后面写着二个字“五二”,收入她怀里。 然后亲了亲怀里的我,低声道:“明月,要记住,从今天起,你就叫月牙儿,不管谁问你,你都要说你叫月牙儿,知道了吗?” 我抬起眸,看了看琉璃姐姐,乖巧的应了:“嗯哪!”。 “琉璃姐姐过一阵子就来接你。你要好好活着。就象娘亲才走的时候那样,要比那时候更坚强一点哦!”琉璃姐姐微笑着,很有信心。 我也点头微笑:“我知道了,琉璃姐姐,你要快点来接我哦!” “我保证!”琉璃姐姐冷静的说。 她一拉腰间的长索,一端缠着我细小的腰肢间,长索挥处,直奔向那支最粗的梅枝……缠住几道,然后琉璃姐姐一发力,我就飘起来了了…… 最后一眼,我看着琉璃姐姐,最后一眼…… 琉璃姐姐俯低身子,拾一声青石,向我扔来,石头断了那枝梅扔向前飞了一段才落下,那系着红索的梅枝就掉了下去,我随着梅枝,一起,飘荡了下来…… 琉璃姐姐,我看不到了我的琉璃姐姐了。 但我相信,她一定会信守对我的承诺,姐妹之间的承诺,是世上最重要,最真诚的承诺,特别是琉璃姐姐对我说的,就一定会遵守。 这,就是我的信仰! 我现在需要的是,尽量保护好自己,不要烦着琉璃姐姐,我也知道,再见到琉璃姐姐,需要一段,很长很艰辛的岁月,只是,以我有限的智慧,哪里知道…… 这一切,会这么苦,这么痛! 艳丽的红色梅花,片片……轻飘而下…… 自古骄奢者不久长,只如春夜一梦,强梁者终败亡,恰似风前尘土…… 轻风撩过,院中扶苏木微微作响,我顺着那索的力,轻轻的飘下…… 这是一个极小的院落,墙角有数枝红梅花儿,前面有一座太湖石的假山,山边有一座木亭…… 有一名陌生男子,坐于长椅上闭目养神,纯白锦衣儿束着壮实的身体,细长的手指轻执着一卷古册。 大概是听到我发出的细微声音,我在半空中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眸子……白皙的面孔上,细长的眼睛斜斜顺着鬓角吊上去,修长的眉目之间隐含着些温和却锐利目光…… 阳光暖暖地洒落在我身上……我轻轻的,向他的方向落下去…… 索还缠在我的腰间……让我,掉下的速度变缓…… 也未见他起身,只觉得身子一暖,我就入了他的怀中。 互视…… 他的眸子,有一些些说不清楚的寂寥与感伤……他眼中的世界,也许只是单纯的素色吧! 然后,我笑了,很甜很甜…… 眸子,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得看着男子…… 二个人又坐回去,其实间长发舞动,衣袂飘飘……感觉就象在梦里一样…… 陌生男子伸手,从桌上端了一杯茶,轻就于我唇…… 细长的手指,白皙而不柔弱,是那么的有力而坚定,我俯低,带笑的唇一口饮下了清香四溢的茶水…… 我静静的看着这一位陌生男子,觉得他真是迷一样的男人。象我这样,莫明其妙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人儿,他一点不奇怪的抱在怀里,温存有加。实在不是我简单的大脑里能想象的, 干脆不想,我只需要,微笑…… 男子一径地看着我的脸,开始是想问什么吧,微张了嘴,竟什么也没有问,然后,男子抱着我,轻轻的走向那枝梅,解了琉璃姐姐的红索! 这时候,只听到外面,千军万马般的奔腾而过……那是追兵吧! 他竟没听见一样,面无表情! 我偎在他怀里,想着:我的琉璃姐姐,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没有能力去救她,只能尽可能自保,不要再烦她了…… 转过这院子,我与我的琉璃姐姐,愈来愈远……终究,完全失去了她的信息。 我要开始新的生活……我轻轻的试着,将我的头枕于男子的肩膀…… 这是代表我温顺的投诚!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 然后,将另一只手,轻轻的抚于我背…… 我安心的闭上眼,心里沉沉的,却怎么也放不下…… 但是,那,又能如何呢? 寂寞的东方 转过阁楼,忽见一片朱楼玉宇…… 陌生的男子一直抱着我,走了出去…… 清晨阳光淡淡的打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虚幻的光影,望着他如墨染的眉,不知怎么的,好象有什么东西从心底生出来…… 我赶紧转过眸子,去看了院子…… 我总觉得这院子太小,有点容不下他的感觉! 这里的格局,实在不象是配得上这样的神仙般的人物在此居住。这里太旧太破太小太俗,而这个人,又是那种,清风朗月、高山流水般的人物…… 不过,这不关我的事,我只要多看多听,少说话就成! 男子一直把我抱进一个主楼,里面有一张很大的八仙细罗红木大床,上面睡着一位苍白的小姑娘。年纪,和我差不多大。样子很柔弱……没有一点生气!象在生病。 男子除了我的鞋袜,一切动作都是那么自然优雅,行云流水……然后,将我放入另一个被窝中,盖好。 被子很冷很冷……我的脚,寒得没有一丝热气……平时,我总是喜欢窝在琉璃姐姐的怀里,吸取她体温,琉璃姐姐说因为我们没有妈妈,没有妈妈的女孩子都是比较怕冷的。 不过,我不可以向这个陌生的男人撒娇,也不想惹任何的麻烦,我只想乖乖的,对他微笑,因为他的脸,很忧伤,我的笑,是我唯一能给他的了。 外面有喧哗声,他,转身,走了出去…… 我听到外面马嘶人吼,想着,大概是那批追兵来了吧…… 偷偷地爬起来,拖着鞋子,准备到窗户外看…… 只是…… 小心的避过我身边那个睡着了的小姑娘…… 呃…… 是她睡着了吧!? 我不确定的猜测! 突然觉得有点异样…… 我谨慎地看着她……面容安静……但,似乎总是有一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我弯下腰……轻轻的,颤抖地,将手,伸于她的鼻前…… 天啊,她,她,她……竟然……没有呼吸! 她是死人! 我,吓得马上跳起来,这屋子好空好大,我赤足于冰冷的地板上,到处乱窜,却又无路可逃…… 门外,传来轻轻的,推门声…… 房间里亮了,然后有人进来了…… 我迅速,躲进床板下…… 床下虽然黑,但并没有那么太黑……我还是能看到有一张扭曲了的狞笑着的脸……唇角有一线血迹仍在不停的向下,滴着血…… 我捂着嘴,整个人向后缩,向后缩,一直退了出来…… 然后,我看到那一位带我来的陌生男子! 不管他眸中露出的何等有杀气……我依附于他,然后紧紧紧紧地抱着他,对他展开一个带笑的泪颜:“哥哥,我怕……” 真的,好怕,全身冰冷, 牙齿不停的发出轻轻的响声……眸子恐惧的睁大……眼泪,不断的滑落…… 我看到男子抬起手来,向我的脖子伸过来…… 好象,随时都能致我于死地……修长的大手伸过来,轻轻的抚去我的泪,他冷硬的声音里,含着一线温软:“不怕,我的……小妹妹!” 天地,奇迹般的回暖了起来…… 好多东西流水一样回到了我的心里…… 好神奇! 他叫我不怕,我就……不怕了。 陌生男子替我披了件雪白的袭衣,带好帽子,然后,抱着我出去,我的脚赤着,没有穿鞋……很冷很冷…… 但是,他不知道,我也不想说…… 外面就是那些子侍卫。 那一群人本来都是很凶的,但见了抱我的陌生男子,全都乖了,“末将参见东方王爷。” 哗啦啦,跪下一排…… 这场面其实司空见惯,以前我和姐姐随侍于父王大人身边的时候,比这排场更大的都见得多了。 我早已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是羊和牛,天生干活被欺负的命,有的人却是狼是虎,天性,是无肉不欢的。 “任务执行得怎么样了?”抱着我的东方王爷声音清冷,一句话,飘出来就象在下冰!让人,不由得不寒。 “禀大王爷,荣亲王府的十三位郡子全部被抓,但荣亲王府的郡主因为人数太多,穿着等级也不一样,有的甚至于比丫头穿得还差,所以,现在还在过数。估计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查点清楚……不过有几个从地道里跑了,已经打听清楚了,有六匹马,应该是跑了六位郡主。现在正四处追捕……”回答者的声音到后面有些弱了……显然他很害怕。 可是他根本没有我害怕,我知道了,我算是自投了罗网…… 这个所谓的东方王爷原来就是抄我家的领袖! 琉璃姐姐一定不知道,这看起来平常不过的屋子,居然会是王爷的居所!要不然,她怎么也不会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可是现在,我除了乖乖的附于这位王爷的怀里,还能做什么呢? 我只是担心:琉璃姐姐,你一定要跑掉了啊…… 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就没有任何一个我可以相信,可以爱的人了…… 一个人纵是能独单寂寞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想到这里,竟不怕了。 其实,只是琉璃姐姐活着,我才需要珍爱生命,才需要,特别害怕,抱着我的,这一位男子。 男子低头,看着我…… 我居然能,给他一个,不颤抖的,无邪微笑! 琉璃姐姐常说,我的笑容,是世界最纯洁美好的东西……她每天看着我笑,就有活下去的,追求幸福的想法。 我喜欢,这个抱着我的,无比冷漠的男人,也有,小小的幸福! 这个男人好寂寞啊!如果能够,我愿意让他看到,我最明媚的微笑…… 那些人走了,只留下我们二个,哦,还有二死人! 东方王爷坐在木几上……沉默的饮酒! 曲折的左膝,横贴在几上…… 右膝支着右肘,右手则托着右颊。 微倾着头…… 脖子与脸颊的倾斜角度,散发出一股不可言喻的撩人魅力。 修长有力的左手轻握着玉杯,偶尔将玉杯中的酒送到唇边。 无论是啜酒前或正在啜酒,甚或是啜酒后,那双眸子,都那么寒冽如刀…… 我只知道高贵可以表现的很淡漠,现在才明白原来优雅,也是那么有硬度。 他不说话,我就静静地坐在一边陪着他…… 从早上,到中午,又到下午……看着蓝天下,白云慢慢的移动着…… 东方王爷的眸子,慢慢的移动到我的脸上,然后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本来一天前他就应该问了。 “月牙儿。” 东方王爷的眉轻轻的挑了一下,试问:“越芽儿?”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是这个名字。因为,今天有一个越家,也被连株抄家了。而越家,离这里很近很近。 今天真的是个抄家的好日子,京城里大大小小七十八家因同一个案子被抄家灭门。财物充公,满门老少,男子被杀,女子为妓。 所以今天落网之鱼也一定很多。 我这种小鱼儿,是没人看上眼的。 东方王爷道:“从今天起,你叫东方月,记住了吗?” 我点头,知道这是让我逃生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东方王爷道:“你,不想问一问,我是谁吗?” 扬起笑,从善如流:“您是谁?” “东方暗夜……”顿了一下,黑眸沉沉锁定我,轻轻道:“你的大哥。” 眼睛眨也不眨的回视,镇定地微笑:“大哥。” 从此,我就这样成了东方王府的月郡主。 至于那个死了的女孩子,以及床下的死尸是谁,我不知道,也从不想知道。 当然,我不知道这和我的命运息息相关。 我也不知道,东方王府的月郡主向来活不了几个月的。 在这里只有酒与茶,所以在我饿了二天二夜后,东方暗夜终于将我带走。 他取了一身女孩子常穿的粉色罗衣,这样式这布料这剪裁也许会让姐姐们大抢出手吧,可惜,我不会穿。 我的衣服都是半男式半孩子气的直身袍子,就那样,我还是穿是东一片西一扯的,这重重叠叠复杂的东西,我实在无能为力。 在我与衣服展开殊死搏斗半个时辰后,东方暗夜推门进来,利眼锐视…… 半天,终于上前,降尊纡贵,替我整理衣裳。 这些衣服到了他手里,全都乖乖的听话……象我一样。 东方暗夜不明白的问:“越境攫不过是个九品官,竟能把女儿宠得你这样,也算奇闻。” 越境攫是谁?我不知道?我的父王大人叫越境攫吗?好象不对吧,父王大人叫什么名字我不清楚,至少应该不姓越吧?! 迷茫…… 东方暗夜看了看我,“不知道你爹爹叫什么吗?” 点头,很肯定的眼神,伴着我的微笑…… 东方暗夜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嘴角,只微微一勾,整张脸突然明艳起来…… “真是孩子!”冷硬中已含了三分柔和。 情绪松下来,替我穿了鞋,拉了我的手出门, 最后一回眸,从始至终,那个冰冷的女孩子就静静地睡在里面,不发表任何意见! 回荣亲王府 有人牵了马儿来,和姐姐骑的那种差不多,高大神俊。 东方暗夜也和姐姐一样,拥我入怀,突然,一种特别的温暖从他的身体里传给我…… 一直特别怕冷的我,在冬天只会缩在琉璃宫不肯出门的我,突然发现,其实,北风,没那么冷,外面没那么可怕……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极沉静的气质,强大的,令我安心…… 马前马后,跟着有数十名侍卫……可是他们今天不是来抓我的,所以他们的强壮不会让我不安…… 我们的马也跑起来了了……那种风速,自由,奔放的感觉……真好! 忍不住,笑出声……眼睛晶晶亮……这雪落的世界里,所有的脏与暗都被深深埋藏…… 到处都那么干净……干净的让人心情愉悦! 我轻轻张开双手,风鼓动了我的袖……突然就不怕冷…… 因为我身后的男人,很暖很暖,将我拥得很紧很紧…… 我的个子小小,坐在他的怀里,都碰不到他的下巴,整个小小一团的粉色,被纳入白色之中……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一路上,我的快乐感染了他,他的身子愈来愈软,让我倚得更舒服。 这条路,和姐姐带我来的路不一样,没有多久,我们就进了城门…… 大街上到处是人犯的队伍…… 我虽然不太认人,但至少也没到完全不认识姐姐们的程度…… 那些昔日高傲冷艳的姐姐们,在粗鲁男人皮鞭下痛哭着…… 大街上,驻足观看的人不少…… 东方暗夜突然侧抱着我,大概是想看我的脸色吧。 奇怪,这些姐姐们和我又不熟。她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我看了看,没看到琉璃姐姐,心情已是大好……不过队伍是杂乱的,我瞪大着眼睛好奇的看来看去……和路人一样,不带感情,只有好奇心……我想知道我的琉璃姐姐在不在里面,我也想看一看,我家高贵无比娴淑王妃在不在里面…… 听说我的亲生妈妈生下我的那天晚上,被娴淑王妃抓住了和一位侍卫偷情,处了杖刑而死。 唉,偷情的人是不幸的。象娴淑王妃这般严守妇道妇规的女人的下场又是什么呢?我有点想知道…… 嘴边一直噙着笑……偶尔和东方暗夜交换几个眼光…… 至到后来,他一直没理解,我是在什么环境里成长,长成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其实,这是天性,来自父亲的血缘那凉薄的冷血天性。 我只要觉得有点舒服,就会快乐的笑出来。 再多的痛苦,也难以在我的心里留下记忆。 痛过了就忘。幸福过了,也忘。 我只活在当下,活在这时刻,过去的过去了,未来的没有到。 那些都是假的,握在我的手中的当下,才是真实能拥有的! 一路行来,前面有侍卫开着道,身后靠着东方暗夜,身边不停的走过那些子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们…… 其实想区分我的的姐姐们和别人家的女孩子并不难。因为,那些子尖叫痛哭怒骂生气十足的多半就是;要不然就是一帮子沉静如水,冷眼旁观,好似这一切并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多半也是……而别的家的女孩子多半是不死不活,弱不禁风、行尸走肉…… 说真话,父王大人看到这场面想必也会骄傲吧。 不过,我很笨,父王大人的意思我多半猜测不出,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转过角,见一气势宏大的宫府立于眼前…… 只见,玄朱门外,重兵围守。铁甲长戟,映日寒光闪烁,杀气森然…… 东方暗夜低下头,在我的耳边轻问:“你认识这里吗?” 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摇头……真不认识,我出了琉璃宫就两眼一抹黑,到处都差不多,迷路是我的强项。这地方我从未来过当然更不认识了。 东方暗夜的黑眸里闪过一丝近似喜欢的眸光,然后搂着我,催马进府…… 直抵府门的时候,我才看到下马石凳上的那几个暗金大字……荣亲王府! 估计着府门那块牌子早就拆了,要不,我也不会不认识自已个的家了。 来往的人尽是兵士了,大家都在整顿这里,进进出出的,抬东西收东西……拆东西……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见到东方暗夜都停下来行礼……东方暗夜没看见一样,带着我下马,牵着我的手,他的手看起来修长漂亮,其实手心里好粗糙,但却给人一种异样的安心感觉。 哦,原来这里就是我家的大门啊,我十三年从未出过此门,没成想今天还打这进来了,真是无限稀奇…… 我的头在东方暗夜的身侧转来转去,看这看那……要知道以前我只能局限于后府内院,这前面真是在大不一样呢! 进了二门,就看到有人在练武,刀与剑在阳光下闪着银亮的光,那清脆的打击声好听极了。 一见到东方暗夜都停下手来,东方暗夜点头,有人上前答话:“见过王爷。” “有拾顿好的地方吗?”东方暗夜的声音很好听,却又极有威仪。 “有,左府有很多小院子都收拾的干净了,也派了值勤的婆子丫头。” 东方暗夜道:“挑个好的,先安顿好月郡主吧。” “是,这里有荣亲王的王妃……” 东方暗夜突然出声:“荣禄那家伙还是亲王吗?本王怎么不知道。” 说话的人满眼害怕,跪倒在地,跪拜不已:“小人知罪,小人该死……” 一边说着,一边怦怦怦地叩头……一会子功夫,青石地上都显出血迹来了…… 我突然想到那维护我的侍女,胸前的血……顺着剑尖儿点点滴滴落下的情景,不由得微微缩了一下身形…… 东方暗夜回眸看了看我,他看人的样子其实很可怕,就是那种极镇定从容,似要在你的眼中发现什么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一样…… 然后,又转身那个人,道:“没什么,你下去吧,换个人带路。那院子就算了,重换一个吧。”声音还是那样清清淡淡的。 那人连废话也不多说,只谢了恩就下去了。 东方暗夜对我挑眉一笑:“我陪你挑住的地方去。” 我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看着他的眼,点头…… 极喜欢看他的眸子,里面象有东西会把人吸进去一样……看久了,头晕晕的,会醉…… 而我,喜欢这种眩晕的感觉! 因为,觉得舒服。 与暗夜同眠 他突然停下脚步,我也跟着停了,已经到了目的地了吗? 这后面的房子,我还有点印象,虽然我很少来,我知道这边除了娴淑王妃的娴淑宫外,就是娴淑王妃亲生的女儿烈日郡主的烈日宫最为华丽。 果然,大家把我带到了烈日宫,有人把娴淑宫的位置指给了东方暗夜看,二宫相邻,咫尺之间呼吸相闻。 东方暗夜皱了皱眉道:“荣禄的院子在哪里?” 有人指了位置出来。然后道:“在府中。” 东方暗夜道:“还有没有舒服一点的宫院。” “东边上有一座琉璃宫,但燕王说那要划到西府去,他想要了。那边有一座花墙,修一下,就能到东西府的隔墙用。不过离琉璃宫很近的地方,还有一座翡翠宫。” 东方暗夜道:“就那吧,改下名字。叫初月宫。” “是,王爷。” 我抬头,看着东方暗夜,眯着眼,真心的微笑,能住在琉璃宫附近的地方,静静地等候着琉璃姐姐回来,这就是幸福! 说真话,我并不恨东方暗夜抄我的家,只要,他不伤害我的琉璃姐姐,我就不会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敌意。 被子里一点热气都没有。诺大的初月宫里不过三个人。一个侍女,一个看门守夜的婆子。 吹了琉璃灯,夜愈发的清冷了。 屋子好大啊,而且,还没有生火。 我很怕冷,琉璃姐姐的体质也偏寒,在姐姐不太受宠的日子里,寒夜里,我们都会抱在一起相互取暖的。 可是,没有姐姐,再冷,我也得一个人咬牙坚持。 睡在那里,纵然闭着眼,一动不动也没有办法沉沉入睡。 就在极幽冷时,窗外传来一阵阵轻飘的萧声…… 呜呜咽咽的萧与笛本来就近似哭泣,很少能听到这种划空破风的凌历…… 反正是冷,也睡不着,索性披着被子,爬到起来,拖着鞋,走过去看…… 窗户外,一冷幽月静静高挽于静蓝的天际…… 只听到萧声,但看不到吹萧的人…… 轻轻的推开窗户……探半身出外去看…… 雪天雪地的,哪有半分人影儿……到是风旋着刮进来,冷得我一哆嗦…… 没了东方暗夜那个人体大暖炉,我还是很怕很怕冷的。 手拉了拉窗户,冻僵了,有点拉不动,赶紧的收回来,站在那边,不知道如何是好。 “来人啊,有人吗?”新来的侍女叫什么名字我是不知道,只能在寒风中将我小小的声音尽力的发出去,要是就这么冻病了可真不是好玩的。 我可怜巴巴地看着门外,希望那侍女能推门进来…… “你在干什么?”一阵幽冷如月的声音响起。 我回眸,是东方暗夜。 东方暗夜真是月之骄子,雪地里,一身素装,颀长的身材并不怎么的健硕,俊眸静静地看着我,冷酷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哥哥,我听到有人吹萧,想看看,却不知怎么的,拉不起窗户来。”我习惯于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我发现,东方暗夜好似很喜欢我这样。 他的表情柔和了许多,轻轻一晃身,跳起来,抱起来,关窗,一声呵成…… 然后将我带上床。却将被子扔在床下…… 555……我知道我错了,可是,在这样的夜里,把还余有体温的被子扯掉了,真的是太残酷了吧。 东方暗夜展开另一床被子,置于我身,看着我静静卧在哪里,转身……离开…… 被子真冷啊……我上牙和下牙不由自主的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脚步声,又走了回来,我抬头,看着东方暗夜,展开一丝颤抖的微笑……心里直发苦,真是太冷了!眸子里,不禁充满求垦的光……我家琉璃姐姐最受不了我这样了,每每这样,她就什么原则也没有的答应我所有无理要求。 扁着嘴,星眸含泪,转而不流……可怜兮兮地看着东方暗夜…… 会笑的女孩子才特别会服软求低……整天哭兮兮的才不招人见待……我和姐姐是不一样的,琉璃姐姐是那种流血都不流泪的坚强女孩子,我不是,我既然没有那份坚强,也就不必承受那份坚强所必要的忍耐。私下里,琉璃姐姐喜欢我应该笑的时候笑,应该哭的时候哭。只不要过份卖弄无辜柔弱即可。 东方暗夜看了我半天,伸手,解了衣服,雪白的带着蓝色丝质银光的外套脱下,整齐的放在床的一边,然后……他继续……一件一件的脱掉…… 我和姐姐都是穿着中衣睡觉的,不明白东方暗夜为什么会脱这么多。 他正对着我,正缓缓的脱下贴身的上衣。那情景魅惑到极至也性感到极至,不过他的身体实在是漂亮而匀称,像是经过特别精心的雕琢,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到极点。 我从来不知道,男人的身体,能美成这样,比琉璃姐姐的,还要…… 我赶紧的摇头……把刚才大逆不道的想法摇出脑外…… 这世上没人的身体比琉璃姐姐更好看,我是永远不会背叛对她的感情的。 东方暗夜掀起被子,跨进来,拥着我…… 好舒服哦…… 他的身体怎么会这么热? 我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冰手冰脚全部放在他的怀里,他瑟缩了一下,没有任何的反对…… 我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样的想法,反正被冻得思维结冰我象一只飞蛾,一心扑向明亮炽热的火焰,哪里想到会不会死的问题! 看着他带着三分寻问的俊眸,我幸福的笑了…… 东方暗夜,真有哥哥的感觉。 你没有姐姐 手脚暖和了后,就有一点点针刺般的痛…… 我轻轻的哼了一声,想换个位置,膝盖好冷,向东方暗夜最热的地方靠过去…… 只听到他轻轻的呻吟一声,又止住了…… 我疑惑的抬头看,东方暗夜仰着头,看不到什么表情,只看到她的下巴,弧度很优美的下巴,居然也有青痕隐现……? 东方暗夜的下巴也会长那些脏乱的胡须吗?!真不可思议,我还以为他能主控他的一切呢?! 膝盖处的热源强微微跳动着……估计是给我冷的吧。 用这么冰的地方去贴着对方的小腹,应该是很不妥当的吧。 我轻轻的移动了一下位置,东方暗夜又呻吟了一下,伸出火热的大手,紧紧的扣住我的腰肢,将我固定在哪里……另一只手,轻轻按在我的背心处,只觉得一股热源透衣而入,没一会儿,那热力从背心向四肢发散开去……整个人融了似的,化在春风里…… 我伸直了脚,整个人窝在东方暗夜的怀里。 和姐姐睡惯了的,我知道怎么让抱着我的人舒服。我将压在下面的左手放在身侧,不会用手肘不小心硌到对方,然后整个身子最柔软的部分贴着…… 东方暗夜拥着我,然后,一起坠入无梦的沉睡。 早起的时候,床上只有我一个人…… 睁开眼,就听到有人低笑:“小主子醒了啊!奴婢含笑拜见小主子。” 一个奴婢也能有名字,真是稀希。我们家正经的主子还一二三四的叫呢?!当然奴婢们更是直接用牌子挂在腰上,直接写着4950之类的号码。 我呆呆的看着她。含笑上前体贴的问:“小主子要起来用膳还是直接就在床上用了。” 在床上也能用膳吗?可见我家琉璃姐姐宠我宠得还不彻底。我撑着坐起来……中衣半开……露出丝丝肌肤,在空气中也不觉得冷。 看了下,也没生什么火盆之类的啊。床上好热,到处都是热的。 然后,我再看一下,房子都和昨天晚上不一样了。怎么回事…… 大概看到我这一脸的惊色吧,含笑真的笑了:“还迷糊着吧。小主子真可爱。”一边取了热水替我擦脸,又取了细细的青盐面来,给我擦牙,一边嘴里还夸着:“小主子的牙齿真的玉一样,亮得闪眼。” 我呆呆的任她调弄着。不一会儿,又取来一个瓷瓶儿,倒了些香膏给我擦脸。我半躲着,我和琉璃姐姐都不喜欢用脂啊粉啊的,里面过了铅的,常用了皮肤青白的鬼一样。再说我还小,用不着这些子。 含笑道:“小主子,这可是外国大使送的上好的香脂啊,冬天擦着,皮肤不干燥的。” “不是脂粉吗?”我轻声问。 含笑撑不住笑了:“小主子皮肤又红又娇嫩,怕是一万个人里头也挑不出一个来。脂啊粉啊是给大人用得,没得污了小主子的颜色。这个是用花啊草啊精练出来的,只是些保护皮肤的东西。”一边强给我用了。 脸上油润润的,倒是舒服。手上也擦了,看得根根手指葱也似的白,闻着还香香的。 衣服早在就另一个被窝里温着,穿在身上,一件比一件暖和。觉得舒服,就自然的笑开了…… 含笑倒是呆了一呆,然后惊叹道:“天啊,小主子笑得好美,和天上的仙子一样,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我掀眼看了看她……含笑却再也没有说下去了。 早饭摆了好大一桌子,估计得有三十几样吧。我哪吃得了这么多啊。 不过我还是拣喜欢的吃了几样。含笑不住地一样一样挑给我吃,问我的意思。那个细心体贴劲儿,可是生凭平见。 说真话,我还以为我在家已经是养尊处优的人呢?现在看起来,人们舒服的境界是只有更高,没有最高的。 这一顿吃下来,小脸飞红。整个人发着满意的光。 另有二个人来收拾了桌子,含笑问我:“小主子吃了饭,玩些什么消消食。” 啊……我试着问:“什么都能玩吗?” 含笑道:“是啊,王爷吩咐过,小主子要什么就给您什么。” 要什么就给什么?这大概就是幸福生活的极致了吧。 我想都不想,就说:“我要姐姐。” 只听到东方暗夜声音在我的身后轻轻的响起:“你哪有姐姐?”声音里又冷又硬,还有几分怒意。 我浑身一寒,慢慢的转过头来…… 看到了东方暗夜那一双似乎是散发着寒冰的眸子…… 嗯,很冷很冷,不过没杀气…… 垂下眸子,乖乖的伺立…… 含笑行了礼,自觉的走出去,我已经习惯别人上一刻对我温柔百转,下一刻就弃我不顾的场面…… 当然,我自己遇到这局面,也会这么做。只除了,对我的琉璃姐姐…… 东方暗夜静静地看着我,轻轻伸出好看的手托我的下巴,我抬起头,看着他…… “记住,你是东方月,你没有姐姐,只有哥哥……”他的声音平淡,但字句间充满了压力…… 我点头,我想我再也不会忘掉这件事了。 二个人静静相对,我的耐心极好,东方暗夜的耐力也不错…… 不过,我不需要和他比赛这个的,和人比强比狠,那是姐姐的作风。我一向是不愿意这样的。 我喜欢舒服,喜欢享受…… 所以,我动了二步,轻轻的凑近东方暗夜,一边小心的看着他的脸色,小手,慢慢的伸向他的衣服,拉着一点点边……布料很滑很冷…… 我不看着他,眼睛对着门外……有几枝梅花横生于墙角,绽放香蕊…… 东方暗夜没有拂开我的手,我等了一会儿,估计着他气消了,抬头笑:“哥哥……” 东方暗夜带着研究的眼光看着我,过了一会儿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了想,除了姐姐,现在的我还真想不到要做什么? 含笑进来了,端了二杯香茶…… 东方暗夜拂开我的手,径自坐过去。 含笑噙着笑,拉我过去坐……一边温柔地问:“小主子平日里都坐些什么啊?” 我发现含笑胆子好大啊,没什么尊卑之分的,要在我们家,主子在的时候那个仆人敢这样啊,又不是嫌命太长了! 想了想,直接说:“吃……还有睡!” 含笑抿着嘴儿,笑得可欢了:“小主子好宝,睡了之后呢?” 睡起来之后,我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吃了。” 含笑绷着问:“那吃过呢?” “还……是睡……”给这么一问,我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我好象醒了就一天到晚点心水果的不断……吃得倦了累了就睡一觉……至少我的生活里是不是要有一技之长,我从未考虑过这个严肃的问题。毕竟我连自己的衣服都穿不好,要我做什么针线女红之类的,不是胡扯吗? 含笑咯咯笑着,已经直不起身子来了。就连东方暗夜的眸中都闪过一丝戏谑的味道。 我脸红了,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可是他们这样子,很难让我不羞愧…… 我家姐妹们常常借题发挥说我是个废物!嗯,看起来这二个人也有同感。 唉,这天下只有琉璃姐姐一个人会从心眼里欣赏我,宠我,纵容我的一切…… 这样想来,到反添了几份高兴。我和琉璃姐姐的感情是最独一无二的。 东方暗夜站起来,也不说话就转身走出去了。 蹩脚的教师 第二天,仍然没见到东方暗夜…… 清早儿,我还睡着呢,含笑就推我起床。 这么无礼的侍女,要是犯到我姐姐手里,老大的耳括子打过去了。 我惺忪着睡眼,懒懒的睁开一只眼看她…… 含笑扑得笑了……一边笑,一边温声道:“小主子,王爷要你起来用功呢?赶紧起来,老师要来了。” “学什么?”我迷迷糊糊的问。 “下象棋!”含笑边扶我起来边回答! 好痛苦啊,这么冷的天,清早八早的把我从被子里拉起来,就为了教我下棋吗?我这样的大脑,又不精明又不聪明,哪里能把这拔斤算两的象棋学好。琉璃姐姐说一样东西学得不精,学会了也没什么用处。不如花点功夫在某样自己喜欢又有用处的事上面。 唉,明明我也有长处啊…… 闭着眼让含笑侍候着我洗漱更衣,衣服还是预热过的,穿着暖暖的,却没有昨天的火热感觉……只是温温的…… 等到吃早饭的时候,我才睁了睁眼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吃着吃着,也就醒过来了…… ………………我是代表东方暗夜工作效率很高的分隔符………… 大概过了一会儿吧,有个男人进来,说是教我下棋的。 象棋…… 这个,我家好多擅长此道的姐姐哦,可是,偏偏不是我…… 这些子琴棋书画我都只能是入个门混个熟罢了。反正荣亲王府也养了一大批闲人,天天儿的教授这些子没大用的东西。 不过坐在暖暖屋子里,吃着精致的小点心,喝着好香好香的杏仁儿汤,随手摆弄几下棋,还是蛮有意思的。 “马三平五,这一步不好,你想想,你这一步正好落入我的炮口,那不是在送死吗?”棋先生谆谆善诱。(我习惯于给人起外号,以期能记住这个人。要不然满天的数字,我真是搞不清谁对谁了。) 死就死呗,不过是一手棋,用得着这么计较吗?反正下局开始不还是要还给我吗?下完了,不是还要摆在一边吗?谁也不能成天价的拿着棋子儿眩,有什么关系。 棋先生看着我一脸呆滞的表情,轻声道:“月主子,下棋就是步步为营,斤斤计较,讲究的是谋利算子……” 我听着烦,别过眼拈了一块糕点,轻含于唇……淡淡的甜香啊……融化了……好幸福啊…… 笑,绽放…… 棋先生停住了,然后一直呆怔怔地看着我…… 到是含笑先不高兴了,轻轻的敲了敲桌子,横扫了棋先生一眼…… 棋先生突然的满面通红,低下头,继续落子,却轻易的放过了我的马儿…… 我伸手,拈了马儿跳,踩了他的车,顺便将了他一军…… 含笑道:“啊,小主子真聪明,这可是杀着呢!” 就算杀不死他,估计着吓也吓一跳吧。这个人对敌时还有慈悲心肠,必不成大器……也就是琉璃姐姐所说的,天生为被吃的那种下等人吧! 我微微的一笑……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欢喜! 琉璃姐姐,想见到你,应该还需要好长好长时间吧! 棋先生继续和我车三进五……不过他现在基本上不看我,偶尔看我一眼,脸就会变得通红……奇怪了?! 不过他又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人,管他怎么样,只要茶水香香……点心甜甜……这世上,暂时无可忧虑! …………我是代表上学很痛苦的分隔符………… 棋先生走过,我以为可以休息了,但是,我错了!还没有完…… 又来了一位夫人,说要教我学弹琴。弹琴是一件很痛苦的差事,象我手指这般柔嫩的一柱香下来就会破皮流血的……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弹琴! 琴夫人开始弹一道清风咒给我听,估计着也是让我知道她是有足够水平教我。 看她弄得和真的一样,其实琴艺也就一般般,我们家比她弹得好的姐姐一抓一大把。聪明的女孩子太多就这点不好,你要想在一门出类拔萃,真是太难了。 ……兴……趣……缺……缺…… 中午吃了饭,有位舞小姐过来教我学跳舞的,她的身子很软腰却很粗。说真话,她跳得没我好,而我,已经是姐妹里倒着数的家伙了。 我随着她踢着步子走了几圈,她显得很满意……我趁机请她一起用糕点,希望能逃过一劫! 一天又一天,东方暗夜一直没来,我每天的三堂必修课还是老样子上。 其实人的习惯没有不能改变的,天天起早惯了,也觉得早上的空气特别的清新……呼吸之间都带有梅香…… 这里侍女没什么礼貌,却更贴心周到,穿得用得也和以前差不多,不过几个教师的水平都欠缺,这样也好,我能偷尖躲懒了。 不过, 我出生以来就没这么忙过,基本上是上午一堂课,下午二堂课,我也不知道东方暗夜这么培养我是要我做什么啊?! 教就教呗,还请这么多蹩脚的家伙来教,到底出于何种居心呢? 想不通,当然就不想了,我就在这里,一天一天的过下去。 没有琉璃姐姐,我居然,也活得好好的。 ……. 大概过了半个月吧,只听说要过年了。 反正我怕冷,天天赖在屋子里不出来……隔着高高的围墙我什么也看不到…… 只是静下来的时候总在想: 琉璃姐姐,她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也象我一样,安静的生活,等到时机成熟,就来寻我! 我从来也没有想到过,我和琉璃姐姐的境遇,竟然差那么多,那么多…… 在我最安逸的日子里,琉璃姐姐几乎跑了上千里的路……而且,她连一双好鞋,都没有! 初入隔怨宫 丽雪初睛,蓝蓝的天空镶了几朵玉般的白云…… 我跪坐在那里,随着琴夫人的手势,起承转合…… 她弹什么,我就跟着弹…… 琴夫人教我的是一支最简单的减字木兰花词牌曲……只不过四句词的曲子,重复着来来回回…… 因为这种曲子极慢,重余韵,回味绵长……所以不太费力…… 手指轻扰慢挑……其实很希望赶紧结束,我不太喜欢跪坐在席上……这样会让我觉得不太舒服……脚背处绷得好紧,又要压着,不一会儿就觉得麻…… 有人打前门进来,正是东方暗夜…… 白皙俊秀的面孔,整洁素净的衣服,流泉般的乌发松松地用丝绦结子挽住,映着雪地睛光,静若处子,俊雅难言。 琴停了…… 行礼……问候……琴夫人很骄傲地汇报我在她的教导下发生的长足进步…… 东方暗夜好象蛮高兴的,就决定放我假,让我陪他一起去用膳。 半个月来,我还是第一次走出这屋子。 东方暗夜的手,有让我依恋的暖……一步一步的从容……竟生出不畏冰雪的心…… 一出宫门,只是转了一会儿,我就知道我原来住的是娴淑王妃的娴淑宫。怪不得那么舒服。 随着东方暗夜,一路走过九曲十二桥,走过美轮美奂的假山竹林,越来越荒僻的道路代替了先前的雍容华贵, 渐渐地,我认得路了,这是回琉璃宫的必经之路……隔怨宫。 东方暗夜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啊? 这里,是犯了错的姬妾呆的地方…… 空旷安静的吓人,死气沉沉,毫无人气…… 我甚至于听说过,这里夜间时常能听到忧怨的啜泣和凄厉的喊叫,与东边娴淑宫歌舞升平和西边琉璃宫热火朝天竟争相比,这里俨然成了被诅咒与憎恨的地狱! 围墙好高好高,宫门严垩,根本是连一丝风都透不出来…… 有人在前面开门,吱吱呀呀的,门好象锈蚀了一样…… 我看着二名大汉身体用力的向前推倾着,好似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 终于开了…… 一股混和着说不出的味道……扑面而来…… 东方暗夜仍是从容着,拉着我走进来, 然后门又在后面,吱吱呀呀的关上了…… ……冷宫……禁宫……隔怨宫…… 我第一次来这里,这里的屋子高大,虽然破败但能看得出从前的繁丽比起娴淑只高不低。前面全是空荡荡的轩与走廓……一色的水柳木地板……是那种很需要精心保护却又明显没有得到相应照顾的地板……不过至少现在擦拭的干干净净的…… 我跟着东方暗夜的步子,转着眸子,四处好奇的打量……这里,真的和我想象中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进了偏厅,有棋案横至, 东方暗夜拉着我相对坐下…… 我知道他是想看我下棋呢,手拈一黑子……开始落子…… 这是围棋,其实对于我说空灵的围棋远远比象棋更有趣,更有想象力。不过,我也要承认,对于围棋,我也是不能摸门而进的……我样样东西学不久,就会觉得倦了……反正再努力最多只能在姐妹间争个平平……也没啥用处,不如玩自己喜欢的好。样样件件,我上个基础,扫个盲,也就罢了。 我本无心与人争什么,而且这些东西,多半不关生死,只关风月,也用不着那样多心了! 东方暗夜如此人物,棋上当然…… 呃…… 我发现,我的想法错了。 虽然东方暗夜的样子很帅,也象是什么东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真的几十枚了落定,我发现他和一流棋手间尚有差距,不过他的棋风轻灵,思虑又周详,又极之沉静,倒很有高手的作风。 我玩喜欢的游戏会表现的喜怒哀乐、纤情不掩,然而我的棋风向来冷漠无情,绝对不会有任何的辜惜养奸之举,举手投子,也不会有任何的妇人之仁。我和水平差不多的人下棋鲜少有落败的。 棋入中盘,一切又似乎在变……东方暗夜于落败之际突生反天之术,而且似乎是手下留情了,落子间通常都不穷追猛打,处处留有余力。有时甚至让我感觉到,他只是在出手试探我可能的应手。东方暗夜的棋力,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吧。 棋局已残,大片江山已失,我慢慢的寻思着,不是计划输了多少多少目,而是,我尽可能保有我所拥有的……我习惯于此。 有人进来报:“王爷,礼兵部堂学宫之禁求见……” 东方暗夜想了想道:“就是那个,送了张狂草的十七贴的那个人。” “是,王爷。” 哗,张旭的十七贴,那可是几千年来草书之最,姐姐最喜欢书法与剑法,她要是知道,别提多高兴了。 东方暗夜想了想,转过来问他贴身的小厮:“那个后来放在哪里了?” “那个,王爷……”小厮侍立一旁,突然期期艾艾地想插嘴说些什么,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全然不见平常伶牙俐齿的作派。 东方暗夜看起来一幅平淡冲和的样子:“说吧。” “那个……就在棋盘的右侧脚下。上次小王爷来下棋,随手就用来垫棋盘了……不过现在说可能有些迟了……”小厮一脸的害怕。 果然,式样古朴的枕木棋盘下,有一方叠得四四方方的宣纸,好在外面还包着一块丝手帕子。 ……抽出打开,灰尘乱舞…… 愣了下,东方暗夜终于又恢复了气定神闲的姿态。可是我,却觉得,那张端庄秀丽的面孔有些扭曲。 他看了看我,我大概是露出对十七贴的恋恋不舍之情吧,慵懒的呢喃:“那就继续用它垫着吧。” 邪恶的旭日 我并没有抽出十七贴,知道它在那儿,已是足够。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见不到琉璃姐姐,而我自己,对这些东西只要欣赏就成了,并没有占有的贪恋。 东方暗夜走了,我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是回到娴淑宫,还是呆在这里? 不过,我很快就不记得这个问题了,因为含笑带了一队人,上了好多好吃的东西,然后全退下去,只把我和善食留在一起…… 说真话,我现在连东方暗夜是谁,都不太记得了。 东西很可口……我的笑容也很甜蜜…… 突然,我看到外面有东西一晃儿……我的眼力极佳,定神看了一气,原来是一只雪兔在雪地里玩儿…… 好可爱的小东西,我素性喜欢动物,大的小的凶的美的,很少有我不喜欢的。 拎着裙子站起来,步到长廊上看那只兔子…… 外面虽然冷点,但有这么可爱的兔子,我还能忍受,其实,除了琉璃姐姐,我一直觉得,人根本不如动物让我有安全感。 一手拈了糕点,边吃边幸福的笑着…… 那兔子也不怕人,只是看了看我,又用前瓜摸摸小脑袋,后来大概觉得无趣,转身就跑…… 没了兔子,外面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到处是光秃秃的枝丫,错乱突兀的伸出来,仿佛把天空也拉低下来。 雪那样厚,世界白茫茫,北风呼啸……冷到渗入肢骸的旷野…… 没有琉璃姐姐的冬天,好冷! 我环着自己的肩膀,转身准备回去,回到那暖房中,养得又白又胖,如果琉璃姐姐没能及时赶到,或者会在年时被杀,给王府添加一道风味独特的佳肴! 只退了一步,就撞进一个冰冷的结实的怀抱…… 然后,有一个笑嘻嘻的声音轻佻的响起:“你是谁?” 抬眸……很年青很高大的一个男人,有一双弯弯的桃花眼,戏谑的薄唇勾起一抹笑,手里压着一把雪白的折扇,这种天气,需要带这玩意做啥,又不实用又挡事! 他的眼里,有我讨厌的东西,只是,我不能判断那是什么? 垂下眼,安静地,不跑也不说话,只是想,听听他说什么? 折扇伸过来,托着我的下巴,轻轻迫我抬起…… 对视……不眨眼……其实只是很短的时候,男人就先眨了一下……然后,笑了……“小玉人儿,你知道我是谁吗?”口气轻挑无行。 我突然明白我为什么讨厌他了,他不怎么尊重人,就象,就象,哥哥们对待那些下等的女人一样。 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想故作聪明的去猜…… 男人笑了:“你多大了,十五,十六?还是……”他的视线下移到我的胸口…… 脸红,用手,怯弱的挡住……又放下……然后,轻轻地说:“十三?” “才十三吗?怎么长得这么好?倒象个大姑娘了。就是小脸儿不象……”一边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我的脸…… 我知道我长得虽然娇小,但,身体,却已经开始发育了……不过,象这个男人这般无礼的,我还从未见过。毕竟,我并没有夸张的身材,只是初初显出少女的曲线,而且,在这重重叠叠的衣裙下,其实并不怎么能看得出来…… 这个男人的眼睛真毒! 我侧了身,但没有让开…… 只觉得这个人手上的玉扳指,全无温意,冷得,让我心寒…… 含笑上前准备说些什么:“……”还未开口,男人笑道:“怎么,我们家的小笑儿愈来愈美了,敢明个儿,我要了你,到我的房里……” 含笑努努嘴道:“二爷还是不要说这话的好,含笑福薄命轻,没得那享受,进了二爷的院子,三二天就结果了小命,我还是在这里过过安生日子的好。” 我看含笑的身份大不简单,这周围侍候着的男男女女,哪一个看到东方暗夜不战战惊惊的,只有含笑谈笑自如。 换了这个男人,估计着怎么也是个主子吧,含笑居然连讽带刺,一点不当一回事。真是开眼界了。 男人用折扇敲了敲手心,笑得眼儿弯弯,一脸的无心机的孩子气:“好啊,明个儿我回去就解散了那些凶婆娘,省得吓着我心爱的小笑儿……” 含笑脸色微微一变:“您就不要害我了,我今个儿也没做什么碍二爷眼的事儿,这巴巴的赶来吓我,是不是含笑哪里做错了,要是错了,您指出来,我改,改还不成吗?您就饶了我吧!” 男人继续笑,笑得春暖花开似的, 看到那男人笑得如沐春风一般,含笑轻喊:“二爷,你饶了我好不好,让我带小主子进去吧,这天冷的,看小主子的脸都发白了。” 那个男人侧脸看了看我,道:“白得好啊,象上等的羊脂玉染开了一抹胭脂,真正好看,我非要她站在这给我多看看。” 我才不要理他,侧了身要走,一阵风袭向我的手腕……然后,一拉一转一带的,我就靠近了一个冷硬的怀里。 这个大男人,看起来结结实实的,也不知是不是户外呆得久了,怀里却没什么暖气…… 抬眸看,他很英俊。 可又不仅仅是英俊那么简单,他的身上,有种奇怪的感觉…… 笑容很暖, 可是那暖之下,什么也没有……靠近了,才发现,满怀的冰寒。 “你的眼,真美,黑白分明的瞳仁,透明得让人感觉得可以一眼望穿……”男人甜蜜的言语足以醉死蚂蚁。 不过,不关我事。 “跟着我,好吗?”手托着腮,星眸闪着我不明白的光,他,很认真的问。 我的心里,除了琉璃姐姐,我谁也不想跟? 现在跟着谁,只不过在等待吧。所以,跟着谁,有什么重要? 我的眼睛里只有淡淡的无情……挣开他,向含笑走去, 突然脚踩着了什么东西,身子前倾…… “小心!”一只手及时的揽住我的肩膀,不留痕迹的紧紧握住。我的脸,险些撞上他的……两个人的脸相距不到一寸,我也不退后,我看得见那双亮晶晶的瞳仁中自己的影子,想来他也能在我的眸中看到同样的情景! 他的呼吸火热,握着我的手力量不断的加重…… 好痛……他要……捏死我吗? 不……他只是在捉弄我,像狡猾的猫儿,残忍的玩弄着爪下的猎物,还维持着温和可爱的假象…… 其实,解决这件事,一点不难。 淡淡的笑了:“我是东方月,你是不是我的二哥?” 只一句话, 男人松了手,我退开身子,也不看他,只顾跟着含笑走了…… 过了一会儿,后面传来那人的声音:“我是东方旭日,不过,如果你不想当我的妹妹,只怕,还活得久一点。” 如果见不到琉璃姐姐,活那么久,又做什么? 我脚步未停,跟着含笑,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 东方旭日脚步不停,跟着我走了进来。他坐在上位,睨视着我,脸上仍是那副轻薄的笑容,自有丫头去侍候他,我低了头,跟着含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端端正正的,看也不看面前诱人的小点心,仿佛回到了父王大人宴会的情景,只是,身边少了我的琉璃姐姐。 不一会儿,来了一位环佩叮当的女人,淡扫蛾眉,腮抹胭红,一身艳丽的精致宫妆更是衬得艳若桃花,看起来就和普通的侍女不一样。 她深情款款的望着坐在上方的东方旭日,白玉般的纤手托着雕花青瓷,恍若轻燕的窈窕身姿盈盈前倾,娇媚地轻启朱唇:“王爷,听说您在这里纳福,艳儿巴巴的赶过来。给您送上亲手做的暖汤。” 东方旭日不经心的看了看,对含笑道:“小笑儿,这个你吃了吧!” 站在我身侧的含笑还没有接话,那个红衣女子再也沉不住气了,又是恼怒又是急促地喊道:“这是艳儿专为王爷精心准备的,含笑不过是个下人,怎么配吃艳儿做的东西?” 东方旭日仍是嘴角弯着笑,魔魅的呢喃:“既然笑儿不配,那我估计月儿一定配得上这碗汤了!” 我才不想吃那东西呢?巴巴地扯上我做什么?! 那红衣女子看了看我,皱了皱眉,显然在她的心里,我也配不上吃她亲手做的东西。 东方旭日看她不动,笑问:“怎么的,艳儿做的东西,合天下只有我吃得,别人都吃不得,不配吃是不是?” 艳儿低了头,也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吃吃的笑:“王爷,您快喝吧,这汤冷了就失了鲜味,要趁热吃才能品到其中的香气呢,我一路未停,用暖壶盛着,这不,赶上了吗?” 我看到东方旭日的眸子虽然在笑,但那笑意,根本未达眼底。笑下面,全是雪一样的冰寒…… 只是这艳儿,眼睛不够尖,好象一点也没有发现一样。 我面前的杯中晃动着含笑的脸,那眼神,似有无限怜悯之意,只不过,我不知道她是为了谁?! 雨夜夜惊魂 好象一点也看不出东方旭日眸底深处散发的寒气,那个红衣女子一步一步上前,脸上的笑比春花还要甜蜜…… 我自认为智力不足以评判他人的行为动机,所以,我垂眸,在面前的点心里挑选些可食用的东西…… 真扫兴,这东西也不知是谁哪来的,竟连,一块也吃不得…… 要知道就算在我们家,姐妹间互相下毒是那么平常的事儿,也不会出现这种全盘皆杀的局面。多多少少有点技术含量在里面的。 唉,无聊,抬眸看……红衣女子已经娇笑着倚在东方旭日的怀里,玉手持匙,喂向东方旭日…… 东方旭日的眸子正好从红衣女子的身上转过来,定定的看向我…… 我别过眼去,香炉里的轻烟袅袅绕绕的,淡淡的,轻轻的,犹如轻沙般笼在了房中的每一处…… 毒烟! 这倒底是谁对付谁啊?!真想让人一点活路都没有了吗?! 现在,不呼吸,是不是就能长命一点…… 跑出去,是不是就能活下去?!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就听到含笑在我耳边道:“小主子,吃点东西吧。” 刚才,我已经吃了很多,再说这些食物,都是吃不得的…… 打从琉璃姐姐入主琉璃宫后,这些事情看多了,就算笨蛋如我,也轻易的上不了当了。没成想,这里也是这样,我还以为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呢? 举起手,拈了一块,是福不是祸,是祸避不过。轻轻的就于唇边,咬了小小的一口…… 太甜了,真不好吃…… 东方旭日在上面懒懒的低呢:“怎么了,我的小妹妹……”他喊我的时候和东方暗夜的感觉大不相同,声音里软甜发腻,象糖放得太多的糕点,粘牙且不好吃。 “点心太甜,不好吃。”我轻轻地说。 东方旭日笑道:“这些点心多半不是甜的,就是油腻的……”然后看了看艳儿,笑道:“好在,艳儿这汤好,淡淡的鲜,你尝尝吧。含笑,你来侍候月主子喝汤。” 头,有点晕,象是天冷玩水冷到了之后的样子,身上有点畏寒,一只手,无力的撑着案,弱弱的目光,投向东方旭日,他一个大男人都不敢吃的东西,就非要我吃不可吗? 这红衣女人大不了是他的一个姬妾,如果东方旭日知道汤有问题,把她拖出去打死不就玩了吗?非拉我趟这混水做什么? 真的,不了解,这些人的阴谋诡计……觉得烦。 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人害你,根本不用问情由。 我向来只喜欢用最简单最直接往往也是最有效果的法子,达到目的。 也许,我应该告诉我的新哥哥,我是很白痴的女孩子没错,可是,多年来,我一直生活在一群聪明人之中,和聪明人打交道,我最拿手。 我绝对不和他们比聪明,比也比不过,我只要…… 红衣女人提了碗,悻悻走过来,口气轻慢的说:“月主了,艳儿做的汤也不知味儿怎么样,你就勉强尝尝味吧。” 我星眸发怅……然后,慢慢的合上,在红衣女子将汤碗交给含笑前,我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了…… 看,这时机,我拿捏得刚刚好,不是吗? 脸朝下,唇边连笑都懒得勾起……那汤,我怕我承受不起,还是让更强大的人来享受吧。 只听到周围一叠声的尖叫,却没有一个象琉璃姐姐一样含着丝毫的真情实感。 不过没有关系,我也没有什么感情给他们。 …………我是代表昏迷中又回到初月宫的分隔符………… 醒来的时候头还晕着…… 月亮从铁灰色的云层中出了那死白的脸…… 狂风把窗棂儿打得不断的撞击向墙壁,发出一声声可怕的巨响…… 怦怦怦,好象有一个暴怒的灵魂在所有的东西里折腾…… 我转过眸,看月…… 不过是什么时候的月,都想看,想到琉璃姐姐曾经对我说:“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无论我身在哪时,只要晚上能抬头,看到弯弯的月牙儿,就会想起我有一个可爱的小妹妹,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 眼睛里好刺痛,琉璃姐姐,你在哪里? 是不是,也在看这一弯月儿,想着我,思念着我?! 在这窗不断开合中,突然,闪过什么?又不真切! 努力分辨,似有一个淡淡的青影影影绰绰地出现在惨青的月光之下。淡青色的衣袍,飘逸的长发,却看不清容颜…… 隐隐约约,看得见二点幽幽的绿光一闪一闪…… 我努力睁大眼,去看,那影儿近了,不过我在暗中,他想必是看不到我的……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长空……辟利利一个雷从天边轰隆隆打过来…… 那一瞬间, 一张苍白如玉琢成的脸庞,出现在闪电的寒光之中。棱角分明的嘴唇张开,微仰着头,眸子是合上的,浓密的睫毛给苍白得透明的脸颊上投下了一抹阴影。 没多久,第二个闪电再次照亮天际时,刚才的影子已消失,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幻影…… 狂风刮得窗户一次次关关合合…… 冰雹夹着细雨,点点滴滴……打了下来,这屋子里虽然烧着暖坑,可是这冬夜里,不关窗……总是有几份奇怪…… 而且那湿意,直接能飘到床边,我只得向床的更深处窝过去。 突然,一个低哑得近乎惨嚎的声音划破……刚才,那不是幻觉。 然后,是一连串低低的喘息…… 声音好近,近到,我感觉低喘就发生在我的耳边…… 当然雨很大,打在身上一定很冷,我才中了毒,虽然不重,身子却经不起再淋雨了……只能把窗外的惨叫当娱乐了。 不一会儿,声音完全静下来……也不知那个人是挂了还是走了。 等到近半个时辰,雨完全停了, 我才披了衣服下床,套了鞋子开始向前走…… 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过去。一步,两步,三步……不会特别的慌乱,也不会特别的镇定…… 来到窗边,静静地,向外望去…… 窗户外什么也没有,只有冰冷与酷寒! 无价的小手 手,奋力的拉起一扉窗, 身子被风一吹,只觉得冷, 用力继续拉另一扇……突然,觉得一阵风吹过,有东西,从下面飘上来…… 象是,一抹黑色的发丝,虽然沾了雨水,但还是不敌狂风,硬生生飘上来…… 我看着这凌乱舞动的发,站在风雨中,动也不动的注视,然后,踮起脚尖,向外,窗户下看…… 有一个青衣人,静静的卧在窗下泥地里……样子那样的安静,那样的……就象人们躺在自己温暖的床上一样…… 窗户很低,我淘气的时候,爬过更多更高的地方,所以,我轻轻巧巧的爬过去,站在那个青衣人的前面…… 伸出手,又收回……再伸出手,又犹疑着怔在半空中…… 他,需要我的帮助吗? 他睁开眼,又发出一串低低的呻吟……好似,那平静是假相,下一次暴发就在眼前, 我退了二步。然后。看到这青衣人,突然整个人如弓一样弯起来,绷紧紧,然后,我捂着耳朵……却听不到他又一声长号……他很痛苦,却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咬着唇,出了血,也不会狂叫……呻吟声在狂风大雨中并不明显。 然后是再一次翻滚,等他力弱的时候,就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我…… 然后,对我,皱眉…… 我蹲下身子, 轻轻拂开遮住他面庞的湿透了的长发,用自己的衣袖抹去他脸上的泥水,那张苍白如玉雕的俊美面庞赫然出现在月光之下。 眉心微蹙,痛楚明明白白地写在他的脸上……眼角和唇边却仍勾着一抹强笑。 很痛很痛吧…… “能自己起来吗?”我用柔和的声音淡淡地问。 他看着我,然后侧过脸,只留下一个好看的侧面给我。 不搭理我就算了,这天下有好多人其实不稀罕别人救他,所以对救命的人也许还会心存杀意,我还是留着条命等姐姐的好。 我轻巧巧翻过窗,回屋了。 现在风不怎么紧,也没什么雨,关窗户是很容易的…… 就在窗户要关成一线的时候,那个男子低低地说了一声:“扶我。” 扶他? 听听,多么高傲的用词。 好象我还要感谢他一样,好在我一向能力小小,不救人不会伤害到我的道德标准。也不会影响我天真纯洁的个性。 所以, 我重又推了窗户,很认真的问:“姐姐说,老鼠是不能救的。没有用的人是不需要救的。你是哪一种?” 男人突然低低的笑了,声音轻飘的,近乎风:“好,我也不喜欢欠人情,你今日救我,我答应你三件事,不管有多难。我都替你做到。” 看起来不错,我轻轻地道:“第一件事,就是你自己爬进来,脱了湿衣服上床。” 男子睁大眼,呆了一呆…… 我轻蔑地道:“你做不到吗?”这么小的事都做不到,还要胡说大气,说不管多难的事儿都帮我,我信这个男人,还不如姓猪儿会在天上飞呢?! 伸了手儿给他,握着他的手,我很认真的对他说:“我不想试很多次,如果这一次我拉不动你,就说明我没本事救你,我没耐心的,一定会放弃。所以,你最好努力点,一定子给我翻进来……” 一只冰冷如鬼魃的手搭在我的手腕上,突然扣紧, 我一只手撑着窗棂儿,一只手努力向上拉扯……男人一只手拉着我,另一只手慢慢的撑着地,坐了起来,然后,醉酒一样,翻了半个身子进来…… 我不管他会不会痛,要知道他继续睡在冰水里一定会死的,所以,只顾着把他向屋子里扯,男人的力气用尽了一样,根本扯不动……只会喘息…… 我第一次认识一个智力和我差不多白痴的人,看他刚才忍痛抽抽的那个劲儿多大啊,也不知道避避雨,这会子,叫失了力,再趴在雨中受罪…… 得亏今天遇上我,要换个别人,估计怎么着也不敢管他,直接把他当死尸或者当鬼了! 现在害得我站在冷风口,进出不得,真正恩将仇报! 一发恨,想骂醒他,声音却仍细软娇融:“你再使把力,就成了。快点,我喊,一二三……” “一,”我轻轻叫着,试着他的反应,果然他的肩上的肌肉在紧缩…… 很好“二……” “三!”短促的三一出口,我们一起努力,这男子竟真的冲过窗户,向我倒过来, 幸好我留有余力,轻飘飘向左后方退过去,男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男人抬了眸,我不理他,走过去,把窗户关了。 门,吱呀一声响,一盏灯隐隐约约,照在一张玉白的脸上,是含笑。 “怎么了,小主子,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这里好象有动静。” 隔着床,她也看不到地上睡着的人,我淡淡的一笑:“风把窗户吹开了,雨都进来了,我也不敢关,直到雨停稳了,才起来关……” 含笑打眼看着我,我不畏的对视着她,我说的是真话,当然不怕给她看,其实就算我说的全是假话,又何曾怕人看过。和老虎豹子我都敢对视,其实这也是一门技巧,实践的多了,也就慢慢了解了,眼睛,其实并真的能反应一个人的心灵,有时候,人们手上,脚下,下意识的小动作,更能反应出他的感情。 我慢慢的走到床前,由含笑侍候着上床,床下现在改成了和娴淑宫一样回转坑……火是生在另一间屋子的,那烟路绕着床走了一遍,再出去,整个屋子没点儿烟味,整夜的木炭烘着,把坑烧得热而不燥…… 所以,一上床,就觉得暖…… 含笑大概是累了,眼下微微有些青影,看着我,轻道:“小主子,是不是睡不着。” 我不想和她细谈。闭上眼,睡去,开始是假装,可是含笑一直没走,只是坐在一边看着我……屋子里很暖和,感觉很好…… 然后,我终于,真的睡着了。 …… 再次醒来时,是冷醒的,那个男人放肆地钻进我的床上,身上冷得,如寒冰一样,我睁开眼,看他……他亦看着我,看起来就是冷,但神智未失,只是冷笑道:“你就是这么救我的吗?” 我冷得退了身子,他也不迫过来,只是裹紧被子,自沉沉睡去…… 他很冷,但衣服是干的……而且,不是原来的那件青衣,似乎是一件白衣,好象,那个……是……我卟得笑出声来:“呵呵呵……” 这个男人居然穿得是我的衣裳。就算那件是我的大衣,可是穿在他身上也显得分外的可笑…… 我笑得极为失态……男子怔怔地看着我,然后道:“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农纤得衷,修短合度。” 嗯,这是在赞美我吗? 在我笑得这么肆意张狂的时候?! 我突然禁声,为什么,我会在这个陌生人面前如此的,坦然?! 就象面对琉璃姐姐一样,无拘无束的。 真奇怪。 我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这人一直眼灼灼盯着我的脸不放。 过了半响,他问我:“你多大了?” “十三?” 他的眼,向下,在我的胸前盘旋一眼,我伸手捂着,怒道:“不象吗?” 男人无声的笑了:“你发火的时候声音更加悦耳动听,还外加三分诱惑的感觉,所以,下次面对男人的时候尽量不要发火,免得伤到你自己。” 我救了你,就是为了让你对我胡说八道吗?心里恨恨地想,嘴里却道:“你还有一个时辰可以休息,因为含笑很快就会来叫我起床。我不想让她了现我的床上多了什么?” “如你所愿,我会识时的离开!”男人笑着保证。 我闭上眼,继续睡,耳边传来男子疑问:“你就这么放心我吗?还是,你对任何男人都这样?” 我半闭着眼道:“我放心你,是因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长这么大,只救过你一个人。” 男人,轻笑:“你哪救我了?让我一个人趴在床下的湿地上,你在床上睡得香喷喷的诱人?要我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自己更衣。” “我要是不拉你进来,你现在说不定已经冻成冰棒了,在关键时候,给你那只手的人,难道不是真正救你的人吗?”闭着眼,我打了个呵欠,今天的夜真难过,好梦,几次三番被打断…… “是啊,很是,你永远都想象不出,我有多么的感谢你!”男子戏谑的说。我的唇勾起一抹笑,他说的笑话很好笑。我从未想到过,我伸给他一只手,会得到那么多那么多…… 我想,他后来一定后悔了,一定,宁可死了,也不会抓紧我,伸给他的那一只,无价的小手。 …… 早上清来,那个男人当然不见了,我也不找他,径自学琴学舞学下棋…… 一天都在飘着小雨,是南方特有的柔柔的水雪……飘下来就是湿的,软的。 我的二个哥哥都没有来,中午送上的点心,只有几块可以吃得,也顾不上含笑疑心的目光,挑挑减减的吃了,我的身体一向并不强健,就算是让人知道真相,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种事,向来避不了人的。 含笑捧了点心出去,过了一会儿,我就听到她在外面吐的声音…… 不用看就知道,她忍不住疑虑尝了一口点心…… 唇边露出一抹子淡笑,我不知道东方暗夜想把我怎么样?这地方处处神秘,也许我,找条后路,及早抽身的好。 后路在那里,我微笑地看着柜子,柜子门打开,在里面无声无息的呆了一天的男人,慢慢的滑站下来,他的手支撑着扶着门框,一脸温柔的微笑。 我叫风云斩 我眨巴着眼睛寻思着怎么开口。 “我现在还不能带你走!”象是看出我的意思,他一口拒绝我。 我歪着头,睁大眼看他,静听下文。 “我的身体,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马上带你走。”男人也歪了歪头,那张极漂亮的脸,全是孩子的温柔笑意。 我很喜欢这个人,自然而然的笑了……他的眼看起来很干净,气息也很纯洁,比我的很多姐姐都要漂亮,那种不分男女性别的感觉。我是见过这种美,是男子的刚健与力度,女子的妩媚和柔韧结合在一起的美。我的琉璃姐姐,就有这种感觉。让我,特别舒服的感觉。 我还是孩子,总想找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天空中,有鸽子停下来在空地里走来走去。鸽子飞累了,也会想休息。 我其实也很想找个地方歇一下,不想用自己的肩膀挡着那么复杂的世界,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 我第一次,不分清红皂白,没来由信了一个陌生男人,只因为我,救过他,多么危险的原因?! 可是, 哈!我的天真,就和以前一样,拯救了我的一生!虽然,我到很久以后,才发现这一点。 “我听他们叫你月主子?” “我叫月牙儿?”我甜甜地点头。 “哦,就是传说中那个一年中毒七次,被刺三剑,掉进水里二次,身体一直不好,却怎么也死不掉的东方家的圣女东方月?”男人惊讶的说着一大串光荣的事迹,我发誓,我没有这么经得折腾。 我们家女孩子也算够强了,但我也不认为有谁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我呆了一呆,突然想起了那天躺在床上死去的那个女孩子?! 男人的眼里,含着深深的同情与……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他突然拉着我,拥我于怀,轻轻的呢喃哄我:“不要怕,以后有我呢,不会再让你受这么大的苦了。嗯……” 我紧紧地紧紧的靠着他,有点小小感动。只有琉璃姐姐才对我说过这样动人的话。 男人继尔微怒道:“怪不得昨天那么可怕的晚上,你却一点不怕……象鬼一样的我。原来,你这么小,东方家的那二个大混蛋,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忍心,让你受这么多的痛苦。” 我不知道,东方暗夜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坏事?其实扳扳手指算一算,他对我也不坏吧。至少有他在身旁的时候,我还蛮安全的。 不过,这样被人真心的宠惜着的感觉真好。 我的唇勾起一线笑容,然后轻声道:“知道还不带我走。”声音里无限的娇宠。 男人无奈地道:“我发誓,我一定会带你走的。我会留下来守护你,等到……我伤好了,我们就一起走。” “嗯,一起去陪我找姐姐。”我得寸进尺。 “好,我会陪你找姐姐,然后,带你们二个人,到一个安全快乐的地方,过平静有趣的生活。”男人的宠爱的声音,让我觉得幸福,我觉得他的身体很暖,很暖,和昨天很不一样。 过了一会儿,我从袖子里拿出二块糕点道:“给你吃,这二块没什么毒。” 男人眼光复杂的看了看我道:“以后,别吃那些东西,我天天晚上会拿东西给你吃。” 我苦笑:“你要到厨房里偷下人的馒头吗?”以前有一段时间琉璃姐姐就老这么干,可是,那些东西好难吃,还不如…… 男人道:“难不成,你有更好的方法?!” 有,就是适应努力学习分辨,哪些东西,是我们能免强食用的! “太危险了,不可以用生命冒险,你的生命,很宝贵。”男人点头我的额头。 我笑,第一次,有了探究别人的想法:“你是谁?” 男人看了看我,道:“我叫风云斩!” 我笑:“这象兵器的名字,怎么也不象个人名。” 风云斩脸色微微一变…… 突然, 门外有人轻轻的推了一下门,含笑进来了,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风云斩早已不知所踪了。 含笑明眸灵动,转向屋里,上下扫了一下,没看到什么,笑问:“小主子刚才在屋子里和谁说话呢?” 我微笑着看着她,然后问:“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我刚才没有吃饱,又饿了。” 含笑温柔地一笑:“看来今天的东西真不合小主子的胃口啊,我特特地做了一碗大云吞,热热的吃下吧……” 会不会热热的死?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我刚才认识了风云斩,有了新的人生希望,对生命有了新的渴望,所以,暂时还不想死。 我不用看闻尝之类的,只需要,用我漂亮的小手沾一点儿汤就行了…… 我用匙盛了一点,就唇,有一滴,滴到手指上,顺着指甲滑落,含笑赶紧的找了巾子来替我擦拭,指甲仍是雪白中微透一点粉色,正常的很。 看起来这碗云吞应该没事,我高高兴兴的把云吞吃完了,还剩了半碗汤…… 含笑问:“这汤可是用鸡鱼猪骨一起炖的高汤,可好喝了……” 我笑笑:“我饱了。”如果换琉璃姐姐一定会说,“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浪费了,赐给你吃吧!”嘿嘿,看她怎么办?可是,我一向没那么强势,也只笑笑作罢了。 洗漱完毕,还没上床,东方暗夜来了。 仍是如雪的白衫,一脸冰雪酷劲。是我见过的男人中长得最漂亮的,也是眼神最可怕的一位。 我甜甜地笑着迎上去,眼睛变成二弯小月牙儿,“哥哥……”我不想什么甜言蜜语,这二个字,对东方暗夜来说应当是真正好吧。 东方暗夜没有理我,眸子突然的转向我的窗……刚才风云斩应该就是从那边跳出去的…… 暗夜战风云 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突然,一阵风,象梦一样飘过我的脸颊,那是东方暗夜衣裳滑过…… 他从那个窗口冲出去,那白色飘渺的影子,那么美丽,宽袖鼓风,象一只大大的白色的鸟儿…… 我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随着含笑,一步一步,移向窗边, 后面一弯修竹,几树梅花,是个雅致所在,另有高高围墙圈着这一方小小天地……冬天,能躲人的地方毕竟不多。 东方暗夜双手负在身后,眼望天空,苍穹浩渺,无边无际…… 和他一比,即使如邪魅潇洒如东方旭日和英俊温柔如风云斩都会立刻沦为二流人物,那是一种,不可言喻的气质。虽然他一直在处理世俗之事,可是,你总是轻易的能看出,他的心里,还有更深更深的意思。 所有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都不过是尔尔,怎么也没有办法触及他寂寞的内心。 当他的寂寞的眼滑过我的时候,我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尽力让他高兴一点。 他的视线集中在我的唇上,目光,似有一线温度…… 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被灼烧的痛。 风吹进来,抚开我落在肩上的发……我一动不动,被定了身一样看着东方暗夜,那一瞬间,我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东方暗夜却转过眸子,慢慢的向那一丛修竹走过去。 那些宽叶的大竹子,数十根挤在一起,那是唯一能躲人的地方吧。只是,谁会相信,有人,会青天白日的躲在那后面呢?除非…… 我看了看雪地,心已了然,风云斩轻功不错,但毕竟没有到踏雪无痕的地步,何况他受了伤,那雪地上,轻浅的一大步一大步的脚印,是呆子也看得出的,何况是东方暗夜。 那么,风云斩会死吗? 我只是知道,我不可能再出手救他了。那已经危及到我的自己了。 东方暗夜估计是做好了最后的评判,对我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眼神,是丢给含笑的,也是丢给我的,叫我们离开那里。 我最后看了一眼梅花,转身离开窗边,凭含笑关窗。 几上有一本琴谱,我走过去,坐下,拾起琴谱。 转眸,看到含笑错愕地眼神,继而笑了…… 抱了一本书,悠闲地啜了一口茶,窗外的事,与我无关。 突然,响起了一声负伤的嘶吼……那是风云斩的声音。 就是因为听过他平时好听的声音,才更觉得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恐怖。 我蘋眉,伸手,翻过一页,这琴谱真是高妙,估计还是我家的旧书。东方暗夜个人虽然气质高雅,但我看他带的一从侍众就知道,这些人都没有经过真正的训练。没有,真正的贵族那种穿凶极奢的摆场。 我摆出手,按琴谱所述,大指勾五弦,其余指轮扫,想象那音色配合着外面的打斗声……那愈来愈快速,愈来愈惨裂的击打…… 不错,东方暗夜如果肯这样的打人,那就是说,他不会杀了风云斩。 那些分筋错骨的痛,用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不符合东方暗夜的格调。 我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这样相信……风云斩会受很大的苦,但,会活下去。重点是,我不要去过问这件事,不要给这种难得的平衡加上最后一根重柴。 东方暗夜进来,我回眸,窗外,一片血染的雪……风云斩已不知所踪了。我不认为经过刚才那一声声吼痛,他还有本事跑掉。唯一的可能就是,东方暗夜另派人带走了他。那么,那个人是东方暗夜随身带着的侍卫,还是守禁在此的暗哨。 这些东西好复杂,想多了头痛,还是不要想的好。 东方暗夜的白衣,却丝毫未沾染污点。他走过来,墨玉一样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 看不穿他的眼神,猜不透,他的心事。 我只有微笑,应付所有! 他一直逼近,逼近,我们的脸,呼吸相闻,他口里的气,热热的呼在我的脸上,我长长的睫毛,偶然能眨触到他飘过的黑发……到底,他还需要有多近……究竟要多近,才能确定,我真的不害怕?! 他的眼中,闪过,似乎是失望的神色…… 对我失望? 我不需要问谁对谁错,这世界上,从来就是有力量的那个人对。 生存就是这样,连感叹都是多余。 东方暗夜看了看我手中的琴谱,示意,我弹上一曲。 我走到侧几前,坐下,抚琴…… 琴声亦如水,响在寂静无声的房间。 东方暗夜唇边竟然闪过一个不可思义的浅浅的笑意,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看着我,瞳仁中映出小小的甜甜的我。 风的寒冽,雪的清冷,琴的悠扬,真美……可以忘却一切不美好的东西。 斯景,斯情,真的是似曾相识,琉璃姐姐常常会就着我的琴舞剑……不是我的琴好,而是琉璃姐姐说那样更有感觉。 心随念动,手下的琴声变得急促……想象中舞剑的琉璃姐姐也越舞越快…… 我记得琉璃姐姐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仿佛有一层薄薄轻烟,淡淡雨雾,那是令人心颤的脆弱的美,她却偏喜欢用极度阳刚方式表现。 我从琴声和往事中回过神来, 东方暗夜已转身离开,象他来时一样,一语不发。 我坐下来。继续弹琴,只是从心里明白,那条后路,因为太弱,已经不是路了。 看了看窗外的天,很蓝,云,很白,一只如蚂蚁的生命发生了什么,又值得什么可惜。 我不知道,东方暗夜很不满意我今天的所为,下一考验马上就到来。 旭日夜销魂 送走了东方暗夜,从容的洗了澡,吃了点东西。 含笑侍候我上了床,无声的退下。 我特别喜欢在床上看书,或者听琉璃姐姐念些高手豪杰笑傲江湖的趣事,然后偎着她温柔的身体入睡。 不过,我发现,就算没有姐姐,没有书,我也很容易入睡。 只不这,初月宫,夜里总有不识趣的人闹夜! …………我是代表性.感呻.吟的分隔符………… “嗯……啊……”一阵暧昧的声音时轻时重,在这静静地夜里格外刺耳,这奇怪的声音怎么听都有点像呻吟……是谁又在夜里受伤了吗? 初月宫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总有不明人类在夜里哼哼叽叽的。 我相信我不可能再救第二个风云斩了。 可是,如果这是东方家给我的考验,我也得接不是吗? 要知道,没有好奇心的女孩子是很奇怪的。看他白天之意,已有疑我之心了。 唉,还是看看他是啥意思吧! 从容的披了衣服穿了鞋子,静静的推开门,随着声音去寻找那起伏有致的痛楚呻吟…… 外面,没有风,月和雪冷得和冻住了一样,清冷的发着幽幽蓝光。 偏厅有灯,桔色的,很暖,我走过去,慢慢的推开门…… 一股子我熟悉的香气,慢慢的似有形物一样飘出来…… 我看到厅里面放着一盆好漂亮的水仙花。白色叶子,粉蓝色的蕊蕊,非常的奇特……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毒花,而且奇怪的是只对男人有毒性,当时我上课的时候教师特别给我看过图,只是效果却吱吱唔唔的不肯说清白,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牢牢记住的原因。只大概知道这会让男人气血奔涌,如果再配上一些辅助的药物,能在一夜间让男人死得不明不白。 有二个人,以我不了解的姿态重合在大厅的地毯上,也看不明白正在做什么? 我一向如猫,静静的……此时,更是争大了眸子,思考着,我究竟要帮着谁才好?那个,在下面痛楚哭泣的红衣艳儿,还是在上面……的东方旭日?! 或者,当没看见,转身离开?! 东方旭日先是一楞,料不到我会过来吧,随即嘴角一翘,磁性而低哑的声音如春风般抚过我耳际,不知是问我还是问她:“喜欢吗?” 我有点不知所措,脸上却已早飞起两朵红云,只觉两腿发软,似是被粘住似地动也动不了……这一切,早已邪恶的超过了我的预期。 突然,东方旭日眼神一暗,声音低哑了几份,“你也想要我吗?”渐渐移向艳儿的脖子,象是下不了决心一样,手在那里游移着…… 要你做什么? 东方旭日的眼神,很邪恶…… 站在不动,我一向不是多聪明的人,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算计好利害细节是不可能的事,我只能,去救那个看起来就比较有用的那个人……帮强者打击弱者,是一件比较有利又轻松地事儿。 而且,我看东方旭日本事大得很,我不帮他,估计他也不会死,只不过会生一场病,很重很重的病,那时候,他会不会突然恨我,生出法子来折腾我呢? 寒…… 还是帮东方旭日的好。 决定下了,我对着东方旭日笑了…… 东方旭日呆了一呆,整个人停住了。 “啊……是谁?”艳儿似觉察到了什么,正要抬头看我,东方旭日用手将她的头压了下去……眼里的笑意更深,也更热了…… 真讨厌啊! 我一步一步,轻消无声的走进来,然后捧了那花出去。才走了几步,想到什么一样,我将怀里的风云斩不要的糕点取出,放在东方旭日伸手可及的地方…… 这糕点上有微毒,不会让人死,却会让人肚子很痛很痛……东方旭日如果吃了,就会想上……那样……就会把毒排出体外! 我已经做了我要做的。 他信我,不信我,我可管不了。 我只能救那些愿意被救的人! 我想救了东方旭日,应该比救了风云斩更花算吧! 事实证明,我错了,我是给自己惹上了一个甩不掉的大麻烦! 原本东方旭日只把我当成一个新的东方月的替身,后来,居他所说,他突然对我万分好奇了起来,一个男人对女孩子感到好奇,这绝非什么好事!哼! 所以,救人的时候招子一定要放亮了,我要早知道以后的事,估计今天一定会反过来救那个红衣艳儿,还要明智的多。省得日后被东方旭日纠缠的不死不休!! 不过,我发现,琉璃姐姐真的把我教得好有用处。我不会很多大家都会的事。可是,我会的,都是不但能自保而且还能救人的事儿。 也许,我比我自己想得要利害的多,我应该好好想一想,主动一点,去找我的琉璃姐姐! 我的哥哥们 我回了房,上床,宽衣,将脱下的衣服胡乱的扔在床边,爬进被子里,被子里还是暖暖的,真舒服啊。 现在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 可惜,我又错了。 “啊……” 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叫划破长空……惊醒数只寒鸦,仆腾腾飞上空去…… 然后,就是无边的寂静……比惨叫声更让人绝望的恐怖! 脚步声虽然轻,但却故意让我听得清清的,门吱的一声推开了,东方旭日走了进来…… 他蓝色的衣服上染了几朵深深的暗花……加上周围斑斑点点的小碎点相和,很凄历的美。那,是艳儿姑娘的血吗? 唉,东方旭日真恶心,杀人也不弄干净一点就到我这来找我。 他的脸上,也有微笑,我发现他很喜欢笑,不过因为那一双冰眸的缘故吧,他的笑总是带着几分不正经的味道,邪邪的,看着很不舒服。 东方旭日一直走到我的床边,坐下,看着我,伸出手,那一只刚才摸过那个女人的手,摸向我的脸…… 我侧了侧脸,觉得脏! 东方旭日停了手,仍在笑,不过笑里的有一些生气的味道了。“为什么救我?” 想了一想,给出正解:“你是我哥哥呀!” “你喜欢哥哥吗?”他问我。样子轻佻中带了三分认真。 我垂下眸子,仔细想了想,哥哥……东方暗夜也是我哥哥啊,我真的喜欢他。所以,我应该可以回答我喜欢哥哥吧。抬眸,看着他的眼睛,东方旭日的眼睛很漂亮,有点象东方暗夜,不过,就是那神情不太象,我甜甜地答:“喜欢哥哥。哥哥的眼睛很漂亮。” 琉璃姐姐说过,要赞美别人,不能太空洞了,要找到对方的优点来夸,比较真诚。 东方旭日的神情立刻软了,手也终于放于我的发梢:“真的,我们家的小月牙儿也很漂亮啊。” 我连连点头,说漂亮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我无法回避的优点。在我们家这么多长得好看的姐妹里,无论怎么挑怎么拣我都算长得不错的那个,虽然在我家长得漂亮算不得一件好事。 “你救了我,要什么奖励吗?”东方旭日的手,一下又一下顺着我的发,眯着细长的眸子,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我不出手,哥哥也不会死啊,只不过会生病,生病是很难受的,前几天,我难受的要死过去了。”我扁嘴,这样说只不过是希望他以后能让我以后吃点正常的东西,这就是给我最好的报答。 东方旭日格格地笑着,仿佛我说什么有趣的话儿,然后道:“大哥给你吃什么,你就要吃什么?小月牙儿,他是为你好呢!” 脸苦下来,真痛苦!给我吃毒药还是为我好。 这东方家没正常人了。 东方旭日大概看出我的心思了,道:“你刚才不也是给我吃了毒药吗?你难道是害我。” 那怎么一样,你中毒了,我解毒啊,我明明好好的,天天服毒做什么?!我睁大眼睛无声控斥。 东方旭日笑得更欢了,握了我的手,大拇指轻轻的抚摸着,似笑非笑的道:“你很可爱,我也会希望你能多活几天呢?!放心,你现在,很安全。如果,你能活到十五岁,你会成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孩子。”然后,他压低身子,口中的热气吐在我的脸上,烧得我难受:“可是,前提是,你必须要再活十六个月。” 我看着他,轻轻问:“你会帮我吗?” 东方旭日点头,道:“我现在会帮你,可是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你要想活到最后,就得靠自己。你最近,一直做得很好,继续这样吧,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我……亲爱的小妹妹!”他低醇柔吟,将一个吻,印于我的额前,肤上的温热还在,东方旭日的人已经不见了。我低了眸子,只见到床上被他坐过的地方,有一点湿湿的东西。不用摸,我就知道是什么! 转了身子,安心的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 早上,含笑进来了,侍候我穿衣的时候轻轻地说:“今天燕王府进了一批女侍,有二名好象是荣亲王府的女儿,一位漂亮的留着给燕王当侍妾,一位长得平常的给燕王府当丫环。在这个世上,女孩子长得漂亮就是占便宜。” 我认真的问:“当侍妾比当丫环强吗?!”我自己也觉得当丫头不好,丫头的命多贱啊,杀了埋了,和弄死一只鸡鸭一样,无人问津。不过,侍妾,我冷冷地笑,也未必比丫头强多少,正经八百的主子小姐也不过如此,这世上啊,当女人就是不行,要想舒服的活着,非要象琉璃姐姐一样,和男人争一片天地。 含笑笑道:“那当然了,侍妾只服侍一个人,丫环要侍候很多人,当然是侍妾舒服点。不过当丫环当侍妾都要比留在军中服侍……强百倍。” “在军中服侍谁啊?”我好奇地问。 含笑吱吱唔唔地脸红了…… 突然,听到一个冷冷地声音:“自己去刑房领罚!” 我回眸,是东方暗夜。 高兴地眯上眼笑,迎上前,甜甜喊一声:“哥哥。” 我没太注意含笑是怎么样苍白着脸,发着抖,黯然的离开,只顾着起身,温婉的投入东方暗夜的怀里。 在我的认识里,强大的人永远是正确的,在这里,东方暗夜最强大,所以,他就是唯一的真理! 东方暗夜的手,轻轻的抚摸我的发,我发出舒服的,小猫咪一样柔顺的呢喃。东方暗夜的手,托着我的下巴,抬起来,专注的看我的眸子…… 他的眸中,那化不开的暗,深深的吸引了我! 有一瞬间,我忘记了,我是谁?! 燕王与翡翠 迷失,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在另一个人的眼睛里迷失…… 其实,他的眼睛里,只有一个小小的迷茫的我,并没有别的东西! 只觉得那双好看的明亮的眸子,离我愈来愈近,近到,我有点喘不上气来…… 一股子冷风吹过来,我才觉得有点寒,缩了缩脖子,偏了脸,看外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的天开始落起了雪。不是雪花,是冰雹,也不是飘而是落,一颗颗象是硬生生砸下来的,仿佛地面上会随之出现一个个小小的坑洞。 “冷吗?”东方暗夜的声音好听的象魔咒。 摇头,缩在他的怀里,冷倒是不太冷,可是,也不够暖…… 最令人心伤的就是,总是差那么一点,不够暖! “想要点什么吗?” 我想要的,你不会给我。 心里有个什么地方开始隐隐做痛,一种奇怪的感觉堵塞在喉咙里,吞不下吐不出,我不清楚该如何表达,只能攥紧东方暗夜的衣服,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上。 我只是想,如果我很乖,如果我能让他高兴,也许他有一天会高兴起来,也许会的…… 不,不会的,他这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想清楚了,抬头,笑:“我想出去逛逛行吗?哥哥……” 东方暗夜轻轻抚摸我的发,点头:“去吧,让你二哥带你去外面逛逛。”他低醇的声音好听又温柔,虽然他的脸上,根本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眼睛里,似乎有一点暖意。 我低下头,轻轻叹息,可惜,他就是不够暖。 东方暗夜显然会错了意:“不想让二哥带你去吗?”声音里又似含了点笑,似乎对我的依恋感到满意! 我没作声,东方暗夜放开我,打开衣柜,然后,站在那里……伸手扯下一件白色大衣走过来,替我系好。 他的手指纤细中,含着力量。就算是系带子这样平凡的动作,都让人感觉特别的舒服。 替我严实的带好帽子,拉了我的手,走出去。 初月宫很安静,冰雹停了,雪也似有似无的飘上一星儿半点的,大概要停了。没什么光芒的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上。没有融化的雪还在地上铺陈开去……几棵高大的树孤独地站在遥远处,无数落光了叶子的枝条直指苍天,风在伸出的手指间呼啸着,刀割一样冰冷…… 我缩了一缩,东方暗夜皱了眉问:“这么怕冷?” 我看了他,似乎只穿了件夹袍子,长身玉立精神得很。手还是热热的,我点头。 东方暗夜没说什么,带着我一路走到院子外,他的马儿正自个儿站在那里走来走去呢?马背上都积了点雪水,东方暗夜抱我上了马,让我侧坐在他的腿上……很热很结实,让我有很大的安全感,我依在他的怀里,微笑,象阳光一样慢慢散开,他低头看我,一脸的若有所思。 马奔跑,东方暗夜坚硬有力的大腿在我的身下起伏……风迎面吹过来,我缩在他的怀里,只看着侧面小小的一线风景……双手紧紧的拉着他的前襟,可惜他没穿斗蓬,要不然我可以缩身其间更觉得暖和。 一路缓行,出了大门,又进了另一个大门,东方暗夜下了马,一众仆人接应着,有人在前面报:“燕王请东方王爷入内。” 一路跟着人进了另一个院子,这是打杀了我也不可能忘了的院子……琉璃宫! …………我是代表进了琉璃宫的分隔符………… 琉璃宫可是离初月宫最近的院子,怎么需要走这么久?! 我突然想起听到下人说过,琉璃宫给燕王要去了。那么,现在我们家的房子给燕王和东方暗夜一人一半给霸占了吗? 所以原来那条小路估计着给拦住了,必要从外面绕着走吧。 一时间跟着东方暗夜进了琉璃宫的前厅。 屋子和从前一样,样样件件都没动过,我都不敢细看,总觉得空气里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味儿…… 正中有一个很壮实很高大的男人坐在那儿,虽然英俊,但实在是太魁梧了,那山一样严峻的美不是我能欣赏的。他怀里抱着一个非常美丽的猫一样慵懒的女孩子……居然,是我们家最美最受宠爱的翡翠郡主。 二个男人客气了见了礼,分主仆坐下。 一众仆人走过来,侍候着周周到到。 翡翠穿着一件说不出多么奇怪的衣服,那衣服云一样,层层叠叠,软和和的,将娇小雪白的她衬在里面,偏生那么多衣服料子,却连肩颈都露出来,愈发的不胜寒。 翡翠一向是我们家女孩子里最会打扮的一位,脸上描得画得,那柔和的肤光,让人移不开眼去。但她也一向是最高贵的女孩子,无论外面多高身份的人,父王大人也从未让她侍过宴,此时,她倒在那男人怀里,三分娇软七分无那,身份一望自明,也就是艳儿之流的人了。 心里一紧,记得含笑说有二个姐妹来到这里,一为妾,一为仆,为仆的,又是哪一位呢?!不过我们家姐妹这么多,估计着,不会是琉璃姐姐吧! 翡翠看着我,眼睛盯了一会儿…… 那个男人低头问:“你认识她吗?”声音冷硬,一句话到象是一块石头,打得人心都痛了。我本来以为东方暗夜冷,但这个男人不但更冷更硬,声音里还透得出一股子残酷的意味,少了东方暗夜的飘逸,只留下那刺目的锋利。 翡翠看了看我,眼睛里露出残忍的意思,她在家一向和琉璃姐姐不和,随带的,也当然不喜欢我。她唇角勾起一丝笑,声音温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任谁见了一眼都不会忘掉吧,?”那个男人迅速和东方暗夜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不得不说,我在这眼神里看不到一丝怜悯的光。 如果知道我是荣亲王府的明月,等待我的命运,又会是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 这一次,我看不出路! 断指后弹琴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翡翠那张亦笑亦嗔的脸上…… 翡翠明眸一转,慢慢地展露一个极美丽的微笑,轻启朱唇,声音淡了:“不认识。”一边伸出玉白的手,闲闲地拈糕点吃。 那个男人平平静静地伸出手去,轻轻一抬手把一记耳光挥到翡翠脸上…… “啪”得一声! 翡翠尖叫一声,被打得侧过头去,白皙的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嘴角破了,有血滴下来……和着那雪白的脸,真的触目惊心。 她轻轻用手捂住半边嘴与脸,眼睛里含着泪,却开始微笑,那个的笑容,微微弯起的嘴角,微微弯下来的眼睛,笑得那么好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双黑眼睛里好似有一个不会笑的灵魂。 无论谁看到,都会不由的生出同情心吧?! 可是,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同情心, 只是伸手握住了翡翠手,然后,我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是,骨碎的声音…… 翡翠瞪大眼睛,一双乌黑的眼睛瞪得象要挣出眼眶,她已痛到呆住,痛到露出惊恐的表情。 那双眼睛里表露的感情不知为什么,让人好象可以清晰明白并感同身受,翡翠的星眸里,就是有一种蛊惑力,可是,这个男人是不可能打动的! 他冷冷的坐在那里,眼睛里全是无情和憎恨! 她再也受不了了,开始哭泣……睁着眼哭泣……声音低低柔柔的,比痛还痛,比媚还媚…… 多可怜,这个时候还要本能的讨好这个男人。 我想,当初我因为容貌的关系被选去修媚术,没一个月,琉璃姐姐硬是让我改修了药剂。原来媚术是这么有奴性的事儿。 男人厌恶的打断翡翠:“荣禄欠了我家一百三十二条人命,我才断你一指,过份吗?!” 翡翠摇头,泪纷纷飙落……饮泣……低头……不语。 既然是我父王大人欠的人命,你找我父王大人还就是,来找翡翠这么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有什么意思?! 我一直盯着他看,那个男人,可真是一头不折不扣的野兽!而且是内心卑劣的野兽! 既然不把他当人看,对于猛兽我从来没有怕过。 他看着我,我好奇的眸子晶莹的一眼能望个对穿,里面有什么没什么他应该一清二楚……我有的是对这残忍的事厌恶,却没有一丝一毫害怕的心情。 和猛兽对视时,你若是流露一丝害怕,它就会过来把你吃掉。 “现在认识了没有?”那个男人并不放过我,将寒冽的眸光转向翡翠。 翡翠点点头,一边哭泣着,那泪,不要钱似的,大串大串抛下来…… “她是谁?”那声音冷的,硬的,眼睛还不时的吓着我们二个女孩子。 我冷冷的瞪着他。心里在嘲笑!! 翡翠是谁啊?! 她那性子虽然阴,却又冷又狠,光明正大的琉璃姐姐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就断一根手指能让她吐出实话?这男人真在做梦了! 而且翡翠对我并没有什么姐妹之情,她这样包庇我一定是有求于我,怎么可能轻易的吐实。 “她是越家的,小什么……我不记得名字了。”她的眼泪成串成串的继续掉,说的谎话,居然和我不谋而合! 她怎么知道我被误认为是月家的人,是不是,她在东方暗夜的身边也有密探之类的人? 东方暗夜突然插了话,低声道:“燕王,她是我的妹妹东方月。” 声音不大,气势上却一点不输给那个男人。而且,把维护我的意思表达的很完美! 他转过眸子,对我说:“燕王府的东西有名的好吃。” 翡翠还在一边哭泣着……那手我不能看,看了估计会影响我的食欲。 燕王冷哼着,然后,松开了翡翠道:“去后面,把自己弄干净了。” 我看了看燕王,表情平静,我明白,他是个畜生!我讨厌这种极度卖弄残忍当好玩的男畜生。 我庆幸,我碰到的是东方暗夜。 我回眸一笑,开始乖乖的吃东西。这儿的东西不错,都是干净的,没有下过东西,我拿了筷子夹了肉,我很喜欢吃红烧肉,整块的五花肉塞进嘴里,棕红色的酱汁隐隐从嘴角溢出,舔掉嘴边的甜汁,用力的咬,用力的嚼…… 这就是幸福!燕王府的东西好吃不好吃我不知道,只知道这肉还是我们家那厨子烧得啊,我多久没吃过了,一时吃得眸子弯弯,满心满脸都是深深的陶醉…… 过了一会儿,翡翠进来了,抱着手,换了一件衣服,仍是一脸苍白而明丽的笑…… 燕王突然又生出新花样来,道:“弹一曲给我们听听。” 翡翠低低声的说了一句是。一路行到角落的琴架处, 手指都断了,还能弹琴么? 我放下筷子,对东方暗夜道:“哥哥,我也学了很久,能不能弹给你听。” 东方暗夜看了看我,点头。 我从容地走过去,然后看着翡翠拿一条雪白透明的丝帕准备拭琴面,看到我,又看了看燕王。燕王勾了一根手指,翡翠姐姐就走了过去,从头到尾,我们碰也未碰一下。 我跪下,开始弹清风咒……简单的曲子,简单的快乐……我的脸上带着无邪微笑,我的眸子看着窗外的无边雪色…… 一曲毕,弹得太过用力,或者是刚才肉吃多了,居然会有一点汗渍,我伸手拈了帕子,轻轻的拭了拭泪,脸红朴朴的,烧得很…… 没有人夸我,我也自知我的这水平尚无法入他们的耳。但,没关系,我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东西,这就够了。 模糊的真相 晚上,一个人睡不着,坐起身子来,拿那条丝帕子过来,就着灯,烤了一下…… 上面有淡淡的字印出来,哼,早知道翡翠姐姐不会那么好心,白帮我。 几行清秀的字印了出来,我看了看,她居然要…… 不过,她既然要,我就得给,要不然,她不管不顾把我身份说出来,估计没人救得了我。 看完了,顺便把帕子烧了,觉得翡翠的东西,脏得很。 坏事多半要夜里做吧, 唉,我裹紧了衣服,提了灯,认命地爬起来梦游…… 从这里逛到琉璃宫不被人发现并不难,实在是太近了,就一墙之隔,而且共用一池温泉水,跳下去,墙那边有暗门,开了,再潜出来就成了。 初月宫的温泉入口用屋子围起来,不象我们的琉璃宫,就大肆肆地用几块太湖石围着。我脱了衣服,留了中衣,轻轻地滑下水去…… 屏着气,摸索到那铁栅栏的门,大概只有一尺多见方吧,终年不开的门好象锈死在那里,我轻轻的沿门四处摸索着…… 不行了,一口气屏不住,我跃上水面,大口的呼吸着…… 然后,找到一块石头,用布条缠着手,沉下去,继续开门,这铁门,我玩得熟了,以前洗澡的时候总会来摸摸它,练习潜水……在水中,没有什么速度,石头沉闷的撞了一次又一次,门只是松动,并没有开…… 好闷啊,我又一次潜水来,懒懒得看了看四周,这黑漆麻乌的房子,一灯如豆,淡淡的灯光,有比没有更阴森,真没有意思,连带周围的太湖石也影影绰绰,鬼影儿一样,我怀疑翡翠就是夜里在这儿泡多了,才生出那副阴森森的个性,哪象我和琉璃姐姐,一抬头看星看云,朗风齑月,无限光辉。 上上下下的砸着,我性子本就温润,也不着急,反正今天不成还有明天呢?晚上一个人洗个澡应该不会成为怀疑的重心吧。那铁栅门大概是被温泉的琉璜水泡得蚀了,居然给我弄开了…… 深吸一口气,爬下去,潜过那洞口,进入了琉璃宫……那一刻,感觉很奇妙,如鱼得水,就是这感觉吧。 这边星月辉映着,连池底也比那边亮堂……我熟门熟路的爬到左边,无声无息地上伏于一块潜石之侧…… 只听到有人在说:“你确定你找到了?”声音带着三分轻佻,是东方旭日。 “我就是想确认,抄来的东西是不是皇上找的那个!”燕王低沉的声音在静夜里都显得那样威武霸气。 “兹事体大,切不可惊动皇上,这事得另行计较!”这可是东方暗夜的声音,有愈来愈近之势。 天啊,他们在哪里,如果在池子里,应该有可能感应到水流或者声音的异常吧? 我紧贴着大石头,傍着月光投射的阴影,在暗影的掩护下悄悄地打量…… 三个男人正站在岸边冲冷水。估计是要冲干净了才下来泡。 身材都不错,可惜我也只看了一眼就敢紧地缩了头。 泉水热热的,不时轻拍着浸入水中的太湖石,岸边的一弯竹林也在风中发出细细的呜咽声……这空旷掩住了我的细细的呼吸声…… 侧耳专注地倾听着…… 东方旭日道:“皇上给丽妃迷了心智,若这次抄家没抄到这东西,估计荣禄那个东西翻身有望啊。” 燕王道:“荣禄家的女儿真是一群骚货,怎么就把太子也拉下马了。对了,那个姓越的死了,听说有二个女儿,一个二十,一个十五,没有十三岁的。” 东方旭日笑:“看那身体,怎么也不象十三岁的,玲珑有致……” 东方暗夜好象对我身材不兴趣,深稳的将话题拉走,道:“如果那东西是假的,那皇上便会认为,所有别的真的东西也是假的。” 燕王道:“这东西不上明面儿,怎么能做实了荣禄的罪?他一旦翻身上来,我们三个还有日子过吗?” 东方旭日也跟着道:“是啊,这东西要是真的,马上就能让荣禄斩立决,不会象现在一样,还要审来审去的。要知道他的手一向很长,审的时候长了,可就对我们不利。这东西有了不面世,不可惜吗?” 东方暗夜冷笑道:“本就是不该出世的东西,现在出现只会招来麻烦,无所谓可惜与否?燕,你现在最大的麻烦不是荣禄,而是那个人。荣禄我会替看着,你就一心办你的正事去吧。”东方暗夜淡定地下结论。果断决绝,行事绝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燕王问:“对了,你身上的毒……好些了?” 东方旭日笑:“那天险些就着了道儿了,亏得小月牙儿机灵,顺搭着就救了我。那艳儿,不知是那边派来的,宁愿死,也不透露半句实话。住在这里,我们也是步步惊心。对了,大哥,那丫头要不要再试一……” 我感觉有人向池边走来,估计着要是下水,八成能感觉到我的动静,也不敢再听了,缩了身子,潜下水去…… 关铁珊门的时候,出了点状况,关不上了,只得用那石头抵着。那几个男人已经跳下水来,我只得幽幽的潜上去。 我也不急着爬上岸,索性脱了衣裳泡舒服了…… 边上有热石,衣服放在上面,干得很快。 我把衣服脱下来……衣服湿湿的,不怎么好脱,我奋斗了半天,才弄开…… 就听见门外有人扯嗓子大喊……“着火啦……救人啊……初月宫着火啦!” 然后就是一阵乱七八糟的人声儿,虽然没有窗户,但从门缝儿里一睢,还真有红光映在那半边……只听到厢门开开合合,人声杂乱……叫什么的都有…… 在一群人中,我独听出含笑的声音:“月主子,月主子……你在哪,着火了……快应个声儿,别吓着我。” 我轻轻地应了一声:“我在这儿。” 话声刚落,门“砰”的一声打开,“小月牙儿……”东方旭日的声音里含着三分着急。 “是哥哥吗?”正好扯了湿衣服掩在胸前,我轻轻地问。 “是我,别害怕,小月牙儿。”东方旭日低醇柔吟,象一支会醉人的鸟儿。不到一眨眼的功夫,我看到东方旭日那张玩世不恭、倾倒众生的俊脸对我放送一个大大的微笑…… 啊…… 屏住了气,接着就被他一手拉着我胳膊,冒冒然地拖出水面…… 这个……我呆呆的瞪眼,不知如何是好! 二个人之间,只有我湿湿的中衣掩着我的前胸与腿,灯光虽然不亮,但以他的身高和我们贴近的程度,自然是什么都能教他瞧了去了。 我脸通红,虽然不冷,却气得打起寒战来…… 看着东方旭日的眸子,着了火一样在我身上巡礼,扶在我光洁臂膀上的手,扣得紧紧的……靠近我的时候他的鼻息都喷火了…… 我羞怒交加:“不要看!”声音又娇又弱,更令自己气要哭。 东方旭日将目光移了开去,又定在水面上,而且眸子里露出更火热的艳光…… 我口干舌燥,一回眸,还有一条漂亮的内衣在水面上飘荡…… “你做什么?!”由不得我不惊呼一声,虽然我无知,男女有别总还是知道一点的,何况,这个东方旭日的眸子,那样下流,真的让我很不愉快。 他低了头,用我不明白的方式看着我,然后,手一紧,我就贴在他硬硬的身上……东方旭日的眸子,又回到我的脸上,他的眸子,更热了…… “做什么?”他挑起眉,咧开嘴。“自然是救……我,可爱的小妹妹罗!” 我看着他,然后,眼泪,在眸子里打转,一点一点的,世界模糊了起来…… 我眨了下眼,就掉下二串…… 那眼神……真是太讨厌了! 他顺势拉过地上我的外衣,好心覆在我身上同时,轻薄的大掌抹过我玉一样滑润的肩与背,然后整个将我连那胸前的湿衣,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又羞又忿……血色全失,这是我生平头一回如此讨厌一个人。“放我下来!” 我生气了,却不敢挣扎,只是紧紧的拉着胸前的衣服,声音却仍旧低柔软融,我恨我没有琉璃姐姐的气势,泪水更多了…… “先出去再说。”东方旭日当做没听见。不顾我的不情愿,他抱着我腰,一路奔到外面…… 火仍在烧,辟避叭叭,满天的飞红光……一众男女侍众都看着我们,目光里…… 从长长的衣服下露出我雪白的脚与腿来,我竟忘了冷,只是气得直发抖…… 我做了什么,可以让他这么不尊重我! “放手!”我气得大声尖喊,可东方旭日似乎铁了心、无视我的意愿继续邪恶地箝制……他还在笑……他身上的体热,让我莫名其妙地想抗拒! 他继续走着,进了与主楼不相连的仆人的侧厢房,里面已空无一人,人大概都去救火了吧,他带我走向那张小小的床…… 因为太接近,时时嗅到他身上一股男性的气味,那强烈的男人味让我感到被侵犯!分不清楚是厌恶还是恐惧,我想推开他……可东方旭日的手臂却像钢铁一样牢固,我一急便扬起左手……一巴掌打在东方旭日英俊的笑脸上! 因为过度用力的缘故,也是因为他故意松手,我竟整个人弹出他怀里,跌在软软的床上…… 衣服松开……赶紧的追进被子里…… 抬起眸子,怔怔地瞪着他,这一刻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伸手打人,不是我平时会做的事,我为什么会伸手打一个男人?不能力敌的时候应该智取吧,我为什么要这样…… 我拉拢衣服爬起来,怔怔地瞪着他眼底危险的火……然后努力把身子向床里藏着…… 琉璃姐姐所教给我的一切,都不足以应付此情此景,我要怎么办? 害怕,还是……理智有一点断弦,空空洞洞地睁着,可怜兮兮地充满祈求,回过神来的我,立刻以一副无助小兔的姿态对着东方旭日,这才是我应该做的事吧。 “小月牙儿,出手打自己的救命恩人,天下没这个理吧!”东方旭日的笑,实在是碍眼。亮亮的挂着,显然也说不上真生气,也说不上不生气…… 心思,难猜地很! 裸裎与旭日 我看到他靠近的样子,心跳得,快要出腔子了! “你跑进来,我……我害怕……”我不和他争理,只是退到无可退处!东方旭日的眼神太可怕。本能的慌乱。 “可惜的很,我可是什么也没瞧见就被你甩了一巴掌。”他压下身子来,对我的脸呵气…… “你想做什么?!”我泪道。 其实从一开始,东方旭日就对我不怀好意,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东方旭日咧开嘴,笑容很冷,把我救过他的事忘到十八里开外了吧。眼睛盯着我,步步紧逼:“这么晚了,为什么不照呼丫头一个人去洗?男人会闯进来,是意料之事。” “闯进来的人只有你……呃……”我伸手,指责他的无礼。板起脸,我显出自己的庄重来。 东方暗夜轻而易举压住我的手腕,整个人压了过来,宽厚的胸膛抵住我柔软的前胸,然后深呼吸、进一步地压迫,得意地看着被里露出的单衣里,逐渐鼓起两弧暧昧的白皙…… 我怒极……不再反抗、也不示弱,连眉头都不许自己皱一下,纵然手臂教他硬生生的拗住。 东方旭日眯起眼,研究我冷漠的反应。 我似乎看见他眼中掠过一抹嘲弄的调戏,暧昧的眼光温吞地扫过我的胸前。明知道他是恶意轻薄,却无可奈何。 “真可爱,你真的只有十三么?”东方旭日甜笑,眸子里透出一丝诡异,他换脸比变天快! 我怔了一怔,突然明白,他绝对是故意的。我如果现在说十五,那他多半会猜到我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可是,他们会猜我为什么会报上自己的真名,却,不说真实年纪。急切间,我想不出好办法,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我咬牙坚持道:“是十三。”脸涨得通红,眼睛也不看他了。犹自气着。 东方旭日继续轻佻地问。“怎么,我可爱的小妹妹生气了,是气哥哥我这样对你,还是气我不那样对你?” 坏蛋!压住胸口,竟然无法吸到足够的气儿…… “您大概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试着平心静气撂下话,盯着东方暗夜轻浮的眼睛,身子就是不由自主的一阵阵发战。不是害怕,是气,是怒,是……恨!从没有人能这样挑动我的心绪。 让我,想安静下来,都觉得难。 “我当然知道……自己要什么!”为所欲为的伸手,抚向我的唇间,他低嘎、却笃定的口吻,有一股大男人的霸气,微微上扯的唇,又有一丝调教的温甜。 片刻间,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怕吗?”他的眼底有一抹试探的质疑。 我仍然没有反应。 短暂的时间里,许许多多念头掠过我的脑海…… 东方旭日英俊的脸孔在她眼前放大,头一回,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他,才发现他的五官邪魅的接近妖艳…… 吹了一口气,于我的脸上,他低醇柔吟的声音比轻弦还轻:“向来,哥哥喜欢的,我也会喜欢,小月牙儿,你逃不掉的……” 在他怀中,我全身僵硬…… 他话中的意思,我并不想了解。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利于思考。 “月主子……月主子……你在哪里啊?”屋外,突然传来含笑的声音,我想也没想,突然大叫:“我在这……” 唇给东方旭日点住,不过声音已经发出了。想来含笑那么机灵的女孩子不会听不到的。 “月主子!”含笑第一时间破门面入,精明老练的眼光,已在第一时间扫过压在东方旭日身下衣衫不整的我。 东方旭日站起身来,脸上那可恶到极点的微笑,仍大大的挂着,碍眼的要死。 含笑估计是看多了这场合,只是镇定的冲过来,将我身上的被子更向上提了一提。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门外,一声喜出望外的娇甜笑语:“上天保佑,小王爷,我可找到你了,刚才担心死我了。”一名容貌美艳、身段婀娜的女子,忽然奔出来,投入东方旭日怀中…… 东方旭日轻轻环搂,用身子挡开那女孩子的目光,将她带了出去。 我和含笑的目光相对,含笑若有所思的别开眼,然后轻轻的,向和自己说话一样没头没脑说了一句:“相信男人的都是蠢货!” 我大有同感,第一次仔细看了看含笑,觉得这丫头颇有见识。 含笑侍候我换了衣服,收拾我的衣服时眼色突然一凝,我顺她的眼神一看,我那些湿衣服的衣角沾了一些锈迹…… 彼此交换了一下眸光,谁也没有说什么。含笑给我披上一件大蓝锦夹百蝶披风,这衣服好大啊,将我带头带脚的包起来,而且她刚才就是一直拿在手里的……? 为什么含笑会带着一堆换洗的衣服来找我,如果她知道我在洗澡,却并直接进去找,却让东方旭日来吓我,她又半路出来赶走东方旭日?好复杂好混乱的事情? 想不通,便不想了,桥到船头自然直了吧。我跟着含笑走出才住了没多久的初月宫,直到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事是怎么回事。 出了初月宫又到了隔怨宫,含笑安排我睡下。这里房子好高好大,破旧的繁华看着比什么都更阴森…… 我缩在床角,似乎找不到那种小小暖暖的安全感。虽然周围给我升了好几个火盆,可是还是觉得冷,很冷! 含笑出去了。 我觉得她根本不象一个丫头,就算是我们府里的好多主子小姐也没她和东方二王说话那种不拘小节的尺度。怎么也没有我家的4950贴心,到最后,甚至于还为了我死去! 我在床上东想西想,睡了半夜,脚也没有办法回暖,只是实在是累了,寒气似乎不太逼人了,我渐渐的能无视它,入睡了。 月牙卷:24色诱不如食诱] 一觉睡到大天亮,脚居然还是冰的!人都缩成一个小球了。 脸上痒痒地难过,睁开一看,吓一跳,东方旭日的笑脸挂在我面前,我叫都没叫出声来,就赶紧再闭上眼去。 他还在啊! 恶梦! 嗯,一定是做梦! 揉揉眼再看,真的还在!! 唉!我叹息,睁开眼,平静地问:“哥哥,我,要起床了!”你快走吧。 东方旭日双手撑在我身边,只是点点头道:“起啊,起吧,我带你四处转转!” 继续看着他,他不走开,我怎么起身? 东方旭日笑道:“小月牙儿的这双眼真是勾魂,就是年纪小了点,不太明白事理。” 真想叹息,一清早的,这是干什么啊,他这个人说这些子风话还真说不腻,我轻轻提醒:“我当妹妹的,小点不好吗?” 东方旭日没退开,反尔压了下身子:“妹妹,当妹妹有什么好,又不能一辈子留在身边,赶明儿嫁给人家,还不是让别人享了艳福去……”这人话说到如此无耻的境界,我禁不起,脸沉下去,也不说,也不动了,眼睛慢慢的湿了起来…… 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这个东方旭日老是把我当成侍女佣人一样的不尊重,那股子邪气,让我恨得牙痒痒,要是琉璃姐姐来了,非要叫她好好教训他一顿才成。 “好了好了,看你这小脸,逗你几句就这样,赶明儿真献给……”他住了嘴,眸子里似笑非笑,那后面的半句,就咽下不说了,那表情,逗猫逗狗一样…… 不说就不说,稀罕你啊,你要成心想说的话,针都封不住你的嘴,你要不想说,我又何必自讨没趣,我又不想呆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只是在等我的琉璃姐姐,其实,我想,我要是能回到那院子里等姐姐,就更好了。不在那院子里也成,琉璃姐姐一定能打听到那房子是东方家的,一路追着,也就容易知道我在这了。 “快起来,小猪一样能睡,再不起,我可要动手帮你了。”东方旭日威胁我。 我爬起来,才不要他帮呢。我穿着中衣睡的,包的还蛮严实的。只是一双小脚,玉白晶莹,露在外面,一看就偏冷,没有平时睡暖时的粉红色! 东方旭日伸手摸着我的脚,道:“哎呀,我们小月牙儿的脚一夜还是冰的呢?看来我的旭日宫真住不了你这娇贵的娃儿,今个儿赶紧的叫工匠来替你打造一个暖坑。” 听到晚上有暖坑睡,感觉真好,弯起嘴角,笑了:“哥哥,叫含笑去,我要穿衣服。”我不会穿,也不想让东方旭日替我穿,叫含笑是最好的选择了。 “含笑在初月宫打理那些修复的事,你暂时住在我这边吧。无忧,过来,侍候月主子穿衣服。”东方旭日说话,有一女孩子应声进来,是一位面目平凡的,身材削瘦的女孩子,大概比含笑要大上一点,脸上没什么表情,替我把衣服中规中矩的穿了。 东方旭日道:“小月牙儿,过会哥哥带你出去逛逛!” 我笑了,以前有姐姐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关在这里简直是气闷。能上大街上走走,真好! “大爷交待了,小姐昨个儿受了惊,今天就在家里呆着,哪都不要去!”无忧平平淡淡的说,那口气,居然比含笑还要过份。这东方王府的丫头们可真历害,一个二个根本不把东方旭日放在眼里啊! 我笑…… 东方旭日也笑:“反正哥不在府里,我今天就要把小月牙儿带出去,莫不成你还能挡着我吗?!” 无忧一声不响的出去了,估计着去吩咐上早餐。 过了一会儿, 无忧平平静静的进来了:“二爷,大爷刚刚飞鸽传书来,请爷过目。”将手里的一个小纸圈儿替给东方旭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东方旭日不看就开始坏笑:“你这丫头愈来愈坏了,你当大哥的腿比较粗,抱紧了就一定没事。我偏不看,待我和小月牙儿玩累了,回来了再看也是一样的。” 呃……这人,也太阴了吧。 东方旭日拉起我道:“整天价呆在家里不闷死人才怪,小月牙儿,哥哥今天可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我也很想出去,就没了意见,乖乖地跟着,一般别人的意见和我不相左的时候我最听话。当然就算是相左了,但那人比较有权有力,我也一样听话,只不过心里没那么乖而已。 无忧愣了半天,才跟了过来,显然也是拿无赖东方旭日没有办法。一个大男人大王爷涎着脸跟那儿装可爱,那么大个人也,还硬是装得成,任哪个女孩子也没有办法吧。 奇怪的阅盐 一路上走的那路,实实在在的不能称之为正常的路…… 东方旭日左手拉着我左手,右手扣着我的腰,整个将我圈在怀里,一会儿上跳一会儿下窜,这个上辈子定是个猴子投胎的。 我们在屋顶上散步,在树头上散步,有时候纵身一跳,下面的家禽炸了窝的疯叫,丫头小厮们没有不惊讶的……我经常回头,那无忧早早的就被抛下了,任怎么也追不上东方旭日。 站在墙头的枯枝上,东方旭日低头对我一笑,问:“小月牙儿,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他诡谲的笑靥让我心生警惕,我仔细打量一下,对于植物的分辩,我应该是比较在行吧,毕竟我是学习药术的。 我小心的答:“杏树?” 东方旭日点点头,又问:“知道有关于杏花儿的名句吗?” 怎么这时候突然在这里呤风送月起来,我怀疑着,一边说:“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东方旭日摇头:“不是这一句。” 那“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 东方旭日继续摇头,其实关于红杏的诗很多很多吧,不过我在诗词上也不是太用功,所以对这些也只平平,愣了下继续:“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东方旭日大赞:“就是这话了,小月牙儿你可记着,你可是背着大哥和我从红杏树这出墙过的,下次大哥问你,你可要老老实实的说了。” 呃…… 总觉得他在拐我,又看不出是什么地方。迷迷糊糊的看着他,就是不敢应这口。 东方旭日笑着捏了一捏我的脸儿,邪魅道:“好可爱的小模样儿,偏生和大哥学着假正经,真正辜负了上天给你这水灵娇媚的样子。从今天起好好的和我学着,保管你以后的人生顺顺当当幸幸福福的……” 学什么,学媚术吗?学着和翡翠一样,给人打了左边的脸,还笑嘻嘻的迎着媚意儿继续奉承?与其说那是媚术不如说那是贱功! 我好好一个人,为什么上剑不学学下“贱”!脸立刻板得更紧了。眼睛里也露出怒意。 东方旭日微笑:“真想知道你的小脑瓜子里在想什么?!”毫无预料的带着我一飞而下,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我们二个在大街上散着步,好多人在买东买西的,真好玩儿,和上次东方暗夜带我来的时候真不一样了。 人人脸上都是平和安祥的样子,有笑有怒有骂有说,我看得眼花缭乱,一路上东方旭日好哥哥似的替我捉摸着买些吃的东西,糖人儿、面花儿、云吞儿……零零碎碎真正好看好吃,而且完全无毒。没多时我就后悔在家里吃多了,现在肚子好撑哦,可是东西又美味,舍不得不吃,真是急得要流泪! 人生,除了琉璃姐姐外,我就觉得吃东西是最大享受,要知道,生死不过早夕事,只有吃在肚子里的东西,才是真实拥有的。 东方旭日一边逗我,说这样好吃,那样好吃,一边又禁我,“小月牙儿,肚子要撑破了可没得吃,下次还想和我出来不。” 我对着他点头,眼神热切,看糖抄栗子的方式看着东方旭日:“想,想和哥哥一起出来。” 东方旭日一边扑的笑喷了,一边用食指点头我的头:“真真是个小丫头,被你迷住了也真是活见了鬼!下次听我的话,我就经常带你出来。” 我乖乖点头,娇喃倾吐:“哥哥最好了,小月牙儿一定听话。” 我眼睛又瞟向大路上,这里人真多了,要是跑掉应该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不过,姐姐扔我进的那间屋子在哪里呢?这事可不能问哥哥们和那几个千伶百俐的丫头,我还是尽快拿到翡翠要的东西,和她提条件要地址去。 东方旭日看起来很高兴,一低头,轻轻的吻在我软软的左脸上:“好,你要是听我话,我为你做什么也是愿意的。”声音里无限撩人暧昧遐想! 太阳很暖,路边那些脏乎乎的雪堆在阳光下开始融化,在青石路面上流下一条、一条湿湿的痕迹,像是什么人脸上,总也流不完的伤心…… 看着东方旭日那张表情邪气的脸。 我当然不信他。 含笑也说过,东方暗夜说我要什么就给我什么,结果听到我要琉璃姐姐他立刻变了脸色。东方暗夜尚如此,东方旭日的人品我当然更加的信不过了! 只不过大家当我是孩子糊弄我罢了。 我微笑,伸手过去拉着他,东方旭日满意了 “王爷,好久不见!”有一群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迎面缠了上来,和东方旭日有说有笑的,显然是熟人。 东方旭日带着我,进了一茶馆。 有弹琴卖唱的女子走过来……东方旭日随便点了一首,二胡一响,女子就唱了起来,倒实在是一把好嗓子…… “没乱里春情难遣, 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 俺的睡情谁见, 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一桌子尽是曲意奉承的,废话连天,无聊的很。弄得那女孩子自动低了声音做背景。 虽然说茶馆儿,却上了一桌子洒菜,估计东方旭日还没吃吧,我却完全没有胃口了。 “八字算命,测字手相,不准不要银两……”听到算命先生的声音,我不由的望了过去。难道人,真的有所谓的天命?可以算得出吗? 那么,我的命运究竟如何?琉璃姐姐呢? 东方旭日看我伸着头,笑道:“招那个人上来吧。” 小二答应了一声,只见一和蔼的老伯伯,面色润祥,鬓白飘逸,慈蔼可亲,仿佛似曾相识。一上来就冲着我说:“小姐,见你彩云额顶,双腮桃红,眼若银炬,命当不凡,要不要算一卦啊?”声音哑哑的,好象…… 算命先生一缕清须飘摇,眉眼含笑……“恩,我想测字。可以嘛?” “然也。不知道何字?” “口字!” “好,且让老夫算上一算。” 算命大伯还真有那么点仙姿,突然我想,他要是把胡须白发去掉,应该还蛮年青的。他眯着眼掐指的神态,好像我掩埋心底的往事都流淌在他变换移动的手指之间。 “好了,老夫已算定。不过……”老伯斜眼瞄了瞄周围的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干嘛?你莫非是有歹意?”东方旭日冷笑道。 “公子贵人,但须知,人各有天命,天命不可违,违者必早天地之谴,则达命化歹,歹命更甚。公子还望自知。”老伯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废话。 “哥哥,老伯不像坏人呢,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东方旭日没再说什么。 我走了几步跟着老伯伯到了里间儿,但门没有关,东方旭日还是能一眼看到我们。 “好,好。善哉善哉啊。小妹妹,俺性阅,名盐,家住城东龙门村梅花庄,上无老下无小,家中有房又有田……”他轻声呤唱着,关于住址那几个字,发音极轻极轻。其实不用这样估计那边也听不见,又是曲儿又是琴加上那些人乱七八糟的说话声,想再听到隔得这么远的我们的声音,那几乎是办不到的。 老伯不知道怎么了,精神抖擞的起来的…… “老伯伯,你快给我测字吧。”我赶紧打断他。 “叫大叔,别叫老伯伯的,我老嘛?”眼睛里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 “不老,测吧。”我从善如流。 “那你想知道何事?” “问亲人。” “口问亲人,口字一横为日,一竖为中,一横一竖为田。日暖心间,此亲人必当是至亲;中道家落,流离失散;田农之乐,得粮回口,此亲你们不久当得一见。”阅盐摸了摸长须。 听到“流离“二字,我心里真是一颤。又想到他刚才的奇异举动,莫非…… 如果真的能不久就能和琉璃姐姐相见,我真的好高兴,但愿她真的没有事情。 “谢谢你了,阅大叔。” “不用,记得有空去我家玩哦,城东龙门村梅花庄你哥哥的别院,我在那里当管家哦。”他轻轻的背对着东方旭日动着口,声音很轻很轻。 我低了头,走了过去,东方旭日怀疑的看着算命的大伯,自有识趣的给了钱,那算命的大伯走了下楼。 我想了想,他是谁的人,这样是在帮我吗?起码是告诉我,我原来呆的地方是城东龙门村梅花庄吧! 那么,我只要找到那个地方,就能找到我姐姐了吗? 我感觉,至少现在有希望了一点。 一群男人喝着喝着,说着笑着,眼见着一个二个都半酣了。 东方旭日愈发的无礼,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环着我的肩,只字不提回家。 呆地坐在他身边,疲倦像温泉里袅袅升起的蒸汽,包围浸润着每一寸肌肤,又自肌肤直透进骨子里去…… 我真是困乏的不成了,但达虎狼群中,多少还有些理智,这怎么的也不是睡觉的好地方啊。半撑着,似梦似醒的…… 突然感觉腿上有一物,睁眼看,白皙细腻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膝盖上,没有任何动作,再顺着手向上看,一张阴柔俊美的脸正是东方旭日,估计是感觉到我的动作,他正薄唇微抿看着我微微轻笑。 迷茫中微有些失神,面前那双邪美的黑眸有些似曾相识,似乎我曾认识一个有着这样一双狭长双眸的人……可记忆里那影儿,是虚的,稍不留神,就如水中月影,碎了开去,痕迹难寻…… 推开了他的手,身子却倚向他,整个人靠着愈发迷糊起来…… 大腿上又爬上一只手,我伸手去推,那手反抓了我去,然后另一只手扔在摸索着…… 好烦啊,我不满意的拧了身子,那手却愈来愈过份,一路,从膝盖处向大腿攀爬过来…… 突然一僵,我发现,东方旭日的有一只手正搭在我的腰处…… 三只手……?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东方旭日好象发现我的异常,侧过脸看,原来我另一侧的男人喝得多了,正用手来戏我! 东方丽王妃 还没有等我明白过来,那个男人已经被他拖出来打倒在地上了。巨大的响声使得所有的人都震惊地站起来, 东方旭日暴怒地不停地一拳一拳地揍下去…… 没有人敢劝他一声,只见那男人到处都在向外飙血,脸上血肉模糊……含含糊糊发出声音,“别……别打……不……” 东方旭日喘着气,看向我…… 我像木头一样僵在一边,脸色发白,这种残酷的样子我真的很少真正接触。抬眸,看到东方旭日的视线,全身惊恐地颤抖一下……一向微笑着的男人能残酷到这样暴力和不讲究美感的份上…… 我的惊慌却似点着了导火索,东方旭日无法控制地拳头又砸了下去……一声声无比沉闷…… 有人走过来劝:“王爷,这是林驸马家的弟弟,多少担待点,让他留口气吧!” 东方旭日停下手,脚下的男人还在大声呻吟……估计是不会死了! 东方旭日转身走向我,抱着我,我害怕的转而揪他衣服,泪流满面,“哥,我们走,我们回去吧!”拽着东方旭日往外走。 旁边有人想拦,被东方旭日凶狠的目光吓得退回去。 开始是我拽着东方旭日走,渐渐地东方旭日越走越快,变成他拽着我,死死抓着我的一只手臂,拖着我走,我跌跌撞撞几乎跟不上他的步子……脚步一软,差点跌倒。 东方旭日伸手抱了我,飞跃,狂奔……进府……然后到了初月宫……将我带在温泉池边……然后拉过边上一条雪白的毛巾开始不停的擦拭着我的手,一次又一次,直到我的整个手变红变肿…… 好痛啊!我缩了下手。 “洗干净!”东方旭日阴沉地喝斥。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我不知所摸,无助地抵挡着东方旭日进一步想撕扯着脱我衣服的手,又惊又怕,终于哭出声来,“呜……你别这样……我害怕……呜……” 东方旭日住了手,瞪着我那张涕泗纵横的小脸,惊恐的眼睛…… 他的眼里还饱含着恨意……眸子,杀了人一样的利……深呼吸,不停地呼……吸……呼…… 半晌,脑子似乎清明了一点,继续看着我。 我全身都被浇湿了,衣服贴在身上,曲着两条腿,脑袋埋在手臂里,整个人蜷成一团坐在一边哆嗦边呜咽…… 手肿得,已经渗血了…… 门被推开了,我抬眼,看到东方暗夜,雪白的衣服,站在门口,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蓝色…… 突生出无限力气,我站起来,跳过去,纵体入怀,大声哭了起来,所有的委屈,无限的低柔:“不是我愿意的。” 东方暗夜看着我,轻轻用手指抚着我脸,我抬起头来,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全是泪水了,“哥,我怕……” 无声地叹息着,东方暗夜调整我的姿势,紧紧地搂着我。 有一点,虚假的安全感! “怎么回事?”东方暗夜冷清的口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不过,我确定他是在问东方旭日。 东方旭日低垂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身上也沾了不少水,在灯下,犹显得冷艳。 东方暗夜看了我一眼,以目示意,问我! 我轻轻地看了东方旭日一眼,道:“我不知道,哥哥带我去吃饭,有一个男人……抓着我的手……”我说不下去了。手好痛啊! 东方暗夜看了看我红肿的渗出血丝的手,清明的眼中微挑了些异样的神情:“你擅自带她出去,没保护好她,还对她动粗……”东方暗夜声音很轻,压抑着怒气。 东方旭日突然站起来,对着东方暗夜大叫:“你带她走,带她走,我不想再替你做这些鬼事,你要训练她就自己训练!!”转身,狂风一样旋了出去。连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真的不知道我今天做错了什么?不过,男人的脾气就是这样,冲动残酷,狂风一般捉摸不定,要是替他们想一个道理原因,那实在是太高抬他们的理性了。 我现在只想赶到郊外,去和姐姐会合。这东方二王,以后会如何,完全和我无关了。 东方暗夜拉着我回到暗夜宫,这里,本来应该是我娴淑王妃住的娴淑宫。 心思滑动间:东方暗夜占着娴淑宫,东方旭日占着隔怨宫,燕王住着琉璃宫,那么,我们家最大的父王大人的荣宫住着谁呢? 不由我多想,自有丫头进来侍候着。是无忧。 无忧替我的手上了清清凉凉的绿药,然后侍候着我洗漱,最后将我送进寝宫。诺大的床,只有小小的一个我缩于其间。红烛儿摇晃……罗帐儿轻飘……无忧转身要走,我轻轻地问:“哥哥呢?” 无忧看了看我道:“我去书房替你请王爷去。”转身就离开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没等到东方暗夜,我就睡着了。 只是朦胧间也知道,东方暗夜来了,上得床来,拥着我睡。 虽然是深夜上床,他的身上,一丝寒意也无,我靠过去,睡得很香。 东方暗夜身上,有一种琉璃姐姐的味道,又干净,又暖和,很舒服。 早晨起来,东方暗夜早就离开了,被侍候着梳洗打扮一番,坐着吃那种微毒的早餐。 就算东方暗夜不说,我也能明白了,微毒的食物并不会致人于死,常期按量服用了,反而会对剧毒产生很强的抗力。以前,我经常配了好东西就给琉璃姐姐试毒就是这个原因。 但东方暗夜的这些东西不成系统,有时候二种微量的毒一起服用,真的会死人啊。所以我一直不知道他是要保护我,还是要暗算我。 餐毕,无忧对我说:“月主子,王爷要您过一会儿去拜见王妃。”想了想还是盯了一句:“月主子和平时一样,少说多看就成。” 王妃,是谁啊?东方暗夜的王妃还是东方旭日的王妃? 跟着无忧走,主题明确,直奔父王大人的荣宫,我知道了,应该是东方暗夜的母妃吧?! 我们进了侧门的一个小馆,顺着风飘过来一丝琴声…… 细听了听,实在说不上好,只能说手熟会弹罢了。 里面坐着个布衣钗裙的中年妇人,正在弹琴,听到我们的动静,轻灵灵的抬起眼来,我心中一动,呆在哪里? 那小小的巴掌脸儿,那水灵灵的眸子,那娇俏俏的唇,长眼睛的一看就知道…… 她……她……她不是死了吗?怎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我脸色发白,这一次真的要大难临头了吗? 东方暗夜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谁,却不动声色的装了这么久,那么,他现在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不需要照镜子,只要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来,我和她有多么的相象,很秀气的眉,于三分之二处弯上去,又线条流畅地弯下来,是我们最像的地方。 再有就是眼,弯弯的月牙儿,不是特别的大,却又深又黑,睫毛长而卷,分外的惹人垂怜…… 二个人看起来,至少有七八分相似处,任谁也猜得出,她和我的血缘关系!!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从荣亲王府逃出来的,我只是知道,我现在要完蛋了。 血一下子冷了,步子也慢了,我站在那里,不动。 无忧轻轻推了我道:“月主子,给丽王妃请安啊?!” 我上前,低了身子,端端正正地跪下:“丽王妃玉安。” 丽王妃看了看我,半天,才道:“月儿,真的是你吗?月儿……”眸子里泪光闪动,好一副慈爱样。 我一向入戏慢,且表情甚至少,平时不是微笑就是面无表情。一时间,只能眨动着双眸,脸上泛笑,低低道一声:“是。” 丽王妃拉着我道:“月儿,旧年,你哥哥说找到你,我还不信,他啊,一会儿说你在别院,一会儿说你在养病,前前后后折腾了一年多,也只有在你脸上起红疹的时候看过你一面,这一次,可真的见着你了!这一年多,可想坏母妃了。”伸手抱着我就哭。我跪在那边,只是乖乖的顺着她。 心里明镜儿一样,丽王妃没有她嘴里说的那样爱我,要不然不会让我跪这么久也不叫我起来。她做这样子要给谁看啊,嘴里那话,好似在提点我什么。 我的心稍安了一点,至少,她也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内情儿!要知道,我小时候的乳名儿可不叫小月牙儿!和东方月,真是巧合了! 过了一会儿,无忧在后面道:“主子且莫悲伤,容月主子起身慢慢再述吧!” 丽王妃收了泪,赶紧的道:“瞧我,欢喜的都糊涂了。”一边让侍女们扶我起来,一边让我坐在下首,叫人拿了水果点心,让我取用。 一时又和我说笑…… 看着她,有一件事情渐渐清楚, 她现在生活优渥,倍受尊宠, 但是,她私下里喜欢咬指甲,食指中指都明显修得过短了,她的手虽然安安静静的放在身侧,但手指却总是不安的移动! 总之,她,缺乏安全感。 其实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是很危险的,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触到她的安全底线,招至她毫不犹豫的全力暗算。 一个有力量的人必不会如此! “月儿,你的侍女呢?”丽王妃突然发现什么似的问。 我看了看无忧,她难道不算? 丽王妃道:“无忧含笑可是暗夜手里最得意的一对侍女,平素也基本上就算内务府的管家了,月儿,你占用她们可不成话,我这有不少机灵可靠的人儿,你选二个带回去吧,我一向不喜欢奢靡,留在我这也没有用。”说完,举起玉手,轻轻地拍了一拍。 一会儿,转过来二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都比我大,有十六七岁吧。二个人行了礼:“奴婢红儿、绿儿见过主子,小主子。” 这二个人早就安排好了?!还巴巴的叫我选什么? 看来不收是不成的了,我对着丽王妃轻笑:“谢王妃。” 丽王妃伸过手来,拍拍我的膝,道:“傻月儿,叫母妃就成。” “是,母妃。”我顺从地低声俯和。 至此深深了解,丽王妃为什么在我家活不下去,和娴淑王妃比,她简直差得太远了。 我早早就认识到了,一个女人光靠自己长得美就想立足于此世,是远远不够的。 东方王府里教师不如荣亲王府,仆人不如荣亲王府,连王妃也大有逊色,唯有东方暗夜,能与我的父王大人相比。 不过,这一切都和我无关。 这个女人,就算是生我,也未养我,不论是什么原因,都起我无关。 她怕我会影响她的生活她的地位,其实大可不必,我对她,毫无兴趣! 只要她,不要防碍我找我的琉璃姐姐就可! 秋千的阴谋 我出来的时候,东方暗夜正站在荣宫的大门前等我,一身白衣的他,双手负于身后,站在未抽蕊的柳树下,长发飞扬,衣袂飘飘…… 我走过去,轻轻地唤:“哥哥……” 东方暗夜回眸看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向我身后的几个侍女,什么也没有问。只是伸出手来,搀着我,向前走去。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到哪里去,对于方向,我本就迷糊的很。 过了隔怨宫,东方暗夜并没有带我进去,仍是一路向前,来了我的初月宫。 因为上次失火烧了几间屋子,东方暗夜将那些拆了,空出一块地,焦土上新培上了土,边上种了各色花果树木,特别对着那琉璃宫荡起来一架秋千来…… 那秋千二边树着高高的包铜皮的粗木柱儿,每个柱儿各用一组桩撑着,看起来结实无比。 秋千是一火藤盘成的宽大凤椅,特别的雅致轻巧。 我从来也没有看过这么高的一架秋千儿,也从来没有看过谁家空了这么大一块地方只架了秋千儿…… “喜欢打秋千儿吗?”东方暗夜的声音低低的,轻轻地风一样的舒服。 我点头,东坐了上去,那火藤秋千很宽,东方暗夜让我抓紧了扶手,大概还是不放心吧,用红色的丝绦将我松松的系在火藤凤椅上,然后伸手,轻轻地在后面推了推我! 整个人忽得上了天,又慢悠悠的回来,耳边有风,和太阳一样,柔和的,舒服的…… 那一天,我的记忆里都是风,一切都在风中荡来荡去…… 所有的感情,都在那一时绷紧……松开……随风而来,又随风而逝…… 后来,我记忆里,只有风…… 一下又一下,东方暗夜的沉稳的大手在我的身后不断的施力,推动…… 一次比一次荡得更高……我差不多一松手,就能冲到琉璃宫去了……高得让下面的侍女们都轻轻发出惊叹! 我的心里其实都无谓,并没有什么害怕,也没有追求的刺激,只是喜欢那种飞翔的感觉,风的亲密,阳光的迷离…… 心里,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不用想! 其实在高处的时候,思维是很奇妙,又很复杂的,有时我想伸出手去,去拥抱面前那一片幽远的蓝……觉得自己在飞……在高处轻巧的飞……有着灵敏的身手,随着一定的路线滑过……风愈来愈烈,只说明我愈来愈高了,高空中的风,让我睁不开眼睛来……只依稀看到琉璃熟悉的景色…… 那个穿着金色华丽外袍的男人,身形好高大,隔着这么远,仍有一种迫人的威武霸气!他怀里抱着那金猫一般的女孩子,应该就是翡翠了吧。 二个人感情不错啊,还携手逛花园啊,看不出燕王那个战将一样的男人,还有这一等闲情逸致,估计是给翡翠柔情所征服了吧! 我淡淡弯一抹笑,这里真的住不得了! 荣宫有个丽王妃,琉璃宫有个翡翠,我本以为自己养在深闺人未识,现在看起来,认识我的人可真不少呢!! 心情突然变坏了,落下去了时候自己开始使力,让速度变慢,我不想玩儿了,坐久了,晕晕的,没有意思。 可是,在这里东方暗夜才是主人,他不想让我停我就不能停! 看我的速度慢了,他加重了推送的力道,然后,我放弃了,随他吧,随便他要我荡到什么时候,我靠在椅子上,看天,看云,然后,慢慢的闭上眼,去感受…… 其实,我极怕冷,今天虽然太阳好,但这么高空中,那风,还是冷的冰的, 加上我完全不使力,只是懒洋洋的靠着,时间久了,就觉得特别冷…… 东方暗夜不推了,我的速度慢下来,一起一伏间,我睁开睡眸,对着面前这个英俊的男人,甜甜的微笑……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知道,他这个人做事一定有他的目的性。这么忙的人,凭什么来陪我一个孩子玩秋千呢?多半是想让我看到翡翠,互相受下刺激呗! 呵呵,你真是错看了我家的姐妹关系了,就算你在我的面前砍下了翡翠的头,我受惊的程度只怕不会比看到你杀死一个陌生人要强多少! 有时候,对于陌生人,我还是多多少少能相信,他起码会对我存在一点人性的善良! 翡翠,如果我到期没有给她她想要的东西,她会毫不犹豫的出卖我! 今天琉璃姐姐也在那边哦,可是因为被燕王和翡翠折磨的太历害了,所以小月牙儿根本没有认出来。可怜的琉璃却一眼就认出小月牙儿来了! “你会武功吗?”东方暗夜挺立在风中,看也不看我的问。 我侧目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如深深的井水,幽暗的看不出颜色,“不太会。” 东方暗夜道:“你会什么,一气儿说出来吧,省得浪费时间。” 我想了想,很认真的说:“其实我什么都是一开始有点兴趣,学一气之后就……很多都知道一点,样样都不精通。” 东方暗夜看了看我道:“你的不精通,已经胜过别人的很精通了。” 呃,有吗,我不觉得?!我毫不畏缩的与东方暗夜对视,我并不觉得自己聪明,也永远不会蠢到自以为聪明,我们家最聪明最漂亮的女孩子都活不长,一个人再聪明是有限的,保不住那么多人暗地里对付你。不如呆呆的平常的人活得长。 “含笑会点武功,从明天起让她教你吧!”东方暗夜对我说。“女孩子学武功,至要紧就是快,出手快,跑得快。这样就可以了。” “好!”我点头。 含笑教我的和家里那些剑术教师并没有那样,我马步扎了半个时辰:“什么东西想要学成,基本功一定要好。月主子力气不够,耐力也不够,所以站桩就是必要的。等月主子能站到二个二个时辰不流汗了,什么时候再开始下一步?!” 我对于在她手里学成什么绝世武功不抱有任何希望,我倒了下来,真的累了。当然,如果我咬牙,估计还能坚持一时,但我觉得不值得,所以…… 过了一会儿,含笑道:“站起来,再做一次!”声音温柔,但意思不怎么样。 我抬头,慢慢将星眸里畜满委屈,努着嘴,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含笑想了半天,才叹息道:“要不休息一下,下午再练吧!” 我一脸的笑,弄得含笑也跟着笑了:“呀,真拿小主子没有办法!”一时过来扶我,我靠着含笑起来,走到一边和秋千上坐下,舒眉弄了茶来,解语捧着点心,这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突然侍女们纷纷向我身后行礼:“给二爷请安!” 回眸,见东方旭日穿着一件极华丽的蓝色盘龙锦长衫走了过来,眉眼儿微微含着笑,哪有那日离去时的愤然。 我轻轻喊一声:“哥哥……” 东方旭日道:“怎么的,含笑,你就这样教小月牙儿学剑啊!” 含笑低了头道:“月主子刚刚练了半天马步,才息着呢?” 东方旭日道:“这样可不成,含笑你以为大哥给了你一辈子的时候教小月牙吗?!” 含笑脸色稍变,很严肃地回答:“爷,月主子天生娇贵,刚刚能耐得住扎那么久马步,纯属不易了,想要一日千里,怕,含笑办不到呢?!” 东方旭日摇头,笑道:“小月牙儿可不是完全没有资质,如果肯好好练的话,成就在你之上呢。” 他凭着什么这样说的呢? 含笑没出声了。她当然不敢说我资质平平,完全不可能成为超过她的高手。 东方旭日做了个手势,一众侍女们全都走开了。 东方旭日俯身对我说:“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说吗?!” 我老实的摇头,简直摸不透这家伙的思路到底是怎么样。只是知道跟这个家伙对话,凭借小聪明是完全行不通的。 东方旭日突然脸色一凝:“因为你是天下最会撒谎的小骗子,而且是天生的高手。总是会选一些看起来是事实的真相说出口,怎么讲呢?就是你用一些你挑选过的事实造成一个很近似真实的谎言!因为构成这个谎言的基础多半是真实的,所以更难被发现吧,但你不要忘掉,这世界上真的,就永远假不了,假的,当然永远也真不了。” 我呆呆了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笑了……“撒谎跟武功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就撒谎的问题纠缠下去,反正我认为我回答的基本都是真话就可以了,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 东方旭日道:“你以为那些高手都只是学了几招顶级剑法刀法就成了吗?” 我想了想,还是静静听他说比较好。 东方旭日微笑道:“当然不是这样的,高手,最重要的是灵敏的直觉,和比对手超前的意识。当然没有这种头脑的人,仅凭手熟也可能成为剑术高手,但是这些人如果遇到有勇有谋的人,肯定会败下阵来的。一个走惯了笔直的道路的人,走进弯弯曲曲的小路会迷失方向;擅长在平地作战的人,遇到斜坡或者是水战,肯定会无功而返,不战而败的。” 我觉得东方旭日的这一番话说的花哨且不实用,语速倒是惊人得快,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听他吹完也无妨。 看着我近似崇拜的眸光,东方旭日好笑的继续说:“头脑灵活的人善于应变,必须先读懂对手的动作,才能先做出对应的有效攻击!而那些头脑反映快的人最擅长的是什么?就是说谎!你以为谁都会将谎言编得无懈可击吗?想骗人又不得其法的人数之不尽。”东方旭日眼睛突然变深,声音低醇:“象你这样,用一双比水晶还纯真的大眼直盯着别人的眼睛还不会怯场的骗子,我还是第一回见到!” 嗯,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这样的人,居然算得上一等一的大骗子。 看起来,每个人的认识真的差好多啊! 爬起来再跑 “我来教导你。用剑,其实就是用心,心随意动,意动剑动,就无所谓剑法也无所谓力量,有时候,速度,和灵巧的手法是最速成的东西了,比较你学过医,应该熟知人体的穴位,你应该多学习对敌时应变。”东方旭日一边夸夸其谈,一边注视着我的眼睛,突然笑道:“你如果认为这样就不用学习基本功,那就太错特错了。基本功是一切的基础。” 他拉着我的手道:“手臂要有力,才能挥得动剑,腿脚要有力才能跑得轻灵,腰身要有劲……”他眼中又露出那一种热热的邪邪的意味,眼睛上下打量我,住口不说。 “我看跑步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跑起来吧,你要注意,你若停下来,就等于同意准备游戏给我看!呵呵呵……相信我,上次看到你的身材之后,哥哥我是万分期待再一次大饱眼福呢?!”说完,东方旭日脸一变,喝道:“还不敢紧的跑!” 我站起来,兔子般轻灵的从他的身边窜开……留下他一个人在场中大笑不已! 我跑得并不快,省着点力,这人还不知道要我跑多久呢?对他,撒娇可不管用,他比我还混还赖!!不过在这种天气里跑步其实是一种享受!! ……风很轻幽,草地很软,衣服很方便,靴子很轻软,奔跑的感觉很自由……有一种能忘掉一切,又有一种能重建新的感觉!! 我边慢慢的跑,笑得甜甜的,感觉现在根本没有比跑步更让我快乐的事了!! 东方旭日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嘲笑…… 不过这种快乐真的只能建立在一段时间之内,没多久我就开始痛苦,腿好酸痛,每拎起来一一下都很费力,速度愈来愈慢,最后,基本上就算是走路了。 幽怨地对他眨巴眼睛,好想停下来啊! 东方旭日看着我,高兴地问:“想和我一起游泳去吗?” 答案,当然是不想! 继续走,555555…… 天色暗下来了,东方旭日脸上的笑容变得奇怪,眼睛里全是若有所思的光,我走近他的时候,他轻轻地问:“你还能跑吗?” 早就想瘫倒在地了,他还看不出来吗?我的泪,不受控制的滴下来……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有这劲,我多走一步是一步吧! 周围景色随着我的脚步摇摇晃晃,脑里子有什么东西嗡嗡地作响,觉得自己头重脚轻,随时想和草地来个亲密接触! 不能想这个,我勉强拉离我的神智,我要想着前面就是琉璃姐姐!想着,再走几步就能扑入她的怀里,再也不用受这种无穷无尽的困扰! 一步一步,我从来不知道迈一步需要这么大的力气,觉得腿比象腿还要粗,要不然怎么会需要这么大力气才能抬起来…… 然后,我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只听到东方暗夜好听的声音:“你没有看见,她快要累残了吗?我不记得叫你做到这种程度!” 东方旭日惊讶的道:“我也不知道,一个这么娇弱的人能拼到这种程度!难道和我一起游泳是这么可怕的事,让她宁愿累死了也不从?!”那郁闷的声音让我想笑…… 东方暗夜把我抱起来,我安心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在温泉里,到处氤氲着迷蒙的白雾……我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衫子,透过白雾看着大花铜镜子中的自己,只有一个隐约的轮廓的自己。我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照过镜子了,心里面很难受,有什么压抑着,不能释放出来。举起手,把附着在镜子上的雾气抹去,映出来的是两个人的影像…… 我看到了琉璃姐姐,她穿着一件脏脏的衣服来看我,站在我的后面,但神情还是那样温柔高贵:“小月牙儿,你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好好的,为你自己活下去!记着……在琉璃宫我们常玩的那个秘密宝藏,记着,如果我死了,你就要……” 突然插了一句男人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我回眸看,什么也没有看到,琉璃姐姐呢?我惊慌的四处张望,忍不住喊道:“姐姐……姐姐……” 有一个男人在笑:“还在做梦呢?精神真好,睡梦里还不老实。” 我不管,拼命的大叫:“琉璃姐姐,琉璃姐姐!!” 男人的声音低下来,热热的喷到我的脸上:“累成这样,你还在呓语……姐姐,姐姐!我真想把你这唯一残存的信念击成碎片!” 我突然从梦里醒过来,知道这充满妒忌的男人的声音是谁的,只是,我,不敢睁开眼,不敢承认,我的心事!! 醒来,直觉那人还没有走,闭着眼,不肯睁。 一个柔软的东西,轻轻地落在我的腮上,他笑道:“醒了,还装睡,十足小睡猪!” 我睁了眼,弱弱的看着东方旭日,我可是喊了琉璃姐姐的名字了,他听到……?唉管他呢?反正他们兄弟俩个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见到我和我妈妈的那么相象的样子,还能骗过谁吗?! 东方旭日道:“起来,我们就再练。” 我马上又闭上眼,5555555……这走来走去神功,我是不想再练了!! 东方旭日笑道:“不想练就陪我游泳去!!” 赶紧再睁眼,一脸痛苦,这个男人真不要脸,为什么总和这么个小姑娘过不去! 东方旭日看着我,好认真的说:“你要不努力,就会很容易死掉,我,不想看到你死,也不想看到我的妹妹换人做,知道了吗?!” 知道了,不过不怎么感动,谁知道这人是真是假。我站起来,伸手给他,让他帮我穿衣服。 我知道了,不管东方暗夜哪哪比东方旭日强,至少穿衣服方面,东方旭日绝对是高手。 就是最体心的侍女,也没有让我穿衣服穿得这么舒服过。不会要我抬下左脚,抬下右脚什么的。手指纤动处,我象个没有重量的纸人儿一样飘起来,享受他体贴又舒服的照顾。整个人在空中翻滚着,调整最合适他的体位,将我的衣服一样一样的穿起来…… 好神奇啊! 原来一个人可以把穿衣神功练得这样出神出化! 东方旭日看我的样子,倒又笑了:“眼睛睁这么大,想啥呢?” 我诚恳地说:“觉得你穿衣服的本领十分高强,小女子拜服!” 东方旭日哈哈大笑。“好,要不要给你看看我的脱衣神功。” 我脸色一整,嘴儿一弯,立刻投降:“不用了。”看东方旭日似笑非笑的样子,有点怕,接着求饶:“哥哥!” 东方旭日低了头,替我穿鞋,一边道:“大哥替你穿过吗?” “嗯。” 东方旭日停了手,然后道:“你这丫头可真有福气,几世修来的,让我们兄弟给你穿鞋。” 你们穿和侍女穿分别又不大。我在心里诽谤着,嘴里却只能“嘿嘿”笑,心里真有点怕了这东方旭日了。 匆匆用了点早饭,看东方旭日讲解一套比较实用的小擒拿手,嗯,这里就武术课不错,实打实的,没一点花梢。我坐在那边,象女孩子玩翻红绳一样灵动着手腕,将东方旭日复杂的手势一一重复着。 二个人并排坐在阳光里,看我手指纤白,于空中轻盈柔转,自已都觉得好看。不免笑逐颜开的。还是学这个好,不累啊! 东方旭日摇头:“灵巧有余,苦学不足。小月牙儿,你是天生练武的材料,可惜你太不下不得苦功了。我既然一日为你师,就看不了你浪费自己的大好天赋……” 我的心一沉。55555555……我做得这么好,本就是讨他的欢喜,没想到,还是逃不了那一劫! 果然,接下来一句就是:“你赶紧的给我跑吧!” 我泪,毫无技巧的跑,跑不动了就要陪这个大色狼游泳,天下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吧。 昨天苦吃大了,我今天没那么坚强,一上来就泪水淋淋的,边跑着边抽泣,必要把这人的心哭软了不可。 55555……一圈又一圈……我看到了我的救星大人……东方暗夜! 脚好软,眼睛睁得很大,直直的盯着东方暗夜,毫不掩饰内心的想法,快来救我啊! 东方暗夜慢慢走了过来,我跑到他身边的时候,脑子里转过好多想法,可不可以停下,可不可以…… 脚好软,腿好酸……救救我吧,哥哥! 东方暗夜问:“气沉于丹田,运而行……”伸出手,轻轻地在我的身上点了二下,道:“奔跑,重要的是目标,就算是练习也一样!” 我晕,那意思是不救我了是吧?!怨念啊! 这一圈我跑得分外的吃力,感觉完全没有希望了! 跑到东方旭日跟前的时候,他突然出声道:“跑好一点,你不想当着哥的面被我丢进水里吧?!” 这是“吃果果”(说这三个字要和谐滴,我不喜欢用拼音,所以代用)要挟,我凭地生了一股子力气,速度加快了一点,我要跑到力尽而亡,也绝不会和这个人一起游泳的。 半圈子过来,又跑到东方暗夜身边,眼睛里还有最后一丝希望,东方暗夜转过脸,看天! 好,算你狠! 5555555……我继续……二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子!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我独命苦,呼鸣哀载!! 我希望我是一个神奇的人物,我的心里一定有一对翅膀,双大,又结实,它们喜欢飞,喜欢奔跑,喜欢速度, 喜欢…… 没完没了的陪这东方兄弟折腾! 其实,一个人骗别人不难,最难就是骗自己吧。所以无论我多么努力,一直想一直想奔跑是多舒服多有趣儿的事,也不成。 那腿,它有自己的意识,觉得软了,就提不起来。 虚假的泪水,流得多了,后来倒不哭了,凭的把内心那股子倔强激发出来, 后来,已经看不见那二张讨厌的嘴脸了,周围好安静,只有自己的喘息声,愈来愈响…… 耳朵里跳着,那钝钝的痛……张大嘴,喉咙里跳着,火辣辣的烧……胸口跳着,麻木和酸楚…… 这里没有人爱我,何必装可怜给人看! 东方旭日的声音,轻轻道:“小月牙儿,你学过提纵术,你要把那要决用在奔跑上,就会事半功倍。东西要活学活用,哪能这么傻?!” 不理他,我哪懂什么提纵术! 在我们家学武可是一件极危险的事,三天一小比,二天一大比的,姐妹之间互相较劲,强的能把弱的打残了。琉璃姐姐怎么可能让我去学这么危险的东西。 只不过稍上了几次基础课,就开始私下里教我,可是,琉璃姐姐不太忍心拘禁着我,而且我学的课又太多太杂了,琉璃姐姐要我门门都去扫个盲,所以闲日子也不多。 至要紧的是,谁也没有料到,我们这么快就要分手。 要我陪太子 东方暗夜突然走过来,陪着我跑,他的手轻轻的按向我的背后,一股子暖和和的热力就冲盈了过来,东方暗夜低头轻轻地让我调整呼吸,将那股子力化入四肢,行走,然后运用! 果然,不多时,我的力气似乎更大了一点。速度也明显快了。 正在我跑得欢的时候,东方暗夜拉停了我。 “哥哥,我不跑了吗?”东方暗夜看着我,道:“先吃吧/!” 啥意思,吃过继续跑?!这人也不怕我累死!嘴里仍娇喃:“二哥哥说我不跑就要陪他游泳。” 东方暗夜冷眼扫过去,哼了一声,道:“他不敢。” 东方旭日晃过来笑:“不带你这样的,哥,这丫头本来就难管,你要是这样,我下次还用什么办法吓唬她。”说着,唇边已露出几份笑意来。 我白了他一眼,缩在东方暗夜的怀里心花怒放。刚才的忧郁一扫而空了,我本来就是不爱记恨的人,不过连带的,我也不太记恩。 那些子小情小感,随手人情,我记它们又有什么用。 这些男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心计之奸巧难描难绘,怎么知道他们背后的用心,只要现在表面上对我亲亲热热就好,背后怎么样,我动那个脑子干啥。 “哥,没有多少天了,小月牙儿这样子成吗?!”东方旭日当我不存在一样的问东方暗夜。 东方暗夜看了看我,然后道:“成也是她,败也是她!” 嗯,我有什么好,让你们都不能换人了!! 我安静的吃东西,然后东方旭日真笑了:“哥,我真好奇,你在哪找到这么绝世的宝贝?!嗯?” 东方暗夜没有说话,只是自己又喝了一杯酒。 “小月牙儿,你不会害怕吗?!”东方旭日今天是非逗我不可了吧! 我抬头,神情认真的问:“我害怕什么?” 东方旭日道:“不久之后,你就要进宫伴读啊,要知道伴君如伴虎,何况,你伴的这个,还是一头出了名的猛虎!!” 东方暗夜突然出声:“休要胡说!” 我摇头,老实的说:“我不知道?”没人告诉我,我当然不知! 东方旭日更惊讶了:“那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怎么还能这样平静。” 嗯,有什么不对吗? 东方旭日摸了摸下巴,一脸的怀疑:“你现在的表情还是很淡然啊,难道,你根本不知道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了想,道:“大概知道吧?” “大概?!你知道什么,说来听听?!”东方旭日无比有求知精神。 我的视线移到面前菜盘中,长长的睫毛轻垂,思考着下一筷子要挟向何方,然后道:“听说有一天他早上很饿,然后一口把一位侍女姐姐的奶奶、咬掉,后来听说还生吃掉了!” 东方旭日大笑,抚掌,“那他还真是很饥渴啊!” 东方暗夜看着我,眼神说不出的奇怪,突然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努力想了想,嗯一般小事我都不记得,我好象还记得蛮多关于这位有名太子的事,那,他一定是个猛人无疑了。“他喜欢做药品实验,他好象有一种药,能让人吃了,自己砍掉自己的手也不觉得痛!还有,他心地善良,为了救自己的一个忠心的朋友,杀了十个孕妇取了紫车河给那人配药,还有……” “好了!” “够了!” 二个人同时打断!东方暗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比高深莫测还要容易理解的表情! 咦,明明是他们要我说的,为什么都一脸不高兴呢?我明没有添油加醋,说的时候很平和啊!!而且,我选的事,都是太子平时的日常起居吧。他们要把我送过去,难道连这些都不知道吗?! 东方旭日接着问:“你明知道他这样,你也知道我们会送你陪他,你,你真的不怕吗?!” 这男人是不是和那个太子一样善良啊,这意思是怕我会吃亏吗?! 我抬起头,对着他们微笑,其实没有必要,我一直是这么生活过来的。 真的没有必要,再担心我了。 东方月自旧年被选为入宫为太子伴读,要知道根本没有女孩子为太子伴读的前例,这是荣亲王生前办得一件至得意的事情,不过,他一定不知道,他种下的前因,让我承担这后果! 呵,就算他知道,又怎样?一个女儿的生命,何足为惜!他老人家多得就是女儿。 东方暗夜大概一开始还只是试探我,看我有没有被折腾的资质,现在 既然这事说破了,我又明显能承受得了,东方暗夜开始正式严格训练我了。 一清早, 东方旭日就开始折腾我,我也认了,万一走不成,真要陪太子读书的话,没有一技傍身是不成的。 于是我怀着壮志凌云没要东方旭日吩咐,自动摆好跑步的架势。 “不用,我们节约点时间吧。小月牙儿,你愿不愿意一天少跑一半的时间。”东方旭日声音比蜜还甜。 这根本诱惑不到我。“哥哥说怎样就怎么样罗!”有气无力,不相信东方旭日能轻饶了我,看他那兴奋的样子就心寒。 果然东方旭日展开一件衣服道:“这件云锦,你换上。” 我看着那衣服,无奈地道:“这是战甲。” 东方旭日微笑:“它的名字叫云锦,是专门为女孩子打造的,特地为你修改的,你试试看,合身不。” 我走过去,让东方旭日替我穿上这玩意儿。好重啊,不过好在,这东西是让你全身上下均匀合理的负重,不会有哪个地方特别压得喘不过气来。 东方旭日微笑:“穿上这个跑一半时间,就够了。” 我眼前一灰,废话没有,开始我苦难的一天…… 今天东方旭日陪跑,不时的提点我一些提纵的技巧,我咬着牙坚持,其实学习很多时候都是一个坚持的过程。只要最初的清鲜过了,就是痛苦的坚持,但我知道,等那痛苦过去,又会有新的天地。你会熟悉掌握,进而会喜欢它。 我边狼狈的跑着,一边努力想象我未来会喜欢跑步的样子。 泪啊,我贫乏的想象力!! 好在一个时辰后,东方旭日让我停下来调整呼吸,然后坐下,喝水,开始练习小擒拿法。 一个时辰后,有人送二个大肉包来。真大啊,一个顶人家的五六个吧。我们一人一个,吃了,就继续练习走桩。 只是半尺高的树桩,也就是走到脚法,我的脚软,频频掉下来,东方旭日过来抚我也不客气,又扶又抱,弄得我脸红心跳,咬牙切齿,精力不敢有丝毫懈怠,虽然脚软身子酸,但渐渐的,我也能大概知道下一步的正确走向了。 可怜晚上,身上酸的,要死要活的。不过,学会武功,就可以和姐姐一起出去仗剑行天下,想到这里,心里面就安慰多了。何况这里比我们家好,至少没有人借故想把我打死打残了。东方旭日再折腾我,也是有限的,就象一只老鹰,并不会真的对一只小虫子怎么样,那是强者的骄傲。 现在的饭菜,正常多了,可是每天晚上,含笑都会逼我吃掉一晚毒云吞。好在就一样毒,份量还下得极少,我就随便吃了。以前,姐姐和我吃这些的时候,就常常担心的说:“这样虽然能防别人下毒手,但这东西吃多了,会在体内积着,最后,不吃东西也会中毒的。所以,小月牙儿,等有一天我们出了这府,就不要再吃了。” 现在,我算还没有出这府,对吧。 我算明白了,有时候重要的不是这府住着谁,而是谁住在这府里。不管是谁,只要住在这个地方,享受这个位置的财富权势,就得要这样做人。 吃完了,我洗了个澡,放松了一下。还没有一柱香,含笑就过来捞我起来。 我软瘫在水里,怎么的也不想起来。含笑道:“爷在外面等你,要让他进来侍候主子穿吗?!” 我泪水汪汪,全世界都知道用东方旭日吓我!含笑这丫头可真坏,我想念我的4950。 穿好了,出去一看,竟然是东方暗夜。 好高兴,虽然也是折腾,东方暗夜对我好多了。 不是,就算他对我一样,也比东方旭日强,因为……因为,我比较喜欢他一点。 他君子,不会要挟我。而且,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气息很干净。 我笑盈盈走过去,一脸的春暖花开:“哥哥。” 东方暗夜眼睛里总是那一副奇怪的神情,象是寂寞,又象是,很远……任谁也走不进他的心的那种距离感。偏生他的人很暖,吸人亲近。真是奇怪! 东方暗夜陪我上床,含笑关了门走了。只把那小小的灯儿留下。 东方暗夜伸过手来,灯光下,那手指修长有力,每一根,都自有鲜活生命! 他伸手,轻轻的脱去我的衣服,我的心,怦怦怦,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来!! 咦,今天晚上,他被东方旭日附身了吗?! 我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不对啊,这兄弟俩虽然有几份相象,但,正常的人还是不会弄混的。 东方暗夜的脸上的高贵正气,是东方旭日怎么也学不来的。 东方旭日怒:“小月牙儿,我们明明长得这么象,爹妈都能认错了,你却偏偏把我们比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你啥意思?” 小月牙儿无辜道:“你们差好多啊,有眼睛都能看出来啊!!” 东方旭日道:“我故意的衣服发型都和他不一样,我不想一辈子活在他的光辉之下。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穿成他那样……” 小月牙儿不说了,切,蛤蟆沾染了绿色,也变不成青蛙的。 秋千与琉璃 东方暗夜的手指在我的胸前灵巧的触动,衣服解开,他的手指摸上我的雪白晶莹的肩膀,轻轻的一挑,那衣服就滑了下去…… 一瞬间,看到他的眸色,更深沉了二分。 我只穿着一件小小的粉色抹胸,春夜的薄凉,袭上我的雪白光滑的裸背…… 可是,我却感觉到很热。 不能动,被他的眸光锁在那里,连最小的手指也不能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连心都要跳出腔子的时候, 压力突然消失了, 东方暗夜的眼睛淡了下来,那种寂寞的距离感,又出现在我们中间, 虽然这么近,谁都走不进他孤独的世界里去。 我微微弯起唇,甜甜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东方暗夜那寂寞的眸色,我就忍不住要对他微笑, 象是想把我的快乐分一点给他。 东方暗夜用那双沉沉的黑眸示意我站起来,他收起我滑下的衣服,折了几下,放在枕边。 他是不是要我象他一样,光着上身睡啊,我怕冷啊! 灯下,他的手伸向自己的怀里,我又开始紧张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干啥,如果他现在想化为东方旭日,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可是,我除了逆来顺受之外,还有别的法子了吗?! 东方暗夜的手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小小的旧旧的册子,我现在一点也不知道冷了,只是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能折腾得我生不如死的办法。 好害怕。 真的好害怕。 东方暗夜见我这样,笑了,他的笑一向极少极浅,但却是那种,让人舒服到极点的感觉。我的心平静了一点,一个能这样对我微笑的人,怎么会做出旭日那种无聊人的勾当呢。我对着他的眸子,平静了下来,还一个甜甜的微笑。轻轻地喊:“哥哥……” 东方暗夜低声笑:“要讨好我,光喊我哥哥,是不成的。” 我被刺激到一样,紧紧的握拳,道:“你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努力的。”声音娇憨,简直象和姐姐撒娇一样。只是,我的心里,明明白白的知道,他,是谁! “把这个好好学起来。我就会高兴。”东方暗夜明确地说。 我接过,哦原来是一本内功心法……素女真经! “我一定会学的。”我对东方暗夜保证。 东方暗夜伸出手来,在我的头上轻轻的拍了二拍,这一次,真的很兄长的感觉了。 他简单的用手指在我的背后划过几个穴,按照书里的口决认真的教起来。 我收拾起百样认真,这种内功心法可不是玩的,初练者最容易出错,而路子走歪后想再次弄直了会更难,所以开始学习的时候最好要有高人在一边护法。 我的姐姐就是内功一直练得不太好,有几处穴道一受刺激就要吐血。 我想东方暗夜对我真的不错。 自此,每天晚上,东方旭日会过来,教我一些简单的内功心决,因为他自己并没有学过这类女性的阴柔内力,所以只是在一边指点我打坐,运气等基本技巧,再配合着替我运气渡气。 我打坐的时候是非常的长,因为一个人打坐完了之后,基本上精力就会恢复很多,不会那么渴睡了,所以就会让我继续练习一些小擒拿术,兵器,基本上是不让我碰的。好奇怪的作法。 再累了,再回来打坐。一直到深夜,东方暗夜才让我在他的怀里小睡一下。 天一亮,他起来办公务,就会也拉我一起起床。 东方暗夜身体总是很热很热,每天早上清来,我都会四脚紧紧缠在他的身上,蛇一样的。 早上,当然是东方暗夜替我穿衣服了。虽然没有东方旭日神奇的手法,但我还是觉得比较喜欢被暗夜哥哥穿。因为他的手指根本不会故意碰到我的任何地方,轻松,无负担,象姐姐给我穿一样自然而然。 当然,到了最后,他总会把我直接送到东方旭日的手里,自己再出去办公。 我的学习能力很强吧,东方旭日和东方暗夜都非常满意我的进度,特别是东方旭日,时不时的感叹一下:“那,这套小擒拿手你不用学了,现在你只是差熟悉度和实战技巧了。要知道,一直被大家看做是练武奇才的我,还那么努力,也是花了比你多半天的时间才学会,小月牙儿,你以前真的没有学过武功吗?!” 多半天啊,多半天少半天有什么意思吗?!无聊!再说我会不会能骗过他吗?!我只能说学习这种事,一门通,通百门。样样都是差不多,反正我精进不了,只要学到一定的程度,就会打圈圈,停下来。再难进一步了。 反正跑步站桩这类事,我的长进比较小,但技巧这一类,我就会比较容易上手。所以,禁不得东方旭日开始让我练习射飞刀了。 飞刀是暗器中最好学的一种,比较大,比较重,比较称手…… 轻功小擒拿手加暗器,实是在很合适女孩子学的武功,他们一定是没有见到过琉璃姐姐那种女孩子吧,能把男性化的剑法学得那样的好。 现在这二个男人把我看得很紧,我跟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而且,就算是我无知,也能看出琉璃姐姐的武功完全不是这二个人对手。所以,我想,要再见琉璃姐姐,光靠这么等,是不行的了。 我要想办法找到阅盐,问下他知不知道琉璃姐姐的下落!! 不定,在这个世上变化最大的是什么? 当然是人的心。 现在还想着怎么出去,可第二天,却一点离府的心思都没有了。 因为我知道,我家的琉璃姐姐,在哪里了?! 今天一早儿,东方暗夜替我穿了一件火红色的衣服,然后一起用过早餐,也没有丝毫要把我送到东方旭日那边受罪的样子。 我心大喜,累了一个多月了,终于让我休息了吧。现在外面春光明媚的很,正是踏青的三月。穿梭在自家庭院之间,小桥流水,沿袭的是轻灵雅致的皇室审美风格。 东方暗夜拉着我的手,今天没穿云甲,我脚步特别的轻盈,每一步,都觉得劲大了会飞天上去。后脚跟老是觉得不着地似的。心里有一只小兔子蹦蹦跳跳地,直安份不了。 地上的青草都冒出来了,拖着我的长裙子都沾染了深痕。手,握不住似的,总想挣脱开了。 自己疯跑一气。 东方暗夜道:“去玩秋千吧。” 我点头,满意的笑,现在真的很适合玩秋千啊。 我坐上秋千,转头找含笑无忧推我。 东方暗夜道:“你抓好了。” 这一次,他没把我绑在秋千上了,他相信我,能用自己的力量把自己固定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 当他的手心,接触到我,大力推开,我兴奋而期待地踢着双脚,等不及要掠向云霄…… 冲上去,整个人如此轻盈……真的,有一时,我感觉到放手也没事,我能飞,飞到那么高的地方,以那么自由的方式去飞…… 真的,很有放手的欲望…… 就算自己知道有可能跌下来,粉身碎骨,可是,那欲望如胸口却探出一只小巧的猫爪儿,轻轻酥痒的搔弄着,像越得不到越想努力去得到! 我融于这片无边的蓝中…… 笑声,铃铛似的,散落…… 好高兴,好高兴…… 这春风也柔和,这白云也识趣,把大半个天阳挡住,又睛朗又不晒人,我的二只手努力的抓 着这二边,就是想放,想放手,想飞,想逃离…… 无论东方暗夜在背后默默的等待多久,无论我会多少次回到他的面前——他始终要把我推开,用力地,把我推开,而且,一次比一次推得更远…… 其实我们是一样的对吧,他想推开我,我想逃离他。我一边收了笑,认真起来。 然后,试着,放了一只手,然后,那股子推力让我突然离秋千而起,整个人掉出来,幸好另一只手还紧紧抓着一边的扶手,只是围着秋千荡了半个圈子…… 突然听到对墙有一个女声喊道:“小心!” 那声音,打死我也不会认错,正是琉璃姐姐!! 我侧了目去看,现在天地一片晕眩,我分不清方向,只是身子一转,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里,又一次坐上了秋千…… 我顾不上看东方暗夜,只是打眼去看琉璃宫。 一伏……我们回到了初月宫…… 一起……又飘过了琉璃宫…… 燕王仍搂着翡翠在散步,这二个人没事干表演这么恶心人的恩爱给谁看呢?!明明上次看到,燕王对翡翠没半分情意,今天却又亲昵的搂抱着,好象九世不遇的情人一样。真正没有道理!! 我的琉璃姐姐呢?! 看不到,看不到还有什么人在那里?! 耳边传来东方暗夜沉静地声音:“找什么东西?” 我回眸,看着他的眼,然后,很诚实的说:“没找东西!!”我找的是我的姐姐,我的信仰,她,不是别人口中,所谓的东西!! 他的黑眸里晕着迷茫的涟漪,眉头淡淡拢着,那目光将我整个人……柔柔地包裹起来…… 没有锋芒,但,就是让我有一种逃不掉了的压力!! 夏夏:女儿啊,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只穿小内衣的女孩子这样和成年男人睡觉是一件很不妥当的事啊! 东方暗夜冷睨我一眼:你有意见! 夏夏:没有,怕长此以往你老人家夜里上火受不了! 汗滴滴的趴开…… 琉璃姐姐怎么会在琉璃宫?! 我突然想起来有一天早上含笑对我说,荣亲王府有二个女儿被带到燕王府,一个做侍妾,一个做婢女!天啊,难不成,我们家的琉璃姐姐现在正在燕王府当那个大恶人的婢女?! 秋千慢了下来,已经看不了墙那边的情景了,我扭动了身子,面对东方暗夜,认真的,小心的要求:“哥哥,再荡一小会儿,好不好?!” 东方暗夜皱眉,秋千又高了起来,我伸手搂紧东方暗夜的腰,头贴在他的胸口,眼睛却努力在琉璃宫那边搜寻…… 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 那个温柔关切的声音,梦一样,出现,然后又沉入水中,消失无踪! 雨中被罚跪 秋千儿还是慢慢低了,停了,东方暗夜推我下地,仍是单手拉着我,似要回屋。 “哥哥……”我低叫。 东方暗夜停了脚,回眸,注视着我。 我甜笑,不怕:“出去玩吧。” 东方暗夜问:“却哪里?” 不用装心机,没有耍小聪明,我直直的点着琉璃宫道:“去那!” 东方暗夜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走开。 他的脚步,在一瞬间,有一点凌乱……似他的心中,也有我一般解不开的情结。 可是,我的心里满满的撑开,又能在琉璃姐姐的附近生活和呼吸,好幸福! 仍是跳着,笑着,周围已是一片新绿的春色…… 不止我,每个人都应该生机勃勃吧。 转来转去,我们来到了琉璃宫。 燕王仍搂着翡翠,无休无止的不知道在对着谁做并不精彩的表演。他偶尔微微低头,嗅着她的发香,她则会抬眸一笑,倾注着盈盈喜意…… 燕王看到了东方暗夜和我,似吃了一惊,嘴里还是客气地道:“王兄,军机处没事做了吗?大白日的就有空带令妹出来散步。” 东方暗夜似不愿和他斗嘴,只是淡淡道:“天色晴好,不免望春。” 燕王大笑起来,道:“望春也不必到我们这个小院子里来吧!” 东方暗夜道:“这里,比较雅致。” 燕王道:“这倒是真的,我们请了一个能干的花匠!” 东方暗夜没说话了。 我轻轻的接了一句:“我想见见那位花匠!” 燕王奇道:“见她何事?!” 我微笑:“看到某个绣品出众,自然的就想看绣花的人,有什么稀奇!” 燕王道:“既然月妹妹喜欢,好,小离儿,出来。” 自那丛翠竹后,闪过一个弱小的身影,穿着破旧的小厮服饰,上面还有不同颜色补丁叠着补丁,不由让人希奇燕王家真是穷得可怜。 头低垂着,走起路来,整个七摇八晃,似要倒了一样…… 上前来跪于面前,不作声,只是俯身。 燕王冷笑:“难道这么久,你还没有学会规矩,见到主子,还一个劲装哑巴!!” 那人只是俯低在那里,似呆了一般。 燕王突生无限怒气,上得前来,一脚踢飞,那人就这样,还是以袖掩面,整个飞起,又仆于地…… 我的泪,突然下来了…… 那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伤心…… 不,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不想控制了!纵是那人整个瘦成这样,脸也不必让我看到,我亦能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是谁!! 燕王冷笑:“爬起来,抬起脸来,你,是逃不掉的!!” 翡翠在一边冷笑:“妹妹,怎么你就学不会规矩,就算装,也要装得象个样子,不管你以前多清高骄傲,现在在这里,你就是一个奴婢!就要守着奴婢的本份,你再这样下去,命都没有,还骄傲个什么劲!” “谨谢指教,奴婢拜见王爷!”琉璃姐姐爬起来,抬了头,静静的说,她眼睛,根本没有看过我。 我拼命的擦拭泪水,好看清楚琉璃姐姐的样子。 心里,不是不知道翡翠的意思,她是叫我不要认琉璃姐姐吧。 可是,我不想这样,我只想和琉璃姐姐在一起。我的手,开始挣脱东方暗夜…… 本来,他握我,一向不重,可是由于我的挣扎,他的力愈来愈力,最终,那力就会化为痛,入骨的寒冷! 天啊,我的高傲的琉璃姐姐,瘦成了这般模样,那脸,脱了形一样,愈发的的仙风道骨起来,只有眼睛,仍是一如既往的清澈,稳定。她不看我……一下子,都没有转过眼看过我…… 那,就代表了她的态度。 我的挣扎停止了,琉璃姐姐不想我现在认她,可是,她不知道东方暗夜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没有机会,没有本事带她走。不如现在相认,同在一起为奴为婢,也是甜的,同在一边被打被骂,也是好的。 可是,我一向不会反抗姐姐的决定。 只能站在那边,流眼泪…… 东方暗夜的手松了,垂眸,不语。 燕王突然回眸问我:“你为什么要哭?” 我回眸问他:“你为什么要折磨一个女孩子?” 东方暗夜突得又紧起来,似乎,我这样的回答,他不满意。 可是,我微笑,他们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照顾他们的心情。 燕王怒道:“她是荣亲王府的女儿,她的父亲是双手鲜血的恶棍,人人得而诛之!” 我对着燕王笑,点头,娇喃:“说的真好,那燕王怎么不去诛其父,令其为奴为仆,偏生要来折磨一个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的女孩子呢?!” 燕王欺身前来,双手扑向我,东方暗夜略退了半步,挡开。燕王怒吼道:“荣禄死罪加身,已被诛砍!” 我哦了一声,很诚心诚意的指教他:“那尸体总在吧,你觉得怒气未消,可以鞭尸啊,剥皮啊,反正他杀了你家人,你杀回来就好,欺负一个弱女子,我怎么看也显不出你正义的形象!” 燕王道:“你不是荣亲王府的女儿?!”声音里充满了不信任。 琉璃姐姐轻轻地说:“她是越家的小妹,以前,曾见过。” 燕王骂道:“要你多嘴。” 我弯下唇,轻轻二个字:“懦夫!” 燕王暴走了:“你这丫头,莫不成有东方暗夜撑腰,就这么不怕死吗?!” 我悠然甜笑:“我又没有说你,为什么你会急急忙忙来顶这个名儿?” 东方暗夜道:“月儿,道歉!” 我吸着气,泪一边向外,一边向内流,轻轻地道:“我为我的身分道歉!” 因为东方月,所以不能站在姐姐身边,陪她受罪,所以要承担起几乎不可能的带走姐姐的重责。 其实何必装,东方暗夜是什么人,会猜不出我的身份。他们不过是猫玩老鼠,戏弄够了才吃掉吧。 其实哪里有希望,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姐姐,只是舍不得我跟着受罪,我又,何必不领这份好意。 我突然,趴在东方暗夜的怀里,真真切切的哭了起来。 这局面,已让我痛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感觉身体在向我不喜欢的方向移动,我抬起头,努力用脚稳住身子,看向东方暗夜。 不,我不想回去,我要呆在这里,我要…… “月儿,不要任性!”东方暗夜轻轻弯下眉,对我说。 我也不喜欢当个任性的女孩子啊,可是,我的琉璃姐姐在哪里呢?怎么走得开。我轻轻道:“哥哥,那个姐姐,她很可怜!”说话,眼泪不要钱似的,又流了二串下来。 翡翠冷笑:“心地这么善良哦,月郡主真是心好命也好。只不过好人不长命啊,你也要小心点。” 燕王似极怒,再也装不出什么恩爱情人,反手,一巴掌打在翡翠的脸上,翡翠飞起,向后面撞过去,我一扭身,去拉住她,我现在身体比较轻盈,一转一合间,已拉住了她,看到她清秀的脸上突生的红肿,还有那淡淡的,不在乎的表情。 只不过,转瞬间,就变成楚楚可怜,捂着脸,泪光闪动,轻媚啜泣…… 我松了手,转身回去,又靠在东方暗夜的身边。看定燕王,这男人似足野兽! 琉璃姐姐仍跪在地上,脸色平静。 东方暗夜干脆就不说不动,看我怎么办?! 燕王也不看我,低了头看琉璃姐姐,似极怒道:“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好,你喜欢跪,就给你跪个足,三天三夜,都不许你起来。” 琉璃姐姐看了看他,眸子中露出一种好奇怪的表情,嘴里淡淡的说:“谢主子!” 啊…… 怎么会这样? 刚刚还在笑翡翠奴性十足,这才多久没见,我的琉璃姐姐居然也这样了。 这个燕王,并不是我想得这么简单吧,估计还是东方暗夜的缘故,才能让我得以站着把话说得这样清亮。 我轻轻地对东方暗夜道:“人跪那么久,腿会废掉吧!” 东方暗夜看着我,突然道:“是因为善良吗?” 我善良吗? 我不知道,这些条条框框的道德与逻辑,我从来就不是十分清楚。有人说我善良,有人说我无情。那都是人家说的,我自己怎么样,其实我还没有那个大智慧了解清楚。 天空突然凭闪了个电,打了个雷,春天的雨水真正没有道理,琉璃姐姐跪在外面的时间,它,它,它居然就下了起来。 雨滴好大,一滴滴冰冰冷,冻得人难受。 翡翠二步小跑,闪到亭子里去。 余下几个,竟都谁也没有跑。 我跑过去,弯腰抱着琉璃姐姐,任雨打在我的身上,琉璃姐姐挣扎了一下,竟没有挣开…… 也不动,也不和我说话,就让我这样抱着…… 心里,好甜…… 第一次觉得,雨根本没那么冰,冷,根本没那么可怕。 我抱着琉璃姐姐,她好瘦啊,瘦得,就只比我高点,别的,根本没有样子了。 心疼的要死。 一边抱着,一边想哭,一边又觉得极其幸福! 我能替姐姐挡掉好多雨啊,我又能抱着姐姐给她好多温暖…… 过了一会儿,雨大了起来,丝丝缕缕的,就要成灾了吧。 燕王被雨水浇透,但却偏偏还带着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神情里依然是蔑视一切的狂傲。看了我们半天,才转了眸子,冷哼了一声道:“暗夜兄,我们去喝一杯吧。” 东方暗夜没动地方,只是看着我。 他全身被雨水打湿,华贵洁净的衣衫被雨水浸透,湿湿地贴着身。 看起来,有些狼狈。只是,他的神情里的那股子远于尘世的寂寞,将所有的狼狈尴尬都化了虚无,隐隐透着说不出多高洁的味儿来。 他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对燕王道:“我不想让她冻死。” 燕王咬了咬牙道:“二个人滚回来跪!”这话竟是连我也骂进去了。 我不在乎。 只是高兴地扶琉璃姐姐起来,二个男人看我们站起来,都回身向亭子里走去。 琉璃姐姐突然对我说:“不许认我!” 然后,什么事也没有的,推开了我,慢慢的移动着脚步,随着我走进亭子。 亭子里只有四只凳子,我不想让琉璃姐姐一个人站着。 燕王突然对翡翠道:“去叫人拿暖炉和酒菜过来。” 翡翠看了看外面,雨如织,就是撑伞也一定湿衣吧,何况,我们手边什么也没有。 咬了咬牙,娇笑:“让那个贱奴去,不是更好。” 燕王看了看琉璃姐姐, 琉璃姐姐站在亭边,衣裳半湿,身子摇摇欲坠的,实在不象能去拿酒的样子。 燕王个暴脾气发作:“叫你去,你就去!” 翡翠不作声,猫一样乖巧,转了身子就冲入雨中…… 这天天自许为天下第一美人儿的翡翠终在燕王这吃了大亏了。 我拉着姐姐坐。 琉璃姐姐抽开手,面对着燕王,面无表情的跪下。眼睛看着外面的雨,竟似没有感觉一样。 燕王拍了一下桌子:“好,真是贱奴,跪吧,跪吧,你不跪到腿断,不许起来。” 我要变更强 我看了看东方暗夜,他转了头不理我。 我坐在那里,突然觉得天很冷。冷得让我又打了个寒颤。 已是三春,虽然下着雨,也只应该有微微凉意,为什么会有这种寒澈入骨的感受。 没有人理我,琉璃姐姐默默跪在一边,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上在微微颤动,似根本不认识我。 东方暗夜坐在一边,双眸黑沉,薄唇紧闭。 我坐在那边,怯怯伸出手来,拉了东方暗夜的衣角,他没有动,任我拉着,感觉心定了一点。 雨很大,风向很乱……突然转向,挟着雨点打得我一身寒,我“呵欠”一声,趁着擦脸的功夫,把泪啊雨啊一起抹掉。 东方暗夜的手伸过来,握着我的,自掌心传来一股子热气,直透过来,然后道:“荣家的人都是没有心的,你不用为她们难过。” 我轻轻靠过去,趴在他怀里开始哭。东方暗夜抱着我,轻悦温和:“你这样心软,下次怎么能带你来这里呢?” 我抬了头,怔怔的看着他,他的意思,是叫我不哭吧。这个人把我的心思一眼看穿并不可怕,因为我的心思本来就是透明易懂的。可是,他能用这样温软的声音表达出这种……杀机四伏的意思。 他的心,不一定象我想的那样暖。 我茫然的伸手,去摸他的胸口,怦怦怦,那里沉稳跳动着的……真的一颗很热血很冷静的心啊,我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感受着彼此的心跳……脸上一派沉静。 周围,安静的诡异! 抬眸,看到燕王诡谲的笑靥,一脸寻味的看着我。 再抬,看着东方暗夜,他的眸子里有一抹狼狈。 然后,他的手在我的胸前挣扎了一下,收回。 我觉得很冷,但我选择不说。 翡翠领了几个人过来,端了燕王要的东西。 三个小小的暖炉被放在我们跟前。我提了一只,放在琉璃姐姐前面,然后什么也不说走了回来。 燕王抬了抬眼,什么也没有说。 东西很精致,我在东方暗夜下筷前,把菜都先试了试,完全没毒。我用小碗盛了,端过去,喂琉璃姐姐。 琉璃姐姐不吃。 翡翠笑道:“月主子,向里走几步,裙子要拖湿了。” 我不理她。琉璃姐姐不理我。 我伸了筷子,直要她吃。眼睛里又开始含泪带雾的,嘴努起来,心里,难受。 琉璃姐姐终张了嘴,咬了一口。 燕王和东方暗夜自在说笑,仿佛没看到一样。 我在一边,心情极好的喂姐姐东西吃。 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琉璃姐姐住了口,侧耳在听: 燕王道:“还有得几日月妹妹就要进宫了,你舍得把这么个娇滴滴的妹妹送进太子府吗?!” 东方暗夜淡淡道:“这是她的责任。” 燕王道:“送进太子府,还能活着出来吗?”笑了二声,眸子转向琉璃姐姐:“就算活着,也是个疯子,废人吧!” 东方暗夜没说话,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东方暗夜真的是我见过最最好看的男人。不管是什么动作,表情,都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相反,燕王虽然长得也人模人样,气质上却差上十万八千里,怎么看怎么象山里的蛮族野人! 燕王接口道:“如果能找到那个东西,也许月妹妹就不必……”话也说不出口,一时恨恨的看着琉璃。 我轻轻地说:“不劳王爷多心,月儿在哪里都能活得好好的。”我和别人说话,都能认软服低,不知怎的,和这燕王,似前世有仇,竟似一句也不想让他。 燕王倒不生气,只是笑:“我希望下次在太子宫里见到你,你还有这般好精神。” “这世上,谁人不伤,谁人不死,只是时候不同,你光鲜时看别人流泪,那自有别人看你伤心,又有什么稀罕的,值得王爷特特跑那么远看。”不知怎么的,小性儿发作,就是要硬碰硬到底。 东方暗夜看了我一眼,不说话。 燕王举了杯和东方暗夜喝:“到真有几份道理。” 东方暗夜一口喝下:“雨停了,容告辞。” 燕王大笑:“慢走!” 站起来,拉着我就走。 我经过琉璃姐姐,侧脸看她,她竟是一眼也不看我。 我象个想糖吃的孩子,恋恋不舍不给东方暗夜拉走了。 亲情就是这样,有时候可以牺牲一切,最卑微的希望就是对方好好活着! 我看了看东方暗夜,他和燕王,最终还是没有区别吧。 脚抬走来,向前迈一步,另一步跟上…… 每一步,都是棋。 我行走在这棋盘间,进退全不由自主,没有那只操棋的手,我,早就迷失了方向。 何去何从,对于我来说,真的智慧不够。 我的生活就是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任别人指点,遇到事就顺其自然,很少主动去做什么?! 说到底,我不过,是一心依赖别人的大孩子,先是依赖琉璃姐姐,现在,纵知东方暗夜是一剂毒药,也没来由的依恋他的暖。 只是,这依恋,如浮萍,因为没根,所以很容易拔去。 不知道翡翠要我偷什么?不知道怎么才能和姐姐好好的在一起?不知道明天又会出现什么新的事情?不知道,东方暗夜把我推到火坑里做什么?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这连天盖地的迷压过来,让我,早失去了主张。 可是,为了琉璃姐姐,我要变。 我听说大海里有一种鱼,当人们把它们放进淡盐水里养的时候,如果一缸里全是鱼公子,不用一个月,必会有一条变成鱼小姐,把这条拿出来,自有别的鱼又会变身。反之,如果一缸里全是鱼小姐的话,也会有一条变成鱼公子。 我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只是理解它们为什么要变。 因为,它们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变。 我也要活下去,和琉璃姐姐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所以,我也要变! 变得更强。 雨一会紧一会停,地上都湿了,我的长裙拖地,委以泥水。眼睛里还对着琉璃姐姐不停的流眼泪。 东方暗夜低了头,看我,然后转身对燕王道:“能否让贵花匠进屋休息以解小月的挂念。” 燕王倒没多说,只是伸手,把琉璃姐姐拉起来,抱着,然后走向屋子里。琉璃姐姐的表情一直很平静。我想这下应该暂时不要紧了吧。 出了琉璃宫,东方暗夜也伸手,将我抱起。 我对他笑,很安心的偎在他的怀里。 我的年纪正是尴尬时节。做孩子,我太大了。做女人,又太小了。 不过,在东方暗夜的怀里,我十足小孩子,我俯于他的肩上,一只手搭着,另一只手,轻轻的触向他的发,我很慢,所以,如果他不愿意,一定有时间反对。如果他不反对,我就当他默认。 他的发极黑,沾上点点晶莹的雨水,竟亮得和珍宝一样。我轻轻的用手一弹,一个水珠飞起,碎成点点小星……然后,继续第二滴……真的好美,连我这种年纪的孩子也能感觉到,东方暗夜那沉如子夜般男性的强大的美丽。 他不理我,凭我在他的发上作乱,一路抱我回去。 进屋子的时候,想放下我,我双手抱着他的脖子,眸子里全是肯求,今天实在想让一个人用力的抱抱,这样,心里才不会空落落的,才不会那么难过。 他的脸,在我的胸前,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只是低了身子,进屋,大概是怕我撞到了头吧。 东方旭日正在坐在屋子里看书,一抬头看到我们这样,骇笑:“不是吧?我是不是哪只眼睛有问题,含笑,快告诉我,我有没有看错。” 含笑不理他,走过来,伸手要抱我。 我放了东方暗夜,伸长手给她抱我下来。 东方暗夜手一紧,似不愿放手。我回眸看他,他的眼睛真漂亮,我经常会看呆了去。忘掉刚才的问题是什么了?那沉沉黑眸里面无边无际的寂寞……让人好想对他笑。 东方旭日道:“真受不了,天天就会傻乎乎的笑,给人卖了都不知道的呆孩子。” 东方暗夜松开我,让含笑拉着我的手去洗澡,换衣服。 泡在温泉里,含笑坐在岸上等我,我沉下水去,在水里屏着气,默默的流眼泪。 琉璃姐姐,现在怎么样了?那个燕王,怎么那么坏。 不过,他那么高,那么壮,又那么聪明。 我要变强,是不是需要再练上十年八年的功夫,才能打过他。 如果我手中有毒药的话,如果…… 我突然想起来,我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能力的,只要几味药在手,我能让这里所有的人都趴下来。 只要把那药投入井水中就成了。根本用不上几天,这合府的人就只有我一个人能走路了,不能让自己变强,就让所有的人都跟着变弱吧。 其实这世上基本上所有东西都有自己的独特的个性,你只要擅加利用这些,或者把几样本来无毒的东西用奇特的方法配在一起,那它就会出现令人惊喜的效果。 我浮出水面,心定了许多。 爬上岸让含笑替我穿衣服。含笑边穿边笑:“主子身材真好,根本不象十三岁。” 我点点头同意:“我本来就不是十三岁了。” 含笑不理解的看了我一眼,道:“是吗?” “不是过了年吗?我已经十四了。”我笑道。 含笑也笑着点头:“今年过得一点意思也没有。尽在那搬家收拾家了。我都不记得今年也过了一个年啊!” 我看了看含笑给我穿的衣服,拒绝道:“要睡了,不要穿这么多。过会还要脱,多麻烦啊。” 含笑道:“我的主子,你还要从这走一小段路才回卧室,半路上要是冻到了,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我穿了鞋,边笑,边推开她,练了一段时间,我的脚步轻盈多了。我在前面跑,含笑也就笑着由我了。 路上我一路看着院子里有什么树什么花什么草能入药的。想着明天要什么样的东西吃比较合适。 含笑追上来说:“穿这么少还慢慢走,真冻到了。”一边拉了我的手,向前跑着。 雨很小,绵绵的,打在我刚刚泡得热热的身体上,根本无所谓。现在的我,比较不那么怕冷了。估计还是体质的关系吧。 我们手拉手跑进房,东方兄弟正在下棋,看我这样,东方暗夜皱眉道:“怎么穿成这样。” 我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我想睡了。” 东方旭日道:“你还真没有男女之别。穿成这样跑到哥哥们面前,象话吗?” 我不理他,抱着东方暗夜的手臂道:“我想睡了。” 东方暗夜已经呆了。 东方暗夜回眸看看我,眼神温柔:“你去睡吧。” 什么意思?我抱着他的手,非常奇怪的看他。他不是一直跟我睡的吗? 东方旭日终于道:“我可以问一下,你要睡觉抱着哥做什么?” 咦,他不知道暗夜哥哥每天晚上陪我睡觉吗? 我看了看他,又转过来看东方暗夜,不懂这二个男人想什么,只是固执的说:“我想睡了。”今天实在太累了。我要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还要费脑筋呢! 东方暗夜对旭日挥了挥手。东方旭日道:“她要睡就让她睡,我们一起下棋喝酒去。” 我抱着东方暗夜不想放,今天晚上,真的不想放手。有他温暖的拥抱,会好睡很多。突然觉得旭日又变得和以前一样讨人厌了。 东方旭日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这个男人这么大了,还要和我抢暗夜哥哥,真不要脸。“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暗夜的暗示(一) 东方旭日的追问并没有得到立刻的回答。 东方暗夜手指轻扣着桌面,一下,两下,三下,眸光迷离的像空中的云……又高远又寂寞! 过了许久,才淡淡说:“我陪她练内功。” 东方旭日明显不太信,但也不敢再问了。只是转过脸对我凶:“这两天就送你去太子府,去了那,你还能这样了吗?连自己睡觉都要人陪,你一个人去那边能活吗?” 我瞪着他,恨他。 不是还没有到那一天吗?也许会发生什么事,那一天永远也不会来到呢?这事我最有经验了,往往最可怕的事,根本就存在我们的想象中,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可怕。 我才不想为没有发生过的事害怕呢! 不过我想,东方旭日最最可恨的是,他说的真的很有道理! 我不需要他提醒我,东方暗夜再疼我再宠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我送进狼嘴里去。我讨厌他这样一再的提醒我还不必去面对的东西。 不过, 我垂下了眸子, 慢慢的…… 松开了我的坚持,转了身子,谁也不看一个人默默走回床边。 含笑铺了床,让我躺进去,替我盖好被子。 我闭上眼,不看任何人。 结果所有的人也不看我。 没有人安慰我的小脾气。 过了一会儿,人都退去,灯也灭了。 我睡在那里,觉得这个床,大的没有道理。 睡不着,翻来复去的折腾,被子是暖的软的轻的,干净的,没什么可挑剔。 可是,这世上就是这样,为了一个习惯你会花上一段时间适应,就算是一晚上睡不着,二晚上睡不香,可是,你终归还是会适应的。 就像我这样,虽然暂时睡不着,但并不特别的急,因为我知道,我会睡着的。 失去琉璃姐姐我都能睡着,何况其他人呢! 东方暗夜,只是,比较暖一点,别的,根本无所谓。 又翻了一会儿,我睡着了。 醒来,东方暗夜居然在我的身边,头颈微侧,下颌和颈部的线条饱满柔和,形成一个极优美的弧度。星眸在微光下闪闪发亮,看我……连个人的脸相距极近,我不动,我能从那双亮晶晶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慵懒的笑影。 对视了一会儿,内容过于复杂,我唇角微扬,茫然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哥哥……” 我没有感情,只是一朵小小的笑,在你不以为意的时候,给你,我所能给的暖。 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脸,一个只提供笑脸的人。东方暗夜只需要这个,我的感情,我的想法,他们,都不在乎。 所以,我也不在乎他们,我还有我的琉璃姐姐呢~! 东方暗夜起来,含笑进来,替他穿衣。 她的双手围过他的腰身来束那条带子,我第一次在含笑的脸上,看到了,那一抹,粉红色。 那表情,我很熟悉,正是常常对我露出的那种……可以称之为惊艳的表情。 好可笑! 我笑着弯眼,在一边,把什么都看到眼里,却,有什么也不放进心里。 这一切,与我无关。 含笑接着替我穿,东方暗夜今天没有急着走,只是从腰间取了一支玉箫来,就与唇边,口气清气…… 那箫声,呜呜咽咽……似说不尽的离人泪…… 箫,恐怕是最凄凉的乐器吧。 白衣胜雪的东方暗夜,站于窗边,吹奏起来,悠远沉郁…… 整个人似浸在梦里,当真如冷月寒星一般,不似人间所有。 含笑竟似支持不住,转了脸,后退两步,急速关了门去。 箫声一转,却如宫女怨泣,婉转哀戚,吹到后来,箫声越转凄凉,竟似幽冥森森,群鬼夜哭…… 我坐在桌边,手指捻着一块饼,深深蹙起的眉觉得好难受…… 这音声,让人好想哭…… 我不再忍不得,流下泪来,边哭泣,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香糯的软糕…… “这一声泣血吟,你听过吗?”东方暗夜突然停了箫声,问我。 听过,不过没听过东方暗夜这样高段的。我想我摇头应该不算说谎吧,可是,我竟还是点了头。 “旭日说的对,你会是一个好武器。”这话,由这样优雅的声音发出来,真让人不舒服。 我弯眸含笑,虽然不懂得他讲什么,还是乖乖点头。然后低了头,只管吃自己的。吃饱睡好穿暖暖,这是人生最重要的三件事,我不聪明,于小事上更是稀里糊涂,但大事上,总还是能抓住主要的东西不放手。 “你要进攻了,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东方暗夜问我。 我想了想,笑:“换个人去。”随便的笑,却无意中对这个人说出我真实的想法。 东方暗夜微笑,反问:“我上哪去找一个会用毒,会武功,聪明机变,琴棋书画样样皆精的有长得如此漂亮的大家闺秀去?” 我有这样好吗?我垂了眸子,其实,有时候我很能忍,我把所有的嘲笑都咽下。过了好久,我抬头看:“以后,还能看到哥哥吗?” 东方暗夜道:“你若听话,自然可以。” 我点头,抬眸,微笑道:“我想如果我再也看不到哥哥了,你一定要记着,经常笑,我姐姐说,笑得甜的人,运气比较好。” 太子那边,我是不想去了。这里,我当然也不想回来了。 琉璃姐姐,我尽力去救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 东方暗夜想了半天,才说:“昨天,燕悍离带着他家的小花匠,出郊游猎去了。你若能再次回到这里,自然有机会和她讨教花草种植。” “哦!”我茫然点头,似没听懂,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东方暗夜在要挟我。 那么,他们克敌于先,就知道我必要受挟无疑了。有点觉得遗憾,这没品的事由东方旭日做起来才比较妥当嘛,东方暗夜为啥要做呢? 我继续吃,然后笑道:“这个饼,很好吃的,哥哥要不要咬一口?”我将我吃过的那个饼送到东方暗夜的唇边。他的眸子,深深的看着我,然后,无声的张嘴,将整个饼,连我的手指,一起吞下…… 手指,突然传来闪电般的麻木……从未有过如此奇怪,好像,口重上颚部分里面也麻麻的,我微微张嘴,用舌头去舔舐那个地方,可是解不了痒…… 他的星眸深深锁定我,眼睛里,有我不懂的光…… 他的舌很软,吸吮…… 我呆呆的看他…… 一瞬间,好似一年那么长…… 他松开口,慢慢的将我的手指吐出来…… 英俊的脸上,露出微微满意的温存! 我仔细整理了一下思路,他是说我一定要进宫,要不我的琉璃姐姐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是吗?(这纯属你自己的联想,人家暗夜可没说。) 东方暗夜看我发呆,对我说:“你想要什么?” 我轻轻的叹了气,我要的,他不给我,然后一个劲问我要什么?真拿他没有办法。我想了半天,才回:“你想给我什么?” 在他给我的东西里面挑,比较好吧。 东方暗夜笑了,面容不可思议的柔软起来:“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却这样的笨,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孩子!” 我不语,这种语气,是喜欢我呢?!虽然他喜欢不喜欢对我来说差不多。 “人人说进太子府的女孩子有进无出,那也要分谁?小月牙儿,你相信我吗?”东方暗夜的眼神好动人。 信,为什么不信?我点头,愉快的眯着眼笑。 当笑成了我唯一的表情时,其实大多数时候并不代表人们通常所表达的意思。 东方暗夜缓缓拔出腰间的一把小飞剑,剑身连着一条细小的,银丝线,手掌长的剑刃在朝阳下闪着寒冷的清光。纯净如一泓春波,这美丽的杀人的利器。 东方暗夜伸手轻叩剑身,那清脆的声音真好听,他英俊的脸上浮起一丝难得的笑意:“这是佐月,听这名字,好像天生就应该属于你的。它,在必要的时候,能保护你。现在我赠与你。” 我接过来,不过是一只飞剑,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大概算是宝物吧,男人就是奇怪,把个兵器,马匹,权利,金钱,看得比人命还要贵重,都说我不够聪明,我其实觉得,男人才个个是笨蛋呢! 那些东西,就算抓的再紧,都不是生命里最需要的东西,白白浪费最美好的年华,去汲汲营营,那些镜中花水中月一样的名利。 真正,没有意思。 我只想抓住最爱我的那个人,我爱他,他也爱我,一起幸福的生活,这任是什么,我也不换的。 东方暗夜大概看到我无聊的样子吧,也没有解释这剑的来历出处了,只是说:“小月牙儿,如果,有人欺负你,就一剑穿心,保管,他再也欺负不了你。” 我抬眸,看了他胸口一眼,纯白丝锦包裹下,更显出他身材修长,那胸口,我天天晚上都喜欢窝在那里,有时候醒过来,手就平平的抚在那儿,他的心跳真平静…… 温暖,又平静。 真的吗?我真的能用这把剑,一剑穿心,杀了面前这个男人吗?因为,从头到尾,都只有他在毫不留情的欺负我。 一边用温暖的怀抱给我安全的假相,一边用毫不留情的举动,一步一步逼我入火坑。 东方暗夜突然退了半步。 我笑了,其实我又不是白痴,还不知道,剑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哪有那本事,用这把剑刺杀东方暗夜?! 我随手,把这把剑放在桌子上,一个女孩子,又不会多少武功,就算剑再锋利,砍不到人,又有什么意思? 他手里又多出一件小小的衣服,纯白色的丝甲,轻软细致:“这衣服,你用火烤热了套上,然后,用暗镇绑好,别人,轻易是解不开的。虽然不能刀枪不入,但护卫性亦是上乘了。” 看,我要去的地方多危险啊,东方暗夜这样,比东方旭日的夸张言辞还要让人害怕。 我收了笑,开始研究这东西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了。唉,真让我失望啊,这种冰蛛丝的料子,父王大人以前赐给我做了一件外套,因为太肥了,所以一直没穿,不知扔在琉璃宫哪里,这巴巴的一件小衣服能挡啥啊? 要说奢靡绚烂,真的,东方暗夜远不如我的父王大人。比这些好的成千上万的东西,我都视如泥土,真没有必要为这些装出虚假的高兴来。 马马虎虎收了。 看着外面,一场好雨后,阳春三月媚意尽现…… 想出去玩。 摇着东方暗夜的手道:“今天不下雨了,哥哥我能打秋千吗?” 东方暗夜眼神很奇怪,似不悦,又似有怜悯……紧接着这两种感觉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我见惯的寂寞…… 他松开我的手,推开我,然后,远远的走开。 背影,挺拔! 他清楚的知道他在对我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东方旭日来了,永远不正经的笑,其实看得惯了,除了觉得有点讨厌,也没什么了。 “小月牙儿,怎么了?今天的笑不灿烂了。”他坐在我身边,侧了头看我。 我懒得转心思,一时吃得饱了,就什么都没有兴趣起来。 “你想要什么,哥哥我替你弄来。”东方旭日伸了手,搭着我的肩膀。 我倦倦的笑道:“我想找燕王家的花匠。” 估计花匠这个典故东方旭日不知道,所以很茫然的答:“啊,阿离家的花匠特别好吗?” 我认真的点头。 东方旭日耸肩道:“我带你过去。” 暗夜的暗示(二) 心里,猛地一跳。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站起来,把手乖乖的递给他拉着。东方旭日回眸看到那把佐月,拿了起来,道:“这东西要藏好。” 伸手拿了嵌了宝石的剑鞘,插好,拉高我的袖子,将剑头剑尾一扣,变成了一只满好看的镯子。一边细心的教我按那颗钻石可以最迅速的解开。那些丝缠绕的位置,可以当飞剑用。总之是很女性化的武器。 然后又拿起那衣服,左看右看,很彬彬有礼的征问:“你会穿衣服不?” 呃……基于我不太喜欢说谎的本质,我应该说不会吧。摇头。 东方旭日眼神又热了几分,“要我替你穿吗?” “我衣服穿得好好的,现在又脱又穿,好麻烦。”一抹极丽的阳光射入屋子,能看到空气中有些灰尘,我伸着手,用洁白的掌心去接它们,其实就算落在手上,我也感觉不到,也看不见……比雪花更虚无的存在,只存在于最明亮的光束下。 “不食人间烟火,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孩子吧。”东方旭日拉我,拥在他怀中。 我不喜欢他,虽然现在的他怀里也是热的,但他身上总有香气,若有似无,却自有逼人锋芒,让我讨厌。 东方旭日道:“先给你几样东西。” 他拿出几个小瓶子来,给我:“这个小瓶子里毒很轻,但紧急时你把它扔在地上,会有很大的烟出来。这样,便于及时发现你在哪里。” 我轻轻把玩着瓶子,这东西是我做给姐姐玩的。现在,机缘巧合,又落入我手中了。 话说父王大人对于给我制毒,一直很有兴趣。世上凭什么稀罕物儿,我要喜欢,他总是叫人千方百计找给我。这几年,陆陆续续,我不知替他制过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没有一样比得上这个复杂。 其实,这东西毒性可大了,我只是用了好多种相辅相克的毒互相抑制了毒性,只要把一种挑出来,不要说东方二王,哼,这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也毒的死。那是一种进入人体的血管就会不断变化的毒,一个人只要血里抹上这种毒,不用多久,浑身上下的血都会变成毒血。 很方便不是! 只要把这药随便倒一点出来,破坏了它的平衡,再丢出去,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给琉璃姐姐防身用的东西,我当然精心。唉,琉璃姐姐太骄傲太正义了,只怕就算微毒,她也不屑用。 要知道,不论谁中了这毒,虽然查不出什么,感觉这是微毒,可是三五个月后,他就知道厉害了。我原想,能让琉璃姐姐对他下毒的人,一定坏透了,所以,再折磨他,也是应当的。这一下手,就没了轻重。 虽然最后的效果,我也只能猜。因为,毕竟没在人身上试过。 为了琉璃姐姐,我一直遵守着一个底线,那就是我从不用活人试毒。至于制出来什么,总是有人用了,再告诉我一声完事。 有了这个在手,我胆子大多了。 我把这些药收进袖袋中。跟着东方旭日一起去琉璃宫。如果看到琉璃姐姐,我就借机行事吧。 虽然,我到现在根本不清楚我要怎么样才能把琉璃姐姐带走。 因为,我一直知道,我是不能在琉璃姐姐面前下这种毒的,琉璃姐姐会不喜欢。所以,我不敢做。 可是,若有人逼我们的命,那,我就没办法了。 琉璃宫里,有人在弹琴,正是我最喜欢的那一首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最爱明月和乘风这二句……每每都在感叹,那画子上仙人一般的老先生,真是从哪里下凡的吗?做得出这种清词丽句,竟一字字不似人间所有。 我觉得古代画子真有趣。现实中人唯年轻女子和男子好看,到老了,不过烂糟一男,根本没有看头。可画子就不一样了,那些长须飘飘清瘦的长者,或抚琴,或弈棋……竟比年轻女子还要出尘…… 可见,画子,是一件多假的东西。 琴,也是,大家最好只听琴声,不要看这个人。 通常,看到人都会失望,人至俗,哪里能配得上这种清越之声…… 特别是翡翠姐姐,虽然漂亮,整个人是俗之又俗的人,偏弹得一手好琴,弄得不食人间烟火一样,惹人垂怜! 真正虚假! 东方旭日停下脚步,站在那里,似是看得呆了。 一曲罢。翡翠抬头看到东方旭日。突然变了脸一般,站起来转身拂袖就走。 东方旭日放了我,三两步赶过去,挡在她面前,笑盈盈道:“怎么?燕悍离没教过你规矩吗?见了本王,礼都不行一个,就敢跑?” 翡翠轻声道:“内人不得见外客。还是容贱婢先行退下吧。” “内人?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歌伎,一个玩意儿。外客?我怎么回事外客呢?我和燕悍离一向在女人方面互通有无,他没告诉你吗?等他回来,我们两个找你来侍寝好不好?!”东方旭日似有无限怨恨,说的话简直是无聊! “王爷若能办到,奴婢自当伺候您。现在,奴婢告退了。”翡翠笑的优雅,分明在轻视东方旭日。 “哼,你当本王稀奇你这下流长相。” 我走过去,化解这两只狗咬狗,轻轻问:“花匠姐姐在哪里?” 翡翠看了看我,道:“一早,主子就带她去行宫了。” 哦,原来东方暗夜并没有骗我。 我突然生厌道:“哥,我们回去吧。” 东方旭日道:“你这个丫头,真正任性。”一边笑,一边竟真的随我走了,也没有看翡翠一眼。 东方旭日道:“小月牙儿,你还想做什么?” 我抬头,想了好久,“我想吃冰糖葫芦儿。” “真磨牙,胃口倒真不大。”东方旭日笑,很宠爱的抚了抚我头发,道:“好,我叫人替你去买,你不会一定要亲自去吧?” 我摇头:“喜欢吃菜的人并不一定喜欢做菜。我只要有吃就成。” “又乖,又听话,完美无缺的小妹妹!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不想要别的人取代你的位子。”他对着我低沉呢喃。 我想,我明天就要去见太子了吧。 要不然今天哥哥们要又送东西又送警告替我饯行! 我想说,其实不必这样假惺惺,真这么关心我,不送我去就成了罢,反正东方月只是个名称,是谁都可以。 那边要挟了我的琉璃姐姐,这边说这些温柔关心的话,不是很虚伪吗? 我宁愿今天那句威胁我的话是东方旭日讲的,我宁愿东方暗夜从未说过什么动人的句子。如果他一直冷冷的,狠心的推我下水,其实,我还比较高兴。 心里其实,是很难过的。 不知是为了琉璃姐姐,东方暗夜,还是太子和我自己。 初进太子宫 冰糖葫芦儿买回来了,我喜盈盈的咬上一口,脸上飞升的全是快乐。 这冰甜的酸,能让感觉到幸福的味道。 东方旭日拉了根风筝儿给我放,说是要放放霉气。 他跑过来,把风筝儿放的高高的,再递给我,我扯着线圈,那笑,关不住似地,比冰糖还要脆生生…… 两个人孩子一样跑着闹着,我现在跑步可快可轻盈了,那风冷冷的在我的周边划过,因为跑热了,竟不怕冷了。 其实,怕冷不过是一种习惯吧,我以前四五月份还娇的不行,天天冷啊冷啊的和琉璃姐姐撒娇…… 现在才开春,多少有点春寒,我跑在风中,没事人一个,因为我知道,身边没有人真正怜惜我,做那些样子,又有什么用呢? 我扯着线在前面跑,东方旭日在一边陪跑陪笑陪我耍孩子气…… 前面有一个阴影,我侧目…… 是东方暗夜,长发垂落腰间,在腰际随意的系了个结,一双清柔的星眸投射出来的是深邃到令人望而生寒的目光,清澈寂寞…… 一个人,只是用眸光便已经可以显得冰冷,那么他的心里又将是怎样一番滋味呢? 不过,这与我无关了。 我转过东方暗夜,脚步未停,跟着东方旭日一起跑了,把东方暗夜,远远的丢在身后……像抛弃一件让人忧伤的东西。 我一向如此,一样东西,若注定要是我伤心,我就不喜欢它了。 我只选择那些很爱很爱我的人去喜欢,比如琉璃姐姐,再比如,我的父王,还有,我养的试药用的鸠。 就算这些永远爱我的东西,我的喜欢也会分成很多种,一种是我喜欢但随时可以为我牺牲的,还有一种,我喜欢并愿意为她牺牲的。 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我停下来,声音逼近我的耳旁:“放霉气,就要把它放掉,用佐月吧,我想看到你用它的样子。” 我没回头,只是伸了手,露出一段雪白的手腕,那耀眼的佑月吊在腕上,我按着东方旭日教我的方法按了按那颗红色的宝石,佑月开了,跳起来,好像有生命一般,弯成一个弧度,然后盘上半天,发出金石之声…… 东方暗夜轻轻拉了我手上的丝线,扯动,佑月在半空划出一条美丽的光,然后飞上去,切断了风筝的线…… 那风筝呼的蹿的更高,我抬着头,目送它…… 东方暗夜问:“怎么了?” 闷闷不乐道:“它会掉下来。” 然后会跌坏跌破,就这样耗尽无意义的一生。 东方暗夜道:“有看它发呆的时候,不如怎么想着好好的练习操控佑月,要知道能救你的,始终只有你自己。” 我看了看他。 微笑,然后轻轻说:“我累了,想睡。” 我觉得自己是个不太聪明的人,只要动了脑子,就会觉得很累很累,好像我天生就应该坐吃等死一样。我要是心里有事,就会觉得很烦很烦,不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就会觉得难受。 东方旭日在一边道:“能不能不要这么笑了,你的笑初初看起来很甜,但,细看,就觉得里面有一个不会笑的灵魂,比人家哭还看着难受。” 啊……是这样吗? 我的笑容空洞?所有的人都说我笑的很甜诶。 不过,我失去了琉璃姐姐,真的变了好多。 没办法不变,不变,就没有希望。 东方旭日对暗夜说:“哥哥,真的非要小月牙儿不可吗?她太小,越家又不是多有权势,怎么见过那种场合。去了,真的会害死她吧。不如换含笑去,她的武功比较好,无忧也成啊,她的人比较稳。再不成,换那个翡翠也好,那个贱女人死了算了!” 我心里非常同意旭日哥哥的英明决定。抬眸,看东方暗夜的回答。 即使我没有察言观色的本事,也可以从东方暗夜的清冷的眸光那一刹那的犹疑,看出他的心里在摇摆。 犹疑的那一刹那实在太长,不然我是不可能看得出来的。 不过他还是说:“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不可能再回头。只有她最合适,你也清楚。” 东方旭日道:“我不清楚,我只觉得小月牙儿是我的小妹妹,天真可爱,我不想让她这么早死。” 东方暗夜道:“她不会死的,我不会让她死的。” “可是,可是……你明知道她要面临什么?那样以后,她和死了有什么分别?”东方旭日激动的喊着。 我目瞪口呆,说真的,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吵起来,是做戏吗?没必要吧,是真的吗?也没有必要吧?! 初进太子宫 当事人如我都不激动了,那他还激动个什么劲儿。 大概看到我的呆样了吧,旭日哥哥气势汹汹的骂我:“为什么你的心这么平静?” “为什么我的心要不平静?”他们吵架我又没插嘴,关我什么事? 旭日哥哥继续追问道:“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愤怒的感觉吗?” 我想了一下,“他说得对,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可挽回了,既然如此,又为什么我要愤怒呢?” 旭日哥哥道:“你这样不行,你要抱着哥哥求饶哭泣……低低的说你害怕,你不想去……” 我长大了口,半天才惊问:“他会改变主意吗?” 东方暗夜在一边酷酷的回答:“不会!” 是啊,他不会的,所以我就不如省省力气了。如果可以,我又不是没在他面前哭过,认软服低过。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弃对他微笑。 可是,没有用的,这个男人虽然不像燕王那样长的魁梧,但他的心绝对比燕王要狠得多。 我从父王那边学过,男人的心意可是非常不容易改变的,特别是这种骄傲自负的男人,就算是错了,也会按错的做下去。何况,东方暗夜现在觉得他做得特别的对呢! 不如睡去,养养力气。把男人当猛兽,驯兽我最拿手。心里只要认定一点,不要,把他们当人! 我很天真,只有十四岁,所以,我不知道,男人比猛兽,要恶的多。 …… …… 含笑侍候我沐浴。 水波在烛光下微动,这昏暗的烛光哪里比得上星光灿烂,月光摇曳…… 泡在水里,只觉得有一股暗,渐渐要把我整个吞噬! 我连惊叫都没没有发现,突然整个人跳上岸来…… 双眸含泪,看着含笑,含笑走过来,抱着我,轻轻安慰:“怎么了?月主子……” 我看着她,手轻轻摸上了佑月,烛光里,含笑的脸上有一点淡淡的红晕,像极了花。突然,就心软了…… 我轻声道:“替我穿吧。” 含笑点点头,把在一边热石上烘热的衣服拿过来,替我穿上,然后再套上平常的衣服,我这一次很乖,任她纤细的手指在我身上熟悉的忙碌着……然后,任她带我回寝室。 东方暗夜已在那里等我,含笑行了礼,退下,关好门。 我站在那里,看着灯下的他。 很英俊,不过旭日哥哥说的对,其实,他们两个长得很像很像,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气质什么的,都是笑话,不能吃不能用,都是自己骗自己的东西。 他一直看着我,然后伸手过来,我站在那里,呆了很久,才走上前,走得很近,却没有把手交与他手中,只是看着他的肩膀…… 他叹息,手一挥将我搂在他的怀里,我突然打了个寒战,夜好深,好冷…… 为什么我会觉得黑暗其实很安全呢?凭什么认为躲在黑暗里就不会被人发现? 其实,黑暗很可怕,很寒冷,如冬夜捂不热的寒脚。 “原来小月牙儿也有脾气,我还以为你永远都是那副笑脸呢?!”他托了我的下巴,偷笑……连胸口都震动。 我抬了眸看他,很喜欢看他笑,春暖花开似地,平时不爱笑的人,更是能轻易以一个笑勾了人家的魂去。想我天天这样笑的,才没味,不值一文。东方暗夜的笑不一样,有内容,有深度,还,特别暖…… 至少,我感觉全身,都在迅速回暖中…… “你不会有事的,只要乖乖听话。”他本来不是一个啰嗦的人,是因为我的不信任,才一再的保证吧。 我看着他,不语。 “马上就要去太子宫了,其实不是你一个人,选秀一样,有很多家的女孩子都回去呢。而且,你晚上还能回来。”他看着我,认真的说:“你只要表现的和平时一样就成了。太子,不会选你的。” 我是个孩子,我很想相信他。他又是一个那么有魅惑力的聪明男人,所以,我毫无理由的再次相信了他。 反而觉得自己够小气,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就怪他。 不好意思马上就开始撒娇甜笑,我的眼睛却放射出愉快的目光。 “现在,和我好好的学佑月的用法,嗯?” 我点头,我保证会用尽心力好好学。 其实使用佑月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所以,我不理解为什么暗夜哥哥要急着一天之内教我用,但我决定照他的话去做,便不再想那么多了。 我学东西是很快的,只是因为不够聪明所以学了一段时间后就会停止不前了。 第二天我一整天都在家弄这个,到了晚上,我能使得有模有样了。暗夜哥哥眸里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我很得意。 ………… 第三天一清早,今天就要进太子宫了吧。红儿和绿儿充当我的侍女。来替我更衣,母亲赐的红儿绿儿基本上从来就没进过我的房门,都在外面做些打扫的粗事。这会子进宫却跟着我,也不知为什么! 先用了早餐,就开始正式更衣了。 我这才发现这两个丫头真正巧手会打扮,一个在替我梳发,一个在替我挑首饰选衣服。 经过两人巧手之后,我照了照镜子,真的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好像突然长大了好多,真正变成少女摸样了。 云鬓如雾,松松挽着一个坠玉偏花髻,鬓边插着一支金钗,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轻轻晃动,莹然生光。 里面束身一件银白色抹胸,外罩艳红色长裙拖地,纤腰一束,广袖翩翩,一色的衣服竟找不出一朵绣花,无比清淡无华,只是饰带偏又层层叠叠娇嫩幼稚,整个人突显出与实际年龄不合的优雅和飘逸。 然后就是上妆。 一层一层的东西在我脸上抹来抹去。足足有一个时辰。 东方暗夜进来了,看了看我,又指了指我侧脸,道:“这两边,不太一样。” 不会吧,我的脸虽然不见得多漂亮,但特别的均匀。 绿儿看了一会,笑了:“是,是有一点。”上前又开始涂涂抹抹。我没怎么见过女孩子化妆,我和姐姐都只是去见父王大人的时候简单的用点唇红。这些笔在脸上划来划去的事,从未经历过,也不知别人是怎么样的。 等妆好了之后。我想看一看我现在的样子。东方暗夜正好站在镜子前,挡住了我可能的窥视。 出门,看到东方旭日,他看着我,见了鬼一样,过了一会儿,才用手轻轻拍拍我的肩膀:“晚上回来,我给你买了冰糖葫芦儿等你。” 我点了点头,上了轿子。最后,还对着东方暗夜,绽放一朵甜的足以腻死人的笑容…… 轿子起来,抬我去不知名的地方。我心里纵有千万个不喜欢,但,我没有办法。 我一直,很认命! 唉,只是很想和琉璃姐姐一起生活,为什么会这么难。 …… 轿子放下来的时候,我听见一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正在为宴会屠杀动物的感觉。 古人云:君子远厨。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就算不是为了那种。不是为了那种假惺惺的说教,这声音其实也很败人胃口。 我被带到一间大房子里面,里面有点暗,过了一会儿,我才能看清原来这静静的屋子里面居然站着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 每一个都很安静,脸色苍白,打扮都极素净,在素净一点都像再办什么不吉利的事的那种感觉。只有我,一身鲜红,怒发妖娆…… 没有人说话,连呼吸声都这么慢,这么轻…… 好像身体在玩躲猫猫,不能发出一点声音给外面的人听见了。 我站在那里,像一面鲜色招牌!那么的与之格格不入。 面面相觑,静对无言。 时间很慢,我很无聊,然后转动脑袋打量四周,一、二、三、四、五……一共十八位女子,各个不过都是十四五岁年纪吧。至少有十一个人来之前哭过,现在眼皮微肿。还有二个干脆泪痕不干。 唉,我想说姐姐们,这样是不对的。太子就算不是疯子,也会看着烦闷的。你们这样不是生生要把疯子逼上绝路吗? 好可怜,被众人这样厌弃的太子,怪不得他愈来愈疯,永远没有正常的可能了。 琉璃姐姐经常会出府,回来后对我说,很多人都吃得没有我家的狗好。 我现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真的,好可怜的国人,有一个老弱无能的皇上就罢了,还要有一个疯狂成性的太子,再加上一群没事就你咬我我咬你狗性坚贞的重臣贵族们,普通人有好日子过才怪。 有一个中年肥妇人,穿着青灰色袍子,看起来就孔武有力,脸如锅底,沉声唱牌道:“东方王爷家的月郡主,孔亲王爷府家三郡主,一品侯家的二小姐,行远将军家的五姑娘请出列。” 有一位姑娘突然就软倒了下来,身边的丫头们扶着,又惊又喊:“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我无所谓啊,走在最前面。其余二个沉默的出列。剩下的人都或多后少露出一点缓刑的神情。 谁知道这妇人就像在开玩笑似地,“其他人随我来。” 咦…… 又有第二声尖叫,不用回眸看,就知道倒下来二个…… 还有几个大概随时准备晕倒吧,端得看这妇人怎么处理。 妇人倒没什么脾气:“能走路的,随我去吧。” 这句话,有成功晕倒四个,比最好的蒙汗药效果还快……更有大批人士浑身发抖如风中落叶,随时准备前赴后继…… 妇人懒懒的一句话飘过来:“把这些晕倒的小主子们给我抬出去让王爷看看,看看她们有多欢喜,都欢喜晕了。” 这句话疗效更好过灵丹妙药,立刻,一、二、三、四、五……七个人齐刷刷全站起来了,诈尸也没这样精彩。 我扑的一声,轻轻笑起来。在我们家,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有人面带微笑,因为微笑是世界上最美的表情,是最没有罪的表情。 妇人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但那表情,却是很好奇的。大概是没见过我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吧。我对她笑笑,这人一定不常笑所以才长得这么扭曲。常常笑笑,就会变得青山隐隐水迢迢了。 姑娘们一个接一个走开,屋子里只有我们十二个女孩子。 互相打量了下,反正不熟。 “东方王府的月郡主,长得不怎么样嘛?”一个比较高挑点的姑娘挑衅的说。 来自门徒的一抹的柔暗光线射进来,无法照亮整个屋子,只打在她的脸上,平添了几分诡异色彩,嗯,有很多真实的告诉他,回家照照镜子去,就那最多算得上清秀的长相也配来说我。但我选择什么也不说。我大概是习惯性的受人欺了。反正也没伤到我什么我别过眼去,看四周…… 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又高又黑的屋子,里面一样东西没有。 刚才晕过去的姑娘哆哆嗦嗦道:“平儿姑娘,现在莫要吵好不好,想一想,能不能生个法子,逃过这一劫。” 那个被叫做平儿姑娘的女孩子连一般道:“我不逃,我要当太子妃,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给人滚远点。” 另一个姑娘笑:“语小姐,既然平儿姑娘不挑重担,我们就在一边等着她雀屏中选,岂不甚好。” 那个晕倒过的语姑娘道:“宁郡主,不是这样,我们四个,这时候,最好要……”一边回眸:“平儿姑娘,我们都不会和你抢太子的。” 这一份真诚的友谊摆在平儿的面前却没有得到赢得的尊重,平儿怒道:“要你管……” 一句话未完,突然,门外发出数声惨叫……这一次,我听得真真的,是人的声音…… 就因为听出,那还是人类的声音,才会变得异常恐怖…… 所有的人都住了口……包括那位一心饲虎救人情操伟大的平儿姑娘。 因为隔得很远,听不清具体喊什么,可是正是这朦朦胧胧,才可显得可怕吧。 那是一种好像死到临头的悲鸣……从心里深深发出的恐惧!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二个人……是一群人…… 一大片惨叫声不绝于耳……最接近死亡的悲鸣……让人如此恐惧! 这是什么样的折磨让这些应该才进去没多久的女孩子这样惊怕! 血腥惨烈 哭声终于停了下来。 惨叫声也不见了。 一切恢复了平静,可这平静下面仍然波澜起伏……让人惊恐。 恐怖的时候,时间过得很慢,耐心一点一点被磨完,平儿姑娘开始在屋子里转圈子踱步,声音轻轻的,有点鬼气森森,总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转到我的背后来。所以我的眸子就跟着她转……左右左右…… 后来我发现大家的眼睛都跟着她转,左右左右…好诡异的感觉。 一声咕噜……我才发现,我饿了。 吓得连饿都忘掉了。我笑了…… 脖子后传来冷丝丝的一句:“你很喜欢笑?”回眸,平儿姑娘真象鬼啊。 我转过脸,看着红儿绿儿,经过一段时间昏迷中的沉思,她们还是觉得醒了比昏了安全吧,这群姑娘都哼哼叽叽醒过来了。 “我饿了。”我对她们说。 二个女孩子张大眼,简直是不明白我说什么一样。 我皱眉,东方暗夜为什么不让我带含笑无忧来,起码她们听得懂人话。 “我饿了。”清清楚楚的重复一次。 语小姐笑了:“月郡主真可爱。一点不知道怕一样。过会子去宴席那边,会有吃的。” 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就继续在这等。 门外有点声音,平儿姑娘的丫环伸头在门缝里看,突然大叫起来:“啊……”转了身子就住回跑,一副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 好奇的几个人都挤过去看,然后都捂着嘴退回来,蹲在地上干呕。 哎啊,明知道是恶心人的事,为啥还个个争先恐后的去着,生怕下一时看不到一样。 我生性怕恶心人的东西,这会子听得大家都呕,心里不舒服极了。 只能生生忍着。 过了好久,大门终于开了,胖妇人手一指,废话一句没有,我们跟着她鱼贯而出。 扶我的红儿绿儿一个劲儿发战,唉!弄得我的衣服都跟着摆动,真不知她们是扶我,还是因为害怕抓着我不放。 远远的听到轻柔的乐声转起,撩人心脾。 好一座华丽的皇宫。金碧辉煌,在阳光下灿烂夺目,单看门前两柱美玉打造了顶天盘龙玉柱,已尽显贵者风范! 我看了一眼,一间深大的屋子,这明明应该还是下午时分吧,里面燃着很多高高低低的宫灯,把屋子里照得很是明亮。 四壁雕刻着花鸟鱼虫,屋子里没窗户,到象个洞府一般,所有的陈设都极尽奢华! 里面坐着一大堆衣着华贵的男人…… 首先印入我眼帘的是那中间一大片泼了血似的红花,那张致,那艳丽,让无法忽视! 有一群几近半裸的女子在上面轻舞婀娜,扭出云南苗女的妖媚来…… 女郎们个个只披一袭红绢,举手抬足间,冰肌雪白,撩人的胴体若隐若现…… 只听到有人报:“宣东方王爷家的月郡主、礼亲王府家三郡主、一品候家的二小姐,行远将军家的五姑娘进殿。” 忽然所有陪衬的半裸女全部退开,我们四个人缓步进入,空气里有一种奇香……“雪冷”! 雪下来,地上所有脏的丑的东西都被遮盖,只看到白花花一片。这种香也是一样,霸道无比,只要燃着这香的地方,所有的别的气味都会被遮住,只有这浓浓的令人厌恶的香。 平儿姑娘走在最前面,几个人都拜倒在地。“给太子请安。” “抬头。”一句威严的声音。 我看到了一双锐利的火眸!那是一张极具男人味的刚烈面孔,强悍的线条刻画出刚硬的意志力,俊美的面貌都没有办法柔化那压迫性的沉重气势,更特别的是那双张狂的眸子尽显高位者的骄奢!不可一世的自大的疯狂气息,从每一个举动中跳出来嚣张! 一看就知道他是太子。 他的火眸,第一个停在我的身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一身红衣,和所有的女孩子都不一样,看不到我才怪。 “你叫什么名字?”声音都是那样淳厚有力。 我想,他应该是问我吧。 “东方月。” 太子倾身,低嘎唤我:“小月儿。” 我笑,眯弯笑眸,看中他席上的满当当的佳肴。 他伸手,对我勾了一勾,我歪了歪头,用眼睛示意,是叫我吗? 他笑,点头,确定。 我站起来,笑盈盈走过去。他突然伸手拉住我,动作带了一丝刻意的粗鲁,粗糙的男性指尖有意无意刮过我手腕内侧的细肤。 轻颤了一下,很乖很听话。他一用力,我便入了他的怀里,然后,太子笑道:“东方王爷真是太客气了,送来了这么个曼妙的美人过来!” 我听到东方暗夜平稳不波的声音:“承太子夸奖了。舍妹顽皮,太子理当好好调教。” 我转眸看向东方睹夜,天啊,他今天好帅。 一身蓝色的衣衫,我从来不知道,蓝色居然是如此明亮耀眼的颜色,甚至于比红色绿色还要鲜明嚣张,看惯了他一身青衣,却是头一次看到穿如此夺目的颜色,真有惊艳之感。他整个人,就仿佛是一块宝石,发着晶莹的光。黑如漆的长发束得很整齐,白玉般的脸上如高山冰雪般淡漠,深深黑眸里那永远化不开的寂寞不见了……那表情,我不太会形容,如宝剑在鞘中,虽然光华内敛,但谁都不会怀疑他出鞘时的锋利! “调教?调教!”太子大笑道:“我当然要好好调教。虽然是东方王爷的亲妹妹,可还要按规矩来。来人啊,抬上来。”一边紧紧把我抱在怀里。 我看到别的人都是一副倍受析磨的样子,也有几个脸带兴奋,总之是表情强烈,看来下面大有好戏要看。 我看向东方暗夜,可是他却没有看我,暗闇的眼更教人瞧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另三个女孩子一直跪在地上,已经被忽视成为人肉背景。根本没有人想起她们的事来。 几个男人扛着一根粗捧走进来,棒下吊着一团会摆动、会哼哼叽叽的大麻袋。 男人们“砰”一声地把麻袋重重摔到地上,走了出去。 过了很久那包东西都没有移动,似乎那重重一摔已经使其失去知觉了。 忽然间它又活过来了,滚动着,十足像只猪圈里饿极了的猪一样尖声啼叫…… 太子摸着我的脸问:“月儿,你猜这是男人还是女人!” “女。”我坚定的说。 周围一片吁声,好像我做了多了不得的事一样。 太子摸了摸下巴,笑:“真爽快!好,这杯酒就赐你喝了吧!”伸手拿了一杯酒,凑于我唇边,我张口,喝得极慢,太子脾气似乎不是太好,猛得手一掀,酒全倒进来,我早有提防,没喝进去,让那酒全撒在我的前襟上…… 比起同年人,我算得上胸有成竹,可是比起真正的女人,我还胸怀还算太小了。 不过太子显然没有我想得那样见多识广,居然伸出大手来,狠狠地在我胸前捏了一把。 “好痛!”我的胸正在发育中,无意间碰到已感觉疼痛,何况如此粗狂之举。不免眼中盈泪汪汪,看向东方暗夜。 他转过眸子,拿起杯子来,和隔壁的男子喝了一杯酒。 手,很稳定。 竟似没见到我一样。 太子大概是没趣了,问下面跪着的几位姐妹:“你们说这里面是男是女!” 平儿姑娘想了想,微挤出一丝笑意,但毕竟是怕吧,那笑意还未到眼底,就颤抖着消失了,比不笑,还难看:“太子殿下,依臣女刊,是……” “是男人,还是女人,你要想好了,错了的话,我就砍掉你的一只手!” 太子狂笑着自己喝了一杯酒。 将我在怀里拥得更紧了。 三个女孩子呆了,过了好一会,听那包里哼哼叽叽声已变得极为难听,粗喘声更为哑然,真头疼儿,象我,早早选中一个不是很好,省得如此头疼。 我微弯了身子,伸手拎了一片肉,抬起唇,甩舌舔了一下,无毒!扔进口中,半眯上眼,快乐享受!好好吃啊,这一定是什么野味的肉。 太子也不管我,只是说:“我数到三,不说,就先砍一只手。一二三!” 这三下教得极快。 三个女孩子反应极快:“女!”“男!’“女!” 太子高兴了,挥手道:“把她放出来!” 早有手下来解开包裹,里面滚出来一个血人,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长相了。身子被绳索狠狠绑着,衣服头发都很凌乱,一脸的血,嘴里还不停的向外冒着粉红泡泡……不过四肢齐全,依稀能看出是个女人,而且从那服饰上看,还有可能就是开始那批女孩子中的一位。这一点尤为恐怖。 我的胃口真的没好到那一步,虽然我没有吐,但我实在的,耙拎了肉块的小手放下,在自己的衣服上随便擦拭了下手指。 我的乖乖,这太子真是疯子啊。 自己还在他的怀里,半侧紧紧贴着他的胸和大腿,腰间还有他的疯狂大手……这一切,显得很不真实。 因为不太有真实感,所以,我觉得晕!眼睛不住的向东方暗夜求助,这种地方对我这种年纪的小孩子来说,实在是太刺激鸟。 东方暗夜明明在家对我百般疼宠、好话一堆,这时候,却似眼睛里没我这个人一样,只顾着看戏。他搬个凳子坐着看戏不要紧,我还在戏中啊! 我的心,似一大块连着胸腔的整肉,连浑身都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手按着胸口,好难过,好难过……心会不会跳出腔子来! 太子魔性大作,已顾不得我,只是一十劲对喊“男”的平儿姑娘微笑,我看平儿姑娘对太子的爱情显然不够忠贞,当了表白关头,她一脸的苍白,害怕的向后退… 可是,她出了不坚贞之外还有一个大毛病,就是不够聪明,所以,我知道她的下场不会比麻袋女好到哪去。 太子满意道:“按游戏规矩,你可以出一个节目给剩下的姐妹猜,但是,手还是要砍的。来人。” 自有人来应身,拉着那平儿出列,平儿姑娘用力扭动身体,美丽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切切哀求…当然没人理她。 刀斧手快快乐乐,大刀一挥…… 一声惨叫划破长空……啊…绕梁三日,经久不消。 我觉得今天我还蛮走运,先是听了模糊的惨叫,后是听到了清楚的惨叫,最后才是连声音加现场一起看到,多少心里有个谱,让我没尖叫出声来。 血飙射……落下……又是一朵艳丽的花! 这一次,语儿小姐估计是真晕过去了。 无比同情她! 火舞口口风 太子让人拉下平儿姑娘道:“让她出个题目,来考考最后这三位美人儿。” 下人们自拉平儿姑娘下去准备余兴节目。 我平生出一种亲切感,这太子根本就是野兽版父王大人啊。这血腥惨烈的程度,比父王大人的婉约恐怖根本不在一个程度、一个层次上。 前者直接野蛮,后者与暴力中优然已隐有宗师风范,把这玩意更提升到一个心理层次上,甚至于赋予一定的美感。 不过比起吓人,当然是太子胜。 太子笑道:“你刚才猜那么快,要是猜错了,不是为难我吗?东方家小三,总不能和那些猪狗不如的女人一样待遇吧。”听听,这语气,真对我无限怜惜呢? “要是个男人,我就叫哥哥当场给修理成女人,可是要是女人我就没办法了。”我是本着从医者的角度说明这个问题的。 没成想这话让太子都瞪大了眼,然后,又是一阵狂笑:“好,好好!有意思!” 众人看太子一团高兴,也纷纷站起来给太子敬酒,太子狂笑着喝了一杯又一杯,脸色愈发的铁青。阴沉勾眼,对二个缩成一团的女孩子道:“上来。” 二个女孩子行到跟前,被太子另一只手抓住语儿的手,拉入怀里,低头一吻…… 二个人战况激烈,语儿似怕得直打战,那小手,在空中轻轻颤抖就是不敢附在太子胸前… 突然“啊”的一声……太子吐出一块嫩肉…… 语儿捂着嘴,血从她的手心里止不住的滴下来…… 男人们哄笑,这群兽的宴会! 空气中全是雪冷那让人发疯的气味,我不知道,东方暗夜为什么还能这样沉得住气… 太寻把语儿推开,抱向宁郡主,一向表现软弱的宁郡主此时竟取了帕子,轻轻沾掉太子嘴边的血迹… 太子呆了一会,笑道:“今天真得了二个宝贝了。那群胆小如鼠的女人怎么配做我的太子妃。好,好,好…”他举起一杯酒,递给宁郡主。 宁郡方唇一勾,含杯饮尽。 所有的人都在拍掌,包括东方暗夜。 我不明白,所以我还是乖点的好。 可是再乖,第二个游戏还是来了。 我想以平儿姑娘的脾气一定会想方设法害得我们和她一样惨才成。 果然不出所料,平儿的题目竟是要我们在火海中为太子献上一舞。 宁郡主道:“我来抚琴,月儿妹妹跳舞,可好?”直接看向太子。她的反应速度真快。 太子道:“就依你。”手一抬道:“取琴。” 一会子,十八个火盆取来,里面燃着木炭,火很红,但没什么烟气。 一盆火边上立着一个柱子,足有一人多高,这梅花桩玩得高段。 我想了想,应该跳个最平常最稳当的舞就好了。懒懒从太子怀里站起来,说真话,这野兽力气真大,竟把我的腰都握痛了。早就想站起来透透气了。 琴架起来的时候想必宁郡主会极度后悔。 直接架在钉板中,想弹,可以,必须站钉板上弹……不知道宁郡主内功轻功怎么样,可以站多久不被钉住脚。最重要的是钉尖上有毒药,刺进一根,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很同情她,怎么会这么不明智呢?这游戏我没玩过,但听,也应该听说过吧。连太子最爱的把戏都不知道,真是的,到这凑什么热闹吗?! 宁郡主脸更白了几份,轻轻步上钉板…… 太子道:“不成,你们都要除罗袜,我最爱看雪白的小脚!” 真变态,真想把我雪白的小脚直接对准你的脸踩过去。 我最后转了眸子去看东方暗夜,他正好也在看我,然后,对着我,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我,突然信心百倍! 低头,除了袜子,露出雪白粉红的小脚,我轻轻一跃,上了梅花桩。 周围突然传来一阵喝彩,好像,好戏终于开锣了! 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我,有多么接近危险。 可是,第一眼就是那样奇妙。 你可以喜欢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也可以无来由讨厌他。 我相信他会救我, 当时,还那样天真,一心一意的信任着,本来就不应该被我信任的人。 可是,我不懂他的方式。 他其实,只想让我自救。 我赢了,就还是东方月,倍受宠爱的东方家小主子。 我输了,,就什么都不是,如同被抛弃的女孩尸体! 孤独冰冷,无人问津! 火舞口口风 琴声响了,我懒懒迈动脚尖,跳了起来…… 回风舞雪,轻云蔽月! 如雁过回翔,长袖浅划半空,过如蝶般翩跹,轻盈跳动……似要远去而留,似欲飞去还徊……我肆意舞蹈,红衣如花,衣秧飘飘…… 我的舞是标准的懒人舞,看起来好看,其实我手的动作绝对多过脚上的,所以,费力并不太多。真要感谢在东方家学了一段时间的武术和内功,要不然绝不会这样大胆这样轻盈。 我现在理解东方暗夜的教学了,并不要我精通,只需要必要的几门初始个皮毛,能对付这样的场面就好。这换个人来,还真不容易过关。 琴声微滞,我脚步不停,边舞边笑,似极得意……至少要从气势上让宁郡主明白,我还没有那么怕认输! 宁郡主的琴声,愈发的断断续续了…… 我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专心于我的舞…… 突然,觉得足尖微热,微低眸,吓了一跳……那火居然不怜香惜玉,沿着这木桩子慢慢烧上来了……因为柱子实心,所以那火攀得并不快,但却让木桩子,愈来愈热了…… 麻烦了…… 我转身,下腰……看向宁郡主……她以肘撑着琴柱,脚只是轻触钉尖,手指在琴上轻拢慢捻,仿佛全心只在那琴上……虽然曲子弹出来不太好听,但她已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再一回身,看向东方暗夜……他这次倒是看着我,可是一言不发……那眼里,我看不出什么意思来。 这个到现在还不出手,玩什么高深莫测嘛。你是要让我活活烧死吗?! 脚尖上慢慢感觉到热烫了起来,身子仍不断招展回旋……我想等他来救我…… “太子真当妙人,这生命悬于足上的舞,在灿烂火光掩映下,红衣纤秀,竟凄美到绝望的境地。”有人在歌颂太子,终于把暴力提升到美丽的境界里了。 “东方王爷亦是解趣,这一大屋子秀女只有郡主一人红衣胜血,艳丽逼人,配上这火,雪肤花容,才更为得趣。”这话我同意,东方暗夜一边说要护我安全,一边又把我打扮得这么招眼,到底意欲何为?他那个人,做事一定有他的目的。只是埋得太深,以我的道行,还看不出罢了。 “是啊是啊……”一群人跟着附合。 我微笑,脚下开始觉得痛了,这时,已没有办法,只能多做足上跳跃,翻飞,旋转……脚停在哪里都痛,只有不停的跳起,可是,我永远得跌下…… 琴声依旧,双足却开始疼痛难忍……我泪水盈盈……我本就没有琉璃姐姐坚强,这么痛,要忍着泪本是难事。 转,转,转……尽力忍耐…… 东方暗夜微笑道:“宁郡主琴艺上佳,一首流水让人感叹生命无常,可惜,这么美妙的曲子……就快完了。” 流水,我听过,确实已至尾声……东方暗夜的意思是不是只要她弹完,我没掉下去就算赢。曲子弹成这样都可以,我何必一定要跳得好看。 我突然手指翻卷,长袖包住手,然后一个翻身以手代足,包着柱头,身子侧摆,长裙翻起……等一时,再翻转过来…… 我现在是忍得一时是一时。 足尖,足跟,足尖跳……左手,右手、左手翻! 我不知道下面为什么安静了,我也不明白我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光脚是一件多么失礼的事! 我,没想过那么多,不管不顾别人的感觉,跳下去,继续跳下去! 什么都不管,我的生命悬于足上,时间突然冻结了,每一个音都特别的长……长过一夜……我想,我可以在柱上烤熟,也不会掉下去。因为,再长的音,也没有几声了…… 我用肘,用膝去跳,用所有能代替足的地方去跳。 崩,弦断了……就在最后三个音的时候,弦断了! 我跪于桩上,于火花中,眼波闪动,轻笑问:“太子哥哥,我赢了吗?” “你赢了。” 我跳起来,整个人从半空飞跃而下,长裙沾上半点火星,大概是裙子烤得太干太热,居然篷得一声烧了起来。 我跳到东方暗夜身边,他手轻轻一挥,如寒风过境,那火自然灭了。 我笑盈盈站在东方暗夜的身边,似一个得意做了值得夸奖事情的孩子,拈了菜送进口中,对所有看我的人一律甜甜微笑…… 菜很好吃,我满意的叹气。 眼睛里飞闪的小快乐。 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吧。我赢了! 宁郡主也走了下来,微笑侍立,“太子殿下,请处罚我吧。”看那样子,她竟似不怕。 太子张狂笑道:“不罚不罚,二位美人一起过来。” 好烦哦,我看了看东方暗夜,他根本没有挽留我的意思。 我只好和宁郡主一起走过去,分居太子的左拥与右抱。 太子看起来很高兴,有臣子们来献酒,他也一发的喝了。 脸更为青白相交。 其实太子长得英俊,但为何愈看愈恐怖,再丑怪的脸,似都没他的脸看得难受。我别过眼看宁郡主。 宁郡主愈发高深莫测起来,表情宁静。 反而,我很害怕。 太子凑过脸来,先于我粉腮上亲了一亲。那一只下流的冰冷的手,直接捏到我的胸口,用力…… 我微皱眉,觉得好不舒服。 我喜欢干净,喜欢干净的人。这个太子,欲望浓浊,气息不净……我实在不喜欢。 我半倒在他怀里,缩着脸,身子,整个弯起来……他看着我的唇问:“抹了胭脂么?红得这样艳丽。小脸不怎么样,这双眸子,到是媚得滴水。” 然后亲向我的眼睛,舌尖还下流的进入了我的眼脸,在我的眼珠上,轻轻舔了一下…… 那热热软软的舌,带着恶心的口水……舔过后,留下一点火辣辣的轻微刺痛……天啊,那感觉不能言喻。我闭上眼。等着那感觉过去。 等我再睁开眼,太子已拉了宁郡主衣领,粉肩半露,他凑过去一路舔吮……整个头已经入了她的怀中…… 我感觉到宁郡主在发抖,她的脸,好苍白啊! 再坚强的人,遇到这种事也会发颤吧!毕竟,太子饿了,就爱吃奶奶的事已是传遍宫内宫外了吧。 为什么他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女孩子奶奶里没有那种香甜的乳汁呢? 我害怕的了,真的怕…… 他的手仍扣着我的腰,但我感觉到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宁郡主身上…… 我感觉,他的身体开始兴奋,不知是谁,反正我们三个人连在一起都在颤抖…… 砰砰砰…… 是谁的心跳,急急如将军令! 嗯嗯嗯…… 是谁的喘息,粗重似牛马! 心,不止到了嗓子眼了吧,已经含在口中,只要我一张嘴,就能整个吐出来……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我转过眼,最后向东方暗夜求救似的看上一眼…… 救我吧,我快受不了了! 他不看我,在这个时候,他依然平静闲逸! 好恨他。 永远的伤害 有一种背叛的难过……但那只是一瞬的事。 突然,太子微微一动,宁郡主发出凄厉如鬼的惨叫…… “啊……啊……啊!” 我受不了,一推开太子的手,我突然发足狂奔…… 路过东方暗夜的时候,我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如果他真的会救我,那就现在吧,我的忍受力没有办法再继续看着太子,从他嘴里往外吐人血了! 爆炸了,我的情绪爆炸了…… “抓住她。”我跳出门口的时候听到太子冷酷的命令。 然后我看到外面,天色已昏暗了。 我没有穿鞋,本来足底就受了伤,此时一路没头脑的乱路,更是让我惊慌失措到无与伦比。 “她在哪?拦住她!”所有的人都追我。 前面有人拦着,我就向左…… 左边有人拦着,我就向右…… 我四面八方都是人…… 我站在中间,乱跑一气,已完全失去了主张! “抓住你了。”耳边有浓浊笑声。 一群脏肮的男人! 手被拉住,人被强力翻转…… 一个耳光先用力扫过来…… 啪得一声,好响好响…… 脸,立刻火辣辣的…… 即使不是因为痛,那巨大的冲击力也震得我整个脑子里嗡嗡作响,连思维似乎都停止了…… 我呆了一下,用那只空着的左手,轻轻的撑住了头!表情呆滞! 我看到太子。他在笑,那样的邪恶……可怕! 我想到一个词,一个能精确形容他的词……残忍! 很残忍! 一个强大的人,用尽全力对付一个弱小的人,那种心灵上的优势,让他变得更残忍。 他一定没有感觉到,我和他,是一样的,活生生的人吧! 他笑,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疯狂的兴奋,似捉到最美丽猎物的猎手:“很好……把她抓紧。” 我很快就明白他后一句是对别人说的了。 突然不知从哪里,有四人八手,将我的四肢全部锁定。 抬在半空中。 然后,我听到太子轻松的说:“把她脱光!” 身上立刻多出几只手来,那些发着绿光的眸子,那些流着口水的唇……那些在我的身上到处游走的手…… 我本能的寻找东方暗夜,“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我尖叫着,完全发了疯…… 手,手,手……到处都是手,嘶……我红色的外衣被人在光天化日下脱下来。 这是个疯狂的地方。 每个人都疯了…… 那一张张大笑狂叫着的脸……和嘴…… 我听不到其中说的意思,只是害怕…… 我跑不掉,就拼命的挣扎…… 用我所有的聪明和机灵的反应…… 我抓……我踢……我叫……我咬……我扭动身体…… 却躲不开四面八方袭来的手! 太子走到我的面前,高兴的大笑,“最后一个游戏!” 拿着我的腿的二个男子用力。 在那么多陌生的男人面前,我被狠狠打开双腿…… 泪,已经不是屈辱,不,不,不。 这一切早就超过了屈辱的底线! 这是疯狂! 我看到太子轻轻从腰间抽出一把剑, 然后慢慢指向我……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一点凉有一点滑…… 并不刺痛,却伤进了我的骨头里! 要疯了,真的要疯了! 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正常判断! 我想晕过去,可是,我的神经,不是一般的强吧。 我只能无助的看着所有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惨剧…… 就是叫不出声来…… 这时怎么了?我怎么会落到这地步的?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 下雨了吗…… 什么雨,如此辛辣……比眼泪,更伤情! 我木然的被那些脏手抚摸着…… 后来,我开始迷糊了…… 然后,我听到东方暗夜的淡定的声音:“太子殿下,你已经决定选择我们家月儿为妃了吗?” 如果他这就是所谓的帮助我,我想说,你太迟了。 你毁灭了一些东西,打烂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在我的心里是如此的美好。 她让我就算不善良,也永远不会残忍。 至少,从没想过要刻意地去伤害别人。 那些男人,都是没有声音没有图像的,只不过是太子的走狗。 而太子,他本就是个行事张狂的疯子。 我不恨他们,他们都是陌生人,都是按照自己心意过活的人, 我只恨,那个用高贵温柔骗我来这里的人。 他,带给我的,只有伤害。 永远的伤害。 这伤害,绝不是后来的小小宠爱就能抚平的。 我的心里,有一些坚决的东西。 它被挑起来…… 太子的剑慢慢滑动…… 我知道,其实有一部分的我,今天,现在,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很长一段时间,我意识混乱…… 我只是知道到处都是怒吼声…… 那些人放开我。 我一个人半赤着身体,坐在厅的一角…… 连遮掩自己的力气都没有。 所有的人都在笑…… 宴会在继续,又来了一批不怕死的舞女们…… 太子仍抱着那个缺失了一乳的宁郡主, 东方暗夜仍微笑静坐…… 酒照喝,肉照吃,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知道。 我抱着自己,坐在那里,有点麻木…… 我想我是不是应去死。 好脏啊,好脏……我最受不了脏的了。 在我的世界里,要不我就无所谓, 不管什么人,我可以绝对的爱,绝对的恨和绝对的无视。 善良与否,对我而言,没什么要紧…… 我最不能接受,自己很脏。 我抱着自己…… 但是,我的骄傲和微笑,不见了! 心里,破了个好大的口子…… 怎么也填不满, 我想抱紧什么,只要填补那一块空缺,什么都可以…… 空得好难过…… 用手抵着心的位置,用力,再用力…… 无法消失。 比痛还痛的伤!! 我以为我已经到了极限! 却不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 入夜后的寒气,大刺刺地由大门外灌入, 那寒气和冷风,袭进屋内,让人脑袋为之清醒…… 东方暗夜,今天晚上第一次接近我,那纯纯的蓝色,看着,好冰冷,冰冷的象他的心,只是跳动,却没有热气。 披着人皮的鬼,就是他这样吧。 不管他内心怎么样冰冷无情,但他的那张皮画得太好,使得如我这般蠢女竟相信了他。 我一向不聪明,也一向依附于琉璃姐姐,所以在离散中急于抓住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我哪里是相信了他,我只是怕了这无边无际的冷与清。 他不说话,伸出手来,抱我。 他的手指,还是那样洁白,指甲都是微微和健康的粉色,每一个线条都那么干净,一尘不染的让我迷惑。 这么干净的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冰冷。 也许,他只是不认得人间烟火,如众神一样,因为站得高,所以俯视我的痛,才觉得不痛。 是不是因为不懂,所以,他的心里才没有慈悲! 我一直盯着他看…… 他是个让人迷惑的男人。看到他的眼,就叫人没有办法不相信他是一个正直高贵的男人。 他对我残忍,是不是,只是因为他知道我是谁,所以觉得不值得保护我?! 我的心突然一阵刺骨的寒冷,在他的心里是不是已经认定我是他的仇人了,被划入,他心防之外,对于我,只有欺骗和仇恨,没有对普通人的怜惜与温软。 我一直感到这些男人计算仇人的方式很野蛮。为什么一个人伤害了你,连他家的小猫小狗都会成为你仇恨的对象。不但野蛮而且很可笑。可是世间的法就是这样,父债子还,是天下最最没有道理的一句话。 是不是男人的身上,根本没有感情这种东西,不太了解什么是爱,什么是温情。 我对他笑了那么久,曾经那么用力的对他微笑,想把自己内心的甜和他分享。可是,我发现,他这种人是永远无法学会的,更不可能回报我什么? 他利用我过后,会不会象今天太子对那些女人一样,当猪只一样要杀要砍,丢在麻袋里,扔进巢湖里,万事大吉。 我看着他,眼神冰冷……他看着我,似在捉摸…… 心里酸楚,泪却流不下来。那酸痛的泪水,慢慢向心里渗透,在胃部形成灼热的痛。 他拿过披风盖住我的身体,其实没有必要,我雪肤上青青紫紫地指痕,洗都洗不掉,印象中那恶心的画面…… 啊…… 然后,他抱着我,慢慢向外走去,我看不到周边的喧哗,我的眼里,只有他…… 我们上了马车。 他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我闭上眼,睡着了。 回家。 无法放松,就算在梦里…… 我被追赶……捉住……绝望的尖叫……大哭着醒来…… “怎么了?”那近似温柔的声音总是让我迷惑。不太清醒的我哽咽道:“好脏……”好像怕他不懂一样,我喃喃地重复:“我好脏!” 他没有说话,然后将我抱得更紧,他的心,跳得很有力。那怜惜的动作,他怎么还能做得出来。骗子啊,骗子啊?!我在他的怀里清醒过来…… 想到了晚上发生的一切,那么不真实的一切! 紧缩成一团,死死的咬着唇,直到出血,也不肯放松。 灯亮了,我知道我们到了碧波泉……我不喜欢翡翠这里的碧波泉,虽然和我们琉璃宫的相连,但毕竟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想到了琉璃姐姐,心里更是酸楚,可是于那酸楚中,渐渐生于生的希望……为了能和琉璃姐姐再次相聚,为了以后有机会再和她生活在一起,这些痛苦,又算得上什么呢? 感觉东方暗夜脱我的衣服……这是一件很难解开的衣服吧?!是啊!如果不是这件衣服难脱,今天在大厅早就赤身裸体了吧…… 不过,我不用感谢他,反而觉得更冷, 他给我穿的时候就预知,我要碰到这些场景了吧! 他什么都知道,唯一给的保护就是穿上了这么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衣服。 我低头,不想看他,唇角勾起,慢慢露出一个冷笑…… 衣服解开,他将我放进水里。 水很热,我头很晕…… 他扯起毛巾慢慢的替我洗,表情纯洁无邪。 那条毛巾慢慢擦过我的全身每一寸肌肤…… 将我洗得干净通透。 我看到他的手,拿着雪白的毛巾,划过我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不论怎么样,他看起来,真的很干净…… 然后他对我说,“现在,你干净了!小月牙儿,你就象天上真正的月亮一样,干净。看过人间的邪恶,那是邪恶的错,不是看的人的错……” 嗯,我点头,我知道了,我并不脏,感谢他告诉我。 脏是他们的,不是我的! 其实他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我并不是一个容易就想不开的女孩子。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也没什么大了不起的。 我为我在大厅里的惊恐觉得不好意思。 太夸张了,到太子宫前,我已经有想过了会遇到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那里呆久了,会觉得脑子很乱……乱得……失去了平时的淡然。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因为太快,所以我没有来得及抓住,不过,算了,也没什么大了不起。 这世上,有什么事是真正的毁天灭地呢? 没我想得高洁 就算是一个国家,几百年,几十年,甚至数年之间就能倾覆…… 何况我一个小小的,蚂蚁一样的卑jian的生命。 我闭上眼,坐在水里的……心里,很悲伤。 但已经不会象从前那样,把一切掩饰,只想给他,尽力给他,我能给予的最甜蜜的微笑……我的琉璃姐姐常说,我的微笑比金子还珍贵,比太阳还灿烂,现在我知道了,我的微笑,只有对她,才那样。 对于别人,笑容,会刺目,会让人不高兴。 我不想让他舒服,不想,我冷冷的勾唇,问东方暗夜。“真的吗?我现在很干净了,对不对?” “是,你很干净。”东方暗夜的叹息比春花还温柔。 我知道这全是假的,他的所有的好,全是假的! 但我累了,回眸,重新看着墙壁,固执地盯着某处,什么也不想说。 内心,很平静…… 还好! 除了干净,他没有给我别的保证。 等到心都冷了,他还是什么也不说。 现在我已预知,最可怕的还没有到来。 过了一会儿,我又问,声音在空中冰冷回响,不是没有一丝希望的:“我还要去吗?” 东方暗夜想了半天,说,“还要!”这温柔声线,象一把刀,直接刺入我心。 很好, 他真的很好! 我转过身子,离开他。 既然还要,就不要再对我假惺惺了。 我累了,玩不了这一套,而且也极讨厌这一套。 我闭上眼,睡了。 存点精力,不做不必要的挣扎吧! 我知道含笑替我穿衣,那轻声的止不住的怜惜, 我知道有人拥我入怀,多少夜我曾贪恋的怀抱……但我始终以背相对,用绷紧的姿态去抗拒那曾经让我依恋的暖…… 被子盖上来,东方暗夜拥我入怀, 那双大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用那么怜惜的姿态,却又用那么冷漠的心肠…… 我迷糊的挣扎开,向冰冷的被子进军……就算不盖被子,也不想回到那个怀抱里。 我没他们想象中的怕冷,实际上,我只是身体表达一种投诚,用低头的姿态,用依恋的眼神来表达我的喜欢…… 春天,被子还是很冷的! 我弯起来,抱成一团。 他移过来,我一感觉到有热气笼过来,连忙滚开,拒绝任何虚伪的友善…… 他再移过来,我已经贴在冰冷的壁板上了…… 东方暗夜叹息:“小月牙儿……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怎么还可以用那和往日一样娇宠我的声音。 你可以去死了!一时的愤怒,让我浑身都气得发颤! 为什么要这样?你想怎么虐待我都可以,我是你的仇人,你虐待我是天经地义的事。 为什么,高洁如谪仙般的你,白顶了那张人皮?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多虚假的话来骗一个本来对你心甘情愿付出的孩子! 我想翡翠也许是对的,我需要找到她想要的东西,重建我们的家。那个家虽然让我讨厌,至少,我还能和我的琉璃姐姐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没了家,一群本来高贵骄傲的女孩子,变得,比狗还不如。任人蹂躏,怎么践踏也没能力反抗。好惨,好惨! 也许,我需要,去讨好那个发了疯了太子。 也许,我可以先从脱离东方王府开始。 没有人是永远不败的存在! 没有人。 他的手再伸过来,我没有拒绝了。 想到可以永远离开这里,我就快活的发颤! 第二天清早,他没有象往常一样早早起床,躺在我的身边,静静地…… 我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直睡到天荒地老吧,直睡到人死骨头烂吧!你能忍,我也能忍。 不想再看你,不想再看你一眼。 就算暂时做不到,能少看你一眼,也是好的。 我固执的象一块石头,我还是个孩子,我从来没有注意到,从一开始,他对我,就是与众不同的! 我为什么会独独对东方暗夜使小性子,会喜欢他,会崇拜他,会记恨他,对他有与众不同强烈的感情。 也许对此,我们都没有领悟到。 但对于某一点,我从头到尾都看得很通透清楚: 这一个深沉冷酷的大男人,用尽心机,报他所谓的血海深仇,做他所谓的大业大事。 其实,都不过一场笑话! 报复过度……不过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父王大人人死头落地,仇恨他早就没有计较了,只是他们自己不放过自己,在那边痛着恨着……咬牙切齿的,发着疯! 仇恨哪里值得人费上这许多力气? 比如我恨东方暗夜,但我不会去刻意报复他。我不喜欢这里,就舍了这里,自去找喜欢的就是了,何必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找不痛快呢?! 大事大业……不过是贪心的动物去找食物,要了太多太多,自己根本不需要也不能负荷的东西,汲汲营营,错奏一生! 我喜欢那种闲闲的云,野野的鹤!高洁的心性,春花一样舒悦的人生。 这个男人,没我想得高洁。 只是披了一张,我喜欢的皮而已。 想开了,就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在想什么?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你的天真的小脑袋里,真的那样透明无邪吗?”东方暗夜,慢慢的,用那种好听的声音轻轻的低喃。 我睁开了眼,看着他…… 清早,他的脸上似有淡淡倦容,这倒极少见。 “小月牙儿,是不是很恨我?”他认真的问。 我认真的想了一想,点头。 很恨他,那是当然。不恨他,就是笑话。 东方暗夜苦笑,表情真的很动人。过了一会儿,他说:“你会想要我怎么样来补偿你。”他今天话比较多。大概是给我昨天少见的狂燥和声嘶力竭的泪打动了吗?我很快打消自己的念头,东方暗夜怎么会有如此慈悲的心怀。 我不怕他难堪,轻声说:“放我走。” 他继续看着我,不作声,哼,我知道他做不到?结果,他说了一句颇让我感觉到意外的话:“我就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要。每一次开口,都非要我做不到的事?为什么?”他的脸上微有苦涩。 你就继续骗我吧?当我无知少女吧!把我骗得死心塌地,好继续利用。 无耻的男人! 难道男人中真的没有一个好人?!就连看起来这么干净的男人,也一样逃不过那劣根性。 这世上男人最喜欢花言巧语,我没真的听过,闲来无事,也听姐妹们说过不少。有的肉麻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程度,东方暗夜,还远不够那个水平。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想说什么。 坐起来,开始自己穿衣服。 其实穿衣服谁不会呢?看也看了十四年了,我是不聪明,但只要慢一点,绝对不会错!以前,是撒娇,是懒!现在没人供我撒娇,自立起来也容易的很。 我在扣错了第三次的时候,东方暗夜终于坐起来,微笑着上前帮助。 “不要,不能总靠你,我到太子宫,没人替我穿怎么办?”我板着脸拒绝。 太子宫,我既然成心想立足,就不会是以前那懒散样了。成败关系着琉璃姐姐和我的幸福,我不会轻慢对待。 他的手,在空中停了下,然后优雅的垂下。笑得很淡:“小月牙,终于长大了。” 我淡定地接着道:“是,已经大得不适合再和你一起睡觉了。” 东方暗夜真的惊讶了,看着我,没有再说话了。 看,我不是不懂得,只是不想懂得吧。 洗漱完毕,早餐上来了,我不管不顾,给我什么,我吃什么? 当我的手再次伸向那盘炸大虾的时候,东方暗夜生气了:“你明明知道,那不能吃?!” 我回眸,冷睨,脸上也没有表情:“不能吃,给我端上来干什么?” 他眼睛里开始压抑不住的生气…… 切,谁理你是气还是笑,你怎么样和我有什么相关。 过了一会儿,我开始剧烈的呕吐……发着颤,一个人跑到厢房边,吐得翻天覆地,把心里所有郁结的泪,也一半流下来…… 没关系,随便他们怎么对待我,没有关系。 至少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爱我,又肯让我爱。 吐完了,回去,含笑在屋子里侍候我。 她给我一小瓶解药。 其实不需要,这点毒,还药不死我。 我拿出二颗吃了,别的,我不会吃,我要留着。让东方旭日大吃一惊。 他们会的虚假,我不太会,可是我可以学,我学东西一向很快,快得让所有人惊讶。 他们会的残忍,我不敢会,可是不能不会,我必须先残忍,才能救我的琉璃姐姐,等救了她,我再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得了。反正佛家对一个人是不是恶人的定义,只管他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一个人,纵一生为恶无数,只要临死前,回光返照,做一件善事,也就浪子回头,过往不了。 我不是为世界守法,我只是为了我的琉璃姐姐。必要逼得我残忍,我就给你们看看,一个女人可以残忍到什么地步。 我坐在那里,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不笑不动,想着心思,半天很容易就过了。 以至于东方旭日进来的时候吓一跳:“小月牙儿,你悟了吗?” 我悟了什么了?我还得道成仙了呢?! 我抬了眸看他,表情呆板。 东方旭日愣了一愣,突然靠近我,抓着我手问:“哥说保你没事,你怎么了?小月牙儿……难不成,你还是吓到了?” 我看了年他英俊的脸上那种焦急的样子,心里淡淡的想:装得再象,也没奖励!东方暗夜暖不过来我的心就派东方旭日来了,对吧。 何必呢?我不过是你们手下任由驱使的棋,进退全不由我做主。你们要我去,我还敢不去吗?何必又要管我的心这么麻烦呢?! 我懒得去猜这么乱七八糟的计谋,我只知道最聪明的方法往往就是最简单产效的。拐来拐去只会让自己都迷失方向,忘掉最初的目标。 “小月牙儿,你的笑容呢?”东方旭日摸了摸我的额,八成觉得我病了重了。 哼,好意思问我这个。“卖身就不卖笑,卖笑就不卖身。”这二样不可两全,你们选好了。 又要叫我去送死,又要叫我笑给你们看,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没成想,听了这话东方旭日一点没恼,倒笑喷了…… 我气愤的看着这个男人笑得前仰后合。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连喘气带着笑着边问:“你这丫头知道什么叫卖身?什么又叫卖笑嘛?” 当然明白,他当我傻瓜吗,这些是基本常识好不好。“卖身就是给人家当仆人任人家使唤。卖笑,就是笑给人家看,笑一次收一次钱。”我是个对钱没概念的人,所以白白卖笑了很久也没要过钱,真便宜他们了。 听了的我解释,东方旭日更是跌脚大笑,简直要震破屋顶:“很好,你果然是个小白痴。” 我当场瞠目结舌…… 只要我有 这人真是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随意骂人,还侮辱得那么理所当然? 哼!东方家的果然没有好人。 东方旭日看着我的眼又暧昧起来,嘴角也邪气的上扬:“小月牙儿,我想亲自教导你错误的观念。你是想先学卖笑呢,还是先学卖身?” 呃……看起来很好商量的样子。 只听到含笑端了茶点进来了,在一边道:“二爷能不能不要再闹我们家小主子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东方旭日以一种奇怪的,会让人燃烧的专注眼眸盯着我,慵懒地打了个手势,却对含笑说:“莫不成你这个丫头在吃醋,好,好,好,那我就和你示范一下给小月牙儿看看。” 含笑突然看了一眼外面,道:“大王爷!” 东方旭日哼笑道:“老拿这一抬骗我不管用了。”一边上来就要抱含笑,嘴里还调戏道:“快快快,给爷卖个笑……” 含笑未笑,我都笑了…… 因为…… 东方暗夜站在门中,脸突然变得黑漆漆的,眼也眯得冰冷冷的……放射的万道寒光足以让人查觉他心情不好。 我只扫一眼,继续对着东方旭日笑……逞强不怕死的火上浇油:“旭日哥哥,你教我卖笑吧,好象很好玩……” “东方旭日!”我第一次看到东方暗夜用这么严厉的声音说话。 东方旭日吓了一跳吧,松了手,一振衣服,仍是那种极轻佻的口气:“哥,看我把小月牙逗得多匀。” 东方暗夜扫了我一眼,没说话了。 他在屋子里坐了下来。 你坐你的,我可不一定要陪你。 我跳起来对东方旭日甜甜一笑,道:“旭日哥哥,今天带我去练飞刀好不好。” 东方旭日任我拉着他,我们就欢欢乐乐的离开了。至于东方暗夜,谁理他! 东方旭日笑眯眯地道:“小月牙儿鬼灵精的,这么小就学会玩火,可不太好。” 切,这兄弟俩一样的讨厌,我不高兴松了手。 东方旭日道:“那天天学,也累了,哥买冰糖葫芦儿给你吃,好不好?” 我眯上眼,笑点头:“要。” 不过东方旭日毕竟是人精! 出门没几步就开始套我话:“那天晚上受委屈了吧!” 不理他,垂下眸,这是废话还用问吗? “不要恨大哥?他也是没办法。相信我,如果有办法,不要说你是我们的妹妹,就是大街上随便一个女孩子,我们也不可能把她送去给太子祸害。”东方旭日叹了一口气转过脸,很认真的道:“要恨只能恨荣禄那奸贼!定下这毒计,逼着父王把你送进这虎狼坑中。太子妃的身份就是千好万好,没了命也是万万不好。” 我不说话,就是没有办法相信他。 “你知道这几年死了多少女孩子吗?只要进太子宫一次,不论大家预防又预防,总是失败,就算当时能回来,回来后也活不了多久,太子府里有一位一流的下毒高手,他就是喜欢看着别人残死。”东方旭日神情有点异愤。“一国之储君。哼!” 我眨了眨眼,问:“我是过程还是结果。” 东方旭日看了半开,才懂:“这需要做了才知道。” 死活不知道还拉我去,拉我去还一副很关心爱护我的样子,装得还这样恶心这样像,真正是太讨厌了。 二个人散着步,没来由居然又拐到了琉璃宫,看来这条路特别的上赶着勾我们的魂呢? 忽听那庭院深处,传来幽幽的琴之声,能看到院中的梧桐树下坐着一个女子,翠色衫子,正在抚琴,举止好不优雅,不用细看就知道是翡翠了。 东方旭日看了看她,停下脚步道:“你又是拐看看你的花匠姐姐么?她还没有回来。” 我转了身就走,没有姐姐,琉璃宫不过是一间死房子。 东方旭日只是由着我,突然身后,曲风一变,如同顽童练琴一般,声音继继续续,我停了脚步。这是“琉璃醉”那时我初学琴时,在琉璃姐姐生日的时候替姐姐弹的一首曲子,当时活活被人笑话死。难为隔了这么久了,翡翠还记得。 我站住了,东方旭日当然也停了脚步。 曲风实在太奇特了。 连着滑错几个音后,曲子就一路黄腔走板的弹下去……可是,与音色的间都完全跳脱出儿童特有的调皮和欢乐,如流淌在山涧中的一串串欢笑……不用修饰,也能悦心。 东方旭日道:“这曲子当真不错。” 我便由着他,二个人回到梧桐树下,翡翠看到我们,站起来,笑语盈盈“奴婢见过二王爷和月郡主。” 东方旭日问:“刚才那曲子是谁做的。” 翡翠微笑:“奴婢不才。” 东方旭日俊眸冷睇:“你有那份童心童趣吗?”这男人真有眼光。 翡翠脸色不变,微笔依然:“奴婢也曾是个孩子!”其实她现在也才十六吧,比琉璃姐姐大不了多少呢?加之这曲子她改了不少地方,比我当初弹的更重视的节奏和悦耳的程度,应该也能算是她写的。 “真看不出,你也当过孩子。我以为你生下来就是妖孽呢!”东方旭日冷哼。 翡翠嫣然一笑:“多谢二王爷夸奖!” “哼,牙尖嘴利!”东方旭日今天脾气倒好,也没继续计较。 “月郡主来了,奴婢去给您沏一壶好茶。”翡翠弯了弯身子告退。 我坐下来,然后双手慢慢的攀上琴柱,手指轻轻的拔动,一串音就滑了出来…… 我抬头,看着东方旭日,然后转了眸子,轻轻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首词虽然被人唱得烂掉,但却最惹我心爱,我用快拍滑音,把这飘逸的词唱得也沾染了三分轻快……那里面的悉啊忧啊都更淡了,淡到玩形…… 一曲完, 东方旭日笑道:“小月牙儿,你还要能给我带来多少惊喜。” “不多了,听说我后天就要进太子宫了,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给你弹琴了。”我淡淡的回答。 翡翠在一边掩口笑:“月郡主福气真好,能伺候太子爷。” 东方旭日怒笑:“你羡慕吗?好,那后个就换你去。不这象你这种身份的要先经过普选,前个太子爷开个拔牙普选大会,身份不够高贵的秀女们谁能在一柱香的时间内把自己的牙齿拔掉最多就获胜,拔得太少的,就砍手断脚,你先在家练练,把牙弄松点,到时候好拔。“ 我听得一阵阵牙齿发酸,不由用手捧着腮边揉牙,恶心的要死。怪不得那一天那女人一嘴的血,我原来以为是断舌,却谁知还有这种典故,看来太子对我们四个,还算容情,特别是对我和宁郡主,更是多多的留情了。 东方旭日这段话简直是“一扫灭”就算一向胆子奇大的翡翠也面露痛苦之色,一句话也接不上。下次女人啰嗦的时候记得进这个故事极好。 东方旭日看着翡翠脸色发白,笑得更加畅快,让人怀疑他若是有太子的权势也会这么做。“哦对了,你弄松了牙齿也没有用,说不定到时候改成拔指甲了,十个手指甲,十个脚趾甲,看谁最先拔完!” 我受不了,一声干呕冲出口间,我急站起来,转几步,走向树边…… 东方旭日跟过来,我推开他去,这人真是太恶心了!我哇哇的干呕了几声,什么也吐不出来。 翡翠提了茶过来,一边替我拍着,一边喂我喝茶:“清清口吧。别呛着。”我接过茶。茶碗下面有一个小东西,我夹于虎口,饮了几口水,才退了开来。 一时没情没趣的,低头就走。 东方旭日在一边对我笑:“小月牙别这样,哥错了,还不成吗?” 我白了他一眼,这人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真正的错误所在。 一时回到屋子里,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下。含笑一边端了一堆茶点来伺候,只是吃不下。 “小主子,吃不下也得吃啊,这几天,更不能饿着病着了。要身体健健康康的,精神饱满的才能去打仗啊。”含笑柔声安慰。 我看了看她,轻轻的说:“觉得恶心。” 含笑道:“今天东西里都没有放特别 的佐料,又全是平日里小主子最爱吃的东西,多少吃点,我在厨房忙半天呢?” “你做的吗?”我伸手拈了一小块羊角甜饼,放入口中,胃里还是有一点恶心,不过给人这样关心的感觉还真不错。 吃东西就是这样,有时候明明觉得不想吃,可真吃了,也就不知不觉得会吃蛮多的。 含笑道:“不是,不过我去厨房订的菜谱啊。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就够了吗?做不做应该没差吧。” 我点头,心里道,你做不做当然没差,东西很好吃,我吃了几口,年青的胃口苏醒了,微笑起来,眼睛里都会充满幸福时光。 我吃了一小块水萝卜对含笑道:“你知道吗?这是最接受自然的食物。闭上眼,咬一口,你就会发现,那水水脆脆的感觉,就象一个人坐在大野山顶上吹风看云,好舒服。” 含笑咯咯笑道:“小主子真有学问,吃个水萝卜都能做诗呢?” 我托腮笑:“做诗,有什么难得,我来做一首。“ 在含笑崇拜的目光下,我站起来只走了一步,想了想便得了一首小诗,我不由轻轻将这首千古绝响一步诗吟了出来: “少小出家永不回, 永远永远也不回, 不回就是不会回,最后还是没有回啊……” 此诗一出果然惊天动地,“哈哈哈……”含笑没骨气得在一边笑趴下……一边抹泪,一边笑道:“最后一句很是得趣!” 正笑得高兴。 那边东方暗夜幽灵又一样的出现了。最近愈讨厌他就愈在我眼前晃! 我们俩个收起了笑,我对含笑道:“我要洗澡。” 含笑答应了一声,对东方暗夜行了个礼,就带着我向碧波泉走去,经过东方暗夜的时候,我看了看他,神情平静,和没看到人一样。 东方暗夜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平静的回眸,继续目无表情地看他,为了纠正他对我的错误认识,同时也为了避免继续被他迷惑幼小心灵,我怀着庄严的使命感用沉默淡然与之进行着无声的战斗。 东方暗夜还是叹了口气,随我去了。 我甩了手就走,这么大男人对我这种小孩子卖弄色相,也太无耻了吧? 进了碧波泉,滑进水里,含笑替我把头发打散,轻轻地说我:“知道小主子受委屈了,可是,这事又非你不成,你没见大王爷这一阵子都瘦了吗?能不让你去,你当他会硬生生把你推入火坑里,你虽然也是……身份……但……你毕竟和琉璃宫里那二位不同。王爷对你着实怜惜。这么多年,没见他对除了……你就是第二位了。”含笑的话吞吞吐吐的,含在嘴里,好多都不能说出来。 我道:“他对我坏。”不要原谅他。 含笑一边轻轻替我擦身子,一边道:“不会的,小主子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的,就算有点委屈,那也是没办法,为了这个国家,有时候一堆人的生命都不算什么,何况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大王爷能为你做到这一步,已是难得,如果不是心疼小主子,何必心心念念替你想办法护你周全,我初看小主子还是懂事的,现在,可是有点……继续下去,恐怕以小主子自己也不太好吧。其实他不需要照顾你的感情,只是让你去,你还能不去吗?换句话说,他让这府里上下谁死,谁又能不死呢?” 我低了头,身子上那些青青紫紫的指痕犹在……人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含笑也是他的说客,不过,她有一句说的对极了。我这样抵抗也太孩子气了,他就算完全不理我,把我装袋子里送过太子府,我也是毫无办法的,在这里给他难过,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可是假惺惺地对一个讨厌的人和颜悦色,也不是个好办法,因为人们的小习惯是最强大的,时间长了,你就会慢慢习惯他的所作所为,没什么喜欢,也没什么讨厌了,有的只的,习惯而已。 不,我不想这样。 我爱我的琉璃姐姐,我恨……东方暗夜。 爱和恨都有强大的力量,我一样都不要缺失。 我穿了衣服。回房。 床很大,他在床边看书,一卷在握,修长手指轻轻按着书页,也不抬头看我,径是要我先睡下。 我站在那里,坚持了半天,才轻轻地对他说:“大哥,请回吧,我要安寝了。” “下定决心,入宫之前都不理我了吗?”他的声音,怎么还能这样的温存,好像错的是我,不是他一样 我愤怒的捏着拳头,不发一言。 “你要什么?只要我有。”他看我低了头,又继续鼓励我要他的破破烂烂。 我抬头,笑如春花:“我只要……离开!” 你给的从来不是我要的,我要的,你也从不给我。 所以,这个愚蠢的问题可不可以停止再问。 太子的秘密 东方暗夜走了,留给我一室的清辉。 我爬上床,被子很冷,我缩成小小的一团。没一会儿就热了。 翻了二个身,睡着了。 月光清幽,银得发蓝,那是一种神秘的化不开的幽蓝…… 我行走在月光下,衣袂飘飘,有一排长青树树荫浓密,看起来很黑很黑,我在找琉璃姐姐。 安静的行走着,四处张望,我早就迷失了方向…… “呵呵,我捉住你了!”男人阴沉的笑语魔魅异常。我一紧,回眸中,太子,啊啊啊…… 太刺激鸟!怎么晚上散个步也遇到他老人家……我紧张的看着他,然后对他说:“我想……我想……”我想啥呢?急死了想告诉他,可是一看到他的好看的薄唇就想到他向外吐人肉的样子…… 然后,太子笑了,样子真好看:“你想我什么?”边说着,嘴边流出血来,一块肉,慢慢的掉出唇边软腻腻的滑下来…… 啊……尖叫不受控制地冲出口,我掉转身子开始狂奔…… “小月牙儿,你去哪?”有人在后面边追边喊?! 是啊,我去哪?我脑子急转:“我,我要如厕。”至少女孩子如厕太子时不会追的吧。 拼命跑,后面的脚步声果然没有了,我边跑边向后张望,月色冷清,后面一个人也没有,接着,前面碰得撞到了一个人,我一回眸,那沾染了血的唇正向我吻了下来…… 啊啊啊……我躲,我闪,我……的天,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幕:太子的脑袋太奇怪了,能用这种角度转过来亲我,我明明在他的背后啊,一个人的脑袋能转到他的背后去亲人吗? 我一直在发呆,然后太子的脸就愈来愈近,愈近愈可怕…… 突然有人在另一边拉我:“太子殿下,请放了舍妹。”我回眸,东方暗夜白衣胜雪,仙子凌凌,扯着我的另一边,我主动配合,放弃与太子为谋,毕竟东方暗夜还保持着人类的外形。 二个大男人开始拉我,受不了了,我可不可以一个不要。 我在中间放声尖叫:“放了我,放了我……”我真的真的要如厕了。晚上说不吃不吃的,结果还是吃了好多,现在小肚肚胀死了。便意一来,根本忍不住。 “你放开我妹妹。” “你放开太子妃。” “她还不是太子妃。” “她更不是你妹妹!” 二个人智力锐减,突然像二个孩子似地吵起来,我在中间百般痛楚,只是流泪呻吟:“要如厕,要如厕,真的要了……” 怎么办?哪里有净桶,真找不到,就随便哪棵树后面都可以是吧。总不能在裤子上造成含笑明天清洗不便。 55555……忍不住了! 突然半天来了一个响雷: “起床了,小主子!” 我像被人刺了一针一样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在含笑惊愕的注视下,飞一样的冲进后面,瞬间又冲了回来,对愣在床前的含笑道:“谢谢你啊。” 含笑茫然的看着我不明所以,她是不知道,做过这种梦的孩子们都知道,这要是再找下去,非得尿床不可。 一边揉眼一边迷迷糊糊的出来。就听到一个低声的笑声:“你没穿鞋。” 啊,是东方暗夜,这什么时候了,他不忙他的正事,来管我穿不穿鞋做啥。 再说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也并不冷脚。我打了个张口,继续迷糊。上床倒下,睡。 “小主子,都近午了。还不起。”含笑拎着衣服来掀我被子,我缩了身子,无奈地低语:“我自己穿。” 真的要自己穿。要不然进太子府碰到什么事,穿得那么慢就是找死。再者,这天夜里多冷啊,不穿就跑还是找死。 含笑看了看东方暗夜,退了下去。 东方暗夜上前道:“不会让你留在那里的。所以,不需要学这个。让哥哥替你穿。”他抓住我的手,用大人骗小孩子的口气认真的说。他这么耐心,是不是看我是个小孩子呢?我不知道。只是紧紧的抓着衣服不放。 东方暗夜道:“小月牙儿,让哥哥宠你不好吗?待这次出宫后,只要你乖乖完成任务,哥哥会永远宠着你的。” 我瞪眼看了看他,突然骇笑:“旭日哥哥。” “咦……你是真的能认出来我?!”东方旭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道:“我冒充我哥哥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平时我们故意穿着打扮不一样,有空的时候冒充一下对方,连父王都发现不了。你怎么知道的。” 好简单啊:“你废话比较多。”我直接告诉他,然后抢了衣服来穿。 正替我拿着洗脸水含笑一边走来,一边笑得眉眼弯弯…… “我发现你连穿个衣服都比常人笨,没三二个侍候着一天日子都过不下来,却在某些地方出奇的聪明。”东方旭日永远不会尴尬,摸着下巴,似研究我一样。 “因为什么呢?”我好奇地问。居然有人说我出奇的聪明,好新鲜的讲法。 东方旭日道:“正在想。” 哦,你慢慢想吧。 我穿了衣服,去洗漱,吃早饭了。 东方旭日道:“小月牙儿,你识毒的本领从哪学的?!” 我想了想,笑,声音和萝卜丝一样甜甜地:“不告诉你。”嗯嗯,我上辈子是兔子,这辈子最爱吃萝卜。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原来萝卜还可以做得这么脆,这么好吃。 东方旭日道:“小月牙儿,你不觉得萝卜吃多了嘴里会有一股子萝卜味吗?!” 有啊?人吃了什么嘴里多少都会留一点食物的味道吧,不过,这有什么要紧吗?! 东方旭日极力忍住笑意:“不要紧。不过小月牙儿嫁人后可不能这样。” “为什么?”嫁人后不能吃萝卜吗?这个风俗好不讲理。 东方旭日苦着脸道:“因为我不喜欢萝卜。” “呵呵……”这么大的男人在我这个孩子面前装可爱,最让人发晕的是,他还真能装得成。我拿他没辙的笑笑,继续吃我的萝卜。 “你不能戒掉吃这个吗?”东方旭日似乎在讨论一个极重要的问题。 我摇头,没理由戒掉这个。 “你不觉得这萝卜的味道很恶心吗?!”他声音小了一点,英俊的眸子里全是认真的神情。 我摇头。 东方旭日大声叹息,然后拉着我的手,把我咬了一半的萝卜头塞进他的大嘴里,连同我的三个手指…… 我惊跳起来,努力抽回来……是不是萝卜嫌不够味,要加我的手指头配菜啊?! 我现在对男人的嘴巴高度敏感。男人生腥不禁,啥都敢吃。 东方旭日放了我,邪邪地笑了:“这样脸都红了,小月牙儿,你也太敏感了吧。” 把手指放在衣服上擦拭,然后不放心用手指沾菜了。谁知道东方旭日以前有没有吃过那些东西。 我跳起来,叫含笑打水给我洗手。含笑一叠声笑…… 一天轻快的溜走。 第二天早上,又是和上次一样的麻烦。 一早拉起来穿衣打扮,我宁死不从,先吃了个饱胀再说。 绿儿红儿替我的脸化妆化到我要睡着。我这次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但说不上素净。白色也能穿出这么华丽的感觉,真服了这二个丫头。白的发亮,白的出尘,白的和周围格格不入,但比较和东方暗夜配得上。 一路坐轿子去太子宫。 今天直接轿子就停在门外,东方暗夜让绿儿扶着我一起进去。 太子今天坐在闲亭子里面逗鸟玩,看到我们,笑道:“快看,暗夜兄,我的小金会说话了。”他脸上灿开来的甜甜笑容,好像一个天真孩子对长辈献宝。 东方暗夜真上前,道:“玩物尚志!” 咦,听不明白。鬼打了墙了。 这二个人相遇的场面完全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太子嘴一扁,我好像看到了东方旭日。然后我呆呆地看着他,脸色苍白,手一直颤抖,一直颤抖着……吓掉魂飞。 东方暗夜回眸,看着我道:“在白天,只要一眼,你就看出来了。” 我的心,跳得出了腔子一样,这件事,可不可以不要问我。我知道了,会不会就只有死路一条啊! 我一肚子勾引太子的计划马上泡汤。以致于落入东方暗夜的怀里,竟无所觉,还是一直在发颤。 太子笑问:“有没有发现我们家小月牙儿出奇的聪明。只是没开窍,还是个孩子,要是有一天认真计较起来,这天下间比她聪明的人真不多了。”声音一变,更让我心惊。 东方暗夜看了看我,道:“现在不怕了吧。” “嗯……”我呆了一呆,小手主动向上,轻轻拉住东方暗夜的手,他也没躲,过了一会儿,才反握着我的手。 其实,我还迷糊着呢?再说我也没错啊,可是,心里就有一种难言的放松,原来暗夜哥哥真没骗我,那情况再危险就只是骗骗别人的。对我,应该啥事没有。他们不告诉我,只怕我当时露出马脚,被旁人看穿了吧。 我小气地呢喃:“可是我还是会怕啊!”恰当的示弱。 太子笑了:“能伸能屈,小月牙真可爱。暗夜兄,你一直说怕以后亏了我。现在我知道我要什么。这个宝物一定要留给我。别的,我都不要了。” 东方暗夜手一紧,没有说话了。 大人讲话和小孩子无关,我半偎在暗夜的怀里看四周的景物:“这儿好漂亮啊!”心情一好,笑就甜了,声音也温软了。 太子道:“喜欢啊,喜欢以后这地方就送给小月牙当行宫好不好。” “嗯。”我点头,笑眼弯弯。 东方暗夜道:“你不要胡说。你也不随便笑。”骂了太子又骂我,一个不放过。 我低了头听训。 其实,我喜欢和东方暗夜一国的胜过和翡翠多多。翡翠为人可奸了,说话十句中总有三句是假的。我和琉璃姐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东方暗夜看起来就君子多了。加上早先,我大概是错怪了他……不过,我想了想道:“那些人的手,摸在身上好恶心哦。”马上打了个寒颤,手轻轻从暗夜手里滑开,我真的是一向不喜欢记恨记仇的人,平生不会恨人,才会恨人,又恨错人,现在心里混乱的很。 太子道:“他们会十倍百倍的受到惩罚的。再好的计划也有出现漏洞。谁也不知道酒喝多的男人胆子会这么大,居然也敢在你身上动手动脚……”后面的话接近咬牙切齿了。 我想了想:“那屋子里的雪冷,是谁用的。” 东方暗夜道:“血腥气太重了,才进那里的人不是很习惯。所以外国使者进了这香,可以挡一挡那味。” 他这话,意思就多了去了,至少可以做三种解释。 我懒得分析,因为永远有新的可能,事实怎么样,也与我无关,我只管和我有关的部分。“不止血腥味,那里面还有一种疯香。人闻得久了,就会失控,做出很多比醉酒的人还要不合常情的事。”不过,我不知道东方暗夜怎么能独独幸免,保持清醒。 东方暗夜道:“是吗?怪不得?”他看了看太子,想了半天。 太子道:“怪不得我每次只要一进那厅,就觉得管不住自己的兴奋,每每回家醒来,只会觉得累极。” 我脑子这才想起来,无论太子是谁?那咬肉肉的事不会是假的。哇,他好恶心,我看了看我的手指,又在暗夜身上重新擦了擦。 太子问东方暗夜:“你为什么不会受影响?” 对啊,我也觉得奇怪,我这么毒的毒人,都会迷迷糊糊的,他为什么独独不会。 太子宫中 东方暗夜道:“我修得功和你不一样,我没有破过功,而你早就……” 太子捂嘴笑,“我忘记你还是童子……” 东方暗夜怒瞪了他一眼,太子才收了话,只是脸上那股子暧昧的笑一直保留着。 童子什么啊?东方暗夜算童子吗?明明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嘛! “小月牙,现在要不要乖乖听话。”太子邪邪一笑,低了头来哄我。 “嗯!”我超乖。只要大家对我好,我才不想去当女侠呢。那事太累太累了。 我没有想到过,他们宁愿冒着被我知道这事的风险也要我合作,那一定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好,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吧。当我的……侍读女官。”太子道。 这是啥职位啊?! 不明白。 也没人想和我解释。 太子对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让人不能抗拒的诱惑。” 我也笑了,任太子用手抓我的衣服向他那边拖。 东方暗夜道:“机灵点,谁也不能让你一点危险都没有。”然后对太子道:“你头晕脑胀的时候离她远点。” 这句话对太子的效果绝对没有对我来的强。我吓了一跳,马上离得太子更远一点,再远一点直到太子不高兴了,低了头对我说:“你怕什么?” 含泪指控:“你吃人肉。”这可是个不太好的饮食习惯。 太子睁大眼一脸无辜:“没有,从来没有过,谁说的!” 看他那气势,我自动弱了声音,娇声强辩:“我有看到……”他当我面吐出那块嫩肉的情景简直让我魂牵梦绕…… 太子很凶的吓我:“你没有看到我吐出来嘛……” “就是看到你吐出来才可怕……”跟不上一个他的思维,我声音更弱,整个人靠向东方暗夜。 太子不可思议地问东方暗夜:“她的意思是让我咽下去?!” 我吐…… 就听到一声娇语:“又在欺负谁了?” 耳边环佩叮当,香风袭袭…… “儿臣见过母妃。” “微臣见过莲妃娘娘。”东方暗夜一边行礼一边拉着我一起行。 我啥没看清就赶紧跟着喊:“臣女见过莲妃娘娘。祝莲妃娘娘玉容不改,仙姿永享。” 我刚说完,就看到太子一脸的惊讶:“看不出我的小月儿小嘴还蛮甜的。” 莲妃娘娘笑道:“再甜……那也是我的,你最好碰都不要碰。她可是皇上赐给我的侍诗官,暂时放在这里调教几日罢了。”声音甜腻,如才出锅的糖炒青菜。 我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这莲妃娘娘,大概三十几许年纪,长得比娴淑王妃漂亮,眼睛很媚,身材稍胖了一点,皮肤很白,掐得出水一样的嫩。打扮得很华丽,应该戴的首饰是一样不少,整个人花团锦簇的,倒不太显人才。怎么也就是个美人迟暮之态吧。不要说美人倍出的宫里,单我们家也是一堆一堆胜过她的女孩子。 不过听说皇帝的审美观与众不同,在他眼里,就只有莲妃娘娘这一个美人儿。她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太子甩了下长发,他的动作优雅得像一只慵懒的猫,慢慢地展露一个美丽的微笑,轻启朱唇道:“那是那是,不过给母妃教导了,还是要给儿臣做太子妃啊!东方,你说是吗?” 东方暗夜看了看太子,道:“一切由圣上示意。” 莲妃娘娘笑道:“口花花的,不耽误你们男人谈什么国家大事,来,跟我走吧。” 我笑容僵了一下。东方暗夜握着我的手更是明显的一紧,我现在发现,一个人的手比眼睛和面部表情更能说明一个人的内心。 因为大家的表情和眼睛都是常常被注意到的,控制力好的人就会下意识的去练习自己对面部表情的控制力,虽然不能做到完美无缺,但破绽自会少很多。 但手和脚的细微变化往往不被人重视,却更为放松的表达了那个人的真实想法。 东方暗夜情绪变化的时候,就有点喜欢捏紧拳头。如果我的手正好在他手心里,有时我可以根据他的握力来猜测他对这事的紧张程度。 现在,我发现,他很紧张。 这是说明莲妃娘娘并不是我们的朋友罗。 天啊,好复杂。 开始决定要信任这个人,后来又决定去恨他,现在才转变了想法,突然又产生了怀疑?! 原来信任一个陌生人,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啊! 这宫里风云变化,我连谁是朋友谁是敌人都分不清,一步踩进,步步惊心……眼前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我对太子和东方暗夜施了礼,跟着莲妃娘娘离开。 远远伺候着我的小绿和小红也远远行了礼,远远的跟着我们。 绕过一个小花亭子,已经看不到东方暗夜和太子了。 面前是一弯流水架起九曲桥,水里有天鹅,看起来真是聊天不被偷听的好地方。 莲妃娘娘果然终止了步,回眸,盯着我:“你究竟是何人,敢冒充东方月,你可知道,这可是死罪,而且是株连九族,连死去的亲人都不放过的死罪。”她盯着我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出来,那恶毒的样子,真的和太子在厅里发飙的时候很像呢?! 一阵风吹过来,有一点清香…… 我凭立风中,看着莲妃娘娘放狠话……株连九族?! 好笑啊,这是人人怕,独独我不怕。 我家本来就是定的这罪名嘛。诛一次九族和诛二次九族没啥区别吧。再说你杀光我全家,只要我和我的琉璃姐姐没事,谁耐烦管你株连几族。 “回娘娘的话,臣女是月儿。”我没说谎,我本来就是月儿啊。睁着眼,对着莲妃娘娘,一脸无辜。 “嘴还挺硬的。胆子也够肥。”莲妃娘娘的脸瞬间拉下来了。 胆子肥?!好鲜的讲法。我偷偷觉得好笑,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知道了东方暗夜的事,知道他还是愿意保护我,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回娘娘的话,可是,臣女是月儿啊!”我微笑,和这个固执的莲妃娘娘讲理好困难啊。 “东方月小时候可进过宫,你倒是说说看,你六岁的时候进宫来,发生过什么事?!”莲妃娘娘步步紧逼,和我比就蛮庞大的身体压过来吓我。 “哦。”我举起我白嫩的小手指扳扳数数,然后放下手,笑得一脸灿烂:“回娘娘的话,当时臣女太小了,臣女不记得了。” 六岁的事隔了那么多年,我又不够聪明怎么能记得。 莲妃娘娘不相信道:“别的事你会忘,这是你绝不会忘。” 我很认真的对莲妃娘娘讲道理:“回娘娘的话,一个七岁的孩子被卖进臣女府当新丫头,她不但连父母都记不起来,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呢?”这和4950比较起来,我还不够白痴吧。 莲妃娘娘怒道:“你别一口一声的回娘娘的话,听的我絮烦。” 我点点头,道:“是娘娘!臣女记住娘娘玉言。”礼不可废。宫中礼仪比我们皇府要大得多,我就拿去见娴淑王妃的劲儿去对付莲妃娘娘就好。虽然我的礼也是稀里糊涂的,话也是乱七八糟的。 “你就装这把,小心别露了。”她恶狠狠地丢了一句。然后转了身子就走。估计没吓倒我这种乡下来的小孩子,她很不好意思。 我没差啊,一边走一边看着这宫里的四时景色,反正有人收拾干净了,悦目赏心就成。 我们前面远远站着四位宫女。我回眸,后面跟着四位宫女,我的绿儿红儿鬼一样的跟在远远的后面,真要发生什么事了,估计扯破嗓子也来不及。 一路行来,到了一个比太子宫小一点却更加奢侈的宫殿。 到处色彩鲜明,红的绿的黄的青的……弄得这里刺眼的明媚,我倒是喜欢这热闹。 跟着莲妃娘娘进去,二排宫女在前面行礼,莲妃娘娘玉手轻招,有一个高挑宫女立刻出列,走到前面等候吩咐。 “把月侍读安排到行止室挑书。”莲妃娘娘叫了一串我听不明白的话。 高挑宫女行礼,低低说了一句:“是。” 莲妃娘娘也不看我,就一径向宫里走去。 宫女们跟在后面鱼贯而入,不一会,就留下我们二个人面面相对。 “月侍读,这边请。”高挑宫女做了个手势,我跟着她走。 经过七八间穿心殿室,来到一个大大的屋子里面,我一看,直的高兴了。 好多好多好多的书啊……堆得那么高那么高,四周都是书架子,直堆到天上去。我抬起头,看过去,一脸的笑。 中间有一张极大的桌子,和我的大床尺寸差不多。上面也堆了书,原来这世上有这么多书啊。 我想,我在这里,可真是一件美事。 “月侍读,你平时就在这屋子里,不要到处乱跑,等娘娘要听书的时候,会有人找你,宫里面规矩多。出了事,就不好办了。”高挑宫女丢了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我嗯了一声。沿着屋子转圈圈,看得出来莲妃娘娘不喜欢看书,这里很多书都新的一样。动都没有动过。我转了一圈,这本翻翻,那本看看,好似孙悟空进了蟠桃园,心里,又说不出的舒服。 下面诗集,八股,治国论之类的东西太多。不是我兴趣所长。虽然我一向赞成开卷有益,但一向偏爱实用,好玩的东西。 屋角靠着一架梯子,本着最难看到的地方一般都放着珍本精本的原则,我爬上去,上面还真脏,估计莲妃娘娘不爱读书,拿这屋子充门面呢? 我翻上去,看了看,挑了本鲁班传看了起来。 站着好累。我四周看看,找到了厚厚的窗帘后面,那里,有暖阳相照,好舒服。我拉了椅子,窝进去,慢慢看了起来…… 摸到了袖子里的小甜点,一边吃一边看,阳光暖暖,心里很平静…… 正看到入神处,就听到有人在说: “亭儿,自从我入宫一来看到你,就一直对你倾心不已。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我等了你三年,难道你真的一点也无动于衷么?”这个男人的声音好粗啊,真不适合说这些。 他应该去门外叫:“当当当,三更了!”还好些。 亭儿的声音一样令我失望,这一对破锣嗓要干什么啊?“不要这样说,方大哥,亭儿身不由己,我们这样,给人看到会是杀头的。你,还是放过我,去寻找你自己的生活吧!”那亭儿明显就是和我的姐姐们一样,对此男欲擒故纵。 可是,亭儿姐姐,你拒绝时候能不能有点新意,这种无聊话不是愈解释愈乱吗?! 方大哥声音微微带着些不甘,“亭儿,你告诉我,我哪点配不上你!”呀,方大哥啊,你也太没意思了,这么白痴的问题居然都问得出口,我都为你感到惭愧。 “方大哥,你是如此的俊帅,从前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现在更是让人……心折!你不会找不到一个好姑娘的!”亭儿说来说去还是老一套! 唉,我在家的时候,只要有宴会,我和琉璃姐姐就经常会被一对对痴情男女堵在树后墙角的时候,听这类对答听得耳朵起茧……一般如果他们再麻烦一点,琉璃姐姐就会扔石头啊弄出点声音什么的惊吓他们。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这种事谈到最后会有什么结果。 不过,我现在才发现这种套话行话是多么的好用啊!放之四海而皆准。就算是不同的女孩子拒绝不同的男人,都可以用,只是把名字换一换就可以了。 方大哥并没有就些放弃,继续问:“亭儿,如果你真喜欢上一个人,你会怎么样?”咦,这个男人还不错呢?提出了一个全新的问题。 亭儿想了半天,才道:“我不配!”咦,亭儿真没意思,我很想站起来给她提供多个不同答案。 方大哥苦笑二声:“亭儿,这一次被你彻底拒绝了,说起来好丢脸的,不过也彻底死心了,你以后,要保重自己!我出了这个宫,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听到脚步声,慢慢远去,咦,这位方大哥真的转身就走了,顿时对他大生好感,为人就应该这样干脆潇洒,拿得起放得下才好嘛。 “慢着!”亭儿叫了一声。 秘密与梦吮 方大哥估计站住了,二个人没有声音了。估计正在四目相对中…… 我坐在椅子上听戏听得颇为得趣。其实我也并非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像这种好玩有趣的事,我还是很乐意听一听,并在心里发表一下个人想法滴。嘿嘿…… “你说你今天就要出去?”亭儿姑娘明显激动了。声音更粗的可怕。 说真话,如果没有这些对话,真听不出她是个姐姐。我一直以为女孩子长得丑是一种悲哀,现在才发现,声音如此,就是一种更大的悲哀。 长得丑还能化妆,看东方旭日都能化成太子,只要有一定的技巧就成了。可是,声音难听,那可真没有办法了。 “是。今天是我当值的最后一天。太子有令,让我出府办事。要去很远的地方。所以,才特别向你辞行的。”方大哥声音里明显透着幽怨,这话配上那声音,加上那特别婉约的口气…… 我一手放下书,一手托在椅子扶上手扶着下巴,怕笑得太狠了把下巴笑掉了。 “方大哥,你,你,你……你刚才说的话,还作数吗?”亭儿娇柔的语气配上粗嘎的声音,我赶紧捂上嘴。我本就爱笑,小孩子天性,能忍到这样都是得意于家里各位姐妹的后天培养。 方大哥突然大悟,激动地道:“你,你,你……你的意思是……”那三个“你”字一个比一个娇羞可人,引人喷饭! 亭儿继续:“我的意思,方大哥,你,你,你……不明白吗?” 方大哥继续:“你,你,你……” 好着急啊,看戏看一半,二个变结巴了。 “啊……”一声变了调的娇啼之后,再没了声音,不对,有声音,是那种吃了好吃的东西“巴搭”嘴的声音…… 然后就是“嗯嗯嗯……”一路哼哼下去,没完没了,又不像停止不前,又不像没了下文……这戏演一半卡在这里,让我这个听客情何以堪! 我的耐心终于磨尽,小手轻轻一招,掀了窗帘,轻轻一看,原来亭儿是个男人啊?! 吃惊! 更吃惊的是,二个男人在互啃嘴巴,还都啃得一脸陶醉…… 说句良心话,这二个人的长相比声音要正常多了,特别是一个雪白瘦削的男子,看起来颇有眉清目秀的感觉。 亲来亲去,也是无味,我放下窗帘继续看我的书了。 “亭儿,亭儿……”是刚才那个高挑的宫女的声音。 方大哥生气地问:“亭儿,你约了她。” “没有,绝对没有!”亭儿娇呼。听得我起毛。 方大哥继续问:“那这下晌午,正是宫女们换班吃午饭的时候,她怎么会找到这来。” 亭儿道:“我不知道,你快走吧。” 方大哥道:“我躲起来,你叫她走,如果你,你,你……骗我……” 不管他你你我我了,我想这屋子也没地方躲儿,要躲八成就要进来了,我在这虽然不碍他们的事,也难保他们要杀我灭口吧。 琉璃姐姐说千万不要随便去知道陌生人的秘密,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我看了看,这窗帘后面就这么小小的一方地,我能躲到哪去…… 那边听到高挑宫女拍门的声音:“亭儿,在吗?!” 亭儿轻轻地答了一句:“我在这,婉儿姐姐。” 紧接着,那边一只大脚就进入了窗帘,然后略一犹豫,估计是看到椅子了,但还是很快闪了进来。 我躲在椅子下面,像只小狗一样弯趴着,好在这椅子有椅背,那布垂下来,足够挡住小小的我。但又有一样不好,我就看不到外面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算有人要害我,我自己也发现不了。 “亭儿,你不去吃午饭,又来这里做什么?”婉儿姐姐问。 “我吃不下。”亭儿道,“今天,没来由的羞辱我,我想,我是活不到……” “不要胡说,你没看到月侍读吗?她应该在这里的。”边说着便向我们走来。 “那边,那边没有人,我刚才拉的窗帘,不想外面有人看到。”亭儿赶紧的保护他的方大哥。 “可是,她明明就应该在这里的。”婉儿狐疑了一会道:“这个小丫头仗着自己是东方王爷的宠妹,在太子府里居然这样不听话。娘娘吩咐要好好折腾这丫头,所以,暂时你是没事的。不要这样怕了。” “婉儿姐姐……你待亭儿真好。”亭儿感动的好虚假啊。 “嗯,我待你好,你心里知道就成,没得给那起小人背后乱说。娘娘那边我会替你留心的,你自己的下面也要争口气啊,每每就坚持那么会子,怎么能成……”后面的声音愈合暧昧了。 听不懂……趴在这里好难受。 突然发现这一切好没有道理?明明方大哥先来的吧,却要让位给婉儿姐姐,明明我是主人吧,为啥我要一个人趴在最下面。 听戏听到我这份上,也算糊涂戏了。 “是,亭儿,亭儿不是怕吗?这上床,弄得就和上战场一样,看到那声势,我先就怯了一半。婉儿,我们这些侍郎……真的命比纸薄啊!幸好有姐姐疼我。”听而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全是假话套话,没一点意思,听得我好想睡啊…… 正迷迷糊糊间,我轻轻打了个张口…… 突然,听到婉儿的声音:“是你,怎么会是你……”然后是一声闷闷的惨叫……那声音,突然惊得我一身冷汗……那个我才知道名字的宫女八成小命完完了。 我迅速爬出椅子,窜向窗外……这屋子里杀人了,不能待了…… 我头也不回,只听得背后传来一阵破空之声,我手里还拿着那本鲁班呢,当下就迅速扔向背后,继续逃窜…… 我本来就不认路,何况这才是第一次来,又受了惊,更是四处乱窜……不但方大哥不可能找到我,就连我自己也根本不知道我到哪了! 本来是下午,又是狂奔,加上一早上吃了东西没喝水,我本能的向水的地方跑过去。 那水声细细淙淙……清清婉婉……我窜进竹林,绕过小道,拨开花枝,踏平长草,终于,看到了…… 一处小泉! 渴了,我眼睛里冒出红光,直扑过去,伸手去接那泉水,先是洗脸,后又漱口,正准备喝的时候,有一个人在后面说:“姐姐,我饿!” 我一回眸, 哇,好可爱的孩子! 这个宝宝大概八九岁左右吧。玉团团的一张脸,似曾相识,粉嘟嘟样子十足可爱,肥肥的小脸,胖胖的小手,弯弯星眸里全是笑:“姐姐,我饿了!” “姐姐,宝宝饿了。”宝宝的大眼直对着我眨巴。 我皱眉再皱眉:“我渴了。”我眼睛也很大啊,对着眨。 “上面有好吃的。”小手一比,我抬头,看半空里挂着一个西瓜?! 咦,那里有西瓜,真奇怪,现在是春天啊。 看到西瓜,自动流口水。 “好大!”我喃喃说,其实并不大,估计也就七八斤左右。 “好甜!”宝宝吸口水,一口没吃,但看着就觉得甜。 我一向吃现成的,光动嘴不动手的人。不过今天我年纪大一点,应该主动一点。 这树身上长了好多刺,不利攀爬,左右看了下,边上是有一根粗长的竹竿。 我把竹竿支在下面,向草下的湿地上深深插进去,第一次深深的意识到练武的好处。竹竿插得挺深蛮牢,我就顺着竹竿向上爬去。我身子比较轻盈,有个支点就爬得飞快,到了上面,竹竿是软的,哗就要弯下来,我奋不顾身,借力一跳,手就抓到了西瓜……那一瞬间,我心里那个爽啊!感觉功夫真没白学。 可是,也只有那一瞬间而已。 本来再顺竿子下来,可是这西瓜也不知道谁绑的,贱牢!一使劲没下来,得,把我挂树上了。 我还指着那竹竿子等下子再飙上来呢?可惜竹竿下去了,根基不牢,整个掉到地上,弹了二弹,不再起来了。 我呆呆地挂在那里。一时有点头晕,这也太高了吧,在这上面掉下来,估计会摔得脚痛。 那宝宝对我天真的笑道:“姐姐好棒哦!”下一句立刻露出其狼子野心来:“把西瓜丢下来吧。” “我下来,西瓜下来!我不下来,西瓜也不会下来的。”我毫不嘴软,这孩子虽然只八九岁,但是个男孩子啊,长得再可爱也不能掩饰其男性本恶之说,再说,他力气没我大,本事没我高,不必怕他。 宝宝很乖很乖地对我说,“那姐姐在这里慢慢的抱西瓜吧,我饿了,找吃的去。” 唉!我惆怅的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背过身离去。 只走了几步,他回眸,一脸的笑问:“姐姐,你为什么不喊我帮你。” “你想帮自然会帮,不想帮,我喊也没用。”我吊在上面,四周看了看,风景还真不错,站得高,果然望得远,兼之空气清新……古人诚不欺我也! 远远的看到有人向我们这边跑来,正是那对私奔男男。我赶紧对宝宝说:“有坏人来了,你赶紧躲起来。” 宝宝也乖巧,一转身躲起一块石头后面,静静的趴着。 二个人果然窜了进来。 然后方大哥拉着亭儿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一头跳进假山边的小水池子里,游到那小山石后面躲起来。一看就知道,后面肯定有更厉害的人物在追杀他们。 就是某种游戏,虫吃杠子,鸡吃虫,老虎吃鸡,杠子却打老虎一样。我精神起来,如果后面追的人是太子,我就有救了。 可惜窜进来是二个黑衣人,我也不知他们哪帮哪派的,不敢冒然求救,只是气苦,他们先来的后到的都是趴着的,独独我吊在这里,姿势最不舒服。好不公平啊。 二个人进来,突然失了方向,这里面没有其它的路了,人若是在,肯定在哪里躲着。 “亭贱人,你赶紧出来,我们给你个痛快,不要等到他们带了雪獒来,你们想死就没那么容易了。”一黑衣人大声道。 我想笑,他们穿黑衣蒙着脸,一副不能见人的鬼样子,还敢带雪獒张扬,说不定雪獒是咬谁的。肯定是在骗孩子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个亭儿居然在水里,站了起来…… 咦啊,这个男人长得这么像女人,直觉和判断力却这么差,真是耻辱! 不过后面的发展就更诡异了,亭儿跳水的时候还看着整整齐齐的,现在,就一件锦色外衣半开,里面完全没穿中衣,露出粉白的胸部,水一点点从湿黑的长发,淋淋滴滴向下流……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水里把中衣脱了,还脱得那么快。 当然,我还根本不明白,有一种古老的计策叫做……色诱! 亭儿站在水里,慢慢向岸边走来,走了几步突然脚软一样,又倒在水里,一脸的害怕:“大哥……放过我吧!”再起来,衣服被谁拉扯着,又向下滑了一点,半个粉白肩膀都露出来了。男人这样总有点奇怪。 有个黑衣男人向前走了几步,另一个抱手靠在一边的小树上。 “把衣服脱了!”黑衣男声音低嘎。 亭儿真的慢慢的松了衣服,光着上身,走过来…… 押进了宫 说真话,我就姿势难受了点,这位置看戏还是不错的。我看到那个亭儿的后腰上别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小刀。 “大哥,裤子要脱不?”亭儿到水边,和黑衣男靠得很近,一脸惊怕的颤抖问道。 我总以为这个声音伪装的不是太好,可是黑衣男明明眼睛专注的看着对方,竟然一无所查。 二个靠得愈来愈近,一桩命案就要发生,我想了一想,觉得这里面没我什么事,我继续吊我的西瓜好了。 “你这个贱货,女人怎么能让你兴奋,明明男人才更能满足你……”黑衣男伸过手去,一把将亭儿抱着,又开始火热的亲亲…… 我从未从这个角度看人家亲亲,黑衣男将亭儿压得向后弯,亭儿脸朝着我,可是他一个劲儿闭着眼,偶尔翻下眼,也只给我看他的白眼……然后黑衣男继续将他压下去,我就谁的脸都看不见了…… 当然,那一声尖叫,我是不可能错过的…… 唉,又死了一个人!男人真是无聊,天天打打杀杀的。这又不知是为了哪一出了。 黑衣男手捂胸口倒下,亭儿又钻回水中了……另一个黑衣男手一扬,一大把钢针就飞了过去……也不知扎到亭儿没?! “你怎么样?”他走到同伙面前,蹲下来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宣布死刑:“你救不活了。” 然后,伸手,将那小刀拔下来,那个黑衣男喷出一股子血,死不瞑目道:“你,你,你……好狠!” 黑衣人轻轻一笑道:“正好,你死了没用到那毒药,说真话,荣亲王府卖的药是贵一点,可质量上乘,别家根本没法比。”他伸手在死去的黑衣人的嘴里一捏,取出一颗黑牙,然后,丢进水里…… 水当然不会变色…… 黑衣人退开半步,抱着胸,又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亭儿突然冒出水面……喘气……脸色已不复刚才的白嫩,隐隐有几分青气…… 好像我炼过这种药的,不过隔这么远,也不知是不是…… 我一般炼药分量都极少。而且很少做重复的东西,多半父皇大人会给我一些极古怪的题目,比如:什么药让二个人吃下去,酒量好的人会像醉了一样,酒量差的人却一点事也没有。醉了的人没事,差的人三天后会无疾而终之类的东西。 什么药放进菜里无所无味,吃了一点事没有。可是配了别的无毒的东西却立刻致命。 什么药让人吃了长睡不醒,却找不出病因? 当然,他有时候也要我配最强最霸道的药,可以让老虎吃了立刻伸脚死。 只要他愿意宠着我和琉璃姐姐,他要什么,我都变着法子给他做出来。 其实药理这事,有时候好难,有时候好简单。 我手边药品、工具、书本都很齐全,而且我一不怕药死谁,二不怕浪费珍贵药材,三又特别熟悉药性,有时候懒了,把几种剧毒药随便混混,让他们试试去。也能得到一声声惊叹。 亭儿走了几步,倒在岸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黑衣人走过去,道:“把东西交出来吧。” 亭儿睁大眼睛,轻轻地喘息:“您要什么?” 黑衣人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把那玉册子交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 亭儿道:“好,我给你。”也不挣扎,从裤子里拿出来一把钥匙道:“东西我没带在身上,你用这把钥匙,给了城东的胖子吴三,他自会帮你打开那……”一口气拉不上来,竟似要死一般痛苦。 黑衣人凑近问:“什么东西。” 突然从侧面飞来一把尖刀,黑衣人半起身一躲,只见方大哥跳出水面,黑衣人扬手一把钢针,这边亭儿刚好拿出一把极细长的钗刺入黑衣人的心脏,我发现这个亭儿刺的部位可真准! 黑衣人大叫一声,“你们……你们……”倒在地上,很干脆的头一歪,吐了二口血……死了。一条生命,有时候结束的就是这样莫名其妙。 方大哥挣扎着过来道:“亭儿,你怎么样了。”一边将亭儿拖起来。 “我,中毒了。方大哥,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了。”亭儿声音弱得很,嘶嘶的说:“这把钥匙,你留着……” 方大哥惊问:“这是什么,我不要,我只要你,亭儿……”一边泪都快流下来了。 我的手开始酸得发胀,只希望二位赶紧的你侬我侬完毕走人。我快要吊不住了。 亭儿轻轻地道:“我是荣亲王府的人,进太子宫是想要找到……” 方大哥道:“你别说了……我们找人替你拿解药。” 亭儿道:“没用的,荣亲王府很多毒药都没有解药的。这种死士用的去死去死困更是没可能有解药。我是死定了。” 方大哥抱着亭儿,垂头,惨声道:“怎么办?怎么办?” 亭儿问:“唉,我要死了。不知道太子要你去哪里?我本来真的想和你一起去呢?” 方大哥答:“去大夏国。” 亭儿有点惊讶道:“大夏,大夏的老皇上刚死没二年,新皇寒桀少帝继承不久,国乱病弱的,去那做什么?” 方大哥道:“大夏岁乱,但国君明,人心定,正在走上坡路,而齐国正好相反,正要走向内乱。无为女主,太子不相与之,楚国的楚寒冽一向与太子不合。所以要我暗中出使大夏。” 亭儿喘息加剧:“方大哥,我不行了,这个钥匙的秘密……”声音变得好小…… 方大哥附耳过去…… 这二个人一唱一和不知弄得哪一出……可怜我的手啊,酸得要死了。 我看向那宝宝出,只见他一脸严肃,听得那么认真出神……唉,这孩子听得懂吗?反正我是搞不清楚这二个人现在假惺惺唱哪一出。我只知道,这二个人谁也活不下去,谁也没有真的感情。 只要我再坚持多一会,他们互相杀完了,我就安全了。 果然,也不知道怎么弄得,二个人同时大叫,方大哥跳起身来……肚子上又钗了一钗…… 亭儿的口中狂吐血不止,看起来输的是他。 方大哥道:“贱人,你连我都暗算。” 亭儿准备说什么,突然看到了我…… 眼睛相对,不过一瞬间,他转过眸子,用袖子抹了抹嘴半转过身体,对着方大哥道:“你,你又何尝有半点真心对我。” 一边用手,在身后慢慢的画了一个四字,抹去,又画了一个十,抹去,又画了一个八…… 四十八,啥东西? 他继续慢慢的写着……府内心经第十二卷,七…… 后面,没有来得及写,突然抽搐了几下,就这样香清魂消了。 四十八府内心经第十二卷七…… 好像应该在书室里有这本书吧。他要我在那书里找什么呢? 方大哥笑道:“你死也死安心点,我哪里都不出使,不过是太子要知道你是谁,要我试你而已。现在,有了这钥匙,我干脆连太子府都不用回了,得到了荣亲王府的毒药方子,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一边扬长而去。 咦,他口中所说的至宝,不会就是我幼时学习时胡画乱画的那本册子吧。 其实,那个……我无比真诚地想说……真的……不要……也罢! 终于挂不住了,我和我的西瓜一起实现了我的诺言,一起掉了下来。 在空中想了半天,还是让西瓜先着地…… 啪的一声,西瓜给我压得粉碎……我内疚地看着西瓜,道歉:“对不起……” 宝宝跑过来,“不要紧的。”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原以为会有几块大一点的碎片的还能吃,没成想……竟连一块也吃不成了……”好想哭,看到西瓜而不能吃,对于我来说,这种深切的痛苦,仅次于被东方暗夜背叛了。 “居然和西瓜说对不起,女人的脑子真不知怎么长的。”宝宝突然不再装可爱了!男人真讨厌。 那边亭儿又开始哼哼……呀,要死就死,哼啥呢? “那把钥匙是假的。”亭儿道。“真的还在……” 我不理他,我对那东西没兴趣。 理理衣服,我转身要走……宝宝喊我:“姐姐,你不想知道他们找来找去找的是什么吗?” 我摇头,“口渴了,找水去。”甩甩手臂,都酸死了。 “舞儿姑娘,你不认识我了吗?”亭儿居然叫我的名字。 我回眸,摇头,不认识。 亭儿道:“我当然知道你对那东西不敢兴趣,可是,你一定想知道王爷,现在在哪里?” 父王大人?我好奇地问:“不是仙逝了吗?”唉,就算是他老人家死了,还是不敢说一个字坏话,我的奴性也不可不谓坚贞了。 亭儿笑:“王爷哪里这么容易被……小姐,东西现在在东方家大王爷手里,你找到后,给了吴三就成了。” “什么东西?”我想到翡翠姐姐也要我找一件东西,不知是不是同一个。 亭儿道:“虎符。不过那是假的虎符,真的要怎么找,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那个东西可以找到……找到……” 看吧,男人真无用,在最关键的时候,他真的死了…… 没意思! 我转了身子,出林子,没注意到自己的裙子下面一片狼狈的西瓜汁似血一样艳丽。 “姐姐姐姐……”那孩子还跟着我不放。 我想了想,从怀里拿出我的点心。给他:“给你吃的,不要跟着我了。” “姐姐,你要抛弃我了吗?”大眼还在眨,楚楚动人。 天慢慢的变得要黑了,我好渴哦。不想和这小孩子在这里缠缠缠:“你回去找你娘吧。”一个张口,我发现自己还很渴睡。 “可是,我没有娘!” 我彻底沉默了。 我慢慢的走着,默许他跟着我,走了一柱香的工夫,他再也不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问:“姐姐,我们这是要到哪?” 我白了他一眼,告诉他答案:“我迷路了。” 宝宝突然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迷路还这样理直气壮的,姐姐,你真可爱!” 我也笑了:“你不要跟我这个大路痴就好了。” 宝宝立刻乖了,不笑,举手道:“姐姐要到哪里,我认得路。” 我终于找到男人的一项优点,就是这么小小的人儿,也识得路呢,我马上道:“厨房。” 厨房里吃的喝的东西最多。我吃饱喝足才能睡觉。 宝宝又惊讶地看了看我,但很知趣的什么也不说了。 不管在哪里,厨房永远是热闹的场所,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 我和宝宝走进去,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的人都停下工作跪了下来:“小王爷金安。” 我回眸,这家伙原来是太子的弟弟。 我找了一张相对干净的桌子坐下来道:“我渴了,他饿了。”意思明确吧。 厨房里的人果然聪明,没多时就上了一堆好吃好喝的。 我和宝宝一路挑挑拣拣吃了个饱。临走还一人摸了一大包蜜酸梅。 今天果然好累哦!我要睡了。 宝宝把我送到我住的地方,约了明天见面就高兴的离开了。 我独自走了进去,突然一堆人把我围住,二个女人上前一左一右拉着我的胳膊,道:“杀了人,还敢回来,胆子够肥啊!” 咦,我杀了谁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通传:“娘娘传月侍读。” 二个女人押我进了宫。 莲妃娘娘半卧在高榻之上,轻轻问:“月侍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回娘娘,没有。”我不知道她说啥啊?! 莲妃娘娘笑道:“你倒极老实,好吧,给东方王府个面子,拉出去打二十板子,就算完事。” 东方王府啥面子这么重?我可不可以不要啊! 暗夜救驾 二个人拉着我就要走,我呆了一呆才问:“娘娘,臣女犯了什么罪!” “你刺伤了婉儿还敢不认?!”莲妃娘娘冷笑:“给我这儿装糊涂呢?!” 刺伤,那就是没死了?我要求:“娘娘不妨问问婉儿姐姐,是谁刺伤的她。” 莲妃娘娘一个劲冷笑,吩咐道:“带婉儿。” 不多时,那个高挑的宫女婉儿就被人抬了上来,她颤抖着要起身给莲妃娘娘请安,莲妃娘娘道:“不必了,你只要说是谁刺伤你就成。” 婉儿轻轻地玉手一比,真的指着我了! 我目瞪口呆! 明明不是我嘛?! 莲妃娘娘问:“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我,“我要见太子!” 莲妃娘娘道:“太子,太子,呵呵太子!太子晚上是没空见你的。华宴上数不清的美女,他怎么会看得上你这种小菜。” 是啊,我也深深同意莲妃娘娘说的话,晚上的太子,就算是东方旭日装的也很危险,但,比起二十板子,我宁可冒那个险。 二十板子,听起来就痛,我才不要呢! “太子会见我的。娘娘只管让人去请。” 莲妃娘娘道:“本宫,没那闲工夫。来人啊拖下去,给我打!” 啊啊啊……这老太婆不讲理嘛! 我被二个强壮的宫女往外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不要被打pp了! 正拉到一半,有人通报:“太子殿下到。” 哇,我幸福啊,我激动,我……眼泪哗哗地流…… 果然世上只有哥哥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他就如天神一般降临了。 莲妃娘娘轻轻说一个传字,一边示意宫女们放开我。 我就看到酷帅到极点的太子殿下带着他那狂狷邪魅的笑容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母妃。” “免了,这时候不和群臣夜宴,跑到本宫这来做什么?!” “听说母妃要责罚月儿,特地赶来求情。”太子真是好,我闪着泪对他微笑。 “她刺伤了人,你看她衣服下摆还有血渍。”莲妃娘娘玉手一比,都看着我的裙子下摆。 我低了头,轻轻说:“这个臣女是可以解释的。” 太子一摆手,道:“刺了谁?这个宫女吗?母妃,您看这样可好,我送十个健康完整的宫女给母妃,这个半死不活的就送给月儿杀了完事。” 好有魄力! 所有的人都被太子这番话讲得反应不及。 我跟着附和:“是啊,十个好人换个残废,太子殿下真孝顺!”至于练手杀人的事,我就不做了。 睡在那里的婉儿姑娘发出一声惨叫:“不要啊,娘娘,饶命啊!” 莲妃娘娘坐在哪里,半天,才道:“你眼中,可还我这个母妃。” 太子殿下道:“母妃眼中只有孩儿,孩儿眼中当然也只有母妃。” 莲妃娘娘道:“好吧,你的人,你带走,十个宫女,我也不要了。这事就这样吧。” 娘娘就是娘娘,处事真正英明。 我马屁还没拍上,太子殿下道:“儿臣不打扰母妃休息了。人我就带走了。”手一伸,将我拉着,扬长而去。 他的手好暖哦,我舒服的偎在他的身边,一边走一边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被打,来得这么及时!” 没有回答…… “我们去哪里睡觉?” 继续沉默…… 唉! 一路行到那灯光繁华处,我停了脚道:“不想进去?” 太子这才回眸,那眸子亮得眩目,死要把我吸进去一样,他轻问:“怕我发疯,吃了你!” 我看了看他,正色道:“你不会发疯,我只是不喜欢那里。” 太子的眸光,此时才一暖,道:“你真的不会看错我吗?” 想了一想:“你们没有故意骗我啊。”二个人很好分嘛。 他发出一声轻笑,像是对我的回答很满意。 我迷醉的看着他笑,真想把他的脸上的伪装全部洗掉,让他用他自己的脸笑给我看…… 太子拉着我,绕过让我害怕的那里,走到偏殿寝宫,一重一重的大门,像牢房一样默默开启……关上…… 每一个大门后都站着一对沉默的高大男子…… 九重门后,才是一个小小的寝室……宫灯高挂,一张大大的床,让我产生立刻就睡的想法。 “先去洗漱。”太子殿下拉着我走到隔壁,有一处小小的温泉。 四边全是汉白玉石壁,看起来极干净漂亮,我听话的解了衣服下去,一边问太子殿下道:“你不泡吗?” 他坐在一边,眼含笑意:“不用。” 我一头扎进水里,轻轻游泳,水的温度比碧波泉要稍低一点,感觉很舒服。 脸上好多啊,我用力揉搓着,半天,才弄得干净。 太子殿下在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我。 洗干净了,太子殿下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我走过去,替我穿上。他低了头,欲在我额际轻吻…… 我突然想起什么,惊问:“暗夜哥哥,你,你,你……有没有,吃过……不对……是咬掉……”如果他们兄弟二个都装太子的话,保不齐都干过那事。不管是谁,只要吃过那些女人,我都觉得好恶心。 太子殿下看着我,微微有点不快:“你说呢?” “暗夜哥哥应该不会和旭日哥哥一样脏!”我讨好的说,虽然表现出狗腿样,但还是一脸的紧绷。 太子殿下又一次笑了:“没有,我没有抱过别的女人。” 我发现他今天晚上的笑容好多,突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极其幸福! 我笑颜如花,纵体入怀,高兴地将脸凑上去,让他亲一样,我闭上眼,喵喵声地撒娇:“要睡了,今天可累了。” 太子殿下抱起我来,我们上床,然后就深入无边梦里。 很安全,很温暖,梦里,我转过一个念头,如果东方暗夜真的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他可以帮我一起救琉璃姐姐,我看燕悍离对他敬重得很,他要做这件事,一定很容易。 如果真的这样,那就太好了。 我感叹着,迷糊间觉得唇上一片轻柔……似花瓣抚过,张开嘴,有东西划进来,温温软软…… 完了!一下子惊醒…… 是暗夜哥哥的…… 死了,死了…… 做了大坏事了,我居然咬了…… 身子僵直,如同尿床一样羞愧无比。 心跳得有点厉害……脸也开始火烧一样的热辣…… 赶紧睡赶紧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这是我的经验,以前摸错了琉璃姐姐,就是装糊涂! 完蛋了,我只要一睡舒服了,就有点乱…… 后来琉璃姐姐怕了我,虽然睡一张床,但睡着后会分被窝,我一个人也老实得很。 现在被暗夜惯得不着四六了…… 不过暗夜格格怀里真舒服,又暖又安心。 我假装睡迷了。翻了个身…… 听到暗夜好听的,低低的笑声划过夜空……“怎么办?我似乎喜欢找虐!”不知是笑他还是笑我? 这个时候立场一定要坚定,打死也要继续撑着…… 撑到最后,真的是真的,假的也变成真的! 我翻过身,继续睡…… 过了一会儿,就在我迷糊要睡着的时候,暗夜哥哥的大手,横过来…… 5555555……好可怕,不是要报复我吧。我只是轻轻一咬啊,我米像旭日哥哥一样咬掉掉嘛…… 手放在我的小腹上,手心很热,烫得那里好舒服…… 他不动了,只是把我向他的怀里带了一下…… 他身上到处硬硬的,没有以前那么舒服了,也没有琉璃姐姐那么柔软和包容。可是,我不敢嫌,只有继续给他抱,乖乖的吓出一身冷汗来…… 再过了一会儿,我还是睡着了。 其实,一个人能修炼到猪的生活习惯,也是一种幸福。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吼吓得我一跳…… 东方旭日站在床前,类似太子的英俊的脸上有点变形,手指着我们,眼爆红…… 受大惊,一清早的,这是干嘛,向东方暗夜处靠靠。 暗夜拉着被子向上提,把我包紧紧,脸上表情沉静,像什么事没有发生一样。从床的另一面移下来,整个人从旭日面前晃过去,眉都不带挑一下,真是太酷了。 想笑……旭日哥哥脸上化了啥啊,眼睛都红了,脸上颜色未动,还是那样白白的。 “哥,你不解释吗?”他追着暗夜哥哥去了浴室。 给他这么一吵,我也醒了。起了身子,去浴室洗洗。 哇…… 我看到呆掉! 暗夜哥哥身材好好看,不过我还不太会欣赏这个。只是他靠在池边,洗了脸,露出我最喜欢的他本来的那张脸,天啊,他在笑…… 仿佛从心底最深处渗上来一丝愉悦,悦化了他本来就极其俊美的五官,神色自若中带着点似笑非笑,致命吸引,任何一个人,不管男人女人,见了此时此际的东方暗夜,大概都会抵挡不住那异样魅力,柔肠百转,移不开视线…… 突然妒忌了,暗夜哥哥的笑啊,多美好,可惜和旭日哥哥一起看到了! 旭日哥哥本来就看到过比我多很多次,现在连一个笑还要比我早看到,真气人! 旭日哥哥最小气,整天想把暗夜哥哥霸为己有,看,暗夜哥哥只不过抱抱我,他就会气得发疯! 平时对我说得甜如蜜糖,全是骗人的。 我挤开他,人家要洗漱,他挤过来干什么?! 东方旭日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你要干什么?小月牙儿,你是不是疯了!” 好吵?我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你不想看就不看嘛。难不成还不给我洗漱?!要知道这里一个侍女没有,我肯自己弄就是进步啊,讨厌的人。 继续解,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气问:“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抬眸,过了一会儿,才悻悻问他:“那你抓着我的手干嘛?” 东方暗夜微笑,低嘎地赞叹:“好问题!”他兴致不错,不灭火,反而来加油。 东方旭日本来气得要疯,给东方暗夜和我这么一说,更气,手握得更紧:“你有没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哥哥在洗澡,你门不敲就进来,进来就脱衣服……居然还二个人一脸理直气壮的反问我,这是什么世道!?” 掉入刑房 手腕有点痛,我低了头,不说话。心里腹诽:讨厌东方小二! 东方暗夜开了口:“放开她!” 东方旭日回眸,看着东方暗夜,气得大叫:“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先对她出手!你……哥哥……” 我理解他的心情,要是有人和我抢琉璃姐姐,说不定我比他还不讲理。可是,我的手好痛……我看了眼东方暗夜,盘算这要不要流眼泪……眼泪太多了就不值钱了……再忍一小会?! “先放了她。”东方暗夜不笑了,表情还是很平和。我眷恋的那个笑容不见了,很难过,眼睛开始蓄水…… “不,你答应我的,哥哥,我从来不和你争什么……从来都不和……你为什么……”东方旭日弄得出了什么大事一样,罗里八嗦的,好无味,我早饭还没吃呢?眼泪都快流不出了……搞什么鬼啊! “没有。还没有。”东方暗夜道:“没发生你想的事。你忘掉我练什么的了?”他声线平淡,和我一样感觉这事无聊。 东方旭日松了手,我的手腕多了一块青紫……他看了看,傲慢地说:“在太子宫住了一夜,留点明显的伤痕,更显的可信。” 坏人! 东方暗夜淡淡的道:“都出去吧!” 我哀怨,为啥赶我走,我有正当理由霸在这里的。讨厌东方旭日,这么大了,还和我抢哥哥。唔,我一定要把姐姐藏好,要不这霸道男又要和我抢姐姐就真不得了了。 哼!如果世上只有哥哥姐姐多好啊!如果暗夜哥哥娶了琉璃姐姐多好啊!这个念头突然钻进我脑子里,在我还不完全了解它的意思的时候,就慢慢的生了根,静静地躲在一边发芽,长叶子…… 那我的世界会多幸福啊! 呵呵…… “你傻笑什么?!”东方旭日敲我头,惊醒我好梦一场。 会打成呆子的,没事就这么大力。我敢怒不敢言。没有暗夜哥哥撑腰,我胆子还是瘦点的好。 “问你呢?怎么不说话?”这死恶霸不放过我,继续推我。 “太子哥哥好帅。”我笑了,狗腿无比。 “是吗!”旭日拉近我的小脸,认真看着我的眼睛,他的脸凑得很近,估计是想看清楚我的眸子里有没有一丝说谎的痕迹吧。 我才不说假话呢?太子哥哥是好帅啊,不过没有暗夜哥哥帅。 旭日当我的哥哥的时候,我还是喜欢他的,只要他不和我抢哥哥姐姐。 东方暗夜出来了,我侧了脸,看他,笑…… 他的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寂寞,又高远:“小月牙儿,去洗漱吧。” 我答应了一声,闪了进去。 暗夜哥哥好细心,衣服都替我拿好了。 我滑下去兴高采烈地游了二圈,上来开始穿衣服。头发全湿了,弄得衣服一会儿就跟着湿了一背…… 等我走进来,哥哥们都不见了,只有红儿绿儿,替我梳妆打扮,今天和以前不一样,细细的用线绑着,绞了我的额前眉梢的茸发碎毛,换了个发型。然后拥着我出去,回眸处,我看到床中央有一小滩血渍……吓了一跳……天啊,昨天夜里…… 我的娘啊! 我居然把暗夜哥哥的那个,咬破了吗? 我呆在那里,吓得要死! 原来人类的那个东西那么脆弱,那么容易被咬破…… 会不会咬掉……应该没有吧! 555……太可怕了! 赶紧逃开…… 出了宫,门还是无声无息的一扇扇打开,等我们过去,又一扇扇合上。门后的男人和门一样,都安静无声。 二个丫鬟带我到了燕阁用早餐。 春光明媚,心情自然好。 我一边笑着一边看着,慢慢踱步在春风里…… 愈近燕阁二个丫鬟就一起颤抖,那拍子打得齐整:一二一二颤抖一个……一二一二,再抖一次…… 燕阁里面有什么豺狼虎豹,吓成这样。 门突然开了……果然是豺狼虎豹! 我转过脸就走,我喜欢动物,但不喜欢和他们一起吃。 红儿拉着我道:“月主子,太子等您用餐呢?” 太子?!旭日哥哥?在这里吃?! 回眸又看了一次…… 黑豹、老虎、狮子、狼、狗、狐狸,济济一堂,种类比我想得全。 空气中又飘来浓香的雪冷味,要不然这兽的味道就恶心死人了吧。 这群动物只顾低头抢食地上的生腥肉类,不时还互相哮哮……唁唁吠吠……一片咬骨头的声音,咯吱、咯吱、咯吱、咯吱……震得天响…… 我走近去,二丫鬟都跟在我身后,个个发颤。其实这样不好,你愈怕,动物愈会攻击你。果然没走几步,绿儿发出一声尖叫……有条蛇游过来,一口咬住绿儿的裤子。 奇怪,狼啊狗啊还没开嘴,这并不擅长此类攻击的蛇为啥这样主动。 绿儿拉着我的衣服拼命叫:“月主子救救我。”涕泪纵横…… 我拿什么救你。我呆了一会儿,移眸,看向东方旭日。 他坐在那边正在逗着一只好丑好丑的小老鼠啊,没见过这种老鼠,一个头占了半个身子,那大嘴又占了三分之二的头部。牙齿好利,咬骨头比大狗都厉害。那种猪类的大腿骨,它啃得如吃豆腐一样。好新奇的品种啊! 红儿哭绿儿叫的……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太子烦道:“再哭把你们砍了喂它们。” 我拉了这二个胆小鬼穿过猛兽丛林,好在这些东西不太攻击人类的。 我走到太子边上坐了,开始吃东西,“这老鼠好丑。”我娇声指控。 太子挥挥手道:“你吃这个,它没动过。” 非要和它一起吃,恶心转眸看过去…… 一只狮子和一头老虎抢起肉来,彼此信心吠吠,龇牙咧嘴的,互相较真。一头红色的袖珍猪窜过来,一口咬住两兽争得不可开交的肉,吃的津津有味……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这只红色小猪,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只猪顶多也就一直平常二月龄小狗大小,皮毛干净光滑,胖嘟嘟地十分可爱。我很担忧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的处境,要知道它叫板的可是地球上最凶猛的食肉动物。 不过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两只巨型猛兽象没看到它一样,居然丢脸的走开,立时转身又去抢别的食物了。 我拿了一片烟猪腿,递给那只猪,口中还碎碎招呼:“来,来……” 半空中突然丢来一只筷子,立刻将我的手臂一打,手一痛,吓一跳,肉片掉在地上。红色小猪冲过来一口咬住,吃得香甜。 我边揉着手臂边翻他白眼,太可气了,暗夜哥哥都不知跑哪去了,这男人现在还在对付我。 太子悠然道:“这可是府上供的神兽,小月儿,它要是跳起来没准连你的手指也一起吃了。” 我吓了一跳,将信将疑:“是吗?” 这一句有够恐怖,我瞪大眼睛问:“它,随便吃过……” 太子道:“也不算是,它叫玄,是上古神兽之一。是我从番地好不容易万金购来的。当时他才出生没有多久,被人从父母身边抱走,还在吃乳。我就请了一些奶妈去侍候它。谁知它不但食量大,发起性来,经常会将人连奶带奶头一起吃。渐渐燕王就找不到足够的奶妈了。可它是天下最经不住饿的祖宗,若是饿了,管保家宅不宁。神容易送神难,到最后没有办法,东方王出了个主意,多养点动物,共生!” “管用吗?”我看着它可爱样子。实在不想相信它那么凶。 “有用,不过它现在还是这样,稍不如意就把这群可怜的小兽们咬得东跑西窜。”太子感叹。 我看了看正在抢肉骨头的所谓‘小兽们’,一时没有办法真正了解太子的含意。 自己弄点东西吃吃吧。 我低了头,开始吃早餐。 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干呕的声音…… 人家吃着呢,她在后面要吐……真恶心人! 我停了停,还是继续吃吧……不想因为这个让太子处罚她们的无礼。 下面大声吃,上面小声咬…… 好热闹! 好有吃东西的气氛! 太子突然拉着我的手,说:“这不能吃。” 嗯,不能吃放桌上干啥。我看着手里这白肉,估计是鱼之类的吧。 “这,小黑刚咬过一口。”太子还算好心解释。 哦,那是不能吃。 我乖乖挑别的吃,后面继续吐…… 要是没有雪冷,这味道真不能想象了。 我问太子:“这香从哪来的?” “荣亲王府上呈的,不多了,后赶着叫人配,但怎么也配不出这么好的效果。”太子对我说。 “哦!”我吃饱了。找个帕子擦拭手指。 太子道:“出去玩去吧,别跑远了。” 我不愿意,我想陪这小猪玩。“太子哥哥,我呆在这,乖乖的不成吗?” “每天来吃个饭,让它们习惯你的味道,见了面不咬你就成。这里不能呆长的。我带你一起出去吧。”太子声音平稳,和平时不一样。不过这里除了一对狂吐的丫鬟,旁边真没什么人也近身了。 太子拉着我,后面那丫鬟还扯着我衣服,四个人连一体走出去。 到门口,太子甩了我的手,自己走了。 燕阁门关上,安安静静。 没走几步,某宝宝窜过来道:“月儿姐姐,月儿姐姐!”一脸的欢乐。 “月儿姐姐,你昨天没事吧。我一清早听到你被大哥叫走,就……就……”小脸扁扁,小嘴努努,一副要哭不哭的贱样。 咦,我看起来像有事的吗? 对了哦,他也管东方暗夜叫过哥哥咩。回眸,问:“你,你哥哥疼你吗?” “嗯。”宝宝轻轻地说,一脸内疚的样子。 脸马上暗下去,发现暗夜哥哥好多人抢啊。 不理这小鬼,我自己受宠还受不够呢,带着这宝宝分爱分宠,才不要呢? “月儿姐姐,怎么了?我知道我哥哥对女孩子很不好。我会对哥哥说,把你调到我的房里陪我,好不好。我哥哥很宠我的,什么要求都会答应我。”死宝宝不知好歹,一个劲儿的得瑟。 “不要。”坚决不要,转了身就走。晚上暗夜哥哥来的时候,我要问清楚,他到底最喜欢妹妹还是弟弟。 5555……突然心虚。我才跟了哥哥多久,何况我还有姐姐,估计怎么也争不过这旭日和宝宝吧。 特别是宝宝,可爱的要命,我看了都喜欢。 心里突然小小的难过起来,好像有什么心爱的东西,要被人得去了一样。 其实我也没啥心爱的东西,一向也不在乎什么东西被人抢,所以这么想,又马上茫然起来…… 难过,只是难过……就像,吃了一个月的大馒头。 也不对,那种感觉不一样。 那…… 烂人太子 脑子乱了,从没想过有人会和我争姐姐。因为琉璃姐姐就是我一个人的,大家公认。安心安神。 可是,今天早上东方旭日怪里怪气的,把我弄醒过来了。突然发现“情敌”这么多?哥哥虽然没有姐姐好,可是没有姐姐的时候还是哥哥最好了。 舍不得,我小气,不喜欢和人分享。 脸更沉得厉害了,回眸,看着小宝宝道:“不要跟我。” “月儿姐姐,你去哪儿?”宝宝问。 不知道,想找哥哥去。 不过知道没用,现在找到的也是旭日哥哥。看着闷气。 “月儿姐姐,我陪你玩吧,我知道有个地方可好玩了。”宝宝不放弃,一个劲儿缠着我。 很烦啊。不理他。 “后面有教场哦,有很多人玩把戏卖艺的,从大街上捉回来的,准备晚上演节目玩。”宝宝提供消息,星眸弯弯一脸向往。 哦,是有点好玩,我停了步子。 “还有捏糖人,做小面人的,月儿姐姐去嘛。”宝宝拉我的衣袖一个劲儿的摇摇。 心动了,最好把卖好吃的人一起捉来。转了脸就跟宝宝走。 “月主子,不能去那边。”绿儿没大没小的拉我。“太子吩咐过,那边啥人都有,危险!叫我们呆在这里,不要乱跑。” 胡说,明明让我出去随便玩的。 可是我一向很乖嘛,站住了不动。 宝宝脸一板,凶道:“大胆丫鬟,还不跪下,主子做什么,有你们奴才说话的份吗?马上拖出去砍手砍脚砍舌头,看还多不多话了。” 绿儿吓得一哆嗦,放手。恶人还怕恶人磨。 我看了看绿儿,这丫鬟侍候我也不容易,一早上光吐了,也没吃什么,给个机会放个风吧,害怕太子杀宝宝砍。 宝宝一拉我手,我就高高兴兴给他拐走了。 “低身!”宝宝突然蹲下来,我们三个跟着蹲在他身边,左右左右看看,啥没有啊,他发现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继续走,我们糊里糊涂的跟着他走,没几步,又一个:“嘘!”集体消音。 个个小心乱乱跳,好好玩,我都要笑了。 红儿绿儿趴得低低的,头抬也不抬,我和宝宝对看一眼,轻轻站起来就跑…… 一起拉着,狂跑,二个人速度差不多,于奔跑中就有了兴趣,然后手放开比赛…… 努力努力努力超…… 一直并排,哇,男孩子就是能跑,小小年纪,居然一点不输我。我跑到累了,自然停,二个人对着喘息,开始大笑出声…… “月儿姐姐轻功好好,一定从小就学的吧。”宝宝夸我。 真皮厚,他和我速度一样,夸我不就是自吹吗?! “你们是谁,跑到这里来。”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娇娇滴滴,在不远处唤。 我这才发现跑到一个从没来过的地方了。反正我路痴,到哪都是这样,也不奇怪,有宝宝应该很容易找到回去的路的。 回眸,看到一个漂亮大姐姐,她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粉黄色的长裙,温柔的眼睛,软呢的笑语。 宝宝哼了一声,不可一世道:“你是谁?” 她笑了:“一对粉嘟嘟的小人儿。” 宝宝冷哼了一声,“大胆,还不跪下。”小小年纪突然显出一股子迫人的杀气。 “给殿下请安。”她突然想起来什么,真跪下了,很得体的问安,抬头时双眼中充满了伶俐和机警。 一个如此机灵的女人,怎么会一眼认不出宝宝是谁呢?!应该不是太子府的人吧。我是这么想的,但这种事,又不关我什么事,也就是一飘而过的念头。 “那些卖艺的人都在哪呢?”宝宝问。 “回殿下,奴婢带你们前去。” 宝宝点了头,女人站起来,在前面带路。 果然前面声音好热闹。不过宝宝突然拉了我的手,躲了起来。 哦,莲妃娘娘也在啊。那是不躲不成的。 远远的看莲妃娘娘带着一队人过去。宝宝招手,问那女人:“还有什么地方能进去,躲在一边偷偷看。” 女人想了想,平静地说:“有,不过是旧屋子,有点暗。” “没事,你带路吧。” 女人绕路到了一间侧门,打开道:“请。” 我们走进去,是一件旧旧的小屋子,真的很暗唉。 三个人进去,这屋子进身好长啊,走走走,走了一会儿,我发现不对,这地是向下的。 我停了步子,正要说什么,那女人就动手了。 虚空里伸出一只手拍向我的面门,我一晃身躲开,她转身向后,哗啦啦的一声巨响,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躲开来,脚下一滑,暗叫一声不好,谁撒了一地的黄豆和细沙,弄得我收脚不及,整个向下滑过去,伸出手来,四周全是黑的,我拧开佐月,向那女人处勾扔,啊的一声惨叫,我吓了一跳,我可从来没有杀过人啊,只是看女人身材结实,蛮有分量希望能勾住我下滑的速度。 我可不能杀人,琉璃姐姐会气死的。心跳加速…… 我于半空中收回佐月,突然有一个小小的东西猛地撞向我,手一摸,是宝宝…… 来不及想什么,二个人一起跌向无尽的虚空…… 我很骄傲我的平衡感真好,于这种速度下还能保持站立,但宝宝愈来愈赖,一路尖叫…… 然后东倒西歪……我极力搞清楚我们在干什么,微微让开身子。 啊,终于,跌到底! 宝宝在下,我在上,我没受伤,他在哭……撕心裂肺滴哭得好大声…… 这里很黑很黑…… 但并不潮湿,显然是一个人工的地方。而且并没有在地下多深,脚下全是豆子,不知多深。 好奇怪,豆子不应该是一袋一袋包得好好的吗?怎么,我低下身子,摸了一颗,原来是铁豆子。 这到底是哪里?! “月儿姐姐,你没事吧!”宝宝终于停了哭,想起来冒充男子汉了。 “嗯。” “没事你为什么不说话?”声音还是软软的浸着水。 “没事说什么话?”奇怪的孩子。 宝宝想了半天,还是轻轻地怯怯地说:“比如你,可以问我,是不是受了伤,才,才……” 一定受了点轻伤,哭这么伤心干嘛。不过一定没大事,声音听起来还蛮有力的。 我想了想,这怎么回去呢。 我轻轻地试探着向边上走…… 脚上的铁豆,算是比较实心吧,虽然深一脚浅一脚的,但还是让我摸到了边,沿着边走了一圈,我了解了。 并不算很大的一个房间,只有一个斜道通向外面。 宝宝道:“小月姐姐,你在做什么?!” “过来。”我用声音唤他。 “腿好痛,走不动,要宝宝。”突然,这个一直表现像大人的宝宝,又显出第一次见面时那极度的孩子气来。 我不理他了。他要不躲开,过会子,人家只要再向这里倒一堆铁豆子,砸也把他砸死了。 用佐月,轻轻的敲遍所有的墙却一无所获。 我丧气的坐在地上,想办法。要出去了,要不然呆在这里无聊死了。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从来没有看过这方面的书呢。 我拾了铁豆子到处乱丢,啪啪啪,在半空中发出空洞的回响。 宝宝无声无息的趴过来,抓着我的手。 轻轻问:“小月姐姐,你不怕吗?” 怕什么?没人打没人骂的。就有点冷倒是真的。 手里的铁豆子突然啪的发出一声脆响…… 咦,好像有暗道。 说真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密室暗门这种东西,兴奋得连心跳都加速了。 呃……我该怎么打开这个高级玩意?对于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一类我根本一窍不通,更别说这机关术了。只是看了一下午鲁班传,那还是个木匠,这里好像都是铁东西,至少也要用个铁匠才成。 我开始努力把豆子向那个地方扔去。啪啪啪,判断具体位置。 宝宝突然拧开了一样东西,发出淡淡的光来…… 原来他把衣服里的夜明珠掏出来了。 我极目看,这是个圆圆的房间,斜道上面黑乎乎的,好像什么也没有。不过,我还是试了试向那边爬过去,爬了近五六米的地方实在是停不住脚,但我终于看到那个东西。 一个小小的黑色的暗锁,并不是很难发现的东西,重点是钥匙在哪里。 钥匙? 我呆了一呆,宝宝突然道,“月儿姐姐,这把钥匙能不能用。” 回眸,想了想,大概是亭儿死的时候那一把么? 我下来拿了钥匙,又辛苦爬上去。这一次,很轻易地就打开了。 拉着宝宝进去,在经过十来米的斜道后空间豁然开朗,有灯,高高燃烧着好多宫灯,这是很大的房间,阴冷而潮湿…… 这是什么地方? 到处都是铁镣、木枷还有我古书上才能看到的刑架,皮鞭、棍子、匕首、烙铁也随处可见,更有许多我叫都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好好玩的地方啊。我微笑……星眸灿烂…… 宝宝缩一缩脖子,保留他的意见。 向上走去,每隔不多远就有一个铁锅里燃着一堆火…… 屋子里有雪冷的味道,其实配雪冷还蛮麻烦的,不过我父皇大人每个月都要我配一次出来,这工作麻烦无趣,还不能交给别人做。最最无趣的是,这不是我想出来的,只是照方子抓药。 虽然是照方子,但每个人手感不同,做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比如有一味药要烧七分熟,对于这七分,每个人的控制程度就大不相同,得出的药性当然一定不大一样。再比如有的药需要月夜采集,你白天采的效果又要打个折扣,还有含苞三分,向南二枝之类的完全是凭感觉所为,一个人的细心程度和良好的判断力对药性的控制都有很大分别。 我的感觉很好,闭上眼,光用闻的就能清楚地分辨出二千多种药材,每当我走进我的药房时,心里就会有一种极大的快乐和喜悦。 现在,我就有。 这屋子里,除了雪冷,一定有很多很多别的药材。 其实这样是不对的,太串味儿了,也会串药性。 我其实是最讨厌雪冷,这东西味太强,会让我敏感的鼻子微微失灵。不过我闻到过三次,只有这里,才真是我配的。 宝宝突然在一边开始想吐了,我回眸看了看他,他小脸通红,眼睛里有一点似醉非醉的意思。 从腰间的香袋里拿出一点糕点,递给他。示意他吃。 他放进嘴里,那乖乖的样子让我发笑,有时候宝宝真的和我很像。不管情不情愿,大人叫做的事,还是会听话去做。这么一来,我发现我至少在宝宝面前比较有大人的样子。虽然十四岁的女孩子已经可以为人父为人母,当大人也不稀奇。 顺着那若有若无的药味儿找,很容易找到了药房。大概我的样子让宝宝疑惑吧,他拉着我的手,问:“小月姐姐,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当然没,真是呆孩子,懒得理他。 九足九虫 这是一间很大很深的屋子,里面有很多很多高高的架子。 我看到架子上的药材,保管的好差啊,都乱放着,好多已经有点失效了。 本来我是不喜欢随身放药品的,怕琉璃姐姐或者4950乱翻弄到了。但现在发现有一二样防身还是蛮好的。 一路走一路找,好失望,这里东西多,但没什么好的。至少没什么是我能看上眼的。 不过我看到一小把卷柏。干干黄绿的一小点。这东西在天气干旱的时候,小枝就卷起来,缩成一团,以保住体内的水分。一旦得到雨水,气温一升高,卷缩的小枝会平展开来,所以叫做“九死还魂草”。就算是干干的像死了几年,拿出来浸在水中,当温度适宜时,它也能“还魂”,开始生长。 这东西治治创伤,无名肿毒,解毒都不错。虽然不像它的名字那么奇迹,但很多药里都有配到。我一向对解药无爱,但现在看起来还蛮重要,至少我中了毒也是要配解药的。我拿了一点,抖干净,放进袋子里。 宝宝跟着我东摸西摸的,对我说:“这里的药材是不是好便宜。” 我看了看,摇头,我也是吃米不知米价的人。不过看着放的是乱,药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就是有的稀罕难得些,有的容易得些。比如解慢性毒药的最好的就是绿豆汤配甘草糖,容易得吧,但药性比什么稀罕物儿都好。 二个人翻翻拣拣,挑不出啥来。随手放了几样好用的东西,因为取得少估计主人也看不出什么来。 准备继续找路。就听到有人的声音。我和宝宝配合不错,立刻手拉手无声地慢慢地向门边靠过去。 “今天感觉怎么样,太子殿下。”有个男人在说话。 “还是这样,永远这样,你们不能把荣亲王府那个使毒的高手找到吗?个个都是废物。”太子的声音又高又哑又……带着说不出的恐惧感觉……不是东方二兄弟,至少绝对不会是东方暗夜。 难道这个就是真太子。 “那个荣禄,骨头很硬,要打要砍,随便怎么折磨,都不声不响。我都没见过有人,有人能这样。而且皇上说,不能伤了他的面容,所以,有的刑,就不能用。”那男人在一边小心的挑着词。 咦,难道荣禄不是我的父王大人,听他这么说,这个人还活着,而我的父王大人不是死了吗?! 想到父王大人有可能还活着,就突然觉得好害怕。 本来还想帮着把家里的名声恢复了,和琉璃姐姐专心过好日子呢?!如果父王大人还活着,可万万不能这么做,那可是永远没好日子过了。 “蠢货!你看看我这个样子,不人不鬼,全是他所赐,你们居然还要保全他的容貌,我的容貌怎么办?”太子怒吼,只听到啊的一声,然后没了下文。 “来人,把这个蠢货扔进兽坑里。” 有人应了,就听到一阵声音传过来,然后听到有人走过的声音,听那步子,似乎是把人往我和宝宝掉的地方扔。 那地方叫兽坑吗?不就是一堆铁豆子吗?! 突然,有声奇怪有高昂的叫声…… 然后又突然消失了。 一切都平静下来。 我没有听到脚步移动的声音。 躲在黑暗里,我什么也看不到。 但却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一种近似杀机的……死亡之气! 然后,我看到了一张脸,宝宝轻轻的抽了一口气,我不怪他,这张脸,实在是太夸张了。 一张红色的脸,基调是被剥了皮的兔子的那种血色,但又有暗黑的紫色的青色的黄色的大小不一的浆液性大疱挂在上面,庖壁较薄,有些是糜烂破残的浓痂,有些还涨着黄的白的血色的浓疱,滴滴答答向下流着永远也流不完的粘液…… 基本上看不到什么好的皮肤。这让我突然省悟,“光滑”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词啊。 幸好有雪冷,要不这人一定比尸体还臭。 他开口了:“好像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 同意,你的肉全烂了,味道一定不同寻常。 他的烂手伸过来,推开了半掩的门。 宝宝的手突然死死地捏着我的腰肉,我知道他中的啥毒了。 这种毒是很麻烦的,这东西还会传染,中了这种毒药不如死了算了。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不会杀我的,但我不希望他赖上我为他治疗,我不觉得我有那么多耐心陪这个烂人耗时间。 我们躲在一排药架子后面,那烂人的气息愈来愈近…… 有人走进来轻声道:“东方暗夜见过太子殿下。” 哗,好感动,我的暗夜哥哥真是太好了,他虽然不天天跟着我,但每次在我有需要的时候,都会神奇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虽然从不说多少好听的话,但最紧要关头都会出手救我。 心里好甜。眼睛在暗夜里笑成月牙儿弯弯。刚才难得的一点紧张都消了。 “哼,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太子说话来,原来太子就是那个烂人啊。怪不得要我家暗夜哥哥装他呢,这样子也不能见人。再说,太子的坏事做太多,这就是报应,那么喜欢做恶事,害旭日哥哥为了装他都不得不跟着做。哼,我看这人武功再高,生命力再强,这病也拖不久的。时间长了,烂到血肉烂入骨头烂进心肺,人自然烂死。 暗夜哥哥轻声道:“荣亲王府的琉璃和翡翠已经在我们手里了。还有烈日,也知道下落,可是清风明月二姐妹到现在没有下落。估计还要再等。” 又听到那个太子在说:“多少天了,我躲在这里多少天了,啊……你们都是做什么的,一群废物!” 东方暗夜声音平和:“荣禄身边的人说,那个秘密就在他最宠信的女儿身上。这几个就是他最宠的了,不过明月太小,据现在线索推断翡翠和烈日可能性也不大,最有可能就是清风与琉璃。可是燕王拷问过琉璃,好像也不在她身上,所以必须要找到清风。” “要是找不到呢?!明明只要找一个女孩子就成,娶过来,绑过来,怎么样都好,结果放了权给你们做,你们做了什么,灭了人满门,独独放过了那一个女孩子!”太子尖叫:“你是不是想我死掉,看着我就这样死掉!” 东方暗夜静静地说:“微臣并没有仕途之念,太子殿下若不信,可让微臣……” 太子殿下狂火道:“不信不信!这世上我不信你还信了谁?!所有的东西都交在你手里,你就不能听我发发火,你知道我有多难过……这日子,比死还要可怕一百倍。” 东方暗夜沉默了…… 过了好久,才道:“我认识一个人,颇识得毒性,但,因为并不是荣亲王府的女儿,所以,也不知道能不能医治得好。要不,让她试试。”口中一转道:“月儿不要皮,出来吧。” 既然只叫我出来,那么宝宝就不要出来了。 我推开了宝宝,转了身子出来,太子已经站在我的面前手里的宝剑正对着我。 我看了看他,行了一个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还有谁?!”太子的声音沉了下来,眼睛看起来真可怕,随时要杀人一样。 然后,就听到怯怯的声音道:“哥哥,哥哥,是你吗?!”宝宝转过来,一脸的泪,声音颤抖:“哥哥,你这样,多疼啊!5555……” 这孩子真有前途,这时候撒娇正是时候。 太子烂脸上的暴虐之气突然没了,退了身子道:“宝宝,不要看,不要看……” 我和太子站得好近,他一急转身差点碰到我,只觉得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一伸一拉,就将我拉入一个干净暖和的怀里。 是暗夜哥哥。 我将身子依上去,小手也主动拉着他的衣服,料子滑滑地觉得舒服。 二兄弟在那边生离死别的哽咽,我靠在暗夜哥哥怀里晕晕欲睡。这里的空气好闷哦。 半侧过身子,手滑过去抱着他的腰,支撑着我的重量,眼睛微微闭上…… “怎么了,小月……”东方暗夜问。 “好困啊,想睡。”撒娇打混,不想替那个人看,恶心又无聊。 出了荣亲王府,我好久都没动手配药了,天天闲闲打发日子舒服得很。 东方暗夜想了想,道:“月儿,你有没有听说过这种毒药。” 我看了看他,不想骗他,也不想亏自己。 太子不屑道:“她才多大,又不是荣府的,怎么会知道这个。” 我对太子投以感激的眸光,没想到他会来救我唉。笑,弯弯月眼,这个不怕死的很。 估计是看到太子的神情温软,东方暗夜道:“你们是怎么进来了,也太调皮了。这要是错了步,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宝宝道:“不是啊,哥哥,我们是来看杂耍的,结果有个老女人把我们推进来了,掉到那个全是黑豆子的地方,小月姐姐找着找着才从那里找进来。不是我们自己跑进来的。” “什么??”太子惊道:“你们掉进那虫坑居然没事。” 虫,没虫啊!! 东方暗夜脸色突变,一只手在我的身上一只手在宝宝的身上开始顺向下摸…… 速度好快,我们二个人小,一会子就上上下下给他摸了个遍。 转了身,他才开始细细地把宝宝摸了一次,好像什么地方都不放过,弄得宝宝咯咯直笑。东方暗夜放过宝宝,回过来继续摸我…… 我痒,忍着,也不知他做什么,突然他犹豫了一下,一只修长的手,伸进我的裙子里,顺着我的双腿间向上滑动……好难过的感觉…… 我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笑着扭动,“好痒,哥哥……呵呵……”突然,那笑停住了…… 刀砍的一样,他的手,突然伸进……碰到…… 我惊叫着并上腿……将他的手指,夹在那里…… 太子在一边大笑,烂肉乱颤,看起来心情不错。 东方暗夜的手指突然滑动……我又一声尖叫……我并不是一惊一乍的那种人……但,这,这……这太刺激了。好讨厌的感觉。 东方暗夜脸色严肃,嘴里却还是温柔道:“小月,听话,张开腿……那种东西,比较喜欢爬到……” “不会的,九足九虫不会爬到我身上的。我身上有避虫珠。”我吓得啥都说了。 “九足九虫!”太子轻轻道:“你怎么知道这世上有九足九虫!” 东方暗夜示意我放松退,他将手轻轻地抽出来。看着我,眼神复杂…… “听,听……听别人说的。有一种虫子,最喜欢咬不乖的小孩子pp了,我不乖乖睡觉,就,就吓我。”我含泪看着太子,眼神清白无辜。 这话是真的,我真被娴淑王妃吓过。那次父王大人试九足九虫,娴淑王妃直要我去,把我夸得花一样,琉璃姐姐要代我都不成。不过父王大人没听她的,最终挑了相貌清丽的阿七姐姐和柳柳妹妹二个,把这二个人养成了虫女,也不知对付谁。 新小月 “哄孩子睡觉?原来这虫子,竟是众人皆知吗?我还以为,根本没人知道呢?!”太子半信半疑。 唉,他说的对,这种虫子可少见的很,是苗族天然盅毒的一种极品,喜欢寄居在人的体内,不过如果人做了一些事,大概九天吧,这东西就会死掉。 被寄居的人没事,被叫做虫人,但如果,如果虫人结婚了。那和虫人结婚的那个人就会变成太子这样的烂人。 看来我判断没错,太子是和虫女结婚了。不过我不知道他娶了谁,因为阿七姐姐和柳柳妹妹都不见了很久唉。 “九足九虫!”东方暗夜道,“这名字很形象,如果我不是亲眼看到,光凭听说还想不到那上面去。” 我笑,准备得意的告诉暗夜哥哥,这是我取的名字,我最会给东西起名了。 嘴一张,声音突然消失……暗夜哥哥是不是在套我的话啊。 还是小心的好。 暗夜哥哥对我好,和琉璃姐姐对我好是不一样的。 “没事就好。来人,去看看那边的门。”东方暗夜吩咐,有人应声过去了。那些安静的和影子一样的守门神黑衣人。 东方暗夜转过眸子来,问我:“既然你认识九足九虫,那么你知道,你知道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治,治疗……” “没有。”我摇头,飞快:“没听过有治好的。”太子可以直接去死了。又不是什么好人,费我功夫替他治,也不知能治成什么样。又脏又恶心的。 宝宝突然抱着我道:“月儿姐姐,月儿姐姐,你救救哥哥吧,我刚才头晕,你给了我甜饼儿吃,我一下子就好了,你的法术比太医还要高明,你就救下哥哥吧。”一边哭,一边泪…… 法术?!我低了头看他,死没良心的宝宝,早知道不救他了。 东方暗夜看着我,道:“小月儿,我会努力去找能救太子的人,但是你如果能缓解太子的痛苦,我就答应你,把你最喜欢的花匠连那还花园子一并赐给你,怎么样。” 啊,这么好,喜出望外我笑开了颜,“暗夜哥哥待我真好。” 太子哼笑:“小月,你要能治好,我把这太子府都赐给你。” 我不屑,太子府有什么好,哪有琉璃姐姐一根头发好。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喜欢地对暗夜哥哥道:“我要和哥哥拉勾。” 东方暗夜不笑,我发现,他的眸子里突然射出了冰冷的寒光…… 好像,突然想把我,看得更清楚一点…… 我在架子上挑了药材,东方暗夜道:“怎么做吩咐这位王太医吧。” 我回眸,看到一位中年伯伯,用一双不信任的眼睛看着我。 如果他不信任我,就会不精心,不精心在细节上处理失当,而这,往往是成功与否的关键。而且很多东西处理起来很麻烦,我讲,他也不一定听得明白,其实我自己动手比较好。 不过我懒,东方暗夜也不需要我给太子治好了,只是缓解太子的痛苦,这二者分别很大唉。 我可以向治好的方向摸索,也可以向表面治好其实恶化的方面摸索,反正解药是真的没有过,一切要慢慢试验。 我放回去几样,挑简单的给太医:“这七样磨碎烤透,这二样水煮,然后用银针把太子全身的脓挑开放掉,用棉花沾最烈的白酒擦拭,再用这二种东西煮的温水泡上一个时辰,把这粉撒下去。二个时辰后再做一次。一天至少要做三次。然后做些绿豆汤来每天能喝多少喝多少,要是馋了就吃甘草糖。”这样至少不会继续恶化。 王太医道:“这些都是最寻常的草药。没一样是金贵的。” 我呆了一呆:“为什么要用贵的?” “太子千金万金之躯……”王太医看了太子一眼,没说下去了。 我回眸对东方暗夜道:“我不知道贵还是便宜,我从来不知道药材的价格。”没买过,真不知道。原来太子还有这个讲究啊,这麻烦死了。 东方暗夜问:“这些东西会怎么样?!” 我想了想:“没治过这毒,不过这些是去痒除痛的,也会消体内的毒气。如果太子身上还有好的皮肤,应该不会再扩散了。” 太子怒吼太医道:“滚……还不赶紧做去。” 王太医差点跌了一跤,赶紧的领了东西去。 东方暗夜的神色温柔了一点,轻轻道:“没有。” 我看了他,听不懂,过了好久,才问:“什么没有?” 太子接话道:“没有好的地方。我的全身,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而且血毒上涌的时候,我就会发疯,不是有香控制着我,我连一时也忍不住。”一边咬着牙。 过了一会儿,又问:“你怎么不怕我?!” 我笑:“因为你是我家暗夜哥哥的太子啊。” 这一句话意思大是亲昵,哄得二个大男人都开心了。撒娇的本领我和宝宝一样高强。 太子道:“我若能重见天日,必封你为太子妃。” 东方暗夜身子一僵,唉,太子说好处没一样是我喜欢的。我提议:“不如这样,太子要是好了,就许我一个愿望。我到时候想要什么都成。” 东方暗夜轻轻敲我的头:“一个也太少,显不出太子的恩德。真是个一点也不懂事的孩子!” 呵呵……教我敲诈呢?!看起来他虽然怀疑我,但还是护着我。 太子对我道:“我给九个愿望。只要我能力所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九个好多,想起来就觉得麻烦。我笑着谢了恩,然后对东方暗夜道:“哥哥,我饿了。” 太子道:“你带她走吧,宝宝不能出去了。他太小,会说出来,大概都危险。” 东方暗夜想了想道:“本来,让小月进宫,一是约定的时间到了。二就是找出太子府里的那个使毒的高手。那个人会暗杀所有太子宠幸的女人。我想这个人和这次伤害小月的人一定有关系。小月也暂时不要露面的好。” 太子道:“正好,把小月留下来,我好久没有笑过了,这二个孩子天真可爱,能解解地下无聊的寂寞。” 不要……不要…… 我可怜的拉着暗夜的手:“我不要在这里,好气闷。” 东方暗夜道:“这里的雪冷,对她来说过于重了,估计不太合适。我还是带她回去吧。不过月儿要换人做了。” “不要!”我大声拒绝。 东方暗夜不明所以,挑了眉看我,因为我很少这样不乖的。 可是,我真的不要啊。 换人做小月,是不是暗夜哥哥就要抱着新小月睡,想想就气闷…… 暗夜哥哥怎么这么麻烦,这么多人抢啊。 太子冷笑:“你不怕危险吗?这么喜欢做东方月!要身份不要命!” 我白了他一眼,这烂人心情不错,神经比铁棍子还粗,都烂成这样了,还不懂积口德呢!“我不要哥哥和新小月睡觉。” 宝宝啊了一声:“小月姐姐这么大了还不会一个人睡觉啊。” 太子一听,大笑不止…… 别笑了,我白了他一眼,郁闷地转过眼,看到东方暗夜又一次露出迷人的微笑…… 他说:“我不会和别人睡的,小月牙儿。” 哗……好幸福啊! 我跟着东方暗夜哥哥一起告别太子。 他拉着我的手,笃定地在黑暗里转来转去,好奇怪,都不会碰到东西,我问:“暗夜哥哥,你能看见吗?” 东方暗夜道:“你要好好的修炼内力,这样就会看得更清楚。” “哦。” 手给他拉着,于暗中,一步二步三步…… 走得我晕晕沉沉的想睡,人不是碰到他的胳膊,东方暗夜停下来,抱着我,就是一般人们抱大孩子那样,托着我臀部,让我搂着他脖子趴在肩膀上。我的头窝在他颈边爱娇地说:“这中雪冷的安息香太重了,好想睡哦。” “在雪冷里都能闻出别的东西的味儿吗?”东方暗夜好像和我聊天一样轻串一句。 “嗯。”乖乖地哼着,眯着眼,舒服的睡。 “小月牙儿喜欢父亲吗?”东方暗夜没人的时候喜欢叫我小月牙儿,有人的时候喜欢叫我小月。这二点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意思在里面,我不清楚。 “嗯……”这个嗯字半扬着声,拖长了腔,全是不同意的味儿。 “为什么不喜欢父亲呢?” “哥哥好。”就算我半睡了,甜言蜜语的功力也不会退。 “哥哥没有姐姐好。”声音淡淡地,笑。 迷糊中我最爱说真话,只要渴睡了,我都选择直接说真话:“嗯。”很轻很短。 东方暗夜脚下停了一下,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不应该说的话。想了想,都是真的,打着哈欠又睡了。 听到有人在呢喃。 那些起伏的节奏……无法形容的暧昧…… 吓我一跳…… 怎么这么快新小月就出现了。 睡意全无,侧过脸要看,东方暗夜按着我的脸不给我看,只是让我感觉,那边好热…… 有一种酸酸软软的东西趴进我的心里,让我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东方暗夜说了一句:“我带小月回去。从今天后,太子府的小月就失踪了。” 东方旭日大叫一声:“慢着,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暗夜道:“如果想谈话,穿起衣服来。还有,绿儿,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扮成小月的模样。” “是,王爷!”绿儿轻轻颤抖着道。 咦,为什么不给绿儿扮小月?! 过了一会儿,只听到穿衣服的声音,然后,我脑后的那只大手移开,我转过眸去一看,愣住了! 原来绿儿并没有扮成东方月的样子,那一张脸,她现在顶着的那一张脸……分明是我的! 好奇怪,并没有通过镜子,也能看到自己。 这才发现,原来绿儿的身材也和我很像呢? 空气里有一股子淡淡的味道,让我不愉快……我知道只是长大的味道。 “洗了脸,出去。”东方暗夜看起来很介意绿儿的脸,我也觉得这样好不舒服。 她要顶着我的脸干什么?真是太讨厌了。 绿儿应了一声,下去了。 只有东方旭日半掩着衣服,对我邪邪一笑:“小月牙儿,长大了就不要那么粘着哥哥了,看你现在的样子,多难看。” 哼,你不难看,次次见面就知道和我抢哥哥!我生气,半退了一般,窝在暗夜哥哥怀里不理他。 东方暗夜道:“今天小月和宝宝被人骗了,跑到地下宫殿去了。给太子见到了,小月好像会点医术,先给太子治着。所以将计就计让他们二个消失一段时间好了。她回府,我们也轻松点。” 东方旭日道:“哥哥,你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东方暗夜眼神有点冷:“你怀疑我吗?” “不!”东方旭日脱口而出,不过又有小小补充:“只是诱惑太大了,有点担心你。”他微笑的看着我,意有所指。 绿肥红瘦 东方暗夜道:“习惯面对诱惑,其实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你还是管好自己。时间愈来愈紧了。” 东方旭日夸张大笑:“楚国的公主听说要来了,哥哥,你还是好好想着怎么去对付自己的新娘子比较好。听说那女子又辣又烈,不好招惹。” 东方暗夜道:“那是我的事。”一边拉着我走开,他的态度平常之极,但我能感觉到,他并不愉快。 我感觉到花瓣落地的声音……唉……原来暗夜哥哥有未婚妻了,本来还想让他娶琉璃姐姐呢?! 跟着东方暗夜哥哥走进浴室,他推开一面墙,真的就是随便这么一推,一点花巧没有,我跟着他进去,墙壁无声的在我们身后合上,东方暗夜抱起我,一步一步,他的目标很明确,他是个很厉害的大男人,好像永远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一步一步朝着目标走。 不过,这种人生很累,所以我不妒忌他,很困了,今天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困惑。 有人在替我洗澡,挣了一只眼,看是暗夜哥哥,就继续睡了 “不饿吗,醒了就先起来吃点。”东方暗夜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我的下巴。 他替我洗的时候都很少会用手指碰到我,一般,我只能感觉到毛巾滑过。和侍女们洗没多少两样。 我打了张口,摇头,我想的时候都不会想吃东西。睡够了,我是不分白天还是晚上都会找东西吃的。 “不可以,你正是长身材的时候,不按时吃东西……不成!”最后二个字,他停了一下才说出。 我努嘴,揉眼,万分烦恼。 穿了衣服起来,暗夜哥哥仍抱着我,然后轻笑,他的笑声比什么都要诱惑我,我眯起一只眼看他,他正在吹一匙食物,样子温柔的和琉璃姐姐一样,他递到我的唇边,我看着他,甜甜一笑,又闭上眼去。 一匙一匙,好甜蜜…… 是我最喜欢的云吞。暗夜哥哥的手很稳,每一匙都很少,根本连一滴也不会漏出来,我胡乱吃吃吃,舒服死了。 人可以懒到这种境界,那一定是有人很爱你才可以吧。 吃完了,弄了青盐水给我漱口。 小心的擦拭了我的脸,才被抱进大床里睡觉。 他平躺在那里,任我用脚跨上去架着他,小脸凑上去,用脸侧贴着他平滑干净的脸侧,二片肌肤都特别的细滑舒服,我很喜欢这样。姐姐很少肯给我这么蹂躏。 脸上露出极满足的笑,终是昏沉睡去。 半夜热梦,终是不肯醒…… 好想听到暗夜哥哥在问我:“小月牙儿……又长大了……” 有小小烦恼,轻轻哼呢:“不长大!”翻过身再睡。 不想长大,长大太麻烦,好多美好的事都不美好多了。大人的心事很阴暗,一堆脏东西。我回过身,蜷起一团,有人抱着我,手放在我的胸口…… 嗯,我身体长得好快,已经像大姑娘了吧。觉得不高兴,身子让了让,那手用了力,将我往后带,然后,停下…… 从胸口滑下,停在小腹处,手心很热,我的小腹一向阴寒,有点冷,烫着感觉很好。 迷迷糊糊睡了,轻轻地执着地说:“不长大。” 听到有人轻轻重复,“嗯……不长大!” ……这才安心睡去。 起来,又回到初月宫,心情大好。 暗夜哥哥不在了,含笑坐在一边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的眼神看着窗外,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绝对不能称之为愉快的眼神。 “月主子起来了!”她回眸看到我,笑着起来,替我打理衣服。 我嗯了一声,看了看窗户,有人影一闪,立刻又归于虚无。 唉,不管,反正和我无关! 跟着含笑吃了早饭,我想去琉璃宫玩儿。 就带着含笑一起欢天喜地的去了。 结果琉璃姐姐还没有回来。 唉,怎么会这样呢?暗夜哥哥不是答应我了吗?我现在可是乖乖听话呢?怎么还不把琉璃姐姐放回来呢? 翡翠姐姐也不在了,听说也到离宫去了。 唉,我也想去离宫,虽然我不太喜欢燕悍离那个坏人。 那把琴还架在轩内,大概是因为不值什么吧,所以也没人拿走,我拉开上面的丝纱,坐下来,不用焚香净浴素食,手指轻轻滑动,勾了一弦清香…… 想弹了,自然就弹,管他什么好坏对错……喜欢了,就让琴声和着自己的笑意,又理它什么境界分明…… 我弹着我的曲子,唱着我的歌儿,因为这春风多情,因为这白云和软……因为我小……因为太多的因为…… 张开口,轻声唱:“不理人间对错,只看清风明月,任自己世间逍遥就好……呵呵呵……” 那一个一个清脆的音从繁杂中跳起,泻出…… 和着我自然的淡淡的欢笑,充满的愉快……自然流畅…… 风轻轻的吹过来,在肌肤上抚过最轻的吻,衣服丝丝滑动间,带来无法言喻的美…… 我在享受,享受这自然,享受这快乐……琴歌,只不过是抒发我感情的工具…… 我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弹着,半眯上眼感觉着,一直掉觉得手痛了……曲子正弹到中间,我停下来了。不想了就不弹,又管它完结与否。 我站起来,看着含笑对我发怔,我推了推她,她才醒悟。“天啊,小主子,我从未听过这么……这么……不是优美不是技巧……好像听了,让人觉得生活这么美好……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真正听懂一支曲子。我从来不知道,有人能把琴声,弹到您这种境界。一直说淑平公主的琴弹得好,我看连你的小半也及不上呢?!” 淑平公主可是当今天下第一国手呢?!不过她的身份是公主,所以她的第一可想而知水分多足。和她比,赢了也没什么稀罕。只是这含笑口没遮拦的程度又让我见识了一次。 她啊,幸好是身在暗夜哥哥府里,要在别的地方,这样的脾气,早死了一千次也有多。 我侧目要走,眼角突然扫到一个植树人……那人一直在墙角挖着树呢,此时也停下来看我,我突然发现是谁……风云斩! 他还活着,而且又出现在这里? 看起来和上次一样,还是那么瘦,眼神那么温柔,对我充满怜惜! 看来燕悍离的花匠们级别挺高的,全是这么高级的人才,我笑了,也不说话,用眼睛轻轻媚媚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就走。 心里,有一点喜欢。 中午,看到东方旭日,笑着走上来问:“到哪疯去了,一身的汗。” “去琉璃宫了。”我笑着回答,现在天气变热了,估计着外面油菜花开了吧。每年三月,都要踏青的说。琉璃姐姐会找个机会带我去没多少人的地方转上一个下午,唉,那自由的感觉…… “小月牙儿,这么喜欢琉璃宫啊!这样好了,反正阿离的离宫现在也收拾好了,不用借住在这边,你就搬过去好了。”东方旭日宠溺的微笑让我身心俱寒!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听话了,等待我的不是好事,而是这种晴天霹雳! “阿离要娶妻了,所以不能再和我们一起住了。他怕他魅力不够,老婆跟我跑了。”东方旭日邪笑打趣! 哦,那个燕悍离要娶妻了啊,感觉有一点不对的地方,也想不出哪不对,我对东方旭日撒娇:“哥,我能不能和他要一样礼物。” 东方旭日爆笑:“人家结婚,你还要礼物!这从哪讲的道理。” 不喜欢他了,甩了手就走。找暗夜哥哥要去。 东方旭日拉了我赔礼:“不要生气了,小月牙儿,来来来,告诉我,你要什礼物,我想天方儿也给你要来。” 我回眸,由嗔转喜:“我喜欢他家的花匠!” 东方旭日摇头:“我就打死看不出琉璃宫的花草哪点比得上初月宫。你看你这里的花花草草陈设物件儿,可都是哥精心挑给你的,初月宫虽然小,确实这整个东方王府最雅致的院子。你非要换到那空旷荒野的琉璃宫,那个燕悍离住了几个月,基本就没给人动过一样东西。你要住进去,屋子要重修,寝宫要重做暖房,最近哥的公主未婚妻又要来了,忙的要死,你就尽在这添乱子。” 哼,最近根本没发生一件好事。都是东方旭日尽会说坏消息。我甩了手,一个人走回去,我没有意识到,我现在对东方旭日的态度,根本不小心谨慎,一不高兴就使小性子发脾气,反正,他就吃这一套。 果然他在后面笑,反正我做什么他都觉得好笑就对了:“我替你要来花匠有什么好处?” 我停了停步子,毫无骨气地立刻回去狗腿一番,笑眼弯弯,粉唇轻启:“你要什么,只要我有?” 这话骗起人来格外的动人,我上次给东方暗夜感动死了,结果发现这是句废话!我想给的才给,不想给的,谁要也要不到。 果然东方旭日大大的感动了,他一把抱着我,我都没反应过来,低眸……对准我的眸子,深情万分的说:“有你这一句,我为你做什么都愿意。” 呵呵……这么好啊! 我们面相对着笑了起来…… 内心有一点忐忑不安!我问不会是说错了什么吧。看他眼睛亮的刺眼。好像给我点中了某处穴道。完全中邪状。 唔,也许我没有东方暗夜那么聪明,还是不要随便用这种高段的招数比较安全。 “你还记得我带你出宫的那一次吗?”东方旭日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一样,突然问我。 嗯,我乖乖点头。 “在哪?” 我抬了眸看他,试问:“红杏出墙?” 东方旭日笑了,样子好邪魅:“你一辈子都要给我记着,你跟我红杏出墙过,我不管你和哥怎么样,我喜欢你们二个人。” 好深奥!我呆呆愣愣的样子让东方旭日大为高兴,他低下头诱惑我:“喜欢暗夜哥哥吗?” 呃……点头。 他笑得更魅惑,桃花般秀美的眸子里升起一抹暧昧的水色,“喜欢我妈?” 被迫……继续点头。 “小月牙儿,我们三个,我们三个永远生活在一起,好不好?”东方旭日问我,神情突然飘过了一丝紧张。 我突然明白了,哦,旭日哥哥和我想的一样唉,我想让隔夜哥哥琉璃姐姐和我永远住在一起,原来旭日哥哥也一样。原来他不单只想抢哥哥,也喜欢我咩! 高兴,眸子闪闪,笑开了:“哥哥,可不可以多加一个人?!”加上琉璃姐姐。世界就完美了。 东方旭日脸色一变,说翻脸就翻脸:“不行,你是妖精吗?二个还不够,还要加人?!你说,你看上谁了?!”一脸凶样,看那样子,不像好事! 我呆了一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旭日哥哥简直就是没意思!翻脸比我翻书还快、他说的,也当不了真。 甩了手走了,不理他。 东方旭日纷纷不平,拉着我不放:“你说你还喜欢谁?” 手劲儿大极了,脸上的表情扭曲,已经完全不讲理了。 我回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好好的抽什么疯。我的眸子轻轻飘向琉璃宫,我喜欢谁,还不清楚吗?! 东方旭日突然放开我的手,嘴里骂一句:“该死的花匠!”大步向琉璃宫走去! 我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不过东方旭日本来就不是个让人容易明白的人,摇摇头,我和含笑一起回去了。 宠溺的压力 晚上,我趴在暗夜哥哥的怀里,月光射进来,他温润的眸色比月色还柔和,他的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穿过我的长发,带来一丝丝酥麻感。 “暗夜哥哥……”我轻轻喊…… “嗯。”他的声音里也浸着月色,分外好听。 安心了一点,闭上眼睛呼呼。 可这夜太静,总有些不安分的陌生的东西在冲撞! 过了一小会,我继续喵喵叫……“暗夜哥哥……” “在!”他不厌其烦的答应。 真好。唇角扯出笑意,暗夜哥哥的身体安心又舒服。手指,胡乱的撒野……弹跳到他最喜欢的地方……暗夜哥哥浑身一震,梳理秀发的手停了……身子突然僵硬! “暗夜哥哥……”皱皱眉,抬眸看他,喊出这名字。好喜欢这四个字,很安慰的感觉。 这一次,他轻轻掀着嘴角,性子般灿烂的淡眸里,泛起一抹柔和的月色,像淡淡的雾霭笼罩着我,动身不得,声音温软含点儿笑意:“在,我一直都在!” 好高兴。 我就是喜欢这种感觉。平淡安逸,却是真正的大幸福! “小月牙儿……”这次换他喵喵叫了。清越声线,尾音轻轻地上撩,随着他的声调,那清润的眸光悠悠的荡过来,浸染过月色的眸光,散漫而肆意地洒落在我身上,不知哪里来的压力,使我胸口一紧,怔忪地看着他…… 眨眼间,觉得……一种奇怪的情绪……在慢慢生长…… 说不上来是什么? 我想,这不是害怕…… 也不是畏惧…… 可是,类似这二种情绪的萌动冲撞额情感积压在胸口,像个疼痛的伤口! 东方暗夜的眸光,慢慢在暗夜里燃烧,变得浑浊而炽热……似要烧伤我的肌肤,留下焦灼的痕迹…… 压力! 我想到了,这陌生的情感,叫做压力! 压的我喘不上气来。 干脆躲着他的眸光,轻轻娇叫:“不长大!” 似乎这能解决虽有问题。 那眸光,似乎暗了,淡了,发间的修长手指,又慢慢的抽动……一下,二下,顺滑无比…… 我不敢再喵喵叫……现在已是很好了。 舒服…… 因为太舒服…… 很容易就睡着了。 本来想和他说什么的,都往嗲了。 早上起来,太阳都不知升到哪去了。东方暗夜更是连影子也找不到了。 伸了伸腰,有人在一边道:“月主子醒了。”是含笑的声音。 我打着呵欠,半睁着眼,等着她敌我擦脸更衣。 含笑最近不知哪里抽了。天天跟我将一大堆道理,这部,我一吃饭,她就念叨上了:“今天月主子要不要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为了不让她这么年轻就愁白了少年头,我努力想了一下,道:“吃了饭就去打秋千。”有吃有睡有运动,这种生活算健康吧。 含笑道:“不是啊,月主子,你不觉得这样生活很无聊吗?” 怎么会无聊。这应该算是所有人追求的极致生活了吧。天天闲闲没事做,吃吃零食,看看风景,打打呵欠想想心事,累了就睡,醒了就吃,生活多美好! 含笑叹息道:“小主子以后要嫁人啊,嫁了人就要操持一家的家事,还有亲朋好友来来往往的事儿,吃饭穿衣住所的打理……上孝公婆,亲顺夫君,下佐弟妹……不学着点,嫁了人会……” 好烦,含笑不知道忠言逆耳咩,自以为是的好话说多了会被人嫌弃!我对她说:“我不嫁人。” 含笑一径的笑:“小主子,女孩子家家长大了都要嫁人。小主子虽然小,也是订亲的年纪了。小主子生的这么好,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抢了,什么不懂,不是会被人欺负吗?” 我不高兴的说:“我要对哥哥说,我不嫁人、” 含笑眯着眼,点头:“你去问问大王爷也好。小主子愈来愈可爱了呢?”一脸笑意,也不知道笑什么,烦! 我想到昨天夜里暗夜哥哥的眸子,热的能烤着鸡蛋一样……哎唉……还是不要乱问的比较好。 我为什么要长大啊,如果我能永远估计十三四岁的样子,就太好了。 吃了饭,照例去了一趟琉璃宫。 不过没空看到风云斩了。 东方暗夜问:“下婢说你晚上没好好吃饭?”他轻轻挑起一边的眉儿,表情又是认真又是好看。 我努着嘴,含笑废话可真多。她一个劲儿在那边架火拔风的,要做什么呢? 这场谈话并不是我预期的,但,也并没有以前那么可怕了。 我的适应力,其实还算不差的。 低垂了眸子,想了想,抬头,一对上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立刻勇气大失。怪了怪了,明明他的眼睛这样温柔无害,为什么我还会害怕。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又是真心又让他喜欢听的句子。又垂下眼睛。 “我的小月牙儿有心事了?”东方暗夜含笑对我说,其实最近常常能听出他心情不错,和我才看到他那会子差很多呢?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功劳,不过我家的琉璃姐姐一向对我的消遣解闷作用极之欣赏! 唉,心事,心事!明明没多少心事,我现在最重要的心事就是大家硬要栽派我有心事了。 大概本能知道,这时候并不是说琉璃姐姐最好的时机吧。东方暗夜翻起脸来可比旭日可怕多了。所以一直垂眸沉睇,弄出一番确有心事的样子算了。 “能不能说给哥哥听听!”东方暗夜愈发温柔体贴了。 唉,你说这些大人有多无聊啊,整天比我还没事做,尽逼着一个小孩子编造根本没影子的事。无聊为什么不去睡觉呢? 突然有事做了,抬眸微笑:“想和哥哥睡觉!”今天脑子用多了,累。我这个人特别废,脑子一般就是用来装饰和平衡身体用的,只要用多了就会觉得特别的累,想睡。 一抬了眸子,才发现东方暗夜的眼睛里连一丝笑意都没有,竟是严肃的紧。 为什么我说想睡觉他这样严肃,是不是我的睡品愈来愈差了。我心虚……然后嗫嗫地道:“晚上不乱摸了……”举手发誓,我显得无比有诚意有决心。 东方暗夜眼睛里滑过一丝笑意,大概终是拿我没有办法吧,拥了我上床,低了头轻轻替我除了鞋袜,用手丈量我雪白的小脚,唉我的脚还真小,比他的手大不了一点,小巧秀气的双足,晶莹剔透,玲珑如玉,在他的手心中,羞涩的轻颤不已,如两朵含苞欲放的雪莲……脚踝纤秀,脚踵窄小,皮肤细滑白嫩,犹如两块质地优良的美玉,散发着一层温润柔和的光泽…… 这么看,这二只脚好像是脱离我生命的另一个存在,非常的诱人。只有在他的手心里,才会这样好看吧。 东方暗夜似是看得痴了,大拇指轻轻在我的脚背上抚过,带来丝丝酥麻的肤触……我痒,本能的缩了下脚,打破了这迷津!东方暗夜松了手,让我上床,然后自除了衣服,放在一边…… 我的衣服,他的衣服,偎在一起,整整齐齐! 我赶紧翻身,显示我不乱摸的决心。不过后背还是靠靠靠,找到他的温柔的胸…… 他侧面对着我睡,将我整个揽在怀里,下巴安放在我的头顶,二个人的眼睛都对着窗外的融融月色…… “旭日说,小月牙儿有喜欢的人了,是吗?”他的声音温和,但以我的角度,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所以也不能猜出他问的意思。 想了一会儿,轻轻撒娇:“喜欢哥哥。” “二个哥哥一样喜欢?”东方暗夜的低哑的声音震得我身子微微发麻,我笑了,这是个大好的讨好他的机会,而且暗夜哥哥也绝对不会对旭日哥哥告密。 轻轻转了身子,抬了头,用眸子看定他,我发现我想让别人相信的时候多半会直视对方的眸子,我张嘴,兴奋而热情地告白:“告诉你哦,不要对旭日哥哥说。” 东方暗夜不知我搞什么鬼,只是看着我,不语。 我凑上身子,唇贴上他的耳朵,东方暗夜身子又是一阵颤抖,我发现暗夜哥哥和我一样怕痒,随便碰到他什么地方,都会颤抖僵硬!我笑,热气全呵进他耳中:“我喜欢暗夜哥哥比较多。” 脸滑下去,象做了一件致得意事,笑出声来,一脸娇宠等着暗夜哥哥表扬我。 谁知暗夜哥哥仍不满足,低了头,轻轻问:“多多少?” 呃……多多少?喜欢一个人,要用什么来计量,长度还是重量?! 我不知道,我努力想了想,然后道:“喜欢暗夜哥哥睡觉,不喜欢和旭日哥哥睡。”这个算不算呢?不过我比较喜欢和旭日哥哥红杏出墙,这个不能讲吧,讲了暗夜哥哥是不是会生气?! 东方暗夜不出声了,大概是对这个答案还算能接受吧。 呼,又过了一关,睡觉,睡觉,赶紧睡觉! 突然醒了…… 睁了眼,天还是黑的。 身子有一点不对劲……然后,立刻僵直起来…… 胸口热呼呼的,轻轻移动了一下,果然…… 55555……我现在能理解琉璃姐姐了,这种感觉真不好受!怎么办怎么办?心跳得好厉害,简直能一下一下跳出腔子来,只觉得不但是心,前胸后背连着左肩都跟着一起跳……整个静夜里唯一能听到的就是我狂烈的心跳起……砰砰砰……好难受! 突然生了大力,一下子把他的手抽出,我身子向下迅速趴过去,紧紧地贴着床板,整个人能翻离了东方暗夜的控制……趴在那边……不知所措。 我想,他一定醒了,东方暗夜不是睡得那么沉的人,可是他的呼吸声没变,仍旧是这么悠长沉稳,让我害怕。 那一种尖刺的害怕,空荡荡地扎心,似是女孩子突然生出的天然警觉……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也许在我害怕长大和拒绝长大的同时,我就已经长大了! 心里悲伤的不得自己,却又不能出声哭泣……不愿打破,二个人假装的和平的假相! 过了一会儿,听到淡淡的叹息声,一只手摸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好像是安慰我,但我知道,那只手不能给我最大的安慰,他和其它人一样,都在期待我的成长,长成一个女人,一个逆来顺受的传统女人! 男人有人尊重,孩子有人宠爱,唯女人最低贱!生了孩子后的女人,连狗也不如。 我们家那么多女孩子,可除了烈日,谁的娘亲不是生了孩子就不见了。就算是娴熟王妃吧,她活着也不容易。天天心思动得,没一时闲暇,稍不留神就会被哪个宠妃干掉,死到哪都不知。她当年不就是干掉清风姐姐的妈妈,坐上王妃的宝座的吗?! 有的姐姐说别人家的不会这么惨,至少会能留下命来,可是,只需要听听她们闲扯的内容,就知道那种紧张麻烦又奴颜媚骨成天计算人的生活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做女人好惨。 清风姐姐琉璃姐姐都是很有能力的人,所以她们会选择和男人一较长短,在某种意义上,拥有一个男人才有的能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不行,我没那么强。我讨厌花心思,讨厌努力。当孩子是我最好的选择。 可惜,孩子太容易长大了。 女人是很柔软的动物,活在壳里,发誓抵抗,最后不过丢盔弃甲,慢慢地顺从。 我就好像从梦中醒来,感觉似乎身体已经长大了而灵魂却没有长大。只不过是一夜! 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诱因,花,到了应该开放的时候吧,就自然的,毫不做作的,开放了…… 野花惹笑 呼,又过了一关,睡觉,睡觉,赶紧睡觉! 突然醒了…… 睁了眼,天还是黑的。 身子有一点不对劲……然后,立刻僵直起来…… 胸口热呼呼的,轻轻移动了一下,果然…… 55555……我现在能理解琉璃姐姐了,这种感觉真不好受!怎么办怎么办?心跳得好厉害,简直能一下一下跳出腔子来,只觉得不但是心,前胸后背连着左肩都跟着一起跳……整个静夜里唯一能听到的就是我狂烈的心跳起……砰砰砰……好难受! 突然生了大力,一下子把他的手抽出,我身子向下迅速趴过去,紧紧地贴着床板,整个人能翻离了东方暗夜的控制……趴在那边……不知所措。 我想,他一定醒了,东方暗夜不是睡得那么沉的人,可是他的呼吸声没变,仍旧是这么悠长沉稳,让我害怕。 那一种尖刺的害怕,空荡荡地扎心,似是女孩子突然生出的天然警觉……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也许在我害怕长大和拒绝长大的同时,我就已经长大了! 心里悲伤的不得自己,却又不能出声哭泣……不愿打破,二个人假装的和平的假相! 过了一会儿,听到淡淡的叹息声,一只手摸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好像是安慰我,但我知道,那只手不能给我最大的安慰,他和其它人一样,都在期待我的成长,长成一个女人,一个逆来顺受的传统女人! 男人有人尊重,孩子有人宠爱,唯女人最低贱!生了孩子后的女人,连狗也不如。 我们家那么多女孩子,可除了烈日,谁的娘亲不是生了孩子就不见了。就算是娴熟王妃吧,她活着也不容易。天天心思动得,没一时闲暇,稍不留神就会被哪个宠妃干掉,死到哪都不知。她当年不就是干掉清风姐姐的妈妈,坐上王妃的宝座的吗?! 有的姐姐说别人家的不会这么惨,至少会能留下命来,可是,只需要听听她们闲扯的内容,就知道那种紧张麻烦又奴颜媚骨成天计算人的生活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做女人好惨。 清风姐姐琉璃姐姐都是很有能力的人,所以她们会选择和男人一较长短,在某种意义上,拥有一个男人才有的能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不行,我没那么强。我讨厌花心思,讨厌努力。当孩子是我最好的选择。 可惜,孩子太容易长大了。 女人是很柔软的动物,活在壳里,发誓抵抗,最后不过丢盔弃甲,慢慢地顺从。 我就好像从梦中醒来,感觉似乎身体已经长大了而灵魂却没有长大。只不过是一夜! 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诱因,花,到了应该开放的时候吧,就自然的,毫不做作的,开放了…… 夜里,一室的幽香…… 不知道东方暗夜有没有感觉到。 要是能配点药,永远不长大就好了。可惜,现在迟了,无论我承认与否。 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是少女了。已经能引起,成熟男人深深的欲望。虽然我不懂得那具体是什么,可是朦胧中,我知道,东方暗夜,并不是象对一个亲生妹妹一样对待我。 我只是本能的不想去想,不想去知道罢了。 这身体,这床已经没有从前那种舒服的感觉了,在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感觉到有一种可怕的力量,压力,是的,跟东方暗夜在一起,他总是与漫不经心间带给我压力,他在冷眼旁观,看我能天真无邪到什么时候,一直,用他那独特的男人的魅力,和眸光,默默催我成长。 十四岁了。 可以订亲,可以嫁人,可以成为孩子的娘亲的年纪了。 我赖在孩子的门坎里,把着门边,迟迟不肯跨过那道门坎!但我意识到了,我突然意识到了,我已站在门外,门外那刺目的成人世界光怪陆离的东西在不停的旋转……我想退回去,退回那安全里去,假装不知道,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背后那只修长的大手,一寸一分抚过我的背,没有丝毫迟疑,向臀部无限延长…… 他压着我,不给我退回去…… 那含在宠溺中的巨大压力…… 我很茫然…… 早上的时候,东方暗夜弄醒了我,要我随着他一起进太子宫。 照倒是红儿绿儿过来替我梳头,不过今天好,没在我脸上堆东西。头发也就比平时多插了二只花,我坐了暗夜哥哥的大轿子马车从大门口出去。 顺着半天的帘子向外看,大街上人生盈满,热闹得不真实。 我很乖,自从夜里受了惊之后,我一直很乖,看着人来人往,只觉得这些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今儿怎么了?”东方暗夜一上轿子就看着我,研究了半天终于问了。 我看了看他,早上的他皮肤好光滑,玉一样的肌肤和女人的白嫩并不相同,有着坚实的很男人的质感,看着就让人手痒痒,想摸上一把。眼光下移,虽然是天热,他穿得轻薄,但也看不出胸前的突起……不过那边的手感也是不错的。 喜欢摸人家,却不喜欢被人家摸,被摸一把就胡思乱想大半夜,我是不是有点小气?! “我觉得我好小气!”我老实的说。 东方暗夜反应不来,看了我半天,才道:“你是小孩子,小气点也没什么不好!” 这句话我爱听。 立刻眉眼儿弯弯,想了想,才轻问:“哥哥不会觉得小气的人很讨厌吗?”先问好才行。 东方暗夜自然不知道我想什么,笑着道:“不会,如果是你,就不会。” 暗夜哥哥的话好甜啊!我大感得意,立刻把一晚上的愁云惨雾丢到天外,撒娇笑道:“那可不可以,以后只给我摸你,不要摸我?” 我看到东方暗夜俊眸里划过不可思议的神情,立刻心虚的补充:“人家怕痒!”表示绝对不是嫌弃他。只是自己受不了罢了。 他看着我,脸突然红了,是那种淡淡的扩散很快的红色,不一时连耳朵都红了。 哇……我瞪大眼,呆掉……千年一遇,东方暗夜居然脸红了,为什么,就因为我说我怕痒?! 他看着窗外,过来一会儿,才闷闷问道:“很痒吗?” 进了那个雪冷飘香的地方,有了火光,东方暗夜放下我,拉着我的手,将我半拖在身后,慢慢向前走去。 远远地就听到太子的咆哮和一众人的低声哀求,太子又在发什么疯啊,做他的手下真麻烦,天天和一头暴火龙打交道! “赶紧给我做,做不好你就不要回来了……”太子骂得话好有水平,无知的我完全听不懂。 看我一脸求知的样子,东方暗夜提了声音,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太子转了身子,看到我,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大步走过来。 我想笑,我知道我不应该,但我还是想骇笑! 太子本来就丑得没谱,现在更像个肿胀的猪头,皮肤倒是收干了,不再湿淋淋的流脓水,但斑痕犹在,那些结痂,颜色黄绿红青紫黑,看起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都算了,整张脸比上次大过二圈,好像脏面做的馒头发了,我回了头,半转过身子,靠近东方暗夜的怀里。肩膀抽动…… 我就知道那个王太医不会好好听我的话,呵呵……太子人好坏,吃点苦头也好。 东方暗夜一手环抱我,一边给太子行礼:“臣给太子殿下请安。”只是嘴里意思下,啥动作没有。 太子在一边道:“小月怎么了?” 东方暗夜想了想道:“她一向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心里,一定在难过吧。” 是是是,我难过,我太难过了,看到这种猪头太子实在忍笑忍得我要得内伤。 太子不客气,直奔主题道:“小月,你看看我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呵呵……我无声的笑了一气后,转了身子,眼睛里水灵灵的转着泪花花,笑得太狠,都笑出泪来了。 “太子哥哥,殿下!”我突然发现我喊错了。 太子不以为意的挥挥手道:“你就跟着宝宝叫我哥哥极好。” “我想问下王太医,有没有照我的方法去做。”这看起来,皮肤干燥,象好了一点,其实是血脉逆行,比以前粘人更危险的多。不过我觉得太子既然能撑到现在,体力和生命力一定超强,估计再多撑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危险。只是,那个王太医是一定要好好问问,再给他这么乱搞八搞的,太子九条命也给他玩死了。 太子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现在皮太厚了。 “难道王太医并没有按小月说的做?”东方暗夜好似能从这层层面下看出太子的心情,我实在是太佩服他了。 太子哼声道:“把他拉过来。” 过了一会儿,有两个男人拉了个血人过来,外形凌乱,我实在是看不出他原来是谁了。如果他做错了事,我想已经受到惩罚,所以应该不需要再拉过来给我这等小女孩子过目,除非太子是想借机吓我。 “狗奴才,你是怎么做的,快说!”太子性急地骂。 我又想笑,狗的奴才,明明是太子的奴才啊,为毛要骂自己。太子毒血攻心了。 “微臣全部是按照月郡主的吩咐去做,求太子明察!”那血人一个劲的哼嚎,把我刚才那点子同情心叫完了。 “太子哥哥,我要检查那些药。” 太子手一挥,立时有人取了药来,用玉托盘盛了一直金合欢盖碗,我看了看,然后对东方暗夜道:“这里的雪冷太重了,我闻不出原味儿。” 太子道:“你们出去验过了再回来……” 王太医狂叫:“太子明察,如果月郡主换了药……”后一半没敢说了,但他的意思还是很清楚的。 唉,都这样了,活着死了都差不多,还看不开,男人真正无聊! 我插嘴道:“雪冷是来掩味儿用的,太子需要的只不过是里面的安息香定神,把这雪冷停下来吧,另配了安息香也就是了。雪冷有微毒,常常用对人的记忆力不是太好。”其实雪冷对太子这毛病是最合适的,但我不喜欢雪冷,会让我敏感的鼻子有失灵的危险。 找到病根 太子点了点头,有人用火钳从火里取出小香盒。雪冷霸道,一定要在大火里才能完全散发它的王者之气。八个小香盒取出,过了一会儿,雪冷的味道就冷下来,淡了…… 我闻了闻王太医配的药,然后道:“一共才这几味,有的抄老了,有的没研开,这药色太沉,能看出混的比例也不对,不过大概的药效还是对的!”我实话实说,这药不会让太子变成这样啊。 想了想又问王太医:“你一天给太子用多少绿豆汤和甘草糖。” 这二味真是解毒圣药,根本没有什么毒副作用的。没什么东西好过这二样。 王太医闪烁其词:“每天都有服用。” 咦,我吐了口气,然后沾了帕子,去看太子的肌肤,东方暗夜搂住我的腰,不给我擅动。 太子叹道:“不妨事,小月这么小,有点差误也是难免,难得她这一出手,就比某些蠢物强上百倍,你让她过来继续看吧。”口气温和,但也有点自暴自弃了。 东方暗夜松了手,我走过去,隔着帕子轻轻按压太子的皮肤,的确,现在皮肤结痂了,但脏血流不出去,其实更是坏事。 要放血。 但病根儿没找到,我这几味药可是试过好多次,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失误。 皱了眉,在一边想。 没有人打扰我。 过了一会儿,宝宝来了,一见我就笑:“月儿姐姐来了,月儿姐姐本事好大,把哥哥快治好了。”一边笑一边扑向我。 东方暗夜手疾眼快,按住宝宝道:“让她在一边静静的想。” 我看了看东方暗夜,没出声。 宝宝哦了一声,他是闲不住的,开始和太子撒娇:“哥哥,要吃药了。” 小手一抬,早有人拿了药盘过来,取出一颗黑药递过来…… 我问了一声:“这是什么?不会是敛血清毒的东西吧。” 太子哦了一声道:“小月,就这么看一眼,你就能认出来?!”言下大是佩服。 我晕,我哪里是看出来的,都做成这种样子,哪里有这么好分辨,我这是猜的。 我回了眸对太子道:“这药,不要吃了。所有的药都停了。” 病根找到了。 太子问我:“就是这个!” 我点头。还没解释,太子一伸手,好干净的手势啊…… 我呆掉了……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能用手当剑当刀用…… 太子的手,明明没有碰到王太医,但那个王太医脆弱的脖子硬是闹着和身子分了家,那脑袋跳着掉下来,血飙得到处都是…… 这人一点也不讲究卫生,脏死了,这里还要住人呢?! 不过,和死人也实在没道理可讲! 东方暗夜看了眼地上有些斑驳的血迹道:“来人!” 接到这种意味不明的命令后,居然有个黑衣门神走过来,迅速收拾起尸体,拣了滚得老远的头,然后敏捷的一跃便消失在左边的洞口。虽说这里是黑暗的地洞,但是黑衣人扛着死人提着头,到处乱窜的景象还是不免让我目瞪口呆。 沉默了一会儿,太子随手招来一个年青男人,道:“阅太医。” “臣在。”那个男人的声音似曾相识,我看了看他的眼睛,努力想了半天,咦,这个男人不会和一会儿卖糖葫芦的,一会儿算命的阅盐有什么关系吧。最难得他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对祖宗不算不孝顺了。 “从今,你替了王太医的位置,不要再犯这种错了。”太子哼道。 “臣遵旨。”阅太医的声音轻松。 我想笑,他可以不犯这种错,犯别的错。 “拿银针来。”我轻轻道。 自有人取了银针给我。 我看了一眼,呆了呆:“我不绣花!” 宝宝道:“小月姐姐,不是你自己要针的吗?!” 我抬了眸子,可怜的太子,他身边都是什么人啊。“我不要绣花针,我要空心的银针给太子放血。” 所有的人茫然,看着我不语。 这空心的银针放血可是书上的古方,不是我自己创的,难道太子府里也没有这个。 直到很久后,我才知道,当时父亲给我准备的器材在燕国算是独一无二的了,加上后来按我自己的要求不断的更新做出的东西,更是别人听也没有听说过的。 我解释道:“空心的银针,能微刺入皮肤,然后吸走脏血,那些脏血不会掉到皮肤上,也不会继续感染皮肤,二则银针刺的创口很小,对皮肤的伤害几乎可以无视。所以太子应该命人多多打造些备用。” 太子挥了挥手,道:“赶紧找人打去!”我看了看他,觉得有点惊讶!太子的表现爽利,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贵族的委婉。像个江湖大汉。 我招了招阅太医道:“你先用银针替太子刺这些地方,然后把脏血放出来,用最烈的酒把脏血洗干净。”我的手慢慢顺着太子的背慢慢指点身柱穴、神道穴、至阳穴、脊中穴、治喘穴、肩井穴、曲垣穴、天宗穴、命门穴、腰俞穴、腰阳关穴、上仙点穴、六华炙穴、风门穴…… 阅太医一一记下。我对太子道:“我到那里挑点药材。” 宝宝道:“小月姐姐,我陪你。” 太子应允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跟着我和宝宝就进了药材库。我挑了药材说了处理方法。那个用笔记了下来,然后给我过目。真是聪明人。 我稍改了二笔,给了他。就和宝宝坐下来吃东西。 宝宝带了好多好吃的橡子果,又脆又香又酥!比什么都好吃。二个人低着头,边剥边吃,吃得好有劲儿,一句台词没有,就四眼弯弯地笑…… 过了好久,听到太子天崩地裂的惨叫不绝于耳…… 宝宝停了吃,看我…… 我笑:“良药苦口利于病。”继续吃。太子心肠太毒,受点罪是活该! 宝宝这个小没心肝的似懂非懂的点头,也跟着吃。真有前途! 我和宝宝吃完了所有的橡子果,把太子也折磨得差不多。才走出来。 我看了看太子,整个人小了一圈,趴在一张玉床上,死活不知了。 东方暗夜看了看太子,问我:“这样成吗?” 我看了看东方暗夜,想反问二句,终还是没有说。过了好久,才说:“我尽力了!” 我养九足九虫也不是一天二天了,但,我想我并不是世界上最了解它的人,而且这里也放养着这玩意儿,数量一定比我养得多得多。我没治过这种病。我只能尽力,在我的手下,太子不会马上就死……但我也没有要把他马上治得多好多精神的打算。 因为,我的利用价值不能这么快就消失。至少,在琉璃姐姐还没有回到我的身边之前,太子不会真正的好转。 暗夜哥哥是我最亲近的人之一,可是,我清楚的知道,他永远也取代不了琉璃姐姐! 就算靠得再近,心和心还是有距离! 东方暗夜,你最好不要骗我。我对你的感情,还没有到那种可以原谅一切的程度。何况,我想,我也不会对别的人产生这种感情。 原谅一切,就代表我已卑微的不值得别人尊重,不值得平等的接受别人的喜欢。 我不再要求,我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把我的琉璃姐姐还给我。 太子一日未好,琉璃姐姐总是没有生命之忧的。 我是个没有本事的不够聪明的人,能让琉璃姐姐活着,我已满足! 因为,活着就有希望,就有无数可能。 这太子不经我治,还能活上二三年,经我的手,就要看我的心情。 当然,我要把太子治得太有起色,这样,才能向东方暗夜表达我的投诚。 我先低下头,谦卑地走出很有诚意的第一步,剩下的,就要看东方暗夜怎么对我交待了。 “小月牙儿,你天天这样笑,是因为你幸福吗?”东方旭日问我。 白天,当东方暗夜成为太子,东方旭日下了早朝总是来陪我说会子话。 “嗯。”大概是吧。自己和琉璃姐姐都安好。应该算是一种幸福吧。要知道一个人要求太多,会被雷劈的。 东方旭日拉着我散步,他有心事的时候就喜欢这样,一脚高,窜上屋顶,一脚低,下了平地,转眼间又飙上树梢……好像他只能走直线不会拐弯,不管眼前是什么,他就一条直路走到黑! 跟他散步,不但练轻功还练胆量……我现在是习惯了,也只要他拉个手就成。 最喜欢在屋子后面的大片树林子里散步,那里状况更多,更刺激有意思,每次都走得我心花怒放。 我们一边高一脚低一脚的散飞于树梢……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研究人生琐事…… 树林子到了尽头,是一块近似野地的草滩…… 我们跳下去,衣袂飘飘,发丝滑动,等安静下来一看,哇,那一片绿草地上,星星点点全开了花。一大片,五颜六色小小弱弱却精神得要命的草花儿个个笑开了脸。好像不知是谁刚才说了一个笑话,把一滩草儿都给惹笑了。 我禁不住也笑了起来。在这和风草滩上,先是微笑,继而大笑……心情晴朗,如蓝天白云般没有忧愁! 我喜欢这些地方,喜欢这自然万物,能有置身其间的快乐。风抚过我的发,一阵一阵,每一次都是无穷享受…… “你在笑什么?”东方旭日问我。 我指着花儿对他说:“给它们惹笑的。” 那些花儿千姿百态,在和风中笑得欢畅。有的笑红了脸,前仰后合……有的半掩芳唇,忍俊不禁……有的扭头掩面,羞笑不已。 东方旭日看了半天,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我想了想道:“就是懂得。” 东方旭日茫然的低头,采了一朵黄色的太阳一样灿烂的小花,在雪白的指尖蹂躏成汁:“你能融入这自然的乐趣之中,是因为你小,不沾惹尘埃,可是,人总要长大,总要变得不能理解,不能理解这种种简单的快乐。” 想进入这快乐,把花揉碎成汁是不成的,就算人能挖一个坑,把自己栽进去,浇点水,直愣愣站上一天半天,也只能感觉到腰疼腿酸脚麻而已!人没有草木那样深的根,无法知道植物在土里伸展根部的乐趣,我所能体会的只是植物展叶开花对我吐露的欢颜!它告诉我,我才知道! 大人们总把自己埋在一堆事情里,埋得暗无天日。汲汲营营当然不会有真正的心思去懂得这些。 这世上,提起来容易,想要“放下”,并不那么简单。 我想和琉璃姐姐,找到这处这样的所在,每当太阳好的时候,我们就到草滩上来听花开的笑声……琉璃姐姐坐在草地上,我睡在姐姐的腿上,美丽的衣衫,让我们也成为二朵幸福的花儿…… 我的笑容淡了,却更深了…… 东方旭日叹息:“我想保有你的微笑,为你做什么,也是值得!” 我回了眸,不语。 东方旭日给不了我所要的东西。我知道。 我现在住在琉璃宫我以前的大床上,这张床,是因为我的要求,才保留下来。 晚上,早早吃晚饭,洗浴完毕,坐在床上发呆……我现在每天都尽量在东方暗夜回来前沐浴完毕……总觉得,有了心事,和他在一起沐浴就没有以前那份自然,既然不自然,也一定在他的眼前装不了,被识破了多尴尬,不如避免的好。 质的变化 静静的晚上,月儿高挂,四周寂静,有夏虫儿开始鸣唱…… 天地万物,除了人声,很多东西的声音都不会打破天安地静,反而会增加寂寞的味道!只有人声,哪怕是很小的,就会平生烦扰不安,才能真正打破这宁静! 我轻轻地敲了床侧板,翻开,取出一只洞箫,乐器中只有琴和箫我才稍稍识得。 我擦拭了箫口,含在唇边,轻轻一送,那声音就幽幽响起……送到远远的地方。 箫一定要在月夜,也一定要隔得远远的听,才能有这个味道…… 句句打在实处,那就流了俗了。 我不知道这月夜,有谁会远远的被我感动着……我只是吹给那些草那些花儿听,最近的生活好用力,不喜欢! 不喜欢把自己钉在实处,不喜欢用心机,不喜欢和人比来斗去,虽然我是不得已,但还是不喜欢! 那些事,会把我拖下去,埋住。 想找个人过简单的日子,真的要先浴火重生吗? 我真的希望能和暗夜哥哥讲明白,你给我琉璃姐姐,我还给你一个好好的太子。然后各不相干可好。 待在这里,我愈来愈不像我自己了。 我不想做第二个东方暗夜,那么寂寞的眸子,看到就叫人伤心! 但我知道,讲明白之后,我也得不到我要的! 我是一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所以,我选择什么也不说。 有人推门进来,回眸,是东方暗夜。 我放下箫,微笑,等他走近,我就乖乖的投身在他的怀里…… 无比甜蜜! 许多事情在我完全么有准备的时候意外的发生。 可是,我只能承担责任! 别无他选! 日子过得很平静,可这平静下面却暗藏杀机。只有人能破坏这小小的平衡,马上就会被这掩天而来的巨浪掀翻。 “太子最近情况有所好转,小月要什么礼物么?东方旭日问我。 无聊到死! 我看着停在东方旭日手腕吸血的蚊子很无聊地对它说:“你还没有喝够么?” 我一直看着这只蚊子飞上去,趴在东方旭日手腕上如饥似渴的吮吸,肚子慢慢变成了黑红色的,可是还不肯把那长长的嘴拔出来。真是贪婪! 蚊子不理我。 东方旭日没我善良,一巴掌过去,把它拍成一滩血迹! “明明是我杀了它,可是为何流出的却是我的血?人生真是充满矛盾呵!”东方旭日颇有禅机地说了一句。 然后对我说:“我们比赛杀蚊虫吧。” 我摇头,蚊虫又不会来叮我,我才懒得动手杀生呢?! 他侧过来看了看我,道:“明明你的皮肤比我嫩得多?” 嗯,可是我的血也比你毒得多,蚊虫多聪明,一早闻到了,根本不会咬我的说。 我坐在草地上,侧抱着一块干净光滑的大石头不动,还趴了个特别舒服的姿势,像是我在和石块在一起抵死缠绵…… 每天这样颓废的生活,睡到自然醒,吃到五分饱,带上小点心,到草滩上晒太阳,身边有个专门的清蚊虫的人,在我半眯的时候还给我按摩手脚,唔唔,汝亦何所求呢?! 只要他不要拿啥好处诱惑我就好。我对他送的东西一点兴趣没有,我要的,已经证明,他是没办法给我。所以,一再要送我什么我根本不要的礼物,简直是无聊。 “小月真是超然出尘,珠宝衣服什么都不想要吗?!”珠宝,我一向不缺这个啊。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我身上戴的东西都极雅致。这些东西都是我还没要人家就给足我,给够我,从没缺失过,当然对它没yu望了。 不过东方旭日喜欢说,我就趴在那带听不带。 “小月,你觉得我和哥有什么不同。”东方旭日看前面二个话题发展不下去,又换了一个问。 “他喜欢吃清淡的,但至辣的东西也一样吃得优雅,镇定!你喜欢吃咸的”我咩咩叫:“我喜欢吃甜的。” “小月好偏心啊。说起哥哥来就一大串形容词。”东方旭日居然这时候都不会忘掉吃醋。 “不是说好一起喜欢的吗?”现在还要排挤我。明明说要三个人相亲相爱的嘛。 “我说的你还记得啊,小月真乖。”东方旭日转怒为喜。笑着摸摸我的发。“听说现在小月最近都一个人穿衣沐浴了。晚上要不要学习单睡。” “床很大啊,再加一个人都成,为什么要单睡。”我睡品现在好很多了,天热,基本上不会滚到东方暗夜哥哥怀里了,都是自己裹着个薄被子睡。 “也对,那张床三个人睡都成。等小月把太子治好了,我就回来睡,好不好?”东方旭日显得很愉快。 他到哪睡和我有什么关系,可我还是小小声的:“嗯。” 每天,这个无聊大男人逮到空就拐我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次次让我有点提心吊胆的感觉。 我想,太子的病就让继续病着吧,他要是好了,我一定会有大麻烦了。 风很舒服,带走皮肤上的丝丝热意,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月空悬,清风徐徐…… 大概是白天睡多了,亦或是肚子隐隐作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移过来,腕骨清瘦,手指修长,看起来优雅但蕴涵力量。 轻轻放在我的头上,按揉这头顶部的几个让人放松的穴道,好像舒服了一点,我小心的将头靠过去,身子还离着远远的不动。 夜里,我和东方暗夜很少说话。他是一个极自律的男人,每天都很晚过来睡,只是现在是夏天,我睡得迟了,要不然早就睡着了。 心里有什么在那里顶着,睡就沉不下去,人也始终不能到达梦乡。 “怎么了,小月牙儿。”东方暗夜轻喃吐息,却似有无限威力让我不想说话。 可是东方暗夜的话是不能无视的,我轻轻呻吟:“肚子痛。” “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应该吃的。”他侧了身来,修长的手将我的被子拉开,手指碰到我的肩膀,带来丝丝麻意。他的眼睛里有一点关心的云朵吧,我笑了笑,不想说什么。 东方暗夜展开被子,将我包裹起来,他的身体居然比我低温,靠着还是觉得舒服。咦,这个人真好,冬暖夏凉,世上最好的抱枕。 他双手合十,轻轻揉搓了手心,然后将那炙热的手心,按在我冰冰冷冷的下腹,我体内积了些毒,寒冷很深,下腹象有一块化不掉的冰一样,不管什么季节,永远是冷的。 他轻轻的替我揉搓着,隔着衣服,也觉得舒服。可是东方暗夜大概觉得效果不好,伸手到我的膝盖处一拉,将中衣全部翻上来,然后轻轻把裤子向下拉一点……我僵硬了! 那只手,突破重围,又一次按到我的腹上来了,与他的手相触的地方,卷成一股锐不可当的势气紧紧裹迫住我,有一种比绞痛更恐怖的感觉从那手里传出,完全渗入我的四肢,到处沉甸甸的…… 害怕! 那压力,又全数倒回我的胸中…… 毛骨悚然! 东方暗夜积年习武,虽然看着那手很漂亮,相对我的肚子,就能感觉到手肤粗糙。但正是那粗糙感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电力,轻轻地在我的腹部划着圈子,一圈,二圈,三圈……我想尖叫! 我闭上眼,那尖叫化为一声声轻轻的闷哼…… 灼热炙人……那么深的黑夜中,心乱,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对于这个新世界,我总是无能为力,躺在那里任人宰割! “舒服点了吗?”他口中的温润声线全数化为热气呵入我敏感的耳中……想哭! 可是,真是很舒服。 可,又不是真的舒服! 内心紊乱不已。那感觉四分五裂,把我整个压入某种我不明白的边缘! 东方暗夜似是进入某种执着的境地,靠得更近了……我能感觉到,臀部压上某样不知名的东西,正热热的刺激跳动!和东方暗夜胸部传来的稳定不同,好像,那里才是东方暗夜此时真正的心跳…… 好害怕! 这样舒服,却这样可怕!大人的世界里太不纯净了,连感觉都复杂到我无法想象。 不想长大……这话说过,他答应过,可是没有用! 所以,应该换个新词了吧! 我想动一下身子,打破一点什么…… 我弯了身子,可是臀部更抵紧他……我平了身子,可是腹部更靠近他的手……干脆,我转了身子,平躺在那里,看他…… 他更是欺身上来,整个人半趴在我的上方,回视我…… 他眸子里的认真,和被月色渲染的朦胧暧昧,样样让我害怕。还不如刚才呢?! 他那独立的心跳,从我的臀部转到我的腰侧,然后,他第一次,伸出长腿,架在我身上…… 我们睡觉,都是我喜欢用腿架他。我是那种只能架别人,别人一架我就觉得血液逆流,浑身麻痹的自私人种。所以东方暗夜顶多是伸个手抱抱我的腰。这样的情况从未出现过。 很像,一只漂亮的豹子捕捉到美味食物的架势,完全主控! 他的唇边勾着满意的笑,眸子更深更暗,却没了寂寞…… 那比天色更青更冽的寂寞,被月色划开了……一片温软炽热…… 我轻轻的伸手,被魅惑了一样,忘了害怕,触到他的眼侧,微笑慢慢打开,我对他说:“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我接不下去,想不出有什么词能表达我现在的感觉。 东方暗夜惊讶了一下,才回问:“我的眼睛怎么了。” “很温暖……很高兴……能一只这样幸福下去就好。”我找了半天,也找不出能够表达我内心的句子。 “以前,你觉得我不高兴吗?”他的脸动了一下向我压得更低。 “嗯,觉得你离大家好远,一个人在很清冷的地方,一个人很寂寞!可是我们抓不到你,所以我一直对你笑……因为手够不到的东西,笑可以够到。”我认真的说。 他低了头,轻轻地在我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的唇很干净,气息也一样,我喜欢这样的吻。咩咩叫道:“好舒服……哥哥!” 他侧下身来,腿,轻轻的缩回去,刚才那侵略性的压力全消失了…… 手还在那里按揉,但却只留下一片舒服的感觉……心里翻腾的东西全压下去,不见了。 我,逃、过、一、劫! 闭上眼,赶紧睡过去吧。 白天有旭日,晚上有暗夜,这种生活渐渐变得不那么好玩了。 以我的智力,我的能力,这种生活对我而言,太累了。 而我是个废人,我讨厌动脑子、讨厌劳动、讨厌疲倦! 再次看到太子,真的比前二次好很多了。 皮肤虽然还是那样色彩丰富,但毕竟开始有点星星点点正常的皮肤闪烁其间了。能勉强看出个人形来。不过还是难看得让人吃不下饭,面目可憎,就像是一肚子坏水同时患上了麻风病的赖皮缠,而且面部肌肉存在坏死症状,自控无力,尤其是颧骨和上唇那一小片丘地总是抑制不住地向上抽动,好像不露出他雪白的大牙他的人生就不美满不快乐一样。 太子的心情大好,虽然我实在看不出他会心情好的原因。估计这里是没有镜子了,要不他应该伤心至死才对。 太子一叠声的赏我一大串我没兴趣的礼物。我只对橡子果有兴趣。这些是别的国家送来的贡品,以前就喜欢,一直没能饱尝此美味。我淡淡的提了一句,然后太子叫人把太子府里所有的橡子果都给我送东方王府去。 小猪礼物 在接下来的时候,我一直受到宝宝哀怨的眼神的骚扰,不过我意志坚定,撑到了结束也没有吐出一颗还给宝宝。 那个东西好吃,而且效果比绿豆甘草啥的效果一点不差。对我当然比对宝宝合适了。 我换了药方,这九足九虫的治疗该死的容易。只要这几味最最平常的药就有这效果。所以我接下来要调点毒在里面,让他看起来好得更快,却慢慢中一种世上只有我一个人能解开的毒。 估计是我太不看重太子的小命了吧,所以有点瞎搞胡搞,差一点误了大事。 回来的路上,东方暗夜问我:“太子照这速度,估计多久能痊愈。” 我想了想,“皮肤的病好治,但脏器却难,这种病应该是内外都腐烂吧?”我不算说谎吧,我没有看过中此毒的人的内脏是不是也在烂。但太子用了我的药是必烂无疑了。 东方暗夜道:“不会,中这种毒的人到死,剖开看,内脏也与常人无异!” 呃!他们,他们为了太子的病做了人体实验,是不是?!那么,我接下来就胡不了他们了。 如果这样,会不会…… 我低了头寻思。 东方暗夜用手指挑了我下巴,看我的眼,问:“怎么了?” 我用力扑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抱着,任性地低语:“那事让别人做,我不要你的手上沾上鲜血!” 东方暗夜轻笑:“不会,那么脏的事当然让别人做,我们总是干净的。” 是吗? 一个人只要顾着皮肤干净就可以了吗? 内脏不用管了吗?灵魂呢?更管不着了吧! 茫然…… 琉璃姐姐有一个干净的灵魂,暗夜哥哥有一个干净的身体…… 我喜欢干净,所以我喜欢他们,但这喜欢的程度,自然不一样。 我喜欢暗夜哥哥的身体,喜欢琉璃姐姐的灵魂! 可是,我却靠得暗夜哥哥愈来愈近,因为,我知道,我也将保不住自己干净的灵魂了! 生活,像一种暗,翻腾着,将我拖下去…… 想要活着,就要处处受限! 无能为力。只有一点象征性的挣扎…… 只能看着自己坠下…… 在干净与死亡中,我认为自己做了明智的选择! 其实,我,真的,不够,聪明! 天才微亮,有什么东西惊醒了我,揉了揉眼,睁开…… 东方暗夜居然还在,被子半掩开,估计他是准备起床看到什么突然定住了神…… 我顺着他的视线向下,动了动身体,洁白的床单上多了一朵小小的红花…… 开始还是不明了…… 看着东方暗夜,那与昨夜一样,充满暧昧暗黑的眸子,满意的深深地看着我,唇边挑着一份淡笑,一字一句,说得好清楚,那力度直窜我心,让我魂不守舍:“我的小月牙儿……长……大……了!” 啊……葵水来了! 小小的尖叫,只在心里无力的唤了一声,就停住了。 我长大了,初潮了!可以生孩子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念头都有…… 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害怕和恐惧情绪将我重重包围,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硬生生,层层剥开我的包裹衣裳……我好像突然露体于光天化日之下,手指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咬紧下唇……有真实的疼痛感…… 我想逃…… 可实际上,我哪里也没去,在东方暗夜的满意的眸子下无处遁形! 我只是,抓紧我的衣服,对着那片红花,继续惊慌…… 东方暗夜的手缠上我的腰…… 他的快乐从指间都能传达…… 为什么我一直想让他快乐,可是他的愉快却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为什么他终于快乐了,我才悲哀的发现…… 天大地大,已无处供我逃脱了! 暗夜心语: 清晨的阳光,射在你长大的标志之上,那灿烂发光的颜色…… 你愣愣的发呆,什么话也不说。 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很久了! 成长期……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何我类似的烦恼! 就是,有时回省以下内心,发现自己变化好快。 昨天喜欢的东西今天却很讨厌! 明天也许又会重温那种喜欢! 有时候,突然之间就会狂热的爱上了一样东西或者某个人,又在一夜之间生出许多感叹,觉得好生厌倦! 今天对一切兴致勃勃象个小孩子,对一切充满信心,明天又没有原因的心灰意懒似个老和尚,觉得世事无常! 把握不住内心脉动的旋律, 甚至, 很容易就迷失了自己! “怎么了?长大了不高兴吗?”东方暗夜那温润如玉的声线,一下子敲在我最脆弱的地方。 我心中一痛,深藏了许久的委屈全然倾泻而出…… 汹涌的泪水铺天盖地,瞬间视线模糊,刺痛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滚下,在脸上有一点点压重,无法抑制的痛苦…… 我坐在那里,低头,眼泪很大滴,却没有声音,甚至于连耸肩和颤抖的动作都没有,东方暗夜抬起我的下巴,手指在我肌肤上温暖地游移着…… 然后,抱我入怀。 眼睛很快浸湿了他肩膀上的早衣,犹自抽抽泣泣不止。 东方暗夜在笑,他无法理解我的小小悲哀,只顾着自己欢喜……“真可爱,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他的笑他的幸福如光线,从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声音里泄出来……渐渐刺痛了我失落的心。 我忍不住冲撞起来,虽然我的声音仍旧那么娇弱:“是不是,小月长大了,就不能和哥哥睡觉了。”继续哭。 东方暗夜身子一僵……过了一会儿,才找到声音:“真的想和我睡觉吗?” 最近不是很喜欢,可是,总的来说应该是喜欢吧。我抬了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东方暗夜,轻轻地说:“不会再缠着哥哥了。” 东方暗夜面色不动,但眼睛却射出近似生气地光:“嗯……?” 笑啊,你怎么不继续笑了! “小月长大了,不会再缠着哥哥睡觉了。”我坚决地说,脸上犹挂着泪痕,再重复一次,好像要让自己听得更清楚一点:“我长大了!”垂下眼睛,不再说话了。 东方暗夜起了身,没再理我,“晚上回来再说吧。”他的脚步轻快,显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耳里。 看起来,我已经成功的把他的笑容打没了。 可是,我并没有因此得到快乐。 今天清早,百事不顺。 含笑走来,远远地就行礼,笑:“恭喜小主子长大了。” 暗夜哥哥真可怕,连这事都立刻告诉她。怒!必杀眼光瞪她,这是好事吗?用得着你喜欢成这样。 看我嘟着嘴白着眼的样子,含笑在一边笑得花枝乱颤:“小主子,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先走也算大人呢?努着嘴这么……呵呵…” 气,谁家的侍女这样挤兑主子。 含笑一招手, 有二个粗使妇人弄了盆进来,然后一桶一桶的倒了热水,含笑散放了鲜花瓣儿,伺候我入浴…… 我知道我现在身子脏不能去泡温泉,只能脱光了趴到水里去。裤子床上都有血……脏死了…… 不过热水里,肚子痛要好很多。 含笑拿了一叠白色柔软的棉布来,一块块叠得整整齐齐,细心的教我怎么用,怎么栓在腰间,又要定时怎么更换…… 好麻烦啊。 女人根本没有当孩子舒服,为什么还会有姐妹一天到晚等着长大?!想到来了初潮,又会变成一个会生孩子的大女人,我就怕。 一个女人生了孩子,把全部的生命力给了孩子,自己十之八九就算活到头了,就算男人不杀她,她也没啥日子好过。 我在水里打了个寒战,想到东方暗夜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冷凝了双眸,无情地对我。 大概会吧。这是所有女人必要经过的事儿! 我当时还不够经验,也不够聪明,我从没想过,为什么一想到生孩子被抛弃旧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东方暗夜呢?! 含笑伺候着我穿衣,整个人好别扭啊。 我腿间夹着厚厚一块东西,觉得腿是并也并不起来,路也走不了,只是弯着身子在那边难受…… 周上隐隐有一点腥腥的味儿,而且肚子特别的痛……愈想就愈痛……里面不知怎生的折腾,都弄出这么多血来了。 我这么痛,居然还能让人人快乐,这些人可真坏,个个如此,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 含笑在一边换被子,整理床。 我窝在那边找了一本书,翻来翻去的折腾,好热:“含笑姐姐,替我弄点冰杨梅汤来。” 含笑下去,过了一会儿,端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绿豆南瓜汤来?我狐疑地看着她,难道她也懂医术,想给我解毒?! “小主子,女人家来了,就不能吃冷东西。今个儿西瓜也不能吃了,你怕热,将就着多喝点绿豆汤吧。”含笑将汤递给我。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没骨气的拿起来,一递一口的喝着…… 过了一会儿,东方旭日来了,一进门就嚷嚷:“今天真是太热了,海我脸上都要起疹子了。小月儿,能不能弄点药消消皮肤上这些痒死人的东西。今天我差不多都想抓花了自己的脸。” 花了就花了呗,他又不是长得顶好。 我继续喝不理他。 “偏心鬼!”东方旭日挥手叫含笑走开,一边对我翻眼:“这天可热啊,我是晚上当差,容易过,你想大哥白天,戴那么厚的……回来说不定就成红麻子了。” “去年夏天怎么过的。”我愤愤。就算是东方暗夜我也不心疼。 “去年不是还没这事吗!小呆子。”他伸手过来捏捏我的脸。 然后道:“一点不乖,不知道给哥哥喝一点,我一路从那边赶过来,多累多渴啊。” 讨厌!我侧眼看他。就这么点绿豆汤还要抢我的。我大口,先喝了几口汤,然后把豆子给他……东方旭日笑眯眯张口含着匙,一点不嫌弃! 其实我也经常在家把我不吃的东西喂狗,手法可熟练了,我笑眯眯把豆子喂完了,叫含笑自爱端一大碗汤来。我只想喝着汤,不浓不淡,加上点清甜,真好喝! “唉,小月,你赶紧的给开点药吧,你治皮肤上的毛病可是我见过最强的。”东方旭日继续纠纠缠。他对他英俊的脸上那几个小小红点实在关心过切。 今天心情超不好,就是不想帮他。 可是我天性就不会拒绝别人:“热死了,不想动。” 东方旭日的手简直就离不开我的脸了,这里捏捏,那里摸摸。烦死人了。 含笑盛了汤进来:“二爷,小主子身上不好了,你让让她,别招她了。” 我突然精神起来,狠狠地白了含笑一眼,有这样的人吗?你说天下有这样的侍女吗?居然把我的事朝男人囔囔…… 含笑又笑了,一人一碗的将汤放下。 东方旭日奇了怪了:“就是懒点,和平常没什么二样啊。”手指上行,模到额头:“没发热啊?” 含笑没说杀了。只是笑,等我们吃完收拾东西就出去了。 我扔了书,趴在床上睡。 东方旭日道:“你们晚上还盖被子,我都睡席子了,上次他们外面进贡的雪丝玉席可舒服了,都是用一块块千年寒冰用银丝穿了,睡着可消暑了,能把人的热气一点一抽出来。” 彼子 雪丝玉席……听着是个好东西,可是我晚上也没觉得热啊。 东方暗夜在身边,他有一种特别宁静特别幽远的气质,很消暑。虽然他冬天身子热乎乎,又很保暖。人干净武功又高,聪明又特别养眼,反正是居家旅游都很好用的就是了。雪丝玉席怎么的也没东方暗夜舒适吧。 唉,早起太冲动了,怎么就自绝于此呢?后悔!我一向不会这样冲动,都怪东方暗夜,早上那么高兴,明明不是怎么爱笑的人,却看着我流泪还微笑! 我东想西想,想到一下午,感觉这事来也来了,人应该长大也长大了,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现在还是趴着暗夜哥哥的好。他还答应给我琉璃姐姐呢? 总之心里七上八下,怪早上太冲动了。 在床上游来游去,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混吃等死,正是我目前生活的不二写照。 有人进来了,我眯着眼一看,是东方暗夜,迷迷糊糊的就说:“你回来了啊!”整个人就娇娇地移过去让他抱。 可是没有得到抱抱,只是听到一个清越的声音道:“含笑怎么给你睡到现在,走了困晚上怎么办?”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叫我起来。 我翻身起来,太阳还大着,估计是下午还没到晚饭时间吧,今天暗夜哥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我撑了懒腰,打了呵欠才惊问:“这是什么?” 暗夜哥哥的手心捧着一个盒子,里面铺着雪白的棉布,象极了我用的那一种……汗都下来了。 暗夜哥哥连这个都要特别挑极好的送给我,是不是,他也太那个了?! 脸一下子通红…… 无语! 暗夜哥哥怎么能向旭日哥哥那样无聊呢?! 暗夜哥哥没有注意到我的失措,只是伸手,轻轻的握着我的腕,然后让我用手指,轻轻地碰那块布下一个软软肉肉的东西。 咦,看这体积?象小老鼠!? 我轻轻拉开了布,布下面是一只好可爱的红色小猪猪啊!! 我张大的眼,看它胖胖的小头动了动,眼睛还闭着,上面有一层粉红色的膜没有破,估计是还没有睁眼吧,那蠕动着的头有一点奶奶的感觉,可爱的超过所有的想象力。 轻轻伸了指尖去碰它,它动了动,然后努力睁眼,那一线幽蓝色射了过来,无比纯真! 我完全被迷住了。 “旭日说你喜欢玄猪!这是它的变种,长大会是很好的护身宠物,虽然没有真正的玄猪那么厉害。”东方暗夜轻轻解释。 我侧过脸,在他的腮过印上软软的一吻,甜甜道:“哥哥,真好!” 然后全神去逗弄那只和才出生的小兔子差不多大的小猪! “注意不要让别人沾它,在它满月之前,只有你才能碰它,这样,它终生只会认你一个主人。”东方暗夜这才伸手抱着我,我满心欢喜地倒在他怀里,轻轻问:“它吃什么?它叫什么?我怎么喂它啊,好小好小的嘴!” “我叫含笑煮了肉斎给它吃,你耐着性子慢慢喂就成。至于它叫什么,你取就好了。”他的手顺着我的发,然后讨厌的加了一句:“这是给小月牙成人的礼物,你喜欢吗?” 我回答:“喜欢!”我只喜欢猪,不喜欢长大,也不会因为一个成人礼…… 不过,原来成人还应该由礼物啊! 我真不懂事,姐姐成人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有送她唉。 脑子转了转,知道这时候提条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就缩了手,将小猪放下,轻轻抱着暗夜哥哥的脖子撒娇:“我能不能还要一个礼物。” 东方暗夜微笑:“你说……” 我想要我的琉璃姐姐! 我看着东方暗夜,微笑,边想着怎么开口比较好。 暗夜心语: 成人礼,我送你一只可爱的小猪,却想要收获一个甜蜜小人! 这快乐的孩子,一脸的微笑甜美,那月牙弯弯般晶莹的眸子下,却总有让我吃惊的深度! 有时候竟似面对镜子……看到自己的寂寞的影子! 风吹开床边粉红色的窗帘,蓝丝绒般清澈的云儿浮在纯净的天边,阳光在阳台洒下一片金黄...... 几只鸟停住在树梢,静悄悄随着风儿飞走...... “哥哥,我能不能,去见一下花匠姐姐?”终于还是说出口,有点担心,又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东方暗夜低了头,脸色微微不好起来。 半天,才说:“小月牙儿,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同霸在怀里才叫喜欢,知道她好好的呆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平安的生活,不是更好吗?” 我向来听不懂也不会饶那些弯子,直奔重点:“暗夜哥哥,你的意思是说,你喜欢什么,只要看看就可以了,不需要抱在怀里吗?” 东方暗夜想了想,微抬头,下巴的轮廓优美而入竖琴悠扬的琴弦,嘴里淡淡地夸我:“真聪明。” 呃,这意思是说啥意思呢? 我不懂,直观那眼瞅着他。 他抱我入怀,轻轻理着我的发,柔和的眸光:“喜欢,当然想霸着,但环境不允许,我会选择让它好好的离开我。” 你不会的,你这么有能力,不允许你也不会把它变成允许,我用眸光无声控诉。讨厌他用这种骗小孩子的话来绕我。 东方暗夜淡淡的抬眸,那温润的眸色又飘过那数也数不清的寂寞自慰:“没有人,能做到所有想做的事,我们只能一边尽力而为,一边压抑自己的欲望。幸福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得到的东西,就算是幸福的人,也不是在人生的所有时候都这样。所以我们要习惯等待!” “等待?!”我怀疑?怎么可以把这两个可怕的词念得如丝甜蜜。 “等待,就是还有希望。现在很安全,未来有希望,已是人生很快乐的境界了!”我靠在他的怀里,如瀑布般倾泻的黑发垂在腰际,又绕过肩膀稀疏的挂着......一双修长的手一边轻拉着我的长发,慢慢卷绕在他的纤长有力的手指上,似柔情身缠。有什么东西洒在他深邃而幽静的眼眸里,浅浅含笑......浑然天成的华美尊贵的淡雅气息。 有一种被人深深宠溺着的感觉。 两个人的目光交错,那股压力又来了,我垂眸,将目光茫然的投向那只小猪...... “适时的等待是天下最美好的事物之一,你看着这只小猪,是不是也想等它长大,可以和你一起在风中奔跑的样子。”东方暗夜继续问我。 摇头,“希望它永远这么小这么可爱没有烦恼!”长大有什么号,我自己是来不及了,可是这只猪,我不会让它继续长大了。我寻思着弄点什么药,能让它一直保持着这样小小可爱的样子就好了。 我的回答让东方暗夜笑了:“万事万物自由它生长死亡的规律。我相信长生不老是一种诅咒,一种让人不怎么愉快的诅咒,我们慢慢长大,经历所有应该经历的事,然后自然的死去,在这世上,不断轮回。有些事,放大了想,就没那么难受了。” 他可以的,我知道,他就像晚风吹过时,天上最薄的那一片云,空落落的飘逸,俯视别人的痛苦。他离我们有一个距离,一个很模糊却很真实的距离,喜欢不喜欢,都隔得很远,不真实。抱着他也抓不紧他,依恋他只是找罪受。 他不是我的琉璃姐姐,没有那通透的温暖。他不理解我和琉璃姐姐的感情。 可是,他对我,有点单的慈悲,仅此而已。 有一线,划在那里,我不能逾越,要不然,他就不喜欢我了。 有底线的喜欢,那不是真的喜欢。 我明白。 琉璃姐姐的谈话到此为止了。 不能再说了。 他要我知道琉璃姐姐现在一切安好,而且,未来有可能在一起。纵是这样的话,他也没有明说,所以,他日后做出什么样的事,我也没有任何可以指责他的立场。 我缩在那怀里,心思百转...... 纤白雪指慢慢挑动小猪额头,那软软的感觉,真好。“彼子。”我小了,打破这有点沉闷的气氛。 “嗯......”东方暗夜魅惑的声音有一分迷蒙。 我转了头,看他,天真微笑:“它的名字......彼子!” 好怪啊?!他的眼睛在说,然后挑一边眉,笑了:“什么意思。” 我垂了发,不说话。我告诉你,最重要的东西,但,也许你不冻,那也不是我的错了。 你喜欢玩这种的,我很乖,所以陪你玩下去。 东方暗夜很无情,我还要很假装......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第一眼就注定相处的模式。 转眸看窗外,草长鸢飞....... 现在的我只接手艳红色的衣服,这样,就算我错了什么,别人也不可能在我的衣服上轻易看到。 虽然我并不喜欢这血色,但我现在就是一个随时渗着血的伤口......没有什么可挑剔的权利。 喂,“彼子”是一件很有意思的工作。 “啊,小主子,你应该弄更小一点,要不它嘴巴太小会噎着。”含笑在一边笑,她不敢插手喂。“彼子”对一切人类女性有不可抵抗的杀伤力,它的可爱就如同绝世高手的武功一样,一出手,光芒四射,无人能敌。 我懒懒得将“彼子”握在手心,对身后的含笑道:“推大力一点。” 含笑答应了,加了一把力,我就冲上云霄,不需要在理含笑那些无聊的言语...... 慢慢的将眸光投向蓝天,更深更远处,慢慢想着心思...... 或者,我长大了也不是坏事,反正所有的东西都有号的有坏的一面吧。 眸子无意识的经过一群热闹的人们,那么一大群......却安静的象没人一样,如果不是我飞得这么高,隔着院墙我还发现不了外面有这么一大群默默经过琉璃宫向东走去。 她们是做什么的? 我落下去,又飞上来......火红的我,艳丽如火,在半空轻笑,大概不是一个容易无视的风景吧,一群人齐刷刷的投眼于我......那感觉...... 一大群女人,分成很多小群体,几本都是一个主子带三四个丫鬟的样子,这情况,有点象那天太子选妃的样子呢? 听说东方暗夜有一个公主当未婚妻,那么这些女人是为东方旭日准备的吗?或者是给东方家那个素未谋面的老王爷准备的?!又或者是东方暗夜的妾室。 我从未想过,东方暗夜也可能和我父亲一样有一大群侍妾。知识她们平时里躲在暗处,我不知情而已。 我就是拿一种,根本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的笨蛋! 想了想,没意思,谁和谁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懒懒的停了秋千,慢慢下来,托着我的“彼子”,孤独的走回自己的房子。长长的裙下摇摆的是我的无助,我是个初成人的孩子,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真实依靠的人,我想我真的有点累了! 和东方暗夜那么强大的人,进行一场无声的艰难的心理战争,我想不累都不成。白天晚上全是暗处明处窥视我的眼睛,琉璃姐姐,你什么时候才能来找我。 我好累,累到想放弃......这种疲倦慢慢渗入.......随着血一起流出的生命力,让我感觉更无力。 从容离开 “小主子,你本来只是天真可爱,现在突然变得这么有气质,真让我们做下人的无法适应呢?!我想这世界上不可能有比小主子更美丽的女孩子了。”含笑在一边看我,他整个就是个花痴。和东方旭日很像,虽然她在东方旭日面前表现的比较正经。 我看了她一眼,静静的看着,目光一点一点冷下去......然后含笑就住了口,只是惊异的看着我,似乎不认识我。 她不发一言退了下去。 我趴在桌子上逗“彼子!” 迷迷糊糊中,我不停的,小下去,小下去,一直一直的小下去...... 转身看,看到东方暗夜,我高兴的冲过去,然后发出一声:“呜呜....” 咦,我怎么会缩进彼子的身体里?我跳起来,也够不到他的膝盖。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艳丽的女人,眉目不清,他专注的看着她,眼睛里深情,我看过......那是一种全世界他都不放在眼里,只有你是唯一的存在,灿烂夺目! 我不知道,他还会用哪种眼神去看别人...... 但,我深信,这种事对于他,是很平常很容易的事。 很多很多的女人都会喜欢他吧,他站在哪里,就像深俯瞰着大地一样,众人的膜拜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有一点说不出的难过。 那个女人发现了我,骇笑:“一只小肥猪!” 纤纤玉指拎了我起来,那女人不停的捏我的脸,蹂躏我的,捏得我好痛好痛......她却在一边笑:“呵呵......好可爱啊!” 5555......手都给痛麻了,我可怜的看着东方暗夜,救我救我,东方暗夜白了我一眼...... 我想就算他不知道这是我,也知道这是“彼子”吧。 结果他转过眸子,象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 那冰冰的眸子在我身上一掠而过,我在太子宫看过, 我以为我忘记了,其实,并没有。 好难过,好害怕...... 女人加大力气揉弄我,很痛...... 然后,就痛醒了! 一个可怕的白日梦!梦里的我,总是特别的无能为力。 虽然,梦是假的。 心痛,却是真的! 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已经做错了一件极大的事,我能感觉到......一切幸福都以我不明白的方式正迅速的离我远去,是不是,要求太少,也是一种错。 也许命运是一个爱还价的老太太,她都公平的对待所有人,给他们不公平的命运。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她都要还价,不管你是要的多还是少,不管你出的价格合理不合理。 我其实可以透明我的想法,随意挥散我的任性,让我的脚带我去我的心所在。跑到琉璃姐姐的身边,靠在她的腿上睡一觉。好累,她可以替我扛着这一整片天空...... 只有她,什么都不要的爱我。 我厌倦了微笑,怕已经超越我能够忍受的程度!想骗别人,需要先想骗自己的心,我好害怕骗着骗着这一切都成了真。 很害怕。 因为害怕被伤害,所以自私的小小的我,决定,先一步退回去。 我不是飞蛾,不会因为火光的华丽热情不要命的扑向它,燃烧了自己,我会退开,退到安全的黑暗中,东方暗夜实在是错了,他应该让我看我的琉璃姐姐的,和我说得更清楚一点,让我看到琉璃姐姐是幸福的,或者是走向幸福的,那样,其实对他根本没有伤害...... 可是,他就是想让我,只依靠他一个人,可是,他却不给我灯,让我独自摸索,他站在门口静静等待,可是,我不一定因为他等我,就走向他,这个道理,他似乎不明白。 我可以退的更深一点,虽然我可能笑的更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有点不相信他了,是不是从上次他让我进太子府开始,我已经诶有办法全然的相信他不会伤害我了。 他要娶公主,但又似乎要霸占我...... 我不明白的真实的心意,但只要想一想,被他当成一个无用的女人对待......已是寒战! 那一日,东方旭日没有出现,那一夜,东方暗夜也没有出现! 快天亮的时候,寒鸦悲鸣......有人说,东方老王爷已经仙逝了。 我不知道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的哭声,远远的响起…… 比起箫声少了几分乐感,多了烦躁…… 咽咽悲声,让我迷糊中醒来,朦胧中感觉到,又出了什么事了。 我静悄悄地穿了起来,提着我的“彼子”慢慢向外走去。 听到门外有细碎的声音,我机灵的转了身子,躲在桌子下。 门轻轻地打开,有二个女人的裙子扫了进来,一路向我的卧房行去…… 有一个女人低低地道:“奇怪,小主子不在了?” 听那声音就是绿儿那丫头吧。 另一个声音道:“她会在哪里,我一定要见她。”声音里满是凄楚。哇,是东方丽王妃啊?!她怎么来了?!这么久了,我都不记得有这个人了,居然这么夜里巴巴的来找我,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绿儿道:“我也不知道,大王爷……一向对小主子看得很紧的,说不定把她,移到哪里了?!” 丽王妃道:“绿儿,你一定要帮我,救我,找不到小月,我会死的。” 我想了想,这话不通啊?!好麻烦哦。 我最怕人家这样了,好在我见机早,躲在这里,省好多事! 绿儿道:“王妃不要着急,绿儿总是会帮王妃的。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含笑姐姐。” 丽王妃一叠声地道:“快去!” 只听到门外一个冷冷地声音道:“您还真是无情。”正是含笑地声音。 绿儿轻轻道:“含笑姐姐。” 含笑对着丽王妃道:“您不知道,如果爷发现绿儿帮您,她会死的吗?” 丽王妃的脸色我看不出,她只是一个劲儿的沉默! 含笑进了来,轻轻道:“丽王妃,您还是请回吧,王爷才驾羽西去,您就这样到处乱跑,岂不是更让人伤情。” 丽王妃跪了下来,我从来不知道东方王府家礼数这么奇怪的,王妃向侍女下跪,好奇怪! “含笑,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你就让我见小月一面吧。现在阖王府上下也只有她的话,他们还听些。”丽王妃开始哭泣:“这世上,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我一个人。你救人一命……” 含笑呆了一下,走了二步上前,到了床边,然后她说:“被子还是温的,你们把小主子怎么了?赶紧把她放出来,要不然,我就马上亮箭通知大王爷。”声音里已有三分着急了。 “不是我们,含笑姐姐,我们一进来,小主子就不见了。”绿儿道。 含笑道:“那我就顾不上你们了。” 突然绿儿娇呼一声,上前挡住含笑:“姐姐不要放,我先带了王妃下去。” 含笑道:“不成,小主子没找到前,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突然一声清喝,含笑道:“你偷袭我,卑鄙!”只看到裙摆翻飞,几个人已经战在一起了。 我看了看,原来是丽王妃和含笑在打。咦,原来丽王妃飞武功不错嘛,居然能和含笑坚持这么长时间…… 丽王妃道:“绿儿,快上……” 绿儿轻轻道:“你们不要打了,含笑姐姐,我保证小主子不是我们弄没的,我们走,你赶紧找小主子吧。” 含笑和丽王妃异口同声道:“不成,先找到人再说。” 绿儿道:“可是……王妃……要是王爷来了?!” 丽王妃道:“他暂时不会来了,这个府里暂时没人会打扰我们。”那声音说不出的阴森…… 含笑怒道:“是你下的毒?!” 丽王妃冷笑:“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含笑道:“就算你把我们都毒死了,你也不敢跑出去,没了那药,我看你怎么办?!” 然后几个人又开始打,我打了个呵欠觉得无聊,我喜欢赤足,所以就算是这种天气,地上依旧铺着毯子,桌子下很舒服,我窝在那里睡了,管他外面东南西北风。 听着兵器撞击的声音,梦里全是叮叮咚咚……像催眠曲一样,听得人好安心。 不觉天色已大亮了。 我爬出来,人全没了。“彼子”在我的手心轻轻扭动小屁屁,估计是饿了吧。 我将它放下,它欢畅的用一个小胖腿支着身子飙下一道细细银线…… 这东西真聪明,没几天,就开始能吃能走能跳了,象人类七八岁孩子一样,生活基本自理。我想,对比下,人类真是世上最愚蠢的动物之一,我们至少要到十几岁才成年,才能有办法养活自己。而动物,很少有哪儿需要这么久的幼儿时期的。 我领着它轻轻走出去。它跟着我的裙边一路小滚,象一只可爱的红色的球。 静, 好静, 太安静了, 安静的很诡异! 整个琉璃宫这么大的地方,竟然一点儿人声也没有。 朝阳似火,把热闹都撒向大地……眼睛里看得热闹,耳朵里去无限凄凉…… 我想到了含笑的话:“王爷才驾羽西去……” 这意思,是不是指……东方暗夜的父亲? 我轻轻推开玻璃门的小门,走了出去。 我抱着“彼子”一阵乱走……我发现我现在蛮有东方旭日的风格的,轻松松一下子窜上了天,在树梢上四处看看,目标锁定,然后直线过去……这种方法,路痴如我也觉得不容易迷路,私下猜测,东方旭日是不是也是个路痴,要不然好好的怎么会发明这种高超的走法?! 我微笑着,一边慢慢的走,一边靠近,那株会带我出墙的红杏儿…… 我低下来,然后,闻到死亡的气息…… 井边,仆倒着一位丫鬟,背后有一处剑伤,几乎没什么血,出手的人应该极快。一剑致命,让她挣扎也没有就死去,更奇怪的是,她的脸上都没有恐惧之色,反倒是一种奇异的快乐表情…… “彼子”突然跳了下去,欢快地蹦到丫鬟的身上,开始吸血…… 我想这丫鬟是中毒之后才被刺的,所以,“彼子”这下有苦头吃了,这样也好,让它发现吃生食容易肚子痛,也许以后就会和我一样,只吃名师大厨们做的精细肉类了。 猪是一种很贪吃的动物,我看着“彼子”把自己的肚子撑得鼓涨了起来,才从丫鬟身上一路打着滚而下来,扑向我…… 它虽然长得像猪,可是爪子像猫,平时是肉垫垫,必要时可以伸出尖利的爪子来,跳爬起来很迅速。 显然,我错了。 它显得极惬意,根本没把那毒放在眼里。 我伸手,它跳进我手里,弯着猪眼,长长的睫毛闭着,估计是吃饱了想睡。 我拿出手帕,试了试它嘴边的血迹,扔掉帕子……把它装进我的腰上挂的小猪窝,继续逛…… 我轻悠悠跳上红杏树,回眸,对这琉璃宫微笑……阳光下,一切都如此美好,美好的不现实。 我一步一步,小小的红色身影儿,被淹没在人群中…… 有一个男人正倚门而笑,他见到我的时候,就笑容欢喜急忙地走过来问:“小小姐,您这是往哪去啊?!” 进入离宫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被他那惨白发青的马脸晃得目眩神晕。 这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吗?是男人吧! 一个擦粉的男人,要不然就是脸上抹了石灰泥。 那白的,出尘! 远远的近近的一看他,都有一种震撼心灵的感觉。 我脆弱的心灵立刻沉浸在突然袭击的阴暗里,抬头,果然,一片云朵掩住了太阳。 他看我没有回话,翘起兰花指儿笑:“我叫孟琴,你可以喊我琴姐姐!” “啊?!她是女人?!我看了看她平板的胸部…… 我的世界观,愤然扭曲了! 我不喜欢丑陋的事物,也不喜欢丑人。不过这个禽兽姐姐长得并不难看,只能算奇怪! “小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她笑问。 这个可不能告诉她。我眨着大眼看她,不语。 她看我没有回话,再接再厉道:“小小姐,您这是去哪儿?“ “离宫。“我想了想报了地名儿。 “离宫,哦,我知道,小小姐去那里做什么?!”禽兽姐姐一脸的微笑。风吹过来,白粉一个劲儿的向下掉…… “找我姐姐。”我微微退了一步。 “你姐姐在离宫做什么?!”她继续靠近。 “奴婢!”我继续向后退。 “哦,姐姐没事带你去吧。”她笑眯眯地,拉我的手,我手背在后面,总觉得她不够干净。 她转身进了门。招招手,让我也进去。 奇怪,我看着这个角门,沉思,难道这里就是离宫,我误打误撞的一下子就找到了?! 禽兽姐姐笑:“小小姐,我回家和家人说一声,再给你带路。” 我谨慎地看着她,站在那里。这人话是说得挺合情合理,虽然缺乏有力的依据。 她笑了:“难不成我还能把你吃了吗?” 哦,也对,她无缘无故的不会吃了我吧。大概是太想见琉璃姐姐了吧,也笃定,这人不像个聪明的人,所以,我一步一步跟着这个奇怪的女人走进这个小院子。 转过一丛桃花林,房子渐渐艳丽起来,描红绘绿的,殿不像殿,庙不像庙的,和画子上一样,有一种活泼泼的生机……至俗又大雅! 路上遇到了二名身材轻灵的女孩子,穿得很是凉快。纤薄的轻纱透明得像晨露,能清楚地看到胸前两朵细粉桃花…… 有个女孩子轻笑:“你这禽兽从哪骗来了这么亮眼的货色!” 这是在说我吗?我迟疑着,停下脚步。不过,我嘴角含笑,原来大家都和我一样有眼光,一眼看穿这人的本质,就是禽兽。 禽兽姐姐笑道:“赶紧把妈妈找来。我要带这小小姐有事呢?!” “切,你还能有啥好事。”那女孩子转了身子去喊人。 禽兽姐姐问我:“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走。” 既来之,则安之,我点了点头。主动伸了手给她。她回握,我的指甲尖细,不小心滑过去,刺破了她的手心…… “呀……”她甩手不止,看了看我发呆的样子,又笑了:“你这小模样真是绝了,估计是男的女的都能勾搭的上。来吧。”一边不怕死的仍伸了手握我。 袋子里的“彼子”闻了血腥味儿,有点兴奋,蠢蠢欲动!我轻轻拍了拍它,人家好心替我们带路,又给我吃的东西,总不能吓着人家吧。 禽兽姐姐一路带我上了二楼,领我进了一间漂亮的屋子。转身出去,说要给我上点心。 我轻轻绕到窗户边,从这里下去,对我来说是很容易的,外面是集市,人很多,应该算是个安全的所在吧。 我趴在窗口向外看,这里可比琉璃宫的风景好得多了。下面买啥都有,我看得津津有味,时间都忘了。 门开了,我回了眸子,笑:“禽姐姐。”东西拿来了吗?我好饿啊。 后面的话自动咽在肚子里,我看着面前的这个行进中的猪肉堆,陷入了另一次惊恐中…… 我见过丑女人,见过胖女人,可是,这,这怎么说也超过我的想象力了。 那个门板一样的女人,戴着花儿朵儿,擦得脂儿粉儿,我想,这脸擦一次,能给正常人用半个月吧。 她笑:“哟,真是个水灵灵的丫头,禽兽,你这次真做了好事了。来,这是二百两银子,给你,以后有这样的货色再多多领来。” 禽兽一边笑一边领了钱,看我。 我皱了眉问:“禽姐姐……?” 她低了头,轻轻嗯了一声,向外退过去。 我笑:“我饿了。”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那板门神道:“想吃什么啊,尽管说。” “云吞,锅贴,冷面,还有冰糖葫芦儿。”我噙着笑,点菜。 “好,好,赶紧的替……”板门神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看了看她,诚恳地说:“我不想回家了。我想找我姐姐。” 板门神听了眼睛大亮,道:“不回家,好好好,不回家。你就在我这住下,我保证替你找到姐姐。” 我用眼神告诉她我不信。 板门神一脸兴奋地问我:“你姐姐嫁人了吗?” 我摇头:“在离宫当女婢。” “和你一样漂亮吗?”她问我。 “嗯。”想了想,我琉璃姐姐的心可好了,人美应该看心吧,那:“姐姐比我漂亮。” 板门神的眼睛都融了,笑得也颤了,声音就像肥肉腻得流油:“好好,你就叫牡丹吧。”一边狂笑,“从今以后,我这儿可就有了赚钱的宝贝儿,今年的牡丹节,除了我们家牡丹,谁家还能争得上呢?!!” 她伸了手握我,拉着我出去:“来来来,我替你换个屋子。”一路行到东边,推了门,一间好漂亮的大屋子,板门神道:“这间可是我们这最好的屋子,你先住着,要什么,只管和我开口。” 食物很快送上来了,“小祖宗,你就乖乖歇会儿吧,妈妈我呆会过来亲自照料你。”板门神笑得花一朵。 “我要找我姐姐!”我看着食物,开始流口水。哇,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多奇怪的小吃。 “一定一定。”板门神笑着领人出去。 吃完了,有人拿了桶子来替我打水入浴,天热,我本来就喜欢洗澡。只是小心的把“彼子”放进椅子下,不让她们看到。 洗完了,她们给我穿同她们一样凉快的薄如蝉翼的宫装,这一件雪色衣裳,飘逸淡雅,纤薄的轻纱完全暴露出我滑腻的肌肤与曲线。好在身上干净了,不需要穿红色也好。 这种衣服真是凉快,我从未穿过,这家人居然比荣亲王府和东方王府都富有。换好衣服,二个女孩子一个劲儿赞美我。这美那美的,听得絮烦,我叫她们招来板门神, “谢谢你的招待,现在我想找姐姐了。”我尽量礼貌的说。 板门神笑:“我的小牡丹儿,你看外面太阳大的,这毒日头下面走半天找人,可是太辛苦了。你先安心歇着,到晚上,我陪你去找,这样也安静些。”一边喊道:“来人啊,快上些时令水果小吃的……不要让牡丹姑娘闷着。” 一边人答应着,收拾桌子,又满当当送了一桌子上来。 唔,虽然板门神人长得不好看,心眼真不错,这么热心助人,我边吃边愉快的想着。 吃撑了,又睡了一觉,起来继续吃,天色渐渐黑下去了……已是一片暗红色…… 有人又弄了一大盆水来让我净身,更衣…… 我让侍女们下去请板门神,我逗着“彼子”玩,彼子可爱而且快乐,不停地用那种奶奶的声音哼哼……像人类在笑…… 它很快乐! 人可以像猪一样的生活,但人永远都不能像猪那样快乐! 因为猪有猪的思想,人有人的思想。如果猪有人的思想,那它就不是猪了……是猪精! 但我想,人类是所有动物中最低等的动物,要不然为什么猪头有人买,牛头有人买。甚至鸡头都有人要,只有人的头,你砍下来,大街上白送都有没人要,由此可知……人头最贱。 而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头,他的头都贱,还有什么地方不贱?! 所以,猪精就一定比猪贱,我希望我的“彼子”不要太通人性,这样,会损伤它高尚的猪格。 它笑,我就捏它,它不笑了,乖乖趴在一边很有格调的玩弄自己短短的小前爪子,嘿嘿,有前途…… “小红有客人了,小王爷,不能进啊。”板门神的尖嚷沿着二楼走廊逐渐逼近。 “小王爷,您今个儿怎么这么猴急嘛!”一窝莺莺燕燕娇柔乱叫。 “人在哪里?”不温不火的声音连同房门一扇扇被踹开的巨响疾速接近……咦,东方旭日来了,他在找谁啊,这么粗暴! “哎呀,人家还没穿衣服,干嘛乱开门!”某女暧昧娇喝。 “到底把人藏到哪里?”东方旭日的声音伴随着远远的传来咚咚咚的声音,非常有节奏感,然后就是掺杂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王爷,小王爷,你不能这样做啊?!”我听到板门鬼哭狼嚎的叫声,好可怜啊,谁在欺负这个外表粗壮内心柔软的热心女子。 “您这样,奴家们还要做生意啊?!小王爷啊……求求您啊,奴家们怎么敢把小郡主私藏在这烟花之地,奴家们又不是生了熊心豹子胆……5555……啊啊啊……您就饶了奴家吧……不要啊……”一声声杜鹃泣血,说不出的婉转可怜。 “滚开!”我听到东方旭日的声音愈来愈近,显然和平时大有不同。 我还是迅速拎了“彼子”,抓了一把瓜子,缩进椅子下面。我发现椅子下面比桌子下面藏身的效果更好。 我听到门被跺开的声音,还有数声尖叫,板门神的泣血吟唱:“小王爷,你要奴家什么,奴家都从了您……不要再这样了……啊啊啊……都从了你还不成……” 呵呵,好好笑……肚子好痛,真忍不住了。没想到旭日哥哥给真对板门神还有这等不能为人熟知的想法……我想到这两个人的体型,旭日哥哥肯定抱不了板门神,反过来板门神抱旭日哥哥还差不多。一个长得那么委婉,一个长得那么庞然,当委婉对上了庞然,离奇的故事就开始发生了。 我想象不出曲折的情节,但我知道这是一个奇怪而又疯狂的世界, 这是个所有奇怪而又疯狂的事都会实际发生的世界, 这是个发生了什么都不会觉得奇怪而又疯狂的世界! 那就,就让他们自然发生吧! 我边想边笑的合不上嘴…… 然后,我的面前的八扇雕花木门也被咚的一声踹开了,东方旭日的力气太大,那些门纸糊的一样,东摇西摆,然后一起轰然倒地…… 稀里哗啦……等于是我这里面对走廊的整面隔墙一样的木门都倒下……洞开……我的视野好开阔啊…… 我看到东方旭日的长靴……不过很快,我只能看到他的脚跟,大概是一眼没有看到人吧,他转了身,对着对面左边的一间又一脚扫过去…… 哗啦啦……又是惊天动地的一阵颤抖,门全部倒下,以我的角度能很清楚的看到对面雕花的大木床上躺着两个因为怕热而没有穿衣服的身体,由于旭日哥哥气场太强大,床上的两人都有些木然的发呆,脸找衣服掩身的动作都没有。 “丑货!”东方旭日抱怨了一声退出这间转而走向隔壁。 又见琉璃笑 那个男人才反应过来愤怒的破口大骂,那个女人跳起来拉被子…… 板门神立即跑进去赔罪,“对不起,这位爷,对不起,今天这摊儿算奴家请客,春意儿,陪客人喝点小酒压惊。” 好热闹,这里到处都充斥着咒骂、砸东西和赔罪的声音…… 王府里哪有外面好玩。 我微笑,轻轻拨了一枚瓜子,含进嘴里,冰梅的香气散开……真好吃! 东方旭日走向对门右边的那一间,我估计着是这层最后一间了,板门神跪着哭求:“小王爷,求求您了,这里庙小,经不起您这样折腾……这里面不是一般的人,您就不要进了!” 呵,管他呢! 板门神话还没说完,就食言而肥,自己先闯进了那间房。 当然,原则性上应该不怪她。因为她不是自己要求进去的,连带她那一起进去的还有那雕着花绣着朵的漂亮结实豪华无比的大木门…… 从我这个角度本来是看不到床的,不过这屋子里的人就像板门神所说的一样,比较不一般。他跳了起来,拿了什么东西就砸向东方旭日。东方旭日一把抄在手里,轻轻抛上抛下,原来是一锭银子……东方旭日样子无赖,却没有刚才的嚣张…… “东方旭日,你他妈这是什么意思?!你嫖你的,不能因为你自己那玩意儿不行,就来看别人吧!靠你妈的……给你一锭银子,找人去慢慢看,不要惹老子。”那男人声音像喝醉了酒一样,一直骂一直骂……估计身份不在东方旭日之下…… 东方旭日本来都准备转身了,估计听不下去,又估计无功不受禄,将手里的银子扔还给那个男人! 又是几声尖叫…… “哟!不好意思,我的劲儿大了。”东方旭日一展世家子的风度,声音柔软地轻轻抱怨:“承王爷,您也太没风度了吧,我可是跟您道歉了,居然不理人家!这让我情何以堪啊,呵呵……” 我看到倒在地上抽搐的某男,很通情达理的想,这也不能算他没礼貌吧,只不过他现在这情况,嘴巴里忙着吐血,连喘气都困难,实在也没有别的发音器官吧! 这次,到处都是尖叫痛骂和哭泣,那是跑来看热闹的人所发出的吧。 其实和东方旭日哥哥出来,是很好玩的。 我茫然的继续吃我的瓜子…… 东方旭日走了,咦……他不是来找人的吗?居然人还没找到就离开,唉,旭日哥哥做事就是不可靠嘛! 板门神从一堆垃圾里爬起来,发乱钗横的哭诉:“小王爷,你还要去哪里?您总不能每幢楼都这样弄腾吧。”一边哭着跟东方旭日走了。 我吐了瓜子,续了一颗。 外面一直在收拾,我的“彼子”终于受不了,冲过去,开始在男人伤口处吸食鲜血……那男人估计是晕了过去了,一点不懂得反抗。 “彼子”喝饱了,一路滚回来。 我拿出丝帕给它擦嘴,丢于地面。 这时候才有人开始收拾东西,又有人将那吐血没死的家伙抬走。 只听到外面凌乱的声音慢慢恢复平静…… 椅子下面不怎么舒服,我出来了。 我没见过战场,不过这里也近似了吧。我拖着我的粉纱长裙行走在夏的初夜之中,我需要在一地破烂中找到适合我下脚的地方。 门窗洞开,风很大,吹起我的长发,带来丝丝凉意。 我下楼,一个人没看到,拖着我的彼子,向外走,路上,我遇到了领我来的一位姑娘,她看到我,瞪大眼睛,突然冲过来拉着我:“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在这闲逛,那边为你,天都要塌了。” 我抬头,天好好的呢,这人真是杞人忧天呢?! 微笑,绽放…… 那女孩子看了看我,呆了半天,才回神:“我一直以为天塌不惊的一定是大将军大英雄,没想到,您这么娇弱弱的女孩子,也能这样。真是,如果天下女人都能象了您,这天下,又怎么会是男人的天下!” 好深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什么人,碰到我,就会装成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是不是我看起来后白痴,好欺骗! 不过,她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是我从没有见过的,哪一种总感觉…… 很世俗,很认真!就是那一种,你一看就知道,她正在……用力的活着。 女孩子拉着我一路急走,我轻轻的问:“你知道离宫在哪里吗?” 女孩子停了脚步,问:“你真的要到离宫找你姐姐吗?” 我点头。 女孩子道:“我也做不了主,我要是带你去了,说不定会被上面打死呢?” 我不勉强她了,挣开了手,继续向别的地方飘…… 女孩子赶紧拉住我:“你不要这样乱跑,东方小王爷找的人就是你吧。他的性格真可怕,我怕你会被他打……” 旭日哥哥找到我,会打我吗?我歪了头,想了半天,想不出结果。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大事? 好象没有吧,要错,也是他们的错吧。外面天翻地覆的,也没人理我,没人给我做饭吃。家里没有一个活人,还不带我出来找东西吃?! 女孩子看我的样子,笑了:“你性格真可爱?!” 这句夸得没上一句有水平,我闲闲地问:“你带我去离宫,你想要什么条件?” 她的眼睛向上,看着我发上的钗。 我拔下来,递给她,问:“这个可以吗?” 女孩子的眼睛都融了,“好漂亮,好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精巧的东西,真的给我吗?”一脸不能置信的快乐。 唉,这有什么好,不过是死物儿。我点头。 女孩子突然大起胆子来。拉了我的一路跑向一个小屋子,翻出二件破旧的衣服,穿在外面。又替我用蓝面碎花布包了头。 然后,他做了一件我认为是很奇怪的事,她在火坑里取了一段烧火棒,然后扔上了铺满了金色稻草的屋顶…… 火,没有意外的烧着了…… 她拉着我一路小跑,躲在树后…… 这已不是我来时的小角门了,后面可以看到青山隐隐…… 角门处,有一位男人,正在吃他的晚餐,虽然他面对着那着了火的屋子,但似乎,并不为所动。 女孩子等了半天,才跑了过去道:“阿汉,阿汉,着火了,你快去帮忙吧?!” 那个叫阿汉的男人,抬了眼,道:“没有人了吗?” 女孩子道:“今天有个杀千刀的小王爷来闹场,现在里面都乱着呢,阿汉,你要不救,我可告诉妈妈……你要去了,没准还能趁乱捞点油水。” 阿汉笑道:“给我摸一把就成。” 女孩子道:“快去吧,晚上回来,有你好的。”嫣然一笑。 那男人转了身要走,停步又问:“你去哪?” 女孩子道:“这世上任何妓女都有可能跑,只有我任四娘不会,你不知道吗?” 那男人点头,“很是,很是。”转身走了。 女孩子这才趁着夜色带我离开。 夜已经深了,远处的灯,像星星一样,一盏盏依次亮了起来…… 穿过一段小路,我们又一次走到人来人往的街道中。 人还是很多,我们穿行于夜的街道,并不扎眼。 我四处张望,于热闹中享受生的乐趣…… 什么都好玩,什么都有趣儿…… 如果不是因为想找到姐姐,大概会停在那些玩把势卖艺的人的摊前,拉都拉不走吧。 那女孩子带着我,走到一座角门边,指着那门道:“这就是燕王的离宫。我算带到地方了,我要走了。” 我看了看离宫,想了一想,又从头上拔下一支珠花,远远地对她一笑…… 那女孩子叹了气道:“总有一天,我就死在这贪上面。” 嘿嘿,看来对自己的认识还蛮清醒的吗?! 她上前敲了敲门,门开了,一个壮汉走出来门:“什么人?!” 女孩子轻声泣道:“出门寻亲,知道天黑也没找到家人,哥哥,能不能收留一晚,给点残饭饱肚,明天一早的就起身上路。” 壮汉不耐烦的道:“不成,这里是燕王府……啊……”话还没说完,女孩子扑了前去,用嘴去堵住那小厮儿人嘴,哇,我呆掉了…… 她真勇敢,就这样就开始咬人家,还咬得那么猛烈,咬得那男人明明人高马大的,却没有还手的力气,还发出暧昧的哼哼…… 女孩子,在他怀里轻轻巧巧的转了个身子,转进了院子里,然后,我看到一只白生生的小手,对我勾了勾…… 我轻轻走了进去,那男人把女孩子压在墙上啃得过瘾…… 我站在那边呆了一会儿,那女孩子的小脸从男人身侧半露出来,看到我,立刻用手示意,要我快走。 拥抱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明明靠的那么近,却看不见彼此的脸…… 旁观如我,呆了一呆之后,才转了身子,向里面走过去。 心跳开始加速,离宫,这里就是离宫,我靠近我的琉璃姐姐,更近了一点…… 我是见路就乱走一气,只是本能的向着灯光繁丽处行着,这夜晚比白天更好认路呢?! 渐渐的,我听到歌舞的乐音,我站在那里,细细辨别,有没有我熟悉的声音…… 突然, 几乎是消无声息的…… 我的肩膀处搭上一只强有力的大手…… 然后,是一声低喝:“你是谁?!” 我瞪大眼,不会吧,我的大冒险,难道要结束了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又一声男人的低喝追问。 不甘心,太不甘心了,至少,也应该让我见一见琉璃姐姐吧?! 我慢慢回头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黑衣,高大,表情沉默…… 我突然发现不论东方家,太子家还是燕王家里用的男人好像都是黑衣冷面。黑衣我理解,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象暗夜哥哥那么爱干净,黑衣服耐脏,沾了点血痕污水,不惜洗不错看,又节约劳动又节约水。但那么节约面部表情我就不是很能理解了,不过我一向不是多聪明的人,脑子又废,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我回眸,笑:“我要找那个花匠……琉璃姐姐。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男人看了我的脸,倒是愣了,等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是哪一房的姑娘。找她做什么?” “我不认得路,胡走乱走的都迷失了方向,要不然,你带我去好不好?”我避重就轻,我给琉璃姐姐教育的,基本上不愿意说假话。虽然我知道,我有时候挑的某些事实会让别人又不一定真实的联想。但我只要自己说的是真的,但求心安而已。 喜欢走直路,走离我的目标最近的那条路,直接无视枝节,这是我从聪明的东方旭日身上学来的。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其实有些东西看起来无用并不是真的没有用,走最近的路,达到目的,也并不是最好的方式。 这过程中,我们会失掉很多对我们的灵魂有帮助的东西。 而那些东西丢了,很难找回来。 我卖弄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智慧,达到我本能感应到的最佳的生活状态,少受了很多折磨痛苦,一路风调雨顺平安走过来,我以为这是幸运。 其实,不是! 命运就是这样公平,它对每个人都一样的不公平。 我以为我得到了,其实我失去了,以我的智力没法子知道的重要东西。它们让我的灵魂安静,让我保持淡淡快乐。这是琉璃姐姐极力守护的品质,可是,也许是我的天性,离开她的守护,我很自然的迷失,丢弃……再回头,自己,也找不到自己了。 找到琉璃 男人看着我,我从容的回望,就算他把我交到燕悍离手中,我应该也没所谓,顶多给旭日哥哥骂一顿。所以,根本没啥大不了的。 然后男人转了身子,在前面领路。我轻轻袖子里弄了连迷药,然后,一边甩袖子,一边紧紧跟在他身边。 他指着一间宫殿,道:“你要找的人,在那里面。” 我微笑着谢谢他。拎着裙子,不上台阶。 那男人并不走,只抱着胸,站在不远处看着。 左右二个门神般的男子突然跨了一步,“你找谁?” 我吓了一楞,我见过这些黑衣门神好多次,没一个说过话,有啥动作。 没有带着东方哥哥的我,立刻被轻视。 “我找琉璃!”天还是有点热,我用力挥动衣袖……夜色中,也不扎眼。 唉,心太软,这迷药发挥的时效也太慢了。 “有什么事?”黑衣门神问。 “一定要告诉你吗?”我歪了头,轻轻的挥了挥袖子……有点苦恼! 这两个没倒,后面那个站不住了,开始在晃,唉,这算是怎么回事。 “那你就不能进去了。”黑衣门神不讲理了。 我站在门口,觉得夜长梦多。 转了身就离开…… 一步二步三步…… 领我路的黑衣门神武功一定强过这两只真正看大门的门神,他虽然一直摇啊晃啊醉了酒一样,就是没有倒。 我走到左,他歪歪斜斜挡到左,我走向右,他又迷迷糊糊的挡在右边…… 喝醉了酒一样,真是麻烦! “喂……抓住那丫头……”有个黑衣门神喊道,然后,砰地一声结结实实的从石阶上翻下来。 听那巨大的响声……不知是骨头还是石头损了!我都替那块石头抱怨,好好的呆在这,没招没惹谁的,也会有人去碰它。 另一个更干脆,手一用力,一把刀嗖得一下扔了过来,我赶紧趴在地上,用行动对他的五体把风地,一阵风从我头上呼啸而过,我样子狼狈的躲过,那刀直刺向那个倒到歪歪的男人,好在没刺中要害,刀的力气虽然大,那男人的腿骨也结实,只到惨叫一声…… 二个人同时倒地。 我转了身子,赶紧跑了进去。 第二道门,当然还有二位黑衣门神,我对他们很诚恳地说:“外面二位大叔倒了。” 二个男人互看了一眼,一位直身走开,另一位问我:“你是谁?” “我来找琉璃姐姐。”我不厌其烦的解释。 “我问,你是谁?!”他沉了声音。 只听到外面那黑衣门神喊:“快过来,老三被砍伤了。” 黑衣门神伸手要拉我的手,道:“你跟我一块出去。” 我缩了手,道:“我要找琉璃姐姐。” 我怕燕悍离马上就要来,那我跑这么远,还没见到琉璃姐姐,不是亏大了吗?立刻扬起声来道:“琉璃姐姐,琉璃姐姐……” 这宫里安静,又不是很大,重重门都开着,我估计琉璃姐姐有可能听到我的声音。 黑衣门神听的我这样高声喧嚣,倒是愣了。我发现做啥事,不管对错,理直气壮永远占上风。 大概是天性中的孩子气突然发作吧,我继续扬声大叫,蹦蹦跳跳:“琉璃姐姐,琉璃姐姐……” 黑衣门神终是忍不住伸了手要抓我,就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说:“让她进来,好吗?” 门神归位,我高高兴兴的朝着那声音扑过去。 我的琉璃姐姐,总算找到你了。 转过二道门,我进入一个华丽的寝室,放眼望去,于雄伟肃穆间又富有柔美典雅,华丽纯净,浑然一体。床大的像一间房,四面都是雕花的红木隔屏,那些彩色珠宝镶嵌拼成的花卉图案,于富丽堂皇能一窥奢华的爱恋。腥红色的地毯上,有歌舞升平华丽,也有令人怵然的血腥感觉。自从我去过太子宫,便对着腥红,多多少少有了内心的抵触,感觉有很多人在这扑天的猩红色下死于非命,血溅花飘……这毒药一样的腥红色掩盖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的琉璃姐姐,被包裹在这一片的腥红之间,她是那样的白,那样的近似于透明的白,虽然比上次所见,胖了一点,但神情,还是我陌生的那个人。 比较软,比较水,失了那么清如琉璃的脆亮。 我站在那里,琉璃姐姐于腥红色里伸出玉白的手,轻轻一招,口里叹道:“我的,小月牙儿……” 我扑过去,再也禁不得一丝……紧紧抱着她,哭了起来…… 经历了这么多可怕的事之后,我还能有幸,用干净的手和心,抱着我的琉璃姐姐,这劫后余生幸福在我的心中爆炸开来,说不出的欢喜全涌成无限泪水,哭的肆意…… 我想永远的抱着她,永远的不放开。 我侧着脸,偎进她怀里,半躺在她的膝上,哭了一会儿,泪水慢慢少了。我感觉到,有一滴很大的水,滴在我的脸上…… 是下雨了吗?! 我迷惑的睁开眼,看到……我的琉璃姐姐在流眼泪…… 天啊,我被吓到了。 琉璃姐姐流眼泪,那,那,那,她得在这吃了多少苦啊。她平时不是微笑就是没表情,哭,印象中真的没看过。 我茫然失措,瞪着眼,眼泪居然没有了。 二个人之间,只能有一个人哭,如果琉璃姐姐要哭,那,我就不可能哭了。 我想了一想,问:“琉璃姐姐,我们要到哪里去。”我不知道我们要到哪里生活,也不知道到哪里,才能不痛不受伤。我,还不习惯照顾别人,只是,本能的希望,姐姐不要流泪了,我看着……怕! 琉璃姐姐低了头,想了一下,才道:“小月牙儿,你怎么找到这来的。”琉璃姐姐的意思,她还是住在这里吧,反正我没差别,只要和琉璃姐姐在一起,住哪,都没差别! 心放下,有点困了,我懒懒地说:“我出了门,找到一位好心的姐姐,一路带我过来的。” 琉璃姐姐吃了一惊:“不是东方带你来的?!” “嗯!”东方家的人那个肯带我来这里啊?! 琉璃姐姐赶紧在我身上摸来找去,问:“那受伤了没有?” “没……”唉,如果我哪里破了皮也好,让琉璃姐姐呼呼惜惜,多幸福!可惜我一路过来有惊无险,竟是寒毛也没伤到一根。大失策! “小月牙,你受了不少苦吧?!”琉璃姐姐没找到伤处,仍是万分怜惜的问我。 我想了想,答:“没有,大家都很宠我,就是有一次,进了太子府,被吓得不轻,别的,暗夜哥哥一直很宠我。只是我心里难过,想姐姐。” 琉璃姐姐道:“你怎么出来的?!” “那边,好像是死了人,然后,守护的人一个都不见了,我就走出来找你了。”我打了张口。 琉璃姐姐不问我了,只是抱着我,去洗澡。 脱了外衣之后,她摇晃我:“你平时在家里就穿这样吗?” “哦……”又打了张口,好不容易找到姐姐,好安心,想睡了。 我听到琉璃姐姐咬牙的声音:“是东方暗夜!” 没听懂?! 琉璃姐姐继续切齿追问:“是东方暗夜还是东方旭日让你穿成这样?!” “都替我穿过衣服。”我嘟起嘴,真的想睡了。 “啊……禽兽!”琉璃姐姐骂道。 我点了点头,同意,今天真的碰到一个叫禽兽的人。琉璃姐姐真厉害,这都能猜到。 姐姐没说什么了,只是小心替我洗澡,更衣更到一半的时候,我真睡着了。 我听到有人在说话,慢慢醒了过来。 “你骗了我!”是燕悍离的声音吧?!“那个人就是她,是不是?!” 没有回答。 燕悍离是自问自答吗? 我睁开眼,看到燕悍离站在床边,琉璃坐在床上。二个人对看着…… 太久的沉默,这二个人,实在是安静的可怕。 燕悍离目光一动,看向我,道:“你就是,那个荣亲王府,养”玖夜“蛊的女儿。” 我摇头,“玖夜”蛊是什么?我不知道。 琉璃,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护着我:“她不会说谎。她还是个孩子!” 这话里意思多了,但我不喜欢琉璃姐姐那种认软服低的求恳意味。 我的脸上马上显示出那种神情了吧!让燕悍离都有点吃惊,以至于,琉璃姐姐突然回过头,看向我…… 她的眼睛里,有一点受伤…… 可是,我是真不喜欢她这样。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她早教过我的,现在她为了生存这样的屈膝求全,我明知她是为我,还是受不了。 我伸了手,握住她的。 这燕悍离不就是武功高点吧,武功再高,也怕毒药。更不要提我最近在太子府摸了不少好东西,对付个把燕悍离还是绰绰有余!用的着和他低三下四的说话吗?! 想到琉璃姐姐在这里一定受了不少罪,更是不服。不知为什么,我一对上燕悍离就完全没了平时那种无所谓,总觉得这个男人……似抢了我宝贝一样。要不就是上辈子和我有深仇大恨。 我伸手在袖子里摸一摸,啥没摸到。琉璃姐姐把我那些零七碎八德东西放哪了。 我转了眸子,看到不远处,伸出了一个小小的奶奶的胖头……“彼子”!我笑了。 “孩子?你真会护人,这个女孩子说不定就是清风吧。我看她有可能是你的姐姐,也说不准。”燕悍离冷笑。 我瞪大眼,生气:“我不是清风!”然后不解气,继续道:“琉璃姐姐从来不说谎话!”想想,还是生气,骂:“你自己喜欢说谎,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琉璃姐姐冷冷的道:“你答应过我的。无论如何,要顾着她。” 燕悍离怒道:“是不是,之要顾着她,你死活也无所谓。” 琉璃姐姐看了看他,然后,笑了,慢悠悠的点头道:“只要她好,这世上谁人死活,我也无所谓。” 燕悍离咬牙:“琉璃,你不是想马上试试,我对一个不听话的姬妾,到底能有多狠?” 琉璃姐姐微微扬起头,温柔一笑,轻声地说:“我,真的很想真的唉。”声音里平静无忧,但,就是能听到从前那种,充满斗志和力量的精神! 我紧紧回握着她的手,天大地大,我们姐妹在一起,又有啥好怕的。活,在一起,死在一起,这本身就是极幸福的事,为什么需要对这男人屈膝。 燕悍离呆站在那儿,过了一会儿,上前一步,伸出巨大的手绞住琉璃姐姐的长发,把她拖向他的身边:“真的想知道?” 琉璃姐姐因为疼痛而微微皱着眉,可是,那脸上,依旧带着点儿微笑,轻声以为我完全不了解的妖媚声音喵喵:“真的。” 燕悍离道:“你,这算是在挑衅吗!”一个字一个字,充满压迫力。 琉璃姐姐微笑,诚恳看着他的眸子,声音安静地道:“我,是真的不喜欢你。” 燕悍离冷了眸子,手指用力,将琉璃姐姐发提高,又提高…… 直接拖下地…… 琉璃姐姐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然后,看了看我…… 划过一丝坚强的微笑…… 没什么了不起的,她说,我没那么痛! 我微笑,我努力微笑…… 我第一次知道,琉璃姐姐也会流眼泪,所以,琉璃姐姐也一定会痛,她的心里,一定很爱我,很爱我,所以,才会因为我的一个眼神,就将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推翻,她,不忍心让我失望…… 又见暗夜 我微笑……嘴角弯的太厉害了,以至于,我一声梗咽后,流出了眼泪…… 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你流泪…… 可是,当流泪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我会另找一条其他的路。 燕悍离,我想要伤害你!让你痛苦,就像你现在让我痛苦一样,让你流泪,就想你现在让我流泪一样, 不原谅你,永远不能原谅你…… 我边微笑,边流泪,边下决定…… 好忙! “为什么,要我伤害你?!甚至于,还在你最宠爱的妹妹面前。”燕悍离突然松了手,挑眉,冷笑。 我的手招了招,“彼子”大概太小了,没有理解我的深刻复杂的含量,呆在那里,半蹲半坐,样子好可爱,就是一点用也没有。 我努嘴,唉,可爱的东西大多数都没啥用处,就像我一样。 琉璃姐姐收了那份坚强的微笑,茫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抬头,声音里完全没有了感情,平板的,像一个隔着很远的人在说:“适度的挑衅,有限度的不屈服,这不是你所喜欢的方式吗?”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燕悍离的眼睛里的怒火慢慢熄下来,声音轻轻地带着点笑,“开始变聪明了,恩......?”他的声音慢悠悠的划过:“什么事只要拉扯到她,你就反应及时聪明。” 琉璃姐姐淡淡地道:“让你高兴,不正是我的职责吗?我,一直努力!” “适度的挑衅,有限度的不屈服......我伤害你了吗?”燕悍离慢慢吐息。 琉璃姐姐抬眸,又是那种无所谓的笑:“没有。你没有伤害我。” “你的意思,是我伤不到你?”冷笑。 琉璃姐姐道:“可以,我有一个妹妹。”完全把自己的弱点捧给对方。 燕悍离居然笑了。伸手摸了摸琉璃的顶发,扶她到床边。 这二个人相处,太奇怪了,我完全不懂。 琉璃姐姐顶撞燕悍离,会让燕悍离快乐?可是刚才,我看他明明是很生气......可是现在,琉璃姐姐句句不让,他真的好快乐一样。 我摇头,把这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摇光,省得和燕悍离一样变成神经病。有两种病,我们不能嘲笑模仿,一是结巴,二是疯子! 不过,我倒安心了,有琉璃姐姐的地方真的不需要我多管闲事。我在东方家呆久了,也太勤快太自食其力了一点,这个坏习惯要改。 燕悍离看了我一眼,皱眉,似有点讨厌我。大手一伸拉了琉璃就离开。 我一路跟着......到“彼子”跟前,这小懒蛋才跳上来,钻进系在我腰上,它的小睡袋里。 燕悍离停下来瞪我:“你跟来做什么?” 我来就是找琉璃姐姐的,你把她带走,我自然不呆在这儿。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不懂?!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琉璃姐姐。 琉璃姐姐道:“小月牙去吃早饭,然后在园子里散会步,我和......有事要商量!”一边微笑,一边做了个手势。 我点头,乖乖听话。 我想琉璃姐姐是要想办法留下我吧。 吃了早饭,我爬上墙边的大枣树,枣子像一枚枚青涩童稚的眼,样子可口极了。 我肚子还有地方,一边拣极大极漂亮的摘了,在帕子上擦拭干净,放进嘴里吃.....嗯,鲜的东西就是好吃,还带着一点点枣花的香气......其实茶也是这样。新茶,采下,没有焙干烤制的时候,泡了水喝,就有一股子谁也比不了的花香气。菱角,在水里一面采下,剥了皮食用,也是甜甜的花香味。还有新蜜......每一样,都是我的极爱。但煮熟的了蔬菜我多半就不爱了,熟食就比较爱吃肉类和糕点! “你在这里?”不知哪里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抬了头看,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大叔就站在离我很近的一颗树枝上,随着那枝风上下轻轻晃动,好像天生就在那一样,看起来很和谐。 我不知他什么时候上来的,只能知道他的武功,很高...... 至少,和我比,很高。 他好像认识我一样,所以我反问:“你是谁?” 他笑了,牙很白,“真好玩,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哪里好玩了?我摸摸鼻子,不做声,只是伸了手,又摘了一枚枣子,擦拭,开吃...... 他年纪是大了一点,但喜欢微笑,样子不讨厌,声音很好听,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张了嘴,轻轻问:“要是你忽然被人绑架?嘿嘿......” “你是绑匪?”我失声大叫,然后赶紧捂着嘴,警惕地看看脚下是否有神出鬼没的黑衣门神们在偷听,只看到翡翠姐姐穿着衣服远远的走过来,头也不抬,当然也一定没有看到我们。我这才轻轻道:“你要绑架谁?绑架我吗?”我惊喜万分,压低声音和这位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地点适当的时候出现的“贵人”绑匪商量:“你能不能随便把我姐姐一起绑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什么办法才能带琉璃姐姐一起离开,如果有人愿意替我们把这事办成了,当然好。我心情放晴,原来这世上真有贵人相助这等好事啊! “啊?你......你......”“贵人”绑匪指着我,说不出话来,咦,原来“贵人”绑匪是结巴啊。刚刚才碰到个疯子,现在又碰到一个结巴,这叫不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我扑闪的长睫毛闪出最无邪笑容,取悦这“贵人”绑匪。我知道叫他一个人一次绑两个人有点强人所难,可是这是必须的。因为只绑我一个没有意思嘛。“可不可以嘛?如果你绑了我们,我们替你做饭,洗衣服,成不?”这两件事可都是很辛苦的事,我拿出来诱惑他。 “贵人”绑匪看起来不但没有丝毫被我诱惑的迹象,反而像是有点紧张。正好一阵风吹过来,他身体晃了晃,仿佛有点站不稳。 我连忙小声提醒:“小心,不要掉下去了。”我和琉璃姐姐能否成功离开这儿的机会全落在这个人身上,怎能让他出师未捷先摔下? “贵人”绑匪站稳了,盯着我眸子,十分诚恳地对我说:“我,我,改主意了。” 我当然要追问:“为什么?” “贵人”绑匪吸了一口气,一口回绝:“最近身体不舒服,不想做这种体力活。”原来结巴吸一口长气可以把一句话说得这么顺溜啊! 我考虑了半天,才和他商量道:“我和姐姐可以自己走,不会让你费很大力气的。如果你实在身体不舒服,我们还可以拉着你走。至少......” 他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申请,然后还是道:“不成。” 郁闷,这一句都不结巴了!可以看出,“贵人”绑匪立场很坚定啊! 我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眼睛转了转......看到翡翠! “那......您受累跑了一趟,谁也不绑挺吃亏呀。”我苦口婆心地劝他:“不如这样,你绑架那边穿绿衣服的姑娘吧,她长得漂亮,而且身子好轻,又会唱歌又会弹琴,可有用了。”我玉手一比,指向翡翠姐姐。她正在下面东张西望的不知搞什么鬼! “小姑娘......真......真是......太客气了。”“贵人”绑匪脸皮有点抽搐,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难道就是书中所说的“二皮脸”?! “你就别太谦让了。她真是能文能武,而且天下没人比她美。” “不。”“贵人”绑匪又看了我两眼,继续道:“你,比她漂亮。” 我顺应时势,立刻眯眼凑过去微笑:“那您还是受累,绑我和我姐姐把!” “不要。”咦,“贵人”绑匪现在得瑟起来,架子摆得十足! 我生气了,忿忿不平地问:“难道我们三个,就没有一个值得你绑的?”我们三姐妹放在那哪里,也不至于这么没行情吧,这人不但是结巴,应该视力也不好。我想了想,心还是软了,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 “入宝山空手而归,应该是你们这一行的大忌吧!”想当初我可是听了一耳朵江湖故事睡觉的。我努力找出些词来劝他:“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不如......你绑架燕王吧......” 经我提醒,他身形一稳,重新站好。 “贵人”绑匪脸色如土,气如游丝:“你是要我去绑架......” “燕王啊。”我乐呵呵地看着他,微笑......绽放...... “贵人”绑匪到底没有站住,从树上跌了下去。砰!立地姿势不错,还算稳稳站在树下! 不过声音太大了一点,立刻招来巨狗三头,黑衣门神一对! 然后,当然轰轰烈烈打上一架了。 “贵人”绑匪轻功不错,武学并不算多厉害,没一会儿,就被黑衣人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当然,他脑子不错,还知道要跑,打我身边经过的时候,估计是身上带伤吧,血味比较重,我腰上一轻,心知完了,这个“贵人”绑匪居然天不绑来地不绑,偏生生把我的小小“彼子”给绑架了! 我跳起来就追......“把彼子还给我!”我尖叫一声,嗖的一声,跟着这轻功不凡的“贵人”绑匪一起消失在墙头...... 后面有人追过来...... 可惜那速度太慢,唉,燕悍离家请的都是啥人,连一个受伤的人和一个小女孩都跑不过,亏他们个个高大健壮,长得像个门神,结果就这体力! 我跟着这“贵人”绑匪上下乱窜,我以为只有东方旭日喜欢这么走,现在才发现,人类走直线是一种本能吧!受了伤,就想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安全地方。 风在耳边刮过,我从没有用轻功这样大街小道的狂飞狂奔过......感觉真好!开始跑的时候内息调停还有些不均匀,后来慢慢的于实际奔跑中,更摸到落点与弹跳之间的调息转换......很有意思,虽然有点累,但并不会太受不了,而且,只要保持很好的呼吸,和一定的节奏,跑,根本就没有那么累!反正我学武最重要的就是练跑,对于拖时间,真算比较有心得吧。 我随着这人跑啊跑啊...... 在一条没有希望没有尽头无处躲藏的小路上,“贵人”绑匪停下来,仰头,对我说:“我,我算是绑架你了吧!” 咦!是哦,我马上一脸幸福的从树上跃下,立刻对他说:“那麻烦你回去,再把我姐姐绑来,好不好。” 他点头,然后倒退着走...... “你随着那边跑,也能到离宫吗?”至少应该回头跑吧?我小心指出。 他黑了脸道:“你管我。我就要走,就算你追上我又能怎么样,你有本事杀了我吗?”他有点不讲理了,这人原来是装结巴吗?这时候说了一串,一点不结了。 我想了半天,才道:“我不行,它行!”我指“彼子。”它现在愈来愈厉害了,在活人身上吸血都不会被发现。 “贵人”绑匪回眸,看到肩膀上吃得饱的可爱“彼子”,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老鼠啊!”明明是大叔,尖叫,比女人还大声。明明是头猪,他要喊老鼠!就这智力的人都能把我从离宫救出来,我不免有了一点不愉快的想法! 墨菊花开 “贵人”绑匪狂跳,蹦三尺高,连跳还边唱:“老鼠啊......老鼠啊......老鼠啊!”一声比一声惊悚! 我抱着早就跳到我手中的“彼子”,拿出丝帕给它擦拭嘴边的血迹,丢于地上。 然后闲闲道:“好了,它在我这里。”我举了举我的“彼子。” “贵人”绑匪可能叫哑了嗓子,只是默默看了我一眼,就准备转身离开。 “到底谁让你来绑架我的。”我问。 他不理我,继续向前走。 我跟着他道:“你不说我就要放老鼠哦。” “哼!”“彼子”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贵人”绑匪突然脸色一变,轻轻道:“王爷!”一边跪了下来。 我转了身子。东方暗夜就站在不远处,白衣胜雪,衣袂飘飘......眼睛盯着我扔下的沾血的帕子。 过了一会儿,才转眸,看着我! 没有温度! 三人站成一字形,我不免要左右看,才能看到两个人的表情。 “贵人”绑匪显示出无比恭敬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暂时没有看头。 东方暗夜却一直,一直,笔直的,站在那里,优雅一如标枪,冷注视着我,明显的表示他的生气。 我不怕他生气,我很会讨人欢心,不过我需要考虑,现在怎么做。 因为,我,不想跟他走,想回离宫! 东方暗夜看冷眼凝睇效果不佳,突然,冷冷的“哼”了一声。 这声音,突然如同啥指令一样,传到我的大脑,造成无限晕眩的效果......暗夜哥哥生气了! 我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身体自有主张,马上小腿一迈,向前走了几步,直直闯进他怀里,小手一张,抱着他的腰,头靠在他怀里,小嘴马上张开,轻轻吐息:“暗夜哥哥......”喊了一声,觉得效果不够,抬头,凝眸......微笑...... 心里暗暗叫苦,我为什么这样狗腿?!为什么,为什么呢?! 可是,我看到暗夜哥哥柔和下来的眸子,还是有一点点成就感的,因为,我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让他这样。 虽然,也不仅,只有我。 不过没有关系,因为我,也不仅,只有他。 他伸手搂住我的肩膀,然后微一用力,就带着我走了。我想回离宫......但我不知道离宫在哪?刚才跑得太愉快了,以至于,我都没记路,其实,有记也是一样,我一向是不太注意这些东西的。 慢慢的跟着暗夜哥哥走,脚踏实地的感觉,真不愉快......我垂下头,用脚尖儿去踢小石头,一块一块被我踢到树边上把我走过的路面清理清理...... “这绣鞋儿软,小心伤了脚。”暗夜低语,声音特别温软。 我抬了眸子,鼓足勇气:“那个......暗夜哥哥......” 东方暗夜寒眸一眯,毫无温柔...... 我低了眸子,气! 咬了咬唇,再抬眸:“暗夜哥哥......” 东方暗夜突然伸出修长食指,按压住我的唇,将我带进他怀里。整个人一飘,也没看到什么动静,我们就飞上树头,轻轻飘立于绿叶之间...... 风,吹,树,起伏......人跟着一起飘动。 站在树上,不动......我倦于东方暗夜的怀里,东张西望......本能的感觉他这样的动作,一定是因为有啥人来了。 结果,本能失灵! 东方暗夜做事,也不是我这种脑子能猜出来的。 也对,他一身洁白,我一身鲜红,立于绿树叶之间,老远的只觉得扎眼,起不了啥躲藏作用。 我们沉默的站在树上,很久......我的眼睛开始仔细观察蚂蚁和留心鸟窝...... “站在这里,你有什么想法没有?”暗夜哥哥突然问我。 想法?“站得高,望得远!”我弱弱呢喃。实在没有头绪。这感觉很诡异,和上次东方旭日骗我“红杏出墙”的时候好像。我就说了那么一句,东方旭日就山盟海誓的牢牢记着,有事没事拿出来说嘴!这下,换暗夜哥哥骗我了吗? 结果,我又错了,暗夜哥哥才没有那样没品,他点点头,同意:“有心事的时候,站高一点看,就会发现不同的东西。”他的手轻轻一指......“那是你的初月宫!” 啊啊啊......那里啊? 我极目看过去,好仔细好仔细的看,哦,原来,远远的真的能看到,一个小小的碧色,那应该就是碧波泉吧! 突然灵光闪现:“啊,那,我天天洗澡的时候,不是会被很多人看到吗?!” 暗夜看了我一眼,笑了:“怎么能看到那么细小的地方呢?只是,这样看过去,你会发现初月宫并不是很远,对嘛?” 我点头。 跳上树找路,原来不是东方旭日发明的,我就知道他没那么聪明。 暗夜哥哥继续微笑:“离宫,就在那个地方。”他的手,指向另一侧...... 啊......我真的惊了,原来,离宫离我们的琉璃宫这么近啊。 站得高,真不相同,脑子马上清楚了好多。嗯,先回琉璃宫也不错啊。反正下次有机会,再去离宫找姐姐。 不过下次,应该准备好一点。像这样,是绝对不成事的。 东方暗夜点到则止,带着我跳下树来。拉着我的手,慢慢向前走。 我突然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凤凰山脚。” “哦!”我明白了:“一个人站得高,就能看得很远,速度很快,很远的距离也变得很近,力气很大,所有的东西就变得很轻,权利很大,想要什么东西都会容易。” “能举一反三,真是聪明。”东方暗夜竟似并不高兴。但脸上还是那样和悦。 “我要怎么样,才能要我想要的东西。以前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谢谢暗夜哥哥。”我真诚的感谢。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向前走。 不多时,有人拉了一匹马儿过来。东方暗夜抱我一起坐上去,默默向初月宫而去。 我心情极好,笑语不断:“我不会自己骑马,暗夜哥哥,你教我,好不好?!” 后面,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马的缰绳被交到我的手上。 暗夜哥哥教导我道:“你要随着马的节奏点一下支撑一下,马的节奏快你就跟着快,节奏慢你就慢。会了这个动作了就不会让马把你颠着了。” 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暗夜哥哥双手轻轻环着我的腰,呼吸热热的喷在我的脖处,耳朵都痒到出奇......而且,呼吸声愈来愈重...... 我侧了脸,脸上,有软软的东西划过,我声音轻和地问:“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了吗?”没有听到回应,我继续问:“暗夜哥哥......” 东方暗夜伸手,推了我的脸,让我向前,轻轻道:“注意力集中,手要紧一点,现在跑起来,先试着这些动作,送跨,腿夹马,腿蹭马肚子,向一侧拉马韁绳,用鞭子晃悠,最后就是鞭打!一样一样的试......试着控制它。” 声音好热啊! 我听话的哦了一声,轻轻摆动胯部,问:“是这样吗?” 过了好久,才听到:“好......做得好极了。” 我腿一夹马肚子,手自然一紧,一直走得四平八稳的马儿开始小跑起来,我继续用心感觉它小跑时的节奏,注意向前弯腰,跟上它的节奏。 “小月牙天生和动物好,连马感也这样好?”东方暗夜轻轻夸我,将唇贴于我耳边。 “马感是什么?”我侧了脸问,眼睛亮晶晶。他的唇擦过我的耳际,我的微笑印在他的眸间。 “每个人传给马的资讯不一样,马队每个人的认可程度也不一样,也就是人对马的感觉不一样,这就是马感!”暗夜哥哥道:“这可不是光有胆量和力量就能做的,是人和马交流的感觉。因为谁都知道感觉有的时候是天生的。所以这和乐感,手感一样,也是一种天赋。” 好幸福......眼睛亮闪闪,原来我有这么好的天赋。我一直觉得我对动物特别有感觉。我微笑:“我的狗感和猪感也很好。” 暗夜哥哥的身子僵硬了,突然的笑了,好放松,似我们中间一直有什么紧绷的东西被打断了...... 后面,身子软了,暗夜,重新变成我哥哥了。 回到家,我兴致很高,暗夜哥哥带我去马房挑马。 好多高大健壮的马儿,骄傲地站在那边,肆无忌惮的甩尾,扬蹄......我们手拉着手,一路经过,我要挑一匹最特别的马儿。这些马儿就像那些黑衣门神,风格统一的没有个性,我不喜欢。 管马的男子跟着我们后面,一叠声报着好马的名字来给我挑。 暗夜哥哥问道:“小月儿,喜欢什么样的?” 我眼睛一亮,手指着某匹,微笑:“我要它。” 管马的男子差点没趴下,“小主子,这马可不好,是上次他们赶的一匹野马中的一头,生的样儿不吉,野性难驯,又是母马,到现在也没时间正经驯养过它。” “我喜欢!”我松开暗夜哥哥的手,他紧了一紧,没松开,只是随着我的意思一起走过去。 “不能从陌生的马后面走过去,它看不到你,会受惊的。要走,就必须从侧前方。”东方暗夜一边指点着我,只有这时候,他的话比比较多一点。 我从侧前走过去,轻轻摸了摸马的长毛,诚心道:“天啊,你可真漂亮!” 那马,高傲的给我一个不屑的眼神,继续吃草,当没看见我。 东方暗夜笑了:“这马儿的眼神倒像那个琉璃!” 是哦,是这样啊!我笑了...... 这是一匹洁白的马儿,只是身侧,像是泼了墨一样,有一团黑色的毛形成一朵类似大写墨菊花怒放着......我轻轻道:“墨菊!” 东方暗夜听懂了:“这个名字实在是别致!”他从管马人手里接过一些冰糖来,交给我,让我递给“墨菊”,“墨菊”这时没有继续无视我,看了看我,乖乖在我手心里吃糖,只要给吃的就拐跑,这样子,就比较像我了,我呵呵呵......乐得直笑...... 东方暗夜对管马人说:“给它一间上好的马肆,除了小姐不给别人碰它。” 管马人道:“是,只是这马性烈,已经闪了好几个人。完全骑不得。” 东方暗夜道:“就这样。” 我和“墨菊”玩了一会儿,想骑...... 东方暗夜道:“明天给你配上鞍子,你多亲近它几天再说。” 我哦的眯上眼,很听话的挥别“墨菊”。乖乖跟着东方暗夜回去,现在肚子饿了,别的事暂时也不想那么多了。 丽王妃 天很热,吃了饭自然困了。 我发现,其实琉璃宫更安静了。是不是人死光了,这念头我只转了一转,因为和我无关,我也就不去想了。 暗夜哥哥坐在我的床边,打坐...... 好安静,能听到,似乎能听到,高高的屋檐上有水滴下来的声音......那慢慢回音般的静,让人,从心里,觉得平安舒服。 我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说:“此间乐,不思蜀!”其实我也一样,因为在这里,有我所有幸福的回忆,其实,我并没有被禁锢的痛苦。只是,希望,我们的床上,能多一个琉璃姐姐,如此而已。 不过,如果做不到,我宁愿和琉璃姐姐一起走,可是,这个地方,却是我,钟爱的。 屋外传来细碎的人声,有含笑的声音也有...... 渐渐,有打斗的声音...... 我睁了眼,看东方暗夜,他垂眸安如故。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想,他必是希望我也一样吧。我闭上眼,不管什么,翻了个身,整个人倦在东方暗夜的身后,睡成一个很奇特的侧角,将头,轻轻枕在东方暗夜的大腿上,辗转一个好的角度,安安静静地睡去...... 只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愈来愈烈......暗夜哥哥一向治家不严,也难怪手下人挡不住某人的侵入...... 声音近了,我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小月,救我,小月......救救我......” “我要看我的小月儿......你们不要挡我!” 我呵欠,现在又玩什么母女情深呢?早干嘛去了。我翻身,睡不稳。 东方暗夜站起来,推开门出去。 “有什么事小声点,月儿在睡觉!” “不会的,现在睡什么觉,我要见月儿......” “主子,奴婢挡不住......” 我睁开了眼,东方暗夜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衫,站在人群里,却偏偏像一个人待在旷野里一样......这世上果然有这清风霁月,超然物外的人啊! 丽王妃一眼看到我,尖叫:“小月没睡!” 我赶紧闭眼,我睡了睡了。 丽王妃冲了进来,我想如果东方暗夜想挡,那是一定能挡的住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垂下了手,任丽王妃登堂入室了。 顺着丽王妃一冲之力,我迅速向床里滚了滚,咩!没给她抱到。 我又不是没有自尊的被子,啥人想抱就抱的,不想就踢一边! “小月,小月,你听我说......”她身穿绿色夹着芙蓉花儿的轻罗抹胸,腰系烟湖绿色的百折长裙,已是狼狈到这样不要脸的时候,竟还能 手挽着薄雾淡青色的拖地烟水纱缎,更别提她花了多少时间打理的红唇如花,风鬟雾鬓,发中别着一根通体透明的白玉琉璃簪子随着她的发, 动来摇去,好一幅顾盼生辉,撩人心怀的艳态。她一边说一边爬上床来,一脸楚楚可怜之味...... 她来找我,打扮成这样做什么?我发现我不是她女儿,翡翠才是。 不过我,讨厌翡翠,所以我讨厌她。 我的武功不好,轻功还勉强,着实跳低攀高,在床上折腾一气,弄得大汗淋漓的,才娇喝:“暗夜哥哥......”我不要给这个香香软软的女 人抱,也不知道她抱过多少男人,脏也脏死了! 东方暗夜大概是突然明白了吧,只是人慢慢走过来,轻轻从一个绝对不会碰到丽王妃的角度过来,抱了我,走离...... 你能看到他使用走的,可是,就是没有办法跟得上他的速度...... 丽王妃也不去抱我了,至少是一脸的悲伤:“小月,这么多年,我被迫放弃你们,其实......我有不得已得苦衷!”她抽泣了一下苦皱的小 脸,显得好悲伤! 关我什么事...... 我趴在东方暗夜怀里,轻轻道:“我知道我们长的有点像,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 丽王妃呆了呆,“什么是很像,我们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小月,你照照镜子。” 抬了眸,对东方暗夜道:“是长得这样象吗?”他没有答,我先郁闷叹了口气:“我以为我比较漂亮!” 东方暗夜笑了,眸子很亮,声音软呢,充满宠溺:“只是有一点象而已,你好看的多!” 我笑了,好高兴,这丽王妃和我明明很象,但经过我和暗夜哥哥这一对诚实人说出来,现在顶多只有三分想象而已。 原来,东方暗夜也和我一样,对于长得有点像的脸,却能直透灵魂,看到本质。 我的本质,和丽王妃,应该差的很远吧。 丽王妃给我弄得有点迷糊了,过了好大一气,才道:“小月,你说,一点也不顾怜我了吗?” 我诚恳地对她说:“我真不认识你。” “小月,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替我求求情,不要让你哥哥杀我!”丽王妃对我说。 我缩在东方暗夜的怀里,不言不语。 “如果,不是当初,我努力挣扎着求生,怎么会有你来到这世上。生完了琉璃我就会死了。小月,别人不明白,你不明白吗?为了活下去, 为了再见你们...... “丽王妃的眼角划过晶莹的泪来......”我是跟着尸体一起出的荣亲王府,在埋得时候,有人发现我还活着。我被卖入......过着,你想象不 到的生活,被人转手数次,我曾经想去死,可是,后来,遇到了我们家王爷,是他可怜我,给我一个静修所在。可是,现在他也去了。我,我 现在只是想活下来......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我没那个能力,如果......5555......”她哭得好伤心。 我微微的发起抖来,是啊,一个女人,能护着自己活下去,真不容易。很多事,我不是不知道。她,应该也饿是没有办法吧。至少,我不恨她。 “她住在这里这么久,王妃为她做了什么?”东方暗夜突然问。 丽王妃停了一下,才嗜泪道:“我自己晦气,不来沾惹她,已是极好。我没有能力......” 东方暗夜冷冷地道:“既然这样,为什么现在又来沾惹她?!” 我瞪大了眼。无语。 东方暗夜真......他为什么要撕掉这层温情的假面,让我看穿事情的真相。那些丑的自私的被称作不得已的本能......让我有点难受。这二 个人,没有人顾及我的感受。 丽王妃泪泣:“我是一个没有能力的女人,只是想活下去。王爷,您就......”一边上前,绞着手,痛哭...... 东方暗夜道:“王妃不是去找了旭日吗?” 这句话,很平常啊,却怎么的似刀子一样,插进丽王妃的某处,让她的脸色发白,浑身颤抖......“我,我,我没有办法,我没有羞耻,可 是,可是二王爷说,只要我陪他......他就......” 东方暗夜点头,神色温和:“他说了这话,王妃就去找他吧。” “可是......”丽王妃咬了唇,突然大声道:“他要的不是我......” “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事了。” “可是,你是......至少,我是为了你们才......而且,我死了......她也未必能好,她可是我......在那之后生下来的......她比谁 都......”丽王妃指着我,历眸里哪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心,缩,痛!居然,还有受伤的感觉,我是不是在这里过的太舒服了,变得弱了。 东方暗夜看了看我,道:“她......就不劳烦王妃操心了。” 丽王妃道:“我是毒药,她是药引......我喝她在一起......对哦么有用,为什么要啥我?!再说我死了......她也未必能活!” “真难看。”我轻轻的说。这两个人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说这些。 两人都是一怔,停止说话,一起向我看过来。 “你们如果非要在这里谈话不可,我去泡一会儿澡。”我从东方暗夜怀里脱身。 “这么干净,怎么可以。一个人怎么可以不沾纤尘的生活。”东方暗夜含着宠溺的眸子一个劲儿的看着我。 我不说话。 “裙子弄脏了可以扔掉,皮肤弄脏了,只要洗一洗,人的心里更生出更柔软的地方,弄脏了,只有含着包着,最后说不定能结出珍珠来。可 是,既然生在这世上,就不要错过,这样那样的历练,更不能以因为怕脏,就连应该知道的事,也不去知道。”东方旭日说的很慢,他的脸上 ,一般都是这样,寂寞又高远。可是说着的,却是这样实际又世故的话。 如果这是他的意愿,我当然不会反对,我站在那里,面无表情那个,等待真相把我整个弄脏! 东方暗夜叹息:“含笑,领月主子去沐浴。” 丽王妃道:“可是......” 东方暗夜道:“她既然不想听。不想去决断,我就代她处理。也许,这对你更好。” 我不知道这到底关我什么事,可是丽王妃表现的象我欠了她一条命,东方暗夜表现得象他在替我偿命!什么大事啊,弄得这样。 不管是什么事,反正是脏事。 我跟着含笑出来。 扯着衣服,泡进水里......心理还难过,可是哭不出来! 含笑轻轻问我:“要不要喝点什么?小主子。” 我抬眸,看了她一会儿,轻轻道;“栗子糕,小红枣泥,豆腐花,西瓜,苏瓜还有香瓜......”我侧头想了想,还加点什么? 含笑噗得笑了:“还真有兴致!早知道小主子这么轻易就摆平了这事,我就不挡着那个人了。” 我一转身,潜进水里,游了起来...... 是不是不停,就能完全当这些没有发生过。可是听了之后,又能怎么样了,故去了无法多恶心都没有办法了,非要拿出来恶心我不成?! 不过,我并不是没有一点点好奇心的。每当月亮又大又圆的时候,我的左肩上那颗小小的绿痣就会妖艳的刺痛......似乎身体里有什么东西 要破肤而出! 我的体质,向来与正常人不同。我自己知道,琉璃知道。 大概是学毒的时候才发现的。我不小心碰到了某些东西没有事,可是侍从们碰到了会中毒! 后来,有天我们养的小猫儿中了毒,嘴里淌着血,半死不活的......花了很大力气也医不好。我去抱它,它却咬了我的手指,并不太重,但是还是出血了。 我们把那猫儿放在外面的青石阶上,准备第二天去埋,可是第二天,大家惊奇的发现,它活过来了。 断手护佐 一件又一件的有点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虽然我懒得想,可是还是有一天突然明白。我的血,天生就是解毒的良药!可是,亦是毒药,这期间微妙的分别,谁也弄不清楚! 后来父王大人知道了。 微笑着拉我去他的寝室。 那是我唯一一次去父王大人的寝室了。 他用东西绑着我,然后用那么多的水蛭替我放血,玉白细嫩的身体上,那些可怕的软虫吸得饱胀,发出黑红的光...... 那场面,我终身难忘啊...... 我以为我会死! 那一夜,大殿外面雨点不断...... 父王大人英俊的面容时多么兴奋...... 我的痛苦呻吟,谁也听不到! 当然,也不会有人救我! 现在,我发现丽王妃比我们知道的更清楚。她甚至于知道,我这样的原因?!不用多久,暗夜也会知道了吧!他会怎么看我? 我很想知道! 不,我不要自己变成一块和氏美玉,如果世人都知道我的价值,那么,终有一天......我会被人当成放血的药材饲养吧。 有点害怕! 不,我是非常害怕。 就似有人,在你认为绝对没有人知道的过去上开了一扇窗户,吧我最脆弱的拿出来晾给路人看。 看啊,这个女孩子哪里是什么药物奇才......她根本,就是一味药材!许多人转着我疯笑,滴着口水,似要把我吞噬入腹! 没有人来救我,每个人都想分一杯羹! 我变成了取经的和尚,人人想喝我血吃我肉! 这恶梦,许久,未做。 难道又要重温。 含笑拿了东西过来,我趴在一边吃......努力的吃...... 然后穿了衣服,回去。 屋子里很安静。 丽王妃睡在地上,面目安好。不知是死是活! 东方暗夜站在哪里,一身洁净,仍旧阳春白雪。 谢谢,他没有逼我看现场...... 他回眸,看我,然后问:“你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我想破了脑袋,笑了...... “我是你的妹妹!” 东方暗夜静静的站在那里,温润的眸光投注于我的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慢慢滋生。 “你是谁?” 心里那种陌生又久远的苦涩慢慢袭来······还是和从前一样啊。在最紧要的时候,我还是只有琉璃姐姐是可以相信的。 他定定的看我,似一定要我回答。 我轻声坚持的咩咩道:“我叫小月芽儿。” 东方暗夜漆黑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伤感,轻雅的声音已经微微凝着怒气,只是不注意的人听不出来。“荣亲王府的明月,九足九虫的药引,荣亲王府第一使毒高手,你还真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 我点点头,完全同意他的意见。 打了一个哈欠······ 我经过东方暗夜的身边,爬上床,钻进被子里,回眸,对东方暗夜撒娇:“哥哥来睡······” 东方暗夜竟真的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弯了腰,纤长的手指挑开我的发丝。用那双很认真很漂亮的黑眸看我,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表情:“你不害怕吗?” 我微笑:“害怕有用吗?” “有用,适度的害怕让我们保持警觉。”东方暗夜说话好深奥啊。 我想了想,这话很对,不过就算是很对的话,也不见得适合每个人。 我对东方暗夜撒娇道:“害怕不害怕是心说了算,不是我说了算,我现在在哥哥身边很安全,一点不害怕。”这一句话大有讨好东方暗夜的意思,以我的撒娇功力,连不动明王的东方暗夜的眸光柔和了许多。 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果然,这话糙理不糙。 连东方暗夜这样的人也难逃我的“胡笳十八拍”。 他弯了脸,我的目光自然地顺着他的脸一直流连道他的颈间,白衣掩映间,隐约露出一段清秀锁骨······ 我忍不住继续向下看,可是我再也看不到什么了。但那修长绝美的身姿,有一种不知名的吸引力。 让我感到心脏的鼓动······ 我迷乱了眼神。目光慢慢向上移。又沉醉他那一双深深黑眸里······ 他看了我很久,突然伸过手,轻轻地揽我入怀······ 我看着他,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抱着我,月光柔和地撒在我们身上。神圣的光华将我们笼罩在深深月色中,我慢慢地放松,快要沉入甜蜜的梦乡之前,我娇喃轻吐:“我叫什么,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对不对?哥哥······” “嗯。”东方暗夜柔和的声音让我慢慢弯起嘴角,他接着叮嘱我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让你二哥知道。” 一个声音突然不和谐的响起?“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我睁了眼,东方旭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寝室的门口,看起来样子有点疲累。 我想东方暗夜一定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要不然也不会等到他走的这么近,才发现······ 东方暗夜松了我,坐了起来,轻轻下了床。 东方旭日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丽王妃,说道:“她怎么就睡着了。” 东方家兄弟都笑了。 东方旭日摇头:“你这张小嘴,死了都能被你说成活得来。” 东方暗夜对东方旭日做了个手势,东方旭日抱起躺在地上的丽王妃,二人一起向着门外走去。 我被一个人抛在这里······ 怨恨,东方旭日果然爱和我抢暗夜哥哥! 趴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静静的听着,更刺激了我的想象力,我仿佛看到······ 远远的白色的招魂灯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荣亲王府的宗庙里白幡飘动,木鱼声和念经声在静夜里传得很远很远······ 有人死掉了,那是我现在名义上的爹,我觉得有点好笑,好像冥冥中有人打开了什么,我命中克父的魔咒被彰显出来······这没多久,就克死了二个爹。 唉! 天很热,睡不着,爬起来,汲着鞋走出门外,恰好碰见含笑。 含笑永远这样唧唧歪歪的热心,“小主子,这么晚了,您这是去哪儿?” “想去荡秋千,天很热,你来推我吧。”我扬了扬唇。 含笑看着我想要说什么,微微动了一下嘴唇,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没理她,竟自向前走去。 今晚的月色惨白的极不正常,静卧在那一片深蓝之中,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味道。 攀上秋千,晃了量小,果然心静了很多,含笑在后面叽叽咕咕:“好多蚊子啊,别叮怀了小主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没有蚊子叮我。”我微笑,我的体质总也算有点好处,至少夏天蚊不叮,虫不咬。 夜风吹过,带走肌肤上丝丝的热······ 萤火虫在夜空中飞舞,一点点经营的亮光四处闪动······ 喜欢萤火虫。 总感觉被萤火虫崭照亮的黑暗里,有一种很深的忧伤和疼痛,那一只小小的虫,背负着自己的孤单,用生命为自己点燃一盏希望的灯。 古人认为萤火虫为草所化生,它在腐土中抓住了一颗哭泣的种子,在夏夜冷冷的释放属于自己的光亮,这真是一个美丽的故事,他告诉我就算它无力照亮整个黑暗惨淡的生活,却能努力的照亮自己周围这一片小小的世界。 其实做人这样,也就足够了。 “夜深了,小主子回去睡吧。”含笑轻轻的说道,打破我和萤火虫的心灵交流! 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颤抖着划破夜空······ 然后是兵器破空声,打斗声,这绝对不是几个人能闹出来的动静! 我和含笑都不由的向着尖叫声发出的方向望去,因为荡着秋千,看的不是很仔细,好像有两个黑影,一黑一白,高月低伏,向着我们这个方向而来。 唉,我天天不来找麻烦,麻烦天天来找我。 我慢慢地停了秋千,准备和含笑一起回去,谁知那两个人影来的很是迅速,眨眼之间跳上宫墙来到了我们的面前,那个黑衣人我不认识,白衣人正是阴魂不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丽王妃······ “小月儿,跟我一起走吧。”丽王妃扑向我,口里温柔的说道,手中的长笛却毫不犹豫地越过我,接连点向含笑胸前的三大命穴。 她身后的黑衣人给狗咬了一样快速地窜向我,长臂如猿,优雅的向我揽过来,似是一个令人不能拒绝的拥抱······ 我微微一缩,从秋千上翻了下去······黑衣人如影随形,手臂空中折转,意极潇洒······ 唉!我有什么好,咋一见面,便这样急急忙忙要抱我?! 无语。 静夜立刻热闹起来。 那一边丽王妃和含笑打的噼里啪啦,不分上下,丽王妃嘴里还在对黑衣人喊,“快一点,我们没有时间了。” 黑衣人加紧对我的攻势,急得从腰中抽出冷厉长剑,剑式如虹,幻出一片冷清银光,直取我的左肩······我在他凌厉剑影下,连闪了几闪,勉强躲过······ 与其是拿剑砍我,还不是刚才的拥抱。 黑衣人似是急了,剑光大开大合······我身姿轻盈,每每于极狼狈处,堪堪躲过,黑衣人奋力挥起一剑,我正要向右侧跳过,恰巧落在丽王妃的身边,丽王妃玉笛轻扫,点向我的腰侧,我左手伸出抓住秋千,准备借力荡出墙外,背后的那一把剑,如蛆附骨,直砍下来······ 只觉得手一轻,似没有抓住秋千······ 好奇怪的感觉?! 只觉得眼前血光飙射······我看到一只雪白的手带着点点血花飞过了我的眼前······远远的离开了我······还有那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 有一点迷惑,不觉得疼痛······ 暗夜心语: 早已猜到她是谁? 所以,并不会特别愤怒。 只是,这一个小小的人儿,天真的眼睛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的无邪!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喜欢她现在的状态吗? 这种淡淡的喜欢,对于我来说,是很稀有的感情。 我不知道它会发展成为什么? 可是,从小到大,我只对她,这个满眼天真,嘴边含笑的小骗子,有这种独占的欲望。 所以,随从我的心,随从她的意识,走下去······ 并不害怕,只有几份好奇! 只是,她开的棋局,结局如何,却不是她能说得算的。 我不明白什么叫爱, 我只认识一种,姐妹间的亲情, 温暖如冬日暖阳,夏日清风, 完全没有负担,伤害,恐怖,世上最美好最纯净的感情…… 因为有这一份近乎的神圣的感情,早早就幸福滋生与我心, 让我变得挑剔, 我不明白,爱里还有伤痛, 我只能认为,给我痛的那个人,不是真正的爱我! 娶楚国公主 丽王妃尖叫一声:“你,杀……好……狠……” 过了一会儿,剧痛来袭…… 手腕钻心疼瘫…… 我低了头,看了看,有一抹红痕正势不可挡的鼓起…… 茫然,四顾…… 原来是黑衣人断腕飞剑,一剑刺中了丽王妃的胸口……这是哪国的招数?! 抬了眸,周围好多人啊,可我只能看到一个人,白衣飘飘,背负月光,神态飘逸,正似踏月而来的雅客,可是,他的手里,提着一把,好长好长的剑啊……剑寒光四射,连血也没有一滴……这一把剑,只有他那么修长的个子,才能握吧。要是我,那就一定拖着走了。 他离我们还有一点路,应该不会是他吧,可是我知道,正是他远远的一剑,劈开天地般砍断了那黑衣人的手! 黑衣人握手惨叫了二声,倒下,抽搐了几下,口中吐出黑血来,竟似饮毒自尽了…… 那么远远的飘来一剑,所有的纷断,就迎刃而解…… 突然产生的害怕,害怕他的干净利断……捂着手上的伤痕,那是他的剑鞘隔住黑衣人的剑的面击痛的伤痕…… 他弄痛我了,其实,他知道自己,他不挡着我,我也不会被剑砍到,可是,他需要计算角度,需要一个力来改变他需要的方向……他要结果,不在乎中间会弄痛了我。 骨头里都发出刺痛,我站在那里,痛得呆掉,眼睛里却没有泪……盯着他,圣人一样的披着月华,温柔的走向我…… 他的手,伸向我,让我害怕,可是,我从来不喜欢表现出我内心真正的伤和怕…… 我有表现出来的勇气,可是,现在我不觉得我有表现出来的必要。 我被,真正伤到一下。出我意外的被伤到。 他低了手,轻轻抚向我,因为勇敢,我没有退缩,手很痛,我将伤处示他,手背腕处肿痛的青紫在嫩白的肌肤上是那么显眼…… 不过,应该没有断,没有真正伤到筋骨,东方暗夜似极满意,微微弯起唇,在我痛苦的时候,他居然能,笑得这么好看…… 我闪了神,这笑容,我一直如此喜欢的笑容,比琉璃姐姐还要迷人的笑容,居然能因为我的痛而绽放…… 他放下我,走向丽王妃,弯腰试了试她的鼻息,再直起身子来,每一次姿势都能这样舒展漂亮,象是在写字,在画画,在,做什么极风雅的事…… 我抬眸,看天际,有一片云,遮住了月,月也暗了,不那么美了。 我转了身,慢慢的走回去,垂下手臂,不去管,我自己的痛…… 我知道这下面,已经不需要我了。丑陋的东西,我不喜欢看。 回到屋里,我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一觉到天亮。 听说东方暗夜要娶楚国公主为妃,这亲事日子早就定好,算是国事,虽然东方家事逢家丧,但却不能拒绝国务。 这几天没人来打扰我,含笑天天替我敷一种上好的药,伤痕好得很快。已不疼了,不过,那痕迹却很难消退。我的皮肤就是这样不好,受了一点点伤,却要留迹很久……似要我记着,下次不要再被同一样的事伤到。 可惜,我不喜欢把什么东西都记着,那种生活会很难受。 笑一笑,把一切都忘掉,站在风中沐浴阳光,那才是我这种年纪的孩子应该做的事吧。 荡秋千的时候,能想很多的事,也能看到很多的事,比如,我能看到,琉璃宫墙外现状二二三三的不时有黑衣人走动。还有那么多家丁在为婚事忙碌着。 我安静的荡着,天还是一如既往的蓝,并不会因为人有一点小小的不如意,就不美好了。 今年是十五,月正当空…… 晚上,二个哥哥都过来了。这到是稀罕! 碧波池边,鲜花盛开,就着地摆了一张席,放着许多好吃的,周围压着好多漂亮的篮子,盖着布,也不知放着什么。 三个人也没什么顾忌,都席地而坐,别有一番景致! 吃了一会儿,就懒了饱了,觉得舒服,并不想就睡。 抱着膝,半靠着太湖石,坐在花间……看皓月当空,云舒云卷…… 四周点着一些香,是驱蚊虫用的……我不喜欢那有点腥味的菊香,冲了这自然的味儿…… 好在淡,还能忍耐! 清风儿徐徐,一阵阵的……吹得我淡蓝色的罗衫儿半开,露出膝上整齐的月白长裙……本来上席子就脱了鞋子,只着了一双粉色短袜,这会子袜口松开,到了踝下,我径自在裙子里脱了……赤白的小足,微微在裙底享受这清风和席间的凉意,别提多舒服了。 我的两位英俊的哥哥正微笑着划拳…… 这可是极少见了,谁赢了,都要看我一眼,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浅浅笑着,不胜在意…… 我抿的一小口蜜酒,晕晕然有了“酒入愁肠,七分化作月光,余下三分啸为捡起,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的感觉! 很喜欢这种感觉,有一种天下地下古往今来,皆只是独我与月的相融。 喜欢月,喜欢月下花间的小酌的美…… “好了好啊,东方暗夜你输了。呵呵……”东方旭日得意的大笑,那种极度张狂的样子,似……赢了天下。 我淡淡地笑,眸子从东方旭日的脸上一掠而过,视若无物…… 心,早就被天边,那浓得发蓝,化不开的暗所诱惑…… 月,很大,很圆,发出暖暖的桔红的光……好诡异的颜色…… 第一颗扣子解开的时候我想哭。可是暗夜哥哥的命令是不能不服从的。 第二个扣子也解开了,然后是第三颗,第四颗…… 腰带儿一拉,衣服就开了,轻轻的晃动了一下肩膀,衣服就滑下身子,堆在脚边…… 东方暗夜又悠然倒了杯酒,轻轻饮下,慵懒的样子,似,并不着急,可是,那眸光,却有我不能忽视的炽热…… 我不喜欢太烫的,也不喜欢太冷的,我只喜欢暖暖温温的东西。 失了高远的东方暗夜,让我一直很害怕。 他没有说什么,我却仍移动手指,继续脱…… 内心,突生了一种尖叫,我想要逃,逃,逃离这里…… 他的眸子让我害怕,那压力愈来愈大,渐渐的压抑了我的呼吸…… 中衣褪下,背后,有一点冷,我摸向腰间的汗巾子,手,已经哆嗦了…… 好想退,一直退,让安全的黑暗将我密密包着…… 不要伤害我,暗夜哥哥……请,不要伤害我…… 一声声请求,只哽在喉中,虽然痛楚,却发不出…… 东方暗夜的决定,是不能,不容,被拒绝的。 