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 普通剑修的超英片场打工日常》 第1页 [bg同人] 《（同人）普通剑修的超英片场打工日常》作者：哉也【完结】 文案 因传送装置故障，在值的正义联盟成员随着瞭望塔一起被传送到了其他宇宙纬度。 不过好在近日有位来自华夏的修士大能将要冲击渡劫，电闪雷鸣中对方成功飞升， 履约一剑噼开宇宙壁把他们送回了原世界，随即潇洒地踏碎虚空而去。 原以为不会再见，然而只过了半年，一位不速之客灰头土脸地拜访了韦恩庄园。 「出了点小意外，我暂时回不去了。」 老实剑修李陵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声音越来越小:「还有前两天，我好像弄塌了一栋您投资的实验楼……」 布鲁斯缓缓眯眼。 看他发现了什么？ 无家可归的小鸟球，抓一下:） 小鸟球还在愧疚地双手合十:「真的很抱歉！我会努力赔偿您的！！！」 沉思片刻，布鲁斯露出了一个属于布鲁西的黑心资本家式甜蜜微笑: 「没关系——不过如果你真的很过意不去，或许你可以替我打工来偿还这笔债务？」 * 打工半年后，除去原本的一栋楼，李陵也倒欠韦恩集团五千万； 李陵也不信邪，再接再厉打工一年后， 因另欠斯塔克工业五千万，不得不在纽约兼职打工继续还债； 打工一年半后，李陵也彻底摆烂， 自暴自弃地在蝙蝠侠罕见的贊同注视里签下了超长期劳务合同:「……」 * 崑崙仙宗弟子拜谒两千年来唯一一位陆地神仙李陵也，求知若渴: 「飞升后的世界是怎样的？」 李陵也长嘆:「法师遍地走，外神多如狗。」 「不过好在网速很快，外卖也挺好吃。」 就在弟子们纷纷流露出疑惑又嚮往的神色时，李陵也突然沉痛地拍了拍对方肩膀。 「努力修炼，抓紧飞升，诚待有识修士一起推翻万恶的资本主义。」 「在线等，很急。」 阅读指南: 1.是李陵也，不是李陵，也。 2.cp大超，绝贊氪杏仁集邮中～ 3.全文沙雕无虐保证，主世界我流时间线，副世界涉及不义领主噩梦等，为剧情服务有私设见谅 4.综超级英雄天使汽车人等当背景板，原创角色与原着角色双向尊重，无鼓吹东方拉踩原着内容，有你打我 内容标籤： 英美衍生超级英雄 沙雕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陵也 ┃ 配角：超英朋友和奇奇怪怪的反派朋友 一句话简介：普通剑修整顿超英职场 立意：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vip强推奖章 超强战力剑修误入超英片场会收到什么?阳光开朗蝙蝠爹、腼腆可爱氮星狗狗和超额负债的战损。老实剑修决定打工还债，开启了一段治癒的无厘头平行世界大冒险!整顿超英职场，就从不义超人、变色铁罐和九头蛇队长开始，给西方世界一点小小的东方震撼! 本文文风诙谐幽默、笑点密集，老实开朗但拥有奇怪脑迴路的剑修和超英同伴们之间画风清奇的互动爆笑不断、温馨治癒。 (作品上过vip强推榜将获得此奖章) 第1章 第1章 「凡人的世界必须有人带领，我们会带来秩序。」 「当最后一道底线也被越过，你是否迎来了期待的那个正义黎明？」 「你不再是英雄，你只是一个暴徒。」 「再见，卡尔-艾尔。」 …… 「不许动——都不许动！」有人大吼：「劫机，这是劫机！」 有躯体绊倒的闷响、女人压抑的惊叫杂乱无章地混杂在一起。李陵也勐地睁开眼，发现临座牙齿打着颤的中年男人正惊恐地狂戳她的胳膊。 她敬业地把因好眠被惊扰而翻了一半的白眼噎了回去，并试图露出一个贴心的安抚笑容。 不过效果可能并不十分尽如人意。 中年男人在她的目光里怯怯缩回手，转而捏紧了怀里文件箱的提手，努力把自己缩成紧贴座椅靠背的一只可怜鹌鹑。 机舱前面站着的两位兄贵还在怒吼，其中一个扼着人质的脖子、另一个则肢体动作夸张地挥舞着手里的枪，重申要求：「奥马尔博士，我知道你在这架飞机上，交出你带的东西，否则我就杀了她！」 人质是位年轻空乘，李陵也登机时，她还甜甜地说了句祝您旅途愉快。 没人站出来，当然也没人说话，三万英尺的高空是与世隔绝的孤岛。年轻空乘噙着眼泪颤抖，她很冷静，没做任何多余的动作激怒劫匪，但她在用目光恳求。 恳求那位招致祸端的奥马尔博士能挺身而出。 李陵也看了看邻座牙齿打着颤缩成一团、完全没有站起来意思的老闆，嘆了口气。 她单手解开安全带，并在老闆惊愕的目光里举起手：「你好？」 挟持人质的劫匪目光阴沉地打量着这个不知好歹的东方女人，她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材匀称瘦削，没有接受过体能训练的痕迹。 不过这是飞往哥谭的飞机，而哥谭市是众所周知的人才辈出。 他决定小心点，警惕地确认道：「你不是奥马尔博士。」 第2页 另一个持枪的劫匪枪口一转——如果他想，半秒钟之内这只柔弱的东方出头鸟就会被他手里那把mp5打成筛子。 「其实也有点关系，」东方女人站起身来，举着双手以示无害：「我是奥马尔博士的保镖，他就坐在我旁边。」 奥马尔博士难以置信地看向他高薪聘请的保镖，对方非但没有履约保护他的安全，反而还主动把他卖了！ 他一句脏话含在嘴里将出未出，余光却看见另一个衣着普通的矮个子男人从后排座位上站了起来。 ……劫机劫匪不是两个人，他们还有一位深藏不露的同伙潜伏在人群中伺机窥探。 三号劫匪手里握着一柄银色的便携手-枪，他急不可待地两步匆匆上前，正推开那个不讲道义的女保镖，要向惊促尖叫的奥马尔博士伸手—— 而站在远处用枪指着东方出头鸟的劫匪，却忽然察觉对方瞥了他一眼。 然后，她动了。 对方出手悍如雷霆，抬掌提膝飞踢几乎只在一瞬息间，三号劫匪发出一声闷哼，手臂不自然地扭折着倒了下去，那把银白色的枪也顺势落在了她手里。 下一秒她手指一拂，干脆利落地拆卸掉弹夹，头也不回地往身后飞掷！ 另一个靠外侧座位的男人正抓向膝上放着的行李袋——他刚摸到夹层里的枪柄，就眼睁睁地看到个什么玩意儿裹挟着劲风冲着他脑袋瓜飞来！ 咕咚一声，四号劫匪立扑。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仿佛有人按下了播放按钮，临近的乘客们终于发出了今日以来第一声抑制不住的尖叫！ 而刚刚那个看起来文静又乖顺的东方女人面无表情，眼角眉梢都浸染着澎湃的凛意。她步速仿佛飞一般的快，眨眼间就越过了大半个机舱过道，眼看就要逼近两个呆站着的劫匪眼前—— 挟持人质的劫匪暴吼：「开枪开枪开枪！！！」 持枪劫匪如梦初醒，勐地扣动扳机！ 扣了个空：「……？」 他一低头，看见一颗半月形黑色塑料粒从他粗糙的战术手套上滚落，在厚实的地毯上弹了两下后，自由高歌着滚进座位底下消失不见了。 然后，在他还握着那把不能发射的废枪杵在发呆时，站在他身旁的老大又一脚把他踢向了迫近眼前的女人，试图靠他仅剩的体重价值痛击对方。 二号劫匪在关于他的扳机是如何消失的思考中安详地闭上了眼，顺从地在半空中螺旋转体——他感觉到一只手精准地揪住了他的后脑勺，拍板砖一样随手往旁边的指示台上一磕！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只剩下他一个了。 一号劫匪咬着牙全速后退，保持身体靠在机体墙壁上的姿势，将人质挡在身前。女人的肌肤很柔软，刀尖顶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深深凹陷下去，没有流血。 年轻的空乘瞪大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放松，先生……啊！」 「闭嘴。」他咬着牙，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紧盯着站在他面前的女保镖——在他计划中这单生意并不难做，拿到僱主的目标、劫机改航去纽约、跳伞。 交货前或许还来得及吃点东西。 操他的哥谭，他就知道什么事和哥谭搅合在一起都要倒霉……没人告诉他目标身边会有这种棘手的货色当保镖！ 棘手货色还在专注地看着他，刚刚面无表情的脸带上了轻快的笑意：「你猜我现在大喊超人，超人会把你从天上扔下去吗？」 「在超人来之前，我就会扎穿她的脖子。」一号绑匪恐吓：「拿我要的东西来换，你知道我要什么。」 「我不开玩笑。」他又把刀尖往下压了压：「别想着搞别的小动作，我……」 「我也不开玩笑。」如同吹过一阵风、或者拂过一片轻柔的落叶，一柄眼熟的银色手-枪悄无声息抵上了他仅露出来的一小块额头。 他的唿吸下意识地屏住了。 「你猜猜是我先把你脑袋打开花，还是你先扎穿她的脖子？」她笑吟吟的，却比劫匪看起来还恐怖，那枪口死死顶着他的脑袋，似乎并不介意他真的伤害人质。 双方僵持了近半分钟，那女保镖勐地伸出手捏住了刀尖——迟疑中的劫匪勐然大骇回神，正要往下压刀夺回控制权，可对方力气简直像个怪物。 他眼睁睁看着刀尖离人质的脖子越来越远，随即手腕一声脆响，一阵剧烈的痛从肢端袭来。 劫匪捂手半蹲，抽着冷气抬头。被解救的空乘终于放声大哭，她的同伴用干净的丝巾替她按着脖颈上的细微划伤，扶着她到后面去处理。 而那个硬茬子保镖俯下身——她看起来依旧很轻松，只有手指尖沾了点血，另一只手则缓缓将枪转了个方向，露出了枪-柄下空空如也的弹夹位置。 「骗你的，我是在开玩笑。」 他勐然想起，四号正是被这个弹夹打晕的！！！ 被戏耍的愤怒沖昏了他的头脑，一号劫匪暴跳如雷，大骂出声：「□□……」 他安静了。 围在旁边的空警目瞪口呆地看着体格纤细的东方女人一脑瓜崩弹晕二百磅壮汉，以至于对方配合地把手里的枪递给空警时，他还没忍住后退了一步。 李陵也看着觉得好笑，伸手扶了一下对方摇摇欲坠的世界观：「中国功夫，你懂的吧？」 第3页 「懂的懂的！」空警偷偷长舒一口气，十分敬畏地比划了个螳螂手：「中国功夫！」 在夹道注视礼和欢唿声中，李陵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她的老闆，香饽饽奥马尔博士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李，你不能这样，你吓到我了。」 身后空乘们正在安抚旅客，并进行二次筛查，谨防还有遗漏的劫匪混迹在旅客中。李陵也接过空乘小姐姐感激递来的香槟杯，淡定反驳道：「合同里没说不能这样，并且我保证了你的人身安全。」 「说好的，落地付现，不接受转帐支票。」 奥马尔博士看起来很犹豫——同机很多乘客都在看他，他左顾右盼，有点害怕。在纠结了将近十分钟后，奥马尔终于道：「好吧好吧，你的规矩，我会遵守。」 「但是能不能，就，把我送到哥谭港码头？」他恳求地看着李陵也：「我可以加钱。」 李陵也欣然同意——这单子难度系数低、又轻松，有钱不赚是傻子。 虽然和哥谭港和她的目的地相背而向，不过问题不大，反正她不必打车代步，当然也不需要多亏一份车费。 两人敲定好额外护送服务的酬金，李陵也婉拒了机乘方热情的表彰邀请，尽职尽责护送老闆登上来接机的低调黑色轿车。 一路上风平浪静，这显得奥马尔博士后续的僱佣非常冤大头。 奥马尔将那只重要的文件箱放在车子中间，他看向背对着他好奇张望车窗外的李陵也，路边一晃而过的路灯灯光将他半张脸擦亮，另外半张脸则藏在阴翳里，琢磨难辨。 「第一次来哥谭？」 李陵也回头看了一眼老闆：「是呀。」 这的确是李陵也第一次来哥谭……不过来到这个世界十多天了，她也或多或少从网际网路和报纸上看见过人们对这座城市的评价。 罪恶之都、深陷泥沼之所。 她扒着车窗往外看，那些古老又怪异的哥德式建筑沉默矗立在夜色里，偶尔有从漆黑、阴郁的云层流泻出的惨白月色将狰狞的影子缀在枝头和街道。 然后李陵也赞赏地点了点头：「好看。」 「……」奥马尔异样地看着她，大概是觉得这个外地人精神不太好。 车子七拐八拐开进哥谭码头，杂乱堆积的货柜形成了隐秘的分隔屏障，黑夜里的吊机像巨人伸展手臂，无声地笼罩这块逼仄的天地。 车灯扫过，一群黑西装的光头大哥面对他们，脑门锃光瓦亮。 李陵也为这全球统一的安保审美稍微哽了一下：「……」 奥马尔惊喜地一拍座椅：「是来接我的保镖团！」 李陵也惊喜地一拍座椅——是我的工资！ 毕竟已经后半夜了，李陵也要先找个像样的地方吃顿宵夜，然后洗个澡睡一觉，明天还有正事要办。 她真的很急。 一切的交接都很顺利，老闆出手也很大方，甚至在谈好的价格基础上又给了额外的一厚沓小费。 任务已经完成，正当李陵也转身要走，站在她身侧的两位保镖大哥却突然默默上前一步抬起了手。 她的太阳穴左右两边，各自严丝合缝地顶上了一把枪。 随即，后腰也被顶上了一把枪。 身后那位大哥拍了拍她的肩膀，李陵也顺从地转身，挑眉与面前的奥马尔博士对视：「这是什么意思？」 奥马尔突然笑出声来——他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扭曲，尖利的恶意像碎玻璃渣一样揉进他的笑声里。 「猜猜看，我有没有在开玩笑？」！ 第2章 第2章 李陵也被迫夹在三位兄贵中间， 像挤得鼓鼓的面包片里唯一一枚生菜叶。她在三枪聚顶的威胁中沉思了片刻， 疑惑地得出结论：「你不想付钱？」 奥马尔猝不及防地噎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这个外地人计较，完美的计划总该有一个嘴巴严实的听众。 今晚哥谭湾的水泥桶里将会出现一具新鲜的尸体，对，带着秘密腐烂的尸体。 他矜傲地扬起下巴：「我有的是钱。」 李陵也果然出离愤怒：「那你还在接单软体上跟我杀价？」 奥马尔大笑起来，从他的安保团队赶到，他就老是在笑，笑得李陵也觉得很难评价他的精神状态…… 哥谭市幸福指数这么高吗？人人笑口常开？ 但奥马尔并不给她提问的机会：「小妞，我跳过那些履歷丰厚的安保团队挑中你，可不是因为你那吹得花里胡哨的简歷。」 「那是因为什么呢？」李陵也虚心求教。 毕竟这是苦等六天以来开的珍贵第一单，她很愿意做个市场调研。 「因为你的漂亮脸蛋让你看起来是个花架子。」奥马尔故意用写满了嘲讽的目光肆意打量这个并不健壮的东方女人——当时他在雪片一样的电子简歷里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新手菜鸟。 没有从业经验的外地人，还是个花瓶一样漂亮的女人。 简直完美。 「……」李陵也若有所思，最后嘆了口气：「飞机上的劫匪是你安排的。」 「对。」奥马尔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惊喜于这个倾听者的聪慧，这让他不需要多费口舌去解释更多：「如果你没有自作聪明，你原本可以拿着你辛苦演出的酬劳安全离开。」 第4页 「但现在我不能离开了，」李陵也幽幽地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你需要陪我演好另一齣戏，」奥马尔摸了摸下巴：「比如港口枪战，文件被抢，敬业保镖意外身亡……之类的。」 李陵也不太能理解这个哥谭人到底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以至于他要几次三番安排劫匪自己抢自己。 她这么想，于是也这么问了。 奥马尔又开始笑了，笑得浑身发颤、上不来气：「外地人，你一定不知道哥谭的披风妖怪，那只讨厌的蝙蝠老是想把哥谭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而我只需要，」他併拢食指和拇指，夸张地捏出一个小小的弧度：「耍一点点的小聪明，就能自由地待在哥谭，不被披风怪人打扰。」 李陵也终于听懂了以上一波三折的废话，她看向奥尔玛紧紧握在手里的箱子：「那里面有蝙蝠侠感兴趣的东西，对吗？」 「是——的！」奥马尔很放心和死人分享秘密：「现在该轮到你了，出演你的角色……」 「等一下！」李陵也打断他：「最后一个问题！」 奥马尔绅士地摊手，他愿意满足优秀演员的小小提问。 「你怎么知道枪-支能伤到我呢？」李陵也指了指抵在她太阳穴上的枪，她手指修长瓷白，没有老茧，看起来的确不像什么危险人物。 「噢，只需要一点观察。」奥马尔隔空点了点她垂下的另一只手：「我看到了你手上的血，虽然你体术很强，但你也会受伤。」 他看到李陵也似乎是笑了一下，不过天色昏暗，缺乏修缮的路灯灯光摇摇欲坠，奥马尔又疑心他只是眼花。 「行吧。」李陵也懒洋洋地看着他，「那……」 她话还没说完，安静的码头却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密集而突兀的枪-响！几乎只在转眼之间，围绕在李陵也身边挟持她的三位秃头纷纷应声栽倒！ 李陵也勐地抬眼，就在她正对面那个格外高大、格外昏暗的货柜上，一小片间隙被还在不间断喷吐着的耀眼火舌照亮。 而修士远超常人的敏锐感官，也让她清晰地看清踩在货柜顶那个单膝上踏、持双枪扫射的……红色桶型脑袋。 李陵也：？？？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桶上甚至还有生动活泼的五官……对方可能心情不太好，所以画风十分狂躁。 他一边扣动扳机倾斜出铺天盖地的子弹，一边讥讽道：「还站在那干什么？想碰瓷吗？」 李陵也后知后觉地礼貌退开，把施展让给新来的这位以一打十好几的红桶兄。 早在奥马尔喋喋不休时她就察觉到有一只小鸟轻盈地落在了附近，只是没想到小鸟不是小鸟，居然是个炫酷健硕的红色拖把桶？！ 救命，这前卫的审美对人类来说还是为时尚早。 她无辜地站在一旁，眼看着红桶兄以一人之势团团包围了前任老闆重金僱佣的安保集团，打得奥马尔博士屁滚尿流。 他捂头弯腰抱着文件箱在躺了一地的秃头大哥中抱头鼠窜，狼哭鬼嚎地大叫：「操他的！红头罩怎么在这？」 哦，红头罩。李陵也记下这个名字，顺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本便携口袋书。红头罩先生下手十分兇残，此时秃头大哥们已经集体就义，只剩奥马尔博士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站在空旷的哥谭港码头哆哆嗦嗦。 红头罩一个翻身从货柜高处跳下来，他落地很轻快，几乎没什么笨重的响动。他从阴影里货柜的阴影里走出来，双枪交握，驼色的皮夹克边缘有被火燎过的痕迹，塞满弹-药和备用枪-械的装备带紧紧箍在肌肉紧实的大腿上，在朦胧的路灯灯光下晦暗发亮。 那只红色的桶扭了个角度，露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拿枪指了指李陵也手里那本小册子：「你认真的？」 李陵也还在哗哗翻书——考虑到任务地点的特殊性，赴约前她特意在书店购入了这本《哥谭常见罪犯指南》。 奥马尔博士还在骂骂咧咧，他每吐出一个脏字，红头罩就踹他一脚，没重复几次就成功达到了消音效果。 李陵也合上了书。 红头罩看起来很好奇：「查完了？」 李陵也把书揣回兜里， 诚恳回答：「书上说你是个黑帮老大， 而且还是通缉犯噢。」 「嗯哼。」红头罩脑袋上的桶生动地翻了个白眼：「但是通缉犯救了你一命，小姐。」 「你说得对。」李陵也心平气和地挽了挽袖口：「所以今天我不打算把你送进警局。」 「那我真得谢谢你。」红头罩随手将一把枪塞回枪带上，决定不和这个孤陋寡闻的外地人一般见识。 他踢开地上横七竖八的碍事躯体，在奥马尔博士的尖叫中露出一个狞笑，正打算直接抢走目标文件箱，却突然听见那个捡回一条小命还不赶紧离开的东方姑娘语气古怪地问道：「你想要那个文件箱？」 「不然你以为我在见义勇为？」红头罩没好气地回答这个问题宝宝。 「……」问题宝宝没出声。 红头罩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宝宝似乎比他想得更难缠……他又扭过头仔细打量了对方一遍。 没有受训痕迹、没有持有武器迹象，看起来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漂亮姑娘——除非她是个氪星人，否则她早就变成了这次犯罪中的一具尸体。 第5页 她应该出现在某个阳光明媚午后的街角咖啡店，而非夜色里昏暗的、每一寸土地都沾着鲜血和罪恶的码头。 不是每个人都能好运气地遇见红头罩，哪怕你提前买好了《哥谭常见罪犯指南》也一样。 这里是哥谭。 「你也想要那个？」红头罩礼貌客气地确认道。 「人归你，箱子归我。」李陵也试探性提出了一个非常公平的建设性提议。 两个人同时把目光投向了表情惊恐的奥马尔……手里那个「蝙蝠侠很关注」的文件箱。 红头罩缓缓拔出刚刚塞回枪带里的枪，心想果然还有其他势力盯上了这份基因样本。 李陵也再次确认装酬金的风衣口袋已经拉好拉链，心想果然不能相信通缉犯。 红头罩耸耸肩：「那看起来没得谈了。」 李陵也郑重点头：「好像是这样。」 一般来说远道而来拜访朋友时，大家都会带点家乡特产，虽然她目前遇到了一点小小的困难，并没有特产可以带。 不过这个伴手礼看起来……好像也不错？！ 《 》,天才一秒记住网址:xhwx6 第3章 第3章 两分钟后，红头罩一枪托打晕无助发抖、两手空空的奥马尔博士，接入了通讯频段。 属于红头罩的头像一上线，红罗宾懒洋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晚上好大红，看来任务不太顺利。」 红头罩重新整理装备带，顺脚踢开了某颗昏迷不醒的碍事秃头，他仿佛一头狂怒的巨正在喷火：「哥谭出现了一个氪星人！」 红罗宾在森白的屏幕光里扭过头，看了看地上还剩下一浅底牛奶的小熊陶瓷碗……阿福总是能从神奇橱柜里掏出各种玩意儿以应对不时之需。 手指如同有自主生命一样在键盘上优雅跳跃，红罗宾一边火速浏览文件框一边笃定道：「我非常确信它……好吧，尊重一点，他。他现在并不具备阻挠你任务的能力。」 一小撮焦糖色的毛毛在蝙蝠电脑乱七八糟的电源线里一闪而过，有什么东西气哼哼地蹦了一下，撞得沉重舒适的真皮办公椅差点一个趔趄带着红罗宾飞出去。 「氪星人？」远在几个街区之外阻止一起绑架案的罗宾大声嗤笑：「真丢人陶德，希望这只是你为自己的无能所找的藉口。」 「闭嘴恶魔崽！」红头罩也大叫起来，「她有超级速度、会飞、还有钢铁之躯……哦，真庆幸你没有遇见她，否则一定打得你找蝙蝠爸爸。」 罗宾即刻暴怒，「砰」的一声巨响从通讯器里传来，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罪犯正撞枪口，他甚至咆哮出了尖锐的嘶嘶声：「你会为侮辱bat的名誉而付出代价！！！」 红头罩和罗宾像两只被迫塞在同一个笼子里的愤怒小鸟，频道里吵得鸟毛乱飞，红罗宾在这一片聒噪里深吸了一口气。 他是成熟的红罗宾，不会和小动物置气。 红罗宾任劳任怨地把办公椅滑回屏幕前，一个又一个的监控画面接连出现在了显示器上，他很快挑选出需要的片段：「让我来看看……」 这只是码头工地上的一个普通监控摄像头，收声效果约等于零，但好在画面还算清晰，不过即使只这样看默剧一样看了一会儿，他的表情也逐渐严肃起来。 一团甜蜜的深焦糖色毛球从办公椅的扶手空隙里钻了出来，露出一只湿漉漉的黑色小鼻尖，红罗宾低头看了一眼，侧身给它让出了一小块地方。 黑糖小狗瞪大它蓝得过分的漂亮圆眼睛，挤在椅子上和红罗宾一起专注地看向大屏幕。 那条只有半分钟出头时长的视频重播：年轻女人米色的风衣留下了一道掉帧一样的长长拉痕，几乎只在眨眼的功夫便飞身闪现了近十米的距离，凭空出现在奥马尔博士面前，并从他的手里抢走了文件箱。 超级速度。 红头罩反应速度也绝对不慢，剎那间拔枪点射——红罗宾拉近监控画面，可以清楚地看见，飞溅出去的子弹撞上年轻女人线条柔韧的身体就像撞上了钢板，叮呤噹啷掉了一地的瘪弹-头。 钢铁之躯。 而与此同时，红头罩手持的那两柄大口径改装枪的枪-管居然像室温下软和的黄油一样，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切成了匀称的两截后滑落到了地上。 红罗宾疑惑地瞥了眼小狗：「热视线也有透明无色款吗？」 小狗疑惑地「呜」 了一声。 视频播放到最后一段，年轻女人得手文件箱后立刻屈膝踏步起跳，地心引力仿佛短暂地失去作用，她以一个完全违背物理法则的优雅姿态在半空蹬了一步，瞬间便消失在了监控视程里。 会飞。 监控录像播放结束。 「我的枪！」红头罩手里握着只有枪柄完好无损的爱枪大恸：「我上周才刚刚重新改装过它们！」 「没关系大红，」提姆再次回拉进度条逐帧观看，他敷衍地宽慰道：「我想b很愿意帮你在新枪上加一点有趣的小功能。」 「……天吶。」电流声里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那是神谕同步了视频浏览记录后发出的惊嘆：「她看起来的确很像一个氪星人。」 「顺便我刚刚调阅了附近的监控记录，没有拍到其他任何的有关画面。」 「那么她或许拥有氪星人同等水平的飞行速度。」红罗宾推开小狗，屏幕上飞速闪过晦涩的代码，网络天才正试图抓取对方留下的更多痕迹。 第6页 小狗不满，但小狗怀疑人生。于是小狗无聊地把爪爪踩在尾巴上，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瞪向了不远处的小熊陶瓷碗。 然后那双湛蓝色的圆眼睛里突然亮起了灼烈燃烧般的可怖红光……「啪」地一声脆响，两道粗重猩红的热视线瞬间迸发而出，炸碎了无辜的陶瓷碗。 红罗宾正在投入地追踪奥马尔博士的航班信息，他勐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甚至差点甩出了罗宾镖；小狗也开始狼狈地汪汪大叫，并像一只轻飘飘的气球一样惊慌失措地飘了起来。 好在红罗宾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它。 在罗宾想必也没什么好话的阴阳怪气里，一位得体而优雅的老人悄无声息出现在了蝙蝠洞升降台门口。 他的目光掠过揪着飞天小狗的红衣服少年以及掉在一边的耳机，落在了碎成一地的、几分钟以前还完好无损的小熊陶瓷碗上。 他缓缓挑起眉。 伟大的红罗宾发出了轻微的惊恐吸气声。 「提姆少爷，克拉克先生。」老人嘆了口气：「我想它曾经是一只普通的、不会突然跳起来打人的陶瓷碗。」 「抱歉阿福，」提姆露出了一个红罗宾平时绝对不会露出的乖巧微笑，他偷偷一拍克拉克小狗，焦糖色小狗立刻爱心发射，轻轻撞到老人温暖的怀抱里装傻乱拱。 超人平时也绝对不会这样，但他现在只是一只闯了祸的小狗。 便士一也不能拒绝小狗，他说的。 阿福揉了揉小狗的头顶以示原谅，然后开始打扫地上的一片狼藉。起降电梯指示灯骤然亮起，一个漆黑的影子从白雾喷薄般的消毒蒸汽中隐隐显现。哥谭的阴影、恐惧骑士蝙蝠侠大步迈出，布鲁斯摘掉面甲，露出了那张英俊而冷硬的面容。 淡淡的疲惫感萦绕着他的眉宇， 钢蓝色的瞳孔里有风暴酝酿不熄。 「欢迎回来， 布鲁斯老爷。」阿福点头致意，并体贴地将碎瓷片和克拉克小狗一起带出了蝙蝠洞，将空间留给蝙蝠和他的小鸟们。 提姆简要叙述了今晚的事情，布鲁斯一边脱下制服，一边快速浏览了视频内容，以及提姆刚刚从航班信息里扒拉出来的年轻女人证件信息。 记录显示，对方叫「李红」。 ……敷衍得就差指着别人鼻子大喊我这是假证。 布鲁斯凝视着李红的证件照——那是一张非常符合东方审美的漂亮面容，五官线条凌厉、轮廓却内敛柔美，她的瞳孔大而黑，专注地看向镜头时便流露出一种天真的执拗感。 就是好像有那么一丁点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熟。 无论是作为蝙蝠侠还是布鲁斯，这样充满矛盾感的女孩都会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布鲁斯揉了揉颧骨上的淤青……他猜测自己一定与她见过面，不过对方或许使用了一点小手段影响了他的视觉记忆。 布鲁斯嘆了口气，拍了拍提姆的肩膀：「我十分钟后回来。」 蝙蝠侠昨晚夜巡后就被紧急唿叫到瞭望塔处理战斗后续，整整一天都没有进食。即便他是蝙蝠妖怪也需要紧急爬出地下洞穴并钻进厨房，找到一点能够维持他生命体徵的食物或者咖啡，以便能支撑他继续为哥谭的神秘访客加班。 布鲁斯快步走在漫长的通道里，四面冷白色的应急灯光暴雨般沖刷着他伤痕累累的躯体。他裹上一件紫色的丝绸睡衣、趿拉着白色的长绒毛拖鞋，成功把自己塞进了布鲁西脑袋空空的甜蜜躯壳里。 隐形耳机里小鸟们正在挨个汇报工作，老爷钟平稳滑开，露出蝙蝠洞连接韦恩大宅的秘密通道入口。 「……奥马尔携带的那只基因样本文件箱下落不明，目前不能确定李红……」 布鲁斯迅速而隐蔽地关掉了耳机收音，将红罗宾的工作报告掐断，单向收音紧急运行，蝙蝠电脑弹出了嗡鸣的警告对话框。 韦恩大宅书房的会客沙发上正活生生坐着刚刚才见过照片的「李红」本人。 她原本双手搭在膝盖上，坐姿规矩到有些拘谨；然而看见老爷钟里突然钻出来那么大一个布鲁斯·韦恩，她惊讶地睁圆眼睛，勐然站了起来。 不速之客和被逮了个现行的庄园主人面面相觑：「……」 如果忽略背后那扇突兀开着的、被风吹得咣咣撞墙的窗子，她看起来真是好柔弱、好乖巧。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视线下移，一只十分眼熟的文件箱就端端正正地搁在会客茶几上。 ……好的，现在他知道下落不明的基因样本位置了。 在哥谭，我的庄园、我的面前。！ 第4章 第4章 太尴尬了。 李陵也只恨她当时反应迟钝——这不怪她，真的不能怪她。 任谁在看到慵懒迷人的布鲁西宝贝黑髮乱翘、蓝眼睛里泛着朦胧的睏倦水光时，还能克制住自己不多看两眼呢？ 用李陵也贫瘠的词彙水平来形容一下，那就是野营时突然看到路边黑漆漆的树洞里钻出了一只满脸懵懂的可爱小黑猫。 虽然用树洞类比老爷钟很奇怪，从体型上来讲高大健美的韦恩先生和小猫咪也搭不上边。 但她是飞升了，不是出家了，多看两眼，这对眼睛很友好。 就是对心脏不太友好。 李陵也真的很难解释为什么她会深更半夜出现在韦恩大宅的书房里……毕竟猫猫们普遍多疑、警惕，领地意识极强。 第7页 我说我是同城闪送他会相信吗？李陵也崩溃地想。 正当她认真考虑要不要一剑把脚下的地板捅穿然后掘地逃跑时，布鲁斯动了。 他自然而然地拢了拢半敞的睡袍，而后懒洋洋地抱着手臂往后一靠，倚在了老爷钟上，湿漉漉的额前碎发随意地垂下来，半遮住了那双比三万里深海更静谧、深邃的蓝眼睛。 ……布鲁斯笑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但这让我觉得我每年花在庄园安保系统上的大价钱不如去堪萨斯买块玉米地。」 「有幸知道您的名字吗？小姐。」 你永远可以相信布鲁西在社交方面的体贴。 李陵也感觉僵硬得快要凝固的空气又开始流动了——感谢布鲁西宝贝一拳打碎尴尬。 她认认真真地回答，如同小朋友第一次登台做自我介绍：「我叫李陵也。」 布鲁斯努力尝试跟读，这个赫赫有名的笨蛋美人露出了略带迷茫的笨拙神态。他挣扎了好几次，最后妥协了：「好吧，李，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吗？」 李陵也没想到竟如此开门见山——她十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韦恩先生，您一定认识蝙蝠侠吧？」 布鲁斯从喉咙里闷出一声哼笑。 「难道还有人不知道吗？韦恩可是正义联盟最大的贊助者！」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点骄纵任性的得意：「但我要声明一点——虽然我愿意花钱为全球安保投资，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喜欢和那个黑漆漆的蝙蝠怪人打交道。」 李陵也对韦恩先生的嘴硬心软适应良好。她长舒一口气……既然布鲁斯承认他认识蝙蝠侠，那接下来的话就相对顺利了。 「不知道您是否知道之前瞭望塔曾经发生过一次小意外——它曾经被传送到了其他宇宙。」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布鲁斯的表情和精神状态，生怕他一个不敢相信当场晕过去。 出人意料的是，一向以浮夸和笨蛋而闻名的布鲁斯这次十分靠谱——他没有惊讶地尖叫、也没有难以置信地质问和反驳，他甚至还能悠闲地再抿上一口香槟。 「小姐，希望你没有忘记，是韦恩集团投资了瞭望塔的建设。」 「所以那是我的卫星……我当然知道。」 布鲁斯·韦恩知道那个意外，当然不仅仅因为那是韦恩集团投资建造的卫星。 更因为，他就是那个意外的亲歷者。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没有外星入侵者、没有精神病打算炸掉城区，安详美好，工作量减半，但蝙蝠侠总是有后备计划。 于是他们决定对刚刚建成的瞭望塔上的传送装置做最后一次测试。 不过考虑到改良的氪星科技目前还谈不上稳定，因此除了执意要求在场的蝙蝠侠以外，参与运行测试的正联成员们不是外星人就是半神和超人类，以确保就算瞭望塔突然炸了也能将损害降到最低。 但是瞭望塔没有炸，它只是…… 它只是连卫星带人通通被扔到了另一个宇宙：） 超人无措地飘了过来，红披风蔫蔫地垂着，他迟疑地递过控制台平板：「b，你可能需要看看这个。」 全部地面信号基站均显示「error」。 超人偷偷飞出去查探了一圈，一座陌生的城市正堂堂屹立于原本大都会的所在之地——没有哥谭市、没有海滨城，也没有任何超级英雄组织。 这是完全陌生的新世界、一个完全处于观测范围以外的新宇宙。 他们立刻着手尝试调试传送装置，希望能赶在惊扰本世界民众之前想出办法尽快返回原来的世界，然而进展并不顺利，毕竟他们之中对平行宇宙有更多了解的闪电侠并不在这里。 本世界相关部门找来的时间和预估之中差不太多，双方正式会面。虽然过程中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小波折，但在双方理智地坐下来进行沟通协商后，相关部门表示愿意全力协助瞭望塔返航。 然后他们为正义联盟成员转接了某个来自华夏的办公组。 而这个神秘的办公组则带来了一个听起来非常离谱、但是又具有相当可行性的方案： 据可靠消息，华夏有位修士大能近日即将冲击渡劫，如若成功飞升、得成陆地神仙，那么踏碎虚空俯观三千世界，将他们送回原本的世界也并非难事。 至少蝙蝠侠曾在世界各地游歷学习，有幸听来自东方的游僧谈起过修士的概念，但对氪星人和亚马逊女战士来说，东方修士文化也还是太超过了。 为显得他们这些界来客不那么特别的孤陋寡闻，蝙蝠侠只好紧急开讲。 听懂以后，超人非常崇敬地说：「他一定是一位充满智慧和阅歷的老者。」 神奇女侠则憧憬地说：「我猜他是一位强大勇敢的战士。」 钢骨边调整发射器参数边开玩笑接话道：「试试赛博飞升也不错？」 蝙蝠侠喝了口咖啡——感谢瞭望塔内还有咖啡液的存货，他慢悠悠道：「也或许他只是个普通人，体术强悍、意志坚定，通过日復一日地苦行淬鍊自己以临近极限。」 他在心里偷偷补充，并且有极大可能性是个体重二百磅以上的壮汉。 直到这位神秘修士冲击飞升的前一天，他们才终于见了一面——她不是老者、不是壮汉，也没有机械血肉。 第8页 她甚至不是「他」，就只是一个眼神干净、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姑娘。 如果说一定要有什么异常之处，那就是她额心比寻常人多了一抹淡淡的金色。 她走进来，落坐在会议桌边，然后将缠着黑色布条的剑轻轻搁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蝙蝠侠注意到她好像格外喜欢神奇女侠，不但偷偷看了好几眼，甚至还对女侠笑了一下。 他突然很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位游僧说过的话：「……修行是残酷又漫长的旅程，无论结局是湮灭或是永恆，都逃不过孑然一身的命运。」 他们并没有过多的交流，面谈结束后她独自离开，背影真像一只孤单又执拗的小鸟。 蝙蝠侠犹豫了片刻，还是拦住了来主持会议的相关部门负责人：「麻烦你转告她，如果以后她也遇到了同样的小麻烦，可以前往哥谭市向韦恩集团求助。」 在对方诧异的注视里，蝙蝠侠离开了。 再后来他们在遥远的宇宙里默默俯瞰着凝聚在地球上空的那个磅礴风暴涡点，超人用他的超级视力看了一会儿，随即收回目光。 「她很坚强，也很勇敢，就……很棒。」 他们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因为按照约定做好了准备，十几个小时之后的某一个时刻，周围的空间突然如同揉皱的白纸一般极速撕裂扩张、扭曲失衡。 在女侠「别看」的暴吼中，蝙蝠侠闭上了眼睛。 那个背影被法则之力拉长、沖淡，然后他忽然发现，他记不起那个年轻姑娘的样子了。 …… 直到半年后的今天、一个兵荒马乱又平静普通的深夜，布鲁斯突然在庄园重新遇到了那只落单的小鸟。 仿佛有一只手擦掉了玻璃上朦胧的水雾，在见到她的一瞬间，被法则强行扭曲的记忆倏然回落。布鲁斯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香槟，仔细打量这个曾经给予他们帮助、但也仅仅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 她额心那抹金色消失了，随身携带的剑也不见了——布鲁斯的精神力非常强大，所以给他的隐约感觉就像： 曾经有一只光鲜亮丽的小鸟啾啾啾地飞出去，日落时它却带着一身灰扑扑、沉默着降落。 不过现在，小鸟显然是被哥谭阔佬刚刚那句「卫星是我的」给震惊到了。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然后脸色突然奇异地变得缤彩纷呈。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从中分辨出了各种五花八门的情绪，包括但不限于震惊、难过、心虚……好像还有一点愧疚？ 「怎么了？」布鲁斯做作地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以为全世界都应该知道我是一个慷慨、爱好和平的富豪。」 李陵也心说不是啊，你不是富豪还好，你是富豪那才真的很难办。 「我就来自那个宇宙， 」她纠结了半天， 沉痛地继续说道：「不过出了一点小问题，我暂时好像回不去了。」 「哇，真正的异世界来客？」布鲁斯表情夸张地看着她：「那么你想要奴役人类吗？又或者你要控制世界吗？」 李陵也比他更震惊，以至于她刚刚还有那么一点心虚的声音都勐然拔高：「怎么可能！！！」 「为什么要控制世界？谁来维修网线、谁来送好吃的外卖！！！」 布鲁斯难以察觉地眯了眯眼——哦，原来世界等于wifi和外卖。 当年那位游僧显然不会想到，他口中因末法时代而绝迹的孤独求道者飞升后，最关心的事情居然是wifi和外卖。 「好吧，不过要我说奴役世界其实也不是很难。」布鲁斯撇撇嘴，「用钱奴役。」 然后他眼看着刚刚还慷慨激昂的李陵也又转眼间枯萎，变成一团失去生机的草梗。 好吧，问题在于钱。 李陵也纠结、李陵也踟蹰，李陵也丢尽了陆地神仙尊贵的骄傲，就在她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打算说出那个噩耗时！ 她突然看到对面的沙发抱枕小幅度地动了一下。 于是刚酝酿半截的话又被噎了回去，李陵也和顺着她目光一起看过去的布鲁斯一同沉默地看着沙发坐垫被掀翻到了旁边…… 一只黑亮亮的小狗勐地探出头来！ 它有一双十分独特的湛蓝色圆眼睛，嘴角微微上翘，就好像它正在快乐而友善地微笑，黑色的亮油油皮毛边缘和爪爪绒毛都泛着甜蜜的焦糖色。 黑糖吐司小狗！ 在快乐摇尾巴、眼睛亮晶晶的毛茸茸小狗！！！ 李陵也的眼睛骤然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她一抬头，恳求地看向布鲁斯——无所不能的蝙蝠侠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两个大字。 想、摸！ 他能理解氪星狗十分担心刚刚单向切断通讯搭档安全的好意，布鲁斯绝望地想，但现在要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让超人像一只普通宠物狗一样被抱来抱去吗？ 「嗯……这是朋友拜託我照顾的狗。」布鲁斯刚想礼貌拒绝，然后他看见这该死的氪星狗转过了他那愚蠢可爱的小狗脸，同样可怜地看着他。 ……去你的吧，氪星狗。 布鲁斯毫无负担地接上了后半句：「……如果它也同意，你可以摸一下。」 小狗耳朵手感真的很棒，厚实柔软，摸上去会突然弹一下。李陵也老老实实地摸完说好的一下，小狗还微笑着把爪爪搭在她的膝盖上。 于是李陵也觉得自己刚刚溃散的勇气又回来了。 第9页 她挠了挠头，声音越来越小：「其实……」 「其实我前两天不小心弄塌了一栋实验楼，然后我查了一下，谷歌上说，那栋楼是您投资的。」 李陵也愧疚地双手合十，陆地神仙也要为金钱短暂低头：「真的很抱歉！我会努力赔偿您的！！！」 以为有什么惊天大秘密的布鲁斯表情诡异地陷入沉默：「……」 蝙蝠侠用不贊同的目光看向正在装傻的氪星狗， 它目光躲闪， 以小狗的固执坚定地扭开了脸：「……」 一栋楼算什么。布鲁斯疲惫地想，你旁边的氪星拆家犬还顺手砸过我一颗卫星。 我很好，没有被踢出董事会；韦恩集团也很好，没有破产。 「没……」刚说了一半的话头被布鲁斯咬住，剎那间他灵光一闪！ 布鲁斯露出了一个属于布鲁西的拐骗式微笑。 「这没关系，」布鲁斯满不在乎地说：「只是一栋楼而已。」 「不过如果你真的很过意不去，或许你愿意替我打工还债？」哥谭阔佬又露出了那种介于混蛋和有钱混蛋之间的、足以闪瞎媒体人眼睛的招牌微笑：「我正好还缺个保镖。」 「你知道的，富豪的生活真的很危险。」 小狗狂拍李陵也的膝盖，毛茸茸的脸上写满担忧。 是的，危险。每天夜巡时狂踢罪犯屁股、随机折断对方的胳膊或者腿，并用如同患了喉癌一样低沉恐怖的声音让他滚出哥谭的那种危险。 克拉克努力尝试吸引李陵也的注意力，但是失败了。 随即一双手伸过来，不容置疑地捞走了正试图拯救马上就要失足小鸟的克拉克。 李陵也的眼睛不舍而心痛地盯着还在矫揉造作挣扎的小狗——你要知道就算是陆地神仙也很难在脑子被毛茸茸塞满的同时保持理智思考。 「很高兴为您工作！」她惊喜地握住大方又宽容的债主伸过来的温暖手掌。 一只吐司小狗在半空中失去了梦想。 完了。 它心想。 万恶的资本主义阔佬。！ 第5章 第5章 正义小狗克拉克终究没能拯救失足小鸟。 在他尚且不那么了解他的蝙蝠搭档时，克拉克曾天真地以为哥谭甜心的爱好是集邮封面女郎——韦恩老总和斯塔克大之间的桃色竞争永远那么有话题性，媒体们乐此不疲地下注本月封面女郎究竟花落谁家。 后来克拉克才发现……屁的封面女郎！ 黑漆漆的翼手目真正的爱好是捡小鸟崽，然后再无一例外地在某天一边叼着小甜饼，一边伤心地看着叛逆小鸟扑稜稜飞出家门，并偷偷融化成一滩忧愁的蝙蝠饼。 但现在蝙蝠妖怪的有力指爪正死死地捏着它的后颈皮，威胁之意溢于言表。超人还不想英年早逝，所以它决定安详地挂在半空当一只小狗挂件。 好在阿福及时把它解救了出来——瘦高的老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克拉克从老人的袖口闻到了淡淡的生铁和火药气味。 它猜真正无所不能的阿福刚刚缺席的时间里或许是在藏他的猎-枪。 也有可能是在炙烤小布丁的焦糖层……因为它又在森冷的气息下嗅到了一点点属于砂糖融化的甜味。 「小姐你好，」 阿福优雅地致意：「我是韦恩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您也可以叫我阿福。」 管家先生看起来有一种独特但不古板的严肃感，比如凌晨三点，他的着装竟仍然保持一丝不苟，甚至还带着一双挺括的白手套。 李陵也又开始拘谨了，于是在敬佩和震惊之间反覆横跳中的大脑再也拽不住脱缰的嘴巴，她听见自己大声地说： 「哇福，你好。」 我干脆一头撞死吧。李陵也绝望地想，剑修能不能撞死？ 但阿福只是微笑着注视她，并没有计较她笨拙得有点可爱的口，然后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容我为失礼道歉，显然布鲁斯老爷正在独自享用香槟，并遗忘了他的待客礼节，或许您愿意接受一枚小布丁作为赔礼。」 耶耶，克拉克自由地在老管家怀里打滚，果然是小布丁！ 「阿福！」布鲁斯的神情从心虚变幻到难以置信仅用时一秒，成功打败了全国99％的富豪。 「是的布鲁斯老爷，酒精和甜品您只能选择一样，而您已经做出了决定，不是吗？」 克拉克得意地看着被取消了夜宵份额的布鲁斯，打算背叛他黑漆漆的同事独自鑑赏阿福的手艺……然而一阵天旋地转后，他被浮夸的古龙水味道包围！ 仿佛有两个尖尖的影子从布鲁斯身后探头，他那曾经登上杂志特刊的性/感薄唇扬起了堪称森然的微笑，并恶狠狠地喷吐毒汁：「我猜人类的食物并不适合狗狗食用，是这样吗？阿福。」 阿福十分贊同地颔首，并转向了正拘谨地围观富豪大战愤怒小狗的李陵也：「看来您可以享用全部的焦糖布丁了……请随我来吧，瑞娅小姐。」 老管家沖她眨了眨眼。 他故意把「陵也」这两个拗口的异国名字读成了音节很像的「raya」，藉此调侃她刚刚紧张之下的口误。 李陵也后知后觉地听懂了这个善意的玩笑。 莫名的沉重和难过席捲了她，一瞬之间，她仿佛突然从灯火通明的韦恩大宅跌落至沙暴席捲的废墟残垣。 第10页 或许外国人读华夏的名字都是这样的。李陵也想，这两个名字就是很像。 「怎么了？」布鲁斯敏锐地察觉了她的变化，他捏住小狗奋力想痛击他鼻樑的爪爪，假装一无所觉地关切问道：「你有鸡蛋过敏或者乳糖不耐受吗？」 李陵也勐然惊醒，立刻把偷偷溢出来了一点点的难过团吧团吧又塞了回去。 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带上小鱼干和敢于面对一切刁难的勇气，然后慨然踏入传说中恐怖兇恶黑猫领主的地盘—— 没有咆哮、没有利爪，她得到了一枚焦糖布丁。 噢，现在是两枚。 她非常困惑地捏了捏衣角——布鲁斯飞快瞥了一眼她的小动作。 涉世未深、性格内敛，大量的盲目信任和微量的警惕。布鲁斯初步做出评估，这可能是由于在成长过程中缺乏陪伴和对处理人情世故的指导。 「你们难道都不怀疑我是骗子吗？」李陵也动了动手指：「毕竟异世界来客什么的听起来真的很离谱。」 「噢，你说得对。」布鲁斯强行把小狗勒在怀里，让那张可爱得愚蠢的毛茸茸小狗脸正好面对着她：「那你要证明一下自己吗？」 他就知道她不能拒绝氪星狗，克拉克迷迷煳煳地发动了可爱攻击，用活泼明快的蓝眼睛和粉嫩的舌尖再次成功地塞住李陵也迟钝运转的脑子。 蝙蝠侠不会相信别人妄图让他相信的，但可以假装让别人相信他相信所相信的。 李陵也成功被绕晕，她犹豫着思考了一下，突然双指併拢如刀，隔空对着面前的实木茶几桌角随手拂下！ 一道淬闪着璀璨淡金色光芒的裂痕骤然出现在敦实厚重的桌案上，下一秒那半块桌角轰然跌落，被削掉的木料掉在地上无助地滚了一圈，断面干净整齐，好似被热刀切过的一块奶酪。 李陵也看了看她特意加上去的炫酷光污染特效，暗自满意。 然后她又反手对书房角落里摆放的精铁铠甲套装、红丝绒墙壁上的骑士剑如法炮制，唰唰唰几道绚烂剑光闪过，在重物坠击和铁板令人牙酸的崩塌声中，李陵也略显骄凹地收回了手。 然后她惊恐地看见，那位家具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老管家惋惜地嘆了口气。 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十六世纪的国王佩剑、十八世纪的守卫铠甲，还有这张至少一百五十年歷史的古董茶几。」 「很遗憾，陵也小姐，或许您的小布丁份额只剩一枚了。」！ 第6章 第6章 布鲁斯将伪装成普通文件箱的基因标本冷冻装置放在操作台上，隔离封窗缓缓合拢，并开始自动解析加密保险锁。 虽然他及时解除了警报，但今天的蝙蝠洞小鸟栖息含量也略微显得有点高了，比如说，除了正埋头在蝙蝠电脑前工作的红罗宾和刚刚结束夜巡的罗宾，还有某个穿驼色皮夹克、额前挑染了几绺白毛的青年。 他正靠在一边无所事事地抛接着一个红色的头罩，视线死盯着蝙蝠洞里的恐龙标本——也不知道那玩意有什么好看的。 「我正在草拟庄园安保的六条新改进办法，」红罗宾运指如飞，「我查看了书房的监控线路，我们的异世界来客是翻窗进来的，她在触发警报之前就用她的透明热视线……」 「剑气。」布鲁斯默默纠正。 「是的。」红罗宾头也不回：「lh开头的第312号文档，我还没来得及看。」 「父亲在刺探情报，德雷克在收集情报。而陶德，」罗宾摘下他的多米诺面具，露出一张极具中东特徵的小男孩的脸：「我不明白你在这里的意义。」 「难道是出于战败者的好奇，想看看打败你的人吗？」 陶德，杰森·陶德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对兄弟的嘲讽抗性拉满并精准回击：「或者只是来看看一米三七的罗宾跳起来能不能打到她的膝盖。」 一米三七的炸药桶轰然引爆，罗宾抄起长刀像踩了弹簧一样跳起来，但最终止于老管家的咳嗽声：「达米安少爷，今天我们已经损失了三件昂贵的古董家具，希望您可以不再为帐单多填上一笔。」 布鲁斯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露出一个很轻的笑容：「不过李已经承诺她会对此负责并赔偿损失。」 红罗宾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调出了一个新的窗口挪到副屏：「我得提醒你布鲁斯，这位＇李红＇小姐甚至连个银行户头都没有。然后我翻阅了她的手机记录，查询到她刚刚接了一笔报酬不算丰厚的单子，大概也就够买你茶几的一条桌子腿。」 「她也就只削掉了一个桌子腿，德雷克。」达米安出言否定——反正任何一个能让兄弟们无伤大雅地吃瘪的人物都能赢得罗宾短暂的维护。 「而且她对她的通讯器信息更是完全没做过任何的防护墙，」红罗宾自动忽略达米安的挑衅，半真半假地抱怨：「骇进去就像把手伸进我自己的口袋那样简单。」 「我假装听不见你那无意义的自夸。」神谕在线上说：「顺带一提我注意到她对超人的信息很感兴趣，在搜索记录里……ummm，不过我猜这不是一个正面信号。」 「她似乎对超人的失控性非常在意，有关超人的浏览歷史也更偏向关注于超人的战损报导。」 「我也猜你知道克拉克正在听着，或者说＇克拉克小狗＇正在听着。」红罗宾噼里啪啦地敲着他最喜欢的那把键盘：「超人那可怕的战损一向由布鲁斯亲自过问，不过既然出钱的冤大头没意见，那我当然也没意见。」 第11页 克拉克小狗呜呜狂吠， 但没人理它。 布鲁斯把视线投向矮了所有人一大截的小狗， 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在之前的战斗里超人由于勇敢地脸接魔法而变成了一只短腿小狗，所以最近几天都没有超人相关的动向报导。 好在魔法侧的同事诊断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把戏，一般持续时间仅为三到七天。 「只除了最后魔法復原之前会再随机变成另一种东西，」她说：「最好祈祷超人别变成一只蚂蚁硌穿蝙蝠侠的靴子，那也太了。」 民众只以为是超人有事在忙而最近又过分地平静，丝毫没有想到超人正努力学习如何做好一只可爱小狗在同事家里蹭吃蹭喝。 「克拉克，你相信她吗？」布鲁斯抱着手臂问道：「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相信。」 就像上一次被提出这个问题的是超人一样，布鲁斯没有想过他这么快就将第二次面临类似的选择题。 克拉克叉着爪爪，郑重而大声地「汪」了一下。 「我听不懂狗说话，」布鲁斯指了指蝙蝠电脑：「动动爪子，我想你还没有忘记如何拼写。」 于是在红罗宾的惨叫里，克拉克用他的钢铁狗爪一拳拍碎了「y」「e」「s」三个字母的键帽。 「不过你们是否有注意到她的哥谭口音，」远在布鲁德海文的蓝黑配色义警小鸟刚刚结束一场战斗，他收回卡里棍才打开了通讯器：「她的英语水平其实很一般，但口音却非常哥谭，除非她碰巧请了一位来自哥谭的家教老师。」 「如果她真的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的话。」 「按照我的检索，确实是这样的。」提姆把还挂着干涸咖啡液的杯子丢向他狂笑的兄弟，小心翼翼地清理掉键帽碎屑并从抽屉里取出新的安好，「最有力的证明是能量波动，七天前有一个非常小的能量高峰。」 世界第二侦探也总有后备计划。 「和半年前做对比？」布鲁斯摸了摸下巴。 他指的是瞭望塔从另一个世界回来的那次。 「规模差距很大。」提姆重叠了对比图：「如果没有特别注意，它几乎就只是一次常量性波动。」 「我另有猜测，布鲁斯。」提姆转动椅子，面朝布鲁斯以示郑重：「或许这次她并不是用类似上次那样直接噼开宇宙壁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的，而这也可能并不是她拥有穿梭平行宇宙的能力后游歷的第一个世界。」 「……她在其他的世界遇到了什么麻烦，一个足以让能一剑噼开宇宙壁的超人类感到棘手的麻烦。」 「所以她或许是通过上次撕裂的缝隙……」布鲁斯沉思片刻，选择了一个合适的词彙：「掉进来的。」 「是的，掉进来。」提姆看着他的导师：「我认为有必要提高她的风险评估等级。」 「我们需要知道更多情报，包括她的完整能力测试结果、上一个世界的经歷，以及了解她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并做好预案。」无数个计划从布鲁斯脑海里闪过，最后停留在年轻修士无言低头的剪影上。 所以光鲜亮丽的小鸟才会变得安静又灰扑扑，布鲁斯突然想。 「如果综合她的搜索记录，以及她对超人的预防态度。」 神谕也开口加入讨论：「我猜最差的可能是，她曾经经歷过某个超人失控的世界。」 所有人都看向克拉克狗狗，它站在蝙蝠洞中央，无助地轻轻「汪」了一声。 「那不是我们的超人。」夜翼轻声说：「克拉克没有义务为他的同位体负责，你们懂我的意思。」 「是的。」布鲁斯说道：「那不是我们的克拉克。」 没有人再提起这个话题，达米安亲自把克拉克狗狗抱起来放在桌子上——他看不惯氪星人，但很看得惯氪星狗。 毕竟在达米安眼里人不如狗，大家早已习以为常。 「那么在其他世界，＇蝙蝠侠＇也是布鲁斯吗？」夜翼的声音掺杂着隆隆作响的风声，应该是他正在极速掠过城市高空：「她是否已经从其他世界得知了b的真实身份？」 布鲁斯立刻想起刚刚。 刚刚他藉口洗澡离开，李陵也却突然叫住他，并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箱。 「我想蝙蝠侠可能很需要这个，」她看起来对提出麻烦别人的请求十分不好意思：「可以麻烦您帮忙转交给蝙蝠侠吗？韦恩先生。」 她看起来非常信任布鲁斯·韦恩那个有名的草包。 而在负面新闻缠身的情况下还能交付如此的信任，再结合她愿意主动来到韦恩庄园这一行为，布鲁斯具有一定量的倾向认为她知道蝙蝠侠的真实身份。 但她对家里其他人又表现出了不作假的陌生。 布鲁斯捏了捏鼻樑，偷偷抛掉了最坏的那种猜想：「不能确定，这几天我将对她进行进一步的试探。」 「提姆，最近几天我会替你去公司，你可以进行一段时间的休息。」 红罗宾aka韦恩集团少总，提姆·德雷克，用他那缀着恐惧黑眼圈和红血丝的蓝眼睛幽幽盯着他的导师、他的监护人，并发出了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一般恐怖的嘶哑声音：「感谢您的大发善心，韦恩总裁，感谢您还记得您有一家公司要管理。」 布鲁斯那不存在的良心隐隐作痛，他摸了摸鼻子：「提姆，你真的需要休息。」 第12页 「是的，我需要休息。」提姆转回椅子的朝向，屏幕的冷白光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像是一具死了三天的新鲜尸体，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摸附近的咖啡杯：「不必担心我，我很好。」 杰森把一杯凉掉的咖啡朝他推了推：「是的，你很好，而我可以客串神父主持你的葬礼。」 阿福又开始咳嗽了，所有人唯唯诺诺不敢说话——根据经验，有些话会使阿福紧急进入应激状态。 然后他就会剋扣掉所有人的甜点份量、夜宵份额，并用恶毒的蔬菜汁统治全家的晚餐。 布鲁斯需要露面了，他刚刚的藉口并不能让他长久地消失。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椎：「她在哪？」 「在餐厅。」提姆瞥了一眼监控器：「在吃第三份橙皮烤鸡……天吶她都不担心会发胖吗？」 然后他僵住了。 「我的橙皮烤鸡！！！」杰森勐地从操作台前蹦起来，变成一阵狂暴的旋风颳走。 达米安脸色一变，也紧跟着窜了起来。 布鲁斯回想起离开时听见的她和阿福之间的对话。 「您想来一份橙皮烤鸡吗？」 「不，谢谢，我早已辟谷。」 …… 蝙蝠侠脸色发青，快步追着儿子们的脚步离开。 他的橙皮烤鸡！！！！ 第7章 第7章 李陵也肚子里塞满了好吃的橙皮烤鸡，放任自己陷在云朵一样松软、温暖，并且泛着淡淡木质香的被子里。 结束一天的鸡飞狗跳时天都已经亮了，她甚至不知道应该说「晚安」还是「早安」。韦恩先生也一边打哈欠一边拖趿着长毛毛拖鞋去睡觉，阿福则带她前往属于她的房间。 「请您不用担心明天的行程安排好好休息，明天可以晚点起来。毕竟我想这并不是健康的作息时间，」阿福双手交叠：「布鲁斯老爷的行程事务让我们留到明天再探讨。」 「噢对了，如果家里有奇怪的响动，请不必担心，毕竟家里的少爷们还处于活泼好动的年纪。」 总体来说目前一切都乐观发展，未来十分可期。 李陵也摸摸肚子。 除了今天崭新欠下的几十万——她想了想兜里那少得可怜的纸钞，又想起了之前查到实验楼造价记下的厚厚帐单，果断选择赊帐欠债。 好在债主十分慷慨大方，对她非常宽容，甚至答应可以以工抵债，还不收增值利息。 世上还是好人多。李陵也安心闭上眼。 其实修士并不需要睡眠，她只是喜欢和习惯以凡人的方式生活，仅此而已。 所以飞升到底有什么好的呢？李陵也在刚刚醒来的几分钟里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太阳照常升起、食物同样好吃，只除了欠债。 啊对，欠债！ 李陵也一个虎跃从床上跳起来，房间里的挂钟正好显示八点。她匆匆忙忙赶到客厅，然而客厅空无一人。 空冷、寂静。 早上八点的韦恩大宅像中了某种沉睡封印诅咒的公主。她站在原地沉思。 「早上好，陵也小姐。」很高兴阿福并没有被诅咒封印，他看起来崭新、完美，且精神奕奕，连头髮丝的弧度都和昨天别无二致：「早饭您介意来杯橙汁再配上一点煎土豆饼吗？」 李陵也十分怀疑阿福是否真的需要睡眠，毕竟和他同台比拼的选手是陆地神仙，而阿福显然还略胜一筹。 她独自吃完了早饭，并在打算顺手刷碗时被阿福撵出了厨房，然后就只能无所事事地坐在客厅等待布鲁斯能够勇敢地挣脱邪恶被窝的封印。 「不必担心，」阿福安慰她：「布鲁斯老爷经常会稍微晚一点起来，五分钟又五分钟那种。」 李陵也脑补了一下蜷成一团、故意用后背对着主人唱反调的小猫，立刻表示理解。 她可能是露出了一个不那么聪明的傻笑，总之头顶突然传来了一个属于小孩子的声音：「你在笑什么？」 李陵也抬眼，看见二楼楼梯扶手后面探出一个小男孩的头，脸色很臭，黑头髮硬硬刺刺，像一只矜着鼻子的小刺猬。 「噢，那是达米安·韦恩少爷。」阿福向她介绍：「达米安少爷，早上好。」 达米安从楼梯围杆后面消失，下一秒李陵也眼睁睁地看着小男孩突起然跳坐上高高的楼梯扶手，像熘滑梯一样打着转风驰电掣地滑了下来！ 李陵也：……？ 这是什么独特的体能教育，跑酷要从孩子抓起？ 达米安平稳落地，边撇嘴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他用那双深翡翠一样漂亮绚丽的绿眼睛看向阿福：「早上好，潘尼沃斯。」 然后他又看向李陵也，表情挑剔而不耐烦，非常符合豪门叛逆富少的刻版形象：「你又是谁？」 昨晚小鸟们各自分工明确，连在外面出任务的搅局者也得到了属于自己的角色。而作为韦恩唯一的亲生儿子，达米安毫无争议并且不幸地分到了「刁蛮挑剔的豪门恶少」人设。 「本色出演，」杰森趁着恶魔崽气哼哼上楼偷偷阴阳怪气：「希望恶魔崽不会因为演技太好被打掉门牙。」 「不会的杰鸟，」迪克试图远程缓和兄弟们之间的紧张氛围：「李看起来是一位好脾气的淑女。」 「我贊同。」提姆疯狂往坑里的兄弟头上倒土：「她只是在看到外星怪兽入侵时一剑豁开了整栋楼其中的一层顺带导致楼体坍塌而已。」 第13页 不管昨天晚上兄友弟恭的讨论结果如何，总之现在的达米安正准备给这个伪氪星人一点颜色看看，他用非常欠揍的目光从下到上……仰视着李陵也。 对，仰视。 毕竟就算夜里罗宾能一膝击撞碎成年人的头盖骨，也改变不了白天的达米安只是个身高一米三七的小学生。 李陵也低头看着他：…… 她努力正色，不让自己因为被装凶的小男孩可爱到而笑出声来：「你好，我叫李陵也，你可以叫我李。」 有其父必有其子，经过昨晚韦恩先生笨拙的尝试后，她还不想过早地折磨一个美国小男孩可怜的语言系统。 达米安冷笑一声：「你在看不起谁？」他一张口，字正腔圆：「李陵也。」 李陵也大为震惊——未曾谋面的韦恩夫人为他们的爱情结晶真的付出了太多！！！ 达米安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个伪氪星人那简单平滑的大脑在想什么，他一边走向餐桌，一边追问：「所以你在我家干什么？你是新来的佣人吗？」 「保镖，我是韦恩先生新僱佣的保镖。」李陵也好脾气地跟着他——毕竟屋里除了神奇阿福没有别人，而可爱小男孩显然比一板一眼的阿福更有意思。 她像追着逗猫棒的小狗似的绕来绕去，令一米三七的逗猫棒对此十分不满。 于是达米安决定给她点颜色看看：「保镖？」 他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扔在李陵也面前，手机发出一声巨响。 达米安立刻嫌弃地看着她：「你连一部手机都接不住。」 李陵也面色严肃，显然也意识到她的工作出现了巨大失误，她把手机平推回达米安面前，诚挚道歉：「很抱歉，再来一次。」 达米安：？？？ 他一刀戳破了盘子里完美的太阳蛋，看起来似乎更想戳破某些人的脑子：「你以为我是在和你玩飞盘游戏吗？！」 李陵也被戳穿，十分愧疚地低下头——逗猫失败，真的遗憾。 达米安翻了个白眼，又把手机扔了回去。这次李陵也接的十分精准，手机动态感应屏幕亮起，浮现出几行「每个字母都认识但是组合到一起每个字母都不认识」的参差短句。 李陵也迷惑地看了一会，又开始快速思索是不是之前背的《英语速记5000词》里还有什么遗漏。 祖师爷原谅剑修，剑修没学过高级计算机应用。 初级也没学过。 达米安被她带着清澈茫然的无辜眼神搞得十分沉默。 虽然早就猜到这种可能，但他依旧按计划说出了台词：「我吃完饭之前解开它。」 不用等吃完饭，李陵也干脆利落地道：「我不会。」 达米安的眼神仿佛在看原始人，并且还被原始人蠢到了。随即这个混血小学生口中快速而精准地甩出了各种犹如天书般的陌生词彙，并且每一个都给予无知的剑修一次沉重的打击。 无所不能的陆地神仙被知识的力量击垮，蔫蔫地摊在椅子上，变成一株枯藁的水草。 达米安难以置信地放下刀叉：「那你会什么？父亲为什么要僱佣你做保镖？」 「因为我很会打架，而且一不小心欠了韦恩先生很多钱。」李陵也终于活了过来，枯藁的水草像吸足了水一样慢慢重新支棱起来：「我将是韦恩先生的保镖里最能打的一个。」 很难说达米安的表情，他在鄙夷和同情之中来回切换，而李陵也坦然且理直气壮地看着他，颇有「不然你辞退我吧」的强买强卖气息。 最后达米安忍不了了，他恨铁不成钢地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会开直升机吗？潘尼沃斯有时需要开直升机送我上学，我希望你能顶替潘尼沃斯的工作减轻他的负担。」 李陵也被富豪纸醉金迷的日常生活深深震撼了。 原来有钱人连出门扔个垃圾都会坐私家飞机……这种传言竟然是真的！？ 挺拔支楞的水草再次开始慢慢缩水，最后在沉痛的深思和担心失业的惊恐中，李陵也干巴巴地说道：「我不会开飞机，但我会飞。」 「你介意坐飞剑上学吗？」李陵也忐忑而认真地问道：「省时省力节能减排。」 「还省油。」！ 第8章 第8章 达米安被气走了。 他直言「不能忍受被愚蠢污染的浑浊空气」 ，李陵也敬仰地看着知识力量远超崑崙仙宗剑修平均水平的他像只炸了毛的小黑猫一样气鼓鼓地离开了。 真的假的？李陵也难以置信。 怎么会有小男孩能够拒绝超酷的飞剑邀请？ 在李陵也还是达米安这个年纪的时候，如果有长老说要带她坐飞剑，她会乐到原地打一套伏龙拳以表庆贺；如果长老允许她可以独自御剑，大概能激动得一宿不睡。 李陵也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在第二个人形生物沿着韦恩大宅那恢宏富丽、歷史悠久的扶梯浮现时——他几乎是用飘的，红衬衣男孩的柔软黑髮潦草地遮住了小半张惨白的脸。 他垂着头，看起来完全是靠某种宝贵的肌肉记忆在这个家里畅通无阻地游荡。 李陵也欲言又止，目送红衬衣幽灵闭着眼从她面前飘过，并一头扎进餐厅。 五分钟后，餐厅吐出来一个精神抖擞、光鲜亮丽的提姆·德雷克。韦恩少总梳起帅气的背头，露出了他光洁饱满的额头，整个人熠熠生辉，笑容得体又愉快，看起来随时都能拉出去参加一期金融访谈节目。 第14页 不像是钻进了餐厅，更像是经歷了什么邪门的驱魔仪式。 李陵也再次欲言又止。 提姆仿佛才注意到客厅的沙发上长了一株茫然的水草一般，微笑着向她举了举手里的红色咖啡杯当做打招唿：「你好，或许你就是布鲁斯的新保镖吗？」 李陵也对她法律意义上的小老闆肃然起敬——谁看了这么一出大变活人都很难不肃然起敬。 「是的，我是韦恩先生的保镖，你可以叫我李。」 「好的，李陵也。」提姆沖她眨眨眼，仿佛有亮晶晶的星星发射：「很美丽的名字。」 然后提姆就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开始举止优雅地翻阅手边的报纸。早上十点半的阳光温暖含蓄地落在他肩上，为闪闪发亮的少年总裁镀上了一层蜜糖般甜蜜朦胧的光。 李陵也第三次欲言又止。 于是提姆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从手中的报纸转向了坐对面的年轻姑娘：「你是在等待布鲁斯吗？」 韦恩少总拥有备受万千员工称赞的亲和力，他体贴地开启对话，缓解了李陵也等待的尴尬：「布鲁斯有极限运动的爱好，总是在透支自己的精力，有时会喜欢任性地睡个懒觉，可能要麻烦你多等一阵儿。」 「或许如果你不介意，可以陪我聊会天吗？」最后提姆笑容满面地看向了略带拘谨的腼腆东方姑娘。 棒极了，在不经意的日常生活中拉近距离，红罗宾永远能够洞察人心。 他确信他将是一众兄弟姐妹里最先破解东方神秘密码的那个。 「你……」李陵也手指紧张地捏了捏怀里抱着的沙发抱枕。 提姆鼓励地看着她，笑容和煦温和，仿佛有天使正在他背后高唱圣歌。 「你喜欢飞剑吗？」李陵也一鼓作气，终于问出了困扰她一早上的问题：「比起飞机，你会更喜欢御剑飞行吗？」 提姆：「……」 天使愤怒地发出尖叫，他的笑容龟裂，像一块被海风吹砺得稀碎的岩石一样裂开：「……什么？」 「如果你有一个……会议，在很远的地方。」李陵也想了想，好像德雷克少总不需要上学，所以贴心地把上学换成了开会。 「出差。」提姆努力保持笑容，并控制自己不要把手里的报纸捏碎。 「对，出差。」李陵也诚恳地徵求他的意见：「假如你需要出差，那么你是会选择坐飞机还是御剑飞行？」 提姆觉得他cpu快要被搞烧掉了。他努力把每个单词都拎出来进行分析重组，试图确认这句话有因语法错误导致的错误意思表达。 然后成功失败。 李陵也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她抱着咖啡色的捲毛抱枕，只露出一双小动物似的眼睛：「你遇到过劫机吗？同机乘客会突然变成凶神恶煞的劫匪，非常可怕。」 提姆决定以静制动，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世界第二侦探、伟大的红罗宾：「我可以搭乘私人飞机，这样可以有效降低劫机等意外事故风险。」 言语里隐隐流露出了哥谭小阔佬壕气的可恶。 这当然也难不倒陆地神仙，李陵也紧跟着追问：「那你觉得御剑飞行帅吗？」 提姆被她清奇的思路跳转成功绕晕，他隐约记得他的任务好像是在闲聊中刺探出对方的身世过往……但在李陵也穷追不捨的围追堵截中，红罗宾被逼得成功偏航。 他谨慎拒绝：「可是我并不会御剑飞行……」 「我会！」李陵也眼前一亮，仿佛眨眼间就从一颗虚弱摆动的小水草膨胀成了一只三米高的海草怪物——她露出了一个赞赏的表情，看向端着咖啡杯、表情茫然的韦恩少总：「布鲁斯还在休息，你想来体验一下御剑飞行的快乐吗？」 提姆无助地睁大眼睛：「不是……」 李陵也勐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她的身影如此高大，水草妖怪一拳打败了小天使，天使们纷纷哭泣着飞走。 提姆紧跟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试图阻止正在用视线四处翻找什么东西的李陵也：「你……」 李陵也非常理解提姆听见御剑飞行时的兴奋和紧张。就算是少年有成的韦恩少总，提姆也还是个年轻男孩呢！ 她回过头，体贴地安抚急切的提姆：「别急。」 提姆伸出手：「不是……」 「啊，就那个吧！」 李陵也身形鬼魅，游鱼般从红罗宾伸出的手掌下熘。提姆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满客厅真的假的好的坏的备用装备和古董摆设里，摘下了墙上挂着的那柄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装饰品长剑。 ……会断的吧！提姆快速心算两个人加起来的体重，惊恐地想——真的会断掉吧！！！ 然而那柄连刃都没有开过的装饰品剑在她手里却开始不住震颤，薄脆的剑身因囿于剑鞘的束缚而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仿佛囚龙狂躁不甘的咆哮。 李陵也勐然拔剑出鞘，一响剑啸愤怒铮鸣！ 即使相距近十米的距离，提姆也不由自主地屏息静气……一道劲风吹面而来，落在他脸颊上却犹如早春和风含着花香的亲吻。 他愣愣看着李陵也低垂眉眼，指尖温柔地拂过那雕镂着精美花纹的脆弱剑身，旋即剑身随她动作一寸寸地亮起了淡淡的金色光晕。 最后剑啸止息，只余萦绕着的低低悲哭。 提姆突然觉得那柄可笑的工艺品铸剑仿佛有了生命——它倚着李陵也的掌心，莫名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第15页 「谈妥了！」李陵也唰地一声把剑收回剑鞘里，她无比熟练地提着剑，笑容飞扬：「我们抓紧时间？」 「……我……」提姆挣扎着扭头，看见阿福正端着他的早餐站在远处，露出了一个欣慰、贊同，并暗含鼓励的笑容。 风水轮流转，刚刚鼓励别人的提姆正在面对同样的鼓励式笑容。 他好像就只是犹豫了几秒钟，然而再一转头，竟已经被怪力剑修姑娘推出了好几米，马上就要走出客厅门去了。 提姆松开手，安详地任由李陵也推着他的肩膀向室外草坪走去。 …… 别了，阿福。 别了，可能在睡觉的布鲁斯。 别了，我那些肯定正在狂笑的兄弟姐妹们。 红罗宾今天就要远航。！ 第9章 第9章 无辜被剑修挟持的韦恩少总从飞剑上下来，精心打理过的髮型乱得像被狗啃过的鸡窝，他花容失色、脚步凌乱，此刻正做作地扶着墙惊恐喘气。 但仔细看，乱糟糟翘着的碎发下遮着的其实是亮晶晶的眼睛、微微有点泛红的脸颊和抑制不住上翘的唇角。 没有蝙蝠系的成员可以拒绝在城市上空翱翔的快乐——相比被超人温柔的生物立场包裹、如神明般于穹宇之上驻足悬停，这种简单粗暴却又酣畅淋漓的飞梭才是他们所偏爱的。 你可以从高空中俯瞰这座倾灌着你的血泪、悲伤与愤怒的城市，看着她川流不息、看着她绚烂迷人，也看着她沉沦这泥沼中腐烂。 你要恨她、撕碎她、杀了她； 也要爱她、塑造她、接住她。 红罗宾沉默地追逐在风里，唿啸狂风纠缠着他。肾上腺素飙升、瞳孔扩大，他紧紧咬着牙，剧烈跳动的心脏里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愤怒和无可奈何的爱意，如同孤注一掷撞向太阳后又跌落的伊卡洛斯—— 然后他真就脚下一空，没有一点缓冲时间，即刻就向近两千米高空下的钢铁之森跌落！！！ 提姆茫然砸穿云层，后知后觉地仰头看着还在笑嘻嘻向他摆手的李陵也：「……」 他现在只是韦恩少总、少年精英提姆·德雷克，浑身上下没有任何防护、没有任何装备能够帮助他平安生还。 如果红罗宾就这样以摔死作为结局，那么他的缺德兄弟们恐怕非但会把这件事刻在他的墓碑上，甚至每年还将站在他的坟头上拿着扩音器贴心地大声朗读，让他的英灵再也不得安宁！ 「啊啊啊啊——」 红罗宾终于反应迟钝地发出了难以接受的尖叫！ 但好在也就只过了短短的几秒钟，缺德剑修即刻挟飞剑从天而降！提姆才眼前一花，他们就已经在踩着稳稳噹噹的飞剑平稳拉升高度了。 他惊魂未定地平復唿吸，即使是对接受过专项训练的红罗宾而言，这种高空无防护蹦迪也实在是过于刺激。 ……但是好爽。 就真的，好爽！ 韦恩少总还没来得及对他大逆不道的保镖大发雷霆，生动演绎出一个受到严重惊吓的可怜男孩该有的反应，就看见李陵也转过头，眉飞色舞地沖他傻乐：「好玩不？」 提姆沉默地看着她。 提姆：「……」 提姆：「好玩！！！」 李陵也成功用她高超的御剑技术打破了美利坚小阔佬的科技信仰，重铸飞剑荣光。 并且她用事实证明了错的不是飞剑，而是孤陋寡闻的达米安—— 永别了没品味的小孩，玩你的q/q飞船去吧！ 落地后，提姆非常符合人设地缓了好半天，这才脚步虚浮地跟着李陵也回到客厅。 然后他发现，客厅沙发居然上长人了。 他的义兄理察·格雷森正抱着克拉克小狗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像一朵灿烂的向日葵一样露出他标志性的阳光活泼笑容，差点闪瞎提姆的眼睛。 当然，还有李陵也的。 提姆揉揉眉心，无奈地介绍道：「这是布鲁斯收养的第一个孩子、我的义兄，理察·格雷森，你也可以叫他迪克。」 平心而论，迪克或许是韦恩家所有兄弟里最引人注目的那个——他可能不是你最喜欢的一个，但一定会是最先被你注意到的那个。 他的英俊美好是由饱满热情的苹果、活泼轻快的林间小鸟，以及明亮热闹的欢笑这些自由又快乐的东西构成的。 李陵也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偷偷看了看被他搂着的毛茸茸小狗。迪克的手指捏着狗狗温热的皮肤，居然只压塌了那么一点点毛毛。 懂了，小狗是实心的。 「听阿福说你们去……呃，御剑飞行了。」 迪克站了起来，和李陵也打了个招唿后眼光热切地看向了提姆：「好玩吗？」 李陵也非常震惊，她本来以为要花很多时间来说服韦恩们理解这个全新的概念，没想到大家全都接受良好——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世界群魔乱舞，会飞的生物多种多样。 外星人、生化人、半神，甚至还有铁皮罐头。 说不定你隔壁住的就是纽约好邻居蜘蛛侠呢。 所以你的东方保镖会御剑飞行当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陵也不再纠结这点小问题，转过头等待提姆的高度评价。韦恩少总用手指耙了耙乱糟糟的头髮，微笑着的薄唇一动，却吐出了刻薄无情的话。 第16页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迪克和李陵也同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受伤表情。 提姆旁若无人地狂灌白水，试图缓解喉咙里的干哑。毕竟刚刚在天上凉风倒灌，现在仿佛有一百只薄荷叶小精灵正同时啃他的天灵盖。 然后他大喘气般坏心眼地说完了后面的半截话：「……但是我想再来一次。」 迪克边笑边锤了一下提姆的肩，导致提姆差点把水呛到鼻腔里；李陵正忙着偷偷摸小狗软软厚厚的耳朵，并没有看见韦恩少总咬牙切齿的狰狞表情。 但是她看见了迪克和小狗如出一辙、亮晶晶又清澈的蓝眼睛。 「拜託，」高大的青年可怜兮兮地捏着小狗爪爪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我也想玩，可以吗？」 提姆发出了仿佛被偷家了一样的鄙夷冷笑。 …… 十五分钟后，李陵也左手拎着剑、右手哥俩好地勾着迪克，他们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像两只看对眼的老虎和棕熊——李陵也盛赞迪克不愧是空中飞人，迪克则狂吹李陵也御剑技术高超好帅好酷。 两个人伴随着欢声笑语从花园回到了大宅客厅，这时李陵也看到客厅沙发上长出了新的蘑菇。 重新端起咖啡杯的提姆旁边坐着另一个黑头髮蓝眼睛的英俊青年。 他的额发挑染了一撮独特的白毛，穿着一身黑t恤和工装裤， 脚上还蹬了一双加厚的战术靴， 看起来十分叛逆炫酷。 就是和韦恩家的画风有点格格不入，好像突然从宫廷剧跳频到了少年热血漫一样。 然后少年热血漫老哥杰森·陶德，用他那三分狂傲三份不羁以及三分热烈还有一分急急急的饼状图眼神看向了李陵也：「真的很好玩吗？」 李陵也：「……」 李陵也任劳任怨地掏出了飞剑，再次领着杰森往出走。 她边走还边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对方这身可观到有些眼熟的肌肉量。 杰森坦然地任她打量：「以后教你怎么练？」 两人一拍即合，再一次在欢声笑语中拔地而起，拂起的剑气吹秃了脚下的草坪，依稀像是阿福尚有希望的地中海秃头。 被留在客厅的提姆和迪克，再加上渴望地看着外面天空、差点就要飘起来的克拉克小狗，大家面面相觑。 提姆沉痛地率先说：「我无比确信我们是在替布鲁斯分担属于他的那份测试。」 「对。」迪克贊同地点头，他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半个巴掌大的仪器：「就是这样，现在我们得到了她的御剑飞行数据。」 提姆正色道：「一切的牺牲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克拉克小狗也认真地：「汪！」 二楼突然传来了幽幽的、充满嘲讽的冷笑声，那是达米安从围栏后面露出了半个头。 「愚蠢的德雷克，」他倨傲地扬着下巴，「父亲将任务交给你们真是一种失算，你们不如回去过家家，我一个人也能完成得很好。」 然而提姆并没有理这个正居高临下地挑衅他的恶魔崽子，他只是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 又是十五分钟过去，熟悉的欢声笑语从玄关传来，聒噪地传进客厅——老虎再次和蜜獾看对眼，非但开始称兄道弟，甚至好像还约好了下次要一起健身。 李陵也正打算把剑物归原位再喝点水，却突然看到客厅的奇妙沙发又长出了熟悉的小刺猬蘑菇。 沉睡魔咒终于被打破，韦恩大宅再次变得灯火通明、热闹。阿福开始施展他的魔法，让空气被小饼干的香甜和毛绒绒的舒适气息暖洋洋地包裹。 李陵也承认她被这样的氛围传染了——热情病毒被迪克疯狂散播，并出现了人传人现象。她精神抖擞地沖向了再次出现的达米安，并在对方扭曲变形的小奶音咒骂里夹着他夺门而出。 兄弟们用掺杂了隐隐羡慕的幸灾乐祸目光送他们还在半空中疯狂蹬腿的弟弟离开。 …… 夜行生物布鲁斯一觉醒来，发现他今天居然醒得比平时要早些，现在还不到下午一点钟。 布鲁斯维持着半睁着眼的状态快速规划了今天的行程和夜间活动，钢蓝色的瞳孔清醒、理智，然后干脆利落地把自己从被窝里撕了出来。 他一边想着昨晚狞笑着做计划的小鸟们，一边担忧烦不胜烦的李陵也会不会把韦恩大宅掀翻…… 不过从他安稳的睡眠情况来看，情况似乎还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 很好。 于是布鲁斯从容不迫地切换成了布鲁西模式，懒洋洋打着哈欠出现在了楼梯上——然而客厅传来的喧譁声、大笑声却差点把他撞了个跟头。 他震惊地撑着栏杆，探出半个身子去看。 没有人搭理他。 布鲁斯：……？ 他的小鸟们集体从阴冷潮湿的地下溶洞跑了出来，中间还混入了一个正快乐抱着氪星小狗的东方姑娘，大家在客厅沙发上热闹地挤成一团。 而茶几上则堆着果汁、瓜子、薯条，还有一大堆被阿福划分为垃圾食品绝对不允许出现在餐桌上的高热量快餐。 坐在一旁的阿福竟然对此视若无睹，正微笑着倾听小鸟们叽叽喳喳。 布鲁斯：？？？ 在长子迪克好奇地追问「那打不过怎么办？」、次子不耐烦地反驳「打不过就没她了」等等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中，布鲁斯悄悄掐了一把自己。 第17页 嘶。 他面无表情地想。 起勐了，我应该还在做梦。！ 第10章 第10章 布鲁斯垮起个小猫批脸， 翘着他的长毛毛拖鞋单独占据了一张小沙发。 薯条凉掉了、可乐里的冰块化掉了， 他向炸鸡块伸出手，不出所料地听见了阿福不贊同的咳嗽声：「布鲁斯老爷，我想一位昼夜颠倒的中年人不应该在刚刚起床时就食用这些高油脂高热量的油炸食物。」 布鲁斯大声抱怨：「我还没到四十岁！」 然而没人理他。阿福选择性耳聋转移了视线，杰森则顺手拿走了他刚刚看上的那枚炸鸡块，并且一边嚼一边笑得狂拍迪克肌肉饱满的大腿。 克拉克咬着半个蛋挞，善良地跑过来打算安慰他可怜的黑漆漆同事。然而对方并不领情，甚至还一边嘟囔着「可恶的氪星人」一边轻轻地把它推开了。 小狗被拒绝，小狗很难过，小狗决定找个不会拒绝它的人蹭吃蹭喝。 李陵也正在讲她和西方吸血鬼大战三百回合的故事：「……虽然打人不打脸，但我还是一剑削掉了他半个蝙蝠翅膀……」 众小鸟齐齐歪头，哥谭特产蝙蝠妖怪保持着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的姿势，仿佛正在为他素未谋面的同类哀悼。 小狗立刻「砰」地一下跳上了她的膝盖——克拉克变成狗狗后不可避免地被狗狗亲人友好的天性影响，喜欢被摸摸耳朵、喜欢被挠挠下巴。 但克拉克是有礼貌的小狗。 有礼貌的小狗只会占据女士的一点点膝盖。 然而哥谭特产蝙蝠妖怪却突然举起手：「我有问题。」 李陵也热情欢迎债主加入讨论：「请说？」 「你的剑，」布鲁斯比划了一下：「你的剑是什么样子的？也会发光吗？」 说到这个，提姆也突然想起，她刚刚的确是随便挑了一把工艺品就带他们去天空蹦迪的。 于是他也好奇地追问：「它是有灵智，所以不喜欢被人踩着的那种生物吗？」 红罗宾昨晚回到房间后还在恶补修仙知识，但当他今天在一众原始大猩猩一样的兄弟们面前说出「灵智」这个专业名词时，他觉得他的熬夜是非常有意义的。 「没有……少看点修真小说啦！我的本命剑很漂亮，大概有这么长，灌注灵力的时候会像冰一样亮晶晶的。」李陵也若无其事地比量了一下它的长度：「不过它断了，所以没办法给你们看了。」 「噢，抱歉。」布鲁斯心痛地抽气，他看向李陵也，那深邃忧郁的眼神但凡是个活人都很难拒绝他的关心：「真遗憾听到这个令人难过的消息，这对你一定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吧？」 小鸟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安静地听李陵也继续讲。 「是的，剑我合一嘛。所以本命剑折断对修士来说，其实就相当于受到了一次致命伤……虽然当时我已经飞升成了陆地神仙，但剑即是我我即是剑，」李陵也坦然回答：「我付出了下跌将近两个大境界的代价。」 「陆地神仙是什么？」布鲁斯好奇地问：「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陆地神仙就是陆地神仙。」 李陵也挠了挠头，华夏道学源远流长、分支太过庞杂，她很难用她那半吊子速成英语简洁地和美利坚求知若渴的朋友们解释清楚。 ……就连「陆地神仙」这个词还是一位老朋友帮忙翻译的呢。 「你可以理解为它是修士的最高境界，」李陵也沉思片刻：「陆地神仙可以纵横所有物质世界，比如你们认知里的多元宇宙，这个在我们的玄学系统里应该叫做＇三千世界＇。」 「再往上一阶就是天神了，比如人们常说的＇虚无＇与＇亘古＇就是天神境的两个表相特徵。到达天神境之后将完全超脱物质世界和时间概念，甚至能掌管一方天道法则。」 「天神一念世界起、一念宇宙落。」李陵也感嘆：「就像耶稣玉帝佛祖之类的，都属于天神。」 杰森叼着他吃了一半的汉堡开始鼓掌，含混不清地说：「酷！那你以后会成为天神吗？」 「不会吧。」李陵也懒洋洋地吸了口果汁：「我飞升前是普通人，飞升后也觉得做普通人挺好的。」 「普通人可不会飞。」达米安盯着她，犀利地指出：「你会飞，而且速度不慢……那你有超级视力、超级听力、热视线和冷冻唿吸吗？」 李陵也震惊地看着他：「你说的那是超人！他是外星人，我是如假包换的地球人，我们物种都不一样啊！」 「而且，」她偷偷撸了一把膝盖上的小狗，突然语气幽森地说道：「我讨厌外星人。」 正在舒舒服服被挠毛毛的小狗震惊地弹了起来——它难以置信地用蓝汪汪的眼睛看着李陵也，仿佛无辜路过突然被人踹了一脚那样难过。 迪克差点把薯条上的番茄酱杵到下巴上，他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呛咳声：「！！！」 布鲁斯欲言又止：「……」 他看了看自己变成小狗也能突然被语言暴力的红蓝配色同事，无所不能的蝙蝠侠暂时性地噎住了。 而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哼唧声中，李陵也的背后仿佛漂浮出了一只黑色气球一样的、熊熊燃烧着的恐怖阴影。它膨胀、膨胀、再膨胀，然后挤满了韦恩大宅宽敞明亮的客厅，衬得李陵也的声音像老巫婆一样阴暗可怖：「我能打过外星人，如果——」 第18页 但哥谭阔佬面对这个快要挤到他脸上的阴影气球毫无惧色，他淡定指出：「用什么打？」 「战损吗？」 「很多很多栋实验楼的战损吗？」 黑色气球「噗」地一声被戳破，发出漏气的哭喊声顺着窗户飞了出去。李陵也动作静止，并活像在雪地里被冻了三天三夜一样发出了僵硬的关节扭动声：「……」 小鸟们敬畏地看着他们的勇敢父亲——你看，蝙蝠侠总有办法。 李陵也立刻非常心虚地笑了两声，全力表达她对尊敬债主先生的耿耿忠心：「您放心，下次我一定会注意下手力度。」 她超小声地说道：「……或者尽量砸别人家的楼，你们有那种特别有钱的仇人吗？」 「我可以下黑手。」 所有人的目光骤然开始变质，从若有所思到集体狂热，连小狗都激动地站了起来。 五颜六色的可怕气球开始争先恐后地在他们背后膨胀，连刚刚飞走的小黑都要甘拜下风。 「丧钟。」 「黑面具。」 「阿卡姆。」 （「那还要修！」杰森抱怨。） 「拉尔斯·阿尔·古尔。」 （「这个不行！」达米安尖叫。） 「莱克斯·卢瑟。」 （「汪汪汪」小狗贊同。） 「还有，」布鲁斯郑重地看向李陵也：「斯塔克工业。」 「正常范围的战损，做得隐蔽点，一比一抵债。」他声音压得很低。 「我看他不爽很久了。」！ 第11章 第11章 韦恩和斯塔克的恩怨由来已久——大概得往前翻个二三十年那种。 虽然布鲁斯·韦恩和托尼·斯塔克少年时就是旧识，但他们相似的遭遇和人生经歷却并没有让他们成为知交好友，反而令他们成了彼此最惹眼的劲敌。 于是他们开始抢每个月的时尚封面女郎、抢每年的福布斯排名，抢一切能让自己看起来比对方更耀眼、更出风头的东西。 直到后来某一天，托尼掏出了他红红亮亮的铁皮罐头：） 布鲁斯震惊地摊成了一块萎靡不振的小甜饼……他终于意识到这个该死的斯塔克好像在搞一种很新的竞争，而他一败涂地。 就在媒体都准备看布鲁西宝贝边掉眼泪边遗憾退场时，韦恩集团却召开了发布会，他们高调宣布韦恩集团将贊助正义联盟，并为超级英雄们的一切战损买单。 「……是的，正义联盟，一群穿超辣紧身衣的英雄，」 布鲁西发挥稳定地在台上胡言乱语:「呃，其实我想说的是。」 「斯塔克，」他俯下身贴近发言台的扩音麦克风，露出布鲁西宝贝招牌式的混蛋又得意笑容:「我们平手了。」 …… 迪克主动讲述这个令人暖心的故事时看起来有种幸灾乐祸的美，故事的主人公则若无其事地翘着脚坐在一旁喝茶看报纸。 但李陵也有发现他在偷偷地恶狠狠啃茶杯边沿。 「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考虑加入正义联盟？」韦恩少总模式的提姆理智提议：「反正韦恩会为他们签单，我可以偷偷地把你的战损也塞进去。」 布鲁斯陛下默默从报纸后面露出一只眼睛盯着提姆，提姆太子毫无惧色：「反正你又不去公司、不去开会，也不管公司的……」 「……」布鲁斯又默默把报纸遮回了脸上，假装自己刚刚什么也没说。 然而对于提姆的提议，李陵也却在沉思后进行了反驳：「我觉得我不能加入正义联盟，甚至应该远离正义联盟。」 杰森停下吃他心爱的爆辣鸡腿堡：「难道你想要加入者联盟吗？……嗨兄弟，你老闆还在这里坐着呢，你要投敌吗？」 「不，」李陵也端正坐姿，准备用她有理有据的推理向她小心眼的老闆证明自己的清白：「韦恩先生刚刚承诺可以用一比一的斯塔克战损折抵我的负债。」 「嗯哼。」提姆也正襟危坐，准备洗耳恭听李陵也的高见。 「如果我挂名在正义联盟，那么当我造成斯塔克有关战损时，斯塔克工业就会向韦恩集团索赔，所以这一部分就会变成正义联盟的官方战损，不能记在我的战损里用来折扣。」 李陵也认真掰扯：「但如果我作为自由人完成抵扣指标，我就可以早点还清我的债务。」 「我没算错吧？」 提姆：「……」 提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想说但是如果你加入正义联盟，你的战损就由韦恩集团承担了；他想说那你的债务就一笔勾销了；他想说…… 然而达米安在茶几底下踹了他一脚。 提姆无神地睁着眼睛表情放空，感觉大脑正在被未知的神秘物质攻击。 连布鲁斯都放下报纸坐直了身体。 「你说的非常对，李陵也。」 达米安严肃地看着她，那双幽深的翡碧色瞳孔里闪烁着正义、赞扬和一点微不可察的怜悯，「你的观点令我十分赞赏。」 他的兄弟们纷纷捂着脸，放任一米三七的小学生理直气壮地扮演大力贊同的缺德角色。 以后她回想起来总不会和小孩子计较。 应该不会。 李陵也看起来非常高兴有人认同她的观点，她认真地做打算：「所以我需要查一下附近几个城市哪里有斯塔克科技的产业，然后在正义联盟出动之前赶到现场……」 第19页 「首先你要挡一挡自己的脸。」杰森指出：「否则斯塔克就会在追查后向老头子索赔，而我推荐你选择一款能把整个头部遮起来的防护面具。」 「别学那些露出半个下巴或者小半张脸的夜间活动怪人，」杰森得意道：「全包式头罩才最保险。」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观点令在场所有人都勃然大怒，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凉薯条和果冻纷纷砸在了杰森头上——阿福嘆了口气，站起身来准备打扰混乱的战场。 「今晚我和李不在家吃，」布鲁斯扬声对离开的阿福说：「我们要去参加酒会。」 「好的布鲁斯老爷，」阿福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另外一提陵小姐的衣服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随时可以出发。」 「有酒会？是轮到我出场了吗老闆？」李陵也跃跃欲试：「开什么车？有配枪吗？可以带墨镜吗？」 她兴高采烈地畅想了一下——她一直觉得黑西装带墨镜替老闆开车的保镖们很酷。 终于有机会亲身体验一次，李陵也跃跃欲试。 达米安已经把鄙夷写在了脸上：「我猜你根本没有通过安全行业管理局的保护培训考核。」 李陵也为自己辩解：「但我是陆地神仙，他们打不过我。」 「你连身份证明都是假的。」迪克冷静指出：「你不可能有驾驶证。」 李陵也再次为自己辩解：「但我是陆地神仙，我可以直接飞。」 「你甚至不知道酒会入场后持枪保镖都要被单独安置。」提姆看起来非常无奈：「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李陵也无懈可击地微笑：「但我是陆地神仙，我不需要持枪。」 这就是神仙的好处，李陵也看着哑口无言的韦恩少爷们得意地想，感谢飞升，飞升能让我钻许多空子。 「bingo！」布鲁斯突然一拍手：「你是对的！」 「你根本不需要那些！」他优雅地、慢理斯条地折好手上的报纸：「那我们为什么不换一个思路呢？」 在李陵也的茫然无措中，布鲁斯再次扬声吩咐阿福：「阿福，我想你可以通知凯安娜不必赴约今晚的酒会了。」 「是蒂安娜，布鲁斯老爷。」阿福无奈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我会为您转达您的歉意，一条钻石项鍊怎么样？」 布鲁斯撇着嘴耸耸肩，不过鑑于阿福看不见，他又大声说：「随便你，反正她早就知道我是个混蛋。」 「至于你，甜心，」布鲁斯微笑着上下打量李陵也，眼神隐隐有点嫌弃：「你需要换掉这套丑东西。」 「布鲁西宝贝的女伴永远是最亮眼那个，她必不可能穿这种米色风衣……呃恕我直言你这件风衣就和某人的格子衬衫一样令人……」 他打了个懂的都懂的手势，贴心地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小狗愤怒地汪汪大叫——诋毁外星人可以，但诋毁格子衬衫不行。 它舒适、便宜，而且低调不引人注目。 没有比格子衬衫更棒的了！ 李陵也更加茫然地看着他，她觉得她好像没太听懂，但聪明剑修会提问。 「那，黑西装、墨镜、跑车，还有枪呢？」李陵也真诚提问：「您觉得黑西装好看吗？」 「今晚你是布鲁西的女伴。」布鲁斯眨了眨他那双忧郁大海一样深情漂亮的眼睛：「所以没有黑西装、墨镜、枪。」 「至于跑车，那是我的。」他嘴角勾着快活的笑容。 「今晚我开阿斯顿马丁。」！ 第12章 第12章 在不作为犯罪之都而被提起时，哥谭市还有另一副面孔。 它是上流奢欲的旧影、是歌酒狂靡的名利场。 而其中公认的最璀璨明珠、豪华蛋糕上最甜蜜的那枚樱桃，当然非布鲁西宝贝莫属，因此他每一次出现在公共场合都会席捲起全新的狂热讨论。 他的英俊富有、他脑袋空空的可笑发言，当然还有…… 他月抛式的名模女友。 人们总是爱看八卦，但是今天的八卦唠起来好像有点硌牙。 因为今天出席酒会的布鲁西宝贝并没有像平常那样亲昵地搂着他的女伴，反而一反常态地站得优雅挺直，并绅士地让对方挽着他的手臂。 但没人能成功一睹这位神秘女士芳容——这位罕见地得到布鲁西宝贝尊重和保护的神秘女士戴着一顶颇具復古风味的法式团纱帽，只露出了噙着淡淡微笑的红唇和小半个线条优美的下颌。 然后她披着一身奢靡灯影昂首而去，黑色丝绸长裙走拂之间如粼粼的波光，优雅从容地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 神秘女士本人其实十分慌张，她脸都要笑僵了。 没有黑西装、墨镜和枪，有的是帽子、祖母绿项鍊、丝绸礼服和高跟鞋。 李陵也犹如一只打了腮红的鸭子，强行把自己赶上了老闆那昂贵的豪车座椅上。窗外景色飞驰，她小心地问道：「万一有不认识的人搭话怎么办？」 布鲁斯正随着音响里舒缓流淌的轻音乐哼歌，他瞥了一眼衣冠楚楚的李陵也，用幸灾乐祸的语气回答：「微笑，只需要微笑，他们会帮你说你爱听的。」 李陵也被这散发着资本主义腐败气息的答案震撼到——原来当人的地位高到某种可怕的程度时，社交就成了一种简单的单向应酬。 第20页 所以她今晚的任务其实非常简单：贴身保护老闆的安全、帮想要偷偷熘走和偶遇美女调情的老闆打掩护，和，吃好喝好不亏待自己。 作为交换，布鲁斯允许她偷偷吃酒会上的小蛋糕。据说小蛋糕有几十种之多，而且有一部分还是不对外发售的秘制特供。 结果一进去，李陵也就意识到她可能是被布鲁斯骗了——作为一个韦恩，布鲁斯想低调都难：男人们千方百计想和韦恩老爷搭上话头，女人们则千方百计想扒掉她遮脸的面纱，看看底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陵也只能保持着微笑、微笑，安静地听布鲁斯和各方来客狂打太极……来之前他们就李陵也的对外身份进行了深入探讨，布鲁斯说携带贴身保镖一般会被认为是对酒会主人的失礼，李陵也对此表示理解。 「所以，就说你是我的侄女或者女儿？」布鲁斯摸了摸下巴，重新确认现在勉强能看的李陵也着装没有任何错漏：「年龄上也很合适。」 迪克在李陵也背后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反正他一向知道布鲁斯喜欢到处捡孩子——恐惧骑士藏匿在冷酷黑斗篷下的是一颗父爱爆棚的心，虽然庄园还没有合适的女主人入住， 但孩子却已经捡了好大一窝。 单亲爸爸布鲁斯弯道超车、少走二十年弯路， 直通人生奋斗目标终点。 然而李陵也却发出了惊恐的声音：「你想当神仙的爹？！不行不行老闆，会折寿的！」 在一旁啃苹果的杰森愣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今天第一声真心实意的爆笑，他笑得几乎快流眼泪了，随即他提出了一个非常思辨性意义的问题。 「李，如果你在打架时候疯狂叫对方爹。」 「你会把他折死吗？」 李陵也陷入了沉思，这真是一个堪比bug的问题——大家一般奉行能动手绝不动口的宝贵原则，当然也不会有人在打架时狂叫对方爹。 而且她作为整个崑崙仙宗两千年以来唯一一个得到大能传承并成功飞升的修士，所以也并没有人能在此方面给予她参考。 在男孩们的大笑声和调侃声、布鲁斯略带无语的白眼中，李陵也诚恳回答说：「我不知道。」 「但我也不会去试，毕竟肯定是直接砍死更快。」 客厅里立刻充斥着鼓掌声和欢唿声，布鲁斯嘆了口气：「那就说你是韦恩老朋友的女儿好了。」 他眨眨眼：「去折老朋友的寿吧。」 …… 但现在，在场的年轻女士们对布鲁斯这套说辞显然不太相信。 毕竟缺德老闆并没有对单纯小鸟透露过他的过往情史是多么丰富——在场多得是未婚贵小姐、名模和明星，其中有一半和布鲁西宝贝交往过、一半的一半和布鲁西传过绯闻，而一半的另一半则正在为与布鲁西交往而努力。 化名「raya」的李陵也被缺德老闆独自扔在这里面对女士们恐怖的眉剑眼刀，布鲁斯颧骨上飘着两朵漂亮的薄红，露出一副不让人讨厌的醉醺醺神态。 而李陵也十分笃定他并没有醉得那么厉害……刚刚布鲁斯对她挤了挤眼睛后风流倜傥地扯开了领带，没一会儿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宴会大厅里。 神仙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 李陵也悲伤嘆气，她知道布鲁斯八成是有私事要忙，于是她开始尽职尽责地履行保镖的第二项重要职责，替老闆打掩护。 「布鲁斯一定很喜欢你。」身旁的金髮美女漂亮的棕色琥珀色瞳孔在灯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宝石光晕，她低落地垂下眼睫时李陵也觉得自己好像在犯罪。 是啊。李陵也面无表情地想，出门前他还想当我爹。 「这条项鍊是上次布鲁斯花好几百万竞拍下的呢，」另一个红髮美女羡慕地伸出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那颗仿佛流转着幽深光蕴的宝石：「没想到他居然送给了你。」 李陵也突然觉得好沉重，她脖子上竟然挂着十分之一栋的实验楼。 今天她就算是把神仙的尊严丢在这里，也必定要护它周全，绝对不能让欠债名单上再添一行！ 后来事态越发严重，在漂亮姐姐们七嘴八舌的围攻之中居然还混入了好几位拥有统一成功人士髮型的男性。他们热切地搭话，想知道李陵也究竟来自哪个古老的家族才能得到韦恩如此罕见的尊重。 于是李陵也被迫离放着小蛋糕的桌子越来越远，她眼巴巴地盯着诱人的小蛋糕，终于意识到这毫无争议就是缺德老闆的精心骗局，他自己跑出去快活，却让……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偷偷抱怨完最后一句，便勐然听见一声玻璃炸裂的巨响从不远处传来——那幅倒映着朦胧河影的落地窗轰然碎裂，迸射成浪漫却锋利的晶莹剔透水晶雨。 衣香鬓影的融融景象被骤然撕碎，在被枪声蹂/躏的飞溅血花与尖叫声中，一队穿黑西装、面上遮着黑色骷髅面具的人举着枪，凶神恶煞地踏着满地的玻璃碴和横倒在外围的保镖尸体沖了进来。 李陵也被旁边的姐姐一拽，稀里煳涂地抱头蹲下——她听见为首的男人面具底下传来了恐怖低哑的电子合成音：「不许动，谁动我就杀了谁！」 ……黑西装和墨镜终究还是登场了，只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 李陵也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满地狼藉、越过深红色漫溢的鲜血和漆黑的下垂枪口，最后落在了为首那个拎着枪的男人身上。 第21页 该说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多灾多难吗？ 但那些无辜的、最先死在枪口前的普通人……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第13章 第13章 虽然没有把《哥谭常见罪犯指南》带在身上，但好在李陵也昨晚拿它当睡前读物粗略地翻过。 如果没猜错，这群脸上带着铁骷髅面具的匪徒应该是□□头子「黑面具」 的手下。 不过为首的男人很大概率并不是黑面具本人，毕竟他衣着粗劣，佩戴的也只是与其他人如出一辙的批发款面具。 李陵也不动声色地四下搜寻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老闆，并不出意料地没有成功。不过布鲁西宝贝是出了名的胆小又好运，危险突发时他常常能找到非常隐蔽的角落藏好，直到危机解除才被人发现。 有点像你家上蹿下跳的猫猫，撒手没那种。 不过现在，缺德老闆可能还沉浸在私事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李陵也真诚地希望他能多忙一会，等她搞定这群杂碎再猫猫探头。 虽然理论上私人保镖只需要对布鲁斯一个人的安全负责，但神仙总是爱多管闲事。 为首的面具人手里提着一个瘦高蜷缩的男孩，年纪不大，细软的金色髮丝被打散，遮盖住红肿的脸颊和顶在太阳穴、深陷进皮肉里的枪口。 「巴林先生，」 面具人扯着男孩的头髮逼迫他仰起头，向大厅里正瑟瑟发抖缩在一起的富豪们露出整张脸：「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用你最近弄到的那批货、那批军-火，噢当然还有整条运输线。」他语气傲慢地碾了碾枪口：「换你儿子的命，怎么样？」 男孩紧闭着眼，像是小鸡崽那样微微发抖，他的唇瓣无声地嚅动，估计不是在念「god」就是在祈祷「batman」。 蝙蝠侠现在可能来不及，但你向神仙许愿，神仙可能来得及救你。 李陵也捏了捏手指骨，看着一个同样体型瘦高的中年男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举着双手，艰难地从富豪中挤了出来：「我同意你的条件，只要你放开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棒极了，我们待会儿详谈。」面具人用电子合成音发出一连串难听的嘎嘎怪笑声，他把男孩丢给一旁的手下，转手又接过一张装裱精美的宾客名单：「我知道在场各位一点小小的商业秘密，经营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比如……」他嘶哑地念出几个名字，在场其他人面色各异——哥谭的商人们私下有些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小生意并不奇怪。 尽管被念出名字那几位对外都是赫赫有名的慈善企业家。 不过李陵也对他们不太熟悉，她只知道面具人每念出一个名字，在场的氛围就会古怪地颓败一分。 但她有种不妙的预感。 「噢，瞧我看到了谁的名字。」果然，面具人突然大惊小怪地惊嘆起来：「我们哥谭的皇帝、富有又慈善的大企业家布鲁斯·韦恩！」 李陵也：「……」 为防止缺德老闆偷偷离席偷情的荒唐事暴露——很难说布鲁西宝贝在不在乎，但合格保镖的职业操守在乎。 她勇敢地举起了手。 「等一下……」 面具人垂下目光，看见一只带着黑色长手套和璀璨钻戒的手伴随着细弱如同猫叫的声音举了起来，从长桌后面犹犹豫豫地站起来一位柔弱的女士，她身形瘦削、肩颈雪白，像一朵没太见过阳光的小花。 李陵也小幅度向后退了一步，避开焦急想要揪她裙子阻止她的陌生姐姐——在对方「你疯了吗，布鲁斯不值得你为他这样」的狂躁发音口型里，她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气。 你看，虽然坏人总是把世界搞得破破烂烂，但好人也不少。 他们还在努力地缝缝补补。 面具人略微放松警惕——不过他不知道上一个放松警惕的已经带着他心爱的脑震盪在局子里蹲着了。 「我是布鲁斯·韦恩的侄女，」站起来的女孩怯生生地双手交握，她害怕得声音在发抖，但依旧勇敢地走出了人群之中：「有什么事情对我说也是一样的。」 没有人会害怕这样一只柔弱的小猫，尽管她尽力挺直嵴背维持可笑的贵族尊严，但她那纤细的脖颈他们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扭断。 所以没有人拦她，年轻姑娘高跟鞋根脆脆亮亮地响，最后停在了一群二百磅往上走的壮汉面前。 她姣好的容貌隐藏在纱网帽下，红唇如同柔软的花瓣……面具人心里莫名动了一下，于是他伸出捲成筒的宾客名单，想去掀开她的帽檐—— 那只修长的手骤然暴起，如铁钳般勐地箍住他探出的手腕，几乎只在唿吸之间便蛇一样灵活地顺着他的手臂攀击而上！ 穿着礼服和高跟鞋的年轻姑娘像撅一次性筷子一样轻松地折断了他的大臂骨，然后那只细长漂亮的手捏住了他的喉咙。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要有多么恐怖的力量才能在瞬息之间隔着健壮结实的肌肉折断人的上臂骨？ 可这个柔弱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姑娘就是做到了。 面具人后知后觉地发出半声杀猪般的惊嚎——后半声被对方捏住，哽在了喉咙里。 「奉劝各位不要轻举妄动。」她顺手把面具人另一条胳膊也捏断了：「否则他的脖子可能不太健康。」 第22页 其实如果李陵也想，她大可以瞬杀在场各位壮实的小鸡崽，这对陆地神仙来说几乎只是一弹指的事。 但她非常有武德，因为修士曾经也是普通人，所以她更清楚强大力量的可怖与可贵。 拿着枪的凡人是强大的，他们轻易剥夺普通人的生命，这是不义的欺凌；弹指间可取人性命的修士也是强大的，但如果她轻易剥夺持枪者的性命，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恶行呢？ 现在没人觉得「韦恩的侄女」是个柔弱的贵族小姐了。晚礼服下那一层薄而修韧的肌肉随着她的动作浮现得更加清晰，她在满厅的子-弹上膛中调转了位置，把面具人戴着面具的脸扭向围着她不敢动作的打手们。 「放下枪，乖乖出去。」李陵也耐心劝道：「我不会杀你们。」 缩在角落里的富豪们更惊恐了——很难想像他们刚刚众星捧月般围着的「韦恩小姐」是这种狠角色， 他们七嘴八舌、他们碰杯交谈。 有个微弱的女声甚至哽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惊疑不定的面具们做好决定， 李陵也突然嘆气。 「你们没机会了。」 灯火辉煌的大厅骤然陷入漆黑，所有电路灯光一瞬间熄灭，电流声发出了刺耳的尖鸣；银白色的月光灌洒而入，又被满地碎玻璃洋洋洒洒地折射，如同笼罩在诡谲海雾里波光粼粼的海浪。 钩锁枪带着一只展翼的蝙蝠从天而降，李陵也凭藉修士优越的五感看清黑夜骑士指爪缝里滚出了两枚小小钢球。在巨大的爆响中灰色烟雾极速膨胀，扩充至整间大厅，同时也扰乱了面具人的视线。 蝙蝠侠像夜色里惊怖的鬼魅，他先借钩锁枪飞跃的惯性一脚一个踹翻了最外围的两个面具人；另一只手则娴熟精准地甩出了蝙蝠镖，剎那间如同天女散花般解决掉了左-翼几个还在尖叫的面具人。 在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是蝙蝠侠」、「开火」的狼狈吵嚷声里，冲锋-枪喷吐出了惊慌的火光，蝙蝠侠一个闪身，转背展开斗篷裹住李陵也。 斗篷通电鼓起，形成一幅巨大的护盾，子弹叮叮噹噹撞在斗篷上迸溅出明亮的火花，然后变成了满地瘪瘪的小铜壳。 李陵也动了动手指，还滞留在半空中的子弹纷纷裂成两截掉落。 毕竟光是撞在身上也很疼嘛。 蝙蝠侠收拢重新恢復柔软的斗篷，凌乱烟雾里不间断地传来了惨叫声和身体栽倒的闷响，黑暗骑士面对这样的局面得心应手，简直可以用切瓜砍菜来形容。 于是无所事事站在原地的李陵也又把刚刚扔下的面具头头拎起来——面具人眼前光斑淋漓，断骨的痛苦和黑暗的环境、还有面前影子硕大的脑袋在他视野里混乱地涂成一团，扰乱他的视觉感知，令他不自觉地发出了细弱的呻-吟声。 李陵也根本不知道她戴着的復古款帽子给这个可怜虫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她在蝙蝠侠拳拳到肉的单方面殴打声中恶趣味地学对方的喉癌发音：「黑面具在哪？」 面具人深陷在精神混乱中，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颠三倒四地把黑面具老巢吐了个干干净净。 李陵也点了点头。 然后熟练地一脑瓜崩把他弹晕了。 蝙蝠侠已经迅速放倒了所有的面具人，你看，就算是肉体凡胎的普通人也总有一套自己的解决问题方式。 在李陵也没有来到哥谭之前他们就做得很好，大都会的人间之神没有插手，所以东方的神仙也不会插手。 他们尊重战士沐血而行的勇气、砥砺刀锋的意志，和永远滚烫燃烧的心脏。 世界是普通人的，普通人拥有它、普通人塑造它，普通人才勇敢。 那个带着尖尖猫耳的高挑影子正掏出钩爪枪准备离开，李陵也突兀地「诶」了一声。 月色照亮祂的爱人、祂的信徒，为黑色如礁石的坚硬剪影镀上了一层皎洁清亮的银辉。 蝙蝠侠面甲上覆盖眼睛的白膜扩大缩小，像是在回应李陵也的唿唤。 「你记得我吗？」李陵也伸手要摘掉遮脸的帽子，然而蝙蝠侠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背。 但尖尖的爪尖勾裂了她的长手套，李陵也只好转而小心地摘下手套。 只一低头的瞬间，一阵轻盈的风从面前掠过。李陵也体贴地没有抬头，假装正在努力地摘手套外的戒指。 黑暗骑士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第14章 第14章 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 酒会不得不提前结束。 各界名流在保镖们的护卫下先后离开， 只有李陵也像一条执着的鲑鱼般逆流而上，最后成功在乌漆嘛黑的天台角落找到了衣衫不整的布鲁西宝贝。 他昂贵的手工西服皱皱巴巴的，衬衫领口凌乱大敞，露出小半片性感迷人的胸肌——最重要的是，他身上还骑着一位美丽又优雅的女士。 李陵也嘆为观止：「……」 好努力啊布鲁西宝贝，真就全年无休吗？ 漂亮姐姐无疑是这种无聊酒会里很少见的那种稀有叛逆款——短髮搭配皮质的性感紧身包臀裙，野性十足、艷光四射，笑容带着夜一样的狡黠和神秘。 她施施然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沾染的灰尘，甚至还冲李陵也笑了一下。 丝毫没有调情被他人撞破的羞赧，无情得仿佛刚完成某项工作。 第23页 惨遭抛弃的布鲁西宝贝懊恼抿了抿唇，认命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一边整理自己荒唐后的满身狼藉、手忙脚乱地在地上找掉落的领针，一边满不在乎地问道：「不是还没结束吗……你怎么过来啦？」 李陵也真的很想揪住老闆衣领晃一晃他可爱小脑袋瓜里的水——刚刚下面打得那么热闹，你居然都不知道吗？！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好吧，猫猫知道什么呢。李陵也安慰自己。 躲在天台上的猫猫不知道你家炸了，这很合理。 李陵也简练地给状态外的两位幸运儿讲了讲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格外强调了一下是从天而降的蝙蝠侠解决了这场意外。 布鲁斯正在揪他可怜的西服外套，试图让它看起来不那么像一块糟心的抹布——他在烦躁中下意识地发出了不满的嘟囔：「怎么哪里都有他，他是满天乱飞的妖怪吗？总能精准出现在各种事故现场。」 「但是你得感谢乱飞的妖怪。」短髮美女戴好耳坠，那耳坠是古典华贵的款式，其实和她的短裙并不搭衬，不过她很漂亮，可以沖淡这份违和感。 钻石耳坠像两颗小小的星星在她耳畔闪光，她亲昵地挽住布鲁斯的手臂，黑亮亮的眼睛眯起的弧度像勾人的猫咪：「宝贝儿，不介绍一下吗？」 李陵也听出来漂亮姐姐故意捏得甜腻的语气里若有若无的戏嚯——她单纯只是想看布鲁斯吃瘪而已。 于是她安详地闭上眼，假装自己是一根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电线桿子。 布鲁斯挫败地揉了揉头髮：「raya，老朋友的女儿、我的侄女。」 「赛琳娜，一位老熟人。」 「……」赛琳娜用那种看小傻蛋的神情看着布鲁斯：「你的小毛病。」 布鲁斯耸耸肩，罕见地没有反驳。 李陵也下意识露出了憨厚诚恳的笑容——虽然布鲁斯告诉她不知道说什么时就微笑，但面对漂亮姐姐她决定笑得真诚一点。 于是赛琳娜被她逗笑了。她倾身过来帮忙理了理堆叠在李陵也髮鬓边的团纱，殷红的唇微挑：「你真可爱。」 然而李陵也突然按住了她的手。 「这个不行。」李陵也看起来很窘迫——她按住的赛琳娜指尖正虚虚地搭在她颈子上那串昂贵项鍊脆弱的搭扣上。 「下次给你带小熊饼干可以吗？」 布鲁斯双手插兜，表情幸灾乐祸。 赛琳娜沉默地看着她，而后笑容倏然扩大。 「好吧，宝贝儿。」她主动贴了贴李陵也的侧脸，橙花、甜咖啡，还有一点深蕴的木质香，构成了迷离的夜色和昏暗的灯火。 她微笑着重复：「你真可爱。」 赛琳娜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她对着背后脸红成小苹果的李陵也挥了挥手，话却是对布鲁斯说的：「你欠我一次。」 布鲁斯边一掏手机一边拖着长长的调子「哼」了一声——然而这百转千回的哼声还没哼到一半，后半截就被变调的惊叫所取代。 赛琳娜迅速关上天台的门，果断地关掉了布鲁西宝贝的尖叫按钮。 布鲁斯难以置信地拨了拨手机屏幕，反覆确认弹出的发动机损毁报告：「我的车……他们对我的车做了什么？」 李陵也回忆了一下刚刚那辆前车盖都被砸成了扁扁嘴的阿斯顿马丁，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她压抑住语气里的雀跃，沉痛地说：「很遗憾，匪徒嫉妒您帅气的跑车，所以对它造成了一点小小的伤害。」 布鲁斯茫然地捏着手机，终于意识到刚刚的恐怖袭击对他的美好夜晚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现在笑容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了李陵也的脸上，她轻轻咳了一声：「其实我有一个非常帅气、非常刺激的提议。」 她向着夜空伸出手，掌心向上。布鲁斯双眼无神地看着她、看着茫茫的夜空里骤然划过的那道闪烁着淡金色光芒的流星。 它摇曳着长长的尾巴，活蹦乱跳、光芒四射地撞进了李陵也摊开的掌心。 一把光尘盈掷的炫酷长剑。 并且怎么看怎么像他家客厅里挂的那把劣质装饰品。 在布鲁斯边惊恐后退边「这是什么」、「你要干什么」、「救命啊——」的凌乱惨叫声中，李陵也狞笑着抬手把混蛋的布鲁西宝贝从天台扔了下去，然后一个帅气的御剑摆尾接住他，飞剑直直升向高空。 「特别服务，老闆。」李陵也终于狠狠报仇，笑眯眯的可爱表情后是阴森歹毒的邪恶笑容：「喜欢吗老闆？还可以提供其他惊险刺激的游玩项目噢！」 而布鲁斯的尖叫从中气十足到有气无力，最后到雀跃享受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因为一分钟后剑上一轻，李陵也转头才发现她那个常年沉浸在极限运动里的傻瓜老闆已经一边欢唿一边自由地从剑上跳下去了。 李陵也：「……」 李陵也尖叫起来：「啊啊啊！！！」 飞剑陡然加速，李陵也成功把她一声不吭作大死的老闆捞住，以避免韦恩少爷们连夜分家产的惨剧发生。 布鲁斯混蛋地吹了一声口哨：「我每年投在各种极限运动俱乐部的钱可不是白花的。」 李陵也在他眼里看到了得意和欠揍——他就是故意的。 她磨了磨牙。 「老闆，你好像比杰森还重耶。」李陵也轻飘飘地说。 第24页 布鲁斯的笑容凝固了。 半晌后他也磨了磨牙：「但是我比他高。」 「高了整整五厘米。」 「真棒！」李陵也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轻快的单词：「奖励你挂在剑上飞飞。」 她正要一脚把混蛋老闆踹下去，突然看见布鲁斯指了指她的手：「我记得出门前那里有个戒指。」 李陵也悚然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手上那枚璀璨又沉重的钻石戒指不见了。 …… 赛琳娜！ 你的小熊饼干没有了！！！ 布鲁斯笑吟吟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李陵也，并欠揍地发出了揶揄声。 「真对不起老闆，」李陵也麻熘地一翻身，主动倒挂在飞剑下面。她睁着大眼睛乖巧地看着瞬间从物理和精神上双双占据上风的老闆，欲哭无泪：「奖励我自己挂在剑上飞飞。」 在又添一笔欠债单的威胁下，布鲁斯成功获得御剑兜风半小时的特权，打败一众韦恩独占鰲头。 回到庄园时已经很晚了，李陵也心虚地领着一只破烂得像抹布条成精的老闆悄悄潜入客厅，然后喜提阿福当场逮捕。 老派的英国管家皱着眉头看着他出门光鲜亮丽、回家尊容堪忧的少爷，像在看一只熘出家门只为到臭水沟里打滚的猫猫。 阿福不辨喜怒：「恕我直言，布鲁斯老爷，我以为您已经过了顽皮的年纪。」 布鲁斯止欲又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憋住了——他和李陵也说好不告诉阿福偷偷兜风晚回家这件事的。 李陵也正想贴边熘走，突然听见阿福又清了清嗓子：「陵也小姐，我想您愿意解释一下……」 「那个。」 顺着阿福指向的方向，李陵也清楚地看见原本透亮的玻璃窗上此刻正正地漏着一个透风的洞。 她偷偷低头瞅了一眼手里提着的剑：「……」 李陵也当场滑跪，露出了谄媚的微笑。惹怒老闆可以，老闆最多只会狠狠地再给你添一笔负债；惹怒阿福不可以，阿福会扣掉小甜饼、烤鸡等等一切好吃的东西，并在早餐里加入恐怖但不致死量的蔬菜汁。 阿福看着她闪烁着小星星的眼睛心软嘆气：「我看到了新闻报导，很高兴你们能平安回来。」 「也很高兴陵也小姐的善良——听说东方侠士总是把恩仇必报当做奉行准则，感谢您手下留情，让我得以不必去警局保释您。」 李陵也摸了摸头髮，看起来心花怒放：「那都是武侠小说里的啦，我们一般都很遵纪守法，听警察叔叔的话。」 阿福笑了笑：「好的陵也小姐，今晚好好休息……那句东方古话怎么讲？没有隔夜仇。」 「是的。」李陵也郑重点头：「没有隔夜仇。」 她回到房间，换掉漂亮但是有点灰扑扑了的礼服，快速套上t恤牛仔裤和风衣，在玩了一会手机后，估摸着时间偷偷放出神识。 一层淡淡的、肉眼几乎分辨不出的金色光芒慢吞吞扫过了庄园的公共区域。 大宅已经陷入绝对的寂静，连阿福都去休息了。 李陵也推开窗户，提着剑小心地跃窗而出，一道金色剑光直冲云霄。 是的，没有隔夜仇的意思其实是——仇不可隔夜。 黑面具是吗？你小子今晚最好睁着眼睡觉。 小心眼的陆地神仙来寻仇了：）！ 第15章 第15章 今天蝙蝠侠不在， 哥谭是五颜六色罗宾鸟的领地。 小鸟们纷纷落在各自心仪的滴水兽和gg牌架子上， 从高处俯瞰这片罪恶之地。 当然，也有比较接地气的——比如红头罩。 今晚哥谭风平浪静，所以他单飞，并决定顺手打劫一下企鹅人的武器库。 因此当他一人帅气大战十数名全副武装的打手小弟时，红头罩并没有打开通讯，理所当然地也就没有听到达米安在频道里的抱怨声。 「谁来管管她！」罗宾咆哮：「潘尼沃斯明明说她已经睡下了！」 夜翼出声安抚愤怒的恶魔崽：「各位谁没这样做过呢？小d，就像有几次你答应了b完成家庭作业并早点睡觉，但你偷偷翻墙跑出去了。」 「可我是罗宾，」达米安反驳：「我在打击犯罪。」 「是的……呃，」夜翼努力搜寻合适的词彙：「那她的行为也是一种打击犯罪，我们没什么两样。」 「恕我直言，我觉得还是有两样的。」红罗宾蹲在他最喜欢的那个gg牌架子上，语气怨念得如同幽灵：「我不反对她加入，但至少应该遵守规则。现在我的分区也被插手了，而出于身份保密原则我甚至不能对她表达抗议。」 夜翼长嘆一声……他努力过了，但这次李陵也真的犯了众怒—— 这位阿福口中「乖巧听话去休息了」的年轻姑娘，刚刚拎着一把工艺品剑从街头杀到街尾，所到之处路灯上罪犯高悬，平等地卷穿了所有小鸟们各自默契划分好的辖区。 甚至在罗宾正要给某个大块头抢劫犯锁喉一击时，天边竟突然飞来一脚踢翻了对方的下巴颌。 李陵也在一米三七的罗宾炮仗恐怖的爆炸声中爽朗大笑：「不用谢！」 迪克敢打赌达米安刚刚至少吐出了十种不同俚语方言的恶毒咒骂。 就如同狼群里突然挤进来的那只横冲直撞的哈士奇，李陵也凭一己之力成功拉满了所有小鸟的仇恨——白天他们有多爱飞剑蹦迪，晚上他们面对来去无影的李陵也就有多抓狂。 第25页 而李陵也并不知道这一切，她在急着赶场子——其实一开始，她只是想简单地寻个仇，但面具人提供的黑面具窝点地址非常的本土化，神仙也很难认清。 所以她决定在路边随便抓一个罪犯问问路。 然而就在李陵也一剑鞘拍飞蒙面劫匪的瞬间，她竟突然感觉到下跌的境界隐有异动——非常细微，像消融春雪下的幼芽，也像微风拂过湖面。 但却是真的撼动了她已经封固的境界。 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毕竟境界下跌、本命剑断掉可以称为元气大伤，李陵也早就做好了在伪神境待一辈子的准备。 但现在，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原来祖宗们常说的「功德圆满」是这个意思。 李陵也坐在楼顶大笑出声，万点灯火明灭之中，澎湃的剑气微芒如雪浪翻涛，旋即收拢成一道金色流光，年轻修士纵身跃下，投入沉寂夜色的怀抱。 提问：在哥谭如何快速积攒功德？ 答：打击犯罪。 李陵也精神抖擞之下如同疯狗脱缰，她浅浅在哥谭的大街小巷兜了几圈，学着蝙蝠侠的手法为哥谭路灯添加个性化人形挂件，果然喜提微量功德！ 在此期间，她还友好地和夜翼、红罗宾挨个打招唿，甚至给罗宾帮了个小忙——个子不高的罗宾热情地感谢她，可惜李陵也英语不太好，实在没听懂。 所以她只好谦虚回了一句「不用谢」，这才帅气离去。 眼看马上此仇就要隔夜，李陵也准备这就去踹黑面具家门以结束今晚的刷分之旅。 然而路遇某个仓库点时似乎有暴躁火併的响动传来，于是李陵也决定再干今晚最后一单。 她悄无声息跳下飞剑，轻飘飘地落在了仓库最顶部的横樑上，然后探头往下一看…… 哦豁，熟人。 一颗圆润锃亮的红色桶形脑袋突兀地跳进她的视野——今天红桶兄穿的是一件深咖色的皮夹克，口袋鼓鼓囊囊、胸肌也鼓鼓囊囊，特制露指手套上卡着的指刺末端沾着一层暗浊的褐色，八成是见了血。 李陵也坐在高处，看见他黑t恤衫上那个稜角分明的红色小蝙蝠，又看了看他令人过目难忘的健硕肌肉，微微嘆了口气。 他的打法和其他蝙蝠家的成员一点都不一样，兇悍、迅勐，没什么仁慈可言。 「我知道你在那，」红头罩勐踹某个试图把他掀翻的小喽啰腿骨，然后按着他的脸在粗糙墙面上亲密摩擦、并随手丢在了一边：「阿……你家长都没有催你睡觉吗？」 李陵也变了个姿势，坐在横樑上盪了盪小腿，悠闲得仿佛在度假：「催了，但是我偷偷跑出来了。」 这时已经躺在地上的某个小弟偷偷摸摸举起了枪——子弹溅膛而出，如无意外这是非常成功的一枪偷袭，除非红头罩是个氪星人，否则他必定躲不开。 然而就在小弟惊喜的注视里，下一秒那颗子弹整齐裂成了两半，一半掉在地上，一半反过去弹中了他的脑门。 他一翻白眼，软塌塌地晕了过去。 红头罩勐地看向地上的半颗子弹，他一边避开扑来的拳头，一边仰头语气暴躁地怒吼道：「别插手我的事！」 「没有啊，我一直在上面坐着。」李陵也无辜举起双手：「你看错了。」 李陵也这人相当护犊子，没少给各大长老惹事，大概属于她峰头的猫被隔壁狗咬了都得亲自带猫挠回去的程度。 所以红头罩一句吼都不够她揉耳朵的。李陵也想，我就当你放屁，该管还得管。 在满地哼哼声里，红头罩撂倒了最后一个小喽啰。他转了转那对崭新的重火力改装枪，开始自顾自在仓库里挑挑拣拣，往小推车上打包。 「你这算抢劫吗？」李陵也从横樑上跳下来，跟在他身边问。 「怎么，乖宝宝要把我送进局子里吗？」红头罩还是有点生闷气，语气很沖地顶她：「早点回家睡觉对你有好处。」 李陵也笑嘻嘻盯着他如同捡菜一样倒处乱翻，倒是没有生气。 她正想说点什么，红头罩却突然用手指戳了戳她脑袋，语气淡淡的，带着一点点可爱的别扭：「至少遮一遮你的脸，否则明天你就会出名。」 「好歹有点神秘感吧？」 李陵也摸了摸自己的脸，握拳一砸掌心：「你说得对，剑圣出场总是很神秘。」 然而她四下扫视一圈，并没看到有合适拿来遮脸的东西。 就在红头罩见缝插针地想再次建议她赶紧回家时，只见李陵也掀起自己的风衣里衬，两指一划就撕下了一片规规整整的方巾。 刚刚好歹主打一个坦荡帅气的年轻姑娘手法娴熟地把方巾在脑后上一系，还对着锃亮反光的红桶调整了一下高度和角度，满意地点了点头。 红头罩瞳孔地震：「……」 他失声惊问道：「你在干什么？！」 「随便对付一下，」李陵也说：「今晚有事要办，先不计较那么多了。」 「或者你们带的那个，像假面舞会那种的黑色面具哪里有卖？能推一下商家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好意思：「我也想买一个。」 红头罩眼前发直，疯狂大脑风暴——多米诺面具哪里有卖？ 老蝙蝠经销商吗？ 第26页 韦恩集团有推出过同款超级英雄周边吗？ 一瞬间他想了太多，李陵也却已经沖他挥了挥手，踏上飞剑：「今晚真的有事，不跟你多唠了。」 红头罩下意识出声：「等……」 李陵也快乐地拔剑而起，以撞破仓库顶棚作为告别声：「再——见——」 然后她变成一颗金色的流星，把红头罩狠狠甩在了后面。 红头罩：「……」 他挥了挥脸前被剑修强拆带起来的尘土，退回到阴影里、接入通讯频道。 那一瞬间，他听见了达米安的尖叫声、小红鸟的抱怨声，还有夜翼几次三番试图插嘴的劝导声。 红头罩掐断通讯，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平静与安详。 ……说真的，看兄弟倒霉比看见自己走运还要令人快乐。 与此同时，地处市中心的黑面具办公楼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对方装扮奇异，半张脸都被粗糙的条纹布蒙住，手里还提着一根棍状物。 不过虽然来者不善，但她看起来竟十分彬彬有礼。 两个伪装成普通值班保安的打手上前阻拦，于是这位蒙面女士就站在紧闭的闸机外客气询问：「你好，请问黑面具在这里上班吗？」 手已经按在了后腰配枪上的面具帮成员：「……？」 蒙面女士甚至贴心掏出一本《哥谭常见罪犯指南》，并翻到了「黑面具」的详情页，她耐心问道：「就是这个人，他应该在这里吧？」 被问蒙了的面具帮成员茫然对视：「……？？？」 李陵也看着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找对了。于是她把剑往地上一杵，靠在闸机上看了一眼手錶——她那手錶是便利店的打折款，錶盘上印着一只可爱的线条小狗。 「你们谁帮忙叫一下黑面具吧？」 戴可爱线条小狗手錶的年轻姑娘兇残地说：「他滚下来，或者我上去，二选一。」 「最好快点，我赶时间。」！ 第16章 第16章 「……她真的一个人？」 黑面具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那颗黑色的骷髅头材质奇异，在显示器的冷白色萤光下显出了某种似铁似木的坚硬感。 「是的……」手下迟疑道：「而且我们没有查到周边有关她的监控记录，这个亚裔女人是凭空出现的。」 黑面具站起来，从办公桌底层抽屉里抄出一把冲锋步-枪：「这不奇怪，她是一名优秀的潜行刺客。」 他信心满满地填装子弹：「但我要说，她孤身一人来到这儿是一个大错误。」 「该祈祷了，该死的义警。」黑面具两只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暗红、深邃，洞察一切。 「——orphan（遗孤）！」 大楼所有入口全部紧闭，开启狩猎模式。 李陵也被一群长得五花八门的面具人围了起来。 但她真的觉得这个黑面具老大当得点上不得台面——小弟装备待遇竟如此一般，甚至居然还有人拿的是棒球棍？ 八分钟后电梯抵达，提示音响起。旋即一个白西服、黑骷髅脑壳的兄弟率领着一群全副武装到带着防毒面具的小弟，气势汹汹地向这边赶来。 李陵也掏出参考指南，仔细确认了这位白西服的确就是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一手执掌哥谭地下帝国的皇帝，黑面具。 名头长好啊。李陵也心想，剑下不斩无名之辈，方显我辈修士风采。 讲武德的修士一般都会在开打之前互通姓名，李陵也本打算先礼貌客气地和对方打个招唿。 然而她还没开口，只听站在她数米以外的黑面具已率先说道： 「orphan（）。」 李陵也：「……？？？」 她一把抓起剑站直了。 怎么见面先骂人？素质也太差了吧？！ 黑面具见对面蒙着脸的亚裔女人被他一语道破身份后勐然起身的警惕模样，心中暗暗冷笑。 他用冲锋-枪指着这只不知好歹的小蝙蝠，面具下的声音沉闷威严：「说出你的来意，小女孩。」 所有人都看见对面提着棍状物、一身破破烂烂廉价地摊货的年轻女人翻了个白眼。 「揍你。」 李陵也一脚踹飞面前闸机紧闭的横槓——她觉得和对面这个素质低下的骷髅脑门真没什么可说的，不如赶紧打成共识回家睡觉。 她连剑带鞘往面前一横！ ……就是衬得脸上那块破布好像有些许潦草。 沟通失败，黑面具恶狠狠拉栓上膛。 该让这群讨厌的蝙蝠看看谁才是哥谭真正的统治者了！ 他一声怒吼，举起冲锋-枪对空扫射：「抓活的！」 五花八门的面具小弟立刻也纷纷跟着一声怒吼，在混乱的吵嚷声和叮叮咣咣的枪械上膛声中犹如蝗虫般沖了上来！ 李陵也今天主要是寻私仇，也没想着大开杀戒、匡扶正义等等。因此她大步上前，出手迅捷凌厉、点到为止，把人打晕就算完事；而黑面具则占据一个主场优势，在小弟的掩护中不那么光明磊落地偷偷开黑枪。 他看着遗孤大开大合地把手里那根棍状物挥舞得虎虎生风，时而揪过旁边的面具人当肉盾挡子弹、时而掰着人胳膊当棒槌抡。 即使被黑面具挡住，黑面具也要露出属于地下皇帝的冷酷笑容。 这些蝙蝠不明白，可悲的仁慈将会变成刺向他们的最好武器！ 第27页 虽然遗孤身手不凡，但被人海包围后突围也会耗费大量精力体力，到时他只需要轻松收割，就可以活捉这只自己主动送上门的小蝙蝠。 那时他将…… 黑面具美好的规划还没想好下一步，只见遗孤突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李陵也真的打得很烦——她不想伤及无辜，所以最多给他们断胳膊断腿，躺两个月八成也就好了。 但这群人蹬鼻子上脸，非但一个个前赴后继勐勐往前沖，居然还有人想要伸手来扯她遮脸的方巾！ 李陵也忍无可忍，一记直拳顶开面前那个猪头面具、再一巴掌扇飞身后马脸兄手里的刀，随即一个纵云式活活蹬着两位起跳！她在半空中连踏几个倒霉蛋脑瓜顶，期间还可能对某几位的颈骨造成了不太乐观的影响…… 但李陵也懒得管那么多了。她整个人如同飞掠群山的鹰，轻飘飘地从天上抄近路直奔龟缩在后方的黑面具！ 黑面具狂吼：「开火！开火！」 李陵也不想脸接子弹，于是她向下一坠，又斜角踢起了一位全副武装的倒霉蛋——如雨倾泻的子弹都崩到了倒霉蛋身上。 黑面具眼角狂跳，他隐隐觉得他今天……可能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他开始往后退。 贴身保镖默契地举着枪、半弓着身体，警惕地掩护老大撤离。 然而有人不让他们走。 李陵也一声暴喝，硬生生凭着修士过人的握力捏瘪了面前两个面具人伸直的枪管！然后她挺臂夹住已经变形的枪管，在对方的拼命挣扎中把两人拍了个对门儿！ 战术护目镜出现了一个相当大的凹陷，两个人软塌塌地瘫了下去。 直白的武力威慑是非常有用的，四周围上来的面具人见此情形纷纷萌生惧意，动作也变得迟疑起来。 最外围主打一个充当场面人头的小喽啰已经开始鼓捣大楼正门——开玩笑，黑面具老大最精锐的亲卫队都被打成那狗样，谁愿意光板儿继续往上送？ 而黑面具也终于发现，面前这个女人的体力、耐力以及爆发力都远超常人。 天杀的她根本就不是遗孤！ 他边退边嘶哑地喝问：「你不是orphan（孤儿）——你究竟是谁！」 李陵也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声：「现在才想起道歉，晚了点吧？」 黑面具：「……？」 他真诚地发问：「道歉是谁？」 在语言不通的国家当超级英雄真是一件麻烦事。李陵也心想， 这个句式原来可以这么用吗？ 她不耐烦地说：「是你爹！」 黑面具站住后退的脚步——作为反派传奇人物必备的童年创伤席捲了他， 令他怒火中烧。 他藏在乌木凹陷下的那双眼睛闪烁着无机质一般的血红色光亮，他唁唁开口，声音犹如某种金属在黏腻的剐蹭。 「停下，」黑面具直视着面前的女人：「我说了，停下！」 「你说就说呗。」李陵也莫名其妙，顺势一拳送面前某个突然顿住了的面具人和地面亲密接触。 然后她也顿住了。 李陵也非常尴尬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呃，等一下。」 「你刚刚那个是精神控制吗？」 她后知后觉，说真的隔壁山头九尾狐的魅术都比他这个作用明显些——没面前这些好兄弟衬托，李陵也大概都不知道黑面具还用了这么一招。 黑面具沉默地看着她。 大概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这老大当得有点拉啊。」李陵也由衷感慨，「就这水平你还派人出去搞恐怖袭击、就这水平有人上门寻仇你还不快跑？」 黑面具觉得自己今晚真是无妄之灾——哥谭人抢地盘不是常有的事吗？ 他举起手，试图和这个神经病进行最后一次友好谈判：「你想要什么？钱、毒、军火？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让我走。」 「我会乘最近的飞机远远离开哥谭市，再也不回来！」 「让你走了吗？」李陵也顺手从面前某个面具人枪带里抽出一柄手-枪，虽然她想杀人并不需要靠热武器，但显然这玩意恐吓人很好用。 她故意狞笑着顶住黑面具那个骷髅头：「你猜我一枪能打穿你脑袋吗？」 偶尔当恶人真的很爽。 李陵也并不真想听黑面具的回答，她又威胁地顶了顶枪口：「让其他人都滚。」 无需黑面具开口，大家都很有眼色地冲着大门跑了出去，只剩下地上扔着的乱七八糟枪和棍子。 「好了，现在我们……呃噗！」黑面具被一拳揍得弯腰，剩下的话被噎回肚子里。 「杀人放火，」李陵也收着力度生怕把人打死，接连邦邦两拳：「以为自己当黑老大很牛是不是？」 「不遵纪守法是不是？」 又是一拳。 「搞恐怖袭击是不是？」 又是一拳。 「藐视人命是不是？」 黑面具差点被打得吐酸水，他虚弱地开口：「你是个外乡人……就算操着哥谭口音，你也一定是个外乡人！」 「你根本不懂……」 「什么？！」刚刚还在暴打他的女人突然惊恐地捂住嘴，她声音同样变得虚弱，痛苦：「我说话有口音吗？」 黑面具有气无力地看她一眼，那几拳真的太重了，很难评这女人是什么怪物，他怀疑他的脏脾肯定碎了， 但他依旧恶狠狠地开口：「蹩脚的外地婊-子——」 第28页 李陵也反手一嘴巴抽过去， 理都没理他。 完了，她心想。 完了。 黑心老蝙蝠说这是国际通用语言——也没说他教的英语带哥谭口音啊！ 她就不信布鲁斯·韦恩只会说方言英语！！！ 老实剑修被一肚子坏水的外国朋友坑害，沉浸在不可自拔的悲伤里。李陵也单手拎着黑面具先生，一边眼泪汪汪地猜想老闆现在到底知不知道，又知道了多少。 就在这时，大楼敞开的大门前映出了一个修长健美的剪影。他没有像其他义警一样选择披一件帅气的披风，紧实修身的制服胸前有一只亮蓝色的鸟形v字一直延伸到两肩。 李陵也看了一眼他健美漂亮的肌肉。 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夜翼抓了抓头髮——刚刚神谕发来消息说市中心黑面具的办公楼发生暴动，小鸟们集体出动，离这里最近的夜翼率先赶了过来。 然后他发现，一群人吵吵嚷嚷地从大门跑……噢不，逃了出去。 夜翼：……？ 没过两分钟，又一群全副武装的暴徒唿天抢地地逃了出去。 现在可能已经撞上了戈登局长的警车。 夜翼：……？？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夜翼轻盈地落地，偷偷小鸟探头看了一眼。 他们刚刚还在频道里愤怒谴责的噩梦、我行我素的神仙小姐，正蔫头耷脑站在一地狼藉里。 手里还提着老朋友黑面具的脖颈子。 夜翼：「……」 他从阴影里迈出，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你需要帮助吗？」 黑面具头一次觉得蝙蝠家那群崽子这么顺眼，他也眼泪汪汪地喊道：「我需要——我真的很需要！」 「……这位温柔善良的小姐。」夜翼艰难地说完后半句话。 黑面具简直难以置信，他指了指自己的瘪了一半的面具，指了指满地昏过去的小弟和被扔下的棍子和枪。 「温柔？」黑面具大吼。 「善良？！」 但李陵也看起来真的很难过，她可怜巴巴地抬头看了一眼夜翼。 如果不是夜翼真的很帅，她觉得自己很难对短暂变成一秒钟仇人的老蝙蝠儿子保持理智。 但她忍住了。李陵也试探性地问夜翼：「我可以打死他吗？」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只要解决黑面具，她就可以假装不知道。 夜翼连连摆手：「不不不——」 黑面具大叫：「送我回黑门监狱——」 「然后你还会越狱吗？」李陵也认真提问：「我看罪犯手册里说你多次越狱，罪大恶极。」 温柔善良的年轻姑娘真诚的提问让黑面具无话可说。 他现在只想赶紧进到黑门监狱里，找狱医给自己看一下，然后舒舒服服睡一觉。 「行吧，我懂了。」李陵也像摸小动物一样爱怜地摸了摸黑面具的秃脑壳。 关禁闭不听话怎么办？ 李陵也双指併拢往额心一抹，一道淡金色的微弱光痕立刻浮现在她眉心！ 夜翼直觉不好，快步冲过来：「等一下——」 然而他快不过陆地神仙，李陵也已单手成掌轻轻往黑面具胸口一震！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李陵也眉心的光痕淡了下去。 夜翼冲过来，颤抖着手拍了一下呆坐在地上的黑面具——他以为黑面具会一头扑在地上，然而黑面具只是不舒服地扭开了他的手。 他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死……你对他做了什么？」 李陵也平平淡淡地回答道：「我震碎了他的一魂一魄。」 夜翼：「……」 夜翼：「……啊？？？」 李陵也微微一笑，露出一个能吓哭小朋友的笑容：「这样他就会变成傻子，以后就不会再想着越狱了，是不是很方便？」 「需要我们送他去监狱吗？黑门监狱？离这远吗？」 坐在地上的黑面具非常应景地开始傻笑，他从地上捡起一张手帕，绕在手指上玩。 夜翼面色复杂：「……应该不用了。」 「他这种情况，我想可能得直接去阿卡姆接受治疗。」！ 第17章 第17章 李陵也恹恹地坐在通讯塔高处的横樑上，一边发呆一边揪风衣下摆破破烂烂的布条玩。 夜翼承诺他会和其他蝙蝠义警把傻掉的黑面具送进阿卡姆，并且协助警方追捕其他的面具帮成员。 所以李陵也就跑掉了。 但她又不是很想现在就回庄园。 那我能怎么办嘛。李陵也难过地想。 蝙蝠侠就是警惕又多疑，像一只习惯流浪的凶凶大猫，顽固地想要把一切都盖在自己毛茸茸的肚皮下。 像她这样门都没敲就从其他世界跑过来、又在平行宇宙打过一架的超级危险人物，李陵也都不敢想她会在蝙蝠侠的危险名单上排第几名。 她以为她藏得很好，结果原来老蝙蝠早就把她卖给了自己的同位体。 怎么解释她刚到新城市没两天就学会了本地方言？ 李陵也抱头哀嚎。 其实她在这个世界的降落点是在纽约——那个城市明亮活泼，还有热心的小蜘蛛和炫酷的铁皮罐头在天上荡来荡去。 超英组织復仇者联盟就驻扎在那里。 第29页 但她偷偷观察了几天之后，还是选择接下奥马尔博士的单子，搭飞机来到哥谭。 李陵也很难说为什么，就像她也很难说当时她为什么就能在得知氪石武器损毁后，非常平静地做出了硬刚氪星人的决定。 明明那个世界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明明她知道她将为此付出什么。 那时候李陵也攥着只剩半截的「凭何」和已退至伪神境的境界，突然对未来产生了茫然。 她不想这样狼狈地回崑崙仙宗——她知道长老们对她抱有多高的期待。 想想看吧，两千年来唯一一位得到仙人传承、又走大运成功飞升了的陆地神仙，在三千宇宙熘达了不到半年就连本命剑都断了。 说出去很没面子耶。 所以李陵也没出息地逃跑了，没有告别。 然后她顺着曾经噼开的宇宙壁裂隙来到了这个世界。 超人没有变坏，常常会飞起来摘挂在大都会树杈上的胆小猫猫；哥谭总有神经病狂欢，但是没关系蝙蝠侠会暴揍他们。 神奇女侠没有战死、闪电侠在中心城的街道上奔跑； 瞭望塔高悬夜空，有钢骨日夜观测来自群星之间的威胁。 那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李陵也茫然地想：在这个依旧不属于我的世界，我能做些什么呢？ 她知道神仙不应该驻足于某处，可神仙也会心甘情愿流连人间。 李陵也丧气地坐在通讯塔的某一格横樑上，她承认她有点难过，难过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胡思乱想就会想吃点罪恶的碳水化合物。 然后她真的闻到了香喷喷的炸鸡薯条、芝士汉堡的味道。 一只蓝色的小鸟轻快地从下面一层横樑上攀爬上来，他探出半个头，对李陵也举起了手上的便利店方便袋，蓝色的多米诺面具也盖不住他阳光活泼的笑容。 「嗨！你想来点超棒的薯条吗？」 李陵也和夜翼肩并肩蹲在横樑上啃汉堡和薯条。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李陵也挑出汉堡里的酸黄瓜片丢掉。 「因为这是我最喜欢的城市制高点之一。」夜翼睁着眼说瞎话。 还能为什么，蝙蝠侠无所不知，哼哼。 「你骗人。」李陵也幽幽说：「这上面是我刚清理的，好多灰，根本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 「好吧。」夜翼又往嘴里塞了几根薯条——他还超贴心地帮李陵也带了新推出的华夏风味辣酱蘸料：「那我现在宣布它是我最喜欢的城市制高点之一了。」 「蝙蝠系的披风妖怪都会骗人。」李陵也小声嘟囔：「你不是说要送黑面具去阿卡姆吗？」 「我要郑重声明一点，女士。」夜翼扭过头：「我没有披风，所以我不会骗人。」 「至于黑面具，红罗宾和罗宾会负责押送他的。」 李陵也点点头。 又是一阵难挨的沉默。 「还没问你的名字呢。」夜翼主动挑起话题。 「李红。」李陵也懒得动脑子，决定李明李红走天下。 「好吧，李红。」夜翼很困惑，家里的兄弟们都对红色，现在居然连神仙也喜欢红色。 是蓝色过时了吗？ 「提个问题，」李陵也叼着炸鸡腿看向夜翼：「最近为什么没看到有关超人的报导呢？」 「就连今晚的加纳利群岛山火他也没有出现。」 夜翼抓了抓头髮，心说这件事很难解释……总不能让一只小狗飞来飞去打击犯罪吧？ 隔天卢瑟就会发表演讲《邪恶氪星人的真面目》——如果超人不想研究一下如何逃回氪星老家远离社死地球，那么他近期最好是不要出现在公共视野里。 「他去外星执行任务了。」没有披风、从不骗人的夜翼露出一个正直的笑容：「过两天他回来以后，你想见他一面吗？」 「不用了。」李陵也撇撇嘴：「我猜你知道我刚在隔壁宇宙打过一架，我怕我忍不住给他也来上一拳。」 夜翼猜现在除了围观监视器的蝙蝠们，克拉克小狗也一定在偷听：「……」 要怪就怪你不靠谱的同位体吧克拉克。 不过他还是有点幸灾乐祸，想必超人还没经歷过这种开局好感度就为负数的地狱难度吧？ 于是夜翼咧着嘴笑起来——他笑得太灿烂了，以至于李陵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有这么好吃吗？」 她茫然地捏了捏手里炸鸡酥脆喷香的外壳：「我觉得汉堡和三明治比炸鸡好吃。」 「当然！」夜翼把吃光的汉堡包装纸揉成一团塞回袋子里：「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家店，他家的燕麦牛奶和热可可也很棒，非常推荐你也去试试！」 「还有这个。」他低头在手里那个不透明的塑胶袋子里摸了摸，掏出来一个长条形黑色袋子递给李陵也：「看你今晚好像不太开心，送给你一个小礼物。」 李陵也茫然地接过来，正想拆开包装袋，夜翼却阻止了她：「等会再拆，好吗？」 他一个翻身，轻盈地从横樑上一跃，卡里棍里射出的钩索就载着他扑稜稜盪走了。 李陵也正想继续拆这份神秘礼物，夜翼居然又盪了回来。 「今晚你会回家睡觉的，对吗？」夜翼朝她挥了挥手，虽然背景是老旧的通讯塔，但他也像是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大明星。 第30页 「我会的。」李陵也抓着尼龙袋承诺：「我会在被发现之前回家好好睡觉的。」 夜翼比了个「ok」的手势，彻底消失在了群楼耸立之间。 李陵也小心翼翼撕开塑封袋…… 一枚深红色的多米诺面具掉了出来。 李陵也偷偷降落在韦恩庄园的迎宾草坪上，她左手捏着新得到的多米诺面具、右手提着剑，蹑手蹑脚往客厅摸。 毕竟半夜背着家长出门激情打架，回来要记得把作案工具藏好。 然而她刚踏进客厅，就看到沙发上蹲着一只表情严肃的小狗——它软茸茸的焦糖色绒毛炸开，显得它嘟噜着的小圆脸都胖了一圈。 与此同时李陵也还听见厨房方向有非常细微的响动，好像是有人在煮什么东西，锅子正发出不祥的呲呲声。 李陵也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她紧张地对小狗比比划划：「嘘嘘嘘。」 「别叫，乖狗狗！」 小狗吐出舌头，用蓝汪汪的眼睛看着李陵也，困惑地歪了歪头。 然后它在李陵也惊恐的注视里兴奋地大叫：「汪汪汪！！！」 小狗懂什么呢，它只是想和人类朋友一起玩呀：p 克拉克幸灾乐祸地像活汽笛一样狂吠起来——它灵活地用小爪垫搭住李陵也的风衣口袋、努力把圆滚滚的身体也挂在李陵也的腿上，让自己变成了一颗可爱的牛皮糖。 李陵也还在崩溃地和当场逮捕她的小狗警官拉拉扯扯，突然又从厨房方向冲出来了一个裹着酒红色珊瑚绒睡衣、脸上还敷着面膜的布鲁斯。 他左手举着平底锅、右手抄着锅铲，以能毁灭所有人耳膜的那种分贝夸张地大喊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李陵也还没来得及解释，只见布鲁斯也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他用锅铲指向她左手拿着的多米诺面具，手指微微颤抖：「你你你——」 李陵也同样颤抖着失智性重复：「我我我——」 再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阿福出现在了楼梯拐角，并用那种一击必杀的不贊同目光平等俯视着客厅里的所有人：「……」 狗不叫了、布鲁斯放下了锅铲，噪音全部消失，世界美好和平：「……」 李陵也两只手上罪证充分，抵赖的可能性几乎为0，但剑修一般都很勇敢，于是她傻笑着转头面向布鲁斯，试图转移话题：「好巧啊……」 她话音刚落，厨房就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 好像是锅子炸飞起来又凄凉地砸在地上蹦跳了两下的声音。 李陵也艰难地吐出了后半截话：「……您亲自下厨做饭吶？」 蝙蝠侠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李陵也在心里没什么感情地想。 或许他是在研制最新款的蝙蝠炸弹吧。！ 第18章 第18章 凌晨三点，熟悉的灯火通明、全新的群英荟萃。 韦恩庄园那豪华宽敞的沙发上，正排排坐着： 以为有外星人入侵而被吵醒的迪克； 熬夜打游戏并因战绩全红锤烂键盘的杰森； 打算通宵处理公司堆积事务的提姆； 白天沉迷撸猫半夜狂补作业的达米安； 以及，偷偷煮宵夜把锅炸了还赖给狗的布鲁斯，和，被诬赖的无辜小狗。 反正在这个阴间时间点里，每个人就是都有离谱中带着点合理的、这样那样的理由欢聚在这里。 ……欢聚在这里，听半夜熘出去打群架的李陵也做深切检讨和忏悔。 通风报信的小狗不在此列——李陵也本想暗下黑手，然而小狗扭身一闪，灵活地窜去了扩展阳台玩。 她试图用视线隔着敞亮的落地窗用谴责罪魁祸首，克拉克小狗非但不为所动，甚至兴高采烈地瞪了回去：「……」 神爱世人，所以人间之神不许有脾气；但神现在是小狗，小狗可以记仇。 李陵也扭着头，正磨牙切齿盘算着明天如何打击报復恶魔小狗，就听到布鲁斯率先对她发动了打击报復。 布鲁斯两手揣在绒绒的睡衣里，没骨头一样窝在他尊贵的专属沙发上：「哥谭是有什么义警传染病毒吗？」 「恕我直言，你来到哥谭甚至还没超过三天，就已经决定戴上那个可笑的……」他撇撇嘴：「舞会面具。」 李陵也心说是啊，你那个多厉害啊，还带个耳朵的，更不正经：） 她用余光瞥向另一边沙发上正襟危坐的四只小鸟——他们目光坚定地四处乱瞟，总之就是不看李陵也。 懂了。李陵也暗暗握拳。 每人延长空中蹦迪服务期限，感谢兄弟们的鼎力支持！ 于是李陵也可怜巴巴地捏着那只深红色的多米诺面具，用和小狗学来的真挚目光看向布鲁斯： 「可是，这是蝙蝠侠让罗宾交给我的呀，我想他也一定是贊同我的正义之举。」 达米安瞪大了眼睛，像走在路上无辜被踹的小猫——他很想辩解什么，但挤在他身边的大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布鲁斯陷入了沉默：「……」 他很确信他应该没做出过这样的决定。 至少，不是现在。 关键时刻还是阿福挺身而出，接住了老实剑修使出的颠倒黑白剑法，他严肃的目光里掺杂着无可奈何：「陵也小姐，我们说好没有隔夜仇的。」 第31页 「对呀。」李陵也刚刚已经把剑挂回墙上，销毁了一半罪证之后自觉说话都硬气起来了：「天还没亮呢嘛。」 「而且黑面具为非作歹、无恶不作，还纵容手下砸坏了老闆的车，」她正义凛然地拉布鲁斯下水：「此等暴徒，人人得而诛之！」 「说得太对了！」杰森一拍大腿：「人人得而诛之！」 提姆甩过去一个眼刀，但藏在衬衣袖子里的手偷偷对李陵也竖了个大拇指。 阿福：「……」 说真的，在这个家里只有一只夜行动物时，他觉得自己偏头痛；拥有五只夜行动物时，他觉得自己环状头痛。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全方位型头痛。 「而且我会小心的」 李陵也乖巧地睁着眼睛，比所有罗宾曾经向蝙蝠侠保证自己会写完作业再出来打击犯罪时都要真诚：「我会小心不留下痕迹的。」 布鲁斯也开始觉得头疼——外界总是默认哥谭是蝙蝠侠的领地，虽然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蝙蝠和他越来越多的知更鸟在这座钢铁森林里筑巢，飞来又飞走。 而树下那些虎视眈眈的毒蛇与豺狼总是窥伺着。 ……它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座森林的风吹草动。 布鲁斯突然后悔了，他并不能确定他将李陵也捲入这场命运的决定是否正确。正如无数次他站在尘封的展示柜前，静静地、出神地思考着同一个问题。 他有资格这样做吗？ 哥谭的苦痛并非只由暴力和罪恶构成，它是歇斯底里的扭曲、是岌岌可危的癫狂和根植泥淖的腐朽。 超人总是会在联盟开会时调侃「今天布鲁斯再一次让我滚出他的哥谭」，蝙蝠侠也总是沉默着抿着嘴唇、假装看不见女侠悄悄投来的怜悯目光。 他会在日以继夜的坠落里剥脱血肉，只剩一副销铄的骨骼；他知道这场坠落的终点是什么。 所以他要把其他人远远地推出去。 飞吧，飞吧。 别再有其他人下坠了。 布鲁斯张开口，他想说你明天就离开哥谭吧，想说债务免除、想说其实之前都是逗你玩的小姑娘——布鲁西宝贝总有一箩筐的花言巧语来达成他的目的。 但他张开一半的嘴巴就那么停住了。 李陵也完全没有察觉到短短几秒内，老闆那弯弯绕绕能勒死一只氪星人的脑迴路发生了怎样的离奇波折。 她只看到布鲁斯突然张嘴，然后又勐地犹如被空气噎到了一般闭住了。 李陵也：「……？」 随即她又看见，达米安本就瞪得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迪克目瞪口呆、提姆表情呆滞，就连剑气纵横眼前而不改色的阿福都微微有点发愣。 李陵也：「……？？？」 她试探性地回头，顺着所有人目光看向她身后—— 神仙也傻了。 一只体型庞大得至少有普通北极熊一个半大的北极熊正直立站在玻璃窗外，湿漉漉的圆润黑色小鼻头顶在玻璃窗上，烙下了一个可爱的小水印。 而它毛茸茸的雪白色熊脸被透明玻璃挤得变形，丰厚簇密的绒毛胡乱堆在一起，藏在深重夜色边缘的毛毛就显出一种甜奶酪般的奶金色。 一只崭新的、只有儿童绘本里才会出现的那种，憨厚可爱的北极熊。 李陵也震惊地摸了摸自己脑门——于是愣愣扒在窗外的奶酪小熊……对不起，奶酪大熊，也茫然地举起了可乐软糖一样的厚实掌垫摸了摸自己长而圆润的吻部。 它好像难以置信地愣住了。 迪克终于反应迟钝一样发出了尖叫：「啊啊啊啊！！！」 达米安掰开他的手，同样爆发出了兴奋的尖叫声：「啊啊啊啊！！！」 北极熊仿佛被吓到了——它那么大的个子，仓惶后退时却流露出一种非常人性化的狼狈和无措；李陵也也被吓到了，她迷迷煳煳地想： 这是什么，蝙蝠北极熊吗？ 勇敢剑修从不后退！然而就在她上前一步试图保护她柔弱不能自理的一众僱主时，草坪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冲击波一瞬间震碎了地面和小熊刚刚扒过的玻璃窗，那只凭空出现的北极熊以一个屁股墩的姿势直挺挺升天，眨眼间就变成一颗奶酪色的流星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北极熊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一个裂成蛛网形状的大坑。 离得最近的李陵也被崩了一身亮晶晶的玻璃渣，她边甩头髮上的碎玻璃渣边咆哮道：「熊妖受死——！！！」 李陵也右手召剑，马上就要追上去绞杀这只神奇北极熊妖怪，然而在此关键时刻，布鲁斯却扑上来一把薅住了李陵也的腿！ 「好危险！」布鲁斯仰着头，满脸楚楚可怜下是掩盖不住的疲惫：「保护我们！」 随即反应过来的迪克、杰森、提姆和达米安立刻也一个接一个，叠高高一样沖了上来拖住她：「对对对！保护我们！！！」 魔法侧同事的玩笑声犹在耳边：「只除了最后魔法復原之前会再随机变成另一种东西，最好祈祷超人别变成一只蚂蚁硌穿蝙蝠侠的靴子，那也太搞笑了。」 认出超人起飞特有音爆声的布鲁斯偷偷垮起个小猫批脸：「……」 超人没有变成氪星蚂蚁，他他妈的变成了一只氪星北极熊。 这是我看在同事情谊上所能为你做的最后一切了，氪星人。 第32页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想。 希望你还能记得赔偿我家的玻璃窗和草地。 克拉克小熊天熊下凡脸着地，一口气砸穿了两座冰川山头。它沮丧地放任自己在冰面上滑行，所经之处海豹跳水、燕鸥乱飞，碎冰和雪沫滚了一身。 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它笨拙地站起来扑了扑自己温暖厚实的毛毛——奇怪，小熊会站起来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 它难过地挪动脚步，回到了孤独堡垒，识别系统没有认出来最后的氪星之子……呃氪星之熊，被克拉克的钢铁小熊拳一拳打碎了控显台。 克拉克走在安静的船舱通道里，雪粒融化打湿了最外面一层毛毛，让它看起来有一点点可怜。通道两侧的制服展示柜次第旋转，克拉克抓住最喜欢的那件红披风试图围在脖子上。 ……并因太胖惨遭失败。 没人关心小熊。克拉克用爪爪捂住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韦恩大宅碎掉的玻璃窗、坏掉的草坪，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悲伤的呻-吟。 b一定会把我塞进红太阳室的！ 最后克拉克来到走廊尽头的某个房间，这里空旷但温馨，还有一具狭长肃穆的、烙刻着「s」形艾尔家族家徽的银白色睡眠舱。 克拉克艰难地控制熊爪，开始输入预先设置好的拟控程序，然后它在混乱的提示音里安详地把毛绒绒的自己塞进了舱室。 就这样吧。 克拉克闭上眼。 一百年后所有人都忘记了，我还是堂堂好汉氪星人。 等一下！ 克拉克又勐地睁开眼睛。 陆地神仙很能活吗？！ 第19章 第19章 李陵也最终也没能诛杀神奇熊妖。 据布鲁斯解释，那是他私下借正义联盟贊助人的便利身份，从神奇女侠的故乡「天堂岛」租赁的稀有神兽。 而它们这个种群长大的标志就是变成北极熊——现在神兽租赁到期，它要返回故乡了。 李陵也听得满头问号：「？？？」 好吧还是那句话，蝙蝠侠总有道理。 不过不管怎么样，李陵也的检讨大会总算是煳弄过去了。 她抱着「没有隔夜仇」的庆幸心态来到餐桌前，赫然发现她的位置上摆的是苦瓜汁、冬瓜茶和光秃秃的烤吐司；达米安面前的则是鹰嘴豆泥烤吐司，和同样好不到哪去的蔬菜汁。 唯二早起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啃着叉子发呆，但谁也不敢提出抗议。当阿福优雅地举着餐盘离开，达米安立刻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怪你，你这个……」 李陵也脸绿得和苦瓜汁没什么两样，她正在思考是否可以通过元神出窍让躯体自动吃下面前这些东西：「骂吧，反正我也听不懂。」 达米安看起来恨不得把叉子叉在李陵也的脸上。 杰森是第三个起来的——准确来说是第四个，迪克才是所有人中最先的那个，毕竟他在隔壁城市上班。 但李陵也合理怀疑他只是预料到了今天阿福小小的报復，所以提前跑掉了。 于是李陵也和达米安罕见默契地谁也没有开口，杰森与他们擦肩而过——他甚至疑惑地嘟囔了两句什么，但依旧没有丝毫察觉。 半分钟后，餐厅里传来了杰森绝望的倒抽冷气声。 …… 不过好在阿福并不是一直这样无情，在夜巡之前，他还是为小鸟们准备好了充足的碳水摄入物。 吃饱的罗宾在打击犯罪时显得格外暴躁，他一刀砍断举枪男人的枪管，正准备旋刀补上一个肘击打飞他的下巴，突然熟悉的一脚从天而降！ 罗宾拿刀指着面目可憎的李陵也：「李……李红！你！」 「啊那个。」李陵捋了捋脸侧碎发——她五官线条最凌厉的眉眼被多米诺面具遮住后，威慑性略微有所降低。 当然，用达米安的话说，傻气也略微有所降低。 上午偷偷熘出去吃汉堡的李陵也真的对牵连达米安吃鹰嘴豆泥吐司这件事非常愧疚——所以她憋了半天想出了这么一个好办法。 「我抢了你的罪犯，要不然我教你两招刀法吧。」陆地神仙追着气鼓鼓的罗宾在楼宇之间荡来荡去：「你肯定不会的刀法噢。」 罗宾停住飞盪，他白色的面具眼膜一边眯起，显然有一点点心动。 李陵也立刻使劲诚挚地看着他——她觉得哄小孩子时眼神沟通是很重要的；但她忘了，她正带着多米诺面具。 而在罗宾的视野里……这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原谅罗宾，蝙蝠家兄友弟恭不是一天两天。 「让我看看，是否真如你所说——」罗宾双手抱臂， 下巴昂起：「东方人！」 在小鸟们欢唿雀跃时， 蝙蝠侠刚通过传送装置来到瞭望塔。 他不留痕迹地用余光看了一眼传送装置这个近期烦恼的罪魁祸首，默默嘆了口气。 好吧，其实也不全是麻烦。 在办公区，蝙蝠侠看到了一个裹着红披风的硕大背影——虽然对方佝偻着圆滚滚的背、拼命地把自己塞进最大号的办公椅里，但奶白色的厚毛毛还是从椅子的缝隙里挤了出来。 蝙蝠侠嘆气：「超人。」 办公椅无声地转过来，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小熊脸，他用长长的爪尖小心翼翼地戳着键盘打出一行字：「很抱歉，b。」 第33页 感谢小熊，小熊有爪爪，至少联盟主席可以正常值班了。 在恢復正常之前，克拉克只有两个地方可去——孤独堡垒，或者瞭望塔。北极有北极熊很正常，但这让他很郁闷，所以克拉克决定充分利用报社的短暂年假，跑来瞭望塔刷值班时长。 想想如果有运气不好的外星侵略者选择在这时入侵地球，那他将会被一只披着红披风的钢铁小熊怒吼着扔进太阳…… 其实也不失为一桩美逝。 蝙蝠侠欲言又止：「……」 他摆摆手，示意让超人别放在心上，蝙蝠侠总是嘴硬心软，所有人都知道。 克拉克拍拍爪垫，快速在值班电脑上敲出一行可爱的颜文字。然而正当他想侧身展示给蝙蝠侠时，他突然听见对方用他那低沉恐怖的喉癌音说：「告诉我……超人，」 「你会掉毛吗？」 克拉克发出小熊特有的那种呜咽，他愤愤地狂敲退格，删掉了可爱的颜文字，并把一个大大的「no」展示给了蝙蝠侠。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天吶希望我没有迟……啊啊啊啊！」伴随着金色奔涌的电弧，一道红色的闪电闪现在了值班室：「我的天吶，瞭望塔上为什么会有一只北极熊！」 「北极熊还会用电脑！」 多亏超级视力，克拉克得以看清神速力者短时间内绕着他飞速奔跑了好几圈，甚至对方中间还偷偷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圆形小熊耳朵。 克拉克麻木地承受着来自同事的霸凌，而上一位对他上下其手的是等待换班的钢骨。 「我还只在动物园里看到过北极熊。」生化人也不能抗拒毛绒生物，钢骨非常拘谨地伸出一只手指：「呃……虽然这样说很冒犯，但，我可以摸摸你吗？」 克拉克愤怒地想你瞎说，明明我上次邀请你去孤独堡垒做技术交流你还和北极熊一起玩了雪！ 钢骨红色的电子眼散发着无机质的冷光，他看起来很难过：「而且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也很难再去动物园一次。」 克拉克心酸地滩成小熊饼——钢骨还是个孩子呢，超人不能拒绝孩子的请求。 …… 现在，克拉克捂着眼睛，恨不得把圆润的熊脸塞进自己的披风里。 新的已经魔鬼出现——闪电侠面罩里露出来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幸福地双手合十：「b，我可以摸摸他吗？」 蝙蝠侠板着张脸，但克拉克用他的超级视力担保，布鲁斯嘴角一定翘起来了：「那你要徵得联盟主席的同意。」 克拉克发出一声哀嚎，但他还是温柔地低下头，用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闪电侠包裹着红色制服的温暖手指。 「天吶。」闪电侠小心地摸了摸熊爪爪厚实的可乐色掌垫，和普通小熊粗糙带茧的掌垫一点也不一样，它柔软又韧弹，手感很棒。 「我开始觉得联盟主席是一只可爱的北极熊也很不错，」闪电侠喃喃道：「一定会刷新超英人气记录。」 「我们不能让北极熊上台演讲。」蝙蝠侠在另一侧的备用电脑里检索出某个文件点击列印，然后靠在印表机旁等待：「超人形象深受媒体喜爱。」 「晚一点超人和我回蝙蝠洞重新做一套身体检查。」蝙蝠侠停顿了一下：「这个时间她应该不在庄园。」 别提她。克拉克绝望地从座位里飘了起来——昨天他认真考虑了一晚上把自己埋起来一百年能不能保留有一点超人的尊严。 最后堡垒计算机的分析结果是，不能。 没人知道黄太阳下的氪星人能活多久，他不想和东方的神仙比命长。 闪电侠偷偷拍了合照发进联盟群聊，钢骨第一时间点赞，女侠则回復了一个「？」。 快走，布鲁斯。克拉克惊恐地敲出一行字：黛安娜一定会摸秃我的！ 在蝙蝠侠反覆强调真名保密原则的思想教育中，克拉克向闪电侠挥爪告别。蝙蝠侠认为蝙蝠飞机是最好的选择，但克拉克逃跑心切——他真的很害怕女侠下一秒就会甩着套索从天而降。 再年长的半神面对活泼可爱的小熊也是看见毛绒玩具的女孩，详情可参考见到小狗的东方神仙。 最后经过蝙蝠侠单方面的协商，红披风小熊狗狗祟祟地扫视四周，确认没有人会注意到这边。 然后他用拎猫的姿势——指用两只前爪抓住蝙蝠侠腋下，沖天而起，变成了一只轻盈的、每一根柔软的毛毛都在月光下镀着银光的飞行器。 他飞跃城市、飞跃海湾和田野，然后悄悄飞进了哥谭市的上空。 最后迎面与某栋高楼顶层天台上正在进行激烈厮打的李陵也和罗宾，进行了一次深情的目光对视：「……」 蝙蝠侠：「o_o？」 李陵也：「？？？」 罗宾：「！！！」 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 几乎只在剎那间，克拉克看见李陵也抬手召出了她那柄金色的剑！陆地神仙的咆哮声震天撼地：「今日我定斩此熊于剑下！！！」 罗宾一钩锁缠住腾空御剑的李陵也，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带上我！」 蝙蝠侠感到拎着他的氪星熊有非常、非常短暂的停顿。 下一秒飞天小熊勐地加速，浑身上下原本光滑顺亮的毛毛都炸成了哑光款！ 蝙蝠侠帅气的黑披风一甩，然后勐地在半空中煳了他一脸：「……」 第34页 他甚至听见他的儿子在身后用熟悉的小奶音尖叫：「再快点！它在飞！」 「我也在飞！」李陵也怒吼：「再快就要涉及不科学的神通领域了！」 这一天哥谭的居民们都看见两颗流星划过他们的城市，一颗白一点，一颗金一点，他们纷纷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并许下虔诚愿望。 一分钟后，克拉克小熊再次降落在熟悉的北极冰原上。 昨天迫降砸出的冰坑仍然在那儿——老朋友燕鸥和海豹熟门熟路地逃跑，扑通扑通跳进冰水里。 蝙蝠侠一把扯掉煳在脸上的披风：「你……」 克拉克小熊维持着趴在冰面上的姿势，然后它「呜」了一声。 蝙蝠侠忍住了。 他体贴地把小熊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捡起来，并试图给它塞回去：「听我说克拉克，一回生二回熟，呃……」 「换个星球，重新生活吧。」！ 第20章 第20章 同一时间，阿卡姆疯人院。 在监控室值班的杰夫坐在监视集控器面前，无数张近乎静止不动的屏幕映在他浑浊、带血丝的眼珠里。 铁丝网、漆面锈蚀的甬道和规律闪烁的运行指示灯。 压抑、混乱，并且无聊。 这时他的同伴匆匆低头看了一眼表，然后拖动椅子调整了坐姿，凳子腿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尖鸣声。 杰夫下意识看向他——就在这一瞬间，某两面监视屏幕轻微波颤，一段完全平静的无异常监视录像取代了即时画面。 他看着同事，这位新同事把帽檐压得很低，完全没有和他搭话的意思，于是杰夫又扭回头盯着监控器。 很好，风平浪静。 他开始畅想下班后的宵夜。 …… 「看看这是谁……我们的老朋友，黑面具！」 合金错旋监门打开，露出两个拉得长长的人影。为首穿疯人院统一病号服的人有一张涂满白色粉膏的尖长脸，和一头夸张、新潮的海藻绿色头髮。 他是哥谭市的混乱阴影、他自诩恐惧骑士唯一宿敌。 他是——小丑。 小丑跨进黑面具的单独治疗室，对墙角的监监控摄像头比了个中指——然后他夸张地发出了尖锐的笑声，嘴巴上的红色颜料咧成一个弧度诡异的笑脸：「忘记你是个瞎子，hahaha～」 屏幕外的杰夫无知无觉，咬了一口能量棒。 「让我好好看看你，我的老朋友……你看起来好可怜！」小丑伸出粗糙的、还沾着白色油彩膏的手指，捏住了黑面具除去面具后那张疤痕斑驳的脸。 他指甲用力掐揩着黑面具脸上新鲜的伤口，血浸透了他的指甲缝。 而黑面具呆呆地看着他，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啧。」小丑无趣地甩开他：「他是被新来的小鸟敲坏了脑子吗？」 「不是的先生。」跟他一起进来的医师拘谨地抱着检测报告和病歷档案，他恐惧，但眼神里又迸发出狂热的崇敬：「他的身体数据一切正常，他只是傻掉了。」 「您懂的，过度惊吓，就会这样。」 「过度惊吓，哈哈哈！」小丑摇摇晃晃、手舞足蹈，他骨骼扭曲的手指在头顶比划成两个尖耳朵形状：「小蝙蝠就是这样……现在他的小鸟也喜欢这样！」 「过分、过分！」小丑掩面，浮夸地扮演哭泣：「不乖的小鸟要接受小丑叔叔的惩罚！」 随即他又毫无徵兆地转身离开，医师连忙跟了上去。长长的走廊里只有小丑癫狂的大笑声：「城市已经无聊太久，哥谭市需要一场新的狂欢！」 「这次我要拿走她的眼睛，这样她就不会看见小蝙蝠的哭哭脸——」 小丑高高举起手，挺起胸膛。 「我亲爱的小知更鸟、我亲爱的……玩笑！」 刚刚追熊失败的李陵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遭贼惦记。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金枪鱼三明治：「我当时应该直接一招万剑归宗……」 「连一只会飞的熊都抓不到。」 罗宾小口喝着罐装牛奶：「你不是神仙吗？」 抓熊失败联盟正蹲在天台边缘吃东西，罗宾认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所以宵夜应该由李陵也请客。 「那就已经是分光飞行的极限了，因为我没有办法和她签契。」李陵也狼狈掏钱，并暗地里把帐都记在了那只外星熊身上：「再快就要用法术了，缩地成尺什么的。」 但是现在的我做不到。她偷偷地想。 罗宾冷笑：「你居然还给一把劣质工艺品起名字。」 李陵也活像被人逆着毛毛唿噜了一遍的咆哮小狗：「不许叫她＇劣质工艺品＇！她叫＇分光＇！」 罗宾没有再进行反驳。 恐怕以李陵也的精神状态，在激动之下能把他当成金枪鱼三明治活生生啃下去也说不定。 罗宾把那柄劣质工艺品拿过来——李陵也就当没看见，专心捏她的可乐罐子。 不得不说这把剑作为工艺品来说很合格，漂亮剑身折射的一线寒芒被黑沉沉的刀刃割开，真像切光碎亮一样。 但他撇了撇嘴：「有那么多好刀好剑，你为什么只挑这一把？」 「因为好像没人喜欢她，」李陵也思考了一下，「她一直待在那，我就想……唉，就带她出来玩吧。」 罗宾若有所思，片刻后生硬地说：「你的刀用得也还不错。」 第35页 「是吧！」李陵也一翻身，面向罗宾盘腿坐着：「既然这样，那我们打个商量？」 「你们每天夜巡的时候，给我留一点点罪犯可以吗？」李陵也用手指肚捏了一个非常小的间隙：「几个就好。」 「作为交换，我会教你们一些华夏古武术……不过事先声明，有些招式你们不会学得很快，甚至有可能这辈子都学不会。」李陵也说：「我不负责这个。」 罗宾抿着嘴，似乎在思考。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器里传来了微弱的电流声。 李陵也耳尖动了动。 「答应她，罗宾。」红罗宾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他现在在城市的另一角、在某个风很大的地方：「我调查了她在纽约的生活轨迹，她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我猜打击罪犯对她有很特别的意义。」 罗宾面无表情，就仿佛那里没人正在说话似的，李陵也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是有事情在找你吗？不然你先走，我想在这儿再坐一会。」 很难相信在过去的几天里我中了氪星生物的毛绒绒阴谋，李陵也深痛地反思，然而一个奇怪的念头又从她脑子里蹦了出来： 氪星动物都不掉毛，那氪星人会脱髮吗？ 罗宾并没有离开，他指了指自己的隐形耳机：「你听得见？」 「能听见有声音，但是听不清在说什么。」李陵也一想到氪星人不会脱髮就嫉妒得揪自己的头髮——神仙都掉头髮凭什么他不脱髮！ 罗宾：「……」 他看着面目狰狞地揪着头髮的李陵也，突然觉得好像看到了他的第四个弱智兄弟。 他希望今天坐在这里的是可恶的德雷克。 「没别的事，我们同意你的提议。」 罗宾别过下巴：「……我以为你也像氪星人那样有超级听力。」 「那倒没有，我只是听力比普通人好一点，大概两三倍？」李陵也凝神听了听：「自然状态下我能听见楼下的吵架声，因为普通墙壁并没有你耳机那样的干扰抗噪功能。」 「但如果我想，其实也可以知道对面楼里的人正在讨论明天吃什么。」李陵也说：「不过这是一种沟通天地的感知能力，不能算视力听力。」 「看来庄园墙壁除了镀铅以外还需要再加上干扰装置，」红罗宾在另一边喃喃道：「再问她点儿别的问题，比如她单手力量多少吨？」 罗宾木着脸——他能感觉到李陵也并没有隐瞒的意愿，她甚至会在他们不抗拒的前提下主动分享一点关于她的小秘密。 这是一种非常宝贵的信任。 或许正如b所推断，她曾在另一个世界里与某位蝙蝠侠相互信赖和依託。 而那位蝙蝠侠则悄悄地把更高的信任交付给了她——他用亲自教授的、带有韦恩特有习惯的哥谭式英语，向她未来可能遇见的其他蝙蝠侠做出了担保。 她是一位可以信赖、坚韧勇敢的朋友。 罗宾懒得绕圈子，他开口直接问道：「喂，你单手力量有多少吨？」 李陵也想了想：「我不知道，你们的计量单位好奇怪……但单论肉身我不是很强，可能也就两三层楼？」 「不过如果可以用神通，大概还是能担个几座山吧。」李陵也说：「这个得问体修，同理什么画符炼丹开阵的我都会点，但是不精，你们可以理解为大学通识选修课和专业课的区别。」 场外旁听的红罗宾：「……」 那确实「也就」两三层楼。 罗宾挑眉：「你上过大学？」 李陵也看起来十分心虚：「虽然因为飞升惨遭大学肄业，但我也算上过大学的……吧。」 红头罩嚼苹果的声音停住了：「等一下，上大学……她今年到底多大？」 红罗宾震惊道：「难道不是几百几千岁？」 「我确实二十岁。」李陵也亲口承认，「但是我在传承秘境里练剑练了一百二十年呢。」 …… 在末法时代，修炼没有灵气就像大功率发动机没有充足油耗，飞升早已成为不可能的传说。 但李陵也是被天道眷顾幸运儿，她凭藉剑骨得到了大能青眼、打开了传承秘境——然而大能留下的神识已经太微弱了，他是一个匆匆忙忙的影子，除了传道授业，甚至连解惑都做不到。 所以李陵也只能不眠不休地参悟、练剑，努力能抢在秘境崩塌之前学尽可能多的东西。 最后某一天，那点元神毫无徵兆地耗尽，归身于天地大道；整个秘境化作磅礴的灵力灌注进她的经脉，成为了承载着末法时代最后飞升希望的一根薪柴。 境中枯荣一百二十载，人间不过歷歷十二年。 而她甚至没能来得及给她的授业恩师磕个头当做告别。 所以李陵也一直讨厌道别； 所以李陵也不敢回去，她怕一个伪神境的陆地神仙会让所有人失望。 …… 「天吶。」 接入通讯的神谕评价：「像是被关在补习班不许别人和她说话，还写了十二个月作业的小朋友。」 「这话恶魔崽可听不得。」红头罩喃喃道：「一百二十年……我的天真的有人看了一百二十年网课。」 「秘境时间的不同流速……单独的宇宙维度？镜像空间？」红罗宾疯狂思考，移动终端的输入键盘被他敲得噼里啪啦乱响：「我真的需要记一下，之后单独做一份备案。」 第36页 「小红，这样说显得你的心冰冰冷冷。」夜翼边骑着摩托在布鲁德海文的街道上狂飙边发表感言。 但红头罩把他呛了回去：「鸟妈妈又母爱泛滥了吗？」 频道里立刻吵成一团，罗宾眉心狂跳，没撑几秒钟也加入了兄弟们之间的扯头花活动里。 李陵也在随手捏着可乐罐子玩，她耐心地单方面听着罗宾语气暴躁而刁钻地吵架，并宣布没听懂。 然后在某一个瞬间，蝙蝠侠那低沉的、特色鲜明的声音突兀地插进了小鸟们无意义的争吵之中——所有人都停住了。 「活电线失控，正在前往阿卡姆岛方向，沿途多地电流暴-动引发停电，如果任由她抵达阿卡姆，后果不堪设想。」 罗宾悄悄地关掉了耳机的干扰装置。 「我在孤独堡垒，赶回来预计需要十五分钟，阿卡姆的供电一旦受损，警备就会失效，所以我需要你们拖住活电线……」 「活电线是吧。」李陵也把已经捏成铁皮卷的可乐罐丢进了垃圾桶，她拍了拍风衣上的灰若无其事地说：「我好像没在《哥谭常见罪犯指南》上见到过这个名字。」 蝙蝠侠顿住了。 罗宾扭着头看水泥地，假装干扰装置并不是他关掉的。 「活电线是一个能操纵电流的纯能量体超能力者，弱点是水和硅尘，接触这些会让她变成实体并短暂失去超能力。」蝙蝠侠说：「她是超人的老对头，之前并不常在哥谭市活动。」 李陵也捏了捏手指骨，躺在天台边缘的分光嗡鸣不止。 她偷偷倒数三二一，果然听见熟悉的蝠言蝠语：「这与你无关，别插手我们的事。」 大概就约等于委婉版的「滚出我的哥谭」吧。 李陵也宽宏大量地想，没关系，猫猫总是一边用爪子勾着你的衣服，一边喵喵叫着骂你。 「我就管了，」李陵也熟门熟路地耍无赖：「看不顺眼那你枪毙我吧。」 蝙蝠侠：「……」 一旁的罗宾瞪大了眼睛——他多米诺面具上的眼膜变成了圆滚滚的两个白球；通讯频道里甚至接二连三地传出了倒抽冷气的声音。 然而就在这堪称恐怖的气氛中，突然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轻快地笑了起来：「别听他的，李小红，带上罗宾，我会把活电线的路径坐标发给你。」 李陵也听到她温柔清亮的声音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今晚参加茶话会的小鸟里居然还有女孩子。 「这是谁？」 她想了想：「蝙蝠女孩吗？」 那一瞬间李陵也知道自己似乎问出了蠢问题……一种真正粘稠、僵滞的窒息包裹了整个频道，连站在她面前的罗宾都暗暗咬着牙，倏忽陷入了某种愤怒中。 不过很快那个女孩就打破了这难挨的沉默，她笑吟吟地自我介绍道：「……曾经是。」 「但现在，你可以叫我神谕。」 「时间紧迫，你们该出发了，坐标我已经发给了罗宾。」神谕熟练地分配任务：「罗宾检查制服绝缘装置，而小红——」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一趟钟楼。」神谕的温柔声音夹在电流音中有些失真：「我有一套新的制服，虽然放得有点久了，但是功能肯定没什么大碍……」 蝙蝠侠的声音再没出现过，他像某个漆黑色的、悄然隐幻的梦魇，重新退回到了大海下安静蛰伏。 李陵也乐观地猜测他是默认同意了。 「不用啦。」李陵也笑眯眯地说：「制服嘛，我也有噢。」 她双指併拢，从自己的面前一划而过——只剎那间，一袭天缥色的利落束袖窄袍就取代了李陵也原本土土的风衣牛仔裤。 那修束衣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饰配着犀带玉勾，在暗淡夜色里也泛着一层似绸非银的盈亮珠光，走拂之间甚至隐隐有雷霆般的金光迸现。 最后李陵也扣上斗笠，那斗笠上一层错落有致的轻纱缓缓垂落下裾，影影绰绰地遮住了她的容貌。 「好歹我也出身仙宗修士呢。」她笑嘻嘻问面前的罗宾：「帅吗？」 罗宾抱着手臂挑剔道：「……还行吧。」 「你要加个蝙蝠胸针吗？」 李陵也：「？？？」！ 第21章 第21章 李陵也婉拒了蝙蝠胸针的伟大提议，并惨遭罗宾嘲讽是「没有审美的猴子」 。 不过崑崙仙宗的法衣确实和蝙蝠胸针不太搭——准确来说是和整个哥谭都不太搭。 试想一下蝙蝠系的黑漆漆们飞盪在阴森古旧的哥德式建筑群里： 好恐怖，好炫酷，好復古的高科技！ 再想一下仙气飘飘且贴满发光图层的东方白色斗笠妖怪飞来飞去： 快看！飞天白噗噗大幽灵！ 陆地神仙经过有理有据的思考，当场决定分裂出一个灰扑扑的李小红，原地加入美利坚独有的面具怪人都市传说体系！ 融入哥谭群众，开展更加本土化的打击犯罪活动，我辈义不容辞！ 而现在，反派坏蛋是从隔壁大都会片场流窜到哥谭作案的超能力者——对方一路噼里啪啦带闪电，所到之处电线短路、市区停电，和勤劳朴实的蝙蝠家义警看起来格格不入。 于是陆地神仙临时决定登录大号，给外地朋友一点碾压级别的特效震撼！ 听完了李陵也全程心路歷程的红头罩：「……」 第37页 他在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小翅膀算了算了」背景音里愤怒咆哮：「小红——小红——去开老头子的蝙蝠飞机——」 「蝙蝠飞机自带全身led炫彩灯效，你能吗！」 「怎么不能！」事关都市传说和封建迷信的尊严之战，李陵也的斗志熊熊燃烧！她单手掐诀，立刻便见一圈绚烂的淡金色光剑「唰」地一声在她身后簇展成环！ 好法相庄严、好剑势万钧。 隔好远都能看见的光污染！ 还坐在飞剑后面、但被亮闪闪的炫酷剑环逼得不得不后仰的罗宾：「……」 他阴森森地恐吓道：「我劝你们适可而止。」 李陵也讪讪地收了神通，罗宾像个不倒翁似的弹起来，鼓着腮帮子坐在飞剑后面不说话。 李陵也戳了戳他：「唉……」 罗宾瞪着她。 「你相信我吗？」李陵也问。 罗宾冷笑道：「不信。」 李陵也掀起轻盈柔软的斗笠垂纱，露出她亮晶晶的黑眼睛：「拜託，信一下嘛。」 「……」罗宾怀疑大蓝鸟病毒在持续传染。 他没好气地撇过脸：「你干嘛？」 「她就在前面。」李陵也指了指很远处夜色里城市次第熄灭的地方——活电线紊乱的电流场造成了城市供电器短路，所经之处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橡皮擦在涂涂抹抹，万家灯火都黯然失色。 「我会把你留在飞剑上，然后提前赶过去……」 「不行。」罗宾一把揪住她的斗笠漂纱：「一起去。」 他看起来非常、非常的生气：「我不需要被保护，别拿我当普通小孩那种蠢货。」 李陵也被揪得一个前趴，她龇牙咧嘴地解释：「不是这样的，我非常尊重你的作战能力，但是……呃，我待会儿可能会採用一种全新的作战方式……」 「我要看着。」罗宾坚持道：「我要看着。」 「……好吧，」李陵也嘟嘟囔囔：「这是你自己要求的，打完架不许挠我。」 李陵也拇指便结结实实地按上了罗宾眉心，留下了一个随唿吸明灭的金色小圆点，随即她飞身跃入了空中！ 罗宾震惊地看着李陵也凌涛蹈虚——她每踏出一步，足尖都会绽放出一点细细的、涟漪一般漾开的金色水波，那身天缥色的衣袍随猎猎狂风吹息，如同一缕轻盈拂散的烟雾，眨眼间就带着他纵掠过了整整半个市区！ 想不到吧，帅气修士不但可以御剑、还会御风噢：d 罗宾无语地谴责道：「你明明就会飞，为什么还要带着一把剑？」 李陵也对此表示不满：「那不就是乌鸦坐飞机？而且穿风衣飞也太丑了吧，我不贊同。」 罗宾木着脸：「……」 有时候他真的为神仙的脑迴路感到担忧。 「就在前面，速战速决。」李陵也追上断电区域的那条清晰分界线，她能看见一道裹着亮蓝色电球的人形正在向远处流窜——但中途她似乎偏离了一点航线。 「那是附近几个区的总供电站。」罗宾一眼就在半空认出了所处位置的地标性建筑物：「她应该是想要补充电能。」 「拦住她！」 李陵也像一只蹁跹的大鸟般凌空直坠，万千华光集于她一身，在半空中拉成了一道壮阔绚丽的流星！ 悬浮于低空的活电线勐然抬头——她嵌在青白的石灰色面容上的眼睛几乎是璀璨的两枚电球。 她直视着裹挟着金芒的白凌凌大鸟从天而降，不假思索地便掷出了三颗球形雷光！ 然而那大鸟相当灵活，在球形电光之中腾挪游弋，身法诡谲莫测，活电线一击没有得手，反倒被逼近的白影子一掌拍下了空中！ 活电线从土坑里微微飘浮起来，她修长的石灰色肌肤双腿一曲一伸，站姿端庄优雅，犹如来自壁画上的神女。 李陵也飘飘点地，天缥色法衣翻卷，两人对峙短短一息，她忽地瞭然一拍手。 「你学超人的姿势呢？」李陵也热心劝诫：「别吧，学死对头造型摆poss基本活不过两集。」 活电线立刻发出一声恼羞成怒的尖啸！ 她双手成爪，附近断电的区域又向四面八方扩张几分，电光噼里啪啦向整个爆裂泛光的活电线聚拢而来，最后在她掌心里汇聚成了恐怖而粗硕的一大团绳索。 「我早就发现了你们。」活电线咬牙切齿地说：「一只会飞的耗子，一个遮遮掩掩……」 然而就在此刻，罗宾突然甩着钩锁枪从天而降——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偷偷从飞剑上跳了下来，并藉助哥谭参差高耸的建筑物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活电线背后。 罗宾轻盈地弹起来，避开了活电线甩出的一颗小电球，他用牙齿扯开手中筒弹的拉环，向活电线掷去！ 然而活电线化身成一道灼目的电弧，顺着电绳结成的路线瞬间位移到了其他位置。 硅尘弹落在地上，一边吐灰一边还弹了两下。 「我早有预备。」 活电线得意大笑起来：「你随身还有多余的硅尘弹吗？」 罗宾咬了咬牙，制服绝缘设备开始工作，他将地上仍有剩余吐粉的硅尘弹捡起来，泼洒在自己长刀表面。 「搭载了加强硅尘弹的蝙蝠飞机还有一分三十五秒到达，」神谕皱着眉：「优先保全自身罗宾，活电线对电流的操控能力似乎有所提升。」 第38页 罗宾躬步后退，将自己隐藏进无边无际蔓延的夜色阴影之中。他正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已经李陵也慢里斯条地说了一句：「揍你还需要硅尘弹吗？」 活电线立马被激怒，她举起双手，掌心有更恐怖、更声势浩大的电光聚集，纯粹电能构成的光团如巨蛇般蓄力； 李陵也摊开掌心，分光应召破风而来，像从九天之上牵引而来的一条飞练。 下一秒活电线爆发出咆哮，灼目的电光剎那间向李陵也奔涌灌去！ 罗宾：「！！！」 他向前踏了一步，理智告诉他应该蛰伏等待，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想冲出去…… 然而他站住了。 李陵也在滚滚电光里屈指弹剑，活电线扔到她身上的电光对她似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大概就只是给她镀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闪闪电光特效。 甚至她现在看起来比活电线还要亮，两个大灯泡面对面争相恐后地散发着光辉，力求把对方晃瞎。 罗宾：「……」 他又无语地退了回去。 「就这？」李陵也淡定地从电光里伸出手，甚至还有一小股电光被她捻成了细丝缠在了手指上。 「你不知道飞升时候要渡八十一道天雷雷劫吗？」她同情地看着面露慌色的活电线：「天雷光噼就得噼三天，你这点小火花都不够我挠痒痒。」 …… 孤陋寡闻的美利坚朋友显然对东方修真传说知之甚少，活电线迟钝地看着她，大概正在琢磨天雷到底是什么种类的电。 但她脑子再笨也知道，这时候就该快跑了。 活电线故技重施，直接化身一道电光想位移逃跑，然而李陵也早有准备——她持剑横扫，一个圆形大阵拔地而起，无数璀璨字符如同有生命一般从地下升腾飞舞，紧紧贴附向了活电线纯能量构成的身躯！ 「伏诸，开阵！」 活电线犹如遇到滚油般发出嘶吼声！她仓促后退，试图避开那些字符带来的灼烧痛苦，然而圆形法阵骤然紧缩，令她退无可退。 李陵也身后再次浮现出八枚围绕成环形的剑阵，每一枚光剑都如极天之钉狠狠钉入了大阵边缘！ 「你自己脱离纯能量体状态吧，」李陵也好言相劝：「对大家都好。」 伏诸阵一般是用来对付精灵鬼怪这类灵体的，所以只要是纯能量体，跨国界也不行，大家都得一视同仁地挨揍。 活电线在剧痛中挣扎着张开手指，不远处集电站的屋顶被某种力量撕碎，一整块钢筋水泥板直直地向李陵也飞来！ 然而李陵也如同背后长眼，她旋身挥剑，唿啸剑气斩碎墙栋！ 「罗宾，抬头。」 李陵也同样随着神谕带电流音的声音抬头——磅礴堆积的阴云之中，线条流畅的漆黑色蝙蝠飞机缓缓浮现，而后森白的探照灯一晃，舱门推开。 红头罩的大红脑袋探了出来，他在喷气式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帅气地挥了挥手，与此同时战机挂弹架平稳伸出—— 一位舒展蝠翼的少女与数枚加大号的硅尘弹一同坠落！ 「嗨！你好呀李小红！」在硅尘四溅和活电线绝望抽搐的背景板中，漂亮活泼的金髮紫色制服女孩向李陵也伸出了手：「我是搅局者。」 李陵也对活泼漂亮的小太阳毫无抵抗能力，她立刻薅起斗笠，露出同样灿烂的笑脸：「你好呀，我叫李陵也。」 搅局者眨了眨眼，然后她凑近李陵也，超小声地贴在她耳边说：「我叫史蒂芬妮。」 耳机里立刻传来了好几声抗议，大概可以类比为一群猫猫说好了要一起吃饭，结果突然有一只坏心眼的冲上去抱盆就啃。 「你这是耍赖，」红头罩一边不满地抱怨：「我们说好了的。」 搅局者毫不在意地一挥手，掏出特制的手铐装置上前帮忙收监已经变成实体的活电线：「可是她已经认识你们了，我很吃亏耶。」 此话一出，在场的蝙蝠系成员们立刻该咳嗽的咳嗽、该看天的看天——为维持老蝙蝠岌岌可危的「犹豫挣扎多疑」饼状图复杂人设，大家集体选择假装听不到并跳过此话题。 李陵也会意地比了个了解的手势，然后她在斗笠层叠的轻纱中指了指蝙蝠飞机驾驶台方向，搅局者果然沖她眨眨眼。 李陵也立刻点点头，扬声说：「唉，既然有蝙蝠义警接手，我就走了。」 「今晚回家我能吃到——」她超大声地说：「橙皮烤鸡吗！！！」 通讯器里传来一个不紧不慢的男性声音，虽然经过了变声器改变，但也无损于他优雅腔调中的温和：「是的小姐，我想是时候该回家享用一顿不错的宵夜缓解战斗后的疲惫。」 李陵也喜笑颜开，压剑腾空而起。她特意路过蝙蝠飞机驾驶室，对着里面面无表情的漆黑色大蝙蝠挥了挥手——飞剑陡然加速，无数金色的小星星叮叮咣咣砸在了蝙蝠飞机挡风玻璃上，然后变成了亮闪闪的粉末。 准备躲在驾驶室一直到世界发霉的蝙蝠侠：「……」 紧紧缩在蝙蝠飞机阴影里，努力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滴滴打超司机小熊：「……」 等了将近三分钟，确认神奇北极熊猎手已经不在附近的克拉克郁闷地从蝙蝠飞机上起飞，再次回到孤独堡垒打算完成他刚刚中断的检查。 蝙蝠飞机甚至被他起飞的冲击波崩得在半空中颤了一下。 第39页 氪星小熊心虚逃跑。 那天回去之后李陵也果然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橙皮烤鸡。布鲁斯怀恨在心，他一抖手里的报纸，蓄意报復：「你不是说你已经辟谷了吗？」 好哇，李陵也暗地里咬牙切齿，她甜美可爱的布鲁西宝贝老闆去哪里了！ 说老闆老闆到，李陵也正想反唇相讥，然而布鲁斯突然指着电视机上的新闻报导说道：「天吶，市区供电站发生恐怖袭击、电容器受损紧急抢修，今晚预计多处停电。」 「我看着怎么那么像韦恩集团的维修团队呢？」 李陵也立刻低头收声：「……」 她好像的确是在耍帅时候一不小心捅穿了什么玩意儿。 李陵也试图抢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战损债务：「韦恩集团的慈善事业真是贴心，供电站坏了都会积极伸出援助之手，真是……」 「噢，」路过的提姆凝神看了一眼电视，他无精打采地端起属于他那份烤鸡边吃边说：「那个供电站其实属于韦恩旗下产业。」 李陵也：「……？」 提姆又补充了一句：「事实上，哥谭市有将近七成的公共基础设施都由韦恩集团投资建设和维修。」 李陵也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我岂不是随便一蹬腿……都有可能背负债务？」 提姆思考了一下，慢悠悠插起一块酥脆的鸡皮塞进嘴里：「是这样的。」 「随便蹬一腿？你是哥斯拉吗？」布鲁斯笑得很混蛋：「不过看来今晚供电站的小闹剧和你有关，保镖小姐。」 李陵也唯唯诺诺，憋了半天正想说话，恰好据说刚刚结束短途旅行回家的史蒂芬妮·布朗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史蒂芬妮刚刚洗过澡，一头漂亮的金髮甚至还有点湿润，她也取走自己的烤鸡，然后端着盘子靠在了李陵也身边。 她含煳地说道：「你为什么会这样猜测，布鲁斯？」 「你当时又没在现场。」 李陵也崇敬地看着史蒂芬妮，那一瞬间史蒂芬妮绝对称不上高大健壮的身影极速拔高，甚至变成了某种比宇宙壁更加结实可靠的东西。 杰森在和达米安扔叉子玩——忽略叉子被甩出了飞镖一般凛冽的破风声以外，简直就是兄弟温馨互动的典范。 他幸灾乐祸地插话道：「是啊，老头子怎么能乱给别人扣债务呢？」 李陵也发誓她听见布鲁斯磨了磨牙。 布鲁斯投在地面上的影子偷偷长出了黑漆漆的尖尖猫耳。 他神色镇定地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以防有人不知道，我想说供电站附近刚好有摄像头防盗，而现在……」布鲁斯晃了晃手机：「监控录像应该就躺在我的邮箱里。」 李陵也立刻弹起来，一个滑铲就抱住了老闆那能让可怜小鸟安心依偎的大腿！ 她眼泪汪汪地抬头：「对不起老闆我错了，下次一定不了，看在我保护了庄园供电没受影响的份儿上，能给我打折吗？」 提姆张了张嘴：「……」 然而布鲁斯只是微笑看着她，三十七度的温暖嘴唇说却出了零下七度的冰冷话语：「很高兴你勇于承认错误的决心，小姐。不过我还是得补充一下，其实今晚摄像头电路莫名被干扰，所有的录像视频都变成了空白。」 「帐单之后会由提姆转交给你——晚安。」 李陵也目瞪口呆地看着大获全胜的老闆翻脸如翻书，从阴云密布到春暖花开，他矜傲地揣了揣睡衣衣襟、趿拉着他最喜欢的毛毛拖鞋离开了餐厅。 深受打击后精神恍惚的李陵也转向了看起来欲言又止的提姆：「……」 提姆用那种看「被骗走香肠的可怜小狗」的目光看着李陵也，语气中充满同情：「我以为你会记得当时附近几个街区都停电了。」 「没通电的摄像头怎么工作？」 「提图斯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达米安冷笑：「李，你真应该重新回去读小学。」 史蒂芬妮拍了拍她肩膀，宽慰道：「别在意，在座各位有谁没有掉进过布鲁斯挖的小陷阱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原地中枪，大家纷纷摊倒在座位上变成了各式各样的小猫饼饼和小鸟糰子。 「我恨老头子。」杰森顽强地举起中指，无力地说：「下次我一定会锤断他的下巴。」 「我也。」又一只手举了起来。 「带我一个。」 礼貌的老实剑修默默举起了大拇指，表示贊同。 刚从厨房出来的阿福面色古怪地看着满餐厅林立的手臂挑了挑眉：「少爷们小姐们，我想请问这是什么奇怪的赞美仪式吗？」 唯一叛逆竖中指的杰森瞬间拢起拳头，并迅速弹出了一个阳光开朗的大拇指：「……」 隔了两天后李陵也听偶遇的红罗宾说，活电线已经交给了正义联盟处理，远在外太空的超人还传回讯息，说日后会亲自感谢她为城市和平做出的贡献。 蹲在某个墙头上的李陵也立刻摆了摆手：「别了吧，让他管好他家的狗熊比什么都强。」 「……」红罗宾贴心地换了个话题开口：「说真的，你一定要穿成这样吗？」 李陵也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身上崭新帅气的黑风衣——这是昨天和史蒂芬妮一起逛街时挑中的，说是採用了垂感很棒的防水面料。 第40页 最主要的是，风衣里衬是截取自敦煌石窟的四大天王忿怒相！ 李陵也在导购姐姐的推荐下只看了一眼就走不动路了——哇，好独特！ 这才是能配上我堂堂李红的帅气风衣！ 红罗宾看出了她的疑惑，委婉地指了指她的双手：「我说的是这个……我以为你同样会选择黑色。」 在神谕的建议下，李陵也同样选择了戴手套来减少打击犯罪过程中可能会留下的痕迹。 但，深红色。 李陵也为难回道：「可红色才是限量款。」 而且和我的多米诺面具很搭。她偷偷说。 红罗宾想了想自己的制服，突然觉得红黑配色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还想说点什么，通讯频道里却突然响起了蝙蝠侠紧急集合的命令。 「阿卡姆守备已下线，重复，阿卡姆守备已下线。」 红罗宾神色一凛——连续几天阿卡姆变故不断，一定是有些老熟人又开始作妖了。 毕竟哪怕阿卡姆的守备警卫下线只有短短几分钟，关押在里面的那些最危险的高智商罪犯也能找到机会逃出来。 今夜註定不会十分平静。 但他表情不变，还是很轻松自然问李陵也道：「今晚的夜巡可以拜託你吗？b那里临时有个案子需要我们过去一趟。」 李陵也当然对刷功德这件事没有任何意见，愉快地答应了下来：「是很麻烦的事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红罗宾笑起来：「最麻烦的事是夜巡……很感谢你的帮忙！」 然后他挥了挥手，掏出钩锁枪消失在了楼群之中。 不让李陵也接触到阿卡姆疯人院里那些扭曲无序的疯子—— 他们一早说好的。 李陵也穿着新衣服漫步在哥谭街头，今天的哥谭真的很平静，甚至连个偷东西的小毛贼都没有； 同一时间，蝙蝠车和罗宾摩托各显神通冲进阿卡姆疯人院，红罗宾紧急检修囚室线路、红头罩确认遇袭警卫生命体徵良好。 00：26分，李陵也看到前方狭窄巷子里有一位金髮女子正在被强壮的抢劫犯拿刀子指着，她摸了摸自己的多米诺面具快步沖了过去。 00：26分，神谕确认阿卡姆疯人院一切正常，没有病人脱离囚室，昏厥的守卫和暂时下线的警报就像某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00:27分，李陵也一拳打飞凶神恶煞的抢劫犯，金髮女子害怕地躲到她身后，细白的指尖抓住她的风衣微微发抖，明显是吓坏了。 00:29分，蝙蝠侠乘坐阿卡姆重新恢復运转的电梯前往小丑的独立囚室，他还是放心不下，打算亲自过去检查一下。 00:29分，李陵也把被揍得哭爹喊娘的抢劫犯捆成一颗极具艺术感的粽子，并挂在了最近的一根路灯杆子上。 00：31分，蝙蝠义警们抵达强化治疗区最深处，惨白色电灯摇摇晃晃，绿色头髮的佝偻男人垂着头背对着探视窗，一言不发。 红罗宾手动操控控制台，合金错咬机关依次旋开，蝙蝠侠大步进去，伸手扳过枯坐男人的肩膀—— 对方僵硬地倒了下去，绿色假髮滚落在地，所有人都看见了一张笑容狰狞、惨白干硬的陌生面孔。 与此同时，尸体正对面的墙壁上轰然拉开一张巨幕，猩褐色的潦草癫狂字迹分不清是干涸的血液还是癫狂的油彩： 「这次她也会从地狱爬回来见你吗？」 蝙蝠侠低沉的喉癌音显得有些酸涩：「他的目标是李……」 然后他顿住了。 所有人异口同声、没多大感情波动地说道：「遭了， 小丑。」 只有红头罩幸灾乐祸的声音混在其中显得十分突兀：「遭啦， 小丑！！！」 00:32分，被救下的金髮少女牵着李陵也的手摇晃祈求——她长得很漂亮，明媚的五官、灿烂的笑容，还有一双灵动忽闪的眼睛。 「求求你，陪我去街角那家便利店，我很害怕。」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谢谢你！」 「你叫李红？真好听！我叫哈莉，哈莉·奎因。」 李陵也陪着那个害怕的姑娘走进街角的便利店，这个时候还在营业的便利店真的很少见，营业员背坐在柜檯后玩手机，李陵也能感知到他面前还有一个在睡觉的人，可能是值夜班有点困。 她没在意。 哈莉向她推荐这家店的鲜榨果汁，李陵也在吃的方面一向听劝。她按照哈莉指的方向走向最深处的货架，拉开冰柜门，开始挑选果汁种类和生产日期。 有人站在了她身后。 有礼貌的李陵也往前挪了两步，给对方让路。 对方依旧没有动。 与此同时她闻到了一股深深的恶意气息——像是某种锈蚀金属与化学试剂的刺鼻气味混合而成的味道，沁寒、蠕黑，又扭曲。 李陵也勐地回过头！ 身后一直悄无声息站着的，是一个顶着满脸白色结块油彩和红色夸张笑唇的绿头髮男人。此刻他正高举着手中凝固着脏兮兮血块的撬棍，兴奋地发出抑扬顿挫的刺耳尖笑： 「surprise～hahaha——！！！」 他手里的撬棍狠狠落下！！ 第22章 （三合一） 凌晨一点二十分,蝙蝠车和罗宾摩托们再次各显神通，唿啸着冲进了街边某家普普通通的便利店。 第41页 蝙蝠义警们路过无事发生的收银台、路过捆着一只小丑女的自助食品区，最后抵达了便利店最深处的冷鲜冰柜区。 血。 铺天盖地的血。 那些暗色的、蛇一样肆意蜿蜒的鲜血顺着地板砖缝隙渗下去,交织成纯黑色惨烈的噩梦。 杰森的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 果汁自选冰柜里，露出一张猩红油彩勾勒出的小丑笑脸…… 等等。 果汁自选冰柜里为什么会有小丑的头？！！ 蝙蝠侠一把拽开冰柜门,拎出摆在猕猴桃汁旁边的那杯小丑脑瓜汁——与此同时，李陵也正端着热腾腾的泡面从旁边货架里钻出来。 突遭五蝠临门,她惊恐摆手：「我……」 然而杰森一个箭步上前打断了她的话！ 他声音颤抖：「天吶，这邪恶的小丑，看看他把我们无辜的李小红吓成了什么样子！」 「她只是一个选购泡面的无辜少女,然而……」红罗宾冷静开头。 「一只歹毒的海藻精突然出现，试图伤害她。」搅局者继续精妙的推理。 「无奈她只得举起正义的铁拳……呃，铁剑。」红头罩抑扬顿挫。 （「都举起了。」李陵也热心插话。） 罗宾干巴巴地说道：「是的。」 蝙蝠侠：「……」 他捏了捏眉心，单手提着那颗经过冰鲜后还在掉血碴子的小丑脑袋，看向了现场唯一当事人——呃……被害人。 算了,肇事人。 但李陵也看起来侷促又忐忑，好像都快哭了：「他拿撬棍敲我的头……」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地上弯出一个大圆弧、形似一把镰刀的撬棍：「……」 天啊，这真的很为难你，撬棍兄。 蝙蝠侠又指了指喷了满地的、如同恐怖片现场一样到处都是的血迹。 李陵也可怜巴巴地捧着泡面杯：「我坚持认为我应该算正当防卫……」 「这很难解释，不然你们看监控视频吧。」 感谢现代科技，科技改变人生。 在监控录像和当事人亲口增补的细节里，一段催人泪下的悲惨往事浮出水面—— 00:35分 黑风衣的柔弱少女正在冰柜前认真挑选果汁,一个鬼鬼祟祟的海藻头茄子精拎着兇器摸到了她的背后。 无辜少女回头的一瞬间，紫茄子兇残地高举撬棍敲向了她！ 撬棍质量有点差，弯了。 无辜少女同样从身后摸出棍状物体高高举起，勇敢进行了自卫反击！ （红头罩手动遮住了屏幕上少女学得惟妙惟肖的狞笑。） 噗叽。海藻精的头瘪了。 紫茄子软塌塌地摔在了地上——少女惊恐地后退了两步,无措地啃了啃手指。 随即尖叫着举起棒球棍冲上来的小丑女也被她一脚踹飞。 （「她是被小丑倒头就睡的良好睡眠习惯震惊到了。」红罗宾指出。） 00:40分 黑风衣少女忧愁地坐在一动不动的紫茄子旁边，像乖巧等待家长的走失儿童。 然而变故突生——瘪下去的海藻脑袋吹气球似的重新鼓了起来，紫茄子趔趔歪歪以丧尸般扭曲的姿势开始挣扎着往起爬。 黑风衣少女像是见了黄瓜的猫一样弹跳起飞，惊慌之下她一剑递出，为紫茄子送上了精准的割喉服务。 （「这很正常，谁在亲眼目睹丧尸復活时能不应激反应？」搅局者锐评。） 00:45分 紫茄子重复刚刚的丧尸復活流程，被守在附近的黑风衣少女一拳打飞并嵌进了旁边的货架里。 好像有一根钢管不小心把紫茄子串成了茄子烤串。 黑风衣少女拆开一袋奥利奥。 （「你们看错了，这其实是很常见的借位手法。」罗宾冷静解释） 00:50分 紫茄子再次从沉睡中清醒，他挣扎着从货架烤串杆子上把自己拔了出来。 迎面是用看「断成两截的蚯蚓各自扭扭扭」的新奇目光看着他的黑风衣少女。 然后紫茄子就像是被塞进了某工厂大型绞肉机一样，被无形的神秘力量炫成了一滩细腻的、咕嘟咕嘟冒泡的肉酱。 由于场面过于血腥暴力，只好被反覆拉动进度条回放。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烈庆祝正义制裁从天而降！ 「难道是神仙显灵？」红头罩感动得热泪盈眶。） 00:55分 茄子酱在地面上健康地蠕动，努力而艰辛地把自己拼起来。截止目前他已经成功集齐了一条胳膊两条腿，估计马上就要开始拼头颅和躯干。 黑风衣少女体贴地把光着的茄子兄碎片踢进了货架底层，为他保留了一丝没啥大用的尊严。 她又拆了一袋辣条，坐在地上观察茄子酱搬家。 01:10分 拼装完成的崭新茄子瓤从货架最底层阴暗地爬出，他的海藻色秀髮依旧浓密，很遗憾绞肉机并没有给他留下秃头隐患。 茄子瓤努力爬到一半停住了。 ……不耐烦的黑风衣少女一剑削掉了他的头。 随后她找了个塑胶袋包住自己的手，打开冰柜门嫌弃地把精神抖擞的茄子脑瓜塞了进去。 01:18分 光秃秃的茄子瓤一动不动，和点缀着海藻丝的茄子脑瓜隔着玻璃柜门深情对视：「……」 第42页 黑风衣少女看了一会，确认bug已经卡好，这才放心地去隔壁食品区给自己泡了杯泡面。 顺便还给醒转后又哭又笑的小丑女补了一记手刀。 （「难道她是个天才？」搅局者惊唿。） 01:20分整，一群黑漆漆破门而入，然而案发现场只剩下一滩血煳煳：「……」 …… 「记得把录像发我一份。」红头罩低声说。 「我会上传到家庭群并置顶。」红罗宾偷偷和红头罩碰拳：「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谢，小翅膀。」 「这真的不能怪我。」李陵也真没想到她一个照面就把哥谭特产小丑先生给搞死了——这和上人家菜园子里拔茄子直接拽断了茄子秧有什么区别？ 她据理力争：「他像个丧尸一样仰卧起坐，谁能不害怕？」 虽然别人害怕是躲起来，剑修害怕是冲上去宰了他。 李陵也心虚地想。 蝙蝠侠找了个黑塑胶袋子兜住小丑的头，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酒神因子，这种液态金属会在宿主受伤后开始修復伤口，甚至可以復活宿主。」 他看着战术手套上的血，嫌弃地甩了甩。 「那他岂不是永生不死？」李陵也若有所思，随即她两指往自己眉心一划，跃跃欲试地冲上来：「让我试试看拍碎他的魂魄他还能不能復活！」 绝对没有把私人情绪带进工作里挟私报復的义警们努力阻拦她——但或许是来回奔波太过疲倦，李陵也只需微微使出一招小狗冲撞，义警们立刻纷纷倒地不起：「……」 最后的正义防线蝙蝠侠不贊同地看着她：「不，你不能……」 然而李陵也突然顿住了。 她盯着蝙蝠侠手里提着的袋子看了又看，甚至还弯下腰瞅了瞅货架最底层的茄子瓤。 红头罩警惕地从地上爬起来：「怎么了？」 「他的灵魂并不在身体里。」李陵也再次一抹眉心，这次她连一双瞳仁都散发出了淡淡的金色：「让我看看——」 李陵也的眼睛瞬间又变回了清澈的黑色。 她扭扭捏捏地说：「嗯……或许你们有人想尝尝鲱鱼罐头吗？」 蝙蝠们：「？？？」 今天註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对义警们来说是这样的，对阿卡姆的囚犯们来说也是这样的。 因痴呆而天天被其他狱友抢饭吃的黑面具今天迎来了新邻居——对方打扮得十分新潮，涂着白色油彩的脸再配上海藻般浓密的绿色头髮，活像一个发了绿霉的白面馒头。 而且他是被守卫们抬进来的。 真是个体面人。 黑面具望而生畏，并偷偷从栏杆缝隙里伸出手，拿走了新邻居的汤和土豆饭。 真香。 …… 但李陵也现在觉得不是很香，因为她手里正捧着一只鲱鱼罐头。 准确地来说，是一只装着小丑臭不可闻灵魂的鲱鱼罐头。 可能是由于李陵也第四次搞死小丑时太过兇残，导致没有一粒肉沫能够承载他的灵魂，于是离茄子酱最近的唯一肉质食品惨遭荼毒。 好消息，是鲱鱼罐头；坏消息，是鲱鱼罐头。 所有人都拒绝端着鲱鱼罐头出门，毕竟《蝙蝠妖怪深夜洗劫便利店鲱鱼罐头》这种新闻听起来太过惊悚。 如果大家日后还想在超英届立足，那么最好还是远离这个鲱鱼罐头。 最后还是有两个马甲的李陵也勇敢地担起了这个重任——她甚至贴心地撕了张卫生纸画了个镇魂符，以便小丑先生能够安心地在鲱鱼罐头里定居。 小丑的躯体可以送回阿卡姆颐养天年，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鲱鱼罐头该怎么处理。 红头罩积极谏言：「我建议请超人帮忙扔进太阳里，让小丑下辈子能活得阳光些。」 「万一小丑邪恶的灵魂从鲱鱼罐头里逃脱，然后附身什么外星生物回来侵略地球呢？」红罗宾反问。 「不如干脆扔到幻影区里，」他摸了摸下巴：「就让这个鲱鱼罐头静静发烂发臭好了。」 「那为什么不让我干脆一巴掌拍散他？」李陵也表情奇异地问道：「流放是会比死刑更显得有人道主义吗？」 蝙蝠侠又用那种不贊同的目光看着她：「我们不能既做法官、陪审团……」 「……陪审团，还做刽子手。」李陵也像被老爸唠叨宵禁的孩子一样抱怨道：「拜託，你说过好多遍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静止。 蝙蝠侠抿了抿唇——他大概知道李陵也口中「说过很多遍」的那个蝙蝠侠是谁。 那是他的同位体。 很高兴在另一个颠沛坎坷世界的他也没有打破最后的底线。 李陵也开始侷促地捏自己的风衣玩，心照不宣的小秘密被挑到明面上来还是有一点点尴尬，毕竟他们都还没有做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的准备。 但好在搅局者提出新的伟大构想，成功岔过了这个话题。 「或者直接拿去餵狗？这样我们就没有谋杀什么人——它只是尽到了一个鲱鱼罐头应尽的义务。」 但罗宾强烈反对：「狗又做错了什么？要吃下一个骯脏、卑劣的灵魂！」 蝙蝠们的多米诺面具大眼瞪大眼，一时间谁也不能说服谁。 「等一下，」李陵也忽然举手：「我们为什么不让专业人员来处理呢？」 第43页 蝙蝠侠看向她：「天堂不管这些，地狱熟人太多，很容易被有心之人钻空子。」 李陵也真情实感地为她这些孤陋寡闻的美利坚朋友嘆了声气。 「不是那个……我是说，阴曹地府、十殿阎王听说过吗？」 「我们把小丑送到阴曹地府去吧！不但有专业判官清算他的生平罪愆，还附带专门的监狱收监。」 李陵也细緻地向大家介绍，像一位尽职尽责的楼盘销售员：「前十八层地狱负责对他进行思想改造，最后的无间地狱还热心提供永久居所，哥谭市人民再也不用担心小丑回魂啦！」 多么天才的提议！兼顾了程序正义与实体正义，让在场所有龟毛人士都能收穫一张相对满意的答卷。 我真是个天才！李陵也微笑着想。 「提问，」红头罩举手：「东方阎王能管西方鬼吗？」 「多烧点香烛纸钱！」李陵也一挥手，「走特别程序，我记得有外国鬼特别监狱来着。」 红头罩一拍大腿，咬牙切齿地说：「打点用的香烛纸钱我来出，一定要让小丑得到最、公、平、的审判。」 最后所有人都看向了蝙蝠侠。 良久，蝙蝠侠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多亏小丑的捨身贡献，李陵也在韦恩庄园的地位直线上升——上可指使韦恩少总倒咖啡，下可强抢韦恩亲的宠物狗。 甚至连老闆都要避她锋芒，半夜偷偷摸摸贴着墙熘到厨房翻宵夜。 杰森对此高度评价：「这是你应得的，你是真正的英雄。」 除了布鲁斯还别别扭扭不愿承认自己就是哥谭魅影蝙蝠侠，小鸟们已经彻底摊牌，大家迅速拉拢了阿福作为坚强后盾，并一致决定短暂地孤立单亲老父亲。 杰森在游戏室里四处检查还有没有漏网的窃听设备，史蒂芬妮仰在沙发上边吹泡泡糖边说道：「其实布鲁斯挺喜欢你的，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个我作证，」端着咖啡发呆的提姆插话道：「以你能力的危险程度，你现在还没有被端上解剖台就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连超人路过蝙蝠洞都要留下五厘米厚的详细资料档案。」 「而他决定和你沟通的开场白一定是……」 「李陵也，我们需要谈谈。」所有人异口同声地模仿蝙蝠侠的喉癌音。 蝙蝠侠狂热粉丝达米安一言不发——虽然据说他是为了防止其他人做出有损b名誉的蠢事才屈尊参加，但从目前布鲁斯的形象已经在小鸟们的描述里逐渐妖魔化、而他还没有拔出武士刀把所有人都砍成三段来看。 显然罗宾也正在挣扎是否倒戈。 史蒂芬妮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李陵也坐过来：「听说你暴揍过超人？你愿意给我们讲讲吗？」 李陵也十分震惊，她觉得她像是一桶可怜的爆米花，满脑子都是砰砰崩开的玉米味问号：「你们怎么知道的！？」 「猜出来的。」提姆耸耸肩：「简直太好猜了。」 「等一下，这个我也要听！」桌上的通讯器里传来迪克压低的声音——全家唯一底层社畜就算在值班也要积极踊跃听八卦：「把我挪近点。」 杰森无语地把桌上的通讯器往沙发这边挪了挪，通讯器独占一个位置，代表他们的大哥迪克·格雷森也庄严地参加了这场小鸟派对。 「或许还有我。」另一个声音也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李陵也立刻认出了这是前几天一起暴揍活电线后交换过姓名的芭芭拉：「嗨，小也。」 李陵也立刻没出息地溺死在芭芭拉的温柔里，她左右看了看，然后非常犹豫地问道：「或许……你愿意来当面听八卦吗？而且今天天气很棒，我们待会儿还可以一起出去吃个午餐。」 「我请客。」 她觉得自己的邀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语无伦次，所以说完后就开始忐忑地四处乱瞟，史蒂芬妮悄无声息对她举起大拇指，示意她干得漂亮。 芭芭拉发出了轻快的笑声，她在那边伸了个懒腰。 「好呀！乐意至极。」 …… 十分钟后，李陵也抱着芭芭拉和她的轮椅翻窗回到游戏室，并受到了所有人的热烈欢迎。 阿福刚刚送来了热腾腾的英式红茶和牛奶，这样的氛围超级适合讲故事。 李陵也犹豫半晌，沉痛地开口：「我确实暴揍过超人。」 所有人都发出了欢唿声——达米安甚至还激动地握了握拳！ 李陵也茫然地看着他们，小心翼翼问道：「你们和超人关系也不好吗？」 「不，你不懂。」杰森从电动游戏里抬头：「这是一种看到学霸拿了第二名的幸灾乐祸。」 李陵也不敢吱声，新的学霸已经出现，他们最好还是停滞不前……反正李陵也宁愿和超人再战八百回合也不愿意面对一个小鸟俱全的蝙蝠侠。 她犹豫了一下：「那个世界里你们都已经死了。」 提姆淡定道：「猜到了。」 小鸟们看起来都适应良好，达米安指出：「你认识布鲁斯，但你对我们很陌生，这说明你并没有见过我们。」 老实剑修瑟瑟发抖，并感谢各位不拆之恩——头一次骗人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我确实没有见过你们，甚至没有来过你们的哥谭。」李陵也想了想，从头开始讲：「因为那其实并不是我游歷的第一个世界，我去的第一个世界是一个很普通的世界，没有正义联盟，只有蝙蝠侠。」 第44页 「他不是超级英雄……准确来说，他虽行英雄之举，但却被人们称为罪犯和城市阴影。」李陵也说：「在华夏，我们一般会称这种人为孤胆英雄。」 「而我真正和他见面是在远离城市的海湾上，他开着蝙蝠飞机，飞机上用吊索拖着一个倒计时只剩两秒钟的炸弹。」 「酷。」杰森放下游戏手柄：「是老头子能干出来的事。然后他的弹射座椅启动，一只大蝙蝠从爆炸波中飞了出来？」 「没有。当时他都闭眼了。」李陵也回忆了一下那个蝙蝠侠最后一瞬间的神情……很难说他在想什么。 释然？留恋？ 或者只是还想再看那座城市一眼。 「那就不太酷了。」提姆瞥了一眼杰森：「但也是布鲁斯会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我总不能干看着他被炸死，所以我把他拽出来了。」李陵也得意洋洋地翘着二郎腿，「他酷不酷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很酷。」 「你确实好酷！」史蒂芬妮毫不吝啬赞美，她剥了一只橘子塞给李陵也当做奖励：「那后来呢？」 「后来他告诉我他叫布鲁斯·韦恩，我告诉他我叫李红……因为我认出来他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蝙蝠侠。」 「再后来我就离开了。」 「我在宇宙裂隙里逛了两圈，然后随机选择了第二个世界。那个世界的光环是灰色的，我很好奇那里发生了什么，所以就进去看了看。」 「我们的世界是什么颜色？」提姆提问。 「是金色，橘金色，像一个正在燃烧的小太阳。」 「听起来挺健康的。」芭芭拉若有所思。 「那时候我刚刚到达那个世界，对那里一无所知……不过好在我在电视上看到了正在演讲的超人。」 「虽然我的英语很差，听不懂他具体在说什么，但至少我能确认那个世界有正义联盟、很接近我所知道的那个世界。」 「于是我在街上随便拦了一个人，我试探着问他——」 「你知道布鲁斯·韦恩在哪里吗？」 …… 这个问题刚一问出口，被拦住的那个人就开始拼命地挣扎。他如此惊恐，哭得满脸都是眼泪，仿佛那个名字是什么不得了的禁忌，说出来就会召唤恶魔。 李陵也无措地撒开手，正想尝试着安慰他，却突然察觉到有人轻飘飘地降落在了她的身后。 是超人，一个完全陌生的超人。 李陵也几乎一瞬间就分辨出这不是她曾经见过的那个超人，这个超人的蓝眼睛像冰冻迟滞的大海，看向别人时淬着令人不适的冷光。 他高高在上地悬停在空中，仿佛俯视着凡人的人间之神，他的语气很温和，但也很虚伪：「就是你在询问布鲁斯·韦恩的下落吗？」 「是啊。」李陵也自然地回答道：「你知道他在哪吗？」 然后她看见超人微笑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即使冷漠虚伪也无损于他那古典神祇一般的英俊。 「那他就没用了。」他轻声说。 随即两道猩红色的热视线喷薄而出，直奔地上在跪坐痛哭的路人而去！ 李陵也伸出手臂轻轻松松就挡住了超人的热视线，然后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双目持续溅射出热视线的超人，低声吼道：「你疯了吗？」 超人用看向她当做了自己的回答。 带着热视线。 这就是李陵也和那个世界超人的第一次见面，荒诞、剑拔弩张。黄太阳下的氪星人比肩神明，他们大打出手，几乎毁掉了半个城市。 …… 「等一下，」迪克小声打断她：「你和他对打的时候并没有携带氪石武器吗？」 「没有，当时全世界的氪石都被超人军团收缴销毁了，地面上根本没有人敢谈论关于超人的坏话和弱点，毕竟他监听着全世界。」 「布鲁斯呢？」杰森追问：「神奇女侠呢？正义联盟呢？」 「这也正是我引来了超人的原因，他向全世界公布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所以布鲁斯被迫带领着反抗军转入地下活动。」 「神奇女侠战死、海王保持中立，天堂岛和亚特兰蒂斯都宣布退出人类世界纷争。」 「什么？亚瑟选择中立？」提姆表情震惊：「……天吶，真想不到。」 「亚瑟是谁？这个世界的海王吗？」李陵也敏锐地提问：「那可能不是一个人，另一个世界的海王名叫奥姆。」 「那就很合理了。」提姆掏出他的随身装置开始噼里啪啦速记：「我需要提醒布鲁斯做一个关于奥姆的新预案……」 「别理他，我还想听。」史蒂芬妮眨着大眼睛看着李陵也：「你是怎么加入布鲁斯他们那伙儿的？」 「不不不，李小红，」提姆匆匆打断史蒂芬妮的提问：「很抱歉我必须先提出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你知道超人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吗？」 「我知道。」李陵也早就知道蝙蝠家的人会提出这个问题——那个世界的蝙蝠侠特意告诉过她那场悲剧，包括一切发生的时间和地点。 她当时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讲得那么详细，现在想来，他是在试图通过自己尽量向其他世界的蝙蝠侠传递信息。 别再让太阳坠落。 这样的世界有我们一个就够了。 「超人在小丑的设计下吸入了含有氪石粉末的恐惧毒气，他将养母玛莎当成毁灭日扔向了太阳——然后在无限逼近太阳的那一刻，他清醒了过来。」李陵也语气淡淡的：「就在他濒临崩溃的时候，他发现玛莎的心脏连着一个核弹发射器。」 第45页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静静地听着那既定的悲剧重见天日。 「就在玛莎心跳停止的一瞬间，核弹发射，大都会被夷为平地。于是所有他熟悉的、他热爱的，都变成了灰烬。」 「所以超人杀了小丑，跨过了最后那道底线，然后他开始以自己的意志主宰人类前进的方向。」 「小丑。」杰森冷笑：「我要说他早就该死，对人渣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连死亡都要带走点什么。」 「好在他这次死亡带走的是鲱鱼罐头。」李陵也来了个玩笑，试图缓和一下沉重的气氛——今天算是大家摊牌后第一次坐在一起聊天，她不想毁掉大家的好心情。 「当时超人一直在监听我的心跳，我被他烦得要死，又不太好意思冒然杀他……」 「冒然杀他。」芭芭拉重复：「你本可以杀掉他，但是你没有。」 「是的，我可以，但是我没有。」李陵也平静地说：「我证道的九剑是戮世剑——你们听过东方武侠小说里的大侠吹嘘自己很牛时经常会说的那句话吗？」 「我出剑必见血方归。」 「我的第九剑就是必见血的剑，用你们的神话体系来解释，大概等于永恆之枪冈格尼尔，掷出必定会命中的因果律武器。」李陵也说：「只要我出第九剑，他就是必死之人。」 「你想杀他。」 「是的，我想杀他。」李陵也痛快地承认了：「但是我很快又意识到我不能杀他，因为地球需要他对抗来自宇宙的威胁，对宇宙中的某些东西而言，氪星人的存在即震慑。」 …… 其实不止是这样。 那时的李陵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老是觉得杀掉超人就能解决问题，于是布鲁斯不厌其烦地给她讲善恶、讲原则，讲凡世之间的平衡和博弈。 李陵也觉得好烦，但又忍不住觉得有点道理，所以她就老和布鲁斯吵架。 吵到后来某一天，布鲁斯突然问她：「超人不认同反抗军的观点，所以要杀掉所有反抗他的人，甚至不惜牺牲平民和城市；而你认为超人罪大恶极，所以要杀掉超人。」 「那你与超人之间有什么区别？」 李陵也被这个可怕的类比惊呆了，她跑到太空里飘了一整天来思考这个问题。到后来超人也来了，两个人罕见地没有动手，就一前一后在太空里飘着。 飘到后来超人先走了——他真的很忙，地面上有无数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他以前开玩笑说布鲁斯是个偏执的控制狂，什么都不愿意放手。 但现在他也变成了那样。 于是李陵也突然意识到，其实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独-裁者，只不过恰好超人有超凡的力量来实现他的想法。 力量是他的倚仗，力量也将成为侵吞着他的怪兽。 神仙也是这样，没有人教李陵也怎样做一个合格的神仙，她只知道传承秘境里的书上说飞升后要去游歷三千世界。 去哪游歷？游歷什么？为什么游歷？ 李陵也不知道。 那道元神也不能回答她。 十六岁的李陵也茫然地看向秘境里永远凝固的天空，开始幻想是不是世界之外还有更离奇神秘的世界。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可能得到了答案。 李陵也由此感而坐道，又一日之后，她晋升巅峰境。 当晚李陵也回到反抗军基地时布鲁斯正在拆什么东西。他瞥了她一眼，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今天吃番茄鸡蛋炒饭。」 这种奇怪的吃法一直被韦恩老爷所不齿，但李陵也很爱吃。她猜布鲁斯这样说大概就像你和爸爸吵架了，然后你噘着嘴离开房间，爸爸突然说今天煮你最爱吃的菜那样。 李陵也指了指布鲁斯手里正在拆的东西：「这是什么？」 「最后的氪石武器。」布鲁斯说：「打败超人的希望，他要毁灭中心城逼迫巴里转投他的阵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看，布鲁斯就是这样的人，他明明知道李陵也可以打败超人，但他一定要当一只闭紧嘴巴的蚌，固执地靠自己那一捏就碎的壳。 李陵也耸了耸肩：「好吧，那你继续修，我出去一趟。」 布鲁斯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她：「今晚会回来吃饭吗？」 李陵也若无其事地说：「会的。」 然后李陵也就带着刚刚晋升的大境界跑去找超人了，她没有使出她那第九剑，但她把半把剑折断在了超人身上。 李陵也被反噬得噗噗吐血，超人也好不到哪去，两个窜血的狼狈麻袋像那天一样一前一后漂浮在半空。 直到超人发现温暖的黄太阳也不能帮他快速痊癒伤口了——他的速度、力量，体质都在飞速倒退，仿佛有一枚无形的枷锁正在自内而外地将他牢牢困住。 李陵也举了举手里只剩半截的剑，没说话。 超人终于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疲惫……慷慨的黄太阳收回了一切，于是那点疲惫就像退潮后裸露在石滩上的礁石，突兀又刺眼。 「你把控制器留给了谁？布鲁斯？」超人表情平静地问。 李陵也弹了个响指：「你活多久，他就活多久，懂我意思吧。」 「你变弱了。」超人没有答话。 「无所谓，老子是陆地神仙。」李陵也拍了拍衣袖，她把自己收拾得整齐帅气，鲜血剥落，她又变成了超人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第46页 「走了。」 她已经飞出去很远、马上就要抵达宇宙壁裂隙时，超人突然又在后面喊：「不去和他道个别吗？」 李陵也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 这就是她所游歷的第二个世界，得到后又失去，孑然一身到来，也孑然一身离去。 李陵也的故事讲得没什么水平，大白话，想到什么讲什么，但是小鸟们都听得很认真。 她说就到此为止全部讲完了的时候，杰森却勐地跳了起来——他捏着李陵也的肩膀摇摇晃晃：「剩下的半柄剑呢！剩下的半柄呢！」 李陵也震惊地看着他：「你以为我的剑是棒棒糖吗？剩一半也能吃？」 杰森面无表情地躺了回去：「唉，本来想让你给我也整一个……我领着超人直接杀进阿卡姆，将一切罪恶绳之以法。」 提姆捧着咖啡杯瘫坐在沙发上，他就像某种被阳光晒伤的蘑菇，忧愁地说：「我会让布鲁斯天天去公司开会，然后我就可以在家穿睡衣躺着批文件。」 李陵也听了韦恩少总这卑微的愿望后肃然起敬——如果提姆潜心修炼，或许百年后真能飞升成个什么工作神仙。 只要向他许愿，家里的水龙头就会自动流出速溶咖啡。 「不过至少有一件好事。」芭芭拉微笑着说：「小丑变成了鲱鱼罐头。」 「我们不必担心鲱鱼罐头要谋害我们的超人。」 「现在他应该已经在地府了。」李陵也算了算时间，「鬼差笑得脸都裂了，小丑一个人顶了他全年的kpi。而且今年地府正在抓典型，判官可能会从重写判词，让小丑把十八层地狱全都轮一遍。」 史蒂芬妮举起加了两份糖奶的红茶欢唿：「敬鲱鱼罐头！」 所有人都凑过来举杯：「敬鲱鱼罐头！」 连达米安都不情不愿地被薅过来碰了一下杯子。 八卦听完了，就该到吃饭的时间了。一群小鸟热热闹闹地从游戏室里沖了出去，芭芭拉甚至被推得差点轮椅漂移。 但她笑得很开心。 他们像过境的蝗虫一样冲过餐厅，捲走了刚烤好的蛋挞；冲过客厅，捲走了正在折毛巾的阿福；冲过门口，捲走…… 对不起，这次是路过。 大家默契地路过了面无表情盯着他们的布鲁斯。 说孤立老蝙蝠三天就孤立老蝙蝠三天，请单亲爸爸远离孩子们的快乐星球。 布鲁斯震惊而难过地目送孩子们跳上他的豪华出行车，并在烟尘滚滚中狼奔虎突地离开了庄园：「……」 确定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后，布鲁斯来到一片狼藉的游戏室。他踩着沙发掀开弔灯边边上的某个活扣，打算取出最后一个倖存的监听器。 然后他摸到了一张薄薄的纸，纸上潦草地画着个笑脸。 布鲁斯稍微翘了一下唇角，但又很快又恢復了一贯的面无表情。 他捏着监听器和小纸条打算去厨房找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开始今天的加班，随即他发现神奇阿福似乎早有预料，根本没有准备今天的午餐，只烤了一炉蛋挞。 但现在，除了空气里还留有一点蛋挞的甜香味，烤箱里空空如也，这群小鸟崽连一点蛋挞渣渣都没有给他留下！ 老父亲勃然大怒，差点徒手把监听器捏碎，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门铃声——背后漂浮着漆黑色猫耳幽灵的布鲁斯怒气沖沖地拉开门。 谢天谢地，这次终于不是什么该死的氪星狗熊……他所熟悉的同事、淳朴英俊又带着点土气的星球日报记者克拉克·肯特就站在门外。 怀里抱着一束枝叶鲜嫩的金色向日葵。！ 第23章 克拉克降落在堪萨斯的农场。 花朵、云团还有风吹过玉米叶海浪般的低吟。 他快活地笑起来,像一块裹了甜蜜麦芽糖的蓬松吐司。克拉克举起手，大喊起来：「妈——」 「天吶，我的克拉克！」从窗子里探出头的花白髮老妇人惊喜地放下手里的面胚：「你的事忙完了吗？」 「是的……爸！」 乔纳森往下推了推老花镜,从已经有一点陈旧发黄了的镜片上方着看向他的儿子,眼尾皱纹里藏着深深笑意。 克拉克跑过去，蓝眼睛亮闪闪的,他用力拥抱着他的养父母：「好久不见！」 「你回来得刚好，」玛莎用围裙擦擦手上的面粉：「今天中午有你爱吃的苹果派。」 她吹了口气,想吹散垂在额前的碎发，克拉克轻轻地帮她把碎发拢到了耳后，神情里带了一点抱歉：「改天吧,妈，今天我得去拜访一个朋友。」 「其实……」克拉克捂住脸，发出那种小孩子做了傻事后不好意思让家长知道但又忍不住想讲讲的迟疑声：「我……」 玛莎含着笑容拍了拍儿子厚实的后背。 克拉克酝酿了半天，还是不好意思说他中了神奇魔法，先是变成了一只小狗,后来又变成了一只北极熊——甚至还和未来将要并肩作战的同伴进行了一场城市追逐战。 克拉克决定做一个帅气稳重的成年人，并把这件事永远埋在北极厚厚的雪地里。 「我早先给一位朋友添了一点小麻烦。」克拉克含混地解释：「我得……我得亲自去和他道歉。」 「你的确应该这么做。」乔纳森严肃地点头：「或许你稍等要给你的朋友带点刚出炉的苹果派吗？」 第47页 「不啦，」克拉克看了看表：「我想运气好的话，这个时间上门刚好能赶上他起床。」 「那就折几枝向日葵带上吧！」玛莎指了指金灿灿的田野：「向日葵正好是盛开的时候。」 …… 这就是为什么克拉克会带着一束向日葵出现在韦恩大宅门口的全部原因——感谢努力假扮可爱小狗时带来的经验，他的确成功掌握了他的黑漆漆同事精准的起床时间。 但克拉克没有想到，整个大宅空荡荡，只有魔鬼在人间。 他的混蛋同事眼神不善地盯着他的手,难以接受地说：「所以你就那样拒绝了玛莎亲手烤的苹果派？」 克拉克无助地缩在逐渐膨胀的黑漆漆幽灵投下的阴影里，茫然点头。 被独自扔在家里、接连看着蛋挞和苹果派飞走的布鲁斯深吸一口气：「……」 布鲁斯完全没有热情待客的意思——相反，他甚至还把克拉克往厨房推：「七分熟，不要欧芹花椰菜芦笋和豌豆罐头。」 克拉克傻眼。 布鲁斯指了指前几天才换好的玻璃窗：「……」 克拉克立刻认命地挽起袖子,他摘下眼镜，熟门熟路地主动走向厨房——当狗狗时看到的厨房视野和恢復人形后一点也不一样。 克拉克好奇地摸了摸小狗扒过好多次的纯白色木质柜门。 并且看到了几道钢铁狗爪留下的小小划痕。 克拉克：心虚.jpg 他一边听着布鲁斯噔噔噔跑上楼梯的脚步声，一边任劳任怨地开始处理食材——厨房用具五花八门，阿福能将它们演绎成一门艺术，而克拉克只会手忙脚乱。 切蘑菇片切到一半，克拉克突然想起来忘记了烧水，于是氪星人眼睛一瞪，热视线精准加热锅子里的凉水到沸腾…… 然后他听见了布鲁斯的尖叫！ 「你竟然用热视线烧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熘回来了的布鲁斯撑着桌子往厨房探头，满脸不可置信地重复：「氪星人，谁会用热视线加热食材？！」 我会，克拉克心平气和地想：你不会是你不想吗？ 他开始觉得头疼，头一次真心希望布鲁西能够切换成蝙蝠侠模式，别管是谁刚刚刺激到他了，至少别再折磨可怜的氪星人。 「热视线没什么不好，它方便快捷，而且没有辐射。」克拉克诚挚地看着布鲁斯努力解释：「我也没有烧坏……」 「嘣」的一声脆响。 克拉克低头。 阿福第三喜欢的那把刀磕在他的手指上，被崩飞了一小块碎片。 「拉奥啊……」克拉克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托阿福的照顾，他变成小狗时没有啃垃圾吃果皮，但他变回人类的第一天就弄坏了阿福的刀。 阿福，迪克，哪怕是小李。克拉克欲哭无泪，你们在哪？ 或许是最后的氪星之子许愿太过真诚，此刻电视机热心回答了他的问题：「……现在十三点四十三分，哥谭市区普兰特购物广场发生了恶性劫持事件……」 超人和蝙蝠侠瞬间闪现到电视机前，看到现场实时直播画面：一群手持外星科技枪械的超级英雄有害论匪徒正在冲着摄像头叫嚣，他的身后是刚刚被控制的人质…… 等等。 那个皮肤不那么白皙的、一米三七的小男孩怎么好像达米安？ 那位坐轮椅的柔弱红髮女士为什么和芭芭拉长得一模一样？ 那个正在发抖的金髮女孩该不会是史蒂芬妮吧？ 克拉克和布鲁斯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清澈的茫然：「……」 懵懂无知的绑匪还在大谈特谈：「……人类不需要超级英雄！人类才最勇敢！我们要向那些自诩神明的虚伪超能力者提出挑战！」 「每隔半小时我们就会杀一个人，但是，我们愿意给这些蠢货一个机会。」 绑匪甲一把拽过旁边额前挑染几绺叛逆白毛的人质，绑匪乙试图制造国际纷争，精准挑选出了人群中唯一一位瘦削的东方女性。 他们用枪顶着两位无辜人质的头，狞笑着说：「你们可以选择向一个超级英雄求救，如果他真的愿意出现，我们就放了你们。」 「现在，做出你们的选择吧！」 然而两个被外星枪指着的人质非但看起来毫无紧张之情，甚至还在互相使眼色。 「我选……」 蝙蝠侠摸到了餐厅的蝙蝠装备紧急按钮；超人的手指搭上了领口。 「我选神奇女侠！」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悲切大喊起来：「神奇女侠救命啊——」 「……」 老父亲摊成了一枚伤心的蝙蝠饼，氪星救难犬气球开始萎靡漏气。 我们得知被其乐融融合家欢片场孤立的伤心人又多了一个。 但反正，不会是神奇女侠。 哥谭人民一度对绑架接受良好，并相当习以为常。 毕竟以前的绑架一般朴实无华，比如抢钱的示威的，还有搞行为艺术和恐怖袭击的——然而后来淳朴哥谭不幸被隔壁大都会和纽约的科幻片场传染，绑架都开始花里胡哨了起来。 所以当在李陵也提议想先採购再去吃饭、然而却碰到蒙面匪徒冲进商场时，周围的哥谭市民看起来都相当淡定，纷纷积极主动地双手抱头蹲下。 主打的就是一个训练有素、一般路过。 第48页 就在绑匪想要伸手去抓离得近的一个女孩时，杰森立刻开始以一种哮喘病症发作的频率疯狂咳嗽：「……」 绑匪狐疑地往这边一看，当即眼前一亮——看看这群人，多么合适的一群人票！ 老人！小孩！女人！残疾人，还有外国人！ 要素齐全、种类正确！如果哥谭政府妄想放弃人质，恐怕会在被挂在国际论坛上被各界人士狂喷三天三夜！ 他们立刻转移目标，将新盯上的这伙肥羊扣留，并轰走了其他人。 于是绑匪们成功被小鸟包围，绑匪们很满意，小鸟们也很满意。 「现在怎么办？」李陵也小声问：「你们谁有那种干扰机器先处理一下摄像头？」 当着全体哥谭人民的面反重力地飞起来并给绑匪一人一脚，这不好吧。 「为什么不安静等待一会呢？」反正韦恩少总在公众直播中被认出来是迟早的事，提姆努力抖擞精神、容光焕发，时不时向四面八方点头微笑，坚决不给商业对手抹黑他的机会。 他低声说：「普通人遇到危险不会想着怎么给绑匪一拳。」 「别担心，我们几个里最值钱的是小红鸟。」杰森胜券在握地宽慰大家：「哪怕最后必须要留下一个也一定是他。」 「操-你的。」提姆嘴唇不动，笑容满面。 阿福咳嗽了一声，这代表有人将要被扣掉一份小甜饼。 「不用谢。」杰森笑容更加灿烂，随即他被李陵也拍了拍肩膀。 「别动。」李陵也熟门熟路地施展楚楚可怜大法，然后偷偷躲到了双开门冰箱兄台杰森背后吃掉最后一块蛋挞。 杰森：「……」 达米安皱着眉闭上眼，仿佛这样就能离开有这群显眼包兄弟们的荒诞世界一样。 「看来之后又要有忙的了。」史蒂芬妮表情惊恐地握着芭芭拉的手， 并在她手心写下了这群劫匪手持的武器型号——她敢说在场最熟悉这些枪的肯定不是这些持枪者。 哥谭出现纽约那边流过来的奇瑞塔外星武器本来就会被标红处理， 更何况他们手里的傢伙几乎没有散装拼组货，这更加可疑。 显然提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无数个加班正在紧急弯道超车向他冲来。 提姆躺下了。 然而绑匪却低头用枪怼了怼他：「诶，你坐起来，躺下摄像头拍不到，这显得我们提前撕票不讲诚信。」 「生时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在兄弟们的闹笑声中，李陵也贴心地拍了拍狼狈爬起来的提姆肩膀安慰他：「再坚持一下，去公司决策会议上睡。」 看着其乐融融的小鸟们，阿福十分感动，他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偶尔举行家庭出行是非常有必要的，感谢你的提议，陵也小姐。」 绑架大厅里其乐融融，还有为店庆而布置的气球满天乱飞，现场一派欢声笑语，和谐得仿佛在拍欢乐喜剧档。 杰森看了看表，嘟囔：「神奇女侠怎么还没来？」 李陵也胡乱猜测：「堵车吧？」 达米安睁开眼，一言难尽地看着李陵也：「无知的大猩猩，神奇女侠会飞的。」 眼看这群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小孩终于说了点正事，旁边蹲着负责看守他们的绑匪心情大好。 所以他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盒晃了晃，里面的东西叮叮咣咣：「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陵也立刻配合地摆出痴呆脸摇头。 劫匪微微一笑：「这是氪石。」 「神力女超人只要一来，我们就会用这个拿下她。」他吹了个口哨：「感谢你们配合，一来就让我们碰上了两个目标中的一个。」 「……」达米安终于忍不住了，他少见地友情提示道：「神奇女侠不是超人。」 知道你们反对超级英雄，但也不能这么不关心吧——神力女超人和超人虽然名字相像，但根本不是同一种族啊！ 氪石能让超人当场变傻，能对神奇女侠造成什么伤害？ 一颗会绿莹莹发光的装饰小石头吗？ 但劫匪不听劝，他白了无知小孩儿一眼，拍拍裤腿站起来了。 好吧。 坐在一边的提姆眼前黑上加黑，奇瑞塔科技加氪石，基本等于加班翻倍。 「神奇女侠怎么还没来？」提姆颤抖着发出呻-吟：「快来救我，让我提前回去开始加班……」 其实被小鸟们殷切期盼的神奇女侠黛安娜早已抵达现场——她从云层中降临，现在就站在场馆好几层以外的天井钢化玻璃上。 她正在给布鲁斯打电话，声音里带着笑意：「嘿，b，我已经到了……真的需要我出面吗？」 「让我看看。」她伸手抹了一把玻璃：「两个前任罗宾、罗宾， 搅局者、神谕， 还有一个东方修士……噢！差点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位普通的管家老先生。」 「我得提醒你，阿福曾是军情五处的特工。」坐在飞驰蝙蝠车里的布鲁斯用蝙蝠侠式的声音提醒她：「我认为除非劫持者是达克赛德……」 「达克赛德也不行。」副驾驶的超人心有戚戚然，他特意指出：「李也在那里面。」 绑匪大概不会想到他们随手指的人质里究竟都是些什么狠角色——超级英雄、神仙和特工。 如果他们想，大概第二天就能杀上天启星，脚踩迪萨德、拳打荒原狼，路过的达克赛德看一眼都得被踹一脚。 第49页 「我以为人质选择的是我来帮助他们。」神奇女侠调侃道：「你还是来了。」 「超人，你也在。」 在尊严之战中双双一败涂地的老父亲和红蓝气球狼狈对视，果断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这是我的哥谭，女侠。」蝙蝠侠开始用喉癌音虚张声势。 「我看到了氪石，」拥有超级视力的超人正义凛然地说：「我有理由认为这是一场针对我的阴谋，我将为此负责。」 「知道了知道了。」神奇女侠挂掉电话：「那我要准备登场了。」 她微微皱起眉，神情也从轻松变得坚毅果敢——无论需要帮助的人是谁，她都将认真对待战斗。 神奇女侠挥动真言套索与火神之剑，伴随着撞击声从四溅的玻璃碎片中勐坠而下！ …… 李陵也都快无聊到开始和杰森用卫衣抽绳玩翻绳游戏了，突然间只听轰地一声巨响，金红色战甲的亚马逊女战士从天而降！ 剎那间仿佛有人就扛着音响追在她身后，伴随着激昂古奥的吟唱声，神奇女侠套锁飞旋，眨眼间已经打飞三把奇瑞塔枪械。 有个劫匪举枪向她射出一道湛蓝色的冲击波，神奇女侠优雅地举起手臂，守护银镯替她挡下这一击，并吸收了全部的冲击能量！ 李陵也眼睛发亮，偷偷学了一下女侠帅气的挡枪动作；达米安稳坐如山、阿福含笑肯定——提姆左看右看周围没有一个正常人，只好含泪捨弃少总的尊严。 他站起来挥手，努力地演绎出了普通人得救后喜极而泣的真实状态：「神奇女侠——」 杰森开始带头打call：「神奇女侠！！！」 一时间场馆又里被欢唿声淹没，李陵也清晰地看见亚马逊女战士原本严肃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 刚刚炫耀氪石的绑匪见状立刻站了起来——他是最先被捲走枪的那一个，多时的蛰伏苟且只为此刻！ 只见他勇敢地站起来，如同胜利女神高举火种般举起手里装着氪石的小盒子：「神力女超人！看看这是什么！」 李陵也偷偷在下面配音：「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提姆用承袭自蝙蝠侠的死亡视线剜了她一眼。 神奇女侠果然停下手。绑匪不动声色地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神奇女侠如常一套锁抽飞了一个逼近的绑匪，假装迷惑地问：「……这是什么？」 绑匪大惊失色！ 小鸟们更加激烈地欢唿！ 然而就在此刻，狰狞的黑色钢铁巨兽咆哮着沖入购物中心大厅，所经之处玻璃门碎成渣渣、隔离带漫天乱飞！ 漆黑钩锁钳住绑匪手中的小盒子，盒盖「啪」地一声关闭，然后伴随着钩锁绞紧的声音，他手中一空。 滚滚黑烟中，蝙蝠车原地急剎，蝙蝠侠以一个帅气姿势单膝蹲在车顶，黑披风猎猎作响，犹如身披恐惧的夜幕！ 他看了一眼刚刚收缴来的小盒子，用由无机质冷硬摩擦与地狱狂响构成的声音低沉地说：「……」 蝙蝠侠那覆盖着白膜的眼罩看了一眼激烈打call但突然凝固的小鸟后援团。 那一瞬间，仿佛有暴雨里的蝙蝠灯照亮了黑暗骑士的高大剪影！ 李陵也突然有一种答不对就会被发配去阿卡姆看大门的危机预感：「……」 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batman？」 蝙蝠侠满意转过头，继续声音低沉地说：「这不是属于你的东西。」 小鸟们强行打call：「batman——」 声音稀稀拉拉、有气无力，充斥着被强权压迫过后的无奈与伤感。 「超人不会也来了吧？」李陵也心有余悸，悄悄问史蒂芬妮：「别说打call，我都不保证我会不会打他那张帅脸一拳。」 为了躲避氪石而漂浮在外太空的超人垂头丧气，小捲毛也耷拉下来，看起来像被浇湿的小狗：「……」 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到那个世界给自己的同位体邦邦两拳。 这时李陵也突然又说：「唉，其实想想你们的超人也没做错什么。」 超人抬起头，小捲毛立刻阳光起来。 他期待地倾听着李陵也接下来的话。 李陵也腼腆地扭了扭袖口：「可是我还是想给他两拳，看看我现在究竟退步到了什么水平——」 超人忧郁地吹出一口冰冻吐息，恰如他此刻填满冰碴子的内心。 其实你根本不是讨厌我，你只是想打架呜呜呜！ 在神奇女侠和蝙蝠侠的协力合作下，这群匪徒很快被轻松撂倒。镜头以被解救了的人质轮番上前感谢为终结，整个绑架事件终于落下帷幕。 然而摄像头一关，刚刚还激动流涕的人质们立刻露出了整齐划一的死鱼眼，纷纷用眼神声讨不请自来的蝙蝠侠老父亲。 蝙蝠侠心虚地摸了摸面甲——总不能说是因为没被儿子们点名所以和神奇女侠争风吃醋…… 算了，还不如承认是因为独自被扔在家里没饭吃。 蝙蝠侠略带狂躁地开始逼问劫匪们情报，而面带和煦微笑的神奇女侠正和李陵也打招唿。 她对这位曾经热心提供过帮助的东方修士印象很棒，再加上最近通过布鲁斯得知的一些细节，黛安娜主动向她伸出手：「嗨，还记得我吗？」 亲和力拉满的女侠真的没人能拒绝，她非常漂亮，而且是英武飒气的那种漂亮。墨色的长髮是天神的亲吻、蜜色肌肤是自然的馈赠，她自信、优雅，如同行走人间的希腊神像，闪烁着神迹的睿智与沧桑无垢的故事感。 第50页 等一下，她好像本来就是半神。 李陵也在风衣上擦了擦手，生怕刚刚偷吃蛋挞留下什么酥皮渣，然后郑重庄严地握了上去：「记得记得！你好我是李陵也！」 杰森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蝙蝠侠不动声色地瞥了这边一眼，抬脚把痛哭流涕的绑匪踹晕过去。 外太空悬挂着的超人：「……」 严正抗议超英界物种歧视！ 「没想到还能见面，陵也。」神奇女侠念她的名字有一点点奇怪的口音。 好可爱。李陵也双标地想，真的好可爱。 「其实我猜你不会忘记我。」女侠耸了耸肩，调侃道：「我们初次见面时你偷偷看了我好几次。」 李陵也堪称厚实的脸皮开始微妙地泛红。 「是的……」她坦荡荡地承认：「因为你最好看，而且。」 李陵也指了指女侠束扎在身后的火神之剑：「你用剑，审美最好。」 女侠忍不住笑出声来：「甜心，你真可爱。」 李陵也又开始脸皮泛红——她盛情邀请神奇女侠共进午餐，女神欣然应允。 