腿下堆了好多软软的衣服,风吹在身上,有耻辱的寒…… 东方暗夜微扬头,颈部的曲线优美得不可思议,下唇更勾起魅惑十足的角度,迷人的浑厚嗓音也流转自这两片唇之间:“过来……” 我就过去。 脚,从衣服里抽出,月色下无比洁白小巧…… 如青草丛中翩翩的白蝶儿,轻轻的踏出第一步…… 然后就是第二步……我走到他的身边,走进他的伤害中,直到那时候,我还抱着一丝幻想,幻想,暗夜哥哥不会真正的伤害我。不会给我,我无法忍受的痛…… 我抬眸,他的脸轻轻靠过来,眼睛里完全没有平时的清冷与高雅,那眸子竟沾染了三分月色的红……更突视了男人的野性……那压力扑天盖地的,让我慢慢闭上了眸子。不能正视…… 唇上,被压上了一个结实光滑的东西,我紧紧的咬着牙,不知所措的颤抖,如风中凌乱的落叶,被吹得不知身归何处…… “这么干净,干净的味道……”他的唇徘徊在我的红唇上,仿佛想一口咬下,却又万分不舍,所以轻轻的怜爱的笑…… 咬破了,唇被咬破了……我紧紧的闭着唇,如同那样能守护着我的什么。 我知道,他要我打开,要我对他开放,我不能也不应该对他开放的某种神秘事物…… 我知道他要占领,一个从未有人占领的东西。 我知道,他是……想把我从一个可爱的孩子,变成一个卑贱的女人! 他的手,捏向我的下巴,似不喜欢我的执着…… 有点痛,又很舒服…… 好崩溃啊! 整个人如着了火,又似撒了盐…… 半是蜜糖半是忧伤…… 连续的莫名紧绷实在让我难以承受,竭力在残存的意识中求救…… 张了嘴,喘息,却发不出一丝求救的哀鸣…… 终于,眼光一阵白光闪过……我失控了! “啊啊啊……”我听到我尖叫……好似哭泣…… 眼角,有晶莹的泪水,滑下…… 他松了我,看着,噙着笑……好幸福的灿烂…… 那笑,就算有阴影划过,还是,让我深深着迷…… 他,实在是太美了,那种美,就算如我般不经意的人,也能深深感受到,介于仙与魔的魅力…… 那样深深黑眸吸住你,你就逃不了! 他一扬手,宽大的白色袖子鼓足了风……身后的篮子上面盖的布突然的飞开,然后…… 我看到,满天,有白兰色的细小花瓣,飘啊飘的划落…… 那丝滑的香软漫天飘落…… 我抬了头,好美,真的好美…… 这是极品兰花,素雅、清淡,芬芳绵长而甜润……花里最珍贵的一种,我从未见过这么多,这么多的兰花,从天而降,似,只为我一人开放…… 惑 那,一瓣瓣,落于我肩,随着肌肤,给我丝丝涌动的触感…… 好舒服,好舒服…… 和着清风,花香,在这碧波水边,我迷醉了…… 我和东方暗夜之间,下着兰花雨,隔着那一瓣瓣,美丽得似画着一样花朵,我们默默对视…… 他走过来,轻轻抚着我的肩…… 在这月圆的夜晚,那妖冶的绿痣胀痛着,似有鲜活的生活要涌动而出……在那一片白嫩晶莹的肌肤映衬下,更显得极其诡异…… 我非常不喜欢这颗绿痣,因为它会有月圆夜给我痛苦。 可是,东方暗夜显然和我看法不同,他凑过去,仔细研究起来…… 这月夜,这花香,更涌动了莫名的感动,他轻轻的吻了吻,那痣…… 然后将我紧紧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抱着我,手心好烫啊…… 我侧了头,专心的去看这花,有一瓣落入我的长睫…… 清苦的感觉,主要是香,那淡香,让我喜欢…… 我有点出神,想到他以前,似就这样做过,原来,我是对的,他一直对我抱着,这种,男人对女人的念头…… 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动人的兄妹的感情,他不给我,偏生要对我生出这么邪恶的念头…… 夜深了,月色褪了暖黄,变得苍白无力了…… 我睁大眼睛,不舍的看着那花瓣飘啊飘啊……知道这最纯洁的兰花被采下,最后,也只有一缕残香留在我的回忆中了…… 最后一片花瓣落下…… 啊啊啊……不可能回头了,不可能了……他太残忍,就这样直接打破我的美梦,把我拖进那个卑微的女人身份,让我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 好残忍,我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能象对待琉璃姐姐那样对暗夜了,因为,在我的心里也知道,这伤害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眼睛都升起了淡淡色的雾…… 天是粉的,月是惨的,星星淡到无……花瓣再也不见了…… 被操纵的木头人…… 灵魂都痛缩一角……眼泪一直掉,无力拭去…… 我看不清撑手悬在我身上的巨大身影,背着月光的东方暗夜只能显现隐约的轮廓……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半陷在黑暗中的修长身躯,反而更显出强大的压迫感与攻击性…… 他好快乐,似得到,他最想得到的珍宝! “甜美的,我的甜美的小月……”他的幸福如此明显,让我想忽略也不能…… 我一直一直想让他得到快乐,现在才发现…… 原来,我痛,他就快乐! 这个认知,实在不怎么愉快! 好在,还可以看到天上的月……知道只要活着,就能和我的琉璃姐姐一起,站在月下…… 琉璃姐姐…… 琉璃姐姐,我们还会有活着相聚的一天吗? 活着,怎么这么痛! 再看不到你,我真的,支持不下去了。 他给我的所有的宠爱,如潮水般从我的心里慢慢褪去,只留下些余的小鱼儿小虾米……在这如银的月色下……也终将不见了…… 我微笑着,转开眸子……看月…… 至少,那里,干净! 姐姐在墙的那边,不是太远又不是太近的离宫里,操劳了一天,大概累了吧,也不知睡了没睡,还是,也和我一样,共赏着这一轮明月…… 泪,咸咸湿湿的,浸入心中……眸子里清亮亮的,一滴,也滴不出来…… 痛,没有停止,似也永远不会停止, 那么鲜明的痛,一直继续…… 意识都渐渐模糊,但我知道,这失去意识的是我现在最好的解脱了…… 晕迷前的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又看到了我心爱的……琉璃姐姐! 她在那很高很远的地方,温柔的眼波如月光一样柔和:“我的小月牙儿……” 我想惨叫,姐姐姐姐……救我救我…… 可是,我知道,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我已经回不去了…… 为此,我恨他! 恨他!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泡在温泉里了。 水很热,烫醒了我的神智…… 温泉里也有许多美丽的兰花,我呆呆的,已经没有生气了…… 他的手轻轻的替我洗清着,我身子好痛…… 连表情也欠缺…… 过了一会儿,我发觉不对…… 那割裂的痛,从记忆里跳出来残击我的意识…… 比无知时还要可怕…… 我不能再承受一次了…… 我回眸,侧头,看到我的肩膀上的绿痣,已经咬破,吸尽了原来的艳色…… 心里,不免生了一丝怀疑…… 不可以,再逞强了…… 我的泪眸,对上东方暗夜,温软求饶:“哥哥,不要再弄痛我了,我怕……”语未毕,泪,先流了下来…… 东方暗夜微笑:“不会再这样痛了,同一种伤害没有办法给你第二次同样的伤痛……我的小月牙儿……” 是因为,痛得习惯了吗?! 风吹过了,满地兰花堆积…… 枝头上再高贵的花朵,凋谢的残香,明日不过是一堆垃圾…… 夜色低垂,我无力的看着那月儿, 今天之后,这样的夜,这样的月,这样的痛…… 我还要经受多少…… 我不知道…… 东方暗夜修长的手,划过我的脸,抚走了我的泪…… 却没有办法抚走,他带给我的,深深深深的痛!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月色苍白,和这喧嚣俗世有着格格不入的清冷…… 有风吹过,地上的片片淡色花瓣飞卷着,在月色下,又开始飘出最后的残香…… 什么是寂寞高远!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我闭上了眼睛…… 心里,空落落的痛! 我失去了,我最宝贵的东西, 却,连挣扎一下也没有! 我永远也没有琉璃姐姐那种勇气吧。面对强大的力量,我通常总是选择屈服,安顺从命,一次又一次…… 一个人,能说不要就不要该有多好…… 可是,我知道,我拒绝不了命运和东方暗夜。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在风里飞扬的兰花的花瓣在身边穿梭, 偶然飘零到我的身上,池边…… 不过,应该不会美了, 我勾起嘴角,它们和我一样……不过是残花败柳! 我张了张嘴,感觉想要说些什么,偏偏就在嘴边,却又始终说不出来。 全身的力气刹那间消失无踪,似给热水泡化了一样,意识继续滑落…… 可是,那一双有力的手稳住了我的身子,连滑落,也不可以…… 转眸,看着东方暗夜…… 乌黑的眸中沾染着一丝暗沉,闪动着难以描述的光芒…… 他从边上取出一个酒壶,浅啜一杯,然后,径自低了头亲我,是药?! 这是“彼子”。还有血腥味儿,却不是我的,我明明没有咬他啊! 一口气不够他长,我全数吞咽下去。 东方暗夜又倒了一杯,轻轻引尽……样子,一如既往…… 彼子是九足九虫的药引,和着兰花的香,能压住虫性,那么,东方暗夜是听懂了我给他的暗示了么!? 可是彼子是给虫女吃的,听说虫女与人结合过,就会让那虫性发作,痛楚万分,如魔如狂。必要连服九天的彼子才能压得住。 如果像太子那样的因侵犯虫女变成的烂人,除了必要的解药外,需要一辈子服用彼子才能有可能不再次发作。 可是,东方暗夜为什么要喂我吃彼子,喂我也就算了他自己为什么也要吃?! 他要当虫男吗??不理解?! 再说我也不是虫女?!我吃这个有什么用? 他在微笑,声音淡定温和:“还是不舒服吗?” 怎么可以问得出这一句? 我有多痛,他不知道吗? 我低低地“嗯”了一声,不去想关于彼子的事情了。 东方暗夜的那种常有的眼神,那种淡然到……就像是世间没有任何事情值得留恋的眼神,此时完全不见,只是似水似月的温柔的宠溺:“爱撒娇,来,运功试试看。” 我吃惊,骇问:“这也算是受内伤吗?”也对,大概除了运气,没有办法治愈吧。 真的好痛,我以前受过的惊吓不少,不过,真正痛的次数并不多,似这般的痛,更是生平所唯一! 可是,运功,能成吗? 我虽然不算什么好医者,但我还是觉得这个办法好奇怪! “内伤?你的小脑袋里怎么想出来的……”东方暗夜挑了眉,突然想到什恶魔,低低笑了:“唔……小月牙儿,你取悦我了!” 啥意思?幽怨眼神看着他…… 东方暗夜犹自笑得很乐,手却按在我背心,慢慢用内功逼入我血脉催着我运功…… 替我消食 那股子力好舒服……突然,有一股我从未知的力向上冲过来,进入丹田……咦,为什么,我体内,似有一股我不能控制的真力…… 东方暗夜在我的耳边慢慢吟着内功心法,混着他手上传来的力,慢慢将所有的力揉和交融…… 原来还有这种奇特的练功的法子。 一丝丝力,从他的手,和他的身体……慢慢进我的体内,一周天运过,全身都舒服了。 身体虽然不难受了,但心里,仍旧很苦…… 一想到事情如此,已是没办法回头了, 要烦恼,也应该是明天的事了, 闭上眼,还是想睡了。 东方暗夜轻笑:“真是孩子,这么就要自顾自的睡上了,我,可怎么办呢?” 声音里噙着满满的笑,大是亲昵。 似乎他做的事是我不了解的,但又并不是对我不好。东方暗夜太复杂,我不了解。但现在又没有那么恨他了。我真是糊涂了。 是不是被打的那个人,不痛了就不恨了! 我迷迷糊糊地伸了手,空握着一束灵动月光,然后贴在东方暗夜的胸前……声音娇柔,“哥哥,这样……好睡……” 月色下,能安慰所有人的痛,在这温柔的光波中,起起伏伏的,当然好睡。皓月的晚上,比起白天不知好睡多少倍呢? 东方暗夜悠然哦吟:“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就再也没有迫我了。 这一夜,无论多可怕,毕竟是过了。 所有的痛苦,不论多可怕,只要你想暂时忘记,也,不是不可以! 第二天中午才起来,不过精神颇佳。 身体似特别轻盈有力。 那个地方,虽然还有点痛,但似乎并不严重,已经到了可以无视的程度。 含笑送上来一堆猩红沾泛着血色的衣服,轻轻包裹着我。 “这颜色也太热了。”我闷闷说道。 含笑勉强笑道:“是大王爷特别吩咐要小主子穿红色的。” 哦,东方暗夜的话,当然不能反抗。我乖乖穿上,起来吃东西。 东方暗夜昨夜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本来是很肯定他在做坏事,可是现在,不确定了。 好像在教我练功,而且是练一种很邪门的功夫…… 含笑正在替我梳头,我拾起一支钗,随手一比,离我足有一步距离的一只蚊子突然似被什恶魔刺伤了一样,直直的飞落在地上,死了。 我迅速看了含笑一眼,发现她没有发现,赶紧放下钗。 吓了一跳……我刚刚那一钗,并没有真正碰到它吧?我知道自己体内真气充盈,但强成这样子,也还是出我的意料。 我对武学向来没有多高的追求,也并不想下啥苦功。冬练三九我怕冷,夏练三伏我流汗,早上我贪睡,中午我贪吃,怎么也不是个学武的好材料。可是,刚刚那一手,我看琉璃姐姐也远远比不上我。 难道,一个人得到自己不想要的东西竟这么容易?! 我郁闷了! 那暗夜哥哥昨天是不是对我好,教我练上乘武功才那样做的?毕竟只是疼一下,比练上十年八年划算一些吧? 不知道为什么,暗夜哥哥对我一做啥事,我就只顾着当前,从没有想过,他也许是为我好。如果这件事是换作琉璃姐姐对我,我一定会想到,她有什么苦衷,一定是为我好不得已才这样的。 所以,归根结底,只是我并不像信任琉璃姐姐一样全心地信任暗夜哥哥罢了。 午饭过后,和含笑一起逗“彼子”。 听说楚国的公主……东方暗夜的王妃就快要到了,不过东方暗夜上书,说要等到老王爷七七之后才成礼。七七四十九天,现在才过了十六天吧。我打了个张口,还有三十三天,家里就会多了一位姐姐,也不知是什么性情。 我想到昨天二个哥哥的打赌,笑了,新娘子会不会认不出自己的相公是谁,那个,麻烦就打了啊! 当然,这不关我事。 我去打秋千儿,只有在这摇摇晃晃中,脑子空空,什么也不想,才能让我觉得舒服。最近的生活太复杂,一堆的人和事都穿在一起,让我想着就无比头疼。 落下去的时候,再次用力,我几乎是倒着对着大地俯冲下去,凶猛如雕……我盯着地上那一小片,从碧波泉边飘过来的兰花残瓣,整个人冲过去,张口一吹……那花瓣就飞了起来,我看着那花瓣在空中慢慢地慢慢地飘……好像那速度,也不是以往所见的速度了。 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慢了……好像是我能看得更远更清楚……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经过昨夜,我不但没有变成一个柔弱的,没有力量的妇人,却变成了一个几乎可以说拥有男人同等力量的人! 这真让我有说不出的吃惊! 东方暗夜,好复杂,虽然我可以离他那么近,每一寸肌肤,都愿意让我看清摸尽,但,我永远看不懂他吧。 今天秋千已经不能让我平静。心里生出一股力,想要狂奔,想要发泄,想要大叫,想要攻击…… 天地万物,突然不再美好如画, 我无能为力,似不能控制体内的那个真力,又反过来被它所控制……那力气那么大,撕扯着我的身体,割据着我的灵魂…… 好痛,好难过…… 我,要的不多,为什么这世上却总不能如我所愿! 墙,挡着我,我可以拆墙…… 双掌运气,突然地对着面前,我早就看不顺眼的墙猛击过去…… “啪~!”巨大的响声让我双臂发麻! 我听到含笑的尖叫声,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小主子,不要……” 我一脚跺过去……力与力直面的碰撞……巨大的破坏性的毁灭……有一丝狂热的感觉迅不可挡!潮水一样涌着我,让我迷失…… 不停地去发泄,起冲撞,去感觉这力带来的毁灭快感…… 脑子里有一种麻木的痛! 体内另一个小小的自我……似要苏醒! 突然脑后有一个声音温柔倾吐:“我的小月牙儿,你累了!” 真的好累! 我回了眸,软软地倒向那个强大的男人,我已经不清楚,他对我是好是坏,只是知道,他有力量,他很强大!我喜欢,这绝对的强大的力量! 月上中天,草地兰花,仍是昨夜影像…… 什么时候,我又被东方暗夜抱到这里来睡了。 兰花压于身下,香香的汁慢慢流出来…… 东方暗夜忍不住轻笑:“这不叫咬。”他粗嘎的男性嗓音愈加深沉,“这叫吻。”他湿热的唇滑向我柔软的嫣唇…… 好舒服…… 真的,原来一个人突然力气大了那么多,绝不是好事,会冲撞得整个人发疯发狂!我不需要这么多力气,全还给他算了。 闭上眼,从丹田内慢慢涌动的力向上,倾吐…… 原来,吻就是唇与舌,一起诉说着亲密…… 东方暗夜却突然放开我,微笑……挑眸……意思大概问我是否明白。 我纳闷地摇头。他为什么不把那些多余的内力都吸走,放在我身体里,是在难受的很。 因为是东方暗夜,气息无比干净的东方暗夜,所以,我只觉得奇怪…… 好热啊……好晕啊…… 仿佛收了催眠,我不知所措的,几乎算是陶醉地闭上了眸子…… 可是满天的月色,却尽收于我的眸内……如兰,似月……好美,好干净! 我只能说,这么干净的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教我这么邪门的武功?! 月色淡淡, 我的心里已经没有昨天的怨恨了。大概是今天并不很痛了。 当然也没有什么感激,因为这毕竟不是我想要的。 东方暗夜似极幸福,原来,我不痛,他也这样幸福。 我很迷茫…… “舒服吗?”东方暗夜抱着我滑入池内,一边亲昵地问。 舒服什么啊?我累得连脚趾都不想动。偏生却体内又中气充盈……哪里会觉得舒服。 我皱眉:“不舒服!” 东方暗夜低笑,似我又说了什么让他高兴的话:“还痛吗?”手,轻轻留恋于我的肌肤。 想了想,摇头,已经不痛了。 东方暗夜又慵懒发笑:“比昨夜好,是不是?” “嗯。”比昨夜好太多了。我脸红了,不想继续这个羞人的话题。 我懒懒的回抱着东方暗夜,现在,他的身体再也没有任何禁忌处了,我想抱就抱,想摸就摸,想咬哪里,就咬哪里…… 这也是所有不幸中,唯一值得幸运的事吧。 东方暗夜小心地替我清洗着身体,然后,温柔脸色一收,又开始惨无人道的练功…… 5555555555…… 其实我对绝世武功没有什恶魔兴趣的,如果你能放我睡一会儿,我会更高兴。 内力这东西,就是食物,再好吃的,一下子吃多了就会撑得难受。东方暗夜现在的举动就是在替我消食吧。 悟 内力一丝丝柔化于丹田…… 感觉,真的比昨天更好一点。 月光下,我们相对,有一种安宁…… 慢慢散开…… 舍不得被打破! 暗夜心语: 你这淘气的任性的月光之子, 只顾着要旧日的玩具, 而我, 就在你的脚下,你竟然也不喜欢。 可是,你让她对我绽开的微笑…… 随手,赠与我的一片月光…… 竟,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礼物! 好似万事万物都消失了踪影, 我的世界里, 只剩下,一个他了! 清早起来,东方暗夜还在我的身边睡着,不必开口,毋需动上一根手指,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需要用上,他就这样,似月光一样静静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仅闭眼入睡这样普通的样子,他都能显现出难以言喻的绚丽和感性。 我伸出手指,轻轻摸向他的睫毛,好长好黑,而且颜色很漂亮,乌金一样发着润泽的光…… 他睁开眸子,一汪清幽深黑的眸淡淡地看定我。 然后他转了眸看了看窗外,我跟着飞去一眼,哦,日上三竿了?!我笑:“哦,暗夜哥哥睡……懒……觉!”他可从没这样过,这二天练功他好像比我还累,也许他也痛苦难受,但他选择隐忍不说。 东方暗夜眼睛看着我,含着深深笑意:“谁害的?” 谁?我茫然……不会是我的吧,我客户四什么事也没有做啊?!要练也是他天天起着劲儿练,关我何事,好冤枉啊,大人! 看我的样子,他低了头,轻笑,咬着我的手指,样子很舒服。躺在那里,半分也不想动一样。那懒洋洋的样子,十足魅惑!我趴了过去,轻轻叫:“哥哥今天陪我吗? 他斜了我一样,道:“想做什么?” 哦,是答应了吧。我懒懒地回眸,外面天气那么好,走走转转都是不错的主意吧。 手指还在无意识地在他身上流连…… 我喜欢他某种好好闻的味道,每次靠他很近时,我就会嗅到……好干净的气息,似雪花似青草,非常舒服!让我的心整个都安稳下来。 我凑过脸去,唇轻轻地碰上他的唇,都很干净滑细的抚触……不张嘴,不侵入……我也喜欢和他这样四唇相贴地垂眸互望……暗夜哥哥的星眸好美,睫毛好长。 “别玩了。”暗夜哥哥的眼睛慢慢变严肃了。 我不明白他这句话里无奈的宠溺的意思,小手仍环着他,不经意地以食指轻扫着他的长睫…… 天下竟有这样好看的男人?! “在想什么?”东方暗夜问我。他以鼻尖摩挲着我的脸。 “哥哥好美!”我虔诚的赞美出自真心。 东方暗夜最近好温柔,勾唇,笑了:“小月牙儿才无敌美艳!” 不是很喜欢艳字,提醒我已经长大的事实。 不过,至少现在,应该还算好。生活平静幸福!一个女人的幸福应该到她生下孩子为止吧。只要我不生孩子,还是能平静地过一段时候的太平日子的。 东方暗夜起了身,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起床吧。 我光剌剌地裸身站在那里,等他伺候着。含笑进来,看了,脸红……“小主子,我替你……穿……” 无所谓啊,谁穿不是一样。我走了几步到了含笑跟前,她伸了手抱我,居然抱了个空,我被东方暗夜在身后凌空抱起,他的表情不变,手很稳,替我一件一件把衣服穿上了。 含笑发了一会子怔,默默走开。 我坐下来,东方暗夜替我穿鞋,他低头的样子很好看,脖子处好干净,和乌黑的发迹处连一点碎发也没有,完美的到了这种极细小的地方。这样的男人,大概天底下没人不喜欢吧。 “哥哥,你是不是玩过很多女人?”也不知道怎么的,这话就出了口。 东方暗夜没有抬头,只是手指在我的脚背上轻轻抚了一下,道:“还好。” 我知道这不关我的事。不过,有一点想知道……就那么一点点:“为什么男人想要玩女人?” 东方暗夜失笑:“不懂就不要乱说。” 就是不懂才想问啊? 东方暗夜替我穿好了,才转了眸子,示意。东方暗夜有天下最灵动的眸子,往往什么意思,只要他定定的看着你,你总是能猜到他要做什么。现在这意思可明显了。 我马上心领神会地弯下腰,整个人趴在他大腿上,像只被惯坏的小猫,舒蜷自己最慵懒的姿态,任他宠爱抚摸……东方暗夜用他的纤长干净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爬梳着我乌亮的发丝……从头至尾,抚拉着我每一丝娇贵…… 好舒服,我眯上眼,发出轻轻的喉音,舒服得几乎融化,忘了这是现实。柔顺地瘫伏着,享受他指尖滑梳的触感。 他沙哑的醇吟比魔咒更魅惑:“你想说什么?” 我轻轻地道:“你是在陪我练功,还是在玩我?”真的很想知道这点。 东方暗夜叹息道:“我对女人了无性趣。” 哦,他的意思是:“你喜欢男人?”我惊讶了。我以为暗夜哥哥喜欢我的。 东方暗夜今天早上第一次露出有点咬牙的表情:“你……说……呢?” 我骇然挺直背脊,不安地动了下身体……真想请教一下下,他这样……也算是对女人了无性趣吗? 难道我是,不属于女人与男人的第三种存在? 东方暗夜用手按着我,不给我动,一边哼笑:“男人就算没心情,身体还是可以有反应的。” 嗯!不过不知道是否是我想的太多了,他呼吸热力直达我耳背…… 东方暗夜轻轻拍了拍我:“乖乖,不要乱动!”一边自含笑移来的桌边取了东西喂我。 哦,他的意思是他白天要做一个君子一样的好哥哥对吧!? 我回眸一笑:“放下,我自己会吃。” 东方暗夜没理我,继续喂我。 一桌子药材,真难入口。 这二天一个劲用这些东西喂我,想做什么?感觉像秋后的猪,狂吃海塞只为了长肥肉供杀。 没食欲。 我一向不是很喜欢吃正餐,何况这些东西药味好重。 东方暗夜突然道:“七天后,燕王纳妃,你也一起去吧!?” 我为之精神一振,笑道:“哥哥真好。”东方暗夜一大匙东西过来,我看也没看张口吞了,用力咬了咬,味儿还不错,笑眼弯弯吃得一脸幸福。 嗯嗯,要努力吃胖些,要不然琉璃姐姐要担心我了。 先去看过墨菊,它最近都好乖,天天等我去喂糖和果子给它吃,并拉它在草地上走几圈。我没有骑,东方暗夜不给我骑。 所以玩一会儿就厌烦了,自去逗“彼子”!打秋千! 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很无聊,很孤单,并不寂寞! 我可以在摇晃着去想,清理很多东西,只是我知道的,并不一定要说出来,所有丑恶的东西,其实不去理它,生活会比较好一点。 东方暗夜对我如此,我想他一定安排了一个大大的惊喜给我,至于我能否接受,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天阴的难受,不过我却很喜欢,这样的阴天一定会下雨骂我从来没有这样热切地盼望过夜里下点雨,这样局可以不必呆在碗面练那种好麻烦又有点痛的功夫了。 晚上,东方暗夜回来的很迟,我早早趴在床上睡了。希望他回来时不要打扰我的安寝! 雨打在饿哦的身上,想装死充睡,是不成的了。 群殴轻轻张开眸子,果然又来到碧波泉边的草地上,地上全是鲜美的兰花…… 下雨天还要练功夫,唉,生活真的很辛苦! 东方暗夜拍了拍我的脸,喘息:“你在对我散发魅力!” 有吗? 我做了什么? 我低了头看自己的身体…… 雨在下……那细小纷碎的水珠串成一传…… 一只手轻轻解开我的衣服,衣料受了水,非得用拉的才会掉下去。 白皙干净的身体,所有颜色都是浅浅淡淡的,娇嫩的……像春天里刚发芽的小草,像刚抽出的枝叶与嫩芽,像刚刚制造出来的一切的新的东西……紧紧只因为是新的,已经那样美好。 我耸了耸晶白的肩头,雨打掉所有的睡的欲望,我清醒着,微笑…… 不抗拒东方暗夜的索有…… 他躺了下去,手枕着头,看我,眼睛黑得似没有底的洞,我努力地看了又看,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雨在下,他的长发湿如子夜……凌乱的在兰花上四散,如海上那墨色的波浪…… 那一股真力慢慢行走于我的全身,整个人融化了一样,觉得舒服…… 其实我感觉我较之第一天内力毫无进展,但现在,这些力慢慢地融汇,变成我自己的东西一样。身体里那一种破体而出的感觉,爆裂的痛,似乎全部消失了……那些力量潜入我的血管经脉之中,能以任何角度使用出来。 雨在下,冷冷的水淋过我的背,带着一点炽热的痛……抚过我的发胀的身体…… 整个人似在坠落,但又并不想努力爬起来,有一点娇纵的感觉,好似自己并不需要为自己作主。反正有姐姐有哥哥,他们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的眼睛里有我不懂柔情,有一种很深很深的东西,我叫不出名字,却很喜欢! 雨在下…… 凉水激在身上,应该立刻可以降温,可是那冰冷的水,在我的身体上竟然不能灭火…… 我晕眩地看着雨中他的表情,微笑着的迷惑,他的眼睛里有火,他的身体着了火…… 身体有一种全新的奇异的感觉,像是整个人被什么穿透……迷迷糊糊间有一种不太强烈但尖锐的刺痛…… 礼物 痛里,带着无数无数的我从没有了解的感觉…… 刹那间,我的指甲死死死死地扣入东方暗夜的肉中,整个人僵硬地像张弓般绷紧…… 眼前,有白光闪过! 我的眼睛里,有东西流出来,不是因为悲伤,不是因为难过…… 那一夜,作为一个女人的我,幡然醒悟…… 在这大雨中,我感觉到了一种感情,一种近似于爱的感情…… 我好害怕! 他疯狂的眸中诉说着独占……他的手,他的身体他的一切无不强硬的不容我退缩的进入我的生命…… 他的淡淡的高远的寂寞…… 那一种我最喜欢的表情……已经慢慢褪出他的眼底眉梢…… 我曾经多么想抹去那表情,希望看到他温柔的,令我惊艳的微笑…… 可这一切真的到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其实,只是喜欢远远的看着他…… 远远的…… 就像今天隔着雨,我们有距离,彼此怎么努力也看不清的时候,我……才喜欢! 雨在下…… 一直不停地下…… 我倒下来,觉得好累! 东方暗夜与我在雨中练功…… 其实很累了,真的!腰很酸,一点也不想动,刚才的内心觉悟打击到了我,更是懒得窝成一团…… 可是东方暗夜是不能拒绝的存在!我心中半神一样的人物! 所以我还是强撑着坐起来……口中轻轻抱怨:“不想练!” 东方暗夜盯着我,微笑,道:“要变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清醒了一点,只是一点,我知道他在刺激我,利用我对琉璃姐姐的爱来要挟我。可是,我今天真的累了…… 今天一直是我在动,很需要体力的…… 而我一直懒得要死…… 我强撑起来,并没有精神……练吧,他需要让我练成什么样?! 我再强大,也逃不出他的手心,那我的强大,又有什么用处! 他不但武功卓越,心机深沉,说起话来拐三抹四,做起事来永远看不穿他的真心!他活得很累,我并不一定要和他一样。我默默默默地陪他练功,脸上一定是一副忍耐的表情,东方暗夜一定不是很喜欢,但他已经祭出琉璃姐姐了,他还有什么法宝呢?! 我,很像知道! 暗夜心语: 一个人怎么去留一只自由的雕…… 束缚不是最好的办法…… 他不想要一个软弱的只能接受喂食的家禽! 他喜欢的就是它本来,自由无禁的样子! 要驯化,要用感情,一点一点柔化那热爱自由的灵魂…… 最后,放手了,它也不会离开…… 不,应该是离开了,它还会找回来! 因为,它认识到,他,就是它唯一的主人! 驯化中,鞭子当然必不可少…… 蜜糖也是时时尝到! 但更重要的,出乎意料外的高贵的牺牲,比一切,都能打动天真的心! 虽然,这是一种无法令我理解的,无法预料的欲望……\ 但我知道,人必须忠于自己的感觉,不忠于自己的感觉,就无法得到幸福! 东方暗夜虽说是陪我,但还是坐在书桌前批他那永远也写不完的公文。 我逗“彼子”,含笑逗我。“月主子,彼子会笑唉!” “彼子”张着个猪嘴,真的象笑一样,活猪妖!我伸手指点它的胖软脑门,它眨着大眼向后倒,一脸的天真无邪! 很灵巧的偏头,含着我的食指,有一点点刺痛,不过并不太痛,它欢快的吸食着我的血……眼睛半眯着,有一种快乐到极至的享受! 彼子是一个很挑剔的主,对于血源有一种让人迷惑的执着,不是饿半死,是不会喝水的,它喜欢喝的只有血。渐渐的,它爱上人类的血…… 这也很简单,王府里人很多,彼子吸食量也不是很大,晚上,它自去觅食…… 可是,它在美食的路上愈滑愈深……大概是少女的血比男人的血甜美……而我的血,又是最甜美的那一种?所以,我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它是我的宠物?或者说,我是它的事物?! 也可以不喂食它的,它自然去寻找别的事物来源!总是有一点小小不舍,不知为什么,就任性的让它放肆…… 我试着理解这头动物……感觉一下血的味道,感受一下做兽的滋味。只有忠于自己的感觉才能得到幸福,而幸福就在天的另一边…… 不可以去追求,只能自己静下心感觉。 其实,看到幸福,也是一种幸福。 我能让彼子很幸福呢? 我伸出手指,它眨着大眼看我,食指上几乎是看不到伤口的,吸得发白的皮肤,被压紧……没有多久就会好了。 “又弄破了吗?这猪牙真尖?!”含笑在一边说,她是不被允许亲近的人类。彼子,不允许除我之外任何人亲近,除了它的事物! 其实,它,真的和我蛮象,对吧! 我宠爱的继续用食指点它,它继续不停的倒下,似足一个可爱的废物!我在逗它,或是它在逗我, 我与彼子,东方暗夜和我…… 这一切不过是双生的关系。 无忧走了过来:“月主子,燕王府的璃主子给你来了封信儿!” 璃主子,是谁啊?我懒懒接了信,随手打开,看了看……笑了…… 是琉璃姐姐啊!约我过几天去燕王府玩儿呢?看来是近日的我表现好了,暗夜哥哥奖励我呢?! 我回了眸,东方暗夜停了公文,正在看我,那一双狭长的黑眸里波光涌动……刹那间,空气中凝结了诡异而不安的火药味。 其实,他不是很喜欢琉璃姐姐吧? 我拿了信,宝贝的什么似的,他的眼睛慢慢冷了下来…… 无忧道:“月主子要给璃主子回信吗?” 哦,当然,一肚子甜言蜜语想对琉璃姐姐说呢?不过,还是先讨好暗夜哥哥为上,毕竟他是那个随时有权力让我不去的人。 我伸了手,将琉璃姐姐的落押撕成一个蝴蝶的形状,然后交给无忧:“唔,你把这个给她就成了。”剩下的,我叠好,放进信封里。然后继续逗“彼子”!信是死物,我没必要用它让暗夜哥哥起气,我想要的是琉璃姐姐。不是那几个黑墨墨的大字。 东方暗夜眸中,划过一丝浅浅笑意,似在告诉我,他喜欢我表现出的谨慎态度! 下面的时光就容易过了,可以数着手指等着见琉璃姐姐了。 其实现在的生活,真的不错。如果我能常常见到琉璃姐姐的话。 外面有人求见,东方暗夜去见客了……无忧也没有急着回去,坐在一边看“彼子”玩,我的无敌可爱的“彼子”可是能征服一切有眼睛的女人呢?!虽然,它的本质是那样凶残!可人们只能看到光鲜亮丽的外面,内心,有几个人能真切去关心去了解! 不关已事不关情! 饭传上来了。我的饭一向内容诡异,含笑和无忧向来是不敢和我共食的。 含笑在一边问无忧:“那边的璃主子以前和月主子是金兰之交,过了几天当了燕王妃,一定能常常来往?” 燕王妃啊?难道燕王要娶我的琉璃姐姐?!我问:“琉璃姐姐要当燕王妃吗?” 无忧笑:“是啊,璃主子的身份虽然不是太高,但好在有了身孕,燕王纳她为侧妃,还特别大请宴席,实在算是慎重了。” 我吓了一跳,整个人怔住了,居然没有握住筷子,眼睁睁看着那一对象牙玉的筷子一路叮叮当当……滑落桌上,掉落地上,滚到不可触及的地方……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害怕和恐惧情绪将我紧紧包围,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重重打击我的虚假和幸福! 手指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却怎么也动不了! 咬紧下嘴唇,有一种疼痛感! 我想去抱抱琉璃姐姐,她现在应该多么害怕啊! 我冲动着站起来,连带桌上的桌上的碗盘杯子一起运动…… 叮叮当当…… 这声音, 似丧钟…… 不断回响…… 完了,完了,所有的幸福,都长着翅膀,在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飞跑了…… 我低下头,看着手心……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是一个很懒很被动的人…… 如果能够不用大脑,我尽量不用,因为大脑用坏了没地方修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儿! 可是,如果必须要用脑子的话,我也应该不会输人家太多,毕竟大家脑子都差不多大,聪明程度也差不了太多吧。 琉璃姐姐怀孕了,那么?我们是一定要离开了! 唉,有一点莫名的眷恋! 我知道一件事的成功,不管你事前计划安排多么周密,当时都会发生变数,我懒,所以我更多的喜欢随机应变,喜欢利用偶发事件造成我想要的结果。 给我个机会…… 不,是我看准了一个机会……我就会利用它达成自己的目的! 琉璃姐姐结婚的日子应该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了。 绿儿红儿是那么擅长替人梳妆打扮……含笑和无忧的武功都这么高强……应该是非常不错的帮手。 至于她们到时候愿意不愿意,我看还在其次,现在的我要是出手,她们只有听话一途! 跑,跑得远远的,去别的国家,大夏啊,无为啊,楚国啊……齐国……什么都可以,一边和琉璃姐姐重拾女侠梦,一边游玩天下,一定很有趣! 如果这样,琉璃姐姐生个宝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们自己养起来,当“彼子”一样,其实小婴儿是一个很可爱的宠物,虽然自理能力差些! 含笑替我拾起了筷子,去外面换过…… 无忧站在那里,有一点惊讶:“月主子,这不是喜讯儿吗?你不知道燕王爷多宠着璃主子,还特别不给下人告诉她身孕的事,怕她担心这个那个的,要等她成了燕王妃才告诉她,这样双喜临门的大好事,月主子为什么不替璃主子高兴呢?” 我不知道燕悍离是啥意思,也不想懂得,那个男人好别扭,我也理解不了。我不觉得他是对琉璃姐姐好。 我伸了手,想站起来,头有点晕…… 无忧扶了我一把,我一个不稳,指甲深深的刺入无忧的手背……划过一道月形的弯痕…… “哟……” 有血慢慢出来……“彼子”跳出来,欢快的舔食…… 无忧吓了一跳,我微笑:“不怕,彼子舔过之后,姐姐的手上就不会留疤了!”这是真话。我手上经常被这猪妖咬,可从没有什么疤痕! 无忧又惊又怕,但还是保持难得的沉默! 含笑拿了筷子回来, 我继续吃饭, 一口一口……没情没趣…… 那些东西象石头,咽下去,打痛了我的胃! 冷冷的月光,只是一层薄薄的纱,掩盖不了什么。 真相就在夜色中游荡…… 我坐在房里,等待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儿。 慵 东方暗夜进来, 长长黑发,消瘦面孔,眼神清冷遥远倾尽万千月色…… 白色长衫柔和贴身,长发垂在脸颊边,细碎发丝贴在唇角……整个人都像一簇烟雾,清冷而迷惑……似乎触手可及,然而真正探出手去,指尖倏然错落时,才发觉,烟随风散,花从雨落,其实,什么都无从触碰! 东方暗夜总是给人这种感觉,缥缈却又出奇的刚硬,那月色般的寂寞,被和谐地钉上强硬的男人标志!比起身体壮实的燕悍离,他更有王者之气。不管站在什么人的身边,就算是比他身份高贵的烂掉的太子,他都永远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他对我微微一勾手指,我就立刻毫无骨气的仆身过去。今天暗夜哥哥真好,所以我也要表现的更好一点,不就是练功吗?不管他要我练来做什么,我都会乖乖的做的。 又是一个练功的晚上,东方暗夜的吻,比以前更能打动我…… 总是模模糊糊感觉到碧波泉的水慢慢的流动…… 哗啦哗啦的在脑中响,有种水滑落皮肤的声音…… 天已经黑了,月也别云掩了盖了…… 只有触觉了,皮肤能感觉到火热…… 我于黑暗中咩咩叫着……声音里似有猫爪子,轻轻抓着人的心…… 其实我好害怕,害怕也是一种欲望,也能在与东方暗夜的交融中得到舒解…… 所有的好的不好的情绪,累积起来,一起欢畅淋漓的释放…… 我紧紧紧紧的抱着他,眼睛里有泪,一串串流下…… 我要什么? 不知道唉! “你想要什么?”事后,东方暗夜又一次亲吻我的发际。 呵呵……男人,聪明如东方暗夜也是可笑的!这话一再的重复不是很没有意思吗? 我努力想在记忆里找一样能让他高兴的东西,没有,空空的,我什么也不想从他那里得到! 唉,虽然说是我要东西,毕竟取悦的还是他。天下真真没这道理。他高兴了赏人东西,也没想到会造成别人多大的麻烦! 真想让他把能给我的东西列成一个单子,我下次照单子念好了。 “你还是什么都不想问我要吗?”他低眸,眼睛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唉,他要我讲什么好呢?!他的东西是他的,我的东西还是他的,还有什么不满足,要来要去! “你想给我什么?”我赖皮:“哥哥一定早早想好了,给我什么好东西,我才不要废脑子想呢?!” 东方暗夜抿嘴一笑:“很好的东西,你一定喜欢!” 哦……我同意的点头,闭上眼睡去了! 吃了早饭,含笑说要带我看礼物! 原来东方暗夜替我把墨菊配了鞍子啊。好漂亮的鞍子,在阳光下灿烂着…… 我撒欢儿跑过去……会骑马对于逃命是很重要的事吧。含笑替我戴了一顶大帽子,边上有软软的纱,将我整个人罩在里面,然后她拉着马让我上去,试着走走…… 这些日子和墨菊呆得时间长了,它很乖很听话,我完全能骑着它慢慢走。 含笑要我练习慢步!马儿在慢步时,四只脚分别以四节拍的韵律向前移动。我要学习以腰、背、大腿、小腿的力量用力推,使马儿大步迈进,要能让马儿的后脚踩在前脚的蹄迹印前方。同时要放松自己。开始很枯燥,尤其是原地不太动的头一个时辰,只是让含笑拉着慢慢的走,我感觉一下它的节奏,但但是随着逐渐熟练,逐渐发现有无穷的乐趣……我抓了铁环开始自己试跑…… 天很热……不过因为很想学,就觉得没那么难受,慢慢的我知道,墨菊甩它的头部,那表示我的缰过于固定、或是晃动得太厉害了…… 但它喜欢我,而且极聪明,一下午的时候至少能让我可以稳稳的骑在上面,而且独立的控制它。 我一次也没有试着放肆的奔跑……因为不需要……还没有必要这样做,没有让别人担心的必要! 我不知道聪明如东方暗夜,为什么要帮我练武功,在最关键的时候教我学骑马…… 空气中浮着兰花的清香…… 我的脸红得什么似的, 天, 太热了! 我永远也不会懂得,东方暗夜这样的男人吧! 也许,不是永远,只是没有时间! 不管他做的目的是什么?出了笼子的鸟,再一次抓回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我微笑,生活再痛,我也能抓住一点小小的欢愉笑出声来! 我期待,明天! 有希望的明天! 也期待今夜!哈,我是不是有一点,小小的不要脸! 君子如玉,如琢如磨。 君心似铁,如切如磋。 东方暗夜外表如玉,内心似铁。 这外表与内在的截然相反,却造就了另一种完美…… 让人无法抗拒的美! 洗了澡后,身子极倦,累了太狠,骨架子都散了。 老天啊,这次第还要练功真的会死人吧。 趴在那里,连灵魂都想睡。闭上眼,整个就坠入无边的黑暗…… 有一点凉意,知道自己整个在被移动中……就是不睁开眼…… 哇,真是太过份了,这样也不放过我,东方暗夜的形象整个要倒塌! 我拒绝,谁想把我从梦里喊起来,就是我的敌人…… 我扭动,拒绝,睡觉皇帝大! “不要任性,你会不舒服的。”东方暗夜试图向我解释什么? 我继续睡没人打扰我了。 继续移动……有一点冷意……我缩回那个温暖的怀里,一起滑进梦里…… 迷糊着继续睡…… 好热,好热……我一向和猪性靠近,睡着了很能克服环境因素。可是这热,无边无际,包着我,无法脱身…… 恍惚中,我坠入某种不知名的梦中…… 我从来没有这样一种,近似旁观者的角度看过自己…… 我静卧于一弯月色下,白色的兰花在席上铺出厚厚的绵软…… 我不知道,原来我是这么的妖媚而腻白,从不晓得自己的曲线已这样娇美动人,也不曾知道自己的细嫩的肌肤具有致命的魔力……似能散发出莹白的光,吸得人想去摸上一摸,按上一按! 我似乎,变成了一朵兰花……不,不对,我开始发出淡淡的粉红色……那,应该是桃花的颜色,浑身都是粉腻的色泽…… 神秘的夜空下。 一抹娇丽,静静于星夜下展枝含苞…… 我舒懒得伸展着自己……转身……伸起背…… 长长地、满足地,虚了又软又甜的一口气……我的世界里,只有一重又一重漫天漫地的兰花瓣里…… 大概是睡得饱足了,此时被骚扰,并不难受,随着连哄带骗的笑语,轻轻将想我摇醒……可我只赖皮得咕哝两声,半笑半睡地继续沉溺……这梦好舒服,好美……不愿意醒来…… “不可以。”东方暗夜伸手合上…… 什么不可以?不解…… “不可以现在开放!”东方暗夜清雅的声音一向是这强势,听惯了也没什么,只是,现在不可以,那什么时候可以?花到了季节就要自然的开放啊,不是我要,其实我的心里也十分不情愿呢! “第九夜……”他说。 我懒得反抗,轻轻“嗯……”好吧,九夜就九夜! 我重新陷入柔软的覆掩中,憩息于芬芳中,沾了一身醉人香气。 东方暗夜忍俊不住,再次抚揉我细嫩的脸蛋。“这么干脆,真是太可爱了。” 哦,原来在东方暗夜的心里,我不乖,但很可爱!嗯。这样说话真好,我喜欢。 “你就是爱耍赖,非要人宠不可!”他无奈的顺着我的发,低下身子,不再试图唤醒我……我轻轻笑,而后,酣倦入眠…… 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身上已经不酸痛了,好像昨天骑那么久的马对我而言根本没什么?! 我看了看皮肤,发着淡淡的莹白色……好奇怪,给太阳晒了那么久,没有变红变黑,反而更白了! 洗漱一番,吃了早饭,有人报燕王府的离姑娘差人送信来了。 姐姐派来的人啊,我迅速招了来。 是一位英气勃勃的姐姐……穿着青色衫儿,首饰华贵,眼神凌厉,看起来不似丫头,倒似来寻仇的。 “我是燕王的侍妾!”她看着我,眼神里逼着两极了的光,似要看我的反应。 燕王的侍妾,是很高的身份吗?我不了解,只能迷茫的回视。 “我想单独和您说话。”她笃定的样子好像我根本不会拒绝她,不过我的确不会。 我看了看含笑,示意她下去。 不过含笑一向不怎么听话,她道:“怎么能让随便一个什么人独自和主子呆在一起呢?假如她是坏人怎么办?” 哦,我想了想,提议:“让“彼子”咬她一口?”“彼子”懒懒睁开猪眼,淡淡的扫了那燕王的侍妾一眼,又闭上继续呼呼,似对着主意不胜感兴趣。唉,给我宠的愈发嘴刁了。 含笑啼笑皆非:“也不用这样狠吧!”一边走了出去。听说“彼子”的牙是连人的大腿骨都能吃豆腐一样的咬掉……因为有点残忍吧,一直没有试过!所以没人怕它。“彼子”不发威大家真把它当猪了。 那位侍妾走近了几步,对我说:“过几天,你的琉璃姐姐就要和燕王完婚了,想必你知道吧!” 唉,含笑一出去,这侍妾就把您换成了你,礼貌上大打折扣,看来我的小模样还真压不住人。 我伸了手,抱着“彼子”,缩进椅子里,睁大眼睛看她,不说话! 燕王的侍妾看到我这没用的样子,倒是放松了些,脸上现了一丝淡淡微笑:“今天,我是来送你一份大礼的。你知道燕王和琉璃姑娘有什么关系吗?” 残 知道,这不明摆着吗?琉璃姐姐怀了燕悍离得孩子了! 我睁着眼睛看她,不说话,等她自己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燕王的母亲,众所周知,是荣亲王府的一名侍妾,在一次宴会上被赐给燕王的父亲的,六个月后产下燕王。这事你打听一下就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事情。”她咬着唇边定定的看着我。 她的意思是谁,燕悍离是我的……哥哥! 过了一会儿,我才问:“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那名侍妾弯了弯嘴,牙松开后,唇上有一点浅浅的印子,道:“你说不知道,就是知道?!可是,这天下人的嘴巴,可不是你不知道……就能堵得上的。” 哦,天下人都知道,那就没有办法了。 她靠近我,眼睛里全是恶毒的意思,问:“还有四天燕王就要纳琉璃为侧妃了,你有什么想法?” 麻木的看着她,没想法。因为我不知道琉璃姐姐有什么想法……怀孕……我真的不知道琉璃姐姐有什么想法。 “燕王和东方王爷,替琉璃捐了个出身,买了一对父母。可是,你我都清楚……琉璃是谁家的女儿!”她脸凑得很近,口中的气吹到我的脸上,我皱了下眉,她中午吃了芹菜,那股子近似于药的味儿我特别的不喜欢! 我没有装,只是道:“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件事?”琉璃是荣亲王府的女儿,是不是也是天下皆知,如果是,那也是没有办法了。 她突然浮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让人发寒:“这件事虽然秘密,但,仍然是有迹可循。我知道,那也一定有别人知道。” 琉璃姐姐知道不? 大概我的样子太清白了,这话从我眼睛里说出去了,那女人道:“她不知道呢?还做着春秋大梦,要当燕王妃,享清福呢?”一边笑一边用手捂着嘴,那是在大家族呆惯了的女人的习惯,就算只有两个人说话,也喜欢捂着嘴,不会露出牙齿来。可又偏爱咬唇儿…… 心,被刺了一下,有点难受…… 如果是我就好了,其实我不怎么在乎这些事,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这种事总也伤不了我多少。可是琉璃姐姐不成,她总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了,她太干净高傲了,她怎么受得了这种羞辱……她会不会……可是我并没有多痛,因为这成人的事太复杂了,已经超过我的想象力了,我又不太了解琉璃姐姐真实的想法,只是猜,不能先替德她痛起来。 那女人看我的样子,愈发高傲了:“我要等到她成了燕王妃后,再找人去道贺!当着所有的人的面,揭穿她!在她最幸福的得意的时候,告诉她……你说,这是不是很好玩,我想亲眼看到一个人的心破碎的样子,因为她,先让我的心碎了!呵呵呵呵……”燕王的侍妾捂了嘴笑得直不起要来……那样子,看着真碍眼! “好丑!”我轻轻吐息。 女人停下笑,呆呆看着我,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现在的样子,好丑!”我好心解释给她听!脸本来就不精致了,又邪恶又扭曲,真不能看了。 女人看了我半天,才道:“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你一样活在宠爱里……而且,你……你现在……很妖艳!你怎么长成这样子的?”好似生气,又像是惊讶,唇吸进去,大概开始咬了吧。 我,很妖艳?!应该没有吧!我侧目,对着小几上的大铜镜子一照,真的是眼波盈动,唇色泽润,看起来很有几份女人味儿!摇头,人长大了,当然要变,也没啥了不得的。我到想永远保持十四岁的样子不变呢?可惜不成。 “如果,你能让东方家大王爷把我再次赠给燕王,我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当然,这有期限……四天……还有四天,我要在那天……也成为燕王的侧妃。”她抬着头,看着我,很注意我的反应。 我不会这些阴谋,不擅长动这么复杂的脑子,只能呆呆道:“你要我做什么?你说明白点,我不是很懂。” 女人弯了弯唇笑了,“漂亮的女人没脑子,果然这话不差了。我不管你怎么做,哭也好,求也好,让得东方家的大王爷去合燕王说亲,把我当成东方家的养女,嫁到阎王府去。我想,凭着二府的关系,这事并不难办?!” 嗯,我好心提醒:“暗夜哥哥是做事自有主张,虽然宠我,也只当我小猫小狗儿一般,并不可能听我话做事。” 女人不信道:“你只要对他多笑笑,撒撒娇,天下的星星他也会给你摘下来的。” 我微笑:“我天天这样,他都见烦了,可是我想要的东西,他是一次也没给过我。他给我的都是他想给的,真的,暗夜哥哥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好讲话。” 女人讲不过我,道:“我不和你说这些,我给你四天时间,你办不办得到,那是你的事!我告辞了!” “咦,你走了,我去哪找你?!”我笑问。 那女人道:“你不用找我,你若办成了事,就去找燕王府的宁管家吧。” “她也知道这事?!”我问,这世界疯子好多啊。 那个女人挑眉:“我姐姐不知道。我不会让她陷入这样的麻烦事中,但你若是没办成,那一天自会有人闹洞房的。到时候人人知道琉璃肚子里的孩子……哼哼……是谁的!” “你就不怕燕王找你麻烦!” “怕!”她苦笑:“不怕!他若无情,我必无义!” “可是那个替你闹洞房的人不是白白送了命吗?”真可怜,又不关他什么事的?! “那就不是你担心的了!”女子冷哼道:“他自己情愿送死,关你何事。”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眉梢都有说不出的感觉…… 那个人,一定是个男人,一定是个很喜欢她的人! 我微笑着伸出手来,软语求她道:“我们三击掌吧,在这段时间里,我努力替你办事,你谁也不要说好么?” 女人迷惑了一下道:“当然。”然后伸出手来,和我轻轻击了三掌! 转了身痕利落的走出去。 唉,希望她最近能改一改捂嘴和咬唇的坏习惯,要知道有的坏习惯真的会害死人!幸好遇到我,顶多是睡上五六天,希望她能走到地方再睡,要不睡大街上就麻烦了。 唉,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我把肥肥的“彼子”推向她……“彼子”不愿意,继续想睡,我认真生气了,这猪妖给宠坏了,一点小事都不愿意做,懒得要死。我拎了它尾巴向那女人扔了过去,“彼子”掉在地上,轻轻的肉身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跟着那女人就不见了。 在这个世界,这猪妖绝对比我自由快乐! 过了一会儿,含笑进来侍伺我吃饭,吃了一半,我才很诚恳地告诉她:“对了,刚才“彼子”跟那个女人跑了,你找人替我把它找回来好么?” 你永远是这样, 先给我一刀, 再来帮我包扎伤口。 每每在你温柔里, 我都无辜的等待, 等着你命中注定的闪电一击! 温柔中,我知道伤害即将到来, 伤害后,我却不敢肯定,你会再次对我温柔…… 含笑看了看我,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嘿嘿……估计她也是喜欢“彼子”吧。 风吹过来,一只钗吹勾住了发,有点痛,我走到镜子前,小心的把缠着的发取下来…… 对着镜子看到一身素白的东方旭日走进来,不声不响的走到我身后,紧贴我的后背,抱住我…… 浑身僵住…… 我的手停住……有一根发丝在那个时候突然绷断……有一点点痛……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最终变成了一片惊惶…… 东方旭日微笑,镜子里那一张无限邪魅:“还有四夜,你将属于我。”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我慢慢地侧过脸去看窗外的夏日阳光,觉得屋子里那样冷那样冷…… 东方旭日更紧地抱住我,好像希望通过紧紧的拥抱来阻止我的颤抖。 他的面孔贴在我头发上,微眯着星眸,轻轻摩擦……感受着我的顺从……无限享受! 然后,他低下头…… 我的脖子被热气喷得又麻又痒,还有他软软的唇不断地轻轻地接触…… 那不洁净的感觉…… 那种厌恶烦乱……那种作呕的感觉……让我的柔软的人中冒出星星点点的汗珠来…… 整个人似陷入蛛网里的蝴蝶…… 无法挣脱…… “当”的一声脆响……悠长的回响在寂静的房间里…… 两个人同时一震…… 是我手里的钗,滑落……掉到地上……原来,手里连我住的钗的力量也失去…… 东方旭日愣了一下,抬起头…… 从镜子里看到我无辜无助的脸…… 没有表情回视着她,可是长长的睫毛在颤抖,胸口不住的起伏,似才跑了很久的路,喘到快不成了…… “你懂的,对吗?”东方旭日的声音一直拖着我,向下向下…… 我微微闭上眼…… 九夜……还有四夜…… 原来,东方暗夜对我兴趣只有九夜而已。 然后,再有九夜,我又要转送给谁呢?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会受到这么大的羞辱! 我微微扬唇,可是这个动作已被颤抖打败…… 好痛苦,连平时自持的微笑也失去。 早知道东方暗夜温柔里的残忍,还是不小心,给一巴掌打得不辨东西! 我无力抵抗,软软的到在东方旭日的怀里……想找一个支撑……撑住松软的身体,让我看起来,像一个正常的人…… “你难过吗?”东方旭日问我。 我的难过写在眼睛里,就快要流出来,挂在脸上……你,还有什么看不穿。 “为什么?”东方旭日问我,步步紧逼,不给我休息!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我漠然的看着东方旭日……有一种东西正在远离我的生命…… 东方暗夜究竟要把我推到哪一步…… 他要做什么? 脑子里有一种要爆炸开来的感觉,乱纷纷的…… 浑身无力……可是经脉里行走的真气直欲破体而出…… 恶心……要吐了…… 我喜欢干净……喜欢干净的人……这要求不高吧! 可以不喜欢我,可以不要我,可以转过身去喜欢别的人……可以……一切都可以…… 我并不在乎, 可是,不可以那我的身体当抹布……用过了就送人…… 我想到初夜那天,他们猜拳的玩笑。 原来,他们赌的是我! “为什么你这么难过?小月牙儿,你知道我一样宠你……比他,更宠你!”东方旭日咬着我的耳朵问。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难过! 我不知道,不想知道! 那真相太难堪,我不想知道! “如果这是命运,你无力反抗,只有顺其自然,好好享受了!”东方旭日的叹息轻轻响在耳边。 碎 享受什么?三个人……而且有一个是东方旭日,是不是,太脏了一点。 “其实小月牙儿很赚啊,二哥哥哥都归你所有,你知道暗夜哥哥从未抱过别的女人,就为了这个,我让他九夜……”东方旭日笑,试图缓和很紧张气氛:“二个哥哥都宠你,不好吗?” 好像是什么不好! 这件事,也许对东方暗夜是一件正常而无所谓的事吧,对于我,应该也不算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知道我难过什么,但难过是真的,坚在心口……我无法回避! “我要走了,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我只要你记住,不管你给大哥什么?都要记住,留一半心给我。”东方旭日声音强硬,可惜这话气势太弱了!只要东方暗夜在,他永远就要沦为二三流的角色,那样君子如玉的温文,却有那斩钉截铁的决断。不需要放狠话,也让我怕…… 等东方旭日离开了很久,我才捂着心口,扶着桌子…… 不是发闷,是在绞痛…… 痛得我弯下了腰…… 痛得我指尖紧抓过桌边,在黑红色的漆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我慢慢地蹲下了身子,跪在地上,用一只手狠狠抵着心口……希望这一阵疼痛能快些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双鞋子,一双青布白口的鞋子…… 我抬起眸子,脸色已是一片苍白…… 东方暗夜! 和东方旭日打扮得一模一样的东方暗夜! 他站在那里,君王一样高高在上,俯视着我的小小痛苦,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淡然…… 我收拾起那些不必要的情绪…… 只是呆呆的看他。 他伸了手过来,很久,我才伸手入他的手心…… 他拉着我,一路走到碧波泉边…… 心里,没来由生出愤怒与无助…… 不要,不要和他……不要…… 但悲哀的知道,我拒绝不了他。 没有决绝的勇气……我还需要四天后,顺利的走进燕王的离宫,那一件事,比较重要! 身体里总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迅速奔流……我闭上眼控制……控制自己不要尖叫出声……不要反抗……不要奔跑……不要哭泣……不要……不要! 东方暗夜拉我坐下…… 密室的席子上还没有铺散着兰花…… 有杯有盏有酒有菜…… 他把筷子递给我,我抓紧……他反手轻握我的手,手心很干,他的情绪很稳定! “笑一下,别的表情不适合你。”他好听的弦音静静的响起。平静,而且还能给我带来平静! 我仔细的看着他的手指,努力……凝结勇气……然后抬头……给他一个不颤抖的微笑……缓缓……绽开…… “相信我!”他看着我。 我相信你,我当让相信你,问题只是在于,你什么承诺,也没有给我! 那,你让我相信你的什么呢?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并不碰触我,然后,用那一种带着深深的了解和同情的宠溺语气微笑:“长大……很痛吧!” 我点头,微笑……流泪…… 真的很痛!最近,我变得好怪,都不似自己了。可是,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整个人情绪极不稳定……总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来回窜动……让我脾气和情绪都容易激动…… 其实,世上本无事,只是,庸人自扰之! “真爱撒娇!”他轻轻一拖,我就扑入他的怀里…… 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暂时放下,我痛哭起来…… 一直哭,一直哭……没有声音,但却也能哭到打呃! 东方暗夜笑,声音很动听……他抱我在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将一杯酒,慢慢喂入我的口中…… 那星眸里,又是那样的高远而且寂寞,如天上的谪仙一样…… 可是我知道,这是假的! 真相顶在我的臀部……硬而炽热……和东方旭日没有二样! 接下来的事,已经让我熟悉了…… 他提着篮子,让我,亲手,一把一把散下那洁白的兰花……散在这厚实的席子上,很快就只能看到青草地,和兰花瓣了…… 衣服是我自己亲手,一件一件脱下…… 心,这么痛楚…… 身体,还是觉得快乐…… 大人的世界,真得好奇怪,奇怪到诡异的程度! 东方暗夜在做什么?我的纯洁的身体,我的天真的微笑,我的洁白的心灵…… 他,是不是准备,一样一样的亲手毁灭! 然后,他要,把我变成什么?!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人家几年或者是十几年的变化,东方暗夜是不是要在这九夜完成…… 用他的身体,用他的智力,将我,变成一个她想要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我知道,他又一次无情的伤害了我。 再一次…… 而且,我肯定,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旭日心语: 看着天真无邪的小月牙儿愈来愈淡的笑容, 觉得自己心口一痛, 不知有什么东西从那双其实已经没有表情的明眸里偷偷跑进了自己的心口, 让自己也跟着痛起来! 小月牙儿似白纸一张,不知哥哥怎么忍心写下第一笔? 可是我知道,自己不会退缩了,会接着去写第二笔…… 二个男人的爱情,二个不能承诺未来的男人的爱情,会把这个清灵的女孩子推到怎样的生活里去…… 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想过。 可是,面对这个变成女人,懂得男人的小月牙儿,那突然了解我们兄弟欲望的女孩子孤苦恐惧的眸光……有一种东西在我的心里退缩! 可是,我却一定要将这罪这欲,沾染这纯真! 爱大哥,也爱小月,所以我能容忍, 只希望,她能了解,我的爱…… 下地狱吧…… 那就,三个人一起下! 我能忍让的只有这么多了。 哥哥,我已做了我在爱里所能做的全部让步…… 希望,你也能信守,兄弟间的承诺! 我听到心碎的声音…… 象人们用指尖去弹剑尖…… 叮……的一声,悠远而脆长…… 冰一样散于地,碎成,一块块晶莹! 东方暗夜抱着我,任意将我折转成一个奇异的角度,我的身体和我的性格一样柔软,因为我的肌肉不经常使用,一个人的性格与肌肉都不会凭白无故地硬起来。 要伤害,要遇到外力,要一次一次的磨难,才会有那样的结果! 终于,在最刺激的时候我忍不住抱着他轻泣:“不要……不要把我送给别人!” 东方暗夜一定是听懂了,他喘息着低语:“……” 呃……我没听清,我瞪大眼,看着他,一脸的茫然…… 东方暗夜脸色有点高深莫测,然后看着我,轻启薄唇重复道:“他,不是别人!” 他,不是别人!所以…… 所以…… 可是把我送给他共享! 是吗? 东方暗夜,你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我瘫倒在地,任其所为…… 月儿高洁,挂在天上冷冷俯视我小小的痛苦,天上的月儿……你可曾体验过真正的心痛?就像我胸口无助跳动,一下又一下地刺痛……那种痛,让我不敢呼吸…… 不要再动了…… 东方暗夜! 求求你让一切停止…… 如果你不能停止这疼痛,至少可以停止我的生命! 眼角有一滴泪划过…… 心里,有一种闪闪发光象自有其生命的东西渐渐暗淡……然后死去…… 我仿佛能听到那“扑”的一声,生命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了,这也是一种成长的开始…… 经历了生活里重重的磨难与痛楚,结成一个疼痛的茧……区别在于,有的人成为美丽的蝴蝶,多数人不过成为讨厌的恶心的蛾子! 我像死了一样,躺在那里,看东方暗夜表情沉醉,黑眸火热…… 好久,我才意识到,我在微笑…… 当我没有表情的时候,灵魂就会这样空虚苍白的微笑…… 这笑里没有内容,难道东方暗夜不知道。 又或者,他,又怎么会管我的情绪! 他,好深!好难懂。 喜欢他一定要有很冰冷很冰冷的意志力才成。 我想……我错了! 我毕竟,还不够冷! 不够! 天刚亮,晨曦干净柔和,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水气和植物的清香。 不知怎么就醒了,侧目…… 东方暗夜正在理衣,我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目光越过他,看向窗外…… 大概是我的脸上表情和平是大不相同吧,或者是我对着外面看了又看,只是不想看东方暗夜英俊的面容…… 又或者是…… 东方暗夜走了过来,隔绝我的视线,阳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在我的身上,让我感觉,似乎仍在他怀里……无处可逃! 东方暗夜闲闲问:“你的笑容呢?” 我想了半天,才道:“当我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的时候,就微笑……” 我的意思很明显,他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有淡淡问:“你今天要做什么呢?” 我吃惊,难道他不知道我每天都是做吃等死的人吗?睡到自然醒,吃到十分饱! “你能配点药,让人的嗓子不痛吗?”东方暗夜问。 呃……我不是大夫,没想过要悬壶济世,普度众生!迟疑了半天才道:“想配一种药,需要很长时间。”有时候终其一生也配不成。比如某皇上的不老仙药! 东方暗夜的眸子暗了一点,似有些难受,“今天晚上之前,不成吗?” 我想了想,倒不是没有办法,就不知道他要什么效果,“但要嗓子不痛,不管其它,那就容易。”死人的嗓子不痛…… 东方暗夜笑了,估计是听懂了:“可是,不成……我不杀人!” 我摊手,那我就没有办法了,毕竟这天热得很,动一动一身汗,没啥好处我也用不着毛遂自荐,费力巴拉的做那个。 “晚上之前做好,我们当成去燕王府的贺礼好不好?!”东方暗夜微笑。 又是要挟,真正让人伤心! 我看着他,突然有一种极强烈的欲望,想扒下这个男人的皮,那一张总是会令我迷惑的好看的表皮!看下他的内心是不是也一样干净漂亮! 可惜,我一向没那胆子。 他挑了挑眉,样子永远那样无懈可击!沉默的拥抱,即使是东方暗夜那样干净温热的怀抱,这一次也不能再温暖我…… 他松了手,然后转了身子,出门! 我闭上眼,不去看他的背影…… 也没兴趣知道,他到底回不回眸…… 至少又睡了二个时辰,才揉眼起来。 含笑端了茶水机进来,青色的茶水,透着浅浅的黄色,衬着青花白瓷碗,淡淡的茶香,清爽宜人。 这样的茶,很适合现在饮用。 我打了张口,喝了一小口…… 三碟小菜,一碗药粥,一桌子清凉下火的东西,最近我也没啥热毒,用得着这样吗? “彼子”趴在桌上这里闻闻那里闻闻啥,然后转了身离开。 看这些东西猪都不吃,非要我吃,怒! 不想吃,就懒懒逗“彼子”,一边问:“从哪把它找回来的?” “昨天,那个女人到了一家四合院子,看到一个男人就欢喜的晕倒了,我拎了“彼子”回来。”含笑一边给我续茶一边道:“王爷要月主子把这些东西都吃了。” 悦 你叫我吃,我非不要吃! 没来由的火,我伸了手,突然把桌子一掀……东西全部砸碎到地上,响得那就一个痛快! 也不看彼子怎么了,收了手,转了身子走了出去。 含笑站在后面道:“怎么脾气见长了。” 我回眸:“清粥和馒头不合我胃口。”我不信,我一辈子都要被人喂这些乱七八糟的药!当一个“药材”! 含笑道:“为了活下去,有什么不能忍耐!” 这话我听得多了,但毕竟还是有的吧。如果人生只是一堆馒头组成,那,我选择死好了!只是任性,不知道原因,感觉心里有火在烧……转了身冲了出去…… 身子好轻盈,更是怒,东方暗夜毁了我人生最大的乐趣…… 现在的我只要小小休息一下就会精神充沛,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睡眠……不但不需要,睡久了就觉得好难受,似要发霉一样,非把力气放太阳晒晒不可! 我现在是白天不睡,晚上陪练,眯一会就到了清晨,东方暗夜走后,倦在床上是习惯,不是需要了! 本来,这是我人生极大的享受! 睡就这样了,还不给我吃好,放药恶心我就算了,还不给我吃肉!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天天吃肉也没觉得怎么样,七天不吃,真觉得肉是天下最美味的东西…… 我一路狂飙着……含笑跟在我后面一个劲儿问:“月主子你往哪跑,什么事儿?!” 我理也不理她,一路到了琉璃宫大门口,有二个门神过来道:“没有王爷的口令,任何人不能擅自进出!” 笑话!我脚步不停!说这话的人应该有相应的强大的力量配合才成,我一个劲向外,有一个黑衣人虚空一掌对我推来,正好! 我有劲没地方使,一沉力,对掌相迎!二只手拍到一起……啪的一声,心里好痛……再看那男人,向后飞了过去……好远还飞得蛮远,大概是借力卸力,自己向后飞的吧! 另一个男人想拍我,我照比办理!又放飞一个…… 又跑来二个人应在我面前飘来飘去……开始虚虚实实的……他打过来干脆不让开……他要点我穴……我就拍飞他…… 反正谁也不能挡着我前进的道路! 我像只撞懵了的蜜蜂,也不抬头看看四面方向,横冲直撞扫气势实在象尾巴上烧着了的壮牛,偶然碰上的丫鬟小子都是忙不迭地主动避开…… 四个门神跟着我前后左右的乱飘,却没有办法…… 他们根本不敢用手碰到我的身体……而我不止身子轻盈迅速快,且又力气大得出奇……除了跟随我前进的步子绕着我转,已全无办法…… 我知道有人去通知东方暗夜去了…… 乖乖如我这突然发难,暴走……估计就是机智如东方暗夜也不可能想象得到的。 愈是我这样的人愈容易有机会…… 这么多天,我在东方暗夜身边可没给他看出一点迹象来,看出我的狠,我的无情! 我看到厨房……冲进去…… 有一群人看到我都在发证,然后一起道:“给月主子请安!”大概是上次来厨房报过道,居然还有不少人认识我! 我不理他们,锅上有肉汤……我盛了小半碗…… 含笑这才急了:“月主子你不能吃荤!” 我不吃荤,呵呵……笑话…… 现在的我,又怎么是你们能挡得住的! 我闲闲吹了一口气…… 我又怎么会任东方暗夜摆布,我好好一个人为什么要给东方暗夜祭为虫女!玖夜盅!对我下玖夜盅?!他好样的!可他也要看我愿不愿意上这个当! 想让我成为他所利用的对象吗?当他手里的杀人害人的利器吗?我父亲大人想在我身上尝试没有成功的东西,他就一定能做得成吗?! 我懒,我知道。 我也知道,有时候全心全意的把自己交付一个人,闭上眼不去看他的所作所为,这样的生活会幸福很多! 我愿意闭上眼睛骗自己是一回事,可是东方暗夜逼我去看,去听,去思考! 他千不应该万不应该,不应该毫不顾忌的让东方旭日来刺激我! 以为他只要握着琉璃姐姐,就能对我为所欲为吗? 他错了,他难道不知道有一种人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死,有什么大不了,这世上谁人不死,把人逼急了,比死更难的事都做得出来。 况且,我也不会死! 这玖夜盅,因为邪恶,所以我一直不是很清楚,但毕竟在我手里养过的东西,大概的破法也还是知道的,它最最耐不得晕腥,只要一闻到这味儿,就会从蛰伏的状态中苏醒……只要判断合适,将它引出体外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还没到时间,还没到它中有我我中有它的时间! 几只剑同时出鞘,目标全是我手中的碗…… 毕竟汤太烫了,我不会那么呆立刻就喝,他们要,就给他们吧,我懒懒伸手,将碗中汤免费送给他们尝尝…… 一群人尖叫的推开…… 场面混乱…… 地上本来就滑湿……现在加上鬼哭浪叫的一群人东走西跑……菜被掀倒在地上,有人甚至从窗户向外爬…… 至于吗? 我郁闷! 其实我根本没想到要怎么样……小半碗汤还在空气中凉了一会,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毁灭性的伤害是不可能的吧!反倒是他们互相推来让去,倾倒了盆打翻了锅才会让这场面不可收拾吧! 不给我吃汤,就吃肉吧,我用筷子夹了一小片……在含笑的尖叫声中放入口中…… “啊……不要……”含笑大惊! 我同意,吐出口中的肉,道:“这肉太咸了!”郁闷了,我的挑食的胃口! 然后我看到了有一口安放在灶上的锅,里面正咕噜噜翻着滚着一锅极其诱人的鲜艳无比的肉块! 啊,东坡大人的肉啊!看起来已经熟透! 几把剑从一个诡异角度伸过来,挑走我身边所有的肉类,扔向外面,真浪费!这可是全家大小这么多口的饭啊,他们这样了,今天大家吃什么?! 我用一只筷子抵住含笑的剑尖,整个人从剑翻过去,用一只筷子在锅里叉了一块肥瘦适宜的,放在嘴边吹吹吹…… 这动作在几柄剑中看着分外潇洒……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可以清灵到这种程度,不知道自己的迅速可以到达这种程度,也不知道东方暗夜把我培养成这样,再派这些明显不合格的黑衣人看守我有什么用处! 不过东方暗夜一定有他的想法的,我是猜不出来,也不用费力巴拉的猜!我只按我想做的去做! 他让我高兴,我就乖乖听话,如果他愿意让我的琉璃和我幸福的话,我就一辈子当他的虫女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他不想让我高兴,那我也就不必顾忌他了! 在所有人的反对声中……我小口的咬了一口肉,入口绵软,果然好吃。我轻轻摇了几下,咽了下去…… 我将剩下的肉大口吞咽…… 世界安静了! 含笑冲过来抱着我,哭道:“月主子,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你现在难过不难过……” 闭上眼……我感觉了一下……摇头…… 好像不难过! 过了一会儿有黑衣人过来道:“王爷有令,月主子想吃什么就让她吃什么?!” 话令一下,全民松懈! 很快,大盘东坡肉放在我的面前…… 然后鸡鱼鸭肉摆了一桌子…… 我试探着再吃了一口,居然真的没人管我了! 难不成,我错了,东方暗夜真的没有趁我睡着了偷偷放九足九虫进我身体……可是,他那样,天天晚上那样……那些兰花,那些药酒,那样食谱还有那月光那夜晚……明明就是在练那个啊…… 可是,身体真的没有异常…… 并不特别失望,因为,东方暗夜做的事都如此! 看不懂才正常! 我不管别的,肉很香,很好吃…… 连胖“彼子”也扭动着小身体陪吃了几口…… 我吃饱了,思想也停止运转…… 无论如何,我困了! 睡觉皇帝大!别的事,我睡醒了再说。 反正,一切的真相,仅仅只需要二夜…… 回了家,含笑骂我:“月主子真是个孩子,不过几天没吃肉,能馋成这样,弄得合府不安的。” 一个粗使丫头笑道:“话不是这么说,如果打一架,闹一下就有肉吃,很多人都会抢着这么做呢?!” 含笑笑了……大家都笑了…… 我深深的嫉妒了,人蠢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东方暗夜太聪明太深沉了,我想要带琉璃姐姐出府,就不能事前有计划,看,以东方旭日的经验机智都败不成军,何况是足不出户,见识浅薄的我。所以想要瞒过他,唯一办法就是不瞒…… 一直以来我完全放下心防,以真心真情待他,没有虚假的笑,没有刻意的哭,没有任何的小动作,目光直追随着他,只要他在,我一般都不会靠近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就像,就像以前对琉璃姐姐一样。 要知道日常细微的小习惯比什么大事都要让人相信一个人。 我只是自信,凭我现在的武功和身边拥有的毒药,我根本不需要任何计划,就能带走琉璃姐姐! 只要,找个机会,离开暗夜哥哥的身边就行了。 一个机会,只需要一个机会而已! 起来了,我写了一个方子让含笑去抓药,回来又是锅又是炉子的坐在一边制药…… 其实做一个自己拿手而熟练的事真的很舒服,我把那些伤心事统统扔在脑后,专心去炼药!因为今天是暗夜哥哥吩咐过的事儿,所以含笑二话没说给了我所有我想要的,虽然她也明知道有些毒药不可能是治喉咙痛的,在这小小的范围内,她还是纵容我的。 毒药有时候好可口,用柿子的肉加入蟹糊中,加二味调味的香菜……做得香喷喷,鲜中带甜,就算是大汉吃了,也会一碗生病,二碗送命!虽然服用剂量大一点,但却极为好用,因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药味儿,只是觉得异常可口罢了。而且极难解毒,因为剂量服用过大,基本上别的毒药别人只会下一点粉末,而这种你会吃下几碗……发作又快…… 我想,如果我是厨子的话,那对于我制毒一定有突破性的进展,可惜,我总是认为我已经够了,学习不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欣赏和享受才是。 我微笑着将药加入锅中,轻轻转动锅铲……看着那黑红的药水…… 身后有脚步轻轻走来,是东方暗夜么?我转了身看着他,眯着眼睛笑…… “做了什么好东西?”东方暗夜问我,他的神情很温柔。 我用锅铲挑起一只大蜈蚣,长长的袖子在风中飘动,悠然轻声问:“你要吃么?” 东方暗夜彻底深沉了! 可是,今天东方暗夜就是想和我聊天,他坐在我身边,看我炼药……药材在水里伏伏沉沉,心思也跟着一上一下…… “你有极佳的天赋,可是你从不自觉练功?”他有意所指。 我笑眯眯地回答:“反正每天晚上,你都陪我练啊。” 东方暗夜盯着我,似要把我看穿:“小月牙儿,如果我不陪你,你就什么也不练吗?” 我想了想,每次练功时,那股子热气在体内周转,让我觉得安静平和,这种感觉是那样的特别与舒畅……练完了,好像伤心事都不见了:“应该有时候会练吧。”至少在我伤心的时候,有可能会练。 选择 东方暗夜道:“你可以做得更好。” 我奇怪得道:“那需要好多时间,那不是要错过很多好东西吗?”比如在微风的时候看一朵花慢慢开放,懒懒的用眼睛追逐小鸟自由的身影让自己一起放飞与天空之上,还有漫无边际的幻想……这些比拥有什么功夫更让我快乐呢! 东方暗夜道:“一路看风景,什么时候才到达目的地。” 我反驳道:“早早到达目的地,又有什么用?”一生下来就算无遗策,什么事都做得全对,然后直接奔向死亡而去,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值得追求和努力的。 东方暗夜哑口无言,他瞪着我,半晌缓缓抬头:“小月牙儿,这样早早就想享受人生,你会一事无成!” 我不知道我需要做什么?只是茫然地问:“差不多不就可以?人人都做到完美,不是太辛苦了?”话音刚落,我的眼睛又随着一只小小蝴蝶在花丛里轻舞飞扬了。 东方暗夜似有点震惊:“你满足于做一个平庸的人?” 我点点头,笑:“对啊,蠢人最快乐!”可惜我还不够蠢! 东方暗夜以手撑头,似毫无办法:“你知道你的基质,多少年里,才能遇到一个!?你能到达的高度根本不是普通人努力就可及的,可是,你宁愿白白放弃吗?” 我呼了一口气,“我要快乐。”东方暗夜指的路和我的想法并不同路。 药练好了。 东方暗夜对我说:“你喝了吧!”他那种风高云淡的态度让我发了一会子怔!然后,我拿了一碗,喝光…… 泪……今天里面的怪东西放得太多了,太恶心了! 那么,照东方暗夜的说话,我今天晚上会叫得喉咙痛了?! 皱眉……真正不好玩! 兰花、月光、碧波泉…… 修长的玉指,轻轻移至我的唇边,将杯里的清酒一口饮尽…… 闭上双眼,任东方暗夜的亲吻洒在我微笑的面孔上,任他修长的双手轻轻将我放倒…… 微微掀开眸子,清冷月光下那个修长的又寂寞的身影…… 轻笑,抬起手臂,揽上了他的脖子……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想要解放…… 敏感细腻的肌肤被重重片片丝滑的兰花花瓣摩挲着,难受得让我想哭,我用力挣扎全部被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铐住,全身燃烧的灼热让我绝望得想晕倒又无法如愿…… 泪,涌出眼眶…… 难耐的痛楚奇迹般的稍微减轻,我下意识的往那薄唇凑近,张开唇……胡乱的移动…… 似乎听见温润的低笑……纠结…… 不想去想!我讨厌这种恶心的玖夜盅! 我摇头,疯狂的甩头长发,泪水甩出:“不知道,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灼热的呼吸已到了我耳边,伴随着沙哑的低喃:“小月牙儿,我的小月牙儿……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折磨我!” 没有,我没有……但我说不出口,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快乐得空白…… 我没有,如果这是折磨,那也是你自己折磨自己! “你想飞吗……”不是问题,倒像是一个陈述…… 飞么……啊,谁不想自在的飞…… 他还说了很多很多……但我已经听不见了…… “小月牙儿,我的……小月牙儿……”低哑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哽咽。 我的嘴角,弯出个很可爱的笑来,然后,睡着了。 我知道东方暗夜在做什么了? 他没有对我下盅,他只是在救我…… 总在打击我之后,给我温柔安慰的东方暗夜,这一夜,真正取悦了我! 暗夜心语: 看到小月牙儿,眉目弯弯,一脸笑意,以看着爱人的神情盯着药锅…… 有时候真觉得,生命的意义尽在于此了! 她会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判断和做法,平常人家十四岁的女孩子懂的很多东西,她都不理解,不会做,可是并不是不聪明,而是她太聪明,一早就知道明白太多会令自己痛苦,所以早早的闭了眼睛耳朵不看这世上,看她身边所发生的邪恶的事情。 守着自己的干净和天真,给喜欢的人带来无限的愉快,她的天真,更像一种宽容,对这个世界的宽容。 多么漂亮的小人儿,多么美好的性灵。 可是却不属于我,至少她的大部分都不属于我,因为,她的心不属于我。 我所有可以行使的权利里,并不包括对她灵魂的控制。 我可以关怀她,可以恐吓她,可以教育她,可以扭曲她,可以宠爱她,可以折磨她…… 无论如何,她有自己的翅膀,她的心,一直是自由的。 她的幸福里,我并不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对于我的骄傲,不能不说是一种挑战! 要就要全部,要不就…… 嘴角微微弯曲,现在,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中,甚至于连她细微的情绪变化…… 可是,手心里的鸟飞出去了,就会有太多变数,外面的天空太大,太自由也太残忍!不知道她能否适应良好! 如果,她能留下来, 就算万一的机会…… 我会,把我能得到的整个世界放在金盘子里,亲手捧给她。 如果她爱我超过一切,她将得到我全新的眷爱。 嘴角的微笑渐渐苦涩……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个固执的孩子,并不爱我! 至少,不是以我所喜欢的方式和深度,爱我! 我不能接受! 懒懒的推倒“彼子”,小胖猪眨眼又贱笑……奸猾的样子不知像了谁了。 含笑进来了,问我:“明天要准些什么特别的礼物吗?” 啊……我不知道她问什么? 含笑不解的低语:“明天,不选一样特别的礼物送给燕王侧妃吗?王爷是准备好了,不过那是王爷的心意啊,台面上的意思,离主子私下不准备再送一二样体己的小玩意儿吗?” 我没想过唉! 含笑扬了一边的眉:“没想过吗?”用那种特别怀疑的眼神看我。 我想,我真的很白痴啊,因为懒,这些事根本没有顾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是有去无回的了吧! 在外人看来:如果我诚心去恭喜姐姐的婚礼,怎么会不挑选特别的礼物呢? 如果,如果万一,姐姐不想走……愿意留在那边待产……那我,是不是……应该送什么呢? 我抬了头对含笑道:“我一向不喜欢礼物!”最近收礼物收到手软,二个哥哥变着花样送东西给我,而且很少是我真心喜欢的!收了就放在屋子里生灰,无聊死了。 含笑这才松了表情:“可是,你可以选合人家心意的礼物啊,或者特别适用的。” 这样啊!“姐姐喜欢剑!”我喃喃说。 含笑道:“那好啊,让王爷陪月主子到兵器库挑一把好剑!” 我弯弯眉眼,高兴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开始舒舒服服的吃东西! 近晚时分,东方暗夜才回来,吃了饭,真带我去了兵器库! 我们直接进了剑室! 剑是武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传统武术中有着很高的地位,为兵器中之神,有君子之风。自古,行侠者佩剑而行,文雅高尚者佩剑,将军统帅佩剑,由此可见剑是武术文化的精髓,是衡量功夫境界高深的尺码。“剑”是降妖伏魔的神物。 “剑”代表着正气,代表着决心。 进剑室第一眼就看到一柄巨剑,比我的人还要长,剑身主体宽厚,呈暗红色,上附镶金花纹,给人以狂放霸道的感觉。 我问东方暗夜:“这要真打起来,会不会剑都没抽出来就被人杀了!” 东方暗夜看我一眼,才淡淡道:“你一眼就看出这把剑的最大破绽了!你以前也私下研究过剑的吗?” 我摇头…… 我也不会挑什么?但这剑明显不成!我看到一把剑柄,好奇怪,怎么就光一个柄啊? 东方暗夜解释道:“这是袖里剑。总长不及一尺二寸,剑身藏于剑柄之末。柄为中空,内有弹簧。袖里剑平时可藏于袖筒之内。用时取出剑柄,按动按钮,剑身即从剑柄中弹出伤人。” 我甜甜微笑:“这东西我用合适,琉璃姐姐一定不用的,她喜欢光明正大的和人对决!”我懒,才会喜欢小一点的东西,不过我手上有佐月,更方便,就用不上这种了。 东方暗夜见我不太会,随手挑出一把,淡淡道:“这是火精剑!云其有山出神铁,其山有瘅不轻采。流炼为剑多灵异,切金如泥光如电。以朽磨之生烟焰,以金击之火光起。”手腕灵动,剑光在室里泛起点点火星,真是闪亮极了! 暗夜哥哥说这剑好,那就是真好!特别是比较容易起火这一点,更是合用,我根本不需要挑了,高高兴兴的拿了它离开! 月色华美,将银色撒向人间…… 今夜,东方暗夜的神情很特别,每一个动作都分外的温柔和霸道…… 眼神里有一种失望的冰冷……又有一丝丝无法抑制的渴望…… 他用他的唇他的手膜拜我的身体……也引导我同样去膜拜他…… 那平滑坚实的肌肤下,有力的跳动着的,是他的心,还是他的渴望……他的急切……我,真的分不出来…… 我们走 东方暗夜似乎也失去了平静,英俊的脸上带着平时从未见过的专横与坚决! 他的眸子锁定我,从头到尾,死死死死的盯着我…… 连灵魂也锁住不放! 在这强势的对视中……他的脸慢慢沾染了红晕……眸子里也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清与自持……那寂寞的高远更被抛到天外……今夜,东方暗夜更似一个凡人……一个男人! “今天我会让你哭着求我爱你。”他自大的暧昧宣言! 为他邪恶的预言颤抖,我微微合上双眸,微微颤抖…… 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可是现在实在太累太累,我不想去考虑! 果然喉咙好痛…… 居然会叫到这种程度,昨夜的战况之激烈可见一斑! 醒来,东方暗夜没有离开,大概是他根本没有办法离开吧。 我的手和脚都紧紧挂在他的身上。就是睡着了,人还趴在他的怀里,他若要移动,必要先弄醒我吧……呵呵……我抬了眸子,对他呆呆一笑…… 清晨的东方暗夜,美得似不可方物! 他勾起唇,给我一个淡淡的眼神…… 俊美的笑容慵懒的于唇角微微扬起,修长俊逸的身躯却意外凸显着阳刚魅力,深深黑眸子长睫的簇拥下更具魔性…… 我知道他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温润如玉的君子,对我,也一向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娇宠,但是这个人的身上,有一种干净的味道。 干净的让我……没有办法真正厌恶…… 就算知道他对我做了不好的事情也一样,只要回个头,发现他做这些事的目的情有可原,我总是一厢情愿的马上原谅他,并且放下心防,不去想那么多那么深那么不快乐! 我打张口,东方暗夜这才笑了,抱着我一翻,将我放在身侧……然后,不动,估计在运气吧,我趴了这么久,身子都麻了吧,我乖乖伸出手来,轻轻提东方暗夜按摩…… 东方暗夜用手拒绝,“要起来了。” 他坐起来,更易,背和玉做的一样,很直……侧身…… 肩膀处有一个小小绿色的痣,样子颜色都那样熟…… 不会吧,这东西还转移啊…… 我呆了一呆,问:“怎么长到你这儿了……” 东方暗夜顺着我的眼睛看了看肩,道:“长在你的身上,很美,长在我的身上,碍眼,对吧?” 我点头,这痣太妖娆也太女性了,在我身上还不怎么扎眼,在东方暗夜身上真不搭了,他虽然人很秀逸,却十足大男人……长这么个小可爱挂在肩上,真是……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没啥心肝的喷笑出声…… 东方暗夜道:“不喜欢,你可以要回去!” 我摇头,很猛烈……不要坚决不要,我是个大方人,送礼给人家不带往回要的! 东方暗夜郁闷了,也不穿衣服,就赤身于微弱的晨光下,斜睨我,像是研究我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没心肝的! 我赶紧爬起来,亲了东方暗夜的下巴一下:“暗夜哥哥好好……”马屁拍拍,让他高兴一下! 东方暗夜问我:“你知道了?!” 嗯嗯……我点头,我这不是才知道吗?虽然我不是很知道原因。但我猜这小小的绿痣原来就是玖夜盅毒,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会中了这种毒,并不是体内有了九足九虫,还是中了这种毒,居然这么多年也没事人一样。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种毒又转移到东方暗夜身上去了。第一个想法就是……稀奇!! 第二个想法就是……庆幸!如果是身体有虫陪我十四年,恶心也恶心死我了!好在暗夜哥哥当宝一样吸去了!嘿嘿……龙颜大悦! 第三个想法……还没来得及! 东方暗夜更郁闷了:“知道,还这么高兴!” 我举起双手向他保证:“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东方暗夜淡淡扫我一眼:“你能永远待在我身边吗?”一句话灭我于无形! 我呆了一下,话就接不上来了?! 是啊,我都准备跑的人了,说这个有啥用!?这种承诺是不是等同于说谎?! 不过,我真走了,东方暗夜怎么办? 可是不走,琉璃姐姐又怎么办? 我一定要问一问琉璃姐姐对兄妹成亲并育子这种比较诡异的行为有什么独到的看法?!如果琉璃姐姐不在乎,那,是不是代表,其实我们就可以这样和和乐乐生活下去! 因为,在我的心里,我还是知道,每个女人到最后都不得不长大,嫁人,生孩子……然后,用尽办法,坐稳王妃宝座! 可是,话说回来,现在,东方暗夜等于是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我不需要向任何办法,就会永远永远是他唯一娇宠的人儿! 因为,他硬生生将我身上的玖夜盅吸到他身上去了!在这个世上,他唯有和我在一起!他如果和别的女人,发生了……就会变成比太子还要烂的烂人!这种玖夜盅一定是女人发明的,因为不论是男人中盅还是女人中盅,受伤害的永远是男人!嘿嘿…… 想到暗夜哥哥永远会是我的干干净净的哥哥!就觉得好幸福哦! 可是,我做了什么,值得他对我这样…… 这样之后,他其实真的风险很大,根本没什么好处! 唉,我不要想西想了,如果这都不能代表他喜欢我,真心对我好,那,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代表了! 而且,他为了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这辈子他不能有别的女人还在其次,怕就怕人家知道这点拿捏他,那可就不妙了! 如果这种是我还能怀疑他,那我,真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坏人了! 我呆呆呆呆的看着他,突然一阵心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的痛苦反应来的比较慢,不过还是来了…… 原来,别人对我好,会这样的让我难过! 东方暗夜只是走到了窗边,拢起了在半空飞舞的窗帘…… 清晨的阳光照射了进来,原本显得阴暗的卧室明亮起来。 转眸,看着东方暗夜站在窗前的背影。 是啊,东方暗夜把通往外界的所有的门窗都打开了,可是,却让我,移不动离去的脚步! 因为,我走了,他怎么办? 我不知道啊! 如果是别人就好了,我可以继续没心没肺的笑笑了事。 可是,东方暗夜啊,世上最美最干净,谪仙一样的人物,平时都纤尘不沾的人儿,如果有一天,会变成,太子那样的人……就算我,也不会不觉得难过的吧! 东方暗夜道:“我今天要去太子宫,你是和我一起去,还是和旭日一起去阎王府!” 他,这是在逼我做选择吗? 暗夜心语: 是寂寞的太久,还是愚蠢? 明知道不应该,可还是一步一步陷了进来…… 这个天真微小的孩子,这个月光下的仙子…… 从没有一个女人与我如此肉体相契、灵魂相近。 我们的本质如此相似而又相斥,远超过单纯的男女之间的欲望游戏。 我知道她的心透明冰冷!也明白看似善良温软的她并没有多少人世间的柔软温情! 一边依恋在我的身边,抱得紧紧的,眼睛却早就瞟上天边那片不可触摸的云朵…… 每每于小动作里,告诉我,她是会飞走的…… 虽然,不管她飞,还是不飞,我都做好了后续的打算…… 可是,在这选择的那一刹,心中,突生了眷恋! 如果她选择留下,不管未来有多麻烦,我都会替她一一挡下,撑起一片无雨的晴空!让她永远这样天真纯净的生活下去…… 如果她选择飞,那她的未来,会有多痛!这小小天真的笑容,不知道,经风经雨后,还会不会存在! 或者,再回头时,我,还会不会喜欢她!? 我不知道,只是我,不允许自己用别的手段留下她! 什么事都可以用心机用手段甚至于用钱用权用暴力,唯独这件事,永不可以! 她要呆在我身边,必要给我全部! 所以,我给她选择的自由! 不过,这后果,她要独立承担!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对于亲近的人我们往往会不自觉的骄纵…… 有时候会不把他放在眼里, 利用他的爱,随意的肆虐…… 对于可怕的人,我们才会敬畏! 人性,有时候真是奇妙无礼! “我今天要去太子宫,你是和我一起去,还是和旭日一起去燕王府!”东方暗夜的问题更象一个选择…… 让我做出前进还是后退的判断! 虽然他声音平淡,表情从容…… 我垂下眸子,看到东方暗夜的手,紧紧握着拳,指背处微微发白,可见用力之深……其实,他,也不是不紧张吧! 我不敢抬头看他,想了好久,才轻轻地说:“我想,去问琉璃姐姐一句话。” 我想知道她在不在乎那件事,我想知道她在燕王府,过得好不好!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共生的办法…… 是不是我一直是家养的鸟儿,就算我有翅膀,也懒得风餐露宿的野外救生,愿意倦在东方暗夜的手心里被驯养调教! 我不知道,平生第一次,除了琉璃姐姐,我对另外的一个人,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牵挂和责任! 因为我知道,他这一次是用行动来证明,他对我是永远安全的男人! 这比世界上最动听的话,还要动听! 他强力侵入我的生命,进入我的灵魂,霸占了我的思绪…… 东方暗夜转了身,再也不说一个字,大步离开……他背影写着浓浓的失望! 我缩在床上……他那压抑痛苦的浅浅呼吸声,似乎依然停留在耳边。 如果琉璃姐姐……如果真的要走……那么…… 心里有一抹浅浅的痛…… 只是如手指被划伤的那种,浅淡的痛…… 果然,别人的痛再深,对于自己来说,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我转过眸,看东方暗夜给我打开的那一扇窗户,清晨柔软的阳光照射到我脸上,我惬意地闭上了眼睛,无法抑制的叹息却从唇角流泻出来…… 今天出门,红儿过来替我梳头,拿起梳子给我挽了个简单的髻,青丝多半披着,只有头顶上头的几络青丝,斜斜的挽起,用玉石串紧紧的别着,像是一轮弯月般,灵动有致! 一件腥红色的衫子,比新娘服颜色更深一些,微微发着暗黑……没有一点缀饰!袖子何其宽大,下摆更是大得离了谱,整个人似掉进面料堆里,倒更衬的颜色如玉般雪白。 只一双鞋子真是压宝缀金,好不华丽,只是一百二十四分的不适用,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暗暗皱了眉,也不知道这身行头是谁给我配的?! 过了一会儿一身华服东方旭日来了。看到我,眼睛一亮,笑道:“罗衣何飘摇,轻裾随风还。”他手里拿着一串兰花,有白有兰有紫……伸了手,将我头上的玉串解下,将花串缠上…… 此时,我身上唯一的首饰就是那一对明月当耳环了! 他拉我的手,道:“今天去燕王府,要乖点,懂吗?” 我点头,笑…… 东方旭日看来看红儿含笑道:“你们二个都跟来吧。” “是!” 含笑捧着那把火精灵跟着后面。我坐上马车,看到驾车的二匹马中,有一匹正是“墨菊”! 兄妹 心里一动,站住了。 含笑在后面问我:“月主子,怎么了?” 呃……我看来看她,摇头,上了车子。心思,却早转到别处去了。 东方暗夜,好复杂啊,想不通他要做什么?! 不过他的复杂是对我好,所以我不在乎,如果他是我的仇人,那我一定逃到天边去,麻也麻烦死了! “彼子”最近长大了不少,更象是一条小猫的体积,只是特别的软和干净,可爱程度不是一只猫可比拟的。它趴在我的腿上,有一点沉沉的份量,让我有,被现实绊着的恍惚! 大街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我趴在窗户边看那些热闹的人群,有大人牵着孩子的手,那孩子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路边的小吃……我笑…… 孩子都一样啊,可惜我长大了,对于小吃,没以前感兴趣了。 淡淡的收了笑……心里一直有一个结在那里,让我暂时无法感知现实的快乐!看来看天,有一朵云,肥丽从容的划过天际……东方暗夜,现在在做什么? 绿儿在一边笑道:“月主子今天好深沉啊,气质成熟好多,不带这样的,变这么快,叫我们下人怎么适应啊!” 含笑笑……“彼子”笑……我也笑了…… 郁闷就这样一扫而空! 没多时,含笑说:“到了!”车子停了,含笑和绿儿跳下去,扶我,我伸手搭在含笑的肩上,走了下去。 东方旭日站住我身边道:“我要跟着进前厅,你跟着去后面看看新人吧。” 点头,茫然……一切都这么容易…… 明明有猜疑,却偏要处处不防我! 东方旭日接着笑道:“过一会儿,我来接你,今天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可以摘到星星的地方……高兴么?”他的眸子里全是魅惑,语意甜蜜,大有讨好的意思。 我点头,要见琉璃姐姐了,真是高兴,笑绽开……甜蜜……然后无力垂下嘴角。东方旭日背过身离开! 我突然想到,如果我不离开,那么,是不是暗夜哥哥又要我陪旭日哥哥呢? 男人真麻烦?! 我实在不懂,东方暗夜在做什么,在逼我离开,还是要我留下来!或者……还有我没有考虑过的第三种原因!! “东方郡主,请这边走。”一边妇人走过来,带我向后院走去。 我带了含笑绿儿一起走,离宫很是美丽,楼阁精致,亭台玲珑,兰草幽幽,翠竹摇曳,真如仙山琼阁。 进了琉璃姐姐的院子,我便认识了,门口的人不挡着我,几个人就一路闯进去了。 琉璃姐姐穿着金色的袍裙,整个人亮得晃我眼睛……不过,真的好美……战神一个的姐姐……逼人的英气! 摇头,幻觉消失,我的琉璃姐姐变了,就算穿成这样,也还是苍白而脆弱的。 她看到我,眸子动了动,然后整个人开始快速移动,弄得无忧在边上一叠声道:“慢点慢慢点,离主子,你小心着点。” 我迎上去,撞进琉璃姐姐的怀里,弄得无忧含笑一起大叫:“轻点轻点……孩子孩子……” 我轻轻伸了手,松开了身子,摸向琉璃姐姐的肚子,唔……好像,真的比以前大一点……好可怕啊…… 我突然缩了手,一脸的戒备…… 好可怕的感觉…… 我脸色突然发白…… 这怀孕,和中了九足九虫有什么不同…… 都是自己身体里无端端住进了一个小怪物,整天价折腾……吸你血吃你肉……还要喝你奶…… 我突然明白丽王妃为什么不喜欢我了!要是我,大概也不会喜欢这种天生折腾我的人儿吧! 琉璃姐姐笑道:“怎么了,小月牙儿……吓到了吗?”她的声音温柔,却很飘忽,似自己也没了主张,只是强撑着,怕吓到我了。 我点了点头,真吓到了。 无忧在一边笑了:“真正是个孩子,姐姐有喜了,双喜临门,怎么不祝贺,还说这些孩子气的话呢?!”语气不是不象调教孩子似的。 我看了看无忧,无忧和含笑很象,大胆直爽,只是含笑跟得我时间长了,对我说话懂得加上二分敬畏,至少当人面不会再和以前一样口没遮拦。 琉璃姐姐拉了我的手,轻笑:“小月牙儿就是这样透明坦白,才分外可爱。” 绿儿在一边捧场:“是啊,天上仙子也不过如此,能侍伺月主子真是幸福,天天看着月主子和“彼子”就觉得身上全是力气了。” 嘿嘿……大家互相贼笑,我轻哼……把我和猪比……我看了看“彼子”:它眉眼弯弯的,我也跟着笑了…… 我和琉璃姐姐坐下来,有人上了精心的糕点,估计是琉璃姐姐吩咐过,样样都是我心爱的……边吃边取了帕子要装…… 含笑真沉不住气了:“月主子,好歹是做客。”一脸的哀怨! 琉璃姐姐笑:“再多上一点,你们也一起坐着吃吧。” 此话大佳,对于我等胸无大志的小小女子来说,在这夏日凉室内,吹一幽竹风啊……几个围在一起品茗谈天,一堆精美茶点伺候,真正是神仙也不换的快乐! 无忧大喜道:“王爷让人赐的御品那雪蛤鹿羹要不要多端点过来尝尝。”看她眼睛里那股子飙悍劲儿就知道她肖想很旧。 琉璃姐姐点了点头:“小月牙儿最喜欢吃,就是留给她的,全都端来吧。” 呵呵…… 没一会儿,就瓜子、松子壳遍地,蜜饯果脯核乱飞,几个人,嘴皮子上下翻飞,一面大肆浪费、一面叽歪八卦…… “琉璃姐姐,这一把火离剑,你喜欢吗?”我让含笑把剑给了琉璃姐姐。 琉璃姐姐接过来,神情却极黯然,完全没有以前看到好剑时的愉悦,轻轻对无忧道:“放起来吧。” 无忧接过来,挂在墙上。 “姐姐肚子里的宝宝啥时出来?”我问。 “还早吧?”琉璃姐姐大概是不想谈这个问题,伸手拈了一块水果塞我嘴里,弄得我嘴里鼓鼓的…… “彼子”在一边很认真的吃着红烧肉……唉,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自从上次厨房吃了一次东坡肉之后,就喜欢上了类似的红烧肉啊回锅肉啊扣肉啊之类的五花猪肉……体重也增加了好多,看起来比太子府那比“彼子”大很多的“玄”差不多了。我怕,我怕我把它养成真猪了!那可就不好玩了,几百斤的大家伙,睡觉时打着呼……想想就怕得手脚发痒! “小孩子生下来好可爱,不管是象燕王还是象离主子都会很漂亮吧!”绿儿向往道。 无忧道:“如果象月主子就更完美了。” 绿儿奇怪道:“怎么能象到我们家月主子?” 全体安静。! 含笑挑开话题:“无忧,吉时快到了吗?” 无忧道:“总还差一个多时辰吧,这又不是在外面迎娶,应该没那么多规矩。”一边笑:“王爷是最不喜欢讲这些规矩的人了,不是为了离主子,估计着这样也不能。” 琉璃悠然叹道:“天下事谁说的清楚。”她的神情除了初见我的喜乐外,又暗了下来,似乎整个人没了什么力气。 无忧笑淡了,一时不语。 我接着笑道:“嗯,是啊,天下大了,什么事都会有,我上回看到一本书,一个很古老的传统,就是血亲联姻?” 所有的人都闻言色变,一时呆怔看着我不说话。 一向淡淡的琉璃突然不悦道:“不要胡说。” 绿儿天真的说:“那好恶心啊。” 无忧也跟着道:“好人家的女孩子不能说这个,被人知道会笑死羞死!” 我轻声道:“兄妹之间的情事,自古就有啊。” 琉璃姐姐真的生气了,拧了眉,微微提声:“伦理是不能乱的,这满嘴里的胡话是谁教你的,赶紧给我打回去。你若叫一个人为哥哥,那他就只能是你的哥哥……”气得手发颤,瞪着我,一脸的怒。 把无忧和绿儿都一起惊到。含笑淡笑道:“那是有血缘的兄妹,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兄妹,应该……” 琉璃姐姐侧脸怒道:“胡说!既然认了兄妹,那就终身只能是兄妹!何况还是……”这时候已不能控制她的声音了。“你说是谁教你的,是谁?!是谁!” 我呆掉,原来琉璃姐姐这么……决绝! 如果……她要是知道……她有可能是…… 一边三个人都在一边小声道:“你可消消气,别吓着月主子,她不过是孩子话。没得这样生气!” 含笑道:“其实,月主子也没……什么?”她看着琉璃的扫过来的冷眸,还是结巴的说完了。 琉璃姐姐突然软了身子,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 三个侍女互相看了看,真退了下去了。 琉璃姐姐对我道:“你,你这话,是东方家二个兄弟教导你的吗?” 我呆呆的张嘴……琉璃姐姐可没怎么对我发过火,我还没回过意来……眼泪都在眼睛里含 含着转着…… 琉璃姐姐急切地继续问:“你说啊,他们到底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看着她,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再怎么不解事,我也知道东方暗夜每天夜里和我做的不止是练功和排毒而已,我们根本,是发生了男女间最亲密的情事。原来,这在世俗眼中,是不被允许的!!至少在我的琉璃姐姐的眼中,是不被允许的……而这后者,才是最最令我伤心的。 琉璃姐姐脸色古怪,还是问出来:“是他们俩,他们俩都想……” 我继续点头,好像二个人都想要这样,虽然有一个还没有实行。 琉璃姐姐声音一软,脸色气苦,却将我抱在怀里,轻轻道:“对不起,小月牙儿,是姐姐没本事,保护不了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你不懂事,你不知道,他们这样,是会毁了你的一生的……” 我轻轻地哭了……伤心的要命!原来,不止是琉璃姐姐不能和燕王呆在一起,我也不可以和暗夜哥哥在一起……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麻烦事儿,一件一件……弄得我的心好乱…… 是不是因为在世人的眼中,我不是小月牙儿,是东方月,是东方暗夜的妹妹,所以我们是永远不行的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知道,在琉璃姐姐眼中……我轻轻地道:“和哥哥在一起,真的不行吗?” 琉璃姐姐泪水已经湿了我的脸……她抽泣道:“是,你们这样,是不行的。永远不行,在外人眼中……你会被毁了!” 我抬了眸子,无助的问:“我要是怀孕了呢?” 琉璃姐姐看向我,似被雷劈中了…… 呆了半天,才道:“不会的,不会的,上天不会对你如此残忍!你这么美好,这么纯洁,这么小,错全是他们的,为什么要你独自承担!这上天,不会如此不公的……天啊!” 我突然怕得浑身发颤!为我的无知,和琉璃姐姐伤心。 我和东方暗夜还不是血亲已让她伤心成这样,如果她知道……那一定会…… 二个人哭成一团……全无主张…… 琉璃姐姐突然抽了抽气,抹了泪道:“没事了,没事了,怪我太慌张,吓了你。其实这种事,只要不给人知道了,那就……没那么可怕!我们自己不说,人家哪里知道……” 我看她拼命安慰我的样子,心里泛起难言的苦涩,其实,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吧,我和东方暗夜这样,知道的人多了去了,至少含笑语旭日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原来是他 我轻轻道:“姐姐,你流眼泪了!”一次没来得及问,现在终还是问出来了。 我的琉璃姐姐,宁愿流血的女子,怎么也学会了软弱哭泣…… 琉璃姐姐勉强笑道:“怀了孩子,情绪有些不稳,过会儿就好了!” 我想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到我家说琉璃姐姐秘密的女人,我只是想让她睡过今天,错过今天……可是,那真相还是真相……她还是会来找麻烦……然后大家都会知道琉璃姐姐和燕王…… 然后,琉璃姐姐会不会比现在还要失常…… 我不知道…… 只觉得有一种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紧紧包着了我…… 我轻轻地张嘴,麻木的发问:“那,现在,怎么办?” 琉璃姐姐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我们走!”这三个字,从她的齿里挤出,分外的寒! 她随手递给我一块帕子道:“你把食物收拾一下。我来找二件衣服换上!” 转了身子,开了箱子,寻了二件普通的深色衣服,然后,琉璃站在那里,看着那张床,我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左右上下看看,不过是一张普通的床……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上露出那一种缠绵而伤害的美丽……好似,她十足依恋…… 伸手,握着火离剑,在空中虚劈一下,那一点点破空声中,如凝冷了眸然,伸手给我,才淡淡道:“我们走!” 我伸了手……轻轻嗯了一声! 双手交握,暗夜哥哥……对不起! 兄弟在臂弯上,姐妹在灵魂里! 琉璃姐姐不进反退,伸手按了按墙上的一个机关,有一道暗门开了,我伸了头看起里面,一堆精致的玩具一样的刑具,不知是做什么用的,琉璃姐姐反身拉我进去,又按了另一个机关, 半空里开了一面墙,又是一个小房间,我们爬上去,里面更多莫名其妙的东西,不过更像个寝室。里面有些暗,琉璃姐姐叫我禁声,然后自己趴在那边向外看…… 我趴在她的身边,不知她在看什么,琉璃姐姐让开身子,原来墙上有一个小洞,按着一片透明的琉璃,能俯视下面。 下面,下面什么也没有啊…… 我趴到一边懒懒逗“彼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身子边空空的啥也没有,伸手摸了摸,口里轻轻娇唤:“哥哥……暗夜哥哥……”然后,猛地醒来。……暗夜哥哥不在了!我坐起身来,屋子里很暗,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眨了眨眼,我适应了光线,看到琉璃姐姐还趴在墙的那一边,我爬过去……发现她在流眼泪……似乎外面有什么情景刺激了她。 她看着我,擦拭了眼泪,然后伸手摸过来……我轻轻问:“你看不见吗?” 琉璃姐姐反问:“这么黑,你能看见?!” “嗯。”能看见一点不是很清楚! 琉璃姐姐笑问:“饿了吧!” 很饿!我点头,然后怕她看不见,又轻轻道:“嗯。” 琉璃姐姐取出点心给我吃。还有些水果给我解渴! “姐姐也吃啊!”我递给琉璃姐姐,琉璃姐姐看不见,但大概凭我袖子划过的风声判断的方位,接住。放在口中…… “姐姐,你在看什么?”我好奇地凑过头去看,原来整齐美丽的寝室好似被一群暴力分子狂肆蹂躏过……桌倒床碎…… 吓一跳,离宫也被抄家了吗? 琉璃道:“不用管那么多,你去睡吧。”神态平和,手指懒懒地拍拍我,当我是个孩子!我痛苦的怀着一种十分坚忍的心情,在才睡醒的时候又倒回去睡!“彼子”只要我不动它,它就一直睡着。真猪! 睡不着……左手玩右手……右手无路走……闭上眼,开始练内功心法,主要是为了打发时间……过了一会儿,整个人进入了一个新境界,我没用过睡姿打过坐,此事做起来,倒觉得份外舒服。 似站在一个比较高的角度去俯视自己。很舒服,身体里流动的不只是活力的血,还有充盈的气…… 再次醒来,琉璃姐姐也睡了。我轻轻起来,走过去,去看那洞洞。 外面,已经是白天了! 我看到东方暗夜……白色胜雪不染纤尘的男子站在这垃圾地方也这样亮眼,周围的背景自动化为唯美场景……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们这边的方向……似是知道我们在这里一样! 眼神里,似有些压抑的痛楚…… 就算是隔着琉璃我也只觉得害怕……不由心虚的转过眸去…… 然后,就看到他的身边有一个蠕动着的金色大茧,好奇怪,我盯着看了半天,才发现那是燕悍离! 他大概是醉了,正抱着一段残椅,深情相望,唇边咧出一点笑,温柔无限的对着那椅子呢呢喃喃……不知说些啥! 我打了个哆嗦,抖落一身寒战……燕悍离那张兽脸配上这种表情实在太让人害怕了! 东方暗夜低了低头,对燕悍离不知说了什么?燕悍离暴怒了,跳起来背对着我对东方暗夜又叫又骂……指手划脚……完全是大猩猩模仿人类动作……实是令人觉得滑稽! 东方暗夜只是不动,淡淡的看着他,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偶尔会冷冷地说上一二句,让燕悍离暴跳的更厉害! 我趴在那里不知他们在闹什么?因为他们说话的时候我看不到他们的唇,只能看到燕悍离的动作,和东方暗夜的上半张脸上微微的动作,判断出他们在说话! 东方暗夜用手指轻叩这一段残留的几架,一下,两下,三下。他的眼神迷离的像空中的云…… 燕悍离力气渐失,停止了动作,这二个男子一动一静,一文一武,本身就有一种极为和谐的画面效果。 然后,东方暗夜做了手势,进来二个黑衣人扶燕悍离离开,燕悍离突然一抬脚踢飞一个,醉让他神志不清,不过力道却未失……他转了身,摇晃着走向那烂成一团的看不出是床的床……一交跌到那团棉被里去,闭上眼,似是睡了。 我嘻得一声笑出声来,终于发现燕悍离和我的“彼子”有一点象了,猪性坚贞的很咩! 想到“彼子”回眸看它,“彼子”大概也睡足了,醒来东翻西哄的,它大概没找到东西吃,身子扭成一团,小小的尾巴甩来甩去,发出轻轻不满意的哼哼…… 再回眸,东方暗夜不见了…… 我这里张望的角度受限,也不知他是站到一个我看不见的角度,还是走了…… 燕悍离一个人呆在那里睡着。身子微微起伏,看起来睡的很香…… 没有意思……我又调转了眼睛去逗“彼子”……小猪妖找不到可口地东西吃,媚笑着爬过来,咬我的手,我轻轻甩了一下,没甩掉,就由着它了…… 其实,呆在这里这的很无聊,用为有着琉璃姐姐,我才能稍稍忍耐吧。 过了二天三夜,我们吃的东西还有,就是水没有了。 渴是一件很难受的事,不过琉璃姐姐尽可能把水果留给我,我们推让着最后一个小小的海棠果……然后,我笑了:“一人一口吧。” 琉璃姐姐点了头,我先咬一口递给她,琉璃姐姐轻轻咬了一口……我看了看,不依:“没我的大口……” 琉璃姐姐将我抱在怀里,笑:“真幸福!” 呵呵……哪里幸福!漆黑巴拉的,水都喝不上! 但心里,确实是安定的。 燕悍离早在我睡得不知东西的时候离开了,我看到无忧带人过来收拾了房子,然后这里就一直空着…… 到了半夜,琉璃姐姐带着我出去…… 门轻轻地滑开,我感觉好刺激,想笑,一个劲想笑……也不知为什么?! 外面没有人……我呆在那小阁子里太久了,久到闷气!此时出来,看月华如水,静静泻与屋内,只觉得呼吸都顺畅无比…… 好喜欢月亮……我迅速跑到窗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回眸,看琉璃姐姐还在对那张床凭吊,这床有什么古怪?! 我走过去,研究了一下,没研究出来,就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应该还蛮远的,我轻轻地看了一眼琉璃姐姐,她似出了神,没听见,我拉了她一下,以目示意,琉璃姐姐明白了,拉着我,轻轻一跳出了窗外…… 月光很好,能看到很远处的东西,这里根本没有人驻守! 一切,都很容易,简单……似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帮我们…… 琉璃姐姐小心翼翼东看西看的样子好好笑……她在找什么呢? 我好奇地问:“姐姐,你找什么?” 琉璃姐姐反身捂着我的嘴道:“虚……” 一边拉着我低了身子匆忙向某处跑去…… 上次我们进来时,这三不五时山来晃去的黑衣人都不见了! 琉璃姐姐真厉害,完全识路,不多远就跑到一个角门处,有一个黑衣人坐在一边喝酒…… 琉璃姐姐远远地站住了,过了一会儿,很严肃地对我说:“小月牙儿,我抱着你从这边围墙上爬过去。” 我点了点头,琉璃姐姐抱着我的腰向上一纵,二个人轻轻翻过墙头向另一面落下……落地的时候动静大了一点,发出怦的一声! 这声音惊到里面的人,只一时,就看到数条黑影飞向我们…… 琉璃姐姐拉着我就跑…… 在外面有一个好处,大街小巷,曲里拐弯的比较容易找到隐藏自己的地方……而且这时候又是静夜,更是逃跑的好时候! 我们在小巷子里跑比较受制,他们在天上跑的比较快啊……不过琉璃姐姐应该有她的道理吧……我们一边跑,她一边踢人家的大门…… 不时有人发出怒声,还有狗儿一路的惊叫…… 二个手拉着手一起狂奔,真有意思! 我边跑边想,琉璃姐姐最会玩儿了!我忍不住低低的笑…… 一路疯跑……把这二日压抑的痛都全在疯跑中消失了……我们跑着,有几只流浪的狗儿跟着我们,琉璃姐姐放了我的手,窜到狗边火离剑未出鞘重重鞭打着狗的pp……狗本来只能有集着群才能有那么大的胆子……现在给琉璃姐姐几剑抽得散了,更是狂叫着乱奔……一路引得到处都是狗叫…… 这时候前面有一家人吱的开了门,估计听这个外面动静不小,琉璃姐姐带我一头窜进,伸手捂着开门人的嘴。我跟着进去,关好了门! 琉璃姐姐拉着那个男人走在前面,我们一起进了内屋,那男人回眸,对我一笑…… 哇……居然是他! 琉璃姐姐松了手,道:“是你?!” 咦,看起来琉璃姐姐也认识他?! 那个叫阅盐的算命伯伯现在神奇的返老还童了,胡子没了头发黑了皱纹少了,背也更挺直了!他笑道:“人与人之间真是奇妙,居然误打误撞的,也能遇到你们!”一边引了灯道:“你们进来坐,免得给外面看到了灯光……” 琉璃姐姐张了嘴,呼一下将灯吹灭了!真爽快! 阅盐张了张口,没说什么,领着我们进内室! 月光很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彼此!我想我的视力似比以前要好很多,大概是这九夜和暗夜哥哥练功所致吧! 阅盐问道:“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琉璃姐姐道:“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机会逃出京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看到她的样子,我笑了,我的女侠姐姐又回来了。 黑衣人 阅盐道:“这里是太危险了,我上次追过去……阿舞小姐她……她……已经不幸去世了!”声音无比黯然,眼睛里滑过痛楚! 哦! 阿舞姐姐,我努力想了想……没想出来是谁?! 以前那群姐姐妹妹少有喜欢我的,见到我多半都觉得不口头上占点便宜就亏了,多半会损我几句,所以我是能无视就无视,尽量不去理她们,所以有好多姐姐我都不熟的! 阅盐苦笑道:“人生如梦,现在想一想当年的事,还真梦一般。可惜,人事无常,梦,很容易就醒了!醒来一看,也就这样,人生还要一样过!” 很深奥! “你……喜欢她?”琉璃姐姐轻轻地问,眼睛有一些让我不明白的东西。 阅盐点头,一脸坦然地回答。“是!” 琉璃姐姐根本没有看阅盐的脸,只是淡淡对着窗户外看着,似还在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嘴里,慢慢继续提问:“有多喜欢?” 我以为他会和我一样回答,很喜欢很喜欢,结果这男人就是比我有智慧! 闽盐坚决的看盯琉璃姐姐,咬了咬牙道:“只要能够,我想娶她。” 琉璃姐姐这才回眸,直视阅盐的眸子,直率无比的问:“那么,她死了,你为什么看上去并不怎么伤心呢?” “伤心,甚至于痛哭,又有什么用呢?与事毫无补益。再说,像我这种男人,早就习惯这种事了。”阅盐颇为洒脱的微一勾唇,淡笑:“你们不久前还都是金枝玉叶,现在呢,连普通女子都及不上,月圆月缺,人生人死,这些事在这个世上时时都在发生。就算我再怎么伤心,明天太阳出来之后,生活还是需要继续下去的。” 哗,我觉得大人就是厉害,道理说得好透!我心悦诚服地正想点头,突然听到琉璃不悦的回答:“是吗?” 我赶紧止住自己点头欲望!马上立场坚决的认同这男人说的不太对?! 琉璃姐姐伸手,抿了抿发,才黯然道:“那只是因为,你,没有把她看作你生命里最重要的,绝对不可以失去的……人!”说完这话,琉璃姐姐突然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眼神无比幽怨,那架势似要把她胸中所有的郁闷,全部从这口气里散发出来。 “那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办?”阅盐看着琉璃姐姐,忍不住嘲讽:“难道说,要我为她殉情,为她报仇才说明我很喜欢她?天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一百个也没有办法替她报得了仇!” 哦,也对,报仇会让自己死而且于死人也无啥好处,我愈来愈觉得这个阅盐说话有道理了! 阅盐接着叹息,似原谅琉璃姐姐了:“你们还小,要知道生活永远刺比花多!这种事,难免会发生,每个人,基本上都有很大机会看到最心爱的人在自己前面死去!我们没有办法挽回逝去的生命!只能习惯生活给我们的痛苦,慢慢将心磨硬!” “这种事,是不可能习惯的,这一生……都不会习惯……”说完,琉璃姐姐就把头扭了过去,面对窗外……她抿紧的唇预示着,她不想再说话了。 琉璃姐姐永远有她对人生的柔软看法,我拉着她的手,靠在她的肩上,觉得心里无比安定幸福! 其实我知道力量在他们那边,所以我们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黑暗里,等到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才能溜出去找生路! 听说全城警戒,几个城门都对进出的行人严加盘查,现在出城不是没有可能,而是太危险了! 而生命,有时候只有冒一次危险的机会! 我坐在窗边抬头看湛蓝的天空,时卷时舒的云,风吹过来哗哗做响的桑树,所有这些没有生命的存在,好似都没有生命所受的折磨多。 姐姐睡在一边的床上,似累狠了,脸瘦了一点,但比起以前我在燕王府看到她的样子要好上很多了。 因为是夏天,需要经常换衫,阅盐拿了些绸布衣服给我们换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面料,又轻又滑,看起来很薄还不怎么透气……颜色艳丽却染色不均,针脚也不够绵密,坐坐动动就会起折痕,睡起来更似揉皱了的纸,怎么看怎么奇怪!却又有一种很亲近泥土的感觉,是不是穿这种衣服会更接近植物的本源?!我研究了一下,袖弯处有一个线结头,非常的刺皮肤,一下午就把我的手肘磨出一个小小的红点来,痒痒地难过! 吃的米也奇怪的紧,以前我们吃的不是雪白的就是碧绿的粳米,软硬适度香喷喷的……现在这种有点黄有点硬,在嘴里特别有咬劲儿,特别是锅巴,特别可口,比以前的米好吃的多了。 就是菜不可口,青菜再弄,也没肉味儿,弄得“彼子”上蹿下跳没个宁时!我坚持不给它吸我的血,三不五时给它玩玩还可,正经把我列入它的食谱可不成。不但不给它喝我的,连姐姐的也不成,姐姐怀着一个啥东西呢?一个人吃二个人用,当然不能浪费。好似阅盐也不成,成天的不在家里,出去要张罗我们生计吧。所以我家高贵的“彼子”只能郁闷的抓老鼠吃了。整天就在家里“寒jian扒沙”,看了也有点娱乐效果,听过狗拿耗子,这猪捉耗子又算上哪门子奇事! 因为老鼠很恶心的,所以没人会替“彼子”做成熟食,它也就捉一只开始生吃了,还好,跟我惯了,吃得比较讲究,不太会沾到身上。 其实穿和吃这二样还好。就是睡觉的地方太硬了。 我从来不知道床板都不齐全的,虽然上面铺了一张会刺人的草席子但还是能充分感觉到这下面的床板,有断的,有空的一截,有厚薄不均匀的,硌得要死! 这地方,真的没有东方王府舒服?!这让我有点想念起东方暗夜来了。 唉! “小月牙儿,怎么了?”琉璃姐姐那淡着月色的优雅声音温柔的抚慰我的不满足! 我侧目道:“姐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琉璃姐姐黯然地看了看她的肚子,没几日她的肚子又大了一圈了!“不管他们有多么位高权重,毕竟这里是京城,不能永远就这样搜管进出城的人。听阅盐说这几日当兵丁的明显神态松了好多,估计过不了二天就能走了。 我问琉璃姐姐:“我们去君山么?”琉璃姐姐这个样子也不像能游荡江湖的。不如呆在那里生下来把孩子给了那个记忆里的教书先生,我们玩我们的去,不是极好?! 琉璃姐姐说道:“是,去君山。不过要先去一个地方,我把玉佩放那了?!” 玉佩?!哦,琉璃姐姐还是想着要替父王大人完成那个任务吗?! 咦,父王大人不是死了吗?还管一个死人的话做什么?就算他没死,反正,天高皇帝远的,他也管不到我们了,我也不用管他了。 没有姐姐那些小说里逃脱时命悬一刻的惊险刺激,聪明人是不喜欢用自己的命来冒险给别人的茶余饭后添故事佐料的。 我们安安静静的守在一起,不卖弄聪明也不冲动地去做善事。这样静静的,也有守到安全的时候吧。毕竟,男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燕悍离和东方暗夜不想杀我们,只是把我们当女人的话,我觉得实在是坚持不了太多时间的。 要知道这天下什么不多,就人多,比我们好的自然只要费心挑就有。再说琉璃肚子里的孩子吧,只要燕悍离愿意,再生多少也成,不一定非要不可的。以我们家的资质来说,生女儿的可能性太高了,我们家姐姐嫁后,大抵上生的都是女儿,真是奇了怪了! 可惜,我错估了燕悍离的决心! 当天晚上,阅盐和他家的破门连同他的算命牌子一起飞进院子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行踪已露了…… 琉璃姐姐手握火离剑将我护在身后,二个人对着破了的房门向外看……就看到阅盐边吐血边哭求:“大爷大爷,我算求求你们,我家只有一个长得其丑无比的老婆,真的没有其他人啊!” 我拧了眉,说谁呢?这个嘴好欠啊! “我们只管搜人,让你丑老婆出来见客?”随之进来的二个黑衣人哈哈大笑,琉璃姐姐的手微微发颤,似是气极……我不知道她是气阅盐还是气了这些黑衣人! “官爷爷,这一家一家的搜多辛苦,这一带……根本都是贫苦人家,哪能出啥王妃呢?!”阅盐从怀里拿出几吊钱道:“给官爷买茶喝吧。” 一边扬声道:“老婆,你出来吧!”一边对二位黑衣人点头呵腰的道:“我老婆是个哑子。” “没眼力劲的东西,谁稀罕你这几吊钱,赶紧把老婆叫出来看看,我们兄弟俩管这一大片,没功夫和你罗嗦,天黑前要回去报告呢!”一个黑衣人不屑的看了看那几吊钱,没收。 我和琉璃姐姐互看了一眼,琉璃姐姐把我向后一拉,拉了门,要出去。 我拉停了琉璃姐姐的手,这想让要漂亮很难,把漂亮人弄丑却容易的多,我伸手摸了把灰土,擦向琉璃姐姐的脸……琉璃姐姐想到了,把手啊脖子啊都擦了一下,咦……就算灰尘满脸,也还是太漂亮了!伸手,将她本来整齐的头发都拍得散乱了…… “快点快点……”有人不满意,大脚踢开了房门,早早蹲在桌子下面,琉璃姐姐弯着腰,低头,一脸的灰加上慢慢晕起的红,颜色更深了! 阅盐赶紧爬了进来,道:“官爷,她胆小没见过世面,莫……”一边发着颤,整个人无比窝囊! 黑衣人看了看琉璃,微笑:“王妃,跟我们回去吧。”一句话还未完,眼睛突然瞪了出来,只见那黑衣人胸口突然长出一样亮晶晶的东西,那是一截子剑尖…… 琉璃姐姐一声惊呼,阅盐已跳了出去,和另一个黑衣人缠斗了起来,嘴里道:“你们快走!” 我爬了出来,看到黑衣人一脸死不瞑目的样子,心想,唉,你手里拿着剑的时候千万不要轻视别人,就算是像阅盐一样看起来很没有用的人也是一样。 我学到了无比珍贵的一课!用别人的生命来学习,虽然残烈,毕竟比用自己来得强! 琉璃姐姐并没有走,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黑衣人,呆呆地问阅盐:“为什么要杀他?!” 阅盐分了神,给黑衣人一剑刺中左臂,侧头怒道:“难道应该让我给他杀死就对了?!” 琉璃姐姐看了看二个缠斗的人,皱眉不语。 阅盐的功夫很高,但也不过是和那个黑衣人相差伯仲之间吧,出后慢一点,二对一,他必输无疑!所以他要先出其不意,解决一个。 现在,他受了伤,明显落于下风,黑衣人纵气一吹,声音传得很远:“虚……”嗖嗖嗖连刺阅盐几剑,整个人不停反向外跑…… 要是他招来更多的人就麻烦了! 琉璃姐姐突然挥剑,挡住黑衣人的退路,阅盐一剑刺中黑衣人的腿…… 我发现琉璃姐姐的武功变高了,她是看准了黑衣人的路数,才后发先置,早一步封死对方的退路的。 阅盐劈剑要砍,琉璃姐姐随手用剑架住,阅盐招式一变,改砍为刺,不去碰琉璃姐姐的剑,仍刺向黑衣人,黑衣人转身躲开,张了嘴就开始大叫:“来……”一只小小的脚,踩在他的胸口,随便点了他的穴! 琉璃和阅盐都停住了手,一起呆呆的看我,又转眸看我伸过去的那一只脚。 暗夜的阴影 这架式是不太雅,我吐舌笑笑,收了脚,仍缩在一边乖乖听大人们的安排! 阅盐一剑挥向黑衣人,琉璃姐姐又用剑挡着,阅盐叹道:“跟我走。”我和琉璃姐姐手拉手跟着他跳窗而逃!阅盐边跑边用东西扎住手臂上的血迹。 只跑了三四户人家,阅盐伸手按在人家门锁上,用一个小铁片拧了一拧,开了锁,带我们进去。 随便抽了一件衣服当我们面换上……他身材很健壮,有点黑,很多伤痕,线条还可以,不过我感觉和暗夜哥哥艺术品一样的身体比,阅盐还真不是普通的难看! 他拿了一套小男孩的衣服看了看我和琉璃姐姐,然后发现还是琉璃姐姐比较像小男孩子吧,递给她换上。琉璃姐姐进了内屋默默换上。阅盐冷笑着问我:“开了眼界,原来你们姐妹武功都这么高,估计着日后也没有我什么事了。现我带你们出了城,就各奔东西吧。阿舞小姐的妹妹们个个厉害,我一个粗人,侍候不了!” 琉璃出了门,看了着阅盐,不语。 阅盐继续道:“我救你,只希望你能做到答应阿舞小姐的事,把那些妹妹们救回生天,都在军营里被践踏得不像样子了。诚如你所言,我不够爱她,但我也做到了阿舞小姐的临终嘱咐。你是她妹妹,我倒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爱姐妹到什么地步!” 琉璃姐姐悠然道:“我,也不够爱她!” 阅盐脸色一端,气笑:“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我是应该笑你太自大太不识时务呢,还是要敬你自为武功超群,根本用不上我这等市井小人!” 琉璃姐姐摇头:“我,没有太多和男子打交道的经验,我,只是实话实说。”好光明磊落的话,我微笑着看着琉璃姐姐,真得意有姐如此! 阅盐摇头:“你这样的武功,这样不通世故的个性,在江湖上也活不到三天,不如还是回到王府里乖乖当你的侧王妃的好,在床上多求求你们家王爷,让他去救你的姐妹们比较快!”说到后面,一脸的讽刺。 讨厌的阅盐,就算是你处处有理,也不必把话说到这地步吧,伤我还可以,居然字字句句要伤琉璃姐姐,真坏! 琉璃看了看我,摇头。对阅盐道:“我们出城吧!” 阅盐找了二个木桶挑在肩上,一边放了琉璃姐姐一边让我坐进去,都盖了盖子,然后挑着离开…… 哦,小孩子就是不自由。 我闷在桶里,无限无聊,彼子气闷的狠,不停在我怀里挤挤弄弄,非要我喂它血,才停止! 唉,想到琉璃姐姐将要生下的那个还不如彼子,就更郁闷了!继续默念内功,发现只有它能排解我内心郁闷,打发我多得无聊的漫长时间。 桶子被放下……然后我重见一次天日。 我顶了盖子,用手拿着不至于让它掉了,伸了头向外看,看到了琉璃姐姐……头顶已是一个布篷子,透着点亮,可不知在哪里?!过了一会儿,感觉到移动,琉璃姐姐对我微笑,轻语:“我们在商人贩货的马车上。”言下之意,我们就是二桶货啊! 听到外面有人在笑:“阅大哥,我可对你不薄啊,这匹马儿是前个人运气,花了半价从一个财鬼手里换回来的!今天第一次给你用,够威风吧!” 阅盐笑道:“没话说,兄弟!我记下了!” 琉璃姐姐提了点心和水给我。 好高兴,还有红烧肉给“彼子”,这猪妖饿得紧了,连吃了好多。我们坐着的车又停下来了。然后就听到有人说搜查…… 外面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说啥。 琉璃姐姐打手势让我低下头继续躲好。 过了一会儿,有人上来查货了,只听到盖子乱掀的声音,不过离我们有点远,估计着他们也只翻了近处的几桶,听到阅盐的声音:“爷们这几日累了吧。这些银两不成敬意,也只能给……” 这个官差倒是爽快,道:“嗯,没什么东西,全是写谷米。这么小的桶量你们也放不下什么,走吧。” 过了一会儿,车子又开了。 呼……燕悍离和东方暗夜再聪明能干,任务派给这样的人,计划也会大打折扣吧! 一行人又直走了一二个时辰,近晚时,我们才到一个农家大院里,阅盐将我们放出来,然后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们愿意到哪里,就去哪里吧。” 我正在活动手脚, 琉璃却冷冷点了点头。拉着我离开。 我扭头轻轻地问:“阅大叔还有其它事么?” 阅盐道:“我出身低微,还要想办法挣钱养活自己。” 我眨眼微笑:“跟着我们,不好么。” 琉璃姐姐停了步子,并不回头,大概心里也是想让我叫阅盐同行的,只是脸上抹不开罢了。 阅盐道:“跟着你们。”他冷哼:“跟着你们,做你们的仆人,养你们,救你们还被你们看不起!哼,这傻瓜谁愿意做谁做去,我没那么贱!” 我吐舌头,笑:“我们发什么意外,你怎么对得起阿舞姐姐!” 阅盐道:“阿舞小姐,哼,我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么多,你们不是说我不够……” “小月牙儿,我们走。”琉璃姐姐再不想听半个字了,拉了我离开。 我转了头,在里面呆了半天,现在走走也不错。 马儿发出一声嘶鸣,我看了一眼马儿,彻底呆掉! 墨菊…… 我的墨菊?! 我伸了手去,墨菊欣喜地低了头来舔我的手。我对阅盐道:“这是我的马!” 阅盐呆掉,过了一会儿才问:“这是……这是你在王府里骑过的马?”声音有点颤抖。 墨菊长得太与众不同了,所以他没问我怎么认出的。 我点头:“前几天我去离宫的时候就是是用这马儿。” 阅盐道:“这是我车行的兄弟说前二天早上才卖给他的。”三人相对,发呆!有一点害怕和心寒!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仿佛飘浮在空中踏不到实地,又似阴暗无边的森林中找不到出路,孤立无援,黑暗随时会吞没一切…… 东方暗夜是个存在感如此强烈,强烈到不容忽视的人! 我并不是一个敏感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只是不由自主地轻轻发抖。 阅盐突然跳起来,解了另一匹马下来,头也不回。直接向城里奔去…… 琉璃姐姐看了半天,迷茫道:“小月牙儿,我错了么?” 我知道她的意思,因为我们,也许有很多人的生活发生巨大的变化,有很多无辜无关的人甚至会献出生命! 是对是错……我,我从来不会分辨这些! 琉璃姐姐解了墨菊下来,抱着我骑上去。 夏天的晚风很舒服,骑在马上的感觉很自由,我们先是一路小跑,后来,琉璃姐姐拉紧绳索,马儿在大路上愈来愈快,终于狂奔起来…… 风扑在脸上,迷了眼睛……却痛快了心灵……所有不痛快的事都随风被抛在脑后……终,不见了! 只是笑着看着缓缓升上天空的月儿……想象着明媚光明的未来……期待着真正的幸福降临…… 真的,别人的痛苦,那就是别人的……自己没伤,怎么感觉不到那样的痛! 在这一点上,我觉得阅盐是对的。 生活里的痛,是拿来遗忘的,快乐,才是我们应该记得的事。 旭日心语: 琉璃,琉璃, 似燕悍离这类胃口好的男人总喜欢啃硬一点的骨头,那个琉璃还真算得上是一等一坚决刚烈的女子典范,在燕悍离给了她那么多尊崇之后,她不但直接让燕悍离在婚宴上出丑,还居然敢带走我们家的小月,这种女人,牙口差一点的家伙绝对会望而止步,不敢轻尝! 哥哥,哥哥,你放走了她,在我的手心里放走了她,这是对我表示你的决定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如果这是三个人的游戏,那我,绝对会奉陪到底! 小月,小月……等着我! 我想我们终于开始仗剑江湖行了。 结果,结果没到多久,琉璃姐姐突然一转马头,向回跑去。 我轻轻地问:“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琉璃姐姐轻轻解释道:“阅盐会有危险!” “哦。”我知道我们要回去了。唉,美丽的梦,总是短暂的。 天还未亮,城门未开,我们转了二个城门,终于在西城门外找到了阅盐。 他看起来情况不是太好,有五人黑衣人围着他,虽然出手的只有一位。但另四位的冷冷持剑旁观不但会给阅盐带来极其重大的心理压力。而且他退错方位,围观者也会毫不吝啬的给他一下。之所以围而不攻,只不过是猫儿捉鼠,戏弄至死罢了。 阅盐已多处受伤,正浴血苦苦支持。唉,他没有那么大本事,居然也敢回城找他的兄弟!只能说男人真勇敢! 那黑衣人看到了我们,放弃旁观,慢慢围迎上来…… 琉璃姐姐跳下马来,站定,冷冷的亮出了火离剑!闪出一亮灿灿的金光…… 黑衣人互相看一看,然后,有一个人慢慢走过去,行礼,恭敬地道:“请王妃回府!” 琉璃没有说话,剑劈划空,走了第一步……这一步却不过是起手势,一个空招,一个很文雅很大气……换言之就是好看不实用的招数! 但就是这个起手式却让那个黑衣人狼狈退了一步,他的眸子不由自主的看向琉璃的腹部……纠结…… 我想,他一定怕和琉璃打斗时不小心伤了琉璃或者琉璃肚子里的宝宝吧,毕竟,这些黑衣人不过是燕悍离和东方暗夜家看门护院的人而已。 琉璃扑上去就是三剑,黑衣人不断避退……二个人的剑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过撞击,只是身闪,连出剑挡都不敢……琉璃姐姐应该没有多少危险,虽然……平心而论,她是打不过那个黑衣人的,只是,黑衣人一下子想让琉璃姐姐束手就擒,且不伤丝毫,也是难以办到。 我的眸子闪到阅盐身上,哗,整个就是血人了……再流下去,不用别人打了,自己就先挂了吧,毕竟一个人的血是有限度的,一个人血的热度也是有限度的! 我将“彼子”放出来,拿出一颗黑漆漆的药喂它吃了点,向阅盐那边一丢……小“彼子”跑了二步,很英勇的扑向阅盐,吸起血来……我倒……气死……整个好吃贪睡的懒笨猪妖! 我伸了手,从头上拔下一根钗,自钗头上拔了—颗小玉珠,向黑衣人丢过去……黑衣人连避了三四次身形,那珠子轻轻的,无声的打进他的肩井穴……他手中的剑再也拿捏不住,掉在地上…… 我骑马过去,狠狠叫了一声“彼子!”你个好吃的不分敌我的猪妖!居然还有一种生物比我都不如,好吃懒睡没本事! 泪……这东西养着就只能为了好玩吧,根本是一无用处啊! 彼子这才明白我的目标吧,放开阅盐,向我欢快扑过来……那无辜的眼让我怒拍过去的手变轻变柔,最后只是轻轻推了下死猪脑袋!“彼子”吃饱了,笑…… 气……我轻轻问阅盐:“怎么样?!” 阅盐伸手点了自己借口处的穴道,才骂我:“谁让你们跑到这里来的?!” 我指了指琉璃! 阅盐住嘴了。低了头闷声撕衣服包扎自己的伤口……看起来血多,大概伤得最严重就是大腿和左胳膊上的二道剑伤吧。我转了眸子,另三位黑衣人在月光下静静向我们走来,一位低声问受伤同伴,一位剑指向阅盐,一位向我走来,向我行礼……然后拔出剑…… 彼子发威 我不想理他……犹自高贵无比地坐在马上,看他一脸郁结表情,淡淡调转眸光…… 黑衣人等阅盐包好了伤口,才开始很君子的继续比剑! 看来这些黑衣人自视甚高!不过一出手,我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因为根本没有人对我出剑,嗖嗖嗖……三人三剑,全部冲着阅盐刺过去,阅盐挡住一剑,又险险避过一剑,第三剑穿过他的左臂狠狠地把他钉住,然后又是二剑…… 我轻轻将手中钗扔出去,点在一人的虎口上,阅盐身子向后退,整个人从那剑里滑出,血……飙得好高…… 然后,又是二人二剑…… 似非要把阅盐杀死不可……我想阅盐杀了一位黑衣人,他们是非要他抵命了!开始还肆意玩弄阅盐,但现在看到我们维护阅盐,所以也不想那么多,先斩再说! 琉璃姐姐冲过来,挡着一剑,另一剑向阅盐的心窝刺去……阅盐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笑容,好似在说,真的,我就要这样死了…… 我的彼子一动,突然于剑光中飞过去,这家伙喜欢独立思考,对于事物要做出自己的判断吧。虽然我没说话,可是它还是跳到那名拿剑男子的手上…… 然后,夜空里突然传来极其惊悚的男人嚎叫声……“啊……” 我呆了一呆,又是一位怕“猪”或者怕老鼠的男人!好奇怪…… 另几个男人都窜了过来,几把剑同时指向彼子……右手不行的都换左手持剑! 彼子那肥肥的身材上月光下闪着奇丽光彩,只是晃了一下,或者说是蠕动了一下身上的肥肉,跳上一个人的剑,顺着剑平身向上,窜上了那个人的手……又是一声惨叫……那个男人放下剑……然后,这次我们都看见了,他的握剑的手,只肴四个手指了……还有一个正被彼子……恶…… 这猪妖饿疯了吧,人肉都吃?! 我呆掉……彼子从未这样过。就算咬人,彼子也是知道轻重的,比如我身边的含笑和绿儿,甚至于东方二兄弟多半也被彼子咬过,可是不过是吸一点血,像今天这种咬手指的现象也未曾发生过。 不止是我呆掉吧,所有人都会怕啊…… 这速度奇快的疯猪! 所有的剑都放过阅盐,指向我的彼子……它毫不在乎的跳来蹦去,将他们一个一个尝个遍,估计着想找一个味道好的下口。我下了马,轻轻从阅盐手里取过剑……一把普通的七尺铁剑, 对于我来说,太长了一点,剑尖拖地,发出轻轻的声音……我向他们走过去…… 彼子对我一笑,然后愈过他们的头向我飞来…… 我接住彼子,走到琉璃姐姐的后面,默默的站着,什么话也没有。 黑衣人的眼睛都穿过琉璃姐姐,看向我怀里的彼子…… 月光下,这只吃肉的猪! 没有办法,狼行千里吃肉,这是它天性所定。彼子……也是一种不吃素的动物!虽然它看起来十足可爱! 剑,又一次指向我们,只是现在集体换成左手剑了! 琉璃姐姐和我不说话。 阅盐一边吐血一边废话:“一个人只有二只手,右手毁了还能练左手,左手再毁了,又要怎么办呢?” 黑衣人道:“少了二根手指,人还活着,今天你们不跟我们走,那命都没有了,要手指何用!” 阅盐转过来对我们道:“要不然你们就快点把他们杀了救我,要不然你们就让他们杀死我,在这里呆着等他们的救兵,或者让我慢慢流血到死,都不是个好主意。” 现在,大家都觉得关键就在我怀里的彼子吧。 等待,现在是对我们很不利吧。 琉璃姐姐突然转了身问阅盐:“你自己包扎下不成么?”她秀气的眉轻拢。彼时真没人分出空来替他包。 阅盐看着左右臂各一道剑伤,苦笑着摇头,这男人现在就剩下一嘴巴能动了吧。 琉璃姐姐对我说:“小月,你去替他包扎一下。” 哦,我抱着彼子转了身子去替阅盐包伤口,黑衣人轻轻道一声:“得罪了。” 我回眸,淡淡道:“彼子有毒,手上阳三经不得运气。” 几个人看了看我,然后个个脸色大变。 “这怎么办?”有人问。 “放焰火,等老大过来!” 我回眸,天空真的放了一串极为绚丽的火花,红的绿的黄的,点点星星,美极了! 阅盐不悦的哼哼:“包完了再看好不好。” 我白了他一眼:烟火很少见啊。又不是天天能见到。 阅盐道:“喜欢,你去高林世家玩个够!” 瞠大眼,惊问:“可以吗?” 阅盐叹息:“你关傻了吧,你要是自由的,当然想去哪都成。” 自由!哗,多么美好的名词! 我低了头,用剑割开阅盐袖子,露出极邪长的伤口,肉都向两边翻卷着,虽然点了穴,但血仍是不断的向外流着…… 我从发上拔出另一只钗,钗里有银针,是太子打给我的。针上穿了极细的丝线,打好结,替阅盐缝了几针。我对于缝衣服就不在行,但缝皮肉却不陌生。因为很多时候我需要切开动物皮肉,看药在它们体内的反应。如果它们还有活下来的可能,多半我会替它们缝好的。 只要注意针脚不需要太密,而且像这样接受大血管的地方最好缝二层,内部和外部,这样创口小些,而且有一端要打活结,能在伤口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抽出。因为线埋在体内,会造成另一种伤害。 腿上和另一只手臂,只有这三处伤口比较大,别的都不需要缝合了。 缝完了,针随手要扔掉……阅盐问我:“为什么我会不觉得很痛?!” “彼子嘴里的药有点麻醉的作用!”一种你一运气就会慢慢渗透的药,不过也是睡上二天就完事,不会有太麻烦的结果。 和琉璃姐姐在一起我用的药性一向不强,估计这会子这几个黑衣人暗自运气解毒,已经动不了吧。 阅盐道:“扔掉,太可惜了吧。” 我想了想,才建议:“你想自己留着做纪念?” “银子的,至少能换一个馒头吧!”阅盐喃喃地说。 我皱眉,天天惦记着吃馒头的人都不是啥有出息的家伙! 我喂了些药给他,手上沾到的血随便擦到他的身上。回眸,几个黑衣人都跌坐在地上。我问琉璃姐姐:“我们是走,还是呆在这里?” 琉璃姐姐问阅盐,“你的马呢?” 阅盐摇头。 琉璃姐姐将墨菊拉到阅盐身边,道:“你能爬上来吗?” 二手一脚都有伤,还有一只腿,表演飞天独脚鸡么?琉璃姐姐真幽默! 阅盐对我说:“让它趴下!” 我轻轻拍拍墨菊道:“趴下……” 墨菊张着无辜大眼,不懂! 阅盐气晕了:“小姐们,你们当这是绣花呢,个个慢腾腾的,追兵来了,都走不了了。”一边扶着剑,努力站起来,摇晃了一下狼狈地爬上马背! 然后对我们道:“上来啊!” 琉璃姐姐看着我,我摇头:“你好脏!” 阅盐气得直翻白眼,“你们这样讲究,还在赶紧跟他们回去算了。” 我看了看黑衣人,他们现在虽然不能动,却全体一脸的渴望! 如果刚才他们之中有人没有运功的话,现在估计还能站起来活动,不过,动手,就不成了,一二招过后,还是得麻趴下! 琉璃姐姐想了想道:“我们还是回去再想吧。” 一边拉着我向前走。 阅盐没有办法,只得催马跟在我们后面。 情景极诡异,那些叫打叫杀的黑衣人默默坐着目送我们三个逃犯缓缓地在月色下漫步而去! 彼子坐在我的肩头,一脸欢笑! 到了停着的地方,阅盐让我们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我累极了,才不理他,坐在树下,天色都快发白了,一生也未走过这么多路,虽然是和琉璃姐姐一起走的,腿也酸了。 琉璃姐姐想去帮,我拉了她坐下,偎在她肩膀上睡! 阅盐叹息!一边说我们不仗义,欺负残疾人,一边哼哼叽叽的搬东西。套马! 过了一会儿,推我们起来上马,自己大概是支持不住了吧,只是指了个方向给我们,就跑到马车上瘫下去了。 琉璃姐姐拉我上了驾车位,清晨的风好舒服,虽然一夜未睡,可刚刚的小休已够了,精神还是蛮好。琉璃姐姐驾了一声,马车就开动了! 我认为其实根本不用紧张……反正一言一行都在东方暗夜的眼皮下,如果他要抓我,我们根本逃不出燕王府,如果他要放我们,我们再怎么蠢不可及也逃得掉的。 不过他要放我们做什么呢? 琉璃姐姐道:“看着那边的山……” 我看了看山青树绿的,跟着笑…… “那片崖你看到了么?”她声音并不大,我问:“是那一片全是青色山石的么?” “嗯,记下它。”琉璃一命令。 啊…… 好难啊!我对这个不擅长啊! 琉璃姐姐看我的呆样子,笑道:“你看那座山,似不似一个人睡脸,那儿像眉,那儿似眸……” 哦……是有一点像! “这个是观音山,山脚下还有一个观音洞呢。”琉璃姐姐解释。 哦,有地名就好,至少能问到人。 “那是断情崖,有很多修道的人据说跳下去就能断了世间的俗缘,成仙成佛!”琉璃姐姐的笑淡了一点,过了一会儿,才道:“断情崖左边的没有路的地方,你慢慢的找,有三块石头叠起来,指着一片崖石,那石上有一块被人工封着的洞,就扇面儿大小,那里有泥,大概会长很多草吧,你找到,翻开了,里面有我们的二块玉佩!” 我问:“现在去取吗?” “不,现在有人跟着我们,估计是东方王府的人?!”琉璃姐姐淡淡道:“现在不能去取,有机会再说吧。我想,东方家的人想放过我们,十之八九是因为那玉里的秘密吧。” 哦! 蛮无聊的! “为什么不是燕悍离?”我问。 “他会直接把我捉回去!”琉璃姐姐挑了一下眉,笑了。 也对,燕悍离就是个野人!不会似暗夜哥哥一样一肚子阴谋! 暗夜心语: 站在那里,看燕悍离喜悦的微笑,那个男人天真的和大孩子一样…… 不知下一时,他会怎样?! 有一点,淡淡伤感滑过心间,大概兔死狐悲,大抵如此吧! 老天爷的恶趣味,让世间反复,一笑至此! 当无忧和含笑脸色苍白的走进来的时候,只需一眼,我就明白了。 那个天真的孩子,真的,走了! 好狠的心! 早上,还对我甜甜微笑,举起玉白双手在阳光下灵动双眸:“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然后,一转身,离开……一句话也没有留! 就这样,走出我生命! 小月牙儿,不知道你再次回到我身边时,会是怎生的模样?! 只希望,到时候,我,还能顾你,怜你! 伸手,拉你! 车子走得并不特别快,到了中午的时候到了一个小小的集市。 阅盐伸头让我们停在路边,他要同我们换位置。 琉璃姐姐淡淡道:“不需要!” 阅盐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倒了下去。切,装英雄也要有个好身板吧。 女发明家 进了市集,哗好热闹啊,街道两旁除了店铺还有很多小摊,卖各种吃食的,胭脂水粉的,钗寰珠花的,杂耍卖艺的,还有算命测字的。 琉璃姐姐叫了一些奇怪的小吃,胡麻羹,玉延,松子饼,酥儿印、莲子缠,荷莲兜子一件件用大荷包包着扎着,吃得我眉开眼笑 没走到一半,琉璃姐姐就伸头对阅盐说:“没钱了!” 阅盐看了看她,道:“道米行去。” 哦,对了,车子里还有不少桶米,估计换点钱还是成的。阅盐重新坐起来,看了看外面的情景,指着我们向哪边拐,不一时到了米行。他下去,和老板指手画脚的去比划,讲价,好麻烦。 我另跟了姐姐去买东西,我觉得买东西比卖东西要好玩一点,路过一间杂货铺,琉璃姐姐似乎兴趣不大,转了身去看别的东西,可是我那时还是第一次真正看到一间杂货铺,觉得这里面东西样样有趣。 “李大脚,走开走开,别把你弄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拿过来了,占地方又卖不。”有小贩正粗鲁地对一名妇人说道。那中年妇人的身材太苗条,个子太高,远看起来,有点头重脚轻的样子,因为她梳了个极大的发髻,简直有大号铁锅那么大。她的皮肤太黑,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黑红色。 叫李大脚的中年妇人脸上露出一些坚持的样子,转了头向我和琉璃姐姐鼓吹某样新发明,“小姐们,出门在外,难免错过站头,野外生火,有必要停车吗?真正麻烦,要是用了我们这种风炉就免去了这些麻烦,随车可以烧熟水备用,而且还不会发生火事。你看了放了铁丝网这明火都看不见了,烟从这铁皮子烟管里冒掉,只是`````" 我轻轻对那妇人道:这风炉放在车里,热也热死了。” 妇人李大脚道:“虽然现在是热了点,但你可不可以不烧啊,等到了想吃饭的时候再起火,可以不停车就有东西吃有热水喝。你看”她将她那个奇怪的四方铁炉左右四个抽屉打开,道:“这里面放了水或者是粥, 永远不会糊而且近秋了,马上天就冷了,晚上用这个你只管放心睡,天一亮自然就有的吃,和在家一样方便!” 哦,“如果马车要是翻了,会不会烫到人!”我好奇的问。这东西真正有趣儿。 妇人李大脚道:“不会不会,你可以将炉子下面和车地盘接到一起,而且平时在炉的边上放了水,抽屉锁紧,不会出事的最好还能将这车隔一层,把做饭的地方和睡觉的地方搁起来,她一边烂了看我们的车子,一边随手用木炭在地上认真的画起来,”样子极像教书先生。我开始以为这东西一定是她家啥人做好了叫她卖的,现在看她现场瞄一眼我们的车就知道长宽高,并合理利用,说得有条有理,不免大为佩服。 我蹲下去,想了想道:“这样,车子会不会太重了,马拉不动了。” 妇人李大脚笑看我一眼,大起知己之感:“不会,四轮中间另起一个转向的支撑轮就更佳了,自从先夫去世,我接管了他的铁匠铺之后,除了日常所用,别的一样买了出去,没想到小姐竟是知己。要不然,你停半天,我送你一个炉子。替你安好,怎么样?!” 我不好意思拒绝她诚恳的要求,点了点头。 然后对琉璃姐姐道:“我们买了这炉子吧。” 琉璃姐姐笑着点头。李大脚欢呼一声,眼睛好亮,那一瞬间她突然似个少女般灵动起来。眼睛里都是幸福的样子。 然后将那店主不要的东西都收拾收拾拿向我们车子。阅盐见了大惊:“弄这么多铁器,你们想把马累死呀!" 李大脚一边看着车,一边研究道:这车很结实,不过如果要是把多一个支撑轮`````" 阅盐直接堵她:”一个女人家懂什么车子?!“ 李大脚道:“区子曰:直者近也。”(热泪,介就是欧几里得著名的第五公式:两点之间距离以直线为最近。我们古代数学水准极高啊,就是普通人不容易看明白!) 阅盐显然对李大脚的区子论没兴趣,我看了看琉璃姐姐,琉璃姐姐道:“买个炉子,路上吃东西方便?!” 阅盐冷笑道:“你们俩谁会煮东西吃?!” 我和琉璃姐姐互看了一眼。无语。 李大脚举手:“我会!” 阅盐有礼貌的询问道:“你要跟我们上路吗?” 李大脚看了看炉子,闷闷道:“你们要买我的炉子,我就去!” 集体呆了!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这是一种多么崇高的精神,为了献身于自己所热爱事业,为了自己的发明创造有人欣赏,甚至卖炉子能把自己都搭上了! 阅盐想了半天,才问:“你家还有什么人?” 李大脚一脸平淡道:“没了,先夫去世,未留一子,我也就一个人度日。等我回了家锁了门交代几声就完事。” 阅盐道:“一个月半吊钱。” 李大脚点头道:“如果我想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呢?” 阅盐道:只要哄得这位小主子喜欢了,也就没啥!“ 我微笑,我喜欢这个李大脚!女人,还是脚大点好,起码,路也走得稳些。 一行人陪着李大脚回家。李大脚收拾了饭菜让我们吃了。让我们睡了上房,自去忙马车的事。 我和琉璃姐姐抱着入睡,这一路好辛苦。但还是很值。 静夜,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靠近 懒洋洋的仰躺在床上,眼都不掀,是李大脚吧!我们占了她的床,她大概是累了要回来睡。 来人走到窗前了,安静的在黑夜里立了很久。 有一种淡淡的兰花香味儿弥散在午夜,很好闻,并没有闻过几次,却被自己潜意识强迫的记住,只因为那是我那冷清的暗夜哥哥身上才有的味道。 心情立即滑过一丝紧张情绪,让我皱了皱眉。 温热修长的大手突然覆盖住了我的双眼,在我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回事的时候,柔软温暖的唇压上了我的唇。 惊讶的在他轻柔的手心里睁了眼,看不见任何事物,只感觉自己的睫毛刷过那只盖住视线的手掌。 灼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面颊上,唇上的压力加重,开始摩挲,像是知道我醒了一般。 一只手,一个拥抱,一个亲吻。 刚刚抬起手,双手的手腕却先后被另一只大手擒住,按像我的头顶。唇舌依旧在热切的纠缠,竟然有一丝甜。 啊,我顺从于这个吻之下,唔,不知道现在是梦还是醒! 我的驯从,让我的手,被松开,然后移向我的细腻的颈边。 吻如月光,不会太急切,却因为太飘渺让我贪心的想要更多更多 在我急速喘息的时候,听到那深入我心的低沉魔魅的轻喃:”小月牙儿“ 是暗夜哥哥?! 他,怎么来了! 突然,真正惊醒~猛然睁眼,屋内空无一人。 错愕又惊讶的抚摸上自己发麻肿胀的唇瓣,舌头都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感觉,那道醇厚的呼唤好耳熟啊 但暗夜哥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亲吻我? 有可能是暗夜哥哥么? 心砰然剧烈跳动起来,真的是暗夜哥哥么? 倏地坐起了身,惊醒了琉璃姐姐:”小月牙儿,怎么了?“ ”刚才,有人?“急切的四处观望,漆黑的周围,根本看不见其他人影。门窗都关着,没有任何开合的响声,琉璃姐姐摇头,纳闷的也跟着到处看,”没有啊,根本没有人进来过。“ 心,一下子坠落,是我在做梦?因为太渴望暗夜哥哥的正视而做的荒唐梦境? 苦苦的涩涌出,默默垂下眼,嘲讽的笑了,竟然还会渴求明知永远不会拥有的,竟然还学会了欺骗自己。 抬手摸了摸唇,上面的热消退了,是冷冷的冰凉。 ”小月牙儿?“琉璃姐姐担心的文。轻轻抚我的发。 “没事。”浅浅而笑,我垂眸转身,将脸捂在被子里,继续睡 琉璃姐姐将手缠上来,抱着我,背后有一个温暖的包裹,会让人感觉如此舒服安稳! 不管做了什么梦,有琉璃姐姐在,就能很快再次入睡 四二天早上,起了床,过了客厅的时候就看到阅盐睡的一脸咬牙切齿,痛恨异常!脸红的很,估计是发烧了,左右没事,弄了点药,给他吃,就出去看李大脚的发明了。 平常的院子,还养着几只鸡,丝瓜爬了一架子,吊着黄的花绿的瓜 车赶进了院子里,墨菊站在一边吃草,车子被折腾的我认不出来了,只是见到车底下有一双大脚。 我低了腰,看 李大脚还真的替我们换车轴,她看看我,笑了笑:“这车轴向外伸着,如果不包铁,被碰到了就极容易断开,整个车就散掉了,这样抱着铁,会好上很多。” 一边爬起来道:炉子里滚热的绿豆稀饭,腌的好小菜,小姐先尝尝!“她虽然瘦点,精神极好,笑容也极灿烂,看着非常舒服! 一会菜饭摆好了,还煮着几只蛋,我和琉璃姐姐尝了,蛮香的,李大脚真正能干!一边吃着,我一边笑夸:”这发明真正有用!“ 车子本来还算宽大,现在后面一半架高了坐床,床下放着杂物抽屉,又隔开了四分之一的地方专门做厨房用,别有四分之一地,也就容二个人站站转个身子了。 我跟着李大脚后面拿拿东西,时间过得极快而且极有意思。我一直以来不是练毒就是习武,反正 不管学什么都是被迫的,可是我和李大脚后面真正是从心里喜欢这样。 比如她将木片弄得薄而尖,中间穿一木棍子,用手心搓动,放飞,那木片可以飞到你想象不到的高度,如果你的力度够巧,它还可以回到你手中,或者直接飞到你想让他去的地方,虽然李大脚的本意不过是用它去切高高的香椿树上春天的嫩芽头,不过这也是我见过最简单爆发力最强的飞剑类暗器!以我现在的力气,,能把它飞到目力不可及的程度,有弓箭的爆发力却不需要带那么一大堆弓箭,我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随手可得的木棍而已! 不过这东西因为太容易了,被人复制对付自己来就很麻烦,我和李大脚研究了一下,她说高林那边有人专门制造花炮,里面的炸药如果用在这上面,可以让木片在接触到物体后爆炸 哗好想法! 一块木头,这样砍砍那样就会变成一样很实用的东西,真有意思。如果不是阅盐体质太好,三五天就精神起来,四肢缺三还力气十足,天天催我们上路,说真话,我还真乐不思归。 东西基本上都是从李大脚家搬来的,非常实用。李大脚还替我们做主买了好多日用品。 我们在李大脚的要求下买了一对骡子赶车。墨菊被解放,让人可以骑着车前车后的转转,阅盐虽然说了二次:“一车米人家可以养一大家子,你们居然三天就花完了”之类的废话,可是看到没人理他,也就算了。反正最近一直会有的吃,设置还随车养着鸡呢! 压抑逼迫 车后挂着一排笼子,养着那几只鸡,笼子有个倾角,下的蛋自动滚到下面的草窝里去而不会打碎,对于这个我佩服的要死。 阅盐看到我们就头疼,她最近比我都会睡。我和李大脚在那一片小地方研究着怎么样撑起在车上撑帆,风中能让车跑得快还省劲儿!我们用木头制作小型车,这时候李大脚终于发现我的用处来,我惊异的发现我的力气比她还大,用小刀削木块和切豆腐一样。我发现李大脚并不是全是自己研究,她居然也认识字,她拿出了一本墨子的《机关学》,把那些复杂到让人晕眩的话转为平实而有用的知识! 她会很多杂文趣事,说起木匠铁匠的匠心独到之处,更是妙趣横生! 古时候的人怎么把一个数分成同等的几份???工匠需要知道很多及精密的数值,不管在哪朝哪代???干那件事首先是需要小棍子。故事古时候用筹算法,除了职业学这个的谁也不把算筹带在身上,以免鳖3人怀疑你是个卖筷子的,所以你走在大街上,吃着烤羊肉串,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你,千万不要诧异。那都是些匠人的小徒弟,在给师傅找算筹,图的是你手里的那根竹签子,有些人图简便,就把那些算法答案刺在身上,但是中国字占地方,数表又长,脸上手上的皮远远不够,。所以刺得浑身都是,干着活就会突然脱到光屁股。因为这个缘故,还可以在查数值时把前面挡上。 爆笑到死! 我从没见过这样好玩的人好玩的说法,她只要说一次,我就会把她的话记得清清楚楚。 我深深的感觉,毒药和武术都是报名的功夫。但匠人的手艺才是实用的生活艺术! 我从没有过如此坚定的想法,我想当一个匠人,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很多稀奇古怪又好玩的东西来! 东方暗夜以为控制了我,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吧,我自己,都控制不了我自己呢!? 我沉浸在极大的学习热情中?~~幸福的过着每一天! 没有想到过????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很快,第一道雷狠狠地劈向完全没有准备的我们。让我们的意识中,只要东方暗夜和燕悍离不追我们,我们就是安全的这一完全错误的认识得到根本性的逆转! 第二天清早,起了床。 风云斩买了一匹马。又装备了些零碎东西! 正在备马,突然打外面进来了一群青衣人,全部瞪着我们,在一边清幽幽的站着…… 唉,我比较喜欢看到黑衣的,脑子里就滑过这个念头,自然就笑了……呵……原来我喜欢黑色!不是白色,不是红色,是黑色! 好奇怪,在这一瞬间我竟然发现了这件事,看来一个人就算是了解自己也是一个漫长又有趣的过程! 风云斩声音有点发涩:“各位好汉,有什么赐教之处!” 有一个领头的男子,长得不算太坏,只是一脸很贱很贱的笑想让人抽他一千八百的耳光,我这样说并不是对他的本人有什么成见,其实我是第一次见到他,我只是,本能的不喜欢那种笑,那种,其实经常会在东方旭日脸上看到的笑。恩,出来真好,自由真好,不似以前会刻意压抑自己的想法!那男子出列道:“我们也没什么可赐教的,让二个小美人陪我们大家睡睡就成,反正她们是连亲哥都肯陪的。” 最后一句我和琉璃同时对望一眼,我的心里登的一声跳到顶点,完了完了,没防备就让那个男人说出来了!原来燕悍离和琉璃姐姐的事这么多人知道?! 我还没有想清楚,琉璃姐姐突然连人带剑向那个男人冲过去,快得我都没反应过来,剑尖闪着光,冲那男人的胸前刺出一剑,然后转手剑鞘反抽那男人的腰间! 男人退了二步,抽出刀来挡住了琉璃姐姐的剑,二个人一言不发的剑来刀去的斗了起来…… 突然之间,闲杂人等四散,果然识趣的人比较多! 风云斩低声对我说:“你的姐姐似怀孕了,不能和人对抗,你赶紧地让你的彼子帮她。” “它不听我话!”我看了看彼子,苦笑,书里的宠物都是没来由就能领悟到主人的一句话一个手势一个眼神,或者还能心灵相通,可是我的彼子不成,没那功力!何况我家猪妖才喂过肉干,现在饱得不想动,它只有饿了的时候才会去咬人食人吧。禽兽就这一点比人好一些,不是饿了,也不会主动伤人! 风云斩呆了一下,道:“那我们不是全无胜算!” 我知道他的意思,现在他基本上算是废人,除了我,没人能帮琉璃姐姐了。 我轻轻地抽出了风云斩的剑…… 突然无比感谢东方暗夜,是他,给了我能力,让我不但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我跳下马,提了剑,剑很长,剑尖在地上拖动……那时候我不够高,又天生不喜欢拔剑,所以多半都会这样,拖着剑浅笑着向敌人走过去……路边上的杨柳树飞絮飘得到处都是……给这杀场平添几分缭乱情怀…… 我从未见过琉璃姐姐这么拼命,她紧紧咬着自己的牙,根本不管自身的安危,只是一剑又一剑,完全不要命似的攻击那男子……脚步交错,尘土飞扬,风声嗖嗖。 她的心里一定恨那个男人说的话吧,可是,我心里酸楚的想,她是以为那个男人骂我的吧,可是我,毕竟不是东方暗夜的亲妹妹,如果她知道…… 我摇了摇头,不能让她知道,心里,有一个很安静的声音告诉我,提示我,不能让琉璃姐姐真的知道这件事。她会受不了的,她,根本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样冷静和坚强…… 剑光飘过,那男人一剑刺中琉璃姐姐的左肩,我半眯上眼,看血从我的眼前飞溅…… 并不恨他,他伤害我,伤害琉璃姐姐,并不能让我恨他!因为我知道,他不过是一枚棋子儿,你被人用板子打了,不应该去恨那木板,至少要恨那个下手的人吧!可是,我知道,我甚至于都不恨那个下手的人,宁青儿…… 不,不恨他们,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这么冷,跳得这么沉着!就连琉璃姐姐的血都没有让我有半分动容! 我不知道心里滑过的这一丝丝冰冷的感情是什么……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是……杀意! 浓浓的散发出来的死亡的气息……被我用力压抑住了,我的脸上还有微笑,眼睛睁得很大,看着对方……笑得愈来愈甜……我想我快要出手了…… 二个人的速度在我瞪大的眼睛里变慢……我清楚的看着剑与刀之间微妙的变化,看到刀尖上仍能甩出一滴滴血珠子……看到那个人的肘下是个空穴……我的手紧紧的抓住剑…… 不能杀人……琉璃姐姐是不会给我杀人的! 我拈了手帕,轻轻地拭我的剑……帕子上有毒,他以后,可以不必说话了! 那种刺耳的话,说了……我会痛! 所以,还是不要说了的好! 琉璃姐姐压住他的刀……大概是力气不够吧,被男人用力掀开,二只手都在半空中,抬头看着剑尖所向处…… 我轻飘飘的刺出无力的一剑…… 整个人冲进刀与剑落下来的十字网中…… 琉璃姐姐反手架住刀,整个人撞在我身上,我身子向前一倾……锋利金属险险擦过他颈上动脉……只破了一点皮,流了一点血! 血溅出来,溅到我手上,我微微迷茫,血……亲手给别人以见血的伤口……一辈子也愈合不了的伤痛……我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没等我想明白过来,立刻上来二个男人拔刀把我和琉璃姐姐架开…… 先前的男人吓了一跳,向后退,然后去摸自己的滴血的喉咙!口中骂道:“他妈的,居然不讲江湖规矩,二个人上!妈的女人就是没有,一起上,先做了她们再说!” 我淡淡一笑,他应该多说一点,因为,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天能说话了。一二个时辰后,药就会慢慢渗入血中……那时候,琉璃姐姐和我,已经走得很远了吧! 我开始认真的面对我人生中第一个正式交锋的敌人,这个男人更高大更沉默,动作也更不留情……可是眼前的刀光,耳边的呼啸声,锋利金属险险擦过脸侧的惊险让我热血沸腾。 也许在适当的气氛以最适当的方式,会很容易诱出人内心深处嗜血残忍的一面…… 他们等于是给我一只带血会扑腾的鸡,我忍受不住,冷冷地露出我尖利的爪牙来……我是狼吧,狼行千里终是要吃肉的! 第二剑就顺利多了,三个回合后,我的剑插在这个男人的左肩膀!很浅很浅的一剑,点入就止…… 我回眸,没有架开刺向我姐姐的那一剑,只是弯了身子,一剑劈向那男人才落地的单脚……琉璃姐姐以剑拄地,冷冷地拉了我一把,将我护在身后…… 三个男人都受得是极轻的伤,可是琉璃姐姐的肩上已被划出二道伤痕,血一直流一直流出来……显然,我们伤得比较重! 我轻轻点了点琉璃姐姐伤口处的穴道,缓止血流! 男人冷笑着围了上来,道:“这个小妞剑法不错啊!那稚嫩的小模样真看不出已经在二个男人身下承欢过,呵呵,今天晚上我们在联床大战……”一个战字未决,琉璃姐姐抢先又刺了一剑……轻声道:“无耻!难道你不是男人,不能靠刀靠剑解决,非要靠你的那张嘴吗?” 男人根本不在意,全都在笑:“过一会儿,我会用我的这张嘴把你舔得浪叫,让你知道男人嘴比起你的哥……”他再也哥不下去了!他的喉咙边插着一边剑!还是浅浅的一道…… 我退了回来,伸手刺向左边的男人,我用眼睛计数,十三个,一个都跑不了,明天他们就要进入另一个世界了,一个不能说话的新世界!因为他们说得太脏了,我们的语言多么优美,怎么能组合成这么难听的字眼儿呢! 我的剑,很快,身子够轻盈,每一次打斗都会让我进步,所以的招数对我都一样新鲜……这一招有所领悟,下一招都会不同,我不像是在学习,好似……在苏醒……那些东西都沉睡在我的体内,随着我的一招一式,体内充盈的内力顺畅流动……好舒服啊…… 我的眼睛快,我的剑更快,我的笑很甜,我的身子很轻…… 没多久,那些男人的身上都带着我所经予的伤痕! 风云斩却在后面道:“如果你的剑只能拿着给人的皮肤上绣这么浅的小花,那还是不要拿剑比较好!” 那些男人的惊慌突然褪去,眼睛一亮似发现了我的大破绽,齐齐大刀砍来,竟完全不管自己的破绽……似明白我所经予的伤口,是轻的浅的,不致命的!可是,他们给予我的,却不一样,刀很重,风声很历……十几把刀一起砍向我……我在风中转动身体,看着琉璃姐姐拼了命的去挡住一个人的刀……我害怕! 我不想杀人! 我不能违反琉璃姐姐的吩咐,我不能当一个残忍的人! 可是,他们在逼我,一直在逼我! 当我遇到强的人,自然会弱,依附于力量,快活度日。 当我变强的时候,自然不退,我有力量保护我的天地,我的心里怎么还能那样恬静如昔,我不是温柔退缩,从来不是,只是懒,和不懒的分别! 血染手中剑 咬着牙……在刀光中移动……我的武功高出他们,我的内力高出他们,我已经胜过他们,可是,这不是比武,这是杀人! 不死,或者不到失去战斗力,是不会住手的! 一刀快似一刀,我的全部神经都拿来躲刀……没有时间,没有时间去想去判断去反应……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认认真真想宰掉我的对手,语言与心机都派不上用场……微笑更是无力…… 只有剑只有我的剑能给予他们伤害,终结这可怕的拼命! 可是,我,不敢! 风云斩又道:“有的女人天生胆小是因为没有杀过人,可是不管她心里如何善良,人家真正拿了刀要杀了她和她的家人,还是会被迫还手,逼得紧了,也不是不能杀人的!” 砍向我的刀,确实有几把开始犹豫了一下,攻势马上松了好多! 琉璃听到了,轻轻对我道:“手三阳……” 她的意思是…… 断手筋…… 也许他们拿刀的手残了,不再从事这生涯,以后好好读书,说不定能高中啥东西呢!琉璃姐姐真是好心…… 他们一刀又一刀,没完没了的进攻,我有点紧张却不慌乱,他们只攻不守,破绽尤其明显,我轻轻从刀光中刺进去的一剑,穿过舞动着的刀光的间隙,长剑划过空中……多年学医,让他少受很多痛苦,直接拉到筋处,挑断……血喷出来,有一个男人在狂叫…… 我回眸去看琉璃姐姐的脸色,其实,不是不害怕的! 有一刀无声无息的逼近我,左手拍出……那剑砍向我的小腿……我抬腿踩着那刀,身后又刺来两刀,然后就是几枚袖箭,然后又是横过来四把平平的刀,能把我砍成五段……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其实对方也未用尽全力,可是有朋友自他们眼前翻滚痛苦流血……他们的刀原本只想砍伤我,活捉我,现在大抵是想杀掉我了! 我惊险万分的躲过,终还是在腿上被滑过浅浅一道剑伤……我只是麻木的看了一眼,开始还没有感觉,可是突然间痛排山倒海而来……好痛! 痛到我瞪大眼睛,一下子呆掉……、 他们没有给我片刻的休息,下一波攻击又开始了! 可是我发现不对,他们分了五个人去攻击琉璃姐姐,风云斩的尖叫,琉璃姐姐还剑的重重喘息都在我的意识里不断放大…… 不能专心,让我被一脚踢中腰部……好痛,好脏的鞋底,在我的腰上踩出一个大大的黑脚印! 我退了半步,看到琉璃姐姐一剑砍向面前的男人,剑劈中那个男人的肩膀,我听到骨头破碎的声音…… 这时候有两把刀无声无息向她的腹部刺过去,而琉璃姐姐的剑正紧紧的插在那个男人的肩膀上…… 我伸脚踢飞一个人的刀,挡开刺向琉璃姐姐的一刀,然后,将手中剑直投了过去,正好插在另一个人的右胸……我整个人从刀光中飞了过去,佩剑太轻,刺入他的肋骨,到处都在冒血……他的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呼吸声,我试图把剑拔出来,他就发出垂死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 我毛骨悚然…… 他,其实不会死的,只要我现在有时间替他治疗!毕竟人的心不是长在右边的。 可是,我有时间吗? 我回顾继续围上来的众人……看他们愤怒的眼神,缓慢却坚决地动作,我知道,我没时间! 琉璃姐姐的左手摸上我的腰,轻轻道:“小月牙儿不要看!”她剧烈喘息着……整个人似要扶我其实却靠我支撑……她受的伤,一定很重! 突然,我了解我做什么了!我救了我的琉璃姐姐…… 我刚刚,差一点失去了她! 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吓……在我内心深处让我想哭让我想笑让我觉得失控,我反手,紧紧抱着琉璃姐姐,泪水滑过我的面颊,我沉默着。 直到……这份惊吓这种沉默完完全全地变成了……愤怒! 让血湿润我手中的剑,当殷红的血浸过我的眼前,那种由生命带来的震撼,是不是能熄灭我的怒火? 我呆呆站着,迎面的风,渐渐吹透我的衣裳,被别人的和自己的热血浸湿的衣裳……我不知道,是不是,走了第一步,就无法再回头。 只是,心里,渴望…… 一种杀意!可以伤害我,我不爱记仇的,但,不可以伤害我的琉璃姐姐,尤其不可以当着我的面伤害! 没有人动,我的动作我的眼睛,让他们安静! 我再一次站起来,微笑……缓缓盛开…… 我举起了手中的剑,轻轻咬着下唇,眼睛和唇都在笑,似浸入一种沉醉之中…… 青衣人不住的后退,似他们也会害怕! 我伸了剑一点一晃向青衣人双目间刺去,青衣人急忙举剑相架,我的剑滑下去,直接点中他手腕间,然后靠剑尖着,整个人顺着剑翻起,一声惨叫,这个男人的右手已经废掉,我足尖一点男人的头,向左边的人攻击,然后身子一摆剑尖点向右边人的手腕…… 我的速度很快,眼力极佳,这些青衣人的武功比起黑衣人来说差得太远太远了,很适合给我练剑用! 我本来就只会些基本的剑式,而且还是佐月那种小飞剑,如果以上来他们合攻我,说不定能把我杀了,可是他们错过太多太多的机会了…… 一招一招的喂剑,似在实战演习般,我的身法眼力内力都高他们太多太多!就算是剑剑相击,硬碰硬,我也不会输!我只要看到他们的破绽就行了!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回眸,看到又有两个青衣人居然改用左手持剑去找琉璃姐姐的麻烦!心里狂怒,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他们还有机会去找琉璃姐姐吗? 转身回跳!我知道琉璃姐姐要是醒着就会站起来对敌,不过她现在的身体不适,而且我也不想她看到我使剑的样子!毕竟我出手轻重没有万全把握! 我一剑刺向左边人的左手……他能耐大,我就让他双手都使不了剑,看他是不是下次改用脚拿剑! 另一个人一看我过来,居然直接把剑扔了!我站在他面前犹豫了一下,他这样虽然可笑,可是既然放下剑了,我又何必赶尽杀绝呢!再回头,身后数只箭射来,加上几个男人现在突然神勇无比,剑在阳光下刺目的很……我守在琉璃姐姐面前,不能退……只是咬牙用力将箭击退,这时候有一种冰冷的感觉,直直刺入我的背后,我身子一滑,那东西就浅浅划过我的腰背……侧身,看都没有再看一眼,长剑横扫,听到惊叫…… 我漠然的回眸,我将那人手砍断了吧,垂眸,那断手还在地上抽搐,手里,拿着一把短剑,剑上,应该是我的血吧……那人惨叫的真和杀猪一样,抱着手打滚,已经痛晕了,难道他没有想过,那一剑刺中我,我也会很痛吗?! 我左手轻轻捂着腰,血,不断不断的从伤口处涌出……伤口并不大,但血还是蛮多的! 我半眯上眼,笑…… 原来血除了会让人痛,还能引发我血管里不知名的兴奋! 艳丽的桃花,在半空中开出妖异的一朵,然后瞬间凋零! 好美! 我低着头,静静的听血顺着我的剑尖滴下去的声音…… 抬眸……青衣人后退……又慢慢围上…… 微笑……跳了起来,双手用剑,用尽全力向对方砍过去!这不是用剑,也不是刀法,只是自己觉得这样特别解恨吧! 这一次,天上又开始飘血了…… 红色的,一滴一滴…… 滴在我的身上,腥得……艳丽的……眩目的……想吐…… 断手,一只一只,我的眼睛里没有表情……我伤得不会危及生命,但,这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其实真正有力量又不残忍的人,并不可怕,对于无害又弱小的对手,他会控制自己的力量,可是,现在局面反过来,我的力量不够我主控这场面……所以我的手法就比较重,比较血腥了! 殷红的天空,太阳渐渐西沉……绿色草地,血染的到处都是…… 空气中,我的身上,整个天地间,弥漫着一股可怕的血腥味。 一切像一场噩梦。 只有尖利的呼啸声,与刀剑相击的声音。 我们从陌生人再到陌生人, 其实,这一切都没有什么, 很多人的一生,也只和我有一个交点, 然后,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大家都各有自己的坚持, 就这样在拉长距离中相互忘记,似我们冲来未相遇过! 发丝被拉动,整个人倦于姐姐的腿上, 淡淡的幽香侵入鼻端,清甜爽心的味道,我愉快的享受中,人像是在那软绵绵的棉花堆里趴着,不着力却是那样的柔软舒服,真想就这样一直趴着…… 琉璃姐姐的声音甜润:“小月牙儿,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我懒懒开口:“这样就极好!”还要什么呢?我最喜欢的人和我在一起,这样的阳光,这样的懒散,肚子饱饱,连口中都分泌着一种甜丝丝的味道,我知道,那是甜蜜的渴睡的味道! 从前的时光已过去,将来的时光未来到,我能活在当下,已是极为幸福。 “这样流离失所,你也会觉得幸福么?”琉璃姐姐万分怜爱的问。 “恩!”肯定了。人比不上猪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的心灵最为重要,非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觉得幸福!要不然再好的生活都觉得痛苦,猪就没有这么麻烦。我深深地觉得,在自娱自乐方面,人不如猪! 琉璃姐姐的手停了停,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以为,你喜欢东方暗夜!” 是喜欢! 可是,我悻悻道:“我不懂得他!”这世上只怕也没啥人能懂得他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吧!“他和父王大人有仇吧!我觉得他一定是想要那玉牌字里的秘密才紧紧跟着我们不放的。” 琉璃姐姐恩了一声:“父王大人在皇宫的内务府!先时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有姐妹说被人刀绞了的,不过是个替身。听说,皇上一直是用父王大人来牵制太子与东方家的势力!现在培养的礼亲王,似不够看!如果一直这样,那么,父王大人终有一天翻身有望吧!” 哦,未来的事,和我没关系,闭上眼继续睡! 琉璃姐姐现在估计把我看成个大人了,一边梳着发,一边继续和我说:“所以,我们几家,注定是要相互倾轧无止无休了!最安稳的方法,莫过于去君山。他有足够的力量保我们没事。” “好!”我点头,迷迷糊糊的。这些政治和天上的烟花一样变化莫测,任你天大本事也说不准下一瞬间谁有能闯入这个网中,破坏别人精心布的局。不如不用想算了。反正也不是我能管到的事。 琉璃姐姐慢慢地,一字一句的道:“我想你要细细想好了再答应我,你现在是想去君山,还是想回东方王府?!” 我抬了头,看了琉璃姐姐一眼,对这个问题真的有点吃惊,我能感觉到琉璃姐姐非常不喜欢东方家的二个哥哥,但却提出这样的建议,是不是,她也看出,我有几分喜欢东方暗夜了! 微笑,“姐姐去哪,我就去哪!”这样安心坦然的享受爱与被爱,除了琉璃姐姐,天下还有谁能为我做到! 姐妹共侍 琉璃姐姐浅笑如花:“我以为你喜欢他!” 恩,是喜欢啊!我歪头想了想:“我喜欢一朵花,愿意坐在那里欣赏它一下午,可是,就只有那一下午罢了!明天它谢了,也不可惜,它最美的样子我看过了,享受到了,就可以了!谁也不能拥有它一辈子,就算你一直坐在它的身边,到时见它还是会凋谢!你哭也没有用,闹也没有用!人力不可挽回!不如早早放手放心的好!” 琉璃姐姐看着我,眸子里全是沉思…… 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响在我们身后:“真无情!居然,比哥哥还无情!” 回眸,东方旭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边,愣愣的盯着我,喃喃自语! 我不是无情,只是讲理!一早明白这天地万物的游戏规则,守着规则度日罢了! 真可笑,难道任他们阴谋强要了,还要抱着他们大腿苦苦求着继续折腾我才是有情吗?就算我喜欢东方暗夜又怎么样了。就算他真对我好又怎么样了! 这世上,男人可以有无数个,琉璃姐姐只有一个! 可是东方旭日太蠢,也解释不明白。我只是微笑,微笑无心! “你敢在暗夜哥哥面前告诉他,他不过是一朵一开就败的弱花么?”东方旭日被我笑得有点迷惑,开了口,说的话都笑死人! 我当然不敢,我为什么无端端要出言去伤害一个我喜欢的人!我难道不知,实话往往比什么都要伤人于无形! 东方旭日过了会儿,居然笑开了:“看来小月牙儿还是个孩子,心里,并没有住着什么了不得的人!” 什么意思?我心里不是住着琉璃姐姐吗? 不过东方旭日似好快乐,我也没话可说了。他想了一会儿,说:“我有个地方,很安全,你们可以住在一起。除了不让外人知道,你们什么地方都是自由的!” 这么好? 琉璃姐姐挑了挑眉:“我,怎么能信你?” 东方旭日微笑:“不管燕悍离还是我哥哥,他们都只会想要你们其中的一个,无论多喜欢你们,跟着他们你们都会分开!可是我不一样,我对于兄弟姐妹间的感情,一向尊重,如果你们跟我,我会让你们在一起!” 琉璃姐姐淡淡道:“姐妹共侍?我没兴趣!” 我笑,哪个神经正常的女人对东方旭日都没兴趣吧。他也太脏了! 东方旭日笑道:“我不会没节操到连朋友的妻都要戏的程度!你要愿意,你就只是小月牙的姐姐!永远只有这一个身份!”他站在那里,志得意满,似天下都在他掌握中了! 琉璃姐姐皱眉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东方旭日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一眼,然后道:“这不是很明显么?” 琉璃姐姐低了头,想了半天,才问我:“小月牙儿,你说呢?” 与外人面前,琉璃姐姐一向是我们二个的发言人,所有的主意都是她拿,而且我完全不会有第二种意见!可是,现在她竟然一次又一次的问我! 是不是,我在她的眼中,也已是大人了?! 成长是掩饰不住的痛苦! 不过暗夜迫不迫我,我还是会长大吧! 想了一下,觉得也不错啊,有人安排我们的生活,不用我们自己麻烦,东方旭日,说的很对,暗夜哥哥比较顾全大局,一定不会不顾燕悍离的意思,把琉璃姐姐带到我身边一同住的!燕悍离又似极崇拜暗夜哥哥,更不会留着我让暗夜哥哥难为! 这事,也只有自私和任性的旭日哥哥才能做到! 可是,这也只是暂时的吧,东方旭日还没有那个能力,把暗夜哥哥和那个兽人燕悍离完全抛掉吧! 哎,如果燕悍离不是我们的哥哥就好了,可惜!在这三个人中,我们只能选最弱的靠! 琉璃姐姐看我的笑,似是明白了,抬头问:“你准备怎么做?!” 东方旭日道:“你们只管走你们的,我在这演一场好戏就得了!”似是不愿意透露他的具体计划! 琉璃姐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似是问我决定好了没有! 我突然,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东方旭日虽然及不上东方暗夜的深谋远虑,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急进的男人,他突然这样着急,是为什么? 莫不是,莫不是……东方暗夜,终于要来了吗? 天啊! 这念头似野草,一旦在我的心里生根,就拔之不去! 越想越有可能,东方旭日这一招分明是快刀斩乱麻啊! 有一种东西鲜明而疼痛,在我的心里翻滚着纠动,现在离开,有可能就是永远了吧! 我想,最重要的是,真的不想和旭日有什么纠缠! 离开那么干净的人,却俯就这样脏的男人,只为了一个暂时和平的小窝,这样做…… 我抬头看了看已极疲累的琉璃姐姐苍白的脸色,痛楚的眸光,咽下所有的不愉快! 不能再加重她的负担了! 可是,又很茫然…… 东方暗夜,他真的只是我生命里,一抹过客么? 旭日心语: 我下了一步险棋,不知对错,可是,至少我努力了! 把小月牙儿永远隐藏起来,似不可能! 可是,我至少要试试,在那个还不完全懂得情爱的孩子心里,占上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给我一段独处的时间,利用她们姐妹的感情……我有很大的机会能得到,这冷清的小小一弯月牙儿! 只要小小的一段时间,让你找不到就行! 呵呵,哥哥,你太自负了,太骄傲了! 所以,才让我有了这个机会! 哥哥,你挡不住我的!因为我,从来要的都不多,只要在你们之中,有我,就可! 这个世界有着铁一样的规则, 就是你最想要的往往必须付出你最不想付的代价。 天空越来越黑暗……雨落了下来,让人淋得透湿。 墨菊很乖,什么动物到了我的手里都蛮安静的,就算是调皮如彼子也是一样的。 不过三个人对于它还是太重了。 那一场爆炸阻止了追兵一会儿,但不久,我们就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了! 不过只有几个人,应该并不难解决。 我回眸,问:“姐姐,你怎么了?”她的身体在发颤。 琉璃姐姐摇头,突然,风云斩将她拎起,横放,抱于他结实的双腿之上…… 琉璃姐姐脸白如纸,轻轻道:“不要。” 我了解,劝:“姐姐不能再骑马了,肚子是不是不舒服。我们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风云斩指了指前面道:“那里有个山洞,到那里去吧。” 后面追兵陆续聚集,守着山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因为下雨,无法火攻,而守山洞最怕的不过是火攻! 我们在敌人的眼皮子下面进了山洞。墨菊,我拍了拍它,没有办法, 只能放生! 一天之内,彼子和墨菊,都离开我了。 风云斩并没有将琉璃姐姐放下,只是让我一路走,一路于地上,或者扶手的墙面上布上毒竹签! 昏暗中,视力可见处并不远,山洞里有一种极安静极神秘的东西在滴动,是水声……是血管里血流动的声音……或者,是内心深处的不安……我不知道。 我轻轻伸手,拉着风云斩的袖子……他回头看了看我,微笑,没有说什么。 洞很深,拐了几个弯后,风云斩生起了一堆火。 地上有几堆生火后的残烬,说明这个洞常常有人来。 风云斩将琉璃姐姐放下,他的脸上还是挂着那个淡淡的略带嘲讽的笑。也不知他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别人。 又是一阵沉默。 他站起来,向外走去,必是保护我们的安全去了。 火将身上的湿气哄出来,淡淡的青烟,明灭的火光,二个人在一起…… “是不是觉得姐姐这次做的决定不明智。明明自己没本事,还不让你尽性的发挥?!让无关人的性命,逼住了我们自己的。”琉璃姐姐也没有抬头,幽幽的问。她拿着一根树枝拨动着火苗,火光映红了她的脸,倒给本来的苍白染上了几许颜色。 摇头,虽然不明所以,但直觉:“姐姐在保护我。” 琉璃姐姐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杀过人。”她抬了头,看我,惨笑:“不算是有意的,那,那个人确实死于我的剑下,直到现在,我还能在恶梦里想到,她的眼睛……睁着……似要……”琉璃姐姐打了个寒战,然后道:“我常听到别人说杀人,如杀鸡杀狗一般轻松……可是,男人的心和女人的是不一样的。杀人的人,和没杀人的人,也是不一样的。你是那么干净,干净的……你要守护着……如果你失去了,你会后悔,而且,永远没有办法回道现在……”她想了一会儿才说:“他们,并不会要我们的命!如果想要,凭我们武功多高,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吧,至少,我跑不掉。” 我不懂:“那个宁青儿,似很恨你!” 琉璃姐姐看着我摇头:“宁青儿,宁青儿有这么大本事,就不会在燕王府屈身当一名侍妾了!不过是有人,打着她的幌子吧,宁家,宁家,我可没听过!看那些人的本事,也不过乌合之众。” 我脸立刻白了几分:“东方……” 琉璃姐姐道:“是啊,他们,不过是想要我们手里的东西,先是把我们隔开,虐着哄着……看东西没到手,又换一种方式……假装放了我们,让我们自己找着……他明明暗暗的派些人跟着……这里面当然还有好多别的事,我也不懂的事,但主要大概就是这意思了。” 给琉璃姐姐这么一说,整件事里,毫无感情成份……只是冰冷残忍! 东方暗夜对我,是不一样的。可是我不想说。我不会和喜欢的人争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火堆! “他们,平时很宠你,对吗?”琉璃姐姐问。 嗯,我点头。 琉璃姐姐抚了我的发道:“因为小月牙很可爱,所以每个人都会很喜欢你吧。可是,在男人心中,怎么喜欢一个女人,也敌不过他对于权利名誉金钱的渴望!他们的感情,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我轻轻的叹息,男人真蠢!我问:“姐姐喜欢燕王么?” 琉璃姐姐想了半天,才说:“不……”后又软弱的加上二个字“……知道!” “暗夜哥哥要做什么?!” 琉璃道:“他是逼我们快走,长则生变,他没那么多时间和我们耗!所以,虽然放我们走,还会不时用鞭子在后面虚假的抽一下!要不然,怎么解释,开始十三个人就能伤得我们这样,这后来近百人,却让我们只损了一辆车?!” 哦,开始十三个人是宁家的,后来这些,不过是打宁家幌子的人?! 我把姐姐的推测当真理用,趴在那边,一会儿就睡着了。 耳边不时传来兵器丁丁当当的声音,似催眠,入我好梦…… 暗夜哥哥,你真的,只是要那块小小的玉片吗?如果给你,是否就能放我们归去。 我知道他不在这里了,不需要问谁,心里知道,他那天夜里,是来和我告别的!他不会来找我了,不会抱着我的顺从抚摸我孤独亲吻我的甜蜜,他的身边没有其他人,这一点,似可安慰! 我听到一声惨叫……低低的划破我的残梦…… 山洞遇险 翻身,揉眼,看…… 琉璃姐姐浴血而立,一个男人的尸体慢慢的从她的剑尖上软了下去……血喷出来,琉璃姐姐似无所觉! 琉璃姐姐回眸扫我一眼,持剑仍立在那里。 外面丁当不绝于耳,风云斩仍在恶斗当中…… 这二个,武功明显不如我的人,都站在外面保护我…… 这局面,我竟不知怎么说了。 丁当声愈来愈近,风云斩退了回来……他身上的血好多……估计多半是别人的血吧…… 琉璃姐姐提剑上前,又结果一个敌人! 这几个人还好,可是跟着进来了一个青衣人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那个青衣人高高瘦瘦,有一张刀削般严肃到了极点的脸,冰冷无情的眸子,比燕悍离看起来还要可怕,他轻轻松松地站在那里,手没有放在腰间的刀上,可是那气势,就十足的武林高手。 他轻轻说:“滚出去打!” 风云斩突拉了琉璃后退了好几步,让开那些男人的攻势……真的是不准备打了…… 可惜那些青衣人武功不高,见识还浅,得理不让人,还上前纠缠…… 一剑对琉璃姐姐刺过来,琉璃姐姐放开风云斩的手,尖叫着倒退,然后挡在我的前面…… 我亲眼看到,那把剑,歪了……再也刺不到琉璃姐姐了,因为他的身体被那个可怕的男人劈成了二半……居然还歪歪斜斜跑了二步,可是身子向二边倒去,一剑刺中了风云斩的衣袖!再无力的倒下……那血,以一种华丽的方式飙出,终身难忘! 那个青衣人身边跟着一个穿着淡蓝色衣服的女孩子,清秀的小脸上闪过一丝讽刺:“活人能被死人刺中了,不如也死去算了!” 那群青衣人震惊了一下,有二个昏了头向后来的青衣人砍过去,然后,只看黑暗中闪过二道白光……一个人分成二个,三个人一共分成了六人……这位老兄的造人术一定学自神圣的女娲老大! 有人转了身吐了…… 女孩子道:“脏死了!” 默…… 我坐在那边,看着那个青衣人,不知他们自己杀自己人这么干净是为什么! 余下的青衣人都一哄而散,山洞里传来疯狂的逃跑声……跌倒声…… 琉璃姐姐拉了我,准备出去,这实力明显差太多。不用去计算了! 青衣人用下巴指了指我:“你留下!” 琉璃姐姐站住。风云斩也站住了。 青衣人对风云斩道:“收拾一下。” 感情,他也觉得这场面有碍观瞻! 风云斩真的开始收拾了……很好,我们遇到强大的人都自动退为仆从一流。 女孩子取了荷叶包,里面自有酒肉,摊放一地。 他走过来,坐在一边,取了酒来喝。洞里好安静。 过了一会儿,竟又有人自洞外走过来,那人见了青衣人,见了鬼一般倒退了几步。“秋七少!” 青衣人有点讶异地抬起头,看了这男子一眼,又垂下。“你认得我?” “你化成了灰我也认识!”男子已拔出了刀。 秋七少也不抬眼,道:“你是哪里的?” 进来的男人悲愤地说:“你这狗贼,今天我要取你性命,为那些枉死的人报仇!” 秋七少微微冷笑,“如果你还想保住你自己性命的话,就立即离开这里。” 男子喝道:“少废话!”一刀砍了过去。 秋七少连站也懒得站起来,伸手在他刀上一弹,男子的刀立即脱手。“你这功夫还想取我性命?” 男子满脸涨得通红,嘶声叫道:“秋七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也不拾刀,恶狠狠地又扑了上去。 秋七少淡然道:“我还不想死,那就就去死吧。”那男子落在地上的长刀飞出,直刺穿了他自己的胸口。那男子哼了两声,倒在了地上,抽搐几下,眼看不活了。 本为有一群狗追我们,现在狗被老虎赶跑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琉璃姐姐轻轻道:“不知尊驾留我们做什么?!” 秋七少抬了头,想了一下道:“给我的老婆做个伴!” 我看了看那个比我还要幼小的女孩子,她很清秀,身子淋了雨也分不出前后,完全没有发育的身材,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吗? 那女孩子不悦的哼道:“我不要这个妖女陪!七七,你若留下她,我就一剑杀了她。” 秋七少想了想,不在乎的说:“行,你们比一下,谁赢了就给我当老婆?!” 呃…… 那我,不是一定要输!? 我瞪了眼,一时陷入某种僵局中。 琉璃道:“我代她比。” 秋七少道:“我对孕妇没兴趣!” 风云斩道:“我代她比。” 秋七少眼都不抬继续道:“对假女人也同样没兴趣!” 有点想笑…… 怎么办?好似大家都要让秋七少强迫中奖!行情还真好! 我轻轻道:“我比不过她。“ 少女看了我一眼,得意洋洋。 秋七少依旧淡淡道:“输了就死。“ 风云斩一指少女道:“她输了也要死吗?“ 秋七少轻轻饮了一杯,才淡笑:“这个世界是由强者说了算的,你想和我讲公平,那就要看你的实力!“ 话很明显,这里他最强,他说了算。 赢也走不了,输了更走不了,这局,真难解! 琉璃姐姐微笑道:“我们二个比!“ 秋七少怔了怔,真笑了。 其实,他笑起来也蛮好看的。“你的蠢劲还蛮可爱,我赢了你,也没有意思,这样吧,让娃娃和你先比。你赢了就放你们走。“ 谁都能看出,琉璃姐姐身上带伤,而且也没什么内力,但她微笑着去挑战那个一刀造人的秋七少,微笑着说:“好!我先包扎一下伤口。“ 我替她去看肩膀上的伤口,那个旧伤被撕裂,需要重新缝合……抽了银针,一针一针的缝着,我不知道姐姐要怎么样打败那个少女。虽然那个少女内力也不怎么样,但看身手就知道非常轻灵…… 伤口处下了麻药,琉璃姐姐就不会感觉到多少痛。当你认为痛苦不存在,它就是不存在! 琉璃姐姐站住那里,和少女对视,少女突然看着琉璃姐姐道:“我叫娃娃。”举刀,带着风声,劈了过来…… 琉璃姐姐双手握剑,全力迎上。这一刀会给琉璃姐姐带来很大的冲击力,她不应该以受伤的手臂同这一刀硬碰,又不是躲不过去,她为什么要扬短避长? 娃娃吃惊地被震得后退一步。 占着这个小小的优势,琉璃姐姐的快剑,一剑接一剑,紧紧压住对方,娃娃完全变成守势。连着几招,完全没有发挥出娃娃轻灵的步法,反而节奏由着琉璃姐姐控制。 几招后,娃娃闪身,躲过一剑,不退反进,踏上一步,一掌向琉璃姐姐左肩膀伤处按去,象这种卑鄙招术,当然用尽全力! 琉璃姐姐左掌迎上去,两掌相对,居然拼起内力来了! 大家都呆了。二个人看起来内力都不是很强,而且琉璃姐姐左肩受伤,怎么也想不到不到十招,二个人居然都避长扬短!这种打法,大概就是实战了。完全不讲理论! 血,一大片血渍正浸透她的衣袖,琉璃姐姐站住那里,苍白的肌肤上泛起红晕,可是一张脸上有一种可怕的淡定。 娃娃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恐怖的神情,她在害怕。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的琉璃姐姐,居然不肯倒下。 稍有怯态,立时不同,本来占尽上风的娃娃,根本还没有显露出她师门的快刀狠招,就吐了一口血,退了几步…… 琉璃姐姐继续扑上去,二个人又打了起来,不断流血的琉璃姐姐好象根本没有痛的感觉,这更让娃娃对这种血腥惨烈心生惧意。 她不得不拼命地在场上游走,以消耗琉璃姐姐的气力,琉璃姐姐抓住机会又拍过去一掌,那手臂因为伤口,而缓慢……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明明能避开的娃娃又一次伸手抵着,大概是觉得琉璃姐姐的血总有流尽的时候吧。然后,二个人都是吐着血倒下…… 琉璃姐姐爬起来,拄着剑,喘息……慢慢走到娃娃跟前,那个女孩子,明明还有力气,可是却如小老鼠一样惊恐地倒在那里,缩着身子,眼睛里全是泪,汪着含着,一脸想哭的样子…… 秋七少一向冷历的眸子也露出点点惊异,道:“你赢了!” 娃娃突然哇得一声大哭起来……似受尽委屈!冲进秋七少的怀里,浑身发颤! 我扶过琉璃姐姐,喂她一颗伤药。 伤口已是一团乱糊……秋七少突然将酒壶扔过来,我轻轻喝了一口,然后倒在琉璃姐姐的伤口上…… 琉璃姐姐皱了眉,道:“痛!” 估计是酒把麻药冲走了一些。我轻轻替琉璃姐姐照料伤口。 琉璃姐姐的伤处料理停当。风云斩将她抱过去。娃娃侧目道:“姐姐比男人还勇敢。”目光中全是佩服的意思。 一边依过来问我:“你们要去哪里?” “君山。” “离这很近啊,只不过几天的路程。”娃娃又问道:“外面的人,是找你们麻烦的吧!” 风云斩道:“是。” 娃娃笑道:“七七,我们一起去君山好玩。” 秋七少看了看琉璃,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眸,没有发表意见。 我想,我们还是合适在别人的保护下生活吧。一路跟着强大的秋七少,再也看不到什么追兵了,只是秋七少似有急事去赶场一样,弄了几匹马儿一路狂奔,中间连吃饭也不停下,连吃还要边一路小跑。风云斩一路抱着琉璃姐姐,她似早已昏了过去。 到了近夜时分,终于看到远远有一户人家,秋七少才停了马,让风云斩去求宿。 过了一会儿,风云斩出来,对我说:“他家有孕妇要生孩子,你能帮忙吗?” 我摇头,接生婆是一门实战性手艺,我不会。 秋七少转了马头似要继续走,风云斩看定我,我看琉璃姐姐快没气了,赶紧说:“我试试吧。”跳下马,就跟着风云斩进去了。 里面有一个很高大的男人,一脸愁苦,风云斩进去和他打了招呼,便让三个女人进房了。 房间里有一张双人床,床上有一位白胖的妇人,正睡在那里呻吟不断。看到我们也不招呼了,只是轻哼:“好痛,好痛,腰要断了……” 琉璃姐姐未醒,我们扯了条被子铺于春凳之上,喂了点药,让琉璃姐姐靠窗睡了。 不管年孕妇怎生痛苦,我和娃娃都拿出吃食,狂吃一顿,相对微笑。我对娃娃道:“我先睡一会儿,她要生的时候喊我。” 自脱了鞋,跨过那妇人身体,到里面睡了。 娃娃一脸惶恐道:“怎么看,怎么才知道……” 谁理她。我侧了身子,大概是累极了吧,闭上眼就睡了。 下半夜,娃娃拼了命的推我,眨了眼起来…… 那妇人把低低的呻吟变成切齿的大叫……我看了看琉璃姐姐,不在房间里了!“我姐姐呢?” 娃娃道:“吵得太凶了,她睡不安,我让七七把她抱到外屋去睡了。” 哦。 娃娃低了头问妇人:“你生过孩子吗?”声音似哭,浸了水般的害怕。 妇人道:“弄盆热水,把剪子煮了……啊啊啊……”身子似起非起的抽搐…… 纯净的眼睛 娃娃看了我一眼道:“我去准备东西,你看着她……” 娃娃转身跑了,留下我,和这个恐怖的大肚婆交流…… 我不要……和我没关系啊! 我站在那里,紧紧捏着拳头,不要怕,琉璃姐姐也要生孩子的,我当学习好了。 我弯了腰,脸色比妇人还苍白,轻声的问:“你,哪里痛!” 妇人看我一眼,汗,我自己也知道问题很白痴,可是生孩子实在是太可怕的事了! 妇人倒没怪我,只是哭泣:“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老天在罚我!啊……好痛好痛!” 二眼翻白,一个劲狂叫,竟不会昏过去……要不要给她点麻药算了。 我的手,轻轻伸向怀里,弄点麻药,是不是女人就不用受这么多罪…… 妇人对着我哭求道:“我不想生……我会生出怪物!我不想生……姑娘,行行好,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啊…… 生孩子果然恐怖,还没生下来,脑子就不清楚了,人都半疯了!是不是很多女人生过孩子之后,直接变成疯子了,所以…… 我害怕…… 害怕的听女人狂叫,站住那里,不敢动…… 女人一个劲儿的大喊,可外面竟似没有人了…… 没有人进来帮助她……只留下个什么也不懂不会做的我! 妇人的脸哭得肿得似个猪头…… 我想离开,我想找个人来帮她。琉璃姐姐不成,自己还顾不来呢?! 暗夜哥哥也不在…… 我想,我并不是太喜欢承担责任!总希望身边有个人能替我分担,让我无忧无虑的过小日子! 我很自私!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我竟走不开…… 我看着那床被子下,慢慢的染印出血来……颤抖着伸出手……将被子掀开……女人的下身全染在血里…… 那个地方,那个小小的平时根本看不到的地方,慢慢张开一个洞,大概有鸡蛋那么大的样子……又黑又脏,还不断的向外流着血水……喷出,被同样脏的被子吸干…… 好可怕…… 那个孩子,会从这个洞里爬出来吗? 一个全新的生命…… 我轻轻的伸出手,把妇人的双腿,打开……更大一点,去看那个孩子…… 似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足…… 这是生命,我们都是这样脏脏的来……原来,生命最初,就是脏的…… 妇人用力,那洞似开得大了一点,有一个小小的足伸了出来,很快又缩了回去…… 我轻轻安慰妇人:“我看到它了!” 妇人道:“我生了吗?” 很同情她,生命哪有这样容易啊,“我看到它的脚了,好小……” 妇人道:“如果正常就好了!” 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希望原来只有这么低:孩子正常就好了! 我研究了一下,道:“你力气不够大!我喊一二三之后,你就一直使力,我来帮你!” 妇人点头。 “一,二,三,使力……” 我半拖起妇人的腰,让她更好的使力,然后用内力推入她的背心,让她有更多更大一点的力量…… 一次,没成功…… 二次…… 三次…… 永远还有再一次…… 我侧了头,看到一只脚二只脚……然后,似大鱼儿在浅水中一滑……整个就出来了…… “哇,生出来了!” 我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娃娃的热水没有来。 那孩子睡在那里,有一根小小的肉带将它和母亲联系在一起,这,是最后的联系了吧! 然后,断了那脐带,他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生命,完全独立的人了! 妇人倒回去喘息……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感激的眸光……伸了手,轻轻地拉我…… 再过了一会儿,连最后的胎盘都被挤出体外……整个过程完成了。 妇人道:“要断了那脐带!” 我不能断,那是母亲的权力,不是我的! 妇人大概我的怯懦,挣扎着起身,去抱那孩子…… 然后,她的唇颤抖着发出一串……我无法形容的破碎……“呀哟哟……噢……” 比惨叫更惊恐…… 她扔下那孩子…… 那孩子…… 我一直没看到它的脸…… 它静静的睁开了眼睛…… 就算是我一向……我也吓得呆了…… 它没有别的五官……只有眼睛……一脸的眼睛……星星一样整齐的眨动……鼻子嘴巴部分都是眼睛……额头也有…… 我连尖叫的力气都失去…… 浑身,如沉如絮中,无法挣扎、无法呼吸、无法痛苦、无法尖叫…… 那么纯真的眼睛……比月色还纯净…… 无伤的,天真的睁着…… 却比什么都可怕! 我转身,退时左脚绊到桌子,“啪”的一声将一个杯子摔得粉碎…… 这一声惊吓不断在脑子里回响,似直进入灵魂里去,让我从内心深处感到极度莫名的恐惧……哇的一下吐了一地…… 然后就听到妇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啊啊啊……叫我怎么活……全是我的错,报应到我头上吧,天啊,不要折磨孩子,是我不好,是我贱,是我缠着我的舅舅……让我死吧!” 它还活着,可是它无法活下去,它没有呼吸的器官……只能静静的看着…… 长了这么多双眼睛,是不是知道自己活不了,所以要一下子把这世界看得分明, 这惨剧……已超出我的想象! 我移动双腿,我想出去,我要呼吸一点正常的新鲜的空气…… 外面没有人,我看得那个男人,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 我再回眸,想到里面那个妇人…… 心里,真的很难受…… 眼泪,不由的滑落……为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感觉到伤心……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痛在别人身上,自己无论怎么样也不能感同身受,只是觉得这妇人之惨,已莫可名状了! 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不想马上去面对姐姐! 我再次走进去,那妇人还在哭叫……我顺手点了她的穴道,然后静静抽了被子将那孩子包裹起来。用布简单擦拭了妇人,喂了药,让她安静的睡下。 要发疯,也要等醒了再发吧。现在,睡吧…… 我想,我只能给她这么多了。 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外面有打斗的痕迹,雨后,地上很湿,这痕迹就分外明显…… 我跳上马,跟着这足迹慢慢的走…… 天空是湿的,心也是湿的…… 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立刻跟着就追来,要是和姐姐走散了怎么办?可是,那个悲惨的妇人,实在是……让我没办法不为她做一点什么就放手! 虽然,我做的,也许没用,她醒了不是疯就是去死! 我不敢想姐姐,姐姐会怎么样?! 我只是知道血亲结婚,会生出很多奇怪的孩子来! 所以国家不允许这样的结合! 我本来以为,如果姐姐真不幸生出这样的孩子,就扔了算了。其实内心里还是很想和姐姐单独在一起吧。 可是,我今天看到那个妇人,那个孩子……已经完全不会再有类似的想法了! 那么…… 那么……我心里轻轻对自己说……杀了那个孩子吧! 也不是很难,琉璃姐姐现在身体状态非常差,很容易,就会失去那孩子……甚至于都不需要我用上什么会引起她注意的药! 那种孩子……还是不要看到的好! 雨细细打在身上,我完全感觉不出来……从来没有这种情况……怕见到琉璃姐姐! 只是希望,希望……时间解决了这事……这样的雨,这样的体弱的琉璃姐姐…… 我捂着嘴,趴在马背上,大哭起来…… 姐姐姐姐,为什么你的命这样苦! 悲伤的要死……如果姐姐也这样……那她能不能还这样坚强的接手! 估计不能,完全和我无关的妇人,都会让一向缺心少肺的我难过成这样…… 实在无法想象姐姐的感受! 那,会是一场毁灭吧! 等哭好了起身,已经看不到脚印了…… 回去继续找……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这种笃定,琉璃姐姐没事! 大概是秋七少太强了吧,又或者是他看琉璃姐姐的目光不对劲……那个男人有点象父王大人,当他露出这种玩味眼神时,就代表他不会一下子把玩物玩死,要放在手中,慢慢拨弄…… 我又一次寻到了他们的足迹…… 雨,顺着我的发淋入我的眼,浸入我的身,湿透我的心……一片白茫茫…… 生命这么苦……要我们下决断! 前进还是后退,生存还是毁灭! 琉璃姐姐,你在哪里…… 我一个人孤独于路上…… 天地间,都是不尽的雨滴…… 似让我与前世今生全断了连系! 蓦然回首,那个男人就站在那颗梧桐树下……深深的温柔的看着我! 似,他一直在等我! 我迎上去问:“我姐姐呢?” 风云斩伸手,轻轻拨了拨我湿乱的发,问:“哭了么?” “嗯。” 他跳上马背道:“路上出了点意外,我一路走着,估计还在前面一面……” 他身子全是水,双手从我的身后抱过来,拉紧缰绳,轻催马,向前…… 我仔细的看着前面的路,耳后传来风云斩轻热的呼吸声:“冷么?”然后,手紧了紧,将我搂在怀里…… 给他围着,温暖好多,风云斩也有一些舒服的味道,可是……我淡淡的笑,他,不是那个人! 我想,如果不这样躺在风云斩的怀里,我还以为天底下所有男人的拥抱都是差不多的,至多不过是紧一点松一点,热一点冷一点区别!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的。 原来暗夜哥哥的拥抱,是不一样的!他干净又强大的气息,能满足我所有想象! 有点…… 虽然心里这样想,身子还是软软靠在风云斩的怀里,我累了,背后有一个人给我温暖的怀抱,这本身,已算不错! 雨渐渐大了,足迹,没了! 风云斩跳下马,低了头慢慢在草丛边探测……彼子突然从怀里探出头,遇到雨,发出小小的颤抖……它跳下去,一路小跑……泥地里,很快滚成一只脏猪! 是不是,它能找到琉璃姐姐的下落,我也跳下马,小心的跟着这只小猪走啊走啊走啊走啊走啊走…… 结果,它眼睛一亮看到一个树洞,跳了下去,里面传来一阵惨叫……怎么也不象秋七少的声音吧!过了一会儿,我家彼子带着一只胖老鼠上来……冲到我马脚边,一脸的得意之情…… 啊……我彻底深沉了! 彼子看到没有激发我的食欲,低了头,也不怕脏,开始享受它的豪华大餐…… 在雨中早了大半天,又冷又饿又累的我,终于出离愤怒了……有这种宠物么,有这种不通主人心情的蠢物么?!它的存在就是吃老鼠为人类灭四害么!除了吃它还会做什么?一无是处的家伙! 我用我能使出的最凶猛的眼神秒杀彼子! 风云斩奇怪的问:“小月,你看宠物的样子这么深情,似要把它看化了!” 我抬眸,奇怪的看他一眼,不带这样解释的,我这是含恨,含恨的眼神! 风云斩突然一伸手将我拉进怀里,撞得我鼻子痛……然后整个人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我侧了头,轻轻向外好奇的张望…… 爱情的寒战 对面半山腰上出现了一匹马儿,马背上的少女,依稀就是娃娃! 看她一路骑在半上,下得马来一路轻盈向山崖下攀去! 我们对视一眼,哇,一定在那里了! 二个人跳上马……玉手一抬,彼子跳上来,雄踞于马首……我拿出一方帕子替彼子擦拭,扔掉…… 风云斩一抬手,将脏帕子放入袖中,看到我好奇的眼神,解释道:“莫给别人留下痕迹!” 好聪明!我微着,二人一马,速度向对面山上开进…… 到了地方,下了马,风云斩道:“我先下去!”被泥点溅着的蓝衫说不出的脏,表情却仍是淡淡的温柔!他的笑容很温柔,但他是个低温的男人,只比我,暖和一点……对于我来说,还不够,不够暖! 我随着他爬下去,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山洞,可见秋七少进化为完全的野人,不喜欢住人类精雅的房子里,专门和彼子一样喜欢钻洞! 洞里很黑……彼子喜欢,跳下地,开始乱跑…… 突然隐隐的听到有人吵打的声音……顺着声音在黑暗里拐弯……却怎么也找不到真正发音的地方…… 风云斩突然又抱着我……唉,他不觉得这样麻烦吗,只要告诉我不要动,难道我还不懂得! 只听到山壁轻轻一声响,一门洞开,暗中只听到秋七少冷漠的声音:“你要不乖,我就把你送给五哥吧,他一向喜欢童女……不过,他的味口和我不一样,我喜欢在床上吃某人,而他,喜欢在饭桌上吃!” 娃娃道:“不会的,你不会的,你不会这么做的!”声音里已有哭腔!显然又是伤心,亦有惧意! 秋七少声音倒含了点笑:“你跟了我几年,还不知道我么?我早就告诉你,乖乖回去当你小主子去,你偏要跟着我……现在居然又要管到我的身上,娃娃……你觉得是我的错么?” 娃娃的声音颤抖道:“我,我……我喜欢你……我爱你……这,不能……” 秋七少叹息的声音一丝也没有变化:“喜欢,爱……不是这样容易说出口的东西,娃娃,你让它们变得太庸俗廉价了!” 切,他以为他是谁啊! 娃娃却似在这变态的声音里听出了什么我们没听到的东西,扑上去,抱着秋七少:“可是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不要赶我走……不要……父母不要我了,哥哥不要我了,现在,我的世界里就只有你了……请不要赶我走……55555……” 我听的一个劲儿打摆子,原来爱情让旁观者如此寒战之五内俱焚! 秋七少哄猫儿似的道:“要留下,就要乖!娃娃!” 娃娃一叠声的道:“我会很乖很乖的!”嗯,这声音有点粘,我摸了摸发间的钗,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拿出针来,把这二个情投意合的男女牢牢缝合在一起!永不分离! 秋七少声调甜蜜,却透着说不出的寒意:“好,让我看看你的表现,现在,我要回去抱我的老婆了,你替我呆在外面招呼客人!”他的手脚好利落,前面才完后面马上门突然关上了,风云斩和我飞身冲进去…… 突然一柄剑,寒光四射……刺向我胸……原来娃娃还真听话! 微微后退避过……那门重在我们眼前慢慢闭合……我一眼就看到我的琉璃姐姐……半躺在床上……一手抚着肚子,看着我,眼神好复杂…… 我们互相凝视……完全怔住了……直到门合上……琉璃姐姐不见了! 所有玩笑的心都收起来了! 我怔怔地看着风云斩和娃娃斗起剑来…… 我发现风云斩好似内伤就从未好过……跳起不便……招数虽然比娃娃高妙,一时间二个人只能战成平手! 风云斩对我道:“你去找机关!” 我的脑子,一直处于半呆滞状态! 如果说我没有心事,早就开门放彼子了……这猪至少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不会不帮我吧! 可是,我竟迟疑了…… 这一瞬间,我自私的承认,我希望琉璃姐姐的孩子不要通过我的手……流掉! 我怕她恨我,我怕我无法向她解释……我怕她因为是我做的,更加伤心……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想,是不是很坏!也许在我的意识里,也许…… 反正这个念头就不可逆止的翻了上来……似墨色,慢慢爬上我的心,一路沾黑…… 不过,秋七少……好脏!他身上有那种好脏的味道,琉璃姐姐好干净…… 她会受不了吧! 失去孩子,会是一件很痛的事吧!不能用这么痛的方式来进行!不能…… 风云斩温声道:“小月,别发呆了!” 那一声温柔的催促,让我惊醒……我的手轻轻抚过这山崖……然后用佐月不断地敲击着墙壁……终于找到声音不一样的地方,轻轻一按…… 门没开,天上去突然掉下一堆乱七八糟的破剑头…… 弄得彼子哼哼乱叫…… 我急退,拉了风云斩一路……娃娃显然早有预见……退向另一面…… 我伸手拨了风云斩的剑鞘向那面墙直插过去,只听得一声脆响……那门,还是开了…… 我和风云斩闪了进去…… 门开着,可是人却没有……屋子并不大,一床一桌一柜……只有一面铜镜十分巨大,似在哪里见过! 我轻轻的伸了手,一拔……突然无数,漫天的梨花钉向暴雨一样袭来—— 这就是了武林中传说的漫天花雨吧,到处一片亮晶晶,把人类的上下三路要害完全笼罩……我转身侧过,好险……后退…… 在后面的风云斩一侧脸一把梨花钉闪着寒光从他边飞过,擦出一道血痕人却侧挡在我前面…… 两把梨花钉直射男人最脆弱的两腿间部位,不知意欲何为……风云斩临危不均,飞起两脚,优雅的踢过去,好消息是他成功的阻止了暗器的飞行,坏消息是他的靴子被钉着倒刺猬的形状!我听那声音,风云斩的靴子一定是铁皮做的,梨花钉钉上去,还杠杠的响…… 虽然我是跟着风云斩强大的人肉盾排后面,但还是侧身中感觉到嗖嗖嗖的冷意……那些梨花钉全是都辗入泥土,不知可有香如故了! 第一关过去了……镜子开了,露出后一个洞门,风云斩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目光迥然…… 突然天降大物于斯人也!我眼睁睁看着一个方桌前方扔过来,封锁住前面所有位…… 我努力计算方位。 躲……是躲不过去滴…… 只听到风云斩还称得上好看的脑门发出“哐七”一声巨响……厚实的方桌被砸得四分五裂,木料散了一地! 好硬的铁头功! 侧目看过去,我看到风云斩前额迅速变青变红,边飚血边长出了类似牛头怪似的东西…… 我目瞪口呆,风云斩目光凛然看了我一眼,倒了下去! 就听到秋七少轻笑了一声,对我说:“他的脑门不是普通的硬啊!” 我点头,心有戚戚然也! 突然想到,我怎么能点头,我怎么能对着秋七少点头!真是一点立场没有啊! 我悲愤莫名的抽出长剑,道:“你要把我姐姐怎么样?!” 秋七少“扑”的笑了一声! 只听到,琉璃姐姐软声招呼:“小月牙儿,来,我拔松子儿给你吃!” 世界以我不明白的方式旋转着…… 我不理解,我只有统统接受! 我轻轻哦了一声,提了裙子走过去!坐下来,吃松子儿! 至于头破血流的先驱风云扎,自有彼子体贴照顾,小心舔吮鲜血…… 我想到它刚才还吃过老鼠,寒一个! 秋七少走了过来,坐在一边,三个笑对,这虚假的和平! 心,跳得慢了…… 耳边突然感觉安静…… 琉璃姐姐纤白手指,一只只剥开松子儿……褪了松子皮儿,用手帕托着,递给我…… 秋七少坐在一边,摸着下巴,看着我们……眼睛珠都冰冷!好似我们是他龙爪下的猎物。 风云斩躺在地上,微浅呼吸代表他还活着。彼子清理好伤口,跳过来,任我在用帕子在它身上左擦右抹! 娃娃安静地闪进来,游魂一样晃过来坐在角落里,无神的大眼睛空漠地盯着墙壁…… 一切都是静的默的,只有剥开松子儿时发出的微小的有节奏的啪嗒声…… 僵局,需要人去打破这寂静,弱者只能等待强者的指示!所有的人都等待着,等等秋七少的发言…… 或者…… 琉璃姐姐的笑容浅了,手指停了下来,似在忍耐着什么? 她的肚子痛吗?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一定要除掉! 因为怀孕和别的事情不一样,一时不做决定,其实已是一种决定!他会一直向着生的方向走去。孩子太大了,姐姐受的苦,就不是一点儿点了。 我看了一眼秋七少,这人真仿佛有无数张面孔,此时风神俊朗,笑容温润,无论如何也看不出那个阴鸷变态的感觉。 他看到我,笑道:“月牙儿,你知道吗?你坐在这里,微笑清淡似遥不可及,目光温润,衣袂飘飘,确实像极了从天下走下来的仙子。” 哦! “脸很清纯,肉体却发散出来淡淡的情欲香气,多么诱人的气味,真让人沉醉。”秋七少伸出手指,懒懒触碰我…… 我推了身子,不喜欢……眼睛里没有笑……原来我并不是什么都能笑出来的。这时候对着这种下流的脸笑,会让我感觉自己有点贱! “看起来还挺三贞九烈的,估计是没有受过你姐姐的苦吧。”秋七少并不恼,笑问。 我轻轻道:“我有男人了。”我虽然不能陪在暗夜哥哥的身边,但我的身体应该保持干净,他是那么干净的一个男人,而且这世上他只要我一个女人。他那样为我,我至少,应该为他做到这点吧。 秋七少眨眼笑:“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 这话就听不太懂了! “二个人流离失所,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吧。”秋七少转移话题,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琉璃姐姐眨了眨眼,没说什么。 秋七少慢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然道:“又美丽又年轻,又没有有力的保护者,似二块鲜美骨头掉入兽群,怎么能安稳度日呢。” 他聪明,可惜我和琉璃姐姐也不是蠢物儿,没人会接他的话。他要说,自然会说,不想说的,逼也不成。何必要我们奴颜凑色添趣儿呢。 秋七少也不尴尬,接了下去:“来当我的大小老婆吧,我来保护你们,未来的日子可无忧也。” 琉璃姐姐不说话,只是侧脸看了看娃娃。娃娃脸色惨白,坐在那里,眼睛里似被打怕了的小动物,紧紧闭着唇,安静的忍受着秋七少一句句的伤害。 唉,喜欢上秋七少的女人,真蠢啊! 秋七少自然明白琉璃的意思,眼睛一亮,对着琉璃姐姐笑:“至少,她还是安全的,也没有人敢动她,如果她愿意乖乖待在我身边的话。” 他眼睛里的火,都能燃着了人!那种火我熟悉,暗夜哥哥夜里喜欢用这种眼神定定的看着我!他似对琉璃姐姐万分感性趣!真正变态! 我咬了咬唇,拉回他的注意力,笑道:“如果一定需要男人才能守护着的安全,我们会挑个更强大的。”比如,东方暗夜! 保护与挣扎 秋七少失了笑,从琉璃姐姐那边转过眸子,冷哼:“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 “对哦!”我轻松地道:“没有男人敢碰我们姐妹的。”眼睛里含着笑道:“如果你想打想杀,那自然没问题,可是如果你想要我们姐妹侍寝,那是绝无可能!” 秋七少伸了手,轻轻捉着我的手,慢慢向袖子里伸过去,一路如虫行般攀爬…… 唔,我有些不敢相信,秋七少这么蠢么,居然敢把手伸进我的袖子里…… “瞪大眼睛的蠢样,倒真是姐妹俩!”秋七少笑,手上微微使力……有点痛…… 琉璃姐姐张嘴,有人在她的面前欺负我,她一向很难忍耐吧! 秋七少的手指,来来回回的抚着佐月,然后,掀起了我的衣衫来看……脸色已是微变:“这东西是从何而来?” 我低了头,笑,佐月,佐月,你真的能代替暗夜哥哥,隔山隔水的保护我吗? 娃娃也似某个机关活动了,突然冲过来,沉声道:“你从哪里骗到这个?”一边就下手要扭开佐月的机关按钮! 我手腕儿一抖,轻轻让开,道:“自然有人送我,与你何干!” 娃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看得上你这种妖女!” 咦,她知道佐月的主人是谁,对啊! 秋七少送了我的手,轻轻道:“你是他的女人!” 听这意思,他似和东方暗夜有些关系。我点了点头。 娃娃尖叫一声:“你就是那个在家里冒充我的替身!” 什么替身,什么冒充?! 我呆了一下,才轻轻道:“你是东方月。” 娃娃不高兴的大发脾气:“你是什么东西,你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能一边享受哥哥的宠爱,一边给别的男人抱还有摸手……仍是一脸的不在乎,你这么脏,这么恶心,怎么配得上我的哥哥!你这个替身,你这个替身,用什么卑劣的手段让我的哥哥把这样重要的东西送给了你!” 秋七少退开了身子,任娃娃对着我又拉又扯…… “是他自愿送我的!”我坚持……微笑…… “不可能,你这假装天真的面孔下一副无耻的灵魂,任谁都能一眼看穿,我哥哥那么聪明,怎么会愿意送你,一定是你借着当我替身的机会,死缠着哥哥,用狐媚手段得到的。一定是的,你这种女人,你们这种女人……天生就会用计谋,不会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做人,可是,你们也不要忘记,冒牌货总归就是冒牌货,只要我回家,那所有的宠爱就会一滴不少的收回去……”娃娃气到飙泪!一边仍不停的打着我…… 面对她如此直率的职责,我的微笑再也挂不住了,心里,升起一阵愤怒,谁给她这种权力指责我,就因为她备受宠爱衣食无忧吗?! 她如果在我家,还能不能笑着和我说这些胡话。 我气得打颤,却不想说什么,一个字也不想说,但,我不能不愤怒。 东方月……我从来就没有当过你的替身,至少在你的哥哥心中,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妹妹,我只是一个女人! 虽然,唔……不得不说同时拥有二个变态的哥哥真是令人吃惊的好运气!何况她还爱上一个更大的变态男人!真是佩服她的运气和眼光! 秋七少等到娃娃停下动作,才好笑着上前劝说:“不要这样,她无论有多差,都是你哥哥告诉大家,他要终身保护的人儿!” 第一次,觉得,秋七少的声音似仙乐! 终身保护! 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有点心酸的甜蜜! 那感觉,应该是接近幸福吧! 唇微微上勾,微笑,柔和了我的脸! 眸子轻轻眨动,突然闪过琉璃姐姐,她看着我,一脸的怔忪! 我停了笑,看着她,突然有点心虚了!垂下头,看着琉璃姐姐的手……轻轻颤抖! 抬眸,看了看沉静的琉璃姐姐,她估计是哪痛了,脸上已压抑不住显出一些惨白来。“怎么了?”我轻声问。 琉璃姐姐的额头冷汗已出,忍不住道:“肚子痛!” 我轻轻伸了手,拈她的脉,有点乱息,但,并不严重。估计是这段时间劳累过度了,有点反应不良吧。 不过,现在不严重,不代表…… 秋七少看了看琉璃姐姐,眸子似有深意:“你真的是那个燕王妃?!” 琉璃姐姐点了点头。 秋七少想了想,对琉璃姐姐邪邪一笑:“我和东方是朋友,和燕悍离不太熟。”想了一会儿,又转眸对我道,“不过,不管怎么样,东方的女人,就是我要保护的人。我送你去君山。这一次,是真的!呵呵……” 他说的是送我去君山,似并不包括琉璃姐姐! 娃娃泪光闪闪,一脸凶样道:“她们敢逃跑,你应该把她们抓起来。” 这话里的意思是他们已经接到过京里的消息了。只是他们并不是抓我们的人。 秋七少回眸:“你太不了解你哥哥,凭这二个丫头的智力,能从他手里跑出来吗?而且,他的女人,他一定乐意自己追!” 我低了头,觉得秋七少对东方暗夜的了解不够,他那种男人怎么回来追我呢?那么高傲的人,只会站在原地,等我回去求他收留吧。不过如果他愿意追我,那一定更刺激! 不过,大概是知道我只要回去,他就必会收留我,所以有点有恃无恐吧。心里,并不觉得如何的紧张。 我想,我有点小人,远则怒,亲则不驯! 既然决定要走,把在最佳时机转醒的风云斩拉起来,上好药,吃了一个饱。 大家一起出了洞。 琉璃姐姐的脸色愈来愈苍白。我皱着眉,扶她的手的时候轻轻搭在她的脉上,我对于看病不是很在行,所以,还是到集镇上找一个大夫比较合适。 琉璃姐姐叫我一路上用口哨去招我的墨菊,果然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后,聪明的墨菊真的回来了。 我陪了琉璃姐姐上去坐,一路无言…… 到了集镇,男人们去采买合用的东西,我陪着琉璃姐姐去看大夫! 说是太累了,虽然现在没什么大碍,可是还是要尽量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才成。临末了,开了药方子要我们抓药。 我们拿了方子,走到前面,店里有一个小伙计……我让他按着方子煮药,再陪着琉璃姐姐去了约好的饭店等候。 过了一会儿,秋七少和风云斩都回来了。 菜上了来,我没有瘫在琉璃姐姐的身上,碰,也不敢碰她一下……所有的菜,都失去了鲜美的味道…… 好痛苦。 内心好痛苦! 我在等着……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了! 秋七少道:“沿着这条路,不过三二天,就能到了。小月牙,你确定你不想跟我回凤凰山玩玩!” 我摇头,完全失去往日机警……我知道他说的不对,我们三二天到不了君山…… 因为我们要留下来! 琉璃姐姐……喝了那药,大概,走不了那么远了吧! 我似等待判决的人,只听到有人一路走过来,道:“夫人,你的药煎好了!” 那一声,如雷击…… 我眼睁睁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慢慢呈到琉璃姐姐的面前,姐姐接过碗…… 我的手,简直握不住筷子了! 我这样,是对还是错? 我将亲手毁灭她的孩子!这一生,我第一次杀害一个生命,居然是我最爱的琉璃姐姐的孩子! 我想到这个,就不寒而栗! 可是,我也知道,因为怕琉璃姐姐知道真相后恨我,而放任琉璃姐姐生下那可怕的孩子,这并不是真的对她好。 我浑身都在颤抖,那颤抖是那样的明显……连桌子都被我带动! 我们都是蒲公英的种子, 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向去飞翔, 随着风走, 有时快乐,有时悲伤…… 最终我们都会掉在某个地方, 我还怕掉下去,因为那是未知…… 还因为,那会使我松掉,紧紧依附着的姐姐的手! 琉璃姐姐回眸看我,“怎么了?小月牙儿?” 脸上有点僵硬,第一次,看着别人的眼睛说不出任何虚言。张了张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是呆滞着,看着琉璃姐姐。 琉璃姐姐,脸色,微微一变……放下碗,盯着角落里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背对着我们,比我们来得要早得多,他的身后一直站着二个男人,现在上了菜,那二个男人微微让人,就看到一道极挺直的男人的背来!只是露出了几份背影,已是让琉璃姐姐呆住了。 我看了看,咬了牙。 啊……是燕悍离吧! 琉璃姐姐的手,一抖……药碗啪得落在地上,黑黑的汁水,翻了一地……眼睛里,突然滚出泪来…… 连一瞬间都不能忍耐的痛……那痛,究竟,有多痛! 我的心跟着颤动起来。抬了眼,看向秋七少。 秋七少微笑:“不用急,我们慢慢吃我们的。有谁爱跟着,就跟着。琉璃,你不要忘掉,你可是我的大老婆,看别的男人看直了眼,像话吗?” 琉璃根本没回过神来。 秋七少有点没面子,狠狠的抓着琉璃姐姐的手,一捏,让她醒来。 琉璃姐姐惊呼,然后有点呆呆的问:“你要做什么?!” 秋七少终于也怒了,一拍桌子:“你这个蠢女人!想造反吗?” 琉璃姐姐掀眼看了看秋七少,无语。 我轻轻地道:“你凶什么,姐姐的身体不舒服,你又不是不知道。” 燕悍离的背,本来就极挺,现在,更是僵住了。 秋七少怒极,笑了:“你真够胆,我想要不要把你们这一对蠢脑袋扭下来,看看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糊糊!” 娃娃接一句:“脑糊!” 好恶!风云斩受不了地道:“你一个女孩子,当众说出这种话来,也不知难受。” 娃娃白眼相向:“她们姐妹说什么,也没听你吱个声,为什么要说我,你有什么权力!” “大路不平有人铲,也不需要什么权力的。”风云斩皱眉。似极讨厌娃娃。 秋七少很高兴地半俯着身子商量:“好啊,今天啥日子,我的女人,不是和我吵,就是和别人吵,当我不存在吧,呵呵……” 风云斩和娃娃立刻扭头闭嘴! 刚才吵得这样热切,都没人反对,现在秋七少这一句息事宁人的话不知哪里得罪人了,从那边突然飞过一对家庭常备性暗器……竹筷一双,直取秋七少的面门,估计想插他的大嘴吧! 秋七少将手中茶丢出去,杯与筷在半空相遇,倾情一吻一起死于半空,坠下它们华丽又短暂的爱情! 当当当,水泼湿了一地! 那边没有继续寻事,这边也没有在过去挑衅! 小二上来,蛮有眼色劲的,收拾干净了,问也没问一声,只管着上菜,闪人!再上菜…… 一片安静! 无聊,看到一个讨厌又强大的人是没有办法,看到二个讨厌又强大的人不弄点事他们做做,似乎有点不妥!不是都爱欺负我家琉璃姐姐么,当她肉骨头么,丢了天大的难题给我们做!让我们痛,也不能就这样让你们好受了,弄点事,给你们狗咬狗也不错! 拿起红辣椒加进琉璃的茶杯里,用筷子用力搅拌,一杯红得发暗……给小二:“给那边那位爷慢用!” 燕悍离现身 小二看了,呆了半天,手脚发颤,只是不想去。 我挑了挑眉,还未说什么,秋七少拿出一杯铜线轻轻往桌上一拍,“这是你的小费!”铜钱被嵌入桌中,秋七少轻轻一抹,钱面与桌面向平,连一点木渣也没。 小二二话没说,端起茶就走过去! 燕悍离结果这天降珍饮,力持平静地端起,饮干! (悍离心语:这丫头心真狠,好辣……几乎黯然落泪……可是男子汉的面子还要顾,不能吐出来,只能搏命咽到底。) 我们安安静静看着,一定要亲眼看他吃到死为止才甘心! 秋七少在闷笑…… 琉璃姐姐将一半辣椒加进我的茶杯里,用筷子用力搅拌,更红更暗,递给秋七少…… 秋七少的笑全惊飞,瞪眼道:“你找死么?” 燕悍离在那边头也不转,凉凉道:“这种茶,也不是什么男人都能受得了的。” 我想笑,谁说这个男人不阴险!但还是点头,温柔软语:“秋七少,咱不和他比这样,看着就辣得肚子痛!” 娃娃怒道:“胡说八道,我们怎么能比输人家,你不懂事少开口。” 此言甚是!时机也选得好!让人不知她在帮秋七少还是要害秋七少! 不过,我很欣慰! 二杯辣椒水顺利下肚。 我拍开一小坛酒,倒进半瓶醋,让小二送给燕悍离享受!另半瓶当然是给琉璃姐姐留着了。 燕悍离虽然不回头,也知道这酒里有古怪,好在醋和酒本来都是一样的东西,只不过酿造后期有小小差别,二合一的味道顶多就是有点怪,又喝不死人。 琉璃姐姐如法炮制,秋七少手颤抖了几下,还是没有抽过去…… 看得出他的忍耐力不好!没品!我甜笑道:“秋七少不喜欢喝酒就不要喝了,酒是给那些……” 燕悍离在那边轻慢的接了下一句,“酒是给男人喝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用坛子喝酒!” 娃娃拍桌子跳起来:“假小月,你是什么意思,你敢说我家秋七少不是男人!?” 哦哦哦……是男人,很男人……我尽量让我的笑甜美中不加一点小坏! 秋七少看起来比燕悍离稚气多了,此时眼神有些小哀怨,但还是喝了醋酒! 桌子上只有一瓶酱油了! 我盛了一半碗汤,开始配酱油,秋七少突然按着我的手,让我多倒点…… 我真忍不住了,笑得极甜! 秋七少悻悻松了手,问:“你到底多大了?” 他那样,是不是严重质疑我的智力! 琉璃姐姐插话反问:“你多大了!” 秋七少暧昧一笑:“你在问我什么东西多大?” 呃……这话说的…… 琉璃姐姐脸红了……“我的意思是说……” 秋七少终于无视酱油浓汤,狂笑:“是有蛮多身经百战的巾帼英雄敬佩我的超大型号,但在这方面,我个人一向认为持续力比尺寸更为重要,而技术有时又胜过持续力,特别是女性一向对美妙气氛的营造更为看重……” 呆掉,他在叽叽叽叽讲个什么鬼! 那边燕悍离在暴走边缘,喂,你们好歹喝过汤再聊嘛,二个男人真是人精!给点阳光马上灿烂! 秋七少推开汤,继续舌战,满意的呢哝充满慵懒的挑逗:“好比女人的胸部,也不是大就一定好,要看整个人的全身比例以及胸形的轮廓。而你妹妹的大小就刚刚好,饱满结实,想你的就小了一点,不过胜在清纯中夹杂些少年的秀逸,丰挺又集中……” “住口。”琉璃姐姐气坏了,羞得脸红眼胀,激愤发抖…… 那边似也沉不住气,一盘花生直接扔过来,请秋七少享受! 就算是无差别攻击吧! 我拉了琉璃姐姐站开…… 二个男人已打在一起了! 很好,打不死也要打伤一个! 风云斩捞了一盘红烧肉,端过来喂我家的彼子小祖宗! 娃娃阴测测晃过来,脸上的天真不再。对嘛那有人那么白痴,我想笑,连娃娃都反叛了,秋七少今天不倒霉真是没天理了。 四个人站在角落里观战。 另一边也站着几个侍从,大概燕悍离不出声他们也不敢上场吧。 反正二个人猴戏一样打得热闹滚滚,天翻地覆,桌倒椅倾,无辜群众拼了命的向下窜…… 有二个居然一路滚下去了! 精彩,我看得兴高采烈,回眸,噢……琉璃姐姐小脸苦皱,状似牙齿好痛……“还是不舒服吗?” 琉璃姐姐摇头,看了一眼燕悍离…… 我转眸,看燕悍离正在向琉璃姐姐这边甩来一记热辣眼风……咦,这男人隔山跨水的还想要欺负琉璃姐姐啊! 我轻轻打了彼子一下,这猪最不懂事了,要不然,替我要燕悍离一口才解恨! 彼子吃肉正吃得欢,抬了头,看我,无辜的眼神…… 我在它的额头选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温柔地摸摸……试着和它沟通……“看到那二个人没有,跳过去,随便咬一个都成……乖乖……” 彼子斜眼睇我,继续吃肉…… 娃娃笑得真打跌!“你当驯兽这么容易。” 不屑什么,我反击:“你又不会?” 娃娃抬高下巴,高傲的俯视我:“驯化方式很多,但不外乎大棒加胡萝卜!哥哥给你这么贵重的战斗兽,你当小猫小狗宠来玩么?!” 可不是吗?!不过不想和她说。 我转了头,不理她。 伸手在风云斩为我端来的托盘里牛一片牛肉,先送进琉璃姐姐口中,在放一片自己吃!哦,好好吃…… 满足…… 可惜琉璃姐姐已经不是以前的琉璃姐姐了,她和我不再喜欢共同的食物!不但将口中牛肉吐掉,还一直在一边一脸想吐的样子…… 我呆了一下…… 凌空突然出现一个健壮身影,燕悍离卡在我们中间,抱着琉璃姐姐轻语:“是不是不舒服?” 琉璃姐姐没说话,只是泪汪汪看一眼…… 根本没管正在激战现在被冷落在一边的秋七少,火速抱起琉璃姐姐,急急杀向隔壁,大脚把门踢开,一声大吼:“把床给我让出来!” 只见有二个一贯不整齐的少年哆哆嗦嗦走了出来,门又被迅速关上…… 秋七少忍不住骇笑:“靠……这么饥渴,说上就上。” 风云斩莞尔:“床够坚固就好。” 真邪恶! 过了一会儿,惊魂未定的某少年问:“他刚点了什么东西喝?我也要点那种的!” 晕……我无言以对,我不是又创造了什么奇迹吧,只是加了几种普通调料而已。 看秋七少眼光灼灼,似也热情无比。他一整衣冠,上前,彬彬有礼的用他的大脚敲开门…… 我们都撑着门去看……燕悍离居然带着琉璃姐姐跳窗逃跑了! 不带这样的,堂堂大王爷,不带这样和我们小孩子玩贱招的! 几个互看一眼,大叫一声“追……” 全都从楼上下饺子一样当街跳下,跟着东南西北跑,没一会儿,不但失了方向,连朋友和敌人全没有踪影…… 好想哭…… 路痴的人生真的是好悲惨啊! 我学着跳上树上,四处打量,远远地看到有白衣人一晃一荡,踏树而来…… 哦哦哦……那不是…… 我四顾,看有没有地方可以躲藏一下! 我跳下树,窜进一间房…… 一间很普通的房子,唯一的好处是,又一个大大的能看到外面的窗户,我缩身在窗后……静静等待,半空中有白影晃过…… 刚才实在是太远了,虽然我的心判断那是东方旭日,因为,感觉不对! 但毕竟二个人是孪生兄弟,东方旭日认真装起东方暗夜来,那么远的距离,连我,也是不容易分清的。 心跳得好厉害,刚才真的失去理智了,都还没分清谁,就躲起来。 唉,我的胆子实在太小了。 可是,我实在是怕见东方暗夜,心里直跳,打鼓一样,觉得对不住他还其次,主要是打不过他,怕他一时变卦又把我带回去笼养,那,我家的琉璃姐姐怎么办? 总不能亲眼见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死胡同吧。 如果她生了孩子,是不正常的,必会疑心原因,琉璃姐姐如此聪明,等她明白过来,原来是她和燕悍离一起害了这孩子,而且我知道了,也没有帮她。那一重一重没完没了的打击,那么善良的她怎么过得去。 她的心,其实比谁的都柔软! 过了一会儿,才潜身出来,东看西看,没啥危险了,才拐出去。 没几步,就看到有人伸出雪色玉指,轻轻对我勾了二下…… 哗,还是被逮到。 我吐舌,微笑,乖乖走过去…… 东方旭日挑眉:“胆子给大哥惯得吧,离家出走,嗯?”最后一个嗯字,挑得高高的,好阴险啊! 继续给他笑,装无辜! 他拉着我,手心里有微薄的汗水…… 唔,他也不是不紧张吧! 拉着我一路慢慢,走回那饭店,这镇子上只有这一家像样的饭店了么?! 屋子重新收拾过,不能不赞美小儿的手脚利落! 菜重新上过,燕悍离和秋七少个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似一切没有发生过。 唯一不同的是,琉璃姐姐不见了。 又出来一个东方旭日,说真话,这实在是个不怎么划算的对换! 东方旭日拉着我的手,过去问娃娃:“娃娃,这么久没见二哥,也不叫声甜的来听听!”他见人就调戏的毛病还在,真让人讨厌! 娃娃看了看他拉我的手,哼了一声,转了头不理他。 东方旭日对秋七少笑笑,“七少,多蒙照顾小妹,移步一起就坐。” 秋七少懒懒看了一眼东方旭日,也没有说什么,站起来。跟着我们,一步步来到燕悍离的面前。 风云斩和娃娃不要人请,自动过来,坐下。 坐下。 我提了筷子,夹了肉吃,今天这折腾的,到现在还没有好生吃东西,既然上天又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决定要珍惜食物,吃到饱足! 燕悍离哼笑:“胃口还不错。” 切,我又不归他管,理都不理他。 东方旭日问:“燕王妃呢?” 燕悍离看了看东方旭日,确认他有没安好心,才道:“累了,让她吃了点东西,睡一会,晚上再说。” 这决定我没有意见。心里有点闷,果然还是男人会照顾人。 三个男人聊天,风云斩不插一言,只是默默替我剥虾,他不是用手拨,只是用二双筷子,一只夹着虾头,一只轻轻一拉,雪白中带点点红丝的肉体就晶莹裸露出来,哗,用来内功可以用在这个地方,真是令人欣喜! 我一只只吃得眉弯眼弯,笑意盈盈…… 东方旭日突然问:“阿离,你家花匠什么时候送给我家月牙当侍从了。” 燕悍离看了一眼,道:“夜送给我的,他要收回,当然还给他。” 我咬了几口,突然觉得不对,回眸,看风云斩…… 风云斩避开我的眸光,不语! 原来,原来风云斩是暗夜哥哥的人!和那匹墨菊是一样的意思吧。 真是太费心了! 其实我骑什么马,都是可以的。 风云斩不再替我剥虾,桌上也没人再提关于他的话题,似乎,他已经不存在了! 我想东方暗夜是什么意思,一边做了伟大牺牲留住我的心,一边却大大方方放我跑,而且还一路上马儿侍从啊挑好的给,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危机时刻 一手拉紧,一手推开…… 好难,那个男人的心思,真的很难测! 东方旭日继续微笑:“阿离,那个接生……” 燕悍离看了看我,转开话题:“喝酒,不要聊那些不着边的事。” 秋七少微笑:“我也听说了,是不是王宫里那个御接生婆要死不死对皇上说堂堂燕王,居然是荣家的后代!呵呵……好欢乐的讲法!” 心一沉,原来连他都知道!琉璃姐姐,会知道这件事,是指日可待吧。 燕悍离不讲话,直接动手,野蛮人! 二个人打来打去,力气差不多,大家不见血,真正晦气! 我心好,不能见说这二位这样使劲儿喜欢我琉璃姐姐的男人这样晦气,拉着风云斩的长剑,使劲向燕悍离扔过去,长剑破风,正好燕悍离一刀挡着秋七少,招式见老,身形退无可退,我的时机抓的还是不错的! 那一剑直指燕悍离的喉咙! 我微笑,抬手,将茶杯放于唇边…… 之间秋七少突然挥刀砍断长剑,燕悍离长刀架空,向秋七少砍下去,不过那力道不大,估计着燕悍离这样的身手,一定能收住…… 我又是一杯扔过去,撞向燕悍离的刀,燕悍离正发力收刀,被我这一撞,更向自己拉过去……可惜,他控制力很强,刀破衣未伤身! 唉,二个大男人装腔作势打了这么久,血也不见! 燕悍离没理我,只是抱拳:“初会,秋七少果然名不虚传!” 秋七少笑,对我道:“最毒天下妇人心!” 我是妇人么?怒!我明明是个少女! 秋七少欺身向我,脸上的笑突然一扫而空,恶狠狠地问:“你想害我还是害燕王?你依仗谁啊!” 我懒懒一靠,玉手一比,直指东方旭日。 东方旭日倒笑了:“我们家女孩子个个都这样娇惯,好在阿离,七少都不是外人,也没得见笑。” 燕悍离道:“是啊,不管多乖的女人,送到东方王府呆几天,都个性了。那边的水硬是比别处的活泛些!” 东方旭日眼睛一眯,笑得更邪魅:“阿离才是好手段,不管多个性的女人,到你手里,都驯得服服帖帖的,有什么秘宝,还要不吝赐教!” 燕悍离看着东方旭日,转了眸,喝酒,不理他。过了一会道:“我在这休息一夜,明天回去。有什么事,明晨再说吧。”站起来,离开。 秋七少微微冷笑,也告辞。 娃娃突然抓紧秋七少的手:“琉璃姐姐已是燕王妃,还怀着燕王的骨血,你,你还要怎么样?!” 东方旭日这才听懂一样,对秋七少道:“七少,记得家兄曾将小妹托付终身,你……” 秋七少笑容冷下来,道:“这话,暗夜王爷说,可以,你……不行!” 东方旭日脾气也不见好,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东方家的女儿还配不上你么?如果不是你……我的小妹……” 秋七少拂袖冷笑道:“那她……现在不是给太子咬死了,就是给太子他妈毒死了!你当我呆子么,不是不得已,能把那么如花如玉的妹妹送到凤凰山受罪么?我愿意替暗夜王爷做事是一回事,我做了事,还要谢谢别人是另一回事。” 东方旭日拍桌而起,道:“你不过一介草民,有什么资格和我在这里叫嚣!” 秋七少道:“哎哟哎哟,没理的人开始发横了吗?”一脸不屑状! 我很佩服秋七少,这才是真正的艺高人胆大啊,不管东方旭日还是燕悍离,他根本没在怕啊! 打吧,能和东方旭日打个头破血流,也是好事! 东方旭日道:“你若不好好待娃娃,你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我赶紧拔火:“娃娃,秋七少有没有好好待你!?”眨眼,一脸纯真! 娃娃冷哼了一声,转头不语。 我轻轻推了她一下:“不管怎么对你,先说一声好嘛。要不然打起来了。” 娃娃看我一眼,又看了看秋七少,硬不说话,眼下的都看出她一脸怨怼,明显秋七少对她不好。 我摊手,对东方旭日表示我已尽力…… 东方旭日冷眼睨我,我退开一步,随手拉着娃娃,意思是给他们让场地呢?这饭店烧了半辈子高香,请来这几个恶客! 我的身体语言比话还有说服力,东方旭日看着秋七少,那意思,骑虎难下了。 风云斩挡着我前面。我拉拉他衣服,道:“让点位置给我看。”正好看到东方旭日瞪过来一眼,才嘿嘿笑…… 秋七少懒懒的也不在意,只道:“娃娃,你是准备跟你哥哥回去了么?” 娃娃这个没出息的,活似八百年前没见过男人,居然身子一颤,慢慢的走了过去。 东方旭日似松了一口气,看起来秋七少的伸手真的很不错呢。那意思不是说燕悍离的实力也超强,估计东方旭日不会是这二个人对手吧。 秋七少拉着娃娃离开。娃娃从头到尾低头,没有和东方旭日打一声招呼! 东方旭日对这娃娃的背影发了一会呆,才回眸,笑骂:“还不快点跟来。” 哦!我乖乖跟过去。 饭店的东侧全是睡觉的房间,东方旭日推开一间,里面摆着些男人的用具,有一个浴桶热气氤氲,气氛暧昧至极。 东方旭日招招手,故意笑得极色:“还不进来,天这么热,入浴后乖乖睡一觉……多舒服!” 我同意现在洗澡是舒服,可是,和你睡觉……我站在门口,怯怯看了风云斩一眼。 我不想和东方旭日有什么……就算是暗夜哥哥同意,也不想。 我的身体是我自己的,我喜欢让它保持干净! 风云斩挡在前面,沉稳道:“你没有权力这样做?!” 东方旭日也不怒,笑吟吟道:“好似这天下的人都要这样说,我没有权力做这个我没有权力做那个,这些东西都是我哥哥的,他不要的,我才能要!可是,阿里说这个,因为他是燕王燕大将军,秋七少说这个,因为他是凤凰少庄主,一身武功名动天下,我就不理解,你有什么本事能对我说上这话?!” 风云斩脸白了一白。但仍站在我的面前不做声,不移地方。 东方旭日道:“你以为你是我哥的人,我就不敢动你么,我数三下,你若不让开……你就去死吧!” 风云斩身体微微发抖,他受伤后一直没有得到好好休息……现在估计是撑着站着就已费力了吧。东方旭日的一掌,还不把他拍飞到天上去! 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办? 东方旭日扬头,笑:“一” 我分析现在的情况,我和风云斩的武功不如东方旭日,而且他手下那么多高手,虽然此时没有显身,但床前屋后,哪哪都埋伏着,只要一声令下,断无逃生之理。 用毒也是一样,只要不是一击致命的,那些人跑出来,结果是一个样。致命的老实说,我还不太敢用!毕竟,他是暗夜哥哥的弟弟……杀了他……那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我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只怕到时候燕悍离也保不住我的琉璃姐姐! 乖乖就范,从容受死,那,不是我的风格! 何况现在琉璃姐姐正需要我呢?! 我的心思百闪,只听到东方旭日轻轻道:“二……” 我抬眸,怔怔的看着他…… 他微笑,倾吐呢喃:“三!” 我一向乖乖顺从,我以为自己能得到…… 其实顺从结果,多半是得到别人想给的,而不是自己想要的。 可是,孩子的世界,顺从是第一美德! 要得要欢心疼爱,必要先做到顺从大人! 我想,我现在,已经长大! 所以,顺从,已不适合我! 东方旭日突然轻轻拍了拍手,二个黑衣人上来,抽剑,刺向风云斩! 风云斩避开,一步……二步……三步…… 十招未到,已经把他逼到大厅里去…… 他看着我眼神无奈……人生就是这样,技不如人,莫可奈何! 东方旭日招手,让我进去。 我不想进,可是身后那一个个幽灵一样的黑衣人,逼得我不能不进! 我抬起脚,轻轻迈入…..走过去,走到他面前…… 门,被关上…… 空气中有危险的尘埃…… 他慢慢向我走过来,我慢慢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抵墙。 东方旭日一只手抵在墙上,身体贴近,将我完全罩在他的身形之下。 我后背冰凉,前面却感受到东方旭日的身体里的阵阵热气袭人, 我退缩但已没有空间容我退,只能是一种意象了。 东方旭日问:“你想挤进墙里去?” 我苦笑。 东方旭日微笑将我抱在怀里,伸手,拇指轻抚我嫩红的嘴唇,带来一种痛楚的麻木。耳边听到他的命令,“脱……” 这个字很轻,却对我,重若千金! 上一次东方暗夜对我说了这个字,我乖乖的挺话……结果,我失了身,还差点赔了心…… 我犹豫了! 手指,轻轻摸上衣扣……停住…… 东方旭日好脏啊!不知被多少女人用过,我想过暗夜哥哥在我身上无所顾忌的轻吻,哪哪都亲,东方旭日也一定只有更超过吧。 想到他会用亲别的女人的那些地方的嘴,来亲我……真反胃啊! 他松开我,一只手撑着墙,站在我的面前,英俊的脸上的笑容高高扬起,好欠打! 心剧烈的跳起来……他走进,我皱起秀气的眉头,好难受…… 试问一声:“哥哥能不能出去?” 东方旭日摇头,表情坦然,“你知道的,我要你!” 为什么,他能把这样的话说的如此生动自然。他微微叹息一声:“小月牙儿,我喜欢你!你不知么?” 我轻声:“你喜欢的,不过是因为暗夜哥哥也喜欢我。”很轻的声音,轻而清晰!我想我的冷静足可以让任何热血冷却,我想让他也知道,无论他第一我抱什么样的感觉,对于我来说,不过是麻烦负担,和必须忍耐的痛苦。 他轻轻松开外婆,站得远了一点,声音不是不悲哀的:“我比你更清楚自己的感情!” “不能,只当哥哥么?”我还在挣扎,悲苦的小脸哀伤地盯着东方旭日。 东方旭日浅笑叹息:“可惜我对你另有欲望。” 这句话,似拳头,打中我的要害,我要缓口气,才能吐息。 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我才静静回答:“我听说,喜欢一个人,是希望那个人好。”比如,我对琉璃姐姐,又比如琉璃姐姐对我。就算会让自己痛也没关系,只要她好。其实,如果燕悍离不是我们的哥哥,如果,琉璃姐姐喜欢,其实她和他在一起,比我和他更好! 我实在,不会照顾人。 虽然,我已经很努力了。我悲哀的发现,一个十四岁的少女,怎么努力,也不会比一位大将军更能照顾好姐姐。 东方旭日冷笑:“一个人只希望另一个人好却并不想抱在怀里紧紧拥有?呵呵……小月牙儿,你在做梦吧!告诉我,你知道有什么人或什么东西,让你想如此待他?” 我没有回答。可是,我觉得是有的。只是,我的道理东方旭日不会听的。 他眸子里十足男性的占有欲……我曾经在东方暗夜的眸里看过多次,这样的灼热,让暗夜哥哥都会失控,紧紧抱着我不断占有,一次又一次……东方旭日,怎么能压抑得住呢? 我要爱你 剑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吧! 东方旭日大概认为我没话可说。便进一步道:“你明明知道,你若不走,早就是我的人了。” “我走了!”这一句,正式撕开了我们之间温情脉脉的面纱吧。 东方旭日眸光冷了,唇边的笑也冷了,就连话,也让我彻骨寒冷!“我不想再同你说那个,现在,你是乖乖的让我上,还是挣扎一下?” 这种选择,让我没有选择! 心冷下来,决定也下了,所以更安静了。 唇还是笑着,眸子仍然无辜! 手指慢慢的解开一个又一个衣扣,我的眸子垂下,看着他的手,那手紧紧握着,似心中有无限紧张,看到我望着,微微松开,自然垂下! 我的手一松,衣服慢慢从我玉白色的肩膀滑落……堆于我的手腕间,东方旭日上前,捏着我的肩膀,轻轻抚弄……头低了下来。吻轻扑于我脸侧,慢慢吮弄,下移…… 抬头,我对着他的黑眸真诚地回答:“我,还是挣扎一下吧。” 笑,可是笑容里寒光一闪,手心的短剑已刺出……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对东方旭日用剑,更没有想到过会这样轻易的把剑刺入他的胸口……连深度,都丝毫未错! 剑,就这样轻轻地插入他不设防的胸膛…… 二对眸子同时看那慢慢沾染血色的衣服,还有那血,慢慢顺着剑流了下来…… 我轻轻松手,推开了他…… 血,飙溅…… 碰到我的身上…… 伤得不是要害,可是,以我的能力,完全能在他叫人进来前,再刺入第二刀…… 何况,我们都知道,我会用毒! 东方旭日的脸,拧着眉,并没有伤痛大叫,只是,一手捂着胸,轻轻问:“为什么?” 我很抱歉,但,对不起,我只会这一种,绝决的方式! 你喜欢不喜欢,那已不是我能强求的了。 东方旭日脸色变得惨白,笑容黯淡,声音更低:“我,不行吗?” 那种伤心欲绝地样子,使我发证! 是,你不行! 别的男人,都不行! 我突然醒悟到这点,站在那里,没有退过半步,却,流下眼泪来……伤口不断不断的留着血,似流也流布完的伤心……“我可以替你包裹伤口么?”眼睛朦胧中,我问。 “为什么要哭呢?”东方旭日声音很弱,“你亲手刺了我一剑,然后再替我包扎伤口,这算是什么?!”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滑过我的脸,擦拭我的眼睛,然后……顺势向下,从我颈后,顺背点向我的三处要穴…… 这一下变生肘腋之间,我手中还拿着剑,这位置不好,若前让开,剑必要插入东方旭日的胸口,那,会真的杀了他吧! 可是,他是东方暗夜的弟弟! 只是一愣之间,我反被东方旭日制住了! 他的大手一挥,“嗤”的一声,衣服已扯来。 身体靠着冰冰的墙,好冷! 我刚刚刺得太浅了。我的心,实在是太软了! 狼狈的闭上眼, 突然感觉到,这下子,真完了! 是不是要停止挣扎,让该来的快来吧,心里深处涌上来的痛,无法言喻…… 如果这是东方暗夜的选择,渺小如我,又怎么逃得掉! 看到小月牙儿脸上恍惚的笑,连眨也不眨的星眸流露出破碎的忧伤,显得如此纯洁无助, 就是这样一个温软的笑令我不由自主的深深沉迷, 她是那样聪明,对于命运安排,似早早知道无从抗拒,故此放弃挣扎! 可这样,反而有一种的美,象是已经出离了尘世,有一种脱俗的美。 睁开星眸时似性感之极的艳姬,闭上眼睛的时候,又让人感觉到宝相庄严的佛。 愈是靠近愈是发现她和大哥相像的地方…… 如果我放手……他们会很幸福吧! 可是,我放手,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给她刺上一刀,让她内疚,换来一个不怨恨的夜晚,值得吧! 呵!哥哥的牺牲比我还大呢? 想得到一个女人的心,一边牺牲一边索取,从来就是个很有用的办法! 只是没想过,从不谙情欲的哥哥也能做得这么高段! 人往往很贱, 容易得到的,人们多半不珍惜, 所以,就算我们轻易得到幸福,也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必要的挣扎,鲜血淋漓,而后,才能感知…… 幸福就是一场揪心的挣扎! 东方旭日点了自己的穴,止血。用结实的布条紧紧包扎…… 我什么也不想说,默默等待着,其实这等待里是不是有几份负气,觉得暗夜哥哥应该对此负责!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 好似他放弃了我,然后我就放弃了自己。 东方旭日抱着我,穿着内衣裤的我,其实已完全没有孩子的样子了,身材虽然还有孩子般的纤细,但线条十足女人,露出来已经泛着粉色的肌肤,光洁可人,细腻无比。 他将我抱在床上,这张无数人睡过的床上,这张不知发生过什么事的床上…… 窗外,有月光慢慢浸透了进来! 那九个夜里,也有月光。那时的月柔美如同夜里的轻风,如同清晨花瓣的颤动,如同早春里萌动的柔嫩……我在月光下盛开…… 开始有一点被迫,可是,我,屈服了……然后得到了想象中的天堂! 我和琉璃姐姐有一点极不相同,琉璃姐姐是不在乎肉体受伤的额,她总是顺着自己的心,走最难的那条路。 可是我不同,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我总是选择最容易的路,然后,其实我是不太在乎自己的心灵的,一个有灵魂的人活着多累。如果琉璃姐姐没要求的话,一文铜板我就愿意把灵魂让让。 灵魂屈服,常常伴随着肉体法人快乐。 可是,我从心底生出满满的反感。 他的吻很热情,魅语呢喃:“不要哭,我会让你很快乐!” 窗外的雨,哗的一声,披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冲洗掉的,都是那些美好明媚鲜血淋漓地过往。 我一向只是机智的在强者的夹缝里求生,我只是努力在做一个孩子,并不是真正的孩子,是那种于天真诚恳喜爱略带诱惑性的,介于孩子与女人之间的混合体。 面对生活,我早早屈服了。它太强大,我太弱小,明知不敌,又何必去挣个头破血流! 只是屈服,不会产生幸福!幸福是需要挣扎努力的东西吧。所以饿哦这样的人,就算得到,也会很快失去。 可是,就算这样, 东方旭日给予的快乐,我还是不想要!眼泪,不断不断的流下来…… 东方暗夜活着,让身边的人呢好辛苦!做为他的孪生弟弟,一定压力很大吧。 好可怕,赶紧停下来! 外婆试着找回声音,“那个……我是虫女!” 东方旭日看了我一眼,挑起一个微笑:“我知道,不过你不知道哥哥已经把你的毒过到他身上了,所以,你现在只是个普通女人。” “你明明知道暗夜哥哥只能有我,而你可以有很多很多女人,还要和他来争?”我微微皱眉。 东方旭日脸色有点难看:“不要这样偏心。如果不是因为他太干净,我怎么会把第一次让给他,我们都知道怎么对付这个东西,他可以把毒逼出来,并不一定要吸到他体内。” 咬唇,感觉心里有一种热的东西升腾起来,是啊,暗夜哥哥就是这样才让人心折!他明明可以随便享用我,但他却用了最高贵的方式表达!那种感动,又慢慢回来了。 “可是,他用了最高尚的方式。”我想,我真的有点偏心!可这真是我的性格组成部分,我是那种明显的帮亲不帮理的人。 东方旭日冷笑:“高尚,我不需要有那种东西,高尚对我有什么帮助?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我的聪明我的武功也许还有几份原因是我的哥哥,绝对不是什么狗屁高尚!那玩意儿我们家有一个人有足够了,全部高尚,那么卑劣的事让谁去做?我生下来就没有选择,你现在和我谈高尚?!”他似动了真气,手一挥,人压下来,完全东方旭日式的狂吻……乱咬,撕啃,大力吮吸,似要把我整个儿吞噬! 我屏息,闭上眼睛,躺在那里扮尸体,据说狗熊从不吃人,曾经有人用这个方法从绝境中侥幸逃生! 可惜,此刻覆在我身上的男人,不象狗熊,凶狠到似一只饥饿的狼,黑眸里渗出的全是暴戾狠毒,而且极不满足的那种,东方旭日在耳边怒道:“你居然给我没有反应,你是故意惹我生气吗?”他的手在我身上到处抚捏,好痛,这么痛,居然还要问我为什么没有反应! 我不笑了,累流干净,眼睛很清澈,淡淡道:“屈服了,还要讨好,我……有那么贱么?!” “贱!哈!你不贱,贱的是我!”东方旭日眼神瞬间暴戾,用力捏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 他死死盯着我,呼吸急促,胸膛深深起伏。 然后,他又重复了一次,说,“是我太贱。” 东方旭日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眼神穿过我,不知看到哪种深度,“我为什么要忍你们这么久,我应该早早把你撕成碎片,吃得尸骨无存,所有我爱的东西,喜欢的东西,都是他的,只有他不要,才轮到我,为什么,只是因为迟出生那么一会儿么,或者,是我天性下贱!不但不恨他,反而贴心贴肝的把所有的好东西留给他先用,只能于暗处等他用过的残渣!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我,你们要这样一起骗我!出走!笑话,你有什么本事能从燕王府逃出来你说,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他就是要独占你!是不是,是不是?!”他的一只手狠狠的叉着我的脖子,窒息我的神智…… 喂,怨有头,债有主,欠你的人是你哥,不是我啊! 你要杀要砍,至少……要让我先见过他一面! 眼睛里开始充血,浑身的经脉承受不住血管里的压力在体内无情冲撞了起来……好难受! 要死了吗,要死了吗? 汗从每个毛孔里逼出……周围有一种淡淡的兰花的香,带一种有点甜腥的味儿,让兰花也多了层欲色! 5555……琉璃姐姐,琉璃姐姐,救命! 可是,在这世上,谁也不是谁的神,不会再你有危险的时候每每突然降临!多半,一个人,还是要靠自己吧! 突然,东方旭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我被松开,大口喘息……我发现我能动了……我拉了被子勉强掩着身子,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东方旭日在房间里表演猴戏…… 他跳起来,似被雷劈了一样,在房间里上下乱窜……门被敲了二声,然后一群黑衣人出现,剑全向东方旭日的光屁屁劈了过去,我看到东方旭日转了角度,他的pp上趴着我家小小的彼子!pp上有二个血洞……恶……这猪的胃口真好。 可爱的彼子 说真话,人不可貌相,猪,也不可以! 彼子明明看起来可爱又呆呆,却偏生灵活的很,剑一闪它不见了,某剑手惨叫一声,双手护裆,鬼哭狼叫……彼子顺着他的左裤脚爬上去,早就又顺着左裤脚爬走,他还在那死活不如的怪叫……“我的老二,我的老二……” 不知他在叫什么?! 这边没叫停,那边更是撕心裂肺:“啊,它钻进我的肚子里了!”那个男人眼神悲惨到了极点,活似被老鼠板夹到的老鼠,哪里还有半分威风凛凛的剑手的样子! 话说我家彼子又不是孙猴子,怎么可能钻进你肚子里,说瞎话没个谱了! 我躺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 打斗戏后又是逃脱,被抓接着就是一场强x戏,然后是泪撒三千里情动一万家的苦情戏,接着来点笑话逗趣,今天热闹! 一屋子冷血男人鸡飞狗跳…… 彼子静静地趴在我脚边被子下,声也不出…… 我狂笑,哇,原来彼子这么可爱这么有用!我不能让彼子成为同类里最厉害的武器,但我希望能让彼子成为同类里最幸福的一只!她已经不需要被痛苦调教了,现在的它,已经无敌可爱! 幸福! 东方旭日,你还要继续吗?我半裸香肩,第一次有了挑战权威的蠢劲儿! 无论是什么男人,pp上有二个洞洞,肚子上被插过一刀,大概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对女人有兴趣了吧! 我拉着被子,闭上眼,很安心的睡着了。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连收尾戏都懒得瞄一眼。 一夜好觉到天亮,睁眼,爬起来,彼子睡得,迷糊。已经趴到我颈边了,软软的身体,紧紧的靠着我。 轻轻地推开它,爬起来,窗边站着英俊的东方旭日,白衣胜雪,看起来也是风姿楚楚……我眸光移到他形状优美的臀部,唇边逸出一丝笑意! 东方旭日大概是意识到我醒了吧,回眸,脸上有一丝挫败,那样子似一晚上未睡。 甜笑,掀了被,下床,从容的一件一件,把衣服穿上身,阳光透过来,肌肤透明一般的玉白……我系着胸衣的带子,有点麻烦,似乎这段时候胸长大了不少,然后耳后,又传来某种不规矩的热热喘息……斜睨,东方旭日走到我的身边,四目相对,他的眼光十分复杂,闪烁不定,有痛楚,有犹豫,好像还有其他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的东西! 我笑语吟吟:“哥哥,我们饿了!”我本来是想通过这个饿字,强调出彼子的可怕食欲,结果东方旭日眸光在那瞬间更加炽热…… 我赶紧伸了手,拎了彼子的小尾巴,笑道:“哥哥,我们去吃东西吧!” 东方旭日退了半步,手放在桌边撑着,狠狠地盯着彼子,然后冷笑:“我想,在你之前,哥哥一定有喂过彼子吧!” 呃…… 什么意思,暗夜哥哥不是说彼子有一种认主唯一性,只认第一眼的那个东西是主人么? 东方旭日看着我,似极怒。继续解释:“这东西在眼睛没开前,虽然不认主,但那二天喂它东西吃的人,气息它还是会熟悉的。决不会主动攻击它。而哥哥在那九夜,一定用了很不一般的方法调教你,只要你动情,我不知道是哪一种,或者是汗或者是泪或者是血的味道……必要和哥哥身上的气息中和,要不然会引得这猪发疯的!” 哦! 我点头! 东方旭日更为生气,手指渐渐握紧,能清楚地看到他白皙的手背上突起条条青筋,道:“你不明白吗?他虽然看起来只是制约他自己不和其它女人来往,实际上,他也没有给你选择其它男人的机会!” 咦? 我眸子亮起来,这么说,暗夜哥哥其实也根本没有想过和别的男人共有我!就算那个人是东方旭日,他最亲爱的弟弟也是一样! 我突然感觉有一朵花,浅浅在心里颤抖着开发…… 东方旭日伸了手弹我的额头:“你这是什么蠢表情,你没有想过另一方面,他能对这个孪生兄弟都这样无情,还能对你多好!” 啊! 可是,已经对我这么好了,我还要他怎么样呢?我极为不厚道的对着东方旭日展示我洁白的门牙……甜蜜的要死! 我真的错了,其实东方暗夜心机多深沉,我下次不要自作聪明了。有什么事还是乖乖和他说比较好唉!他喜欢我已经超过东方旭日了,是不是说,只要一件事不伤害到他自己,那他就一定会帮我的! 我从不期望东方暗夜喜欢我超过了他对自己的热爱,我没对他这样,当然没资格这样要求他!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比阴天还要阴沉。