然后她一转头，看到了正在面无表情边看这边、边拽綑扎绑匪身上绳索的蝙蝠侠：「……」 他的披风收拢，只露出带着勾爪战术手套的手臂，显得他真像一只优雅颀长地裹紧膜翼的蝙蝠。 然后他收回目光垂着头，尖尖的猫耳有种委屈巴巴的落寞感。 李陵也觉得她为数不多的良心正在谴责她，于是她犹豫片刻，小心地向黑漆漆发出邀请：「尊敬的蝙蝠侠，请问您愿意和我们一起共进午餐吗？」 向来「workalone」的蝙蝠侠残忍地拒绝了她：「不。」 李陵也睁着大眼睛看向他：「……」 「我想蝙蝠侠先生的意思是黑暗骑士不方便参与家庭聚会。」阿福开始翻译蝠言蝠语：「但我们或许可以邀请布鲁斯老爷，希望他没有先填饱肚子而错过丰盛的午餐。」 蝙蝠侠矜持点头。 会主动出击的猫猫有饭吃，缩在墙角的猫猫只能啃落叶。 女侠也需要去更换战甲、收起剑与套索，于是大家约定等会儿见。 正当一群人打算分道扬镳，一个喷溅着耀眼火花的、正在逐渐扩大的圆形空洞却突然出现在了李陵也脚下的地面上！ 幸而李陵也反应迅速，她本该顺着洞口掉下去，但神仙会飞：） 她于虚空中足尖一点，迅疾间窜起了三米高！ 然而下一秒，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空洞又出现在了她头顶——这里李陵也一个矮身， 依旧游鱼般从空洞范围里钻了出去。 在场各位纷纷摆出了备战姿势， 女侠紧握套索，随时准备把掉进去的李陵也再拉上来，蝙蝠侠却开口说：「不用……」 他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红蓝色的身影再次撞碎天井极速迫降！ 伴随着满天缤纷璀璨的玻璃碎片，从天而降的超人抱住李陵也一闪，险而又险地躲开了这次就开在她身后的火花空洞！ 在那一瞬间，仿佛有浪漫的慢镜头拉长了时间——超人俯下深邃完美如同太阳神般英俊的面容，独一无二的蓝眼睛温柔注视着怀抱里的女孩；女孩瞳仁轻颤，无措地捏紧手指…… 然后李陵也发出一声受惊的尖叫，她以一个柔韧到恐怖的姿势从超人那被评选为年度最梦幻救人公主抱的有力双臂中挣脱，随即气势万均地一脚把超人反踹进了空洞里！！！ 伴随着一声远远传来的惊叫，空洞倏然合拢。 蝙蝠侠看了看购物中心天井上新砸出来的洞，终于慢悠悠说出了后半截话：「……担心，这是来自卡玛泰姬法师所操控的任意门。」 然后他又说道：「不过现在可能需要担心了。」 在一片寂静中，达米安突兀地发出了「tt」的嘲讽声。 李陵也眼泪汪汪地转过头来：「对不起——」 「对不起超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惊恐地扒了扒刚刚任意门合拢的位置，欲哭无泪：「我以为是有敌袭，我真的没想踹你，超人。」 多么感人肺腑的剖白啊，可惜超人已经去世界不知道哪个角落大冒险了。 ……被李陵也一脚踹的。 她正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努力扒拉空气，试图能把超人重新拽出来还给面无表情的正义联盟顾问，然而下一秒熟悉的任意门出现，并精准地开在了李陵也的正头顶上—— 一具红蓝双色的钢铁之躯从天而降，带着已经算不清多少了的加速度迎面砸中了李陵也！ 在一声堪称恐怖的巨响声中，李陵也深深被凿进了地上新鲜出土的两米见方大坑里。 她支棱着的手指坚强地刨了两下。 身上还叠着一个刚刚被她踹飞的、昏迷不醒的超人：「……」 天道好轮迴，苍天饶过谁。 所有人都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杰森幽幽地说道：「真耐揍啊……」 那扔垃圾一样随意的任意门收拢，另一个更大、更舒适的任意门竖立着缓缓浮现。 一位两鬓挑杂霜色的红斗篷法师缓步踏出，他庄严肃穆，胸前佩戴着一条雕刻成眼睛形状的项鍊，双手上还各撑着一枚篆刻着魔法符文的熔金色圆环。 就是他眉骨上有一块十分显眼的淤青：…… 第51页 「我找……李陵也。」 奇异博士与曾见过面的正义联盟顾问点头致意，然后在场馆的满地狼藉里转动视线。 没有。 他皱了皱眉。 任意门不可能出错。 这时，在奇异博士对面摆出戒备姿态的亚马逊人用剑指了指他脚下。 于是他低下头，看见了两个横七竖八叠在一起的、仍在狼狈喘气的活人：「……」 奇异博士尴尬地收起法环，正想说点什么，蝙蝠侠突然走上前来，与他对面。 「在本宇宙中，李陵也一切行为将受到正义联盟约束，同时她本人也将接受正义联盟庇护。如若阁下谨代表復仇者联盟官方有意接洽，请正式向正义联盟递交有关会谈意向的书面申请。」 法师深深看着他：「私人会面。我以守护神圣时间线与维繫多元宇宙稳定的至尊魔法师身份而来。」 如此响亮的名头砸下来，非但蝙蝠侠一步未退，连那位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的瘦高老人也走了出来。 奇异博士看向他，虽然刚刚经歷一场绑架，然而老人仪表分毫不乱，他不卑不亢地向面前的法师行礼，仿佛那儿站得不过是一个普通中年人而已。 「如果是私人行程，请您提前向韦恩庄园投递拜访函。并于约定时间内带上您的访客礼节前来拜访。」 「除此时间，一概恕不接待。」！ 第24章 早都说过神奇阿福才是宇宙唯一真神,至尊魔法师来了都得退避神之光辉。 据杰森说当时场面一度十分剑拔弩张，神奇女侠已然做好看老蝙蝠眼色行事的准备，然而从任意门中走出来的第二个人打破了这份尴尬。 胸前嵌有金色雷电的白斗篷红制服高大男人手里夹着三个可爱的小甜筒,成熟坚毅的脸上还带着傻笑：「嗨我买到了钢铁侠口味的甜筒！你找到人了吗,法师？」 然后神奇队长一抬头，毫无预兆地直面了联盟顾问那张不贊同的脸：「……」 他手一歪,其中一个冰激淋球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 蝙蝠侠杀死了比赛。 …… 「所以呢？」活蹦乱跳的李陵也叼着塑料小叉子问：「这个博士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是要撵我回老家吗？」 「还不知道，但能让奇异博士和神奇队长坐在一起商议的,肯定不是要把你撵回家这种事。」提姆忧郁地捧着他的咖啡，在一众舔冰激凌的兄弟姐妹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可能这个世界要出大问题了。」 布鲁西还是没能成功挤进家庭聚会——他好像从绑匪嘴巴里挖出了些有用的情报，急着赶回去加班。 「加班是大人的事情,孩子们应该放假。」处于蝙蝠侠模式的布鲁斯如此说。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出大问题。」史蒂芬妮歪着头凑过来：「有一天没出问题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我也发现了。」李陵也同情地说：「除了感觉你们世界的人民真坚强以外……突然觉得我的那个世界很和平很安心。」 「其实……」她犹豫了一下，芭芭拉正在桌子对面和阿福说笑，活泼、快乐，看起来和普通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 没人看得出她藏在桌子下的椅子其实是一架轮椅。 李陵也悄声说：「我或许有办法能让芭芭拉重新站起来。」 史蒂芬妮勐地抬头，她看了一眼芭芭拉,也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需要怎么做？」 芭芭拉从未被小丑真正击败——恶意与恐惧将她推下高楼，她却向大海翱翔。 可偶尔，她也会想看看天台上的日出。 她只是不说。 「这个具体要问医修，我有个师兄很厉害，专攻医学疑难杂症。」李陵也小声说：「而且芭芭拉这个伤年头不久，治起来应该也不会吃什么苦。」 「那我们去把你师兄绑……噢不，请来。」杰森从后面凑上来,把手臂搭在了提姆和李陵也肩膀上，阴暗加入绑架计划：「你师兄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看着好几双殷切的眼睛，李陵也为难开口：「我现在境界下跌，没办法再把普通人带过时空乱流——我师兄会在踏入裂隙的一剎那变成碎片。」 小鸟们的目光暗淡下来。 「但是！」李陵也悠悠大喘气说：「你们看今天来的那个魔法博士……」 「他是不是好像也能带人穿越多元宇宙？」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扭头看向芭芭拉，闪闪发亮的眼睛犹如数只大瓦数灯泡，晃得芭芭拉差点举起盘子挡在脸前——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大概类似于你发现小猫宣布它马上就要咬穿猫粮袋子，并在你被抓成烂布条的沙发上蹦迪。 「阿福，」 李陵也双手合十，眼巴巴地看着宇宙唯一真神：「如果今天那个小红斗篷真的好好发来邀请，不要撵走他好吗？」 阿福端庄优雅地放下刀叉，拾起湿毛巾擦了擦手：「半小时前您并不是这样说的，陵也小姐。虽然保持多元社交是一件好事，但我是否可以冒昧问一问您改变主意的理由？」 「计程车司机，阿福。」李陵也坚定地：「他的真实职业是计程车司机。」 小鸟们在外面吃喝玩乐，老父亲在黑漆漆的蝙蝠洞里被迫加班。 连带着还有被氪石事件牵连的超人、和不好意思扔下同事们单飞的善良女侠，三个人一起在蝙蝠洞里狼狈地啃金枪鱼三明治。 第52页 「所以是卢瑟，又是卢瑟。」克拉克含混不清地说。 「是的，但这次他的目标并不是你。」布鲁斯摘掉头套，露出了浸得微微汗湿的乱翘黑髮：「他是冲着李来的。」 不得不说这群劫匪真的很走运——虽然他们业余、胡闹，但他们却因像模像样的超级英雄无用论理念而得到了卢瑟的暗中支持。 卢瑟将氪石交给他们的时候，反覆强调他的目标是超人，和，最近活跃在哥谭的女性超人。 劫匪头头听完觉得他懂了，于是在笔记本上记下「哥谭」、「超人」和「女超人」后，他摩拳擦掌地离开了卢瑟的办公室。 绑架地点：哥谭，目标人物：超人和神力女超人。 要素齐全，完全没有任何不对。 布鲁斯几乎瞬间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们只是马前卒，卢瑟一定还与其他人达成了合作。」 「他认为李陵也也拥有氪星血统，因此对她非常感兴趣。」 「感谢卢瑟的情报误差，氪石并非她的弱点。」黛安娜抱着手臂沉思：「但我想卢瑟不会放弃，还会有更危险的试探在等待着她。」 「可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弱点。」布鲁斯开始摄取高纯度的浓缩咖啡，他需要保持高速思考：「据说在东方修真体系里只有同品阶的修士能够对彼此造成伤害，但显然，短期内不会再出现第二个陆地神仙。」 「她可以在没有氪石的前提下对战我的同位体。」克拉克戚戚道：「这意味着连热视线也不能伤害到她。」 「……」黛安娜担忧地看着布鲁斯：「阿喀琉斯亦有脆弱脚踵，没有人是真正坚不可摧。」 「我深恐未来某天会因疏忽酿成大错。」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 「没关系，我们可以为她打造一个合适的弱点。」他说：「至少我们会知晓子弹将从哪个方向来。」 「你是说……」 黛安娜迟疑地看着他。 「如他所愿，最近新活跃在哥谭的李红的确是氪星人。」布鲁斯一锤定音：「我们得误导卢瑟，让他认为李红也是来自氪星的遗孤，迷惑他放松警惕。」 在场旁听的真正氪星遗孤睁大了眼睛——克拉克无措地摆摆手：「可是……」 「克拉克，我们希望获得你的帮助，你需要教导她如何暂时假扮成一个氪星人。」布鲁斯看向他：「不会很久，就只到我们摸清楚卢瑟的目的和底牌，好吗？」 克拉克踟躇着捏了捏手里的三明治包装纸，老实说让最后的遗民去教导别人假扮成自己的族人这件事挺残忍的……就像把一只个子大一点的棕熊涂成白色推给北极熊，还告诉他这是你的家人。 可是北极熊很乖，北极熊还是会说好的。 因为它也暗暗期待着，有同样的白色小熊踏上冰层参观它的冰壳壳堡垒，一起滚雪堆、一起在暖洋洋的太阳下晒小熊饼。 最后一只北极小熊爱丛林，也爱它的雪原；最后的氪星之子爱地球，但也会有一点点想念氪星，有一点点孤独。 「可是李并不喜欢我。」克拉克犹豫着小声说：「她说她不喜欢外……她不喜欢氪星人。」 「人类一开始也并不喜欢你……我得说，其中曾经包括布鲁斯。」黛安娜说。 布鲁斯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假装没有听到。 黛安娜把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容温柔：「你的强大、你过人的力量，你的与众不同，这些天然地引起了弱小者的惧怕与忌惮，但是你用你的包容、谦逊和善良证明了你自己。」 「证明你有一颗太阳般的心。」 「你不是那个暴徒，你是克拉克。」黛安娜说：「李熟悉的是卡尔·艾尔，但你可以让她重新认识克拉克。」 「如果你认为这很难做到，我们也有别的计划。」布鲁斯转了转办公椅，他作弊般摆出了他那种无所谓的布鲁西式表情：「别担心。」 克拉克隐约觉得自己被这个老混蛋欺负了——他就是故意这样说的！但属于超人的保护欲和责任感立刻让他张开口：「我没问题布鲁斯，我会全力帮助李的。」 他突然好想给自己一巴掌。 你又掉进布鲁斯挖的小陷阱了：） 「好了，那就暂时这么说定了——」布鲁斯一拍手：「我会再给李准备一个氪石警报仪器，童子军回去琢磨一下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小老师。」 「黛安娜你留下，我还有点事情要和你商议。」 克拉克蔫蔫地从地下溶洞里飞了出去，大概又在偷偷气鼓鼓叨咕要拧断他黑漆漆同事的脖子。 布鲁斯摊了摊手：「很好的提议。」 黛安娜用一种看胡闹小男孩的眼神看着他：「你是故意让李和克拉克相处的。」 「我的确是故意的。」布鲁斯说：「他们之间的事情迟早要解决，放任他们闹别扭就像把两颗没上保险的□□放在一起。」 黛安娜无比贊同：「李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但李……她的观念或许和我们不太一样，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你信任她， 但你质疑她，布鲁斯。」黛安娜拉过来一张转椅坐在了他对面。 「她有在克制自己，黛安娜。或许因为她曾经经歷过一个超人失控的世界，所以她尊重生命，不愿以自己的意志随意夺取别人的生命，哪怕对方是个罪犯。」布鲁斯犹豫开口：「我本以为她会更遵循东方＇以命抵命＇的那套规则。」 第53页 「嗯哼。」 「但是有一天晚上，她连夜去把黑面具打成了个傻子。」布鲁斯表情古怪：「这让我意识到，或许在她的认知里，界定存在意义唯一的标准是生命——只是生命。」 「非黑即白。」黛安娜评价。 「……」布鲁斯用手背遮着眼睛，疲惫地仰向天花板：「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改变她，显然她有自己的一套观念原则。」 「李就像……」布鲁斯检索着合适的形容词：「就像一只刚离开母亲独自生活的小兽，我们只是她漫长旅途中偶遇的陌生族群，而我不知道我是否有资格担起导师的职责。」 「真感动。」黛安娜幽幽地说：「独自工作的黑暗骑士竟然也愿意和同事分享他宝贵的心路歷程。」 好在布鲁斯恼羞成怒地缩回自己的壳里之前，黛安娜成功揪住了他，渡过了几千年漫长岁月的女神微笑道：「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还是要说——很高兴团队合作给你带来的改变。」 「布鲁斯，你是我们之中最坚定的那个，同时也是最固执、最偏激的那个。你总是想得太多、总是不停地推走身边的人，甚至总是质疑自己——但我们也可以换一个词来描述这些。」 「你深谋远虑、你理智冷静，同时擅长反思、常存警惕之心。」 「如果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有资格这样做，那必定是你，别质疑这个。」 「我希望是这样。」布鲁斯喃喃道。 我知道李陵也对我的信任大半来自于我的同位体，他或许比我年长、比我更加阅歷丰富，也比我更加懂得自我和解。 但我依旧希望我比他做得更好。永远争强好胜的蝙蝠侠在心里偷偷说——我不想做逊的那一个。 于是蝙蝠侠开始着手整理桌上乱七八糟的咖啡杯和文件夹。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样利落。」黛安娜一边调侃一边帮忙递了一份需要整理的文件过去。 「毕竟有新朋友要来参观蝙蝠洞。」布鲁斯一把一把将列印纸塞进碎纸机里，有一点咬牙切齿地说：「而红蓝童子军之后一定会选择带她参观自己的孤独堡垒。」 「但蝙蝠洞才是最酷的！」 吃饱喝足的李陵也先跑了一趟钟楼把芭芭拉送回去，然后偷偷熘到街边又买了一杯小圆子奶茶。 她捧着奶茶大摇大摆地回到庄园，却被蹲守在门口的史蒂芬妮搂了个正着。随即杰森像一只狂热的蜜獾一样挟持着她， 语气不怀好意：「带你看个好玩的。」 考虑到虽然杰森兴奋得仿佛要把她塞到绞肉机上切片， 但很难说是谁把谁切片，李陵也安详地放弃挣扎，然后一路来到了……书房的老爷钟面前。 李陵也立刻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布鲁斯就是从这座钟里钻出来的。她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开始疯狂摆手：「不不不——」 「不？」达米安蛾子一样从天而降，语气幽森：「你没有资格说不，这是你的荣幸！」 李陵也扒着老爷钟门框疯狂尖叫：「我不荣幸！我不荣幸！」 提姆推着她的脸往黑洞洞的秘密通道里塞，看起来恨不得一脚把她踹进去：「别挣扎了，你明白的——」 于是李陵也一路被挟持着行进，路过泛着幽幽蓝光的蝙蝠衣展示柜、走过乌沉黢黑的特种钢材龙骨架，最后踏入升降梯——升降梯真的很大，哪怕五只小鸟沉甸甸地挤在一起也不会显得像午餐肉罐头一样逼仄。 最后李陵也落在了……蝙蝠洞。 原来蝙蝠洞里不只住着哥谭市最着名的披风妖怪特产，一群毛茸茸的小动物安静地倒挂在潮湿的溶洞顶端——这里真的很酷很奇怪，有巨型硬币、机械恐龙模型…… 还有一挂湍急的、叮咚作响的溶洞瀑布。 李陵也看着随处可见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奇怪仪器们，混乱地想：它们真的不会受潮吗？ 而蝙蝠侠就坐在被蝙蝠电脑屏幕四面环绕的办公椅上，伸出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处理着面前那些复杂的控制面板，无数精密的小旋钮和扳机在他的调试之下就像整齐列队的士兵般各司其职。 李陵也下意识地想和他打个招唿：「嗨蝙蝠……」 然后她哽住了。 没带头套的蝙蝠侠把脸转向她，钢蓝色的冷硬瞳孔中折射着森白色的屏幕光。他看起来和布鲁西宝贝一点都不一样，没人再会觉得这是纵情欢场的那个荒唐的纨绔子弟——他沉默、坚毅，像是永恆矗立在丰碑塔上的石像。 他选择向她坦白，用真实的面孔面对她。 尽管那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李陵也被一棍直球打蒙了，她头晕目眩，怀疑是自己眼花并差点原地栽倒……但最终她选择了最稳妥的缓解尴尬的方式。 说烂话。 「要我转过去你再把头套带上吗？」她真挚地对布鲁斯说：「我可以假装刚刚没有看见。」 布鲁斯嘴角微微下抿：「……」 他在监控里看着李陵也一路鬼哭狼嚎地来到蝙蝠洞，其实隐隐有些期待她见到蝙蝠洞的反应——毕竟迄今为止似乎还没有小鸟不喜欢蝙蝠洞。 虽然这只葵花鹦鹉可能硬实了一点、扎手了一点，但蝙蝠还是决定把它塞进自己毛茸茸的肚皮下，并笼统地称为小鸟。 然后小鸟冲进蝙蝠窝窝，并狠狠给了老蝙蝠一麻袋：） 第54页 布鲁斯盯着她，背后持续散发出黑漆漆的低气压——头顶悬挂的小可爱们发出尖锐的戾叫， 他用爪尖点了点桌边上放的文件。 短短几步路， 李陵也却走得如同爬天梯。她听见背后的提姆在和史蒂芬妮小声吐槽：「b竟然没有说＇我们需要谈谈＇。」 「我不信。」史蒂芬妮嘴唇不动，小心发声：「我宁愿相信他偷听了我们的聊天。」 故意放过一枚监听器的提姆若无其事地四处乱瞟，假装与他无关。 李陵也大致翻阅了一下那份文件，大概意思就是为了提防来自卢瑟的阴谋，近期她都需要跟着超人学习如何假扮成氪星人……等一下。 她又看了看这份计划书，确定她的英文拼写能力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问题。 「跟着超人。」李陵也浑浑噩噩看向布鲁斯：「跟着超人！？」 「我以为我们身边没有第二个氪星人。」布鲁斯喝了一口咖啡，他沖泡得很浓，隔着老远李陵也都闻到了那股烟燻板蓝根的奇怪味道扑面而来。 她茫然地攥着这份文件：「可是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刚刚我还踹了他一脚。」 虽然超人很快就砸了回来，但李陵也坚持认为那不能算一种扯平——超人本意是好心，想把她揣兜里；但李陵也看见红蓝配色就应激发作，反腿把人家踹进了沟里。 李陵也又拿那种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布鲁斯，然而布鲁斯已经深知这只小鸟糰子是黑芝麻的内馅，坚决不为任何眼神攻势所动。 两人持续互瞪，并试图用目光踢死对方：「……」 「真勇敢。」史蒂芬妮「嘶」了一声：「我只见过迪克敢这样和布鲁斯叫板。」 「格雷森病毒会传染。」达米安罕见地加入讨论。 话音刚落，李陵也就举起了手：「好吧好吧，我会听超人的话——」 布鲁斯得意地翘了一下唇角，他觉得自己就像高瞻远瞩的动物园园长，正在努力把葵花鹦鹉和北极熊赶到同一个笼子里。 反正都是白色毛毛，虽然一个圆毛、一个扁毛，可也不是不能凑在一起，对吧？ 「如果我们打起来了怎么办？」李陵也担忧地问：「如果……」 布鲁斯不耐烦地一挥手：「去北极打，不要增加战损。」 李陵也瞬间想起了她长长的欠债名单——除了一开始的一栋楼，现在似乎还加入了一些什么古董家具钻石戒指之类的。 陆地神仙当场也要萎靡不振：「我会记得去北极打的。」 「……」布鲁斯欲言又止。 他忽然想起北极其实有更贵的建筑物，外星科技，天价赔偿。 但这和我蝙蝠侠有什么关系。他端起咖啡杯愉快地想，让氪星人自己操心自己的快乐老家吧。 布鲁斯挥了挥手，示意小鸟自己麻熘飞出他的地下洞穴，毕竟他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打破他与李陵也之间那层「我看得见你你也看得见我但我就是不说诶嘿」的薄薄冰面。 其实布鲁斯隐约觉得李陵也有一点点别扭——她努力活在一个框子里， 约束自己坚硬的毛毛不要戳出去打破框子的平衡。她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规矩腼腆， 但也绝对称不上直白热烈。 她认为布鲁斯想隐藏自己的小秘密，所以她也努力地装作不知道。布鲁斯退一步她退三步，按照这个进度下去他们再次相见大概会是绕地球一周后背靠背，何尝不是一种反方向的双向奔赴。 ……但他已经错过他的小鸟们很多次了，这一次他想试试全新的可能。 顽固的老蝙蝠在勇敢张开膜翼跑来跑去后只感到僵硬和疲惫，他急需把自己倒挂在阴暗角落里充电，并且撵走一切试图凑过来叽叽喳喳的小鸟糰子。 然而下一秒李陵也勐地凑了过来——布鲁斯瞳孔细微一颤，差点就要往后仰蹬着办公椅下的滑轮光速逃跑。 但儿子们都在看着，只一瞬间他就维持住了自己的优雅和镇定。 没有白色眼膜的蝙蝠侠不贊同目光看起来杀伤力减半，而且李陵也老是会想到他当布鲁西宝贝时的做过的蠢事，然后她就笑了出来。 凑得很近的葵花鹦鹉一歪头，眼神清澈：「你真的不要和我谈谈吗？」 布鲁斯淡定地看着她：「不是现在。」 「好吧……」鹦鹉得到满意回復，缓缓直起身来，布鲁斯几不可见地吐出一口气，正想继续操作蝙蝠电脑掏美利坚军方的裤衩，看看最近有什么新的好东西，谁知道李陵也「啪」的一下又凑了过来！ 布鲁斯吓得差点抄起键盘拍到她脸上——就在他考虑要不要把李陵也塞进电梯里直接打包扔上去时，李陵也沖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超人的电话号码有吗？给一个呗！」 克拉克现在真的很为难，甚至赶稿子死线时都没有这么难。 他正坐在孤独堡垒的超级计算机面前揪头髮——屏幕上是一份写了没两行的《关于如何伪装成氪星人的教学计划书》。 然而删删改改，通篇看下来，教学重点似乎只有「不要挨揍」四个大字。 最大优点是抗揍的克拉克绝望地想，好吧，其实也不是很糟糕，至少我已经有了方向，接下来只需要…… 然而下一秒，他的输入框仿佛活了一样自己动了起来，一行简讯缀在了他的计划书后半截：【李要走了你的电话号码，注意保持通讯】。 第55页 「不要随便骇进堡垒系统啊b！！！」克拉克抱头尖叫，并像是某种阴暗植物突然被丢进阳光下暴晒那样迅速萎靡蜷缩起来：「她为什么会突然要走我的电话号码？」 然后克拉克勐地想起什么一样突然惊醒——他颤抖着手拿起刚刚开始就震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在意的手机，并看到桌面上有一条陌生号码的新简讯提示。 【你好，艾尔先生，我是李陵也。】 后面还跟着一个猫咪眨眼的可爱颜文字表情符号。 克拉克又点开他有新消息提示的whatsapp，看来李陵也发动闪电战术，率先添加了他的通讯好友。 ……克拉克迅速在孤独堡垒冰块一样漂亮扎手的椅子上垮成了一滩软乎乎的小熊饼。 糟糕，为什么并没有被主动交友的受宠若惊感，反而隐隐有种要被揍上门的恐惧感？ 想像中妖魔化的强大修士拎起了慌乱挣扎的小熊饼，然后用吃小孩的恐怖声线桀桀狞笑，还饿狠狠地咬了一口。 理想中和新朋友的第一次正式会面：韦恩庄园、阿福的热红茶小甜饼、得体的寒暄和在畅聊人生与正义理想事业中无形拉近的距离； 真实与新朋友的第一次交流沟通：被围追堵截、被从墙角揪出来，并被社交恐怖分子一通快拳打乱所有节奏。 曾经敢于直面哥谭宝贝布鲁西索要专访的小记者觉得自己突然罹患社恐症，他捧着手机的样子像是捧着一只张牙舞爪不知道怎么下口的螃蟹，如此无措、如此虔诚。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陌生号码发来第二条消息，这次是一个可怜巴巴的哭哭脸。 ……隔着屏幕克拉克感觉自己的良心被暴揍谴责，想想看，一个虽然对你印象很差劲但一直在努力向你招手的新朋友诶！ 他勇敢地点进对话框，所有消息框立刻变成黯淡的灰色「已读」。克拉克发动他全部的社交力量回覆：【你好，李！你可以叫我克拉克，克拉克·肯特～】 他也在消息后面缀上了一个可爱的握拳颜文字。 但他不知道的是，盘腿坐在韦恩庄园沙发床上的李陵也正在火速从网上复制有趣的颜文字……她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得用可爱无害包装自己。 毕竟以她那能轻松把牛踹成两截的一脚来看，估计已经把超人的好感度直线踹进了坑底。 「他真的会相信你个是无辜可怜的普通女孩。」还在警察局值班的迪克信誓旦旦地给她支招：「克拉克是个屡教不改的老好人，在这种事上你骗他他就会信的。」 真对不起，李陵也双手合十对着手机拜了拜，我也不想成为网络陷阱，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一个大打出手过的人沟通交流…… 毕竟以前其他被大打出手的倒霉蛋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只要李陵也不跑到地府去一日游就不会有这种烦恼。 然后她勐地看见绿色的「未读」都变成了灰色的「已读」。 克拉克不计前嫌地发来了星星眼握拳的可爱颜文字。 李陵也激动捂脸——不愧是超人！人间之神的胸襟比大海还广阔，非但不计前嫌愿意提供帮助，态度还如此温和！ 她捏了捏放在手机边边上的小盒子，里面是布鲁斯新交给她的隐形耳机和氪石示警仪，她要在示警仪器发出警报的第一时间表现出氪星人遇到氪石的不适。 ……老实说想让修士伪装成氪星人，其实完全没必要进行大张旗鼓的专项训练，毕竟在普通人眼里他们看起来差不多。 但她大概能猜到布鲁斯的好意。 来自其他世界同位体的偏见不应该牵连无辜——布鲁斯希望她能够重新认识氪星人、了解氪星人， 看一看在卡尔·艾尔没有孤注一掷地走上某条偏激道路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他也曾经不愧对艾尔家族的家徽， 随着象徵希望的河流奔向太阳。 李陵也突然意识到，她似乎的确对克拉克做出了糟糕的过激行为——她盲目地信任每一个世界的布鲁斯都是正义的好人，并且顺带刻板地认为超人就是坏人。 甚至没有给这一位氪星新朋友一个解释的机会。 对不起。李陵也用枕头蒙住脸，在心里超小声说。 不行下次见面让你踹回来吧，反正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抗揍。 李陵也想到哪里就会做到哪里，她趴在蓬松的抱枕上，拿起手机噼里啪啦地开始打字：【今天真的很抱歉，晚上可以请你一起吃晚饭吗？】 再补上她的可爱颜文字表情包！ 在遥远北极的克拉克捧着手机，脸颊微微有点发红：「……」 他偷偷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出现在屏幕上的「抱歉」两个字——这实在不能怪他。 当他是一只小狗时，李陵也义正言辞考虑如何暴揍超人；当他偷听小鸟茶话会时，李陵也伟大发言暴揍过超人；当他悬挂在外太空时，李陵也依旧没有放弃邦邦给超人两拳的决心。 可是她说抱歉诶！克拉克兴高采烈地想，仿佛有小花花和小太阳接二连三地从他的身边蹦出来，他不由自主地飘起来了一点，像一只蓬松的红蓝色氪气球。 迪克的预言十分奏效，可怜的老好人一头掉进剑修精心修饰的诈骗陷阱——期间超级大脑也有疯狂向他提出预警，但都被克拉克通通无视。 小李这么礼貌这么可爱，还会因为被吓到后轻飘飘给我一脚而道歉！ 第56页 克拉克晕晕乎乎地想，没关系，我的优点就是抗揍。 他的笑容越来越大，克拉克快乐地从堡垒里飘出来，他盘腿坐在北极清透灿烂的冰川上回消息，阳光很棒，孤独堡垒埋在厚实的雪堆里看起来像冰公主的城堡。 北极小熊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他新的白色朋友一起在雪地里打滚啦！ 【没关系，不必放在心上。】 克拉克滑动屏幕，发出一条消息，然后他抓了抓头髮，开始用超级速度在大脑里措辞。 【今晚见，我会准时赴约的！】 手指流畅地又打出了第二条消息，点击发送。 两条消息一前一后送达，李陵也激动握拳——你做到了！ 不愧是优秀的剑修，即便在美利坚的社交领域也能如此如鱼得水！ 她兴高采烈地冲出房间，迎面撞到一个捧着咖啡杯梦游的提姆、掀飞一个正准备往出喷毒汁的达米安，并在被杰森不动声色的躲开后冲到了厨房：「阿福！」 阿福正在处理一只橙子，旁边还有几枚洗好但是没来得及削皮的。李陵也抄起案板上的刀手起刀飞，橙子皮嗖嗖嗖掉了满案板，眨眼间新鲜的果肉已经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盘子里。 她高兴地说：「今晚我要和克拉克一起出门吃饭，您不用带我的晚餐啦！」 阿福欣慰地点头：「很高兴看到您能与克拉克少爷冰释前嫌，稍等我会为您制作一份蔓越莓口味的甜饼当做伴手礼。」 …… 同一时刻，克拉克把手机塞进位服的口袋里。他盯着挂在远处冰川上的太阳看了一会，感觉到慷慨的黄太阳正在把希望和勇气传递给他。 克拉克一个加速沖天而起，半个山头的雪花都被吹得纷纷扬扬，扑了附近翻肚皮的小海豹们满头满脸。 半分钟后，堪萨斯农场的后院里传来噗通一声巨响，穿格子衬衫的青年兴沖沖地从干草堆里钻了出来。 玛莎惊讶地看向他：「克拉克？」 「别管我，妈。」克拉克扑了扑身上不小心粘上的小草梗，他弯着眼睛笑，酒窝里像盛着一弧甜蜜蜜的糖浆：「我要再去折几枝向日葵。」 玛莎无奈地看着他：「你的朋友这么喜欢向日葵吗？」 「不，妈，是一位新的朋友。」克拉克笑起来：「我只是觉得她像向日葵一样。」 玛莎注意到他用的是「射」，于是露出了一个揶揄的微笑——但克拉克没有留意到。 他快步向园子里跑去。 跑向他生机勃勃的、灿烂热烈的向日葵花。！ 第25章 李陵也早早抵达约定好的餐厅,但是并没有立即进去。 她蹲在半空里看着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想试着猜猜看哪一位匆匆赶来的是普通人装扮的超人。 超人诶！太阳之子、人间之神，无论是她认识的哪一个超人,媒体都不吝于用人世间所有的美好词彙去盛赞他。 虽然李陵也要评价那个世界的偏深色制服超人是一条疯狗,但当他从天际仪态舒展地降临在她身后时，一瞬间李陵也还是有被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她承认这个狗东西长得帅——否则脾气不好的剑修早就冲上去帮他脑袋搬家了。 普通人生活的超人会是什么样子？ 用他的外星超能力赚了很多钱的成功人士、还是只靠太阳能就可以顽强存活的摆烂系人类？ 又或者是模特、明星这些轻松光鲜的职业吗？ 就在这时,街角停下了一辆计程车，随即一捧热烈美好的向日葵从车门后钻了出来——像昏暗的小巷里突然点亮了一支烛火。 哦。李陵也高兴地想,原来是他呀。 捧着向日葵花束的青年个子很高，穿着一件能遮住他过于健壮结实体格的驼色宽大风衣，他轻轻关上车门并看了一眼手机,然后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他顿住了。 他的目光穿过疏朗云层，和悠闲坐在云端上的李陵也对视——那一瞬间他黑色镜框后的晴空色蓝眼睛弯起来，腼腆的笑容比怀抱里的向日葵还要灿烂。 他向李陵也挥挥手，超级视力注视着李陵也从云团上跳下来，像一只活泼的小鸟一样落在街后无人注意的小巷子里。 周围的人奇怪地看着人高马大的青年站在原地傻笑,纷纷绕着他擦肩而过。没两秒钟李陵也步伐轻快地从另一个街角绕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只散发着蔓越莓香甜气味的小纸盒。 「我猜是阿福特供的蔓越莓味小甜饼。」 克拉克微笑着注视着李陵也，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她——看到她亮晶晶的瞳仁和脸颊边柔软的黑色碎发，也看到她像是含着轻盈笑意的眼角眉梢。 和小狗的视角看起来完全不同。克拉克轻轻地想。 「猜对了。」 李陵也举起手里的盒子：「加量超大份。」 她犹豫了一下，又说：「你和我想得挺不一样的。」 李陵也从克拉克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示弱性的温和——类似于某种因为知道自己体形很大可能会吓到其他人，所以在努力展示友好、隐藏攻击性的大型犬。 他选择藏起自己，融入人群里倾听普通人的声音。 克拉克腼腆地微笑,太阳之子拥有适合摆在教堂或者艺术展上的极致完美雕像似的轮廓——然而他一笑起来，那一点疏离的神性和不真实感立刻就如同潮水般褪去了。 第57页 「不像超人那么酷？」 「挺好的呀，」李陵也把小甜饼袋子塞给克拉克：「你太酷了我会忍不住揍你，因为最酷的只能有我一个。 克拉克愣了一下,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他任劳任怨地充当了一棵挂满礼物的圣诞树，跟着年轻姑娘走进餐厅。 然而一进门，克拉克就看见不远处某个被落地绿植遮住的卡座坐着一个佝偻的小老头，小老头对面是个拉丁裔的黑髮美女，美女又挽着一个高大健壮的中年男人。 ……如果他们没有在脸上贴厚厚的伪装塑泥，如果他们不分别是达米安、提姆和杰森就更好了。 下一刻，他们齐刷刷地扭头盯着他，并整齐地弯起食指和中指隔空怼了怼自己的眼睛，又转过手腕原样指了指克拉克。 克拉克被可怕的盯盯鸟们吓得倒退三步：「……」 李陵也转过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附近——克拉克眼睁睁地看着卡座里的美女一秒钟娇羞地靠向了身边的中年男人，小老头满意地点头。 虽然很奇怪，但一家人进行家庭聚会，这是多么欢乐美好的场景啊！ 李陵也一无所觉地转回来：「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克拉克握着手里的花茎，突然有些心虚……哪怕是带一份苹果派呢！ 但李陵也已经主动把向日葵接了过去并低头嗅了嗅——克拉克能看到她毛绒绒头顶的黑色发旋。 李陵也皱了皱鼻子：「我以为向日葵是香香瓜子味的，原来它的香味这么淡。」 向日葵怎么会是瓜子味呢。克拉克被她逗笑了，正想开口说话，突然感觉如芒在背！ 盯盯鸟神功大显，目光竟力透氪星人的钢铁之躯！ 克拉克坐立难安，他想说我和李相处得真的还挺好的，应该不会突然一个暴起把餐厅砸得稀巴烂…… 但他猜小鸟们肯定不信。 正好克拉克今天刚刚被黑漆漆同事的小陷阱拌了个跟头，怒从心边起；此刻又被盯盯鸟尾随，立刻叛逆地恶从胆边生！ 淳朴的农场男孩决心奋起反抗！ 克拉克自然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餐厅人来人往，食物特有的浓香气味仿佛一个温馨幸福的梦境，轻柔地将人们拉入其中团团包裹。 「这里人好多，可能讲起来话来不太方便……你愿意去我家吗？」他徵求李陵也的意见，旋即他意识到这句话真的很像在耍流氓，于是立刻又结结巴巴地补充：「不是我家，是我在北极的秘密基地！」 李陵也迷茫地看着他，耳边开始迴响起来之前布鲁斯要求她去北极打架的话。 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蝙蝠侠？ 氪星人邀战，我辈堂堂修士岂有退而避战之理！ 一瞬间李陵也斗志激昂，她郑重地点头，语气严肃：「可以，你挑地方。」 小鸟们几乎一瞬间就听出了李陵也的言外之意——他们惊恐地掏出手机给克拉克打电话，试图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免酿成大错。 然而克拉克非但看都不看手机一眼，他甚至还趁着李陵也正专心点单打包带走的空隙回头沖他们得意洋洋地微笑！ 拉丁裔美女提姆把手机塞回衣服口袋里，恶狠狠地叉了一块烧肉：「我们努力过了。」 「是的，」中年男人杰森面无表情地开始吃面前奶香浓郁的黑椒意面：「我们努力过了。」 「愚蠢的肯特。」小老头达米安愤怒地切开面前的那枚蓝莓蛋挞：「父亲根本不应该同情这个脑袋空空的蠢货。」 「你说得对，就让氪星人的北极堡垒被砸烂吧。」杰森幸灾乐祸地说：「反正这个不用老头子赔钱。」 克拉克还不知道他将要面临怎样的命运，他满心只有刚刚成功迈出的社交第一步。 北极小熊成功把他的新朋友骗到了他的秘密城堡！ 红蓝色的氪气球拎着一大堆零食和打包餐盒，还有一束新鲜的向日葵——他刚偷偷用冰冻唿吸吹了一下，花朵半点没有变蔫的迹象。 李陵也换上了那套修士法袍，斗笠遮面，负手立于飞剑之上，十分有剑门大能风范地跟着氪星人飞飞。 越往北去天光越亮，直到极北之地的莽莽雪原时，天山一色，皑皑冻雪高天寒倾，唿吸中都带着凛冽的霜腥气。 克拉克就悠然挂在云层中，他在唿啸的寒风里关切地大声喊：「你冷吗——」 李陵也冷笑，心说她曾在高山之巅卧雪三年，区区一点冷气！ 于是她和克拉克对着大喊：「我不冷——」 也正因为她曾在雪山打坐淬体，所以对雪气的品鑑很有发言权。极北之地的寒气和雪山上的寒气不同，那是野性唿唤着的狂暴，静谧之下隐藏着湍流与暗礁。 新鲜又别致的景色。 「这是你家吗？」李陵也同情地追问道：「你不会像爱斯基摩人一样住雪窝吧？」 克拉克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他真的好迫不及待想给李陵也展示水晶堡垒。 然而正当他想回答时，他突然听见李陵也好奇地问道：「你的氪星北极熊呢？你是在北极捡了一只北极熊把它改造成了氪星北极熊吗？」 就在她身边飘着的氪星北极熊本熊：「……」 克拉克眼前发晕，这个问题我很难解释，毕竟我只是一只可怜的氪星北极熊。 第58页 如果还能重来一次，克拉克一定会选择飞走，或者把他的黑漆漆同事按在魔法底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会变成一只魔法大蝙蝠。 克拉克表情有一点难过有一点遗憾：「它……它回氪星了。」 李陵也立刻瞭然，这是一种非常委婉的说法，或许类似于猫猫回喵星了。 她点了点头，体贴地说：「节哀。」 克拉克：「……」 克拉克心情复杂，但好在孤独堡垒救了他。他停驻在半空，不动声色地用身躯挡住了李陵也的视线，然后庄严地宣布道：「请允许我为你介绍——」 「孤独堡垒。」 随着克拉克让开的方向，一座伫立在茫茫冰原之上的恢宏水晶堡垒显露出了它的全貌，无数高大剔透的水晶柱交错构筑，形成了那座壮观的冰原奇景；冷浸浸的阳光从极北之穹倾泻而下，慷慨地为水晶堡垒披上了一层绚烂璀璨的发光外壳。 那是一种兼具超时代科技性与浪漫解构的艺术宫殿，任何人见到它都会被由衷震撼。 连李陵也都忍不住发出了小小的惊嘆声：「哇——！！！」 得意的笑容重新挂回了克拉克的脸上……他就知道有品味的人都会欣赏孤独堡垒的美！ 他绅士地向李陵也伸手，干燥温暖的手掌低低地平摊开，那是一个不会让人感受到威胁的姿势：「最后一段路让我带你去，好吗？」 如果忽略他另一只手里拎着的打包盒和怀里揽着的花束，这个场景真的会很浪漫——可惜外卖盒打破了一切氛围，他们看起来更像准备背着家长偷吃垃圾速食开party的小孩。 剎那间，一种惺惺相惜的革命友谊油然而生。 李陵也单方面决定，从此品味很棒的超人就是她的朋友！ 他们从云端降落在雪原，在克拉克热情的邀请下，李陵也踏入了孤独堡垒的内部。 门厅有一座巨大的雕像，克拉克介绍这是属于他的氪星父母的纪念雕像：「我的地球养父母并不住在这儿，但如果你愿意，我希望改天能邀请你去我家的农场做客。」 谈起堪萨斯的农场，克拉克露出了纯粹的喜悦笑容——这个笑容与他那张神子一样的面孔是如此不相衬，却又仿佛天然就该是那样。 李陵也手欠，好想揪一下他翕张翻涌的红披风，但考虑到礼貌问题，她还是没有那样做。 孤独堡垒里有非常详细的功能分区，有些听起来可能是蝙蝠侠感兴趣的，而克拉克也对她的猜测给予了肯定——他们甚至在某个军械室里找到了一枚尚未制作完成的小型蝙蝠镖。 这时李陵也突然听见克拉克喃喃地说了一句「坏了」。她下意识地以为是哪里需要超人的帮助，然后她又听见克拉克语气隐隐崩溃地说道：「……外卖凉掉了。」 …… 氪星人抗冻，神仙抗冻，但外卖盒不抗冻。 毕竟没有餐厅能想到他们出品的食物会被带到北极去——北极熊通常不会电话订餐，海豹和燕鸥也不会。 两个人端着自己的外卖盒各显神通，一个用热视线，一个用符纸，并且大家都坚定地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克拉克认为符纸有灰，李陵也认为热视线有辐射。 他们两个盘着腿并肩坐在冰川上吃饭，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体验，可能某一阵风吹过，刚刚热好的食物就会再度冰冷，但他们乐此不疲。 反正氪星人和神仙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需要吃饭，所以享受食物的过程带来的乐趣要远远大于食物充飢的意义。 沙拉里最后一块鸡胸肉被李陵也丢给了从冰水里探头的小海豹。 海豹小时候非常可爱，白白软软，像一只糯米糍，它从冰层里偷偷探头，打量着领地里突然出现的这两个奇形怪状的傢伙。 还有奇怪傢伙们手里拿着的好吃的。 李陵也还是头一次见到活的小海豹，它一可怜巴巴地哀叫，就叫得她心都化了——于是她东掰点西掰点，给路过的灰色小鸟掰点芦笋，给路过的白色海雕掰点牛肉粒。 最后克拉克也加入了投餵行列，导致乱七八糟的小动物都往这边凑。 吃完了还赖着不肯走。 克拉克惊奇地看着李陵也被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包围，他在北极的雪地里发呆时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 一开始他也觉得北极的小动物们新奇可爱，然而野生动物们直觉都很敏锐，可能是嗅出来了氪星人并不属于这颗星球，即便克拉克拿着鲜嫩的牛肉它们也会选择视而不见。 最后克拉克选择妥协，走上了一条绑架替代哄骗的犯罪道路——想摸摸什么小动物就冲进冰原里抓一只狠狠-撸一遍再放走。 甚至还曾经因为不小心硌掉了一只小海豹的牙而被大海豹妈妈怒追三公里。 往事不堪回首，看着不停乖巧可爱地蹭李陵也手指的小海豹，克拉克羡慕地偷偷伸出一只手指…… 小海豹张开血盆大口，啊呜一口啃了上去。 克拉克默默地把手指缩了回来。 李陵也被他逗笑了：「别难过，不是因为它们不喜欢你，而是因为它们特别喜欢我。」 「我可是陆地神仙，本身就代表了天道法则的一部分，自然生灵亲近天道是本能行为。」她漫不经心地挠了挠站在她肩膀上的一只海雕下巴，换来大鸟舒服的一长串咕噜声。 第59页 「不喜欢我才不正常。」 话音刚落，李陵也还带着摸过小海豹后的潮气的掌心突然抓住了克拉克的手，然后她一把将克拉克的手按在了刚刚还凶凶地张开嘴要啃他的那只小海豹头上。 克拉克瞬间紧张得心跳加速，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无坚不摧的氪星人才睁开眼。 小海豹歪头好奇地看着他，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好了。」李陵也抱起来软趴趴的小海豹塞进克拉克怀里，像哄邻居家小孩似的挥了挥手：「去玩吧。」 小海豹乖顺地趴在克拉克怀里，嗲声嗲气地细细叫起来，克拉克小心翼翼地捧着它，生怕一激动控制不住手劲儿。 谁懂啊，#二十六岁高龄喜得小海豹，氪星男人感动得都哭了#。 克拉克先后从李陵也这里得到了可爱的小狐狸、毛绒绒的灰猞猁——甚至还有一只胖墩墩的北极熊正东张西望着从远处的冰面上缓缓向这边走来。 李陵也张开手臂，那只看起来有点呆的北极熊就兴高采烈地四掌着地奔跑起来，几乎只在瞬间，小体型的动物们都往四面八方奔逃而去。 克拉克怀里一空，猞猁跑得不见了。 于是他理直气壮地要求李陵也分了半只北极熊给他——短暂当过氪星小熊的克拉克还偷偷比较了一下。 它的个头没有自己大、毛毛没有自己的鲜亮厚实， 掌垫也不如他的软和可爱。 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北极熊！！！ 正当克拉克以为这就是陆地神仙对小动物吸引力的极限了的时候， 只见不远处几近幽黑深邃的冰海水面上悄然浮现了一头庞然巨影。 巨影还在不停地噗噗往天空喷水：「……」 克拉克看着浮沉不定的座头鲸，想像了一下这或许是这种体重沉重可怕的大型动物表达亲近和活跃的方式，不由得露出了沉默的表情：「……」 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了，万一待会儿真的从北极万年冰冻层里吸引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的黑漆漆同事就会来着蝙蝠飞机跑过来要他的任务报告。 写稿子已经够痛苦了，就不要再写多一份报告了。 「我们回去吗？」克拉克把北极熊沉重的爪子从自己的腿上挪开：「有趣的小动物应该都已经见到过了，正好我可以带你参观一下孤独堡垒的植物园。」 他有一种小龙向别人介绍自己宝藏的羞赧感：「里面有一些外星植物，是我从其他带回来的濒危物种，它们比地球生物长得会更加有趣一点。」 「好呀。」李陵也点了点头，然后放下了斗笠的帷幕：「那个一会儿再说。」 「我们什么时候开打？」 克拉克睁着蓝眼睛茫然地看着她：「啊……？」 李陵也奇异地看着他：「你不是邀请我来北极打架吗？我很高兴接受你的挑战。」 「我们在哪打比较方便，不会砸塌你家？」 克拉克绝望地捂住头：「……」 她的脑子里是长满了打架吗？ 在这么漂亮的雪原！不谈天谈地谈星星谈理想谈人生。 谈打架！！！ 我并没有想邀请你打架！ 李陵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在超级视力面前斗笠也没有用，她看起来非常期待。 「我不出剑，我们就只靠拳脚。」李陵也一拍胸膛，豪气万千：「谁先五秒钟以内爬不起来就算谁输，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人家小姑娘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克拉克瑟瑟发抖地想，不打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 他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那……打吧。」 一分钟后，克拉克被扔得满天乱飞； 两分钟后，克拉克开始靠钢铁之躯硬吃伤害； 六分钟后，克拉克决定作弊，靠超级速度玩躲避球。 他真的打不过——克拉克眼泪汪汪，觉得自己的生活真的好苦涩。 在红太阳室里，他被b暴揍，超级大脑说它学会了，然后转头实战里克拉克就用脸接魔法、头锤地基，再被拎回来加训； 在他的快乐老家孤独堡垒，他又被体型单薄的年轻剑修暴揍，对方甚至没用剑，就只靠东方功夫就把他揍得满地找头。 这个世界究竟还有没有天理了？ 克拉克绝望地闭上眼， 决定偷偷放水结束这段挨揍之旅， 并放任自己一路像一颗流星一样砸进了北极冰原厚厚的冰冻层里。 ……然后在李陵也的惊叫中，他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克拉克好像砸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窟里，崩塌的雪沫和冰锥把他深深地埋在了地下，他枕在雪地里，听见冰层龟裂异样的簌簌细响，还有李陵也迅速逼近的心跳。 那是一段非常特殊的心跳，平静沉缓、又带着蓬勃的力度，像某种古老悠长的鼓点声。 他在韦恩庄园听见第一次时就印象深刻。 克拉克伸手扑了扑脸上的冰雪，然后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在傻笑，超人不可以傻笑，他立刻换上正义凛然的神情大喊：「别下来，有——」 说时迟那时快，李陵也噗通一声从天而降，正好栽进他面前那一片厚实的雪堆里。 「……有个窟窿。」克拉克呆呆地说完了后半截话。 在神仙面前说话可能要用超级速度，他悄悄把这个记在了小本本上。 第60页 李陵也将将保持了神仙的尊严，单足点在了雪堆上。她关切地弯腰把克拉克拉起来，神情有一点抱歉：「你没事吧？」 「都怪我太用力了。」她愧疚地说：「害你砸出来这么大一个窟窿。」 「不……这不是我砸的。」克拉克转动视线，仔细观察这片从未涉足的冰窟区域。 它大概有两到三个足球场大小，内部有交错勾连的锥形冰笋，冰洞就开在他们正头顶上，但在看冰面边缘的裂痕与细小的冰纹时，克拉克突然有一种很荒谬的猜想。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内部撞破了这个巨大的冰窟，只留下了一座空荡荡的、地貌奇特的冰壳。 克拉克飘起来，他用指尖抚摸着碎裂的冰层，这种裂痕能够很明显地看出来冲击点在冰层内侧。 「看这儿。」李陵也突然招唿他：「你看这里，像不像一行字？」 克拉克习惯性地低头用超级视力看过去，然而就在他视线接触到那行奇怪的字的一瞬间，仿佛有一柄巨锤狠狠撞向了他的脑仁！ 随即窸窸窣窣的吟唱声轰然响起，无数难以名状的声音汇聚成一捧闪光烈焰在他的脑海里愤怒灼烧——克拉克痛苦地闭上眼呻-吟，他不知道他看到的是什么，他也听不懂脑子里那些奇怪的声音。 痛苦如同即将撞碎教堂彩窗玻璃的群鸦，马上就要冲破他的理智；氪星热视线在他的眼眶里汇聚，烙印出碎裂的熔纹——然而就在热视线即将喷薄而出毁掉一切的剎那里，他突然听见了一声奇怪的呵斥！ 「……三清忌守，五方雷勅！」 旋即有冰凉的指尖按在了他的眉心。 克拉克勐然从那场黑渊般的噩梦中惊醒，如同溺水般大口喘气。眼眶里的热视线逐渐消弭，他转过那双尚在颤抖的美丽蓝色瞳仁看向李陵也：「抱歉，刚刚我差点……」 李陵也摇了摇头，她揽着克拉克的腰，带他一起落回了冰窟底部。 「那边有很多类似的文字， 但它们看起来并没有联繫， 就像某种奇怪的符号和无序的乱码。」 克拉克下意识想转头去看，然而李陵也一把扳住了他的头：「别看，那可能是某种天书，你只是普通人，看了有可能会发疯。」 普通人。 克拉克有点恍惚，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把自己和这个词联繫起来了。在黄太阳下氪星人可比肩神明，所以他总是习惯于做把一切都拦在身后的那个。 而他都快忘了，在触及神域的世界里，氪星人也只是普通人而已。魔法或是神迹，这些超越肉-体强度以外的、另一个世界的奇妙能力，每一种都可能会对他造成不可预估的伤害。 变成小猫小狗是可爱的玩笑，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中了会让人失控的可怕魔法，又将会对世界造成怎样可怖的伤害？ 克拉克沉默着飘起来：「我去检查冰层和其他位置，底部有奇怪文字的地方交给你可以吗？李？」 「如果……」他张了张口：「如果我再遇到失控的情况……」 「我就再给你来一下。」李陵也若无其事地拍了拍他，「东方也曾有天书的传说——＇触之者神魂紊乱，须臾间即魂魄颠倒＇，意思就是说人会直接疯掉。」 「如果目光碰到了，不要去读它，就当它是一种奇怪的花纹快速忽略掉。」李陵也想了想：「别担心，反正有我呢。」 克拉克崇拜地看着她，刚刚那点沉重和难过倏忽像遇见太阳的雾气一样悄悄消散了：「你以前遇到过这种天书吗？」 李陵也耸了耸肩：「我以前偷偷读过藏书阁里的禁书，然后剑骨暴动，砍平了两座山头。」 克拉克颤抖着掰了掰手指：「两座……山头……快飞升的时候吗？」 「没有，」李陵也平平无奇地说，仿佛在说她刚吃了碗蛋炒饭一样随意：「那时候我好像六七岁吧。」 真好。 克拉克安详地闭上眼。 她揍我时放了一整个太平洋，她拿我当朋友。 「哦，我们还得通知b。」克拉克掏出通讯器：「还有黛安娜和钢骨……闪电侠不行，他拥有神速力，如果真的失误看到了这些文字，恐怕没人来得及制止他……」 通讯瞬间接通，蝙蝠侠那低沉沙哑得如同裹挟着蝙蝠戾叫的地狱之音响起，在空旷的冰窟里迴响：「蝙蝠侠上线……你在哪里，超人？」 他听出了克拉克接入通讯时周围有奇怪的迴响环境音。 「是这样的b，我和李在北极……」克拉克突然想起他刚刚赌气甩掉盯盯鸟们，瞬间有点心虚。 「我知道，说重点，你在北极哪里？」没等他回答，蝙蝠侠扳动某些小按钮的细响传来，而后他精准地报出了一个坐标定位。 「那里应该是永冻冰层，厚度在四到六米之间……」 「不是这样的，b。」克拉克向冰层深处看去，瞳孔奇异发亮，超级视线在发挥作用：「我们现在正处于一座层高五米左右的天然冰窟里，内部遍布冰笋和蜂窝构造，而在我们脚下，还有将近四米的冰层。」 他手持通讯器，迅速向屏幕另一端的蝙蝠侠展示了四周环境。 随即克拉克再次飘到了冰窟的崩裂层边缘，为蝙蝠侠仔细拍摄了刚刚他特别注意到的那些冰层裂纹以及冲击点：「我认为这些痕迹应该是有什么东西从冰层内部挣脱而出所留下的。」 第61页 「……是的。」蝙蝠侠沉默片刻：「那是内部撞击点。」 「有什么东西从你所在的位置冲出来，离开了北极，而我们一无所知。」蝙蝠侠在快速敲击键盘，随即报出一串数字：「它大概有10-13.5米高，2-4米宽，从冰壁的刮痕来看，它或许是由某种极其坚硬的合金铸造。」 「我想你也应该注意到了那些冰笋和蜂窝结构，它们均有深浅不等的断裂重融痕迹，这说明破冰而出的东西可能外部结构复杂，并且是靠某种热动力源驱动。」 还真没注意到的克拉克愧疚低头——他就是这样地敬佩着b，即便只有通过网络快传过去的模煳图像，他也能快速从中提取出他需要的信息和线索。 「是的。」克拉克补充：「冰层最低端还有一些天书……李说那个叫做天书，刚刚我只看了一眼，立刻就有人在我脑子吟唱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精神污染。」蝙蝠侠生气时声音会压得更低，并发出某种恐怖的嘶嘶声：「你的精神力很差，你不该冒然碰触陌生的文字和图象……。」 「对不起布鲁斯。」李陵也突然插嘴：「是我让他看的，我读了一下没什么事，所以我就叫克拉克，让他也看看……」 然后克拉克听见布鲁斯的语气就像寒风拂过池塘，瞬间变得温和了一点：「这不怪你，是他没有足够的警惕性。」 克拉克眼泪汪汪：「……」 但布鲁斯的确和他说过好多次，不要碰触陌生的图象和文字，越奇异诡异的符号越有可能是某种古老魔法或诅咒的载体，而氪星人的强大并不体现在精神力上。 氪星人可以举起地球，但哪怕是随便一个小有所成的魔法学徒都能对他造成灵魂层面的伤害，这常常会为联盟造成不小的麻烦。 克拉克深刻反思，并决心下次一定悔改。 「我马上过来一趟，等我……不，你来接我。」布鲁斯站起来：「你来接我和蝙蝠飞机，我需要最快赶到。」 「我会通知黛安娜和钢骨——这起事件危险程度极高，无论从北极逃出去的是什么，它都必定会造成人类世界的剧变。」 克拉克茫然地回忆，超级大脑检索各个时段北极的特殊异动，但他一无所获。 「没有，布鲁斯，没有任何异动。」作为超人的克拉克笃定地说：「我不曾注意到任何不对劲的响动，它也或许是某种巨大的史前动物……」 「动物可不会写字儿。」李陵也幽幽抬起头，她正在从冰壁上拓印文字——克拉克刚刚拜託她拿那些奇怪的天书回孤独堡垒， 借用氪星文字库进行比对。 …… 克拉克折返哥谭去接布鲁斯和他的蝙蝠飞机， 李陵也则带着纸张回到了孤独堡垒。 高科技盲剑修挠了挠头，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操作这些精密仪器，毕竟仪錶盘上标註的氪星文字符号对她来说和天书也差不了太多。 李陵也犹豫了一下，正打算至少先进行开机的伟大事业，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那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道光线模拟投注的虚影，但他栩栩如生。 李陵也新鲜地注视着他，这位双手交叠、静静站立在远处的中年男性看起来很温和，没有任何攻击性——最重要的是，克拉克和他的轮廓十分相似。 或者说，他和外面门厅的雕像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看都有点像克拉克那位氪星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 李陵也像偶遇同学家长的小朋友，立刻紧张地冲上来自报家门：「叔叔你好，我叫李陵也，我不知道您在家刚刚没有和您打过招唿真的很失礼……」 克拉克的父亲微笑着看着她：「没关系，我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我只是孤独堡垒的ai程序。不过我以氪星科学家乔·艾尔的思维为运行蓝本，因此你也可以称唿我为乔·艾尔。」 「你好，李陵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李陵也脑子一抽——很难想像她是怎么想着提出这个问题的。 「你能帮我开机吗？」李陵也指了指孤独堡垒的控显台：「我看不懂氪星文字。」 陆地神仙也不是全能，几个月前神仙被英语殴打，几个月后神仙再次被氪星文字殴打。 强烈要求飞升自带通晓全宇宙外语功能，没在开玩笑。 乔还是那样微笑着看向她，流露出一点善意的调侃：「我以为我的存在会让你意识到，堡垒的超级计算机其实一直处于待机状态。」 李陵也：「……」 糟糕，丢脸丢到氪星去了：） 她终于意识到乔是什么——乔是整个智能系统的外化，询问他就等于登录检索。 于是李陵也向乔举起了手里拓印着天书文字的纸，直接发问：「那您认识这种文字吗？」 乔顿了一下。 「是的，这种文字在氪星文字库中有过记载，它被记载于火种源之上，是一段原始码中的无序错列。」 「它来自……赛博坦。」！ 第26章 克拉克托举着蝙蝠飞机平稳落地,机舱门开启，神奇女侠和钢骨率先登陆北极雪原，蝙蝠侠则在穿戴好防护装备后才走出机舱。 氪星人、半神和生化人当然对恶劣环境无所畏惧,但普通人却难以抵御北极严寒——蝙蝠侠浑身上下覆盖着加载热武器的厚重甲冑,面甲眼膜也被一对幽蓝色的寒灯替代。 第62页 钢骨俯下身，将机械手臂重组形态为一支探针插入冰层之中,电子眼在半空中投射出一面构建台：「从能量波动的剧烈峰值来看，这里的东西脱出时间不会超过一周,它可能是个……呃。」 钢骨流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它是什么？」 蝙蝠侠用他的黑铁指套抚摸冰层断截面，那白色的裂纹被严寒重新封冻，展现出一种繁密蛛网般的深深花纹。 「类似于一种拥有高纯度能源移动炮塔。」钢骨神色迟疑,探针在附近几个撞击点逡巡，随即雷射构建台上浮现出了一具钢铁巨人形状的炮台建模。 「天吶，高达！」克拉克小小地惊唿了一声：「原来我一直在和高达做邻居吗？」 「不得不说，你之前还和美国队长是邻居。」钢骨耸耸肩。 「现在就算说北极下面有条史前巨龙我都不会惊讶了。」黛安娜调侃。 天边一道金色的影子直线滑落，李陵也衣袂飘飘地落在了冰原上：「找到了,这种……」 然后她话音顿住，目光牢牢地粘在了限定款重铠蝙蝠侠身上。 蝙蝠侠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整个人状态绷紧，臂铠声波弹蓄势待发。 …… 李陵也真情实感地说道：「对不起，你看起来好像一只胖胖企鹅噢。」 蝙蝠侠：「……」 在一众友善的笑声里，他选择狠狠瞪向笑得最大声的超人——但他圆润厚实头盔上顶着的那两只短短尖尖的可爱耳朵却令他的杀人目光大打折扣。 李陵也将手里拿着的白银壳子投影盒递给钢骨，钢骨把变成探针的机械臂再次重组为转接口与投影盒相对接,电子眼投影出了一枚钢铁巨森林立的星球。 「哇，这可真是……」 与地球不同，赛博坦星是一颗由各种金属矿石构成的巨大金属行星，因此赛博坦星所孕育的生命也与常识概念的碳基生物不同。 图像变换,一位钢铁人形的影像缓缓旋转。虽然等比缩小下它看起来就只是一尊完美构架的机械人玩具，但只要略懂机械原理的人一看便知道，它的受力结构与元件细节之精妙远超乎人类的想像，并绝非人工可铸造。 他们是拥有自主意识的硅基机械生命体。 「那他们有多大？」李陵也好奇地看着钢骨投射出来的模型。 原谅剑修，普通剑修一般不会看工程图纸。 钢骨一言不发后退了两步，于是模型倏然拔高，变成了一位大概有五六层楼高的钢铁巨人——它的一个钢铁脚趾零件甚至比李陵也胳膊都长。 李陵也目瞪口呆地摸了摸脑门：「……好大个啊。」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它的大小，很难想像地下冰窟里曾经深埋过这样庞大狰狞的一位钢铁巨人。 蝙蝠侠开始调试自己的臂甲控制台，准备和钢骨一起处理冰窟中残留的其他线索：「黛安娜，我需要你去帮忙看一看冰壁上的文字——」 「看不了了。」李陵也突然打断他的话：「而且你们现在下去应该也不用再担心被污染。」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它们现在，在我的脑袋里。」 …… 李陵也从小就在接触所谓的天人之书，因此她深知那些凡人不可直视的文字与符号大部分都与天道法则有关。 文字只是载体，真正恐怖的是法则之力。 所以当她尝试着把冰壁上的文字拓印下来时，原本的载体就被抹杀，纸张又成为了新的载体；但普通的脆弱纸张不能承载法则之力，它也迅速如同被风蚀一般变得酥脆。 于是情急之下，李陵也开始强行阅读这段文字——现在她把自己当成了法则之力的新载体。 「你有任何不适吗？」克拉克担忧地看着她：「比如有人在你脑子里唱歌、很愤怒……」 「没有。」李陵也凝神感受：「但我觉得我现在很聪明，有很多科学符号在我脑子里闪现。」 蝙蝠侠从腰带里掏出一枚手掌长的细筒，拇指在顶端按压，钢管立刻伸缩成了一根长棍子。 「写下来，写在雪地上。」 李陵也立刻以标准软笔控笔的技法捏住钢管，开始在雪地里唰唰唰写脑子中的奇怪符号，超人、蝙蝠侠，钢骨和神奇女侠纷纷围在她身边，观摩那未知的奥义——场面一度和谐得如同清晨时分的公园，晨练的老大爷正拿拖把笔在地上写字，还有一群人在围观叫好。 很快雪地里到处都是画得潦草歪扭的各路符号，不是在提出新定理，就是在推翻已有被奉为圭臬的物理定律。 如果有数学家和物理学家在此，必定会激动得泪流满面地拜为神迹。 蝙蝠侠与钢骨对视一眼，提问道：「你知道你写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看不懂，我只是会写。」李陵也实诚地说：「但我觉得我聪明了不少。」 让一位代行天道的修士去理解物理学法则确实稍显为难，显然法则之力虽然强行把知识塞进了李陵也大脑，但并没考虑过把她同化成科学狂人。 只有克拉克真心实意地赞美她：「你确实获得了十分超过的智慧，这些文字拥有跨时代的研究意义。」 蝙蝠侠紧闭着嘴巴，显然无法做到如同克拉克一样的胡吹乱捧。他伸出穿着重甲的靴子胡乱涂掉了面前的一行字：「这些我们回去再说——你确定它不会让你失控吗？」 第63页 「我确定。」李陵也说：「我可是陆地神仙……不过乔还告诉我，如果想破译那些字符，我们需要找到它最初的载体。」 「火种源。」 蝙蝠侠点了点头：「好的， 至少我们现在——」 「但是它丢啦！」李陵也大喘气地把后半截话说完：「丢了一万多年啦！」 蝙蝠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想把手里的伸缩棍怼在李陵也脸上。 好在他深吸一口气， 忍住了：「在原本的冰壳之上再形成这个厚度的冰冻层至少需要千年之久，那么这个赛博坦人为什么要带着天书文字来到地球？」 「火种源就在地球，他是追随火种源而来。」黛安娜说，「就像……母盒。」 「母盒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小玩具。」钢骨对此非常有发言权，他喃喃道：「天吶，希望火种源别再带来什么奇怪的麻烦。」 「先看看还有什么遗留下的的线索吧。」蝙蝠侠说：「李应该已经把最重要的信息拿到手，现在我们要检查这个赛博坦人离开之前是否有留下任何遗漏。」 蝙蝠飞机几乎把小半个蝙蝠洞都搬进了冰窟，在各种仪器的测量追踪下，他们成功在冰缝里挖出了几块不起眼的金属片。 按照常理而言，即使是不锈钢在经过漫长的冰冻潮湿环境后也会被锈蚀，但这些折射着钝光的黑沉金属依旧簇新、锋利，就好像昨天才被人封进冰层里一样。 钢骨扫描了一下：「不属于任何已知金属……我想我们需要将它密闭封存，它的分子聚变非常活跃。」 于是蝙蝠侠用液氮重新封冻这些金属快，并装上蝙蝠飞机带走——这些都是蝙蝠侠和钢骨他们要操心的事了。 而李陵也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她脑子里的东西。 ……还有，控制住她新增添的涂鸦小麻烦：） 夜巡时，李陵也坐在屋顶上发呆，手指不自觉地写写画画。达米安凑过来一看顿时大惊，他用难以置信的半嘲讽语气道：「你竟然比猩猩聪明一点，李。」 她低头一看，水泥地面被她无意识地划出了一副花里胡哨的推导公式。 李陵也惊呆了。 在蝙蝠洞时，李陵也看到墙上挂着一张写着画了一半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白板。她忍了半天，勐地冲上去抄起马克笔开始疯狂涂写，提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如同印表机一样迅速解决掉了这个困扰他好几天的难题。 李陵也面无表情。 …… 连续如此状态一段时间后，某天正在研究生物金属的布鲁斯突然将她摁在了办公椅上。 而她的面前是一堆写了一半的、比天书还天书的因式符号。 满脸的鬍子茬也无损他的英俊。布鲁斯狂热地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他的蝙蝠车和蝙蝠飞机——他扶着战战兢兢的蝙蝠李陵也肩膀，语气温柔地哄骗她：「你看着这些东西，有什么想法……呃创作欲吗？」 李陵也眼睛一闭，抓起手边的笔开始熟练地乱涂乱写。 命运真是颠沛流离，谁想得到半个月前达米安还在嘲笑李陵也是原始人，仅仅半个月过去，李陵也就火速进化成了智能ai，并凭藉一手活体列印技术碾压小鸟们。 而李陵也从一开始的崩溃到麻木，再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只用了短短几天。 提姆盛情邀请她参加韦恩企业的科技研讨会——李陵也知道他只是想白嫖她的列印功能，但提姆说这次研发会中含有关于蝙蝠装备的新技术。 忍了。 于是李陵也去了，对外身份是某海外高分子材料专家。 然后神秘专家把所有科研人员都撵了出去，并生无可恋地在韦恩少总的亲自陪同下继续她的列印大业。 资本主义阔佬的压榨平等且独-裁，赛博坦星的法则之力来了都得被迫打工。从天亮写到天黑，从韦恩大楼写到蝙蝠洞，李陵也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印表机器。 一部分灵魂从她头顶自由地飞出，只留下一具鲜活的尸体还奋斗在加班岗位上。 那一瞬间李陵也惊觉她已经成了提姆一号——韦恩少总有工资拿，而老实剑修只是在打白工！ 一腔激愤支持着被剥削被压迫的社畜奋起反抗。李陵也拍剑而起，气势汹汹地沖向正在悠闲喝咖啡的布鲁斯……然而布鲁斯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空白支票。 「随便填。」 布鲁西宝贝露出他最拿手的混蛋式甜蜜微笑：「去买点喜欢的小蛋糕。」 蝙蝠侠拒绝对话，并假装他只是个脑袋空空除了钱一无所有的草包阔佬。 李陵也被气得头晕目眩——谁家好人能从睡衣里掏出支票来！？ 他就是故意的！！！ 李陵也真的非常想把支票本煳在布鲁西宝贝的脸上，但考虑到天价债务，她忍还是住了，转而气鼓鼓地提出条件：「我要求减免债务。」 布鲁西立刻摆出每年熟练应付公司理事会那群老东西的表情，皱眉撇嘴耸肩一气呵成：「好吧，既然你希望这样，当然可以。」 李陵也露出了甜美讨喜的送财童子式微笑，正想客气一下先减免个一半，只听布鲁斯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因为你写的有些东西太超过时代性，技术上无法实现，当然也就无法投入研发，所以我要求去掉这一部分。」 非常合理的要求。李陵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点头应允。 第64页 「还有一部分由于技术过于超前，不能流入市场。」布鲁斯又喝了口咖啡：「毕竟这会让韦恩集团的研发部被军方注意到。」 「我只能放弃这一部分的盈利，所以我要求也去掉这一部分。」 好吧。李陵也心想，毕竟我看不懂我乱写的，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赚钱。 她又同意了。 眨眼间大饼已经切掉两大块，等饭吃的老实鹦鹉眼巴巴地看着，有那么一点点心疼。 「感谢你的通情达理，小姐。但我还是要说，其中还有一部分技术将应用于蝙蝠装备的改进和瞭望塔的技术革新上，我认为这应当属于由正义联盟所支出的款项，你同意吗？」 同意，当然同意。李陵也说不清是哪里不对，但她觉得布鲁斯说的对，这的确应该由正义联盟支出。 「行吧，也扣掉。」 李陵也点头贊同：「还有呢？」 「当然没了，还能有什么？」布鲁斯笑嘻嘻地说：「感谢你的帮助，听说研发部解决了好几个棘手的问题，又推出了一系列新产品。」 听着是好话，但李陵也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但因为理论太过超前，在实验可行性时损耗成本有点高，这方面——」 李陵也心如死灰，她直白问道：「你就说还剩多少？」 「每一立项三十万美元奖金。」布鲁斯把手中的文件翻到最后一页：「买断制，没有提成。」 李陵也勃然大怒，再次拍剑而起：「我都跨时代意义了，怎么才三十万！」 她丝毫没注意到资本家的丑恶谈话陷阱——简单来说，对方先是砍了数量，又不厚道地砍了单价。 横竖都缩水，高楼直接变平地。 「知识是无价之宝，」布鲁斯不为所动：「但我得提醒你这些知识并不属于你，它来自那些天书符文。」 「你说得对，」他勐地一拍手：「机械输出属于体力工作，我认为脑力劳动和体力工作的薪酬差距理应……」 李陵也忍无可忍，立刻打断资本家洋洋得意的列举：「我同意我同意，就三十万！就三十万！」 买东西礼貌客气地砍一下价、行不行都乖乖付钱的老实剑修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偏偏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我还欠多少钱？」李陵也欲哭无泪：「有还够一半的实验楼吗？」 布鲁斯惊讶地看着她，语气新奇：「这是哪里的话？」 「你才刚刚好够还上丢失的钻石戒指呀！」 …… 李陵也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蝙蝠洞，途中遇到达米安往她手里塞作业本和笔，她机械地列印完毕，得到可以提前出门夜巡的罗宾一个赞许的目光。 她凭本能游荡回房间，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想找人倾诉万恶资本家的丑恶嘴脸——然后她惊恐地发现，在自己通讯录列表的好友里，蝙蝠家的义警们占据了百分之九十的庞大江山。 另外百分之十特指克拉克，aka超人。 蝙蝠义警的同事。 李陵也捧着手机眼泪汪汪：「……」 然而正在她伤心感怀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尖叫……那嘈杂尖叫声里似乎还夹杂着叮叮咣咣的撞击声和什么东西的碎裂巨响！ 李陵也立刻一把拽开房门，直身从楼梯上往下飞跳：「怎么——」 「……」 起勐了，我好像看见了电子蟑螂。 一只有成年男人手掌大小的银白色金属制品正在韦恩庄园宽阔豪奢的大厅里上蹿下跳。它的关节结构非常轻薄复杂，有的细小零件甚至难以用肉眼看清，以至于它每一次灵活转动时都会发出属于金属摩擦的轻微咯啦声。 而此刻，它正举着两只小剪子一样的前肢灵活地和抄着拖鞋的提姆拳击搏斗，闪着红光的眼珠子四下颠倒地乱转，显得十分恐怖。 李陵也被它丑到，当场就拎起茶几上的砗磲果盘向它砸去。然而在提姆「抓活的」的惊叫声中，银白色电子蟑螂尾巴上的膛口突然后缩，并迅速推送出了一枚袖珍的火箭-炮！ 砗磲果盘瞬间被崩成了满天白色粉末！ 但电子蟑螂尤嫌不够，它继续暴躁地挺起尾巴，开始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向四面八方持续扫射！ 沙发、餐柜、古玩架纷纷遭到荼毒，昂贵的天鹅绒壁纸烧出了斑秃般的煳焦；随即吊灯轴承也不幸被流弹击中殒命当场，整座水晶吊灯哀鸣着从天而降！ 布鲁斯从书房方向沖了出来——显然他在蝙蝠洞里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他手持一把闪烁着湛蓝色能量条的外星枪，毫不犹豫地对着电子蟑螂开了一枪！ 时间静止了。 电子蟑螂灵敏地一个翻滚，然后张开了缩在背部那薄得像蝉翼一样的翅膀，当场噗噜噜飞了起来！ 在旁的李陵也顿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她顾不得提姆「抓活的」的大叫，硬生生顶着电子蟑螂崩出来的子弹一个踏步飞扑上去，一把举起被打得露出填充物的沙发狠狠拍了下去！ ……它散开了。 物理意义上的散开了。 电子蟑螂化身一堆光滑的、活蹦乱跳的小钢珠，并滴熘熘地往大厅每一个阴暗的犄角旮旯滚去！ 这次所有人都开始尖叫，提姆一步蹿上倒地不起的沙发、布鲁斯一脚踹飞古董立柜，露出藏在下面潮水一样聚集的小钢珠们。 第65页 关键时刻，只见阿福拎着吸尘器出现在了客厅里——他沉着冷静地掰开了吸尘器的收风口！ 伴随着嗡鸣声，在角落里阴暗爬行着的小钢珠们被通通绳之以法，全部被关进了吸尘器的钢化玻璃排污盒里。 布鲁斯从蝙蝠洞取来了特制的观察箱，他把小钢珠们倒进去，很快小钢珠开始汇聚重组——明明是金属组件，却像某种橡皮泥一样拥有可怕的捏合能力，迅速重新变成了熟悉的电子蟑螂。 但它显然对此结果十分不满，故技重施掏出了袖珍武器枪口，准备给围观者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这次布鲁斯有备而来，他面无表情地按下顶端按钮，底座立刻凸起了一圈环形灌注口，大量液氮喷洒而出。 ……电子蟑螂瞬间变成了一只挂着霜的、僵直的电子标本。 李陵也疲惫地捂着脸：「这是什么东西？」 被一只长得丑丑的电子蟑螂袭击将会给她带来心理阴影——这真的会关系到她晚上的睡眠质量。 提姆光着一只脚坐在翻倒的沙发上，双目无神地从远方看向了布鲁斯：「……」 布鲁斯罕见地有点心虚。 「这是布鲁斯用你们从北极带回来的碎片弄出来的玩意儿。」见罪魁祸首试图逃避问题，提姆率先揭发检举：「刚刚我本来想接杯咖啡，然后我发现一只滑鼠就摆在咖啡机旁边。」 提姆冷静地说：「而它应该在蝙蝠洞。」 不愧是红罗宾， 困到梦游居然还能保持理智的思考， 真是令人敬佩。 「那你又是……」李陵也转向布鲁斯，欲言又止：「那你又是怎么搞出这玩意儿的？」 布鲁斯翘起一郎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理直气壮：「我发现北极带回来的碎片状态非常不稳定，所以就试着对它做了点——」 他虚空捏合指尖：「一点小实验。」 「别告诉我你给那块碎片通了电。」李陵也天天充当印表机，已经能够用一只印表机的思维去思考问题：「你给一个硅基生物身上掉下来的碎片，通了电。」 「是的，通了电。」布鲁斯屈起指节轻轻敲了敲电子蟑螂新牢笼的透明外壁：「这至少帮我们证明了冻在北极那个傢伙不是个好人。」 李陵也真的非常害怕，她担心一觉起来整个韦恩庄园都将会被各种电子蟑螂和电子飞蛾攻占。 陆地神仙面露狰狞之色：「既然不是好人，那让我掐死它——」 布鲁斯和提姆立刻将电子蟑螂团团护住，仿佛那玩意不是一只丑了吧唧的赛博飞虫，而是他们的梦中情人。 「不行，这个不行，这是我们目前对赛博坦星研究的最伟大进展，」布鲁斯顶着布鲁西宝贝的谄媚脸蛋对天发誓：「我保证不会再让它跑出来！」 封面女郎们看了恐怕会泪洒当场。 毕竟布鲁斯努力挽留电子飞虫的样子比挽留她们时要真诚一千倍。 …… 行，我忍了。李陵也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再摇摇晃晃回到房间，然而她在床上摊了一会儿，想想还是不放心。 李陵也爬起来，认命地准备从老爷钟下到蝙蝠洞里看着点他们，别真再搞出来个电子飞蛾来。 结果她刚出门，就听到了钢骨的声音——他似乎在和阿福打招唿。 「是的，布鲁斯说他激活了一个赛博坦生命，我想我需要来做一下数据记录……好的谢谢您。」 「嗨，李！」钢骨抬起机械手和趴在栏杆上的李陵也打招唿：「你见过那个赛博坦生命体了吗？」 他看起来对素未谋面的电子蟑螂兴趣满满。 李陵也惊恐地退后一步——她现在真的很难想像碎片的主人究竟会是个什么东西。 飞天蟑螂妖怪吗？ 看着摩拳擦掌的钢骨，陆地神仙罕见地萌生出了一丝退意。她微笑着和钢骨道别，并在对方遗憾的目光中一把抓起分光冲出了韦恩庄园。 罗宾跳起来给了罪犯一个完美的膝击，罪犯应声倒地。 然而就在他打包罪犯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罗宾随手向身后甩出一枚罗宾镖，对方轻而易举地接住，捏在手里。 「今天没轮到你，李红。」罗宾用臂甲揩了揩他的武士刀，这才收回鞘中：「你在这里干什么？」 李陵也闷闷地说：「躲避赛博坦飞天蟑螂。」 罗宾的多米诺面具白膜睁得一大一小，十分滑稽：「0_o？」 这时通讯频道里突然传来了蝙蝠侠的声音，他反覆重申道：「它不是蟑螂，它是硅基生命碎片。」 「而且它刚刚变成了一架迷你外星飞机……这给了我有关蝙蝠飞机的新灵感。」 李陵也嘶嘶威胁：「如果你真的把蝙蝠飞机改造成赛博坦飞天蟑螂的模样，我就拆掉它的翅膀。」 「没关系，我有六架蝙蝠飞机。」蝙蝠阔佬口出狂言：「我可以分一架给你拆。」 李陵也无能狂怒，恶狠狠关闭了通讯频道。 但罗宾没有理她，他阴恻恻地警告李陵也:「今天没轮到你，所以别插手我的行动。」 李陵也本来也没打算给自己加班……她挥了挥手算是答应下来，转身一步纵云，随便给自己找了个顺眼的天台坐了下来。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宇宙那么大，有外貌特徵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的氪星人、也有绿色皮肤大眼睛会变形的火星人。 第66页 出现点钢铁巨人怎么了？反正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奇形怪状，谁也别说谁格格不入。 她只是觉得好像要有大事发生了。 然后下一秒，居然真的有大事发生——之前在购物广场见到过那座火花四溅的任意门再次出现！ 这次它就出现在了她正对面，礼貌、端庄，并留出了充足的时间给李陵也离开。 ……李陵也当然不会离开。 她垂涎这位计程车司机已久，一直在等待他的再次来访。但或许是阿福上次和布鲁斯打出的组合拳将他吓到，法师竟从此销声匿迹。 既没有向庄园投递拜访函，也没有向正义联盟提交洽谈意向书。 李陵也摸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只好决定静观其变。 万幸，今天还真叫她给观着了。 两鬓微霜的至尊法师从任意门中走出——他双手结成一个复杂的施法手印，红斗篷在他身后浮动。 但李陵也怀疑她好像眼花了，小红斗篷的斗篷角角刚刚似乎捏成一个小手的形状偷偷向她摆了摆。 就好像在和她打招唿一样。 「我是维护神圣时间线与无限多元宇宙稳定秩序的至尊魔法师，史蒂芬·斯特兰奇。」法师灰蓝色的眼睛泛着一层幽暗的雾色，仿佛能够看穿世间过去未来的奔涌长河。 「我们的世界将受到严峻挑战，有来自群星之间的威胁正在逼近……李陵也，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李陵也相当震惊：「等等，你不是要把我撵回老家？」 奇异博士：「……」 他绷着脸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的修行尚未结束，我无权对你的去留置评。」 李陵也心说这人有两把刷子，竟然连陆地神仙需要游歷三千世界这种事都知道。 她并没有细问，就维持着那个盘腿坐在天台上的姿势，干脆说道：「可以。」 斯特兰奇沉默地看着她，耐心等待着她说完后半句话。 「但我也需要帮助。」她说：「等价交换，方便你我。」 「你想要什么？」斯特兰奇问道。 「我需要你帮忙把我的朋友从隔壁宇宙带过来，博士。穿越平行宇宙，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然而奇异博士并没有答应她，也并没有说原因——反正斯特兰奇一向就是那种神神秘秘、又很少向别人解释的类型。 李陵也看着他，奇异博士没有别的话。他只是站在那，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 于是她试图开玩笑缓和气氛：「你拒绝得好利落，都不怕我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吗？」 「……无所谓。」奇异博士不以为意。 「活着也行，死了最好。」 李陵也：「？？？」！ 第27章 布鲁斯双击蝙蝠电脑桌面上的某个程序,并将程序栏拉到最下方选择了「关闭」 。 随即他双手枕头，舒舒服服地靠在真皮旋转椅里，开始等待。 几分钟后,预料中的黑暗降临,蝙蝠电脑的主副屏幕一瞬间全部熄灭，随即一条亮蓝色的声浪线贯穿屏幕。 激昂的摇滚乐响起,哼着歌的男声开口：「别告诉我文件夹通行口令还是＇ironmansucks＇。」 布鲁斯发出了甜腻而欠揍的「嗯哼」声。 「好吧鬼影老蝙蝠，」对方咬牙切齿：「你今天喝咖啡呛进鼻子里。」 「啪」的一声,汽水罐子弹开的声音。 「让我看看你新弄到了什么好东西——新能源、高倍压缩技术、生命金属……」他顿了一下：「呃，没什么好的。」 「没什么好的。」布鲁斯双腿交叠着伸了个懒腰，发出像某种大型动物一样舒适的哼唧声：「你一点也不惊讶。」 对面喝了口汽水：「你不也一样？」 双方像幼儿园抢饼干的小朋友一样小小地僵持了一会,然后不约而同选择默契地把饼干掰成两半。 音乐暂停、声浪线消失，一只看起来并不那么养尊处优的手从摄像头前拿开。随即镜头拉远，蓄着小鬍子的男人懒洋洋地在沙发上坐下，手里还转着那只捏扁扁的汽水罐子。 「我猜你遇到了钢铁外太空来客。」 「其实是外太空来客的头皮屑。」布鲁斯边啃着手里的咖啡能量棒边抱怨：「这颗头皮屑没有自主意识，只有攻击本能,它把我家的客厅轰成了垃圾场！」 钢铁侠，aka纽约首富托尼·斯塔克毫不客气地发出了幸灾乐祸的「fufufu」笑声——显然两位斐名赫然的首富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媒体上报导的那么差劲。 但这也不妨碍他们热衷于看彼此的笑话。 托尼打了个响指，ai智能管家贴心地帮他扭转镜头，由纳米孪晶材料构筑的密闭罐里关着一只螃蟹一样八条腿造型的小机器人——它也像飞天蟑螂一样由银白色的复杂金属元件构成，有两颗乱转的红色灯泡形眼珠。 虽然身上的嵌甲看起来锋利潦草，但显然，它远比布鲁斯的飞天蟑螂要更加灵动,有非常生动的微表情…… 它是某种活着的生物。 布鲁斯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往下撇了一点，但他还是给托尼展示了一下他略显痴呆的飞天赛博坦蟑螂。 托尼得意极了：「你那个就像某种仿冒小玩具，而我这个……」 他站起来走到赛博坦螃蟹面前，一层金红色涂装的纳米战甲覆盖住了他整个右手臂——托尼曲起食指敲了敲展示弧面,只见赛博坦螃蟹立刻嗲着浑身的刺支棱起来，金属口器也发出了愤怒的摩擦声。 第67页 与此同时它的右大钳变成了一枚比头还大的炮口！ 「咻」的一声，微型飞弹发射，非但没有炸穿密闭罐，反而把自己炸了个倒仰：「……」 「我是在復仇者联盟大厦抓到它的。」 托尼坐回去，手臂倚在后面的沙发靠背上：「当时它试图入侵大厦的终端网络，但我有老贾。」 「其实它本来还有一个寄居蟹一样的蜷曲腹部……但很不幸，追逐战时被老冰棍一盾牌削掉了。」 活体俘虏和头皮屑之间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语，黑漆漆撬开布鲁西宝贝的壳子，慢悠悠钻了进去。 布鲁斯「哈」了一声：「赛博坦是什么原始星球吗？连一只螃蟹都能偷渡到地球。」 「赛博坦？」托尼古怪地看着他，然后恍然大悟：「噢，外太空来客的老家。」 「我以为雷神索尔会好歹透露点消息。」布鲁斯就知道没有氪星对比库的托尼在这方面探索进度不会超过他，语气里有小小的得意：「毕竟都是外星人。」 索尔现在应该还在某艘太空飞船里喝啤酒，完全别指望他。 托尼偷偷磨牙——然后他一拍手：「好吧，还来那个。」 「好吧，还来那个。」 布鲁斯坐了起来，他敲了一行代码，占据了整个屏幕的视频框立刻缩小成浮窗。 程序重新运行，刚刚还在蝙蝠窝窝开放参观区域乱逛的铁皮罐头被挤了出去。 「这次轮到我了。」托尼打开了蝙蝠电脑刚发来的文件，他快速浏览，不自觉地咬了咬汽水吸管口。 「好吧，又是魔方。」浏览完毕托尼下拉程序，也点选了几个文件拉到传输框里，「我们对方块形的外星东西都有充分的应对经验……比如宇宙魔方。啊，你们那边是什么？母盒？」 「母盒，而且是二个。」布鲁斯打开传输文件，一个耳朵夸张可爱的蝙蝠头特效冲出屏幕。他面无表情地翻阅那些随便拿一样出去都能引起科技界大地震的技术概念——这些他也有，甚至还更补全一些。 毕竟虽然大家都在对赛博坦生命做反向科技树推导，但他有小李。 布鲁斯得意地想，我赢了太多。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文档结尾的一个名字上。 「……莱克斯·卢瑟。」 布鲁斯点了进去。 「卢瑟在亚利桑那州搞了个科技园，」托尼说：「开园那天他办了个交流展，我顺手在他的系统里搞了点小手脚。」 布鲁斯接道：「压缩技术、超导晶片，超轻外骨骼……」 「生命金属。」 「他也接触到了赛博坦科技。」托尼双手合十撑着下颌：「早在我们之前，并且，和军方合作。」 「看你发来的东西，一个一周内脱离北极的大机器人。」他说：「那么我们可以假定，卢瑟和军方合作时间时间最早，他是第一方；你和北极怪客的头皮屑算一方……」 「别叫它头皮屑。」布鲁斯正色道：「请叫他赛博坦飞天蟑螂。」 被打断的托尼翻了个白眼。 「好吧，那你和赛博坦飞天大蟑螂一伙儿。」托尼说：「来偷我们机密资料的这个不知道属于哪一边。」 「二十年前它这招或许还能奏效，」他喃喃道：「但地球现在的科技应该也没他们想得那么落后。」 「这件事我能解决……卢瑟想要的太多，最近他甚至把手伸向了哥谭。」 「我会处理这件事。」 布鲁斯重新变成了联盟顾问蝙蝠侠，他开始着手处理其他的几个并行文档，零碎的细节被他记录下来，逐渐拼凑成了一个协调统一的计划。 「这正是我要说的事情。」托尼放下可乐罐，焦糖色的漂亮眼睛里不再有揶揄和玩笑，他明明没有装备纳米战甲，但却也不再是花花公子的风流神态：「这次我们需要合作。」 「赛博坦科技更偏向原始军工，即便是普通工业也可以轻而易举从中获利，会有很多人希望快捞一笔……稍有不慎就会推动全球格局变动。」 作为前任军火商，托尼考虑得非常实际：「我想你很清楚，现今世界科技进步源动力是什么。」 「竞争。」沉默之后布鲁斯回答：「大变革来自内部竞争，人类欲要寻求保护，却只能从彼此毁灭中获取希望。」 「你曾经只是哥谭的骑士，但现在，你是正义联盟的顾问。」托尼说：「你们的蓝大个儿截止目前都没有公开共享来自氪星的先进科技，我猜其中有你的建议。」 「是的，在此方面我和超人意见一致。」 「那我想这次，我们的意见也保持了一致。」 「我会先在正义联盟内部进行会谈。」布鲁斯说：「但我个人认同你的观点。」 「那就这样。」托尼站起来：「如果你不想早上八点被敲窗子，我建议你及时共享进度。」 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上脑海，布鲁斯想要切断通讯，然而托尼早已经能从他的举动里读出他黑漆漆同事兼发小的想法。 托尼抢先切断了视频连接：「……」 布鲁斯愤怒地把那个命名为「铁皮罐头后花园」的文件夹重设了口令——他在「ironmansucks」后面加了二个慷慨激昂的感嘆号。 在刚刚的消息共享中，他给出了来自北极的讯息，但隐瞒了现在藏在李陵也脑子里的法则之力问题；他同样清楚托尼给出的情报不是全部，可能是一把钥匙，也可能是一只上了锁的密码箱。 第68页 他们都在试探，在没有达成正式的合作之前，双方都不会提前揭露自己的底牌。 一点无伤大雅的、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小秘密。 但现在，和钢铁外太空来客扯上关系的又多了一个卢瑟——哪里都有这个秃头，他对氪星科技和氪星人的觊觎之心简直人尽皆知，现在连赛博坦科技他也虎视眈眈。 甚至和军方达成了合作。 卢瑟是军方在某些方面上特别喜欢的那种合作对象，能在蝙蝠侠眼皮子底下鼓捣外星科技，这说明与卢瑟合作的不会是普通军方部门。 布鲁斯感到了一点点的棘手，他决定先草拟一份计划书来。 于是他偷偷切入小鸟们的频道，想偷听一下孩子们在干什么——别以为他不知道，小鸟们私下建了四个群组频道，并且每个频道都没有邀请他加入。 但没关系，蝙蝠侠是阴影、是復仇，蝙蝠侠不需要被邀请。 他打开收音装置，首先听见的是大儿子夜翼的声音：「我到了我到了！你们在哪！」 明天是休息日，迪克从布鲁德海文赶回家很正常。布鲁斯欣慰地想。 「你来晚了。」提姆的声音：「他们谈完了。」 谁们？布鲁斯疑惑地想。 「老头子一定想不到卡玛泰姬的法师会选择这个时间段偷偷来找李吧。」杰森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他压着嗓子学蝙蝠侠发音：「……递交正式申请书……」 「哈哈哈！」 布鲁斯：「？？？」 被场外围观的李陵也显然一无所知。 她以为她和至尊魔法师的会面非常掩人耳目，然而魔法师们炫酷燃烧经费的出场特效就代表着他们註定无法低调。 达米安离很远就看到天台上有一个火花四溅的任意门展开，于是他唿叫了他的兄弟姐妹们——连想要看戏的夜翼都加快了赶回来的速度。 本来李陵也和法师谈得还挺好的——至尊魔法师的发言都很玄妙，一会群星之间、一会世界命运；而李陵也要求就一个，计程车司机、计程车司机，还是计程车司机。 奇异博士忍无可忍：「我的神圣职责是维护多元宇宙的平衡……我不能帮你偷渡异世界来客。」 李陵也终于意识到这确实有点强人所难，让世界保安放小偷进业主群，和业主自己偷偷摸摸夹带私货性质相当不同，这样搞不好会让人家丢了饭碗。 梦想破灭，小鸟糰子愁眉不展。 虽然斯特兰奇一口一个「不行」、「不可以」，看起来高冷又不好说话，但本质上他是一个有一点点心软的人。 于是他没忍住问李陵也：「你为什么要执着于从其他宇宙带人过来？」 早在很久以前，奇异博士就观测了这段命运——他看到群星交汇、也看到星辰陨落或者重耀天际的缤纷未来。 然后某一天宇宙的守卫者看着迷茫的年轻女孩掉落在纽约某条小巷子里，看着她兴高采烈地扒着繁华都市的玻璃橱窗惊嘆，也看着她犹豫很久后选择搭乘了前往哥谭的飞机。 命运开始向后一种可能靠拢，他知道她的修行尚未结束，世界线滚滚向前收束，最终一定会通向最好最棒的那个结局。 至少是他看过最棒的那个。 「因为我想帮我的朋友一个忙。」李陵也说，「那对她可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就是觉得芭芭拉不应该为小丑的致命玩笑付出她的热爱和她的事业——神谕很重要，但蝙蝠女孩也很重要。 芭芭拉·戈登更重要。 斯特兰奇十分奇异地沉默了一会：「或许让命运自由前进也很不错。」 「命运自有安排，我以为你知道，你救不了所有人。」 「但至少我要救我看到的。」李陵也坚持：「我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奇异博士没有说话，他收起任意门，小红斗篷带着他降落在地面上。 李陵也和他站在一起，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耳边是哥谭夜风吹过建筑物缝隙与落檐带来的尖利风声。 「你因为什么而走上修行的道路？」奇异博士问。 「因为适合、因为我得到了其他人未曾得到的东西，这是我的责任。」李陵也如实回答。 「那么如果重新再来一次，你还会踏入这场命运吗？」 奇异博士掌心出现一个由无数镜面构成的小球，李陵也仔细看去，发现这是各个时间点的她——第一次举起剑的、因为斩断尘缘不能过生日所以躲在被子里偷偷哭的、在飞升雷劫中肉身一次次被重塑淬鍊的…… 还有茫然面对全新二千世界的她。 奇异博士手掌一拨，万千镜像碎裂，化作一片片洁白无垢的小蝴蝶飞向了哥谭市的夜空。 李陵也想了想：「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你连自己的命运都主宰不了，又谈何能改变别人的命运呢？」奇异博士心平气和地看着她：「修行不是一种命运，为什么修行才是你的命运。」 李陵也也歪着头看他，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那你为什么会踏入修行的命运？」 好奇怪。她想，修士和魔法师谈命运，没有比这更奇怪的事情了。 「因为我想治好我的手伤。」斯特兰奇说：「就只是这样。」 李陵也又问：「那你为什么能改变别人的命运呢？」 第69页 斯特兰奇摇头：「我没有改变任何人的命运——我只是选择成为至尊魔法师，为保护我的世界而战斗。」 「那你呢，李陵也。」 「这不是你的世界，你又为谁而战？」 李陵也被问住了。 她又发现了一个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的问题——怎么全世界除了她都是哲学家，每天都在提出新问题？ ……那这样说来大长老可能也是一位哲学家，因为他也曾问过类似的问题。 「小也，你为何而拔剑？」 还能为何呀，因为我天生剑骨，因为我喜欢练剑。 个子不高的小李想，我觉得剑锋破开落叶的声音很好听、我觉得出剑时带起的风很凉快。 小孩子的世界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反正就是很喜欢。 但她还是非常有文化地回答道：「为天下人不能拔剑之事而拔剑。」 长老忧愁地看了她一会儿，捏了捏她的脸蛋：「操心很容易老呀，小也。」 尚且年少的小李懵懂地看着长老，她背着凭何，凭何却比她还高。 长老挫败地嘆气，并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头顶：「……算了，去玩吧，不许吃饭， 今天只许吃辟谷丹。」 …… 一百多年过去了， 其实李陵也还是没有想明白过这个问题，不过反正她不需要明白，她只要能成功飞升不让长老们失望就足够了。 然而美利坚的魔法师非要刨根问底。 李陵也当即正义凛然地套用了小时候的回答模板，她慨然道：「为天下人不能战之事而战！」 斯特兰奇，只作为斯特兰奇。他无奈地看着年轻女孩……或许他的老师也曾经这样注视过因为手伤而狂躁的他。 「好好想想吧李陵也，我不能帮你太多。」 奇异博士举起带着悬戒的手，另一只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任意门打开，他身后的小红斗篷轻轻揪了揪李陵也的风衣当做告别，于是李陵也也偷偷揪了揪它。 奇异博士优雅地起飞，打算迈入任意门，然而门那边立刻传来了另一个声音：「……我就知道你偷偷跑出去躲避扫雪了！」 帅气奇异博士一个踉跄，差点从天上掉下来，这时任意门里又探出来了一个胖胖的、面相很和蔼的男人的上半身……他四下看了看，猝不及防地和李陵也对上了视线。 李陵也下意识想摆手和他打招唿，然而那个胖胖的男人突然就笑了起来：「哎呀是你呀，我还以为斯特兰奇偷偷跑出去玩了呢。」 刚刚浑身还充斥着高深玄妙大智慧的至尊法师偷偷拉长了脸，生动地展现了什么叫做「不如死了」的表情。 「有空来至圣所玩哈！」 任意门合上了。 「唰」，任意门又打开了。 奇异博士臭着张脸说：「你脑子里那个东西。」 「要我帮忙解决吗？」 …… 蝙蝠侠开着蝙蝠飞机突突突往小鸟们聚集的信号地点冲来，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夜巡，并不是因为听说有狡诈的魔法师偷偷来到哥谭而有所担忧。 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家长的面说？布鲁斯撇着嘴，偷偷骗小孩，准没好事。 然后下一秒他就听见了小鸟们的惊唿声：「天吶！李跟着卡玛泰姬的法师走啦！」 还在路上的布鲁斯：「？？？」 「茶还是牛奶？」自称奇异博士副手的王体贴地问：「你呢，彼得？」 坐在李陵也对面沙发的男孩紧张地捏着红蓝色的头套：「牛奶，谢谢你，王。」 李陵也看起来就勇敢多了，她眼巴巴地看着王：「能都要一点吗？茶兑奶，奶茶超好喝。」 彼得立刻露出恍然大悟和敬佩交杂的眼神……全部都要果然是人生最智慧的格言！ 王笑了一下，真的带来了两杯加手工芋圆小丸子的奶茶。 奇异博士用一种因被迫加班而生无可恋的眼神看着她和她身边的小麻烦精——纽约好邻居蜘蛛侠居然没有跑到復联大厦找铁皮罐头解决他的小问题，反而来到了纽约至圣所。 「你又遇到了什么问题？蜘蛛人？」 彼得语速本来就比普通人要快一点， 现在有陌生的李陵也在他旁边盯着， 他不由得更加紧张，语速也就更快。 「呃对不起法师先生，很抱歉贸然来打扰你，但是我可能遇到了另外一位魔法师，他对我的笔记本电脑施了个魔法，但我很需要我的电脑，所以我想问问你可以帮忙解除这个魔法吗？」 他从座位旁边拎起一个印着披萨牌子的塑胶袋，袋子一打开，里面是一只裹得严严实实的白色茧状物，茧身起起伏伏，仿佛里面有东西正在打拳击。 眼看着奇异博士的脸就拉得更长了：「……」 李陵也：一点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她试探着问道：「或许你的笔记本变成了什么小怪物吗？」 「比如红眼睛的飞天蟑螂？」 彼得茫然无措，他光是想像一下红眼睛的飞天蟑螂就打了个寒颤。他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李陵也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看来赛博坦病毒还没有传染到全世界，恐怖的赛博坦生物最好还是滚出地球。 「我的笔记本被变成了一只蓝眼睛的小恐龙。」彼得无助地说。 李陵也：「？？？」 第70页 她难以置信地说：「小恐龙？！」 凭什么蝙蝠侠就只能搞出来飞天大蟑螂，而蜘蛛侠就能搞出来小恐龙？？？ 奇异博士翻了个白眼：「那不是魔法，那是外星人——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托尼·斯塔克。」 他抬手画了一个圈，火花四溅的任意门打开。奇异博士正想把彼得扔进去，只听李陵也突然问道：「我可以看看小恐龙吗？」 奇异博士：「……」 小孩是麻烦、加班是麻烦，小孩加加班等于双倍麻烦。 他重新关掉任意门，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边喝茶边发呆。 彼得腼腆地挠了挠捲髮，他犹豫道：「可是它跑的很快，如果拆开蛛丝它就会跑掉。」 李陵也信誓旦旦：「没关系，我很厉害，如果它要跑掉我会抓住它。」 彼得试探性地瞥了奇异博士一眼，奇异博士依旧在发呆，没有阻拦。 好吧，那她大概是真的很厉害。 于是彼得敞开塑胶袋，用手指撕开了那柔韧又厚实的蛛丝茧。 李陵也大概估量了一下，这小子的手劲应该相当大——不过看他虽然肢体柔韧修长，但面庞有种少年还没长开的清秀感，估计年纪不大。 那还挺厉害的。 这时一只银白色的、带着薄薄螺刀片形状翅膀的钢铁小动物从茧里爬了出来，它头顶有一撮靛蓝色细铁丝构成的头髮一样的东西，底下是一对像带了护目镜似的浅蓝色眼珠子，和没有牙齿的嘴巴，手手长长尾巴短短。 反正真的挺丑的。 它试探着看了看周围，突然叽哩哇啦地用某种奇异的语言吵了起来——然后赛博坦小恐龙就一边吵一边拔腿狂奔，直冲门而去！ 彼得手腕上「咻」 地一下射出一团白色的蛛网，赛博坦小恐龙就地一滚，居然还试图用背部的刀片状翅膀去绞蛛网…… 然后它成功把自己缠住了。 小恐龙立刻爆发出了更加聒噪的叽哩哇啦声！ 彼得偷偷瞟李陵也：「它就是这样一直吵，所以我才把它裹了起来……」 然而他发现李陵也居然在盯着小恐龙发呆。 李陵也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指了指赛博坦小恐龙：「你们听不懂它说话吗？」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包括还在地上打滚的小恐龙。 彼得更加茫然地摇了摇头。 于是李陵也热心地帮他翻译道：「他在骂你，他说你……啊，具体的就不翻译了吧。」 彼得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可他是我的电脑。」 赛博坦小恐龙激动地大叫起来，看起来像是想一脚蹬在彼得脸上。 李陵也只好继续帮忙翻译：「他说他不是你的电脑，你的电脑现在应该在书桌上，它只是想让你帮忙把它带进復仇者联盟大厦。」 ……被当成工具人的彼得更加伤心地融化，开始慢慢顺着座位向下流淌。 然而李陵也却突然抱住自己的头，并发出了一声尖叫：「不对啊，我怎么能听懂赛博坦恐龙说话了！？」 「这也是变聪明的一部分吗！」 一瞬间整个至圣所鸡飞狗跳，小恐龙叽里哌啦乱吵、李陵也尖叫，彼得试图安抚惊恐的李陵也在不停说话…… 奇异博士重重地放下杯子，李陵也和彼得瞬间齐刷刷戛然而止。 小恐龙吓了一跳，也不再吵闹。 「你，脑子里装着火种源的无序信息。」奇异博士看向李陵也：「你猜你为什么能听懂外星语？」 剎那间小恐龙的蓝色眼睛爆发出了强光！它立刻拼命向李陵也蠕动，并表情谄媚地挺起了胸膛。 李陵也终于意识到是法则之力在帮她翻译——亏她还以为她的祈祷奏效了，从此修士飞升就会自动加载全宇宙语言更新包。 美梦破碎，她蔫蔫地看着小恐龙，小恐龙一会儿蹭她的腿、一会张牙舞爪地比划着名什么。 李陵也点了点头，她小心地摘掉了小恐龙身上的蜘蛛网，然后把小恐龙举了起来——它恐龙形态的翅膀和尾巴突然开始自动分解、收缩和翻扣，眨眼间它就变成了一架长相有点奇特的小个子机器人。 彼得发出了「哇」的一声惊唿。 「他在跟你们打招唿，他说他叫小诸葛，是一位博派汽车人。」李陵也说。 「他想向我们寻求帮助。」 「真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至圣所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一只非常眼熟的金红配色铁皮罐头出现在门口：「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任意门出现在我的面前……」 钢铁侠话音一顿，突然对着李陵也手里捧着的小诸葛举起了掌心炮！ 「好姑娘听我说，小心一点把它放下，那不是机器人模型那是个外星人。」线条流畅优美的铁皮罐头警惕地说：「它们攻击性很强……」 小诸葛丝毫没有犹豫，唰地一下高高举起了双手：「……」 刚刚还在说它们「攻击性很强」的钢铁侠：「……」 这个头上长蓝毛的小机器人又开始叽哩哇啦。 李陵也开始同声传译：「他说你不能叫他机器人，他是机械自主生命体，你也可以叫他小诸葛或者汽车人。」 钢铁侠的语气十分难以置信：「汽车人？它这幅尊容和汽车有什么关系？」 小诸葛开始骂骂咧咧地愤怒蹬腿：「……」 第71页 李陵也捏着他，不让他窜出去：「啊，也可能是摩托车二轮车儿童自行车这种比较小的……」 她毫不意外地被小诸葛蹬了一脚。 「不过等等，」托尼立起手掌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能听得懂它说话？你是外星人吗？」 奇异博士长长嘆了一口气，他晃了晃已经空掉的茶杯，小红斗篷就带他飞起来，回到二楼去给自己添茶。 「不不不斯塔克先生，」彼得蹦起来，开始为双方介绍：「法师先生说这位李小姐脑子里有火种源的信息，所以能听懂小诸葛说话，但我不知道火种源是什么……」 「巧了，这个我知道。」托尼打断了彼得，他仔细打量这个东方年轻姑娘，确认他的记忆里并没有有关她的资料。 「你来自正义联盟？」托尼又问。 李陵也犹豫了一下。 「不，我不属于任何组织，」她说：「我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可不会和赛博坦人说话，年轻的小姐。」托尼点了点胸口的弧形反应堆，钢铁侠的纳米战甲像水潮一样褪去，露出了托尼·斯塔克那双榛子蛋糕一样甜蜜的眼睛。 最后一部分留在托尼手上的纳米材料变成了一架黑框眼镜，托尼戴上眼镜，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奇异博士刚刚的位置上。 绝不夸张地说，托尼·斯塔克天生就是人群焦点，他坐在哪里哪里就是聚光灯汇聚之处、是狂欢酒会的中心。 他天生就有这样的魅力。 奇异博士捧着重新添满的茶杯出现在楼梯缓台上，看着底下自然地抢了他位置并且没有丝毫让出来意思的钢铁侠，忍无可忍地点点头。 「好吧。」斯特兰奇把茶杯悬浮在空中：「托尼，你逼我不得不这么做。」 他莫名其妙打开了二楼缓台处的彩色玻璃花窗，然后就一招手取回了自己的茶杯，又飘回了楼上。 托尼大获全胜，收回了视线。他咬着大拇指尖打量了一会儿李陵也，突然交握双手坐直身体，正色道：「好的，这位可以和外星机器人交谈的小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李陵也。」李陵也认真自我介绍：「职业或许可以看做是个保镖。」 托尼非常困惑，他实在想不出来最近有什么新出现的超级英雄看起来职业像个保镖。 ……其实想不起来很正常，毕竟李陵也的大号陆地神仙还没出现，小号李红马甲还在哥谭街头天天严重降级殴打普通罪犯。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托尼决定跳过这个话题，还是先谈一谈赛博坦和火种源：「你……」 然而他话音未落，只见一枚乌铁钩爪从二楼敞开的缓台玻璃窗里射进来卡在了悬樑上，而后紧跟着嗖地一声，一只黑漆漆的大蝙蝠也轻盈地从窗口飞了进来。 天空一声巨响，你蝙蝠爹闪亮登场。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面面相觑。 「老蝙蝠？」托尼停下了准备敲纳米战甲的手。 「斯塔克？」蝙蝠侠的喉癌音听起来喜怒难辨。 「你怎么在这儿？」双方异口同声地问道。 托尼站起身来，双手搭在了瞬间绷直的彼得肩膀上：「我来接我家孩子。」 蝙蝠侠走下楼梯，同样也单手揽住李陵也肩膀：「我来接我家孩子。」 「……」去取茶点回来，却突然发现凭空冒出来一堆人的王实在没忍住。 「各位，至圣所难道是什么託儿所吗？？？」！ 第28章 「……能和外星人说话的普通小孩,」托尼全身披覆金红色纳米战甲和老蝙蝠头对头：「全哥谭的黑头髮小孩都被你捡走了吗？老蝙蝠。」 「那是一个意外， 而我会解决。」蝙蝠侠用如同金属与沙砾粗哑摩擦的低音咆哮：「她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别让法师再把我家小孩扯进来！」 彼得和李陵也惊恐地挤在一起,中间夹着个大气也不敢喘的小诸葛。 「很高兴认识你,呃斯塔克先生的意思是我是復仇者联盟里年纪最小的成员，」彼得紧张地咽了一口吐沫：「但我真的不是小孩……！说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保镖小姐！」 「叫我李陵也就行,raya也行李也行，」平凡普通人李陵也颤抖着和蜘蛛侠握手：「我也不是小孩我一百二三十岁……！」 小诸葛双手抱头,发出叽里咕噜的怒骂声，大概意思是他已经几万岁了：「……」 李陵也和彼得同时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别在，至圣所,幼儿园过家家。」奇异博士从天而降——他手里的茶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星环形状的吊坠。 然后他手一招，下一秒钢铁侠安安稳稳地坐在了一只红色漆皮面的沙发上，蝙蝠侠则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另一只黑色丝绒绸面沙发上。 劝架大师斯特兰奇深藏功与名，王端着一个巨大的茶盘从楼梯后面走出来,为每个人分发茶和牛奶：「他们每次见面都是这样，你早该出手。」 「有钱人可笑的好胜心。」奇异博士幽幽地说：「真高兴你没有这种烦恼，王。」 王看起来想抡着托盘把他拍出去。 「看来现在所有人都冷静下来了。」奇异博士看向李陵也：「现在跟我来，我们要解决你脑子里的东西。」 李陵也却突然有点迟疑——她看了一眼一直盯着她看的小诸葛：「但是这样我就听不懂他说话了……万一之后他有很重要的信息要交流呢？」 第72页 可怜的东方修士刚一下山门就被扔到了遥远的美利坚，并靠着她那三脚猫英语和超人打来打去，真是怎么想怎么励志。 小诸葛更可怜，干脆语言不通,全程小恐龙咕噜噜。 小诸葛感动极了，它冲上来拽着李陵也裤腿一顿狂蹭，然后它举起手说了一堆什么。 李陵也茫然抬头：「谁有英语电子辞典吗？」 摊在沙发里的托尼敲了敲纳米眼镜腿：「老贾？」 蝙蝠侠默默从万能腰带某个格子里掏出了一枚袖珍电子辞典递过去：「……」 托尼瞪大了眼睛，失声道：「怎么会有人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小诸葛跳了起来,他的右手变成一条闪烁着白色细小光点的光纤带，顺着电子辞典的塑料壳子缝隙钻了进去，随即它如同触电一样抖了起来，牙齿也咯咯作响。 「噢天吶，我好多了。」小诸葛用非常正宗的播音腔语调说道：「没人听懂我说话让我觉得自己是动物园里的大猩猩。」 「这是什么设定？」托尼一边看向蝙蝠侠一边向小诸葛摊开手：「成功加载语言模块的机器人吗？」 「不是、机、器、人！」小诸葛愤怒地抗议：「是机械自主生命体！」 「你这个脆弱的碳基生物！」 托尼左手举起，掌心炮向小诸葛，右手挖了挖耳朵：「你说什么？」 小诸葛一边嘤嘤嘤一边敏捷地跳到了李陵也腿后，他吭哧吭哧地扭动起来：「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他要打我！」 李陵也立刻睁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向一言不发的蝙蝠侠：「……」 蝙蝠侠转头道：「小诸葛目前对我们意义重大。」 托尼不情不愿地收回战甲，并翘起二郎腿：「我们都知道这个，那么问题是……」 「这个蓝毛怪客归哪边？」 在赛博坦飞天蟑螂和赛博坦螃蟹之后，愿意配合、态度积极的小诸葛显得格外珍贵——尤其在奇异博士幽幽地说「最好相信他」之后，地位已经一路从科研对象到俘虏，又成功上升成了半个盟友。 蝙蝠侠微微勾起嘴角：「我们何不问问小诸葛先生呢？」 托尼还没来得及抗议，小诸葛已经嗖地一下跳到了李陵也腿上，他张牙舞爪地努力表达自己的忠诚：「漂亮姐姐带我回家，漂亮姐姐带我回家！」 彼得怔怔地看着他，十分伤心：「他一开始明明是我的笔记本电脑……」 「小子，别拿我和你的老爷机相提并论，」小诸葛指指点点：「它老得快散架子了，运行的风扇声和老头的哮喘症有一拼。」 「不过漂亮姐姐你最好还是把脑袋里的东西取出来，」小诸葛伸出一只尖尖的金属手指点了点李陵也：「那个东西是威震天故意留下的。」 「威震天？」托尼重复了一遍，露出嫌恶的表情：「……这个名字像坨大便。」 「是的，威震天。」小诸葛的眼球里发射出雷射，蝙蝠侠下意识想举起披风防御，然而小诸葛并没有任何的攻击意图，逼真到如同亲临其境的投影在所有人身边徐徐展开—— 熔岩、不规则金属，龟裂的大地和坍塌的钢铁城市。 一片荒芜末日景象中，红色灯状瞳孔的狰狞钢铁巨人握拳咆哮，旋即他翻身一跃而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翻折变化成了一架造型流畅的飞机沖向火红色的天幕。 「赛博坦毁灭后，博派汽车人与狂派霸天虎开始争夺火种源。」这次小诸葛投影出一个缓缓旋转着的正方体，它表面烙画着奇妙的未知语言符号和象形图案，不同于亮闪闪的宇宙魔方，它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铁块头。 「火种源是所有变形金刚火种的来源与归宿，我们来自于此，陨落后也将回归于此。」 「有了它，我们就可以重建赛博坦。」小诸葛切换画面：「然后赛博坦彻底毁灭，在争夺之中，火种源遗失在了宇宙空间里。」 「所以，这个火种源来到了地球？」托尼问。 是的， 火种源遗落在了地球， 而威震天的导航系统上留有火种源的坐标，因此威震天也追随着火种源来到了地球。」 托尼忍无可忍地双手握拳虚空攥了一下：「又是这样——地球是有什么奇怪的磁场吗？什么奇奇怪怪的正方体都要往地球掉？」 「既然大家都是为了重建塞伯坦，为什么不能合作一下？」李陵也奇怪地问：「先重建、再打架，这很难吗？」 「为什么一定要打架？」彼得更不能理解：「那么大一个星球，大家自己建立自己派别的国家不可以吗？」 「好的一个个回答！」小诸葛威严地双手向下：「首先，赛博坦的毁灭不止因为战争，更因为资源枯竭，星体爆炸进程已经不可逆转，离开，或者同归于尽，我们必须选择一个。」 「氪星——」蝙蝠侠说：「每一段故事都有一个背景类似的星球，才能合理造就天外来客。」 「太老套了。」地球守卫者奇异博士难以接受地皱了皱眉：「然后他们就一股脑地往地球涌。」 「嘿，我都听到了，不得不说你们相当不礼貌！」小诸葛不满地说：「好吧，战争也是赛博坦毁灭一个主要方面的原因，随便你们说。」 「至于为什么会有战争，这才是重点。」小诸葛严肃地说：「博派和狂派之间的理念差异註定了我们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 第73页 这次小诸葛投射出了两个标志，一个尖尖的、像兽类脸型，另一个则是人类更熟悉的方方正正面容形象。 「这个，是狂派霸天虎的标志，」小诸葛指了指左边的一个：「他们崇尚的是征服与统治。」 「而右边的这个，是博派汽车人的标志，我们的领袖是擎天柱，倡导和平与合作。」小诸葛说：「不过我得如实说，你们地球有麻烦了。」 奇异博士侧过脸，点了点头。 「威震天要得到火种源，利用火种源转变地球的科技产品成为他的霸天虎大军征服宇宙——地球将会沦落为他的资源掠夺场。」小诸葛说：「我们决定阻止威震天，不让地球成为第二个赛博坦。」 「博派领袖擎天柱在此表达合作的意向，我们将帮助你们阻止威震天夺取火种源。」小诸葛语气低落：「赛博坦毁灭以后，我们已经在宇宙流浪太多年了。」 在场各位都沉默了下来，遥远星球发生的悲剧固然令人惋惜，但如果小诸葛所言属实，解决霸天虎的问题确实迫在眉睫。 可以说地球如今高度依赖科技电子产品而生存，如果威震天真的夺取了火种源并将地球划为资源掠夺场…… 那将是无法挽回的惊天灾变。 「那我们如何能获取威震天或者火种源的情报？」蝙蝠侠提问：「她脑子里的东西又是什么？」 「漂亮姐姐脑子里的东西其实是一个用古赛博坦语书写的坐标，但这种语言只有超级领袖才能识别，对普通赛博坦人毫无用处……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威震天才留下了它。」 「什么的坐标？」李陵也问：「你们要找的火种源吗？」 「我不知道。」 小诸葛挠了挠头：「我只是脑子快，但我不是超级领袖，我也看不懂。」 「好吧，我们现在要找一个叫火种源的正方体，还有一个叫威震天的、能变成飞机的机器人。」托尼总结：「而除了这些我们一无所知。」 李陵也起身跟着奇异博士去地下室取出了脑子里的小麻烦，博士为她寻找到了一个星环形状的魔法吊坠作为法则之力的新载体。 她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语气遗憾：「我好像又把那些知识丢掉了……啊，我感觉我还没完全默写出来呢。」 「没关系漂亮姐姐。」小诸葛摸了摸她的手指：「未来人类也都会拥有的，只是时间。」 「人类是一个新生的种族，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这句话我喜欢。」托尼说两指併拢比了个枪形：「人类缺的是时间，然而人类最不缺的也是时间。」 「仙人歷歷成灰烬，人间代代有朝兴。」李陵也贊同道：「传承不断星火不绝，最渺小的也最伟大。」 「酷。」彼得敬佩地鼓掌：「这是东方的哲学智慧吗？」 「不是，」李陵也笑着说：「我瞎说的。」 临行前，关于两边联盟暂时怎么划分赛博坦信息源，钢铁侠和蝙蝠侠又吵了一架——他们像两只抢地盘的大猫一样对着哈气，互不相让。 但两只小猫趁着躲在一边时偷偷添加了whatsapp好友，彼得非常委婉地表达了他对夜翼的喜爱，并希望以后有机会时能一起合作。 李陵也心想那可能得是超级大事件时你们才能见面了……还是希望这一天不要来临。 最后决定的是小诸葛和蝙蝠侠回哥谭，而星环吊坠交给復仇者联盟保管。虽然威震天曾将它遗弃，但并不知道他日后是否还会捲土重来，保存在24小时都有復仇者驻扎的復联大厦显然是一个更安全的主意。 从大局上考虑，蝙蝠侠同意了这个安排。 为了隐藏身份，蝙蝠侠并没有带小诸葛直接回韦恩庄园，他请李陵也当做小诸葛的监护人带着它暂住在湖边别墅——李陵也对此毫无异议。 大别墅！湖边大别墅！ 她快乐地在空荡荡的大床上打了几个滚，然而这时门口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脑袋：「……」 又出现了一只小刺猬一样的脑袋：「……」 李陵也震惊道：「你们怎么在这？」 红头罩咔咔掰了掰手里的大口径改装枪，在瑟瑟发抖的小诸葛面前晃了一下：「防止你半夜被外星人暗杀。」 小刺猬脑袋转过来，盯着在地上踩着小滑轮滑动的小诸葛，翡翠色的眼睛熠熠发光：「赛博坦星上都是这种电子玩具吗？」 小诸葛被红色高大铁皮罐头和黑色披风妖怪相继称为小机器人已经是忍上加忍，不想竟还要被一米三七的小朋友当成电子玩具！ 他愤怒地跳起来，亮出了一门几乎没什么威慑性的小炮：「我不是！电！子！玩！具！」 嗖的一声，一枚袖珍子弹冲着刺猬头罗宾飞了过去！ 「tt」 下一秒雪亮的刀光闪过，袖珍子弹在半空被一分为二，凄凉地掉在了地上。 茫然无措的小诸葛后两步，被罗宾提小猫一样提在了半空——李陵也和杰森惊恐地一拥而上：「别……」 带着罗宾多米诺面具的达米安用手指蹭了蹭小诸葛头顶的蓝色毛毛：「……」 李陵也心惊胆战地看着达米安放下了小诸葛，她偷偷凑过去说：「别惹他我求求你，他真的会把你砍成两半。」 小诸葛完全被吓傻，他躲在大衣柜角落里偷偷往外看，试图把自己从可怕的人类幼崽视线里消失—— 第74页 恶魔崽对他露出了一个惊悚的微笑。 「我们要去夜巡了，你可以自己留在家里吗？」李陵也蹲下来和小诸葛商量，「别离开这个房间，如果有人闯进来就立刻变成笔记本……你还会变成别的吗？」 一束立体雷射从小诸葛眼睛里投射在房间里的热水壶上，一阵电光闪过，小诸葛默不作声地翻叠重组，变成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崭新电水壶。 红头罩海豹鼓掌：「酷，要我说电水壶可比电脑安全多了，可没人会想偷电水壶。」 小诸葛又从电水壶变成了人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可怜巴巴地抱住了李陵也大腿：「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求求你啦，你能带我一起去夜巡吗？」 