“他看起来那么干净……怎么能对亲人做这样无情的背叛!”看着我云淡风轻的微笑,东方旭日突然危险的附身过来,道:“小月牙儿,不不怕我生气!” 我想了想,眯眼笑,真不怕唉,你又咬不过彼子。不过我不说话,给他一点面子。 东方旭日有点无情的说,“你不会以为彼子会成为你的万灵护身符吧!我告诉你,这世界上能保护自己的人,永远只有自己,不管你想依赖什么人什么东西,都不能保证没个万一!我既然能把这事老实的对你说,那就是有了对付这只猪的办法!” 我摇头,对东方旭日道:“暗夜哥哥答应过你,要和你分享我吗?” 东方旭日冷笑:“你和我一样了解他,他说话一向九曲十八弯,不过他是默认过无数次。当时我说要和他一起拥有你的时候,他说床上同时有三个人实在是太挤了。我说我们猜拳分先后,他输了,就用他老婆的初夜和我交换!你知道他未来的老婆是公主,公主的初夜是必须要破的,这客户四国家政治问题!他把一个大麻烦当成条件交给我,你说他是不是太过份了!”说道后面语气无比哀怨! 我都想笑了,原来破公主的身子还能上升到政治的高度啊,不过也是,公主守空房会造成二国外交的一个不和谐吧!旭日哥哥也有点可怜!呵呵…… 东方旭日继续道:“结果我第二天要他把你交给我,他又说发现你体内有玖夜蛊,要我给他九天的时间……你说,他虽然从没有当面说一句实实在在话要把你交给我,但他这些行为一直是,默认我们可以同时拥有你。如果他是骗我的,他就是连自己的弟弟也背叛,如果他是真认同这事,小月牙儿,你不认为他很过分吗?” 他动不动就把一件事上升到政治高度,我对些还有啥可说的,我和东方暗夜认识不到一年,他又没生我,我又没生他!能提出多高要求?! 我想了半天,才轻笑:“我饿了!” 我无视东方旭日悲愤的小眼神!二个人站了半天,东方旭日低了头,问:“我要你记着,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的!你是哥哥的,也是我的!” 切,他对我还真是说之以理动之以情,我不理解东方旭日是怎么想的,既然都被我明确拒绝了,就要接受现实,死缠只不过降低自己的格调,令我更厌恶他而已。 我的表情大概让他火了吧,他手臂晃动了一下,手指的骨骼咯咯作响,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月牙儿!”一字字,把我的名字读成了一种谴责! 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怒气从何处来,从头到尾都是他自说自话,但我完全能感受到他压抑的愤恨。 东方旭日一个人在那边深呼吸了很多次,才恢复了平静语气:“算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唉,逃过一劫! 二个人对坐用餐,风云斩居然还能完好无损的坐在一边,这真让我有小许吃惊了!男人的潜能真是无穷无尽! 我忍不住问:“琉璃姐姐呢?” 风云斩看了看我,脸上闪过淡淡笑意:“一大早的秋七少和燕悍离二个不知为什么大打出手,不过燕悍离说琉璃睡了,所以二个人就到外面找地方打去了,娃娃不放心也跟去了。” 哇,好机会! 那只野兽不在,我偷起琉璃姐姐来就更有把握了! 一边喂彼子,一边喂自己,无视二个大男人互相敌视的眼光,吃得十分饱足! 吃完了,唇边勾笑。我大刺刺的对东方旭日道:“我想看我姐姐,哥哥你陪我!” 东方旭日茫然的看我一眼,直到现在他似都没怎么吃东西。 风云斩道:“燕王临走前吩咐,谁也不能吵着离姑娘睡觉!” 东方旭日听到这话,倒是有反应,挑了下眉。也没说啥。 “风云斩,你带我去。” 风云斩站起来,东方旭日一把抓紧我的手,然后,松开……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我跟着风云斩走了几步,原来琉璃姐姐就一直住在这间店里,和我昨天晚上住的房间那么近,只隔着二道门而已。 门前站着二个黑衣人,我站过去,他们看到我,自动让开,只是挡着了风云斩! 推开门,房间不大,一眼就看到琉璃姐姐坐在窗边,垂着眼向下看……转眸看到我来了,嘴角扯出一个淡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低身坐在她面前,琉璃姐姐把我的头发打散了,就于阳光下,用梳子慢慢的给我梳头发…… 梳齿拉着丝丝顺滑,我微微眯上眼,吃饱喝足的我,感觉真的好幸福! 我理解燕悍离和东方旭日的意思,在外面,我们姐妹呆在一边,更方便他们看守或者说保护! 不管是哪一种理由,我很感谢! 但我们不能回去了。 我不知道燕悍离是怎么想的,他会给琉璃姐姐带来多大的伤害。听说他的养父母还有上下一百多口都是因为我的父王大人而死,养身恩大于亲生恩!或者,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是恨我的父王大人,所以,他不但要我们交出玉佩里的秘密,还要折磨我们。 他是个坏人! 可是,那个从什么方面都表现出非常喜欢我的东方暗夜,却是这所有的坏人的头! 棋,下到这里,一点也没有变! 我们是棋子,进退全由那个人决定!他不用出现,却似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一呼一吸之间! 操控我们的行动,思想! 呵!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神了吧! 可惜,我不认为这世界上有真神,要不然怎么解释恶人多半现在是锦衣玉食,那些所谓的恶报却要到我们看不见摸不着的下辈子才会出现! 我们从陌生人再到陌生人, 其实,这一切都没有什么, 很多人的一生,也只和我有一个交点, 然后,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大家都各有自己的坚持, 就这样在拉长距离中相互忘记,似我们冲来未相遇过! 发丝被拉动,整个人倦于姐姐的腿上, 淡淡的幽香侵入鼻端,清甜爽心的味道,我愉快的享受中,人像是在那软绵绵的棉花堆里趴着,不着力却是那样的柔软舒服,真想就这样一直趴着…… 琉璃姐姐的声音甜润:“小月牙儿,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我懒懒开口:“这样就极好!”还要什么呢?我最喜欢的人和我在一起,这样的阳光,这样的懒散,肚子饱饱,连口中都分泌着一种甜丝丝的味道,我知道,那是甜蜜的渴睡的味道! 手染鲜血 一路行得颇快, 等我看到前面那排青鸦鸦的人时,我都笑了。 嘿嘿……宁家人对东方旭日,死哪一个都和我无关啊! 车子开过去,对方还是那十三个缺手指加缺心眼的家伙,我们这边有强大的东方旭日加两个黑衣人,风云斩的力量我基本无视了。 几个人废话一气之后,还是觉得言语不能达到痒处,于是跳下车开始用武力解决。然后风云斩也下车去助一臂之力了。 他那边打得热闹滚滚,我这边吃得香甜满口,琉璃姐姐看了两眼,没啥危险,又陷入沉默中…… 这一次出逃,她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突然横剌剌冲过来一名蓝衣人,第十四个人! 他手里拿着一把刀,脸上表情十分扭曲,向我们刺了过来,东方旭日他们正埋头杀得起劲,只见艳阳下那张陌生的男人的脸不断对着我们放大…… 我手里只有苏瓜皮,下的一颤,丢在地上,好死不死,那男人一脚踏到,然后速度加速度,以谁也没有办法阻止的力量一头冲向我的车柱子,砰地一声,手里的刀飞出半天高,然后又向我们直插下来,我伸手把桌上放瓜的铜盘子拎起来一击…… 盘子多有力,刀立刻给拍飞走了,在半空划过华丽的眩光,然后,直直插入一个和东方旭日对敌的男人的后背…… 红红的汉菜汁喷得到处都是…… 东方旭日吓了一跳,看向我,我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只是黯然地看着……看着一头撞在柱子上的那个男人…… 路边的紫色的梧桐花,一朵一朵,掩在残尸上, 血流了一地…… 周围好安静…… 大家都看着我, 我注视那车柱上,还有红色中夹杂着的白白嫩嫩的东西,那是人的……脑浆吗? 我淡然的想: 以后再也不吃豆腐花了! 琉璃姐姐突然一把抱着我,温柔的劝说:“不怕不怕,没事的,小月牙儿!”一边下手轻轻拍我!似怕我吓坏了! 原来她一直不让我杀人,就是怕我吓到了吗? 理智断弦中…… 第一次发现不太理解琉璃姐姐了! 东方旭日狂笑,笑得直不起腰来:“居然能给你们守株待兔弄死两个,小月牙,你可不是普通的本事!” 那些必是来送死的青衣人一个唿哨,都退了去,唉,走得这么急,尸体都没有收。 逼我杀人,已是不对,再迫我埋尸,更是罪大恶极! 我伏在琉璃姐姐的怀里,为这些恶人恶行委屈的落下辛酸的眼泪!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毫无准备,然后杀了一对! 太…… 我不想细细描述自己的感觉,就是对着自己,也不行! 风云斩凝视我。 一路,他凝视我! 东方旭日大概没有替人埋尸的习惯吧。叫人随便用东西擦拭了下柱子,车子就继续向前开了。 那两个人也是妈生爹养的,可惜……运气太不好了! 人活在这世界上,运气太重要了,常听说世上有人吃饭噎死的,喝水呛死的,睡觉睡死的,现在想来,也大有可能!霉气来的时候,板门都挡不住!唉! 车轮滚滚,在琉璃姐姐轻声呵宠中,我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居然是野外。不时有蚊子飞过,好在琉璃姐姐也吸过我的血,并不太招这些东西只这四个男人,不断的拍拍拍! 野地里生了火,上面正烧着兔子和野鸡,都用盐和蜜汁刷过,没熟就开始飘香! 身上有些汗,东方旭日建议我和琉璃姐姐去一边的泉水边擦拭一下。 走到泉边,野草极柔软,我脱了鞋,才感觉到脚极胀痛! 琉璃姐姐不给我脱衣服,只是让我用毛巾勉强在衣服上擦了汗,我只有露出胳膊与腿,泡于水里,享受这清凉! 琉璃姐姐替我打松了发,辫一个睡觉用的小辫子。一边说:“怕么?” 我想了下,是问我今天杀人之后的感想吧!我摇了摇头,琉璃姐姐不怪我,我就不怕!只是有点恶心!人死了之后,样子不大好看! 琉璃姐姐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了。 拉着我的手,东方旭日早早撕了一只鸡腿外加一只兔腿给我们,随手给我一把割肉刀,我一刀一刀把肉片下来,递给琉璃姐姐,琉璃姐姐看着盘里的肉片,用一种比较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似语还休…… 让我有点心惊! 是不是琉璃姐姐还是怪我的,只是担心我胆小害怕,才忍着不说。 回眸,风云斩也在看我盘子里的肉,那眼神,应该不是对美食的渴望吧! 还是东方旭日淡淡的道出原因:“这片片薄如宣纸,对光透明的肉片,能这样快速的片好,手法之稳,速度之快,都算得上二流了,小月牙儿刀法也没怎么看你练,却也似模像样了!” 那意思是说,你刀法这样好,手法这样稳,白天要是有心,不会错手杀人的,只是对别人的命懒得在乎,懒得算计角度力度,才有那误伤!或者更甚,他就是说我故意装成误杀的! 琉璃姐姐淡淡的说了两句:“在那种场合,你都照顾不周,何况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虽然是帮我,但也推开了盘子,似没有食欲! 背上有冷汗滴过! 下次不杀人了!绝对不杀了! 可惜,世事哪轮得上我做主。要杀人还是被人杀,我只能选前者! 杀人后, 最需要的是遗忘! 而绝对不是良心! 遗忘是一种原谅,至少,我要学着自己原谅自己! 醒来,琉璃姐姐却似累了,靠睡在座位上,眼皮下有淡淡青痕。 阳光透窗而入,已是近午了么。 肚子有点饿,却不愿意动,只想这样继续懒洋洋的躺一会儿。 车子平稳而快速,晃得人舒服,就又睡了。只是这一次没睡实。 琉璃姐姐动了一下,睁开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我,然后微微一笑。我爬起来,掀了帘子往外看,外面只有风云斩一个人驾着车。我问:“别的人呢?” 琉璃姐姐对我一眨眼,笑:“昨天晚上起来喝茶,看火小了一点,顺手替他们架柴,不小心把你给我的迷药掉进火里了。” 我捂着嘴,笑……那药遇到了火,估计他们有得睡呢!琉璃姐姐迷糊的时候也真可爱。 车上有好些精致果点,我们取了些食用。然后,琉璃姐姐弄了一盘朝外递给了风云斩,“还有多久才能到君山。” 风云斩接了东西,回眸一笑,看起来也颇有艳色,“这一路倒是出奇的顺利,只是怕到了夜里马儿无力了,要不然,明天晚上就能看到君山了。” 哇……我笑:“这么快啊!” 风云斩看起来心情不错,笑道:“看到和实际到了有很大分别的。” 琉璃姐姐点头解释给我听:“君山是我们燕国与大夏、无为接壤的有名的三不管地带。一圈子的丘陵中间就这一座山高耸入云,而且全是石头山,除了毒虫外没别的特产。这四周都是平原,当然能远远儿的就看到君山了。” 哦,我吃饱了没事做,爬到前面问风云斩:“教我学驾车。” 风云斩让了半个座位给我,一边驾车一边道:“不过是用马来控制平衡和速度罢了。”一边用心的教我其中一些小小的关键处。 彼子也有兴趣一样,跳上马背,一副志得意满状。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得很快。 天近晚了,马儿似也极吃力。见路边有驴惊嘶声,几个男人状似杀驴。 风云斩想了一想,叫我进车里不要出来。他停了马下车。交谈了一会儿,拉了两头健驴过来。驴背上放着些草料,有两个男人提了水桶跟过来,风云斩以驴换马,让马儿停下,吃了些草料喝了些水,仍系在车后,跟着。 风云斩长鞭一挥,继续上路。不过速度慢了许多。大概是想让后面的马儿也能稍微休息一下吧。 果然不怕慢,就怕站。这一夜驴儿虽然慢些,但总比停一夜要强。琉璃姐姐出来换驾,风云斩也不推辞,和琉璃姐姐商量了一下路线,进车睡去。 第二日又遇人家,以驴换了食物,仍是稍作休息,赶路! 到了黄昏,赶车的风云斩在外面笑道:“能看到君山了。” 我们赶紧出去,远远的是看到一座山,不过也没有他们说的那样高,有些失望。 第三天白天,再出去看,哇,山长高了好多。顿时喜气洋洋……赶紧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赶了一天路,夜里的时候,终于到了君山脚下! 这一路好顺利啊! 到了山脚下,当然要弃车了。我们找了个饭店投宿,几天的车下来,踏到大地的感觉和晕船有点象,脚下是浮的,人是软的。 连天的累着了,琉璃姐姐上了床就睡了。 我坐在窗前品茗赏月,月色清冷,似那个人的眸子,看似温柔,其实无情! 下面有啥东西在动,微垂眸,看数名青衣人闪过。暗笑,宁家人好奇怪,为什么一定要穿青色衣服呢?!好似怕人不知道他们似的。我暗暗想了一下,转身开门出去,风云斩居然坐在门前靠睡。他看了我,挑眉,似在问我有何事? 我指了指天上,他明白了,拉着我,从走道的窗户翻出去,上了屋顶,然后又走回到我姐姐房间来,掀了屋顶的一块瓦片,能直接看到琉璃姐姐安睡。 风云斩突然离开了,过了不多久,他手托了盘子又上来,有酒有菜的,还搭了一条被子,更添了几分享受! 我们坐在深红色的被子上,屋顶上,竟然如此的舒服!有了下面没有的空旷,风吹过来,月色浸人,诗情画意的,不似在人间了。 风云斩似不胜酒意,温柔垂笑,声音黯哑:“冷么?”我微微点头,他手臂一伸,将我收于怀中。两两相依,抬头仰望苍穹,黑的夜空,苍白的月只露出半张冷脸,今夜的它离我好远好远……不多久,竟一起睡去。 我当然先醒来,黑暗里感觉到了危险,抽出剑,静静守护…… 可是,我只是看着听着感觉着思索着判断着,整个人却呆呆坐在那里,不动不说。 见瓦面上露出红光来。我才俯了身过去,琉璃姐姐房间里点了灯,持剑而立, 宁青儿并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青衣男人站在屋子里, 然后,一切像噩梦一样,在我的眼前不断的上演…… 没有一句话,只是凶恶的在屋子里对决,剑与剑之间发着寒光,琉璃姐姐的武功也只比宁青儿高些,那一个沉稳男人两剑就把我的琉璃姐姐逼入死角,迎面碰上了宁青儿的一剑,插入腹中…… 一切都是慢动作,我完全有能力在任何一个动作间断里飞身下去,救助! 琉璃姐姐身子向左倒,痛苦的挣扎,血翻了一床…… 我什么都能看见,却无法阻止,眼泪,一滴一滴……冰冷的滴在了屋顶上。 我知道,宁青儿代替我,做了我一直想要,却不敢的事。 可是,这并不表示,她就不应该受到惩罚。 我的手一挥,淡淡的烟弹向他的鼻端,风云斩恍恍惚惚的醒了,走了过来,然后大吃一惊,我比了个手势,我对付那个男人,风云斩对付宁青儿。 宁青儿上前踏上一步,以剑指着琉璃姐姐,微笑道:“没想到吧,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 君山无邪 琉璃姐姐捂着肚子,呆呆地看着血不断不断不断的从腹中涌出来……我不敢看她的眼神,只是盯着那个青衣人,凝视,判断! 我必须一击就中,不能给他再砍琉璃姐姐的机会。当一个人能控制局面的时候,他下手有分寸,可是当他不能控制的时候,他下手时没有分寸的! 我吸气,以手握剑,突然脚下用力,整个人从天而降,对准那个青衣人猛冲过去,青衣人伸剑格开,可惜他格的是瓦片,等他及时抽剑格开纷飞的瓦片却来不及横剑护身,只能险中求胜,对着我将落未落的腰劈了过来,我的速度角度力度一点没有变,整个人冲过他的剑,直直扑入他的怀里,他的眼珠鼓了出来,我现在明白老鼠为什么被夹死的时候做出这种样子了,因为它和他一样……死不瞑目! 彼子欢笑一声,冲过去享受。它饿了一天了。 剑直至冲出他的心脏,穿心而过!风穿过我开在他胸口的血洞,血液象花涌出他的身体……有一种诡异的令我心跳的美! 他人已死,落在我肩膀上的剑当然没什么力气,只是砍出了一条细细划痕! 那边风云斩也一刀劈倒了宁青儿!出奇不意,确实比较容易胜利! 我低了头,给琉璃姐姐治疗伤口,伤口并不很深,不过孩子是一定保不住了。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有罪!我是故意给宁青儿机会的。 琉璃姐姐的眼神涣散,似已痴了,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想,她一定极爱这孩子。 心里绞痛,怎么能对人说。 要上君山了,我必须要在见到君无邪之前,解决这种事。 我想,君无邪可以安慰琉璃姐姐。 我不行, 我手上有血,我……我不行! 我没有杀宁青儿,只是对她说:“以后,不要再找我的姐姐麻烦了。你们,应该两清了。” 宁青儿哼了一声,不语。 我只是喂了她一颗药。道:“药效今天会发作一次,但不会致命。然后每个月的今天,你到君山脚下,我自会让人送药给你。当然也会有任务交给你办。” 宁青儿啐了一声:“要杀就杀,要砍就砍,想让我听你们的,没门!” 我也不和她争,只是让风云斩抱着琉璃姐姐上床。点了琉璃姐姐的昏睡穴。然后,风云斩又一次凝视我,一直一直的凝视我…… 我开始怕了这凝视! 等了一会儿,宁青儿开始毒发,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尖叫,听到走廊里脚步声,然后门被踢开,十几个青衣人,冲了进来。 有三个人按着宁青儿,然后,比较恶趣味的事出现了,宁青儿,突然自己用手狠狠撕开自己肩膀上的血淋淋的伤口……狂抓! 因为太痛了吧,只能以另一种痛来转移痛,以无望的伤害来降低痛楚! 血溅了出来,按着她的几个男人突然放手,疯叫了起来…… 有人向我们攻击过来,我和风云斩用刀和剑护着一个小小的地方,他们一时也冲不进来,然后,他们开始互相攻击,有人跑开了,出去狂笑狂砍狂杀! 整个楼都热闹了起来。 其实这痛楚,顶多只能发作半刻钟的时间,就会缓上一个时辰,然后,再痛。听说和妇人生孩子很像。不过外面这正在传染时期,所以才闹得比较厉害。 我制止住了宁青儿,有礼貌的问:“要解药不?” 她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和谐的楚楚可怜,“要。”我给了她药,然后要求:“送我们上山。” 她只能同意,没有选择的机会! 我给了所有人解药,然后有几名青衣人抬了上车用的滑椅,抬我们上山。 在和宁青儿分别的时候,我好心的提醒她:“你的属下都没事了,不过你的解药里另外渗了别的毒药,药理比这种大,但发作时间比较长,要一个月一次,知道不?” 宁青儿的眼睛喷火,像要吃了我一样。但还是识时务的没有出声。 起程了,山很静,明明有声音,却仍然静得可怕! 我俯视着脚下的路,清晨的草地上滚动的晶莹,是露水还是眼泪? 我知道有的事已经结束了,但那些似诗句一样残破的碎片仍会在一个一个寂寞的夜里在我的失眠里蔓延着痛楚!堆积成我埋藏在心底的永远的伤痛!不过,现在,那一切还没有来到,所以我不用去想。 我现在只能选择不去想,不去思考,到底我做了些什么? 我做了自认为对的决定,然后执行了。我认定是非做不可的事!就算再重来多少次,我都会做同样的事,所以,无可挽回了。 我只能活在当下! 我看着手,手指很白,阳光下玉也似的美丽娇柔,但那隐隐的看不见的血痕,却烙于深处,永远也洗不掉了! 有杀人了! 君山边有一圈子丘陵,山势比较平和,滑椅抬起来也很方便。 我在最前面,姐姐在中间,风云斩跟在最后,所以我只要一回眸就能看到琉璃姐姐的脸。 快中午的时候,琉璃姐姐醒了过来,似乎也看不到我,那眸光,通过我,远远的不知看到哪里去了! 那么伤心,居然没有掉一滴泪,会伤身子的! 本来就极瘦了,最近和我在一起更瘦了。看来,我比燕悍离还不如呢! 心疼,加上心虚,更不敢说上一句话了。 这种事,隔在我们中间,千山万水的麻烦! 第三座小丘陵翻过,君山主峰就在望了。这山极陡,滑椅前面的人,和后面的人能差上大半个人身子去。等于是前面的人蹲着抬,后面的人还有举着手,大大增加了抬滑椅的人的难度系数! 我倒不在乎他们慢,只是琉璃姐姐必是要人抬着才能上的。她腹部有伤,没有办法背。 我没叫停,他们自然不敢停,只是一个劲儿的颤抖,晕,难道他们认为自己还能抖出一身刺来,娱乐我们看似松弛其实绷紧的气氛! 我跳下椅子来。让他们轮换着抬琉璃姐姐就好。这座山,树倒没有几棵,却到处是荆棘,脚下,开始还有路,愈向上,愈没了方向! 风云斩换了我,让我跟着后面,他让那两个人抛了滑椅,三个人开始挥刀开路! 我最后走过,用剑将那些刺又挑回原处,仍将这路封好! 到下午,休息了一会,大家吃点东西。琉璃姐姐只就着我的手喝了两口水。仍是一句话也不想说。 我看着这前前后后数不清的荆棘丛,有烧山的欲望! 当然,如果我不想把自己也烧成一只喷香的兔子的话,还是适当控制这种不太合适的想法!把它扼杀于摇篮中…… 突然滑过一个念头,我真的把一个胎儿,扼杀于腹中,是不是更恶毒! 心惊! 轻轻用手指掩住自己的耳朵,紧紧地闭上我的眼睛,缩起身子努力把头弯到大腿上,紧紧用肘抱住自己,不能想了……让自己沉入什么也不想的状态中去。 如果真的能做个什么也不用想的蠢人,多么幸福。 可是生活,却总是没有这么如意。装蠢毕竟是装的,假的真不了!我没那蠢福气! 稍微休息了一下,继续赶路要紧,毕竟这里毒虫极多,虽然我制的驱虫香一向管用,但那味儿实在不好闻,能少用,我都会尽量少用一会! 抬轿子的和砍路的换了一下人手。荆棘丛漫无边际,我们根本没有走多少路,我甚至觉得,我们现在离君无邪还有一半的路要走! 我现在懒得一步一步跟在后面,多半会找个地方,先坐下来,然后等他们走一小段,我才跟上。 风云斩退了回来,对我说:“这样三天也上不了。可是只有这边的山路最平坦了。” 我看了看他,他是要我生个什么法子么? 我摇头,不去想,继续麻木的移动脚步! 好累!琉璃姐姐说的没错,杀人,心,好累! 我双手圈住风云斩的腰,半闭上眼,无力的依偎…… 风云斩将我抱起来,叹了口气! 原来,伤了爱的人,比伤了自己要痛千倍万倍! 我们用最笨的方法,三天之后,终于来到了顶峰!三天来,我伺候琉璃姐姐吃喝,但我们之间,竟然连一句话也没有了! 琉璃姐姐瘦了好多,不过,表情却沉静下来,从头到尾,她一滴泪都没有流过! 我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可是,我是什么事都肯为她做的。 如果她真的那么爱燕悍离,没有他就觉得不快乐,我是不是应该让他们在一起。 只是,不要生孩子! 这世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生出了那种孩子,没人能受得了! 让她恨我吧。一直恨我吧。我的琉璃姐姐心里有了别人了,和我在一起,她不快乐,一点,也不像以前那样快乐。 我知道,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快乐!而不是满足自己的欲望! 我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我真的知道。 我难过,可竟也没有了泪,是不是悲伤到了极点,就是无泪可流! 山顶上的风很大,吹乱了我的发,我轻轻走到琉璃姐姐的面前,跪下……将头靠在她怀里,轻轻哽咽:“我错了,那个时候,那一瞬间,我突然……突然……感觉到……忍受不了的……妒忌!只是慢了那么一刹那,恶念盘旋的一刹那……我错了,姐姐,能原谅我么?” 有什么东西,炽热而珍贵,轻轻滴入我的颈内,好久,我才知道,那是琉璃姐姐的眼泪……她的手,再一次,轻轻摸上我的发…… 我的眼泪也一下子滚了出来,姐姐,姐姐,就算我这样坏,这样伤你,仍然,还爱我么?! 琉璃姐姐,我紧紧抓着她的衣服,感觉还没有被这个世界无情的抛弃,纵我做错了事,这世上,还有她,永远愿意原谅我! 我悲伤的不能自己!因为爱......因为痛苦,因为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山顶上没有屋子,也没有人类踏足其间的痕迹,仍是石头与荆棘…… 我起了身,跳起来,踏着硬脆的荆棘枝在山顶上寻找, 我看到了山顶上唯一的一颗巨大无比的树!被山风吹得歪斜,但仍能看到树围超过四人合抱! 远远的看见一个淡蓝华服的男人倚在树下独自贪杯。一大块平得似玉般光洁的石头上,男人腰间斜挎一把长剑,金色的剑穗顺着风向,高高飞扬……一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柔发也被吹得凌乱……俊美的侧脸上,鼻若高山,眉若流水,眸如寒星,唇若桃花……搭配起来说不出的和谐唯美,出类拔萃。 他爱笑,眼睛里有阳光暖暖的痕迹,看着我,慢慢的举杯! 君无邪看着我,我慢慢走过去,蹲下,坐在他的身边,并肩听山风阵阵,眼前看沧海白云,自然又是一番意趣。 “怎么了,你的笑呢?”君无邪的声音轻和如风。 “我做了一件很残忍的事。”我很想让世人都一起来责骂我,这样,我的心里,也许会好过一点。 君无邪笑,声音轻滑如风:“爱一个人胜过自己,已是最残忍的事了。” 我紧紧的抿着唇,眨了眨眼,他说话总是婉转动听,从不叫人难堪,永远熨贴舒适,这是天赋本领!不似东方暗夜,惜字如金。有时候话里还能结着冰块刺人。 清风姐姐 我倔强的不去看他,只是道:“姐姐受伤了。” 君无邪皱眉,微微露出点不放心的态度:“你们这两个孩子!”站起来,双手负在后面,踏刺条而去。 整个人随着风,在刺丛里如散步一般,这里,轻功差一点的人,基本上路都不能走。 我跟在后面,远远的看着他把琉璃姐姐抱过来,吩咐余人下山。 风云斩看着我,站在那里,不肯移动脚步。 其他四个人早就开始拨开砍过的刺丛,边向下去,一边走一边如我一般,仍把刺条覆在原路上去。 君无邪好脾气的笑笑:“抱歉,我家只有两张床。不方便招待客人!”抱了琉璃姐姐就走开了。 留下我,与风云斩相对。 我转了身子,风云斩道:“我就住在山下客栈里,如果你需要,就来寻我。” 我点了点头,抱着被子,离开…… 君无邪的家并不在山顶,却要往北继续下一段,到了一个平如镜陡直陡直的高大山岩上,他回眸对我道:“你要是轻功没有把握,就等我送了琉璃下去后,再来顾你。”他身子一沉,跳了下去,双脚顺着石声滑下去,不时踩到小小突起,整个人滑一段,跳一下,滑一段,跳一下,然后跳到一个极小的,三尺见方的平台上,抬头,对我笑笑,似走了进去。 我顺着跳了下去,脚下一片溜滑,那小小突起,不过只是鸡蛋大小的石头,而且被人踩得有几分光滑了,我根本跳不起来,继续滑……好在它至少能让我缓冲一下速度……砰,我跌坐下去! 好在台子两边有铁链子,我伸手抓住了,整个人随着冲力,上下晃动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前面是一个通道,看起来并不深,君无邪已经走出来了,笑:“调皮,一会儿也等不得了。” 伸手抱了我,扶起来,一边绞起铁链子,平台收上来,成为一扇门,砰的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黑暗中听到君无邪落锁的声音。然后拉着我,一步一步向洞深处走去! 不远,听到有少女嘻嘻哈哈的笑声,君无邪对我说:“琉璃在里面。”自己却转到别的门里,消失了。 我走进去,里面放着十数只漂亮的澡盆,个个里面泡着一个女孩子,我的眸光自动落在琉璃姐姐身上,肌肤雪白粉嫩,水面上什么都没有撒,所以能直接清楚的看到所有内容! 居然还空着一个最大的,我老实不客气地走过去,脱了衣服,有少女娇呼:“呀,那可是君子的盆,你洗了,就算是间接共浴了!” 另一个女子低低笑了,我爬进去,水温温的,很舒服。 我将头沉入水中,屏息,,双手抱着自己,我在水中弯下身体……连耳朵都埋进水里,整个世界与我无关……然后浮上来,大喘息…… 呼出所有内心郁结之气,到了君山了,所有的担子都交给君无邪!住在这桃花源内,没有血腥没有阴谋没有离别,回到重新欢乐的姐妹时候。 我爬出水面,微笑:“琉璃姐姐,要我替你搓背不?” 琉璃姐姐还没有回话,那边有一个清清朗朗的声音:“你学会自己洗澡了吗?” 回眸,看某女笑颜如花,高高举着俏褪,手指轻抚,星眸微眯,性感红唇,浑圆的下巴,一张艳姬般的脸,却偏生有着男人也少有的王者的霸气,肇彼枭风,翻为我扇。睨视天下……正是清风姐姐。 我甜笑:“嗯。”用力点头。 清风姐姐想了想道:“过我这边来,替我搓下背!” 我爬出水,赤足走到清风姐姐身边,跳进她的澡盆里,跪坐于她身后,拧了毛巾,学着东方暗夜的样子替她搓背……清风姐姐的皮肤好好,结实而且有弹性,和东方暗夜好像,没有女孩子那种软软的肥肉的感觉。摸起来手感超好! 清风姐姐唔了一声:“跟谁学的,有模有样?!” “和哥……”我话还没说完,琉璃姐姐打断了我:“小月牙儿……”停了一下,才慢慢道:“口渴了。” 哦,我跳起来,走到石屋尽头,那边有茶具,我倒了一碗温茶,递了过去……琉璃姐姐有三分不自在,但还是就着我的手喝了! 清风姐姐笑:“不要那么紧张,在这没人把你家小羊叼出去吃了。倒是小月在外面吃了苦倒是长大了不少,居然都能照顾别人了。”她的话从来就是这样,平静,而且听着就觉得是真的!她和琉璃姐姐可是家里说话最讲信用的两个人了。不过琉璃姐姐是真讲信用,而清风姐姐是讲她想讲的信用! 琉璃姐姐站起来,擦拭了身体。边上有很多件套头的白色袍子,很简单的内衣一穿,套上袍子,系上腰带,立现三分飘逸二分出尘! 几个人松松落落的穿好了。清风姐姐道:“这里可没有佣人,你们才来,吃过饭就休息吧,明天起,要分工,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可没人白给你干活。” 另一个女孩子哼了一声:“为什幺从明天开始?” 我甜甜的应了。管他明天怎么样,今天先吃饱饭再说。 怪不得人家说,山中无岁月呢! 原来清闲的日子这么好打发啊! 这里面是一个长长的通道连着两边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屋子。一直深到地下。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我被特别允许跟琉璃姐姐一起睡,两个人相拥,突然有了与世隔绝的感觉,累极,到了这干净舒服,所以,当然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清风姐姐叫我们起床,说君无邪当天交待过就离开了,在这里不做事是不成的,琉璃姐姐被分到洗碗,我被分到打扫餐厅! 吃过早饭,因为姐姐的身体不好,我让她先回去休息。洗碗和打扫餐厅没有想象中的累,因为大家都是女孩子,非常干净。 我微笑着用力擦拭着桌子,感觉这种生活,真的很好。 真的太好! 不过,显然别人不这么想。 我突然发现屋子里有一些不太友善的目光,然后有人拎着杯茶走过来,在我的面前,突然手一松,茶杯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响,刚刚擦拭干净的地面,又是一团污脏,连带着我整个袍摆都脏了。 我低了头看着这碎乱…… 有人冷哼:“呆成这样做什么?不要以为你有清风撑腰就能讨到好!她不过是个外来的,这个洞可是我们家红妆主子的,你们这些拖油瓶的居然还把自己当主子供起来,真正可笑!” 另有人也跟着附和…… 一堆人一叠声的骂我! 我抬起头,眼睛里隐隐有泪光划过,我第一次不再无视这种级别的辱骂,伸了手,握住对面的女孩子,她吃了一惊,居然没抽开手,我盯着她的眼睛,真诚无比的对她说:“原来这里也会有这些无聊的妒忌,没有水平的谩骂,小奸小猾小坏,好好……真的好好,我感觉好幸福!谢谢你们!”我满眼满心的幸福,让她们看呆了去! 真的,言语都无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她们终于让我找到了在荣亲王府的感觉,早上那会子飘得不似在人间的不确定感觉终于烟消云散了! 终于,又回去了! 自从出了荣亲王府后,我居然没出息的一直想着就是回去,回到过去,回到和琉璃姐姐并肩作战,两小无猜的时候。 原来荣亲王府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的可怕,外面的世界显然可怕多了。 那女孩子抽了手,后退了半步,环顾四周道:“她是不是疯子?” 数道不确定的目光投入我身,显然她们的意见难得一致! 我看我说服不了她们,就欢欢乐乐的去收拾地上的残片了。然后她们都散去,没有人再来找我麻烦。 呵!她们的耐力不如我的姐妹们啊!我半失落的走回房间。 清风姐姐也在,她看到我,突然止了话,眸子极亮的盯着我,突然拔出剑,对我砍了过来! 清风姐姐,那个,话说,你想干啥啊?! 长剑闪着寒光,如刀般用力的砍过来,我侧身退了半步,清风姐姐改砍为刺,我身子向后闪,腰若细柳扶风,一弯一转之间,我滑出门去…… 不带这么吓人的吧,清风姐姐是中毒了还是发疯了? 她窜上前来,一剑接一剑,逼得我步步后退,说实话,走廊里没有多少亮光,幸好我的视力极佳,才能在万分险恶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的躲过,她打得无声,我让的无语,我发现我穿的这种衣服真的很利落,不需要在起承转合间顾忌自己的裙摆或者袖口…… 突然有一种在她的剑光下盛开的感觉,好舒服,嗯,我就是需要这样的感觉,在不容分神的那一瞬间从容的从剑光下闪过,腰间还能感觉到丝丝凉意,但早就知道自己一定能避开,到后来,似不是生命相拼,而是在跳舞,在享受,在觉醒…… 好舒服…… 笑了,声音银铃一样…… 闪躲间都出奇的愉悦,清风姐姐住手了。看着我,视线似乎一下子就从平静到了灼热,专注得几乎令我皱眉。 她招手,我真正走近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副平常表情,刚刚那眼神却好似错觉一般,已经消失不见。 她伸出手来,轻轻抚我的发,好温柔的感觉,我很放松,然后她的手指抚向我脑后,指下微一用力,我滑开,仍是微笑…… 这招东方旭日已经用过,抱歉! 清风姐姐微微叹了口气,说:“真不错。”转身走了。 我进了琉璃姐姐的房间,坐在她床边,她伸手抱着我,我刚刚打过一架,浑身都很热。脑子里有点乱,琉璃姐姐和清风姐姐在说什么,怎么一见到我就要试我武功。 “姐姐,睡好了吗?” “天天睡,也没那么多瞌睡。”琉璃姐姐温柔的一笑,“我的小月牙儿长大了,又聪明又本事。” 被夸得极度愉快,笑眯了眼睛。 琉璃姐姐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想好了再回答,答应我就要做到,不然……”她弯了唇,道:“我会生气!” 唔,我点头。 “以你现在的身手和学识,已是跻身一流高手的境界,似是一个幼儿拿着玉玺,有对万人的生杀大权,却全然没有自觉。我希望你以后凡事多忍耐,至忍无可忍处,再动手。”琉璃姐姐道。 我不懂! 我想了好久,才说一个字:“好!” 然后加了一句:“我不杀人。” 琉璃姐姐摇头:“这世上变化莫测,守着一个死约定对你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趴在她怀里撒娇:“不喜欢杀人,只喜欢守着姐姐。” 琉璃姐姐嗯了一声,声音绵长,无限温柔。 开饭了,六个人一桌,八菜一汤,人人排排坐吃饭饭,清风姐姐和琉璃姐姐那桌子人正好满了。某处空了一个位子,我放下手里的活计,直接走过去,坐下…… 看到对面姐姐眸中闪过的一丝坏笑,我不动声色的坐下,拿了筷子,开始进餐。 “你这孩子怎么不做到你姐姐的身边,却有胆子跑来这边?”某女好奇地问。 我吃,我笑,我不说话…… 另一个姐姐用筷子突然抵住我的筷子,我的筷子微微一弯一绕,就错过去,夹中我的目标,原来武功高还有这个用处啊!我幸福的眉眼弯弯, 继续吃,继续笑,继续不说话…… 疑云重重 别的桌姐妹都吃得好好的,只这桌姐妹都不敢动筷子呢?嘿嘿,声明哪有这么重要,美食当前,就顾忌一点小毒,不是大煞风景了吗? 终于有个比较直爽的女孩子小声问:“这菜,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我歪了歪头,大声的,“嗯!” 当然她会继续问:“那,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皱眉想了想,笑:“特别好吃。” 另一个坏心人在一边道:“好菜不能无好酒,你要不要也尝尝!” 酒啊,我不怎么喝的。我回眸看向琉璃姐姐,琉璃姐姐低头,专注的划着碗里的饭,似那里有天下最大的学问。 酒倒上来了,我喝了一杯又一杯……除了小脸变粉红之外,应该一切正常吧。 一桌子姐妹脸色都开始奇怪了…… “那个,明月,你都不觉得难受吗?”那个直爽的女孩子问。 我点头,眼泛泪光,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 众人脸上都露出兴奋的光,全都齐齐看着我的唇。唉! 我脸红了,不好意思地小声说:“菜太好吃了,我大概吃撑了!”真难受! 她大概是太奇怪了吧,不由得伸了筷子也夹了两口,吃了起来,大概呛到了,直拍胸口。 我赶紧拿了我的酒杯递给她,她一口喝了,突然看到周围全是同情她的眸光,才惊了,只是抚着自己的胸口,愣愣地害怕。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闷闷地道:“好像没事唉!” 当然没事,我酒杯里的解毒粉咩,再说让你一个人上当有啥意思,大家都上当,才是真正的大当! 果然,周围有几个姐妹拿起筷子,都吃了两口,互相吃惊:“真的没事!” 我想笑,你们菜还没咽下去,哪会有事,你们对我又不是下的立死的毒!总得有个时间吧。 清风姐姐那一桌有一个长得极瘦极苍白的女孩子突然不悦的哼了一声。“清风,看来你妹妹蛮机灵的,明天让她来做菜吧,我的人伺候你半年了,也尽够了。” 清风姐姐低低的笑:“好,只要你们敢吃,当然没什么不可以。不过我妹妹大概没有你手下会入佐料,怕不能合你们的胃口呢!” 大家齐齐把目光投向那个端菜上来的姐妹,那个女人看起来年纪最长,至少有二十六七的样子,胆子看起来却极小,在众人目光注视下缩了缩身子,不作声! 那个叫红妆的姐姐冷哼一声:“那就这么定了,明月你不用收拾桌子了,晚饭,由你来做。” 我乖乖点头,过去扶着琉璃姐姐,刚出了餐厅门,就听到后面一阵尖叫,几个人滑倒在地的声音…… 我闷笑,我想这下子晚饭大概是没有人概要我做了吧! 日子静静的滑过,我觉得有一种极其安逸的幸福。 不管是那些自称本洞原住民的由红妆姐姐带领的蜘蛛精们弱智的挑衅,还是清风姐姐三不五时的抽风试剑,或者是琉璃姐姐偶尔幽怨深远似在回忆什么的黯淡眼神,没有一样能阻止我幸福的生活。 琉璃姐姐近来身体很弱,多半不来此用餐,都是我做完事后直接给她送进房间里去。 我努力在蜘蛛精们的控制下学习洗衣洗碗扫地收拾(当然没人敢要我做饭了)……任劳任怨的让她们苦我的身体,劳我的心智……不过我只有一个坚持,怎么也不愿意在吃上降一点格调。 又到吃饭,少了一把椅子。 天天变着花样激发我的斗志,真有那么好玩吗?又或者她们认为人类不能站着吃饭! 当然没有筷子是麻烦一点,我站在那里,沉住气,半低下头,对她们亲切地笑了笑,所有的目光都对着我,看我今天又出啥招。 我只是伸手入袖,很镇定地将彼子放了出来,它站在桌子上,奔向心爱的红烧肉,欢快的摇起小尾巴,笑眯眯的开始享受美食。 这些天,彼子都跟着琉璃姐姐吃,再说,它是那种两三天才进食一次的,所以众女都没有见过,这时候才见,都被它迷住了。没有人出声,只是静静地看它吃。 过了一会儿,红妆才想起什么的道:“你今天怎么让猪上桌子吃饭?” 边上有人看得眼珠都不错,嘴里说:“是啊是啊,怎么今天才让它上桌?平时都不喂它么?” “对哦对哦,它叫什么名字?” “彼子。”我甜甜笑。 “长得真可爱,和你一样!”身边有一个姐姐拍拍我的头,似所有的敌对都在这瞬间被彼子的无敌可爱所打破,红妆虽然不笑,但显然也无力坚持敌意,只是嘴角勾了三分无奈罢了。 唉,真的,这些姐姐,比起荣亲王府的姐妹们,要单纯可爱的多啊! 洞里太寂寞了,有个新鲜可爱的小宠物,对所有女性来说,都是锐不可挡的利器吧! 红妆心语: 清风明月琉璃,荣亲王府的女儿们可真是个个难缠。 不,我不要被她们抢走我的君无邪!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清风是世上最强大的女人了吧,武功计谋言辞举止,无懈可击。和君无邪如此相像,似没有缺点的人,让人找不到下手的办法。 琉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明月,所有的阴谋都看不进她的眼,她能日复一日将自己禁于小小的房间,没有和任何人交流的想法。软似棉花,无处使力! 只能折磨那个有天真大眼,一脸无邪的小明月了。 可是,折磨明月却是这个世上最没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明明看起来如此弱小,只会蠢笑,什么阴谋都呆呆一脚踏进,可偏生倒霉的总是别人! 有时候甚至于,都让人感觉到她比清风还要高深莫测,但大多数时候,却让敌对立场的人,都不由得喜欢她,怜爱她。 我站在山顶,君无邪为了她们已经下山好几天了,仍全无音讯。这三个女孩子也全无良心的,没有任何一人曾问过半句。真为他不值。 山下有一只灰色的鸽子飞上来,停于我的面前,是山下的信鸽?有君无邪的消息了吗? 我惊喜莫名,伸手去抱着鸽子,拿下信环,打开…… 好一手飘逸的行书,好陌生的字体,落款……东方暗夜! 那个燕国权势遮天的东方王爷,他,想要做什么? “你爱东方暗夜吗?”清风姐姐的话,直接刺向我。 我反应慢,过了一会儿,才笑笑回答:“我们之间,付出和得到,不公平。” 他要的太多,我永远给不了。 所以,现在就蛮好。 清风姐姐转开眸光,思考了好久:“不要妄图在感情里寻求平等这种东西,一个人付出的越多,得到的往往更难以平衡。” 我想了想,她话题拉远了吧。沉默了一会儿,清风姐姐一直看着我,她不是那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沉默和无视的人。 我试着表达自己:“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你爱的人也深深的爱着你。没有爱的人,很冷。” 清风姐姐冷哼了一声:“至少,我不会真正爱一个男人,我们父王大人这么多妃妾的经验还不能明明白白的教导我们吗,我这一生有可能会有一两个男人,但我绝不会需要用一个孩子来证明自己的愚蠢选择。” 呃,她到底要说什么? 我瞪着她。她微笑道:“我觉得,你让琉璃失去孩子,不是妒忌,是因为,你很爱她。” 平平淡淡的雨烟,却让我有被了解的痛。 我瞪大眼睛,然后,有酸楚的泪,慢慢流下…… 清风继续温和的道:“去和琉璃说清楚,你们之间如果也出现隔阂,我就真的没有办法再相信任何人类的感情了!”她拍拍我的肩膀,道:“去,不要让我失望。” 我流着泪,绝望的摇头。无法解释,不能解释! 琉璃姐姐可以原谅我,但至少,她不可能这么快就忘记。 这个孩子将永生永世隔于我们之中了。 我们这一次,真的变了。 我现在才知道,这世上还有好多,爱不能办到的事。明明是希望她幸福的。却总是因为我的智力和能力不足,让幸福里有了那么多伤痛。 清风姐姐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没有办法,和她解释吗?” 她吐了气,道:“最近,外面要变天了。” 是啊,就算我们看不到落叶,秋天也还是到了。 生活平静的似湖面,一眼望过去,什么都没有。内里,却永远有不安的涌动。 对于生活我一向逆来顺受,但我也有我自己基本的坚持,比如有一段时间,琉璃姐姐天天只给我吃冷馒头,那时我太小了吧,我记得我很没良心的对她说,如果我的生命里只有冷馒头,那我愿意放弃生命。宁吃毒药也不会放弃美食的我,一定让琉璃姐姐很头疼吧。 说实话,被关在这个黑黑的洞里,老鼠一样的过日子,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美好生活。我喜欢蓝天白云清风明月鲜花绿草,如果没有它们相伴,一生都呆在这黑暗的洞内,我只能说我会很失望。 后来我才知道,当天清风姐姐说的外面要变天了,原来不是我想的意思。 是真的,要变“天”了。 我们其实住在山腹中,所以饮用水是从很深的地下引上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山顶上的积雨雪水。很多东西都是一次性到山下去采购,下一层养着一些鸡,至于每天的蔬菜与肉食,我真的不知道从何而来,但这山上既然不产,那就一定是从山下买过来的。那么这里一定另有通道,我来的那条路要上下搬运东西,也太恐怖了一点。 红妆要我陪她去外面采购时,实在是关得太闷的我立刻答应了,虽然我明知道她不怀好意。 是不是潜意识里,我知道了自己的强大,对自己有信心。所以,我不畏惧! 果然,红妆领着我一路沿走廊下去,左拐右拐上爬走,不要说我是个路痴,就算是个方向感觉不错的人,于这里大概也会迷路吧。 我取发钗,拿出一枚银针,在每个拐弯处,做上了方向记号。那么下次,我就可以带着琉璃姐姐一起出来玩了。 愈走愈向下,我微微惊讶下,原来这整个山都被打通了啊。 到了最下面,地潮湿起来,有声音愈来愈大…… 红妆用钥匙开了锁,有一块大石被吊上来。我们通过,放下大石,我发现我们原来在瀑布之后。 好美的景色! 银色水帘冲天直下,沸沸扬扬的水花儿在阳光下如珠似玉……许久没有看到太阳了。真的,好幸福! 伸手掬一星半点水珠,晶莹闪动……微笑,无声!与自然接触才有这种相融相合的快乐。 隐隐的有箫声幽幽……好熟的曲子?!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似是呆住了。东方暗夜?! ……是暗夜哥哥吗? 面前的银帘不是被突起的石块撞碎,分分合合…… 透过这水的间隙,与那雾气之中,似有似无,远远的,幻觉般闪过那淡淡的身影…… 是他? 是他吗? 可是,他,他怎么会来找我?! 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心一揪,热力全散,觉得冷,觉得害怕! 连君无邪的女人,他都能指使,他的手,实在是伸得太远了。 放手于姐夫 红妆拉着我道:“你看他们在做什么?”脸上不复平时的得意与骄傲,竟然有些惊慌了。 我顺着她的手向侧面一看,斜下方有很多官兵把荆棘砍翻了堆在一处,隔不了几尺就堆了一大堆,看那样子,有些像……我们互相看了一眼,一起说:“放火烧山。” 红妆怒道:“我们做了什么事,居然派了这么多官兵来对付我们?” 我当然不知道了,只是淡淡道:“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不知吗?” 她看了看我,我对着她笑笑,“不过也没有关系吧。烧了山,反正也烧不到我们。”至少这里就能过滤烟雾应该不会被呛死在洞里吧。 红妆道:“你懂得什么,这个洞不知道和外面有多少小小的气管相连,要不然你为什么在洞里呼吸从来不会觉得气闷。这一烧起来,不要说烟了,这外面放了多少毒虫子,全爬进来,你说受得了吗??!” 反正我和琉璃姐姐应该没事的。从小到大,没被虫子咬过。 红妆看着我,道:“你在这里受了我们这么多照顾,是不是要反过来感恩了?!” 我点头:“那从明天起,我做饭,你们洗衣刷碗打扫卫生?!”事情反过来做不就成了吗? 红妆怒:“你就装吧你,我问你,你们吃的住的用的不用银子啊?” 我拔了根钗子很认真的对她说:“听暗夜哥哥说这钗子是外面的贡品,应该能值饭钱吧。” 她眼放金光,迅速拿过去,贪婪的看了又看,才扔还给我,道:“这东西能吃吗?” 不能。 红妆道:“你吃了我的饭,就要替我干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要不然,现在君子不在家,这里我当家,我可以让你们姐妹一起滚出去。” “做什么?” “你去对方大营,和他们谈好条件,不要放火。”红妆立刻提出条件。 我看了她好半天,才慢慢的道:“我以为你只需要我保全大家就好了。” 红妆脸色微微一变,然后道:“你有什么办法保全我们大家。” 有一个声音在后面传过来:“你明知道她没有办法,却还要她做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我回眸,是琉璃姐姐和清风姐姐,她们的身后还站着几十名洞内的女子。 有一名姐妹轻声道:“红妆姐姐,我们先回去想想办法吧!明月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呢?” 红妆道:“不是她们,怎么能找来这朝中的大军?” 清风懒懒的玩着琉璃姐姐的长发,笑:“这里是三国边境,大军压来,一定是要打仗了,君山这地方可攻可守,算是兵家要地,关我们家姐妹什么事儿。” 红妆道:“怎么不管你们的事,明明东方王爷说叫你妹妹去见他,他就收兵!” 我的心一动…… 琉璃皱眉道:“那个东方王爷这般行事?!” 清风姐姐呵呵一笑:“当然是当不得家做不了主的东方小二啰!” 东方小二, 我想象东方旭日左手茶壶右手茶杯肩膀上搭条毛巾的样子,我喷…… 红妆道:“不是,是天下最将信用的东方大王爷!” 我摇头:“不可能。”暗夜哥哥心高气傲,怎么会做出这样没品的事,他的心里是一定要我主动去投靠他的吧!就是想让我回去,必也是九曲十八弯的,不能这样轻易的让我知道。 红妆冷笑着道:“我有他的亲笔信。” 清风弯着唇骂道:“白痴!以你这种智力,下次还是不要独立思考得好,有这封信,还有这些大军,我想下面的人应该是东方旭日吧。”她回眸看我,手指顺着琉璃姐姐的青丝滑了下来。 我不知道,但应该不是东方暗夜吧!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他能让我猜到他要做什么,他也就不是东方暗夜了。 清风继续道:“燕国国力不强,不可能主动犯人,而大夏国新帝初入大宝,那位寒桀少帝听说不到双十年华,为人倒是极有王者风度,估计是不会轻易来犯我燕国,无为国虽然是年轻的太后执政,但听说摄政王极为不凡,野心勃勃,定有平定七国之乱的想法。而且看大军的方向,应该是向无为国无疑!只是带兵打仗,应该是燕王的事,那么东方暗夜必留于朝中处理朝政。来的人只能是东方旭日。只是不想他如此行事!” 我轻轻地道:“我看到过暗夜哥哥!” 那一瞬间的背影,我怎么会错看。 “东方暗夜来了!?”清风姐姐的声音里说不出的惊讶。显然她也没有她想象中那样万事通。 我点点头。 “是不是东方旭日,你看错了。”清风姐姐怀疑道。 我摇摇头。 “那,这一次,边关的事应该不小吧。居然让他们三个都来了,应该是打定主意要替太子立这场战功了。”清风姐姐将目光投向远处,皱起眉来。“真的有战事,东方旭日还会跑到这里来调戏你吗?” 应该不会吧,东方旭日做事不会这样大小头不分,我自己也不会有这种魅力。在男人的心中,国事是第一重要。男人的面子居二,然后就是权啊酒啊马啊兵器啊钱啊,女人不知摆到多后的位置。清风姐姐这一分析,也觉得东方旭日此来一定有别的目的。 我仔细的看了看那些堆的草堆,怎么看怎么奇怪。砍下的刺条,堆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大堆,而不是普通的不规则圆堆形。我伸了手,指着那草堆,轻轻道:“那个草堆,堆得好生奇怪。” 清风和红妆都细细看,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对视道:“他们在抓毒虫!” 草堆下应该放有木箱子,里面有引虫香,上面盖草一是不让别人远远的一眼看穿,二是虫子比较喜欢阴凉点。 红妆道:“该死,这样不分种类的乱抓,它们会在箱子里互相残杀,会死很多无辜的小生命。” 清风喷的笑了:“人的命尚不值什么,何况虫子。” 红妆瞪了一眼清风,脸上有些扭曲:“人会主动攻击你,虫子不会。人哪里能和虫子比。不行,我要阻止他们这样乱搞。” 清风捂着脸,笑得发抖:“他们是抓虫对付无为的大军,莫非你真的认为你的虫子的命比大燕的国土安全还重要吗?比成千上万名将士的性命还重要吗?我今天真是见识到了。” “不同的虫,有不同的引虫香。如果有熟练的人驱虫,应该能分得比较清楚些。也能减少点死忙率。”我提议。 红妆点了点头道:“我带是个人去那边帮他们。”一边清点人手,一边安排药材的事。 清风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靠近我压低声音道:“你这招借风使舵用的不错。” 我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她,唇边却逸出一丝微笑…… 等红妆真的要走了,清风才道:“白痴就喜欢做包子。” 好深奥! 我崇拜地看着清风姐姐,忍不住,想笑! 红妆怒道:“你骂谁?” 清风姐姐摊手,弯眸道:“有去无回,不是包子是什么!” “你!”红妆气到自爆! 琉璃插话道:“清风姐姐是担心你们,怕给那边的人扣住了。” 看,还是我家琉璃姐姐最好。又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 我顺过去,靠在琉璃姐姐怀里,无比幸福。 红妆想了想道:“那你说怎么办?” 清风姐姐道:“换人质啰!” 清风姐姐将箭头绑上信,冲上那边,一箭射去! 不多时,有鸽子飞来,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着来两个字,同意。 清风姐姐问:“你说的东方暗夜的字,是不是这样的?” 红装点了点头。 清风姐姐故意问我:“这是谁的字?” 我摇头。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很清楚的分辨出别人的笔迹吧。何况我也没怎么看过两个哥哥写字。 琉璃搂着我道:“她一向不太在意这些的。”然后问:“清风,你是用谁换谁?” 清风姐姐道:“当然是用他们武功最好的,换我们武功最好的,这才公平。” 红妆问道:“你准备自己去吗?” 清风微微一笑,“我还没这个荣幸,我们家小月牙儿的武功才是我们之中最好的。” 所有的人都不信任的看着清风。 琉璃道:“不行。要去我去。” 清风道:“你确定?” 我挡在前面问:“那边过来的人是谁?” 清风姐姐弯着嘴,黑色的大眼睛里露出一点奸狡的笑意:“燕悍离!”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红妆对琉璃姐姐道:“那你放心,你妹妹一定没事的。燕悍离进来后,我们会在他身上下毒,我相信那边的人会好好放了小月牙的。毕竟在他们眼中,燕王的身价不是小月牙能比拟的。这代表了他们的诚意,再说我们是帮他们的,并不是敌人,此举不过是让双方放心,不会有事的。” 琉璃姐姐想说些什么,我轻轻地摇了摇琉璃姐姐的手,对她笑:“不会有事的。” 如果是悍离来,我怎么也会去换的,琉璃姐姐这么伤心,正好让他安慰她。 在这方面,我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 琉璃姐姐的手指紧紧捏着我手腕,一点没有放松,眼睛定定地看着清风,轻声道:“我不同意。” 清风玩味的扬眉,低声笑语,“你以为你是母鸡吗,永远把这只小鸡护在你的翅膀下面?可是,你想过没有,她不是从来不曾是一只鸡,她是一只天生的鹰……虽然她还很小,不失天真可爱,但她的本质决定了她是吃肉的,不是吃杂草粒的。琉璃,你自己没那个本事保护她,你所有的坚持,不过是害了她而已。” 胡说! 我不高兴地对清风姐姐道:“我的琉璃姐姐是天下最好的姐姐。她比你勇敢多了。” 清风骇笑:“哎哟,这种话也能说出来,你能不能举个例子?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事她敢做,我不敢做的。” “人人都说大象的力气比蚂蚁大,是吗?”我笑问。 不止是清风了,大家都说:“那当然。” “可是大象根本抬不动另一头大象,而蚂蚁却能轻松抬起比自己大得多重得多的东西。我从来不认为胆子大的人就是勇敢的人。有时候偶傻瓜胆子特别大,但只是不过是智力不足,不能分析情况有多可怕而已。我想一个人的努力超过了她的体质,她就是坚强勇敢的。琉璃姐姐纵是再怕某样东西。为了我,她还是能克服她的怕。我从来没有见过比我的琉璃姐姐更好的更好的姐姐!清风姐姐,你,远不如她。”我的眼睛里慢慢的升起了泪。 众人都沉默了。 我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下这样坚定的说这番话。 我不知道琉璃姐姐可懂得我的意思。我只是知道,她一直在为流产的事自责,怪自己没有本事保护我,保护孩子! 她如果真正怪我,我还没这样难过! 可是,她是怪自己。在我没有任何原因的背叛她伤害她之后,她仍是这样,永远都认为是自己做得不够!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她做的,已经是她所能做的极限了。 我不能要求她做更多了。 在东方暗夜那里,我被迫成长。 可是现在,在琉璃姐姐身边,我是心甘情愿自己长大,努力去了解,去分析,去试着变得更强。 应棋 琉璃姐姐,你保护我没有关系,谁也没有说妹妹就非得赖在姐姐的怀里寻求保护。其实,我也可以反过来保护你。 真的。 不论谁保护谁,那个从来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爱你,早已超过了自己。 人人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也。 可是有时候人生根本没有这样简单,我们经常根本分不清谁是鱼,谁是熊掌! 那么,让我替你做主吧。琉璃姐姐,鱼与熊掌咱们都要! 只要我足够强,这一起切,就没有不可能。 我当然要出去,当然要去见东方暗夜,男人可以坐拥江山美人。女人难道连丈夫和姐妹都难两全么?! 燕悍离是我们的哥哥那又怎么样。 让知情的人死去吧。总有人能把这事镇压下去,总有人能把真的变成假的,假的变成真的! 只要,琉璃姐姐不生孩子,他们在一起,没有理由不可以! 只要我的武功够强,天下有谁能阻止我去看我的姐姐。 是的,只要我努力!我就能办到!我的心里慢慢的变坚硬,我的天真微笑,是为了琉璃姐姐高兴,我的强大,也是同样的目的。 这一局棋下到现在,根本就只有东方暗夜一个人在摆布,我们这边根本没有人应棋! 我深深的呼吸,淡淡的微笑…… 好好的一盘棋给他下得扑朔迷离!其实,不过是这三十二枚子的游戏罢了! 现在,我准备来应棋了。暗夜哥哥,你高兴吗? “好,你家琉璃伟大,我们都是普通人种。小月牙,你说你是去,还是不去。”清风手指在她的弓箭上游移,似抚摸一般温软! “琉璃姐姐,你能相信我吗?”我抬眸,问。微笑:“我一定能平安回来。”她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担心。 我点头。其实我不爱生气的。我一向没心没肺,琉璃姐姐为什么这么担心我会生气呢?! 清风姐姐拉着我走出去。我回眸对琉璃姐姐微笑,比了个让她放心的手势,对于我来说,暖暖的罩着我,我的微笑,从长长的睫毛处挑向清风…… 这样刻意的愉快,不过没有关系,我从来都不是每一次能笑得很暖的人,因我的笑太多太滥,大多数时候都晓得没有内容。 只要能保持微笑的壳,用微笑把世界挡在安全的地方。不希望给人看到我的内心。 清风道:“很好,保持这个笑,一直到你回来。” 会笑僵掉吧。闪了闪眼睫毛。看到对面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过来。 我侧脸,回眸,看琉璃姐姐,她一直盯着我,一直盯着我…… 我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但我同样知道,她心里有那个男人。连看也不敢看一眼,怕我分心怕我担心,还是怕我伤心。 我知道我很小气,姐姐,但我也会长大。 我知道一个人的生命里不会只有一种精彩。 我知道这个人无论好或者坏,他和你共有过一个孩子,他永远烙于你的生命里。 我会妒忌,但妒忌在我对你众多的感情中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一种。 我走向燕悍离,他像一座山一样靠近我,他的眼里只有琉璃。 他错过我,根本不想看我一眼。 我低低地道:“姐夫……” 燕悍离停了脚步,我伸手过去,轻轻的摸向他的手,我的速度这么慢,这么慢…… 所以燕悍离也就放弃了反应,我的手指放在他的手上,然后指尖里的针用力一刺! 燕悍离跳开,手掌一沉,但那一针已经刺入他的手心,他另一只手抬起来,狠狠的向我挥过来…… 只听到远远的琉璃姐姐在喊:“不要!”整个人跑了过来。 燕悍离的掌风袭过我,手掌却掠过我的面,无力的沉痛的,垂下! 琉璃姐姐冲过来,抱着我,一个劲的惊问:“小月牙儿,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燕悍离怒道:“她没有事,你们荣亲王府家的人怎么会有事。你们不害人,已是极好!”看得出他又怒又气,手指都微微颤抖了。 我轻轻地道:“我给他用了点药,这样普通的毒虫就不会伤害到他了。姐姐,你要小心清风姐姐。还有,我给你的那颗绿药,无论姐夫中了什么毒,你都可以给他服下,等我回来。还有,我回来之前,你们最好什么都不要吃。” 又一句姐夫,让燕悍离脸色温和下来,他低了声问我:“你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如果我刚才打了你……” 他没打我。他的心里一定也非常顾忌琉璃姐姐吧。他一定是敢打琉璃姐姐,也不想对我动手!这就是人性最复杂的一面。对于亲近的人其实是很愿意放下面具,露出本来面目的。 我抬眸,看他:“可惜!“如果他打错了我,自然会明白,人总是在某时候没有选择理智的做错事,而且他欠我的,也会对琉璃姐姐好一些吧。 燕悍离从腰中拿出一块腰牌,道:“我的绿柳营的人都认得这块牌子,他们会听你的。“ 我摇头,不要,不接受他任何一点好处。不要让琉璃姐姐差他的人情。 我笑着松开琉璃姐姐的手,把她,放进燕悍离的掌心。 我默默的注视着色差极大的两只手,这样相融的放在一起,放在阳光下, 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有微笑了吧。 可是, 有一滴眼泪,透过我的微笑,滴上去,在琉璃姐姐的手指上慢慢的晕开,滚落…… 然后,转身, 一个人,向前走。 迎面的风,很快就吹干我为数不多的泪! 没有关系的,我的姐姐并没有不爱我,只是,多了一个姐夫,分了一点爱,如此而已。 我一直走一直走,走到那个白衣胜雪的男人面前,我甚至于都没有抬手擦拭下眼睛,我的眼睛里还残留着狼狈的伤心……那不能阻止我没有意义的微笑。 我这只是习惯,我在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微笑。 我稳稳站在他的面前,脚跟立定大地…… 抬着头,迎着他的探索眸光…… 两个人都似笑非笑的对视着…… 我清亮的眸子,转动,看了看四周,那些高大的士兵似树木一样沉默的立在他的身后。 我将眸子再次掉到男人的身上,对准他的眸光,不在意的道:“旭日哥哥,你好。” 东方旭日脸上一直没有笑,其实他比我还喜欢假笑呢!他只是定定地看我,道:“你跟我来.” 两个主帅都不在大军中,这是什么情况?来这般几个毒虫需要这么多人吗?! 我跟着他走进去。那边红妆带着十几位姐妹慢慢走过来。 我没跟着东方旭日,只是淡淡提议:“你先分配姐姐们的工作吧,要不然,会有很多虫子会死的。” 东方旭日皱眉:“这山上毒虫不知多少,死一点算什么?”他抓着我要走。 “你要指望它们替你卖命,当然至少要关心一下它们的身心健康了!”我笑笑,轻轻抗拒了一下,但整个人仍是被他拖着向前走了几步。 东方旭日感觉到,停下,“你的心也太软了吧,处处留情,这才和人家相处几天啊,就要替人家说话。小傻瓜,在外面亏还没吃够啊!”一边摸了摸我的头,一边叫来一名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声,拉着我向大帐内走去。 我知道,我离暗夜哥哥,愈来愈近了。 奇怪,心竟然很平静! 原来做了决定后,心会这么平静! 月牙卷88想来救我,先来求我 大帐中央铺着一条厚实的楚国特产的羊毛地毯,最上位摆着一张虎皮大椅,有两只箱子堆在帐侧,还有一些兵器闪亮于左侧。原来军帐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我四处张望的样子弄得东方旭日一个劲儿发笑:“什么都有趣吧!” “嗯!” “这次出来见识到不少好玩的吧?”仍是阴阴的问。 “嗯!” “那看来,下次是关不住你了,翅膀硬了,会飞了。”这一次口吻严厉多了。整个人危险的靠过来,口里的气热热的呵在我的脸上,英俊的眸子散发着邪魅,似我不过是一只待吃的兔子。 我本来准备乖乖嗯一声的,眨了眨眼,反问:“你为什么要关注我,在你的心中,我只是一只小鸟吗?” 东方旭日惊讶的表情,似收不住,和刚才威胁我的表情混乱成有点让我想笑的诡异。 我不想和他继续对视,这,没有意义。 我继续向前走,停在虎皮椅之前,拿了长几上的一枚红艳艳的覆盆子,丢入口中,酸甜的汁泌出,好好吃。满足的笑了……半跪下去,专注的吃起来,十足的孩子气的样子,让东方旭日忘记了刚才训我的事。他倚着长椅坐下,撑着头看我,彼子也爬出来,在冰冷的玉几上翻身睡。肉乎乎的小脸,虽然可爱,却让熟知它的厉害的人,不敢靠近。 清风姐姐说的对,品种决定生活态度。 彼子再可爱,再无害,但它天性就是能把人的骨头当豆腐一样吃,和血吃肉不是残忍,而是它的天性。要它改吃素,它会死的。就像让小兔改吃肉,它也会死一样。 有点好笑,换我这么个人质来,就是吃东西给他看。不知燕悍离在洞里享受何种待遇。思绪,偏离,我摇头,不去想,心有点痛! 有人进来:“报王爷,毒虫已装箱。山上的姑娘们准备回去。” 东方旭日这才抬起眸,“回去?那谁替我们驱虫?传令,摆酒,宴请众位姑娘。你叫几个人把她们带到那边帐中稍事休息。注意,不要起冲突,也不要近身,她们的身上都有毒药。”一边问我:“你身上还有防虫的药吗?” 有,不过我的药不多,我看了看壶里的凉水,我喝了茶会走困,所以哥哥们多半给我喝白开水,我放了一颗药进去,化开,道:“每个人喝一小杯就成,能挡个两三天吧。” 东方旭日自己倒出来喝了一杯,然后让那些人把壶拿下去,给看管红妆们的士兵分享。 我都懒得理解我的身份,活似是双料间谍,啥也不用说也不做,两边的人都相信我,都用我不疑。 东方旭日似不会把我当成大人看,当然也就不可能有和我商量什么大事的想法,他只是需要在杀人的时候要我帮着递下剑就好。 我吃饱了。感觉这里和洞里差不多,虽然不能到处乱跑。 我估计我是天生被囚禁的那种人,到哪里,不管人家喜欢不喜欢我,都要把我关起来才舒服。我怀疑我的额上是不是写着一个大大的“关”字! 伸了懒腰,无事可做的我,趴在几上,陷入沉睡。 东方旭日抱着我,放到箱子后面的小床上,任我睡去。 他很关心我,对我也十足温柔, 可惜, 我不是那种别人对我好一点就会感动的品种,别人对我好坏,那是他自己的事,于我,其实是不需要的!所以,他实在是白费了心机! 我想见东方暗夜,在很多事情上和东方旭日商量都不会有结果的。我不想在这两兄弟面前弄些笑奸笑滑小聪明的事。这种事做起来容易败露起来也容易。收的效果不大,却能把我一直以来竖立的良好人品和信用分数被扣光。怎么算起来都得不偿失。所以,我选择,不去卖弄我的小聪明。 扮呆子 我很沉得住气。 我知道,不管怎么样,东方暗夜都会来见我的。 我只要等着,呆呆的去踏入东方旭日的陷阱就成。 无论他要怎么陷害我,我都没意见,反正吃亏的是我,理亏的就是他。最后,东方暗夜一定会出面。 天下还有什么事比扮一个呆子更舒服。 我是个懒人,懒人有时候明知道应该做什么,还是会选择做一个舒服的,什么也不做的呆子。 我吃饱了就睡,什么事都不做,已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事了。 老子说,无为而治,就是这个意思吧! 希望东方旭日不要太过分,千万不要忘掉,我也有尖利的爪牙,我的危害性,不会比彼子小! 我吞咽下我自制的药,虽然,这药性还不足以对抗我的天性的热血! 不过没有关系,我有时候,我能接受失败,所以,我有机会成功! 篝火燃了起来,帐幕外的天都被染红了…… 歌是温的,乐是软的,舞女应该也是甜的可口吧。 空气中,有一些特别的香味,让静静打坐的我都心跳加速…… 这是兰花香汁混合着小肥猪肉的味儿,呵,用兰花烤猪……东方旭日真是太聪明了。 这于别人无害的东西,偏生是对我最最厉害的催情毒药,这样文雅的方式,这样下三滥的手法,东方旭日?可真是恶心! 难道对于他,肉体就是那么长要的一样东西。 爱我,就非要得到我的肉体不可吗?! 真恶心,真是太恶心了!如果他不是东方暗夜的弟弟,我很愿意让他自食恶果,给他下世上最强的邪药,把他和一群发春的猪关一个月!是不是,能让他以后处事更理智些! 我站起来,慢慢出去,东方旭日要做什么,就让他做得彻底一点。 彼子醉了一样,从我的袖中伸出脑袋,不停的用软软的头去磨我腕上冰冷的佐月!看起来站也站不住了。 掀开帐门,果然火上架着一只香气扑鼻的的烤猪,金黄的开始向下滴着油! 人们一圈圈转着火跳舞唱歌……东方旭日和红妆坐在一起正在说着什么。然后,似有什么感知一样,突然将眸子转向我! 我穿着白天的那件普通到极点的白袍子,睡到三分慵懒的发,未细细打理,整个人呆呆的抱着我的小彼子,蠢蠢的样子,真的是非常差的出场。 我一路向那只猪走过去,猪大概是烤好了,有人拿着刀正在片肉,我和彼子流着口水呆在片肉的厨师身边,眼巴巴地等着第一盘食物! 我拈了一块皮,放进嘴里,果然好酥软的肉!有一点油有一点香有一点甜有一点诱人…… 我干脆坐在那边,和彼子据盆大吃起来。 东方暗夜,你会在什么时候降临! 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还是在这里成为一片修罗场后? 或者干脆我和东方旭日……之后…… 我不知道,我把这一切,交给东方暗夜来头疼。 我只是应了一步棋,落入一个圈套,我想看着他,怎么来应棋! 不同的时候,就能看出他对我的占有欲强到什么程度! 如果,你爱我如珠如玉,那么,我会赐予你想要的某些东西, 如果,你确实在逼我成魔,那么,我也会如你心愿。 如果,你在犹豫不决,那么,我现在就比你做最后的决定。 生或者死,进或者退,只有一个正确答案。 头开始痛,眼睛开始漠然,周围嬉笑的男女不比一只小虫更脆弱么? 如果我愿意,伸手就能扼杀一只! 我压抑着自己,慢慢的吃,吃到饱撑! 肚子里面有一面绷得紧紧的牛皮大鼓,一个劲儿的绷绷绷的直响…… 很热,非常热…… 体内有一种火,正在冲破禁忌…… 我没有动,但眼神已不对,呼吸间都会泄露我愈来愈迷乱的神智…… 好似要醉了啊…… 呵呵…… 头晕得,撑不住了,天地都在旋转,星子眩亮的眨眼,让我发昏! 我笑,咯咯咯一阵阵低笑,似能让我把好笑的世界看得清楚, 我歌,轻轻哼一曲催眠的儿歌,那是琉璃姐姐最喜欢为我唱的一首,此时和着曲子一起,却显得那样多情、明快、又带着暧昧迷离…… 我舞,贱兮兮的脚步一路前行,根本不用去记什么舞步,跟着暧昧的节奏,踏着甜软的脚步,顶着撩人的月色! 拔下钗子,让长发丝丝披于背,周身毛孔里散发着醉人的香气,我不用去找谁,我只是摆动,乱逛…… 在这里,只有心魔需要对抗…… 吃肉吃到醉,吃肉吃到发疯,这世上,我并不是唯一,至少,我甜甜的笑看我的一路翻滚的小胖彼子,至少有它作陪,我不孤独! 有一种畅意,我深深的呼吸,长啸出声…… “啊……啊……啊……” 长歌当哭,是名士自风流,应该笑时笑,应该哭时哭,哪里用得着去管别人的目光! 小心翼翼做人,真的够了。 我装得累了! 我只是懒,不是弱! 如果不信,可以试试! 后面有人惊叫,陌生的男人试图挽留我, 一巴掌挥飞了他!一脚踢飞另一个, 这游戏不错,我如同一只闯进羊群的狼, 我怕谁啊,谁都应该怕我才对! 又有一群人围着我,当我真不敢杀人么! 我现在,可是神志不清呢? 杀了人之后,我转眼可以扮失忆,装柔弱,死在我剑下就是白死! 我拔出剑,月光下一片叮叮当当的响声…… 只有一个人突破了我的剑网,转身,回旋,侧踢,惊才艳艳,我的脚从某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第一次踏上了东方旭日那张英俊的小脸! 呵呵,对不起!我就是故意的! 他的鼻子在流血,哇,他也不是无敌的,至少他也会痛会流血呢! 我继续走, 没有人挡路, 没有人敢挡路, 没有人能挡路! 我一路向着不知名的方向行去,向那幽怨的方向, 愈来愈热愈奔放,一路狂奔,尽兴而为! 我不管后面有谁,只有坚持的脚步踏出我的心里凌乱, 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声音,好像于我心里伸出一只小爪子,一直勾引着我前进…… 前进前进前进…… 我放纵内心欲望,一路跑向深林的更深更深处,脚下的刺条,有时会划破我的裙摆,月光下看我白衣胜雪,衣袂飘飘,那醉与乱,不能反应在我的脸上,只能由我的眸光,射出火样炽热…… 于一弯清泉之际,于亮银色的月色之中,于一颗高高的起伏不定的梧桐树侧,东方暗夜手持玉箫,凭风吹奏! 他凝视着我, 用他那双比月光还要清冷的星眸, 一直凝视着我…… 很好,你稳操胜券是吧。 你永远不用来伏低来找我是吧,非要我来就你! 我呸! 你当你是愚公的那座蠢山,我不翻过你就翻不过我的人生么? 你好你强你伟大,那是你家的事。 纵你是天下第一好的人,我是天下第一无用的人,也不一定非要蹚你家浑水! 你对我好!天下对我好的男人不只你一个! 你有什么了不起,这样逼我,逼我的琉璃姐姐!让我们姐妹一步一步到这个田地! 比死还惨! 我恨你! 我站定了看他,慢慢绽开温软的微笑! 他放下箫,英俊的眸子里充满着微软的满意…… 满意他算无遗策,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在他手心里而转! 我转了头就走! 我用比来的时候更快速离开,转身时我看到他眼中的愕然! 现在,我给你看我已经中了你想布下的局,似这天下,只有你一人才能救我,你想看到这点,我就送给你看! 可是,我偏不要你救! 没说过要死的人就一定要求医生救治。 我,有我的选择!我的人生,不要再操之人手了! 我才不和你讲什么道理! 你想来救我,就先来求我! 原来变相的温柔有时候也是一种利器, 能深深刺进心的深处, 虽不见鲜血,却能达到更深更痛的效果…… 被他的温柔刺中, 我无力逃脱。 这,是不是,他早就布好的局。 我不知道,不想去想。 如果他愿意抱着我,不放手,那,就这样吧! 我向潭边跑去,身子似蜜糖,在太阳和烈火的烤炽下,有慢慢融化的感觉。 发了疯一样想到,他月色下清冷的手指,慢慢在肌肤上游移,完美的薄唇,含着微微的爱意,印上我的…… 我拼命跑着,双手扶在领口,用力一拉,长袍哗的一声,撕成二半,我扔在地上,头也不回,不回头,死也不回头,我有我的坚持。 “小月牙,怎么了?”有男人的声音,我凝眸,是风云斩,他穿着一领玄衫,边走边来边解长衫,似要给我披上。 我轻呼一声,纵体入怀。抬头,将唇印上他的惊愕…… 好清凉,好舒服的感觉! 风云斩整个僵掉。 我靠在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抬着头,踱起脚尖儿,唇与唇之间,有少少的摩擦,软软的,我看着他石化的样子,有一点想笑…… 风云斩也有很干净的味道呢?有点男性的,温柔的,又说不出的宽容,让人放心的感觉。就像夏天的绿豆汤。清凉解火,入口甘甜。 我们就这样站着站着,我脚尖有点麻木,松了下来,整个人向下一沉,唇离开了他,他突然动了起来,双手托住我的腰,头低了下来,呻吟一声,吻向我…… 我睁着眼,他闭上。 他吻我的脸,吻了又吻……我很客气,随他放肆…… 因为他吻得这么温柔轻软,根本不像一个男人吻一个女人,反而有一点像一个大人怜爱的吻一个小婴儿。双手只是托着我的腰,并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 我没有做婴儿很久了,非常感动于这种感情。眼睛也慢慢闭上了。这无语的吻让我很安心。 当然,这不代表旁观者也有相同的看法。 突然有一阵风身后袭来,我瞬间机变,但仍是逃不过那信心十足的一握。 那柔和的有力的劲道,轻轻握住我的肩膀,却用力的把我从风云斩的怀里扯了出来。被另一个身体紧紧的搂住,然后,那月白色的衣袖从身后飘过来,附于我唇上,用力擦拭……这场景好熟了,有一次我被别人摸了手,东方旭日也是一样对我的。 不要不要不要…… 我用力挣扎,不要你虚假的伤人的爱抚与温柔。 我的力气到他那里全化为小猫般的轻无。 整个人被他转过来,我闭上眼,拒绝去看那个会让我受控的星眸。 耳边,那弦色般清冷的声音,微微冷冽:“小月牙儿……”那只熟悉的手指,挑起我的脸,那无比温软的唇,印了上来,满天星光…… 唇有一点痛,被咬噬的痛,有血漫出来,腥的诱人!心里却很酸,眼泪一滴滴,顺着脸流下二线冷…… 靠着的那个怀抱好舒服。 然后肩膀开始颤抖,整个人无声的哭泣! 我想离开,因为东方暗夜瞬间表露无疑的愤怒带给了我无形的压力,让我有些难以招架。 他或许会偶尔温柔的不像话,高远如谪仙,但我知道那是假象,这个男人的骨子里就是无人能敌的强势和霸道! 暗夜的承诺 吻到我的泪,他的唇软下来,一下一下,慢抚我的伤口。 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兰花香味,不知是谁身上的,只觉得特别好闻,我闭眼享受般的陶醉其中。 东方暗夜抬起唇,微微松开我。然后有一件衣服披上我的肩膀,他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唇边破了地方,微一用力,那痛,一直钻进去…… 他,声音如常:“我失控了。”这么突然的句子,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知道他是说给风云斩听的。 “你去告诉旭日,人,我带走了。他明天也带人回营吧。”东方暗夜抱起我。 风云斩的声音也很冷静,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燕王在君山上。” “他的王妃也在,当给他放假吧。让他十天后回来。”东方暗夜转了身准备离开了。 他又一次不重视我的意志。 我扭动身体,想下来。 风云斩道:“他一个人在那里……” 东方暗夜道:“如果这种程度危险都对付不了,他就不是燕悍离了。”转开身子,他抱着我离开。 我嗔道:“放下我。” 东方暗夜低头,叹息:“傻子,我怎么可能放下你呢?!” 一语双关,那样的温柔。 是啊,一直以来,东方暗夜给我最多的不是算计,而是直刺入人心的温柔和关怀! 可是,这也很痛,一直很痛! 眼睛不要钱一样,继续流,一直流…… 东方暗夜不得不停下了,道:“你要什么?” 后面,居然没有加上限制级的“只要我有了。”这是不是说,不管我要什么,不管他有没有…… 他第一次在我的面前说出这样没有原则,一点也不聪明的话。 我哭了,但还是抓紧机会把无赖要求一次提个够:“我要燕悍离娶我琉璃姐姐,而且,一辈子都不能让琉璃姐姐知道,燕悍离是我们……我们的……哥哥。” 东方暗夜看着我,良久,表示他一直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执行性。然后道:“嗯!” 我安心下来,又继续道:“我要琉璃姐姐想见我的时候就能见到我。我可以很经常的去看她。愿意什么时候去,都不要有人挡着我。” 东方暗夜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古怪的笑容,过了好久,这一件事明明比上一件容易,可是他沉吟的时候居然会这么长,我很生气的扭着身体要下地。 东方暗夜搂进了一些,道:“好。” 一切,原来就这么容易么! 我茫然…… 有人看过雪地上开出一朵一朵色彩艳丽的花朵吗?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 很美,很鲜艳。 我微笑,甜的如蜜糖。 “暗夜哥哥真好。”主动献吻。 啪的一声,再害羞的缩回身子。 东方暗夜笑笑,没有说什么。 倒是我不好意思,赖了一会才道:“你要我做什么?” 我看清风琉璃姐姐的意思,东方暗夜要对我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如果我能满足他,当然也会尽量满足,毕竟他一次性把我所想要的都给了我。 东方暗夜很君子的摇头,然后说了一句:“你好好的,就成。” 给了我一切,结果他什么都不想要么? 感动! 我抬头道:“我想给你……”真的,此时我有一种很想奉献自己的感觉,能为所喜欢的人风险是一种很快乐的感觉。 东方暗夜的玉白的脸上升出一丝暧昧的红,然后淡淡一扫道:“你这些话都是和谁学的。” 呃…… 什么意思。 我极其认真的解释道:“我想奉献给你,让你快乐……” 东方暗夜居然给我这么普通的话,从神坛上掉下来,用力一弯身子,楼紧我:“不要在这里。我们找一个舒服的地方。” 啊…… 他想到什么地方啊!他以为我讲的是什么奉献?! 我瞪大眼,发现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 原来东方暗夜和东方旭日,真的是……亲兄弟啊! 暗夜心语: 归根到底,她是个孩子,还只是个孩子!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打消她的天真信任她的温软依赖,这样容易就再次原谅信任了我。 那么聪明,什么都看得懂,想得明白,却依然选择闭上眼不听不看,盲目的,宽容的持续的给我信任。 这不是一般的智慧能做到的。 琉璃,确实把这个妹妹教育得很完美。 我怀里的这一块上好的玉,能不能成为精美的艺术品呢。 都说玉不琢不成器,有谁问过这块玉,愿意成为器么? 那么多琢的过程,多痛? 我以前不知,现在,才感觉到。 那初见时转身就走的决绝,竟然,让我深深的了解,她被我逼的多惨,多痛,不得不从自己的壳里爬出来,用他瘦小的肩膀试图去撑着那一片天。 怜惜,可是, 这真的是一块奇世美玉,如果按琉璃的方法,让她承蒙一世,呆呆的幸福,是对她好吗? 我想,看到她展翅高飞的样子。 想看到她骄傲的,凤临九天的样子。 我的手,将继续给她……苦难的雕琢! 我知道她很痛,但,我想这样做! 我爱的人,同时也爱着我,这是多么大的幸福! 大概是体内的火,还是兰花的香,或者是心里的感激,又,干脆就是这月色太美…… 耳际那个清冷的声音也被我弄得暗哑:“真热情!” 我迷迷糊糊的笑了,抓紧他。 赢得这么容易,只是一次小小的放肆,就让我得到我所有想得到的。完全不要付出任何东西。得到我梦想中的一切。 是不是代表,他真的爱我,在乎我。 我们只有在爱我们的人跟前才能容易得到,不需要付出。 别人爱不爱我,我才不在乎,我只要琉璃姐姐和暗夜哥哥爱我就好。 有一点贪心,但想到琉璃姐姐一定不会再需要我那样粘她,虽然失落,但知道这样更好。 是,原来是二个人相爱,现在是四个人相爱,怎么会算差。最最好的就是,燕悍离和东方暗夜也是极好极好的朋友呢! 我要学习着爱那只兽形人多一点,虽然,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发现他有一点点可爱的地方。 不过,不好的东西,我一向禁止我多想。 人生多么短,快乐都来不及,为什么要自寻烦恼呢! 他带着我,于月下踏步而行,风,早就凌乱了彼此的心跳…… 那狂乱的鼓点,比将军令还要动人! 不去看那惨笑的现实,只顾紧紧地抓住手中的欢娱,似孩子一般只记得嘴里的糖,不记得刚才的打,是不是,比较聪明。 因为小孩子才是天下最快乐的人,所以,他们的聪明当然要胜过成年人多多。 我们学习着一些狡猾的手段,失去的却是最宝贵的童真。 支持我的身体的手,只有一只,我不禁向下滑了一点,东方试图抽出手抱我。 我任性的抓住,不放他走。 东方暗夜用一种残忍的温柔与真正的坚持,凝视我。 我哭泣,哭泣,他都旁观般怪残忍的欣赏。 又怕他离开,我抓紧他。 他凝视我。 无情的遥远的冷清的…… 除了东方暗夜,我什么都不想要。 在这个时候,痛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算让我痛也没有关系,就算让我流泪也没有关系,不要放开我,不要残忍的放开我。 我没有方向,我害怕一个人去对抗这整个寒冷空洞到可怕的世界! 不管我多有力量,我喜欢,被人保护的感觉! 不过, 如果说这是地狱,那么至少有人陪我一起同行。 如果说这是毁灭,我也不会再感到恐惧。 身体上的重量压住我,让我觉得踏实。 那挥洒在耳边的沉重喘息让我觉得莫名的安心。 仿佛是生命中一直在追寻,最渴望拥有的东西就拥我在怀中。 放弃自己,放弃对身体的自控,放弃痛疼的本能,是不是,才能享受到更大的无边的黑色的快乐! 最后一道白光划过天际,我看到了极其灿烂的幸福。 打开心房 原来,身体也能感觉到被爱,被深深的爱! 喘息,慢慢的平静。 月色,浓白! 安于他的怀抱,手指嫩嫩滑动,这样狂热的运动后,二个人自然出了一身汗。 有一点粘,不舒服。 但身子懒,不想动,不想说话,却也不想睡。 唇贴于他胸口,张开,咬住,慢慢错动牙齿,小狗儿一样叼着软肉丸,东方暗夜退开了身子,我有点失望的看着他。 他点了点我的鼻子,亲昵的样子似在逗彼子。我倒下去,完全没有脾气。 他用被子盖好了我,然后拍了拍手,门开了,有人进来,我想看,被东方暗夜用手按着,不给我起来。 听到有人提水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人都出去了,我也无聊的差不多要睡着了。 长发被绞起,迷迷糊糊的被抱到水里,似呛了一口水,有低沉好听的男性笑声…… 一夜好梦! 清晨,睁了眼醒来,置身婉转鸟啼间,鼻端有野花清香莹动。 好陌生的地方,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床一桌,最奇怪的是……还会动。 我怔了半响,才滑出一丝轻叫:“是马车!” 天啊!有这么大一间马车吗?! 足有一间小屋子那么大。 可是地板上那些子隐约的水渍,枕上的余温,件件说明昨天夜里,我就睡在这里。 听到我的声音,东方暗夜从前门处探进半个身子,对我,笑了一笑。 那笑,从他的线条优美的嘴角一直闪进他的狭长双眸的深处,让人全身都热起来。 我跟着他傻笑,伸了手,要抱……被子滑下去,雪白的肌肤在门帘掀开处透进的阳光中艳艳闪亮…… 东方暗夜眸光暗了下来,盯着那微颤的红色蕊蕊。 有一点尴尬,沉默了空气! 突然僵在半空,我这孩子脾气真的要不得了。 已经是个女人了,就应该有女人的样子吧。我脸红红的缩进被子里,开始很有身为小女人的自觉。 东方暗夜眸中笑意似满了一样,掀帘子上来,从床边拿过折得好好的衣服,将我拉出被来,慢慢替我穿上。 内衣有一点松,不太合身,我扭动身子抬眸看了看东方暗夜,他淡淡扫了一眼我胸口,道:“对成长估计过高。” 呃…… 他是在,和我开类似大人之间的色情玩笑么? 我睁着清白双眸看着他,一直盯到他微笑起来,“不喜欢我这样说话么?” 也不是,不过是觉得奇怪。还是不太习惯被当成大人吧。我笑了:“感觉好奇怪。” 不过又有一种从云中掉下来,比较真实的感觉。 穿了衣服,又亲自侍候我梳洗,这一件件至琐碎的小事,他竟也不怕麻烦。 各色点心和在家里差不多,加上昨夜的热水,我这身新衣服,东方暗夜早有十足把握我会跟着他走,是吧! 虽然不十分在意旅途的终点,我还是问了一声:“回家么?” 东方暗夜摇头:“前方军事虽然并不算吃紧,但几位主将同时离营,却算是大大事了。我们先去,等你旭日哥哥,回来了,或者和你琉璃姐姐一起回家也可。” 这个提议不错! 这样看来,我们这次还真是跑对了! 有些结果是商议不来的,非得在某种局势下,双方才能做出最大的让步! “打仗好玩么?” 东方暗夜睨了我一眼,似被这问题逗笑了,回答倒颇有深意:“从某种意义来看,是很有意思。” 所以男人才乐此不疲的玩下去。不过我不认为我会喜欢。 大概是无聊吧,又或者是东方暗夜此时的表情太亲切太真实,我有了强烈的聊天的冲动。心里其实一直记得那个孩子,每每想起还是有点闷闷的难过,轻轻问:“暗夜哥哥,你的娘亲……”问不下去了,好似应该仙逝了吧,毕竟我在东方王府呆了这么久,没听到过还有这么个人! 东方暗夜看了看我,转开眸子,用手挑开左侧的帘子,外面明媚阳光洒进来,虽然有三分熟,却也多了几分我喜欢的生机! 过了好久,我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突然道:“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她了。不过我还能清楚的记得她的声音,我刚刚学步,听说,娘亲经常带着我在花园里散步,现在无法向你详述那个教子学步的情景了,甚至于连她的长相也模糊不清,只是记得她的严厉的难以抗拒的声音,不断的冷冷的重复在耳际:‘自己爬起来……走……继续……走!’”东方暗夜长眉轻锁,眸子虽然淡,但显然有一种深深的类似于痛苦的感觉。 看来他的童年也大不妙,他娘的那个样子活似我们家的娴淑王妃,每当我看到那一张漂亮的刀子脸的时候,都会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东方暗夜竟然会和我这等半大孩子说这些极私密的事,我一时有点受宠若惊!在我看来这种事亲密的程度远甚于我们昨天夜里做的事。 他是在向我打开心房么,是真正的从心里,认定我了吗? 我相信,他绝对不会随便向别人说出这种事来的。 此时,我处于一种极度新奇的感觉中,所以一时做不出正确的反映。我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大人们应该表示什么,所以我保持沉默。 东方暗夜是一个很容易从内心迷茫中走出来的人,看我不知所措的小模样,伸了手来,抱着我,下巴放在我头顶上,道:“爹娘是给我了我们生命的人,所以我们要尊重他们。可是,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感情。在这世上顾好自己,已是千难万难。” 我感觉,他在骗我! 不过是给我一个能站得住的理由,让我放下仇恨,和他在一起。 其实没必要,我从没这种心理负担,但是我愿意被骗,所以我乖乖地嗯了一声。合作得不得了。 东方暗夜看向我……眸子慢慢的转了开去,马车停了! 掀了帘子看,哗,吓一跳。 原来外面静悄悄站了那么多人,一排排安安静静站在那边的充当无声背景,眼睛亮闪闪盯着我,看着怪有意思的。 东方暗夜下车,扶我下来。 前面有一排跪下来。 “恭迎东方王爷!”声音整齐划一,打雷一样。 然后左右二排的人才跪下。等级分明得很。 东方暗夜声音淡雅:“起来吧。” 早有人给地上铺了毯子,让东方暗夜拉着我走进一个巨大的丑陋建筑内。 二个人走过一层又一层门,足足有九道,前面居然还有门,我好奇地问:“怎么进一下房间要过那么多关卡啊?” 东方暗夜看都没看我一眼,淡淡道:“以策安全。” “里面有什么?”这么严密防守!估计是国宝类吧。 东方暗夜一面拉着我进入第十二道门,一边低眸淡然:“里面有你。” “嗯。”习惯性的嗯了一声后,我呆了,我真的有这么危险么?需要十二重门深锁!?郁闷! 不过终于进入一个有床的地方了,所有的壁面,都是粗粝的白灰墙,地面就是平整个的青石砖,中间隔着一大片白墙拱门。整个房间泛着月色的光,却精巧设计得见不着一盏灯。 有一种粗糙里的静雅! 东方暗夜拉下帘子,让我在后面休息,他在前面接见各位官员,说些杂七杂八的事。 我被关得烦了,想出去。在里面不时弄出点声音来。外面的男人根本听不见一样,个个装聋作哑的功夫一流! 好不容易到了午饭时间,我窜出来,笑吟吟和东方暗夜用餐。 一个菜一个汤。 芹菜肉丝外加萝卜蛋汤!好简单啊! 一看就是大锅饭菜,煮得让很好没食欲。奇怪,东方暗夜怎么会用这种食物啊! 我想原来在东方王府,他也一样,在大厨房吃饭。看起来极清雅的人物,吃东西真随便!可马车里的零食明明很对我胃口。 我没力的在碗里挑着饭粒,东方暗夜用沾过他口水的筷子夹了芹菜肉丝给我。 怨念,努力展开无敌笑容:“我的芹菜可不可以扔掉?” 东方暗夜眼都不抬,平淡道:“不可以。” 好冷血哦,我笑得这么甜也没用。我扒了一小丝,委屈咽下!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轻微。人生中十有八九的不如意。 好难吃,好怪的味儿,我小小声的继续散布我的幽怨小眼神:“我的芹菜可不可以给你!?” 东方暗夜轻轻叹息,动了筷子将我饭上的芹菜挑干净,我露出一个大大笑容,很大方地道:“这些肉也不想要,沾了芹菜气!” 东方暗夜斜睨我一眼,有点寒。 我低了头,没再废话,把那些不太好吃的肉吃得干净! 唉,以为和他那样那样了,就能享受作为大人的不被人管的快乐,结果,又要有当大人的责任,又米有当大人的自由。 吃过饭,东方暗夜开始看那些堆得小山一般高的折子。 呜,他是什么意思,把我喊来闷死吗?这还没有东方王府好玩,关在这间屋子里,看着他发呆,说真话,我承认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可是一天十二个时辰看着,也兴趣缺缺吧。 我其实是很能忍的,不过相对的,我也一向很会撒娇。我探了头看了一眼,老实说:“这人的字好丑哦?” 东方暗夜嗯了一声,没理我。 “要喝茶么?”我笑语盈盈! 东方暗夜眼不离折,伸了手给我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啜一口,表示他喝过了。 那:“要吃点心吗?”我就是故意的。 东方暗夜仍是正正经经地回答:“才用过餐,不能吃点心。” 安稳一会儿,托着腮看着他,可惜,我这个人就是好东西看多了!呆在这一百二十四分的难受,也不知为什么! “暗夜哥哥,我能出去玩吗?”干脆挑明了说吧。 “不够安全!”他一语否定,然后又神飘千里之外了。凝了笔,想了半天,在折子下批字。我趁机细细的看东方暗夜的字,柳体的飘逸中压着几分冷峻,极是高明。 折子上写的是粮草的事。粮草官说现在有多少多少粮食,够多少多少人吃多少多少天的。把自己的调度存放情况大大吹了一番。 东方暗夜也略夸了一二句。 唉,菜饭质量这么差,也用不着这粮草官这么自豪吧。 官样文章就是假的。没想到军营里也喜欢用这种官样文章啊! 东方暗夜看我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挑眉道:“怎么,你也有意见?!” 点头,如果我还要在这里混上一段日子,可不想天天吃这种东西,我无比真诚的道,“菜太难吃了!” 东方暗夜微含期待的眸光黯淡下来,似根本没有想到我会说这个。 难道他没有发现,我今天都一直尽量在取悦他吗,把我能给的,都给他。似对琉璃姐姐一样,真诚的对他。有什么心里话,也会不遮拦的说出来,但得到,好像是他的失望。 难不成,他就只喜欢我哑子一样的微笑面孔。他不知道,没有一个人能永远微笑着生活,我总得有很多不同的表情才正常。 看到他眸中的失望,我才真的有点失望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东方暗夜有可能并不喜欢真正的我,或者说并不喜欢所有的我!他只喜欢我曾经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种,淡淡的天真,幽远的甜美! 宠物的宠物 我尝试着勇敢的伸出我的壳,当然不会因为一个眼神就作废。 不过被打击一下,会收敛很多吧。 我缩在角落安静了整整一个时辰! 折子好多,东方暗夜看到现在,才看了不到十分之一的部分。 时间好慢,慢得没有希望。 我站起来在房间里散步,一二三四五……从左到右是三十步,从右到左是三十一步,呵呵,是屋子不够方么?不对,只不过是我走的步子不均匀!我在心里自问自答,自己找乐子! 东方暗夜直接视我为无物!不过看起来他批折子的速度快了不少。 屋子很大,家具却极少,二边墙的书架下一个椅子也无。 我抽了一本药王本经,准备安安静静的看了,做小丑做够了,看起来人不能激进,一下子变化太大身边的人受不了。 我随便拿了一叠书,铺在地上,坐上,开始舒舒服福的看了。 一片阴影压着我,抬眸,奇怪,我没招他,他反过来招我了。 笑,“暗夜哥哥……”欲起身相迎。 唔,他的眼神为什么这么严肃?! 我被他弯身俯下的势子吓到缩坐原处,不敢动。 他站在我跟前,俯下来的脸离我非常非常非常近……近到我心跳骤然大乱,惶恐地直想赶快躲起来检查自己有没有脏东西…… 怦怦怦…… 心在狂跳…… 白天的他看起来衣冠楚楚,正人君子的样子却更有晚上比不了的吸引力。他这样近看我做什么?如果他想吻我的话…… 我不自觉的连连咽口水,焦急地想到,完了,他中午吃了好多芹菜!万一他吻我的时候太过热情,我觉得反胃,会不会被…… “小月牙儿……”他低眸,优雅醇吟。 啊……好吧,我豁出去了!亲就亲嘛……我慢慢闭上眸子! “我建议你还是站起来的好。” 喔。我恍然大悟地睁开死闭的双眸,这样大的高度确实不太方便玩亲亲。东方暗夜一定会亲到脖子酸痛! 我赶紧站起来,抓着他的衣服,来吧! 结果东方暗夜侧着脸,看着曾经在我的小屁屁下蹂躏的破书,严肃地道:“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是军中的圣典,你怎么可以坐在……” 呃……我差点在他醇吟的低喃下羞愤而死,脸红到烧着了!快快躲到角落去,赶紧回忆自己刚才有没有不小心把嘴巴嘟起,在他面前显示一副饥渴的恐怖样子。 二话不说,我闪回我那半间屋子,继续钻研我的无上忍术! “对他好……对他坏……对他好……对他坏……”一次又一次的玩着无聊游戏,然后滚在被子里睡着了。 等他把我叫出来吃晚饭的时候,我决定晚上要对他好一点,他一回来就看了一天折子,我光呆在一边陪他,都无聊到要死了。 可是晚饭端上来的时候,我改变想法了。 晚饭居然和午饭菜一样。芹菜肉丝外加萝卜蛋汤! 我决定今晚一定要对他坏一点了。要不然以后会不会给他欺负到死。 我就汤泡了点饭,赶紧的划着饭,尽量争取在东方暗夜没夹菜给我之前,把半碗饭搞定! 东方暗夜表情和吃山珍海味没有区别,样子优雅到我深深感觉到这些菜都不配进他的嘴! 他看我这样,优雅的喝了一点茶,停下,才丢了一句:“水芹是这里特产,军营里有绿叶蔬菜已是不错。多半都是带不容易坏的萝卜南瓜之类。” 也许吧。我知道你不可能故意用吃的来虐待我,可是……我还是高兴不起来。 东方暗夜看着我,问:“如果有人告诉我,你可以和姐姐生活在一起,可是你必须每天都吃水芹,或者你可以选择吃任何东西却必须要和你姐姐分开。你会选择什么?” 哪有这种事?完全胡说,我根本不知道我琉璃姐姐私底下会和水芹有这样密不可分的关系。我有点理亏的小声道:“可是,只有水芹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 东方暗夜凝神了好一会儿,似仔细判断我这话有多少层意思,拍了拍手,过了一会儿,外面自有人送上二盘菜过来。一盘是牛肉,一盘是咸鸭蛋! 啥意思,东方暗夜觉得我的人生抱负就只此尔?! 不过有也比没有强。 我立刻从面前的盆里盛了半碗饭开始努力表示对东方暗夜此举的大力欣赏! 哞,不过才一天,他就让我明白,牛肉加咸鸭蛋是世上少有的美味。 怨怼!牛肉也是咸的,这里的厨师好似一点也不会烧菜。让一个人吃这么差,还想他卖命! 我泪汪汪的看着菜,看一口,配一口白饭,5555……这最后半碗饭,根本就不应该添的。 这样上床,任谁也不会没有怨气吧。我趴在床上,白天走了困,一时不想睡,但又没事可做。 只一天,就觉得无聊了。 月上中天,清华流于一室,白色月墙将月光的美最大程度的反射出来,这屋子竟有了白日没有的空灵,月光落在我身上,肌肤竟显出玉一般的透明,我自己赏玩了一会,实在无味,斜了眼去看东方暗夜。 桌上的灯燃气,东方暗夜坐在长桌前仍看着折子,他身上穿着一件半新的家居描金盘云的长袍,比起纯一色的白,更衬得出他丰神如玉,微敛着眉,英俊端正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东方暗夜会自虐如此。 对哦,以前他晚上也经常看这些东西的,我只是很少一整天都和他在一起,现在想想,他以前白天也过得这样伐善可呈!真可怜,一天那么多时间全用来和人斗心机比聪明。唉,他都不知道时间忽忽,一切都周而复始,唯快乐最重要么?! 清风吹,窗外高大的玉兰花,漫天的飘动,偶飞进一片花瓣,沾于我纤丽指尖,轻呵一声,冷眼瞅着那白色的薄片忽忽悠悠落在席间,手指狠狠一碾,顿作一片粘腻! 一星半点的不快乐,竟似在这动作间,解了点气。 人倒坐了起来,厌厌的看花谢花飞。 东方暗夜放下折子,转了过来,抱我。 他一个拖字诀用的甚好,拖得我什么情绪都没了。 身子向后靠,这一片温暖是我所喜欢的。呼来的干净味道,也是我所喜欢的。可是这一个人,我用了力气的去喜欢,竟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对于他,我是什么也不明白了。 爱他,太累,与我这懒散的性格,极不相称。转转折折的心思,总让我猜,纵他再美如天仙,也是让我生厌的。 我对于别人,其实也是淡的。这么费力,一是东方暗夜却也高洁美好,惹人追思,于红尘中能碰到这样入我眼的男子,即是难得。二说穿了,不过是借他的心机能力,替我和琉璃姐姐撑着一片天,好让我们活得不那么艰难,过得不那么麻烦。 他却偏生这般若即若离的,想什么呢?要我的顺从,我双手奉上,要我的微笑,天天绽放,要我的身体,夜夜寻欢,他,还要想些什么?都已经退了一步又一步,硬生生给他将我与琉璃姐姐间塞下二个大男人,还要一步一步逼些什么? 真是惹人厌啊! 这世上言语总是云山雾绕,人心更是叵测曲折,所以我不喜欢和人谈心。反正说出来的都是拼凑的凌乱心事,还要听者一个字一个词分出假的真的,又有什么意思。 心事是感觉出来的,你若对他起了心,自会一点一滴都明白,你若无心,他就天天的说,你也听不进去。 只有这一点,姐妹之情也永远不能取代眼前这男子,他给予我的真诚的身体的极致的快乐! 不用思想,真的好快乐。 让我闲着乱想,就会想到一些不快乐的事,还是用身体来表达好一些。更深入一点,更紧致一点,狠狠的爱我,用力的抱紧。让我感觉到你在爱我,不适用那些淡淡的转弯的语言,不是用那些比月亮还远的灵魂! 我笑了,笑到流泪,我竟在这时,还会由着那人的性子,说出这些不真心的话。 所以说,人类发明语言,只是为了说谎用的。 长大好痛!还是一点一点长大了。 说谎好恶!还是一字一字说出了! 不管不顾,我迎上自己的唇…… 晚上这么努力的工作,次日醒来,当然会受到温柔对待。 我懒懒的半靠于他怀,被他当成布娃娃一样摆弄。 东方暗夜于饮食似极不讲究的,所以我只能忍耐着吃点。这人间的大快乐,在此不过沦为填饱肚子的实际。 这样子过了二三日,我竟也习惯了。东方暗夜这里的书真的很不好看,基本上全是像思想啊灵魂啊良心啊之类的骗人的书。说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真正是骗无知百姓的话,我实在不喜欢。 说真话,有时候觉得良心对一个人根本没什么用,就是痛苦的负担。不过是琉璃姐姐拘着管着,于我是可有可无的。如果有人细化,一块豆儿饼我就愿意换给他。没良心的人过得一定更舒服! 这些书不看,也只有些兵法书了。那些书全是杀人不埋尸的残忍事儿,琉璃姐姐特别不喜欢。我左翻右翻之后,找到一本有关粮草之类的书。勉强移情养性。 东方暗夜倒是一日日更纵容于我,知我寂寞,每天除了必要去军营里早操视察外,总陪着我身边,有时候批折子时,也让我坐于他脚边,靠在他脚上看。我喜欢这样,他有时停下来,会揉揉我的发,或者亲上我一亲,让我不那么孤单。 好大那桌子很大,就算进来人也看不到桌子后小小的我。 有时候也会趴在那边睡着了。醒来时,总是在床上盖着被子。 边关似并不那么紧急。至少我觉得如果外面杀声震天的话,东方暗夜绝没有这个空闲批这些半天高的折子。 我从床上滑下来,赤着足,鞋子也不汲,东方暗夜早叫人在书桌边铺了一张厚软的毯子,借我小息。 我靠在他大腿边,一边看书,一边逗彼子。这懒猪,七世不出。只要定时喂食,似一天睡足十二时辰也是可以的。唉,我竟没有它懒,也就没有它快乐。这样一想,便多了几分忧思,看来我还要继续向它学习才是。一边逗它的眼皮,它半睁眼看我,又闭了下去,斜睨我的那份神情,倒是我的主子,看着我淘气不利的样子。 我笑,东方暗夜也不禁笑了:“什么人养什么养的宠物,彼子本性,最是刚残耐不得寂寞,那府上养了一只玄,倒要几十只猛兽陪着才能稍微安分些。彼子吸足你的血,倒似你一般憨得可爱。” 兄弟暗战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倒让我吃惊了,难不成他这几日也觉得气闷?! 又或者,是他示好的一种表现。 我抓着藤子,游上来。“那么说,我算是一个极好的训兽人呢?!” “再怎么样,本性犹在。只是这样用憨态遮着,更为可亲。”东方暗夜手指轻轻抚于我迎起的脸上,指肌光滑,摸着好舒服。待它懒洋洋游在我唇边,张了嘴,一口咬定,牙齿错动,微笑……他的意思是就是我和彼子一样本性危险咯,那他还要放纵着我,故意让我咬,是为什么呢? 我摇头,这问题不能深想,会害了自己。 笑更甜,舌尖于指上轻绕,大眼微眯……多日无美食,这指尖都变得美味了。牙根好痒,想咬破,和彼子一样大力吸食……是不是,更直接一些。 东方暗夜的眸子里也浸染了欲色……二个正暧昧间……欲咬未咬时…… 有人很无礼直接推了门重重走进来,女人的笑声如铃儿一样泄出…… “回来拉。”东方暗夜淡淡的声音。 “是,我带了红妆小姐一起回来。”东方旭日的声音。 “红妆见过暗夜王爷。”红妆笑意犹然,似刚未进前东方旭日对她说了什么极可乐的话。 “请坐。”东方暗夜想把手指从我嘴里拔出来,我紧紧吸着,满眼含笑,就是不放,他垂眸微笑,只得由我。 “事情办得如何?”东方暗夜声音神情都极轻松,似根本不以我为意。 东方旭日道:“明天会起早看边线情况,哪些虫适合放在何处比较适合,要提早的看清楚。” 东方暗夜声音微低:“那要劳烦红妆姑娘了。” “王爷,为国效力亦是红妆的本份。” 东方旭日接着说:“还有,驱毒药颇为头疼,每一种毒虫都要对应不同的虫药。你让小月牙替大家配些不会手脚软的驱毒药吧。上次那种的,吃了后个个提不起脚。” 呵呵,你上次手软脚软是我放了软骨散,不是解毒药有问题。 东方暗夜点了点头道:“我会问下小月牙。”瞧瞧,那口气,似我根本没坐在他脚边,抱着手指在啃一样。 没意思,他老神在在,我没那功力调戏。松了嘴,咬得我牙酸。 红妆倒是好奇地问:“她不知你这吗?” 伸了手翻书,不小心压到彼子,死猪吱一声尖叫……打着滚儿跑开。我不就轻轻压了你一下吗? 再想躲,也没可躲了,我抬了头,东方旭日大步走过来,伸手拎起我道:“愈来愈小了,缠人缠到这份上,小月牙儿,你明年要人抱着走路了。” 东方暗夜的大手本来都放在我腰上,准备抱我,突然停了。 我被东方旭日拉出来,站在桌边,手上还拿着那本书。东方旭日接过去看了二眼,猜疑的看了看东方暗夜,道:“你让她看这个?” 这书有啥?值得这样惊奇?! 东方暗夜,淡淡的点了下头。眼睛轻轻一转,停在我被东方旭日抓着的手腕上,只是略一回旋,就转了开去。 红妆也伸了头看了看道:“三军未到,粮草先行,这粮草的事可是带兵打仗的大事,没想到小月小小年纪,竟然有心学习这个。真正令人佩服。” 东方旭日睇我道:“你学到了什么?” “粮草”代表的是涉及食品药品衣物等方方面面的军队后勤补给,它在作战中发挥着十分重要作用。然而,对于前方作战的士兵而言,更重要的则莫过于维持体能保持战斗力的食物供应!我皱了皱眉,一向不喜欢说这些废话,也不想显示自己的真的看懂了这书。半天,才选择性地说:“里面有不少生动的小故事。” 红妆笑:“真是一百人有一百种看法。竟有人在这里找故事消遣。不知月牙儿喜欢哪个故事。” 我摇头,没啥喜欢的,虽然说粮草的事,也是颇为残忍。沾到一个战字,就没啥好事。 东方旭日顺便番到一页,道:“这个故事,当年给我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呢?” 红妆看了东方旭日一眼,笑道:“我也爱听故事。”声音极是娇媚,水眸里全是调笑。咦,这二人没几天怎么打得这般火热,到好似蜜里调油似的好,前些日子,好似听说她喜欢的是君无邪啊?! 东方旭日本就极擅长说话,挑眉,说笑开来:“有一大将率兵出征,连日大雨,粮道难行,粮草紧张,引起军心浮动。眼看出征失败,这时候,你若是他,会怎么办?” 红妆想了想道:“一边赶紧派人运粮过来,一边开始减少军中供给,力求多拖得几日。” 我看东方暗夜脸上都微微露出赞许的神色。红妆此人,真不可小视。 东方旭日想了想道:“你这样当然不错,但军心不稳,难免会有开小差的,内中小冲突在所难免,小月牙儿,你有什么主意。” 我看了看他老实道:“我看这故事了。” 红妆吃得一笑。 东方旭日摇摇头道:“那大将更是聪明,不但你说的二样他都做了,另外,他突然心生一计,叫来正在忙乎筹划的粮草官:“借你颗人头来安抚军心。”不由分说,令人砍掉粮草官的脑袋,挂在旗杆上,宣布说,因为粮草官贪污军粮,被处罚致死。后续粮草马上运到,请大家安心。这样军心稳定,竟是一点小乱子也没有。” 红妆脸露震惊之色,点头道:“果然是有大智慧。只杀得一人,却保全了那么多人,这判断的分毫之间,没有王者之决断,是不成的。” 东方旭日仍旧来问我:“小月牙儿,你觉得呢?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我想了想,道:“那样看粮草官是谁?” 这个回答大出所有人意外吧,都直直的看着我。 东方旭日道:“你的意思,如果这粮草官是你喜欢的人,你就会置大军这么多人的生死与不顾,怀妇人之仁去救这个粮草官罗。” 嗯,我点头,是这意思。 东方旭日看了看东方暗夜一眼,唇边微勾一丝冷笑:“学了这几天,竟只学会了这个。小月牙儿,你不能总做一个孩子吧!” 我闭了嘴不说话。 东方暗夜慢慢的道:“小月牙儿不认识粮草官。” 我顺着他的话说:“那样啊,我也会觉得这个计策不错。”既然都是不认识的人,我当然会做一个通盘的考虑。 东方暗夜继续道:“如果你要带兵去救你的琉璃姐姐。” “我会胜利的。”我淡淡答。虽然,根本还不知道要打谁,可是,救琉璃姐姐,我只能赢不能输! 东方旭日接了一句:“不在乎兵临城下,血流飘泊。” 是,不在乎。 可是,他一脸跃跃欲试的意思是为什么? 我侧脸,对着东方暗夜同样探究的深深黑眸,竟把答案咽了回去。 为什么,要我战争!我为何人而战! 是开玩笑吧,我一个什么都没有学过,只会一点武功的少女,他们会让我走向战场吗? 可是,这玩笑开得太认真,我已笑不出来。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我不觉得他们会让我打仗,可是他们一定是有什么阴谋,而且是针对我的。 我哑口无言,站在那里,看着东方暗夜, 我把能给的都给了你,你还要我做什么?! 我静默了,他们自己也不会逼着我答。 只有红妆笑道:“一个小孩子,说什么带兵打仗,离得也太远了点。” 点头,大力点头支持。听着就不是啥好事。 东方旭日道:“你要有想守护的人,就要学会妥协,你要想和这世界妥协,却必要先有能力。没有能力,一切都是空谈。人生时时在做战,虽然不一定上战场,但血腥残烈的程度,并不稍有减损。” 红妆眼睛里微微黯淡了一下,才道:“那么人性的坚贞与忠诚,是不是没有用处。只要有能力,就能办成你想要的一切事。善良的灵魂,是不是一无所用!” 东方旭日汽狭长的眼睛里冒出一些狂放,肆意笑道:“你真天真!所谓坚贞,不过是诱惑是筹码还不够;所谓忠诚,不过是还没来得及背叛。灵魂?善良?笑死人,那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那些善良一点的孩子,如果不能迅速长大,变强,就会夭折。活着的,都是慢慢的将良心拿出去交易,慢慢的消磨掉自己的原则。到最后,这世上,你谁都不能信。看看外面,满大街跑的活人,不过都是没死透的死人!” 我看着东方旭日这个活“死人”,发现他笑起来真的蛮僵硬的。 用得着这样吗,向东方暗夜挑衅,有意思么?不过是伤了哥哥的心,东方旭日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自己一点好处没有事,还要伤所爱的人的心,只因为他爱的人不愿意和他分享某些私密的东西!还敢说得这么有条有理,真的令人讨厌! 东方暗夜当然还是八面风吹不动的样子,似根本没有听懂,迷人的黑眸穿过了所有的人,凝向虚无的远方。虽然我也不知道那远处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样集中精力去看。 “旭日王爷的话,真是精典。”红妆一脸的崇拜,她居然能从君无邪身上移情于东方旭日,这啥眼光啊,我真看不上她。 不过我一向不爱当众表达自己的意思,只得睁大了眼睛,面带微笑,继续腹诽。 东方旭日看说不动东方暗夜,转眸紧紧盯着我,问:“你觉得呢?” 我茫然的看着他,直眨眼睛,不语。似根本听不懂。 红妆微笑:“她不过是个小不点的孩子,怎么能听明白你这样一针见血的透彻言语。” 一针见血,我还一刀见骨呢?!不过脸上还是憨憨一笑,略过。 好累! 说这种话好麻烦。还不如继续趴在东方暗夜大腿上,咬他手指玩儿。 东方旭日倒没继续找我麻烦,转了眸,道:“哥哥,你觉得呢?!” 切,真没有创意!他以为他是谁,说了一句有点内容的话就要所有人夸他。唉,从此处可见,平时东方旭日的话是多没有水平。 东方暗夜微一勾唇道:“死人不语!” 毒啊!我从来不知道东方暗夜这么毒!我笑,眉眼弯弯,这时候我不装听不懂了。实在是太可乐了。 红妆也卟得笑出来!真没立场,她刚还站在东方旭日那边,这么快就背叛了。 东方旭日怒极,手足皆颤!盯着东方暗夜唇张张合合了几次……英俊的小脸都拉长了变黑了! 我怕他会哇得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叫你欺负人,一边抹眼泪撒娇!那样子一定很好玩吧。 我坏心的笑了。 嘿嘿嘿……嘎嘎嘎…… 我心里平衡多了。我玩不过东方暗夜,那不是我不行,实在是对手太强大啊! 我笑咪咪的小模样落在东方旭日眼中,那一定是相当的可恶。他狠狠瞪我,恨不得骂我二句才解气一样。可是我在东方暗夜这里根本没在怕啊,只是吐舌头笑。 很想更加的刺激东方旭日,我才不怕他被气死呢,张了嘴,正准备随着东方暗夜说一个比较高明的笑话,却被东方暗夜一个的警告眼神吓到。 我沉默,望天,自省,郁闷,干嘛这样看我,我啥坏事也没做啊! 东方旭日却还不放过我,冲声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的?” 我要做什么 继续望天……刚才那话大概不可以说吧。我想了半天,大家都在等我答案,我不说话装死人看来不成了,才悻悻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红妆撑不住,继续笑:“听你们说话可真有意思。小小孩子说得这样高深不着边际,只怕这话,你嘴里说出,心里不存!” 呵呵……我笑,似同意她的话。感觉现在的她好似极好说话,以前在洞里有意无意对我的折腾都不见了。这个也是二面三刀,厉害的紧。 东方暗夜当着所有人的面,伸出手来,轻轻地握着我的,我回眸看他,他对我,微微一笑……那眉眼中的温暖与理解,瞬间让整个厅房都亮了起来。他站起来,道:“军中设宴,招待红妆姑娘。” 东方旭日白了我一眼,道:“估计是你的与兵同苦的规定让小月牙儿嘴馋了吧!” 一语中的! 呵呵,我笑着点头。一脸馋样。 东方暗夜带着我一路走出去。哇,又见天日,东方旭日这一次来总算还是做了好事的。我回眸冲他一笑,一脸明媚。 手上一紧,转脸看,东方暗夜似无所觉,俊眸看着前面,根本没在管我。 小彼子狗一样跟着跑过来,一路攀上我的长裙,我一直就这点觉得最奇怪。我想大家都没有看过猪爬树吧。彼子的爪子很利,攀上我丝锻长裙时却从不会弄坏我的衣服。它爬到我腰间,钻进袋子里。继续呼呼。这个天下最懒最可爱的小东西。我伸了手,抚它软软的头,笑……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很喜欢它了。 和喜欢别人宠物不一样,我养过太多少宠物,虽然喜欢,但没肉吃的时候我也会选择杀它们吧。可彼子不同,我不但不会吃它的肉,在它饿的时候还会肉身布施,给它当粮食!看来,在我的心中,这只猪妖确实是比人类更为高等的动物了。 红妆笑笑,伸手过来摸彼子,这很是平常,因为对于女性来说,没几个能对彼子有抵抗力的。我也就没动,任她去抚。 可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红妆的手指点向彼子的时候,每个人都微笑旁观着,彼子一转头,张大嘴,还没有人反应过来,只得到很轻脆,很小的声音……嚓…… 四个人面面相对,我想,大概不是我想到的那个原因吧? 然后,红妆惨叫……捂着手指,整个人跳开,轻功那样卓越,简直让我目瞪口呆了! 她第一次跳,然后落下,然后再一次起跳,整个人忽得一下,头碰到了屋顶,发出更大更惨烈的叫声! 我看着她上上下下,颈子都酸了。 东方旭日才过去,一指点中她的穴道,红妆整个人惨面着脸,晕倒在他怀里,她的左手无力的松开右手,右手食指上,缺了一小断,我黯然的看了看彼子,它已经吃完了。 唉,无可挽回了! 东方旭日捏着红妆的手指,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才抱着她大步离开。 人生,第一次思考,食不厌精这一点到底有没有道理可言。 反正吃什么不都是填饱脖子活下去吗?猪肉虽然比不上美丽少女的玉指精贵,但就其食用价值来说,应该不会差很多吧。 我怯怯地问东方暗夜:“我们去哪里?” 东方暗夜沉默了一会儿,道:“菜不吃,很浪费!” 呃……哥哥,你还真有幽默感! 我啼笑皆非的看了他一眼,勾了他的手,一起去吃东西。 不愉快的事,就让它顺风去吧! 三张几现在只有我们这一张坐着人。东方暗夜挥了挥手,自有人处理那些烦碎事。我觉得呆在他身边久了,都似吸足灵气,不用他说什么,自然都懂得他举手投足间的意思。 当然这不是我关心的事,我只关心菜色。 请客当然有请客的样子,这些菜色虽然在以前只是平常,但我现在一见就如同见到了故人,分外有亲近感。 彼子跳上桌子,欢快的陪吃,东方暗夜看着它,眼神里有一种奇怪的感情,我描述不清。 我侧了头,问:“你不吃么?” 东方暗夜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道:“嘴里含着东西不要说话。” 哦! 我乖乖低了头。继续努力幸福的吃。 然后,人生第一次,我很会打算的道:“那个没有动过的菜,明天可以继续吃吧!” 东方暗夜笑了,近来,他极爱笑,英俊的脸上微微露出那一线暖,让我移不开眼。“我真的把你馋坏了吧?” 他,这算明知故问?还是算在宠我? 我想了想,不管哪一样都算示好吧,当下不好意思的点头。真得很馋啊。 “在小月牙的眼中,好朋友,不如红烧肉,是吗?”瞧瞧,对比一下,暗夜就算是聊天也这么有造诣,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竟能深度至斯。 我努力正经的想了下,道:“那要看那碗肉是谁做的吧?”我的意思,其实也是在说,那要看那个朋友是谁?可是,我比较喜欢用一种可爱一点方式表达。 东方暗夜点头,我以为到此为止了,可是过了一会儿,他竟然又冒出一句:“当你的好朋友,有点伤心。” 啊……可是我没有好朋友啊?! 我真是善良,我都不给人家为我伤心机会。 我笑着当成表扬,继续吃肉,东方暗夜本就是极淡的人,当然不会继续废话了。说真话,识相的人就是这点好,如果是那个赖皮的东方旭日非要刨根问底的,让我说出他喜欢的答案才成。 不过东方暗夜这种人当然不是我能猜测出的,当我吃了饱足时,他竟又顺着刚才那话问了一句:“你想那碗肉,是谁做?!” 我呆了半天,才听懂? 他啥意思,真正用红烧肉来和换好朋友,这交易怎么听怎么别扭,传出去怎么传我感觉我都不是人!那啥,我要细想想,我有好朋友吗? 脑子转了一圈,我坚定了我的信念,我没有! 我在这世上,现在只有一个姐姐,现在多了他。算不算得一个我不知道,但至少,他和我的关系不能用好朋友来形容吧。 可是,东方暗夜从不是个废话连篇无的放矢的主,他这样问,一定有他的意思! 我想了半天,才轻轻问:“你已经决定了吗?”他已经决定要伤害我了吗?用一碗红烧肉做赔偿,不代表这伤害不大?! 东方暗夜看着我,没有问话。那无声的表情,似是一种肯定。 聪明人,有时候就是这至极可恶。 什么都明白,这痛苦,也就早痛苦一点。 他想做什么,我哪里挡得了。又怎么在这红烧肉上打转呢? 我低了头,轻轻道:“我要吃你做的红烧肉。” 东方暗夜伸手,轻轻抚了我的发,过了半天,我才明白,他轻轻轻轻地“嗯”了一声。 同意了! 很快,我就知道这碗红烧肉,换得是谁了。 不过晚间时分,东方旭日又来了。 东方旭日进来的时候,我连头也懒得回,静静的坐于月下,靠着床头,看着窗户外发呆。 窗外有一株极大的白玉兰树,散发着极其诱人的香气,前几日还是零星的几骨朵儿开放,现在满树都绽开了馨香,那香就浓得醉人而刺鼻了。 我不喜欢太过浓烈的味道,当然,也本能的不喜欢太过浓烈的感情。除非这感情已植入我血液,无法可想。所以我加倍的抗拒陌生人亲近。 人来人往,你总是不知道下一站你会遇到谁,又和谁在一起生活,但他们来来去去,总是走不进我的心,对我而言,在一起就在一起,分开了就分开了,他们与我,永远不过是陌生人。 我累了,和东方暗夜在一起在太累,已不能时时装一副可爱乖巧样出来供大家赏玩。 我听到东方旭日和东方暗夜说话的声音,可是我仍然动也没有动。怔怔的,似出了神。 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东方旭日的话:“红妆的伤虽然不危及性命,但对于一未出阁的少女来说却是一件极大的事。所以她的要求我认为虽然过份,也在情理之中。况且,现在有求于她,有她带着君山上的那些人马,我们边境要少损失多少将兵。暂时也没人能取代她的位置。无为国眼看就要攻地来,我认为事不宜迟,应该早早按她的要求办了,把毒虫布置下去,才好。” 心里,有一点刺痛,突然的,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是要拿,我的彼子,去换那碗红烧肉吗? 我的手,轻轻的从袋子里拎出那只小小的肥猪。它睡意朦胧,用软软的头磨忖我的手心,那娇软的样子,实在是惹人怜爱到了极点。 它,是我的好朋友吗?它是吗? 突然就明白,它是的。 从它一出生就陪在我身边,它的心里就只有我,无论我怎么对它,都一样。我想问东方暗夜,可不可以用我的肉来换彼子,呵呵,反正不过一碗肉,用谁的不是用呢? 可是心里翻着滚着痛着的,无法言语。 如果,不反抗,那结局几乎是能预见的。 所以,东方暗夜的意思,其实是迫着我的反抗了,是不是? 聪明人,真的很无趣。 中间很多环节跳过,人生到处是断层。 我不反抗,就失了彼子,反抗,就输了这一局。 他是一定要激起我的好胜斗勇的心吗? 怪不得姐姐临走时,劝我平顺心境,大概她也模糊知道一些什么吧! 我拎着彼子,将它提到我眼睛一般的高度,对它微笑…… 杀了它。让它死在爱它的我的手中,是不是比较不那么残忍。 手指,轻轻的圈紧,拇指压住它肥肥的小脖子,空气中那样的沉闷,我知道,我已吸引了东方两兄弟的全部注意力。 彼子当我在逗它玩吧,完全没有防备,天真的大眼睛里闪动着信任的光,手指紧了,它仍是软绵着身体,看着我,一直看着我…… 它有极尖利的爪子,伸出来不是没有威胁力,它有极灵动的头,和一张可以张到很大的嘴,那里面的牙齿,似从地狱里带来的快斧,什么也砍得断磨得碎,可是它,没有动,没有反抗,顺着它的小尾巴,小爪子,吊在我的手里,似一只死耗子! 它只是静静的看着我,那双,时时有笑意极其快乐的眼睛里,突然,滚出一串串晶莹的眼泪来…… 没有人看过猪哭吧,原来,和人一样,也是那么伤心。 似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却没有办法反抗。因为,那只捏它的手,来自于妈妈一样的我。从它一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我喂它抱它亲它爱它养它宠它……然后,却无缘无故的,要杀它! 如果它的智力低下一点,是一定会反抗的,我根本不会是它的对手,可是,它就只会这样呆呆的流泪,吓坏了一样吊在我的手中,完全忘记,它尖利的爪牙! 我的手,伸得笔直,眼睛里没有光彩,淡定地注视着它的痛苦,唉! 东方暗夜就是聪明,他早早看透我。原来我对这只猪真的有感情! 我松了手指,彼子冲进我的怀里,然后迅速躲进它的睡袋里,再也没有伸出头来。我想它,吓坏了吧。 我回眸,发现东方旭日离我很近很近,近到我一伸手,就能触到他,我平淡解释:“我试过了,我做不到。” 迎亲 东方旭日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深深地看着我,似从来没有认识过我。 然后,才惨然一笑,道:“也许,哥哥,你一早就看穿,我不是小月牙儿的对手,是吗?” 他看着我,话却似对着东方暗夜说的。 我做了什么了?我不过是把你们踢给我的球又踢回去了,难道这也有错?!心里有一点愤怒,脸上却仍是平静的。 东方暗夜仍是什么也没有说。站在那里。却也看着我。 对视,眼光都是压抑的。 你要逼我就自己来,假着旭日红妆之流的手算什么? 他们对付我,我自有法子对付回去,我只想看你怎么对付我。 你如果愿意就来试一试看,看我会不会似彼子一样,任你双手扼脖,淡笑不还手。还是,你自己其实也没有自信,不知道我的微笑会不会突然化为刺骨钢刀,深深刺向你的心房。 最后还是我先转了眸去,茫然地望着外面,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也许是在审视自己的内心罢,我敌不过他。 我知道,他太强大。所以和他对敌是不明智的。 顺从吧。 最聪明的办法莫过于此吧。 可是,人生第一次,竟不想聪明了。 以前常常发现,琉璃姐姐很少去走那条最容易最聪明的办法,她从来就选择坚持某种生活的原则与底线。 其实,那样,也好。 太压抑着自己,实在不舒服。 可是,东方暗夜许给我的东西太诱人了。我和我姐姐,安全亲密的呆在一起。 这是其它人,根本没有能力给予的。 所以,我走不掉。 但,我可以用别的方法去试试。 比如,冷战! 东方旭日离开了。 既然我把球踢回给他,向他证明我不是不想听话,只是自己没有能力办到。所以,他的选择就是强行把彼子从我手里带走,让我恨他。或者自己去安抚好红妆,让这件事就此了结。 可是,后者,是不可能的吧! 彼子好好的怎么会咬人的手指呢?它虽然食欲古怪,却是最最有灵性的小东西。 这一场阴谋已经开始,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化于无形呢? 所以我要加倍的小心。 我不能轻易泄露了我的情绪,我要冷静,不作出任何反应。 但,我会抱定我的彼子不放手。 我喜欢的东西,我都要好好守护。他若是要我,就应该学着接受我所喜欢的所有。在我能力不足的时候保护它们,而不是插手害它们,让我难过。 嗯,我不逃。 我既然认定了要跟着东方暗夜,就要漂亮的赢了这一战。 我咬着牙,手紧紧握拳!沉思! 我从现在起,就要学着那次从太子府里出来的办法一样,尽量无视东方暗夜,对谁都亲,就是不理他。谁叫他对我使坏! 嗯,他天天晚上都喜欢那样。 我从今天起,就装着不舒服,不喜欢。 东方暗夜如果强来,我就装死人! 人只要一暴躁,就容易露出平时不轻易示人的东西。我要一步一步,慢慢的测他的底线在哪里。再做计较! 我慢慢收敛了表情,垂眸,凝神,定气! 这几天本来就不快乐,当然我一向无视别人,这对于我,从不是难事。 正想着。 门被推开, 我淡淡回眸, 原来东方暗夜去洗了澡。 他手中拿着厚实的毛巾向我走来,修长漂亮的身躯在月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一滴又一滴的水珠儿顺着发梢滴落…… 我坐得很正,没有丝毫靠过去的意思,心却怦怦怦,跳得打鼓一样响。 他伸手替了毛巾与我,拉我起身,让我替他擦拭湿发。转了身,他坐在椅子上。 这到是新鲜。 我拿了毛巾站在他面前,替他慢慢的绞尽发丝里的水。 有时会故意不小心,绞断几根,他也不会皱眉,平静的似根本没有觉查。 他伸手过来,轻褪我衣……长指动处,衣料丝滑,缓缓落下,不由侧了头,现在,居然现在,他还有这个心思? 衣带渐宽,东方暗夜随手一丢,整齐的披于那椅上,大概撞痛了彼子。彼子小声的哼了一下,就静默了。 我悲哀了。 初夜,那心痛的记忆,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的好,他的坏,虽然并不时时放在心上,却也很难忘记。 不喜欢被强上,不管是谁,应该都不会喜欢在这种事上被人强迫吧! 身子木然,眼睛平静的看着他。虽然没会有甜笑,也应该没有什么怒火。只是静然。 他样子仍是那么干净那么漂亮的不带烟火气。 我算见识到了,他真的能在枕席间都能保持着绝佳风度,当然,我知道他也有激狂的时候,但那时,我多半早就先神智迷失,只半醒半沉间,看不清楚,知不分明。 一个人给人的感觉,原来真的如此重要啊! 人家说输人不输阵,可我现在不怕输阵,只怕输人! 我脑子一团糊烂…… 累了倦了,睡了吧。 只知道自己被温柔的洗净,乱……不管了。 “小月牙儿,怎么睡了?”清朗的声音淡淡地问。 我痛醒了,回头怒瞪,风清月明,星光却似都到了他眼中…… 这是怎样极致的美?他脸上的表情,不,似有表情,又似无表情,连容颜在月光下都似已模糊。唇角微弯,似笑,又非笑。眼神迷离如梦,似醉,又非醉…… 这感觉,醉了我。 “小月牙……我的小月儿……”他只叫我的名字,便觉得已是对我说了万语千言,风情无限的…… 他早手过来,我这才看到自己的泪水,已绵延着他的手指,纷扰了思绪…… 东方暗夜轻轻问我:“你要什么?” 这一次,我没有回答。 他不是一个多话的,可是这句话,他反反复复,对我问过太多次了。 我想,我一定是一次也没有合过他的意吧。 我要什么? 他希望我要什么? 可是,他却无法强求我的需要。 一次一次的问我,到底有什么意思?! 我思绪混乱,小手紧紧攀着他,磨在他的怀里,轻轻啜泣:“不要伤害我。” 他答应我,总是会办到的。我不知道他要什么,我只能要自己想要的。似个孩子。 东方暗夜这一次却没有正面答应我,只是轻轻叹息。翻身,并肩而卧,手拉着我的手……过了好久,我睡着了。 啥事不知。 留东方暗夜一个人痛苦纠结,大幸福! 伤害既然是不能避免,那就让这它来吧。 第二天,眼一睁,东方暗夜不在。 稀奇。 我坐到他平时坐的位置上,随意的翻开了一会子军情折子。 原来无为国要借路去攻打齐国。 燕国,如花心一样,被无为、大夏、楚国、齐国、卫国所合围。无为要攻打齐国,最近的路就是要借我们燕国的。 可是,路这东西可不是随便好借的啊。大好江山任别人铁蹄踏入,和放些色狼到自家内院没区别,可我看折子的双方意义,居然有人赞同借路的。说燕国历来于强国环围之下,没有实力与无为一战,而且借路与无为正好可以与之修订良好的双边合议,得到无为的庇护。 呵呵,好好笑。这理看似通得很,其实不能。你愈是弱国愈不应该借路与人。无为要是想正经的侵犯燕,早就动手了。为什么从强林立,却终没有谁先下手,不过是谁都不愿意破坏这平衡。无为只要攻打燕,它的邻国就会趁机去攻占无为的边境。不过是谁先咬谁的问题。 示弱,可以送上珍贵宝器,美女良马,可是土地,是不能轻易割舍的。 这些子做官的天天假模假式的文章做多了,脑子真是糊涂! 东方暗夜真正聪明,用毒虫来驱敌,在此时是最合适不过了。让这条路成为死路,哪怕让这片地区从此再不能住人,也强过借路于人。 那么他们需要的不但是毒性更强的毒虫,还需要多到让人害怕的数量。 要知道无为国到此是一座高山接一片沼泽,那沼泽本就是毒虫滋生之地。如果加之人工放养,会不会到一种令人极度恐怖的程度,所以于我们这边是不能只放不控制的,那漫延而生的就是一种近似天灾的人祸了! 又要放养,又要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类,普天之下,当然只有君山上的人最为合适。 她们大规模放养的毒虫不但密集,而且从不向君山之外漫生。这其中的道理,我还没想清楚,难不成是沿君山脚下挡了一排什么驱百虫的草?!但什么东西能一年四季挡住这么多品种的毒虫呢? 我放下折子,清醒的意识到,不管咬红妆的手指这事是谁安排下的阴谋,但是安抚红妆确实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兄弟之争 如果这件事,不是东方暗夜所为,那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 肚子饿了,我最耐不得饿,宫里空落落的没人,我站起来,向外走去。 门边站着黑衣门神,并没有丝毫要挡我的意思,我看着他们,他们静静的看着我,眼都不带眨的……似他们已真的化为门的一部分了。 我站在左边一个较矮的男子面前,与他对视,我眼睛瞪得好大,努力不眨动,好酸好干……过了一会儿,他耐不住,先眨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眨了好几下,我咭的笑一声,问:“我想出去,你能带我找暗夜哥哥吗?” 他看着我,然后移开了目光。 不告诉我就算了。我高兴地走开了。 原来东方暗夜没有禁锢我的自由,这么多天,纯是自己吓自己嘛。 一道门接着一道,我转来转去…… 呃……迷路了! 我记得我来的时候通过了十二道门,可是现在,我转来转去,四十道也不止,可是仍没有走出去,每一个门边都站着二个人,可是他们不把自己当人,都不说话,也不给我指明方向。 我停下来,看着门左边那个男人,有点眼熟,过了一会儿,他眨眼,迅速眨了好几下,我想起来了,我虽然没有找到出口,但我找回我的寝室了! 啊……这算不算一大进步! 我走回去,东方暗夜坐在那边审折子,似从未离开过。迷迷糊糊转了一大圈子,只是知道东方暗夜没有囚禁我了。 他抬头看着我,启唇道:“还没有梳洗吧!” 那是当然。没看到我头发散乱的样子么。这些日子我都习惯了披头散发的,或者让东方暗夜用一只钗把一半的头发绞起来,弄个最简单的颇为男式的简洁发式。竟不再觉得清早梳洗有啥重要的。 我坐过去,转了身子让他打理我的长发,力度适中的拉扯,真的会让人很舒服。 用冰冷的水梳洗过后,有人送上清粥小菜,我就着吃了一点。东方暗夜早就坐在他的桌前开始回复折子了。 批了几笔,凝住了,从折子里取出一根长发来,迎着光细看!然后,慢慢转眸向我。 看什么看,你的头发不也很长吗? 我走过去,他轻轻将手中发,递给我。 我看了一会儿,那发细柔,和东方暗夜粗黑的发质有所不同。可是一个人的头发也不是每一根都一样的吧!我悻悻地看着他。 他唇角扯出一线柔和,道:“我的没有你的长。”男人的发,到了一定程度,会稍做发尾修剪,女人一般就可着劲儿的长,所以虽然都是长发,我的还是比东方暗夜稍长个半尺左右。 我释然了。 笑,手攀过去,坐上他的大腿道:“我不能看吗?” 东方暗夜不说话,只是用左手搂着我的腰,不让我滑下去。 翻开那上夹着我长发的折子,逗我:“看出什么来了?” “红妆姐姐好重要。”我老实的啃手指,含糊地道。 东方暗夜不语了。 我把彼子从袋子里抱出来,拿它小脑袋磨蹭东方暗夜的手臂,轻轻道:“它好可爱。” 东方暗夜“嗯”了一声。 轻轻用手指摸了摸彼子的头。彼子半眯着眼,乖得要命,但似知道我们没有敌意,并不颤抖。 “为什么要杀它?”我想问的是真正的原因,而不是表面上,为了红妆而杀这种理由。因为彼子是不会无缘无故咬红妆的,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东方暗夜声音,在清晨极为雅净,“因为别人知道,它是你的护身符!” 多有力的话。 一下子清清楚楚告诉我,彼子不是他想杀的,也不可能是他想要杀的。 彼子于东方暗夜是完全无害的,它在他不在的时候,替他守护着我。 那么?是那个人做的了?置国事与不顾……在这事上开玩笑。 我瞪了眼,我以为他们这些做王爷的都是大男人,考虑问题也应该是先国事后家事,至于女人,怎么也应该排在最后面。东方旭日,实在是太乱来了。 东方暗夜苦笑,眼角微微有些疲倦。 东方旭日想借国事之重,来除掉彼子。 我则是根本不管国事家事,只护着彼子,一个军中,二个孩子相斗,东方暗夜,为难了吧。 我嗫嚅道:“舍不得它。”眼光闪闪,先逼出泪光点点。这事上,不想和他讲理,所以,干脆就不要讲理了。 东方暗夜继续“嗯”,拍拍我,提笔写下几行批字。 然后继续打开别的折子。 我坐在他的怀里,似给他带来极大安慰,他的手指,在我最柔软处轻轻滑动,很安静的看着折子,不时批复几行字。我侧目,看他长长的睫毛,微微的挑着几份出尘的傲然,整个脸,有一种玉质的,极男性的强硬的白皙。凑了唇去,亲亲他。他回眸,与我接一个短暂的吻,仍回眸,继续批奏。 只是我坐的地方,慢慢硬热起来。 东方暗夜耐力极佳,虽然情动,却不行动,仍是一本一本,批阅。 这样的白天,过得比较有意思。 只要不是他伤害我喜欢的,我就觉得睛空万里。 是不是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开始沦陷! 东方旭日还是那样没有礼貌,突然的就走进来了。 看到我们这样,冷哼一声:“外面军情这样紧急,那么多事,你们这边倒是雅静,军帐中心,居然上演无边风月。” 东方暗夜没动,缓缓的批了几个字,才抬头道:“这个折子,你拿去看看。” 伸了手,将一大叠折子下的一本抽了出来,递给东方旭日。 东方旭日看了一眼,脸色微变:“这件事,我做,未免……” 东方暗夜淡淡开口,道:“这边军情,你是知道的。如果真是打仗,就交给你和阿离也没事。可是,这是一场软战,我必须在此坐阵。你先去把那边事办好吧。至于楚国那方面的外交,你一向比我强。” 东方旭日为人行事冲动,有时也不分轻重,我不认为他有啥外交能力。比东方暗夜还要强大,更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东方暗夜是不会随便说话的人。我想了想,想不出来,只觉得东方旭日这个人,真正要我刮目相看了。 东方旭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东方暗夜,自从他进来,我们一直保持着这种拥抱的亲密姿态。 他的脸色,一变再变道:“就算,我替你将楚国的公主迎娶回来,也不能替你……拜堂!” 东方旭日眸子低沉,似负气般恨声道:“就算,我替你将楚国的公主迎娶回来,也不能替你……拜堂!” 什么?! 原来暗夜哥哥是要东方旭日替他到楚国迎亲,那所谓的外交,就是东方旭日对女人的外交能力? 我有些惊异,张大了嘴!原来花花公子还能派上这种用场啊,暗夜哥哥实在是太伟大了,物尽其用一说给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东方旭日看到我惊讶的样子,冷笑了几声,似是满足我的反应。他这个人也太欠了,就这样整天看不得我愉快,我真不是差了他什么了!明明我还救过他,可是,他左一次右一次打击我,都不知为什么? 说要我的身体,简直是笑话,他是个没操守的家伙,什么女人都沾,哪个身体还不一样吗?我不信我的身体会比别人的好到哪里去。 说妒忌我分了暗夜哥哥的爱,那更是笑话,我小小年纪都能接受琉璃姐姐有一个燕悍离了,他为什么不能理解暗夜哥哥有兄弟,也要有女人呢?! 我都恨不得再回到那个晚上,直接替那个女人弄死他算了,省得整天晃来晃去碍我的眼睛。 暗夜哥哥冷冷静静,微吐清音:“为何?” 呃……好问题?! 这问题比东方旭日那个要经典的多,有趣的多! 东方旭日一时真反应不过来,愣在那里,呆了一样。 敢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能代替自己的哥哥拜堂。 呵呵……我眸儿弯弯,忍不得,笑了…… 他真的很不识趣,根本不是暗夜哥哥的对手,就要早有自知之明,为什么还要凑过来给暗夜哥哥消遣! 东方旭日恶狠狠白了我一眼,似我的笑大逆不道一样。他轻声道:“你的妻子,由我拜堂似有不妥。” 暗夜哥哥倒没反对,只是微微点头,眸光懒懒道:“国事为重。我想你能明白。” 我拼命点头,多清楚的道理啊!虽然因果关系不是很确定,但我点头支持总是没错的。暗夜哥哥果然极满意,手指又愉快地在我发间抚动。 东方旭日要暴走了,但看起来今天暗夜哥哥挑火的心比灭火的决心还要强大。 不知二人有啥不可告人的隐情,不过我估计东方旭日一定是最近不断的挑衅,惹火了暗夜哥哥了。所以暗夜哥哥要给他一点教训,免得东方旭日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呵呵……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点偏心,但没有办法,我只是一个从头到尾帮亲不帮理的小女人。 依我冷眼所见,这么多年来,依着东方旭日的性子,暗夜哥哥跟在他后面替他收拾残局不知多少次了。偏生暗夜哥哥只要一个我,他还非要凑上一份上惹人厌,一点不知感恩的家伙。生生给暗夜哥哥惯坏了。 我也给琉璃姐姐宠着惯着,可我就比旭日哥哥体贴的多。如果琉璃姐姐要暗夜哥哥,暗夜哥哥也喜欢琉璃姐姐,我二话不说就双手让出,哪会似他这样叽叽歪歪的。 东方旭日眸中都喷得出火来,却仍旧低低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不明白。” 啥脑袋啊,为什么暗夜哥哥都明白,他还不明白。 暗夜哥哥松开我,拍拍我,让我闪到边上玩去。 我抱着彼子,闪过去够书看。 个子不够高,东方旭日伸了手拿给我,继续盯着暗夜哥哥,要他解释。 我抱了书远远的坐在一边。唉,东方旭日就是讨厌,给我拿了一本啥东西。硬着头皮翻看吧! 暗夜哥哥认真请教:“这边,我走不开。楚国那边却一定要按时过去。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语气柔和得令人胆战。 东方旭日犹豫了一会儿,道:“这边,交给我,必不负你所托。” 暗夜哥哥点头同意:“那好,我马上就带小月牙儿回去。” 东方旭日愣了一下道:“你同意了?”然后接着高声惊道:“什么,你要把小月牙儿带走?!” 暗夜哥哥脸上仍是淡淡的表情,似二个人不过一直讨论晚餐的菜色一样平静。 东方旭日道:“我这里还需要她研制驱毒药。” 暗夜哥哥唇微勾,含着一点笑意,闲闲道:“小月的药会让人手脚发软,并不适合兵将使用。况且,她是走是留,端得看她自己的意思。” 东方旭日回眸,隔着远远地盯着我道:“你是陪我在这里研究解药,还是陪暗夜哥哥去楚国迎接他的新娘子?!”一字一句,意思是分明的。 我想了想,看了看暗夜哥哥,小心地问:“我姐姐……” 暗夜哥哥柔声温语:“我们顺路把你姐姐也接到京中吧,毕竟这里不适合住家眷!” 哦,这样啊,我甜笑:“我没出过燕国啊,旭日哥哥,我想陪暗夜哥哥去。”跟着暗夜哥哥游山玩水,一定很愉快吧! 东方旭日永远不明白我的逻辑,睁大了眼,怕我不懂,细细解释道:“你暗夜哥哥,是去接他的新娘子!” 聊天 嗯,他不是说过好多次了吗,还要一再的重复,我提醒他:“我耳朵不聋。” 东方旭日这下子更郁闷了吧:“你,你不妒忌吗?” 我?我瞪大眼看他,道:“新娘子不是送给你吗?”我为啥要妒忌。 暗夜哥哥根本不能碰别的女人,这公主娶回来无论她的名份是什么?实际上都是东方旭日的妻子! 暗夜哥哥即不是爱她又不会碰她,他从头到尾,意志鲜明的表示只要我一个。 我为什么要妒忌? 东方旭日给我打败了一样,正要开口解释。 暗夜哥哥微笑着,用不容反抗的语气下令:“去把燕悍离招回来,你一个人坐阵于此,不妥!” 事情就此定局了吧!暗夜哥哥通透智慧,冷静谦和,怎是一个强字了得! 东方旭日站在那里仍不动步,奇怪,他不是达成他的要求了吗,为什么还似个孩子没有吃到糖的样子。想了想,才道:“阿离才成亲,其实以他的级别,带小妾在军营里住,也没什么。我想,离王妃一定不愿意舍得离开夫君。哥哥,你这样就把燕王妃带走,似有些残忍。” 这话,看起绕路,与主题无关,其实大家心里明镜一样雪亮。他是用琉璃姐姐套着我脖子呢。 我呢,是个极不争气的,这种套子套我,是百试百灵。 而且,我向来没良心惯了。不会去猜暗夜哥哥的想法,反正他强大,小情小感打击不到他。 何况,对于东方两兄弟,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需要心软的地方。 不过我很谨慎地抬头看了一眼暗夜哥哥,转转眸子表达心意,然后轻轻转开。我是不会把意思直说出来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要以为自己刀枪不入,被坑了害了以后才怨恨别人是没有用的。 有些东西用语言表达,就把意思定死在哪,我看他一眼,暗夜哥哥就算是明白我的意思,也是来无对证,去无痕迹,完全能赖账的东西。 暗夜哥哥斜照睨一眼,一句话轻飘飘从薄唇中吐出:“所谓割据,一定要武装的;所谓战争,必须是暴力的。” 东方旭日被冻得结结实实戳在那儿! 哇,崇拜! 东方旭日,就你那水平,还是躲一边上吐血去吧! 东方旭日悻悻而吠:“官样文章,表面华美,无不掩藏内心实利!” 暗夜哥哥翻了新折子,似这话题到此可了。听了这话,唇一勾,回得云淡风轻:“你入此门已久,终得道矣。” 心中大赞暗夜哥哥的毒舌功能,不着一字,尽得真意。 看着我脸上无比崇拜的表情,东方旭日气道:“怪不得都说女人就不能长得太美,吃的都补到脸上去了,脑子就会出问题!” 我真诚地道:“谢谢!”其实当一个美丽的白痴,是天下至幸福事吧。 暗夜哥哥专注地提起笔来,开始工作,已完全无视我们了。 东方旭日提了脚要走,终不死心,走过来居高临下俯视于我:“如果,燕王妃留于军中不走,你会不会改变想法。” “嗯。”我点头。在这个问题上我没有必要撒谎。暗夜哥哥想来已是清楚。 东方旭日这一次一定是狠了心一定要和暗夜哥哥好好较量了,继续道:“你记着你的话。” 啊,我说什么了,不过嗯了一下,也能留存作证据吗? 我呆呆的发怔。 东方旭日一脸喜乐走向暗夜哥哥:“哥哥,小月牙说了,如果燕王妃留在军中,她就不跟您去楚国了。” 大惊,东方旭日好会害人!我哪有这样说。 暗夜哥哥侧了脸,看了看我,道:“你想说什么?”他的眼眸永远水般温润……似脉脉含情的看着我。 我张大嘴:“……哥哥……我……姐姐……”5555……你明明听得清楚为什么要吓我! “什么?”暗夜哥哥声音更加清柔,“你大声点。” 我低了头,小声呢喃:“我……如果姐姐……”因为燕悍离那个人看起来很倔强,不似东方旭日这样容易摆布,如果他真正要留下琉璃姐姐,我是不是应该…… “再大声点儿。”暗夜哥哥声音平静,亲切鼓励我。 我鼓足勇气,抬头,一看暗夜哥哥的眸,深深的似要把我吸进去,眼中有一闪而逝的落寞! 天生会看人脸色的我,没来由立刻改口:“对不起……”声音很真诚。虽然我不知道我哪错了,但他那表情,我是肯定错了。 淡淡一笑,笑容冷清而伤感,似无边的深蓝的夜空,他一向对我都很宽容,终只是叹了口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赶紧陪笑,心里的大石突然放了下来。他暂时是要放过我了吧! 可是我的主意并没有丝毫改变。琉璃姐姐在哪,我就到哪。 我不怕暗夜哥哥发火,这本是他答应我的条件。他要失言,就不能怪我无信了。 只是现在事情根本没到那田地,暗夜哥哥一向能力超群,我犯不着去计较没发生的事! 暗夜哥哥转了头继续办公。 东方旭日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鬼魂一样地被风吹着飘走……看起来极怒! 估计是怒我不争,气到无力了! 唉,二哥,你也不想想,就你那功力还给弄得说不上一句话,我有啥法道。还是装乖不吃亏,扮猪吃老虎的好! 暗夜哥哥拍拍手,进来一个黑衣人。 这个我没见过,亦不是站在门外的那几个,平空显身,似他本来就在那一样,倒是让我有点吃惊! 暗夜哥哥把手上的折子交给他:“你带一队人去君山,让燕王归队。最好能多带几名侍女下山。边防线过长,怕一时培训的人手不负重用。”然后又将一封信递给他,“如君无邪回去了,将这信与他就是。” 黑衣男子低低说了一个“是!”,转身飞走,这次我留心看了,竟是从窗户飞出去的。 原来窗户外面一直有人啊! 那是不是晚上将我们尽数看了去? 脸突然,有些红! 那样的情致,真是不愿意和人分享呢! 暗夜哥哥不断的叫人进来,安排这个吩咐那个,似真的要远足一般。 哇,原来我们窗户外面有那么人,拍拍手就进一个。我的天啊! 过了不久,出了门去。 我一个人吃的晚餐,菜之色香味全无,实在难吃,我草草划了半碗,鸣金收兵。 那一夜,他竟然没有回来睡。 没有暗夜哥哥,这里分外寂寞无聊,呆不住人。 我坐在暗夜哥哥的位置,微笑着举起双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二拍! 端坐,微笑,双手侧举头边,轻轻合掌,“啪啪……” 二声过后,一片安静! 我转了眸,东张西望,窗户里连只蝴蝶儿都没飘进来,只有晨辉闪闪其灼。 继续拍一次“啪啪……” 好没道理,都是拍巴掌,暗夜哥哥也拍不出天乐来,为什么他就成,我就不成!继续啪啪啪…… 二只巴掌拍得通红,一个人没有,倒惹来一声轻笑! 我回了眸,喜欢的眯了眼,有人就好,他不进来,我出去。 我从窗户口跳了出去,我的身法也算轻盈吧,外面的人没跑掉,一下子被我扯住了衣服。 那人挣了几下,没挣脱,估计也是没用全力吧,摸了摸鼻子,只得悻悻道:“月郡主。” 那人年纪不大,顶多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想装大人,可是一副娃娃脸,板着也没威严。左面脸上有一个小小酒窝,让人生出亲切的感觉来。 我对他笑:“我想出去。” 那人摇头道:“我要呆在这里候王爷的命令,哪里也不能去。” 哦! 我想了一想,眸光一动道:“那我们去找王爷去,跟在他的身边,不就能随时听他吩咐了吗?” 那人继续摇头:“王爷的身边自有影子侍卫跟着。我只能在这里待着等命令!” 我出了口气,通情达理的道:“那也好。我一个人无聊,你陪我聊天好吧?” 那人发了一会愣,道:“到是没有人说不可以和您聊天,只是我一个粗人,大概难以附和月郡主的雅兴。” 我笑,有人陪聊天已是不错。 中厅那根大大的白玉兰花已半残,我机灵的爬了上来,对那人招了招手道:“你上来,坐在这聊天比较好。” 上面风景好,这只是个中厅,四面都是屋子,只有爬在这高大的树上,才能看到远一点的地方。 前面是军营,就地取材的黑色石头做的军营,一大片墨似的倾过去,中间有星点绿地,远远看去,也是青一块黄一块的,估计着是露出的土色。 这样远远的就能看到暗夜哥哥过来了,真好! 可惜没东西吃,遗憾! “怎么从没有想过给军营里的人弄点好东西吃吗?是不是吃得太好,人会变懒变温顺,不利于行事打仗。”我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出来。反正和这个黑衣男我也没什么可聊的。 那人听我这么说,转了身子,肩膀可疑的颤抖了半天,才闷声道:“好吃的东西多半运输不方便。” 不会吧,我抗议道:“豆子运输很方便啊。可以做黄豆芽儿,绿豆芽儿,黑豆芽儿,红豆芽儿,豆腐豆汁……”一提到甜甜的豆汁都想滴口水了,呆在这里,可把我馋坏了! 那人惊讶道:“你没想过这军营里有多少人吗?” “就是人多才好啊,抽二个专门做豆子的应该没事吧。反正也极容易。”大概是那人长相比较亲切吧,我到是愿意多说二句。 那人点了点头道:“是可以。不过月郡主,行军打仗本就是要吃苦的事,太惯着他们了,反倒惯出大爷来了。以后吃不得一点苦,反而不美。而且现在的粮食能吃饱已是大幸事,要是大雨路滑,刮风下雪,天公不作美的时候,一月一次梧桐市发来的粮车不到,捱几天饿也是正常呢!还说什么吃得好!” 哦! 我是那种不喜欢和人起言语上争执的人。这个话题自动略过了。 “你为什么不上来?”我好奇的问。 那人犹豫了半天,脸一红,不说话了。 我也不喜欢迫人。只是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这样强着头聊天有点难受。滑下去我也不愿意。 低头,一脸为难的样子盯着他。 那人被盯的久了,才轻轻道:“我不喜欢呆在高的地方。” 哦,不喜欢! 唉!我真心为他感叹:“你会错失人间很多美好的风景的。” 那人看了我一眼道:“你别以为我是胆小,我只是不喜欢站在人头上和人讲话。” 哦,我点了点头。听说有的人怕站在高的地方,虽然脚下很结实,但心里总会觉得要掉下去一样。这种人有很强烈的不安全感。我家有一个姐姐,竟连站在大桌子上扫扫天花板上的灰都怕。所以每当要过年除尘的时候,那些天花板上的灰多半就是要她扫。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她怕! 我低低地对那人说:“其实,你不需要一下子爬这么高,可以一点一点的试,今天爬凳子,明天爬桌子,每天爬高一步,你就把那些害怕踩在你的脚下了。” 那人听我的话,出了一会神,才收了笑道:“你多大了。笑起来似个孩子,说起道理来倒象个老先生!” 是夸我吧,我嘿嘿笑。 那人似谈出兴致来了,主动发言:“你懂得真多,我看到你在里面一天到晚捧着书看,纵是男人也没……” 神珠 远远的我突然看到暗夜哥哥带着一大帮子人走过来,立刻眉开眼笑道:“暗夜哥哥回来了。”跳下树,抛了那人,转了身就进去。 未几,听到一大群人的脚步声。 暗夜哥哥直接走进来,似没看到我,坐到书桌后面。 我慢慢的退了几步,站到书架子边上,随手抽了书下来,静静地呆在一边。 一干人似没一个看到我,完全当我是屋里的小狗小猫小摆设。 暗夜哥哥静静的,笑容高深莫测。清冷如寒星般的眸光在众人身上一个一个慢慢扫过。 然后就开始处理军务。他话不多,问一个人,然后就静静的听着。并不会插嘴,但等他下评语时却字字精辟,切中要害。 听他说话都是一种享受。 知道他是准备离开了,一件件一桩桩大事都得安排妥当。 最后有人问:“这个月的官中粮草能不能催请提前送达。这些天天气本来不错,再拖几日,怕是有雨,路上又耽误了。” 另有人道:“那边城官说我们边防无战事,却吃得比谁都多。到日子才发,怎么的也不愿意提前一天。粮车由那边运来,虽然不远,也得三五日光景。” 暗夜哥哥不说话,突然转了眸子看我,一双眼睛就如寒冬腊月的千丈冰潭突然融了一点,隐陷露出下面温软的水波,道:“小月,你这些日子读了不少书,有什么意见吗?” 啊…… 我呆站着,并不完全是被美色所诱。 暗夜哥哥胡闹起来简直比东方旭日还要厉害,这兵家要事怎么容我这种小小女孩子插嘴。 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看我,吃惊的有,不屑的有,啥表情都齐全!老大们,我和你们是一样感觉啊! 暗夜哥哥继续含情看着我,看来我不说是不成了。我张了嘴,先冒出一串废话:“两军交战,军粮是否充足,直接影响士气、策略和战局。所以,我觉得应该要保证军队要有较充分的存粮。” 众人的目光中都露出几份诧异,似没有想到我能说出这番话来。 暗夜哥哥继续看着,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扫向众人,示意大家对我的意见发表一下高见。 当下有人道:“只是这里地近沼泽,食物极易变质。生霉生虫,不易大量存放。” 哦,原来如此,倒不是存心虐待军队了。 我想到我的药室。淡淡道:“在地上挖个洞。” 话还未落又有人接:“这地下,到处水直冒。地洞存粮可谓不通。” 我看了看他,这人接话接得真快。我难道不知道这地下水多么。我只是想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不成么? 我反正又不会住很旧,我只是怕我姐姐过来了吃不惯这里的东西,借了机会养点鱼虾。我管你们以后吃什么呢? 暗夜哥哥比较了解我,优雅的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继续说。 “挖此小水塘,似种田的一样,一小块一小块。让那边运些活鱼活虾来,养着。”这边由于地势低洼,土又多粘土排水不良,透水能力极差,地面大面积积水。只要这些小水塘分布的够好,连水都不必去车,自然由高处流下就够了。一小块一个种类,这鱼虾归了类的养,因为把天敌都去除了。要比野生的容易成活的多。 有人反对:“粮食本就不够,还要喂鱼喂虾。” 我想笑,那江里河里没人喂粮食鱼还饿死光了呢,你当你在家养你的锦鲤或者金鱼呢?要喂上好的饲料。 立刻有人倒向我这一边:“鱼可以只吃草。”我立刻将崇拜的眸光投向他,这儿总算有个聪明人了。 那人给我一看,胸口立时挺了几份,道:“郡主的意见十分可行。” 有人继续反对:“这事一来远水救不了近渴,二来鱼虾也是有限,顶不上二天。” 暗夜哥哥道:“派一个队去挖塘,亦是一种锻炼。” 大人英明。当下没了声音。 暗夜哥哥看向我,“你还有什么想法吗?!”笑容闲散,如挑逗心爱的猫咪,只有眼睛,洞若观火。 有很多,我想让人学种菜,再换二个好厨师,每天美美的给我做上七菜一汤外加小点心若干,可是我不敢说。 我想了半天,一脑子菜色废料,怎么也不敢说,怕暗夜哥哥那眼睛里稍有的一闪阳光给收回去了。我还是见好就收。 我瞪大眼,摇了摇头:“别的我暂时还没研究出来。” 有人忍不住笑了。赶紧咳嗽,装无辜! 暗夜哥哥那漆黑的眸子带着笑意看我,估计他也想笑吧,不过他一向比较擅长装,所以表面上还是淡淡的,继续和众人商议了一些事。 我看没我事了,赶紧退出危险地区,一步二步三步……我退回内室,放下帘子,转了身找那个新认识的娃娃脸小朋友去了。 我伸了头,外面竟似一个人也没有。 那人怕高,必不是呆在屋顶,那他在哪里呢?外面只是个小小中厅,只有一树几盆花而已,藏不了人,怕是在别的屋子里吧。我左右的看,实在判断不出他们在哪间屋子,只是所有的窗户都半掩着,也看不见里面人啥动静,更重要的是此时我又不能拍手招他,只等作罢。 这个娃娃脸和太子的小弟弟一样,都给我一种极放松亲切的感觉,我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于看起来比我还不懂事的人比较有倾吐的欲望。 一只手从身后拦腰把我抱起,随即又把我紧紧压入怀抱之中。 温暖的手掌,冰冷的衣服,柔软的发丝拂过面颊,熟悉的淡淡干净体味。冷静的调子:“你在看什么?” 我略挣扎了一下,才道:“好多人。” 暗夜哥哥声音里浸了点笑:“哪里有?”手指却开始游移起来。 我四顾,那些谈正事的人走了,可是,我闷闷道:“拍巴掌。” 暗夜哥哥听懂了。伸了手,关了窗户,这啥时辰啊,就要上床。唉,跟着暗夜哥哥当大人的生活真闷啊! 我回头看他,他英俊的脸上带着点温笑,眼波流转之间,说不出的诱惑,啊……已经情动了吗? “小月牙,有好吃的有姐姐,你是哪里都住得吧?!” 怎么会?当我这么没理想没追求吗,就算我没,难道我连这种现成的马屁都不会拍么,我甜软了声音,双眸坚定的对着他的深深黑眸,道:“还要暗夜哥哥!” 这话多动听,可惜暗夜哥哥对迷魂汤一向抵抗力超强。只是眨了眨英俊双眸,没事人一样,松了我走开。一边道:“你有什么想带走的吗?” 咦,我这么甜蜜的话居然有这种冷场的效果?!我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暗夜哥哥的意思,当下问:“我们不是要等琉璃姐姐一起走吗?” 暗夜哥哥看我一眼,拍了拍手。 果然窗户被轻轻推开,这次进来的人我认识,就是刚才陪我胡串的娃娃脸小朋友。 “准备妥当,我们先出发,从君山绕着走。”暗夜哥哥如是说。 我绽放幸福笑容。暗夜哥哥真高明,直接从君山那边就接了姐姐走,根本不会给东方旭日机会搞破坏。 我没有想过,其实这一次和以前一样,暗夜哥哥什么也没有答应。 他……只不过说,要从君山绕着走,仅此而已。 说好了第二天就要出发了,东方旭日却一点没有抗战胜利的喜悦,他挡在暗夜哥哥的面前,一脸要死不活状。 暗夜哥哥一手拉着我,优雅的手指温暖的包裹着我,好舒服。 东方旭日道:“你们,真的,明天就走。” 暗夜哥哥点点头。 我半转了眸子,这个男人好无聊啊。他逼得暗夜哥哥走,现在真走了,又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 东方旭日下了决心一样,突然道:“哥哥,我本不想说,可是红妆那边,一定要小月留下彼子才肯……” 暗夜哥哥淡淡一扫黑衣娃娃脸,示意他说话。 黑衣娃娃也不看东方旭日的脸色,直接道:“红妆小姐现在不是还养着虫吗,只要虫不死和计划并没有冲突,君山那边来信了,说马上就有一批愿意提军队做事的女人过来。” 那啥,太无情了,就这样把红妆抛弃了啊! 东方旭日道:“君山上的那些女孩子可都听红妆的,毕竟红妆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这一点连君无邪也做不到,何况有些东西,只有红妆最熟。” 暗夜哥哥微叹,道,“你,又待怎样?” 东方旭日红了红脸,才嗫嗫道:“红妆说要让她忘了这事也成,必要有人能取了娘娘庙里的神珠给她。才成。” 娘娘庙里的神珠是什么东西啊? 东方旭日解释道:“这里供奉女娲娘娘庙,保护着一方水土风调雨顺,万物滋长,很是灵验。每年朝中都会派人来献贡。女娲娘娘手中托一只神珠,也有万物复生的功效。不过那女娲娘娘庙可是受到严密保护,就算是派上一支军队,一时半会也攻不下来,何况,就连皇上也不能取走这神珠吧!” 暗夜哥哥想了一想道:“请红妆姑娘。” 过了不久,有人传话,说红妆姑娘不舒服,不能前来。 暗夜哥哥笑道:“山不来就我……” 东方旭日接道:“大家就山去!” 红妆姐姐山体,还没到山那样壮实吧!这二个人真坏! 暗夜哥哥拉着我前行。东方旭日道:“不成,红妆要是见了小月牙儿,估计会更不好讲话。” 暗夜哥哥道:“赔礼。”也不再说什么,拉着我就走。 我嘿嘿的笑眯了眼,好久没有和暗夜哥哥出去玩儿了,都闷坏人了。 东方旭日走在前面,我疑心道:“旭日哥哥怎么能人的路的?!” 暗夜哥哥微笑起来,道:“你看这些人总有一高一矮么?!想进来就顺着高个子这边拐弯,出去,就顺着矮个子这边拐。” 啊…… 我呆了呆,真心佩服道:“好简单啊。要是所有的路口都能站二个人就好了!这主意是旭日哥哥想出来的吧!” 东方旭日得意的一回眸,唇角弯得高高的,摆出让人倾醉的俊美笑容,笑问:“怎么猜出是我!” “因为你不认识路啊!”这还不简单,天生识路的人有必要这样麻烦么。 暗夜哥哥倒还好,一边的娃娃脸又转了脸去颤抖肩部去了。我发现他真正是个和我一样的孩子,心事都藏不住的。 “你……咳咳……”东方旭日一阵咳嗽,当听不见一样走开。 暗夜姐姐淡淡道:“这里面是些奇门八卦,所以这门也是经常有变化,你旭日哥哥路迷多了,所以认路上有着常人难及的经验和办法。” 噢!我笑笑,心思早就随着眼睛盯上了门前的黑衣人,这二个长得差不多高啊! 突然有一名黑衣人半蹲了身体,我们打他身边绕过去。啊,果然是一个简单又变化很大,外人无法轻易破解的方法。 我一路分辨着高矮个子走出大门。 外面的空气果然新鲜。我大口大口的呼吸,暗夜哥哥只是拉着我走,他的眸子盯着前方,东方旭日偶然回眸看我,倒是温柔的笑了一笑。 我们走到一顶显眼的白色帐篷外。 暗夜哥哥挥挥手,那些站岗的小兵都了解的一声不吭。 在帐篷外也能听到姑娘们叽叽呵呵的笑语声。 “好肉麻啊好肉麻!” 情诗 “呵呵,红妆姐姐魅力真大!” 我们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听到红妆在笑:“胡说,你还敢跑,我打不死你妖怪变的!” 东方旭日这才接了话:“红妆姑娘。” 一声之后,帐篷里立时静了。 等了一小会,我们才走了进去。 是个女孩子或坐或站,都扳着脸儿看我们。红妆站在中间,她的手,整个用白布包着。不过是断了一截手指,用得着整只手都包着吗?! 有女孩子不高兴道:“女孩子们喝茶聊天,男人来凑什么热闹?” 东方旭日道:“小月牙儿想过来看看红妆姑娘。”一边把我拉到他身前,向女孩子们推过去。 “小月牙,你还想来干嘛?”红妆怒容满面,也不禁生病了,叉腰站在那里,气势汹汹! “对啊,我来做什么?”我转了头乖乖地向东方旭日请教。东方旭日不怀好意的回我一个警告意味浓厚的笑容。“你不是说要来道歉吗?” “嗯。”我听话转了头,乖巧的温言,“对不起,红妆姐姐。” “对不起?哼,一句对不起就成了吗?你没诚意,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想来,是被旭日王爷逼来的。”红妆一眼就看穿真相。 “对不起,对于舍妹的错,我一直心有……”东方旭日低沉慵懒的嗓音带着柔情的撩拨,我想笑,他一直看到长得对味的女人,就会有意无意摆出这种半调戏半诱惑的样子来。 “又不是你的错!”红妆脸红了一红,才满了吧拍道。 二人对高,东方旭日缓缓以舌尖滋润那两片性感的薄唇,似极之口渴。 我体贴的问道:“哥哥口渴了吗?要喝茶吗?” “啊?”红妆倏地回神,“请坐。”转了身,自己坐下。 大家落坐,我坐在二个哥哥中间。头却歪在暗夜哥哥肩膀边。暗笑,原来旭日哥哥是用美色把红妆吸引着,听他的指令门外? 好奇怪,君无邪也很漂亮啊!和红妆相处的时间也更长。 暗夜哥哥静默的凝视,悠然的吐息,“红妆小姐想要试试那东西的效果,还是想据为己有。” 红妆这才醒来,道:“我要试试有没有用,毕竟只有试过了,才心安。至于据为己有,谁敢有这种想法。” 暗夜哥哥看了看四周的女孩子,红妆微笑道:“你们出去玩会儿。”女孩子们纷纷离开。 东方旭日道:“那么,我们最好不要让那里发现了。可以派侍卫连夜替你取来,试过,再放回去。” 暗夜哥哥到:“就算快马不停,一夜也无法跑个来回。” 红妆眼眸一动道:“我跟着去,直接在那里试,有没有用的,都能当时还回去。时间上应该够了。” 东方旭日有点担心道:“你虽然会点武功,不过是弱质女流,那里危险的紧,我怕……何况要是出了点事……” 红妆摇着头笑道:“没关系,把小月牙也带上,就算出了事,也没人会说你们故意害我的。” 咦,这关我什么是?! 东方旭日笑嘻嘻对我眨了眨眼,一看就不怀好意:“要不,小月牙儿,你就陪红妆姐姐去玩一次小冒险?运气好的话,顺便见识下月下庙寺里的风情。”东方旭日慵懒自若的语气,把去娘娘庙说得像是游山玩水一样。 “好像挺有趣的。”暗夜哥哥左手抵着下巴,沉思微吟:“我正好顺路,就带她们一起去吧!” 东方旭日道:“还是我去吧,哥哥在这里等燕王不是极好吗?” 暗夜哥哥嗓音慵懒,“小月牙儿,你要和旭日哥哥一起去吗?” 暗夜哥哥现在好坏,动不动就逼我表态,让我装成个白痴混迹于人群,懒懒过日子,不行吗?! 我微微些生气的嗔他一眼,暗夜哥哥只是斯文优雅坐着,他一定知道我在想什么,可就是不给我明确答复,让我自个儿担忧揣测,到处碰壁。 我轻轻道:“我想跟你们二个人去!” 人多了才有安全感!那娘娘庙岂是闹着好玩的地方。 东方旭日高兴地道:“那好,我们就准备下人手,立刻动身。” 暗夜哥哥悠然道:“国不可一日无主,军不可一日无帅!” 那啥,意思就是说东方旭日你不是要留下来领军么,领军就要有个领军的样子,别有事没事往外跑。 东方旭日噎了个半死。 决定好了,本来准备明天白天出发的,变成吃过晚饭就赶路。 这完全是东方旭日留客的结果啊! 我想笑。 低了头,看到地上掉了竹书几片,刚才她们就是抢这个玩的吧。 每只竹片上都写着几句诗,我拣了看了一眼,“天上云彩飘,地上野狗!无论飘哪里,追随永不弃。” 我递给暗夜哥哥看,“这是什么?” 暗夜哥哥一下子笑了,把暗夜哥哥都逗笑了,这人功力不可说不强大了! 东方旭日也回了头来看,一边笑一边解释给我听:“你是天上的云彩飘呀飘,我是地上的野狗追呀追!无论你飘到哪里,我都会追随你永远永远不放弃啊……” 那啥,好高深的情诗。这么缠绵悱恻,痛彻心肺! 红妆大概给别人笑到无力了,也不说什么,只是用一种很忧伤的姿态看着那竹片儿。 东方旭日收了笑,大概是不好意思吧,良心发现一回,劝道:“有人这样喜欢你,也是一种幸事。” “记得君子说过一句话,情书里写的誓言,不过是白纸黑字的表演。”红妆说了一句高深的话后,大家佩服君无邪思想深度力度的感叹还未消失,再接一句呻吟:“我一想到我将被这些情诗插死,就感觉到生活毫无希望!” 呃……情诗插死!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美女少女万箭穿心的场面!而且是用这个细长的竹板……浑身一寒! 我看了看面部表情古怪的哥哥们,居然都在笑…… 哎!男人真可怕! 东方旭日终于被抛弃,一个人哀怨地目送我们你去。 暗夜哥哥让我和红妆一起坐上马车。随行二十几位黑衣人。骑马护着左右。 想到要去君山接姐姐,并带着姐姐和暗夜哥哥过着幸福的游山玩水的生活,感觉前途无限明媚!一时兴奋怎么也睡不着,同车的红妆很不耐烦道:“你身上长虫子啊,转来转去的不得停息。” 一没人的时候,红妆就会对我板着张脸。不过她言语有趣,倒是解闷儿。 我看了看她的手,突然道:“你其实是骗我的吧!” 红妆怒道:“我骗你什么?”怒气后,多少有点心虚吧。 你为什么不怕我?!如果你的手指真的给彼子咬掉了,你见到我的时候应该有多害怕啊。彼子的牙力和速度,会给一个人的心灵带来多大伤害,你竟能强大到不给我好脸色看!你的神经比冰还要冷。 我知道有一种东西叫魔术,过年的时候父亲大人曾叫过一个班子演给大家看。我只记得有个男人曾经当大家面用手挖掉自己的眼睛,还用刀把自己的儿子切成八大块,可是后来,一切都恢复成原样,那孩子拼拼弄弄,拿了盆子要赏钱。那男人装回了眼睛,擦掉血之后,与完人无异! 只是这些东西只能装很短的一个时间,却无法长时间掩饰。所以红妆才干脆把整只手都包起来吧。 我看得出,暗夜哥哥当然更看得出。陪着演这一出戏,一是也想趁机看看我的反应,反正他最近很喜欢逼我自己拿主意,做决定,不要总躲在他的身后。二不过是将计就计,在今天这事上,反将了东方旭日一军吧! 反正是被骗惯了,也就无所谓。 只是突然想看到他,动手掀了帘子,东方暗夜骑着马走在前面。夜色里他仍然白衣飘飘,凌然若仙。 似有感觉,他回眸,看到我。纵马回来,伸了手,我兴奋的跳起他的怀里。 这是我所喜欢的生活。 因为琉璃姐姐整天就说伏剑天下游是多么多么好的事儿,害得我都有想法了。特别是现在,可以懒懒的躺在暗夜哥哥的怀里,游玩天下,那更是幸福的事儿! 暗夜哥哥低了头,对我耳边吐息如兰:“不要动。” 我僵硬了! 哦,对不起,我坐错了地方。 我小心移开一点。 老实的样子让暗夜哥哥在我身后发出一串低笑。 他从来都是那种极讲究坐姿仪表的男人,此时,轻搂着我,下巴在我头侧,有一种极温馨的感觉。 我眯着眼,感受着迎面的清风和路边的绿色,突然有放歌的欲望。 转身,伸了手,在暗夜哥哥的腰间摸索,他腰间的箫系着一个花结。 我凑了头过去,细细解开。 暗夜哥哥赞:“小月牙的手好灵巧。” 我举了手,笑。低头,唇就箫口...... 暗夜哥哥伸了手挡着,让我吻于他手背,他拿过箫来,用一块白净的手帕细细拭了,才交给我。 真是太干净了! 就唇,手指轻轻移动......气,漫过喉咙,从唇舌中缠绵而出,一声呜咽冲于夜间...... 第一声余音漫漫,第二声微愁沉滞,一声声的叹息连绵起伏,和着呼吸的节奏,声声涌过我拙劣的指尖,缓了,慢了,纠缠着......剪不断,理还乱! 这轻愁,笔墨也描不出影子,只有纤指才能明了,那是怎样的一种从容...... 有时候薄凉的轻愁比欢笑更能开解心思,随着这一声声幽怨箫声,那些闷于胸中的结郁都一丝丝被抽出......散了...... 音悠远而轻清。 人软软倦倦的,这样的箫声,会让人淡然,想睡。 我吹了半曲,松了箫,半倚在暗夜哥哥的怀里看月...... 箫停了,那音儿似还在,意境不一样了。 那一轮晃银似的月牙儿,摘下来,别于发际,定是极美。 暗夜哥哥将我打横抱着,让我半躺于他怀里。有人取了斗篷过来,暗夜哥哥轻轻的,给我披上了。 大概是二更时分。我们到了娘娘庙。 没我想象中的大,不过是前殿一间,大式硬山箍头脊筒瓦顶;正殿三间,南北配殿各三间;中殿五间;两侧各有六间配房连接到后院,后殿三间,南北侧各有三座大跨院。 我们从东南角庙门前很远就停了。 有人去敲门借宿。 不一会儿,有主持带着些合上过来行李请安。 娘娘庙里居然住着的都是和尚。好奇怪!娘娘空闲时间倒是有好消遣。 我打了呵欠,似睡非睡。只听他们唧唧歪歪。 暗夜哥哥让我和红妆随了他去拜拜。这才发现这里的娘娘可真多。送子娘娘、催生娘娘、眼光娘娘、天花娘娘......当然正殿里只供着那位眉目温柔,法相庄严的女娲娘娘。 我也没看别的,只看她玉手轻扣,拇指与中指间扣着一颗明珠,不过成年男子拇指大小,放着淡淡光芒。 哦,把这珠子取下来,给红妆姐姐,我们就能去找琉璃姐姐了吧。 我们拜过。有人请我们去睡。我有点奇怪,为什么现在不拿呢?! 反正不关我事,有暗夜哥哥在,天塌下来也是他顶着。 暗夜哥哥,红妆姐姐和我住在内侧殿,黑衣人们都住在外院。 洗漱完了,和红妆姐姐出来,只见一黑衣男人穿着劲装蒙着脸,不过还是能看出是娃娃脸,向暗夜哥哥行李,似要告别。 偷神珠 我赶紧叫住他,“你去偷珠子么?” 娃娃脸看了一眼暗夜哥哥,收到眼神同意后,才对我点了点头。 我轻声请求:“你偷过珠子,顺便去厨房偷点好吃的来。要甜的要软的。”我想了想,道:“如果是凉面你要另外拿一碟萝卜来。还要点辣椒。”我不管娃娃脸那近乎绝望的眼神,想了想加了一句:“辣椒一定要少放,我不喜欢吃太辣的。” 暗夜哥哥点了点头,娃娃脸就去偷珠子加偷好吃的去了。 我困得不行了。只是知道暗夜哥哥替我宽了外衣。还巴巴地对他说,等好吃的来了一定要叫醒我。 被子很冷,我知道暗夜哥哥和红妆姐姐都没睡。 大概睡了没一个时辰,有人来敲门。 我坐起来,暗夜哥哥不在房间里。我还没出声呢,有人就在外面说了一句得罪了。 门被大力撞开,有好多光头和尚一起闯进来。 一看到我,都瞪着眼睛。 我身上还穿着中衣呢。定夺比平时多露点脖子。好困,打了个呵欠。 有一个和尚上前问我:“女施主,请问你丈夫去哪了?” 我丈夫,我有丈夫吗?我想了一会儿,觉得没有。摇摇头。 和尚倒也亲切:“请女施主穿好衣服,跟小衲走一趟。” 估计是不能睡了,我点头,掀了被子下床找鞋,转了身躯拿衣服,就听到后面长短不一的抽吸声,我转了头,没发现什么异样。继续安安静静的穿我的衣服。 头发我一向不会梳的,只是拿了带子随便系一下。 跟着这群和尚走。 我从来也部分方向,只是鼻子很灵,闻到一股子凉面的香气。 面还未及凉,里面的葱花,麻油与腌鱼、泡小萝卜的味儿,很浓...... 我笑道:“我哥哥来了。” 过了不久,果然暗夜哥哥由两位和尚引着过来,后面跟着娃娃脸和红妆,一个手里端着凉面,另一个端着汤。 暗夜哥哥看到我,低笑:“饿成这样,头发也不梳就出来接凉面了?!” 嗯,我笑。默认,懒得解释一长串,最重要的是,我真的啥也不知情啊! 众和尚大惊,问引路的和尚:“这是怎么回事。” 引路和尚笑:“想来这位小女施主路上没吃好。刚才也未得安排饮食,所以这位施主让人做了些面食。” 有和尚大惊:“怎么,这施主一直和你们在一起么?” 暗夜哥哥站在我身边,玉树临风,风烈烈吹过,标枪一样的挺拔。 不过他再帅也不能当面吃,我彬彬有礼地请教和尚:“我能回房间吃面吗?” 某和尚出列道:“佛手心珠不见了。今天在庙内的施主都不能随便走动。” 暗夜哥哥挑眉,似有些许惊讶,但表情淡淡,没一丝夸张。只是道:“个人事小,神主事大,你们慢慢查去吧。”一边对引路的和尚道:“烦请带路。” 几个和尚对视了一下,小声商量,分出十几个和尚跟着我们一起回来。 屋子里站着这么多人,有点奇怪。 不过面很香,我在军营里馋坏了。本来就是美食之上的人,也不管别人,抽了筷子去卷面条。 我不喜欢咬断面条,喜欢卷了几根,一直卷到头,卷成一团,一口咬在嘴里,干干净净,感觉特别舒服。 面盆和面汤都是一个成年男人的份量吧。平时我一定也吃不了这么多,可是这么多人看着我,有几个还露出眼馋馋的样子,分外的刺激我的食欲。 我把小鱼拔出来,抬眸,对暗夜哥哥笑道:“你要不要吃鱼?” 摇头。 我给了娃娃脸,他用手接了,看着暗夜哥哥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暗夜哥哥点了点头,他才脸红红的侧身,放进嘴里吃掉。 我重拿了萝卜,笑吟吟问:“这个萝卜好脆好水灵......看起来就好可口......暗夜哥哥,你要不要吃。” 我听到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暗夜哥哥低了头,就着我的筷子,把萝卜吞下去,眼睛一直盯着我,本来极淡的眸子,微微沾染了些热力。 然后慢慢的抬头,一点一点把筷子从他的嘴里抽出来...... 又是一大片咽口水加倒抽气的声音...... 脸儿绯红的我倒是疑心起来,今天的事进行的不顺利吗?居然都到要暗夜哥哥牺牲形象的程度了。 我不过是想喂你们一点解药,有备无患。用不着这样吧! 红妆姐姐倒是机灵,走到烛火边挑了挑灯花。 正好,外面吹进来一阵风儿,红妆姐姐似乎忘掉药粉对于风向的要求是很高的。风吹过来,药粉没沾上烛火,全扑在她脸上了,白白的一层,擦了粉儿一样...... 啊......她尖叫,用袖子用力的擦...... 我边吃面,边抬着眸子看实况。 红妆大概是体内积毒比较重,倒是撑了一会儿,然后浑身抽搐,手里一松,一只珠儿就这样滴溜溜地掉到地上了...... 红妆整个人也无力的瘫倒下去。 屋子里很静,就听到那珠子滚动的声音...... 我很安静的喝着汤,发出微微的和音! 有个和尚低了头,伸手抢拣起来。然后大概发现那珠子并没有想象中的好玩吧,至少没法和我的面条比,发出一阵失望的悲鸣......“啊啊......珠子上有毒!”和红妆姐姐摆出同样的姿势抽抽......倒下......珠子滴滴的转,这一次没人拿了。 突然这屋前窗后都挤满了和尚头,有人大叫:“交出神珠,饶尔等不死。” 我吃饱了,应该干活了。 居然有人敢这么和暗夜哥哥说话。我,不喜欢! 有一个和尚拿出一方手帕来,小心的去取那珠子。 我伸手,放彼子。 彼子今天非常聪明,冲了过去,一口咬过去,和尚尖叫着,比红妆还惨烈...... 唉,你们家老大不就喜欢说啥肉身布施的故事,我们家彼子饿了,拿你布施半个手指解解馋用得着叫成这样吗? 暗夜哥哥突然轻叹了一声...... 我顺着他的眸光看去...... 娃娃脸大叫一声:“不得了,这猪把神珠吞了!” 呃...... 本来说是借珠子用一下就还的,估计祭出暗夜哥哥的身份,应该就没事了。可是现在吃到肚子里了,谁能从彼子那一口钢牙里拿出东西来啊?! 连我这种不懂事的人都知道,这下祸闯大了! 突然和尚们退了出去。 无数寒光射了进来...... 进寺,并没有带兵器。 暗夜哥哥向后一跳,长腿一跨,一脚将那张巨大的床踢得站起来,挡在我们的身后,前一脚将侧面的柜子踢转了过去,挡着另一面。 这两样东西极大极重,在暗夜哥哥行如流水的动作下却丝毫不见其滞......娃娃脸也拖了红妆进来,往地上一扔,还趁暗夜哥哥不在意,踹了两脚...... 只听到暗器如雨,打在木板上...... 娃娃脸轻问:“主子,有没有受......” 暗夜哥哥淡淡道:“你把今天晚上的事说一次!” 娃娃脸想了想道:“我先去找到伙食房的和尚,吩咐她们去做面条,然后去取了珠子。遇到一个迷了路的老和尚,我送他回了房间。先去了厨房,你们还没有到,我陪和尚赌了两把。面条做好了。正好你们来了。就这样。” 红妆不知是给踢的还是药效过了,在一边低低呻吟道:“你去偷神珠,居然还敢若无其事的做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我替娃娃脸解释:“他一件错事也没有做啊!不全是有条有理的吗。”时间安排的这么好,哪里有错。 暗夜哥哥下评语,“一对天然的小罪犯!” 呃,那意思是说,还是错了! 我想了想,沉痛地点头道:“偷东西的过程没有错,但战利品没交到安全的人的手中,是你的错。” 娃娃脸委屈万分:“谁知道她连拿个珠子也拿不稳?!” 红妆的表情似准备吐血! 外面的暗器声音小了点。暗夜哥哥却叫了一声:“发信号!” 娃娃脸突然侧了身子,将手中的一个瓶子向外丢了过去......我看着眼熟,伸了头也想看......暗夜哥哥赶紧一搂我的腰,拉了回来,顺手替我接了三四样小飞刀! 我伸了手对娃娃道:“还有吗?” 娃娃伸了手取出一个给我。 正是我送给琉璃姐姐的那种能冒烟的迷魂药。 我笑笑,暗夜哥哥的府里,真的没能人了吗?居然用这种东西。 身后的床板已经发出多出破碎的声音,我轻轻问:“我们会有生命危险吗?” 有一只箭突然从破洞处飞过来,插在红妆的pp上......红妆惨叫道:“痛死我了。”一边用手去抓那箭,那包裹着她手的白布前端露出整齐完好的指尖来。 我轻轻地提醒她,“你的食指露出来了。” 一切,又是一出闹剧吗? 东方暗夜,我呆在你身边,已是尽力闭上眼睛捂上耳朵,是不是,还不够! 你到底是要怎么用。 和你有关的事,虚虚实实,没有一件是全然的真。 我懒,讨厌生活如此复杂。 就算我够聪明,也绝对不想用在天天猜身边的人今天会兴起什么样的花样儿来玩我。这游戏,哪里有趣,值得你乐此不疲,玩了又玩! 不知道你到底要我什么?我只是知道, 你的真实和你的干净一样,开始让我有一点点厌烦了! 红妆脸色微变,偷偷看了看暗夜哥哥。 暗夜哥哥永远是月白风清的一张无表情的面孔。 外面的暗器此起彼伏,木板挡不住总会漏进一二样,我窝在暗夜哥哥怀里,一切有他。娃娃脸和暗夜哥将我夹在中间,红妆在一边趔趄而行一边急道:“这样不行!一定要冲出去。” 娃娃脸受不了的道:“你省点力对付暗器不是更好!” 这不关我的事。暗夜哥哥在这里,一定有他的办法。红妆你再聪明,比得上暗夜哥哥么? 我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外面,放火了...... 木板烧了起来,有股子难闻的味儿。 火烧起来了,我回眸看了看暗夜哥哥,他看着我,脸色莫测高深。 有点热了,而且我受不了这味儿,我呐呐地道:“起火了。” 暗夜哥哥轻轻地“嗯”了一声。 火愈来愈大,红妆开始嚎叫了:“你们在等什么,还不快走要没命了。” 娃娃脸一边对红妆皱眉,一边也由刚才和我保持一定距离开始向我紧贴过来。 然后,我看到暗夜哥哥仍站在那里,白衣胜雪,长发飘飘,飞乱的几根发尾都有点焦了。 我极喜欢他的发,摸在手里如丝如缎...... 我又一次说:“要出去了吧!” 这里除了能烤乳猪之外没啥好东西值得大家留恋! 暗夜哥哥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 一直到这个时候,他的脸上始终没啥表情,甚至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可是他长脚一踢,那着了火的床就向后面直扑过去,反转,肩膀不动,手搂着我的腰,后脚踢出,那着了火的柜子也冲向另一面。 暗夜的纠结 这时听到那边都传来惊叫声,不过看来柜子的攻击力度更大一点。木墙都倒了。 暗夜哥哥伸手,提起方桌,一边搂着我跟在柜子后面,又是一脚,然后,手指纤动,和玩手帕一样,将厚实的红木桌子舞成一面,我们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呵呵......暗夜哥哥这样飘逸出众的男人,使这样粗重的武器也只觉得风度卓越,俊逸不凡。 娃娃脸一手拉着红妆一手拎着椅子跟在我们后面,亦是一面活动的人形盾牌! 虽然到处暗器飞舞,可我根本不怕,连挡都不用挡一下。唉,现在这个时候多适合吃核桃吃瓜子啊。看戏,手里没零食,就少了点兴味。 红妆突然又一声鬼叫:“看上面.......” 我抬了头,周围房子或者墙头上突然跳上齐齐整整的一排排光头,手里拿着一排排利箭,挽弓对着我们......看起来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了。 啊,我不知道出家人的脾气竟会这样的不好,为了一点“猪食”斤斤计较成这样。要知道我家猪妖石误食,它平时根本不吃素的。哦对了,它吃的是石头,也不知算不算素了。我纠结了一下,那些人也挽着箭不发......难道是等我们想清楚了再说? 红妆道:“他们在等什么?” 暗夜哥哥道:“他们在等那些和尚退完。” 哦,好有道理,我眯着眼,对他笑。问:“哥哥,这要玩到什么时候,我困了。”刚才吃好饱。有点撑到了。 暗夜哥哥看了看我道:“我,不知道!” 什么,天下还有他不知道的吗? 我瞪大了眼睛,立刻没睡意了。 这消息也太震撼了!他不是一天到晚一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样子吗?我瞪大了眼,茫然问:“那,我们先走怎么办?” 暗夜哥哥倒是笑了,浅浅的一个笑,比天上的月色还淡,却一样让我惊艳,“小月牙儿生个法子来救我,好吗?” 啊......我被他的美貌影响到本轮就不算太强的智力,陷入晕乎眩妙之境。我伸了手,用力扭了一下彼子,彼子不叫...... 它不痛吗?我低了头看它,它闭着眼仍睡着不动,似乎不痛! 不痛,是不是说明我在做梦......5555......我是不是疯了!梦做得这样真实! 我加大了力气,伸了手扭向红妆,红妆狂叫一声:“啊呀!”前面突然冲了一箭,倒向娃娃脸的怀里,我晕,她是被箭刺中了叫,还是被我牛痛了叫......我想了想箭刺中比较痛,应该是箭吧! 这样说,我还真在做梦! 太可怕了,梦这样真实! 我下了狠心,张了嘴,露出白森森的牙冲向暗夜哥哥......这个男人太可恨了,明明这样强大,却天天变着法子欺负我,居然在梦里都不放过我。我白天不敢咬你,整天唯恐马屁拍得不到位,可是这是我的梦啊,我的梦里当然我做主。 我一嘴咬住暗夜哥哥的肩膀,用力...... 天啊,太不可思议了,居然连血腥味儿和那温润的感觉都和现实中一模一样。暗夜哥哥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似是感觉到痛了......我这梦诗第几重梦啊,居然轻的不痛,重的痛!! 我松了口,吓坏了! 暗夜哥哥倒没想这么多,只是搂着我问:“怎么了?”声音里只有关切。 混乱,我是不是真咬了他。 我想我一定是平时这个时候都在睡觉,我一想睡觉的时候脑子就不清楚,而我呆在暗夜哥哥或者琉璃姐姐身边时特别有安全感,所以....... 我轻轻的表情很认真的问道:“我在做梦不?” 嗖嗖嗖,乱箭如簧......有一只冷冷擦过我的脸,带着一丝丝寒冷的痛....... 啊,我会痛...... 暗夜哥哥摇头,似对我有些失望,只是淡淡的长啸一声又一群黑衣人跳上墙边,和和尚们厮杀起来...... 我们被攻击的力度一下子减轻了好多。 可是我们就站在这里接一晚上的暗器吗?我看着暗夜哥哥,我们是没事,可是红妆快不行了,她现在就似一个破了洞的茶壶,哪哪都往外冒红茶...... 娃娃脸身手敏捷,不过他的力气似不会有暗夜哥哥这么大,暗器飞来,他的身后是我,躲是不能躲的,只能用他手里残破得不成样子的椅子挡......看来已是不支。 我叹息,暗夜哥哥又在玩什么啊,看来男人天性里就有孩子气。哪怕似暗夜哥哥这样英伟男子都有这种劣根性。我提议:“要不,我们先到马车那边再说。”在这陪暗夜哥哥站着耗太不划算了。我去车子里睡下,看你还要不要我拿主意了。 似我的要求他都愿意满足,他搂着我,微抬头,闲庭散步一般,慢慢向角门走去。 有一瞬间,周围的人都发出惊讶的叹息,那是一种极为男人极有英雄气魄的表演吧! 那天晚上,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在红妆的一路痛呼声中,在娃娃脸不时的抱怨的冷哼中,暗夜哥哥搂着我,他的身体微微的发着热量,有一种让人感觉到极度的安全,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我出这些完全没有必要的主意。我只知道,只要他在场,那所有的事情都不必担心。 所有的别的人,都立刻化为二三流角色。 周围的漫天的暗器都化为了唯美的背景......他冷静的态度,优雅的动作,悠然的表情,唇边的微笑,星眸闪动,永远留在我的心里。 好安全,窝在这样的男人身边,真的好安全。我甜甜的想,至少别人是动不了我分毫的。 至于他想玩我,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要学着去理解这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 反正他不管怎么玩我,都会永远要我。 他答应了我和琉璃姐姐的平安。他就一定能做到。 让他玩吧,他要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把这一切,当成一个游戏来接受就是了。 暗夜心语: 我看着你,守护着你,没有到最危险时,不会说破,不会插手, 爱你,但不能什么都给你, 你的生活,要你自己过。 命运永远,只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我不能允许自己放纵你的错。 不能把鹰放于笼中饲养,它的天性注定它要嗜血而活! 不会学你的琉璃姐姐, 那样宠你,已不是爱。 你却因此怨我, 新月般的眸子里有深深的失望,不理解为什么我看破所有,却不提醒于你。 甚至于,你会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布的局。 我了解你的想法。 我确实也利用了别人的圈套来逼你醒来,迫你自己站起来。 你明媚星眸固执地看着我, 我深深理解琉璃为什么要这样宠溺你。 当你这样看着我的时候,真的很想,把世界都捧来给你。 我却不能。 我不只是东方暗夜,我的身体并不属于我自己一人。 无论别人怎么说我看我,可是,我爱我的国家,我爱我站着的这方泥土, 对不起,我先是她的,才是......你的! 让我,做那个最坏的人吧。 让我,看着你在阳光下展着你洁白双翅,飞于九天之上。 可惜,那时候,我怕,我大概,不再能跟随于你左右,护你平安了! 你在地狱里走过吗? 你见过血滴似桃花,飞溅,一点点......盛开在雪白的衣衫上吗? 我向你保证,这景象一点也不美,只是血腥,令人生厌! 我被搂在暗夜哥哥的怀里,那些飞箭飞刀似永远都使不尽用不绝一样,在夜的青雾中闪着点点寒光...... 武功再高,也敌不过这些没长眼的暗器吧! 开始那群黑衣人还挡在我们左右,让圈心里的我们并没有多大的对敌压力,可是后来,那些人在逃离的过程中,渐渐倒下,一张张似有些熟悉的面孔,那些忠心于暗夜哥哥的黑衣男人,就这样默默的死去。 笑早就收敛! 心里,渐渐沾染上压抑......于这样的景象中与暗夜哥哥相亲相爱,我似还没有这样高的道行! 我们不应该这样突围的,对吧!一定还有什么更好更完美的办法。暗夜哥哥是不会带我入死境的。可是我太笨,脑子太久没用,现在和豆腐没两样。由我决定众人的生死,真是一个天大的一点也不好玩的玩笑! 笑凝固在嘴边,如果这是一个游戏,那,它的代价,真的不小! 很久很久,我才发现我与暗夜哥哥交握的手心里全是汗,应该不是他的吧,我淡然的想!他还在等我下命令吗,明知道我远不及他思虑周到,明知道这几十条人命等于是间接死于我的错误判断下。 我不知道,人命,原来会让我这样心惊! 真正的无辜人的鲜血,让一直受到琉璃姐姐教育的我,感觉到这样不适应! 这一路残肢断体,惨状已超出普通人的承受能力了吧。 我听到红妆姐姐一路不停的呕吐,呕吐,似要把她前世吃的东西都吐出来。娃娃脸拉着红妆,红妆的腿不方便,走的一拐一拐,大概是连呼吸都没有力气了。 这些和尚,简直是太过分了。 听说佛家不杀生,不动怒! 可是,他们居然会为了一颗小小的珠子,一个身外物,杀了这么多人!我......讨厌这些虚伪到了极处的和尚!永远永远! 和尚比苍蝇还多,打不死,灭不尽!可我们身边带来的人是有限的。每向外逃一步,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就算这样,暗夜哥哥也不出手吗? 我抬起头,不再去看暗夜哥哥,轻轻咽下我的痛苦和委屈,我注视着和尚们。 压力愈来愈大...... 有三柄刀向我飞来,我侧脸让开,可是后面跟着又是几把刀,左右都先后有刀,我看着那三把不同角度不同方向冲向我的刀,心里有一瞬间大惊......难道,我就死在这里了! 暗夜哥哥抱着我转身躲过,然后,微哼一下,他完美的脸上被飞刀划过淡淡的血痕......心一惊! 我是不是错了,暗夜哥哥怎么会开这种玩笑,是不是我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毕竟不是神,怎么可能样样件件都设想的这样周到! 回眸,看到后面的和尚不断的拾起刀来再利用!你们既然这样小气,不如我就还给你们吧。 脚在地上随便一勾一挑,飞刀向和尚射过去,我不要看效果,这样密集的人群,这样近的距离,似也不需要什么技艺! 我们慢慢走到庙门处,一群拿着长剑的和尚正式开始和我们短兵相交了。 暗夜哥哥解下他的剑,将剑递给我,他,是发现我杀人的潜质了吗? 他自己提着那剑鞘,他拾起剑来,自不同凡响,寒光闪过,断腿与残肢齐飞......那气势不由让对方怯了。 他很好的护住他的那一面,我轻轻举起剑,眼睛盯着那剑的锋,然后长剑回转,狠狠刺向我的胁下,背后传来人的长嘶,我抽回剑,继续...... 我杀了人了,这种剑直接刺进肉里的感觉让我心惊......我怕琉璃姐姐知道这件事大过对这事本身的恐惧! 无比怨念 其实,有一部分的我喜欢这种简单的世界,我不喜欢的人,就一剑杀掉,这种人生,多么适意! 我只要,只要不在琉璃姐姐面前杀人,应该就没事了吧!我淡然的想着,手中的剑又毫不留情的刺向另一个和尚,这一次,我看到他的胸口多出一个血洞,他瞪大眼看着我,恋恋不舍的倒下,我想,这是他这生最后一次看美女了吧!机会难得所以珍惜! 长剑在空中轻灵的划过,那一种浑散自如的快乐,让我渐渐融于一种忘我的境界...... 嚣哗退却,我的时间突然如此安静,只是身体是活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紧绷起,每一根神经都细细感受,不管暗夜哥哥是为啥,我不能让我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我很孩子气,但至少不会这样不识大体,暗夜哥哥的伤,让我惊醒! 四面八方的攻击似乎都变得缓了,有轨迹可查,我至少要照顾好自己,不能让暗夜哥哥分神,这样,太危险了! 有人撞开了门,吱哑一声,如惊雷那样响......我们冲出去,这一次,起码不是被包围了...... 有人狠狠的向暗夜哥哥刺来一刀,我长剑回扫,那一剑,把他整个劈成上下两半...... 上半身倒下,下半身还向前冲了两步......剖开了的胸处血像喷泉一样向外冒......好艳丽! 比起下下毒暗暗算刺一剑捅两刀来说,这才是真正的杀人吧! 我不敢表白内心的感受! 我模模糊糊的想,暗夜哥哥,也许比我自己更了解我自己! 突破了某一底线,人性突然以从未有过的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行人终于出了庙门,终于到了马车边,一路上鲜血纵横,我扫了一眼,只剩下十几个黑衣人,还各自有伤,轻轻道:“哥哥,我们去君山吧。”什么都由我做主,有时候也不错。我现在极想看到琉璃姐姐,恢复黑心的平静! 东方暗夜点点头,“有伤的都坐车上,没伤的骑马跟着!”一挥手,马车急驶向君山而去。 后面跟着一群狼哭鬼嚎的光头,唉,明明不敌,却硬要来追,可谓不智吧! 和尚,天天喝娘娘们呆一起,应该有点大智慧啊,不知平时都做什么了?一点也没沾染上娘娘的法力。又残忍又愚蠢的家伙,最重要,杀了也不能吃,一点用处也没有!活在这世上白白浪费米粮! 我一人倦在椅上,车里挤进来六个重伤患者把地板占得满满的。轻伤的都坚持骑马守护在外! 娃娃脸管给治疗! 红妆一边痛哭失声,估计是娃娃脸在给她拔箭头把。管她呢,痛也不痛我...... 只是今天心情极厌烦,我一脚扫过去,踢中红妆颈部,红妆再也不受罪了。 在众人惊讶的眸光中,我和娃娃脸很酷地对视数秒,自顾往下一躺,翻身,继续呼呼睡去。 醒来的时候大腿上趴着个人,不断的热热的对着我呼热气。 赶紧坐起来睁大眼,哦,原来是红妆。 其余男人都不见了。 我白了一眼红妆,睡姿可真不好,半趴半扭在座位上。我抽出腿,她的头碰得撞到椅垫上,居然没醒。 玩心大起,轻轻用手拎着她的发,向上提,然后放下,碰得又掉下来,我机灵的退向一边装睡。半睁眼睛,咦,她居然还没醒。 呵呵,这丫头一直捉弄得我好苦。趁她病,陪她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继续..... 呵呵......掩嘴轻笑! “别再玩了。”东方暗夜掀门帘子进来,声音里有一点无奈。我吐吐舌头,站起来偎进他的怀里,双手抱定他的腰。 他手里托着荷叶,里面有一只烤的喷香的仔鸡。哗,彼子马上爬出来,比我还好吃。 我不好意思的打了它的头一下,弄了鸡腿给它吃,可怜的彼子,这些日子吃的都是什么啊,每吃一样都有生命危险,估计是给我这懒主人饿坏了吧! 我撕了另一个鸡腿,与它对食起来。然后,我意外到极点的听到,暗夜哥哥的肚子发出异常的声音...... 呃......他也饿了。 我虽然早就知道暗夜哥哥也食得人间烟火,但这样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他会饿,还是首次。 我想了想撕了个鸡翅膀给他。暗夜哥哥故意看了看彼子和我嘴里的鸡腿,彼子小屁屁一转,背对着我们吃,很优一点护食的样子。 我讪讪的,试想伟大的暗夜哥哥怎么能用一头猪和我剩下的食品呢。而且,这里根本没有餐具! 我收了手回来,暗夜哥哥突然伸出手,拿住我的腕部,轻轻的咬了一口,样子还是那样优雅! 还有没有天理啊,这种样子要是东方旭日做出不定多恶心,可是暗夜哥哥却做得这样自然舒服。 我一手喂自己,一手被迫充当暗夜哥哥的临时餐具,极度幽怨的小眼神盯着那只瘦小的鸡,根本不够我们吃嘛! 暗夜哥哥不识相,也不去外面找吃的,一口一口,将半只鸡吃得干净。 无比怨念! “王爷,有人挺不过去了。”娃娃脸来掀帘子上车来回报。 东方暗夜就要过去看看,我跟了他出来。 天色晴好,万里无云,芦苇在路边的湿地里招展......纤弱的野花四处怒放。 出去一看,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后面跟着一辆破旧的马车,估计是半路征用的,那些受伤的男人睡在那里。 我们上了马车,见一个男人面色如纸,腹部包扎处还微微渗血,出的血比进的气多,眼看就不行了。周围的男人都极安静地看着,他们的脸上,灰与血交织,只是惨烈与悲壮。 我的手,不怕脏的滑上了那个男人的脉处,脉细幼无力,但暗中有一沉力托着血脉护着心脉,大概是功力深厚吧,没有因失血过多立刻死去。 这个伤口显然未处理好,可是谁也不敢打开重包,因为他看来禁不起再一次血涌了。 “停车,叫两个人去湿地里多提几只水蛭来。”我对暗夜哥哥道。 暗夜哥哥打了手势,立刻有人去照办。然后淡淡道:“你有什么直接吩咐他们做就成了。” 我点了头,吩咐人生火烧开水,另叫人拿出烈酒,小刀,针,剪子,和一些麻醉药,我不能让这个男人再挣扎失血了。 东西备齐,我将干净布条和东西全扔进水里煮开,另叫人煮了吊命的参汤。早有人捉了水蛭上来,那些软浓的虫子,让人恶心! 将水蛭放在凉水里洗洗,冷眼挑了几个收了轻伤的家伙,用干净的布沾了酒擦拭干净他们的腿与手臂,将水蛭放上...... 有个男人剧烈的颤抖起来,亦有几个发出恶心的声音,我淡淡扫了一眼,道:“这么大个男人还怕小虫子!”立刻所有人都紧紧闭上了嘴。 我让人喂了伤者一些加了麻药的参汤。一边静静的观察他的反应。喝了麻药参汤之后,他的气平弱了下去。抬眸,随手指了一名晴光含蕴,显然内力不错的男人,让他为伤者输入内力续气。 另一边水蛭吸饱了血,变成了一条条滚圆可爱的紫红色的肉柱,只吸得实在撑不动了才掉下来,跌进我事先准备好的布条里。我伸出玉白纤指去取水蛭时,娃娃脸突然打断我:“郡主,我来吧!” 没理他,将水蛭放在要死不死的人身上,淡淡撒点药粉,水蛭开始吐血。这种事我只在动物的身上试过,如果人类的生命力能和猪狗一样顽强,这个人在我的摧残下大有生存的机会。 我大概的计算了下血量,足足让人为他输上两碗左右,才开始动手我的第一次人体试验。 我用剪刀剪掉他腹部伤口处布带,露出一道很深很深的伤,血肉翻卷着,大概是因为点过止血穴道的缘故,血只是一丝丝的渗着。我伸手扒开伤口,周围传来数声压抑的吸气声。 仔细检查了内部肚肠创伤情况,还有,只有两处破了指甲盖大的伤口,我顺着理出了一截大肠,摘掉伤口附近的脏油,用酒冲了冲,穿了阵线,开始缝合。 周围又听到了呕吐的声音,我淡然的想,他们以为自己的肚子里不是这般模样吗? 我的手法轻盈,很快场子缝好了,肚子合上了,该喂的药也喂了,他能不能活着就要看天命了。 我站起来的时候,身边的围观黑衣男人都面露敬畏之色,齐齐向后退了一步。我洗了手,回到自己的车内,觉得很累。 红妆已经醒了,晕晕乎乎的问我:“为什么我腿上中箭,头上却很疼?” 我眨眨眼间技巧的回答:“你大概是失血过多了吧?” 红妆半信半疑也没有再问了。 东方暗夜也上了马车,马车继续向前行。 不久,娃娃脸上车禀报,“和尚们追上来了。” 东方暗夜侧脸看了看我,我知道他的意思。 唉!我伸头出去看了看,只见后面群马奔腾,尘土飞扬,于黄风中露出一颗额锃亮锃亮的和尚头,西瓜一样向我们狂滚而来,端的是很有气势。 正好是逆风,将从娃娃脸那里拿到的瓷瓶取出,我跳下车,让他们继续赶路。 走到最后,用帕子蒙了面,小心的打开瓷瓶,随意倒了一点药末出来,再关紧,摇了摇,计算了一下距离,用力向和尚们扔去......白烟四起,可是这一次不再是以前配给琉璃姐姐的那种微毒的东西了,几种剧毒的平衡已经被破坏,连我都没有办法猜测会出现神什么情况。 希望这一次娘娘们还能保佑这些和尚们平安。 我追上队伍,跳上马车,东方暗夜凝视着我...... 我不想再跟他眉来眼去了,直接投入他的怀里,极累。 身后远远的传来突然巨大的悲鸣,人嘶马叫,大地也发出震颤,那样的凄厉,让铁石心肠的人也为之落泪。我不是铁石心肠,所以没哭。 红妆伸头看了一下后面,突然支支吾吾的找了一个理由,飞快的跳下车,决定和那些男人们挤一挤。那矫健的模样根本看不出她昨晚屁股上才中了一箭。 东方暗夜的怀抱很舒服,可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明明是他逼的我这样,现在我按他的意思做了,他还是不高兴,这个人可真难伺候。 不理他,闭上眼,什么也不看不听不去想,好好睡一觉,上君山继续去当琉璃姐姐乖巧的小月牙儿去。 观察了两天,彼子好似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排泄物里也没有那颗珠子的影踪,用手摸它软软的小肚皮,也摸不到任何硬块,看来它是把那颗珠子完全消化了。 不过我也没看出它有任何异能,有时候我也想切断它的小爪子,看它会不会有神珠的再生功能,可每当看到它无辜可爱的大眼睛惹人怜爱扑闪扑闪时,我就努力压抑自己邪恶的求知欲。 在到达君山的一路上,红妆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不但她如此,随行的黑衣人都谨慎地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娃娃脸虽然好一点,但和我说话的神情也不似以前的那种随意了。 在用餐的时候娃娃脸恭敬地递上食品,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看我和看东方暗夜都是一个眼神,都是那种包含着敬畏的崇拜,人类的心理还真奇怪,我做了什么值得他们这样,不过是做了一些女人家的针线活和随手扔了一个瓶子而已。 琉璃来了 娃娃脸很小心的看了看我们,然后直接向我禀报:“郡主,那个病人高热不退。” 我正在喂彼子,我发现这家伙原来可以和人类一样一天三餐的吃,以前我记得三五天才喂他一顿,怪不得这家伙经常饿得逮到啥吃啥。这会子亡羊补牢,希望不晚。 手指懒懒的逗弄着它的粉嘟嘟的小嘴,这一口铁齿钢牙,除了我,大概没人敢这样闲闲没事逗着玩了吧。我微笑着想,我们这一人一猪合在一起给人的感觉一定好像,都是温良无害的小可爱,可是,一发了脾气,却不容任何人小视吧。 东方暗夜一点一点,似把我重新塑造,先是给我肉体的力量,现在又来激发我精神的力量。我不知道他到底要我做什么! 娃娃脸等了一会儿,看我没回话,杵在那里,站住了。 东方暗夜接了一句:“药医有缘人,月儿已是尽了力,他还是要死,那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 多有见地,男的还说了这么长一句话。我抬了头,看他,微笑,甜蜜蜜...... 那是我一时冲动,其实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救的,那人我也不认识,救了他是很危险的。要知道顶以前东方旭日对我顶多有一些好感,可自从我救了他,就对我极为亲昵,到后来,唉,让我常常想找个机会...... 娃娃脸站了好一会,才跪下,道:“王爷,我知道我没这个脸在这说话,李大哥是为了救我才......大伙儿受他的好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个人伤得这样重也没有给同伴抛弃,要知道当时逃的时候顾别人极有可能会伤了自己,重伤者都是直接给抛弃的。 东方暗夜淡淡道:“知道了。” 这话似什么没有,细细回味,东方暗夜是想让我救那人把。我懒得烦心机,挑开了直说:“我不知道他会死会活,只是当时我不那么做,他连这发热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你们认为我既然出了手就一定有救活他的能力,真抱歉,我没有!我不是大夫,从来不是。”我想到一点有趣的东西,唇角弯弯,我至多算个兽医吧。 东方暗夜扬眉,道:“有发热的机会就有痊愈的机会。” 这话好高深。 只有有生命才会这样麻烦的高烧啊昏迷啊,死了,早冷了,什么也没有了。 娃娃脸想必懂了,膜拜一番心悦臣服地离开。 呵呵,真是比我还像个孩子。来我们这里讨主求救,我和东方暗夜什么也没做,就两句玄而又玄的废话,就糊弄走了他。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和东方暗夜呆久了,被他沾染的愈来愈黑了。 吃完了,东方暗夜抱我上车,我的身形虽然高了一点,但偎于他怀里还是很和谐的画面。 我趴在那里,听着他稳健的呼吸,不知道这个地方我还能趴多久。毕竟我慢慢长大,这一夜,我不必照镜,亦自觉成熟良多,其实现在,我们这样已经不太合适了吧! 只是周围人看我们这样,却没有一个有丝毫异举。似是我们这样的人,做什么,也不会让人感觉意外。 很平顺的到了君山,马车停在山下,风猎猎而响,长衫将人的侧影线条完全流畅显现。 红妆和东方暗夜商量了一下,径自上山去了,从头到尾,她都不想再和我对视一眼了。我不知我做了什么,让她这样恐惧。或者,她是心虚! 呵呵......真是多余了!小恩小仇的,我还不放在心上。 东方暗夜写了“燕归来”二字。字迹挥洒,又有另一番韵致,亲手放了信鸽上去,那灰白小点的鸽子欢快的离开,愈来愈高,终不见了。 我以为鸽子和人一样,极品的都是纯白或者纯黑,结果听了暗夜哥哥的解释才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衣服,和外部的漂亮,大多数时候与内容并没多大关系。 我,受教了! 东方暗夜今天大概是教书的瘾犯了,非常的“毁人不倦”! “那天夜里......”他的低哺如弦乐一般地撩乱人心。我开始以为他说我的手法太重,为人太无情什么的,当下沉痛着小脸,准备给他骂个痛苦。 因为我知道只有爱你的人才会用这种淡淡的斥责和深深的宠溺你的语气骂你,有时候,听着似是一种享受! “你的剑法似根本没有精进,力度不错,但劈入的角度和手法都有问题。”东方暗夜切题深入指导道:“你的目的是让对方失去反抗能力,而不是让他死得如何难看!”东方暗夜深谙教育之道,中间也会夹杂着一句夸赞:“后来对付和尚的时候思路手法都很干净,不过后续处理似微有不足。” 呃......有点惊讶!但很知趣的没有回话。他的意思是我杀人没错,但手法欠佳,也缺少大局感!是这样吗,有人这样教训妹妹的吗? 有,一定有,东方家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吧! 这和琉璃姐姐的教育方法实在差太多了,我一时真难以接受。 东方暗夜用极简单的语言把我那天晚上每一个杀人剑招都拿出来讨论了一下,从角度力度到深度,还有那样做之后,另几方来袭时我根本没有办法防御。 说得我冷汗淋淋,你说这么个大王爷,没事把这些小事记得这么清做什么。他这几日大概整天就在想这个吧,综合了一套最适合我的法子,慢慢讲解给我听,让我没事的时候就练一练,免得手生! 那边大家就地休息,生火,有人打了猎回来。 我靠在东方暗夜身边看他们怎么手脚利落的剥皮去内脏,冲洗后揉上椒盐和香料,串上树枝,刷上蜂蜜,加于火上,开始慢慢转动翻烤。 好似,蛮有意思的。 东方暗夜冷哼一声才让我的眼睛跟上他的思路走,而不是跟着火堆上的死鸟......苏,先下吸口水。 我很认真的把东方暗夜的意思,用手腕轻灵表现,待他看起来有几分满意了,我才甜笑道:“好似熟了,好香啊!” 东方暗夜英俊的面容有丝宠溺,眼睛里含着微笑,似一点不会生我这种小调皮的气。 真好! 我用东方暗夜新教我的剑法运剑如飞,立时把那串鸡兔上的所有腿和翅膀都片下来,整整齐齐平躺在我的剑身上晒太阳。 众人都在叫好,我得意得笑眸弯弯,和彼子分享美食,不过这一次我没忘了给东方暗夜第一个挑选。他老大咩! 东方暗夜既没有去洗手,也没拿筷子,和大家一样,手持了鸡腿,就食。每次我看到东方暗夜作出类似人间烟火的行为时,都有一点奇怪的感觉。似他正在从神台上一步一步走下来,有意无意的向我展示他作为普通男人的一面。 而且,他这些晚上再也不来找我做特殊运动了。唉是不是上次我断了气一样体力不济让他失了兴致!我不懂,摇头,也不去想。 我取了食后,男人们也不用客气了,几个人分了剩下的,有人送上酒来,东方暗夜摇头,只要他们烧滚了水泡些清茶来。 东方暗夜是极自律的人,明明有这样高贵的身份,却于吃穿住用上毫不在乎,这样的人,从另一个角度看过去,真的很可怕! 娃娃脸很勤快地为我们添上茶水,茶水陪肉类真是太合适也不过了,我深深陶醉的叹息。 等了太阳西下,燕悍离合琉璃姐姐都没有回来,我不想睡,只是安静地强撑着眼睛等。 东方暗夜揽我于怀,解箫,吹奏...... 听了一会儿,我就困了。我迷迷糊糊的抗议:“不睡觉。” 东方暗夜听懂我的意思,轻声道:“嗯!” 果然,半夜时分,我睡得正香,东方暗夜推我,我不乐意的翻过去,四手八脚缠住他,撒娇:“不要做,累!”其实是懒,好想睡。 东方暗夜声音更清冷几分:“琉璃来了。” 我睁了眼,见一男一女远远的走来,山上的白袍,一脸平静的淡然,不是琉璃姐姐是谁! 惊喜! 然后看到自己抱着东方暗夜的腰,脸儿埋在大腿上,立刻放手! 惊吓! 琉璃姐姐似不喜欢暗夜哥哥呢! 我跑过去,抱着琉璃姐姐道:“姐姐姐姐!” 燕悍离松了手,向东方暗夜走去。 琉璃姐姐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放在我的头顶上。 温柔的! 车子当夜就起程。 我和琉璃姐姐当然占着最好的车位,两个人都不胖,虽然并不是正规的床,两个人搂在一起,还是能睡得很舒服。 这下心安了,更要睡,将睡未睡时分,琉璃姐姐道:“不要杀了。” 她,什么都知道了吧? 感觉,好阴森森啊! 彼子平时呆在我的腰间小包内,除了吃东西出来露个脸,根本都不似个活物。可它毕竟是个野物儿,一旦玩性上来,它总是不分场合的,喜欢了就撒着野自顾自跑了。 我伸了懒腰,站起来,跟着彼子跑着玩儿,彼子虽然胖可身子特别轻盈,我跟着它没一会就跑得影儿不见了。 我停下了站住。 到处是雾,我似迷路了。 摸着乱走。心里空空的,慌乱...... 生命力所有最重要的东西都不在我触手可及的范围内。 咬着下唇,极目搜索,身后传来冷笑声:“哟,谁站在这儿啊!” 回眸,是宁青儿! 我无助的看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里面吐出好多好可怕的事情! 头好痛,真的好痛。抱着不断的后退! 琉璃姐姐要来找我了,我不能当她的面杀人!绝对不能。 宁青儿狞笑放大,渐渐变成血盆大口,似要将我整个吞噬! 不要听不要听......从来没有这样难过,我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慢慢摸向我的腰间。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在心里不停的劝她,可是那张大唇不断开合,许多许多可怕的事情都会从那里跑出来。 我狂吼一声:“住口!”一串血珠洒过,宁青儿已然人头落地,滚啊滚啊,滚到我面前,眼睛还是直盯着我,唇边仍残留扭曲笑容。 我闭上眼,扔了剑,迷迷糊糊地想,这是不是梦啊! 可是那一幕太似真实,我无法做正确判断。 慌张的去找琉璃姐姐,转了身哭喊“姐姐姐姐!”好似琉璃姐姐这四个字里有魔力,能让我不害怕! 才三步就一头撞上一个人,抬了头,正是琉璃姐姐,她眼睛有一种我看不透的东西,定定的睇着宁青儿的尸体! 我不敢看她的眼神,抱着她,痛哭起来...... 好恶心啊! 琉璃姐姐虚弱的回过气来,轻轻问:“谁杀了她。” 我愣了半天,手全是汗,浑身发颤,然后,留着泪努力看着琉璃姐姐道:“有一个,武功比她高的人......杀了她。”我擅长玩这种文字游戏,可是这一回是骗我心爱的姐姐,所以内心极度羞愧,更是55555大哭起来,希望姐姐永远都不要问我了。 琉璃姐姐轻轻地拍我的背,道:“乖了,乖了!” 浑身大汗地醒来,琉璃姐姐正拍着我,温柔低语:“发梦了吗?哭成这样,真正是个孩子!” 我拭了泪与冷汗,黯然的想,幸好!这只是个梦! 放弃彼子 可是,夜晚无边的寒意已袭了过来,将我紧紧紧紧包围住。 而这一次琉璃姐姐已不能替我取暖了。 我想暗夜哥哥! 我知道有一天我的荆棘会戴上花朵。 我知道我的忧伤会伸展开它的粉红色叶子,把心开向太阳。 那天空在郁闷的日日夜夜里所守望的南风会突然地使我的心震颤。 我的爱会在瞬息中开花;当这花结了果可以供献的时候,我将不再羞惭。 夜阑时候,在我朋友的摩触之下,它将落在他的足旁,快乐地散掉它最后的花瓣。(泰戈尔) 一阵幽幽箫声自远处穿好,似断似续,如一只手,招我前行...... 睁开眼睛,于黑暗中静静数着琉璃姐姐的心跳,感觉她平稳悠长的呼吸,似已熟睡。轻轻的转了头,看她的眼睛,眼皮下的眼球部分偶尔有一些缓慢转动。她真的睡着了。 抽开身,抽了衣服,掀开了马车帘子。 远远的,东方暗夜正坐在马背上低头吹箫,白衣飘飘,丰姿如神。 他侧眸,看到我,停了马,等于马车比肩时,伸手,我半转身,轻巧而缓慢的踏入他怀里,窝一个极舒服的角度。 此时晨曦微露时,目力极佳的我甚至能看到路边草丛中含露盛放小草花的清丽容颜,最美不过一日,待到日薄西山时,它便悄悄谢了。我与它相逢于它最美的时候,也是有缘。我走了,不知还有谁会目赏它。 “有心事?”东方暗夜浅吟,微侧头,不让口中的气息直接触到我。 “嗯。” 静默,他似在等我吐露心迹,我却不知从何说起。 很久,我才微弱吐息:“我,非要杀人吗?” 东方暗夜似没有预料我会这么直接吧。因为在他的面前,我总是什么都看在眼里,纵再明白,也不会轻易说出。 离得这么近,我能清楚的看到,他弯起沉默俊眸,浓翘的长睫在墨瞳中映下一排淡淡疏影,那里面藏着一个小小的执着的我。 对视,半响,他轻轻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人??有人家哥哥这样教妹妹的吗?不杀人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还需要问为什么? 我想了半天,还是答了:“姐姐不喜欢!” 抬头望,那一瞬间,东方暗夜知是苦涩或是忧郁的表情印入我的眼里。“可是,有时候你不杀人,人就要杀你,或者你的姐姐?”东方暗夜淡淡的道,眸中却有我熟悉的无情冷光掠过。 “不可以!”我惊道:“不可以杀我姐姐。” 东方暗夜似有些失望,转眸,看天际,半响,才悠然道:“不是我。”他最后加了一句解释:“可惜,最后的那个人,不是我!”好看的唇边弯起一丝苦涩。眸中陡然多了几分失落。 “可不可以,让他们知难而退。”我张大眸子,想找一个让哥哥姐姐都满意的路。至于我自己,其实是不要紧的。他不知道,我早已把自己的意愿藏的太深,深到,有时候我自己都认为,不存在! 可惜,我当它不存在了,并不是真正,它就不存在了! 它躲在暗处,被一再的压抑,总有一天,会喷薄而出吧。 “不打痛处,就没必要打!都已经下手了,有时候仁慈反而会导致更大的残忍!”东方暗夜却连我这个心愿也不能满足,他一向看似云淡风轻,却让周围所有的人和事都按着他的轨迹转动。 我想冷冷的反问,为什么是我?但,张了张嘴,还是算了,无论如何,我改变不了东方暗夜,如果我不够他强,就一定得按他的想法去办。如果我够强,根本可以把他的话当耳边风。说这些废话根本没用。 直到那个时候,我还根本没有预料到,东方暗夜不管对我动了多少心机,他是在保护我,以我不能了解的方式,保护我不落入到更悲惨的境界。 我也没有想到我,我的出生,本就注定是一场悲剧的开始。 不知道遇到东方暗夜是祸是福,因为,于我的心中,这世界美好的东西真不多,早早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事。 沉默,似一件有形物,比雾气更沉重,我漠然的靠在他的怀里,不行,暗夜哥哥也不够暖......不够暖,不够暖,这个世界,到处,都不够暖! 我很难过,真正的难过! 马一路行驶,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暗夜才魅然飘出一句:“逼你杀人不是我的目标!” 不是你,是谁?! 或者说,你还有什么更大更可怕的事没做出来? 风在耳边吹过,谁也不回答我! 我只是知道,现在是,连我自己也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看了。 伸出我的手,放在东方暗夜的大手里,纤巧莹白,一只十四岁女子瘦弱的小手,指尖粉红,指跟莹白,还有一点婴儿的水嫩,已经不是孩子了吗? “小月牙......”琉璃姐姐的叫声很低很奇怪。 我回眸,笑,什么也不想,在东方暗夜身上撑一把子力,轻盈盈于空中划过美妙弧线,跳进琉璃姐姐的怀里。 马车停在一家农居,屋主一家老少被银子先生请入角舍里避让。我和姐姐于内室梳洗。 “如果,我跟燕悍离去边关,你还愿意跟着东方暗夜走吗?”琉璃姐姐问,微光下,她的脸浸于暗中,没有表情。 摇头,一脸坚决。 琉璃姐姐没说什么,让我坐好,替我梳头,这一次,她梳了好久好久...... 燕悍离进来:“出去吃东西吧,又不是生死离别。” “等一等,我有话要对你说。”琉璃姐姐慢慢地抬起头,看着燕悍离的眼睛,淡淡道:“小月牙儿,你喊东方王爷进来。” 好像,突然发生了什么我不明白的大事了,我出门,抬眸,看到东方暗夜站在门口,我闷闷走上前,低头,看着他的鞋子,鞋尖沾了一些泥土,有丝若隐若现的粉红色,似是植物的残花。“姐姐喊你。” 嗯,东方暗夜抿着嘴,修长大手缠绕着我的小手,拉我一起走。 彼子突然一动,窜出袋外......清早,它常常这样窜出,解决它的本能需要,我站定了等它,可是,它竟似看到什么更有诱惑性的东西,就这样慢慢慢慢的一直向前跑...... 我松开东方暗夜的手,这里是野外,可不能给它跑丢了! 茫然的跟着彼子,心里有一种熟悉的不祥的预感...... 彼子圆圆滚滚的小身体,速度不快,但一直向前,前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风是从我身后刮过去,就算我这样灵的鼻子也什么闻不到,彼子是看到了什么吗? 前面的一片合欢花树林。 合欢花......开得正艳!一朵朵内白外粉的合欢花伸出毛乎乎的小手在树顶招摇......那丝丝缕缕的粉色! 我向后看,已经看不到我们住的那间小屋子了。 合欢树林,离那屋子,很远很远。 树林里有烤肉的香气,彼子居然能逆风嗅到,真是不得了。 可是,清早烤肉,似乎有些奇怪!我是不太懂这些,也许别人起得早打了猎顺手烧了也未可知。 隔着横生的细枝,我看到那隐隐的青色身影,就似看到了宿命一样,捂着嘴,向后退,不断的向后! 我不要被他们发现,不要和她起争执,梦里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不,不,不......不要看到宁青儿......不要! 我静悄悄的退了回去。退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藏身于树后,蹲下......看着天空,等着彼子大爷吃饱喝足...... 彼子一直没有回来,然后我听到猪叫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哼叫...... 我用手指捂住耳朵,是不是这样,就能拒绝心魔作怪! 彼子好似很痛苦,那软绵绵的哼声逐渐过渡成热奋的呻吟......一声声,割裂我的耳膜!天啊!为什么给每人安两只耳朵,太多了,太可怕了!! 我听到挑衅的轻笑:“这只妖猪剥了皮算了,那一身嫩肉,估计这世上没几个人吃过吧!” “别胡说,它值比它自己还重的金子呢!摁好了,我们下辈子就靠它了。” 彼子喘气挣扎的声音......我不想听了,站起来,准备走开...... 冷冷的嘲笑,笑自己居然会怕一时控制不了去杀这些人,但笑容是那么苦涩,聚不成一个上弯的弧度。 第一次发现,放弃,是这么艰难的事。 放弃彼子,然后,还要我放弃什么呢? 我不知道,底线设在那里,清清楚楚,不知何时会踩到。我很痛苦,我早就知道“明白”是一种痛苦,但这世事容不得我装糊涂!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琉璃姐姐嘴里所谓的天然美好,至少我一直努力做到她的希望,只是我长大了,我的个性里好的不好的东西都慢慢彰显出来,棱角虽然嫩,却清楚的存在着。当我变得不似琉璃姐姐所爱的那个人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以前不知道,以后,也不想知道! 爱,是一种坚强的信仰, 可是信任,却是一种脆弱的存在。 有一个小小的伤痕,都会扩散,变成丑陋的疤! 完美,有时是一种极可怕的东西,它让我们,变得缩手缩脚。在完美面前,很多东西都不敢尝试。只能退缩,只有退缩! “你在这里。”尖利的女声微微含着笑意。 继续向前走,不回头。 “你的猪在我的手里。”宁青儿继续挑衅。是啊,我没了彼子,在别人的眼中一定是无害的小可怜了吧!纵有些蜈蚣,亦不足成事。 数条身影越过我,无声的整齐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再一次,看到了秋七少。 穿着华丽,笑得放肆的秋七少。 他的手里用细细的金丝紧紧绑住彼子,嘴上也扎了几圈,因为系得太紧了,微微露出血痕,我的目光微微扫了一下,迎上秋七少。 “小月牙儿,我们又见面了。”他俊魅地玩着笑眼,手持“猪质”深情的和我打招呼! 我静静地注视着他,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愿,更不想扮天真给他看。 “哟,对待哥哥怎么是这个态度,你难道不知道你姓唐马?”秋七少闲闲把玩手中小彼子的尾巴,用力,彼子发出痛苦的奶气闷哼! 宁青儿笑起来,“七少的笑话真高明,估计这小丫头听不懂呢?!” 我没看出这笑话哪里有星点智慧在闪光,当然也不会陪笑。 秋七少点点头,跑过来一句:“你不知道你现在是唐僧吗?” 嗯,我诚恳点头,真不知道!我一向没有去西天买书的强烈变态需求啊!虽然我和那老和尚一样拥有一头好吃懒做的呆猪。 “陪我上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秋七少这句话轻松地似在路边买白菜一样。就算是买白菜也要看季节看收成吧。你比买白菜还容易呢! 我被他的无耻击中了脑门,晃荡了一下,又仔细的考虑了一下,遗憾的摇头:“我姐姐不给我把牲口带进屋子里玩。” 宁青儿似倒抽了一口气,退了半步,大概在她的微薄小见识里,没人敢对绝顶高手又绝顶变态的秋七少这样说话吧。 借破刀杀人 秋七少没怒,他本来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喜怒也不会和正常人想的一样。不但没怒,还笑的很甜很风情万种:“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也愿意提供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陪我睡觉!” 没格调!左一句右一句睡觉,让我轻轻皱起了眉。 秋七少招了招手,诱惑我,“我们就从琉璃和你们的哥哥燕悍离开始谈起吧。” 身不由己,一步步,跟着他走。 心里,恐怖的大叫,不要跟他去,我要回去,找东方暗夜,我不想自己管这件事,我会做出必然的判断,可是我不想承担这必然后果。 脚,自有主见,跟着他,一步步,进了林子。 林子里有一块空地,放着一张架子床。四周的花木雕样,让它更像是一间木头房子,上面盖着红色艳沙,风吹过来,粉粉的合欢花儿落了一地的丝缕,似一场真正的花雨! 秋七少微笑打了个漂亮手势道:“合欢花虽然没有兰花那么好,但也将就能用,反正只是催情,能引发你潜在的欲望就可以了。”他拉开了床上和门,将彼子,丢了进去,又是一声难过的微哼! 他潇洒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没动。 秋七少含笑对宁青儿抛了个眼色。宁青儿果然上前讽笑:“宁亲王府的女儿装什么三贞九烈!” 这开场白好白!她现在是秋七少的狗马?主人一个手势就上前咬人,她的心里不是不悲凉吧! “你不是天天吵着闹着要和你姐姐在一起吗?现在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你为什么不利用呢?所以我说你们什么姐妹情深都是假的,吊到个男人就死也不想放手,也不管他是不是你杀父仇人,甚至于是不是你的亲哥哥也不在话下了。简直......”我无聊的打了个呵欠!听着宁青儿把不要脸啊不要脸这三个字翻来覆去用上千个句子解释给我听。我想,在她的世界里,我是第二不要脸,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了。虽然,我都不知道我做了那么多不要脸的事。她提的好多人名地名我完全不知道。当然这更说明了我不要脸的程度。 “你不在乎!”秋七少含睇笑问。 嗯,好像我是不怎么在乎这事!只要不提我的琉璃姐姐,我自己,从来都没有关系的。 “你姐姐也不在乎吗?”语气里陡然多了几分阴险。 嗯,她很在乎,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点,我微笑,不答。 秋七少突然像个算命术似的悠然分析道:“你的表情纵骗得过一世上的人,也骗不过我去,因为我了解琉璃,并不比你和燕悍离更浅。她是那种看起来坚强,某个地方却完全不堪一击的丫头,当然,明明很脆弱,有的地方却超过常人的坚强。她那种变态是天生的,和我很像。” 真的吗?那琉璃姐姐可真不幸! “你说,我们去告诉你姐姐真相,好不好?!”秋七少含情笑道。 点头,“好啊!”我没心没肺的笑,露出洁白门牙!活似被糖诱到的孩子。 心里淡淡道额想,路上找个机会杀了他!他的武功很高,比我要强得多,而且他亦会一些毒术,应该用什么办法暗算他比较好。最好能让琉璃姐姐永远不知是我做的。 我伸了手,在衣袖里拔出一根针,然后,扎进我自己的手腕内...... 我要当一条,诱人的毒蛇!致命的美丽的毒蛇!我微笑,感觉到那种东西正慢慢侵入我的血液之中...... 秋七少微笑:“其实这事儿是不是真事并不是最可怕的,有燕悍离在那里,外面再怎么传,也难传到琉璃耳中,就算传到燕悍离也早会布好一番说词骗你姐姐。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事实虽然比不上捏造的玩意儿吸引人,比不上谣言的花哨、富戏剧性,但事实就是事实,只有事实才有最杀人不见血的能力。”他看着我,似宣布什么开心事一样,慢慢道:“你,不是琉璃的妹妹,你们的爸爸和妈妈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我听你胡说。 “你不觉得你家那个四五十岁老头长得太妖娆了吗?皮肤嫩得喝十七八岁的少女似的,弄得我手痒痒的都想摸上两把!”秋七少突然道。 摸摸下巴,无法否认我家父王大人长相确实清秀了点。 “他年轻的时候男女不禁,纵欲过度,有一段时间看起来不像个人。然后不知跟谁学了御女术,采阴补阳,过了一段时间渐渐的康复过来。” 采阴补阳?我迷惑的眨着眼。 秋七少解释道:“采阴补阳和采阳补阴都是古代房中术中的一个重要部分。认为男人若想获得补益、长寿,甚至长生不老、得道成仙,可通过行房来达到目的。历史上采阴补阳之术主要在道教的某些流派中盛行,亦称为“练内丹”之术,认为操此术者可能长生不老、得道成仙,本来也只有传说中有些效力,没成想你家老头一直在这方面研究精进,最后竟达到了前人所不及的高度。呵呵怪不得圣人说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你家老头玩女人绝对是个一流人才。他弄了一大堆药给女人做实验,什么稀奇古怪惨绝人寰的法子都用过了。学有小成后更是进宫献给圣上。从此后,荣亲王府就是最受圣恩的一门了。谁知道他们俩......”秋七少懒懒一笑。 我无助的看着他近似于女人般艳丽的红唇一张一合,里面吐出好多好可怕的事情! 原来我的梦里,那个人是他。 宿命的悲痛将我紧紧束缚。 头好痛,真的好痛。却要死死的压抑住,不能露出破绽! 秋七少不比宁青儿,他太强大了,我若一个失误,反被制...... 而且琉璃姐姐要来找我了,我不能当她的面杀人!绝对不能。 这是恶魔在诱惑我。 我只要杀了人,转眼就能看到琉璃姐姐失望的眸光。 秋七少的狞笑渐渐放大,整个天空都似一张血盆大口,要将我整个吞噬! 不要听不要听......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在心里不听的使劲儿狂叫,可是那张大唇不断开合,许多许多可怕的事情都会从那里跑出来。 他以为说父王大人怎么样对我有什么影响,这根本不干我的事。只是这事邪恶,我不太喜欢听。 没事的,我能控制我自己。做了那个有预兆的梦,不就是为了现在,有更好的自控力吗? 秋七少还在继续得意的喷口水,他英俊的脸有几分扭曲。“他后来发现怀孕的女人若是弄点什么药喝着,不但生下的女儿会有更好的补力,而且这些女人生过孩子后亦会更容易被男人吸取阴华。所以......”他不说了,期待我能理解他的意思。 我一向理解力不强,所以,很抱歉,让他失望了。 秋七少收了些许笑容:“所以到后来你家老头直接会挑些漂亮的女人进府,任她们与达官要人放肆,等变成孕妇后,呵呵......你想想,为什么你们家的女孩子都没有娘亲?因为那些女人生了还在被拉进隔壁怨宫里没多久就会被人吸尽警花而死。别人家父亲再恶,也有几个心爱的孩子特别舍不得,你家老头有对哪个特别好吗?他练那个功,根本就练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可笑,这京城繁殖力最强的种马,下的这窝仔居然很多都不是他的,是不是很可笑啊......呵呵呵......” 我真心善意的喊了一声:“哥哥!”心里想吐,这家伙的变态程度虽然没超过我父王大人,也很接近了! 宁青儿不屑的发出猪哼:“看这嘴甜得,肉麻!” 秋七少没听见一样,继续道:“东方暗夜继续用手段调教的你比那所有的女人都好,得到你,少练二十年功。你啊,现在就是唐僧,人人想吃你的肉呢?我也不贪心,只求一口。”他笑得好无耻! 我也笑,笑得好甜。 心里,却慢慢变冷。 有一个声音,不断地,轻轻地在我的耳边回响,你,不是琉璃姐姐的妹妹!不是......不是......不是! 好想狂叫,退三百里,从未来过这里,从未听到这话。 有的话,听一次,便伤了一辈子心。 脸上还挂着笑,嘴里仍理智地淡淡地问。“这事,很多人知道吗?” “本来应该极少,不过你看,我不太会保守秘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出来了。”秋七少笑如春花。他有没有发现,其实他也生得极艳,似少女般白嫩呢! 宁青儿小丑一样继续找补:“荣亲王府的女儿们个个水性杨花,没得人劝,看到男人自己就先软了化了。” 我想了想,道:“那个女人,嘴好贱!”玉手一比,指向宁青儿。先借把破刀杀人吧。杀死一个算一个。 宁青儿的脸白了。后退了两步,害怕地盯着秋七少道:“七少,我们,我们可是盟友!” 秋七少同意,微笑:“所以,我会让你走得干脆点。”一边自负的笑笑:“我现在真是愈来愈善良了。”话虽这样说,可是人并没有动手,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宁青儿,似找出在哪下手比较合适。 可这样,更恐怖,宁青儿退向青衣人那边。 秋七少慢慢的拔出长剑...... 长剑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着光。 我抬头,看早上那第一抹亮,内心,无比痛苦! 我的脑子里慢慢的有了明白的念头。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我不能让他把这件事说给琉璃姐姐听。 就算,这种事永不被琉璃姐姐理解。可是,仍然要做。人生如刺,希望爱,能在刺上开出花来。 直到那个时候,我想的还是如何让他们不能继续吐露秘密,而不是,杀人! 长剑突然划过,宁青儿死,头在滚动,眼睛大睁,甚至于没有,一句说遗言的机会。 琉璃姐姐那些江湖小说里,不管好人坏人死前不都是有一堆说废话的机会吗?可惜,生活力,干脆的让人胆寒!一条生命,就这样逝去。头和身体分开的那样决绝,连一点生还的机会也没有。 青衣人静默,没有一个人会为她出头。 这,本是强权世界,暴力早就接管了一切。人们只相信力量;只相信以暴制暴的才能够带来短暂的曙光。 在江湖暴戾凌驾伦理道德,基于在我父王大人的审美观中暴丽高踞在艺术上,形成独特的令野兽疯狂的暴力美学。 暴力睥睨着欢乐笑颜,暴力才是唯一的真理。 人只分两种,一种吃草,一种吃肉! 我的手紧紧握着,我很想知道,我最需要的是善良,还是力量! 秋七少轻轻一吹剑身,剑很亮,最后一滴血也从剑尖留下,看起来仍是无邪的锋利!他慢慢转过剑尖,指向我,微笑道:“我的习惯是对方一定要马上付账!” 好习惯! 可惜,我们的习惯一样呢,伤脑筋。 我静静的站着不动,看着那剑尖游走于我胸际,似怕地怔住了。 秋七少慢慢欺身前来,两个人到了呼吸相闻的近处。 那一点冰冷抵住了我的脖颈。 有什么东西随之流进我的血里去,是咸的冰的痛的。 我转了身向床走过去,坐于床边,对视彼子。 我们天生是吃肉的一对,改吃草,会活不下去的。 我是明月 住在羊群里的狼无论多爱羊姐姐,也不能改变天然食性吧。 很悲哀,但这是事实! “其实,这并不是最可怕的!”秋七少的声音比乌鸦还要不吉祥! 我早就失去了聆听的趣味,对于秘密,我一向不太好气,可是,他就要不停的不停的说! 我盯着他的嘴,想用针把它永远的缝起来。那样子,是不是比较好。 把这些传播恶言的嘴,统统缝起来。 多好的想法。 我忍得手心发痒。 “你看你的姐姐现在是不是和以前也不一样了。”秋七少的话,更贴近我的耳边,亲昵的咬着我的耳朵:“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俩个知道。她怀孕那会子我就想过了,不能让她那样死去,所以我动了小小的手脚,你的姐姐现在是和你完全相反的人,她能吸阳。你看那个燕悍离是不是一天比一天没精神,最后,会悲惨的死在你姐姐的床上。呵呵......所以我不急着收她,我要等到时机成熟!” 寒战! 琉璃姐姐的命运!我们的命运,都是这样悲惨,就算跟着喜欢的男人在一起,也不是被他们弄死,就是弄死他们吗? 嘴里却笑:“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东西,应该不可怕吧!” 秋七少同意:“这天下会的人不过是你家老头,那个半死不活的皇上,还加上一个没事坐在他们屋顶上赏月的我罢了!”剑放下,他的唇热切的贴合我的颈线,缓缓游移,然后一口咬下去。 痛!快! 我的血对于某些人是治病良药,对于另一些人却是致命毒药! 秋七少,怪就要怪你自己本身的血,也是毒的!加上我的毒针! 是啊,杀人的方法不用特别仔细去想,就会自然而然跳进我的脑中,极明白简单,且十分富有创意,也许我天生就是做这个的。 秋七少的手指突然突然用力,深深刺入我的肩膀,我回眸,笑,甜甜的,对视,彼此都明白! 他不甘心,不甘心在没有任何预兆下九这样直面死亡。 他雪白的脸沾染上青色,张了嘴,可惜,我们师承同门,和父王大人一样,不太会给机会于死人发表生前最后一长串人生感言。 他的手指抓破了我的皮肉,我伸手,按在他的手上,坚决地扒开了他。 后面传来巨大的倒地声,原来一个人的尸体会这么沉重,似足石头。 我爬进床里,抱住彼子,轻轻解开它的束缚。 彼子发出娇柔的哼声,爬进我的衣袋。拍拍衣裳,我要走了。 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我怕我会做出,更大的蠢事。 我听到真正的东方月的空洞声音:“怎么了?” 第二句声音更近了一些:“出了什么事?”稚嫩声音里全是不信任的迷茫的痛楚。 转过头,东方月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跪下,抱住秋七少的头:“怎么了,哥哥,你怎么了?” 秋七少永不会再回答她了,他已死了。正在慢慢变冷,这就是事实。秋七少说得对,事实最残忍! 我要走了,这里和我没有关系了。血腥味和合欢花香让我血液逆流,我很想双手撕裂自己的衣服,割开我的皮肉,一路狂奔,将所有的饱胀的压力都随着血液流尽! “站住,你个贱人!”东方月突然窜过来,挡在我的前面。 她是不是悲伤的不能自己,所以把所有的恨都转移到我身上来了。 对不起,真不能怪我,怪只怪秋七少,他的嘴太贱了,我忍了很久的! 真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骂我的姐姐。”我很认真的解释,东方月自己有哥哥应该很能明白我的心事。 “你的宝贝姐姐不过是个和自己亲生哥哥都能睡觉的贱货!骂她有什么了不起......”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好心劝她:“住口!”我快受不了了! 东方月,你不知道你比别的人更能引起我血液里的本能狂热吗?! 我紧紧忍着,忍得发抖。不要再来挑衅我了,你没那能力! 东方月脸上一直流着泪,嘴里却恶毒地刺耳尖叫:“我要回去,回去告诉你姐姐所有的一切。我要让她生活得比在地狱里还要精彩万分,她最喜欢的男人是她的哥哥,她最喜欢的妹妹不过是路人,她自己呢......” 她说得太多,太讨厌了!我强心扼制住想掏掏耳朵把仍绕梁不去的尖叫声掏出来的冲动,觉得自己快给搞疯了! 她张张合合的唇,让我陷入恶梦里,快闭嘴,我不想听! 那些语言比拳头还暴力,打得人真痛。 真实的话,真痛。 我可以无视那些没用的废话,却不能无视这刺人的真实。东方月真的有能力做到她的承诺。她能接近琉璃姐姐,她也够胆做出这一切没脑子的行为。 所以,她......该死!与其割开自己的血管,不如...... 手一挥,佐月开启,一道亮光划过眼角,然后就是一串血珠洒落,东方月的人头已然落地。 同样干净! 她的嘴,还可笑的张合了两下,我默默地看着她,一阵刺痛,这可是东方暗夜的妹妹啊! 头很痛,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抬眸,看向众人。 一旁的人见我势如疯狂,都不由得退了几步。 环视四周,众人的脸上,眼中,除了害怕外,都是没褪尽的极度的鄙夷和不屑。就算是死到临头,他们还敢这样看我?!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看我的姐姐。这种眼神,会杀了她的。 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一个念头。 四道疾风迅速从背后呼啸而来,直取背后命门。 我猛然转身,宗申一跃,窜起的身子敏捷跳开,数道人影又攻击过来。 轻盈落地,避过攻击。 侧身,旋转,袭向近身的一人,反手切入他的剑光中,劈空里夺下他的宝剑,对着他,轻轻的一挥,鲜血飞溅......我听到众人的惨叫声,但感觉又远又模糊了...... 有一种释放的感觉,忘我,狂热! 我已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出剑的,只记得那一片片萧杀的刀光剑影之中,血肉横飞......自己的脸上,身上,都溅满了血。不是一点点不是一滴滴,而且火红火红的一大片......眼前,一切都是血红的。让很久以后的自己,梦中还是那触目的红。 原来发生了事情,是再怎么样也无法抹煞的。 当耳边的惨呼声归于平静之后,我眼前的血红方慢慢褪去。 身边,是遍地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长剑落在地上。 叮的一声,悠长而脆远...... 再看宁青儿,头与身子离得好远,脸上还带着那抹冷笑。 我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呕了出来。呕得连苦水都出来了。 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黯然地看着...... 还有白白嫩嫩的豆腐花上又多了一堆一堆的番茄汁...... 不但不能再吃豆腐花了......连番茄也不能吃了,茫然扫过那些花花绿绿流了一地的肚肠,唔...... 量太多了,会产生感情上的变化,这铺天盖地的红与白,腥得作呕! 我不能让人知道,知道这个秘密,永远永远不能给姐姐知道的秘密。其实姐姐心远比我脆弱的多,要是她知道,她知道她怀的孩子是她的亲生哥哥的,我不是她妹妹,她和燕悍离在一起会害死他,或者被他害死......还有很多很多,我想,她真会受不了,疯了的。 她和我不一样,一直到现在,她的心是干净的。从来没有沾染上那些脏东西,她没有害过人,没有! 我不能,让这样的人伤害她。 知道了这些秘密。 他们就只能去死。 这世界上,除了我,谁也不能知道这秘密。 可是, 我又杀了人,姐姐若知道,绝不会原谅我的。 我又怎么能跟她说,我是为了什么?即使她知道,也不会容许我杀人。 “不可以去死,不可以!”东方暗夜的声音似某种黑暗诅咒划破黑暗袭向我。 闭着眼,不想醒来。 黑暗中有让我沉醉的懒。 拉我下去吧,我愿意呆在这里,睡的香香的。 没有东西再来使我心伤。 有一股鲜活生命,从我的命门处缓慢涌进,我知道那是东方暗夜的真力。 然后感觉慢慢全回来了,我的心里,压着一堆形状奇怪的东西,灰灰的,沉沉的,如絮了水的棉,湿湿的堵。 手腕好痛,眼睛处有亮光透过来,慵懒半睁,那一缕一线的合欢花儿,慢慢的在眼前凋零! 明晃晃的太阳正当空,原来,不过午时!不过午时而已。 我的生命力真强,这样痛,这样的痛,也不过晕了一小会儿。生和死之间,不过是一个时辰的事儿。 连死都不能死,哈! 东方暗夜真是太不讲理了! 嘴角弯起一丝苦笑,现在的我,是谁? 没有生命属于我了,生命,也没有了。 胸间有一丝软软的蠕动,一只粉红猪正不安的趴在我胸部,摇晃着可爱的细小尾巴。 我轻轻的想唤:“……”却发现嘴角掀不动唇。 猪抬起聪明的眼睛,似听到了我在心里地呼唤,兴奋的爬过来,凑向我的脸,从我的背后伸过一只修长大手拎着它背上的皮,扔下去…… 它勇敢地再一次窜上来,又一次被大手无情的镇压了。 我动了动右手,想抬起,却未能成功。 眼睛瞟过去,看着自己的手,有一点看到熟人的感觉。软白的玉手,每根指尖处都微微上翘,形状优美,颜色也漂亮,没有一丝一毫失血的苍白。 轻笑着想,动一动,唔,这一点不难。我努力,努力……可是,动不了。 失血太多了吧。 这世界真好笑,每天有那么多怕死的人死了。又有那么多一心求死的人被,被救活了。 整个人半躺在东方暗夜的怀里,他的手,抵紧我后背。看不到他的表情。 也,不是很想看到。 东方暗夜的真气似和我相同的,在我身体里慢慢融合涌动,好舒服。我又一次闭上眼。 死亡,不,应该说,我曾经那么近,那么近的直面过死亡。 那深深地温暖黑暗,那生命都没有的虚无,其实没别人想得可怕,我,不介意再去一次。 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暗夜兄,你输的太久了,会脱力,不如换我把。这个丫头生命力强的很,小脸还桃花一样粉,不会有事的。”声音清雅,却是君无邪。 东方暗夜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久,才慢慢道:“失了这么多血,颜色还这样美,正常吗?” 不正常! 君无邪轻笑:“是,所以这一大片血看着虽然可怕,却定然不是她的,是别人的!”然后,我垂眸见白色袍料一闪,混无邪已走到我面前,手轻轻地拍向我的肩膀。 我静静睁开了眼,冷冷看着君无邪,我不要他的内力。 君无邪缩回了手,笑叹:“任性的孩子,叫人拿你怎么办才好!” 东方暗夜半收了掌,侧过脸来,俯视于我,他的表情失去了平时的淡然和静安,眼睛里也有我不常见的热切,只是多了这么一点感情温度,就比平时多了数倍的魅力,我想笑,你不能再这样漂亮下去了。再漂亮,你就近妖了!可是我笑不出来。 暗夜的清誉 他将我抱紧,唇贴上我的眼睛,有一点热热的东西,烫得我好舒服。然后,哑哑的说一句:“我的小月牙儿!”声音里有我不熟悉的亲昵。 我微微动了动眼皮,东方暗夜退开,看着我,甜蜜的微笑……让人有一种愿意为之沉沦的魅力。 我努力,掀唇,及其认真的对他水:“明月。”我发不出声音,但我能用唇形慢慢表达我的意思:“我,叫,明,月!” 月牙儿已经死了!死了就是不存在了! 不管我以前怎么样,我现在叫明月,我会重新开局我的人生!希望,这一次会有所长进! 我一定要牢牢的记住,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的人生!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人生! 我要做所有我想做的事,好事坏事蠢事一次做个饱足!反正至大不过一个死,死也死过了,没生命可怕的。活着,就要好好的活! 东方暗夜似乎明白,点头,喊我:“明月。” 我的眸子慢慢移向君无邪,他亲切的问候:“明月妹妹,感觉如何。” 眸子慢慢移向这世界,蓝天白云清风太阳……复活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我的伤不重,说来好笑,其实人们往往都是对别人比较残忍,对自己总是留情了又留情。我要是割得是别人的手腕,估计没这么容易被就过来吧。 不过这样也好,我不喜欢虚弱的感觉,我喜欢力量,喜欢强大的力量。 没有再见到燕悍离了,一路沉默,我跟着东方暗夜顺利的回到了京城。 我不太喜欢笑了,也不用再假装贝齿一样的天真善良,只是沉默,只有沉默。 并不痛苦,也不觉得多悲伤,我似已用最决绝的方式一次性大发泄,然后,就似没有过这事一样,平和了。 不去想那些了。 无论如何,我没有做对不起……的事!如果事情重新发生,我还会这么做,我认为我的决定没错,也早就对这结果有所觉悟,所以,我没有必要痛苦下去。 可是也不会幸福,就像有一个鬼,凭空伸出一只手学粼粼挖去了我的心。让我,暂时性没有了类似于幸福和痛楚的感觉。甚至于,连麻木也不是。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属于什么,是不是上天收到我的祈祷,吧我变成了一株类似植物或者石头一样坚硬的人。我不知道。 一路东方暗夜会时时抱我亲我和我低语,比平时有耐心十倍,却无论如何,都从不和我做那件事,我想秋七少说的是真话。 吸阴补阳! 恶心的东西! 再怎么补,大刀挥下还不是人头落地。 唇角弯出一个嘲弄,然后,那一点嘲弄的心情,也随水泡一样,卟得灭了。 我的眸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一所府门,上面写着二个大字:“离宫”!唔,我们已经回到京城了吗?真快啊! 马车很快经过一些看着眼熟的街道,然后再一次飘进了东方王府。 格局很烂。冷眼旁睇,想象中以前的样子,到处给父王大人格成一小间一小间的鸡笼子一样。虽然一件件看似精致,粗眼一看就只是小家子气,没意思。怪不得东方暗夜到后,打掉不少墙,这样一处处屋子单单只用树围着,活着什么都没有,更好! 虽然还是什么都不想说,但自己会在脑子里清楚地知道这些东西给我的感觉。不用特别的蒙着眼,捂着耳朵看不见听不见不论红尘装仙子,这感觉,也不坏。 东方暗夜将车子向初月宫的方向驶过去,我制止住了,第一次在东方暗夜面前如此任性的坚持自己的近乎无理的要求:“我要住在父王大人的荣宫!”我不知道荣宫现在叫什么,住着什么人,可是,我要住在那里! 东方暗夜停了一会儿,我想他一定有些惊讶,或者有些为难。停了一会儿,他淡淡道:“我会安排的。” 车子继续向初月宫的方向行驶,我转了身跳下正在行驶的车子。你爱去哪尼去吧,我不去!我要去荣宫!我不接受什么拖延接口妥协,我的人生里,没那些东西! “明月!”身后传来一句不可置信的清喝。马车停了,东方暗夜终于移动他高贵的架子前来俯就。 “荣宫那里现在不是很方便!”东方暗夜沉声解释道,这对于他已算是交了底了吧。对于以前的小月牙儿来说,根本不用他吧话说到这个地步,可是对于现在的明月来说,这样做,还不够! 我定定地看着他,睁大眼,对视,慢慢地重复一次:“我要住离宫。”这是我作为明月的第一个想法,我不打算为任何人改变它。 东方暗夜转了脸对娃娃脸吩咐:“你去那边安排一下,今天晚上郡主要住月宫。” 月宫!离宫!我看了看他,站在那里不动。不想被东方暗夜模棱两可不肯定的句子所骗了。 东方暗夜摇头,唇际流露若有似无的轻笑:“固执了,也变得不聪明了。这里,早就没有荣宫了。” 聪明是缺点,使用需谨慎! 我笑笑,不聪明的人比较可爱。可惜,我不够蠢! 先回初月宫吃饭,有一绿衣女子正在摆桌子,回眸,看到我,惊喜跑过来,不顾着东方暗夜的眼神,拉着我道:“月主子……”声音先哽咽了! 我抬眸,看着含笑,多日不见了。恍如隔世呢,这样就红了眼圈,弄得生死离别一样,她的心里,其实多多少少对我是有感情的吧! 人和人之间,就可以了,我又何必强求这种纯粹与可笑的唯一呢?谁也不能和谁永远在一起形影不离!谁也不能代替谁过一生。 微微笑一下:“含笑姐姐,有做红烧肉嘛?”我想吃。“还有水泡小萝卜条。” 含笑一叠声笑着:“有,不止这样,你平时喜欢的,都做了。” 东方暗夜随我就坐,我吃了二口,笑道:“把这做红烧肉的厨子请来,我想见见他。”我的口味不算高贵,但我要求要极地道的手艺。这二样其实很考究细功差一点,也就差得千里万里了!要红烧肉味道入得浓且真正做到一点也不腻,根本不是一件容易事,只我们家这个厨子才做得出。可幸,这宫里的主人换了一次,这厨子没换过。有时候,我欣赏一个人的手艺,能品味到别人都不了解的深切,但,我并不打算认识他,只因为我随时准备失去他。 可是现在,我想认识他,并且,在我愿意且有能力的时候,永远留着他替我服务。 含笑奇怪的看了看东方暗夜,得到他点头后,才道:“是一个呆妇,好似原是这府里的使女,那天又是杀人又是抄家的,她被吓得躲进厨灶里了,等二天后有人生火做饭,才把她拉了出来,后来细细拷问了几次,真的是呆的,小王爷留下来赏给厨房的阿三当老婆了。结果无意中发现做的一手好肉,也怪只这肉能做得好,别的,哪怕是炒个白菜也是不能得。” 我笑嘻嘻的重复道:“我要见她。”累,我就没东方暗夜有威风,他只要一个眼神,不管熟人陌生人都会立刻俯首贴耳的听指挥。我啥时才能练成他那样。 含笑看着我的笑模样,立刻退下去,我和东方暗夜继续用餐。 我把彼子放出来,弄了个干净盆子挑了最好的肉给它。那种真正的五层五花肉,它牙口特别号,可我不爱给它吃骨头,这样练下去,它就不可爱,太恐怖了。我对于它天性的能力不感兴趣,我只想让它过的幸福。天天吃好吃的,睡得饱足。呵呵……对了,天性天真可爱善良不残忍的东西才能幸福。 彼子天性就是天真可爱,善良这东西好似不太关它事。我要想个法子让它不残忍!我要用这种方式爱它,宠它,对它好! 一边看它吃,一边和东方暗夜研究:“你说给彼子带个嘴套子要用什么材料比较好?” 东方暗夜一向沉着,现在大概是准备适应我的天外飞仙的奇怪问题吧,按我的话研究下去:“一般用皮套子又轻软又舒适,不过现在天气还有些热,怕捂汗。用金银线穿了小玉块应该不错。” 我点头,这主意真好。“暗夜各个,你叫人替我各做二套子来试用。”一边挟了一大筷子的肉,吃的眉眼弯弯。 活着,能吃能喝能睡,亦还是有些小小幸福。 不多时含笑领进来一个女人,真正的衩衣布裙,我看着她身上的衣服陷入沉思,我出门的时候也见过穷人啊,就没见过穿成这样的。 那是什么布,粗糙且跳纱严重,但却又染了极鲜艳的花色,红的黄的绿的一大块一大块极有生命力的晕开在这团破布上,色泽也厚薄不均。看起来就象是……一块染了色的抹布。 脸上,亦如此。 如打翻了胭脂盒子一样,那些粉脂眉青都污成一团,亦看不出她本来面目,只是细细定定的看,人长得并不如何难看,皮肤也好。 “三娘子,快给主子问好。”含笑在一边教导她。 她看到人,愣愣的,也并没有做出如何疯形疯状来。就算是疯的,也是个文疯子。 她即不回问好,我自然不会难为她,只是笑:“你做的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我想谢谢你,给我带来的快乐。” 她的眼神是茫然的,二只眼,似不能聚成一道真正的凝视,亦不喜欢,也不伤心,似这世界与她完全的失去了联系,不,有联系,至少,还有红烧肉!怪不得做得那样的好。因为她的一心一意! 世上,多难得的就是一心一意吧。 我不想她在这受罪,一个装疯的人在东方暗夜的眼皮子下面呆着是很难受的。挥了挥手,让她走。 东方暗夜问我:“你以前,认识她吗?” 摇头,完全不认识她的人,但我从小便认识她的红烧肉,这,算不算是一种更深刻的认识?我知道她为人很专注,应该做的程序一次也不会少,能这么稳定的保持一道菜的品质,无论什么时候都在极佳的水准之上,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出的。而且…… 吃完饭,东方暗夜有事忙去了。他永远有那么多公务要处理,却仍是花了那么多时间来陪我管我理我。嗯,如果我和他的公务毫无关系,估计我是无法能得到他这样的垂青的。 我,喜欢他,但,不会去爱他了! 我关起一扇门,给自己留了一盏灯,以后,再喜欢别的人,也不过和爱彼子一样,别人,都是随时能被我牺牲掉的人,生命里人来人往,谁,都可以是一个过客,我不需要人长住在我的心里。 到了晚间,东方暗夜守约,让含笑带我去月宫。 月宫和以前基本没有变样子。仍是那样华丽的空洞。似这屋子本身就有一个极幽暗的灵魂,等着把住进去的人整个吞噬掉。 卧室好大,描朱涂金的床更是大得没有道理。这床上能同时睡上十几个人还绰绰有余,四周的高高低低的华美烛台,兽形香炉显示出曾经的糜烂夜的生活。 我穿着鞋子爬上去,童年时我一直想这样做,狠狠地用我的脏鞋底踩烂这些刺目的红与金。我知道这很孩子气很蠢很没意思,可问题是我真的一直想这么干,却一直不得不克制自己的不良意愿。我在床上跳,踩被子,踢枕头,又蹦又闹,回眸,看含笑张大嘴,眼睛都要瞪出眶子里来了,呵呵…… 旭日的杀意 我招了招手道:“一起来,其实很好玩的。你没有看到什么极矫情的东西有狠狠蹂躏一翻的冲动吗?” 含笑苦笑:“有,不过我不敢!” 切,胆子太小了,我伸手,眼睛里有一丝求垦,含笑咬咬唇,没有继续拒绝我。拉着我的手,站上床,然后面对面,脸微红,很是拘谨,亦不敢面对自己足下那黑浅的脚印。我微笑,甜如蜜糖,“没事,这样我会好开心。” 我跳,她也试着跳一下,然后,我们开始一对一的跳,最后,兴奋的狂乱抓住我们,二个似足二个未足年的孩子,对跳,狂笑,于这简单动作里找到最初的乐趣! 看到含笑放下面具兴奋的笑脸,我为这一次成功的引诱,而充满了成就感。 跳累了,我去洗澡。这放纵的烂摊子教给含笑收拾残局。 洗过澡,床重铺好了。淡蓝色,很干净舒服。 我倒上去,呼呼大睡,赶紧睡饱了,夜里还要做贼呢! 月至中天,我睁开眼,原来,一个人若真想醒来的时候就自然会醒过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识破了我的真相,东方暗夜没回来,屋子里就我一个人。起床,穿好衣服。 拉开窗户跳了出去。一个黑衣人跳下来,面对着我,无语。 是娃娃脸! 我不想和他说什么月白风清,我出来赏月之类的呆话,他要跟着就跟,反正,那地方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这么多年我辛苦工作的地方,当然还认识。我轻巧的走过花径,转过假山,有娃娃脸跟着,一路倒平静,我看到他不时对暗处打手势,大概表示在告诫暗中的人吧。 我顺着小桥,走到假山边,伸手,推开,就象我推开平时任何一扇门一样轻松。 我进去,门关上,让娃娃脸在外面弄吧。 最初一段是暗的黑的,转了二个小圈子,开了三道门后,洞然亮了。墙壁上放着一颗颗极巨大的夜明珠,随地丢弃的珠宝要比东方暗夜送给我的强了不知多少倍。父王大人是个极随性的人,最最宝贵的东西是他的生命和容颜,别的东西,再贵也不过是些东西。再说放在这有他的宠物和毒物守着,极是安全的。 小黑轻轻的爬过来,丝丝地吐信子。这是一条蛮巨大眼镜王蛇,我亲昵的摸摸它的扁头,自从它头上那明亮的宝石开始积毒以来,它的脑袋就愈来愈沉了,愈有强大的力量,它就愈低下头来。世人不知它额前这宝石一般的闪光无非是它眼底深情的反映,每当有爱情剧烈发作,它就要对所爱的人深情一吻,呵呵,给他们以安静和舒服的永远。 它依恋我手心的暖,但却不会爱我,它知道我和它一样,需要很多的爱,却再也没有多少可以供给别人了。 我走过去。这里只有它比较大只,别的东西,十之八九都饿死了吧,毕竟多日未喂食了,这里通向外面的通路都很小,只有小的毒物能自有进出。 再打开一扇门,坐于黑暗中,伸手摸索,摸到平时一直碰到的那个细小突起,感觉有一点不对劲。 曾经夹在这里的一根我的发,不见了。那就是有人自我后打开过这门。 再站起来,将手放在原先的六格转锁里,开始思考,判断…… 这扇门开错了会很麻烦,稍不留意就是死亡。平时只有我和父王大人还有一名仆妇才进得来。是不是那名壮实的仆妇呢?我努力想了想,她叫金娘。 我试着开口:“金娘,金娘,替我开开门。”我的声音一向娇甜婉转,平平静静的,似以前天天来这边玩儿一样。 过了许久,我听到开门的声音,有人提灯走出。黑衣,惨白的一张脸,失眠造成的缺血和黑眼圈弄得她和鬼一样飘忽。 她看到我,眼睛里闪着极喜悦的光,有一段时间,似要扑倒我,但她的伸了又缩,终还是回去了。只是平平的道:“请进,小姐。”声音里透出我从没有听过的近似喜悦的感觉。 咦,原来我做人没那么失败,居然有这么多人想再见到我呢? 我笑着跟她进去了。 再转过一道门,眼前就是父王大人俗不可耐的试毒厅了。 不知有几个人有幸看到金子打墙银子铺地的事儿。我当时第一次进来真的惊呆了。可是后来才发现,这不仅是钱的问题。而且极安全方便。 这种地方,老鼠都打不进洞来。不怕被虫虫鼠鼠的偷咬破了药材,跑出去害死个人。而且银色地面验毒好方便,呵呵,只不过事后让金娘要擦拭很久而已。 只有一扇门,通风处另套了金银丝网,对面墙是一排桌子,放着我想要的所有器具,左右是放药材的架子。 靠门这面墙全是书。 我要得就是这些书。 我慢慢的寻找,采阴补阳,采阳补阴,道家练大内丹之术。把这些书统统搜集到。足足有我一个人这么高。原来,我的书架下面被我无视的,父王大人平时用来陪我时消遣的全是这类书。 我以前真是不长眼。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秘密知道的愈多,活得愈不长久。 谁知道不看不听也是要送命的。 极其复杂的感觉,很想把这些害人的东西全部烧掉,但不成,它是要来救命的。 我的命不要紧,反正,有东方暗夜在那边担心就好。 可是,那个人,要是真的害死了燕悍离,她,会受不了吧。 心里一痛,似被针刺,眼睛热辣起来。有什么东西凭空里生出,从喉头流向心间,一片酸楚。 鼻子也红了,眼睛也湿了,我吸气,睁大眼,死撑着…… 过了一会儿,什么也不去想了,慢慢就平复下来。 这么多书,我一时是看不完的,只是坐在那边大概翻翻,分分类别,看书和别的东西不一样,先要做好通盘考虑,才能有个正确的理解和分析。当然分好了,我仍是按习惯拣了十来本我认为能入目的,用布包了,和金娘告别。再回地面。 娃娃脸在一边呆着,看到我出来,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着,远远的送我回去。 我不用吩咐什么,他想和东方暗夜说就说吧。 那里面机关动不动就是火影流沙一样的喷毒,而且还装了那么多让虫子远步的炸药。东方暗夜也讨不了多少好去,再说他想要什么,自可以来问我。 回到屋里,捧书于灯下,全是床上的乱七八糟的事儿。 男的女的光着pp,怎么恶心做怎样。嗯,如果这男人换成东方暗夜,那还是蛮有看头的,可是这个pp太大,那个玩意儿长得极为不合人体比例,脸上清一色都是一副急色样儿,看着反胃。 没一个人有东方暗夜那种,近乎于痛苦又幸福的闪动双眸来得吸引人!我想,也许是我身子不够成熟吧,又早早被采摘,过程极为痛楚,所以对这个不是特别有兴趣。当然,有的时候,被他抱着,也能感觉到那种强烈的兴奋和冲动。但平时,并不会象这些书里一样时时日日想做这种事儿。 这些东西好无聊,人活到三十岁就象三十岁,活到四十就象四十不是很好。为什么要违人常逆天道练这些邪门功夫呢? 及至天色将明,东方暗夜雪色身影踏着坚定步履,优雅入内,随着打开的门,有一阵风儿吹过来,他的衣袂随风荡漾,宛如仙人羽翼。声音亦清和动人:“看什么,这么出神?” 哦,老老实实把书摊给他,诺……“龙阳交~合十八式“……二个漂亮的男人玉体横裎,姿势优美。没成样东方暗夜的八面风吹不动的俊脸,难得的绿了!呵呵…… 人生就是如此奇妙啊,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过我会在这样一个美丽的清晨,对着这样一位谪仙般的男子,自然清新大方地做出这样一等猥琐的事儿来。 有的事儿,一旦看得破了,真的就百无忌肆。 他站在那里,一时失措!哇,东方暗夜脸红了唉,好好看,这种机会实在是太少又太少了,我嘿嘿笑着坐在床头欣赏。 他退了半步,道:“你继续研究吧,我现在要去早朝……“胡乱说了二句,他大概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我这样吧。就象家里的大人看到孩子在做坏事,孩子却理直气壮的有明确的理由,家长会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吧。呵呵呵……我用快乐的一串低笑送走那个高远又寂寞的狼狈男子! 看得累了。扔了书,叫含笑:“含笑姐姐。” 过了一小会儿,含笑一叠小跑进来:“月主子怎么起这么早啊!”她的头发还有些乱,显然跑得很急。 “弄些早饭来吃。”吃完了我想拿书到外面草地上看去。赶紧把这些东西理一理,看看父王大人弄出什么花巧来了,至少到现在我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熟悉完毕,用了早餐,我让含笑替我准备了茶点带着,随手拿了二本书,含笑接过来,一伸手,扔掉……似书上有东西烫了她的手一样! 我笑……弯了腰拣起来。 含笑吱唔道:“月主子,你看这个,那,王爷……” 我眨了眨无辜大眼睛,调皮地道:“唉,就是暗夜哥哥要我好好学习的。” 含笑脸红了。无语。 东方暗夜的不染纤尘的一世清名啊,呵呵…… 含笑替我铺了毯子,坐于树下,边喝边读。彼子也被放出来晒太阳玩儿。我发现我现在愈来愈会照顾彼子了,时时关心它的小小心灵健康问题,天天三餐照好的喂,还会抽时间陪它玩儿。我不给它吸别人的血了,要吸,就吸我的吧。咬人吸血都是不对的行为,但如果这是它的天性,那,我愿意肉身布施。 我宠它,这小小的猪妖,它也识得我宠,听话乖巧,胜过我所见过的任何人。 书是没有啥趣味的,我打着呵欠,努力学习!天很蓝,云很高,清风很舒服,我睡着了。 晚上东方暗夜倒是按时回来,他看了我半天,才说要打包行李去楚国求亲。 我不想去。我想呆在家里看书。我老老实实的说出我的想法。东方暗夜虽然脸上未露出来什么表情,大概意思还是不太高兴吧。我不管他,我连自己的难过都安慰不了,哪里有心安慰别人的失落。 我要尽快把这些书研究过来,至少,在燕悍离将死未死前。 东方暗夜渐渐不会太抗拒我看这些。只是坐在一边沉默,二个人把这些春宫当成救命的药书来翻阅,那样子于旁人看了说不定会觉得很有意思呢。 不到三更,我把这些书扫了一次,没看出救命治人的名堂,却在某些方面更精深了一步。 这种姿势也成?我挑着眉不敢置信?东方暗夜伸了手将书合上,远远的抛向一边,居然还能整整齐齐码也一叠。 东方暗夜抱着我,亲了亲我头顶上的发丝,道:“把书带着,路上看也可?” 可吗?不可吗? 