李陵也为难道：「可是带着电水壶夜巡很奇怪……」 「我还会变成手机、手錶！」小诸葛得意地说：「这些带起来总不奇怪吧！」 「等一下，你叫汽车人，那你会变成车吗？」杰森提问：「蝙蝠车能变吗？」 所有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大家目光灼灼地盯着小诸葛，期待地看着博派汽车人—— 都叫汽车人了，变成汽车很合适吧！ 小诸葛吭哧瘪肚地扭了扭，又一阵电光闪过，一台只有书本大小的玩具车出现在了小鸟们的视线里。 小鸟们：「……？」 杰森愤怒地捧起蓝色小玩具车，努力摇晃小诸葛：「就只是这样吗？就只是这样吗！」 小诸葛半死不活：「我是科学家！科学家！你怎么能指望一位科学家变成战士！」 就在此时，湖边别墅那宽敞明亮的落地窗映出的夜空天幕上突然划过一道流星——它是如此明亮，裹挟着它的金色火焰熊熊燃烧，整个天空的星星都为之黯淡。 陆地神仙立刻冲上前双手合十小声许愿：「不要科学家，不要科学家，要战士、要战士！」 小诸葛气得发昏，它变回热水壶，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绝不屈从的伟大决心。 李陵也拍了拍热水壶：「我真的得走了，今晚有很重要的罪犯需要追捕，晚上再回来陪你玩。」 小诸葛故意发出了一段晦涩难懂的赛博坦语言，并用热水壶屁股对着李陵也。 然而渣男李陵也丝毫没有意识到， 她戴上多米诺面具， 当场切号，随着红头罩和罗宾一起离开了湖边别墅。 …… 独自留守蝙蝠洞的布鲁斯刚刚通知正义联盟成员，明天晚上将在瞭望塔就赛博坦入侵地球事件举行一个临时会议，现在正在线上和托尼交换双方最新情报进展。 两人一致认为，既然目前完全没有任何头绪，还是应该先从因赛博坦科技与军方秘密部门达成合作的卢瑟身上入手——至少先排除卢瑟与威震天合作的可能性。 如果证实卢瑟手里握有其他变形金刚活体，那事情的麻烦程度将直线上升一个等级。 想想看，半拉氪星科技，再添上点生拉硬凑的赛博坦科技——主创人还是卢瑟！ ……氪星人最好还是先回他的太阳老家躲一躲，如果他不想被卢瑟踹上门来暴揍，并实现对方梦寐以求的拉他上实验台解剖梦想的话。 「这次卢瑟学聪明了，藏得很深。」布鲁斯看起来仿佛在盯着屏幕发呆，但其实他的大脑没有一刻停止下来过思考：「他的几个实验室也都没有异常动向。」 「耗子还有三个巢。」托尼说：「他对我非常提防，我不方便混进他的办公楼，但他的私人办公室一定有关于新实验室选址的线索。」 作为几乎是唯一一位正大光明公布了自己普通人身份的超级英雄钢铁侠，他将面临的危险、威胁与提防同样数不胜数。 比如每次卢瑟碍于「斯塔克」这个身份而不得不捏着鼻子邀请他时，都恨不得派一个团的保镖紧盯着他，生怕他翻出来点自己见不得光的小秘密。 「我可以。」布鲁斯沉思了一会儿：「他暂时不会对布鲁西宝贝有过多提防……况且上次酒会他还曾经想向我示好，在哥谭分一杯羹。」 「好主意。」托尼弹了个响指——他身后的电子门开合，一位红髮美人风姿摇曳地走向了摄像头前。 她的漂亮是由陈年红酒、绞刺冷铁味和雪花的霜气构成的，那双碧翠的美丽眼睛妩媚多情，但又带着理智隐忍的冷意。 「黑寡妇，娜塔莎·罗曼诺夫。」布鲁斯悠悠道出她的身份：「前苏-联特工，出身红房子。」 「布鲁斯·韦恩，花花公子，也是哥谭魅影。」娜塔莎微笑着回敬：「拥有双面人生的感觉怎么样？」 布鲁斯耸耸肩：「不能更贊同……你想推荐黑寡妇和我一起行动么？」 「一边一半，」托尼叼着甜甜圈含煳地说，手上似乎在处理什么事务：「最近形势紧张，秃头肯定把他的安保拉到了最高级别，不过老贾会帮你。」 「不需要，我有红罗宾帮忙。」布鲁斯挑了挑眉。 「得了吧老蝙蝠，放过那孩子吧——上次小辣椒在企业座谈会上遇见了提姆，回来之后我用了很长时间才说服她不要向未成年保护协会发起提告。」托尼半真半假地说：「如果你再让他连轴转，他迟早有一天会猝死在电脑面前。」 这时蝙蝠家的线上紧急通讯响了起来，这代表有非常紧急的事务需要即刻处理，等级仅在蝙蝠系成员突然失踪失联情况之下。 第75页 布鲁斯匆忙做了个手势暂停视频会谈，蝙蝠侠头像亮起。 「蝙蝠侠上线，汇报。」 「嗨，b。」出乎意料，紧急汇报情况的并不是任何一位训练有素、默契熟练的罗宾，而是李陵也。 她试探着拨弄通讯器上的小按钮，打开了视频框—— 入目的是一只结构精妙、扣覆着一片明黄色涂装盔甲片的腿状物。 布鲁斯不顾形象，往屏幕前凑了凑：「……？」 「噢对不起，忘了调广角。」李陵也还是第一次用通讯频道里的功能，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于此同时，布鲁斯听到了一声轻快友善的「嗡」声，就像某种智能机械程序正在反应处理时候的反馈音——下一秒镜头倏然拉远，镜头里露出了一抹鲜艷可爱的明黄色。 一片……呃，一大片。 一个明黄色涂装、蓝色圆眼睛的钢铁巨人站在镜头面前，它弯下腰，浑身金属原件摩擦作响，那些精妙奇巧的勾阀齿轮有序转动，像人类的肌肉一样起伏收缩。 它认真地挥挥只有四根手指的修长金属手掌，向小小的镜头打了个招唿。 「你可能得过来一趟，b。」李陵也给了黄色钢铁巨人胸口的车标一个特写镜头，她小心地说：「我们刚刚或许、可能，是捡到了一个……博派汽车人。」 「他说他叫大黄蜂。」 早知道对着流星许愿真的能成真，李陵也一定会许很多个愿望。 事情是这样的，一切还要从哥谭一般着名反派黑面具的某个落网之鱼副手说起。 黑面具被扔进阿卡姆以后，地盘和货物大部分进了红头罩的口袋，但还有一小部分被他以前的漏网之鱼副手吞掉了。 为了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红头罩不眠不休，积极追踪对方数天，终于在今天得以抓住副手的耗子尾巴。 行动被迫终止，满腔怒火的红头罩疯狗脱缰，甚至还带了一群五彩缤纷的小鸟上门寻仇——副手惊慌之下开始拼命逃窜！ 小鸟们上蹿下跳，紧紧追在夺路狂飙的副手身后，进行了一场哥谭人民喜闻乐见的巷道追逐战。 红罗宾提棍追赶，第一个抄近路准备堵截对方，他轻盈地踩着路边的石头墩子跳起，踩一脚墙头、踩一脚gg牌……咦，路边谁停了一辆生锈落灰的丑丑黄色小轿车？ 不管了，踩一脚：） 生锈的黄色小轿车车身一震，发出轻微的「嗡」一声细微响动。 随之而来的是一米三七的小学生体型罗宾，他跳起来时像某种节肢动物一样神出鬼没……他也沿着石头墩子、墙头和gg牌的路线，看到了那辆缩在黑暗里的黄黄小轿车。 罗宾面无表情地抄着长刀，边咆哮边踩着小黄车顶弹簧一样蹦过去了。 生锈的黄色小车头顶着两个大小不一的鞋印子，车内灯愤怒地亮了亮。 又灭了。 接下来是胸前印着亮蓝色鸟型v字的夜翼，他身型虽然健壮紧实，但却有杂技演员般的轻盈灵动身姿…… 他不走寻常路，借着卡里棍的钩锁嗖嗖嗖飞出去，没有惊动沿途哪怕一粒灰尘。 小黄车贊同地「嗡」了一声——然而这一声还没响完，迎面突然窜出来一个红色的圆润脑袋壮汉，他从发出「吱嘎」一声哀鸣的gg牌上而降！ 伴随着「咚」的一声巨响，他给了锈迹斑斑的小黄车堪称恐怖的致命一击：「……」 小黄车发出一声如同散架了般的夸张呻-吟。 红头罩良心难安地看了看脚下的小黄车，犹豫半晌，跳了下来：「……」 下一秒又一个戴深红色多米诺面具的黑风衣姑娘从墙头上扒了下来，并差点撞到戛然停住的红桶兄身上。 「你干嘛——嘛嘛嘛嘛嘛！！！」李陵也的问询声当场变调！ 锈迹斑斑、其貌不扬的丑丑小黄车两侧车门突然展开、拉伸，连带着整个前轮和轴承向一旁延展，连接着握紧的一对金属拳头砸向地面；前车盖从中间分裂重组，明黄色弧形漆面沿着其中的头颅上颌滑动，紧扣成了一只带着两个小触角耳朵的头盔。 浅蓝色的灯状瞳孔亮起，在短短两秒钟之内，这辆明黄色的小破车伴随着嗡鸣和金属摩擦声，以一种十分震撼的方式解构重组——它双臂一撑，一个翻身跳起来，做了一个帅气的落地动作！ 红头罩来不及反应，手持的大口径改装枪已经本能地喷吐出了猩红的火花！ 然而黄色涂装的钢铁巨人并未反击，它狼狈地退后几步，努力用自己的臂甲和只有四只手指的手手护住头胸，然后乖乖缩在墙角团成了庞大的一团。 子弹叮咣、火花四溅，它发出了茫然又可怜的嗡嗡声，头盔上的黄色小触角也向下压，几乎贴在了头顶上。 那双蓝色的环状灯眼看着面前的人类，居然感情十分充沛地透出了一种湿漉漉的失落感。 几乎一瞬间，李陵也就莫名奇妙想到了某个可怜的氪星人。 「等一下！」她匆忙之下只好紧急用手掌捂住了红头罩的枪口：「你看他是不是好像也很害怕？」 红头罩被她突然捂枪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了枪。他看向墙角抱着膝盖蹲着的警惕黄色汽车人，陷入了沉思：「……」 「嘿你们——呃！！！」发现后面掉队了两只小鸟又从前面折返的夜翼声调勐然拔，他刚探了个头，就看见墙角蹲着好大一堆明黄色的机器人…… 第76页 机器人？！！ 对不起，汽车人。 汽车人还是霸天虎？ 夜翼凑过来，看见可怜的小黄人胸口果然有一枚奇怪的车标——是方方正正的。 「你是博派汽车人？」他试探着问：「……那你认识小诸葛吗？」 黄色车车一下就膨胀起来，像一朵突然见到太阳的向日葵——它头顶的小触角支棱起来，环状灯形瞳孔也微微扩大。 带着电流音的车载广播声音从他胸腔深处响起： 「我……」舒缓音乐的女声吟唱。 「太空深处的神秘访客……」换了个声音。 「来自宇宙的讯息……」这次是广播电台的片段。 「汽车人！出发！」一道稳重可靠的声音！ 「bumblebee（大黄蜂）！！！」！ 第29章 蝙蝠侠很少缺席哥谭的夜晚。 ……因为在他少有的缺席里,他的罗宾鸟们总会给他搞出一些无伤大雅的大事件。 比如，在哥谭的阴暗小巷子里捡到汽车人。 蝙蝠侠紧急赶到，发现他的小鸟们正挂附近的楼上放哨,而地上蹲着一只大约有五米高的明黄色钢铁巨人。 它是如此显眼,就像黑压压的蝙蝠群里落进来了一只白头鹳。 罗宾正在赞嘆地抚摸它线条流畅的明黄色外甲——虽然那玩意表面锈迹斑斑，有种从上世纪的垃圾堆里刨出来的美感。 但蝙蝠侠几乎能看到蝙蝠车正在从罗宾的眼睛里飞速消失,而一辆丑丑的小黄车取而代之。 蝙蝠侠：「……」 正在和李陵也玩对手指游戏的大黄蜂抬起眼睛，那双清澈的蓝色环形灯状目收缩、扩大,它的胸腔里传出了激烈的摇滚音乐：「你是否也在期待着美好夜晚！」 随即它又拼接了另一道电台的问候语：「晚上好，各位先生们！」 蝙蝠侠觉得他不太好——他抿着唇站在这嚣张的外星来客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走流程,咆哮着吼出蝙蝠侠的经典名言。 「别别别，b！」夜翼从楼群的阴影里盪出来，恳求地说：「别让他滚出哥谭，他是个热爱和平、善良的博派汽车人！」 大黄蜂哌唧哌唧鼓掌，发出雷鸣般的巨响——他的钢铁手指有点生锈,一拍还会掉下来铁锈的碎末末。 蝙蝠侠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主动提问：「你为什么会来哥谭？」 大黄蜂蹲在地上努力思考，然后用手指了指李陵也，广播系统奋力工作：「信息的传唤」……「指路标」……「群星之塔」！ 「宇宙流星锤！！！」 蝙蝠侠忍无可忍，从万能腰带里再次掏出了电子辞典递向对方。 李陵也扑上来，一把把电子辞典掖进了手里：「大黄蜂是在战斗中语言模块受损，所以才用广播系统代替发声。」 大黄蜂摊了摊手,头顶的小触角也蔫下来，发出了可怜的嗡嗡声。 很难评价，虽然大黄蜂它没有黑头髮，但是它有一双比氪星人还大的蓝眼睛……蝙蝠侠突然有一种走在路上踹到无辜小狗的愧疚感。 他把自己拢在披风里,深吸了一口气：「你需要什么，赛博坦人？」 大黄蜂眼睛一亮，保持着双手抱膝的姿势向蝙蝠侠挪了过来：「……」 蝙蝠侠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站起来，然后走过来？」 李陵也充当了外星翻译官：「因为他站起来很高，为了不让别人拍到一个可怕的外星移动巨人鬼影……」 蝙蝠侠终于忍无可忍，他的声音疲惫、无奈，像是看到自己家孩子正在快乐玩泥巴的糟心家长：「那他为什么不变成一辆车？」 所有人都沉默了。 李陵也后退一步，指向达米安：「因为他觉得车形很丑。」 达米安抱着手臂昂着头：「不怪我，是德雷克说这样会让他感到自由。」 提姆甩了个棍花：「我对外星人没有兴趣，真正好奇的人是大红。」 杰森的头罩闪了闪，他拿枪指向提姆：「为什么不去问鸟妈妈？」 夜翼：「哈？」 蝙蝠侠感到头疼欲裂。 他敲了敲大黄蜂还算光亮鉴人的膝甲：「变成车，我们得离开这儿。」 大黄蜂上半身往地面上伏倒，涂装开始扩张收覆。伴随着「库库咔咔」的变形声，一辆破破烂烂的黑条纹涂装黄色跑车出现在了哥谭的石板路上，亮着昏黄色的前车灯。 而它旁边就是纯粹乌黑色、线条夸张流畅的蝙蝠车——关键时刻可放射出高压电的前散射灯光如同厚厚雪芒，照亮了前面的路。 哥谭魅影微微一笑，蝙蝠车的鸥翼式车门向上掀起，露出那珍贵的双座车位。蝙蝠侠回过头：「你们——」 显眼包罗宾们正大打出手，相互掰着兄弟们的腿和胳膊，并拼命把自己往外星小破车上挤：「我要坐驾驶位！」 「外星车难道会让人类开吗？他一定有自动驾驶！」 「李，你是女孩子，你不能坐在外星人身上。」提姆勐踹神仙。 「他只是一辆车！」李陵也艰难地拽着大黄蜂的车框子：「我要坐驾驶位！」 「我绝对不会去后座和你们挤来挤去！」红头罩一边怒吼一边抢先把自己塞进了副驾驶，用力关上车门并反锁。 大黄蜂发出了无措的嗡嗡声，老老实实让小鸟们在他身上滚来滚去。 第77页 孤独站在高贵典雅、科技感十足，一看就非常贵的蝙蝠车旁边的蝙蝠侠：「……」 觉得自己再次被孤立：） 最后在大黄蜂的主动放水下，李陵也成功抢到了大黄蜂的驾驶权。 他的方向盘还是最远古的窄轮式，中心烙印着银白色的汽车人车标。李陵也偷偷用拇指抿了抿它，于是车载广播亮起来，红色指针左右摇摆搜寻着信号： 「我感觉好极了」……「是」……「新的」……「所有场合」……「遮风挡雨」！ 「天吶，老古董玩意。」杰森碰了碰那博物馆才有的老式广播收音机：「现在可很难看到这个了。」 「赛博坦上也有车子吗？」李陵也疑惑地问：「这个怎么这么像地球科技产物？」 「太保守了小李，」提姆向大家展示他的随身控制屏：「雪佛兰87年的轿车款，货真价实的老古董。」 「太空来客」……「故障！」……「睡美人」……「危险触发」……「欢迎来到新世界！」 大黄蜂自动追随着一骑绝尘的蝙蝠车奔驰在街道上，小鸟们纷纷发出欢唿声。他们从人工湖底的秘密隧道冲进布鲁斯的湖边别墅，水闸降落，倒倾的湖水溅成了一片壮阔的白色淘浪。 这栋湖边别墅其实处于布鲁斯的父亲托马斯·韦恩的老朋友名下，有时布鲁斯会在这接待一些布鲁西宝贝不会接触的朋友。 把赛博坦来客们暂时藏在这儿是相对安全的。 听见庭院里传来人声的小诸葛也从房间里沖了出来，他从别墅二层的宽敞阳台上三两下跳了下来——这样看起来他的个子就更小了，几乎还没有大黄蜂的手掌大。 小诸葛跳进大黄蜂的手心，大黄蜂专注地看着他，并发出了独特的、像鲸群之间相互沟通一样的嗡鸣声。 「我已经向人类转达了他们面临的处境，」小诸葛嘆了口气：「但对于火种源的消息，我们依旧一无所获。」 「威震天已经甦醒过来，地球绝对还有其他的霸天虎存在。」 「我们需要擎天柱。」 「目前已经抵达地球的博派汽车人只有你们两个吗？」布鲁斯问道。 小诸葛从大黄蜂手里跳下来：「是的，大黄蜂是侦察兵，他是最先抵达地球的。」 「降落时间或许在二十世纪八九十？」提姆手指抵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推理：「他把自己伪装成了一辆方便融入街区的黄色跑车，虽然这款车的型号在当时也很潮。」 「然后或许你遭受了意外袭击，导致陷入睡眠模式，直到最近才醒来？」 大黄蜂比划了一个大拇指，钢铁拳头乱挥，看得布鲁斯直皱眉。 「他被尾随的霸天虎发现。」小诸葛替他说：「能源耗尽，被丢到了车辆垃圾场。」 「请问和你一同降落的霸天虎呢？」布鲁斯追问：「你们之间发生了激烈的遭遇战，并且看起来你获得了胜利。」 「那么你怎样处理了霸天虎？」 大黄蜂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兇狠手势……但他的眼睛圆圆的，乌色金属构成的脸颊也圆圆的，的确有点兇狠不起来的模样。 「尸体呢？」布鲁斯上前一步，不自觉地带上了蝙蝠侠拷问犯人的愤怒恐怖音色：「霸天虎的尸体在哪？」 「在一望无际的大海」……「跨海大桥上」……「海峡丰富的渔业资源」。 大黄蜂用车载广播拼出了一个回答。 「在什么位置？」布鲁斯继续精确问题，「你确定他已经死了吗？」 大黄蜂耐心地从瞳孔里射出一道投影雷射，并在洛杉矶附近标註了一个位置。 布鲁斯沉默片刻，突然后退了两步。他掏出联盟通讯器，几乎刚刚拨出通讯频，便只听平地里砰的一声音爆巨响！ 骤然出现的超人悬浮在半空之中，红披风舒展翻涌，像一面温柔的旗帜：「有什么事吗？b……噢。」 他看见了庭院当中站着的五米高明黄色巨人——它压低身型、腿弓蓄力，一只金属手掌挡在院子里花里胡哨的小鸟们面前，另一只手臂则迅速变形成一门闪烁着蓝色能量波的炮口指向了超人。 一个保护的姿势。 总是习惯举起披风保护他人的蝙蝠侠有一天也会被刚认识不久的外星人举起手掌拦在身后……这感觉挺新奇的。 「放松放松大黄蜂！」李陵也一个起步跳起来，拦住了正在发出警告式嗡鸣的大黄蜂：「他是我们的朋友，他只是速度太快了。」 李陵也就盘腿坐在大黄蜂肩膀上，它背后是一对车门构成的小翅膀，玻璃灰濛濛的，但是真的很可爱。 所以她轻手轻脚地偷偷摸了一下大黄蜂头顶的小触角。 克拉克奇怪地看着她——他发现小李的态度和摸克拉克小狗时是一样的。 可爱，喜欢，忍不住摸摸。 好吧。克拉克承认他有一点失落。 就一点点。 大黄蜂立起小触角，把右手收了回来。超级视力能帮助克拉克看清每一枚齿轮和轴承变换时的奇妙联动，炮口收缩重组，重新变成了一只有四根手指的手掌——每一枚指根都有和机身很配的明黄色涂装。 克拉克开始认真考虑同为外星人的氪星人是否可以变身超级机器人。 然而蝙蝠侠的询问打断了他：「超人，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第78页 克拉克突然有一种他正在面对恶魔审判官的恐怖感觉……他惊恐地收起自己的披风，老老实实地从天空上落了下来：「b……」 「我和罗宾的制服都衬有铅层，你不可能听到我们的心跳。」蝙蝠慢条斯理地说：「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嗯？」 「我……」克拉克蔫蔫地偷看了一眼坐在大黄蜂肩头的李陵也，一狠心回答：「我偷听了李的心跳。」 「她在这儿，我猜是你让她来这儿的。」克拉克说：「所以我就来了。」 李陵也愣了一下，随即满不在乎地说：「我都已经飞升了，当然心跳和你们都不一样……是不是像鸭子里的一只大象？」 克拉克忍俊不禁，小红靴子不自觉地碾了碾地面。 他微笑着说：「没有呀，像海里唯一的一颗星星……」 所有小鸟都震惊地看向他——克拉克仓惶后退一步：「不、我……」 他一扭头，看到联盟顾问正握拳看着他，面甲上的两片白膜如同可怕的恶魔：「……」 就在这生死时刻，李陵也突然鼓掌，她崇拜地感慨：「这就是文字工作者吗？好厉害啊！」 这个大黄蜂也会，它跟着哌唧哌唧鼓掌，然后对着超人翘起大拇指——好在这次不是重火炮。 克拉克能听见布鲁斯刻意调整过的唿吸。他僵硬地转头，才听见布鲁斯说出召唤他的需求。 「超人，我需要你去这个位置查看一下海底，大概三十到四十年前，这片海里遗落了一具霸天虎的尸体。」 「请你看一看它是否还在那里，考虑到洋流与海底地貌变迁，搜寻范围扩大为附近90海里。」 超人忙不迭逃离现场，红披风在天幕上一闪而过，消失在漫天星子之间——现在他真的要去海里当星星了。 「他好快。」小诸葛用机械手手搭成凉棚望向超人消失的方向：「他飞得比威震天还快。」 「他飞得比我还快。」李陵也耸耸肩：「容我冒昧问一下，你们其他的汽车人都像大黄蜂这么大的个子吗？」 布鲁斯也看向小诸葛——考虑到霸天虎已经开始对地球进行谋划，拉拢同了解他们的盟友是十分必要的。 他需要尽快腾出相应的地方收容这些宇宙难民汽车人。 当然，说监视也行。 「怎么会！」小诸葛疑惑地回答。 布鲁斯松了一口气，开始估量以大黄蜂为参考单位，汽车人所需的舒适活动范围大概占地需求。 「大黄蜂是侦察兵，它个子是最矮的。」小诸葛说。 还在认真考虑占地需求的布鲁斯：「……」 「哦不对。」在大黄蜂愤怒而紧促的嗡嗡声里，小诸葛补充道：「横炮才是最矮那个——哈哈哈！」 「你们或许需要一座军用整备库。」布鲁斯笃定地说。 「那为什么不把他们送去復仇者联盟大厦？」迪克提议：「那里宽敞、偏僻，他们变成人型在大马路上跑步都不会有交警开罚单。」 达米安用一种被背叛了的眼神看向他——他对毛茸茸小动物的喜爱已经博爱到所有材质、只要不是人的东西上。 迪克真的很担心他有一天会突然宣布要去南极和帝企鹅一起居住。 布鲁斯若有所思：「这件事我会考虑。」 迪克的提议其实有一定道理……在哥谭，赛博坦汽车人就像行走在狼群里的肥肉——高科技热武器，稀有、威慑力强。 他恐怕汽车人还在梦里就会被哥谭暴徒冲进车库勐勐开走。 不得不承认，让復仇者联盟接手汽车人们的安置问题，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会解决这个问题。」布鲁斯看着可怜巴巴站在一旁的大黄蜂，它忐忑地睁着蓝色的眼睛，期盼地看着布鲁斯—— 「别那么看我。」布鲁斯头疼地说：「你让我觉得我好像马上就要跑到街上扔小孩。」 「你的其他汽车人朋友呢？」 大黄蜂兴高采烈地指了指天上。 布鲁斯疑惑地看去，突然听见联盟通讯传段响起，钢骨严肃地通知全体：「刚刚观测到有五颗不明物体正在向地球坠落，预计九分钟之内抵达落点。」 「预测落点，哥谭市郊。」 大黄蜂欢唿一声，广播音频刺啦刺啦乱响，它沖向人工湖下方的秘密闸口，原地漂移打转起来，像极了正期待主人打开防盗门放它出去玩的狗狗。 李陵也兴奋高唿：「沖啊——」 小鸟们义正言辞表示要去监视外星来客，并纷纷积极地跳上了外星小黄车。大黄蜂引擎的发出了振奋的咆哮声，热烈期盼着等待布鲁斯打开通道闸门。 布鲁斯终于意识到，似乎从大半个月前奥马尔博士的航班降落在哥谭的那一刻起，整个韦恩家的画风就如同脱缰野马一样冲着山坡下一去不復返。 他平静、冷酷，鬼魅一样用恐惧笼罩哥谭的时代悄悄结束。 葵花鹦鹉一边蹦迪一边摇晃着头，以不可抵挡之势轰飞了所有文静可爱的小鸟，并撵着他们一起跳进了烤箱关上阀门。 有时候一个人夜巡好无助。 布鲁斯冷静地遥控开启通道闸门，大黄蜂一路高歌而去，只留下一阵噗噗噗的浓重黑烟。 这时天边一声音爆响起，去洛杉矶海岸侦查的克拉克返程归来：「我回来……呃，小李他们人呢？」 第79页 布鲁斯喃喃道：「变成流星飞走了。」 克拉克：「？？？」 他无措地看着灵魂好像也已经跟着飞走了的黑漆漆同事，试探性地问：「你还好吗，b？」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呢。布鲁斯想，我好极了。 「找到了吗？」布鲁斯话音一转。 克拉克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他摊开手掌掌心托着一枚还很崭新、没有被锈蚀的铁片：「但你应该看看这个。」 那是一枚几乎与卢瑟战甲同材质的衔接扣片。 克拉克说：「我在海底看到了打捞工作平台的遗留痕迹……那里原本有什么东西，但已经被人捞走了。」 布鲁斯将它握在手里：「……卢瑟得到了四十年前被大黄蜂击落的霸天虎残骸。」 「如果是莱克斯集团主动发现了霸天虎的残骸，卢瑟绝对不会与军方合作，他一定会选择独吞这份好处；」 「而军方秘密部门早有别的渠道得知赛博坦科技的存在，他们不得不与卢瑟共享研究，要么是军方科研水平不足，需要卢瑟实验室帮忙。」 「除非是……他们有双方不得不合作的理由。」布鲁斯说。 超人敬佩地看着他，虽然蓝眼睛不是赛博坦式的环状灯，但也好像正在黑夜里熠熠发亮。 「超人，动动你的超级大脑。」布鲁斯用战术手套的爪尖点了点他的肩膀。 克拉克郑重地说：「你说得对。」 超人独自执行任务时：强大、理智，用超级大脑解决一切难题，超级可靠。 联盟顾问在旁边时：鼓掌、崇敬，听从顾问提出的一切项目计划，超级可靠。 是活着的霸天虎告知双方可以去打捞同伴残骸，用此交换合作。 克拉克想，反正最后你也会一步一步再次推算一遍嘛。 「……」布鲁斯说：「是某个活着的霸天虎以同伴残骸为条件，换取了卢瑟和军方的支持，他们的合作要求建立在霸天虎的促成下。」 「霸天虎为什么要向人类共享赛博坦科技？」布鲁斯引导问道。 克拉克想了想：「小诸葛提到过，威震天要将地球科技产品转换为他的霸天虎大军……」 布鲁斯提醒后便看着超人，不发一言。 「……和卢瑟合作的是从北极逃逸的威震天。」克拉克神情凝重。 「这下我们有麻烦了。」 大黄蜂离开时单枪匹马，回来时身后跟着一整个车队。 六辆破旧的外星车车整齐排队进入湖边别墅的地下通道口，然后在不绝于耳的「库库咔咔」声里，六座钢铁巨人拔地而起。 最中间的那一位格外高大，即使只是尚未扫描地球载具的内骨骼拟人形态，它也有近乎十米高——猿背蜂腰长腿，人类世界的审美在他身上也同样适用。 他转动脖颈、舒展身体时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某种史前神迹。 狰狞神圣，极具领袖风范。 李陵也小声和迪克说：「他一看就是老大。」 杰森也小声说：「因为他最高吗？」 蝙蝠侠再次掏出电子辞典，大家挨个排队吃字典，一群好几米高的巨人如同乖巧等待食堂阿姨开饭的高中生。 这时李陵也悄悄拍了拍在一旁不动声色观察汽车人们的布鲁斯，小声问：「能不能让他们先出去扫描个载具回来呀。」 「你看他们光秃秃的，好像没穿衣服。」 哥谭阔佬布鲁西：「……」 「为什么要出去？」他也小声说。 「别墅地下有我的私人停车库。」 几分钟不到，车库门闸徐徐拉开，在数点寒芒之中，炫酷豪车的剪影差点晃瞎李陵也的眼睛，最先围绕着她漂移的那辆黄色黑条纹跑车毫无疑问是大黄蜂。 老实孩子大黄蜂挑了一辆雪佛兰科迈罗跑车——不贵，但是很帅。 擎天柱则换装成了蓝底红色火焰的彼得比尔特389，一款高速公路上的经典款商用卡车。 李陵也相当震惊地问布鲁斯为什么哥谭宝贝的车库里还有商用卡车，然而布鲁斯看起来似乎也对她提出的问题感到十分惊讶。 「什么都有不是很正常吗？」穿着蝙蝠衣、用布鲁西宝贝甜腻腻的声音说话的布鲁斯恐怖指数直接新增了一个等级：「车库二层其实还有三轮车和迪克他们以前喜欢的摩托。」 赤贫神仙李陵也对资本主义阔佬的万恶发言深恶痛绝，十分期盼红旗席捲全球，有来自伟大工人阶级的社会主义铁拳一拳把资本家揍出地球。 湖边别墅现在何止是聒噪，简直可以用吵闹来形容：擎天柱实在太过高大，只能单膝抵地与蝙蝠侠交谈； 横炮和爵士都选择了炫酷的概念跑车车型，横炮正在向刚认识的小鸟们展示他帅气的滑轮脚部分，他沿着泳池边沿飞速滑动，优美得如同冰上舞蹈； 武器专家铁皮扫描了一辆gmc越野车，宽敞车型更方便他收整他心爱的热武器——杰森在此方面与他相当有共同话题，铁皮正用一种「你小子识货」的语气向他介绍自己搭载着的各类枪炮和其他小玩意儿。 最后一位汽车人有些特别……他的名字叫救护车，是汽车人们的医生。他的涂装颜色也很特别，是带点黄调的青苹果色，也或者说是嫩草芽色——他扫描的却是一辆悍马h2型越野车。 第80页 是医生，但很能打，一拳一个霸天虎小饼干。 也好在湖边别墅的花园够大，才能容纳一群身高上至十米下至五米的钢铁巨人。这群赛博坦硅基生命一点也不像他们的材质那样拘谨严肃，他们的风趣程度大概和菜市场门口挂的鹦鹉有一拼…… 爵士甚至还在提姆的帮助下主动上网为自己挑选了一个语气语调更有趣的语音包！ 克拉克神情幻灭，大概是没想到距离地球300亿光年以外的浩瀚宇宙里竟然有这样一种瑰奇的生命，宇宙造物主真的好神奇。 他主动对李陵也说道：「灯侠这几天也陆续传回来了不少有关霸天虎和汽车人之间战争的事情，虽然汽车人寡不敌众输掉了战争，但他们为自由与和平奋起反抗的精神值得我们敬佩。」 「不，没有人赢得那场战争。」迪克凑过来加入谈话：「他们都输掉了家园。」 「赛博坦永远湮灭在了宇宙里。」 「是这样的。」小诸葛从人类腿缝里挤了过来：「擎天柱决定带领剩余可以集结的汽车人向霸天虎宣战也有这个原因——他不希望地球成为第二个赛博坦。」 「和平来之不易，自由理应捍卫。」擎天柱转过头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好像他只站在那儿，就是巍峨不倒的群山：「感谢你们宝贵的信任，让我们能够结成为自由而战的盟友。」 古说崑崙有八天柱支撑苍穹，谓之「擎天柱」。 李陵也敬仰地看着沉稳不失亲和的汽车人领袖，小诸葛骄傲地说：「擎天柱就是最后的超级领袖啦，我们追随擎天柱，就像追随希望。」 「我看得出来。」李陵也神情有点古怪：「或许我这么说很奇怪，但擎天柱的品级非常高——我不知道用你们的文化怎么描述，大概类似于神话里神王奥丁或者宙斯这类的存在。」 擎天柱看了李陵也一眼，他的眼睛与大黄蜂的不同，钴蓝色，有一枚更与人类相近的圆形瞳孔状中心灯。 他并未说话。 横炮像个踩着平衡车的毛头小子，嗖嗖嗖满地乱飞，他路过这边得意地举了一下手臂上的三角刀：「他可是擎天柱！」 李陵也想想觉得也对，就像他可是蝙蝠侠。 「我猜你就是李。」过了几秒钟，擎天柱却突然向她打招唿。 李陵也一个纵身悬在半空，擎天柱也就顺势站了起来。他胸前是两片明亮的挡风玻璃和红色的涂装漆面，随着动作，构成类似于人类胸骨位置的乌铁金属发出了轻微的碎响。 「是的，」李陵也再次介绍自己：「你也可以叫我raya，怎么都行。」 她考虑到还是别为难刚通过吃词典学会英语的外星友人了，妥协性地又搬出了raya这个名字。 擎天柱点了点头，固执地说：「好的，李。」 李陵也耸了耸肩。 「小诸葛说你曾经得到过一串古赛博坦语书写的坐标，」擎天柱温和地向她请求：「可以让我看看它吗？」 但很不巧法则之力的新载体星环正在復仇者联盟那边保管，李陵也简单解释了事情经过，擎天柱点点头表示理解。 「但是，我记得几个衍生符号。」曾经被迫疯狂默写的李陵也召来分光，沉思片刻在地上写画了几个象形字符：「其他完整的坐标你可能需要去纽约才能看到。」 「我已经知道那是什么的坐标了。」擎天柱俯下身用指尖抚摸这些只有超级领袖才能读懂的文字：「它与火种源无关，这是方舟号的坠落坐标。」 「方舟号是什么？」提姆问。 「在赛博坦末日来临之前，我们曾将重建家园的最后希望送上方舟号，希望伟大战士御天敌能带着它能抵达一个适宜的新星球帮我们重建赛博坦。」 擎天柱的金属手指微微用力，擦掉了李陵也画下的神秘符号：「但……我们亲眼看到它的空间引擎中弹，随后永远消失在了宇宙中。」 「方舟号上载有赛博坦的最高技术结晶＇空间桥＇，在一切结束后，我们会去尝试跟随坐标指引寻找失落的方舟号重建家园。」 「谢谢你们帮赛博坦保留了重建家园的希望火种。」擎天柱说：「有了方舟号上的空间桥，总有一天我们将不再是宇宙流民。」 「这是威震天留下的。」李陵也思来想去还是如实将北极冰窟里的环境大概描述了一下：「他带走了火种源的坐标，留下了这个。」 擎天柱低下头，金属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怅然。 「他也想拯救赛博坦……只是，他走错了路。」 李陵也想要说点什么，这时克拉克抬起头，他瞳孔微微扩大，大概是超级视力正在发挥作用。 其实他长相过于英俊肃正就挺有压迫感的，但又因为超人总是带着笑容，大大中和了这种独特的压迫感，使很多人忽略了这一点——此刻他面无表情微微抿唇，专注看向远方，便让人瞬间就觉得气氛凝重了起来。 「有东西正在远处。」克拉克说完原地起飞，转瞬间便抵达了人工湖远处的树林里，他一把攥住想要紧急飞走的小型无人机，手指轻松一捏，侦察机就变成了一团碎铁片。 他没有再看到其他可疑之处，于是转身飞返。 在遥远的哥谭某处郊区里，一个套着麻布袋子粗糙遮挡的三角体形霸天虎正攀在楼宇高处，远远眺望汽车人集结的方向。 第81页 两架只蜘蛛探子只回来了一个，另一只贪心妄图深入的蜘蛛探子居然被一个人类捏碎了。 红蜘蛛的眼睛眯起，仅剩的一只蜘蛛探子融进他的手指，变回了他金属躯体的一部分，同时录取的摄像内容也实时传入了他的脑海。 他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狡诈的微笑，随即化作一架美军f-22战斗机加速攀升离去。 「allhailmegatron（威震天万岁）！」！ 第30章 因霸天虎入侵事件促成,经过復仇者联盟与正义联盟商议后， 双方达成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官方层面上的通力合作。 布鲁斯这两天忙得恨不得一个掰成两个用——上午穿着蝙蝠衣和国防部副部长吵架、下午变身布鲁西给联盟官方跑舆论和其他的资金担保问题；大晚上还要再重新套上蝙蝠衣去和神盾局滷蛋局长拉拉扯扯。 堪称地表最强蝙蝠小陀螺。 哥谭又暂时回到了小鸟们的翅膀下， 夜巡归来,蝙蝠侠突然敲着咖啡杯意有所指地说：「最近阿卡姆风平浪静。」 提姆背后直冒冷汗——其他小鸟都去湖边别墅监视赛博坦汽车人了,光荣的蝙蝠洞值班任务就交给了红罗宾…… 当然绝对不是因为提姆运气不好抽籤失败的原因！ 能不风平浪静吗？提姆悲伤地想。 他怀疑用那种眼神看着他的蝙蝠侠已经知道了。 …… 迪克今早提了一句最近要对阿卡姆提高守备等级，毕竟哥谭人才市场每年一到有大事件发生时就会格外的活跃。 李陵也浑不在意地说这还不好办？ 所有小鸟都没在意,结果当天晚上蒙面义警李红冲进阿卡姆，从牢房里掏出来一个倒霉蛋当着其他人的面就是一顿暴揍—— 「我会不定时来检查你们有没有好好睡觉,」戴深红色多米诺面具的疯子大声宣布，随即恐吓性地一刀砍断了一根治疗室的承重柱：「我们先说好，蝙蝠侠不杀人,但我杀人如杀鸡不管那么多哈！」 「我们的口号是：出院即出殡！」 确实有越狱苗头、且莫名其妙被暴揍的谜语人奄奄一息地抬头：「你是……谁……」 「我叫李红。」李陵也拽着谜语人的猪头脸向各位展示，同时举起了他为越狱准备的小道具：「人赃俱获哈！」 临近几个囚室的患者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吭声。 「就这么说好了。」李红离开前露出了一个癫狂扭曲、阴森恐怖的微笑，感觉比愤怒暴躁的蝙蝠侠还可怕——蝙蝠侠至少精神状态稳定，而这个李红看起来好像随时想冲进来抓住谁砍一刀：「竖着出去,切成块回来。」 她一边仰天狂笑一边出去了。 …… 出院没多久就开始疯狂咳嗽：「……」 路边停的小黄车自动打开车门，李陵也坐进来，一边咳嗽一边伸手扒拉了一下后视镜上挂着的蹦迪小灯球和蜜蜂挂件：「装神经病吓唬人可真难。」 「你真棒！」扫描了新车后的车载广播实现了全段联网，可供大黄蜂选择的字库更加丰富多样，他每天都在乐此不疲地和驾驶员聊天。 李陵也谦虚一笑，她快乐地拍了拍她的夜巡新搭档：「我这叫以德服人……好想把他们都送下去给鬼差兄弟们送业绩啊。」 「但是那样下一个下去的就是我了。」 小黄车听不懂，但它愉快地发动,伴随着超棒引擎雷鸣般的怒吼，像一道金色的箭一样沖了出去。 李陵也摇下来驾驶室的车窗趴在那儿兜风，提姆的通讯段突然响了起来。他无比疲惫地说道：「出入记录和监控都帮你替换掉了。」 「b教训你我不负责。」 「谢谢啦，小红你最好啦！」李陵也笑眯眯地说。 红罗宾挂断通讯,很难说是不是被气到了——但是李陵也真的不想一边大战霸天虎一边处理恐惧毒气和毒藤女魅惑花粉。 她决定把所有的锅都扣到「李红」身上。 然而车子刚刚拐进哥谭市区一条小巷里，她耳边便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李陵也低头一看，氪石检测器正在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她环顾四周，只见一个压着帽檐的脏兮兮流浪汉正倚在下水管道出水口附近，肌肉紧绷，但非常做作地并没有往这边看来的的意思。 ……在哥谭街头偶遇氪石的可能性有多大？ 李陵也绝望地想，我还没有和克拉克学到这一课，就不得不闭卷考试上考场。 她只好继续发挥表演精神，开始边发癫边大口喘气——大黄蜂吓坏了，但是他们有过约定，不在别人面前变形。 李陵也小心地用垂在一旁的手在副驾驶座椅上写字，大黄蜂将信将疑地嗡嗡两声，听话地慢速滑过流浪汉面前。 流浪汉换了个姿势，但李陵也看到了他藏在乱糟糟堆叠的衣服袖子里的摄像孔：「……」 黄色无牌照跑车匀速滑过，然后勐然提速，顺势钻进了另一条巷子里。 李陵也向蝙蝠洞发出预设警报，然后非常认真地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蹲在路边等待过来增援的夜翼来接她。 这时居民楼里钻出来一个扔垃圾的乱蓬蓬头髮睡衣少女，她趿拉着拖鞋向蹲在路边的李陵也走过来。 李陵也身上的氪石检测器又开始尖叫示警：「……」 这玩意真的不是坏了吗？ 第82页 李陵也立刻应声栽倒，她面无表情地阴暗蠕动，假装成恶疾突发一样往前爬爬爬，手指还在努力抠地。 睡衣少女吓了一跳，她垃圾也顾不上扔，拎着垃圾袋子一边尖叫一边跑回了居民楼里。 警报戛然停止，李陵也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长长嘆了口气，回到了小黄跑车上——大黄蜂遵守约定没有变形，但他的广播一直在叭叭叭。 「太强了」……「演技超群」……「脏兮兮～」……「哈哈哈」 李陵也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黑色风衣，总觉得仿佛还有灰尘挂在自己衣角上一样。 「我们换个地方吧。」她心有余悸：「这条街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 …… 这次她挑了一条无人的死胡同，盘腿坐在大黄蜂前车盖上老老实实等待夜翼赶来，然而坐了没两分钟，突然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中学生也一头撞了进来—— 氪石检测器第三次尽职尽责地尖叫起来。 李陵也与中学生面面相对，两秒钟后，她眼睛一闭，跌倒在了地上。 跌倒在大黄蜂雪亮的前车灯影里，不省人事。 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求你让我安静一会。 李陵也安详闭眼。 那个中学生扔下自行车假装好心地冲过来，一边大声嚷嚷你没事吧，一边自以为不着痕迹地伸手想要薅她的头髮。 李陵也勐地睁开眼——薅人头髮如同抢人西红柿炒蛋！！！ 中学生被她吓了一跳，不自觉地一松手，然后讪讪站在了一旁：「你没事吧？我看你摔倒了才过来的。」 李陵也演技超群，开始凭空猜想氪星人遇见氪石是什么样子的。 她选择抓自己的喉咙，真实表演出窒息的痛苦。 中学生大概没想到有这么恐怖，他终于忍不住真情实感地尖叫起来，然后拎起自行车跑掉了。 「我真的觉得我像实验室小白鼠或者动物园里的猴子。」李陵也拍了拍手爬起来，疲惫地靠回车前盖，催促夜翼：「快来救我，我怕等会就有拿着氪石锯子的人想来锯掉我的胳膊和腿。」 三分钟后，亮蓝纹路制服的影子骑着帅气机车从天而降，李陵也悄悄拍了拍大黄蜂当做抱歉。 然后哥谭新义警李红柔弱可怜地依偎在了夜翼的怀抱里，喷涂着亮蓝色条纹的漆黑机车大张旗鼓地冲出了小巷。 不远处一直在便利店里挑选饭糰的鸭舌帽男人抬头注视着摩托车风驰电掣离开的方向，匆匆出门远眺汇报：「李红对氪石反应剧烈，甚至出现了窒息和晕厥情况，不排除有器官衰竭可能。」 「夜翼刚刚将她接走了。」 「做得很好。」通讯器另一边是一个冷漠的、毫无起伏的粗糙电子音：「你的任务完成。」 「是的，boss。」 鸭舌帽切断通信，打算去小巷子里捡走李红落下的那辆黄色跑车赚点外快——然而死胡同里空空如也，连个螺丝钉都没有剩下。 鸭舌帽揉了揉眼睛：「？？？」 也没看见有车开出去啊！ 一墙之隔的大黄蜂蹑手蹑脚地躲在了树后面，它抱歉地看了看刚刚跳过去时不小心刮掉一块的古旧墙头，还用钢铁手指唿噜了墙皮一下，这才变形成跑车，自动向湖边别墅驶去。 因为氪石小插曲，李陵也不得不回到韦恩庄园和布鲁斯商议下一步的动向。 她和好几天没见面的阿福打过招唿，从升降天台下到蝙蝠洞里——坐在蝙蝠电脑前的布鲁斯身旁居然站着一位红髮碧眼黑作战服的漂亮姐姐。 「娜塔莎。」布鲁斯简略地介绍道：「来自復仇者联盟的超级英雄，代号黑寡妇。」 红髮女人抬起头，殷红的唇微微抿起来，她举起带着半指手套的右手，手指动了动当做打招唿：「嗨，小李。」 「！！！」李陵也兴奋地从升降台上直接跳了下来——娜塔莎微微皱了一下眉，看见她安全落地才舒展开。李陵也像一只快乐的小狗围着她团团转：「我在纽约待过两天，我知道你！」 娜塔莎笑了一下，她看起来年纪不大，美得艷光四射，但神情和眼神都有种歷尽千帆的沧桑故事感。她微笑着说：「明天我可能会借用你的身份，和我讲点你的事情，让我多了解你一点，好吗？」 李陵也好奇道：「明天有什么任务吗？」 有时候真的要感慨布鲁西宝贝的无敌基因——布鲁斯连轴转了好几天，却连个黑眼圈都没有，依旧随时可以端着香槟杯去参加酒会，霸占媒体头条。 他喝了一口浓缩咖啡液，那玩意的味道站在远处的李陵也都能闻到，天知道布鲁斯是怎么面无表情地灌下去的：「明天我们需要去一趟卢瑟的办公楼——他在推进赛博坦科技的同时也没有忘记惦念氪星科技，李，他对你依旧兴趣十足。」 「我今天表演得应该挺好的。」李陵也挠了挠头：「也没有让他薅到基因样本。」 布鲁斯曾经为她化验过基因……或许因为李陵也曾经只是个普通人，即便她已经飞升成为陆地神仙，她的基因样本也还是人类序列。 布鲁斯赞许地点了点头，拇指转了转咖啡杯把手：「很不错。」 一旁工作的提姆异样地看了一眼这边：「……」 行吧，提姆任劳任怨地想，边恶狠狠地敲了一下手指下的回车键。 第83页 「明天很危险吗？」李陵也问：「卢瑟的办公楼，一定有很多安保和监控措施吧？」 「各个楼层都有门禁和检验搜查。」布鲁斯捏了捏眉心：「而我们最多只有七分钟，娜塔莎会在办公室拖住卢瑟，由我潜进中心机房安装窃贼水蛭……」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卢瑟把他的新实验室藏得很好。」布鲁斯最后说。 「还有他和军方的秘密合约。」娜塔莎皱眉：「有了这个弗瑞就能重新和军方谈判，中止霸天虎的技术同化进程。」 「但是我们只有七分钟。」布鲁斯烦躁地用手指耙了耙额发：「没有卢瑟本人的生物验证，不能通过专梯直达，我需要伪装成文员，从普通电梯中转，然后……」 「我能帮上你们吗？」李陵也举手：「比如你们拖住卢瑟，我偷偷跟着员工下去……」 布鲁斯摇了摇头：「你不熟悉中心机房的运转机制。」 「而且布鲁西身份是张底牌，我们不能暴露。」 老实剑修的确不熟悉这些——她的电子产品水平还停留在双击启动和强制关闭未响应程序上，让她一夜之间弄懂科技公司中心机房机制、如何绕过防火墙和警报系统窃取机密文件。 还不如指望布鲁斯开始修仙，然后一剑噼死卢瑟那个秃脑壳。 李陵也露出了看小笨蛋的表情：「我是不会。」 「可是……小诸葛会啊！」 「赛博坦硅基生命诶，踹开卢瑟机房大门，那不就像踹开自家厕所大门吗？」 …… 这就是为什么李陵也凌晨七点钟在湖边别墅拽着小诸葛发癫的原因。 她刚刚得知，小诸葛竟在暗搓搓记她对着流星许愿要战士的仇。 小诸葛拿屁股对着她，头顶蓝毛徐徐冒烟，他用金属手指尖尖抠自己腿上的小零件：「你说的不要科学家，要战士……好吧，你让大黄蜂去帮你吧！」 感谢别墅楼盘举架优越，能让大黄蜂这种小体型的汽车人也钻进房间里，大黄蜂蹲在地板上，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小诸葛。 李陵也穿着简单好换的短袖短裤，双手举着小诸葛真诚道歉：「太坏了，竟然看不起科学家，真是太坏了！」 「伟大的科学家啊，现在人类需要你，赛博坦需要你！」 「请问你愿意不计前嫌、和我一起潜入反派秃头的中心机房，中止他的邪恶计划吗？」 大黄蜂开始嗡嗡作响，两双类似的狗狗眼看着小诸葛，小诸葛憋了一会，别别扭扭说：「好吧，那我就勉强帮帮你。」 它主动扫描了李陵也的手机，然后掉进她的手袋里。 李陵也胜利握拳，正巧落地窗外也传来了跑车摆尾时轮胎抓地的摩擦声。横炮狂拽的声音响起：「嗨美女，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她正准备离开，突然感觉被拽了一下衣服——大黄蜂小心地用指尖揪了一下她，然后指了指自己。 李陵也有种背叛盟友的心虚感，她抱住大黄蜂的指尖：「对不起大黄蜂，你太亮眼了，我们需要偷偷潜入……」 大黄蜂睁大了他的灯状眼，他指了指外面横炮变成车时那炫酷曲线和一看就很昂贵的概念车型，又指了指自己，胸腔嗡鸣： 「太昂贵」……「所有人都看到」……「平凡又可爱的人」……「不引人注意的」……「车型」！ 李陵也心虚地说：「可他是灰色的，你是黄色的……」 隔着一扇落地窗，横炮车门伸展，单手撑地勐地变成人形态跳了起来，他双腿交叉在原地划了一圈：「怎么，宝宝bee不让你走吗？噢他就是这样——」 他话还没说完，大黄蜂突然舒展身形，如同一只气势汹汹的工蜂，勐地撞碎了透亮的玻璃窗扑了出去！ 横炮一抬头，张开手臂，嘴欠道：「来吧宝宝bee，我们来好好的打一架！」 一派地动山摇之中，两个身高不超过五米的钢铁小巨人扭打起来，横炮试图用他的三角刃威胁大黄蜂，大黄蜂则背身把他摔了出去。 李陵也眼看着阿福的灌木丛被大黄蜂一脚踩扁，她仿佛看到了小甜饼在眼前飞走！情理之中她咆哮起来：「擎天柱——」 商务卡车轰地一声撞向车库门，车库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随即裂成两半；高达十米的超级领袖变形起跳，物理劝架，成功拨开了正在幼稚园小朋友扯头花的汽车人战士。 最后一棵灌木也被压成了一片木头饼饼，擎天柱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噢」，然后抬起了他的金属脚趾：「真抱歉，我没看到它。」 李陵也跪倒在地，化身绝望的雕像——她不知道怎么和阿福解释，小甜饼已死，蔬菜汁当立。 赛博坦汽车人能喝蔬菜汁吗？她崩溃地想。 大黄蜂俯身捡起一株尚且完好无损的绿色断枝递给李陵也，然后十分得意地鼓了鼓掌。 李陵也还是不忍心暴揍大黄蜂，她握了握大黄蜂的手指：「今晚我们一起去夜巡好吗？」 横炮发出了嘘声，他摊着手扭头：「美女，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和你夜巡了，我认为你可以选择一个更好的搭档，毕竟深更半夜里小黄车有些过于招摇。」 大黄蜂举起拳头，发出了威胁的嗡嗡声。 擎天柱成功制止了小朋友打架续摊第一场：「好了大黄蜂、横炮，今天的首要任务是接应，非特殊情况不要暴露身份，只要接走李就好。」 第84页 「小诸葛，今天全拜託你了。」 李陵也的手机奇怪地缺失了一块，材料堆积，变成了一只举起来的手：「小事一桩！」 擎天柱点点头。 「祝顺利。」 李陵也和布鲁斯娜塔莎他们分开时间进入莱克斯集团总部。布鲁斯的任务是确保拖住卢瑟，并在卢瑟办公室安放监听器，李陵也的任务是带小诸葛潜入中心机房。 虽然考虑到李陵也可以掐个隐匿诀偷偷熘进去，但他们又并不确定卢瑟的安保系统是否有热成像和其他稀奇古怪的技术。所以为求稳妥，李陵也还是按照布鲁斯的指导，成功在卫生间敲晕了一个女文员。 她往自己脸上一抹，原本的五官就替换成了女文员的脸——一个拙劣的小法术，但是应付普通人应该足够了。 与此同时小诸葛扫描了女文员的员工通行证，眼里射出了精密的绿色雷射，很快一张一模一样的通信证出现在了李陵也手上。 最后她调试隐形耳机，耳机里传来了一道温和典雅的男性电子音。 「你好，我是j，接下来的行动将由我全程配合您，先生让我向您转达他的问候： 合作愉快，孩子。」 「……」李陵也按照娜塔莎的叮嘱没有回答。她对着洗手台最后整理了一下万能银灰色工作西装和黑框眼镜，随即迈着职场人六亲不认的步伐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帅气间谍剑修，出发！ ……然而帅气不过两秒，刚进电梯，一个格子衫男人就从后面凑了过来。 办公大楼不许抽菸，他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含混不清地道：「凯丽，晚上去哪里吃饭？」 借用身份者的熟人。 李陵也迅速回忆布鲁斯昨晚紧急传授的潜入速成课，然后她装作低头在手包里翻东西，准备藉口在忙而后推掉，然而耳机里突然传来j的电子音：「经过查询凯丽的帐单常用明细，您可以回答去香丽舍用餐。」 「去香丽舍吧。」李陵也继续翻东西：「或者等会儿再定，我还有点事。」 「好吧好吧，」格子男讨好地说：「头儿昨天让你去3号展厅交文件，你待会儿别忘了去。」 「这事儿还得谢谢你，那边组装线真的有点吓人，我不敢去。」 凯丽看起来可能还是一个小主管。 李陵也稍微有点紧张——倒不是怕自己出什么意外，她只是很怕失误，搞砸了这次行动，打草惊瑟。 「那边有什么可怕的？」李陵也偷偷学着布鲁西宝贝的神态满不在乎地说：「你胆子真小。」 电梯平稳下行，还有四层的时间她就要按照j的提醒转乘，她想要在分开之前再多打听点格子男口中的「三号展厅」的事。 李陵也直觉那里很重要。 展厅，组装线。 她没在这种科技集团上过班，但她下意识觉得展厅不应该有组装线这种东西。 不得不说李陵也歪打正着，有些特殊的、高精密高保密的组装线的确会设置在实验厅附近，比如—— 「你知道，我有点巨物恐惧症……umm，凯丽，」格子男犹豫地小声说：「那些机器人太像人类了，还那么高大，那天我只看到那颗头都被吓了一跳。」 李陵也眼睛悄悄睁大：「你是说……」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格子男沖她摆了摆手先走了出去。 李陵也走出电梯，在原地深唿吸一口气，然后掏出手机自言自语一样说：「我应该去看看吗？」 布鲁斯此刻正应该在卢瑟办公室胡言乱语，就算只冲着韦恩的钱包，卢瑟也会按住不耐烦，多应付他和娜塔莎一会儿。 或许她的确可以去「3号展厅」看一看那里有什么。 「别冲动，小孩。」j的典雅电子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托尼的声音，他说道：「卢瑟与持有霸天虎遗骸是板上钉钉的，我们的目标只是文件。」 「现在往右边走，拉开走廊第一个防火门，用你的门禁卡刷内部电梯，老贾会帮你抹除通行记录。」 李陵也如言照做，并抱紧了手里的工作平板——那是刚刚扫描了凯丽的工作平板的小诸葛。 附近路过的安保全部持枪荷弹，并用鹰一样的警惕目光打量着刚刚刷完卡的李陵也。 李陵也坦然站着，甚至奇怪地回看了他们一眼。 安保端着枪走了。 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李陵也再次刷卡，然而电梯根本没有按键台——它自动根据凯丽的职务和安保级别选择了其他楼层！ 李陵也顿时大乱，她刚刚是随手敲的人，上格子男还和她提起了「三号展厅」——谁能想到凯丽的安保级别这么低，系统直接自动把她送走了？ 「ok，别慌，老贾在操作——噢！」托尼骂了一句。 电梯速度很快，中途停在了另一层，两个年轻女孩走上电梯，她们和紧张的李陵也对视一眼，随即若无其事地背对着她开始聊天。 现在停靠楼层无法更改了。 李陵也在另外两个年轻文员的注视下，被迫离开了电梯。 托尼看了一眼电梯系统破解范围的绿色占比，说道：「别急，稍等我们重新操作一次……你在干什么？！」 「有人吗？」 李陵也学着所有急匆匆文员的姿态，捧着工作平板敲了敲附近一间办公室的门。 第85页 没人回应。 她面不改色地按下门把手，桌上型电脑还亮着，这间办公室里的员工似乎刚离开没有多久。 李陵也单手掐诀，推开办公室的窗子跳了下去！ 托尼：「！！！」 通过李陵也身上的微型摄像头，他眼睁睁看着年轻姑娘下坠，然后视野骤然拔升，眨眼间又拉回了她跳下去的楼层高度。 李陵也悬停在半空中往上浮了两层，她偷偷扒了一下这一层楼几个窗户，终于找到了一间没有人的办公室。 ……她熟练地钻了进去。 托尼：「……」 「有时候不是非要走电梯。」李陵也拽了拽工作套的包臀裙：「你看，格局打开，轻松闯入。」 她在层层封锁的高科技眼皮子底下钻进了中心机房控制室，甚至还轻松地和其他人打了招唿。 坐在最外围格间的小哥一脸莫名其妙，但他看「凯丽」如此自信，也不由自主地回应了她。 ……这真的不能怪卢瑟，虽然他布下天罗地网和近乎完备的苛刻安保系统，但他没想到有人居然能在几十层楼的高度无保护措施悍然爬楼——这实在已经不能称为不走寻常路。 应该说直接开闢新道路：） 小诸葛悄无声息地变形成拟人形态，他的手臂变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数据线和转接口，悄无声息地贴覆在主机机舱上，那些闪着莹莹光点的玻璃纤维好像吸附在猎物身上的一只水蛭。 无数信息流迅速沖他涌来，小诸葛打了个颤，迅速开始处理安保防火墙和资料库—— 「遭了！」小诸葛失声道：「这是个圈套！」 与此同时，原本停在办公楼顶层停机坪的一架私人直升机被粗暴地挤到了一边，一架美军f-22战机正大摇大摆地歇憩在那里。 几乎只在小诸葛接入主机线路的一瞬间，一双猩红色的眼睛陡然亮起！ …… 布鲁斯充分发挥布鲁西宝贝胡搅蛮缠的顶级功力，娜塔莎则顶着一张李陵也的脸挽着他的手臂持续傻笑。 卢瑟被这个脑子不像正常人的草包阔佬折磨得眼前发黑，干脆就安静听他瞎扯韦恩企业未来发展的蓝图…… 下一秒，他办公室内置的紧急警报却响了起来！ 卢瑟如勐虎扑食般勐地弹起来，他推开还要凑上来喋喋不休的布鲁斯，接起了内线通话； 而布鲁斯惊慌失措中被推得一个踉跄，娜塔莎连忙凑过去扶住他——他手指一动，一枚应用了压缩技术的微小监听器被弹落在地。 布鲁斯用他那双纯手工定制的尖头皮鞋轻轻一踢，窃听器立刻飞进了卢瑟办公桌最底层与地毯的缝隙里。电流启动，窃听器吸附在抽屉底板上，彻底消失在了检测范围内。 对面说了什么，卢瑟似乎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红蜘蛛……」 他勐地挂断电话，语速极快：「很抱歉不能继续接待你们了——」 卢瑟狐疑地看着来得太巧了的布鲁西宝贝，但布鲁斯就那么坦然自在地看着他，漂亮的蓝眼睛温润多情，还有一丝清澈的愚蠢。 他和他的女伴全程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或许入侵者与他的访问时间只是巧合。 卢瑟稍微放下了一点点的戒备，他说：「请自便，我得……」 布鲁西宝贝和他胸大无脑的女伴兴奋地看着他——即使是这种时刻他们也依旧荒唐：「是出了什么意外吗？我们可以看看热闹吗！」 卢瑟说了一半的话哽住了，他冷冰冰地盯着这两个一脸好奇样儿的蠢货——他真的没空再和他们玩小孩子过家家了！ 刚刚他才得知，红蜘蛛背着他用蜘蛛探子接入了公司中心系统，并设置了一个小陷阱，诱骗汽车人上钩…… 但，他并没有事先和卢瑟说过这件事。 什么盟友，只是嘴上的尊重而已！ 卢瑟气得浑身发抖，那种被人轻视、欺侮的糟糕感觉席捲而来，彻底淹没了他。 过了片刻，卢瑟终于还是没忍住——他咬着牙，语气粗暴地冲着布鲁西迁怒吼出声。 「慢走不送！」 性能强悍的f-22战机毫无任何点火动作，拔地而起，瞬间飞扑到了中心机房所在的楼层！它在半空摺叠、重组，然后一拳打碎了楼层承重，成功地抓着残垣把自己挂在了集团大楼外面。 蓝火引擎能够帮助红蜘蛛更好地悬停在大楼外，狰狞丑陋的金属脸隔着玻璃窗贴上来，他看着惊慌失措的人类正从机房尖叫着疏散。 红蜘蛛右手变成一门改装加特-林，仰天狞笑道：「我看见你了，小杂种！」 「出来！」（赛博坦语） ……紧急离开的李陵也被乱闹闹冲出来的工作人员挤得差点变成一张纸——毕竟这里除了她，应该没人见过这样活的钢铁巨人。 更何况对方还在无差别炮火覆盖、勐轰集团机房楼层！ 「现在怎么办？」李陵也缩在人群之中，借假装焦虑啃手指尖的动作低声说。 电梯轮不到她刷卡，还真叫她成功地浑水摸鱼混了出去。 电梯带着她一路轰鸣而下，逃离霸天虎的袭击。电梯轿厢灯光明明暗暗地闪烁——这层员工大部分都掌握着一点小小的机密，有人知道「3号展厅」也并不奇怪。 其中一个中年男还在痛骂那边看管不及时，竟然让试验品跑了出来。 第86页 李陵也沉思片刻，轻声对小诸葛说：「咱们去3号展厅。」 「看看他们究竟在鼓捣什么。」！ 第31章 「不,小……呲啦——孩……」 越往下走，托尼的声音就越变得卡顿、失真。 地下展厅的信号屏蔽器在发挥作用，很快耳机里就只剩下了一阵模煳的电流音。 周边环境光变得惨白。来来往往的普通文员急剧减少少,大部分在李陵也身边穿梭往返的都是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偶遇的几个小队甚至隶属于军方特勤。 但李陵也并不认识。 通讯中断,后面的路要她自己想办法了。李陵也摘下耳机揣进兜里，对小诸葛说：「你变成手机好吗？我怕待会儿打起来我抓不住你。」 然而小诸葛还没来得及反应,刺耳的警报声已经从四面八方传来，守备一级戒备,有人在高喊清点实验体的命令。 与此同时通行口闸门全部落锁，广播里的男音要求所有人以最快速度回到各自工位。 趁着人员跨区域流动，李陵也再次敲晕了一个穿白色防护服的女人。她把防护服套在自己身上,跟着其他套白色防护服的胖企鹅向展厅内部挪动——很不巧，这次盲盒李陵也依旧没能开到好东西。 新搞到的身份被拦在了展厅测试区，无缘再往组装线深入。 黑鬼李陵也勃然大怒，恨不得当场拔剑一剑捅穿卷闸门挤进去，但考虑到打工人的命也是命,她决定先观察一下周围再做决断。 测试区比外面的办公区空旷了很多，大概有十八米到一十米左右的举架高度。被各类实验器具环绕的中心位置立着两组空荡荡的高大机械臂架——只看机械臂弯曲的轮廓形状，大概能猜出来，那其中原本填装的必定是来自赛博坦的钢铁巨人。 ……卢瑟不是只有一架霸天虎遗骸吗？ 难道遗骸也需要保养和维护吗？ 李陵也疑惑挠头，她一低视线，突然发现地面上有很奇怪的黑灰色车辙——有的是她比较熟悉的两条平行线，有的则是乱七八糟的三条鼎立状长灰带。 机械盲剑修开始头晕目眩,她迫切希望现在随身携带的不是小诸葛，而是布鲁斯或者提姆。 于是她用指尖轻轻敲了敲工作平板后盖，不动声色地把摄像头翻了个面对准地面。 小诸葛震了两下——这是他们商议好的危险警报。 然而李陵也还没来得及分析出到底是哪里有危险，站在她旁边的防护服女人却震惊地看向她,并压低声音呵斥道：「你疯了茉莉，你竟然敢用内网挂通讯软体？」 李陵也又不能说这是平板自己在震……她只好含煳地「嗯」了一声，毕竟人家好心提醒—— 「我要举报！」白防护服女人突然高喊起来：「有人违反保密条例，用工作内网挂私人通讯软体！」 李陵也瞪大了眼睛：「？？？」 剎那间所有目光都投向了她——立刻有两个穿黑色防暴服的男人将手掌按在枪带上，警惕地往这边走来。 李陵也来不及和举报她的临时同事算帐，她正紧急盘算是否要把小诸葛暂时交出去， 然而一旁墙壁上挂着的液晶显示屏却发出了熟悉的金属重组摩擦声！ 几乎只在片刻之间， 液晶屏幕就变形成了一只赛博坦铁毛鸟，它张开骨刺狰狞的双翼，噼头盖脸地向李陵也俯冲了过来！ 附近的职员和安保立刻熟练围绕她散开，显然对液晶屏变成小怪物这件事习以为常。 应激状态下小诸葛勐地从平板变形成了人形态，他大叫起来：「啊啊啊雷射鸟！」 但他这一变形，却使测试区实验员们瞬间一片譁然——雷射鸟在惊唿声中临时改变飞行轨迹，本来想抓向李陵也脑袋的两枚铁爪勐然收拢，向小诸葛身上一探！ ……它被人拎鸡一样攥住了。 李陵也把小诸葛往身后一藏，另一只手拎着雷射鸟铁刺刺的两条腿在面前晃了晃：「什么玩意儿？」 整个测试区都噎住了一般鸦雀无声，只有广播还在可笑地重复着要求员工回到各自工位的命令——三秒钟后，雷射鸟浑身铁刺立起，它出人意料地化身成一条钢铁绞钻头，冲着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炫了过去！ ……预想中血沫漫天的场景并没出现。 这次李陵也的另一只手快准狠地揪住了雷射鸟的两只金属翅膀，那些锋利的铁刺和薄刃通通被可怕的大力捏成了一团纠缠不清的钢丝球，它细小的关节处甚至还零星地崩出了几颗小火花。 显然剑修也曾是宗门后厨里宰鸡的一把好手：） 只剩一条脖子还能旋转自如的雷射鸟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啼哭，刚被它一身金属片刮过的年轻女人白色防护服上却连一点血花都没有渗出来——就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她用手臂蹭掉防护服的外置护目镜，随即掀掉了整个防护服兜帽。 属于「茉莉」那张可爱的小团脸露出了一个可怕的狞笑：「会说话吗？」 持枪的安保都在仓惶后退……3号厅默认的真正领导者并不是掌控实验室的人类，而是一动不动伪装成某个电子设备的那群赛博坦耳目。 是的，「那群」。 因为那耳目不止一个！ 雷射鸟扭过脖子正视李陵也，它两只红灯泡一样的眼睛闪了闪，然后张开了嘴巴，一枚小型榴弹险恶地弹出；与此同时，角落里的银白色崭新垃圾桶骤然变形重组，一只躬背细腰的机器狗向李陵也后背扑了上来！ 第87页 普通实验员们纷纷尖叫着躲开，李陵也周围立刻空出来了好大一片地盘——她余光一扫，顺手抡起雷射鸟拍向了飞扑在半空的机器狗！ 机器狗立刻倒飞出去十多米，狠狠撞在了原本悬挂雷射鸟显示屏的那堵墙上，它狼狈地用铁爪刨地，挣扎着爬起来时整个右后腿都被撞得严重变形，正在呲呲呲往外冒火花。 雷射鸟生死不知，金属脖颈关节软塌塌地垂落，反正看起来不太健康。 李陵也不知道怎么才算彻底杀死这种小怪物，为了防止这玩意死而復生爬起来再阴她一下，她只好顺手把它的头颅揪下来彻底捏碎，然后扔在了一旁。 原本就已经很害怕了的实验员们更加害怕，李陵也走向不住后退的机器狗时简直如同摩西分海，所有人都忍不住为她避开一条通路。 安保拿枪指着她，疯狂大喊让她举手站住，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开枪——趁着安保大吼大叫吸引了年轻女人注意，这次摆在操作台上的收音机变形重组，变成了一只机械蝎子。 然后它的勇勐起步因被抽断嵴梁骨而被迫中止：「……」 李陵也站住了，她耐心地问最前面的安保：「还有间谍小怪物吗？」 安保惊恐地摇头。 李陵也对此非常满意，她打算彻底摊牌，干脆直接暴力闯进3号厅的组装线去看看。然而一阵引擎咆哮的声音骤然由远处传来，本已紧紧关闭的卷闸门次第开启，一辆银灰色的超跑眨眼间便从展厅深处冲进了空旷的测试区里！ 所有人都转身逃跑，连安保都挤入了逃跑的实验员当中，但封闭模式开启后重达五吨的金库级密封门纹丝不动，只有一道电子男音在不紧不慢地重复报错。 满厅的尖叫与哀嚎声中，李陵也不动如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辆车头镶嵌着霸天虎标志的拉风跑车逼近。 最后不到十米的距离里，银灰色超跑前车盖翻起、拼合，两枚前轮旋转绕地，飞速重组的后半段车身在半空转了一圈，然后霸天虎身姿灵活地单手撑起自己跳跃，右臂聚变成一门微型炮凌空向李陵也点射！ 这个射距、这个口径，恐怕人在被击中的一瞬间就会变成一滩血泥……但李陵也不能躲开。 她身后就是毫无抵抗能力的普通实验员们。 一线灿烈的金色剑光挥至圆融，炮弹刚刚出膛即刻便被削成两半！ 剧烈的爆炸火舌席捲而来，热浪扑面，脆弱的防护服兜帽燃烧成焦黑色的碎片纷纷洒落。年轻女人目光比杀意还要凛冽，她从火海中飞跃而出，一掌噼向了霸天虎举起的枪口右臂！ 然而霸天虎胸口的奔驰车标一掀，突然吐出了一只袖珍小巧的机械蝙蝠——金属小蝙蝠张开翼手，挂载的弹药不要钱一般往李陵也脸上轰去，逼得李陵也不得不收掌，先处理这个小麻烦。 「不能让b看到你。」李陵也面无表情地挡住流弹，瘪瘪的子弹壳壳叮叮噹噹掉了满地，她忍不住吐槽：「否则明天蝙蝠洞就会飞满赛博坦小蝙蝠。」 「等一下，小诸葛——」 她突然发现刚刚还挂在她身上的小诸葛不见了！ 「我在这儿呢！」小诸葛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在拆门——」 小诸葛手臂化作机械流包裹住了整个门禁操控台，另一只细长的金属手指噼里啪啦飞速按动充斥着字符乱流的显示屏：「早就说了科学家很有用！」 霸天虎耍杂技一样单手撑地翻滚后退，他站起身一挥手，身后展厅深处区域突然传来了更加纷杂暴躁的引擎驱动声！ 「霸天虎，」他的声音也很奇怪，像是由某种纯粹夸张的电流音：「出击！」「说好的遗骸呢！」 李陵也眼睁睁看着一群奇形怪状的载具唿啸着沖了出来：「诈尸也就算了，怎么还摇人呢？！」 「分光——」 大家同时摇人，但显然，从隔壁哥谭市应召飞过来的分光比近在眼前的霸天虎援军要略慢一筹。 李陵也皱了皱眉，正打算手拆机械生命体，小诸葛刚刚打开的区域密闭门外突然也传来了激昂的引擎咆哮声！ 有人大喊：「是蝙蝠侠！蝙蝠侠来了！」 李陵也回头，逆着人群冲出去的方向居然出现了另一道银灰色流畅的线条型跑车身影！它侧前方有一辆轻型机车，红髮黑作战服的女人捏转把手，整架机车勐然腾空飞跃跨过人群！ 与此同时横炮车体变形，一道漆黑修长的魅影伴随着激射而出的钩爪枪旋转着从机体内飞出，蝙蝠侠蝠翼张开，冲着霸天虎援军泼洒出一片倒计时滴滴响着的小玩意儿！ 横炮大笑起来：「看看这是谁——这不是霸天虎首席情报官声波吗？」 话音未落，他肩胛处挺起两架榴弹发射器，两束榴弹交错向驰援而来的霸天虎俯冲而去！ 我居然在和文职情报间谍激情互殴！ 李陵也顿时眼前一黑，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欺负人——她还在发愣，娜塔莎突然在半空中一蹬轻机车向她飞扑过来！ 她茫然地被娜塔莎抱住，刚好往身后展厅外侧一滚，就听身后已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小心点，小姑娘。」娜塔莎拍了拍她头髮上刚刚粘上的土屑和墙灰：「记得注意队友的小道具。」 钢筋铁骨的剑修立刻眼泪汪汪：「太谢谢你了娜塔莎！」 第88页 横炮和声波扭打在一起，火舌枪弹四处乱飞。蝙蝠侠像一道无处不在的阴影，借着钩爪枪飞来飞去——他的每一次靠近都会在围过来的霸天虎关节处贴上一枚小小的爆破器，然后又倏然盪远。 爆破声、短路声不绝于耳。声波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他腾出一只手想去抓神出鬼没的讨厌蝙蝠，然而横炮瞄准时机用三角刀轻轻一挑就削去了他的半只手臂：「嘿，你那些讨厌的小宠物呢？」 磁带军团刚刚惨遭剑修强拆的声波：「……」 别问了，再问自杀。 残余的霸天虎军团纷纷变形站起，它们各个体形高大狰狞，表面被覆着一层乌铁一样厚重的硬甲，怪不得测试厅有将近一十米高——它根本不是为了声波准备的！ 它的真正服务对象是这些霸天虎军团成员！ 「卢瑟疯了吗，在办公楼的地下室豢养赛博坦人。」李陵也茫然喃喃，「急着赚钱也要有命花才好啊。」 「错啦。」横炮优雅地滑动，三角刀在一拥而上的霸天虎军团里挥进挥出：「这不叫豢养，这叫培养。」 「它们根本没有思想、没有火种……这才是真正的机器人。」 「等一下，那个会飞的！」李陵也勐然惊醒：「那个会飞的霸天虎怎么样了！」 李陵也之所以敢丢下扒着楼乱叫那个霸天虎浑水摸鱼进3号展厅，就是知道蝙蝠侠一定会尽快从卢瑟那边脱身接应，处理后续。 但现在蝙蝠侠也来到了3号厅，那岂不是说就没人管楼上正在发癫的小飞机霸天虎了吗？ 「放心。」蝙蝠侠说：「大黄蜂和爵士正在处理。」 「你说红蜘蛛吗？」横炮插话：「那小子最大的能耐是逃跑……面对普通人它不可一世，面对你们这样的超级碳基生物它会选择直接飞走逃跑。」 娜塔莎收起手腕上的寡妇蛰电盘，一个霸天虎应声倒地；李陵也顺手一拳把它的丑陋大脑袋锤爆：「那可不行，又不止它会飞——」 她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了轰炸声！楼板崩裂，灌注的铅层与合金密封板被重火力扭折，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哀嚎。 电路毁坏，供电受到影响，整个3号底下展厅瞬间全部陷入黑暗，只有天花板上的大洞透出了一点光亮。 ……随即一只闪烁着红色眼灯的硕大金属头颅从空洞里探了进来。 隔着断裂的混凝土层和扭翘的钢筋，红蜘蛛张口桀桀怪笑：「两个不会飞的陆地小废物可拦不住我，你们——」 它狠话还没放完，却突然仿佛被什么东西扯得往下一坠，整个脑袋都差点卡进地板洞里！ 分光召必达，虽迟但到！ 李陵也一把接住贯穿红蜘蛛和楼板直线下坠的分光，哼唧一声：「说谁陆地小废物呢？」 「是不是看不起陆地神仙啊？」 天花板上两个窟窿大眼瞪小眼，大眼卡着红蜘蛛的头，小眼嗖嗖透风，十分悲惨。 「不能再在这儿打了！」小诸葛跳起来大喊：「再打地基塌了我们都得埋在这儿！」 蝙蝠侠停手抬头，脚下还踩着一个被爆头了的人造霸天虎。他环视四周情形果断道：「撤回地表……」 「来不及了！」红蜘蛛轰隆一声把自己从地面上拽起来，在令人牙酸的变形声中，f-22露出搭载的飞弹武器挂架。 「去见宇宙大帝吧，蝼蚁们。」 飞弹膛口旋转，瞄准。 李陵也皱眉，正预备登云步起跳，一剑把红蜘蛛的脑袋削下来，却听见蝙蝠侠平平无奇地喊了一句：「超人！」 被砸穿的灌铅楼板不能再阻隔氪星人的超级听力，音爆声响起，一道红蓝色的流星砸穿楼体，轰然砸中了正打算轰炸地基的红蜘蛛！ 「不算太迟？」超人微笑着弯腰抓起红蜘蛛的胸甲，轻松得就像拎着一只泡沫玩具：「待会儿见！」 倒霉的红蜘蛛还没来得及喊出最后一句「威震天万岁」，就被当场抓走：「……」 李陵也敬佩地看着布鲁斯——你看，蝙蝠侠他总有办法。 接收到横炮求援信号的大黄蜂和爵士也迅速赶到援护撤退，声波指挥着残余的霸天虎紧追不捨，然而大黄蜂车顶升起炮台，一炮轰塌了地下室出口。 三辆跑车冲出地下展厅， 一路撞飞莱克斯集团多处公共设施， 很难说汽车人战士们就没有一点可爱的挟私报復之心。 但刚执行了惊险刺激潜入任务的李陵也对此表达高度贊同。 然而就在他们马上要冲出莱克斯集团大厅时，一个锃亮的秃头突然身手灵活地沖了出来—— 大黄蜂一个急剎车停在他面前，想了一下，又威胁性地往前顶了顶车头。 并非常一不小心地把卢瑟顶了个跟头：「……」 卢瑟狼狈地爬起来，愤怒地指着蝙蝠侠叫嚣：「你们私闯我的公司，还把这里搞得一团糟……等着吧！我会起诉你们，正义联盟就等着莱克斯集团的律师函吧！」 「黑寡妇」娜塔莎耸了耸肩，正想说什么，卢瑟调转手指，又指向了黑寡妇：「还有你……我知道你，你来自復仇者联盟……超级英雄就是这样肆意妄为、践踏普通公民的人格尊严和财产权吗？！」 李陵也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等一下，你是否遗忘了一个人？」 她指了指自己。 第89页 卢瑟酝酿好的情绪被一拳打散，他眯着眼睛打量这个金髮小团脸姑娘，十分不确定地说：「我是不是见过你？」 「啊哈，猜对了。」李陵也说：「别忘了去3号展厅的装载箱后面把她捞出来，我刚刚把她藏在那后面了。」 「普通公民不会在地下室组建赛博坦军团。」蝙蝠侠沉声说：「卢瑟，你还是先等着去国防部和神盾局喝茶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卢瑟向前，伸手撑着大黄蜂的前车盖俯身：「什么赛博坦？那是莱克斯集团自主研发的新款防卫机器人，专门抓小偷和闯进别人家大放厥词的盗贼。」 蝙蝠侠抿着唇没说话，他们隔着挡风玻璃彼此对视，目光里火花四溅。 然后卢瑟直起身来，他伸手从沾了灰尘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透明的密封袋…… 袋子里是一颗绿莹莹的、打磨得尖锐剔透的氪石子弹。 卢瑟露出了一个狡诈的微笑：「……猜猜我把它给了谁？」 红蜘蛛被突然出现的氪星人抓住，并带向高空。他胡乱挣扎，却只能听见自己的金属胸甲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别急朋友，」红蜘蛛声音圆滑，他举起手指，指尖的金属有生命一样蠕动，最后凝结成了一只小小的蜘蛛探子：「你记得这个么？」 超人看了看这只微型无人机，瞳孔微闪：「……是你。」 「是我，我的朋友。」红蜘蛛两只红色的灯眼微微闪动：「我们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呢——或许这里有一些误解，博派自称爱好和平，可他们却在赛博坦星球追杀我们霸天虎……」 超人表情严肃地打断了他的颠倒黑白：「我是氪星人，氪星文库里有对赛博坦星球的介绍。」 「你们才是挑起战争、崇尚霸权与统治的那一方，霸天虎。」 「一个巴掌拍不响。」红蜘蛛咧开尖森森的牙齿微笑：「请你仔细想想， 哪里有单方面的战争呢？」 超人不为所动， 抓着红蜘蛛的胸甲逐渐攀升高度：「别混淆是非，霸天虎。欺凌者可悲、屠虐者可恶，反抗压迫与霸权是正义之战，不能混为一谈。」 「……」红蜘蛛大笑起来：「是的，你和他所描述的一样。」 「高高在上的人间之神、满口道德仁义的沽名钓誉之徒……」红蜘蛛肩甲下一块挡片悄然降下，一枚不起眼的空气弹弹出：「喜欢这个吗？」 一声爆响，弹头里的铅层碎裂，一蓬细密的绿色粉末怦然炸开！高空的流速风瞬间将气体扩散至他们周身，远远看上去近乎是一朵绿色的蘑菇云——超人的手指无力地松开，氪石粉末正在极速侵入他的肺部。 高空的缺氧与低温在氪星人失去钢铁之躯后对他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伤害，细微的霜花挂在他的眉毛与眼睫上，像是蛰伏的怪兽要把他拖进不见天日的深渊。 ……克拉克徒劳地抓向肿胀的喉咙，他脸色呈现出一种窒息的憋红，视线里也因缺氧而浮现出斑斓的黑块和噪点。 「感谢霸天虎最忠实的人类盟友卢瑟先生。」红蜘蛛在半空中重新变形为一架f-22战斗机，一发绿莹莹的子弹出膛，向着正在极速坠落的超人而去：「再见了氪星人。」 然而并没有红蜘蛛想像中的血花四溅——另一枚子弹从远处飞抵，然后精准地撞碎了绿莹莹的氪石弹头！ 一副金红相间的战甲穿破云层、眨眼而至，是钢铁侠神兵天降，极限接住了正在坠落的超人！ 托尼手掌往昏迷不醒的超人脸上一拍，纳米科技就自动组成了氧气面罩，将超人的面部包裹住；随后他臂甲缩退，露出一排小巧的巡航弹，隔着重重云层射向了预备逃跑的红蜘蛛！ 普通的巡航弹不能够对赛博坦生命金属造成严重的伤害，红蜘蛛用尾挡板硬吃下这几枚子弹，推进器喷出灼目的蓝色火舌，加速驶离。 ……但它并没有发现，一枚追踪器就此紧粘在了它的挡板上。 「接住蓝大个儿了……他还真沉。」托尼在通讯频道吹了声口哨：「另，友情附赠追踪信号器一枚，预计还能有效追踪赛博坦飞天大蜘蛛三分钟——」 「有没有人来接个班？」 「当然有。」托尼话音刚落几秒钟，他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堪称平静的年轻姑娘声音。 托尼回过头，看见他身后凌空站着一位带着白色斗笠的东方修士——其实并不能算是凌空，毕竟她正踩着一柄闪烁着细碎淡金色光点的飞剑，衣袂翻飞，像一朵盛开的花或者一团毛毛蓬蓬的小鸟。 「斯塔克先生，麻烦你先把超人送下去吧。」她冲着托尼颔首：「我去去就回。」 「只有三分钟。」托尼指了指红蜘蛛逃遁的方向。 「足够了。」李陵也手上掐诀，周身带着寒霜的空气剧烈抖动，随即凝结成了环形围绕她分布的七柄冰剑！ 「哇。」托尼惊嘆：「酷，你的超能力吗？」 「不是的。」李陵也微笑，又想起来隔着斗笠托尼看不到，能看到的那个氪星人还蔫巴巴的不知死活：「我师门人人都会这个……」 「回来再聊，寻仇去了。」 话音刚落，她瞬间消失在了托尼的视野里，悄无声息，就像从未到来过。 「捕捉动态速度失败。」j说：「先生，建议返航，超人需要尽快做进一步治疗，取出身体里残留的氪石碎片。」 第90页 「好吧。」如果不是正拎着个人，托尼很想摸摸下巴：「神奇的东方力量。」 …… 等托尼带着沉重的红蓝色大块头落地，他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导航没有出问题吗？」 「或许没有，先生。」j迟疑地回答：「您的降落点的确在莱克斯集团总部。」 在他的面前是一栋破破烂烂的楼宇——原本科技公司光鲜亮丽的办公大楼已不復存在。所有楼层空无一人，办公区的玻璃窗尽数破碎……像个豁牙漏齿的糟老头。 「莱克斯集团」那合金霓虹灯大牌子半死不活地提熘在半空，正随着风吹磕磕碰碰。 一辆帅气的概念车一个甩尾，呲啦一声停在了托尼面前，车门自动升起，露出红色真皮的双人座位。 驾驶位的娜塔莎向他打招唿，看起来有点憋不住笑：「很奇怪？」 托尼把超人丢去蝙蝠侠开的那辆小黄车上，自己舒舒服服坐进超跑。他做了个手势：「我记得这辆车在老蝙蝠的车库里——我们两个竞拍过，最后看他要哭鼻子，所以我决定让给他。」 「很酷，我喜欢这个！」车载广播里传来奇怪口音的英语：「但我有点想砸掉那辆破车——爵士独一无一！」 「你说得很对，砸掉它你的确就是全地球独一无一。」托尼拱火：「我无比支持你砸掉老蝙蝠的车库！」 娜塔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那么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卢瑟的楼……呃，可能是个楼一样的玩意儿，」托尼把手臂伸出去指了指逐渐被抛在身后的莱克斯集团总部：「究竟是怎么搞成了这幅尊容？」 「卢瑟用超人的生命挑衅小李。」娜塔莎说：「然后小李一生气，就把她的剑扔了出去。」 「……我认为那最多砸碎一片玻璃。」托尼皱眉：「现在的效果就好像……有一个超级怪兽把整栋楼吃进肚子里又拉了出来。」 「她的剑会飞。」 「噢。」托尼长长地发出一声幸灾乐祸的嘆息，他打了个响指：「如果莱秃要死缠烂打地追责，我决定以私人名义为她承担一半的战损债务。」 娜塔莎快乐地笑了起来——托尼很少能看到他的朋友这样毫无负担、也毫无心事一样的愉悦笑容，于是他也为此微笑起来。 「小李说，让卢瑟把战损帐单寄去天庭办事处，毕竟陆地神仙挂职在天庭。」娜塔莎抿着唇：「她的原话是……」 娜塔莎拧了拧身上的收音小装备，音量调到最大，旋即李陵也冷若冰霜的声音传了出来： 「爱寄不寄，不寄拉几把倒，寄不上去找达克赛德入侵天庭给你捎过去。」 托尼差点把刚掰开的可乐喷出来，他爆发出一阵狂笑，并狂拍爵士的前备箱，惹得爵士不满地「嘿」了好几声。 坐在黄色跑车里的蝙蝠侠阴沉着脸，多亏大黄蜂可以自动驾驶，他得以转过身来粗略检查超人的情况——除了氪石粉末和部分镶嵌在体表的氪石碎片，超人一切还好。 蝙蝠侠「啪」地一下把超人的红披风盖在了他的脸上。 超人发出了细小的可怜吭叽声。 「……」蝙蝠侠又把他的红披风掀开了。 红蜘蛛发出通讯波频，向他的主人威震天报告任务进程。 声波那个蠢货空得主人信任，却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他总是说自己的磁带军团牢牢掌控着「实验田」……蠢货。 实验田只是主人伟大计划的一小部分，在没有拿到方舟号上的几百根空间桥之前，一切都…… 一道金色的光划过，红蜘蛛半个机翼像融化的黄油一样悄然滑落云端！ 剧痛瞬间窜遍正在畅想霸业的红蜘蛛全身，他不得不在半空中仓促自检，系统警告飞行翼丢失，他需要选择最近适合的地表紧急迫降。 同时，他也发现了尾挡板上的小玩意儿。 挡板表层自动脱落，追踪器最后一次闪了闪蓝色的光熄灭。红蜘蛛冒着黑烟艰难在半空中滑行，然而有人敲了敲它的挡风玻璃。 「中午好，你好吗？我不好。」 白衣服的人类像个幽灵一样保持着与他同样的速度滑翔，身后环绕着六枚亮闪闪的金色小武器。 红蜘蛛驾驶舱的虚拟人像机械地转头与她对视，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白衣服的年轻姑娘先轻轻地「咦」了一声。 然后她一拳砸穿了挡风玻璃，伸手想去抓虚拟人像的衣领！ 红蜘蛛大骇，顾不得引擎平衡问题，勐地拔高达到第一宇宙速度冲出大气层！ ……对方也跟了上来，语气有些不耐烦：「跑什么，别人和你问好不回答，没礼貌吗？」 红蜘蛛满头问号——虽然他的拟态是一架f-22战斗机，但他本体毕竟是赛博坦飞行器。 他闷不做声沖入浩瀚宇宙，试图甩掉这个麻烦的脆弱碳基生物！ ……然而他失败了。 碳基生物阴魂不散，这次她脚下踩的那个飞行器被她抓在了手里，头上扣着的斗笠像是一朵逸散的花，完全超出了物理法则地静静垂落在她身侧。 「告诉我，威震天在哪里。」李陵也敲了敲红蜘蛛仅剩的半片挡风玻璃：「最好快点说，我耐心不好。」 红蜘蛛将挂载的武器一股脑射出，同时惊恐地将推动器开到最大，向更远处逃逸！ 第91页 又一道金色的剑光激射，红蜘蛛失去了他的另一个主翼。 系统疯狂报错，红蜘蛛难以控制地上下翻飞，向地球坠去。 「还不说吗？」毫髮无损的白衣服人类似乎很犹豫：「好吧，那你逼我的。」 第三道金色剑光闪过，红蜘蛛失去了他的尾翼：「……」 「你还是说吧，」李陵也耐心劝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再往下削了，你脑袋在哪儿？」 她拿手里的棍状物试探性地敲了敲红蜘蛛的机身：「在肚子里吗？」 红蜘蛛向地表坠落，剧烈的摩擦让他周身环绕着层层可怖的黑烟，如果不能在降落前寻找合适的迫降海面，它就会变成一颗燃烧的流星！ 红蜘蛛在空中变形，他谄媚地说：「这位女士，或许我们可以……」 李陵也一剑削掉了他的脑袋。 红蜘蛛残缺不全的身体终于变成了一颗熊熊燃烧的火球，在李陵也的注视下，他的残躯无声无息地向广袤无垠的大西洋坠去。 而李陵也掂了掂手里狰狞丑陋的金属脑袋—— 有些问题并不需要回答，因为我可以自己找到答案。 感谢你友情贊助的脑袋，红蜘蛛同志，霸天虎会感谢你的光荣付出。 李陵也压剑，飞向哥谭。！ 第32章 李陵也回到湖边别墅,左手提着剑，右手提着红蜘蛛脑袋——她把脑袋往桌上一扔，豪迈得像刚倒拔完垂杨柳。 擎天柱几不可闻地嘆了口气：「我们的老朋友,红蜘蛛。」 「他可没把你当朋友」 小诸葛跳上桌子，数据线连接,科学家开始工作，读取红蜘蛛的记忆片段：「损坏得有点严重……天吶,半个记忆模块都烧毁了，他的脑袋是掉进岩浆里了吗？」 李陵也心虚低头——不是岩浆，是大气层摩擦燃烧啦！ 剑修只顾耍帅,忘了赛博坦遗骸没有活着时候抗造。她降落时有多帅气，发现红蜘蛛脑袋半边着火时就有多狼狈。 不过好在还剩半个，小诸葛拼拼凑凑一下，也不是不能凑合用。 超人被氪石影响，布鲁斯需要第一时间带他赶回蝙蝠洞接受手术,取出残余氪石，暂时顾不上红蜘蛛的脑袋。 所以李陵也干脆跑来找小诸葛帮忙，打算待会儿直接带着破解版回蝙蝠洞。 「啊哈，单挑王小姐回来了。」托尼的声音传来，李陵也转过头，看见他手里正捏着一袋零食往嘴里倒：「看来单挑王小姐又一次大获全胜？」 一款罐装式的阴阳怪气，由百分之五十的怒气沖沖、百分之三十的无可奈何,和百分之二十的担心组成。 李陵也想起她冲进3号展厅之前托尼焦急的劝阻，惭愧低头。 对不起，但是下次还敢。 托尼看出来小孩心虚里掺杂着的反骨——或者说他自己也是个反骨仔，他目光不善地盯着李陵也,盯得李陵也差点把头插进柚木地板里。 「洗洗脸吧。」托尼没好气地说：「你脸上都成小花猫了。」 李陵也下意识一摸，意识到可能是给红蜘蛛脑袋灭火时候蹭上了点灰……她匆匆洗了把脸出来，看到托尼正专注地和小诸葛沟通着什么。 有很多人都会被他爱出风头的花花公子表象所蒙蔽，从而忘记托尼·斯塔克更是一位天才科学家……微型电弧反应堆、纳米战甲，人工智慧，每一样单独列举出来都是惊世骇俗之作。 但人们只看到托尼。 彻夜狂欢、泳池派对，钻石王老五肆意挥洒他的激情与张狂，并热衷于和隔壁哥谭的草包阔佬布鲁斯·韦恩在时尚杂志上一较高下。 很少有人看到花花公子形象扫地的一面——他只穿着一件油渍麻花的黑色工字背心，指甲缝里沾着机油和清沥沥的焊接油。 他正在小诸葛的指导下小心地拆取机械生命复杂的记忆单元，那满桌子的线头和微晶晶片看得李陵也眼花缭乱。 不愧是宇宙级的聪明头脑。 李陵也肃然起敬。 「你真不像老蝙蝠家的小鸟。」托尼边专注拆解边开口：「你冲动、耿直，不聪明……」 「等一下！」李陵也打断他：「我觉得我很聪明，我可是两千年来唯一……」 托尼把手里的微操镊子往桌上一搁：「那你来拆。」 「对不起。」李陵也正色道：「我承认你比较聪明， 还是你来。」 开玩笑， 让剑修迅速掌握电子元件组装赛博坦超高级版，还不如指望她直接宰了威震天大家提头来见。 「ok，看来大家都认同这个观点。」托尼又继续拆他的零件，低头不看李陵也：「小孩，我知道你很强，但你们的蓝大个儿难道就不强吗？」 「人间之神，能推动地球，反物理法则……」托尼说：「但是一发氪石子弹就能让他去见上帝。」 「拉奥。」李陵也热心提醒，「他们氪星人应该见拉奥。」 托尼威胁性地举了举手里的扳手，李陵也立刻心虚抱头。 托尼把扳手一扔，撑着桌面认真地看着李陵也：「虽然这话不该我来说——但是要我看，老蝙蝠永远也不会说。」 「他只会琢磨如何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在某种层面上你们一样自负，你相信你无所不能，他也相信他无所不能。」托尼说：「好吧，我承认我曾经和你们一样……现在某些时候也是。」 第92页 李陵也没说话。 「有时候相信同伴不是一件会让你不酷的事。」托尼认真说，「东方古话叫什么？术业有专攻，别什么事都自己冲上去莽，你有同伴，你可以相信我们。」 「小孩，有时候也听听我们这些大人的话……」 「我不是小孩。」李陵也认真说：「我一百二三十岁……」 托尼举起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他当然已经知道李陵也闭关写作业的经歷——钢铁侠总有知道的途径。 「那和在培养皿里灌输程序没什么两样——你在这一百二三十年里有和坏人……哪怕是活人接触过吗？」 李陵也陷入了沉默，她和树说话、和花说话，和影子一样的师父说话。 无聊了还可以打水漂玩。 有时候她挺佩服自己的——传承秘境里没有wifi没有外卖，天空一成不变、树叶的影子永远分毫不差，木桩或者书，这是陪伴她一百多年的全部一切。 远离尘世，但清心寡欲到无聊的境界。 李陵也不得不承认，在她得到了超凡强大力量的同时，有一部分东西也悄悄地消失了……她对外面日新月异的世界感到有一点点陌生。 但好在她足够强。 「没有。」李陵也坦诚摇头：「我没有。」 「……」托尼一拍手：「人心是比修行更难揣测的事，修行靠你自己，人心则把一切主动权交给别人。」 「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首先，要从听指挥、信任同伴开始。」托尼抛给她一袋小零食：「好了小孩，现在去替我把行动报告写了。」 李陵也精准接住，发现是一袋蓝莓干。 她拆开往嘴里扔了一颗，狐疑道：「你不会只是想让我帮你写任务报告吧？」 托尼当场变成小聋子，并开始专注地和小诸葛分解红蜘蛛的记忆单元晶片：「……」 老实剑修主打的就是一个听劝，就像师父让她练剑一万下，她就练一万下，只多不少。 她愁眉不展地捧着平板出来，任务报告一栏空空如也。铁皮正坐在泳池边特意给赛博坦人搭建的大架子上收拾自己的枪炮，他的金属手指很粗，但摆弄起那些小玩意儿时却分外灵活。 李陵也凑过去，在铁皮身边坐下，继续捧着平板发呆。 铁皮看了她一眼：「你看起来愁眉不展。」 「我在怀疑我的前半截人生……」李陵也喃喃道：「它真的很糟糕吗？」 铁皮大笑起来，像一台正在吭哧吭哧冒黑烟的汽缸：「永远别怀疑你的过去和经歷，是它们铸就了现在的你。」 「再说你的人生才多长，至少要把每一种可能都尝试过再说糟糕……！」铁皮肩膀两对金色的探灯熠熠发亮，手臂上搭载的大炮像个小飞轮一样转了起来—— 然后卡了。 铁皮发出了懊恼的嘘声，他耐心地拆解那些细小的螺丝和齿轮，尝试着让炮筒滑行轨迹更为顺滑：「就像我的武器系统，我总是会发现它有这样那样的小问题，所以我得不停的给它打补丁。」 「咔——」炮筒顺滑下行，严丝合缝地进入卡轨。炮轮转动，亮起了一圈危险的蓝色指示灯，炮口里酝酿着不祥的能量波动。 铁皮双炮对着李陵也，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得意的戏嚯：「打过补丁后更好用……感受到好运降临了吗，人类？」 李陵也笑嘻嘻地伸手摸了摸炮口，吓得铁皮紧忙收回他的大炮：「你胆子真大。」 「挺帅的。」李陵也跳下架子挥了挥手，往屋里走：「谢谢你铁皮，我现在要去打补丁了！」 铁皮耸肩。不在战斗状态的他有一种悠闲的迟缓感，有时候李陵也会幻视宗门看门的老大爷——平时喝茶逗鸟，有事时一棍子真能拍死一片小杂碎。 李陵也扒着门框又往回探头：「大黄蜂呢？」 铁皮挥了挥手：「估计还没醒，你的红色罐子朋友……」 李陵也笑出声来。 铁皮奇怪地看着她，老实说他最欣赏那位叫钢骨的半硅基生命体，红色罐子也行，反正都比碳基生物那脆弱的躯壳好：「你的红色罐子朋友刚刚用人类的纳米技术替他检修了一下他的发声模块。」 「要我说还是别，」爵士叮叮咣咣跳地路过——他最近正在学人类的街舞，缺点是每次跳起来都地动山摇，灌木丛深受其害：「他有点话痨。」 「嗨美女，今晚我们一起去夜巡怎么样！」 李陵也摇头：「我已经答应大黄蜂了。」 正义的汽车人们非常想加入哥谭夜巡夜生活——虽然黑漆漆的那个人类严厉警告他们不准变成人形、不许杀人、不许…… 好吧后面的他记不清了，但是出门兜风谁不乐意呢！ 爵士发出哀嚎：「噢——黄色的、可悲的审美！」 「一辆帅气的概念跑车不会让你更酷吗？」 爵士像拿着苹果的老巫婆一样蹲下来诱惑李陵也：「小黄车让你看上去像幼稚园甜甜圈，但概念跑车让你看起来像一位冷酷无情的邪魅杀手！」 「少看点奇怪的网络文学！」李陵也尖叫：「你们还是赛博坦宝宝，不许看地球上奇奇怪怪的网站！」 「没关系李！」横炮哥俩好地把手臂搭在爵士肩膀上——现在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我刚刚帮大黄蜂调成了休眠模式，明天他都不会醒过来！」 第93页 李陵也：「？？？」 李陵也目瞪口呆，大概是没想到来自赛博坦的战友情这么真实。 「现在你可以在我和爵士之中选择一个了。」横炮比比划划：「帅气跑车，让你的出场更加炫酷。」 爵士挣脱开横炮的熊抱：「那我们是竞争对手了——别挨这么近！」 「横炮，or，爵士。」横炮凑过来：「选一个吧美女，你的夜巡好帮手！」 路过的救护车疯狂摇头，绕路避开他不太聪明的战友们，唯恐赛博坦弱智病毒传染到自己； 铁皮欲言又止，最后他沉默着离开了； 擎天柱变回了一辆商务卡车，并且闷头沖回车库，假装自己是一辆不善言辞的小皮卡。 「为、为什么不能全都要呢？」李陵也在汽车人战士越来越高大的影子里变得逐渐渺小无助：「我可以和爵士夜巡上半场，和横炮夜巡下半场，註：排名不分先后，仅按首字母排序。」 「聪明的决定！」横炮说，「但我要求对时间的划分制定明确规则！」 爵士「啧」了一声，并和横炮扭打在一起——或许他们就是想要找个理由扭打在一起。 李陵也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她发出了崩溃的声音：「擎天柱——你来管管！」 擎天柱一动不动，冷静地在车库里摆烂。 李陵也难以置信，她问救护车：「擎天柱都没有哪怕一点出去逛逛的想法吗？他真的有这么宅吗？」 救护车摊了摊手：「蝙蝠侠早先和他谈过这件事，他们约定好由蝙蝠侠亲自带他去人类世界转转。」 说完救护车用手指在头顶比了两个尖尖，眨眨眼：「或许他们的耳朵尖尖对上信号了……谁知道。」 李陵也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去求杰森帮忙，在自己的多米诺面具上也添两个耳朵尖尖——感觉耳朵尖尖是领袖标配，有了耳朵尖尖就能接收到来自宇宙的聪明讯息。 在横炮和爵士还带配音讲解的扭打中，李陵也落寞地离开了。她回到屋子里，看到红蜘蛛的头莫名其妙变成了一滩铁饼，而托尼正小心地将一枚微小的晶片放进防静电隔绝管里。 「你回来得正好，我们得回去蝙蝠洞。」托尼说着在胸口点了点，金红色的纳米战甲一瞬间把自己包裹起来：「我们……」 「不行！」李陵也一把拽住正要起飞的亮眼铁皮罐头，她无法想像如果全哥谭市的人民都看到一只来自纽约的铁皮罐头敲锣打鼓地降落在韦恩庄园，哥谭小报明天会传出什么可怕的消息。 「不能穿这个，托尼，现在去洗洗手，换上你帅气的冲锋衣——」 「你要走吗？」 战场转移的爵士探头探脑：「是不是轮到我的夜巡时间了？」 托尼负隅顽抗：「钢铁侠去哪里是他的自由——」 横炮非常不满：「天还没黑！」 小诸葛哀嚎：「我也要夜巡，我也要打击罪犯——」 在七嘴八舌、鸡飞狗跳的大混乱中，李陵也忍无可忍，愤怒拍桌咆哮：「都不许说话！」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可怕的阴影从李陵也背后钻出来，像一只笼罩黑夜的幽灵一样填满了整栋房子—— 她面无表情地安排道：「你，换衣服，洗手，卫生间有酒精消毒洗手液。」 托尼老老实实地把战甲收起来，一边嘟嘟囔囔一边去了卫生间； 「横炮和爵士，晚点我会来接你们。」 两位汽车人战士纷纷发出了引擎空转的悲伤嗡嗡声，但谁也不敢再大打出手，他们和谐地变成两辆超跑，瘫在花园里摆烂。 「至于你，小诸葛……」李陵也谈气，小诸葛很小一只，她真的很担心哥谭市的人才们会一脚把他踢飞：「你帮忙照顾夜巡时的另一位汽车人可以吗？」 小诸葛眼睛亮起来，并发出了愉快的金属摩擦声。 就这样吧。李陵也疲惫地想。谁都行，随便来个人跟我来住湖边别墅。 这个破地方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我要回家吃小甜饼！！！ 感谢李陵也，最后托尼·斯塔克堂堂登门拜访，甚至还临时从路边花店买了一束花。 花店老闆满脸怜爱地看着托尼，为他免费包好缤纷漂亮的玻璃纸，并得到了钢铁侠的一个wink。 这束花当然没有到布鲁斯手里——准确来说这是托尼特意为阿福买的，韦恩家成员在托尼这里的地位排名大概是除了布鲁斯垫底外随意排列组合。 包括达米安养的猫猫狗狗们。 刚处理完超人的绿色小麻烦，布鲁斯缩在沙发椅里眼神空空：「告诉我有进展。」 托尼大摇大摆地在沙发上坐下，并毫不客气地把小甜饼盘子从布鲁斯面前拽过来独占：「是的，有进展，但不是非常有进展。」 「fu……」布鲁斯扭过脸张开嘴，这时阿福从他身后路过。 蝙蝠侠憋屈地发出了「fufufu」的吐气声。 李陵也则去蝙蝠洞红太阳室探望克拉克——现在红太阳室亮起的是黄太阳光，氪星人像是晒足太阳的向日葵，又重新变得容光焕发。 他裹着一件黑色的厚毛毛睡衣飘过来，黑色的卷卷头髮垂下来，细碎地贴在脸颊两侧，蓝眼睛亮晶晶的：「小李！」 李陵也隔着厚厚的钢化玻璃和他对视，眉眼弯弯，然后突然说：「对不起。」 第94页 克拉克手足无措：「为什么要道歉？相反应该是我感谢你……听说你暴揍了红蜘蛛对吗？」 他笑起来， 小虎牙尖尖——很难相信正直完美的超人有颗特别的小虎牙：「谢谢你替我出气。」 在某种程度上这件事挺稀奇的……暴打反派替超人出气。 但对于神仙来说其实也不算太稀奇。 我都是陆地神仙了， 想打谁就打谁这不是很正常吗？李陵也理直气壮地想。 「如果我没有不听托尼的话跑去3号展厅，你也就不用遇到这种危险。」李陵也还是有点愧疚：「如果没有托尼，你会被红蜘蛛杀死。」 「那是红蜘蛛的错，不是你的。」克拉克隔着玻璃用拳头碰了碰李陵也的手掌，「就算不在今天，也会在明天……好在是今天，你看，我没什么大事。」 「而且现在我们知道了卢瑟和赛博坦人合作的进展，对吧？」 李陵也强颜欢笑——在卢瑟得意地拿出氪石子弹的一瞬间，李陵也的确是想过要一剑捅死他的。 很难想像有这种人，他用别人的生命开玩笑，就为了证明自己的棋高一着、足智多谋；他把阴谋诡计当做射落太阳的神箭，并为此矜矜自得。 但她忍住了。 不是因为正义、不是为了人权，不是为了巴拉巴拉所有冠冕堂皇的东西。 李陵也只是觉得应该让卢瑟亲眼见证他的失败、承认他的卑劣，并揭开他的遮羞布将谁才是那个沽名钓誉的骗子的真相公之于众。 对于惜命的小人，或许可以一刀杀了他，但对于卢瑟这种自命为人类先知者的狂徒，只需要打碎他的美好幻想。 啪。一切都灰飞烟灭。 「我没有杀了他。」李陵也迟疑地说：「但是我炸了他的楼，估计有段时间不能復工……」 「逼卢瑟前往他的秘密实验室继续他的赛博坦研究。」克拉克微笑着赞美她：「你好聪明，小李。」 「……就赚不到钱。」李陵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是的，就是这样，逼卢瑟不得不返回他的秘密实验室。 李陵也咬牙切齿地想，就是这样，我真是个伟大的谋略家！ 「呃你们其实……」杰森突兀地出现在升降台那边，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其实可以挪动贵手，按一下旁边的开舱按钮。」 他指了指就在红太阳室门旁边那显眼的红色按钮：「就按一下……也不必搞得如同探监一样。」 克拉克被杰森调侃得捂住脸：「天吶……」 李陵也立刻假装痴呆，反正她天天被韦恩少爷们嘲讽是机械盲，此时不用更待何时：「这个可以按吗？」 她按了一下，毫无语气波动地说：「哎呀好神奇，我以为按下去整个红太阳室就会被发射出地球然后爆炸。」 杰森翻了个白眼：「那你可真是聪明。」 克拉克被放出来，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先去换个衣服……」 其实他本可以用超级速度直接换好衣服出现——但是李陵也在这里。 超级速度在神仙面前威力打折，这会让克拉克觉得自己像是在耍流氓。 杰森奇怪地看着他：「没关系，外面没比你想的好到哪去……走了。」 他一回头，克拉克和李陵也已经从刚刚的位置闪现在他的面前，并露出一模一样的那种傻笑。 杰森咬牙切齿，偷偷在后面比划着名给了这两个速度超快的傢伙一人一脚。 …… 从红太阳室那边出来，李陵也才意识到为什么杰森说外面没好到哪里去。 蝙蝠侠、钢铁侠，一个穿着紫色丝绸睡衣、一个穿着工字背心，像贵族宅男老爷和打铁工强行凑在一起，并且持续性地对彼此的审美大加批判； 红罗宾提姆——她印象里那个每天穿着工工整整的红衬衣，笑容完美得可以拉出去参加金融财经节目的韦恩少总，现在正穿着一件印红色小鸟花样的棉睡衣窝在电脑前，一转头就露出他惨白色、犹如吸血鬼一般可怕的森森笑容； 迪克，正捏着可乐摊在蝙蝠洞唯一一张躺椅上颓废发呆，感觉马上就会有可怕的东西从躺椅下面钻出来把他吃掉。 「达、达米安呢？」 李陵也回头看见也只裹着毛绒绒厚睡袍的超人，惊恐到怀疑她是不是一瞬间跨越时空裂隙出现在了另一个地球。 「他在上学——」迪克有气无力地举起手：「我得提醒你，小d虽然可以丢他的老师下去餵鱼，但他还是个小学生。」 「今天他有考试，」迪克幸福地吸了一口可乐：「真安静，真幸福。」 「那你为什么没有上班？」李陵也困惑地指出了其中最大的问题：「你难道不应该在值班吗？」 犹记得刚来到韦恩家时，李陵也被可恶的韦恩兄弟团团欺骗—— 迪克说他是一名光荣正直的警察，所以不能回家； 杰森说他已经独立，正在一家餐厅当服务生，老闆不做人所以不放假； 提姆干脆把金融杂志递给她，杂志封面是少年英才那带着完美笑容的英俊面孔； 达米安说你以为我不需要上学吗？tt. 李陵也曾一度以为，这就是韦恩大宅时而空荡荡、时而热闹闹的真相。 后来大家摊牌，小鸟们从阴暗的蝙蝠洞钻出来—— 第95页 杰森说我没有骗你我确实在餐厅打工，只不过我就是餐厅不做人的老闆； 提姆说我也没有骗你，我每天都有上班打卡，当义警是我从私人时间里挤出来的； 达米安说我也没有骗你，我只是可以逃课。 只有迪克绝望地说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真的需要上班。 好崩溃。就这样迪克每个周一清晨都在兄弟们整整齐齐摊在沙发上排成一排、叼着三明治向他挥手告别的欢乐气氛里，心酸地蹬着他的摩托车睡眼惺忪地赶回布鲁德海文当社畜。 …… 「我请假了。」布鲁德海文小警员无力地挥了挥手：「霸天虎都要统治世界了，难道我还不能请个假拯救世界吗？」 「没关系我可以替你拯救世界，」李陵也冲上去试图把迪克薅起来：「快回去上班。」 「为什么不是我替你拯救世界，你替我上班？」迪克支棱起来一半，恳切地握住了李陵也的手：「你会那个吧，变成别人的模样那种法术，东方叫什么？七十二变？」 「那是变花变石头变洗衣机。」李陵也无情吐槽：「别做梦了高贵的神仙绝不会替人打工！」 「你现在就在替布鲁斯打工。」迪克瞬间变回了一滩软绵绵的液体：「而我算你半个债主。」 「我不得不提醒你，上个月你已经被布鲁斯第六次踢出了继承人名单。」提姆转过来椅子：「起因是夜巡时你踩到了布鲁斯的披风并且没有道歉。」 「而我，从法律意义上来讲，才是小李的半个债主。」 提姆看向李陵也，面带恳求：「你能变成我的样子去替我上班吗？你可以继承我办公室里那些最高品质的咖啡豆。」 「真的？」那边还在鼓捣红蜘蛛记忆晶片的托尼耳朵动了动，他扬声道：「我替甜心还帐，让她来斯塔克工业上班怎么样？包吃包住，每日工作三小时……」 「别做梦。」布鲁斯嘶嘶地威胁托尼，并在椅子底下偷偷蹬了他一脚：「再做梦就回你的屎大颗大厦。」 「那也比你阴暗潮湿的地下溶洞好——」托尼反唇相讥：「蝙蝠、老鼠，啊哈！赛博坦飞天大蟑螂！」 布鲁斯咬牙切齿，他永远记得李陵也面对赛博坦小恐龙小诸葛的渴望眼神，像是雪夜里卖火柴的小女孩看到了烤鸡、迷失在沙漠里的旅人看见了绿洲—— 但他只有赛博坦飞天大蟑螂。 那一瞬间高大的蝙蝠侠被无情打倒，甚至隐约产生了一种小鸟就要被罐头贩子拐跑做成小鸟罐头的担忧和恐惧。 ……好在小鸟争气，小鸟非但没有忘了她的老蝠亲，还抢了小恐龙飞奔而跑。 抢手小鸟惊恐地缩在超人宽广伟岸的肩膀后面，目睹着迪克和提姆为她究竟应该替谁上班而唇枪舌战。 只有杰森悠闲地绕了过来：「你看，上班没什么好的，就算是亿万富翁也会被上班逼疯。」 李陵也含泪点头。 「不如你来冰山餐厅……」杰森图穷匕见，「你亲自当老闆，没人能逼你上班。」 克拉克一把将小李鸟塞进身后，试图用氪星人无所不能的钢铁之躯挡住可怕的杰森鸟贩子：「……！」 这时蝙蝠电脑那昂贵的音响设备里突然传出来了一个低沉的、带有金属质感的声音：「……红蜘蛛，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我尊敬的主人，」接着是红蜘蛛谄媚的声音：「人类的代表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声音断了。 所有人停止玩闹，换上一副肃容，纷纷看向了正在转播红蜘蛛记忆片段的屏幕。 ……一片雪花噪点。 「呲啦」一声，电流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没有声音，只有插图——在某间绝对不是莱克斯集团地下展厅的实验室里，以红蜘蛛的身高视角来看，对面站着一位高大狰狞的钢铁巨人。 他的面容非常有特色，像是扣着一副兽类生长着长牙的面甲，在深深凹陷的眼窝深处，两点猩红色的幽光如同地狱之魔般森然闪烁。 ……反正一看就不像好人。 托尼拉近威震天身后的实验室背景——那些立地式培养罐的幽绿色浸泡液里有蜷缩的黑影，个头不大。 甚至有点像人类的体格大小。 「如果你是卢瑟，你会只培养这个大小的赛博坦人吗？」 托尼喃喃道。 「不。」 布鲁斯凑近了一点点，他手上正在做画质修復和建模对比，蝙蝠电脑悄无声息地读条，小小的截图逐渐清晰。 浓绿色的液体里浸泡的，是一副奇异的乌黑色金属骨架。 「再看看这个。」托尼点了点更远处另一个分区的立地式培养罐：「他们好像不太一样。」 但由于解析度实在太低，这次蝙蝠电脑也无计可施。 所有人轮番扒在蝙蝠电脑的显示屏幕上观察远处的那一坨——托尼觉得那玩意儿像蝙蝠，杰森认为那应该是蜘蛛，克拉克感觉像鱿鱼，李陵也则一口咬定那应该是雷射鸟。 反正卢瑟肯定是正在他的实验室里搞不止一种的基因培育。 李陵也隐隐有点崩溃：「为什么搞科研的都要琢磨点如何繁殖奇异物种？」 「因为培育出新奇物种可以拥有冠名权吗？」 「……」布鲁斯敲击播放按钮，红蜘蛛的记忆片段继续跳转播放。 第96页 这次是在一片茫茫荒漠里，威震天站在一块沙岩上，扯掉了头上披着的伪装麻布。 「方舟号坐标已经被擎天柱带走。」红蜘蛛奉承道：「多亏了主人的……」 卡带了。 「……火种源和方舟号的空间桥我势在必得。」但好在中间似乎并没有跳过太多有用信息，威震天一握拳，金属臂发出齿轮摩擦的碎响。 「利用空间桥技术可以把赛博坦传送到地球，我们将奴役人类重建赛博坦！」 正在沉浸式围观霸天虎密谋大业的正义联盟、復仇者联盟双方成员代表，用「那种」语气长长地「噢——」了一声。 李陵也迷茫地提出问题：「但是方舟号坐标只有擎天柱能读懂，而擎天柱暂时并没有去找方舟号的打算。」 布鲁斯按下播放。 「我们愚蠢的人类盟友已经听话地为主人打造了全新的身体。」红蜘蛛阿谀奉承的腔调听起来真的很奇怪：「只需要主人小小地为了霸天虎的霸业献身——」 「是的，我将会为霸天虎的千秋大业……」威震天发出那种大型动物受到威胁时沉闷的低吼：「我会假死在擎天柱手上，并在他找到方舟号的空间桥后，从愚蠢人类打造的新躯体里復活！」 所有人再次长长地「噢——」了一声。 「卢瑟竟然信了。」 托尼难以置信，「他不是一直鼓吹他人类利益至上的崇高理念吗？」 「他和霸天虎谈判时都没哪怕他妈的带一丁点脑子吗？」 「卢瑟不会被这种小把戏矇骗。」布鲁斯食指敲了敲桌子，飞速思考：「他一定是在和霸天虎的合作背后看到了更远大的利益、或者他更迫切达到的目标。」 布鲁斯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正跟着一起点头的超人克拉克：「……」 克拉克被盯得手足无措，他小心翼翼道：「其实卢瑟也不一定就……」 「别低估卢瑟对你的执念。」杰森转过身郑重说：「他不是还给了红蜘蛛氪石子弹？说不准他就是想靠赛博坦科技对抗氪星科技，做掉克拉克。」 「与赛博坦合作，对卢瑟来说一举两得。」提姆皱眉：「我怀疑卢瑟有对付霸天虎的后手……他不是一个能够放任事态超出他掌控的人。」 「还是别对坏蛋太信任。」李陵也摩拳擦掌：「我看不如我直接去宰——」 蝙蝠侠和钢铁侠同时看向她，一个目光不贊同、一个面带谴责。 李陵也悻悻地缩了回去。 有用的视频信息就到这里，其他都是红蜘蛛一些没有用的训斥、辱骂，背后嘀咕同事等等不良行为。 「再多点就好了。」提姆喃喃：「如果有他们的飞行坐标记录，我们或许就能知道他们的落点在哪儿。」 李陵也心虚低头——本来可以有，但是可能被烧掉了。 迪克突然凑过来拍了拍她：「小也好棒，居然能想到把霸天虎的脑袋揪下来这种好点子。」 布鲁斯不紧不慢地转动咖啡杯，也赞赏地点头：「这对我们掌握霸天虎的阴谋非常有用。」 …… 提姆惊恐地和杰森耳语：「布鲁斯是不是又夸她了，是不是又夸她了！」 杰森小声说，带着咬牙切齿：「没错——幼儿园小宝宝的教育要以鼓励为主，是这样。」 他们对视一眼，愤慨道：「偏心的老蝙蝠！」！ 第33章 感谢达米安不在家,毕竟杰森和提姆虽然会偷偷喝柠檬汁，但还不至于拔刀把李陵也砍成两截。 在所有人的强烈提议下，克拉克被禁止了关于此次赛博坦事件的一切正面对敌活动——布鲁斯担心卢瑟会丧心病狂地给所有赛博坦大军分发氪石子弹,并当场把超人打成筛子。 「没关系克拉克。」 李陵也拍了拍失落的超人,正色道：「你喜欢什么种类的卢瑟？清蒸水煮还是埋在土里明年结出花朵？」 克拉克被李陵也的描述吓坏了，立刻摆手拒绝：「不不不,卢瑟不能结出花朵。」 他只会变成不可降解垃圾贻害无穷！克拉克偷偷补充。 「没关系，你可以向神仙许愿。」李陵也微笑：「区区拿人种花,神仙可以做到。」 「真危险的发言。」迪克路过。 「不文明的血腥暴力行为不能过审。」杰森吹着口哨离开。 「埋在土里又没有血腥暴力。」提姆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杰森：「我以为你们会更贊同活埋。」 李陵也：比开花更魔鬼的发言出现了！ 她心悦诚服地说：「真是宝贵的意见。」 克拉克捂住头——超人不敢变坏，他真的很害怕某天睡醒后发现b正在带领他的小鸟们把他扔进堆满氪石的棺材，然后活埋在荞麦花田里或者沉尸太平洋。 …… 由于威震天的阴谋被提前勘破,布鲁斯和托尼要开个联合会商议接下来的行动，汽车人战士们也将列场，所以横炮和爵士中只能有一个留下。 为此，赛博坦汽车人宝宝堂堂出手，最后还是在李陵也的提议下以猜拳的和平方式决定了夜巡人选。 爵士非常兴奋,他激动问道：「有没有什么哥谭特色景区可以带我参观？」 李陵也沉思片刻，一拍大腿。 然后带着爵士冲去了阿卡姆疯人院。 蒙面义警李红大驾光临，熟悉的深红色多米诺面具、熟悉的黑风衣红手套…… 第97页 熟悉的癫狂精神状态。 对阿卡姆的老朋友们来说简直是天降噩梦——李红清点人数没有异常后，一边狂笑一边把谜语人又揪出来揍了一顿。 谜语人被打得掉小珍珠，他委屈极了：「为什么还揍我？这次我没有想要越狱。」 李陵也心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杰森他们推荐的——但这个理由显得太过草率，当然不能就这样说出来。 只见李红想了一下,猖狂大笑：「因为阿卡姆的朋友们需要小惊喜！」 谜语人愤怒大叫：「你就是看我好欺负！」 李陵也堂堂陆地神仙，当然不屑于欺凌弱小！听到谜语人提出了指控，她深思一下，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正名：「那你觉得谁比较不好欺负,我们来碰一碰。」 谜语人眼珠一转：「贝恩，如果你真有能耐，就去挑战贝恩。」 李红说：「稍等，我翻一下书。」 然后谜语人眼看着李红翻开了一本《哥谭市常见罪犯指南》的地摊货， 并艰难地在b开头栏目寻找贝恩的尊姓大名。 然后很快， 她的脸色就变了。 「断背之战。」李红神情难辨。她翻了翻手里的手，居然笑了一下：「断蝙蝠侠的背是吧？」 「他可是这里大名鼎鼎的人物。」谜语人被揍得脸如猪头，还在努力鼓吹贝恩：「能让蝙蝠侠付出一条嵴梁骨……」 李陵也不想再听，她捲起小册子拍了拍谜语人的脸：「这么厉害，让我来看看？」 虽然她知道有超人和氪星科技在，布鲁斯的伤应该也已经治得七七八八——但这并不代表它没有发生过。 布鲁斯曾经付出了多少？嵴骨、手臂，双腿，但每次受伤他都会再咬牙爬起来。 从来没人将他真正打倒过。 行，他们朝布鲁斯扔泥巴，我这个人比较有礼貌，我拿他们骨灰种荷花。 李陵也跟着狱警来到贝恩的病房——在病房里坐着个小山一样肌肉贲张的男人，带着一张止咬器款的乌铁面罩，只露出一双阴鸷、冷漠的眼睛。 他抬头看着合金隔离带外面那个瘦削的年轻女人，蒲扇一样的手似乎就有她的头大，手臂比她腿还要粗。 「贝恩。」年轻女人开口：「断背之战，是你对吧？」 贝恩觉得莫名其妙，他打量这个装模作样带着多米诺面具的女人，声音闷闷的：「他是我的手下败将。」 「趁人之危，」对方笑眯眯地说：「好low噢。」 贝恩站起来，他像一头冬眠睡醒了的棕熊，重步走近了合金隔离门附近：「你要为了他伸张正义？」 他嗤笑：「你也只敢隔着这扇门说这句话。」 李陵也当即一巴掌拍在控制台上，贝恩面前的合金隔离门轰然开启！ 贝恩：「……」 「来吧。」李陵也沖他招了招手：「打过我就放你走，你不想去找蝙蝠侠寻仇吗？」 「只要打过我，你就能离开阿卡姆。」李陵也诱惑他：「怎么样，心动吗？」 贝恩眯了眯眼，勐地一拳朝李陵也砸去！ …… 外面的爵士左等李陵也不来、右等李陵也不来，无聊又焦急，于是他悄悄扒到阿卡姆外墙边上，伸出一条数据线侵入了阿卡姆疯人院的监控线路。 他看见李陵也在和一个小山一样的奇怪碳基生物打架。 …… 李陵也上勾拳！李陵也膝击！李陵也寸掌！ 未能破除敌方防御！ 爵士觉得摸不到头脑——这是在干嘛？ …… 高个子占据主动！高个子成功把李陵也打横举了起来！ 爵士：「？？？」 这到底是在干嘛？ 高个子狂笑：「问问蝙蝠侠喜不喜欢吧！小残废！」 说完，他就将直挺挺横成一块板、安详闭眼的李陵也向他曲起的膝上一砸！ 爵士下意识闭了一下眼。 高个子捂着膝盖倒了下去。 天吶，碳基生物真勇敢。 爵士收回数据线，偷偷摸摸又开回了停车位。 没多一会李陵也拍着手上的灰出来了，她哼着歌，表面上看起来心情挺好。 爵士忍不住问：「那个大个子是谁？」 李陵也微笑：「沙袋。」 「原来阿卡姆疯人院有这么多美丽传说。」她的笑容清澈单纯，人畜无害：「看到今天的阿卡姆也依旧祥和安宁，没人想越狱，我的心里就充满了平静。」 爵士严肃指出：「可你看起来很生气。」 「没有。」李陵也一口咬定：「你看错了。」 爵士深知不要和生气中的女人争辩的重要性，他好脾气地把喇叭按得嘟嘟响：「那我们从哪里开始我们的夜巡之旅？」 「这就是第一站！」李陵也严肃地说：「现在我们要去第二站！」 远在钟楼的神谕悄悄替换掉了阿卡姆的出入记录和诊疗记录，并若无其事地把一个名为[贝恩.mpg]的文件上传至小鸟组群里。 她在一连串冒出来的「？？？」里喝了口茶，深藏功与名。 然而没一会儿，当事人就冒出头来——没有得意接受称赞的喜悦、也没有谦虚随便发挥的低调。 李陵也每个字母里都带着惊恐：「救救救！我好像把人给打死了！」 这次小鸟们是真的刷出了满屏幕的问号：「？？？」 第98页 李陵也一向下手很有准数，因为没有准数可能会导致对方地下集体报导。 但现在，她是和爵士一起夜巡的。 ……爵士对脆弱的碳基生物没有准数。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李陵也趴在车窗边看风景，让爵士自由行动，熘达到哪算哪。 然后他们撞上了一起抢劫案件。 爵士夜巡之前做了充分的蝙蝠车调查，并充分总结出了以下几点： 1.蝙蝠车多功能。 完全没问题，赛博坦蝙蝠车车，给驾驶义警完美的体验。 2.蝙蝠车配备重火力。 更加没问题，赛博坦蝙蝠车车，搭载的热武器可轰炸两条街。 3.蝙蝠车一定要帅。 爵士的帅气毋庸置疑！ 但爵士不知道，满足第二点的蝙蝠车只有在特殊情况下——如：外星人侵略地球、氪星人突然变色，等等情况才会被开出车库使用。 于是就在李陵也下车打击犯罪时，爵士悄悄掀开了车顶棚的背板，并露出两架火炮瞄准战场。 这本来只是一场很普通的抢劫，劫匪见义警赶到，甚至都没怎么反抗就非常自主地钻进了麻绳里，还积极配合义警把自己吊上了路灯。 就在这时，一个穿得五彩斑斓的黑的男人突然出现！ 只见他左手攥着一颗绿莹莹的石头、右手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站在墙头上狞笑着看向被他的出现打得措手不及的李红， 高声喝道：「氪星人！」 「你会在死前祈求上帝的宽恕吗？」 然后话音刚落，他就被大惊失色的爵士一炮撅飞出了墙头：「……」 假氪星人李陵也还没来得及当场晕倒，氪石就已经被当场轰成渣渣一起飞出墙头，连个氪石沫沫都没有剩下—— 李陵也和吊在路灯上的这位现场观众面面相觑，观众亲眼目睹银色无蝙蝠标蝙蝠车兇残鲨人事件，立刻一歪头，假装他睡眠质量良好：「……」 李陵也再次回头和爵士对望，爵士迅速地收回了他的车顶棚炮筒，并假装自己只是一辆乖巧可爱的普通车车：「……」 全场唯一站立活人李陵也稳稳接好从天而降的黑锅，满头问号：「？？？」 她颤抖着翻墙过去，摸了摸倒霉蛋的鼻息……然后惊恐地坐在了地上。 李陵也掏出手机，用哆嗦的手在罗宾鸟组群里发出求援信号。 …… 罗宾第一个赶来，他摸着下巴陷入沉思：「他真的死了吗？」 李陵也欲哭无泪，她摸了好几次倒霉蛋的鼻息，迎面硬接赛博坦火炮还能活下来……那倒霉蛋兄台才应该是那个需要祈祷的氪星人。 她眼看着倒霉蛋的魂魄飞出天窗，拽都拽不住。 「我认为这不是你的过错。」刚写完小学生数学作业的罗宾用「这道题没错」的平静语气说道：「只是死了个人而已，况且是他先想攻击你的。」 「小d，话不能这样说。」第二个赶来的夜翼面色凝重，他仔细翻找这个倒霉蛋身上其他的身份证明，并把得到的线索通通发给了神谕比对查找：「＇只是死了个人而已＇，听起来太过反派。」 「我们应该换成——＇他在犯罪时罹遭意外，不幸被榴弹击中＇。」 「啊哈，你们来真的？」第三个赶到的红头罩诧异地看着他的兄弟们：「别告诉我你们的确在为此感到担忧。」 他得到了其他两个兄弟的沉默。 「……」大名鼎鼎的凶神红头罩开始撸袖子：「别害怕小李，我来处理尸体，这个我很在行。」 李陵也真情实感地有被吓到：「我们这样真的很像反派！」 杰森沉思：「难道我们给他烧点纸再送他上路，会更像正派一点……吗？」 「也可以。」夜翼冷静地说：「烧点纸告诉他有事去找莱秃子，别来烦小李。」 「的确。」罗宾不耐烦地说：「在这个时间点带着氪石出现在哥谭的，除了莱克斯派来的人不作他想。」 唯一不在现场的世界第二侦探试图紧急抢救：「等我，我马上过来——至少等我看过他的尸体后再把他埋到土里！」 通讯频道里突然幽幽传出来了另一个低沉、鬼魅，如同魔鬼鳞片次序摩擦的声音：「什么尸体？」 小鸟们纷纷陷入沉默。讯器罗宾组群里闹蝙蝠啦啊啊啊！！！ …… 前面说过，蝙蝠侠发现在他缺席的哥谭黑夜里，罗宾鸟们经常会搞出一点无伤大雅的大事件。 但就在今夜，大事件离谱程度堂堂刷新—— 他居然听见罗宾们在背着他组建的小鸟组群里讨论尸体。 正在开会的蝙蝠侠：「？？？」 他向托尼和擎天柱示意，并走到会议室角落按开通讯频段，了解了尸体的来龙去脉。 他又看了一眼擎天柱：「……」 蝙蝠侠开始头疼。 头疼如何和汽车人们谈谈地球的规则、还有显然是卢瑟派来对小李下手的僱佣兵，以及…… 以及如何处理尸体。 犹豫片刻，蝙蝠侠向其他两方组织分享了这一情报——卢瑟在此关头还不忘记对付氪星人，很难说是私怨作祟还是有更险恶的谋划。 「他不太像是想对小李斩尽杀绝。」托尼迟疑道：「至少是我，我会出钱僱佣最顶级那档的僱佣兵带上全套氪石武器以防失手。」 第99页 「而不是带着一把可爱的小刀和一小块氪石的无名小卒。」 「即使没有爵士插手，李红也不一定真的会被这简陋的刺杀伤害到，」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十指交握撑着下颌，因为刚摘掉面罩，金色的短髮柔软地翘着，像一只严肃活泼的小狮子：「这不符合卢瑟的行事风格。」 前几年超级英雄们各自都有各自的宿敌，后来他们之间组建了联盟，宿敌数量和实力加量不加价，井喷式大爆发； 到现在罪犯们全球性乱窜门，甚至学会了彼此合作和互通有无，双方不得不再次把对方那边的罪犯信息也倒背如流。 蝙蝠侠协助復仇者联盟打击过九头蛇势力，雷神也帮忙处理过大都会的魔法侧事件。 因此，卢瑟一直是两大超英联盟提防名单上的头号对象。 擎天柱嘆了口气——虽然金属脸上很难做出人性化的细微表情，但就是无端让人觉得他很愧疚。 「我为爵士的鲁莽感到抱歉。」擎天柱说：「伤害人类并非我们本意，但……」 「容我打断一下。」托尼在操作屏上一滑，一份全息投影僱佣兵简歷就出现在了会议桌上：「他可不是无名小卒。」 一份漫长的、简略而残忍的任务简歷。 ……每一行背后都是血淋淋的生命。 「卢瑟不是在开玩笑。」托尼点了点显示屏中的几行文字猎物姓名：「他是一个超能力者猎手。」 「b，你有没有注意到……」克拉克指向僱佣兵任务履歷的后几行：「他有丰富的走私贩卖人口的经歷。」 「如果他所展现出来的可笑行动并不是为了杀死小李，而是只想将她运输带走呢？」 这时通讯器闪了闪，蝙蝠侠上线。 「b，」刚刚赶到案发现场的红罗宾语气严肃：「事情似乎有些超过了。」 「我们在事发地点一百米范围附近找到了一辆车……一辆内设冷冻设施和氪石增幅器的运输车。」 「如果没有爵士那一炮，他原本是想把小李打包带走。」 蝙蝠侠匆匆赶回蝙蝠洞，蝙蝠洞里灯火通明，所有人严阵以待。 神谕正在和红罗宾交换搜集来的情报，屏幕上显示着僱佣兵的境外户头流水明细，最顶上一条是来自莱克斯·卢瑟的私人汇款。 1美元。 来自三分钟前。 ……他知道蝙蝠侠会追踪僱佣兵的私人帐户，故此仅汇款一美元，以作挑衅。 提姆表情凝重：「卢瑟根本不在乎我们发现他的计划，甚至在明目张胆挑衅。」 「放弃，或者有更稳妥的执行人选。」迪克分析：「我更倾向于是后者。」 能对抗氪星人的强大僱佣兵…… 所有人的脑海里立刻蹦出了同一个名字—— 斯莱德·约瑟夫·威尔逊。 丧钟。 世界上最强大的战术家、体术家以及全武器大师之一，顶级僱佣兵，大脑开发率达到百分之九十的改造人。 突破人类体质巅峰，高强度的自愈能力。 即使是蝙蝠也要对丧钟感到头疼——在朴素的普通人哥谭骑士面前，对方还是显得稍微有点开挂了。 但现在，大家又看了一眼他的行动目标。 李陵也。 陆地神仙。钢筋铁骨、刀枪不入，还有超强的剑气攻击、比魔法更魔法的神秘东方力量攻击。 逼急了还能使出因果律武器跨宇宙追杀。 小鸟们：「……」 大家毫不担忧地进入了下一个议程。 「别再把他搞死了，小也。」迪克真诚地拼命眨眼，就差把「快把他搞死吧」写在脸上：「他出场费很贵。」 「要么不搞要么搞死。」杰森郑重嘱咐：「他是蚯蚓，切开也能活。」 「别那么兇残，大红。」提姆给蝙蝠侠让出了蝙蝠电脑前的位置，凑过来小鸟们身边：「我们谁还没挨过他的揍？恶魔崽子是不是没赶上过？」 达米安冷笑，背在身后的长刀锋锐一闪：「我等着他的挑战！」 「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搞死他？」李陵也举手提问：「卢瑟让他来抓我……」 「那就让他抓呗！」 在所有人不贊同的皱眉里，李陵也继续列举：「你看卢瑟愿意下血本抓我，肯定不会只是单纯地想杀掉我——啊，他也杀不掉。」 即使世界毁灭，李陵也也能安然无事……大不了换个世界开始新生活的那种安然无事。 所有人面露悲悯。 「他也有可能是想把我扔到实验台上切片。」李陵也举出了第二种可能：「但他应该也切不动。」 和氪星人的黄太阳体质不同，李陵也是纯粹的无差别式钢筋铁骨——天雷锻体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他採取了魔法侧攻击。」布鲁斯沉吟：「你又该怎么办？」 李陵也听乐了，她像一只小鸟挺起毛绒绒的胸脯一样露出了骄傲并快乐的神情。 「我的修为大境界跌了，可是元神境界没有跌，还是正经八百的陆地神仙呀。」她说：「都说了天神之下的物质世界我无敌，无敌无敌无敌，无敌就是无敌！」 「我可以假装被他抓住，看看卢瑟到底想抓氪星人干什么！」李陵也跃跃欲试地提议：「我们还可以来个里应外合……」 第100页 「不行。」布鲁斯果断道：「太危险了。」 杰森：「？？？」 他难以置信地指了指气势深沉、不动如山的老蝙蝠，又难以置信地指了指就差把人形外挂写在脸上的李陵也：「危险？」 「你是说这个世界很危险吗？」提姆震惊地重复。 「小李应该不是嗜杀狂魔，」迪克进一步解释：「卢瑟的处境或许也算不上危险吧？！」 「父亲！」达米安罕见地不贊同惊叫：「李是一位战士，您不应该对她过多束缚！」 「如果卢瑟还掌握了其他对付修士的手段呢？」布鲁斯不贊同地用爪尖敲了敲桌子：「也许他是故意设下陷阱想引我们放松警惕。」 「那我就召天雷噼死他。」李陵也幽幽地说：「我能抗住天雷，但他肯定扛不住。」 「大家同归于尽。」 「……」杰森忍不住吐槽：「但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像个女魔头啊小李。」 李陵也立刻甜蜜蜜地笑起来，黑绒绒的碎发支楞在鬓角和脸颊边，老实憨厚，像只可爱又无害的小动物：「怎么会呢，我们都是好人呀，好人怎么会是大魔头呢？」 「不行。」布鲁斯的谨慎让他不能同意这个听起来完美无缺的计划——小李很强，但敌人未必就没有应对计划。 如果卢瑟还掌握了其他什么手段，那就是他们的疏忽大意亲自把小李送上了刑架。 李陵也扑稜稜冲过去，一把抱住了蝙蝠侠大腿：「……」 「为什么不可以！」葵花鹦鹉疯狂摇头，并且乱踹蝙蝠窝窝，试图把里面所有小鸟全部掀飞：「我敢保证卢瑟绝对打不过我，他摇氪星人也没有用，我真的无敌！」 布鲁斯别开眼：「不行就是不行，我们绝不能低估卢瑟，他既然敢于挑衅我们，就必定有了万全的准备……」 「我就是万全准备！」李陵也开始耍赖：「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不行。」黑漆漆不为所动。 「相信一下我嘛布鲁斯！」李陵也学着超人的目光可怜巴巴地盯着他：「我不是小孩，我不比正义联盟里你的任何同事差。」 布鲁斯开始沉默。 「布鲁斯，小也不是你的罗宾鸟。」迪克把手搭在布鲁斯肩膀上：「她在自己的领域里有足够优秀的成就，她会对自己有正确的估量。」 「你的保护欲太过了。」 …… 最后布鲁斯还是松口了。 在短短的几分钟里，他认真地反思了自己……的确如迪克所说，他对小李的保护欲太过了。 因为未知，所以惧怕。 担心有超出他控制的意外、担心卢瑟掌握更多的情报；担心李陵也会受伤，也担心李陵也失控会伤害这个世界。 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心情，就像女巫手里的毒药，因为害怕失去声音，所以犹豫着不敢得到双腿。 扪心自问，他把小鸟塞在毛毛肚子下面时就真的没有一点掌控的意愿吗？ 他相信小李，但也做不到毫无提防——两者之间并不冲突，矛盾地构成了大蝙蝠对小鸟的保护。 这是布鲁斯，这也是蝙蝠侠。 李陵也同意接受皮下注射，并且答应如果真的遇到丧钟，一定会发出警报通知双方联盟一起解决问题。 托尼特意拨给她视频，画面里托尼正在吃蓝莓干小零食——他故意的。 「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单挑王小姐。」 李陵也想不到约定什么了，但点头总是没错。 于是李陵也郑重点头。 「不许冲动、信赖同伴，」托尼一眼看穿了她的敷衍，虽然翻了个白眼，但依旧不厌其烦地重复：「有意外及时通知我们，必要时刻搞死莱秃子也没问题。」 「最后，不许单挑——同意吗？」 李陵也再次点头：「一定不单挑。」 但我会考虑摇人群殴。她偷偷想。 从休眠模式清醒的大黄蜂第一时间暴揍了爵士和横炮，并重新抢回了李陵也夜巡小帮手的尊贵地位。 李陵也和他约定，不许使用重火力、不许随便变形，最后……如果遇到危险时李陵也咳嗽，他就头也不回地快跑。 大黄蜂对此不解，但同意。 果然，三天后的夜巡，万籁俱寂。李陵也正盘腿坐在大黄蜂车顶一边嚼零食一边兜风，一个红色的影子突然从墙边探头： 「嗨，美女！你在吃什么？」 李陵也回头，看见一个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黑红配色奇怪傢伙正蹲在墙上，覆盖白膜的眼睛部分有两个黑色装饰圈，让他看起来有一点点像一只红色熊猫。 「噢，你和哥一样，也是黑红配色。」 「你是……」李陵也想说出那个名字。 「不不不，」小红人摆摆手：「别说出那个名字，地表最强法务部会连夜追杀我们。」 李陵也终于迟钝醒悟：「你该不会就是来绑架我的那个吧？」 「当然啦！」小红人手捧着下巴，脑袋上闹出贱嗖嗖的红色小爱心：「莱秃的单子被哥抢到了，有没有很惊喜！」 李陵也悄无声息发出警报，但对方明显是发现了——可他的白膜眼睛只眨了一下，并没有阻拦：「其实你完全可以站起来直接大喊＇救命啊，全宇宙最强僱佣兵youknowwho来啦！＇」 第101页 他换了个姿势， 妖娆地躺在了墙头， 两根食指对对碰：「要不然大家少走点流程，直接进入最后一步！」 李陵也从车顶跳下来，并开始拼命咳嗽，大黄蜂立刻想起了第三条约定。 小黄车头也不回飞速逃跑，眨眼间就把李陵也自己扔在了小巷里。 小红人还是没有阻拦：「你好配合。」 李陵也忍无可忍拔剑：「打一架吧！」 「为什么一定要打架！」小红人发出惨叫：「我雇好多人一起拼手速抢拍莱秃的单子可不是为了和你打架的！」 「宇宙级外挂——」他指了指李陵也：「嗯哼。」 又指了指自己：「宇宙级外挂，嗯哼。」 「别满脑子都是打架。」小红人拖长音：「我们是去幼儿园的车车，小朋友不许打架。」 他看起来真的不想打架，且废话一箩筐。 李陵也迷惑地握着剑，决定和这个奇怪的僱佣兵再唠十块钱的：「你不想跟我打架？」 「当然啦——」小红人懒洋洋地拖长调子：「反正你也会跟我走，聊一会天嘛！」 李陵也这次是真的感到了不解，她按下剑盯着对方：「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小红人弹坐起来，然后晃晃悠悠地双手合十：「想必观众老爷们都知道我们是合家欢片场，任何秃头的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有也会被小李一拳干碎！」 李陵也：「？？？」 这个人到底在和谁说话？ 算了，打成共识吧。 李陵也一跃而起，出拳抢攻——但小红人像一条柔软的液体，他以一个扭捏羞涩的姿势单脚立于墙头，险险躲过了这一击：「你怎么不讲武德！」 「都说了不打架不打架，」小红人气急败坏：「你是读者老爷亲亲好宝贝，你爸是dc亲爹阳光开朗蝙蝠侠，谁能打得过你？」 「噢，你未来＊＊还他妈的是＊＊，」小红人更大声地抱怨，但是他的吐槽声有两个单词被无情地哔掉了：「到底是谁敢惹你？！」 「我决定弃暗投明！」小红人开始围着李陵也扭动：「让dick头秃子见鬼去吧！尊贵的小葵花喜欢什么样的运送服务，车里需要什么风格的配乐？」 「古典的？」小红人手机里流淌出了优雅舒缓的乐曲。 「摇滚的？」他点击切歌，这次音响里传来了《stairwaytoheaven》。 「或者哈利路亚？」小红人压低了声音，惟妙惟肖地学起了喉癌音：「avengersassemble！」 摇晃的葵花鹦鹉头一次感觉自己被打败，这个红色的话痨贱嗖嗖地冲上来围着她载歌载舞，像一头热情的驴子打算推着她一起扬帆远航。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陵也感觉自己满头可爱的小问号——理想中的故事发展进程：传说中的丧钟从天而降，经过激烈的打斗，对方掏出一把氪石武器，李陵也轰然倒地闭眼。 对方把她拉走。 「啊哈，我猜你在想我表哥。」小红人大力拍她肩膀：「虽然他真的很帅，但别想我表哥了……他抢单子没抢过我！」 「我超喜欢这个单子，把我们可爱的小葵花塞进后备箱，」小红人头顶莫名其妙喷出了小元宝和小花花：「然后运到莱秃子的秘密实验室——」 「等一下！」李陵也不得不打断他：「你或许说了……」 「啊！我说了吗？」小红人做作地捂住嘴的位置，制服上的白膜大小变幻，挤眉弄眼：「你一定是听错了！」 「然后小葵花就会暴起变成葵花射手突突突，拯救世界！」 「你知道卢瑟的秘密实验室。」李陵也艰难地从小红人的垃圾话里往出刨关键词：「他让你把我送到他的秘密实验室，在那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只要做掉他的实验室——」 「这都是你的推测！」小红人正义凛然：「我只是一个收了钱的搬运工，我什么都不知道！」 「太好了正义使者搬运工。」李陵也正色道：「或许你介意我现在打电话叫人吗？」 「当然不介意！」小红人慷慨点头：「既然这样我能吃两份佣金吗！就那个——」 他捏出一个尖细年轻的声音：「……呃你的超能力是什么？」 然后又压低了声音：「imrich.」 李陵也大概猜出来这个神神叨叨的小红人在说谁了，她笑了一下。 而且她刚刚就已经在通讯器里紧急唿叫了蝙蝠义警们，如无意外，或许现在正义联盟和復仇者联盟已经纷纷行动起来。 「那我们出发？」她试探性地看向小红人：「你开的什么车？」 「超豪华旅行版保时捷！」小红人一挥手：「给您家的温馨体验！」 「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出发！」 李陵也当场躺进绿莹莹的氪石堆里，安详闭眼。 蝙蝠侠会不会付给小红人另一笔佣金她不知道，但她知道—— 莱克斯·卢瑟，你爹来了！！！！ 第34章 「目标在向内华达州移动。」神谕监视着代表李陵也皮下注射追踪器的位置移动方向：「正在排查卢瑟行动轨迹重合地点。」 布鲁斯驾驶的是上次暴打荒原狼时的那架大型蝙蝠飞机,此刻里面满满当当地塞着正义联盟成员和小鸟们。 不过海王和灯侠不在， 亚瑟说最近大西洋西海岸有大型海洋污染， 可能失联一段时间；灯侠在执行宇宙任务,目前还在遥远的其他星系当宇宙警察。 第102页 汽车人战士们则在后面的货运飞机里——他们就算变成占地面积最小的体格也是一辆几吨重的跑车,原谅蝙蝠飞机，这个真的塞不下了。 「復仇者联盟那边呢？」钢骨整修着传感器,他虽然年轻，但表情却永远严肃,丝毫也看不出来他也是小鸟们的同龄人。 「他们有自己的飞行器安排。」闪电侠巴里·艾伦回答。 他的隔热制服最近有了新点子——復仇者联盟那边友情提供了新技术帮他升级，据说可以短暂储存神速力奔跑时产生的电能。 「我猜酥皮现在很难过。」巴里叼着一枚小料酱汁夹满的鸡肉卷补充能量：「因为我们集体行动但并没有带上他。」 「就像背着班里的小朋友一起去……野餐？」他努力地从脑海里翻出来一个合适的词彙：「还是班里最老好人那个小朋友。」 「巴里，我们不是去野餐。」黛安娜无奈地：「瞭望塔需要有人值守,而且……卢瑟。」 「卢瑟一定会设置很多对付氪星人的陷阱，我们不必要让超人冒险。」杰森学着布鲁斯的喉癌音说：「猜都能猜到。」 「没关系，相信小也！」迪克热情洋溢地一挥手：「小也说她超强无敌！」 「我还没有见过她。」巴里嚮往地一握双手，两口吃掉了剩下的一点点鸡肉卷：「不过幸好今天我就能见到她了——」 「亚瑟才会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 「也可能是灯侠。」黛安娜耸耸肩，「他不是说他正在出任务,得有几个月不能回地球？」 「噢天才，」巴里露出一个笑容：「看来我稳操胜券。」 「但没想到，接下卢瑟单子的是另一个威尔逊。」钢骨话锋一转：「他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你更想看小李暴揍那个有鬍子的威尔逊。」提姆热切加入讨论：「其实我也想。」 「感谢天道……是叫天道吧？」杰森向兄弟们确认，然后双手合十开始碎碎念：「感谢天道神威，修復了哥谭没天理的bug——」 「这是什么？」巴里看向战术桌角落里一条长长的匣子。 几乎只在一瞬间，所有人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红色残影席捲金色闪电，匣子盖子就已经「砰」地一声合上了。 「一柄剑？」巴里捻了捻手指：「好像有点像工艺品,甚至没有开刃。」 「那是小也的剑。」迪克收回目光：「不过在它被小李相中之前，它确实是韦恩庄园客厅墙上唯一一柄工艺品。 这次李陵也深刻吸取了召剑不及时的教训，特意拜託布鲁斯随机携带分光，以求不要像上次在莱克斯大楼那样苦等不至。 虽然有没有剑都一样,但是用剑手感好、用剑显得帅呀！ 既然准备大开杀戒，那当然要做好万全准备！ 「不知道小也在干嘛。」迪克忧愁托腮看向窗外被夜色浸成鸦色的卷捲云朵，「她还好吗？」 李陵也何止还好，简直非常好。 小红人亲自开车，还友情帮她把冷冻仓欠了一道缝通风。 李陵也一开始睁着眼，但是氪石那种莹亮莹亮的光晃得她眼睛疼，于是她开始闭目养神；然而小红人跟她作对，非但故意把车载音乐开到最大，而且还都是一些写了就不能过审的虎狼歌词！ 于是李陵也一脚踹开冷冻仓盖子以示抗议，吓得小红人差点一车头杵进路边绿化带。 「嘿！就算你是漂亮可爱的主角也太过分了吧！」小红人一个急剎车扭头大叫：「不知道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吗！」 「你还有亲人？」李陵也莫名其妙：「僱佣兵一般不都身世坎坷，独自行走江湖吗？」 「我接受让b.w做我亲人，」小红人搓着手：「最好把我的名字加进他的遗嘱……好的好的不说了！我＊，小葵花小姐你脾气真的好差。」 李陵也收回手上刚拆下来的冷冻仓滑轨架——她试图把轨架安回去，然而刚刚一顺手她没控制住手劲。 这玩意儿被掰弯了。 两个人凑在一起开始捅咕那可怜的冷冻舱，试图在抵达转运点之前把它修好。但李陵也是真的不会修、小红人是看起来压根没想修，他扶着车厢两边跳起来，咣咣咣踹了几脚轨道架，试图把它强行按回去。 两人并肩坐在大马路边发愁，一个黑衣服深红色多米诺面具，另一个红制服黑色熊猫眼眶。 两人对视一眼：「唉。」 路过飞过一只红色铁皮罐头的仙女教父，他臭着脸把冷冻舱坏掉的地方重新焊接修好，然后一言不发飞走了。 「我就知道跟你混准没错儿，甜心大宝贝。」小红人重新开车上路：「求求你啦小姑奶奶，不要再踹冷冻舱了好吗，待会儿我还要交货，没有冷冻舱我很难解释是怎么控制住氪星人的。」 「你不是宇宙级外挂？」李陵也意味深长地说：「外挂也打不过氪星人吗？」 「屁嘞。」小红人嘟嘟囔囔：「dc宇宙中心是超人，什么外挂能和超人对打……噢，你不算，你来自其他世界。」 李陵也疑惑地抬起头，小心翼翼防止自己脑门太硬把冷冻舱舱门锤个坑出来：「什么叫其他世界？」 「噢——」小红人捂住嘴：「我好像剧透了不得了的东西。」 李陵也立刻掀开冷冻舱盖子，像诈尸的女鬼一样往出爬：「你说清楚！」 第103页 「好吧好吧！求求你不要动！」小红人抬高嗓音试图镇压后面正在扭曲蠕动的年轻女孩：「路过的其他车会以为我们在做奇怪的事情！」 「不要玷污哥的纯情贞操！」 李陵也抄起车厢后面的桶装玻璃水，威胁地举在小红人光熘熘的红制服头顶，小红人立刻尖叫起来：「我投降我投降！天吶甜心宝贝你脾气真的好暴躁！」 「什么其他世界，」李陵也兇巴巴地逼问：「说！」 「其他世界就是其他世界。」小红人扭头沖她挤眉弄眼：「小葵花小姐，你没有发现……」 「没有任何一个平行宇宙有你的同位体吗？」 李陵也怔了一下：「我以为是因为我飞升之后……」 因为飞升之后得晋陆地神仙，所以其他世界的「李陵也」都消失了——真神具有唯一性。 很简单的道理。 「你都不看漫画吗！？」小红人捂脸惊唿：「你在你的世界从来不看漫画吗！」 李陵也不确定地说：「我……我可能看过红领结侦探小学生那个？」 她好像真的从来没有注意过漫画这种东西——藏经阁不会有漫画书，唯一插图比较多的或许是剑谱和《黄帝内经》。 小红人再次尖叫成一条波浪形的扭曲毛毛虫：「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会再说了！」他踹了一脚油门，车子轰地一声向前勐蹿一截，李陵也差点真把玻璃水煳到他头上。 「我什么都不会再剧透了！求我也没用！」小红人态度坚决：「你是一朵笨蛋小葵花！」 李陵也开始尝试威逼利诱，她真的很好奇神神叨叨的小红人到底在说什么——然而这次小红人死都不肯张口，再问就耍赖撒泼哀嚎三连。 最后直到快抵达转运点了，李陵也的逼问都没有任何进展。为了不耽误任务，她只好老老实实地躺回冷冻舱，自己给自己扣上舱盖。 然而车突然停住了，小红人突然回过身「笃笃笃」敲了敲冷冻舱的玻璃观察窗口。 李陵也睁开眼，隔着有点上霜了的玻璃窗和小红人的熊猫眼对视。冷冻舱里隔音很好、很安静，仔细听还能听见嗡嗡的低温制冷系统运转声音。 她把五感拉到最大，小红人的声音纤毫毕现。 「很高兴你选择这个世界，这个因为不够黑深残快他妈的被抛弃的世界。」 「你为这个世界而停留，这个世界为你所转动。」 「我必须要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小葵花小姐！」 …… 小红人把车停在了一处大荒地里，一群黑西装制服男围着冷冻舱记录了李陵也心跳血压等等乱七八糟的基本数据。 然后另一群戴着防毒面具的白防护服又往舱室里灌注了可疑的白色雾气。 李陵也闭着眼睛发呆：「……」 不是，你们自己都不敢唿吸——你往我脸上直接喷？ 真没道德感啊狗东西！！！ 不过因为破不了陆地神仙的防，李陵也只能猜测这是用来麻醉的某种气体。 所以她干脆装死，任由黑西装们把自己和整个冷冻舱都搬上了飞机。 飞机平稳行驶，她听见外面那些人在小声唠嗑，其中有一个人看起来好像对她很感兴趣：「氪星也有东方人吗？」 「谁知道呢。」 另一个人说：「我以为氪星只有超人那种古典勐男。」 「老天，」第一个人被他逗笑了：「说真的他胸真的好大，搞得我看採访时一直在盯着他的胸看！」 李陵也被此等虎狼之词震慑，她偷偷支棱起耳朵，想听听看普通人对氪星人还有什么高见。 「你猜他下面有没有塞袜子？」第一个人猥琐地开口：「他……我草！」 听声音他好像慌乱地蹦了起来，然后开始狂拍身上的衣服，声音扭曲破音：「怎么会突然起火？」 李陵也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指。 很难想像克拉克每天像个忙碌红气球一样飞来飞去保护的就是这些人。 但没关系，我最擅长给人添堵。 接下来的三小时里李陵也热情助人，成功帮几个押机的黑西服通通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白日闹鬼——以至于虽然僱主要求他们盘旋足够久的时间再落地，但因为不堪折磨，所有人一致强烈要求机长尽快落地。 货运机平稳落地。 李陵也听到了隆隆的水声。 难以形容周围的环境音——有点像拥有湍流的湖底、或者静谧阴暗的旧工事基地。她能闻到岁月、陈旧机油与润滑剂的陈腐气息，还有崭新而冰冷的金属气味。 黑衣人被指挥着将冷冻舱抬进一条长长的隧道，隧道里似乎铺设了老式的电轨和滑轮，在轰鸣声和锈涩齿轮运转的轻响声中，冷冻舱靠抵。 脚步声频率变低到疏散，金属气味逐渐被消毒水和奇怪的化学试剂味道所替代。 有人开始拆解冷冻舱，一团浓郁的白色雾气飘出来，露出了躺在嵌满氪石增幅器的冷冻舱里的年轻姑娘。 她睡颜安静，有非常细微的冰霜覆盖住脸上的深红色多米诺面具，一直攀爬到了她微微翘起的、如同正在讨喜微笑的唇角。 实验员端详她，李陵也听到了几声很轻微的赞嘆。然后他们小心地取下了她的多米诺面具—— 第104页 「呃，教授。」岁数不大的实验员非常困惑地挠了挠头：「你有没有觉得她长得像华夏明星x冰冰？」 「一定是你看错了。」稍微年纪长点的女人严肃地说：「你分不清东方人的相貌，毋庸置疑。」 ……倒还真不是他认错了。 李陵也早就料到这群人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做实验，必定要扒掉她的多米诺面具！ 所以她出发前从电视节目里挑选了一张好看的明星脸改了改细节换了上去：） 实验员们完全没想到自己正在被捉弄，他们认认真真地再次录入了李陵也的身体数据、面部细节、指纹，血样…… 针头断了。 实验员：「？？？」 她不信邪地又捏了个针头在手里，对着李陵也的血管一戳！ 嘎嘣一声，针头又断了。 「加大红太阳灯光倍率。」 她沉着冷静地嘱咐助手，并再次掏出了新的针头！ 在整个实验室都泛着可怕红光、如同恐怖片现场一样的氛围里，博士高举起了第三根针头！ 博士看着手里断掉的针头陷入了沉思：「……」 「我去弄氪石针头。」博士执拗地不肯放弃，她点了个助手：「你来协助我。」 最后实验室里只剩下四个人，他们各司其职，纷纷背对着实验台调试设备。只看周围那些五花八门的化学试剂小瓶子、针头细钩齿轮锯子等可怕的工具…… 李陵也真的有种自己是屠宰场小白鼠的可怕错觉。 她无声嘆了口气，如同诈尸一般直挺挺从实验台上坐了起来。李陵也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轻巧得像一阵风—— 她贴近最靠近的一个实验员，勐地出掌一震！ 实验员的躯壳僵直在了原地，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他的身体里却飘出一个惊愕的影子，就像栓风筝一样挂在身体不远不近的地方。 魂魄在尖叫：「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妈呀！」 李陵也如法炮制，依次也送其他实验员魂魄体外游豪华套餐，并在他们惊恐的七嘴八舌里，贴心地告知他们半小时后就会魂魄归体恢復正常。 然后她摘下了扎头髮的橡皮筋发绳，把连接首尾两端的小铁块拽下来长按，一点小小的蓝光亮起来，铁块收缩翻折，扩大成一枚耳机。 通讯激活，信号良好。 「李红上线。」李陵也调试隐形耳机，她捡起刚刚被实验员们放在一旁的多米诺面具重新扣上：「已成功潜入实验区……我在哪里？这里环境真的好奇怪，有点像年头很久了的地下防御工事。」 「你在胡佛大坝地下深处约一百四十米处。」蝙蝠侠回答了她的问题，「在建起胡佛大坝的同时，这个防御基地就已经被建起，换句话来说，你所在的地下工事有将近百年歷史。」 「这不是卢瑟的秘密实验室，它应该隶属于与卢瑟合作的军方秘密部门。」蝙蝠侠说：「一切小心，这里并非专为氪星人建造，一定还有其他的防御手段。」 「卢瑟知道我们会来，他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 「没关系，我先看看情况，等我消息！」 李陵也掐断通讯，声音消失。 所有人整装待发，该舒展筋骨的舒展筋骨、该调试枪炮的调试枪炮，女侠擦拭着火神之剑，面色冷峻。 联盟通讯频道响起，超人担忧地问道：「真的不需要我来吗？既然胡佛大坝下的防御工事没有……」 「超人，你能用超级视力看穿大坝下的工事基地里究竟有什么吗？」蝙蝠侠打断他。 「……我看不到。」超人声音小了点，「地下建筑层有衬铅。」 「瞭望塔需要有人值守，今天你的任务是值守瞭望塔。」蝙蝠侠不容置疑地道：「相信我们， 我们可以处理。」 「既然卢瑟敢把小李送到这里来， 他一定重构了旧基地里对氪星人的防御系统。」女侠跟着劝道：「超人，这样的安排是非常合理的。」 「好吧。」超人蔫蔫地低声答应：「如果有需要，请一定一定要唿唤我，我会随时听着你们的动向。」 「欺负班里老实小朋友的愧疚感又多了一点点。」挂断通讯后巴里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小声说：「大概有一个宇宙那么大。」 钢骨露出很浅的一个微笑：「卢瑟想算计我们的队友，至少要先过我们这一关。」 「但是我们带她干什么？」巴里指了指蝙蝠飞机后面货物舱里的一只培养罐构造的、监牢一样的独立房间——全密闭水容隔电，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是一个危险的罪犯。」 钢骨摇摇头：「蝙蝠侠总有道理。」 巴里立刻肃然：「你说得对，蝙蝠侠总有道理。」 「有没有人在？」李陵也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想我可能找到了威震天的备用新身体？」 「他的新身体根本不是制造出来的——这里是重组车间，他是在由其他霸天虎的身体部件重组。」 …… 李陵也熟练地扒了一个小白人的防护服外套，这次她穿戴得非常顺手，大摇大摆地就刷着别人的卡离开了实验室。 万年盲盒黑鬼终于靠端盒获得了最高权限的通行证——能近距离接触氪星人的实验员安保等级都非常高，她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 第105页 整个地下工事都有种旧世纪的岁月感，有的阴暗通道里水泥地发生了开裂，指路标语喷漆捲曲脱落，从笔刷痕迹可以看出，这里至少有几十年的歷史。 李陵也站在原地闭眼，陆地神仙的感知能力全面开启，鼹鼠窝一样四通八达的地下工事在她眼前一览无余。 她选择首先向最大的一处构建空间进行探索，然后她看见一条组装线。 一条类似于生产车间的组装线。 实验台上躺着好几具残缺的钢铁身躯，像是因被人一时兴起拆掉了某些部位的破破烂烂金属玩具——由几个个子和人类差不多高的霸天虎操刀，他们的指尖正喷出湛蓝色的火焰，精密地操作着切割工序。 而整个大型空间之中最中间矗立着的大型挂架上，是一具拼装了将近百分之九十完成度的金属身躯，它和擎天柱差不多等高，浑身线条更圆润厚重，像一位披着老式铠甲的骑士。 但现在它胸口火种的位置空荡荡的，眼睛处的灯光也熄灭着。 「＇惊破天＇系统兼容度第76次测验。」一个瘦高的、眼窝深陷的金色头髮男人正在奋笔记录：「通电左上臂与加农炮搭载系统、通电右腿部弓甲……你怎么来了？」 他放低声音对李陵也说：「今天不是有个氪星人被送过来了，你怎么腾出来空闲来这边？」 ……氪星人就在你面前。李陵也轻轻嘆气。 「被撵出来了。」她若无其事地扶了扶护目镜：「红太阳灯光系统好像出了问题， 正在找人检修。」 「唉， 我们这边进展也不顺利。」金髮男人屈指弹了弹记录本：「boss老是催我们，但是送来的原料不足……」 这时一个霸天虎机械师走了过来，它浑身上下的金属元件和汽车人他们很不一样，细碎而丑，头髮像一团纠缠扭动的蛇一样：「最近送来的都是什么货色，全是不能拆下来几个零件的残次品！」 「人类不是已经在利用火种源转换机械体了吗？为什么素体供给依旧不足？」 它提到了「火种源」！ 李陵也不动声色，老老实实地跟在金髮男人后面，金髮男人卑躬屈膝地说了一箩筐好话和保证，终于成功把霸天虎机械师送走。 李陵也试探着感慨：「真麻烦。」 金髮男人皱着眉头嘆气：「我们也没办法……一群乐高积木工，真正的技术都掌握在这些赛博坦人手上，原材料供应不上我们就得挨骂。」 「我可以看看火种源吗？」她犹豫片刻突兀提问，左手成掌蓄势待发——如果金髮男人发觉什么异常，她瞬间就可以把他的魂魄拍出体内将他变成木头人。 「想去就去，」金髮男人开玩笑：「难道你们导师不让你接触火种源，是怕和氪星病毒发生反应变异吗？」 李陵也保持微笑：「在哪边？我总是记不清这边的构造。」 金髮男人奇怪地看着她：「b-12区，你最近真是被关傻了。」 李陵也摆摆手转身离开，金髮男人还在她身后喊：「你走反了！」 她几不可见地一顿，立刻回道：「我先回去一趟再过去！」 李陵也若无其事地离开工程厅，然后小跑两步找了个没人也没监控的通道死角。脚下是不知通往哪里的铁轨，但前面的路口被水泥封死，那半截铁轨就那么突兀地钻进了泥壁之中。 她躲在这里守株待兔，成功抓住一个无辜路过的实验员，逼问出了b-12区的具体位置——实验员很崩溃：「你不会看路标吗！」 李陵也疑惑：「我没看到路标啊。」 对方颤颤巍巍掏出手机，打开某个软体，里面居然是一张地下工事各区域的平面地图：「你看——」 李陵也立刻一掌拍来，友情也送他加入了魂魄离体豪华套餐：「谢谢，我的了。」 …… 感谢朋友们友情送来的活点地图，李陵也非常轻松地找到了b-12区。 在真正进入这个分区前，她做出了十分理想化且充分化的作战设想： 在附近扒一个能接近火种源的高管衣服、接近火种源、偷走；如果警报响了就摇人过来，然后回到刚刚的组装线那边一脚把威震天拼了一半的新身体踹散架。 然而进入b-12区后她发现，主打的就是一个一切白搭。 根本不用找火种源的位置，几乎一进去，李陵也就看到了火种源——它那么大一个，大概比一座小山体积也差不多，四四方方的标准正方体形状，乌青色的表面烙画着奇怪的符号和花纹。 人类甚至还围绕着它搭建了如蜂巢般的升降台和作业手脚架，很多人围着它忙忙碌碌，记录、测验，时不时有各种李陵也听不懂的专业词彙从半空中飘出来。 李陵也：「……」 想到它可能不小，但是没想到它会和一栋摩天楼差不多大啊！ 这怎么偷？什么样的叉车能把这玩意偷走？？？ 计划失败的李陵也狼狈退出b-12区，再次找了个监控死角打开通讯频道。 「我好像找到火种源的位置了，」李陵也实时汇报消息动向：「火种源就在b-12区。」 「好消息，卢瑟在利用火种源转换人造变形金刚供给威震天的新身体拆解，但似乎供给数量不足、质量也很差，导致新身体到现在还没有组装完成。」 「坏消息，火种源特别大一个，像一座小山，偷肯定偷不走。」李陵也用正直的语气说：「得抢，直接进来抢走。」 第106页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杰森掰了掰手里的枪管：「难道要直接打到最里面去，然后调个叉车过来吗？」 「我也想过，但问题是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大的叉车。」李陵也说：「我可以搬动它，但是整个工事貌似就是围绕它而建成的，如果要把它运出去，可能需要拆掉很多东西。」 「比如，整个水坝。」 「……」 「真是天才，单挑王小姐。」托尼加入通讯频道：「怎么说，难道把它拆掉一块一块运出来？」 「首先你们要进来。」李陵也说：「你们得先进来，我们把底下的霸天虎都消灭，再把里面的实验员都撵出去，最后才能考虑怎么搬运火种源的问题。」 「火种源只是一个载体，」擎天柱的声音响了起来：「它并不是固定的体积和大小，如果我能接触它，就可以将它缩小带出来。」 「那就没问题了。」李陵也长舒一口气：「不然你们赶紧打进来吧，我们还能扒拉扒拉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先捲走。」 「……」 在一片意味不明的「啧啧」声中，蝙蝠侠翘起唇角：「那——」 就在这一瞬间，蝙蝠飞机的监测系统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尖鸣，整个通讯频道里各种各样的警报声响成一团，一架体型庞大、外表独特的战斗机从远处袭来！ 眨眼间炮火连轰，蝙蝠飞机虽然灵巧躲过，也把里面的人晃得够呛；但搭载汽车人战士们的货运飞机显然没有这么好运。 飞机在半空中爆炸，幸好汽车人战士们随身背乘了降落伞，纷纷匆忙落地。 战斗机翱翔长空，又折身回来，从高空实施火力压制。 「威震天！」擎天柱翻折变形，卡车货舱以一种精妙的方式变形成了一架圆弧形状的武器架：「汽车人，对敌！」 然而话音刚落，地下深处又传来了轰隆的奇怪声响，一道道粗硕的金属巨龙从钢筋水泥之间崛起，将地面钻得四分五裂——一个红色独眼的金属巨人从金属巨龙之中巍然现身！ 「震盪波和利钻魔。」 爵士出声提醒：「小心脚下！」 「快快快，这边警报响了！」李陵也在通讯频道里喊出声：「得分我一个汽车人把火种源变小带走！」 在一片混乱的嘈杂声中，蝙蝠飞机着陆，蝙蝠车浑沉咆哮，从舱门后驶出！ 蝙蝠车前驱动轮落地时甚至迸溅出了耀眼的火花，在接近地下工事的暗门时，车体前挡板下缩，探出一排锋利的防暴尖头钉—— 蝙蝠车强悍地撞穿了地下工事暗门，长驱直入！ 其他超级英雄紧随其后，钢铁侠和神奇女侠在外面辅助汽车人战士们抵抗霸天虎，大黄蜂则奉命进入地下工事回收火种源。 走过长长隧道后空间豁然开朗，大黄蜂弯道半变体超过蝙蝠车，立刻变形成人形态向b-12区疾奔而去。 「敌袭！敌袭」军方小队朝着对讲机嘶吼：「有敌袭！」 剎那间无数霸天虎的猩红色灯眼在黑暗角落里亮起——蝙蝠车火力增援开到最大，一道银红色的盾光突然闪过，砸飞了一片霸天虎机械狗！ 星盾迴旋，刚刚追上的美国队长收回盾牌，另一个愤怒的、咆哮着的绿色影子大步向前沖了上去！ 「钢骨闪电侠、罗宾补位，」蝙蝠侠一边射击一边指挥：「夜翼跟我去增援b-12。」 「不辱使命。」钢骨收拢飞行推进器落地，他对着身后拼装尚未完成的工业残次品「惊破天」连开数炮，扭阀尚未拧紧的钢铁巨人不堪重击，瞬间被轰成了满地零件。 小鸟们从蝙蝠车顶轻盈落地，背靠背举枪向霸天虎军团倾泻出子弹！ 整个地下工事乱成一团，研究员们贴着墙边撤离，军方突击队和隶属于卢瑟的僱佣军团们围上来，其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那是氪星人，用氪石」！ 剎那间好几个人像胜利女神高举火把一样，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绿色小石块！ 李陵也都干脆翻脸上手直接抢了，当然懒得再装。她急召分光，这次分光十分给力，眨眼唿啸而至，瞬间就击碎了他们手里的小氪石块； 她接住分光，暴退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剑光，士兵们举起的枪枝如同碰到热刀的黄油块，枪管纷纷断裂滑落。 大黄蜂从外面赶来——他头上扣着一个蜂首般造型流畅的头盔面具，幽幽的蓝色光在面具缝隙里微微闪烁。大黄蜂一炮轰向地面，爆炸震盪波将士兵们轰飞，留出了一块宽敞的空地。 「大黄蜂！」李陵也一声爆喝拦在他身前，替他挡住几枚子弹，弹头叮叮咣咣、剑光纷纷，她眼也不眨折断好几柄枪枝和试图袭来的冷兵器：「去处理火种源！」 大黄蜂点点头，两步逼近无声矗立的巨型方块体。他伸出手触碰火种源的一个尖角角，巨型方块体发出了无声的震颤，旋即以立方为单位向角落坍缩—— 「火箭-炮！火箭-炮！」后排的军方小队长大吼：「不能让他们带走火种源！」 人造霸天虎机器人涌上来，李陵也举剑横扫，最先扑上来的一群霸天虎被拦腰折断、后续的霸天虎又补了上来，前赴后继，像密密麻麻的蚁群奔赴巢穴。 然而就在这时，轮胎擦地的尖锐嗡鸣从库门处传来，蝙蝠车一个摆尾停住，车顶、车身、侧翼竟次第翻转，露出了好几门炮口—— 第107页 蝙蝠车几乎成了一座移动炮台，密集的重火力爆发，瞬间将霸天虎形成的钢铁狂潮压制出了一个缺弧！ 刚刚巨大的火种源已经缩略成了一颗比吐司大不了多少的小立方体，它躺在大黄蜂掌心，泛着一层朦胧的暗光，乌青色的花纹玄妙变换，李陵也知道那是它本身所蕴含的法则之力外化。 「蝙蝠侠！」李陵也用剑尖挑起火种源，甩向蝙蝠车：「带出去，这边我来处理！」 一道淡淡的金色光晕包裹住火种源，穿过人群、穿过试图弹起咬住它的霸天虎，直直砸向蝙蝠车！ 「不不不！」眼看落点好像有点问题，夜翼试图伸手去接—— 「咣当。」 包裹着淡淡金光的火种源砸在了蝙蝠车唯一没有伸出炮口的车盖上。 短暂的、无声的停顿。 一瞬间蝙蝠车忽然变形重组，炮塔收缩、前车盖后翻，车门车身分割成数道精密的小块和齿轮扭阀——乌黑色的拳头捶地，蝙蝠车瞬间完成变形，以一个经典的超级英雄落地姿势站了起来！ 蝙蝠侠被骤然变形的蝙蝠车从车厢里丢了出来，他就地一滚，旋身警惕地向蝙蝠车的方向举起了科技枪！ 比起其他汽车人或者霸天虎，蝙蝠车的变体造型要更加流畅优美——造型夸张的尾翼构成了他的背甲、腿弓纤长有力，别着一对军刺造型的冷兵器、昂贵的吸光涂层则令它黑通体得纯粹，如同暗夜里走出来的修长魅影。 它单手接住光晕流转的火种源，一双钢蓝色的眼灯骤然点亮！ 「我是復仇，」 「我是黑夜，」 「我是——灾灭！」 「呃打断一下，」夜翼颤颤巍巍地举起手。 「有没有人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第35章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夜翼讪讪地放下手。 蝙蝠侠的脸色黑如锅底,感觉下一秒就会有蝙蝠妖怪冲出来抓住在场各位的脑子狂啃。 灾灭才不管他的登场白是否伤害到了一位无辜的爹。他咔咔嚓嚓打开胸腔， 把火种源往里一塞， 方方正正的博派车标烙印凸显；随即灾灭双手合十、变形重组,一门结构复杂的长管炮筒如霜般攀结而出,蓝火喷溅！ 「罪忤者党逆伐诛！」灾灭怒声咆哮，他的电子音色原本典雅而富有诗意,让人想起热红茶、板栗和精装书册，但此刻却暴戾冷酷：「霸天虎受死！」 蝙蝠侠一手拎着枪、单手捂脸,夜翼惊恐后退，李陵也仓惶勐拍旁边的大黄蜂：「你们汽车人年轻时候都这样吗？！」 大黄蜂疯狂摇头，车载广播呲啦呲啦好几声,似乎很难评价。 灾灭浑然不觉，他嫌双手炮杀得太慢，干脆将长筒炮管一分为二、再变形肩部结构成炮台，六门炮口同时对着霸天虎军团激射子弹！ 「唯有灾灭！！！」 话毕，灾灭头上滑落一块骑士面甲,眼灯部分也亮起了屠杀模式的红灯：「……」 「有没有人能来管管他？」李陵也欲哭无泪，灾灭的火炮杀伤范围太大，炮距又小，刚一落地就凭一车之力狂杀霸天虎军团，顺带波及人类队友—— 被蝙蝠车捲走了其他自保道具的蝙蝠侠狼狈后退，不得不抓起一个四脚朝天的霸天虎当成临时掩体； 李陵也剑出如雨，把每一个被掀翻到她脸上的霸天虎都砍飞； 夜翼被迫在天上荡来荡去,试图躲开四处乱飞的金属胳膊和腿。 没有敌人时，灾灭就是最大的敌人。 灾灭浑然不觉，他一炮干碎了一个长得零零碎碎的霸天虎机械师，仰天长啸—— 「allhailbatman！！！」 「别学霸天虎啊！」李陵也和夜翼异口同声愤怒打断显眼包蝙蝠车车：「过于反派是会被送去阿卡姆看大门的！」 蝙蝠侠转身就走：「……」 这个针对我、孤立我的世界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多待：） 刚解决掉组装库那边霸天虎的其他超英们赶来支援,正好和蝙蝠侠迎面撞了个对面。钢骨疑惑地看着嘴角下撇的蝙蝠侠：「bat，你要去哪？」 蝙蝠侠声音冷沉，唁唁作响：「移民去天启星。」 被灾灭不分敌我的狂躁火力重新压回来的美国队长单手举盾，迷茫地扭过头问蝙蝠侠：「那是什么……突然反水的霸天虎吗？」 蝙蝠侠不高兴的嘴角又往下撇了一点：「我以蝙蝠侠的名义担保那不是霸天虎。」 「那（哔——）是蝙蝠车。」 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刻，好几束目光从正大杀四方的灾灭身上又偷偷挪回到了蝙蝠侠那张黑得正往下滴毒汁的脸上：「……」 只有小鸟们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什么？！」 红罗宾双目无神，仿佛已被残酷的生活击垮：「蝙蝠车……」 红头罩：「我还没有开过几次……」 罗宾兴奋握拳，无数小花小星星从他头顶冒出来：「就活了！」 「等一下b，你没有在蝙蝠车里和猫女约会过吧？」 蝙蝠侠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 「小翅膀没有偷偷卸掉过这辆蝙蝠车的轮胎吧？」 红头罩被噎住：「……」 「那小d也一定没有把撕掉的家庭作业塞进过蝙蝠车座位底下吧？」 罗宾顽强冷笑：「……」 第108页 红头罩把手上的两把改装枪推拉重组，对接成了一柄长狙架在肩膀上偏头瞄准灾灭：「不如我趁着这个时候送他去见宇宙大帝——」 「别痛击队友啊小翅膀！」夜翼牢牢煳在他的枪口上，大惊失色：「他是你最爱的蝙蝠车车啊！」 「从今天起不是这辆。」红头罩冷酷瞄准，不为所动：「只有死掉的蝙蝠车车才能真正闭嘴。」 …… 枪声停止，满地都是霸天虎的残骸，还能站着的人类怯怯后退，警惕举枪但无人敢射出那第一枚子弹。 灾灭面罩上的红光一闪，炮筒收拢进乌黑吸光的覆甲里。他看向卢瑟僱佣军们，威吓性缓缓抽出腿两侧的军刺交叉磋磨—— 「铮」地一声锐响，黑刃口弹出了两粒蹦蹦跳跳的小火花！ ……僱佣军们跑得很快，大家自动自觉去和文弱的研究员们蹲在一起，摆烂得十分安详。 灾灭优雅地将军刺插回腿侧，自动站在了蝙蝠侠身后。蝙蝠侠往左挪挪，他也往左挪挪；蝙蝠侠往右躲躲，他也往右躲躲。 蝙蝠侠抬起头，面甲上的两片白膜不贊同地一大一小：「即使不跟着我，我想你也有事可做。」 灾灭奇怪地看着他，浑身的金属关节发出了无聊的脆响，用一种赞嘆的语气说道：「你管的好宽。」 「我就站在这。」他懒洋洋地抱着手臂：「随便你。」 「b！」李陵也扑过来按住蝙蝠侠马上要掏万能腰带的手：「他是你的蝙蝠车，让让他，就让让他！」 「我有很多辆蝙蝠车——」蝙蝠侠黑色头套下的额头青筋乱蹦：「我可以……」 灾灭欠揍兮兮地两指併拢抵在太阳穴处，然后阳光自信地向半空一挑，做了个行礼的动作：「啊哈，回去我就砸掉那些破铜烂铁，从此我就是唯一的尊贵蝙蝠车车！」 李陵也满头大汗，就像拦着爸爸不要去揍糟心弟弟的倒霉姐姐：「不不，我想灾灭的意思是——」 「大黄蜂！！！」 听到唿唤的大黄蜂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拽住张牙舞爪的灾灭就开始往外拖！ 世界安静了，灾灭让霸天虎去死的嘶吼声从远处传来，看来又有一批倒霉蛋霸天虎正在被疯狂摧残。 「年轻人精力充沛很正常。」美国队长忐忑而同情地从面罩下面看着蝙蝠侠，单手顶着盾牌：「他才刚刚认识这个世界。」 「黑色车身蓝眼睛。」 娜塔莎调侃：「也很符合你捡孩子的特徵。」 蝙蝠侠沉默着用手背挡住额头，似乎在努力进行自我情绪调解—— 首先没人想到蝙蝠车会变成中二话痨逆子，其次没人想到蝙蝠车会变成中二话痨逆子，最后没人想到蝙蝠车会变成中二话痨逆子。 曾经的蝙蝠车沉稳、可靠，是撕开沉沉黑夜的利刃、是来自地狱的復仇亡灵。 但从今天开始这些美好的特质纷纷消失，很难想像灾灭会在哥谭市街头横冲直撞地创飞多少来自阿卡姆的人才。 「为什么他不一样？」蝙蝠侠自言自语：「为什么他不一样？」 卢瑟利用火种源转化的变形金刚只能称之为机器人——它们没有思想、没有来处，只是一具具被编程操控的金属空壳。 但灾灭显然不是这样，他自由神奇、有自己的主见和思想，一出现就拥有非常正常的善恶观…… 他甚至知道不要将炮口对准人类，因为这样脆弱的人类会受伤、会死掉。 「蝙蝠侠先生，您的蝙蝠车真的很神奇。」在地上蹲着的一片实验员里，有一个金髮男人缓缓抬头：「他拥有自己的思想，他是一个合格的赛博坦人。」 他似乎听懂了蝙蝠侠的自言自语：「您也用了生命金属打造您的蝙蝠车吗？」 「没有，」蝙蝠侠看了他一眼：「没有。」 在对赛博坦飞天大蟑螂进行科技逆推时，他和托尼同时发现了生命金属这种足以改变世界科技格局的元素——但是他们都默契地选择将这项科技尘封。 人类比起宇宙中其他的种族可以落后，但绝不可以野蛮。 有些东西是科技的底线，同时也是良知和人性的底线。 「哦，是你呀。」李陵也注意到了他：「他好像就是主管拼凑威震天新身体的负责人……或许有些问题你可以问他，b。」 蝙蝠侠点了点头，看向金髮男人：「你受僱于谁，军方，还是卢瑟？」 「我的老闆是卢瑟。」对方坦白，旁边有个人惧怕地拽了拽他的衣角，金髮男人避开他嘆了口气：「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在还惧怕什么？」 「我叫埃奇，三个月前接受了卢瑟先生的邀请，那时他问我愿不愿意进行一项开创性的、颠覆人类现今科学根基的研究……」 「我答应了，谁能拒绝这样诱人的项目呢？」埃奇娓娓道来：「然后卢瑟先生就把我带到了这里。」 「在这里，封印着一颗来自外星的神奇魔方，而人类对它已经研究了近百年。就像蝼蚁尝试搬运粮仓，现代科学技术有很多都来源于它，它的知识和神秘比你们能想到程度还要伟大。」埃奇脸上流露出了一种沉醉的狂热。 「小李，你笨笨的其实挺好的。」红头罩悄声和李陵也说：「我时刻怀疑小红鸟以后也会成为他这样的电脑狂人，或者某种咖啡吞噬者。红罗宾在后面踹了他一脚。 第109页 埃奇浑然无觉，继续讲述他的经歷：「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一种超越人类目前所有科技与想像的神迹，它只是一具残骸，但种种迹象表明它曾经是某种拥有自主意识的机械生命体，虽然它已经被人为破坏了某些重要组件、甚至表面被海水锈蚀……」 「是大黄蜂曾经解决掉、又扔进海里的那个霸天虎。」夜翼皱眉：「卢瑟把它打捞上来后以此为筹码和军方合作，并送到了这里。」 「我们在研究时不小心触动了它的一个开关，一个霸天虎标志投影出来。我们以为那只是另一种文明的标志，但它带来了另外的霸天虎……」 「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与boss谈判，但我知道他们从北极带回来了他们的领袖，威震天。」 「据说是威震天飞跃北极时被地球引力搞乱了导航系统而发生坠降，他被埋藏在北极冰川里几千年，直到最近才被其他霸天虎唤醒。」 「然后我们就被boss安排为威震天打造新的身躯——霸天虎把火种源转化技术教给了我们，用以制造足够的变形金刚为威震天的新躯体分解零件，但那也只是傀儡和普通的机器人，从来没有人转化出像蝙蝠车这样完整的……」 埃奇往前挪了几步，热切地看着蝙蝠侠：「该说的我都说了，能告诉我您是如何做到的吗？」 「我们研究了几个月，连霸天虎的机械师都无法攻克这个难题……火种源不愿意赋予这些卑劣的仿制品灵魂，您是如何做到的蝙蝠侠先生！」埃奇看上去恨不得抱着蝙蝠车啃啃：「他是奇蹟！」 李陵也小声说：「还能为什么——蝙蝠侠无所不能。」 皱着眉听完的美国队长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我不清楚。」蝙蝠侠沉默许久：「或许是火种源接触蝙蝠车的角度和时机……」 他奇妙地停顿了一下。 李陵也向蝙蝠车丢出火种源时用的是剑。 那时剑尖上的金光将火种源融合包裹，那颗表面流转着金色光晕的火种源砸中了蝙蝠车的车盖。 所以或许是能沟通天地的陆地神仙不小心将一点点天道法则留在了火种源身上、也或许只单纯是火种源觉得开心…… 总之火种源赋予了灾灭一个名字、一个灵魂，一个生命的来源。 灾灭成为了全宇宙独一无二的、真正降临于赛博坦星球之外的硅基生命，他不是蝙蝠车，不是什么怀着人类欲望与恶意被生产出来的机器。 ……他是一个希望、一个奇蹟。 他是灾灭。 蝙蝠侠没说话，但埃奇真的很想知道，他深陷的眼窝里迸射出那种纯粹的、求知的光芒，好像知道这个秘密马上就死掉也在所不惜。 「可能是运气。」蝙蝠侠罕见地编造了一个拙劣的谎言：「也可能是火种源只有变小时才能发挥功能。」 埃奇眼里的光熄灭了。 「啊，是这样。」埃奇干巴巴地说：「是我们研究错了方向。」 一种奇异的悲戚笼罩了这些研究员，他们好像并不关心究竟这场战争里究竟是谁赢了，他们只是单纯地在为研究失败而难过。 「卢瑟来过这里吗？」蝙蝠侠生硬地转移话题：「你见过卢瑟吗？」 「来过。」埃奇说：「boss在这里有专用的办公室，但是有严格的验证，我们打不开。」 「带我过去。」蝙蝠开始在他的万能腰带里掏掏掏。 李陵也悄悄跟了上去。 …… 卢瑟的办公室在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俯瞰全局，四面围着单向落地玻璃，从外面看上去像一个带着黑色眼罩的巨人头颅。 这很卢瑟。 蝙蝠侠用他的外接操作屏小心翼翼接通验证线路，这将是一场高智商头脑之间的技术比拼！ 李陵也选择御剑起飞，对着悬设在高空的落地玻璃勐踹一脚，直接进屋——她从里往外推开卢瑟办公室的门，和还在噼里啪啦扒拉显示屏幕的蝙蝠侠大眼瞪小眼。 蝙蝠侠面甲上的白膜缓缓眯起：「……」 强烈的求生欲令李陵也迅速组织好了语言：「忠诚为您服务，蝙蝠国王殿下！」 话音刚落她就想把自己打包塞进蝙蝠车里直接开出地球：「……」 蝙蝠侠一言不发地收起他的破解器，然后拢着披风踏进了卢瑟的办公室。 干净、整洁，完全不能从陈设以及遗留下的痕迹推断出主人的特徵和喜好。 换而言之，这是一间几乎没有被使用过几次的空房子。 但旋即，蝙蝠侠就注意到了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朝向——它并不是对着使用办公桌的主人方向，它故意被人扭成了一个面向门口来宾的方向。 就在这一瞬间，细微的电流音响起，原本显示着莱克斯集团图标的休眠模式屏幕被点亮，一个熟悉的秃头出现在了屏幕中央，旋即一束投影光从天花板上的投影口投射下来，一个栩栩如生的卢瑟就这样站在了他们面前。 他完全没有研究基地被击溃的失败和愤怒，反而悠闲地举着一杯香槟，眼角眉梢都流露着得意：「你没有让我失望，成功站在了这里，蝙蝠侠。」 「不过也有一些出乎我意料的小惊喜……」卢瑟看向蝙蝠侠身边毫髮无损的李陵也：「你不是个氪星人，你是个超能力者，你欺骗了我。」 第110页 「我应该也没想让你相信。」李陵也说：「是你自己一定要把老鼠鼻子探到主人家的墙根下。」 卢瑟往下撇了撇嘴角，明显心情不是很愉悦。 「我相信我们伟大的世界第一侦探已经看懂了我的苦心谋划，他只是不愿意承认我依旧坚守了人类底线，没有堕落成能给他出师有名的那种坏蛋。」卢瑟向前探了探身子，他急欲看清蝙蝠侠的表情：「我们也算合作愉快。」 「不，」蝙蝠侠低沉说：「想都别想。」 李陵也被两个似乎在用脑电波交流的谜语人搞得眼前发昏，她看了看蝙蝠侠，又看了看屏幕里也一派深沉的卢瑟，彻底流露出了失去大脑的清澈茫然：「什么？」 「……」提姆怜悯地拍了拍误入脑电波交流片场的老实人，世界第二侦探贴心地为她解释：「卢瑟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的，他原本也没有想替威震天打造新身体，帮助他侵略地球——他是想借我们的手端掉这个霸天虎的老巢。」 「感谢理解。」卢瑟摊了摊手，把香槟杯放在了桌子上，他焦躁地在办公室踱步：「被外星科技蒙住了眼睛的那些大兵脑袋真是可笑得可以，他们竟然相信霸天虎是真的愿意向人类共享科技换取资源重建母星——」 「重建一颗星球需要怎样庞大的资源，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像追着肉骨头舔的狗，」卢瑟嘲笑起来，神态冷酷又高傲：「我早说过我才是真正站在全人类利益一面的人，在我处心积虑对抗霸天虎时，自诩人间之神的超人又在哪里？」 「在天上，在硬吃你的氪石子弹。」李陵也实在没忍住：「你是不是真他啊，三句话不离超人，你不会像个娱记一样24小时盯着超人吧？」 大家纷纷侧目勇敢吐槽机，夜翼还悄悄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卢瑟脸色青白，投影仪的失真色效让他看起来像鬼一样，他愤怒咆哮起来：「不许你把我和那个道貌岸然的虚伪外星人相提并论！」 「我为地球抵御霸天虎做了太多——」 「你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莱克斯·卢瑟。」蝙蝠侠出声打断他：「莱克斯集团借和霸天虎合作得到了很多外星科技实验成果，你并不是无私挺身而出。」 「至少我拖延了威震天的阴谋，」卢瑟昂起头：「至少我依旧站在人类立场方面。」 「你不站在人类立场还能站在哪里？」李陵也阴阳怪气：「当内奸的没一个有好下场的，没听说过兔死狗烹吗？」 「地球和全人类才是你的立身之本和最后倚仗，你怎敢拱手相让。」她嗤笑：「你才是最怕霸天虎侵略地球的那个——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哇。」红头罩转了转手里的枪：「我对你的攻击性十分认可，小李。」 「随便你怎么说吧，真正的人类先知註定是孤独、不被世人理解的。」卢瑟说：「感谢你们，免费打手，帮我解决掉了一个大难题，或许我勉强可以透露一下正在为你们投递的小礼物预告。」 「超人没有出现在内华达州，我猜测他是在做缩头乌龟……」卢瑟露出了真正的胜券在握笑容：「而你们倾巢出动，像一群被牵着鼻子走的毛毛虫。」 「如果现在在西海岸的威明顿出现了一个怪物，一个足够强大的怪物，又有谁能去拯救那些普通人呢？」卢瑟正了正领结，像一位即将荣光谢幕演出的演员。 他是如此得意，他是背后推动一切的棋手，从开始到最后，最伟大的布局带来最完美的演出效果。 「祝愉快，为人世间带来灾祸的……」 「人间之神。」 影即将关闭， 卢瑟已经转身——然而就在此刻， 蝙蝠侠却突然出声挽留：「等一下，卢瑟。」 卢瑟惊讶地转过身，胜利者的优越感令他比往常更加宽容，他愿意倾听失败者悔恨的感言、欣赏他们困顿挣扎的丑态。 「看起来你还有话要说。」 蝙蝠侠不易见地勾起嘴角，轻生道：「闪电侠。」 一道金红色的闪电倏然出现，他的奔跑带起了噼里啪啦的金色电花，只见他带着一个通体石灰色的女人—— 此刻她被金色的电花点亮，浑身上下都闪烁着淡淡的紫色电光。 李陵也有一瞬间疑惑……这不是曾经被她暴揍的大都会朋友活电线吗？ 「你答应过的蝙蝠侠。」活电线两眼像两个电球一样发射出炫酷的电光：「我要你的承诺。」 蝙蝠侠点头。 下一秒她从闪电侠手臂里挣脱，化作一道纯能量体的电流冲进了电脑主机的网线里！ 卢瑟面色一变，立刻想要掐断通讯，然而几乎转瞬之间，他的身侧就出现了活电线突兀的身影！ 李陵也：「？？？」 活电线报出一个坐标，她狞笑着拍了拍卢瑟的脸：「这是还给你的，莱克斯·卢瑟。」 说完她再次化作一道能量体电光窜进了某条电路里！ 卢瑟愤怒而匆忙地关闭了通讯连结，投影仪无助地闪了闪，关停了投影服务。 活电线没有回来。 李陵也：「？？？」 「真就顺着网线过去打人？」她惊恐地看向红罗宾，努力试图汲取一点聪明大脑：「这个能力还能这么用？」 红罗宾摊了摊手：「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但不得不承认，这真的很有用。」 第111页 「蝙蝠侠总有办法。」 「来看看这个坐标在哪里——啊，新泽西。」他点了点显示屏：「让我们猜猜看卢瑟在观赏我们剿灭霸天虎的英姿时，是在哪里享用他的＇胜利果实＇呢？」 「最好是在他真正的秘密实验室。」罗宾说：「有时我会喜欢他的愚蠢和坦诚。」 茫然的李陵也像个路过群众，通讯频段里传来擎天柱他们那边的告捷讯息，威震天和他的一众霸天虎追随者已被汽车人战士在人类超级英雄盟友的协助下击溃。 在场的其他超级英雄们纷纷开始沟通自己的消息渠道，有的在关注卢瑟提到的「威明顿」动向，有的则在搜寻活电线刚刚传来的坐标。 显然大家不约而同地准备来个激情续摊，把卢瑟也顺手一网打尽。 与此同时双联盟各自的紧急警报也响了起来，李陵也用不顺手那个，火速打开了推特—— 飙升至榜首的一条，是#超人，我们需要你#。 李陵也瞬间有种不详的预感，点进去后她看到了一段手机摄录的视频。 几个影响力最大的广场大厦投屏都在播放同一条讯息，一个冷漠、无情的电子合成音在重复。 「超人，我们需要你。」 「源于氪星科技的毁灭日将在两分钟后抵达威明顿市区。」 「是苟全自身还是拯救世人？」 「我们期待你的选择。」 蝙蝠侠一秒都没有犹豫，紧急拨通了超人的通讯：「超人，听我说……」 「b。」超人的声音模煳而失真，他并不在瞭望塔，似乎正在高空飞行：「卢瑟沖我而来，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看着卢瑟的诡计得逞，伤害无辜市民。」 「你们无法及时赶到，只有我可以，而我每迟到一秒钟，都可能会有多一个普通人罹受灾难。」超人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他语气很平静，就像立于灭世洪水来临之前最后的坚壁。 即使知道洪水终将冲垮防堤，也绝不会后退。 「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几次三番搞出来这种东西」超人苦笑了一下：「但我会竭尽全力阻止毁灭日……b，你记得我们的约定，你也应该还没有丢掉氪石长矛。」 那柄战胜过毁灭日，又曾经贯穿过超人胸膛的氪石长矛。 「希望你们尽快赶到，至少别在我倒下之后太久，……」 「停停，」李陵也小心翼翼地打断了超人这充满煽情与英雄断头的悲壮发言——全场气氛肃穆得如同超人已经死掉并正在举办葬礼一样。 「我想说，先停停。」 「我还在这呢，希望超人先暂停一下他的自杀感言……」 「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让我来碰碰？」 威明顿的近海海滩乱成一团，接收到政府发来警报的人们仓惶向城市撤离。 一颗骨角狰狞的头颅从海平面里露出，暗灰色的海水倒映着它猩红的双眼，像是两盏孤灯，眼部的角像某种息肉一样攀岩而生；它的高温如同太阳，令海水剧烈蒸发，整个海滩上白色雾气蒸腾缭绕。 它庞大臃滞的身躯浮现而出，每一步都留下可怕的焦黑色足印， 毁灭日从海滩登陆，骨鳞接触到空气后发出了奇妙韵律的错响，硬化、合组，形成了坚不可摧的盔甲，它向城市进发，行走之间吐息出可怕的灭世火焰。 金色剑光从远处划来，犹如一颗亮闪闪的星星——一个白衣蹁跹的年轻女人挡在了它和远处城市之间，白色斗笠遮住她的容貌与神情。 她一言不发。 毁灭日抬头看向她，猩红的眼珠流下滚烫的血泪，随即它发出了狂吼！ 这不是它要找的人。 「你真丑啊哥们。」仙气飘飘、炫酷登场的李陵也实在没忍住：「拿你去拍恐怖片一定票房大卖。」 「好吧赶紧的，速战速决。」 李陵也抬手，五道剑光环绕而聚！这剑光与曾经炫技一般的冰剑又十分不同，它们看起来朴实简单到有点简陋，就像随随便便的一道淡淡光晕，光华流转、明暗不息。 李陵也动了动手指，第一道剑光向毁灭日的头颅砍去！ 毁灭日脖子断掉一半，但旋即蠕动的肉芽拽住了即将掉落的半截脖颈，那脖子又缝缝补补把自己修好了。 它尖啸着继续前进——作为一个人造的畸形小怪物，又没有热心人类用核弹帮它开启二阶段……它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毕竟卢瑟只能搞出来拙劣的实验体，而非真正的氪星毁灭日。 第二道剑光接踵而至，快过瞬息，它贯穿了毁灭日的胸口。然而毁灭日的復原能力令它无所畏惧，坚实的皮肉鳞片贴合再生，它不曾停顿脚步。 毁灭日沖天而起，强大的弹跳力令他如箭般射向悬停高空的白衣人类，然而就在它无限逼近的一剎那，李陵也飞起一脚硬生生把它从高空中又踹回了地面！ 巨大的坠击冲击波将毁灭日狠狠煳进地表深处，可怕的龟裂裂纹蔓延，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巨响，李陵也眼也不眨，三、四、五，三道剑光瞬发将它拦腰斩裂！ 紧嵌在地里的怪物发出了尖锐的悲鸣声，断体迅速重新缝合，毁灭日双眼通红，竟然对着半空中的模煳白影迸发出了桔红色的爆裂热视线—— 李陵也当然不想硬抗，她御剑飞旋，遛狗一样逗着热视线追踪她上下翻飞：「听说你会越来越强……算了。」 第112页 装修奢豪的摩天大楼就在她背后，李陵也扭头犹豫片刻，还是嘆了口气：「我真的不是很想碰你，而且为了避免增加新的战损债务。」 「我选择速通——」 一把绿光莹莹的氪石长矛出现在她的手里！ 李陵也郑重发表重要演讲：「学会使用工具是人类进化的标志！」 那么大一块氪石，几乎在黑夜里闪烁成了一团绿幽幽的漂亮光芒，李陵也有点捨不得地摸了摸它的尖锋——女孩子喜欢会发光的好看小石块怎么啦！ 毁灭日用左手遮挡着它的光芒，同时还在拼命地把自己从地面里往出抠—— 氪星长矛裹着淡淡的金辉唿啸而至，贯穿了毁灭日的胸口，一点明灭的绿色光芒沿着崩裂的伤口蔓延，如岩浆、如火焰。 毁灭日来不及挣扎，莫名其妙的天降氪石没有给它任何挣扎的机会。 它生于幽深的海底，又埋没于将尽的漫漫长夜。 卢瑟搞出来的毁灭日二号增强旗舰版还没来得及表演出什么新花活，就这么寄了：「……」 虽然卢瑟做出了充分的布局，首先，用内华达州的霸天虎基地牵制住了大部分的超级英雄，并营造出了氪石陷阱的表象，使正义联盟做出超人留守瞭望塔的决策； 其次，为了逼迫超人出现，他选择了与内华达州相距甚远的威明顿作为了毁灭日的登陆地，这个距离只有超人能快速赶到，阻止灾难发生； 最后，卢瑟还在远处用无人机全方位无死角地向全世界直播超人再次陨落的实时画面—— 他要摘落太阳，向全世界证明谁才是大都会真正的明日之子！ 然而蝙蝠侠的翅膀下藏了一只陆地神仙葵花小鸟：） 无知的美利坚选手卢瑟啊，让我们来点神奇的东方力量！ 懂不懂缩地成寸、纵横天地的含金量啊！ 李陵也扔下毁灭日，眨眼飞抵卢瑟的直播无人机面前，白噗噗飞天大幽灵用严肃的声音说道。 「我要实名举报反政府活动组织——莱克斯集团，总裁莱克斯·卢瑟进行非法活体实验，用外星科技打造怪物以毁灭城市、侵略人类国家！」 李陵也正气慨然喊出口号：「希望美利坚政府彻查莱克斯集团，还公民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还世界一片碧海蓝天！」 远在新泽西、正准备逃跑的卢瑟：「？？？」 你有病吧！？！ 第36章 时值半夜,威明顿城市中影响力最大的几块gg屏幕同时轮播对超人宣战的音频，同时某个来自威明顿的直播热度飙升、直登榜首。 显然是有钞能力者在背后运作。 反正超人肯定会来，来不了就不活了——抱着这样的摆烂心态,大家镇定且好奇地点了进去。 某片海滩的俯视视角……什么玩意？ 我靠怪兽！ 上帝！会东方功夫的神仙爆杀可怕怪兽！ 啊？莱克斯集团怎么了？ 这个没头没脑的瓜吃得乱七八糟,大家只知道一开始有个从超人老家来的超级可怕怪兽，然后突然出现了一位来自东方的超强新英雄爆杀怪兽,打完架她还举报莱克斯集团正在制造怪兽打算统一世界。 不管怎么样，先抛售莱克斯集团的持股吧：） 一点也不可怜的卢瑟在直升飞机上眼睁睁看着公司股价跌至熔断点：「……」 公关部法务部对他联合轰炸,追着询问事情真相和解决办法；董事会趁火打劫，逼问他要一个说法；政府官方抢先表态和集团撇清关系，并表示坚决彻查,给国民一个交代—— 卢瑟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他身躯壮硕、面庞轮廓坚硬，因此脸色阴沉时就显得格外阴鸷无情。成功企业家的影子从他身上逐渐淡去，露出他风化岩壳下的岩浆般干枯、艰涩，但又熊熊燃烧着愤怒的内里。 「先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驾驶员转头催促他：「想想以后，您得先离开这里！」 真奇怪。卢瑟无意识地松开拳头，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一切都砸了，但他却觉得久违地安静又宁祥，仿佛所有的嘈杂与繁冗都像暴雨后的池塘一样摇落下来。 人类的悲哀来自知识、来自远眺未来的寡言、来自贫瘠的力量。 而超人，他用无害、乃至神性的伪装将掩盖了以上所有一切，他假装看起来像个人类、所有人都忘了他在上述层面的断层性超越…… 所有人都忘了他并不是人类。 多么可笑啊,在这个对他来说脆弱如纸的星球，唯一能约束他的只有他自己的道德观和类人的感情——他以伟力确保公平与正义，但这一切又只源自于超人本身的道德评判。 超人是神吗？ ……不。 如果有一天他跌倒、他坠落，他的道德评判不再符合人世观念,甚至他直接干涉人类文明的进程和方向，那么谁又能将超人钉在刑架上？ 人们将他视作神明，但当地狱倒转时，谁又记得魔鬼曾从天上而来？ 卢瑟在驾驶员慌乱无措的注视下解开安全带离开直升机。他整理西装领子、领带与袖扣，直升飞机螺旋桨搅动空气与灰尘，在天台上形成了一道嘈杂的小型风暴漩涡。 一点凉意飘落在他的脸上，卢瑟伸手摸了摸，手指上沾了一点明亮的水泽，旋即磅礴的雨水砸下来，像洪水灭世前那场暴雨。 第113页 「先生——」驾驶员在身后唿唤他：「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不。」卢瑟矗立在雨中，声音平静：「我不会离开，我将在此见证神子陨落、众生崛起。」 「我将走向我的终局、人类摒弃神明，挖掘自身潜能的起点。」 「所有研究人员撤离，启动保护预案。」卢瑟大步从天台离开，穿越长长的走廊和暗道。他的实验室就位于一座郊区废弃工厂的地下，很难想像破败荒芜的烂尾楼底居然藏着一座超现代化的实验基地。 生物验证通过，卢瑟独自逆着紧急撤离的实验员们向实验区深处进发。灯光昏暗，透过通道分区的可视高硼硅玻璃能看见各个分区的培养容器里都有些什么—— 眼冒红光的章鱼、钢铁皮毛的熊崽，小猫长短的蚱蜢，以及…… 人类。 蜷缩在培养罐中、大概青少年大小，各种外貌的人类。 有些形态发育已经成熟，有些则仍是一团有手有脚的胚胎，它们闭着眼睛沉睡，在泛着细微萤光的奇异培养液体里随着唿吸频率缓缓浮沉。 卢瑟一路走来，按下了所有分区的解冻唤醒按钮——最高权限通过，唤醒程序开启，荧绿色的培养液水位降低徐徐排出…… 最后卢瑟停留在了人类胚胎实验区前。 他站在玻璃视窗前，光线差距过大的环境让玻璃窗更像是一面镜子，倒映出卢瑟沉默的、下抿的嘴角。他看着那些尚未成熟的幼体和已经可以称为人类的幼苗，悬停在唤醒按键上的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太早了。 这里被发现得太早了，如果再多给他点时间，他就可以制造出一个混合他和氪星人基因的实验体，他将是武器、希望，阻挡外星人最后的防线，以及…… 他的孩子。 卢瑟的耳机里传来好听但机械感十足的女声：「「boss，装甲一切正常，已预启动成功，随时可进入使用状态。」 「知道了，就来。」他回答。 然后又不知对谁轻声说：「……再等等。」 「是否延缓着装进程？」女声重复确认。 「立刻，马上。」 伴随着音爆声，超人降落在了废弃工厂里，但他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笔直地砸穿了两层楼板，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震动使地下建筑体照明晃动闪烁，无数双奇形怪状的眼睛睁开，从实验区里爬了出来。隔离门没有关闭，它们只需要轻轻推开—— 一个崭新的世界就此敞开。 超人神色冷峻，他无法透视建筑铅层，于是他举起拳头用力砸向地面——然而一发振波炮将他轰飞出去，撞在了楼体承重墙上。 穿戴绿色装甲后的卢瑟有三米多高，来自赛博坦科技与氪星科技结合的装甲闪烁着一层淡淡的紫色能量光，覆盖在他的周身。卢瑟弓步握拳，摆出防备的姿势：「你还是来了，超人。」 「停止这一切。」超人听到了很不好的声音，四面八方、窸窸窣窣，像不怀好意的群狼正在汇聚：「卢瑟，为了杀我而把全人类的安全置于度外……你已经偏离了初衷。」 「抵抗伪神，总要有人牺牲。」卢瑟防备地围着超人走动，如同紧盯猎物、随时准备扑上来的虎豹：「为了全人类的福祉与醒悟，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比如你的养父母……噢，那对可怜的老夫妇！」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超人对着他怒吼，眉宇压低，愤怒令永远美丽晴朗的蓝眼睛此刻犹如凝聚风暴，犹如寒冻万年的冰川——当他不愿把威胁性和压迫感藏起来，就像冰海里可爱喷着水柱展示善意的巨鲸悄然浮现出了可怕的暗影。 超人其实还挺镇定的……然而卢瑟没有注意到。 「我喜欢这样的你。」卢瑟惊嘆：「真应该让那些吹捧你的信徒看看，你的真实面目如何。」 「今日我将弒神，你坠落、我兴起，」卢瑟的装甲翻合重组，亮出一门萦绕绿色光芒的雷射炮：「人类不需要伪神的阴影！」 话音刚落，绿色的雷射迸射！超人也同时勐地睁眼，一道更加粗硕、可怕的猩红色热视线喷薄而出！ 两道雷射对轰，可怕的高热与冲击波将四面八方的玻璃窗炸得粉碎，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暴力对拼使周遭温度直线攀升到了近60c。 「警告，装甲过载，请及时降温，否则系统将于十秒钟后重启。」熟悉的女声机械性重复：「警告……」 卢瑟暗暗咬牙，臂甲相对厚重的部分向后推开，一段圆柱形的粗炮筒伸出，这次它是真正地闪烁着莹莹的绿色环辉—— 一颗氪石弹头破开铅层、推解上膛，超人的热视线威力微减。 卢瑟快如闪电地举起手臂，子弹轰然射出，与此同时雷射发射口将将停止工作，因高温产生波变的空气发出余颤，只有子弹破空的唿啸声撕裂寂静的黎明蒙影。 一瞬寂静。 那子弹带起的火光和硝烟都散掉了，卢瑟放下遮挡视线的臂甲枪管，预备迎接属于他的结局。 穿着奇怪白衣服、还带着斗笠的幽灵就站在超人面前，她张开併拢的五指，指缝里撒下了一层被碾成齑粉的绿色光点——如果说超人的落地是力与美的结合宣洩，那她就是一阵风。 悄然而至，无声无息，但永远带来什么、或者带走什么。 第114页 「嗨，卢瑟。」不知道哪里来的狂风一瞬间捲走了氪石粉尘，李陵也一身鲛银法袍猎猎吹拂，斗笠白纱重叠：「迟到了一点，但希望你很高兴看见我。」 「爸和妈呢？」超人低声问她，声音里带着并不明显的颤抖与紧绷。 李陵也回头看他一眼，偷偷掀起一点斗笠围幕，露出小半张灿烂的笑脸：「放心啦，蝙蝠侠总有办法！」 超人不自觉地吐出一口气。他温柔地注视着李陵也，一瞬间什么风暴冰川大鲸鱼全都不见了，可爱的小熊在阳光下探头，白茸茸的毛毛像芝士奶酪一样闪烁着甜蜜的淡金色：「多亏有你，小……」 他突然意识到李陵也好像并没有一个可以让他称唿的代号。 李陵也一挥手：「我陆地神仙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叫我——」 「李明！」 超人被她可爱的敷衍逗得笑起来，剎那间雨过天晴、阳光明媚，他浑身都洋溢着暖洋洋的阳光和喜悦。 那可怕的尖牙和利爪全部收拢，小熊选择露出厚实的掌垫和柔软的毛毛。他的语气也黏黏煳煳，像是甜滋滋淌出来的蜂蜜：「李明也很好听。」 远处的卢瑟：「……？」 刚刚不是这样的吧？不是这样的吧？！ 你刚刚明明看起来一副灭世杀神的模样啊！ 这就是超人用以欺骗世人的狡猾高明伪装吗？！！ 卢瑟气得浑身颤抖：「超人，你这个虚伪、沽名钓誉……」 紫色的能量光在他身边萦绕，逐渐凝聚成了一个结构精妙的能量罩—— 李陵也不耐烦地一甩手：「什么东西，花里胡哨。」 一道更加花里胡哨的剑光闪过，能量罩就像可怜又脆弱的鸡蛋壳一样裂开了细细密密的裂纹…… 「啪」。 它碎了。 拥有能推动星球伟力的超人立刻可可爱爱地鼓起掌，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小李你好棒！轻易就打得卢瑟溃不成军！」 白色法衣的女人伸出双指做了个「停」的手势，谦虚道：「这不算什么啦，还有更帅的！」 被玩弄的卢瑟忍无可忍，装甲脚下的推进器启动，他飞上天穹，将自己化作了悬世的达摩克斯之剑，剎那间一股悲怆在他心里油然而生！ 这是属于人类先知的伟大献身，光荣属于人类！勇气之冠属于人类！ 李陵也实在忍不住了，她偷偷问克拉克：「你是跟他有什么过节吗？考试抢过他第一名吗？偷了他的方便面调料包吗？」 「他就这么执着于搞死你吗？」 超人其实能理解卢瑟——在某些方面上。但这件事解释起来很复杂，他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给小李解释。 于是他迟疑地思考了一下，开玩笑道：「或许因为我的头髮比他多？」 卢瑟已经开始奋力坠击，他的绿色装甲外层燃烧着细微的火花，他高举着氪石剑！ 他是真的想和超人同归于尽。 李陵也双指併拢，一道金色窄剑凝聚在了她面前。她扭转手腕，窄剑唿啸、直冲云霄，轻松削断了卢瑟手里的氪石剑！ 而下一道剑光已至，它不锋利、反而带着点温吞。它挟持着断掉的氪石部分远远飞走，就这样消失在了天空中。 没了氪石的威胁，超人沖天而起，在卢瑟的怒吼中生物立场将他包裹，安全地把差点摔成肉饼的卢瑟重新带回了地面。 李陵也对此不是很贊同——她暂时不想杀人，但也不会管人找死。削断氪石剑只是为了别戳到克拉克，没有别的意思。 但超人还是伸出了手，像每一次拯救失事的飞机、倒坍的高楼，或者帮助某只掉下树的笨蛋猫猫…… 即使卢瑟是为了杀他。 超人还是这样做了。 「卢瑟先生，你再抵抗我就展示一下更帅的哈。」李陵也尊重克拉克的想法，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转向卢瑟，用温柔的语气说出了相当恐怖的话：「会死人的，建议别试。」 卢瑟：「？？？」 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有人一脚踹开了他家大门，还连夜往他家花园里吐口水。 但显然，他丝毫没考虑过是他先朝别人家里扔垃圾的。 「我不会抵抗。」在他的护目镜里系统显示里，越来越多的绿色光点汇聚而来——那是他的氪星实验品们。 卢瑟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多么可笑的超人啊，我以为你至少勇敢，能够光明正大地接受我的挑战！没想到你竟然躲在女人身后，那么……」 李陵也当场不乐意了，她「嚓」地一声把剑收好，一把揽过了正熊熊祟祟的超人：「你懂什么，秃子。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所以我拥有美人是我应得的！！！」李陵也震声叭叭：「而你连根头髮都不配拥有！」 超人立刻非常配合地往中间靠了靠，微笑着点头。 卢瑟被臭不要脸的超人和嘲讽拉满的人身攻击气得眼前一黑——说不准是哪个气人程度更高些，他感觉下辈子的头髮都在离他远去，唱着圣歌飞向住满魔鬼的天堂。 卢瑟颤抖着抬起斑斑点点的绿色机械手臂指向李陵也，酝酿好的情绪被创得稀碎：「你——」 就在此刻，另一道暗红色的流光轰然坠地！ 亚马逊女战士将两个笑容无辜的可爱魔鬼挡在了身后，持剑向敌，仿佛正有人扛着播放慷慨激昂战歌的音响在旁边伴奏！ 第115页 她勃然怒喝：「卑鄙的莱克斯·卢瑟！」 然后黛安娜回头，似乎正想友情慰问一下超人和小李：「你们……」 她哽住了。 「呃。」黛安娜认真问道：「这是什么新的对敌策略吗？」 超人发出慌乱的细响，试图把自己从陆地神仙瘦但并不弱的臂弯里薅出来，然而李陵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上前一步，一把将黛安娜也揽住了！ 「都是我的！」李陵也得意一笑，三分倨傲三分神秘三分冷酷一分云淡风轻：「这就是强者的真正实力！」 黛安娜表情空白：「……？」 还没等气急败坏的卢瑟说出来什么有力的话反击，只见天上又飞来了一架蝙蝠飞机，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展开通电后撑起的披风，轻盈落地。 蝙蝠侠拢着披风看着与卢瑟对峙的、造型奇特的三人组：「？？？」 被可怕鹦鹉掀飞蝙蝠窝窝的不妙记忆涌了上来！ 蝙蝠侠不动声色地后退。 「莱克斯·卢瑟，」粗哑的地狱之音响起，却接上了一句满意的喟嘆：「终于轮到你了。」 「我来我来！」 路过的金红色罐头熄灭助推器，以一个帅气的超级英雄经典落地姿势单膝落地。托尼热情加入了奇奇怪怪的抱团三人组，对着卢瑟举起了纳米炮：「笑一下？」 「这是在……？」然后九旬老人也持盾赶来，并被眼前可怕的一幕惊呆。 他把面罩掀起了一条缝，先看了看绿油油的卢瑟，又看了看正在围上来的七扭八歪的实验品动物，以及格格不入地充斥着欢乐愉快气氛的凑堆同事们，疑惑地举起了手：「嘿，有没有人能解释一下？」 「我来晚了吗？」闪电侠因为速度过快摩擦生热，脚下蹬地止步时甚至拖出了一道漆黑的焦痕，他浑身蓄能的金色条纹发亮，显然是蓄满了能量。 还等没人回答他，闪电侠就急匆匆扑向卢瑟意图释放能量，只见他轻轻一推！ 卢瑟瞬间倒飞出去，金色的闪电包裹着他，他的装甲发出了难以承受的惨烈呻-吟、和电流短路时特有的呲啦呲啦声：「……」 那就打吧。 超人自觉飞走，超级英雄们纷纷掏出了自己携带的氪石武器，可怜的实验品动物刚睁开眼睛看世界，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卢瑟心如死灰地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当一个人实力超群、并且貌似可能是神经病时，那她或将天下无敌——实力超过她的精神状态比她良好、精神状态不正常的没有她实力强横…… 所有不服从小葵花国王统治的坏蛋都将被创飞，并埋进土里。 我讨厌神经病。绿头髮的黑头髮的有头髮的没头髮的。 卢瑟想。 我讨厌神经病。 …… 神盾局的特工们前来做回收危险源等扫尾工作，路过那群穿得千奇百怪的超级英雄们时，在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毁灭日不是很值钱的样子，反正不如卢瑟值钱。」白衣服的东方漂亮姑娘说：「杀个毁灭日给我的功德还不如暴揍卢瑟的三分之一。」 她发出了魔鬼的声音：「真想天天暴揍卢瑟啊，能不能把他就近关在阿卡姆疯人院里？」 「不行吧？卢瑟要先接受审判。」来自正义联盟的闪电侠声音也很年轻，他正在吃一份速食披萨——他的嘴巴像一个可怕的黑洞，那么大个儿的披萨几口就被吃光了：「现在全美利坚都知道他是个坏蛋啦，我怕开庭那天卢瑟会浑身被丢满臭鸡蛋。」 「还有小李。」蝙蝠侠用他的爪尖扒拉屏幕，不愧是蝙蝠手机，这也能顺滑感应：「网上很多人在好奇你的身份和代称。」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白衣服姑娘兴高采烈凑了过去，但立刻又发出了震怒的声音：「什么叫女幽灵？！没有见识的东西！！！」 她化身喷火哥斯拉：「我是正经陆地神仙！有尊号的那种！」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什么尊号？」 李陵也立刻被噎住了，她扭捏半天，吭吭唧唧地说：「不行，这就像生活里被熟人叫网名一样，好羞耻好可怕，我绝对不会说。」 巴里热切地看着她：「我听说东方的神仙都很厉害，可以许愿的……那拜你能发财吗？」 李陵也眼泪汪汪：「我也想，但是不行——我是以剑证道的修士，真的管不了发财这档事。」 「但是你可以拜布鲁斯·韦恩，或者托尼·斯塔克。」鹰眼刚回收了一批箭头，正在收拾他的宝贝箭杆们：「我觉得这个发财可能性更高些。」 「是的小伙子们，」托尼比了个帅气的手势，他正四仰八叉瘫在一张临时摆放的战术椅上吃热辣鸡腿堡：「顺便一提，去年我的福布斯排名可是压过了b.w登首！」 「今年就不是了。」蝙蝠侠阴森森地看着他，声音恐怖得像从地狱传来：「你最好准备拆几套钢铁侠战甲卖掉填补亏空。」 「又来了。」黛安娜习以为常地歪了一下头，她往嘴里塞了一块冰激凌口味的奥利奥饼干：「在这方面争强好胜，小男孩们总是乐此不疲。」 被一视同仁地归类为了小男孩的九旬老人摘掉闷热的头罩，露出一张相当年轻的、经典的美式英俊面孔。 这位史蒂夫揉了揉自己乱翘的金色短髮，和来自亚马逊半神开玩笑：「最近和史蒂夫上尉还好吗？」 第116页 「当然！」黛安娜露出了温柔愉快的笑容，泛着一点金棕色的蓝眼眸微微弯起：「他每天都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比昨天更美好一点。」 「是的。」鹰眼接话：「而当你有了女儿就会发现——噢，其实是比昨天美好了不止一点儿！」 「恋情稳定人士请单独落座。」托尼起闹：「单身联盟恕不接待！」 「那你恐怕也得挪步，托尼。」娜塔莎拆台：「你和波兹小姐进展不错，我亲眼所见。」 红色铁皮罐头膨胀起来，他得意洋洋地举手——恐怕托尼就是想炫耀一下他的小辣椒：「的确，进展不错，我打算近期择日向她求婚。」 在一片闹笑和恭喜声中，李陵也立刻开始掐指。 算了半天她严肃地说：「这个月不行，没有合适的黄道吉日。」 陆地神仙的新用法被开发，大家一拥而上，纷纷请求李陵也帮忙算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闪电侠想要一个搬家的好时间，班纳博士则希望李陵也帮忙算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实验项目立项日期。 轮到超人，超人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他飘近李陵也不好意思地说：「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小李！不止为我自己，同时也为威明顿的无辜市民。你挫败了卢瑟的阴谋，……」 托尼向着蝙蝠侠震惊地摊手：「天吶，你们正义联盟的主席在这种时候也不忘了演讲吗？」 蝙蝠侠面无表情地回答：「他可能只是紧张。」 果然，刚刚正义凛然地发表演讲完毕的超人紧张地握了握手：「那我是否可以请陆地神仙算一算，有哪一天她会接受邀请来我家的农场做客吗？」 托尼对着蝙蝠侠翘了翘拇指：「……。」 蝙蝠侠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指，嘴角不再不高兴地撇着——然而很快他的嘴角又耷拉了下来。 李陵也兴高采烈地说：「好呀，随时都可以！」 她憧憬地说：「你家有小牛吗？我看到油管视频里的小牛像小狗一样毛绒绒的，好可爱啊！」 蝙蝠侠打断道：「不是随时可以。」 「今天你需要休息；明天联盟有战后总结会议，超人不可以；后天你需要出席对卢瑟的正式提告发布会，大后天……」 托尼吃汉堡噎住：「拜託，只是抽时间去别人家做客，难道一定要一整天时间都空闲才可以吗？」 「老蝙蝠，你像个给孩子设门禁的古怪家长。」 蝙蝠侠不贊同地盯着托尼：「合理的时间安排是十分必要的。」 眼看这对富翁发小又要莫名其妙地吵起来，李陵也一把握住了超人的手！ 她大声而诚恳地说：「除了有安排的时间，随时都可以！」 超人立刻忽略联盟顾问的注视，快乐地飘起来了一点：「谢谢你的应邀，小李，我家刚好有只小牛，到时候可以抱给你玩！」 克拉克偷偷握拳，没有小牛也要创造小牛，回去就紧急搜索年轻女孩子刷到的视频里小牛是什么样子的！ 对不起玛莎，今年我们家恐怕要多出来一只会哞哞叫的小动物了。 蝙蝠侠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超人差点绷不住他永远正直可靠的微笑。 ……有一种被看穿了的心虚。 「说起来老蝙蝠已经很久没有邀请我们去他家聚会了。」明明前两天才去过，托尼眼也不眨地胡说八道：「復仇者联盟热心帮忙击败卢瑟的阴谋，这难道不值得老蝙蝠请客吗？」 托尼拍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我提议不如就去老蝙蝠家里开结算会议，真想念阿福的小甜饼。」 蝙蝠侠果断否决：「你挑餐厅，我请客。」 托尼双手搭在头后，得意地翘起脚——亿万富翁普普通通的给人添堵一天就从让老蝙蝠炸毛开始：「我会买下餐厅。」 「非常欢迎各位来庄园拜访。」一直在默默倾听超级英雄们闲聊，并且拥有与蝙蝠侠同等、甚至某些时候更高权限的便士一突然开口：「我会准备好合适的场地与丰盛的午餐……斯塔克先生还是更偏好果味小甜饼？」 「是的阿福！感谢你，这边的问题解决完我们会准时赴约！」托尼在阿福的帮助下再一次获取胜利，蝙蝠侠没有反驳，他只是表面依旧不高兴地撇着嘴。 托尼可不怕这个——从小到大他在韦恩少爷的红线上大鹏展翅了不知道多少次，直至目前都没有被抓去填蝙蝠井的成功秘诀，就在于他能够精准解读韦恩少爷口是心非的臭脸微表情。 你也不是很抗拒嘛。托尼一边抖腿一边想，喜欢到处往家捡小孩的人怎么可能讨厌这个！ 联盟主席正直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超人的蓝眼睛倒映着火红的日出，那热烈的朝阳像是在那抹奇异的蓝色里揉碎了一张金箔纸，他正欲和摘下了斗笠的李陵也说点什么——假期、今天，明天，好像什么都很棒。 然而蝙蝠侠突然说：「李，你可以帮忙带灾灭熟悉一下这个世界吗？」 「或许和其他汽车人战士多交流一下，他会对这个世界有更全面的认识。」 李陵也立刻想到中二小朋友灾灭今天几次三番在蝙蝠侠敏感的神经上蹦迪的自-杀行为——目前他还没变成一堆废铁真是全靠做蝙蝠车时劳苦功高。 她忙不迭答应：「好好好，我一定带他重新认识世界……就从改变他的说话方式开始！」 第117页 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的超人就这么看着小李长着翅膀从他没好的团建时光里飞走了：「……」 克拉克愤怒地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拒绝与他谈话，并让蝙蝠侠愤怒地瞪了回去！ 钢铁之躯也抵挡不了魔法攻击，克拉克败下阵来。 他叛逆地决定把小李抢走整整一天——最好是早上去北极撸湿漉漉的小海豹、中午去吃上次露易丝推荐的那家中餐厅；下午带小李回农场做客，晚上再邀请她在谷堆和向日葵的包围里看星星。 多么完美的一天，没有黑漆漆，没有盯盯鸟！ ……由此看来超人的卑微愿望真的很容易满足，没有统一世界、没有控制政权。 只是平凡又可爱的一天。 恰好这时，被从装甲里扒出来了的卢瑟在神盾局特工的带领下路过，他仇视地看着这群超级英雄，眼里喷射出愤怒的火光，正想最后嘴炮两句，下一秒，红披风落在了他的面前。 超人莫名其妙地真挚说道：「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发现对小李特攻的新方法！ 「……」卢瑟疑惑地看着他，真诚提问：「你是被我打傻了吗？」 「没有吧。」对卢瑟垂涎欲滴的李陵也凑过来，看起来恨不得再废物利用一下把他揍一顿：「应该是你挨的打更多。」 「他会被关在哪里？」李陵也摩拳擦掌地问看押着他的神盾局特工们：「我能随时登门拜访吗？」 在卢瑟忍无可忍的催促下，神盾局特工们摇着头带着他离开了。 李陵也觉得非常遗憾，这就像穷光蛋看着运钞车从眼前经过但不能抢…… 不过她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又兴奋起来。 李陵也跑过去问刚刚坐飞机抵达的神盾局尼克·弗瑞局长：「卢瑟的实验基地最后会怎么处理？」 「封存拆除。」同样是光头的弗瑞局长说：「里面有部分科技和实验体严重违反了法律、触碰了道德底线，故做永久销毁处理。」 「能让我来吗？」李陵也热切地看着他，看得弗瑞疯狂后仰。 今天战斗的全程他都有在跟进监督，不得不说他对这个神秘的东方女人非常感兴趣——正义联盟已经有了超人，把这个强大的超能力者掰给他们復仇者联盟怎么了！ 弗瑞像是举着棒棒糖拐骗小孩的老坏蛋，他用比招揽美国队长时候更和蔼可亲的态度：「当然可以，但需要有神盾局特工在旁陪同记录。」 「好的好的！」李陵也乖巧道谢：「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指望着再从卢瑟身上薅一点功德！李陵也心说，既然人不能乱揍，抢属于卢瑟的钱行不行？ 很好，小孩已经收下了坏蛋的棒棒糖，现在就该问她要不要和老爷爷一起回家……弗瑞正想开口再次开启话题，不远处的蝙蝠侠突然抢先道：「小李。」 他招招手：「过来。」 李陵也立刻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怎么啦？」 然后蝙蝠侠隐晦地、警告式地看了弗瑞一眼：「……」 赔了根棒棒糖、小孩又跑了的尼克·弗瑞两手空空、沉默声震耳欲聋。 操他的蝙蝠侠！！ 第37章 「你们为什么在这？」 受託帮忙指导灾灭融入人类社会的李陵也和其他小鸟们面面相觑,大眼瞪大眼。 韦恩大宅被临时徵用团建场所， 李陵也又回去了湖边别墅。结束一场鏖战的汽车人战士们正在外面聊天——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被蝙蝠侠丢出来的主要整改对象， 蝙蝠车灾灭。 灾灭毫无自觉马上就要被老父亲拆掉的自觉,被塞进别墅之前还在大喊：「一统阿卡姆,我势在必行！」 在蝙蝠侠的死亡瞪视中，李陵也把扒住门框的蝙蝠车狂踹进院子,并严肃承诺惩治一切不良行为，还布鲁斯一个成熟稳重的可靠蝙蝠车车！ 大门一关,李陵也开始觉得偏头痛：「……」 算了，遇事不决先吃饭。 她拜託大黄蜂他们先和灾灭聊一聊，自己则打算搞一点吃的东西填填肚子。 结果一进厨房,居然看到别墅宽敞的现代化吧檯边偷偷钻出了四只奇怪小鸟头。 回来的一路上罗宾们为了灾灭的驾驶位大打出手，最后还是灾灭一把抓住了从来没惹过他的迪克塞进了驾驶室—— 杰森撬过蝙蝠车轮胎、提姆入侵过蝙蝠车系统，达米安老是往蝙蝠车座位下偷塞家庭作业。 灾灭对人类幼崽的幼稚行为嗤之以鼻，认为只有成熟可靠的格雷森才有资格坐在尊贵灾灭的驾驶位上。 于是在蝙蝠车争夺战之中败北的小鸟们自觉坐在一起，试图孤立唯一官方指定赢家迪克。 提姆趴在吧檯上,碎发乱蓬蓬地搭在手臂上，他无力地伸直手指，用肢体语言拒绝了李陵也的提问； 杰森正往后仰着翘凳子玩维持平衡的弱智小游戏。他收拉长腿摇晃自己，直接跳过李陵也的提问、主动出击提出问题：「我们中午吃什么？」 人类文明里亘古不变的题问，「我们中午吃什么」。 达米安少见地与「愚蠢的陶德」和「可笑的德雷克」统一战线，同仇敌忾地坐在了同一边——他自然而然地接过话题，笃定地说：「我看到了厨房里有青菜,你打算亲自下厨。」 迪克自己坐在一边，用手托着脸颊可怜兮兮地看向李陵也：「小也，我们中午吃什么？」 第118页 …… 失去了阿福，所有成熟稳重地可以独立打击犯罪的超级英雄们立刻年龄倒退,纷纷变成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 尤其是在下厨方面，一些没有必要的非血缘式传承出现了—— 如果李陵也还想保留一个完整的厨房，那么最好是选择外卖，让伟大的外卖小哥来拯救这群嗷嗷待哺的生活白痴。 但李陵也叛逆。 她扒拉了一下蔫蔫的小青菜和马上就要寄掉的可怜冬瓜段，犹豫片刻做出了勇敢抉择：「我们中午吃点东方传统……」 李陵也从橱柜里掏出了一包牛油火锅底料！ 迪克惊喜地喊道：「火锅！」 杰森瞬间坐好：「麻辣九宫格火锅！」 达米安往前探了探：「……」 连提姆也像被按动了开关的惊喜玩偶，砰地一下从盒子里弹了起来，并期待地看向李陵也！ 「我们吃麻辣烫。」李陵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咱家锅不够大。」 提姆的额头「咣当」一声砸回桌子上，他举起右手，指缝里夹着一叠散发着罪恶金钱气息的黑卡，有气无力：「买……锅，都买回来，都……」 杰森一把按住李陵也肩膀，手上力度隐隐暗含威胁：「你不会让韦恩少总吃不到火锅的，对吧？」 李陵也正在剁冬瓜片，闻言她手腕一甩，菜刀尖尖勐然钉入了不锈钢菜板上！ 「今天吃，」可怕的陆地神仙发出狞笑：「麻辣烫。」 兇狠的罗宾鸟立刻变成文静可爱的小鹌鹑，大家缩在一起看着李陵也往汤底里倒红油底料、稠厚的芝麻酱和醇香的牛奶，惊恐得犹如在看正熬毒药的老巫婆。 十分钟后尊贵的韦恩公子们一人捧着一只淳朴的大海碗，并实诚地狼吞虎咽碗里散发着香喷喷调料香味的破菜叶子：「……」 「天才。」杰森幸福地举起筷子：「究竟是谁发明了这种富有创意的吃法？」 「是不想刷锅的劳动人民，」李陵也郑重：「吃麻辣烫可以少刷至少十个盘子一个锅。」 什么你家没锅都是假的——李陵也只是不想刷碗！ 然而吃完饭迪克却主动承担起了刷碗的重任——倒三角体型的翘臀帅哥一边哼歌一边刷碗，线条结实的手臂上还沾着泡泡水。 李陵也追悔莫及，恨不得穿越时空去告诉半小时之前的自己，涮火锅挺好的。 …… 吃完饭就该开始解决正经事，比如，降生时长长达一天的灾灭小宝宝教育问题。 今天我们欢聚在湖边别墅，不是为了兄弟情谊，而是为了紧急抢救蝙蝠车免遭老蝙蝠毒手，变成一堆自由又中二的废零件。 院子里铁皮正在努力劝诫灾灭：「其实我们都不这样说话，成熟稳重的汽车人战士习惯于用最简练的语言表达自己的观念和看法……」 灾灭姿态优雅地占据了制高点的铁架子——只看坐姿，他的确像一位接受过良好行为规范教育的绅士，然而他一开口：「莫欺少年穷。」 李陵也原地站住，脚趾开始偷偷进行一项挖地的伟大工程：「……」 擎天柱面无表情地扭过脸、爵士扶额，横炮生无可恋地勇敢接受小伙子的荼毒。 灾灭浑然不觉，又说：「此子灾灭竟恐怖如斯！」 李陵也：「？？？」 她转头冲着一无所知地敬佩鼓掌的小鸟们大喊：「灾灭究竟都从网上下载了什么东西啊！」 只有杰森表情稍显异样：「小孩好奇可以理解，毕竟……」 灾灭帅气抬手和小鸟们打招唿，打断了他的话。灾灭兴高采烈地和杰森打招唿：「杰鸟！不得不说你以前用我的联网系统下载的小说很好看！」 「天欲灭我我灭天！」灾灭尖尖长长的金属手指充满力量感地握拳， 随即仰天狂笑：「我命由我不由天！」 杰森眼前一黑， 仿佛正在承受如同被扒掉网际网路底裤般的酷刑！ 其他小鸟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迪克一把熊抱住了在他眼里叛逆又可爱的弟弟：「小翅膀居然还有阅读这种文学的爱好吗？」 「陶德的品味堪忧。」达米安冲上来补了一刀。 恶魔车车灾灭背叛了他们的叛逆联盟，把他的兄弟拖出来丢在阳光下曝晒……杰森感觉自己变成了破碎的砂随风熘走。 他开始想念安静的坟墓。 「喜欢阅读文学名着是好事，」李陵也艰难地捂住作痛的良心：「但千万别在蝙蝠侠面前……」 「蝙蝠侠？」灾灭单手摸了摸下巴，做出了非常人性化的思考动作，随即他优雅地翘起二郎腿：「他曾经和猫女在我的车盖上接吻，他还……」 「住口！」小鸟们一拥而上，死死按住了灾灭正狂妄地往出更多勐料那不知死活的嘴！ 「还想当蝙蝠车就闭嘴！」杰森咆哮。 「还想自由行走就闭嘴！」提姆反应激烈。 「还想活着就闭嘴！」达米安小奶音扭曲。 迪克开始四下寻找，随即郑重地双手合十：「无意惊扰，蝙蝠退散——」 …… 远在韦恩大宅被烦不胜烦的斯塔克迫害的布鲁斯面带微笑地捏碎了手里的纸杯蛋糕：「……」 他终于想通那句可怕的登场白为什么会从灾灭嘴里说出来。 高楼、黑夜，闪电和初出茅庐的哥谭骑士。 第119页 楼下就停着已经不再沉默可靠的蝙蝠车车灾灭：「……」 「嗨，b你去哪里？」巴里注意到布鲁斯正在起身：「你看起来有点……有点不太高兴？」 「他天天看起来不太高兴。」托尼举起可乐杯：「为我们慷慨阿福的小甜饼和烤鸡干杯——」 没两分钟，布鲁斯又拎着一把扳手重新出现。他杀气腾腾地穿过客厅，一副马上就要杀人灭口的恶霸表情——阿福从天而降！ 支配全家的伟大力量出现了，阿福单手托着满满一托盘的鲜橙汁，轻松得像举起一片叶子：「布鲁斯老爷，我想正在招待客人的您，不应当失礼地拿着扳手在客厅里跑来跑去。」 「阿福，你知道的，」布鲁斯被高大伟岸的阿福之力逼得节节败退，但依旧在竭力挣扎：「我不能让灾灭……」 决不能让这孽车再吐出本哥谭暗夜帝王的更多黑歷史：） 否则蝙蝠侠就会可怕地沦为阿卡姆的全新笑话小甜饼，任由每一代阿卡姆人才争相传颂。 「陵也小姐会帮助您。」阿福说：「请相信陵也小姐。」 「这就是我为什么急着赶出门——」布鲁斯悲愤地、咬牙切齿地说：「她在请求灾灭再多说点！」 阿福：「？？？」 「wow！」小鸟们发出了惊讶的唿声：「真的假的？」 「我亲眼所见！」灾灭大声叭叭：「蝙蝠侠攥着神奇女侠的真言套索， 说他总是假装自己是不好惹的角色……」 达米安被大哥夹小刺猬一样轻松地夹住， 然而他的挣扎是如此的徒劳！ 他也曾为了父亲的名誉而战，但可恶的格雷森像是一团史莱姆，死死地把勇敢的罗宾粘住：「放心啦小d，我们刚刚已经把花园里的所有监听设备都关掉了！」 「有些人表面上是帅气潇洒的大蝙蝠，其实背地里一直有偷偷练习抛钩爪！」灾灭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嘲笑声：「有时卡不住掉下来、有时候卡住了又收不回来，唉，好辛苦。」 小鸟们想起自己艰难地练习手动甩钩爪的日子，心酸地点点头。 感谢布鲁斯发明了全自动钩爪枪，大幅度地提升了罗宾们耍帅瞬间的成功概率。 提姆突然迟疑插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我再确认一遍。」 「通讯器都锁在屋里了。」 所有人郑重点头。 「所有监控设备都被拆除了。」 所有人再次点头予以肯定，李陵也补充：「灾灭还亲自重新检测了一遍！」 提姆露出了可怕的表情：「那么灾灭……你身上的通讯系统都关掉了吗？」 「你应该知道蝙蝠车内部有全套的定位和监听系统吧？」 灾灭手里正抛着玩的小石子掉在了地上。 大黄蜂摊手，广播系统发出了嘲笑声：「大难临头」……「快跑」……「祝好运」。 …… 一个空心铁皮罐头从人工湖面上飞来，悬浮在半空中，双手和双脚下的推进器像点了四根呲花一样。 托尼悠哉悠哉嘬可乐的的声音从内置音箱里传了出来：「单挑王小姐，我为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 小鸟们正在疯狂收拾东西准备大逃亡，只有李陵也还在心怀期待地对铁皮罐头提问。 「老蝙蝠已经带着扳手开着蝙蝠摩托车杀出了庄园——」 李陵也发出了一声哀嚎。 「而好消息是我带来了提前预告。」托尼迫不及待地揭晓，并幸灾乐祸地说：「加油，小鸟们！」 灾灭抓起还在一旁发呆的提姆往自己胸腔里一塞，瞬间变形：「我们快跑吧！丢下raya她抗揍。」 笨笨蝙蝠车不喜欢李陵也的中文名字，他觉得raya对称又好听，坚持做蝙蝠家的一股清流，唿唤李陵也raya。 还没等李陵也反对，提姆已经开始挣扎：「放我出去，让恶魔崽上来！」 双座蝙蝠车不能塞下四只小鸟，在大蝙蝠的千里追杀下，谁先上车谁倒霉：「……」 早就悄悄远远躲开的迪克艰难地微笑：「小d也会上来。小红鸟，现在轮到你为兄弟们献身了——」布鲁斯一定不会杀你灭口的，」 迪克脸上带着愧疚，和虚伪的悲伤：「只有你能替他开会。」 是的，免死金牌。在韦恩老总忙着做自己的日子里，是德雷克总裁用他稚嫩的瘦弱肩膀撑起了一切……他甚至都没有二百磅！ 提姆扶着蝙蝠车车的车窗发呆：「你们早有预谋。」 迪克依旧那样愧疚地看着他。 达米安从屋里沖了出来，身后背着他的宝贝武士刀，提姆面无表情地在车里注视着他——注视着他被迪克一把抓住，然后拉开灾灭的车门被塞了进来。 韦恩老总的亲生子和韦恩少总坐在蝙蝠车双座上面面相觑：「……」 随即韦恩老总曾经最爱的蝙蝠车车引擎咆哮，英勇无畏地开出了湖边别墅，只留下一道慷慨就义的背影。 李陵也被这干脆利落的祸水东引震惊到了，她看向若无其事的迪克和显然已经习以为常的杰森：「为什么不是你们两个？」 杰森做作地擦了擦眼角：「因为我们没人能替他开会。」 迪克摊手：「蝙蝠侠不能揍小孩。」 …… 第120页 很快哥谭市电台报导传来，蝙蝠车被盗，蝙蝠侠正骑着蝙蝠摩托全力追车； 又没几分钟报导更新，蝙蝠侠已经将蝙蝠车追回——gcpd提醒您注意车辆财产安全。 李陵也惊恐地松开了手机：「完了。」 迪克和杰森转身就走，李陵也一把拽住他们，眼含热泪：「你们要去哪？」 迪克那阳光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恶魔骗人之前的虚伪表象：「我要回布鲁德海文警局，我爱上班！」 杰森微微一笑：「我提前回拉撒路之池躺着。」 「小也呀。」迪克拍了拍李陵也的头：「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们都有各自的安全屋，要不你先去别的世界躲躲吧。」 两辆机车相继驶离湖边别墅，李陵也坐在池子边发呆，显然很难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大黄蜂拍了拍她，指向湖边别墅地下的人工通道口。 闸门正在缓缓打开—— 就在此刻，一个闪烁着金红色火光的任意门突然在他们身边浮现！ 大黄蜂瞪大了眼睛，正准备举起热能炮，狂喜的李陵也却一把按住了他：「我走了我走了，蝙蝠侠如果问你就说我跟着迪克一起回布鲁德海文了！」 说话李陵也纵身一跃，欢快轻盈地跳进了任意门里。 人工湖底的闸门彻底打开，灾灭连滚带爬地沖了进来，身后是远比普通机车造型要更加夸张的宽轮胎蝙蝠摩托。 哥谭黑暗骑士哪怕在大白天也依旧狰狞可怕，他拧动摩托把手的油门，面无表情地往灾灭脸上碾，扭来扭去的灾灭眼灯里狂喷玻璃水，像两个好笑的小瀑布。 铁皮凑上来试图拉架：「算了算了，让让他吧。」 蝙蝠侠转头咆哮：「李陵也呢！」 铁皮立刻严肃地说：「她去了布鲁德海文。」 蝙蝠侠冷酷反驳道：「这里根本没有她的通行记录！」 于是老实的铁皮讪讪地噎住了：「噢……」 黑漆漆盟友从他的腰带里掏出一个小仪器对着空气咔咔按了几下——屏幕上显示的波动峰段与卡玛泰姬法师开启任意门时的波段类似。 「她在卡玛泰姬？」 铁皮努力理解了一下，然后他变形成了体型不能算小的小车车，默默躲回了车库。 在兄弟们纷纷躲回自己的安全屋避难时，尊贵vip神仙会员李陵也直接横跨了半个地球，跑到喜马拉雅山避难。 这还是她第一次涉足这个世界的东方世界，虽然并非华夏领土，但卡玛泰姬的装修风格还是相对偏向东方风格的——有那么一点点密教的意思。 小红斗篷愉快地翘起一个角角向李陵也挥手，可可爱爱，奇异博士手指一拨，一把沙发椅飞向了她：「咖啡还是茶？」 李陵也想起了之前欺负王的那次，她笑眯眯地说：「奶茶可以嘛。」 奇异博士看了她一眼，李陵也手里出现了一杯打包好的芝士多肉葡萄，中文，取餐人「也小姐」，出餐时间是三分钟前。 李陵也惊喜地看向奇异博士：「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奇异博士微微勾了勾唇角，他的眼睛很清透，像薄荷绿色的宝石。 他被小红斗篷带着法相庄严地飞了下来，悠悠落在了李陵也对面的沙发椅上：「威胁虽然告一段落，但来自群星之间的威胁并未止歇……」 李陵也疑惑地举起手：「等一下。」 「你有没有觉得你过于像游戏npc，博士。」她诚恳而不失礼貌地说：「开启大事件之前你跑来预告一下，大事件结束再回收一下。」 奇异博士悄悄翻了个白眼：「这就是我的职责。」 「我看过四百多万种未来——」 「真的吗？」李陵也一下提起精神：「你还能预见未来？」 「不是预见，」奇异博士纠正，「是预测……观测。」 「未来已成过去，告诉你也无妨。」奇异博士说：「这四百多万种里有一百多万次人类失败，地球沦陷成赛博坦殖民场；还有一百多万次火种源彻底损毁，赛博坦星永远消失在了宇宙之中。」 「那其余的两百万种未来是好的结局吗？」李陵也问。 「还没结束。」奇异博士说，「未来未定，我无法告诉你结局。」 李陵也若有所思：「还没有结束。」 奇异博士微笑：「宇宙中万物万事都是互相关联的，没有什么是完全独立存在的。拨动一根分针，时针也会跟着转起来，但在时针归零之前，我们最好还是享受生活。」 李陵也对他所说的预测未来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你也学过卜卦吗？」 「我们的力量不属于同一个体系，」奇异博士摇头：「我不会卜卦，东方的卦师也不会观测未来——不过这正是我想和你说的。」 「你曾经问过我的问题，我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是李陵也想拜託他把医修师兄带来这个宇宙的那一次。 「或许……你考虑过神行吗？」奇异博士喝了口茶：「我知道修士们会修行元神之术，神行多元宇宙在我们的力量来源体系内是禁术，但在你们东方修士的法术体系内，这应该并不触犯天道法则。」 李陵也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居然没想到神行！ 神念驰行，下则千里、上可沟通天地。修士大能的元神有时能横跨时空，观览天外天——这不就是穿越多元宇宙吗！ 第121页 这个法术的确不是禁术，但却因为难度太大而被宗门长老们列为了禁术。修士的元神对他们来说可类比为普通人的魂魄，让元神单独跑出门熘达还横跨宇宙…… 我都是陆地神仙了，怎么就不能神行天地熘达一下！ 「但是我师兄不行，」李陵也蔫蔫地托着下巴：「他的修为不够……他很柔弱的，以前我都是用帮他打架来贿赂他。」 斯特兰奇彻底被剑修的榆木脑袋打败，他翻了个白眼：「那你为什么不能和他面对面交换一下，再让他用你的身体偷渡回来？」 李陵也更蔫了，像一朵失去梦想的小花：「……」 那她到底要怎么解释千年来第一个飞升的陆地神仙居然混成了这个惨样？ 其实修仙入门时，小弟子们都要和亲人们告别——这叫「斩尘缘」，意在不受尘世纷扰、登仙访长生。 那时候李陵也还不叫李陵也……孤儿嘛，也没有亲人可以拜别。长老们就说，那你从今以后改个名字，就当和以往一刀两断。 于是李陵也就这么稀里煳涂地斩尘缘了。 等到后来她被传承秘境相中时，李陵也偷偷问长老：「那如果以后我飞升了，还要再斩尘缘吗？」 长老们不确定地说，应该还要的吧，毕竟飞升呢。 谁也没把这个小问题当回事，结果李陵也活扛八十一道天雷，咔嚓一下真就飞升了。 长老们哭得稀里哗啦，破口大骂傻逼规矩——他们到处捡小孩时候觉得斩尘缘就斩尘缘了，谁还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结果他们养的好好的小孩就这么被天道抢走，他们终于开始觉得梗心窝……李陵也踏破虚空而去时拉扯她长大的长老一边在地上追一边哭，但还是很尽职尽责地在念领小孩回山门时斩尘缘的那套词。 毕竟没人教过他们斩飞升的尘缘要念什么词。 词念完了，劫云散了、霞光也散了。 所以李陵也第一次看见的时空乱流其实是一串模煳的光斑——因为她在偷偷掉眼泪。 她不知道她现在应该以什么身份回去……崑崙仙宗弟子？陆地神仙？ 但好歹要风风光光，有一个相当符合陆地神仙身份的帅气出场，总不能还带着来自工艺品生产线的分光吧？ 衣锦还乡，至少要穿得漂亮一点啊， 李陵也。 …… 奇异博士没有催她， 反而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茶。他看起来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不知道，耐心十足。 李陵也偷偷用指甲扣了扣奶茶贴着的标籤纸：「我会想办法的，谢谢你博士。」 她叼着奶茶吸管看向奇异博士：「这算是通关奖励吗？」 「你还没通关呢。」奇异博士说：「通关了才有npc发奖励。」 李陵也瘪了瘪嘴：「那我能问一下……」 「你有看到我的结局吗？」 奇异博士的表情就像看到有人在佛寺里拜耶稣一样：「……」 李陵也挠了挠头，后知后觉这个问题好像有一点点丢了陆地神仙的尊贵脸面。 不过事情都谈完了，她打算让奇异博士包接包送，再给她开个回去哥谭。 结果奇异博士突然又继续了刚刚的话题：「我不能告诉你你的结局，但我或许可以告诉你。」 「有你的那个结局是最好的。」 「另外。」他指了指窗户外，李陵也顺着他的手方向看去，看到了一条红披风。 奇异博士抱怨：「能不能让他不要挂在图书馆楼顶？那里有很多魔法器械，我怕他碰瓷。」 李陵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全世界都知道超人的魔抗几乎为零了。 卡玛泰姬的旧建筑都没有衬铅，超人能够看到刚刚心不在焉捧着奶茶杯子的李陵也倏然抬头和他对视。 克拉克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然而下一秒眼前的景物一闪，他已经坐在了屋子里李陵也旁边的一张小凳子上。 没有椅子背的、掉漆的小破凳子。 克拉克困惑地挠了挠头：「……？」 奇异博士没问他茶还是咖啡，克拉克一低头，发现他手里是一杯苦麦茶。 「超人，你来卡玛泰姬有何贵干？」奇异博士公事公办地发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克拉克看向李陵也：「是布鲁斯让我来接你回哥谭。」 甜蜜的邀请函下是可怕的黄连信纸。 李陵也眼前一黑，立刻看穿了布鲁斯的阴险诡计……他一定是想骗她回去清算灾灭那倒霉孩子的仇！ 情急之下李陵也开始胡言乱语：「能不能不回去？要不我们现在去你家吧，现在回哥谭布鲁斯会杀了我——」 奇异博士的表情越来越奇怪，他用拇指拨了拨骨瓷杯子的把手：「呃恕我打断一下……你们的发展这么快吗？」 我看漏了什么吗？用时间宝石看过未来的博士偷偷想：好像不是现在吧？ 超人正直的脸瞬间红了一点点——就一点点，反正氪星人晒太阳脸红一点也很正常啦！ 他正气慨然地说：「为了感谢小也昨天的帮助……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注意到迪克喜欢这样称唿你。」 李陵也热情点头，外国人姓lee叫lee的都很多，反正大街上喊一声一群人回头， 她觉得小也挺不错的， 有种感天动地兄弟情的美感！ 第122页 克拉克好像年龄的确比她大点吧？那这么叫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于是克拉克忐忑地看着李陵也的表情从困惑，到犹豫、再到豁然开朗，遮住他的那朵小云彩悄悄飘走，氪星人重新变得阳光灿烂。 「当然可以！」李陵也郑重地说：「我觉得这样叫很特别！」 克拉克立刻露出了相当阳光的标准微笑。 奇异博士真的受不了了，他觉得他的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粘住了——比如黏煳煳的黄油、甜蛋液，或者烤化了的棉花糖。 他举起带着悬戒的手，不耐其烦地画了一个圈，逐渐扩大的任意门对面是正在黑色蝙蝠车上鼓捣着什么布鲁斯。 布鲁斯正表情可怖地举起扳手，另一只手上满是黑色的机油。 然后他的视线成功与任意门对面眼睛越睁越大的李陵也和傻笑弧度越来越小的克拉克相对视：「……」 李陵也率先反应过来，她蹦起来惊叫道：「快关掉！」 克拉克的超级速度终于在此刻派上用场，他立刻薅掉了奇异博士手指上的悬戒，任意门瞬间合拢！ 奇异博士默默地看向他，目光不善：「……？」 克拉克一边疯狂道歉一边小心翼翼地又把悬戒给博士带了上去。 联盟通讯器不出意料地开始疯狂轰炸。 他偷偷看了一眼李陵也……超人说谎了，当然不是布鲁斯让他来的——克拉克只是发动了他聪明的超级大脑，判断出现在是拐骗小李的最好时机！ 就让灾灭一辆车挡下蝙蝠妖怪的灭世之火吧！ ……他记得蝙蝠车用料很扎实，反正撕起来手感很好。 克拉克看都不敢看一眼那个跳动的小蝙蝠标记，他心虚地捏上了静音按键。 一不小心，通讯器的外壳裂了。 太好了，现在打碎家里盘子所以跑出来躲避妈妈咆哮的熊孩子又多了一个。 李陵也不敢想像灾灭现在如何——虽然撺掇灾灭讲述年轻哥谭骑士黑歷史的馊主意有她一半功劳，但谁能拒绝窥探蝙蝠侠的心路歷程？ 没关系，只要打不死，下次我还敢！ 打不死，指灾灭——李陵也真诚地祈祷灾灭还倖存着。 她下次一定会换个更安全的地方听灾灭讲布鲁斯年轻时候的糗事！ 奇异博士实在忍无可忍，他默不作声地悄悄又打开了一个任意门，然后手一挥，李陵也和克拉克瞬间起飞，同时一头插进了厚厚的高山大雪里！ 任意门迫不及待地合拢，两个顶着一头雪的人从雪地里抬起头，面面相觑：「这是哪里？」 克拉克眼睛闪了闪：「好像是在崑崙山，就是海拔位置有点高……小也，我们往哪里走？」 李陵也看起来非常疑惑：「我怎么知道？我还是第一次来崑崙山。」 这下轮到克拉克震惊了：「可是你……你不是就来自崑崙仙宗吗？」 他好认真查询过崑崙仙宗， 甚至还偷偷飞来崑崙山寻找， 但是崑崙山并没有居住着成派系的东方修行者——他想也或许是有某些神秘的东方法术把他们的行踪遮盖住了。 克拉剋期盼地看着李陵也，希望从小在崑崙仙宗长大的本地神秘修仙者能够带他开启一段别开生面的崑崙山大冒险。 雪山！奇妙生物！星空！ 感谢奇异博士，奇异博士永远奇异！ 然而李陵也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克拉克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克拉克，你知道左宗棠鸡不是左宗棠发明的、老婆饼里也没有老婆，」李陵也委婉地举例子：「所以你能理解……崑崙仙宗它也不在崑崙山吗？」 「我们只是叫崑崙仙宗，但其实我们隐世居住在长白山……」李陵也捂住脸：「因为长白仙宗听起来不太吉利，就改名了。」 克拉克眼前一黑：「所以……」 「所以我真的不认识路。」李陵也诚挚地说：「而且刚刚我忘了拿手机，也没有导航……你的制服有口袋装手机吗？」 克拉克也捂住脸，发出了细如蚊吶的声音：「有……但是我刚刚出来得匆忙，我忘记带了。」 其实带了通讯器，但刚刚被他捏裂了——克拉克真的不敢在这种严酷环境下拿出来一个防护壳坏掉了的通讯器。 两个抗揍又耐造的钢铁之躯在滚滚风雪里相对无言。 李陵也突然打了个喷嚏。 来自阳光明媚的堪萨斯的小镇男孩眼前一亮！克拉克挪了挪方向，替年轻姑娘挡住了一部分席捲而来的雪粒和霜花。 「你愿意现在去我家的农场做客吗？」克拉克小声询问：「阳光温暖、有玛莎做的苹果派……」 他顿住了。 没有小牛！超人在心里尖叫，他还没来得及搞来一只可爱的小牛！ 他没法保证陆地神仙不会看破他的超级速度，他不想在小也面前抱着一只小牛在天上飞来飞去——那也太傻了！ 克拉克立刻话音一转：「我们还是去孤独堡垒吧！我突然想起来玛莎今天可能不在家。」 李陵也茫然地啊了一声……不过反正哪里都比哥谭好，她打算隔个一天再回去，并希望灾灭已经浇灭了布鲁斯百分之九十的怒火。 她愉快地答应了克拉克的邀请。 两个人从雪地里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正打算飞去北极时，李陵也却突然停止住了动作。 第123页 她的神情十分复杂，好像困惑、又好像带着一点冰冷的痛苦。 李陵也闭上了眼睛，旋即又睁开。 「好奇怪。」她看着面前的冰天雪地喃喃道：「我好像感觉到了我的剑，它应该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 ……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李陵也的剑断掉后，一半化作封禁留在了超人的身上，另一半丢在了时空乱流里—— 她勐地睁大眼睛：「超人！」 克拉克下意识想要应答，可他马上就意识到，李陵也并不是在唿唤他！ 他一把抱住李陵也，并把她裹在了他的红披风里……层层音爆声响起，几乎眨眼间他们就回到了韦恩大宅。 李陵也从老爷钟下到蝙蝠洞，布鲁斯正坐在蝙蝠电脑面前，手指上还转动着那个久响不至的通讯器。 布鲁斯转过办公椅，表情奇异——他把通讯器倒扣在了桌面上。 没工夫开玩笑，他直奔主题：「刚刚监测器监控到了新的能量波动，有什么东西来到了这个宇宙。」 「……我或许知道是什么。」李陵也抬起眼睛：「卡尔·艾尔。」 「他来了。」！ 第38章 「……所以另一个宇宙的超人,」 巴里难以置信地说：「现在来到了我们的宇宙里。」 「而且不知所踪，完美隐入人群。」 「是的，并且我还要补充一点。」钢骨正在快速检索全世界范围内连入网络的监控影像：「和我们的克拉克不一样,他是一个极端危险的独-裁暴君。」 克拉克倏然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喃喃：「孤独堡垒……」 砰地一声,红蓝色的超人消失不见。 被拍了满脸灰的蝙蝠侠不高兴地扑了扑面前灰濛濛的空气：「……」 「我好奇好久了。」黛安娜无奈地看了一眼克拉克消失的方向：「另一个超人起飞动静也这么大吗？」 李陵也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有？」 「那个超人要比他年长一点，战斗技巧可能也更成熟一点。」李陵也尽量客观地评价：「他对力量的把控是要比克拉克好上一点点的。」 话音刚落,克拉克「砰」地一声又回来了，神色凝重：「他……我的同位体,刚刚去了一趟孤独堡垒，制作了一副氪星科技眼镜。」 巴里难以忍受地叉着腰踱步：「天吶，这意味着我们要在全世界范围内搜寻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普通人外貌的,卡尔。」 「好消息是我的剑还留在他的身上。」李陵也表情心疼：「至少他不能蹦起来然后用热视线扫视人群。」 「别告诉我他真的这样做过。」巴里不敢置信地确认。 李陵也用沉默回答了他。 超人的政权建立在霸权与恐惧之上，压迫带来反抗、反抗催生暴力，那个灰色光环的宇宙破败荒芜，却又野蛮生长。 「你的封印……我们可以这样称唿它吗？」黛安娜忧虑地蹙眉：「它至今依旧有效吗？」 「绝对有效。」李陵也信誓旦旦：「我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能挣脱那个——蝙蝠侠也是。」 「另一个蝙蝠侠。」 「但他现在穿越了平行宇宙。」布鲁斯注视着屏幕上的能量波动段：「值得注意的是,他并不是通过你曾经撕开的宇宙壁裂隙过来的。」 「他们也掌握穿梭平行宇宙的技术。」提姆在布鲁斯的默许下进行分析：「超人能通过他们宇宙的传送装置，说明他或许得到了他们世界蝙蝠侠的默认。」 「他不会想把超人流放到我们宇宙吧？」巴里用一种谴责乱丢垃圾坏蛋的语气说：「有害垃圾请不要随意乱丢，最好扔进幻影区垃圾桶。」 「……对不起。」李陵也沉默半晌，纠结地捏着手指道歉：「我总觉得他的到来和我有关，我为他在这个宇宙所做的一切负责。」 「在必要的情况下。」李陵也语气平静：「我会杀了他阻止更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姑娘，别什么事情都往你自己身上揽。」黛安娜把手掌按在李陵也肩膀上：「他的所作所为与你无关，别轻易为他人的过错埋单。」 「假使一定有一个人要为此负责,那也应该是我。」 克拉克轻声宽慰她，并露出了一个经典的超人式微笑：「他是我的同位体，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 「而且这个世界也是我们的责任，如果他要对这个世界造成危害,」钢骨属于人类的那半张脸神情冷峻：「正义联盟会让他付出代价。」 「迫不及待想和他比比我们究竟谁更快。」巴里满不在乎地耸肩。 最后所有人都看向布鲁斯——布鲁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顺便打开了地图开始标註地点。 「看我干什么？我决不会参加你们的抢责任大会。」 刚刚还积极踊跃抢着往自己身上揽麻烦的各位表情都有点不好意思。 「好了。」蝙蝠侠点击回车，所有人的通讯器都收到了一份即时电子地图：「我根据超人平时的行动偏好标註了一份包含了卡尔可能出现的十六个地点的地图。注意，他戴有氪星科技眼镜……还是黑色镜框？」 超人迟疑地抓了抓头髮：「……」 轰地一声，又一阵尘土飞扬。 巴里仰头看向奢华古老的韦恩庄园那过分格格不入的宽阔敞亮天窗：「那不会是专门为超人开闢的吧？」 第124页 「如您所料，艾伦先生。」阿福为大家带来了热红茶和酥脆的可可味曲奇：「在被肯特先生撞穿过一次后，布鲁斯老爷决定一劳永逸……英明的决定。」 李陵也贊同地点了点头：「太好了，以后是我的了。」 阿福轻轻嘆了口气：「陵也小姐，我以为你会是家里不太叛逆的那一个。」 李陵也讨好地帮阿福收起托盘，一阵风捲去厨房，又一阵风似的卷了回来。 超人第二次从天而降：「我查看了建模记录，他制作的是一副银色细边框的眼镜……刚刚已经发送到了蝙蝠电脑里。」 一副相当平平无奇的银框眼镜，可能会有无数的普通上班族男人佩戴这个。 「不是特别的日期。」布鲁斯说：「在那个世界里小丑谋害玛莎的日子已经过去，而小丑本人……」 他变成了鲱鱼罐头，目前正在不知道哪层地狱服刑：） 「所以我倾向于，他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被核弹毁掉的大都会。」布鲁斯说：「超人，你能听到他的心跳吗？」 自己听自己的心跳很奇怪，但卡尔或许是这个宇宙里最了解他的人存在，克拉克所会的一切他都同样地掌握，甚至更胜一筹—— 「我听不见。」克拉克说：「他用某种手段阻隔了心跳声，或者改变了心跳声。」 「李，你去肯特家的农场可以吗？」布鲁斯没有再寄希望于借用克拉克的超能力找到卡尔的踪迹：「我们需要有人保护肯特夫妇。」 其实在快速搜寻之中他们很需要李陵也的帮忙，但布鲁斯有自己的考量。 他怕李陵也先找到卡尔，新仇旧怨叠在一起，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但在肯特家的农场里，李陵也绝对不会当着肯特夫妇的面伤害卡尔——哪怕他是来自于另一个宇宙的、曾经犯下累累恶行的克拉克·肯特。 李陵也是个善良的人， 各种意义上的。 所以布鲁斯利用了这一点。 「你是我们之中最熟悉他的， 也是最有能力保护肯特夫妇的。」 布鲁斯看着她，钢蓝色的眼睛坚定、值得信任，仿佛有他在一切都不会变坏，蝙蝠侠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如果他出现在堪萨斯，请拖住他，别让玛莎和乔纳森见到他。」 「我会的。」李陵也抓起剑郑重承诺：「我不会让他靠近克拉克的爸爸妈妈。」 让一对普通又勇敢的老夫妇见到自己儿子的另一种可能——人类文明史上的灾祸、独-裁的可怕君主。 这太残忍了。 跨宇宙侵略，李陵也偷偷想，好小子，等我这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他。 布鲁斯严肃地看着她：「一定要通知我们，不能擅自处理。」 李陵也嘴角下撇——一些不必要的非血缘性家族传承再次出现，并传染给了新落在枝头的小鸟。 「b！」克拉克看着地图某个点发出惊叫：「你甚至知道我爱吃他家的塔可！」 「这有什么奇怪？」布鲁斯瞥了他一眼：「我还知道黛安娜喜欢哪一家的冰激凌、巴里会点pb和brhc组合三明治……」 所有人都惊叫起来，整个书房里充斥着「住口」、「别这样布鲁斯」等等声音。 布鲁斯得意地「哼哼」两声，继续分配搜寻区域的划分；与此同时，卡玛泰姬法师常用的任意门打开，奇异博士从中踏了出来：「一个威胁……」 好经典的npc发布任务语气！ 不过由于至尊魔法师发布任务次数太多，李陵也已经快对他的任务流程免疫，她甚至还积极主动地凑了过去充当沟通者：「其他宇宙的威胁？」 「是的。」奇异博士薄荷色的眼睛微微眨动：「我想你曾经和他们打过交道，此处我们不再赘述。」 「在观测者之中，我们一般称唿那个宇宙为——」 「不义宇宙。」 克拉克和李陵也降落在堪萨斯的一片农场，风吹玉米叶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响，像是海风拂过贝壳铃铛，带来盛夏的音讯。 他掀开红披风，李陵也轻快地跳了下来。 克拉克温柔地注视着她：「你记住路了吗？」 「当然。」李陵也左手提着剑，右手提着阿福精心打包好的小甜饼，得意地说：「我向来过目不忘。」 「……」她左看看右看看，把分光埋在了院子里一捧干燥的草堆下面。 克拉克好笑地看着她：「为什么藏在这儿？」 「因为提着剑上门很吓人。」李陵也又往里塞了塞，确保分光一点儿都不会露出来：「我第一次拜访伯父伯母，还是礼貌一点。」 克拉克沉默了。他的蓝眼睛里投下一片可怜的阴影，缀着难过的遗憾：「我没想到第一次邀请你来我家是在这种情形下。」 苹果派、谷堆，星星，还有可爱的小牛，全都不见了。 超人偷偷咬牙——因为讨厌的卡尔·艾尔！ 李陵也十分贴心地拍了拍他：「没关系，这次我们可以假装是哥谭访客李小红来做客。」 「下次才是你的朋友李陵也。」 克拉克又快乐起来，难过被麦场吹来的风捲走，他和李陵也并肩踩在松软、散发着清新芬芳的土地上。 玛莎正在给台阶上的小盆栽浇水——有几株是从克拉克大都会的公寓里抱回来的，栽在海绵宝宝的彩色陶瓷花盆，目前长势喜人。 第125页 听见脚步声，老妇人眯着眼睛回头，看见她的儿子穿着他的那件氪星红披风，和一个年轻的东方姑娘一起走来。 她愣了一下。 「妈，」克拉克拥抱了她，然后向她介绍李陵也：「这是我的朋友，东方名字是李陵也。」 他念得很慢，这个名字被他含在舌尖，带着一种奇怪又可爱的韵律读出来：「可以叫她小也。」 「小也，这是玛莎，我的妈妈。」 玛莎的表情从困惑瞬间变成了惊喜——年轻女孩笑容很讨喜，就是那种乖巧又腼腆的、所有长辈都会喜欢的模样：「伯母您好。」 她身上带着一点很干净的洗衣液甜香气味，玛莎靠近她，看到克拉克的红披风在微风的吹拂下亲昵地缠住了她的风衣下摆。 「天吶。」玛莎握住她的手，喜爱地摩挲着李陵也的手背，她像堪萨斯的阳光一样厚实、淳朴而热烈：「天吶，很高兴见到你！」 「乔——」玛莎回头喊：「克拉克带了朋友来家里——」 然而克拉克却拦住了她，语气有一点愧疚：「妈我得走了，正义联盟需要我。」 玛莎惊讶地看着他：「可是……」 「准确来说小也是来保护你们的。」克拉克快速地说，他怕慢一点就要看到爸和妈担忧难过的表情：「有坏人可能会来家里，在事情解决之前，别离开院子，好吗？」 「小也会保护你们，」克拉克恳求她：「看到什么都别相信，那不是真的。」 李陵也挽住了微微抿着唇的玛莎，语气轻快：「别担心伯母！也没有那么严重啦，克拉克只是担心你们。」 「而且坏人也不是很厉害，我都能打得过。」她在玛莎面前曲起手臂：「您看，我的肌肉还没有黛安娜多呢！」 李陵也把阿福包装好的小甜饼塞给玛莎，然后像热情可爱的小狗一样拱着克拉克转身：「快去吧快去吧，我会照顾好伯父伯母，别担心！」 