想了想,也笑了,书有那么多,半路遗失怎么办?我发现父王大人有随手圈点书的习惯,他看过的书,掉了,就真没了。 东方暗夜见我根本不想和他谈条件,当然也不会废话劝我,我们于这方面很象,一个人如果要靠你花很大力气劝说才能同意你的观点,那只能证明你的观点并不是象自己认为的那样清楚明白、正确无误。 “长大了,自己开始有主意了……”东方暗夜的声音带着点寂寞,亦有一丝柔软的宽容。 花园酩酊 好象是吧,虽然痛,但有些东西是放下了,轻松了。 我笑哼一声,侧了身子,微一翻转,大热,衣服本来就穿得极松,这会子露出玉白肩膀来,正好磨到东方暗夜的唇边,他低下头,给我轻轻的一吻,然后,自翻了身子,平躺在那里,让开。 我趴上去,脸贴在他的胸前,静静的数他的心跳,突然有了淡淡的聊天冲动:“旭日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他愿意的时候!”东方暗夜声音于夜里特别的好听。 哦,想了一会儿,又问:“如果他不回来呢?” “那也只得由他。”东方暗夜仍是淡淡的。 那,那个楚国公主呢?!你又不要,旭日哥哥又不回来,你准备怎么办?我问不出口。长腿一扫,跨过他的腰间,孩子般缠绵。整个人挤挤压压,暗夜哥哥身上好干净的味儿,抱着好舒服。呵呵……就是身体有点僵,有点冷,真正是个冰山美人! “哥哥,你好热吗?”我笑,伸了手给他看那点点闪闪的水泽:“你都出汗了!” 东方暗夜淡淡的,微不可觉的,笑……于极度压抑与痛楚中露出的出自真心的笑,显然,他不够惨! 继续…… 这世界上每个人忍耐都有个限度,谁也不能无限的忍受任何一样东西,哪怕就是痒吧,也足能让人致命。听说有些地方,就是把人绑起来,脚心里放盐,让羊儿舔到痒死。 继续继续,东方暗夜突然伸了手来,推开我的头,眼睛里的含意,显然把我同彼子归为一类。 他坐起来,套上衣服,拍拍我的脸,什么也不说就离开。 那坚决的背影,不回头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这是一种真正的拒绝,并不是,并不是只为了我的身体罢。 至少,看了这么多伟大的先哲留下来的宝藏,我知道我们完全可以用别的方法,又得到快乐,又不至于伤害我的什么。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慢慢地变了。 有些事,于我能忘记,于东方暗夜,却只是不想拆之于口罢了。 摇头,忽视他! 不管他如何对我,我的人生,总是在选择,一再忽视东方暗夜的想法。 公与平,在这世上,并不真正存在! 我抱着书,晃回假山洞中, 我不想和任何人说话,窝在这里看书。 累了就睡。 醒来,金娘想和我说什么,站在我的身边。 “有什么吗?”抬眸,淡淡问。 “是,主子。东方王爷命人在外面放了食盒子!”金娘眼睛里闪过一线我不明白的光。 哼!既然你不能真正从心里原谅我,就不要再用你的温柔来谋杀我,我问金娘。“你平时吃什么?” “你不能吃的东西。”金娘笑了笑,模样有些恐怖,亦有几分自嘲的苦:“很难吃。” 我不抬杠,想了下,又问:“为什么要守在这里,你的武功,毒术,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珠宝,随便抓一把出去了都可以让你过很好的日子。” “在这里,心是平静的。身子是苦的。到外面,就会相反。”金娘想也没有想,就说出口。看来这个问题她是思考过不少次了。 灵魂与身体,总有一个是苦的时候,我们会选择什么? 我一定选择身体幸福,因为灵魂没用,如果有人要,一根大萝卜我就换给他。 可是心与身体,我想很多人都太难选了。 如果一切能回到以前,如果我能早一点坚强,不是只依赖琉璃姐姐,二个人一起逃走,生死在一起,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遇到了东方暗夜,是他的劫,亦是我的! 第一眼,我想让他笑,他想得,却是不能放过我吧! “你去把东西拿来吧。”在这里心里平静,而且身体不苦,是不是东方暗夜给我的新生活。 我不知道,我醒来就看书,饿了就吃,渴了就喝,累了就睡。愈发连日子都弄得不知道了。 大概是二三天吧,金娘又一次道:“东方家的小王爷请主子出去。” 小王爷,我淡淡地问:“你能分出东方家的二个王爷吗?” 金娘想了想道:“一般来说穿白衣的时候分不出,可是大白天穿彩色衣服的大抵应该是东方小王爷吧。” 好绝妙!金娘的眼睛好毒。 东方旭日喜欢装东方暗夜,可是不到万不得已,估计东方暗夜绝对不会装成东方旭日。 我窝得累了,而且到现在也一无所得,看来我在这男女合和之道上修行差得太远了。 又重新包了一些艰深的关于各种可怕的修炼仿法与法器之类的书。我出去了。 华服丽饰的东方旭日站在假山前,他的腰上佩着剑,整个人似有隐隐杀气! 见我出去了,也没二话,抽了剑上前,一横…… 我躲也不躲,做错了事,总要还的。 “你……你说……”东方旭日眼睛里有深深疲累,手指也不稳定起来。这样累,这样星月的往回赶,却换了一身衣服。那一定是东方暗夜逼他的,想借时间让他冷静一些。 “你说,不是你杀的小月。”东方旭日颤抖的声音,已接近求恳。 早早替我脱了罪吗? 我又一次茫然,从这句话上亦能看出东方旭日对我的感情,亦有真情的一面。 原来我真的没那么糟糕! 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对我有感情。不知为什么,以前只看在眼里,却一点也进不了心。 我很乖地回答:“不是我!”我坦然的看着他的眼睛,这样回答一定会让他舒服一些,却把那痛的刺,更深更深的钻进我的心里。 他没有收回剑,显然,他并不信我,希望我继续解释,用一串废话说服本来就极想相信我的他。 可我,没有话了。我说了你想听的,已是尽力。 东方旭日,比我还象孩子! 是不是东方暗夜,对我残忍,对于他的亲弟妹,也似我的琉璃姐姐一样,一味的舍不得! 显然这几个月,他亦和我一样,备受挫折! 他没有我坚定,所以动摇了,继续问:“是谁杀了她?” “秋七少临死前,一剑砍掉了她的头!”我这话一点没错,秋七少临死前真正的一剑砍掉了一个女儿的头,只是我口中的她,是宁青儿,而东方旭日口中的她,是东方月。 “秋七少?!”东方旭日咬牙!一脸的愤恨!“他为什么要……” 我摇头,我不知道。 我已做到我需要的全部了,结果留给你自己想? 东方旭日喃喃自语:“莫非他明知自己要死,才发现最爱的是月儿,才想让月儿陪他?” 哦!果然聪明!想得答案真的很让人容易相信呢? 我苦笑:“旭日哥哥……” 他收了剑,伸了手抱我,紧紧紧紧……我还没感觉到温暖,只是觉得痛的时候,他就一把推开我,让我跌倒在地…… 看着我,看着我…… 其实内心挣扎的很吧! 我淡笑,问:“你想杀我吗?” 东方旭日似不能相信地看着我的平静从容的笑容,退了一步,然后,突然,转身,狂奔而去! 唉,他的礼貌课一直修得不好,暗夜哥哥大失责! 有一点轻松,感觉与东方旭日这一段,真的翻过去了。 他,不会再来和暗夜哥哥来抢我了,因为他的心,不够强! 东方暗夜,东方暗夜,你在想什么? 晚上,又是兄妹花园夜宴,一样的风一样的月一样盛开着花儿,只是春华残了,秋花开了,如此而已。 二个哥哥喝着闷酒,哎,好似没兴致划拳了呢?我不想去架火儿挑衅,抱着膝,呆坐在一边,只有甜软米酒,一杯接着一杯。 含笑无忧在身边侍候着,无微不至,很是周到。 其实,不是不想哭吧,在这个时候,感觉身边,只有一个东方暗夜了,可是他,却永远的和我隔着山罩着雾,而且,最重要的是东方月。 我想我,真的错了。 怎么能真下得了手杀了人家的妹妹,我当时是失去理智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东方月以后不能说出那人的秘密,直到,那人的秘密不再是秘密为止。 留着她一口气,我就算对得起东方暗夜了。 可,现在,如果换位想一下,我是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他,现在是不是也很难原谅我,但,却又明知我落到这一步,他也不无功劳,且,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怜我小,万般纵容,这是真的。 犯了不能回头的错,只能错了。不求原谅。 米酒一杯接一杯,喝得比他们还快。 反正是他们给的酒,借故喝得酩酊,多好!反正三个人喝酒,醉了的人可以放纵自己,醒的人自然得收拾残局。 我不想再做最后清醒的那个人了。 不管他们决定拿我怎么办,那是他们的事,我醉了,只会遵照自己的意愿。不管是谁想要强来,只要他们不怕我失控,尽管来吧。 喝了几杯酒,眼泪就渐渐的流下去,无法抑制。伤心是一早的事了,我其实是在借着这酒劲儿哭吧。 我不介意他们看到我的眼泪,不过是些半路上认识的男人,谁是谁又有什么关系,我只不希望那人看见,虽然他说不要我了,看到我哭,总会痛吧。 这样一想,更哭得厉害。 我懒懒的靠在石几边,身子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平平静静的看着前面,其实什么也看不见,这么多天压在心里的灰絮般的沉云聚成了雨,眼泪一大滴一大滴串串滑落,似有说不尽的伤心都能跟着一起流干净了。 平静的喝酒,平静的流泪,若单看我的背影,大概都看不出来我在哭吧。 含笑担心地劝了一句:“小主子……”想了一会儿,又不知怎么劝。 东方暗夜沉吟一句:“无忧,把那些套子拿出来,让彼子试试。” 无忧应了声,转去,唯已,取来一个小盘子,上面托着几个小小的衣服一样的东西。 我擦拭了眼泪,笑吟吟取了来看,有玉片的,有皮制的,有珍珠的,样样都极之精巧。我取了粉红珍珠的,给彼子穿上。 彼子懒懒的随便我。穿上似马一样的小套装,有口套和蹄套和小鞍子,彼子本就极可爱,打扮起来了,更让人爱得不知怎么好。 三个女孩子围起来,看得笑弯眸,含笑笑,终于伸出他大胆而邪恶的手,一把抱起没有半点危险的彼子,笑道:“哎哟,这样好俊的一头猪。” 无忧立刻去摸,道:“让我抱抱,早就爱死它了,只是不敢呢?这小模样儿世上再没有什么能和它比了。”一边抢过来抱。无忧本是极稳重的女孩子,都禁不得这样。这要把彼子放出去了,还不得被人抢坏了。 无忧抱着,爱饱了一样,亲亲彼子的眼睛,亲亲彼子的背,手揉它的肚子,彼子一向不耐得人弄,不满意的哼哼,身子扭动着,它的利齿不再,谁还理它的挣扎,二个人只顾亲爱个够! 我想我便做 彼子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身子愈发扭动得厉害了。 我伸了手抱过来,它才安静一点。 只是过了一会儿,它又开始用爪子拨弄嘴套,我打它的小爪子,可是它竟不愿意听话,整个挣扎得好厉害,一边发出难听的猪哼,一边用力的拨弄,只是套子做得极为合体,虽然给它抓歪了少许,可怎么也脱不掉,彼子在地上打滚,翻转,生气,发怒……声音尖锐的似大猪…… 我是疼它呢,这任性的孩子,竟不能领情,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一起,自有又有什么不能放弃的。 我很想放弃自由,可是那个怀抱,已不属于我了。 含笑和无忧都被彼子的样子吓倒了,求情道:“定是第一次被带这个,难过,先放了吧,每天带一会,让它慢慢习惯。” 那样更不会习惯了,必要狠狠心才成。眨了眨眼,对含笑道:“把它关于屋子里去,吵死了。”狠心,束它一晚上,也就乖了吧,彼子,不过是个孩子,需要训练。 含笑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平时乖,那是它自己愿意,现在弄个套子,它不情愿了,怎么会乖?” 东方旭日在一边道:“这猪送给小月十足践踏了好东西,一猪二虎三狗熊。彼子可是比猛虎都要凶残的家伙,现在已乖得不像话,还要再乖,不如一刀砍死了算。” 我没吱声,含笑抱着愤怒不已的彼子,离开了。 酒也喝了,泪也流了。头晕晕的,天上的东西全在快乐的转圈圈,有一种神奇的轻盈,似身子下生了风,托了云,走起路来飘忽忽的…… 一跤跌到东方暗夜的怀里,他似多了个人在怀里也无所觉,只是调整了姿势,双腿分得开些,将小小的我窝于怀里,继续和东方旭日说话:“此行没有人在你身边,少喝酒,少说话,在他人境内,要守着别国的规矩,亦不能丢了自己的身份。楚国的皇太子楚寒冽为人阴冷酷极有计谋,他的妻子亦是夏国公主,这个人你应该好好结交。至于公主,不论你接到的命令是什么,能带回来当然好,带不回来,你亦回来。不能超过我们的约定时间。” 他们不管我是谁,从来当我的面是什么都敢说的,根本从不顾忌我,当我是彼子啊!闷。张了唇,咬住东方暗夜的肩膀。 东方暗夜身子一僵,似是痛了。我松了牙,小口亲吻…… 东方旭日今天倒不多话,只闷闷哼了一声。饮一杯酒,看了看我,似实在看不过眼了,咬牙哼道:“你适可而止吧!” 白他一眼,冷冷哼了一声。我喜欢咬,暗夜哥哥喜欢被我咬,你管得着吗? 东方暗夜看我们彼此斗眼,淡淡一笑:“小月,你二哥要出远门了,你要敬他一杯才是。” 我好听话,立刻变脸,笑眯眯的伸了手,用力向前拉着东方旭日的衣摆,弯低眸子,可怜巴巴依依不舍地说:“旭日哥哥,你走了我会想你的。” 我原以为东方旭日会打开我的手,没成想他倒好,变脸变得比我还快,一边猛的反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一边眨着俊眸深情无限道:“妹妹,我一天都不愿与你分开!你赶紧叫大哥把我留下来吧。”整个人向我攀过来,得寸进尺,似要抱我入怀。 切,什么人啊,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装呆的丫头吗?我狠狠抽出手,一推,冷冷道:“去。” 东方旭日呆在那儿半天没吱声。 “有趣。”轻飘飘抛下一句,东方暗夜抱起我,绕过东方旭日,扬长去了。 没头没尾没留言,留下喝多了的东方旭日一个人呆在那里,好似半天没回神来。 呵呵,够胆当着暗夜哥哥的面调戏我,你活该! “暗夜哥哥,你有喜欢什么吗? 我有,我喜欢那个人,好喜欢好喜欢,你说我太小,还不会爱人是不对的,我会,只是我不想告诉别人。喜欢到想让她只对我一个人好,喜欢到除了她,我对谁好都觉得是背叛,喜欢到为她什么都能抛弃,命也可以不要。可是,为什么,我那么努力,一直努力,紧紧用手,用尽全身力气也抓不住我喜欢的人。 好难过,好难过啊!”我抱着他哭得不能自已了。 “傻孩子,哭什么呢?你喜欢她,亦知道她喜欢你,这已是世上极大的幸福了。”声音透着水带着雾,这样的温软,似根本不是东方暗夜所有。 他是不是借机在说,我根本不了解他对我的好。可是,我是知道的。知道他对我好。咬着唇,泪含在眼里,却道:“我亦喜欢哥哥。”虽然和喜欢姐姐是不一样的。 喜欢他,那又怎么样? 即使是爱他,那又怎么样?爱人可以有很多,那人却是唯一的。 东方暗夜点头:“你知道我……亦不能算坏。世上至痛苦事却是令你深爱者,却永不知你的爱。” 他的意思是说,史上最痛苦的事不是不能回报你的感情,而是你所爱的人,永远不知你爱他?!这话撞进来,真让我无语:“为什么不告诉那个人?” 冷冷的清清的哼一声:“这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我的酒醒了。 醉与醒之间那样的界线分明。 自从我醒来,我就清楚地知道我要做什么?我要解了那个人的毒,然后,然后呢?没有然后了。 没有那个人,我根本不知道我的生活里还有什么? 是不是,其实我还有机会得到幸福? 是不是,其实我根本不是真的了解东方暗夜的感情! 或者是,我从来没有去认真想过,他对我,到底是怎么样? 或者是,我可以,放下心来,再一次,信任一个人! 没有一个人能在事情的一开始就能明了,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已觉醒,急切寻找真相, 想了解曾将自己温柔包围住的是什么? 我怕, 我可能,已失去了它。 远远的,含笑站在外面,看到我,急跑过来,想说,终还是没说。 其实不用说了,早就能听见妖猪在惨叫,不就这一会子吗,套个套子,还叫得鬼一样。 怒,挣开了东方暗夜,推了门进去。彼子整个球一样在半空中跳,上下上下,回眸看到我,苦叫一声跳向我……地上全是小小的血印…… 我呆了。 抱着它,看着它,所有的脚肘处都磨出血来,脸上的套子也歪了,卡在脖子上亦有血痕……那些本来粉红的皮肤磨出了红色黄色紫色青色的痕迹,这么小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原来拘禁是这么痛苦的事?! 看得我,心都碎了。 我解开套子。 含笑打了水过来,我慢慢的给彼子清洗,擦拭药。缠好。然后把我的手指放进它的口中,让它含吮着……大概是闹得累了,彼子连我的血都没吸,就睡着了。 我想,永远不会给它带套子了,我舍不得它这样苦。 我想,东方暗夜必不爱我!他舍得我…… 我累了,抱着彼子睡了。 从头到尾,没看东方暗夜一眼。 第二天醒来,东方旭日已走了,没有要我送。 东方暗夜也上朝去了。 日子恢复了平静,我每天忘我的研究那些东西,大概看得太多了,愈发觉得这事恶心无比,加上东方暗夜本就没有这方面的要求,二个人,从未有过的冷漠。 是不是,男人女人在一起就一定要做这种事,如果不做,就没有办法相处的和谐。 以前,虽然我小,我也知道东方暗夜对我有欲望。每天晚上抱也抱亲也亲,亦有甜蜜动人处。 现在,就算他回来和我同睡,我不招惹他,他就会一个人睡在窗外面,永远不会主动靠近我。 原来,一张床可以这么大,大到,有二个世界。 入秋后,天气转凉了,而这个所谓的我的家,却冷冰无息的像是冬天。坐于窗下读书,常常会抬眸看着树上一片即将凋落的叶片发呆……一直到那片叶子在风中无力再挣扎而无奈的落下,我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 这段时间,我仔细迅速地看完了所有相关的书,细细推敲,于这事上一点头绪也没有。我陷入困境,不知怎么自处。 燕悍离,千万不要有事。 我不知道,当有人告诉那人事情真相后,她会怎么办? 我想,有些事,她还是迟点知道的好。 既然秋七少说这天下还有二个人知道,我找不出真相,就应该去找那二个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我的一会有人说死一会有人说活的父王大人。 我不知道怎么找他们,我只是知道没人帮我不行,我这路痴大街上一转就能绕三圈找不到北的,我怕我找了一个多月,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夏国了。 谁最会帮我这事,东方暗夜? 不管他怎么喜欢高深莫测,我只挑明了告诉他,其他的有他来烦恼不是更好。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扣扣扣,扣扣扣合奏出没有章法的乐声。 就好像我现在的心情,没有真正的节奏,却亦很想表达些什么。 东方暗夜坐在前面的大桌上批着他从前世界带来的永远也批不完的折子。 我看着他英俊认真的侧脸,长弯的睫毛,光洁似玉质一样的肌肤,那是一种坚硬的,男性的洁白,他和东方旭日也许出生时是孪生兄弟,但随着岁月的流逝,愈来愈不像了。 长期恋恋花丛的东方旭日,似显得比暗夜哥哥还要大一些,也许随着年纪的增加,二个人的差别将不断的扩大吧。 好无聊。 凝视着暗夜哥哥英俊专注的面孔,滑下他领口微露性感的锁骨,一直流恋到握手的手指充满了优美的力量,又将目光慢慢回到他的脸上。 突然很想,用舌尖品尝一下那从容的带着淡定微抿的唇。 好久,没有亲过了,似乎都忘记那是什么感觉了。 自然大力摇头,怎么给那些破书传染了一脑子废料。 抛了一句话,打开沉寂:“暗夜哥哥,你多大了?” 东方暗夜抬眼,看了看我,那是一种审视意味的眸光,可惜,我是透明人,从不怕人看的,从我这直接看穿看透了去,什么也看不到的。我问就是临时起意,并没有什么居心。 “二十八!”他酷酷的抛了三个字。继续研究那些烂折子。 “啊……哥哥已经这么老了,足足二个我!”茫然的道,当然我就是故意的。 东方暗夜慢条斯理的回答:“所以你要听话!” 呃! 大失败! 没关系,继续,不在床上,我也有办法惹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把从前所有顺着他乖乖听话全改成了私下来犯着他,顶着他。 似这种东西,亦能取代床上运动!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慢慢变成这样,大概是,从内心里,很害怕和东方暗夜愈行愈远。 被抛弃的怕了,已不敢爱他。但他离我最近,最温暖!又有几分柔软的不舍。 彼子突然从床的一边冲向另一面,大概这猪又发现某只不长眼睛的老鼠了。我只听过狗拿耗子,现在我家的猪比狗比猫还称职。 最近这猪给我宠坏了,不但不给它上套子,连睡袋亦可不用关,它随便想去哪都成,只要记得回来就好。大概是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彼子长得很快,现在已有家猫大小,含笑建议让它和狗一样跟着我跑,可是它又特别喜欢偎我,所以还会时不时钻回睡袋里。每每吊在我的腰间,都沉沉的惹眼。 男人的本能 “彼子最近好似发疯,天天跑来跳去没有闲时!”我懒懒的趴在暗夜哥哥的对面,继续烦他。 手上写着批文,头也不抬,“它长大了!” 长大了长大了,怎么什么东西都会长大啊!我更加不高兴道:“要是能发明一种药,不让人长大,多好?” 东方暗夜停了笔,抬头,正色道:“有些乍听很有哲理的话,根本都是强者伪弱的借口,讲得久了,再厉害的人也会变弱!成长那个是每个人不能逃避的现实,正确的面对它,才是每个人需要做的。” 不可否认的,东方暗夜这种与生俱来的英雄气概总是有点吸引我。所以被骂也不觉得怒,只是没劲。 “瘦了?”手指抚过我的脸,眸子里有点点怜惜。 我垂下眸,这才是让我最最受伤的事实。东方暗夜根本不需要别人和他讲道理,他早早明白杀东方月不是我故意,他从不拿这事责怪我,更谈不上原谅。可是,他行为他身体却告诉我,他无法接受,和一个杀死他妹妹的女子亲近! 和一个笨人,你只要讲明白道理,自然他就开怀了。对于东方暗夜,这道理比我还明白清楚的。 招他惹他不厌其烦,却于他一句关心下畏缩了。 大概看到我楚楚可怜的样子,暗夜哥哥放下笔,想了一会儿:“天天陪着我很倦吧,这些日子都没再看书了吗?” 那些书又不好看,找不到我要的答案,它们就是比废纸不如的东西。我于这些脏东西上没有天分,更不可能把那些残忍变态的法子研究到精致程度。这,真的是天性。 “我想见他!”我说。 东方暗夜看着我,他看着我,一直看着我。 然后,低了头,继续批改,当没听见! 好吧,我不强求于人。 我知道燕悍离那边最近一直传来消息,他的身体似不太好。没中毒没生病,却一直没有办法恢复健康,似中了某种离奇诅咒。那野人一样的家伙病成这样,当然是一定有原因的。 秋七少插手的事东方暗夜似并不知道,当然,我知道他不是神,虽然我经常都有点把他当半神看待。 我想静静的等着东方暗夜问我,可是,他远远比我耐得住性子。 我心烦,愿意去洞内折腾那些药材,反正好多种东西我不折腾它们也会慢慢失效。 金娘陪着我,替我收拾混乱,可是我想有人帮我理清的不是手边的这团,而是我脑中的。 “如果你想做一件事,但一个在各方面都比你聪明很多能干很多你远远不是对手的人不允许你做,你会怎么样?” 金娘看了看我,道:“我想,我便做。” 我呆了一呆。 这是金娘吗?那个爱我的父王大人爱到没有尊严失去人性的女人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这明显是挑唆我背叛东方暗夜的话。而她一向是那样的畏惧和崇拜强大的力量。 我想了半天,才慢慢的问:“最近,谁来找过你。” 金娘住了口,闭上嘴,表示她不想就这个话题在讨论下去了。 我点点头,道:“你走吧,我永不见你。”这里的主人是我,我想我不需要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替我看守。 金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害怕,那紧紧抿着的唇也微微颤抖。眼睛慢慢的划过这里的每一样物品,深情缠绕着屋中唯一一张雅致藤椅,留恋不舍。 我从来没想过,会在金娘的眼中发现这种小女儿的爱恋神情。 突然,我就明白了,这些日子,她宁愿身苦也不愿意离开的不是害怕,而是这张父王大人经常坐用的藤椅,现在让她痛苦的也不是我让她离开这里,而是她不愿意离开这座父王大人经常坐用的藤椅。 自从我复活,我似比以前多了一双眼睛,我惊讶的看到,这世界上原来,人人有情,只不过每个人都只对着特定的人而已。 金娘似下了狠心,转眸,对着我:“小主子,你天赋奇才,为什么会胸无大志,如果你愿意随着主人必能成就一番别的女子不能奢望的事业。” 不用想,这答案早就有:“我的天赋让我早早就知,胸无大志蠢蠢度日的人最为快乐。”成就我不想要的事业有什么用处。 金娘摇头,反问:“你现在快乐吗?” “那是有人在逼我成才,你们只是知道玉不琢不成器,只是无人替玉想一想,她愿意不愿意成器,而且,那一雕一琢的过程是多么的痛苦难当。”我的眼神淡淡的停于那椅上的扶玉中,我亦记得父王大人坐于椅上监工的样子。他就是那第一个逼我成器的人,为此我曾深深怨恨他。 金娘叹气道:“我亦有放弃了成器,小主子,你看看我,我现在快乐吗?” 我微笑,眼神柔软:“你追求所爱,这是多么大的勇气!”为所爱的人放弃什么都是不可耻的! 金娘的脸部,微微抽搐了一下,叹息道:“是,可是,我后悔了。” “如果你有机会重新选择……”我问。 金娘这一次思考了很久很久,才露出淡淡了悟的笑容:“我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所以,她没有错。爱人没有错,就算你爱上了魔鬼!亦不是你的错,只是你的命! 金娘思考了一下,才道:“主子在皇宫宗人府。他要见你!” 很好,他要见我,当然,很好! 我淡淡道:“你去安排吧!” 金娘转身,站了半响,又回过来,丢了一句:“听说,东方家的一个远亲,亦是有名的接生婆临死前对人言,燕悍离是主子的亲生骨肉。” 呃…… 她的意思,这话是从东方王府传出来的?! 可是,东方暗夜不是和燕悍离关系极好吗?这样的事纵发生,亦不应该在东方王府传出来的吧。 难道是…… 我摇头,不会的,这样的事不会也不应该东方暗夜做的,如果他这样做,燕悍离知道又怎么能放过他。东方暗夜怎么会做这样蠢事。 大概我的人是太透明了吧,我的模样落在金娘眼中,她又淡淡追加一句:“那位接生婆并不是在东方王府去世的,这消息亦是主子这方的人传出来的,因为主子的案件要三位大臣会审,亦是让燕悍离因身份暧昧,无法接主子这一方的案子。” “那,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我问出口,我对于那野人是不是我的哥哥不敢兴趣,可是这关系到那个人。 “不论真假,东方暗夜都有插手。因为有太子东方两兄弟主审这案子已是足够,所以踢出燕悍离对于太子党并没有多大的害处。只是我们的人中了东方暗夜的计罢了。不过大家都猜不透,东方暗夜布这个局做什么用?”金娘回答。 有什么用?我不知道,如果这是一场阴谋,那琉璃姐姐的胎儿……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我以为这世界好与坏,是那样的分明。爱与恨都清楚明白。 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们早已界限模糊。 金娘摇头,笑:“政治让简单的事变复杂。” 是,我点头,所以讨厌高位者的政治! 月色高悬,千里一白,光如柔光,盈手可掬。 赤足,被这月光盅惑,下得地来,推开门去,坐于门前的石阶上,冰冰冷的感觉。 我很喜欢。 现在,我要这不近人情的寒。 我伸了手去握那一束束月光,曾经真诚地赠予,现在想一想亦不过是个笑话。 东方暗夜踏月色翩然而至,有些觉得他的身材修长而清瘦,可像这样背负月光,裹挟阴影,显得那么的高大和富有威胁力,这个谜一样的男人! 他在我面前几步停下,只有他的影子轻抱我,我抬起头,双眸一眨不眨,与之对视…… 感觉自己一个劲儿小下去,小下去,变成极卑微的存在。 “在等我吗?”清哑的声音低低的询问。 “是。”我认真的回答。 他静静的站着,等我发问。 “我想知道燕王是不是荣亲王府的人。”我的嘴轻轻的划出这一句。 东方暗夜不答反问:“怎么想要问这个问题?” 我当然有我的原因,咬着下唇,静静地等答案。 “他是与不是,只有他的生母最清楚吧。”东方暗夜如是答。 我讨厌他的永远的模棱两可,可正是这样于应答中的谨慎与聪慧让东方暗夜的话比平常人更为可信。 可是,“死人不能说话。”燕悍离的娘亲已死,那是不是就永远没有办法知道真相了呢?! 挑起眼,看我,目光也不可思议般平静,东方暗夜慢慢地说:“人们,都习惯于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真相如何,其实并不重要。你站到一定的高度上就会明白,有时候无所谓真相,亦无所谓黑白,只有二个字,输,或者赢!” 哦,如此是吧,受教了! 我讨厌听大道理,无论它有多正确,不合我意就不会想听。 眸子转到他腰间的箫上,伸了手去解,他向前一步,方便我的放肆,我的唇能触到他的衣服,滑滑料子,解了箫,竟不想吹,伸了手,抱他,整个人将脸埋在他的双腿之间,我坐着,他站着,形成极暧昧的姿态。 我很难受,心里一直好难受,但哭也哭过,死也死过,现在也极力挣扎着努力,实在觉得没有什么再能解压的办法了,可心里的难过是真实的,月色如水,将一切翻了出来,让我无所遁形。 我闷闷地问:“以前喝了酒,现在可以醉吗?” “以前的痛,现在能哭,以前的酒,当然现在也能醉。”东方暗夜声音含着淡淡的怜惜。这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善解人意,又怎么能这样不解人意!张了嘴,想咬他,和彼子一样露出尖尖的利齿,东方暗夜突然托住我的头,身子蹲了下来:“傻掉了吧,什么地方,你也敢乱咬。” 我眼睛早就叭叭的掉下来,喜欢装英雄的不是我,我只是个喜欢以弱势人的女孩子,轻泣:“难受,心里好难受。”伸手,拿了他的大手,放在我的脆弱胸口,轻求:“用力点,用力点捂着,好吗?” 东方暗夜看着我,背负月光的她只有二只深黑晶莹的眼:“是不是我用力了,它就是我的。” 我的心,早就给了人,就算现在被退回来,也是碎的,不过完整的,这样的心,亦有人要吗? 东方暗夜在这个时候不再装天聋地哑,说得清楚明白:“我要你。你知道,一直都要。” 这么高傲的男人,这样热切的表白,让我有一些受宠若惊! 我知道的,我也很高兴, 但, 我不要! 我垂下眼,彼此都冷下去,只有月光,仍然静泻! 我只是想撒娇,想找个强大的人解决我的心伤,想流泪,想倾诉……但,却不想付出什么? 我的心很小,分出去就回不来。一个失了心的人好可怕,那滋味我尝过一次,永世不想再尝。 我已经想得清楚明白了,不管那人是为了什么原因伤我,甚至,非常有可能是为了保护我而那样做,我们之间,都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了。 这一点和我东方暗夜很想,早早聪明想过一切可能原因,亦可以理解可以原谅,却没有办法当这事没发生过。 伤害已经造成,琉璃已经破碎,粘合得再天衣无缝,我们都知道裂痕在那里。 渴望表白 我曾经想过,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我先伤了她,什么理由也没有打掉了那个也许是极其无辜的孩子,但她亦什么也没说的原谅我,不是嘴里的那种,是从心里原谅。但同样的事发生在我的身上,我竟发现,我不能…… 痛苦,暗夜哥哥真坏,在这个时候不但不安慰我的无助,反而催生我更大的痛苦,我不想要,思想是我的敌人,它让我最痛! 大手突然紧了一紧,绞住我的心痛,我回神看他,他的笑容那样清淡,手里的力气却一再加持,直到我受不了,颤抖地发出一声破碎,“不要了。” 心突然收紧收紧,不能呼吸了,我张大了嘴,空气稀薄,怎么也吸不到足够多的量,脸上全是苦痛,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有一种接近死亡的感觉。我尽力呼吸,默默忍耐着。 他松手,手掌伸过来,托着我的下巴,往上轻轻抬。我动了动睫毛,上面湿漉漉的,暗夜哥哥的脸模模糊糊,上面一片关切。 真好!总是这时候才能看清他一点点,仅一点点。 我仍不能呼吸,但我知道我不会死,因为,呵呵……因为东方暗夜没允许,我怎么能死! 背后有一点暖,整个人移位,那暖包裹着我,让我乖得不可思议,渐渐顺过气来。 东方暗夜沉默了一会,低声问问:“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这指责我绝不能接受,我每餐都努力吃的,可是我的胃口太小,塞一点就饱了。 “本来骨架奇小,现在更瘦成一把柴了。”东方暗夜摸着怀里的冰冷的我的身体,发出不满足的轻吟。 “反正你也不用……”我的负气不是不像撒娇的。 果然东方暗夜吃我这套,眼眸深处微微荡开一丝温软的涟漪,声音更轻了近似戏谑:“怎么用?你气色这么差,上了床只怕就晕了。”就算嘴里说这样的话,但他的神情仍是那样高贵优雅。 眨眼,扮无辜,顺加勾引,“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似个笨笨猎物,自己主动向坑里跳,东方暗夜就是有猎人守陷阱的这份耐力,让我防御全失。 也许这时候,一场让我精疲力竭的欢爱能让我摆脱精神上的空洞,也许等得太久,竟也生出了平时根本没有觉醒的欲。 不知道是何重原因,只是,东方暗夜不上当,只扔给我一个简单的拒绝,“有些事,不用试也知道,这是常识。” 所以,我恨常识! 东方暗夜笃定地看着我,吐出一句命令,“好好吃饭。” 样子犹如指挥他家的狗,听说乖巧听话的宠狗都会得到主人的奖品,难不成我的奖品就是上床让他做到我死去活来? 那我扮狗是不是牺牲太大? 我看我还是不用撑饭不用上床顺其自然就好了。 东方暗夜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研究我半天,一直到他大概看明白我的意思,才可怕地眯眼俊眸,慢慢悠悠道,“小月,你的眼中只看得见你自己,你,太低估男人的本能!” 啥意思? 男人的本能是什么东西? 占有欲?权力欲?还是嗜血的兽欲?! 我不明白,但也知道不像是什么好事儿。 但乖巧是这么多年扮惯了的,已经深入到骨血里了吧,况且东方暗夜的话又特别让人难能抗拒。我不再说话乖乖给他抱起放在床上。 秋意渐深,夜亦初寒,小脚冻得青寒。我看了看变青的脚,惊讶的发现,我现在竟没以前那么怕冷了。 东方暗夜用暖和的大掌慢慢搓揉着我的脚,脚心有一些暖,慢慢从小腿攀升,有一点麻麻的刺痛之后,是舒解了的感觉,被他一直耐心地来回抚摸着,我发出不加丝毫掩饰的甜美的呻吟!猫咪一样听话,躺在哪里一动不动的凭他所为。 东方暗夜看着我,眸沉如墨,轻轻给我盖上被子,我怕他走,伸手,拉了他的衣袖。沉静的眸子转向我的手,纤弱的手指宣告着无助与脆弱。 东方暗夜道:“睡吧,我不走。” 应该安心吧,可是竟没有。今天晚上月色太静让我不安。总想发生点什么,来安慰我的空虚。 不安如受惊的小兔子,总于心里蹦蹦跳跳,他为什么不抱着我入睡,为什么不亲吻我的脸我的眼我的唇我的身体,为什么不用男人对女人的方式表达爱意,现在的他,十足似我的哥哥,关切却总保持距离,爱护却又不显亲呢,我想让他当哥哥的时候,他不当,我这样想的时候,他却成为好哥哥的典范。 手指用力,心情凌乱,有很多委屈其实不必说,聪明人彼此都知道。可是,就是有一种愚蠢的倾诉欲望,想说些什么,表达些什么,虽然,于那意思已不重要。“暗夜哥哥,你爱过别人吗?” 东方暗夜淡淡道:“我正,试图学习。” 啊! 我睁大了眼睛,迷乱的看着他,皱眉问:“那,你觉得要怎样去爱,才是对她好?” 东方暗夜:“你这样说法已是极好。其实我发现不论人们爱什么,最终的结果便是要希望霸占它们的全部。自由、生命甚至会于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时候狠心毁灭它。打着对它好的招牌,其实是对自己好。爱孩子,总是要泯灭他们的天然个性,按父母意愿做人;爱情人,就觉得她只又和自己呆在一起才能幸福;爱历史,就掘古人的坟,盗前人的墓。我们所有的爱,其实不过是爱自己罢了。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去爱,虽然时时提醒自己要冷静旁观清醒,但有时也会觉得,觉得力不从心。我这样,真的对她好吗?” 好复杂,我不喜欢复杂的东西,我认为简单才是至高无上的真理! 比如,东方暗夜如果真正的爱我,从心里原谅我,那他应该以一个男人占有女人的方式,和从前一样对我。如果他不这么做,无论他幻化出多少让人信任的理由,那也仅是理由而已。 上位者的政治使他习惯迂回,简单明白的事儿,他也很少清清楚楚的说出口,多半是选择让人乱想乱猜。 我只想知道,他到底要对我怎么样?只是猜猜猜,让我觉得很不安。 可是,我并不爱他,我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所以,我没有办法去要求他爱我。 但是,我真的好想问他,你爱我吗?如果爱,有多爱,能紧紧抓住我,到一辈子也不放手的地步吗?我害怕被抛弃的感觉。 一想到天大地大,这世上,孤零零只有一个我一人,好害怕,好害怕。 不爱他,却很想被他狠狠地紧紧的拥有,被别人永远不放弃的拥有,是一种多么大的奢望。 我没有那个权力,在杀了他的妹妹后,我更加失去了那个权力。 我不能爱他了,把心交给他,好危险。可是我真的很需要被爱。我很怕一个人呆在这世上。 我不了解别人怎么样想的。在这世上又一个你可以全心信任全心依靠的人,在你伤心的时候、焦虑的时候、受到挫折的时候,你就会想起她。这没有道理可言,全心全意去信赖一个人,是很美好的感觉。有过这种习惯,一生无法戒除对它的追求。 而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孤独的冰冷的,一个人无助的痛苦的…… 我还没到那样坚强的程度。 我的心里,走了一个热闹,急切需要另一个人来填补空白,我不去爱他,可是他和那个人一样爱我。多好。这能让我不害怕。不管出了什么事,身边有一个可以依靠,在这冷酷无情的世界里,谁知道下一时会发生什么?我想手里能抓住点什么,是不是,更大奢求。 自私,孩子都是自私的!可我已不是孩子了。所以我问不出口。眼睛能表达的,我都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他。但那些言语,我不能说出口。 东方暗夜或许能明白我今夜的失措,不过是个孩子想寻找安全所在。想得到一些无用的承诺,或者得到一些……他有的,本可以给我,却,终没有给我的东西。 东方暗夜动了下,似要抽身离开。 “不要走!”我抓紧他的袖子,请,不要离开我。 东方暗夜静静凝视我,仍是慢慢的把袖子从我的手里扯过去,那一种感觉,让我整个僵硬了起来。 布料于指尖滑动,根本捏也捏不住,我看着那片雪白衣袖从我的指间滑落,瞬间有流泪冲动,“不要走!”只会固执重复这一句。却没有进一步扯住他的勇气。 回忆恐怖,狠狠冲撞,我摇头,不想去想了! 东方暗夜整个人靠过来,抱我在怀里,声音里藏着柔意,低沉的嗓音贴着我软软的耳垂,传进耳中:“闭上眼,我陪你睡。” 好似世界整个回暖,我扑到他怀里,头闷在他的怀,进而,如果我是一只八爪鱼,我一定会把八条爪子都紧紧缠在他身上。 紧紧缠着,觉得不可以被抛弃。 我痛恨一个人孤零零呆着。 更痛恨,这结局无法避免。 东方暗夜不给我任何真正放心的承诺,他所说的话,都是巧妙的,有进有退的我知道他每个承诺后的余地,却毫无办法,只能痛恨不已。 因为,我没有任何要求他的资格。 一切都要怪这样的月色,让我软弱。东方暗夜的怀抱比任何人都安全舒服,所以,这才是真正大危险! 软弱的人被生活蹂躏,坚强的人蹂躏生活! 我白天要做坚强的人以蹂躏别人为乐事,晚上看到东方暗夜,再继续我软弱的人生。 微风吹拂窗帘,阳光一丝一丝从窗角慢慢侵进来,直到占领整个房间。 空气中荡漾着有股野性的淡淡清香,那也许来自屋外大片的绿草,也许,来自郁郁葱葱的树木,这种香气比花草更让人心神安宁。 东方暗夜不在了。他于我熟睡时走了。 我慢慢地起身,表现很镇定。 含笑来替我着衣,我对她甜笑如蜜,谁也看不出我昨夜的挫败。似太阳一出,我的坏心情就似露水一样散去无痕了。 抱着肥沉沉的彼子,闲闲散步一般逛出门,看到娃娃脸,微笑和他商量:“你带我去太子府可好?” 娃娃脸一惊,没想到我做人这么直接,赶紧的摇头:“王爷……” 哦,怕东方暗夜吧,我对他笑:“不怕,王爷不是要你陪我吗?你就陪我去太子府里玩玩也好。” 娃娃脸还是不同意:“郡主最好先问下王爷,王爷发令了我自然会带郡主去的。” 我自己也很服东方暗夜,不过,我在他面前认低服软并不代表我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我懒懒地瞥望远方一眼,手里摸着小小彼子,若有所思地轻呢:“我还蛮想念那些和尚的。”至少现在我说话,他们不会有人敢无视我吧。 娃娃脸明显的颤抖了一下,道:“小人不敢有违郡主旨意,只是郡主,小人亦奉王爷指令,实在不敢擅专。” 哦,改称小人了,他也想起来了吧,我不是一个甜娃娃,必要的时候,我杀起人来也能入得了大家法眼。 眸子转到娃娃脸身上,微笑,充满不解的询问:“你为难与我何干?”这孩子,他为难是他家事啊,我自己的事一堆,总不能让我这没心没肺的人替他出啥主意吧。 娃娃脸怔了一下,才道:“郡主,你若是呆得闷了,出去玩会,王爷自不会怪下来,小人立刻带路,但我想郡主要去太子府,王爷是定然不同意的。郡主,你违背王爷的命令……” 成长亦好 娃娃脸是隐子侍卫,年纪又小,官场上的事是一样没学会呢!唉,白长一副聪明清秀的样子了。内里这样单纯天真,亏得有暗夜哥哥护着,要不,指不定现在呆在什么地方呢。 “你听了解我们兄妹之情的嘛。”我眯了眼,笑得分外亲切:“不过,以你对我们这么深刻透彻的了解,应该知道你要是不听我的话,马上会产生何等感人肺腑的场面吧。” “唔。”娃娃脸不觉咽了咽口水,表情更真诚了,话也透着点聪明劲了,“我只是很为主子的处境担忧。” 主子!嗯,听起来还算顺耳,我,愉悦地对他点点头。 娃娃脸再也不说废话了,苦着脸,向前带路。 有人替我背了马,居然还是墨菊。暗夜哥哥可真用心,总是用这些熟悉的人或者物来绊住我的心。什么东西,只要我表示喜欢,那我就会经常的看到它在我身边存在着。 让更多更多的东西进驻我的心,当然好,可是,为什么他就偏偏容不下一个琉璃!不理解,不想去理解这个男人。因为我还不想真正把自己套进去。 跳上马,跟着娃娃脸出了门去。 门口的人看到我,犹豫一会后,还是开了门。 我笑,这就是自由! 我愿意的时候就住在享受东方暗夜安全的照顾,不愿意的时候就跑出来自己历险,惹的麻烦我能解决就解决,决绝不了的还是东方暗夜的。呵呵! 这就是他逼我自立所付出的代价。至于公平,我翻翻记忆,脑子里从没那种东西的存在。 二个人到了太子府,府门威严,大门关着紧紧的,一丛黑衣门神冷脸站成二排。只留着左侧的小门。 自从上次血战之后,我就觉得让他们穿黑衣服特别有道理,省了多少洗衣服的麻烦!若果个个似东方暗夜一身雪白,我看王府里至少要用上百个洗衣妇才够用。 娃娃脸上前搭话,过了一会儿,哭丧着脸回来对我道:“主子,他们说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我纵了马上前,轻轻皱眉,礼貌请教其中一位:“我是闲杂人等吗?” 那人张了张嘴,看了看四周众人,一时没敢回。 太子哥哥手下也太没礼貌了。不过,我是来做客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识得路,太子府大得很,真让我自己找,找到太阳下山,暗夜哥哥回家也不顶事。 我盯着那个倒霉被我挑上的男人,继续问:“我要见太子哥哥,你是替我回,还是不回?” 那个男人用几乎奇怪的眼神盯了娃娃脸一眼,才轻轻道:“小的,小的要换班了。告退。”转了身子,急忙向后退。 呵呵,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我看上了你是你的运气不好,怎么能容许你跑呢?我手轻轻一抬,墨菊抬起蹄子直接就上了台阶。 一丛人立刻挡在我的前面。“郡主留步!” 墨菊性子野,被挡了很不爽抬了蹄子就踢……那人闪了过去。似对我极没有办法。下手,又不能下,放又不能放,只见后面有人见了机,呼啦啦开始关小门了。 我根本不准备走小门啊? 墨菊走到最上面的一个台阶,我突然子墨菊身上抬起,也不看别人,伸了手,抓住那个倒霉被我看上的男人。他半闪我手上的银针比他速度快,轻轻插进他的肉中。蛇毒就是这点比蜈蚣强!进入的时候不会太痛,只是很轻微的一点,那个人立刻就软瘫了,我抓着他,轻飘飘一跳,跃上了大门头。大概是娃娃脸刚才说了些什么吧,这些个男人个个推三阻四的不痛快,可是他们知道我是东方月也好。至少我站得这么高,亦没有一个敢放冷箭的,反而有二个人跑得比兔子还快,估计是通知太子了。 站得高了,极目远眺,我问那男人:“要死要活。” 他黑着脸歪着嘴绝望地看着我,没想到我人这样干脆利落吧。答案,当然是要活。 “太子在哪?”我让他指给我看,我按直线走,必是能到的。 那人轻声道:“我抬不动手!” 这啥男人啊,吓都吓软了,整个就是个废物!我研究了他的手,然后好心的建议:“抬都抬不起来,看来也没啥用了,不如我替你割掉好不好?” 黑衣人大骇:“不好,不好小郡主!你饶了小人吧!” 我微笑,不做声,只是盯着他。 那人也识趣,手不药而愈了,指着那报信的黑衣人奔走的方向道:“太子还在太子宫里,您是去过的。就在湖边。” 好像是有点印象。 我松了手,黑衣人掉下去,有人接他,不知是失手还是故意的,没接稳,怦……发出巨大响声。 嗯,趁这个机会让他知道下朋友对他的态度,我今天也算对他不薄了。 我笑,跳下门。负手,慢慢向前走。 有几个黑衣人跟着我,这更好,至少我不怕迷路了。 路痴心中没有方向的存在,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是一名路痴,我明白什么叫东南西北,我亦知道什么是前后左右,但我走路时会神游物外,什么东西都很难进我的心里,在我眼中,一阵风,一朵花才是我会关注一时的东西,方向那是别人应该为我烦恼的事吧。 一大票人跟我左右,看我胸有成竹走路如风,左拐右拐,似打小就住在这里一样充满自信。 某位不怕死的家伙在我后面轻声提醒:“主子,太子宫要向左拐。” 不动声色,向左…… 那个声音愈发细小没自信,“那个,主子,你拐过头了。”我侧目,怒视娃娃脸,他要带路就在前面走,每每我走错了这样说什么意思!要我好看? 娃娃脸一边擦汗,一边涨红着脸道:“那……主子,从这边走。”整个人微向前半步,开始带路。 都是敬酒不喝喝罚酒的人! 远远的来了一行人,一看,哦,正是那个莲妃娘娘。 她远远见了我,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我看她笑,也笑开了眼。 娘娘气势不错,近身,我自觉地下头去,声音低低的,“臣女给莲娘娘请安。” “这是谁家的女孩子,我竟没有见过。”莲妃娘娘笑眯眯的道。 我想起来,我上次见她是化妆了的,嗯,好麻烦,我皱了眉,我应该是谁啊?想了半天。 娃娃脸在边上没出息的一个劲儿擦汗,没事也给他擦出事了。 莲妃娘娘微微一收笑,边上自是有女过来指责我:“哪里来的丫头,这样的失礼。娘娘问话怎也不答。” 我呆笑,眯上眼,一脸无知的看着她们,似初进宫被吓傻了的小家女孩子。装呆做痴我还是在行的。 莲妃娘娘皱眉问:“是谁让你进来的?!” 哦,这个好答,抬头,微笑:“太子殿下。” 哼!莲妃娘娘冷笑一声,竟不想和我这个蠢物说话,只抬了头问后面的黑衣人:“你们这一大帮子都没事做,跟着她作甚?” 有黑衣人上前道:“回娘娘,卑职正要把这姑娘带去见太子。” 这话回的,笔削春秋之意,明显就是在帮我了。 莲妃追问:“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这样大的排场!” 黑衣人道:“只听说是东方王府里的姑娘,到底是谁,卑职竟不知。” 莲妃微挑了眉道:“哟,听说东方家的大王爷转了性,收了个姑娘在房里,原来竟是你啊!” 呃……有这事吗?如果真有,应该算是我吧?!我不知道,东方暗夜做事,从来都是让人猜不到怎么回事。 莲妃这会子更好奇了,声音倒是温软了:“你是谁家的女孩子?竟有这个福气让本朝第一美男子看中。” 我瞠眼,傻笑,然后轻轻道:“我是王爷家的。” 莲妃伸了手来摸我的手,“好嫩的小手?!来随我来见些子客人,若是知道你的身份,保管人人都要妒忌!” 被人妒忌又不是好事,为什么要随你去。我继续站在那边笑,只管说:“王爷说要见我。” 莲妃娘娘一挑眉:“哎哟,好乖的小人儿,这样听话。不怕,我打发人告诉你们家王爷,说人是我带走了见客人的,保管你没事。”一边手下使了力,拉了我就要走。 我站在那边,用力摇头,把个天真愚蠢姑娘演得活灵活现,边摇,边眼泪汪汪地,一边半哭泣道:“不可以,王爷说要见我。”翻来覆去的只这一句。 莲妃娘娘自然有很多办法让我听话,但被我这么个愚笨不懂得礼数的一闹,力也乏了,光天化日下,整不好怎么样的。她微微一松手,似要放我,指甲在我的手背上一划,我手微微一沉,让过,反手轻轻一撞……她的小指被我撞弯进去,刺入她自己的手心里。 莲妃娘娘的脸沉了,我才不管,继续装呆。 莲妃娘娘料错了,我现在可是管闯祸不管收拾的主。我不知道她权力有多大,但我根本没一丝毫害怕。 无知者亦无畏! 莲妃娘娘的眸子,注视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有浅浅一抹儿紫红的血痕正慢慢渗出血来。 她慢慢的转头,阴森冷睇,“来人,把这个无礼的丫头给我抓起来,她……”她摊开掌心,让别人都可以看到她手里中毒的标志,然后,她不免再说一个字废话了,整个人一歪,倒向身后侍女的怀里。 “娘娘娘娘,怎么了?” “主子中毒了,来了啊,把这大胆的小贱人抓起来。” “快传御医!” “赶紧把主子抬回寝宫里去。” 一片混乱。 在一众强壮有力的大男人环伺下,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这事和我真的没有关系。我对面前那个瞪着我的黑衣人好心提议:“去把太子哥哥叫来吧。”磨磨忖忖的不见我,好吧,招来天大祸事都是他的错。 黑衣人摇头:“你先委屈一下吧!”一边伸了手来抓我。 半空中红影儿一动,黑衣人惨叫如猪! 我的彼子饿了吧,又开始乱吃东西,它从黑衣人手上偷来某种器官,趴到我肩膀上开始欢乐的享受起来。我推开它的大头,轻斥:“不要把血滴到我身上来。”好脏! 黑衣人开始亮剑?! 真是学不乖,在我和彼子眼中,有剑没剑还不是一样。 这么浅显道理都不明白!只要他们不犯着我,我们就不会犯他们。 亮着剑,却不向我递招,只把我围在中间。估计亦是想等太子哥哥来吧。 结果莲妃娘娘只能挣扎着继续喘气:“把她拿下。” 数柄剑同时刺过来,毫不犹豫! 我跳起来,足尖点于尖上,阳光从高大的树叶间洒下一片片眩目的金光,于剑身反射刺眼之极。 轻轻伸手拉出丝帕,含笑凝睇众人…… 生命悬于足尖,不,我从容穿越生与死的剑光之中,我的眼中已没有这闪亮的剑,只有一种情绪,一种感觉,是谁给我这份轻盈凌驾于生死之间的能力,是谁让我在这种场合亦不会受辱被绑。 如果我一直是等人救的小可爱,我就得处处受限,低眉顺眼,看人眼色过活。可是我现在能,我想,我便做! 长大,亦不是全无好处! 没有人喊住手,攻击亦只是以限制我行动为目的,只要我的能力能控制局面,我并不想出手伤人。 远远的我看着一大群人一路小跑过来。领头的我没看清,跟在第二人是我家暗夜哥哥那是明明白白。 归来与有孕 我看着周围的混乱,想着自己在剑上跳来玩去亦是大不好。等到离得稍近有人大叫一声:“住手。” 剑影纷纷远去,我跳下地,看着莲妃娘娘弱不禁风的样子,深深感觉到还是楚楚可怜的女子比较不会被骂。 我轻轻捂着头,一脸惊怕,身子一软,缓缓倒向地面。 娃娃脸一声惊叫:“主子受伤了!天啊!”一边近得身来,却不敢碰我。四目相对,我突然睁眼,对他赞许的一笑。 嗯这孩子不错,跟着我真有前途,这会子谎话说得多好,多是时候! 娃娃脸抽搐了一下。继续失声道:“快来人啊,主子受惊了。” 只听到有人大声斥骂:“这是怎么回事。”听着比较象太子的声音。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有人惊叫着。 我半睁着眼,看了看外面,果然是太子,东方暗夜负手站在他后面,看到我睁眼,星眸里划过一丝笑。一边吩咐来人:“先给莲妃娘娘看看。” 咦,他没生气。真好! 我快乐且安心的晕过去了。 太子来到我的身边,道:“这丫头怎么了?东方,你最近喜欢养这种娃娃型的吗?”他试着掐了掐我的人中,手劲之大充分地体现了他迫切的希望我醒过来的心情,痛得我一惊,差点发出惨叫!我咬着牙,暗自发现我的坚强和忍耐力也提高到了一个从未有新层次。 “还没醒,是不是我劲儿使得不够?!”太子关切的询问。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赶紧眨了眨眼睫,娃娃脸喜极而泣:“主子要醒了!” 东方暗夜声音静静响起:“莲妃娘娘怎么了?” 他一说话,立刻四周都静了许多。 太医很诚恳的声音传过来:“最近气候反复无常,估计是内虚体弱所致!” 呵呵……真会睁大眼睛说瞎话。估计给东方暗夜那闪闪亮的星眸一看,个个都聪明机灵起来。 莲妃娘娘估计装死装不了,又还魂叹息:“我只是手上被那丫头一划,就觉得气虚头晕!”声音特别的弱。 因为现在很静,所以我能听清。眨眼,半睁一线,只见到一张陌生的脸儿对我笑。太子的烂皮好了之后,原来也这样英俊呢。虽然和暗夜哥哥还差得很远。 东方暗夜点头同意莲妃娘娘的话,看了看她手上伤痕道:“是出了一些血,估计娘娘是血晕了。来人,将娘娘抬回去好生医治。” 在莲妃娘娘没气到吐血之前,一群人把娘娘架起来,一阵风抬走了。 太子用脚踢我:“人走光了,装什么呢,快爬起来。” 啥人啊!和我这样一个可爱少女这样说话合适吗?等我有机会叫彼子把你的肉咬下来,我还要记得往你伤口上撒盐! 睁大眼,看到太子再笑,嘴张得挺大,血盆一样。突然想到太子奇怪的食谱。心一凛,立刻坐起来。 我呆呆站在那边,用眼角扫着东方暗夜,一脸的期待又怕受伤害。 东方暗夜走过来,替我拍拍头上身上的灰,整理下衣服。弄得太子一边看呆了去,在一边骇笑:“暗夜,你是保姆吗,你是这丫头的保姆吗?” 我手轻轻一转,搂住暗夜哥哥的腰,整个人缩进去,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地半眯着眼睛,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心里却在骂,讨厌的太子啊,你真是讨厌啊。我会考虑不撒盐了,那个没创意,我要撒辣椒粉!还要淋上热热麻油!放火上慢慢烤制成蜜色,再加葱加香蒜,想着想着,我咽了咽口水,觉得有点饿了。 太子和暗夜不知我脑子里在想啥,只管带着我向太子宫走去。 绕来绕去,我全不记路,只觉得很舒服,东方暗夜的手,轻轻抚在我的手臂处,松松的搂抱,指尖微微流移,不知是痛是痒,让我陷入一种慵懒的舒服气氛中。 等一行人进了房间。 东方暗夜和太子坐下,我被另外安置在一边,刚才乱跑乱跳,鞋子里进了草屑,我脱了鞋。除了袜子,排掉脚趾间刺痛的不适! 四只眸子全移了过来,集中到我的脚上,纤瘦莹白,指甲还微微发出健康的粉红色。 我对东方暗夜道:“脏了,不能穿了。”怪不得以前出门,暗夜哥哥会给换靴子,而不是这种透气通风的小绣鞋儿。 太子这才找回声音一样:“月儿的脚好小。”然后掩饰的咳了二声才吩咐:“来人,拿一双合脚的鞋袜儿来。” 早有侍从下去。 又有人进来禀告,说谁谁谁求见。 然后呼拉拉进了一群人。 我不耐烦听他们说话。只是人缩在椅子里,一下一下的踢动着脚。 我看到东方暗夜和太子的气势。 太子是个暴脾气,手下要是有一句说不清,就暴风骤雨般的巴掌呼过去,让人觉得这里不是群臣与太子,而是顽童与夫子。 个个边说边用怯生生被打怕了的眼神瞅着我家的暗夜哥哥。 暗夜哥哥不爱说话,总是用那双沉静的眸子忽然看看这个,忽而看看那个。 那些人与暗夜哥哥的眼神中似得到无限安慰,口齿也利落起来。 大概一会子吧,有人拿了鞋袜过来,跪下替我穿上。 我再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大厅里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对着我。 咦,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 暗夜哥哥勾唇,微微一笑,会议又立刻开始,似从来没有中断过。 好不容易那些子废话连天的家伙出去了。 太子不屑的哼哼:“你现在是愈来愈会善用自己的魅力……” 东方暗夜挑挑眉,意指,有吗?什么时候? 太子有些不耐烦地道:“反正你天天坐在那边故作深沉的时候,露出那种有些忧郁有些高深的眼神,迷得那一帮白痴一个个神魂颠倒,茶饭不思的。你的政治手腕和你的色相加在一起,成了无坚不摧的武器。” 东方暗夜看来心情不错,不但笑了,还认真解释了一下:“若我看一眼,他们就懂得,这么不花钱费力的事当然能用则用。” 好崇拜啊!我眯上眼,笑得甜甜的。 太子郁闷之极的看我一眼,笑骂:“看看,又一个白痴。”然后嫌不解气,加一句:“都是给你迷的。” 东方暗夜看着我,不说话。 我嘟嘴,用力维护:“才不是了,我是天生的白痴。” 二个大男人难得的一起笑了。 太子挑眉,酷酷的痞子状,真的一点太子样也没有。但又和东方旭日那感觉不一样,太子明显的气势更为压人,亦更自大放肆些。“小月,这么急急的跑到我这来做啥?想我了吗?” 点头,甜笑。 眼角都不敢扫东方暗夜一下。 太子精神愈发长了,凑过脸来,饶有趣味的笑:“要不要在太子宫里住几天玩玩?”口气轻佻无行。 继续点头,笑得更甜。 身子却有点发僵。挑战东方暗夜很好玩也很危险。 太子看了一眼东方暗夜,笑道:“今天本太子魅力比你大啊,难得难得!” 东方暗夜丝毫不起涟漪,亦微笑:“既然她这么想,那就让小月留几天吧。” 这么好说话,我道惊了。回了眸看东方暗夜,有点茫然。 东方暗夜并不看我,只是对太子道:“一早接到报信,旭日要提前返京,这一路上颇为顺利!” 东方旭日要回来了,那是不是说,说楚国的公主也要回来了。 这个敏感时候,东方暗夜要把我留在这个鬼地方,他想做什么? 口快过心,来不及分析清楚,我乖巧地道:“啊,旭日哥哥要回来了,那我还是先回去,过几天再进宫陪太子吧!” 太子喷笑,撑了头,看着我,又看了看东方暗夜,摇头…… 啊,太子居然不同意,我着急了:“暗夜哥哥,我要跟你回去。”哼,我才不想看到……我……呆住了! 我不想看到什么?! 东方暗夜看着我,亦不出声,过了好一回,才淡淡道:“这么想见旭日哥哥吗?” 啊,和东方旭日有啥关系,我只是,我只是不想…… 暗夜哥哥的黑色眼睛一直盯着我,静静的,似有无限隐情,他到底想逼我说出什么? 我的背后,有一粒粒的汗正在生成中。 太子看不过去了,在一边道:“够了,你要玩娃娃回家去玩,不要在这撑我的眼。” 东方暗夜冷扫他一眼,转过他,眼波变柔和,轻轻罩住了我,这个男人实在太有魅力,一颦一笑都能慑人心魂,我这种小丫头给他迷倒,实在不是丢脸的事! 二个人继续商量大事,不过都是关于刚才那些政议的收尾工作。 我一个人闷闷儿的发呆,感觉好像自己又主动伸长脖子钻进什么套子里了一样。 闷啊!不过,至少,东方暗夜一定知道我想去见父王大人的决心了。 凡事,向好的方面去想,是不是就能过得比较愉快一点。 每天我带着彼子爬上中厅那棵高大的银杏儿树向外张望,东方旭日与楚国公主的影子都没有。 只是可怜含笑一天三餐要在树下仰着脖子喊。 “小主子,你最近怎么迷上了爬树?”含笑大为不解。 “站得高,看得远。”这个道理是东方暗夜教我的,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看什么呢?”含笑边侍候喝茶边问。 “听说旭日哥哥要回来了!”我嘟起嘴,一想到这事就小不快。 含笑笑了,“怎么可能,楚国离我们这又不是去隔壁镇子那么近,怎么会这几日就回。小主子对于路程可真是……” 我茫然:“可是暗夜哥哥说……”我突然想到暗夜的原话,旭日要提前返京。只不过是提前,并不是说具体哪个日子。 啊……他不会是用这种模糊的界限的真话说谎吧。 怒!欺负我是个路痴还是欺负我是个白痴! 正不高兴间,东方暗夜回来了。 仍是那样淡泊高远的样子,看他的外貌,世外高人一般,怎么也不象会骗人的人! 并没有笑,我现在比较喜欢在某些时候用情绪表示我的不满意,大概是心理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可以放心坦露自己真面目的人。 东方暗夜看到了,亦不会问,只是到桌边,翻出昨天看的一本书,继续。 哼!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我站起来,趴过去,声音软软地:“哥哥,旭日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哼哼,看他怎么答。 东方暗夜淡淡扫我一眼,答非所问道:“今天燕王来信了?” 啊……那个野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咬着唇,不问。 静默了好一会儿,东方暗夜放下书,伸手,松松抱定我:“说是燕王妃又有身孕了!” 那人,那人又怀孕了! 突然,心理涨满了欣喜! 我用手,轻轻的捂着胸,是不是,是不是上天在弥补我的错失!让我有机会,减轻一些罪恶! 一个孩子,一个天真可爱如彼子一样的孩子,是不是,能给那个人,带来安慰! 眼睛里突然好酸痛,只眨了一下,泪,就大滴大滴地砸下来…… 砸到东方暗夜的腿上。 东方暗夜低呢轻喃:“我的小明月,喜欢孩子吗?” 喜欢吗?不喜欢吗? 我是无所谓吧,我有彼子了!不需要孩子!重点是那个人吧。 最近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我知道初孕的时候大家都会忌房事,这样就会给那人赢得很多时间,我一直以为燕悍离还能喘气是因为他是野人,原来,是因为那人的运气,其实还是不坏的! 嫁祸于人 我一直很担心燕悍离会等不了那么久,会先死。把那人一个人丢在这世上。现在,不怎么担心了。 说到底,我担心的并不是燕悍离生命的本身是否逝去,而是担心为他逝去而伤心的人。 东方暗夜替我宽衣,抱我上床。 “暗夜哥哥,如果我要死了,你会怎么样?”一个极其天真的念头溢出我的唇际。 他极为亲昵的亲我的脸,一下,一下,无比耐心,却没有任何答案! 或者,我并不需要真正的答案吧。 这么多天的心事,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些,我很快睡着了,早把旭日要不要回来的事抛到九天那么远了! 醒来,又是一天,看窗外,秋叶飘飘,时光匆匆! 每过去一天,都似在我的心头落下了一点什么? 我在长大,我在沉思,我在反省,我在……继续读那些恶心的书。 再捧起那些批注了父王大人漂亮小字的书籍,于花树下认真奋读。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研究男人的尺寸和耐久度的锻炼方法。 草实在太软,我除了鞋袜,赤足其上,轻轻打着拍子。 彼子在我的身边跳来跳去,近似狗! 因为看多了,恶心被好奇心取代,是不是那些我们从未试过的姿势真的能让人进入销魂地。 看着看着,于胸中慢慢涌起一阵悲愤! 眼泪流了下来。 我边看边伸手拭泪,含笑在一边不解的道:“小主子,看这种书用得着感动成这样吗?” 斜睨她一眼,狠哼,“夏虫不可语冰!” 无忧撑不住了,笑弯了腰:“小主子才多大,说这种老气横秋的话。呵呵……”无忧就是没有含笑懂得看人眼色,从来不怕我,不太给我面子。 哼,我怎么能不流泪,这些东西看得我头晕脑胀,每每我看到东方暗夜,脑子里都充满了各种邪恶体位,恶心的美好的痛苦的幸福的……种种感受,保存在记忆里。 而且,我有一种不敢名状的苦恼,东方暗夜似是天气愈冷,被子盖得愈暖和,却在床上穿得愈少,而且坚贞如御赐的烈女,虽然近在一个被窝里,却可望,不可及。 比画子上还要美丽一万倍的皮肤,和画子上根本不是同一层次的英俊迷人,且喜欢若有若无向我这个成熟度还不够的少女展示他男性魅力,却老是用那双冷清双眸紧闭的双唇对我表示他坚决的态度。 不知是什么吃多了,还是秋兰最近开得肆意,体内总有一种激情在苏醒碰撞,吸引我靠近那寂寞的男子。 可是,被拒绝的怕,早早让我退步。少时脑残志坚的奋斗精神,在遇到东方暗夜这几乎不可逾越的高山后,慢慢消融。 我的自信就是我能胜过全世界,亦会被东方暗夜握于掌心。 我唯一的胜算就是我还能守着自己的心。 似这般,一天一天看着自己的心防无声无息的打开,那暗夜的幽影飘来荡去。 很害怕。 东方暗夜似是什么都做足,又似是什么都没有做。可是,他想要得到的,都不露声色,一路蚕吞鲸食,到后来总是会慢慢到手。 这次第,爱与不爱,甩到天外边去。都是算计,步步为营。 他先付出了,就要等到。 我亦想付出我能付出的东西,我努力试过,只是,他不满足,他要的是,我不能付的。 绕了一个圈子,互相伤害过,倾慕过,然后,似路痴没有找到出路,一切回到原地。 只是,他还是那个他,我却不再是原来的我了。 碎过一次,再粘合起来,无论粘得多么高妙,只是给外人看看,自己知道裂缝在哪里,知道不能再碎了,知道,于这世上,最爱我的人,就只有自己了。 我松了手上的书,现在二个侍女姐姐也给我锻炼过来了,看到这种书,一个个脸都不带红一下,随便收拾了就陪我坐着胡聊。 “说句不应该说的话,现在可不是看这书的时候,过些日子楚国公主要进府了!”含笑道:“小主子,亦要早早为自己打算的好。” 打算,打算什么?我茫然…… 无忧反对:“没什么,王爷自有计较。” 含笑叹息:“现在外面都说小主子是大王爷的人,但毕竟没有落在实处。当然大王爷亦不会让人欺负了小主子去,但……毕竟,楚国的公主,身份在那里排着。不能得罪的主儿,若她的脾气不佳,冲突起来,可是麻烦。” 我皱了眉,弱弱的垂眸,盯上一块上好糕点,伸手拈了过去。 无忧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她身份再高贵,毕竟背井离乡,能嚣张到什么程度。” 含笑替我担心道:“我亦知大王爷一定自有算计,绝不能让小主子吃了亏去,可是,小主子这边没个得力的讲话的人,也是不成。” 无忧冷笑:“得力之人!再得力亦逃不过大王爷的法眼去。只要有王爷宠着,小主子可高枕无忧也。”还有什么话,她咽下去,不说了。 有人宠着,当宠物,以前觉得好。只要舍弃没啥用处的尊严,讨好主人之后,只需要吃好睡好玩好,生活多快乐。 可是,被丢弃过一次就不会这样想了,这种生活亦付出极大代价,生死荣辱全靠主子施舍。如果主子喜欢,把你捧上天,惯得没有章法;如果主人不喜欢,随手丢弃,任你心碎到死。 我不要做宠物了。不管是谁的,也不想。 “王爷!”含笑和无忧立刻站起来。 咦,今天东方暗夜回来的好早,这太阳还在半天上升着呢,平时都是和着夜色一起踏月而归的。 东方暗夜对我道:“打扮一下,带你入宫。” 哦,莲妃娘娘大不幸了吧!我懒懒地坐着,不想动。 含笑和无忧伸手扶着我,我借力起身,经过他的时候也不想多说什么,跟着丫鬟梳头打扮去了。 着了彩色丽服,梳了时尚齐楚发型,珠宝堆得我一身都是,整个人亮得似一个打开了的减妆盒。其实这于我的美丽毫无帮助。却成功让我成熟了好几岁。加上身子发育的好,虽然娇小一点,但仍是十足大姑娘的样子。 东方暗夜难得没有骑马,跟着我一起坐进轿子里。我坐在他的对面,小小的软轿里只有二个人呼吸相闻。我伸手半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热闹街市。 俗丽繁华中,自有鲜辣吸引力,我知道那些街边脏脏的小摊子做出来的东西,原料和手法未必比得上王府,但看到了,就是让人有想去吃的欲望。 东方暗夜看到我对于糖人儿的兴趣远比对他来得大,只是闭目养神。 惹事,不惹事,惹事,不惹事……在心里比较了半天,只是因为东方暗夜眉间的淡淡疲倦。天性纯善的我,还是忍下了。 当轿子在门口停下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儿根本不是太子宫。 没吃过彼子肉亦看过彼子跑路,这金碧辉煌的宫殿,这守护森严的大门,这一眼望不穿的园子,不用说,一定是皇宫! 皇宫啊? 听说皇宫是天下最漂亮的地方,不过亦听说皇上是世上最白痴的男人,他经常都搞不清自己家到底有几间寝室几间客厅几位厨师几位侍女甚至于连自己有几个女人都数不出,我想皇上和我一样日子过得胡里胡涂的,应该是个很幸福的人吧。 因为他是天下最有权力最有钱的男人,打他一出生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归他所有。而这一切的来全不费心,只是因为皇上是皇上他妈生的,如此而已。 我对聪明没兴趣,对能力没兴趣,对苦干没兴趣,却对幸运的人最最崇拜和羡慕! 因为别的东西都能靠着后天努力得到一些皮毛,只有幸运那完全是天生的。 不需要努力就得到的东西,多舒服。就似我听到守株待兔的故事就在想,那个人不够幸运,如果够幸运,每天可以睡在家里,想什么就掉什么东西下来。天上飞的全是熟鸡熟鸭,水里游的全是红烧鱼,清煮鱼。树上四季都结着鲜果子……丝……口水吸一下先! 抬眸,东方暗夜正静静盯着我,唇边勾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压低声音道:“想什么呢?……嗯?”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宠溺。 有点害羞,脸飞起浅红一抹,眼神儿飘飘,四顾……其实和王府也差不了多少吧。只是一切都放大了,房子高些,园子大些,人多些。 “喜欢这里吗?”东方暗夜的声音飘过来。 摇头,不喜欢很大很空的地方,又冷又没有安全感。 突然发现暗夜哥哥没有继续拉着我的手了,他站得很近,我的目力又好…… 他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比较高比较远的位置,淡眼看尘世纷扰,看似我这等俗人庸人自扰。 好想坏心,拉他一起,入这热辣红尘,爱恨情仇,样样走过,看他如何。 盈盈一笑,伸了手,轻轻拉着暗夜哥哥的手,声音轻软:“不喜欢。” “嗯?”暗夜哥哥挑挑眉。 我抬眸,看他,很仔细的笑语:“因为暗夜哥哥不住在这里啊?” 听到我这样狂拍马屁,暗夜哥哥眼中原来的笑意却略略回收,气息却没有丝毫紊乱,闺闇的眼更教我一点也瞧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他就是这点最最无趣。 其实只有人肯向费力八拉的讨好我,我才不管他是真的假的,照样接受得很愉快。可是他不一样,他要的是人家的真心。对于甜言蜜语,似并没有我这样的专爱。 唉,我只需人有人肯时不时骗骗我,说一说爱我就成。 真心是什么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猜不透,时时变化!没有大运气的人最好不要有这种奢求。 一会子,有一堆太监走过来,带了我们进了一个很明亮的大房子。 啥事没做,先被东方暗夜拉着跪了下来。 只听到了一个中气不足的男人声音叫了一句“平身”。 赶紧爬起来,抬眼看。 有一个穿着明黄衣服的大胖男人坐在龙椅上打灭我对皇上的无限敬意,他叽叽歪歪比湖水还要泛滥的废话更让我很想张嘴打个呵欠随便给他看看我雪白牙齿。就这么个长相,居然能让天下所有高人雅士见到他就要低半截,先跪后说话,不能不叹命运真奇妙! 我听不懂他们到底在做啥,我只是知道皇上就找了一堆国事政事指责东方暗夜做得不够好。 东方暗夜静静的听着,偶尔加上一二句话,他说话的神情和语气,温和而不亲昵,尊重而不卑微,分寸尺度把握的让人找不出一点点瑕疵。 不管对方刺过来的剑招有多锋利,他都能在淡淡一抬眸中,用轻轻一言化解干净。 然后我听皇上说了一句:“莲妃那边,听说就是你的侍妾给下的毒?”眸子转向我。 我,我是东方暗夜的侍妾吗?身份转变有点快让我无法适应。 东方暗夜当然坚决不同意这种观念:“莲妃中毒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皇上哼哼的喘息:“莲妃到现在还没醒,我只是听了她的宫女说她在太子宫里遇到你的侍妾中毒,你当时不是在场,难道你不知?!” 东方暗夜沉吟了半天,才道:“当时太医检查过,并没有提及中毒之事。” 嗯,皇宫好无趣。皇上长得肉圆子一样,而且不是和过粉的那种水融融的嫩肉圆,而是炸过了煮老了硬绑绑没食欲的老肉圆子!而且最喜欢的事就是哼哼哼! 我相信你 皇上又冷哼一声:“你既然把她带来了,就交给宗人府里问一声。” 宗人府?! 好似我的父王大人就在里面纳凉享福呢?我正要找他,这样好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我立刻跪下来,欢天喜地笑答:“臣妾谢主隆恩。” 半天没有人说话。 许久,皇上才问:“你出自何门?”估计想问这是谁家孩子,这么呆头呆脑的,让你坐牢还笑得这么甜。 东方暗夜抢先答:“既然卖身为妾,自然亦没有什么家世可让人知。” 卖身为妾,东方暗夜是说我吗?不过我知道他是想帮我,所以忍住了不说话。 皇上继续发出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冷笑:“交给宗人府,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东方暗夜道:“臣之妾年仅十四,天真无知,望皇上明察。” “依你说,朕难道就应该把莲妃的事算了?”皇上的声音提高,亦是十分的威严! 正好,有太监进来,道:“太子求见!” 皇上胖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来得还真快。”停了一下,道:“宣。” “宣太子进宫。” 侧过脸,看到太子一身宫服走了进来,亦是先跪拜。“儿臣给皇上请安。” “免了!” “皇上,儿臣得知莲妃娘娘之事,在府内盘查,得知莲妃的长侍女与此事有关,拿下拷问,已交待清楚。原来那女子是前荣亲王之女,暗中下毒,意图为害。有认供画押书在此。”太子很干脆,我喜欢他这脾气,什么事到他嘴里,几句话清清楚楚。绝不绕得人头晕。 “人呢?”皇上显然不信。 太子道:“人犯招供后,现已畏罪自杀。” 我勾唇笑,真是太干净了,嫁祸于人的手段就要象太子学习才好。 只是,我没罪,怎么坐牢呢?要不,我现在挑个不大不小的错,再犯一次玩玩?? 太子既然找到原凶,抓我住宗人府这个话题就算是打住了吧! 皇上没有继续让我去宗人府和我父王大人同住。东方暗夜和太子的话题亦很快拉开,绕到别的事上。 我难得细细听了,好似在说最近宫里不安定,闹妖闹鬼的,原因就是有个妃子生下了一个孩子,一生下来就啥事都明白,不但会说话,而且说得话都是大家听不懂的。有人说要把这孩子杀了,有人说这孩子是什么天外飞仙。 东方暗夜和太子主动请求要来宫里替皇上分忧解难,斩妖除魔!皇上呢,句句意思就是这二个非专业人士,他还是另请高明的好。 这个机会不错,是做坏事的好时候。我考虑要做什么样的坏事,才能进宗人府并且不会被赐很大的罪名。不过不管怎么样,留在宫里就有机会! 我对皇上甜软一笑:“皇上,臣妾幼时曾得高人指点,最会驱魔除妖。” 太子大吃一惊,看看我,又看看东方暗夜。 东方暗夜低了眸子,看都没看我一眼。但他整个人,似突然变冷了很多。那一种淡然的疏离感,只有身在近处的我最清楚。 皇上哦了一声,接着询问:“师承何处?”那表情将信将疑的。 我想到了我看过西游记里太白金星那个老家伙,脱口道:“太白银星!” “扑哧!”太子很不厚道的笑了。 破功! 皇上脸上马上显示出一种完全怀疑神情,对着东方暗夜说了一长串语重心长的话,意思就是,你家教不行啊,怎么娶了个这么不懂事的丫头,今天给你个面子不计较了,再要胡说,他就要治二个人的罪了。 东方暗夜也绕着圈子道,我是皇上的子民,我的人亦是皇上的子民,大家都是先属于皇上,再彼此属于的。皇上治罪,当然直接就是管理自己的子民,我们互相的从属关系是其次的。当然皇上不治罪是爱民如子,更是一个大家尊重的好皇上。 皇上突然又开始相信我天赋异禀,决心留下我死马当活马医! 太子又认为这是国家民族的大事,不能让我一黄口小儿胡说八道。 东方暗夜也认为兹事体大,应该由他们找一个真正的大师级人物来镇场! 皇上一听这样说,更来劲了,铁了心觉得我是愈看愈有天人之姿,看来太白银星之说不差!他同意太子和东方另请高明的话,但在暂时没有更好人选的情况下,还是先留我在宫里住一段时间比较好。 东方暗夜这时候倒不坚决反对了,突然醒悟为了国家他的生命都能抛弃一个小妾当然愿意奉献! 突然好似这是他精心制作的一场圈套,他就是要把我送进宫一样。 皇上却又犹豫了,觉得我年纪太小了,就算有法力,也有可能不够高深,不要没拿住妖被反拿了就不好了。 太子这时候亦站在东方暗夜这一面,认为我的死活无所谓,被反制亦不过一死,当然是宫中的安全最重要。 可皇上觉得东方暗夜劳苦功高,这么多年守身如玉,就对我这一黄毛丫头感点兴趣,他不想剥夺暗夜这点正当爱好。 最后,还是决定让我们从哪来的滚哪去。 我听得一声冷汗,一架吵过,昏头胀脑,句句听得懂,却浑不知皇上和太子谁赢谁输了! 亦叹息,原来全世界都是靠语言沟通的,东方暗夜既然和别人的沟通能力这么强,为什么对我,就眼神来暗示去,暧昧的猜猜猜呢?累啊! 出了宫门,太子微笑问:“有何感受!” 小女子深深拜服:“不入此门,焉知其中虚伪。” 三个互视微笑。每个人心里都想着自己的东西。东方暗夜拉着我的手,手心温暖,二个人离得这么近,却又远得根本不知对方在想什么?! 太子笑道:“皇宫就是大家比赛阴谋的场所,朝庭亦不过是男人吵架的地方。可惜你是个女孩子,要不然亦是天生高手。” 好好玩的讲法,我挑眉:“你们吵输过吗?” 太子转了眸,看了一眼皇宫,不语。 东方暗夜淡然道:“对输赢结果的淡定,乃是自信之表现。” 哦,我了解,就是他们也输过。 太子好奇道:“太白铜星,你除妖的法力和你驱毒的本事哪样更高。” 太白铜星,我郁闷!耸耸鼻子,喃喃自语:“铜臭味,我没有啊!” 东方暗夜点头,赐我法号:“太白明月!” 哇,真好听,弯了星眸,笑了嘴角,我陶醉了! 太子恨声:“白痴!”似不能再看我一眼,大步离开。 东方暗夜却停了步子,认真地看我好一会儿,他的眸中似有很多深深的意思,却终是什么也不想透露。 我试问:“暗夜哥哥?”却又根本不知哪里问起。 东方暗夜的眸光似盯着我,又似穿透我,看到更深更远的地方:“你想永远地住在这里吗?” 想都不想就赶紧摇头,抿着嘴,样子很坚决。 黑色深眸里闪过一丝,一丝难以捕捉的光,“为什么?”他,还是问了。 启唇,奇怪地回答:“这里没有你啊!”我说的是真话,而且进来的时候就说过了。我很依赖他,相信他也知道! 他淡淡地笑了,眸子回到我脸上,认真的注视着我。 我解释道:“我只是想见一见我的父王大人,想知道,那件事,是怎么回事。我翻了所有的书,都研究不出来。” 东方暗夜点点头,道:“我相信你。”停了一会儿,又道:“我带你去。” 仍拉着手,漫步,可是,心情不一样了,暗夜哥哥说他相信我。 他相信我! 他相信我不愿意离开他! 他相信我,对他的感情,虽然没有到爱的程度,亦有依恋亦有关切。 他相信我,多美好! 我喜欢深深深深相互依赖相互信任的关系,尤胜过爱情和亲情! 我眉眼儿含笑,心里有一只小鸟儿不停的唱歌,好快乐。 秋天真是一个收获的季节,所有东西经过春的萌芽,夏的成长,终于等到了秋的丰收! 宗人府是皇宫内的监狱,犯了事的皇子公主爷们都弄到这审问,事关皇家体面,这些身份高贵的人不能跟普通人一样去大理寺坐天牢,关在这还可以预防皇宫里的绝密泄露出去,是对皇家尊严另一个侧面一个维护。 当然又是进了一道又一道门,我发现好似愈机密的地方们就愈多。我跟着东方暗夜一路转来转去。看门的人很少站在门边上,都态度散漫的坐得这里一堆,那里一伙,看到东方暗夜来了,才站起来恭敬说些话。 里面是窄窄的通道,二边都是房子,看不到窗户,只有过道里隔很远的地方升的一盆盆火驱散了一点阴暗,却更增加了极深极深的恐怖。 行走其间,如跨过地狱! 前面有狱卒殷勤带路,到处都安静的不像话,根本没有感觉到那一间间小小的房子里有生命在活动的迹象。每一步,都似踏中一个陷阱,让人想惊跳着跑出来。 我跟着东方暗夜慢慢向里走。 狱卒们的身影在火光下愈发显得高大起来,不过有东方暗夜拉着我的手,就算是真的下地狱,也不害怕吧。他就是有这样一种让人心神宁静其为安全的感觉。 我们在其中一间极普通的门前站住,狱卒打开门,伸头看了一眼,做手势,让我们进去。 我不自觉的去看东方暗夜的脸色,似什么都还想依赖于他的智慧。 东方暗夜盯着我,那种眼神,是那样的特别,好似,要用目光确定什么,那幽远的冷漠早已消失,只有一些些幽幽暗暗沉沉浮浮的感情,又似要把我缠住,又似,在和我决别! 然后,他的目光投向我们交缠的手上,他修长的手心里,我纤细指尖乖巧的不可思议。 他慢慢的抽离,抽离…… 那安全的温热一点点从我的指腹滑过,带来那软棉的,极痛的触感…… 好想,反手抓紧,抓紧这世上最好最好的男人,告诉他,我只想呆在他的身边,我的所有的事,都请他帮我处理。我什么都不想管不想做,只想一直呆在他的怀里,当一个幸福的彼子! 眼泪没有流下来,他松开了我,我的手指仍以那种姿态停留在半空中,似,回味那被人握紧的感觉。然后,我垂下手,不想让他看到我眼底的负伤……转身,走进那不可知的未来。 房间很小,只放得下一张床,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窗户,屋子里点着一支细长的白色蜡烛,门又一次在我的身后静静的合上,那一束冷光下,有一双冷艳星眸正静静地盯着我的无惜,似有什么东西从那里伸出手来,抓紧我,不断地,向下,向下,坠入无边恶梦中。 我站在门边,微微眯上眼,有一点本能的退缩。深深后悔,太过听话没有把彼子带进皇宫。有那个小可爱至少会有一点心理上不孤单的安慰! 面前这苍白妖艳的男子,一身血染般艳红的纱衣更衬得眉目如画,娇若少女。他半坐半靠,脸上有种懒洋洋的神情,似笑非笑,含情凝睇。 我张开唇,声音干哑:“父王。”这一句话,似用尽我的气力,然后,我呆呆站在那里,象被恶梦抓住,连手指,都失去了力气。 狭长双眸微微一挑,眸光潋滟于妖魅外露出刀锋一般的利锐,红唇微微一启,露出玉齿,于烛火下艳艳发亮,似要噬人而食! 父王大人 “你终于,来了!”声音不是不轻柔动听,如和风吹过浅滩,有一朵朵花竞相绽放的贴润,却亦成功的让我后退半步。 仍是,什么话也不说。 “你选择,我,还是东方暗夜!”他仰头,眼睛里含着几分天真。 我不要说话,什么也不要说。 多年压在我心头的恐惧,不是一时一分就能说得完的,这个男人的邪恶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想象力,他于血腥暴力之事所能做现的精致反应,亦让我不敢回想。 “哦,居然还要考虑,呵呵……”他轻泄出一串笑,眨着眼,看着我,道:“我的小明月儿,你真让我失望!” 我颤抖着握紧拳头,依然理智的保持沉默。 不说话,就没有罪证给他拿实了。 他正色道:“无论如何,我是你爹爹!” 爹爹?!是个什么东西?!我在心里冷笑,我还是你娘呢?! 想做他娘的强烈渴望让我的手颤抖起来!偏还要抑制住!唉! 他动了一下,我看到,他的手脚处都有细细的链子将他锁在床上,那链子的优雅与华丽,只有在一个地方看过,那就是我和那人逃离离宫的时候躲进的一个暗室。因为太奇怪了,这边链子于锁紧手脚处都衬着一种细软的棉,防止磨伤了肌肤!对待犯人这样仁慈,给我留下了淡淡的印象。 可是,这链子锁着父王大人,却有一种精致的变态感觉。我突然想到,父王大人书上关于做那些事,有些人喜欢加上鞭打火烧的暴力之后才能更尽性。亦有图若此。 那么,是谁锁住了父王大人?! 我蠢蠢呆呆地站在那里,似被脑中这问题吓傻! 父王大人似失了逗弄我的兴趣,不耐烦道:“换个比较容易的题目,琉璃和东方暗夜,你选谁!” 这题目…… 感觉到有一点点刺痛! 外面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在倾听…… 刚才那缠绵的眼神还在脑中不断回闪,我美好的誓言音犹在耳,东方暗夜低低的曼妙的不似人间语言的:“我相信你!” 怎么,这一切,都似风一样,吹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再回来了! 父王大人挑起一抹邪邪的笑容,似孩子做了些得意事,正歪着头看我。 他高高在上当荣亲王的时候,用权力压迫我,当他失去那些被锁在这沉沉暗牢里,仍能用心理压迫我! 不是没有力量,我现在伸了手,一巴掌可以甩过去,我衣服里的毒药,可以让他死一百次。 不是害怕,人是极自私的东西,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所爱的,那么多人都杀得,这个男人,亦没有什么不能死的地方。 只是,投鼠忌器! 他,不能死! 因为,他的手里,死死握着那人的幸福! 我轻轻地笑:“琉璃!”我选择琉璃,唯一的琉璃!永远的琉璃! 话出了口,于喉咙里同时浮现一丝哽咽…… 我放弃了东方暗夜,不过,一转念之间! 先时那甜蜜言语,未尝不是出自我的真心实意,现在的背叛,亦是那样的不可挽回! 有一种自我放逐的痛,我强行,咽回去,不辩滋味。 父王大人的脸上慢慢浮出一个浅笑,并不是得意亦不是胜利后的喜悦,只是淡淡的,似询问,又似自语:“喜欢你的男人,很辛苦啊!” 当你的女儿,更辛苦! 他示意我前进, 已投靠了魔鬼,我自斩了退路,前进,又有什么,一步一步,我麻木靠近,直到他老鹰一样有力的手抓紧我的手腕,将我整个拖进他的怀里。扣在他的胸前…… 只是觉得手腕好痛……却不会有任何反制,我放弃了自己的幸福,自然不会再争这一丝一厘的胜算! 脸上仍是愣愣的发怔表情,和从前一样,戴上孩子面具,茫然的发呆! 父王大人低了头,将唇凑于我耳边,轻软的舌头舔吮着一丝麻…… 我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好脏,好难受……眼泪,成串成串的不加掩饰的流下…… 软弱的小月牙儿,从来不会反抗!什么都不去想,只凭着本能生活! 这世界好脏好冷,才会于一眼间,深深喜欢上那个气息干净手心温暖的男人。 我已长大,突然所有对东方暗夜的恨都如雪遇艳阳一样消融了……如果那成长的痛,是必须经历的。那么,和东方暗夜一起度过的初夜,就失去了那份最初的惨痛!那样干净的男人,那样怜惜的爱吻,那样深情的眼神,那样温柔的举动……那样,是值得的。多好,多美好的记忆……足以让我有一个不太痛的记忆。 闭上眼,让记忆冲刷,让暗夜哥哥的美好感觉冲掉父王大人恶心的耳边低喃! 父王大人的手一再握紧握紧,他魔魅的低语如同诅咒一样在我耳边不断回响回响…… 我的脑中最美好和最丑恶的东西不断的撞击。 咬紧牙,对抗脑中激烈的正邪交战!细细的汗珠一滴一滴以一种让人惊异的感觉慢慢凝成,咬紧的唇瓣已有些麻木, 父王大人大手一挥,“嘶……”有一种割裂肌肤的痛……我的衣服从领口到袖子全被扯裂,露出玉百肩膀……那颗妖艳绿痣不见了。 我害怕,害怕父王大人知道,痣跑到哪里去了。 我盯着他的眼,他盯着我的肩膀,然后,俯下身去,当他温软的唇碰触到我的皮肤是,眼前浮起了淡淡血雾…… 我退缩,然后开始无声挣扎……不,不,不……我无声的尖叫,抵抗着心中恶魔!我狠狠的推开他,一次又一次,父王大人的真力未失,他技巧性的将我身子束紧,突然一痛……他咬住了我的肩膀…… “呜……”一声悲鸣溢出我的紧闭的唇中…… 门被旋风一样重重踢开,东方暗夜闯进来,一掌将父王大人击退,雪白长袖一卷……将狼狈破碎的我抱进怀里。 我不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我痛哭……哭得那么大声,似把这么多天所有委屈述说庆尽……整个人一直颤抖,一直颤抖…… 在这个干净的怀里呆得太久了,久到,我忘记了好多,本来不能忘记的事! 我羞愧无比。我根本不佩再呆在这个怀里。 我已经,失去了那种资格。 放掉我,东方暗夜,放下我吧。 你去寻找,本就属于你的幸福。 楚公主身份高贵,含笑聪明善良,一个是你命定的妃,一个总是远远的将深情与崇拜投向你。 我没有权力占着不属于我的东西,享受超过自己福气的东西,是致命的! 我边想,边更紧更紧的缠住东方暗夜。 至少,这一时,他不知我的丑恶,他愿意抱紧我。给我这难得的,最后的,爱恋。 明知道不属于我,人类的贪恋却让我舍不得放弃,生命里最后一线美好的东西。 雪白长衫解开,轻轻披于我身,东方暗夜注视着我的父王大人。 这二个男子,都漂亮的胜过女人。可是却又能令壮汉与猛兽俯首贴耳。 父王大人妖异的唇边有一丝血线,慢慢的流过他雪白的下巴……他在笑,似胜利,一声咳嗽,又有一串鲜血溢出…… 东方暗夜盯着他,脸上,露出微微失败的神情,那认真的神态显得那样动人!他无奈的扯起嘴角,轻叹:“荣禄,你赢了!” 那声音很轻,却重重砸在我的心上。 我闭上眼,最后一滴泪,也流尽了! 回程的路,是那样的难捱,二个人静静坐在一起,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们之间,语言从来都是那样空乏无力,那些掩饰心灵的话都是说给别人听的。互相都太聪明,什么话,也不想说到没有回旋余地。 我不知道他猜到了几分,我想,我只是,只是,不够爱他吧! 唉,不够爱他,却又拼命想抓紧他给我的宠溺,当个天真孩子,不断不断的勒紧他的付出,得到的愈来愈多,却什么也舍不得给他。这样小气巴巴斤斤计较的喜欢,能给他带来什么? 不知道,可是还是自私的窝在他的怀身侧里,任马车慢慢转动,将我们一步一步推向不知名的地方。 麻木渐渐消失,我想,做点什么,似乎,是补偿,又似乎,是一种渴望!真正的渴望! 伸出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压下,将自己的唇迎上去,一片温软,他于犹豫中退缩,我却努力勾引,伸舌,湿烫的唇间有他的味道,缠上他不放,牙齿、舌头、口壁……无一处漏过,用力绞绕,狠狠啃噬,拼命吸吮……仿佛想把他的五脏六腑,七魂六魄都要一起吸收了来…… 东方暗夜亦似渐渐情动,但却没有任何举动,只是放软了身体,凭我玩弄! 我的手指,慢慢活动,轻轻滑下他的胸口,轻轻的,身子退开,半跪于他的膝前,很专注的,不知自己要做什么? 伸手,于他双腿,之间找到那蛰伏的蛇!轻轻按压…… 东方暗夜抓紧我的手,拒绝我进一步的引诱。 我轻轻挣脱开,双手探向他的腰间,手指灵活,轻轻贴向他光滑结实的皮肤,有一种快乐的感觉,自指尖传遍全身。 我想献给他,我愿意献给男人至高无上的荣耀,在我能够的程度,我愿意伏得很低很低…… 于草丛中的蛇,柔软的瘫伏,并不想理会我轻灵的指尖,我将它拉出来,低头…… 东方暗夜伸手,推开我的脸,轻轻的坚决地再次拒绝:“我不要你这样?!” 茫然…… 不要我这样? 他要我哪样? 流过泪的大眼睛,分外清明,我懒得掩饰自己,率真的问道:“我给你,我把我所有能给的都给你,这样,还不行吗?” 东方暗夜的颜色那瞬间里流露出深深的伤感,转眸,不让那失落与我对视,他轻轻道:“你不爱我,并没有错。是我还不够好,而已!” 我固执地看着他,似看不懂,听不懂。怎么会是他不够好。 明明,不够好的是我,是我太坏了,才配不上他。 我自私,邪恶,无情,残忍,天性凉薄,就连那么温柔的那个人,最后都受不了的离开了我,这样的我,哪一点值得人爱恋不舍? 眼眶里一阵酸痛,泪却流不下来,只有火辣辣的炽热。 心里好痛,暗夜哥哥温柔的坐在一边,却无法安慰我的伤痕。 仍存有那一点自尊,让我能缓缓爬起来,挺起背,坐在他身边,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静静的看着窗外,那痛,在心尖上翻着滚着,慢慢上行,哽在喉中,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记得小时候,那人给因顽皮而弄伤的我上药时,总是一边呵着气,一边温柔的笑说:“不痛不痛,我家乖乖的小月牙儿不痛!”然后,仿佛就真的不痛了。 闯了祸,那人亦会笑道:“没事没事,小月牙儿睡觉吧,一觉醒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仿佛,天大的事都消融了。真的能睡着了。 闭上眼,双手温柔地抱着自己,似记忆里的感觉:香香的,软软的,好舒服…… 那个在阳光下比谁都要晶莹美丽的人……那一句句轻轻软软的不痛不痛……仍悄悄地散发在冰冷的空气中,现在这些话,大概都属于燕悍离了吧。 不会妒忌,不会痛恨,甚至于都失去了自我。 我睁着清明大眼,就这样绝决地背叛了东方暗夜,这是多么大的罪过! 太子的报复 而这个被我背叛,被我无辜伤害的男人,却仍静静的坐在我的身侧,似周围的一切,都让他厌倦了。 他的眼睛里,又出现了那种,又幽远又寂寞的神情,似乎于他看来,这尘世太脏,一无可恋了。 我们坐在这么小的车里,却隔得千山万水一样远。 车子一歪,我想东方暗夜靠边去,他的肩膀抵着我的肩膀,等到车子平衡时,他退了一点,让那小小的隔着衣服相触的感觉,也消失掉了。 他嘴里说的是他不够好,可是他的行为上,却是厌倦了和我相触! 我的心,被针刺了一样微微缩痛。 没关系,我对自己说,我刚才狠狠地在他的心上血淋淋地砍了他一刀,他只不过还了我一针,没什么了不起的。 长久的沉默后,马车停下来。 下了轿子,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太子宫。 我跟着东方暗夜走进太子宫,这一次无人拒绝我入内。 东方暗夜虽然没有拉我的手, 但仍习惯性地走在我的身边,略略向前半步,似挡在我身前。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手,手指洁白有力,一根根如玉石雕就,这么快,这只手,就已经放弃了我了。那光滑温暖的感觉,却仍在我指尖留下炽热痕迹。 原来不管是放弃别人,还是被别人放弃,都是这么难受的事。 我亦步亦趋,跟着他,不辨东西,只有这雪色身影,无比洁净,美好。 进了太子宫。 太子伸手拉着东方暗夜快步走进一间没有窗户的侧房,原来不管是牢房还是密室,其实都一样,愈少能被人窥视愈好! 太子急语:“你怎么回事,动作之前能不能通知我一声。” 东方暗夜无语,静静地看他。 太子直跺脚,道:“不会,不会你也在状态外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这一会子不见,就弄了这么大一件事,现在父皇正派人拿你入牢,你,你说这应该怎么办?” “替我照顾她。”东方暗夜微微让开,仍旧没有碰我的身体。 我发抖,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穿过我的脑中,但又,不能确定! 太子扫了我一眼道:“当然,现在旭日不在,你的人不放在我这放哪!不过这不是最紧要的事,你说现在怎么向父皇交差。听说你没有父皇口谕径自跑进宗人府,直接把那荣禄拍成重伤,眼看性命垂危!偏他又不死,一口咬定你想杀人灭口,现在,父皇差我拿人,你说怎么办?” 东方暗夜道:“人是我打的,我去自首。” 太子道:“到底是什么事,有什么误会?” 东方暗夜看了看我,低头,片时,抬眸道:“没有误会!” 误会,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因为误会是可以解释可以原谅的。只要说清楚,两个人就能重归于好,甚至于比以前更好更相融。 可惜,我们之间……没有误会! 没有误会的分离,是多么的痛!一点希望也没有的痛! 太子正着急着,一边叫人来带了我下去,一边继续和东方暗夜商量事情。 有一位轻衫美女走过来,笑语盈盈地请我跟她一起走。 东方暗夜让开一步,让我出去。 我最后看了一眼他,抬脚,走出去,手慢慢握起来,却仍旧,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带不走。 “听说你是暗夜王爷的侍妾?”轻衫美女似对我有无限兴趣。 我看着她,似什么也听不懂的傻愣着。 “小模样真勾人,连那样的男人都勾得上,真厉害啊!呵呵,那个,你一定爱惨了他吧。” 爱惨了他?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我回过神来,轻轻的,痛苦地道:“还不够爱!” 轻衫美女掩嘴轻笑:“果然爱惨了,我们女人就是这样,爱上一个人的什么,把他看得比什么都好,文比得上李白,貌比得上宋玉,武功如霸王,智谋如东方朔,这样的男人怎么能爱上我,我亦怎么能有这个能力长久的得到这样男子的欢心,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努力更努力,把最好的最美的东西都献给他,而且,还不够,永远都觉得自己给他的不够好不够多不够纯粹,说到底,不过是自己缺了自信,总是认为配对方不上罢了。” 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 看着我呆呆的小样子,轻衫美女拉我坐下,一边上些精细茶点,一边轻快欢语:“是啊,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你根本就想粘在那个男人的身边一天十二个时辰也不要给人分开最好。拉你出来喝个茶,就生离死别一样的眼神。呵呵……不过这样也好,骄傲的大男人最爱这个调调,只是不要过份了,什么事无论好坏,过份了,就会令人讨厌。男女之间,这个度啊,最最重要。” 我轻轻的喝了一口茶,不知滋味,过了好久,才道:“他太好了。”已是极限!不会有男人比他更好。 轻衫美女点头道:“我承认暗夜王爷实在是比周围的男人出色的不止一点二点,但是个人总有缺点,你不觉得他的人太阴太沉太闷吗?” 摇头,努力摇,本来不想说话的我都忍不得辩解:“男人和鸟一样饶舌才可恶呢?” 轻衫美女也不和我争了,一个劲的笑,推着我,在一边唱歌一样的笑语:“果然爱惨了!” 我觉得不对!但我不会和人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真理被她的歪理战胜! “你应该有自信,有自信的女人才能拴住男人的心!你看你这模样,不能说天下无双,也是天下难找,让身为女子的我都抹不开眼去。玉娃娃一尊,只觉得可爱,全没了妒忌,那男人看了有几个不想把你生吞了下去的。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暗夜王爷,他又未尝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轻衫美女快人快语,大姐姐一个,又好心,又开朗。 这一番话直刺我心,大概是现在自己也很徘徊吧,让我不由得交心,低低私语,无限内疚“你不知道,我的出身……不是太好。” 轻衫女子大摇其头,“不可能,你出身好不好,我一看就知道。其实只要在宫里呆久了,自然对这方面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愈是出生平平的女人,愈爱说些鱼目混珠的话儿,玩些自以为高明的花招,其实不过白白让人看了笑话去。因为她们进宫前,对宫里的生活作息凡事凭空想象、道听途说,怎么也不知真实模样。所以小家子气的人儿进宫想摆阔充派头,演得再好,明眼人就是嗅得出来,那味道不对。而你呢,一眼就知道你的身份高贵,那可是装也装不来的。” 身份高贵就叫出生好吗?对于东方暗夜来说,没有比我家,更差的出身吧。就算我是贫苦佃人家的女儿,亦要强上许多。 我说的,和她解释的全不是一回事。唉,这世上又有几个东方暗夜,能一眼把人的心思猜得那样八九不离十。 轻衫女子说了很多为我好的话,就算后来我自觉和她文不对题,不再出声,她也照能一个人兴致勃勃地一串一串,叽叽喳喳讲个没完没了……真实服了,见过话多的,没见过这么多的。 明明看起来很聪明,怎么就不知道言多必失呢? 再聪明的话,说得多了,亦会露出拙来。被冷眼看了,有的没的取笑了去。不如少些话,少些是非,少些烦心事,不如多好。 “你这样又可爱又甜蜜的小人儿,一定是胆子小小,你家王爷让你做什么,都乖乖听得十足。大大满足这些男人的心情。”轻衫女子愈说愈兴奋。 我微笑呆坐,把玉娃娃三个字撑到十足,给她这样一堆废话遮天避日的盖过来,脑子里连乱想的功夫都没有。 “嘻嘻,你长得十足天真娃娃,身材却好得没话说。娇小,比例完美,皮肤又够嫩白,不知在床上怎生的风情?”轻衫女子掩了嘴笑,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看来很想知道这答案! 我睁大眼,象被吓着了,更傻气了。 “告诉姐姐,暗夜王爷在床上会不会要不够你!”她一句比一句下流,我的脸真的红了。我不知道女人之间也能把这种话题聊到这种程度,不知是她太异类,还是我真的看起来太好欺负了。 “呵呵,姐姐我也是太子的姬妾,你知道太子对女人,一向不甚温柔,我能好手好脚的坐在这里陪你聊天,自然于床上有独到之处,对于男人亦有些办法。我实在是和你投了缘分,平时怎么也不会这样多话。不嫌我多事,我好好教你,日后你能于那王府里站住脚,才能常常来往来。”轻衫女子看到我的尴尬,呵呵笑道。 啊啊……她要教我什么? 我看她笑脸相对,一点点逼过来,心中十分害怕。慢慢退向后。 她的手指勾向我,搂着我,很相好的样子,我都僵了。 “你先说说暗夜王爷对你欲望强烈吗?”轻衫女子眨眼,笑问。 白了脸,怯了眼,摇头,现在根本看不出他对我有啥欲望吧。 轻衫女子不信道:“你不会说他还没有要过你吧?” 当然不会。 “你是不是因为他虽然要过你,但却并不是非你不可才这样没自信?” 我摇头,暗夜哥哥就是非我不可。 轻衫女子大奇,道:“你说啊,你说清楚了我才知道怎么替你想办法?” 我悲哀地看着她,感觉就她这智力想帮我斗暗夜哥哥,也太不自量力了。 “如果这个男人天生的自然对你有性趣儿,当然好,如果没有,后天性的也可以。有些香味儿调配得好,就能让男人对你起性。有些小动作小姿态亦能如此。还有你要记得,任何时候投其所好,都是一等一有用的。”轻衫女子继续道。 我感觉在我这么痛苦这么难受的时候,上天送这么个话痨给我,不知是啥意思!我听得脑子里发晕,我知道我现在听她说话比自己一个人呢钻牛角尖要强得多。我现在的痛苦不是她给我的,是我自己,亲手,把自己从幸福的地方永远地放逐! 我顺从的微笑,低垂下头,凭她说去。 轻衫女子口水说干也没有能打动我的心。她让人上了菜饭,二个人吃了。她陪我睡觉。 睁着眼,睡不着,似都不能闭眼。 我连挣扎一下也没有,就直接投靠了父王大人,是不是,天性里,真的很贱! 东方暗夜擅自入宗人府打伤父王大人,这罪名不知有多重。父王大人想到要出这一招,必定是因为这是一桩极大的罪吧。大到,太子都慌乱了。 其实,他不必出手的,我不能想象东方暗夜进门那一瞬间看到的心情,他是不是在拍出那掌后就明白了一切,还是,更早就明白,还是拍出了那一掌。 我不知道哪一种猜测更接近事实。可不论怎么样,都一样的痛。 我微微弯起苦涩的唇,对着幽暗,轻骂:“贱人!” 有那么多条路,我,偏偏选择这看似最容易却最折腾人的。我似乎永远都想选择最容易的路,选择肉体,放弃心灵。 可是事事不能完美,往往便宜了身子,便累了心,到底哪一样才是我最应该去挽救的。 救琉璃,难道非要牺牲了暗夜不可吗? 我不知道,这答案,让我害怕。在心里最深最深的地方,我是怎么想的。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直静静安睡的轻衫女子惊起,迅速着衣,摸向架边,将那只燃着的烛取下将烛台上别的都映着了。 我是强者 一回眸,看我也醒了,她笑道:“做姬妾的要熟悉主子的声音,脚步,在他们来的时候尽量安排舒服。”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二声惨嚎…… 我默了……能在这样残暴的太子手里落个完整身体的,轻衫女子确也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太子冲了进来,轻衫女子并没有迎上去。也没有表现出她过人的舌功。只要安静的微笑,好似完全服从,静然等候所有他赐于的安排! 太子的怒火并不是冲着她来的,他冲到我床前,一挥手,一巴掌落了下来。 我待巴掌将至,轻轻闪过,微微打了个呵欠! 凭他,还不是我的对手。 太子不管不顾,穿着鞋跳上床,就对我大方送上他的南拳北脚!我滑了开去,伸手取了床边的一只茶碗,全泼了过去,这男人发了疯,需要冰水冷静! 有人看过马戏团的猴子吗?就似这样,太子张牙舞爪可惜却碰不到我分毫。 我站在床头,冷冷相睇,看从哪下手拎着他,把这吃女人的野兽扔到窗外的水池子里好好凉快凉快! 太子开口骂道:“原来是真的!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原来你真的有本事自卫,原来真是你陷害东方的?你怎么下得了手?他对你,比对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好,那样的爱你宠你为你做尽一切蠢事!忙得吐血亦要回家看你有没有吃好穿暖,用尽一切办法凑了所有时间在你身边陪你,你竟然连一点感动也没有!我还以为这世上,什么人都能这样对他,唯你不可能!这样干净的眼,怎么会有这样脏的灵魂!荣禄那个人渣能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做出这样的事?” 我呆了,然后一记结结实实的巴掌猛然甩偏了我的脑袋,虽然本能让掉一些力量,余力还是将我震了个踉跄。还来不及站定,就被太子一脚踢飞……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我看错你了!东方给你他从不给女人的一切,温柔呵护唯恐不周,默默在后面替你收拾多少烂摊子,你居然还敢这样对他!” 脸上火辣辣的痛,长发披下,抬眸,我轻轻道:“不要再继续。我要还手了。” 太子更是怒极,狂笑:“还手,还手啊!你这个贱人,难道我还会受你的要挟吗?” “我可以让你恢复你认识我的样子?”我默然的道。我纵是千般罪加身,只有东方暗夜处罪的份,太子没这个资格! 太子道:“那样我就怕吗?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我经历过的那些东西?!贱人,你太自以为是了。”他拍了拍手,数十名黑衣人默默走了进来。 太子冷笑道:“耍狠卖勇也没有意思。你如果能赢这些人,外面还有十倍二十倍的人替补,如果你被抓到!这里活着的男人,都能干你!你贱!等到十个二十个男人从你身上爬起来的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贱货!” 我环顾这些人,太子说得没错。纵赢了这些,我难道还能无止境的赢下去吗? 对于这样的必输的局面,我一向是勇于认输另找出路的。 我很聪明,也从来都能找到更容易的路。 可是,这一次,我不要! 肉体和心灵,我要重新选择! 硬拼,也是一种有能力有自信的姿态! 不论我怎么想,东方暗夜,用他的方式,塑造了一个新我! 我缓缓的抽下发钗,打开,那些细小的如牛毛一样的彩色银针轻轻沾于指间,那些流光般妖异的颜色让所有的人都退后一步,我轻抛……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中,那些针纷纷乱乱,轻轻刺得进我的衣服和发间,到处都是。 我的选择性的将针刺与长袖与后襟,这样些东西,与我不过是被刺一下,于别人,却是危险十分。 说穿了不过不花巧功夫,旨在吓人。他们心理上先有了怯,行动上就少了一份狠劣气势,于我,总是有好处的。 太子喃喃道:“妖女!” 妖,或者不妖,我不知道。 眸子微微一挑,伸手笑道:“给我一把剑!”大概是我的样子太过让人意外,太子愣了一下,才骂道:“剑,你哪只眼看到我希望发生一场公平的决斗!?” 喜欢长剑在握的感觉。 喜欢, 但没有亦可以! 佐月无声无息的打开,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飞向太子,太子急退,我知道,我知道这根本没有办法就这样伤害到他。只是于那几柄赶来支援的剑中从容转身,佐月由腕间细细银丝连结,如飞剑,如长鞭,索勾拉缠,划出一个半圈来不让别人接近! 不想伤害太子,只是逼得他远离我。 不想,再伤害暗夜哥哥重视的任何一人了。 月光下,轻衫随风,长发飘飘,笑容甜美! 身子在不断的轻卷,转动,佐月亦随之舞动出光华将我包在中间…… 一点一点回忆,暗夜哥哥教导我的情景,重在伤人,让人无反击之力,并不需要用很残忍的方法去杀死,那些受命于我敌对的人。 佐月划过一个又一个腕间,并不特别深,却能让他们没有办法再握剑。 长剑破空,我侧面避开,佐月闪动,划过他的手腕,长剑落地,那人的另一只手却因近身虚空按向我的胸口……太近了,我避不开,只得转了身子,生生用背受他这掌…… 啪得一掌,我向前冲,手中佐月又缠着一个,一口血飙飞,喷向另一人…… 打我的那个人狂叫起来……他的手里沾满了毒针! 我冷冷的站住! 我打出了手里的牌,不知道事情会向哪一方面发展。 那个人狂叫着打滚,有同伴上前按住,却哪里按得住,被他反咬一口,如魔如狂! 我微垂发,站住一边静看。注意力放在身后,那些人是决定偷袭还是看太子脸色。 那个被咬一口的人也发起狂来,二个人开始乱叫乱跳乱抓乱咬…… 自己的人就先闹得不可开交! 我只得这药性儿好玩,但从没有在人身上试验过,没想到人和猪服毒后都差不多。 二个狂人很开变成四个…… 情况开始不受控制! 太子指挥人将发了狂的人点穴制住,可惜这事做起来远没有说起来这样容易! 四个人变成八个! 这宽大的屋子也变得窄小起来。 站住一边,甜甜静静, 这一切都不关我的十,我只是来看戏的。 戏落幕了。我,也要走了! 暗夜哥哥让太子照顾我,原来就是照顾成这个样子。这一下,算不算,平手! 我走过去,和太子哥哥真诚地商量道:“我想换个地方睡!”这地方不太适合人睡觉了。 太子的英俊张狂的小脸在抽搐,显然没有想到,根本没遇到什么大麻烦,我就漂亮的赢了这一局。 说真话,我的能力已经在我自己的想象力之外了。 每每我觉得外面太强大太可怕,可是,只要我一出手,我就会发现,似乎比起外面的这些人,我更强大更可怕一些。 我总是早早的就被自己的想象力弄怕了,总是认为自己不可能赢了别人,很少会和人蠢蠢硬拼。总是会转身另一条看似更容易的路走。 其实,只是我不敢看自己的内心而已。 佛家有云,心最暗黑!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强大会使我失去我最最重视的人,所以我不需要强大! 可是,现在是无论怎么样,我都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那么强大一些,又有何妨! “东方把你交到我手上,我不会放你出去的。”太子真是狠人,这样都敢说狠话。 我甜笑,没啥心机的提醒:“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十六变三十二……这速度可是很快的,你府上再多的人也是用不了多久。”我也没有想到过,雪冷里弄出来的疯药这样管用! 其实我不立志害人,只是吓人,这些东西不过二时辰后就会让人筋疲力尽,然后倒下,死睡一场,醒来后有点累,如此而已。 太子聪明,似也看出来道:“你这样的小丫头,纵会使一些毒,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你真的敢眼睁睁看这么多人在你眼前死去不成!” 突然有一个黑衣人插嘴:“回太子,回京路上,正是这位姑娘毒杀了娘娘庙里的一百二十七名和尚!” 呃……有那么多吗? 当太子把置疑的眼光投向我的时候,我老是回答:“我没数过!” 太子一边看看手上鬼哭狼嚎的精彩场面,有二个狂人开始对攻,互相抱着狂咬,血肉模糊,场面有些失控! 我的目光从狂人身上又拉回到太子身上,二个人较为冷静的对视,片刻,太子觉得我真的有这份能力,命令道:“替他们治好再说!” 我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他。 太子在我的眼光下卑缩,仍硬撑着说道:“你以为你现在就胜了吗?” 我歪了歪头,月光从身侧照过来,玉百手指浸上些许银,我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没有那双大手相握,亦显得很有力气。洁白,虽然看着绵软,每一根指尖都勾着力量。 我轻轻地问:“你会直接叫人把我射成一个刺猬吗?” 太子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显然,他不会。 至少,他要留我个全尸,就算不用向暗夜哥哥交待,看着父王大人的面子上,必也不会毁掉我这个有用的棋子。 我坦白告诉他:“如果你不用强力,乱刀把我砍成棍人,乱箭把我射成刺猬,你,很难留住我。”歪了头,想了一会儿,竟又掩口,微微笑了:“你若能放火,把我烧死,亦成。” 我要待在我想待的地方。如果不是待在我喜欢的人身边,就是为了喜欢的人,不得不待着的地方。 想留下我,就二条路,非死即残! 发狂的人被几个闪进来的高手敲昏了带走。更多的人围着我。 静静的,似狩猎前的耐心等待。 猛然间,惊醒! 空气中,慢慢传过来一点淡淡的沾染了兰花的烤肉香味儿…… 呵呵,太子真是有趣儿,他是想让我狂欲发作反过来强了这些男人吗? 这一招很妙啊,他们只要围着我,不放我走,到后来,得了失心疯的人一定是我。 只是,这是个时间问题。 他是不想和我善了。 一群强壮英武的男人,荷刀提剑,将我这个赤手空拳弱小纤细的少女团团围住,月光暗淡,抬眸看去,每一张脸上都露出压抑和紧张。 呵呵,他们怕得是什么?难道,这一大群男人看出我的本质,和彼子一样,是吃肉的! 我笑问,声音轻柔低说:“兔子急了跳墙,狼急了会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 嗯,我不想伤人,可是,人若伤我,我亦不想成佛! 我最后劝太子道:“你杀我,不怪你,若要我出丑到这程度,你怎么对得起暗夜哥哥。” 太子狞声道:“你这种没心没肺的贱人,凭什么认为东方会重视你。他将你交在我手里,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明白吧!” 这句话,重重的砸到我。 东方暗夜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不想明白! 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兰花味儿,真的好闻! 意识开始飘忽,这种味儿,比以前让我更容易陷下去。 我的时间比我想得要少得多了。 我冷冷地收起了笑,他们逼我的。都是他们逼我的! 解热 我一直一直努力当个乖宝宝。可是周围的人都一直压迫我,逼我还手。 越来越多的事情冲撞进来,盘旋着,挥不掉,抹不去…… 无数张带着淫笑,盯着我,似要将我吞噬! 无数只手紧抓着我,压着我,想要让我屈服。 无数张嘴不断开合,骂着我,像要把我吃掉! 不,不,不! 我已长大!不会再这样受人们摆布! 我要活下去! 我要精彩的活下去! 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是清醒还是迷离! 有一种力在体内冲撞……挣扎……每一根肌肉都盈满了力量,似帆鼓足了风…… 有一种想要发泄,想要努力,想要用力,想要得到的感觉,充满我的内心! 脸上慢慢烧红,吐气,离我最近的男人的目光开始痴迷…… 我对他,轻轻轻轻地一笑…… 手轻轻探过去,佐月无声无息向后飞去,有一种奇怪的咯咯声,温热腥臭的血唰得一声洒向我的背后。 我背后那个我都没看到脸的男人,倒在地上,大概再也不能站起来了。我头也不回,脸上仍是甜蜜笑容,伸出了玉手,左手拍向他的长剑,让他自己由上而下切开自己的胸口。我面前那个男人的眼睛突出,眼球向下,看着自己的身体上发出的不可思议的感觉…… 所有的人都屏息, 看着一直玉百纤细小手插进他的胸中,有一种温热粘腻的包裹!然后我缩回手,还带了一件土特产! 我细细看着手中的特产,所有的抽气声是那样整齐划一! 红色的一团,仍微微跳动,血从我的指间不停不停的流下来…… 这……就是人类的心脏吗? 手指微微一用力,卟的一声,心碎了! 啊,这才是真正的心碎! 永远不能恢复的心碎! 我咯咯笑出声来,原来我一向自怨自艾的心碎,根本算不得什么痛楚。 手指,松开,那一团东西掉下去…… 所有的人都后退了。 有时候残忍就是为了更大程度的减轻杀业!残忍到让别人怕,让别人退,自然杀得人会少很多。 杀鸡给猴看,就是这个意思! 我时间不够,需要尽早脱身。 我不会沦为欲望的奴隶,不会,也绝不能和这些肮脏的男人有不愉快的接触! 我要冲出去。 我要努力活着。 我要幸福! 即使踏在别人的尸骨与鲜血上,我也要得到我想要的幸福! 因为,我知道了,我是强者! 强者就有强者的法律!强者就要用强者的方式来生活!披上羊皮我也不能吃草。 因为,暗夜哥哥很清楚,我的天性……就是要吃肉! 我微笑,在这满天飞血中,长袖飘飘……侧身转击,又一个人倒下。 我不用装贱卖酷去舔吮手指上的血迹。其实我不是太喜欢脏人的血! 我甜笑依旧,可是我淡淡的一扫居然能让太子退上半步! 他啊,其实也是银样蜡枪头,虐别人的时候多狂多酷,看到自己有危险了,也怕得要死! 呵呵…… 我没啥可怕的。 因为在这里,我比他们都要强!我的行为,就是他们必须服从的真理! 一个强者,一个拿着剑随便可以杀人的世界,我,其实,很喜欢! 暴力是一种跨越国境种族金钱的至高权力,很多时候,大多数人都会匍匐于绝对暴力之下,沦为奴隶! 以德服人,很好,但必是你的德拥有比暴力更大的力量! 我觉得孔子曰得不错,孔子的一个弟子问他说:子啊,别人打我了,我不打他,我反而要对他好,用我的道德和教养羞死他,让他悔悟,好不好? 孔子就曰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你用德报怨,又用什么来报德呢?当别人以德来待你的时候,你才需要以德来回报别人。可是现在别人打了你,你就应该拿起板砖飞他! 多痛快的老人家!我喜欢! 以暴制暴,对于我这类女人加小人来说,比较直接爽快! 我以心理上的通达战胜思想上的软弱,再将这意志传达到手中的剑中。哦,忘了说,我抢了好多把剑,上下左右玩把式似的乱插! 太子双手双腿全不幸给我插中,钉在墙上,脸色发白,大概是一堆下属在吧,虽然痛得一直颤抖,却难得没哭没叫!还算是硬汉一个! 可惜,他是硬还是软,我全没兴趣! 他看着我,眼睛里的神情全变了!那样专注那样执着那样炽热又含着一些崇拜。我估计是变态遇到比他更强大的变态产生的极度兴奋吧。 想和他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我没兴趣引领太子走向未知的变态世界! 而且,我想我已经快失去最后一丝清明了。这个地方,一时也不能多留。 冲出去,冲出去,脑子里只有这样一个意念! 很多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只记得我冲了出去,血在我身边漫开,风很强,有一丝快感,我能杀尽所有,却还是放了暗夜哥哥的太子! 好热! 中了春药的结果就是这二个字。好热,从心里开始焚烧的钝痛,烦乱不已。 才出门时那一清凉的感觉此时亦全无踪影! 我奔跑在风中,快点,再快点,让风吹走那体内的狂热需索! 难受! 内心开了锅似的煎痛,沉深浮浮,没有息时! 不过渐渐已没有追兵了。 没人能阻挡我前进的步伐,我,一路狂奔…… 好热! 这风,不够大,这夜,不够冷,这心情,亦不够静! 双手轻轻摸上领口,手指用力,分开……嘶的一声,多么痛快的声音! 中衣凌落,分为二半……一扬手,扔于风中,落于身后、 光滑的皮肤直接裸露于空气中,凉意却无法透过皮肤,将内心的炽热导出分毫! 不够!我要他。要那个男人,要我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男人! 我奔跑,突然发出一声嘶叫:“东方暗夜……” 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在空旷大地回旋不已。 救救我,救救我,我要被烧死了! 远远的传来一阵清冷箫声,呜呜咽咽,似要吐尽哀思。 冷音入耳,竟比冷风还令我舒畅,不由的整个人向箫声跑过去。 月色如晕,远远的浅坡上,柳枝柔软起伏,有一男子立于树下,一领玄衣,袖口宽大,某人持萧而曲,那干净的感觉,和暗夜哥哥很象。 我跑到他的跟前,立住,呼吸急促,胸口开始起伏,身体开始变得紧绷, 他看到我,唇边弯起一个浅浅的笑,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轻轻笼罩了小小的我。 我盯着他,眼神变得炙热而专注,死死咬着唇,有一丝血腥味儿直入我的肺腑,让我微微有点恶心! 萧音袅袅,断于唇边,男子垂手,回眸,对我微笑,月色下竟也艳色惹人,“小顽皮,惹了祸事了吧?” 我张大水眸,红艳双唇吐出一声声老实地娇喃:“好热!” 男子的脸上露出优雅的微笑,用萧管点了点我的鼻子,“看你怎么办?” 皱眉,这个人好烦,心里热气翻涌,顾不了多少,任性命令:“帮我!” 男人手中的萧,慢慢下滑,下滑,一直到了我胸口,嘴里调笑都是那些温柔,眼波一挑,绮色如夜:“帮你,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老实不客气地回答:“帮我想办法解这热,但,不要碰我的身体。”不想再沾染上别的男人的气息,心,我无法自控!无法献给他。但至少,让这身体纯洁,对得起暗夜哥哥的自持。 不知为什么会这样想,大概是因为我喜欢干净,很怕,暗夜哥哥觉得我不够干净了吧。我们二个人之间的麻烦那么多,不想再加上这一样了! 男人笑了,低声的一串笑洒出来,比弦色更好听。“凭什么这样要求我,这样的夜,这样的月色,你,又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心甘情愿,不碰你,我还算不算是个男人!”一只手轻轻伸过来,握着我的手,微一用力,将我带进他的怀里。 好清凉的感觉,丝质的衣料贴含着我的曲线,让我有一种滑下去的感觉。“不管……”我撒娇道:“不管你算不算,反正我不要再外面出丑,你赶紧把我的热解决了。” 他伸了手接紧我。含笑双眸默默凝视,“解决?怎么解决,你的靠近,让我有融化的感觉。” 男人再也抵受不住,发出了一声压抑,“小月牙儿,你身体的热度灼得人灵魂都发痒!” 在他身上蹭,任性的不管不顾:“快点,快点,让我凉快些。” 遇到他,亦是幸事! 脑子里昏昏沉沉,被习惯所接管!我习惯性的依赖另一个强大力量的掌控,让别人主控我的未来。 与这脑晕中,又有一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浅浅爬出,嗯,我还能记得,我有我的底线! 嘴里一声声娇吟:“无邪哥哥,我热,我热嘛……替我解决!”抱紧他,抱紧他,要他替我解决这狂热。 好想让谁充实我的空虚,填满我的寂寞, 君无邪轻笑:“真美,你的眸子真美,既一清到底,又深不见底。你怎么能美成这样柔顺,却又这样坚强,让人想拥抱,想占有……为你疯狂是这么容易的事……荣家最妙的一手闲棋!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早在我和琉璃相识,夜里偷偷带她去看你们的母亲,那时候,就有人布下棋局了!果然是最危险的时候,通过无知的琉璃的手,把你送到东方的身边!小月牙儿,你这样致命的魅力,谁能逃得开……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东方暗夜那样的男人,都为你神智迷失!”一边说,修长手指,慢慢拢起我的发,让风吹过我的后颈,带来丝丝凉意。 只觉得浑身如火炽,连脑子里的豆腐仿佛都要烧起来了,我不耐地命令:“废话好多!” 抬起头,掩住他多话的唇,只觉他嘴唇的温软的凉意让我好舒服…… 他僵硬了一时,反客为主,立刻用唇去纠结我的唇,慢慢的厮磨,似没有想好,继续还是离开! 我闭上眼,在这一刻仿佛要燃烧的混乱中,模模糊糊地忆起,东方暗夜也是这样拥着我,品尝我的唇……爱怜的,眷恋的……一下又一下,安抚我的孤单! 我闭着唇,咬紧牙,我不知道东方暗夜到底是弄了什么,是不是我的余生只要一闻到兰花的香味就会丧失理智,沦为一头欲兽! 一扬头,我颈边的肚兜吊带被扯开,有一种撕裂皮肤的痛…… 睁眸,看向他。 他眼神慢慢迷离,里面漾的仿佛是一汪水……已是动情! 我的选择 我衣衫不整,脸上烧得绯红,眸子半睁半闭,迷迷登登地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亦不清楚自己要些什么,只是知道君无邪这样,让我肉体很舒服,灵魂很痛苦! 一条容易的路! 我是不是永远这样,选择一条让肉体容易的路,却永远不顾自己的心在哭泣! 难道我永远不能拒绝这诱惑!? 用力的一咬唇,一股子铁锈味儿的腥热充盈于口中,我轻轻的,对着君无邪泣道:“抱我去有水的地方。” “你并不是中了普通春药,水不能解你的渴!”他一边说,唇一边滑下来,描绘着我的肩线……修长大手滑于我的腰际,显然,他的意识亦在慢慢消融中。 “那么,请把我带到暗夜的身边,他,能解渴!”我耐心的求教! 君无邪摇头微笑:“把你送到别的男人身边?我,还办不到!” 办不到? 办不到也要办到! 我轻轻笑了,我一向是大人们的贴心小棉袄,他不能,我要帮助他清醒,手指,沾于发间,摸到一根有助于君无邪云运动健身的良针,轻轻的对着他的背心,压了下去…… 一声惨叫,裂云撕帛…… 迷迷糊糊中还记得掩嘴笑,想象中东方暗夜会不会在此时也发出一样撕心裂肺的痛呼! 东方暗夜唉,如果能把他整成这种程度一定很有成就感吧! 要知道君无邪在我眼中,是似次于东方暗夜的存在! 君无邪叫了一声,立刻安静下来,伸手,拔针,试图找回自尊! 呵呵,袋子破了就是破了,再好的手艺都会留下补痕! 我笑,笑,笑得不能自已。 一种沉迷的醉,加上另一种忘我的狂,会发生什么呢? 我不知道! 反正痛得只要不是我,我就不太关心那痛的程度有多深! 君无邪的功力毕竟不是那些黑衣人能有的。 他放开我,迅速从怀里取出一些药,吃了。 我笑,和我判断的差不多,不过至少他现在已经不会再肉身布施给我解欲儿了。 他肚量本就大,给我折腾了一番,竟也没有生气! 伸手揽着我,已无刚才的柔和。 二个人急风一样,跑向一边的浅池,君无邪一松手,我便掉了下去。 整个人掉进冰凉入骨的寒水里……我沉下去,似一块石头,脚尖微微触到什么,轻轻一弹,整个人缓缓滑出水面,伸出手轻轻抚脸,娇柔顺软! 君无邪自己也走进池中,眼看着我浮出水面,伸手又用力把我摁了下去。 幸好吸足了气,于暗水中亦自伸展,又一次换地方浮出来,君无邪笑吟吟伸了手,又一次把我狠狠按下去。 一连数次,我终于忍不得,娇嗔:“干什么?想淹死我泄愤吗?”这男人看起来高高洁洁,怎么这样输不起! 君无邪收了手,苦笑道:“你亦知道自己做得事多天怒人怨。” 我甩甩头,用手抹了抹湿透了贴在脸上的头发。眼神迷惘,慢慢往下移,看到自己光裸的身体,月色下似白玉沾染了桃花一片片,本来已经褪了的红潮又一次涌了上来。一手掩住胸口,一边凶凶的道:“把衣服给我。” 君无邪想说什么,终还是叹息一声,转了脸,脱了衣服给我。 我在水里弄了半天,才勉强穿上。 心里冷静多了。 水,虽然不能完全解除,但至少能让我恢复一顿时间的理智! 我爬上来,轻笑:“带我去找东方暗夜。” 君无邪无奈低语:“我没有乘人之危,占你便宜已算极好,这世上哪有人会亲手把你这样的美人打包,送给别的男子?” 我咯咯笑了,不知为什么,迷迷糊糊中的我说话总是比平时泼辣大胆:“君子,我该夸你是真正的君子呢,还是个呆子?”转身,径自向山下走过去。刚才还软弱依偎在君无邪怀中呻吟娇语的丫头似根本不是我。 君无邪叹息:“就算我真是个呆子,但我绝不是路痴!” 知道我又走错了路,我停下神气的脚步,半回眸,问:“向哪个方向?” 君无邪气笑了,“任你乱走,说不定你等到下次毒发也找不到皇宫在哪里?为了阻止你路边随便抓着个男人,惊扰平民,我还是带你去吧!” 我跳回去,跳进他怀里,高兴的咯咯直笑。 今天晚上太累了。偎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闭上眼,我睡了。君无邪的叹息,夸张的厉害。 我笑了。 夜风很大,渐渐吹干了我的衣服,摇晃着起伏中浅眠…… 这种状态,比较能撑得久一点。 如果真的要放纵,我不希望我在别的男人面前失控。 浅浅的呼吸,我又闻到了淡淡的兰花香气。 惊,睁眼,对着君无邪轻声道:“什么毒药经我的手,就会有深浅不同的变化?” 君无邪皱眉道:“你不信任我?” 轻轻笑了,“我,比较信任力量!”有的事,不是你有心就能办的。你的力量不够强,没有办法给我真正的保护。 君无邪道:“我长这么大,被女人轻视,这还是头一次。” 我打个哈欠,倦道:“什么事都有第一次,你慢慢就会习惯了!” 心跳,慢慢的加速中……我问:“你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君无邪没好气道:“当然是宗人府?你的那位有力量的家伙,不正束手就擒,呆在牢里你去吗?” 口气说不出的挑衅! 我呵呵笑:“你小时候就认识暗夜哥哥了吧?” 君无邪白了我一眼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他一定让你特别没有自信。所以你才妒忌他?!”我轻笑,直指他心。 君无邪佯怒道:“胡说八道的小丫头!” 不承认,小气! 君无邪看我不回嘴,到来了劲儿,追问:“我哪地方就不如他了,用得着妒忌他吗?” 斜眼睨他,上下左右哪哪都不如,用得着我费力一一指出吗? 君无邪也不是个喜欢自找没趣的人,笑笑,道:“你和琉璃是一对死心眼,眼睛小,心也小,装了一个人,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了。我看,东方暗夜选择了你,他的眼光就大大不如我!” 一提到那个人,就完全打断了谈话兴致! 垂了眸子,默默任君无邪带我到东南西北! 七转八转的,来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地方,哦就是我上次逃家的那家妓院,真的对不起那一家的妈妈,让随后跟去的旭日哥哥差点拆了她一座楼。 君无邪带我跳进一间空房子,他对于这里好似好熟的样子,直接走向箱子,打开,翻出一套衣服让我换上。 黑色的,真不漂亮。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箱子里居然有这么全的尺码,连我这种身材的黑衣服都有。 我换上,绑紧。 君无邪本就是玄衣,自然不用换,他看着我,一脸奇怪的表情。 我不知道他奇怪什么?也懒得问。 穿好了。他拿了梳子替我梳了个男人的发式。我大为佩服,因为梳头发是一件比穿衣服难上百倍的事儿,他居然能做得这样熟练,似替人梳过无数次一样。 这些男人的生活技能真强!比佩服不行! 我们穿了黑衣,君无邪出去了一回。然后再带我从窗户跳下,正好,有一辆开蓬马车停在边上,车夫不用着,是和我们穿同色衣服的人! 君无邪一手抱我,一掀帘子进去,还没坐稳,马车开了。 我歪向他的肩膀,继续睡。 一路沉浮…… “你有过什么想要,却又要不到手吗?”君无邪的声音于夜色中显得那样沉静,而于沉静中又别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含意。以至于一下子打断浅眠的我与周公的幽会,让我惊醒过来。 思考半响,本能还应:“有。”这种东西谁都有吧。小时候人人想要爱自己的父母,长大一点知求而不得,转去从姐姐那寻找安慰。幸好,她还理我。却又不幸,失去了她! “求不到,你会怎么办?”这一句比刚才那句逼得更紧! 茫然,“算了吧!”我一向,万事随缘,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君无邪停了半响,才道:“你不努力去求,轻易放弃,会后悔的!” 努力,我一直在努力啊! 可是,求什么呢?我不知道,我不会去求那人的原谅,亦不盼望和那人重归于好。那么美好的感情,比美玉还珍贵,一旦碎了,就赶紧包裹起,怕看到,怕听到,怕想到!受不了那种心碎!恨不得死了算了。 可是,那样的打击,天竟也没有真的塌下来。睁开眼,开始一片灰暗,渐渐的,能感知别人笑,别人痛,与人笑的欢畅处,亦会跟着笑二声,与人悲的情动处,亦会哭二声。 再渐渐,清醒过来,觉得放不下,还是要替那人做些事。 但,却从没有想过求她似以前一样。 我知道,长大了,每个人都变了。不一样了,回不去了! 看似温软的外表,包裹的却是一副决绝心肠!宁愿永远这样刻骨铭心的怀念,不想要,那拼拼补补的破碎。 “不会后悔!”真的没后悔过。我所有能为她做的,都尽力了。就算再一次回到重前,仍是会做一样的事。 而且现在,亦没有人能阻止我继续这样做。我并不想得到那人的什么,怎么会后悔! 只要她过得好,幸福。我自己,是没有关系的。 君无邪不信:“你不想得到她的心吗?” 摇头,不想。一个人即便是得了天下。某些人的心,他也未必要得到。 人的身体,可以占有,心,却无法占有。你可以把心挖出来,那是什么?一团会跳有点温热的肉而已! 我看了看我的手,轻轻握住,什么也没有说。 君无邪语重心长地道:“那一定是你不够爱她!” 不够么? 那样努力,还不够吗? 我摇头,吐字坚定:“不对!”停了半天,我才慢慢地道:“爱她,不是占有。就是想看她幸福!虽然一开始,可能没这样想,时间久了,只觉得她好,怕她受苦,比自己受苦还痛。” 君无邪骇笑:“你道心已悟了!”想了半天,才道:“不对!如果这样,你为什么还要使计害他,难不成你也是那类愚忠之人!不管你父王是对是错,都要听从?” 我抬眸,看着他,半天,才吐出一问:“你说得是谁?” 君无邪挑眉,似懂了我的意思,笑了:“暗夜真可怜,喜欢上你这种根本没长大的丫头,在你心里,亲情更重于男女之情远哉!” 静默半响,我才悠然答道:“他爱我,其实是他自己的事。如果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就必要别人回同等的爱,那,就劝他不要爱了!” “精辟!”君无邪鼓掌,然后弯起唇,又吐出二个字:“残忍!” 骂别人当然容易,我反问:“如果是你呢?” 君无邪理所当然地答道:“我会很努力的追求所爱,一直到得到美人垂青为止!” “求之不得呢?”他以为他是谁,他喜欢的人,非得喜欢他不可吗? 君无邪眸中第一次露出不太君子的微笑:“如果永远得不到她的心,那我情愿将它挖出来,吃下去!至少,我用另一种方式,得到了。” 哦,这个方法也不错。 我没有争议,点头,陌然离开他远一些。 东方暗夜被用刑了 希望上天有眼,不要让这个男人爱上我! 车夫交了口令和牌子,车子进了皇宫,没多时,君无邪拉我下车。 眼前一道清流,曲曲折折,从草木扶疏处蜿蜒而下。 再走几步,面前豁然开朗,却是一个莲池。 时已初秋,莲枯落败,再无夏日叶碧花红的清姿,月色下鬼影撞撞,更添凄凉! 君无邪拉着我默默无声跟着那车夫走,遇到巡夜的侍卫太监们,车夫就会上前交涉二句。 大概意思就是我们是西党的侍卫,夜里去宗人府做某些不可告普通人放入事!不知是车夫交际能力强还是他手里不时晃出来的金牌强,我们一路行来,也很顺利! 很快,宗人府在望,君无邪在我耳边低声感叹:“唉,这样急冲冲,帮着小美女去强……犯人,真正是天下骇闻!” 我白了他一眼,多好的机会!人生只此一次,他应该好好珍惜,以便后来努力回味才对。 不过现在河才过一半,桥是不能拆的。我低了头无语,只在心中腹诽!放心,君无邪,我一定找机会报此大恩的!没有机会也要制造机会报恩! 不过,我想到要帮着君无邪强……犯人,那一定,更耐人寻味!?呵呵!心里很同情那犯人! 我是不是变坏了!?我一向不太记小恩小怨!不过君无邪今天晚上使坏,吃尽我的豆腐,还故意难为我!不让他吃点亏,实在意难平! 进了宗人府,曲里拐弯,到了一间门前。车夫对我恭敬地道:“这就是了!”转身,退开。 君无邪拉着我,最后一次对我说:“你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选什么?我茫然的眨眼看他! “荣家,还是东方家!”君无邪收起笑,眼神认真! 苦笑,低头。 我的选择……永远,都是琉璃! “你到底,把他看成什么?想要,有用,就来用!不想要,没用,就马上抛弃,比扔抹布还快。你要知道,他是大家心中的谪仙一样的人物,不染纤尘,你却是一个把那高洁而孤傲,飘渺而遥远的人从神位上拉下来,一个本来铜墙铁壁一样的人物有了软处,所有的敌人都会从那地方下手,拿捏了又拿捏,继续下去,你会伤他一次又一次,直到,他对你的感情,完全的,磨平了!没了!你要想清楚,想清楚,再决定,你是不是要进去,再次找他帮你!” 似一个巴掌打醒了我,我呆立在那里,半响。 直盯盯看着君无邪,似从未认识过他。 把我带到这里,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过份! 我默然了一会儿,伸手,拉开重锁,慢慢地推开了门。 门开了,房间里很暗,我第一次看东方暗夜穿着一身花衣服,一朵一朵的大红花艳丽盛开在雪色衣裳上,有一种……只是一瞬间,我明白了,东方暗夜亦被用刑了! 心,突然就冻结住了。 他那整齐的头发,优雅的站姿,抬眸的冷静,从容的态度……和血染的风采一起混合成一种奇怪诡异的视角,让我,从心里感觉到了震动! 那是一种,一种类似心痛的感觉吧。 我一步一步走进去,脚一扫,关上门。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怎么可以如此大无畏的靠近他,怎么可以毫不退缩,亦不觉得愧对,虽然,是我错待了他! 我走向他,低低唤了一声“暗夜……”声音软融,连哥哥二字亦没有发出就窝进他的怀里。 他微微痛缩了一下,似乎我的拥抱弄痛了他。 可是我不管,仍旧使劲使劲,紧紧抱着,成串的泪,点点滴滴,顺着脸流下来…… 我的泪一向很轻易,只要我痛了,就自然的流出。 就似孩子被打了,被大人凶了,那泪流得多,却不代表心里的悲伤大! 哭了一会,就会陷入我为什么会哭的漠然境地!不要人哄,就会渐渐收了。 习惯了孩子的撒娇的大哭,会明白不理会他才是最最高明是事,过一会子,自然会好。 东方暗夜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理解这些,可是,他的手臂还是缓缓收拢,轻轻将我,搂在他的怀里。 这样轻易的原谅,一次又一次,我是不是正如君无邪所言,正在滥用东方暗夜给我的爱,直到,这么珍贵的感情,焚烧怡尽? 不,不要这样的结果! 我摇头,脸紧紧地贴在东方暗夜胸口。 东方暗夜的手指,轻轻挑开我的长发,我的长发极少用这种紧束的方式盘得那样高,现在放下来,头皮都有一些酸痛的感觉。手指游移,轻轻按抚……放松……接下来事更大悲痛! 突然似有一扇窗户被打开,一丝光亮从外面泄进来,我才得看清这世界,原来是这般模样! 那只温柔的手,缓缓按摩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酸痛…… 有些东西,真正的,根本不必说,做出来的,事后体会,永远比事前信誓旦旦说了又说更令人感动! 第一次,这样清楚明白。 原来,他,一句不说,却是真正的爱我! 为什么我以前,一直事盲的,看不见他做了什么?只是他没有和琉璃一般,一次又一次用温柔言语肯定我在他心中独特位置,所以永远觉得他高深莫测!永远觉得他连一句明确的话也不给我,更不要提他会给我别的什么? 因为说话事这样容易的事!我以为别人都会拣这些容易的东西做。 可是,不是这样的。东方暗夜和琉璃,都不会去追求容易! 这二个人都是那样聪明,原来,是我错了,坠了魔道! 我总是想用最容易简单的方法达到目的,而他们,却又不一样的选择! 身体的痛与累,在他们的眼中不会是唯一的标准,我不懂得他们想什么?亦不明白他们怎么做!我只是知道,我折服于这智慧中。 因为说话事那样容易的事,所以东方暗夜才选择不说,做给我看! 生活中一点一滴的小事,慢慢的回到我的心中。 我喜欢赤脚走路。所以我的屋子下不但有暖坑,还会一年三季铺着地毯! 我喜欢躺玩草丛中从来没有踩到石块瓷片,地方暗夜不动声色的教我武功,让我能不畏寒暑。 我懒,所有我学习的路都是最最不费力的,东方暗夜在这中间不可能不费尽心力。 我不想细数,一直,我都是知道的!只是,我怕知道…… 我怕,我会动了心! 一个人的心,很小很小,只应该专注的去爱另一个人! 纵那个人不爱我了,我也不应该变心。 因为,如果爱,可以那么轻易的逝去,那我十四年的坚持,从小及大的信仰,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显得毫无意义!过去的人生整个被抹杀!似,我这个人,从未真正存在过! 琉璃,给了我那么多,那么多,没有她,我大概连生存下来都难,更不要说有机会向父王大人证明我的价值!我和琉璃,似双生树!彼此间的意义,早超过了普通姐妹!那是一种风雨中相互帮扶深入骨髓的依靠! 这样的感情,如果也能化为虚无,那,我又有什么自信,能重新再爱一次! 本能的感觉到,东方暗夜比琉璃危险! 琉璃对我的爱,如我一样,亦非占有。大抵是姐妹之间的爱,就是互相包容互相依赖,是给与,却从没有绝对占有的本能和动机!这样的爱,是柔软的,没负担的! 东方暗夜却架势十足,他要占有我,无论身与心!他那样骄傲,不承认失败,也拒绝部分占有!他要的就是全部! 因为,他给的也是! 不对?他也爱东方旭日,也爱燕悍离,也爱太子!为什么,他却能这样态度明确的用所有方式表达对我的唯一和全部。 抬眸,他的唇轻轻从我的额头滑下,落在我的唇上,堵住了我所有的好奇! 被冷水和可恶的君无邪强行压下的火,慢慢重燃,我有一种被融化的感觉。 没有一点得意门也没有欲火中烧,只是有一些淡淡的情绪,在空中一丝丝聚起。 看样子东方暗夜知道我被兰花所诱,所以,才这样主动。 大道理明确,他碰我,是为了驱毒!所以,不会觉得特别对不起娃娃吧!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不是早在把我送到太子府里的时候,就料到这这一步! 想相信他,真的,很想相信东方暗夜。 可是,女性天性中的不安却总是不断的发出疑问?为什么?这样完美的男人会爱我,会这样爱我?我做了什么?没有!我啥也没做过,只是天天装白痴扮可爱,凭什么我能这样幸运得到这样的爱宠!? 我很害怕,有一天,突然被东方暗夜一脚从天上踢掉下来,摔得粉碎! 不想再尝试了,幻灭的滋味太可怕了! 一边于小事的点滴中确定,东方暗夜一直宠溺我! 一边,又极易被风吹草动惊醒,回首,看到,一切不过是春梦一场! 好痛! 好痛! 我最耐不得痛! 泪水成串成串出来,却不伴有哭泣声! 因为这痛是暗夜给予的,所以,这痛事有爱的!身体的痛将心灵的乱赶跑……亦有甜美的舒畅! 良久,东方暗夜转动身体,不想压着我。 我紧紧抱着他,说:“不要走。”喜欢被他这样压着。 手好酸,人似失了力气,原来,拥抱也是要力气才能做到。 过了一会儿,手指不再紧扣,失了力气,松松的垂在身边。 东方暗夜离开。 我轻轻的茫然道:“不要走。” 东方暗夜翻身睡在我身侧,然后,道:“我哪里都不去!”过了好久,他被月色浸染的弦色一样的声音,又一次静静响起:“从来,要走的,是你!” 大义灭亲 我信誓旦旦道:“我哪里也不走!” 这样的肯定,让东方暗夜默然! 二个人并排躺着,半响,无语。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很有礼貌很有节奏,扣扣扣……三下,然后就是君无邪那温文尔雅的声音,不无戏谑:“案子审完了吗?可以起程了!” 当我正信誓旦旦的发誓永不离开的时候,君无邪这个大煞风景的烂在门的那边切切提醒:“探监的时辰已过,您必须要离开了。” 东方暗夜仍无一句怨言,只是默默的起身,将我们的衣服一件一件又穿上了身。 我浑身筋骨寸断似的没有力气,瘫软在他的怀里,小猫样的喵喵叫:“不想动。” 东方暗夜的眸光看着牢门,半响,才道:“你当这里是那里?” 我管它哪里?一边仍懒懒的撒娇:“有你的地方。” 东方暗夜被我强大的甜言蜜语彻底击毁其语言功能,只能默然注视我,无语。 门外的君无邪又煞风景的胡说八道起来,“天色不早了,还有一个人犯要提审,您快一点。” 催什么催,厚,此君子听了一晚上壁角,大概很……很佩服我们唱戏的功力吧!在外边妒忌的抓墙扣门的,一时不得安宁。 东方暗夜轻轻抽走他的手,对我说:“去吧,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任何事。” 我固执的摇头:“我就想呆在你身边。”不去想那么多,只凭本能生活,才适合我这种白痴。 轻轻叹息,东方暗夜伸手,揉我的发,用一种很亲爱的调子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你永远有机会。” 点点头,伸手抓紧他的袖子,一脸恳切,比忠贞还要忠贞的样子发誓:“我是认真的。” “那么,现在先去吧……”东方暗夜轻轻的将我推开。 我站在那里,盯着东方暗夜的袖子慢慢从我的心里滑开,记忆里那一幕……从来都是这样,当我满腔希望的时候,没有人愿意让我驻足。 已然太累了。这场面被东方暗夜复制了数次,已没有记忆里那样痛不能当了。 我坚持着自己小小的固执,声音越发轻了,“我哪里也不想去。” 东方暗夜正色道,“不可以,在这里我顾不了你,我会出去的,如果你愿意,我会去接你的。” 有一点点小小的伤心,但觉得他的话一定比我有道理。君无邪第三次在门外抓撕催门…… 有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 一碰到东方暗夜,不论是强大的太子,燕悍离,东方旭日,甚至于堪称完美的君无邪,都无一例外迅速沦为二流角色,并智力退化到童稚状态! 烦! 我大步走过去拉开门,转身出去,向前就走,如苍蝇般失了头,无魂般乱撞! 君无邪还要锁门,自然落在后面。 过了一会了君无邪跟了上来,又一次讨厌地提醒我:“走错放向了,小白痴。” 错了也是我自己选择的方向! 以前只要知是错的,就会顺风改向!可为什么有的人,明知是错的,还是一条路走到黑,遇墙打洞,遇河架桥,然后,竟也别有洞天! 我不知道,这两者谁才是真正的对。 我继续向前走,向前走……君无邪也不再罗里八嗦劝我,只是默默的跟着我。 我以一种大无畏的勇气,在牢里如一头蒙眼公牛般乱撞。 遇到狱卒的时候,君无邪就拎着金牌,苦笑着到处交涉。 于没人处就小声和我抱怨:“什么东西,你当它是一回事,就顶得天一样大,你不当它一回事,似根本就没有事。这宗人府建成为止,似你这样胡作非为如入无人之境的丫头,一定是第一个!” 我抬头对他一笑,玉手一比,笑眸弯弯:“看,我找到出口了。” 我们位于一极宽大的大厅中央,迎面有一八扇大门,正是进来时的入口。不管方向如何,只要一直在这里面不停的打转,就一定有机会走出去,只是时间问题。 君无邪抬眼,然后奇怪的上下打量我一下,道:“你是不是看这个门比较大就认为是出口?” 继续笑,歪头看他,不作声! 君无邪道:“我带路吧!” 我摇头:“不要见他!”君无邪带路,无疑会带我去见父王大人,所以,我宁愿乱走一气。 “既然做了,就做到底。我一向欣赏你的顽勇!”君无邪骗人的时候,微笑比蜜还甜,可惜这一招我已用过无数次,自然不会上当。 “我活着不是为了给你欣赏的。君无邪,你没觉得你今天特别心神不宁吗?”挑眉,微笑,比他还甜。 二个人于这里聊天肆无忌惮,原因是站在大厅中央,四面八方都能看到,只要压低声音,就算有心偷听隔得距离也实在太远了,其实比较不容易被人听到墙角! 君无邪唇角笑到微微抽搐:“你出手,那自然是不同凡响的。哦对了,你刚才审犯人的时候,只顾着让犯人体罚,却没记得给他疗伤,不知一个人不吃不喝的被鞭打,能承受多久?”摊手,望天! 笑渐渐凝固于唇际,我是不是真的和彼子呆久了,猪性坚贞!居然丝毫不会关心人!东方暗夜虽然不愿意让我看到他的伤痕,但,我却不能猪头的连伤药也不给他。 不过,我继续伤脑筋,我也没啥治疗鞭伤的东西。更重要的事,还要同时治疗饥饿,一想到这个,我就发现,其实我也很饿了。 眼睛眨巴眨巴,无辜之极的盯着君无邪,声音娇甜:“无邪哥哥……我,饿了!” 君无邪很通情达理的点头:“我带你去城里最好的饭馆,做一桌子好菜喂你。”转身,带路,直接向大门走过去。 我拉了他的衣袖,轻晃:“哥哥,我现在就要吃!” 君无邪学着我的腔调,用近似爱抚的声音对我说:“真可怜小娃娃,饿成这样,我赶紧地带你走。” 远远的狱卒给我们这不伦不类的一对弄得浑身上下打摆子一样的寒。 死拖着他手不放,我和君无邪是极为相像的一对,比较假仙!外面装模做样似正人君子甜乖淑女一般,骨子里却是阴险狡猾的狐狸一对!正是这种看到他不由产生的知己感,让我们之间少了很多伪装! 我撕下面具,直接放话:“你想在这里上演求欢索爱吗?”眼睛一睨那些狱卒,试问君无邪有无胃口。 君无邪哎哟哎哟地笑了:“你就是这样报恩的啊?” 伸手掌掌风,左右四顾,报啥恩?我没看见! 君无邪轻点了我的额头一下,道:“遇到妖娃艳妇成百上千,没一个似你这样合我胃口,怎么样,要不就试试和我发展发展!” 我淡扫他腰间,冷笑:“二个女儿发展什么?”直接无视他的雄风,他在我的眼中,就是可男可女无性别的存在! 君无邪面不改色,大刺刺道,“总要试试,你才知道。” “我不要别人用过的东西。”正义凛然地用言语来恶意灭他。 君无邪不怒反笑:“算了吧,你有那么干净吗?你这个懒孩子!不和你废话。给我解了这药性,我包把你的犯人伺候的舒服了。” 立刻软下脸,眯眼,讨好地笑笑:“你身上根本没啥毒?你明知道琉璃姐姐不给我做太过分的东西。”一边推他:“你去替我侍伺他去。” 君无邪苦笑,轻声指责:“你一点也不心疼我,要知道这事给你父王知道,我不死也要脱层皮!” 眨眼,心疼是个什么表情,沉思半天,苦下脸,垂下眉,商量:“要不,我给他下份剧毒,解药我们二个人人手一份?” 君无邪跳开半步,看我似看怪物一样,研究了半天,才道:“你问天借了胆吧!” 这也不行啊!唉,我就知道!可以负东方暗夜,因为他是真正的君子,但不能负父王大人,他绝对会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君无邪看我不说话,一脸悲愤,又凑近我,在我耳边低语:“你准备下什么毒?” 呃,我试问:“金蚕盅?” 君无邪大摇其头:“不行,这东西太普通了,只能骗骗不懂毒的粗汉!” 我点头,老实承认:“其实我想下玖夜盅!” 让父王大人尝尝他研究发明的好东西吧! 君无邪惊讶绝不是装的:“那东西能对男人下吗?” 以前我也不知,自从东方暗夜把那东西过到他身上之后,我确定那东西是能对男人下手。只不过东方暗夜算是过毒,至少有我永远可以陪他做床上运动! 如果父王大人被下了原生态的玖夜盅……嘿嘿……想想就很好玩!他那个人,那么喜欢女人,那么喜欢采阴补阳,那么喜欢折腾孕妇,那么不把女儿当人!如果他中了他最喜欢的玖夜盅,不知会发生什么刺激的事。我都急不可待的想看了!想得指尖儿都发痒! 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君无邪不安的道:“那东西也有解药?” 当然,万物相生相克,当然会有解药……不过那解药,唉,我最近很忙,还没有研究过。 “那个……”君无邪犹豫道:“那个似有不妥吧!” 我是不会因为他长得十足君子,就认为他的话出自善良本性。“什么地方不妥当!” 果然,君无邪道:“那盅并不致人死命,尚若给他反击的机会……” 挑眉,我退半步,掩嘴,一脸诧异:“哥哥,你的意思不会要我大义灭亲吧!” 君无邪简直太过分了,杀了那人会后患无穷的,我不想杀生都被一大堆人追杀!借刀杀人还比较可行!我才不要那样笨,呆呆去当出头鸟!这世上那么多想杀我父王大人的,这执刀的手,还轮不到我! 君无邪再也忍不住,啪得一巴掌拍向我的头:“你少装纯良!” 唔,不装就不装,大人做啥,我一脸怨憨! 君无邪忍不得,笑了…… “来来来,坐而行不如起而行!我们还是去见见你家那儿大人的好!”君无邪嘴角扬起玩味的笑容,拢了我的肩膀,还是把不情愿的我拉向他本来就想让我去自投罗网的地方。奸诈! 见过东方暗夜再去见父王大人,这种对比性大跌,真的叫人胃口缺缺啊! 跟着这种奸诈君子继续走大迷宫,一脸坦然地来到父王大人牢房。 君无邪敲门,礼数周全:“王爷安寝了吗?” 父王大人的声音还是那样邪肆,明明隔着一道房门,却犹如贴在你耳边,呼吸撩拨着,连周围的空气都不同,他低醇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慵懒魅惑:“是无邪吗?进来吧!” 听听这口气,像是在坐牢吗?宗人府里的管理一定比正常的牢狱要宽松很多,除了不给犯人自由外,别的事,我看狱卒管理得极少。 厚实牢房深锁,君无邪在一边开锁。然后推了门,走进去,几乎放在背后,对我勾动了下手指头。 跟着走进去,怯怯躲在君无邪身后,父王大人仍是慵懒闲靠,不过手足上没有那些华丽的链子,一身红衣竖着金色腰带,少了长衫的秀美,却多了战袍的凄厉!反正,看上看下,没看出他受伤重到要死! 没吧,没这样夸张吧!我可是心里有数,剑剑都不是危险部位,特别是腿,只不过擦皮而过衣服钉在墙上,我想留着他的腿替暗夜哥哥奔波打点呢! 解药 父王大人看了我一眼,倒没什么惊讶。只回过头来说:“给那边施施压,要不然二个人都出来,要不然二个都在这里面耗着!” 君无邪也随口应对,二个人你来我往说了一大气。 我一向听不懂话里玄机,可是这一次关及东方暗夜,我却很容易听明白了。原来,父王大人是拿东方暗夜和太子讲条件。让太子在父王大人的案子让步!或者二方达成共识,太子不再追究父王大人的那些罪责,而父王大人也会很愉快的忘记东方暗夜曾经打过他一掌! 就如东方暗夜曾经说过,于这世上,高位者对于一件事的界定根本不是事情本身不是事情本身的对与错了!而是小集团的利益。 我对于这个解决方案基本上觉得比较满意。不过看君无邪的意思,东方暗夜那一边不一定有同样的想法。 这些男人谈起所谓正事,废话比长江水还多,我打了个哈欠,闭上眼,靠在君无邪身后。其实今天晚上真的好累好累了。实在是强撑着。这一下安静下来,不一时就睡着了。 口里干干的,又苦又涩,好似行走在沙漠之中,前面背后都不停有人鞭策我前进,走啊走啊走啊走…… 然后,头晕,身子一晃……碰的一下,结结实实跌在地上!耳边传来男人的狂笑声…… 我捂着鼻子,痛苦,为什么做梦会跌倒,还会这样的通! 辗转,半侧身,幽怨看着君无邪同情的眸光,眼角微挑,示意……我看到父王大人表情愉快地凝视着自己。立刻垂下凄凉目光,爬起来,睡意全无。 父王大人自语:“我喜欢看别人睡得香甜模样,虽然我自己一直以来都有些失眠!” 这种兴趣不太好吧?而且你指示君无邪闪开,让我跌倒,这就是你喜欢的一贯方式?!我抚抚受伤的鼻子,想到,如果是东方暗夜在,他早就会接住我,替我洗澡更衣,啥也不用我费事,送我进温暖的被窝! 我暗暗握拳,为了未来的美好生活,我一定会努力的! 人家说鱼和熊掌不能一起吃,没关系我这餐吃熊掌,下餐再吃鱼! 这世上吃过这二样的人不知有多少,我为什么要为取舍烦恼! 先解决了那个的事,再回到东方暗夜的身边,我想这两件事没啥大冲突! 正思忖间,又听到父王大人的低呢:“听说你现在住在荣宫。” 坚决摇头,不对,我现在住的是月宫。 父王大人果然知我甚深,哦了一下,撑着头道:“世上已经没有荣宫了!” 呆呆看他,这时候装白痴比较好。 “不管是荣宫还是月宫,我只知道东方暗夜一定把四分之一虎符藏在那里!你去拿来!”他吩咐我,似我就是一头没有思维的狗!可惜他的事儿叫狗可办不了。 我站着,眨巴眼睛:“琉璃姐姐……”又害怕的迅速咬着唇,不语。 父王大人倒笑了,换了个姿态,“你在和我谈条件!”声音温柔,语句里却威胁力十足! 我装做听不懂,努力学习孩子聪明可爱的眼神儿。扮猪吃老虎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边上的君无邪笑笑拾了腔:“小月这次倒是幸运,出了不少力,王爷若是要恩赐,亦是常理!” 父王大人打了个哈欠:“我累了!你们先走吧。事情没办好之前,不要这么频繁的来了。”大咧咧侧身睡下。 我怒了! 当我傻瓜吗?想白白利用我过河拆桥?!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有一点怒向胆边生,很想上去,二巴掌甩过去,拿起剑,咚咚咚把他多余的手脚都看下来! 可是,我对于他虽然没有什么叽叽歪歪的亲情恩情,但他多年积威,对我并不是没有一点影响!再说,他是那种对别人残忍对自己加倍残忍的人,我怕我把他用网网了,一片片鱼鳞了也不能从他嘴里掏出一句我想知道的事情。 我咬牙,虎符,不就是虎符吗? 我去拿! 声音软软地道:“拿了那个东西,父王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父王略感好笑的恩了一声。 “那我就能回去当我的明月郡主,姐姐亦会是琉璃郡主!再也不会受别人的欺负,再也没有人能强迫我们分开了!?”我认真地问道。 父王大人这一次倒是回答得很爽快:“如果你拿到虎符,我就会让琉璃终身不嫁,陪在你身边!荣家所有的女儿就以你为尊!” 我弯了眸子,甜甜说谢谢!欢天喜地的告辞! 父王大人临别前赐我一言:“你知道丢了虎符的人会怎么样吗?” 不知。 君无邪看着我,眼神发亮,然后慢慢吐出四个字,“按律当斩!” 我无所谓的点头。 早知父王大人属乌鸦的,不会说啥动听的吉祥话,他的嘴,没那功能。 跟着君无邪出来,这一次我不再有任何带路的冲动!一直走出宗人府! 哗,外面,已是黎明了! 微亮的天外罩着一层薄薄的云,寒冷晨风吹得皮肤有点刺痛,有一点宿醉般的不愉快地清醒。 无眠的一夜,我人生里崭新的经验。 伸手,摊向君无邪,无赖得很干脆:“一般解药换你的金牌!” 君无邪挑眉:“全部。” 那也成,我伸手给了他解药,君无邪迟疑了。“这是……真的吗?” “你难道连是不是解药也不知道。”亏这个人还教过我药物学,简直是我的耻辱! 君无邪摸鼻子,伸了手掏了牌子给我。 伸手接了,细看看,看不出啥好。伸手塞进怀里,至少我能随时来找暗夜哥哥吧! 君无邪淡淡问:“你不怕这是假的。” 眨眼,奇怪的反问:“担心的人应该是你吧。” 君无邪彻底的深沉了! 转魂一样的出了皇宫,君无邪将我送回王府! 现在,整个东方王府就只有我这个外贼当家。我一言不发,甚至于连饭也不吃一头扎进我久违的温暖大床,睡得天塌不惊。我知道含笑轻轻唤过我,但我就是不愿醒来! 我要睡足了,才有脑子去想那些麻烦的要死的事! 迷糊中身边柔软相挤,我抱于怀里,继续呼呼。 一觉醒来,已是太阳西下。 这才发现怀里睡着的是彼子。我醒了,它也睁大了眼看我,无限委屈。 咦,这只猪谁给它瘦得神?! 含笑进来,打了水来给我梳洗。 “彼子怎么了?”我问。 含笑幽怨看了我一眼,似父王大人隔壁怨宫里跑出来的美人一样:“它啊,自从月主子出门,就一直没吃东西!” 不会吧!吃东西活下去是动物本性,何况还是彼子这类特别凶残的食肉类猛兽。我真有这么大的魅力让它相思若此吗? 我低了头,诚恳道歉:“对不起。”一边扬了声地说:“赶紧上菜,我也饿了。” 一盘一盘菜上来,我忘掉所有不快,和彼子投入没事不可抗拒的诱惑之中。 用餐完毕,我与彼子两两相拥,深情相对,觉得天下无一不是大美好。 抱着猪散步到了我的秘密基地,金娘脸上略有喜色,迎上来关怀备至。 唉这天下竟没有秘密了吗?怎么消息都这样灵通?!不过于我来说,金娘是养不家的,所以也放弃与之多交流。径自去了养虫室! 怎样才能把虫养好、让它活到入药时间。无非是在饲料、环境和配雌三个方面尽量让它与野生环境相合。所以养虫室也并不是似别人认为的一大群不同种类的虫混养,亦不是一条一条的单养,而是相生相克,配搭得好了。 九足九虫生性比较奇怪,喜欢食腐化豆类与微量铁粉,当然,它亦是食肉的。杂食性的虫类在大自然中有很强的适应性,可惜九足九虫的配雌生子比较麻烦,纵一雄一雌住在一起,亦有可能老死不相往来。听父王大人的意思,就算人类,也不太可能做出这样冷漠孤独高傲的选择!我是很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这正是它们渐渐走向灭种的最大原因! 虫的性灵,我一向不是太相信这些,我比较相信的是活物的本性。大多数活物,包括花草树木,都会不计代价的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是最本能的东西!当然不排除个别现象。但绝对的主体还是会依从本能行事。 金娘是照例跟我进去的。因为我不再的时候就必须要她养着这珍贵的九足九虫。关于饲养,她绝对比我精通多了。 室里一角放了一只生锈铁盆,里面放着一些半腐生的植物与豆类,另外还有一些微毒的毛毛虫,亦是九足九虫的大爱。 金娘提着灯站在一边照着。 蹲下,伸了手,微微拈了一片叶子,某只邪恶虫类伸出脑袋懒洋洋的打量了我一下。大概是给人类饲养惯了,也有可能是灯光刺激的,亦没有野生的警戒性高,并不迅速爬开,呆呆的趴在那里。 左右侧各八条腿,后面偏左有一条看起来和腿长得一摸一样的其实是它的保持平衡的小尾巴! 我的速度很快,在它没有反应前,伸了手拈了它的尾巴,提起来抖了两下。它的身子缩起来,不过头还是够不到我的手指。 金娘早就预备好了小玉碗。我将它扔了下去,在虫和金娘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拔钗将它刺死。 虫的活性很长,它扭曲着身体挣扎……天下谁会可怜一条虫的生死呢! 金娘在一边骇叫:“怎么能杀死它,这里可就这一对儿,王爷说留着还要派大用处呢!” 哼,一到关键时候,就很容易发现谁才是她真正的主子!不过我没有必要和她商量,接过碗,冷冷地道:“出去!” 大概是我的脸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吧。金娘还站在那边强嘴:“这东西是王爷要留着做解药的!” 解药? 我心思暗动,淡淡问:“父王大人的解药,不是我做,难道是要你做?” “当然……呃……”她一句出口,才呆了! 经常不和人打交道的人就是这样,明明几十岁的大人了,还似个纯真孩子一样容易上当! “那你指导我吧!”我并不在乎浪费这条虫,当日我被骗进洞中的时候发现太子府里养了不少这东西。 金娘迟疑道:“王爷说……”又住了口。估计父王大人交代过这事不能告诉别人。 “我想知道这东西,才能研究出我想要的东西。父王大人现在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候,能不能出来,就看你了。要是我花太多时间研究,说不定会误了大事。难不成你不知道我一直在努力吗?父王大人不是在我的努力下有了转机,马上就有机会出来恢复原职。到时候父王大人还是荣亲王,我还是明月郡主,我何乐而不为呢?只是到时候你是不是还要守着这洞度日,或者,我推荐你做随身侍从,天天伴在父王左右?”我诱惑她。其实我并不精于说大段的话,只是我做事还是比较孩子气,只是凭心,尽力,后果不计! 金娘却被说动了。因为人们往往都会很容易相信,她们自己想相信的东西。人们亦很容易落入简单骗局,因为她们太过渴望某些东西! 金娘接过碗,慢慢走出虫室,关好门。 侧看,油灯下,她的脸微微发出迷醉的红光! 我站在一边看她配药,研磨,混合,过水,加料,她的手颤抖地很厉害,可是过程却丝毫不乱,显然在心中经常冥想配药过程。有时候我们不需要真正的身体真实练习,于冥想中亦能得到同样效果。虽然,大多数人并不一定相信这个事实。 鱼和熊掌 我静静地陪在她身侧,整整六个时辰。 终于到了浸养的时间。这时间就必须等几种混在一起的药产生新的融合与新的药性,金娘将做好的药粉放进瓷瓶中密封存放。才停了手,对我道:“十二个时辰后取酒泡合即用。” 我看着她的眼睛道:“把药性细细说一次,还有在人体的反应。” 这事是她要经常做的。因为我做了药是从来不去看人体反应的,都是她看了,再回来告诉我。 可是这一次金娘迟疑了,过了很久,她才别开眼去,道,“家中每一个女孩子才出世的时候,如果身体条件好,就渗入奶中喂上一点。” 皱眉,如果是这样,那不是家里姐妹个个都是虫女了吗?据我所知,并不是这样。 金娘又解释了:“王爷本来是买了些穷人家的初生女养成了,给皇上强壮龙体而用,可是人体是很奇怪的,并不是每一个女孩子都会变成王爷希望的结果。第一批试验的女孩子们,至少有一半没有活下来,活下来的人却很多都是泯然众人,之后嫁人产子,亦和正常人没有二样。 只有一位是成功的,就是当今被受圣宠的莲妃娘娘!但更让王爷好奇的是有二位产生非常奇怪的反应,也就是后来大家闻风色变的虫女!” 我静静地以目示意,让她再说下去。金娘叹息:“王爷花了很大的人力物力,还是弄不清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造成这个千差万别的后果!因为要从小喂食,养成时间太长,过程不易控制,结果页不易控制,所以王爷开始对十岁以上的女孩子动手。最后无意发现,用这种药给孕妇吃,生下的若是女孩子,就会成为最好的滋补品,这些药就是经过一个人为血液给另一个人用,才能却除那阴毒性子,变成王爷真正想饲养的品种。” 很好,品种!在金娘的眼中,我们其实都不能算人吧! “为什么,我的娘亲已经服食了这药,父王大人还要用水蛭给我换血。”我永远忘不掉幼时那绝望无助的雨夜,那些雨不停的以激狂的响声敲击屋外的一切,闪电一个接一个让我恍然入了地狱,我赤于人前,被点了穴,浑身放了那么多紫红色的血蛭! 英俊的父王大人微笑举杯,孩子气的天真大眼里闪过的比黑暗还要黑暗的邪恶! 摇头,把那过去甩远! “你、烈日、清风,只有你们三位才是真正成功的!听说近亲的血更容易成功!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也对,父王大人信任金娘,不过因为她是好用且忠诚的下人,他并不会和下人说不应该知道的秘密。 我点点头,抱了瓷瓶儿走开。 一天过去,又累又饿。吃了,倒头就睡。 第二日醒来,又是中午,听含笑君无邪求见。 及见了他,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想笑,君无邪一脸的小红包,早没了美男形象! 等含笑离开,他忍不住愤怒的问:“你到底给我的是什么东西?” “解药啊!”我理所当然。 “那你看我现在是怎么回事。”他拉起袖子,雪白肌肤上点点斑斑,比脸上还吓人。 真正是一脸美人痣,浑身守宫砂! 我笑得欢乐:“毒气从皮肤发出来,难道不是好事。” 君无邪一脸我要吐血的表情。 我淡淡转移话题:“你知道烈日怎么了吗?” 看了我一眼,才淡然道:“王爷一直受宠于皇上,只是今年皇上龙体沉疴,有意让位于太子,这才有了太子持令抄了你家的事。王爷于这关键时分,献上烈日于皇上,最近,皇上的身体大有起色,当然会维护王爷周全。东方暗夜的事,只不过是皇上抓住一个理由,和太子摊牌,你想这燕国是皇上大还是太子大,就知道谁会胜利了!” 我想了想:“谁活得长谁胜!” 君无邪倒笑了:“皇上并不止一个儿子,连妃娘娘那边不还有一位小皇子吗?虽然那孩子天性柔弱,和太子走得很近,但毕竟是皇储,有那身份在,就一切都有可能。而且如果皇上龙体康健,日后亦有机会再生出一子……” 我懂他的意思。东方家是太子派的,父王是皇上派的,皇上要死了,想让位太子,自然东方胜父王,可现在皇上身体好了,还想长命百岁的活下去,不论有没有我背叛东方这一出,都会想办法让父王平反。那自然是父王要胜东方了。 我想要救琉璃姐姐,必要先救父王,可救了父王后,大局所向,必不是我这一个小小女子能左右的局面!一不小心,东方暗夜就会被玩死了! 鱼和熊掌,果然很难一起吃到嘴! 东方暗夜藏着的东西一定是很难找的,所以我根本就不去花那力气。 整天在院子里除了炼炼药就是看看书,逗逗彼子,打发时间。 我急,有人比我更急,反正“急”只有一份子,他们替我急了,我就不用争了。 大概二天后,金娘开始不安了起来,偶尔用话试我一二句,我当没听见。 我相信我只不过是一只小卒,双方下棋虽然有时也会看重一只小卒,但不到残局最无奈处,谁会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一只小卒上?! 我想他们一定有很多别的将士可以用,也一定布了不知道多少局中局,套中套等着聪明人来钻。 好麻烦,最最讨厌想这些东西了。于这些大局大阴谋上我根本没有这份聪明能力,很想念暗夜哥哥,虽然挂念他的伤势,但一直并不觉得有什么太严重的,我是把他看得太强,太强,心与身体都铜墙铁壁一样!总觉得不会受伤,就是受伤也容易恢复! 以至于忘掉,他,只不过是个活生生的人类!亦只不过二十几许年纪。 君无邪最近也喜欢往这边串,大概是他看起来和东方暗夜的味道很相似,含笑很是待见他。可惜,她不明白完美君子只是一个传说,有时候人要到了极近处才能明白另一个人,君无邪只是一只披了暗夜哥哥的衣服的旭日。当然,他的智力要比旭日高杆的多。至少,他的伪装要比旭日好。人也更沉得住气些。 他的主意比较多,天天引导我一会这样想,一会那样想,弄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其实你等着你家大人发善心饶了琉璃是没可能的。你想,用琉璃要挟你是多么容易的事,要是换你,你会不会把这么件称心的武器轻易交给别人?” 好有道理,那他的意思就是让我不要听父王大人的话咯。 可惜过一会儿,他又说:“不过古有名言,死马也要当活马医吧。” 怒,这人是在说啥意思。玩我呢,是不是? 不过我一向也这样,什么也不懂得一样,脸上笑嘻嘻的,看起来,不知是蠢蠢的认真,还是呆呆的无知。 二人天南海北胡说了一气,也没个中心,就散了。 又混了二天,居说是到了父王大人要我交东西的日子。 君无邪又晃来了,一脸无奈,直奔主题:“来,打个商量,我替你想个周全的主意,你替我配出一剂药来。” 君无邪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点头,先听他说什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进府,直接找皇上摊牌,只有皇上才能令你家大人拱手交出解药,亦只有皇上才能决定是不是让这二个人暂时都活下去。” 什么叫暂时活下去?盯着他,头晕晕的。 君无邪解释:“至于以后,谁又能料到以后……” 好似,好有道理!反正他说的歪理正理都听上去像那么回事。 我只听听,亦没多大坏处。 拈一块点心入口,绵化清甜,眯着眼儿笑。 君无邪叹息:“外面兵荒马乱,形势一触即发,偏生二边选你这个懒虫做个突破口,让外人看了都急。” 真正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了。 我摇头,不理。 我的想法就是,国家大事,自有东方暗夜和父王大人去斗。二个人于这时局中侵染多年不是我一个无知少女一二天内能明白的。再说二个强人虽然被关在笼子里,外面也不会少了跑腿的人。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凡是大事,你莫要以为你一个人能顶着天,放在那边,自然的有人管,于这管中,你才能看出端倪来,谁想于这浑水中摸一条小鱼! 父王大人想要东方暗夜的兵符,然后却要交换自己喝暗夜的出狱,他是算盘打得太精了。 想到这,我问:“兵符一共有多少块。” “虎符只有一块。制成两半,右半留存在国君,左半交给统帅。与圣旨一起下,调发军队时,必须再验符后,方能生效。”君无邪道:“不过,现在的国君手中只有四分之一右虎符,另一半说是失落人间,结果抄家的时候,于荣亲王府抄出一份。本来太子希望能用它来制你家大人的死罪,但东方暗夜却决定把这事压下来。结果这四分之一枚虎符现在的下落就不明了了。” 哦! “那我家父王大人为什么不上交给皇上?” “王爷才弄到手吧,认为真假难定,不敢随便交付圣上。”君无邪笑笑。 “你见过那东西吗?” 君无邪点头。 “你能找个人造一批吗?”这么多大男人挣得头破血流就为了四分之一块破铜牌子?那就弄一批让他们人手一块,不就天下太平了吗。 君无邪吓一跳。“那可是犯死罪的。” “死罪天天有人犯,那没犯死罪的天天有人死!” 君无邪啼笑皆非:“你这哪是注意啊,简直孩子气!” 我伸手拉他的袖子,哀求道:“我不贪心,只要一小块能给父王大人交差就好。” “你找死不要拉上我!”君无邪骇笑。“唉啊,你这丫头,这注意骗不过谁的。” 点头,同意他的话,“可是这样下毒方便嘛!”父王大人弄到这宝贝,不管真假,还不得走看右看,就是知道是假的,也不会杀我! 他天天关在牢里,一定气闷的紧了。只要能把他和东方暗夜一起弄出来,他也会接受这条件的。 君无邪看定我,好似和个呆子讲不出道理来。 我不管了,自顾自又吃。 君无邪郁闷了,人人说你呆的时候,其实你聪明无比,现下人人看好你,说你聪明过人,怎么的,我觉得你却还是那个呆孩子!! 我感动的热泪盈眶,拼命点头,我真的有点想做回我的受宠的呆孩子!把这些大小麻烦一起推给想管的别人。 “孩子都会本能的选择一个自己信任的依靠的人,你选择谁?” 口快过心:“暗夜哥哥!” 然后,我瞪着君无邪,这么多天暗藏心中的所有的郁结,烦躁,不安,突然都找到了出口,莫名其妙的打开了。 我信任他! 是啊,在我的心里,深深地信任他!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不知道,可是我现在的心意,我很明了。 清楚与迷糊,只一线间! 天空突然放晴,我笑着,站起来,飞舞跳动,转动转动转动…… 细碎的笑声撒于风中! 我渴望一场真正的大雨,来迎接我生命里又一次,又一次全新的信任! 虽然,发现它是在莫名的一瞬间,可是,我知道,在我的心里,在某个角度,已经信任东方暗夜,很久很久了! 信任 爱与不爱,在我看来,从来没有那么重要! 我爱一朵花,难道它谢了我就要哭一场?我爱一条狗,难道它死了我就要去给狗陪葬?爱是什么东西!那是对美好事物一种发自内心的欣赏和喜悦!美好的事物那么多,永远都有更美好的东西出现!喜爱时时在变化,而那逝去了的,只是让你感觉到分外美好! 我觉得。 信任,才是两个人之间,最最重要的东西!远胜过爱! 没了信任的爱,在我看来,比没有爱,还坏! 于这茫茫人海中,两个陌生的人,能彼此信任,是多么的难! 我信任他。 这是多么美妙的事儿! 可以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就算他看起来对自己不好,也知道是装给别人看,无论表面看起来多么扑朔迷离,可是结果,永远是对我好! 可以全心的爱他,因为他永远不会说不要我!永远宠我,比我自己想的还要周到! 我觉得有一种极甜的幸福,直抵达到心深处! 君无邪感染科我的愉悦,“小月儿,如果你愿意,你真是比天上的仙子还要美好!” 呵呵……我也觉得! 我跳累了,跪下来,汗顺着脸慢慢滑下,有一点酥麻! 我笑着,微微喘息…… 突然好想见到暗夜哥哥,好想告诉他我的心事!好想对他说出我所有的担心,让他替我想个主意! 有一点柔软,封住了我的口,我惊讶的睁大眼,然后退开身子,君无邪为什么要亲我!? “你对你觉得麻烦的事,无视的很彻底!”君无邪眼底的失落让我戒备,我伸过手臂,擦嘴!不知他在玩什么花样! 君无邪看了我一会儿,竟又笑了,风情无邪的样子,竟有三分似暗夜的感觉、 我又退了半步! 君无邪唇边勾起一些淡淡的笑,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是暗夜哥哥的,给他亲了,暗夜哥哥不是会吃亏吗?如果我没有意识到这点还无所谓,可是我这人就是这样,既然决定了,就会很替暗夜哥哥考虑! 因为,我不想做让他伤心失望的事。经过一次,我知道再牢的感情,也有一个限度,不精心对待,过了那个度,就一切,都不存在了! 我错过了一次,绝不再错!一个人于这世上多么孤单无助,那滋味我绝不再尝! “你的表情像忠实的小狗。呵呵……”一转眼间,君无邪笑的很快乐! 我皱眉,不是很懂得这复杂的感情!亦不是很想明白。因为,那太麻烦! 我站起来,拍拍长裙上沾染的草,道:“我要去看暗夜哥哥。” 君无邪懒懒倒下,笑:“人类就是这点不好,一年四季都发情!” 抬了脚要走,觉得这话好笑,回眸:“你也发情了吗?” 他斜睨我,过了一会儿,才道:“不知道,没有试过真正爱过一个女人。” 我点头,然后好心地提议:“你可以试试爱一个男人!” 不等他回答,我哼着歌儿,轻松的离开。 远远地传来君无邪的声音:“你想去见东方暗夜,方向反了。真受不了,在家都会迷路!” “我发现,只要我愿意,我总是能找到我想要的。”我提了声音,并没有回头。 我找到了含笑,让她收拾了些备用的东西,很谨慎的让娃娃脸给我带路。 可惜娃娃脸道行不够,我们是找到了皇宫,可是进不去。 娃娃脸交出了金牌,结果不但没有人替我们放行,反倒一大群侍卫上前把我们抓了起来。 唔,怎么会这样! 两个个子小小的人,被一大群高大的侍卫拉进宫中,关进一间高大阴暗的黑屋子里,没有做就,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门再次被打开,太子来了! 太子今天头仰得比较高,我本来就比他矮,这样更只看到他的鼻孔了,再英俊的人,鼻孔也不过是两个黑洞,只有干净与肮脏的分别吧! “你怎么胆敢偷了御赐金牌?!” 想了一想,才道:“我没偷!” “那这牌子从哪来的!”太子这才低了头,看我。 御赐的,那么不管中间经过多少人手,开始一定是从皇上那边来的,我边推测边肯定地道:“皇上。” 太子不相信:“皇上,皇上什么时候给你的!” 我可没说皇上给我的。 但和太子这种智力的人解释这么多,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我用笔削春秋之法,直接跳到结果:“我想见暗夜哥哥!” “见他?他给你害得还不够惨吗?”太子又开始激动了,脸瞬间变得通红,和打了鸡血一样! “我一切都听暗夜哥哥的。”我说出了我的决心。相信这一句话会引导太子想到完全不一样的事情上。 果然,太子不信道:“你说这一切是暗夜……”他看了看左右,挥了挥手,让他们连娃娃脸一起带下去。 他走近我,低声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我发现自从我插了他几剑后,他见我客气多了。至少他知道我的能力还肯单独和我在一起,自然是有些相信我的话了。 至少,他是很相信东方暗夜的魅力! “我们一起去见暗夜哥哥吧!” “不行,父皇不给我进宗人府,现在是敏感时期。”太子断然否定! 我侧脸,用眼角扫视他:“你派人送我进去,刚刚那金牌是可以进宗人府的。” 太子细细打量我一眼,道:“暗夜传了信过来,说那一切并非是你的错,虽然我并不知道原因,但那一次,是我唐突了!” 这,算是道歉吧! 我呆了一呆,其实,不太习惯别人这样。 伤害我的人太多,个个以为理所当然,就算是东方暗夜每每伤了我,事后,亦没有这样过。 对于一份真诚的对待,我弯起眉,笑笑,心里,很沉重! 东方暗夜面面俱到,那么,那一次,将我交给太子的时候,是不是猜到了太子的冲动,为什么?是不是那一夜太痛,痛到,没有心思想别的! 想到我伤他如此之深,想到他击出一掌后,眼睛里全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荣禄,你赢了!”忍不住有些难过! 太子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拍,说一声:“别难过,没大事的,我派人护送你去!” 跟着太子的人,更是顺利。什么话也没有,我就进了宗人府!在那幽长又黯淡的走廊里,我默默跟着前面的人,一步一步,靠近,东方暗夜! 突然,有一些……害怕! 没由来的,觉得心虚,慌乱,出汗!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近情情怯! 狱卒把锁开开。 我举手,轻轻推开那门。 东方暗夜侧躺在床上,脸色极其苍白。 微抬眸,看到我,真正的怔了一下。 深深的黑眸露出那一线的诧异后,又立刻恢复了清冷。只是看着我,没有表情,更不会有什么热情言语!似于我隔得很远很远,千山万水,哪里是这眼前一线。 我站了半天,一肚子甜蜜言语被冰封,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然后,所有初初明白自己心情的喜悦化为被漠视的泪水,缓缓流了下来。 东方暗夜果然不敌我的泪。虽然,他是一个看起来那样冷漠无情的男人,微抬手,找我去! 我两步跑向他,整个人揉进他的怀里,委屈至极地大哭起来,似要把我这段时间所有藏匿于心中的烦与痛全都随着泪水宣泄出来。 他的手,轻轻在我的发间移动,漫不经心的,却又暗藏柔情宠爱! “怎么了?”清冷的弦音静静地响起。 “暗夜哥哥,你还要我吗?”眼中含泪,先是怯生生的请求他给予我肯定的答复! “要!”他淡淡的笑,有三分自嘲! 我紧紧抱住他,幸福的大叫:“那我就是你的了!”眼睛里最后一滴泪亦被挤出。 东方暗夜似没有反应过来,或者他根本不习惯这样热情吐露真心的我,好一会儿,都没有言语。 我坚定的重复,暗夜哥哥一定从来没有这样柔软的经验吧!我以前常和姐姐这样说这种甜甜的贴心话,语言并不是全无意义,有时候这种话能让人感觉好舒服,好有力气。 我想每个人都会喜欢听到吧。 暗夜哥哥不会说,没有关系,我会,我要说给他听,让他快乐。 其实一见面,我就忍不住想这样对他,可是他太远了,手伸的再长也够不到他,只能报以甜笑。 想让他快乐,这是不是我们能在一起的基础! 我不知道。可我愿意用我所能的一切,让他清冷的眸子重染欢颜! 我抬眸,看他的眼睛,重复道:“我是你的了,你不高兴吗?” 东方暗夜脸色愈发高深了!过了好久,才僵硬的点了下头。 好似被人用刀逼着,不得已而为之! “我要永远永远对你好。听你的话,保护你,永远不会再背叛你!”我发誓! “要不然就让我一个人孤独永远的活在一个谁也不认识的世界里!” 东方暗夜捂住我的嘴,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还太小,未来的变化有多大,那会超过你所有的想象!你以后,可以对别人好,不听我的话,不保护我,继续背叛我,都没有关系。” 我的泪重新流了出来,是不是我背叛了太多次,东方暗夜已不再信任我了。 大概是看出我的想法,他微微勾起唇角,微笑了:“在这世上,有时候能保护自己已是不容易!何况,小小的你,还要保护一个姐姐。这些天,你受苦了吧!” 这话直说到我心里,点头,然后断断续续的连哭边吐苦水:“你被抓了之后,我好可怜!所有的人都来欺负我。5555……父王一个劲儿的要我给他找东找西,说如果不给他,他就不给琉璃解药,太子一会给我下药,还让一大群男人剥我衣服,555……我好怕……遇到君无邪的时候,他也不救我,只想占我便宜……这外面没有对我好的人……你赶紧出来吧!”大概东方暗夜从来没有看过我这样失控的哭泣,惊得连放在我头上的手都松开了,我伸手抓住他的手继续放在我头上,要他拍我,我喜欢被人当小可爱一样呵宠,不在乎那些不值钱的自尊! “你说太子和君无邪两个人做什么?”声音十分的咬牙切齿!完全失了平时的冷清! 我抬眸,心情大好,抬起头来,虽然眼中含泪,但立刻已是笑眉弯弯,啊!暗夜哥哥根本不知道!也对哦,他又不是真正的神,怎么可能步步都猜对!可是,只要暗夜哥哥没有对我不好,这天下人尽可负我,我才不在乎呢! “你笑什么?”东方暗夜手指轻轻地点着我的笑唇,沉声道。 “又看到暗夜哥哥了,现在谁也不能欺负到我了,真好!”抱紧他,再次闭上眼,趴在他怀里,安心地道:“现在谁也不能叫我出去了。” 只要知道他是真正对我,那么我所有赖皮功夫都可以用得到。 我虽然不是真正小人,远则生怨是不会的,可是近则不逊,确实不争的事实! 心里,有真正倾诉的冲动:“暗夜哥哥,我要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以后我们一起住在初月宫好不好。我喜欢那里,我弄一个好大好大的厨房,找一大堆厨子回来教我学做菜。虽然我不会,可是我从心里真正的想学做菜,我觉得能做天下最好吃的东西给最喜欢的人,就是至大幸福!” 我喜欢你 “……”我一直讲一直讲,唧唧歪歪,甜蜜无比! 东方暗夜是不是嗯了一小声,算是给我最大的承诺! 幸福,不过是自己心里的一种感觉。 你觉得幸福,你便幸福了! 虽然我一直拥有暗夜哥哥的关怀,可是直到现在,我才莫名安心。 我承认我于感情上极度自私,胆小!可是,东方暗夜一早看出,默不作声,只是不断用行动告诉我,在他的身边,我是极安全的。 这一路上点点滴滴的东西,似水滴,每一下都很轻柔,打击我心的力度并不很强,可是他一直不断的滴啊滴啊滴,终有一天,在莫名时分,我的心墙被打开,整个变得硬硬的石头一样的心又重新柔和起来。 其实,我是多么渴望被人温柔的对待,安全的拥有!所以等到我一意识到,就会全心全意的投入这新感情! 我喜欢一个人,就会把他看得完美无缺,于这世上我爱的人,与爱我的人都这样的少,再从这些人身上挑缺点来讨厌,那也太不聪明了! 我把所有负担都说给暗夜哥哥听,然后把所有的事都交给能干的暗夜哥哥做,自己倦倦的只想去睡。 可是暗夜哥哥却说:“不要当别人的宠物,要做一个人,能保护自己的人,才有资格有能力去说爱别人!” 睁眼,原来回不到那个时候了。 东方暗夜,与琉璃姐姐,断然是两个人。 就算是同样的信任和爱,他们所给予我的,也完全不同。东方暗夜,实际上宠我似孩子,但他却一再的要求,我,要自己站起来! 实际上,我发现,我的甜蜜言语,这一次,只迷醉了自己! 不是孩子,自然不能再做孩子事。 当门外传来催我离开的声音时,东方暗夜并没有挽留我。 我这才想到我给他带来的吃的用的东西。 从怀里取出,小小的绣包,打开一看,真是不好意思,小点心已经压扁扁了。 心里没由来的失落起来:“不能吃了。” 一只大手却接过绣包来,捏起一块,放入他的嘴中。 什么话也没有,但他自然的吃着,和平时吃美食的时候并没有不同,让我微微有些高兴。 我厚脸皮道:“我带的食物好吃吧!”其实是含笑弄得,含笑比我更知道暗夜哥哥的胃口吧! 东方暗夜看了我一眼,将绣包放在一边,一手勾住我的头,吻了上来! 他的嘴里有一种香甜,是栗子的味道,我含着他的舌头努力的吸吮,嗯嗯,东西经过暗夜哥哥的嘴巴,一点不觉得恶心,反而更加好吃了! 唇舌的亲密,在我们并非是稀罕事,但确认了彼此心情之后,还是有些小小不同! 好似,更天经地义了一样! 心与他的胸贴合的地方,有一种,懒洋洋的暖慢慢散开,将我整个罩住,融化…… 好欢乐!我眯着眼将笑轻轻泻于一室……这室内没了月光,还有我的笑声可以充满! 烛火明暗闪动,似到了头,最亮的一跳后,整个室内隐入了绝对的黑暗中! 东方暗夜停下所有的动作,只是将我搂得更紧了! 他将唇贴近我的耳边,低问:“是不是又想救琉璃,又想和我在一起!” 这已不是问题,而是肯定了!我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就低低嗯了一声,轻轻道:“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暗夜哥哥发出了小小的笑声,大概是极满意我的表现吧!他的唇咬着我的耳朵,有一点痛,他大概是想让我清醒一点:“下面说的话,你要仔细听着……” 唔唔……不好玩,这个时候还要玩大人的阴谋吗? “我会和你爹爹谈好条件,我们都会很快出去,我给你十天时间,你在你爹爹那里要得到琉璃的解药,然后,嫁给我。记住,不要再你爹爹的面前露出迷恋我的样子,至少在解药没弄到手之前!”东方暗夜身子弯起来一些,似在苦苦压抑着什么! 嗯……我听到了,只是奇怪:“会给我吗?”我爹爹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十天的时间能弄到那解药吗!? 东方暗夜不理我这个愚蠢到敢于挑战他的话的问题。翻了身子,不再压着我,手亦离开…… 我翻过身去,轻轻撒娇般的咩咩叫:“下面说的话,你要仔细听着……” 东方暗夜不喜欢说话,那么我们两个人的情话就让我一个人说个够好了,我甜甜地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比一般的喜欢还要喜欢很多的喜欢你!” 我的废话效果一流,还没等我打出更好的比方之前,东方暗夜已是忍耐不住,翻了身子,将我紧紧压于床上,这一次,他没有机会停下来。 因为,他的动作微微慢一点,我就对他说出那句致命的魔咒:“我喜欢你!” 在我看来,喜欢一个人,就直接对他说出来,是世上最美好不过的事。男人就是爱别扭,我和姐姐这种没营养的对话不知道说过千次万次,还是次次都听得甜蜜如新! 东方暗夜当然不会对我说这种话,但他的动作,和每每一听到这话就更加激狂表现,如醉如痴的喘息,都表示……他亦深深的喜欢我! 至少,我的心,是这样对我说的。 我是个很随心而为的人。 又是个自认为比较择善固执的人! 我喜欢和不喜欢斗很绝对!而且很难改变! 选择我所爱的,爱我所选择的! 从激情里回复平静,我花了好长的时间! 只是瘫软在那里,凭东方暗夜清理我的身体,整理我的衣着。好累!每一次都这样累!断了气一样。 不过想到我自己可以成为一贴良药,让暗夜哥哥从我身上吸取力量,就觉得微微的幸福! 外面的敲门声大了起来,东方暗夜提了声音道:“转告他,明天会给他一个满意回答。不要再来打扰!”这话没头没尾,亦不知道和谁说。 可是效果竟很好,那敲门声竟没了! 我打不平道:“这里根本不似牢房!乱七八糟的!” 东方暗夜竟然同意:“以前,京城里最大的赌局,就开在这里!” 呃! “赌什么?”是不是赢了的人会让输了的人代替他坐牢!? 东方暗夜道:“这里关着的人,都说不准哪天出去。狱守们有几个胆子敢得罪,不过关起来,限制自由而已。真正需要守规则的,要关在更深一层的地方!” 我嗯了一声,太累了,迷糊中睡着了!除了我喜欢的人以外的事,我并不特别关心! 过了几日,果然天下太平。圣旨到,大意是东方暗夜假装打伤父王大人,潜入宗人府,经过认真调查,仔细分析,那些原本压在父王头上的案子原来都是礼亲王府的人暗害的,现礼亲王被压入大牢候审!礼亲王大概是自打生下来没有受过苦,呆在黑房间不过一夜,竟被吓死了。这礼亲王一家是大燕唯一的一个国姓王乐。现在真正能继承大统的只有太子和那个宝宝了。 当然这理由有些奇怪,这里面也一定有阴谋,不过就算是不相信也埋在肚子里,毕竟礼亲王长的是长还是圆我也不认识,完全与我无关! 天气很好,晴天,又有点云,冷热适中,外加上一股小风时不时的吹着。 正在缠着含笑学着食谱儿。我想把暗夜哥哥喜欢吃的东西都学起来。 暗夜哥哥的“喜欢”真让我泄气,似他只要能吃的,什么都可以。含笑这样细心体贴的人也只是知道他爱吃清淡点的。至于什么度,根本不清楚,因为东方暗夜吃东西极有度,好吃不好吃,都吃得差不多的量。一个人活的这么自律,真的好辛苦! 含笑在一边黯然道:“主子真正长大了,懂得关心人了!” 无忧在一边吃吃笑着:“我说小笑,你不要一副老怀大慰地样子好不好。人人都是慢慢长大的。只有小笑笑是从娘胎一生出来就是个大人了!” 我摇头:“暗夜哥哥也一生下就是大人了!好可怜!” 无忧咯咯直笑:“女孩子开了窍就是不一样,心现在全偏着王爷了。小笑以前还一直担心的要命呢。呵呵……” 我脸红了,羞羞地一笑。一脸的幸福。 其实懂得,就是一个过程,也不需要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像瓜熟蒂落一样,那事情积得多了,情绪上会有一个很自然的转变。 我现在感觉,长大,真好! 又可以自由的做喜欢的事,又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现在外面铺天盖地的阴谋和陷阱,国家地方局势动荡不安,我却感觉到生平未有过的幸福宁静! 只听到有侍女道:“王爷回来了!” 我高兴的跳起来,赤脚啪啦啪啦沿着长廊向外跑,双手微微伸展成一个拥抱的手势,脸上自然有甜到醉的笑容! 远远地看到红衣一闪,我的心停顿了一下! 似整个人飞到半空,却突然失控,有一种无法自抑的下坠的空! 好在那距离很长,很长……中间还隔着花树儿重重,我有一点时间调节心情。 脸上的笑容不变,整个人还是向前跑,用力眯着眼睛,将眼光挤成虚假的喜悦,声音轻甜:“父王……您终于回来了!” 整个人站在他的面前,突然凝成不安,垂眸,半响,又禁不住的抬眸:“琉璃姐姐……”然后又咬住唇,不语,眼神却是急切盼望的! 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闻风随行道贺的朋友。 不,不算是朋友,我的父王大人怎么会有朋友,这些人与其说是他的朋友,不如说是他的习惯而已。 他需要这些人撑出他的场面,就像,他需要一身红衣衬托他丰神如玉!这就是没有足够气场却又永远不服老的中年老男人的悲哀! 这时候,我脸色的黯淡,自然有别的极好的解释! 有时候言语的解释是最不好的一种,话落到实处,就有了把柄,让人有了追本穷源的线头。 父王大人用一种冷淡的眸光,从上到下,慢慢的扫过我的全身。 最后,所有的眸光都集中在我的脚上,莹白,纤润,指甲处微露粉色,我有一双极美的脚,暗夜哥哥都经常为之凝神半响。 这是暗夜哥哥的专利! 我脸涨红了,在众人面前微缩自己的赤足,雪白的脚,与长廊里的薄毯子……于这细小处显示出暗夜哥哥对我的精心爱护! “你先回房!”父王大人终于发话了! 我哦了一声,赶紧退! 可是,走了几步,才想到! 这里是父王大人的荣宫。 不是我能呆的地方! 我走到含笑的面前,她弯腰替我着鞋袜。柔软的巾子轻轻拍掉脚上的灰尘,白色的袜子让脚心一下子变得好热。再穿上束脚的鞋,将我整个人紧紧的套进了规矩中。 无忧跟着我,一众小丫头也识得人的脸色,个个低眉不语,跟在我后面,向偏门走去。 我突然听到有人在说什么,声音很轻,但似是在说含笑的名字,半回眸,看到父王身边有人对含笑指指点点。 捱不了的痛 我心一凛,带着丫头们走出那些令人生畏的视线! 一出了门,我就问含笑:“东方王府在哪?” “城北!”含笑明白我的意思。 “你和无忧一起去替我送封信给暗夜哥哥好吗?”我看着天,声音淡淡的。 无忧笑了:“月主子,现在能爱屋及乌成这样了,我们要感动死了!” 不爱屋及乌成吗?父王大人面前,我是不会保这两个丫头的,不如早早送走,免生事端! 含笑亦微笑道:“暗夜王爷已经传过话了,是皇上亲口指的婚。不过十天就会送小主子过门。我们不过先调过来侍候小主子的,身份仍是东方王府的人,应该无妨!” 哦,没事最好!可是,有些怨怼:“为什么要等十天?” 两个丫头对看一眼,脸色怪异,这一回,却是一个也没有笑了。 一路行到初月宫。 我本不是一个疑心重的人,大家说没事自然就是没事。照样吃玩睡。 大概近晚时分,有人传旨说父王大人要见我。 有一点紧张! 独自跟着来人向荣宫走去。 没有风,偌大的荣宫安静的似呼吸停止了一般,有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低头屏息,穿过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景物依旧,却物是人非了。 进了厅,跪下问安。 君无邪站在一边,一红一白两个男人很容易分出个高下来。 感觉时光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虽然父王大人仍然很有气势很年轻,可是那种年轻和君无邪这种真正的内敛都收不住的年轻根本不能放在一起比拟! 父王大人一只手撑头,靠在椅上,淡淡道:“把衣服,脱掉!” 这话自父王达人嘴里说出,意思倒没东方暗夜那样邪恶,却让我不由自主的抿紧嘴。 伸手,摸向领口盘扣,那一对对小菊花盘扣是含芙的精心杰作,扣得甚是紧密。我用力的一拉,扣子没开,却发出一声小小的布帛撕裂的声音。 君无邪走过来,半挡着父王达大人眼光,伸了手,替我解衣,只是解了三四只扣子,将衣服拉下,露出我的双肩。 众人的目光集中处,那雪白嫩肤上,没有那颗妖孽的绿痣了! 什么都没有了! 上次父王大人于急切间,一定嫌看得不清楚吧。所以特别叫我来,细细看看,他给予我的铭烙,被另一个爱我的男人,用柔情抹去!我悲惨的人生自此后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未来。 时间凝结,宇宙玄黄! 他魔力的眉眼有了一些微微的波动,似是想要从这一片没有中看出一点有来。 他示意我上前。 我乖乖前行。 父王大人轻轻拍手,自有人送上了一只朱色守宫,放于玉洗内捣烂,和以井花水并秦不愧、胡兰花、参党十余味药材,以紫琅添笔,准备就绪。 父王大人亲手持毫,就我的肩膀细细描绘。 未已。 一枝含欢自肩及胸,怒放娇娆!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听说这是守宫纱,专门替普天下无能男人看守女人的东西。 我们彼此都很清楚我不是处子了,弄这东西在身上有啥特别的意思? 正迟疑间,父王大人对我勾唇,一笑,魅语:“接下来,你要是一动不动的捱过,我就让琉璃自由!”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现在喜欢让人把话落在实处,这也是自东方暗夜身上吸取的教训! 我很茫然地眨眼,问:“琉璃姐姐……她现在,不自由吗?”那四个字,每次从我的舌尖吐出都有一种熟悉的,却失落的感觉。 父王大人显然很惊讶于我的提问,沉吟半响,才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你惯会做解药的,所以,我只需要给你药单子你自己配。”伸了手,随便撕了一半,递给我。 我没有立刻接过来,那半张沾染了墨迹的宣纸,此时,似承接了某些人的命运一样,微微颤抖。 伸手,努力抑制紧张,接过,慢慢展开。很好。上门有一半的毒药的配方,下面是一半的解药的配方。药引子,没有。 我有一点失望,但至少,比什么也没用的强。只要有毒药的配方,我自己也能一样一样试出来。 我将纸折好。收起。 转身,迎向,那一定,很痛很痛的命运! 父王大人拉着我,一步步,走向后面的深宫。 悠长而寂寞的空宫,放大了每一个细碎的声音,君无邪没有跟进来,没有人能救我,只有我自己。 连害怕也不能表现出来的害怕,面前这个俊秀的男人是我一生的恶梦! 他从来,都巨大的让人无法在他面前自由轻松的呼吸,他喜欢扼住弱者的软,暴力欺凌,血腥压碎!排山倒海的暴力让人失去了抗拒的本能! 我们愈走愈下,周围慢慢变冷。 好久,在东方暗夜的庇护下,我好久不怕冷了。 不由自主以内力康之,可是却没有办法真正阻止这冷慢慢浸入我的肌肤,入肉,入骨! 最后一道门打开,我们进入了一个银色的世界。 这是王府的地下冰库! 夜明珠的冷光闪烁下,这里亮得幽静深寒! 父王大人让我坐下,我就在一块冰上,乖乖的安放小小的自己。 打开一个小小的玉器,倒出一堆发着淡淡粉红色光的针,我知道这是用毒水在容器里结成的冰针,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很怕。 “我要亲手给你绣上这幅图,你若是动了刺歪了一针,就不够完美了!如果你能一动不动的承受这么多针,不但琉璃自由了,你,也自由了!” 终于忍不得,抬眸,问:“您费这么大的心,就为了赐我自由吗?” 父王大人见我冲撞于他,惊奇的微笑了,他带有三分天真的笑容里有一种极关切地东西:“哦,东方暗夜要做情圣,我就成全他。你刺上这个之后,不能和玖夜蛊的人交欢外,别的,一切如常。如果这样,他还能一直爱你,我没有理由不成全你们这对感天动地,天作之合的小情人!” 我不知道这种事,是不是真正的很重要,只是本能的知道,父王选择的报复,那一定对东方暗夜是伤害极大的。 可是,在我看来,不能做那件事,并不是最恐怖的。我们相爱,并不是因为于那件事上的相融。东方暗夜似也不热于此事。 虽然还会稍微犹豫一下,但姐姐的命,和我与暗夜哥哥的性相比,高下,不言自明。 我的眼睛看着他,我的表情是坦然的。 他看了看我,又笑了:“我知道,东方暗夜给了你不亚于我的武功,你本身又有超过我的毒术,一对一,我已制不了你。可是,你忘掉了,我一向不是靠这些东西制敌,我们是人,比力气是畜生做的事,我喜欢和人比智力!” 这种笑话,不好笑! 我轻轻地道:“我怕痛!” 父王大人静静地等待,他悠闲地样子,似乎说得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过了一会儿,他拈针,刺向我! 一点点的冰冷,深深刺入我的肩膀,细如牛毛般的小针入皮入肉,虽然小到看不出,但那种噬痛却让本来已全神戒备的我痛叫一声:“啊……”好痛,好痛!我的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张大嘴,深深吸气,脸色全变。怎么这么小的针,会这么痛,一直痛,让我半边肩膀都痛到失去反应! 父王大人看着我的表情,甚为满意道:“这冰针里有些盐水,盐与冰是为了让药材不会变质。一旦冰慢慢溶化,盐水便进入到伤口里,就像活物一样在你骨血经脉里刺爬钻痛,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能活生生受下来这一千三百针。” 瞬间,我被冰封了一样,失去了表情! 一千三百针,我闭上眼。 这一千三百针是不是,会断了我对琉璃姐姐的痴爱!虽然持针的手,不是她! 可这样一针一针刺下去,我不知道,我对她的爱,挺不挺得住,这么样的痛! 父王大人有拈了第二枚针,他不紧不慢的动作,似要欣赏够我痛楚的脸。 然后,是第二针……第三针,第四针…… 父王大人专注于他的工作,似乎我已不是活物! 我有力量,却不能反抗,我有自由,却不能闪躲! 只能哭泣,似个无助的孩子,虽然知道我的泪,不可能打动这心里装着石块的家伙! 只是想借泪,把痛,冲得淡一点。 那是一种微小的,慢慢的,愈来愈深入的痛。 冰冷的痛楚,血被腌的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痛楚,我右手微微抬起,真想把自己左胳膊,连肩膀一起砍下来! 至少,那痛,要快一些! 只是第三十二针! 而已。 我想,不论什么爱,也扛不住这样的痛吧。 父王大人优美的声音又开始低吟,“这样的刺入,因为冰很冷,伤口又极小,等冰化了,伤口已痊。不过这种刺青却是世上最美的,会和天生的皮肤一样完美,我都迫不及待想欣赏一下这世所罕见的美。” 身体很痛,父王大人再冷清的话也不过是风!他不知道他的语言早已不能伤害我。 也许很多姐妹视他为神明,可再我的眼中,他不过是个恶魔! 恶魔伤人,是本性! 我只是哭泣着身体的痛。如果东方暗夜在,就好了。 好想好想依附他,他一定会想到更好的方法。 可是,他说的对,我要坚强,我要护着自己。他不能时时佐我之侧,我只有护着自己,才能有机会继续被他爱! 很想继续活下去,在他的怀里,看月亮!没心没肺的笑! 眼泪不断的流。 我的体温熔化了冰针,那些冰化成了有毒的盐水,浸入我的血液,腌痛随着血液缓缓推移,直到,全身慢慢失去了力气。 我努力压抑,咬破唇角,晕晕眩眩,人向后一歪! 也许此刻晕去是最好的,只是可以暂时忘却那根本无法承受的剧痛。 可是这种昏迷也马上被打扰了,一巴掌呼过来,打醒了我的暂停小小幸福。他的力气是那样大,可是他的面容仍是那样的恬静高雅! 连昏过去的幸福都不可以有! 我在地狱里苦苦支撑! 渐渐的,我不知道我在为什么支撑! 那病毒顺着我的血脉流进我的血液,在身体里肆虐…… 我认输,“我受不了,这么痛!” 父王大人看着我,笑:“现在认输,前面所有苦都白捱了!” 我重复:“我受不了,这么痛!” 我想杀了他! 我捱不了,亦不想白受苦。 父王大人擅长猫儿逗鼠,他不想杀我,只想玩死我。 那玉长纤白似少女般的手一划过,他手中拿半张药单被划成了十份。 他低了头,很真诚地和我商量:“一百针,给你一张。十张之后,你只被刺入一千二百二十针!如果你还有抵抗力,我,亦佩服自己有这么强的女儿。” 本来垂死的我,似被踩了尾巴的猫。 原来我才被刺了二百二十针,我侧脸,看着肩上半只合欢花,呻吟,完全不想顾及平时装成的温驯:“好丑!” 父王抿嘴笑了:“我看你是嫌它笔划太多了吧!” 就是好丑! 被刺得这么痛,还这么丑,真是太亏了! 父王大人手指一弹,飞过来一张纸片…… 静夜的婚礼 那一张夹着琉璃姐姐真正的自由和希望的纸片! 伸手接过,细细凝视。不知,它是哪一片。 收入怀里。 继续,继续我暴虐的地域之程! 我痛哭流涕,眼泪不要钱一样,刷刷地滴下来,每一针,都会让我极其剧烈的颤抖,右手抵地,紧紧咬着牙,血一滴一滴留在冰蓝的地面上,似晕开的桃花! 好痛,好痛,忍耐不住,任崩溃的痛哭溢出唇外:“琉璃姐姐……”可是琉璃姐姐止不了我的痛! 她的怀抱时燕悍离的,是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的,已没我的容身之所乐。 可是,我不能喊出暗夜哥哥的名字,因为暗夜哥哥不允许! 于这个时候,极想喊,因为他很强大,他能保护我,他的名字,能止痛! 我忍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有一片纸片飘于我眼前。 那猫儿的爪子轻轻的逗弄,残忍的将脚下的老鼠撕扯的鲜血淋漓! 抓紧那纸片,于晕沉重找到最后一丝清醒。我不知道我怎么坚持下去。 只是想,再忍一下,再忍一下就会有更多一点的消息,告诉我,怎么治疗琉璃姐姐的痛了! 不知多少时间,我又被一个耳光打醒。 我睡在地上,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盐在学管理静静的肆虐我脆弱的感官,痛得,连泪和哭泣,都失去了意义! 父王大人笑得魔鬼般的欢畅:“真不愧是我的女儿!要知道,这么多孩子里,只有你,和清风才配拥有我的血统!和那些冒牌货色不同,只有在真正的压力和打击下,你们,才会如花朵一样绽放你们的妖孽般的生命力!” “还有十八针!”我野兽般奋力地喘息。愈痛到后来,反而会有一些麻木。只觉得整个肩膀火烧一样的灼炽,背后寒冰一样的冷冽! 父王大人甜笑如蜜:“你还要反抗的能力吗?” 点头,我有! 父王大人怔笑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不信?你试试?! 我用眼睛挑衅,干脆连话也不想说了。每多失一份力气,我怕我睁眼保持神智都没有办法做到了。 我相信父王大人不敢和我拼这个。因为,他现在拥有的太多,所以,害怕失去,不会轻易冒险! “药引……很容易……听说琉璃又怀孕了。只需要那孩子的血肉为引,即可!”父王大人淡淡的说。 我听到呕吐的声音,极力的撑着,朝头顶的方向看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君无邪已静静站在那里,手撑着墙壁……干呕不已! 我肩上的合欢花妖艳攀爬于浅藤之上,现在,只除了最下面的一片叶子。 那一针又刺过来的时候,我听到佐月,飞击,发出一声叮的脆响…… 只需要手腕的一点点力量牵引,佐月顺势飞向父王大人,听到他冷冷一笑,避开。我另一只手搭住放冰针的盘子,那些冰针向父王大人激射…… 我不指望能射到他,只希望,这些冰针真的很珍贵,珍贵到,他只有这一盒而已。 那些粉红色的针,在父王大人内心激荡下,化成粉末,当然,还是些落于旁地。 身子碎了一样的痛。佐月被击得退回,反插回来,刺向我肩膀……这些药入肉未久,只要削去那皮肉,就能减除大部分药力! 父王大人没想到我于这时还能一招之后接着一招,但他断然不许我破坏这片他亲手种下的合欢,飞身来救! 他扑到我的身上,击飞佐月,那一针,却避无可避,真正插入他的胸口! 我浅浅一笑,想说,我比你温柔多了,只要一针,那毒够你一生受用!但连声音也发不出。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血,漫天弥地,喷了出来…… 父王大人扭曲了的英俊的脸,让我,很欣慰! 当然,没有昏迷,我没有逃脱痛的权力! 我在地上抽搐,于激痛中,甜笑! 我努力了,我做到了,暗夜哥哥,我做的不坏! 君无邪走过来,弯腰,抱着我,离开。 把父王大人远远的一个人留在那里。 没有再看他一眼,因为君无邪和我一样明白,父王大人输给了暗夜哥哥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废物了! 虽然他培养了我十三年,可是暗夜哥哥却收了我的心,并让我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 出来的路很漫长,君无邪问我:“现在去哪?” 好奇地张望他,问,“我去哪,你都送我吗?” 君无邪点头,看着我,微笑:“你比所有的人都强大!刚才,换成是我,亦捱不过这时。所以,我自然会选择,听你的。” 这话顺耳! 我笑:“暗夜哥哥。”想见他,骄傲地告诉他,我成功了。不知他怎么刺激了父王大人,居然只让我在这么短的时候就能有机会在他的心上扎上一根针! 君无邪抬头,看了看远方:“今天是他与楚公主,成亲的日子。你身为妾妃,于礼,九日后有小桥抬进侧门,即可!” 我失去了笑容! 生活总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冷冷的打我的耳光。 只有从容面对。 虽然,这不会让痛变得轻一点! 含笑与无忧替我换了衣服。将那些碎纸片小心收好。 再轻轻的从三阴交、足三里这些个用于止痛的穴位里抽出针来。 没有这几根镇痛,我早就支撑不住了。 减轻十倍的痛,还是一样难捱。 不过现在一切都显得容易了。 我倒在床上,觉得屋里很舒服,被子才晒过,有一种太阳的味道,床很轻很软。 一切都这样美好。 也许只是因为刚刚从地狱走过,所以,平日不注意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闭上眼,唇角逸出的一句呻吟:“暗夜哥哥!” 我没有负你! 有箫管的声音,幽幽响于静夜。 本能的睁开眼,无忧坐于床尾守着我。靠着床柱,眼睛似闭非闭。一边放着毛巾和水盆,另一边温着茶水。显然是侍候我一夜未眠了。 奇怪,含笑怎么不在了,她一向待我,老妈子一样,一星半点的细处都极不放心,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丢了我自己睡了。 身子好热,似在火中烧一样,我呻吟出痛楚,惊扰了无忧的浅梦。 “小主子,怎么了?”一边说一边上前,用冷毛巾擦我的脸,再倒了茶来,让我润唇。 茶水咽不下去,喉咙似乎都肿了。 我想笑,昨天惨叫似彼子,一边转了眸,看彼子。 最近这家伙太肥了,已经没有办法别在腰间,只能让它跟腿,它又特别的懒,嗜睡,所以多半都歪在屋子里的猪窝里。 君无邪一直很奇怪,他是见过玄的,凶猛好斗,犹胜过虎狼!总觉得我家的彼子是天生有残疾,要不就是玄和猪的杂种! 其实管它什么品种,只要它是我的彼子,就够了。 手指懒懒动了一下。 无忧问:“主子要什么?” “彼子!”我做唇语,发不了声音。 无忧起了身子唤:“彼子,主子叫你呢?”她不敢真正碰彼子,只是远远的叫,似足对一个人在说话。 彼子睁开眼,看她一眼,眸光移向我。 我笑,它慢慢地爬起来,向我走过来! 跳上床,窝于我怀里。继续睡。 它的精神,真的有一点不一样。 以前是嗜睡,可是睁了眼的时候,都是活泼的要死。现在睁了眼,亦是那样慵懒,可那慵懒却似猛兽一样,有一种极强的力量在隐忍不发! 手抬起,推翻它,手指于它的小肚子上摸摸,不会是吃了什么不应该吃了吧! 好似也摸不出什么来。 无忧似有话要说,迟疑半天,才问:“主子,你伤在何处!” 血里肉里骨里!我只是想,却没有说,侧脸,看肩膀上的花。 不得不说父王大人的手艺不错,肩上的铬痕只是微微红肿,看起来象是好几天前铬的一样。 花很娇艳,现在看来也并不难看。只希望不会有什么小虫虫顺着血管爬进爬出就好了!我对这世界已不抱有大希望了! 无忧会错了意,显然她只当我肩上被划花了,就哭得那样没黑没白的。 本来,我在她们的眼中就是个好哭鬼! “如果,主子有气力,要不要……起来妆扮一下。”无忧小心的建议! 我这么痛,半夜还要我爬起来化妆成鬼吓人啊! 可是,无忧并不是个没脑子的人。 听得那箫声,我明白了一点。 嗯。 无忧抱我起来。 每一扯动,骨子里那些冰漆漆的痛,血液里似有碎冰与血一起缓缓咸咸的流动感觉,痛,钻入心! 眼泪一串,又流了下来,我想,我眼睛大概肿得似桃子了吧! 含笑走了进来,眼亦红红的,手里捧着一套红色长裙。 见无忧将我扶起,亦走过来,替我梳妆! 内衣细白繁复,似身上长成的,没一丝多余,将身材衬托得更是挺拔出众。 红色的彩霞一样美丽的衣裳,百鸟儿朝凤,每一只鸟的眼睛都用极细的金银线将彩色宝石点缀其上,还有花心草丛里散落的细小珍珠,让这件衣服就算不是最好看,也一定是珍贵无比! 我知道,暗夜哥哥喜欢我穿得这样花团锦簇,于这俗丽中的大雅更让人感觉到生活的鲜辣生机! 含笑替我梳发,将所有的头发一丝不留,高高挽起,插上最华贵的凤冠! 雪白的袜子,鲜红的绣鞋。 然后就是细细描绘的容貌! 用线细细绞就面上的雏毛,光洁的脸孔不用粉就显出自然莹白来。 含笑将胭脂挑了一末,在手心用水化开了,淡淡描于我的唇和腮。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梳妆吧! 以前给化得,都不似自己了。只有这一次,是用妆更衬得我更娇艳欲滴的媚! 狭长眼角微微一挑,对着镜子甜软一笑, 我想,也许几年后的自己,就是这般模样儿吧! 含笑与无忧拉着我出去。初月宫静悄悄的,只有那箫声,不断的引我前进! 门外,停了一辆车。 艳红的似花轿! 赶车的人是风云斩,许久不见,我都快忘掉世上还有这么个人了。 他的黑色的眼睛很痛…… 一边目不转睛的凝视于我,贪恋着的温柔,一边又显得无比的绝望! 就算我这样心事重重的时候,都能清楚的看到,他的心碎! 可是,他于我,是没有关系的人。 我漠然的上车。 含笑放下帘子。将我们又隔开于二个世界! 我不知道马车将带我去哪一个方向,只是那箫声不断的指引,似暗夜哥哥的寂寞双眸,有一种吸引我不得不跟随的力量! 他似一朵云一样,箫声赋予他一种飘飘若仙的感觉,他在前方,等我…… 我觉得心里很安静,安静,而又幸福! 无忧和含笑在一边似要哭了。我低眸,看彼子,它睡饱了,对我露出甜甜笑容! 幸好,有带它一起来。 我的身体好弱,现在行动都带着它比较好。 车停了。 无忧打开门帘,我的眼睛里只有一个人了。 远远的,站在那残败的台阶上的男子,一身红衣,长袖松挽,衣袂飘飘,手持红色玉箫,正踏月而曲,向我凭眸! 何等的让人惊艳! 我从没有想过,一生一次,有一个男人,能把小小的我,不足为道的感觉,珍惜若此! 谁咬过谁 为我而穿的红衣,于这静夜月下,化成无法言喻的感动! 我的喉咙肿胀,每一个哽咽都是幸福的痛! 平生第一次,不敢流泪! 努力吸着气,睁大眼,睁大眼,不敢让眼皮相碰,将泪夹出来。花了我的妆容! 遥遥相对,万事万物俱不过是虚无! 只有他,才是这世上唯一的存在! 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我于落英缤纷中,花一样落入他的怀里,那一瞬间的相遇,却决定了我的命运! 隔着远远的中庭桃树梅树,此时都不是开放季节,可是,他的人,还在这里! 我亦,在这里。 他放下箫,于我还隔着几丈远的路。我知道,现在我身上毒性未明,二个确实不便于太接近,气息相闻! 我喊不出声音,茫然的张唇。手微微伸出,似这样,亦可稍接近他一点。 他静静地看我,微微一笑…… 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遥遥相对,拜了三拜! 没有说一句话。 含笑无忧扶我离开。 我没有回头。 已是泪流满面! 这世上,再无一人可入我眼! 烧,狂烧,整个人都错乱昏迷! 听到彼子的嚎叫,整个人狂燥地发疯! 好痛苦,体内有冰,冰燃耗着我的心智,无数细针在全身不断的刺激痛楚! 我听到含笑和无忧的哭泣!这二个丫头哭什么呢?我只是发烧又不会死! 可是,后来。我听到君无邪的惨叫,怪了事了,是什么打击痛得让这个假君子扔掉他赖以为生的面具,不管不顾的嚎喊似猪! 整个人很有力,又觉得很累! 奇怪的错乱的感官让我没有一时能静下来, 我想叫:“都停下来,不要哭了!” 可是哭声更大了! 整个世界都沉浸于哭声。 不过,还好,都是陌生的人在哭。 他们与我无关! 我累死了,沉入更深的梦中。 醒不过来! 恢复了一些意识,有人远远的问我:“主子,能替你更衣吗?”那怯声声的嗓子,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出是含笑! 废话,我整个人似水里捞出来一样,当然要更衣。 但我没有力气说话。 含笑就不断的问:“主子,能替你更衣吗?” 一边比一边声音小。 无忧在一边道:“还是不要靠近的好,主子的牙齿好利。你看彼子都不敢靠近她了。” 君无邪在一边喝了一口什么,十分不乐意地道:“死丫头发疯都比别人有气势!姓东方的小子有什么好,看,最困难的时候他在那里娶公主,逍遥快活!看着她守着她的可都是我们。可是她除了会叫暗夜哥哥外,就会逮谁咬谁!偏心鬼!” 无忧在一边不高兴地道:“君大人,您是不是给小主子咬中毒了,没咬前似我们大王爷,咬过后立马变身成小王爷,您倒是给我们一个适应的过程!” 君无邪不理她,卜又笑了:“看彼子那小模样,可真象是小月牙儿,怯生生的,一脸给欺负了的小可怜儿!我从没看过,有人居然能咬赢猪!真正大开眼界,纵给咬了,也值回票价了!” 无忧怒哼了一声。她在东方家本就没大没小惯的,为人极是护短,此时虽然给君无邪三分面子,但显然是大为不快了。 含笑没那心情理这样,只是继续道:“得想个办法给主子更衣,本来身子骨就怯,这又发了这样大的汗,整个人又是血又是汗的,身上不定多难受。没病的也睡出病来了。” 君无邪道:“没事没事,没听过好人不长命,坏蛋活千年吗?似小月这种极品,估计认识的人都死了,她还活着呢!” 君无邪这话把好脾气地含笑都惹怒了:“说的什么话,您累了吧,外面息着吧。这里有我和无忧就成了。不劳您守着。” 无忧更是直接:“过会子替主子更衣,君大人在此,多有不便!” 君无邪无赖道:“那也没什么,她小时候我替她换过衣裳!” 不用说小时候,没多久前他也替我换过衣服啊!不过,就算我不介意,相信无忧和含笑一定会很介意的! 果然无忧一声怒喝,似再也忍不了了,“我们这里是小姐寝室,不欢迎外客来访。” 君无邪轻轻一叹,声音转为平淡:“看到你们这么有精神,真好!小月还病着呢,你们不能哭倒下了,唔……我还有事,打起精神,有急事,就把这只手箭甩向天空,我看到就会赶过来。” 呃…… 含笑最是老实,一边不安地道:“谢谢君大人,下婢无礼!”怎么算是无礼!就算是面对东方旭日时也难得见她这样有礼吧。 我实在觉得他们争得有趣,勉强强撑了眸子,看…… 外面有一圈灰晕的红光,然后慢慢的清楚了。 君无邪转眸,轻轻拍拍含笑的肩膀,抬头,意极潇洒的走了! 含笑对无忧道:“难得君大人不计形象,来挑染气氛。我们刚才,实在也太无礼了,希望他能明白我们只是心里着急,并不是平素就这样没有家教的人。” 无忧哼道:“你能想象咱们大王爷这样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我看他刚才分明是下不了台了,才说出这话骗你这种老实人!” 我点头,此言甚有理! 彼子突然猪哼一声,我转了眸看它,它微微缩了下身子,将负了伤的小蹄子横在眼睛处,想眼不见心为净! 我看来看它的小蹄子,是有一个月牙伤口,想了想,笑了,这猪妖天天吃我的血,我才咬它一口,就装可怜给谁看啊! 含笑看得我醒了,二个丫头没一个敢过来的。过了一会儿,才试问:“主子,醒了!” 眨眼,同意! 含笑立刻就要上前。 无忧拉住了她,伸出二只手指,问:“主子,这是几?” 白一眼,声音滑出来:“猪蹄?” 没骂她,真正是手指肿得似猪蹄! 含笑跌脚大笑,上了前来,替我宽衣,无忧取了热毛巾,小心地替我拭身,再取了干净衣服来给穿。 虽然身子酸痛无力,但觉得又活过来了。 将养了几日,没人来找我麻烦。我亦不会问别人什么事。只是好好的吃和睡。将那些药房仔细研究着。 再验比我看过的那些书,脑子里总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感觉先配出来,找个人试试比较保险! 脑子里一转,就想到了翡翠,照君无邪的话,反正我们出生个个被当成玖夜盅的寄主培养,只是个体不同,长大了才有差异。翡翠和琉璃是一型的,那么在她身上试验就会很合适了。 我问含笑:“翡翠姐姐在哪里,你知道吗?” 含笑看了看我,还没有说话,无忧道:“主子心也太软了,什么姐姐都放在心上。说起离主子就算了,毕竟她人也真好。可是那个翡翠啊!小主子还是忘记这个人的好。凭小主子这样没心机的天真,指不定被她卖了还替她数银子呢!” 我有这么呆吗?我睁大眼睛,样子更白痴了! 含笑顾着我道:“明天回家,小主子真想见她,和大王爷说一声便是了!” 明天,明天就要回家了吗? 这么快! 这么快就可以见到暗夜哥哥了吗? 我想象他穿红衣的艳然,一时呆住,不知道含笑还说了些什么! 明月卷36出嫁 第二日,含笑替我换过一件粉红衫子,梳了齐整的妇人发式。 近午,有人抬了一顶八人抬的大轿,吹拉弹唱进了我家门。 有人传旨,父王大人身体不快,让我直接走人就可! 自己家里尽量显出我是个无足轻重的丫头,不过给人当小妾的,那边却把能拿出来的礼仪都摆了,尽量显得奢华而隆重! 我是从一个不重视自己的地方嫁到一个宠爱自己的地方,所以心情特别愉快! 下了轿子,我发现自己到了从未来过的地方。 很漂亮的一个大院子,地上全是绿色和金黄色的方格子。细看就明白,黄色格子是暖玉,一块一块修成各种形状,散放在草丛中,供人走路用的。 哇,这格局真正的好。不似以前的木头长廊二边有扶手挡着,能任意到达院子里所有想去的地方! 正想着呢,含笑无忧齐齐脱了鞋子,好似上坑一般,只除了我,双双扶我进去。 我细眼一看,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是于长裙下露出一划白色袜子,倒也是一番风景! 汉白玉石的小宫殿,看起来非常的亮眼,但绝不是一二日能成就的。 屋子本来就极高,里有很多的大大的门和窗户,是我见过最亮的房子了。 一个大厅里只摆了少许的陈设,简单又极舒服。二边各有七八间侧屋。 我兴致很高,一间一间的逛。 有正常的偏厅和寝室外,另有绣室,琴室,书房,棋室,花室!每一间陈设都极简单,简单到只有最基本的家具。可偏又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我问含笑:“这屋子谁弄了,这样漂亮。” “有大半年时候了,王爷请了很多能工巧匠打造的。因为墙与窗没有用到太多的雕饰,才能完工。要是按古式打法,至少要一年半到二年才成。就这,才是基本的,好多东西还没有得,大概要等到过冬吧,才能真正算是个完。”含笑在一边解释。 无忧笑:“这屋子好漂亮,一看就似个玉宫。古代有人打造金宫赐于阿娇,现在王爷送了玉宫给主子,更是美丽。光院子里那株数百多年的老桂树,从买到运到成活,就值得平常人一家人吃穿一辈子的了。”她玉手一比,从窗户那边正好能看到那棵桂树。大概是移过来水土不服,虽然正值时令,桂树上稀然开了几星点的花,风吹过来,淡淡的香! 我微笑。 我是明月,可不是嫦娥,并不想离开暗夜哥哥,一个人空对桂子,碧海青天夜夜心。 淡淡的笑问:“厨房在哪里?” 如果暗夜哥哥真的想把这玉宫打造成我们共同的家,那我一定要学把厨房弄成一个干净漂亮的场所。让人进去,唯一想到就是吃东西。 无忧笑了:“王爷还真了解主子,这不,把最西边的一间让出来,做了厨房。人家都是君子远厨,我们家二个主子到偏生反其道而行之。” 转了身子带我去厨房。 哇,我从来未见过这样大而且漂亮的厨房。 屋角有一个双灶,二边都是大大的窗户。据说生火的地方在我们脚下的一间屋子里。和我们这里通着一个铃铛,想用火了,就摇下铃子就成。 含笑安心地道:“皇宫里的厨房也没有这里的干净漂亮。” 无忧比较实际,叹道:“只怕是烧一次,就满墙都是烟灰了,得专门弄几人来一天几次的清理油烟才成。” 含笑道:“墙都是平整的大理石,擦洗很容易。” 我满意地笑,卷起袖子道:“我要做几个菜,晚上给暗夜哥哥吃。” 几个丫头惊异地看着我。然后含笑试图劝我:“小主子不必急于一时,多学多做几次,再献出来不好吗?” 摇头,第一次,不管多难吃,第一次一定要属于暗夜哥哥。 含笑先让我换了衣服。 几个人走到食材架子前挑选合用的东西。 想讨好他,却不知该从何入手。他是王爷,身边从不缺伺候的人,想吃想用,亦能挑顶尖儿的选,可他偏偏物欲极淡,仿佛没有什么好恶,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吃下去,从来也不挑剔,更不会专门提出想吃点什么,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简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花烛夜 不要紧,欲望是需要慢慢培养出来的,我要让暗夜哥哥极刁的胃口,除了吃我之外,再找出些什么喜欢的不可。 我问:“什么东西最容易做,又最易入口。” “清爽的拌菜。”含笑无忧倒是异口同声! 嗯,我自己亦觉得这个不错。当下在她们的教导下洗净了二株极美的菠菜,用刀细细切了。抬眸,看到丫头们发呆的眼神,问:“做得不对吗?” 含笑苦笑:“二根菜……待会用开水烫了,你就知道,根本不过一筷子的料。而且,小主子的刀法愈来愈厉害了,切得比葱花还细。菜,其实并不是切得愈细愈好!” 第一次嘛,不知味儿怎么样,做得太多了,暗夜哥哥不得不吃光,也许会肚子痛也说不定。 细细按着他们说的入了味儿,早有人捧了高汤过来。是鸡、猪骨头和小鱼在一起煮了三个时辰,将水煮得半干,只留得这碗高汤,调入菜中,增加鲜味儿。 他们说我手轻了,不过这么少少的菜,实在也是弄不准放多少盐的好。我只想少一点。淡了可以加盐,要是咸了,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煮菜实在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儿。 我高高兴兴地弄了几道凉菜。便住了手,我并不想一下子把所有的都学起来。日子长着呢。 回去,早有人把汤水准备下,我舒服的泡了个澡。洗香香,静静等待,等待暗夜哥哥的临幸! 其实等得时间,并不是很长吧。 我甚至还在享受等待的乐趣,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唤:“王爷来了。” 抬眸,与之相交。 他穿着一领青衫,彼有魏晋王朝的风流,更衬得脸色极好看,温文尔雅的气质中蕴含着隐隐的威严。 他向我走来,步子十分有力,节奏分明,从容不迫。 走到我面前,在空出的主位施施然坐下。 他的神情悠然,十分理智冲和,一举一动都显得宁静无波,似乎天塌下来也不会眨一眨眼,可骨子里却流露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在他面前,无人敢于放肆,无人不被他所震慑。 我看着,眼睛都湿了,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平素不爱说话没啥表情的暗夜哥哥,看起来心情却不错,淡淡一笑,柔声道:“回家了。” 嗯!用力的点头。 他伸手,轻轻来拉我的手。 我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他的手指,在空中,停了一会儿,才轻声地问:“碰一下,都不可以吗?” “其实应该是没事。但是我怕……” 已经过了九天,至少,我觉得我的气息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口水,汗水和血液……还有…… 想到不能亲密的部位,我的脸,红了! 虽如此! 但,我不想有什么意外发生! 第一次发现,生命如此可恋。 我用长袖包裹着手指,轻轻的握着暗夜哥哥停在半空的手。然后,紧紧收握。 隔着袖子的那份安全,足以让我依恋! 暗夜哥哥眼睛里的温暖,让我,缓缓绽放一个甜蜜笑容! “唔”暗夜哥哥轻轻道:“我们喝上一杯,我的夫人。” 夫人,好老好旧的词,似不是用在我这才长大的孩子身上。可是从暗夜哥哥的嘴里说出来,却无比的生动有感觉。 夫人,我低吟,轻轻笑了。 举起杯子,暗夜哥哥的手滑了进来,伸向我,又轻轻一转,将我,半拥入怀。坐在他结实的长腿上,我将杯子,举到自己的唇边,然后,饮尽! 暗夜哥哥,看着我,亦饮尽杯中物! 手,指着几碟小菜,讨好地笑:“这几样是我做的,不过我都没有直接用手碰到。”我摊开双手,示意,手指白嫩干净! 大概是制药的习惯,我做这样东西,根本不会沾到皮肤! 暗夜哥哥不动声色,伸了筷子,将那漂亮浅盆里星星点点的菜,挟起来,放入口中……然后,继续…… 我很庆幸,幸好我做得不多。 也不知菜的味儿好不好,反正他是手起筷子落,全吃了干净! 我看他吃得高兴,提了干净筷子挟了好多喜欢的到我专用碗里。低头,一点一点的吃。 吃完了,让含笑进来收拾。 早就提醒过她,她自然会单独将我的东西收起来。 东方暗夜抱我上床。 表情仍是清冷无波,修长手指慢慢挑开我的外衣。 我轻轻拒绝,不想,不小心犯了错! 暗夜哥哥挑眉,“不要紧。我会顾你……” 我相信,他不会越线,可是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轻声娇嗔:“一定要吗?” 停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微红,“这是我们的花烛夜!” 松软的话,让我放弃了挣扎的念头! 长长的中衣,守护着我的肌肤! 他由我身后,紧贴着我。 身子,于瞬间热了。 喘息,半响,平静! 暗夜哥哥炽热依旧。我却不能帮他。 我的自控力不够他那样强! 过了好久,暗夜哥哥问道:“你的经脉气息通畅,没有任何毛病,你确定,我们不能接触?” 我解了衣服,转过脸。 将铭印,显于他的眼前。 肩膀红肿,伤口似昨天才形成一样。甚至于,每一个针口,都能看清!那些刺上的花与叶,如果墨迹遇到了潮湿,都微微晕化开。 虽然含笑和无忧小心照料,可是,这伤痕却一天天恶化下去。 虽然过程缓慢,但亦能明显知道,是中了毒! 我的体内积毒太重,一种特别的毒,打破原先的平衡,就会造成无比麻烦的后果! 这一点,父王大人一定精心设计过。 所以,就算我是用了解药,也是不成的! 毒在我的血管内,自动的混合,形成一种全新的,谁也没有见过的毒。 不会让我死,却会让我,变成一个,有毒的人!当然一二次的亲密接触,虽然伤口很难愈合,但都没有性命危险,可是我和中了玖夜蛊的暗夜哥哥长期的床第关系是一定会毁掉他的健康或者生命! 因为,父王大人似表示这毒虽然下在我身上,与我是无碍的,只是特别针对暗夜哥哥的。虽然我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可不得不防! 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体内的毒重新平衡,这几乎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事吧! 因为从小到大,我自己都不知道中了多少次毒了! 暗夜哥哥将我的衣裳掩起。然后静静的入睡。 我紧紧的握着枕头,背对着他,生怕入睡后,会举止失措! 过了一会儿,他翻身起床。 在箱子里不知找了什么东西,出了侧厅! 我细细听他的动静。 床那边又陷了下去,他回到床上,然后,突然伸手,握紧我。 我推开,吓了一跳,回眸,只看到他深深黑眸里若有若无的笑意,连我们周围的空气都与众不同的柔和!他将手举起来,让我看。 一双丝绢的薄薄手套! 我笑着,抓紧他,纵体入怀,握了好久。 只要一个人相爱,天大的事,亦是小事! 清晨,觉得手有点麻,感觉不对。睁了眼,看,一脸惊讶。 太阳已经升得这么高这么高,暗夜哥哥居然还没有起身离开。 他俊眸深深,对着我笑,笑容,比窗外的太阳还暖。 嘟起嘴,好想亲他一口。 暗夜哥哥飞快侧身,起床。 我呆了一下,睡在那不动。 暗夜回眸,唇角微勾,声音清雅沉静:“夫人,起床了。” 我跳起来。哪像个夫人,似足猴子! 边上有人忍不住笑了。是无忧,一边忍着笑,手里拿着毛巾,上前替暗夜哥哥打理晨妆!我侧目看她的手指伤处,红肿仍未全褪! 过会,含笑也进来了,上前替我梳理,我一直很好奇我咬了她哪里。虽然我给他们配的药,含笑一份也没少用过,可是却怎么也不肯交待伤在哪了?要是问无忧,她就会吃吃笑个没完。 于人前光裸身体,我一直是不惧的。 而且含笑是那种特别干净的人,上个床都会把我从里到外全部换掉。 暗夜微回眸看了看我,然后,居然似透过我,又似没看见一样,若无其事的转回身子。 外面有人敲门,无忧看了看暗夜哥哥的表情,接口道:“什么事,在外面说不得!” 外面有人道:“玉王妃请这边的月妃去西正宫说说话。” 这么急不可待要见我?莫非昨天夜里旭日哥哥侍伺的不周,我闷闷地笑,不语。 含笑幽怨地盯着我,轻声提点道:“小主子,你傻傻笑什么,好歹拿出点正常反应!莫让别人跟着心惊!” 暗夜哥哥也研究了一会我的神情,才轻声问:“你想见她吗?” 楚公主,算是旭日哥哥的妻子啊,唔,一家人嘛,见见也行! 点头。 含笑把我收拾整齐了。端了菜饭过来,二个人用早餐。 桌子上每样东西都是双份,我的是红色玉器,暗夜哥哥的是白色玉器!这样,比较安全。 彼子爬过来,我们有一块没一块的将食物丢在它的青花瓷盆里,它吃得欢快。没个禁忌,弄得浑身都是。 只有它小爪子上的咬痕好得最快,现在是什么痕迹都看不到了。下次牙痒,就找它练! 虽然并不是特别喜欢讲话,可是,心情实在是太好。笑也多,话自然也不会少。 在强大又宠溺我暗夜哥哥面前,似可极放松,百无禁忌! “今天可以陪我睡这么久,不用上早朝吗?”甜笑着问。 暗夜哥哥从碗沿上飘过来一眼,我期待的盯着他,等他的问答。 暗夜哥哥确定口内食物下咽,又抿一小口清茶,才道:“婚假。” 哦。 继续吃。 又想到一个问题:“可以在家陪我很多天吗?”好像有点贪心。怯然的笑。 又是一阵无声下咽,再一口清茶,“还有三天。” 他不吃了,等我说话。 暂时没想到,低了头吃饭! 过了一会儿,我哦了一声。 含笑无忧在一边低头,肩膀颤抖,似在压抑笑声。 暗夜哥哥放下碗,仍是那样平静地看着我,等我问他。 “我今天还要学做菜,你要是喜欢吃的,才可以吃完,不喜欢吃的,就要留着一点让我知道好吗?”他实在没啥表情,太难猜了,我求他放低标准,对我通融点。 暗夜哥哥点了下头。 我欢呼,眉开眼笑。 继续吃饭,抬眸,看暗夜哥哥仍停在那边看我,就热情招呼:“你吃啊,我等你吃完了再说。” 暗夜哥哥这才低头吃饭。 含笑和无忧在一边忍笑得好辛苦! 餐罢,坐在暗夜哥哥身边恋恋不走。 暗夜哥哥陪我到院子里荡秋千。 我在秋千上咯咯直笑,心里,却知道,现在墙的那边,再也没有我牵挂的人了,我将眸子转向暗夜哥哥,我所牵挂的人,在我默默在我的身后,不断的用他修长有力的大手,推着我,前进,让我飞,让我快乐! 正妃与侧妃 那边的楚公主是个急脾气,派了人过来催了二次。 可是,有暗夜哥哥在我的身边,我哪也不想去。 我问含笑:“为什么她这么急着要见我?”好奇怪,彼此是陌生人,她的身边有旭日哥哥,我的身边有暗夜哥哥,就算是一家人吧,也用不着急成这样。 无忧在一边摇头:“她哪是要见你,想见王爷才是正理儿!” 咦,见暗夜哥哥做啥。 我好奇的问暗夜哥哥:“旭日哥哥呢?为什么不好好呆在那边。”让楚公主到处乱抓夫婿。手真长,都抓到我这来了。 暗夜哥哥看了看含笑。 含笑答道:“刚才小王爷进来了,看主子在打秋千,也没说话,就进了厅,估计现在还在那呢!”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东方暗夜抬眸,示意,丫头们都走开了。 “他,不能!” 啊!这个人怎么能这样麻烦,我生气地道:“养兵一日,用在一时,暗夜哥哥养他那么久,一点用处都没有,太过份了。” 不是说和公主洞房是国家大事吗?东方旭日居然要把儿女私情放在国家大事上,真是不象话! 暗夜哥哥本来是云淡风清的样子,给我这话逗得乐了。他最近,似心情很放松的样子。 我看他事情也不少啊,我又中毒,父王大人又放出来了,娶了个不能碰又不能不碰的公主,偏生旭日又使性子不愿意帮忙!不过这些事都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不知多少。 我想着,心软了下来,以前,他那样的忙,着急,一定有很多很多比这还大还麻烦的事要解决,只是那些不关我事,我也没啥感觉。 暗夜哥哥,活得真累。现在还有这么多事没解决,似于他,已是极少极小的事了。 心里想什么,眼睛里自然流露了。 暗夜哥哥拍拍我的头,想说什么,那温柔的笑意到了唇边,还是隐去了! 暗夜哥哥就是太体贴我和旭日了,才会这样把什么麻烦都揽到自己身上。不行,我要帮他。 “我先去见见旭日哥哥吧。” 一边想,怎么能劝旭日哥哥喜欢上楚公主呢,一边跟着暗夜哥哥进了大厅! 旭日哥哥站在大厅里,听到我们的声音,慢慢转过脸来。 然后,我就明白暗夜哥哥的意思了。 旭日哥哥左脸近耳边,有二条很明显的剑痕,十字交叠,很深,伤口明显突起,这种伤痕,基本上,是永远褪不掉了吧! 虽然他的脸,并不十分难看,可是因为皮肤的牵扯,外形与暗夜哥哥差别好大,现在无论是谁,都能一眼认出,二个人的不同。 我现在明白暗夜哥哥说他不能,而不是他不愿是什么意思了! 啊……我叫道:“这下怎么办?”旭日哥哥不能装暗夜哥哥了,那……我伸手,捉住暗夜哥哥的袖子,我不要和楚公主分享哥哥的爱! 唔,有一个旭日哥哥就够我吃醋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楚公主,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旭日哥哥挑眉,看起来仍不失英俊,且又多了一份以前所没有的不桀之感,只是眸子里微微射出一道怒意,“一见到我,不问我为什么受伤,只顾着我不能替你当掉情敌吗?小月牙儿,你真伤我的心。” 啊…… 我张了口,呆呆的顺从他的话:“你怎么受伤了?” 旭日哥哥微笑,道:“因为我们的大哥太完美,他的形象不能有丝毫破坏!” 我点头,很是很是。 旭日哥哥深深皱起的眉,肩膀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愤怒还是伤心。过了一会儿,才邪邪一笑,“所以,我自惭形秽,不再和哥哥顶着这张同样的面孔做人。我发现,现在的我,更接近真实的我。” 我继续点头,喃喃道:“残缺不全的真实!” 暗夜哥哥在一边独自好乐。 旭日哥哥生气:“你这丫头没大没小,找打吧,哥,你也不管你家小妾!”他故意,把小妾二个字念得很大声。 我心虚。回眸怯怯看暗夜哥哥。 暗夜哥哥点头,似同意他的话,然后酷酷回了二个字:“长嫂!” 呃…… 含笑和无忧从来不给旭日哥哥面子的,一下子都笑出声来。 我叉着腰,小人得意,我是你嫂子,睁大眼睛看看,谁没大没小啊。 有暗夜哥哥护着我,我的胆子都被惯大了。 旭日哥哥一脸的幽怨! 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什么的,干脆紧紧闭着嘴,不说了。 上了茶,我随着暗夜哥哥坐下,旭日哥哥又开始欺负我:“不是说我们家大嫂要见这丫头……” 暗夜哥哥冷哼一声,意思大概是说,不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旭日哥哥苦笑:“我叫顺了口,再说这丫头……再说小月牙这么小……” 暗夜哥哥皱眉,向来挂在脸上的淡漠表情,似乎正隐隐被什么东西打破,就要倾泻出来的样子。 旭日哥哥很识时务的改了口:“大哥,我还是跟着以前一样喊一声小月……王妃吧!” 暗夜哥哥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道:“把那个小,去掉!” 旭日哥哥哀鸣。 我笑弯了眼睛。 现在在暗夜哥哥的眼中,我比旭日哥哥要亲密唉!我要更乖更可爱,一定要打败旭日哥哥,成为暗夜哥哥心中的第一! 旭日哥哥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反正是笃定要和我抢暗夜哥哥的注意力就是了:“对了,你家的玉王妃要找你家的月王妃聊天,一头狼找上了一头狐狸,谁赢谁输?” “听说阿离的病还没有好,你要真呆在这里没事,就到那边帮着送这个月的军需吧!随便帮帮他。”暗夜哥哥大概是觉得他的话太无聊了,有点严肃的说。这也等于是在骂旭日哥哥了吧。 我想这时候,我掺在中间不是太好,反正我也想见见那个楚公主,看她到底长成什么样,居然敢和我抢人! “暗夜哥哥,我去看看……玉王妃。” 暗夜哥哥点点头,道:“嗯。” 我转了身走开。含笑无忧跟着我退出来。 出了院门,跟着她们七转八绕,发现东方王府的房子大不如荣亲王府,多半很旧,院子里的花草更是平常。忍不住得意:“我的屋子好漂亮。” 含笑在一边点头道:“那是当然,主子的玉宫在整个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当初大王爷让人造这屋子的时候,都要让人呆了去。大王爷可是出了名的生活质朴,什么都只要最基本的就成,突然肯拿出那么一大笔钱弄了这华丽雅致到了极点的屋子,京里说三道四的人多了去了。现在满城的人从皇上起,谁不知道大王爷极宠主子你。” 我傻笑。 无忧在一边泼凉水:“我倒不觉着有什么好。怕是给主子招难呢?” 含笑反对道:“怕啥!你没看就连大王爷最信任的影子侍卫都给调到主子身边。而且主子身份特别,又不需要进皇宫出王府应酬人,加上主子一身的本事,只在家呆着,还怕大王爷保护不周全。” 无忧叹息:“没事干嘛弄这么一堆事让贼惦记着,让人怪担心的。” 含笑看了看我,才道:“大王爷是知道主子在家过得不好,想多宠宠她,让她觉得安心,把那当成自己的家。” 嗯,真的,这次的玉宫,真的让我很有家的感觉。心里甜丝丝的,更觉得暗夜哥哥加倍的好。 一行人到了西正宫。 很平常的一个地方,看得出重修了一下。 含笑让人通报了,然后三个人站在门外等。 等啊等啊等啊…… 有一只好大的玉蝶儿在花丛里飞,我指给含笑看,三个人跟着玉蝶扑爬滚跑,一园子的花于不经意间给我们摧残得不成样子。 每每做坏事的时候,我们最不想见的人就一定会出现。 这一次也不例外。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冷冽的低喝。我半趴在地上,转了头,向上看过去。 呆了! 一个英气勃勃的女子,瘦长苍白,长发高高挽起,眼神锐利,又有着一种介于少年的清俊与女子的妩媚之间的极诱惑的气质,到有几分似那人的模样! 我爬起来,含笑无忧都赶紧替我拍衣裳的灰。弄得大体还似个人吧。 那少年身边的老妈妈似等不及了,一边冷笑道:“亲王府的郡主就这等没规矩吗?莫说你不过是郡主,比起公主自然差了一大段身份,就是在这王府里,我们主子为正,你不过是个侧妃,见了正妃娘娘,连礼都不会行吗?” 我抬眸,对玉王妃笑笑。 玉王妃开口,声音华丽而尖锐:“你就是东方王爷新娶的小妾吗?” 嗯。我笑。 她看着我这傻瓜样子,倒没多生气。嘴角慢慢勾起了血腥笑容,眼神沉郁,猛地一伸手,袖箭飞出,把那只不远处的玉蝴蝶死死地盯在树上。 大伙凭空吓傻,默然呆立。 她只一径直勾勾盯着我,深暗的脸色看不出是怒气或其他什么。 我看了看那只垂死挣扎的蝴蝶,它翅膀上漂亮的粉都被拍得 凌乱了。好可惜,本来是那样一个漂亮的小东西。要不是怕伤了它翅膀上的粉,我们早就捉住它了。 “送你。”玉王妃酷酷地道。 呃…… 我回眸,确定她是把那玉蝶送我,这是示好的手段吗? 有人拔了箭将死蝶献给我。 摇头,退了半步,不要。 “怕了吗?”玉王妃压身过来。 我怕啥,一只死蝴蝶?我都听不明白了! “安分地守好你的本份,不然,你的下场就和它一样。”玉王妃睥睨的气势,真有王者之风。 哦!我点头。 我一向很乖,再说,我有暗夜哥哥相陪,自然会在玉宫好好呆着,不会轻易去惹事生非,麻烦她。 至于死,人生在世,谁无一死。 玉王妃看我乖巧听话,到是赏脸和我说了二句话,“为什么,就算象他那种男人,亦会喜欢你这种软骨头的甜东西。难道男人天生只爱吃糖?!” 大概吧。女人甜软些,自然更是惹人爱!我点头,完全同意! 那个老妈妈在一边道:“公主不要被她的样子骗了,瞧她这小模样儿,活生生是只狐狸精!一个做妾的,还敢把王爷缠到这时候。” 玉王妃沉下脸来,道:“今天喊你来,是给你个警告,若是下次还这样,哼!” 我做什么了? 瞪大眼,觉得和她真正有理讲不清了。 “王爷现在在哪里?” 摇头。不知,他刚才是在玉宫,可是我玩到这会子,怎么能知道暗夜哥哥有没有跑到别的地方去。 那位妈妈冷笑:“睁大眼说瞎话,王爷明明就在你的院子里!”一转脸,又对玉王妃道,“公主,您看,当您的面她都敢这样,背着您,还指不定多会编话,我看您今天不立立规矩,她根本不知什么是怕字!” 规矩啊!我最讨厌规矩了。 我轻笑:“那玉王妃就在家立规矩吧,我这就回去!”转了身,欲走! “看来,是我看轻了你!”冷冷的滑过这一句,然后,就感觉到一阵风从背后冷冷袭来。 我侧身,闪过。 长鞭如电,啪得抽打到含笑身上,鲜血绽放,那鞭上带着倒刺,只是丝拉拉的乱响,将含笑的半边衣裳拉了下来。含笑痛得尖叫,身子被拉倒,来不及掩饰的少女雪白的丰盈上,有一道淡紫色的牙痕! 这就是爱 我呆了一下,我什么时候和太子学习,咬了那个地方。含笑一定痛死。 那鞭尖儿如灵蛇,无声无息的缠向我的腰。 无忧冲过来,将我推开,然后被抽得一声尖叫,整个人抱紧自己的残衣仆在含笑身上,替她掩住旁人的目光。 第三鞭又一次向我甩过来。 我继续闪过!脑子有一点乱。 对方是公主唉,打了公主算不算国际纠纷。是不是会给暗夜哥哥惹大麻烦。 心里没主意,当然会怯,会退! 我转了身子就跑,公主的长鞭甩得更响,跟着我就追! 我从花上树下窜了过去,公主的鞭子啪得一声打下半枝树来,哗啦啦,落了一地的叶子。 我晕,就这身手,还非追着我打,我都替她不好意思。不过显然她自己没这觉悟,尤自觉得自己好酷吧!长鞭又绕了上来。 烦死人! 我高跳低窜,回眸,看到有人在欺负我的含笑和无忧,一群女人全过去撕扯她们的衣裳。 悲哀啊,含笑和无忧本不是那样弱的人,可是却宁愿捱打也死不肯放弃那一星半点的破衣裳!这周边不全是女人吗,你有的什么别人没有,至于这样命都不顾了吗?! 我忍不住窜过去,在我还没有意识到我要做什么之前,手里的佐月就轻飘飘的飞出了。 唔,衣裳是这样缝得吧!从衣领到袖口划开,再一剑断了腰带,顺便扯下去,二横一竖,一个老妈妈就被我剥得光溜溜! 一身黄肥的颤肉,捂上捂下啥也捂不住的惨嚎! 身后的长鞭破空,利声袭来。我也不避,头也不回, 拉了另一个压在含笑身上欺负她的女人,伸手把她的身子当成剑,向鞭子上轻灵斜削过去。 唔,不知暗夜哥哥看到了会不会夸我,我能用一个活生生的人使出这么漂亮的“飞云出海”的剑招! 一“人剑”招数未老,将她倒转,正正好让她的衣裳于半空中和长鞭纠结,撕扯,然后,一个还蛮白嫩的身体被我活剥了出来。 女人于空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好吵!我松了手,她飞走了…… 佐月于腕中转动,还有一个不识相的在无忧身上扭动!二横一竖,此人尖叫着抱着白生生的屁屁狂啼着向屋内冲去。她引导了一个革命性的方向,余下的一群不会武功的女人,无论有没有穿衣裳都向屋子里狂奔! 又四个彩衣少女慢慢的解下缠于腰间的彩鞭! 华丽如毒蛇的皮一样,于阳光下艳艳发光!甩了过来。 角度力度不能和楚公主比拟的。 原来,高手在这里。 含笑无忧相偎,勉强用破烂的衣裳掩体,低头,看不到脸色,但能感觉到都在悲伤的流泪! 楚公主长鞭这一次没有直接抽向我,反而抽向那一对紧紧拥抱毫不还手的人儿。 果然,吃柿子要拣软的捏吗? 佐月击出,将袭向我的那三条鞭子瞬间绞成片片! 这就和拿着丝瓜条子和大刀对砍一样可笑。丝瓜条子再粗再长,也是不成事的! 我神了手,避过最后一条鞭尾。用佐月将鞭子绞了,用力一拉,呼……那少女被我放风筝一样放到半天上,向楚公主砸过去。 楚公主眼珠一眯,冷冷一笑,长鞭如活得一般,末端抽了少女一下,少女借力转了头,一脚踢向我。我们之间,有一个紧紧绞住的纽结。 楚公主长鞭一响,横腰缠来。 我呆了一呆,二个人上下左右几个方位都看紧,最重要的是我和那少女这间绞紧的长鞭,除了弃佐月,我根本没有办法避让。 迷迷糊糊中,我迎了一掌,将那少女劈开的同时,抓住我们二人中间的佐月,让它断鞭回到我的手中,楚公主的长鞭无声无息地缠住了我的腰,我被她放飞于半天。 手里紧紧抓着佐月,看着它阳光一抹的亮,心惊到底! 我是不是现在天天装呆子,真正的变成傻瓜了,为了一把剑,暗夜哥哥送我的剑,命都不要了?! 佐月的线上还缠着半断红鞭,那艳艳的颜色,让我,发狂! 怎么,又陷得这样深了! 只是信他,喜欢他,不好吗? 为什么,会又一次这样,深深的,一头掉进去,万劫不复呢!! 那和我之前天天对暗夜哥哥撒娇的“我爱你”不同,那轻轻松松就能脱口而出的爱语,和我心中这翻滚着的激烈感情不一样。 那和琉璃姐姐的那种互相新人发、互相依恋、互相保护姐妹亲情不同不同。和彼子那种宠溺到可以用自己的血喂食它的生命宠爱之情不同。 推翻我过去十四年所有的经历! 和所有的一切的感情都不一样。 好似整颗心不是我的了,腔子里一瞬间什么也没有了。 我知道,这种感情没有别的名字! 脑子里空洞的回响, 这就是爱!就是爱!就是爱!就是爱…… 我抓着佐月,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整个人突然被自己真正的觉醒,吓到呆痴! 我听到含笑和无忧的惨叫:“不要!” 整个人狠狠地撞到什么东西上,好似,整片大地砸到我的背后,一口鲜血就这样直直的喷了出来…… 就算这样,整个人的意识还没有恢复过来。 可以去喜欢人,可是,不能再爱人胜过爱琉璃,我只是小小的一个人,心里有那么多人重要过自己,绝不是好事! 怎么可以就这样又爱了,就爱了,爱上了! 把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这样交出去了没了自我。 如果我没有自我,如果失去自我的去爱,那结果,是不是重蹈覆辙! 不要,不要再失去,好痛! 我,真的会受不了! 我能信任暗夜哥哥爱我,我能信任他绝不会想伤害我。 可是,他的心那么大那么大,家国天下,我只很小的一部分,一个随时能被牺牲被取代的一部分。 如果只是喜欢和信任,如果我还保留着小小的自己,那应该是不要紧的。 可是,我的眼光斜斜向下,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佐月! 挣扎不出一句能解释的心情! 我怎么能一错再错,一爱再爱,蠢到如此地步! 耳边只听到剑与刀的短兵交接,听到楚王妃的冷笑:“你们是谁?居然敢和我动手?!” “主子,怎么了?”含笑和无忧跑过来,抱我。 惨笑,我被我自己打败了!还能怎么样! 那个冷静的男人,只是不停的做着他认为对的事。不管我当时的反应,一再的,把他的爱强加于我身上。 然后,终于有一天,我明白了他的爱。 终于有一天,开始信任他。 终于有一天,开始甜言蜜语说爱他说喜欢他! 终于,在此时,明白了,我竟然,爱他,胜过他爱我! 我被愤怒和痛苦的眼泪迷糊了视线! 感觉,被暗夜爱了拐了骗了卖了! 口中,不断的吐着血,这种硬内伤,是不是让我的内脏都受到震动!破裂,我会不会就这样死去! 突然挣扎了起来,不要,不要这样悲惨的死去。 想再看到他一眼。 我想拭泪。 周围兵器声停了。 众人齐齐喊了一声:“王爷!” 我听到一声不能置信的疑问:“怎么了?” 那双与记忆里一样,修长,又有力的大手,托住我的后背,另一只手,轻轻的不断抚摸我的全身! 那清雅的声音里沾染了颤抖:“明月,我的明月!” 我用力的抬眸,想说,我没事!可是眼前却觉得一片昏沉! 他轻轻的吻我,“我带你回家!” 嗯!真好!有家的感觉真温暖!最最温暖的是,家中有他! “王爷……”玉王妃走过来行礼。 暗夜哥哥盯着我,没有看她一眼,亦没有说一句话。 玉王妃,轻轻的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王爷,我不是有意的,她的身手明明那样好……” “滚!”暗夜哥哥一脸震怒,毫不犹豫地一下挥开她的手,冷冷地盯着她,冷冷地问:“谁说你可以碰我的!” “我……她……只不过是一个妾。”玉王妃手指气得颤抖,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却支离破碎,整个人摇晃着,似比我还要虚弱! 暗夜哥哥道:“你是公主,是代表楚国嫁过来的,是政治是国事,可是在我的心里,你什么也不是!记住你的身份!” 他说出,有可能是他一生最直白的骂语。 眼睛冷冷地扫了一下含笑,无忧,及一众黑衣人…… 他的眸中似有一把冰做的利刃,无论是谁给他扫了一下,都又冷又痛地直发抖! 玉王妃哗一声痛苦出来,转了脸,跑开! 我听到旭日哥哥在一边非常无礼地道:“哥哥,你行不行,搞不定大老婆的男人没资格娶小老婆!” 暗夜哥哥的连一个眼神都没丢给他。 旭日哥哥道:“我抱她去疗伤,你进去搞定你家大老婆,整个一野狼!哭得都跟狼嚎似的难听。” “不用。”暗夜哥哥似从刚才那瞬间脱线的暴怒里找回了自制,轻轻的无比珍惜地抱起我,缓缓离开。 整个人浸在冰水里,好冷,冷得直发抖。 “冷,我冷啊!”哭着咽着,像个受了伤害的小动物。 有温暖怀抱将我护在怀里。轻声的呵宠我听不清的低吟,一声声似在唤我的名,用那么温柔的方式! 整个人又似被火烧,热啊,烫得头似爆炸! “热,好热……”呻着吟着,十足未长牙的奶娃娃。 有冰冷毛巾贴着我的头部。 温润液体一点点滑入我口中。 想狠狠咬着什么,撕扯什么? 然后,伸了手抓紧一样东西塞进我口中。 “不能啊,主子!”含笑惨叫。 舌头舔了舔,这感觉,好熟悉。 我吐出来,皱眉,软声怨道:“不能咬暗夜哥哥。”会出事的。 听到含笑视死如归地说:“咬我吧。” 旭日哥哥狂笑:“都傻了吧,放块毛巾到她嘴里。不,我有更好的主意!” 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塞进来,肉乎乎的。我一错牙,听到彼子惨嚎…… 我难受,但却亦自知受到极温软的照顾。微微安了心神。 晕晕沉沉错错乱乱的睡了醒了烧着醉着痛着…… “不想爱你。”痛楚的压抑不住的轻喃,不想失了心的一样去爱别人,我以为我变了,其实没有,还是那样弱小的一个人,还是那样想紧紧依附一个人不放,还是想自私的守着自己,还有自己喜欢的人。 “好,你不爱,我来爱你。”深稳的低语。 好似听到暗夜哥哥的声音,又好似,是我自己的一场美梦。 细细哭泣,痛及心肺:“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已经爱上了你,来不及跑开。 呜呜痛哭,要死不要活! “不哭,我永远在这里守着你。”那些安心的温柔的话似有一种奇异魅力,让我止痛。 折腾,睡着了都累! 终于醒了,缓缓睁开眼睛…… 窗外有一捧暖阳倾泻入室,微微转眸,我看到他深深黑眸内无处逃避的淡淡的忧伤。然后,才看到他眼角眉梢的细细疲惫! 修长大手伸过来,试了试我的额温。暗夜哥哥清俊的眸子就这样柔柔地卡着我。 含笑轻声道:“还在发烧吗?” 粉甜的笑 暗夜哥哥点点头,从她手里接了汤药,一点点吹温了,喂我。 “主子睁着眼睛好清明的样子,怎么就会糊涂的认不得人了呢?”含笑怀疑地问。 我奇怪,我这样子怎么看也不似个糊涂人吧! 暗夜哥哥没有回答,只是唇角微动了一下。放下药,又拿了水来同样慢慢的喂。 口里的异味被水冲干净。很舒服。 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现在的感觉。身体很痛,心也很痛,但是又有一种被精心照顾,全心爱护的暖洋洋…… 身子被翻转,我最最喜欢的暗夜哥哥纤瘦有力的手指,隔着衣裳于我周身按摩。我闭上眼,又迷糊的睡过去。 “喂,大哥,你不是疯了吧,这个时候,你不顺着点你大老婆,飙出什么事来怎么办?”旭日哥哥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但没有听到暗夜哥哥任何回答。 “这都多少天了,你不能成天呆在这里吧!荣禄那条疯狗,见人就咬!你说咱们家的小……呃……月妃娘娘是真善良还只是糊涂!上次不是听那喜欢处处学你的姓君的说她给了荣禄一下子吗?怎么那厮一点事没有。”旭日继续在一边废话。 “天天守着她有啥用,她这是中了毒又受了内伤。姓君的不是说过吗,只要慢慢将养着,就没事。你去办你的君国大事,这里有这么多人,你还怕人闯进来把她撕了。” 一句一句的话,比扔进深井里都不如,连个回声也没有。 我努力睁开眼。 原来是晚上,连月亮都没有,怪事,这时候二兄弟不睡,在我床前叽歪什么啊! 转眸, 黑暗中,他的眼睛是唯一的明亮。 似,他早就料到我醒,静静的看着我。 轻轻的伸手捂我的额头。 下意识的一躲。 “醒了!”一个黑乎乎的大脑袋从暗夜哥哥的肩膀处伸过来,一双发亮的狼眼看了我一下,叹息:“真不明白怎么能有人小小年纪就能同时把残暴和天真表现成这样没心没肺的气质!” 暗夜哥哥冷哼一声,酷酷地白了旭日哥哥一眼。 旭日哥哥受不了翻白眼,道:“知道知道,只要这祖宗一睁眼,就要趁这不知是清醒还是迷糊的当儿,喂她一肚子汤汤水水。”一边喊着,“小笑,你家主子祖宗醒了,快来伺候!”一边仍在废话不止:“我觉得吧,月……就是给这些黑漆乌拉的汤水灌傻了!” 有烛火暖融融的光点闪过来,含笑一手提灯一手端了盘子过来。 暗夜哥哥好瘦哦! 烛火在跃跳, 我呆掉! 汤喂进来,我没有吮吸,那温湿的液体溢出我的唇外。 含笑担心地颤声道:“怎么还没有好,汤都喂不进了吗?” 有毛巾稳稳擦拭,然后,暗夜哥哥手指,轻轻触我的唇,唇滑开,微张,不想给他碰。 暗夜哥哥转头,用眼睛示意。含笑乖乖低头出去,已是压抑不住地哭了。 旭日哥哥在一边道:“也不能怪她。一个少女光天化日下给拨了衣裳,估计没几个还能想起来自己会武功。只会抱着缩着不动吧。这些天,你没怎么睡,她呢,就知道守着个炉子睡,幸好这边的厨房干净,要不会脏成什么样儿。你还要这样,她也太可怜了。” 暗夜哥哥开口:“你也出去。”声音不冷不热的。 旭日哥哥站起来,一脸的怒火,“我不出去,我不能看着你生生在这里呆着死掉。现在太子在那边一个人苦苦支持,阿离在边关生死未卜,外面多少事等你做,你就要永远和这个丫头这张床长在一起吗?你还是不是我的大哥了!从小到大,我当神一样崇拜着你,你吃了那么多苦,忍人所不能忍,就为了这丫头毁于一旦,你值得吗?” 暗夜哥哥嘴角不禁地抿了起来,安静的黑眸里燃烧着让人回避不了的危险。“我不能做所有人的依靠。” 旭日哥哥结巴了,手指着我,又指着暗夜哥哥道:“你,你傻了吧!不过是个女人,喜欢死了也不过是个女人,你想要,她的人已经是你的了,她的心,我看现在八成也整个是你的了,你还要什么?你把要认真想好好保护她,你把她推到这风口浪尖上做啥,你宠她宠得这样明目张胆,整个大燕国也知道现在要拿住你东方暗夜,不用别的,把这丫头捉到手里就成。” 暗夜哥哥弯下嘴角,弯成一个苦涩的形状,“我希望她成为一个……却不知道她从小是圈养的,已经失了野性。”他的手指滑下去,摸了摸我怀里的胖彼子,才几个月大的彼子,现在能比得上一头成年草狗的架势了。我真怕照这速度下去,它能涨出几百斤的肥肉来。除了打破“玄”类的奇迹体重可供餐用之外,看不出别的好处来。 “我不想,再看到,她,破碎的样子。” 好似被甜蜜狠狠击中我的软腹,有一种打了结的酸楚从小腹腾空而起,让心都跟着一起碎了。 旭日哥哥退了二步道:“你疯了,你忘掉我们约好的。你,你真正的疯了吗!” 你才疯了呢,难得在暗夜哥哥嘴里听到只言片语的情话。我怒瞪旭日哥哥。 旭日哥哥正发着火,一眼看到我,吓得往后一跳,“你看她,小兽一样,除了你,逮谁咬谁!就她这样用得着人保护?那天不止是玉王妃在家,我们的人也在,都说月妃武功比玉王妃不知高处多少,根本没有一点危险,突然之间,她就站在那里不动,把身子送上去给人抽了,也不避也不让劲,就这样撞跌下来。让那群人出手相救都来不及。明明就是她故意的!我看她不过后宫那套玩心计弄把戏,自己伤了,也不给别人好过。” 才没有,我才没那么无聊,伤了自己去害别人!! 真的气死了。眼睛里都喷火。 暗夜哥哥二个字就灭了火,声音温软地滑过来,带着惊喜:“醒了!” “醒什么啊,一翻脸就又哭又咬又胡闹!天天睁着眼睛跟好人一眼,美丑都分不出?”旭日在一边不满道。 胡说,我是最有礼貌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些事,我张了唇,清清嗓子,居然并不觉得怎么哑咳!“好丑!”我半伸出手,指着旭日哥哥脸上的疤痕作出发抖的表情,一边哆嗦,一边靠近暗夜哥哥,重复道:“好丑!” 暗夜哥哥微微含宠的声音:“不怕。我赶他走。”微对着旭日哥哥一抬下巴,意思万分明确! 旭日哥哥狠瞪着我,骂道:“妖怪!” 我狠狠瞪回去,哼,就你那丑样子,也想和我抢暗夜哥哥,你才妖怪!没人要的丑男妖! 旭日哥哥气得简直要爆炸,看了暗夜哥哥一眼,强忍住了,恨恨道:“赶紧活回来吧,自己都瘦成一把柴了,还敢骂人丑!” 左右看没人留,提了脚,终于走了。 第一次被应该爱我的娘亲遗弃,我还太小,不明所以,第二次被琉璃姐姐抛弃,我想死,仿佛天将塌陷;第三次,我又陷进去,只因为这个人是暗夜,我愿意试一试! 所谓成长,也只是学会接受。 接受,我手中所有的。 或者是放弃,放弃我求之不得的。 胜利! 我得意地眯上眼,看得暗夜哥哥似笑非笑的脸,立刻小脸一皱,乖了。 “身子还有哪地方不舒服吗?”他动手将我半抱起来,身后支着拍软的几个叠起来的大枕头! 唔,还好。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吧。没有睡床几日的那种背腰酸痛。我的痛,来自受伤的侧肩及臀部,跌下来的时候这二处是受力点。破皮淤血是肯定的。 我微微动了动,骨头还正常。 他继续喂我,小口小口的吹,一点一点的喂,眼睛盯着我微笑, 小鱼猪骨汤熏的我眼睛热热的,唇边漾着粉甜粉甜的快乐,吃了几口,味道很好,大爱! 对着暗夜哥哥一个劲儿的甜笑,灯在左侧照过来,一半是黑暗的阴晦,一半却浸透着灯火的艳媚,那跳动于他脸上的光,让他不太有表情的脸,富有了那么活的生机,似时时变化着眼角眉梢的风情。男人如果漂亮起来,比女人还罪恶万倍,那长而细的单凤眼,斜飞上去的英俊的眉毛,挺直的鼻梁,薄而微抿的红嘴唇。 我微醉了,喝骨头汤也会醉?不,是暗夜哥哥的男色醉人。 是谁最先明白要能过唇与唇的相沫才能得到巨大的安慰与快,感。嗯嗯嗯,好有道理,我看着暗夜哥哥的唇,就很有亲吻的欲望,似贴在那里,就能找到人生的意义! 被我直勾勾的盯着,暗夜哥哥很了解的低下头,我让开了。 那个吻,就轻轻落在我枕边,温软的呼吸声错乱了我的神智。 伸手,抱着他的头,让他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的呼吸触动他轮廓漂亮的耳朵。 只能看到他消瘦的侧脸。和深夜里难过露出的一点点脆弱。 好累了吧,一直这样爱我这个不懂事的孩子,不,是一直这样爱着一群不懂事的孩子,保护着所有心里想保护的人,好累了吧! 已经这样强大的你,经历太多,亦深知无论如何都有自己保护不了的时候,所以,在你的看护下,让我练飞,让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那些轻重节奏,多么费心。比圈紧在自己的怀里,还要累得多吧。 让我埋怨让我恨,其实,只是爱我吧!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更用心的爱我。 我只知道被琉璃姐姐那样用心温柔对待,直白直接是爱。 我第一次知道,一个强大的男人是怎么样去爱别人的。 我没有经验。所以误解了你。对不起! 我其实就和我家那只猪妖一德性……整个就是愿意做一个宠物!被主人遗弃时没办法才自己找吃找住。从没有想过,真正的站起来,保护别人,保护自己。 爱上我这样一个废物,真的是好累了吧! 我想,于这昏沉错乱中,我想明白了。 爱了,就爱吧! 再付出一次,没关系,为了你,我愿意再试一次!大不了,再死一场,没有爱的生命又是什么好东西,哪里值得我用那么大的力气守护。 于这世上,谁人不死。 我愿意倾力守护的,只是爱我的,我爱的人! 我愿意为你,学习那些你想让我学起来的一切。武功,计谋,算计与政治。你想让我学什么,我都一一学起来。学起来,帮你,助你,让你可以有休息的时候。 我生平第一次,将这个高大的男人抱在怀里,手指梳理着他的发,如同他常常对我做的一样。他的头发没有看起来那样润,有点粗,很男性化。我连这样也喜欢,真喜欢。 真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如果,我真的连死也不怕的话,为什么那么怕爱上你。 如果爱是很痛,那我痛,其实高高在上的你也痛啊。 我笑起来,无声的翘起我的嘴角! 东方暗夜,只是为我失控了一点点,直面露出一点点的性情,我就觉得,突然,什么,也不怕了! “欺骗我没有关系,让我痛苦,也没有关系,不可以,不继续爱我!”我轻轻地对他说。语调先是淡淡的朦胧,然后晕开了。 咦,原来我也可以很大度,很大人嘛,抬手,将脸侧的发理一理顺,觉得自己跟天仙似的好,从内到外!完全配得上暗夜哥哥! 试验品 暗夜哥哥抬头,看我,眼睛里有一丝狼狈的温软。 然后,他亦笑了,温柔地无比认真的问:“真的没有关系吗?” 呃……你啥意思?我张了嘴,把刚才那点小得意忘到天边去。你不会因为我说了这傻话,就决定继续又骗又虐吧! 暗夜哥哥,你不能这样当真啊,刚才我说的是情话,情话都是甜言蜜语组成,重点是听着让你觉得舒服快乐,你可不能让我句句兑现啊!? 暗夜哥哥笑容扩大,抵着我的头,眼睛和我离得好近哦,那样漂亮的清清明明的看着我,声音里有浓浓的笑意:“真的,对你做什么也没有关系了吗?” 我呆呆地点头。 完了,又花痴了!谁给这双眼睛这样看着,也说不出一句反抗的话吧?! 我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丧权辱国,只是深深的觉得,自己实在不能成为一个领袖的料,给人家一眼一笑一柔,家底都败精光! 暗夜哥哥不再说什么,只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整个人如浸于月色中一样,淡淡发出魅惑光芒,诱人到了极点。 我侧了侧身子。 暗夜哥哥移上来,将我抱在怀里,将我的头,安于他的胸前。 继续睡过去。 有一点奇怪,我怎么这么能睡,而且,最重要的是,并没有上次昏睡昏迷来的那种周身的酸痛。 但我的大脑生下来并不是为了思考的,暗夜哥哥这么暖,这么甜,在他怀里的我,也很容易蒙上一层睡意。 没有智力,也不那么骄傲,能在暗夜哥哥身边趴旁边已经觉得很幸福了。脖子痒痒的,暖暖的。 如此月夜,如此安逸! 再醒来,暗夜哥哥不见了。 表白之后,这个男人的魂回来了,知道我不会死,他就从容丢下我办正事去了吧!没劲! 唉,我为了不能长长久久时时分分占有暗夜哥哥肉体乃至灵魂发出极度深沉的叹息! “真的好了?” “这下真清醒了!” 二只手一前一后抚在我脸上额上。 “不发热了。”太好了。 含笑替我梳洗,无忧幸福的笑了一回,就那么快的半靠在床板上,窝在我床脚睡着了。 我看着二人四只熊猫眼,瘦得和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含笑喂了些稀饭,我觉得饿死了。