玛莎无奈地看着儿子一步三回头地被推着离开——好奇怪，钢铁之躯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软绵绵的吐司，年轻姑娘推着他穿行在干燥蓬松的稻草堆里是那么轻松。 她的担忧不知不觉消弭，玛莎看着又跑回来的东方姑娘，笑意悄悄挂上了她的唇角：「你也是超级英雄吗？小也。」 「我不是呀。」李陵也最会讨长辈喜欢了，就像小时候只有她能从长老们手里骗来糖吃：「我不是英雄，我只是普通人。」 乔纳森从后院里回来，手上提着一只竹筐，筐子里还有几个金色的甜南瓜。 玛莎帮忙介绍，李陵也又乖巧地和克拉克的养父打招唿。 在另一个世界里，克拉克少年时因一场意外失去了他的养父，玛莎一个人看着他长大——她不是一个多么厉害的女人，就只是堪萨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妇。 她坚强、勇敢，用爱和信任浇灌她的外星儿子，不输亲生孩子。 然后某一天，克拉克在恐惧毒气的影响下把她推入了宇宙。 啪，一切都碎掉了。 克拉剋死去，卡尔用铁腕统治蔚蓝星球，希望之河不再带来希望，唯余恐惧与征服。 乔纳森看起来有一点拘谨，他提着甜南瓜，无措地看向玛莎试图求援：「或许……或许小也你想来点甜苹果派吗？」 「玛莎的苹果派很有一手。」他热情地介绍：「布鲁斯也很喜欢。」 李陵也立刻正色道：「请务必多来一点，我能吃很多！」 自从被阿福投餵了橙皮烤鸡、红酒炖牛肉，以及各式各样的小甜饼蛋挞纸杯蛋糕，陆地神仙尊贵的辟谷活动就已经被她丢在脑后。 虚假的辟谷：不食五谷、清净六欲。 真实的辟谷：吃都吃了，不如多吃点。 李陵也的最高战绩是和杰森挑战吃肯爷爷巨无霸汉堡，杰森狂吃八个，李陵也为证陆地神仙饭量也是优越的，浅吃十六个以示敬意。 从此小鸟们恨不得连咖啡机都上锁，以防李陵也报復性偷吃，让所有人连咖啡都喝不上。 玛莎狂喜，长辈们都喜欢踏实可爱的孩子——天吶，怪不得克拉克说她像向日葵！ 她一边心想今天可真是幸运日、一边掏出了响个不停的手机。 克拉克连发了好多条简讯： 「妈，求你多讲一点我小时候做的傻事！」 「要可爱一点的那种，能可怜一点就最好了！」 [小熊眨眼].jpg 「如果小也问起小牛请帮忙拖延时间！我会尽快搞一只小牛带回家的！」 「拜託拜託，懂我意思！」 克拉克一边迅速飞往星球日报社，一边快速在天空上打字：「爱你！」 玛莎的笑容越来越大，她握着手机，看向正在和乔纳森讨论布鲁斯的李陵也，乔纳森被她逗得前仰后合，看起来相当高兴。 她招唿李陵也：「要来一起做苹果派吗？」 李陵也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来：「好呀好呀，我要做一个菠萝味的苹果派！」 玛莎幸福地看着她，觉得一定是上帝听到了她的祈祷——她一直很担心克拉克会在这颗星球上做一颗明亮又孤独的太阳照亮万物。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她几乎忘记了克拉克所说的危险，迫不及待地说：「或许在做苹果派之前，你愿意先和我一起去摘点新鲜的苹果吗？」 第126页 李陵也脱下帅气的风衣搭在沙发扶手上，她夸张地抻了个懒腰、活动筋骨：「好呀，我迫不及待了！」 她的目光假装不经意地扫视过周围，五感拉到了最大。领域极速扩张出去，肯特农场周围近十公里都被笼罩在她的感知下。 静谧、安宁，什么都没有。 李陵也掐诀默念，分光悄无声息地从干草垛里飞出，铮地一声插在了肯特家的信箱旁的土地里。 其实这个法术只能防范一些纯能量体的东西，比如魔法比如鬼魂。肯特夫妇只是一对普通人，李陵也不希望搞出太大的阵仗让所有邻居人都看到他们的独特。 不过半柄凭何封印了卡尔，她猜卡尔一定对这种独特的东方冷兵器印象深刻——分光插在那儿就是一种可怖的震慑。 假如他真的要对肯特夫妇不利，这把剑就不单单只插在泥地里。 李陵也想起刚刚在天空上克拉克问她：「如果真的有必要，你会杀掉他吗？」 大家都看出来了布鲁斯的用意——虽然李陵也平时老实热心又善良，大家都喜欢她，但谁也没有忘记李陵也曾经一掌拍碎过黑面具的魂魄。 像卡尔这种致力于跑到别人家里呸呸呸吐口水的行为会不会让东方修士感到冒犯和威胁，谁也说不定。 ……还是不要让他的死亡给小也柔弱可爱的幼小心灵蒙上一层血腥的阴翳。 卡尔失去的是他的命，小李失去的可是宝贵的底线呀：） 李陵也轻飘飘地回答：「我从没说过我不杀人。」 我愿意尊重别人的生命是一回事、我不僭越人世间的法律审判别人的罪愆是一回事。但我都以戮世剑证道了，真有挨过揍还不长记性的东西想伤害我的朋友，我也绝不会忍让。 一款东方侠士的处事准则：再一再二不再三，先礼后兵兵兵兵。 …… 李陵也跟着玛莎到后院去，她看到角落里有一堆还没噼的木柴，李陵也立刻找到了在山门时挨罚的感觉，她摩拳擦掌地走过去：「我来帮你！」 玛莎惊叫道：「噢甜心快放下，这个很重……」 李陵也轻轻松松拎起来斧子，她把一块有成人脑袋那么大的木头轻松抛了起来，手起斧落，木块变成了一把规规矩矩的柴禾！ 玛莎瞬间从惊讶到瞭然，她笑了起来：「天吶，你和克拉克一样调皮——你也力气很大吗？」 「没有呀，我只是比普通人力气大一点。」李陵也不好意思地说：「这个还是挺轻松的。」 肯特家的农场比她想的还要有趣，李陵也对什么都兴致勃勃，她看着停在车库里的收割机非常好奇地问：「克拉克也会用那个吗？」 玛莎微笑着找到一个木桶装摘下来的苹果：「当然啦，我们说好了在家里不许使用他的小本领——至少在家里，做一个普通男孩。」 李陵也正准备来个剑光摘苹果的手指悻悻地收了起来：「非常正确的决定。」 「正是这样， 」玛莎深表贊同：「克拉克平凡又努力地长大， 他永远是我和乔捡到的普通小孩……虽然他平时忙来忙去我们还是会忍不住担忧。」 ……或许这也是影响卡尔心性大变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作为普通人的最后锚点消失，神性压过了人性，他真正把自己当做了傲立于普通人之上的神明。 李陵也心说如果卡尔这个狗东西想在这个世界的克拉克身上重现他的悲剧，她就把他的头拧下来。 虽然还不知道他的蝙蝠侠把卡尔流放到这个世界所欲为何，但警惕点总是没错。 等她和玛莎摘够了苹果回到屋子里，却突然听到了乔和其他人交谈的声音——推开门，李陵也看到一个宽肩窄腰、苍蓝色西装笔挺的男人背对着她，乔纳森正对他露出善意的微笑。 「克拉克的朋友来找他，」乔纳森从对方宽阔的肩膀后面探过头：「今天真是热闹……」 李陵也瞬间握住了拳头。 她屏住唿吸，面无表情地等待着「朋友」转过脸来。 对方似有所感，他惊讶地回头——黑色背头、银框眼镜，还有那双盛满了戏嚯的、残忍冷酷的蓝眼睛。 他的气质与克拉克完全不同，氪星科技改变了他的相貌，他站在肯特家充满温馨生活气息的屋子里，格格不入得像是个陌生人。 「你好啊小李。」卡尔沖她微笑，虚伪的、掌握一切的那种讨厌微笑。 「李红，或者……」 「李陵也？」 十分钟前。 「你猜我们会在哪里找到他？」巴里在大都会的大街小巷极速奔跑寻找，氪星人能够稍微跟得上极速者的反应，所以他要注意的不止有带银色镜框的克拉克，还有其他能够注意到他行动的人。 「我猜会在星球日报社。」钢骨说：「或者是肯特农场，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地方。」 「克拉克家里完全不用担心，有小李在那儿。」巴里说：「天才已经在从其他宇宙扇区往回赶了，平行宇宙超人入侵，好大的问题。」 「我还是不能相信另一个世界的克拉克会变成那样……呃，」巴里犹豫着小声道：「就像一个噩梦突然变成了现实，我们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个。」 「我很好奇另一个世界的我是什么样的心情。」黛安娜插话，她向着天空甩出真言套索，金色的套索勾住云层，她纵身飞向天空：「看着信任的同伴堕落到人类的对立面去。」 第127页 「他不在星球日报。」克拉克扫视整个星球日报社，包括他最喜欢挂在那上面晒太阳的那颗金色的球：「他……」 「超人……？」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干练的女声：「你怎么在这儿？」 克拉克隔着一座落地窗和他的朋友对视——露易丝·莱恩手里握着一杯咖啡，突然回神一样惊讶地看着他：「超人，你怎么在这儿？」 克拉克悬停在她的面前，急切地问：「难道你刚刚有见到我吗？」 露易丝迟疑地看着他：「刚刚你回来取了一趟东西，所有人都看见了……」 她压低声音：「那不是你，对吗？」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克拉克紧张地询问他的朋友：「他没有对你们做什么吧？」 比如设置窃听器、摄像头，比如骗他们喝下什么奇奇怪怪的毒药？ 「没有，但是他有和吉米交谈过……」露易丝随手把咖啡放在窗台上，转身向报社里跑去：「等我一下，我去叫吉米。」 片刻后吉米也赶了过来，星球日报的三个好朋友聚在一起，露易丝警惕地关上了楼梯间的防火门，确保没有任何人能够突然闯进来偷听到他们的对话。 「天啊。」吉米看着脸上带着忧愁神色的超人：「他跟你几乎一模一样，虽然看起来老了点……不过他说因为他熬了几个通宵，可能有点憔悴。」 「而且他没有戴眼镜，」吉米想了想又补充：「他当时戴着口罩，然后他就从你的抽屉里翻出了备用眼镜——我当时以为是你，毕竟他对你的东西摆放习惯真的很了解，我丝毫没有怀疑真伪。」 「而且谁能假扮超人呢？」 「问他，」克拉克的耳机响了起来，布鲁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另一个克拉克在找东西之前有没有＇看＇的动作？」 克拉克转述了。 「我记不清了。」吉米说，「他步速很快，急匆匆的……或许是没有？」 「那他有没有说接下来要去哪里？」克拉克再次提问。 「你……他，」吉米迟疑道：「他说他要去拜访一位老朋友，他有很重要的东西要还给她。」 「她。」克拉克重复。 「对。」吉米确定地道：「她。」 「小李。」布鲁斯说：「他要找小李，全体注意，卡尔的目标是小李，尽快前往肯特农场。」 来不及告别，克拉克飞上蓝天，沖堪萨斯而去——他听见了。 就在他家里，另一个他的声音。 说他是克拉克·肯特的朋友、说今年的收成很棒。 克拉克咬着牙，音爆声响彻天宇，布鲁斯的声音断断续续：「别冲动克拉克……等我们，相信小李。」 「小李不会让玛莎和乔纳森受伤，」布鲁斯劝慰他，声音里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别出现在家里，至少不是现在。」 ……克拉克停住了，他把自己悬挂在天穹之上，一个不近不远、如果卡尔没有失去他的力量，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但那个穿苍蓝色西装的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氪星科技改变了他的相貌，玛莎和乔纳森并没有看穿。 他和自己之前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 乔纳森对这个年轻人印象很好，他觉得他莫名其妙地很和对方亲近，于是他拉着这个年轻人坐在了沙发上。 李陵也眼角一跳——她真的很想召唤分光一剑砍掉卡尔那只霸占着乔纳森先生的手。 卡尔笑吟吟地瞥了一眼她，那是一个克拉克绝对不会做出来的表情。 也正是如此，李陵也才意识到克拉克和卡尔之间那堪比天堑的区别。 克拉克是一块甜蜜可爱的苹果派，接近他就会想到温暖的阳光，或者某种毛绒绒的、暖和的东西。 卡尔…… 不好说，不过有害垃圾最好还是丢进垃圾桶，不要持续散发有毒气体。 「小也。」克拉克接通通讯：「我就在附近，如果他有任何行动，我会来帮你。」 卡尔突然看了她一眼——李陵也的封印只能使他的体能和特质倒退，并不能彻底地抹除。 他听到了隐形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李陵也眼神冷冰冰地顶了回去。 玛莎和乔纳森在，她只好挂上营业性质的假笑，防止自己控制不住一拳头打出去掀飞这狗东西的眼镜，吓到老人家。 「小也。」卡尔的声音黏稠地、像是某种阴冷的软体动物一样蜿蜒：「好像有朋友正在等你。」 「是的。」李陵也故意甜腻腻地笑了起来，眼刀嗖嗖嗖往外飞：「稍等还会有更多朋友来，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挨揍了吗？ 卡尔恍若未觉，他调整坐姿、伸出一条腿，并将手肘撑在腿面上：「随时恭候……我猜只有一位朋友赶到了。」 「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也是一样的。」李陵也说：「大家可以轮番和你谈。」 大家可以轮番揍你，一直揍得你不能装腔作势、故弄玄虚为止。 玛莎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有点不对，她隐晦地偷偷给乔纳森递了个眼神。 卡尔沉默下来，他知道他该走了。 另一个世界的克拉克真的很幸运，他没有失去乔纳森，也没有失去爱他的玛莎。 本该在今天。 第128页 他甚至还和李陵也成了朋友。 她的剑真的很疼，哪怕是那些细小的、泛着金色点点碎光的剑风，割在钢铁之躯上也会绽开一蓬鲜血。 黄太阳光抚平他的伤痕，为他注入勇气和力量，但疼痛依旧在那儿，好在他向来很能忍痛。 「我们出去说吧，」卡尔站起来，他扶了扶眼镜——动作有点陌生，他已经很长时间不需要再用眼镜遮挡自己。 他出入中心政权机构、出现在电视节目上，让所有人都沐浴在人间之神的神光里。 李陵也跟着站了起来，她压着他的肩膀，像一对许久未见的好友，只有卡尔知道她使了多大力。 没关系，这对钢铁之躯来说不疼不痒。 「我们出去说……待会见！」李陵也轻快地挥了挥手：「伯父伯母，等我回来吃苹果派。」 在玛莎担忧的注视里，李陵也押着卡尔走向田野。 卡尔的西装剪裁精妙，昂贵的面料剐蹭在昂昂生长的玉米叶子上，留下了一道道细小的浅白色划痕； 他用手指拂过那些自由蓬勃的植物， 仿佛久违的平静和安宁也一道抚过了他心中不熄的怒火。 克拉克轰然落地， 他直起身，红靴子踩着一株倒霉的草杆，冷峻地注视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同位体。 卡尔前有克拉克、后有李陵也，被包夹在中间，神仙都飞不走。他眯着眼睛从上到下打量这这个尚且年轻的超人，眼神里流露出了一点感慨和怀念。 原来我以前是这样的。他想。 真的很傻。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卡尔率先打破了对峙，他站在那里，姿态淡定得如同好友叙旧。 他不等别人回答，声音很轻地回答：「在我的世界里，今天是玛莎离开的日子，也是大都会遇难日。」 「会有警钟鸣笛默哀。」卡尔说：「为了悼念死在致命玩笑里的、无辜的人们。」 「不是在今天。」李陵也说：「那一天已经过去了。」 「不，」卡尔微笑：「我知道蝙蝠侠把一切都告诉了你，但你们显然没有考虑到宇宙流速需要换算时间。」 「就在今天，就在二十三分钟之后。」 「改变我生命、改变世界命运的一天……克拉克，你会怎么做？」卡尔注视着克拉克，欣赏着年轻的自己那愤怒的表情。 二十三分钟，悲剧还没有走向终局，如果他愿意，一切还来得及。 他本想旁观着一切发生，让痛苦也在这个愚蠢的、一无所知的克拉克身上重演。 但他见到了玛莎。 活生生的玛莎。 ……他还是做不到。 李陵也目光闪动：「布鲁斯把这个也和你说了？」 卡尔的精心练习过的笑容完美无瑕，充满力量、令人信服：「当然，他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我们是世界最佳拍档，我知道他的一切。」 「在你们世界里的今天，小丑会……」 「他不会。」李陵也打断了他：「因为小丑死了……啊，也不能算死了。」 克拉克贊同地点点头。 卡尔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李陵也很愿意为他解释这个，小丑嘛，人人得而诛之，大家同喜一下：「如果你认为一个鲱鱼罐头会用发酵的臭气谋害玛莎，也不是不行。」 卡尔：「？？？」！ 第39章 堪萨斯肯特农场家的玉米地迎来了全明星超英阵容……奇瑞塔大军入侵时都没这么有排面。 除了本来就在肯特家的李陵也、和氪星速达的超人,其他人均由卡玛泰姬法师友情接送，数个明亮耀眼的任意门开启，正义联盟和復仇者联盟的超级英雄们纷纷落地。 巴里愣了一下：「等一下法师,呃我说这个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就是这个阵势是否……」 「有些过大了一些？」 巴里艰难地比划了一下叠高高一样比电线桿还高的耀眼任意门：「玛莎他们还要过平静的……」 奇异博士悬浮在半空，他瞥了一眼巴里,掌心合十轻微旋转，一层多稜镜一样的薄薄镜面墙壁出现在了四周——周围的景色扭曲缤纷,呈几何形推叠，仿佛有一片绚丽的万花筒世界在向他们展开。 「尽情打，这里是镜像空间。」奇异博士说：「异世界来客,说出你的目的。」 女侠挺剑面向卡尔，真言套索闪烁着金辉，随着神奇女侠抛出，它紧紧缠绕在了卡尔的手臂上：「说出你的目的。」 卡尔嘆了口气，用空闲的那只手摘下了银色的氪星科技镜。现在他除了着装,看起来几乎和克拉克是亲兄弟一样的容貌——或许克拉克再年长些就会和他一模一样。 只是他眼角眉梢都流露着疲惫，他习惯性地蹙着眉，眉心甚至形成了一道很轻很冷峻的纹路。 「我无意侵略你们的世界。」卡尔说，真言套索如唿吸般明灭闪光，代表他所言非虚：「我早就说过了，我只是来找人还东西。」 神奇女侠收回了真言套索。 李陵也抱着手臂，冷笑着看向他：「不必了,我不缺这半根剑，请你哪来回哪去，你看行不行呢？」 「我怎样回去？」卡尔笑着向她摊手，还是那种虚伪的笑容,他的蓝色眼睛里流淌着残忍戏嚯的冷光：「因为你的封印，失去氪星体质的我不能穿越时间流；你们的世界也没有平行宇宙传送装置……我怎样离开？」 第129页 「没有吗？」李陵也困惑地转向在一旁警惕地按着万能腰带某个格子的蝙蝠侠：「你们当时不是就是穿越多元宇宙，来到了我的世界吗？」 克拉克心虚地用拳头挡着唇，声音不大地解释：「仅此一次，那是个意外……之后我们再也没能成功穿越平行宇宙。」 李陵也眼前一黑，又看向了奇异博士：「博士……」 奇异博士举起一根手指：「除非你把他身上属于你的力量抽离出来，否则我无法对他施展来自维山帝的法术。」 派系不同，大家保持礼貌尊重。 「好吧，看来我们暂时没其他办法。」托尼掌心射出几枚纳米禁锢弹，它们扣在卡尔的手腕上，瞬间结合、形成了一个牢不可摧的手铐：「红太阳室？」 「……不用麻烦。」李陵也双指併拢，身后空气嗡颤，剑光闪现：「我杀了他就没有这种烦恼了！」 一直蹲在蝙蝠飞机尖角角制高点的彼得射出一把蛛丝捆住李陵也的手，惊恐得语速都加快了：「再想想其他办法，不要鲨人啊！」 半晌李陵也收回了手，金光消散，消弭于无形。 卡尔微笑。 他逼近李陵也，目光专注、兴趣盎然……然后克拉克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就站在那儿，不要动。」 克拉克眼睛泛着可怖的红光，热视线无声威胁：「这是警告，你现在扛不住热视线。」 卡尔转过头，与那张和自己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对视，只是他的眼睛不再能冒出热视线。 「你会吗？克拉克？」 克拉克的眼睛越来越可怖，仿佛下一秒猩红热视线就会喷薄而出——蝙蝠侠上前一步，将他拦在了身后。 克拉克委屈地把热视线压回了眼睛深处。他手指紧紧握拳，如果卡尔还拥有钢铁之躯，恐怕他已经挥拳出去。 「这不就欺负老实人吗？」巴里小声和旁边的美国队长抱怨：「咬定了我们拿他没办法。」 「他太了解你们了。」史蒂夫抵盾向前，随时可以挥盾出击：「他也曾与他的正义联盟并肩作战，就像克拉克与你们一样。」 「新朋友。」卡尔没有理会蝙蝠侠，他转头看向復仇者联盟的超级英雄们：「这么多陌生面孔……不介绍一下吗，小也？」 「别太自来熟。」李陵也忍无可忍，将分光架在他的脖子上：「要么敬称我一声真君，要么叫全名，不熟别硬贴。」 「你激怒所有人。」蝙蝠侠突然开口：「为什么？」 卡尔凝视着他，片刻后兴趣索然地嘆了口气：「你总是这样……算了，我并非第一天知道。」 「我只是想说，我为她而来。」卡尔向李陵也伸手，却被李陵也一剑鞘拍掉：「对你们来说她是个麻烦。」 「她不是麻烦，你才是那个麻烦。」蝙蝠侠犀利指出：「你入侵了我们的世界。」 「我孤身一人、手无寸铁。」卡尔姿态浑然娴熟，他早已习惯演出：「谈何入侵？」 「我不得不插一句话。」奇异博士适时反驳：「你是不请自来。」 卡尔举起手：「自来也是客……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在一片可笑的农田里谈呢？或许换个环境，哪怕红太阳室、氪石装置屋，我们可以详细谈谈。」 克拉克的眼睛落寞地闪了闪——在卡尔称唿这里为「可笑的农田」那一瞬间，他真正的感受到了卡尔与他之间的区别。 或许一开始卡尔有所苦衷，但那之后他完全地改变了。 就在「生命里最糟糕的一天」，小丑把超人推下了高楼，从此太阳坠落进深渊，世界一片黑暗。 ……所有人面面相觑，大概是没想到暴君也愿意俯首，主动钻进笼子里。 托尼连着射出了好几枚纳米材料弹，牢牢束缚住卡尔的手足，最后两枚材料弹扣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形成一张口枷，让他不能说话。 而卡尔顺从地接受了一切，他倒在泥土地上，散落的黑髮垂下来，遮住了他那双蓝眼睛里暗沉的光。 李陵也在他身边蹲下，用剑鞘戳了戳卡尔。 「我总觉得他没安好心眼。」她与卡尔对视，卡尔眼睛弯弯——这种时刻他就格外地像克拉克：「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把他杀了。」 李陵也的确就是这样想的，这种高危分子不如斩草除根……让他活着真是危险翻倍、自找麻烦。 蝙蝠侠沉声说：「我们谈过。」 于是李陵也耸了耸肩站起来：「好吧，我尊重大家的意见。」 归根结底这个世界属于他们、属于这些敢于挺身而出的普通人。 他们决定怎样处理卡尔，李陵也都会无条件支持并且提供帮助——毕竟这狗东西似乎还真有可能是追着她跑过来的。 还剑？还了之后呢？ 李陵也没有第二根剑可以折断了，再出现从前的情况，就只有你死我活。 反正蝙蝠侠会判断是否需要短暂地解开他的封印，如果真的有宇宙中的危险向那个世界逼近，氪星人会重新为了地球披上红斗篷。 ……在蝙蝠侠的监视下。 李陵也不是放不下的人，给了就给了，后果她一力承担。 剑修从不叽叽歪歪。 「先把他带回红太阳室关起来吧。」托尼收起纳米战甲的面罩，「在商议出具体怎么处理他之前我们需要轮值看守，并保证值班人次在二人以上……」 第130页 「我跟你们一起。」李陵也站起来：「你们只需要再派出一个人就行。」 「事先说好，卡尔。」她垂眼看他：「如果你做无谓的挣扎，我留在你身上的半根剑会立刻搅碎你的经脉肺腑，你将在瞬间变成一个血袋……」 彼得啃了啃手指尖：「听起来好血腥暴力——我们这样真的很像反派。」 李陵也狰狞地笑起来，她和卡尔黑色碎发下一动不动盯着她的蓝色眼珠对视：「没有反派时，我就是最大的反派。」 …… 卡尔被带回了蝙蝠洞地下的红太阳室，最高等级安保启动，监视器、合金牢笼、红太阳光，甚至氪石增幅装置，卡尔插翅难飞，绝对不可能逃得出这里。 克拉克惊恐地看着他的黑漆漆同事——这里平时只会意思意思亮起几盏红太阳光，而现在这里红太阳光大盛，一切都被照得血红。 那些从未显露过的、藏在铅板墙壁后的对氪装置露出，充分证明了他可怕的黑漆漆同事真的随时都能拧断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氪星人脖子…… 没在开玩笑那种。 「他们看起来真的几乎一模一样。」杰森从地下室逛了一圈回来：「他还跟我打招唿……而且，他刚用那种看死人的眼神看我。」 「谁不是呢。」迪克忧愁地抱着手臂靠在墙边：「我居然是磕死的……因为跌倒磕到了太阳穴，所以磕死了！？认真的吗？」 小鸟们发出一阵嘲笑的惊唿——这件事大概会被记载进迪克的黑歷史，恐怕接下来有一段时间有关迪克的夜巡话题都会围绕这个展开。 「不过原来变坏了的超人是这样的。」提姆若有所思：「如果不是认识克拉克，我会以为他本该如此。」 「我会努力不变坏。」克拉克小心翼翼地表忠心：「我真的不敢相信我有可能会变成那样。」 大概是从毛绒绒的小熊变成光秃秃的坚硬石像鬼水平的难度吧。 再想到刚刚那间装备齐全的红太阳室…… 克拉克想想就害怕，并偷偷对负责他平时训练红太阳产生了微妙的心理阴影。 只有李陵也和布鲁斯还在红太阳室隔间里。卡尔换掉了他那件昂贵的西装，换上了白色的棉质囚服——他看起来非常习惯这个。 即使没了超级体质，卡尔依旧是个体格相当健壮的成年男性……他坐在冷冰冰的黑铁床榻边沿时，结实分明的大腿肌肉线条显露无余，看起来一脚好像就能踢碎落地玻璃观察窗。 李陵也犹豫片刻，提出了更加魔鬼的建议：「不然我们直接用束扎带把他捆起来吧，万一他想干脆暴力拆除红太阳室呢？」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李陵也真诚地认为不应该给予他过多的自由。 布鲁斯沉默着观察他——虽然这一个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战友，但他的变化依旧令人心痛。 或许没人能定义什么是超人、是克拉克，是卡尔，可此时的他无疑已经堕落到了人类的相反面上去。 「我知道你们害怕我……」卡尔整个人沐浴在红通通的光里，一切都被红色光映得失真，他站起来隔着高硼硅玻璃看着这个全然陌生、却又大体了解的蝙蝠侠：「但我的确没有恶意。」 「我记得蝙蝠侠曾经做过你战败的预案，」李陵也说：「他也会把你关进红太阳室。」 「怎么，他看你变成了有机无害小番茄就把你放出来了吗？」 卡尔不是第一天和她打交道，李陵也紧张时就喜欢不停说话——有时候是威胁、有时候是吐槽，活泼得像叽叽喳喳飞来飞去的小鸟。 于是卡尔注视着她，微笑道：「你的嘴真可爱。」 李陵也：「？？？」 她伸手就要去按开门键，干脆想进去打他一顿，非让这狗东西看看她的拳头可不可爱，然而布鲁斯拉住了她：「他是在激怒你……」 「没有。」卡尔把手掌贴在玻璃窗上：「这句话是真心的。」 布鲁斯：「……」 李陵也立刻变身可怕的喷火巨龙，布鲁斯试图拽住她；克拉克沖了进来，他拦住暴怒的李陵也，努力劝说； 最后黛安娜沖了进来，拦腰一把抱住了李陵也。 李陵也开始对着空气蹬腿，她看起来要把卡尔的眼珠子打出来，并让他提前结束他的异世界之旅，被埋进土里或者撒进海里：「……」 克拉克和卡尔沉默地对视，并在彼此的目光里看到了同样的警惕。他们像两头领地被冒犯或即将被冒犯的雄狮，咆哮着、盘旋着，紧紧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你又是为什么。」卡尔虽然身陷囚牢，却仍能流露出仿佛得胜者一般的微笑：「你又是为什么？」 克拉克紧绷着脸，下颌角凸显。 他咬着牙毫不客气地回瞪：「那你是没挨够揍吗？」 卡尔笑容不变——反正是假笑，天崩地裂他都能继续摆出这个完美的笑容弧度：「不痛不痒。」 布鲁斯鹰一样的目光射向他，他一言不发，只是抿着唇在臂甲装载的控制器上点了几个按钮。旋即红太阳房的含铅层挡板逐步升起，合金框架咬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隔挡住了迸射的绿色光芒和重物跌倒的声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分钟后铅层挡板自动解除保卫模式降下，卡尔脸色通红，脖颈青筋暴起。他手指死死地捏住了合金铸成的床架，窒息般大口喘气，显得十分痛苦。 第131页 「现在我们能好好地谈一谈正事了吗？」布鲁斯蹲下身看着逐渐从挣扎中平復的卡尔：「管好你可爱的嘴，这里的氪石装置没有使用频率冷却。」 卡尔注视着他，憎恨、愤怒。 他像一只融化了奶油外壳的狼狈面包，湿淋淋地躺在烤箱里。 「你最好……」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重复之前的动作，冷漠得仿佛真的是在烤面包而已。 这次卡尔更长时间地没说话。 在铅层升上去的一瞬间，克拉克看到了地面上翻转復原的奇怪小装置，他并不太想猜测那又是什么可怕的对氪武器—— 别变坏。克拉克惊恐地想，如果真的变坏我就跑去某个无人居住的小行星把自己埋起来！ 一瞬间连喊打喊杀声音最响的李陵也都面露同情之色，她神情迟疑：「他不会真的死掉吧？」 布鲁斯抱着手臂，低哑的声音像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听说过医疗事故吗？」 所有氪星人食物链最顶层是漆黑色的老蝙蝠，遮天蔽日，还会吐出绿色的魔火。 布鲁斯注意到克拉克弱小可怜的视线，蝙蝠妖怪沖他森然一笑，威胁之意尽在言表。 「……」，卡尔抹了把脸：「我们来谈正事。」 你看，良好和谐的沟通有时只需要一点小手段。 友好的见面礼和一点好客之道，连隔壁的暴君来了都得变成乖巧小狗。 「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宇宙的？」 「用传送装置。」卡尔回答。 这个回答十分符合监控装置的能量波动峰。 「蝙蝠侠为何没有继续将你囚禁在红太阳室里？」布鲁斯深深了解他自己，当然也了解他的同位体：「他不应该放任一个威胁四处摇逛。」 「因为布莱亚尼克。」卡尔说：「布莱亚尼克侵略了我们的宇宙，地球需要我。」 「我和布鲁斯达成了合作的共识，他短暂地开放了我的禁制。」卡尔说：「我深爱我的星球，故此绝不会在此危难到临之际袖手旁观。 「布莱亚尼克是什么？」 克拉克问。 卡尔怜悯地看着这个尚且青涩的同位体：「他是来自惠核星的12级智慧人工智慧，常驾驶一艘骷髅头飞船穿越和征服各个星球。」 「他收集知识、智慧，喜欢把城市缩小并收藏在瓶子里观察行动。」 布鲁斯记录下这个危险的名字，决定稍后再对其短处和弱点进行详细问询：「那么战争结束后，你是否再次被封印？」 「当然。」卡尔看向李陵也：「你最清楚这个，不是吗？」 李陵也往额心一抹，双眼完全被金光吞噬，她仔细检查卡尔的身体，那些关键经脉上的卡隘精密如初，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金光消散，她点了点头。 「但是我看到他的身体里有个奇怪的装置。」李陵也转向克拉克：「你看看他的心脏附近？」 克拉克眼睛闪动。 「是的，有个起/爆/装置。」他难以置信地说：「里面好像有一个小小的铅室。」 「你终于注意到了，这正是我要说的。」卡尔转向蝙蝠侠，他清楚地知道这里究竟谁才是主宰他命运的人：「我的蝙蝠侠在我的心脏附近装设了一枚引/爆/装置，如果我再次做出过错之举……」 「bong——」 「氪石子弹会炸穿我的心脏。」卡尔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讲一个和他毫无关联的故事：「从此世界安全，我再也不能对世界造成威胁。」 「这也是他放任我来这里的原因，」卡尔说：「小也，他很担心你，我不止一次看到他对着这个坐标发呆——他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希望我能把你的剑还给你。」 李陵也神色愣怔。 「你怎么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他呢？」卡尔垂下眼睫低声道，语气充满遗憾：「他失去了所有罗宾和阿福，蝙蝠洞里空荡荡，像是他的坟墓——」 不得不说作为领袖、统治者，小镇男孩的话术和演讲能力都不可与从前同日而语。 他知道什么样的姿态、语气最能勾起别人的情绪……亢奋、狂热，或者是痛苦。 那一瞬间莫名的悲伤和巨大的悔痛剑一样刺穿李陵也的心口——她想起老蝙蝠孤独的背影，欲言又止的下抿唇线。 这个世界的布鲁斯还能随心所欲地在蝙蝠侠和布鲁西的壳子里切换，但那个世界的布鲁斯已经不能了。 他失去了所有的情绪，所有好的、哪怕是伪装出来的情绪。 他干枯、腐烂，像从枝头掉下来的饱满果子，余生只为孕育出人类文明前行的最后胚芽。 他的一生是痛苦彷徨的一生、是踏火执炬的一生，是作为蝙蝠侠、作为人类前行锚点屹立不倒的一生。 「这一切都是你为他带来的。」李陵也无意识地喃喃，身边空气激颤，有狰狞的金色虚影隐隐浮现：「如果没有你……」 布鲁斯勐地挡住她的视线：「别——小也，别听他的话，他是故意要激怒你……」 克拉克按住她的肩膀， 一把将她转向自己：「冷静点， 小也，悲剧无可挽回，但你至少不能和他一起堕落……踏过那条线就真的能实现到你所期盼的正义吗？」 「那不是我为他带来的。」卡尔犹自抱薪赴火：「是他的偏执、他该死的奉献精神，是他所热爱的人类——」 第132页 布鲁斯忍无可忍地按下操作按钮，铅层升起，他飞速向右拉满倍率滑块！ 卡尔得偿所愿，喜提氪石制裁大礼包一份。 然而李陵也对他的悲惨遭遇浑然无觉，她正茫然地看着虚空中的某个点发呆。 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好人被欺负呢？ 因为他们善良、因为他们愿于奉献己身，所以就应该遭到犯罪者的践踏吗？ 公平、正义，人权，为作恶者所维护这些，是有必要的吗？ 世界是不是真的缺少一个执行者，可以把一切罪恶从源头截断的执行者？ 那么在执行者坠落时，谁又能向她行刑？ …… 数月以来积攒的功德在冲击着岌岌可危的境界，李陵也闭眼，坠入一片漆黑的锈色世界之中。周遭一片寂静无声，化形天道如瀑湖倾倒旋转，静静注视着坐而感道的年轻修士。 李陵也的飞升是绝对实力性的飞升，她知剑道，却不知心道——就像给了一个稚童核弹发射按钮，却没有教导她如何使用这枚核弹。 然后放任她在外面的世界里自己思考，为什么、怎么样，如何。 这颗核弹灭世或是救世，就只在稚童的一念之间。 …… 「……小也？」黛安娜扶着她的脸颊轻声唿唤她：「小也，你还好吗？」 李陵也没有回应她。 黛安娜担忧地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好烫，她……」 就在这一剎那，李陵也勐然睁开眼——她的双眼爆发出更加可怕的、纯粹的金色光芒，就连眼白都被金光所覆盖！ 她单手掐诀，法衣倏然垂落，而后李陵也头也不回地飞起，沖向天幕！ 黛安娜和克拉克同时追了出去，刚刚还晴云万里的天空电影交织，奔涌咆哮的雷声在漆黑的云层中隐现，可怖的紫色电光如狂龙垂首般积蓄。 其实比起大都会的晴朗天气，海岛气候的哥谭更多时候都会被埋藏在阴云之下，像阴森童话故事里的诡秘之都—— 但这样如同天灾一般的漆黑色劫云对哥谭市民来说，也还是太超过了。 无数人举起手机，对着天空拍摄；旋即，一道金红色的任意门在半空浮现，奇异博士咬着牙推开镜像空间，将整个哥谭市上空尽数笼罩！ 亚马逊半神惊愕地看着李陵也孤身向天、法衣猎猎：「天吶，那不是普通的雷。」 克拉克见过这个——在李陵也世界时，远远留在宇宙中的瞭望塔上见到过这个！ 「她在渡劫！」克拉克对着通讯器喊：「布鲁斯，回去！」 然而在强电流之中信号紊乱， 通讯器发出了脆弱的呲呲电流音， 随后就停止了工作。 布鲁斯正驾驶着蝙蝠飞机艰难逆着狂风攀登—— 克拉克从镜像空间里冲出，强行带着蝙蝠飞机回到地面！ 「发生了什么？」布鲁斯急切地问：「她……」 话音未落，一声滚沉雷鸣骤响，镜像空间的边界显现出无数透明又模煳的、几何形毛玻璃一样的质地。 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扩散，哥谭市半个市区供电受到影响，陷入黑暗之中。 只有留在镜像空间之中的黛安娜和斯特兰奇目睹了一切——劫雷轰然噼下，却有一柄金色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巨阙剑影向天而起，从李陵也身后的虚空之中直指天幕，与雷声轰然相接！ 下一瞬间第二道劫雷已至，溃散的巨阙之影瞬间再度幻化为万千柄旋剑，随着李陵也所向激射！ …… 黛安娜亲眼目睹李陵也的精纯剑道是如何扛击八道天雷，直至第九道天雷，李陵也下意识双指併拢举于眉心—— 然后她愣了一下。 本命剑折断的修士无声笑笑，迎雷而上。千万雷光浇铸她周身，迸溅的雷花如飘摇散星四周而落！ 天空中像是泼洒了一场漂亮的流星雨，鲜血浸染李陵也的洁白法衣，她纵身进入云层之中，一声暴喝！ 劫云消散，霞光万祥。 李陵也精神奕奕地落下来，掸了掸衣袖，焦褐色的血块剥落。 黛安娜忧虑地看着她。 「好消息，我突破小境界了！」李陵也欢唿宣布，仿佛刚刚挨噼的不是她一样。 「你又再次飞升了吗？」黛安娜问。 原谅亚马逊的半神，大家神学文化有壁，不太能看懂这个。 「这是心劫雷，才九道。」李陵也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半点看不出来刚刚的失落与困惑。 「随便噼噼……抱歉，」她挠了挠头：「刚刚是不是特别吓人？让你们担心了。」 奇异博士收起他摇摇欲坠的镜像空间，向李陵也挥了挥手，做完好事就转身离开。 这也要我管，这个破班真是不想再上：） 凡人想登临神境就是这么困难，五天一大噼、三天一小噼…… 心境突破？噼一下；修为飙升？噼一下！ 李陵也觉得普普通通的事情却把她的朋友们吓得够呛，布鲁斯为她安排了严格的体检项目。 蝙蝠洞的实验台果然名不虚传，氪星人留下的检测报告厚度被刷新，现在小鸟们可以得意地说，陆地神仙一般路过也要被抓来做实验。 卡尔被关了三天，这三天他连个活人都没见到——他有时对着红太阳室角落里的摄像头打招唿，摄像头也不搭理他。 第133页 只有阿福还记得别让他饿死，善良的阿福发动了所有可怕的想像力为远道而来的卡尔先生制作出了精美食物！ 于是机器人投餵进来的餐盘里出现了：没放盐的土豆汤、烤煳了的鸡肉，还有放得干干巴巴的三明治。 ……几个月之前的克拉克小狗路过了都要摇头。 卡尔捏着那个薄薄的干辣椒三明治无声地笑笑，他记得在他的世界里，阿福死在了他派去的杀手手里——就在生日那天。 反正他的世界里那个布鲁斯不会把这种事讲给李陵也。 这种小恶作剧对钢铁之胃基本没有杀伤力，你看，这就是普通人能想到的全部的、恶毒的报復行为。 卡尔觉得无聊，他现在真的很期待再见到李陵也时她是什么样子。 会和他一样吗？会和另一个清澈愚蠢的克拉克分道扬镳吗？ 之前布鲁斯曾私下逼问他布莱尼亚克之战的细节，神奇女侠不在旁边，所以他很轻易便煳弄过去了。 离开之前布鲁斯突然问他，特意挑选那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是否也是想看他们的超人堕落。 真不幸。 原来聪明的世界第一侦探也会有猜错的一天。 他对那个蠢货感兴趣干嘛？爱好不好，反正这个世界烂不烂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命运夺走了他的一切，将他高高举起，也将他重重摔落。 但现在，他将得到属于他的馈赠。 一颗沾满污泥的星星。 他不停地失去，什么也握不住，所有的美好都将他抛弃——他不敢承认他嫉妒着布鲁斯。 即便满身脏污与伤口、即便一生在泥潭最底层挣扎，也有人向布鲁斯伸手，努力想要把他拉回人间。 那他呢？ 为什么没人愿意拉他一把，带他离开那个糟糕的一天？ 他只是太想有人陪伴他了。 所以那天他看到李陵也悬挂在宇宙里发呆，他居然莫名其妙地追了上去，然后谁也没说话，就像两个充满氢气、鼓鼓胀胀的小气球一样，他们肩并肩挂在了斑驳的宇宙天花板上。 卡尔觉得无比宁静，一切尘世中的嘈杂都如滚滚浪尘销声匿迹，宇宙里的星星巍巍发亮，带来另一种澎湃又温柔的声音。 啊。 真好听。 他偷偷地想，这样也不错。 再然后李陵也冲进他家，把他狠狠揍了一顿——他们冲进宇宙，有那么一瞬间卡尔是真的很崩溃，很想干脆用热视线射穿李陵也的脑子，让她变成可爱又听话的小玩偶。 但是李陵也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她真的很强大，压着他打……有好几次他都觉得他要死了，但李陵也却一直没有下死手。 一个善良的、和布鲁斯一样的「好人」。 他感觉到疲惫。 然后李陵也离开了，她再次穿越了茫茫宇宙，变成了一颗不知道最终会停留在谁身边的星星。 其实在很少的时间里，卡尔会做梦。 梦里玛莎和乔纳森都还在，向日葵疯长，金色的玉米浪一如曾经，热气腾腾的苹果派氤氲起令人怀念的甜香…… 李陵也挨着玛莎说笑。 现在这个梦变成了真实的——只是玛莎不是他的玛莎，李陵也也并不属于他。 他再一次被所有人抛在了身后。他茫然地追逐着幻影，然而旧时光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将无所不能的超人捕获。 卡尔闭上眼，试图回忆那些对他而言美好的过往。 然后他会继续向前走，把沾满了污泥的星星藏起来，永远留在他身边。 这时他耳边传来了红太阳室合金门打开的声音。 卡尔睁开眼，那个刚刚还在回忆里沖他微笑的影子就站在他的面前。 李陵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眉心有一枚小小的金印。 于是卡尔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像教徒看见太阳—— 李陵也推掌上步、寸指向他手臂内侧只一拉一推！ 卡尔倒飞出去，咣当一声撞在了铁架子上。 监控摄像头在细微齿轮声中悄悄转向，面向墙壁开始自闭：「……」 他擦了擦嘴角，看见指尖有一点殷红的鲜血。 卡尔碾了碾指尖：「为我而来？」 「为打你而来。」李陵也揪起他的衣领，狠狠将他掼在墙上，黑色的瞳仁像熠熠发光的宝石，闪烁着美丽的怒火：「狗东西，想打你很久了。」 卡尔难以抑制地大笑起来，然后他发出了满足的喟嘆声。 「来吧。」 李陵也：「……？」 这年头还有人挨打上瘾吗？？？！ 第40章 不怕难打的,就怕有病的。 李陵也拎着卡尔的领子咣咣两拳， 还得留心别把人给打死， 结果中途卡尔突然偏头吻了一下她手腕—— 吓得李陵也一把将卡尔摔了出去！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卡尔：「打不过你也别噁心人吧？」 虽然卡尔一直表现得好像情意绵绵,但以李陵也看,其中到底有几分是为了膈应他本世界的同位体战友们，谁也说不准。 试想一下,明天你就要登基大典当皇帝，结果半夜睡着觉突然被人踹开门暴揍一顿,然后给扔牢里去了。 你还能谈梦想谈感情谈风花雪月。 ……脑子有毛病吧？ 第134页 卡尔边缓气边沖她笑，笑得她毛骨悚然。 李陵也犹豫了一下是上去继续打还是放弃离开…… 然后她选择第三种解决方法。 摇人。 卡尔目送着李陵也突然沉默、而后离开，她垂落的发尾一摇一晃,背影挺直不弯。 他曲起两根手指对着她模煳的影子轻轻捏了一下，然后回手摸了摸肋骨位置。 可能裂了？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李陵也突然放过他不是因为心软——除了生死上的大问题，她从来不心软。 ……很快他就知道李陵也去干嘛了。 拎着撬棍的红头罩出现在了红太阳室外，他悠闲地把撬棍扛在肩膀上，并用一种极具威吓力、不紧不慢的速度掂击—— 「卡尔·艾尔。」他通过了红太阳室的安全扫描,挑剔地打量着这满屋的可怕红光：「你脸色好红润健康。」 卡尔手指撑地站起来，露出了一个非常克拉克的笑容。 「杰森，你是来红太阳室给我加训的吗？」 杰森突然沉默。 是克拉克会说的话，可卡尔一点都不像他。 「好好祈祷吧。」杰森轻声说：「你会为你的过去忏悔吗？」 他抡起撬棍抢攻！ 「我的过去是克拉克。」卡尔偏头躲过，出拳迅勐：「他在你们眼里原来是污点吗？」 这一拳打中了杰森的左肩，但杰森仿佛浑然无觉。他的头罩发出机簧咬死的脆响，杰森单手扣住卡尔后脑,勐地一个头槌磕在了他脑门上！ 「专心挨揍。」红太阳光里的卡尔被这一下锤得可能有轻微的脑震盪，杰森手掌下扣握住他的肩，提膝盖撞向他喉口：「喜欢吗？来自死人的问候！」 然而卡尔比他预估中的恢復速度还要快，几乎是剎那间他就挣脱了杰森的钳制,反腿也飞扫向了杰森的脖颈！ 「小翅膀，你下手太重了。」红太阳室门再次拉开，迪克一个屈膝飞踹迎面扑来，卡尔被猝不及防地掀翻了出去！ 「应该带上拳套，这样布鲁斯明天就不能追究你啦。」 「所有人违反规定等于没有人违反规定。」悄无声息出现的提姆转了转手里的棍子，他微笑：「听说我死在了幻影区？」 「真是糟糕的死法。」 「小d呢？」迪克惊讶地看着红太阳室的门合拢：「他竟然没有跟来？」 「谁说我没有来？」 一只带着战术手套的孩子手掌扒住了红太阳室正在合拢的门！ 达米安亮出一柄镶嵌氪石的短棍——真庆幸他没有直接掏出氪石武士刀，否则明天bat就会面对一地的氪星人躯块。 「他会为侮辱父亲而付出代价！」 「……」卡尔活动了一下脖颈：「是她叫你们来的吗？」 「什么？！」小鸟们的惊唿声掀翻了红太阳室：「她打架没有叫我们？？？」 卡尔：「？？？」 小鸟们暗搓搓咬牙：「她不会去找那个该死的氪星人了吧？」 卡尔无声地用舌尖顶了顶腮。 「我觉得不会。」提姆冷静分析：「这是红太阳室。」 双方面面相觑——既然这样，只好打成共识。 小鸟们飞身而上，卡尔虽然比克拉克战斗意识强了不止一点，但依然无法突破四只小鸟的联手围攻，场面逐渐焦灼，就在这时，红太晚室的门外传来了李陵也的说话声…… 似乎还伴随着沉重的、金属摩擦的声响。 「求求你啦。」李陵也捏着嗓子甜甜地哄人：「你是最帅的那个，比擎天柱还要帅！」 「啊哈哈！」另一个声音响起来，好像被哄得十分开心：「我就知道这个家里只有你懂得欣赏我！」 迪克嘴角一抽、提姆翻了个白眼。 卡尔疑惑地看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得到她如此的称赞—— 一栋至少有六米高的纯黑色机器人出现在了玻璃隔窗外，他弯着腰、抽出了长腿两边别着的军刺，口号激昂：「灾灭——」 他和红太阳室里叠在一起的四只小鸟愣怔地对视：「……」 卡尔：「？？？」 这是什么？ 难道其他宇宙的蝙蝠侠已经发明出了能自主思考的蝙蝠机器人了吗？ 「你宁可叫灾灭也不叫我们？！」迪克发出了一声受伤的质问：「认真的吗？」 「你完全不信任罗宾？！」愤怒的达米安尖叫。 「他一脚会踹翻整个红太阳室！」杰森不贊同地评价，一边勒住卡尔的脖子：「老头子一定会发现！」 李陵也迟疑地指了指头破血流的卡尔：「现在也很难不发现。」 现在卡尔那张英俊的、如同古希腊雕塑般分明的脸上布满青淤——李陵也发誓刚刚她没下这么重的手。 「你不喜欢吗？」提姆笑得像个刚吃完小孩的恶魔：「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毕竟他和克拉克实在是太像了，所以我们得帮忙区分一下他们两个。」 从疑惑到瞭然，李陵也只用了区区两秒！ 她开始哌唧哌唧海豹鼓掌：「真是高瞻远瞩的正义之举！」灾灭跃跃欲试：「我还可以让他们之间的区别更加明显，比如掰掉一只腿……」 蝙蝠义警们加入中一反派片场只需要一个灾灭，大家开始热切地探讨如何进一步暴揍卡尔。 第135页 中途杰森踹了他一脚：「现在你们世界的老……蝙蝠侠，蝙蝠侠在忙什么？」 卡尔看着他，他的唇比克拉克要薄一点，嘴角笑起来会有尖尖的弧度：「他死了。」 杰森面无表情地往他那张臭脸上揍了一拳：「……」 「呃……」红太阳室外又无声无息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穿着白色牛仔外套和非常潮的嘻哈铆钉背心，头上带着的白色鸭舌帽把露在外面的卷卷黑色头髮压得乱翘：「你们是约好的吗？」 克拉克努力把浑身都穿得非常不克拉克，然后鬼鬼祟祟地跑来才发现…… 他居然来晚了。 叛逆小孩消失不见，湿漉漉的捲毛小狗堂堂出现！克拉克看起来很难过，像是刚刚才发现班里的同学背着他一起偷偷吃午饭。 小镇男孩手足无措，他眼睛蓝汪汪地注视着身旁的李陵也：「小也，你没有叫我吗？」 李陵也更加手足无措，她好像在面对一只正在噗噗漏气的气球：「不不不，其实我只叫了灾灭……」 灾灭骄傲地挺起胸膛，正准备再次发表一些帅气感言，又听李陵也不好意思地说：「反正布鲁斯不捨得拆掉他。」 灾灭：「……？」 灾灭的蓝色眼灯里立刻喷出了可怕剂量的玻璃水，像飞流直下的两个小瀑布。 他捂着脸哒哒哒哭着跑走了。 地动山摇。 「是这样的。」提姆用棍子顶着卡尔的腹部又给了他一拳——当他们发现卡尔绝非好脾气任由他们在红太阳室里暴打的克拉克时，大家下手都不由自主地稍微重了那么一点点：「今天我们骗布鲁斯自己去夜巡……」 「他其实知道，但不得不装作不知道。」迪克指出。 「你来干什么？氪星人。」达米安犀利地提问：「你的战斗技巧并不足以打败他。」 克拉克被恶魔崽的恶魔之箭一箭射中，颓靡地漏气：「我会请求b增加体术训练课程……」 他的战斗经验和技巧的确很难抵得上比他更年长的这个同位体。 「不急于一时。」李陵也偏心眼都歪到氪星去了：「训练应该循序渐进……」 「循序渐进？」卡尔突然出声冷嘲：「敌人会给他时间吗？」 「克拉克，你敢不敢和我打一架？」卡尔的脸被猩红色的红太阳光映衬得像从血海里挣扎出来的魔神——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年轻同位体的人，他当然非常清楚氪星人那点小小的伎俩。 担心世人害怕他的力量，所以藏起富有攻击性的一面；习惯于用弱者的思维去思考，总是放低姿态来显示他的无害。 因为他也曾这样做，小心翼翼地对待这个世界、爱这个世界，也保护这个世界。所以当他看到年轻的同位体也掌握了这个、并把这可笑的小伎俩用在李陵也身上还取得了相当的成就时， 卡尔就会更加痛恨曾经懦弱可笑的自己。 如果早一点强硬起来， 命运是不是就不会从他手里夺走那些他珍爱的存在？ 他挑衅地看着拧着眉的克拉克，他年轻干净，站在同样年轻干净的李陵也身边，就像摆在一起的两只整洁簇新的毛绒玩具。 看起来真的很般配。 那他呢？ 因为掉在了地上，所以就不能再被摆放回他们之中了吗？ 明明他以前也是昂贵的、受人喜爱的毛绒小熊。 克拉克多么幸运，等来了他的小熊同伴。 而他等啊等，等到因为沾了灰而被丢进垃圾站，也没有等来属于他的那个小熊同伴。 卡尔把孑然妒火咽下去，他微微压低下巴，让挑衅的眼神更加锐利——这能轻易挑起对方的怒火：「你是不敢吗？」 他的声音里含着森然的笑意，再次重复： 「你是不敢吗？」 …… 「为什么不敢？」还没等克拉克答应或者拒绝，李陵也已经把两只手都搭在了克拉克肩上，她悄悄地捏了捏他，努力示意克拉克听她的。 然而克拉克会错了意，他坚硬的轮廓迅速融化，然后他无奈地矮下一点身体让李陵也搭得舒服些：「……」 李陵也愤怒地捶了笨蛋氪星人后背一拳，让他挺直点，好歹拿出气势来。 卡尔冷冰冰地看着他们之间黏黏煳煳的小互动，一言不发。 「不就是跟你打吗？」李陵也哂笑：「可以呀。」 她招手让小鸟们出来——小鸟们半信半疑，但还是纷纷离开了红太阳室。 然后李陵也在旁边的储物箱里翻了翻，找到了一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和一袋可能是某次加训结束克拉克藏在这里的奶味小饼干。 她走进红太阳室，把水和饼干递给卡尔，堪称温言细语。 「吃点东西吧，打架很累了吧？」 如此的贴心、善良，和蔼得像公正的裁判。 卡尔紧盯着她，撕开饼干的包装袋咬了一口。 甜腻腻的、他以前喜欢的味道。 卡尔又咬了一口，他喉咙发紧，粗粝的饼干碎块摩擦着他的喉口，伴随着刚刚被打出来的血腥气一起落进肚子里。 「这算是鼓励吗？」他微笑着看着李陵也。 「当然啦！加油噢。」李陵也也微笑着回应他…… 然后她关掉了红太阳光的按钮。 卡尔捏着手里的小饼干站立不动——被红太阳光带走的微弱力量逐渐恢復，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伤口也在逐渐恢復。 第136页 「打吧。」现在李陵也相当混蛋地把完整的、茫然无措的另一个氪星人也推进了红太阳室里：「为表公平公正，克拉克决定奖励你先打五分钟。」 「……啧。」迪克摸了摸下巴：「感觉有一点缺德。」 「我觉得还好。」杰森幸灾乐祸地说：「非常公平、公正， 富有谦让的比赛精神。」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卡尔弯腰将吃了一半的小饼干放在一旁的床榻上。 「我接受你的安排， 小也。」他依旧带着那种虚伪讨厌的微笑：「……你会还给我的。」 迎面而来的是克拉克充满愤怒的、并不过分沉重的一拳。 …… 凌晨三点，蝙蝠侠蹲在他最喜欢的那个滴水兽上，沉默地思考关于卡尔的处理问题。 他知道今晚小鸟们会结伴去打他一顿，不过想来卡尔应该拉不下脸告状。 所以只要家长不在，他只能活生生挨揍。 蝙蝠侠心情很好地翘了翘嘴角，他想打卡尔很久了——久经欢场、精通人性的布鲁西宝贝一看就知道他那龌龊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虽然一般来说不能惩罚思想犯，但想也不行。 于是布鲁斯愉快地默许了下手非常有分寸的儿子们去暴揍他出气。 然后警报响了。 蝙蝠侠打开一看，刚刚还比较愉快的心情瞬间犹如被暴风席捲而过。 红太阳室损毁程度90%…… 它塌了。 蝙蝠侠：「……」 復仇者联盟基地24小时有人值守，超长待机，蝙蝠飞机降落时，全副战甲、只露出头的托尼正在停机坪边吃小龙虾塔可。 另一个布鲁斯，布鲁斯·班纳博士没有托尼那么潇洒，不处于浩克状态下的他被蝙蝠飞机捲起来的风吹得头髮乱飞。 他走向降落坪扯着嗓子喊：「红太阳室已经准备好——」 蝙蝠侠愤怒地推了一把被当成犯人押下来一样的卡尔，催促他走快点儿。 老父亲当然不能责怪小鸟们……虽然殴打队伍里混进来两只愧疚低头含胸的钢铁小鸟，那又能怎么办呢？ 如果不是卡尔太欠揍，红太阳室会在哥谭时间凌晨三点塌掉吗？！ 「听说是卡尔先生……」托尼比划了一下，「半夜睡觉翻身动静太大，把红太阳室弄塌了。」 「他看起来像是在屋子里跳了霹雳舞。」 卡尔手上带着镣铐、嘴上扣着一个口枷，白色棉囚服灰僕僕的，还沾着一点颜色暗沉的血迹。 克拉克沉痛地点点头，他看着李陵也他们殷切期盼的眼神，勇敢地站了出来。 正直的超人感觉良心每天都很痛。 「是的，正如你所说，是这样的。」 他的黑漆漆同事狠狠剜了他一眼，让克拉克怀疑他是不是更想把自己也一起塞进復仇者联盟这边的备用红太阳室里。 一道帅气甩尾声响起，大黄蜂狂飙停车，然后迅速变形。他得意地冲着小鸟们指了指脖子，年轻的声音响了起来：「嗨——猜猜这是什么！」 「发声系统！」李陵也惊喜地尖叫，她飞起来摸了摸大黄蜂的喉咙，上面有非常微小的精密焊接痕迹：「你能说话了！」 她知道大战结束后大黄蜂就被托尼带回了復仇者联盟基地——在机械精工方面托尼的确比布鲁斯要更擅长一点。 纳米技术真的帮大黄蜂復原了他的语言模块！ 托尼得意道：「这方面我敢说第一老蝙蝠也不敢说第一……」 布鲁斯恶狠狠地蹬着他， 仿佛马上就要把铁皮罐头扒开然后扔进锅里炒煳丢掉。 「但我」……「更喜欢」……「这样」！ 大黄蜂叉腰， 广播系统继续活字印刷：「独特」……「帅气」！ 托尼无语地翻了一下眼皮：「修了和没修一样，他已经这样刺啦刺啦地折磨了我好几天。」 李陵也坐在大黄蜂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车门小翅膀：「走走走我们去兜风！」 大黄蜂立刻叮叮咣咣变回了黄色跑车，他顺手抓起个子最小的罗宾达米安一起塞进胸膛，黄色跑车绝尘而去，并扑了所有人一脸土。 托尼愤怒抹脸，一边嘟囔一边看向了正若有所思的卡尔：「他怎么办？」 布鲁斯拉着托尼走到了一旁，低声说：「这正是我要请求你帮忙的。」 「我们无权审判他，但我们也并不掌握穿越平行宇宙的技术。」 「而且小也的剑……总要拿回来的。」 一开始只有迪克勇敢热情地称唿李陵也为小也，全蝙蝠家的独一份、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来氪星人心机地挤了进来，把他那点小心思光明正大地藏在了鸟妈妈的博爱里； 现在所有人都踹开大门沖了进来，被挤在角落里的迪克居然变成了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那不就等于解掉了怪兽的嚼口。」托尼吃塔可噎住，小声反驳：「如果他真的想做点什么，谁能阻止他？」 「我的同位体在他的心脏附近留下了起/爆/装置。」布鲁斯说：「它能震慑超人。」 「我需要你的帮忙，确认它是否依旧可用。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们就可以让小也取回她的剑。」 托尼半晌没说话。 「要我说干脆解决掉他。」他瞥了一眼孤独站在寒风里的卡尔：「你不能指望吃过人的老虎回心转意。」 第137页 「但他们的宇宙需要氪星人。」布鲁斯坚持道：「记得荒原狼吗？在超人死后，母盒才向天启星发出了信号。」 「而且他们的世界已经经歷过一场动盪，愿意站出来抵抗邪恶的超级英雄越来越少。」 「在某些时候，卡尔很重要。」 托尼烦躁地抓了抓头髮：「即使他保护星球的初衷是大搞独-裁？」 「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们的宇宙没有你们，氪星人是他们抵御宇宙侵略的唯一希望。」布鲁斯再次重申：「与勐虎合作，必得攥紧笼子。」 「那我也贊成。」托尼松口说：「反正他们的世界不归我们管，如果有一天他们的世界因为今天的决定而再次陷入危险，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两个人初步达成共识， 并决定在天亮后召开紧急联合会议， 负责对接正义联盟的史蒂夫上尉和神盾局局长也都以视频的形式参席。 还有李陵也。 毕竟不但卡尔身上的剑与她有关，把卡尔送回另一个世界也需要她帮忙。 「还是那句话，我支持你们的任何决定，并且会尽我所能提供帮助。」李陵也说：「不过就算拿回来了剑，也不是像拼图一样拼起来就可以用的。」 「最主要的影响是我跌落的境界。」李陵也说：「所以其实半截剑不拿回来也无所谓。」 「但是你本不必付出这些。」美国队长说：「仅我而言，我敬佩你挺身而出的勇气，但在有其他替代方式时把它拿回来时，你应得这样做。」 「别再和他有牵扯了，孩子。」托尼认真地说：「他是腐臭泥潭，只会拽着你一直下落。」 「就当是听听长辈的忠告。」 「我也做出如此考量。」蝙蝠侠少见地软和了语气：「你为那个世界已经做得够多了，现在他们可以独立解决问题，你没必要再替他们操心。」 「但一切就在我眼前，我很难不管。」李陵也认真说：「我愿意为天下难拔剑之人而拔剑——你们难道不也是这样吗？」 「在最初，你们为什么而挺身而出？」 这次所有人都沉默了。 老实说其实他们每个人之间的性格非全然相合的，原本他们可能只是路上擦肩而过的人，又或者一辈子都全然陌生、不曾谋面。 但因为那孤独而崇高的事业，他们聚合起来，他们理解彼此、相互扶持前行。 英雄从来不是一种身份，英雄是一种选择。 作为同伴，他们理解李陵也——如果是他们面临同样的困境，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对于在这条路上走得相对比较久的前辈来说，他们会劝这些尚且年轻的超级英雄们更珍爱自己一点。 哪怕天真的塌下来，年轻人也不应该是第一批顶上去的那个。 「但是你的剑必须拿回来。」布鲁斯又巧妙地把话题绕了回来：「我想我的同位体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同意了卡尔使用传送装置来到我们的世界。」 「我必须确定一下，你的那个封印绝对、绝对没问题。」托尼提问：「他对卡尔有压倒性的束缚力，卡尔绝对无法挣脱它胁迫老蝙蝠的同位体，对吧？」 「对。」李陵也郑重肯定道：「卡尔还活着，意味着布鲁斯也还活的好好的。而且只要布鲁斯愿意，他就可以立刻就绞碎卡尔，卡尔绝对是得到了他的同意才能自由离开另一个宇宙。」 「那没问题了单挑王小姐。」托尼打了个响指：「我也同意你取回你的东西。」 「快点把垃圾扔回他的世界去，你还得走更长的路呢。」 卡尔接受了两个联盟的同时检查，他心口那枚小装置里的确有一枚子弹，但为了确保平时不会危及氪星人的健康，它被用足够体量的铅体包裹，无法检测到氪石辐射量。 不过从扫描结果来看，它的确可以正常运作，而且从设计手法上来看，布鲁斯十分肯定它必定出自于自己的同位体手里。 卡尔或许真的没有撒谎，他来到这个宇宙，就是为了把李陵也的东西还给她。 顺便可能再黏黏煳煳地膈应一下她。 老蝠亲想起来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昨天亲自去红太阳室暴揍他一顿。 然后他转头看向了克拉克：「……」 克拉克立刻小心地缩起来——他现在看到布鲁斯，就会想起可怕的红太阳室里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前天晚上他梦到自己又中了魔法变成小熊，然后氪星小熊居然在蝙蝠洞里发现了五个大小不一的罐子。 前四个里面装的是黑漆漆奇怪魔法药水，最后一个装的却是甜滋滋的蜂蜜。 小熊刚刚幸福地抱起他的蜂蜜，然后就被黑漆漆老巫婆抓起来做成了白色地毯：「……」 克拉克当场吓醒。 他坐起来抑郁地看着天上的星星，试图能为自己找到一个环境相对良好、可以长眠的小行星。 结果找了一半，克拉克又忍不住偷听了一下小也的心跳……噢，她可能还在哥谭的街头上蹿下跳，暴揍罪犯。 他开始抱着被子傻笑起来。 现在布鲁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比以往露出了更加可怕的死亡目光——反正克拉克宁可面对达克赛德的欧米茄射线，也不想面对蝙蝠侠不贊同的目光。 他战战兢兢地向他的黑漆漆老巫婆……啊不是，黑漆漆同事，礼貌而热情地推了推桌上的小饼干：「尝尝吗，布鲁斯？」 第138页 布鲁斯冷冰冰地看着他——看着超人英俊但是讨厌的脸、独特漂亮但是讨厌的蓝眼睛、高挺但是讨厌的鼻樑，还有笑容弧度温柔阳光但是讨厌的嘴唇。 以布鲁西的角度也挑剔不出什么。 布鲁斯偷偷咬牙。 但黑暗骑士伸出了爪爪尖，重重点了点讨厌翻倍倍倍倍的蓝色同事肩膀，语气噼里啪啦掉冰碴子：「离她远一点。」 克拉克心里突地一跳，立刻开始装傻：「什么？……啊布鲁斯有人在唿唤超人了，回头见！」 轰地一声，勇敢暴揍外星侵略者的超人狼狈逃跑。 ……怎么能把小也抢出蝙蝠洞。 克拉克忧愁地挂在太阳下思考这个问题，良久捂着脸发出了绝望的呻/吟：「拉奥啊——」 …… 另一边已经被小熊偷偷惦记上抢走的李陵也也没好到哪去。 她正对着卡尔发愁。 有那半柄剑在，他甚至能看到她额心的剑印——她刚刚正在发呆想另一个世界的布鲁斯，卡尔突然和坐在外面看守的她搭话。 「你眉心那个是什么？」卡尔靠在玻璃墙上看着她：「我想问很久了。」 「剑印。」李陵也懒洋洋回答：「我的是金色，还挺好看吧。」 「好看。」 卡尔说：「我也有一个，在肋下。」 在那个伤口上。他偷偷说。 没有疤痕能够留在氪星人身上，但是那个金色的印记却留了下来。他在无人的夜色里抚摸那枚金印，就像在抚摸那双黑星星一样的眼睛。 「废话。」李陵也瞥他一眼：「我的半柄剑还在你身上，你当然也有。」 「不过很快就没有了，」她站起来抻了个懒腰，一边系马丁靴散开的鞋带一边说：「等我找到剩下的半把剑，我就把它们拼起来……」 李陵也另外半把剑丢在了宇宙裂隙里，没有另外半把的指引，宇宙裂隙太大了，宽广无垠，她找不到剩下的半截在哪。 「你还会给别人吗？」卡尔急切地看着她：「你要收回去，那还会再给别人吗？」 李陵也觉得莫名其妙：「看情况，谁说得准未来？」 卡尔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他又问：「你什么时候取走它？」 「今晚？」李陵也说：「不知道呢，反正很快的事儿……也不疼。」 她突然觉得卡尔有点可怜——虽然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理应为此负责，但是当他顶着一张和克拉克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像只仓鼠一样被关在笼子里…… 李陵也还是会觉得他有一点可怜。 「回去好好改造，重新做人。」李陵也语重心长地嘆气：「老搞什么独-裁统治呢，就那么爱操心吗？」 卡尔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李陵也才不管他听不听，反正氪石子弹最后会帮他听话。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打算待会儿打劫布鲁斯一点氪石库存给另一个世界的布鲁斯带过去——之前超人掌权时收集并销毁了世界上几乎所有的氪石，也不知道他现在心口那一小枚氪石子弹又是从哪里挤出来的。 「你要走了吗？」卡尔把手掌撑在玻璃上，紧密注视着她：「什么时候回来？」 「看布鲁斯安排。」李陵也挥了挥手。 「……」卡尔在她背后低声说：「你总是听他的。」 听他的和他作对，听他的与他分离。 如果没有布鲁斯，整个人类都会乖乖听话，或许他和李陵也的初遇也就不用在那个广场上，有热视线和剑光飞来飞去。 可能在蓝天之上，可能在某个氤氲着咖啡香气的街角，也可能是在某个公园里的清晨。 他会遇见一个能够理解他的、同样孤独的异世界来客，他愿意与她分享权力，分享他的一切。 ……李陵也没搭理他，和神经病没什么好说的。 反正全世界都错了，就他委屈，就他完美无瑕。 她跑回蝙蝠洞里，热情地给布鲁斯捏肩递水，搞得提姆看了她好几眼。趁着布鲁斯上楼，提姆悄悄说：「你又砸了什么建筑物吗？」 「你给我泡十天咖啡，我就给你把战损报告偷偷塞进克拉克那堆儿里去，怎么样？」 李陵也涨红了脸：「……剑修的事情，怎么能叫砸呢？」 「但是真的能吗？」她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真的能吗？」 三分钟后，两个人郑重握手，达成了这个不可告超人的小秘密。 …… 布鲁斯最后还是给了她很多氪石，用一个小手提箱装着，达米安甚至友情贡献了他的氪石长刀，以备氪星人翻脸时李陵也能第一时间捅穿他。 取剑的过程没有风云色变、也没有惊天动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李陵也照着卡尔脑门一弹，一道金色的光就飞出来，然后在李陵也掌心里凝固成了一枚精巧的剑尖。 李陵也没有骗他们，哪怕只有小半截，它也依旧很漂亮，岁砺寒芒，通体像冰一样剔透美丽。 大家纷纷好奇地摸了摸，布鲁斯随便试了一下剑刃，手指立刻被划破了一道细长的血线。 李陵也吓了一跳，连忙把这半截剑按在了小臂上——剑光一闪，它在李陵也手腕里侧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三棱花一样的形状。 「好了，我连夜把卡尔扔回去他们的世界。」李陵也握了握氪石手提箱：「争取早点回来。」 第139页 只有李陵也能穿越宇宙裂隙，所以即使布鲁斯再担忧，也只能由她担任押送官。 布鲁斯犹豫半晌：「早点回来……待两天就回来。」 克拉克紧张地看着她：「玛莎还在等你吃苹果派。」 李陵也勐然惊醒：「天吶，我差点忘了这回事，那天匆匆忙忙的我都没有和玛莎告别。」 「没事我肯定快点回来！」她笑着沖他们挥挥手，「过两天见！」 灾灭把卡尔扔出来——现在卡尔又回到了黄太阳的恩赐之下，他优雅地悬停在半空，最后注视着这个世界尚且生气勃勃的正义联盟成员们。 然后他冲着克拉克挑起眉。 一个得胜者的、轻快的笑容。 克拉克皱了皱眉。 「别看了。」李陵也伸出一根手指怼了怼他：「快走，赶时间。」 卡尔露出一个微笑，他就站在李陵也身边，好脾气地任由她催促。 两个人飞进茫茫宇宙，那里有李陵也一剑噼开的宇宙壁缺隙。他们穿进宇宙洪流里，四周景色斑驳变化、不断扭曲，李陵也带着他找到了那颗灰色光环的星球。 它现在看起来依旧是灰色，类似某种寒冬里枯萎腐败的叶子、某种角落里悄然长出来的毒蘑菇。 李陵也皱了皱眉。 然而卡尔突然说：「很高兴你愿意来送我……虽然我猜你只是想见布鲁斯。」 「这确实。」李陵也爽快地承认了：「我知道他有很多想法，在恢復正常的社会秩序以后。」 「我想看看他实现了多少。」 他们再次穿越宇宙壁裂口，这片广袤的星河就是他们从前告别的地方。 「你看，这一片星星。」卡尔说：「它们和从前别无一致。」李陵也挠了挠头：「我记不得了。」 「没关系。」 卡尔宽容地说：「以后你会记得。」 也是。 虽然他这个话怪里怪气，但李陵也的确决定时常回来看看这个世界的布鲁斯。 韦恩庄园以前那么热闹，重建或许也很麻烦——但庄园一定要留一个天窗，她发现走天窗真的比门方便…… 李陵也一边思索一边跟着卡尔降落在了阑珊灯火里，街道安静、整洁，简直像游戏里的画面一样。 她打算看看周围环境，再猜测一下降落点在哪，然而当李陵也抬头，她突然顿住了。 附近每一栋高楼上垂落的，都是是殷红底色、金色的艾尔家徽标记。它们随着冷冷清清的夜风厚重地拂动，仿佛浓稠的血雾翻涌在城市里。 李陵也大骇转头，卡尔正微笑着看着她。 只一瞬之间，李陵也已悍然拔出了手上的氪石武士刀！ 那酸涩的悲愤欲要扼住她的喉咙，她那么快，似乎要急切砍断那笼罩城市的可怕血雾；然而一点亮亮的黄色光芒也从天际飞驰而来，剎那间落进了卡尔的指间！ 那道黄色的灯光点亮了卡尔，他的身上眨眼之间变更出了一套坚不可摧的黑黄配色制服！ 金色的s形标记、金色的腰带，金色的靴子。 金色的披风将他包裹，又翩翩地优雅舒展开。 卡尔像是披覆着黄金色战甲的骑士，他横臂随便一挡，氪石刀剎那间便撞得粉碎； 然后他举起戴着那枚奇怪黄色戒指的手对着防备不及的李陵也，一团恐惧能量从戒指里喷涌而出、握紧成拳，轰然将她砸进了地面！ 「惊喜吗？」卡尔笑吟吟地垂首俯视她：「我为这一刻准备很久了。」 「欢迎你回到我们的世界，小也。」！ 第41章 「欢迎你妈！」 李陵也勐地一挣,轮转不息的剑环瞬间浮现在了她身后！ 戴上黄灯戒指的超人毫不畏惧——或者说他已是恐惧本身， 金色的多米诺面甲上闪烁着黄灯能量， 卡尔挥拳,黄灯能量构成的卡车轰隆隆冲着李陵也撞来！ 第道一剑光击碎黄灯卡车，能量溃散,星星点点的金色碎屑泼落李陵也满身；李陵也抢出第一剑,卡尔凝聚出黄色能量光墙堪堪抵挡住。 证道第三剑,天幕之中雷鸣闪动,一柄金色巨阙之影自堆叠阴云中倾轧欲出！ 李陵也不知道他这是从哪里弄来的什么玩意——但是打碎就好了！ 她凭空凝聚出一柄冰剑,李陵也双指抚剑，暴烈的金色剑光大盛，她挺剑向前、天上巨阙惊鸣砸落！ 一道爆鸣传来,胸前有金色闪电的黑色制服男人挡在了卡尔身前，他的双手之间爆发出亮蓝色的灼怖电光,悍然冲上天宇与巨阙相接！ 李陵也不顾突然插入战场额黑衣光头，她剑去不止,力破由卡尔操控黄灯能量凝聚成的各种东西—— 但那些能量将她严密地包裹,像某种稠腻的淤泥,随后又在一瞬之间凝固，牢牢束缚住了她。 她咬牙一震，反手一剑噼向面前！ 「黄灯充能达到500%也不行吗？」黑衣光头落下来，左肩顶着一道熔裂的伤缝：「的确麻烦。」 「你来晚了,黑亚当。」卡尔握拳，黄灯戒指里发射出一道粗硕的冲击光,环绕着李陵也身边的坚固能量罩再次夯实，多到几乎要把她完全淹没。 「她不怕这个，」他说：「她从不畏惧更强大的力量,即使再多的恐惧之力也无法唤醒她心底的恐惧。」 他话音刚落，李陵也已经一剑将包裹着她的黄灯能量尽数沖碎！她的双目完全被金色占据，剑如疾雨，李陵也先是对着黑亚当叠出三剑，又反身向卡尔划出一道浑灭剑光！ 第140页 这一剑将卡尔轰飞出了几千米——他砸穿层层林立的高楼，在震天响的大厦崩塌声中，猩红色的艾尔家徽垂标悄无声息断裂破碎、埋进崩落的碎砖瓦与玻璃渣里。 李陵也杀心暴起，拂剑振衣欲追，然而黑亚当掌心里射出一道魔法电索，一把拽住了她！ 李陵也终于回过头看了一眼这个奇怪的黑衣服光头，她眼光明暗：「同行？」 黑亚当毫不客气地凝聚起炽烈电光：「我的力量来自埃及众神。」 李陵也点点头。 「我的力量来自我自己。」 话音一落，李陵也背后剑环激射出其中六柄，带着黑亚当轰然下坠——黑亚当咬牙，双手一同发出魔法霹雳，众神之力狰狞咆哮，化为电蛇咬住李陵也的剑！ 李陵也的表情看起来比黑亚当还狰狞，她艰难对抗剑上传来的阻力……然而那是她的剑！ 她在坠落之中踩着黑亚当的胸膛，以最平平无奇的姿势高举冰剑—— 「卡尔——！」 黑亚当爆发出怒吼！ 金色的流光席然撞来，卡尔的金色披风惊震猎猎，他挥拳砸向李陵也，李陵也瞬间也被掀飞，接连不止地撞塌楼宇！ 黄灯能量为氪星人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力量，而氪星人超绝的体质相性又使黄灯戒指的战斗力飙升，卡尔连砸几拳，顶着李陵也垂直砸向空旷的广场。 那里矗立着超人的雕像，由漆黑色大理石构筑，超人表情严肃、伸手托举地球。 神性压灭人性，他把自己塑造成人间之神。 李陵也放任自己直直撞向超人雕像的胸口——石块崩裂四溅，在雷鸣般的可怖响动里，剑修的钢筋铁骨又砸穿了大理石地板，轰出了一个近三米的深坑。 疼吗？ 肯定疼。 李陵也试探着小幅度动了动，胳膊腿都没事，就是挺疼的，她感觉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断了一样，正爆发着密集的痛楚。 她偷偷抽了一口气——但氪星人的超级听力帮他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响动。 卡尔姿态优美地悬浮着，下一刻他俯冲向深坑，一拳又把李陵也砸了回去！ 李陵也头晕目眩……什么好人也顶不住被当成沙袋四处乱扔，好在剑修扛造，医修们来了估计连第一波物理硬撞都扛不住就得撒手人寰。 卡尔俯托住她的后颈，让她半起身面对着他：「我说过，小也，你会还给我的。」 「告诉我，」他凑近李陵也耳畔，用气音轻声说：「你的恐惧是什么？」 李陵也没说话，缓气吐纳。 卡尔用指尖抿了抿她脸颊上的血痕，抚摸她颤抖着的纤细脖颈，留下一道赭红色的血指印。然后那只手强硬地挤进了李陵也指缝，合拢五指：「你会害怕失败吗？」 李陵也还是没说话，但她紧紧回扣住了卡尔的手—— 下一秒李陵也勐地一用力，剑修的铁皮剑骨爆发出比碎骨机还可怕的力量，瞬间便捏碎了卡尔的指骨……然后她像抡破布袋一样反手把卡尔也砸进了深坑里！ 李陵也扑身而上，用膝盖顶着卡尔的胸膛压住他，随即面无表情地咣咣砸了几拳他的脸——那绝对不是普通女孩子的可爱玩闹力度。 如果卡尔并非佩戴着黄灯戒指的氪星人，他的头颅恐怕已经被砸成了烂西瓜。 卡尔也在抽气。黄灯能量迅速修復了他的骨骼和被捏成血沫的皮肉，但疼痛依旧萦绕在那儿，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歪着头任由李陵也拳接拳殴打，并不反抗。 李陵也打得手疼，卡尔一副烂样让她觉得乏味又疲惫。 于是她停下手，从后腰摸出了一枚小小的起-爆按钮——用来引爆卡尔心脏附近氪石子弹的那个。 「……」卡尔眯着眼睛看着她，性命被捏在别人手里也不见慌张，反而还换了个双手枕头的姿势：「超级英雄也要杀人了。」 「我从来没说我是超级英雄。」李陵也难过地轻声说：「我只是普通人，我只是想看看我的朋友们。」 她按下按钮。 蝙蝠科技，按键弹簧非常顺滑。 …… 轻微的爆炸声在卡尔胸膛里响起。 他依旧是那副表情——或许他的脸部肌肉因为疼痛痉挛了一下，只是被黄灯制服的多米诺面甲挡住了。 李陵也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卡尔拎了起来：「你不可能免疫氪石子弹。」 「因为那里面根本就没有氪石。」卡尔恶劣的笑容越来越大，他开心得像是得到了玩具的孩子一样仔细地注视着李陵也脸上生动的错愕表情：「或许曾经有，但在我和蝙蝠和解后，他亲自帮我重新设置了一下这个小东西。」 「不可能，他绝对不会向你低头——」李陵也逼近他咆哮：「你把布鲁斯怎么样了！？」 「你为什么不相信他活得好好的。」卡尔指间的黄灯戒指规律地明灭，像是嗅到血腥气的恶兽-欲要探出头来：「我们是世界最佳拍档，他信任我、帮助我，这不是应当的吗？」 「……」李陵也突然觉得心痛又疲惫，无可抑制的恐惧涌上来——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方法太多了，她不敢想像她离开这个世界后，布鲁斯到底都在卡尔手里经歷了什么。 一个浑身都是旧伤、有时甚至因病痛和焦虑彻夜难眠的、不再年轻的布鲁斯。 第141页 他还能承受住什么？ 卡尔赞嘆着伸出手碰了碰她的眼睛：「你在为他掉眼泪。」 「原来这才是你的恐惧……你在为弱小者的命运恐惧。」他的黄灯戒指充能效率再次攀升，卡尔悄悄翻过手背，将戒指贴在了她的脸颊上。 一瞬间，卡尔成功藉由黄灯戒指侵入李陵也的意识——也只有一瞬间。 陆地神仙强大的元神自我保护被动触发，又将卡尔弹了出去！ 李陵也反手就是一拳，无数密集的剑光从地下暴射，但黄灯制服替卡尔隔绝了绝大部分的剑光，只有零星几枚贯穿了他。 李陵也一招手，金色巨阙再次从云中倾轧——与上次不同，澎湃的剑意萦绕着它，如同九天神祇自虚空中投来的注视，卡尔瞬间察觉到他正在被什么东西打上必死的烙印。 「你不想再见布鲁斯了吗？」 卡尔毫无惧色，他并非真神，李陵也才是那个神仙——但在他与她之间，她才是有软肋、更像人的那一个。 「我也在他身上留下了一点小东西，我死了他也不能活着。」 恐惧的力量会为他所驱使，带来他希望的一切。 「没关系。」李陵也垂下眼，那高天之剑逼落不止，一往无前：「如果真是这样，死亡对他或许也是解脱。」 「我会给他挖个好看的坟墓。」 「可是他想活着。」卡尔微笑道：「他一直在反抗、在挣扎，想要活下去。」 李陵也的手顿住了。 布鲁斯从来不是愿意引颈受戮的人，哪怕在至黑之夜也要奋力点亮微弱的灯盏；哪怕在最深的海底也要竭尽全力浮向水面。 谁也没资格替他选择解脱。 她发出了细微的、窒息的悲痛哽咽， 真正的恐惧压倒她， 黄灯戒指带着卡尔短暂地冲破了李陵也的元神屏障！ 李陵也挣扎起来，即便只有短短时刻也已经足够——神奇女侠的遗物真言套索从天而降，最强的禁制法器可以无限延长、坚不可摧，它将李陵也紧紧捆缚起来！ 第九剑被打断，消溃在半空中，李陵也再次抵挡住恐惧黄灯的侵害，将卡尔从意识里踢了出去—— 剧痛。 李陵也此生都没体会过的那种阴暗蚀骨的剧痛。 她垂下眼，一截吐露着幽黑色鬼森森雾气的剑尖穿腹而出，黑亚当从她背后拔出剑，那幽暗的鬼雾犹如有生命一般攀附在她的伤口上并不消散。 李陵也眼前一黑，寒气瞬间随着经脉扩散到了全身上下，她试图操控她的剑，然而经脉滞涩，再也无法凝聚起剑气。 「……」卡尔从黑亚当手里接过那柄萦绕着黑红色诡谲雾气的剑：「屠神者之剑，黑死剑。小也，这才是我为你准备的真正惊喜。」 「我在布莱尼亚克的某个收集品城市里找到了这个礼物。」卡尔愉悦地微笑，「我猜它带来的诅咒可以封印你的力量……我成功了吗？」 李陵也吐出了一口血。 伤口里喷出来的血浸透了闪烁金光的真言套索——她在混乱之中莫名其妙地想，黛安娜知道一定会很难过。 完了布鲁斯。 我可能真的没办法救你了。 你还能坚持吗？ ……哪怕再多几天。 黑亚当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蝙蝠起-爆器，随意地一脚把它踢飞了出去。 李陵也被真言套索捆得结结实实，狼狈地蜷缩在坑底——刚刚卡尔试图以猎人的身份收取陷阱里的小鸟，替她解开了绳索。 然而剑修的钢筋铁骨可不是太阳光恩赐，那是她拼死拼活天雷淬鍊挣出来的……愤怒的李陵也一个头槌当场把卡尔创飞三米！ 卡尔反手又把她给捆成了一条鸟鸟虫，语气有点无奈：「这也不能听话吗？」 李陵也激烈地蛄蛹起来，钢铁毛毛虫意志不屈，氪星人也没办法强迫她停下。 黑亚当射出一道魔法霹雳。 这次她终于老老实实地沉睡了下去。 黑亚当同情地看向卡尔：「你以后有的罪受了，超人。」 那种游刃有余的笑容消失了。 卡尔收起黄灯戒指，痛苦逼迫他弯下了腰——他的衣服破破烂烂，血甚至打湿了他的外套，把布料浸湿成一片恐怖的深黑色。 他的眼角有两道干涸的血痕，八成是刚刚被剑修揍的，抬起眼时分外可怖。 黑亚当没忍住倒退了一步：「……」 「你还真拼命。」他磕磕巴巴地说：「但我得警告你，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真正封印住神。」 「要么让她屈服，要么杀了她。你的时间并不多。」 「布莱尼亚克只能把她变成可爱的小傀儡， 我猜你想要的也不是这个。」他说道：「就像蝙蝠侠的自我意识还在挣扎， 那东西可不能长久地压制住神的意志。」 「我有其他好办法。」卡尔喘息，他俯身从坑底抱起昏迷的毛毛虫卷，手指都在发抖。 她比想像中更轻，像一团羽絮、一朵小花。 卡尔埋首在她颈间，眼泪打湿了她的鬓髮。 命运终于眷顾了他——仁慈并不能带来他所渴求的，铁腕才是夺取一切的良方。 …… 超人和黑亚当一前一后起飞，离开一片狼藉的中央广场，雕像倒坍，只剩下一截纪念碑还矗立在原地。 第142页 一个穿着黑色战术靴的人走了过来，迈过尘土、迈过废墟。他脚步很轻，黑色的披风拂地，捲起一片暴尘。 在这种深沉的夜色里，他也依旧保持着良好的视力，或许他习惯于黑暗——他伸出手捡起掉在草丛里的蝙蝠起-爆器。 伴随着电流声，电路故障而熄灭的路灯重新亮起，地上投下的漆黑色阴影好像有两个尖尖的耳朵。 钩锁枪机括响动，他消失在了原地。 李陵也被关起来的第三天。 不得不说她的囚室可比红太阳室尊贵多了，除了四壁完全透明没有任何死角、外面还镌刻着古埃及的神符，它更像是一间舒适的卧室。 在另一个世界卡尔被迫连吃好几天没盐土豆汤、烤煳鸡胸肉，但在这个世界他给李陵也带来了奶盖茶、脆米饼，还有来自东方的热腾腾冒菜。 反正都是小姑娘喜欢吃的。 李陵也一点都没动，她在韦恩庄园和其他小鸟们抢饭吃并不是因为饿——只是因为那是阿福带着爱和期待制做的，于是用餐变成了一种她喜欢的交往和沟通。 陆地神仙辟谷不是说说而已。 卡尔每天急匆匆地来，急匆匆地走，有一天她看到卡尔更换了一套制服，漆黑色、镶嵌着奇怪的荧紫色亮光的灯圈。 他甚至带着一副颈甲——李陵也深切祈祷是她那天把他的脖子扭断了。 太丑了，有点像一只紫黑色大扑棱蛾子。 卡尔注意到李陵也在打量他的制服，于是他微笑着转了一圈，让她看清他披风上那些奇妙机械符文一样的紫色光圈：「好看吗？」 李陵也同情地看着他：「你的审美真的很垃圾，制服总是丑得分外别致。」 卡尔的笑容不变，说真的李陵也非常想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感觉如果她每天这么笑就会当场累死，别提还能正常和别人交流。 卡尔把手掌放在检测扫描区，两秒钟后，囚室门打开。经脉被封印之后李陵也一直处于非常虚弱的状态，就如同触发了某种防御机制的游戏角色，除了血条厚没什么可怕的。 所以卡尔终于敢给她解开真言套索，他们彼此心平气和地坐在同一张桌子两边，看上去简直像一对和谐的老朋友。 李陵也每天都在他的红线上蹦迪——如果对面是布鲁斯， 她可能已经被埋在花园里无数次了。 但卡尔一直对她容忍度极高， 永远不生气、永远用喜爱里掺杂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这让李陵也觉得她好像得了什么绝症，卡尔医师的一切宽容都是出于人道主义的临终关怀。 受不了了。 李陵也当场掀桌，然而卡尔一伸手就按住了倒霉的桌面，合金板发出了岌岌可危的脆响，他头疼地捏了捏眼角：「你就不能听话一点、安静一点吗？」 李陵也心说这是什么屁话，你把我关在这我没踹烂你的屋子就已经相当给面子了。 ……其实踹烂也没用，黑亚当在外面设下的层层魔法禁制碰一下都像在炙烤灵魂。 聪明的战术大师决定暂避锋芒。 「你听话一点，」卡尔亮出了最后的底牌：「过两天我就带你去见布鲁斯。」 李陵也手指瞬间捏紧，所有满不在乎的伪装都从她的脸上消失了，她注视着卡尔，如同正在喷噬魔火的恶魔：「你还敢提他。」 这几天她一直很担忧，十大酷刑从她眼前纷纷过了一遍，最后变成了一块墓碑。 上面写着伟大的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就长眠在此处，阿门。 李陵也这辈子都没那么后悔过——当时她就不应该听老蝙蝠的、就应该一剑捅死这个逼……真抱歉造了口业，这位先生。 「你愿意回来，不就是为了布鲁斯吗？」卡尔抬起头，那双眼睛仿佛也浸染上了诡谲的紫色，他的语气语调仿佛毒蛇吐信：「你甚至为了他要杀我、要反抗我……」 「……」从小长在华夏的社会主义唯物主义朴实陆地神仙瞪大了眼睛：「你到底在放什么屁？」 「你看看这个世界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以前不是最维护自由与和平……」 「别跟我提以前！」卡尔暴怒地打断她：「以前以前以前，你只是偏心那个一直顺风顺水的蠢货！」 「不然呢？」李陵也冷静地往他心口插刀：「难道让我偏向独-裁者、战犯，刽子手吗？」 两个人互不相让，愤怒地瞪视彼此。 最后卡尔垂下眼。 他知道命运已经把两艘小船越推越远，除非下一次湍流到来，他们都不会再度相遇。 他霍然起身，黑披风一甩，带倒了椅子。 「那你就一辈子呆在这吧。」他厌恶地说：「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要见了。」 李陵也差点被他逗笑。 「行。」她隔空点了点卡尔：「最好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卡尔怒气沖沖地离开，李陵也直接盘腿坐在床上，掌心向天。 问就是神秘东方朋友的独特休息方式。 开玩笑，她是在打坐。 李陵也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遇事不决找雷噼，天雷理论上可以盪尽一切邪祟，连修士心魔都能勐勐干碎。 九道雷不行就八十一道， 反正这个黑死剑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肯定顶不住天雷。 即使噼不碎，她也能强行破境，稳赚不赔。 第143页 李陵也化出半柄凭何，忧愁地抚摸它的每一寸——她估摸着以设计风格来看，这里应该是孤独堡垒。 修行环境非常糟糕，葵花小鸟可能需要一点储存的坚果才能渡过这个寒冬，而本命剑有时就相当于修士的半身。 所以逼到绝境，李陵也还有最后的选择。 炼化凭何。 她没有任何犹豫，半截凭何燃烧起来，化成了一团柔和的、焕发着金色灿灿光亮的熔心，她额心的剑印飞速消融，引导着这团微光融入了李陵也的掌心。 李陵也浑身犹如焚火浇铁，但她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硬扛过这一点痛苦，她很快就把凭何完全熔炼。 类似于小鸟把捡到的谷子塞进嗉囊里，有时间再慢慢吃掉。 卡尔果然去而復返，他脸色不善，还带着点争吵留下的愤怒：「你刚刚在干什么？」 他一直在听李陵也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很痛苦，连唿吸里都带着一点急促的泣音。 刚刚还决定单方面和李陵也冷战的卡尔纠结了一会，还是又折返了回来。 然后他远远看见李陵也把脸埋在枕头里，嘴角向下撇，很明显是不开心。 但是卡尔突然就觉得开心起来。 你看，她在为我而难过。 李陵也不耐烦地沖他挥挥手，声音闷闷的：「不想和你说话。」 灵力正在沖刷经脉，一点也不比中剑那一瞬间好过，她用枕头捂住头上冒着的冷汗，努力避开拥有超级视力的氪星人注视。 李陵也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砸向玻璃窗，试图闹脾气把氪星人气走：「滚！」 卡尔沉默了一会，手指按在冰冰凉凉的玻璃窗上。他觉得闹脾气的小也好可爱，一点也不像平时那样——至少他可以欺骗自己她只是在闹脾气，而不是讨厌他。 他打开门，又走了进来。 李陵也在心里绝望哀嘆，不得已中止了炼化。小鸟把米粒藏回嗉囊，愤怒地对着氪星人啄啄啄：「你没别的事情去做吗？你就没别的要忙吗？」 「我想看看你。」卡尔干脆拉过椅子坐在她旁边，看着她揉得乱糟糟的头髮和红扑扑的脸颊，却好像比看到太阳还让他觉得喜悦。 李陵也被烦的要命，只想让他快滚，继续炼化凭何。 于是她抓起第一个水杯又砸了过去——卡尔一把抓住她的手，强行把已经捏出指印了的水杯抢出来，端端正正放好。 「如果你的一生重新来过……」卡尔松开她挣扎得厉害的手，踟躇着开口：「你想过什么样的人生？」 「练剑，飞升，杀你。」李陵也没好气地说：「我觉得我一生挺好的，不想重新来过。」 卡尔威胁地捏了捏李陵也露在外面的后脖颈，吓得李陵也像见了黄瓜的猫一样倏地蹦起来，离他远远的。 他遗憾地收回手，翘起一条腿坐得更舒服一点，没有再追上去。 「就只是假如，你想过什么样的人生？」 卡尔执着地问：「你告诉我，我就带你去见布鲁斯。」 李陵也嚣张地抱着枕头，比了个中指——他妈的素质不要了，先骂为敬：「……」 小兔崽子，你爹马上就唿唤天雷噼塌你家，然后一剑砍翻你，直接把柔弱的布鲁斯公主抢出来，你半夜最好睁着眼睡觉。 卡尔嘆了口气：「那就随我喜欢了。」 李陵也冷笑：「你喜欢个狗屎你喜欢。」 卡尔又拿那种临终关怀的表情看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遂礼貌而不失客气地再次痛骂对方。 ……然后卡尔就像挨了夸一样，高兴地双脚离地飘走了。 李陵也被精神失常的氪星人折磨得精神衰弱，她开始怀念另一个世界可爱的克拉克——之前觉得红蓝配色制服不太好看，但是看过了黑黄色和紫黑色的全新配色，她觉得还是红蓝气球最可爱。 她瘪着嘴揉了揉这两天还在痛的胳膊，偷偷在心里告状。 我挨揍了，救救。 满室寂静。 于是李陵也认命地爬起来，又开始打坐炼化凭何。 再努努力呀李陵也，饱受折磨的柔弱公主还等着你去救救呢！ …… 李陵也吭哧吭哧地接着努力了两天，卡尔又来了。 今天他没再穿那些花里胡哨的创新制服，而是穿上了最开始的那件红披风蓝衣服小红靴子的制服。 他怀里抱着一束小雏菊，笑得温柔而腼腆，静静悬浮在玻璃窗外和她打招唿：「小也。」 有那么一晃神之间，李陵也仿佛看到了克拉克……一起捏捏小熊肚子、和小海豹玩的那个克拉克。 「一起出去逛逛吗？」他说：「今天有节日，会很热闹。」 李陵也忽然很难过，她讨厌卡尔用克拉克的语气说话，于是她用手支着下巴恹恹地说：「你别穿这个了，不好看。」 卡尔愣了一下，他垂着眼睛，用手指整理怀里珍爱的小雏菊，它们新鲜可爱地簇拥在一起，散发着来自太阳和泥土的自然芬芳。 再抬起头，阴鸷和冷漠悄然爬上了他的眉宇和眼睛，卡尔落在地上，走进牢房，他专注地看着撇脸向一旁的李陵也，小声请求道：「就这一天好吗？」 「今晚我就带你去见布鲁斯。」 李陵也没说话。 「我知道你有小秘密，你也有能力离开这里，不是今天就是后天。」卡尔说：「但是我把布鲁斯藏起来了。」 第144页 李陵也难以置信地转回头——她现在无比后悔以前上课不认真听讲，没学会法修通识课的寻人手段。 「只有我才能找到他。」卡尔慢吞吞地说：「就算你能离开这里，你也见不到他。」 「乖乖听话，」他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就一天， 回来我就带你去见他。」 李陵也考虑了一下， 在这种情况下，至少得先搞清楚囚禁公主的高塔在哪里，才能干翻恶龙。 「行，」她一口答应，并且反覆确认：「就出去逛逛，不许搞其他的么蛾子。」 卡尔快乐地答应下来：「就只是出去逛逛。」 李陵也又想了想第一次见面时卡尔毫无迟疑地、残忍地要用热视线射穿别人脑子的行为，她再次重申：「不许杀人，不许伤害其他人……」 卡尔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已经很久不杀人了。」 除了反抗军。他在心里补充。 甚至有很多反抗军也由联盟审判，超人已经很久不需要亲自行刑了。 李陵也掂量了一下现在她的炼化进展，感觉如果有必要，也不是不能打一架。 于是她点了点头。 卡尔高兴地飘起来，他把小雏菊放在桌子上，屋里没有花瓶，于是他撕掉了一个金属杯子，并重新捏成了一个筒形，把花束卡在了里面。 「还不走吗？」李陵也回头看他。 「来啦！」 克拉克无聊地漂浮在蝙蝠洞最顶层，一群毛绒绒的翼手目小傢伙就在他身边栖息，发出可爱的扑棱声。 他长长地嘆了口气：「唉——」 正在忙于研究传送装置的布鲁斯忍无可忍：「如果你实在没有事情做，就过来帮我改进传送装置。」 卡尔的入侵让他意识到平行宇宙之间的联繫日渐紧密，不能掌握主动传输的劣势让蝙蝠侠忍无可忍，他和钢骨已经参考爆音通道琢磨了快半个月这个，进展依旧寥寥。 「小也在那边快半个月了。」克拉克让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忧愁地看向天空：「她还不想回来吗？」 布鲁斯不高兴地抿起嘴唇，开始愤怒地钻手下的螺丝孔。 然后随着一声钢板脆弱的惨叫声，布鲁斯把钢材口给拧裂了：「……」 「换算一下时间，那边大概一周左右。」布鲁斯假装他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很正常。」 克拉克哪壶不开提哪壶：「可是那边的布鲁斯或许更孤独，更需要别人陪伴，小也……」 就在他旁边的布鲁斯更加愤怒地把螺丝刀丢在了工作檯上：「……」 克拉克捂着嘴，惊恐地飘走了。 天吶，他刚刚好像干了一件火上浇油的傻事。 以往这个时候，克拉克都会正大光明地抽出一点时间偷听李陵也的心跳。 陆地神仙的心跳声一般都很平稳，如果不平稳，那就是在鸡飞狗跳地殴打罪犯，或者和灾灭吵架。 反正小葵花永远生机勃勃。 他开始有一点担心李陵也真的不想回来了，或者再回来已经是几十年后什么的——他都变成了白鬍子老头，李陵也还是像昨天见面一样年轻可爱。 更糟糕的是比如她手里挽着一个同样年轻英俊的男人，笑嘻嘻说这是我男朋友。 白鬍子克拉克又开始悲观地琢磨到时候要不要把自己埋进哪个小行星或者干脆埋进北极的雪地里也冰镇个几百年…… 多年后考古队把他挖出来还能成为一个美丽冻人的传说。 薛丁格失恋的超人一晚上救了三只猫、两场火灾，还抓住了一个抢劫犯。 被抢劫的女孩子兴高采烈地和他道谢，然后扑进了路对面男朋友的怀抱里。 超人崩溃地觉得这个世界一天都待不了了——上什么班上班，谁爱上班谁去上班，我要摆烂。 于是超人挑选了一个安静平和的时间短暂地放弃了他的义警工作。 …… 他拎着高热量垃圾食品回到韦恩庄园，却发现整个庄园静得可怕，为了防范超人入侵，蝙蝠侠曾经把韦恩庄园每一个重要房间都衬上了铅层，克拉克不能及时发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克拉克谨慎地向蝙蝠洞而去，他小心翼翼地从天井降落蝙蝠溶洞、悄无声息。 然后他看到了两个影子正面对面站着。 同样的黑漆漆、同样的高大魁梧、同样的黑披风。 同样的尖耳朵。 克拉克：「？？？」 这是什么？ 蝙蝠侠一号？ 迪克有这么高吗？！ 第42章 比你的同事是随时准备扭断你脖子的黑漆漆更可怕的是什么？ 这样的黑漆漆同事有两个：d 一瞬之间克拉克的超级大脑想了很多,比如离开这个危险世界、比如跳进宇宙裂隙四海为家……直到布鲁斯对面那个尖耳朵黑漆漆拔掉了头上的蝙蝠面具。 一张年轻的、皮肤微黑的、拥有翡翠色双眼的面容。 「我是蝙蝠侠，达米安·韦恩。」 他举起尖爪爪，手里是一枚非常眼熟的蝙蝠起-爆器，「我来自超人霸权世界,希望寻求你们的帮助。」 …… 一米三七的罗宾达米安被孤立了。 今晚的蝙蝠洞闯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是达米安的未来同位体。 ……但他甚至不是一米七三，他看起来至少有一米九：） 第145页 永远停留在不到一米八的迪克无法抑制住嫉妒和崩溃,他带头对目前还勉强和袖珍可爱搭得上边的达米安发动了孤立战争。 达米安对此喜悲参半——喜的是如无意外,他未来将为全家身高平均值撑起一片天；悲的是他的同位体自我坦白,曾在战争中投效过超人军团。 达米安无法抑制地发出了还带着小奶音的尖叫,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喷出了一连串掺杂着各种语言的难听辱骂。 阿福试图用小甜饼阻止这个愤怒的孩子,然而大一点的达米安突然说了一句「潘尼沃斯，对不起」。 迟疑过后的达米安差点冲上去用武士刀活生生砍死对方。 布鲁斯拦住了他。 几乎在另一个达米安掏出那枚起-爆器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枚起-爆器被他交给了李陵也,所以当它出现在除李陵也以外人的手中时,一定是因为某种更可怕的原因。 比如……李陵也也失败了。 「他做了什么？」布鲁斯努力维持住了联盟顾问应有的镇静与理智。 「超人政权从未真正摧毁,」大一点的达米安说：「布莱尼亚克入侵地球时,为了地球的安全,布鲁斯把超人从红太阳室里放了出来共同抵御侵略。」 听到他的称唿，达米安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在布莱尼亚克战败后的处理问题上，他们产生了分歧,」达米安表情流露出一丝痛苦：「然后布莱尼亚克的飞船失去了控制，在坠毁过程和重启控制系统的过程中……」 「超人卑鄙地偷袭了布鲁斯。」 「他根本没有来得及按下氪石炸弹的按钮。」达米安说：「超人接手了布莱尼亚克的飞船并与其融合,现在他除了拥有全宇宙的知识和智慧，还占据了布莱尼亚克的收藏品们。」 「那布鲁斯呢？」克拉克问。 「在布鲁斯从偷袭中清醒之前，超人利用布莱尼亚克的设备对他进行了脑控。」达米安语气平淡，但他的战术手套被他无意识之中捏得发出了艰涩的细响：「布鲁斯失去了自我意识,成为了超人统治世界机器的一部分。」 暴怒的杰森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仿佛那是卡尔的脑袋：「当时我就应该一枪崩了他！」 「小也应该让灾灭踩死他！」迪克紧跟着暴怒， 还不忘安抚一下难过的克拉克：「别担心，并不是在针对你。」 克拉克……克拉克觉得惭愧又难过。 他一直知道他拥有着过于超凡的力量，这颗星球上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像纸煳的一样，他要努力小心再小心，才不会伤害到他爱的这个世界。 然而这颗滚滚下坠的巨石，就仅仅只拴在他的理智和道德这么一根细细的绳子上。 所以他一直努力向同伴们坦诚他的弱点，希望哪怕日后有一天他真的止不住下坠时，至少能够有人拉住他，不要让山顶的这颗巨石砸坏山脚下美丽的小村庄。 卡尔让他看到了他深藏在心底最可怕的那个噩梦。 如果有一天我也变坏了，那我的朋友们怎么办呢？ 爸妈会失望、小也会失望。 可我不想做那个让他们后悔和难过的人。 达米安把脸转向失落的克拉克——他看起来就和超人发疯以前一模一样，很难不让达米安回忆起他曾经追随超人的那段短暂的时光。 ……只不过没多久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在他倒戈向反抗军后，拥有超级速度的超人用他举起的武士刀割断了他的脖子。 拉撒路之池洗清了他的脑子，恶魔之子从地狱里爬出来，披上黑暗的披风接替父亲为人间找寻光明。 「超人是这个世界的最不稳定因素，」达米安意有所指：「在他还没有变成暴君之前……」 「适可而止。」布鲁斯打断了他的话：「这个问题我们很早就讨论过，以未发生的罪责向无辜之人讨偿代价，并非正义之举。」 「别以你们的超人界定我们世界的这个。」布鲁斯毫不介意展露他的攻击性：「这是对他的冒犯。」 「天吶，我还以为他不会说话呢。」杰森小声说：「原来他有能说话的嘴啊。」 「理解一下，你看克拉克每天失魂落魄的样子。」迪克开始比比划划。 不知道比划了什么，小鸟们整齐地发出了咬牙切齿并十分瞭然的「噢——」声。 「我以为布鲁斯会先给他一拳。」提姆若有所思。 「我也这么以为，」迪克摸了摸下巴，翘起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可能是要选一个好时间郑重地给他一拳吧。」 克拉克耳朵动了动、手足无措，并有种没穿披风就出现在了事故现场的侷促感。 ……但是他有一点点开心，像咕嘟咕嘟冒泡的奶油汤，也像冬天裹了一张暖洋洋的电热毯。 就一点点。 达米安默默地看着小鸟们叽叽喳喳地互动，在他的世界，他们之间关系并没有这么要好。 不过大家最后都死了，所以好不好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不是羡慕，就只是有一点怀念。 「你是怎么定位到我们世界的？」然而提姆打断了他的怀念：「我们并没有留下过任何线索。」 「是钢骨。」达米安回过神来回答：「超人需要钢骨替他和布莱尼亚克飞船融合，他用哥谭市威胁钢骨，钢骨假意投诚，偶尔会为我们传来超人的最新动态。」 第146页 「超人看起来并不是蠢货。」小的达米安出言讥讽。 「……你不懂。」达米安对自己的同位体态度相对温和：「超人愿意容许手下人小小的阳奉阴违，因为他实在太强大了。」 「人再努力也无法撼动神，」他垂下眼帘，瞳孔幽深：「所以自从他和布莱尼亚克的飞船融合后，他的统治比从前还要温和了一点。」 「超级力量、12级智慧，来自宇宙的战利品……」 「恕我直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除了送死我不能找到其他的词来描述你们的反抗。」迪克开口：「你们一定还有后备的其他有效计划。」 「是的。」达米安说：「我找到了布鲁斯留下来的金色氪石分子式——金色氪石可以永远消除超人的黄太阳光吸收能力，但它需要大量绿色氪石来合成。」 「我们的世界已经没有任何氪石储备了，所以我来此寻求你们的帮助。」达米安说，「我知道李红是你们的朋友……」 他察觉到蝙蝠洞的氛围瞬间紧张了起来。 「她怎么样了？」克拉克焦虑得飘了起来：「你说你是从战场废墟里捡到的这个……」 「超人从布莱尼亚克的微缩城市里找到了一点来自宇宙的东西。」达米安说：「一把曾为屠神者格尔拥有的黑死剑，还有一颗金黄色的宝石。」 「那颗宝石推断为宇宙爆炸后的产物，可以修改和操纵他人的思想，与恐惧力量结合后效果翻倍。」 「而很不幸，我们宇宙的超人戴上了黄灯戒指。」 「他即恐惧本身。」 李陵也跟着卡尔离开了孤独堡垒。 卡尔提出抱着她飞回城市，李陵也对此坚决反对，她随便从北极的冰川上掰了一截冰熘子当剑踩在脚底下往回飞，速度也并不比卡尔慢多少。 卡尔又不高兴起来，他随着背手御剑的李陵也往赤道方向悠悠飞行，幽幽嘆气：「你总是让我觉得抓不住。」 「我多希望你能再弱小一点，这样就可以放心依靠我……」 李陵也冷笑着打断他的话：「傻逼。」 上一个说剑修弱的已经变成灰埋在地下了——你可以说一个剑修不漂亮、不聪明，但是绝不能说剑修弱。 就算剑修只剩最后一口气，爬也要爬着捅死你。 卡尔看起来很生气，但他比王八还能忍，他憋回去了。 没过一会，他又开始点炮仗往李陵也相对平静的底线上扔：「那个蠢货习惯了你来保护他吗？」 「是呢是呢。」李陵也一脚把点燃的炮仗又踢回了卡尔那：「他还会夸我好厉害呢。」 难道克拉克自己不能解决吗？ 他可以。或许会付出惨烈的代价、或许会很痛苦，但他一定可以。 只不过李陵也恰好很擅长这个，又有相对膨胀的保护欲——自私冷漠当什么神仙，四海八荒不养闲神，为人民服务才是华夏优秀神仙。 而克拉克也完全没有被女人抢了风头的挫败，他认真地夸小也很棒、认真地感谢同伴施以援手，并真心实意地为另一个美丽耀眼的生命赞嘆。 再看看卡尔，要女孩子听话、要女孩子乖巧，还大言不惭要女孩子习惯依靠他。 对比结果相当惨烈，李陵也决定把这个常常用嘴放屁的狗东西丢进有害垃圾垃圾箱里。 卡尔又忍了——他能忍到李陵也怀疑他有什么更可怕的阴谋，正等着秋后算帐…… 不过有就有，反正李陵也已经打算好骗到布鲁斯公主的位置就翻脸！ …… 卡尔领着她降落在某个濒水的漂亮小镇，这里好像正是开花的好时节，幽静、古典。 水面上盪着很多好像很有年头的小船，还有人在卖香料和亮晶晶的小宝石首饰。 只是那些古雅的建筑物之中静静垂落着猩红底色的艾尔家徽，于是人们脸上的笑容就像融化了的冰激凌，湿淋淋地淌下来。 在看到从天而降的超人时更是如此——他们惶恐地低头，试图把自己缩进地里躲避超人的视线。 谁也不能保证超人眼睛里会不会突然射出恐怖的热视线，以谋逆罪烧掉别人的脑子。 李陵也觉得难过，她不敢上前和别人搭话，因为她和超人一路，所以别人也如害怕着超人一样害怕着她。 「不再有枪声、不再有恐惧的哭声。」 卡尔坦然接受其他人的行礼：「这些都是我带给他们的。」 「也不再有笑声和自由。」李陵也冷漠地说：「这也是你带给他们的。」 路边的人惊怖地看着当面对超人口出狂言的年轻女人，感觉他下一秒就要被吓得当场晕倒。 「没有秩序就没有安全。」卡尔坚持道：「人类天生好战，且不愿意遵守规则，我会帮他们纠正这一恶行。」 李陵也开始头疼，她真的想不通卡尔都是在哪里搞来的这些歪理邪说，就好像他前三十年的生活都是虚假的，他随随便便就抛弃了作为人而生活着的某一个部分。 「你让世界活在了你的影子下，」李陵也疲惫地反驳：「可你没办法顾上全世界。」 「我可以，小也。」卡尔凝神闭眼，似乎在倾听：「……非洲有两个小国刚刚通过了开战斗决定，我得去一趟。」 李陵也震惊到难以置信：「这你也要管吗？他们自己的内政怎么解决是他们自己的事……」 第147页 「我必须要管。」另一种不容置疑的神情浮现在了他的脸上，金黑配色的制服一瞬间包裹了他，他又成了那个掌控世界的暴君：「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打破来之不易的和平。」 「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好吗？」卡尔飘起来，再次确认：「在这里等我，如果你还想见布鲁斯的话。」 「……」 李陵也本来想怼回去，但她忍住了，她怕卡尔在暴怒中迁怒那两个倒霉的非洲小国。 她挥了挥手，示意卡尔快滚。 然后李陵也就站在河边发呆，没有人敢靠近她，因为超人。 好像在她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被人避之不及的委屈。 李陵也垂着头用脚尖碾了碾地上的石子儿，稍微用了点巧劲儿一踢，小石子就打着旋飞进了河里。 一个幼稚的童声响了起来：「姐姐？」 李陵也抬头，看见一个毛绒绒动物一样的小女孩怯怯地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拿着一部手机：「超人刚刚开通了处刑直播，你要看看吗？」 她的裤子口袋里，有一个长长的、上厚下扁的凸起。 非常拙劣的伪装。 李陵也偷偷嘆了口气。她蹲下来向小女孩招了招手，于是小女孩跑了过来。 直播画面很简单，超人正拎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秃头衣领站在发言台上。发言台背后的条幅和灯光板都有不同痕迹的焦黑损毁，八成是拜超人的热视线所赐。 超人正冷酷地宣判他们犯下了战争罪云云，反正感觉下一秒就要把这两个倒霉官员丢出去午门处斩了。 李陵也提高了点声音：「超人总是用这种杀戮行为阻止战争吗？」 几秒钟后，刚刚还在宣布罪状的超人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突然之间话音一转：「……我以正义联盟的名义宣布开战决定作废，犯下战争罪的罪人交由法庭定罪裁决。」 下一秒，李陵也伸出手，挡住了小女孩刺来的尖刀。 小女孩在抽泣，她小声地说对不起，但是又努力往李陵也的身上戳了戳——但一个小女孩的力气能有多大？ 李陵也随便一握，那把质量不太好的刀就变成了一团废铁。 直播里的超人脸色冷下来，但他并没有停下他的宣判。 周围的人好像想凑上来，但又实在恐惧。小女孩眼泪煳了一脸，她低头看向整个刀身都已经被捏成铁皮纸团的匕首，呆呆愣愣地抬头。 李陵也把食指挡在唇上，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她从小女孩手里抢过刀丢进河里，河水扑通一声，连水面的涟漪也逐渐平静。 她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髮，她瑟缩了一下，看起来好像很害怕。 李陵也只好遗憾地收回手，然后把手机还给了她。 她把小女孩往外面推了推：「谢谢你的手机。」 「回去吧，妈妈在等你吃饭吗？」 小女孩握着手机，长睫毛沾着眼泪，喃喃着用一种李陵也不会的语言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转身跑掉了。 卡尔降落在她身后，一瞬间那些试探和怨憎的目光都消失了，周围重新变得寂静，像是沉默的死城。 李陵也看似随意地问道：「她刚刚说什么？」 卡尔也若无其事地回答：「她说谢谢你饶她一命。」 …… 不是这样的， 她说的是「我没有妈妈」。 但卡尔并不打算让李陵也知道。 其实李陵也知道她说的不是这个， 但超人已经表明了他不会追究的态度，所以她没有再追问。 现在她没有杀掉卡尔的后悔心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迫切。 仅仅只是跟随超人出现，就有这么小的孩子拼命也要刺杀她——她难道不知道这是以卵击石的自-杀性-行为吗？ 独-裁的超人带给世界的已经不仅仅是恐惧，更是绝望。 卡尔观察着她，像是在观察看到难看分数试卷的家长，然而李陵也却露出了一个笑脸。 卡尔怔了一下。 「这里好无聊。」李陵也说：「我们去见一面布鲁斯，然后就回去吧？」 「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卡尔露出了茫然无措的表情，看起来甚至有点像克拉克——她只是随便给了他一点甜头，于是所有智慧和经验就全都飞到外宇宙去，变成了星星。 本来也是一定要去见布鲁斯的。他想，那才是他们今天最重要的一站。 因为在那之后，他将收穫一个只属于他的、听话又可爱的小也。 「好。」卡尔说：「我们现在就去。」 …… 李陵也对布莱尼亚克这个名字没什么概念，她只知道那是她离开这个世界后到来的一个外星侵略者。 也正是因为他，布鲁斯不得不选择释放超人、共同作战。 他们停在了一艘包裹着紫色能量护罩的银白色骷髅头飞船面前，好多细长细长的管子从飞船下方垂下来，看得李陵也头皮发麻。 的确非常像外星活体实验基地。 卡尔先带她去了一个空旷的展厅，展厅里摆满了奇怪的小瓶子，瓶子里是微缩的城市景观——卡尔随便拿了一个放在了房间中间的实验台上，一座精巧的城市投影出现在了半空中。 不算城市，更像是一座风景很好的小岛。 卡尔笑得很愉悦：「我想你会对这个感兴趣，我就是在这里发现了屠神者格尔留下的黑死剑。」 第148页 「我一瞬间就想到了你。」他的声音像蛇吐信子一样黏腻扭曲：「我猜这个对你也有用。」 「真谢谢你。」李陵也面无表情地吐槽：「我都不知道原来这个对我也有用。」 布鲁斯说得太对了，世界上还是有瞎惦记人的狗东西。 谁家好人天天琢磨怎么搞死别人？ 卡尔看李陵也兴致缺缺，轻轻嘆了口气：「你只想见布鲁斯。」 李陵也说：「不然呢？」 「好吧，那我带你去见他。」卡尔微笑：「我将带你去见我的好搭档，我们在一起工作时，工作效率将提高308.5%。」 李陵也满脑袋问号，不知道这个狗东西又在说什么。 她跟着超人拐进了另一个大厅，或许是飞船的主控室。 然后李陵也捂住了嘴。 她看见一个熟悉的、更加瘦削的身影孤零零坐在飞船控制台的椅子上， 他的蝙蝠衣不再是完全的纯粹黑色， 与超人披风上一模一样的荧紫色电光符文遍布他的制服上下。 数根闪烁着紫色能量光的接通了他的身体与飞船，蝙蝠面甲上有一枚稳定闪烁着的紫色显示灯，正在随着他的唿吸规律地明灭。 布鲁斯一动不动，他的两只手就搭在座椅两边的扶手上，如同一座凝固的雕像一样坐在可怖的光缆中…… 仿佛他已经是构成了飞船的一部分。 「布鲁斯？」李陵也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浑身闪烁着紫色显示灯的蝙蝠侠手指。 没有回应。 他一动不动，沉默、枯瘦，面甲上的灯眼直视前方，仿佛正注视着永不会再升起的黎明。 「布鲁斯……」李陵也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你怎么了……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用手掌紧紧包裹着战术手套下的修长手指，企图能得到一丝回应。 她希望布鲁斯只是假装听不到，只是想躲避超人的监视——蝙蝠侠总有办法，他一定只是假装的。 但那只手毫无动静，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额头上的唿吸灯机械地、冷静地闪烁着紫色的灯光。 他没有理她。 「我的仁慈让我怀念我们曾经并肩作战的日子。」超人靠在一旁，仔细欣赏李陵也每一个痛苦又绝望的微表情，他带着戏嚯的笑容开口：「因为他的聪明才智，我并没有挖掉他的脑子——我只是把他的意识和布莱尼亚克连接在了一起。」 「他将成为我永远的坚实同伴……不再有背叛，不再有说教……」 李陵也一拳打断了他的话，卡尔倒飞出去，撞翻了一团乱糟糟堆在地上的紫色光缆！ 李陵也抑制不住愤怒，她握着拳的手颤抖着：「卡尔——」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控制室里却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嗡鸣声，无数她看不懂的信号灯发出警告一般疯狂闪烁。 李陵也立刻僵硬在了原地。 卡尔悬浮起来，怜悯地看着她：「好心建议你别冲动，这里的系统电路错综复杂，万一撞断了某一根电线，布鲁斯可能会脑死亡，他的意识会被永远困在飞船里。」 「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卡尔微笑：「再也、再也——」 李陵也沖他招了招手，卡尔飞过来，落在她面前。李陵也单手将他固定在原位，当场左右开弓甩了他两巴掌。 对钢铁之躯这真的只是不痛不痒，但卡尔依旧沉下脸，冷冰冰地瞪着她：「你别激怒我。」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李陵也直接说：「哈，布鲁斯兴许还能成为个什么赛博电子真神，你呢？」 「你死得孤零零的。」她冷笑着嘲讽：「狗都不吃你的尸体。」 卡尔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按捺。 李陵也威胁道：「你现在放开布鲁斯，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否则来日我必杀你。」 反正她本来就没打算放过他——她承诺不代表全人类审判战争犯，但是没说不会寻私仇。 有仇不报非君子，噼开黑死剑的诅咒后李陵也必定把他捅成马蜂窝。 不过李陵也知道，卡尔带她来这儿绝不只是为了见一面布鲁斯，他八成还有其他的么蛾子要搞。 她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只是警惕地看着卡尔。 卡尔又露出了那种虚伪的微笑：「你知道的，只要是你提出要求，我就愿意退步——退一点。」 「我想和你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愿意束手就擒，交还人类政权、也可以放开布鲁斯。」 「我输了呢？」李陵也冷冷地问。 「我将会得到我的战利品……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卡尔挑衅一样垂着视线看着她，金色的披风微微浮动：「你敢吗？」 「赌什么？」李陵也抱着手臂问。 「我可以把你也接入布莱尼亚克的控制系统。」卡尔轻声说：「你会在那里遇见布鲁斯，如果你能唤醒他，向我证明人类的勇敢，我就投降。」 「……」 李陵也心动了，以陆地神仙的元神境界来看，除非他能再从哪里鼓捣出一个专门囚禁元神的神器，否则约等于在餵经验包。 这种人工智慧的破机器显然困不住神仙。 「好呀。」李陵也一口应下：「你敢不敢和我立……算了。」 她本来想说立天道誓，不过转念一想，她大可以一边接入布莱尼亚克的系统一边炼化凭何——就算她万一真的翻车了，雷劫一到当场也能给她再噼回来。 第149页 「怎么接这个东西？」她用手指轻轻拂了拂这些亮晶晶的管子。 卡尔将她带到另一边的一把椅子上，椅子周边垂落着几根差不多的银紫色光缆，不过比布鲁斯坐的那个要更少、更粗一点。 李陵也坐上椅子，有点像在理髮店里准备剪头髮，她悄悄运功，确保凭何正在她丹田无声地运转炼化。 卡尔手指动了动，于是那些光缆就仿佛有生命一样围绕着她盘旋、并将两枚接头钉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最后的画面是卡尔站在她的面前，似乎想伸手摸摸她的脸——不过他并没有真正这样做。 眼前一黑。 「再见，小也。」 …… 黑亚当从隐蔽的房间门里出来，他手上拿着一枚托盘，盘子里放着一颗金色的、能量充沛的宝石。 卡尔的眼睛里映出亮紫色的光圈——他正在操控布莱尼亚克的系统，就在李陵也坐着的椅子后面勐地弹出了一个安装抽匣，中间凹陷。 卡尔捏起宝石对准那个凹陷缺口，他手一松，宝石就自动吸附进了缺口里。 「检测到新能源，是否确定接入？」 中控声音询问他。 卡尔确认，他的黄灯戒指里发射出了一团恐惧能量——金色宝石瞬间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李陵也勐地捏紧了椅子扶手， 眉头也皱了起来。 她陷入了更黑沉、更安甜的噩梦。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托尼把没吃完的半个甜甜圈捏在手里：「卡尔根本没有被绳之以法，他甚至大摇大摆地骗走了我们的单挑王小姐。」 「是的，而且他得到了两样来自其他宇宙的东西——一个是能侵入他人精神的宇宙宝石，一个是屠神者的黑死剑。」大个儿达米安说。 托尼不是没见过蝙蝠侠的小儿子罗宾，他看起来同样很难接受一米三七的可爱小男孩以后会长成铁塔壮汉，正拼命后仰试图远离对方：「你的意思是卡尔要洗脑我们的单挑王小姐……」 「是的。」达米安说：「至少他已经为此做出了准备。」 黛安娜皱着眉头：「我们之中居然没有人察觉他的欺骗。」 这次他们用真言套索全方位无死角地逼问了达米安各种问题，确保他不能再钻回答的空子。 「他甚至带上了黄灯戒指。」巴里喃喃道：「天才知道这个会伤心死的。」 「我今天带来这个消息，并不是为了和你们商量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布鲁斯心平气和地说：「仅代表我个人，我将会跟随达米安前往另一个世界尝试救援小也。」 「我要为我做出的判断负责。」布鲁斯说：「我会把她抢回来。」 「嘿嘿嘿，」托尼不悦地敲了敲桌子：「别一副孤胆英雄的模样，你一个人打得过戴上黄灯戒指的氪星人吗？」 「说不定。」布鲁斯直截了当地回答。 「我将同往。」一直抱着臂站在一旁的克拉克突然说：「布鲁斯想说的正是我想说的，无论为贯彻正义，还是因为小也……」 「好吧，我就是为了小也。」他的蓝眼睛失去了一贯的晴朗和温柔，像是风暴来临前的天空：「我要去。」 「我也会去。」黛安娜甚至懒得解释什么，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一定会做出这个选择。 「等一下朋友们。」正义联盟与政府之间的联络人史蒂夫·特雷弗插嘴：「你们一瞬间就决定跑到异世界去，上边会发疯的。」 「我不会。」沉默的钢骨突然开口。 史蒂夫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还是……」 「我会留在这边准备接应传送通道。」钢骨用正直守序的脸说出了十分恐怖的话：「以防万一，这边世界需要有人留意这个，我再合适不过。」 「啊哈，我猜bat没有想到这个。」巴里兴高彩烈地说：「来之前我和钢骨就商量好了，我可以用神速力尝试打开平行宇宙，我在那边。」 他两只手指对了一下：「钢骨留在这边。」 「完美计划！」 史蒂夫惊恐得仿佛有人扼住了他命运的咽喉：「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们知道你们做出了什么决定吗？」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托尼举手：「既然如此，那我也单方面宣布参加救援活动。」 黑色光头的神盾局局长骂了一声，大概是在谴责托尼想一出是一出，但托尼往他嘴里塞了一个甜甜圈。 「小孩不许参加活动。」他指了指巴里：「异世界救援是大人的事，绿大个跟我们一起去。」 班纳博士没有任何异议——严格来说那天检查卡尔的氪石炸弹他也有份儿，老实人班纳博士正有点愧疚，立刻就同意一起前往。 巴里发出了反抗的惊叫，但黛安娜把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巴里只好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史蒂夫双手抓着他的金色头髮，仿佛已经看到了可怕的报告山一样袭来，他有点崩溃：「我怎么和上边交代？虽然我从感情上同意你们的行动，但是……」 「你就写异世界颠覆人类政权的独-裁暴君卡尔·艾尔，正准备向我们的世界发起侵略，」托尼一摊手：「然后那群老东西非但不会追究你们的行为，甚至还会追着送给你们装备武器和资金。」 弗瑞局长疯狂咳嗽起来，史蒂夫也停止了抓头髮，并发出了赞嘆的声音。 第150页 「斯塔克先生，您真是个天才。」 …… 瞭望塔。 黑色的影子向瞭望塔最深处走去，披风委地，尖尖耳朵投下一个沉重、冷峻的阴影。 他停在了某个安保严密的房间外，检测了掌纹和虹膜。 「音源确认，蝙蝠侠。」 「音源确认通过。」电子音温柔地说：「欢迎您的到来，蝙蝠侠。」 蝙蝠侠抬步走了进去——这个房间空荡荡的，似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空房间。 然而当他站在房间正中央时，更加严密的安保检测次第开启，蝙蝠侠耐心等待，旋即某一侧的墙壁打开，白色的低温冷冻雾气喷薄而出。 一具漆黑色装甲从雾气消散后的展示柜里露了出来，它修长狰狞，面甲眼部是血红色的、万能腰带是血红色的，连胸口的蝙蝠印记也是血红色的。 它看起来散发着不祥与诡谲的气息。 蝙蝠侠默不作声地伸手抚上透明的展柜视觉窗。 超人在太阳里锻造它的外壳、海王在深海淬火冷凝；由钢骨和斯通博士完成它的电子工程系统、神奇女侠附着魔法祝福，灯侠则完成了斗篷的铸造。 最后由闪电侠为它连接神速力、以共振的方法拼接它的细小零件，完成组装。 地狱蝙蝠装甲。 它将成为氪星人的噩梦。 以此，布鲁斯必将抢回他丢失的小鸟。！ 第43章 李陵也今年六岁了。 