想要些小点心。 含笑弄了小半个馒头给我说我几天未进食,不能吃肉类。 唔。我看着彼子在一边吃红烧肉,眼睛都绿了。不象话,有宠物比主人吃得还好吗? 彼子受到我赤裸裸的眸光打扰,转了身子,只让我看到它肥肥的小屁屁! 大概是发现我的真的好了吧。含笑很高兴地趴在桌子上打起了一串欢快的小呼噜!我知道平常不打呼的人,突然打呼,只能表示她累极了。 彼子吃完了,跳上床来,它现在好重,跳上来床板都一晃。我随便拿了枕巾去擦它。 然后抱着它,一起进入了猪的冥睡世界。 我一直羡慕那只极度幸运掉进井里的那只青蛙,不管别人怎么说,它的小日子过得舒服快乐,逍遥自在。 其实能吃能睡是一种大幸福。我没想到突然之间我就练成了彼子的大睡神功,我想我走在在接近幸福的路上。 日子渐渐正常起来,我起床了,内伤虽然未全痊,但亦不影响起居。只有这毒,我一向是只研究毒药,不太研究解药,原因是下毒比解毒容易的多,而且这里并不能弄点毒药给金娘,让她用到人身上,再慢慢把发作的情况反馈给我,所以开展的并不顺利。 不过十天后,我还是把父王大人那份毒药和解药配了出来。 我被隔绝于这小小玉宫之中,周围只有含笑无忧和几个我还叫不出名,也不需要叫名字的小丫头,再有就是我的二个哥哥了。 但我并不觉得难受,我是被关惯了的人,按暗夜哥哥的说法,我是被圈养长大的,无论我是什么品种,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宠物生活。喜欢被喂食胜过自己去寻找。 只要有喜欢的人在侧,呆在笼子里也丝毫不觉得天地小。 喜欢安逸,也贪恋这安逸。 就似彼子,无论它是什么种类的,从小跟我到大,它被我养得,和一条平常的猪没二样。区别只在于,我喜欢它,一般情况下不会杀了它吃肉。 只是,我爱上的男人叫东方暗夜。这注定了我们这一路崎岖! “你找我有什么事?”翡翠一身湖水绿,亭亭立于厅中,半抬着头,冷冷地看着我。 唔,她就是喜欢作戏,现在看这样儿是在扮演琉璃姐姐吧。 真倒牙! 就她那娇媚劲儿,板着脸也板不出那份英气。东施! 唇微启,笑得甜软:“翡翠姐姐,你想回荣亲王府吗?” 翡翠看了我一眼,冷笑:“无所谓!” “把这喝了就送你走。”我指了指桌上,一杯正在冒热气地厚粘药水。说真话,这东西又臭又难看,不是别人愿意,还真难塞进别人的嘴里。何况我一个老实人,没太学会骗人家。 翡翠低了头看了看,张了张嘴,终于破功:“这是人吃的吗?猪也不吃吧!” 答对了,没有奖! 我是没那个本事喂她下去了。 外面有丫头扬声:“二王爷到。” 翡翠,突然打了个寒战! 她的脸慢慢的变白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恶毒的神色:“小月,你强!你就不想想,要是琉璃知道你变成这个样子……” 淡淡一笑:“琉璃是谁?”脸色微微一冷:“我是明月。东方家的明月。”微微弯了眉眼,对进来的衣着光鲜脸色晦暗的东方旭日道:“二弟来了。” 喂,好爽! 二边的丫头都转身捂嘴。 东方旭日的脸黑了,脾气自然不好,拧着眉道:“你这丫……月妃,不知找我何事?” “哦,我想劝翡翠试下我的新厨艺,她不肯。”我一向比较直接,不愿意和你拐弯儿。 东方旭日听了,突然脸上大放异彩啊,双手交错,轻轻的压出脆亮的响声,如果杀人前抽刀一样,他对翡翠嫣然一笑。 翡翠后退三步! 好有杀气的笑容。 这二只可都是阴险的高手。 原来所谓的高手过招都是用眼睛和气势的,我学着他们的样子瞪了一会儿彼子。 彼子和我一样眼睛都很大,睁着不眨会觉得很干很痛,最后我眼睛疼眨了,输了,彼子困了,翻了身不理我睡了。 再转过头,这二只还在瞪! 好无聊! “想怎么死!”东方旭日大概也瞪得累了,出声威胁。 翡翠拼命摇头,不想死! 我看还是翡翠有些道理。 含笑伸了手递给我一只剥好皮蜜汁桔,伸手接过,含着,哇,边吃东西边看戏,真好! 三个女人坐在一边安生生的吃零嘴儿,也不会嫌他们进度慢了。 “不死,活着做啥?难道这世上还有谁恋恋爱你这个妖怪不成?”东方旭日嚣张地样子很欠揍,不过我知道他在帮我,所以继续吃喝。 翡翠脸更白了,她看定了我,大概觉得我是这群人里心最软和脑子最呆最容易被人哄的人吧,她慢慢地看着我,眼睛先是茫然,然后,痛缩一下,眼泪,随着一眨,滴下二滴来。 翡翠声音破碎而颤抖:“没有人爱我,我活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爱过我。我努力了,我只是不走运!可是,我不想这么就死,不想,从来没有被爱过,就死去!” 东方旭日怒笑:“这招不错,你还懂得对小……月妃玩这招,你的意思,我要叫你去死,还要先弄个男人爱你!你也不想想,你他妈这贱样配让人爱吗?你从小到大,被多少男人……”他看了看我,总算住了口。 翡翠的表情痛苦怨恨:“我难道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吗?你们想让我给琉璃试药?!”她怨毒地看着我,恨恨地道:“你大概从没有见过什么是真正的试药吧!试一种毒药一二个人就够了。吃下去,观察他们怎么死去,用刀子割开肚子,研究皮肉骨五脏!可是解药就不行了,那需要一大群人,一大群人,为了一种药需要一大群人。试了一种,活杀了,看在内脏里的情况。增减药量,再试。可是,小月,你手里,抓得着的,只有我一个试验品,如果我不据实回答我的症状,和你玩花样,你就是药死了我,也未必有本事把解药弄出来。何况,如果我不是自愿的,你想琉璃会用这解药吗?” “你当琉璃是什么人?”我弯下嘴角,似笑非笑。善良,她是善良,可她是相对我们之一家变态而言。还不至于真正善良到愚蠢的境地! 至少,翡翠的死,并不会造成她良心上的大负荷! 她只是不喜欢我的手上沾着脏东西,在我身上承载了她儿时最纯洁的梦。 翡翠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努力压抑住了,才道:“如果,如果,在我有生之年,能有一个人说爱我,那么,我心甘情愿!”她的眼睛在话毕时温软了下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有一个梦! 美好的梦! 让我不忍心打破的梦! 我笑,自从我复活以来,整个人没变硬,相反更温软了,似从什么鬼地方爬出来,慢慢地懂得了所有的人都有她们的七情六欲!不独是我和琉璃! 就算现在这样的爱暗夜,我亦不会再认为,这世界只有我们才是真正的存在了! 东方旭日倒真正有兴致:“你说你喜欢谁?见鬼了,你当月妃是个傻瓜就人人可以欺负啊!你要是想让我哥说爱你,那不如早早吃了这药去死,还来得痛快。” 翡翠回眸,静静地看了东方旭日一眼,道:“我对姓东方的男人没有丝毫兴趣!” 这话就象是一巴掌打在东方旭日的脸上,东方旭日脸色一变,手一伸,翡翠就被呼飞……远远的跌到墙上,滑下,漂亮的小脸迅速红肿。 小气,人家说不爱他至于这样吗? 我们这屋子里女儿真就没人喜欢他,又不是瞎了眼。对这个这样又色情又冷酷,又狠心又二百五的恋兄狂男人动心!除了家世好点,人有点钱,长得不错外,根本没有一点优点。 三个看戏的人没有动容,全都不屑地看他一眼,我低了头问:“松子没了吗?” 含笑拍了拍手,表示松子全剥完了。 无忧抓了一把花生道:“这个也好吃。”一边取了,剥出白生生的花生米放在一方手帕上给我。 含笑道:“这吃多了太香,顶了食,过会子正餐吃不下,王爷要不高兴的。” 切,暗夜哥哥又不在家。我高兴了还不成吗?抓了就吃。 翡翠爬起来,东方旭日拧着她站起来,不断绞着她的衣领,面露凶色。“好,说说你看让哪家不幸的男人了,如果是君无邪……呵呵,我马上找他来上你!” 咦,翡翠看上了那头狐狸吗? 是不是同类相吸?! 不过,翡翠是头呆狐狸,因为她是不管有用没用,见谁都没句真话,对谁都没半点真心,经常做损人不利已的事,似拼命用一言一行告诉所有的人,她是坏人,不要惹她。就差没在脸上刻字! 她大坏事没做过二样,小坏事成山成海,人人都不待见她! 我特别能看到她,只是因为在父王大人面前,她,珍珠,烈日清风,最喜欢和琉璃姐姐为敌! 无心悲悯 有时我看她高高在上,以强者的姿态作弄无能的姐妹时,总是在想,她这是在做什么?故意卖弄她的弱智吗? 我不了解她,也从没想过深入的了解她,她在东方旭日的强势下习惯的低头,刚才那一句豪言,也似被那一巴掌打醒了! 她哭泣,悠长而心碎! 东方旭日又问了一句:“那你喜欢谁?只要你喝了这药,我就让他来陪你一夜!” 翡翠突然停了哭,将目光转向我,脸上,升起,一个不能称之为笑容的颤抖,她对我说:“你同意,我就喝。” 同意,我为什么不同意。只要不是暗夜哥哥,我管谁陪你睡觉! 我大力点头! 翡翠脸红了一下,然后无限缠绵地吐出三个字:“风云斩!” 东方旭日笑了,“呵呵……妙人,妙人。怪不得一定要让月王妃点头。这事我也不管了,我叫他进来,我看戏就成。”他回眸含笑睇我:“我最喜欢看着你一边天真的微笑,一边似完全无心地说出最最残忍的句子。” 我笑笑,这人的爱好真的不太健康! 东方旭日让无忧去叫人。 含笑道:“还是等大王爷来了再做决定吧!” 东方旭日道:“那头那顿打,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吧!你侍候的二个主子,都是有主意有脾气的。你守着你丫头的本份就好。”一边冷笑着看我:“你也不想这么小一件事就去麻烦我大哥你的好夫君吧!” 嗯,我点头,是不是什么大事。 不就是对风云斩吩咐一声吧,我救过他,现在平白让他多个美人有什么了不起! 残忍,这就叫残忍啊! 那东方旭日还真不了解我,不了解,我能为我爱的人,做到什么地步! 这个屋子里,没有一个真正了解我的人。 似我这样把尾巴掩饰的一流的狐狸还真正寂寞! 我想了想君无邪,笑笑。 高手,都是寂寞的! 风云斩进来了,我仔细看了看他。 确实长得非常精神。他的肩膀很宽很挺,前胸形状完美,气质干净温软,是那种叫女人孩子看了会想扑上去撒娇的男人。当然,暗夜哥哥比他还要帅很多,但却会用那种淡淡的高远隔开别人的,让普通人觉得配不上亲近他。 我笑,吩咐:“你劝翡翠把这喝下去,好吗?” 这声音让所有的人都看了看我,无忧微微向后缩了缩身体。 是啊,我不假装可爱,不拿腔作调,不等到他们想要悲情气氛烘托好了,就直接冷冰冰刺出一句,大家都优点不习惯把! 风云斩呆了,他看着我,过了好久,才明白我的意思,脸色,白的,白得胜过了那一夜的初见。 他看了看翡翠,翡翠浑身颤抖,颤抖,一转头对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让你直接叫他逼我喝这个。”说完了,她看着我微笑的眼,才明白什么一样,眼睛睁得更大更可怕。手指着我说:“你是让我死心,在我临死前,还给我绝望?!” 东方旭日冷笑:“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喜欢骗人喜欢拐弯啊,她就这老实样,她根本没有明白过来,她说的和你说的有什么不同。” 东方旭日说错了,我当然明白二者有什么不同。 可是,一个人爱了,又被爱了,会选择立刻去死吗?不会,似翡翠这样的人,会选择无论多难都活下去,虽然她不一定能逃脱,但那样,太麻烦! 我的思维习惯性的走捷径,对于翡翠,真的,我当她是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人。 风云斩看着我,似用尽了他的气力,过了好久,他才对我说:“我想和你单独说说。” 说什么,想说服我是不可能的。 皱眉:“你欠我的!”我救了他一命!他是男人就不能赖账。 东方旭日突然狂笑,笑得那个肆意夸张,笑停了,才说:“呵呵呵……你和我一样不幸,居然能欠这,这种债。如果早知今日,是不是当初就算死了,也不能接受她的施手。”笑到掉泪,真有这么可笑吗? 风云斩看了看我的手,手指洁白,微有些肉。滑腻腻凝脂皮肤,小婴儿一样,透着水豆腐嫩软味儿。还微微泛着健康的粉红光泽。 这只手,曾经给他于绝望中援助,这只手,现在给他残忍的打击。不管是什么,手,还是我的手,天真的女子的手。 风云斩茫然张唇,却不能成句,“我……” 我什么?你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不要再用我不需要的感情试图束缚我,我讨厌处处留情的家伙。于这世上,我只想爱一个人。如果接受了好多人的爱,并回以相应程度的关心,那,这种泛滥的感情,真是让人恶心! 他在我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失望地低下了头。 所谓强者弱者,就在这里区别吧! 和暗夜哥哥在一起,我是弱者,可是,和他们在一起,我就是强者! 人们总是容易同情弱者,可是同情,并不是一种美好的感情!特别同情一个男人……那基本上是一种侮辱的代名词!我相信风云斩不会需要我的同情,但他需要的感情,在我这里,永生永世也得不到。 我天生,不是风流人物,不是多情种子,并且,无论他怎么对我,啥时相遇,我都绝对不可能爱上他。 一个人只能被特定的另一个人打动,我爱的男人,只会是东方暗夜,错过了他,也许我就会无情到底。 我的想法,其实,真的,太天真!我根本不管这天有多大,人有多复杂,我认定的,就只有简单! 我这里没有任何温软感情可以给他的,所以无情,是我能给他的最好赠礼! 我将眼睛移到桌上,定于那碗渐渐冷却的药。 药冷了,一定更难喝。 风云斩黑色眼眸里有深深的失望,他吸了一口气,道:“我想单独……和翡翠呆一会。” 东方旭日没说什么大步走出去。 含笑和无忧都站起来。 我没有动。 翡翠和风云斩对视,有一种说不出的惨! 我看着翡翠,突然决定给她一个机会。 也许吧,也许我太幸福了,所以,并不想做什么丧失人性的事儿。虽然暗夜哥哥不说我,但我善良可爱,他还是会和琉璃姐姐一样高兴的。 我的心,大概比我想象中的要软一点。 我笑:“喝下这个,你就和风云斩慢慢聊。不然,”我笑着转向风云斩,“你把欠我的还给我。” 翡翠怒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恶毒!你……” 东方旭日在门口停住步子,哼了一声,他见不得别人骂我。当然他自己恨不得一天照三餐骂我才过瘾! 翡翠住了口,标准一欺软怕硬的,不知怎么不长眼,总认为我软,要占我便宜! 她恨恨地看我。 东方旭日多神的一个人,立刻都明白我的意思了,当下问:“懒得和你们废话,我数到三,你喝不喝!”当下也不慢,“一……二……” 翡翠脸上似被人抽了一巴掌,失了血色。 风云斩看着她,什么也不说,他的脸色平静,似也明白过来我的意思。 总是那种自认为聪明的人,最最白痴! 翡翠被困于她自己的心魔中,挣扎不已。 一个自私到了极点,自利成为习惯的人,怎么会为了他人付出自己的生命!而且,在什么也没有得到的情况下。 她犹豫就是最好的答案。 对于我,对于我, “三!” 东方旭日太干脆!可惜,每个人的生命不可能这样容易抛却。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翡翠身上,翡翠张大了眼,愣愣地看着风云斩。 那美丽的大眼睛里似乎在说,好残忍,这个世界对她好残忍! 我淡淡的笑,这世界对所有的人都一样残忍。 翡翠当然没有抢着去喝那杯药,只不过平白吧风云斩拖入这烂戏中。 可惜,如果她喝的话,我都准备放她一马了。 毕竟如她所说,用她不过是方便,不用她不过绕了路而已。 我自己幸福,爱屋及乌,力所能及的份上,也不想让别的有情人痛苦。 可惜,翡翠和以前没什么二样,自私,而且一嘴的谎言! 爱风云斩,呵呵!笑话,她生平除了自己谁也不爱,还非要哭天怨人得说别人不爱自己,自己多么痛苦。 你不爱别人,不肯先付出多付出你的真诚,凭什么都要让人一眼看了你先喜欢你了!那种走运的人当然有,可惜,不是她! 东方旭日走了过来,伸手,扯住翡翠。 风云斩想说什么,举手,却又放下! 翡翠挣扎着,居然从东方旭日手里脱开,扑向风云斩,跪下,抱紧,苦求:“不是,不是我不愿意为你死,只是,我肚子里有了……” 风云斩浑身剧烈的颤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亦看不到他身前趴着的翡翠的表情。 二二相看,无限悲怆。 感觉我们这整个就是情景倒置,我坐在父王的位置上,而他们却无助地将命运交到我的手中。 我低头,继续看我的手,沾了一颗花生米,轻轻一用力挤成了一团碎片,松开,手指间有淡淡的油渍感觉,非常不洁净。 东方旭日抱手,冷笑:“肚子里有了什么?前天你还呆在我床上,你知道这肚子里的是谁的种马?” 风云斩微微后退,翡翠的手却更紧更紧的抓住。 我微笑,这就是我不会要他们的理由。不管他们心里喜欢谁,身体根本没有想过要忠于一个女子。在爱上,也没有坚持力。 觉得快乐。 觉得我和暗夜哥哥一定会幸福,因为我们都比别人更……不一样! 没心没肺的笑了。 刚才那一点恶心的感觉,已经消失。 他们,按照他们的喜好生活,我不需要为别人操心! 继续吃花生米,看戏。 无忧喝含笑不剥了,好似已深深融入别人的剧情之中。 风云斩轻轻对翡翠道:“你认错人了!” 这句有点奇怪,很淡很没头脑的一句,切入。 翡翠却坚定地看着他,渴望中有着满足,极力的想解释:“不会,不会,那一夜,那一夜……” 东方旭日邪邪一笑:“翡翠,你别做梦了?那一夜,风云斩扯了个男人上床灭火都没要你。呵呵……说实话,上你的男人太多,你肚子里就算有种,也不知道会是谁的。” 翡翠僵硬的扯动嘴角,喃喃地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明明记得是风的。”她似在努力回想,然后剧烈摇头,“如果孩子不是风的,那么他……不,不会的,孩子一定是风的,一定是!”翡翠似受了极大地刺激,眼里出现了疯狂的执着。 风云斩看着她,不语。 这时候他无声温柔里的无情,大概会比什么话都更让她痛吧! 翡翠只会呆呆地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这么惨。”她的话,转身了喃喃自语:“我的一生,不会这么惨!”她失了神一样,慢慢站起来。 看着风云斩,她想笑,但虚假的笑容没有到达她的眼底,似乎,她连自己都骗不了了,失去了掩饰的力气。这种表情,虽然笑得僵硬,却真实地反映了她的痛疼。 含笑眼睛里流下泪来,她本就是极为心软。 她的一生,需要负责的只有她自己,也怪不得别人。 中毒 她努力,到底努力想得到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在错误的路上,她走得太远太远了。 她要走出去,双手拼命抓紧头发,摇头,身子晃动。 东方旭日喝住:“你装疯也不会放过你,今天你喝也是要喝,不喝也是要喝!” 翡翠抬头,眼睛里拼命拼命地流眼泪,嘴里却发出一声声大大的笑声:“呵呵……呵!”空洞的穿透了屋子。 一向冷清的无忧都顶不住了,伸了手,抓紧我的衣衫,似,再也受不了看下去。含笑早就扶桌,不敢看了。 她笑得疯狂之极,笑得气断肠噎,但周围这么多人,没有人伸手,帮她一把,没有人过去,抱她一抱,没有人出生,安慰一句。 其实除了东方旭日外,这里并没有人认真当她是敌人。我别开不说,其它三个人都十分善良又宽容。 人人知道翡翠漂亮,有点小聪明,可相处了这么久,她,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一点好印象! 可是,纵这样,她这样的深切的痛苦,亦让人无法无视! 东方旭日一挥手,一个清清脆脆的巴掌甩过去,成功的阻止了她的狂笑,“你现在做这个样子给谁看。你一生都在骗人,现在再惨也没人信你,没人救你,你要真活不下去,就喝了花去死吧。” 翡翠看着他,看着他,很久很久,才回过神来,她低下头,没有再看风云斩一眼。 她自己走到桌边,看着那碗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药,端起,她的手颤抖地厉害。 药,不断地洒下…… 黑色的小点,盛开在玉色地面上。意外的有一种妖艳的美! 她看着我,问:“我喝下去之后,能不能,有个要求?” “你可以先提出来。”我看着她,准备……我自己也不知自己想做什么?她太惨,我看着不舒服!虽然我明白她并不无辜! “在我,没有死的日子里,让他,一直陪着我。”翡翠虽然没有明指,但大家都知道她在说谁! 我看了看风云斩,他看着我,眼睛里,有着深深地忧伤! 我没有说话。心里有点闷,怎么会看到她惨也不舒服?我不知道! 没有等我说话,这一次翡翠,低了头,举起碗,大口大口的吞咽那团漆黑。 我慢慢的闭上眼,觉得难过。 她真的喝下去了,她,没有骗人。 东方旭日骇笑:“妓女也会变情圣!风云斩,你还真有魅力!”他的声音亦有些不自然! 我深深吐息,风云斩看着我。 一直看着我。 风云斩走过来,向我走过来,伸手,拉住翡翠的手,眼睛仍然一直盯着我。 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慢慢将翡翠拉了出去。 门外的阳光很艳,二个身影却很冷很冷! 含笑哇得一声哭了,非常悲惨! 是物伤其类吗? 我淡淡地想。 东方旭日打破我的茫然:“那药喝了酒喝了,不需要做啥吗?” 摇头,结果需要时间。 我们需要等待。 我不想说什么,翡翠好似不知,这个世界上,真正有用的,能帮助别人的,不是语言,而是行动。 我低头,阳光一步一步,正退出我的房间。 白天要过去了,我惊觉,跳起来道:“我们赶紧做菜去吧,暗夜哥哥要回来了。” 含笑无忧旭日都呆呆地看我,我笑:“快点快点,来不及了。”唱歌一样洒下一串笑声。 大家只得陪我直接跳情绪。 我只做了一道汤,翡翠白玉汤! 说白了,就是菠菜和豆腐先抄了开水,再把鸡汤用即洁净的细纱布去了浮油,先入了豆腐,小火慢煮,等临吃的时候,再侵入菠菜。 今天怎么样情绪也上不来。 等了晚上,暗夜哥哥还没有回来,只有继续等。 零食吃多了,顶着胃,也不是十分想吃。 趴在那里,昏昏欲睡。 外面风云无常,雷一个接一个滚滚而来,我迷迷糊糊地想,就要变天了! 含笑无忧过来了几次,问要不要温下菜,或者我先吃。 我叫了盘肉,让彼子先吃了。回头让含笑无忧下去。 一个人转出去,散步。 走到中亭,在这里能看到大门,暗夜哥哥要是回来,准第一个就看见。一个人抱着膝,坐在长廊边,等。 雨滴滴答答,侵于花草中,溅飞玉石上。 长裙下,我伸出粉色玉足,偶尔去接一滴雨水,晃动脚趾,看它在我的趾甲上怎么样惊险地保持平衡,天气转凉了。 要是在以前的日子,估计我就要和我的床抱成一团,热烈相亲,誓死不分。 可是,现在的我,内力充沛,并不会觉得多冷。 我是一个人,可是,我愿意的话会有一堆人来陪我。 我享受着孤身一个得乐趣,却并不寂寞。 水终于浸于我的皮肤,我靠在柱子上,听,这天籁! 闭上眼。 这安宁的小世界。 远远地听到有人私语:“今天那边的王妃可得了意了。自家的哥哥来了,怪不得我们王爷陪她到现在。不知这边的气候是不是尽了。” “小声点。” 她说的很小声,可是现在我的耳朵极灵,也听得八九不离十。 “没事,那二只在厨房呢?我们家这主子,和她宠物一样,啥都离得了,就离不了个好吃好睡。” 好精辟! “话说这位也是心狠,自己的亲姐姐都这样对待,伺候她一场,也落不到什么意思,倒是那边王妃,听说情意重的很,上次王爷生气,要罚她的侍从,她硬是在自己手上砍了一刀,才了事。这年头,肯为吓人挨刀的主子真没听过。” “是啊,男人都好色,这边主子的样貌,天仙一个,没人能比的。年纪又小,又整爱笑,听说他们家的那种功夫都是一流!王爷当然会偏心。” 我都要笑了。 我居然这样招人爱。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呢! 楚国的太子来访了吗?这些国家大事和我是一点关系没有。但我知道了,也不想再等了。 因为,我再等下去,杯暗夜哥哥知道,就不是一种体贴的行为,反而是一种负担。 站起来,慢慢回去。 那二个丫头看到我,吓了一跳,低低一句王妃好,魂也没有,立刻跑开了。 含笑正走过来寻我:“王爷回了信来,说今儿晚些回来,让主子不要等了。” 我嗯了一声,让她们热了饭菜。不能不吃,不吃不乖。 可是,几天的心情,实在是不适合吃饭。 我噎住了,那漂亮的翡翠白玉汤亦解救不了我的噎痛! 大概是近凌晨时分,暗夜哥哥回来了。 我翻身爬起来。跪在床上,看他。 好似外面的雨下得蛮大。他一身寒气并不近床来,站在五六步开外的样子,见我爬起来了,颇意外,神态一惯的冷清。大概是有心事吧,没有交谈的意思。 哈小在衣橱里拿了衣服过来,替他换上。看到我醒了,低低地对我道:“中衣也湿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递话给我。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接。我又不会帮他换衣裳。而且他这么晚还要换出门衣服,一定是有紧要事,我总不能让他泡了澡再走吧。 暗夜哥哥等着,含笑不动手,只管看我。 我只好说了一句:“全换了吧,也耽误不了多大功夫。”其实他内力很好,一点点湿,应该没啥事。 含笑转了身子去拿中衣,暗夜哥哥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我,没说话。 他走进我,问了一声:“怎么醒了?” “口渴了。”今天的汤大失败,不解噎不解渴,明天要换种汤试试。 暗夜哥哥倒了杯茶过来,伺候我喝。 张唇,轻轻抿了二口。打个张口。既然他这种举动,必不想看我被他吵醒。滑进被子里翻了身子睡。 含笑拿了衣服出来,暗夜哥哥大概是让她下去了,我趴在床上,侧脸,看他。 灯光下,暗夜哥哥光裸着身体,好迷人! 我视线乱扫……暗夜哥哥转了身子。我看到他的肩上……洁白,无痕。 咦,那颗讨厌的痣呢? 又跑哪去了,那东西不会到处转移吧,不会又转到某女人身上吧!我觉得我一定要加强专业知识了,玖夜蛊,到底啥玩意儿,邪门! 看到我瞪得大大的眼神,暗夜哥哥微笑了,但他不解释,知识走过来,低头,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亲。 带着满足笑容,他脚跟一转,走去换衣服。 然后,推了门出去,外面有低低地人声,大概是准备轿子进宫吧, 我闭眼,努力让自己睡,可是这翻卷着的神秘,让我怎么也睡不着。 “来了啊,死人了,死人了!”一声历叫划破清晨的寂静。 我糊糊涂涂地爬起来,昨天夜里睡得迟又起来一次,现在脑子不清楚得很呢。怎么会死人?打个呵欠。 过了会子含笑进来了,脸色不佳。我问了声:“谁死了?”现在真的把这当家了,要不然,我估计我不会想到来问一声。 “有二个丫头,中了毒。一个死了,另一个……”含笑看着我,想说,却有没有说出口,只是淡淡道,“没多时也死了。” 奇怪啊。 洗漱,坐在那边安安静静地吃早餐。 有人报,玉王妃来了。 含笑有些紧张,跳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我叫人通知王爷去。” 睨她一眼,奇怪,玉王妃有啥好怕,打,打不过我,骂,我一向不在乎。 我还没说话了,外头丁丁当当打起来了。 合着一言不发,都动手了。 玉王妃的脾气真不太好,怪不得含笑一听她来就变脸色呢。到她家,她打人,到我这,她还要打人。 含笑侍候着我洗漱,我坐下等早餐。 含笑看了我一眼,轻声问:“不出去看一眼吗?” 摇头,正好试试暗夜哥哥给我派的护卫技术水平怎么样呢? 不一会儿,无忧和含笑拿了早餐过来,侍候我和彼子吃东西。 二头猪,哦,不对,我和彼子一起对食物发起攻击。和彼子一起吃东西特别有食欲。彼子最近已胖得不象样子了,足有三四十斤重,不过天冷了,它到活泼了些。一边吃,一边用小尾巴绕我。可爱死了。 外面继续在打,不过玉王妃沉不住气了,大声道:“姓荣的,你给我出来!” 哦,这屋子里可没姓荣的。她啥常识啊,不知出嫁从夫吗?我姓东方,切!继续吃。 “王爷不在府的时候,可是由我们王妃当家,你身为小妾,不但不前来迎接王妃,怎么敢让人挡着不让我们王妃进。”有老妈子在一边跟着喊。 无忧怒道:“真正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一点教养没有。” 含笑淡淡道:“她是公主嘛,在家就宠坏了,只当人人就按她的想法做,哼,光会拿身份压人。” 这世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左右不过是争个男人的宠爱,谁也不有比谁高级。我不会笑她恨她,亦不会怜她惜她。 餐毕。 我想见翡翠。 含笑想了想,自己去叫了。无忧就在一边添了香侍我看药方子。 都是些普通的滋阴进补类,加上几味思春的药,实在既不象是毒药,也不象是解药,唯一特别就是九足九虫的引子了。 天变 总感觉这里面有一个大秘密,只是凭我的智力,暂时还看不出来。 外面吵着骂着,一个时辰后,也就息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又来禀告:“玉王妃来访。” 无忧笑了:“早这样礼貌多好。” 含笑正好进来,忧国忧民道:“不怕她莽撞,但怕她礼貌了。她要是乱来,我们不见她,礼在我们这里。她要好端端得来,我们不见,倒瞧着我们没道理了。” 无忧切了一声:“有礼貌没礼貌,我们不见,她又能怎么样。王爷又不会怪我们主子。她上门踢馆,难不成还是我们没理。” 含笑道:“怎么的,主子既然已经是月妃,那应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着。怎么也不能给王爷丢了面子。” 无忧看了她一眼,倒不吱声了。 “翡翠呢?”我问。 “身体不是很舒服,在吐。过会子就来。” 吐?! 这东西没毒气,而且性也平淡,没有寒气,不聚热毒,吐什么呢?我站起来,叫含笑带路。去看看翡翠,无论怎么样,我不想她因此没命! 转出厅,外面草木被玉王妃打得提前凋落,院子里乱成一团。玉王妃今天一身紫色丽服,看起来真有几分女王的架势。她看着我,冷笑。 我看了她一眼,浅浅一笑,顺着长廊,离开。 玉王妃终于看到我并不向她走去,怒道:“姓荣的丫头,你居然这样轻慢于本宫。” 我看了看无忧,无忧多机灵,停下来笑道:“不是,我们主子赶着去救人,救人如救火,请王妃先回去吧,有什么话,王爷回来再说。” 玉王妃在后面冷笑:“那我就更要去了,谁知道你们是要救人,还是要害人。平白的你这里死了二个人,居然挡着不给我查,你们是何居心,莫不是人就是你们害的,心里有鬼,才不敢给人看!” 我好奇的看了她一眼,这是啥逻辑? 摇头,听不明白,不理她,跟着含笑离开。 翡翠住在偏厅的一个小房间。 含笑推了门,我进去。翡翠口角带血丝,真的是憔悴了不少。 我伸了手过去把脉。 翡翠退了半步,谨慎地看着我。 “把脉。我不会害人。”我没有主动进攻的想法。不管别人对我怎么样,很少会有报复的念头。当然别人的恩情我也不太记着。 翡翠大概是清醒一点,也想到我的为人,伸了手,给我。 静静的把脉。我想了很久:“你没怀孕!” 翡翠冷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晕,水平见涨了,昨天弄得和真的一样,结果,还是骗人。 我为风云斩默哀!被她缠上,那也是不死不休的。 含笑在一边听了,瞪了眼道:“你怎么这样?你为人怎么能这样?”她大概是为了她昨天的眼泪和伤心找不平吧。 翡翠冷笑:“我怎么了?我怎么不能这样?我只会这样!我还能怎样!” 是啊,这出戏,翡翠没错,她不过是按着她的能力试图引起善良的风云斩的慈悲和关爱。我们不过是误入其中,顺便卷进去扮个没啥台词的配角!她昨天的痛苦大部分都是真实的。她虽然永远不会走,琉璃那种看起来极艰难的路。走捷径是看似有点小聪明的人最呆的办法。有时候,捷径是最短,也是最坏的路! 我实在是从小到大给她骗得多了,那样三分假七分真炉火纯青的骗术,我亦将信将疑,没办法和含笑无忧一样,给引出十分的感情来。 心中的郁闷,却微微开朗了。 吐息。 我甜笑着问:“你身体好好的,为什么会吐血呢?你是不是一回来,就找了机会把药吐掉了。” 翡翠哼了一声,转脸,不语。 我温柔劝说:“那可不好,这些药啊,各种药混合在一起,你要莫不要进嘴,要是乱吐了,你哪知道哪口吐的是什么?要知道毒药打乱了平衡,后果是连我也控制不了的。” 翡翠吓一跳,看着我,脸惨白:“你要救我,凭什么同样是姐姐,你打一个拉一个!” 切,现在和我说公平! 这世上有公平吗? 我站起来,准备走。翡翠上前拉我的衣衫,我含笑伸手挡开:“不要拉拉扯扯的。”她的脸色极不好。 呵呵,被人骗哭了,心里总是很不舒服吧。 我转身出去。 玉王妃已经走开了,很好。 东方旭日顶着他那张残缺不全的面孔来了,只丢了一句话,“给月妃换上外出的服装,带她进宫。” 含笑二话不说,立刻拉了我进内室,和无忧联手,把我打扮齐楚。 粉红的一弯软绫子绣服,头上耳上手上,都佩得丁丁当当的闪亮。无忧就是恶趣味,最喜欢把我化成倾城妖姬,依她说,那就一气势!我这奶娃脸太甜太小,压不住阵,总是生的熟的啥人看了都想欺负了去。 本来弯弯的笑眉,画得挑尖了去,真正的让我有有点成熟的感觉。看了看镜子,摇头,画什么皮,这里面装的,我还是我! 出了门,暗夜哥哥也回来了,看着我,失神了一会儿,才拉着我低语:“过会去皇宫。” 嗯?好! 东方旭日不住的哼哼:“整个就是孩子,哥,你还真让她去啊!不怕被人活生生吞吃了去。进了皇宫,以为闹着玩儿的,这样平淡的样子。” 暗夜哥哥不理他,拉着我先出门了。 哔门口停着一辆无比豪华的大车。 八匹马拉的车,哔!生平第一次见!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等级,一般人是不够这等级的。也不会训练马做这事,能有四匹马车就是极高的等级了。 八头高大英俊的马,看着就极帅气,加上线条流畅却明显结构坚固的马车。看起来又是又硬又快的感觉。 坐在这马车上,那种速度真正是享受! 我脸都红了。兴奋的! 我现在承认,我还是个孩子,没开过大眼界的孩子! 暗夜哥哥自然上后面坐。东方旭日白赖着把马夫赶到后面骑马,自己驾车。说真话,架这样的马车比骑马可威风多了。 我也觉得这车坐里面没感觉,就是要赖在车夫旁边挤着坐,才能感觉到那速度,那风,那带起一切的感觉! 我伸了头问东方旭日:“我能坐你边上吗?” 东方旭日有点意外,瞟了暗夜哥哥一眼,笑着点头同意。 太阳正好。 在华丽的官道上,东方旭日把这车驾的飞一样。 我一边高兴一边挑刺,“二弟,你这弯转得没有上个弯儿好,绕的太大圈了,要切近里面一点才好。” 东方旭日最最经不得我喊他二弟,怒道:“你有本事你开!” 开玩笑,不就八条绳吗?我怕啥? 开就开! 东方旭日道:“你想着倒美,这活是容易学来的吗?这车要给你开翻了,伤了马,我到哪去找这八头训练有素的牲口去。” 我就在一边叽叽歪歪的问:“这是什么?这绳是做啥的?这样是管什么?怎么拐弯儿?” 这是啥那是啥,东方旭日一边装作很烦的样子对我说,其实他得瑟得要死。 二个人边低了头说话,暗夜哥哥轻飘飘一句:“让月妃试试吧。” 我回眸,笑成一朵花。天下哪找比暗夜哥哥还好的夫君去!想想扑他怀里亲亲他。 既然是我要试车,暗夜哥哥自然要亲自护驾,他把东方旭日赶到后边,坐在我身边,我向他靠得紧一点,一脸艳笑。 我伸了手接过这些绳,喔喔喔,好大的把。东方暗夜低了头教我:“不用条条抓着,你拉着总结就成,然后,想特别训那头马才拉那绳,一般的就用鞭子让它们跑齐了就行。” 我笑。 暗夜哥哥把要诀再和我说一次,“就这样,你试试,慢一点。” 我小心的一拉绳,马开步了。 我学起来很快,但是因为毕竟是第一次驾车。 哔,紧张得我直冒汗,我问:“暗夜哥哥,我这样行吗?” 嗯!暗夜哥哥轻轻嗯一声。 我得意的要死1 东方旭日在后面重重的哼一声。 接着后面有牲口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估计我稳重了点,车架子又大,挡后面马车的路了。 我全神贯注的小心驾着,皱眉道:“真麻烦,让他们的马车等等,人家才学嘛!” 暗夜哥哥回眸,不语。 倒是东方旭日说话了,“什么马车,那是人家乡下人的牛羊。你速度太慢挡人家道。人没说啥,牛不乐意了!” 暗夜哥哥脸上闪着笑意。 东方旭日在后面鬼叫,“快点,我没这脸给你丢,八匹马跑不过一头牛!”他伸了手,从背后穿过来,将我手里的绳一拉,马突然加速,不是暗夜哥哥抱着我,整个人都能飞了! “啊……”我紧紧地握住绳,尖叫! 暗夜哥哥握紧我的腰,头靠近我的耳侧,微微吐息:“莫怕,我在!” 我知道和你在一起没有性命危险,可是这速度,这刺激,你还嫌不够啊,我哪做错了,你罚我,居然这时候还在我耳边啃来啃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敏感! 5555……给他们二兄弟玩死了! 速度速度速度, 没有办法不紧张不心跳加速度! 东方旭日来了兴趣,在后面大声问,“紧急情况!!前面路左有一只狗,路右有一酒鬼,你现在准备飞驶过去先压死哪一个?” 我一边想着应该拉哪条绳一边看浅墨啥也没有啊顺便还紧张的回答,“压死狗!” “整一傻瓜。”东方旭日狂笑! 我也气了,东方旭日就整个一没人性的,不管是酒鬼赌鬼,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啊!“难道你要让我平白无故的压死一个人!”我提高了嗓子答。 暗夜哥哥看我白痴得好笑,贴近我的耳边幽幽道:“提前拉绳勒马!不用压死任何东西。” “哦。”我乖乖回答,暗夜哥哥就是好,连狗命都顾惜! 突然回过神来,整个人燃烧起来,脸红发热,呵呵……我是不是笨得离了谱了! 眼睛水水地看了看暗夜哥哥,暗夜哥哥微笑,样子看起来真美,“你只是太紧张。莫怕,鞭子在我的手里。” 哦,也是,虽然我拉着绳子,但控制马儿不乱跑的鞭子还在一直紧紧掌握在暗夜哥哥的手里。 他永远这样默默的保护我的安全。 我终于安了心。 马车也到地方了。 这速度,真是让我终身难忘! 没有人比我们还奇怪,知道没啥好事还赶这么急! 下车的时候,脚有点发软,奇怪,一直坐着没用到脚啊?!细想下,哦,刚才太紧张了,脚一直用力踩着车板,一直没松过。 丢脸! 到了皇宫。 皇宫内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说不上啥来,只觉得这里禁卫更森严了,好像要打仗了一样,到处是提枪握剑的男人,见到我的暗夜哥哥,也不行礼也不下跪,只是直盯盯地看着我们,眼光,寒冽,杀人一般。 自有一人冲过人,是我没有见过的男子,他对着暗夜哥哥行礼:“王爷,容亲王叛变,已带兵攻入圣上寝宫,正在逼宫,让位于太子。” 我听着,糊涂了。 太子?太子和我的父王大人关系这样好吗?不是明明说父王大人是皇上那一派的吗?为什么要帮着太子。那么,是不是父王大人和暗夜哥哥也是一派的了! 风云斩之死 那,今天的场面是逼宫,然后太子哥哥当皇上罗! 唔,那样一来,又会怎么样? 哇,我晕了,政治果然复杂!不是我这种白痴恩弄个想象的。这大概就是暗夜哥哥和旭日哥哥讲的那样,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是永远的利益! 暗夜哥哥沉吟片刻,道:“禁军包围圣清宫,等令。另派皇城军将容亲王府包围!不得放走一人。” 唔,暗夜哥哥的这个意思,是不是说,要保护皇上啊! 我张大嘴,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而且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巴巴的,从家里把我领到这来是做什么?这军国大事和我一个小丫头有啥关系?! 最重要的是,我觉得路上,他们也没多紧张啊。虽然看起来驾得是最快的马车,表现出一副很赶紧的样子。但,他们的心情,比较轻松。或者,让我当调剂吗? 一大群人齐齐听着调集,左队向哪右队向哪,前队向啊,后队等候!我站在那千万男人围成的方阵边,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不过因为身边有暗夜哥哥,这样紧张的事,也不觉得害怕。只是睁大眼,看着,听着,想着…… 只觉得太阳炽热,让呼吸的空气都热烫了起来,喘息扭曲了所有的视线,这安静之中潜伏着可怕的力量。 暗夜哥哥带着我们,一起至圣清宫。 圣清宫里面围得水泄不通。分了好几层。暗夜哥哥提气纵身,清越的声音虽然不尖锐,却传得很远:“东方暗夜求见皇上。” 过了好久,里面的人才道:“只能东方王爷和月妃三人进来,不得带一兵一卒!” 暗夜哥哥拉着我,闲庭散步一般,走了进去。 还是那个华丽到空气都不流动的宫殿,还是那个长相一般的中年老皇上坐于龙椅之上。 只是不远的地方,太子站在那里,凝视着我们。 他的手里拎着一个大锅一样的铁帽子。 周围,血与肉,铺成一条血腥之极的地狱之路! “太子何至如此?”暗夜哥哥清冷的声音瞬间挑开濒临爆发的气氛。 “你不明白吗?”太子慢慢走向前,苍白的脸被一袭明黄衬着,更显出两道剑眉的浓黑,透出一股英气。只是眼圈黑黑的,眼睛有血丝,使他在英气中带了一丝脆弱,更添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气息。 就像是父王大人喜欢穿红,暗夜哥哥适合穿白,我觉得太子哥哥一身明黄真的很帅! 明黄,这本是皇上的颜色,太子,是不是太喜欢这色了,心急,提早就穿上了。 太子沉静地道:“本太子今天是来向皇上要回一件东西的。” “哦,太子是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丢在朕的圣清宫里了。”皇上看到暗夜哥哥来了,似乎有了保障,坐得直了一点,眼睛眯起来,我只能说,我能大约了解到他为什么会生出太子哥哥这样外表的儿子。 “是一件很重要的宝贝,我要亲自拿回。”一字一句,太子一直盯着我们这边,真是太无视皇上了。 暗夜哥哥扯唇,淡然道:“看来是件稀世之宝了。” 两人遥遥对视。 “所以,这次本王拼了命也要再重新夺回。”太子伸手将手中不知是锅是盆的家伙拎起,急速朝皇上冲过去。 宫里的侍卫急步挡在皇帝前方,阻止太子的侵入,太子手下和皇上的手下打了起来,砰砰砰…… 场面蛮浩大的。 我的两个哥哥一左一右站在我身侧,我们的周围有一个小小的看不见的圈子,别的人进不来,我们也不想出去。 只是站在那里,无关人一样,静静等到,或者说是,一种狩猎! 皇帝边后退,边朝我们一阵冷哼,“太子试图弑君,东方王,还不给朕拿下!”估计是不给我们看戏吧!要收点费用! 太子左扑右挡,踢飞身边二人,身势一转,竟向皇帝扑去,两旁的侍卫先是一呆,随即迅速靠拢过来,护着皇帝往后退。 这时,东方旭日瞅着机会,跳过去,提剑一挡! 太子手一滞,挥手一挡,同时被东方旭日震开二步。 “太子,住手!”暗夜哥哥扬声,淡淡地道。 太子看着暗夜哥哥,面上慢慢沉寂,“你,要出手了吗?”声音里,沾染了一丝颤抖。 东方旭日不语,转眸看了看暗夜哥哥。 “这天下并没有人与太子相争,太子何必心急若此!”暗夜哥哥晶莹的眼波伴着淡然的深沉看向太子。 “没有吗?”太子冷笑。 “小皇子性弱,并没有与你抗衡之势,太子多虑了!”暗夜哥哥面容平静,似乎在说一句很平常的话。 “朝中上下,谁不知道,你东方双王仍是皇长子。如果不是并生双胞胎之相,绝对早被招至宫中,入住太子府,现在,东方旭日自毁面目,朝廷上下谁不把你东方旭日的大名明里暗里提了无数次。取我代之,不过是时日问题。你还要装什么装!”太子冷冷哼声。 什么?暗夜哥哥是皇子?!! 我突然想明白了好多事,可细一想,又是什么也不明白。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东方王府以前并不起眼。老东方王也没什么势力,却让东方暗夜在极年青时就突起为举重若轻的一方,除了他自身的能力之外,他的身世绝对是皇上最看中的部分之一。 那么,皇上和暗夜、太子,我的父王大人之间,都是理不清扯还乱的各种极复杂的关系在里面,不是我所以为的,这一派那一派,而是你是有我,我中有你。互有利害的关系。 可是,太子现在提这个做什么?是不是朝中有人说什么?! 我呆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感觉到头疼欲裂。这一出戏,已经大大超过了我的鉴赏能力。 暗夜哥哥苦笑:“圣上并没有下旨,且此事有沾染后宫秘事之嫌……” 皇上立刻接受这暗示,嘶声道:“东方暗夜,快,速杀了这反子,朕即刻召立你为大皇子。” 暗夜哥哥看了看皇上,转眸对着太子道:“你还是放下兵器,请求圣上原谅吧!” 这话,多么可笑,皇上怎么可能原谅太子! 我觉得害怕,这么大的宫殿里,居然没有一个是正常人,每一个人的心机都深不可测,就连暗夜哥哥,我们如此亲密,可是他的心仍是远得天外一样,遥不可及。 原来,我把他当成我的全部去爱,可在他的世界里,我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每一次非要我流血受伤,奄奄一息,他才拿出不多的爱与关怀来给我,就算是这种感情的残余,亏我一直抱在怀里,暖在心里,当成至宝,生存里唯一的依靠! 我,真的,太天真了! 我只是本能的知道,暗夜哥哥在利用我,本来我也愿意有这个价值能给他利用,可是,他要的太多,太多,总是超过我能够给予的全部。 我知道将要发生一件极可怕的事。 我知道,那将是一次……毁灭1 太子眼珠更为幽深,看向东方旭日,“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东方旭日神色古怪,突然收住手中长剑,“太子放下血滴子,请皇上宽恕吧。” 太子摇头:“自出娘胎,虽然贵为皇子,生活看着奢华放纵,其实哪时哪刻,不是步步惊魂!一路成长,学会的只有妥协二字,活到今日,已经累极!疯也疯过,狂也狂过,痛也痛过,爱也爱过,今天成,则为王!败,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轻轻的一挥手,皇宫内四周的弓箭手拉开满满的弯弓,如狂野的猛兽,瞄准皇上蓄势待发…… 暗夜哥哥轻轻的咳了一声。 那些箭,突然一起改向! 皇帝气势极佳的站起,用幽冷的声音对着太子及周边数十众,“你说他们是听命于大燕的皇帝,还是听命于你这个反贼呢?” 太子回过头,看着刚才的手下突然反目。突然淡淡道:“我就知道,有些狗是养不熟的。” 回眸,奋力一跃,劈开了挡在前面的侍卫,刺向皇上。 暗夜哥哥身形一动,已经挡在了皇上身前,如灵蛇一样轻灵的剑,柔中带着无坚不摧的冷酷。 轻盈出鞘,反剑一挡。 太子一记闷哼,衣服顺势被挑开,有一瞬间只有一道白痕,然后突然的,大量血瞬间涌了出来,沾染上了太子的胳膊。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我清清楚楚的看到,没有多久之前,我才在太子胳膊上留的剑伤,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看着那流血的胳膊。 我瞪大眼,好害怕,这个人不是太子!至少,他不是我上次刺中的那一位!! 左右张望,没有人怀疑他。 是不是,这世上早就没有太子这个人了?! 是不是,是不是……左右不过是一张人皮面具,谁戴上了它,谁就是太子? 是不是这一切从开始就是一桩泼天的阴谋! 我害怕,向后退,可是后面只有尖利的箭,与沉默的男人,我的暗夜哥哥在前面,我,此时的我,还能退到哪里去! 皇帝一边跑得远远的看着,一边痛斥,“太子逆反弑君,大皇子,还不放箭。”这一句话,已是承认了暗夜哥哥的身份。 暗夜哥哥轻轻道:“谢圣上隆恩!” 这意思,就是说,他答应要做大皇子了。原来,事情要看是什么样的人在做,只要安排合理,纵然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东方暗夜从一个普通王爷到大皇子的路,亦能这么顺利! 我站在那边。麻木地看过来,看过去!已经不会有感觉了。 因为,凭我的智力,我看不懂这层层迷雾,但我,却本能的了解事情的最根本的东西。 这场戏,绝对有暗夜哥哥的大量参与!这出戏,最大的赢家也一定是暗夜哥哥! 嗖嗖的声响刮过耳际,刺进了血肉之躯,太子脸上一阵扭曲,靠在他身后手下的怀里。 面然,惨白,眼睛,沉痛! 那令我熟悉的沉痛,勾起我的回忆。 我原以为,我从来不曾对他有什么感觉,却在不经意间,如此深刻的将他眸中的沉痛牢记于心。 皇帝冷冷看着太子,缓缓开口:“你输了。” 太子静静的站在中央,捂住肩上的红色,盯着前方的皇帝,许久,缓缓地提那夺人性命的血滴子,转眸,对着暗夜哥哥,清冷而坚决地宣布着,“命既如此,不强求!好好待她,她……”无限话语强哽在喉间。 伸手,旋转,那气势,活生生象极了一个人。 我骇然的看着,他转过眸子,对我,深深凝视,那熟悉的眼神……让我不敢逼视,只见他肩上那处红色越来越浓,越晕越开…… 他眸低垂,看向我的手,无限眷恋。 我从没有看过这样缠绵的眼神,似他把所有的感情都倾于这凝视间。 神秘的微笑慢慢在他脸上绽开。 我后退半步,暗夜哥哥却来搂着我的腰,将我拉到太子身前,突然低低轻语:“我,在此立誓,一辈子,只得她一人,生死祸福,不离不弃!” 这个誓言,不沦不类! 他从来没有当众人面给我如此热情的情话,为什么此时会说出口,是为了给某人保证吗? 那么,今天带我来,不过是为了,为了给某人,看最后一眼,好让他,牺牲的,心甘情愿! 有一点悲哀,原来,我的并不象我想象中那样坚固。还需要别人不断地牺牲才行。 被爱,亦痛 我,看着暗夜哥哥的眼睛,确实很感动,却丝毫不为了从暗夜哥哥口中得到这只言片语。 这种附加了种种条件的甜言蜜语,不是发自内心自发自动的说出来,不过是风一吹就片片而飞的桃花,美丽,却没有真正的力量。 我的眼睛迷上了一层泪雾,转眸,眼直直地看着太子,他对我,最后的看了一眼。 那眼神……千言万语,温柔缠绵,恋恋不舍和觉得苦难就要结束的淡然,林林总总,我描述不出,却,立刻什么都明白了,而且,终身难忘记! 他抬手,将那血滴子,旋转着,很平静地放在自己的头上。 我只听见, 那个大锅里所有的刀一起发出哄哄的声音,惨烈旋转,飞速绞动……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残忍的武器! 血溅了出来…… 一点一滴,我茫然的看着,觉得心痛如绞! 原来,血,是这么这么让人心太多的东西。从那个深深深深爱我的男人身上流出来,带着对我从来没有任何要求的爱情,带着……一个失败者的绝决! 不论他是为什么做的这件事,与我,总是有些关系的。 要不然,暗夜哥哥是绝不会带我来这里的。 我闭上眼,风云斩,你的温柔我承受不起! 我弯下腰,开始呕吐…… 我看到一团团绞成暗紫色的肉,飞溅到我的眼前,然后,飞得到处都是! 茫然,这是那个爱我的,男人的肉吗?! 闭上眼,我终于成功地晕了过去! 这一次,感谢大家好心地没有再把我唤醒! 很压抑的一个梦,不真实到我自己都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中有一个男人,全身缠满了金线,密密麻麻,将他捆住,无法动弹,无法挣扎,快要死了。 我想帮他,他抬头,看我,笑,说他自愿的! 他的脸……他是! 惊醒! “主子醒了!”含笑高兴地喊着。 我睁开毫无生趣的眼,淡淡扫了她一眼,醒了有什么可高兴的,人只要不死,总是会醒! 这一天,暗夜哥哥没能守在我的身边。 淡笑,大概也没有必要,我不过晕过去而已。 心里很痛,但不能回忆。 眼睛里涨着含着的不是泪,是伤心。 我爬起来,头还是晕的,静静地起床,更衣,洗漱,麻木的吃饭。 彼子在一边很乖很乖,突然觉得对不起它,如果它不是在我的手里,不是被我这样没有原则的乱宠,或者它现在就是威风八面的兽中之王吧。享受无数大小体积的母猪的爱戴与求爱。可是现在呢?和一头长膘待死的普通猪只没有什么二样了。 嘴里说爱它宠它,离了它难受,可是它并不是我生命里最紧要的东西,放弃了,也能活。 肆忌地宠它,不过是为了我无事可做,等到真正发生什么,我几时真正为它想过一次。明知它对我的忠心,却凭着自己的喜欢想随便对待它。 愈想愈伤心。推开碗趴在那里哭泣…… 含笑吓坏了,一叠声的安慰我:“好主子,这又是怎么了?怎么了?” 我含泪申诉:“我不是好主子,彼子要减肥了,已经胖得不可爱了,是我不好,天天偷偷地喂它肥肉吃。”哽哽咽咽,竟没有止时。 含笑又是好笑,又是慌张,抱着我安慰:“唔,不哭,我们下次不给它肉吃了。” 彼子哼了一声,扫了一眼含笑,含笑颤抖了一下道:“连眼神都这么象主子。” 我破涕为笑,“真的吗?” “是,外表都一样包裹着蜜的可爱,其实,有本事着呢!”含笑拿帕子拭我的泪。 本事不本事我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什么,现在已经迷糊了。 我的血液里一向有一种纯净的执着,不论我认准了什么事情,什么人,我会倾尽我的全部心力。 这种执着让我比较容易达成目标,却也导致了,我很容易受到伤害。 我想风云斩的性格里一定有一些同样的东西吧。 不能想他。 我咬着牙看着我的手,雪白纤细,一双漂亮之极的手。所有它摸过的东西,做过的事,都随着时间流逝而流逝,看不出温暖,也看不出罪恶! 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是不是,比较容易一点。 我不知道,别人的血,是不是更容易冷却! 我不知道! 圣旨于次日传达。 暗夜哥哥和旭日哥哥正式的敕封为皇子。 所有的车马都准备好了,暗夜王大皇子和旭日王二皇子需要上街接受百姓的祝福! 新任的暗夜大皇子穿着全套华美的皇子服饰,这是我第一次看他穿华丽的彩色服饰。 魄的长衫上用金线描绣着龙体,袖口领间都拼着淡蓝色的如意祥云。黑色长发上束着红宝石的金冠。虽然搭配的很雅致,但如此鲜艳,远远的,好象,就和别的男人没有什么区别了一样。 他坐在车上,面向自己的臣民偶尔抬起一只手,接受沿路欢声雷动的恭贺声。 含笑无忧的和一众人将我围在蹭,一步一步跟随着走过长街! 面对如此热烈的场面,我的心中却涌起一阵阵的寒意。 随着人群慢慢的跟着,我看着他的背影,因为逆光,他的身影被光拉长了,他一直向前看,没有回头。虽然他知道我就跟在他的身后。 我们的距离无法避免的愈来愈远…… 当然,他睥睨天下的样子,真的很帅,很帅! 无力地低下了头,心里并没有多少愉悦的感觉。 此时,我知道的不止是暗夜哥哥将成为三名皇子中的一名,这只是第一步。 旭日皇子或者其它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没有一个会是暗夜哥哥的对手,大燕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面临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否能继续保持短暂的和平,似乎全在这个男人转念之间。 我实在不了解当皇帝有什么好,不过是一顶很多死人带过的皇冠,值得这么多大男人你争我夺的。 王权似一根根看不见的金线,牢牢缠住了贪恋权力的男人,原来这样寂寞高远的暗夜哥哥也愿意被固定在这样一个可悲的环境中。 不管他是出自何种原因。 我,很失望! 当夜,新任的大燕国大皇子在我的榻边。彻夜未眠。草拟了一份有关太子党的清洗的名单。 我起来喝茶的时候看了一眼,里面的人只认识二个,第一个是荣亲王。 哦,那他还是和父王大人不对盘了。其实他应该反过来才对,明明他自己才算得上是太子党啊! 当然,失去了太子,下一任太子人选无疑就会落在暗夜大皇子的身上,他借机要除掉对自己不利的人,也是很自然的事。 变天之前都是要大清洗的。 死的都是无辜的人众。或者说大部分死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为什么被抄家。 第二个是燕悍离,这个就比较奇怪了。 不过我对于政治早就学会不看这眼前的浮云,透过这些虚虚实实的东西,我想念他一定是另有安排。无论如何父王大人在他的手里活不了,燕大野人在他的手里死不了,这点,我还是有信心的。 不过“琉璃?!”我轻轻的问了一声。 暗夜抬头,道:“如果你愿意,可以让她住玉宫。” 哦,她不会有事就好。我点点头,转身走向床。 我没想太多,其实主要是想也想不通,不费那事,缩进被子里,继续睡。 第二天晚上,又秘密来了一群朝廷的六部官员,密谈在我的寝室外一直进行到五更,临走时所有人都表示,绝对效忠大皇子。还有上书圣上立大皇子为储君。 来人散去后,一夜未眠的大皇子梳洗一翻,进来看我。 我们默默相对。他走近身,亲我…… 我侧脸,让开。 他坐在一边。许久。 极疲惫。 转身,离开,上朝! 我没有眼泪,没有伤心,没有起床。 睡在床上,缩成小小的一团。我努力想着。 是不是,真正的变天了。 他会顺利当上皇上吗? 然后,我,我又在哪里?我又算什么? 安于他后宫的一隅,仍是晒我的太阳,吃我的美食,享受我的安逸生活! 可是,这样的安逸,又能有多久时间。 就这样静静等时光老去,等他厌弃!? 于这表现静好下,看他慢慢的,不得已的,政治的,策略的,用各国各地美人堵塞他的后宫。 我不知道。 虽然这生活是我以前渴望的,现在唾手可得,为什么还觉得不满足?! 苦笑,差别就在于爱吧! 爱一个男人已是千难万难!爱一个皇上,更是无法想象的难! 我怕渺小如我,做不到! 荣宠一身的境遇我算是明白了。 从皇宫里不断赐予的礼物摆了几个库房,每天还在不断增加中。 太子党一律入狱,因为犯罪等级不一样,清洗规模比上一次还要浩大。 我这才模模糊糊地想到,暗夜皇子以前曾将我们不论有罪没罪的姐妹一律发配边关为妓的事。 那个浅浅淡淡的男人,淡笑间,无数人断头流血,天下为之反覆。何其残忍!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现在,又是什么模样! 我为我这一年多所做的事,深思而恐惧,我做了什么,我爱上了谁?! 转眼,已是初冬。 时令不同,但四季的奇花异草不在少处,只要有钱,亦是处处盛景,我的花园里只不过是凋了秋花,换了冬花。 独自在花园里散步,一圈又一圈,似我的人生一样反反复复,找不到出路!二个丫头远远的跟着。 抬头,突然看到了翡翠! 她定定的坐于窗前,锈花,在最最荒唐的梦里,我也没想过翡翠会有这么奇怪和静好的一天。 我站在那里,静静地想,她,真的爱上他了。 突然,痛楚象千万根细针般刺在我肩上,入骨冰冷。那种刺痛的感觉,让我弯起腰来,一阵眩晕,我干脆突然坐在地上。手撑着,喘息。 甚至有一种不愿再爬起来的感觉,人生怎么可以如此疲累! 翡翠淡然的看了我一眼,出门,走向我。 “给你。”她拿出一件东西给我。 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玉盒子,我不认识那是什么? 茫然的打开,里面有很多熟悉又陌生的东西,二块沾血的手帕子,半根钗子,几根青线用极细的红线绑着,一朵干掉的花,几片叶子…… 有一种冲动在血液里奔流,肆动。 “是我的吗?”我抬头,怔怔地问。 “嗯。”阳光下,翡翠微笑着,眼神温柔:“他让我把这个埋掉,和他一起埋掉。”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笑容亦很灿烂!“他不想让你知道,他说,你会觉得,他的感情对你来说不过是个麻烦。他不要让你觉得麻烦,不想,让你知道,他为你做了什么!” 我坐在那里,感觉世界突然,一点一点,失了颜色,眼前的花儿,不再是红色,树叶,也不再是绿色,到处是一片白茫茫的虚无! 我死死地咬住口唇,挣扎着想把胸腔里涌出的那口鲜血吞咽下去。 翡翠声音愈发动人,笑容甜美:“这个笨男人啊,他,是把什么都给了你,所有的感情,甚至生命!不过是因为,在他最最需要的时候,你伸给了他一只,无价的手!小月,你的命真好!好到极点!原来天下竟有这么好的男人爱你。他不是最强,可是他会比天下所有的人都更宠你爱你,默默对你。他性子极淡,安静,兴趣也和你相投。你们比天下任何人都要相合,可是为什么,你没有回报他的爱呢?”她笑,声音轻悦:“你知道为什么吗?” 生病 麻木的看着她,完全不设防的让她来伤害我。痛到缩成一团。 原来,被爱,竟也是这样的痛。 闭上眼,感觉到一阵黑色的风包裹着我,那深幽的时间,不可逆转的感情。模模糊糊的身影,痛苦的眼神! 原来,这世上有一个男人,真的,用我梦想的方式,这样爱我。 什么也没有对我说,就这样默默地默默的爱。 怎么,就会错过?! 错过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吧!? 完全无法挽回的罪! 翡翠狠毒地笑:“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的王爷会带你去见他。他,明明根本不想让你有任何负担了。可是,你的王爷还是带你去了。不怕你知道内情受到伤害,只怕他不能按约完成他要做的事。多么无耻!可是,你却喜欢那个人。” “这一切,你怎么知道的。”我抬眸,尽量平静地问。 她递给我一只手,“替我脉一下,这一次,是不是真正的怀孕了。” 伸手,搭上,指尖冰冷。 脉相,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入流珠。无病而有滑脉,自然是喜脉。大概是上次时日太浅,脉不出来。 我点头。“是。” 翡翠脸上闪过一丝胜利的微笑,整个面孔也浮了一层纯净:“他要我答应,生下东方旭日的孩子。”然后,脸色一转,低眸,凶凶地吠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摇头。我累到不想去思考。 “因为你自小积毒太深,又受了几次重伤。上次你昏迷,东方暗夜招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为你会诊,一致认为你基本上不可能生出一个正常的孩子来。所以,他答应陪我一夜,只要我把这个有着东方暗夜一半血缘和你的一半血缘的孩子生下来,送给你。”她笑,眼睛里有泪,却没有流下来。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却只能陪着她落泪。 我也不知为什么会相信她。只是,我知道我的体质。但,从未愁过这个。毕竟我自己还是孩子。还没有到渴求一个小生命来继承我的梦想的年纪。 “你看,他连你的后路都安排好了。做为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大皇子的一个侧妃,连继承人都生不出,你的未来只系于心思难测的皇子的宠爱之中,未免太不保险。我那么恨你,却要做你的代孕产母。这么悲怜的人生。你可曾想过。”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也想不到了。 一个男人,默默为我付出这么多,却不用任何形势地表白。 淡到无痕! 我确实,不配他爱! 翡翠轻轻地笑:“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知道这么多,还没有被杀!我现在就是怀仔的母猪,所以,任我知道什么,你家大王爷也不会杀我,因为他亦觉得我的孩子是天赐的最佳的礼物。只等我生下孩子,我就是一个死人了。死人知道什么,是没有关系的。” 我轻轻地,抬眸,看了她很久,才道:“你想去哪里?” 我愿意,护她安全。 为什么?我不知道。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我没有生下这个孩子之前,哪里也去不了。”翡翠收起了所有表情,淡淡地道。 “我,不要你的孩子!”翡翠这么悲惨,我还要抢她的,这种事,即使是没心没肺到我这种程度的人都做不到。 翡翠苦笑:“你,能决定吗?” “尽力。”于这世上,能尽力已是极好。 翡翠脸色缓和,摇头:“你不要这个孩子,我也不要。” “随你。”对于她腹中的孩子,我实在无爱。旭日和翡翠的结晶,听着就觉得可怕。 翡翠有点吃惊:“这个孩子对你有百利无一害。你为什么能这样淡然,你还以为天下有多少风云斩这种男人,能为你算尽心思做到这步。” 利不利又怎么样,我想要的并不多。 对她,甜甜一笑:“要幸福!” 翡翠道:“我能有什么幸福。” 茫然,是啊,她和我一样,喜欢把幸福操之于别人的手。看着宠幸而得到垂怜的幸福,真的很不可靠。 “你小时候没有什么理想吗?”突然问了这一句。 翡翠看了看我,觉得我们之间能谈到这种话题实在是人世无常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了真实感。突然在我身边也坐下来了。 人生第一次,我和翡翠似姐妹一样,亲密地坐在一起。聊天。 只能说际遇真正无常! 翡翠叹息,“我一向,只求明天还能活着。” 多么卑微的理想! 我将目光投向天上缓缓飘过的云!其实,这是多么实在的理想啊! “我已经不可能幸福了!”她淡淡地道。 “为什么?”我问她。 “我的过去……决定了我未来的不幸!”翡翠苦笑。 “走出去,和清风姐姐说的那样,重新做一个人。重新活一次。”我劝她。 翡翠摇头:“清风是什么人。她能做到的事,这世上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到,我凭什么和她学?!就说你吗,你以后幸福吗?你以为现在受宠为妾妃,就能幸福了。男人的宠爱有多久?我敢说不论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东方暗夜从头到尾就是在骗你。或者现在是迷恋你的身体。但,这世上永远有比你更年青更漂亮的少女随时来替补你的空缺,无论你哪一样特质,在这世上都不是独一无二的。不用的几年,当他的目光投向别人的时候,你何以自处!?再说他明里这么宠你,不过是想让敌人把目光都投向你,暗里保护住他的正妻。这一点,明眼人也不是看不出来的。” 我叹息,虚虚实实,事情太多迷雾,我看不懂,好累,连猜也不想猜。 胸口闷痛,一下接一下。 事实如此,哭与不哭,都痛苦。 我轻轻争辩:“他亦爱我。”我想,相信暗夜。 “哼!那种爱,不过是平常男人宠有条件有节制的宠一个女人,和风云斩倾心爱恋的怎么相比?!”翡翠不屑地道。 翡翠爱上了风云斩对我的爱,还是爱上他本人,我不知道。 我不能这样。 不能爱上那已绝望的爱,不管那爱多么真诚动人,它过去了,我错过了。就代表了一切。 我如果想幸福,就要学会更没心没肺的遗忘! 我不想再听了,轻轻转了话题:“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好,然后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含笑走过来。扶了我,离开。 转过长廊,我哇的一声,忍不住喷了一口的鲜血。眼前一黑,就此倒下。 精神不好。睡着了似就进入一片无穷尽的暗中, 如盲人摸行,没有视觉的世界里感觉却更敏锐了。 世界如人生,有时候格局太小,紧促不已。有时候却空大的没有道理。 我所独行的这个世界里,只有一个声音,迷迷糊糊在我不知道的方向呼唤,引导我前进! 小月……小月…… 是谁用这种温柔声音,怜惜的唤我的名。 谁在拥抱我,那样轻,轻到不能感觉到触摸……奇怪,又那样深,深似要把我搂进他的骨血里? 我清楚的知道有人远远的地方在渴望我…… 这么强烈的渴望,这么专注唯一的爱,似要把我融化了。 被这样专注热烈的爱不是幸福的吗?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疼? 这样爱我的人,对我一无所求,却仍让我这么痛,痛不可当! 请不要对我这么好。 请不要用这种方式来罚我的无知和无情! “风云斩……风云斩……”我哭喊。“对不起,对不起!”张口,已是痛到漠然。一个人说出对不起,是忏悔过去的错,还是准备对不起到底。 我不知道。 只是痛苦面对他完全没有抱怨的温柔,又痛苦的眼神。 哭得不能自己。 我哭着,醒来…… 床边只有含笑悲怜的眼神,和窗外淡淡的月华…… 暗夜大皇子,他很忙,很忙….. 我要很乖很乖,不能打扰他。这才算得上是懂事。 我只知道最近太医来来去去,我的屋子里时时散发着药的淡淡苦香。 药膳,我最不喜欢的东西,现在是我的一日三餐。 都是滋阴补血益气的调理人体的东西。其实喝不喝,也差不了多少。 可是太医们个个严肃得很,一点也不好玩。 每一天,我都被迫喝下一碗碗去油少盐清淡汤品。 含笑无忧整天的找东西来我床边逗我玩儿,竟是让我连床也不必下了。 我这一次,只不过是急火攻心。并不是大病。 但心病缠绵,却比外伤还要难好。精神不佳,虽然暗夜常常拨时陪我,但他毕竟太忙,二个人现在话也少了。 相对,只是沉默的多。 我倒是真正的在床上睡了足半个月。 父王大人入狱后的第一个月,皇帝下旨将他及所有太子余党,一律赐死。 听到这个消息真正吃惊了。 怎么会杀死了他,新任的暗夜大皇子真的一点也不顾怜,我父王大人手里还捏着一堆人的性命呢。 已经多少天没有和他真正的交谈过了。 他仍每天于我的寝室外办公,仍不避我的谈所有应该谈论的事。甚至,困时,仍睡于我身侧。 每每我熟睡后,他才上床,我未醒时他已起来,所以这对于我,不甚分明。只是模糊知道,他仍在我左右,未曾离去。 这一天我执意不睡,等他。 残更三下,又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他几近无声的靠近。 他热热的鼻息,轻轻仆于我面。似在注视我。但毕竟没有用一个亲吻来惊扰我。 翻身,睡于床的外侧。 我睁开眼,清明地看着他。 似乎真的累极了。只这一会儿,他竟合目睡了。轮廓分明的脸上写着沉沉的疲惫,眉目间也有点舒展不开似的。 看来这一段时间劳心劳力,即使是他,已掩不住疲惫。 不过,他是活该!! 于窗外射进的淡淡月光之下,我近乎着迷的凝视着他。 他的侧脸非常的美,似总是随时随地散发着柔和而从容的光芒,不管身在何处,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让别人的眼睛总舍不得移向别处。 这,大概也是他控制别人最好的武器,我心里恶狠狠地想。 也许是我的目光骚扰了他。 他一向睡觉很惊觉,是属于睡着了还睁眼的那种天生累命! 微微一挑眼帘,看向我。唇边滑过一丝轻轻的倦意,语音模糊:“怎么了?” 他,只有对着我,才偶尔会露出这种样子吧。 我不确定的想。 他又闭上眼,过了一会儿,才睁开,伸手,搂我,我顺从的趴下来,靠在他的怀里,听他在我头顶上含糊道:“让我睡会。” 真的是太累了吧! 心里,不是不柔软的。虽然还是坚定地认为他就是自作自受的。 趴在那儿数心跳。一下二下三下……本来就等得极困,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 不过,因为怕他跑了,这么多天,第一次我有理由地趴在他身上,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好似没睡一会儿,有人轻轻推我。 困意浓浓,哼道,“要睡。” 身侧温暖走开,这才感觉不对,睁眼…… 他立于窗前,他似在望着窗外,又似在沉思,他的姿态象是受到某种困扰,似要解决某种极大的难题。 不要伤害我 然后,用力摇了下头,决定不想了。大步向门外走去。 我只急急说了一句“别走。”坐起身来。 面前修长身影停下来,回眸,温和地笑:“醒了!” 嗯!闷闷地,不知说什么!但我知道他时间紧张。一个人累得连觉都睡不好,连饭都顾不吃,连喜欢的人都没有力气拥抱,他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权力,真是那么好的东西吗?”不知怎么的,我于唇边滑出了这一句。 “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去做一些不想做的事,因为,那是我们的责任。不管给我多少选择,我都不想逃避自己的责任。”暗夜哥哥很认真地看着我,如是说。 我听不懂,但给予理解的点头,没有关系,这些事和我没有关系。我不需要懂得。 我只是懂得他有多爱我。 比爱含笑多一点点,比爱彼子多一点点,也许比爱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来得多一点点,正是这一点点的暖,让我心动。 全部是多少,谁能有谁的全部。 没有关系,我不想知道这个。知道了对我又没有好处。 我想问的是:“玖夜盅,是什么东西?” 那些我研究不了的毒,因为参杂着男女性,事,让我怎么也摸不着头绪。但他必很了解,他接近我的每一步都有条不紊,所有的盅性都了如指掌。甚至,丝毫不亚于我的父王大人。 暗夜哥哥勾唇,淡然道:“这只是楚国一种民间的情盅。配了九足九虫后,它更变成一种强烈的春,药。仅此而已。” 我皱眉,他的意思是说那些盛传已久的采补之法,长生不老之术,不过是一场骗局。我的父王大人成功的用它骗到了皇上的千般宠信吗? 含笑进来道:“二皇子催您赶紧去。” 暗夜想了想,道:“让他先去吧。” 含笑答应着,下去了。 我问:“那虫女,是怎么回事?” 暗夜坐回我的身边,一件一件替我穿衣,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做什么事情都异常的好看:“我估计养虫女用得那些奇怪而残忍的方法,不过是做给外人看,让每个人从心理上相信这回事。要不然太子不会轻易上当,中了荣亲王的反间计。” “你是说荣亲王送给太子的那个女孩子另服有一种毒药。好让二个人都全身腐烂?”我沉思,这不是不可能的。 暗夜点头。 “楚国的情盅!”我淡然道。这是多少年前的阴谋,到底是何人所设,又为何事,估计真相永远不得而知。不过那位楚公主,要跟定他一辈子了吧。毕竟公主皇后多么高贵。又利和平,又利外交。 而且,她还能生出一个纯种的,大燕王国的皇储! “我答应了他!”他和从前一样,似能看出我在想什么! 那又怎么样,你的话本来就一直有无数种解释。我早早看穿了你,和我一样,只是比较高明的说谎人! 所以,我听到这些,打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大。 我信任你,虽然我知道你在骗我,但我亦相信,你骗我,是因为爱我,是为了我好。 这种感觉,你要怎么理解。 这种信任,你要辜负了,就永远也不会再有人给你了。 二个外表干净如莲的人,却一样都是从污泥里长出来的。最终我们会结出雪白的莲子,包裹里心永远的苦涩! 你做什么,我都愿意相信,因为,除了相信,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他的拥抱在下一刻变得如此紧窒,我快不能呼吸,他的手臂紧紧勒索住我的所有。 抱得这么紧,紧到我发痛,其实也不能长久。 没有人能抱另一个长长久久的,因为,这不符合所有的常识! 他的心在胸膛里疯了一样的剧烈跳动! “男人为国献身不过是平常事。”我咬唇:“你不需要答应他什么?你不欠他的,他不欠我的。” “对不起。”他低嘎的声音,压抑到碎碎的边缘! 我咧了下嘴,当一个男人对你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大概就是他已经打算对不起你到底了! 心有点沉。 我转开了话题。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那么,琉璃,没事了。”我问。 “嗯。” 茫然,我不再被需要了。 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需要我做到的不过是,自己偶然遇到危险的时候能自救,仅此而已。 他会宠我,一如我宠彼子。 他有钱有势,只要我乖,定不会弃养。谁个有钱人家怕多养了一头猪?! “我不想要,翡翠的孩子。”我笑笑,松开手去,看着他。 他低了头,半晌,才道:“我,没有那么……”他停住,又想了半天才道:“世上没有一只耳朵能被嘴说服。” 嗯?他是不准备细细解释了。 他又淡淡地道:“一件事,千人千看法。”他的手,下滑,拉着我的手,一直滑到我的小腹。二只手贴合在小腹上,慢慢跳动。 然后,看着我,“你所拥有的,能击破所有的谎言。” 是啊,事实能击破一切谎言。 我们本就在谎言里生活,如同我们生活在灰尘里。若要干净到极点,就不要投身为人好了。 我松了手,让他离开。 除开这些,我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什么! 他离开了好久好久。我闷闷地用手捂着肚子。 含笑打了水进来,看着我这样,吓了一跳:“小主子,你不会肚子不舒服吧,赶紧的叫太医来。” 这样惊慌的脸色,我怔怔地看着她,轻轻道:“我没病!” 含笑白我一眼:“谁说小主子有……呸,不吉利!小主子这么小,又……怎么的也要请太医来看看。” 无忧嗖得从门口就窜出,一叠声叫人快去宫里报信。 这样闹腾啊,究竟出了啥事。 我顺着含笑的眸光,集中在我的手上,手指微微含抚着小腹…… 唔……想起了什么,又……啊! 我呆了一呆,看着含笑,睁大眼,问:“是吗?” 含笑点点头。 我又低头想了想:“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含笑苦笑,道:“你自己的身体……” 啊,我切脉,真的,我真的怀孕了! 我尖叫起来……“啊!!” 天啊,神啊,地啊,人啊,妖啊,九天十地的魔鬼啊! 含笑抱着我,一叠声道:“对不起,对不起,王爷让我们这几天慢慢地和你说。怕把你惊着了。 我缩成一团,痛哭了起来。 当然,我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只是一个生命,新的生命,干净无邪,我硬要把它带到这肮脏复杂的世界,真正对它不起! 次日,听说提审父王大人。高贵的父王大人自从吃了我的毒针后,身体就一直没有恢复过来。提审时只打到一二百杖,就一命呜呼了! 我跟着旭日二皇子去看了看他。 一个人死去,不过几个时辰,为这么的难看。 不知是不是流血过度,容亲王几乎缩小了一半,从脸上几乎认不出来了。 跟着旭日向外走,二个人什么话也没有说。 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影朝这个方向走来。 那小小瘦瘦的一抹月白天青,竟似这半年多来没有长高。只与我比肩了。肚子微微鼓起。看起来更是可怜。 琉璃?! 我站住了。多日不见,你现在怎么样? 她慢慢走近,一步一步,不紧不慢,我不禁紧张起来。怎么办?要怎么开口说话? 我一直看着她渐渐走来,手心里溢出了汗,就在面前了,我终于鼓起勇气张开了口:“琉璃……”姐姐二字不知怎么的含在嘴里,吐不出来。 因为她的眼睛,没有看着我! “跟我们回去吧!”东方旭日插话打个圆场。 “我要回燕王府。”琉璃淡淡的道。 那里已经没有燕悍离了。世上根本没有燕王府了! 我不想说,浑身冰冷,只点了点头,随你! 然后,琉璃抬脚……擦肩而过。 我呆住了! 她,就这么走了。 这句话在脑里晃来晃去,翻来覆去。 痛楚在胸口弥漫,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掉了,还没有立刻倒下,大概是因为身体已经僵硬了吧? 怎么会这样? 这一次,我并没有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她却连看,也没有看我,更没有说话,就这么直接,这么决绝地和我擦肩而过了!这次,是永远的吗? 原来我对她而言,不过是根本就不存在的虐无。 我想尖叫,我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我愤怒,我痛苦,我想哭,我想骂……突然想到了风云斩! 突然有一种心碎的迷惑。 哦,爱人就是这么一回事。爱上了,付出了是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甚至与被爱的人都无关。 付出是我的选择。我没有任何资格,向她强求什么! 我没有哭。 很累。 怀孕了,我的身体负荷超过了我的预期。 伤心,却没有眼泪! 再者,旭日的怀里再暖,也不是我想要的去处。 我是不是应该离开,和琉璃一样,不管不顾身体的疼痛,做我心里想做的事。 我不知道。 我对旭日哥哥轻轻地说:“是不是,我杀了太多的人,所以,才报应我。让我这么难受。” 旭日哥哥嘲笑道:“你算杀什么人?就你那几下子,人不把你逼急了给打了都不还手,逼到绝路上了,才被迫还击,你那也好意思说什么报应,不要笑死人!我告诉你恶人在这世上快活一辈子,你说他死了会有报应,我想问你,你是想快快乐乐过一生,死了有报应。还是受气捱饿过一生,等待下一世幸福。” 哦,看起来还是这一世为恶比较好吧!我又一次接受了扭曲的教育! 旭日哥哥看我乖巧的样子,笑:“真是太乖了,相信我,做一个乖乖的小恶人,你的人生才比较有前途!” 看他的脸上又重新挂上不正经的微笑。我沉默了。 我想,你啥意思,你看不起人怎么的! 你有本事,你在太子府里食物新鲜,直接就是少女的小舌头、鲜活的大奶奶侍候着。我拿什么和你这种牲口比。 怒! 不欲言! 东方旭日拉着我绕着圈儿,突然问:“想不想上街去转一转。” 还生着气,当然不想,现在的我并不是没有自由的人,我想上大街,随时可去,反而失去了以前那种向往的乐趣。 “现在红杏已谢,出墙无望。”我回了一句,旭日哥哥闷闷地笑。带我回去。 我们都没有提到东方暗夜,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面目来接受他。亦不知道怎么有勇气离开他。 含笑和无忧站在门外。看着旭日送我进来,个个眼神古怪。 似想说什么,又似想挡着什么!? 我向里去,含笑半上前,轻轻软语一句:“累了吧,休息一下。”那么怯弱的眼神,简直不敢和我对视了。 本来没什么的,倒是被她弄得奇怪了。 “王爷呢?”忍不住问。虽然这个时候,他一般都在外处理公务。 二个丫头都没有说话。 无忧忍不住向书房看了一眼。我转了身子,一步步走了进去。 轻轻推开门, 在我熟悉的房间里,在我熟悉的桌椅边,在我熟悉的男人怀里,伏着那个本来极刚强,现在极娇柔的楚公主。 独占欲 她正在软语温求:“我知道你明里宠幸那丫头是为了把外界的危险从我身上引开,可是,我好痛苦。夫君,我不要那样,我不怕危险,我看着你那样对她,我的心都要碎了!” 什么? 她在说什么。 她的心碎了!! 那,我的心,我的心怎么了? 我瞪着这个永远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的男人。 他回视着我,淡然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我不想明白的情绪。他在示意我忍耐吗? 我怔怔的,快要失去了自己。 心脏都跳疯了,那种窜遍全身的痛楚是暗夜所看不见的。他要是能察觉的话,就不会用那么坚定的眸光还要让我继续忍耐。 这情景我不是没料到, 我原来以为我是能忍得住的。 可是,事到临头,却仍痛得超过我的控制。 原来在我和楚公主之间,有一天,他会选择她,而不是我! 捧得天高,就是为了让我跌下来粉碎! 原来,你这样宠我,就是为了让我明白后扎心疼痛。 脑子空茫茫,失了神志,我试着,慢慢挪动双腿,每一步都似走在铁钉上……原来别人说的是真话,心里的痛,丝毫不会少于身体上的痛。 我几乎要忍受不住了! 含笑和无忧的脸印在我眼前,含笑带着哭腔:“小主子,我们回去吧。” 我突然伸手,推开她们。 狂奔。挣开所有……一路狂奔……疼得不辨东西。 我逃命似地跑出了熟悉的屋子,双足在长廊上踏出清脆声音。 我真的真的把这里当家的。 真的真的想在这里过一辈子。 像要把胸口榨干般的痛楚让我分不清方向地一味往前跑。身和心都像随风飘逝的落叶一样越来越薄。 曾经那么快乐的日子已是昨日黄花,幻影一样虚无遥远。 没有办法去理解一切! 所有这么多天,我所最害怕的痛,一下子正面迎来。 不管他是爱那个女人,还是骗那个女人,结果,对我都是一样的。 在他的心里,那些政治,那些国事,都远远在我之上。 二者相较,我永远是要受苦忍耐的那一方。 我发疯一样四处奔跑,好痛,好痛,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痛苦的事。 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藏起来,不让这空荡荡的世界将我淹没! 找到一个极小的空间,能让我卷身进去,窝一会儿,就好! 可是,没有地方可去! 旭日,含笑无忧都跟在后面惊呼狂喊! 不要,不要他们。 所有的人,都不是我的暗夜哥哥! 所有的怀抱,都不够温暖! 我连哭泣都做不到,只是如丧家之犬,四处狂奔乱窜!茫然的,痛苦的,就似被狂击了一下,痛得只想找个地方止痛。 跳上树梢,回眸,我看到小小玉宫,有阳光下灿灿发光。 所有的理智都失去,只有本能在嚣鸣,我迅速往回唉,跑回去,跑回玉宫,跑回书房…… 此时楚公主静静地站在暗夜哥哥的面前,二二相视,默默无语。 我用力拉开她,推开她。 然后,整个人用力缠上暗夜,双手双足缠紧他!慌乱疼痛不安无助地苦求:“不要伤害我,暗夜哥哥,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除了这个怀抱,这个世界对我来说,都是冰冷的虚无! 一语道破真言,我好没出息。怎么明明给他伤害了,也只能到他这里寻求安慰!只有这个地方,能让我不痛。 一边大哭,一边想,怎么可以,又把自己陷进这悲惨局面!心肝全交给了他, 进退全不由自己做主。 能力再高也全不管用,没有他的关怀和宠爱,所有的一切对我亦全无意义! 窒息的悲哀笼罩着我,连暗夜哥哥的抱抱也无法缓和。 怎么,好似不攀附在他身边,我就活不下去了。 我知道要是在他这么强的人身边生活的话,我就可以不去想将来了,也不会有压力,可以当白痴一样的活下去,在他眼里,我做了什么事情都该原谅,我有什么缺点都不妨碍他维护我。 从没有遇过这样的男人,我低头的心甘情愿! 可是,我没有想过,我这样懒散的人,竟也有这样强烈的独占欲望。不想把他分一丝一毫给别人,否则,我宁愿,放弃! 因为和放弃相比,看着他和别人一起,更痛吧!我茫然…… 暗夜哥哥的手,搂上我的腰,他说:“我说过,你只要回头,我总在这里。”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这样的句子! 那一瞬间,我被悲痛彻底打败! 做一个宠物,只能得到主人这么多的爱了!不能强求太多了。 可是,我却一直只想得到,专一的独占的爱! 经过风云斩的事,我本认为我有了觉悟。爱,是我个人的事,与世人无关,甚至于被爱者无关。虽然我是一步一步被暗夜哥哥诱入这爱情陷井,可是我掉下来了,跌得这样重,陷得如此深。不能怪别人! 只能说我的血液里原就有这种缺陷,被暗夜哥哥一眼识破,掌握。 只能庆幸,他还肯抱着我,稍稍安慰我的软弱。 可是,我不能这样赖着他。 经过这么多,还不长大。怎么可以,于这千疮百洞的世上过活。 在暗夜哥哥身上吸够力量,我吸住泪,垂眸,不敢看任何人。 我松下手脚,从他身上爬下来,若无其事的对楚公主道:“你们继续,我走了。” 我没有任何权力发疯。 这屋子是暗夜的,楚公主是他的正妃。我,不过是个暂时得到一些宠幸的妾妃。 今天的事,错得,原只是我一人。 转身,关门。 浑身似被哪吒抽了筋,软软地走开,回到寝室里,在含笑的帮助下洗澡,更衣,上床,闭眼,睡觉。 一切如常! 我要走了。 无论我有多不舍得。 事实证明,我无法忍受暗夜哥哥对别的女人哪怕一丝一毫的亲热。 虽然我明明看到只有楚公主抱他,可是他没有推开她,这对于我,已是重罪! 我一向没心没肺,可是现在却如此计较,甚至超过了对琉璃的霸宠。 接下去,除了毁灭,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别的出路。 因为,暗夜哥哥的身份,他不管喜欢与否,都不得不在众位代表各利益的女人间周旋。 我本来认为自己可以接受的,可是现在想到这事,都觉得头疼。 我不想,再一次,心裂到要碎掉! 我怕我撑不过再一次被抛弃! 我失了时间概念,不知是过了多久,或者,还只是一会儿,暗夜哥哥走了进来。 我闭着眼,只感觉到他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那个女孩子……死了!”暗夜哥哥突然道,“太子亦每况愈下,就算是你的解药也救不了他。长时间的复发让他了无生趣。才不得已……” 唔,这件叛乱处理的并不完美,虽然结果不错,但看起来真的不是暗夜哥哥那种不显山露水的完美格调。细想想,确实是策划的时候不够长。 “皇上身体虚弱,只一味相信炼药求长生,只靠着铅药强撑。太子厌世,年幼小皇子自幼就身有奇症,难以活到成年。四周强国环伺,大燕的江山……不能无主!” 他是在对我解释吗? 解释,有用吗?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误会的。 只有骗局,一个接一个,只有计划,一环接一环。 那么暗夜哥哥所谓的吸蛊毒,说什么从今而后他只能有我一个,也是假的。 什么,都是假的! 谎言能堆积出真诚的爱情吗?也许能吧!毕竟他一步一步镇我身,攻我心,夺我情,用尽思量,那不会有假。 “我相信你。”从头到尾,我都相信你对我的宠爱是真。 暗夜哥哥眸子一暖,“谢谢!”他大概是累了,只是搂着我,将他的大手,占有意味的保护于我的腹间。 我知道你爱我,爱这个孩子。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 这能阻止你成为一国之君后的六宫纷乱吗?我的懒散到极点的个性,又哪里是母仪天下的样子。悲哀过了,心头就仿佛退潮的沙滩一般——只剩下清冷的麻木。 “让我走吧。”我声音很柔软。我不要在一件又一件的阴谋里,把我对你的爱,磨完了。 这份感情对我如此宝贵,如果你没有时间好好经营,那我会独自保留这美好,永远离开,纯真相恋! 暗夜哥哥身子一僵,声音也变了我从未听过的冷和硬:“不行!” 这话好笑,没听说过。 脚长在我自己的腿上,我就不信谁能关得住我。 “呆在我身边,再忍耐一会儿,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他的内心也不是不挣扎的吧。 我不想呆在这里忍受痛苦。这一次,我想依自己的心,找一条,让心,不那么痛苦的路走。 “对不起。”我将这三个字,甜甜拾起,包裹起来,吐还给他。 你既然可以辜负我到底,我自然也就能辜负你到底。 我想出,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快乐。 我不喜欢,缠在你身上的无助的我。 上一次能从琉璃身边走开,就一定也能从你身边走开,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悲哀浓得……化不开。 是谁说得,这世上只要我爱你,我亦爱你,就了无遗憾。 纵似我们这样,我爱你,你爱我,中间并没有第三人有力的阻隔,亦觉得千重山玩冲水的远。 他将我搂得更紧,更紧,似要把我搂入他的骨中,融入他的血里,有一瞬间有一种失控的狂热,让他不断地加力加力…… 我放弃了本能,甚至放弃了呼吸……甘愿柔美地依附于他的暴力之下。 彼子哼了一声,冲了过来,一头撞向暗夜哥哥。 暗夜哥哥放手。 我大声咳嗽…… 甜笑,回手抱着彼子,赞美:“乖猪妖,没有咬爹爹,真好。”暗夜哥哥太完美了,被彼子要掉手指会让我难过的。 彼子哼哼磨我的胸前,被暗夜哥哥大手不客气地推开。只有暗夜哥哥敢这样对鼻子,这猪妖甜软可爱,也没人对它无礼。就是旭日哥哥,见了它也是绕路走的。 给猪咬一口,又不能咬回来,何况这猪牙口超好,不定会咬下什么来。 暗夜哥哥显然不太喜欢有个猪儿子,轻轻的捂着我的小腹,哼了声。似说他的儿子在这里。 我突然回眸,甜笑:“想要我生下孩子吗?” 暗夜哥哥看了看我,很久,才酷酷地说:“你和孩子,都要!” 切,你听说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吗?要有取舍的! 他抱着我,不理我的胡思乱想。似极累,也不想解释什么。 张嘴,咬着我的肩膀。不是特别痛,但是,却暗含警戒力量。 做了这样的事,只给了二句含糊的解释。甚至在受到我理直气壮的反抗后,居然不理我,还一副我有大错,他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 我沉思了。 是不是我真的有做错了什么? 其实一切都不是我所想的阴暗。 暗夜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光明的存在。 不过世界怎么变化无常,太阳不就只有一个么。既然太阳不能天天明亮,偶有阴雨,我拿什么要求暗夜哥哥光风零月,永远干净得没有灰尘。 混乱! 搬家 他是错了啊,我要是和别的男人这样…… 唔,我好似和别的男人更过份。 我被旭日哥哥看光光,亲过抱过被他上下其手过。君无邪那个家伙也把我看光光过。太子在我身上也没少沾便宜……唔!还有…… 人世无常啊! 我反思了。 不知暗夜哥哥当时怎么想的。 是不是,人有时候真的自己做了不觉得。不对! 当时我不是还没有确定自己爱上暗夜哥哥吗?自从我确定我的心意之后,我多坚定啊。皇上立贞节牌没给我一块都是不对的。 我深思了。 我没错,是不是代表他就不能错。 因为我做错的,他也未必错,他错的,我就一定要这样小心巴拉,不肯放过吗?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没出息。 明明他错了,他不赔礼不道歉,我还被他咬被他凶,结果,还要地替他想。 这个人看着干净,其实和他的名字一样,太阴暗了。 怒!他也太欺负人了。 把我从肉体、灵魂到思想都欺负了个透! 不像话!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人在世上飘,谁离不了谁啊! “鹰是关不住的。”我记得他说过我是鹰。 虽然我个人觉得我比较像头猪!好吃懒睡,井底观天亦觉得满足! “唔,还要驯!”暗夜哥哥不客气地对我说。他这口气,一向只对旭日哥哥不满的时候才这样。 怒。 经过我的沉思深思反思,我明白一个大道理,这人就是白长一干净模样,内心阴险无比! 我继续呆在他身边,被他用这些奇怪的言行影响,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清楚理智的思考。 他的身边,再强势的男人都不得不以他的意志为意志,何况我。 唔,要找回自己,就必须要离开。 我反正算是通知他了。 我要离开,试一试自己的翅膀。 能飞,就飞,不能飞,就回来。 反正这个男人表示他永远要我。他的爱永远不变,既不会变多,也不会变少,既然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可努力地了,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想清楚了,心思清透。所有的舍与不舍,突然,都抛开了。 ……冷眼瞅了几天,听说要会审燕家血案,那一桩案子虽然是经父王大人的手,但背后别有隐情。这会子燕大野人关在大牢里反倒安全了。 我听到旭日哥哥别有用心的晃过来对我说,今个这事麻烦,暗夜哥哥晚上不定能回来。 哦哦,我明白,事关这类大事,自然远远在我的级数之上。暗夜哥哥是忙不到我了。 赶紧的指挥着一大家子替我搬家。 旭日哥哥在一边闷笑,看着我和暗夜哥哥斗,他很乐啊! “一个人于这世上想要得到幸福最紧要的东西是什么?”我问含笑。 “幸运!” 唔,果然聪明。我笑眸弯弯。 无忧仔细地想,意有所指,“正直善良!” 切,没有慧根。我不屑道:“没心没肺才比较幸福。” 东方旭日哥哥大大点头,伸手指着我大床小被打得包裹道:“你何止是没心没肺,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切,说起这个我能和你比吗? 含笑有点发颤地文,“小主子,王爷真的知道了吗?” 瞪大眼,当然,我才没说谎,“我对他说过我要走。” 东方旭日哥哥哼声道:“他会同意才有鬼。” 真不愧是二兄弟,知道还真清楚。 无忧看了看我的脸色道:“王爷没同意,你,能走得掉吗?”此人充分反应对我的能力的极度不信任! “他会用强力留着谁吗?”反问。 大家一起摇头,这是不可想象的事儿。 那不就得了。 旭日哥哥在一边嘴又闲不住了:“人家离家出走的时候,都特别有骨气,啥也不要就走。你怎么什么都要?你当初到底看中我哥的人还是他的地位他的钱!” 这问题真白痴! 我不带东西空手走就是二傻子,我是准备出去快快活活过日子,不是要出门,缺吃少穿半夜想到现在的舒服日子偷偷落泪后悔。 “反正这些东西都是送给我的。”我玉指一比,“那套玉器要带着,我喜欢用那个杯子。” 东方旭日哥哥感叹:“你搬家了你!玉宫要给你搬空了。我现在才发现家里的东西少而精有一样不好,就是容易被人搬家,特别是娶了你这种老婆,呵呵……” 我白了他一眼,比起缺心少肺,他只有比我强!这会子指点我暗算暗夜哥哥,还在这假模假样的装无辜。 我不理他,继续指点着丫头们吧我日常习惯用的东西一起搬走。最后再看一眼这屋子,如果可以,我想把暗夜哥哥打包带走。 可惜,不可以。 看着我留恋的眼神,旭日哥哥叹息,“我现在开始真正有些佩服你了,别的女人爱上了男人,都那样的卑微而低下,可是你,一面大方承认自己的软弱的感情,一边坚持忠实自己的心意离开,你不但对别人隐忍,对我哥甚至于对你自己都够狠,这么留恋不舍也不肯放纵自己沉迷下来,壮士断腕的勇气都有。” 是这样吗?我笑笑,嗯,我是有忍痛的力气,也有忍痛的勇气,更重要的是我有忍痛的决心。 生平第一次,我想让心里舒服一点。我的心让我离开,我就离开。 我转身,走了出去。 阳光正好。 外面是那一辆酷到极点的八匹马车。车很大,似足一间流动的小屋子。 含笑极会收拾,用床分成上下二层,上面是床,下面是许多暗格子,放着不同的用具。 然后,我叫上含笑无忧翡翠几个粗使丫头并二十余侍卫。一起上路。当然他们另驾了二辆别的车一前一后的护卫着。 过了一会,我掀了帘子看向旭日哥哥。 他笑得合不上嘴,一路小跑过来道:“怎么了?舍不得我?” 切,我伸了手道:“路上变卖东西不方便,你拿点银子出来,够我们这么多人舒舒服服用上一年的就成。” 旭日哥哥眼瞪得大大地:“你想把我们家钱全拐了吧。以后让我和哥哥自己种菜做饭吗?” 这主意真正不错,我忍笑,玉手一比翡翠的肚子,“我不还替你养孩子吗?快点。” “谢谢,你可以不用这么好心,直接把这女人塞回他妈肚子里去。”旭日哥哥摸摸鼻子,极度不高兴。 我才不要做这种体力活呢,你想塞自己塞去,要我到哪找她妈去。 我睨了他一眼,充分表达我的意思。 旭日哥哥笑了,伸了手让人去取。 又耽误了一点时间。 楚公主那边早惊动了,我这一次充分理解她,我这一走将直接影响她以后的生活质量了,要继续公主的生活,怕是要拿出嫁妆过日子了。 “你这丫头又想做什么?”她看着我这阵势,早就呆掉了。 这不明显吗?还要我解释,瞧这女人的脑子,真的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我放下帘子,不带欺负智力这么差的人。 楚公主冷笑:“没见过哪家逃妾这么嚣张的,大模大样的搬东西走。” 翡翠耐不得,笑着道:“没办法啊,我们女人命就是这样,地位再高,人再尊贵,不得夫君宠爱就一文不值!” 翡翠就这样,其实让人口头上占点便宜也没啥。何必一定要赢了面子。 楚公主这次倒没大受刺激,只是冷笑:“说起不得宠,哈,天下还有比你更不受宠的女人吗?” 翡翠当然不会给楚公主刺激到,她缓了脸色,笑:“其实我们家明月妹妹一走,不是给公主你倒腾出地方来了吗?省得公主独守空闺如此寂寞。你舍了这些东西,白得一个号夫君,多上算啊。唉,我也觉得明月太高傲,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她就偏看不上眼,人家眼巴巴的要不到,这不,白给她,她还不想要!” 这两只越吠越离奇,不明不白地咬到一块狂吠,楚公主根本较不过从来不知言语打击为何物的翡翠,气势上早就输了。 我懒懒叫一声:“走。” 车就狂飙出去。估计一众人给这二只吵到耳鸣了。 过了好久,翡翠才好奇地问我:“你就真的这么走了?” 唔,不是真的,还是假的不成? 翡翠想了一会,才道:“我以为,你弄这么大一阵仗,就是让东方暗夜哥哥有时候来追来,来妥协。” “他才不会呢?”我和含笑异口同声的道。暗夜哥哥才不是那种人,他会想办法逼着我,让我自己回到他身边去的。 翡翠惊讶地看了看我们,才闷然道:“那,你们就这样,一句不说的,分手了吗?” 二个人分手,非要弄得互相伤害血腥残烈反目为仇不可吗? 感觉这样也太累太痛太呆了吧。会吧本来就很难得的感情打坏。 其实,也可以和平分手吗? 特别像我和东方暗夜哥哥这样的聪明清透的人,还是互相保持风度,隔空过招,流别人的血比较不痛。 比如这一次,我估计暗夜哥哥回来,一定要痛宰旭日哥哥不可。不过旭日哥哥估计着也是皮痒了,宁愿拼着给暗夜哥哥宰也一定要和他斗一斗! 这二只都够强,丝毫用不着我这种小女人替他们担心,再说要死要残那也一定是旭日,更没有任何让我烦心的地方。我甜甜一笑,将他们抛于脑后。 ……暗夜心语…… 只有那墙外飞来的一抹微笑,甜甜的暖,看透人心的眸子,清明纯洁的模样,让他觉得可依恋的孩子,难道只有那笑容可以给自己吗。 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妒忌,竟是妒忌一个孩子对她姐姐的深深地化入血液中的爱。似那份爱不打破,他就不能于她的心里重建对自己的爱。 苦笑慢慢显于他的眸中,爱上她,是他一生中最折磨的劫难! 不管怎么对她,不管怎么努力付出,尽我所能,却什么也不能让她真正心软。 这狠心的孩子,一面天真说着甜言蜜语,“我爱你,我喜欢你,不要放开我。”说得比什么都欢喜,可是,并不能把它当真。她嘴里所说的爱,是没有用的,只是讨好,本能的想通过这个得到她想得到的,这种感情里没有慈悲,没有同情,可是他知道,他知道她有另一种爱,真正的不用说出口他就会明白的爱,也知道她肯为她所爱的人能做到的,一点也不在他之下。本能上二个人何其相近! 这残酷的孩子就这样带着天真笑容,践踏他的心,践踏她自己的心,当然更践踏别人的心,就像在沙滩上踩过一块块没有知觉的石头,她好似也是会痛的,会流泪,会心碎,可是她却总是用不知哪里继承来的冰冷理智一次又一次转身,每每决绝离开。 好像雪做的人儿,看似软,却永远捂不暖,直到,整个化为一片水,痕迹全无。 很累了。却总是舍不得放弃,虽然已经筋疲力尽,有时候睡下去,总觉得不会再醒来了,生活中什么事都失去了吸引力,他的一生总是在操劳,所有的人都要在他这里找依靠,可是竟没有人真正觉得他会累吗? 不能放手,虽然他知道自己必须放手,才能让她真正的懂得回来。可是舍不得真正放手,不能想象她会在外面经历风雨中爱上别的人。他留恋那个甜美慈悲的微笑到没有廉耻没有自尊的地步。虽然他用那么高傲的姿态,冷硬的手段来掩饰,可是他自己心里明白错过是那么容易发生的事情,人生这么短暂怎么错过的起。他实在舍不得有万一机会,于她错过! 野梅谷 因为这一点不舍,才要吃这么多的苦吧,算尽机关,才会更被这孩子恨怨吧!如果能真正放手,也许她会在被放弃中沉思,更容易也更快学会怎么真正的去爱他。 可是,他只能让她在他没有止尽的爱里享受,却并不懂得什么事真正的付出。被刺破手指就会惊天呼地的痛,却不知道早已用一把一把的快刀,一次次扎进他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着一定是劫难,这么痛,这么痛,却从来没有办法想过放弃。 深深呼吸,如果还有一丝精力,那就用来继续努力吧,努力到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尽,努力到没有办法努力为止吧。 坚持努力,就是我对她永不放弃的爱情。 至于结果,已不重要了。 想要得到就必须努力争取,用尽你想用的一切办法。 因为,只有胜利的人才有权享用一切,庆功宴上自然能包括鱼,也能包括熊掌,当然,同时还能有很多很多别的好东西。 只要你,够强! 马车一路向前,车子很快就出了郊外,不时从车帘处吹来一阵阵山花野草的香气。因为没有什么期待的,所以心思宁静。 含笑捧了一堆好吃的,四个女孩子边吃边看外面的景色边闲闲聊天。 “你说王爷要是知道了,会做什么反应?”含笑是最挂念着暗夜哥哥的人,自然免不了把话题往暗夜哥哥身上缠。 “不知道啊。”无忧捧着脸笑:“不知是不是我很坏,我竟然很期待看他的反应,呵呵……看我们小主子和他斗,只有这时候,王爷才有些人气!” 翡翠在一边哼哼:“喂,那个雪蛤泥是给孕妇吃的,你们少吃点,带得本来就少,路上又不方便做。” 无忧不屑道:“这东西是给主子备的,你还不是吃得很愉快。” 含笑解和:“没关系,主子的胃口是一天一个样子,留得多了也没用,你们都吃吧,等到了个大一点的镇上,再采买了东西我做就是了。反正我们也就是沿路玩赏,并没有个什么目的,也不赶时间。” 我伸懒腰,觉得这种生活还不错。 唔,真正离开暗夜哥哥,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也许有些事我们都必须去尝试。试过后才知道结果。 这一次,我一定要按我的心行事,如果捱不了相思的苦,就回去,反正他也不差多养我这一只。如果我呆在外面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继续这种旅程。唔,当然,我钱花光了,会派人去和暗夜哥哥要的。反正他要当皇上了,有钱的很! 心很安定,手很稳,笑容很甜,不需要算计。懒吃懒睡,还能看到窗外风景移换,这样的生活,唔……才半天就让我迷恋了。 到了第一个镇子。车在镇上最豪华的一家饭店前停下。 早有人迎了上来,呼拉拉跪下一排:“臣里司县令刘部恭迎皇妃娘娘!” 有点奇怪。谁通知的他们啊? 翡翠比较喜欢管这些闲事,伸了头去问了:“你们是谁派来的?” “禀上,京城里飞鸽传书,说皇妃娘娘要归省,让我们招待好,并率部众把娘娘安全护送到下一站。”那人从善如流:“早就安排好了饮食和清静所在,恭迎皇妃娘娘玉趾亲临。” 含笑终于笑了。 这丫头就是偏心!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捂着嘴,一溜儿下去了。 我呆坐了一会儿,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有人用特别的方式抓我,我逃跑时却觉得疼痛。 不去想那么多了,我站起来下车。 当然好吃好喝着。休息了一会儿,觉得这里毕竟离京城太近,没什么好玩的,继续上路。 走着走着,我掀起了帘子,见前面有十字路口,我对赶车的人说:“过会子朝西去。” “回皇妃娘娘,小的办不到。” “唔,为什么?”我好奇的问。 “我们的车太大了,只能走这条主官道。”车夫如是说。 我突然问了一声:“当初是谁建议让我用这车的?” 含笑缩了缩脖子,不敢看我。 怪不得这样听话呢,原来早早就等在那阴我了!吃里扒外的东西,还不如彼子呢! 既然只能走官道,那么行程就很清楚了,我的一言一行怕都在某只阴险男人的掌握之中吧。 不过没有关系,天这样蓝,云这样白,风这样舒服,东西这样好吃,我抱着软软暖暖的彼子,半卧于车塌上看云舒云卷,管别人怎么样,他爱劳心劳力就去做,我自己舒服就好。 过了几天,翡翠开始晕车了。她极力克制着自己,脸色惨白也不敢吱一声,从早到晚什么东西也不敢吃,远远坐于车门处,就怕闻到什么味儿反了胃口。 这大概就是肚子里的宝宝在抗议吧。我好奇地想,琉璃姐姐有没有这种情况,我,以后会不会有这种情况。 真神奇,我抚着肚子,第一次有一种真正的,将为人母的感觉。 第一场雪花飘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豪华的大车只能走宽大的官路,而官路,总是有尽头的。梅镇,就是官道的尽头。 翡翠希望我们就在这里换车继续前行。无忧却说,再走就要出国了。到了卫国,我们说不定要被抓起来,那就麻烦了。 含笑希望我们能调头回去,她的意思是我们玩也玩过了,折腾了一个月了,回家养胎是正经事儿。好似我不是离家出走,而是和暗夜哥哥商量着真的出门散心来着。 情况好诡异! 我笑,不语。 事实上,并不是声音大会讲话的人说话算话。 就算我什么也不说,可是这一群里还是以我的意志为意志。 翡翠攻心为上:“风云斩是卫国人,他说过他的老家在卫国东离。我们去他的老家看看他的娘亲也好。” 含笑无忧想反对,却也说不出口。风云斩的所作所为,能击中所有少女的情怀吧。 我看了看翡翠,看了好久,直到,她坐立不安起来。 看,翡翠就是这种人,无论你怎么对她,她总会在你不太设防的时候挖个陷阱给你跳,从不怕你会不会跌死了爬不起来。 我,大燕国未来皇太子的宠妾只身去别国,送肥猪入虎口,怕不让人笑死。翡翠害了我,她又有什么好处。真正是天性所致吧,损人不利己的事也做得这样起劲儿。 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做这个,去试暗夜哥哥对我的感情吗?简直是笑话! 就似女人最喜欢那个问男人的经典问题。媳妇和婆婆掉进河里,你会救哪一个?好象男人不抛弃自己的娘亲就不足以证明他对自己的爱情一样。 我为什么要和暗夜哥哥的国事政治一起掉进河里,他救我,我伤了他的心。他不救我,我伤了自己的心。我懒,我还是呆在岸上看别人跳河比较适合。 我招来地方上随行的官员来查问:“梅镇,是有很多梅花吗?” “是,往前再走一点就是野梅谷,那里可是全国最好的赏梅的地方,只是偏了点,毒物也多,所以只有冬天,百虫冬眠的时候才得以去观赏。所以那边并没有建什么驿馆。” “就去那儿吧。”我懒懒地又窝了回去。 一行到了野梅谷。 真正是个清幽所在。 二边夹山,中有一谷地势颇奇秀。虽然没到完全盛开的季节,可是却看得见削瘦旁出的枝干上小小的梅骨朵儿。 而且花虽未开,但梅的气息,渗入人的心底,浅浅的,仿佛寂寞的呼吸,入得尘世,出得尘世,真的有我所眷恋的那人的味道吧。 一株株梅树,都以孤独而清冷的姿态各自站立,数十年乃至上百年它们相伴,却不相依,只是隔着一段距离相互深情凝视。 风起,树枝儿轻轻扬过来又微微压下去的,空气中飘着的是一种……那几乎就闻不到的淡泊的暗香…… 原来,没有开花的梅,骨子里也是香的。 过些日子不知会是个怎样疏梅横斜,暗香浮动的美景,我浅浅笑着:“在这起一座房子,住下,蛮好。” 翡翠对我的无知很有意见:“起房子,你知道起一幢房子要多久吗?难不成,我们就呆在马车里等上一年半载的看人家盖房子?” 无忧最最看不得翡翠,道:“谁也没求着你留下啊,你随便想去哪,也没见谁拉着你啊。” 翡翠张了口还欲说什么,我淡淡道:“你想去卫国,我派人送你去。” 这也是只喂不熟的了。我也不费那个心。初时对她的些许同情,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以来,都化为烟飞了。翡翠,果然不适合为友。 翡翠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了。 我们之间,本来可以修复些许的姐妹之情,再次化为乌有。 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没有人能取代琉璃。暗夜哥哥不能,翡翠更是一丝一毫也不能。 我的大车本来就似一间卧室,只是含笑和无忧再布置一下就好。 侍卫们伐了些杂木,依一块平整山石坡面树起了很多站桩,说要在站桩上盖一座凌空的依山小阁。取的位置极巧,正好与一侧瀑布遥遥相对。 我每天睡到自然醒。把这完全当成自己家的花园,住得也悠闲自在。 这儿就是我理想家园了吧。 我懒,并不想真正和琉璃姐姐一样仗剑行千里。有这么好的一处世外桃源供我好吃好住,并不用动什么脑子,当然舒服。 暗夜哥哥不时会派人送来些实用的礼物,外加一起他认为我一定会需要的能工巧匠。可却不会捎来只字片语。仿佛我们之间有了什么默契一样。反正不知情的人看了,一定不会认为我是离家出走的就是。 肚子却一直没有变化。看着翡翠吹了气般骄傲挺起的肚皮,含笑和无忧担心的一个劲儿为我补身子。她们好似不记得翡翠比我的孩子要大二三个月呢。 第一次孕吐的时候,下了一场柔和的小雪,天亮,含笑惊叫:“梅花都开了!” 顾不得穿整齐,只披了衣服就掀了车帘子去看,一阵冷冷的香风吹过来,哗…… 怪不得叫野梅谷,梅的种类真不少,红的白的黄的都有。一树一骨朵的,那扑鼻子的清香啊,让人醉得恍不过神来。 风吹过,那片片梅花儿飘落,悄然间,似看到那个白衣男子,屈膝而坐,远远的凝视于我,那寂寞而又清远的眼神啊…… 我突然的要吐了。我一向认为吐是一件很恶心的事。忍着忍着,还是哇的一声翻肠倒胃的吐了,吐得和宿醉无异,自己吐还自己觉得恶心,兼之抽抽泣泣的眼泪。 我很生自己的气,这是出走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想念那个男人,压抑不住的情绪让我极为失落。 含笑也很难过,她认为自己不应该大惊小怪,弄得我没穿齐整了就看花,给冷风吹冻到了。我自己也希望可以用含笑的思路去解释自己的失落。 无忧安慰大家,她认为我不过是正常的孕吐。 结果大家大失所望,当晚我就开始发烧了,不知为何含笑哭了一夜,怕是无忧的加急信报让她担忧吧。 县城里的大夫显然不敢对我的病症下手,虽然我只不过是普通的伤风。烧早就退了,但整个人还是无力的咳嗽,发困。而且胃口也空前的刁钻起来,似什么菜品都不能入口。 没多久,宫里的太医们带了珍贵的药材来了,御厨们也开始显现十八般武艺,我整个开始似皮球一样的被补胀了。一个多月,病好了,肚子也明显微挺起来,只是从没有真正感觉到胎动。 后宫女人打群架 算一算,快过年了。大家都长起精神来,虽然是住在乡下,可是吃穿住用的品质没有丝毫下降,京城的补给流水一般的送达,现在全国都会知道暗夜哥哥大皇子有多宠自家的小妾了。当然我若生了皇子,母凭子贵,亦是众人巴结的对象。这一段时间不但是附近城镇的人会来上贡送礼,就是邻之又邻的城镇也会派送不少稀奇玩意儿。 当然至奇怪不过是居然有人送了自己的儿子来,当我的侍从。 唔,他是觉得暗夜哥哥实在是大人大量,根本不会似普通男人一样吃醋吗?好玩。 洛凌的小侯爷洛现之今年不过十六,是个介于少年与孩子极天真的年纪。长得自然不用说,是极标致的少年,粉嫩一如少女。开朗活泼,我很喜欢他每天层出不穷的新鲜玩意儿。 正好雪融了,他整天带着我们捉兔子,捉松鸡,挖出冬眠的幼蛇来塞进鸡肚子里一个时辰后,再把鸡清理干净放好调料塞南瓜肚子里埋进土里闷烧。说这样的鸡不但会特别入味好吃,因为蛇的折磨,鸡会把身上的肌肉都跳得紧了,而且还是一味不错的止咳嗽平喘的药材。 有洛现之在,感觉人生真正又一次有意思起来。他爱写字,真正漂亮如他人的一手隶书。 他也爱逗我写字。 我就琉璃二字写得漂亮,月牙儿也马马虎虎。其它的字,就似一条吃撑了的猪只懒懒在纸上盖了几个黑亮的猪蹄印子。 洛现之看我写字,笑得直打跌:“唉唉,我说明月,你人这么漂亮,怎么的写得这么丑的字?我来教你吧。”伸了手在我背后拿我的腕子。 含笑用了玉砚面敲了他的手:“没得惯得你没上没下的。你当这是哪儿?我们主子是什么身份,你是自己找死呢,还是全家都不想活了。” 洛现之挣扎着,嘟囔了两句,摸摸鼻子就走了。 其实他就是一个孩子,遇到同年的玩伴儿了。他对我根本没有男女之意。不过,经含笑这么一说,他淡然的几天后,看我的眼神反而不太对了。少年的轻快的面容上沾染上了一丝愁绪,我不知道怎么开导他。 我这才想清楚了:其实,真正的,他不过是旭日哥哥提供给我和暗夜哥哥过招的又一个无辜牺牲品。 洛凌侯并不是傻子,如果不是旭日哥哥暗地里示意,他哪里舍得送羊入虎口。 政治就是这样,只要你是这圈子里的人,无论你想与不想都不得不被拉进这风暴里来,还要陪上你身边许多无辜的人。 我明白过来了,也稍稍远离他。不管怎么样,害无辜的人总是不对的。 远着洛现之,生活又开始单调起来,不过房子快弄好了,再有两日就能搬进去住了,这也给我们的小生活带来无限欢喜。 一日早早的上了床,抱着棉被相亲。 彼子卧于床头。我笑,这家伙跟我一辈子不知是福是祸,一只神兽,真正给我当成猪来养了。而且愈来愈有猪的自觉,最近只要吃熟食就能完全满足它的胃口了。 我逗着它玩,彼子愈发深沉了。浑圆身体加上一个小而细长的软尾巴,晶亮双眸里经常透露出散漫的近乎人性的智慧之光。 有时候我很好奇,不知从它的猪眼看我,又是怎生的一番不同。猪眼看世界,又是怎生的一番模样! 在猪妖眼中,我是不是和暗夜哥哥一样高大智慧的存在?!口水吸一吸……不知怎么,突然会想到那个清远的男人偶然艳丽的模样。 手指点着彼子一下又一下,“你说我们在一起过得快活吗?” 声音一软,甜浓无比:“月主子,当你宠物真正快活。不过你不可以弃养我,也不可以再养别的宠物,只有我这一只就好。” 声音再变回原来的我:“唔,只要你乖,我永远……嗯!当然,还要你爱我,只要你永远只爱我一个人,我就永远养你这一只。” 声音再变成想象中彼子的可爱稚嫩,甜语表白:“我爱你,为你杀人亦可,放火亦可!” “乖猪只。”我眉开眼笑,抱紧了这软滑的一团温热不放手。 “真的……这样爱我吗?”身后飘来一句含笑的清音。 我回眸,哗……见鬼啊! 暗夜哥哥白衣胜雪,站在我的身后。车里四壁的珠灯打在他完美俊容上,他整个人流光溢彩,光华攒动,优雅的脸上含着醉死人的微笑,俊眸弯弯,一脸的戏谑表情。 张大嘴,不知说什么好,整个人陷入呆滞中。 他上前,俯下身子,纯男性的满足跃然眼底,唇以一种让人愉悦的清冷逸出认真的一句:“真的,为我杀人放火都可以吗?” 唔,我有这么说吗? 那是彼子说的话啊?!你是不是误解了?我无辜的瞠大眸子,不承认,也不否认。 过了好久,我才愣愣地道:“你怎么来了?”听说皇城里最近乱得很,这人怎么舍得放弃下他永远堆积如山的国事家事天下事,来这里屈从于一个小小的宠物。 “我只养了你这一只,有需要时当然是来找你罗。”暗夜哥哥淡淡的轻飘飘的话从他优雅的口中吐出。 啥需要? 我愣了半天才惭愧的会过意来。 哗,不带这样的,情话都说得这么一本正经的,让我连害羞的表情都来不及做出。 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大皇子殿下兴致盎然地站在那边看我笑话。 尽管他的衣服上初雪未融,脸上淡淡疲倦总是如影随行,那也无损他慑人气势和高贵优雅。 被雪浸湿的长发颇有几分凌乱,水珠凝在那里,如珠如玉,剔透晶莹,透着绝美而纯粹的诱惑。 他伸手,抱紧我。我低下头,静静抚摸那双紧抱的大手,皮肤的所有饥渴都找到源头,那就是想念你。 头被他的手抬起来,唇上,压着他的亲吻。 吻并不象他的外表看起来那样清幽自持,一开始就进行得很激烈。 下一秒,衣服刷的一下,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灰飞烟灭! 然后,就是他强而有力的干脆占有! 他冷冽的神情,他优雅的从容,已深深刻进我的脑海,烙入我的身体,永远不可能再消失。 一场欢爱夺走了我所有的力气。闭上眼,满足睡去。 暗夜哥哥却不放我,捏我的鼻子,逗我醒来。 “唔,好困!”不高兴伸手,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咬,然后用他所教的那样,慢慢舔吸他的手指,如小婴儿,觉得很幸福。 “我要走了。”暗夜哥哥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 瞪眼,清醒!什么意思,真正是特别几天几夜快马兼程跑过来拿我解欲儿的! 不过我习惯了这人的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说真话,暗夜哥哥虽然算得上天下难得的极品男子,但没点强悍心理的女人还真没有办法享受他的爱情。 我淡淡道:“我累了,唔……”抬头,在他脸上胡乱软软印一下道:“一路珍重。”继续趴着睡。 和这个男人没道理可讲,只有适应。反正我也懒得想这些有的没的。 “不跟我回去?”他的烦燥于这清冷口音中都泄现。 “是。”出乎他的意料吧,我翻身坐起来,盯着他的眼,直接拒绝了他。 “如果想让你回去,条件是什么?”他又一次诚意地说出口了。 呃……暗夜哥哥啊暗夜哥哥啊,大人啊大人啊,你怎么也有这么坦白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的心也很难测啊。呵呵……我还以为你就喜欢和人玩猜的。 我仔细想了想,“话应该反过来说吧。我想你已经为我做了好多好多的事,如果你想要我,不管什么时候来,我都给你。你要孩子,等我生下来,也给你。要我的感情,也永远只是你的。别的什么,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里比较适合我。当一朵闲闲的云,做一只懒懒的鹤! “你,没有什么想要的吗?”他大概是看懂了我,声音不沉稳了。 没有,我摇头,笑,你也太惯我宠我了,我现在真正的找不到任何想要的东西了。所有的想要的没想要的,伸了手就够得着。你看,就算是高贵如你,也会快马亲临解我相思。人生还需要什么?原谅我贫乏的想象力,实在没有办法想得出来了。 唔,我在你身边天天看着你和你的公务抢你,不如这样,一年几度,金风玉露相逢。起码你呆在你的政治国事面前的时候,会想着我。呆在我的身边的时候会嫌时间不够。想厌倦都没时间,多好! “天天嘴里说爱我喜欢我,却,不愿意呆在我的身边,陪我一起经历所有好的不好的事情,一起解决面临的困难?你不觉得你的爱里,少了一些什么?”他淡淡的寂寞扑面而来,似梅香,罩住了整个天地。 哗,我不辩解了,反正天下没人能讲过他。 而且只要呆在一起说不过三句话,就不由自主脑子给他控制,按他指引的方向走。 “如果你想要什么,就要努力争取。这样得到的东西,你就不会害怕轻易失去。因为你被证明有能力得到。” 唔,我想了半天,才问:“你是要我努力得到你的爱吗?” 暗夜哥哥摇头,“那已经是你的。” 哦,那我想不出我还要什么了,别的事都不值得我努力啊! 暗夜哥哥启发性地问:“你为什么离开?” “因为楚……”我说了一半,停下,好似是这个诱因,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暗夜哥哥徐徐展开一个仙子般纯洁诱惑的微笑:“如果你不喜欢她,你可以试着想办法把她弄走。” 唔,这样也可以吗?“会不会让你感觉很为难?”我试探,我一向不喜欢给自己爱的人带来大麻烦。 “你可以试着让我不为难的基础上弄走她。”暗夜哥哥换了一种说法。 好似好难,不过,听着就觉得不错。 我爬起来,有了精神:“怎么办?” 暗夜哥哥斜睨我一眼道:“这些女人的事,统统应该是你想办法弄走。” 好象是啊,听说过后宫乱,后宫劫,后宫女人打群架。不过这种生活也好麻烦,弄走一个,又来一群,我怕我的余生就在和女人打架上度过了。 暗夜哥哥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我冷汗淋淋。我真的对不起他啊,天性太懒了,想到暗夜哥哥为我操了那么多的心,从来不怕麻烦不怕辛苦不怕劳累,我什么没做呢,光用想的就觉得烦,我这样是不是太不象人样了?! 看着他的脸色,难过而阴郁,想到全是因为我才这样,不由的心慌乱了起来。 托腮,极力想个主意讨他欢喜,唉,男人太漂亮也是一种罪过!“那,让旭日哥哥冒充你,要了她成不。” 东方暗夜哥哥脸稍为光霁了一些,转眸看我,大概问我怎么操作。 我想啊想啊,气怒,明明这事你最拿手,偏生要我做! 过会又生出小小欢喜,原来他是想让我亲手摆平这女人,显示在我的心里,他是多么要紧。 胡思乱想 大概吧,不管他多能耐,有的事必须要我做了,才更有意思吧。 我努力的想,没留意暗夜哥哥抱着我,又沉进被子里了。也忘记,他说他要走的事实。最后,我想着想着,在某人的冷哼声中,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太迟了,觉得身子在动,眼睛微睁,太好了,暗夜哥哥还在。 抱着他,唔,从来没有这样过,睡醒了还能抱着他睡回头觉。大幸福! 再睡。 有点不对劲啊。 手摸摸,他肌肤的感觉真好,有一种吸人手指的潜力。凑过去用鼻子闻闻,是我的暗夜哥哥没错。 还是有点不对劲! 眼睛微眯,外面天色大亮,阳光从帘缝里透过一线,暖暖的,显然已是近午,是哦,暗夜哥哥怎么睡了这么久,是累狠了吧。 侧了脸看了看他,睡姿俊秀,真正很少见这样的人,一举一动皆成图画。 安了心再睡。 还是觉得不对劲儿! 爬起来,身上已着了中衣,伸了懒腰。 我一动,暗夜哥哥自然也醒了。伸了手,拖我进被子:“不睡了吗?” “嗯。”身子又晃动了一下。我这才发现哪不对了,车子在动。 我盯着他,他微笑,才睡醒的他有几分慵懒的孩子气,让我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他起身着衣,然后自然的替我理妆! “那个,我不想回去。”我闷闷地道。 暗夜哥哥居然很了然的点头:“我们没回去。” 那,我们是去哪?我瞠大眼睛看他。 他没有正面回答:“听说你把洛凌侯的小侯爷招待地不错啊。” 呃……我怯怯地道:“我们也没啥啊?”听着就心虚,见鬼,本来就没什么,我心虚个什么劲! 不过,我离开那会子又闹又叫的,其实暗夜哥哥也没做啥,不过是他明媒正娶的大老婆在书房里抱了他一下。其实我仔细回忆过那个场景好多次,当时他的身体僵直,显然并没有丝毫回抱的打算。 心痛,想到那个场面还会心痛。皱起眉来。 暗夜哥哥仔细地看了看我,才淡然哼道:“彼子都不会随便吃别人喂的东西。” 这啥意思啊?他……怒啊!他是明示我连彼子都不如吗?我不过就是懒,洛现之喂过我两次东西吃,我可是连他手指也没碰到。凭什么说我?!“彼子也不会乱给人抱。” 暗夜哥哥酷然丢下一句:“你知道就好!” 唔!怒死!什么叫我知道就好,好似天下只能我一个人用来比成猪吗? 正一脸不高兴,暗夜哥哥伸手过来顺了顺我的长发,声音柔软:“因为你招待得好,洛凌侯想正式收你为义女。” 咦,这是怎么回事?!我不高兴地问:“这又是什么政治阴谋?” 暗夜哥哥不生气,反而一副我家有子终成器的样子看我,还认真解释:“这样,你才有一个强势后台,保住你的利益不会轻易被牺牲和侵犯。” 这些计划都是一环套一环的,好麻烦。我苦着脸道:“我把楚公主赶走了后,你不要随便往家里招人了,好不好。”他招我赶,也是费力啊。 东方暗夜哥哥摇头,“我会一直努力,你,也要一起努力!跟着我一起跑,才不会把你丢下。” 嗯。他的意思是想要幸福,就要自己努力争取。无论如何,这一句话深深打动了我。我会努力,更加努力的。因为和你在一起真的感觉到很幸福。 我知道逃避永远不会是好办法,也许我应该按暗夜哥哥说的试一试。 如果我不喜欢楚公主粘着他,就把她打发掉好了。如果我想过懒懒的不烦心的生活,那就把所有让我烦心的人和事全打发掉好了。 我努力了,得到了,也许真正不一样吧。 其实这么多天,我慢慢也想得明白了。 暗夜哥哥先是把我从宠物变成一个人,似要首先做一个独立的人,然后才可以谈论自由、爱情、牺牲与放弃,我可以自主选择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暗夜哥哥是想让我选择继续做他的宠物。这实在矛盾,对吗? 可是,这也是他真正高明的地方,在无权选择的时候,我做为他的宠物,只不过是弱者屈服于命运的安排,没什么了不得! 在我有能力做出更多选择的时候,我还愿意倦于他的怀里,那只能说明我的爱情和他伟大的魅力。虽然我懒散的性格亦是其中最致命的原因之一。 胡思乱想! 肚子轻轻的一动。我惊讶的瞪着肚子,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我的身体里还成长着另一个需要幸福的小生命!我轻轻伸了手去,想摸,又害怕惊着了他。 暗夜哥哥也屏息住,然后,他微微挑开我的衣服,露出莹白肚皮,圆圆的小肚皮左侧,有一个小小的,硬块,比铜钱大不了多少,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两个人这才伸了手去,捉蝴蝶一样,还没有触到,那个硬块就消失了。 唔,这么害羞的个性,随谁了,我瞪眼,明明我和他爹都是厚脸皮的人。 暗夜哥哥声音压抑着颤抖:“他,经常这样吗?” 唔,果然年纪大的人比较爱孩子,值得这么激动吗?我想了想,摇头,含糊道:“他胆子一定好小,你不在的时候,他根本不敢动。刚才,是不是和你打招呼啊!”我也不确定。 暗夜哥哥将我搂在怀里,慢慢放下衣服:“所以,我们三个人,是一辈子幸福的在一起。” 啊,这种请求当然没有办法拒绝,不过我有点小小的提议:“那下一辈子呢?”我想过了,暗夜哥哥这么好,没理由就这样看中一无是处的我,估计是上辈子他就被我赖上了,用“情誓”插坟,这才放他投胎,所以今世只需对视一眼,就彼此心心念念。 多好,多舒服。这么好的男人当然要早早事前定下,下辈子遇到他,还能懒懒的赖一生一世。暗夜哥哥似乎极为愉悦,眉眼舒展,唇边的笑都溺死人。 我认真思考,“唔……有什么能让我下一辈子一眼就认出你。” 暗夜哥哥似认真考虑这个问题:“胎记!?” 他侧了脸,轻轻解了我的衣裳,露出我微有一个小小牙印的肩膀。他说:“只要把绿芷的汁挤进皮肤里,不久后就会有一个小小的可爱的绿痣。” 唔,那上次他就是咬破我这个绿痣,吸走里面的绿芷汁,留下他罪恶的牙洞了?! 他满意地抚摸那一片小小的不平,似正在想象变成绿色后会是何等的艳丽痕迹。 我觉得他根本不是预订什么下一辈子,就是喜欢在我的身上做这些妖艳的,属于他的东西。 左边是父亲艳丽的桃花,右边是暗夜妖异的绿芷!我的肩膀可真重啊。 我不想来世还做父王大人的孩子啊!泪流满面……他兴致很高,手在衣服里一抽,取出一根别致的空心碧玉钗,轻轻刺入他在我身上留下的牙洞内。 那一点绿色慢慢从玉钗里注入我的肌肤。不是很痛,但是,为什么不是弄在他身上?! 玉白肩膀上出现一个不太规则的翡翠圆。 一边红一边绿,难看死了。我愁眉苦脸的不知为什么会落入到这种境地!明明…… 唉,碰到暗夜大人,我就不要试图用常理去解释自己的混乱的逻辑了! 最后他露出纯男性的欣赏表情,满意地道:“好美,我的明月好美!” 这一句好听,我甜笑弯眸:“真的吗?”暗夜哥哥赞美的东西唉,一定是真正的美丽!一边露出另一面的刺青献宝道:“唔,是觉得很漂亮。”本来我是极讨厌另一面的肩膀,洗澡的时候都不想自己碰它,可是现在在暗夜这样热切的眸子里,觉得身上的这二处,其实都还不错看。 “下一生,看到它,我就会象现在一样,再次拥有你。”他认真的眼睛,比他的语言更动人。 我发誓:“下一生,你一定要象现在这样宠我,爱我,不管我认不认识你,都要永远永远不放弃我。再累再辛苦,都不能放弃。”其实我能这样有恃无恐的和暗夜哥哥斗,只不过是因为他表现出他对我的势在必得和永不放弃!如果没有这两样,也许我会很惨很惨!在爱里折腾,再苦,也是甜的。流泪也有蜜糖。 希望下一世再遇到他,要不然,就不要投胎做人了,直接做个宠物就好。侧脸看了看彼子,彼子目光深沉充满智慧的理解! 暗夜哥哥很专注的看着我,说:“好!” 我高兴地投入暗夜哥哥怀里。两个人默默相依。 “跟我回去,按你所想的做吧。你现在不但要保护自己,还保护孩子,知道吗?”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激情,那样的明亮,似太阳,让万物都不能逼视。 我继续点头。 虽然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可耻,但被这样的男人拐,是没有办法的事。反正我现在心里激荡着一份豪情,为了我自己,为了孩子,为了暗夜哥哥,为了大燕国,为了彼子,为了下一辈子继续美好的生活……反正为了一切,我得先回去把楚公主给解决了。 (某只阴险男人看到月牙儿自负的小脸,暗暗擦汗,总算搞定。为了根本不用再去过孤枕难眠的日子,也不要每天看着飞鸽来书,暗暗咬牙,担心大燕未来皇子的安全出生,或者是忌恨某只无知的青涩少年。) 我们先去了洛凌城。在洛凌侯家吃了一顿饭,宾主尽欢。 除了洛现之醉了之后,拉着暗夜哥哥的衣服切切要求,如果我生的是女儿就指给他为妻让暗夜哥哥冷眉倒立之外,一切还算和谐。 继续走,一路上和来时不同,每到一个地方,暗夜哥哥就把风土人情外加政治官员用一种比较风趣的语言告诉于我。 唔,其实政治也没啥,不过是成人的游戏,也就是一群大人在打架,阴的暗的明的什么都来,打输了的会很惨,赢的人就要继续打。如果你有权力的话,这中间其实有很多乐趣可言。 等到我回到京城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是个稚形政治家了。正准备大展我的政治报负和理想,首先解决的当然是楚公主。 解决楚公主当然容易,因为所有的人都站在我这一边啊,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解决不了才是没天理呢! 其实也就是下了点药,我拉着暗夜哥哥并一从侍从恰巧于凌晨到楚公主房里串门,把某只没有操守的类似暗夜哥哥的男子从楚公主的床上捉奸了。 这件事,可大可小。暗夜哥哥说让我看着办,甩手走了。 我可不知怎么办,就和他们商量啊。旭日哥哥这时候当然只好一边骂暗夜哥哥阴险一边主动献策,说最近楚国太子楚寒冽因为不满意自己的婚事,离“国”出走了。楚国可就这么一位王位继承人。 现在全国上下一片慌乱,他去和楚国君商量一下,带着公主回楚国当驸马,一则可以安定民心,二则他没有夺位之嫌,先顶着个位置,等楚寒冽想通了回去再做太子。 我觉得也成,问楚公主。楚公主看来比较有见识,也清楚明白旭日哥哥不止是皮相不如暗夜哥哥,内涵更是相差千里,开始是死也不愿意。 弄得我烦了,我说交给内务府吧。通奸加上叛皇室之罪,按律要ooxx他家好几代,不过看她是楚公主,打个折扣,就ooxx她陪嫁的一切丫头婆婆外加猫猫狗狗。 大结局 我看到有几个老妈妈分明面带喜色。打了个寒战,好怕楚公主不同意,我让谁执这个刑啊。 哪知道楚公主竟然这样就屈从了,切,真看不起她!一点不够矜持! 不过相信律法的人就是好讲理。他们那边打点行程,准备上路。 暗夜哥哥听到这事充分肯定了我不可多见的政治才华,更加觉得我的前途不可限量。是夜,他于床上好好奖励了我一场,让我第二天近午才爬起来。 我这个新任的政治家没给公务累趴了,却让夫君做趴了。 皇上最近病得愈发重了,最近要用北七镇和卫国交换一个什么阴年阴月阴日阴辰生的阴女。估计我父王大人虽然光荣的去了,但他遗留下来的文化瑰宝还照亮皇上继续向变态前进的道路。 所谓病急乱投医吧。一个人要死了,做得事难免糊涂。而且皇上最重要是他一时还死不了。只是怕死怕得厉害,做事更加倍的颠三倒四! 为了大燕国的和平稳定,为了不要在近两年内起内战,暗夜哥哥当然希望国家大权能和平交接。 是日,我在给皇上讲解下父王大人所留下来的绝学里加加减减的一些成分。皇上自己按我所说的调配了药剂,据说先是给了侍卫太监宫女试了十数人,个个吃了龙精虎猛的。 当然这药就是将人的潜能激发出来,当然看着倍精神,不过对于一个体质虚弱的老男人来说,这不亚于任何一味杀人毒药。 半个月之后,皇上果然病更重了。哪个太医能治好一个体弱快要死的人。哪个也不想经自己手下了药让皇上死在自己手里啊。哪个太医不怕新任大皇子的星眸冷睇啊。 推来推去,这药就变成非我不可调成的宝贝了。 当然,万事全备,只欠东风了。 准备就绪后,暗夜哥哥带着一大队人去皇上的寝宫里探病! 我让娃娃脸带着我去找皇子小宝宝。 这孩子根本不知世事变化,风云无常。看到我高兴的直笑:“月妃姐姐,好久没看到你了,我可想你了,可是哥哥说你要呆在家里生宝宝,不可以进宫。” 我低了头,伸手顺他的发,这招数骗孩子其灵无比。当初我就特别愿意给暗夜哥哥顺我的发。“宝宝,过会子我要和你玩个游戏,好不好?” “好!当然好,这宫里都没人敢和我玩游戏。”宝宝笑得眼弯弯的。 我拿出一枚小糕点,递给他:“吃了这个就开始玩儿。” 宝宝乖乖吃了,夸赞道:“好吃,比宫里大厨做得好吃多了。” 大起知己之感:“当然,是我做的,特别放的调料,这天下会做这个的可不多。”我得意的很。 娃娃脸郁闷得不行,破例大胆催促:“娘娘,快点。” 切。我拉着宝宝跟着娃娃脸走。 我们要去皇上的寝宫……圣清宫。 “让位圣旨”是饱学儒生所做,字字玑珠,滴得出酸水来。现在万事俱备,只欠皇上签字了。 当然皇上这东风是不肯随便吹。 虽然东方旭日哥哥远走楚国,明显不会与暗夜哥哥争位,但他还有一个身体弱弱,可爱之极的宝宝,虽然身体弱点,但确实有纯正的血统能继承大燕。 当我拉着宝宝穿过长廊走进宫殿,他们还在叽叽这事。 “就算朕龙体欠佳,让位亦要考虑小皇儿龙春,他的母妃地位尊宠……咳……咳!”他看到我带着龙春宝宝进来了,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咳。 自然,我一向不讲究俗礼的。这强兵环伺下,再和皇上谈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也是好笑。 我本来就话少,真正实事派。当下也不多言,佐月出鞘,一剑对着龙春宝宝刺过去,番茄汁开得灿烂……皇上正统的最后的一个依靠哼也没有哼一声就报销了。 “孩子,这就是命运啊!你要认命啊!死了你一个,幸福全燕国,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无辜的笑语,手提着他软软的小身体,对皇上微笑。 这群男人都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我,似没有想到我比这群男人要干脆得多。 “啊!”皇上悲惨绝望的叫声响起。他在床上爬了几下,倒下,哭泣。 不过生了东方暗夜哥哥的男人,当然也会比较变态的强,虽然病成这样,也顾不上悲伤,伸手,拭了泪,看也不看我,只顾狠狠地问东方暗夜哥哥:“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言下之意很明显,要江山就要杀掉我! 我笑,不错啊,连皇上都觉得我是个美人。受到夸奖的我,更是骄傲地挺起了胸。 众人的目光都闪烁不定,局势紧张,一触即发! 东方暗夜哥哥淡淡道:“我选明月。” 齐齐的倒抽气似排演过一样。 边上的人乱感动,没想到要经过这么多努力,东方暗夜哥哥居然会要美人不要江山,还这样毫不考虑理直气壮! 切,我现在可不会随便感动了。 经过我初步的政治分析,东方暗夜哥哥最诡计了,现在普天下大燕国就他一个龙种了,天下不给他给谁!自从皇上认了东方暗夜哥哥为子的那一天,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日子!笨死了,就会欺负智力不如他的人!遇到个把对手就无能成这样!真没有办法看得起这人! 我轻飘飘的笑,添油加醋:“皇上,那样啊,你得赶紧的再生个小太子吧!” 我笑,我笑,我承认,这就是赤裸裸的要挟啊! 皇上估计形势,自己大概今生再也生不出啥宝贝玩意儿来了。当下没了气。 逼宫,杀帝,真没创意。 这哪里是我和东方暗夜哥哥会玩的把戏! 其实我们一向没啥长辈,留个太上皇玩玩也是不错的选择! 何况是我的父王大人一样精致的变态,在这世上也是死一个少一个,实在不多了。留这种极品没事玩玩不挺好! 皇上妥协了。不过要求东方暗夜哥哥能誓言让他老死于太上皇宫,并解了他的毒! 东方暗夜哥哥同意,他当君子,我就要当小人了!真讨厌啊,我其实也蛮喜欢君子的角色! 我递了解药,皇上不敢用。 我卟一声笑了:“死亡有很多种,既然他答应你了,我当然给解药,你要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皇上吃了。 我哦了一声,想起来什么,赶紧叮嘱道:“对了,我忘记告诉你,这是解药没错,但又加了点小小成份。” 皇上哇哇的吐,可是吃进肚子里怎么能吐得出来,怒道:“你这不讲信用的小人!” 我本来就是小人加女人,懒得和他争,只是对东方暗夜哥哥解释:“没啥,只是让他能好好的怡养天年,如果他没事又弄出个小太子,大家都怪麻烦的。” 东方暗夜哥哥笑了一声,摇头。 深深迷恋,转不开眸子,不知为啥这男人一天比一天更迷人了!做坏事都做得这样君子俨然,真太没天理了! 我一定要努力向他学习看齐,只要能学到他的一半,还有哪家女人能挤进后宫争宠?! 皇上最后还是耻辱地盖了章。 众人都齐齐跪下:“恭喜我新皇登基!” 大燕国的新皇上仍是那副平淡不波的样子,脸上未有半分喜色。 唔,我所喜欢的男人,就是酷到天怒人怨! 我们走出了太上皇寝宫,拉着手,一步一步,走向前面的招议大宫殿。 暗夜哥哥摆摆手,所有的太监宫女们都下去了,整个大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不,还有一只。 我松手,遗弃小宝宝的“尸体”,现在拖着他太没有美感了。 跟着暗夜哥哥一步一步坐上他的龙椅! 清晨的阳光终于破出一线,射进这大殿中,看着暗夜哥哥,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看着他眼睛里的光辉,旖旎美妙,盛满了成功的鲜美! 他对我微笑,招手。 暗夜哥哥的声音,低沉魅惑:“我的明月皇后。” 不错,蛮好听的!比一弯怯生生的小月牙儿好听多了! 我笑嘻嘻走过去,故意挺直身体,很端正的坐在他的身边。 一个大大的男人,一个小小的女人,在这从来不曾上演儿女私情的地方,大大方方的宣誓着彼此的真挚感情。 我觉得从未有过的幸福。我曾很害怕自己和所爱之人不能相爱相守到底,现在我不怕了。 因为我是很努力很艰辛才得到暗夜哥哥的。 踏着累累尸骨,手中沾满鲜血,代价不是不惨烈,可是我不介意,如果你真的喜欢一样东西,大家都不会嫌贵的,是不是? 而且正是因为我知道,我们的幸福是踩着自己和别人的血得到的,才更加踏实! 和他在一起。 一切,都没有什么大不了。 “从此,你可以做回你懒懒的小月牙儿了,我的后宫,只会有你!”暗夜哥哥向我宣称。 他是觉得我现在能力够了吧,让我少操点心,回到后宫幸福的和彼子一起修炼猪妖去! 要是以前,我听到这话不定会不会高兴的飞上天去呢! 我一向懒得天怒人怨,什么事,只要有人愿意替我做主,只要不是太坏,我都乐意接受!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对不起,”我吐舌笑,明媚的偎在东方暗夜哥哥满足的怀里,伸了纤白小手和他的大手比较,交握:“经过无数次惨痛教训,我终于明白一个大道理,那就是自己的命运交到谁手里,都不如放到自己手里稳妥。”我对着他,微微握起拳,小小的一团,看着软软的没有力气。 暗夜哥哥笑了,我也笑了。 可以放弃生命去爱你,却绝不可以放弃自由自主! 可以最最爱你,却不能将我的人生所有的一切倾注于你。 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人生。 我才是永远的、唯一的……主角! 暗夜哥哥想来是明白我的意思,微微地点了点头。 彼子跳上来,弯于我的膝上,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确实,这样的午后,让人倦倦的,想睡! 在这样一个奇特的午后,龙椅上的少女,抱着一只勉强还能称之“小”的猪,偎进英俊冷酷的大燕国新皇帝的怀里,好梦沉沉。 地上那个被遗弃的小宝宝动了一动,小爪子拳拳,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不明白小月姐姐和他做了个游戏后,怎么一屋子的人都不见了。他抬头和龙椅上的男子对视,慢慢爬了过来,男子微微示意让他小声点,莫要惊了好梦的少女。 宝宝乖乖趴过去,缩在男子的另一面,继续睡。唔,小月姐姐不知给他吃得啥,好困。 年青皇帝的幽深俊眸,注视着虚无的远方,似在沉思未来的格局,国内政治,国际走势……桌面上有一份奏折,说的是燕大将军官复原职,侧妃日前喜得贵子,加封一品诰命夫人。这消息应该会让怀里的那只高兴的眼睛发亮吧。 转眸看向怀中软甜稚妻和可爱幼弟的天真睡颜,唇边不经意间逸出幸福的微笑。 谁说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行走天下梦 我想做一个女侠,手持着宝剑,骑着聪花儿马,笑谈江湖,渴饮烈酒,抬头行走于这天下! ……………… 我是个很喜欢刺激的人,一直幻想过另外一种与众不同的人生,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种! 第151章 我原想做一个女侠,手持着宝剑,骑着聪花儿马,笑谈江湖,渴饮烈酒,抬头行走于这天下! 真好笑,是不是。 荣亲王府里最显贵的琉璃居然想做一个比走江湖的女侠客!这个笑话说出去一定会笑掉别人的大牙。 当然并不是因为我的身份,而是,我的父王大人,应该怎么说呢?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是极其少有的那种人了。因为太聪明太漂亮太走运太心狠太无情……太多的太字,让人又妒又恨,估计外面提到的人多半会在父王大人的前面加上红色大字……“奸臣”! 我自幼出入皇宫多次,在花园或者别的没什么大人的地方,被人指着骂这二个字也非一次二次了。毕竟父王大人从未得到过支手掩天的权利,总有那些不怕死的人三不五时不但敢在幼小的我面前直面父王大人的过失,也会在月黑风高含笑到我们荣亲王府当一二回刺客,不过真的杀到人的时候少,最多,失掉点银两,或者有时候半夜三更会少一二个姐妹,姬妾! 当然荣亲王府家什么不多,女儿最多!我是家里排行第四十六个女孩子,按荣亲王府惯例,我的名字应该叫丝柳(46)。 是啊,我们英俊伟大的父王大人因为子女太多,已经没法子按常规取名字。只能按数字音取。比如我的同母琉璃姐姐是第五十二个女孩子,她的名字就应该叫舞儿(52)。 不过,我曾奋不顾身救过父王大人,所以特别受宠,赐名为琉璃,而我的妹妹却是整个荣亲王府长得最美的女孩子,因此也有幸被赐了名……明月。 最新统计姐妹的数字好象已经有超过一百了,后面的姐妹名字都难排上。百灵依,百灵儿,百灵珊……这么有外国气息的名字都出来了,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能被人劫走的,基本上全是守卫少的不受宠的姐妹,死啊活啊,不过是个数字。父王大人日理万机,不可能为这种小事上心的。 我很崇拜我的父王大人,因为他够强! 我崇拜强大的人,就如同我的妹妹崇拜我一样。那是因为我比她强,能保护她,而且是唯一爱她的人!后来,我知道我错了,她爱我,如同我爱她一样,是本能,是天性,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感情,可惜,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 我在荣亲王府当琉璃格格的时候是一段奋头史,在燕王府当奴婢的时候有一段血泪史,可是,我真的一直觉得生活很有意思,只要给我自由,我就能快乐! 可是,真正失去了小月牙儿之后,我真的,觉得自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活下去,不知道为了什么!虽然,我现在锦衣玉食,什么事也用不着我担心,但,活下去,在一呼一吸间,都只有绝望的味道!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取代姐妹的亲情,永远,没有! …………我是代表将要行走天下精分的分隔符………… 各位亲亲们,请支持琉璃姐姐哦,用你们的玉手轻点,收藏投票留言! 支持她行走天下的梦想吧! [琉璃卷:02成功的逃离] 今天本来应该是父王大人的生辰,流水的宴席摆得长龙也一般,内外席上酒上菜的丫头小厮们忙得脚不沾地,不时的迎客送客的鞭炮声,收礼物写单子的翡翠姐姐估计都累得手抽筋。 直到入夜,父王大人才派人叫我了去见他。 今个儿睡猪小月牙儿竟也醒着,死死拉着我的衣角跟着我一路来到父王大人的偏厅…… 高大的桧木椅上,身穿红袍的父王大人,看着我们,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凄楚的味道…… “父王,琉璃明月共祝父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我拉着小月牙儿一起拜倒在地。 “琉璃,你还记得君无邪吗?”很幽远的声音,叹息般传来。 “是。”我恭敬地答应着。 那是六年前的一天,我们剑法最出众的十个姐妹正在父王大人眼前舞剑。 我一直很用功,剑法不仅仅是我们的一门功课,还能保护我和妹妹的生命安全,就象药物学一样,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学最有用的东西。我没有小月牙儿聪明,我会的只是一样,勤奋,勤奋,更勤奋! 我记得那个宛如白玉一样的男人,青色长衫,墨染般的长发,标枪一样的直立,眼睛清淡如月,在一众女孩子中间指了我,笑道:“她,能使好剑!” 就这一句话,我成了父王大人的宠女!连带着我和妹妹被赐了名,搬进了琉璃宫。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叫君无邪! 父王大人点了点头,道:“把你们的玉牌子给我看看。” 父王大人的生的孩子太多了,现在仍在不断增加中,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将生未生的弟弟妹妹们会陆陆继继来荣亲王府报到,所以统一给块玉牌子后面刻个数字完事。 这也就等于是我们的身份牌子。是很重要很重要的物件儿。 父王大人轻轻的转了转,原来那玉牌子竟是能打开的。估计大概没有谁敢不要命的拿这牌子试吧。 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反正,父王大人又多放了点东西进去。关好,道:“无论出什么事,一直向君山走,去找君无邪,把这给他,就明白了。这东西,除了你们死,谁也不许离身!” “是。”没有好奇,没有问题,只有温顺的回答。这是父王大人唯一需要的东西。 父亲点点头,挥挥手,我带着妹妹躬身离去。 就要有大变故了,我紧了紧握着妹妹的手,心里寻思着,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不过,这也是每天必要想的事,所以,并不害怕。只是更小心起来。 外面,一弯月,泊于暗夜,冷而幽雅的盯着世人。 …………我是代表换场景的分隔符………… 回到琉璃宫,让小月牙儿睡下,这会子她好象没什么心思了,沉沉的睡下,小脸红扑扑的,可爱极了,月色浸染下,那圣洁柔弱的样子,让人感觉,为了保护这种纯净的睡颜,真的,为她做什么都成。 我不准备睡了,只是持了剑书,在灯下闲闲的读着,看到激扬处,以手代剑,在空中比划…… 三更后不久,一阵喧哗从门外传来,声音越来越大,纷杂的脚步声、碰撞声,惊叫、哭泣…… 我赶紧让侍女们把小月牙儿拉起来,一起冲到前厅,一众姐姐妹妹们围在那里……象受了惊的鸟,只是怕了府里的规矩,要不然,不定乱成什么样呢?! 有几个明显是宫里侍卫模样的人凶神恶煞般闯进,推翻了面前的桌椅,然后开始脸带戏谑的追逐,那些男人眸中那兴奋的光,我是看得清清楚楚…… 姐姐妹妹们被撵得满大厅的乱窜,被捉住了的就开始发出绝望的尖叫……没捉住的多数都失去了主张和方向…… 我抱着小月牙儿,开始四处张望,寻找离开的路…… 这么多人,只能逃离了,我只要守护着怀里的小月牙儿,别人的死活,又与我何干?! 我看到清秋姐姐冲向后厅,用力拉到那尊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观世音大圣果然真能救苦救难,香案突然吱吱作响,洞开一扇暗门来…… 她闪进去,准备关门,可是后面的珍珠和亭玉也硬挤进去,在这危急关口,谁都拿出吃奶的力气都拼一线生机! 我拉着小月牙儿头也不回的冲进去,在关门的那一刹那……我成功的卡住了门,然后挤开,把小月牙儿拉进去……小月牙儿还在回眸,看4540的胸口插着一支利剑,估计不成了,死人有什么可看的,真是孩子! 我的力气很大,反手用铁柄绞好门,把姐妹们关在外面,要知道外面的人愈多,我们逃跑的机会就愈大! 我怕和小月牙儿失散了,伸手抱着她,迅速向外冲去…… 墙壁上,隔一段就有小小的油灯闪亮……人的脸都阴森森的说不出的可怖…… 一路上,我用力挤开众女,边跑边听她们发出的只言片语: “父王被杀了,就地斩首,后厅里全是血啊……” “母妃不见了,她不知怎么样了?!” “母妃,那个贱人,你还叫她母妃,她早早就坐车走了,好多姐妹都看到,要不然怎么大门才传来一点动静,你看大家都穿得好好的。根本没二个傻瓜睡觉!” “唉,我们也不知逃不逃得成?” 清风姐姐在顶前面道:“逃就逃吧,还这么多废话!!” 我这才放心一点,清风姐姐是第一个进来的,我能听到她的声音,这说明我的速度不错,还在最前面,好多脚步不快就算进来,也掉在我后面了,这世上就这样,永远是前几名才有生存的机会,有时候甚至于残酷到,只有第一名!! 我前面的几个姐妹都能边稳步如飞还能顺利流畅的说话,全是平时习武的高手,这时候,那些子针红绣线,舞技歌喉又有什么用处?! “不说,也许永远没机会说了,我听说族中男子凡一律弃市。女子一律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入仕!果然荣亲王府的女儿不值钱!!” 清风姐姐道:“现在出去,只要活着,我们就能做自己!!” 这一句,让所有的人真正安静下来,出去,就不再是荣亲王府的女儿了吧!将来的命运,会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 我的血沸腾起来,原自血液里对于自由和武术的痴狂,让我感觉很热…… 就算出了洞,外面狂风吹过,也不觉得冷…… 我一眼就盯上了那树边的马,三匹聪花儿马!! 清风姐姐已经不见了,紧接流水姐妹也跳上马,扬长而去了…… 别二匹马儿也似有了主人,我冲过去,硬生生扯下亭玉,扔到珍珠的马背上,然后抱着小月牙儿,跳上去,一催马,发力狂奔…… 好马! 好风! 好月! 在呼啸的北风中策马狂奔…… 我有目标…… 二个时辰之后,我就能看到那园子了!! 那一年,我病了,快要死了,我哭着喊着想见妈妈! 夜冷如水,君无邪抱着我出府,来到这里,指着这破旧的小院子对我说:“你的生母就住在这里,她过得很好,你不用为她担心,你现在去看她,反而会伤害了她。你的小妹妹长得和她好想好想,你若想她,就多看看妹妹吧!” 我一直努力的记着路,以后,我只要有机会出城,就一定会到附近绕一圈,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了她,从此,心如止水,再也没有动过妄念了!她真的很象小月牙儿!脆弱无辜,让人生出满满的保护她的欲望,如果我的张望会给她带来不幸,那我宁可永远不见她。 马儿此时已经精疲力竭,鬃毛湿淋淋的贴在身上…… 身后传来隐隐的蹄声,越来越响,迅速移近。 我不得不让别人暂时看顾一下我心爱的小妹妹了,我从她的脖子上,取下那一块荣亲王府的女儿们代表身份的美玉,那个,对她,太危险了! 平凡的深情 我亲了亲她,低声道:“明月,要记住,从今天起,你就叫月牙儿,不管谁问你,你都要说你叫月牙儿,知道了吗?” 她抬起眸,如往日一样,只要是我的要求,她就全部答应:“嗯哪!”。 “琉璃姐姐过一阵子就来接你。你要好好活着。就象娘亲才走的时候那样,要比那时候更坚强一点哦!”我努力微笑着,很有信心。我不能倒下,我是她的主心骨! 小月牙儿天真的微笑,星眸里没有一丝畏缩:“我知道了,琉璃姐姐,你要快点来接我哦!” “我保证!”我从心里,这样说。 一拉腰间的长索,一端缠着她细小的腰肢间,长索挥处,直奔向那支最粗的梅枝……缠住几道,然后一发力,她就飘起来了了…… 最后一眼,她看着我,最后一眼……脸上仍是信任的微笑…… 我俯低身子,拾一声青石,石头断了那枝梅扔向前飞了一段才落下,那系着红索的梅枝就掉了下去,外面,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拍转马,继续狂奔…… 我一定要逃掉!! 一定要回来接我的小月牙儿! 后面的追兵是愈来愈近了,跑,往哪跑去!! 我的剑法再高,能高得过千军万马,呵!笑话,明明,我十天前才给一头畜生咬伤。 纵再自负,我也知道我的本事。 我可以很骄傲,不去做这丧家之犬,一死了之,也比落入他们的手强。 但,我不能死,我死了,小月牙儿怎么办?!妈妈看起来那么弱,也许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她,这二个人,我都没有办法真的放心。 我想我很不应该,给那么柔弱的妈妈再添加负担,毕竟,能活着给我生下一个妹妹,我已无比感激她了。 要知道,姐妹们都鲜少有真正的伴,刺猬儿似的,彼此因利益不得不靠近,又不得不防范彼此的刺。 我独不然,我能全心的信任小月牙儿,有人照顾有人爱护,这感觉立时不同。我的人生里,前半有妈妈相护,后来又有小月牙儿相伴,比起别的姐妹,已是太好。 就连那么骄傲的清风姐姐,最最妒忌我的,恐怕也只有这一点了吧!! 我看到前面的顺天崖,心生一计,催马而上,跳下马,我看看两边的情况。 将大衣脱下,从一边砍下树枝,将大衣绑着马背上,然后,将马的方向调整好,一剑刺入马背,马长嘶,惊奔如雷…… 我隐身于杂树丛中,也不用看,由比较险的一边,一路向下攀爬…… 耳边听到那马惨叫一声“哦……哦……”整个掉入崖下。 我缩身某间,脸上露出一丝惨笑,这就是我的手持着宝剑,骑着聪花儿马的天下梦吗! 估计是上天看我太不知惜福了吧,终于,以这种方式告诉我,不是什么人,都能有梦想的,不是什么人梦想实现都是幸福的! 我咬着牙,梦,破成千千万万片! 那奔腾的马终于到了,大规模的军队连踩地的声音都是不同的。 有人大概爬上崖边了吧,道:“报二王爷,那人连人带马掉下去了。” 就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懒洋洋地笑道:“下去找,这可不是别人,是荣亲王家的郡主啊,死了,死也要见尸啊!” “是!”立刻有人答应了,从另一侧向下。我事前看过路,知道他们必不会从我这边下去的。那边有一条猎人的小路,能攀爬有抓手登脚的地方。 不过我躲得这地方也不十分安全就是了。特别是下面的人找到那破衣树枝时,说不得就要在这附近找了。那我,一定逃不掉。 我不能自杀,只有束手就擒了吧。 暗暗把那玉拿下,藏入石下。这法子虽然呆,却是万不得已。 又有马声远远奔来:“王爷,抓到一位姑娘!” 听到那王爷邪恶的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一把甜甜的好嗓子笑:“翡翠!我是荣亲王府的翡翠。”原来是我们家自认为媚功一流的翡翠啊。 她学的这好,听说男人都吃这一套,就算被抓了,男人,还不是就是男人吗? 我有几分后悔,没学二手,现在看起来,样样都有用。独独我没用。女人学武,再好,也有限!在这要紧时候,竟是半分用也顶不上呢!单剑挡大军,听起来好笑。 “真不错。嗯,把这块翡翠交给刑部吧,赶紧给她们编队,听说这几日就打发她们上边防去当军妓安慰那些可怜一年洗不了一回澡,吃不到一口鲜肉的军勇们。这可是今年头等的大事!”王爷明明声音那么甜,那么暖,却说出那种,让人发寒的话来! “是王爷!”有人回答! “旭日王爷,您……”翡翠儿声音惊谎道,我都能想象出她那双如水如烟的眸子里流露的媚态和万种风情! 我突然想起来这男人是谁了,当时追翡翠追得最凶的东方双王之一……东方旭日! 天啊,男人翻脸真的和翻书一样。我还以为天下就我父王大人是那个样,原来,人人如此! “我的名字是你能叫得吗?!看到你的样子就恶心,和你家那个至淫至贱的娴淑王妃一个样。我告诉你,别试图用你那不值钱的身子来勾搭谁了,荣禄杀了多少条人命,你们不过是给他抵债赔命的,你要再敢提我的名字,我叫军士们现在就要了你。滚!”我第一次,听到东方旭日用这么可怕的声音说话!! 原来,他们一直这么恨我们家!!那些子经常来给姐姐们写情书的家伙是不是都这样,我不知道,我只是更紧更紧的缩了身体! 自有人带了翡翠下去。 那个东方旭日平时里觉得是个纨绔子弟一个,现在发现,真是错了。他不急不躁,在这边静静的等待结果,那么多军士马匹,除了偶尔一二声马嘶之外,真是安静! 下面的人显然都是身手极好的,就这样也需要半个时辰左右吧,有人上来道:“下面是沼泽,那马挣扎的历害,只露个人头在外面,那人已不知去向,只有几片衣裳,看起来万无生理。” “走。”一声令下,众马奔驰而去…… 那震动渐渐的远了,我仍窝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找到一个极佳的地方,放存自己的玉。那是崖边的巨石微陷的一个洞口,大约有一尺来深。我怕有小动物掏动了,特别用把洞口用一场大小相妨的石头封了。 天渐渐暗下来,我想,现在应该是不错的时候了。我拿着我的剑离开了这里,更远远的离开了小月牙儿,就算是现在我找到她,也完全没有办法安全的把她带走。 周围很静。 只听得见隐隐的虫鸣。 我的心猛跳得很快,真没来由。这里,明明没有一个人啊, 要知道现在对我而言最可怕的应该是人,而不是别的。 可是,我从未孤身一个,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心里原来这么依赖那个只会微笑的小月牙儿。她那样安静从容,天真可爱,好象所有发生在她周围的丑陋她都没看见,她的眼里,只能看到那些好的,美的事物吧!有她在身边,总觉得内心很安宁,生活并不可怕,因为有人需要我保护。 这时候才发现好笑的真相,其实,我们早就在互相保护了吧。 想到那日,小月牙儿上来抱着黑豹时的从容……她一向都努力在靠近我吧。这小小的感觉,真温暖! 我轻轻地在问我自己:“害怕了吗?” “有点。”我从未孤身来到过这无边幽暗的野外,四周的风声都是我不熟悉的。兼之才遇家变,父王当堂被斩,姐妹流离失所,怎么会不怕。 但,这一切,还能忍受! 因为,我还有小月牙儿呢! 我微笑!从容!一步一步,向着更暗更幽深处走去。 这静静的夜,月光很暗,但雪很白,不算伸手不见五指,我眼力又极佳,但也只能看到眼前朦胧的一片…… 我静静的走着,幸好是冬天,蛇虫都冬眠了去,除了可怜的人类,少有需要出来采食动物了。 我没有胃口,但仍要水,雪水虽然也能解渴,但我怕我娇贵的胃受不了。我默默寻向水源,和小月牙儿不同,我的方位感极佳,这地方我打猎的时候来过一次,我记得这附近有一眼小泉! 银白色的一线,叮咚叮咚…… 我高兴地发现我几乎是没有费大多的力气就找到了。 泉很小的一眼,滴在一个天然的不规则的石槽,多余的水流下去,成了一条极细小的涧,夏天混着山上的雨水便宽大一点,现在,流不了多远就会被雪盖着,影子全无。 我凑上去,先小口的吸一口水,好冷啊,含着,不一会儿,觉得温了一点,才一点点小心咽下。希望早上下一场雪,盖掉我的足迹,我就地砍点树,围个临时小屋,又避雪,又躲人,多好。 好在老天爷终于开了点眼,不一会儿就感觉在飘雪了。我砍了几根大树枝,拖到泉石边,斜搭个棚子,用手堆了积雪上去,弄严实了。 好冷,不过为了逃命吧,我也不觉得特别艰难。 到天色微亮的时候,我终于搞得差不多了。缩身进去,里面能坐二个人,我想,我下意识的还是给小月牙儿留了个位置吧! 现在,有她在身边就好了,可以抱着她吧。 我很怕冷,有她在,可好的多。 至少抱着,就不太冷了。 我坐在那里,静静的打坐,练着内功心决。这样,可以感觉不太冷。 我饿了,记得怀里有甜饼,我总是会随身放着好吃的东西,随时用来伺喂我的小月牙儿,她吃东西的时候特别可爱,眯着小脸满足的表情仿佛她得到了全世界! 看就算在这个时候,她的习惯就能轻易的解救我。 我含了一口饼,我要省着点吃,只要体力允许,我在这里应该多呆点时间。 第三天夜里,我发现我受不了了,这无边的寂寞能压死人!而且这透骨的寒,就算是再怎么打坐练功都无法完全驱逐!我决定还是下山。毕竟三天了,在这里搜索的人应该少很多了吧。 我沿着记忆着向下走,用一剑试着雪的深浅,一路极其小心,我是顺着树走的,每一步,都务求能在跌倒的时候扶着或者抱着一颗树。 就算这样,也比呆在那树屋里强吧。 中间当然有跌到,可是,我突然看到有火花,那微小的烟红……一明一暗的跳动……感觉那并不是野地里的火,似乎,是隔着窗户的,那红光被切割成规则的圆形…… 一见已钟情 我小心的走进…… 一个小小的破旧的屋子,我从窗户看过去,里面是一位强壮的老年男子。容貌清瘦,须已半白,正在就着火烤着什么东西。那屋子不过和我们家的厕间一样大小,破旧无比,没一样家具,可是,现在就是我心目中的仙境! 我听到有一声声的妇人的咳嗽声:“老头子,你快睡吧,折腾了一个白天,还不辛苦吗?” 我听到老者道:“好不容易打到一只兔子,你病了那么久都没吃上东西,替你弄点汤喝不好么,明天一清早的,我又要出门,你一个人在家,也有东西吃啊。” 很少与父王大人所谓的下等人如此接近。 我意外的呆滞住,一动不动! 却又几乎算得上是贪婪的,急切的,享受着此刻。 从来没听过一个男人能深情如斯! 我所了解的最让我感动的情话,居然是这么个陌生老者平平淡淡的说出来的。 原来,在这个世上,普通的男女之间,能这样……幸福! 真的,这屋子好暖好暖,我简直想掉眼泪了! 我想也没有想,轻轻地走向门前,敲了敲门, 就象飞蛾被火吸引,就算去死,也要那享受那热与光! “谁?”老者怀疑的声音。 “我,一个路人!”我平静我回答。 门开了,我进去,然后,没有人问什么,我平静的和床上的老太太一起分享我的爱心甜饼和她的充满爱心的汤。 第二天,我换下了衣服,给他们一只珍珠手串,告诉他们,要是想买掉它的话,就必须要折散了买,一只只珠子没有人能看出什么的。另外我给了他们一张银票,希望他们下山看好病之后,能到远一点的地方买点田房,安度晚年。 看着他们拉着唯一的老马离开,我真心的希望我的财产能让他们更幸福一点!当然,这只是我个人天真的想法! 一百两银子,一只手串,我换得了暂时可以安生立命的房子,还有喘息的机会!!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没有想到他们会背叛我,奇怪,我一向没那么容易信任别人的,但看到他们,就觉得这是一对正直的人,和我们家的人都不一样的人,尊重是我唯一能付出的,和应该付出的。 换了件普通民妇的衣服,我直觉好笑,这衣服听说是妇人十年前所做,这补了又补,缝了又缝的还真挡风! 我将自己换下的衣服毫不犹豫的投入火坑里,火一下子窜出来,窜到上面吊着的汤吊。里面放了一块咸鱼肉,老者临走的时候加了点米和水,让她慢慢烧着到晚些时候就能吃到好吃的鱼肉稀饭了。 大部分食物都留下来,估计吃上一个月没有问题。一个月过后,我就可以去找小月牙儿了。 衣服冒上了好大一阵子烟,我赶紧用烧火棒向里塞塞,让烟从烟道里冒走。低头,看看我的靴子,棕色的小皮靴实在是太扎眼了,换了一双半旧的百纳鞋,稍大了一点,从我的鞋里拿出软软的鞋垫衬着,还成。靴子当然也烧掉了,首饰和银票用东西包紧了,在屋外的冻土里找了个地方放好,连同那把剑。 屋子实在是干净,没什么可收拾的。一床一箱一火塘。小木床很结实,还有一个木箱,都是那中粗糙但极质朴结实的东西。箱里子放着几件旧衣服。我根本用不上了。食物袋子系着放在箱子上面。 我把食物放进箱子里,把那些旧衣服包在一起,放在床头当枕头。床下絮着厚厚的草,昨走的时候老者还特别把草重拍了拍,很松软舒服。 箱子拖到床边,我当桌子用。忙了一天,那饭菜的香气满屋子的绕,真舒服。 火小了我加了一根粗柴,可以保证长时间的燃烧,提着斧子,我走出去砍柴。顺便看看能碰到什么吃的。这屋子四周只有一些小杂树,需走远些,才能看到大树边的枯枝! 走得远了,才发现自己真的在群山之间,这屋子矮小结实,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林,要不是昨天夜里老者火生得大了,还真不容易发现。 外面还在飘雪, 我找到一树劈断的大树,这个好,费力不多,拖回去,大概能烧好久。 我开始一斧接一斧的工作起来! 突然感觉, 有人在走近,几乎没有脚步声, 惊觉,有影子印在雪地上,我停下手中斧,呆了一呆,依稀可见的是个高大挺拔的男子。 “你是谁?”一个陌生而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回眸,看清那人的眼,一双被雪色沾染了清寒的深深黑眸!眼神精锐,足以瞪得人魂飞魄散!雕刻般英俊的脸,冷然紧抿的唇。浓密的黑发,一身深色的半旧战袍突现健壮的身体。魁梧得找不出丝毫细致的部分。粗犷的气质太过豪迈,慑人的气势有如真正充满力量的大狮子。如果不是这一身战袍,看起来倒象个丛林中英俊的猎人! 心脏开始暴动,惊惶地痴望阻拦我去向的男人。 我知道不知道他是谁,也从未幻想过男人!但他突然的出现,就象惊雷一样硬生生劈开我的意识,告诉我,这样的就是真正的男人!! 好大的手掌,骨节分明、刚毅有力得有如是铁打的!真正的男人的手,不似父王大人前宫里看到的那些精致漂亮的人物,修长的手指保养的比女人还要白嫩完美。 他好高大,我只能到他的腋下吧,我得仰头才能直视他。不但阻断我的视野,也几乎阻断我的气息。 他微微靠近,紧紧盯着我的脸。 我有一点吃惊,半退了身子,准备离开。 他微微侧身挡住我的去路。好象,好象留住我! 我呆呆迎视着那双眼睛。 他灼热的目光灼痛了我的眸,烧红了我的脸。 觉察出不断靠近的体温,才发现那朦胧而迷惑的目光似乎已近在咫尺。 “你是谁?” 他又问,轻轻拧起了好看的浓眉,靠的更进,几乎听的到他渐渐粗重的呼吸。 视线顺势攀上他充满阳刚魔力的双唇,冷不防与他的高高睥睨对上眼,心脏几乎快从口里猛然蹦出来。 我胆怯了,勇气被瞬间抽走…… 大脑里只闪出二个字……危险! 拔腿就跑。 却又哪里能跑得掉。 这是我的宿命吧,从第一眼起,我就挣扎于他布下的网,怎么也逃脱不掉!! 危险! 真的好危险! 我转身就跑,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抓着我的肩膀,硬生生把我扣了下来。 一阵热辣倏地由被他握住的地方透过层层布料窜向我的四肢百骸…… 觉得奇怪,那只手,没有我想象中的稳定? 脸仍是透红,侧眸看他,冷冽的冰眸中,好像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那张极为性感的双唇,柔化了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但睨人的气势真的让他浓烈的阳刚魅力再也无可隐藏,让我不断的闪神又闪神。 突然,他整个人压过来,搂住我,在我的耳边仍低喃道:“不论你见鬼的是谁,我会重重赏赐!” 回眸,在他的腰侧,看到一道染血的伤口…… 原以为他是追兵的一员,现在,感觉他应该也是被追的人吧。 二个同病相怜的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没有多想,突然道:“跟我来!” 身子闪到他的另一面,用肩膀负住他的腋下,一只手横过他的腰身,那热烫的男性的感觉,让我微微失神,我咬着牙,努力撑着他走回屋子。 那个大男人,居然没有反抗,就乖乖的跟着我回去了,他的身体很重,估计是负伤了的缘故,全压在我的身上,当他侧过脸来看我的时候,口中那热热的气全扑向我的头顶。神智在半失之间吧。 我一向不残忍,也没那么善良,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为什么会救这个男人。 因为孤寂,我害怕一个人呆着,虽然一直是由我来保护小月牙儿,但其实,我在心灵上十分依赖她,仔细比较,我哪里有我的妹妹坚强,虽然她看起来,一直是那么甜美,比我更接近琉璃这个名字!脆弱易碎! 好不容易拉着他走进小屋。这个男人一身钢筋铁骨,庞大得几乎塞满简陋的屋子。 这铁血战将一般的男子与这屋真的不合,不过我不会为此觉得局促不安,我倒蛮喜欢这的,每一样大概都是老夫妇俩亲手所做,样样件件都透着那种浓浓的生活气息。有爱有人味的地方,十足让我觉得骄傲,如果真是我的家,那就更好了。 让他坐在床上,我将小半盆水端到火上去烧,并把火架得大了一点。 “你受伤了?我替你看一下?你带着云南白药吗?!”我尽量平和的问他。 他半闭上眸子,自己脱下衣服,我呆了一呆,然后赶紧转过脸去,但那身精壮的肌肉却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鲜猛地贲张,比看到的更令人心悸。过去,我只看过华贵俊美文温尔雅的青年,从未见过这等粗犷男子,这浓浓的男性气息,几乎让我呼吸都寸断…… “过来!”一声断喝,让我魂飞魄散! 我垂着头,走过去,听到他在低笑:“你这样怎么料理我的伤口。” 我咬牙,抬眸…… 天啊,这么深的伤口,二边的肉翻卷着,已近内脏,狰狞的口子,二边仍有血汩汩流出,但流得并不太急,估计他自己先占穴止血过。 我不敢看别的地方,那些细小的伤痕,在男性的强有力的肌肤上是怎么舒展着骄傲,嘴里,轻声道:“这伤口要缝合。” “来吧。”他大刺刺的展示关公刮骨疗伤的气魄! 我找到极干净的白色旧衣,用牙将撕成布条,放进热水里煮着。一边道:“你要先清洗伤口才能缝合,还是把衣服披起来的好。” 男子挑眉道:“你做惯这种事吗?” 啊……我想了想,道:“没有,我很少做这种事,所以,过会子必手生,你要小心点。”我记忆里就没有缝过东西,至多是看过和知道大概的步骤吧。 鱼粥已好,我取了出来,倒在大盆中,道:“你现在不适合吃鱼,我另做白粥给你吃。” 那男子道:“这个很香,就吃这个。”手一举,霸王一样取了匙喝了一口,看起来蛮意外如此平常的食器食材,做出的味道真不错。 我昨天就先意外过了,老者的手艺不是一般的好,估计着下一餐就不能有这种好东西吃了。我舔舔唇,觉得好饿啊!! “你饿了吗?”他问我。 点头。 他取了一匙递给我,眸子和先前已大不相同,温和了许多。我被魅惑了一样,边直盯着他,边张了口,吞了下去。 炽热的初吻 真的很好吃!! 在我热切的眼睛中,他,无声的,得意的,很男人气的,笑了!! 水开了,我惊觉,退开身子,然后端了水盆过来,用手挑了布条出来,好烫…… 不停的换手,吹冷,拧干,然后弯下腰,小心的擦拭他腰际的伤口…… 肌肉,猛的缩紧…… 好痛吧,我低了头,轻轻的吹了吹。 我家小月牙儿小时候的时候最怕痛了,稍破了皮,就撒娇的星眸含泪,奶奶软软的样子看定我,让我心疼得不得了。每每要我吹了又吹,哄了又哄才好。 男人低笑了一下:“不用这样费事!” 我脸红了,是啊,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被这种小家子气的把戏把诱…… 我慢慢将伤口四周清洗干净,那血又慢慢渗了出来,我找出针来,放在火上烧了一烧,扯了煮过的棉线,穿好了,准备下手。 男人皱了眉道:“我现在相信你没有替人缝合过伤口了,你用这么长的线,以为在纳鞋底吗?!” 啊…… 我呆了一呆,虚心请教:“那,多长……” 男人比了一比,我扯断了线,重新趴下来,比划着那伤口…… 男人等了一会,似不太耐烦,叫道:“快点。” 我手一抖,一针过去,穿皮穿肉…… 男人促不及防,叫了一声,又紧紧闭上唇,不再说话了。 我轻轻的拉动着线,然后…… 满眼惊慌的发现,居然…… 那线穿过肉之后,只留下一个洞!! 火山暴了,男人怒吼:“你是故意的!” 大人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哪做过针线活啊?!被他叫骂的心里气苦,只是轻声道:“要不,找个人替你……” “找谁?!”他冷笑反问。 这荒山野岭的,似乎这主意真正不怎么样! 我看着他低下头,那怒瞪着的历眸,已经失去了主张! “那我继续……”低了头,又是一针穿去…… 男人忍不住道:“你不会打结吗?” 茫然…… 男人道:“女人的脑子都不知道怎么长的。”一边用粗大的手指灵巧的在线的末端打了个死结。 这一下拉过去,总算有东西挡着了,既然第一针过了,后面也容易……为了让他少痛点,我尽量少几针…… 就这样,还弄了十三针,真是个很大的伤口,只能说,幸好,深不及内脏。倒上伤药,再用布包好。 我用那热水,将他的身体细细擦拭了一次,那些小小的口子,只需要抹了药就成。 好不容易弄完了,二个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恶霸吃定我了,打了个呵欠道:“给我拿身干净衣服来。” 我想了半天,这屋子里哪有他穿的干净衣服啊。老夫妇只是留了几件给我洗换罢了。 我摇头,表示没有。 他倒没生气,反笑了,样子英俊无比。“我睡一觉。你可以把我的衣服洗洗补一下,在火边掠一夜,就成!” 我哑口无言,大人,你说的我都不会做。 我没洗过衣服,更没有补过衣服,唯一用针的一次就是刚才补了你碎裂的皮肉!您认为那样子能看吗?! 他展被上床,还知道从枕边取了旧衣服围在腰上,怕血脏了棉被,然后对我说:“我弯不下腰来,替我脱靴!” 唉,脱靴! 我叹气,至少,这个我会。 上前替他脱了靴子。 并没有太多的臭气,这个男人显然才到野外,今天一早还换的干净袜子。 站起来,背对着他, 双手仍拿着那堆衣服发呆。 那男子道:“天冷,你就洗那内衣就可,别的,你随手补好吧。不要离这屋子太远,有事记得叫我。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道:“璃!” “离开的离?”他问我? 我点头,真的离开了。 他满意的点头,径自睡去了。 这个陌生的男人,比我更象这屋子的主人。 我就着这热水,把衣服沾血处泡进水里用力擦洗…… 水,染了红色,腥腥的…… 我皱了眉,去倒水,然后将那衣服晾开在火边。 虽然那血迹仍在,不过淡了点。 重穿了针,但却迟迟不能落下,我缝下去,他自然知道我不是这屋主了。 一个穷苦的女孩子,不可能连衣服也不会补的。刚才缝他的伤口,还能说是害怕临场发挥不好。这平平静静的补个衣服也补不好,真是没理由说过去了。 肚子有点饿, 我放了针,按老者的方法去煮汤,老者留下一条的腊肉,说是煮粥味道其佳,我小心的割了一块,洗切,加米入锅! 然后,食指轻轻的在火一碰了一下,口中轻轻叫了一声…… 男人未睡着,叫道:“怎么了?” 我理所当然的道:“手被烤到了。” 男人看着我,笑:“熟了没?” 气苦!转身瞪他! 他笑着拍拍床边,示意我过去,伸手,将我的手捏在掌心,看了看我的整个红肿的食指,给我擦了一点药,道:“不要替我补衣服了,我醒了自己来。我先睡会,不要走来走去的吵我,我醒了,就会让床给你。” 我转了脸去,不敢把得意表在脸上,心里,却很高兴,他的关心。 大概是真受不了了,他倒下,真的沉沉睡去。 结果,这个说话不算话,半夜,不但没有醒让床给我,还发起烧来,嘴里一直胡说八道:“你这恶贼,也有今天啊!我必杀你全家,男不留头,女皆为娼!呵呵呵……”笑声干涩,全无喜悦! 这么恐怖的话,却有几分让我害怕! 我不停的替他用凉巾冰额,却收效甚微…… 到了凌晨时分,我吃了自己煮的东西,好象味道还不错,反正是饿的很了,竟粗粗吃了半锅。 正想上前看看他醒了没有,要不要吃一点东西。 手刚刚碰到他的额,突然被他一把抓住,猛然将我粗暴拉过去,天翻地覆间,我被他压在身下…… 根本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他的脸瞬间闪至跟前,吓得我连喊痛的余地也没有,那唇就火热的压了过来,我僵住,不知该怎么阻止这莫名其妙的蹂躏……那温软又强硬的肤质,让我晕头转向。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居然把舌头伸到我嘴里! 啊啊啊!! 我开始惊惶失措地拳打脚踢,捆在我腰间那双铁臂却紧得几乎令我断气。 睁开眼,看着这近在眼前的俊容,我几乎落泪! 我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我?! 不,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我已经吓得手足无措了!! 那人低笑,继续咬我,双手有力地揉拥着我。胸压着我的胸口,那热力,直透…… 不行……我快昏过去了! 要赶快叫他……叫他……停下来! 我的脑子一片混沌……已自觉天地茫茫然…… 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做过……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更我不晓得他为何完全不顾我的抵抗,在我的脸上亲了又亲,吸了又吸! 发热了,有发成这样的吗? 他强悍地以脸颊摩掌我细嫩的脸蛋,迫使我陷入他粗重的喘息中,我隐约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地方,但就是晕头晕脑的想不起来…… 那常年习武的粗糙的手指不断揉弄着我脸侧,爱不释手一般。 “我,我的小乖乖。”他比呼吸还低柔的轻喃与他的吻含而为一,有力地吞噬我无助,使我完全融化在他健壮的臂弯里。 我突然望进他激情的眼眸中,什么时候,他睁开了眼……? 我的小乖乖! 这是,这是男人对不正经的女人称呼吧?! 我做了什么错事,令他这样对我, 我突然清醒,愤然一推,大叫:“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他竟停下来,目光清明,看着我……他竟是装的吗?! 我瞪着他…… 他压在我身上,没有丝毫退意只是逼问我:“为什么不哭?” “哭?”我疑惑他话里的意思,然后怔怔说:“我忘记了。” 我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哭过,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不知道怎么才会哭, 我实在,彻彻底底的忘记了它。 “为什么?”他不满意的问。 我看了他半天,才道:“这世上哭声太多,即使我哭,也没有人听见。” 他轻轻低下头,又一次用唇来触我的鼻尖:“要是伤心就要哭出来,至少,我会听见。死撑着,别人会以为你不痛!” 这个人,竟似一眼就看穿了我。 我看了他的眸子,里面好多我不懂的东西。 我弯起嘴角,满是苦涩,坦白道:“我不会哭!” 高兴的时候笑,伤心的时候也是笑,我早就失去了对谁痛苦一场的权力,何况,现在,所有的痛,都还在我能忍耐的范围内呢?! “你救了我,我会保护你的。小离儿。我要不小心弄痛了你,你就哭吧,你哭了我会顾你。”男人的声音柔柔的,把小离儿三个字拖得象是爱抚。 我并不怀疑,他又高大又健壮,想必是不屑于欺负弱小于他的人。甚至于因为我的相救,他会基于道德成为我的保护人。 但,这不是我需要的东西。只是,现在,我不想说破。 我一向喜欢有力量的东西,因为力量会产生很大的安全感。 我想,我真的很没有安全感,无论身在何处,总是提起几分小心。 就算整天抱着小月牙儿,抱着幸福, 也总是留神, 那暗处, 有忌妒窥视的眼睛! 看起来没意思一样,男人放了我,翻身起来道:“你接着睡吧。” 我不好意思的缩了身子,他不理我,只顾用热热的被子盖着我,顺手脱了我的鞋子。他做这些事并不显得低微,其实,他这样的男人做什么事,都不会显得低微吧。 我沉入留有他气息和体温的被中,突然觉得好暖和。 我怕冷,极怕极怕。对于体质偏暖的人,一向喜欢。 狂妄的求婚 我微露了脸,看他正在用针缝着内衣,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这个男人真能干,居然还会补衣服。而且看起来手脚很快啊。 我看他扯断线,披上衣服时,美好的想法立刻破灭,那针脚,绝对不如我昨天替他缝的伤口。 男人,果然就是男人,真不能对他期待过高了。 一阵呵欠来袭,神思恍惚间,努力保留最后一丝清醒。 他不睡,我当然也不容许自已睡,绝不早他一步去见周公。他坐在箱上靠着墙休息。由他浑身紧绷的状况推测,他根本是假寐。 他这样害我也戒备得无法入睡,一直等待他出手。 真是太奇怪了,若他对我没兴趣,之前又为什么会那样沉醉地舔吮……?如果他有兴趣,又怎么会到现在不出手,是不是他又发热了,正想撑起来去看,男人回眸,英俊的脸上深深笑意:“好心的小离儿,想邀我同眠?” 脸暴红,倒下,翻身,背后一串低沉笑声……似有形物,触着她的发,痒的不可思议。 反反复复的折腾了一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一觉醒来,男人不见了。 有些心慌,却也有些如释得负,觉得本应该如此。他一定有他的正事要做,其实我也有我的,等到风声平静了些,我就去找我的小月牙儿。带着她浪迹江湖,快意人生。此生,真不需要做他想了。 起来,看到火塘的侧面,烤着一大块肉,好香。离得火远远的,只能沾上热气,不会变焦,他是留给我吃的吧。 我笑着走过去。有一盆清水放在火边,现在也温热,我过去洗了脸,这男人看起来粗犷,其实心真细。 举起那块腊肉,烤得金红,真漂亮,凑过去咬了一大口,唇齿流油,真香啊! “啧啧啧,小离儿,你吃相真差啊,就这么想让我吃你口水么?”这男人手和嘴一样快,开门和讥笑几乎是同时的。 我的脸暴热,回眸,嘴里肉好好吃,忍不住发泄咬几下…… 男人上前,握着我的手,将肉送到自己的口边,眼睛深深地看着我,却故意的用嘴,将我咬过的地方,又咬了一大口,然后,我们对视着…… 眼神火热…… 我低眸,避过他,想松手,把肉让给他。 他手一紧,将我搂在怀里,问:“小离儿,你的家人呢?” 我摇头。 “是不是没有家人了?”他的声音温和。 我依然无语,家人,我突然想起了姐姐们的话,父王大人已经不在了。 心中酸楚!父王大人一直以他的方式宠爱着我。虽然严厉,但毕竟是生我养我之人,现在,天人相隔,我连见他最后一面也不可得。 我想到那玉,找到小月牙儿后,我会带她一起上路,去找君无邪的,不过,现在父王大人既然已经……那意义,已经不大了吧。只能当完成遗愿。 他的声音更低了一点,“等二日,我伤好了,找到地方落脚,就来带你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住在这里,多不安全。” 漂亮?!他一定没有见过我的姐妹们,我的姿色,真的,只是平平。 我没出声,他当我默认了吧。只是把肉又递到我唇边,我侧过脸,在他没碰到的地方咬了一口。 他故意跟着我咬了一口。想了想又咬了数口,道:“咬这一边的,瘦肉,好吃些。”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我低了头,听他的话,真的在他咬掉皮和肥肉地方,将那条他特地留给我的瘦肉咬下,脸红红的吞下。 虽然只有一条肉,但这一顿饭吃得春光明媚。记忆里,从没有被一个这样强大的人小心的照顾着。 安心,又静心。 吃完后,好长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我煮了水,替他换药。 伤口红肿,愈发狰狞起来,他抓着我的手,英俊的眸子里闪过疑惑,低语道:“我没见过你这种,手指明明不细软,却让人感觉心痒痒的女孩子。要不是在这天寒地冻处看到你,真的觉得……”后半句忍住不说,自个儿想到什么似的,极可乐的笑了…… 我呆呆在一边,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可乐的地方,只是继续无语,动手替他包扎。 弄完了,他穿了衣服,看到他补的弯弯曲曲的样子,抿嘴偷笑。 他用手指勾起我下巴,问:“觉得不好,你重缝!” 不要,我瞪大眼,然后悻悻道:“我要做饭。” “不才吃过吗?小离儿,你又饿了吗?”声音,完全不怀好意的。 “煮肉粥要好久的时间!”我争辩,我每次都要煮上半天,还要加上数次冷水。 男人脸上表现出厌恶的样子:“又是粥啊,做饭吧,不吃干饭没有力气。” 生气,这男人真会挑战,我会做饭才怪! 我想了想道:“没菜。” “怪不得你瘦得身上没有三两肉。现在打猎不便,还是等二天我伤好了,回去再说吧。”男人挥挥手,容我去煮他并不爱吃的粥了。 老夫妇的食物其实很少,还要带部分在路上吃,我看了下,也只有一小块鱼肉了。我不知道这吃完了后,怎么办。只吃白粥吗? 不管吧,先做了再说,因为觉得是最后一顿好吃的了,我多加了些米,决定吃饱点。 男人看了一眼,惊喜的笑:“良心发现,给我做饭了。” 我不知他什么意思。只是把吊锅放到火里面烧。 男人懒懒地坐在床上,我见柴不够了,出去抱柴。 仰天上,蓝到没有一丝缝隙,海阔天空,才惊觉自己是如此微不足道。 可是,天地之间,微小的人却又充满最大的可能性。 前几天自己还在荣亲王府一门心思的想着一头豹子,这男人更不知身在何处。可是现在,我离开所有亲人,和他在一起。 命运,如此的奥秘。 我猜不出,只觉得迷茫! 拾了柴,进去,跪在一边架柴。 男人摸着下巴道:“你这是和谁学的架柴,这样齐齐整整的方式真特别。” 我回眸,不知道他说什么。 男人走过来,用脚指点我,把柴拔开,道:“这样空心的架着,火会更大。” 我不理他,站起来,这屋子很小,他又是那样不能无视的存在着。我又没有事做,扭动着手指,一时有点发懵。 男人好象来了兴致,道:“小离儿,你唱支曲儿,解解闷,好不好。” 唱曲儿,我冷哼道:“不会。” 男人的兴致一点示减,眼睛盯着我,笑道:“你不会啊,那你就不要怪我找点别的消遣了,这里实在太闷了。” “悉听尊便。” 他找乐子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低了头,看,那火真旺起来了,怪事,整整齐齐的反而不旺,这样乱七八糟的倒火大了。 果然人们将烈火比成男子,真是乱七八糟的又热情四溢的家伙! 男人绕过来,脸上挂着十足欠揍的笑:“这可是你说的,也对,既然你没有家人,我又有心接纳你,有些礼守不守是无所谓。” 我板着脸,不知他说啥。 “你的眼睛可真媚,比你漂亮的女人不知看了多少,没有一个象你这样,媚得我受不了。”男子眼睛眯了起来,只一伸手就要抓我。 我早有戒备,闪了开去,可没料到这屋子太小,没几回合,我的腿弯碰到床边,整个向后倒了下去。 男子趁机俯冲下来,笑道:“你可真热情,小离儿,不过,我喜欢你的热情。” 他又一次低下头,双手拉着我的领口,轻轻一扯,领口大开,一抹白嫩更衬得衣服破旧不堪…… 我尖叫:“别扯坏了,我没别的衣服了。” 男人似不悦道:“这衣服太难看,配不上你。小离儿,我会给你买很多很多新衣服。” 我才不在乎什么新衣服旧衣服呢? 重点是,他在做什么? 我呆呆的看他利落分开我的衣服的大手,这么多件,难得他都不用一件一件扒开的…… 呸,我在想什么,是不是脑子坏了。 他看了半天,啧啧称赞:“这消遣不错。”低了头来将热唇印上…… 我一扭身,让他亲在我的肩头。 这是什么烂招数?我心有不甘又分外难堪,使劲挣扎…… 我转动着脑袋,难过的不能自已。 啊啊啊啊…… 天啊,来人救救我吧! 要不,教教我也好?! 要怎么样才能讨厌……他舌尖炽烫柔润的触感? 要怎么样才能抵制……我过分集中胸前的意识? 要怎么样才能管住……自己的嘴,不出声认输? 我无力的反抗……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明是我救了他啊!? 这个人徒有英雄不凡的气质,行为却极其下流,几近无耻…… 呸,我思维混乱……这个男人轻易就打破我的冷静…… 我无助地推,还是拉? 实在招架不住他的攻势,不知道他要什么? 我自己先瘫软在这迷离的意识中…… 这样的感觉,太陌生,也太奇怕, 而且, 也太危险…… 我看着自己往下掉,却无力,无力阻止! 突然,胸口一阵凉意…… 他微抬起头,英俊的脸上全是忍耐的汗水,低醇柔吟:“小离儿,再这样看着我,真要吃掉你了。真拿你没办法,一碰你,你就融了……都不会三贞九烈装一下。” 气得要死! 恶人先告状! 突生了一把力,推了他一下。 “真可爱死了,连使性子都注意到不碰我的伤口。小离儿,我真服了你了。”他笑,退开身子。其实这是他愿意的结果吧。 “成亲前我不会碰你的,不过,刚刚这种福利,我会常常来支取,不能拒绝我。”他开始谈条件一样,估计是心有不甘吧。 这局面好象是,完全没有人没有能力约束他做什么,能约束他的,只有他自己吧。 “成亲?!”我迷糊的大脑里突然跳出这一个词,我坐起来,对着他的眼,惊讶的问。 离别之苦 男人笑道:“受不了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理一下再说话,你当我是太监吗?!” 我拉紧衣服,看着他。 男人用那双大手温柔的抚了抚我,道:“我中了邪了,算了。反正你也一样。”他心情极好的道:“我身体好了就要回去,有急事要处理。你在这安安静静的等我几天,杂事处理好了我就会派人来迎娶你的。小离儿,我遇到了你是我走运。我也希望,你遇到我之后也是你的幸运!以后不会再让你孤单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这种承诺,弄得我目瞪口呆。 心里,不是没有喜欢吧。 他看了看我,笑道:“是不是觉得特别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乖乖点头。 他又笑了,他很喜欢笑,笑容又暖又阳光,让人不信他都不成。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和你说一段往事。至少,在我走之前,我要告诉你,我是谁,我要做什么?”他对我眨眨眼:“我不会无良的啥也不丢就走人的。有没有很感动!” 我继续点头。 他笑:“感动就乖乖给我再亲一下。” 我脸红,逃开…… 他笑…… 突然极幸福!! 只是,我的幸福来的突然,却极短暂!甚至于,比昙花,还要短暂的多! 他再一次开口,讲起了一个故事,一个,我这辈子,最怕最怕的故事! 为什么这么可怕? 因为,它不仅仅,是一个故事! 近二日,经常睡不着,晨昏错乱到了极致!估计清晨来临,见证了日出和希望后的夏夏会沉沉入睡!当然,月亮升起的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他伸了手,轻轻地一招:“过来……” 我想了又想,突然觉得那一步好重,提不动脚。 他不高兴了,突然伸手,一拉,将我抱在怀里,安置于他粗壮的大腿之上,他的怀里很暖,我不挣扎了。 隔着衣服,都觉得那种……让我发抖的感觉。 他摸了摸我的发,声音低沉:“有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子,极调皮。夜里偷偷跟人跑出去喝酒打架。回来的时候,突然觉得到处寂静无声。空气中传来浓浓的血腥味。走进大厅……”他停了停,我想回头看他的脸色,他却压着我的头,不许我动,将下巴放在我的头顶上,慢慢的用手向下滑,握着我的手:“大厅里已是地狱,那孩子面对着父母兄长残缺的尸身惊得发呆。行刑的人还有一个,正在搜索着最后一点金银细软,看到他,立刻挥剑向他砍来。 当时,大概看不起这个十一岁的男孩子,结果,却被男孩子砍到,结果,他发现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也知道了仇敌的名字。 他麻木的走到朋友家,在他的庇护下,度过一段神失不清的日子。 有一天,他的朋友看不过去了,问了他一句:“你可要报仇?” “仇人位高权重,何以成事。” “精诚所致,石之为开,天下可反复,何一王呼!” 这一句话,重点了心中的希望。 终于,他不再流泪,开始拼命练功,不休不止,无日无夜,练了七年。 因为他知道,象他现在这种身份要想彻底报仇只有一个办法。 报效沙场,建功立业。 要知道有他聪明显贵的朋友相助,入军已是级别不低,加上边关正有战乱,机遇得时,一战成名。加上朝中例无象样的武将,他提升极快,不过戎马六载,他已建功无数。 终于,回到朝中。 然后就是三年更艰苦的派系斗争,不过这是他的朋友所擅长的把戏,慢慢的朝中分了二派,三派…… 其间有无数机会,终于忍了,他要的是仇人血,却不想要朋友伤。 步步小心,剑剑惊心。 终于,找到一个机会,一夕间天翻地覆, 那个人罪状如山,连诛九族,一根大树,干干净净,连根拔倒。 仇恨的火,无法就此熄灭!十七年笑饮仇人血的心愿没有得到…… 不过,他家最宝贝的女儿,都活着吧,我要让她们用罪恶的身,一一品尝世间的活罪,以告慰我在地下受苦的亲人。一个,也不放过!” 他没有注意到,故事的最后,他用的是“我”这个字。 我的身子已经冰冷,冰冷,冰冷…… 中间,几乎连呼吸,都寸断…… 他压在我的头上,轻声问:“小离儿,只剩下最后一点事办完,我就来接你,好吗?” 燕悍离,燕悍离,他也叫离。呵呵,天下之间,哪有这样好笑的故事,在我第一次对男人动心的时候,发现,这不过是一场错误!! 真是好笑,笑死我了。 他是不是要恢复他显贵的身份。对了,他最近因平乱有功,为我朝第一英武大将军,被赐国姓,燕王……离! 我们家的禁忌! 我的劫难! 逃来逃去,却落入,他的手里。 这世事,怎生一个“缘”字心碎! 那一夜,我不知怎么入的睡。 第二天,我不知怎么送得别。 我脸上挂着微笑,其实很容易。 荣亲王府的女儿们都会用微笑掩饰自己的心绪。 我的淡淡哀伤,他会理解为离别的苦。 他亲了亲我, 那个吻是苦的。 “相信我。”他丢下这一句,走了。 看着他潇洒的背影, 我知道, 我也要走了。 我跪在地上挖出行李,只是,心里不知道, 我还能逃到哪里去?! 起风了, 卷起无数细小的柔雪, 我拿出一小部分银票,将首饰放进一一对合扣的碗里,埋进门前的树下。这些东西给人看见了反而不好。 要背起剑,准备离开这个雪白干净的小屋。 展望前方, 雪地里,有一行脚印,一个接一个,奔向我看不到的远方,那是燕悍离离去的痕迹。 我看了半天,转了向,去找小月牙儿。 我已经受不了,在这里呆下去了。我们可以去别的国家,大夏,楚国,貂国,无为都能去,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寻找最适合我们的居所。 离那个人,远远的,我就不会伤到他了。他的过去,够苦其心志了,所以,我不需要再加一笔,再劳其筋骨了。就这样,萍水相逢,一笑相离。多好,心里都留着彼此最美好的影子。 回想起来,这一生总有点甜味可以慢慢品尝。 何苦相对相怨相恨一生! 雪霁初晴, 遥想: 那一年红梅娇娆,人比花娇,现如今梅花依旧,不知母亲怎样?! 不过她一定和小月牙儿一样,让人疼惜到骨子里,要不然,连父王大人对女人如此绝情之人,不但破例让她生下二个女儿,还把她送到这远远的地方,过这种安静的生活。 不管母亲怎么来的,父王大人都定知道并默认了。这,足以让我感激他一辈子,毕竟,他对于我们母女三人,算是容情痛惜的了。 一想到这里,又想到燕悍离,我唇边的无奈的笑,又怎么是一个苦字能形容得出的。 去母亲家的路,我闭着眼都认识。 不过现在发现这鞋实在不好,只要踩得雪深一点,就会有雪进入鞋内,被体温一暖,湿湿的渗入鞋内。现在走路还好,估计过会子不动,会冻得脚痛。 我得赶紧找个地方找双鞋子换下。毕竟我不能这样就去找小月牙儿。 至少,我要找到一个代步的工具。我的小月牙儿娇生惯养,可吃不苦。 我也不舍得让她吃苦。 走了半天,才走到一个荒宅边,鞋实在湿得不成话,走起路来,难受的要命。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突然门吱的推开, 有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看了看我,然后道:“跟我进来!” 呃……是说我吗? 怎么回事?! 男人见我没有跟上,道:“你是来当侍女的吧?!” 我没出声,跟着他进去。 屋子很旧,我跟着他进了一重门,二重门,前面突然见一小水溏,里面飘着数盏花灯。都打造成莲花的形状,竹丝弯就,白纱笼成,含苞欲放,精致的不似此间之物。 一眼望去,几点白莲,绽放水上,因为风停了,动也不动,那水,却显得更死了。 空气中,飘着一股,死亡的味儿…… 凝结的,我听到了我心跳的声音。 对于危机的反应,我突然向左一跳,后面一个男子手持着一个扫把向我扫过来,我手一伸长剑出鞘,前面领我来的男子亦双掌袭来…… 突生之变,我吓了一跳,但毕竟我手里的是一把好剑,所以,一时并没有落在下风。 我实在是不通时务的,我早就那个男人看到我的时候就应该逃走,那时我还有一线生机。可是,我偏呆呆的进来,虽然说是心神不宁,还是经验太少了。 我一个背持长剑的女孩子,怎么会象是来应征当婢女的人呢? 后悔,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长剑多扎眼,只是想着,出了门不带东西防身可不成。 扫把使得是棍法,双掌大开大合,这二人似常一起对敌,配合颇佳……只是我手提长剑,一时拿我不下。 我其实还是呆子,他们只不过想生擒我,故意只用上七成功力,耗我的力气,纯如猫儿逗鼠。 我咬着牙,拼了命的左一剑右一剑,横刺竖砍…… 二个人都贴身游走,害我半点松懈不得。 一柱香不到,已是累到香汗淋淋,喘息愈发的重了,只是手下一慢,扫把扫过,左肩衣裳俱破,肌肤都火辣辣的痛, 使扫把的笑道:“荣禄家请的教师都是上上之品,唯有武功,呵呵,真是怡笑大方。这就是他们家使剑使得最好的丫头吗?真正开玩笑。” 使双掌的道:“剑法不好,但使得极漂亮,看那双腿,又长又结实,不知缠在男人腰上怎生的受用。” 二个男人边打边笑,愈发说的下流不成话,我咬着牙,极力坚持。 可是,我心里知道,我是坚持不了多久的。这二个人到现在还大气不喘的,看起来功力不知比自己深了多少。不能力取,经验上又完全不是敌手。难道我只能认输了吗?! 突然想起来,小月牙儿制过一种毒,非常的好用,所以我一直留在身边,这时候,我只能一手使剑,一手伸进衣服里…… 使双掌的笑道:“荣家的女儿就是骚,这不,看到男人来不及了,居然自己宽衣解带!” 我拿出那个小小的瓷瓶向二个中间一丢,二个人笑虽然笑,还是向后退着避开…… 姐妹相聚 我不理他们,转了身就跑。 瓷瓶落地,啪的一声巨响……谁都不知道那么小的瓶子为什么会那么响,而且还会冒出那么多那么多的白色烟雾来…… 我跑出了二门,远远的看到外面大门洞开,希望在前,突然生无限的力气来。 拼了命的狂奔,就在要出门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转来进来,我一顿身形,差点碰上…… 天啊!居然是……他! 一时间,有一点万念俱灰的感觉! 命运对我,真的有点残忍,其实,我要的不多,为什么,偏偏还要让我遇到! 难道,父王大人的债,真的要我来偿还不可吗?! 东方旭日脸含微笑,负手站在那里。 眼前的男人,有着极出众的外表,如果那天没有在断崖上偷听到他说的话,我现在心里或多或少还有点指望。 可是,他能对媚力无边的翡翠都那样心狠,对相貌平平的我,更不用说了。 东方旭日站在那边,双手负于身后,只是随随便便的站着,我就知道,我绝对不可能从他这边突破跑掉,转了身就侧跑,东方旭日也不追我,只是负手冷笑。 前面有狼,后面有虎,心里却凭生了力气,如果不是小月牙儿,我想,我有可能自杀,毕竟死了,也不能给这些脏男人污辱了。 可是,我家小月牙儿正在等我,我答应过了她,就不能反悔。 前面是高墙,我转了身,面对那些追兵,惨然一笑:“你们吸了那烟,还敢跑,最好再和我动动手,我想你们死定了。” 小月牙儿的毒烟,就是放得又大又漂亮,毒性却不高,只是让人晕。我不喜欢她做残忍的东西,所以,她很乖,虽然对这方面天赋很高,也只做一些好玩好用的东西以搏我的欢颜。 我从来不知道是不是我压抑了她的天赋。她学每一门知识都很快很强,所以,一门学不过多久,我就让她换,怕被人发现了,忌妒她。要知道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我一直很小心。 好在女孩子,喜欢毒药的多,认真学的少。里面一堆子东西要背要记,一时倒显不出多聪明来。所以尽性让她在这门里混了几月。父王大人有一次逛学,看见了,和小月牙儿呆了半天,此后,每隔三个月,半年的,就会换一换老师,后来,干脆没有老师了,只让小月牙儿自己呆在里面鼓捣,别人当没这门课了。只有我知道,小月牙儿玩的药材有多金贵,用得器具有多奢侈,做出来的东西有多惊人。我从不夸她这些本领,至多说她为人可爱,所以,这小丫头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聪明。 真的,聪明这种事,自己呆在屋子里领悟不来,必要和别人比了才知。我们家小月牙儿是我见过最最聪明的女孩子,可是她自己,根本不觉得。 那些人果然停下来,按了按胸口,都露出惊色,这毒烟估计着他们从未见过。 我轻轻一跃,跳到一边的树上,双手攀了几攀,向围墙上一跳…… 站到围墙之上,突然背后有一重物袭来,重重打在我的背上,只觉得天地突然一暗,我一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好晕,我晃了一晃,然后整个人向前倒下。 天地为之一暗,我知道我的命运。 我早知道,我躲不过东方旭日的。但,我不能不争,因为,我还有一个妹妹,她需要我。 意识昏迷…… 我慢慢的闭上眼睛。 睁开眼的时候,全身都痛,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只觉得又冷又痛…… 周围一片杂乱的声音。 我呻吟了一声,只听到翡翠的声音:“你们这么没用。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争来争去的。左右不过是奴隶,有什么争头的。这时候自家姐妹不顾,只是白白丢人罢了。” 丝丝的声音:“说的好听,叫你为我们牺牲可不可以。你以为你还是父王大人宠爱的翡翠,哼,到这里来,你就和我们一样,不过是些随军的妓女。” 珊玖的声音:“就是,现在还让大家坐车呢?你就这样那样的不惯,我看过几日,叫我们大家走路,你那尊贵的脚还沾不沾地。” “就是,就是!”一群人起着哄。 我睁开了眼,叹了一口气。丝琪过来扶着我:“琉璃,你好了点没有。” 我发现一群人坐在一个简陋的大马车里,而我一个人睡在中间的地上。身上包裹着一件旧披风。 所有的姐妹都停下来看我。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来。 柳柳递了水过来,才十岁的小丫头,他们也不放过。我看着柳柳的小脸,对她笑了一笑,柳柳半哭道:“琉璃姐姐,我好怕啊。” 我喝了二口,有了声音:“这是哪里?” 翡翠答:“去西北大军的路上。” “一共多少姐妹在一起。”我问。 周围姐妹自动住口,只听我和翡翠说话,又守起在王府里的规矩了。 翡翠道:“除了清风明月烈日,都抓住了吧。出嫁的姐妹也未幸免,八岁以下的集体送到烟花地调教,剩下的分三路送往各军营当营妓,永生不得入关。我们这拔有二十二名。” 小月牙儿没被抓到,我松了口气,毕竟母亲会顾着她的。“有人盯着外面的情况吗?”我问。 没有人说话了。居然只顾着在吵架,我们家的姐妹们可真有出息! 苦笑。借着柳柳力起来,靠在一边。胸口剧烈的痛着,动一动就散了架一样。 有人拿了馒头来喂我。 翡翠道:“她受伤了,那东西能吃得下去吗?!”自取了块精细的点心给柳柳喂我。 我半闭上眼,不作声,将东西吃了。 突然,门帘儿一动, 有个年青英俊的男人掀帘站在外面,道:“怎么不吵了。” 翡翠笑道:“没吃没喝的,实在没力了。” 那人看了翡翠,道:“想要好吃的吗?” 翡翠慢了半拍道:“已是罪婢,不作奢想。”垂下眸子,雪白的脸上没有颜色,万般凄美。 那人从怀里递了一个热乎乎的纸包,翡翠没接,皱眉道:“给人知道了,会难为你。” 身边早有人接过来。 那人讪笑:“我走了。” 我看了下车上的姐妹,柳柳最小最不引人注目,对她说:“趴到外面看着,别人骂你,只说看风景。有什么紧要事,告诉我们。” 柳柳应声走到门前,半掀了门帘看去。 其实,我也没什么办法。只是这样弄点事出来做,让大家安心点。 不管什么时候,心乱,则意乱,事必不成。 我问翡翠:“一共有多少车马,多少大军押着我们。” 翡翠竟不知。我看过去,满车的姐妹,没一个清楚这事的。 难不成这里真是一群废物! 只会坐吃等死吗?!我不记得父王大人把我们教得这般没用。 不管她们怎么想,我对于当营妓,简直是半分兴趣也没有。 我要逃!! 我不知道命运竟会让我从狼窝里直接逃进虎口, 生活得那么痛,那么痛。 痛到,生,不如死! 看到我轻视的目光,翡翠撕开油包,里面有一只半温热的烤鸭。估计她是对我表示,她也是有能力的。 她撕了只鸭腿给我。自己也撕了一只,别的还重新包起来。 我提起那鸭腿,咬了几口,吃点,涨点力气。 突然看到别人姐妹们眼馋的目光,我微抬下巴,对翡翠道:“吃不掉让大家分了。这东西冷了就不好吃了。” 翡翠瞪大眼,看着我,过了一会,还是把东西交给了最大的阿舞姐姐。 大家细细分了,尽量公平。愈是小的分得愈好。特别是门口的柳柳,被叫回来,吃到一大块。 各各都连骨头都一一细嚼,哪有半份在府里奢华气象。 我半垂下眼,心里想道,小月牙儿没有被抓到,真好!!小月牙儿最馋,没得吃不得哭死。 在我的心中,小月牙儿永远是那样天真柔弱,需要我保护。其实,这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成为我责任的一部分。成为支撑我的力量的一部分。 车子竟是日夜不停的赶路。到了驿站就停一个时辰,添加粮草换马。 我现在才明白这些为什么这么好心会让我们坐车了。竟是要以最快的速度送我们去军营受苦。 一共四辆车,我们车在第二顺位前后都是护卫的车,各有三十名护卫,最后一辆是货车,有五个男人守护着,加上我们车边始终轮班十个人骑马看守,一共是七十五个健壮的男人。每三个时辰停车换班次,男人们粗野的在路边随意小便。姐妹们则有一个人必须要出去倒马桶,洗马桶。为了大家的鼻子着想,都必须在换班前半个时辰轮流如厕。 这车里如果不是我们家姐妹,受训惯了的,换一群女人来,定不会有这样整洁。 入夜,冷气逼人,三三两两的,虽然不能抱成一团,也都偎在一起,比在府里要亲密的多。 我的伤经过这几天的休养,也算能走能动了。现在,我只想逃。 那个对翡翠大献殷勤的男人是副队长。算有几份权力。要逃,就必须要和翡翠联合。这些姐妹,估计不可能跟我们逃走的。我看看伏在我膝上的小柳柳,这温恭的女孩子,其实也算我的妹妹吧。 良久,我冷冷地转了眸子。 她不是我的小月牙儿,不是我的责任。 我只是个小小的女子,不能兼顾天下。虽然,我有能力的时候,我一定会救她们。 但现在,我选择独善其身。 要下雪了,下雪,起风,深夜,加上一个小小的混乱……能跑掉的,就跑,其实跑掉了也不知是好是坏。也许,在这茫茫雪海,如柳柳般弱质还是不要跑的好。 我只要静等那混乱的到来。 抓住机会,就走。 现在,要多多存备粮食。我们一天一人三个硬馒头,加一碟盐菜。我发现硬馒头是好东西。在保质期方面比肉包子强多了。 翡翠是不吃馒头的,我想到我家小月牙儿也特别不喜欢吃。 前几年有一段时间很多姐妹都中毒,死了七八个,一时间人人自危,害我只能去偷仆人的馒头和鸡蛋给小月牙儿吃。小月牙儿就是因为这个才想学毒的。她说她宁愿毒死也不想吃馒头了。 真好笑,生命多宝贵,现在让我和小月牙儿在一起,我愿意下半辈子天天吃这个都成。 三天,加上翡翠的,我存了十二个馒头。省点,至少够我吃十二天的。我觉得够了。 我要翡翠在夜里和副队长约会。 副队长给她送来了一件极暖和的披风还有食物和一些我们没人看得上眼的小首饰。我不知道我现在身上这件旧披风是谁了,我只知道,这东西能给我保暖。这车里,除了我这件就只有翡翠有一件了。没有披风,这大雪夜的,真的逃不出去吧。 不同的选择 翡翠分了一点食物给我。我伸手从她怀里拿了那瓶酒来,从腰带里取出个小布包,撒了点红色的粉放入瓶中。摇了摇,又还给翡翠。现在才发现,小月牙是个多么有用的人了,就算她只是为了好玩,做出来的东西也好用的很。 “他喝了,就会醉倒。你骑着马,想去哪就去哪。”我轻轻的说。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道:“不怕死的,就逃。要知道外面冰天雪地,逃出去九死一生。所以我不能带大家做决定。愿意留下来的,日后,我若能逃生,必会带人来相救。” 柳柳轻轻道:“我等琉璃姐姐带人来救我。” 很快,逃跑和不逃的分成了二派,想逃走的,基本上全是一些年纪大的女孩子。我默默的想,如果我们都走了,那这些孩子,真的连个带头的都没有了。 平时,也不觉得怎么样,这一路行来,感觉亲近了不少,就这样丢下人家,真有点余心不忍。可是,我就算有这责任,也没那能力,所以,只有顾着自己了。 阿舞姐姐道:“我都嫁了二个男人了,对于为人妇并没有什么愉快的经历。我留下来,这么多孩子,没人照顾可不成。琉璃,这么多姐妹里我就信你,你今天发誓,你一定会回来救我们的。”阿舞姐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嫁人了,我并不熟悉,但她今天能这样说,真的很让我感动。其实不必,这些孩子,并不都是需要照顾的小羊,里面有狼有虎,有的,救了她会被反咬。只是现在年纪小,让人有些怜惜罢了。 我点头:“我只要活着,有救你们的能力,就会回来的。”这是我的极限了。 有三四个姐妹跟着我说:“只要我们逃出去,找到一个有能力的男人,一定会回来救大家的。” 阿舞姐姐道:“留下人把食物都交给她们。” 所有的孩子都把食物给我。 要走的人平分了这些。阿舞姐姐拔下头上的木钗。别的首饰都给人搜走了,就这钗子不起眼,没人要。钗身包着铁,很尖利,看起来很有用。她平静的给了我,道:“这个给你。如果你碰到一个姓阅名盐的男子,请给他。他会帮你的。” 我默默收了。 然后,就是继续忍耐。 半夜,换班,车停了下来,一队人都去吃喝换班,场面有点乱。 那男人来了,轻轻掀了帘子。 翡翠嫣然一笑,走了出去,到了门前,突然咬了牙,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怯怯地问:“我可以带一个妹妹去吗?!我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单独……”她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不下去了。 那男人点头,翡翠拉着我,一起下了车。 我这才发现,把披风的风帽拉上,其实我们的装束就和这些男人没有多少区别了。区别只在于,我们的身材不一样。 翡翠打了一个寒战,我这才发现,她也怕冷。 是啊,我们都是没有妈妈的人,没有妈妈的女孩子真的是很怕冷。 我们家只有烈日有妈妈了。 男人显然只准备了一匹马。他骑着,让我们跟在他后面。 有人在笑:“李二哥方便还要带着兄弟。” 被叫做李二哥的男人道:“这里冰天雪地的,叫二个人下来看着车,你看这乱的,个个在车上喝酒,成什么样。” 那人道:“我在这看着,这里,给她们跑也跑不掉。一个个穿着小绣鞋的女孩子,深山雪岭的,敢胡串下来,没二个时辰就冻死了。” 李二哥没有说话,道:“我们到前面看看路,你们换好班跟上来就成。” 那人应了没说什么走开了。 我们跟着李二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彼此对望,翡翠眼里有一种绝望的感觉。我们走到前面。李二哥跳下马来,让我们上去。翡翠攀了几次爬不上去,李二哥托了她的细腰,扶她上去,然后,手在那腰上停了好久。 然后看了看我。我自己跳上马,坐在翡翠身后。因为内伤,跳上去的时候不停的喘息,就像才爬了一座山一样。 李二哥笑笑,大概看我们这一对姐妹上马的样子就觉得我们实在是没有任何逃跑的能力了。 他牵着马,一路慢慢的走。 月光印于雪上,白的刺目。风很冷,冻得我手脚发麻。 可惜没下雪。我现在真的明白卖炭翁的那句:心忧炭贱愿天寒。 我突然打了个寒战,对翡翠道:“好冷。” 翡翠心领神会:“我这有酒,你喝点暖暖身子吧。”她把酒从杯里拿出来递给我,我当着李二哥的面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大口。一大口酒,又呛又辣,直从喉咙串烧下去,心里果然好多了。我把酒递给翡翠。 翡翠小口的抿了一下。估计她不敢喝就做做样子。然后无限娇羞地递给李二哥:“你,你要吗?” 美人亲口喝过的酒,他当然要,而且喝的还不少。 翡翠收了酒,我们继续向前向前。 这男人真没有意思,大冷的天,带我们到哪去啊。唉,要是燕悍离必不会做这无聊的风花雪月。他会…… 我红了脸,不知是酒,还是别的? 一路上,李二哥甚至没有找什么话和翡翠说,只是行到前面三叉路口停下。道:“翡翠姑娘,我知道你想逃走。我没别的能力帮你,只能相送到这了。顺这道路你们能赶到一个小镇上。至少不会挨冻到。”手里拿着一个包裹给我们。 我伸手接了。这男人,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原来,不管什么本事,学成了,都蛮有用处的。这不费力的就跑了,后面一串子计划都没有用了。 翡翠看了他一眼,媚眼一眨,道:“谢谢……二哥!”后面声音轻不可闻。 李二哥红了脸,看了半天,才道:“快走吧。” 我想给他们有情人儿一个道别的空间,只觉得另一边脚一痛,知道翡翠在揪我。当场一扬缰绳,一夹马肚,马飞一般疾走。一会子就把那个男人丢得远远的。 翡翠回了眸,看了看李二哥,嘴里骂我:“发什么愣啊,早走一时也是好的。” 我没有回答,心里觉得她说的很对。在外面呆了几天,我变呆了,居然和谁都重情讲义起来,这样下去,没准还要被抓。 至于那些想跟我们一起逃的姐妹们,很抱歉,我们从头到尾就没真想帮她们。只是那样安下她们的心,不会出现内奸出卖我们而已。 马如奔雷,惊起雪千层。 一会儿,翡翠就叫道:“坐在前面好冷啊。” 我压低她的身子,“你没力,在后面会掉下去的。” 她小心的趴好,蜷在那边似睡非睡的。 我拍拍她的头,“你睡着了会冻死的,死了我就把你扔掉了。” 翡翠哼了一声:“过河拆桥!”一边打起精神来,怕我真扔掉她。 要知道比起体力,就算我受了重伤,她仍没有胜我的机会。 一夜狂奔,到了李二哥说的那小镇子的时候马都疲了。 一夜北风紧,天色渐亮,红色的太阳慢慢升起。看起来还不会下雪。 我们下马,这里大概有几十户人家吧,客栈门关着,开着的只有一个小小的早点粥摊。 要了四碗粥,一锅煎饺,热热的吃下。生平没吃过这么多,把老大爷所有弄熟的饺子都买上带着,马儿啃了几口墙角的枯草。 我直起了身子,拉翡翠上马。 翡翠大概累得很了,对着我,半撒娇道:“我要休息。” 我冷下脸道:“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翡翠看着我,眼睛媚得出水,可惜对我,完全没用。这招小月牙儿使烂了,翡翠的眼波比起小月牙儿,还缺了几份自然水媚的味道。更动不了我分毫。 看我站起来不管她,翡翠赶紧站起来表态:“我跟你走。” 我二话不说,上马,拉着她坐在我后面。 一路继续狂奔。 大概一个时辰后,我停下。 粥喝多了,自然有特别的需求。 我也不理翡翠,随便找了颗大树就如厕。 翡翠呆了半天,才道:“琉璃,你怎么这么脏!” 我淡淡一笑:“随便你,你若忍得住就好。” 翡翠跑到一颗树边,她就这点好,特别识时务,这世上刮骨疗伤能忍住痛,但还没听过一个人能忍住永远不做这事的。 只要放下面子,就能轻易解决吧,可惜,我不是翡翠,不能理解她的心理想法。 过了好久,只听到她痛苦的呻吟:“不成,我做不到这事。” 嗯,做不到,上马,继续走…… 人的欲望是很奇怪的东西,不被挑起的时候,安安静静好像根本世上没有这种需求一样,可是一旦被挑起,它就能主导你的全部思想,让一个人除了这个欲望之外,别的都不重要了。 我能理解翡翠在马背后的不断扭动和呻吟。 我没有虐待她的意思,可是,我没有办法解决她的问题,精致的小马桶,估计走上一天也未必能找到。 她需要做的,只能是适应。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翡翠拉长着哭腔道:“停下,我想我能解决了。” 我纵马到一颗树前停下,让她下去。 在另一个树边,用力地拔雪,露出一点草来,拔下来喂马。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翡翠出来了,她的星眸通红,两只眼眨着绝望的泪光…… 也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人的教养真的能战胜人的本能吗?那我真要佩服翡翠,她的淑女教育比我成功的多。 只是,一个在连自然本能都要受教养控制的话,那还真是可笑。 我冷冷上马,拉上她继续跑…… 这一次,她居然在后面呻吟,如生了重病一样。 真麻烦,没想到,只不过一个小解,已经把我们家聪明阴狠的翡翠打倒。 这里面有大智慧,也有大玩笑。 只是,我笑不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又停下来,我冷冷地注视着她,拉高裙子,双腿分开,小心的半站半蹲在那里,我悄悄地绕过去,突然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她大叫一声,回眸看我……然后,我们听到了一阵水声…… 很好。 我上了马,过了一会,她也上来, 我们很有默契,从头到尾没提到这事。 已经是下午了吧。今天天气出奇的好,估计真得不下雪了。我看着红日,叹了一口气。 大概是跑得太久了,我其实很累,但必须紧紧抓着马缰绳不放。咬着唇,用适度的痛来提醒自己。 翡翠呆在后面估计无聊了,开始找我聊天:“我一直觉得你没什么了不起的,现在看来,女人学武艺真的蛮有用的。” 开始用媚术对付我了吗?! “喂,我和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我。” 有那个力气不如省省派别的用处,我对她说:“你拉下缰绳,我要吃东西。” 她悻悻地在我后面伸出手来,拉着缰绳,不高兴地道:“又冰又磨手。” 我把我火辣辣的掌心展示给她看,不但发红,而且还磨出几个细小的水泡,因为太冷,其实并不特别痛,至少还在我能忍受的范围内。 翡翠彻底的深沉了。 我从怀里拿出一个硬馒头,放在嘴边,这东西干巴巴的,还会掉渣,就算我以前经常去厨房拿馒头,至少也是温软的。迎着面,一口一口,真是没有办法吃出食欲来。 翡翠道:“你怀里不是还有二十几个饺子吗?” 一路艰难 “那个给你吃。”我淡淡的说。我自己是无所谓的,翡翠她们是吃不惯这干馒头的,其实,我哪里在宠翡翠,只不过在透过翡翠,去宠爱,我的小月牙儿罢了。 翡翠道:“不用了,我还有点心。” 我不客气了。伸手入怀,取出饺子来,一口一个,吃掉,最后一个,放进她的掌心,然后抱她到前面来,让她吃东西。 大概这一次,她发现坐在前面实在比后面舒服,没有再叫风冷的废话了。默默吃了东西,然后,转身喂我一口细点。 我摇头,躲过,道:“你留着慢慢吃。” 翡翠惊道:“你晚上不准备带我住店。” 我又看了看天气,开始飘细雪了,实际上,我晚上不准备和她过。 当然,这会取决于天气。 我不知道,这将是我最后一个自由的白天和夜晚。 我当时并不觉得如何的好,实在的,没有完全失去自由的人,真的不知道自由的可贵。 我只是知道下雪了,终于下雪了。 雪慢慢的愈来愈大,我骑到一个三岔路口,一路上我见到过十七个三岔路口,可是这一个,才是我们要分手的地方。 我回眸,看翡翠,一片雪,落在她的长睫上,融为晶莹动人的水珠。她很聪明,很美,很有心计,很能忍耐,一个人生活已是习惯了。所以,她并不需要我帮她什么了。 我说:“给你二个选择,你要马,还是走路。” 她好像听不懂一下,眨着眼,看我,脸上的惊怕明明显显,我们都是眷尊处优惯了的人,这一夜一日的骑马,都是身心疲倦,多少会生于依恋对方的感觉。 可是,照我们这速度,被抓是迟早的事。 正好,这一场好雪,可以盖着足迹。我们分开,总有一个人能跑得掉的。 我好心的提醒:“我想,你不太能走路,所以,还是选择骑马吧。”我从口袋里拿出二张银票给她。 翡翠不敢置信的低语:“你要抛弃我……你要抛弃我!” 我耐心的讲理,虽然我不觉得我们有那么多时间可供争吵:“分开,跑掉的可能更大一点,我并不会因为逼你强壮就占了这马,我想,你大概能明白我的意思。在一起死,不如分开来活。” 翡翠继续摇头道:“如果我是明月,你必不会这么做。” 我点头同意:“你不是!” 这三个字就代表了一切。 我下了马,然后挑了一条路,头也不回的走了。对翡翠,我已仁至义尽。其实,对于小月牙儿,我也是一样,在一起死,不如分开来活,总有一天,还会相聚的,死了,就真的绝望了。 只不过,和小月牙儿在一起,我会尽量把生的希望让给她,而和翡翠在一起,我却选择了公平。 真的很公平。 她留下了马,我选择了路。 这条路上有车痕,说明不久前至少有二三辆车经过,我虽然不一定追得上那车,至少,我跟着车走,会找到人家。总比那条白茫茫一片,没有希望的路强得多了。 我向前走,不回头。过了好久,才听到一声娇喝,那马放蹄奔跑,完全和我相反的路。 脸上露出微笑,翡翠还是走了。 希望她能自救。 天上的雪愈来愈大了,风也一阵紧似一阵的,我拉低了帽子,将帕子系在脸上连帽子一起紧紧扎住,风是挡不住什么的,但至少能挡点雪,那雪飘在脸上,真的让皮肤很痛。 我的方向感很好。我知道我现在的确实是向着小月牙儿的方向走的,虽然,我们之间,相差成百上千里路。但只要方向对,距离总是不断接近中。 一步一步,尽量踩着车压过的轨迹前进,其实才下马,真的觉得舒服。在马上坐久了,浑身不舒服。双手,都磨得起了水泡,又冻得长了冻疮。下来走几步,还是轻松一点。 可是,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只觉得不舒服,那鞋子,该死的鞋子,又开始变湿了。 不过,我太久没睡了,所以一定要在睡前找到一个能让我休息的场所。 在无数的折磨中,我早已学会了默默的忍耐,暗中幻想现在的我是一位落难的女侠,艰难跋涉后一定会赢来胜利的曙光。 看,这种天气,也有人出来啊,前面从一条小路拐过来,能看到人的脚印了,我想既然有人能受得,我也能受。 是小月牙儿,是想见到小月牙儿的欲望太过强烈,或者亦是那种逃脱的幸运,令饥饿、痛楚变得容易忍受。 我站在那里,想了半天,向小路拐过去。我希望能找到另一对朴实的夫妻,能容我安身一晚。我睡一觉,明天起来,再继续赶路。 小路积雪很深,我回眸看我的脚印,一会儿就被盖上薄薄的一层……这样才好,至少他们不能一下子判断我们逃向哪里了。 近黄昏,太阳早就没了,天地一片白色,白得发灰,毫无希望的颜色。 我四处张望,如果有人家,应该做饭了吧。可是极目四望,没有炊烟的痕迹。 好冷!我咬着牙,如果真找不到地方,我怎么办?这样又冷又饿,是会睡冻死的。 我得继续往前走。 鞋子愈来愈湿,脚虽然一路行走,却也慢慢的变冷。 一步一步,脚上后跟处慢慢有的变化,当一个人能感受到自己的脚正在慢慢的磨起泡,泡慢慢变大,破碎,长冻疮……这感觉,真是有生难忘。 寒风不时狂扫大地,飞雪四散,日色朦胧,不知名的寒气从四周拥拢而来,刺冷难耐…… 就在最绝望的时候,转过一小片落叶林,突然看到,有白色的炊烟飘散在风中…… 我不禁感谢上苍,能活着走到现在! 真好! 迈着痛如刀割的脚步终于走完了最后的路,敲门。 朽坏的香案,半塌的屋梁。灰尘中露出残破幔帘,估计是个供案。这一次,我的运气没那么好,里面是一群男人,正在用一个大盆子烧着什么肉类。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我就是一个落入陷阱的猎物! 确切的说……就是狼看到了羊! 我呆了一下,道:“我好像走错地方了。” 男人站了起来,慢慢转过来,好像…… 我没退…… 我精力有限已经二天一夜没睡,转身跑是跑不过这些大男人的,小月牙儿替我制的东西又给东方旭日搜走,手里无剑…… 我需要冷静,只要他们不知道我是谁,与荣亲王府无仇,那我还是有活下来的胜算的。 “今天运气真好,大清早捉到这么肥的一窝兔子,烤好了,又遇到这么美的一个妞儿。”一个男人不正经的笑着,引得一堆男人的哄笑。 “牲口老大,兔子可以切开了分,这美妞怎么分啊?!”又有人自以为得趣,笑得更露骨。 我站在那里,板着脸,微皱着眉…… 只见最前面站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相貌还周正,就是眼神邪气,“这个女孩子是好人家的女子,不如大家高抬贵手,放过她……” 这个男人这么好心?我还没想下去,他接着说:“老大我三十好几了,还未娶亲,不如就让她成为我的娘子,好不好?” 切,大家齐齐蔑视他,更有人怪叫:“好人家的女孩子要配好人家吧,不能配你这牲口。” 牲口张嘴说:“我怎么可能和你们一样是牲口呢?我可是大好男儿啊!”他拍着胸,我怎么也看不出他是啥大好男儿。 原来大家和我的看法差不多,也对此提出极大的怀疑,“够了吧,你也算好男儿。又穷又丑又够坏!” 牲口挺胸抬头道:“我怎么不是好男儿。男人可以穷,只要有冲天的豪气一样可以指点江山;男人可以丑,只要有挺直的脊梁依然能笑傲江湖;男人甚至可以坏,只要大义所在何惜恶名加身。其实男人只要有着山的厚重和海的博大,竹的气节和松的风骨,就是一个好男人……对不对,小妹妹!” 恶! 这牲口哪家的,口花花的,话说的还一溜一溜的。我闭上嘴,怎么也不出声。 “小妹妹不说话就是同意了,牲口们,替我们准备婚礼吧。” 一群牲口俱笑道:“然也然也!” 本着挣扎到死不能坐以待毙原则,我突然转了身就狂跑。 一群牲口在后面又笑又叫又追…… 我跑得很快,心脏无规则的疯狂跳跃……很快就脚步凌乱……腿软发虚。长长的裙子限制了我的步伐,湿滑的鞋子更令我的脚步踉跄不稳。 我不敢回头,然而身后追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要!我不要!不要被人抓住,不要给那个可恶的男人当妻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不肯放过我……! 身后的脚步声近在耳畔,我的手臂被抓住的刹那我绝望的几乎窒息。 我挣脱了又向前跑,再次被抓,这一次手臂被紧紧的抓住,四周的景物不真切的在眼前晃动,我悬挂在昏迷的边缘什么也听不清,我只知道自己这回事完了…… 一个人只要不眠不休,是会很快到达体力的极限。 我全身,力气,被抽走一样,意识都要远去了。 “靠,你把你老婆吓晕了,真是牲口啊!”有人笑道。 我被拥进一个男人的怀里,有只温暖的手扣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拍我的肩,问了我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头上的钗是从哪里来的?!” “阅盐!”这名字我当救命稻草一样吐出来。 恍惚的眼神终于找到了焦距,牲口老大的脸上有着一点惊喜:“你不要怕,我就是阅盐,你,是她的妹妹,是吗?” 凭本能,我知道我是安全的。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我栽入他的怀中。温暖的气息瞬间包围了我,我晕过去了。 醒来时饿醒的。爬起来,一摸,衣服完好,心自安下一半来了, 阅盐坐在一边,侧对火花,手里正把玩一根钗子,见我醒了,只是说:“锅里有肉,特别给你留的,很干净。这里有点酒,喝了暖暖身体。” 我爬起来,锅里有几块极好的肉,我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饥饿过度,我居然当着一个陌生男子的面,把肉全部吃光了。口渴,没水酒也成,我的酒量一向还算不错。 “你姐姐呢?” “在押往西北大军的路上,我是跑出来的。”我坐下来,这会子吃好喝好,身子似长了无限的力气。 阅盐点头:“你带我去找她。” 喷……一口热汤全数还给他! 呃……面对如此窘境,我无颜以对。 他开始问一些零零碎碎的问题,我不由自主的一一作答,感觉他是可以帮助我的人。估计更多的是体虚,近酒则醉,我愈发比平时老实。估计连去找小月牙的这种揪心事也一并说了。 “好,等我们找到了阿舞小姐,就一起回京去救你的小月牙儿。现在,休息好了吧!我们走吧。”他站起来,推开门,门口有一瘦弱老驴正默默等待老死的黄昏。居然让它给我当坐骑,怎么阅盐连这种牲口都不放过,真是太没人性了。 我还来不及表达我的愤怒和对此驴的无限尊重,只见有人开始给那老驴套一板车,然后上行李。 阅盐回眸看着我,奇怪的问:“还不走在等什么?” “他们是有近百人武器精良的正规军。”我强调,这实力也差太多了,不像救人,倒像是送死。 倍受折磨 “我们又不是去打架,只是去偷人。”阅盐眨眨眼,很愉快回答又给大家带来了笑声。 “听说荣亲王府的女儿们个个漂亮,这下一个人偷一个回来,就不用抢老婆了。呵呵……” “那我就不用去了,这个就蛮好。”有人对我笑。 我低头,默默跟着阅盐走。和男人讲不通理的时候,通常我都选择不讲。 我们走上大路,我拐了一下,左脚滑进一汪冰水里,立刻冷得直哆嗦!酒全醒了。 我裙子不长,能看到鞋子的样子。当下男人们傻了眼。 “女人鞋,没有啊?!牲口大人,怎么办?” 阅盐看了看我,道:“你指了路我们去,你一个人和小火留下来。在这里呆着等我们,等我救了你姐,再来和你会合。”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只是天边的一抹苍白。 我退回屋子,烤鞋。 小火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和小月牙儿一个年级,天真活泼:“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琉璃!” “你有和我一样大的妹妹吗?” “有!”虽然不明白他问这是什么意思! “那就好了,他们说带一个回来给我,嘿嘿……”小火一脸高兴。 我晕了,我们家的姐妹愈发的不值钱了,象集市里的货,敢情任人挑任人拣啊。 中午,小火说:“我们吃什么?” 好问题!“他们没留点什么吗?” 小火奇怪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存隔夜粮,每天都是现逮现吃。找不到就得饿着。这样吧,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吃的好了。” 我拿出了二个干馒头,放在火边烤,过一会儿,小火拿锅出去弄了点雪来,烧开了,就开水吃烤馒头,感觉还不错。 鞋子烤得也差不多了,小火在一边用草替我搓了二根结实的细草绳,对我说:“拿这个绑在鞋上,防滑又防水。” 我试着缠紧了,走一走,觉得还真不错。 小火道:“我们出去打猎吧!”看了这孩子经常饿着,所以每提必是食物,和小月牙有得一拼。 我准备走了,我要找小月牙儿。 和小火分头找猎物, 我从林子那边拐了弯,继续我的旅程。 如果我知道我将要发生什么事,大概就不会做这种事了吧。 我顺着原路走上大道,一路向着我的目的进发。 突然,我听到了马蹄声,我看了下,左侧有一棵树,我连跑带奔向树窜过去…… 那马儿一路狂奔过来,突然马狂嘶一声,停住了! 然后,有人下马的声音,我心一惊,莫非,此骑手找地方小解,正好看中这颗集天地之精华的宝树!非要到此一游不可?! 正不知所措时,一张极精致的男人面孔出现在我眼前,那放大了的邪恶的笑容,“琉璃,我们又见面了。” 那一身鲜到极处的蓝,刺痛了我的眼……啊!东方旭日! 啊,转了这么一个大圈子,我还是落在了东方旭日的手里,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东方旭日的武功比我高很多,但我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吧,还是和他对打了一气,不过三招就被他拿下,并被他用一对铁链手铐束住双手。 他拉着我转向大跑,我看到了翡翠!! 东方旭日动作真快!不服不行。 东方旭日用绳子穿过我的手铐把我系在马后,翡翠坐在马上回眸,冷笑:“你不是本事大得很吗?怎么也没逃掉?!” 我看了看她,本来一点为她难过的心情一扫而空了。东方旭日明明就是她带来的。“早知道你出卖我这么快,当初,我应该留下马,把你杀了算了。” 翡翠笑道:“出卖,我们之间有什么出卖不出卖的,我被抓住了,为什么要让你一个人逍遥快活。” 东方旭日骂道:“贱人,你力气还不小,你也下马给我跑一圈吧!”他一把推下翡翠,把她和我一样绑在马后。 然后,他轻松一催马,马小跑起来,连感叹的时间都没有,因为相对于人,马的速度很快,我们必须要用跑的,才能跟得上不会被拖死! 双脚无数水泡破渍,开始还是刺痒,后来结了又破,破了又结,一路鲜血淋漓…… 翡翠哪里受得住,几次膝软腿麻,跪倒在地,跟着在雪上拖行,我用力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起来,跑上几步,又倒下……那个东方旭日竟不停马,依然缓步跑着。 这时候不能停下步子,如果跌倒,给拖了二次,膝盖受伤,更跑不了了。好在,这苦,小月牙不必受,我,还受得住!! 翡翠不断的呻吟哭泣:“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我冷冷地对东方旭日道:“再一会,她真要死了。” 东方旭日懒得理我们,摸出一根萧来,坐在前面,慢慢的吹着一只慢兰十八…… 曲子无限幽怨恐怖,让人恨不得放声大哭一场。 翡翠终于不支,这一次跌倒后不是跪在地上,而是整个人趴在雪上,任马拖拉…… 停下马, 东方旭日回过头来,脸上露出的一种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扭曲着英俊的面孔。 我只能尽量掩饰我的惊恐才能听清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微微低头,睨视着我们,好像要看进我的心:“知道为什么要让你们还活着吗?” 不知道,但我也不想问。能站在喘会气真好。 东方旭日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地往外蹦,好让我听得非常清楚,平板的声音刻意的不带一丝微澜:“荣禄造下的孽,死一百次也不足惜。你们全家男子都应该赔死!但你们不能,你们七个人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们,哪能这么舒服地就让你们死啊。我会让你们都活着……好好的活着!活活的受尽所有的死罪!这样才能替他还债,还几百上千条的人命!还几百名数千名女性的贞操!还……还……还!直到还完 直到让我们满意!我们让你们死,你才能够死!” 压抑的语调,但那双冷酷的眼睛里却有着饿狼看到羔羊的兴奋。 我想:他好像等这一天很久了。亏他以前在我家和姐姐们调情的时候温文俊秀,不知多高手段,原来都是做戏! 还债! 原来如此! 要知道一个人的生前债没有还完,在下面会受很大很大的苦! 我将接受我的命运,或许能安慰那些无辜冤魂,为了给敬爱的亡父超度,我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了。 我却已经开始想象,我要受什么样的折磨才能让他觉得满足。 鞭打,或者为奴为仆…… 嘴角微微翘起,我想象力也许没有残忍到那个级别。 翡翠爬了起来,披头散发的已看不出昨日荣光,她和我一起,崇拜父王大人,所以,愿意为九泉下的他,还债! 或许我们的表现过于平静。 东方旭日期待了半天,静默了半天,在我们脸上研究了好一会儿,才狠狠地说了一句:“你们最好能受得住!” 说完,东方旭日转身,继续向前,不过马却渐渐慢了一点! 翡翠再也没有倒下来,她和我一样清楚,东方旭日的心中,没有一丝仁慈! 至少,对我们没有! 天黑了,东方旭日没投客栈,只是找个野地生了堆火,把我们绑在火附近的树边。他随身只带了酒吧,所以连他自己也没有吃。就坐在火边沉思。 翡翠累得受不了了,我用脚用力踢散残雪弄出一块地方来。双手扫干净,让她先坐下。等我把这块还有点湿湿的草皮清理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其实,翡翠有很多地方,都像小月牙儿,睡的时候尤其如此,小小的弯成一团,特别的惹人怜惜。 我紧紧靠着她睡下,脚边虽然有火堆,但其实还是很冷的。 可是大概太累了吧,累得都忘了饿,不一会儿,我也睡着了。 估计是凌晨时分,我醒了,给翡翠抖醒的。她身子好冷,我能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 我侧脸,看东方旭日半坐半靠在火边,眼睛似闭非闭。唉,眼睛特别大的人就是这样,睡着了还睁着一线,你永远搞不清楚这些人是睡是醒。就像我家的小月牙儿。 我从怀里摸出一个馒头,放在口中咬了一口中,推了推翡翠,翡翠转了身子,也跟着咬了一口中,再懒懒地慢慢咀嚼! 吃点东西,哪怕是冷的,也好过不吃。 一觉醒来,身子到处痛,竟比没睡前还要累。想到今天还有一天的蹂躏,昨天突生的那点勇气完全消失无踪。 我以为我很勇敢,其实我根本不够瞧! 我以为我很能人,只是我没有受过不能忍的伤。 我现在更觉得父王大人对我们的宠爱,比起东方旭日,父王大人根本就一个圣人! 不管我们怎么想,清晨来临,我们继续跟着东方旭日的马后面走…… 今天是走了,因为东方旭日说,他不会让我们受到生命不能承受的折磨,他要我们永远生活在生与死的苦难边缘! 就是这样痛苦,还有二个小小的安慰支持我。 一个是我的妹妹并不在他手里。另一个是折磨我的不是燕悍离! 很快我就发现,我的二个梦想,都,破灭了! 我这种人,以后还是不要梦想比较好! 短短数日,我和翡翠迅速消瘦,不要说漂亮这种笑话了,长发支凌的样子,容貌憔瘦,眼睛因为饥饿与疲劳全变成了暗淡的漠然。身上瘦得更厉害,什么姿势都觉得骨头铬得好难受。嗅觉开始失灵,语言也在退化中。 我们默默的走在马后,常常一整天一整天在一起毫不交流,甚至于连眼神都很少有感情。 我强迫自己吞下东方旭日给我们的一点残羹冷饭。半夜,继续啃我的冷馒头,只要翡翠要,我就分给她。可是这丫头胃娇着呢,除了迷糊的时候吃一点,别的时候都是不说不吃不喝,一副只求速死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持着她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过长得没有边际的白天。 七天后,东方旭日带我们进了一家客栈。 小客栈。 一位女人走过来道:“爷,奴婢来晚了。” 那是一位身材削瘦的女人,穿着一件极讲究的青衣红马甲,长相一般,不过不太能看出年纪,脸象大嫂,身子却象少儿,就是传说中那种的“巨颜童乳”类的极品。 下了马,自有人接过去, 然后,我们这对女奴被绑到门前的栓牲口的地方示众。 翡翠坐在地上,再也不说干净脏之类的话了。 我也坐下来,拿出馒头给她。她手都不擦拭一下就接过来,二个人无所顾忌的在人来人往中低头啃吃。好像完全泯灭了羞耻感。 然后,一条长鞭抽了过来,我下意识的一躲,长鞭卷走了翡翠的馒头,连带着结结实实地在她手上抽了一下。 “啊……”翡翠尖叫一声,痛得清醒过来,那双眼睛不再麻木不仁,抬头,看东方旭日这个恶人。 他冷冰冰的眼睛扫过来,我自动识趣的扔了手里的食物。我了解这种小客栈速度慢,他还在等上菜难免觉得饿。其实他完全不需要这样妒忌我们先吃了饭,这东西干得象砖头一样,一咬都是硬渣渣,没有水,简直就是在受罪,吃下去,就象被砖头砸中了胃,总有一种干噎的难受。不是为了能坚持下来继续受他虐待,我们不如不吃死了的好。 苦涩的甜蜜 那鞭子又一次向我招呼过来,估计是弥补刚才没有一鞭二人的失误。 我识相的没躲,只是预计长鞭落下来的方向,落到身前要尽力蜷曲身子,保护住脑袋和肚子,抽中脑袋,我会晕眩的没法子继续走路。抽中腹痛将会令我吃不下任何东西。 可是如果不吃东西,我就没有体力,不能继续活着受罪! 鞭子落下来,打在我的背上,浑身一抽紧,那尖辣的感觉,隔着重重棉衣都觉得火辣辣的痛……一路窜烧…… 我哼了一声。说真话,给人打了哼都不哼是不对的,那样让打的人太没有成就感了,更会往死里抽。但哭泣,我真的也不会。 我默默看着从麻木状态中回魂后就一直哭得泣不成声的翡翠,预感到这丫头一定会比我少很多鞭的。 并非如此! 东方旭日比较喜欢折磨美丽的人吧。那鞭子基本上都是朝着那哭泣的翡翠而去, 鞭子落下来,又快又多,空气中的破空声,嗖嗖嗖……每一个都能让人骨头里发冷。 翡翠开始尖叫求饶,我都不忍去听,那毫无自尊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的声音……好痛! 我在边上隔三差五被抽上一下,都觉得好痛。每一次被抽,绷紧,然后在痛中放松……再紧,继续等待第二次必然会来的伤痛! 其实,我远比翡翠能忍住痛吧。 渐渐地,翡翠不哭了,也不躲了, 那张被长发掩住了一半的脸,在土里滚得如此脏乱,脸上,没有表情…… 是啊,现在,还有什么样的表情可以表达,她此时无法承受的鞭打之痛? 她躺在哪里,不再挣扎,缓缓地收起腿,团起身子,偶然有风吹过,露出那双媚眸,毫无生气的空洞张望…… 那个样子好象在说:“我痛,可是我已经不再指望能得到解脱了。随便你怎么样都好,随便……” 我的心里,突然伤痛的无以复加。 父王大人在的时候,虽然对我们也很严厉,但我们毕竟过着优雅从容的生活,个个都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现在,离开他的佑护,我们,连狗都不如。 好痛,个个都痛! 我盯着翡翠,她躺在那里,那种无声的巨大的绝望的悲哀,让我觉得身心冰冷。 不能拒绝的鞭打! 不能逃离的痛苦! 无法解脱的恶梦! 继续…… 我抬眸,茫然看着东方旭日压抑着兴奋的脸。 这个男人,真恶心! 我讨厌清秀的男人,喜欢强大的,有力量的男人。 东方旭日,我们和他有什么仇呢?顶多是拒绝过他三二次邀约。 居然我所知,父王大人至少没有杀过他的家人吧。东方王府的势力虽然在他无用的父亲手上略有逊色,但在他大哥东方暗夜的经营下早就有与我家抗衡的实力。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一个大男人,去鞭打二位早就放弃了抵抗的女孩子,这行为,无论怎么解释,都算不上正义凛然吧。 我们被特别允许拉到一间茅屋里休息。手铐被取消了,手腕上早是一血肉模糊的一片…… 不过我们又被带上脚链,其实这样也好吧。至少,能让手腕休息一夜。反正,我已经不想逃了。 大概是实在看着我们姐妹可怜,有个帮佣的妇人送上一碗清粥,我喂了翡翠吃…… 她闭上嘴,不想吃,好像一心想死了。 我抬手,抽了她一个耳光…… “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你不可以死,即使生病也不允许。”因为身体的虚弱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我不能让这个恶行循环继续。 如果终要承受,那我们就要学习如何才能让自己不那么难以承受! 什么都能学习,连痛苦,也是能学习抵抗的。 当新鲜不再新鲜,当刺激失去刺激,我们自然能用痛苦忘记痛苦! 翡翠看着我,半天,才轻轻道:“抱我,当我是小月,抱我一次,琉璃。” 我的心里,一紧。 什么都没有动。她很好,但她不是我的小月牙儿。 “我冷!”这娇柔的话呢喃出来,十足小月牙儿的口气。 我伸了手,抱她。 是啊,好冷。其实我也好冷。 一边拿热粥喂她,一口接一口。直到吃完。 我自己在桶里盛了点冷水,就着水吃馒头。想着,如果是我的小月牙儿,无论怎样,都不会把粥一个人喝完的。 会撒娇,会甜笑,会变着法子让我喝上一二口。 那被关心的暖,会留在我的胸口很久。 翡翠毕竟不是小月牙儿,她只会自私的要求我抱她,要我帮她,却不会同样回抱我,安慰我。 可是,如果一个人什么都不能给别人,终是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的。 好在,她只是个同落难的伴儿,并不是姐妹。 我一定要分清这点,要不然,下场会很惨很惨。 翡翠的牙,可是很利的。如果有机会,她只会记得我的坏。 月光冷清,沉默…… 一阵风从门缝吹进来,就算是这样的寒冷,比在野外,也好得太多了。 我让她睡在我的怀里,自己靠着墙晕晕睡去。 翡翠当夜发起烧来,我抱着她,默默安慰她的疼痛……直到手脚发麻。 她的嘴烧起了一个又一个大泡,我没有办法了。只能抱着她,自己靠在墙壁边睡。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还有很多新的折磨,我要,一一面对。 翡翠烧糊涂了,突然跳起来就要跑,铁链子拉得紧紧的怎么也跑不了。 烧晕的人儿智力不高,蛮劲儿十足,不断地大叫着:“啊悠啊唷……” 估计是什么话,我听不清楚具体意思,也没体力阻止她。她在我身上睡了半夜,现在到处是麻的。 她一个劲尖叫,把铁链子在寒夜弄得哗哗作响……我只看得到她努力挣扎的后背。 那绷紧了的痛苦和愤怒! “啊啊啊……”划破长空的挣扎。 半夜,有人推开了门,正是那位“巨颜童乳”,提了灯进来:“怎么了?”声音平淡。 我淡淡道:“发烧了,神智不清。” “巨颜童乳”用一种狠毒的眼神看我,然后道:“荣家的女儿果然不是人,自己的亲妹妹弄成这样,你居然能无动于衷!” 大娘,我给她压了半夜,想在是想起来也起不来啊,腿啊手啊都不是我自己的,到处针扎一样痛……你受受我的罪就明白了。 “巨颜童乳”虽然骂我心肠歹毒,但她也没有作出优良示范,伸手一巴掌,打得翡翠头一偏倒在地上,上前补上一脚,踢得翡翠半跳起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巨颜童乳”拉起她的脸,喂了一颗什么药给翡翠吃了。然后,用手指在翡翠背后推宫行气…… 半个时辰后,“巨颜童乳”脸色苍白的站起来。恨恨道:“王爷不让你们死,白便宜了你们还要我半夜替她运气。”一边走开。 是啊,我们在她眼里,根本是猪狗不如的存在,唯一价值就是受罪给他们解气。 挣扎了半天,抱过翡翠。 仍在发烧,脸也肿了,舌也破了。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只要还活着就好。 连悲痛都来不及,我就坠入梦中,其实能睡能吃,真好。 第二天继续赶路。我的鞋子前面破了个洞,又进水又进风,那脚,早就磨得不象人样了。 现在东方旭日身边多带了那位妇人。 不过那“巨颜童乳”眼光和东方旭日不同,比较喜欢我。 这就是第一眼印象问题了,我们总是在第一眼看到某个特定人的时候判断,突生了强烈的喜欢或是讨厌。 显然“巨颜童乳”极度讨厌我,也不知是不是昨夜的我没有当她面惺惺作态,抱着翡翠大演姐妹情深的缘故。反正她就一直看我不顺眼。动不动就打我,打起来也是妇人那种无差别任意攻击。 一脚飞来,加上粗暴厉喝:“走快点。磨磨忖忖!” 一巴掌甩过来,不屑冷哼:“走路不成,吃起来到厉害,也不知省点给妹妹吃,你良心给狗吃了。” 我不想说,其实,我才是妹妹。 翡翠当然也不会说。她吃她的,当没听见。 可如果是小月牙儿,她会想尽办法讨好这“巨颜童乳”,好,让我少受点罪。 不过,翡翠当然不是小月牙儿。 我帮她的时候就知道,也一直,很小小。 在接下来的十天里, 我给“巨颜童乳”打得神思恍惚,常常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跟着他们,没有希望的一步接一步。 稍一出错就会换来一场又一场更凶悍的打骂。 “你这个没教养的丫头,站在那边等我侍候吗?王爷好心让你们和我住一起,你们要惜福。”“巨颜童乳”用手指掐我的脸,好痛! 其实本来长得就不好看了,加上这鼻青脸肿的,估计现在给燕悍离看到了,会以为见鬼了吧。 苦笑,小心替“巨颜童乳”铺床。 背后又是一脚,“手那么脏,你还敢碰我的床,谁知道你这个骚货有没有什么病!” 拳脚声中,头晕耳鸣,不知身在何处,好像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否只是在一个恶梦里还没有醒来。 挣扎着爬起来,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 翡翠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我,眼睛里露出一丝幸灾乐祸。当“巨颜童乳”回头看她的时候,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小老鼠样。 我淡淡一笑,这才对嘛。 当琉璃遇到了翡翠,应该不爱玩心术的琉璃吃亏才对。 象东方旭日那种有识人之明的疯子,这世上实在不多。 “巨颜童乳”睡觉了。翡翠被拴在床边睡在脚踩长板上。 我只倦在墙角,叹了一口气。今天的罪,总算受完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马车上了。虽然只是一个露天的平板车。 我很奇怪,但也不想和自己的好运作对,赶紧又闭上眼。我的脚都磨出血来,痛得失去知觉,所以,能不走路的好运已经让我高兴死了。不想再管肚子和寒冷,继续睡吧。 耳边听到“巨颜童乳”的骂声:“醒了还敢装睡,真正的贱人!” 赶紧睁眼。坐起来,突然浑身都散了架子一样。 翡翠仍旧跟在我后面走,眸子恶狠狠地盯着我,象是和我前世有仇一样。 我看了看太阳,原来都正午了。转头看了看前面。 东方旭日坐在他的马,一个人悠闲观景。 另有一马拉着一结实的平板车,车上,睡着我。 他怎么那么好心啊?!我是不是昨天出了什么事了?! 我不能问,问了也没有人告诉我。 只是沉默。 东方旭日回头,看到我醒了,悠然道:“麻烦死了的一对女人。一点耐不住折腾。今天进了城,把你们交给燕王,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把你们交给燕王……燕王……燕王……” 那声音不断的回响回响回响…… 充斥了整个耳与脑…… 头好痛,我抱着头,低低呻吟起来, 那一瞬间,心底的恐惧愈来愈大,那苦涩的感觉麻痹了整个心…… 为什么,不管我是多年不想认命的逃走,还是多么努力想认命的赎罪,我的人生,还是会走到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那一个午夜归家,看到亲人全躺在血泊里的小男孩子,终于,命运要让我们用这种方式见面了吗? 直面真相 那,我还逃什么? 坐在那间小屋子里慢慢的等就是了,至少,还会有一段幸福的时光吧。 现在,面对我的是什么? 面对他的,又是什么? 命运,为何如此残忍,是不是因为它一定要我替父王大人偿还这血债。 有一种天罗地网,再也逃不掉的感觉笼罩着我。 心,压抑着,很重很重的,透不过气…… 突然,周围的一切,以奇怪的速度旋转起来……慢慢的,褪去了原来的颜色, 一切都是黑与白…… 然后,那高速的旋转让黑白景物混在一起,变成了一团模糊的灰色! 突然听到翡翠大叫一声:“你怎么了?!” 对不起,我什么,也不能回答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听到周围一阵杂乱的声音,睁开眼,我们已经进城了。 那熟悉的招牌,那人来人往惊异的目光,我躺在那里,慢慢恢复意识。 我还在板车上,翡翠和“巨颜童乳”仍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目光,很平静。 躺在棉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但却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半天,我才发现自己的处境:“睡在大街上!” 天啊,我睡在大街上,在人来人往最繁华的京都大道上! 意识到这一点,那些大街上的人的目光立刻如刺一样让我向被子的更深处窝下去…… 浑身弯着,火烧般的热烫! 车子晃动着,每一步都让深深觉得更靠近燕悍离。 不过是短暂的相遇,为什么,这陌生的男人却这样牵扯着她的心呢? 虽然,还远没有达到小月牙儿的程度,甚至于还不及对父母的爱,但心里,确实的留给了他一个,高于别人的位置。 那双温柔的手给我带来的安全感,沉溺后就很难戒掉。比如君无邪,当初,他走的时候,我是多么害怕,整天整夜的担心别人来害我们姐妹,抱着小月牙整晚整晚的不合眼,外面的风吹草动都让我惊心。可是,他还是离开了,而且,从没有回来过。 待我如徒的君无邪尚如此,更何况,燕悍离! 他与我之间不过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等谜底揭开,他再看我的时候…… 心抽痛…… 不想去想,偏又无法自控。 我听到有人道:“二王爷回来了?二王爷回来了。” 车轮转动着,我心,狂跳起来…… 不想和他这样见面,不想这样…… 发现,手上和脚上都没有铐链, 我突然掀起被子,就这样冲起来,狂奔…… 腿上估计是没鞋,缠着布,踩在地上,刀尖疼痛! 我不管不顾,疯了一样的跑,好像喘息了一定的限制,又似渴望冲破了身体的极限……我的速度极快,真的好快! 我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 头很晕,害羞会使我脸红,但应该不会使我这样晕眩……迷迷糊糊中,我选择了一条最本能的路…… 狂奔,这所有的地方,我闭着眼都不会跑错地方…… 上天垂怜,我突然感觉,我马上就能抱到我的小月牙儿了…… 我拼命的跑,直到我听到喘息的声音,好大好喘,根本不象我的。 我看到琉璃宫,我不会是做梦吧! 这诺大的院子…..空空荡荡…… 真的是琉璃宫。 我流下感激的泪水,在临死前,还能来到这里。 我冲进卧室,一边叫:“你在哪,你在哪?” 没有,她不走这,对了小月牙儿好干净的,她最喜欢洗澡了。我冲向碧波泉…… 然后站住了。 脑子,一时清醒了一点,一时又开始迷糊…… 身子一软前,我记得燕悍离那英俊的面孔写满了惊异,那温柔的声音声声急切:“小离儿,你怎么了,谁敢把你打成这样。我非要活剥了他的皮?!” 我投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里。 还能再见到他,还能听到他用这种关切的声音,对我说这样的话,老天待我,真的不薄了! 人只要没有死,总还是要醒过来。 我听到燕悍离的声音:“怎么样,林大夫?” “回王爷,这位姑娘受了内伤,又没有好好调养,又受了风寒,加上双足疮毒发作,这三样,每一样都是重症,何况她三症齐发呢?!”林大夫道。 燕悍离不高兴得骂道:“你是不是不会看病,说得这么严重,是想掩盖你的无能吗?” “不敢,回王爷,这位姑娘性命暂无大碍,只是……要调养数日。”林大夫声音四平八稳的。 燕悍离道:“既然如此,你罗里八嗦一大气是想说什么?!” 林大夫想了想道:“这姑娘的体质,暂时不能圆房。” 燕悍离大怒:“你是不是想死,暗夜手下的人竟一个个无礼至此!” 林大夫声调仍十分平和:“不敢,行医者,不忌口。” “滚!”燕悍离大声骂道。 “是,王爷,小人告退。”有人收拾东西的声音。离开的脚步。 就听到有一个粗笑压于我的上方,然后,我感觉到了炽热的接近:“我知道你醒了,敢不睁眼,我就要亲下去了。” 我赶紧睁开眼睛,看到那久违的阳光笑脸…… 眼睛里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异样酸楚,这幸福,如同从哪里偷来的,多得一时是一时……一不小心,只在下一时,立刻有人揭穿了,我是琉璃,荣亲王家最宠爱的女儿之一,他的……仇人之女。被送来,就是为了,为了…… 看到我的模样,燕悍离粗嘎一笑:“我们家小离儿真有魅力,连那个死人大夫也看出来我对你意念不纯。你这个随时勾引别人仆到的小离儿!” 他的头,边说话,边靠近我…… 他的眼眸太诱惑…… 我好象快沉入深深水底,那闪烁的目光就是水下唯一可见的光明, 每一个动作都不受控制,他压下来,我的身体嵌进他的身体能掌握的范围――最接近的范围。有点意外。茫然地蜷缩在他的怀里,心脏仿佛被压缩又放大,挤压过、膨胀过,奔腾的血液直直往脑门冲去…… 这样的拥抱…… 又能解决什么呢? 唇角蔓延开一缕淡淡的苦涩…… 突然,我想到,想到要把无暇的身体献给他的想法。 在我们,还相爱的时…… 这诱人的瞬间……让我们都一起沉醉! “天杀的!”他在咒骂!然后整个人退开一点。轻轻抚着我的胸口道:“谁做的,小离儿,告诉我是谁做的。” 我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原来胸前有一道粗长的鞭痕,时间久了,边上又紫又青,弄得比才打的时候还要色彩斑斑…… 啊……不想说,不要说,不能说…… 不要打破那美好的一切。 在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非人待遇后,有人男人爱我怜我尊重我…… 可是,我永远也不能成为,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幸福女人了。 永远都不可以。 我掩住衣服,无助的闭上眼。 什么,也不想说了。 有仆人进来,道:“王爷,东府的二王爷派人来说,人犯已经运到了。” “哦!”燕悍离看了看我,笑笑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我的幸福从来都短暂,这一次,也到了头了。 我的眸子里一定充满了极度的恐惶和痛苦,以致于,让他顿住了身形! 他回眸,无奈的笑道:“乖,大夫给你缠好了伤,你乖乖睡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陪你。” 我看着他,不动不说话,眼睛巴巴的瞅着他。 这种大灾前的平静,多一时,就是一时。 回眸,叹息:“不怕,我会让人在卧室门口把守,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小离儿,永远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我相信,他说这话的时候真心真意。 我绝对的相信。 可是,我也相信,他回来时就会风云变色。 我深深的看着他,这英俊又宽容的笑,真的,不能再属于我了吧。 “唉,真不听话。”他走回来,挥退仆人。 仆人看了看我,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他的眼睛,仍有一丝不确定,可是这个人的心,真是善良。最后还是静静的走开了。 “我坐在这边,你快快睡。谁也不会再伤害你了。”他坐回来,伸手,让我闭眼,可我不想闭,因为我睡了,再睁开眼,他就不是现在的他了。 这依恋的苦,马上要来的风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必要到来的痛。 “真不听话,你没听死人大夫说嘛,你的身体还受不了刺激……所以,你要乖点自己睡。你还用这双无辜水眸一个劲诱惑我,莫非,你真的要让我……爆炸了才算!”低沉而带着魔魅的磁性,吹着热气。 我没完全懂,但也没那么无知,被羞涩的气息染红,那淡淡的粉色,顺着我的脸串烧到耳垂,然后渐渐渲染全身…… 终于,不得不闭上了眼。 燕悍离笑:“不吓就不知道乖。”手轻轻的抚过我的发,一下,又一下,那穿过我的发的温柔……我真的,从没有享受过。 我感觉到了虚假的安全,太累了,现在被洗得干干净净,伤口处理完美,睡意自然而然的来临了。 我知道他离开了。 那最后一个轻吻,让我离散的意识恢复了一点。 然后,我听到他轻轻说:“好神气,又遇到了你。我的,小离儿。” 他离开了,我知道…… 他离开了,回来的时候,就不再是他了。 我知道,我统统都知道, 可是, 我掉进了梦里…..开始是甜的,中间变成苦……最后却是恐怖的深深深黑! 我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大门“当”得一声被人一脚踢开…… 我睁开眼,看到了燕悍离…… 一身冷汗…… 他的眸子狂燃着怒火,英俊的面容也几乎扭曲起来,牙咬得很紧很紧, 那火气,让我害怕的全身都抽搐起来……胃纠结成一团…… 这一幕,终于还是出现了。 简直是说不出一个字了,他的愤怒从第一个线条,都飙现出来…… 就连看他的衣服,都喷着火一样…… 害怕,让我微微的颤抖…… “你是谁!”所有的怒气汇成了一句话。 我垂下眸子,再也不能说出一个字。 我是谁? 我自认为自己没有害过人,但,我的名字对于他来说却是一种禁忌! 好运气到头了 当一个人的名字都成了她的罪,这道理又谁能讲清。 燕悍离大步地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起来,然后继续问:“你是谁?”声音里粗暴中带了一丝哽哑。 我是谁?我就是你知道的那个人? “怎么不回答?你心虚了?”一只大脚恶意地踹上床,将我控制在他的身下。 我看着他,慢慢的收起来全部的表情。轻轻地,却是无比坚决地说:“我是琉璃。荣亲王府的琉璃郡主。” “啊!呵呵……”燕悍离仰天长笑,神情说不出的诡异,没有丝毫笑意的笑,很快就停止了。“荣亲王府的贱人!果然个个会做戏!”他盯着我的眸子,一字一句,把这些污辱钉在我的身上…… 我垂下眸子,不再看他。 有一种美好的东西,就这样被轻易地打破了。 我看到了,好心疼,可是没有办法。 “你为什么要冒充小离儿骗我,说,你说,你最好把所有的诡计统统招来。”那个高大温柔的男人,真的不见了,变成一脸阴冷的魔王,浑身寒光四起,俊眸里全是森森恨意。 我不知道他的意思,呆呆的抬头,突然,为他心疼。 这个男人,这个一向逞强的男人,其实他的心里,一定比我还痛吧。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却原来发现,我根本不是他能要的。 “啪”狠狠一巴掌甩了过来,打醒了我的梦。我一头跌倒在床边,头昏眼花,半天起不得身。 “不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不准你用小离儿的眼神看我!你这个贱人!”他发了狂一样,用力拉起我,摇我,他的手好用力,抓得我双肩好痛,心,都要被他摇散了一样…… 脸好痛,心却更痛,却轻轻伸手,按住了他的胸口,他的心也一定很痛…… 很想抱着他,却又不可以……很想安慰他,他也不会要…… 我微笑……我其实没有小月牙儿那样喜欢微笑,但我的表情向来不丰富,除了微笑,就是面无表情的深寂。微笑是对小月牙儿的,面无表情则是对其他所有的人。 可是,我想,把微笑分一点给他。 微笑是一朵疗伤的花……它开的时候,无与伦比的灿烂,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和它比美,能抚慰最痛苦、最寂寞的心灵。 他放开我,瞪着我,摇头,然后推开我,狠狠地把我推倒在桌上,转身跑走了…… 还我一室的深寂,不过这一次,是真正的沉寂了。 我得以在卧室内住了一夜。 我不知道这一夜燕悍离是怎么过的。 我只知道自己并不好过。 这里高床软枕,却不是我应该再享受的生活了。 坐在床上,等天色发白。后来,不知怎么的,竟又睡了。 “起来。”一个冰冷的女人的声音。 我睁开眼,看到一位年青的妇女,长得很漂亮,却穿着下人的衣服,脸色淡漠,眼神冰冷。 我爬起来,床下有一双鞋,非常漂亮的鞋子,就是好大啊。 然后我试着穿鞋,这才发现我的脚肿得只能穿这么大的鞋。穿好鞋,那妇人没说什么,用细细的铁链子锁住我的双腿。然后喂我吃一碗药。 这药的味道我知道,是治疗脚伤的。 这药,让我的心,突然变得好暖。 燕悍离,就算是这样,你还是…… 我垂了头,任妇人领着我走向屋后的佣人屋。 琉璃宫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个多大的宫殿。 前面有正殿,左侧有个偏殿,右侧是我和小月牙儿的卧室。 左后边围了个院子,是碧波泉,右边是佣人们呆的小屋。 要知道我们粗细一共才四个侍女。二个贴身的都跟着我们睡在卧室外。一个睡厨房,一个睡大门厅,顺便看门。所以我们的佣人间是常年没有人睡的地方。 好久没来,更是觉得荒凉。 二间低矮的小屋子。路边的那一间还好一些。靠墙的那间更是阴森。 推开门,那阴暗的小屋子在白天都是湿暗冰冷,明明是上午,小小的后窗外却呈现一派薄暮时分的昏黄天色,少了阳光的晕染,一切都显得如此的苍白与无力。 有一点悲伤的气氛在里面,却感觉不害怕。屋子里只有一张随时快要塌掉的床。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里到处都长着植物,在这样的屋子里,居然从地上墙上都有枯黄的植物的死去的残影。 生命真是无处不在,我想到了春天,它们一定会重新焕发生机的吧。 我笑了。其实我喜欢照顾生命,希望被别人需要。 看到这些植物,也突然生起了微微的幸福。 是啊,我好象很认命,居然,在这里,也找得到幸福。 是不是,因为,这里是我最爱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他,也住在这里。 我想,他那样的男人,虽然不屑我的存在,讨厌我,但毕定不会象我的父王大人那样。 我错了,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 从远古时代开始,男人就没有再进化过了。一直保持他们血液里的兽性,直到未来…… “你把这二间屋子收拾一下,就住在这里吧。”妇人交待道:“过会我要回来看,如果收拾的不干净,你可是要接受处罚的。”她一直表现的很平和,这话里根本没有任何威胁的味道。 我点头。如果这就是燕悍离给我的惩罚,我只能说,我的运气,真的不错。 脚好痛,我点了几个穴道,好让我的感觉麻木一点。 然后,我开始干活。 妇人没有丢给我任何可用的器具。但我头上的阿舞姐姐给我的发釵还在。我只能缓缓的移动脚步,用发釵一点一点把植物齐齐割下。这样,它们的根还在,春天就又可以活过来了。 我边做着事,心里感觉到一片轻松。 好像做了这些就能偿还我的债务一样,而且一个人手里有点事做,总是比较能打发时间的。 我一向手脚轻盈,我很小的时候还不算得宠,只有一个老妇侍候我们,除了衣食无忧外,别的事自己大体上也做过。一上午不休不止,我把二间屋子的草割完了,然后,把草团成一团将屋子里的旧脏和污泥弄掉。床板烂掉了,我折了树枝来撑着。 细琐的草屑还是有一点,不过只要有把扫帚就能轻松搞定了。 窗户上糊的纱全破掉了,没有新纱我也不敢换。 肚子好饿,我擦干净手,去外面团了雪来吃,因为热,倒不觉得怎么样。 唉,我现在无比怀念我的干馒头啊,有吃总比饿着强。 妇人远远的走过来。 当时,我还不明白,我的好运气到这里大概就终结了。 “你在做什么?”冷冷地问。 我看了看手里,轻轻道:“渴了,吃点雪。” “事情做完了吗?”仍旧是居高临下的口气。 我点头。 妇人转了身就去检查,然后立在门口冷笑:“这样就算好了?还王府郡主呢?!我看你是在猪窝里住惯了吧!” 我脸色微微一变,这么多年来,骂我的人还真的很少见到。就算是我们家娴淑王妃,也断不会用这种口气来和我说话。 “立在这干什么,你是猪脑子吗?你还不赶紧进去给我好好扫干净。”妇人立在那边骂我,仿佛骂得上瘾,口沫横飞的。 我轻轻地道:“没有扫把。” “没有扫把,怎么会没有扫把呢?”妇人象是听到什么好玩的词一样,笑得花枝乱颤:“你不是就是个扫把星!还不赶紧给我干活。” 我苦,我就算是扫把星也没办法扫地吧。站在原地不动。 妇人怒道:“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还是个郡主,不听我的话。” 我没法子听吧。但我也不想激怒她。何必呢?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上面派下来折腾我的吧,何必和她斤斤计较。 我进了屋子,拿了一块木片,轻轻地从屋角开始,蹲在地上,将所有杂乱的细小物件收拢起来…… 一下子刮不干净就二下,三下,四下,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妇人看了看我的鞋,没有出声。 何必出声呢,我一步一个微微的血脚印,是谁看出来我有多痛。 可是脚上的痛,是能忍耐的。心里的痛,才是真痛。 我创造了奇迹,用木块居然把二间屋子扫得干干净净,当生命存在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扫地,谁都能扫得好。 但我害怕,我的脚会残废。 已经是黄昏了,没人过来,我关上门,坐在床上,轻轻褪了鞋子。白色的布上,染了好多血,可是,我没有药,不能解开,也不能包扎。 有人在轻轻地敲门:“咚、咚、咚……”很有礼貌。 现在,谁还会对我一个罪人这样的礼貌,我不知道,心,却明显的跳得快了。“请进。”我套上鞋子,声音有一点紧张。 门开了,那位我见过的林大夫来了,手里拿着药箱和热水盆。 我好想,就着那盆喝二口热水,毕竟好久没吃了,看着能吃的就自然产生强大的欲望。 林大夫倒笑了:“姑娘的眼神可真让我受宠若惊。” 呃……我是看水盆也没看你啊?! 我赶紧收敛起神情。看着他。 他走到我的面前。将破盆放在床下,伸手,去摸我的脚。 我缩了一缩。 “医者,父母也。你若不想残废,就不要动。”他声音平和稳定。 我当然不想残废。 他的手,一圈圈解开浸了血的棉布,然后,将我的脚整个按进那热水里,“啊……”我没想到会这么痛!就算我点了穴,痛觉已经部分失灵,但还是痛得我直抽筋。这一定是药水。 我尽量放松……那火辣辣的烧痛,如同要给我重换新的肉与皮。 如果不是有一次夏天我的手臂受伤,怎么也好不了,天天流脓流血,换了什么药都不成。 后来小月牙儿调了这药,给我用上。没几天就真的好了。我才知道,这世上原来有一种药水,比辣椒水还要刺痛入骨。 真的忍不住了,汗从额头一点一点的聚起,滑落……整个人也用力的抓紧床板,意识都在迷乱之中。 上次,还有小月牙儿抱着我哭:“姐姐姐姐,不痛不痛,要痛就咬小月牙吧。很快就好了。“然后她哭得比我还厉害。整个人附在我的手臂上不停的轻吹减痛。 唉,我的亲爱的小妹妹,怎么叫我不想你。 林大夫把我的脚从水里拿出来,慢慢包裹妥当。 从一个小壶里倒出些冷冷的药水,给我。 我慢慢地,一口一口喝下,心里有一种辛酸的感觉……燕悍离! 可惜,我的幸福永远不过是一瞬。 林大夫抬起头对我说:“你的脚,能下地吗?“ 我摇头,当然不能,沾着地就好痛。老的脏的皮肤都烧掉了。那最里面嫩嫩的一层是什么也不能碰的。 林大夫道:“我也认为你不能。所以,燕王要你从这里爬到偏殿去。“ 每当我心里升起一点点甜蜜的时候,更大的磨难就会等在背后冷冷的嘲弄着我的天真。 我恨我自己永远学不乖的愚蠢! 我没爬过,至少我长大后没爬过。 我木然的跪下,开始用膝盖完成它人生中的一次长距离远行。 其实脚背虽然是拖在地面,但也产生了一阵剧烈的痛楚…… 耻辱 我移动的很慢,这不是身体的痛,也是精神上的痛。 跪下!爬行……是一种从肉体到灵魂的双重侮辱。由喜欢的人加予自己,更绝的酸楚。 林大夫给我二块布块垫手,“你必须爬过去,而不是跪过去。这样太慢了,要知道拖延只会得到更大的处罚。” 我伸手,看着自己的双手,人的身份、教养,全会显现在双手上,尤其是女子的一双柔荑,甚至可以泄露出她的年龄的秘密! 虽然干了一天的活,我的手有点脏,练多了剑,握剑处有一些薄茧。但修翦合宜的指尖,骨肉匀亭的手指,一直是小月牙儿啧啧称赞的地方。 黯然接过布,颤抖着,弯下腰,将手按在地上……像一条狗一样屈辱的爬行……有一瞬间,有一点眼前发黑,不知是积弱的身体还是同样脆弱的灵魂发出的悲伤。 我,荣亲王府的琉璃郡主,燕国最显贵的姑娘之一,现在,居然要变成别人的一条狗。 好想,好想真正丧失理智,像一个疯子一样任意地叫嚷,用牙去咬,用脚去踢,用头去撞墙,用所有更大的疼痛来转移疼痛…… 铁链子在身后,传来批拉拖拉的声音,冰冷中却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我一步一步出了屋子,外面的太阳让我刺目,却不能使我动心。 低头,只看到积雪静静地散发着刺骨的寒气,隐约传来喧哗的声音。 我继续着我爬行生涯,一直爬上了白石小径,突然,我看到一块小小的标志,上面用刻着细小的几个字,还特别的抹了朱红。那是小月牙儿做的事。 她听别人说如果把自己的愿望刻在路上,然后总有一天就会实现。 我常常听她说这些,也一起来细细看过,她每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就会用跪在石头上虔诚的写下她的心愿。上面细细重复写着:“琉璃平安!琉璃平安!琉璃平安!”每一次她都会在石头上刻琉璃平安!似乎在她小小的心里,只要我平安,就一切圆满。 她很聪明,很聪明,所以她总能不经意之间用常人看起来很笨的法子表达她极睿智的意见。 我当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我怎么能,怎么能被下个跪爬一段路就打败了。 可笑! 我爬过一块一块的琉璃平安,心里涨得满满的全是淌得出来的欢喜,一路爬在这样的路上,已是老天给我最大的安慰了。 我将注意力从羞辱中解放出来,不去想自己。只是细心的观察周围的人。 毕竟是黄昏,仆人们都没有去睡,三三二二路过的仆人的腿,让我明白,现在这里住着至少有十几个人。他们住在哪里呢? 但必不是住在琉璃宫,因为琉璃宫住不下这么多人的。那么我们家都赐给燕悍离了吗? 也不对啊,琉璃宫在这边还算一个蛮大的宫殿,但毕竟不能和荣宫、娴淑宫、烈日宫、清风宫相提并论。如果全赐予了燕王,他又怎么会挑这么小的地方来住。 想东想西的,手脚还是一步一步向前爬。有意见翠绿色的衫子在我的眼前停下,我等了一下,转过来向边上爬,她仍挡在我的前面。执着地要给我难堪。 已经低成这样了,还有必要找我麻烦吗?! 这份痛疼已经不是身体上的了。 像狗一样的屈辱,竟还不能让大家满意吗? 胸口沉闷起来,压得我几乎透不过起来。咬着牙,这里已是草石小道,没了小月牙儿的许愿石,倍感难以支撑下去。 “琉璃,你怎么了?”声音娇甜,但还是浓浓的关心。 我安静的趴在那边,竟似呆了。 燕悍离竟然只是针对我一个人。翡翠华服依然,娇丽依然…… 有一股血腥味直从胃里翻起来……极力忍着…… 我早就应该知道了,当琉璃遇到了翡翠,那一定永远都是翡翠赢。人首先就长得比我漂亮一百倍,人又温软得人心意,专习媚术,能把男人哄得心花怒发,我拿什么和她比。 这种女人,不值得我理她。我转了路,又趴开,她继续挡路,我永远不做声,继续转着方向…… 突然传来好多好多人的哄笑声……那些剑一样的笑,划得我鲜血淋淋…… 我闭上眼,轻轻的爬着,只是想着小月牙,那明丽又娇软的笑,琉璃平安,琉璃平安,琉璃平安…… 我不想去用什么计谋对付翡翠,她永远比我聪明,比我更有主意。我只是想用痛苦来麻痹自己,所以,没差别吧。 不知多爬了多少次,我听到林大夫轻道:“姑娘,让一让,王爷急着见她呢?!” 翡翠站在那里,轻轻道:“我也想让,可是,我不能让。” 是啊,这事姐妹互相折磨的好戏,一个像条狗,一个像没有心的禽兽,多好玩。把一干仆人都逗得极乐。 主人呢,想看这出戏的主人在哪里? 我突然想到,燕悍离有可能在某处,冷冷地看着,突然打了个深深的寒战…… 好无力。 真的,好无力。 我停止了挣扎,跪在那里,不动了。 如果翡翠有能耐,我们就在这耗一夜吧。 我知道翡翠聪明,她一定会想出法子来解除这个危机的,只是在没有折磨够我的情况下,她不愿意去做。 大概过了一柱香。翡翠轻轻央求路边的一个人:“宁夫人,您还是让我还是陪她一起下跪吧。”一边发颤,怯不胜寒一样。 天已经暗下来了,我喜欢黑暗,突然,好喜欢。 那个叫我扫屋子的女人的声音轻轻道:“你跟我来吧。” 翡翠轻轻地,对我说:“虽然你,你不把我当做姐妹,但我,如果我,如果能帮你……我,一定会帮的。”声音好小好小,近似耳语,当然,这里面都是武功好手。耳聪目明的,这些话正好能给大家听见。 翡翠的聪明和小月牙儿不同,都用在这些小地方,小奸诈。所以,她永远只能占一些小便宜。 我没说话。慢慢的爬了开去。 外廊,大厅,中廊,走厅,寝室…… 这里铺着软软的地毯,因为我家小月牙不分时间地喜欢赤足跑……这里有好多好多细小的记忆,一一的说明,我被人深深的爱着。 我只是依靠小月牙儿的爱,来面对着一切了。 屋子里依例点了六宫灯。 那些素白晶莹的华盏在静谧的晚中幽幽绽放,在我看来竟如同缟素。 一只漂亮的猫咪呜一声偎了过来,灯光在映衬着温暖的绿眸,看起来幽寂而神秘……小月牙儿的猫。 小月牙心底极善良,常常养着一群猫猫狗狗的,就连人人生厌的老鼠,她也觉得它们小而可爱,“姐姐,那一双短短的脚半立在胸前的样子,不是很可爱吗?” 不过,她却不介意它们被猫吃掉,因为那是物竞天择,人是不能违反自然的存在。所以,要接受生的可爱,也要接受,死的平静。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这近乎禅机的悟道,年纪小小的月牙儿却早就明了。 我想,天下没有比琉璃宫更让我温暖的地方了,回为,有很多很多细小的温暖,是别人再也抢不走的。 在那二团晶莹的光芒里,我看到了依恋。 “你,准备在那里跪一辈子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心一纠,我轻轻地抬起头来,看他。 身着黑色长礼服的男子站立在屋中央,冰雪一样冷冽的目光看着我,一字一字说道:“琉璃郡主,我们又见面了。” 我一颤,应该来的,还是来了。想象中所有能接受的苦,现在,到来,还是一样的痛,怎么准备都没有用! 咬着唇,不语。 燕悍离英俊的眸中露出讥讽和痛恨,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 直到,我都能呼吸到靠近他身体的暖气…… 他的眸子本就极厉,此时更是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地,剥离我的自尊。 我想逃,可是一无所能避,我想说,但我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不用说一个字,他的眼光已经割碎了我的心。 “不亏是那人的女儿,真会勾引男人。”他想了想,大概觉得不过瘾吧,继续加了一句:“骗子,下jian的骗子,父亲贱,女儿更贱!” 我死死死死的咬着下唇,一口气屏着,怎么也吐不出来…… 贱!他骂我贱! 好冷的笑话! 我做了什么贱事!我能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对你说,我是荣亲王府逃出来的琉璃,我是你的仇人,你身上才中了一刀未死,我走开点,看你血流光没力气的时候再来补你一刀。 突然好冷,屋子里有火盆,那炽热明亮的光,却不能给我带来丝毫暖意。 怎么,还是这么的冷了? 不知等了多久,膝盖早已又痛又冻,失去了知觉,那麻痹的感觉渐渐向上,冲上大腿的中部……可是这所有的痛,都没有心里来得难受,纠成一个硬硬的团,打不开,驱不掉…… 迷糊中我听到他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家一共死了一百三十四口。你说,你是一个人承受这鞭子,还是和你的妹妹一起承受。” 我想问,大人,你有没有漏算你家的猫猫狗狗?大燕国最喜欢没事灭人满门,鸡犬不留。这些都算上,应该有上千头吧。 我认真想了一想,答道:“和她分享吧。”有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不能这样谈心,把翡翠的那份子也一并吃了,会让她不高兴的。 燕悍离听到这话,竟仰面狂笑了起来,笑声那么大,那么冷,里面却听不出一点欢乐的意思,他的心里,在流眼泪吧,和我一样,不习惯向外流,所以那些孤独冰冷的水滴会倒入心里,咸的能冰冻住人的血管! 笑止,他盯着我,英俊的眸子里全是深深的厌恶:“好,你狠,你够狠,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冷血的女人。荣亲人怪不得这样宠爱你,原来你们都一样,你的脚受伤了,再捱不了那么多。不过,你们的愿望都不会被允许实现。现在,你将要一个人受完这一百三十四鞭,少一下,都不行。”他慢慢的说:“没打完之前,死,都不给你死。” 我抬起头,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承诺:“好。” 我没有捱完之前,不会死,这是我代我父王大人还你的,我不喜欢赖账不还。 燕悍离轻轻走过来,低在我的面前,我看着他,竟似被迷惑。 他的手,轻轻的拉起我的手,然后,我看到了手铐。 他将我铐在早已经准备好的刑架上,那是二根相距有一米远的铁杆子。我的手和脚分别铐在两边,整个人似被分扯,又似……我的面前,有一面大大的穿衣铜镜,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磨得这么漂亮的镜子。 镜子里清清楚楚的显出我的样子。 备受屈辱的张开手脚,发育不良的身体吊挂在二边,只有脚尖能勉强着地。 不用打,手和脚腕处都是一阵阵的刺痛。 然后,他打过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在里面认认真真地挑选道具:“藤条,木棍,鞭子……琉璃,你喜欢那一个。” 翡翠真是好了解男人,一眼就看出燕悍离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所以才会说要替我捱打。 我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可是,我不想骗燕悍离。 鞭打中崩溃 这个男人真可笑,他怪我骗他。可当我说真话的时候,他却要惩罚我的诚实。 看着他一样一样的展示这些我并不陌生的东西,心里,那估算出的感觉,又怎么会是他明白的。 他回眸,看我…… 我脸色微变,轻轻咬住了嘴唇。 燕悍离平淡询问:“你怕了吗?”平静的样子好像在问,你中午准备吃什么?! 我不说话,说也没有用。 燕悍离伸手过来,“哗”地一声,从里到外,撕裂了我的衣服! 我眼睛都快跳出来。 脖子后如被砍了一下,衣服拉着皮肤,痛得,差点尖叫出来。 这个人真有力气,居然能单手把我的棉衣整件扯开。不经过手臂处,从腋下拉着由缝合处撕烂……扔下…… 我想赞美他,这得替多少女人脱过才能练就这一身神奇的本领。而且,他缝合手艺虽然不佳,但还是蛮清楚衣服是怎么拼到一块的。 想拍手。 真的好佩服。 因为,外衣扔掉后,我身上的中衣完好无损。 破旧的月白中衣下,单薄的身材,一如孩子! 眼睛向下,盯着我发育不完美的胸。脸上,突然露出狠毒的意思来。 一只手,轻轻摸向那里,重重一拧…… 我双手被吊在手铐里,这一下子,一只手被卡破皮…… “呃……”抽痛让我吸气……却吐不出来……好痛啊……由嫩尖向心里钻痛……胀痛,刺痛……分不清到底是哪一样……已痛到呆住! 我狠狠地抽气抽气抽气…… 燕悍离松手,我吐出来……啊……浑身冒汗! 他看着我,认真的研究我的表情。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握紧双手,准备承受更多……更多…… “那么,我要打了。”燕悍离慢慢的说。 他拿起了一根皮鞭,随意的转到我的身后。他那么高大,我大概只到他的腋下吧,所以镜子里可以清清楚楚的印着二个人。 他的眼睛与镜子里我的眼睛交缠了一会,然后,冰冷的落在我的后背上。那专注的表情,让我感觉后备冷嗖嗖的……我微微向前挺起身子,本能的想避开这伤害! 一点凉,一点即将要变成灼痛的凉。 燕悍离,轻轻地在空中抽了抽鞭子,“嗖”的一声划空破风…… 不痛,他只是试试鞭子。 其实,这捱打前的恐惧感,比疼痛更压心。 我的手指轻轻握住冰冷的镣铐上段的链子,尽量,用手心和脚尖来支撑自己的重量,而不是用手腕!那里的皮肤太弱,受不了我全身的重量。 燕悍离轻轻地挥了辫子,鞭稍在半空划过华丽的弦,然后落到我的背上,啪……声音并不大,从镜子里看,燕悍离也未使用力。 可是那痛,却比想象中更痛……我微微晃了一下,发出一声呻吟…… 燕悍离微微地嘲笑:“这就痛了?真是娇贵!” 果然,他说的很对,第二下很快就到了,角度完全不同,应该没有碰到刚才受伤的皮肉,但那痛感就更强了……强到,让我马上感觉不到第一鞭的痛……只有第二鞭碰到的地方感觉着了火似的烧…… 第三下,又是不同的位置,但让我的皮肤只有一道火辣辣的痛,那就是第三鞭的…… 我是学鞭的,自认为还不坏,现在一比,立马给比到天边去了。 说真话燕悍离很有技巧,用某人的角度和力度掌握的尺度到达到艺术的高度…… 如果被鞭打的人不是我,我说不定会津津有味的坐在一边欣赏这高难度的鞭技! 可是,我现在没这闲情逸致! 一鞭接着一鞭,速度愈来越快……很快,背部和臀部的肌肤就被抽打了一个遍! 燕悍离停了下来,轻轻地道:“二十一。” 原来只有二十一鞭,连零头也还没有过……可是,我的痛,已让我不能深深呼吸……每一呼吸间皮肤小小的牵动都会让我感觉到剧烈的痛,呼吸声带着一丝破碎的啸鸣,喉咙里传来干裂的痛……我将头歪向一边的手臂,没有任何办法,只有尽力忍受。 其实我对这种无助与悲哀曾经是那样的熟悉…… 这种感觉曾经像七月巢湖的汛潮水一样把我整个淹没,让我感觉到那么样的痛苦与恐惧。 正是那一天,我的母亲被侍卫们抓住,她哭泣着回眸喊我:“宝宝,宝宝……照顾好妹妹……宝宝……” 我狂哭着扑上去抓住她,真的很用力的缠住她,可被一个很大力气的男人用力的重重的拉开我,扔到一边的草丛里……还有粗暴的骂:“再哭,再哭把你扔井里去。”他眼睛很大,很可怕。 后来大了,才知道,不过是大人瞎胡闹的孩子吧。 可是,当时,我真吓住了,哭就那样硬生生地堵在脑后,郁结着……不能发泄…… 那是,我是多么无助,我才几岁的孩子,连自己都照顾不来,还要我照顾一个才会爬着到处傻笑的造粪磨人的妹妹。 有一瞬间,我感觉我被生活完全打倒。 无助的看着母亲哭叫着被人强行拉离我,吓到完全没有任何思想。 我呆在那里,不能哭,不能叫,不能哀求…… 有一种巨大的痛苦一直堵在胸口,压着我,甚至于让我都不能痛苦的呼吸…… 有一种要完全放弃的感觉。 很想就这样下去,不挣扎,不思考,不做任何事,放弃自己放弃一切做一个白痴是不是比较好。 可是,毕竟活过来了。 那一次,我的小月牙儿第一次长途爬到外面,她爬在草地上,半抬头,突然对我露出一个微笑,那阳光……瞬间点亮了我的生命! 当一个,没有看到你所爱的又爱你的人对你真心微笑,那就是白活了一生。 那种笑容,是什么也换不到得。有的人到死才明白这个道理。 好走运年纪小小的我们,在那么小那么小的时候就懂得了。 爱,是蜜糖,它能帮我抵挡一阵痛! 燕悍离在镜子里观察我的表情,嘴角微弯,彬彬有礼的询问:“你准备好了吗?我要用力了。” 哦,原来你刚才还没有用力吗?真的一直遵守循序渐进的准则,没有多施半分力? 现在发现,我是个能捱得住打的人了吗?所以,要加力……只要加力,才能打垮我……是不是…… 我还是不说话。 低垂着脸,等着…… 等着愈来疼的痛把我整个撕裂,等着那种疼痛淹沉自己的无助……等待和睡眠同样甜美的昏迷……等着这个现实的世界离我远去……让我躲起来,躲在那很安全很安全的黑暗里……最好能,抱着小月牙儿,才能继续承受这痛苦…… 屋里没有风,火盆里的炭噼啪作响,我浑身是汗,那咸咸的热热水滴,流到那里都痛…… 可是我还是觉得冷……很想抱着自己,很想……抱成一团捱打……比较幸福! 听到风声…… 然后,是“啪”的一声脆响……我整个人僵住,手指紧紧地捏在铁链子上……肉都在颤抖…… 啊……痛,真痛! 那痛好像穿过皮肉直接抽在我的心的背面一样,没有感觉过的人根本不能理解…… 整个后背,似乎变薄了,那痛,鞭鞭刺入心肺…… 空气中全是沉痛的闷响声…… 鞭子又一次抽过全身…… 第二遍的时候那种痛对我来说不再有层次上的变化了,就是痛……无边的痛…… 我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每呼一次,都费了千百倍平时的力气…… 还不成,还不成,现在还太痛,一定要忍,一直到痛到麻木……一直到昏迷的解脱…… 燕悍离又一次住了手:“四十二……” 很好的数字!原来我这么瘦,这么小,二十一鞭就能把我的整个后背抽个遍! 暂时的停止,是为了让我清醒的受痛吧……是为了让我不至于昏迷…… 寒,不知什么时候汇成小溪,从我的下巴一串串的流下…… 我感觉极度的燥热…… 整个身体中的水似乎全部被那鞭子挤出来一样,整个人烧得难过……不但后背痛……连前面没有被鞭打的地方也很痛…… 燕悍离轻轻地道:“再来……” 我的双手握紧铁链,无声地等待,这是我最后一次抓紧铁链了…… 哗,那一鞭子抽过来……脑子突然轰的一响…… 先是颤抖,然后身子身子失去力气,不得不挂在手臂上…… 撕裂一样的痛楚,让我在被鞭打时第一次叫出声来,只是小小的一个“啊……”却已经撕裂了我的灵魂…… 鞭子继续雨点一样抽下来…… 痛吧……大力一点,再痛一点,什么时候可以昏迷过去?可以睡一觉醒来后,再恢复感觉。 这样的痛,我真的难以承受了! 叫过第一次,就会放弃那种羞耻心吧,每一鞭,都会让我发出新的惨痛的哀叫……“啊……” 一声声尖锐的叫,好似能给我减痛……至少,有一半的我,会注意到叫上面。 痛的时候,分点神,总归是好的。 可是燕悍离停下来,只是平静地告诉我:“六十三……” 这三个字,甚至于比鞭打更可怕! 鞭子又一次抽下来,生平第一次,我想到了死,只求解脱。 原来,痛可以这么痛! 爱能抵抗痛,很痛,非常痛……可是,我发现,原来也有爱抵挡不住的痛…… 我不停的尖叫尖叫……然后,连尖叫都失去了力气…… 燕悍离再一次停下来,看着我,道:“八十四……” 我的天啊! 我这辈子没做过足够被人打这么多下的事,一定是上辈子,上上辈子的错事都交给燕悍离一并处罚了。 我微微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被汗水湿润红得不可思议的脸,肿胀得透明的唇,湿透的长发,还有我的眼睛,再也没有一丝倔强……有的,只是哀求…… 整个人完成臣服在巨大的,无法抵抗的痛之下…… 燕悍离再一次问:“还要吗?” 我慢慢的,摇头。 不想要了,什么也,不想要了,包括,你高贵的心。我什么都不要了。 太痛了,实在太痛了,痛到我要放弃一切了。 燕悍离道:“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我茫然,哪一句,哪一句,你说过那么多动人的话,我每一句都深深的记着。可笑的是,是你的鞭子,抽走了所有的美丽……我现在,真的一句也记不得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 口口声声的宠你怜你,然后转个脸,变个身份,就打到你要死! 燕悍离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他的鞭子继续抽下来…… 喉咙已哑……声音已嘶……任何抵抗的力气都不存在了……好想去死! 呼吸都不够力,怎么去爱。 下一鞭……下一鞭……就抽死我吧。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燕悍离说:“一百零五……” 我没有昏迷没有死去,也看不到曙光…… 燕悍离放下鞭子,走到我的前面,托起我的脸……我被动地看着他,神智半沉…… 我听到他轻轻的诱哄我:“哭,大声的哭,哭出来就饶你!” 我慢慢的想起来,第一次亲吻的时候他对我说:“你救了我,我会保护你的。小离儿。我要不小心弄痛了你,你就哭吧,你哭了我会顾你。” 不愿醒来 是不是那一句话。 可是,我哭不出来。 那是眼睛的问题,不是我的。 不过,我早已失去拒绝的勇气……生怕一摇头,下一场鞭打就会继续…… 我现在才知道,每打二十一鞭就停下来,绝对比直接抽完抽昏抽死,更可怕上无数倍。 这中间的每一次停顿时,不但肉体上痛,更增加上心灵上的苦…… 燕悍离看着我,一直看着,可是,眼泪自有主意,这么打,都流不出来…… 我想,我的眼泪本来就少,现在又是汗,又是血,当然更流不出来……先给我喝点水,制造起眼泪来是不是会容易一点…… 因为怕痛……所以,我放弃了所有坚持……哭不出来,我可以用力的哭…… 燕悍离冷笑,“你够狠。可是……我从来不怕狠人。” 他真是守信,说得到,做得到! 他转过去,鞭子又一次雨点般抽下来,我不会痛哭,可是,我会求饶,像个胆小鬼一样苦苦哀求……我已放弃自尊,放弃一切,只求少打一鞭……唇张开,然后发出一连声的哀求:“不!不!我痛,我痛啊!” 我拼命的摇头,长发散乱在空中凌乱……鞭子抽在身上,我尖叫:“给我时间,给我时间……我会哭的,会哭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再打了……不要……” 我从不知道我这样能说会道……原来,我根本不比任何人好。只是,稍微能忍一点痛,可这痛到了一定的限度……我和翡翠,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我的骄傲,我十六年来赖以生存的信条,在这一鞭又一鞭中……完全毁灭! 什么爱情……狗屁的可笑 这世界只有强权,只有暴力,只有疼痛才最真实! 燕悍离停下鞭子,看着我。 握不住颤抖,恐惧地痛叫:“我受不了!不要打我!我受不了!” 可是眼睛里就是没有一滴泪水。 什么东西堵在心里,哽着,咽着,塞得实实的……可是,就是打不开那道口。 燕悍离看着我,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然后,他轻轻说:“一百二十六!” 他打起鞭子,在空中轻轻抽动一下……立刻尖叫……疯狂摇头:“不要……不要……不要……” 我怕的肉颤,一声紧一声的叫:“不!我会哭……我会哭……我真的会哭……”我像个赌徒一样发誓言,然后,我真的怕得哭了…… 泪……这样的绝然落下,我从不知道眼泪是要承受多少的积累才能留下来?但我知道,我就这样可耻的败倒在最后八鞭上,灵魂也没法承受这么多痛……每一块肉皮,都烂了一样……风吹着都痛……何况是燕悍离那有力大手挥出来的鞭子。 我输了,面目全非……彻底的,失去的所有尊严……这是永远也找不回来的伤痛! 我哭泣:“别打了,我受不了了。”象个孩子般地,低声颤抖着:“别打,燕悍离,别打我。”一直哭一直哭。 “不够!”燕悍离残忍的说:“琉璃,还不够……最后八鞭……一鞭也不能少!” 鞭子又一次落下来……这一次,他仁慈让我得到了解脱…… 这一种解脱了的轻松与安适,对于我来说真的十分美好……几乎接近幸福! 一百三十四鞭,我永远都会记得这个数字……一鞭,都不曾少过! 我永远也没办法理解男人的爱情,这么绝望的原则! 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真不想醒来,不管周围发出什么声音……我坚持不醒来…… 好想让一切就这样结束。 我心已竭,无法再醒来! “琉璃,琉璃……醒过来!” 有谁在我身边低语,轻轻呼唤我的名字,一声声,如春风抚过油菜花,那样情动…… 我不知道, 不想知道。 灵魂,很累很累,我拖着脚链慢慢地行走在一个一望无际的灰色里,前面是灰色,后面是灰色,没有尽头的灰色,却不给我绝望的感觉,只是麻木,爱走就走,爱停就停,没有限制! 不管谁在叫我,也不能把我从这无望的灰色里解救出来, 因为,为我自己不想救自己。 整团灰色松松的包裹着我,很好,很安全的。 “琉璃,琉璃……醒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那呼唤的声音愈来愈不能忽视,在我的耳边,吵得我心烦。 声音是那样的大,那样的吵,我的天空都变成了这一行行我不能拒绝的字。 他,好强大! 为什么,躲到这里都不放过我,承认失败也不放过,哭了也不放过,喊痛了也不放过,死,现在也不放过。 好难过,好累,眼睛干涩,流泪不易。 “琉璃,琉璃……醒过来!” 已经能够听清那低低的男音。 但,我不想放过自己,也,不想原谅自己,所以,不愿意醒来。 生命这般无趣,坚持再也没有什么道理。 换了女人的声音“琉璃姐姐,琉璃姐姐……醒过来!” 不过,却不是我熟悉的娇软,皱着眉,开始有一点没来由的担心,好像,这世上毕竟还有我不能放弃的东西。 好烦,好烦…… 连自己都放弃的人,怎么会需要责任。 可是,眼前那迷雾般的灰色,却意外的散开一点,前面有一团白亮,我知道,我只要走过去,就能出去。 可是,我不想出去。 坐下来,看着那一团白亮,沉思。 突然,声音从那团白亮里透过来,那样的清楚,带着令我心悸的力度。“她怎么了?怎么还不醒过来,不是说伤口没事吗?” “医者也不是万能的,王爷,您自己每天敷药,也能看到伤口愈合情况。她不醒过来,我也没有办法。” “胡说,你是不是找死!” “……” “现在怎么办?”男人焦躁的声音。 “身体的伤好了,人应该慢慢能醒过来。最重要的是,找到让她挂心的理由,让她不得不活下来的责任。就像翡翠姑奶奶个所说的那样,找到她心爱的妹妹舞儿姑娘。” “还不快去找去。” 离去的脚步声……又还给我一片灰色的安静。 可是,这安静已经让我厌倦,真的是死了也不放过我啊。 我站起来,慢慢的,背离光亮,想绝望处深入…… 然后,又回到那安全的灰色中,再也不要感知这绝望的世界。 “我找到你的妹妹了。”有一个声音闪电般劈进我的脑子里。那个声音里是没有慈悲的:“睁开眼,我就带你去看她。你若是不睁开,就让她代替你……受剩下的惩罚!明月郡主,呵呵……我看她被抽鞭子的时候,是不是还像天上的明月一样高洁无尘。” 明月……明月……明月…… 这声音不断在我耳边重复,我好烦,好烦躁……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对待我的小月牙儿,她那么可爱,怎么可以这样?!她从小到大,根本没有受过一个巴掌,她不会武功,身体娇弱,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么多鞭打。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对待她! 我开始疯狂地站起来,不顾一切的回头,向那光亮处跑过去……脚下突然生了力量,身子一轻,我似乎就感觉到了……整个人在飘,在床上飘…… 突然,耳边传来鞭子轻轻的破空声……啪…… 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我突然叫出声,然后,不得不睁开眼睛! 那一张俯身我上方的脸,清楚的印在我的眸子里。 燕悍离! 死都不放过我的仇人! 我知道了,有一种感情,比爱更深刻,爱做不到的事,往往恨可以做到。 我不再愚蠢了。 我活着,受罪,只求小月牙儿平安。 我看着他,眼睛里,再没有一丝感情。 这个男人,心太狠,不管他多么有力量,我都会深深记住,他,和我的父王大人一样,他的心里没有慈悲。 也许,男人的心里,都没有慈悲! “你醒了。”他的语调温柔,眸子里透出惊喜的光。 是啊,是应该高兴得发狂,似我这样的发泄工具天下少有。 燕悍离凑过来,亲我的眼睛,微笑灿烂:“你总算醒了。” 我闭上眼,拒绝感知。 就算心里,曾经生出小小的爱的萌芽,那一百三十四鞭,也足够让那小小的感情灰飞烟灭。 我,连骄傲都放下,连自尊都舍弃。 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再次醒来,翡翠坐在身边,看了看我,脸上淡淡的笑。 我趴在那里,浑身硬直。 “你昏迷了五天了,终于……”她俯身过来。轻轻道:“我想和你说明月的事,你能听懂我的话吗?如果听得懂,眨三下眼睛。” 一下,二下,三下,我缓缓地眨了三下……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办成的,明月真是我们家除了清风外最聪明的女孩子。她现在翡翠宫住着,不过是当小主子。当东方双王家的妹妹,东方月。她对他们说她是越家的女儿,叫越牙儿。”翡翠轻轻地说。“我知道他们找到一样能治父王罪的东西。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偷过来,替父王平反,这样,我们就算不可能回到以前的生活,至少,也会恢复自由之身。你听懂了没?” 我闭上了眼睛。 一个似我这般没有用处的人,哪里值得她委以重任。 只是知道了小月牙的消息,令我于不安中生出些许安慰,至少,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翡翠却不放过我:“来人啊,她醒了。” “你醒了。”燕悍离的声音永远那样稳定。“大夫说你还不能下床,你想吃些什么?” 我睁了眼,然后用行动告诉他,大夫的话是错的,我不但能下床,身手还很敏捷! 凭生了一股子劲,我跳了起来,脚一软,又跌到床的另一面,然后,一边尖叫着一边连滚带爬的掉下床,直爬到床下,“别打我,别打我,别打我……” 好可怕,不敢看他,不能看他。不愿意感知,他的存在! “小离儿,你怎么了?”听到他不解的怒吼,我更是惊怕,缩成小小的一团,闭上眼睛。 不去看,不去听,是不是就不会受到伤害,受到那些连灵魂也要是去的伤害。 一双结实的大手,从外面伸过来抓我,我发出更大的惊叫:“不要啊,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打我!” 喉咙又粗又哑,居然还能叫得这样响…… “不打你,你出来。”他的声音开始微放着微微的怒气。 不出去,不出去,外面好可怕。 我突然哭了起来,哭过一次,才知道,原来流泪是这么容易的事。 眼睛一眨,那热热的泪就会流下,带走心灵上的一些痛。 我现在发现流泪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上苍给了我一双眼睛,我就要用它来流够眼泪! 我看到燕悍离的侧脸,突然在床外出现…… 我尖叫着抵抗,向更深更黑处躲过去,尖叫着流眼泪:“我痛,好痛,不要打我。” 燕悍离叹息:“我走开,你要吃饭。” 很好,这个交易不错。 让最讨厌的东西走开,还能吃上饭,我高兴的都哽咽了。 毁灭的感情 翡翠并不是一个会照顾人的人,但她还是被派来照顾我。 只要是决定醒来,身子恢复的很快,只不过半个月,就能下床重新走路了。 我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哦,草地上泛起点点新绿,原来,一年已经过去了吧。 在药水里泡了个澡,不需要翡翠的帮助,我也能自己穿好衣服。 只是还不想坐下,因为,还是会有点痛。 似这样的痛,以前能忍,可是,现在竟毫不能忍。一痛,就觉得万分害怕。 是,愈是清醒,于是拒绝不了回忆,而愈是回忆,就愈发的胆怯。 这不停的噩梦轮回,加上这场重病,我整个人瘦得只有骨架了。 有时候照着镜子,竟觉得自己像鬼一样可怕。 这是我吗?这,真的还是我吗?! 那怯弱的眸子,闪着不自信的光,害怕,害怕,因为心里的恐惧,我害怕这世上的一切风吹草动。 只能一个人呆着,才能保持安静。 门被推开。 我一惊,回眸,看是翡翠。 “怎么永远这样一惊一乍的,以前那个沉着的琉璃跑到哪里去了?”翡翠讽刺着。 我看着她,双手紧紧拧着衣带,靠在窗户前…… “不用怕,我给你带来了饭菜而不是毒药。”她嘲笑道:“来吃吧,好命的琉璃。” 我不想吃,怕看到她脸上的讥笑。怕她时不时说上二句恶毒的话,怕…… “唉啊,懒得理你,你自己吃吧,回头我来收拾。”她说着,转身离开了。 我慢慢走近桌子。 桌子上的菜,都是我不喜欢吃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爱上自虐。 我挑最不爱吃的芹菜与茼蒿,拼了命的向肚子里塞进去,什么菜,最难吃,我就吃什么?! 芹菜与茼蒿的怪味让我想吐,我吃几口,就干呕几口…… 我一定要把它们吃完。 这样,下一餐,他们就会继续送上芹菜与茼蒿。 因为别的东西,我根本,碰都不想碰。 吃完了,满嘴的怪味,我极力忍耐着,蜷缩在哪里,难过的,神志不清。 然后,我累了,琶回床下,那样太空太大太亮,没有安全感。 我喜欢在床下,睡在我小小的黑暗里,让那暗挤压着我,才能稍微入睡。 不知道是谁吩咐着在床下放了棉被,我趴在那里,双手抱着自己,团成小小的紧实的一团。 “逃避是没有用的。”燕悍离似是失去了耐心。 我缩在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小心的倾听。我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只是,不逃避,又怎么厚颜活得下去。 “你出来。带你去看你的明月妹妹。”他在外面轻轻地道。 不理他,不想去看,只要她好好的就成,我这样无能,看了她又能怎么样。八成反而把她推向危难中,受苦,我一个人就够了,不能拖累她。她那么小,把自己照顾好都不容易,怎么能让她反过来看顾我。 而且,我的小月牙儿最真最不会装,怕她看到我,把什么都说出来了,那就完了。 “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来,我就让她替你。”声音里微微怒气,让我怕得要死。 真怕真怕,真的很怕这个男人,太有力,太无情,我不能反抗的疼痛! “一……”他轻轻地数了一下,我想,他是真的,真的会对付小月牙儿,可是我出去有帮助吗?!燕悍离的残忍就在于,我的屈服,并不能还来任何东西。 他只是,在享受,我的屈服! “二……”仍是那样不紧不慢。 不出去,不想出去,好害怕!小月牙儿,姐姐好没有用啊……眼睛一串串,轻轻流出来……沾湿了整个心灵。 “三……” 三字未落,我爬了出去,反正已是输了,输个彻底吧。 能让小月牙儿,幸福一时,是一时! 我的能力只有这样多,顾全了她,就胜过一切。 琉璃卷20拒绝拥抱 记得娘才走的那一年,天好冷,我们住的那屋子到处透风。 我在床下铺了被子,天天晚上带小月牙趴进去睡,总觉得这样才能安心。屋子太大,太可怕,床下的小小的天地,才能让我们放心。 弄得小月牙总喜欢爬人家床底桌下,结果有一天珊珊她们笑小月牙是条狗,拿链子系着她脖子上拴桌子下面。我只记得当时眼睛一下红了,有一种东西冲向脑海里,然后的情景就很乱很碎,记不清了。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浑身是伤的睡在地上,小月牙甜甜的睡在我的身边,二个人一起发烧,折腾了一个冬天才好。 后来,我知道我不能这样胆小了,我装也要装得坚强,我退她们进,我总有退无可退处,我就算了,我家的小月牙怎么办呢? 咬着牙,去学武,被打死了,就算了,活着就要让小月牙活得象个人样子。被人象狗一样看待,这种生活,不要也罢! 我资质不好,吃的苦受得罪也不必说了。慢慢的,愈经折磨,我愈成长,只要没死,第二天都能重新来过。我开始有了自信,原来,我真的可以做到,可以给小月牙这样的生活。让他保持天真无邪的微笑。 练武很辛苦,但很值!! 没有燕悍离这一百三十四鞭,我还真以为自己就是那个自信的琉璃呢?!他鞭打出我骨子里的弱来,那痛,让幼小时无助的我,突然回来。原来,我这样怯懦,恨自己,好恨自己。不管吃了多少苦,还是这样无能为力。这样的我,自己顾不了,怎么保护别人。 好难过,被一个自称爱我的男人,逼到比绝境还要绝望的地方。 这种感情,就是一场毁灭! 可是,燕悍离没有错,他打得是仇人之女。我想如果他用力根本用不到几下就抽死我了。那个力度掌握的那样好,不仅是为了让我痛,而是他真的不想让我死……他的身世比我的还痛,所有的亲人爱人都离开了他,我至少还有我的小月牙儿。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贱,贱得这样没格调。被打成这样,居然还想他,居然还要可怜的爱他。是不是一个人?我还算不算一个正常的人。 只有狗才这样吧,被人踢了,还会讨好主人,还会舔主人的脚以示忠诚。 我想了好久,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其实我知道,躲着是不成的。理智上,早知道…… 可是,如果没有自尊,我可以躲在床下,凭他怎么样。凭自己怎么想都没有关系。 如果要我站在太阳下,我就只有当回我的琉璃,燕悍离,我的自尊和骄傲,永远不能原谅的男人。 ……原谅了他,就放弃了自己。 站起来,就永远不能原谅他。 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还没有想清楚,他又要逼我出去。 躲在床下,其实,只是对生活的一种妥协,并不是发疯。 燕悍离,不懂得慈悲,也不懂得我。 自尊这东西,比琉璃还易碎,失了一次,就失了所有。再次建立,并不容易,可,生活逼得我,不能不试。 不能继续再爱他,也找不到理由恨他,更不能躲他…… 还父王大人欠下的债,继续的逆来顺受。 我要如何面对他。用什么样的心情…… 我不知道一个人需要有多坚强才能安于如此凄惨的命运,我只是知道,这一次,我要比当年支北洋军阀武时拿出更多更大的勇气。 更多一点的勇气,更多一点……那一点,有时候就撑破了绝望! 我选择不去考虑,如果爬出去,会有时间慢慢让我想清楚处境。 我不聪明,所以需要比别人更多一点的时间,但,只要努力,总会想明白的。 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他…… 我轻轻地爬出去,一只手,接触到阳光…… 那是一抹多么明亮的颜色,我看着阳光上瘦白到透明的纤细手指,慢慢地紧握成拳。 爬出去……回到太阳下,这么温暖明亮美好的太阳,照在身上…… 我放低姿态,安静地跪在他的面前。 阳光下,我是不是又成为了琉璃。 就这么简单吗?碎了的琉璃,失去了最初的圆润,扎痛自己,也会伤了靠近的人…… 他站在我面前大概有三步远,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起来!” 心跳得好厉害,然后,咬了牙,在阳光中站起来。 身子还有点颤抖,窗户透过的那一线清亮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好痛。 我曾经从床下爬出来过一次,所以这感觉并不陌生。只是努力习惯。习惯生活所给予我的全部,不管我喜欢与否,接受与否。 “你恨我吗?”他问。 我的眼睛一直没有看他,我盯着自己的脚,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我打了你,你都这样恨我,你父亲杀了我家一百多口人,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他说的很慢,但声音激烈,显然,在努力压抑着恨意。 我轻轻地慢慢的说:“我不恨。” 这是真的!在我的心中,最痛的就是,他再打我,我也知道,他没有错。他打得是他的仇人之女,他的报复天经地义。相对于我父王大人杀了他家那么多人,他这样对我,根本不算残忍。 我没有恨他的立场。不管公理私理,他没错。 不恨,恨他做什么? 我只恨我自己不能再坚强一点,我只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鞭子一下来,我不会象一样的反抗,只会象羊一般流着眼泪咩咩叫…… 不够强!手段不够强,心也不够强。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拿什么去爱,拿什么去恨?! 一个连自尊都能在鞭子下舍去的人,只配当下等人。 “你不恨我?”他有点不相信,微微上前一步。 燕悍离高大健壮、俊伟英挺、阳刚狂悍,即使闭上双眸也能强烈感觉到他逼人的气势与俊美。 我紧张的退后。 我脸上的惊恐气到了他,他道:“不恨我,那你脸上的表情是什么鬼意思。” 我想了想,才说:“我怕你。”是,我不恨他,可是,我怕他!他的心太狠太残忍,结构太强,我处处碰得痛,怕死了。 “不恨我,怕我,什么鬼意思,是不是荣家的女儿就只会变着法子说假话。”他继续上前,继续后退,身子弯着,大有再躲进床下的意思。 真话,假话他分不出,我也没有办法。 “你要是敢再钻进那里,我马上把你的妹妹抓进来鞭打二百下。”燕悍离吓我。 我的眼睛再一次充满了眼泪……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要这样针对我。不用想为什么了,我自嘲道,想也没用,这世界根本没有公平可言。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顺着他就好,可是顺着他,结果还是一样,那又为什么要顺着,我一片迷惘…… 跟着燕悍离的思绪,完全理不出个正常的逻辑。 “哭什么?你捱了那些打,我就当你赎了你的那份罪了,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荣亲王府的女儿,只是我燕王府的一名女奴,一名平凡不过的女奴,你知道了吗?”燕悍离似有点受不了我这样,声音更是充满了怒气。 我选择不去理解他的意思,只是接受。 重新微笑 好啊,让我当女奴!很有前途的职业。 我跪下来:“奴婢谢谢王爷。” “你……”燕悍离怒喘。“你……”他突然失去了和我废话的兴致,一步向前,抓起我的肩膀,另一只手伸过来,结实的拇指惩戒性的揉起我的唇……然后,低了头,唇就压了下来…… 我一时惊异,没得防备,什么声响也发不出来…… 这个人先是哄我,再是打我,逼我流泪,手不留情,继而医我,现在,现在又要亲我…… 呵呵呵…… 这次第,怎一个乱字了得…… 我的唇在他的压制下紧紧关闭,睁大眼,除了会咬紧牙关,不知所措,身子僵硬着,不知反应…… 以前,那吻里的甜蜜消失无踪了。 只有那无穷无尽的难受…… 厌恶…… 为什么自己还会慢慢变软,灵魂真的完全没有抵抗力了吗?为什么还要对这个男人的吻有反应,我真的贱到了极点了吗? 好悲哀…… 不能主控自己的感情…… 明明知道这个人,不懂得如何去珍惜一个女人, 不懂得象我和小月牙儿一样,互相拥抱…… 还会这样如蜜糖一般融化在他的吻里…… 一边觉得他坚强的力量的诱惑,一边觉得不应该…… 他的爱里太残忍,太多伤害…… 不要,就这样,就这样,我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真的要这样,我只能躲在那床下,永远不能出来了!就算身子出来,心也不能出来了…… 不能呼吸了,我不能呼吸了…… 我痛苦的退后…… 脑中充斥着激切的呐喊: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就是消失……站在阳光下,就不能这样…… “小离儿,我的小离儿,你又回来了……真好!”醇浓的磁性声线由厚实的胸膛传递,我能感受到那低沉而有力的震动,体会那昵喃中蕴含的毁灭性力量…… 那种强制性的,不是我想要的,平知安宁! 我整个人吊在他的臂弯里,几乎无法站立,肺濒临被压到暴的痛,难以呼吸…… 好痛,好痛…… 要爱,就不能有琉璃,只有那无自尊的床下小鬼。 要琉璃,就不能有爱,因为…… 他的爱,对你的爱,已经和我的自尊相违背…… 自我,和燕悍离,是二个无法共生的东西。 而这一切,是他一手造成的。 我想上天,一定恨我,要不然不会让我轻易的,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 他有什么好,值得我这样,念念不忘,被打了那么多下,还不能忘。 是不是命中注定,我欠了他的,所以要用这我浸着血的泪来偿还? 我的泪,不断地涌出来,在他面前,流泪似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我闭上了眼睛…… 不能爱,不能恨,不能反抗…… 不能自尊……不能不自尊…… 我太笨了,这题目我不会解,所以,不如死吧! 那一瞬间,我失去理智,忘记了一切,只想着毁灭, 原来吻,也会这么痛,痛得如同有人在鞭打我的灵魂! “你想死吗?你想死吗?是谁给你死的权利!!” 燕悍离大叫,那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是啊,他可以生我的气,无论他做了什么,无论他对我怎么样,他都还能生我的气! 我不知道他的感情是怎么计算的,只是他有没有想过,我,我怎么办? 我睁开眼看他,完全说不出话。血有一半往里咽,一半向外冒…… 大概是力气不够,还是他及时捏住我下巴,他伸手在我的口里张望,舌头上估计没有穴道吧,他看了看我,点了我的睡穴。 解脱…… 我闭上眼,看不到他,只觉得一阵轻松! 梦里,有温柔的声音, 粗大的手指,抚过我的脸,带着一点点人类的怜惜……然后他说:“死是那么容易的事吗?是什么让你,能这样轻易就放弃……” 没有轻易的放弃,没有,我从不会轻易的放弃,是你的力量,你的绝决,你的残忍,逼退了我一道防线…… “你说,现在要我拿你怎么样?” 不知道,我只知道,只有我要死了,你才显露你不多见的温柔! 可惜,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有点麻木,不觉得痛,不觉得苦,只是麻木……压抑的,灰色的,无边无际的麻木! 翡翠坐在一边弹一琴,那琴声细细碎碎,让人整个沉沉浮浮,都不安宁起来…… “你醒了?”翡翠看着我,她的衣服华美,和以前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二亲,眸子还是那样又媚,又厉。 “口渴吗?”她站起来,动作是那么优雅,美丽的脸上淡淡的粉红,微微眯起来的眸子闪动着轻快,显示最近的生活状态还是不错的。 因为她美丽,所以,就算她是荣亲王府家的女儿也不用受虐待吗? 男人,真的这么看重美丽?! 如果是真的,那就好了。 因为我家的小月牙儿更美,更惹人怜。 想到小月牙,人生终还是有一件快事可想,心里,也就平和了好多。 她一定在很近很近的地方吧?!感觉她安好,就觉得舒服。 想到她的笑容,那无人可比的,灿如星子的笑容,就觉得,人生还是有一些东西是我终不能舍去的。还想拥有,还想再次得到的。 “想什么,表情这么奇怪?”翡翠问我。 我移开了眸子,她打断了我支想美好的小月牙儿,叹了一口气……其实到处都痛…… 窗外是春天了……春天啊,多美好多有希望的春天! 一滴泪,没来由,掉了下来…… 心里有大片阴影迅速掠过…… 不,不可以去想,不能那样…… 只想小月牙儿,只想她的笑,想着春天,想着美好的一切,那些坏的恶的不好的东西,不用放在心上,受过伤害,心心念念想碰上,不过是再受一场回忆的苦。 “什么事,你就哭了?琉璃,我真服了你了。明明长得一副贞洁烈女状,勾起男人来比我还厉害。你装嗲的功夫无师自通呢?把个燕王迷得神神道道的。”翡翠看到我的眼睛,发现啥新鲜事一样,走过来,一边嘲笑,一边微几天笑,那笑让不舒服。 翡翠不知道,正是她恶意的笑,让她的容貌及不上小月牙的纯净愉悦,只要有小月牙的地方,她将永远沦为二流货色。 好笑,坏人,喜欢晒她的坏,卖弄她的坏,怕人不知道似的。翡翠就是这样的人,怕人不知道她够阴够坏,怕人欺负。其实看穿了,不过是个讨厌的可怜人。 “亲一下就咬舌自尽,哗,谁说荣亲王府的女儿不值钱!琉璃,我说你啥时勾搭上的燕王,能不能透露一下,就凭你的长相,真让人不敢相信呢?!”翡翠继续在一边啰嗦。“燕王可是京中少女最想嫁的男人之一。琉璃可真有福气。” 有福气被他打吗?这福气不知翡翠要不,我会双手捧着真诚地无条件送给她享受。 “琉璃,你喜欢他吧!?”翡翠没有被拒绝的尴尬,继续兴致勃勃的问我。“一个强壮的真正的男人!和东方旭日那种漂亮男人不同,有着无与现代化比的魅力……” 我的平静被打破了一点,我暗叫不好,我不应该露出情绪,可是,翡翠多尖的眼,她看到了,开始微笑,温柔坐在我身边一二三四五,没完没了的扯起燕王的好,燕王说啥话,燕王喜欢吃什么,燕王……燕王…… 头,一点一点,开始涨痛了起来…… 不想听,不想听这些话,我闭上眼,努力无视…… “哟,琉璃真变成小女人了,连听一听都这副得性,过会子,燕王来看你,又会是怎么生的模样,我还真是期待呢?!” 是啊,连听都不敢听,又要怎么面对以后的日子…… 我慢慢的睁开眼, 窗外,春光明媚。 有人端进药来,药很苦很烫, 舌头很痛…… 我拒绝服用。 怕痛,一点点痛不想再承受。 再睡吧,睡了就不痛不饿不难受。 拉好被子,缩成一团,用脆弱的后背来抵抗外面的寒冷,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一点虚假的安慰。 “王爷金安。”翡翠的声音提醒着我,那个最怕的人来了。 我茫然的睁开眼,有一点受惊…… 被子遮住我的脸,我在被子里吸那温暖的气…… 不用直接面对他,让我不至于惊叫起来…… “不吃药,还在使小性子。”男人低嘎的声音里永远含着怒意,好像从前世带来的怒气,永远也发泄不完。 可惜,他永远是这样没有耐心。 床被压了下去,被子被扯了下去,我闭上眼,却能感觉到炽热的视线…… “王爷,我姐姐嘴痛,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的。”翡翠温婉提醒。 燕悍离突然喝斥她。“放肆!没人教你规矩吗?在我面前你只能自称为奴婢,什么你,什么我?” “奴婢不敢。”翡翠改口,从善如流。 “滚出去。”燕悍离绝然道。 “是。”翡翠出去了。 现在屋子里只有我和燕悍离了。 燕悍离伸手摸我的脸,不满意地说:“抬起你的眼来,目光对着我!” 有一点迟疑,还是选择了依顺燕悍离的命令。 我抬起眼,对住他暴戾的眸子……心口猛的揪紧…… 金色的外衣让他整个像神一样发着光,原来,他也如此适合华丽的装束,他的气势能把这一切华丽压下去,显出他自己来。 特别是那对比金色还耀眼的眸子…… 我记得那夜也是这双眸子,那镜子里狂暴的眸子,粗悍的鞭苔着我的身子和我的心……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想避开这夺人的目光…… 燕悍离唇角霎时间勾出一抹冷笑,捏紧我的脸,阻止我后退,不给我挣开…… “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资格逃离我。”冷鸷邪险地低语,不断压近的俊脸…… 我想摇头……舌头痛的不可能说出话来。 燕悍离狂佞的眼神太可怕太嚣张,也窒住了我的思绪。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冷笑,“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我可以教教你!” 周身的疼痛,泪水轻轻滑下眼睫,想要隐藏它,侧过脸,无语而默默地承受。 没有人能承受自己承受不了的痛,所以我只需承受份内的就好。 多了,上天也不允许,我要不就死,要不会疯! 随便他要怎么样吧! “好!有脾气!”燕悍离突然觉下声,嗓音挟了一丝无情的冷漠。“起来!” 真假难辨 我僵硬地从床上爬起,腿是软的,人是空的,眸子越过燕悍离冷然的面孔,凝向虚无的空远处…… 他走了出去,我跟着他。 阳光很强,我立住了脚,闭上眼睛,然后过了一会儿,才在这眩晕里站定。 翡翠迎了过来,一身翠绿的她比平时还要娇媚。 “站在这,慢慢想,想明白了告诉我。”燕悍离指着一方树丛让我站定,他站在我身边,热气透过来,我缩了缩身子。 冷笑:“就这么见不得我。我要看年霍然是不是还敢死,还敢逃,还敢……哼!” 转了身,决绝的离开,没事人一样,拥了翡翠散起步来…… 想,想什么? 这里比较利于思想吗? 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脑子还没有转过来,我突然听到一声笑声…… 很轻,轻到如果不是我这么熟悉这声音,简直就听不见,可是,这笑声却穿透了我的灵魂…… 眼睛不由自主跟了过去…… 翡翠宫,荡起一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位小佳人……脸是看不清的,只是我怎么也不可能认错…… 天啊,我的小月牙儿,真的,就在那里,我的只隔一墙,她的笑,那么自由,那么欢畅……一如往皆…… 感谢上苍! 我的泪,流了下来,赶紧用手背抹去。 不可以哭,一定要坚强。 看我的小月牙儿,多么幸福! 那半天空雀儿一样快乐的灵魂,怎么舍得让她轻沾了尘土。 燕悍离要什么?我给他。 其实,也许还能承受一点,看,我不是证明了吗?我能承受他所有的鞭子,那一百三十四鞭,一鞭也不用少。 我比我自己想得,其实更坚强! 粉碎了又怎么样,粉碎了再粘起来就好。 没人要我活得漂亮,管他粘起来是什么形状。如果,燕悍离只需要一个施虐的奴婢,承受荣家伙所有罪罚,那么,他要的,我都给。 笑声渐远人离开…… 燕悍离拥着翡翠走过来,“你知道要怎么做了吗?” “奴婢知道!主子。”舌头肿痛,但我还是说了。 他没有表情,抱着翡翠离开。 有侍女端进药来。 舌头很痛…… 喝东西的时候,痛得要死。 所以我慢慢喝,痛,更痛一点。 慢慢试着接受它…… 嗯,不要紧,这种痛,还能接受,还能再多一点…… 每多一份对痛的忍耐都对我有好处。因为我相信,未来的鞭子,还有得捱。 我坐起来,替自己梳妆。 脸瘦得失了形,以前还可以称之为清秀,现在大概只能说难看了。那骨架子空荡荡地,撑不住这双大眼,眼睛里面的安静不见了,换成了深深的悲伤……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伤心? 你不过承受了应该承受的痛苦,为什么会这样悲伤。 没有关系,我能站起来,就能一点一点找回以前……那虚假的坚强。 因为,我的小月牙,在墙的那边。 没有我的保护,她就不能再过,如此无忧的生活。 我试着对自己笑,一下,二下……终于,绽放了一朵颤抖的笑,很难看,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又一次会笑了! 我的身体素来健康,没几日,也就大好了。 心里知道小月牙儿在那府,不免有了挂念,时时就会对着那地方张望,希望能偶尔再看一次她的笑容。既然是我,生命里也是需要这种温暖来支撑的。 没有人禁我足,我成了一个身份奇怪的人。 说是奴婢,却仍住在我以前的寝宫里,而且什么事也不会叫我去做。要说算主人,并没有一个侍婢来侍候我,除了每天定时有人送上饭来让我和翡翠一起用。 因为舌头受伤,我现在是光明正大的不用说话了。每天吃了饭和药,就会走到院子里,什么都不做,躲在那树后面,一站大半天,等着小月牙儿的出现。 可是,她,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这样又过了几日,一直没有看到过燕悍离,总算还有些许平静。 晚上吃了饭,照例早早睡下。翡翠在一边笑:“看来一个人想变成猪真正容易。你现在什么没学会,把小月牙儿的小猪习性学得十足,这天上的太阳还未完全下山,你倒睡了。” 不睡,不睡又能做什么?小月牙儿晚上又不会来荡秋千?! 翡翠见我不理她,在一边笑了,坐下说:“你知道东方家和我们家有什么过节吗?” 有什么,官场上的事情,和燕王这种灭门之仇是不同的。那些政治上的过节,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今儿个是对头明天就是好朋友。东方王府和我们家的仇恨仅到了父王大人这就算了。和小月牙儿有什么大相关呢。 翡翠道:“我开始也不知道啊。父王大人还一直要我或者烈日勾引住东方暗夜呢?想拉成个亲家。不过娴淑王妃想让烈日嫁太子继承大统,所以也一直鼓励我,这倒是很少见的事儿。结果,结果你知道我今天听到一个什么样的消息吗?好笑,太好笑了……东方旭日真是……” 我回了眸,翡翠成心要我听,不过事关小月牙儿,我还是依了她,淡淡地问:“什么?” “你知道吗?你的生母还活着……”她看着我,有点迷惑道:“你知道了吗?” 皱眉,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翡翠呆呆地道:“你知道父王大人大街上抢了东方王爷最心爱的妹妹,弄大了肚子,又扔回去的事了?” 什么意思?! 翡翠呵呵大笑:“我须时候实在不能理解父王大人奇特的幽默感,他明知道东方暗夜是他的儿子,却仍要我去嫁他。咦,琉璃,你听不明白吗?!” 我听不明白,我情愿我听不明白,那么,东方暗夜是明知道自己是父王大人的独生子,还亲手……把父王大人逼上了绝路。 那他的心,应该多狠,他,他他…… 小月牙儿在他的手里…… 我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活得这么复杂。 “我不信。”我淡淡的说。翡翠的话,一向不可全信。 翡翠微笑:“最好不要相信。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故事是真的,绝对绝对真实。也绝对绝对比你那简单的脑子所能想象的更残忍。我不知道是谁在玩这一局棋,只是,感受到,自己身为一枚棋子的可悲身份。”她大笑,在离开前,突然对我说:“琉璃,我以后不再恨你了,因为,你的命运实在太悲惨了。我原来以为死是最惨的,看过你崩溃的样子,我已知道,那绝不是最后一次。你将来……会更惨……”她微笑的轻声补充,“更惨一点……” 更惨有多惨,我现在是不知道了,过了一会儿,我的一般悲惨就来临了。 二位侍女走进来,宣:“琉璃姑娘,王爷宣你沐浴更衣去书房侍寝!” 侍寝?! 这是什么意思? 我轻轻地拉紧衣服,不动。 过了好久,有一个侍女退下,另一个站在一边看着我,眼都不眨一下。 我们互看着,因为这些动作里默许了我的拖延,所以我仍保持那个小心的防御态度。 一会儿,冷从露在被子外的肩滑下,先是浸了衣服,再冷了肌肤…… 那丫鬟进来,轻轻道:“王爷说琉璃姑娘不去就免了,好好洗个澡,他晚上会来。叫姑娘不许睡,在这候着。” 我瞪着眼睛。 还没有明白过来,他还真是皇恩浩荡啊?!这么容易就原谅我了? “姑娘,水放好了,去洗吧。” 我瞪着那丫鬟,好象听不懂得她在说什么?! 洗干净再宰杀吗?! 一边静的呆着,一边心里想大叫,想奔跑,想绝望的撕扯着衣服…… 燕悍离一边恨我,一边要和我做那些最亲密的事…… 我真受不了了。 一个人的心,不能平衡,找不到支点,从生活里找不到秩序,那种混乱,真是没有办法接受吧。 他怎么能这样,这样不遗余力的伤害我。如果是恨我的父王大人,哪,是不是应该连翡翠都恨,可不,他单恨我,单单伤害我。 我坐在那里,完全不动,只有无助。 努力想站起来的我,努力想重新微笑的我,坐在那里,睁大眼睛,安静地等待即将发生的惨!知道惨,还要平静接受…… 完全的平静的接受,他给我的所有…… 我闭上眼,不知道这一次,能忍到什么程度,只是应该更多,是不是,更多一点…… “你是想让我亲自来替你洗吗?”燕悍离的声音那样的刚硬,让我微微一抖。 他站在我的面前,英俊的脸上,看不出来表情的表情。 我不动,不想动,但我低下了头。 他一定明白了。 明白了,我已无路可逃。 手伸过来,轻轻托着我的下巴,那英俊的厉眸一直将我逼向更深处…… “懒成这样,赖在床上等我宠幸。”说完话,他再度抬手温柔地指开散落在我额前凌乱的发丝,手劲极之温存,脸上的神情亲昵,嘴里的柔笑和眸中的锋利,我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睡也不是,起也不是,只是僵持着冷漠的假象。 他的手顺着我的脸滑下来,长反映深入我的领内,放肆地抚弄我的脖颈,这种感觉,就是浸入…… 很寒……我颤抖,但没有让开…… 那一百三十四鞭早就告诉我,应该我承受的,求饶也没有用。 长指下滑,一枚一枚的拉开扣纽儿,他的眸子锁着我,让我无处可逃, 绷紧,后退,眸子收缩…… 他当我是仇人,他恨我,他要虐待我……这不是爱不是甜蜜,温存……我必须记清! 失了身,可以! 送了命,也行! 万万不能,再动了心! 那让我觉得贱,我的爱让我觉得我好贱! 我是那一种,喜欢活得简单明白的人,对于燕悍离,只想远离,就算身体不可以,心,也尽可能逃得远远的。 “不可以逃离我。不要,我要的服从,从心里开始……”他盯着我,微笑,不放过我的最细小的反应…… 一直看着我,我不知道怎么做? 身子好热,心却冰冷…… 因为心冷,无法反应…… 身子由冷向外打着寒战,燕悍离很热,却不能暖我的心, 象在冬天寒风里,我隔窗看到屋内的火光,虽然明知道火是那么暖,却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实际的热量。 痛楚 被他狂热的吻,吻到冰冷,吻到寒战,吻到持续麻木…… 悲哀地看着他,怎么还会认为我会有反应……我和自尊,和燕悍离是不相融的。 我不想要他的爱。也不想爱他,因为我知道,他的爱,比鞭打更可怕! 我的身子在他身底下猛地绷紧,剧的疼痛让我慢慢用手,抓紧自己的大腿肉…… 握紧握紧……再握紧一点,直到握得双臂颤抖……用一种痛苦去转移另一种痛苦…… 可是我的温顺并没有讨他的好,他看着我,那副冷漠得意的样子已经空了。 “好,你的倔强,还没有打掉。很好,这样,才多了调教的快乐。”他笑,仍然是唇在笑,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悲哀,不知是为了谁? 他要做什么?做什么?我站在门口,停了脚步,眼睛紧张羞怯……我不要这样半裸的被拉出去,这一切,有点超过我的容忍了。 他回眸看着我,道:“要是想做为我的女人冲我撒娇,就要放弃你的骄傲。要是端着你那该死的身份不放,就不要同我撒娇。二样,我只给你选一样。” 很好,我听懂了。我其实也是一样。 要是我爱他,就不要从床下爬出来,要是我站起来,我就不能爱他。 我理解了,那一瞬间,我突然理解了。 我要完全抛弃,那短暂无聊的爱情。我应该用全部身心,来保护我要保护的那轮新月。我移动了步子,低了头。 燕悍离明白我的意思,骂了一句:“该死的!” 手上用力,将我拖向外面。 外面已经暗了,那些侍从看到我的样子,脸上眼中没露出丝毫吃惊的样子,完全的麻木。 是啊,什么时候主子不把奴才当人看,在他们面前肆无忌惮,其实他们也不把主子当人看,看到什么,都眉不惊,目不眨。 我赤足跟着他,外面的地很冷,我很怕冷,但我发现,这种程度,我能忍受! 碧波池在假山后面散发着微微的白雾,这里曾经是我最喜欢最喜欢最放松的地方。里面有好多好多美好细小的回忆,够我抵抗一阵痛苦了吧。 燕悍离脱了衣服,我呆呆的看着,却什么也看不到,目光对着他,心思却转得很远。 “过来,替我洗背!”他打断我的思考,灼热的目光盯住我。 大概是嫌我速度太慢了,燕悍离突然伸手,专横地大掌紧紧抓住逃脱不及也无路可逃的我…… 不过这痛,也很能捱住。 “恨我吧,你心里一定非常恨我吧?” 我的唇无助的轻抖着…… 眸子,半是绝望半是伤,回望着燕悍离,没有说了任何一句话。 “为什么不说话,也不呻吟,你的骄傲已经战胜自己的痛苦了吗?!” 他冷笑,毫不顾忌我的自尊,粗糙手指扯着我的娇挺……那发育中的痛,让我慢慢的闭上眼……不去看,是不是就可以少受点伤害。 燕悍离当然并没有因为我的温顺而放过我,另一只手,整个将我的软热胸口捂在手心,那力道,总是于痛中,生出一点别的,那痛,和以前的比较,根本不算什么,只是羞耻是我还不能完全无视的一种感情。 我倒吸一口气,努力放软身体,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决心漠视他加在自己身上的所有屈辱,去想一些美好的东西吧。 这世界太绝望了。 所有的男人都一样的恶心。 亏我以前还爱过眼前这一个,其实他和他们,并无分别! 他突然低嘎的轻问:“睁开眼,不敢看我吗?会心动吗……嗯?”尾调提高,华丽的颤音让水气感染的万分邪恶。 我的身子一僵,睁开眼,但还是不能直视他仿佛能穿透人心的深深厉眸。 燕悍离冷定的眸研究着我,半晌他展开手,在衣物里取了一只小瓶子…… 我惊恐的看着他,慢慢的打开瓶子,一股子香透了出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本能告诉我,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燕悍离从瓶中取出一小丸透明的粉红色妖异的药丸…… 他突然使劲把我扯到怀中,仿佛受伤的小动物嗅到危险,我全身的肌肤因为他的碰触感到疼痛…… 想挣扎,想挣扎……想狂烈地挣扎……不挣扎就投降不是我的性格……就算被他一掌打死,也好过这样…… 可是,我还是咬牙支持下来了…… 抬了头,看天上,那一轮新月,泊于静蓝夜空,轻灵温笑,无比安慰! 用低头表示我的坚强,用全然的顺从体现我的勇敢,就算燕悍离不懂得,我的小月儿也会懂得。 为了那轮弯弯的新月,还有什么事不能做呢?! 燕悍离霍地从水中站起来……伸手,抱起了浑身湿透的我,“冷静?我想看看你能冷静多久!”他冷酷地说,我转了眸子看他,又转开…… 当痛苦还没有来临前,我恐怖,但不会恨他。 因为,上次的痛,不痛了,这次的痛,还没有来。 他不在乎我的感觉,就算我还是个处子,即使他明知道我无辜。 不得不说,他撕碎衣服的手艺真是不错,这样快,只是每一次身体都会被衣服弄得有点痛,一点点,很容易忍下去的痛…… 我知道今天晚上,我又要捱一次苦了,这一次,不会亚于那一百三十四鞭,我不知道能不能忍得过去,只是张开眼,看那月儿弯弯…… 还好,有它照着我,陪着我……心里有一种诡异的平静,一边翻江倒海的想逃离,一边努力认命的去忍耐! 那一个更勇敢,我不知道,只是知道,完全的逆来顺受,比反抗要难得多。 胸口一冷,我的上身暴露在他的利眸之下…… 他笑,突然放松了面部的邪佞,轻松地,笑:“你发育真的很差啊,明明和翡翠差不多年纪,这里比她差了不知多少。” 无语。我想我的脸红一定是因为泡多了温泉水。 “害羞了,小离儿,你知道吗?你的表情好媚。”他和我谈心一样,慢慢的说,整个人好像要退开,又好象要迎上。端得看我的反应。 我无话可说,只是看着他,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你想和我和好吗?”他诱惑我,似笑非笑。好像在进行什么大动作前,又像最后给我一个机会。 我是白痴所以人人都要骗我?!我继续呆呆的看着他。 “我不喜欢无缘无故的残忍,对床上女人要求也比较低,你要听话,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你就还是我的小离儿,我保你以后舒服过完下半辈子,好不好?”那迷人的声音近乎爱抚了。如果他是真心的,那真是太好了。 他指了指手里的瓶子,轻轻说:“这是上好的春药,你要知道未经人事的处子用这个,是非常非常痛苦的,弄上三二次,会永远的玩坏掉。”他看我一脸不明白的样子,卟的笑了:“这个,比鞭打还痛,因为……”他沉吟了一下,才对我残酷的道:“因为这绝对不止一百三十四下……会好多好多,多到你一还是会把什么都说出来。所以不如现在就说吧。” 说什么? 他我的样子,笑,轻轻的用手,如抚着一把上好宝剑一样,一点一点滑过我的身体,让我不由自主的颤抖为他来几份男性的愉悦……他邪气地嘲弄:“怎么?舒服吗?” 我闭上眼,不理。 很痒,很痒,会打破心结的痒…… 忍着很难,我发现忍什么都难…… 怪不得治水的神说堵塞是不成的,不如随水自个儿流去…… 就这样,让感觉放飞,随便它怎么样,痛就哭,痒就笑,难过就说难过,受不了就放声大哭……像我家小月牙儿一样,自然无忧,只顾现在,不管以后! 她是那种很随性的人,一直认为思考是一种很麻烦的事情。不过迫于我们复杂的生活,她有时也不得不把脑子拿出来随便用用。但一般情况下,她都懒得去赢。懒得去要。就算聪明成她那种样子,这么多年来,在眼尖嘴利的荣亲王府,人人都说她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呆子,一个脑子未开窍的孩子。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她就是随随便便就做成了。 在甚至于不知道什么是道德,什么是对错,什么是正邪,在她的心里,只要自己舒服就够了。那一种坦诚生活态度,让人惊艳,让人喜欢。 一直想着小月牙儿,似乎真是最好的疗伤剂。 只是燕悍离重重的一拧,我才又重新回来现实中。 一无所掩的身体,瘦得可笑。腰侧纵横的鞭痕,虽然好了很多,但被热水一泡,仍清楚可见。 纤细苍白!毫无美感。 自己看着都受不了。 小月牙看到了,会哭的。她受了伤,不会恨害她的人,只是哭,对我撒娇,痛好了就完。可爱得要死。 看,我于受虐里,终于找到一条,一条让自己比较舒服一点的东西。感觉自己在滑落,无助的滑落,没有办法改变这现状,只能享受这滑落的过程…… 生命,没有一点点甜,怎么能让我捱住那么痛的苦。 脸上,一点有一眯迷惑无助的表情,不知道怎么才能解决,这完全不动不反抗在男人面前的开启自己…… 轻轻摩擦……带来的颤抖,是无法抑制的……泪水轻易的又一次流下……那热度,会让我感觉到我还活着。 眼睛却看着我,我看着他,我没有反抗,没有发疯的反抗让我内心在发疯……尖叫……这感觉……原来是这样…… 狠男阴女 羞耻到令我发狂! 在比坚强吗?比到如此变态的境地…… 可惜这游戏中我只是棋子,开局和停止都由不得我,甚至于,连弃局的权利都没有。 只要主子高兴,我就得陪他无休止的玩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是什么……这样努力坚持着逆来顺受,其实已经有点超过我的限度…… 无论怎么样,我选择最难的一条…… 我的自尊?骄傲?是不是成为我的一部份了,就算被粘起来,还这么经用,真是感叹! “要我这样温柔的对待你吗?”像是故意要羞辱我,燕悍离邪谑地低下头 啊…… 我猛地一震,突然伸手,猛地抓住燕悍离的手臂,燕悍离停下来,等我开口…… 可是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喘息……等待平复,然后,我的手僵硬的微微颤抖着,但却慢慢地松开了燕悍离,轻轻道声:“好!来吧!” “真的这么想死,想挑衅我吗?”燕悍离突然暴怒起来,愤愤不平的骂:“放过你不行吗,非要我这样。” 我咬着唇,颤抖不已,水眸轻眨,一滴泪掉下来…… 我的示弱永远只会刺激他的残忍:“怕痛,怕痛就告诉我,那东西在哪里?”他的脸上突然又显出极度痛恨的表情。 什么东西?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的父王把那东西交给谁了?告诉我,只要你说,我就放过你。虽然我不可能娶你为妻了,但除此之外,别的我都能给你。”一边打一边话惑,这,哪里还是我所喜欢的那个男人。 我轻轻的摇头,不知道他说什么? 荣亲王府的秘密太多了,真的不知道他说什么?是要父王大人临行前给我们的那块玉佩里的东西吗? 我眼中的疑惑被他看穿,燕悍离道:“九足九虫!你知道九足九虫吗?” 我点头。 这是一种极恐怖的东西,只要九个晚上,一个女孩子就变成了魔物,为世人所永远不能容的魔物! 差一点,差一点我的小月牙儿就变成那种人了。那一次,我真的快要绝望了。可是,小月牙儿就在一边无知的微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父王大人笑,结果幸免于难! “那解药,你知道在哪里吗?”燕悍离象得了什么无价宝似的,眼神兴奋,低头问我。 不知道,我摇头,那东西没有解药! “那,你总知道,你们家制毒的那个人是谁吗?”燕悍离继续步步紧逼。 不知道,我们家后来根本没有这门课了。就是小月牙儿带玩着,但她从来不做毒性大的药。 “告诉我,小离儿,这个才能真正救你。”燕悍离逼我。 摇头。 “这九足九虫由谁保管?”燕悍离问我。身子离远了一点,脸上的表情也淡了一点。 小月牙儿?!我突然想起来,我的小月牙儿说过:“姐姐,我觉得九足九虫好漂亮。我想把它养成蝴蝶儿。父王大人说天下只有这一对了。” 不,不能告诉他民,我看着燕悍离,连头,也不会摇了。 他的眼睛眯得狠厉,刚才那点点暖意也消失无踪了。 “我知道鞭打对你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了。”他冷冷地说:“所以,我们玩点更高段的。” 我看着他,不明白,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无情…… 看着我这样,他得意的微笑:“不要怪我,是你太媚了,小离儿,我受不了……”一句冷酷无清的话,配上一句甜言蜜语……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这个世界以我不了解的速度旋转了起来……窗外有冰,窗户升着大火,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是,我一半儿是冰一半儿是火…… 似不止是别的,他撕裂了我的灵魂…… 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有在他的深深黑眸中露出毫不掩饰的凶残。 从来没有这样痛过。原以为所有的痛我都经历过了,现在才知什么才是最痛。 象一把刀,一把钝钝的刀,一点点推进我的体内,将灵魂都割伤…… 然后退出……一样的痛,丝毫未减…… 他的眼睛,看到我的双手颤抖着抓紧地上的草,然后拔出了一把连泥带根的……颤抖着紧紧握住…… 我僵直着身子,除了发抖,一动不动…… 微微挣扎了解下……眼睛里的惨痛,叫也叫不出。 燕悍离将我翻过来,怎么,我眼中的惨痛让他根本都不愿意看了吧…… 知道什么是钝刀杀人吗?一点一点磨杀……割不断,让痛不快……钝钝的……更痛! 退出…… 他伸手按住我的后背,他的手好热,我身上已痛出一层湿漉漉的汗水…… 燕悍离停下来,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痛吗?” 我,没有回答。 痛又怎么样,不继续吗?! 燕悍离还是继续,我痛了,他更快乐吧!所以我不痛算了。 退出…… 速度很慢,痛很悠长…… 这是最后一次慢下来了,紧接着燕悍离抓住我的长发,开始用力…… 激烈的狂潮中,我失去自主意识……无助地颤抖摆动……痛苦却似乎永远没有休止的时刻…… 永远痛到没法习惯……我终于知道,痛是不习惯的…… 每一次一样的新鲜…… 我轻哼了一声,痛楚呻吟让他更为享受和兴奋……撞击的力量越来越大…… 我的声音却越来越小,那真是一场发泄…… 后来,就不觉得痛了,有点晕,有点恶心…… 只觉得燕悍离正在使劲撞我,似乎在把一个我,一点点从我的身体里撞出去…… 在他一次吼叫的狂欢中…… 突然身子一轻, 然后,我就离开了…… 奇妙! 我不知道一个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自己的肉体……大概是那痛我再也受不了,只能离开,不去感觉……不能回应! 我能看到我自己,趴在草地上……下半身仍在水里……一片血漫漫向外印染…… 但不痛了,那痛已经不是我的了…… 我能清楚地看见,燕悍离英俊的脸上表情沉醉,历眸火热……盯着我的后背,不知是享受还是泄恨! 不过,这和我都没有关系了…… 因为,我离开了…… 我很喜欢这种奇妙的离开,飘在空中,静静注视着我自己还有燕悍离……只是可惜了,我不能真正的自由的离开…… 在一次剧烈的冲击后,他趴在我的背后喘息…… 过一会儿,他大概是觉得我的身子不对劲,他站起身,退开身,低下头,然后看到我们结合处的血…… 那血,将池边染红了…… 原来我这么瘦小的身体里,还有这么多的血…… 燕悍离愣了,他慢慢过去,伸手拉我的手……我手里的草泥,慢慢的散落…… 我被他扳过身子,我看到了自己的脸……苍白的脸上,没有伤心,没有难过,只有一种撒手人世前那种近乎快乐的表情时,欲死欲仙的恍惚的笑…… 不是人间所有了吧!不过,我有脸上,也只有那个笑是动的…… 我看到自己惨白地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点声息全无……那一种甘心接受死亡的平静! 有一点佩服我自己,这样,连叫一声也没,就这样接受了命运对我的不公正。而且,我没有任何要修改这结果的意思。 死就死了,不要重生,不要……永远不想回去了。 “不!”一声惨叫……他狂暴的摇晃我的身体,“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没有一个女人会因这样而死去,你这个骗子,你给你醒过来……你不要再骗我了!”他声音里的恐惧让我发笑…… 如果能就这样死去,我的生命,还不算惨,是不是,还有人惦记,有人哭泣…… 我看到燕悍离的眼泪……他的左眼,流下一滴……泪…… 那一滴打在我的身体上…… 破碎,和水融在一起……再也分不出来…… 我想念,此时我,相信,他的某个部位,一定爱我。 只是,他的爱,实在奇怪! 我不理解,也不想要…… 我想离开……不能回到那个身体里,那里好痛…… 他将手掌压在我的后背,然后我看到他痛苦又严肃的表情…… 他在替我运功疗伤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一直被他禁拘,无法自由离开,只是身体突然向前,吐了一口血,倒下,他的手伸过来,让我倒进他的怀里……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对我吼:“人人都说那边的是越家的二女儿,可是我知道,我知道她是谁……琉璃……醒过来,你到底听到没有……” 我不理他,可是呼吸混乱……然后我绝望地发现,我又回来了…… 回到这无助之中……回到这破碎的身体之内…… 我睁开眼…… 他的眼锁骨着我,然后很认真的问:“受不了啦?” 他发亮的眼睛看我,他比我强,就连他的无助都藏得比我深,此时,那张英俊的脸上只有逼人的压力:“很好,终于可以换你妹妹来了。” 说完后他相当注意的看我的神情…… 我的脸上,不再麻木……身体好痛……眼睛会自己流眼泪…… 但这一次,我算是忍过来了…… 我缓缓的伸手……拭去伤悲…… 这玩意儿没用! 燕悍离满意的勾起了唇角,站起来,突然,我发现,我的天空有一阵颤抖…… 他离开了…… 我倒在地上,连掩住自己的力气都没有…… 地上很冷,但我不怕了……不怕冷了……因为心更冷! 我醒来。 我不能不是……醒来…… 在这无边恐怖的恶梦中,继续轮回! 直到,我的主子,满意为止! 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总是要让我这么冷,这么痛?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荣亲王府高高在上的琉璃郡主……还是燕王府低贱的妓奴! 我瞪着失去焦距的眼……世界好模糊! 碧波泉,白雾起伏,肯气随着小风,把热送到各处,可我的心却犹自下着雪…… 慢慢在外面结了一层冰…… 不知道这壳结得久了,会不会变成不能解的寒冰,永远失去了心的柔软和温度! 我无力的喘息,从刚才的麻木状态下清醒过来,只觉得到处都痛,平均分布的结果就是,我并不觉得那里特别痛! 也许这一次伤得没有鞭打的多,但绝对比鞭打痛得深…… 我挺过来了,漂亮的赢了一次。 弱智圈套 贞操对我,也没什么重要了。 反正,我不去幻想嫁给一个男人了。只要能守着小月牙过完这辈子,上天已是对我不差了。 我不知道, 到底还能承受多少的痛苦,才能到达一个人的极限。 从来没有想过,生命会是这样的难捱。 能一天一天的数着过,已是万幸!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小会儿,燕悍离再次走进来。半晌,用手抬起了我的脸。 他的眸中冷静不再,手微微颤抖着,好像不负重荷。 我在那残忍的手掌里喘息……身心俱已支离破碎,脑中一片空白。 他的另一只手里端着一杯水,将我抱起来,喂我一颗绿色的药。 我没的拒绝,默默吞下…… 什么地方都痛,连睁眼都累。 安静,令人窒息的安静。但空气中的血腥提醒着我,我安静地等待着,等着他进一步的肆虐……如果等待命运的手一样! 他抱着我,在水里清洗,巨大的手有点笨拙的抚过我的全身,手指在皮肤上轻轻划过一丝痛…… “还痛吗?”他的声音绷紧,却也露出一丝怜惜的感觉。 我睁开失去焦距的眼睛,看着他…… 他的眼神炙烈……充满怜惜! 就像突然跑错场的戏子,感觉是上部戏不接这部戏,我们就这样对望着。 我欠他的,我家欠他家的,不知怎样才算还清。 如果真的有一点怜惜我,请杀了我算了,不要再这样对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坚强,我会受不了。 我终于控制不住的落泪……一滴滴,随着鼻息,滑落…… 他紧紧盯着我, 我感觉他颤抖的手轻轻抚过我的头发,将我抱在他的怀里,安静的抱着,没有任何动作…… 那充满怜惜的手,将我圈在一块温暖的地方。 很长很长的时间以后,在我慢慢停止抽泣…… 听见了他的低嘎的叹息:“我要怎么办?小离儿……” 不知道? 似乎他也在迷茫之中…… 只是他在迷茫坦克施虐,我在迷茫中受虐! 他用衣服抱着我,一路抱我去卧室! 寝室里那二根刑柱还在,那面铜镜子里我看到自己惨得象一个破掉的娃娃…… 这里不是我和小月牙儿温馨美好的寝宫了。 我被他小心的放上床。 我侧过身去,无语的睡去。 他坐了一阵之后终于还是躺下。 起先也和我背靠背,过了一会儿,他转过来伸手搂在我的腰上。他的身体很热,却不再是我需要的了。 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因为,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不过,他也看不见我眼里的冷漠。 清早,我睁开眼,看到清晨的阳光,无比愤恨! 为什么,为什么我受了这么多苦,还不让我死去! 难道我活着,只能因为惩罚还没有结束。 但我知道,我的心已经死了。 不管我曾经多爱他,那一切,已经过去了。 我突然很轻易的原谅了他,只因为,我觉得我不可能再爱他了。 好多事都是这样,放下了,就全放下了。 如果我还爱他,就永远无法原谅他对我做的一切。 可如果我不爱他,仅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完全屏弃我们的感情,燕悍离没做错什么?! 他不过是鞭打了仇敌之女,强暴了仇敌之女,他所做的一切,都合情合理合逻辑! 他没有错,错的只是我,错放了感情! 不过没有事的。我至少,还有我的小月牙儿,可以永远对我不离不弃。 感觉轻松了好多,终于走出了这圈子。 如果不爱,当然不必恨…… 如果不爱,我就要想办法站起来。 如果不爱,我就要……离开! 如果不爱,我的心里…… “你为什么不喊痛?”他的声音悠悠从身后传过来。 这答案还不明显吗?我喊了怎么样,你还不是继续?! 那一场鞭打的痛还未完全消掉,这记忆也没那么快消退吧。 我想了好久,才决定回答他:“没用。”既然决定放下了,也就不在乎了。 “没喊你怎么知道没有用!”他激动起来,转过我的脸,看着我。 我看着他英俊的眸了全是热情的狼狈,这时候,他还期待我说什么呢? 我淡淡地回答:“喊过啊。” 在鞭打中,我喊过啊,我痛!我痛!不要打我!燕悍离!他没理我,还要试什么? “那一次不一样!那一次是要对死去的人……那一次之后,我,我想你知道,应该不一样了。如果你不是这么倔强的话。”他边说,好像错的是我。 “无所谓了。”不用这样激动,过去的事了,无所谓了。 “如果,如果现在,你要向我……我会……”燕悍离好像没有听懂我的话。 我摇头,然后淡淡的问:“现在,现在我是你的女奴,仅此而已。” 又打又虐,还不带我心死啊!我又不是真正的贱货! 他的脸色冷起来,历眸里全是火花,拳紧紧握着,然后对我说:“你现在身体不好,头脑不清楚,我不想和你说什么。只是你是我的人,这不会变!而且你要保着你那个小妹妹活得好好的,就给我听清楚几句话,一、什么时候都不能给我去死,二、不管谁问你,都说不知道九足九虫是什么?否则,你会发现,和他们比,我有多仁慈!” 啊,传递,燕悍离,你口袋里有那东西吗?! 他跳下床,我发现燕悍离房里不用女婢,他自己穿了衣服离开。 我闭上眼睛,心里压得受不了,现在月牙儿下山了,太阳出来了。我要想清楚,为什么燕悍离对九足九虫这样关心。 九足九虫不过是一种天然蛊,女孩子中了蛊之后经过九天奇怪的培养,那个九足九虫就会自动离开,孕子去了。但那个女孩子变成虫女,从此后不能接近男人,不管和谁春风一度之后,二个人同时受到剥皮之苦。 好象是在九九八十一天之内浑身上下脱皮一次,和蛇一样,但新皮长得更容易掉……这样愈来愈恶化,直至死亡…… 最坏的就是,这并不是一个立刻致死的毒,会让活的人受无穷无尽的苦! 那么,就一定有人被虫女感染了,百般求解药!这个人是谁呢?! 燕悍离的朋友?! 我突然想到,是不是东方暗夜! 因为东方家的孪生子,而且近一段时间老是传闻兄弟不合,有暗夜的地方就看不到旭日,有旭日的地方也很少能看到暗夜。二个人弄得连早朝都不愿意一起出,结果太子出面,让暗夜抱病在养息半年。 是不是暗夜中了九足九虫,所以出现的人全是旭日?!他一个人分演二角,忙得好开心呢? 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燕悍离为什么一定要这解药了。 那么,他在外面找不到,一定还是要来逼我的。 正想着,翡翠跑了进来,“琉璃醒醒!救我!”她穿着那身翠绿色的新衣,一脸的惊慌,眼睛里有一团小小的火花在跳动!真的很美! 我睁了眼看她,我救她,我倒在床上连喘气都困难,她生龙活虎又跳又蹦,居然还要我救她?! “燕王要把我交给东方旭日,那我就死定了。他宠你爱你,你快和他求下……不要,不要把我交给那个男人,我怕死他了。”翡翠颤抖着说,翡翠也有怕男人的一天?! 看来她上次在东方旭日手里吃的亏不小! 我看着她,不发一言。我不认为燕悍离会听我的。 我没那个魅力! 翡翠看到我眼中的神情了吧,然后喃喃自语:“我可是在替你保护你的月儿!” 我的眼睛里恢复了几许生机,看着她。 翡翠道:“他要知道九足九虫的下落,我虽然不知道,但八成和月儿有关!她和清风是我们之中学药物学最久的,后来没了这课,我还听清风说过,小月天份很高!我想这事清风、明月都脱不了干系!” 我轻轻地打断她:“要我怎么帮你?燕悍离比东方旭日好吗?” 翡翠看了看我:“男人都一样残忍,只是燕王不会和女人太计较!东方旭日却生着法子折磨女人。我到他手里,有死无生。” “中毒的人,是东方暗夜吗?”我问。如果是,我更能理解东方旭日的愤恨! 翡翠想了一会儿,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像,这二个人从来没有一起出现过。连在家里都不一起出现,真的很诡异啊!” 如果是的话,那小月牙儿可真危险! 翡翠拉着我道:“你要先顾我,要不然我是什么话也要说出口的。我被打怕了,我实在好怕他啊。他又强暴我又咬我又打我又骂我,发了疯一样对待我!我虽然在燕王这边,可是他平时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现在不要男人看我,我怕死了,琉璃!我怕死了!”她紧紧抓着我,哭道。 我的手被她抓得很痛……真想晕过去算了,可是我也知道现在不是晕过去的好时候。 不能让翡翠被旭日抓走,不能…… 我要去求燕悍离吗? 这是一场谁主演的戏呢? 我轻轻地看过去,翡翠的发上插着一水儿鲜花。那花上还隐有露水痕迹…… 我轻轻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消息的。” “昨天夜里!我怕死了,所以一直,一直等着,等着燕王出去,才偷跑进来……”翡翠的大眼里泪水不断滚出来,看起来楚楚动人。 没精力,我只想知道实情,淡淡地说:“你头上的花好美!” 唉,昨天晚上接受这么大的恶信,她还能在早上从从容容剪下几朵含苞待放的花儿,精心打扮一番过来哭求…… 她到底想做什么? 翡翠想了半天,回过意来,冷笑:“算你狠!我只不过在帮你。帮你在燕王面前竖立好姐姐的榜样,帮你抓住燕王的心。这样也不成?” “谢谢,不劳你废心了。”我对这提议毫无兴趣。 翡翠微笑:“你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我们荣家不能就这么败了。燕王可是关键人物,他喜欢你,我也愿意帮你抓住他。如果你不愿意,换我来,到时候你可不要拖我的后腿!” 我点头。翡翠和燕悍离可真配! 实在没力气,等我有力的时候就拍掌祝贺这一对狠男阴女的天作之合! “那么,就让他继续讨厌你吧!希望你能配合我。”翡翠脸上又露出那种仿造小月牙的甜笑。 我点点头,配合,当然配合。 这么好的一对佳偶,谁看了也要伸手帮助一下的!不是吗? “你准备怎么做?”翡翠步步紧逼。 我想了想,道:“我想睡觉。”真的很累,精神不好,比平时要多睡一点。 翡翠扯着一边的唇,笑得难看:“你当我真顾念姐妹情吗?” “不会。”我老实说。我和小月算家里的一等一的良民了,对姐妹也没多少感情,何况一向机变的翡翠呢? 翡翠愣了一下,问我:“那你不怕我把小月的事露出来。” 刚才给翡翠吓了一跳,现在细想想,应该不算太怕吧。毕竟燕悍离知道小月的身份了,虽然我搞不清楚他在搞什么鬼,但也不会觉得翡翠告诉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有多大坏处。 “你不是天天弄得一副可以为她死为她活的样子,怎么事到关口上,你就这么不在乎她的死活吗?”翡翠不敢置信地问我。 悍离的做法 “你也是天天弄得一副我是坏人的样子,怎么别人不知道你是坏人,会死吗?”平时在家吵惯了吧,并不容易被她的花言巧语所诱。反正翡翠说什么,我都习惯性的打个问号。一个人谎说多了想让人信任就会很难。 “也许他们知道小月是谁,可是我保证他们没人知道小月能接触到九足九虫,要知道小月那么天真,也不用刑法,问问她就能讲出来。到时候……”翡翠的话只说了一半…… 还有一半她为什么不说…… 我微笑着看她,手里的钗直抵着她的喉咙…… 唉,翡翠胆子从来没有她说的那么大,其实有人用钗插死我,我不会不愿意的。居然吓得发抖……只能说我的积威还在。 没有随着燕悍离的一百三十四鞭而去。 我轻轻敲了敲床边,哪里有一个极小的空格,我从里面取出一颗药来,放入翡翠的口中…… “这是小月牙最得意的东西,你有本事就去说吧,我保证你的下场比她惨得多。”我松了她,净瓶子放入怀里。 琉璃宫,也不是任谁来就欺负的。 不过,算她命好,这是小月很少的几种同时做了解药的毒药。小月懒,如果不是我逼得她做解药,她是一定不会管这个的。 不过她给我的药,如果不是毒性很轻,就一定要有时很完美的解药。要不然我就不收。 这一种就是。 翡翠在一边看着我,脸上露出狠毒的神情:“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们是不同的。” 啥意思,敲清我的良知。懒得理她。 想伤害我,可以原谅!想伤害小月牙,我会不顾一切去拼命的。 翡翠道:“你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带了小月牙走开,象清风姐姐一样,飘到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清风,找不到!天下有找不到的人吗? 那是她早就计划好了吧。 君山,她去了君无邪那边了吧。 不过,清风姐姐比我们都聪明,在外面也有自己的势力,我一直搞不清楚,我们一个月才出得一次府,她怎么有办法在外面拉起一队自己的人来。 以前看不出什么用处,逃难时可大不一样。 果然,有人接应就不一样,估计着就只有烈日和清风才能逃走了。 烈日和娴淑王妃现在,又在哪里?! 我边胡思乱想着,边闭上眼睛。 翡翠在一边气得咬牙……虽然我的知道她为人狡猾,但有时,真的感觉,她只是个孩子,甚至是比我还小的孩子,因为她撒娇的样子十足象小月,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她本来不是这样子的,可是她知道我的缺点,知道我对小月最没办法,所以特别的样样学小月,变着法儿来欺负我的感情。 给她吃毒药是有点过份,不过我会按日子给解药的。 她很聪明,可是我天天和聪明人打交道,已经习惯了。 翡翠是一个执着的人,一个不肯承认失败的人。尤其不愿意在我这种智力明显不如她的人跟前失败。 她不走,磨了一会儿牙,坐下来了。 “琉璃,你喜欢燕王吧?”难得她吃了小月的药心情还这么好。 “她和你很配。”我发自内心的说。经过思考,我发现我完全配不上燕悍离这种绝世狠男,自惭形秽的结果就是,我不敢爱他了。现在发现还有人当他是个宝一样的抢,真好。 “我愈来愈不懂你了。”翡翠真的迷糊了。 我同意,我现在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了。好在我是什么人已经没有关系了。 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只是累,想休息。 大概休息一段时间,脑子清醒过来就好了。 “你恨燕王吗?”翡翠又问我。 我想了半天,摇头。恨,恨什么?恨就是不甘心,没放下。还有爱。 在别人地方我都不够聪明,在感情上和小月牙儿交融的比较多,很通达。我知道爱是什么东西,我当然知道,我有爱,我被爱。 要想完全不爱,只有连恨都放下。 我知道感情不是一件突然受控制的事,所以就算被燕悍离鞭打到那个程度,我都不敢决定我放下感情! 可是,我现在知道,我必须要放下了,这个男人,已经被证明不值得我爱了。 所以,我试着不去恨他。 试着不去爱他。 我暂时只能做这么多。我知道未来有很多关要我过,但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翡翠冷笑道:“他那样打你,强暴你,你都不恨他。琉璃,为什么你要恨我,这样对待我。是不是因为我好欺负,你说的再高尚,你的骨子里还是一样弱肉强食,和大家没有区别!你手握权把时,说不定会比他们还要残忍无情。” 我叹了口气,现在真不是谈论人生和理想的大好时机,我好累,翡翠简直在精神折磨我。“你要我做什么?” “离开这里,把这张床让出来,这个女主人的位置,我要了!”翡翠逼我。 我想她一定很需要这张床吧。估计后面还有很聪明的很曲折的伏笔没出来,我想了想,道:“我到哪去睡。” “和我换个位置吧。”翡翠天真的微笑。真恶心!能不能不要学小月,翡翠的脸比较适合媚笑。 我爬起来,跟着翡翠走到偏殿的角厅,那里有一间小屋子,铺着四张桌,我记得以前这里没有床的,不过我不管这么多了,倒下去,沉沉入睡。 这次,天地安静下来了。 醒来的时候,我还睡在寝宫的大床上,有侍女上来替我更衣洗漱,饭菜摆了一桌子。 翡翠上来,坐在一边陪吃。 突然有位女人闯了进来,青衣绿裙,正是那位曾经叫我扫屋子的宁夫人,她不高兴地骂道:“翡翠,你前厅扫干净了吗?” 翡翠扬了头道:“没有。” 宁夫人怒道:“你攀了高枝儿了,我告诉你,上面可吩咐下来了,今天晚上王爷回府前,外面有一处没弄干净的,你今天可没东西吃。见天的好吃懒做,我没欺负你,你到好,活全丢给别人做。” 翡翠笑笑:“我不正陪我家琉璃吃吗?对了晚上那一份,你们替我吃了吧,我估计我没那好胃口了。” 宁夫人道:“你还当你是荣亲王府的翡翠吗?琉璃,她现在侍寝,我就不说了,都一水的丫鬟下人命,我忍到现在可也忍够了。这么多活计,就四个丫鬟,你们当大人,活全丢给别人做,天下也没这理。” 我觉得奇怪了,翡翠不是一直应酬这宁夫人应酬得很好吧,怎么听听这情况,象是翻了脸似的。 “王爷要我陪琉璃的。你可以去问王爷啊!”翡翠还是笑,竟是一句也不让。 宁夫人道:“王爷也说这,这个家,没正王妃之前就交给我管,今个儿,你若不给我好好扫屋子去,天王爷也救不了你的驾!” 突然拾起架子上的花扫就打向翡翠…… 翡翠身子一偏,那一扫就扫向我,我翻转了身让开……毕竟身体虚,下体的撕裂处,还没有完全的痊合,拉着桌子,觉得头昏的紧! 第二扫也打过来,我定眼一看,竟不是打翡翠的,直奔着我来……我侧身再避开……没成想翡翠在身后一推,正迎上那一扫,那一下实实在在在肩上敲下来,连骨头都感觉痛…… 半边身子也麻了,脑子乱哄哄的响……我的命真好啊!怎么所有的人都想抽我……都等不及我伤好全了! 我手拿盘菜向宁夫人扔过去,她侧了身避开,一边叫骂:“琉璃,你疯了,好好的为什么要砸我。” 我不说话,又一盘扔过去……很快上星期子上清扫一空…… 宁夫人边躲边骂:“你就是再生气也要顾顾你的身体吧!” 翡翠在一边道:“姐姐胃口不好,吩咐下去,下次莫做这么咸,姐姐,你教训得也够了,莫气了。下面厨娘也不容易,二个人要做这上下几十口人的菜呢?!” 这是说哪里话? 我突然,转了身看向门外,燕悍离站在那里,脸色阴沉。 我想笑,这么弱智的圈套! 可是,只要时机安排的刚刚好,效果并不坏,是不是? 燕悍离走过来,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大概是不舒服了,嫌菜咸了……”翡翠的话,在燕悍离的眼光下慢慢失声,一脸的娇怯,我见犹怜。 燕悍离回眸对宁夫人道:“不是吩咐过,她舌头痛,菜弄淡点吗。” 宁夫人呆了一呆,然后才轻轻道:“菜的味道是极淡的。” 燕悍离黝黑的眼仿佛两潭深水,定定的盯住她,攫住她惊疑的眸不放:“淡了她为什么会发火。” 宁夫人一脸见了鬼似的,但没有再敢说话了。燕悍离的气势毕竟不是一个普通妇人能抵抗的。男人对女人示好的时候就是这样,没道理也是有道理。 男人要讨厌一个女人的时候也是一样,有道理也是没道理。 “你们收拾好下去,再按琉璃的胃口送点能吃的上来。”燕悍离想了想,才道:“派个丫鬟来专门侍伺着。” 宁夫人想了下,答应着下去。翡翠转过身子来,轻快的收拾东西,看起来万分会持家过日子。 唉!我要是燕悍离就赶紧收了这翡翠,合衬婚姻就在眼前。 燕悍离走到床边,大刺刺的坐在我身边,完全无视于周围人看戏看得不清不楚的感受。“能发火,看来身子好点了!”燕悍离笑着对我说,象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 稀奇了,原来这么个大男人也会装模作样!对了,他是将军嘛,兵不厌诈,在这方面他当然是最高的人才啊。 我别过眼,没话说,喉咙肿痛,呼吸间都感觉不舒服。背是僵硬的,手腿都酸痛。突然无比怀念小月牙儿有点微冷的小玉手,她很会按摩,每当我练武回来的时候,她就会跪在一边,替我小心的按摩,后来学了医,手法更为精准,常常让我什么都忘掉,一夜睡到天大亮。 我现在是本能的用回忆小月牙儿的好来抵抗燕悍离的虚假的温柔! 好在,我发现,这一招真的有用。 用爱来抵抗痛,什么时候都会有效果。 他眯起眼,研究我脸上的反应,半晌后他咧开嘴角,拇指抚着我脸上细致的肌肤,然后,还是慢条斯理的道:“你怕我?” 我身子一震,被说中心事的瞬间反应,猛地别开脸,避开他邪意的触摸。 他哼笑一声,强势的扳回我的脸:“怎么学不乖呢?嗯?” 我看着他,被动的,无助的,那一双深深历眸,有让吞噬我的欲望……他给我的痛还在我的身上,完全不害怕,怎么可能?!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可以避开我。”他的声音温和,还带着那种笑,那么温暖的声线,那么宠溺的调子,表达的这般柔情的句子。这,真是我认识中的凶残的燕悍离吗? 我呆呆的看着俊美笑脸,忘了收回视线……难道,每个人都有这种高强本领,一人几张脸,看人说人话,看鬼说鬼话才能存活于世吗? 有一点担心,我怕我把小月牙教得太不识时务了,她几乎是从不会说假话,问什么说什么,就算知道不好,也只会拣真话说。这脾气,在这东方府,能活下去吗? 我相信东方二王早就知道小月牙的身份了,因为,她根本不会骗人啊。 悍离的表白 那一点担心,如落入湖中的石子,湖面的上激起的圈,一点一点扩散开来,让我心悸! 一丝笑容乍现在冷冽的唇角,他的眸光移到我脖子处,大手轻轻推开我的手腕上袖子,发现一处处触目惊心的红痕:“我想,是你太细致,也是我太粗鲁,弄疼你了!”他低柔的语音似叹息般。 他,这是在对我道歉吗? 这点红痕算什么,背上的鞭伤……下体的撕裂……哪一样不比这痛百倍。 他轻轻揉抚我雪白肌肤上明显的瘀痕,同时抚弄我柔顺丝滑的发,撩起一缕,握在手中把玩。他太高大,只是随便移动下身体,就把我揽入怀里。 温柔,我想大叫…… 他现在对我温柔,又有什么意思?! 伤害我之后,给我颗糖甜甜嘴吗? 我以为我能忍耐下那一夜,就能忍耐他接下来给我的一切,结果,我发现这温柔,更令我发疯! 燕悍离真是太聪明了,把我每一个细小的情绪都了如指掌,知道怎么能让我最痛! 我咬了咬唇,让那痛来提醒我,不能松懈! 燕悍离万分不快的打断我的自残行为,用手指轻轻抚着我的唇,“松开……” 我咬自己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气,想松唇,一时松不开,眼前的历眸不断的放大,唇,就轻轻沾了上来,那么温柔…… 眼泪气得直掉,爱他的时候,他把我当仇人,恨他的时候,他把我当爱人……能不能正常点,给我一点清静,我需要的真是不多。 我想我不懂得掩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装成一脸若无其事,即使内心已烂成蜂窝,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 我喜欢活得表里如一,我不当完美圣女,我活着有我自己的欲望和追求,在一定的道德底线内,我也无情也冷酷,可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天性,我只是想活下去! 就算是为了活下去,我也不是什么都肯做的,不是的。有些东西,接近生命美好本质的东西,在我看来,比我的生命还珍贵。 小月牙儿比我更接近那种纯真无邪的美好,她不用努力追求,她的本身,就直抵生命最本质的东西。 她惊人的聪明,只是一眨眼,就能看出最适合她的生活方式,从不卖弄小聪明,因为她有那一种,被佛家认为有慧根的,有大智慧的那种人。常常很容易就能透过纷繁复杂的现象看到最本质的东西。 她走在一条常人没有走过的路上,她和书本交朋友,和知识交朋友,而且不是仅仅只做为它们的学生,去膜拜它们。 我尽力的控制着自己,想着小月牙儿,无视燕悍离强悍的唇舌进攻,他如果愿意,可以在我空空荡荡的口中寻那块软软的死肉……身子很松软,不动不呼吸,任他吮吸挑逗…… 燕悍离大概觉得无味吧,松开口,突然笑了…… 笑什么,我看了他一眼,他正低头垂睇我的手,原来,我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关节处都因为用力而发白,明显可见…… 我没我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 他卟的一笑,双手将我抱在他的腿上,动手动脚,弄得更激烈了…… 好痒,好痒…… 受不了了! 身体简直要爆炸! 心的失守和城防一样,只要攻破第一道防线,就只有步步退守的份儿! 觉得痒觉得麻,那些子陌生的感觉就一点一滴冲过来,将我吞噬…… 痛,收紧,缩起……刚才那外漏的情绪立刻回来……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怎么,伤害我有瘾么?! 我看着他,没有内容没有一丁点热度的看着,没有表情的表情,一个在我伤痛时拿出来装饰面孔的虚无的表情。 那无表情的脸色象是一道墙,麻木的,把我和世界隔开的一层安全的厚重的墙。 “怎么了?不喜欢听?我知识说出我对你真实的想法。”燕悍离淡淡的笑,将我收在怀里,不再咬我也不再亲我。我的愤怒完全没有办法。 我的麻木我的无视我的看似极平静的顽固对抗没了施力的地方,燕悍离他说变就变,象风一样捉摸不定, 后背暖暖的感觉,那么遥远的陌生的温暖的感觉,让我短暂的安宁里有一种深入骨髓里的浓浓悲哀! 可是这悲哀却又那样的平静,象淡淡的湖水,浸得湿一切,毁灭得了一切,却又温柔地包容了一切。 不,我不需要温暖,我只要我的悲哀短暂的将我淹没…… 不,我不再需要爱,我只要一点点安全感,一点点依靠,一点点照顾…… 我想要远方那一点微弱的月光,慢慢地缓和我已经冻僵的身躯…… 热得太快,会让我受不了,心脏破裂而死。 不想让燕悍离立刻掉过头爱我,只要他放我一马,不再给我新的刺激,只要他别再伤害我了,别在感情上伤害我了…… 我能给的,早就给过,他不要丢下来,我也拣回来粘好,现在,我除了破碎的身心,什么也没有了! “为什么不说话?”燕悍离轻轻问我。 我想去死! 好累,好折磨,精神快受不了了。就算一直用小月牙儿挺着,也还是觉得有点受不了。 这一轮用亲吻和温柔来代替虐打与强暴,胜出的人,仍然是燕悍离! 和我,这么个没有水平的女人斗,就算胜之,也不武吧。燕悍离为什么还要乐此不疲,继续玩下去呢?! “王爷,菜饭上来了。”宁夫人和翡翠端了菜上来,四盘子精致的小菜,一碗奶白的汤,外加一碗绿色香米饭,看起来非常漂亮。而且份量非常的少。 燕悍离对我道:“快吃吧,试一试这次味道怎么样?” 这些东西看起来色味俱佳,我皱了眉,真没有食欲! 燕悍离亲自盛一小匙汤,放在唇边吹了一会儿,大概是没做过这事,不能确定温度,他轻轻张嘴,吸了一点汤水,然后,将一匙都喝下去! 放下匙,用筷子将菜,一样一菜夹个遍! 我看到宁夫人在微微的发颤! 唉,真话,这女人真蠢不可及,也不知她又做了什么蠢事,我这么合作的受害者她都陷害不了我!弄得燕悍离脸色青青白白,这以何必。 弄这些计划前不是要思考周全了,然后一次成功吗?这样左一次右一次全是愚不可及的计划,究竟是害我呢?还是害她自己?! 燕悍离轻轻问:“是谁做的菜?!”声音不大,也不凶。可是宁夫人还是一下跪了下来,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是,是厨娘……阿……” 燕悍离笑了:“味道不错,记得打赏她,好累,都下去吧。” “是,王爷。”二个人转身离开,看得出都吓得不轻! 这是哪一出,我不明白,燕悍离笑:“下一次,就没有人敢再生点子欺负你了。就算要生点子,也自会生得高段点,这样才有乐趣,要不然显得我府上尽是蠢货!徒增笑尔!” 一边再盛了汤给我喝…… 我被动的张开嘴,咽下一口汤,这汤味儿真好。就是淡了点,真的很淡很淡,但还是能感觉到是放了盐的。 他,是什么意思? 是一直相信我的人格? 还是一早就看穿了她们的破绽! 我不知道,每看他一次,我都有重新认识他的感觉…… 不管好,还是不好,他对我……也毫不隐藏!把最真实的一面显露出来…… 吃过饭,燕悍离还算蛮有礼貌的征求我的意见:“你要自己去洗,还是我陪你一起。” 我抽了口气,赶紧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向屋外走去,身后听到燕悍离无礼的大笑声…… 站在碧波泉边,我犹豫了一会儿,燕悍离会不会来?会不会? 唉,想开了,反正我对他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他要来了,指定要我当他面洗,我还不是要洗吗?! 解了衣服,让它们滑落于地,从那堆衣服里抽出脚来,坐在池边,用脚试试水,慢慢的滑下去…… 皎洁的月光下,我抬头,伸直手臂,撑着自己的身体,水很暖,脚尖的那冰寒气被烫回体内,缩在不知名的地方,到处都是暖和舒服的。 整个人被水泡得松软,看着天上的月牙儿,想起那终日价温甜软语,乖巧可爱,不知人间邪恶的小月牙儿…… 只会缠着我拼命撒娇,如春天第一朵桃花般鲜艳的小月牙儿…… 她现在怎么样。 我只知道她还活着,这已是大幸。 希望燕悍离会因为我的逆来顺受,而放过她,至少她过得不那么痛苦。 “琉璃,你变了。”翡翠的声音阴魂不散的响起。 翡翠就是那种人,她要做什么就非要成功不可,特别有“赖”力! 对这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她。因为你随便接她哪句话,她都有办法成功都把你绕到她想要你去的地方。 “实话说了吧,上次我可对小月说过,让她替我找东西,小月为了你,可什么都愿意去做。她现在本来就极危险,何况她做了什么落入别人的手心,你想东方家的能因为小月牙儿长得漂亮就放过她吗?”翡翠问我。 我看了看她,怎么不可能?燕悍离不就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放过她了吗? 翡翠大概懂了,笑了,眸子里一闪一闪的有什么亮光在动。她慢慢的跪下来,然后,当着我的面,轻轻解开了华丽的外衣,然后是中衣…… 我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转过眸子…… 眼睛里好刺痛,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能为翡翠流下泪来…… 我们家最会打扮,被公认最媚惑迷人的翡翠……让烈日气歪了嘴也永远比不上的翡翠……雪白身体上的连一个小小的伤痕都没有的翡翠……完美的翡翠…… 好恨燕悍离!好恨! 这个男人真不是人! 仇恨蒙住了他的眼,他已经失去了人性了。这个人不懂得慈悲的,这个人不明白什么叫放过…… 无论我,做得再好,俯得再低也不可能让他这种人满意了吧,放过小月牙,对他来说也许只是短暂的笑话! “你是什么意思?”我哽了半天,才轻轻答了一句。 “父王大人并没有仙逝,现在正关在皇宫内候审,我们必须帮着父王大人度过这难关,那么,翡翠还是翡翠,琉璃还是琉璃,至少明月,永远是明月。”翡翠的脸上露出一丝希望的红光。 人,在什么时候都要有希望,才能忍受巨大的痛苦和打击活下来。 我无法完全相信她,翡翠最会骗人了,而且她胆子很大,什么都敢说,根本不顾忌日后要怎么去圆这个谎!上过当多了,自然不会轻易信她,就算她此时讲了部分真话,也一定加了水分油份。 翡翠道:“有一个东西,很重要,是太子党的。如果我们给弄到了,自然会有人救父王大人出来。我认为这东西东方家兄弟和燕王都知道。而且不是由太子收着就是由东方暗夜暂管。” 悍离的宠爱 我看着她,想笑,在东方暗夜手里拿东西,翡翠也太不自量力了。 东方暗夜可不是普通人,东方家的孪生兄弟差太远了。一个是旷世不遇的奇才,一个资质普通,就是那个普通的东方旭日心机武功都让我感觉到深不可测,何况是东方暗夜呢?! 而且我们又哪里有办法接近到他们?何况是啥东西也没搞清楚。 心一凛:“你让小月牙儿去偷?!” 翡翠笑道:“是啊,只不过还需要你帮点忙。” “不成,小月牙儿做不来这事。”小月牙儿现在能顾好自己已是难得,居然还要她做那么危险的事。 “她没有事,也不知为什么,只有她骗过了东方家的那一对人精?!”翡翠道。 “没有……不可能,她连说谎都不会。”我想一定是母亲在那边保护着她呢?! “不可能?!上次我为了帮她圆谎被燕王生生扳断了手指。我想,他们三个对她的身份只是猜测,却没有办法证实。而且,我看东方家兄弟极宠她,估计也是自己蒙着自己的眼睛甘心被骗。毕竟,小月牙儿是我们家最美的一位。”她伸手过来,果然尾指的形状有点奇怪,第一关节处奇怪的向外弯斜! 猜测,没有办法证实?!那么燕悍离那天是套我话罗! 我发现,什么人都不能信,什么人都不可信。 有一点背离的如释重负,现在,燕悍离愈坏,我就愈解脱! 可是,心里总有些东西不能解释,不能缓冲…… “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翡翠,我永不信你!”我轻轻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翡翠的脸上升起一个近乎愤怒的绝望。 但这事她自己的错。在我们家,不可能有人信翡翠,她积谎太多,做的事太让人无法置信了,我帮过她,不止一次,她翻脸就推我入坑,也不止一次。 现在,我的处境,是一步错,步步错,只是我一个人,还无所谓,关系到小月牙儿,我不得不谨慎! “宁愿去信那些恶心的男人,也不能信我?!”她低低的声音如兽负了伤。 “我想,我信东方暗夜,也不会信你!”毕竟他是个人人称道的君子,在没有人证实他阴险无耻前,他的信用当然大大超过翡翠。 不过我没敢说出燕悍离,本来……可是突然之间,我发现,我不信他了。 连最会一根信任的弦都断了,我想我离真正的解脱不远了。 “真的要我把小月翻出来吗?”翡翠恨道:“你真的是不顾念……” 我举起一只手,道:“想来,你不怕那毒药了吧。” 翡翠道:“与其零碎受死,不如死了痛快,琉璃,我没你坚强,没有希望,我一时一分也捱不过去。”她美丽的脸上还挂着那个空虚的微笑,眼睛里的小人儿在说,她也好痛。那,是真的。 “不论你玩什么,我陪你玩下去,可是,不要拖上小月牙儿。” “你能从燕王那里拿到东西吗?”她不信。 我想了又想,对她说:“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离开。” “父王大人的呢?不管不顾了?”她惊讶地看着我。 还在装什么,我感觉到疲倦,翡翠就是喜欢乐此不疲的装下去,真没有意思。 “我不离开,被人当一条狗一样的追着,这种生活,一点也不适合我。”翡翠慢慢地说:“我要回到荣亲王府,当我的翡翠郡主。”她眼睛里有了一些深度的东西,不知又在模仿谁。 “为什么?牢子里关久了,翅膀已经不会飞了。”我轻轻地问,也在问自己。 “你能让我离开,你为什么不离开。”翡翠问我。 我微笑,我没有办法,没有人帮助我没办法离开。但翡翠不会助我,而且,我不要一个人离开,我要走,必要带走小月。 翡翠似明白了:“这里有秘道。” 我回眸,谁的宫里没有秘道?!但秘道并不能使人真的离开。 “琉璃,你要怎么才能信我!”翡翠也疲惫了,懒声问。 “你想让我相信,自会有办法。”我直视她的眼睛。 “宁夫人妹妹是燕王的侍寝丫鬟。听说燕王对男女事一向不热衷,也只是偶尔找个爽快漂亮的丫鬟发泄一下。这一回看到你如此受宠,不免大为妒忌,正好我假意投诚,她便想利用我来折磨你,呵呵,就她那个智力也想利用我……不过我们在明面上愈是互相折磨,就愈中他们的意,也会放松这方面的警惕之心,我表面上和你争宠,其实,燕悍离那种男人,又怎么会让我动心。琉璃,我在助你,没有我的对比,哪能显出你的好来。你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在家里纵千日不好,但出了门,我们还是一家人,怎么也没道理帮着他们对付你吧。你不信我的人格,还不信我的智力吗?!”翡翠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我不屑,我不需要燕悍离的宠爱! “这世上,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琉璃也想和小月牙儿还有相聚相亲的日子吧?!那么现在和燕悍离较劲还有什么意思呢?感情放不下,凭白害苦了自己。琉璃,你太好,那个男人配不上你。”翡翠在一边坐下,无意识的拔着草儿。 “要我去争宠吗?”我看穿了她的目的。 翡翠笑:“你只要做你自己。燕悍离就喜欢你这不服气的调调儿。只不过,打起精神来,燕悍离的宠爱至少能让你有能力帮助小月牙儿!如果你能成为燕王妃,那么离解救父王大人就又近了一步!” 燕王妃!我哪有这本事! “我不能?!”也不想。 “怕自己假戏真做,又爱上他?!”翡翠猜测的很准,我的心沉了下去。连我自己都没有好好考虑过这个问题,却被她无意间翻了底。我沉下水去,象鱼一样吐着焦虑的泡泡…… 很久,才冒出水面,问:“要我怎么做。” “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不必压抑自己,不要觉得自己贱,你是为了小月牙儿为了大家这么做的。”翡翠的甜言蜜语似毒药,浸入我心。 有人说,人们最喜欢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话,这,是谁说的,真的一点也没有错。 只要自己想相信,不管谁说的,不管多不靠谱,都会不由自主的相信! 我现在需要的也只是找到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我不必这样矛盾痛苦挣扎的理由,继续活下去。 不过,我不想成为燕悍离的妃子,我只是,需要他的力量,让我重新得到小月牙儿!她在这里真的太危险了。 我一向只会和人比刀比剑的保护她,现在由翡翠的话里我看到了一条全新的路! 爱里有力量,我一向懂得。 我要获得这力量。 我要保护我的妹妹! 在这里,只有一个人受伤害,就是我自己! 不过没有关系,我自己,早就,没有关系了。 洗好澡,穿了衣服,远远地能从窗户里看到灯光下那高大男人的剪影,他坐在那里像一座山一样威严,仿佛永远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倒他,没有什么人能移动他的意志! 不想进去,独自在月下徘徊…… 夜很冷, 抬头,看着星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心里,有什么湿而重的东西裹着我,让我没办法快乐。 “进来。”燕悍离的声音不容我错听。 我慢慢绕过长廊,走进去。离他远远的站住了。 四目相对,我垂眸,低了头。 “你想好了没有?!”他突然抓紧我的手臂,我沉默了一小会儿,开始慢慢挣扎……可是我越挣脱他捏的越紧。 最后他将我双手锁在背后,僵卧囚禁在他的双臂中,让我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我只能怨恨地看着他,是的,我的眼中不再压抑麻木,我将我的恨释放出来,看着他,陪着他演下去…… 看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看着他眼里的挣扎和烈焰…… 当我发现他的视线移到我的唇上,我的心如同停止跳动一样,失去了知觉…… 他的脸压了过来,眼睛那样的炽热坚定…… 有一点柔软的感觉,让我心惊! 我极力别过脸避开他的吻,可他,是燕悍离,那个习惯强势掠夺一切的男人…… 无论我怎么躲闪,他总能精准捕获我的唇,疯狂的吮吸,侵入…… 舌头还有点痛,可是并不是那种不能忍受的痛了, 我像是完全陷入梦魇中一样,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真实…… 想不起是他虐打我强暴我是一个梦?还是现在是梦…… 感情对他来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掉了泪……将头低下,靠在他怀里,不给他看我的脸…… 燕悍离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真迟钝,这时候才感觉到痛吗?!” 呃…… 我早就觉得痛了!难道他不知道?! “恨我吗?”他温柔地问,声音如水波一样柔和。 “嗯。”我至少做到了有问必答,这是不是一种进步。 燕悍离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你,我们好像已经没有办法好好的在一起。其实,我可以不打你,可以放过你,因为你至少救过我,一命抵一命,我们早就二清了,我也不应该再那样对你。我想过,琉璃!在我知道你是琉璃之后,我有想过很久……” 燕悍离英俊的眸子里全是深深的痛苦,他的手好用力,用力的抓紧我,眸子里毫不掩饰的感情,让我害怕! 他看着我的眼睛继续道:“可是,不成,我就是想留你在我身边,我不能和你就那样算了。不管你欠我,我欠你都成,就算你恨我,我也恨你,我们一辈子不能和别的人一样,好好的呆在一起。我也要强你,留在我身边,永远不放过你…..至少,我每天睁开眼睛,还知道自己能看见你……知道,你是我的!永远是!谁也不能把你从我的身边夺去!” 我傻傻地站着原地,忘记了呼吸,他在说什么?好高深,我完全没有办法理解。 我原以为燕悍离是个感情白痴,是个被仇恨蒙住了心,不知道怎么去爱的人,其实他,也懂的!只是,他需要每天面对着我,时刻提醒自己不能爱我…… 因为,他不能背弃自己的家! 可是,他也不能背弃我们的曾经…… 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不伦不类的戏码! 就算,这样彼此折磨彼此痛苦,他还是说,永不放弃! 鞭打我,是为了让我在他死去的亲人面前赎我血缘里带来的罪! 强暴我,又是为什么?! 我知道我要问,他就一定有办法有理由回答我。 我不想问,我觉得好笑,可是眼睛里却不断流下眼泪…… 就算这二样我能忘记,我又怎么可能忘掉翡翠身上的烙伤…… 不管怎么说,他的心很硬很冷,就算是他有爱,也绝对不够暖…… 生活往往, 惨就惨在……差那么一点点! 我不知所措,将眼光固定在窗外, 花木扶疏的庭院,种着几株梅花。 冰洁的梅花开尽了,清淡香气在月色黄昏下浮动,亭亭数枝在月晕下形成淡雅的剪影,冰清玉洁,实在无愧于花中君子的美称。 “不要想那么多,呆在我的身边,不是很好吗?反正,是我强迫你的,你没有对不起你的家人。”燕悍离那一双敛星沉月的眸子,流转着淡淡的压迫…… 明月琉璃 这句话又是一个意外,细细品来又有无限意思。他强迫我的……我父王大人是他的杀父仇人,燕悍离又何尝不是我的杀父仇人呢!不管对错,这是一个死结。 就算我爱他,也必不能和他在一起…… 所以,他要强迫我,把我留下,他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一个人常常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想问题,就会发现自己的立场经常动摇。每个人做出的决定,都是对他自己有利的。 他抬起我的眸子,看我,他的眼睛里有一点温柔的东西:“和我在一起,不好吗?”声音很淡,盅惑力却更强。那一瞬间,那些代表着高洁情操的梅花,那些极力想劝阻无边绮念的正统理念,都像雪片般地四散飞去,抓不回一点点残存的理智。 和他在一起,这是最容易的生活吧。 在这个世界,很多人都愿意过一种容易的生活,不那么痛,不那么挣扎…… “什么也不要想,小离儿,当我的侍妾吧!”燕悍离的手,轻轻的抚在我的脸上。 侍妾! 我浑身一颤,别开脸,避开他拇指轻触。 我,给,他,当,侍,妾! 他可真会伤人! 这个男人,让我怎么能相信他有什么真情意! 我冷冷的拧着脸,顺着自己的心意接下去:“我,不,当,侍妾!” 燕悍离的俊脸明显地扭曲,他捏紧我纤细的手臂,力道失控得几乎要捏碎我!“是吗?你宁愿要当琉璃!永远不放开自己的臭架子是吗?我就要你给我侍寝,我就要你,你又能如何。” 他紧紧抱着我,双唇猛地往我唇上吻去,一次又一次的辗转烙印……在我身上留下的他霸道的痕迹…… 好痛苦,这任性到了极点的男人,只要稍稍不如他的意思,就要强来。 好舒服,身体被按压的好舒服!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原来真力还能让人这么愉快! “看来你的身体比小嘴诚实。”他的舌从我的唇齿间撤退,依依不舍地勾勒着我的唇形。 我困难地喘息,为他话中的轻蔑黯然神伤…… 我是不是一个没有用的人,他让我高兴我就高兴,让我难过我就难过,我的情绪全由他主宰! 他将我带进怀里,这一切开始,很温柔的吻我、爱抚我……他的温存混着惯有的霸气,那份料定不会拒绝的自信狠狠地践踏着我的尊严…… 我无助地抬起眼脸,多盼望他能就此打住。他根本不会理我的。 我放弃了挣扎,哀凄地闭上眼,好贱!这种生活好贱! “同意了?”燕悍离的声音里充满男人的骄傲和得意。 “大不了一死,反正也不会有人为我难过。”哀莫大于心死,我真的累得想向命运投降了。 他缩回了手,恨恨地看我,然后大声呼喝侍候在门外的仆人:“给我传翡翠进房侍候!” 好笑,就算这样,心里依旧会紧缩一下。 看到我脸色倏地惨白那一瞬,燕悍离邪佞得意地笑了。“你现在改变主意还不迟!” 回答他的,依旧是我的缄默。 燕悍离咬牙,使劲儿把我推出去,“不想呆在这儿就给我滚!”我脚步失措,跌倒在地,受了伤的肩膀发出一声轻轻地响起,剧痛……有一瞬间,我半失去了意识,我想,我脱臼了。 “起来!”他狂嚣:“今晚你就在这看着,好好看清楚你妹妹是怎么侍候我的!” 我努力从那痛中恢复……去你妈的燕悍离!你现在就是找母猪上床,我也懒得管理。看就看,你当我没看过狗交尾吗?! 燕悍离怒声斥喝着:“我叫你起来!”燕冲动地上前拉住我的受伤手臂,粗鲁地把我拽向他…… 那痛,实在已经超越我能忍受的极限了,我惨叫一声,整个人倒进他怀里,另一只手,抱着那伤处,不停的惨叫:“痛,好痛!”我正虚弱得不住地颤抖,肩膀伤处,因那日宁夫人的打击加上今天的一撞,一定是断了。 不再多说,燕悍离立刻打横抱起我,走回房内,放在床上。 我浑身发颤,痛得到处冒冷汗,整个人如淋了水一样,又湿又粘! 燕悍离凶恶地瞪我,我只想骂人! 他泄恨似地用力扯开我的衣襟…… 禽兽,这时候还不放过我! 我发现他真正是兽类,只会撕咬衣服,一件衣服总是没二天就泡了汤了。 害怕燕悍离又要侵犯自己,那种痛,我永远不想再尝了!我惊恐地抓住他撕扯衣衫的大手……连抽气都痛!眼泪,竟吓得流不出来,直眨着大眼对着他的眼。 燕悍离反握住我冰冷的小手,推开继续他的脱衣大业,一边勾唇冷笑:“怕什么?你以为身体有多吸引人。瘦得鬼一样!” 他拉开我的衣服,露出我的肩膀,那里有一大块青紫,很明显是一处几日前的旧伤,他摸了摸我的骨头,然后点了几处止痛的穴道,再干脆利落地,用力将肩膀一扳…… “啊……”惨叫……还是好痛!和燕悍离在一起,永远好痛! 他柔下眸子,从怀里拿出伤药,给我内服外用。 “只是脱臼了,你还真娇气。”嘴里在无情的嘲笑,手下却很温柔。 “王爷!”翡翠穿着轻薄的纱衣,缓步进来。和狼狈的我相比,美的象一幅画子! 我苦笑,要是我,也会选翡翠吧。毕竟她是观赏性的,我是实用性的。 手臂上的痛好了一点,不再难以忍耐。 起身,想离开。 “干吗?”燕悍离铁臂一紧,将我锁回怀里,牢牢地嵌在他胸臂间。 “王爷刚才吩咐过,要我在那边看!”我的眸光仍落在燕悍离刚才指定的一席看台,不愿看他,将他拒之千里。 我的不领情让燕悍离又是一阵恼怒,“滚回去!” 过了一小会,我才明白燕悍离是转身对着翡翠怒吼的。 然后,那双历眸低下来继续缠着我,一瞬也不曾移开。 因为是燕悍离是背对着翡翠,翡翠无聊耸耸肩膀,嘴里娇娇道:“翡翠马上就走,王爷可别气坏了身子!”我想她很愿意离开去睡回笼觉吧。毕竟谁也不是受虐爱好者,愿意陪着疯子演这种危险又没有好处的戏! 燕悍离不理她,手臂一收,紧紧将我拥在怀里。突然俯首吻住我火烫的唇…… 我侧过脸,那吻落在我的脸侧,他就势吸着那块嫩肉…… “疼吗?”燕悍离松了口,轻轻抚着我,语气低柔粗嘎。 摇头。其实是很疼的,可对他说有什么用呢。 “你是我的,永远不许再抗拒我,明白吗?”他收紧两臂,紧得几乎要让我喘不过气来。声音却有一丝微然的紧张,似怕听到他不想听的话。 我不答反问:“为什么要我?”我不美不听话,而且还是他的仇人,除了可供泄恨,我还有什么好。 燕悍离凝视了我半晌,才若有所思地回答:“不知道!” 就知道他在玩我!我垂下眸子,无语。 肩膀还在痛,但我的身上又有哪一处不痛呢?!连灵魂都没有片时安宁,我的生活真的太累。 也许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和翡翠说的那样,成为燕悍离的枕边人,然后找到最好的机会下手报复。 可是,我不行,我是那种不够聪明的人,因为我不懂他们都在做什么?所以就算受了他们的伤害也并不想去报复。 我只想紧紧抓住我的灵魂,清清白白地和小月牙儿活下去。要不然,我就只能躲在黑暗里,象老鼠一样的生存下去。 我轻轻地坚决地说:“我只想当一名粗使丫鬟!”这是我的底线了,如果他们再迫我,我也没有办法了。 我希望我可以当不进房间不用每天看到他的脸不用再给他施暴不要亲吻抚摸的那一种人。 燕悍离的手,突然收紧,历眸更收缩的如一根针一样,突然沉下声,嗓音挟了一丝无情的冷淡:“好,一切,如你所愿!” 他说话算话。 我被带到下人处,交给了宁夫人。这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给我听好,别仗着自个儿曾被宠幸过,就自以为了不得!要是让我逮到你偷懒,我就拿鞭子抽死你!” 我笑,虽然早知道燕悍离没人性,每一次还有被他小小伤害到。他明明知道这位宁夫人有多恨我,还偏生把我派到她的手下,这分明就是…… “这王府里不养闲人,每个职位都有了固定的人,原只缺个花匠,你去吧,把这院子里所有的花树都给我修剪一番,松土施肥,春天来了,也给花草一点舒服日子过过,你可别不小心弄死了这些珍品异木,我想这事,原也只有你们这些有品位的人才能做好。”宁夫人讽笑,其实这原是男仆或是一些粗壮妇人做的耗损体力的粗活。不过,我觉得也挺适合我的。 拼命的做这些劳累之极的体力活,能让我忘记很多东西。一整天下来,腰酸背痛,很好,这样晚上就有无梦的好夜了。 好不容易收工,去伙房领到一个干硬的馒头,我却已累得失去了食欲…… 看着这个馒头,想到小月牙儿的稚语:“如果生命就是无止尽的吃这些难以下咽的冷馒头,我不明白生命有什么值得珍惜的了!”苦笑,吃冷馒头并不是最悲惨的事。如果能和你再次相遇一起生活,我继续再吃上几十年也不要紧。 艰难咽下馒头,到在后面我自己收拾过的下人间,床上现在铺了草,也有一条旧棉被,我是冷也不怕,渴也不怕,倒下就一夜睡到天光亮。 我,荣亲王府的琉璃郡主,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一名靠自己的劳动力混饭吃的粗使丫鬟!一名花匠! 我每天清早必须给燕王爷送些鲜花供瓶观,那是我唯一能见到他的时候! 我对我的生活。暂时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悍离心语: 对她强烈的占有欲,已严重威胁自己理智和自尊…… 这种爱,于这种环境里,怎么可能不生出恨来。 爱有多深,恨有多重! 我想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蛊惑了我, 可是,却怎么也不肯真正懂我。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时间如指缝中流失的水滴,不管你怎么小心,都必将慢慢流走,永不回头…… 当洼地里的小草萌出了第一片嫩黄的娇叶,褪尽繁花的梅树绽出第一抹新绿,春天终于姗姗而来…… 几只小燕子,飞回曾经筑有泥巢的屋檐,啾啾的鸟鸣声唤来了美好的清晨…… 我提着花锄,不时的松松土……体力劳动对我来说绝对比脑力劳动好。 远远地一抹子亮丽的金色与绿色踱步过来,燕悍离搂着翡翠,好一对佳偶天成! 反观我自己,身上穿着着破旧的小厮服饰,上面还有不同颜色补丁叠着补丁,对于宁夫人给我指派的衣服,我也很满意,我一向认为衣服要配搭人的外貌,我现在就觉得这衣服真是太适合我了。 月儿解围 工作是我喜欢的,衣服也是我喜欢的,就连每天一个硬馒头都是我喜欢的食品,老天爷另外要送一对俊男美女给我养眼睛,看,一个女孩子的人生还能有什么别的追求吗? 我低了头松土,看到自己的手腕,细到像火棒,好丑,真的好丑,但在这丑丑的衣服里并不显眼,如果我现在穿着华丽衣服,才会更难看吧。 松土……就是要把树根处的土刨开,砸碎冻冰,翻捣一遍!很需要一把子力气的工作。锄子高高的举起,然后对着冰冷过的硬土猛地一砍,只露了一个白痕,我的力气太小,还没有恢复过来。 继续…… 好, 再来一次, 我一直对准同一个地方,连锄七八下,那土终于欢快地被我暴开,啃了个碗大的疤! 有了缺口就好力,我集中注意力,和练剑一样,不断的对着这土发力……举起砍下,举起砍下……管他什么人生黑白,这不是靠智慧就能解决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坚持下去的毅力问题。 一锄一锄, 我咬着牙,下决心不被这硬土和锄头打败。 我必须忍耐。而我也习惯了忍耐。有时,我会被自己能如此忍耐而感动,也就是说,我自己被自己感动了。 有人能忍受精神的痛苦,却耐不住物质的贫困;有人能忍受物资的贫困,却耐不住精神的痛苦。 我发现,我在精神和物质两方面的耐力都有相当大的潜力,只有死亡才是一个界限。 每一下,我震得双手发麻,但我自己觉得我的精神,更强大了一点。 “在清水里泡三次,在血水里浴三次,在碱水里煮三次!”一个白面无用书生都能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得到最后的胜利,中间是哭也哭过,饶也求过,胡话也说过,错事也做过,可是最后,谁还认为唐长老是个没有毅力不够勇敢的大男人呢?! 我想我的磨难还差得很多。但不管我倒下多少次,不管我沦落到什么样,只要我,再一次站起来,我就会更坚强一点。 我听到了百灵的笑声,那样婉转欢喜……熟悉的一如往昔。 抬眸,蓝天下,那一抹极亮丽的红……小小的,可爱之极的…… 我感动的说不出话来,花匠这个工作最大的好处终于显现出来,我不会漏看一次…… 我的小月牙儿!上天保佑!你还是那样快乐! 痴痴地柱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灵魂里长出欢喜的翅膀…… 她的笑声,清脆,却不大,眼睛只盯着天上,远远的,比我见过最美丽的东西还要美丽! 那一种不沾染俗世的美,谪仙一般的透亮,超越性别的美…… 突然的,她手一松,整个人在半空中划了个圈子,我惊叫一声:“小心!” 她稳住了,落下去,我自觉不好,赶紧缩身于树下…… 燕悍离的眸光对我扫过来,唇角含着冷酷的笑,那是什么都知道有把握的笑,我心里一阵阵发苦! 过了不知多久,只见路尽头闪过来一红一白二个人影,我直觉的缩身于那弯翠竹后。 真的是小月牙儿,她一定是听到我的声音了。 心里,一阵一阵地后悔,不管东方家的人知不知道小月牙儿的真实身份,至少他们没有挑明了。这时候,若几个当面挑明,小月牙说不定…… 好久没有细细看过小月牙儿了,她似乎又长的高了一点。身材本就不错的她,现在更像个大姑娘多过一个孩子了。不过眉眼依旧生涩!那大红色并没有让她变得艳丽,反而更有精灵的孩子气。偎在东方暗夜的身边,眼睛东转西转,我的心一拎。 什么时候起,小月牙儿这么相信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那样自然的半靠在他身边,一脸无邪的张望,根本不怕被那双紧紧盯着她的那双黑眸看穿……那么坦然,我努力把眼睛从小月牙身上移开,看向那个男人。我看不穿他的表情,更看不到他内心,他松松的挽着我的小月牙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睛里也没有宠溺,也没有恨意,只是天高云淡的冷清! 东方暗夜走过去和燕悍离寒暄。 然后我听到燕悍离提高声音道:“既然月妹妹喜欢,好,小离儿,出来。” 那一瞬间,比鞭打,更可怕! 我站在那里,冷汗流了一背,四肢都酸软,无力到了极处。怎么了?怎么办? 我只能低了头,走过去跪下,不敢出声,只怕给小月牙儿…… 眼睛里有酸楚的痛,我知道不多时将会化成泪流下…… 至少,我现在学会了一样事……学会了流泪!流泪并不会使人软弱,排解了内心的痛苦后,人会更强大。 不敢流泪的人,并不真正强大! 燕悍离冷笑:“难道这么久,你还没有学会规矩,见到主子,还一个劲装哑巴!!” 我用沉默表达我的坚持。 燕悍离突生无限怒气,上得前来,一脚踢飞,他的劲使得极巧,虽然我整个人飞起,却并没有受到很痛的伤害,我努力以袖掩面,飞起……再扑倒…… 燕悍离冷笑:“爬起来,抬起脸来,你,是逃不掉的!!” 翡翠在一边冷笑:“妹妹,怎么你就学不会规矩,你再这样下去,命都没有,还骄傲个什么劲!” 不知她有没有发现,她喊我妹妹?! 不过她提醒的对,应该面对的,我逃不掉的。燕悍离要我做的事,从来,没有退路! “谨谢指教,奴婢拜见王爷!”我爬起来,抬了头,看着燕悍离。 我不看小月牙儿……这,就代表了我的态度。我不想和她相认。 燕悍离突然回眸问小月牙儿:“你为什么要哭?”我的心一拧,难道,他要当我的面,去折磨我的小月牙儿吗? 不能,不能让他这样。我的手轻轻在袖子里滑动,握住了那钗…… 必要时,纵不顾性命,也要保全她。 尖利的钗头第一次涂了毒,只要刺中燕悍离,就算不致命,也有个条件能保全我的小月牙儿。 冰冷的感觉……我知道我这一出手,燕悍离对我,大概只有恨了! 虽然,这也没差什么? 我呆呆地跪在那里,有阵风吹过来,燕悍离金色的衣摆抚于我面,我想这距离,应该够了。 小月牙儿清甜的声音含着一种我从没有听过的庄严:“你为什么要折磨一个女孩子?” 燕悍离怒道:“她是荣亲王府的女儿,她的父亲是双手鲜血的恶棍,人人得而诛之!”他的眼神凌厉,那气魄就连他怀里的翡翠也吓得颤抖了一下。我想,他不愧为大将军,发起火来真够吓人的。 小月牙儿却一步未退,我从没有见过她这一面,和燕悍离这样强悍的男人针锋相对,一句不让,她清纯大眼里闪着嘲弄:“说得真好,那燕悍离怎么不去诛其父,令其为奴为仆,偏生要来折磨一个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的女孩子呢?!” 这一瞬间,我真想为她拍掌!小月牙儿突然长大了,这么聪明有主见! 而且,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我没有错,原来,我什么也没有做错。这就是我不甘心的原由。 如果我错了,燕悍离再折磨我,我也认了。可是这错,是血缘是命运是燕悍离强加给我的,那满满的不甘,才让我这么矛盾痛苦。 我要死死的用手捏紧我的腿肉,才能让我感激的眼泪不流下来,才能让我不至于张开双手,抱着小月牙儿,狠狠地,努力的抱着。 我一直纠结着我罪恶的血缘是,原在我的小月牙儿的心中,琉璃姐姐是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的! 感激,却要忍着泪,在这种绝望的境界里,却有一种荒唐的近乎于幸福的感觉!这是翡翠这辈子都难以享受的真挚感情吧。 燕悍离扑向小月牙儿,我的手突然微微抬起……东方暗夜略退了半步,挡开。 燕悍离怒吼道:“荣禄死罪加身,已被诛砍!”一声怒喝似惊雷滚滚!翡翠已脸白如雪。 小月牙儿仍是不紧不慢的微笑:“那尸体总在吧,你觉得怒气未消,可以鞭尸啊,剥皮啊,反正他杀了你家人,你杀回来就好,欺负一个弱女子,我怎么看也显不出你正义的形象!” 我默了…… 刚才感动过头了,小月牙儿就是个孩子!这话也能说出来。 燕悍离道:“你不是荣亲王府的女儿?!”声音里充满了不信任。真的,谁家的女儿会好好的睁一对天真大眼笑说你们把我仙逝的父亲拉出来鞭尸剥皮! 我看到东方暗夜和燕悍离交换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就算他们之前在这怎么相信小月牙的身份,现在也是怀疑多多了吧。 琉璃姐姐轻轻地板上钉钉说:“她是越家的小妹,以前,曾见过。”这种话插得恰到好处! 燕悍离骂道:“要你多嘴。” 小月牙儿根本不知见好收好,骂道:“懦夫!” 翡翠目光一动,似乎都融了。 三个女孩子,却是最小的未成年的一个人,站在那里张牙舞爪的护着我们。就连翡翠也一定有一种家人一体的感觉吧。 燕悍离暴走了:“你这丫头,莫不成有东方暗夜撑腰,就这么不怕死吗?!” 小月牙儿笑得更甜,根本没在怕:“我又没有说你,为什么你会急急忙忙来顶这个名儿?” 翡翠和我一起微笑了。能气死这个男人也是好的。 突然没那么怕了。生死又怎么样,这样痛快的骂这只自大猪一次,死了也痛快! 东方暗夜说话了:“月儿,道歉!”他声线温润如玉,却自有一种强大的魄力,刚才在燕悍离的强势下面不改色的小月牙儿,突然弯了唇。 “我为我的身份道歉!”她说完,突然委屈至极,趴在东方暗夜的怀里,哭了起来。 我从未这样恨过燕悍离! 我们很近,我可刺中他。如果不是怕小月牙儿会装不下去有危险的话,我想我神经里最冰冷的那一时刻,真的能毫不犹豫地刺下去,管他死活。 “月儿,不要任性!”东方暗夜轻轻拍拍小月,眸子里一水的冷清。连一丝温柔也没有,可是那声音,光听着,柔和如月色,满满涨着深情! 好可怕的男人! 他,在玩弄小月牙儿的感情!用那么漫不经意的高洁,直钩垂钓,只等愿者上钩! 小月牙儿流着眼泪:“哥哥,那个姐姐,她很可怜!” 翡翠冷笑:“心地这么善良哦,月郡主真是心好命也好。只不过好人不长命啊,你也要小心点。”我从来没有看过翡翠这样护着一个人。她是在告诉小月牙儿要当心吧! 燕悍离似极怒,一巴掌打在翡翠的脸上,翡翠飞起…… 野兽!我低了头,心里好恨好恨!当我们家姐妹是什么,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翡翠说的对极,如果我们还是荣亲王府的女儿们,他们有这个胆子放肆吗?!我气得浑身发颤,抖得如风中败叶……似再也没有力气跪定! 燕悍离怒骂:“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好,你喜欢跪,就给你跪个足,三天三夜,都不许你起来。” 我看了看他,突然,就放开了,心定下来了,第一次,真正的看开了,这男人,对小月牙儿这般可恶,我怎么可能还喜欢他呢?放下了,就心定了,我淡淡道:“谢主子!” 小月牙儿担心道:“人跪这么久,腿会废掉吧!” 送小月去太子府 东方暗夜悠然反问道:“是因为善良吗?” 这一时刻,我好想笑…… 原来,这世界上,每个人都这么复杂,复杂到,连我家纤尘不染的小月牙儿也被拖得下去……不得不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迅速长大,也跟着复杂起来。 好可怜,好可怜的小月牙儿。 真想抱抱她。 只是遗憾,当初是我错了,不应该让她离开我的身边吧。我们一起逃走,说不定现在就是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了。 悍离心语: 跪在我面前的,那个安静而又温暖的女孩子, 那坚强有异常沉默的眼神令我只想沉溺其中…… 那瘦弱的肩膀让我无法理解,那些源源不断的强大的支撑力在哪里? 现在,我知道了? 不管那个小月牙儿说的话多么奇怪,她一定就是荣亲王府的明月郡主。 看着面前, 这二个小小的,雏鸟一样的女孩子,不用一个字一句话,就能看出那深深的感情。 很想保护她,想保护她的一切…… 知道,不能再让她碎了……琉璃再碎,真的会拼不起来了! 她和我见到过的女人都不同,她总是忍耐超过了她自己的极限了…… 不卖弄可怜,沉默接受命运不公正, 被折磨至此,依然内心柔软…… 虽然我明知道,这样,对不起朋友,对不起死去的亲人。 但,仍然沉沦…… 我得赶紧抓一个明月郡主,要不然,怎么能逃过东方暗夜的眼睛。 好在,那个明月太小太真,藏不住那么多心思。 我想那所有的秘密都应该在清风那里。清风,是荣家最强的一个女儿,也是荣禄最心爱的一位吧?! 我会亲手抓住清风,以谢亲友。 琉璃……她已经赎清了血缘里的所有的罪了,纵然我不能娶她,但,亦不想伤害她了。 还有有点淡淡的遗憾,如果小离儿不是那个人的孩子,那,就太好了! 生活从来都他妈的混蛋,我也一向随着这些混蛋一起混蛋,可是,就算是我,也会折服于…… 那默默忍耐下的高尚灵魂! 春天是夏天和冬天挤出来的湿季,好好的没个预兆,天空就闪了电,立马开始下雨。 雨滴好大,打进我低垂的颈中……冰得像我悲惨的命运! 小月牙儿慢慢走过去,在众人的惊讶中,弯腰,紧紧地抱着我…… 好暖…… 我虚弱的挣扎了一下,竟没有挣开…… 这淡淡的暖,竟比凌厉的刀剑更能闪躲…… 灵魂深处,需要这样的纯洁温暖,就像鱼儿需要水一样,没有这一时的甜,哪里还能捱过那生活里漫无边际的苦楚…… 也不动,也不说话…… 一边被小月牙儿抱着,一边想哭,一边又觉得极其幸福! 雨丝,打在身上,竟不觉得冷了。 我知道这种时刻,也是过得一时是一时,以后,以后的以后,也许永远没有这种机会了。 我是很实际的人,仇人太过强大,能保命已是极奢的要求了。 燕悍离骂道:“二个人滚回来跪!” 小月牙儿扶我起来,我看着二个男人的背影,只能趁机对她说:“不许认我!” 只要知道她过得好,在东方王府并没有像我和翡翠一样受欺负,也就心安。 虽然东方暗夜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能维护着现在的和平假相已是上佳了。 我没有能力护她,至少,我要做到,不去害她。 我进了亭子,对着燕悍离,面无表情的决然跪下,眼睛看着外面的雨…… 这一时,我知道, 我对这个男人,真的,没有那种感觉了。 原来,男女间感情这东西,如此脆弱,完全无法和姐妹间亲情相比,不经折腾,这样,就轻易的把以前那火热的感觉全磨平了,磨没了。 真好! 这感觉,真好。 放松…… 我的心,又是我自己的了。 就算燕悍离没有打我强我,他对小月牙这态度,也足够让我心冷如铁了。 我无声的抵抗让燕悍离怒拍了一下桌子:“好,真是贱奴,跪吧,跪吧,你不跪到腿断,不许起来。” 呵,这又能怎么样呢? 打我,是很痛,但那痛,并不是完全不能忍耐的,上天不会给我们承受不了的苦,超过限度,我就会死。 所以,想开了,放下了,就没那么恐怖了。 有人拿了暖炉上了菜来。 小月牙儿提了一只,给我……这火好暖,我无声的移动袖子,就那火…… 小月牙弄了菜来喂我,见我不吃,她就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另二个男人不断的研究着她,看她这样的明目张胆对我好,估计反而让他们迷惑吧。 我张了嘴,咬了一口…… 这种幸福,也许就是最后的一次了…… 眼睛努力保持着漠然…… 努力把心思调到别处…… 我听到燕悍离在道:“还有得几日月妹妹就要进宫了,你舍得把这么个娇滴滴的妹妹送进太子府吗?!” 心一凛,送小月去太子府,天啊,这群男人好毒! 心立刻比火烧的还难过……说我们荣亲王府恐怖,毕竟我和小月牙还算受宠,太大的苦头也轮不到我们。可是这太子府就真是女人的人间地狱了。 太子二年多前好好的就发了疯,一夜之间,把侍寝的女子杀的杀伤的伤,十几个美女,连同他最心爱的都没有放过,听说,其中有一个还怀了孩子。 这二年,太自杀的女人不多,但伤的不少,最最令人费解的,他特别喜欢贵族家的少女。一年一度选太子妃,简直就是人间惨剧。基本上进太子府的,每一个人能完整的走出来。 小月进太子府……我的心都颤抖。 如果可以代她去,死了也不怨了。 我们家小月牙儿,一身雪肌玉肤,可是连一个疤痕都找不到的,脱了衣服,完美的连侍女都能流鼻血,头发和肌肤的色泽,让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那样生动和难以捉摸静态的美。 那是一种安静的流动的美,无法用言语表述,看到了,就知道,原来真有这种女人,可以称作绝色!小月牙还未脱稚气,未完全成长,他日的艳色,必倾国倾城。 这么早早的折于太子手,不管是谁,都太狠心了。 东方暗夜淡淡道:“这是她的责任。” 燕悍离接口道:“如果能找到那个东西,也许月妹妹就不必……”话也说不出口,一时恨恨的看着我,我垂了头。 如果他们找的人不是小月牙儿,任是谁,我也会供了出来搭救小月牙儿,可是,现在的情况使我无能为力了。 小月牙儿轻轻地说:“不老王爷多心,月儿在哪里能活得好好的。” 我的心,慢慢的下沉,然后触到软软的湖底……怎么办?怎么办才是好。 东方暗夜道:“雨停了,容告辞。” 燕悍离大笑:“慢走!” 小月牙儿还在哭……被拉着,一步一回头…… 东方暗夜停下来,对燕悍离道:“能否让贵花匠进屋休息,以解小月的挂念。” 这男人戏演到十分火候,对着小月时,眼睛里就不再冰冷了,多了满满的宠溺,这是刚才他抱着小月时根本看不到的。 燕悍离倒没多说,只是伸手,把我拉起来,抱着…… 我强装淡定,动也不动,缩在他的怀里。 就这样别了我的亲爱的小妹妹。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不知道? 不过为了她,我真的,什么都能放下。 自尊,那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翻了翻衣袋,也没找到这玩意儿。 燕悍离想对我怎么样都成, 他喜欢要我侍寝就侍吧。反正,不侍也侍了,多一次少一次,根本没什么。 我抬眸,突然笑了,不管我长得怎么样,我想笑……总比不笑好看。 燕悍离看着我,似是呆了。 “你笑什么?”他沉声问我。 我转了眸子,过了很久,才淡淡道:“你很暖……”再肉麻的,也说不出了,我垂下头,脸上泛起淡红。 我不会说谎,我想,我被看穿了! 不过,不怕,本来他就是知道的,现在是不怕被他看穿,只怕他不肯放过小月牙儿…… 燕悍离的手紧了一紧,将我抬起来一点,我知道他的眼神专注炽热…… 我知道, 我在做什么…… 慢慢的抬起眸子,看他,流转着,我自己也不十分明白的感情…… 就在刚才,我决定放下他…… 从心里,彻底的放下。 所以现在,我能对他微笑,能对他……做以前不能做的任何事! 我觉得,我开始有力量了…… 所有的力量源泉就在于,我不爱了…… 有时候,不爱也是一种力量…… 当然归根结底,还是源于对小月牙的爱! 爱对了人,不爱也对了人,所以,我知道,现在的我,比刚才的我,更强大了! 他带我走向温泉,这一次小心的褪了我的衣服,如同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 修长的手指粗糙的质感引来皮肤一阵阵发麻…… 我硬着头发,僵在那里,任他上下其手…… 衣服很丑,衣服下包裹的身体也同样的难看…… 瘦得,骨头都一根根显露出来,如果燕悍离喜欢骨感女子,我想,我是非常够格的,不过,我研究了一下身体,苦笑…… 估计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喜欢这种身体。 这简直是一具少年的身体,曲线很清逸,连胸口,都含蓄得紧……上下都看不出女性特征,这种身体还要在男人面前遮遮掩掩的,估计也太贻笑大方了! 放松……闭着眼,任他拉着我的手,带我向前向前…… 他楼我入怀,带我,滑进水里…… 身子很冷,水好热……初进水的时候,有一种会被煮熟的痛……脚趾全部卷起……身子在那一瞬间紧绷…… 燕悍离轻轻叹息:“好舒服……” 他抱着我,下巴放在我的肩膀处,抱得不紧,我们的胸贴在一起,每一分跳动都让我……有感觉! 就这样抱着,已经是二个人身体间最近的距离了,可是,还是不够吧。 小月牙有一次抱着我闷闷的说:拥抱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明明靠的那么近,却看不见彼此的脸…… 多有趣的孩子话,却富含着多少意思在里面。 我的手,轻轻扶上他的肩,他颈上的脉搏有力地跳动着,并且把这种活泼泼的生机,传递到我手上。 我蹙紧了眉,这个男人,连脖子都是强壮有力的…… 强壮,浓烈的掳掠气息,根本不容人辩说的索要……让人晕眩! “小离儿,小离儿,我的小离儿……” 我听见燕悍离在喊我,小离儿…… 他温柔地呼唤,宛如一首久未听闻的旧歌…… 酒后吐真言 那节奏,分明踏于我心的深处, 我放开了自己,轻轻和应着他的呼吸…… 一颗晶莹的泪,从眼角悄悄滑下…… 忘掉一切! 悍离心语: 不愿意看到骄傲的她,屈服命运的眸子, 我选择,从背后抱她…… 我知道她是为什么,这样做! 这柔软的孩子,毫不犹豫的用最后一点自尊和骄傲来换取妹妹的安全…… 我会为她做到,她想要我做的事, 现在, 先放开一切恩怨情仇, 一起享受…… 无聊的命运开的,他妈的玩笑吧! 人类还需要什么别的东西吗? 只这样,一路沉醉,死了多好。 可是,那火树银花的一瞬间过去,灵魂又苏醒了……蠢蠢欲动……不停的鞭策自己…… 我闭上眼,调息,慢慢的,睁开眼…… 燕悍离的脸色沉重,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眼中有一种奇怪的表情,一闪而过……捕捉不到…… 他转了眸子,像是不能控制自己一样,转开,上了岸。 他的表情, 没有欢喜…… 身体的顺从,会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没有人再来烦絮我了。 我泡在水里,暂时和以前一样,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 很想就在这里泡下去,泡成一颗咸菜,水分尽失,灵魂死亡…… 我苦笑,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动力太明显,所以,我还是爬上了岸…… 身子很累,我套了件衣服,慢慢的,走出去。 月已隐入云层。只剩下,深不可测的暗夜…… 燕悍离站在外面,身子标枪一样的直。他,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我轻轻走到他的身后,站定! 他回眸,深深看了我一眼,不发一语地向寝宫走去,镇定的步伐,优美得像豹。 我都很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荒谬的开始,从那条历史血腥的黑暗过去开始,演变到无比纠结的乱麻,我现在也坦然了,已经没有办法理清自己的感觉,那,就不要去管吧。 总要有放弃,才能有得到。 我要得到小月牙儿平安的保证,就一定要放弃很多很多,至少燕悍离是那种一定要压迫到我的底线不可的人。 燕悍离回眸,懒懒道:“还不跟上来。” 那口气……一股灼热的悲愤和恐惧,暴风一样席卷上心头……我内心咬牙切齿,这个恶人正等着羞辱我。可我只能忍住。 心,仿佛被现实和斗志扯成两半。 我闭上眼睛,握紧了拳头,不能保护自己的身体,那就保护自己的心。 无论怎么样,不可以第二次爱上他。 我慢慢移动步子,跟了上去。 寝室里的感觉,让我窒息,没有风的地方,总是让我难受。我喜欢把窗户开着,这样虽然危险,但也便于我逃离,我是如此矛盾,一边希望自己勇敢得像个男人,一边又极度缺乏安全感。 此时,窗户紧闭,室内生起二个火盆,一股子惹人迷醉的香飘来荡去…… 燕悍离站在那里,英俊的脸上,一直……没有表情! 我慢慢的移步于他面前,抬眸,看他的眼…… 对视…… 他伸了手过来,因为慢,因为有准备,所以我一点没闪躲……他的手摸着我的眼角,轻轻问:“是谁给你对视我的勇气和智慧。” 和他对视需要勇气和智慧吗?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 所以我,只能选择沉默。 “你不算顶美。如果不是有这对眸子的话……你不过是个勉强算得上清秀的普通丫头。”他轻轻的,沙哑的说。 我看着他,脸上,慢慢泛起红晕……这肉体的感觉,我无法克制! “我喜欢看到,你魅极的眸子,转动时那种欲亲近,又似害怕,偏又强装成不在意的别扭样子。琉璃,你很强,但你要承认,你不是最强的。我看,你家的翡翠就比你心更强得多。虐打的时候知道哭,伤口一好就知道笑,她能从东方旭日手里逃回一条命,也真难得。”他一边淡淡的说着,像平常聊天一样。 什么意思,我想到翡翠身上的烙伤,问了一句很蠢的话:“那些烙伤不是你……” 话还未完,燕悍离突然睁大了眼睛,生气道:“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我不说话,就是默认吧,可我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 这种事,我是觉得他能做出来,他对我,不是做了基本上是相同的事吗?! 燕悍离的手突然加力,道:“我不会对谁,都想对你这样。” 好像一脚踢死他,原来我这么可爱,转对这恶人胃口,让他只想折腾我。 这话,怎么听,怎么的不受用。 我压了气,垂下眸子。用安静的顺从的姿态表示臣服,随他怎么说怎么想吧,这一切,都是凌驾我个人意愿之上的。 我都已经退到这步了,何妨再退。 他气了一下,过了一会才道:“翡翠,曾作弄死一个男孩子,旭日当时见了,就一直很讨厌她。估计他下手没什么分寸,但,你看,翡翠还不是天天活得开开心心。” 他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再说他哪只眼睛看到翡翠活得开心?! 我有疑问,但我选择,什么也不说不问。 “女人,不都这样,属于占有她的那个男人。为什么,你独独不一样。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不是更幸福吗?”他继续问。 现在是诱骗时间吗? 我看了看他,然后轻轻道:“你要我属于你吗?” 他的眸子一亮,然后,抿了嘴,道:“要!” “救小月,她还是个孩子!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顾着她!不要伤害她,那,我整个都是你的了。”我诚恳地说。这个身价其实还不坏,我怕燕悍离还会讨价还价! 燕悍离看了半天,眸子里亮,暗了……嘴里却轻轻道:“成交!” 一边从桌边取了杯酒,就于我唇…… 我低了头,抿了一口……看他…… 他摇头,似还不够,我继续喝……直到那一杯,喝完! 我们家酒力以珍珠最高,那个丫头简直能把烈酒当水喝,可是为人却丝毫没有豪气,最爱搬弄是非,和那酒量大不相称! 我和小月牙儿,都不善饮。 一杯酒下肚,头就晕了起来……脸上烧着了一样,烫得难受…… 我低了头,好难受,浑身不舒服。眼前的燕悍离没那么坚定,开始摇晃……晃得,我眼花缭乱! 管他什么东南西北,我只是想睡…… 他抱住我,舔上我不用看就知道大红布一样的肌肤……他舌头带来丝丝湿凉,原来我的脸比他的舌头还热…… 呵呵…… 脑子一片糊烂…… 好舒服! 耳边有人切切笑语:“小离儿,真可爱,要我爱你吗?” 迷迷糊糊……理智半失,只有老实的话:“唔……不知道……” 换来一阵阵欢喜的笑,衣服被一件件脱下去,空气中的冷让我舒服…… 我笑道:“好舒服……” 整个人突然跌进一堆棉花中……又软又舒服…… 那手轻轻按着我的背与肩,于穴道上施以内力,整个人化开了一样舒服…… 有人在满足地轻笑:“反应这样大……” 晕眩…… 我也不知道,整个人浮浮沉沉…… 似睡非睡…… “我,最最宝贝的小月牙儿……最最宝贝……” 小月牙儿粗声粗气道:“你的心中,只有小月一个人吗?” “嗯!”肯定加点头。 “你觉得……燕悍离这个人怎么样?”那个声音不自然地问。 有一点点被惊到,我努力睁开眼,看了看,果然是燕悍离在问。 好居心叵测的问题……我在清醒和迷糊中挣扎…… 小月跑哪去了?! 燕悍离期待的眸光看着我,他指望我回答什么?他是个混蛋加八级的大恶人,有暴力倾向理智混乱的疯子! 不过当然不可以就这么回答,我侧过脸,寻思…… 燕悍离见我睁眼,摊手,样子十分纯真、非常无害:“我想听你说真话,我不怪你。”他鼓励并暗示我大胆一点。 我想象了一下当面痛骂燕悍离的畅快场面,不过一次次血淋淋的教训最终还是让我明白,这场面只能存在于想象中!我想了半天,才不卑不亢地说:“就这样呗!” 不敢大骂他,又不想违心夸他,只能选这种不好不坏的答案了。 燕悍离很不满意地皱眉,看来我的回答基本错误。我应该好好恭维他一下。比如:主人您残暴的真有创意,疯狂得很有个性! 他生气了,压下身子,开始胡乱扯起衣服来。 随便他怎么样都好,只要不再提问。 脑子好沉,我半眯着眼,沉入错乱昏睡与温软承欢之中…… 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问:“告诉我,燕悍离是谁?” 好强势的声音直接命令我的灵魂,我连想都没想:“他是恶人!讨厌他,如果上天给我机会,我……我必亲手杀他!”最后几个字是恶狠狠发出。 小月乖乖不动,吓呆了吧,嘿嘿……我很少这么暴力不讲理! 我呼呼入睡, 夜,很静, 梦,很沉! 我,很满足! 天亮了,我才睁开眼睛,挣扎起身! 燕悍离不在房间里。这里照例是没有丫鬟侍候的。 我着了衣服,下床倒了一杯隔夜的冷茶,含了一口,温在口中……过了一会儿才咽下! 有点奇怪昨天半梦半醒的,好像,燕悍离后来离开了,难道他后来没有再碰过自己? 根据经验,发生跟情理不符的事时,一般就会发生更糟糕的事。 我叹了口气,管他发生什么都好,只要燕悍离肯救小月牙儿,我就别无所求了。 我披着华丽的衣服,坐在窗前,看小小的梧桐受了春雨,一夜间又窜高了不少……那大且粘腻的叶子,发出一点“绿”的味道! 我记得这是小月牙儿说的:“琉璃姐姐,春天雨后,你去闻梧桐,那就是“绿”的味道!” 她的鼻子很灵,经常会比出让人发笑又极正确形象的话。有一次某懒人长发经月不洗,小月牙儿皱鼻道,这是荸荠的味道! 本来想不通,但闻着真是那味儿,后来翡翠一语道破,荸荠有股子烂泥味儿,那经常不洗的发,也有那味儿! 我有时候觉得她都不是凡人,一个人也能在自然中寻着乐趣。看蚂蚁可以看半天,爬在树上吹风也能趴半天,有吃有睡就幸福得要命,怎么样都乐呵呵的,看着就觉得生命有希望有意思! 我为你而战。 我天生并不坚强,却愿意为你而战。 只要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所有的牺牲都是这样的甘美! 翡翠进来,端了饭菜。 然后坐在一边陪我吃。 二个人非常合群守规的安安静静用了餐。 翡翠没有离开,微微一笑道:“琉璃,你从来都是最棒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能这样。在从姐妹中你并不比别人聪明,也不漂亮,也并不是最用功,更不是最坚强。可是,你偏偏就在男性中那样有魅力,父王大人就不说了吧,先是君无邪,现在又是燕悍离,甚至于东方旭日对你,也远比对我好得多。为什么?你有什么秘宝?!能说给我听下吗?” 游戏 我看了看她,可憎又可怜的人,因为没有母亲,所以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脱离正常女孩子成长的轨道,变得更适应那个家庭,因为只有那样,我们才能活下来。 而活下来,有时候就是一切! 我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得宠的时候就很奇怪?!当时虽然是君无邪选择了我,但我总算得没那么简单。诚如翡翠所说,我没有一样比别人长,为什么,父王大人偏对我垂青。 可是,那是事实,不需要解释的事实,只能接受,并顺从命运奇特的安排。 翡翠一向讨厌,问起话来不死不休:“秘宝当然不能轻易说了。我也不指望知道。不过,你昨天表现真好。也没看你承欢求宠,就又把燕王迷住了。”她弯起唇来,想到什么一样,笑了……“琉璃,我听说……听说,有点男人,只有在虐待女人的时候才会有兴趣?!” 好恶心的话题,我不想听。 我轻轻道:“把桌子收拾下,送一杯茶过来。” 翡翠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眼睛瞪得要掉出来了。 我转了身,走到窗边,看雨后的梧桐。 我的小月牙儿,和这小梧桐一样,淋着春风春雨,长得可真实又快又健壮! 唇边,流着淡淡的笑…… 心思,早百转千回…… 翡翠被我打击着,也不理我。放了茶就走了,好像她开始那样刺激我是因为关心我,现在使小性子一样,真正好笑。 不过她不理我,可是真好。连着一个白天,安安静静的度过了,入了夜,燕悍离仍没有回来。 我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地打着坐,调息。学内力是极高深的事,需要一个内力高手经常看护着,因为没有人帮我,我只会照书学了一些极粗浅的法子,让自己平静一点。就这样,还错过经脉受了些内伤。不过,我现在算是知道深浅了,只是调息,让自己平静一点。 “过来。”冷冷的粗暴男声划过耳际。 我睁开眼,燕悍离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了,而且,还满脸的醉意。 他自己不停的向我走过来,然后在我前面半步的时候,冷冷道:“快点。” 我站起来,二个人贴得很近,我抬头,眸子对上他的……脑子里还没有想清楚要做什么,他的唇就压下来…… 他恶狠狠的咬着我,闯进我……我微微向后,他也并不用手固定我的身体,只是不断的将唇压下来,我的身体向后弯了一个角度,硬生生定住,以一个最不舒服的姿势被迫接受他的狂热和蛮力…… 压的那么紧,居然还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的力,因为我如果不出力,就会倒下来。 一天都清楚的脑子顿时糊涂起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居然让他看一眼就狂性大发至斯! 唇是痛的,舌头是僵的,腰很酸,脑子混乱……他要做什么?! 他嘴里的酒味传过来,浓得让我想…… 天啊,他是在……撒酒疯!! 突然软了一点,向后就倒,他也不拉我,就势压在我身上,那双历眸因为酒显得热气四射…… 我唇一定破了,有液体腥热流过……身体却僵硬起来,肌肉全紧绷…… 燕悍离看我这样,居然笑了,眸子发亮,声音低沉,似一只能抓到人心的猫爪子,带着说不出的魅惑气息:“我感觉,我正在压着……一只随时会跳起来咬人的漂亮的小母豹子。” “我从不用牙攻击别人。”眼睛对着眼睛,我试图用平静的语气缓和自己的紧张! 燕悍离稍微放松对我的压制,他笃定我不会反抗,然后暧昧地说:“我允许你……咬我,因为……我想咬你……嘿嘿……”他笑起来,脸色一扫酒醉的阴郁,阳光灿烂起来。低了头,开始伸出舌头,如狗儿一样,慢慢给我洗起脸来…… 他舔得好专注,弄得我一脸口水,湿湿滑滑的感觉,得好难过啊……脸通红,那身体反应我没办法克制,好在,这反应,燕悍离好像还是很喜欢……我只能尽量放松身体,承受,这……其实也非常难以承受的事儿! 我慢慢的在了解他的脾气,就象,小月牙儿对付那些比她的个子还大的、野兽一样。燕悍离,只要看我和平常一样应答,就会轻松许多。 可如果我刻意的冷淡和温柔,却只能收到相反的效果。小月牙儿的事箭在弦上,他既然答应了我,我也一定要尽量完成自己的承诺。 看我一脸坦然接受,燕悍离低了头,整个压在我身上,左肘撑着地板,好像打定主意要和我长聊:“你不反抗?” 咦?他好像有点失望唉! 我呆了一呆:“你要我反抗?”我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不是说好了,要我永远听他的话么?! 燕悍离想了想,看着我,神情认真:“那你打算什么也不做?……真可惜?!”最后三个字,完全是他自己下意识的呢喃吧。 他再度压了下来,把体重完全加在我身上,胸口的气完全被压出来,然后他的手,滑下来…… 我永远也没有办法接受他,当成一种习惯对待,周围热了起来,我的呼吸更加急促……闭上眸子,脸,难堪地侧向一边…… 燕悍离戏谑地用粗糙大手转动我的脸,并沙哑开口:“睁眼看我……” 我睁开眼,他的眸子太闪亮,我立刻闭上,又睁开…… 他低嘎的笑:“放松一点,我的小离儿……” “放松一点有用吗?”怎么放松,我迷茫……感觉到那种深深的无助感,又要来接管我全部的意识了。 燕悍离磨挲我的红唇,一次又一次,换上诱惑的语气:“你妹妹就这么重要吗?你自己呢?你自己想怎么样?” 想砍死你,带着妹妹离开你们这群疯子男!不过我现在不得不识时务,转了脸,过了半天,才轻轻道:“我想……什么……重要吗?” 和他谈话很累,连平时的句子,都说得不舒服,但我还是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这是我应该给他的,我不喜欢赖账。 燕悍离眼睛很黑很深,他道:“重要,对有人来说,这很重要。” 我想什么,只对小月牙儿和我自己重要吧。为什么燕悍离想知道这个。我现在不会再自作多情想那些有的没的,所以我想了想,才答:“不重要,我觉得,她比较重要。” 我的话似乎触怒了燕悍离。 燕悍离骤然从撑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我。过了一会,他拧了眉,语气变冷:“那么,你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应该怎么样更好的取悦我!” 我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平静地对他说出事实:“我正试图努力这么做?”我想,我的努力,他应该看到了。毕竟,在这之前,我连说话也不愿意。 他翻身起来,坐在床边,懒懒低吟:“过来。” 身上一轻,爬起来,走过去。 “跪下!”声音还是轻轻的,也没点压力,似半醉的玩笑,可是,他是燕悍离,标准的翻脸如翻书,谁知他一张表情是什么? 我跪下,心里安静着,不怕不怕,任他怎么样,还能有更可怕的事吗?应该尝的,我都尝得差不多了吧? “侍候啊?”燕悍离懒懒发言。 我呆了呆,看了看他的眸子,不明白他的意思。 燕悍离看我这呆样子,竟又忍不住一样,抿了嘴,笑了:“给你个机会侍候我更衣入寝。” 我低了头,伸出双手,去摸他的靴子……轻轻抬起,一手拖着他的小腿肚,一手拔着后腿跟……微微一用力…..靴子脱下来了…… 然后是另一只…… 我跪着,够不着,什么,轻轻,拉了拉他的腰带…… 外衣松开,我伸了手,去解扣子……燕悍离坐得笔直,我只能向前移动,一直移进他的双腿之间,再伸了手,慢慢将扣子解开……外套,褪了下来,这个男人真健壮,这寒夜,里面就只有一件中衣了。 燕悍离要做什么…… 他满意的笑问:“喜欢它吗?” 啊啊啊……我整个从里到外羞成一只热锅上的虾…… 脸红得能点着火,唇颤抖着……真没有办法挤出一个字……眼睛死死闭着…… 燕悍离不高兴了:“睁开眼,看着它!告诉我!你喜欢它吗?”声音里全是霸道的急切与火热,似有什么情绪被我点燃,让他也不能自持了…… 我睁开一线……啊啊啊……不想看……羞耻席卷……整个人都是飘的……气撑了吧,人居然这么有浮感。 “听话,快说!”他的手,摸向我的头,轻轻把我向某处按过去…… 看来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了。我慢慢睁开眼…… 第一个年头,好丑…… 接着就是:好可怕…… 我闭上眼,脑子一阵眩晕,也许是我最近的生活实在太刺激了,也许是我的体质太差……又也许我实在是无法面对这一切…… 我……平生……第一次…… 如此丢脸的…… 晕……过去了! 不想醒过来…… 不愿意面对…… 燕悍离大笑,笑到发颤的声音! 他起身抱我。不再玩他的醉后游戏! 装晕,我已经孬成这样了。 现在无论如何,都要挺下去。 不能发出一点点声音,极力不要晃动自己的眼珠,不能颤抖任何一根小指头,甚至呼吸声……也不能有什么改变…… “小离儿,今天好乖啊……”灼热的呼吸随着燕悍离的低笑慢慢靠近……热热的手指不断把玩我脸侧的柔软肌肤,并且,慢慢将挑逗着移到了唇边…… 吻顺着滑下来,带着笑,含着醉,柔软又亲昵…… 我……我想,我大概没有办法装成功吧! 流氓!居然把错推倒我身上! 我还没有腹诽完成,燕悍离马上口出惊人之语:“脸红红的,这么躺着,似任人摆布一般,也很诱人呢?!呵呵……好吧,我来满足你!” 月牙弯弯 满足什么啊?!我心里尖叫……很快燕悍离就好心的给了我答案! 我欲哭无泪,不得不继续装下去!强撑着陪燕悍离玩到底! 只是,我真没自信能和他在……那样的时候,还能装尸体! 谁来救救我! 天神啊! 天神估计是太忙,没时间管我这种小事,所以燕悍离一路酣畅淋漓将我剥光光…… 燕悍离火热的呼吸灼伤了我的肌肤上,他一路向上舔咬,低嘎声音喷笑轻问:“小离儿,我们今天玩点新花样,好不好?” 当然不好!肯定不好! 我今天睡在这乖乖的,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可是,我没有敢忘掉自己现在是个晕过去的人,没有说话和反抗的权力,只有默默闭着眼,任他为所欲为! 天啊,闪个电劈死我吧! “这是要去哪里?”我本来不想问,可是,看这样子,象是搬家啊! “离宫。”一身金色,战神一样威风的燕悍离边回答,边抱着我上了马车。 我想问为什么不住在这里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翡翠呢?!” 燕悍离看了看我,挑了挑眉,道:“她留在这。我送给别人了。” “哦!”这消息到不是很坏!可是,我还是很想住在这里,“不搬不可以吗?” 燕悍离一展英眉:“我堂堂燕王,难道老要寄居在东方王府的一角?!离宫离这并不远,如果你听话,你还是有机会看到这里的!” 这话,意思就到了底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我住了嘴,随着马车摇晃着上了路。 我小心的从窗帘处记着路,离宫,真的离琉璃宫不远。只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燕悍离接我下车。 好华丽的宫殿,我看了二眼,垂了眸,跟着燕悍离从宫门入,一重门,二重门,三重门……重重都有高手把持,从这华丽的笼子里逃出去,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况,束缚我的不只是这笼子,我的心,也给燕悍离加上了一副锁,重重深锁,让我动身不得。 不过,没要紧,只要小月牙儿没事,这也是暂时的安慰了! 门打开, 我进入, 这华丽的笼子里, 只关着我一个人! 孤独冰冷! 泡在水里,我任侍女们替我洗去全身的污秽。 请洗干净一点,把皮也擦干, 把肉也洗净, 最好连骨头上的污秽都一并剔除! 灵魂,太深……我自己慢慢想办法处理! 沐浴过后,新来的侍女陪我去花园小坐。 连日里不断的梅雨下的空气潮湿至极,推开门扉,便觉一股湿气扑鼻而来,令谷物发霉,人皆欲眠,昏昏醒醒,浑身困乏。 难得今天终于雨过云开,日头暂露,光晕普度,照得人浑身一振。 我闭了双眼,站在院中,感觉阳光洒一层照在身上,若有还无,丝丝缕缕,甚是惬意。 随意走动, 有剑气破空之声, 梅花褪尽,青梅初涩,见燕悍离手持巨刀于梅树下操练, 燕悍离伸手转肘,意极潇洒,只见那刀闪着金光,隐隐夹带着雷霆之音,划开混沌,劈开风刃,虎虎生威,一唱百和。 他转眸,看到了我,勾唇一笑,眸光里全是不止不歇的漫天烈火,仿佛他回到横刀立马的边疆沙场,主宰战局,横扫千军。让我看得的都不由精神一震,热血沸腾! 也许刚开始,他在自己练刀,那现在,他就在为我而舞了。 不过什么角度,他的眸子总是凝于我身,我醉于他过人的身手,被吸入你深深深眸! 他看着我…… 他一头长发在飞舞流转之间有些凌乱散落,会于空中挡住他部分颜容,却更添了些大男人不羁的潇洒。 他看着我…… 眼眸如火,精光大胜,嘴角却情不自禁的拉成一个肆意的弧度,剑眉意气风发的微微挑起, 他看着我…… 刻意放缓了手中招数,一招一式,一换一转,都变得力度十足,却游刃有余如闲庭散步…… 他在阳光下恣意尽欢…… 他在刀中得到了乐趣,他享受这刀这阳光,这天地! 这种感觉,我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我的小月牙儿。 她和他,似都能于无人处得到大快乐。 不象我,我骨子里从来,都只想紧紧紧紧的抓住一个人不放松。 我沉醉于这刀光之中! 利刀一挥,划破天地,他旋转身影,瞬间罩住了我, 左手勾着我的腰,手中刀更是肆意挥洒,逍遥游走……身形面目显俊美无比,几缕额发散在眉间,薄唇微微抿起,剑眉轻挑,历眸凝睇,实是难得的认真。 偶尔,有一线阳光映在他的漂亮的黑眸内,似火花跳跃,刹那芳华…… 那些豪情热血,赤子情怀,那一片刀光剑影,铁甲争鸣,楚歌嘹亮,这就是燕悍离! 一刀在手,似天下尽在他掌握之中,这种霸气,又有一种英雄柔情,是他最初深深吸引我的地方。 他停了刀,捧着我的脸,深深的吻住了我! 如华丽的乐章最激情的部分,他的舌闯入我的唇,开始又一番扫荡…… 良久,他放开我,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发,搂着我的腰带我去大厅。 餐已备。 我看得宁夫人于燕悍离不备时投来的不屑目光,似停在我的腰际那一双大手之上…… 我突然哆嗦了一下,我现在,真的,已是一名贱妾了! 所有的快乐在那不经意的目光下一扫而空,僵硬了一下,我垂眸,注意面前的菜色,燕悍离夹了一筷子鱼肚放于我碗里…… 我懒懒伸了筷子,竟食欲全无,夹了一点到口中,鱼肉鲜美,但竟腥得无法入口,我勉强咽下,只觉得一阵阵翻江倒海,我用手捂着嘴,飞快的推了桌子站起来,哑哑的呕了几声,出了门外,还是吐了…… 这一下,直吐得清水也出来了,口中只是酸楚…… 燕悍离过会子还不定怎么愤怒,要折腾我呢?!吃他一筷子鱼就矫情至此。 心下惶恐。 没料到他竟似一时等不得,大步出来了。 我缩了缩身子,也不逃,这天大地大,在燕悍离的眼皮下,我也没处逃! 他左手温柔揽过我,右手里拿了一碗茶凑上来给我漱口…… 然后什么也没有说,抱着我回去。只是轻声问:“是不是鱼的味儿不能闻。” 我看了看他,轻声嗯了一下。 燕悍离对宁夫人道:“把鱼虾都拿下去。” 然后抱我于腿上,取了鸡汤喂我,小心的问:“这味儿怎么样……” 怪事,真是怪事,他这样温柔对我,为什么我的胃居然一点不合作,我闭着眼,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不想吃…… 燕悍离今天鬼附身了吧,一点脾气全无。 可是不管他喂我什么, 他的温柔, 我一口也咽不下去! 最后还是强不过燕悍离,喝了半碗现做的清粥,一点菜也没要。 坐在房里懒懒的。 燕悍离象人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一样,只靠在一边陪我,还一直对我微笑,这家伙纯是疯子,看起来今天心情极好,似没什么能打破他的微笑,我真想用尖利的爪子抓花他英俊的脸!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白胡子老头过来,给燕悍离见了礼之后,就替我把脉。 弄了半天,也没说什么,和燕悍离一起出去了。 下午,就有新来的侍儿送来汤药,要我服下。 我想对燕悍离说,只要你离我远点,我才不会恶心呢?用不着和这些苦药,可是,我没那胆子,所以自顾自喝了,自顾自生气!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从容,这个燕悍离现在没来由的把我宠上了天。 早这样,我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一天三餐,把菜牌子写了轮流要我点,就算点上来,我一口不吃,也不会说我。 见天的做了漂亮的衣服,打了精致的首饰,赐些可爱的小玩意儿给我。 弄得我无所适从! 本来要爱他,他却要暴虐我,我才学着恨他,却有换来如此温柔,他反正就是不给我痛快。 夜夜拥我入眠,也不再对我提出什么奇怪要求,只是偶然会对着我,发出一阵阵毛骨悚然的浅笑……一个劲看着我,神情得意,也不知算计我什么,弄得我坐立不安。 如果我哪天受不了发作了,无意间顶了嘴,冲撞了,他居然会显得更快乐,似正中了翡翠的话,燕悍离的情趣与正常男人不一样。 有时候他会受不了,训我二句,但后来会更加倍的宠回来。好像非常后悔对我发火。 这种新型折磨,让我,一天比一天馒头似的胖了起来,“养肥了再杀”,这可怕的话一日日在耳边回响,我想他是想要我习惯了他的温柔,再来给我更致命的打击吧。 翡翠现在等闲是近不了我的身,好像是把她调开了似的,我有时能在窗外远远的看到她走来走去的身影,似也没受罪,也没啥差事,只是一次也没见她进来烦我了。 这个春天过得平平安安,也算不错。 “你今天老鼠一样,走来转去的,想说什么呢?”燕悍离靠在床边看着我,眼神半眯,如豹猎食前一样,慵懒无聊! 好死不活的,我也是忍了这么多天了,轻轻道:“我能,看下小月吗?” 燕悍离倒没我想得那么气,只是笑:“忍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问了呢?女人可真能忍。” 这意思,答了和没答是一个样啊! 垂眸,估计这人是不想答吧,继续在房子里转圈子……每天晚上,上床前我都要绕房几周,虽然知道到最后还得和燕悍离同眠,但还是想迟点上床。 燕悍离最近心情极好,我怎么样都不能让他生气。胆子不免又大了二分:“我想看看她,一眼也好。” 燕悍离想了想问:“你是愿意永远不见她,让她在东方家当受尽宠爱的小主子,还是见她一次,把她也拖下水来。就算那边也知道小月是谁家的,毕竟这事没挑明,有的事没挑明了说,就大家继续装糊涂的好。你说呢?” 这意思我明白,东方家能宠越家的小月牙儿,不一定能接受荣亲王府的明月。燕悍离现在也只是猜他们知道了,并不能证明,所以大家撺着明白装糊涂的好。 我点头,眼睛里有一丝黯然。 燕悍离对我招了招手,我一步一步移过去,站在他面前,他伸了手,轻轻搂着我的腰,将我抱在怀里:“真实宠坏了,一点不如意就这样,眼睛里全是不痛快这哪成呢?!人高高兴兴的活着,终有一天可以见到,要不过几天,我纳妃,让东方家过来喝个喜酒,如果小月缠着他们带她过来,你自然能见到她。” 我浑身一颤,没想到,燕悍离竟在这里等着我。 纳妃…… 纳妃?是什么意思?! 我垂着头,看着地板,沉默了。 我发现,最近我比较爱低头,这是不是一种认命的表现。 自己早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为什么还要难过。 我抬了眸子,轻轻道:“恭喜王爷!” 燕悍离一直微笑的眸子,终于失了笑意,他冷冷地瞪着我,似要把我看穿! 他推开我,不过手劲儿并不重,只是让我自己坐在床上,一脸的有火发不出的表情,转了身走了出去。 别样感觉 喜怒无常的疯子! 我爬上床,你不睡正好,我还困了呢?! 现在这次第,不需要人暖床也能睡得舒服。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听到小月牙儿在喊:“琉璃姐姐……琉璃姐姐……” 惊醒,又是梦吗? 那一声声的娇软:“琉璃姐姐……”真真切切。 我提了声音,道:“让她进来,好吗?” 心拎起来,我坐在床上,看向门口。 一个布衣服钗裙的女孩子冒冒失失地冲进来,然后,站在那里发呆,不是我的小月牙儿又是谁呢? 我,轻轻一招,口里叹道:“我的,小月牙儿……” 小月牙儿立刻扑入我怀,紧紧抱着我,哭了起来…… 好幸福!好幸福啊! 燕悍离居然去把小月接来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居然发生了?! 是不是上天终于听到我的祈求…… 眼泪,一大滴,滴下…… 朦胧中,我的小月牙似被我吓到了。茫然地问:“琉璃姐姐,我们要到哪里去。” 我想了一下,才道:“小月牙儿,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小月牙闭上眼,似团了,伸了玉手揉眼,努着唇轻道:“我出了门,找到一位好心的姐姐,一路带我过来的。” 我吃了一惊,上下检查有没有伤处,“你怎么出来的?!” “那边,好象是死了人,然后,守护的人一个都不见了,我就走出来找你了。”小月牙从来就搞不清楚旁边发生了什么,问她也是白问,看她的困样,也不打扰她了,只是抱着她,去洗澡。 好久没的抱过人,这一点重量,软软地趴在我怀里,抱着自己喜欢的人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一种觉得怀里的小月牙很珍贵很珍贵的感觉!所以一定要小心的,不要碰到了。 轻轻褪了小月牙的外衣,看着里面妓女才会穿着的透明薄纱,我的眼前一片血红…… 啊……天啊,小月牙,分明,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居然,居然……我忍不住摇晃她:“你平时在家里就穿这样吗?” “哦……” 我继续切齿追问:“是东方暗夜还是东方旭日让你穿成这样?!” “都替我穿过衣服。”小月牙儿仍旧无邪的扯扯嘴道。 “啊……禽兽!”我的泪,一下子流出来,悲伤似能把我撕扯成二半! 禽兽啊禽兽,二个…… 我不能相信,不能想象,不能……一切都不能! 我要留下小月儿,不管要对燕悍离做什么样的事都可以。 原来,东方家的孪生禽兽居然有这种恶趣味,我不敢问小月牙儿是否真的受到了侵害…… 稍能自我安慰的就是,她的身体,很干净,没有我以前,那种青青紫紫的伤痕。 慢慢的替她洗着,小月牙仍是小猪一头,在水里就能呼呼的睡着。 我抱着她回屋,只想一辈子不放手。 一夜合衣而眠,幸福且不安。 清晨, 燕悍离回来了。 看到小月牙儿正大光明的睡在我们的床上,挑了挑眉,一脸的不快。 我站起来,讪讪的,迎上去,这讨好人的事我做不惯,样子生分别扭;又怕吵着了小月,又怕燕悍离…… 我小心翼翼地坐在另一边的边缘。我们之间隔着的方桌子虽然不具任何保护功能,至少能让我有个缓冲的喘息…… 他没说话,却以令人坐立难安的冷眼瞪着我。 “喝茶么?”我脸红红地低低声的问。他一直都在盯着我看!不知为何,这份认知让我有着为的感觉。 也不等他说话,上前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燕悍离也不接,只是看着我,眼神到更冷了三分,咬牙恨道:“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啥意思?这样还不喜欢,净欺负我。 我面子上过不去,手停了一会儿,可仍是努力鼓起勇气,在他恐怖的脸色下装出笑容,勉强挤出一句废话:“茶有点热,等凉会儿。”随手放下。 他瞪我,好象还是不高兴,似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事。这个大爷怎么这么难伺侯啊。 我站在那边,想靠近,又没有办法。 二个人面对面的,压力突然从天而降,把我小小的勇气打个精光。 “有什么话,就直说。”他一句话就能让我汗淋淋。 “小月,来了。”还是废话!我难受,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我似足傻瓜! 他挑了挑眉,我发现他现在时常做这种动作,似是把一肚子不高兴压上下来一样,我想他最后一定会死在“挑眉”里。 “能住下来么?”轻轻的问一句,唉,我天生不会抛媚眼那一套,早知道应该不耻下问,好好和翡翠学一招。不过,学那个没用吧,我看燕悍离好象并不吃她那套。那么,燕悍离最喜欢我怎么样呢? 我想着,完全不记得我还是有自尊有人格的那回事,一心想着怎么讨好他。 燕悍离似极怒,站了起来,我一步步后退,终退到床边,坐下,半挡着小牙儿,这是我用身体做出的防备动作。 他,明白的,是不是?! “你骗了我!”燕悍离咬牙切齿,鼻子里喷热气,看起来火更大了:“那个人就是她,是不是?!” 我真笨啊,我要怎么取悦这个疯子呢?!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他,其实是很喜欢我的。那平时我一定有什么地方,特别的吸引了这个疯子才对。是什么呢? 他好像除了特别虐待我,对了,每一次虐待后,都会特别的宠爱我一会。 是不是……我记得翡翠曾经说过,“琉璃,我听说……听说,有的男人,只有在虐待女人的时候才会有兴趣?!” 当然觉得这一句重重的撞进我的心里,很恶心很不想听……是不是,因为,我知道,这话,非常接近,某些事实。 我一直不想承认,但是,一次次身受的虐待让我知道,这话,不假! 燕悍离突然看向我的身后道:“你就是,那个荣亲王府,养‘玖夜’蛊的女儿。” 我回了眸,小月牙什么时候醒了,张了清白的眸子,摇头。 我急切的护着她:“她不会说谎。她还是个孩子!” 语气里满满地全是求软的意味。 小月牙儿,似吃了一惊,好像不明白她的琉璃姐姐,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的心一颤,这世上,我最重视的不过是她…… 千言万语卡在喉中,一句说不出……如果我的小牙儿要是看不起我,那……那我,的生活还有什么…… 小月牙儿,轻轻伸了手,握住我的……手心被包在这世上最温暖最柔软的地方……幸福就从那个地方一路蔓延过来……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小月牙儿,长大了。 更贴心更可爱了。 眼睛都想掉下来…… “孩子?你真会护人,这个女孩子说不定就是清风吧。我看她有可能是你的姐姐,也说不准。”燕悍离冷笑。 小月牙似特别不怕燕悍离,二个人次次见面就斗鸡一样凶:“我不是清风!琉璃姐姐从来不说谎话!你自己喜欢说谎,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一次没有东方暗夜护着她。 我终于冷静下来,我,其实也有我的武器的。 看起来认软服低是不成的,不如斗得他发火,在我身上出一口气,他气下来了,八成还有戏! 我咬了牙,害怕却因为小月牙的软软的小手紧握退得远了:“你答应过我的。无论如何,要顾着她。” “是不是,只要顾着她,你死活也无所谓。”燕悍离果然怒了,眼睛里发出逼人下跪的气势,要不是小月牙后在背后默默紧握的小手,我真不一定有力气坚持下来。 想到他将要来的虐,现在不怕了。在这个残忍的世界里,燕悍离并不是最残忍的存在。 他虐得凶一点,过会给我的好处就大一点。 不似别人,虐了就虐,从不会给个好眼色。 我鼓起胆子,微笑:“只要她好,这世上谁人死活,我也无所谓。” 燕悍离咬牙:“琉璃,你不是想马上试试,我对一个不听话的姬妾,到底能有多狠?” 给他调教的,我也明白几分男女之间的事。 那话里,不禁有生气,还有难以压抑的欲火……毕竟,最近这男人邪了门了,天天搂着我,什么也不做,顶多是亲亲,还常亲到一半就出去练刀练剑的。这会子,估计是想了…… 虽然有点脸红,但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得到了,不禁心气更平和,挑衅的话脱口而出:“我,真的很想知道唉。” 这种话,当着小月牙的面讲,真的很有成就感,就是过会子再给他怎么样,也值得! 燕悍离呆站在那儿,估计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他的历眸里已是一片火热……他上前一步,伸出手绞住我厚厚的一把长发,我随着他的动作靠过去:“真的想知道?” 有点痛,不过和以前相比,真是不值一提,我微笑:“真的。” 燕悍离道:“你,这算是在挑衅吗!”一个字一个字,充满压迫力。 我无比诚恳地说:“我,是真的不喜欢你。”好有成就感,原来和燕悍离还可以这么玩儿。 燕悍离冷了眸子,手指用力,将我直接拖下地…… 我怕小月牙会异动,用眼睛看了看她,要她不要插手,我还能忍受! 小月牙儿,微笑着,看着我,流下一串串晶莹的泪,这眼泪,是善良的人性在闪光,对此时的我来说,无比珍贵! “为什么,要我伤害你?!甚至于,还在你最宠爱的妹妹面前。”燕悍离突然松了手,挑眉,冷笑。 我想了很多久,才说:“适度的挑衅,有限度的不屈服,这不是你所喜欢的方式吗?”这一句,是认软了吧。 我不知道这度数掌握的怎么样,只是知道,一味硬到底,并不聪明。 我不是完全不了解燕悍离的。我的话,多少能安慰他的心吧。 燕悍离眼中的欲火,淡了几分,笑里也有几分欣赏和高兴的意味:“开始变聪明了,嗯……?”不过还是有点生气:“什么事只要拉扯到她,你就反应及时聪明。” 这后面加的一句,怎么听怎么有几分吃醋撒娇的味儿,我掩饰住自己吃惊后,然后继续不软不硬的试探他的底线:“让你高兴,不正是我的职责吗?我,一直努力!” “适度的挑衅,有限度的不屈服……我伤害了你吗?”燕悍离慢慢吐息,眼睛里多了几分柔和。 今天,我真的做对了吗?有点悲伤,难道燕悍离真是悲翠所说的那种男人?!我不愿意相信,不过悲翠看男人可比我懂多了。 我淡淡地:“没有。你没有伤害我。”你现在不能伤害到我了。 因为,我的心,和你已经没能关系了。 “你的意思,是我伤不到你?”燕悍离好聪明,一下子弄清我的意思,挑眉生气。 我在刚才的挑衅后,突然柔软的投诚,用一种服低的态度,打得他措手不及:“可以,我有一个妹妹。”其实,只要不是笨得过份,谁不会玩心思,弄计谋呢? 只是,以前的我,因为过于骄傲自大,不屑而已。 燕悍离居然笑了。伸手摸了摸我,手托在我的腰上,抱我起来,扶我坐在床边,身子半压着我,他……居然,完全的……起了色心! 比剑与失望 脸狂烧,他看到了吧,手轻轻在我身上动了动,将他的意思表达得很完全。 天啊,小月牙还在身边了,我真是……呆掉了。被雷劈也没这么可怕! 燕悍离挤了一会儿,估计是等不得了,大手一伸,拉了我就离开。 我汗淋淋的,心里只是感激,他一没有当着小月牙儿的面,二没让小月牙滚走,我看这事有几分可行…… 只是过会子我应该怎么办,他到底喜欢我什么?跟着他,有点晕……一时都不记得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了? 这男人十足无脑,就这二句话一闹,马上急哄哄的要…… 燕悍离突然停下来,瞪小月牙儿:“你跟来做什么?” 我回眸,原来小月牙儿现在自己会穿衣服了,居然一会子就穿得整齐的跟着来了。唉,这孩子一定受了不少苦吧,没几日的,连衣服都会穿了。 我想了想:“小月牙去吃早饭,然后在园子里散会步,我和……,有事要商量!”一边微笑,一边做了个让她听话安心的手势。我现在和燕悍离商量的事,可不适合小月旁观! 小月儿一向听话懂事,停了步子,软软向我一笑……芙蓉花开也没有她这样的美丽。看了就让人觉得人生美好,充满活的欢乐和希望! 燕悍离显然也不无所查,手放得轻软了一点,不过还是拉着我离开。 急步进了偏殿,大步进去,关了门就拉我上床…… 我觉得那床被子象一个深深深深的洞……吞吃我下去,再也不吐出来…… 到底是晕晕沉沉,全凭着感觉……起起伏伏…… 我忘记一切,想取悦他,又抓不住要领…… 后来终于在他的狂野激情里找到节奏…… 原来,我兴奋,他就会更快乐…… 原来,他,也是喜欢看我快乐的…… 这感觉,真好! 这天亮得好没有道理,阳光甚至于起伏间能刺入被子掀起的一角,让所有的东西都无所遁行……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将心翻出来晒了晒太阳…… 可是,我突然不怕了…… 爱里有力量,这话不假! 我的手,刚刚才和我最亲爱的妹妹紧紧相握…… 我的吻,将通过这个男人,留住她的天真快乐…… 我要更有力量,我要…… 悍离心语: 是幸福,还是痛苦?我已经不去想了。 爱琉璃,是第一眼就决定的事,不会再更改! 我是一个喜欢简单的人,虽然过程复杂,我希望结果,是我想要的。 因为我知道,喜欢一样东西,就要把死死咬紧,不管怎么样,永远不松口。 在这张锦缎包裹的战场上,不知征战了多久,我精疲力竭,终于战败身亡! 临死还不忘向敌军举白旗:“我明天想听小月儿给我弹琴……嗯?” 燕悍离不屑的哼哼:“才一回就累成这样……” 一回,他想要几回?! 哆嗦! 我都累得趴下了,他还要做什么,抬眸,含泪无声指控…… 燕悍离笑了,冷俊的面容突然柔和了许多,弄得我怔住了。他把我往怀里收一收道:“我答应你不赶她走,快睡吧。” 他这句话大有深意,可是我累得来不及计较。昨天可是一夜未睡,现在心一安,也不客气,不管白天黑夜的,立刻蒙头大睡。 其实不用想那么多,只凭着本能生活,还是容易一些吧。 可惜,我是个人,烦乱无用的想法,总是太多太多……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 燕悍离不在了。我起了身,到处粘粘的难受,去了隔间洗了洗换了衣服,才出来。 问了门外的丫鬟,居然人人也没有看到小月牙儿,心一拧,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 “王爷呢?”我问丫鬟。 不远处传来一声讽笑:“咦,现在可是正牌主子的架势了啊,睡到这时候,张了嘴就找王爷,哼哼……” 原来是宁夫人带了两个女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是翡翠,仍是绿衣娇媚,眼角含笑。另一个身材更纤细一点,眼睛水灵,美而不妖,红唇小嘴,羊脂般柔嫩的肌肤的女人,穿着件淡青色衫子,英姿飒爽,腰别长剑,立在前面,一脸的敌意。 我看了一眼宁夫人,理她没意思。只是移过眸继续看丫鬟。 丫鬟看了看我们,支支吾吾道:“王爷出府了,也没留下什么话。” 我对丫鬟道:“我想找王爷……” 话还没完,宁夫人就笑道:“笑话啊,王爷进宫处理国家大事,能让你一个没名没分的侍寝丫鬟随便去招呼吗?” 那侍候我的丫鬟站在一边,低头,显然是怕了事了。如果是一般的事,我就忍了,和宁夫人有什么可争的。可是今天是找小月牙,我不能不理。 我对那丫鬟道:“你去通知下,我想见王爷。” 丫鬟抬了眸,看了看宁夫人,唯唯诺诺的样子。 宁夫人道:“给了三分颜色,真正开起染房来。” 我不搭理她,径自走向燕悍离最常呆的练武大厅,看他在不在那里。 宁夫人转了半个圈,挡在我面前,“你要去哪里?” 我没理她,自顾自的走。 “姐姐,不是说这位离儿姑娘很矜持吗?怎么这样?”那一位青衫女子冷笑。 “装的呗,爷不在跟前了,还不是什么都露出来了?”宁夫人微笑着。 我站在原地,让她们说去。 “琉璃找王爷有事吗?”翡翠笑得最甜。我知道这时候她是打死了也不会和我站在一起了。她这就有点可怜,以为聪明识时务,能隐忍着少受点罪,但这世上,愈这样的人,受的罪多! 我挑了下眉,淡淡道:“你们不要挡路,我找王爷,确实有事。” “你们这些假贵族小姐就会装,勾引就勾引,还说谈些事情。”青衫女子继续骂我。 宁夫人道:“这府里可不由着你的性子,你想怎么样,也出不了这个门儿。” 我凝了眼,是不是很久没有练过手脚了,这些日子常常看到燕悍离拿刀弄剑的,也真正手痒。要换了以前,姐妹间如此挑衅,就动手过了招再说。只是最近心性大变,所以,竟能忍得下。只淡淡问一句:“你们想挡我?!” 青衫女子笑了:“看你的意思,你竟然还想力取不成。不自量力,你们荣亲王府武功也敢拿出来说嘴?哼,别给我一剑砍断了哪里,哭着来不及。”一边挑眼看了看翡翠,得意洋洋的。 翡翠微笑:“是啊,谁能和宁小姐比,自小武学世家出身,哪里是半路出家的人能比得上的。亏我以前也算个拔尖的,竟没能在小姐手下走过三招呢?!” 这什么意思,翡翠啥时候于武学上拔尖了?她的话从来就是绕来绕去,没个真时候,亏她自己还能算清楚账目。 青衫女子更得意了,抬了下巴看我:“听说你在家也学过武,比你这位妹妹还强些。这样吧,我们比一比,我要输了,就带你找王爷,你要输了,可要全听我的,如何?” 我点头。这办法不错,简单明快,是我所喜欢的。 宁夫人道:“她要输了,就让她穿着十层罗给大家跳支舞吧。” 十层罗,是一个典故呢!说的是有一种布料,就算是你穿了十层也能看到你肌肤上的一颗痣,可见这布料之透明程度了。这东西一般只是做拖巾或者外衣的罩套用,再有就是给妓女们穿了。这个时候提这个,分明在羞辱我。 我看了看这青衫女子,沉吟了一会儿。这女子走路虽轻盈,但分明内功也是平平,而且说话刻薄,眼睛里的恨都藏不住,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有什么深不可测的武学,就是身子架看起来健壮一些。我轻轻道一句,“好。” 青衫女子让人取了一把剑给我,然后一扯嘴角,轻蔑道,“我和你玩玩。”她挥一挥剑,做了一个动作,直接开始展开攻击。 为了摸清她的实力,我先一路防御后退…… 她的身法利索而变幻着剑法左刺右挡,我横剑相挡,两剑击出点点火星……清脆而节奏快速…… 好舒服的感觉…… 手握着剑,我突然又找到了生命里一桩值得赞美的东西。我横剑封手,手肘转动,长剑于阳光下闪着点点波光……辗转……飘凌…… 我心,似脱离了这一场比赛,只是想把这些天心中的郁结的痛挥散开去…… 手,稳稳握着剑柄,心,慢慢沉淀下来…… 我的脑中一次一次过着燕悍离的刀法,他拿着的我手劈刺得角度和力度…… 那种速度,力度,舒服的让人无法自持的快乐! 在这天,这地,这时…… 人一路退到梅林的尽头,背抵着树,退无可退处,我微笑了:“小心,我要进攻罗!” 我一个跨步,低下身子猛然一刺,削掉她半幅罗裙,剑尖上挑,直接挑掉她发边珠花。我没有伤人的想法,其实,我很感谢她,她的剑法很奇特,要是以前我真不一定是她对手,可现在…… 两人的局面完全颠倒,我力量平平,速度很快,最重要的是我发现燕悍离无意中教我的剑法完全把青衫女子的招数压制下来,我等于是毫无压力的自由发挥着…… 青衫女子败迹渐露,突然左手发出了四枚小飞刀。 我一转身高高跃起,于空中转身,躲刀,长发四散,双手持剑,一道艳色银光直直的劈向她…… 这一剑,是力量与速度的结合,她横剑挡住,我冷冷地对着她的剑狠劈…… 我要这力与力的碰撞! ‘铛’的一声…… 两把剑同时断成两截,不同的是我是普通长剑,她手里的可是一把上佳的利器。而且我的剑还比较长,断掉的一半还能稳稳的指着她的眉间。 我稳稳站在她面前,裙摆还在摇曳,黑发粘入嘴角,轻轻轻轻一吹发丝,微笑,“你应该尊重任何一个对手。” 青衫女子站起来,拍拍手,还是很傲慢,“指教了。”转了身子退了几步,低低拜倒:“青儿见过王爷。” 我抬眸,看到阳光下燕悍离正眯眼对我狠瞪,眼睛里火气四喷,似要飙暴了。 “谁让你用剑的!”他远远的暴喝声让宁夫人弯起嘴角。 我咬了牙,不语。 他大步走到跟前,大手拧痛着我的脸,让我抬眸看他。瞪我:“你说,谁让你用剑的?!” 示弱还是挑衅,我选择了前者。这里人很多,挑衅他并不智。“我,想见你。” 燕悍离愣了一下,道:“想见我,就要用剑?!”猛得想到什么一样,回了眸问:“谁说的。”他的眼睛从宁夫人身上路过,直接瞪在青衫女子的身上。 青衫女子上前拜倒,甜甜强笑:“王爷,常听人说琉璃剑法超群,只是想练……” 燕悍离轻轻叹息,“看来我是太纵容了……” 那强装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青衫女子的粉唇边,她恨然瞪着我,却不得不轻声道:“青儿不敢……” 燕悍离伸出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温柔抚摸她突然失了血色的清丽小脸,口气倒是和缓了很多:“乖些,别再惹我心烦。”那声音似极枕边软语,但这感觉比面对我的时候的火爆还要让人心寒。 可怕的暗房 “是。”青衫女子答。眼睛里似乎有无限委屈的泪,要泉滚而出。 燕悍离又看了看宁夫人道:“你,记住,她现在住在哪里,你就要按哪里的规矩对待她。不要再忘记了。” 宁夫人赶紧跪下来,连声答应。 燕悍离再一次看着那个丫鬟,对我道:“明天另挑了机灵点的丫鬟给你。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答应一声,立即都退下去。 燕悍离转过眸,脸色一沉,火气重新浮上他的眼底,冷哼道:“现在你给我解释清楚,我什么时候准你用剑?!” 我,呆在那里,啊,原来,我已不配用剑了! 我永远不会是那一个持剑笑看天下的女子,我只是燕悍离的一位侍寝丫鬟!我怎么能忘记这一点呢? 这是我的错! 我低了头,轻声道:“琉璃错了……我永远也不会擅自动剑!” 燕悍离目光动了动道:“只不过几个月而已。” 呃……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燕悍离再次打破沉寂:“你想见我?” “嗯?”我抬眸,努力凝一朵颤抖的微笑:“小月牙儿,在哪里?” 燕悍离道:“她自己走了。” “不可能!”我尖叫。小月牙儿怎么可能在这么辛苦找到我之后,突然不告而别呢? 燕悍离转过眸子,眼睛里的热切一分一分变冷。 “不可能?你的意思就是我骗了你罗?!”他唇边凝着一丝残酷的笑,眼睛不断的收缩,却似受到我的伤害。 我轻轻道:“你答应我的……” 燕悍离冷笑:“我只答应你不赶她走!” 我有一阵头晕,这句话,原来还可以有很多解释。 我只是,只是从来不和燕悍离在语言上玩花枪,只要是他说的,我都信。我并不希望把身边的人都看成翡翠,至少他们没有骗我之前,我都愿意相信。 原来,只是我傻! 我退了半步……茫然地问:“她现在在哪里?” 燕悍离道:“东方王府!” 好,真是好极了! 我慢慢的转身,一步步向屋子里走去。 燕悍离,原来,除了个性暴虐喜怒无常之外,连他的话,我也不能相信了! 这里,没有小月牙儿,真是地狱! 燕悍离仍在我身边狂喝:“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理他,摇摇晃晃的走回去,多日未动,今天打了一架,身子好累。 回到房间,倒在床上,竟似一动也不能动了! 燕悍离似不能忍受我这样对他,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跟着进来,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这句话,大有深意,如冷水淋头……凉透! 是啊,我这是什么意思,想恃宠而骄么?我转了头,想到我们的约定,至少,现在的小月牙儿活得好好的,他并没有违约,我怎么能发脾气呢? 撑着起来,回眸,眼睛里已经没有一丝表情了。 燕悍离看我的倔强样子,更怒,但也没有动手,只是一脚扫过去,把那一大片花架子都踢飞了去,直直撞在墙上……墙突然左右分开,也不知碰到哪地方了。 我看了看,下面好像是一间啥屋子,阴气森森的。燕悍离走到墙边,向下看,背影僵直了半天,再看我时,眼睛里似压抑的喷得出火来,也不知那下面有啥东西这么刺激人。 他用力掀起一幅画,后面有一个机关,他关了墙,走到我跟前,想了想,半压着我,想亲我,但那手还是没有碰到我身上,就突然停了,坐下来,眉毛一挑,懒洋洋道:“过来帮我捶腿。” 我移了移,坐低身子,乖乖地帮他捶起腿来。这事虽然没做过,应该不难吧,我按着肌肉和穴道的走位慢慢敲下去…… 大概是敲得舒服了,燕悍离慢慢安静下来,靠在椅上,睁着厉眸,不断盯着我的脸看,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小离儿做事真好看,就是敲个腿,起手落手都比别人看着舒服!”他靠近我,夸我!一阵热气,喷在脸上。 我侧目,看见一张放大的英俊脸孔,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蓦然靠近。 危险…… 本能的向后靠…… 好似,来不及了! 他伸了手过来,将我抱着,凑过来吻我……我只是愣了一愣,一条湿滑的舌头窜了进来……想合上嘴,却已经来不及。 时间过得好慢,或是过得好快?分不清楚…… 只觉得自己的五官渐渐失灵, 眼睛是花的,否则为什么看不清燕悍离的表情? 耳朵是聋的,否则为什么听不到彼此间喉咙里的喘息? 嘴巴是哑的,否则为什么反抗的话儿一声也逸不出口? 起起伏伏, 依稀像在梦里。 侧脸,面对那垛墙, 好奇…… 下面是什么东西,看得他这个样子? 过了一会儿丫鬟来了,收拾屋子,弄了饭菜,我一个人用过了。上床睡去,翻来覆去,总不安稳。 好奇…… 就是想知道,那边到底是啥东西? 小心的爬起来,到墙边按着燕悍离的样子,用力打开那个机关…… 墙,无声的开了…… 淡淡月光从我的身后照进去,下面是一间全部石板铺面的屋子,非常的冷寒,里面有很多刑具,那些架子,手铐,皮鞭……样样都不陌生……还有…… 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能让他露出那种神情……只是觉得自己看了一件本来没有权利看的东西,好害怕! 可是,无形中却有什么东西拖着我,诱我…… 我一步一步,走了下去,走近,燕悍离的内心…… 这里好暗,这么多强硬的东西冰冷无情的阵列,有一种强大的压抑的情感,正在内心冲撞不安…… 地角有各色棉绳,棉绳包有柔软细纱,不易产生勒痕。不过这样温柔的对待犯人,有必要吗? 还有各种各样,我不想知道用途的东西。 我睁大眼,看着,想着……浑身发抖…… 我拎起其中的一件,还能看出,是一件近似于内衣的绳衣。我看着这衣服,轻轻走向玉做成的架柱边。 架子上有华美的手铐和脚链,真的,用华美精致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我轻轻的靠过去,站在中间,伸出手,这东西好像是按我的身高定制的。我平展双手,看着面前巨大无比的铜镜…… 那里突然幻化成那一天,燕悍离抽打我的情景…… 好痛! 心里,有一种极度痛苦的东西,盘在那里,不能破土而出…… 这一切,邪恶的已经超过我的贫乏的想象力了! 不……我捂着嘴,眼睛里有泪,慢慢流出来……我退了出去,退……一直退……然后退到外面,关上门,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退上床,盖着被子,瑟瑟发颤,根本没想到,我的手里,还紧紧紧握着,那一条艳红色的,邪恶到极点的绳子。 不知道怎么度过的一个晚上,辗转反侧。这个世界上,男人大概都是疯子……燕悍离如此,东方家的二兄弟也如此…… 女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玩物! 想逃的心,从未如此炽热过…… 其实,我的内心一直依赖比我更强大的力量,以前是父王大人,现在,多多少少对燕悍离也有一种精神的依赖。我一厢情愿的想,如果燕悍离愿意一直这样对我,愿意收容小月牙儿,我甘心伏于身下,当他一辈子的侍妾。自尊,骄傲,我经历了这么多事后,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可是,竟不能…… 这世界上竟没有一方干净的土让我们可以休息疲劳的身体,大概只有远离男人才能真正干净吧! 头疼的厉害,腰也很酸,没有解脱的时候。好在最近葵水一直没来,我的葵水一直极不正常。第一次来了之后,跟着三个月都没有,后来又一个月来了两次。还有一次天冷,因为一直需要穿得极少训练,所以一次居然来了二十天也未走……害得我腰酸得要断。 最近,身体很仁慈,大概受的苦太多了,居然连着几个月又没来了。 我突然想到,也不知小月牙儿来了没。 唉,上天对我毕竟不薄,至少,我还有干净的人可以去想念! 到了天亮的时候,我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有一个新丫鬟过来侍候我。她说她叫无忧,果然是个说话轻快的女孩子,估计比我还大一二岁,听说是从东方王府借过来的:“离主子,今天天气好,吃过饭,出门走走?” 我没做声,任她上下其手,替我洗漱。 过了一会儿,我问:“姐姐见过东方家的小郡主么?” 无忧笑道:“月主子么?见过啊,长得可美了,人又可爱又得王爷的欢心,整个东方王府,她要星星就没人敢给月亮。” “真的吗?”我微笑了一下,看着她。 “是,月主子说喜欢琉璃宫,现在国事家事,多少事,王爷二话不说,马上去休整初月宫。二位王爷自己住的地方,现在还将就着在呢!月主子说喜欢宠物,大王爷用了心爱的一把宝剑‘断刃天涯’和人家换了一只猪。更别提月主子日常所费了,极细小处无不精益求精。”无忧道:“如果这不是宠月主子的话,天下也不知道什么叫宠了。” 用宝剑和别人换猪,给小月儿玩? 这话,怎么听怎么玄! 男人啊,一把剑,一匹马看得往往比女人要珍贵不知多少倍呢?那“断刃天涯”更是大夏国为求两国安好,才送上的神兵,东方暗夜居然为了小月牙儿随随便便就给送了人?! 是不是,他们对小月牙,有我不知道的一面?! 无忧道:“离主子不要烦恼这些了。过些日子,燕王爷要请我们王爷过府,离主子私下发个帖子,将我们家小主子也一并请了不就安好?” 可以这样吗? 我看了看无忧,道:“谁替我送信呢?” 无忧笑:“离主子信得过我,我就去讨个回信也无妨!” 信,当然信得过,有人替我送信还不好?! 打开文房四宝,提了笔,不知写什么?总觉得有千言万语,都哽在心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定了定神,又怕给误了,只是简单的约了日子,完全是客套的行文。我不会在里面说什么拐弯抹角的话,这些东西东方暗夜比我和小月熟,不要画虎不成反类犬,到后来暗夜猜明白了,我家小月牙儿还不知道啥意思就麻烦了。 落笔押了一只琉璃平安结,这个小月牙看了自己明白的。 我不擅书法,只是中规中矩的和先生学过大字而已,这时候写出来,未免落于下乘。交给无忧,淡淡道:“你送过去,约了日子就好。” 无忧送信去了。 有孕 未多久,信回来了,小月牙懒到了家,没回一个字,只是把那个琉璃平安结撕下来还给我。 握着自己画的这个结,心里很温暖。 午后的清风,徐徐从窗外吹来,带走了一丝热意,送来一点荷叶的清香。 有点渴睡,可睡神却始终不肯光临。 躺在床上度过慵懒的午后时光……心却一直是惊的……不安宁的! 燕悍离,他还有什么样的方法,要我还债? 现在的他,那若有若无的一丝温情,让我心惊肉跳,魂不守舍。 只觉终会到某时,一个大棒当头迎上,脑浆崩裂……彻底坠入无底深渊,不,不对,死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我不知道,但我相信燕悍离能让我生不如死! 他,正在安排某种计划……我不知道的! 为了那个更大的打击,他现在忍耐着对我温情…… 他要做什么呢? 我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只是知道,燕悍离的邪恶已经超出我天真的想象力了。 肚子,有点难受,我轻轻用手抚着……皱着眉儿…… 无忧在一边轻轻的用花扫赶虫儿……见我这样子,过来问我:“离主子,肚子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下头。本来是不想说的,但这肚子,这几日真是不舒服,说不上来的感觉……有一点隐约的酸楚…… 无忧退了下去! 大概一个时辰不到,无忧领了一名白胡子大夫过来替我把脉……这也太过了。 大夫看完了,问:“最近饮食怎么样?” 我想了想,道:“平常吧!” “睡眠呢?”大夫继续问。 “也安好。”应该算是吧。 大夫道:“见红没?” 我一时不知道他在问什么?过了好久,才突然绯红了脸,天啊,就这样直接接的问出来,虽然他是个老者,又是医者,还是让我哑了口。 无忧轻轻地问:“我问过换洗衣服的妇人,说主子一切安好。”她表情很镇定,好像这根本没什么一样。 大夫道:“日子还浅,还是小心不要劳累的好。不过脉息很稳健,应该无大碍!” 当然没大事,我天天吃着睡着,能有啥事?! 无忧问:“要不要开一点安……神的药?!” 大夫道:“我会留个方子。”二个人一边说一边离开。 过了一会儿,无忧进来问我银子放在哪里,说要给大夫点赏银。 我不知道,燕悍离从来没有给过我银子。张大眼看着无忧。无忧想了想道:“我还真没带银子过来,平时在那府也没用到的地方。” 二个面面相觑,看起来一文钱急死英雄汗这话不假。 我从头上拔了钗下来,道:“这个给他吧?” 无忧看了看我,一脸的惊讶。 哦,是不是我手上这个太贵了,给了不合适?!我讪讪的收了手。 无忧道:“你莫给燕王知道了,要不然……” “什么事,连主子也想骗啊?”有女人的声音清清脆脆的传过来,是阴魂不散的宁夫人。 无忧道:“哪有什么事,宁夫人你,人听得差了吧!” “无忧,你在那府至大,不过是个房里的丫鬟,借过来,也不过是她的随身侍女,我大小是个内管事的,你可不是弄差了去!”宁夫人冷哼。 无忧笑:“内管事,左右也不过是奴儿,何苦呢,主子眼睁睁在面前,你再争,又能怎么样?!” 宁夫人睨我一眼,哼了一声,居然没有继续骂。站了一会儿道:“你们有什么事不能告诉王爷的?!” 无忧道:“离主子的月钱,你关给谁了?!” 宁夫人脸色微变:“月钱,你什么意思,什么时候王爷说过要给她发月钱了?!” 无忧道:“住在这里的主子不发,你那住偏方的妹子,为什么月月不错时候的给。” 宁夫人怔了半天,才道:“你新来的,怎么知道我月月……” 无忧微笑:“这还不简单么,晚上让离主子问王爷一声就好。我对你说,不管是哪个月的,你按账送过来,这事就过了,慢了,晚了,可大家讨不了好去!” 宁夫人气得拧了帕子。转了身子就走。 无忧对我弯弯腰,跟了宁夫人就走。估计去拿银子去了。 无忧,和以前我所用的丫鬟都不一样,她好强!强到我目瞪口呆,我们家姐妹在家里也没这份肆意!看起来东方家治下极松,这一面我倒是从未有想过。 我起了身来,那大夫居然还在侧间坐着喝茶,看到我,微笑了一下,站起来行礼。 手里,却不由自主的将那张方子收进袖子,那只是一个简单的戒备,如果不是关系到我,我根本不会注意。 我微笑,“无忧在外面等先生。” 大夫擦了汗,赶紧告退离开。 那梨红的桌面上隐有墨痕。 我坐在那里,轻轻拿了一张宣纸,放在他写过字的桌面上,按实…… 轻轻掀起,字迹不清,但我还是看到“安胎!”二个大字。 世界旋转…… 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好多…… 原来,燕悍离在这个地方冷冷地等着我。 我低了头,原来,我有孩子了吗? 仔细想一想,啊,是的,我是有了! 比被雷亲了还颤! 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想要流出来,我知道那绝对不是喜悦! 一个生了孩子的女人,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 不!我,不想知道。 那张纸,有毒一样! 我团起来,扔掉! 不,不保险! 我抓起来,泡进茶水里,让它化成一团! 那些墨在茶水里黑黑的沾染开…… 好脏! 这些痕迹是不可能被擦掉了! 就像我的肚子,一天一天会变大,不可能当没发生过! 我永远处于这种痛苦的情况,我害怕,但无法逃离! 因为,害怕的东西在我的肚子里,时时刻刻在成长……最终会脱离我的生命,成为另一个存在! 夜里失眠,辗转不能入睡…… 月光无法像往日一样安慰我的疲累! 燕悍离睡在身边,不过感觉他好远!远到,我不能看清……他到底还有没有真心! 男人都是一些奇怪的动物,他们的感情和女人不一样。 所以我永远也没有办法了解,燕悍离的爱情! 他伸手,抱我,松松的……没有力度的围抱。 沉默……比伤心还要伤心的累…… “有心事?”他试探的问我。 这虚假的温柔让我想哭…… 不知道要说什么?泪水不住地流下来…… 真的会死吧。就是不会死,也一定……比现在还要卑微! 他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我低下头咬我自己的手背,努力压抑着自己不出声…… 疼痛,一点一点加深,我慢慢地绷紧身体,然后整个人开始发抖,不由自主地缩起身子,缩着,用后背来面对这个无情的男人,不知道,可不可以…… 他似有觉察,拉开我的手,然后,想了一会儿吧,他把自己的强而有力的胳膊塞进我嘴里,动作不是很温柔,撞痛了我牙…… 我“呜呜”一动,尖利的牙齿割到他的肌肉……我用舌头努力去顶,整个人窒息一样,想要摆脱……他定定的压在那里,声音清楚:“要咬,就咬我……你的手,是我要咬的!” 啊,疯子! 好恨! 我一口咬下去……感觉到燕悍离的肌肉跳动抽搐……突然觉得无限快意……像是可以把生命里的痛,所有的痛,都借由这一咬还给他! 还给你还给你还给你! 你的爱你的恨你的没有道理! 咬咬咬咬咬! 没有血,我还没有咬到那个程度……但这力道可以一直加加加加……唇里的那块紧实的肌肉不断的挑战变薄的极限……燕悍离始终默不出声,再痛也不反抗不挣扎,可是从他绷紧与跳动的肌肉感受到更直接坦白更动人的痛叫…… 在一定的限度内,肌肉的弹性不再,突然就破了那层禁忌……我不再继续发力……慢慢有了血腥味儿,那痛很长,我一直没有松过口……控制着那力道,控制着燕悍离的痛! 燕悍离再忍不住,整个身子都支起来,半跪着趴在我身上,但他的手臂还是没有动,我突然醒悟,赶紧松开牙齿…… 我伸手去压那大手上紫红色的细小齿痕,没想到会咬得这么狠,血一直慢慢溢出……燕悍离身子一颤…… 我问:“痛吗?” 他扫了我一眼,很不以为然的淡淡的说:“你高兴就好!” 整个人翻身下去……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长久的沉默…… 燕悍离用另一只手抚了我的脸,道:“痛了哭,现在明明咬了人,怎么还会哭呢?”声音里爱宠无限! 是啊,明明咬了人,痛得是他,可是哭得怎么还是我? 我不知道,最近变得好哭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他的受了伤的手,占有性的抚着我的肚子…… 这里面小小的生命,是属于他的! 孩子是父亲的! 我只是一个寄体! 借用我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然后,就扔在一边,死活不知了! 完了! 我的声音如浸了水有湿布,隔得重而雾:“有一天,你会忘了我吧?”等我生下孩子的时候! 燕悍离声音拧起来:“你死也不要想着逃离我!” 这凶恶声音意外的安慰了我的不安! 至少,他会比我的父亲更爱这个孩子吧! 我,我应该不能再有什么奢求了! 一个怀了孕的女人! 我悲哀的咬着唇……黑暗中睁大眼睛…… 不是爱,不是恨,甚至不是痛了……有一种感觉叫做失望…… 它扑天盖地而来,让我坠落…… 以一种绝决的姿态…… 坠落坠落坠落…… 没有人救我! “离主子,这是你的月银,我放在梳妆盒子里。”无忧拿了银子过来。 我点了点头。 “离主子,门口那一池子茶花开了,异常美丽,吃过饭去转一小会?” “月下荷花,比较美吧?!”我向往的说,以前和小月每每喜欢月下看花,白天有练不完的剑,读不完的书,只有晚上,姐妹俩才能闲闲呆在一起,赏花观月。 “晚上,晚上可不敢拉离主子到处跑,王爷会生气的。”无忧掩嘴笑,十分没大没小的。 我红了脸,道:“那就去转一转,反正没几步路的。” 无忧道:“我们撑着伞就走几步消消食,您身体不好,可不能累坏了。” 我站起来,和无忧一起出了离宫的左侧小门,门外,就是一弯清水,荷绿花红…… 无忧撑着一把伞,挡着日头,边扶着我慢慢的儿的散步,走到池边,有人在浣衣,卷着袖子,露出一段小麦色的肌肤……转了眸见我,呆了…… 是翡翠…… 她看着我,眼睛里露出愤愤之色,似想说什么…… 我转了眼去,满眼都是深深浅浅的碧……亭立着一朵粉荷,娇艳异常!正在孕莲子的荷花,是它最娇媚的时候吧,等莲子孕成,残荷自然败落,流露飘凌,化为肥料一堆,还有谁能忆着它昔日的荣光! 记一次过 盛极转败,我看不出我有什么值得她不平的,连这落日的余晖都看不得!她要知道我肚子里怀了孩子,还会这样吗?怀孕,生子,会有很长时间不能侍君寝,这么长时间,会有多少新的娇艳面孔出现,往日,就算有一丝半点的恩情,也不过是昔日桃花,转眼成空。 更不要提生了孩子出来后容颜身材变了样,怎么会有本领和那些争先恐后冒出来的花骨朵儿拼,就算不生孩子,时间长了都惹人厌烦,看,我不是轻易的就把那个啥宁青儿打败了吗?凭谁人说,她也要比我漂亮得多。 我慢步走着,经过翡翠,头也不回的…… 翡翠轻声道:“妹妹高升了,得了宠,眼睛里看不了人了。” “看得了人,又如何?”我没有回头,但还是回了一句。毕竟,寂寞的久了,和翡翠说说话,也好过…… 翡翠声音立刻软下来:“妹妹,你和燕王道一声莫把我再给东方二王爷了,好吗?” 我想到东方旭日那漂亮凶猛的样子,也不禁,有些为翡翠害怕。东方旭日不知怎么回事,特别的恨翡翠一样,把翡翠这样的外表柔弱内心凶悍的人儿也折磨得怕了。住了脚,一时不知说什么? 无忧好奇地道:“上次燕王爷把翡翠姑娘送给二王爷,不是被退回来了吗,怎么这回子又送回东方府?” 翡翠含着一点颤抖,可怜地道:“上次燕王爷没明指着说送谁,当时二王爷不在府上,所以我就径自跑到大王爷那边,说燕王爷把我送过来给他。东方大王爷说不必了,让我回来。” 无忧笑了:“二王爷对女人可是极好,二王爷房里收的小妾们天天打破头的抢着宠爱,怎么的翡翠姑娘居然不喜欢一样?” 我回眸,扫了她一眼,道:“燕王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要把你送走!” 翡翠摇头,不说。 无忧道:“不只是翡翠姑娘呢,这院子里的姑娘都要送走。不过都是送点银子,打发回家的。似翡翠姑娘这样的还没听到过呢?”脸上有一点郁闷吧,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小道消息网有所遗漏,十分惊讶! 我惊讶了:“我……我……会去哪里?”呆掉,原来,我还未生子,去路已绝了。心里,一瞬间冰冰冷。 无忧更惊讶:“离主子,你去哪?你呆在这里继续当你的离主子啊!” 我知道我现在是离主子,问题,我也只能当几个月。几个月之后,我会和翡翠一样送回东方王府就好了,毕竟,死也能和小月牙儿在一起了。 翡翠突然扑上来,准备抱着我,我身形未动,无忧上前半步,一只手轻轻一扫,隔开翡翠的缠……口中有些不悦道:“你好好的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翡翠抓着无忧,对着我泪道:“救救我,我愿意给你当侍女,你到哪里,我就在哪里,好不好,琉璃……至少,你还会顾我!” 我顾你,谁顾我呢?! 无忧不高兴的道:“这真正奇怪了,你拉着我做什么?这毒日头下,怕不把离主子晒坏了,赶紧的放手吧,我们要回去了。” 翡翠咬着唇,道:“琉璃,救我,等于救你自己!” 无忧下劲儿一推,将她推在地上:“愈说愈不成话了,求人也要有点求人的样子。谁还欠了你不成。” 翡翠半跪在地上,仰着脸看我,微笑,眼睛里却在哭,真正是怕了东方旭日了吧。“琉璃,你救我,我亦会救你。若你不救我,你必会终身后悔!” 我想了想,道:“这话耳熟呢?对了,记得在家有一次,一大堆姐妹淘气,我们二个小,被姐姐们推到坑里欺负……你当时也说过这话,我让你站着我的肩膀上爬出去了,后来怎么了?你还记得吗?” 翡翠不说话了,眼睛一直盯着我…… 她一定记得啊,记得我大雨天的在坑里呆了大半夜,差一点没有冻死了。 后来,还是君无邪来救了我,听说是小月牙跑进父王大人的荣宫放大嗓子里痛哭半夜,谁也哄不了任性的她……也不知父王大人怎么了,居然没打小月牙儿,反派了一队人来找我。 我一直奇怪小月牙儿怎么能跑到那边去了。但我病了好多天才清醒,等我问起的时候,她说不记得了。她当时还小,记性儿本就不长,我又没地方打听,也就只好算了。 其实,也是从那之后,父王大人才一点一点注意我,终于赐了琉璃宫给我们姐妹住。 翡翠悲声道:“你……确定……不救我了吗?!”声音茫然,又有一点失望的味道! 无忧道:“你失信在前,现在还怪得了谁?做人要厚道啊,要不然,等你急着伸手,才发现,根本没有人愿意拉你一把。” 翡翠没说话,转了身,去洗衣服了。 她洗衣服的动作很熟练。看起来干的时候不短了。我原以为她怕做事,现在看来,她适应也蛮良好的。 我知道翡翠有多怕东方旭日,可是,留在燕悍离这里,又怎么会是长久之计呢?! 想到翡翠将要取代我,在床上承欢侍爱……心了,似吃了毛毛虫一样不痛快!可这毕竟是小情绪,我还做不到,在能力可及的时候眼睁睁看着翡翠去受罪! 无论如何,那不是她应该受的,她所做的一切,我都不恨她,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根刺,她有她的难处,如果可以,她也一定不愿意做人做到这般田地吧!她再坏,不过小奸小恶,怎么也不应该受到东方旭日残暴之极的对待。 东方暗夜对小月牙儿,虐心有之,但毕竟疼宠有加;燕悍离对我,虐身有之,但亦多多少少有些感情在里面;可是,东方旭日对翡翠,那可就是报仇雪恨来着,眼睛里一丝一毫的不舍得也没有,翡翠这样的身子,估计死期不远吧。 这时候心里哪还有一丝看花的兴致,转了身子,回去。 翡翠再无一句话可说。 才回了房,无忧端了温茶来,是杭白菊…… 一朵朵小小的菊花的蕾在白瓷碗里染出清亮的黄色……味儿也好。 我晚上睡得不太好,所以最近都没得茶喝,总是这花那花的,桂花与茉莉都太香了,我不是很喜欢,只这杭白菊好,香味儿极淡,几近不可闻! 才喝了二口,就有人报宁夫人求见。 过了一会儿,宁夫人带了宁青儿一起进来:“见过离姑娘!” 这一次看起来有礼貌多了,也不知道燕悍离是怎么调教的。 我淡淡道:“请坐。” 宁青儿站了半响,没坐下,反跪下:“求离姑娘成全,让爷,收回成命吧!” 咦,真正好笑,燕悍离把他们送走关我什么事,翡翠求我,还有一二分道理,这宁青儿又有什么理由让我帮忙呢?! 宁夫人在一边道:“偌大的燕王府,怎么也不可能只有您以为侍妾,这批人儿走了,自然有更好的来。您不用留了旧人的好。一时旧人明摆着比不上您受宠,只在这府里吃一口闲饭,并没有其它的心思了,二是,您大人大量救了她,她也不会不知恩不报的。您说呢?换来更美更小的新人过来,事情未必有现在的好。” 说的理都是不错的,不过不关我事,明知道自己是旧人还赖着不去,有什么意思?“旧人,早晚都是要去的,只不过是时间而已,我自己也不过比你们迟得几个月罢了。哪有什么本事给你们说情去。”这是真心话,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吧,我才愿意多说二句。 宁青儿脾气不好,拧了上来道:“我说求她没有用的,与其在这看她说一堆风凉话,不若省些闲气的好。”一边站了起来,也不拭膝,冷笑道:“你的下场,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惨,我只要把你的身份说出去……哼哼!” 无忧气笑了,道:“怪了,是王爷让你们离开的,个个跑到这里放什么大话,有本事去缠着王爷不让你么走啊,我说你们废话也够了,这就丢下手吧。宁夫人,我看你是不是总管也当得腻味了,想换我做一做!” 宁夫人想骂什么,看了看我,恨恨地转了身子就走! 宁青儿拧着袖子对我冷笑:“你自作孽,不可活!” 这一个二个好似都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怪了,心里竟然有点小小的不安,也不知为什么?! 无忧道:“跑到这里说这些乱七八糟的,真当我们这是好欺负的吗?宁姑娘,你不想走是不是,我回了王爷,让你留下来可好!”一字一句的,含笑带刀,真正是个厉害的人物。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个人会这样明刀明枪的帮我,连人家说我一句闲话也听不得。一时呆了。 和无忧也就是这几天的主仆关系,没成想她会这样对我。 宁夫人颤抖了一下,道:“无忧姑娘,我妹妹只是留恋王爷的恩情,一时错了词也是有的。你看她伤心的份上,算了吧。” 无忧道:“离主子好性子,由着你们没上没下的,要不然怎么会特别把我从那府调过来呢?我看你们招子也放亮一点,离主子以后可是这里的正经主子,别混了心思,打错了主意算错了账。” 今天是个什么意思,我没明白过来。 只能说燕悍离行事,愈发的高深了起来。 晚膳时分,燕悍离从宫里回来了。到我房里用餐,最近他都一直盯着我吃饭。 狗盯骨头的眼神,弄得我愈发食不下咽了。 吃了一半,我找了话题儿来说:“那个,我今天散步……” 燕悍离点了点头,表示有在听,一边继续很忙很忙的塞饱他从前世带来的饥肠! 硬着头皮向下说:“遇到翡翠!” 他眼睛一亮,唇边勾起一抹做了得意事等人表扬的微笑……很孩子气,也,很英俊! “她说您,要送她走……”在他那种眼神下,想要发表自己的看法真的很难啊! 燕悍离放下筷子,抱着手,靠在椅子上,笑盈盈地看我,似我的话题让他大感兴趣了! “能不能……不要送她走!”我颤抖着说完! 燕悍离脸色一变,凶狠咬牙道:“你说什么?!” 我吓一跳,这个变脸比变天快啊,防不胜防的,嘴里不禁溜出一串话:“反正你也要有一堆小妾,多留一个也无所谓!” 我的话说完,燕悍离的脸色彻底深邃了…… 眼睛黑,黑得好像下雨天的井……还放射出阴森森的寒气! 脸色冷,冷得好像似大雪天的冻猪肉……让人不敢亲近! 牙齿紧,紧紧错动的声音似静夜老鼠咬物……听得我浑身发麻! 怒火腾,不必一句话一个字浑身上下的腾腾烈焰似能把我烤熟了! 我在燕悍离的高压下连呼吸都暂停!根本没有反应,这男人变脸变得太快了,我刚说错什么了?! 在燕悍离面前,我弱惯了吧,站起来,退退退…… 话说,男人本就有狼和狗的性子,喜欢追……我一退,他就站起来,本就高大的身形顿时让我的身影全部罩住,退的方向改由他调节…… 一步步,退向里间,床边,坐下…… 他半压过身子来,眸子喷着火,咬牙道:“你胆敢再说一次!” “留下翡翠!?”我话是勇敢,声音却小的蚊子哼! 他压得更低,眸子里火能把我烧着了:“后面一句。” 引狼入室 我缩身……摇头……实在不记得我还说啥了! 我尴尬地看着他,想了半天,还是摇头,看他那样,吃人一样,还是不说话比较保险! 他向前压,我就向后倒,砰的一声,直直倒在床上……那一份尴尬不必言表,我测了身子抱枕头……希望这多少能抵抗一点什么…… 燕悍离眸子突然被什么吸引过去一样,我测了头一看,啊啊啊……要命了! 是那红绳……我上次居然……带到床上来了……我自己完全没有印象了……大概是无忧收拾床看到了吧,居然还折得整整齐齐…… 要命够呛! 燕悍离伸了手,轻轻扯着……那红绳华丽的,强大的,在我的面前打开……他皱着眉道:“你……也喜欢这个?” 不不不!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上天啊,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这个东西来。 好想去死! 无助又害羞! 燕悍离的眸光从红绳上转向我,唇边扯起一线笑:“你,这是想取悦我吗?” 没听清就开始拼命的摇头,唯恐摇迟了……燕悍离给我的蠢样气呆了,一把抓住我的头,怒道:“你今天吃错药了,一个劲挑衅,我放过你不成……想气吗?” 摇头错,点头吧…… 结果……这个人眸子本来就大就狠,现在更瞪得掉出来一样……我的天啊!我到底怎么办,点头摇头都错,不说话也有罪……脑子都糊涂了……谁被这样的男人这样凶猛无比的瞪着,也没有办法找回正常的理智吧! 燕悍离手重重一拧,我没有痛叫……只是紧紧咬牙……忍耐……吸气…… 这男人动不动就犯横! 燕悍离突然松了手……大叫一声:“滚……” 我脱了身,从他身子下面一滑,立刻领旨向门外奔去…… “滚……”燕悍离意犹未尽,继续道:“……回来!” 我跑到门口,停住了脚……他啥意思啊!天啊!这人比皇上还难伺候……到底是要我做什么? 燕悍离的扬里眉,嘴里继续骂,不过声音低了好多:“我叫你滚回来你没听见吗?” 我泪……死疯子! 一步一步走回去……燕悍离怒气未消,但已不是刚才那样愤怒了! 他骂我:“你是不是仗着你自己……”他停了一下道:“知道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天天故意和我对着干!” 天老爷,哪有这事!完全是在胡说!我仗着啥,肚子里的宝宝吗?我根本没想到过……难道说,有宝宝也不全是坏事,毕竟燕悍离还没有一个继承人的,所以他的意思是他在我的宝宝未出世前,不会对我动手动脚啰!? 我摇头…… 燕悍离道:“那你成天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说什么吗?好迷糊啊!脑子快吓得不管用了。 燕悍离看我这样子,道:“记一次过,等你……哼哼!”他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红绳……意思不言自明! 我很没有用的,“风中凌乱”了…… 当晚,二个人上床,燕悍离照倒是搂我在怀里的,我不知道怀孕几个月才会被打入冷宫待产,只是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现在恨倒是轻了,原来人都是记吃不记打的货!痛完了,时间久了,心也平和了。 现在人比较容易犯困,上了床打二个张口,翻一翻身就睡着了。燕悍离也不碰我,虽然整夜我的后面都会抵着他炽热的某处……抵到发烫发痛…… 有时候,会坠落的想,如果死,就死在这个温暖的怀里吧! 但是,一觉醒来,还活着…… 心里,不知啥感觉! 第二天,无忧带着翡翠一起进来,翡翠一脸喜气,微笑如蜜糖,看起来心满意足。“翡翠见过离主子。”她不喊我琉璃了。 无忧不客气地道:“离主子,救一条白眼狼就算了,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放一条白眼狼养在身边可不合适。谁知道它哪天就翻脸咬主子一口。” 翡翠越发温柔:“无忧姐姐,人家放下屠刀还立地成佛呢,人犯错是没法子避免的,但也要给机会改正嘛?是不是?” 无忧寒了一下道:“你莫叫我姐姐,受不起!离主子,让她继续管着这园子里的事吧,这屋子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下面还有三二个粗使丫头呢?!” 翡翠岛:“呀呀呀,现在就争上了,我不是认你做姐姐了吗?在这屋子里,你大,好不好?!” 无忧脸色一端:“主子在这里,我大什么?!你眼睛放正一点,你当我在和你争风吃醋么?!” 翡翠正要说,我插了嘴:“就按你的意思办吧!”我并不喜欢亲近翡翠。 翡翠怔了一怔,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是真心的,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原谅不原谅有用么?我看了看窗户外的一弯修竹,风吹着哗哗作响,半天才道:“你走吧。” 翡翠似要落泪,但忍着,眼睛里露出又气又恨的颜色! 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对她再好,一转眼就不记得,一点点小事不顺她意,马上就恨你。天生成的记恨不报恩的人!真正让人接近不得! 无忧大是解气:“谢恩了之后赶紧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翡翠转了身就出去。 无忧恨道:“未帮你之前,又跪又求的,现在帮了,就这样!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倒不要那规矩!没得继续招她恨的。 只是燕悍离留了她下来,大出我意外! 看起来,他真的很重视我肚子里的孩子了! 我摸了摸肚子,坐在床边,不语。 下午来了一堆人,送了大小十来口箱子,打开看,啥都有,办嫁妆一样。 无忧把衣服面料一件一件展开给我看…… 衣服都很华贵,好多件金色的,燕悍离比较喜欢穿这种太阳一样炫目的眼神……我看着头晕! “这件好漂亮,离主子要不要试试?”无忧问。 “好热,不要试……”干脆拒绝!没那心情。 无忧道:“一定要试一件才成!”她拿了一件金色袍子,一定要扒了我的衣服去试…… 这侍女也太嚣张了,我想生气,但对于无忧,我真板不下脸来,她实在是对我太好,不管她是不是有她自己的目的或者她还另有主子,但她对我是真正的体贴关切!这些于小事上很能看得出来。 我只得受辱被扒了衣服,试了一下! 无忧在一边叫:“哇,好漂亮,好华贵!离主子,我实在没有见过比你更适合金色的衣服的女人,你这份素淡冷傲,硬是把这金色压服了下去!实在是太美了!” 我看了她一眼,无语。 无忧手一招道:“进来,替离主子量身……看这儿需不需要再收一点……” 立刻进来二位裁缝,在我衣服上别别拉拉的……弄了一气…… 一位裁缝道:“全部都按现在这件改吗?” 无忧岛:“不用,那也来不及啊,就把那二件改了就好,别的以后再说吧。” 过来一会儿,我换下衣服,给裁缝带走。她们只带走了这一件而已,不知道无忧说的那二件衣服是指哪二件?! 琉璃卷41心绪紊乱 生活似乎好肆意,好像我只乖乖养胎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好吃好喝,还有无忧随身伺候。 居然还不觉得快乐,我想我的娇情也太过了。 这二天整天有礼物送过来,衣服也是四季都有,竟似要我在这里住一生一世一样。 寝宫本来就是新的,这几天也都有人来请示我的意见,问我喜欢什么颜色,什么花样儿…… 弄得我烦不胜烦……每天都把无忧顶在前面,啥事都让她做主……无忧也只得帮着我管起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来,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的…… 新来的丫头拿着一堆红纸进来问我:“离主子,您说这喜字儿贴在屋子哪里比较合适……” 喜字?粘屋子里?! 我呆了一呆,才茫然问:“谁叫你们贴这屋子的。” 丫头奇怪地道:“这是新房啊,不贴这贴哪里?” 新房? 心,突然刺痛,就那么坐在那儿,呆呆地,心如火焚,手脚却被缚住…… 喘息都痛。 然后有一种名叫伤心的大浪迎面打过。 整个人彻底的被悲伤淹没…… 是啊,这不是我的寝宫,这一切都不是我的。 其实我,早已没有房间没有家也没有路……只有悲伤……绝望地将我罩住……无可摆脱! 原来,在燕悍离这么宠我的同时,他已经旁若无人的安排了另一个女主人住这里。 怎么可以这样?! 我在心里淡淡的笑自己,当然应该这样,就是应当这样吧! 这没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失去,因为,我微笑,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啊! 可是那个微笑的唇渐渐弯下苦涩…… 我当然得到了…… 我得到了疼痛,我得到了羞辱……甚至于,我摸着我的肚子,我得到了一个孩子! 一个,我不能爱的孩子! 因为,他只是借住在我的体内,从不属于我。 而且,未来,他也活在我不知道的世界,他的世界里也没有我! 伤心,现实……碰撞…… 我被击得粉碎! 坐在那里,呆呆的坐了一下午,什么都想了,什么都没有想。 因为, 我知道, 想也没有用。 无忧送上了井水湃过的苏瓜,一瓣瓣切了,怕弄脏了衣服,特地切成很小的一块,平时我最爱吃这个,比香瓜还要甜香,比黄瓜还要酥脆,和西瓜一样多汁…… 可惜,今天,我对一切都没有胃口…… 从中午,我就没吃过东西,什么也吃不下去…… “王爷……”王爷喊了一声。 我回眸,见燕悍离走了进来,脸色微有汗水,估计是外面天太热了。 无忧去取毛巾温茶伺候…… 燕悍离走过来道:“听丫头说,你今天没有胃口吃东西?”他坐在我身边,那强大的压力,和男人气让我有点晕眩…… 他伸了手取了一块苏瓜举到我嘴前,我愣愣,看着燕悍离没有多少表情的脸,我张开嘴…… 苏瓜放到我嘴里,那两根拿着苏瓜的手指却一时没有收回去……我不知该吐出苏瓜还是一直含着苏瓜与燕悍离的手指…… 眼瞪着……在这种情况下整个人迅速变热变呆变红…… 燕悍离眸子一暗,似有所思……轻轻把手指从我的嘴里抽出,低嘎的道:“含着……” 我不明白,嘴里鼓鼓地含着……既然不能问……只能听话…… 燕悍离伸了手稳定的去脱我的衣服,我微微挣扎了一下,抓住他的一只手,那只有力的男人的大手略停了停,就又坚定不移地解开我的衣服…… 这一次比平时脱得要慢点,动作也缓和好多!我微微缩起身子…… 燕悍离说:“乖点……不要动!” 我觉得有点凉…… 而且,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白得炫目…… 这些皮肤今天还是第一次接触到阳光吧……平时总是紧紧密密的收在衣服里…… 沁出的汗水似砖石,在阳光下白嫩而莹动…… 燕悍离似十足满意的欣赏……然后他吩咐:“站起来……” 我轻轻地颤抖地说:“外面有人!” 燕悍离看了看外面道:“没有人,你可以站到那一面……”他仁慈的指着一个不会被大开的窗户外经过的人看到的位置…… 承诺一辈子 我颤抖这慢慢直起身子,这一个动作已经花了我无数的力气……走到燕悍离指定的地点……站在那里,垂着眸,看自己的肚子……第一次发现似乎微微有些鼓起……我慢慢的交叉了手臂,不仅是为了防御某人狼眸,还因为,觉得凉…… 嘴巴里苏瓜正在缓缓释放酸与甜……因为不能咬……一直含着……口水不住地分泌出来……每一个吞咽都让我难受和不自在……永远有新的痛苦……永远有新的折磨我的办法……永远没有办法习惯受辱受痛…… 我站在那里,脸红得到烧着……那红色,慢慢蔓延的我的脖子……胸口…… 然后,又慢慢褪去…… “抬起眸子……”燕悍离继续道。 我抬起来…… 我在燕悍离面前,将永远是弱者…… 我会永远记住,我曾在他的面前这样无助而光裸…… 燕悍离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一丝笑容,他勉强地道:“放下手臂,我要看……” 放下手臂,红色褪去…… 渐渐,被羞耻烧到麻木…… 燕悍离走过来,轻轻拉开我的双手,让我平举…… 我想到那个面小暗房里的架子,这种姿势……正好象那个被绑在架子上的人…… 他走过来,轻轻抱着我:“小离儿……好美……” 我不知道我还能再这个房间里呆上多久。 我低头看自己的小腹……有宝宝了,就要让位给新人,这很正常! 我的双手,自有意识的挂上他的肩膀……闭上眸子……什么都不想了…… 痛苦快乐……耻辱仇恨……都是明天的事! 以后,我会有时候慢慢想这个的……现在不要…… 现在,我什么都不去想! 燕悍离抱我一起入浴……水很热,不一会儿就晕了…… 迷迷糊糊被穿了衣服抱起来…… 然后,被摇醒…… 我叹了气,站起来,乱走…… 差点碰到墙…… 燕悍离怒道:“怎么走路的,带眼睛了没有?” 我睁了眼,慢慢向外走去!心里很平静了,这里有了新人,住不得了。 燕悍离一把抓住我,奇道:“真是个白痴!你往哪跑?”拉着我回到屋子里。 咦…… 燕悍离道:“赶紧给我吃东西?”一边叫人上了饭菜……他不管我,自己在一边吃得很香,燕悍离吃东西很有男子气……并不粗鲁,一看就知道有良好教养!但也不会流于娘娘腔! 很快吃了一碗饭,让无忧在一边盛饭的时候他回眸问我:“看我能看饱吗?” 我摇头…… 无忧在一边笑了……小小浅浅一朵,让我极不好意思。 燕悍离也笑了,模样儿一下子明朗了好多,看起来心情极好:“那还不自己快吃!” 我举起筷子,挑了一点绿粳米饭,轻轻含着唇里…… 燕悍离吃完了二碗,有看了看我,英俊的脸上全是打趣的微笑,问:“你确定要继续这样挑逗我吗?” 无忧都笑出声来了…… 脸大红……这男人说的什么话!叫人气也不成怒也不成……我简直给她吃得死死的。我不是身体受他控制,连情绪也全由他摆布……本来应该气应该伤心的,现在弄得不五不六的……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燕悍离接过第三碗,很诚恳的提议:“我若吃完这一碗,你还没吃完,我就一口一口喂你吃!” 我低了头赶紧划动筷子……耳边听到燕悍离快乐的大笑…… 真的,我能让他如此快乐…… 不管是为什么,听到这笑声……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深深的进入了我的心里! 有的人不善于以正常的方式或者以他人能够理解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觉和感情! 你若了解他,你会觉得感动,你若不了解,你会觉得他是怪物! 静夜相拥,二二无语…… 燕悍离身上有很多很多深深浅浅的伤痕,显得十分男子气。我想我的背上也有,有时候揽镜反照,还能看到那淡淡的鞭痕!女人这样,也算是毁容的一种吧,至少,我再也没有一身完美的肌肤了。 手指,无意识的在鞭痕上移动,心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想……眸光投向茫然的未知…… “小离儿,你最想要什么?”燕悍离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小月。” 燕悍离听了半天才道:“除此之外呢?”声音还算克制。 “命运给我什么,我就要什么?”我这种位置身份的人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某人咬牙中,似我的回答令人很不满意。 “……你做什么?”干嘛要剥开我的衣服? “你说呢?”他一边解着我的衣服,一边冷笑,悍然袭击我 “孩子……”脑中念头一闪,想也没想,我抓住这救命之草…… “前几天大夫就说你身体好了,多让你休息了这几天,应该尽够了吧。”燕悍离倒是没有奇怪我怎么知道孩子的事?!他现在是一脑子全是欲吧。 可是他还是想起来什么,突然张嘴咬住我的雪色肩头,将激情封在我的疼痛里…… 啊……好痛!他松了口,怒道:“这时候还敢有的没的和我聊天,我看我是太纵容你了。” 我泪!大夫说我身体足够好到一天受你数次侵犯么?! 眼泪一串串…… 燕悍离停了,……利眸里全是火,万分不快……居然翻身离开我,然后,一个人对着半空重重喘息…… 疑惑于他的忽然停止,眸光移到他脸上,见燕悍离痛苦忍耐的表情,心中错愕。 逃过一劫了吗? 我呆呆躺在那里,上下不得其所…… 燕悍离,愿意为我隐忍他的欲望…… 其实,不止一天了,我知道……但我选择不去想这些问题…… 他对我,看似多情事,做足无情事,现在却又如开始一般,痛惜有加,这种宠爱,我不能深受,比他的背离和冷酷更让我怕。 因为你的仇人对你的伤害,远不及你所爱的人对你的伤害! 我不要爱他……虽然,在我的天性里,爱他是那么容易的事,燕悍离符合我对男人的所有理想。 可是,我不要爱他! 虽然不能真的恨他…… 燕悍离忍了一会儿,额上汗都滴下来,似忍不住了,突然道:“真够麻烦的!” 平静了一会儿,燕悍离道:“你喜欢这儿吗?” 离宫么?就算是金子打造的,怎么有人能喜欢笼子吗? 燕悍离手指懒懒在我肌肤上痒痒的游玩,一边道:“有什么喜欢的,我都替你去办,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毕竟你要呆在这里住一辈子。” 一辈子?! 我呆了一呆,一辈子…… 一辈子的承诺! 除了小月牙儿,只有燕悍离对我许过! 无论怎么样,这痛里,还是有一丝丝甜蜜! 我不安的试探问:“不是过一段时间就不要我了吗?”肚子愈来愈大,连他的基本需要也没法子满足,要我这种女人侍寝有什么用处! 燕悍离凶狠道:“你死都不要想着出去,这辈子,就给我乖乖呆在这里?!” 呆在这里,我怔怔的看着他,我没有想过,燕悍离能这么残忍,一下子打破我的……让我呆在这里,继续侍候他和他的王妃…… 我脸上的神情让燕悍离不快,他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整天翻脸比翻书还快!上一时才看到你微笑,下一时马上又露出苦瓜脸来!你就这么见不得我高兴!” 得,他还好意思说我翻脸比翻书快! 我瞠目……恶人先告状! 我木然的道:“生过孩子,你还要我在这里做什么?” 燕悍离呆了一呆,才道:“孩子是孩子,你是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愈来愈不明白你的心思了。” 我也不明白你! 我默然的看着他,过了好久,才轻轻道:“我现在这种情况,侍候人,不是太方便!” 燕悍离微微一勾唇:“你侍候谁了,就刚才动了一下手,至于这样吗?好好……我以后不要你侍候了!真是的!”侧了身子,他睡了,拍拍我,示意废话到此结束:“睡吧,明天我还有一堆事。” 我睁着眼,眼泪一滴一滴划下…… 未来的日子想必很难过了…… 我原以为我至少可以安安心心呆到生产……可是现在这局面,要我和他的侧妃一起争宠么? 我知道燕悍离不可能没有其他女人,知道是一回事,看到是另一回事…… 过了一会儿,燕悍离似有所觉,拍拍我道:“怎么不睡,白天走了困吗?” 这样温柔的关切,真的是给我的吗?他的大手温暖的占有我的腹部,温柔的安抚着,他一直知道我有孩子,但并不说什么!也从不问我什么! 是不是,他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在乎这个孩子!或者比我想象的更在乎! 我缩进他的怀里,不想再说什么了?! 矛盾……生活从来就是又卖给你矛又卖给你盾,心里也从来就是左右拉扯,征战不休的…… 一边极依恋他,一边想要逃离,一边恨他恨得要死,一边又忍不住…… 只有在这月夜的寂静下,与无语中……才能偷偷放纵自己一会儿…… 燕悍离的身上,有我所需要的力量,靠近了,就不会害怕夜…… 只是会害怕,害怕他,而已! 悍离心语: 渴望被人温柔的爱着,又渴望痛饮仇人鲜血! 等这二者一起满足时,才发现这是命运开的他妈的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 爱上仇人之女,这种好事怎么会被我摊到…… 应该恨她,折磨她……却被这奇怪的宿命安排着去深爱她…… 可是愈爱她,就会发现她正在走出我的生命,我的控制…… 她怕我,超过爱我…… 想逃离,胜过想依附! 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抓紧她…… 我都能感觉到,她正在慢慢慢慢离开我…… 到头才明白, 我们所需要的一早已在手中,生命的过程不过是把自己所拥有的慢慢丢失的过程, 随着你想要更多更多,你就会不断慢慢失去手中所有…… 到最后,手中一无所有, 只得祈求:老天啊,把我的生命也一并收去吧。 也许真到了被收走的那一刻,我们才知道,生命本身也是如此美好。 残烛半支,温情已老…… 一夜已过去,白天,他仍是他的燕王,我仍是一个小小妾奴! 我拥被坐在床上,晨光一束束,射向雪白墙壁……有金光浮动! 燕悍离正理装,回眸对我微笑……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天神一样的灿烂…… 不由自主的,回了一个笑……浅浅的,刚浮在嘴角,就褪去了颜色…… 然后变成麻木的灰暗……不恨也不爱,只是黯然与麻木! 燕悍离怔怔的看了我半天,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 不得不说,他的劲儿真大,只是一捏……杯子,居然破了…… 那样厚瓷的胎杯……要多大的劲儿才能弄破它…… “你受伤了?“我惊愕地看着他的右手。 燕悍离低下头,他的右手里流出一缕血丝…… 我站起来,走过去,去抓住他的手腕,想要查看一下。 “没什么……”燕悍离用力地把手抽了回来。 失信于悍离 血涌得更急了,我再次伸过手去,“给我看一下……” “我说不用了!”燕悍离突然提高了声音,我的手停在了半空…… 这一刻,燕悍离的目光是那样地锐利,锐利到我觉得自己就要被这种目光给刺伤了。 大概是意识到他自己有些失态,燕悍离微微转移了视线,把手放回了身侧。 我看着滑落的鲜血滴到了燕悍离金色袍衣上,刺目的很…… 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又在发什么疯…… “你会在乎吗?”他咧嘴,露出一个根本没有笑意的笑…… 呃……我瞠大眼看他,什么也不想说…… “笑一下都要收回去的你,没有资格在那边装关心!”燕悍离甩了手,转身出去! 我走在他的后面,目光却没有离开他受伤的右手。 鲜血已经开始凝结了,残留在皮肤上的血迹慢慢地变成了暗红的色泽…… 外厅里,燕悍离回头,凝视我…… “你……在流血……”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你在乎吗?”燕悍离冰冷地勾了勾嘴角,那笑容刺得我浑身发痛。 我嘴微微张了几次,也没有办法说笑什么从来。 面对这个男人,脑子就像是完全被凝固住了,直闷得胸口一片苦涩…… 燕悍离叹息,伸手给我…… 我半垂着头,小心的将那些细瓷片,在阳光下挑得干干净净…… 燕悍离从怀里拿出金创药来,我倒上,然后用帕子系好。他没有把药拿回去,只是表情和缓,淡问一句:“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受伤,你却一脸比我还痛的样子?”转了身子,离去…… 留下我,站在那里…… 什么也不说……脸上的表情霎时凝固住了。 看着燕悍离的背影,目送他…… 我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自己为什么这么慌张? 自己为什么无法容忍他受到伤害? 为什么看见他的鲜血,觉得……心都被拧痛了? 明明,是那么小的一道伤痕…… 明明,自己应该不爱他了! 明明……世界上有那么多明明白白的事儿…… 却能,只因为,一个小小的伤口……将我的内心翻出来,晒在太阳下…… 闭上了眼睛,狠狠一拳打到了身边的柱子上…… 发了“怦”得一声空洞声响…… 于无人处,我还是有当初那个放纵自我的琉璃的影子…… 可是,我知道,我不在是那个琉璃了! 长大了,回不去了…… 我瞪着眼,看鲜血涌出了皮肤,滴滴答答……顺着雪白的纤手向下流…… 好痛! 不,这种疼痛,还远远不够…… 我想,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够让我这样痛苦了。 也许这一辈子,我就是为了把欠他的债还给他才来到这世上的, 不是我父王大人欠燕家的,是我,是我前生前世欠了燕悍离的! 所以,我要还啊还…… 一直还……直到,他满意了……他不要我还,为止! 或者,直到……生命的终了! 无忧跑过来,看到我的手,大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收受伤了……天啊……怎么办?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一连串的喊着,简直是要哭了! 无忧并不是一个容易大惊小怪的人,可是她这样子,好像我的手受伤是一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皱了眉道:“不过三五日就好!” 无忧白了一眼,道:“三五日,三五日,明天就大喜的日子,怎么办?” 大喜,和我有什么相干?我的手受伤了关人家什么事?我淡淡问道:“明天要我做什么?” 我看着她,二个人,目光相对? 无忧皱了皱眉道:“难道……难道……不可能吧!” 什么事,神神叨叨的,我不理她,转了身回屋子去。 无忧找了药来替我抹伤口……然后道:“这可怎么办呢?这手要是露出来,多难看……无忧飞杀了我不成!离主子,您也太不疼我了……55555……”一边假哭,一边真担心一样。 我不好意思了,罪不及人这理我还懂,我轻轻劝:“这可关你什么事呢?我自己不小心吧!” 无忧轻怒:“您不小心,王爷也会生气,明天多大的事儿,您居然不小心!而且他不舍得生您的气,那气一定要撒在我身上的。就是那样,其实也没啥,主要是,离主子,哪个女人不希望在自己的婚礼上完美无缺,您这样了,明天皮肤一定又红又肿,可怎么见人啊!啊啊啊……怎么会这么麻烦呢?!”一边喊一边手上轻轻的替我弄伤口,好似恨不能将伤口弄到她手上一样! 我准备微笑……笑了一半,才在脸上凝固:“自己的婚礼?!” 什么意思?! 我呆呆的石化了! 无忧道:“离主子,您不喜欢说话,王爷也不喜欢说话,当您们的下人可真辛苦,您这么瞪大眼,是什么意思嘛!” 我张了张口,半天,才找回声音:“明天,是谁和谁的婚礼!” 无忧道:“谁的,还不就是您和王爷的?!” 我想了半天,才道:“我的?!我的……”我不敢相信地重复再三:“我和燕悍离的?!” 无忧呆了一呆,才问:“也没人刻意瞒着您啊?怎么,您竟然,怎么会竟然,连这个也不知道?!” 我怒道:“谁告诉我了?没刻意瞒我,那,那……你上次请大夫,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们……”我气得发抖……觉得深深地被骗了! 无忧退了半步,才道:“那个王爷吩咐过啊,说离主子当时没名没份的,若我们在您面前提起孩子的事,您会羞恼不好意思。所以不给我们提。可是……离主子,这事就算我们不当面说开了,您也应该知道……您自己的身体变化……又不是一二天……这几个月了您都没来月信……人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我呆了一呆,我自己月信一向是不准的,这……好似确实也怪不得别人!可是,因为确实没人和我说过当王妃这事啊! 无忧看我脸色好一些,才道:“这王妃的事……其实我们更加不敢说了……这事可是王爷废了好大力气……您的出身……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大概是不适合……要知道王爷的王妃是得进宫去见皇上的,就算是侧妃……因为王爷现在正受宠于天子,又没有正妃,也是有见皇上的可能……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当下人的,省一事少一事,谁敢乱说这个!就别的丫头进屋子,我也吩咐她们有的没的不要乱开口……我这不是怕谁说错了啥事,弄得大家不好了!”接下来小声道:“我怎么知道王爷和您,私下里都不说……” 我很想吐血给她看…… 悍离心语: 那些没日没夜练功的日子里, 我了解,身体上的痛,可以减轻心灵上的痛…… 愈累,身体愈痛,就会觉得离自己的目标愈近一点, 突然发现,爱上了她的痛…… 通过爱的手施加,小小的痛楚,让她屈服的那一种无助脆弱又可爱的表情……会令我兴奋, 那是一种爱的游戏,在双方同意的前提下,会让二个人的快乐加倍, 可是不能超过那个度, 每次看到她无缘无故凝眸,那一种近似绝望的样子, 那一种无爱的痛, 并不会让我有丝毫快乐, 每当我看到她那痛到极点的样子, 就会觉得,有一种痛苦…… 正通过她的眸子,慢慢在渗进我的灵魂…… 我平生,第一次知道, 一个人,能爱上另一个人的痛苦! 