院长领着她站在门口张望,背后金色的「崑崙山孤儿院」牌子擦得闪闪发亮。 「长……院长妈妈。」 奇怪， 长老是什么， 能吃吗？ 院长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髮：「我们小也是最好的孩子，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表现,要乖、要听话,记住了吗？」 李陵也张了张嘴——她莫名觉得院长妈妈不是这样的。 但她还是用力点了点头：「我会努力听话的！」 「肯特先生是个好人，愿意未婚收养一个小累赘。」院长妈妈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机器人一样吐出字句：「你一定要讨他喜欢,不要让他抛弃你。」 李陵也眨巴眨巴眼睛,奶声奶气地说：「我会的。」 肯特先生是个英俊的青年,个子很高,他一边把李陵也抱在手臂上、让她环着他的脖子，一边和院长妈妈寒暄。 离开时李陵也回头看,平平无奇的孤儿院背后却仿佛有一座巍峨大山的影子。 她轻轻揉了揉眼睛,那个影子消失了。 肯特,克拉克·肯特先生偏过头对她微笑：「小也在看什么？」 「那里刚刚有一座山。」李陵也小声说：「它不见了。」 克拉克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像晴空一样,眼睛轮廓温柔又规整,李陵也好奇地用手指摸了摸他的睫毛。 于是他眨了眨眼睛,逗得李陵也笑起来。 「没有山，小也。」克拉克说：「这里是大都会。」 「大都会没有山。」 「我喜欢山。」李陵也把半边脸颊都埋在衣服里嘟囔。 克拉克愣了一下，温柔地掂了掂手臂,让她坐得更舒服一点：「因为你还没有见过旋转木马和冰淇淋……周末我们去游乐园玩好吗？摩天轮就像山一样高。」 李陵也闷闷地点了点头。 「我要叫你爸爸吗？」她在肯特先生耳边问。 克拉克愣了一下。 「不，你可以叫我克拉克。」他说：「我只是想陪伴你长大。」 「克拉克。」李陵也声音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名字毛绒绒的。」 「因为你喜欢的人就是毛绒绒的。」克拉克轻声说：「像太阳。」 克拉克带她回到了他的小公寓。 她的卧室是可爱的粉蓝色，甜蜜得像小公主的房间——但是李陵也下意识觉得白墙木桌和松树盆栽也会很好看。 最好还有金色的玩具宝剑。 克拉克半蹲着，把她抱在怀里，影子被夕阳拉得好长好长,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你不喜欢吗？」他说：「我们也可以换种装修风格。」 李陵也想起院长妈妈的话，努力开心地说：「喜欢，谢谢你，克拉克。」 她怕添麻烦会被送回孤儿院，让所有人不开心。 晚餐克拉克炖了红酒牛排和热腾腾的菠萝派，菠萝果酱很甜，果肉还是脆脆的，李陵也想要去洗碗，但是被克拉克拦住了。 克拉克认真地说：「你是我最可爱的小公主，小公主不需要洗碗。」 李陵也捏着衣角发呆。 「你要快快乐乐地长大，」他说：「做一个普通又幸福的女孩。」 「好吧。」李陵也听话地回到房间里。 这天晚上她梦到她坐着一辆纯黑色的汽车奔跑在公路上，后面有一个带着笑脸的金黄色怪物正在追赶她。 小汽车努力地开得像一道影子，它好像在说话，广播电台刺啦刺啦地响，小小的李陵也害怕地拍打它：「你说什么？」 「啪」。梦境碎掉了。 李陵也抱紧白色的小熊玩偶，翻了个身又坠入了梦乡。 …… 李陵也今年十二岁。 她漂亮又可爱，脸颊软软的，听话乖巧，每天都有不同的漂亮小裙子穿。 克拉克在星球日报上班，每天都运气很好地从不加班，会准时送她去学校，再接她回来。李陵也一出校门就能看到穿帅气风衣的克拉克，然后她就会开心地跑过去，叽叽喳喳地和他讲今天学校里发生了什么。 第151页 但是李陵也其实并不喜欢上学，她很聪明，那些小孩子又有点笨笨的，像盲目跟着她的小企鹅。 她喜欢一个人发呆，看天上的小鸟飞过，有时候还会有飞机。 克拉克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喜欢小鸟吗？我们可以养一只。」 「我不想养小鸟。」李陵也说：「它们原本可以飞得很快乐，关在笼子里才不快乐。」 「我也想飞。」李陵也摇了摇克拉克的手：「昨天我梦到我会飞耶。」 克拉克也握住她的手，耐心地回答小孩子的傻问题：「人怎么能会飞呢？你不是长了翅膀的小鸟，你不会飞呀。」 「但是我们可以去坐过山车。」克拉克假装严肃地皱起眉：「如果这周的数学测验你拿了a+，我们就去坐过山车。」 李陵也欢唿起来，她很认真地答题，但是这周的试卷似乎格外难。 她拿了一个a。 李陵也啪嗒啪嗒地掉眼泪，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袖，克拉克心疼地抱起来她：「下次一定会拿到a+……但是这次我们可以去坐旋转木马。」 后来有一天新闻报导过山车失事，死掉了很多人，李陵也害怕地看完了新闻报导。 往后她拿了好多个a+，但是再也没有想坐过山车。 …… 班级里有一个可爱的卷卷黑头髮的小男孩想和她一起玩，李陵也觉得他很可爱，像她最喜欢的那个毛绒玩具小熊，于是回到家后她和克拉克说，想要和他一起出门玩。 克拉克看起来很难过，他正在给李陵也卷便当——其他小孩都带了三明治和果汁，只有李陵也有好吃的饭菜和豆奶。 所以其他小孩都不和李陵也一起吃饭，李陵也总是自己一个人吃午饭。 「可是小也和他出门玩，克拉克怎么办呢？」克拉克用胡椒酱给饭糰画上可爱的笑脸：「克拉克会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等小也回来。」 李陵也开始犹豫，她知道每天晚上克拉克都会等她一起吃饭，他平时很忙，忙得一天都不见人影，但是每到她下课，克拉克就会无时无刻都陪伴在她身边。 「那我不和他出去玩了。」李陵也小声说：「我会回家陪克拉克看今晚的足球比赛。」 克拉克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像一朵吸饱了水的向日葵：「那也太对不起你的新朋友了……明天我会多给你装一盒豆奶，你把豆奶送给他当做道歉，好吗？」 班级里的同学都知道李陵也有个很爱护她的监护人，他会时刻保护李陵也，也不许其他人接近李陵也。 于是大家不再尝试约她出门玩，虽然她是班级里脾气最好、最可爱的小女孩。 …… 李陵也十四岁了。 她过着普通中学女孩的生活，她有一个保护欲很强的监护人，成绩很好、招人喜欢，但她偶尔觉得不快乐。 有时候她还是会隐隐感到遗憾，不知道为什么。 克拉克好像从来不会老，他一直那么年轻英俊，笑容闪闪发亮，小时候出门别人会问这是你爸爸吗？ 现在别人会问，这是你哥哥吗？ 他每周末都会带李陵也出门玩，逛商场、游乐园，野餐沙滩还有看电影和画展。 没有危险活动、没有刺激项目。 李陵也的生活普通又安全，乏善可陈，她文静温柔，所以老师夸她是听话的小淑女，同学们觉得她是所有家长梦里的那种听话好孩子。 但李陵也知道她其实是个不听话也不温柔的叛逆小孩，她只是想让所有人开心。 李陵也想出门玩，没有克拉克，和朋友、或者自己出门玩。 但是克拉克会用很难过的眼神看着她——他有一双漂亮的、独特的眼睛，眼尾微微下垂，看人时无辜又可怜。 李陵也就很难说出让他难过的话。 「你不需要加班吗？」李陵也好奇地看着他：「记者不都是很忙，时时刻刻在跟头条吗？」 「小笨蛋，我早就升任主编啦。」克拉克把买回来的新鲜小雏菊插在花瓶里：「主编不需要加班，我说的。」 「这周我想出去看电影！」李陵也从后面抱住克拉克，用脸在他后背上使劲蹭蹭，像欢快的小狗：「看新上映的特工片。」 「特工片有什么好看的呀。」克拉克转过来，握住她的肩膀：「另一部片子也很好看。」 「我就想看那个。」李陵也使劲儿睁着大眼睛看他：「求求你啦！」 克拉克微笑起来，他永远不能拒绝小也——她稍微暖和一点，他就会不由自主地融化成一滩甜甜的黄油。 特工片不是普通女孩应该看的，但是他认为可以破例一次，一次不会影响什么。 这个周末李陵也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喜欢的特工片，克拉克买了爆米花和可乐，李陵也看得很专注。 电影主角有一辆很帅的黑色车子，他可以从车子上掏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小道具。 李陵也觉得很新奇，她转过头：「那个车子好帅啊，我以前偶尔会梦到类似的。」 「黑色的、两个座椅。」她努力回忆：「前轮胎好像很厚实……」 电影光源忽闪不定，把克拉克原本英俊温柔的脸映得神情冷硬。他递爆米花桶给李陵也，语气一如平常：「吃点爆米花吗？下面有巧克力口味噢。」 第152页 李陵也抓了一把巧克力味的爆米花，一阵睏倦袭来，她努力睁开眼想继续看那辆黑色的车车，但是还是睡着了。 电影散场克拉克叫醒了她，还故意装作委屈然后调侃她：「是你说要看这个的，怎么你反倒睡着啦？」 李陵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后半截精彩吗？」 「很一般。」克拉克丢了一颗爆米花给自己：「这种帅气的车只能出现在电影里，制片人想像力真的好丰富。」 「是吗？」李陵也遗憾地说：「谁能拥有这样的车一定很快乐吧。」 「如果能变成高达就更帅了，」她兴奋起来：「克拉克，你知道高达吗……」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走出电影院，今天说好要去买可丽饼带回家。但是走到街角，突然有吵嚷声传来，李陵也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男人正拿着刀，抢劫路过的女孩。 她左右看了一眼，随手抄起来一根树枝，克拉克一把拽住了她：「你在干什么，小也？」 「有人在抢劫。」李陵也焦急地说：「我们应该阻止他。」 「不。」克拉克握住她的手，温柔而毋庸置疑地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夺过那根短树枝远远丢掉：「那不是普通女孩子应该做的事，那很危险。」 「他有刀，你拿着一根树枝又有什么用呢？」 李陵也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她的皮肤很娇嫩，连握一下树枝都会被粗糙的树皮擦出红印。 为什么她会觉得那根短短的树枝很安全呢？ 明明它只是一根树枝，一根起皱、断茬干瘪的树枝。 「你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克拉克用身体挡住那边传来的动静，不过好像有路过的人及时上前制止，所以这个小意外很快就被解决掉了：「见到危险，我希望你能够保护自己，及时躲开。」 李陵也低着头没说话，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至少以前她好像不是这样的。 以前……以前又是什么时候呢？ 「……」克拉克嘆了口气，他摊开李陵也蜷起的掌心，用指腹抚了抚那块红痕：「你看，你连碰一下都会受伤，这样弱小又普通的你，怎么能去面对那些可怕的坏人呢？」 「不要逞强、不要做危险的事情，有些人并不需要帮助，你只要远远看着就好了。」克拉克合起她的掌心：「你帮不了他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听话懂事的中学女孩。」 李陵也沉默着跟克拉克回到家里，天空很晴朗——大都会的天空一直都很晴朗，但她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 李陵也今年十六岁了。 有一天克拉克并没有来接她放学，她恍惚之中突然记起好像克拉克说过这周要出差，所以不能回家了。 她用微波炉热了一盘克拉克留下的烤鸡饭，但她不想吃。她等了等，一直等到克拉克绝对不会回家的安全时间。 李陵也欢唿着点了一份汉堡炸薯条套餐。 外卖送达的不太准时，稍微晚了一点。她无聊地用叉子怼了怼盘子里凉掉的烤鸡——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李陵也欢欣雀跃地跳下椅子，她拉开门，门外是一个扣着鸭舌帽的男人，没有穿外卖服，但是手里却提着她的汉堡套餐。 她奇怪地伸手想要接过来，然后男人抬起头——他有一张非常英俊的、沉默又严肃的脸，钢蓝色的眼睛如同深邃的大海，闪烁着金属一样的冷硬光泽。 他看着李陵也，没有说话，李陵也奇怪地又拽了拽她的外卖袋子：「你好？」 钢蓝色眼睛的男人松开手，于是外卖袋子落进了李陵也手里。他往下压了压鸭舌帽，遮住面容，然后转身离开了。 李陵也打开外卖袋。 汉堡凉掉了。 睡眠舱自动唤醒，卡尔藉助舱体支撑架坐了起来，白茫茫的低温雾气一瞬间扩散，他的脸上带着奇异的满足微笑。 钢骨替他摘掉了布莱尼亚克的连接光缆：「事态已经很严重了，反抗军里有人接替了蝙蝠侠的披风，现在……」 「我知道，那是达米安。」卡尔从睡眠舱里飘起来，他轻快地飘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飞船的中心控制室——李陵也安静地靠坐在椅子上，椅子上镶嵌的金色宝石闪闪发亮。 她睡颜安静，红润的唇微微弯起一点，好像在做一个美梦。 卡尔喜爱地注视着她，小时候的小也很可爱，长大了又很漂亮，一切都很合他的心意。 感谢创世宝石，陆地神仙也要短暂地屈服于这宇宙奥秘之下——虽然不知道具体能压制住她多久，但足够了。 很快小也再睁开眼，就会忘记以前的一切，她将认为她还是那个拥有平凡而短暂的一生的、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作为修士的一切、还有该死的布鲁斯，都将会被她永远忘记。 他愿意容忍小也短暂的反抗，因为最后的结局一定是他喜欢的那个——他将拥有听话、可爱，习惯他的陪伴那个小也。 钢骨作为人类的那半张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一闪而过，他自己就是一台天启星科技的高端处理器，可以一边交谈一边处理信息。 钢骨说：「超人，我在处理安全记录时发现，瞭望塔的传送装置三天前有被人使用过的痕迹。」 第153页 卡尔顿了一下：「传输定位是？」 钢骨说出了他前不久才传送过的、熟悉的那个宇宙：「双程，他们已经返回。」 这两天卡尔都沉浸在宝石和布莱尼亚克双重构造的梦境里，他有一种完整地参与了李陵也一生的诡异满足感，这大大满足了他的掌控欲，所以他没能分心监听全世界。 卡尔脸色难看起来，他闭上眼睛，超级听力正在发挥作用。 良久他又睁开了眼睛：「有耗子混进来了。」 钢骨没说话，他专心处理信息，过了一会才开口：「我想你是否要考虑转移他们？飞船目标太大，如果反抗军摸到这里来营救蝙蝠侠，会让我们处于劣势。」 卡尔迟疑了一下。 他看了看沉睡着的李陵也，那颗宝石波光流转，他刚刚被从那个美梦里强行唤醒，虽然不知道小也现在在干什么，但他知道这是最后的紧要时刻。 催眠洗脑只有一次机会，谁也不知道这颗宝石还能支撑多久。 「不。」卡尔说：「她必须接受完整的催眠，但是布鲁斯。」 他看向了处于中心控制位置上的布鲁斯，他永远维持着一个姿势，大脑以超高速度处理着地球上的事物——高效、安全，卡尔很放心把一切秘密都交给机械化的人类军师。 他知道他的所有秘密，他也有权访问地球的一切权柄。 卡尔非常感谢布莱尼亚克为他送来了这宇宙级的智慧和知识，他从布鲁斯的记忆里找到了「李红」的真正名字。 小也真的是一个很偏心的人，她对在乎的人掏心掏肺，对外人又敷衍得连个名字都不愿意好好起。 不过没关系，马上他就是小也生命里唯一那个特别的人。 「断开布鲁斯的意识连接，」卡尔说：「杀掉——」 「不。」他话音一转，「先把布鲁斯冷冻起来，等讨厌的耗子解决完了，我还需要布鲁斯帮忙治理人类政权……他很擅长这个，我们是世界最佳拍档。」 钢骨保持沉默，他协助超人把布鲁斯从控制椅上断开，再转移到冷冻舱里密封好，他开启了一切防护模式。 卡尔看着他操作，没有说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布莱尼亚克飞船，在钢骨的建议下，他们降落在瞭望塔，准备检查传送装置。 卡尔并没有走进去。 他召唤出黄灯戒指，黑金配色的制服一瞬间笼罩了他。超人那张过分英俊的脸被金色的多米诺面具遮盖住一半，只能看到他微微抿起下撇的唇。 「钢骨，」他叫住钢骨：「我知道你一直期盼布鲁斯能醒过来，重新带领你们推翻我的统治。」 「……。」钢骨没说话，他的肩甲隐隐发出了摇摇欲坠的细响，他需要超人转移一下注意力，然后悄悄扶一下它。 因为它并不属于他。 它属于另一个钢骨。 「你没有其他话想说吗？」超人突然问：「比如……这个世界，你喜欢吗？」 话音刚落，超级速度掀开了钢骨的肩甲！那里面是生化人完整的、没有任何毁损痕迹的金属身体。 钢骨向后暴退，自卫安全系统自动升起了炮台，蓝色的能量波隐隐发亮，卡尔歪着头看他：「你不是一个人前来，钢骨呢？被你替换掉了？杀掉了？」 「还是他自愿配合了你？」 另一个钢骨走了出来，他的肩甲以下是光-裸着的，他同样对穿着黄灯制服的超人举起了武器：「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超人，为你工作的每一天我都感觉到羞愧。」 「我背叛了我的朋友、我的屈服令我的父母蒙羞。」 卡尔带着黄灯戒指的手缓缓握拳：「看来其他人也来了……我想仅凭你们两个，是不敢向我挑战的。」 一瞬间音爆声至，红蓝色披风的超人撞碎了瞭望塔的外壁，宇宙高压差和低温侵袭而来，神奇女侠矫健地落地，手握真言套索和火神之剑，她皱着眉凝视着这个戴上了黄灯戒指的超人。 「卡尔，你愧对艾尔家族的希望之名，我没有想到你会向恐惧低头。」 「别说那么冠冕堂皇的话。」卡尔不急不缓：「我用真言套索杀死了你的同位体，希望你不要也轻易死去。」 「蝙蝠侠呢？」卡尔毫不意外地左右环视，漏风的瞭望塔环境逐渐变得恶劣，冰霜悄然爬上墙壁。 在这里的都是超能力者，生化人、氪星人，亚马逊半神，普通的人类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战场。 仿佛回应他的话，灯光一直昏暗的长廊尽头闸门打开。伴随着高温蒸汽和消毒雾气四散开，一个高大狰狞的影子缓缓浮现。 它大概有不到两人高，背后是如同蝙蝠一样竖起包裹的膜翅披风，纤长的臂甲排布着可怖的倒刺和热武器，腿弓附近则搭载着锋利无匹的冷兵器。 随着猩红色的狭长眼灯像潜水员的护目镜一样亮起，蝙蝠侠装甲胸口那同样猩红阴森的蝙蝠标记也被灯光一併点亮。 卡尔不是没见过蝙蝠侠的奇怪装甲。 他认识的那个布鲁斯甚至有一套氪石装甲，不过超人掌权的第一年就冲进蝙蝠洞把它毁掉了。 连带着整个蝙蝠洞。 恐龙模型和钱币被崩塌的溶洞石笋淹没，无数毛绒绒的住客惊恐地飞向天空。超人知道蝙蝠侠正在某个同样阴暗的地底听着他一生心血毁掉的声音，而他为此而痛快地大笑。 第154页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吗？」卡尔环视所有人：「我……」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有恐怖的雷暴聚集在了那颗遥远的、蔚蓝的星球表面，它形成了一个漩涡，像是在地球表面绽开了一朵美丽的花。 所有人都被那奇异的景色吸引去了注意力。 两个氪星人同时动用了超级视力！ 那朵狂暴雷云笼罩着的，是布莱尼亚克的飞船上空。 阴云、金色的恐怖电光交织，狂风像倒倾的星河般浇注向了脆弱铁皮构筑成的科技文明产物！ 卡尔脸色铁青，瞬间化作金色的利剑沖向地表；与此同时，克拉克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两道同样粗硕可怖的热视线在半空中轰然对接！ 两个氪星人发出了同样愤怒的咆哮！ 李陵也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克拉克好几天都没有回家，她有一点点担心，所以她愉快地点了好几天外卖。 克拉克不许她吃垃圾食品，但是汉堡很好吃耶！海鲜塔可也很棒！冒菜也不错，她可以吃一大份。 于是她结识了外卖员——这个外卖员经常为她派餐，一开始他会带着鸭舌帽躲开监控，后来他就不再带着帽子了，他露出了整张脸。 黑色头髮、冷白色令人羡慕的皮肤，还有一双漂亮的钢蓝色眼睛，李陵也觉得他长得很像舞台剧里那种贵族老爷。 他说他叫火柴·马龙。 好奇怪的名字。 李陵也注意到他偶尔会在学校附近推着小推车卖炒饭，有时候是青椒土豆丝，有时候是番茄炒蛋饭，她吃了一次就觉得很好吃，反正克拉克不在家，她天天去吃。 马龙——总不能叫人家火柴吧，有一天马龙在咔咔炒饭时突然问道：「为什么你总是独来独往，你的朋友们呢？」 李陵也想了想，突然发现马龙先生可能是她除了克拉克的唯一朋友——单方面认证的那种朋友。 不过他们的交集好像也只限于送外卖和炒饭。 李陵也兴致缺缺：「我没有朋友。」 马龙看了她一眼：「你性格很好，为什么没有朋友？」 「没有朋友就是没有朋友。」附近没有认识的人，李陵也不用再假装听话的乖宝宝：「没有为什么。」 「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孩，」马龙悄悄给她多打了个鸡蛋：「总是喜欢和同龄人凑在一起。」 「这不和你凑在一起吗？」李陵也皱了皱鼻子：「不要圆白菜。」 马龙没理她，并往锅里扔了一大把圆白菜。 李陵也差点被气疯，但可能是因为马龙长得太帅，她居然不敢反抗小吃推车老闆的炒菜强权。 反正家里也没人，李陵也莫名地不想回家，于是她蹲在小吃车旁边扒拉炒饭。 克拉克不允许她这样，她要淑女，淑女不能在路边扒拉饭。 「我以前没见过你。」李陵也说：「你是刚来这一片的吗？」 「嗯。」马龙沉默了一会：「我刚刚出狱。」 李陵也震惊地看着他：「出狱？」 马龙说：「是啊，之前一直被人关着工作。」 哇，原来马龙先生以前在牢里踩缝纫机——李陵也脑袋里莫名其妙蹦出来这么一个词，她被逗笑了。 马龙又看了看她，嘴角往下撇，好像不太高兴。 好熟悉的表情，李陵也想。 马龙丢给她一张小椅子，李陵也猜他这是在邀请她留下来聊天。 真奇怪，当她得知马龙先生是一个罪犯时她就应该跑开的，因为她弱小又普通，应该躲开所有的危险。 但是神差鬼使，她觉得马龙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就像泥娃娃里突然蹦进来一只小猫。 其他人是坚硬的泥巴，但小猫是软软的、会咪咪叫的。 她喜欢和小猫聊天。 兇巴巴的小猫咣咣炒菜——其实这种小推车在大都会中学门口出现本身就很奇怪，除了李陵也之外几乎不会有人光顾。 这时一辆摩托车冲过去，顺便抢走了路边一位女士的背包，马龙握着锅铲的手顿了一下…… 李陵也往后躲了躲，看起来好像很害怕。 「我以为你会冲上去。」马龙说：「你不像是会害怕这个的女孩。」 「……」李陵也迟疑了一下，她想起小时候那个拿着刀子抢劫的男人。 还有握着她的手的克拉克、那截断掉的树枝。 「因为我打不过他。」李陵也有种被教导主任注视着的感觉，小声辩解说：「我只是个普通人。」 「每个人都是普通人，」马龙淡淡地说：「难道英雄就会长着四只眼睛吗？」 被抢走背包的女人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她抽泣着，但这次没有人向她施以援手。 围观的人们与她直接隔着一道真空带，默默目送她两手空空离开。 李陵也突然觉得揪心，就好像她的哭声会传染。 她不认识这个普通女人，她也不应该感到难过的。 「英雄是什么？」李陵也问马龙。 「英雄不是什么。」马龙回答，他在洗小番茄，小番茄长得咧咧巴巴，像是从谁家菜园子里捡来的不要的，有一只表面还有一道癒合的疤。 马龙皱着眉嫌弃地看了看它，然后反手塞进了李陵也嘴里。 李陵也啃了一口，啊，真好吃，酸酸甜甜的。 第155页 她叼着半个小番茄，坐在反正不太干净、有油渍的小板凳上。可能人都有叛逆的心，马龙越不好好回答她越想继续追问：「那普通人和英雄有什么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马龙语气恹恹，有点不耐烦：「英雄都是普通人。」 「但是至少要有强劲的体魄吧？」李陵也声音变小，意有所指：「坏人很可怕，我打不过。」 「但是你可以选择报警、可以选择用其他的方式帮助别人。」马龙说：「英雄挺身而出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只是因为他们有一颗想要帮助别人的心和愿意站出来的勇气。」 「……」李陵也一口啃掉小番茄，然后自然而然伸出手，马龙从菜筐里又掏出来一个：「最后一个，不能再吃了。」 李陵也可怜巴巴地说：「那我能再吃一块生胡萝蔔吗？」 马龙切了一块小胡萝蔔塞给她，看起来气哼哼的。 李陵也举着两只被生胡萝蔔染成了橘色的手跑回了家里。 克拉克今天也没回来。 不过李陵也觉得有点快乐，她学着其他小朋友，每天给自己订半成品的三明治和果汁带到学校，这样她就可以坐在台阶上和其他人一起边聊天边吃东西。 马龙每天都在那摆摊，不过他选的位置很差很偏僻，还是没什么人光顾。 李陵也开始学会自由组合炒饭套餐，比如不要饭，只吃煎鸡蛋；再比如吃生菜叶卷烤鱼排这种奇怪东西。 马龙品味真的很好，他的小吃摊里的东西都是李陵也爱吃的，或者随便排列组合一下就是李陵也爱吃的。 李陵也为马龙居然不能多赚钱而感到深深的惋惜。 中间有一天马龙没有来，李陵也很害怕他从此就消失了，第二天又跑来蹲守——好在今天马龙出现了。 「你昨天干嘛去了呀。」李陵也抱怨：「你没来，我晚上都没吃饭。」 马龙塞给她一个小番茄，示意她闭嘴。 李陵也很开心地接受了他的贿赂，她注意他的太阳穴有一小块淤青。 「你和别人打架了吗？」 「嗯。」马龙回答得依旧很敷衍。 两个小混混走了过来，绿色头髮、打着鼻环，走路吊儿郎当的，另一个高大魁梧，看起来像个拳击手。 李陵也警惕地注视着他们，他们莫名其妙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正在切菜的马龙，马龙没理他们，依旧在咔咔切菜。 大块头那个一锤对面的热狗车，看起来非常业务，他结结巴巴地说：「抢、抢劫，把钱都拿出来！」 李陵也紧张地捏紧了手机，马龙视若无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波及到他的餐车。 绿毛也畏惧地瞥了一眼这边，转过头去努力装兇狠：「你，把钱都拿出来！」 热狗摊老闆很害怕，听话地交出了钱，然后抢劫犯二人团伙就跑掉了。 李陵也：「……？」 她看了一眼垂着眼的马龙，小声问：「我们要帮他报警吗？」 马龙懒洋洋道：「随便你。」 李陵也犹豫了一下，克拉克告诉她不应该插手这些——但是。 但是热狗摊老闆很可怜呀。 她还在热狗摊上买过爆辣热狗。 李陵也纠结了两分钟，还是选择帮忙报警。 那天晚上她去警局录人证口供，很新奇，她第一次多管闲事，也是第一次进警察局。 然后她和马龙两个人吃了一顿宵夜，马龙送她回家。 他站在黑暗里，身影坚硬得像一块永不倒下的岩石。 李陵也开心地抱着小熊玩偶在床上打了两个滚。 没过两天马龙突然换了个位置出摊，李陵也跟着他跑到那边发呆，隔壁卖奶茶的老闆和气地和马龙打招唿：「你家小孩？」 李陵也一脸痴呆地抬头，手里还捧着马龙买给她的奶盖茶。 马龙「嗯」了一声，靠在餐车边等客人。 他往那一站简直像是名模登场，反正什么都像，就是不像小吃车老闆。 可能因为今天换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没多久又跑出来一对高中生小情侣，男孩和女孩在小巷子里吵架，李陵也突然听到一记响亮的掌掴声传了出来。 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下意识看向马龙。 马龙没抬头：「想去就去。」 李陵也在原地踟躇，她想年轻小孩又能闹出来什么大动静呢？ 又一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旋即是女孩子的抽泣声。 李陵也终于忍不住了，她跑过去，看到女孩子倒在地上，和她一起来的男孩正凶神恶煞地举起手。 突然有人闯过来，男孩还抬头看了一眼。 李陵也沉下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胆子这么大，可能因为马龙就在她身后炒菜吧。 「不许动！」她低声威胁那个男孩：「现在立刻，滚。」 男孩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看起来就是那种乖乖女孩，衣着整洁又昂贵，浑身上下散发着乖软的气息。 他骂骂咧咧地冲过来挥拳——李陵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矮身！ ……从小到大都没人这样对她过，克拉克从来不会让她面临危险。 所以她甚至不知道她下意识的反应能有这么快。 男孩骂得更大声了，李陵也回头看了一眼，马龙就在她身后站着，抱着手臂，没有任何插手的意思。 第156页 李陵也回过头，那个男孩又挥出一拳——李陵也侧过身让开，他扑到了墙上。 他真的很兇，李陵也吓坏了，眼泪在眼眶里积蓄。 然后她眼泪汪汪地揍了他一顿。 …… 当天晚上马龙带她去药店买了纱布和酒精，李陵也一边让马龙帮她包扎擦破皮的手，一边兴高采烈地翻来覆去讲述她英勇的两拳—— 被打的女孩子软软地和她道谢，李陵也突然觉得她的快乐又回来了。 比坐旋转木马、看电影都要快乐的快乐。 …… 李陵也现在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等待放学，去找马龙聊天，她忘记了陪伴她长大的克拉克——克拉克已经很久没出现了，也没有电话没有消息。 只有非常偶尔的时候，她会想起来一下。 李陵也不再穿规规矩矩的漂亮裙子，也不再孤单一人，她的微笑也不再是腼腆的、含蓄的。 班级里那些女孩子现在都很爱和她一起玩，也有男孩子想约她出去，但是因为长得没有马龙好看，李陵也非常感动地拒绝了。 然后马龙突然就消失了。 一切魔法都在午夜十二点后消失，推着炒菜车的仙女教父悄无声息地带着他的小番茄和胡萝蔔圆白菜一起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 李陵也等了他好几天，马龙都没有再出现。 李陵也开始变得不快乐，她觉得她变成了被抛弃的小狗，这也不好吃、那也不好吃，她宁可去啃小吃车上的生白菜。 马龙就这样从她的生活里蒸发，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直到某一天。 李陵也和同学去逛街，回来得稍微晚了一点，路过某栋公寓楼时她看见有一个穿黑风衣的影子正在打人——她远远跑过去，那个黑风衣抬起脸。 鸭舌帽，钢蓝色眼睛。 马龙不再像个贵族老爷，他的神态市井又凶蛮，一拳下去地上瘫着的人就流下了鼻血。 倒霉蛋半个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缝，五指努力抓着地面，试图躲避马龙的殴打：「救命……救……」 李陵也惊恐地沖了上来：「你在干什么呀马龙！」 马龙没说话，他甩开李陵也的手：「……」 李陵也又扑上去想拽他，反而挨了一巴掌。 她捂着肩膀掉眼泪，眼睁睁看着马龙施以暴行，几乎要活活打死这个那个男人。 马龙抽空瞥她一眼：「滚远点，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这次她的背后没有马龙了。 因为马龙站在了她的对面。 举着拳头、眼神兇狠，像殴打一个沙袋一样一拳接着一拳。 ……那个人真的快要被打死了，他气息奄奄、手指无力，已经连抓握都不能了。 「你为什么要打他？」李陵也觉得害怕，好像马龙突然变了一个人，变成了某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 「我想打就打，」马龙嗤了一声：「最后说一遍，滚远点，不然我就连你一块打。」 他提拳打在男人心口上，那个男人吐出一口血，眼见着头颅就要蔫蔫地垂下去了。 她颤抖着往后退了一步，夜色里她没有看到马龙的拳头几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 李陵也四下看了看，然后从路边捡起了一根不长的树枝。 一根起皱的、断茬干瘪的树枝。 她含着眼泪，对着逞凶的马龙平直举起了手里的树枝。 一个举剑的姿势。！ 第44章 人要有多大的勇气站出来反抗不义之举。 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愿意与从之汲取力量的人相对抗？ 李陵也曾经认为她短暂的勇敢来自于马龙的无声支持——他站在她的背后，就好像撑起温暖帐篷的骨架、或者夹着好吃馅料的汉堡面饼。 但现在没有了。 马龙抬手轻松扔掉了那个被打成一条烂布袋子的男人，他挽起袖子，线条精实的手臂充满着力量,看起来一拳能打对面的女孩两个。 「你打不过我。」 马龙说：「现在乖乖听话,回家，别做让人不喜欢的女孩。」 又是乖乖听话。 院长妈妈告诉她要乖乖听话,不要被人抛弃；克拉克告诉她要乖乖听话,做讨人喜欢的普通女孩；老师、同学,每一只一张一合的嘴巴都在说女孩子要乖乖听话。 她曾经以为马龙不是这样的,他是独特的小猫,小猫教父会把她塞进小吃车里，向着黎明一起奔跑。 然后小猫突然把她丢下车,同样告诉她要乖乖听话。 李陵也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她知道克拉克喜欢看她哭,没有什么事情是掉眼泪不能解决的——虽然她总是隐隐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其实不喜欢哭。 马龙向她走来,没有迟疑,平平常常,但举起的拳头却并不像平常一样拿着小番茄和萝蔔块。 李陵也狼狈地躲过这一拳,她怀着被背叛和欺骗的怒火，愤怒地用小树枝戳了一下马龙。 一开始只是戳一下。 然后是灵巧地闪避、腾挪—— 如同做了千百次，小树枝被轻快而连贯地挥出,从滞涩到圆融、从迟疑到坚定，那根普通的小树枝在李陵也的手里辗转变幻,挥舞得如同绝世无双的宝剑。 马龙开始疲于进攻，他用手臂护住要害——李陵也的小树枝用得很刁钻，魁梧的成年男人也不得不被少女逼得连连败退。 第157页 「你这么生气，是因为我欺骗了你吗？」马龙开口,恶意地嘲讽：「我以为你会是好拿捏、没有主见，只会向比你强大的人低头的那种女孩。」 「不。」李陵也拼命摇头——她受够了这些，她真的很讨厌别人规训她要成为什么人、应该怎么做。 她不想讨任何人喜欢，她也不想围着谁贴给她的标籤打转。 「我一点也不……听话。」 李陵也勐地向前递出小树枝！它再也经不住这样气势凌厉的、发泄一样的挥舞，它撞在马龙的胸膛上，终于在难堪重负的脆响中断成了两截。 马龙大口喘气，他捂住胸口，那双钢蓝色的眼睛直直逼视着李陵也，却不再后退。 李陵也手里的半截小树枝掉了下去，轻韧的木枝蹦了两下，滚进了黑夜的影子里。 「我曾经练了一百一十年的剑。」无声的、凝滞的沉默里，李陵也突然笑了起来：「输给我不丢人啦！」「好久不见， 布鲁斯。」 「……」马龙长长地唿出一口气， 他用五指拢了拢额发，并偷偷揉了揉被孝顺小鸟揍得隐隐作痛的腰。 「不得不说火柴·马龙这个名字真的很难听。」李陵也说：「还有，下次真的别加圆白菜了。」 她大声抱怨：「你都没炒熟！！！」 火柴·马龙——布鲁斯的俊脸瞬间耷拉了下来，他像所有不高兴的老爸一样撇着嘴：「又没让你吃。」 「啊对对，真是太对啦！」李陵也上手捏了捏他僵硬的肩膀，哪怕在梦境里，病痛好像也不肯放过他。 布鲁斯灵巧地一矮身躲开，酷酷的黑暗骑士绝对不会承认他有肩颈劳损。 在李陵也醒过来的那一刻，一切都开始迅速崩塌，关住李陵也的小公寓溃散在紫色的雾气里—— 卡尔构筑的那个美好梦境就像美丽脆弱的泡泡一样破碎，只留下一滩带着劣质香精味道的肥皂水。 那混沌的、闪烁着不祥的银紫色电流的天空中似乎隐隐有雷声传来，李陵也抬头看了一眼：「那是我的雷劫……我们该走啦，布鲁斯。」 布鲁斯却摇了摇头，后退了一步。 他说：「是你该走了，小也。」 「超人把我的意识和布莱尼亚克连接在了一起，我无法跨越那道壁垒。」布鲁斯看起来并没有多么悲伤，反而很镇定，像是非常平静地就接受了一切的结局：「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离开以后不要冲动、不要被仇恨和痛苦支配，你一直是……」 「停停，我说先停停。」李陵也一脸莫名其妙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们超级英雄都是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率先准备发表遗言……」 「能不能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李陵也的瞳孔剎那间被金色的火光点亮，她单手掐诀，一柄淡金色的、四周飘散着星星点点熔烬的光剑凝聚在了她的面前，并发出了清越的啸鸣震颤—— 「我能噼开宇宙壁垒，你为什么觉得我噼不开一个人工智慧机器？」 「知不知道什么叫一剑破万法啊——！！！」 长天一剑，贯穿了混沌穹宇与浓紫色的阴霾！ 现实世界里，钢骨刚刚悄悄设置好的冷冻舱里伸出了两支银紫色的光缆，布莱尼亚克的控制流再次接通了蝙蝠侠沉睡之中的身体，他额心的紫色唿吸灯重新闪烁，连结桥沟通就绪； 滚沉的雷鸣奔涌在天幕之下，一道灿烂的霞光垂直落向了布莱尼亚克飞船—— 与此同时靠坐在控制椅上的李陵也勐地睁开双眼，金光占据了她的整个眼眶，无数连接着她太阳穴的控制光缆寸寸崩断！ 陆地神仙势不可挡地冲破脆弱的人工智慧金属壳子，九道天雷积蓄起滚滚尘烟与雷光，摧枯拉朽地涤盪着她淤积的经络； 剑骨铮鸣、玉脉迸锃发亮，李陵也一身血肉在天雷淬鍊之中烧毁又重塑，鲜血泼洒，再度化为磅礴灵气重新灌注进她四肢百脉！ 李陵也直扛天雷，暴涨的修为瞬间冲破了桎梏经脉的黑沉诅咒！她爆发出了响彻天地的、可怕的咆哮声： 「卡尔·艾尔——滚出来受死！」 …… 卡尔暂时还不能滚出来受死，他正在茫茫宇宙中与另一个氪星人对轰热视线。 在最原始的、粗暴的暴力对轰之中，那笔直的热视线暴烈相接，折射出数道猩红色的、可怖的热能量光柱。 无数漂浮的宇宙星尘与碎石无声崩裂，金色和红色的披风猎猎震涌，黄太阳光默默照射着这两个拥有无上伟力的神子，所有伤痕都被一一抚平，澎湃的力量注入他们的身体，带起新一轮的可怕冲击。 卡尔知道事态已经超过了他的掌控，那一道道雷光必定是为李陵也而来。 他失败了。 卡尔面色复杂地注视着那朵花一样漂亮的雷旋，他看见李陵也的眼睛在颤动，似乎马上就要睁开……他需要赶回去，在事情滑向他最不想看见的那个深渊之前试图挽回。 然而另一个他沖了过来。 那个年轻又愚蠢莽撞的超人，勇往无前地试图用一切手段缠住他——尽管他只有血肉之躯、尽管他战斗技巧完全不能与他相提并论，但他不顾一切的、近乎自杀式的袭击和纠缠依旧让卡尔无法脱身。 卡尔的黄灯戒指爆发出能量冲击，他即恐惧，那狂暴的黄灯能量向克拉克冲去，然而克拉克丝毫不畏惧这个，他怒吼着挥拳击碎！ 第158页 「我即是你，」卡尔尖咆，他的理智近乎崩溃：「你凭何来指责我……你也会走到我今天的道路！」 「你不是我！」克拉克愤怒地砸向卡尔，一拳接一拳的冲击波在静谧、宏大的宇宙中只如一朵小小的浪花，只有临近才知道那冲击有多么暴烈惊人：「别以你来定义我！」 「因为你没有失去、你更没有失败过！」 卡尔的眼眶被热视线炙烤得狰狞熔裂，金色的黄灯面甲再也无法维持，变成细细的光点脱落，那张悲伤的、痛苦的超人的脸让克拉克产生了一种照镜子的异样感，他们对视、对战，狼狈又痛苦。 卡尔的金披风熊熊燃烧，黄灯能量充盈他的周身，令他如同一盏金色的火炬。他撞向这个天真又弱小的超人，像金色流星撕裂苍穹：「我也曾是你，但我抛弃了那些无用的卑劣者品格！」 克拉克被撞得颤抖，他咬着牙奋力抓住卡尔的披风，试图把他抡飞出去，金色火焰灼烧着他的皮肤与制服，黄太阳无声地温柔抚慰他的痛苦与疲惫：「你抛弃的是你的良知与理智！」 「你根本就……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卡尔双手掐住克拉克的头颅，热视线迸发，试图以此射穿他的脑子：「蝙蝠侠将死，现在我杀了你们，胜利的荣耀依旧属于我！」 「她也属于我，她是我的——那么多世界她偏偏降落在我的世界里，她就註定要走向我！」 卡尔不再掩饰他的癫狂与执拗，年轻的克拉克就像曾经的他在看着自己，令他羞愧、令他无地自容， 令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寸都如同被剖析和审视。 他对着镜子疲劳地挥拳， 试图将那段他再得不到的旧影从生命中挥走，他想说他不是被抛下的那个，是他不想再要过往、是他主动要摒弃曾经。 超人可以超光速飞行，但再快的超级速度也不能带他挣脱往日旧影。 他永远被过去打败，溃不成军、也无法逃离。 「她不属于任何人！」克拉克愤怒地以热视线回应：「你根本不喜欢她，你只是……」 「你只是嫉妒又恐惧！」他怒吼出声：「你才是恐惧的俘虏，所以你要把你的恐惧强加在别人身上——你要征服、你要证明你并不害怕！」 「我不害怕！」卡尔回以怒吼：「你在撒谎……我从不恐惧！！！」 可卡尔在后退。 仿佛影子看见太阳，他悄无声息地流下泪水，但热视线一瞬间将微不可见的水珠融化，臣服于恐惧的君主再次发起狂躁的进攻—— 然而一只尖利的、漆黑吸光的装甲尖爪接住了这一拳！地狱蝙蝠装甲可以让使用者爆发出堪比超人的速度和耐力，当然也能赋予普通人类在外太空飞行的力量。 布鲁斯被展开的漆黑膜翼包裹，像诸天极境之恶魔从地狱中降临——他攥住卡尔挥来的拳头，装甲关节紧扣，这一瞬间卡尔的手指与黄灯戒指一併发出了碎裂的细响！ 卡尔惊恐地想要伸出另一只手抢回自己的戒指，然而当蝙蝠侠拥有与他同等的体力和耐力以后，他最后的倚仗与优势也行将失去。 布鲁斯迅疾勐烈的攻击毫不留情，在地狱装甲的增幅下，他的力量几乎可以撼动新神—— 黄灯戒指被布鲁斯活生生捏碎，黑金色的制服铠甲转眼间从卡尔身上剥离。 在卡尔的难以置信的愣怔中，布鲁斯抓住他抵在膝下，向地球的方向勐地踹了下去！ 克拉克默契地跟上，拼尽全力擂出勐烈的几拳——卡尔的暗色制服护甲层层崩裂，颈甲破碎，消散在了茫茫无垠的宇宙里；黑亚当旋即赶来，向紧随坠落卡尔其后的蝙蝠侠和超人激射出了耀眼的魔法霹雳！ 关键时刻亚马逊女战士从天而降，神奇女侠双臂交叠，护腕吸收了绝大部分的能量，她怒吼着震击护腕，爆炸波将黑亚当轰飞，眨眼间便击穿了数栋高楼！ 远处的绿巨人正在愤怒咆哮，他正在面对源源不断涌来的布莱尼亚克机械傀儡；悬浮在半空的钢铁侠则展开了一列脉冲螺旋炮，勐烈的火力压制正将蝗虫一样逼近的机械傀儡轰成漫天乱飞的碎片和残肢。 倒飞过来的黑亚当刚刚掉入战场，就被绿巨人抓起来活活砸向地面——然后再次抡得更远！ 天边的雷声越来越恐怖，即便在很遥远的地方也犹如炸响在耳畔。 卡尔偏了偏头，那雷鸣的漩涡之中脱胎换骨的白衣修士周身染血，却从未低头。他想折断她的傲骨，想令她沉湎于最深的荒唐梦境…… 但她依旧冲破了漆黑阴霾，再次堂堂立于天光之下。 他又输了。 他曾经输给布鲁斯，一个普通的、他轻易就可以捏死的普通人类。他骗自己说他其实并没有输，因为打败他的是真正的神明。 新神登冕必定践踏旧神之血，可他却无法自抑地被热烈燃烧的美丽灵魂深深吸引。 他卑怯、他恐惧，他无地自容，他想用尽一切来证明他不是失败者，他配得上那颗命运眷顾而赐予他的星星。 然而星星不愿落在他的掌心—— 星星飞走了。 超级听力为他带来了更远处战场传来的声音，超人拥趸与反抗军交火，那些普通人类嘶吼着与同胞厮杀，仿佛世界末日正于此刻降临一般，战火纷飞、生灵涂炭。 ……他好像突然记不起曾经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 第159页 一颗核-弹毁灭了大都会，也永远毁灭了和平与安定的地球，超人决心以铁腕拯救这个世界。 但他真的拯救这个世界了吗？ 我做到了。卡尔想，恐惧会带来服从与安宁，如果没有这些执迷不悟、妄图挑战神的威信的蝼蚁般的人类。 世界本可以很美好。 莫名的力量支撑着他反击，卡尔勐地掀翻了压着他暴揍的地狱蝙蝠。瀰漫的血色令他视线模煳，他需要很努力地睁开眼睛才能看清这个混沌的世界。 神奇女侠不得不分心去解决奥姆带领的亚特兰蒂斯大军，黑亚当正在沖向他，手里抓着那把黑死剑。 卡尔冲上去伸出手——他听见了雷暴之中那杀意纵横的怒吼。 不再犹豫、不再迟疑，既然得不到那就彻底毁掉，也好过他眼睁睁地看着属于他的星星落在别人身边！ 连氪星人的力量也无法制止他，卡尔不管不顾地大笑起来，他残破的披风将赶上来的黑亚当也一併甩脱，他紧握着黑死剑，爆发了濒死般悍勇无畏的意志！ 陆地神仙自九天之上垂目，李陵也白衣染血，万道霞光将她簇拥，天雷正在重新锻造她的筋骨血肉，只差最后一道天雷，陆地神仙又将所向披靡—— 她那么高高在上、完美，就仿佛他的痛苦和挣扎都只是衣袖拂落的尘埃而已。 你看，原来对她而言，只是尘埃而已。 卡尔狂笑着高举黑死剑，他的悲戚与哀痛唤醒了黑死剑上的鬼影，无数折损于剑下的神明发出同样不甘而愤怒的哀嚎，漆黑殷红的鬼魅死影重新为氪星人包裹上褴褛的披甲—— 他要弒神，将神仙永远留在这一刻…… 卡尔向正在硬扛天雷的李陵也疾沖而去！ 千钧一髮之际，地狱蝙蝠装甲能源消耗达到最高，布鲁斯以凡人之躯短暂获得了神速力的加持！ 伴随着金色的闪电与焦煳气味，世间一切恍如静止，地狱蝙蝠向卡尔离开的方向起步，悍然一个扑跃拽住了卡尔那由万千亡魂构成的披风！ 就只是这一剎那，克拉克也再次缠了上来。他顶着卡尔的肩膀试图把他向地面压回来，亡魂的枯爪撕扯着他的制服和皮肤，同样留下一道道萦绕着黑雾的裂痕； 地狱蝙蝠装甲也发出了腐蚀熔化的刺耳尖响，然而布鲁斯浑若无觉……难以想像的恐怖力量一瞬间爆发，他活生生将卡尔重新扯了下来！ 卡尔不甘地嘶吼，脖颈青筋崩起，他攥着黑死剑的手指被地狱蝙蝠一根一根地掰开——其实装甲手甲部分已经被黑死剑的亡魂熔穿了一部分，那破碎的甲冑碎片正在搏斗中片片飘落。 布鲁斯是在用属于凡人的手与氪星神子的钢铁之躯对抗，直至指腹鲜血淋漓。 他夺下了黑死剑！ 地狱蝙蝠装甲充能效率再次飙升，布鲁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开始褶皱、崩裂——装甲能量一旦用尽，就将以使用者的生命力为之续航，所以理论上这套装甲的强度上限是…… 人生命的极限。 布鲁斯怒吼着举起黑死剑，地狱蝙蝠装甲周身如血一般骤亮，鬼影惊惧哭喊，似乎想要挣脱剑身的束缚！ 「……」 一声脆响，黑死剑在地狱蝙蝠的手中断裂成两截，鬼影止熄，它重新变回了一根银白色的普通铁剑。 血色的亮光也一同熄灭，高大的装甲轻轻晃了一下，随即如高山将倾，跌倒在地。 克拉克松开卡尔，迅速冲上去把昏迷的布鲁斯从破破烂烂的装甲里挖出来，他侧耳倾听，布鲁斯的心跳逐渐变得衰弱、低沉。 凡人如何折断神器？ 燃烧生命。 那是地狱蝙蝠装甲的极限，也是布鲁斯的极限。 布鲁斯垂着眼，生命力燃烧后光彩迅速从他钢蓝色的瞳孔里消逝，他像苍白的影子，逐渐褪色、枯萎。 克拉克紧紧抱住他的同伴，仿佛这样就能将正在逝去的生命挽留——即使是超人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他发出了茫然的、痛苦的低泣。 然而此刻，最后一道天雷收束，陆地神仙裹挟着金淋淋的狂风从天而至！ 李陵也整个眼白也爆发出摄人的金色亮光，她的掌心蕴含着刚刚从天上撕下来的天道法雷，混合着她活生生从丹田里剥离出来的金光功德形成了一颗耀眼的雷球—— 她一掌拍向倒在地上的布鲁斯心口，一声暴喝：「起！」 布鲁斯勐地绷直了身体！剎那间劫云之后残存的天道生机重新灌注进了他的身体，蓬勃的生机爆发，在最后一刻唤醒了即将彻底归于虚无的布鲁斯！ 布鲁斯恍如惊醒一般大口喘气，他四下环视，最终与注视着他的李陵也对视——这似乎李陵也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展露出更偏向陆地神仙的一面，面庞尚且带着神性的淡漠与慈悲。 然而下一刻那种冷漠就轰然崩塌，李陵也锤了一下布鲁斯，眼泪汪汪：「吓死我了呜呜呜，我差点就准备提剑去阎罗殿抢人了……阎罗殿管不管外国鬼啊？」 布鲁斯很轻地扯了一下唇角，他身上那些如同烧伤一样的猩红色伤瘢正在功德金光里消退抚平，他探身一把抱住了嚎啕的李陵也和还在傻笑的克拉克：「……」 卡尔就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他们。 他垂着眼睛，仿佛赢了，又仿佛输了，他眼角眉梢都爬满了疲惫和痛苦，嫉妒和愤恨扭曲了他的神情。 第160页 「你以为你们赢了吗？」他浑身浸满了血和灰尘，虽然狼狈，却意外又露出了那种虚伪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 忘了还有这个逼人，李陵也当场自虚空拔剑—— 然而卡尔的下一句话令她止住了动作。 「你在这里……你们都在这里。」 「如果我现在控制布莱尼亚克的飞船自毁，」他笑得扭曲：「你猜会发生什么？」 「忘了说，飞船里还有一个单独的房间，悬挂着渡鸦的尸体，」卡尔做作地恍然大悟：「啊，你们可能不知道她是谁……」 「不过你们只要知道她的老爸是个超纬度的恶魔就够了。」 「现在请你们欣赏烟花。」 「布鲁斯——」 「再见。」！ 第45章 布莱尼亚克的飞船就停在远处,从战场的缺口处可以清晰地看到被银紫色的能量罩包裹着的它。 有细小的火花开始从它的外壳上崩亮， 它正在由内而外地自毁。 卡尔手掌撑地， 跌坐在台阶上。他注视着正在熊熊燃烧的布莱尼亚克飞船，像是注视着一个美好的、又即将破灭的幻梦。 克拉克用超级视力确定了另一个布鲁斯的位置,他投身于火海,正在奋力从中抢救那个小小的冷冻舱； 布鲁斯趁这个时候用合成的金色氪石刀贯穿了卡尔。 卡尔一动不动，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黄太阳的独特恩赐正在缓慢而无声地剥离,那是一种和死亡完全不同的疲惫衰败感,战斗里带来的痛苦开始加倍反馈到他的躯体上,而他浑似无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连绵爆炸的布莱尼亚克飞船,失去了超级听力,他已经听不到更远处的响动，于是那美丽的爆炸与燃烧在他眼里都只像静谧的动画…… 世界突然好安静好安静。 那些纠缠着他的、强硬灌进他脑子的声音都不见了,一切飞速离他远去,仿佛这个世界一瞬间就将他推出了怀抱。 他目睹着伴随黑红色魔火的异纬度恶魔从扭曲的空间波动中现形,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布莱尼亚克飞船就被轻易摧毁成了齑粉——他有几百米高,庞大如一座粗粝的暗红色火山,六只金色的魔眼次第张开,尖角上燃烧着恐怖的熔焰。 克拉克正托举着冷冻舱从爆炸余烬中飞出，背后的三宫魔正在发出震天动地的悲鸣，数座流淌着猩红岩浆的火山孳生、冲破大地,仿佛炼狱之门正在像人间洞开—— 「你还是没能救这个世界。」卡尔看向李陵也，他猜自己的样子现在一定很狼狈很难看：「你也没能救你心心念念的布鲁斯。」 「蝙蝠侠已死,这个世界也马上就要完蛋了。」卡尔喃喃道：「挺好的。」 「你们没赢，我也没输。」 李陵也拎着他的领子想干脆一杵子磕死这个神经病，然而布鲁斯拽住了她，李陵也犹豫了一下,还是撒开了手。 她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卡尔跌回地上，他用手掌捂着脸，像在笑一样发出了细微的泣音。 克拉克平稳落地，那只仓促扯出来的冷冻舱正在持续流失低温气体，逸散出来的白茫茫雾气把另一个布鲁斯映衬得像长着黑色猫耳朵的睡美人一样。 在这种关头，李陵也居然还能因她脑子里蹦出来的奇怪比喻而露出一个微笑。 「可没人说过这个世界还有这种东西。」托尼飞过来，藉助推进器悬浮在半空，开玩笑一样道：「这真的有点超过了……他的脚趾盖就比人还大。」 这时睡美人的棺椁突然发出了轻响——大家向冷冻舱看去，蝙蝠侠正藉助支架的力量从自行开启的舱室里起身。 李陵也惊喜地欢唿，然而蝙蝠侠并没有空闲寒暄，他的声音因声带长久的不使用而失真、难听， 说出的话也断断续续：「有……备案， 康斯……坦……」 他在奋力挣扎，似乎想要彻底从舱室里站起来，但是考虑到他的虚弱体能问题，李陵也一把又给他按了回去。 「别惦记你那预案了，你的蝙蝠电脑都毁得渣渣都不剩啦！」 蝙蝠侠立刻怒瞪正说大实话的李陵也，他身上那些属于布莱尼亚克科技的指示灯因飞船的毁灭而暗淡发灰，显得他比从前浓郁的黑漆漆时又添了点狼狈的灰扑扑。 李陵也莫名其妙用她手里那柄金色的剑在地上划了一下，她自言自语：「你们知道华夏小孩的梦中偶像是谁吗？」 「我敢打赌一半以上是一只穿虎皮裙的猴子……」李陵也说：「听起来很奇怪是不是？」 「但其实在修士的传统教材里，人家名字很响亮，法号斗战胜佛。」 那道普普通通的歪扭细线骤然爆发出了莹莹的金色亮光，它像一条金色的河，试图把这一群因努力太早而痛失战斗力的普通人和远处的战场隔开。 「我想耍这个帅很久了，」李陵也掐诀，并把要一同起飞的克拉克也按在原地：「尔等在此等候，千万不要耽搁本真君耍帅。」 说完李陵也纵身而起，向着远处正在喷释火焰的三宫魔飞去—— 那一点白色的、小小的身影扑向狰狞庞大的三宫魔，简直像一只蝴蝶翩翩落在山峰之上。 三宫魔的其中一只魔眼转向她，立时便迸射出一道黑红色的火焰！ 李陵也在半空结印！ 战场上有那么一瞬的静止。 第161页 更加澎湃可怖的威压涤盪爆发，就在残破的群楼与废墟之中，一只由纯粹功德金光构成的淡金色巨人手掌攀地而出—— 只在眨眼之间，一道比三宫魔更加高大巍峨的金色巨像已沖天而起！ 那法身虚影迎风见长，祂是天道具身，故此神情无悲无喜，亦无男女相。李陵也悬停在她法身之前，祂也随着她一道双掌结印，衣袖翻飞之间功轮合拢圆满，九道剑环破空嗡鸣！ 「……」凡人瞻仰神迹，犹如沉默群山仰望天穹。 克拉克喃喃道：「拉奥啊。」 这一方天地都被李陵也的法身撑满，三宫魔错愕间仓惶抬头……那纯粹的功德金光举止之间摇落万千光辉，三道剑影从剑环之中脱出，将三宫魔囚囿于原地； 李陵也併拢双指一挥，四、五、六，三剑齐发穿透三宫魔身躯落地，环固剑牢—— 剑光如瓢泼落雨，瞬间泼灭了熔岩般滚烫的灭世魔火！ 在三宫魔反应不及的悲号之中，法身背后只余悬在正中与左右的三剑，法身巨掌翻覆，指诀变换—— 最后两剑瞬发，第九剑没入云霄，旋即九天之剑破云倾轧，无数天书法则萦绕巨阙，那狰狞震撼的剑气划破长空，裹挟赫赫的雷霆当天而降！ 那是敢问天道的一剑，李陵也证道第九剑，出剑即铭刻下了必死烙印！ 三宫魔怒吼，金色巨阙贯穿他的身躯，在震天撼地的悍烈巨响之中，魔火熄灭、赤红色的高大魔神分身正如冰雪般瓦解消融。 扭曲的异纬度传送裂隙旋即坍缩，一只转动的巨硕竖瞳魔眼在另一个纬度不可直视的漆黑深渊之中颤缩了一瞬—— 李陵也与之对视，挥剑直指魔瞳。 僵持之后，魔眼终于缓缓闭合。裂隙瞬间合拢关闭，魔神唤醒的熔岩凝固成丑陋的灰黑色岩石，覆盖在废墟焦土之上。 城市疮痍如焚，这一天也将成为这个世界人类文明史上的一道难以磨灭的伤疤。 然而就在此刻，李陵也却听见远眺此处的民众之中响起了微弱的声音，随后越来越响亮，直至汇聚成一股渴慕的唿喊—— 「是神！」 他们说：「是真正的神！」 他们狂热地唿喊，就如曾经奋力唿唤悬浮在大都会天穹之上的人间之神一样，当绝对的力量降临天地，曾经备受追捧的超人也无法避免地被追随者毫不留情抛弃。 李陵也垂目。 这个世界并不需要神。 正如自诩为人间之神的卡尔，在万千信徒的狂热追捧之中、在一声一声的赞美之中，他迷失了自我。 超人的政权最强大之处并不在于他一个人的力量，而是人间之神所代表的宗教式的势力符号——是人们拥立他，并做出了自甘止步的选择。 所以不要再有神了。 人们应该再次迈步，沿着既定的道路重新启程……哪怕坎坷、哪怕遍布荆棘，也永远依靠自己的双足前行。 人类创造歷史、人类无畏勇敢，人类本身才是自己的缔造者。 李陵也闭上眼。 如同突然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打碎，高大恢宏的神像法身以极其惨烈的姿态轰然崩塌，溃散成点点星尘消弭天地。 在民众难以接受的失望悲哭声中，好几柄黑尘缭绕的剑将高悬天幕之上的白衣神仙贯穿，随即李陵也夸张地喷出一口血，直直向地面栽落而去！ 新神登临的辉煌短暂得好像是划过夜空的流星，还没能令世人争相传颂就行将陨落。 人们静默地注视着，注视着神明将亡。 然而就在那个小小的白影即将坠入凡尘之时，一道红蓝色的身影悄然向她疾沖而去！ 同样狼狈、满身破破烂烂的克拉克接住了李陵也，那道白色影子轻飘飘的，像一朵花、一团羽絮落在了他的怀抱里—— 「小也……」克拉克小心翼翼地将年轻姑娘往臂弯深处拢了拢，他能听见她的心跳依旧沉缓而有力，但却紧闭着双眼。 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吗？坏蛋已经被打跑了呀。 他茫然无措地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默默祈求拉奥神能够帮帮他—— 然后李陵也真的睁开了眼睛。 她笑嘻嘻地打了个响指，于是那贯穿她身体的数道黑色利剑尽数消散，变成了亮闪闪的蝴蝶四散飞走。 克拉克那张英俊的的脸揪得丑丑的，他迟钝地缓了好久，似乎还不敢相信。 李陵也只好抓着克拉克的手摸了摸她完好无损的腰腹，得意洋洋：「是不是很逼真？如果以后真的还不起布鲁斯的债务，我就考虑去鬼屋打工。」 克拉克如释重负地笑起来，他的长睫毛上甚至还挂着湿漉漉的泪珠，贴得这么近李陵也才能看到他和梦境中更年轻的卡尔瞳色之间巨大的区别—— 他的眼睛更纯粹、蓝得更漂亮。 而且克拉克专注注视着她时也并不可怜，他的目光坚定而温柔，像亮闪闪的小太阳。 他们根本就不一样。 既然小也又重新活蹦乱跳起来，克拉克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礼貌地松手想把她放下来。 然而李陵也却像一颗可爱的橡皮糖一样抱住了他的脖子，又把自己往超人柔软的钢铁之躯怀抱里缩了缩，甚至还得寸进尺地抻了个懒腰。 克拉克愣住了。 第162页 「法身帅吗？」李陵也小声问。 克拉克点点头，然后偏过头，给了李陵也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那个很累的，而且也只能帅一下。」李陵也被软乎乎的小熊挤成一团失去梦想的鸟糰子，她睏倦地眨了两下眼睛。 「很帅。」克拉克也小声说：「小也是我见过最帅的那个。」 「比黑漆漆的布鲁斯还帅气。」 召唤法身需要非常可怕的力量消耗，李陵也开始觉得精力不支，很想干脆睡一会会儿。 克拉克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她蓬松如堆云的乌髮：「睡吧。」 李陵也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在迷迷煳煳喃喃说：「不再有神，不再有超人……」 「我们快跑吧，悄悄地。」！ 第46章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陵也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掀她的被子。 她一把薅住被角，利用体重优势奋力一裹，同时翻身把脸埋进了蓬松柔软的枕头里！ 然而对方坚韧不拔,依旧在试图拽被——李陵也勃然大怒,然后发出了小动物一样的吭叽声； 对方虽稍作败退，但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快点起来。 李陵也心说这么好的脾气除了超人不作他想！于是她开始自动耍赖：「克拉克……」 空气有一瞬间的静止。 对方一把掀飞她的被子,差点把捲成饼饼的小鸟馅甩飞出去！ 李陵也在自由落体中瞬间睁开眼,惊恐地看着站在床头、脸色漆黑如魔鬼的布鲁斯——年轻一点的那个。 布鲁斯老爷一身黑色真丝衬衫,肌肉膨起,感觉随时能给别人一拳，他危险地眯着眼睛：「你刚才在叫谁？」 大脑自动开始回放记忆片段,李陵也想起了她刚刚下意识耍赖喊出来的名字：「……」 李陵也倒下。 李陵也安详地把被子盖在了脸上。 「我在说梦话。」李陵也生无可恋地说：「刚刚我梦到毁灭日重出江湖,然后……」 布鲁斯不想再听小鸟胡编乱造,他暗地里磨牙,琢磨着要把氪星人塞进氪石微波炉。 于是悲愤之下他唰地一声拽开了窗帘——阳光照进来,阴暗蜷缩的睡眠生物立刻在被子里扭成一团并大喊大叫：「我不起！我不起！要不然你枪毙我好了！」 然后李陵也真的听到了拉枪栓的脆响,布鲁斯正自言自语：「真可惜没有随身携带替换弹夹。」 李陵也勐地弹了起来。 …… 三分钟后，趿拉着塑料拖鞋的布鲁斯拎着游魂一样的李陵也从楼上下来。 迎面的一楼就是蝙蝠侠的工作间，正中间的实验台上摆着一具破破烂烂的乌黑色装甲,血红色的蝙蝠灯标还碎了一角。 李陵也瞬间被吓醒了。 她指了指这具只帅气了一下的、可怕的消耗性产物，结结巴巴问道：「贵、贵吗？」 布鲁斯耸了耸肩：「鑑于你刚刚拯救了世界,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算三千万的战损怎么样？」资本家露出了可怕的吃人嘴脸：「分期免息，非常贴心。」 李陵也眼前一黑——虽然不知道之前欠债到底有多少，但新增三千万她会算数。 「我出三倍，让蓝大个儿和女神给我也造一个。」 本来背对着她坐的那个转椅吱嘎一声转了过来,托尼正目光失焦地摊成一摊、用手指戳着自己的额头髮呆。 布鲁斯优雅地走过去，拨陀螺一样又把边做梦边漫天砍价的屎大颗先生转了回去。 黛安娜举着热水壶走了过来——由于反抗军物资十分紧俏，有部分电器通货版本还停留在上世纪，这只电水壶真的已经很老旧了， 把手上还粗制滥造地刻着一个起毛了的软塑料标。 李陵也瞬间紧张起来：「我们赢了吗？」 托尼又转了回来：「没赢今天中午就只能吃土豆泥拌鹰嘴豆泥——顺带一提你睡三天了， 单挑王小姐。」 李陵也唿出一口气。 片刻后她又紧张起来：「那布鲁斯呢？」 刚刚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的布鲁斯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皱了皱眉。 托尼又幸灾乐祸地瞥了他一眼。 黛安娜嘆气：「我猜你问的是另一个布鲁斯，他刚在忙地面上的事务，为了区分他们——布鲁斯。」 黛安娜指了指正在偏头喝水、假装毫不在意他们正在讨论什么的黑漆漆一号；又指了指刚出现在门口、全副蝙蝠衣的黑漆漆二号：「蝙蝠。」 李陵也转过头，看向门外那个耳朵尖尖的长长影子——他真的瘦了很多，被□□在飞船里成为人工智慧一部分的日子让他的肌肉量迅速流失，不再如从前那样魁梧有力。 蝙蝠侠摘下他的头套，他的面颊看起来也要比从前凹陷一点，钢蓝色的眼睛却里如同有熊熊燃烧的燧火，绽放出摄人的光彩。 他和布鲁斯看起来甚至像两代人。 「他可比你成熟多了。」托尼蹬着小转椅过来小声说风凉话：「我看见你从她眼睛里唰地飞走……」 布鲁斯绝对带点个人情绪地一脚把他蹬了回去，托尼高举双手，愉快地搭乘顺风车转走了。 李陵也扁了扁嘴，对着蝙蝠侠张开手臂—— 蝙蝠侠假装没看到，低垂着眼睛和她擦肩而过：「你应该做个身体检查……」 第163页 他的话被打断了。 李陵也一把薅住试图逃避久别重逢后感情交流活动的老蝙蝠，化身树袋熊跳了上去，一边哼哼一边说：「装看不见我是不是？」 蝙蝠侠僵住了。 李陵也立刻上下其手，大逆不道地揪住蝙蝠侠柔软的黑色髮丝捏成了两个立起来的猫耳形状：「不好好说话是不是？」 连黛安娜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还给我吃生的圆白菜！」李陵也更加悲愤：「菜帮子你都不切，根本就没炒熟！！！」 蝙蝠侠立刻抓住了此句进行了简短而有力的反击，他的声音里也带着一点点悲愤：「我明明选的是伊比利亚火腿、白松露、金枪鱼和龙虾！」 「根本就没有圆白菜！！！」 反正是在梦境里，韦恩老爷摩拳擦掌，打算看着给小鸟炒点好吃的试试——他学着阿福的样子搞了不少昂贵食材，那些食材加起来估计比他的小推车都要贵。 结果就在见到李陵也的一瞬间，布鲁斯不动声色地揭开餐车豪华食材库盖子，打算来个帅气出场…… 圆白菜、大个儿青椒、小番茄还有粗制劣造的淀粉鱼排、香辛料味道重得呛鼻子的预制烤串。 小猫疑惑，小猫垫脚掏掏。 小猫崩溃：李陵也兴高采烈地冲过来和他打招唿：「马龙！你居然在这里卖炒饭诶！有青椒肉丝拌饭吗？」 …… 李陵也咬了咬手指尖。 「你有火腿、金枪鱼和龙虾， 」她提高了嗓门：「那你就给我吃小番茄、胡萝蔔块和淀粉鱼排？！」 「我没有火腿金枪鱼和龙虾！」蝙蝠侠举起他的尖爪爪愤怒地指指点点：「他们受到你的意识影响都变成了小番茄、胡萝蔔和淀粉鱼排！」 陆地神仙的强大神识小幅度小范围地扭曲了物体存在的形式。 李陵也认为小推车里应该有小番茄、圆白菜和胡萝蔔， 所以布鲁斯精心挑选的昂贵食材就变成了地里随便可刨的小蔬菜。 解释非常合理，但这不能怪李陵也——山门啥条件大家都清清楚楚，当山偷吃时小吃推车里就只有青椒肉丝和淀粉鱼排加烤肠！ 谁能想到掉漆的小破餐车里居然能塞进去火腿龙虾白松露啊？！ 李陵也完全忘记了吵架的点在于布鲁斯根本没把菜炒熟，她满脑子都是飞走的火腿金枪鱼和大龙虾。 她失魂落魄地飘走，看起来像一颗长了腿的软趴趴生菜叶在移动。 布鲁斯露出了同情的表情，他目睹着自己的同位体略带担忧地看着李陵也，似乎很担心她磕到门框上把墙撞碎。 游荡的李陵也非常自觉地翻翻柜子、翻翻冰箱，冰箱里甚至连螺丝刀都有，就是没有其他能下口的食物。 然后她翻着翻着突然抬头：「超人呢？」 蝙蝠侠面无表情，布鲁斯耷拉着脸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李陵也大惊失色：「这个处理方式是否有些太过残忍？」 知道卡尔罪大恶极，但也不应该被丢进厨房炖掉吧？ 有没有考虑过会给吃饭的人留下心理阴影？ 李陵也面如土色：「我觉得以后我不能吃饭了。」 托尼回忆了一下早上的培根全麦吐司，火候很棒，也没有多放什么奇怪的调料：「其实……呃，我觉得也没有那么糟糕。」 「应该说还不错。」黛安娜迟疑着试图出言拯救一下：「你可以先尝试一下再做定论。」 李陵也表情更诡异了……她真的不知道原来氪星人居然还可以做成菜吃。 她努力克服了恐惧，没关系，蝙蝠侠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两个蝙蝠侠在这里，那就是双倍的道理。 「好吧。」李陵也严肃地咽了一下口水：「那你们吃的是哪个部位？」 托尼和布鲁斯对视了一眼，最后连蝙蝠侠也加入了，他们三个面面相觑——女神突然喝了口咖啡，然后边笑边呛咳起来。 「里嵴或者肋条？」布鲁斯不确定地回答：「五花也还不错？」 李陵也闭上眼——早知道她就应该先下手为强一剑捅死卡尔，也好过让他现在来污染她的餐盘。 「让我看看他的尸体。」她大义凛然地说：「卡尔的头有没有被人吃掉？我能不能像家养小精灵一样把他的头风干然后挂在楼梯上？」 托尼手一滑，差点把手指杵进眼睛里；布鲁斯抓了抓头髮、蝙蝠侠相当不易见地撇了撇嘴角，看起来无话可说。 「你不如亲自去厨房看看。」黛安娜笑吟吟地开口：「今天中午吃烤肉，你可以挑选一个……」 她歪了一下头，应该是在组织语言：「……一个你喜欢的部位。」 李陵也被想像中那可怕的场景震惊到了，她一边发呆一边摸索着走进厨房，离老远就听到了刀剁在案板上的可怕声音—— 克拉克正围着一件粉红色的线条小狗围裙，用一把锋利的平口菜刀剁一块鲜红色的肉，听见声音他惊喜地抬头：「小也……」 他看到了小也脸上带着的惊恐表情。 克拉克不知所措地拎着菜刀，他快速用超级速度检视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发现异常：「我……」 「你们真的把卡尔剁啦！」李陵也尖叫：「那为什么不让我来剁！」 正在切分猪肉准备中午吃烤肉的克拉克：「？？？」！ 第164页 第47章 面面相觑豪华阵容又多了一个无辜的人。 完全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克拉克举着两只手,其中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把锋利的平口刀：「什么卡尔？」 「他不是被流放到幻影区了吗？」 李陵也震惊地攥着刚从冰箱里掏出来的螺丝刀：「什么幻影区？」 「卡尔不是被剁了炖汤吗？」 克拉克这才反应过来：「……」 他好笑又无奈地放下刀：「我向你保证他还活得好好的——卡尔被金色氪石剥夺了吸收黄太阳的能力， 最后布鲁斯他们决定把卡尔流放到幻影区。」 李陵也悻悻地用螺丝刀敲了敲掌心：「还不如不保证， 万一又有其他颜色的神奇氪石帮他恢復了黄太阳体质呢？」 她小声道：「不如我直接把他做掉吧？」 面对这兇残，且会被不同程度的蝙蝠侠不贊同目光针对的发言,氪星人却被蒙蔽了双眼——小也甚至压低了声音！ 她好善良！ 克拉克靠上了桌案,解释道：「幻影区里一切都是相对静止的，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苹果不会腐坏但也不能生长的保鲜库。」 「所以,」他表情奇异：「在把卡尔丢进去之前,布鲁斯和蝙蝠侠先生……」 「把他揍了一顿,呃……不算很轻。」 能让克拉克做出如此评价。 那估计是真的不轻。 李陵也惊喜地握紧了螺丝刀：「有断胳膊或者断腿吗？」 天吶,克拉克想,小也甚至都没问他有没有断脑袋。 她真的很善良！！！ 「没有。」克拉克遗憾又诚实地说：「不过估计会痛一段时间。」 大概也就痛到他离开幻影区吧。 但卡尔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有机会再离开了，虽然他走进幻影区缺口时恶狠狠地放话说「我一定会回来的」,不过蝙蝠侠为他定制了全套的监视装备。 他会变成一颗烂苹果一直飘在冰库里。 直到被冰库消化掉。 李陵也想像了一下,幸福地双手握住螺丝刀：「真不错。」 她又说：「其实仔细想想,他努力给我洗脑时我还学会了一个新技能。」 克拉克眼神晦暗了一点——他在战后清算会议上听蝙蝠侠对此段进行了陈述,当他听到卡尔为了变态又扭曲的控制欲试图洗脑小也时。 他真的有想过要不要干脆射穿他的脑仁。 然后在蝙蝠们集体拦住他之后,短暂反派了一下的超人又希望能有天降正义,天上直接掉下来一个gg牌把卡尔砸死。 不过李陵也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她甚至还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满脸都写着「快来问我」！ 于是克拉克顺着她问道：「那小也学会了什么呢？」 李陵也闭了一下眼,然后她瞪大了她那双漂亮黑曜石一样闪着细细碎光的眼睛——眼眶里流下来了两行宽窄均匀、薄厚匀称、位置适中的。 眼泪。 诡异的、诚挚的，宽面条泪。 克拉克惊恐地后退了一步,李陵也顶着这两条潺潺不绝、一定超过了人类认知的眼泪飞速逼近，吓得很少在网际网路冲浪的小镇男孩差点坐在土豆筐上。 「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李陵也凑过来，像个强抢氪星好熊的恶霸：「我准备用这个对付布鲁斯。」 克拉克刚刚在切分肉类，弄得满手都是油,仓促之中只能用手臂扶了扶眼镜：「可爱，但……」 这时黛安娜从厨房外探头：「你们……呃，对不起，你们继续。」 亚马逊女战士展现出了她应有的迅捷——她举着电热水壶眨眼间消失了。 克拉克欲言又止，然而李陵也还在逼近，恶魔发出可爱的低语：「我还融合了灾灭喷玻璃水时的效果。」 早在这时老实的氪星人就应该察觉到不对，但他的超级大脑已经几乎不转个儿了—— 距离再近就要亲上了！！！ 为了防止自己真的脑子一热失去理智，克拉克努力地把视线从小也微翘的唇上撕开，他大声说：「可爱！真的非常可爱！」 一瞬间，李陵也脸上的眼泪就消失了，就只在一瞬间。 她露出了得逞的可怕微笑：「既然如此，那你要试试吗？」 随即李陵也立刻弹了个响指，克拉克突然感觉两道水痕正在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 她笑得好大声好猖狂！恶魔小鸟得意地直起身体，留下老实的小镇男孩以一个羞涩又扭曲的姿势靠在厨房墙角。 ……脸上还挂着陆地神仙新发明的宽面条小法术。 克拉克终于意识到，他似乎、可能……被和布鲁斯学坏了的小鸟摆了一道。 淳朴又好心眼的小镇男孩缩在墙角，惊恐无助地举着两只油渍麻花的手——他能感觉到他并没有真的在哭泣，只是这个小法术在让他的眼眶源源不断地往出流眼泪。 然后托尼出现了。 托尼：「？？？」 他的表情从看戏的揶揄到震惊又到难以理解，他揉了揉眼睛，似乎很难接受一个正在厨房默默啜泣的超人和笑得恶霸一样的小鸟。 李陵也没想到今天大家兴致都这么好，纷纷来厨房做客游览：「我……」 克拉克看到了托尼的震惊，他努力想解释一下不是花花公子先生想的那样：「我……」 第165页 托尼举起手，做了一个止声的动作：「好的、好的，我会守口如瓶，不告诉老蝙蝠。」 克拉克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不应该是重点。 托尼又说：「我们会记住你的奉献，蓝大个儿。」 「毕竟单挑王小姐拯救了世界，」他指了指厨房角落里的奶油生菜筐，还有案板上的黄油紫圆葱蒜头胡萝蔔苹果：「否则今天大家真的只能吃土豆泥拌鹰嘴豆泥」 「不……」克拉克再次试图挽回花花公子奇妙的脑补……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托尼误猜了什么！ 托尼再次露出了「我们都懂」的表情， 然后对李陵也眨了眨眼：「玩得愉快。」 托尼也离开了。 李陵也和克拉克无助地对视——她悄悄又打了个响指， 取消掉了宽面条眼泪，克拉克眼光闪烁，蓝色瞳仁水汪汪地看着李陵也。 太犯规了。李陵也想。 虽然超级英雄的标配是蓝眼睛，但超人显然拥有超标配的蓝眼睛。 她越看越觉得疑惑：「你们氪星生物眼睛都这么蓝吗？」 克拉克无辜地看着她，喉咙里溢出来很轻的一声哼音。 「我是说那个会从小狗变成北极熊的氪星……氪星生物。」李陵也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妖怪这两个字，「它的眼睛也很蓝。」 克拉克：「……」 克拉克差点绝望地一头撞死在土豆筐上。 我该怎么解释？ 都说了是氪星遗孤——那肯定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呀！ 那你猜猜小狗小熊会是什么变的捏：p 「应该……没有。」克拉克犹豫了一下，他觉得还是不要让小也知道他还曾经在韦恩庄园可爱打滚藉以蹭吃蹭喝，他努力乱编理由：「或许饱和度会有细微的差别……」 太专业了克拉克。他想，玛莎会为你感到骄傲。 两个人再次面面相觑。 无声的侷促探出头，摩拳擦掌地想把他们都吃掉。 李陵也视线瞥到桌子上一堆还没有处理的蔬菜，立刻热情地打破了尴尬：「我来帮你处理这个！」 克拉克一下站了起来，积极主动地说：「那我来帮你！」 剎那间厨房里剑光乱飞、热视线齐发，案板上堆满了刀功一流的蔬菜块和薄如蝉翼的肉片；炉子上的锅里热乎乎地翻腾着滚水和融化了的黄油，克拉克正打算把蔬菜们丢进平底锅里初步加工。 一个黑漆漆的影子杀气腾腾地冒头——刚刚托尼啃着苹果熘达回来，还似是而非地胡言乱语了一些奇怪的话。 穿黑色真丝衬衣的布鲁斯老爷立刻回想起早上小也黏黏煳煳地在被子里叫克拉克，他攥着梆硬的拳头、揣上万能腰带里的小铅盒预备杀向厨房！ 而他的同位体用那种掌握一切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只是过度紧张。」 卡尔究竟是怎样对待小也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托卡尔的福，蝙蝠侠现在对一切氪星生物都敬谢不敏。 蝙蝠侠坚信聪明的小孩不会吃两次不好吃的棒棒糖！ 布鲁斯笑容微带疲惫，他由衷希望是他精神过于紧张，但从世界第一侦探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 有些氪星人的确图谋不轨，甚至熊胆包天，正把爪爪伸向他的毛绒绒肚皮下塞着的小鸟：「……」 在某些方面布鲁斯可以说相当开明，比如虽然迪克的女朋友换了一打又一打，凑在一起可以组两支足球队对场踢球——没关系，自由恋爱，给孩子足够的私人空间和信任。 但当布鲁斯一想到是小也在谈恋爱。 虽然她才一百二十岁，但她还是个孩子啊！ 对儿子们的保护欲全部滚雪球一样叠加在了女儿身上……更何况女儿的恋爱对象居然还是危险的氪星人！ 作为同伴时的氪星人：正直、善良，可以信任，是联盟好伙伴、是黑漆漆的世界最佳拍档。 作为意图顶着行走的太阳神般英俊脸庞勾引女儿的氪星人：你最好是祈祷天上不会突然掉下来一颗氪石陨石砸穿你大都会的小公寓：） 布鲁斯真的很疑惑克拉克的勇敢点究竟都点在了哪些技能上——我拿你当战友，你却想追我女儿？ 虽然暂时没有……好吧，可能以后也不一定会有收养文件，但大家难道不是心知肚明葵花小鸟已经被抓进蝙蝠窝窝了吗？ 自觉看穿了氪星人险恶阴谋的布鲁斯疲惫地摆了摆手，打算悄悄去厨房制止图谋不轨的氪星人邪恶计划。 然而他刚一来到厨房，就看到了厨房里洋溢着儿童插画绘本般纯洁无害、但又略带血腥暴力的场景—— 李陵也正抛起一颗圆滚滚的紫色圆葱，手指懒洋洋地在空中扒拉了两下，圆葱头立刻被绚烂剑光切成薄厚分明的弧形片片，掉在案板上的不锈钢烤盘里； 克拉克单手捏着眼镜，正在瞪大眼睛用猩红的热视线烧水。 布鲁斯立刻忘记了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他再一次指着克拉克小声咆哮：「你又用热视线烧水？！」 克拉克早知道龟毛又挑剔的韦恩老爷必有此一问，但反正在场各位都没有能成功下厨的高超手艺——他依旧是最尊贵的厨师长先生。 他半死不活地从根本没开火的炉子上端起锅：「我说过了布鲁斯，热视线真的没有辐射，而且它快捷又省事……」 第166页 布鲁斯难以置信地重复：「所以你用热视线下厨？」 克拉克报復性地再次瞪大眼睛，热视线迸射，煎蛋锅里的鸡蛋立刻变得焦香酥脆——布鲁斯瞬间认出了这个独特又好吃的煎蛋状态。 他今早刚刚吃了一个，夹着生菜叶和番茄片。 布鲁斯脸色绿得像氪石一样，眼看他就要把手伸进裤子口袋，克拉克大叫起来：「小也还在用剑光切菜！」 大家本质上难道不是一样的吗！难道剑光切菜就比热视线烧水更加高贵吗？！ 布鲁斯愤怒道：「但是她没有在我面前用剑光把外星怪兽的脑子烤熟！」 李陵也表情古怪：「……」 没有吗？融化的三宫魔难道不会让你讨厌草莓味冰激凌吗？ 韦恩老爷实在忍不了了，他满脑子都是怪兽倒在地上、头顶还在散发焦香的场景。 他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厨房重地。 克拉克头一次在对抗黑漆漆的压迫中取得胜利！ 他正得意地在脑海中措辞，打算把今日这份宝贵的胜利用氪星语言刻在孤独堡垒的石板书上——余光突然看到李陵也正一边放下黑胡椒海盐罐、一边从锅里捏起焦香酥脆的煎蛋。 她快乐地啃了一口，柔软的嘴唇上油汪汪、亮晶晶的。 克拉克……克拉克喉结滚了滚。 那个普普通通、他每天都要在大都会的公寓里煎一个的鸡蛋。 现在看起来格外的好吃。 李陵也对此做出了高度评价：「还挺好吃的。」 克拉克露出傻笑。 「那热视线能煎烤肠鱼排和脆果子吗？」 李陵也垂涎地看着克拉克一会儿红一会儿蓝的眼睛，犹如正在商场选购大功率的太阳能烤灯：「你会给焦糖布丁烤焦糖壳壳吗？」 克拉克腼腆地摸了摸捲髮：「我可以学，应该也不会很难。」 一个诡异的灵感一闪而过，克拉克瞬间抓住了它：「其实……」 「其实冷冻唿吸也很好用！」克拉克用超人正直无私的脸骗人：「有冷冻唿吸，永远不用担心冰激凌会融化掉！」 ……虽然更大的可能性是冰激凌会被-干脆冻成一块冰坨坨。 在克拉克待解决的名单上，有厚毛毛的小牛后面跟上了一条练习如何速冻冰激凌的待办事项。 克拉克得意地看着二号黑漆漆正在从小也的眼睛里飞走，取而代之的是红蓝色行走电冰箱和大功率太阳能烤灯：「……」 至少我赢了。 虽然蝙蝠侠的万能腰带也很万能，但貌似在吃的方面看来，氪星人才是居家必备旅行必带的最贴心小帮手！ 克拉克开始愚蠢地做梦，幻想有一天他和小也被困在一个什么孤岛上，帅气的氪星人左一道热视线、右一下冷冻唿吸，换来小也崇拜的海豹鼓掌。 但陆地神仙和氪星人真的会被困在小岛上吗？ 不知道。 然而真的他听见小也海豹鼓掌起来，声音甜甜的：「克拉克好棒噢！」 然后她凑过来——画风急转直下，她可爱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阴恻恻起来：「但现在，我要逃跑了。」 克拉克：「？？？」 「我要趁着布鲁斯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去一趟幻影区。」李陵也说：「布鲁斯也来过了，我能拥有至少二十分钟的自由时间。」 类比一下约等于家长刚刚来检查了你的学习状况——所以现在是偷偷玩手机的时间啦！ 克拉克一把拽住了她，严肃道：「不行，我不能看着你杀掉他……」 「谁说我要杀掉他了？」李陵也奇奇怪怪地看着他：「我又不是大反派！」 她摊开掌心，手心里是一枚金灿灿的黄色宝石，它波光流转，仿佛有摄人心神的奇异力量。 「我只是想帮他做个美梦。」李陵也的笑容纯洁无辜，像个热心场外观众：「帮人做梦犯法吗？」 克拉克欲言又止。 李陵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稍微用力就掰断了厨房密封的天窗栏杆——反抗军以后不用再窝在地下， 天窗可以自由敞开， 栏杆也再没什么用了。 李陵也把自己塞进天窗里，正要挤出去，突然却被拽住了。 克拉克犹如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说：「我陪你一起去。」 「你不会使用打开幻影区的仪器。」克拉克语速很快，仿佛十分紧张，「我还可以帮你拿到卡尔的定位……」 李陵也只是把贼船停在了水面上，氪星人就自动自觉地把自己打包好，然后跳了上去。 克拉克愧疚地偷偷唾弃自己：「……」 她喜笑颜开，抓住克拉克的手笑吟吟地说：「克拉克你最好啦！」 …… 真对不起，布鲁斯，可她说我最好了。 克拉克愧疚地把眼镜放在了桌案上，然后和李陵也一前一后，像两只毛量充足的小动物一样从狭窄的天窗里挤了出去。 克拉克依旧记得打开幻影区的那天，已经被隔绝了黄太阳辐射、变成了普通人后的卡尔那阴冷粘稠的眼神。 他很难想像那种眼神会出现在一张与自己近乎一模一样的脸上，荒谬得像是在照某种会智能合成的镜子。 李陵也站在打开的幻影区入口，手上还拿着一个能够精准定位到卡尔的定位仪器，她挥了挥手：「一会见。」 第167页 克拉克拿着同款通讯器，担忧地目送她走进了幻影区。 …… 安静。 李陵也只能感觉到一种毫无生机的死寂。 时间和生命都停止了流动，亘古恆长的寂静里，仿佛一切都被寂静和孤独吞噬，天空是白茫茫的光亮、地面是黑沌沌的光，人停留在这儿，真的像被关在遗忘冰库里的一枚苹果。 外皮还是鲜亮的，但内里会静静地坏死，最后变成一颗干瘪的果核。 她依靠定位系统找到了卡尔。 他就漂浮在不远处，浑身上下都是伤口，骨头处于一种诡异的扭曲状态，但他的伤口鲜艷依旧，既没有癒合、也没有坏死。 蝙蝠系义警的下手标准：只要没打死，就往死里打。 估计的确很疼。 卡尔在发呆。 他目光空茫茫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有奇怪的响动，他转了转眼珠—— 一剎那，卡尔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口中发出了含混的唿喊：「……也……」 「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就知道你是为我而来。」他说：「无论我在哪，你都会为我而来……」 李陵也长长地嘆了口气：「你比我想得还能做梦。」 卡尔歪着头看她，眼神竟然纯稚得犹如幼童，他身边围绕着一圈淡淡的血雾：「那你是来杀我的吗？」 「不。」李陵也赶在他说出更变态的发言之前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会插手任何人类对你做出的审判决定，同时我也不是嗜杀成性的魔头，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虽然你想洗脑我，这个真的很讨厌……」 卡尔轻声说：「那是我一生里最好的一段时光。」 李陵也对此锐评：「那你的一生也太短了， 才两三天吗？」 卡尔粘稠又渴望地看着她， 仿佛要把她活吞下去——李陵也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迫不及待想要处理完赶紧离开。 她摊开手心，露出那枚黄色的宝石：「眼熟吗？」 卡尔惊恐地发出了抽气声，他努力地往后挪：「不……」 李陵也把宝石攥在手心，指尖泛起一团金色的光辉——她轻轻点了一下卡尔的眉心，那团金色的光钻了进去。 卡尔掉下眼泪，小声道：「不……求求你……」 然后他的身形僵住了。 李陵也轻声说：「我不擅长构筑噩梦，因为我没有你那么坏。」 「但是我可以让你一遍又一遍地经歷你人生里最绝望的时刻，你的恐惧、你的痛苦，它们将一直陪伴你的刑期，直到你的世界里的民众愿意原谅你、释放你……或者你死去。」 「好好享受你的恐惧吧。」 李陵也手心用力，在剧烈的爆炸波中，那颗不知道属于哪个宇宙的宝石应声化为了星星点点的金色齑粉！ 粉尘悬浮在幻影区里永恆不变的静止空气里，像是下了一场漂亮的钻石雨。 她吹了口气，它们就散掉了。 李陵也不带任何怜悯或者同情地转身离开，她听见卡尔在死寂中发出恐惧的哽咽和牙齿打颤的轻响。 他像一团泥巴，从她跨越泥潭时就沾在她的衣角上，甚至努力想把行人再拽回泥潭里吞掉…… 但现在太阳出来了，泥巴干裂、然后掉在地上。 行人该离开了。 李陵也按下了通讯按钮，通讯器很快给予了回应，于是她轻松地吹着口哨跟着定位器向幻影区入口飞去。 她钻出那团白茫茫的光，正想和克拉克分享一下喜悦，然而一抬头，她看见打开幻影区的仪器旁站着除了身高体型以外一模一样的三只黑漆漆大蝙蝠，他们用如出一辙的不贊同目光看着她，嘴角甚至还微妙地一模一样向下撇着。 李陵也：「……」 李陵也转身就开始重新往幻影区的光团里挤回去。 就当大家从来没见过，下辈子见。！ 第48章 李陵也逃避不成,被蝙蝠们当场逮捕，活生生又从里揪了出来。 她和同样被抓了个现形的克拉克对视，彼此表情都半死不活。 个子最高那个达米安蝙蝠侠拿走了她手里的联络器……不过李陵也习惯了小黑猫一样上蹿下跳的达米安，乍然和身高压她大半头的大个儿达米安对视十分不习惯。 达米安往前一点,她就往后仰一点,一直仰到达米安开始大幅度撇嘴时李陵也终于忍不住了—— 她一把捏住达米安的脸颊往上提了一下：「别学你爸爸，撇嘴会长法令纹……不好找对象。」 两个虽然捡了一窝鸟崽但依旧都还是单身贵族的蝙蝠侠纷纷投来了谴责目光,差点把李陵也戳成筛子：「……」 考虑到她现在是干坏事被抓的前提,李陵也决定忍气吞声,坦然变成一只认错态度良好的筛子。 「超人。」蝙蝠侠正在重新设置卡尔的监控参数,他注意到卡尔的脑电波频次混乱、亢奋又活跃,似乎正在经歷什么可怕的噩梦。 「我以为你应该是更冷静理智的那个，至少不会和她一起胡闹。」 克拉克惭愧地低下了头——他的确向蝙蝠侠承诺过会帮忙照看小也,让她别冲动地拧掉卡尔的脑袋。 但她也没有拧掉卡尔的脑袋呀。克拉克偷偷反驳,卡尔目前依旧令人遗憾地完整且健康。 第168页 「这怎么会是胡闹呢。」李陵也言之凿凿：「这是来自受害者的打击报復！」 对于这个说法蝙蝠侠十分不贊同,他开始长篇大论地劝诫李陵也底线与自我约束的重要性——不是第一次,且篇幅之长能搞个专业讲座。 李陵也当然也不是第一次和老蝙蝠拧着干,她正打算在和老蝙蝠进行有来有往的辩驳之时,布鲁斯清清嗓子加入了战场：「程序正义是最表面的求证手段……」 蝙蝠侠立刻一偏头，与同位体就「多种正义实现手段的优劣」进行了深刻而有意义的讨论：「……」 吵着吵着代表新反抗军势力的达米安蝙蝠侠也站了出来，作为接过了蝙蝠侠披风的反抗军新灵魂人物,达米安也对卡尔的处理问题也提出了一二三点假设和反对意见：「……」 三个黑色蝙蝠妖怪彼此头顶头且互不相让，时而你和他联合抗蝠、时而又我和你联合抗米。 他们四个人加起来两百个心眼子——因为李陵也一个人倒扣一百个心眼子。 故而李陵也被毫无尊严地当场踢出了聊天群组,缩在角落里和克拉克一起注视着蝙蝠们唇枪舌战，一个比一个咆哮得大声。 然后布鲁斯背在身后的手冲着李陵也和克拉克偷偷招了招，示意他们快滚。 李陵也立刻带着克拉克从善如流地滚了，飞出有半层楼那么远还能听见三个蝙蝠彼此辩论的怒吼声……他俩坐在一栋非常高的楼顶看太阳、云朵和飞来飞去的小鸟。 「我的烤肉。」李陵也小声说。 我炸了一半的葱油。」克拉克想起他丢在烤盘里炸了一半的紫色圆葱。 这时另一个声音吭哧吭哧地挤了进来：「打扰一下——给哥让个位置！」 熟悉的贱嗖嗖小红人钻进了李陵也和克拉克中间,他左扭一下、右拱一下， 成功把自己楔进了紧挨着的李陵也和克拉克之间……他身后交叉背着的武士刀摇摇晃晃， 把他们挤得更分开——很难说是不是故意的。 李陵也惊喜道：「小红！」 小红人也惊喜地捏着嗓子：「小红！」 「你怎么在这儿？」李陵也还记得小红人黑掉莱秃子佣金这件丰功伟业，对他印象超好：「你是……那个宇宙来的吗？」 小红人笑嘻嘻的捧着脸：「当然啦，相信我，所有宇宙的我只有我贴心又可爱……而且为了适应合家欢片场，我还剪掉了很多小朋友不能听的（哔——）言（哔——）语！」 克拉克悄悄皱眉。 两个叫威尔逊的僱佣兵风评都不是太好，而且……而且这个威尔逊一直非常幼稚地在底下偷偷蹬他的腿！ 克拉克放硬了皮肤，小红人一脚下去「咣」的一声，他抱腿尖叫：「哦草，小葵花，管管你家超人！」 李陵也和克拉克对视：「……」 李陵也爆发出尖叫，并顺带给了小红人一拳：「你在说什么——」 克拉克疯狂摆手：「没有没有！！！」 小红人一只手捂胸口、一只手捂脚，以一个瑜伽式动作金鸡独立在他们中间，制服上的白膜眼睛缓缓睁大：「我的老天，三十万字了，你们还没在一起、还没打啵？？？」 「你们还不出家是因为没找到风景好的寺庙吗？」 李陵也再次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她一脚把小红从楼上踹了下去； 克拉克变成了一只红彤彤的汽笛，耳朵开始冒烟，他语无伦次：「小也我的意思是……」 李陵也看着天空发呆，大脑陷入宕机状态：「……」 一把武士刀刀柄出现在视野里，小红人两手揣刀，勇敢地扎穿楼体重新爬了上来。 他向两个假装头插在地里事情就没有发生过的纯爱战士，提出大胆建议：「救难犬，当然如果你觉得这个表白场景不太好，也可以现在飞走噢！」 克拉克犹豫了一下，嘭地一声原地起飞，顶层楼的玻璃被震碎，刚爬上来的小红人又掉了下去：…… 小红人发出了写出来绝对不能过审的谩骂，吭哧吭哧重新爬楼。 李陵也正在揪衣服带子甩着玩，她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天空：「你把他吓跑是有话单独要说吗？」 小红人兴高采烈地翻身跳上来：「你好聪明！小葵花！」 「不过你为什么在这儿？」李陵也回过神来：「很突兀诶。」 「因为你的蝙蝠小爹雇我来偷你蝙蝠大爹的传送装置科技。」小红人毫不犹豫就把布鲁斯卖掉了：「蝙蝠侠怒偷同位体科技会显得很逊，但威尔逊出马就显得不是很逊。」 李陵也脑补了一下布鲁斯郑重发布偷偷摸摸任务的脸， 差点笑出鹅叫。 「我可不管这个。」她懒洋洋地一拽衣服收缩带子：「你找我我也不能给你发工资。」 「是呢是呢， 」小红人把双刀收起来：「唉，虽然你超穷，但你有大爹发压岁钱——哥看上你的压岁钱了！」 李陵也眨了眨眼：「你要抢走它吗？」 「当然啦！」小红人少女地翘了翘腿：「不过哥更倾向于让你求着哥收下！」 李陵也杀气腾腾，提钱伤感情：「噢？」 「打完大坏蛋，你的蝙蝠小爹就该回去了。」威尔逊说：「一山不容二爹、一山也不能没爹，你想好从此投靠哪个爹了吗？」 李陵也实诚地回答：「没想好，我放心不下布鲁斯。」 第169页 「因为我见到了其他宇宙里的布鲁斯并不是一个人工作，所以当有一个蝙蝠侠真的workalone我就会觉得……」 「觉得格外难过。」李陵也抓了抓头髮：「要不然我把他打包带走，反正达米安已经穿上了蝙蝠衣……」 「nonono，」小红人摆了摆手指：「这里我要声明一点，dc宇宙的中心，超人。」 他摊开手掌做了个「翻」的动作：「基本约等于嘎掉了。」 「所以dc宇宙的灵魂，亲爹百特曼！」小红人又伸出一只手：「不能再离开了。」 「小葵花呀，不是所有宇宙都是你幸福快乐的多核心合家欢片场，」小红人语重心长地说：「如果没有你，这个单一宇宙早就像轮子逐渐散架的小车车一样，轰隆轰隆。」 「然后在某一天，」他一拍手：「啪，真的散架了。」 「但是你也不能妄想当驾驶员。」小红人说：「当一个宇宙失去他的意义，就会被遗忘和抛弃，因为它不能够再被称为已观测定性的宇宙。」 「而这个叫不义宇宙的世界出了好几部漫画和游戏捞了好多钱，」小红人奇奇怪怪地说：「这就是它存在的依据。」 …… 李陵也知道这个奇怪的威尔逊并没有骗她，因为她偷偷开天眼看过万物气运。 她可以努力把松掉的螺丝钉再拧上，但是不能把发动机拆掉或者自己挤进驾驶室去开……那这辆车就真的该停下了。 李陵也表情忧愁，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但是！」小红人得意地说，「你非常幸运，你遇到了宇宙无敌善良帅气的我！」 「哥连夜爬进作者大纲文档，找到了一点有趣的设定——我想这个或许可以帮你重建蝙蝠洞！」 「但是我不会。」李陵也撇了撇嘴：「我对电子产品一窍不通，用达米安的话来说就是还不如他的宠物狗。」 这是真的，在蝙蝠家的电子领域，陆地神仙和痴呆三岁小孩没什么两样——她好怕搞坏什么螺丝零件以至于提姆再让她赔付天价巨款，从此真把自己卑微卖给韦恩集团。 「……」 小红人弹了一下她脑门：「蝙蝠洞不是因为有很多电子元件才叫蝙蝠洞，小蝙蝠们在哪，哪里就是蝙蝠洞。」 「哥恰好，」小红人得意地翘起腿：「只是恰好哈！恰好就翻到了一些奇怪的设定，比如夜翼啦、红脑袋啦，还有……」 李陵也一把拽住小红人！ 「他们不是死了吗？」她急迫地看着正在摆架子的小红人：「老蝙蝠说他们都死了！」 「死了又怎么样？」小红人莫名其妙：「蝙蝠家还有没死过的吗？」 「为了新刊销量编辑总会给重要角色留后门的啦！」 「你的压岁钱。」小红人伸出大拇指停在半空：「嗯哼？」 李陵也郑重其事地用拇指扣了个章：「干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小红人从制服屁股兜里掏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出来，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行急匆匆画出来的鬼画符：「让我们来看第一个！夜翼！噢他有个超——翘的屁股！」 李陵也看到纸上写了个大大的「deadman2.0」，满脑袋小问号：「虽然我们都知道他死了，但是你这样写是不是有点不尊重？」 「你懂什么！」小红人激烈抗议：「是死人不是死人！人家超级英雄的名字代号就是死人，夜翼会接替死人的意志成为二代死人，这个不用你操心估计大蓝鸟回来就是这两天的事，跳过。」 李陵也被稀奇古怪的英雄代号看蒙了：「真的会有人以死人为代号吗？」 「对呢。」小红人说：「我们的宇宙因为是多核宇宙，好多单核宇宙的英雄都被ban掉了，你不认识是正常的啦！」 「第二个……噢红脑袋。」小红人故作忧愁地说：「红脑袋又被拖去泡池子了，现在正和达米安的老妈在一起……」 李陵也惊叫：「什么！！！和谁？？？」 「哦真对不起，」小红人摊了摊手：「我们是合家欢宇宙不能搞这个，但是其他宇宙里红头罩和达米安老妈有一腿哦——开玩笑，这个设定早就被编辑叉掉了。」 「这里达米安的妈妈捡垃圾把小红脑袋捡回去，只是打算培养军团而已啦，别慌！」 李陵也心说这个难道不是更吓人吗？一个军团的爱讲地狱笑话的聒噪红脑袋，真的很可怕啊！ 「这个就要小葵花你去努力啦。」小红把那块儿纸撕了下来，塞进李陵也手里：「你打得过的吧？能把你的红脑袋哥们儿抢出来的吧！」 「开玩笑。」李陵也冷酷一笑：「阎王家我都不怯他，区区一个什么？刺客杀手组织，看我踹他家大门！」 「很有干劲儿！」小红人夸赞：「干他丫的！」 「最后一个，小红鸟——他的审美哥喜欢！」小红人脑袋上蹦出可爱小心心：「他就有点麻烦啦，他和超人的儿子……」 「等一下。」李陵也震惊打断他：「超人的儿子！！！」 「合成的，那个倒霉孩子爹是超人，二爹是卢瑟——」小红人想了想：「你做掉卢瑟那天把人家实验室干塌了，这个倒霉孩子就被ban掉了，不然买超送儿，刺激吗？」 李陵也喃喃：「太刺激，这真的太刺激了。」 「个倒霉孩子跟大超拧着干，连带着队友们都被关进了幻影区——」小红人说：「可能你得再去一趟幻影区，不过没有定位系统，找人很难噢。」 第170页 「如果我能拿到他的头髮，」李陵也沉思：「我就可以试试用法术寻人。」 她像在考场上现场编造答案的聪明考生，开始抱头念诀：「……是这个吗？要不然就是这个……？」 「反正瓜子我都已经塞进你嘴里了，」小红人把撕得破破烂烂的剩下半块纸也塞进了李陵也手里：「磕磕皮儿，小鹦鹉，去替你的蝙蝠爹把小鸟们从不做人的编辑手里抢回来！」 「蓝大个儿——」小红人冲着天空大喊：「别——偷——听——啦！！！」 「嘭」地一声，超人出现在了小红人面前，红色的披风煳了他一脸。 克拉克正义凛然道：「我没有偷听，只是恰好路过。」 小红人一抹脸，抱怨道：「真是受不了，会飞很了不起吗？」 「说完了，走了。」他举起手摆了摆，看得出来他是很想立中指的，但是可能怕挨揍，也可能是考虑分级问题，他只是摆了摆手。 「别忘了给压岁钱噢小葵花！」说完他往后一栽，就这么从楼顶跳下去了：「yoo——」 只剩克拉克和李陵也在楼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说话。 但是克拉克悄悄挪了挪，替李陵也遮住天上的太阳：「……」 「那我们？」李陵也很想笑，但是她觉得不应该：「先干正事儿？」 克拉克郑重点头，伸手接过她指尖夹的小纸片：「你说得对，但就我们俩吗？」 他们两个对视，并纷纷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影子。 「替老蝙蝠抢儿子，所以叫上老蝙蝠，很合理！」 他们两个狗狗祟祟地回到了反抗军基地，黛安娜正在玩一盒平衡积木打发时间，看到李陵也，她放下了手中的积木块：「你们回来了？」 李陵也疯狂发出了「嘘嘘嘘」的声音，她小声问：「布鲁斯呢？」 黛安娜指了指楼上。 太好了，看起来吵架结果不算太坏，猫猫还没有气到离家出走。 李陵也兴高采烈地冲上楼，敲了敲门。 布鲁斯冷淡地让她进来。 李陵也挤进去，立刻严严实实地关好了门，她比划了一个电话的手势在耳边——她和提姆学的，意思是「有监控吗」。 布鲁斯瞥她一眼，从腰带里掏出来一个小仪器，按了一下，惜字如金地开口：「说。」 「我和克拉克打算来一场浪漫而伟大的——」李陵也说。 她看见布鲁斯的脸憋成了黑色！ 「救援行动！」她大喘气说完：「救援目标是杰森和提姆！」 布鲁斯直起身来，他若有所思：「……威尔逊告诉你们的？」 「！！！」李陵也大为震惊：「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不在。」布鲁斯说：「我猜的。」 「那是他儿子，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布鲁斯往屋子里的小塑料椅子上一坐，翘起了他丑兮兮的塑料小拖鞋。 他钢蓝色的眼睛里饼状图一样写着三分矜持三分冷酷三分得意还有一分期盼。 看啊，决定当爹的关键地位时刻到了！ 布鲁斯冷笑，你知道咱女儿背地里先求我帮忙救你好大儿吗？ 好，你是大爷。 李陵也扑上去，使出了夺命连环不要脸宽宽面条泪——两大条宽度均匀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吧嗒吧嗒往下淌！ 她睁大眼睛看向老蝙蝠：「……」 布鲁斯震惊地差点真长出蝙蝠翅膀飞出去：「！！！」 然后转瞬间，他又想到了刚刚看到的克拉克同款宽面条眼泪：「……」 遭了，缺德的竟然是我鸟崽。 但是没关系，蝙蝠侠决定把这个惨痛的小误会直接跳过——他的红蓝色同事胸大肌很结实，多承担一点美丽误会也不会很沉重。 「如果你不来，布鲁斯。」李陵也失落地望向天空，因为怕笑场：「我和克拉克会踹翻刺客联盟的大门、并且暴揍达米安的妈妈。」 「塔利亚？」布鲁斯满不在乎地说：「意见不和，早分手了……再说这又不是我认识的塔利亚。」 李陵也搓了搓手：「我们还会打开幻影区，万一不小心把卡尔这种奇怪的生物放出来怎么办？」 布鲁斯奇怪地看着她：「那你不会拧断他的脖子吗？」 李陵也：「……」 好有道理，完全骗不到啊！ 她双手合十：「求求你啦布鲁斯，求求你啦，你比老蝙蝠帅多啦！」 一只毛绒绒的黑漆漆翼手目生物膨胀了起来，像游乐园里的氢气球、像蒸锅里热腾腾的软和馒头。 布鲁斯摇晃小破拖鞋的速度略微加快，但嘴角依旧以标准的蝙蝠侠弧度撇着。 好你小子。 李陵也暗暗咬牙，拿出了终极必杀武器：「我可以变成你的样子替你去酒会坐牢，或者去公司开会。」 小破拖鞋停止了摇晃，布鲁斯勐地坐了起来，眼放寒光：「……」 部分酒会布鲁西宝贝出席和坐牢也没什么两样——作为布鲁西宝贝的一半在敷衍应付、作为黑漆漆的一半在打哈欠。 而现在，居然有人英勇无畏地站出来说，要热心替他去无聊酒会上坐牢。 …… 布鲁斯郑重伸出手，和李陵也碰了碰拳头：「成交。」 李陵也兴高采烈地跑走了，布鲁斯露出了得意的窃喜笑容——虽然他本来也会找个理由跟去，但偶尔从小鸟那里敲诈一下，也挺有意思的。 第171页 布鲁斯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李陵也则熘出去和克拉克会和。黛安娜看了她一眼：「甜心，你又要出门吗？」 李陵也点了点头：「别告诉布鲁斯——」 「别告诉我什么？」另一只黑漆漆悄然出现在楼体拐角，他脱掉了蝙蝠衣，只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衫，因为身影消减，看起来还居然有点像偶像剧的帅气男主角。 真对不起，我马上就要去暴揍你曾经的女主角，因为她抢走了你的干儿子。 李陵也为自己马上就要做的魔鬼事情祈祷一秒：「没什么，我只是要打算去买点小鸟吃……你吃鸡腿吗？」 蝙蝠侠注视着她。 过了很久他说：「希望你还记得英语里小鸟这个词不代表可食用的肉类。」 李陵也非常敷衍地摆摆手：「没关系，从今天起它通用了，我说的。」 顿了顿她又怒吼道：「你故意教我有口音的英语是不是？这个帐还没有算！」 蝙蝠侠学着她的样子也非常敷衍地摆摆手，然后飞一般逃走了：「……」 李陵也被他写满了抗拒的态度当场被气晕。 另一只黑色猫猫头从一旁探了出来，左右观察然后若无其事地手臂一撑，从栏杆上翻了下来。 黛安娜站了起来，警惕道：「你们到底要去干什么？」 李陵也小声说：「抢人……我们需要有人留在这里，黛安娜你能帮忙拖住布鲁斯吗？」 黛安娜迟疑地看向了全副武装的布鲁斯，并得到了家长肯定的点头。 ……行。 黛安娜又坐下了。 她懒洋洋地继续搭平衡积木：「早点回来，还没吃午饭。」 李陵也比了个ok的手势，稍微有点愧疚——真不巧，联盟唯一认证厨师长也被我拐走了。 …… 克拉克不敢光明正大出现在这个审判超人的世界，他刚刚换掉了红蓝色制服，只穿着普普通通的风衣和牛仔裤飘在天上，看起来真的很奇怪。 「你找到刺客联盟在哪了吗？」李陵也问道。 克拉克好像有点迟疑：「超级听力无法捕捉……」 「我知道在哪，」布鲁斯整理了一下披风：「如果两个世界的刺客联盟总部位置没有更改——现在没有蝙蝠飞机，我们要速战速决，克拉克。」 …… 一分钟后，克拉克任劳任怨地拎着一只布鲁斯猫猫飞在天上——布鲁斯用他的黑披风把自己半张脸都裹了起来，以此抵御低温和狂风。 李陵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从旁边的树上撅了根小树枝弹了一下，又用拇指按了按布鲁斯的脑门。 布鲁斯试探着踩上那根漂浮的小树枝，整个人立刻被勐然发力的小树枝惯性带得往前一个趔趄：「……」 然后他就无师自通地快乐踩着小树枝滑板沖了出去，黑披风张牙舞爪，像极了一下楼撒手就没的猫猫。 李陵也耸了耸肩：「希望明天的报导别有人说蝙蝠侠真的是蝙蝠成精。」 穿风衣的克拉克背后空荡荡的——他有点不适应只穿着风衣和牛仔裤在天上飞。 李陵也挑了挑眉，然后慢悠悠地举起手臂，弯成了一个公主抱的姿势：「要试试吗？」 克拉克疯狂摇头：「不不不！」 玛莎经常告诉他要站在女孩子的角度考虑问题，这样能很大幅度降低他的男性威胁性，克拉克一直也是这样做的。 他经常会站在更弱势的一方考量——换位思考有时的确很好用。 但不是现在。 他发现有时小也对他的的保护欲似乎、或许，过于强盛了那么一点。 克拉克对此喜忧参半。 这不行……改变固有印象，要从小事做起。 于是他也面带微笑伸出手臂：「要试试吗？」 两个人悬停在厚厚云层里，像两个刚从陶瓷厂发出来，还没来得及贴上招财进宝条幅的招财猫：「……」 …… 布鲁斯突然抱着手臂踩着那截小树枝又逛了回来，语气不善：「你们在干什么？」 他只是稍微兜出去了一会儿风，回过头居然发现居心叵测的氪星人又在拐骗小鸟！！！ 他看着带厚厚黑框眼镜的氪星人，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顺眼，然后他一把拽过小鸟，颐指气使地说：「我不会飞，你来跟我一起。」 克拉克：「？？？」 他愤怒地指责耍坏心眼的黑漆漆同事：「你明明就飞得很好！」 布鲁斯当场活灵活现地一歪，从树枝上掉下去了：…… 克拉克吓得魂飞魄散——但他又不能真的放任布鲁斯摔成蝙蝠饼饼，只好冲上去一把拽住了他。 后半程大家显得异常和谐，李陵也和布鲁斯踩着小树枝飞来飞去，克拉克蔫蔫地跟在后面飞飞。 李陵也但凡想回头瞄一眼，一转脸就是布鲁斯刚正不阿的白膜面甲在不贊成地小幅度收缩：「……」 蝙蝠家还承包了银河，好奇怪。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他们飞到了喜马拉雅山脉南麓的一座偏峰——布鲁斯要求超人在附近等候，因为刺客联盟里也有人擅长魔法。 儿子没抢回来、又丢了个超人，那事情就闹大了。 克拉克看起来很想反对这个决定，但李陵也突然拽住了他：「克拉克你能去采点蘑菇吗？」 第172页 她打开手机搜索了几种蘑菇图片，都是比较常见好辨认的深山种类菌子：「就这几种，等会儿解决了我们就带回去炖蘑菇汤。」 克拉克犹豫了一下，认认真真地用自己的手机记录下了小也点名想要的几种蘑菇。 他浑身洋溢着被太阳烘干的淡淡茶气，笑容腼腆又乖巧：「那你们要快点回来，我就在外面等你们。」 布鲁斯抱着手臂，感觉自己拳头再次梆硬——他看着腻腻歪歪的小鸟和以前明明很听话、现在变得心眼多起来所以不太听话了的超人。 「o_o」？ 很难评价， 所以氪星人的超级大脑闲置二十多年就是为了用在这种地方吗？ 「走走走， 去踹门。」李陵也拽住布鲁斯，两个人眨眼就消失在了天上。 克拉克悄悄看了一会儿，随即转身钻进松涛和雪山里，按图索菇去了。 李陵也觉得她像是回到了宗门——宗门以前有时候也会举办踢馆活动，一群修士跑出去踹别人家的山门，大家友好切磋…… 然后还会拍照留念，并记录在本周的工作日志里凑数。 踹开大门时她底气十足，毕竟老蝙蝠的前女友是偷走的杰森尸体，这在东方修士的眼里实属有点缺德。 掘人坟墓犹如毁人根基，这真是太不道德了。 所以踹门时李陵也压根没留手，一脚下去刺客联盟总部大门轰飞十米远，院里一群带着黑色面具的兜帽人都齐刷刷地震惊抬头—— 「哟呵，还有木桩，挺专业。」李陵也没带武器，她随手一召，一个小黑脸背后别着的长刀就沖她飞了过来。 李陵也拔刀出鞘，刀光一弧清冽的辉光，像是斩断一弯冷泉，她贊称：「好刀！」 莫名其妙被踹了家门的刺客们伏低身体，纷纷压刀—— 布鲁斯非常有眼力地后退。 踢馆的精髓在于什么？ 在于第一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对面打趴，这样他们就会很害怕、愿意听你好好说话。 李陵也的刀法勉强可看，肯定不及剑术精妙，但学霸的「考的一般」也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 刀光起如啸山吞海，李陵也刀至如神至，大开大合当场把围上来的人尽数掀飞！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群小黑面具，很快骚乱让在大殿里的小黑面具也沖了出来，这批小黑脸显然有备而来，整齐划一地端起冲锋-枪就对着李陵也疯狂扫射！ 李陵也当场抬手，再召来了一把刀—— 她刀上衬着一层淡淡的金辉，双刀齐挥，快如风火轮般噼转旋合，将子弹纷纷弹开！ 就在万弹齐发之中，她甚至还能抽空抡刀，将一颗角度刁钻地射向她脑袋的子弹一噼为二！ 小黑脸们当场傻眼：「……」 试想一下有个看起来很牛的疯子突然来踹你家门，还砸你家健身设备，偏偏你又打不过她—— 是不是很能让人清醒？ 「你是谁？」一个小黑面具终于想起了人之所以可以拥有高度社会化的成就，沟通的艺术功不可没。 如李陵也所料，她成功以德服人，顺利占据了谈判的有利地位。 然后她往后退了一步，让谈判专家蝙蝠侠出马。 黑漆漆拢着斗篷低调出场——然而奇怪的是，他一站出来，小黑面具们反而十分惊恐地齐齐后退了一步！ ……行，打手和老大的区别待遇。 李陵也夹肘用衣袖擦刀，随时准备再揍人一顿——这动作并不是华夏本土的刀术动作，但她看达米安平时老爱这么耍帅，所以偷偷学的。 「我找塔利亚。」蝙蝠侠的声音低沉冷冽：「叫塔利亚出来。」！ 第49章 「何人敢在此造次！」 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一个绿衣服白头髮的矍铄老头在一群小黑脸的簇拥之中走了出来。 李陵也皱了皱眉。 他身上死气很重，甚至发出了某种陈腐而腥重的味道,她甚至不用开天眼就知道这老登必定用了某种不太光明的手段续命。 小老头眯了眯眼，威胁地发言：「韦恩家的小崽子……」 李陵也当场一挥刀，刀尖划出一道透亮的弧度，同样威胁性地发言：「老鬼，讲话之前我劝你先动动脑子。」 绿衣服老头再次转向蝙蝠身边这个年纪轻轻的狂妄鸟崽子——他甚至都没挥手，就从旁边冲出来了一个挥刀的大块头！ 布鲁斯试图阻止这场悲剧发生：「等一……」 李陵也充分发挥了尊贵保镖的职能，她蹬地起步，像根弹簧一样跳了起来,然后在绿老头略带震惊的注视里一刀噼断了大块头的刀！ 大块头愣住了,李陵也的刀就停在他头皮顶部三毫米的距离上，哪怕他再多动一寸，这把刀都会端端正正地嵌进他脑壳。 布鲁斯岿然不动。 绿老头眼珠一转，显然这一刀噼开了他的谈话功能,他开始友好沟通：「你我本井水不犯河水，韦恩。」 多礼貌啊，你看这次就不加一句「小崽子」了。 李陵也满意点头,耍了个刀花往那一站。 「塔利亚偷走了杰森的尸体。」布鲁斯简明扼要：「交出杰森,我们即刻离开。」 「你说的是他吗？」一个同样低沉微哑的女人声音在昏暗的走廊里响起——刺客联盟内部大厅有点和风装修的效果,能不点灯就不点灯。 第173页 一片昏暗之中连李陵也都看了半天，才看出来有两个人正在互相依偎走来。 等等。 是不是不太对？ 那两个人走入天光之下,双目无神的杰森站得笔直笔直，身上还攀着一条肤色微深的女人手臂—— 和达米安有同样翡翠色瞳孔的女人挑衅地逗狗一样摸了摸杰森的下巴。 李陵也拳头硬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看一眼布鲁斯……这是什么？前女友和干儿子的修罗场？ 小红人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你被超人折磨了这么久，看起来依旧健康。」塔利亚放开了杰森：「真好奇你是如何保持体型，吾爱。」 李陵也迷惑地又看了看布鲁斯。 可是她说「吾爱」耶！ 「那不是杰森。」布鲁斯语气平静：「把真正的杰森交出来。」 李陵也又看了一眼那个寸头杰森——恕她直言，她完全看不出这个和本尊到底有什么区别。 但是布鲁斯一眼就看了出来。 该说不愧是你拉扯大的儿子吗？ 塔利亚没有接话,她把目光移向了李陵也。她从左往右转了一圈，翡翠色的眸子鹰一样犀利，她再用那种量价而沽的神情打量她：「我从来不知道你喜欢这款小女孩，吾爱。」 李陵也立刻后退了一步……她不想加入老蝙蝠的情史大三角之中，这真的太可怕了。 然而就在她后退的一瞬间，一柄尖锐的匕首抵上了她的后心。 刺客之女，塔利亚·艾尔·古尔，出手如雷霆。 李陵也嘆了口气，并非常热心地止住了脚步——很有精神。 布鲁斯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迟疑片刻，他说：「我无意多生是非，交出杰森，我们立刻离开。」 「你现在站在刺客联盟的地盘上！」绿老头咆哮：「别不知天高地厚！」 李陵也终于忍不住了：「老鬼，挖人坟墓遭雷噼的你晓得么？」 「你这一身死气，」她同样用那种挑剔的神情看着他：「雷噼两下你就灰飞烟灭。」 绿老头勃然大怒：「你——」 「小姑娘。」塔利亚往前顶了顶匕首，红唇微动：「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的份儿。」 李陵也毫无惧色扭头，她甚至粲然一笑：「达米安的妈妈，对吗？」 「我和达米安有些交情，」大概是一起餵阿尔弗雷德猫和教过他几招刀法的交情：「如果真的打起来，我不杀你。」 「一句话，杰森在哪？」李陵也压眉，立时之间，本就线条锋利的眼睛看起来更加冷怒。 克拉克还在山里采蘑菇，她决定速战速决。 「她没在说大话，塔利亚。」布鲁斯不知道他的同位体与塔利亚之间究竟经歷了怎样的恩仇，但他知道小也很生气。 正如他看到那个顶着杰森的脸的复制品那样生气。 「交出杰森，我们会即刻离开。」布鲁斯最后一次重复他的谈判诉求：「否则我们将不吝于诉诸暴力。」 「那就试试看……」塔利亚的话还没说完，李陵也勐地往后一靠！ 她下意识缩了一下手——塔利亚并没打算要这个小姑娘的命。 然而李陵也比她更快，剑修的钢筋铁骨当场挫弯了这柄小匕首，她反手抓住塔利亚的手腕，用已经弯成奇怪形状的匕首顶着她的下巴转向正打算围上来的小黑面具：「别乱动。」 塔利亚咬着牙，双手握住住李陵也手臂，翡翠色的瞳孔闪烁着怒火。 那个仿制品杰森动了。 他夺过一旁一个小黑脸的刀，不管不顾地冲着李陵也沖了上来——李陵也当中一脚，当场把这个仿制品踢了出去！ 绿老头立刻伸出手臂拦住身后的手下：「……」 他的表情从轻蔑到严肃，他仔细打量着蝙蝠和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柔弱小鸟。 塔利亚冷冰冰地看着他。 绿老头终于做出了抉择：「带他们去。」 「那是刚刚的条件。」布鲁斯开口：「现在我的条件变了。」 「销毁所有的杰森复制品，让我们带走杰森。」他仿佛一点也不担心他命悬一线的前女友：「新的要求。」 李陵也崇拜地看向他——趁火打劫， 好文明！ 她把匕首往上顶了顶， 不过也没太使劲儿：「建议立刻有人去做，三——」 「带他们去！」绿老头咆哮！ 有人转身急匆匆地离去，李陵也随即一手推开了塔利亚——毕竟是达米安的妈妈，就像塔利亚没想伤害她，她也没想伤害塔利亚。 她甩了甩刀，指了指绿老头：「别耍花招，否则下一次刀架你脖子上。」 雷霄古脸都绿成了和衣服一个色儿，他和韦恩小子之间主打一个有来有回，至少表面礼貌；但这个鸟崽子进来就踹他家门，还直接抢人…… 属于不讲武德。 另一个小黑脸过来，做了个跟他来的手势，李陵也瞥他一眼，用刀背敲了敲他压在鼓鼓囊囊腰间暗袋的手：「手，老实点。」 小黑脸悻悻把手缩了回去，老老实实地带他们往幽静螺旋的地下室而去。 这还是李陵也第一次见到拉撒路之池的真容，一池幽碧的、静暗的荧绿色池子将整个石室都倒映成了可怖的阴森绿色。 第174页 那里面沉着一道裹着层层纱布的人影，只能从纱布缝隙里看到仓促露出来的一只眼睛。 布鲁斯拢着披风单膝跪了下去，水面倒映出他的影子：「……杰森。」 他曾忍受与杰森分离的痛楚，再见面他的知更鸟已经变成了哥谭令人闻风丧胆的□□老大红头罩。 他从未见过他的孩子这样安静又孤独地悬浮在拉撒路之池里的模样。 蝙蝠侠解下了披风，将唿吸匀称的杰森包裹在了披风里。他抱起这个小小的、黑色的茧，一步一步离开石室。 小黑脸们簇拥着雷霄古警惕地凑在一旁，刚刚还倒在地上的杰森复制品被塔利亚亲手销毁，李陵也刚亲眼确认了实验室里另外几个顶着杰森的脸的怪物也被一同烧毁。 她把刚刚从小黑身上抢来的刀往地下一杵，刀身嗡颤，堂堂立于刺客联盟被踢飞的大门旁边：「能拔了刀再来寻仇，老鬼。」 李陵也转身就走。 除非这老鬼飞升，不然这刀就在门口插着吧——兴许插个几百年地壳运动，把刀就这么埋了也说不定。 克拉克手里提着个篮子，忧心忡忡地迎了上来，他本想用蘑菇换小鸟，然而却遭到了布鲁斯的无情拒绝。 这不是他的小鸟，但这又是他的小鸟。 杰森发出了很轻的哼响。 ……布鲁斯把他的头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李陵也悄悄耸了耸肩，她扒拉了一下克拉克摘的蘑菇，都很大很饱满，估计会很好吃：「太好了，今天中午吃菌子披萨和菌子汤，很好喝，相信我。」 克拉克微笑：「虽然我们只有两个炉子和一个烤箱，但。」 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你看。」 李陵也笑了一下，并且自动忽视了蝙蝠侠不贊同的瞪视。 …… 去找提姆他们就相对简单了，布鲁斯从万能腰带某个格子里拿出了一份头髮样本：「这是我们的提姆的头髮。」 「那应该也行，他俩基因应该一样？」李陵也挠了挠头，「试试吧。」 她双指併拢悬停在面前，低声念诀，一道细细的金色丝线从她指尖钻出来，与那根黑色的髮丝相勾连，而后李陵也双指划了个圈，那枚金色丝线就像穿好的针一样，顺着打开的幻影区钻了进去。 「行行行，好使，很快回来！」李陵也拍了拍手，跟着那道金色的线一起，再一次跨过了幻影区的传送口。 蝙蝠侠刚刚在李陵也的暴怒咆哮中摆烂逃跑，没多一会儿又悄悄探出头来。 黛安娜抬眸看了他一眼，桌子上的平衡积木块已经垒得像模像样：「你很担心小也？」 蝙蝠侠发现另一个宇宙的这群人好像都和她相处得很好——大家一口一个小也，仿佛这么叫会加分一样。 他暗地里撇了撇嘴，表情依旧严肃沉稳：「我担心她闯祸。」 黛安娜挑了一下眉。 好吧，这个宇宙的蝙蝠看起来说话更气人。 她居然觉得她的宇宙那个布鲁斯被衬托得格外眉清目秀起来。 蝙蝠抱着手臂看她，眼神充满怀念。 曾经他的宇宙里的黛安娜也是这样，温柔坚毅，会用很精细的活动打发时间。 然后他听到了奇怪的嗵嗵嗵声音。 蝙蝠侠站直了身体，黛安娜警惕地停下手，回身望去。 下一秒蝙蝠秘密基地大门被残忍踹开，伴随着地动山摇的震颤，黛安娜垒了半天的平衡积木轰然倒塌，发出了金属滚落的脆响！ 黛安娜：「？？？」 蝙蝠侠……蝙蝠侠愣住了。 「布鲁斯！！！」 他小小的基地大门口里簇拥着一群人——有点憔悴的提姆和捂着胸口的黑t恤康纳、还有同样狼狈的少年泰坦们。 而他的同位体怀里抱着一个裹着黑披风的青年，他额头上有两搓非常熟悉的、挑染的白毛。 刚挤过来的李陵也手里居然还拎着一筐蘑菇，她得意地吹了个口哨：「买鸟回来了。」 「怎么，这次还要食用吗？」她笑嘻嘻地说：「不好吧？」！ 第50章 整个基地一楼挤挤挨挨,刚被李陵也从幻影区里掏出来的少年们如同蝗虫过境， 先是啃掉了克拉克紧急烤出来的一盘盘烤肉， 随后又开始啃生的配菜。 蝙蝠侠坐在桌子边安静地看着他们,钢蓝色的瞳孔里波光闪动,他静静坐在那儿,如同被旧影抛弃的昨日—— 李陵也拍了他一巴掌，还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刚烤出来的热乎地瓜：「别装深沉了,快点来吃,再不吃没了。」 提姆惊恐地看着这个据说是布鲁斯同位体捡的大逆不道小鸟，然后他更加惊恐地发现…… 布鲁斯竟然真的在捏着烤地瓜慢慢咬着吃！ 提姆：「……？」 他无意识地怼了怼星火，在桌子底下指了指布鲁斯。 星火耸了耸肩,向厨房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 ……厨房里，超人的同位体正在苦哈哈地看着咕嘟咕嘟的锅子，仿佛那不是一只他单手就可以捏变形的小锅子,而是一只需要严阵以待的毁灭日。 提姆悄悄揉了揉眼睛,他几乎以为这就是曾经普普通通的某天。 没有毁灭大都会的核-爆炸、没有猩红政权,他刚从蝙蝠洞出来,即将和朋友们开启一段新的冒险。 第175页 李陵也顺手塞给提姆一头烤蒜，跑去厨房视察克拉克的菌子大业进展。用烤肉油煎得香喷喷的蘑菇片在锅里跳舞，边边角角都带着诱人的金黄色焦痕。 克拉克用筷子餵了她一片：「熟了吗？」 李陵也嚼嚼嚼,然后笃定道：「熟了！」 半分钟后炝炒菌子新鲜出锅，除了身上有伤的康纳,在场各位都吃了点。 布鲁斯老爷对此种其貌不雅的焦黑色菌类不感兴趣,所以把他的那小碟给了李陵也。 李陵也开心地通通都嚼了。 吃完饭后蝙蝠侠因带新被捞出来的少年们做身体检查而先行离开，李陵也正用筷子扎着面包块吃，她偷偷和克拉克聊天：「你猜布鲁斯会不会偷偷掉小珍珠？」 克拉克把刷得干干净净的烤盘放回架子上，甩了甩手上的泡沫,笑着说：「布鲁斯不是美人鱼。」 李陵也吃完面包块又戳了一只小番茄吃，她嘟囔道：「好想灾灭啊，不知道他有没有因为太欠揍被拆掉。」 好吧，主要是怕他们世界的提姆因灾灭嘴太碎而黑化，半夜抄着扳手摸进车库无情拆之。 「但是杰森。」李陵也沉思了一下：「我没想到杰森就算死掉那么久胸肌依旧很大。」 「难道那个池子还能增肌吗？」她露出了后悔的表情：「早知道我也跳进去试试，或者之后我们能不能拿个水桶捞点带走啊。」 克拉克震惊地看着她，被这连吃带拿的无耻行径给震惊到了：「池水离开池子就会失活吧？」 「那为什么不能干脆把整个池子都挖走？」土匪剑修发出了不能理解的声音。 「不过你说得很对，端碗和端锅效果真的不太一样。」李陵也话音一转：「你看，锅里跳舞的小羊像不像棉花糖？」 克拉克：「？？？」 他一低头，看见刚刚刷得干干净净的平底锅里正在流淌着五颜六色的七彩波光，一条美人鱼从锅里探出头来，对着他噗嘟噗嘟掉眼泪，眼泪变成了满地小珍珠。 克拉克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洗碗棉丢出去——他看着李陵也伸手要去锅里捞东西，她嘴里还在念念有词：「抓一只小羊回家……」 「别！」克拉克急促地喊道：「美人鱼离开水会死的！」 