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总有一些快乐的地方…… 静夜里,依偎在你怀里,我似能听到,一朵花慢慢绽放的声音…… 可惜,我的心上长了很多生命力极强的野草,我拔不掉。 不管谁对谁错, 骄傲和爱你,如今已变成了二件相悖离的事! 对不起燕悍离! 我,试图努力过了,真的! 不知道无忧是什么时候走得,心里,乱得万马奔腾似的…… 燕悍离究竟要做什么?我是荣亲王府的女儿,罪臣之女,他这么做就是有违圣谕,重者可是灭满门的大罪,虽然燕悍离也就他一个人,但……这府里的侍女小厮,猫猫狗狗花花草草可不少…… 切,我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冒这么重的罪来娶我为侧妃又是为什么?其实名分什么的,我一向并没有计较过,因为本来也不会去想燕悍离会给我什么名分。但,我知道,这是世上男人给女人的最侍礼遇了。 听无忧的意思,要不是我的身份不成,燕悍离会娶我为正妃的。 可是,不管正妃侧妃,这对于他,都是极危险的事,包庇罪臣之女…… 为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吗?! 我知道不是的。 燕悍离这样的男人,体力充盈,精神旺盛,又如此年轻,如果他愿意,能有无数的孩子!他大可以娶个名家之女,生下正经血统的继承人,并不像那些风烛残年的老者,老来得子,欢喜无限!何况我肚子里的根本不知是男是女! 那,是为什么? 我咬着唇,不想去想! 可是那答案却不由自主的跑进脑子里作反! 那个男人,是……真心对我的! 至少,他做的这一步,应该是真心对我的?! 我抱着自己,坐在那里,真的觉得好想哭…… 被燕悍离玩弄于掌股之上,情绪全由他控制,他让我笑,我就笑,让我哭我就哭,现在,换了一个招……让我…… 天生欠他,也没话说了。有的人在你的生命力就是不一样,第一眼见到燕悍离,就会觉得……这个人一定是在哪里见过的,我一定是在某时某处见过他的,似梦似真的时间地点,完全撞进心中的形象……然后,就再也没有办法把他忘记了……这种感觉……无法讲的更清楚,却让自己很明白! 女人,很容易明白这种感觉,所以这世上才有这么多一见钟情的事儿,确实,你与千百人中,与他只相见一次,便能把他看得比谁都亲近……这种不合理性的事儿……却也自有它的逻辑,只是男女感情之间的逻辑,不是普通人能参透的! “王爷回来了!”无忧的招呼打断了我的沉思,我条件反射的站起来……然后,又慢慢的坐下…… 燕悍离进来的时候,我坐在哪里,远远地拿着他,不发一言! 他看了看我的手,皱眉,沉吟半天,才轻笑:“为了和我的手配对么?” 我瞪大眼,燕悍离的脑子是用什么做的,为什么每每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他看我的样子,好似气全消了,道:“好好吃饭早早睡,明天还有得折腾。”那轻松的语气,似原谅了我的一切,我从未在比我强大的人面前这样容易得到原谅,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了。 无忧上了菜来,我觉得燕悍离真的是一个很实际的人,我们呆在一起,不是吃饭就是睡…… 心里有事,饭是不会香甜的。但迫于燕悍离的淫威,我是不敢不吃了。只是尽量少吃点菜,把饭多划上几口…… 燕悍离道:“最近胃口又变了么,这些菜又不喜欢了?!” 变身李三花 我侧目,咦,原来他还关心这些小事…… 燕悍离给我这么一打量,脸上挂了几分笑,“你那是什么眼神……小离儿……”声音拉长,又有些调笑的意思。 我赶紧低头,无助的划动筷子,似一个不会撑船的人,怎么努力也只能让双桨乱划,并不能将船顺利撑向前…… “唔……一、二、三……我数数,一次只划三粒米饭,这一碗,你至少要划拉二个时辰才能吃完。”燕悍离心情又变好了,唉,只要我尴尬痛苦,他就会心情大好! 我张大口,狠狠划了一口,啊……咳……咳……呛住了……脸涨红……痛苦……不能呼吸了……燕悍离亲手倒茶伺候……一边让我喝一边骂:“蠢人,吃饭都能有生命危险!” 眼泪都出来了,含恨看他……吃饭呛着不是平常事吗,什么叫吃饭都能有生命危险!有这么骂人的吗? 燕悍离用手抚了抚我的眼睛,过了一会儿,犹自不足,低了头过来,亲我的眼睛……用舌头舔我……恶心的家伙……这个刚刚才吃东西呢,愤恨!不过伤心却真的抛一边去了。 现在其实不怎么做那种事,所以上床的时候并不会有以前那样复杂的心理斗争。缩身上床,平躺,这是一种不会犯错的睡姿。以前喜欢背对着会让他,会让他不高兴外,其实会让侧身睡的他更有便宜可占。贴得更紧更暧昧!其实平躺,反而好些。 他的手摸过来,轻轻握着我的手,然后一根一根分开合上,慢慢玩弄,似有无限乐趣一样! 咬牙……坚持……不要再出丑了! “我,帮你找到了爹妈!”燕悍离道。 呃……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心里滚滚的都是问号……如果燕悍离真这么好心,那……应该也没有这么大能力吧,我不认为燕悍离有能力能帮到我们全家人,也更不会认为他会帮我们家人!我侧了身,看他…… 他研究了一下我的表情,轻轻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城门外李员外的妾生女儿李三花……被我买来做侍寝丫鬟的,现在你怀了孕,媚术了得,母凭子贵,所以被我娶了来当侧妃!你记住了吗?”一边说,英俊的眸子里含着笑意。 啊…… 李员外的妾生女儿……李三花!! 我呆掉了! 燕悍离亲了亲我,我闭嘴,咽唾沫,又一次呛到……伸脖子瞪眼…… 燕悍离跳起来,身轻如燕啊!以绝世轻功替我倒了一杯温茶,飘过来,给我喝,这次真怒了:“你有这么白痴么?睡觉都能睡成这样!” 唔…… 含泪,我也不想啊,你的消息也太火爆了! 李三花,我在心里默念,闭眼,默默咽下这个可怕的名字!这名字实在是噎死人了! “三花……三花……”燕悍离含笑轻念:“这名字可爱,下次我叫你三花儿,你记得要答!” 默……大人,这是狗名字好不好! 他大概是真喜欢吧,一边三花三花的叫,一边亲我的脸耳朵,似有动情了……身子移过来,贴近我…… 三花你个头!你是大花!大花大花!我在肚子里一阵腹诽!形势不如人,被欺负也不敢还手还口的琉璃,真的只能叫三花了吧! 悲哀! “怎么又变脸子了,真那么念你的家人?!”一阵冷哼,燕悍离不悦的咬牙! 我想到小月牙儿,怕这疯子临时生变又不给她见我了,松了口气,轻轻的郁闷的问:“我……李员外家有几口人!”摸清楚了好,要我不问,说不定根本没人会告诉我,然后,有一天突然碰到了啥事,我连家里几口人都说不上,那可不是被骂白痴了事,估计会给燕悍离带来极大的灾难,说不定还能殃及小月牙儿。我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啊,为了小月牙儿,我也要弄清楚。 燕悍离听了半天,才明白我的意思,贱笑:“真白痴到家了,三花,你连家里几口人都数不出来。你爹有一妻二妾,妻子生了长子李寻欢,次女李笑笑,然后你是第三房小妾所生,但你是另屋所居,并不住在李家庄,所以你也不认识大家,只认识爹就成。” 哦! “那,那小妾呢?” “没有!”燕悍离看我,微笑:“没有那个人。” 没有就好,麻烦少些。 燕悍离问:“三花,还有什么需要问本王的?!” 喜怒无常的疯子!变脸变得比天快,现在又是一脸快乐,谁知道下一时会变成啥样?!摇头,没需要了。 果然,燕悍离脸色又变了!然后怒道:“连东方……”唔,恰到好处的停了。 直接说小月牙儿,他会不会不快活,房间刁难我,而且如若小月牙儿要真受了什么伤害,那,说不得还要燕悍离帮助。“王爷,我,我会记得王爷待我的好……只希望……”真说不下去了,咬着牙,我好想吐……5555……真的好想吐啊……我真是想不到这种话,今生今世有机会从我嘴里吐出来,天啊,真不是普通的恶心! 我躺在那里,为这些让我起不良反应的语言颤抖着喘息……哀怒,还得继续讲完,一闭眼,英勇的一口气说完:“只希望明天,回事我最美满幸福的一天!”天啊,快快答应我把,我都要吐了! 燕悍离居然被我这个白痴深深地感动了,他,深情地看着我,将一个吻,印与我的唇上!似一个盟誓! 我呆在那里,看着月光浸入房间……一任悲哀将我淹没! 清早,睁眼,燕悍离不在了。 昨天那近乎哄人的话,又回来了。 算是有点骗燕悍离……好不舒服! 其实,多多少少有几分真心实意吧……一想到这个,更是郁结! 无忧替我换上一件金色的华袍……虽然这衣服是很适合,但,新嫁娘不是穿红的吗? 无忧大概看出来了,笑:“因为离主子在府里呢,而且吉时还早,早早打扮了不舒服。只是折腾人,得到时候再穿就好。” 我心不在焉,只是想着小月牙儿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时候会来…… 早上好好的吃了,也让无忧替我细细妆扮了,不想让小月牙儿看到我的倦容。昨天晚上……唔……没怎么睡好! “吃的有准备好吗?她喜欢甜的,香的,肉的……” 无忧笑:“离主子哪天能对王爷这么伤心,估计着要月亮王爷不会给星星吧!” 这哪家的丫鬟,真没有规矩。呸! 站起来,转转晃晃,看看窗外…… 眼睛一亮,小月牙儿来了,转了身子就跑,一身艳红的小月牙儿飞扑入我的怀里,缠着我不放。 几个丫鬟在一边大叫,可是谁理她们。幸福的狂喜让我都飘起来了! 能有机会再次拥着这孩子,这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几个人随心聊天,我也微笑着看小月牙儿…… 能娇宠着她,看她吃东西,看她笑,看她满足的幸福表情,只那一个小小表情,就能让我觉得所有忍耐都已值得……马上就明白,燕悍离算个鬼!和小月牙儿比,立马给我比到天边去,他的好他的坏他的一切,就算重要,又怎么能重过我的小月牙……就似手合生命不可兼得的话,我想大多数人会选择生命吧! 心里豪情激荡,这个小人儿,这个世上唯一没有伤害我,并且永远不会伤害我的人!可以完全信任并也完全信任我的人,爱我,敬佩我,崇拜我的人!拥有这么美好的人了,我还有什么不知足,还需要再要什么呢?! 我微笑,我永远保护她。 笑渐渐苦涩,我看着我的手,现在不握剑细白柔软的手,这手,哪里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喜欢的人呢?!我被燕悍离打得失去了很多很多,远远比我们能理解的东西更多吧。 我现在更多的寻求他的庇护胜过自己拿起剑战斗! 而,这对于荣亲王府的琉璃郡主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只不过一顿鞭子,就降服了吗?! 我垂下眼,不,不是……是燕悍离毫不留情的把事实推到我眼前的态度让我明白,我再努力,也不能胜他! 差得太多了! 含笑无忧都是不怕主的丫鬟,聊得一片热闹! “兄妹之间的情事,自古就有啊。”小月牙的这句话,真正吓到我! 那么,东方家的俩兄弟,和我所想的一样,真的是,对小月出手了! 一时间,气得我眼前金光乱冒,估计着也有可能是我的衣服闪的,我怒叫丫鬟们出去,急切地拉着小月牙儿问:“你说啊,他们到底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小月牙儿脸上闪过一丝羞涩,但还是,很坚定地点了点头。只是一点羞涩,居然还有喜欢和幸福表情! 我呆了一呆,会不会,会不会不像我想的那样,东方暗夜那种男人,如果他要真心对小月牙儿好的话,大概是不会给东方家小二沾到小月牙儿的。除非……我,还是问出口:“是他们俩,他们俩都想……” 脑子,哄的一声,所有幻想都飞光光…… 我昨天一直幻想,一直幻想,如果只有东方暗夜……能不能让燕悍离帮着,让小月牙儿有个名分,就这样过吧,不要想那么多,总比那些送到军营里的姐妹强,已处这个世道,能这样有个安身处,已是不错了吧! 我想,老天在罚我,罚我自私!笑我痴呆!东方双王这对阴险的家伙怎么会对小月牙儿有什么真心诚意!!不过是玩玩…… 我不能让小月牙儿继续回东方王府,那些变态的游戏和生活方式全毁了她! 我抱着她……哭泣……内心却开始变硬! 对不起,燕悍离!我,失信了! 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也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只要有机会,我就要试试。今天家里客人多,其实是最好的机会! 我们拿了剑和食物,换了件普通衣服,我看着衣服苦笑,其实,我根本早在心里演算过无数次这样的情景了吧! 我按了机关,那一件,充满燕悍离可怕的内心欲望的房间慢慢的出现在眼前……小月牙儿一脸天真的看着,估计至少在这一点上,东方家的没燕悍离疯! 我们逃了进去。上了小阁楼,坐在黑暗里,慢慢等待……等待一个机会! 最先进来的,居然是东方暗夜,真奇怪。 他淡淡的走向墙壁,在这个角度,我看不到他在做什么,但心想,完了,完了……他们这么聪明的人,一定是看出来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心怦怦直跳,然后,燕悍离回来了。 我看到他冲进房里很匆忙,然后和东方暗夜交谈,东方暗夜指了指墙上,说了什么,燕悍离也冲过来,我的心更是落到了底…… 可是,燕悍离竟然没有进来……搜索一圈又跑了出去! 这个时机很好,我赶紧下去,准备出去探路,我知道有一个极安全的地方,只要燕悍离先去查过,我要知道他去那里找过无功而返,我们再去那边躲几天,躲到燕悍离派大批人去搜索,府内空虚再出去。 可是,我发现,我居然开不了门了,门,被人在外面反锁上了! 心,立刻空了,东方暗夜,这,一定是他做的! 他要做什么?! 我麻木的爬上楼,什么也不想看,倒下,睡了。 要挟 反正落在东方暗夜的手里,我有什么办法?! 醒来,再次看到燕悍离! 看到燕悍离一坛一坛的喝酒……我想,我早就知道,他是爱我的,以他的方式,这样近似于绝望的暴虐的爱我…… 原来被剥去所有自尊,被刺穿身体和灵魂,被蹂躏践踏,居然也会变成一种眷念,到最后,那个痛苦的也变作了欢愉?会不会是我的整个灵魂都被他的暴力扭曲了? 这问题不能深想,所有发生过的事都不能深想细想,我的灵魂还没有那样强悍! 然后,我看到他发怒的狂乱看到他把好好的新房摧为平地……他看着床,那承载了我们多少夜欢情的床,然后狠狠狠狠的将它砸个稀烂……可是,他竟还是对那破床依恋不去,我知道他不恨这床,恨的是我的绝情,他也不爱这床,恋的是我们的过去点点滴滴…… 我坐在那里,静静地看到这个男人的悲伤这个男人的痛苦…… 心,紧紧揪住…… 闭上眼,在黑暗中默默流泪…… 不能心软,不能停留,我不能把妹妹交给东方家的两只禽兽! 至于燕悍离,我不知道我欠他的,有没有还完,因为,他,对我……也很残忍……现在不恨他……但爱他,也实在超过我的能力! 离开他,应该对我们都好吧! 可惜,竟不能……我的命运,永远交付于别人手中,是不是我已笼养惯了,根本已失去自己飞行捕食的能力! 东方暗夜来了,和燕悍离不知为什么吵上一架,我讨厌看到他自大自恋的白衣,讨厌看到他冷漠高贵的样子,讨厌他的一切,包括他比女人还要漂亮干净的样子! 小月醒来,倦于我身边,默默地看着,她的小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摆,极为依恋! 东方暗夜让人架走燕悍离,又走近墙壁,我突然醒悟了。他是要放我们走……看他的样子,一定是瞒了燕悍离的! 为什么?哼,为什么,不是很明显吗?! 他在我们身上找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现在,假借放我们一步,其实跟在后面等我们取出,再抢到手。无耻的男人,虽然长得干净,可是私下里却黑暗恶心,凭着陈年男人的手段,骗得我们家纯洁的…… 好痛,比伤了自己还痛! 你让我们走,好,我们就走! 不过,外面天大地大,我不相信你能一手遮天! 果然,和小月顺利出逃,正巧遇到小月儿曾救过的某男风云斩。他给了我们适时的帮助,陪我们一路逃出城外! 我们遇到宁青儿的人阻挡! 好奇怪,怎么会是她们,至少应该是东方暗夜或者燕悍离的人才对!装样子,也要装出三分嘛! 我看到小月的武功,突然大涨,那速度绝对不是正常的修炼!我想人人说东方暗夜练的是童子功,大概他散功的时候把功力注入给了小月!想到练功的过程,不免害怕,因为不是正常修炼的东西,绝对不同,会在一定的时候给你成倍的伤害。我不想让小月用她的功力,至少在给君无邪检查之前,不想她这样! 走火入魔的滋味,绝对不好尝! 在这真真假假中,我们和风云斩一路边打边杀边逃,离君山愈来愈近,然后,我遇到我这一生中另一个劫难……秋七少! 当时我们被追进一个山洞里,他进来,赶跑了追兵,顺便救了我们。 现在我们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把他当成意外来接受!每个人出现都有必然的因素! 都有可能是东方暗夜的人! 秋七少的眸子,和父王大人很像,是那种带着三分玩味七分凌厉十足残忍的眸子,他喜欢把猎物,放在手里玩弄…… 他的眸光,一上来就沾在小月身上,不肯离去!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充满兴趣的神情! 不,不,不能!他,是那种比东方暗夜还要灾难的灾难! 我马上推翻了他是东方暗夜的人的推测!东方暗夜那人那么精,一定不会派一个明显会对小月牙儿感兴趣,而且明显不爱受控制的男人来接近小月牙儿! 那么,他就是一个真正的意外了! 一个,东方暗夜也不能控制的意外! 当我听到秋七少微笑着对小月说:“你和娃娃比一下,谁赢了就给我当老婆?!”心,马上一沉! 无论落到东方暗夜的手中还是燕悍离的手中,都不是最坏的结果!可是…… 我的眸子,默默转向娃娃……秋七少带来的一个小女孩,瘦小的似幼女!秋七少的恶趣味可见一斑!这一点,其实和我的父王大人也很像。 我不能退让,因为,我有一种直觉,让这个男人缠上,是一生的悲哀! 我走过去,我知道怎么刺激这种男人,因为,我的一生都在面对这种性格的男人! 微笑,尽量平静自然对他直接挑战:“我们两个比!” 秋七少怔了怔,真笑了。“你的蠢劲还蛮可爱的,我赢了你,也没有意思,这样吧,让娃娃和你先比。你赢了就放你们走。” 我当然会赢,我的伤口上了麻药,我不会痛,我只要表现出我的决绝就成……那个娃娃,跟秋七少的时候不长,眼神稚嫩,还很温柔!最重要的是,她的武功,并不高! 比赛吧,我用伤臂与她拼内力,去他的伤口,伤口是大是小总会愈合,不必多想它。麻药支撑起我虚假的坚强! 一次又一次,我伤得比她重,爬起来却比她快……因为她的痛能伤到灵魂,我的痛却只是麻木! 娃娃屈服了!女人都比较容易屈服与力量,包括我自己! 我看到秋七少眼中兴味已转到我的身上…… 他说他要陪我们一起去君山! 我眼睁睁的看着秋七少从青衣人手中抢了几匹马过来,让我们跟着他走…… 无能为力…… 风云斩抱着我,任大马如飞!他的眼睛永远盯着小月转……沉静的默默地温柔的样子…… 身上到处都痛!麻药的作用正在散去,但没有发烧,伤得这么重,还是没有发热,小月的药是愈来愈厉害了。 闭眼,累极如同死亡! 深夜,醒了,睁着眼望着窗外无穷的黑暗…… 我在一个小小的耳间里,一半堆着很多农用器具,我睡在一张春凳上。耳边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是风云斩吧…… 身子不能动,很痛! 突然,有一点阴森的感觉,我屏息,有人进来…… 我闭上眼睛,那个人站在床头,轻轻抚摸我的面孔,手指轻触我的额,鼻子,嘴…… 我的胃抽紧,觉得恶心,觉得痒,觉得内心烦躁,渐渐觉得似有一股火要将我烧毁…… 我知道那是谁…… 秋七少! 他有一种血腥的味道,邪恶,又魅惑,正是我见惯的男人类型,也是我极讨厌的男人类型! 我的身体慢慢火热起来,是发烧还是痛苦,哪里分的清…… 秋七少的手指感受到温度,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声音轻而滑…… 我的眼里落下泪来。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眼角却泌出大滴的泪水。 秋七少问:“大概你也知道,我想要你!” 我没有回答。 他在我耳边低声笑语:“我想要……你这个小疯子!” 谁是疯子?! 我努力不睁眼,现在,怎么办?!我没有想到过会这样,我只是认为,我是一个孕妇……纵然会激起他的兴趣,也不过是暂时的转移…… 再过两天,到了君山,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君无邪自有力量来救助我和小月儿!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他低了头,将一个吻轻轻印于我的唇上…… 我冷得像在冰水中,慢慢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的无边黑暗。 不能反抗,不能有激烈的反抗动作,这会刺激这种男人的欲望…… 秋七少说:“我,我想好好去宠一个小东西,合我脾气的小东西,只属于我的小东西。” 我用冰冷的,让人清醒的声音说:“不是我!” 秋七少咬我的唇,我痛得一抖,身体渐渐绷紧…… 秋七少松开我,微笑:“我要把你变成我要的!” 你去死!可惜我不敢说,这就是没有实力的人生活的悲哀,这就是习惯屈服的我,活下去的悲哀!我知道秋七少不会去死,这认识让我很痛! 一个似我父王大人一样的男人,一个伤口…… 那只大手,轻轻滑下我的小腹,轻喘着笑:“要不要现在就杀了它!然后,再怀一个我的孩子!” “不!”我终于忍到极处,惊叫出声,整个人突然坐起来……黑暗中,他的眸子满意的闪着光…… 他是故意的! “我突然不想再慢慢磨下去了。”秋七少道:“我这就带你回家!” 我不要! 但我知道,我现在需要冷静! 我咬着牙,“把我妹妹送到君山。” 秋七少道:“好!我喜欢心甘情愿的女人!”他重新低了满意的眸光,“你,是不是要先付出点什么?!” 秋七少心语: 看着这两个女孩子这么低的武力却演了这么好一出戏,呵呵…… 血和坚强都让我兴奋,这样的女孩子一万个人也出不了一个吧! 完全没有痛觉,而且也特别不怕血,不怕死! 比我手里所有的女孩子素质都要好,因为她是先天的疯子,不是后天被我逼疯的那种。 资质太高,忍不住要强求! 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然要打掉。我接管了这个女孩子,就和一头雄狮接管一头雌狮没两样,必要打掉这个,才能尽快怀上自己的种! 嗯,和这样坚强的疯子生下的孩子,必定会成为武林第一的吧! 珍品,一定要好好珍惜,呵呵…… 付出什么呢? 这个世界有着铁一样的规则, 就是你最想要的往往必须付出你最不想付的代价。 我相信,秋七秋的要价会很高,很高…… 但,我似没有还价的办法! 看着我虚假的镇定,秋七少满意的笑了:“我给你个机会,你挑一匹马,在前面跑,如果我追上你,就直接带你走,如果我追不上你……唔……就先送你妹妹去君山,再带你走!” “时限呢?”我轻轻地问。 “没有时限,我说了算!”秋七少懒懒的眸子里又露出狠厉的眸光! 这就是说,一直到他捉住我为止?!或者一直到我又累又冷流产了为止…… 我轻轻微笑:“你不敢打一个相对公平的赌,是不是内心特别害怕失败,所以不敢同人平等的打赌,必要把自己放在一个不败的位置才成!” 秋七少伸了手过来,没客气,一巴掌拍得我整个人飞了起来,我用肘和膝护住肚子,侧脸,平常冷淡。 真的,经过了燕悍离的调教,普通一巴掌我还真不在乎了! 我在笑, 可是,心里不是不想哭吧…… 没有办法,总得把自己放在比自己更坚强百倍的位置上,和这些男人斗!因为,我受的教育让我,只会这样做! 受人怜惜怜爱,我没这命! 秋七少道:“等你有本事来再来放话,现在,一切就我说了算!” 是,这是强者的世界! 我没他强,当然要听他的! 可是我不强,我也要保护自己小月,还有……宝宝! 宝宝救我 ……我和燕悍离的孩子!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也爱这孩子,心里升起一阵心酸的甜蜜! 一直太晕了,好似没有发现,没有仔细整理自己的感情!可是居然会在这样一个时间里,突然发现,我会这样爱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是不是现在面临有可能失去,才这样倍加怜爱! 我不知道! 面对燕悍离我完全无力还手,就在于我的心,有所顾忌……可是,面对这个秋七少,我少了很多顾虑,所以多了二份从容! 微笑:“我能和妹妹说二句话吗?!” 秋七少想了想,让开半侧身子,我走近他,擦身而过……走出房间……看似从容,不是不紧张,冷汗……湿了一背! 外面风云斩和那个男人分在屋子里二边站着……风云斩的眼睛安静的盯着我,我走过去,经过他,向房间走过去…… 身后风云突变,一声惨叫,也没看到什么动作,战斗就快结束了, 秋七少腰侧中了几枚竹签,风云斩抱着那个男人,男人的胸口插了一把刀,呃…… 这些人手脚这么快!无辜人死得真冤枉啊! 秋七少轻轻拔出竹签,微笑:“有点麻药!”脸色平静的好似这不过是平常小事。 风云斩向我靠过来,整个人站在我的面前。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的武功不如秋七少,但他却要保护我! 秋七少轻笑:“我能在药力发作前,把你们全部砍成二半!” 我相信秋七少的“造人”本领,风云斩也相信,可是我们竟只能沉默了。 秋七少对我说:“你想让大家陪葬,还是乖乖跟我走!”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好冷。 风云斩温柔一笑:“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大家一起死吧!”有的人平时是看不出的,只有在这种性命交关的时候,才能看出他的镇定来。 其实武功的高低并不代表一切,我更喜欢风云斩这种温柔中的坚持! 秋七少道:“很多人说了很多漂亮话,不代表他能坚持到最后。” 风云斩同意:“试试吧!” 一只句才过,秋七少的劈了过来,风云斩手中的剑一挡,被劈成二半,他侧过身,我手中剑也刺出…… 秋七少看着我,惋惜一叹:“还是睡在床上的你比较乖。” 好暧昧! 我脸气红了! 秋七少的武力很高,当然风云斩还是能全身而退,他身子滑,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多,右手剑左手暗器,不但鞋里能飞剑,袖子里还有蛇……整个百宝盒!秋七少也不敢靠得过近,支撑几招,离风云斩远远的,不过对于我,他就肆意多了! 他伸手对我的剑一弹,那力道震得我虎口发麻,我剑花还没拉起来,他整个人扑进我的剑网中,一手勾起我的腰,压紧过来……然后顺手拉住我握剑的手…… 我被猛力推撞至身后的墙壁上,后脑的重击痛得我眼冒金星,然后整个人被翻转,拉入他怀里,腰被点穴,秋七少厉眸微扫,笑:“哦,我抓到她了!” 风云斩轻道:“你抓一个受伤的女人做什么?” 秋七少笑:“做这个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阵粗暴的吻吮攻击…… 与其说他吻我,不如说他是在吞食他利爪下捕到的小白兔。他的一只手极其野蛮地紧紧按着我的后脑热烈狂吻,无视我的难受挣扎……甚至于连呼吸的间隙都不给我,他强硬的舌紧紧纠缠我……有如干渴欲死的人忽逢一大杯隔夜凉茶,如驴似马……疯狂啜饮…… 好痛!他在我唇中咬得好凶! 我怒极!他要干什么?! 他贴在我唇上悠哉呢喃:“你看,我用得很愉快!” 风云斩怒道:“你是个疯子!” 秋七少笑:“恩,没时间和你们耗!”他看了一眼风云斩,极诚恳得道:“你内伤要尽快治啊,我希望有机会能亲手把你玩死!”长笑一声,衣袂带风,卷我离开……我最后看了一眼风云斩,他咬着牙,居然跟了上来…… 只是唇边,已溢出血丝……显然刚才一瞬间的交锋中,风云斩已受了暗伤! 我被秋七少抱上马,狂奔向前…… 风云斩只是远远的跟在后面,并不特别急切…… 我知道,他是想等秋七少麻药发作吧。 雨停了……难得有一道阳光刺破乌云,射了出来…… 我看到秋七少的刀,轻轻刺中他的大腿……肌肉惊跳……痛,流血让他保持理智! 这理智能保持多久…… 我不知道。 随着血的流失,理智也会流失吧…… 秋七少停住了,“我的力气不够我支撑到世界尽头哦,但,至少够我做了你!听说在马背上做这种事很刺激,我一直没玩过!”他一伸手,撕破了我的衣袖……他的裁缝手艺明显不如燕悍离,衣衫都拉碎了……湿了的布料发出惨烈的分离声…… 他回眸扬声:“你要一直跟着看现场吗?”他转了马头,将我面对风云斩…… 手一扬……左肩尽露…… 风云斩看着我,不动,不说话! 我身子不能动,我的声音还有……“秋七少,我给你解药,你放我回去!” 秋七少冷冷地笑:“我不和猎物谈条件!”另一只手更是摸上了我的胸口…… 那只手在我的胸前用力捏拿,有点痛,因为孕事,胸部发育了一些,秋七少的手很稳很冷静……他只是在逼风云斩,并未动情! 风云斩扬声道:“你走,我等一炷香!” 秋七少继续,长衫褪……雪白的肩与颈,慢慢显于太阳下…… 风云斩怒极:“姓秋的,你到底要怎样!” 秋七少的手指,邪佞的抚在我颈间……慢慢向下,微笑:“把马杀了。” 风云斩跳下马,看着我……伸剑,砍马……血飙出……一地艳丽! 秋七少懒懒转了马头,对我微笑:“我中了麻药,你被点了穴,赌赌吧,看谁撑的久……” 无语。 马疾奔,泥水溅起…… 二个人已到悬崖边上……秋七少跳下马来抱着我,攀石拉枝,下到崖下的一个洞里,如果不是他来过,是肯定找不到这一丛灌木下的小洞的。 洞里蛮干燥,他拉着我,走了一会儿,打开一个石门,里面有夜明珠泛点点寒光…… 他抱着我上床,重点了我几处重穴,闭上眼,我们一起进入了被迫的睡眠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眨了眼, 轻轻活动了下手脚…… 然后不敢相信自己的怔住…… 对面那个裸男,微笑着转过身子! 我,的,天!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秋七少,这个男人不穿衣服的时候似足禽兽,穿上衣服的时候足似衣冠禽兽! 他行到面前,单手挑我下颚,“睡足了。” 我半侧脸,尽量不去看那些不良画面。 手指懒懒从下巴下滑,一直到我的领口……秋七少不满意的挑眉:“你的身体似不太敏感!” 要你管,燕悍离喜欢就成! 他的手继续,似想打破我脸上的平静…… 可惜,我保持着死一般沉默……也许我内心深处是有什么东西真的,要死掉了吧? 如果,被秋七少玩弄过,我就永远永远的回不去了吧! 那个男人,那样骄傲,他要是知道会受不了的。会等不得孩子出生就杀了我也说不定。 跑出来,二个女孩子毫无准备的从虎口逃脱,落入的,确实更黑暗的狼窝吧! 二个漂亮的少女,比红烧肉还要诱这些牲口,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的逃脱呢? 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吧。 到了君无邪那里,还是不得托付于他的庇护?! 我想变得很强很强……但我知道,我的能力,似到了尽头,燕悍离,东方双王,秋七少,这些个男人,比武力比智力比权力比金钱,我哪一样能是他们的对手!唉!君无邪! 完美的,让人害怕的男人! 秋七少的身体压了过来,我竭力后仰,努力用手肘顶秋七少的胸口。秋七少就势把我的手反拉起来,伸手…… 嗤……衣服被撕开的声音虽然轻微,对我来说却刺耳到了极点。 “秋七少……”我扭动着腰,不让他的手顺利下滑,沉声警告:“燕王会杀了你。” 这时候,只能用他的名字来吓人了吧,心里,不是不感到悲哀的! 秋七少的手,忽然停下了,唇边却沾染了一丝邪恶的笑意,嗤笑:“原来,你是他的玩物!呵呵……” 秋七少恶毒的道:“你以为你是谁?” 是啊……我是谁!我对于燕悍离……究竟,是谁! 秋七少微笑:“不过是一个玩过就扔的女人,他能为你做什么?就算我和他要,他也会把你给我吧!” 被压制的身体猛然僵硬,“你胡说……”心脏被猛然撞击后仿佛失去了停顿,我冷冷的咬紧自己的牙!一个玩过就扔的女人!不同的是,我……对于他…… 我的外套,慢慢的从秋七少细白的指尖挑下去……我努力面无表情,手心里,却紧紧抓着一根毒针,小月牙儿的毒针,很实用! 我左肩半露,慢慢下滑,秋七少看了一下,咦了一声,又挑了衣服去看手腕……那里,有上次黑豹给我的伤痕……几个爪印还清楚的停在玉白的肌肤上,看起来好难看…… 秋七少轻轻摸了摸,用手抓住我的肩膀,转过我的身体看身后的鞭痕……满足的微笑:“看得出来,你一直被调教的很好!” 这一句话大有深意了! 我继续沉默…… “有一段时间没玩了刺激的了吧,看得出来,你的主人还蛮疼你的!”秋七少恶意的在我身边游走,前前后后打量着……我穿着抹胸,外衣褪到手腕于腰背处……笔直的站着……手心里有一根不知会刺入谁身体里的毒针…… 他低了头,拉高我的下巴,低头,强吻…… 手,一抖,我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结果怎么样……这一针必要刺出了…… 我冷睇着他,眼睛里终于于冷漠中放射出冰意来! 恶心……这个男人怎么能恶心成这样…… 我想笑……我知道我要怎么样保护自己了! 我的孕吐,终于来了…… 一个男人可以不顾女人的意愿想睡就睡……可是,大概没一个男人能忍受女人在那个时候不停的孕吐吧…… “冰给笑融了……有没有男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是世上最美最晶莹的玻璃!”秋七少似是兴致来了,慢慢和我挑笑……只是,他的手,握于我下巴上的手,却越来越紧……好痛…… 他又一次俯身过来……欲要亲我…… 我错了吗 我微笑……然后,眼睛一眯,那恶心真的不能控制……我吐了出来…… 秋七少急转了身子……但那热酸的一口,正中他的脖子…… 秋七少不能置信的回眸……一巴掌扫过来……我抱着肚子飞倒向床……脸上有点痛……更恶心了……我趴在床下,大吐了起来…… 秋七少似有洁癖……不能忍受,转了身子走开…… 我边吐边笑到流泪……我的宝宝真聪明,在肚子里就知道保护娘亲了! 吐完了,我平躺在床上,我的手,放在肚子上,感觉孩子在里面,很踏实! 我从来不知道,我会很爱这个孩子!这个,和燕悍离共有的孩子! 知道自己所爱的是平安的,我觉得有一点点头来的幸福! 过了一会儿,秋七少进来,气道:“赶紧收拾好!” 我爬了起来,寻了东西来收拾赃物儿。石屋角有一处天然泉眼,我洗漱了一下。 秋七少坐在那边,看着我,继续发火:“去弄点东西来吃!” 我看起来似会做饭做菜的人吗? 不过我没说什么,弄东西吃总比吃我强吧! 我从他指着的地主找出一些现成的吃食,并没有肉,只是些坚果和糕点,看来秋七少还有一个蛮稚气的胃口! 二个人坐在桌边,我不敢随便吃东西,只是拈了松子儿,慢慢的剥皮! 秋七少似极喜欢欺负我,手慢慢绕上我的发,轻轻拉着缠着…… 然后,脸有侧过来,嘴角扬起玩味的笑容,邪肆的靠近我的脸,薄唇轻轻的拂过我的脸颊,触动我的耳垂,呼吸撩拨着我稚嫩的耳根,他低醇的声音慵懒魅惑,“安静的好可爱。”然后,轻轻的吻我,很轻很轻,如羽毛触感…… 我僵硬了! 秋七少真是有兴致! 胃都吐空了,没得吐了……用什么来拒绝…… 吻下滑,害怕如影随形…… 在这世界上,挣扎是没有用的, 所以我早早聪明的放弃对强者的挣扎…… 只是冷静寻找一个有用的空隙,得到自己的解脱! 门突然滑开,娃娃站在门口,一脸不知所措…… 秋七少眼睛都没有动一下,手指,继续在我的身上滑动…… “你,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手指颤抖,话音也跟着破碎!伤心,大颗大颗纷扰落下的……止也止不住……剪不断,理还乱……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好透明的人儿。 然后上前一步,拉着我道:“你,你怎么能这样不要脸,明明怀着孩子,我那么尊敬你,你却来勾引我的秋七少!”我轻轻扭动手,她死死揪着我的衣服,泪如雨下…… 秋七少皱了眉:“娃娃,你不记得了,你就算是给我当老婆,也只是小老婆吧。谁给你权力这样……” 娃娃被他残忍的话,伤得松了手……秋七少站起来,拉着她,一路向外走过去……边走边不停的用难听的话伤害娃娃! 可是,娃娃的眼睛里,除了伤心之外,还是满满的依恋和爱情! 难道我们女人,真的很愚蠢吗? 对于心爱的人,我们闭上了左边的眼睛,宁愿用另一只柔软的眼睛去美化那个人。 蒙蔽了自己,也欺骗了别人。 一边幻想自己很幸福,直到真相大白,那所有的丑陋都突然被揭露于面前…… 不,就算是丑陋显现在我们面前,我们还是要努力挣扎着这痛中找一点不那么痛的地方,安慰自己的爱情! 娃娃如此,我又何尝不是。 只是希望,希望我们家小月牙儿和我们不一样,最好,他还能保持着无欲无求的感情到永远! 似心有灵犀,我抬头,看到那打开的石门外, 小月牙儿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我…… 没有以前一见到我就扑上来的,她,似和四周所有的东西都那么地格格不入,她一向甜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倦怠,就像……一个在森林里迷了路又强自镇定的孩子。 门重重关上。 秋七少坐回桌边,只是按了某机关,突然房子中有一面墙,似二扉们一般,无声无息的聚过来,合上。让我们成为密封的小空间。 他在我身边转来转去,虽然没有继续动我,但总让我有一阵阵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假装镇定,静静的端坐于桌边,任他来来去去的走动…… 心里,满满的全是小月牙儿的眼神…… 她在想什么?她一向是重视直觉胜过思考的人,那么,她对我突生的疏离感,又是为了什么? 象是我有了我不知道的危险,让她担心,又无助。 她一向在某些地方极度依恋别人,不喜欢动脑子想,不想去做正确判断,只想依恋顺从,让我经常生出微微甜蜜的责任感。这世上,有一个如此依赖我,没我不行! 我发着呆,秋七少拍了拍我,哼道:“想谁呢?一脸饥渴!” 切!懒得理他。 秋七少笑:“女人长大了,心大了,姐妹间也不会似从前那样亲密无间了,是吧?” 我啊了一声……抬眸,看他。 何其聪明。 原来,这一段时间来,我们在一起,感觉怎么也不对,好似都有重重心事无法与对方表述,原来问题的症结就在于……我们都长大了! 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们被迫以超常的速度长大,成熟,适应恶劣的环境。那个小小的月牙儿,自己满腹心事,哪里还能似往日般清纯天真。 原来我们都回不去了。其实就算在一起,还是会长大,还是会变成各有心事的独立的人。不可能似小时候一样,样样件件事都拿来分享!没有秘密彼此透明!依靠也是有条件的,我想小月牙儿,她也应该学着慢慢长大,处理自己的事了。 她那么聪明,一定能处理的很好。她一向,很会于生活中找出那条最舒服的路去走! 只是,还是有点遗憾吧。 一个坚强的,能自己保护自己的小月牙儿,不再那么需要我的小月牙儿,真的,让我,有点不习惯! 突然听到啊一阵巨响,抬眸,惊看,风云斩头撞大桌,倒地不起。侧眸看,应该没事,只是起包了。他大概练过铁头功吧。 唉,不会就算他好好的也不可能是秋七少的对手。 我抬手,力试镇定,抬了手招小月牙儿:“来,我剥松子儿给你吃!” 秋七少也聚过来,风言风语调戏小月牙儿。轻轻拉着小月牙儿的手,然后,定住,看到了小月手上的护腕,挑眉问:“这东西从何而来?” 娃娃受了刺激一样,突然活泛过来,对着小月大叫大闹,“你就是那个在家里冒充我的替身!” 咦,原来她才是东方双王的真妹妹……东方月。 东方月替身来替身去不断的换着词儿骂小月牙儿,眼睛里明明就是妒忌的意思。 小月牙儿也失了平时的清和,眼睛喷着火,咬牙,平时那不动声色的微笑全没了……以前被骂得再狠,她也无视,一脸云淡风轻的,似完全不知对方在做啥,往往能气到对方吐血。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她在气,而且气到手都发抖!是什么让她把娃娃的骂语看得这样重。 秋七少淡淡劝娃娃:“不要这样,无论她有多差,都是你哥哥告诉大家,他要终身保护的人儿!” 一句话,对娃娃的效果绝对没有对小月牙儿的大,她的月眸一亮,表情柔和了,嘴边似有若无的飘着笑,整个人,似融了一般……有一种极之女人的美! 一道光劈进我的脑子里……天啊,她喜欢他! 我的小月牙儿,喜欢东方暗夜! 今天的冲击一个接一个,我的脑子立时糊成一团! 我做了什么?把我的妹妹从她的幸福边带开…… 其实,她呆在东方家,已是难得的安全了! 我知道小月牙儿的直觉很透明纯真,对于感情,本就极聪明,她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感情了。 这样硬生生被我扯出来,也不叫痛,体贴的叫我想哭! 可是,那边是利用她的无知,二兄弟毫无人情,错乱人伦……让她呆在那里,以后,也会痛吧! 就算以后痛,毕竟是以后的事,反正大错已成,我有什么权力不让她享受这难得的幸福! 反正不管和谁,生了孩子后,最好也不过是冷宫弃妇,人人生活里都有痛,不能因为痛,就连眼前的幸福都拔除了! 我对于她,究竟是对还是错!? 我隐隐感觉,事情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许这一次,我真的是铸成大错了! 小月牙儿看着我,过了一会儿,轻声问:“怎么了?” 心好痛,但,又怎么能说,只有说一句:“肚子痛!”反正她现在肚子痛是经常隐隐作痛。 小月牙儿道:“要看大夫!” 秋七少对小月牙儿道:“不过,不管怎么样,东方的女人,就是我要保护的人,我送你去君山!” 几个人出了洞,到了集镇。 我去看了大夫,说孩子没事,心也放晴了不少。 随着男人们来到饭店,饭店二楼十几张桌子,现在好空。除了我们只坐了一桌人。 那人背对我们,身后站着二个高大侍卫,把他挡得只露出一点衣角。 奇怪,明明下面人多的挤不过来。 感觉好诡异!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了。 秋七少叫了饭菜,上来店小二,托了碗,道:“夫人,您的药煎好了!” 我随手接过,感觉到那人微微一动,那感觉……真的好熟悉! 我盯盯的看着那背影,店小二托了茶盘子过去,站在那人背后的二个微微让开……我看到那人的侧面……手一颤! 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碗跌在地下……打得粉碎,那悠长的声音,一声在我耳边回响…… 完了……燕悍离,亲自来捉我了! 看到他, 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 这瞬间,是幸福还是极度的痛苦,又怎么能分得清楚! 只是有一点,我才发现,原来,我是这样的想他! 好恨!难道我是记吃不记打的货! 这时,心里满满涌上的,全是放松的感觉! 我盯着燕悍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周围的一切,都突然褪了色,就连声音,也自动降为配乐……听不直切! 正感动着,突然燕悍离就暴走了,跳起来和秋七少打起来…… 野人果然是野人,也不知为啥事,马上就开打! 不过秋七少好讨厌,打一顿也解恨! 小月牙儿拉着我站在角落,斯斯文文的看戏,风云斩还不时递些好吃的让我们边吃边看,真好! 好久没看到燕悍离的脸了。好似瘦了一点,线条更硬了!他的目光不过在我身上一扫,整个人已经开始发光发热。 看起来他的武功不错,还能有空不时向我扫过来的热辣眼风,让我心惊…… 秋七少大概是不尽心吧,让燕悍离压力不大,眸子一有空就在我身上乱转……让我呼吸都寸断! 他们打架的没有压力,我有! 随口咬了小月牙儿纤指送上的肉片,呃……什么味儿,这么难受!?吐掉,牛肉,以前喜欢吃啊,现在觉得好难受,皱眉…… 身子一轻,就被卷入一个温暖的怀里。整个人被抱起,腾云驾雾一样!可是身体有自主意识,马上认得这个男人是谁。乖乖被抱着,微抬眸,看到那双厉眸,马上受惊的转开! 惩罚 异性之间的情爱,比鞭打更可怕,我清楚的知道,当一个说着爱你的人用鞭子狠狠的抽打我的时候,会令我宁愿死去,宁愿自己从未爱过。 在这个世界上,即使只是被爱也是危险的。缘于血缘,都可以冷漠到看到你死,眼不眨一下。何况别的男人! 我相信燕悍离是爱我的,但男人的爱,能值几何?! 一边感觉到被包围的暖,一边又想紧紧紧紧的跑回小月牙儿身边,把她抱在怀里,安慰我的恐怖! 只有她的爱,才是简单永远的! 燕悍离踢开门,一声断喝,“把床让出来。” 床上一对少年,狼狈着衣,跌跌撞撞滚了出去。燕悍离抬脚踢门,抱着我从窗跳了下去。 哇……他不是征了人家的床么?我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又重新跳回到二楼,隔壁一间屋去! 好快…… 他不可以抱着我直接转个弯从门里走过来吗,为什么要吓人家孩子让床,又要跳窗!我都给他弄晕了! 他伸手关了窗户,一室安静! 他将我小心的放在床上,然后站在那边看我。 周围如此之静,他的眼睛就在我的上方,越来越紧迫的气息。 然后,他的头压下来,我闭上眼,嘴唇被热气所覆盖,牙关更在不能抗拒的外力下被撬开…… 脑中一片空白……沉沉,不知作何反应。 渐渐不能呼吸…… 沉沦吧,沉沦吧,就让心沉到底,就让我的魂飘离,凭他火热的手抚遍我的全身,不再躲避。 我一直都过得那么辛苦!为了生活中原则,简直就是把自己当成敌人,没日没夜得让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对战,打得自己鼻青脸肿,不见本来面目,也不见生活的本来面目。 美好与希望似乎成了稻草,在未彻底沉沦之前赶紧抓住,拼命吸几口扬起,以苟延残喘。 过去,那些说不清的疲惫、疑惑、沉浮、力量就这样从我一次次怔神与消沉中悄悄流逝。人生来就是孤独的,还是因为生活而日渐孤独?我不知道。以前还可以找小月牙儿倾诉,现在,我已经不能指望谁会理解了! 理解我,我怎么能这样,去爱一个无情鞭打我的人!一个不顾我的意愿强“抱”我的人!一个把我的自尊踏在脚上践踏的男人! 我想,爱是一种下贝戋……从骨子里不可理解的卑微! 好似前世注定,就是整个人!无论他怎么对待你,你唯一能做的只有爱他爱他更爱他!唯有他! 他的手抚摸我的肚子,然后整个人似从热情与欲望中醒过来。双手撑起,整个人离开我一点,厉眸仍旧狠狠盯着我,似要把我一口吞下! 然后,他替我理衣服,拉好,叹气! 把被子展开,抱着我,不说一句话了。 我呆了半天,身体的热,慢慢被奇异替代,我轻轻问:“你,原谅我了吗?” 燕悍离身子僵了半天,才恶狠狠地道:“永不!”然后就酷酷的再不开口,留我一个人在害怕中慢慢变冷! 大概是感觉到我的变化,燕悍离更搂紧我一点,声音更怒,道:“一声不响带着我的孩子在那个时候离开,还能指望我原谅你吗?!” 我没有办法!我也没有解释,只能让沉默停留在我们之中! 燕悍离心语: 站在喜堂里,满怀喜悦等待心爱琉璃的到来,等着给她一个新的安全的家,可是,竟只等到二个惊慌失措的丫鬟! 心里有一点冷,然后慢慢扩大,成为空洞! 慢慢转身,有一点紧,周围的人突然变成了无声的背景,只有一双双扑闪的眼睛,我转身走,一直走,后来简直是用飞的,冲进我的新房! 空的,空的,没有那个人,这里就是空的,假的! 眼前升起的血雾,让我看不清听不到没有感觉…… 一直等到东方暗夜制住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把这里破坏殆尽! 没有她,就不需要新房,不需要那张,柔软舒服的床,不需要那面镜子,不需要……一切! 我慢慢坐在地上,闭上眼睛,要紧牙关。才知忍痛已耗尽我所有的气力, 痛吧,不能流泪! 被人看到燕悍离燕大将军被女人甩了在房子里哭,还要不要脸了,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年流过的汗淌过的血杀过的人受过的伤。 可恶! 荣亲王府的女人,全是骗子! 就算是小离儿,也不例外! 一边亲口许给我未来,一边却转了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就算这样,我,还是爱她! 那个可恨的小骗子,不但带走了我的孩子,还带走了我的心! 我爱的那个人走了,忽然间,我的生活我的地位我卖力拼搏的一切,都不再有意义。 就象撕裂我心脏一样的痛…… 小离儿……就这样离开了! 那么,我们的曾经,在她的眼里,算得上什么? 暴力是一种手段,不是目的。 在暴力达不到目的时,暴力本身甚至还会变成目的。 如果不想成为燕悍离暴力的目的,我想我最好紧紧闭起我的嘴! 因为,这世界在我们落魄的时候不会在意我们可怜的自尊。 爱一个人是什么意思,爱到怕他!怕他打我! 呵,真好笑,每次我看到燕悍离的眸子喷火时,就会马上自闭,把多愁善感抛到天外,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女人被爱的如此卑微! 燕悍离真的生气了,那暴怒的情绪已达到顶点,在撩拨是完全不知死活的行为。再说我的身体状态,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着想吧。最近身体实在是折腾狠了,我不想,非常不想被燕悍离亲手扼杀了我们之间这强烈的生命联系! 那样,我会真正的恨他吧! 有了他的孩子,感觉当然不一样,心放软了很多,那些无所谓的自尊,就没有丝毫挣扎的必要! 聪明如小月牙儿一般,早早投降,必受更大的伤害。 不过,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来。 沉默,只是沉默…… 阳光透过红色窗纱,长长拖曳在地上,印出血一般的颜色。 沉默的空气,逐渐凝结到使我无法自主呼吸的地步。 心跳,快到如奔跑,胸口慢慢胀痛,渴望着什么来淹没…… 极度的羞耻,让我不知怎生才好! “想过被我捉到吗?” “想过逃离背叛,会得到什么吗?”他的声音似鞭子冷冷抽在我身上。 他的手却放开我,然后慢慢移向另一面,如法炮制……他的暴力和以前比,多了一些冷静的色彩,似在强烈压抑着自己,不要错手重伤了我! 我在燕悍离面前早就放弃了对疼痛的忍耐力,皱了脸,泪了眼,轻轻的哭泣……不管他的手到哪里,都给他征服的快感! 他抬头看我,直盯着我的唇…… “才这样你就受不了,是不是需要增加很多调教我乐趣了!”他沙哑的低喃像某种森幽的诡异咒语,主宰我的灵魂,使我不得不听命。这个男人天生是来克我的! 我狼狈的回视,被他的眼神压成薄薄的一片! 燕悍离的声音无情的要死:“还是说,你比以前更懂得怎么骗一个被你迷晕了头的男人的心!” 被我迷晕了头,你有吗?含泪指控,可是不敢说,只是继续轻声抽泣了一下! 大概是我难得的完全的驯服让燕悍离没有继续残忍下去,他的手劲果然轻很多,仍在我的四周游走…… 出我意外,他没有再次显示他的脱衣绝技,只是冷淡的要求:“看来你知道错了!” 垂眸,表示同意!无论如何当时确实错对了他的信任! “想保护孩子,所以这样识趣!”他的声音倒是平淡了几分,看似不字啊以,我感觉他其实不知多在乎我的回答! 这一次他见到我,确实比以前能沉得气的多,暴躁的脾气也大为收敛,不知是不是也因为孩子! 我点头。孩子也是他的,我想要保护,应该不会惹怒他吧! 果然燕悍离还算是人类,表现的和我意料中的差不太多,看到我点头,表情立刻缓和了好多。手指一边深入我的衣裳里继续赏玩,有一点难得的平静和谐! 过了一会儿,才疑惑道:“你不会又在利用我的感觉,意图玩弄什么诡计吧!” 呀!气死人!我瞪了他一眼!不是不娇嗔吧!大概是知道他对我有感情,这个是人可以求饶可以撒娇的! 燕悍离眼睛瞪得比我还大,嘴里悻悻道:“你前科不良,难道还不带人怀疑你吗?!” 这句话反过来的意思,是他有几分原谅我了吧!而且也难得有点撒娇的意味! 这么轻易,让我有点意外,不过这就是燕悍离,一个真正的男人!突然感动了,伸了手,抱着他的脖子,轻轻道:“抱我!紧紧的……” 燕悍离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一点点热,从他身体传来,慢慢温暖我的心! 在爱里卑微的绝不是我一个人。想当日,他站在喜堂面前对亲朋好友,突然传出新娘逃婚的绝世笑话,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受得打击可想而知,我还记得那日,他在新房里发了疯失了理智的举动,似要毁灭这个世界的仇恨! 我无情的利用了他的信任,折损了他的骄傲,可是,面对我,甚至是一句像样的道歉话也没有的我,他嘴里说绝不,其实行为上却早就原谅了! 心好软,有融化的额感觉! “还要……更紧一点……”感觉幸福!他能这样轻易的原谅我,为什么我会那样小肚鸡肠,为一场鞭打斤斤计较,弄得永远难忘。 鼻子可以碰到鼻子的亲密程度,燕悍离的声音在此刻转为极有男性味道的磁性“蠢女,再抱紧点,你想我把你的骨头抱断吗?都有孩子了,还这么不知轻重!”燕悍离一边小心的避开我的肚子,一边紧紧的抱着我的头,让我感觉到他激烈的心跳! 我的手,抱着他的背,听着他的心跳,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快乐!他这样在意孩子,这样在意我们母子的安危,原来天下,除了小月牙儿,还有一个人能这样对我。 是不是可以放过自己,不再用和自己打得辛苦!原谅他,原谅自己,过一种轻松一点的生活! 当然这前提,是要在小月牙儿也一样幸福的前提下。 所有的改变,大概也和我发现小月牙儿隐密的情感有关吧。她喜欢东方暗夜,她喜欢那个男人!我的小月牙儿长大了,她的生命里,我不再是她的唯一,如果幸福是要我放开手,那么,我也应该适时的放开吧。 有点不甘,这么纯洁的天仙一样的妹妹,就要给那个阴险的兄弟……啊……啊真的不可以! 不能哭 可是一朵花总要开放,一个女孩子总要遇上一位男人!可是,不应该是同时遇到二个吧! 我痛苦的在燕悍离拥抱里挣扎……一想到东方两兄弟,我就心如火烧!为了小月牙儿,我是不是要降低我某种道德上的标准。如果他们确定爱她,那么,也许…… 不……我不能想象!这三边不对等的关系,会有一个完美和谐爱情存在于中! 可是,我想,还是再问清楚一点比较好。小月牙儿太乖,太顺我的意见了,所以不会回答出我不喜欢的答案!也许燕悍离能给我不同的解答! 如果世上真有这种奇怪的爱!孪生兄弟大概是一种奇怪的异类,他们同时出生从小到大住在一起,所以会喜欢二个人拥有同一个女人,也是情有可…… 唉,反正我真的没有办法想象这种事会发生在我家纯洁的小月牙儿身上,我凭自己力量是没有办法阻止,可是,如果燕悍离愿意,他能帮助我。 我想,我应该弄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燕悍离松了手,问:“你在想什么?” 我闭上眼,献上我的唇! 这一次的吻,柔和,带着很多怜惜,他边吻着我细嫩的红唇,沙哑呢喃:“为什么丢下我?” “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我反问。 他看着我,怔仲一会儿,才答:“忙公事。” “又要对付谁?”我父王大人这一派不是完全没有实力了吗?还能多忙!? 燕悍离轻叹。拇指摩抚着我吻而肿痛的红唇,漫不经意的道:“一个国家,总有权臣纷争,如果一方势力全消,只有一方独大,你想,谁最不愿意看到这局面!” 我睁大眼,呆了,天啊,他是指…… 我的天啊,燕悍离是指,是指……皇上! 燕悍离眼睛里有点火星跳动,不过看起来他还是强行按奈住了。只是继续说:“本来东方家和荣亲王,大家政见不和,分属京城二大王府,形成巧妙的对立局面。东方你也知道,算得上太子党了。而当今天下并没有第二个皇子有能力出来和太子并肩!皇族的公子们吃得太好了,未免餐食素位,个个软弱而且残忍!这些年死的死,伤的伤,差下几个不但太小,而且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了,皇上虽然……但只要太子不太出格,暂时还没有人能伤到他的地位。所以,你想荣亲王,不随着太子,未来的国君,也没有要保着的主子,却要和太子相抗,你不觉得奇怪么?” 啊!燕悍离淡淡几句,马上把国家大事解剖于我面前,让我吃惊!他的意思现在只是太子与皇上在下棋,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棋子! “哪,你们不是好危险!”居然和皇上对着干。而且保得是太子那种疯子,他们的结果可想而知了! 燕悍离淡淡道:“我只是忠于东方暗夜!” 呆掉,整个世界最大胆的人莫过于那个温文如玉的清秀男子了吧!为人行事永远让人不知所措!看起来,父亲大人还是有反身之日么?!因为,这个天下,还是皇上的! 我轻轻道:“不要树敌。有时候给人留一条生路,夜就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燕悍离似是嫌我多话了。我闭上了嘴! 他笑:“专心点,我的,小离儿……” 专心含他的手指?我瞪眼,好尴尬啊! 燕悍离笑,脸上那得意的表情迷住了我。 外面有人敲门,燕悍离停下动作,然后淡淡对我一笑,“先放过你,好好休息,存点体力,晚上再来好好求饶给我听!” 好久没有看过燕悍离的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这一笑,如雨后初晴,照亮了我整个天空! 起床,燕悍离早已离开。坐于床边,守着一份难得的安静! 小月牙儿走进来,温软微笑…… 我极喜欢替她梳发,小月牙儿得天独厚的完美,就连青丝都与别人不一样。根根发丝,亮极,却又没有油,完全是一种清爽的亮,而且是特别的亮泽。不同于别人的青丝,必要在艳阳下才有这感觉。小月牙儿的青丝,无时不闪着润泽的光! 我忍不住去问她对于东方暗夜的看法,可是,小月牙儿竟似不在意。她承认喜欢东方暗夜,但语气中,似这喜欢不过是我们早上喜欢吃某种食物,就多吃几口的态度,并没有非它不行的感觉。 那一种没有性别的冷清,在那一瞬间,像足了东方暗夜! 然后东方旭日出现了,他提议,要带我和小月牙儿一起走! 好痛! 我的心麻木痛到……似被针刺,缩成一团! 突然间,我感伤了,觉得有什么东西最终抓不住了,从我身边悄悄溜走,疼痛像藤蔓一样,延伸到我的全身。 一直以为自己放下了,原来自己始终没放下过。 然后,都是机械的对答,心里想,如果再一次,再一次这样对待燕悍离,然后,我们之间,真的没有然后了! 可是,东方旭日比东方暗夜要容易控制一些吧,而且,小月牙儿,竟似换哪一个都不在乎的样子! 不,也许不是,只是我的心太痛,痛到失去了判断力! 出逃,然后,遇劫! 宁家的人又一次来袭,这一次更是蠢了,一群人根本就是来送死的。 然后,真的死了! 一个人跑过来,,踩着小月牙随手抛下的瓜皮,神奇的撞死了,脱手的刀被小月牙手中的铜盘碰着,失控又插死一人!还有,在人死的那一瞬间,她眸中一闪而过的那股特别的神情……那是一种瞬间高温与狂热,似是欣喜,似是无情,更像是对血的狂热! 很快,她回过神,开始害怕,那水汽弥漫的眸子,惹人怜爱的样子,心里翻着滚着,真的好难受! 拥她入怀,有一种更大的更冷的恐惧叫做怀疑,深深深深的抱着了我! 现在,只要脱下她的衣服,只要脱下她的衣服,看一看她的肩膀,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我竟然不敢! 抱着她,手颤抖的放手薄薄衣料之下,抚摩那肩膀,感觉……什么都没有! 那保护着她的贞操和神智的守护痣,居然,没有了! 好可怕! 突然感觉到,一直对东方暗夜的不安,是有原因的! 他真强,怎么能做到这个!听说,在这世界上还从没有人成功过! 我心里一直怕的,隐藏着的秘密,怕的,连自己都不敢翻出来想的绝对秘密。居然会有一天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妹妹被下了一种奇怪的,类似禁忌的东西,这事还是君无邪告诉我的。那天下着雨,小月牙来送东西给我吃,雨把她的薄衣服淋湿了,露出肩膀上那颗妖艳的绿痣! 君无邪当时修身养性的功夫还没有到现在这程度吧,那时,他充其量不过是个沉稳的大孩子!他看了之后,有点发呆,然后问了小月牙儿一堆问题! 小月牙儿走了后,我苦苦逼问,君无邪才说出了他知道的部分秘密。 他认为小月牙儿被下了一种极罕见的禁忌!我以为是虫女,因为当时娴淑王妃很有那个兴致!君无邪却说不完全,是双重的禁忌,只是在传说中听过,也不知是不是。不过,他很认真的对我说,如果她的痣有一天突然消失,那,就极可能不妙了!那时候,一切都不能挽回了!纵通天下之力,也不能挽回小月牙儿传奇般悲惨的命运! 但过了一会儿,又说没事,因为传说中也没有人能触发这个禁忌!一个以爱为名,以血为诱,以恨引发的禁忌!触发后的小月牙儿,会拥有人类无法想象的力量,可是柔弱的身体却不足消耗,慢慢丧失理智,最后极其悲惨的死去! 那一段时间真是害怕,总怕有魔物从梦里把我的小月牙儿抓走。 可是后来,君无邪四处打探后,又说小月牙儿这个也有可能是天生的痣,不足为奇,因为有的条件根本不符合,而且也没有办法成功! 不过最好能让她一生原离邪恶与鲜血的诱惑!平静的内心世上最强大的武器! 那种事,因为久远,因为没有发生,因为君无邪的保证,因为小月牙儿天真纯洁,所以,恐惧慢慢淡去…… 可是今天,那一刹那,她眼神中噬血的狂热,却引发了我内心的不安!她肩膀那消失的绿色,让我的心沉入谷底! 难道,我的妹妹,真的会由于无法控制内心的欲望,经由别人的血,慢慢浸染她平静的内心,变成一种……无法自控也无法他控的毁天灭地的魔物么?! 无论她多强,最后,都会在一场接着一场所谓正义人的围杀中,累到悲惨的死去! 这时候,燕悍离突然不重要了!那些爱与不爱负于不负都不重要了,我要凭我自己的力量,守护着可爱的小月牙儿,直到我不能守的那一天! 我一向不强,也一向不会口出狂言,但我只是尽我的力量,更多一点,更久一点陪着她,护着她,最重要的是,爱着她。 这就是似一场能预见到结果的悲剧戏,但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它慢慢由着剧情,一步一步走向了惨到极点的结束,没有人,有办法阻止! 箭已离弦,我能做的,何其悲惨! 就似在湍急的江水里,我们的船儿直直向大石头撞过去,船上没有改变方向的工具,虽然我早一步知道,但结果却没法子改变了!除了静静的站在那边,看着它撞过去,粉碎,沉没……然后,我和我的小月牙儿,一起死去! 好痛,不能改变悲惨,却早早明白的痛!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一步步沉下,无能为力的痛! 如果能一起死去,也算不坏吧,她这样胆小,这样……害怕,没有我,阴间的路又长又黑,她会怕吧! 我强忍着眼泪,抱着她……深呼吸! 那个被燕悍离打死的琉璃,慢慢的活了回来! 现在,我不能哭,没有流泪软弱的资格, 我要冷静,我要变强! 晚上,小月牙儿要洗澡,我居然不敢看她的裸肩!不敢! 我咬着唇,我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东方旭日,我等先处理了他,再说。 小月牙儿的性子与别人不同。她天真单纯,心魔不生!我要把她藏起来,不给东方暗夜发现了。 那个男人爱她!真是个笑话! 小月牙儿不定怎么被他骗呢! 可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听说这件事,天下,还没有人做到过。东方暗夜,真是一个可怕到极点的男人,能让人在背后想到他,都能感觉到骨子里的寒! 一起吃饭,然后我们上车睡觉,男人们围着火,边笑边喝酒! 不能让小月牙儿再接触东方家的人了,甚至于,我突然连燕悍离也不信了! 世界又一次变小,小到只有我,和我怀里这瘦弱的一抹月牙! 我睁着眼,想着办法。小月身上有很多毒药,其实,如果不是我怕她杀人,这些男人早就没有机会在我们眼前晃了。 见到君无邪 当然,她不能杀人!我能! 我喜欢公平和善良的品质,便不会蠢到顶着这四个字就睡觉!这世界也不允许我们这种出身的女孩子,真正做到公平和善良!我没那能力,我只是……尽力! 我早早知道自己不足,一切,都只是尽力! 我起来,走到火前,坐下…… 风云斩问我:“离姑娘睡不着!” 他的样子好温柔,我看了看他。然后决定,我们还需要他。 “喝点水。”我淡淡答,抬眼,看了东方旭日一眼。 东方旭日眼睛倒厉害:“有什么烦恼的吗?” 我直接问了:“还有多少天才到!”对于这些奸诈的喜欢弄心机的人来说,就是直接,拿来愈直接效果愈好!他们会自己以小人心度那君子腹,自行推算出无比复杂的答案! 东方旭日在眸程度上和翡翠是极像的! “问这做什么?”果然,他怀疑的轻挑眉,邪笑。 “我不想在看到她杀人!我想知道这一路还有多少危险,要不然,仍送她回东方暗夜手里得了。毕竟虽然不天天在一起,我们都有一个强大的男人保护,未尝不好!”我的平常口气,估计会更加激怒这男人吧。 东方旭日折磨过我一路,早就对我放松了警戒,他不知道,琉璃和小月在一起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他怒了,怒了就容易露出马脚,果然,他道:“你放心好了,除了这一批不入流的家伙是才赶过来的,其它的人,我早就安排好,这一路很平安!” 好! 我点头。 不想说话, 呆呆的看着火光。 我家了一根柴,坐了好久,那股子烟弥漫开了,我打了张口,去睡! 闭上眼,听外面的动静,大概是都睡了吧。 转了身再出去,果然! 我脱了三个男人的衣服,并将它们怀里的东西都摸上来,然后将风云斩弄上车,套上马,然后轻轻一抖缰绳,马车轻快离开! 至少那三个人的性命,是我送给东方暗夜的礼物! 我们就这样明着去君山吧。 燕悍离心语:又一次,小离儿于甜蜜后转身离开,这一次,是真正的离开了吧! 我看着空空的房间,这一次没有任何感觉。 小离儿走了…… 咚!有一种清脆的声音回响在耳边……是什么东西碎了? 是我的……心吗? 我很想摇头,可是却发现,自己很没有用的僵硬了,动不了,就像处于被鬼压床的噩梦中的人一样,虽然努力挣扎,却无法完成一个简单的动作。 小离儿走了。 他一直用那种高超到看不出丝毫破绽的完美手法来骗我, 她,大概从来没有爱上我。 甚至从来没有对我,和我的挣扎,我的痛楚,有过任何感觉。 然后我爱上她。 然后……她走了,带着我的孩子, 然后,我不顾一切的追上她,表示和好! 然后,她微笑着默认! 然后……她又走了! 然后…… 我要追寻生命的意义! 谁能告诉我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有谁能拯救一个处于迷失边缘、快要被生活生吞活噬的女人…… 我一向不够强, 生活却总要逼着我,在未成羽翼时候,不得不去用我瘦弱的臂膀扛起整个世界…… 我不能倒下,后面还有我的妹妹,所以我,只能自己和自己战斗! 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谁让我,生来不够坚强! 星夜赶路,一直到君山脚下。 实在是累极。躺在床上,不由晕沉入睡。小月儿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其实总是很容易睡的。她很温暖,小小的窝在我的怀里,缩成柔软的一团,让我的心有一种极安宁的感觉。 我只能说,并不是所有的事在发生前都有什么预兆,不过,最最可怕的就在于此。往往在我们平静幸福的时候,大难来临! 有声音,我握剑,缩身……没有摸到小月牙儿…… 灯却亮了,宁青儿与一个极高瘦的青衣男子握剑站于我房中…… 小月不在,风云斩也不在?! 奇怪! 小月牙儿,怎么可能不在我的身边,她是不是出事了?她,那么聪明的又从不惹事的性子,会出什么事,是不是先我一步听到动静,跑出门被别的人暗算了?! 我的念头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青衣人的剑,笔直的刺过来,我知道我挡不住的。 我想喊,小月小月小月…… 可是暗中,有一种更大的恐怖紧紧的抓牢我的心! 青衣人的剑,我应付不来!他,实在比原来的那十三个人高得太多了,还以为燕悍离东方家兄弟加上那个秋七少是顶尖的人物,原来天下竟然有这么多高手,我随便就能碰到一个! 比剑如下棋,比你高一点的人你还有靠运气反败为胜的机会,高出个十段八段的,基本上就无力反天了! 信心一失,章法自乱…… 青衣真恶毒,他逼着我,自己,一步一步,向着宁青儿的剑走过去…… 宁青儿手持宝剑,不动,脸上却浮起一个近乎狞笑的表情…… 有一瞬间,时间,失去了时间…… 耳边,安静到能听到自己腹中小生命心跳的声音…… 我进了二步,然后立住了…… 宁可,背上被刺一剑,也不能让人刺中它! 孩子太小,我失去生命,他也必会死去! 可是,还是宁愿自己去死吧! 那一种钝痛,让我明白,原来死亡能把时间变得又快又慢…… 然后我看到宁青儿的剑似毒蛇一般刺了过来,她等不及了…… 我后退,全然不顾后面的剑,可是,后面的青衣人居然收了剑,因为他知道,我的速度,已经来不及了! 剑,冰冷,刺进肌肤…… 开始并不痛……我低了头,看着宁青儿慢慢把剑抽出来,然后腹部,开出一朵血红的花来…… 那,是我的孩子么? 有一种麻木的,不能置信的感觉…… 不会的,不会的,生命,怎么会这样轻易的流逝掉…… 这个孩子,真的和别的不一样,因为,他会有我爱他! 可是,血不断的流,不断的流,不断的流……那是他的生命在流逝吧…… 我不知道痛,不觉得痛,只是不能相信…… 不能相信什么,我的手,颤抖的捂在我的肚子上,天啊,我做了什么? 血温热,指缝不断的流出,那个孩子,那个生命…… 我到底做了什么? 这个世界突然在我的眼前褪了色彩,那些红的血,青的衣服,蓝色的瓷器,像被一直用力的大手推过一样,慢慢的卷起颜色,一切,都是灰的,黑的,白的…… 我的眼睛怎么了? 不,我应该问,我的心,怎么了? 这么痛,那刺痛,突然从腹部电闪般窜起,疼痛,直击心脏! 我的手指紧紧的捏着我的伤口…… 我努力睁大眼睛,其实知道小月牙儿在处理我的伤口,我冷眼旁观她处理这一切。可是心里空洞的,她只能接触到我的身体,却不能碰触到我的伤痛…… 我和这个世界隔着很重很重的雾,他们走不进我,我也走不过去。 …… 身体在移动,心不知飘向哪里,身体里的血流不尽,下体已是一片污脏。不过我什么也不想说,这是我应该得到的!我没有保护好我应该保护的东西,我做的,竟然连我柔弱的母亲比不上,她至少还坚持到生下我们,我…… 在落日的余光下,小月牙儿跪了下来:“对不起,我妒忌了!恶念盘旋的一刹那……我错了,姐姐,能原谅我么?” 原来,我们……都变了! 错的是她么?她认定我是她的唯一吧。所以,竟不能忍耐我的孩子……不,这不是我的小月牙儿,她那么天真,那么善良!那么,是她体内的魔性正在慢慢发作吗? 没有一个人是纯善,也没有一个人是纯恶的,端只看你处理事情的时候是善良战胜了邪念,还是反过来,由邪恶控制你的行为! 那一刹那,善与恶交战,本就容易失控!加上小月牙儿现在的体质! 东方暗夜,是想让她成魔么? 突然冰冷! 有一种顿悟! 一个成魔的小月牙儿,世上最好最利的杀人武器,现在燕国大乱,正式奇兵利器各路战争人才大展身手的时期! 所以……我的天啊! 一个武功高强的小月牙儿, 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一个极度聪明冷静的女人, 一个荣亲王府的宠爱的女儿, 一个用毒圣手,完全不怕毒的药体活人, 加上成魔后所有的悟性与体质都会成倍的提高!怕是东方暗夜,也难于之比肩吧! 我想笑,这笑话可真好笑,可嘴角僵硬扯不动,视线早已模糊,呼吸都困难起来…… 我的生命里,总是一件惨事接着一件发生,天地之大,可容我喘息片刻! 东方暗夜! 怪不得,他会花那么多心思,对待我们。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玉里的秘密,太子的毒,全是假的假的! 如果他有办法控制小月牙儿,那么……会拥有多么好的助力啊! 而这一切,对于东方暗夜来说,不过是闲闲开个局而已!他云淡风清,看着我们如棋子般在中间挣扎…… 心,冷到湿透! 不能,不能让小月牙儿变成那样,不能! 眼泪终于出来,我温软甜语的妹妹,永远不能成为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杀人武器! 那不但会毁了她,还会死掉多少人! 那天边最纯净的小月牙儿,不应该受到这种非人待遇! 我要保护她! 我要尽我的全力,来守护她月般宁静的心灵! 腰部以下麻木无比,不知名的疼痛却在四面八方猛烈的袭来,一波又一波。尽管咽腔火烧火燎般的干渴,可仍抑制不住的流出眼泪…… 一滴一滴滴在小月牙儿的身上,我不只是为了逝去的孩子,更为我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妹妹伤心…… 痛的心都在颤抖,却只能伸出左手,温柔拥抱…… 这个时候,再怪她,也无计可施了。在这种乱世之下,孩子生下来,也只是受罪! 无助的看他白玉沾尘,毫无他法。生命逝去哪里需要这样的痛惜呢? 我不是也活着,难道我还不知道活着多么难,多么痛,怎么能忍心,看着孩子再这样活下去呢。 放手……我慢慢的松开我紧紧握着的右手,手心里有血迹点点…… 我不够聪明,只能怜取眼前人了。 小月,何尝不是我的孩子! 过了很久,君无邪来到我的面前。 他仍如从前那样,于飘逸里杂着点点温柔,眸如星子,声音清越,却有掩饰不了的关怀和伤情:“琉璃,你怎么变成这样。” 小月牙儿微微退了半步。 我张了口,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没用,竟然……失语了! 君无邪抱着我,回头,彬彬有礼得对抬轿人并风云斩道:“人送到了,你们下山吧?!” 几个累极了的男人站在刺丛中,愣住了。 君无邪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家只有二张床。不方便招待客人!” 态度那么谦和有礼,温柔的话语却是不容别人拒绝!他再也没说什么,抬起脚,轻松的踩着刺条,漫步而去。 不想再去证明 到了洞中,洗了个澡,干净的面对君无邪。 好久没见,他还是一样漂亮。 于洞中太久了吧,皮肤白到和女人一样透明粉红。长相比记忆里更秀美了一点,不过他的美是温和的,不伤人的。让我感觉到舒服。 狭长的眸子,闪着笑意,似天下没有什么至要紧的事能让他敛笑。他的手修长雪白,而且,我深深的了解,它有多有力! 他弯下腰,轻轻的抱着我,靠在床上,微笑着道:“我的琉璃,吃苦了。” 眼泪,不由自主的留下来……滴湿了他的衫子。 他似震动了一下,没料到我会流泪,身子僵了一会儿,又软了下来:“不要紧,你现在安全了。” 我反手,紧紧的包着他,用力把眼泪压回去。 如果能早一步逃到君山,多好!这里,有家的感觉。让我放松。 “临行前,父王大人把什么东西放在我们身上的玉牌里了,我把它们藏在断情崖左侧的一个小洞内。”我收了无用的泪,开始说正事了。 君无邪点了头道:“我马上就下山去取。” 我深吟了半天,才道:“小月牙儿的痣……没有了!” 君无邪这才松了我,半惊讶的盯着我,半响才道:“谁,破了她的身。” “东方暗夜……”我本想说两兄弟,但是在开不了口。 君无邪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才吐了一口气道:“禽兽,她还那么小!” 这一句,让我在瞬间几乎又想大哭一场。想过去狂热地搂住君无邪,这世上只有他,才最懂得慈悲,可是,我最终,只是轻轻将手指,放于他的掌中。 什么也没说。 好在清风也在这里,君无邪将我托付给她。 我应该极度幸福! 我和小月牙儿,终于能安全自由的住在一起了。 可视,房子是空荡荡的,冷冷的感觉满屋子游走…… 我想:我一点也不会想念那个凶猛鞭打我的男人,真的。 我其实,很想放下他,放过自己的。 只是,某些特别的时候,四周寂静无人的时候, 不安感就如同宿敌一样不放过地向我侵来。 将我罩住! 如果有什么强大的,带着凶猛气势的东西,能紧紧从我背后拥抱我,那就好了。 如果有什么,能轻柔的,像对待世界上最轻易碎的宝物一样,细碎地吻我空虚无助的脖后,那就好了。 我想有一双坚强有力的手,拥抱,我想有一双无比温柔的眸,注视,我想有一张甜蜜的唇,吻我…… 我是不是要求的太多。 可视我知道,没有了。 我只有我自己。我要用最瘦弱的肩膀,去抵抗那寒冷。 小月牙儿只能安于我怀,不能抱于我背。 我用缄默做一个虚假的壳,当人人说我坚强的时候,只有我知道,我的内心,脆弱……如我的名! 我睡在床上,慢慢的恢复着健康,可是我知道有的东西是回不来了。 清风进来,她和我一向不亲和,但也从不互相下绊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恨高兴,和我们呆在这里的是清风。至少我们不必要把力气浪费在自家人身上。 “君无邪对我说过了。”清风选择直说,她有一种极度率直的气质,人很冷,高傲,却能在紧要时面不改色的撒谎,原则非常有弹性,是我们家姐妹中最强的一个人。 我的强,正是我一直有小月在替我护着我的后背,她的强,就因为她意识到,她只有一个人。 我点头,心里有点小不快,为什么,君无邪会把这样的事告诉清风。 “最近边关动荡的很。这里也不时传出山中侍女们私通不同国家的男子,被处死的事。君无邪也有些压不住。要是这里把不住了,估计无为国那位惊才绝艳的小柳太后直能长驱直入,做出一番不小的动静来。”清风半靠在那里,像男人一样谈起国家大事来。 她一向就是这样,有着我没有办法比拟的政治远见,知道要坐哪条船才能成功到达彼岸! 清风扬扬眉,看我大概是不懂,才笑笑解释:“那些玉里,不过是一些藏宝图碎片,要集中我们家十三个姐妹的玉佩才能成功拼成一张完整的图,你认为君无邪会为了这件事放下眼下正吃紧的局势吗?” 好像不会。 清风叹息:“他是为了你,为了你才去的。” 呃,就算是为了一个人,君无邪也是因为小月牙儿才去的吧,怎么会因为我呢? 清风道:“他一直觉得欠你的,所以才会急着去找到证据。” “什么证据。”我不由自主的问。 清风看着我,淡淡道:“送你上天,或者,干脆推你入地!” 啊……君无邪! 清风摇头:“所有的人,都在尽自己的力量保护你,所以,你要证明,你值得大家为你付出。” 要我做什么? 我不想再证明什么了? 我讨厌没完没了的证明我值得! 我淡淡地道:“值不值得,是每个人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来证明。需要证明的感情,其实就是不值得!” 清风眸子更冷了,清冷声线微微压抑着愤怒:“你,和大家一样沉在泥潭里。还想开出洁白花朵,简直可笑。” 我告诉她一个简单事实:“白莲是很普通的花。” 清风沉吟了半天,才淡淡道:“大家,都想要你离开小月。” “不。”我不相信君无邪是这种想法。 “已经成功了九十九步,只差最后一步了,你认为,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吗?”清风咬着牙。 我失语了,原来,这里也非净土! 我的小月牙儿,已是人人想贪得的圣物了吗?我冷冷地道:“只要我坚持,我就有!” “我想,你不一定有你表现的那么坚强。”清风嘲弄着我。 是,我点头:“是,我和普通人没区别,我怕痛,不需要多大花招,只要一根鞭子就能把我抽到痛哭。”我抬头看着清风,更加坚定地道:“可是痛是一时的,痛过了我还是一样。痛是难忍的,但痛不是生命里最难忍的。有的东西,你认为它超过了痛,你就会明白了。” 清风的唇弯下来,变成了一个苦涩的讽刺。 “是,还有死亡,我的死亡让我不得不离开。但,我对小月牙说过,我死,她就死。不要报复不要痛哭,趁我未走远,跟我一起。”我的话成功的打掉了清风的笑。我没有告诉清风,那是我们极小极小的时候发的誓言,怕我死了小月牙会被虐待。现在早就被修订了无数次,那个誓言,和秋天的落叶一样,已经不存在了。 清风道:“你可以幸福的,你想嫁给燕悍离还是君无邪,或者,甚至是东方暗夜,他们都会娶你,将你置于掌心供奉,安享娴淑王妃的尊宠。这样的幸福,垂手可得,你竟不要吗?” 我摇头,嫁给燕悍离还不错,嫁给东方暗夜实在是看不出哪一点幸福。 “你,和东方家有联系了吗?”我淡淡地问。我不信清风一个人有这么强大,能逃过那重重包围闯到这里,她的武功我在家的时候会觉得好,现在见识多了,她也不过会弯弓射箭罢了,算不得多高,那么,她是一早就聪明和东方他们有了什么协议了吧。要不然,犯不着趁君无邪不在,就这样逼我。 清风脸上的严肃神情倒是没了,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完全不懂政治的白痴,你怎么能活到现在的,你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 真的不错,我承认,给一个变态男人又打又怜了半年多还没死没残,我无法否认这个尖锐的问题。 清风懒懒地道:“我有什么必要,一定逼着你们。我自己,不久后就要离开燕国了。想我这种家都可以轻易舍去的人,又有多少民族感爱国心。不过是告诫你一声。” 心念一动,嘴快过心:“你去哪。” “大海里有很多无主的岛,国与国之间,有那么多险山恶水,随便在哪不是生活,我,要当自己的主人。”清风抬起头,看着我,很认真的道:“如果你不愿意选择姐妹分离,让极度的痛苦,逼得小月牙儿成魔,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我静静的看着清风。 清风弯下腰,微笑,眼神坚定:“和我一起走。远离这些无聊的把我们肉骨头一样抢来抢去的恶心男人们。过我们自己的自由生活。全新的,没有男人的女儿国。”她脸上露出那一种,可以称得上是王者之风的凌厉,遍生嘴边还弯着笑,“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们荣亲王府的女儿们,未必就要靠这些男人过日子。”如果是在半年前,她愿意带我们这样,那我一定答应,可惜,她需要我们证明我们有能力配得上和她在一起。 这世上,有的事不管对错,只要退了,就只有错过。我的眼睛代表了我的心。 清风没有说什么,她从来都这样坚定。 日子安静的过去,我慢慢的恢复着力气。君无邪一直没有回来。 小月整天把洞里自作聪明的白痴女整得哇哇叫。看来,她也找到了新乐趣。 她的个性还是和以前差不多,我只能暗暗戒备,不要做压到她的最后那根草。 门被直接推开,清风永远都是这样似足男人。 “好消息是,你的燕悍离来了。”清风站在那里微笑,“坏消息是小月快给人拐跑了。” 来不及分清心里的感情是惊喜还是惊吓,对于我这种半个月闲闲没事做的人,这真是好刺激的消息! 清风一挑眉,道:“来,我陪你转转去。” 嗯,转转……当然转转! 洞外,无数官兵正在用箱子从山上捉毒虫。 不知是谁想到用毒虫充当一条自然国防线,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毕竟,从地势上看,无为那边要穿过高山,还有一篇沼泽地,我们直接是背山短平原。毒虫多喜欢沼泽,国界线上放这个,对无为的危害远大过我们。 红妆道:“该死,这样不分种类的乱抓,它们会在箱子里互相残杀,会死很多无辜的小生命。我带十个人去那边帮他们分开抓。”马上清点人手,安排药材。 清风姐姐道:“为了安全起见,双方交换一个人质,用我们的小月牙儿换对方的燕悍离!” 我不同意。 现在,真不想让小月牙儿离我一步。我知道我没本事护好她,可是,我要尽力,活一时,就尽一时的力。 我们之间的感情,相依为命的十三年,不是普通夫妇母女之间就代替得了的。那一种深入骨肉,抱紧对方才能小息片时的宁静的深度不是外人能了解的。 清风说小月牙儿看起来晶莹脆弱如一滴水滴,却又纯净刚烈如钻石。她希望我能放手,放小月牙自由,让她没有顾忌,找到属于她的位置。 小月牙的光芒经过东方暗夜微微打磨,现在已经掩饰不住了吧,任一个有野心的人看了都动心。都想把小月牙儿潜质发挥出来,认为她是不世奇才,但有谁问过,她愿意不? 小月牙是清淡的,慵懒的,练功对于她,永远没有闲吃懒睡重要。就因为所谓天生异禀,所以她就被剥夺了幸福的权利吗?! 不是每个人都想做凤凰的。这世上总有某人愿意当一头小猪,就算有点脏脏懒懒也没事,心里快乐就好。 嚣张人质 为什么要逼她?!逼她成为一个她不想成为的人。 可是,小月牙儿说,“不会有事的。”她要去! 她坚决又肯定的看着我,微笑着慢慢的说:“琉璃姐姐,你能相信我吗?我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我想,我们都还没有真正适应彼此的成长。因为我们长大的速度是不自然的,是被迫在危险地环境里疯长,所以必有这样那样的不协调。 不过,我想我应该尊重她的愿望。虽然,我,不愿意! “记住,不要生气。觉得麻烦就回来。”我不懂要怎么做,可视情绪波动小的人,心魔很难滋生。小月牙儿的个性是很好的,淡淡地通达的天真,其实她的个性是最不会成魔的那种。她太懒,对于残忍事没天生的爱好。她太聪明,很多事都看得很透,不容易让情绪控制。 不过,东方暗夜既然挑了她,自有他的高明见解! 她慢慢的离开的背景,酷似诀别, 我的手想去挽留,却只是空握,又徒劳的放下。 让她走,让她按照自己的决定,成长……是我应该做的事。 可是,真的会舍不得。 她这一走,会经历多少痛苦。我相信,那个东方暗夜,会一点一滴,把他的想法在她身上全部施行。那,算不算把一个人拆开,揉起,再重新组合成一个全新的人。 从开始到结果,是一个令人欣喜的画面。可过程的血腥残酷,又怎是旁观者能感同身受的。 她慢慢的走向外面,有一级石级连着外面足有一米的距离,她仍是慢慢的踏空,飘过…… 什么时候,她的轻功已轻灵到这程度? 可是这么好的轻功,只是让她离开我,远远地离开我。那轻功对于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不够聪明,脑子里乱极了。 我知道我只需要抬下眸,就能看到那个男人! 可是我不想看,不想在这个时候把本应该支持她的眸光分一点给别的人!我能做到的,仅此而已。 小月牙儿走到燕悍离的身边,二个人似说了什么,小月牙儿伸了手,我突然害怕起来,提裙开始向他们奔过去!我不知道小月牙儿是伤他还是护他?我只知道,无论是做什么,小月牙的小小心思里一定是为了我好!可是燕悍离不是发惹的,失去了东方暗夜的庇护,燕悍离不会对小月牙客气的! 燕悍离果然伸了手去打小月牙儿,强有力的手在半空划过…… “不要!”我尖叫声出, 他的手那样用力,一巴掌会把小月牙打晕的! 没有听到巴掌的脆响,却有掌风刮过的凌然风声,我跑过去,抱着小月牙,一个劲的惊问:“小月牙儿,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我不知道燕悍离有没伤到小月牙儿,她的皮肤吹弹可破,很容易红肿。 燕悍离怒道:“她没有事,你们荣亲王府家的人怎么会有事。你们不害人,已是极好!”看得出他又怒又气,手指都微微颤抖了。 那声音,令我不敢回头。 沉默,在三个人之间蔓开…… 错的,好似只有我一个人! 我太弱,太笨,保护不了任何人的周全。孩子没有了,我想扑进燕悍离的怀里大哭一场,想绝望的恳求他的原谅…… 可是,我不能回眸,不能流泪,甚至于连咬紧牙关,握紧拳头都不能。 因为,小月牙儿会发现。 她现在心绪本就起伏厉害,我不想再给她的诸多难过加上一根草了。 小月牙儿永远怕我为难,轻轻解释道:“我给他用了点解毒药……无论姐夫中了什么毒,你都可以给他服下,等我回来。还有,我回来之前,你们最好什么都不要吃。” 那一句姐夫,让我难过的发颤,我的小月,真的已经准备面对,将一部分的我,交给别人了吗? 我自己一直在这情绪里打转,如果小月不挑明,我大概不会这么快面对这感情吧。 这一句姐夫,也让燕悍离脸色温和下来,低了声问:“你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如果我刚才打了你……” 小月牙儿抬眸,淡然:“可惜!”那眼神,竟有几份东方暗夜的感觉。 不过那神情晃得太快。我还没有看清,只见小月牙儿,慢慢地,把我的手,放进燕悍离的掌心。 燕悍离轻轻的不自觉的弯起手掌,包裹住我。 难道,他竟然又一次原谅了我?! 三个人都盯着我们的手看……纤细的白指纠缠于厚实的掌心里…… 有一滴眼泪,透过小月牙儿的微笑,滴下来,在我的手指上慢慢的晕开,滚落…… 好烫! 然后,她转身, 那孤独小小的背影,一个人,向前走。 将我,远远的留在她的身后。 我目送着她。 她竟再也没有回过头。 虽然他走到东方旭日的跟前,花了那么久的时间。 “不用看了,看化了她也不会现在回来的。”燕悍离在一边讥笑。 我继续固执的看,嘴里却温和地询问:“那么,你是打算怎么样对我?原谅我,还是远离我。” 燕悍离用粗大的手臂轻松环过我的腰,他微微俯下身,嘴唇贴着我的脸侧:“都不,我会好好的折磨你!你等着,等我们回去,在那间房子里,那里用具齐全,我喜欢那个样子。你要受应有的惩罚!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就这样逃开我。敢不敢……”另一只手突然按向我的腹部。 剑伤虽然半好,但这一按疼痛依旧。 我弯了身子,咬着牙,吸气……眸子依旧专注看着前方,小月牙儿已经消失在大帐边了。 等那痛慢慢过去,我才流着汗,转眸,定定看他,轻声说:“你会杀死我的。”我不认为我的身体好到能经常接受他另类的照顾!一次鞭打,已是终身难忘了。 燕悍离冷笑:“不会,不管我怎么打,你放心,我会御养太医治你的伤口,还会似东方暗夜对小月牙儿一样教你上乘武功护着心脉,我只会让你痛,更痛,极痛……却不会让你轻易死去。”他的声音愈到后面愈合接近恐吓! 可惜,我已失去反应。 因为现在,除了沉默,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强势的拉着我的手,带我回洞,这么自觉地人质,我想没几个人有幸见识吧! 他仍肯拉我的手,他说仍然不会放过我,他的意思是说,虽然我这样对他,但他还是坚持不放手,我本来应该感动,现在却只有麻木! 因为他不放过我,不是为了好好地爱我,而是,继续的折磨我。 他说打我的时候,眼睛里传出的兴奋,我不会看错。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我的智慧真的米有办法作出合理的适当的解释! 燕悍离一路拉着我强势回到洞内。 经过清风的时候,清风卟得笑了,半挡着我们的路,懒洋洋的骂我:“琉璃,你也出息些吧。当初在燕王府,你俯身为奴怕他还情有可恕,现在明明他是你的人质,你还样一脸惊怕的,我真不理解了,难不成你还有奴仆命,放在什么地位上,都归这男人管着你的自由?” 这话,我大汗! 是不是我真的有点贱啊!感觉清风说的好似没错。我转了眸看燕悍离,他狠狠地瞪我,气苦!这男人就会对付我。 燕悍离冷哼一声:“你管好你自己,别人的家事,你还是少插手的为妙。” 清风什么时候会被人这样吓,眼睛一沉,嘴角先挑起一抹笑:“哎哟哎哟,家人家事!我都不知道我管自己的未出阁的妹妹碍着别人什么事了。最好眼睛放亮点,谁和谁是家人。” 燕悍离双脚站定,不紧不慢的道:“你没听说过吗?我的身份?!” 清风弯了眉,想了一会儿,估计真不知道吧。淡淡道:“真的不知道你……有什么身份可言。” 燕悍离眯起肃杀双眸,与其冰冷:“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不会觉得你下断论太早了吗?” 清风狐疑地斜眼鄙视,“我管你什么身份,你想在我面前吓我的妹妹,哼哼,我看,你还没那个本事。” 燕悍离松开我的手,闲闲站在那边说道:“那好啊,我愿意接受你的调教,希望你的身手不要让我失望才好。不过,请你记着,我最讨厌没那份本事却要硬说大话的丫头。你最好能证明你自己,有这资格对我放话。” 他的语气并不怎么暴烈,眸子也不如对我时那种凶狠异常,但那种睨视天下的味道,却让人不敢质疑他的话。 清风淡淡道:“我不用证明什么,我武功没你强。不过你认为你打赢一个女人算本事吗?” 很好。 燕悍离显然并没有动怒,我发现他对于所有的人容忍度都比对着我高。他淡淡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从姐这一出,我还没听到哪国的律条上有过。” 燕悍离语气柔和得令人胆战,却吓不倒眼前开始闲闲玩发梢的清风,她微笑:“以前没有,并不代表永远没有。这世上以前还没有你我呢?谁能知道以后的事。再说,你非琉璃之父夫,更没有管她的道理。” 燕悍离手微一用力,将我揽在怀里,抬眸,霸道的宣告:“他的父亲已经把她送到我燕王府为妾,我愿意给她个名份为侧妃才摆的酒席,不管她怎么想,不管拜不拜堂,她是我的,这一点我希望你牢牢记住。” 清风疑惑道:“我的父王大人,把琉璃赐给了你?这不可能,我怎么没听过?” 燕悍离傲然冷笑:“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什么事都非你知道才可吗?!” 清风脸上也挂着一模一样的冷笑:“哟,说不出理来就改吓人了,是吧!” 我一会儿看这个一会看那个,我发现这二个人很有火花啊,燕悍离和清风很相衬。唉,不管清风翡翠都比我更合适他吧。希望…… 燕悍离似懒得和她罗嗦,低了头问我:“你房间在哪里?!” 呃……我的手要抬未抬,清风跟着道:“笑死人了,你这什么人质,居然还要我妹妹陪寝?!你也太嚣张了吧!你不要忘记你来做啥的,你们二个带他去牢房?”清风随手指了二个女孩子! 这里面的女孩子本来都是听红妆的,现在红妆不在,二个对视一下,又看了看燕悍离,燕悍离厉眸扫过,二个女孩子都是浑身一颤,轻轻对清风道:“那个,我们这个洞里有牢房吗?” 清风瞪大眼,输人不输阵地道:“怎么没有?你没看过西游记吗?” 这关那猴子什么事? 所有的人都没听懂。 清风解释:“你不知道有一出叫画地为牢吗,反正这牢房也只是锁君子不锁小人的。再坚固的牢房也有人能越狱,不过我们的燕王燕大将军当然不会这样做,你们只要拣那极僻静的地方让他远远离了姐妹呆在那里,直到小月牙回来就安好。” 那两个女孩子才轻轻上前,对燕悍离玉手一比:“燕王,这边有请。” 燕悍离也不搭话,搂着我跟上。 清风在后面微笑:“怎么,你听不懂人话么?” 燕悍离头也不回:“人话我自然能懂,只不过听不懂你的话而已。” 晕,这二个人斗上瘾了,孩子一样。 远远的只听到清风一声冷哼。竟也没有继续拦着了。 我们沿着那路慢慢向上走,在这幽深又寂寞的暗道中,彼此的呼吸相闻。燕悍离粗大的手在我的腰部若有似无慢慢游移着…… 又欠了我的一条人命 漫不经意的样子,有着我无法回避的男人强烈的占有欲望。 我尽力咬着下唇,不做一丝一毫的反抗,放弃自己,放弃本能,放弃所有,放弃思考,是不是,就能得到这快乐。 我才认识他的时候,就曾感受到他这强大力量下的柔软。因为她太强太自信,所以会很容易原谅喜欢的人,很容易原谅那些比他弱的人。后来,他把我当做仇敌,才有我们之间最刻骨铭心生不如死的一段虐恋。可是,现在他又把我当自己人了,是不是?! 就算我一次又一次离开他,背叛于他,甚至,没有能好好地保护自己的孩子,他嘴里说了恨我,不原谅我,但行为上,根本是再一次让我安心。 他还爱我,还恋着我,是不是?! 带路的少女突然止步,我收势不及,撞向身后的燕悍离。我的手,无意间划到他的双腿之间…… 呆了! 他,并没有……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燕悍离,并没有就这样轻易地原谅于我。 少女轻声道:“燕王,请进。” 燕悍离从我身侧经过,只是拉着我的手,将我拉进房间。 背后的温暖依靠没有了。 冷冷的,好像什么失去了什么。 门,在我们的身后,慢慢的关上。 静静的站在那里,二个人定了身一样。 燕悍离咬牙的,英俊的面容有几分扭曲,他放过我,侧身,看了看环境。 和我们的房间没什么二样。后墙直接就是山壁,而左右侧不过是人工搭着的隔墙,里面有油灯闪着微光,对着通道的地方,有一门一窗。光线和通风都很差,所以大家都需要特别小心护理环境,才能住得舒服一些。 屋子里很简单,一床一桌双凳,床下并排四个大抽屉可以放衣服杂物,圆桌面子下是一个小小的放柜子支撑着。里面可以放些私人用品。 大概是凳子过于矮小了,燕悍离直接坐在床上,他好高大,每每往哪里一站一坐,那边立刻显得窄小,配不上他那么高大的存在。而且,对于身边的人,有极大地压迫感。 就算翡翠虽然时时媚笑,可她的眼睛里,对于燕悍离还是流露出惧怕的神色。我不知道为什么清风和小月牙儿一点都不怕他。 他不说话,我自然更不会说话,就这样站到地老天荒去也不错。 可惜,对于我,燕悍离的耐力一向不怎么好。他沉着脸,看我,挑眉。 啥意思,我赶紧在脑中分析,他这是要我过去吗? 我慢慢的步出半只足,边仔细看他的脸色,似乎是猜对了。 我一点一点向他移过去。直到,他伸手可以打到我。 他果然伸手,我闭上眼,那想象中的巴掌没有来,大手狠狠抓住我,将我扯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唇热热贴合我的耳,气息让我眩晕。 燕悍离的声音压得更低,要凝神才听得到:“你是当真不懂怎么做?” 浑身不由自主的一抖,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色,看不出来是啥表情。我是当真不懂得他要对我做什么? 一路上好似他急迫的想得到我,可视刚才我的手碰到他的腿间,他根本没有那种反应,现在说的话,又似要做暧昧的事,我真正给她弄晕了头。 燕悍离似是不耐烦了,低嗄的放下狠话,“快点。自己脱。” 真的是这个意思么?我伸手,慢慢解开衣服。 白色的袍子,缓缓滑落在地……像蝴蝶,被折断了翅膀,有一种幽伤的美丽…… 白色的外衣,白色的中衣,白色的内衣,一件件……顺着我的身体一直滑落……柔软地摊堆在我的双足上…… 燕悍离的眸光,一点也不炽热,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小腹上的伤痕。启唇,说出一句我永远也想不到的,最最感伤的句子:“你,又欠了我一条人命!” 好痛,心痛得缩成一团,压抑着,不发出悲泣,眼睛却没来由湿润…… 委屈,痛苦,悲伤,或者,还有一些我也说不清楚的东西在里面……沉甸甸的。 如果被鞭打,能偿还我对于那个孩子的内疚,那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第一次,我觉得,我真正有罪,我从滑软的衣料里抽出双足,轻轻的上前,跪下去,趴在他的大腿上,将背呈于他。 鞭打吧,我愿意认错。 我没有能力保护孩子,没有能力保护妹妹,上天罚我,遇到了你,爱上了你。 心里,这么多天一直纠结的痛,将会由这场鞭打淋漓尽致的发泄出来吧。 所有的错都是我的,让一场痛,痛快的消失所有的罪! 有一点痛,更多的是羞愧! 他的大掌用力挥向我,一下二下三下…… 不是不痛的,但竟没有了怕。 怎么会不怕了,是不是,他没有祭出鞭子? 不,不是。只是不怕了。 奇怪! 明明这么痛,肌肤火辣辣作烧…… 燕悍离根本没空理会我的小情小感,他推开我,我漠然的倒在地上……脑子晕乎乎的,轻重失调。 听到布裂的声音,燕悍离还是这么不耐烦,伸手撕裂了他的衣服,我缩了下身体,他当这是燕王宫么,有无数衣服等着给他替换,或者,他指望我有天衣无缝的好手艺,能替他缝补周全? 我愣愣的看他。 半天才反应过来,啊啊啊……他还能更变态一点吗? 事实证明,他在这方面的天赋是很强的。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出于一种本能,我立刻的挣扎起来,手肘顶在对方的小腹上用力想推开。但下一刻头上的发丝已被人狠狠地绞住,并强迫我仰起脸。 我被迫盯着他杀人般的厉眸! 这人为什么老喜欢揪人头发?上辈子他是秃子吧! 有的人好赌,有的人好色,有的人好酒,有的人好吃…… 这些习惯就算是发展到了极致,影响到了家人和朋友,基于于自己的的生命。 都很难戒掉! 因为,能带给你快乐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戒掉! 同理,我永远戒不掉小月牙儿。 可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竟也戒不过燕悍离。 毕竟,他带给我的,是无尽的痛苦。 等燕大王爷尽了兴,我趴在他身上,连手指尖儿都不想动了。 他拍拍我的背道:“怎么这么不济。你逃跑本事不是大得很吗?怎么在床上弱成这样。” 我想他是不是嫌我重了,侧了身子想翻下去。燕悍离一把搂着道:“蠢货!你想跌地下吗?” 原来翻错了边。向另一边侧过去。燕悍离手搂得铁紧,在我耳边道:“这床太小,你不要动来动去。” 我懒懒地抬了头,转了身子看了看,果然燕悍离一个人把床占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地方只能窝只小猫小狗啥的。 好累,我还是坐起身子来,准备穿了衣服回去睡。一个人真累极了的时候,好似感觉都不灵敏了。痛啊恨啊爱啊这些刺激的感情都淡了。 燕悍离抓着我的手,恶狠狠地问:“你想去哪?!” “累了,要睡。”连伪装也懒,直接说出我的想法。 “要睡在这睡,跑什么。”他侧了身子,在床里面给我让出一个小小空隙,我想说不用这样麻烦了,可是和燕悍离争是很费力不讨好的事。我跨爬过去。脚背小腿顺着他光滑小腹划下去,突然,碰到一个东西。 我回眸,在腿外侧有一个不算很小的伤口,我睁大眼睛弯过腰去看。那伤口有点红肿,不过看起来快要好了。 燕悍离把我拉倒在他怀里,手占有性的搂紧我的腰。我窝在里面,身侧暖暖的, 他把头埋在我的肩侧,就这样睡着了。我睁大眼,看着他,英俊的面容平静,极为放松。这个男人,竟然有一个孩子般的睡姿。是啊,谁都曾经是天真的孩子。 燕悍离,当然不会例外。 我缓缓低了头,吻他的发顶。然后转了头去。发上有些灰尘。可视并不觉得嫌恶。却觉得他一定很累了。 心终是柔软地。 我对于我所爱的人,一向是万分纵容。 因为于这世上,我所能爱的人不多。 何况,我所爱的人也爱我,那种感情,更让我珍惜无比! 天亮了。我动了动身体,准备起床。 燕悍离很惊觉,早就醒了吧,睁大眼睛看着门口,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爬起来背向他穿了衣服。燕悍离的裁缝恶习不改,衣服件件撕裂的无法使用。 我随便披了,也不能出门。怔在那边发呆。 燕悍离不高兴地冷哼:“更衣,我饿了。” 我回眸,猪只管吃管睡不管穿,这个人比猪还麻烦! 我拾起他的衣服,和我的差不多。根本不能穿就对了。我叹息。 燕悍离道:“快点。” 我拔了钗子,里面有针。可以缝披皮肉,当然也可以补衣服。只是我不太喜欢它原来的职业。 穿了线,在燕悍离满意的眸光下下针如飞,很是镇定自若。 燕悍离闲闲叫一声“打结。”他说得迟了,我已连针带线全部穿过……就听到他呵呵大笑声,极为高兴! 我恨恨的打结。继续下针,过了不久,他欣赏的眸光就转为了诧异,诧异的眸光又转为沉思……他摸着下巴,继续求证:“袖口缝起来可以当布袋用吗?” 姐妹之情 我举了衣服左看右看,好像我不但把袖口和前片缝合起来,甚至于……还有一针连着我身上穿的衣服…… 这次第,怎生一个狼狈了得! 剪开来。衣服被燕悍离接过去。我现在知道了他正业是个威风八面的将军,副业一定是个没出师的小裁缝。他裁缝活做得太顺溜了,虽然针脚不太绵密,有歪三倒四不成行的感觉。但那手法是一点没错的。 缝得很难看,但我的眼中只有惊艳了。我一个女人都不会的事,他常年在外征战的男人能做成这样,也诚然不易了。以前,他不知受了多少苦…… 燕悍离抬头,看我,表情柔和了许多:“你一脸迷茫的看着我,是不是昨天晚上没喂饱你。” 怒!那点子关怀之情早飞了。那些柔软地痛苦也不见了。只是生气,这男人没一句能听的。 “衣服脱掉。” 我瞪大眼睛,这一脱中午也出不去了。用手抓了前襟不放,一脸英勇。 燕悍离气笑了,眼睛也弯了起来:“你脑子里想什么呢,我帮你把衣服补下,要不你怎么出去。”他把补好的衣服递给我。我讪讪地转了身子,换上。 脸更红了。 心里暖暖的。 想了半天,决定学着小月牙儿说二句好听的来悦耳!“那个,你补得真好!” 话一出口,燕悍离就怪异的看了我一眼。 是哦,这话倒像是丈夫夸妻子的,大不合时宜。 我想想,换一句说:“最近……运气不错吧。” 燕悍离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气哼:“我自然运气不错,统共就娶了一个老婆,不会补衣不会做饭,就这样还跑得比兔子还快,不肯嫁我!” 那啥……我看我没小月牙的天赋,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号!东施血西施,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事。 可看着我面无表情的样子,燕悍离竟比刚才还生气了,手里的针使得和剑一样飞快,一上一下似插人一样凌厉…… 我想,我一定要学会怎么缝衣服,看着他缝,我感觉自己有点透不过起来。 过了半天,他放下衣服。 我将他的衣脱了还给他。接过他的衣服。赤身于他面前,这一次,有一种奇怪的坦然! 我清楚的知道, 来自这个人的屈服,是没有关系的。他爱我,他是真的爱我。 虽然他用了,那么奇怪的方式来表达他的心意。但我知道他爱我。 就像我明白小月牙儿爱我一样清楚。 我知道我为什么戒不掉他了。 我爱他,他也正好爱我。这种爱,没人可以戒得掉! 他的视线集中在我的腹部,那里有一条红肿的刀疤。然后,他转过眸去,有点不自然地道:“疼吗?” 呃…… 半天,我才轻轻回答:“嗯。”怎么可能不痛,痛得我都要死了。我从来不知道母子之间有这样深的感情,虽然那个小胎儿,也许连人形都没有。可视他是燕悍离和我的孩子,所以,很爱很爱。 “哼!”燕悍离燕大老爷又不悦的哼哼,但没再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只是道:“吃饭去。” “小月说……”我犹豫不决。小月说我们不能乱吃的。可视我早就想过,她要是很久不会来,不吃东西是不现实的。 燕悍离果然冷哼:“一个小孩子懂得什么?!我不比你清楚,她根本就不会再回来了。再说你不是有解毒药吗?!” “她……”不会回来了?什么意思! 燕悍离咬着牙,还算给我个明白:“东方暗夜来接她回去。他们玩她玩得什么一样,怎么也不会放她回来的。我们在这等几日,也是要走的。先吃饭去。” 这话也对,我领着燕悍离一起去吃饭。不,应该说我伺候着燕大老爷去用膳。可惜厨房的丫头们没我这样有眼色劲,居然没人预备着。 我让燕悍离在饭桌前坐着。我去厨房去拿饭菜。 厨房里有几位姐妹正在收拾餐具和整理菜蔬,我说明来意,红妆最好的姐妹红衣,(大概是总理厨房的吧)一顿把我狂骂。“哟,这位姐姐,您以为你们是谁啊,过了饭点儿,任是天仙来了也没得吃,您这姿色还差点。以前是你妹妹倒给你留着,她可是凭劳动来换的你们一日三餐。你现在什么也不做,就想来吃现成的。对不起,没有!” 如果只是我,不吃就好。可外面那位不好打发。如果我会做,我会冷冷说一句:“我自己动手。”但一想到我做的那些东西,唉! “我不吃没有关系,但燕王要用膳。”我站在那里,有点奇怪。是不是燕悍离把我打击的气场变弱了,我一向为人行事没这样容易让人挑眼。平时在家,那么多难缠的姐妹顶多也就欺负喜爱小月牙儿,对我,还是一向暗算为主,明斗的不过是烈日、清风不多的几个人。 红衣一脸轻视道:“哟哟喂啊,看啊,你算是他的什么人啊,居然能放话威胁我了。他不过是个人质,给不给吃的自然有上面的人管,你一不是他老婆,而不是看管人员,你凭什么管。” 有人在一边帮腔儿:“你没看她穿的衣服,昨天不定怎么样了?!呵呵,真是好针线,也不知她家人是怎么教导她的。居然缝成这样也敢穿出来吓人!” 这种级数的吵架,我真的觉得没有进行的必要。何况真相是我连这种见不得人的针线都不能。只不知外面燕悍离听到是什么脸色……我不气,反有点想笑。 眼睛转了转,就知道没吃完的食物放哪了。这还是小时候和小月牙在一起时练出来的本事。那丫头天天吵着要吃好的,所以不能大量偷便于存放的干馒头做主食,必须得天天偷。 我径自走过去。拿了食盒子,开始各色点心都放一点。燕悍离食量很大,要多拿一点。 呼的风声从身后传来,我冷静的判断她的力度和速度,这里的姐妹大多数于武功上只是平平,只到风声到了我肩膀处,在一片尖叫声中,我侧身躲开。那根扫把把剩下的食物打得稀烂。红衣一个收势不及,整个人撞了过去,踩到地上的残粥,滑倒在地。 早有人去扶了她起来。 我低了头,看看手里装得满满的盆子。转了身子就走到前面。 把食物放在燕悍离面前。 燕悍离皱眉,他再皱啊眉间的皱纹就能夹死蚊子了。明明不是多大的一个人,这么爱生气!我坐在他边上。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咦,怎么了,不开动。 燕悍离很认真的请教:“你们家吃饭不用餐具,直接用手拿吗?” 汗颜!我在厨房顺东西的时候真的和小月只是用手抓着吃的,很少顺餐具。 我错了。立刻知错能改向厨房走过去。 厨房里仍是一片混乱,红衣被扶坐在一张小椅子上,长裙上掀,有人正在给她抹药呢,一看到我,怒火上升:“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的对不对,我告诉你,琉璃!今天的事我和你没完……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们不顺,自己想占着男人不放……恶心人,什么男人都敢要!” 我以前真的不太认识她,所以我不知道她具体再说什么,估计是脑子摔坏了。我走过去,拿了餐具,默默出来。 估计燕悍离听到了,脸上带着点笑,坏人啊坏人!听到我被骂就这样高兴。 燕悍离吃了二筷子春卷儿,又有意见了:“没点喝的么?” 他还真挑剔! 我认真思考了下回答:“粥是没了,汤没煮好,茶或者有。” 大手挥了挥,他意思是让我随便弄点。我奉旨三进厨房。 红衣这下居然气哭了,我真的什么事也没做啊!我摸摸听她哭诉:“红妆姐姐,你赶紧回来,我们给外人欺负死了。555……不要脸的女人,自己的哥哥都不放过,怎么可能……” 我左手茶壶右手二辈子,想了想肩膀上再搭条毛巾,省的又进来刺激到了不知为什么这么脆弱的红衣。 我出去了,红衣却发出了更大更悲痛的哭声…… 燕悍离笑了,高兴地眼睛都没了,一边笑一边道:“店小二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你要慢慢做!” 我忍! 今天这起人都不正常。 我替他倒了茶,放下毛巾,折好,放在桌角,开始默默用餐。 燕悍离吃得很多,倒也不算不顾我。把我爱吃的小煎包子留下来,别的一扫而空。吃完了,毛巾擦拭了嘴,才站起来走路。我想把餐具送回去。 燕悍离对我招手:“不要再进去欺负人了。” 他说的也有道理。 我继续忍! 陪了他回来。比燕悍离更合作的人质,这世上是不多了。 他自觉自愿回到牢房,唯一要求就是继续欺负我! 中午的时候我踩着饭点带燕悍离一起用餐,清风姐姐也在那里,她和燕悍离相看,互瞪,眼睛里都冒着火……那气魄根本不是红衣等人能比较的。 有一种王对王的感觉。 各占了一张桌子。 姐妹上菜都很自觉,二边一式一样,谁也不得罪。 吃得那就一个快,没一会儿,大多数不吃饱没吃饱的姐姐左鸟兽散。 只余得几个必要收拾餐具的姐妹也收了别的桌子的饭菜借故躲进厨房里。 偌大的餐厅里只留下我们三个。 清风一边喝酒一边吃菜,不时向这边发射怒光……燕悍离心情却渐好了一点,只是手不规不矩的开始乱摸! 我轻声道:“清风和你……” 燕悍离轻轻吁了一声,凑于我耳边道:“你没看出我们故意吓走那些呆子,好吃个痛快吗?”然后声音大一点:“别废话,多吃点,整个人瘦得排骨一样,抱着咯人!” 我晕,我智力不足,分不清他哪句真哪句假,先就羞得满脸通红! 清风看似忍不得了,重重放下杯子说:“姓燕的,你什么意思?” 就要开始吵了吗? 好像还是我那句话问得不合适! 我想,赶紧在开战前多吃点,现在局势好吊诡,说不定晚上就没得吃了! 悍离心语: 根本就是一只家鸡,却也敢张着翅膀给雏鹰当妈妈,不自量力到这种程度的女人,笨到极点的家伙也敢学人家逃家要自由! 这个女人想要自由,那她就必须习惯她“自”己的一切“由”我决定。 我以前还不觉得她和她妹妹之间的关系有什么不好,姐妹间亲密些也是人之常性。可是我错了,别人家姐姐有为了妹妹家也不要、丈夫也不要、孩子也不要的吗?这种姐妹之情,简直就是一种孽缘! 姐妹长大了,嫁人了,彼此间就应该只有淡淡亲情。她的人她的心她的一切都应该属于她的丈夫她的家她的孩子! 还是东方暗夜一早看得清透。 我已是清楚明白自己的感情。贱也好,恨也好,总之是放不下这个蠢女! 所以,小离儿,你不要恨我。 我不能再那样轻易原谅你了,你的胆子会愈来愈大的! 这一次我一定要给你个教训!让你再也忘不掉的教训! 如果有必要,我会亲手折断你的翅膀,让你永远也不会再离开我。 现在,至少,我试着砍断,你们那近乎妖孽的姐妹之情! 兄妹的真相 我认罪态度一向好,只要对方不要太过分,我总是乐意让我喜欢的人高兴。 正缠绵间,碰的一声……门板裂碎……陈尸于房门口。 惊回眸! 原来是清风踢了门进来。 我只能庆幸自己穿得还算完整,这几日自见识到我的缝补手艺之后,就连燕悍离这样彪悍的男人也轻易不敢撕衣了。 不过我们二个人现在的姿态还是让人脸暴红,挣扎着要离开,燕悍离双腿双手勾紧了我不放,只是转了头,没好气道:“你长了四只脚么,没手敲门!” 清风看他双手双脚纠缠我的样子,不怒反笑:“手都给你一个人长光了!” 二个低智儿童一见面就要斗嘴。我努力了一下,挣开身子。燕悍离不满意的在床上哼了几下。骂道:“你来做什么,有事快说,没事快滚,大爷我没空和你废话。”听听,这口气,哪像个王爷,整个一个流氓! 清风也不气,道:“没事谁找猪说话。” “那你来做什么?!”燕悍离气势不错,又冷又够酷,可是燕大爷,您细细品您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您已经承认您是我家小月牙儿的宠物类了。 二个人吵架一句一句递得极快,清风也是脱口而出:“长个包子样就别怨狗跟着!” 燕悍离点头:“很是,很是,那你现在可以说明你跟着我做什么了吧!” 二个酷到最高级别的男女对视! 我想笑,他们很配啊,一个是猪一个是狗! 清风瞪大眼,似怒非怒的看着我半响。 你们二个吵架关我什么事?我可一句也没说! 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要我回避。 我看了看燕悍离,燕悍离冷哼:“不要理那些人话都说不全的家伙!” 我尴尬,这啥家教啊!谁教他这样对待一位淑女! 又回眸看了看清风和破败的门板,灰心的发现这位爷算不上什么淑女! 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猪狗打架,人在一边是没啥用的。我想了下才道:“我去洗澡,换下衣服。” 我一出口就知道我是顺着某人的意思在说话呢,燕悍离自然不反对。 清风卟得一笑。 我脸红了!赶紧跑,这二个人脸皮都出奇的厚。 我回到自己房间抱了取了衣服去洗澡。 屋子里面有不少姐妹再洗,见了我个个露出不屑的神情。自顾脱去了洗。身上的青紫吻痕让人指指点点。 好笑,我本就是燕悍离的……我不是很知道我确定的名份,至少我想我应该是合情合理和他呆在一起的。我一向不太理人家的。 泡在水里,真舒服,不过就是二边的叽叽歪歪令人心烦。 “真的吗?那个男人是她的哥哥么?真恶心!” “是,我听说不止这样,二个人还有过孩子呢?” “那孩子在哪?是不是个怪物啊,我听说我们家以前的村子里有近亲相亲的,生下的孩子头很大,身体确实软的,只能在地上爬来爬去,人不似人,兽不似兽,可怕极了。” “天啊,太可怕了。你看她,还那样安安静静的,眉都不动一下,她是不是人啊!” “是啊是啊,她那妹妹也极不像个人,那天我看到她……” 我嗯了一声,众女都停了口。 讨厌别人说我家小月牙儿,这起女人可真会乱讲!兄妹! 我家父王大人杀了燕家满门,这兄妹之说从何而来。 太无聊了!我随便洗了一下,穿了衣服走人! 至少在燕悍离身边,我不会接受到这些可笑攻击! 燕悍离这几日一直不阴不阳,对我不好,倒也实在算不上多坏。 只是每天会和清风眉来眼去一番,似突然由敌发展了不为人知的新奸情。 我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共识。不过应该不会影响我的生活。 日子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顺。 只是经常听她们哥哥妹妹的说,真的很烦! “想什么,居然这个时候敢给我出神。”燕悍离咬着我的耳朵呼出热气。手指不客气的大力扭动。 有一点痛…… 我无声的怨怼。 这个大爷哪里是来做人质的,完全是贵公子来泡妞的。每天饱暖后只思那档子事,凶猛顽强,妹妹整得我欲哭无泪。 我呐呐地道:“她们说我是你妹妹!” 燕悍离讽笑:“就你这蠢样,全身上下哪里像我妹妹?” 我点头,心悦诚服,就你这凶样,我真的不像你妹妹! 燕悍离想了一想才道:“不过她们误会是有原因的。” 嗯?啥原因。 燕悍离想了一会儿,才不自然地道:“当时京城里传言,有个应该去死的接生婆说我是那边的人。” 他脸上的神情好奇怪,我不解的问:“哪边的。” 燕悍离怒瞪我一眼,才道:“就是你家的。”一说到这里他似来了气了,怒道:“简直是胡说八道!” 我晕了一下才道:“你怎么知道……”心里突然生了极度恐怖的感觉! 只是一瞬间,燕悍离看到我苍白脸色,立刻解释道:“那接生婆说的故事牛头不对马嘴,就是个呆子也知道不对。我只是懒得和那老太婆争,所以这谣言就能传得愈来愈真了。” 为什么?要是别人这样乱讲我,我一定要和人家拼命!为什么一向火暴的燕悍离却反而好脾气的不管不问了。 我想了半天,才道:“那个接生婆,后台很强硬!” 燕悍离倒笑了,轻轻一巴掌拍向我的屁屁:“蠢女,真有后台还当什么接生婆呢?” “那为什么你不说也不计较!”我好奇的问。 燕悍离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然后凶我:“这不关你的事!不要多问。” 怎么会不关我事,明明大家说我们是兄妹!我幽怨的盯着他,他伸了手来抱我,我缩了身体不同意,一副和他兄妹授受不清的样子。 燕悍离受不了了,伸了手抱紧我,过了好久,才闷闷的道:“都是东方旭日那家伙的鬼主意。” 这事关东方旭日什么事? “因为这个,那人……”燕悍离不胜苦恼地搔着下巴,仿佛在斟酌着,如何尽可能的把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温婉地说出口。 又在耍贝戋招。 看他这样真让人好笑,不过我还是淡淡加一句:“到底怎么样?” 我突然明白了。 什么都不想说了。 原来,原来他是为了让我的身份能显于人前,才会默认这事。可是燕悍离是那种给人砍一刀也不愿意折腰屈服的大男人,我觉得依照他的个性,他对父王大人的仇恨,怎么会为了微不足道的我,而做出这样巨大的牺牲呢! 我一脸的呆样。 但又觉得燕悍离是不会骗我的,他那样高傲,怎么会在这种事上骗我。 如果这事情里有阴谋,那也必是东方家的二个人在其中捣鬼。我知道我有一点传染到小月牙儿那一种护短天份。可是,说真话,虽然大英雄大豪杰都是公平做人,能将敌人与亲人放在同一法律条文面前处置,可于我们小小女子,不觉得家人很偏心的护短,有时候似某种特殊的阳光,能直刺到我们心中最深最暖的地方。 护短,是那个人看待得你比别人都重,爱你宠你,所以觉得错是别人的,好的才是你的。 我微笑,我竟然对燕悍离有护短的情绪。这个男人是我这生不太容易跨过去的那道沟吧。无论他怎么样对我坏对我好,无论我怎么样想恨他想爱他,结局,就是如此,简单明了! “琉璃,你考虑好了没有?”清风问我。 抬眸,考虑什么? “我要走了。”清风直接道。 哦,“祝你一路顺风。”我淡淡的,态度却很明白。 清风咬了咬下唇,似是不甘放弃,良久,才淡扫一句:“月牙儿在山下。” 我看着她,她的眼睛里闪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眸光:“红妆在外面,你去和她谈谈,若是改变想法,再来找我。”她强行抑制自己的情绪,转身,走开。 找看到她的背影,僵直。她是很要强的人,大概没有预料到我会给予她这样冷淡而坚决的回答吧! 我不讨厌她,也谈不上,喜欢。她很……她的个性里没有很温暖的成分,她是因为小月牙的能力和我控制小月儿的能力才想到要我们。投靠了她,大概是不用奴颜承欢,但,毕定也要付出我所所不喜欢的东西。 她,并没有比燕悍离和东方暗夜更仁慈! “你跑哪去了?”燕悍离咆哮。 我看了看他,没出声。 “你那个姐姐太奸,你又太蠢,还是少沾为好。”燕悍离沉声教训。 哼,我这么蠢,你去喜欢不蠢的好了! 看着我生气模群,他竟又淡淡的笑了,疯子!“你家姐妹个个是狐狸,怎么就出了你这么只蠢蠢呆呆的小母鸡呢?!” 脸涨的暴红,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士可杀不可辱,燕悍离,你不要得寸进尺给我太过分了! 他抱着我,阴险威胁:“再这样水水媚媚的勾引我,我就一口把你吃掉!” 哼,抽了身抬了腿就走。 “去哪?”燕悍离威严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 我豪情万分头也不回,没骨气的话却自动从嘴里溜出来:“我去看看晚上吃什么?” 一径走向大厅,一大群女孩子正围着红妆叽叽歪歪:“真的吗,那丫头平时看起来那样呆呆蠢蠢的,怎么会有那么毒的手段?既然有这样厉害,当初在这为什么要受我们百般折腾?” 谁啊?呆呆蠢蠢,这词燕悍离才用在我的身上! 看我进来了,这个推那个,都回过眸来看我,大家都不作声了。这种事最好笑,明明是不想让我知道,可是这样一来,再呆的人也知道她们在说谁了?! 红妆突然道:“琉璃,你要走了吧!” 呃?我不知道,如果小月要回来,我为什么要走? 红妆站起来,拨开众人,走向我,死死的盯着我道:“离开我们,离开君无邪,你们姐妹太邪恶,配不上他。” 配上,配不上? 呵! 君无邪,已是过去了。我只求他庇护,别无其它想法。红妆,我仔细看了看她,哎,她还不够,不够特别到能抓紧君无邪的心。 注定她要失望了。 君无邪,根本不象他看起来那样温良无害,他不算残忍,但特别的无情。我不知道他的心里有没有真正喜欢过谁?以前,他似特别对我好,不过,自从他一句话也没留下转身高开,一别经年,一封信也没有,我就不再对他抱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我还是喜欢燕悍离这样的男人,爱就是爱,恨就是恨!结结实实,看得到,摸得清。 我对红妆道:“我有男人了!”这句话,能解释一切了吧。如果我还有可能和小月住在这里,就要把话说明白了。 “荣亲王府的女人,谁没有几个男人?!”红妆这话就近乎于污辱了。 我突然想到了小月牙,心里一阵刺痛,面色惨白,半垂下眸子,咬唇不语。 “你带着你那位噬血的妹妹离开我们这儿。那种残忍到极点的恶魔,也只有你们家才能出产,”红妆大概见我低头不话,倒是愈说愈得了意:“我们这儿不会收留一个以杀为乐的杀人魔鬼!” 那一句鬼后伴着一句惨叫……我低头看了看我的拳头,它刚刚因为和红妆的口牙处大力摩擦,关节处微微出血……红妆倒向身后。一众姐妹,发出一片惊呼。 放手的痛 可以骂我,但不可以这样乱讲我的小月牙,她纯洁如幼儿,如果她做错事,亦是这个世界逼她的。 我轻轻对红妆说:“站起来。继续!” 红妆站起来,我冲了过去,侧步出拳,转身,飞脚…… 红妆身形左闪右移,闪过我的拳脚,我拳末用老,肘向后挂,重重抵在她的侧腰处,她弯腰倒下。 我站在那边静静普她缓过来,然后轻声地坚决地道:“继续!” 红妆是这里的首领,首领就要有首领的样予,她不能在手下姐妹间失去自己的尊严,我不出阴招不拿武器不趁胜追击,所以她没有群殴我的道理。她,必须一次又一次站起来,向大家证明,她配得上,当大家的头。 她只有站起来,继续…… 她用毒大概很强,可惜小月牙的解毒药远比她的高明。所以她只能用她的短攻我的长了。我大概是敌不过燕悍离东方兄弟秋七少等一流高手,但对付红妆,她绝不会是我的对手。 第七次趴下,红妆的忍耐似到了极限,她才也不试图爬起来,躺在哪里,吐出一口血,惨笑:“琉璃,你可以打死我。但我不会改变说法,你的妹妹,绝对是一个世上少有的杀人狂!你没有看到她轻飘飘用残忍的方法杀死几十大男人之后的表情,那样的淡然,甚至于微笑的样子都和平时没有二样,每当我看到她近乎天真的笑容后,就会感觉到想吐。你来打死我吧。但你们家的人都是一群疯子,这是事实!” 我轻轻的,没什么表情.对她说:“站起来,继接!” 清风冷冷地在我身后道:“杀了她也于事无补,我想,你应该会想知道真相的。” 真相! 呵! 每个人每件事都是一堆所谓真相,我怎么知道这真像是不是人为创造出来给我看的,我头也不回地对清风道:“我信小月牙儿,我不信真相!” 我知道她,比知道自己更甚!她极聪明有能力是一回事,但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残忍!更不会以杀为乐! 她是那样懒的孩子,懒得和人争和人抢,连生气愤怒都懒得。这么大,没见过她恨谁?虽然姐妹中因为妒忌或者别的原因,没少折腾过她。 一个人小猪一样,只要好吃好睡就快了。是什么原因,非要逼得这样的孩子杀人! 逼得她觉醒,带得她不得不拿起武器自卫。 东方暗夜,他究竟要逼我们逼到何种地步他才甘心。我退了又退,避了又避,不过是于委屈中求全! 可是,我发现,身后是悬崖,已是退无可退了! 在是抉择的关键,为月牙儿,就算是面对东方暗夜,我亦不想再退让半步。 感觉到胸中有一种热血充盈。与其那样软弱无能的被他们玩弄摆布,不如轰轰烈烈一战至死! 反正至大事不过一个死字。 至少那样,心,没这样痛。 不退,我们就得要进! 我看着清风。 她会是一条好的出路吗? 清风拉着我离开,我侧头最后看了一眼红妆,她立刻心虚的缩回头去,不敢与我对视。 心念一动,这个人,根本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样勇敢! 佛对我说:你的心上有尘。 我用力擦拭。 佛说:你错了,尘是擦不掉的。 我于是将心剥了下来。 佛又说:你又错了,尘本非尘,何来有尘。 尘世间尘土飞扬,谁可以过往自如而不沾?我想,我大概是擦不干净了。 只能习惯,习惯我和我所爱的人身上的微尘。 佛还要罗里八索,我不想听了,反正我没有大智慧,也听不懂这些绕了弯子的佛语,闭上眼,不听不看,凭本能生活,是不是,容易一些。 “晚上吃什么?”燕悍离懒懒低语。整个人半撑在那张床上,肌肉纠结,长腿抵着床边,似欲随时跳起噬人,看起来格外危险迷人。 我迷迷糊糊的走过去,浑不知他在说什么?! “唔……”他骚骚下巴,一脸似抓到什么好玩的一样贱笑表情让我很不舒服。 “小月牙来了。”我皱眉,用一个简单的词就打断了他的笑容。 燕悍离跳坐起来,骂:“你给我少碰那个危险的丫头,再沾下去,早晚给东方家的那位把你折腾死。” 什么啊?我自己的妹妹我为什么不能碰?!我抬眸用眼睛砍他一刀。 燕悍离笑得血腥极了:“一提到那丫头你就厉害了。唔,看来他说的不错,再这样下去,我也要插手了,省得尽折腾你一个人。” 天下有这么变态的男人吗,妒忌人家姐妹情深到这份上。我冷冷地用眼睛表示我对他的轻视,识趣的不发一言。 “过来,给我亲一下。”燕悍离突然来了兴致,对我勾动手指。 流氓,就会这个,我懒懒移步,趴过去给并大爷亲个痛快。 “你的那个小月会了什么勾魂术,怎么可着劲儿折腾你,你还是一心向着她。嗯……”燕悍离大概是不痛快,推开我一点,对着我的眼睛问。 “她哪有折腾我?”我矢口否认,这世上谁折腾我也没有燕悍离多吧。想到那些我恨恨地翻了身子,半侧在床里。 “你是想死吧,她对你做了这些,你居然……你们他妈的都吃了这丫头的迷魂药吧,一个个被她折腾的天翻地覆的,还都帮她说好话,我看那丫头整个就是狐狸精转世。”燕悍离不满意的捏我的腰。 太过分了,我生气地道:“总比你对我好。” 这话说出口,二个人都默然了。 过了一会儿,燕悍离的声音沉沉地响起:“我对你怎么了,鞭打,那是你家该着我们家的,要不然我们之间,怎么自处?强要了你。是你先诱惑我的,所以我有权强抱你,抱你之后我不是负责任了吗?你说说,除了这二样,我哪有对你一点点不好。”他声音愈来愈大,理直气壮! 瞠目结舌!合着他从头到尾对我都好得不得了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我实在无法想像一个正常人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简直是混蛋流氓无赖! “你怎么不说话了,理亏了吧!”燕悍离还在那斜睨着我,得意非常的吠吠吠。 我张着嘴,真正服了他了。脸皮之厚也是天下无敌了吧。 “你妹妹大了,自然要嫁人,有人管,你少操那个心,管好你自己就成。” “嫁给谁?”我低嘎的声音慢慢挤出唇外。话题谈到小月牙儿,我的悲伤过去似可放一放不提。 燕悍离呆了一呆,才回问,“小月没告诉你吗?嫁给谁?他东方暗夜想要的人,天下还有谁能抢得去!” 我不想说,可是,和燕悍离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脸红了又白了,才咬牙吐出:“还有东方旭日,怎么办?” 燕悍离笑了:“他不过是个比你家小月大一点的屁孩子,他心里是爱他哥哥多还是喜欢女人多根本都分不清,再说他那几下子,能和他哥比吗?和他哥哥抢女人,他毛还没长齐呢。不过是个跟着凑热闹的孩子,这里面没有他什么事。” 唔,不是吧!那个阴狠毒辣到让人看了就害怕的东方旭日,在燕悍离的嘴里就这样不值一提!果然,从不同的角度看一个人,就是完全不一样。 东方暗夜娶小月,如果真的只是这二个人干干净净的生活,那,是不是比和我在一起要强得多。至少,东方暗夜的品性在朝中上下也是有听闻,这么多年,他就根本不近女身,人人说他是九世和尚转世投胎,以后要修正果的。他要真喜欢小月,也是一种福份吧。 “想什么呢,小月嫁给东方暗夜不是很好吗?如果你想见她,又不是见不着了。谁家姐妹嫁人后也不能天天见吧。”燕悍离轻松低语,似在劝慰。 我飞了他一眼,怎么这样好心,和我说这么多废话。他的神色很认真,不似和我绵语打趣,不由得一怔。 “你要我做什么?!”话逸到唇边,微微发着苦涩的味道。 “放手!放手,让她去寻找她自己的生活。”燕悍离道:“你们再粘在一起,你又没有能力护着她,最后,你们会一起拖死。” 放手,对着自己几乎是保护了一辈子的人放手,对着自己几乎是依恋了一辈子的人放手,谈何容易! 我抬眸,燕悍离已看不清了,“如果,为了我好。你会对我放手吗?” 果然,燕悍离大怒,蛮不讲理起来:“你离开我有什么好,你离开我你会死很惨!这二件事能一样吗?一个女人最终的选择不都是丈夫孩子吗?怎么会有你们这么妖孽的姐妹,妈的!” 眼泪,眨着,掉了下来。“你这强的人都做不到,我,我怎么能做到,……”怎么能做到对小月放手,对她放手后,我活着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一个女孩子不能又爱她的姐妹又爱她的丈夫孩子!为什么,你们都不断不断的给我选择,让我痛苦。 燕悍离血腥又冷酷的哼道:“你若现在还能选择自己放手,你们二个人伤害都会轻很多,若一味不放不放,那就不是你一个人吃苦头,你的小月牙儿会变成什么样,你想也想不出来!” “喂,亲热够了没有,你可以滚了。”清风从来不敲门,小脚一踢,门怦得弹开,露出她清丽的面容。看到我们规矩的坐着,她眨了眨眼,似有点失望。 燕悍离微微移动身体:“琉璃,我们走。” “谁说琉璃可以走了。”清风不依的道。 燕悍离哪里理她,抓紧我的手就直拉我出去。清风的手一伸过来欲拉住我另一只手,燕悍离把我往怀里一带,伸手隔开,清风一把抓住他的手,二个人对视一眼,都放手退开。 “没男人你干脆就出家去。不要缠着我们。”燕悍离的嘴一向很欠,气得清风脸色发白。 “婚礼上被人抛弃的男人没权利在我面前得瑟。”清风冷笑道:“我们家琉璃不要你,强扭的瓜不甜!” “不甜,也能吃!好过你没得吃。”燕悍离手劲儿真大,握得我手痛。不过这事我理亏了,所以转了脸不敢出声。 “哼,真的吗?你以为你赢了,为什么琉璃会宁被人插上一刀,也不要你的孩子?!”清风不顾一切的骂着。她这是做什么?是在害我吗? 燕悍离的脸色,冷了,手微微颤抖,我知道他有多喜欢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痛失家人的他有多重视亲情,为了那个孩子,甚至于不顾亲仇来娶我为妃,清风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话来刺伤他。 突然放开我,他冲上去,开始和清风暴打起来。 离得太近,清风躲避不及,被一拳打中,立刻侧身踢回,燕悍离根本不避不让,只见二个人拳腿相加,碰碰碰,肉体击打的声音让我心惊! 清风的身手和燕悍离差远了,不一会就被打得全无还手之力。 我转了身子,拉紧燕悍离,“我要我的孩子。” 他继续打了二拳,才听懂我说什么?回眸,噬血历眸狠狠地盯着我:“你说什么?” 我认真的看着燕悍离,“我没有故意。” 燕悍离眸中闪过一丝喜欢,也不再说什么,拉着我继续走。 我回眸,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清风一脸不惧的表情。她半靠在墙上,对我微笑……眼神,很温柔! 推开的痛 其实,有的事还是说开了的好!清风,真正懂得人心。 二个人手拉着手,一路向山下走,心里有一种软软的甜。 微风清和,吹起我们的衣袂,有一种,就想这么一直走下去的感觉。 可惜,无论多长的路都有尽头。这一条也不外如是。 我看到娇小的小月牙儿儇在东方暗夜的怀里,似一只正在享受的猫咪,双手撒娇般的抱紧东方暗夜的腰,脸儿埋在他大腿上,东方暗夜眼睛盯着虚无的前方,二个人的脸上都有淡淡的满足,和近乎幸福的感觉。 说真话,这真是很美好的一幅画面,那种甜美的感觉,似能于静中流出来…… 如果,东方暗夜正如燕悍离所言,深深爱着小月牙儿,而我们家小月,虽然不能情爱,但我看得出她对东方暗夜是特别的,最有可能发展成男女深刻感情的。如果二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又彼此相爱,我有什么理由要她们分开。何况东方暗夜还能给小月牙儿带来幸福的同时,带来强大的保护,唔,家里妹妹初长成,应该是我放手的时候吧。 小月牙儿转眸看到我,眼睛一亮,突然看了看东方暗夜,立刻放手跳离他的怀抱!她向我跑过来,我没有错过东方暗夜眼中那一丝黯然的神情。 凭我对东方暗夜所知,那一抹黯然,不般情况下都会报复给那给他带来不悦的人,比如……我! 小月牙儿跑过来,欢快的似一只小兔子,扑到我怀里,一叠声的:“姐姐姐姐!”只有她能扰这个词说得似一道欢快的曲子,动听的让人想哭。 燕悍离松了手,向东方暗夜走去。 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放在小月牙的头顶上。眼光漫过小月牙儿,于半空中和东方暗夜相交…… 那个男人面无表情的转开眸子,迎向燕悍离。 车子当夜就起程。 我和小月牙儿睡在车里。 半夜,听到她来断的轻泣声,我翻身将她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梦中的伤心。 簸箕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小月牙儿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几乎是立即发现,这双眼睛里在寻找什么?看到是我,却第一次露出微微失望的神情,似乎她找的是别人,那双眼睛里少了点什么。 我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失落。 一下一下拍着她,继续睡。 可是在车里,人还是一直处于不太沉睡的感觉,不知多久,我又醒来,天已微明了,小月牙儿不在我的身边,我吓了一跳,掀了帘子去看。 小月牙儿笑语盈盈地偎在东方暗夜的怀里,无限满足的表情,微微弯起的明眸。 不是不失落吧! 妹妹长大了,到了怀春时分,遇到东方暗夜这样的男人,喜欢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吧! 到了放手的时候了吧。 我茫然的喊了一声“小月牙……”她迅速跳回我的怀里。我看她的表情,真正高兴。似在东方暗夜那里恢复了好心情。 马车停在一家农居,我们于内室梳洗。 “如果,我跟燕悍离去边关,你还愿意跟着东方暗夜走吗?”我问。 果然,小月牙儿摇头,一脸坚决。 我知道在我和东方暗夜之间,她永远选择我吧。就似我在燕悍离和小月牙儿之间所做的选择一样。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燕悍离。 她,其实,其实是不太懂得男女之情吧,毕竟还小得很。 可是,她和东方暗夜的之间的互动,是那样的明显,真实。 我替她梳头,知道会很久都没办法继续给她梳头了…… 燕悍离进来:“出去吃东西吧,又不是生离死别。” “等一等,我有话要对你说。”我慢慢地抬起头,看着燕悍离的眼睛,淡淡道:“小月牙儿,你喊东方王爷进来。” 过了一会儿,东方暗夜走进来,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你喜欢她吗?”我耐力不如东方暗夜,只有先开口了。 东方暗夜看了半天,似听不懂一样,然后,微微点头,迅速转开眸子,露出一点点,我觉得永远不可能在这个男人脸上显出的羞怯感觉。 燕悍离都要石化了! “你会,永远对她好吗?就算有一天,会有更美更可爱的女孩子出现,虽然我不求你永远宠爱她,但,能不能至少,答应我,永远保护她,照顾她。”我本来只想很有智慧的淡淡的说二句,求得东方暗夜的承诺,可是想到小月交给别人那巨大的空虚感和不安感让我的话愈来愈多:“她喜欢吃甜的东西,你要经常看着她,不能给她吃得太多了,要不然她会牙痛……她晚上睡觉极怕冷,喜欢用腿架着人,却一点也不喜欢别人架在她身上,哪怕是一只胳膊都会让她觉得重,她不会说,但会很久很久都睡不着……她看着温软,其实并不是爱哭的人,她要是哭了,那就一定发生了什么伤心的事,你要问她。因为她很体贴,不会主动和你说难过的事儿……” 东方暗夜看着我,点了点头。 点什么头啊,我还没有说完呢。我继续在那边废话……“她生性最顺着人意,如果你忙起来,她根本不会生出任何事儿来烦着你,你不要因为她不说话就以为她过得好没烦恼,其实她都自己忍着呢……她最喜欢……” 燕悍离抱着我,轻轻道:“嗯,小离儿,不要哭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等大局一定,我会带你去看她的。” 我这才发现我已泪流满面。抓紧燕悍离,示弱:“不能带在你的身边吗?我保证她乖乖的。” 燕悍离犹豫了一下。我柔声泣道:“我舍不得她,你也不是多养一个人不起,我以后,都会乖乖的,什么都听你的。”这话,是不是近乎不要脸的色诱了。 东方暗夜哼了一声,燕悍离则是阴沉沉地瞪还了他两眼,搂着我,半天,才道:“她的体质,会让她变得,无法控制,我不认为我有这个能力护住她。她在暗夜身边,才是最安全稳妥。” 一丘之貉,我娇滴滴的小妹妹能变成什么狂魔不成。说得这样好听,没能力,哼,还不是不愿意。 我悻悻地瞪着燕悍离,新手推开自己的妹妹到一个那么阴险的男人的怀里,真的不舍得,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那,也不妨碍我和小月见面啊。” 东方暗夜第一次和我说这么长的句子:“你暂时不能和她见面。小月能超乎常人意料之外的平顺渡过这段时间,是因为她本性静好,纯真无邪,心魔不生。我也力图顺着她的心意而为。可是,江湖平地风波,不可能事事如我意料。只要和你相关的事,她情绪就会起伏特别厉害,我怕有心人利用你,逼着她,要知道,人开始杀人,基本上都是迫于自卫,或者利益,但杀的人超过了一定的数字,人的心性就没有办法不随之改变,过了一段麻木期,就如某种弦断了一样,心性会大变,就会入了魔道,再想着怎么挽救,已是来不及。” 我摇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你们给她练得是什么邪功?!” 燕悍离微怒道:“不是我们。是荣……你的父王大人!小月牙的体质和你的不一样,似是幼年被换过血,全身是毒,很多毒都没有办法排出体外,积在身上,愈积愈多,最后就会危及生命。如果她不能练习上乘内力,提高体质,绝活不过十八岁。东方把自己的过半功力散在她的身上,因为功力不是她自练的,所以亦有凶险处,要融会贯通,化为己有,亦不是简单的事。” 我摇头,不是的,不会这样的:“那小月牙儿以后都不近毒药就是,她的体内的余毒,总会一天一天慢慢的消退的。” 东方暗夜淡淡的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 燕悍离只得回答道:“这事不知找了多少高人问过,什么是毒,都是寒火冷热对身体的反应,平时吃得食物,好多鱼肉果菜,单单吃都没事,可是小月牙吃了,就有可能与她体内的积毒发生变化,变成新的毒。你不是让她以后除了米饭馒头啥也不吃了吧。” 我只会不断的摇头,只有米饭馒头的人生,是小月牙儿断断不会接受的人生。 燕悍离逼近我,“所以,为了小月牙儿,你要和她说清楚,你要离开她,让她乖乖的呆在东方身边,不要让她来找你。你现在有我,以后还会有孩子,姐妹,已嫁。你最爱最亲近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什么? 需要,这样的绝决么?我只是想让小月牙跟着东方暗夜一起,却没想到,他们的意思就是让我们根本不要见面了,怎么,我退了一点,没有海阔天空,却反倒被他们步步紧逼起来。 不可能,我才不会这样做呢!我不断摇头,后退,燕悍离不悦的拉着我,让我退无可退。 一个小个子,有一张近乎女性的娃娃脸的黑衣男子走进来,道:“王爷,月主子一个人跑走了,跟着的人说她去了前面不远处的合欢林。” 东方暗夜似早就知道,转了身,离开。站在门口,回眸看了燕悍离一眼,燕悍离向来皮燥肉厚,看了没感觉一样。 东方暗夜道:“一起去。” 燕悍离松开我的手,走到东方暗夜的跟前。东方暗夜站在那里不动。 燕悍离顺着东方暗夜的眸光看向我,然后,挑眉道:“带她一起去?” 东方暗夜酷酷的点了下头,似给足我的面子,我并不想去。不想这么快面对我的小月牙儿,我只想呆在这里,静静的把事情想清楚。 燕悍离挽着我,手指紧紧地扣着我的手,似想给我一些力量。 我走出屋子,阳光温热,岁月静好! 可是,依稀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了一样,我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开始很担心,很担心…… 远远的,听到惨叫,我想跑,心里有什么东西跳得那样快,一节一节的跳得更高,似快要跳出腔子里来,我咬紧牙,似一张嘴就能把自己的心吐出来。燕悍离拉紧我,让我随着他的节奏,走进合欢树林。 他伸手,拨开了树枝,那块空地上,合欢花一朵一片的于风中凋落。 地上,鲜红的,不是桃花,白软的,不是豆腐花,花花绿绿,散了一地,是尸体的残肢…… 从来,就算是恶梦里也没有想到如此画面,那个玉人儿一样无邪的站在乱尸中美丽之极的少女,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似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风飘过来,有花儿落在她黑亮的发上,是淡的红。 我不知道,才几日不见,小月牙竟有这样的能力。 假以时日,这个武功一流,毒功一流,头脑一流,反应一流,容貌一流、气质一流,兼之身体天生不怕毒的小月牙儿,会是天下最可怕最优秀的武器吧。 有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声音,好久好久,我才知道,那是我的心,破碎的声音! 也许燕悍离说的对,我护不住她了。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理智,清醒的头脑,如果没有那些,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来,我,不得不走了。”我茫然的道。 我什么也不问,心里却十分明白,虽然东方和燕悍离说的有部分是真实的。但,用我逼小月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两个。 大病 逼我离开小月,逼得小月伤心欲绝,正是他们的主意。我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做什么?可是,我,不能不听。 因为,无能的我,执着下去,只会让小月,伤得更厉害。 小月呆呆的看着我,温软的眼睛,无助的颤抖。 我却不得不硬下心来,冷冷的说出违心的话语:“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如果,我强要和她在一起,不知那二个变态的男人还会做出什么样的花样。小月,再经过样恐怖事件,真的,真的会成魔吧。 淡淡扫过这地狱一样恐怖的场景,我没有第二种选择。 小月牙儿轻轻地哽咽,然后,小小声的,道:“姐姐,我爱你啊……” 心都要被她揉得碎了,声音也颤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不得不叮嘱我的小月牙儿,“不要杀人了,如果你做不到,至少,要尽量不要杀无辜的人。”要不然,你真的会被毁掉。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的心里明明很想抱紧这孩子,经过这一场人间惨剧,清醒过来的她,一定很无助很害怕很需要我温暖的怀抱吧。 可是,我要做的却只是推开她,毫不留情的推开她。 燕王大概感觉到我的动摇,抱着我,淡淡道:“我们走吧。” “不要……姐姐,不要就这样离开我……”小月牙儿突然尖叫一声,扑上前去,抓住我的衣袖,泪流满面的跪下,狂乱的,求饶,“我错了,姐姐,我会改,不要丢我一个人在这里,我怕……我怕啊……姐姐……” 心,都要碎了! 我的眼睛看向东方暗夜,他立在合欢树下,冷静地看着我们,看到我的求助一样的凝视,他将目转身一具尸体,我看了半天,才认出来,那是秋七少么? 连秋七少都死在小月牙的手里,那么……以后真的没有人能控制她的心魔了吗? 没有办法了,东方暗夜要我放手,只有放手,才能求小月牙儿吧。 我恨,原来天下最最绝望的事,就是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的眼前,却没有能力拥抱安慰她,还要,违背心意,推开这绝望的孩子。 我拨出短短冰冷的匕首,最后看了一眼燕悍离,他没有救我,他也不能救我们。他只是转开眸子,我知道他恨我和小月牙的关系。无论是什么原因,我相伴并没有非要我离开才能救小月牙的理。他们是用这个来逼我们,逼我们斩断儿时的依靠,只依附他们,只爱他们。 匕首轻轻刺入…… 雪白的衣袖…… 然后,一声裂锦之声…… 小月牙儿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那片残存的袖子,呆呆的似根木头。 燕悍离抱着我离开。 我再也看不到,我的小月牙儿了。 出了林子,燕悍离对我说:“没关系的,误会总归是误会,总有一天她会明白过你,你是是为她好的。” 我对他淡淡的一笑,诚恳之极的吐露心事:“我真希望,自己就这么死了。” 燕悍离极为不高兴地皱眉:“蠢物,不要胡说!” “没胡说,”我别过眼,看着天空,淡淡地道,“因为这样,我就不用亲手推开她了。” 那么幼小无助的人儿,那样的哭泣哀求,心都要拧得碎了,还是要推开她,那把刀,不是刺入我的衣衫,是直接刺穿我的心,不是割断我的衣袖,是割断小月对我的信任和爱。 这样的残忍,只为了生存下去吗?活着,真痛!可是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在一起,我想和你在一起。小月牙儿,原谅没用的姐姐,我们要在一起的话,现在就得忍受着不在一起,就不得不接受多余的二个厌物,东方暗夜和燕悍离。 现在,我们活下去,支撑我的力量就是有朝一日,你能原谅我。我若死了,也没有关系,东方暗夜会照顾你周全。 所以,我的眸光淡淡的转向燕悍离,他还在为我刚才的话生气呢! 很快,他就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了,我保证,因为他会习惯一个不太驯服的琉璃,一个新的,却并不是更好的琉璃! 我不欠他一丝一毫! 我可以离开小月牙儿,可是,任谁也没有办法,让我爱你吧。 燕悍离直接带我赶回他的军营。 一路上,我沉默的似石头,甚至上退化到不说人的语言。摇头,点头,眨眼睛,闭眼睛,就是我所有的表情。 就像是一个人累极了,所有的感情都麻木了一样,被拒之于疲惫之外,看到,也听到,偏生就是没有办法那样敏锐的感觉得到。 燕悍离开始还算体贴入微,也不逼我,也不多搭理我,只是每天盯着我按时吃饭。一路平顺,其实就算是不平顺我也不会很清楚吧,反正,有一扇窗,关上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我不想再对燕悍离付出什么了。 我不欠他的。 其实他也知道,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欠他什么?我只是,给自己的感情束缚住了。想和他在一起,才会背负着他家人的血债,才会彼此欠疚。要不然,燕悍离为什么连我们家的翡翠放过,偏生就不肯放过我呢!? 唇上有一股微温的触摸,不用睁奶就知道是他的手指,我咬紧牙,歪着头,思考着…… 他拉着我的手,一使劲儿,将我拥在怀里,然后,当然是他的唇,取代了他的手指,印过来…… 我咬着牙,继续想着,想着天下最恶心的事儿,唔,他干净的气息阻断了我本就不丰富的想像力。我继续想,想着那天的合欢林,那些淡了的红,那些花花绿绿的色彩…… 我呕的一声,轻轻一推,燕悍离自然让开,我侧过身子,大吐起来,刚才吃下的一点东西立刻全部反胃而出,星星点点溅上我的裙摆……我愈来愈难受,吐到上气不接下气…… 她不怒反喜。看了我好久,但还是让丫头过来侍候我,清茶漱口,然后又是更衣。 我泡了澡,不想穿上那么麻烦的重重罗衫,只着了内衣,就爬上床懒央央睡了。 过了会子,来了大夫替我把脉。 我突然想到,不会,不会是我又有了吧! 隔空,我和燕悍离的眼神相望,我垂下眸子,内心忐忑不安! 结果,他很失望,并不是喜脉。大夫说我体虚内火,替我弄了几剂药吃。 我不知道我的心情是怎么样。我不想细想。 渐渐的,我不想吃东西了。 不是故意的倔强,不是自己作贱自己,真的只是没有食欲,什么东西吃到嘴里,都木渣渣的,没有滋味。 开始只是不吃零食,最后,连三餐,也没有办法正常正食了。 燕悍离让我吃,我就吃。筷子数着饭粒,一点一点,放进口中,慢慢的机械的咀嚼,好久好久…… 如果燕悍离逼着我喝汤,吃下正常人一餐所需,我就会立刻无法地呕吐…… 第一次吐了他一身,他眉挑得好高。自从知道我并不是因为怀了孩子呕吐,他的态度多少有些不耐烦。每天阴沉沉地看着我,不知打什么主意。 可惜,我现在不太在乎他的感觉。 我照顾自己的感觉都来不及,我现在比怀了身子的时候还要麻烦,简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办法下肚,什么东西热腾腾的闻了都会想吐! 我一天比一天憔悴,所以燕悍离对我的所有计划都泡汤,最后,我连喝清水都会吐清水。 燕悍离的发疯症状也一日比一日强。他压抑着,不过我知道他现在有多压抑,暴发的时候就有多可怕。 眼睛滑过窗外,外面在下雨,雨那么大,似乎要将所有世界之间的间隔都冲淡似的。 不过,这次第,天哭了,人,却没有哭。 只是有一些近乎放弃的累! “呀,好大的雨啊!”小丫头进来了,浑身湿透,手里却提着一个精巧的食篮。 门开的时候,外面的雨声更大了,然后,轻巧的关门,隔绝那雨声。 她扶我起来,用毛巾替我擦拭,然后,拿了米汤来喂我。 我不想吃,但本性又不想难为这个丫头,燕悍离说过了,我要是不吃,她们全都要陪我不吃。 没来由这些年青青的孩子陪我一个病人饿着。我多少会喝二口应差。 当然,只是二口煮饭的时候上面的一点米汤而已。我最近,不能吃一点肉类的汤水,不管他们做得多么小心,可我娇贵的胃口就是能分辨的清清楚楚。 过了一会子,燕悍离跨雨而来,进了屋子,身子半湿了。 小丫头赶紧的上去替他更衣。放了热水。 燕悍离不知想到什么,转了身先抱了我过去。我知道他要替我洗身子。突然的,不知由哪生出些微的拒绝之心。 我不想,再让他看到我现在的身体!好丑! 我身躯地挣扎令燕悍离大为不快:“你装这个三贞九烈的样子给谁看啊!当处子的时候也没有看过你这样贞洁了,你全身上下哪有一处我没有碰过,不管怎么样,你是我的女人,我想怎么弄你,难不成你还以为你有权利反抗我不成!?!” 气得我直打颤! 疯子,我做了什么了,他就这样乱咬人! 他在我的肩膀上重重咬了一口,意似戒罚。我浑身无力,纵打了他二下他也没在意! 他的舌头绕上来,舔吮着我的脖子,手指用力,紧紧扣住我的胸口。腿绕过来,将我下半身紧抵着他的强烈需求。 哼,发情中的野兽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我冷冷地任他上下其手,任他于兴奋中将我反转,平置于床上,他的眼睛比贼都亮! 燕悍离根本不去研究我的眼神,他趋势开始剥我的皮,精巧的小盘扣在他的手里,松脱脱的一个接一个打开,我就不明白他从哪练就的这一身脱衣绝活啊!大家都一直说他的女人并不多啊! 我也不去和他推拉,衣服脱开。 他停下手。 那皮包骨头的弱怯…… 那样的瘦,瘦得,和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时候很象。 我想,我是一直都胖不起来的人。每每养了些肉,总有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跳出来将我好不容易养的一点肉虐回去! 他一直盯着我,眼神,专注! 燕悍离默了一会儿,喘息好久,才松懈地一笑道:“都怪你,莫明其妙摆出一幅抗拒的态度,本来在一个饿了很久的男人跟着摆着一盘肉,给看不给吃已是不人道,你倒好,还三不五时非要来刺激我一下。” 我白了他一眼,我做什么了,这男人真没品,总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燕悍离眸子里带笑,哼骂:“看,又是这副表情,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个脆弱表情里带一点小小坚强,似夏天吃的冰里撒了一把蜜,多么诱人!真不知是是瞪人,还是勾引人!”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用他独特的流氓的方式,告诉我,我的身体还有吸引力……可是,他欲望好似褪下去了……眼睛里也没有那炽热的神情。 是不是现在的我,连燃起他的欲望都不能了! 有一些悲哀! 他现在,只是可怜我吗? 我带着这个不算愉快的想法侧过身子,燕悍离将我抱着,走到隔间。 他试了试水,带着我滑了下去。 其实,水很烫……而我,一向不喜欢这样高温的水!但我的忍耐力,一向是不错的。所以,我压抑住唇间的惊呼!只是死死枕在他的怀里。 夜间不客气 燕悍离似极享受这温度:“泡泡热水吧,你整天不爱动弹,泡一泡,也好。” 我哪有他的厚皮不怕烫!牙有些痒痒的,试着,咬了他一口。 燕悍离整个人绷紧,微怒:“真不怕死,嗯……” 我当然不怕死,“登徒子!”面对我这么皮包骨头没有一点看相的女人都有欲望,男人的本能就是野兽! 燕悍离不敢置信的挑高眉毛,伸手,重重在我胸口拧一把,故意道:“真想在这里要吗?” 有一点痛,我手肘不受控制的向后一顶,顶中他的胸口。虽然我力气不够大,但认穴还算准确,这样的一顶,也够他难受一点了。 燕悍离任我打了半天没吱声,然后,拉起毛巾开始给我擦拭,是那种不算很温柔的动作,上上下下什么地方都擦到,也没个顾忌,也没什么特别情色的地方。擦完了,自己三把二把弄好。 我突然发现,这水不够热,至少还没我烫! 此人凑过来,笑眯眯地道:“张开嘴……身体不能了,就用唇侍候我!” 怒瞪他,还上瘾了呢!敢塞进来,一口咬断了,省得你以后六根不净!恨恨磨牙,“别招我吐!” 我一招比什么都有效果,他悻悻地擦干彼此,抱我上床!在我身后切切柔语:“我想要……” 我鸡皮全被他调起来,这厮有完没完!愤愤地道:“我快死了,你重找人伺候吧!” “呸,胡说!”他偾愤不平道:“你欠我的太多,不还远了,看谁敢抢你去。” 切,我欠你什么?侧眼白了他一眼,全世界都欠你的,我也不欠。 他的手向下,直接摸向我的肚子,赖皮道:“你欠我一个孩子,你赶紧给我生一个。” 这一句,让我完全失去了言语。 再怀一个孩子,也去承受生命里多一个亲近的人!不,这对于现在的我,是不想想像的事儿!这种事发生一次,已是够可怕,我没有多余的感情去接受这种事情了。可是,如果和燕悍离在一起,这只是迟早的事儿。 我不要,不要再接受这种感情的考验和折磨,我再也不要爱上任何一个人了! 我的脸色慢慢的变白,然后,我说:“不!” 很坚决,的不! 燕悍离装了又装,忍了又忍的温柔,终于挂不住了,他怒道:“为什么?” “放我走吧!”我回答。 燕悍离拇指突然用力,紧紧的掐住我的手臂之中,嘴里慢慢的道:“绝不!” 我转过眸子,慢慢咀嚼他的意思,半晌才道:“那么,就让我死吧!” 生,真的无可恋了! 继续活下去,再生一个孩子,再多一牵挂,再再……更多更多,我不想要的东西都会加入我的生活,让我妥协!最后,我会变成什么! 那么爱小月牙儿,那么努力的拼命,结果,我又得到了什么!我已经没有勇气,再重复一次那种痛了!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其实,我是一个软弱的人,为了小月牙儿不得不披了坚硬的甲壳!燕悍离亲手将我血淋的剥皮,那种痛,我永远不再想尝试了! 软弱的人,软弱的人,是没有办法坚持守候的。 我,已经对未来,没有什么信心了。现在仅有的欲望,就是逃离!逃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静静地等待死去。我的生命里,有一个妹妹,有一个燕悍离,都爱得太辛苦了,不管怎么样,我不想再爱一个任何一个人了。 燕悍离狂怒:“想死,没那么容易!我看我是把你惯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从明天起,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喂食,吐了就再吃,一天二十餐三十餐,一直吃到你吐不出为止!如果三天下来,你还没有恢复正常进食,我就砍断一个丫环的手,你想看到伺候你的都是断手断脚的残废,你就尽管不吃好了!” 燕悍离说到做到。 第二天我一起床,那侍候我的小丫环就一脸悲痛地跪地求我进食。早上是一小碗米汤,我不想吃。那丫环就自己左右开弓没完没了的甩自己大耳光子,一直打到双腮红肿,鲜血淋漓! 我知道,这一切只是开始! 半个时辰过了,另一个丫环进来,跪下道:“离主子,就可怜可怜我们吧。这个时辰,若我们没有把东西给您喂下去,就是一顿好打。死了我们不要紧,可怜都上有爹娘,下有弱妹稚北,若这样就死了,可叫一家子怎么办呢!” 也是,我这是在做什么,难为这些孩子,有什么用!端了碗要吃。丫头道:“不成,这碗冷了,赶紧的换一碗热的来。” 一边张罗着弄了些热的,好坏吃了。才走的人!好在,只有浅浅一碗米汤而已。 只过了一个时辰,又有人拿了银耳燕窝过来,也是又拜又跪地求我。 我吃了一口,味儿放得极浅,是淡了的甜,就着那碗,也吃了几匙!算是完事。可是毕竟觉得不舒服,过了会子,又吐了! 才洗漱过,又有人端了东西来喂我。还道王爷说了,只要我吐了,就得重新进食! 一天下来,被人喂了十三餐,汤汤水水,我自是吐了个天错地暗。 可是没人可怜我,她们都比我还可怜! 晚上燕悍离回来的时候我真的感觉自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吐到喉咙都痛,脸色自然不佳,见到谁也是幅爱搭不理的样子。 燕悍离在一边闷闷的喝了一会子酒,也不言语,屏退了众人,上了床来。 当他的手搭上我的衣衫的时候,我都没会过意来。大概是燕悍离虽然霸道,其实一直对我都有些宠怜照顾。我没想到我现在这样的身体,还能招致他的欲望,一直到他神乎其技的把我的衣服脱了,我才会过意来。 我推了推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我这样的身体,他,他不会觉得心疼吗?燕悍离拉开我的腿,连缓冲都没给我,就直接进来,好痛! 我生气了,挣扎得好厉害,这禽兽!他在找身上喘息低语:“生气了?你也知道生气,反正你都不吃饭,不吃饭没有力气,那就随便别人想做什么你也没有力气反抗!” “我吃饱了就能反抗你了吗?”我反刺他一句,他大爷不是什么时候想到了就做,什么时候管过我的意愿。 燕悍离边移动身体,边懒洋洋地无赖的一笑:“唔,你要有本事打得过我,我自然会听你的。”身体和心灵都得到胜利的男人摆出一副相当享受的模样,很吸引人! 我怒极,身体被压制的难受,我道:“我想吐了!”这可是必胜之法宝!没有哪个男人会对着一个呕吐不已的女子有兴致吧。 我毕竟错了,燕悍离的变态程度不是普通人的想象力可以及得的。他狰狞一笑,血腥极了:“你就吐你的,我不会停的,边吐边做,说不定我们是史上第一对,也算开创了一个奇迹!” 真是恶心人!我生气地瞪着眼睛说:“那我要真吐了呢?” “那我会非常非常地开心。”燕悍离咬着牙阴森森地说。 心里寒了—下。我知道他这个人说得出做得到,倒真的不敢吐了,我最怕恶心了。 互瞪中。 燕悍离动的不紧不慢,所有我一直得不到想要的昏迷。他没有坚持,很快就在我的身上解放,然若有所思道:“你没有看起来这么弱,瞧,你看起来还能再做一次。” 我恶狠狠的盯着这个恶人,欲哭无泪! 发了一身的汗,洗了澡之后,又被逼着喝了一浅碗去油的清骨汤,我连吐都来不及,就沉沉睡去,实在是太累了。 大概毕竟是年轻吧,被这样撑喂了几天,又吃了几剂药,加上燕悍离不断的替我用这种特殊的方法【运气推宫】,渐渐也没有那么反胃了。现在什么都不去想,食欲反而以一种我不能了解的催化而热情高涨起来。 我总以为一个人绝望到我这个地步的应该似我先前一样,什么也吃不进不去。结果表明我错了!我不但什么都能吃进去,还一天到晚总是想吃,一直吃到吐,吃到撑。我想,也许我真得会被食物撑死的!这种死法,实在是难看到极处! 说实话,以前我吃东西虽然不怎么挑,可是臭豆腐我是至死不碰的。现在就突然想吃那个,用那种臭的咸菜水,煮的豆腐发出惨黑的绿色,加上些清油,淋上红辣椒,臭气远扬,看看不怎么样,吃着却分外的香。当我发现燕悍离在吻我的时候皱起了眉头,就更觉得有兴致,一天三餐都要这个下饭。 军营本来就经常腌小菜,所以隔年正宗的咸菜水都是不缺的。丫头们见我喜欢,更在臭菜上臭出水平,臭出花样儿来,臭豆腐十八吃这样高难度的菜也被研发出来了,更让军营中的厨师都刮目相看。 燕悍离虽然不喜欢臭豆腐的味儿,但见我欲望开了,也还算喂我喂得兴高采烈,没几日就败了兴! 他严格要求,只提供我一天三餐外加二餐点心水果!每一餐都极为精致,份量也严格控制。这样当然不会吐,但只是觉得馋,总想着吃的。 有时侯睡在床上被燕悍离压在身下运动的时候也还想着明天要吃些什么才好,他能管得了我的手和嘴,可他没有本事管我的想什么,当他在激情中问我喜欢吗时候,我心不在焉的回答明天想吃獐子肉时,他。出离愤怒了。 “吃吃吃你当你真是猪啊!” 我好笑地看着他,我不吃他也吵,吃他也吵。真正是个没法子理喻的人! 他怒归怒,还是一脸别扭地继续运动到结束! 只是个把月时间,我的身体看起来好很多,脸还是惨白的,至少找了些肉,每天晚上,燕悍离从不放弃他对我身体的把玩! 然后,奇迹出现了。我觉得我的虚弱渐渐的有我身上被抽离,转到燕悍离身上了。他本是个极为健壮的男子,现在明显腰部瘦了很多,只不过总觉得有些异样。虽然穿着衣服看着瘦,其实脱光了能看到肌肉更为紧实,有力! 床上运动的时候也丝毫有感觉到战斗力的减弱,不过白天却总有丫头提醒我说燕王最近清减了不少,要我多多体贴一些。 我倒想体贴他,可谁来体贴我啊!又不是我要做!真是的! 过了几天,事件升级了。居然来了个白胡子花花的太医一脸别扭地闪过来和我说了一下治国齐天下之策,把我说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完全找不到佛门方向。最后经过他的隐晦的曲折的描述,我总算明白了,他是让我晚上少缠着点燕悍离,以免让燕大爷在军训的时候因夜间劳累过度,睡了过去。 唔,不就是让我想办法不要进行夜间运动吗?这个我同意,如果大家同意配合就更好了。我采取的合作态度让太医欣慰的流下了眼泪,让他在说服别人的事件上自信心大涨,他同意同意我同样曲折叉隐晦的意见,向燕悍离进谗言,说我最近身体不适,应尽量减少床练活动。 燕悍离中毒 当晚,我别扭着不肯上床时,燕悍离笑了,神情平静自然:“睡吧,看你那样,难不成我会吃了你,我听太医说了,现在不是做的时候今晚不碰你,上床,乖乖睡。” 我摆出一副我不信你我还信谁的样子,主要是我不相信他也没有别的法子,我严肃的爬上床,闭上眼,努力放松呼吸。 过了一会燕悍离的手还是摸过来。我努力着一点反应不给,他在我身后轻笑。“叫你睡你还真睡?你这丫头就是老实,我不过是客气客气而已。” 近来,频频有人对我说燕悍离的精力不够,我想,也许他们说的对吧,我们的夜间生活亦少了很多,以前,除了是我每个月不方便的几天,和他同床,他是从来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不知道他生了什么病。看看他,吃也正常,面色也正常。渐渐的,他每天待在屋子里陪我的时间变得多了。 不知大夫是怎么和他说,反正燕悍离一副把我当孕妇看待的谨慎模样。吃穿住用无不精心之极。纵是以前当琉璃的时候,亦没有现在一时的风光。 我起得迟,吃了早饭,多半燕悍离就训兵回来了。陪我一起听听丫头们弹琴跳舞,吃了午饭,亲自替我按摩入睡,一起到军营内散个小步,晚上两个人窝在帐中,我看看书,他在一边批批折子,也自相安。三不五时,破坏军规,在镇子上拉来戏班杂玩来军营里作客几日,必让我不觉得寂寞才好。 我本就是个对身边的人不喜挑剔的,这时更看不到燕悍离一丝一毫的缺点。 心里很矛盾,自己就这么贱,没有办法,不管他对我和小月做过什么,只要他转个脸给个好脸色,我就全线崩溃。感觉很是对不起小月,每日在挣扎与自责中淡淡的幸福! 清早的第一缕光线射过来,我有些醒了。 燕悍离翻身下床,小心翼翼穿衣出去洗漱。 天气已有些冷,我缩在暖暖的被窝里享受燕悍离的体贴!半睁开眼,外面微微放白,清冷爬上窗纸。我裹紧被子,侧耳细听。 有人在和燕悍离说话。估计是有什么急事吧,他没有像平时一样在院外舞刀,先走开了。 特别喜欢那刀微小的破空声,每每听了,就觉得自己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所保护着,觉得特别的安心。这突然没了,就觉得有些空落落的。睡不着躺着就成了一件难受的事儿。索性也不叫丫头了,披了衣服起来。推了窗户向外看…… 清新的早菊那一股子幽香在清风里显得那么的飘逸……天是那种极纯净的蓝,近到一种你伸手就能触摸到一片的蓝色中…… 有一只鸽子欢快的飞来……我知道这是信鸽,燕悍离用它和某人秘密通讯。我估计是东方暗夜。 信鸽停在我窗前的平台上,我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它,还行,这小东西不认生,只认地方,我伸了手,取下它腿上的东西。招呼了人过来,哪了东西喂它。 有侍从取了信筒要换上,我接了过来,想让信鸽稍做休息后再飞。 不管我是怎么样,燕悍离一直很信我,在这些事上从不防着我,估计也是知道我懒得要死,又没啥特别的好奇信,在我们原来的家里,好奇的人通常都死得比较快。所以一众侍从也多知道,就交给我,只是禀告,这信早上就要发。 正巧丫头拿了东西让我洗漱,随手放下,洗漱完毕。才发现做了傻事儿了,两个信筒一模一样的。 我为难了,哪一个才是要被送走的那封呢? 侍从一脸失色,估计着实在是怕燕悍离怪罪下来吧。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我,也不敢抱怨什么。但吓白了的脸色也能看出心情多么的忐忑! 我身边的丫头侍侯久了,也知道我的脾气,亦明白燕悍离对我好似没有限度的呵宠。就缀着我打开看看信的开头。只需要看一封就能明白哪本是要留着,哪本是要发的。 本是觉得不妥的,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听了。大概是潜意识里觉得燕悍离和东方暗夜这两个看起来稳重的大男人合在一起,也不一定就说什么军国大事,指不定也在那边叽叽喳喳算计我和小月儿呢。 随手,抽了一只,将封口用火烤热了,绕开,取出那小小的一卷,打开,是燕悍离的字,恩,那这一张就是需要送去的了。 我随便扫了一眼,怔住了:“某日夜缠绵病榻,不知身中何毒!望速派人支援!” 这是什么意思,我真的看不懂了。燕悍离是说他自己身中巨毒了吗?那这些日子他都是在对我强颜欢笑吗?想到那些大夫和侍女们的话,难不成这世界上只有我这个人最没有眼力劲儿,最不识好歹,最不懂得关心体贴别人?! 脑子立刻给雷打了一下,嗡得作响,只觉得瞬间天地万物都不存在了! 燕悍离中毒了!燕悍离中毒了!连他都束手无策,只等着东方暗夜派人过来支援。派谁呢?是不是会让小月牙儿过来一趟,毕竟燕悍离算是东方暗夜极为看重的人吧。而天下还有谁比小月牙儿更适合。又精通用毒,但她,那天,会不会伤透了心。现在怎么样了?! 我知道无伦如何,小月牙儿待我的心是不会变的,知道我看重燕悍离,她是怎么委屈也能放下,一定会用尽全力求好燕悍离。 一想到有可能见到小月牙儿,就觉得浑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渴望! 也许,燕悍离不一定给自己见她。那么,自己是不是最好能乖巧一点,以获得燕悍离的欢心,能见小月牙儿一次,哪怕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只要能知道她最近过得不错,那种没心没肺的天真笑容还挂在她弯弯的唇边,含在她月牙儿一样的美眸里,就好了! 她肯来,燕悍离也没事了。 我心稳了一些,将手里的信仍旧封后,然后绑定,将鸽子放飞……那是希望,亦是一种美好的期待! 燕悍离回来的时候,我正坐在那边乖乖的学抚琴。 本来也不是完全不会,只是没有放心在上面,所有手很生。丫头们挑了最容易的曲子给我,弹了一弹,也是打发时间。 正弹得零零落落的不成曲调,就看到丫头们表情奇怪。侧眸,看到燕悍离本来极为硬朗的脸柔和得不可思义,听到仙乐一样爽而幸福!估计丫头们都吓着了,听我这种曲子能听出这表情来,可见这人的音乐欣赏力多强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停了手,燕悍离摸着下巴一脸回味无穷地道:“继续,继续……” 我有些娇嗔:“继续什么?” “我突然回忆到一些很美好的东西。”燕悍离道:“我小时候的奶妈最喜欢抱着我去街头听人家弹棉花!”他重重感叹:“那真是一段美好的岁月啊!” 有没有人告诉我,杀人不犯法的办法! 因为我的屈意承欢,晚餐上的气氛很是温馨平静。特别是当我问了一声你不再添一碗的时候,他抬眸感动的样子,真让我觉得又来了一个弹棉花的典故。燕悍离是那种看起来很威严,其实私下比较轻松也愿意让身边的人放松享受生活的男人,总是能让我于不经意间想笑起来。 “你是中毒了!” 燕悍离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奇怪的表情。别过眼,像被人发现什么尴尬事一样,沉默了起来。 我倒奇怪了,如果他真的中了毒,怎么的也不会是这种表情。他会逞强,会说我中毒了怎么样,照样能把你做的哭爹叫娘之类的狠话。或者会有些感动,感动我对他的关心,而不是这样一种,望天,迟疑,又没咬牙切齿豁出去的生气表情,百分百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而且就是对着我的。 因为如果和我无关,是军事的话,他的表情不会这么奇怪,一定又是这两个无聊的男人在一起暗算小月牙儿。 我怒了!狠狠地推开他,问:“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燕悍离慢吞吞地道:“唉,你一个妇人管这么多做啥?” “你们老算计我妹妹做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孩子,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你们若是恨我的父王大人,直接找他算帐也好,为什么把这些事统统算到我们姐妹身上。”我气不择言,把父王大人都绕进去了。 燕悍离道:“其实具体是做什么,我也搞不清楚。但这,归根结底也算是为了你妹妹好吧!东方暗夜身边的女人,没有两下子,能活得久吗?单凭你妹妹那蠢样,只怕暗夜一松懈,她就不知在哪个角落给哪个混蛋干掉了。你也不想看到你妹妹不长命吧!” “已经让我离开她了,为什么又要骗她你中毒了?明明知道她放不下我,为什么还要让这小小的孩子为我操心!?”我咬着牙,死命的追问,什么事情,一关系到我们家小月牙儿,似就有了多一份的不同。 “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玖夜蛊吗?”燕悍离突然问我。 我想点头,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燕悍离道:“东方暗夜说,采阴补阳,不过是道家敛财的无稽之谈!所谓的玖夜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采阴补阳的玄机在里面。只不过你父亲用得手段愈残忍血腥,用得东西愈珍奇无比,那么,世人就会愈信以为真。”他同情的看着我震惊的样子,适时的住了口。 如果东方暗夜并不相信玖夜蛊,那他对小月牙儿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小月牙儿的身上,并没有多少利用价值,或者说,小月牙儿所有的利用价值,并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么东方暗夜这样费尽心机到底为那搬?! 我瞪大眼睛,有一个答案呼之而出,我却不肯相信! 逃离 许久,我才轻轻地道:“你的意思是,他……真的爱她!”像普通人一样痴迷颠倒的爱情,亦会发生在东方暗夜,这个几乎脱离了凡人属性的男人身上吗?我只觉得他有可能会喜欢小月牙儿的美丽天真,可是爱情,是多么严肃要命的感情……我真的不敢相信。东方暗夜折腾了我们这么久,对小月牙儿这么坏,居然就是因为,他爱她! 如果真有这种爱,那爱情也许就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燕悍离同情的点了点头,微微勾唇:“我肯定,他爱上你家那个喜欢装白痴的聪明妹妹了!” “可是,爱情里这么多手段,欺骗,强迫,是多么可怕的事。由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的手施加,更比别人可怕的多。如果他真的喜欢小月牙儿,为什么不能做些让她觉得幸福的事,小月牙是个多么天真单纯的孩子,心思又淡泊,无欲无求的好养活,为什么非要把她逼得那么紧,那么痛!如果他真的爱她,怎么舍得让她这么小的年纪就拔苗助章,让她“痛”“快”长大!” 燕悍离恒了一声:“你不能理解的,并一定就不是爱情。一谈到感情就智力低下的人,并不一定会包括高高在上的东方暗夜,也许是他那种聪明人谈的虚幻而低调的感情,我们只能领悟,却不能真正明白。只能说,被这种男人爱上,亦不是普通女子能承受的命运!谁也不会知道他是怎么想,他要怎么做,拼尽全力,亦不例外。我早早放弃,只学会信任他,他周围的人都当他神一样的崇拜着,自有大家的道理。你的智力本就低下,再花心思想这样,估计没多久就会变成白痴。还不如安顺静等,被东方暗夜划入自己人保护,已经是很安全的事了。” 我真的不懂,我只知道,被东方暗夜爱上的人,真惨!更惨的是,那个人就是我亲爱的妹妹! 爱她,所以狠心灭性,夺其所有,让她眼中只能有他,只能依附于他。把她打造成为最合乎他用的那个人,那么!他到底是爱上了她,还是看中了她最有潜质成为他爱上的人?! 我混乱了,理智和情感都在崩溃中…… 东方暗夜爱上了小月牙儿,所以要可着劲儿折腾她!我实在不能理解! 整个人都是混乱的边缘,光是想到我的妹妹被一个这么强大的变态用这么变态的方法强烈的爱着,就让我已不知所措成这样,身处其间的小月牙儿又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态,我实在是不得而知了。其实从某个角度,小月牙儿的心理一直比我强,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过正常人的心理,别人的生活再幸福,在残忍,那都是和她无关的事儿,有时候就算是欺负到她的头上,她也根本不会生气了,那种不自觉的感觉往往反而会气坏了那一堆欺负她的人儿。她懒,所以不会去想很多麻烦事儿,她又极聪明,往往抬了抬眼,就透过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虚无里看出最本质最直接的东西来。也许东方暗夜真的找不到比小月牙儿更适合他的女子了,所以,他把自己当天,要降大任给小月牙儿,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死去活来折腾个够了,他也没有想过,小月牙儿想不想要他这个大任!当然,我也知道弱者是没有选择的权利,所有的一切都在强者的手中。强者想要什么,就能拼尽全力的要到,到了手觉得不好了,再扔也无所谓,在他们的眼中,弱者也许不是作为一个人类的存在,而是和一些器物玩物一样,只是他们想要或者不想要而已。 我悲哀,我们姐妹作为玩物尤物的生命,但,事实如此,莫奈其何! 自从知道东方暗夜爱小月牙这件事,最大的打击就是,我已经对未来不抱有任何信心了。 好似所有的思想都被我抽离,我只凭着味觉生活,吞咽美食感知肉体,别的,再也没有了。 我喜欢静静的一个人待在院子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有时候我觉得我似在学足小月牙儿,在那些我努力学习保护她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乖乖坐在院子一角,也不说孤单,也不诉寂寞,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快乐着。真是可爱极了。 我闭上眼睛,想象着她的样子,那小小弯弯的月眸,带着天真的喜悦呆呆看着天空,艳丽的白云从容飘过…… 不想和人说话,语言严重退化,经常别人和我说了半天都听不明白,似自己缩进了一个神秘的壳内,不会感觉到颠倒梦想,只是傻瓜般无知的清浅过活着。 燕悍离似对我这样毫无办法。他要我怎么样,光是说的,我就当没听见,真要命令强制我做,我也会懒兴兴的随他。他能要我什么,不过是肉体,给了他不知多少次,多一次少一次又能怎么样。 我一天比一天不快乐,笑不会,哭也不会,燕悍离的暴脾气发过几次,不过我只不理他就完了。他以为我怀着孕,有些调教的手段自然也不敢使出来,又怕我冷着,又怕我饿着,更怕我生病,所以就算是一向聪明过人的他也拿不出一点办法对我。 知道发脾气不成,开始可以讨好。听了一干闲杂人等的话,决定带我出门散心。 因为是军营,也不能跑得远了,找了个晴天,带着几十个士兵,到后方骑马游玩。 我骑在马上,与之并驾,不觉得高兴,亦不会反抗,好风和煦,吹得我星眸半迷,也不是不舒服的…… 正好有军士送来了急件来,他看了看,对我道:“休息一下吧。” 自跳下马来,将马绳丢给别人,自去和那军士对答。 我骑着马,慢慢的转了方向……眼睛里却看着他离开那马愈来愈远了。 我轻轻的拔下钗,用里一扔,直中马背,我知道这种伤不会对它造成多大伤害,但至少让它暂时没有办法驮人。我拔了马头,不管不顾不看,双腿一夹,马一路跑起,我扬绳,送马,马跑得更快了。 风吹抚着我的长发,没有钗环的压扰,发凌乱在风中,飘成一面艳丽旗帜! 我听到燕悍离的怒吼声,估计他要去骑别人的马还要等上好久。 现在只要我的马跑得够速度,他有再多的马也顶不上用!我紧紧的抿着唇,抛开一切杂念,向前向前向前……逃离逃离逃离…… 什么都不要管,我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我太失望太失望,不是对别人,只是对我自己。 因为从小到大太理智了吧,什么事预先就算过答案,知道力所不及就要想别的办法,所以知道能力不及东方暗夜,就能挣扎一下也没有的将小月牙儿双手奉上,我输掉了小月牙儿,输掉了自己的孩子……输掉了,我所能信任能爱能拥有的一切! 我感觉我的一切都绝望了,我这一辈子也不能胜过东方暗夜,永远也不能帮上小月牙,也永远也没有可能得到小月牙的原谅!我感觉我不如死了,我的心里有把火在烤着我的骨头,我背叛了小月牙儿对我的信任! 其实死并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是像我这样满身羞耻的活着。 给燕悍离鞭子打得似条狗一样,还要反过来爱他。我想我的身上一定有什么有病的血,让我要活得这么羞耻和没有尊严。 我的人生,我活下去的信条,全被我自己践踏于脚下,这一切,难道就只为了活着吗?如果是,现在我活着,为什么不觉得快乐,不觉得美好! 是不是小月牙儿也是一样?! 被我抛弃,不得不去信任一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在那个寂寞的男子面前寻找安慰和温暖!在最最紧要的时候,我不保护她,反而把用那么卑微的方式把她推向他。就算我真的要把她交给一个男人,也决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去羞辱她。 我恨东方暗夜,狠燕悍离。 他们难道天生有权利这样玩弄别人的人生?男人都一样,权利、金钱、阴谋、女人!你们去争去斗吧,那是你们擅长,我想走了…… 走开,走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琉璃卷犯贝戋 生活里给我们最多的就是痛疼。 每一个人都要学会忍痛,也要习惯忍痛。 可是,我现在,真的会怀疑, 活着到底还有什么好, 值得这样忍痛。 人活着是步步为艰, 留下,很难! 就连走开,也难。 …… “琉璃,给我站住!”风中传来他的狂器声。 燕悍离怒火中烧,整个人催得马和离了弦的箭一样,虽然他起步比我尽,他的马的脚力也并不比我骑的这匹好,但他就是有本事让把那马打得飞一样的快。 我只是尽力的跑我的,似也不在乎会不会给他抓到,直听到他的怒吼,却懒得连头也不回。 是啊,知道结局又怎样,知道自己必然失败又怎么样,难不成因为能力不足,就要早早低头,做足奴才相。那是想活下的人不得不低贝戋的命运,并不是所有的弱者必须的命运! 虽然我没有他跑的快,一定会被他追到,但我亦可撑到最后一时一分,也许会有一个雷,从天空滚滚落来,炸天地面,也许,会有一些不可思义的事发生,为什么不呢? 我胡思乱想,突然腰上一紧,马背整个一沉,整个人被紧紧拥进一个怀里。 我头也不回,不说话。燕悍离一拔马头,马熟练的打圈向后跑。 他很生气,我也不高兴,二个人共骑看柳暗花红。 他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如果你爱一样东西,当然会很怕失去。 我沉默,依在燕悍离怀里,看天空渐渐灰暗下去。 燕悍离的手臂一直紧紧压在我身上,我并不觉得难受,这样紧紧的紧紧的锢制,好像给我一种被抓住与抓住了什么的感觉。 很安稳,这种感觉也不错。 可是我没有对燕悍离说。 燕悍离轻声:“你再敢跑,我会打断你的腿,这样,就能放心了。” 我微笑附和:“那你试试吧。” 燕悍离生气的哼了一声。拿我完全没折。 我仍然笑得没心没肺:“这是你爱人的方式吗?” 燕悍离怒道:“这样好笑吗?” 我停了笑,静静的看着远方,茫然地道:“如果是真的,就不好笑了。” 不理解他爱人的方式,不理解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爱女人的方式。所以,无所谓! 回到房间,他要了我。 他不照顾我的感觉,直切主题,甚至完全没有解开我的衣服,只是掀起我的长裙,撕裂我的短裤,手指随便的滑动了几下,然后,整个就冲撞了进来………… 并不痛,也不快乐,他急切中动作仍是很轻柔,俊眸中却难以压抑暴戾的冲动,我知道他是因为我怀着孩子呢,他所给予的温柔,绝不是给我。 他对我的爱情是幻想里,最多的不是蜜甜的糖,而是束缚的绳!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了伤害他的冲动!就像是任何一个不想好的人,对于导向他的人有一种逆反的仇恨!或者真的是活腻了吧。我呛笑:“你不用这样小心,我没有孩子!” 他一边沉迷,一边低哼,显然不理我!一个劲儿的发泄愤怒,但仍是控制力度……虽然整个人气得充血,但还是别开眼,不理我! 男人真奇怪,这样的交欢又有什么意思? 我第一次在欢爱中觉得无聊,再次认真的细语:“我没有孩子,也不想生孩子。”一边懒懒打了个哈欠! 燕悍离突然抽离,手指在我的脖子上游移了一会儿,收紧…… 四只大眼睛互相对视…… 我脸颤抖得笑不出来,但眼睛在笑…… 燕悍离气得发抖,他一边串骂道:“你在报复我?你在恨我!你故意的!贝戋……”他恨恨的丢开手,转身离开。到了门边才想到自己光着屁屁,扭身回来贩了衣服披了。 我睡在那里,边抚着长裙,边咯咯的笑。 他迷茫了一会,凝视着我的笑容,然后黑沉着脸,大步离开!嘴里还骂了一句什么! 他走了。 我不笑了。 我知道自己疯了。 但我不想控制自己。 他们只知道用我来控制小月,未想到我也一直因为小月被他们控制着。 这双相的联系一打开。 虽然痛,但我和小月都会变得没有禁忌了起来。 我想走向毁灭,我的人生,不想操之人手! 爱我,就伤害我!从肉体到灵魂,毫不顾忌我的想法,这种男人,我不想要。 虽然我的肉体我的灵魂确实在爱着这个男人,但连同这下贝戋的部分一起,我不想要! 连自己都拒绝,我不知道我还需要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放只有一小会儿,燕悍离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黑沉黑沉:“你骗我!” 唔,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他大概问过大夫了吧。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表情从容。 可真是这份从容刺激了他。他大步走进我,脸上的神情变得危险之极! 大手纠着我的长发,拖向他,二对眼睛逼得很近,能看到他俊眸里的血丝狞狰,吐息凌厉,一字一句,“告诉我,你错了,以后再也不骗我了!” 暴力留不住爱 唔,不想说。 燕悍离眉毛纠结成一团,另一只手拉紧我的手臂,用力折弯:“告诉我,你永远也不再逃离我!” 我甜甜地笑,坚决的摇头。 手指好痛,我没啥可禁忌的,在燕悍离的面前,我哭也哭过,求也求过,再低贝戋的事也做得齐全,并没有什么好丢脸的。我笑得眼泪纷纷……然后,抽着鼻子,轻轻道:“痛!” “说,说我就放过你!”他的声音冰冷无情。显然,怒火已经让他渐渐在失控的边缘! “为什么要留下我?”我问,燕悍离的手停了下,那巨大的痛不再缠绵我的手臂……显然他在思考我的问题含义! “我没有孩子,没有带你的任何东西。我这样的女人,不够家世相貌金钱人品都谈不上,你为什么一定要留我在你的身边!”我认真的问。 燕悍离显然有些尴尬,移开目光,轻声的镇定地反问:“你说是为什么?” 我仔细的思考了一下道:“因为你犯贝戋!” 人都是爱犯贱的东西,他是,我何尝不是。 可惜,我敢承认,他却不敢! 燕悍离的手突然用力,我激动的惨叫了起来…… 燕悍离冷笑:“谁犯贱?!恩……你谁犯贱?”他的骨子里残暴血腥的一面被我引起,整个人压过来,危险之极!手更失了控制,将我的指间板得轻轻作响,似再用一点力就会板断。 我一边激痛,一边呛笑,思绪在游离…… 现在一切还来得及,认输,就会得到他的谅解,他的宽怒。 可是,我没有错,我丝毫也没有错,为什么在他的暴力下屈从认输! 挺着,就会得到巨大的痛苦。他给予我的痛苦! 虽然,我没有错,我丝毫没有错,可是他还是一定会给我他自以为是的惩罚! 他的脸在我的眸子里渐渐模糊起来,我知道,那是泪水,已慢慢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一哭,手指上的力气全没有了,燕悍离松了手,冷着脸道:“你不需要别人对你好,那我就把你绑起来,永远的囚于暗室之中,这辈子也别想离开我。” 笑,和泪水一起慢慢滑落我的脸,我凝视着他道:“燕悍离,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你所说的爱,不过是想我心甘情愿留下来,如果爱留不下来我,你就会用痛来惩罚我,你所说的爱,其实,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爱。” 燕悍离手指再一施力,手臂剧痛,我微微皱眉,燕悍离不理我的痛苦,仍旧不断的施力,一直到我又哭了出来,他狞笑着问:“牙变利了,是不痛,对吗?” 我知道挣扎是无用的,但我不想求饶,他的手加力加力再加力,然后突然一折……好痛,痛到耳鸣……整个人进入一个痛的世界,那个地方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全部的身心都感受这痛苦滋味! 燕悍离放开,看着我的脸色,然后又开始用力扭动我的胳膊儿,向侧面扭动,时轻时重,他观察着我的表情,欣赏我痛苦的脸,在我最痛之后,会让我松懈一小会儿,然后继续加力,他只像个孩子顽皮的扭动一根棍子,此时此刻的我在他手中,变的只是一根没有生命没有意志的棍子,由他摆弄! 那真是一场没完没了的折磨…… 一直在那种痛得要撕裂肌肉的极痛和很痛和一点点痛之间挣扎,徘徊…… 他让我痛,却并不想真正伤害到我的骨头。他只是想让我了解我是个多么卑微的贱货,只要一点痛,一点点痛,再加上一点点……就能打败我所有的骄傲! 他这样对我,我受不了!好痛好痛!! 我不停哭泣……痛了当然要哭,哭是对疼痛的自然反应……不是屈服! 人痛了就哭,痒了就笑,根本不关于自尊和骄傲! 我怕痛并非是不勇敢! 没有谁一生下来就会刚毅果断,坚强勇敢,在母亲怀中的时候,我们都是同样的人。 可于这千疮百孔的世界,我们会遇到除了母乳和微笑之外别的东西。 被人打知道什么叫痛!被人骂知道什么是辱!肉体最清楚。这一切没有什么礼仪廉耻。 每一个人初次遇到这些困难,都会感到畏惧和痛苦,都有支撑不下去的时候!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极限!超过了都受不了。 你燕悍离再强再悍,亦不可负北山,吞长江!你心再高在傲,亦逃不了命运的安排!折爱于我这等平凡女子的身前。 等痛过了,哭过了,我就继续我平静的人生! 我以前不懂得,现在懂了,也不晚!能尽情哭泣示弱,所以心理上没有必要强忍的重负,我啜泣着请求:“太痛了,太痛了!” 燕悍离微微松了力气,我觉得整只手已不是自己的了! 他抓住我的头发,硬生生扯着我,靠近他的脸…… 因为痛松懈了,我张开湿软眼睛回视着他,那张英俊的显得那样的陌生……我真的曾经爱过你吗?……我已经快不认识你了?! 他在一个劲儿的追问:“你还逃不逃了?” 我喘息,其实,他这样做,真好! 我从来不怕他残忍,只怕他对我温柔! 这样的温柔太像毒药,一旦沾上了,就一点一滴的渗入全身,慢慢的,我就沉沦其间,无论多痛苦,根本不想再戒掉了。 惹得他激怒,让他对我狠,这样,我的心情才会舒服一些!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就会在燕悍离没有止境的温柔里,愈来愈爱他,这太可怕了! 爱一个人胜过自己,真的是太可怕了!无论我们怎么坚守,付出多少努力,没有人能永远的陪在另一个人的身边。就算是我从小立志要保护的妹妹也不例外! 其实亲情远比爱情容易守护!因为中间缺少独占的欲望,我爱妹妹,只想让她快乐平安,她快乐了,我就快乐。而爱情里的东西太多太复杂,我不但想爱燕悍离,并且,不愿意看到他的身边还有任何别的女人!以前出于背负妹妹的安全,我不能考虑这点,可是,现在,这最后的理由也不存在了!我就不得不想清楚,我,琉璃!为什么要沦落到和一群风艳女人抢一个野兽一样男人的境地! 其实,我真的很很绝,我早早知道心里舒服远远胜过肉体的短暂痛苦,所以于灵魂和肉体的选择上,我总是毫无顾虑选择让肉体受一点罪,换回心里的安静! 我不知燕悍离出于什么样的考虑,非要和东方暗夜一起斩断我们姐妹间的联系,只能说,这样做,也许对东方暗夜有好处!却绝对燕悍离无益! 没有了小月牙儿天真纯稚的记挂,我的天性的另一面,会慢慢显于人前! 我自私,极度自私! 我不想再经受离开所爱之人的痛苦!因为那种离开的痛,我承受过一回,就绝对不想再要有第二次!我不愿意再让自己痛过一回,那样太愚蠢了。 我的沉默让燕悍离再次发怒! 手里又一次加劲:“你说不说!” 我苦笑:“你真是个孩子么?你不知道折磨别人的肉体,原来是最最下等的方式!”于这最痛中,却依稀生了一分怜惜,这个男人,从没有享受过真正的爱!从来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 用暴力来留住的爱,怎么是真爱! 燕悍离怒笑:“可这对你很有用!你是不想让我再来一次! 他残忍的勾起嘴角,那痛又来了,为什么并没有流血断骨,他仍能叫我这样痛不欲生!一股真力刺进我最脆弱的穴道,整只手似不是自己的,有万蚁咬噬的痛! 痛了!就认痛! 我不会于剧痛中强硬还嘴,真是太痛了,我撑到了自己的极限! 我轻轻喘息道:“燕悍离,让我歇一会儿再……” 一句话说完,人已解脱!万事不知! 醒来,燕悍离不在屋子里。自然没有继续施暴。 想坐起来,手痛得撑不住。侧了身子,慢慢移了腿下来,再靠腰力坐起来。 屋子里有被狂风卷过的狂乱,谁也承受不了燕悍离的怒气,我是,家具亦然! 我勉强穿了衣服,苦笑,手肿的不能看,幸未伤到筋骨,只是痛,并不残废!燕悍离折磨人的技巧真是一日千里了! 桌子上有温过的茶水,我喝了两口。才感觉到天才麻麻亮。燕悍离起得真早,又去操练士兵去了吧。 我轻轻跳出窗户,现在这个时候,一般我都还在睡,估计防卫应该很低。而且我昨天才被痛快折磨过,所有的人应该没人想到我会这样不怕死,睁了眼就要逃1 而我做事极少矫情,我想逃,就是真正的想走,从不是为了什么欲擒故纵的鬼把戏! 我的脚没有受过伤,轻功还在,一路闪躲,居然运气不错,给我跑到了门边。 我轻飘飘跳过围墙。 呃,我的运气也基本上用完了。 我看到一大群男人正在安静无声的走过,我正好一个衣袂飘飘之态,落在这一众人的面前! 惊艳出场! 我与为首的大男人互瞪,对瞪,瞪了又瞪,瞪得我眼睛酸痛! 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了燕悍离,这么清早八早的,他带来这些人做什么? 当然这些事全不在我的考虑防卫内! 燕悍离眨眼,估计是瞪我瞪得眼睛也痛,只能怒骂:“你给死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低头,用鞋尖在地上划圈圈,想了半天,才道:“那我死回去!”站起来,又跳向墙那边去! 突然一阵风声袭来,我来不及反抗就被某只野蛮人抓进怀里,恶狠狠的摇晃,“你想死吧,这么样的天气,你穿成这样就给我跑出来?!”他看了看我的鞋,更生气!“你这种鞋子只能在家穿,出了门,不到一个时辰就要绑穿低烂,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呀!” 呃……这是重点吗?我虚心受教!下次跑之前,难不成要策划周全了再…… 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着我们。 终于有个先恢复了理智,上前道,“王爷,先议正事要紧,让几个人将王妃先护送进府里!” 唔,这人有前途,敢在燕悍离这样生气的当口说这种话。我欣赏的看了这个年青男子一眼。 燕悍离只是狠狠的将我转个侧,不让我的脸被人看到。难得没有发活,道:“先去议政厅等我。”一边将我抓着,跳上墙,他抓我这么个大活人跳墙和抓只小鸡一样轻巧,当下博得众人的惊叹和崇拜! 燕悍离脚下不停,将我抓回屋子。 一干人等估计发现我不见了,正四下的找,现在看到我落在燕悍离手中,个个脸上表情精彩! “派人把门窗都看紧了,一步不能离开,若再发现王妃不见了,你们自己看着办!”燕悍离压抑情绪,淡淡说了两句,一干人吓得更家厉害,齐齐跪下两大排! 我怒道:“脚长在我身上,是我想跑,与他们何干!” 燕悍离又气又怒看了我两眼,估计发现没什么效果,他又要赶时间,只是冷哼一声,扔了我,扬长而去。 一众护卫丫头们拥上来,别说是个活人,一只鸟估计都飞不出去了。 丫头们上了食物,跪下来齐齐告诉我她们的身世,真是个个悲苦,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若我还不顾她们逃生,我就是天下第一,没品没血的大坏蛋! 放我走 我冷冷一笑,君子硕本!我连自己都还保护不了,怎么有本事管得了你们! 吃,为什么不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跑! 我的手疼,但不愿意让人喂食!艰难的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亦不知是手痛,还是心疼,停了筷子,滴下泪来! 这样的生活,十足让人发疯! 燕悍离回来的时候眉头深锁,估计有什么重要大事发生了。 他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终忍不住将我抱在怀里。 我以为他好好的有兽性大发,其实不然。他什么也不做,只是将我抱着,紧紧地抱着,好久好久,他才轻唤,声音闷闷地,钝痛! 我轻轻应了一声。 过了会儿,他又唤:“小离儿!”有些孩子气的,撒娇一样! 疯子,昨天还那样打我呢,今天又这样,我在这里待长了,神智都要不清了! 一边给这个男人打,一边爱着这个男人,一边给这个男人爱,一边逃离这个男人! 反正和燕悍离在一起,我就没弄明白过! 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燕悍离这厮今天真不对劲,还一个劲儿缠绵悱恻地喊:“小离儿……” 喊魂呐! 我闷闷地道:“做什么?” “不做什么?喊你的名字很舒服!”我趴在我身上,似足大狗,又暖有紧捆着我。似怕我离开。 有点想哭……我给这个男人打得变了性子了,什么都没有,居然会让我有流泪的冲动! “会不会,有一天,我再怎么想喊你,你也听不到了?”他问。 恩!这个…… 我不想回答! 他没有继续侵犯我。放了手,扭动被子,上了床。 晚饭上来了,燕悍离闭上眼不理。有丫头们请他下床用餐。他都没听到一样! 我就郁闷了! 这人又在犯什么别扭! 总不能打了我,还要我求他来吃饭吧! 不过燕悍离一向饭量惊人,每天又是大量的工作,不吃饭估计会受不了吧。我想了半天,才劝道:“今天有红烧肉!” 话一出口,自己觉得有点好笑。 燕悍离恒了一声道:“你什么意思,我没吃过红烧肉吗?” 我忍不住,于这重重痛苦郁闷里轻笑出声,半天,才故意地咬了一口吃了,半含糊地道:“今天这味儿真不错!” 燕悍离忍着不理我。 我自己一个人吃得挺欢实! 吃抱了,喝了汤,洗了个澡,才上床。 被子突然被掀开,一只手伸出来,将我整个人拖了进去,然后,就是某人恶狠狠的欺身下来,在我嘴里呢喃:“你吃红烧肉,我就吃你!” 我想笑……身子是柔软的,心也是! 我想我完蛋了,彻底的疯了! 怎么给他打得成这样,手还痛着,这厮根本没哄我,就根本不恨他呢! 我也太贱了吧! 这些想法,都是迷迷糊糊的,我在燕悍离高潮的唇舌技巧下,根本想不出个头绪来…… 欢爱缠绵,燕悍离话说的霸道,真正欢爱时,却温存之极。 事毕,我迷迷糊糊地累到睡过去。醒来只觉得浑身周粘滞难受。 半夜三更的,燕悍离不在身侧。 我勉强换洗一下,特别翻了一双燕悍离要我穿得皮靴子,系紧了衣服,侧听,窗外安静无声。 悄悄开了窗户向外看,居然亦有人走动。 我抬头看了看屋顶,嗯,一手提了短剑,一手提了枕头,轻轻跳在梁上,拼尽力气用剑合在屋缝里向上一推,落的灰,大半仆在枕头上了。单手用枕头推开残瓦,我跳上了屋面。 这一次高纵低跳,军营的屋脊连绵不绝,一路向前青压压的排开,夜的寒从四面八方把我罩起。但有一种很自由的感觉,就比地面高了那么一点点,怎么感觉离天这么近,伸了手,就能揉搓到那一片深深的暗蓝色。 一路正逃蹿的兴奋,觉得这一次真的有一种快要逃离的感觉了,我小心的仆向尽头的一枝梅枝,用还算得上轻盈的步态跳了下来,声音轻轻小小,不必一个兔子的动静更大些。 然后,被裹进一个结实的怀里。 没有意外,恶魔本来就是无处不在的! 我转了身就向回走,给燕悍离拉住,暴喝:“你还想往哪跑?” 我看了看他,道:“给你抓住了,自然要回去睡觉。”我看了看天上,哦了一下,这男人不会让我顺原路爬回去吧。 燕悍离顺着我的视线向上看,脸更黑了几分。“你这该死的女人!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跳上跳下。你就真不怕我把你的腿打断了。” 我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才道:“我要跑,是怎么都要跑的。你打我的时候我自然怕,可是那种痛,你知道的,痛总有一天会不痛了。等到不痛的时候,我就不怕了。” 燕悍离给我这么赖皮的话气哽住了,半天才道:“你是不是想试试,让我一次打到你永远也不敢跑!” 他这种要挟的话,现在对我根本毫无用处。 我不知道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可是,我是真的这么想。想到被燕悍离毒打,就自然觉得害怕,疼痛。可是,他不打的时候,我也绝对不会整天把那种疼痛缠绵悱恻的记在心里。这样子,就活似一个顽皮的孩子,让燕悍离也束手无策了。 打,自打他给我一百几十大鞭后,他再也翻不出新的花样了,除非他想把我弄残废了。 骂,我根本就不怕别人骂我。 弃,如果能舍弃我,我求之不得,只是,他,不舍! 所以,他只能困住我。 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叫人看紧我。 晚上睡觉,亦要用手脚将我缠得死紧。半夜回梦,还会浑身冷汗的喘息!每每醒来,都怕我离开似的缠得我更紧更紧! 我反正是有机会就会跑,其实我也知道凭我自己的努力很难跑出去,可是我现在不会因为自己做不到某事就从一开始放弃做! 做不到,和不做,是二个不同的意思。 我是弱者,我也许不可能胜过强者,可是我若想胜过,只有一点,那就是四个字……永不放弃! 又一次,他抓到我的时候,燕悍离连愤怒都失去了力气! 他默默的抓紧我,将我带回屋子。 然后,默默地吃饭。 默默的拥吻…… 再默默的体贴到让我害怕的替我清洗擦拭!更衣。 那天的事,我记得特别清楚,阳光淡淡的从窗户那飘进来,把那一抹子金镀到燕悍离的轮廓边…… 燕悍离深深看着我,轻轻道:“无论我怎么挽留,用尽力气,都没有的,对吗?现在,每一时都清楚的知道,我正在慢慢失去你……” 我摇头:“你很强,我知道我没有能力逃脱!” 他轻声道:“其实,坚强的一直是你,软弱的是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我只是知道,快了,我其实就快倒下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最近边关政务几头繁忙,他日日操劳,夜间在我的身边亦得不到一个好眠! 我垂了头,半晌,才强笑道:“我觉得我自己,正在慢慢死去。” 燕悍离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迷茫的笑:“不,你不会死,你看似琉璃般脆弱,其实你心里比谁都坚强,总是置于死地而求生的那种坚强。每每别人看着你不行了,不能翻身了,你总是会重新找回你自己。你只是太骄傲了,我对你……对了太多太多不好的事情,你,大概永远也不能原谅我了。” “也许我不是不能原谅你……我只是,不想原谅我自己。”我摇头,不是恨他,是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自己,会爱上这样的他。 他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燕悍离紧紧握拳,吸气,半天才慢慢道,“我替你把她找回来呢?”这是他妥协的第一步吗? 然后,我们会怎么样? 会幸福快乐的过下去吗? 哼,做梦! 东方暗夜,又怎么会放过小月牙儿! 何况,我知道不可能了,小月牙会不来了。那些死过的人,流过的血,伤过的心,怎么可以重来,我的小月牙,永远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了。她甚至,决绝地,连恨我都不愿意。 硬凑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她的心里,永远永远没有我了。只是那抹深深深的暗夜。可是,就算是暗夜,也不会亲密到我们曾经的程度。 小月牙儿,不会再有信仰了。她自己,好强,好强。强得,能照顾所有的人。 可是,她不快乐,我早就知道,我们早就明白。 所以,不要她变强。只要快乐。 课男人不懂这个,他们不懂什么是爱。 以为只要和小月牙儿解释,是他逼我放弃的,就可以找回。 不成的,我知道不成的。无论我为什么那样做,她都不会原谅我。 放弃本身……就是永远不能被原谅的罪。 看着我脸上悲痛的神情,燕悍离又一次叹息:“走吧……我……放你走。”他的手,紧紧地捏住我的手。身体说着我不舍得你,可是嘴里却坚强的微笑着说,放我走! “走吧……我……我放你走。”燕悍离说放我走。 我愣了愣,觉得不可思议。 燕悍离最明白我,手紧紧的捏着,充满宠溺的眸光在我脸上留恋不已:“琉璃,我曾这么喜欢你。”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他的意思是,说出这一句的是开始,亦是真正的结束吧! 燕悍离和我一样,不是个喜欢对亲近的人卖弄那些小心机小技艺的人,他说分离,就是真正分离,纵万般不舍,他亦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大英雄大男人! 这一句话出口,他对我所有的喜欢,都会变成曾经! 他不会抱着对我的爱恋过一生一世,他会继续他的精彩人生,继续他的新故事,继续他的新战绩,新宠妾,新的,一切都是新的,因为他勇气,他有能力,重开局,再来一次! 我眨着眼,拼命睁大,睁大,这一时,掉眼泪是不正常的。 我想走,他放我走,然后,我在哭着说不想走,靠,真是他妈的笑话! 我知道留恋他是正常的。 就象人的一只手或者脚生了病,腐烂了,要砍掉,大抵还是与这让自己痛得死去活来的残肢缠绵悱恻一番,留恋不啥恋恋不去! 可是,应断腕时,你留恋只不过会让你和这残脚一起抱着死去。 我不要燕悍离陪我死去! 我要离开! 我微笑,想说什么,舔舔嘴唇,放弃了! 已经到这一步,真正无话可说了。 燕悍离轻声:“走吧。” 他拉着我的手,陪着我走,有人驾了马车过来,用具齐全,显然燕悍离不是一时冲动,已做了万全的准备。 有车夫,有丫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我的小月牙儿,没有燕悍离了。 燕悍离放开我的手,让我走,我回眸,他站在那里看定我。 双腿微微分开,站在那儿的时候,就似一座山一样牢固! 我对他,笑了一下。 不知我在笑什么! 他的眼角有些抽搐!但克制住了自己,没有继续吼我骂我。当然,与他,我已算是无关紧要的人了吧! 我走出去,一步一步,没有回头。 终于,自由的离开了。可是,心里并没有多少高兴。 已经麻木了吧。 我上了车,掀个窗帘子,马车走了,一路风景……很久很久,才突然发现,真自由了。 拦路打劫 只是,我要自由做什么? 抬头,阳光好刺眼! …… 马车一直赶到日落时分,来到离我们最近的一家小镇,停车,有侍卫找了客栈,丫头们安息着我的疲惫。 房间不大,但很干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缺了些什么?! 不能去想,我克制自己毫无用处的胡思。睡觉。 睡觉起来,明天再想,明天,也许我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夜,很静,明月弯弯……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需要我保护和需要保护我了! 心里,应该很平静吧。 至少我不会再害别人了! 睡吧,睡吧……如果连自己睡觉都办不到,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睡吧,睡吧……我得相信自己,我是个能靠自己的脚稳稳站在地上的琉璃! 生平第一次发生,原来,睡着,亦是这么有难度的是!小月儿似永远也不愁这个,在什么地方,她都能安静地甜眠!也许强悍的人就是这样,比普通的人能多做一点点,多支撑一点点! 我闭上眼,再多支撑一会,度喔支撑一会,不要起来,不要睁眼,安安静静的睡在被子里……就算睡不找,躺倒天亮了也是一种胜利!我以睡的姿态,在床上,睡! 我迷迷糊糊地将睡未睡,就听到有人打骂的声音:“你这个臭婊子,老子花银子买你回来的,自然是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你还敢咬老子……”然后是打骂和女孩子的哭声! 这本是出外场能遇到的事吧!天下做妓女的女孩子,可怜也是可怜不过来的。 我紧了紧被子,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然后,我突然发现,被小月牙吹捧成天上没有,地上无双的,圣女似的我,是多么自私可怕的人了! 我居然在这一连串的波这下,忘掉了去救我的其他姐妹们! 天啊,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显然开始的时候,我没有能力! 可是与燕悍离住在军营里,我确信我想让他办的事,他都会帮着我办到,虽然姐妹并不是沦落在这里的军营里,但我竟然连想也没有想起来过。 我不想用小月儿的离开太打击我这样的借口为自己逃脱!我想,我是一个只顾着自己的大混蛋! 我跳下床,简直是一时等到不了,叫了丫头们进来。 我们家对于丫头是一向不喜欢称呼姓名的,除了无忧含笑级别的大丫头,我还真不太记住谁叫什么! 这会儿,一个高个子的丫头问:“离主子这会子要些什么?” 我想了一会,才道:“你们这起人都叫什么,家在哪里?” 丫头挑了挑眉,不敢相信我大半夜不给人睡觉,惊奇来就来查家谱?! 不过既然这里我是主子,当然我的话就是绝对的真理!所有的人都不敢不从! “奴婢是春燕,是东方王府里家生的丫头,这二个是夏粮,秋雨是前几年从外地买来的!外面四个侍卫,都是王爷跟前的一等一影子侍卫,都没有名字,我们三个按了他们的相貌喊高一,瘦二,胖三,白四。” 我一听这名字,马上想到小月牙儿,原来不止她一个人会这样给人取名字呢! 心里,滑过一丝淡淡的痛! 摇头,不去想那样。 “他们四人,谁跟着……王爷比较久,谁说话比较算话。” “高一当然是说话最算话的,所以才喊一么?至于跟着王爷比较久的那应该是胖三么!”春燕这孩子说话爽利,我喜欢! “替我换下衣服,叫高一过来。” 丫头们答应了子去做事。 我穿了日常的起居服。高一过来了。 他是个一板一眼的中年男子。看他走路那样子,就知道是个不错的好手,但是,高手二字,还远远的称不上。我估计被燕悍离调教了一段时间的我,虽然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一定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落败! “见过王妃!”高一行礼道。 “唔,在外,就不要这样叫我了!”我听那个王妃二个字,实在的难受。我想燕王妃这个宝座一定有很多人愿意坐吧,也许不久,也许现在,就有人坐了,也不一定呢! “是,主人!”高一倒也不坚持,从善如流! “荣亲王府的事你知道吗?”我问。 他想了下,才反问道:“不知主子想问哪方面的事。” “关于,那些被发配到边关的女儿们……”我吸了口气……感觉自己内心翻腾不已! 虽然我们在府里的时候,亦不过是陌路人,但那些人中,还有那么多未成年的妹妹啊!当然在府里的时候,亦是受罪,常常死活不知。谁也不能管谁! 但我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没有及时救助……我完全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我已经习惯于漠视生命了吗? “你知道昔日荣亲王府的丫头们近况吗?”和这些男人说话,最好不要抱着贵族的架子含含糊糊,直入主题,干净利落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那人也干脆,一个字结束对话,然后看着我。我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对眼对的累了,心里烦,这些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喜欢斗眼! 我冷冷哼了一声。 那个人脸上,闪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轻咳二声才道:“那些,上个月,东方王夜接了旨,让她们嫁人的嫁人,被收养的被收养,现在想一个个找过来,恐非易事了。” 东方暗夜,他会有这样的好心?! 我淡淡道:“后来呢?” 那人大概没听懂,过了一会儿,小心的试问:“听说择婿的时候,都是让女孩子们自己跳的。也多是家道正常的,小家子的多半是妻,大家豪门的,多半是妾,亦是她们自愿的。愿意带着未成年的小妹妹们的也可,没有姐姐带的妹妹,也都找了好人家收养,虽然保不齐还有个别受到虐待,过得不好的。可是不论哪家的女子长大,谁能保证谁幸福终老。” 说得有理!我拧着眉,半天才道:“你们王爷知道么?” “这事,东方王爷和我们王爷也合计过,说是荣……一人做事一人当,犯不上折腾这些女孩子。再说,当时以为王妃有了……身体又弱,替王妃做些善事,积些福气也好。大概就是用王妃的名誉做的善事。”那人想了半天,“我们王爷是大男人,自然不会说这样讨巧的话给王妃听,但做的事……嗯……”一边摸着鼻子,一边支支吾吾地说不下去。估计是给我眼睛瞪的。 我不高兴听。 我走都走了,现在知道他的好有什么用!难不成我还滚回去,趴那男人腿上哭天抹泪歌功颂德一会不成! 燕悍离有多好,我不是不知。不过他对我有多坏,外人怎么明白! 我的感情,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叽叽喳喳罗里八说的。 既然这事不用我费心,我也就算了。我想燕悍离有一件事是极对的,东方暗夜对于纳入自己保护圈内的事真的是面面俱到!估计此举,也不可能是东方暗夜突然找到了丢失已久的良心,不过是为了小月牙儿可能存在的名声问题。总不能弄得知情人都知道自己家的王妃姐姐妹妹们都在从事娱乐边防战士的崇高事业吧。这么悄无声息的就解决了。 没事了! 我打了个呵欠。摆摆手,想睡了。 那人还有一肚子知己话要倒给我一样,可惜,我走了,就不太想知道我抛弃的男人是块金子。我,既然能走,就自信能走的干净! …… 最近好渴睡啊。找了家上好的戏园子看戏,那边的老旦呜呼哀哉,把上下八百年的伤心事哀怨的一字一句唱给我们听,慢慢分析!我也跟着留下了眼泪……兼之还打了个张口……睡死! 一边丫头捧着温茶点心,小心侍候着。戏玩了,有侍卫护着我转出戏园子。 也不知有什么好玩的,先去最好的酒楼弄些好吃的开开胃。 一行人去了酒楼,人人看着我。 我知道我招风。这年头极少有单身女人自己个儿来酒楼吃东西。但我没办法啊。总不能随车带着家伙,叫丫头们做着吃吧。那多麻烦啊。 反正我想去哪就去哪,一路上有人跟着付银子,亦从来没有一个人和我说过费用有可能不够的话。所以,我也不需要计较这个。 上了楼,挑了一张窗户的桌子,叫了小二,挑了十来样菜。我每天都会挑蛮多的,我自己吃不了没关系,后面还跟着七八口人呢! 等菜这当口,边上有个二皮脸的男人不断的打量我,用那种寒碜的表情不断的向我传达他其实很英俊的意思。 眼神粘滞不说,整个人看了半天,自己个很乐,神思飘飘的站起来,晃晃悠悠地拿着一个杯子走过来,远远的向我举了一举…… 恶! 我忍耐着,胃里似有什么翻滚着,要倒出来一样!是不是刚才在戏院里睡着凉了!难受! “小姐一个人初来贵地吗?”声音里都拧出二两油来。 我懒得理! 身边的丫头眉一立,骂道:“站住,离得远些,我们王妃不和无聊人等说话。” 平时一个人猫似的乖,没想到在外面到大模大样的吓人。 “王妃!”来人怔了怔,倒是又看了我两眼,没说什么,作了一礼,退了回去。 我们的菜上来了。我一个人坐在那吃。几个人跟后面看着。 那人饭也不吃了,结了帐,离开。 这饭店的鱼做的着实的不错。我吃得到是香甜,只是吃进肚子后,不是很受用。早早的摆了筷子。 丫头们上了茶,将菜换到另一张桌子上,和侍卫们添了饭吃了,另给看车的侍卫打包了肉菜和酒。 这镇子也逛得腻了。让大家收拾下,明天去别的镇子逛逛,我的生活现在也没什么目标。 小时后一直认为骑马侍剑走天下是多么的幸福的事。可是现在才知道,身边少了那么个人儿,一切,都失去了原来的意义! …… 一夜无事。 第二天清早,打理清楚就上路了。 车行到半路,二山夹峰间有小路崎岖……有侍卫呼声不好,让丫鬟们付好了我,打快了马开始狂奔…… 铺镇的本来是极软和的东西,又被一个丫头挡在前面,我自控力本就强,当然也不觉得什么! 只是让一侧的丫头挑开帘子,看了看。原来打北面山侧下来几十骑骏马,呼啸着狂飙而下…… 大概是打劫的。要是想让我们死,直接滚木雷石自二边推下,我们是万无生理!不必这么麻烦,弄了这一大群人围攻。 我皱了眉,我的钱,还要留着自己的花呢!这样跑了出来,好在燕悍离这人有点良心,还给了点钱。要是花光了,再让我回头要,我可没那个脸去。 土壤转脸想到我第一次认识燕悍离的那小屋子,那里的树下还埋着一堆钱呢?也许够我用蛮久的。 那么,是不抵抗让他们抢钱罗! 我再看看我这几个粉嫩水灵的小姑娘,轻轻叹息!唉,纵给钱大概也是不可能的。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冲出去才成! 叮叮咚咚清脆的剑刀相击声,似一个久远而残忍的梦,将我的记忆从最近一段缠绵悱恻的小女儿情绪中拉离。 血,在一瞬间就被点燃! 有一种渴望,自胸中生起……热血激荡! 我低头,看着手心,柔软洁白,那些曾经被磨砺出来的茧,已消失无痕,可是手心里对于持剑的渴望却未随之而离。 残忍的少女 心里那些烦心的事,打一架,就会好了吧。 我很盯着手心发呆。 一边的丫头在哄我:“莫怕莫怕,王妃,我们人虽然少,却人顶个是高手。就算是我们姐妹,也不是易相与的。他们就是人多……我们一个顶他们十人也……” 一句话说话,听到有人惨叫……另一个丫头回眸道:“我们伤了一个,他们也只伤了一个。” 呃……吹过头的丫头尴尬地看着我道:“这是偶然,是我们运气不好……其实不要这些男人当我们姐妹也能护得王妃周全……” 在门口看风的那个丫头回眸,阴测测地道:“希望你说到做到。他们来了!” 一句话未完,有男人一刀挑开了帘子,见到我们大喜欢:“兄弟们,我们找到了比银子更好的东西,有美人啊,四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啊呀!”那样子似几个月没吃饱过饭的饥肠辘辘的饿鬼,直愣愣地眼神让人害怕到了极处! 我身边的丫头一个尖叫整个人缩到我的身后,哪里还有半分要为我出头的样子。我想笑,这丫头整个一个奸臣嘴脸,只会妖言媚主,临到事实了,就怕成这样。 倒是另一个从头到尾一声不响的丫头厉害,仍然是抿着嘴,不知哪抽出一把刀,无声无息地向那个男子砍过去。 男子不及防,一刀被砍翻,整个手都被削断,鲜艳夺目! 我呆在那里,突然,以前和小月牙儿一起出来的熟悉的场面又一次出现,我心里酸痛,捂着胸,头伸向车外,哇得一声……喷吐了一大口! 怎么会这样? 我身后的丫头急着抚我的背,一边道:“这里有温茶,王妃先用……”一边转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壶茶来! 另一个丫头道:“你能不能正常点,你看,你把这猪蹄子留在车上做啥,又不能煮又不能用。你那一剑要连削带砍,向外在用少点力气,让他飞开了在断手,血也不得留的这么恶心!” 我看着这几个丫头,摇头解释道:“我不是恶心这个。我大概……”我看着她们,可怜兮兮地道:“我想到别的事了!” 丫头们还在发怔,有个跑回来保护我的侍卫看了看这场面,感叹:“现在的女子!”一边用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我们道:“我还是去帮他们把。” 正在此时,窗户里伸出一剑来,我退身向后,有个丫头一剑平平顺着那剑就倒削过去,依旧是没有半点剑气半点声音…… 没有意外的惨叫……这一次血真的留在外面一点也没有沾湿我们车子了。 我被推到车中间,然后,就不断看到有刀剑从各种极为怪异的角度刺过来,最后,甚至有人从我们脚下向上刺……整个车破破烂烂…… 那个一直贴在我身后的丫头从腰间慢慢解下一条鞭子来,对另二个丫头道:“你们引开他们,我和王妃骑马先跑!” 我断然拒绝:“不,我们在一起!”我不要,再抛弃别人了! 丫头倒是奇怪了:“王妃,何必跟着大伙儿受伤。我们先跑,她们自然有办法有本事追上来。” “自然这样,多我们二个与敌对抗不是更好?!”我低头,捡了一把丢在地上的断头剑,轻轻一拈,“比一比,看谁解决的人多。” 那个不喜欢说话的丫头冷冷的横剑,那本来就破的不成样子的车厢砍断,一脚向外踢开……整个人飞身而去,跳在那板上压下去,那剑飞旋起来,砍向左边的男子。这一剑气势磅礴,一剑将那男子从中分为二段!双腿还在继续向我们走来,上身却整个向同伙倒去,然后,就看那腰间,喷泉一样,冲飙出大量的血来! 我睁大眼睛,一个怯生生的少女,居然能用得出这样残忍无情的剑法! 可是于这时候,竖立一个光芒万丈的杀魔形象是必要的。另一个丫头也迅速窜过去,巧妙地用剑一压一拉一赶,将一名身高适中的男子推至冷血丫头的剑锋之内,之间又是一道玄妙无比的剑光闪过,那个男人又一次,上下身分家! 冷冷的少女静静的站在那里,然后,对着太阳,比了比手中的剑,轻轻伸出舌来,添了一滴血,唇边是一朵冷酷之极的微笑:“一变成二,二变成四……我变人的方法快是不快。”她用那种慢慢腾腾的,带笑地声音,让同盟的我,都觉得寒冷。 果然,围着我们的男人退了步。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一点不假。 恶劣的人,只怕比他更恶劣的人。用善良来柔化恶毒,是漫长的工程。以暴制暴,虽然我一向不是很提倡,但这也确实是个很有效果的方法! 只是,她们太小,并不知道,最近最有效果的路,未必是最好的路! 有时候聪明人捷径走多了,小的困难都规避,到后来总会发现,自己给自己找了更大的麻烦! 少女一声清喝:“今天来的,一个也不要走了!”整个人慢慢向前走去,她面前的那些男人不断的后退,后退…… 渐渐地,二个狠劣少女离得我们远了。 左侧有个男人突然窜身而上,向我挥了一刀,我伸手从容挡住。 身后的丫头却不知从哪冒出来,跳到左侧,嘻嘻一笑,一刀由上向下,将这个比她还高大的男人,从中间分开…… 男人的二只眼睛互相看着对方,这是人生中唯一一次对视的机会吧。然后听到二声,两侧尸体先后倒地…… 少女拉着我后退……血喷出来了…… 太残忍了! 这种杀人的手法! 这种直接而残忍到了极处的杀人的手法! 我,见过啊! 这些少女,是和小月儿同宗同派,都是东方暗夜教导出来的吗? 我不知道,着漫天飞血下,我跄跪而下,狂吐不止…… 漫天飞血下,我跄跪而下,狂吐不止…… 周围的厮杀声似在那一瞬间如潮水一样的远退了去。 我并不是个胃口浅成这样的人,我是……我大概是真的……我想了想,最近都没有行经!然后,又和那个野人滚了无数次床! 啊啊啊啊……我要崩溃! 继续吐,继续痛苦,继续难过的无法抵制低泣! 那个一直扮柔弱的丫头秋雨这下子生气了:“赶紧解决掉,没看到王妃受不了了吗?” 那个高个子笑眯眯的丫头春燕道:“解决掉,你没长眼睛也要长脑子,马都死了,人再全砍死,谁拉车啊!”一边数数,一边指挥“夏粮,你留几个高矮差不多的,抬起脚自来也舒服些。”一边道:“够了够了,至少你要留上八个,太少了不够用,哎呦,你个呆子,砍断了腿,就算是活的也没用了。我数数,你表急着杀人了……” 眼一睨,其实还有不少人,可是被吓得要死,只能放腿而逃。二个丫头过去,以剑刀代指,一刀一个刺中穴道,向我们所在地丢了过来。碰碰碰,落地,尘土飞扬…… 这二只丫头窜进强盗群里,就似是虎入羊群,一阵切瓜砍菜一般,利落完成。 秋雨将死去的马身上的绳子解了,系在这群男人身上,分成二组,四人一组,在前面当马拉车。 侍卫上了二名,抬上车救治。 风过也,一地的残尸! …… 一路行到小镇的前端。一路有人赶了驴车过来。我们买了驴车。天晚了,将那群男人脱光了衣服绑在野地里。希望一夜冻不死也有个教训。 另只带了一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孩子上了路。 半夜,才找到一个客栈,我去睡了。只侍卫们去审问那个孩子。我又累又茫然。只好睡下。想着,是不是真的有孩子了,要不要去看大夫,总觉得自己的心拎着,放不下来,会睡不着。 事实上,我一躺下就睡着了。然后一夜无梦到天亮。所以人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谁也弄不明白,甚至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明白自己怀孕后,还睡得这么踏实。是不是……我不想再想下去了。 思想有时候真的是一个人活下去的大敌,生活不那么如意的人,经历不那么平顺的人,有时候还是向前看,慢慢过,不要去想过去比较好一些。 …… 清早,侍女来了。 脸上微有忧色。这倒是很少见。我是见识过昨天这几只丫头有多凶猛,所以不免奇怪的问了声:“有什么事吗?” 丫头欲言又止,想了半天,才道:“王妃,怎么办?”一边流下眼泪来。 我倒惊了。昨天杀的那样血腥残戻都花容未曾失色。今天会有什么更大的事,让她流眼泪呢? “听人说,王爷,是什么太子党,要谋划什么夺位的大事。这一下令查办,就把王爷抓进京里去了。说是人秋后问斩。”丫头一边说一边流泪。“我们的家人都受过老燕王的恩情。没办法报答老主子,现在连燕王也要……这怎么得了。”丫头一边说一边泣道。 我站在那里,头晕晕的,有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完了,又开始白痴了,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了。 脸上还挂着冷淡的微笑,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身与心,完全背离。 我知道,虽然我离家出走,但燕悍离还一直在护佐我的安全。他一直都很强势,用他所了解的方式,毫无顾虑的热烈的宠爱着我。他爱的真切,恨的真切。整个人矛盾而极端。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无法忽视这样一份赤热激情。 一个比我还强的人,愿意替我撑着一片天。其实,我不是不愿意的。只是,只是他的爱他霸道,压抑,让我完全没有选择的权利,禁锢着我,让我透不过起来。只想逃…… 现在, 有一种, 天要塌了吗的感觉! 我站在那里,冷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怀里已经空了,那一弯纯洁的月牙儿,已被别人抱走。背后,也是冷的。那个野蛮的男人,被卷进一场政治阴谋里,就要死去。 天地之大,我还有什么?还能剩下什么! 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冷冰冰的,全无温度! …… 我要去找他。 只有这么一个意念。当初想逃离他的时候种种坚强的理由都不翼而飞了。他的所有的坏,不是不记得,而是,有一种更大的恐惧感完全抵消了。 会失去他。 会失去那个强大的男人。 会失去那个,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回头,他就会在那里等我的男人! 这念头太可怕,我承受不了。 可是,我现在不是孩子了。我的计算好这一切。我不在接受生命里任何损失。因为我,实在的,拥有的太少太少了! 我叫了大夫过来。确认了我的身孕。还有细细和丫头们记下所有的注意事项。绝不会再犯第一次的错误。结果大夫不给我骑马,甚至不同意让我坐马车。后来丫头们布置了其软无比的马车让他检查后,大夫放行了,我们才安了心。这一准备,已是三天后了。 我们终于开始回京。走最稳的行程。路上慢一点,但一路换马不停车,日夜兼程。丫头侍卫们换成二班,我们一辆车,侍卫们就睡在后面的补给车上。 遇到镇子,就休息一下吃饭打尖,再买些食物继续上路。如果一天也没遇到像样的停脚处,也就这样默默的走着。 送牢饭 …… 终于到了京城。离宫已是进不得了。 我被接到燕悍离的属下布置的小燕王府。有一个胡子老者李管家来接我。一边给我跪下,一边感叹王爷有后了。我挑眉,至于吗?我怀个孕,你们大老远的都知道了。狠狠白了身边的侍女们二眼。只有冰冷冷的夏粮转了眸去,另二个老奸老奸的丫头没事人一样笑嘻嘻的。 安顿下来。李管家引了几名京官和我商量。我这才知道这命令是东方暗夜下的。心里稍安慰了一些。又觉得东方暗夜真正本事,这厮才真正是太子党!结果现在,把燕悍离绕进来我还理解,这人一直是太子党的一员,另又把我的父王大人无辜绕进来了。最后东方家一点事没有。真正让人莫名其妙! 我听了他们胡乱猜测感觉到头疼,一摆手,“给我发个贴子,我要见东方暗夜!” 东方暗夜只是托人给我带了块牌子。 这厮用不着我的时候,竟连见他一面都难。架子拉的死清高,其实私下虚伪的要命,凭天大本事,也只会骗我家那孩子! 管家倒甚是欢喜,说这是大内的腰牌子,能拿去见燕悍离。这消息也不错,我让人收拾打探好了,从东方家来了个年轻侍卫,一路带着我们进了宫。 呼吸到皇宫里的空气,确实比外面来的沉闷难受。我一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需要住在这么大的地方。因为我感觉到,如果有一个屋子,能小小的暖暖的包裹我,那才像个家。这么大,这么空,这么多认也认不过来的人,已完全没有家的味道。不明白男人们为什么还会喜欢住在这个地方!当然,太监除外!他们是被迫的。 皇家监狱果然不同凡响。 老远的我就听到燕悍离的声音。然后,我随着声音在幽暗的牢房过道里,一直找过去。好! 真好! 没想到这男人牢房都没混到一个好的,有隐私性一点。直接跟二人关在全木柱结果的牢笼里。正和左边那笼子里的二个男人赌钱呢!呵呵呵……几个人表情极为欢愉,似正在享受不过。 真强,我都要气笑了! 我在外面狗拿耗子替他担的什么心。 站在那,气得想拔腿就走。 唔,不对,好像味道不对。 “燕大将军,你年初不还说这牢里只关我们这些不思进取的酒色之徒,这会子和我关在一起有什么想法没有,呵呵呵……” “什么关在一起,不还隔着栅栏吗?”燕悍离死不认账:“宁侯爷,听说这里有很多刑具都是你按着律书一样一样复制的,不知你可有兴趣尝上一二样!嘿嘿嘿……” 那男人当然也不甘示弱,正叽叽喳喳着。我看和女人在一起吃瓜子没什么区别! “i,真不好意思,我又赢了。虽说这牢房里烧不出个好菜,可是加不住宁侯爷这般客气,晚饭几个菜全送了我,加起来总有个六菜二汤,也能勉强下酒,哦对了,还有酒,你还要不要再赌一把……”某人赢了气焰嚣张到了极点。 “赌场得意,情场失意啊。燕大将军是不是好不容易娶得王妃又跑了。唉,女人是祸水啊,要娶那么漂亮的做啥,男人那样活着,就一个字。累!”宁侯爷自也不是好相与的! 燕悍离突然暴起,这野兽本来就好这一口,那宁侯爷一个不及防,被燕悍离拎着胸口站了起来,整个拉贴身栏杆!“你说什么?”他笑的狠极了,血腥极了:“你再说一遍试试!” 宁侯爷脚爪子乱蹲。整个抽搐着。 我走过去静静地道:“王爷!” 一起人都回了头来看我,然后,燕悍离把宁王爷扔地上,大步走过来,象要掐死我一眼吼我:“你到这来做什么?送死么?” 我摇头,轻轻一摆手,丫头跟在我后面,提了食盒子,我很镇定地道:“送牢饭!”看你死! 燕悍离被噎住了! 后面的男人们开始闷笑,关在这里的,都是有地位的人。谁也不会怵谁。那边宁侯爷呛笑道:“哎呀哎呦,这位就是燕王妃吧。我当时什么国色天香大美人呢!就这颜色,我说燕悍离,你至于这样吗?” 燕悍离又气又怒,并不回头,双手捏得死紧,眼睛直瞪着我,也不知生了谁的气。 那人不认相,还在一个劲的挑衅着:“也是,你是关在军中关狠了,有道是,从军三年,母猪也能做貂……” 燕悍离整个人向他冲过去……宁王爷退了几步,笑:“你打不到我!”那样子,小孩子儿一样。 我骇笑,怎么坐牢做的智力退化成这样啊! 笑容还未及眼梢,就凝在唇边…… 燕悍离冲过去,一掌对着厚重木桩打过去。啪得一声,山摇地动的! 宁王爷笑道:“你达不到我也不用打木头泄气!” 燕悍离又是一掌……然后运气,再一掌…… 一声一声,啪啪啪,夹着木屑纷纷,手上亦破皮伤肉,血滴四溅!宁侯爷不笑了,整个缩到墙角,一边狂喊:“来人啊来人啊,燕大野人要杀我!”声音都是破碎且颤抖的! 真有一大排狱卒拿着兵器冲过来了。 丫头绕过来道:“将军将军,你莫冲动!惊着王妃了!” 燕悍离一掌正好击碎木桩,理也没理,估计知道这点子事也惊不到我,直接大步向颤抖着缩成一团的宁侯爷走过去。我知道他气势凌厉惊人,从没有想到过他还没近身,就能把一个见多识广的大男人吓成这幅德行!声音都惊破了:“杀人了,死人了!” 还是跟我这个丫头机警,跟着喊出一声咒语:“王妃有了,你莫惊着她!” 燕悍离一把抓起那男人,一巴掌正甩过去,突然回眸看着我,眼睛里那瞬间绽放的惊喜,突然如同满天烟火般照亮了我的心灵! 我们怔怔地互相看着。 我想了很多。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那都是疯话!我原谅他,下半生亦是和他在一起,我一辈子不原谅他,下半生也不能再找别的男人了!他开始是负我良多,人又极为野蛮暴力!可是,并不能因为他有这些缺点,我就能不喜欢他了。 就算我再怎么对他不好,伤他的心一次又一次,但他就是这样认定了我,用他特有的方式表达!从不小家子气地和我计较! 我发现,自己真小气! 好似要一分一毫和他计较,在对他的感情里,我的自尊和我的感情,他对我的,我对他的,都似要计较的干净! 我从来并不是这样的人。大概是对于感情,我并没有别人看到的那样自信吧。 课,今天这一幕,却让我感触极深! 也许,我应该试着学习放下…… 找到解脱! 然后,我点了点头。燕悍离回眸,看了看挂在手里的宁侯爷,茫然的摇头,似根本不知道自己来抓住这男人做什么的! 然后,又回头看我,坚决的把手里那堆大号垃圾扔回墙角。又大步走回来。 我静静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候着他! 心里,无限安宁。 燕悍离的打手,从木栏杆里伸出来,拎着我肩膀微微向前一拉,另一只手亦伸出来,轻轻一拉一挡我的腰,堤防我的肚子碰到栏杆!看似很粗暴的动作,却意外的让我没有一处感觉到不舒服,然后,就隔着那栏杆,靠近他的怀里。 他的身上总有一种很男人的味道。很干净,但还是混着一种说不出的甘草或者是皮革之类冷硬气息。让人闻着就觉得心神安宁。 我半闭上眼,轻轻吐了一口气,似久途而归的行人终于找到了家。有一种疲惫与放松。 他的一只手,在我们中间急切的抚摸着我的肚子。虽然别人大概是看不见,但总觉得,于这个时候并不是很相宜,这个流氓从来就不分时间场合。我脸红了……但心知他是对肚子里的孩子的重视。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有些失措。这一切我都知道,理解让我变得温软。 手指带着炽热,我们安静下来。周围全都安静下来。 然后,燕悍离推开我一点,低嘎地道:“不要再来了。一个女人家整天乱跑似个什么样子。”一回眸看了跟我的丫头,不满意地道:“怎么富丽没人了,你跟前只有这么个毛丫头吗?” 我回眸,我这丫头还差了,平常七八个男人还不知敌不敌得过她呢,还要怎么样?! 燕悍离皱眉道:“我叫人去把无忧差过来吧,那丫头稳当,心也细。” 在燕悍离的眼中东方暗夜家的猫也比人家的好对吧!我摇头道:“还给丫头呢,我想见他一面,竟也不可!”死小气的男人!窝看他哪里都不好。 燕悍离看着我的眼睛,似笑非笑道:“你怎么一提到他,倒活似提到了情敌。你还是省省心的好。和他斗,我看你道行还缺了一些。” 切,我推开他的手,这是真话,可惜我不爱听。 燕悍离心情极好,乐呵呵一摊手:“你不用亲手折腾他,就你家那个白痴妹妹现在就够他头疼了。她一个人能把大家伙的仇全报完了。” 我用眼睛瞪他,你白痴你才白痴。 这一怒之下,似生了力气,也没了什么情绪,我看着男人呆在这里一定没事,心情这样好不说,还能叫东方家最出色的侍女来伺候着我。估计和东方暗夜也没弄翻了。我让丫头将篮子给他,转了身子就要走。 燕悍离似有些不舍,呃了一声,我停了脚步,没回头。等他下文。 站了会子,燕悍离似想明白过来了。在后面微微道:“你走吧。” 切,喜怒无常的男人! 我跟着侍女一路又回去了。 …… 当天晚些时候,无忧真的过来了。 一边问着我饮食起居,一边调停安排。给我床下多铺了絮,上面倒盖的轻巧些,说是不要压着我。用热醋熏了屋子,将香料都移走。说我屋子里以后是什么香也不能熏了,免得什么杂香里面掺合了什么不应该让我闻的东西。她年纪稍长些,又在大家学得规矩,小丫头们到全很敬重她。里里外外忙活了半天。 晚上吃得更是仔细,什么韭菜不能吃,兔肉不能吃……卤料香料更是一点不能加。只是基本的入个盐醋糖即可。 另巴巴的请了大夫稳婆住在不远的阁子里,随时查我脉象。也不知这丫头手眼法道,竟是丝丝不乱,这功夫虽然不能致敌,却于平常过日子极为管用。 大夫开了方子,让我喝些养生汤水,说养胎补气的药虽然有,但药三分毒,还是少沾的好。 我被人喂惯了的,怎么给我怎么吃。 无忧倒是笑了:“离主子就这感觉最最似我们家的月主子。” 我听了心里一动,抬了眸看了看她。她坐在我身边道:“离主子不介意我说说月主子吧。” 摇头,不介意。很想很想说她,找不到人呢! 看我的脸色忧愁,无忧道:“我们王爷醋劲儿也凭得怕煞人,一定让你吃够了苦吧。”她温温软软的一伸了手,我半侧过身,忍不住的伤心。 “唔,没事,心里难受哭一哭就好,闷在心里可不行。离主子要当妈妈了,凡事看得开些。郁结在心可伤身子啊,本来身子就弱,又怀着宝宝,可不能再大意了。” 我倒哭不出来。只是哽着难受。点了点头。 父王之死 无忧笑:“说些开心事儿吧。你看现在姐妹虽然不能天天在一起,但都有了好的归宿,我们王爷和燕王爷,可是人中之龙。这已是人家求之不得的事了。你也不知我们王爷怎么得宠月主子。我第一次看到王爷蹲下来替月主子穿鞋,真的,吓坏我了。我愣在那拿着盆,半天反应不过来。倒是月主子自然的很。好似不过是世上最平常的事儿。”无忧慢慢在一边弄东西给我吃,一边说着月牙儿的趣事。显然她说的是真的,小月牙儿似过的不坏,东方暗夜和燕悍离相比,阴在骨子里,看不出那么个冰冷的男人竟能这样的宠我们家的小月牙儿。 “有一次吃饭。月主子不吃凤鱼,不大吃虾子,我当她天生的不爱。只是王爷怎么看出来,月主子只是懒得弄那些刺刺壳壳的。就弄那筷子,将那鱼一点一化,拎着这么一抖动,哇,你知道我们王爷一向是那种深藏不露的那种内敛,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把绝世武功用在这上面。那鱼刺儿就这么与鱼肉分离,整整儿的一副骨架子,连最细小的细卡刺也在。真是漂亮。就这样还不放心。凤鱼的刺小卡多,他用筷子在鱼肉上慢慢地挑一次,然后月主子大口的吃,笑得眉眼儿弯弯。只要和王爷吃饭,就一定会吃鱼吃虾。”无忧道:“大道理我不懂得,但这要不叫做真心的喜欢,那这事上也没有了喜欢二个字。我总是在想啊,如果世上有男人这样为我,竟是为了他死也值得。” 我默然了。 不是为了东方暗夜的感情,而是为了燕悍离那份私下对我的用心体贴。怪不得他巴巴儿的要从东方家叫来无忧。他也知道,起居饮食倒是次要,只有无忧的话,能安我的心。 再一次去看燕悍离,已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那一次是深夜。丫头们请我起床,也不说什么,只是拿了一身男人的衣服给我换上。 我比较瘦,又一直没有丰盈胸部,穿得厚一点,晚上,真正是辨不出男女来。只是知道出了事。跟着丫头们出门。轿子早就准备好了。我跨了进去,看到了东方暗夜。 那个貌似清雅实则奸恶的男子坐在一角,用那种近乎冷酷的眸子盯着我。表情说不出喜欢,也说不上憎恶,只是很遥远的寒。似我们并不是距离这么近,而是隔着一道遥不可及的河。 我不想和这个男人呆在这么小的车子里。倒不是为了礼教之类的,而是,从心里深深的憎恶这个男人。我想,我的眼睛如实勇敢的表达了我的内心。 车子微微晃动。东方暗夜似不准备说话,虽然他明明是要和我说些什么的。 比打架比不过他,比沉默,哼,我咬了舌头也不会先和你说什么的。 车子一路摇晃到了宫门。这男人耐得住性子,也不说什么,只是微合上眼睛。似有些累了。 车内的空气压抑而沉闷,每一呼吸都是受罪!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会有这么强大的存在感,似乎他坐在那里,气息就会无限膨胀,让空气里都充满了他的压迫! 车停下。我坐在门口,也不看他,也不下车,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子,东方暗夜终是先轻笑了一声:“姐妹之间,总有些相像。“估计是想到了小月牙儿,声音温软了许多。 哼! 我和小月儿像不像,与他何干!但他这样的男人先开了口,我自然也就不会继续别扭,问讯:“小月牙儿……怎么样了?” 东方暗夜看着我,淡淡道:“世上没有小月牙儿了,她说,从今而后,她叫明月!” 这一句,劈空里刺进我毫无准备的心里,一下子痛得我脸色大变。原来相濡以沫的姐妹亲情,竟被这一句,推得九天这么高远。 深深吸气间,东方暗夜似不知我的疼痛,轻轻道:“一个女子,能见自己的小家顾好,已是不易。莫再强行。阿离虽然冷绝,但极重情义,他要的纵全世界反对,亦没有用。他不要的,纵好的惊采绝艳,也不例外。我想,他离了你,真的不再想要别的女子,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好自己,莫让这孩子,再出了什么意外。荣家负燕家良多,希望能由这个孩子,结束这世的恩怨。我将扫除你和他之间的一切障碍。” 我低了头,从未想过这些。东方暗夜有千个万个不好,但有一点,我深信,他绝不是随便说话之人。他说,燕悍离除了我,不会再要别的女人。我想他的意思还有,我的孩子,将会是燕悍离的唯一子嗣。 我点了点头。我会保护这个孩子。手轻轻抚在腹部。已是没有言语了。 东方暗夜倒是有了几分谈兴,虽然他说出来的话,我大多数都不爱听。 “明月挂在天上,远远的欣赏就是极好。我会安排你们夫妻一起离开。”东方暗夜道:“就要变天了。阿离呆在这里,我怕我也护不周全。你好自为之吧。”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知道,东方暗夜告诉我,他要想个办法安排我们一起离开。 车停了。有人接我离开。东方暗夜没有随我一起下车。 我进了牢里。 奇怪的并不是以前的路线,莫非燕悍离这人换了牢房了吗?跟私密一些的地方? 我没有想到过,会看到这一幕! 当那道黑暗的门被打开时,我知道什么是变天了! 我看到我的父王大人,穿着一件艳色袍子,睡在血泊之中。他的眼睛还没有闭上,但是,一直高挺的鼻子,却以一种诡异角度歪倒在一边。 雪白的肌肤此时有一种近玉质般的光洁,在死亡的阴影下,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吊诡与强烈的对比。 我一直以为东方暗夜时代我来看燕悍离的。路上没有一句废话,停车时也是说了几句还算是温婉的对答,似他对燕悍离对我,都很不错。我实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他让我直面这血淋淋的一切。 我差点要吐了。要不是身后的丫头手快,我估计我会跪跌。 丫头忍不住轻唤:“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自有人过来,看到,吃了一惊:“来人,来人,荣禄自杀了!” 一片混乱……大概是才发生的事。也许,并不是那个男人能预料的吧,可是,不知为什么,每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总是不由自主的将错推向那个男人。也许燕悍离说的没错,在我的心里,真正一直记恨着东方暗夜吧。 我稳了稳心神,走进去,轻轻地伸手,握住父王大人的手。这一双洁白优雅的大手,曾经在谈笑间杀了多少人,作了多少孽。以前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不太敢把目标投入他的脸,总是在观察着这双手,现在发现,这双手,已变得青紫。原来,他的长袖下有绳索,将他的四肢紧紧地束缚于床上。而脉间被针刺穿,扣子不是很大,但是极深,血一直一直的慢慢流出来,不死不休! 脉动全无,已是回天无力了。 纵伤口不大,但流的这么多血,也是活不得了! 我不知道父王大人临死前经历了什么。一个人被点了哑穴,谁在这幽暗小屋里,被束缚,被刺穿,在这幽暗里慢慢地听着自己的血管里的血,一滴一滴流出来的声音……在这样完全绝望中死去。 多么残忍! 耳边,突然响起那个清雅又邪恶的男人的话:“我会扫除你们之间的一切障碍。” 原来,父王大人,就是那障碍。 身子一软。突然靠近一个暖暖的怀里。听到燕悍离的怒骂:“谁带她来的。” 丫头们低低声道:“暗夜王爷!” 燕悍离无语了。东方暗夜似他的罩门,每每,只要是那个人男人做的,再不对的事,燕悍离都会认下来。 我怒,凭生了力气,对他喝道:“那个人,那个奸人! 燕悍离一只手摸摸下巴,含糊道:“是挺奸的。” “我要杀了他!”我怒到极处。 燕悍离微微一笑,完全不当我是一回事。打横抱起我,向身处饭店一样随便的口气对牢子道:“替我找一间干净的房间,另外,替我盯好那几个人。” 牢子答应了。我挣扎着继续漫骂。燕悍离突然一掌,不轻不重的打在我的腰部以下大腿以上那个部分,笑骂:“有力气到床上折腾去。” 燕悍离笑骂:“有力气到床上折腾去。” 我怒! 折腾设么?! 动我,他敢! 我挺了挺肚子,示意,这里面有个小祖宗呢? 燕悍离给我逗笑了,“想什么流氓主意呢?”他笑的样子像是有阳光撒进来,暖暖的,让我一时无语,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他,眨眼,突然有一串泪滚下来…… 燕悍离将我抱进房间,放在床上,声音软了:“好好的,哭什么?!” 我父亲死了,我不能哭吗? 不理他,转了身子,趴在被子上,放声大哭……有了孩子之后,情绪似变化无常,自己有时也觉得难以自控! 燕悍离难得温柔:“库设么,你那个妹妹活的好好的,过会子安排你们见个面。不要哭了,难看。” 我听了这话,收了泪,唔,给我看小月牙儿,这人有这么好?是不是阴谋和东方暗夜那个奸人商量好的。 我这么眨啊眨啊,他倒逗得笑了。伸手摸摸我的眼睛,我闭上,他的手指好暖。 侧着脸,无限依恋,那掌心里小小的暖,有时候能驱散整个人的寒! 吻轻轻落下来,带着深深缠绵与怜惜,燕悍离说:“你是我的……”停了一会儿又说:“只是我的!” 我想反对,却不想从这温柔的梦里起来,皱了眉,却仍在贪恋着他的爱。 燕悍离又坚决地加了一句:“你已经没有别人了,只有我!” 我再怎么想睡也气笑了,这种笑话我已是很久没有听过了。就算你不给我和小月牙儿在一起,难不成还不给我想着她,喜欢她?我没用小月牙儿反击他,只是轻轻的将手搭在我的肚子上,很认真的请教:“这个小人儿,不是我的吗?” 燕悍离道:“他是你的,亦是我的。我们三个可以在一起,可是有的人,你将永远的无法和她在一起了,但彼此能知道对方都很幸福着,或者有机会,能远远见上一面,说上二句,也就罢了。” 我冷笑:“这种幸福,让我不怎么期待!” 燕悍离大概就是等我这样,他低了头,眼神认真,“小月牙儿,已经永远也不可能是你的妹妹了。她的身份,她的家庭,她的一切,都将变成最最尊贵的。就算是你和我挡在这条路上,亦只有死路一条!” 我听不懂,但明白他说的是真话。想问,却不知从哪里问出来,看着他。 燕悍离摇头:“能解释的,我都和你解释过了。有些事不能说的,我亦没有办法说。他让我把你带走,带的远远,否则,他不介意亲自来解决你。” 我不信:“如果他真的像传闻中的一样,爱上小月牙儿,他怎么敢不顾小月牙的心,来杀我!” 燕悍离带着这怜悯的眼神看我,似看着呆子:“就算是东方暗夜派人杀了你,你当你妹妹就从此没有幸福没有快乐了吗?我告诉你,小月牙儿上次亲手杀掉的人中,就是东方月,可是,事后怎么样了。旁边的人担心个半死,这二个人还不是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这二个人的心性绝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就算二个人手染鲜血,足踏白骨,亦能生活的幸福。而且还都是一副比别的人更干净,更清高的模样!” 能喝一杯吗 我呆了一呆,不知怎么回答。也许他们是仙子,所以没有人类的那些复杂无用想法?!不过,也是,小月牙儿如果爱东方暗夜,怎么能干掉东方月,可是东方暗夜怎么又能接受一个杀了自己妹妹的女人……一片混乱……我头疼啊。 燕悍离很了解的用手指替我揉搓太阳穴,一边道:“叫你不用想他们的事,这二个都是顶尖儿的聪明,不仅聪明还都没什么人性,你猜测他们的想法,多半猜不到,只会把自己脑子想坏掉。” 我呆了一呆,不考虑,怎么可能不考虑了? 燕悍离叹息:“存在必有合理性,你学着不去想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接受吧。如果你身边有东方暗夜这种似仙近妖的人物,你想太多了,毫无用处,只増头疼而已。” 没这么邪乎吧,不过从某种程度上,这二个人真正是惊人的相似。也许只有他们在一起才能真正的互相了解,不会那么寂寞吧! “我不想接受没有她的生活。”我淡淡的一句一字的说出来,我从来不是很勇敢,可是为了她,我学会了假装勇敢。装着装着,有时候真正以为自己能扛得起天。被老天爷一块大石头砸下来,将我脆弱的壳砸个粉碎,才知道自己是做梦。可是,为她撑得久了,完全的放手,却做不到。 我试过了,我努力过了,但我觉得很难过。如果我的生活只能这样,我实在觉得没有什么值得期待了。 我能放弃小月牙儿,天下还有什么人是我所不能放弃的。若我能轻易放弃所有的人,那我真不知道自己单独存在的意义! 我抱紧我自己,觉得伤心。过了很久,我默默的站起来,准备离开。 燕悍离拉着我问:“怎么了?” 我推开他:“我回去。”一句话出口,已是茫然,我回哪里?天大地大哪里是我的容身之所。 燕悍离道:“你爱她,从来都超过我,是不是?” 我看了他一眼。第一次试图解释这种感情:“你喜欢我还是你的刀!” 燕悍离道:“那不一样!”一句话完,才明白我的意思。他考虑了一会儿,仍道:“那不一样,如果为你,刀又算得了什么?” 我点头:“一样的。我对你,和对小月的感情是不一样。可是,为了她,舍了我自己亦不算什么?而你,我想……你曾保护我,赐我空欢喜。从那一百五十四鞭之后,爱上你,已是我心中过不去的结。可是,转转寻寻,我亦明白,我和你,亦是家人。”家人就是那种,无论他好他坏,都是永远断不了的关系。 一家人,非得要分清,父母兄妹间谁更爱谁多一点,是多么无聊且痛苦的事儿。 虽然,我心中亦知,那些爱,是肯定有分别的,在我的这一生,再也不能爱一个人似小月牙儿。只有她,给我了最初最好的东西,这是任谁也不能替代的。 燕悍离是那种特别直接的人,没给我的小话迷糊过去,冷哼一声,知道自己的地位不如小月牙儿,眼睛盯盯的瞅我:“你永远永远都必须习惯只有我的生活,因为这是你必须要做的,不要去用你那白痴的脑袋去思考聪明人的花招,因为你脑子里一边是水一边是面料,你一思考不过多了一堆浆糊,绝对出不了什么答案。” 我被他骂的起气。但又能想和他对骂。瞪了眼看他,“我是白痴,但一个白痴所做的决定,一百个聪明人都拉不回来。” 二个人对瞪……听说高手过招都是瞪眼睛的……俗称之为比气……我一向气弱……但这次我努力,气过燕悍离! 结果,眼睛好酸,我瞪得太大了,好干,想眨眼……可是眨眼是不是代表输了……疑问…… 燕悍离先眨了,太好了!我赶紧的闭了下眼睛,我也受不了。 燕悍离大概是看我如此执着,终于被我的不开化的脑子所打动,他叹息,疲倦之极的闭上眼。 他将我拉进怀里,凑近我的耳边道:“你觉得,皇后的家人可以有反臣么?” 什么意思?我看着他。难不成,东方暗夜要把小月牙送给太子?不,不可能吧?!那个,送给皇上?不,不会吧。东方暗夜是奸,还不会做这种无耻的事吧!何况,他和小月牙儿已经……混乱的要死! 燕悍离摇头,眼中放着怜悯的神色,意思说,你就这智力还想去思考那些聪明问题! 真是气怒!可是,却又知道这事,一定是危险万分的,心里一直跳个不停。过了好久好久…… 他凑近过来,压低声音道:“东方暗夜是一条龙,你的小月牙儿就是凤凰,他们天生就要在九天之上,你莫挡了她的前程!而且,以你之力,你也不能挡了什么?白白的丢了自己的性命损害你妹妹的幸福,怎么看都不象是你应该做的,可惜,低智的你,却努力像这样做!” 我倒不在乎燕悍离骂我什么,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嘴里骂我,其实也不能真正拿我怎么样,可是他的话大有震慑力了。 天啊,就要变天了吗? 我的心突突的跳!虽然没有很强的政治觉悟,但最近朝中亦是风起云涌,变幻莫测我不是一点不知道的。那么,是真的要变天了! 这种事,可不是一个人折腾另一个人这么简单,历朝历代,就算是成功,也是踏着累累尸骨,身边的人,一个不小心,都是非死就伤。 我声音也慢下来,整个人伏进他怀里,凑在他耳边轻问:“她安全么?” 燕悍离道:“这种事,又没做过,谁也不知道。可是,我相信他,他既然连我们的周全都顾得,自然也不会不顾你的她。何况,她给调教得不错,武功高、人又精滑、又会用毒、又会装呆、心又狠、胆又大,现在就是我亦不一定能把她怎么样了。你担心什么呢。” 我不说话了,心里跳得不成样,浑身都发颤抖。突然想到了,最厉害的马儿见到狮子亦会颤抖着低伏。我和小月牙儿,不过是马儿和狮子。小月儿虽然懒懒散散,可是本性就是强悍的,遇到天大的事,她是永远比我更能经受住风雨的。她小的时候依恋我,需要我,可是现在她大了,她需要依着自己的本性生活,我所要做的,就是不要制约她。放手……放手,让她自由的奔驰…… 心突然间空了,那个撒娇、纠缠,怜惜的小人……不需要我了…… 燕悍离看着说动了我,也不说话,只让我倦在他的怀里。过了好久,我都不知道时间流逝。 然后,外面有人敲门。三下,停,三下又停。 燕悍离叹息道:“时间到了,你去吧。”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到了。 但我的世界已然变色。 一切都是黑的白的灰的。 …… 一步一步跟这人走出来。眼前的一切颜色都在以一种潮水一样的速度褪色…… 花不红了,草不绿了,天,亦不蓝了…… 好惊讶! 远远的,看到别人的低笑……在这么难过的天气里,人怎么能笑得出来?! 我不知道,内心疼痛不安。 心里堵着,要吐不吐的! 我知道,我会遇到谁! 我知道,我要怎么做! 这是强者的世界,我必须按着强者的生存法则来生存! 我可以不是她的姐姐,可以离开她生活。 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谁是失去什么人就活不下去的。 …… 然后,远远的,看到二个人朝我走来。 那个鲜艳明媚的小人儿,真的是我的小月牙儿吗?那脸上的稚气仍旧,可顾盼间那迫人的威严,似以露出东方暗夜的感觉来。 心里,剧痛! 小月牙儿,小月牙儿,今生今世我只能再见你这最后一面了吗? 我吸着气,尽了最大努力,不哭不笑没表情。 多日不见,你过得好吗? 小月牙儿站住,一脸的惊喜,后来,那笑,慢慢收了,变成微微的害怕! 我慢慢走近,一步一步,腿似铅石,沉得迈不动…… 我不敢看她,只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我听到那清甜纯稚的声音,小小声的喊,“琉璃……”不知为什么,那个姐姐二字不知怎么的含在嘴里,最后,也没有发出来…… “跟我们回去吧!”有个男人在身边插话打个圆场。 “我要回燕王府。”我淡淡的道。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做什么,全部意识都集中在小月牙儿的注视中…… 她的眸光,一点一点的变冷,我不用看,却从皮肤上感觉到……这真是一个疯狂的体验,真实,却令人心碎! 从眼角的余光,看到她点了点头,那双干净的眼睛在哭…… 因为,她知道微笑、怜爱’呵护……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 然后,我抬脚……擦肩而过…… 我慢慢的继续向前走,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没有一切…… 走过院门,我软软的跪倒在地上,我已用完了我全部的勇气! …… 一双玄色软靴,白色的衫袂飘然,我麻木抬起头,看向那个男人……君无邪! 他扶起了我。问:“琉璃,能陪我喝一杯吗?” 这是一个奇怪且不合礼数的请求,在于平时,我是肯定会拒绝的。我最讨厌没必要的惹麻烦,特别是在我现在的身份这样奇怪的时候。可是,现在不同,心里乱得,也不知是什么想法,有几分身不由己吧。 他在前面走,我跟着,出了宫门。 没人挡着我们,我们一起回到燕府。 家人也没人说什么,上了几个精致的小菜。 君无邪什么也没有说。他喝着酒,我发着呆……月儿一弯,不是明月,是那的弯弯的月牙儿…… 风很轻……心里却很冷! 最后,他放下酒杯,问我:“你觉得你正在承受世上最大的痛苦吗?” 我轻轻的点头。是,比鞭打还痛苦。知道那个还活着,可是,却永远都不能相亲相见了!那是没完没了,只要活下去一天就疼一天的事儿,怎么不痛苦。 君无邪摇头:“我见过最痛苦的人,就是令他生爱着,将永生不知他爱!” 我抬了头。看他。被这话真正触动。 君无邪道:“她知道你爱她,无论怎么样,她爱你,并知道你爱她!这已是世上至大的幸福!琉璃,你不知道你有多幸运!家人,丈夫还有孩子……你要珍惜手心里握着的幸福,而不是要去强求你能力不能得的奢求!” 幸福 我看着他,不出声! 君无邪问:“你要问问你自己的心,你是真的和妹妹在一起就能幸福了吗?抛开丈夫孩子!让妹妹也抛弃爱情,你们二个人躲在一起办家家,就能比现在幸福吗?” 我被问得惊出一身冷汗!虽然一直都是这样想,可是给君无邪这样直白说出来,我突然觉得,我并不像这种幸福。 我的幸福是我和小月牙在一起,可是也要有燕悍离,也要有孩子,如果小月牙儿喜欢也要有东方暗夜……原来,我如此偏贪心,我的痛苦,不过是我没有得到全世界! 心里略为明白了些,可这并不能真正减轻痛苦。“为什么非要我们分开!” 君无邪道:“因为,你们不得不分开。并不是可以如此啊。琉璃,你已是极幸福了,而且,我保证,未来不会是那个男人想象中的样子。你所想要的幸福,会得到的。” 我不理解他的意思。 这起人都太聪明,我虽然自认智力正常可和他们一比,往往就成了一个呆子! 君无邪一直就很宠我,以他特有的淡淡的方式,估计今天换了别人,话说到这份上,就是顶了天了,可是遇到我,他没奈何,和燕悍离一样,被我的白痴征服了! “一个人能把鹰养出来,却无法真正控制它愈飞愈高。同理,你家的小月牙儿被驯出来了,亦是无人能控制的强悍,小月牙儿的懒散是东方安心的地方。她性子淡和,不会强要什么。可是,如果她执着于什么,你想,东方暗夜是不是真正控制得了她。这些日子,我细细旁观,这二个人互有进退,并不是别人认为的那样,只有东方暗夜压倒性的胜利!”君无邪脸上露出一丝坏笑:“我保证,等事情稳定下来后,你的日子,就和你想象中一样的舒服!现在,不要去想这么多,好好的养了身子,和燕悍离在一起,生宝宝,过好小日子。我想,顶多孩子过周的时候,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 我知道他的意思。这事,我是办不成,燕悍离也帮不到我。但有一个人,能行!小月牙儿,她如果愿意和我在一起,自然有办法。她有那个能力,我肯定她也会有那个心。虽然这一时她会气我怨我,可时间一久,她是爱我的。姐妹间的爱,纯净如水,因为没有杂质,不含占有的感情,所以特别令人永久的依恋不舍! 我看了看天上,那一弯月,破云而出……光芒万丈!已无法掩盖! 是,平凡如我,也许,只需要,安静地,不放弃的,等待! 不放弃……希望!永远也不放弃的去爱!这是平凡的我,能做到的最好归了的事了! 我笑了…… 月儿也笑了…… …… 转眼过了年,梅花谢了桃花又开! 我于切切哀痛之中产下一个瘦弱的儿子……燕! 燕悍离惊喜的眼神,让我觉得所有生产中的辛苦全都值得。 他抱着我,于午夜温柔亲吻,体贴得让我害怕这丫是不是变了性子。虽然偶尔还特别无耻流氓的和自己的孩子抢“饭”吃,但大抵是超过我想象中的温柔。似生活磨砺了他的棱角,曾经的铁石亦温柔起来。 又过数月。 大燕国的新帝正式登基!明月皇后亦成为大燕国母。 想到那个曾伏于我怀里的娇柔的孩子,会成为一国之母,真正难以想象了! 燕悍离最近升了官了,事儿挺多的。 生活让我平庸,日子过得平淡,可是,如君无邪曾说的那样,我很幸福! 我抱着希望度过每一天。我所爱的人都在这个世界上平安幸福的生活着。我深深的感激老天! …… 明月皇后即将产生。宫里招了有经验的亦产了儿子的比较吉利的贵妇伴产。特别加封了我,让我带着小燕昊然进宫小住。 燕悍离陪我一起进宫。 下了轿,陪我散步似的在宫里漫步,这华美的宫殿,是我心爱的妹妹的家。虽然很大,但是,妹妹是和我不一样的人,她的人很空灵,又不爱出门,很适合住在这景色多变,能换着解闷儿的地方。 风都亲切起来,我突然有一种近亲情怯的感觉。 小然儿扭扭身子,弄得我抱不住了。被燕悍离接了过去。因为在皇宫,他抱着极不妥当,才不得已交给了侍女。 一边拉着我的手,笑:“你脸红的醉了胭脂一样,果然人就要有个身份就不一样,见皇后的感觉和见妹妹,哪一个更让你心慌?” 这二个还不是一个人么,怎么分得出?我白了他一样,超无聊的男人!一边给他逗得,心里倒是平和些了。最近,我长了肉,而且我发现,人张肥了,连思维都慢了一些,不去想那些不好的。只是懒洋洋安静的幸福着。 远远的看到大燕国的新天子。 我们一起下跪,将礼数做到十足。 听到那个一向高傲冷静的男人,微微不耐烦的口气:“燕王妃快去里面看看吧。” 我正在想这人就是和我不对盘,我这一年才进宫一次,他用的着这样不耐烦吗? 就看到无忧呆在后面,抿紧嘴笑,显然又是故事在后面。 我起来,让丫头抱着小然子,跟着无忧走了。 只转过了小亭子,无忧就笑了:“皇后发脾气了,皇上急得没办法,才拉了你来救火呢。”一起笑着弯了腰。 我淡问:“什么事儿?” 无忧道:“皇后前些日子肚子胀得很,好难受,又正好有个命妇生孩子,时间过久,那孩子没保住!皇后说自己大概就这一胎的福气,怎么也不能耽误了,说到了待生的日子,提前个二天,把肚子直接切开,把孩子直接拿出来。” 我瞪了她一眼,尽胡说。 无忧才不怕我,一边笑:“皇后说找个针线活好的,细细缝起来就成。还说总比在肚子里不出来的好。反正她个子小,不一定能顺顺利利生出来,到时候反而耽误了孩子!皇上就急了。你也知道皇后有时候说说笑笑的,淡淡的,半真不假的,可拿了主意儿就是不改的。皇上引了她说了几天,她反倒不想提这事了。皇上是什么天法子也想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被左相君无邪大人鼓动着,连站在桃花树下,给皇后吹一夜的校这种肉麻事都做出来了,皇后只不改主意。这才十二道金牌招了您来。把左相都笑得趴下。他早说过,皇后根本不用提你一个字,皇上撑不到一年就得找你入宫,没想成这才几大天啊!弄得人好笑死了。我真正从生下来也未曾见过主子这样的焦急过。” 我可笑不出来,心里酸酸的,说不清的味道! 过了几重门,华盖下有一个女子正在品茶,那尊贵的小小身影挺着一个可爱的西瓜肚子,一打眼,我就认出她是……明月皇后! 不放弃,永远不放弃……幸福的可能! 也许有时候我努力不来的幸福,却等待来了! 我向她走过去…… 她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惊喜的神情,粉唇边颤抖的微笑…… 一生的梦也圆了! …… 幸福就是这样,要努力,要用心,哪怕挫折坎坷再多,哪怕过程再艰苦,都别放弃,你要相信你所爱的人,也要相信自己,只要两个人肯携手风雨,彼此相信。那么再多苦难也只是你们漫漫长路的美丽风景。 所有人都会有自己的幸福,不必艳羡他人,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好,幸福,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