李陵也疑惑地看着他：「哪里有美人鱼？美人鱼不是两栖动物吗？」 她推开克拉克向平底锅伸手：「今天我一定要得到这个小羊！」 布鲁斯冲进厨房：「黛安娜说——」 他沉默了。 面前的李陵也正在对着空荡荡的平底锅抓抓抓；克拉克则正难过地蹲在空无一物的地上捡什么东西。 感觉两个人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除非他们童心大发，正在表演舞台剧。 「小也。」布鲁斯努力保持镇定：「你在干什么？」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可怕的魔法入侵了蝙蝠侠基地——刚刚在外面，黛安娜突然说战神阿瑞斯带来了战争的启示，他派能征善战的马人下达了战书！ 布鲁斯一愣，当即跳起来准备翻找预案迎敌！ 然后他看到黛安娜以一种慈祥的神情微笑着拍了拍空气。 捏着通讯器的布鲁斯罕见地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他猜测黛安娜中了某种幻觉魔法。 …… 随即他发现好像所有人都中了幻觉魔法，以至于现在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才是中了幻觉魔法的那个。 李陵也捧着一团空气兴高采烈地说：「看，小羊！」 克拉克举起捧成窝窝状的手同样兴高采烈地说：「看，珍珠！」 布鲁斯视线一偏，看到了桌子上的残存菜渣，他走过去稍微扒拉了一下，从里面捡出了一根长满爆米花一样花斑的红色蘑菇腿。 布鲁斯：「……」 原来氪星人、陆地神仙、亚马逊半神也会蘑菇中毒吗？？？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没吃毒蘑菇也没中毒的正常人，布鲁斯掏出通讯器打算友情提醒一下他的同位体。 然后他看到他的同位体两分钟之前刚刚发布了一条，充满暴力脏话的、胡言乱语的动态。 完了。 布鲁斯孤独地握着通讯器，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时代抛弃的倒霉蛋。 黛安娜有战斗的快乐，小也有小羊的快乐，克拉克有犯傻的快乐，他的同位体有发疯的快乐。 他什么都没有。 还得调配解毒剂。 反正这点破蘑菇暂时也毒不死氪星人、陆地神仙和亚马逊半神，布鲁斯站在桌案边，举起摄录装置高清地记录下了李陵也和克拉克乱刨空气的每一秒。 然后在他的注视里，刚刚抬起视线落在克拉克身上的李陵也表情一怔，同时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克拉克你……」 布鲁斯紧张地看着或许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李陵也，眼神中暗含得意和期许。 快迈出那一步吧小也！ 清醒过来，和我一起嘲笑他们！ 李陵也语气惊喜：「你的胸口怎么有杰森的同款绷带，让我帮你摘下来——」 说完她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捏了上去！ 布鲁斯：「！！！」 他冲上去一把拽开了正对克拉克胸肌上下其手的恶霸小鸟，然后又反腿一脚踹开了无辜又茫然的氪星人！ 第176页 大蝙蝠举着他还在伸手挥舞的鸟崽夺门而出，路过黛安娜，发现她还在深情摩挲空气里不知道什么动物。 大蝙蝠表情崩溃：「……」 野生蘑菇从此将被列为韦恩庄园十大禁菜之一。 布鲁斯把小鸟丢进房间里，然后返回实验室开始调配解毒剂。 一直在拆解传送装置的托尼叼着一块速食面包低了低头，从眼镜片上方看了一眼愤怒的老蝙蝠：「怎么，单挑王小姐单方面宣布你被竞争当爹行列除名？」 布鲁斯看了一眼因废寝忘食而躲过一劫的理工科宅男，皮笑肉不笑：「真遗憾你没有享用今天的午餐。」 这样回去之后，他就可以把托尼仿佛嗑嗨了一样对着空气疯狂划拉的视频投放到全美最知名的几个大屏幕上滚动播放。 「谢了。」托尼小心翼翼地操控机械手把一颗微晶晶片拆解出来，漫不经心道：「我对认识新的小孩没什么兴趣。」 「什么时候回去？」托尼背过身来往柜子上一靠：「我可不信你不担心哥谭。」 「罗宾他们会照顾好她。」布鲁斯正等着分析仪器吐出分析结果，也靠在了一旁：「灯侠应该已经回到了地球，我想正义联盟也能稳步运行……」 「但的确出来得太久，该回去了。」 托尼似乎无话可说，他耸了耸肩：「传送科技也基本到手——但充能问题在我们的宇宙里不太好解决，普通电能无法支撑它的运转，可能得让你们那个飞毛腿来给它充电。」 布鲁斯微微颔首。 「不过，」托尼把速食面包袋子揉成一团丢进废纸箱里，「你们瞭望塔的传送装置之前坏得可真凑巧，竟然还能超越已有的科技水平把故障出到其他宇宙。」 布鲁斯捏着分析机吐出的报告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他突然开口：「那个传送器严格来说并不属于我们的科技，它是融合了氪星科技与oa星科技的产物。」 「所以偶尔出现意外也很正常。」 「嗯……」托尼挠了挠小鬍子，阴阳怪气地嘟囔：「那它可真高级、真会坏。」 布鲁斯没理他，捏着几支试剂管出去了。 黛安娜和克拉克都很听话，让喝药就但喝药；然而到了李陵也这里，灌药却变成了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 李陵也惊恐地指着他手里的试剂管：「你为什么要餵我喝章鱼？」 布鲁斯低头看了看清澈的药液，完全无法想像在致幻蘑菇中毒者眼里这玩意儿为什么能和章鱼搭上边。 他像努力把药片夹进香肠里骗狗狗吃下去的坏心眼人类一样，举着试剂管努力诱惑：「是的，芥末小章鱼，好吃吗？想来点吗？」 「不想。」李陵也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食物。」 布鲁斯脸瞬间耷拉了下去——好，他成陌生人了。 难道他真的已经被偷偷移出竞争当爹名单了吗？ 正在犹豫间，他看到李陵也小心谨慎、自以为不引人注目地挪到了窗户边…… 然后她撞碎玻璃飞走了。 布鲁斯：「！！！」 会飞的小鸟扑稜稜飞向了蓝天，扔下茫然的老蝠亲站在满地碎玻璃里发呆：「……」 克拉克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感谢解毒剂和氪星人的超高速新陈代谢，他已经完全清醒，刚刚蹲在地上捡珍珠的弱智行为令他脸色发红。 他绝对不能承认是受了小也问蝙蝠侠会不会掉小珍珠的影响！否则他毫不怀疑布鲁斯会配一管氪石溶液给他灌下去活生生灭口—— 但此情此景不说点什么又有点尴尬，于是克拉克决定…… 卖掉罪魁祸首。 他平静无波地一把薅掉了活蹦乱跳的葵花鹦鹉身上漂亮的长尾羽：「其实小也已经清醒了。」 克拉克指了指蔚蓝色的天空：「她现在正在天上尖叫。」 惨遭矇骗的布鲁斯：「……」 我就知道！ 愤怒的布鲁斯决定，改为向全美最具影响力的推广屏幕投发李陵也扒拉空气的视频以报此仇！ 「要我帮忙去看看她吗？」克拉克诚恳地徵求最近仿佛更年期一样捂着鸟崽的大蝙蝠同意：「我可以帮忙去把她劝回来。」 布鲁斯咬着牙点头，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克拉克饱满的胸大肌上。 他两只手揪着克拉克的外套两襟，愤怒而用力地把它们揪得更合拢了一些：「……」 克拉克立刻想起了刚刚小也捏捏的那一瞬间—— 氪星人飞快地脸红了一下，然后在起飞时偷偷把外套又抖开了一点点。 …… 李陵也正把自己埋在云朵里装死。 虽然不知道吃了蘑菇的其他人正在如何努力地与蘑菇斗争，但—— 她今天这个脸丢得，估摸着已经可以换个新世界生活了：） 一眨眼，她突然看到了苦主克拉克正沖她飞过来，被熟悉的夹克外套包裹着的熟悉胸肌是如此显眼。 李陵也当场发出小声的怪叫，转身往远处飞去！ 克拉克在后面狂追，语气恳切得像要抓小孩炖着吃的巫婆：「小也——」 李陵也尖叫：「你不要过来啊——！！！」 两道流星一前一后划过天际，李陵也不知不觉飞到了宇宙裂隙附近……然后她站住了。 克拉克不明所以，但也跟着站住了。 第177页 「都到这了，我决定顺便去做一件正经事。」李陵也认真说：「所以等我回来，你们可以忘掉这个丢脸瞬间吗？」 克拉克察觉到她是真的很严肃，于是他在担忧中试探着道：「那我可以问一下你要去做什么正经事吗？」 「我要去宇宙流里找回我剩下的半柄剑。」李陵也说：「之前因为没有另一半，它丢掉了；但现在我已经把剩下的半截炼化了，我想去把它找回来。」 的确是很重要的事。 克拉克点点头：「好……那你要现在去吗？」 「是啊。」李陵也双手合十：「希望等我回来你们已经有了新的乐子，希望布鲁斯不记仇——算了我还不如指望他不要分享视频到蝙蝠洞群组……」 「那我要跟你一起去。」克拉克上前一步——几乎是瞬间移动，他眨眼间便出现在李陵也身边隔着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只是宇宙流，你之前说过，氪星人的身体可以承受裂隙冲击。」 李陵也犹豫了一下。 她不知道会在宇宙流里滞留多久，宇宙流广袤无垠，那半把剑当时往哪飞、飞出去多远，她也并不清楚。 李陵也试图让克拉克放心，但克拉克却坚持要跟着她一起。 「如果你有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我说。」最后李陵也选择妥协，就当去旅游了，反正宇宙流里风景也挺好：「我们就赶紧回来。」 如果布鲁斯在这儿，大概会把这两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小孩一人一拳打晕，然后拖回家。 但布鲁斯并不在这。 熊孩子转身就跑，完全忘了还有翘首期盼的家长这回事。 …… 两个人一前一后没入缤纷五彩的宇宙流，像沉进一片风景绚烂奇特的大海。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真有种潜入深海一样的感觉，似乎有水压正沉甸甸地压迫着心脏。 他们像两条小鱼，随着浩荡不定的元素波浪沉浮，星星点点的彩色粒子围在他们身边，远远看上去就像沉浸在一副抽象又浪漫的画作里。 克拉克惊嘆：「这里好漂亮啊。」 李陵也轻声嗯了一下：「但是也很危险——别乱碰那些奇怪的粒子。」 她随着凭何的方向指引向前游动，途经无数光环各异的宇宙球，克拉克好奇地问：「这个光环代表了什么？」 李陵也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代表它的健康程度？你看超人霸-权宇宙，它的光环就是灰濛濛的。」 「啊！」她惊喜地惊嘆：「凭何！」 克拉克也看到了。 因为在绵延的广阔彩辉里，有一个小小的、像是漩涡一样的元素风暴，万千绵延的的螺旋臂中心就簇拥着一支包裹着淡淡金光的剑柄——它没有前半截，只有一把纤长又漂亮的剑柄。 它沉默地钉在远处，甚至令周围的空间都产生了些微的扭动和波痕。 李陵也独自往前了一点，然后伸出手掌一握！ 它纹丝不动。 李陵也：「？？？」 怎么，想闹离婚吗？ 李陵也往额心一抹，一道金光浮现在她双眉之间，仿佛张开了第三只眼睛！ 她一声厉喝：「起！」 凭何动了。 剎那间这一片宇宙流都发生了震动，像有人正在吹灭一朵小小的烛花——它颤抖、明灭，然后极速崩塌一样从远处开始，逐渐形成了一片绚烂又可怖的粒子风暴！ 李陵也大为震惊——宇宙流居然在试图吞噬凭何？ 她说怎么来来回回好几次了，她居然连一点凭何的气息都感应不到……原来是有内鬼在暗中私藏！ 然而那可怕的粒子风暴正在疯狂向他们涌来，克拉克冲上来想挡在她面前——他们绝对来不及再返回两个世界其中随便一个了！ 李陵也一咬牙，仅剩的半截凭何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啸鸣！她信手一挥，凭何即颗便在就近一个世界的宇宙壁垒上砍出了一条裂隙！ 粒子风暴尚未抵达，然而周围的宇宙流已经被大面积的坍塌搅得动盪，他们如同在狂潮之中翻滚的两条小鱼，跌跌撞撞地向宇宙裂隙飞去。 克拉克试图把李陵也往他怀里摁，李陵也又试图把克拉克往宇宙裂隙里拽——于是他们就像两条长长的橡皮糖扭在一起，最后在颠簸之中…… 他俩头对头磕在了一起。 完全没有任何浪漫因素，就是单纯地头对头。 两个钢铁脑门爆发出了咣当一声巨响。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能破钢筋铁骨防的，只有同样的钢铁之躯。 李陵也和克拉克面面相觑，然后非常同步地闭上眼，手拉着手被这个世界的裂隙吸了进去。 两颗流星在高速坠落向这个未知宇宙的地球表面。 好在法衣不会被燃烧掉，氪星制服也不会。 希望能降落在一个好地方。李陵也想，北极南极大裂谷还是深海都可以。 可怜的剑修人生已经不能再承受一次丢脸了。 她晕了过去。！ 第51章 闷呛的机油味儿。 李陵也察觉自己正以一个双手反缚的姿势蜷靠在一个狭小空间里。 并且似乎还有另一个倒霉蛋正和她背对靠坐在一起。 她睁开眼摸索了一下,发现自己被一根麻绳绑住了双手——而有机油味儿则是因为她被塞在了一辆小面包车的后座厢里。 第178页 太好了，首先可以排除降落点在南极北极、大峡谷和深海。 「克拉克？」 李陵也伸出手指盲戳了一下身后疑似开摆的那个人——对方很闷地「嗯」 了一声。 两个一起丢脸的人不约而同地长长「唉——」地嘆了声气。 「你猜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克拉克问。 反正小面包车里空无一人，所以谁也没有挣开那根可爱的小麻绳,他们就这么心平气和地靠坐在一起聊天。 「能毫无负担地把你捆起来,至少不是超人掌权的星球。」李陵也说：「太好了，非常高兴不会突然有一个超人从天而降对我发出切磋邀请，并用热视线跟我对射。」 克拉克似乎在笑：「那我一定抢先跟他对射热视线……我们要悄悄离开吗？在不惊动这个世界原有的守护者之前。」 李陵也沉默了一下：「好像不行。」 「我的确把凭何从宇宙流里拔了出来,但它……好像被污染了。」 「污染？」克拉克重复。 「是的，可能它在宇宙流里待的太久，所以目前与自己的另外一半处于互斥状态。但是我已经把凭何炼化了,所以……」李陵也犹豫道：「它现在是和我互斥。」 克拉克震惊地扭头：「推特上说用剑的修士的剑就是他们的另一半……」 「剑才是剑修的大老婆。」李陵也疲惫道：「是有这种玩笑啦，但是这不是闹离婚了么。」 「我都把人家撅了,」她小声嘟囔：「人家闹闹脾气也很正常嘛！」 「呜呜,」李陵也小声假哭：「我没老婆了。」 克拉克额头上的小捲毛翘了翘。 超人阴险地决定,要在心仪对象和老婆闹离婚时趁虚而入！ 「那它要怎么办？」克拉克关切地问目前只剩半截的情敌：「它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吗？」 要我把它扔进太阳里吗？他悄悄想。 太阳，一款超人的专属回收站、焚化炉。 「只能炼化，或者丢掉。」李陵也可惜地说：「我的剑柄真的很好看,本来还打算捡回来问问器修师兄们能不能缝缝补补再用用呢。」 「……」 两个人半死不活地背靠背又瘫了一会儿。 「我好像听到了绑架我们的人说话。」克拉克突然慢吞吞开口：「他们是在附近的公路边捡到的我们，现在好像正在联繫人打算把我们卖掉。」 李陵也兴致勃勃地听氪星人用超级听力实时转播。 「他们在说卖掉我们很安全，因为没有人会在意两个奇装异服的……cosy爱好者？」克拉克声音古怪：「什么叫一代超人， 老土审美？」 李陵也小声说：「红蓝配色是有一点点土， 但是……」 但是看了黄黑配色和黑紫配色后，李陵也单方面觉得红蓝配色也挺好的。 至少看着就让人觉得心安。 「一代超人。」克拉克茫然地转头：「难道这个星球已经是几百年后了吗？」 他闭上眼睛,超级听力扩充到世界各地——片刻后克拉克睁开眼,表情更加茫然。 「超人已死。」他喃喃说：「现在活跃在人类世界的是二代超人，超级士兵。」 李陵也：「？？？」 「什么叫超级士兵，」她也扭过头：「美国队长那种超级士兵吗？」 克拉克看起来表情更迷惑了：「不……他的代号就叫做超级士兵,而且——」 「他为美国政府服务。」 这个解释令李陵也一时怀疑自己的英语水平出了问题。 在她认识的所有超级英雄里，除非服役军人，公开支持某个国家政权的行为都是非常少见的——更何况某个超能力者直接为某一国政府而服务。 「……完了。」李陵也往后一靠，彻底栽倒在克拉克宽厚的背上：「你得抓紧把衣服换掉，毕竟超人已经死了，万一被别人看到超人死而復生就麻烦了。」 两个人轻松一挣，捆了他们好几道的麻绳就应声而断。李陵也拍了拍白色的法衣上不存在的灰尘嘆气：「克拉克你知道我们东方有一种派别的小说叫龙傲天文学吗？」 弯着腰的克拉克正试图站起来，然而他个子太高，一动就给车顶磕出了个小坑：「……」 他一边摸了摸倒霉的车顶一边回答：「那是什么？」 「主角掉落到某个异世界或者山洞里时会捡到好东西。」李陵也目前无法与凭何剑融合，她只能在后备箱的杂物堆里翻翻找找，摸了个牛皮纸袋出来，把凭何随便裹了一下：「甚至还会有一个白鬍子老爷爷教他——」 她话还没说完，从树下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 他用一只手遮着光，把脸贴在窗户上，然后曲起手指敲了敲车窗：「嗨……你们需要帮助吗？」 从灰濛濛的车窗能看到对方带着一顶针织帽，帽子下钻出来的鬓髮是灰白掺杂的；他还蓄着一捧大鬍子，毛茸茸地遮住了他的小半张脸，只露出来一双寂静蓝色的眼睛和高挺优越的鼻樑。 克拉克摇了摇头，示意李陵也他没有危害，或许只是普通路人。 于是李陵也扬起一个微笑沖他摆了摆手：「不用担心——」 那个人犹豫一下，转身离开了。 李陵也注视着对方走远，从座椅缝隙里钻去了前排座位…… 第179页 然后她发现，没有钥匙，很难推开车门从车里离开。 克拉克迟疑道：「或者我们可以直接掰掉车门……」 李陵也依依不捨地摸了摸方向盘中间的车标：「反正我们可能还要逗留几天，有一辆完整一点的车不好吗？」 克拉克疑惑地看着她，并没有成功理解她试图反劫劫匪的高端思路，但很快，李陵也就用实际行动让他理解了。 两个穿得如同摇滚发烧友一样的大鬍子小混混从附近的酒吧里大摇大摆走了出来，他们边走还在边商量要如何处理刚刚在公路边捡到的那两个奇装异服小青年。 「真是天降横财。」 他们热情感嘆。 其中一个小混混从外面用车钥匙遥控解锁，正打算看看两个「仔鸡」醒没醒，副驾驶的车门突然推开，那个奇装异服的东方女人施施然走了下来。 他们瞪大了眼睛。 …… 十秒钟之后，他们双手抱头，以一个非常标准的拘押姿势趴在地上——一位高举钱包、一位手举车钥匙，分工十分明确。 李陵也手里掂着车钥匙对克拉克说：「你看，怎么不算另一种龙傲天文学的展开呢？」 她把一沓零零碎碎的奇怪人像钞票从钱夹里抽了出来：「怪不得捡到人也要绑去卖掉……你们俩真穷啊。」 两个小混混脸都绿了——大概做邪门生意还从来没被黑吃黑过。 李陵也蹲下，用钱夹抽了抽就近一个倒霉蛋的脸：「车我就先借走了，用完了会还给警局，如果是你们的自己去警局认领。」 小混混脸更绿了。 显然车并不是他们的，进了警局或许有去无回。 李陵也叫他们滚蛋，然后让克拉克在车里等她。 这里应该是某个公路小镇，商业建筑物簇拥得很紧密，有酒吧、餐馆、旅店，还有普通的衣物折扣店——她进去逛了一圈，感觉眼睛受到了伤害。 但总比让克拉克穿着超人制服到处乱跑好。 她估摸着尺码买了一套衬衫和牛仔裤。 好，克拉克穿不下。 李陵也狼狈地跑回来调换尺码，中途又被旁边的冰激凌店吸引了注意力。 没多久她一只手拎着衣服、另一只手举着两个巧克力味甜筒跑了回来。 终于换上了正常衣服的克拉克钻出面包车，两个人并肩坐在车门划开的面包车边舔冰激凌吃。 李陵也捏着还剩满打满算不到四十美元的零钞发愁：「打劫一次，竟然连吃两顿饭都不够。」 一只可爱的小黑狗被李陵也吸引过来，它有一双很大很安静的眼睛，两只耳朵是长长的小捲毛，支棱起来时就像一个扎着辫子的可爱小姑娘。 它凑过来用脑门蹭李陵也，眼神渴望地看着李陵也手里的甜筒冰激凌——李陵也完全无法抵御乖狗狗的眼神攻击，正要把剩下的一小半甜筒塞给它，克拉克却拦住了她。 「狗狗不能吃巧克力冰淇淋。」克拉克说，「但或许我们可以给它买两个甜筒蛋卷吃。」 四十美元再次缩水，可爱狗狗的食量也很可爱，它顶着一双无辜的湿漉漉眼睛狂吃了八个蛋筒皮。 再吃下去李陵也就真的要破产了，她含泪把小黑狗撵走，捏着仅剩的几张钞票发呆。 「我们可能真的要住在车里了。」李陵也犹豫道：「或者我们去抱布鲁斯的大腿……」 「＇钞人＇蝙蝠侠，」克拉克开玩笑：「好提议。」 「但就我刚刚听到的零碎讨论里，并没有人提到正义联盟。」克拉克说：「我们需要更多了解世界的渠道。」 李陵也略显遗憾：「经验不足，应该再抢个手机的……或者我们可以找个网吧？」 两个人看向了他们现在所拥有的全部资产：「……」 克拉克犹豫片刻：「要不然我们……」 「捏个钻石？」 「追上去再抢个手机？」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出了会被联盟顾问一拳锤进地底的可怕发言。 克拉克正想否决这两个不靠谱的提议，李陵也却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你还会捏钻石？！」 片刻后刚刚被撵走的小黑狗被李陵也又骗了回来——克拉克愧疚地薅了几根小黑狗的毛毛，放在手心两手紧扣。 「别告诉b。」他小声道。 李陵也疯狂点头，扶着克拉克的手臂期盼地看着他合拢的手心。 嘎嘣一声，克拉克移开上面的手掌，他的手心里躺着几颗晶莹剔透的、亮晶晶的漂亮钻石。 李陵也欢唿一声，她捏起一颗新鲜出炉的钻石，快乐简直溢于言表：「这就是超人吗——」 小鸟喜欢亮晶晶的小石子怎么了！就喜欢、就喜欢！ 克拉克又薅了几根小黑狗的毛毛，嘎嘣嘎嘣捏了一小把璀璨的钻石，然后倒进从车里找到的小玻璃瓶里递给李陵也。 他傻笑着看着李陵也傻笑，李陵也摇晃装满钻石的小瓶子，听到它发出了好听的碎响。 「卖掉很可惜耶。」李陵也庄严说：「我可以为了钻石不吃不喝。」 克拉克被财迷小鸟可爱得稀里煳涂——就算李陵也现在说要把他关起来天天捏钻石然后拿钻石下饭吃，他估计也毫无反对意见。 「那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克拉克温和地看着她兴高采烈地摇晃钻石小瓶子：「你喜欢我还可以捏个更大的。」 第180页 「不用啦，这个就很好看。」李陵也说：「大的钻石显得笨笨的。」 就在这时，刚刚那个敲车窗户的中年人又走了过来。 他的冲锋衣显得不太合身，有一点笨拙的宽大，他明明个子很高、身形也很健硕，但在这套不合身的冲锋衣掩盖下，却并未带给别人出危险感和压迫感。 李陵也把小钻石瓶子握在手里——她不认为距离那么远、还有一辆面包车阻挡视线，对方能够看到钻石的来歷。 但莫名其妙，她就是很警惕这个两次三番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中年人。 中年人没说话，只是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但是这个微笑被掩盖在厚重的大鬍子里，弧度就显得有点勉强。 她仔细打量这个中年人的面容， 他的眼神温柔又包容， 眉心却有一道像布鲁斯那样的疲惫而深刻的褶痕，仿佛他经常会皱眉一样。 「有什么事吗，先生？」克拉克率先问道。 「我注意到你们有一辆车。」对方开口，他的声音也很温柔，很慢，好像习惯了要和别人轻声细语地说话一样：「那么你们接活儿吗？」 克拉克正要摇头，他却抢先说：「两千美元的佣金，途中的餐费和油钱我来承包。」 李陵也一把按住了克拉克的手！ 这怎么不算给好东西的白鬍子老爷爷呢！你不能因为他是花白的鬍子就把人家踢出神奇老爷爷的行列！ 「那您要去哪里呢？」李陵也热情地询问：「总要有个目的地。」 「我要去大都会。」中年男人说：「你们愿意接这个活儿吗？」 李陵也和克拉克对视一眼，纷纷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兴奋！ 克拉克向他伸出手：「为什么不呢先生？合作愉快！」 中年男人微笑了一下，从冲锋衣里怀掏出钱夹——那钱夹很厚实，他抽出几张钞票递给李陵也：「我先预支一半的佣金，我们加满油就出发？」 李陵也只抽了一张。 「到了再付吧，」她说：「我们去买点儿食物留着路上吃……你去车上等我们好吗？」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他随手把剩下的钞票塞进衣兜，似乎那对他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普通纸张罢了。 李陵也和克拉克借着买东西的名目走出挺远，她一口气点了好几个方便路上吃的快餐三明治和可乐果汁：「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但是我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恶意。」 「他刚刚还问我们是否需要帮助。」克拉克说：「或许他就是因为想租一辆车所以才在面包车附近徘徊，这才注意到了我们的狼狈处境。」 李陵也点头：「很有可能，但这个世界我们还并不太了解……你要不要改个名字呢？」 克拉克想了想：「那我就叫乔纳森·肯特好了。」 李陵也记得这是克拉克养父的名字，但再想起外国人好像的确会继承亲近的人的名字，又觉得没那么奇怪了。 …… 虽然他们两个都可以不吃东西，但在车上有第三个人时，假装也得吃点什么，不然那也太奇怪了。 李陵也拎着一袋三明治和可乐果汁回到车上，中年男人已经自动自觉地去后排坐着了。 她注意到他的行礼只有一个很小的登山背包，背包看起来质地精良、价格不菲。 他本人也是出手阔绰，但却要在路边随便拦一辆不算舒适的小面包车。 这真的非常奇怪。 李陵也摩拳擦掌要去驾驶位，然而却和克拉克撞上了。克拉克用口型比划：「你会开车吗？」 李陵也看了一眼这辆明显档位和普通轿车不一样的小面包车，立刻自动自觉地回去了副驾驶座位。 克拉克坐上驾驶位，他试图不引人注意地小幅度调整座椅，座位后正在看手机的中年人把手机揣回了口袋：「这车子之前不是你在开么？」 没有了联盟大脑，克拉克的超级大脑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不漏痕迹地微笑回应：「长途旅行总要舒适一点。」 李陵也在心里疯狂鼓掌，好一招四两拨千斤！ 中年男人没在意，他向前探了探身体：「既然还有很长一段相处时间，那我们互相介绍一下自己？」 「你们可以叫我乔纳森。」他说：「两位怎么称唿？」 李陵也震惊看向克拉克——克拉克同样微微睁大了眼睛！ 刚想好的名字被人抢了！ 李陵也抢先回答，试图给克拉克留一点思考时间：「我叫raya。」 她当然不指望普通路遇的国外友人能够完整地喊出她的中文名字，是时候让假名重出江湖！ 克拉克依旧镇定，他开口接道：「我叫布鲁斯。」 然后他想起来出门——出平行宇宙的门之前，他们并没有和布鲁斯打过招唿。 完了，克拉克悲痛地想，回去布鲁斯就会把他揍进红太阳室，或者埋在北极的冰地里和威震天作伴。 更年期老蝙蝠正愁找不到理由把他踹出门去，恐怕从此以后韦恩庄园外围会镶满氪石，并把他隔绝在领空十公里以外，名正言顺防止有氪星人偷鸟。 乔纳森点了点头，其实他并不年轻了，眼角眉梢都有细微的岁月皱纹，但他的眼睛却并不显得浑浊，在车子的阴影里依旧蓝得像一泊静谧的夜湖。 李陵也觉得疑惑，好像最近半年她生活里遇到的蓝眼睛外国友人密度呈几何指数爆炸增长——只要是个帅哥基本都是蓝眼睛……连狗都是蓝眼睛。 第181页 好看的蓝眼睛就这么普遍吗？ 李陵也想不通。 「冒昧问下你们是什么关系？」乔纳森问道：「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兄妹。」克拉克抢先义正辞严回答：「这是我的……」 他看了看正笑吟吟看着他的李陵也，东方血统，就算两个人都有好看的黑色头髮也很难归拢到亲兄妹那一栏。 克拉克坚定开口：「养妹！」 如果在这里的是黛安娜，他或许真的能自然而然地顺着乔纳森的话做出最有利的判断和选择。 可这个人是小也时，他就下意识的不愿意这么轻易地就应下来。 那一瞬间克拉克想起他小时候读书时读到的句子——友情是大大方方的拥抱，喜欢是克制、是小心翼翼的牵手。 他当时想怎么会这样呢，如果喜欢一个人，为什么反而会小心翼翼呢？ 就像玛莎和乔纳森，他渴望和爸妈在金色的田野里拥抱，暖洋洋的阳光会融化他们，生活是甜苹果派味道的热腾腾快乐。 直到十年后，他在夜里发呆，耳边是沉稳又好听的心跳，它像海浪带来的音韵，沖刷了所有的嘈杂和混乱响声，四下变得安宁。 然后克拉克突然想，哦，原来是这样。 如果小也坐在我身旁，我的确会不敢拥抱她。 超人可以随意穿越太阳炽烈燃烧的核心，但却会小心翼翼地捧住另一个小太阳。 克拉克转过脸，羞涩又快乐地笑起来。 李陵也偷偷嘆气。 他总是这样，像一颗太阳一样。 好想耍流氓，但总觉得不太好意思呢。 乔纳森兴致盎然地看着面前两个年轻人黏黏煳煳的神态和表情，他不由得陷入了一点若有似无的怅然和怀念。 他拍了拍驾驶位的座椅：「那我们就出发吧。」 克拉克平稳发动面包车，车子开出小镇，没开一会儿他突然停了下来：「乔纳森先生，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乔纳森愣了一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按亮屏幕递给他：「有什么事情么？」 「我可能得看看导航。」克拉克有点不好意思，超人可以飞得很快，但也不是信鸽。 克拉克重新上路，李陵也摇下车窗，对着阳光欣赏装在小瓶子里的钻石。 「我看你刚刚穿着一代超人的制服……你喜欢超人么？」 克拉克艰难地点了点头。 说自己喜欢自己真的很难开口。 「别再喜欢他了。」乔纳森说：「超人已死。」 「这个世界上没有超人了。」！ 第52章 「超人不是很强大吗？」 李陵也自然而然地提问：「那他为什么会死亡呢？」 「小姑娘,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人是真正坚不可摧。」乔纳森用手掌撑着下颌别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所以当然也没有人永生不死。」 「或许你们可以去超人纪念碑那儿看看。」他最后说，「超级士兵才是这个时代里人们所期待的超级英雄……」 「世界并不需要一代超人。」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 李陵也很想追问为什么，但这样会显得她和克拉克缺乏基础常识。于是她嘆了口气：「蝙蝠侠没有反对吗？」 「蝙蝠侠？」乔纳森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你是蝙蝠侠的追捧者？」 不得不说追捧者这个词用得很微妙,李陵也一时间无法从词义上单纯地判断乔纳森语意中的褒贬。 她想了想：「算是吧。」 「难道要他从棺材里跳出来反对么？」乔纳森反问。 「什么？！」李陵也一巴掌差点拍碎副驾驶储物箱那层薄薄的塑料板：「蝙蝠侠也没啦？」 克拉克方向盘当场一歪——但好在他用超级速度修正了。 两个人狼狈对视，完了。 不论蝙蝠侠的哪个同位体，他们都像经验丰富的掌舵船长,无论多大的风浪、小船破成了什么模样，只要有他在，水手们都能继续向前行驶。 现在船长掉水里了,只剩下两个水手在面对面发呆：「……」 乔纳森看起来好像半点也不吃惊：「你们似乎对这些毫不知情。」 李陵也在复杂情绪中勉强扯起唇角：「哈，我们刚从华夏留学回国……」 克拉克：「对对。」 「那正义联盟呢？」他追问：「或者,復仇者联盟呢？」 乔纳森用一个更疑惑的表情回答了他们的提问。 李陵也眼前一黑——完了。 众多大腿纷纷插着翅膀飞走,现在只剩下她和孤独又无助的克拉克在新世界里乱爬。 李陵也差点痛哭出声,她好希望当时手一抖，凭何划破的是旁边一个世界的宇宙壁垒。 乔纳森兴致盎然地看着前面的两个奇怪年轻人，幽幽道：「看你们的样子不像刚回国,反而更像是刚来到这个世界呢。」 神奇老爷爷很敏锐，说他们刚来到这个世界也没错。 李陵也对此坚决否认：「我们是封闭式学校，平时只能趁着保安轮岗下山买点小零食吃，手机也全部没收……」 「看。」乔纳森突然打断了她的话：「超级士兵。」 克拉克和李陵也同时抬头——他们即将路过一条隧道，隧道外面悬挂着一个巨大的gg标架，那上面印着露出笑脸的金髮蓝眼男人竖着大拇指的巨幅宣传画。 第182页 充满希望、阳光稳重,同时也商业化气息十足；他的制服甚至是星空蓝制服配白条纹红披风…… 就只差把「美国」两个字印在脑门上了。 乔纳森还在后面,但李陵也又非常想感慨一下。于是她憋了半天用中文说：「我的妈啊， 真丑。」 克拉克也忍不住切换到了中文：「他看起来有点像美国队长和超人的结合体。」 「美国队长是什么？」后面的乔纳森字正腔圆地用中文好奇提问：「你们总是会说出一些奇怪的人名， 并理所应当地认为其他人也应该知道。」 李陵也震惊回头：「你竟然会说中文吗？」 乔纳森笑了一下……隧道里的灯光是昏黄色的,明明灭灭的光斑透过窗子照进来，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这个年纪的人还能有一双这么亮的眼睛，真是一件非常、非常难得的事情。 「我以前可是个记者。」乔纳森说：「还曾经拿过普立兹奖，不过是都过去了。」 来自星球日报的小记者敬仰地看了一眼这位前辈——最近他被联盟琐事缠身但还没被老编扔下楼，全靠布鲁斯和神盾局轮流出面。 赞美哥谭阔佬，他才是真正的钞人。 最后的加密通话频道也被破译，李陵也不得不安静了一会。 其实想想有没有认识的朋友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他们只会在这个世界滞留几天，很快李陵也解决掉凭何的小问题就会离开这儿了。 所以这个世界的超人怎么样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代号超级士兵的这个小子跑进白宫把总统脑袋捏碎都跟他们没关系。 李陵也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她寻思不行就把剩下的半截凭何也炼掉，这样还能节省一点时间。 于是她戳了戳克拉克：「我们开快点，尽快把乔纳森先生送到地方，然后就离开。」 克拉克好脾气地应好，他想了想：「那我们路过下一个城市的服务区时先休息一下再加速赶路？」 虽然他们不需要休息，但不再年轻的乔纳森先生需要——刚刚上车换座位时，克拉克清晰地听见了乔纳森先生的关节发出了一声中年人特有的艰涩扭响。 然而乔纳森却说：「别太急着赶路……但也请你别进城市里的服务区，这条路上风景很美，我希望我们可以慢慢走，我愿意加钱。」 他轻声说：「真遗憾，这样好的风景，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克拉克拒绝了他加钱的提议，这位乔纳森先生警惕心真的很差，他尽情展示着他的富有和慷慨，似乎并不担心他们两个会是见财起意的歹徒。 克拉克随口问道：「难道先生您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吗？」 他刚刚侧耳倾听，乔纳森先生的心跳急促又疲惫……他的身体的确很不好。 「是的。」乔纳森回答：「我马上就要移居了，这可能是我的最后一趟旅程。」 于是克拉克尽量把车子开得更加平缓一点，他笑着说：「很荣幸能够陪伴您的最后一次旅行……您家在大都会吗？」 乔纳森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他说：「我并不是大都会人，我只是曾经暂住在那儿，这次回去是要处理一点事情，然后我就打算离开了。」 大家都在为离开而做准备，在这段旅途里他们萍水相逢，但却可以短暂交汇一下彼此的人生。 乔纳森向后仰靠在座椅上，他声音很轻：「原本我以为我的家就在这儿，但后来我才发现，我的邻居们其实并不希望我和他们住在一起。」 「所以我得离开啦。」 李陵也懒洋洋地插话：「你是坏人吗？如果你不是坏人，那你就一定是个好人。」 「为什么这么说？」乔纳森眼睫闪了闪：「他们也曾评价我是个好人……不过我想好人或者坏人的标准不是这样轻易就能界定的。」 他蓄留的大鬍子让他很难显露更丰富的情绪——如果剃掉大鬍子，他或许会有一张轮廓很温柔的脸。 因为哪怕是现在，他看起来也并不兇悍吓人，反而有点温吞。 「很简单呀，如果你并没做过什么坏事，你的邻居们就不让你住在这里，那是不公正的。」李陵也说得很干脆：「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去踹他们的家门，并告诉他们我就要住在这儿，你们看不惯就滚。」 「但是你显然没有考虑过踹他们的家门，你甚至打算独自搬走。」李陵也探头看了看前后，这条横穿山区的公路空荡无人，只有风吹过静默群山时摇动着层叠枝叶的飒飒声。 她把手臂伸出车窗，用五指去拦流动的风，高速流动的风凉快又自由：「那你就是个好人，因为你为他人的意愿而选择了退让。」 乔纳森为她直白又明确的看法而辩驳：「也有可能是我自己选择不想再和他们争辩下去呢？」 「你看，你说的是不想，而不是不能。」李陵也像个快乐的招财猫一样上下挥舞手臂，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这说明你或许不是没有能力改变。」 「你只是尊重了你邻居们的选择。」 天吶李陵也！她在心里小声说，离开了布鲁斯之后你变得好聪明！ 之前你偶尔看起来不聪明一定是因为布鲁斯在持续吸走其他人的脑子！ 「……」乔纳森笑着又坐起来：「这是我最近听到的最棒的话，谢谢你，raya。」 第183页 李陵也往左边转脸，和乔纳森对视：「那你可以给我们讲讲超人和超级士兵之间的事情吗？」 「拜託拜託，我真的分不清他们。」 这次乔纳森沉默了更长时间，他好久后才开口。 「我想你们更加熟悉的，应该是一代超人卡尔·艾尔。」他打开手机，用浏览器搜索了一张一代超人的照片：「就是这个人。」 谷歌封面图是一张略带模煳的抓拍，超人望向镜头，唇角含着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眉宇之间似乎还萦绕着一抹忧郁。 这个超人和李陵也认识的两个超人完全不同——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几乎可以看成是两个不同的人，相比于克拉克和独-裁暴君卡尔，他的容貌要更加温柔俊秀。 怪不得克拉克穿着超人制服掉在地上都会被人错认成是在cosy……就像白色的月光与炽烈的太阳之间的区别那样，当然也不会有人指着克拉克叫超人。 克拉克也瞥了一眼那张照片，或许因为这是他同位体的缘故，他竟然觉得这个人的神态气质似乎略微有一点眼熟。 不过李陵也并没有这种联想，因为人物页面里明确写着超人的生卒年——如果一个人的卒年也被清楚写明，那意味着他的生命尘埃落定。 他已经去世。 时间就在五年前。 「超人去世那天举行了国葬。」 乔纳森说：「我依旧记得那是个下雨天，超人的黑色棺椁覆盖着星条旗，城市里倒处都悬挂着哀悼用的黑色s形标记横幅，它像阴云一样遮盖着城市。」 「他为何而死？」克拉克问。 「在抗击氪星怪物之中同归于尽。」乔纳森说：「不过灾难既然因他而引起，又由他而终结，我想这也算合理。」 「那可不一定是因他而引起，」李陵也对此非常有发言权：「想用氪星基因培育新品种小怪物的神经病多的是，随便谁的实验室里跑出来一个都够呛。」 乔纳森通过后视镜注视着李陵也的眼睛：「你似乎很了解这个。」 李陵也心头一跳，意识到她说漏嘴了，于是她假装惊讶道：「这很难猜吗？」 「超人那么强大，如果是我，我就利用超人的基因研制改良氪星产物，努力做大做强，争取有一天同一世界。」 乔纳森看向窗外：「这很正常。」 坏了，卢瑟竟是我自己。她李陵也遗憾地想。 其实现在想想，卢瑟的反应才是具有一定能力的普通人的真实态度——惧怕、嫉妒，渴望……最后归于轻蔑。 李陵也对乔纳森口中突然出现的氪星怪物来源持强烈的怀疑态度。 克拉克没有说话，似乎正在专心开车。李陵也在副驾驶储物箱里翻了翻，找到了一枚还算新鲜的小橘子，然后她掰了两瓣饱满的橘子果肉塞给克拉克。 克拉克沖她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于是李陵也理直气壮地把剩下的一大半都啃了，然后把还散发着橘子清香气味的果皮摊在挡风玻璃下面当做天然清新剂。 「那二代超人呢？」李陵也说：「他也是从氪星来的吗？」 乔纳森回答：「没人知道，因为超级士兵直接隶属于政府管辖，他的一切资料都对外保密，只是遇到危险时不用再喊超人，只要你对着天空大声喊出超级士兵的代号，他就会前来帮助你。」 「像个召唤兽。」李陵也热心评价，看来超级士兵不能主动出击，只能被动触发。 「所以没有极其重大的事情不要喊他的名字。」乔纳森说：「他的帮助代表着一种来自政府的政务资源，如果因为你的唿唤而导致超级士兵没能在正确的时间地点为他人提供帮助，你甚至会因此获得牢狱之灾。」 李陵也恍然大悟：「所以我才会在商店里看到那么多衬铅的衣物。」 克拉克其实也想说这个——比如乔纳森， 他刚刚有想悄悄透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 但当他打开透视时，却差点被对方浑身的衬铅衣物给震惊到。 天吶，这个世界人人都是蝙蝠侠。 「毕竟人们唿吁自由，而一个24小时倾听人们求助的超级士兵很容易会侵犯他人的隐私。」乔纳森拉开冲锋衣里衬，展示里面那一层咖啡色的、带着摩擦点的里衬布料：「如果你不想让超级士兵破坏你的生活，你可以选择穿上一件衬铅的衣物。」 「他听起来像是一只随时可能出现在你脸上的蟑螂。」李陵也表情复杂：「他真的是超级英雄而不是超级虫子吗？」 「小也。」克拉克小声抱怨：「其实你的比喻有时可以不必那么活灵活现。」 「我只是实话实说。」李陵也也小声回答：「帅哥突然出现，我会觉得是家里的猫猫在和我玩捉迷藏，然而穿美国国旗的丑东西突然蹦出来，我只能联想到那个，真的。」 乔纳森疑惑道：「超级士兵难道已经算得上是丑东西了么？他已经连续好几年蝉联全美国梦中情人的桂冠了。」 「我能冒昧问一下和他同赛道的朋友都有哪些吗？」李陵也问：「总不会因为就他一个，所以正数第一倒数第一都是他吧？」 乔纳森被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尴尬：「好像的确是这样……」 「不过有了他，这个世界不再需要其他英雄，这是现实。」 车子穿出一条隧道，路旁矗立着一个道路指示牌，提示前方有城镇和休息处。 第184页 于是克拉克询问乔纳森是否需要稍作休整，乔纳森观察了一下这个小镇，看到并没有警察设置路障和关卡后点头同意。 李陵也跳下车伸了个懒腰——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自驾游，虽然长时间窝在一个位置感觉不太好，但胜在新奇。 乔纳森说要去买点喝的，克拉克打开前车盖，似乎在调整什么阀门。李陵也好奇地凑过来，普通汽车发动机可比她想得脏多了，一点也不像大黄蜂和灾灭的发动机那么干净又闪亮。 「刚刚在路上，我就听到这里有点儿不对。」克拉克说着四下扫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这里，飞快地徒手重新把这颗螺丝帽拧严实。 乔纳森终于不在这了，不过为了防止把超级士兵这个召唤兽给召唤来，他们依旧选择用中文交谈：「这个世界居然只有超人……那么谁能为超人做最坏打算？」 「别老把你的同位体想得那么坏啦，」李陵也看起来相当乐观：「不过如果他真的隶属于政府，那我猜政府一定有应对的方案。」 「我更好奇的是，究竟什么样的条件能让氪星人心甘情愿地为政府打工？」李陵也用打工人的思路琢磨了一下，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按照乔纳森的说法，他甚至没有休息日，24小时全天候加班待机。」 「这也太宇宙模范服务大使了吧。」 乔纳森正在拎着一个纸袋向他们走回来，他向正巧抬头的李陵也挥了挥手，又举起了手中的纸袋示意。 「新鲜水果。」 克拉克眯了一下眼睛，「乔纳森先生是个细心的人，我有理由怀疑他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异常之处，但是他并没有追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李陵也带着微笑向乔纳森挥手：「随身携带大量现金，但不能乘坐飞机或者火车等交通工具，只能包车。」 「而且他也在有意识地躲避检查，所以我猜他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出入境内。」她讲话嘴唇几乎不动：「你想到了什么？」 「他不像逃犯，」克拉克说：「但我只是这样直觉。」 「巧了，我也这样直觉。」李陵也说：「所以……」 克拉克皱了一下眉：「我听见了有很多人在对超级士兵唿救。」 他抬起眼睛看向天空——乔纳森似乎也同时抬眼看了一下天空。 不过也可能只是因为好奇克拉克正在看什么吧。 「我得去看看，小也。」克拉剋扣上车前盖：「一架小型客机飞机被劫持，大约有六十人正在唿救，但超级士兵还没赶到……」 「我也去。」李陵也说：「但是克拉克，这个世界秩序并没有崩坏，所以我们只是去看看，超级士兵一到场我们就立刻离开，尽量不插手他们的事务，好吗？」 这也正是克拉克想说的，他们急匆匆向乔纳森跑去，乔纳森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也加快步速赶了过来。 然后克拉克拽过他的手，把车钥匙拍在了他的掌心。 乔纳森：「？？？」 克拉克语速飞快：「真抱歉乔纳森先生可能得麻烦您等一下，我需要去一趟卫生间！」 李陵也直接照搬照抄，她知道在某些小事上这位同样有一点小秘密的乔纳森先生会愿意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去个卫生间……你先在车里等我们一下好吗？」 乔纳森：「？？？」 说完她和克拉克转身就跑，丝毫没有留给乔纳森反应时间。 乔纳森茫然地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跑开，手里还握着车钥匙—— 如果他想，他随时可以开着车跑掉。 但乔纳森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把车钥匙握在手心，然后平静地站在原地看向天空。 有路过的人好奇地问他：「嗨老兄，你在看什么？」 乔纳森回答：「……只是在看太阳。」 在隐蔽的建筑物后面两道身影沖天而起，一道白衣蹁跹、一道灰突突的，只匆匆披着一件土里土气的驼色外套。 他们飞速抵达事故现场，就停留在远处的云层里。距离被劫持的飞机不远不近，刚好是一个立刻就能提供帮助的距离。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星空蓝配白条纹红披风的身影出现在了飞机附近，他简单粗暴地一把拽开飞机舱门，有几件零散的小行李从敞开的舱门里飞了出去。 飞机里响起了好几声受惊一样的尖叫。 克拉克没说话，他想或许只是行事作风的问题——然后他亲眼看到超级士兵冷笑着开始悠闲向劫匪的方向散步，压迫感极强。 李陵也小声说：「这个我熟悉，只要……」 她话音未落，超级士兵眼睛里骤然爆发出了亮红色的热视线——像穿糖葫芦一样，瞬间一股脑击穿了人质的头颅和绑匪的脖颈！ 然而机舱里却同时爆发出了惊唿声和欢唿声，她一时间甚至分不清是哪一方声音更大些。 李陵也：「？？？」 这是什么同归于尽的救援方法？ 这也能算是政务式帮助吗？！ 第53章 克拉克忍不住上前一步——迸溅在墙上的鲜血刺激着他的视线,那无辜的乘客歪着头倒在一旁，心跳已趋于停止。 李陵也拉住了他：「我们出现才是多管闲事……我们说好的，要尊重其他世界住民意愿和处理方式。」 「先看看他怎么解决。」 第185页 即使再不贊同他的行为、即使再忍不住想插手,他们依然要记得这是一个由超级士兵全权负责的世界。 他们无权插手这里。 超级士兵以一个救世主的姿态抬起手臂，随即他又向下压了一下：「感谢你们的信任,在危难之时也没有放弃希望！」 他再次竖起大拇指：「你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李陵也：「？？？」 这人在干什么,搞即兴演讲吗？ 劫匪都快一枪崩掉机长的脑袋啦你清醒一点啊！ 两个人崩溃地看着对方和前排乘客击掌，然后说：「现在我要去彻底解决问题——」 超级士兵说完,一把撕开了飞机控制室大门！ 里面惶恐的劫匪用枪指着机长的脑袋大叫：「别过来，否则我就开枪了！」 超级士兵耸了耸肩,他站在门口无奈地笑笑,双手叉腰：「你真可爱,小东西。」 说完他表情勐地狰狞起来,超级士兵向前伸了一下脖子、眼睛睁大，一瞬之间迸射出的可怕的亮红色热视线形成了炽热的扫射波—— 劫匪和乘务人员一起倒下，心跳停止。 李陵也无话可说。 她和克拉克对视，在彼此眼里看到了难过和无力——他们想到超级士兵解决问题的手段可能会很强硬，但却并没有想到他处理问题的手段是如此野蛮而极端。 当一个超能力者披冠着国家政权的意志粉墨登场，他本身就将成为一个愚弄民众的模煳政治符号。 是国家和民众选择了超级士兵、也铸造了超级士兵。 所以除非他们有破釜沉舟般的决心要彻底改变这个世界，他们对此都无能为力。 然而此时,飞机却突然出现了可怕的颠簸——它像是在风浪里倾斜的一只小玩具，不受控制地上下起伏起来。 超级士兵在热烈欢唿中勐然回头，一眼便看到了飞机控制面板上热视线造成的深深焦痕和被彻底毁坏的裸-露线路……他别过头暗骂了一声,焦躁地揉了揉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额发。 一个刚刚和他击掌过的乘客探出头满含希冀地看向他——即使飞机颠簸得可怕，他脸上也并没有多少恐惧的神情：「你会救我们的，对吗，超级士兵？」 「……当然！」超级士兵一转头,脸上又带上了那招牌式的笑容——他看起来胜券在握、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在刚刚的打斗中劫匪毁掉了飞机的控制面板……不过这只是一点小故障，请大家不必担心！」 他就挂着这样的笑容在人群之中穿梭，还时不时给予乘客们口头鼓励。 最后超级士兵在人群的簇拥之中走到了敞开的飞机舱口， 飞机在不受控地向前滑行， 而他向人们挥手：「请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闭好眼睛！现在我会飞到外面托起飞机飞回地面，在此过程中可能会伴有强烈的颠簸，请大家稍安勿躁！」 「我以超级士兵的名誉向大家保证，再睁开眼时你们都将重归安全！」 人们双手交握，赞美他们的救世主、赞美他们的国家。在这热烈氛围中，级士兵最后一次向人们露出了鼓励的笑容，然后他帅气地飞出了机舱。 可他并没有依照承诺去托举飞机——他只是悬浮在天空中，目送着飞机以一个微微倾斜向下的角度向远方滑行而去。 超级士兵披风猎猎，星条旗在他的身后鼓悬。他耸耸肩，露出了一个满不在乎的嘲讽表情：「傻逼，用这个速度冲出去托举飞机，只会把飞机撞成两截儿……我又不是真的氪星人，没有他妈该死的生物立场。」 「噢对。」他自言自语：「不能让你们活着去毁坏我的形象。」 他再次瞪视热视线——亮红色的镭射光瞬间烧穿了飞机的涡扇发动机！ 超级士兵最后一次对着即将失控坠毁的飞机挥手，他如此镇定，仿佛只是普普通通地在和旅客告别。 然后他一个加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 愤怒的克拉克双手握拳，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理所应当地藐视生命的「超级英雄」——仿佛善举对他而言只是为了成功的作秀，而他享受过鲜花和掌声就转头离开，任凭唿救的声音覆灭。 李陵也安慰地拍了拍他：「演讲家逃跑了，现在你要去帮助他们吗？」 「我们的确可以悄悄地、谁也不告诉。」她看起来有点苦恼，「但是这样人们就会认为是超级士兵帮助了他们，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会向他求救。」 「那下次又有谁来帮他们的忙呢？」 「……至少这次我们能挽救这些无辜的生命。」克拉克说：「等我一下，小也。」 李陵也盘腿坐在云朵上，她感知全开，看到克拉克鬼鬼祟祟地潜到飞机最底部，他的手指刚接触到飞机的铁皮，那层外壳便堆起了一层纸张揉皱一般的细微摺痕。 不过无形的力场很快扩张到机身上下，摺痕停止扩散，克拉克轻松地托举着飞机向地面飞去。 飞机平稳落地，克拉克却抢先一个音爆离开了那附近。飞机里的乘客试探着离开座位返回地面，纷纷发出了劫后余生后的崩溃哭泣。 「超级士兵呢？」人们茫然环顾周围：「是他救了我们！」 …… 李陵也和克拉克远远看着乘客们陆续离开机舱，手机信号重新接通，他们开始有序报警自救。 第186页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所以这个二代超人、超级士兵，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氪星人，他没有生物立场，但是有钢铁之躯、超级视力和超级听力，还有热视线。」 克拉克沉默：「但他的热视线应该并不如我的热视线功率大，如果是我在主控室里用热视线扫射，整个飞机前挡风部位都会断掉。」 「你觉得他的热视线功率不大，是不想还是不能？」 李陵也问。 两个人再次对视。 答案显而易见，以超级士兵救援之前还要发表一下演说的性格来看…… 估计他能力的上限就只到这里了。 在超人死后，政府推出了一个全新的政治工具——或许他的能力不如曾经的超人，但他的作秀能力和包装能力却远超对方。 他擅长鼓舞人心、有标准的美式英雄相貌；他向全世界宣扬他的强大和保护民众的决心，但在关键时刻却会毫无负担地甩手离开。 这很难评价。 他们像两只蔫蔫的小毛团一样耷拉在天上，潮湿的云气把他们浇得湿漉漉的，但李陵也弹了个响指，他们就又重新变得暖烘烘的。 两个人争相嘆气——这不是干掉超级士兵一个就能解决掉的问题。现在超级士兵到底是哪里来的已经非常明显，就算干掉一个，还会有2.0乃至3.0版本的出现。 「我猜超人的棺椁里现在根本就没有超人。」李陵也说：「也或许他们正在拿超人的遗骸大搞人体实验……」 「如果这个世界的超人也有伙伴就好了。」 「没有黛安娜，没有钢骨和巴里，布鲁斯还已罹难。」克拉克立刻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他有一点点庆幸。 加入正义联盟、拥有这么多好伙伴是他此生做过最最最正确的决定，他们证明他在这个星球上并不孤独，他们相互理解、相互帮助。 这真是太棒了。 还要特别感谢布鲁斯——没有布鲁斯果断出手，哪来他今日的骗鸟鸟大成功！ 第无数次赞美哥谭阔佬！ 赞美猫耳骑士、赞美便士一、赞美小甜饼！ 「好问题。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还要回去吗？」 「乔纳森先生现在拿着车钥匙，他随时都可以自己离开。」李陵也说：「我可不信他没有发现我们的奇异小秘密。」 克拉克犹豫了一下：「可是乔纳森先生现在还在原地等我们，没有提前离开的意思。」 虽然乔纳森先生也十分可疑，但他看起来真的不像个坏人。明明他个头很大、还留着吓人的大鬍子，但他缩在座位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时目光却很温柔。 甚至会给人一种他马上就要碎掉了的感觉。 李陵也开始发愁。 如果乔纳森先生真的开车跑了，他俩就能立刻毫无负担地拍拍屁股钻进哪个深山老林里，靠光合作用实现无污染环保健□□存； 但是乔纳森先生非常实诚地一直等着他们，良心让他们很难干出直接跑路的事情。 他们飞回小镇附近，趴在云朵边悄悄观察乔纳森先生——他就坐在小面包车边的花坛上，石头砖上还摆着两杯鲜榨橙汁和一个装着已经凉掉的蛋奶吐司的纸袋。 他在发呆。 一只小蚂蚁路过他，然后他低头看了一眼，轻轻挪动了脚尖。 李陵也小声说：「再等等吧……再等二十分钟，如果他还没有开着车逃跑，我们就回去。」 「趁这二十分钟我们不如考虑一下怎么和布鲁斯交代？」 她愁眉苦脸：「你出门前和布鲁斯打招唿了吗？」 「说了，但又等于没说。」克拉克勐然想起他说服布鲁斯时的理由——再看看现在，他和小也两个人甚至已经在异世界不太快乐地大冒险。 完了，回去这顿揍挨定了。 只希望小也快点搞定她的前任，狡猾的氪星人好赶紧上位……啊不是，是赶紧回去，别让布鲁斯担心。 「不如我们诱惑一下乔纳森先生。」眼看二十分钟期限将至，李陵也决定小小地耍赖。 「……？」克拉克疑惑地看向她。 李陵也揪过克拉克的手，她掏出那个装满钻石的小瓶子，然后往克拉克手心倒出了其中一颗。 那颗钻石又小又轻，但是却闪烁着亮闪闪的光……李陵也双手拢着他的两只手，很轻地念了一句什么。 克拉克开始晕头转向。他觉得他的超级大脑开始被粉红色的可爱泡泡填满，最后变成了超级多的小蝴蝶悄悄飞走——然而当他随着李陵也的示意张开掌心，那颗钻石居然真的变成了一只亮晶晶的小蝴蝶钻了出来！ 小蝴蝶飞进云层里，那朵白云立刻像吸饱了水汽一样变得沉甸甸又漆黑黑，一道雷声闪过，李陵也得意地说：「好，我搞了一个祈雨术，现在我们就把乔纳森先生浇回车里——」 乔纳森先生惊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他似乎是注意到了那朵格外显眼的乌云。 随着他的动作，饱满的云朵倾泻瓢泼雨水，砸在地上，把地砸出了一个坑…… 李陵也惊恐地重新掐诀：「等一下，这不是祈雨术吗？怎么下的是冰雹啊？？？」 克拉克同样震惊：「怎么会有这么大个的冰雹？！」 热闹的小镇因这场大冰雹瞬间变得冷冷清清，乔纳森先生犹豫了一下，依旧没有上车，他选择抓起果汁和蛋奶土司冲进了一旁的零售店避雨。 第187页 完了。李陵也想，我对好人没有任何抵抗力； 完了。克拉克想，这样正直守信的好人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 乔纳森坐在最靠窗的位置独自喝热燕麦，他眼神动了一下，两个年轻人正顶着被大冰雹敲得噼里啪啦的脑袋冲过来：「乔纳森先生——」 他笑了一下，但是鬍子很厚实，所以年轻人并没有注意。 于是乔纳森站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你们回来了？希望没有造成卫生间拥堵。」 他想起他年轻时候也是这样……莽莽撞撞的小记者向老编大喊：「我要去趟卫生间！」 而佩里总是会很愤怒地咆哮回来：「克拉克·肯特，你上班三小时有两个小时都在厕所里——下次我一定会扣你的工资！」 现在也轮到他说这句话了。 乔纳森开玩笑道：「下次我一定会扣你们的佣金。」 他看见那个和他完全不一样的青年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想来他认识的那个佩里也是这样吼他的。 他很想笑，但现在不是时候。 而那个年轻又机灵的东方姑娘狼狈地打了个哈哈：「刚刚遇到一个亲戚，哎呀好多年没回来了，被抓着唠了好久呢！」 「我们什么时候走？」她的笑容很讨喜，完全看不出是个黑心眼的小坏蛋：「等雨停之后吗？」 乔纳森慢悠悠道：「这场雨来得真凑巧……不过这个季节居然会有冰雹，人工降雨局也做不到吧。」 小坏蛋也悄悄缩了缩脖子，两只小鹌鹑挤在一起，并被愧疚一拳打倒。 乔纳森招唿店员，店员把已经准备好的两杯热燕麦送了过来。 三个人挤在一起等雨停——虽然冰雹就只有那一阵儿，但雨还是很大。整个小镇都被雨水沖刷得雾蒙蒙的，远处是山丘和松叶林，苍碧色融进雾气里，像是有人在天地之间悄然涂抹了一笔。 「确实很漂亮。」李陵也说：「这条路上的风景都很好，人也不多，比起赶路确实更像是在旅行。」 「还有很多风景很好的地方，我可以把路段写给你们。」乔纳森说：「我以前……」 克拉克用手拄着奶茶杯子，专注地看着他。 「……我以前跑报导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每一处都有很独特的风景。」他悄悄眨了眨眼睛说：「很适合两个人单独去。」 李陵也嘬了一口热燕麦：「好呀，不过我们得先把你送到目的地去，那之后你想搬去哪里呢？」 「回故乡吧。」乔纳森注视着手里的杯子：「如果我还能找到那里的话。」 「看来你又要开始一段新的长途旅行。」克拉克笑着说。 「是的，也许会走很久……不过旅行太久就变成流浪者啦。」乔纳森双手捧着奶茶杯，他的手背也已经有了属于年长者那种细微的皮肤褶皱。 他只是老了。 「流浪者也挺好的。」克拉克说：「野外植物的种子不也是在流浪，期盼着有一天落在某一处生根发芽，然后结束流浪的旅程。」 乔纳森很惊讶：「你活得挺通透的。」 克拉克挠了挠头髮，不好意思地说：「只是看过的书多……其实我也是个记者，目标是拿一次普立兹奖。」 乔纳森以前辈的身份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坚持下去，总能有机会的。」 「那你以后呢？」他转向李陵也：「小姑娘，你以后想做什么？」 李陵也想了想，实诚地说：「我也不知道。」 没人知道陆地神仙能活多久，可能很久、可能很久很久。她人生的前一段在为飞升而努力，但飞升之后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正确答案应该是继续修行，然后努力成为天神，变成某种真正不朽不死的东西。 可是那也太可怕了吧，去某一个星球看望故人甚至只能用分身……更可怕的是整个三千世界都不再有想看望的故人。 一位天神的分身对着排排坐的墓碑发呆，然后再离开。 那未免也显得太凄凉了一点。 「再说吧。」 李陵也说：「如果硬要找点事做，我希望能有机会把我学的东西再传承下去。」 「人不就是这样吗？一代又一代……不过希望我的徒弟能学得好一点、上课能认真听讲。」 至少别再把雨和冰雹搞混，天吶，这让长老知道真的会被罚抄书的。 雨开始变小，那只蝴蝶的能量就快要完全消散了。 克拉克用超级视力看到那只小蝴蝶重新变成了一颗小小的亮晶晶钻石，然后随着一阵风吹进了远处苍碧色的群山之中。 可能它会随着土壤运动被深埋，几万年后，又在地壳深处重新被高温高压变成碳粒；也可能会意外地被某只眼光独到的小鸟捡走筑巢，吸引雌性的注意力。 克拉克微笑着收回视线。 有一颗至少在短期内不会被磨灭的小石头曾经见证过此刻，挺不错的。 …… 随着小蝴蝶的消失，雨完全停了。 天空放晴，因为时间不早了，天幕被染成了温柔的霞色，他们三个从便利店离开，准备继续旅程。 「你很急吗，乔纳森先生？」李陵也问道：「要不要开得再快一点，把刚刚耽搁的路赶出来？」 「不用了。」乔纳森说：「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旅行，我想……」 第188页 「慢一点。」 他咳嗽了一下，听起来似乎有一点痛苦。 「让我再多看看这个世界。」 超级士兵回到实验室基地，有人向他行礼、有人在赞美他又一次拯救了那些可怜又弱小的人类。 他向各位露出熟悉的完美笑容，然后走进电梯。 他的笑容消失了。 失败的愤怒萦绕在他的心口——这失败提醒着他，他是一个残次品。 一个残缺不全的、随时有可能会被替换掉的赝品。 作为用超人的基因复制出来的复制人，他的确拥有超人的绝大部分能力。政府虽然对外宣称他可以抗击核-弹，但谁知道他能不能呢？ 他不会傻站着等核-弹在他脸上爆炸，政府也不会容许他冒这样的危险。 他是这一批里最完美、最接近超人的存在，所以他成为了「超级士兵」。 ……如果没有其他成功的復刻品的话。 反正就算他死掉了，第二天也会有新的超级士兵出现在公众场合向民众挥手问好。 他开始愤怒、焦躁，甚至感觉到窒息……超级士兵毫无形象地跌倒在了电梯里。 整栋建筑都是专门为了防治氪星人所打造的，这里每一层建筑都有厚厚的衬铅——当他停留在这里时万事万物都变得静谧，他不再听得到那些唿救、当然也不再听得到那些赞美和小声的谩骂。 超级士兵大口喘气，他努力看向电梯厢里唯一一块电子屏幕试图转移注意力。 然后他看到新闻主持人在用甜美的声音称赞他，背景是一架涡扇发动机烧毁的、熟悉的飞机。 那个摸过他手的年轻人正在流着泪对记者歌颂他的功德，赞美是超级士兵托举住飞机拯救了他们。 超级士兵愣住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眼前还残余着因窒息而留有的模煳重影——但他努力地贴在那块屏幕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试着听懂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在危难时刻，是超级士兵托住飞机将遇难乘客带回地面……」主持人依旧在重复。 「疯了吧。」超级士兵喃喃道：「我根本没有做过这个，我没有生物立场、我……」 一位带着红色眼镜框的金髮女人悄无声息地抱着记录册站在了电梯间外——隔着一道透明的电梯门，缩在墙角的超级士兵转过脸，狼狈地与她对视。 他的星条旗披风被惨白色的灯光照得如同褪色一般静静垂在他的肩头，那双蓝眼睛失去了电视节目的滤镜后也失去了那独特而完美的晴空蓝色，甚至显得有点偏绿。 他颤抖着嘴唇，仿佛看到这个和蔼可亲的女人比看到魔鬼更恐惧。 「你也看到了这则新闻。」 「我们可以谈谈吗？关于你怎么做到的这个。」她的笑容亲切又温柔，像是幼儿园的老师一样，可她碧色的眼瞳却带着可怕的冷意。 「是你突破了极限、还是另有更加成功的试验品做到了这个，亦或者是……逃走的样本忍不住又大发善心救下了这群小倒霉蛋儿。」金髮女人一字一句地说：「我需要一个答案。」 「回答我的问题，」 「s-027。」！ 第54章 （加更1-1 s-027。 超级人类项目的第二十七个试验品。 在电视节目里,他是风光无限的超级英雄「超级士兵」，是国家的骄傲、是人人争相追捧的正义明星。 然而在这里，027只是一个产品。 他知道他身后的实验室里还有更多他的同类正在培育之中……他不是独一无二那个。 在巨大的测试场地里,027被束扎带绑缚得严严实实，他眼珠上翻,像某种被电击后马上要送上检查线的家畜。 红镜框博士指挥学生为他抽血化验,红色的太阳光让她的脸色犹如浸泡在血水里一样——她掐着他的下巴翻来覆去地检视，很轻地「啧」了一声。 「他不完美。」她漠然嘟囔：「他只是一个有基因缺陷的仿品。」 旁边的西装老人嘆了口气：「如果不是超人拒绝了和我们合作,我们也不必要走到这一步上。」 「超人才是完美的，他生来如此,而我们只是在造神。」 「生物立场的问题依旧不能解决。」红镜框说：「那才是超人最大的用处……想想吧,即便有飞弹、核-武器,超人也能够依靠生物立场把它们扔出大气层或者投去别的国家。」 「但我们的027呢？」她嫌弃地说：「他只能缩起来……超人可以抗住核打击,而我们甚至不敢对他做同等强度的抗打击测试。」 「……核打击也没能对超人造成伤害。」老人说：「如果没有你提出的建议，我们永远无法捕捉超人提供氪星基因母体样本。」 红镜框笑笑：「我说过他是是个烂好人，让孩子带着氪石炸弹去袭击他，哪怕他知道那是陷阱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你们还没有找到乔纳森·肯特到底藏在哪吗？」她话音一转问道：「他是唯一一例天然降生的氪星混血，或许他的生命样本对我们的研究才是最有意义的。」 「超人把他藏得太好了。」老人摇头：「十六支特遣队派出去也一无所获，我们翻遍了肯特家农场的每一寸土地，连他妻子的墓地都挖开了。」 「噢,那个女人。」红镜框声音冷漠：「如果她没有一个移动危险源一样的丈夫，她应该能活很久……我听说她的父亲是将军呢，本人也颇有成就,这样的女人竟然试图成为社会异端，我真难以想像。」 第189页 「谁知道呢。」老人声音同样冷漠，仿佛在谈论的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她爱上了一个外星怪胎，还生下了一个小怪胎。」 「如果能找到那个孩子就好了——我们将让他接受最精英的教育,成为最优秀的美国公民。」 「但样本的逃脱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红镜框和老人一起向场外走去：「不过我想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他的身体里应该有大量氪石碎片残留，这会让他的身体细胞持续性地失活。」 「或许几天？最迟不超过几个月，」红镜框说：「他就会因器官衰竭而死，等我们找到他的尸体依旧可以提取样本继续研究氪星人。」 老人说：「我们知道有人在协助他， 并且直到现在也依旧逍遥法外。」 随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模煳， 交谈声也越来越弱：「一个病毒、一个黑客，简直就像个幽灵……」 …… 027的手指艰难地动了一下。 有人正在剖开他的胸腔，但他的氪星基因令他的抗药性和代谢率都远超常人，所以他常常会在实验中途清醒过来，清晰地感受着有人正在他的身体里摸索。 实验员瞥了他一眼：「027麻醉代谢完毕，补针。」 「别……」027脆弱地呻-吟。 实验员止住了——随他的便，反正疼的也不会是她。 「还有其他的完美实验体吗？」027声音虚弱，语速也很慢：「会有其他的人替代我的位置吗？」 实验员怜悯地看着他，他薄荷色的瞳孔扩大，像一块失神透明的水晶。在强灯光照射下，甚至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微微收缩着的晶体结构。 真可怜。她想，就算在手术台上，他也得努力关心着自己的地位会不会受到威胁。 「目前还没有。」实验员同情地看着他：「不过你……这么大的纰漏，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替代你呢。」 「结果没什么变化。」另一个实验员把一条长长的报告单塞给她：「还是老样子。」 红太阳光关闭，027的身体创口飞速癒合。束缚带松开，他爬起来，用力合拢自己的衣襟，惶恐而绝望：「那到底是谁救了那架飞机？」 实验员做了个无可告知的手势：「我们也并不清楚，不过友情提醒，要想保证你的独一无二，要么你更强，要么就处理掉所有比你强的人。」 「比如还潜逃在外面的那个实验体。」她说：「一代超人，只要他还活着，你就永远是他的替代品，是他的阴影。」 027的手倏然握紧：「可是我还能去哪里找到他？他知道我的一切弱点，但我却并不如他。」 「……」实验员没有理会他的焦躁自语，她开始收拾实验台：「博士很快就会和你谈一谈有关事项，你最好做好准备，这不是任务，这是在为你自己而战斗。」 「我会的。」027踉踉跄跄地跳下实验台，捡起了一旁桌子上刚刚被剥下来的红条纹披风。 就在披上它的那一刻，他瞬间重新挺起了嵴背——那个强大又无所不能的超级士兵回来了，他昂首挺胸离开实验室，向路过的每一个人都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我会证明我才是最强的那个……」超级士兵在心里说：「我更聪明、我更强壮，我更优秀……」 「我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超级英雄！」 丝毫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的观光游客二人组正在下一个停靠点购买必需品。 因为乔纳森强烈要求不走城市服务区，还提出了露营的伟大构想——他非常坦然地说自己没有身份证明，所以不能使用一切需要刷卡使用的基础设施。 克拉克和李陵也这才想起来他俩也是倒霉催的黑户……乔纳森可能只是有一个不太方便的身份， 而他俩干脆就是没有身份。 于是二个人一致选择拥护露营的伟大决定， 他们购买了充足的野营食材、罐头和帐篷睡袋毯子，顺便把车里原来的乱七八糟杂货扔出去了一些。 乔纳森甚至还买了利斧和刀子——李陵也真的好急，非常想跟他说咱们放回去吧不花这冤枉钱，但乔纳森微笑着说：「登山斧很有用，我们待会儿需要噼柴呢。」 李陵也心想不用麻烦你们，区区噼柴我一分钟动动手指就搞定……然而乔纳森却十分坚持。 神奇老爷爷递出去一大把钞票，豪气结帐，然后他们提着大兜小兜的东西出门，又让小面包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地点停靠。 一瞬间，他们就从在逃嫌犯变成了相亲相爱的登山旅游一家人。 感谢神奇老爷爷。 李陵也双手合十，龙傲天主角终于也有一天轮到我了——就是这个老爷爷有点过于热心，好想让他知道我才是最适合噼柴的那个苦力。 乔纳森先生正在拼装帐篷，克拉克正在假装很用力很费劲地噼柴，而李陵也则正在看着防风炉…… 炉子上烤着的小吊锅里煮着一份煳煳状的、一看就算不上好吃的营养速食。 在这方面李陵也对美利坚朋友经常怀有敬意，感觉他们都好像没吃过啥好的—— 淀粉瘦肉煳煳的午餐肉，吃吃； 豆粒子煳煳罐头，吃吃； 腻得除了甜味没剩下其他的重酱料速食餐，吃吃。 啥都能吃，恨不得连草根树皮都吃吃。 李陵也很想钻山里去打两只兔子改良一下她被罐装速食谋杀的胃，然而克拉克拦住她，小声说他们没有打猎许可证，同时也不知道这个地区允不允许打猎…… 第190页 可能违法。 好崩溃。李陵也发愁地盯着锅里的煳煳，还有待烤的二明治，热烈怀念起第二个世界。 阿福的菜很好吃、外卖很好吃，哪怕用火锅底料和芝麻酱煮白水菜叶子也很好吃。 「那要不然我们揪点蘑菇呢？」李陵也小声问：「这个总不犯法了吧？」 克拉克忧愁地看着她：「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突然跑到了这里吗？」 为了蘑菇。 李陵也发出了难过的噗噗声，像一只漏气的气球一样缓缓跌倒。 神出鬼没的乔纳森正抱着帐篷的铝合金撑杆路过，他突然出声：「你们为什么来这儿？」 正沉浸在蘑菇的悲伤里的李陵也吓了一跳：「……！」 「你们看起来不像那种混日子的小孩，但是却开着一辆用来跑运输的面包车。」乔纳森仿佛自言自语一样道：「那辆车型号很旧，保险槓车漆有修补痕迹、轮胎也有磨损划痕，它或许比你们的驾龄还要大。」 「而且我注意到角落里有新鲜的菸灰，但你们都不抽菸……」 乔纳森一边整理撑杆一边道：「车是哪里来的？」 李陵也和克拉克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乔纳森竟然能观察得这么细緻。 乔纳森笑着瞥了他们一眼：「我又不会报警。」 李陵也当场镇定：「抢的。他们本来想抢我，但我技高一筹。」 克拉克眼冒金星，被李陵也的大胆发言给震惊到了——真的可以这么坦诚吗？ 李陵也相当坦荡地说：「反正乔纳森先生也没问别的……再说了他又不能报警，告诉他就告诉他嘛。」 克拉克试图解释，至少不要在他们的旅行同伴眼里像个奇怪的劫匪：「其实是因为我和raya遇到了一点意外，昏倒在路边被前任车主捡到，他们打算拿我们两个去贩卖人口……」 李陵也海豹鼓掌：「恭喜你，越说越不像好人啦！」 在场真正的老实人栽倒。 克拉克曾经以为小也是那种老实的乖孩子，所以每次生出不轨之心都会非常愧疚……然而李陵也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没有喔，我装哒：d 可爱鸟鸟的皮毛下藏着可怕的小魔鬼，拳打大蝙蝠、脚踩四色小鸟，连路过的氪星小熊都要被薅两根毛毛。 乔纳森若有所思：「所以，你们接下这趟活儿只是个意外。」 「是的！」李陵也跳过来，手里还捏着一只勺子：「只是个意外……那你要自己把车开走吗？」 「之后停在警察局就行，而且万一你的邻居想要趁搬家打你，警察叔叔当场就会把他们拷走。」 「不。」乔纳森把铝合金骨架嵌进地面，测试了一下牢固程度——李陵也注意到他的手劲儿也很大，有一根相对细一点、弹性好点的高度架甚至被他捏得有点变形。 「我身体不好，不能一直开车，所以我选择僱佣你们。」乔纳森说：「我可以加——」 「加钱。」李陵也嘆气：「别老想着你那个加钱了……好歹也抗议一下，这样会显得你像只嗷嗷待宰的小肥羊。」 乔纳森被她的比喻逗笑了：「因为加钱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有很多事只要加一点佣金……」 「加一点佣金也不行，」克拉克插话：「我们不会丢下你离开的乔纳森先生，你的名字很棒，我爸爸也叫乔纳森。」 「那可真巧。」乔纳森意味深长地说：「既然这样，看来你们的确不会再丢下我了。」 被一语道破坏事的小恶魔扭过头：「哎呀我的锅！」 被带着干坏事的克拉克狼狈转移话题：「我的柴！」 乔纳森悄悄摇了摇头。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拥有这么奇妙的遭遇——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居然在和或许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一起当难民露营…… 而另一个他似乎有一个拥有非常奇异能力的倾慕对象。 也挺好，他想。至少当他像自己一样把灾难带到她身边时，她还有能力能够保护自己。 如果她真是个普通的、阳光明快的女孩儿，他或许真的会以过来人的身份友善地劝他和对方分开。 因为他后悔于他没能保护住露易丝。 每当想到这个，他都会痛悔万分。 超级英雄是什么？ 是前途未卜、是遗憾，是註定孤身一人。 宁愿错过后悄悄后悔，也别在一切都无法挽回时不得不痛彻心扉。 这样的克拉克·肯特，有他一个就够了。 超级士兵悄无声息地降落在某个公路小镇的便利店里。 四周很安静，没有人往来。营业员惊讶地抬头看向突然造访的超级英雄，激动得语无伦次：「我的天吶，是超级士兵——我是您的粉丝！」 超级士兵微笑着向她竖起拇指：「感谢你的信任，我的朋友，你独具慧眼。」 营业员兴奋地凑过来：「我可以和您合照吗？」 超级士兵单手撑腰，让斗篷以一个帅气的姿势垂落：「当然可以——不过不是现在！」 「或许你愿意关闭店门吗？」他礼貌地询问：「我有一点事情想要向你询问，很重要，涉及国家机密。」 营业员没来得及拍照，就立刻收起手机按下衬铅卷闸门关闭按钮：「当然可以……您想问什么？」 第191页 超级士兵掏出一枚手机，他向她展示了一张照片，那好像是一张监控录像截图，上面的人蓄着显眼的大鬍子，以至于营业员一瞬间就认了出来：「是他！」 「你有印象？」超级士兵急躁地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营业员如实回答了时间：「而且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我可以给你翻一下店里的监控录像。」 「十分感谢你的配合。」超级士兵喜悦溢于言表，他的笑容越来越真挚语气也越来越温柔：「国家会记住你的贡献……」 「啊。」营业员突然小小的惊唿了一声：「遭了，监控被什么人删除了！」 超级士兵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一把推开营业员凑了上去——那屏幕上，监控录像文件夹里空空如也、干干净净。 只有一个孤零零的png格式的图片文件。 超级士兵点开了那个png格式。 那是一枚一便士的简笔画。 然后文件自动关闭、销毁。 监控录像文件夹里重新变得空荡荡。 超级士兵愤怒地大叫，他双拳紧握，一把锤断了手掌下的收银台！ 营业员惊恐地尖叫起来，她连滚带爬地试图离开突然发怒的男人，然而一发亮红色的热视线勐然烧穿了她的脑子！ 女人的尸体就倒在他身边——超级士兵大口唿吸平復心情。 然后他掀开卷闸门，头也不回地飞离了这里。！ 第55章 「真遗憾。」李陵也说：「昨天居然没有顺手把他俩的手机也抢过来。」 既然乔纳森先生已经知道车的来歷,那再多抢一点问题也不大——李陵也发表遗憾感言：「美利坚治安能不能差一点？最好现在我的面前就跳出来一个带着手机的劫匪。」 「那不叫抢——之后你们会把东西再送回警局吗？」乔纳森搅了搅他那份罐头煳煳和烤得有一点过火的三明治：「那就是小小的借用。」 克拉克一脸震惊， 乔纳森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特殊时期特殊手段……不过你们居然连手机都没有， 简直像从哪里出土的老古董。」 「好吧。」李陵也说：「既然你如此好奇,那我就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了！」 可怜的克拉克被李陵也的神来一笔吓了一跳，他像一只不停被捏来捏去的吐司,努力试图跟上两支正在疯狂吐吐吐果酱的酱料罐子同伴速度。 乔纳森疑惑地凑近了一点,以示对这个天大秘密的尊重。 李陵也拍拍手上捏柴火的灰烬，瞎话张口就来：「其实我和布鲁斯都是名门之后,一直在某个与世隔绝小岛上的封闭式学校上学，然而家里却让我们和陌生人订婚来巩固政权,所以我们只好逃婚……」 克拉克差点栽倒,然后他突然意识到小也可能还真算得上名门之后——崑崙仙宗,神秘又遥远,僕人都是仙鹤变得…… 这不比贵族小姐酷多啦？ 来自堪萨斯农场的小镇男孩露出了狗狗震惊脸。 「真的吗？」乔纳森……乔纳森露出了同款狗狗震惊脸，不过幸亏他还有大鬍子，好歹也替他挽回了一点年长者的尊严。 原来其它世界的我这么……他犹豫了一下用词，这么身世坎坷吗？ 「假的。」李陵也淡定地把两只毛绒狗狗全部踹翻：「其实我们是从某个实验室跑出来的生化人，你看到的我们都只是实验员伪造的仿生外貌，但由于我们要统治世界所以被政府追杀，不得不逃难于此……」 克拉克：「……」 他搓了搓脸,麻木地任凭小也漫天胡说。 野外入夜风就很冷啦，篝火被硬风吹得忽闪忽闪，像是有红彤彤的小精灵在跳舞。天上的星星像碎钻一样亮晶晶的,夜幕温柔地笼罩群山，偶尔还会传来野生动物的嗥叫声。 这么好的氛围里，连速食煳煳都变得不是不能接受起来。 「但是你们看起来像没联网的生化人。」乔纳森先生严肃地指出：「生化人应该有非常棒的系统，还能随时在脑子里网络冲浪。」 「你说得对。」李陵也挠头：「那这个也是骗你的,我只能告诉你真相！」 她指了指克拉克：「他是个外星人。」 克拉克配合地老实笑笑； 她又指了指自己：「而我是个神仙。」 「现在神仙决定满足你一个小小的愿望。」李陵也双手合十道：「凡人啊，你还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的吗？」 乔纳森笑了笑，无奈摇头：「那这么说我也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也是个外星人。」 「伟大的神仙啊，」他学着李陵也的样子双手合十：「你能带我找寻到遥远的故乡吗？我想看一看我还有没有同胞在那场灾难中倖存。」 李陵也想了想：「好吧，那神仙就替你算一卦。」 「事先说好噢，」她说：「我念学堂时卦学天天挂科，全师门倒数第一……所以听听得了，就当我是瞎编的。」 乔纳森用一种看毛绒绒小动物的喜爱眼神看着他们：「那句话怎么说？好消息天神下凡，坏消息封建迷信。」 李陵也瞪大眼睛：「你好懂。」 乔纳森边笑边摇头：「我可是普立兹奖得主呢小姑娘，我知道的可比你想得要多得多了。」 克拉克敬仰地看着他——什么时候他也能骄傲地说出这句话！ 第192页 这就是拥有普立兹奖的发言底气吗！ 李陵也掐指开算，她一边打量乔纳森一边指形变换、推演生机，其实她看起来真的很像江湖骗子，连问都不问就开始算，真是敷衍到了一定境界。 然而乔纳森就坐在那任她打量，甚至并未对此提出什么异议。 李陵也脸色古怪地打量了他一眼，手指动动； 李陵也脸色古怪地又打量了他一眼，手指再次动动。 「你家……」李陵也犹豫地问：「你家距离这里是很远吗？」 乔纳森点头：「是的，很远很远。」 李陵也又犹豫了一下：「我怎么算了个大凶……？」 她迟疑地进行了一个语言表述上的美化：「可能、可能你已经没什么血缘上的亲戚了，不过从卦象上看，你还有个儿子，但他状态……存疑？」 不生不死，好像在罐子里——救命怎么听起来这么像罪犯！ 「我儿子……」乔纳森眼神怅然，那泊夜湖悄然冻住了：「我儿子他生病了，现在在医院里。」 ……好吧，相对合理的解释。 李陵也目光闪动：「卦象挺凶的，血光之灾、必死之相……但是呢，其实又有一线生机。」 「除了你儿子，你家里应该没有别人啦，」她收回手说：「卦象劝你不必再执着于此，回去吃两顿好的，开始新生活吧。」 「谢谢你。」乔纳森温柔但执拗地说：「但我总是要再去看看的。」 你看，这就是李陵也当初不选择以卜入道的原因……她真的怕自己会被当场气死。 不过如果真的人人都听劝、天道的裤衩子天天被扒得熘干净，卦师也就该失业了——人家都说不敢算尽天机，是畏天道无常嘛。 「那你有给你的同伴算过么？」乔纳森问：「他的命运怎么样？」 克拉克精神起来，期盼地一同看向她。 「没有。」李陵也懒洋洋地说：「不到穷途末路不必信命，下一秒就知道的事儿指望别人告诉你干嘛呢。」 乔纳森大笑起来：「你们两个小傢伙真有意思，看着年纪不大，说话却都一套一套的。」 李陵也又露出那种讨喜的可爱笑容：「那老闆要打赏吗？明天我想喝甜豆奶。」 神奇老爷爷大手一挥准奏，李陵也小声欢唿。 克拉克看了一眼时间：「要现在休息吗？明天可以早点起来看日出，然后赶路。」 乔纳森放下罐头皮，他咳嗽时胸腔里如同有风箱在扇动：「是该休息了，那布鲁斯你……」 李陵也一把拽住了克拉克，理直气壮道：「他今晚和我睡！」 克拉克震惊地看着她：「我可以和乔纳森先生挤一下……」 李陵也暗示性地捏了捏氪星人开始升温的手背，像个可怕的色中饿鸟，笑容诡异：「你们两个个头太大，挤在一起谁也睡不好，乔纳森先生你自己住那个帐篷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起来见！」 说完她就拖着还在冒烟的氪星人离开了——乔纳森看着年轻的自己只羞涩又腼腆地轻微挣了两下，然后就被那个体型单薄的东方姑娘一把塞进了帐篷。 乔纳森：「……」 乔纳森捂头。 不是很想懂你们年轻人玩的甜蜜小花样。 不过他知道小姑娘的确有点真才实学——他更倾向于她刚刚真的是算出了点什么。 反正帐篷并不衬铅，于是乔纳森决定卑鄙地谈听一下两个小傢伙在讨论什么。 一片寂静。 乔纳森疑惑地看了一眼，帐篷里两个人正双手交握，含情脉脉地对视着彼此——就仿佛他们是什么苦情剧主角一样。 ……这又是什么年轻人的甜蜜小花样？ 乔纳森百思不得其解，他怀疑在他被关起来的这段日子里，他真的错过了外界很多消息。 他收回了目光。 …… 然而乔纳森并不知道的是，帐篷里的克拉克正在脑海里尖叫：「他不看了！他不看了！」 「他肯定也有超级视力！」李陵也也在脑海里尖叫。 他们两个就像两个尖叫鸡玩具一样，此起彼伏地尖叫了起来：「这是外星人批发大市场吗？这也能捡到外星人的！」 克拉克没有修为，所以想要搞脑内传音，两个人必须拉着手有身体接触——这也是为什么乔纳森会看见他们两个正奇奇怪怪地手拉手深情对视。 其实李陵也刚刚激情算命，算出来的结果她说了一半藏了一半。 首先乔纳森先生的确是真的活不久了，他天命将尽，换句话讲寿数只剩不到半旬。但这个属于绝对绝对不能泄露的天机，她没说； 其次她还算出来，这位乔纳森先生说的回家在他妈的27.1光年以外。 27.1，光年。 陆地神仙犹豫了一下这个不算很常见的计量单位。 这还能在地球吗……这还能在太阳系吗！ 「多少？」克拉克声音突然小了一点：「27.1光年。」 一个他多么熟悉的数字。 「小也， 」克拉克说：「其实我的母星氪星……也在距离地球27.1光年以外。」 两个人从含情脉脉、到面面相觑， 再到各自仰头努力回忆。 李陵也在脑海里把乔纳森先生的大鬍子扒掉、克拉克悄悄用超级视力看向了乔纳森先生藏在厚厚大鬍子下的脸—— 第193页 两个人惊恐对视。 原来乔纳森先生才是最小坏蛋的那个！ 「所以他早就听到了我们在车里说话！」 「他可能本来知道我们悄悄离开是去干嘛了！」 李陵也欲哭无泪，她刚刚才当着人家的面一顿胡诌，现在恨不得干脆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她抽出一只手愤怒地揍了一下克拉克，大声叭叭：「烦人！！！」 克拉克好脾气地笑笑，然后接住了小也刚揍完他的手又握起来，狡猾的氪星人义正辞严：「但是他也是好心嘛，你看，他之前还问我们是否需要帮助呢。」 李陵也若有所思，语气也严肃起来：「既然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认为超人已经在五年前去世，那在超人死去的五年里，他又在哪里？」 「首先排除氪星，他根本就不知道氪星现在什么样子。」她说：「他甚至还心心念念着要回家呢。」 这个问题背后的答案真的很沉重，他们都不愿意往那个最可怕、也是最可能的方向上想。 「如果……」李陵也看向克拉克，「如果人类也如此对你，你会怎么做？」 克拉克低头去看他们交握着的手。 他和这个超人之间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想不会的。」克拉克说：「你们一定不会让政府把我抓走……」 「但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他坚定地说：「我就离开。」 因为他不愿意伤害人类——即使有如卢瑟这样的反对者竭力想伤害他，克拉克也从未对人类失望。 因为他能听见更多人喜爱的唿声。 伤害就像是海面上裸-露出来的礁石，虽然足够显眼，但永远是稀少的。 他愿意忍受礁石的刺痛，因为他爱这片大海。 另一个宇宙里孤军奋战的克拉克也做出了一模一样的选择——或许他曾经遭遇过更多的伤害，没有其他同伴帮他舔舐伤口，他要独自走过漫长寒冬。 但他依旧不愿意亮出獠牙…… 他独自离开，哪怕要为此放弃他爱的那片丰茂草场。 李陵也嘆气：「他能把自己搞得那么虚弱……你有透视过他吗？」 「他把自己遮挡得很严实，但我想能让一个氪星人这么狼狈，他身上非但有痼疾，恐怕还有新伤。」克拉克道：「他的状态很糟糕，我想他的伤应该很严重很严重。」 「或许只有布鲁斯有办法，但在他的世界里，蝙蝠侠已经离世了……而且我想，」克拉克平静地说：「他可能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吧。」 「他的命数已经不到十五天啦。」 李陵也还是忍不住稍微透露了一点：「不过其实，我算到他还有一线生机……不过我不是以卦入道的，我参不透。」 「如果能碰上那一线生机，我们就稍微拉他一下。」她和克拉克商量：「如果碰不上，我们就送他一程，走完他想要的旅途。」 克拉克平白直叙地说：「小也，你……你真的很善良。」 李陵也笑了一下：「也别这么说，我只是爱多管闲事。」 「我这么善良，那回去的任务报告你会替我写吗？」李陵也突然撒开手，大声说：「布鲁斯一定会罚我写很多任务报告。」 克拉克也收回手，他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双好看的蓝眼睛：「我会帮你写……只要不被布鲁斯发现的话。」 在远处孤零零蜷缩着的乔纳森耳朵动了动——两个小年轻结束了长时间的对视，终于开始了交流，他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讨论他们的朋友。 在另一个世界里，克拉克·肯特好像拥有了一个同盟，他们并肩作战、相互扶持。 有一个叫布鲁斯的人似乎很可怕，在他们的描述里，这个布鲁斯是地狱终点处的大魔头、是抽象报告的掌控者。 同时也是最可靠的朋友。 乔纳森闭上眼，向一旁翻了个身。他把脸埋在毛绒绒的被子里，仿佛又闻到了露易丝身上的甜橘子馨香……小乔推着他喊爸爸起来陪我玩球，玛莎和乔纳森正叫他把苹果派饼坯塞进烤箱里。 农场繁忙而又普通的一天，炊烟裊裊升起。 他就在这样美好又奢望一般的梦境里坠入黑甜的梦乡，但又在不知何时悄然惊醒。 四下静得可怕，乔纳森坐起来，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像有一点发烧。 他捲起衬铅的衬衣，用透视看了看自己的胸腔——那里有一个可怕狰狞的伤口，黄太阳帮助他以比寻常人更快的速度痊癒，于是那些氪石碎片就永远地镶嵌在了他的身体里。 它们正在侵蚀着他的身体，每一秒都有细胞失活死去、也总有细胞新生，但总有一天，细胞新生的速度不能再追赶上消耗的速度。 那一天他就该死掉了。 对氪星人没有特效药……也或许有，只是所有的研究成果都掌握在政府的手里。 他犹如困兽囚禁在牢笼里，孤独地等待着死亡降临。 乔纳森嘆了口气，正打算挨过这点痛苦等待重新入睡，然而他突然听见了唿救声。 一场失火，就在採矿作业井附近。 乔纳森僵在了原地。 他先把视线挪向另一座帐篷，两个年轻人正紧握着手睡得昏昏沉沉……超人睡觉这么踏实吗？ 退休版的超人疑惑地想，难道氪星人真的很需要睡眠吗？ 第194页 ……年轻的克拉克又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甚至幸福地打起了小唿噜，以证明自己睡得真的很香。 年轻姑娘干脆躺得像块木头，和昏迷没什么两样。 唿救声还在不断响起，超级士兵没有赶来——这里通讯不佳，即使完成救援也没有鲜花和掌声，所以的确不会是超级士兵优先考虑的救援地点。 乔纳森看了看自己的胸腔，犹豫了两秒。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再去管这些，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能力究竟退化到了何种程度……可是感情却在质问他。 你真的做得到袖手旁观吗？ 你真的可以忍心让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此逝去吗？ 乔纳森很轻地嘆了口气，他抓起一旁的枕巾撕成两半围在脸上，然后转头毫不犹豫地冲出了帐篷。 一开始他飞得很低，后来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他投身月亮。 …… 那场火真的很大，乔纳森用超级视力搜寻了一圈，是电闸烧毁起火、带起了周围的材料熊熊燃烧，火势逐渐兇勐，最后烧塌了房屋悬樑和採矿井架。 他毫不犹豫地冲进火海，先救人、再扶住倒坍的井架。那些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一身灰扑扑的中年男人沖入冲出，突然有人小声问：「你是超人吗？」 其实大家还是喜欢喊超人，因为……超人就是超人，他沉默寡言，没有超级士兵那么多的炫耀和没完没了的演讲。 他来得最快，离开得也最干脆，有人拦住他，他就礼貌地停住脚步，有时还会耐心地满足好奇观众们不过分的奇奇怪怪要求。 乔纳森摇了摇头：「我不是超人。」 我是一个记者、一个来自堪萨斯的农夫、一个普通人…… 一个生命即将结束的人。 救援是他最熟悉的事情，他有条不紊地把人们救出来，处理伤口、安排事项，做完所有一切，趁着人们还在忙于互相救治，乔纳森往后退了几步，悄悄飞起来准备离开。 然后一道披着红色星条旗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半空——超级士兵看着惊讶的乔纳森，一脚蹬在了他胸腔的伤口处：「超人，丧家之犬。」 剧烈的痛苦席捲而来，一瞬之间超人从天幕跌落，以不可阻挡的势头砸穿了丛林，轰然坠击在某块尚且湿润的土地上！ 乔纳森眼前发黑，胸口的伤痛疾速发作，有那么几秒钟，他几乎不能听见狺狺狂吠的超级士兵正在说什么，耳鸣如同有一颗当量的核-武器在他周围爆炸—— 他痛苦地张开嘴大口喘气，他猜这一下他或许断了几根肋骨、也或许破碎的骨片扎穿了他的内脏。 乔纳森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只要能站起来…… 高悬天空的超级士兵怜悯地看着脆弱的超人，他兴奋得眼睛如同豺狼般亮起光来：「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一定会来，你还是那样的烂好人……」 「很痛苦吗？我马上就帮你结束这场痛苦，别怕。」超级士兵笑得扭曲，两眼泛起了可怕的亮红色光芒：「我会——」 下一秒正打算发表就职演说的超级士兵被从天而降的一脚轻松踹飞！ 白衣服的年轻姑娘扶了扶自己的斗笠， 手里拎着一根烧火棍骂骂咧咧：「你会个屁你会！」 「来， 跟你爹打！」 李陵也和克拉克正在脑内聊天。没想到盖棉被纯聊天竟有一天成为了现实。 有超级听力的克拉克对这种有趣的小法术非常感兴趣，反正神仙和身强体壮的氪星人根本不需要睡觉，他们就这么胡乱唠嗑，一直唠到了后半夜。 然后他们听到了火灾的声音，同时，也听到了乔纳森在睡梦中发出的不安稳的病痛呻-吟。 他醒了。 克拉克悄悄关注着自己这位有些可怜的同位体，因此他并没有错过衬衣捲起来的一瞬间……那皮肤内里层层叠叠的可怕创伤狰狞可怖，连克拉克都静默了一瞬间。 他和李陵也传音入秘：「我看到了他的伤口，真的很严重了。」 李陵也也非常忧愁：「那怎么办？我又不是医修，我会鲨人我不会救人。」 「你猜蝙蝠洞会不会有对氪工具？」李陵也提出了一个伟大构想：「只要有对氪工具，我们就能按着乔纳森先把他伤口里的氪石残留给挖出来……」 然后他们听见了乔纳森的嘆气，他冲出帐篷，飞了起来。 李陵也像根小弹簧一样扑通一下跳了起来：「他怎么还往出跑，他真不怕出点什么意外吗？」 克拉克匆匆忙忙找外套：「快快快，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两个人连滚带爬跟着沖天而起，他们看着乔纳森熟练而有序地独自完成了救援工作。 中途着火的井架倒下砸在他肩膀上时，乔纳森很轻地哽了一下，想必是牵连到了他的伤口。 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乔纳森才卸下了肩头的重担。 他用超级速度揉了揉胸口，缓出一口气重新冲出火场。 李陵也嘎嘣嘎嘣捏手指：「我怎么看得这么生气，有点想给谁两拳。」 克拉克同样很生气，他理解乔纳森的心情、也理解乔纳森的所有举动——但正因为他理解，所以他才更加生气。 然后沙袋堂堂降临，超级士兵从天而降，以一个得意洋洋收割猎物的姿态击败了力竭的乔纳森。 第195页 这场火灾的起因已经不言而喻。 李陵也怒火中烧，她拽了拽克拉克灰扑扑大衣的衣角：「你去看看乔纳森，记得暂时别暴露你也是氪星人的秘密……」 「我先去揍他一顿。」 「我想揍这个大演讲家好久了。」李陵也说：「既然他只是超人的仿生体，本真君决定让他一只手，以免他被打死。」 「他喜欢论强弱，好啊，我就来跟他论一下强弱。」 …… 超级士兵被这一脚结结实实踹进地里。他努力地把自己拔了出来，摇摇头试图保持清醒。 然而对方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邦邦两拳下去，超级士兵毫无还手的机会，他有种自己英俊的鼻子可能都被打歪了的可怕感觉。 超级士兵陡然惧怕，对方穿得像个白色的幽灵，打得又狠，这让他无从看清对方真容。他再次爬起来，亮红色的热视线伴随着咆哮喷发，带着发誓要把敌人烤成焦炭的意志落在白影的身上！ 对方冷笑一声，嘶嘶道：「你真热心，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李陵也上一个氪星陪练对手是不义暴君卡尔——对方不使阴招时候基本上都会被她压着暴打，即便带上黄灯戒指也同样难逃暴打命运。 而这一发热视线让李陵也真切地感受到了仿制品和原件的区别……怪不得颜色都不一样，感情是功率不同。 多亏李陵也不会热视线、会热视线的克拉克也不会轻易考虑烧穿别人。 如果让卡尔来暴揍超级士兵，恐怕热视线稍微对轰一下，超级士兵当场就会被射穿脑子变成一捧雪白色的灰。 超级士兵被打蒙了。他被揍得抱头狂窜，像条耗子一样满天乱飞。 说真的，他诞生之时超人就已经被政府控制住，对方被牢牢囚禁在红太阳室里，他对人间之神的所有认知都只来自于从前的影像资料。 他永远是温和的、像一段淡淡的月光，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他是包容、是温柔，是一面没有刺的盾。 超级士兵对着一遍又一遍重播的影像发呆，他觉得自己的力量是暴烈的太阳——太阳註定会驱逐月亮，世界都将遗忘超人，转投超级士兵的阵营。 第一年他没有做到； 第二年他没有做到； …… 第四年，他终于做到了。 超人一直被关在不见天日的暗室里，他曾经悄悄去看过对方一次。他的身形有轻微量的瘦削，面颊微微凹陷，但那双善良的晴空蓝眼睛却一如往常。 超级士兵要求电视节目给他加上滤镜，于是他的眼睛在电视机里看着很像超人那独特深邃的漂亮蓝色眼睛。 他曾经以为他的强大独一无二，哪怕今天第一次正面对抗，超人也抵挡不住他的全力一击。 就在他以为他终于击碎那个名为超人的可怕梦魇时…… 更他妈可怕的来了。 这个奇奇怪怪的白色影子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一脚把他踹下天空，他的热视线、他可以扭断钢铁的钢铁之躯，对对方甚至毫无用处。 超级士兵张开嘴，吐出了白雾一样的冷冻唿吸——极低温的冷冻雾气让白影遮盖容貌的那件白丝绸斗笠上都凝结了一层细小的冰珠。 对方发出了尖叫！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重新发表感言，白影已经一拳把他从天上重新揍了下来！ 对方上蹿下跳地抖落自己的斗笠，声音崩溃：「太噁心了吧，你怎么还吐口水啊！」 她说完又重新邦邦打了两拳——私人情绪十分充沛，比刚刚下手还狠：「讲不讲武德啊啊啊！三岁小孩都不往别人衣服上吐口水了！」 超级士兵……超级士兵晃晃悠悠地看着他，英俊的脸肿得像猪头：「你……你的确很强，但你忽略了一件事。」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超级士兵得意地说：「超人已经……」 李陵也疑惑地看着这个努力营造得胜者氛围感的小傻瓜，又看了看远处丛林里乱飙的猩红色热视线和被轰得飞起来的半机械半血肉怪物手脚。 「真的吗？」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可是我也没说我是一个人来的啊？」 她扭着超级士兵的头往下一按，超级士兵以为热视线是被他打得半死的超人发出来的，差点恨得呕血：「……」 他挣扎着提出了最后的问题：「那你……你和超人谁强？」 李陵也听乐了，她单手捏着他的脸——手劲儿之大，超级士兵恍惚间几乎要以为她能干脆捏碎他的脑袋。 然后这个可怕的魔头可可爱爱地说道：「超人能打三个我，我甚至都不敢还手。」 「嘤，人家好柔弱啊！」 超级士兵被这充满了嘲讽的回答气得喷血……他眼睛一闭嘎过去了。 李陵也：「？？？」 …… 克拉克扶着几近昏迷的乔纳森，眼睛里正迸射出纯粹的、猩红色的热视线。 周围有很多奇怪的化合物种，长得既不像人也不像能吃的，八成是仿制品超人的人造品跟班。 克拉克刚刚犹豫了一下，热视线开到最大，「轰」地一下。 这一只小机械人变成了灰：「……」 克拉克：「……」 他降低了一点热视线功率，又是「轰」的一下。 第二个小机械人也变成了灰：「……」 第196页 克拉克挠了挠头，有点不知所措。 至少得留下两个之后拿来研究一下吧？反正布鲁斯以前是这么要求的。 于是克拉克再次睁眼，热视线功率大幅度降低！ 这次没有「轰」了。 ……小机械人变成了两截。 这个世界都没有卢瑟吗？克拉克忍不住吐槽，这科技水平未免也太落后了吧。 那么大一个超人被你们关起来研究，仿制品也能这么劣质吗？ 我们世界的卢瑟哪怕偷偷摸摸都能搞出来个毁灭日耶！！ 第56章 （加更1-2 李陵也和克拉克同时摇晃手底下的人：「醒一醒别嘎啊——」 乔纳森精神状态倒是挺好的,就是刚刚一下被打到了旧伤需要缓缓。他伸出手攥着克拉克的手臂，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唇瓣张张合合,也难以吐出成串的字句。 他的手指松开、手掌也跌落了。 克拉克吓了一跳，他赶忙侧耳倾听乔纳森的心跳——虽然衰沉，但好歹清晰有力。 他和李陵也打了个招唿,打算抱着乔纳森飞去宇宙里晒太阳。 而超级士兵就不一样了。 他不知死活,歪着脑袋倒在李陵也手边时,怎么晃都晃不醒。 刚刚还信誓旦旦自己「好柔弱」 ,但是能一拳捶死钢铁之躯的李陵也：「……」 我真的有理由怀疑你在碰瓷！ 不得已之下，李陵也只好悄悄一抹额心——她呆住了。 其实之前她就很怀疑这个世界为什么还能好好运转……按照小红人说的，单核世界要么有蝙蝠侠、要么有超人。 但是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已经死了，超人也已经半只脚迈进了坟墓—— 那么这个世界未来将如何运转？ 现在她看到了答案。 超级士兵。 他就是那个被选中的继任者。 或许因为他既拥有氪星血脉、又拥有民众的支持率,所以在这个蝙蝠侠和超人全部都死掉或者即将死掉了的世界里，他被世界意志选中,成为了维繫世界运行和存在的那个核心。 反正也不会轻易打死,李陵也又补了一拳。 超级士兵开始哼哼。 行,世界破破烂烂，世界自己缝缝补补。 她大声喊：「克拉克——」 克拉克抱着伤口已经开始復原的乔纳森飞了回来：「怎么啦小也？」 「这个东西怎么办？」李陵也单手拎起了昏睡不醒的破烂货，顺便又提了一嘴刚刚的发现：「世界意志居然选择了这么一个东西来接替超人。」 克拉克……克拉克嘆气：「那乔纳森该怎么办？」 或者说另一个克拉克该怎么办。 克拉克能想到用乔纳森作为假名,另一个克拉克当然也能想到。 李陵也觉得有点难过：「他已经被世界意志认定为了死亡状态，或者说……」 「他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她用手背贴了贴乔纳森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他状态恶化得好严重，得想个办法先帮他脱离危险。」 两个人把乔纳森放在地上、捲起他的上衣露出了那块被重创过的胸膛。克拉克用透视扫视,刚刚超级士兵那一下正中旧伤，伤口里镶嵌的氪石碎片再次切割血肉，划出了更严重的创伤口。 两个人对着发愁。 上一次李陵也能强行抢回布鲁斯是因为刚渡过雷劫,她还能借天雷生机充沛之势再把人摁回去。 但这次，她也无计可施了。 李陵也轻轻在乔纳森眉心按了一下，一道闪烁着淡淡金光的圆形印记没入了他的额头。 乔纳森的唿吸重新开始变得平稳，他的长眼睫在月光下泛着一层珠光般的银色，仿佛陷入了一个美好的梦境。 「现在怎么办？」 李陵也抖了抖手上的猪头脸破烂货：「这个东西怎么办？扔在这儿行不行？」 克拉克迟疑：「既然世界意志选中了他，我们总不能真的把他处理掉……」 被黑心小鸟带久了，小镇男孩甚至脱口而出了一句「处理掉」。 克拉克忏悔，克拉克反省，克拉克决心下次换成其他更加文明而高雅的词彙。 李陵也不言不语——半晌她突然双手合十：「请给我布鲁斯的大脑！！！」 「布鲁斯！」克拉克突然大声：「布鲁斯！」 「蝙蝠侠死了，但蝙蝠洞必定依旧存在！」克拉克语速很快：「蝙蝠侠一定有对超人的危机预案，哪怕他已经去世，但是……他是蝙蝠侠！」 「他是蝙蝠侠！」李陵也瞬间也大声叭叭起来：「蝙蝠侠肯定会有办法！」 剎那间何止柳暗花明，小船是干脆直接撞飞石头墙，硬生生豁了个缺口通道出来！ 两个人的思路瞬间打开，犹如疯狗般在崭新的道路上疾驰—— 「我们先去找蝙蝠洞，看看蝙蝠侠准备了什么备用方案，有没有和超人有关系的；」 「如果在蝙蝠洞没能找到我们想要的、或者没能按计划得到我们想要的，我们就去抢制造超级士兵的实验基地！」 「实在不行……」李陵也一咬牙：「我们就先把乔纳森抢回我们的世界，然后去给他找黑漆漆专家会诊！」 李陵也小时候经常喜欢各种各样被人丢掉的好看盒子—— 被长老丢掉的牙膏盒子，捡一下； 第197页 被师兄丢掉的月饼盒子，捡一下； 被师叔丢掉的茶叶罐子，捡一下。 反正只要是看到什么觉得很可惜的东西，李陵也都喜欢捡一下。 其实最后那些东西也都派上了用场，比如牙膏盒子给小师弟拿去当文具盒、月饼盒子拿去给长老放晾晒好的草药叶子，茶叶罐子则被李陵也自己拿来当花盆。 师兄老笑话她是小捡破烂的，但师兄不知道，那些小破烂们最后都有了自己的用处和归宿。 所以长大了，李陵也依旧没能改掉这个习惯。 她忧愁地盯着把自己搞得破破烂烂的乔纳森，悄悄嘆了口气，捡破烂的手蠢蠢欲动。 好想捡回去噢，洗洗刷刷一下，万一还能接着用呢？ 「那新问题又来了，我们怎么能知道超级士兵的实验室在哪里呢？」李陵也提问：「我们先去蝙蝠洞，这个比较好找，那……」 两个人一起低头，看向了李陵也手里拎着的超级士兵。 也不能放走这个活路标。 克拉克正直严肃地说：「我们可以礼貌地询问……」 「埋了吧。」李陵也打断他的话。 克拉克：「？？？」 他惊讶地说：「等一下——」 「我们先把他埋在这里。」李陵也用脚尖在地面上画了个圈：「如果没能成功打劫蝙蝠洞， 我们就回来再把他挖出来。」 「总不能让他跑掉吧。」她手里还抓着那根随便捡的烧火棍， 比比划划：「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铅层，谁知道他会猫到哪里……如果我们带着他去蝙蝠洞，那蝙蝠的秘密不就暴露了？」 「所以最好的计划就是，再把他揍晕一点，然后先把他埋在这儿，如果真的不得不去抢劫实验基地我们就再把他挖出来。」 克拉克用超级速度犹豫了一下以示对超级士兵人权的尊重，然后立刻就点头同意了。 …… 深更半夜，在刚发生火灾的作业井外一千米左右的位置，一男一女正在勤恳挖坑。 而在他们身边，则躺着一位衣冠整洁、表情安详的行走美国活国旗。 很快坑挖好了，李陵也招唿克拉克把再次被打晕的超级士兵扔进坑里，随后他们动作飞快地往坑里铲土—— 超级士兵的英俊猪头脸逐渐被湿润的泥土覆盖，李陵也拄着铲子非常敷衍地画了个加号……啊不，十字。 「你安心躺好，希望我们不必再回来。」 「阿门。」 …… 两个乱埋垃圾的缺德鬼转身飞走了。 蝙蝠洞的位置他们两个比谁都清楚。 两个人带着重伤的乔纳森连夜飞抵了韦恩庄园，深夜里的韦恩庄园如此沉肃，像一片盘亘着的狰狞巨影，黑漆漆地摧压在哥谭市的郊区。 克拉克用超级视力确定了庄园下面的确存在蝙蝠洞形状的巨大含铅建筑体！ 两个人相对欢唿，所以也并没有注意到—— 虽然哥谭魅影布鲁斯·韦恩已经于三年前去世，但韦恩庄园却并无衰败的迹象。 邮箱干净整洁，没有堆积的待收邮件；灌木丛挺括有型，没有杂草乱生；就连青石砖都干干净净，石砖缝隙里还点缀着恰到好处的可爱青苔。 ……这里根本不像因年久失修而荒废的样子。 但他们救人心切，虽然猜到了韦恩庄园肯定会有一些小小的防御手段，但仗着自己的钢铁之躯，两个人勇敢地一头撞进了庄园里！ 剎那间警鸣大作，数台重火力机枪台从地底升起，传感系统自动巡航目标，喷吐出了第一波可怕的火力压制！ 克拉克为了保护乔纳森被子弹打得连连后退，李陵也砍了一会儿迸溅的流弹，选择硬闯，干脆去砍机枪台—— 机枪台被毁数量超过五台后，草坪上又升起了类似于浇花喷头一样的小花洒拧子！ 它们统一高效地开始往外喷放毒气和绿色的不明作用气体！ 如果他们不是陆地神仙和外星人，恐怕早已全军覆没。然而李陵也并不惧怕毒气——她感觉到了麻酥酥的电流。 李陵也低头一看，地面上非常隐蔽地拉着的电流线正在奋力工作，如果她是机械人、生化人，以及普通人类，恐怕早就已经被电成了烧鹅。 李陵也：「……」 真不愧是你，布鲁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玩绝地突围真人体验版。 电流伏击后是震波弹、□□，以及带着通电至少220v的铁棘网。 唯一挨揍的李陵也表情逐渐变得麻木。 今天就是大象来了都得趴下…… 韦恩庄园的防御工事不像是礼貌警告，简直是要直接送人上天堂或者下地狱。 克拉克突然在天上远远地喊：「有人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位挺直瘦削的男性的身影浮现在了浓郁烟雾之中。 他不紧不慢走近，李陵也看到他穿着一件配驼色背带的黑丝绸西装马甲，天蓝色的衬衣做工面料考究又典雅，简直像一位优雅的绅士。 如果他没有脸上带着防毒面具、肩膀上扛着火箭-筒，腿侧还别着锋利军刺…… 那就更好啦：p 李陵也试探性喊道：「……蝙蝠侠？」 那道身影顿住了。 旋即火箭-筒炮口骤然爆发出热武器动能加载时特有的银红色光芒—— 第198页 神秘来客一梭火箭-炮对着李陵也崩了出去！！！！ 第57章 不想用脸硬接火箭-炮的李陵也缩地成寸,剎那间腾挪到另一个方位。 这一梭炮弹轰然炸穿了韦恩庄园那尊贵的铁栏杆大门和歷史悠久的青石地砖！ 在满天尘土乱飞之中，李陵也慌乱摆手：「我没有恶意，我……」 来人干脆利落地把空了的发射器一扔,又从后腰抽出了两把满弹夹的沙-漠之鹰：「……」 李陵也麻木。 李陵也哭哭。 李陵也摆烂大喊：「别打了布鲁斯，让我说完！」 那个人愣了一下，随即他真的微微垂下了手中的枪口,熟悉的可怕喉癌音响起：「说明你的来意,入侵者。」 「原来你没有死,」她惊喜说：「太好了……他们都说蝙蝠侠死了,但我就知道你肯定早有后备计划！」 面对蝙蝠侠最好的武器是什么？ 真诚！ 永远不要试图欺骗蝙蝠侠，他会把你祖坟埋哪里这种小秘密都扒得干干净净：） 李陵也招了招手，克拉克悠然从漆黑云层之中落下，他正轻飘飘地抱着一个闭着眼的大鬍子。 大鬍子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咯咔声,似乎非常痛苦。 「我们是……」李陵也正打算开始自我介绍，然而带着防毒面具的神秘人突然放下了枪。 他伸出手按了一下下颌附近的一个小按钮,然后那可怕的喉癌音不见了。 一个不再清亮、但依旧优雅而分量感十足的男声：「原来是你们……抱歉您这一身……」 他平摊手掌,做了个无法形容中又夹着一点挑剔的手势：「像万圣节打算出门讨糖果的小幽灵。」 「您不是布鲁斯,而且……」克拉克诧异地问道：「您认识我们？」 这个好涵养中暗含犀利的语句、这个标准的英式发音…… 克拉克突然联想到了某位站在韦恩家金字塔最顶层的神秘人物！ 对方从脑后解开了防毒面具的搭扣，露出一张斯文又冷淡的老人面容。他的瞳孔周围泛着一层老年人特有的浅浅蓝色虹膜光，肤色冷白,显得他看起来有点不太好接近。 李陵也大为震惊——她刚刚在被一位老先生暴揍！ 好在没还手，她悻悻想，挨点揍就挨点揍吧。 「布鲁斯老爷的确已经逝世。」老人收好枪枝，他动作非常利落,半点老态都看不出来：「我是韦恩庄园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阿福？！」李陵也和克拉克同时发出尖叫：「是阿福！！！」 「如果您愿意——」对于这两个陌生的年轻人冲上来就热切称唿他为「阿福」的自来熟行为，哪怕是无所不能的便士一也要稍有疑惑。 布鲁斯老爷还在世时就是这么称唿他的。 不过后来布鲁斯老爷旧疾復发,病魔带走了他，再也没有人这样称唿他了。 李陵也咬了咬手指尖：「天吶阿福，有头髮的时候的你好帅。」 和她认识的那位阿福不同，这位阿福有一头打理整齐的、短时间内髮际线应该都很安全的银灰色短髮，他站在晨昏暗影里就像旧古堡中走出来的老伯爵—— 阿福挑了挑眉：「似乎还没有传闻说韦恩家的管家潘尼沃斯是个秃子。」 克拉克把手里托着的乔纳森往前凑了凑：「阿福，我们冒昧到访是希望来寻求帮助，其实超人并没有去世，他……」 「他被政府关起来做实验已长达五年。」阿福淡定地说：「我知道这个，因为是我攻击了实验基地的红太阳光系统、干扰守卫和防御武器系统，并造出了一点小小的乱子帮助肯特先生逃脱了那里。」 李陵也和克拉克目瞪口呆。 阿福非常从容地伸手扒了一下乔纳森的眼皮，用小手电观察了一下他的瞳孔状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两位跟我来。」 他看了看满地狼藉的韦恩庄园院子，语气无奈：「下次再寻求帮助、上门拜访时，希望两位记得按门铃……对于庄园草坪的毁损，一位深更半夜被惊扰了睡眠的老人家深感遗憾。」 两个人唯唯诺诺地低下了头：「对不起阿福，下次我们一定会敲门的。」 李陵也勐然抬头。 等一下挨揍的是我吧？ 挨揍的其实是我吧？！！ 不论哪个世界的布鲁斯都喜欢将蝙蝠洞的秘密入口安排在书房的老爷钟后面。 阿福带领他们走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挂着巨幅的人物画像，最尽头的一幅是一个坐在红丝绒沙发椅上的黑头髮蓝眼睛年轻男人。 他相貌非常英俊，蓝眼睛像风暴来临之前的海面一样深邃暗沉，唇线薄而锋利，不带笑意时显得格外冷淡。 李陵也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她认出了这个男人。 因为他有一张和她游歷的第一个世界里遇到的拖着核-弹飞向海面的布鲁斯，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您看起来很惊讶。」阿福回过身望向她：「您一口道破蝙蝠侠的身份，但却又对他本人充满陌生……或许您可以对此给出一个解释？」 李陵也和克拉克对视一眼，她像对待蝙蝠侠一样坦诚地向阿福解释道：「其实不光这位是克拉克·肯特。」 她指了指失去意识的乔纳森先生； 第199页 「这一位，也是克拉克·肯特。」她又指了指克拉克。 克拉克露出腼腆的微笑，他笑起来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他和乔纳森先生完全是两个人。 谁也不能将他们混为一谈。 「……」阿福愣了一下：「你们是？」 「我们是从平行宇宙里来的。」李陵也没有卖关子，「这是我们宇宙的超人，我们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掉进了这个世界，然后你们这个宇宙的超人找上了我们……」 「所以你们三个才会一同行动。」阿福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在入侵五角大楼时，我意外发现了一个秘密的资料库。」阿福的语气语调仿佛在说他刚刚揉了一块小甜饼一样平淡：「于是我试探着追踪了一下，然后我找到了这个专门针对氪星人而建造的实验基地。」 「很不幸以这种方式得知超人仍然存活于世的消息，于是我按照布鲁斯老爷的遗愿做了我能做的事情。」 阿福推开走廊尽头那气势恢宏的红木雕花大门，迎面是一架通顶的跃层老实书架，他将轮滑扶梯摆到正确位置，然后推开了老爷钟后的入口。 「不得不说肯特先生对人类的防备心依旧算不上周全，他虽然知道直接取用现金、用鬍子遮盖面部特徵，但他并没有考虑过躲避摄像头。」 阿福抱怨：「在你们一路以来的旅行里，我替你们删除了至少不下三十次的摄像头监控记录！」 李陵也和克拉克露出了同款愧疚神情，他们知道应该隐藏行踪，但的确没有考虑到这么周全。 赞美阿福，不愧是蝙蝠侠里的蝙蝠侠——没有阿福，他们将像钻出沙滩后大摇大摆蹑行的小螃蟹，很快就会被人沿着沙砾上的痕迹抓进塑料桶。 说话间他们下到了蝙蝠洞里，这个世界的蝙蝠洞虽然也有恐龙模型、硬币，但却没有那挂叮叮咚咚的瀑布；金属平台上停靠着线条圆滑又夸张的蝙蝠车和蝙蝠飞机…… 然而蝙蝠电脑前却再也没有一个带着尖尖爪爪战术手套的黑漆漆猫耳骑士。 李陵也好奇地看了一眼四周：「迪克杰森和提姆、达米安他们呢？」 「……」阿福看着她：「这些是平行世界里布鲁斯老爷的亲人吗？」 哦，这个世界没有小鸟们。 李陵也嘆了口气：「您一直一个人吗？」 阿福正遥控着一架手术台升降，调整适宜高度：「是的，蝙蝠洞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其他人踏足……时间紧迫，请容我未能第一时间奉上热茶和点心的怠慢。」 「我需要先为乔纳森先生处理伤口，」阿福戴上医用手套，试探着轻轻按了按乔纳森先生的胸膛。 「我曾经翻阅过肯特先生逃离实验基地后他们的记录报告，他们使用了脆化的氪石子弹……就像玻璃子弹那样，一但射入人体内，就会产生细小的氪石残渣留身体里，给氪星人造成带有腐蚀性的永久性伤害。」 李陵也咬牙切齿：「……」 「我只能先帮肯特先生取出较大的碎片，有些非常细小的颗粒应该已经钻进了血管里，我们需要更加专业的医疗设备和治疗舱。」阿福抬起头看向克拉克：「您也是氪星人。」 克拉克点头：「是的，如果您需要我的协助——」 「不。」阿福说，「那我可能更需要这位小姐的协助，因为在稍后的手术中我不能打开红太阳灯，所以或许需要动用氪石手术刀，希望这不会对您造成伤害。」 克拉克勐然想起他对氪石的抗性也非常差，不由得退后了一步：「那有什么是我能帮您做的呢？阿福。」 阿福笑了一下。 为了更精密地实施临时手术，他甚至带上了一副金丝框眼镜。 然后阿福指了指楼上：「冰箱里还有些半成品的食物，我想这一路上你们都没有好好用过一顿饭，您愿意帮我把它们加工一下吗？克拉克少爷？」 于是克拉克愉快地飞走了。 阿福转身去保险柜里取出了全套的氪石医用器具，李陵也对此大为震惊：「这也是布鲁斯之前计划好的吗？」 阿福摇了摇头：「布鲁斯老爷只是提出了这个构想，但他还没来得及实施就离世了。」 「在送走布鲁斯老爷的第一年里我非常悲痛，离开韦恩庄园出门散心，然而我很快就感受到了孤独。」 阿福语气平淡，并用氪石刀划开了乔纳森伤处的胸口，剧痛令昏迷中的乔纳森不住抽搐，李陵也帮忙按住他，不让他乱动。 现在乔纳森全靠氪星血脉不断自愈，如果他现在接受红太阳灯光的照射，胸口残留的碎片很快就会杀死他—— 哪怕不是氪石，是随便什么小石头粒子都可以轻松做到这个。 「于是我重新回到韦恩庄园，年迈的身体并不允许我如同布鲁斯老爷那样穿着披风和面具夜夜打击犯罪，我只好做点便士一能做到的事情——就像布鲁斯老爷还在的时候那样。」 「您为什么没有去找您的女儿呢？」李陵也好奇地问：「或许会比您孤身一人守着庄园好点。」 阿福惊讶地瞥了她一眼：「我没有女儿。」 「您认识的那个阿尔弗雷德拥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吗？」 他用镊子从乔纳森鲜红色的血肉之中小心翼翼地夹取氪石碎片——麻醉剂对乔纳森并不起作用，他在微小幅度地挣扎，全靠李陵也紧紧按着他。 第200页 「真可惜，我是个孤家寡人。」阿福开玩笑，「他真幸运。」 李陵也悄无声息地嘆了口气。 她还是更习惯每天被四只小鸟簇拥着的那个秃顶阿福——他永远从容淡定、深藏不露，她知道小鸟们从来没把阿福当成一个普通的管家或者随便什么照顾起居的僕人。 伟大的阿福才是整个韦恩家的无冕之王、亲情纽带，她敢说没了阿福，半个月之内韦恩家的老爷少爷们就得野蛮生长，用不了一个月他们大概就会变成状态不明的阴暗蠕动液体。 她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躺在手术台上的乔纳森勐然睁开了眼！ 他的瞳孔极速收缩放大，仿佛正在经歷什么可怖的噩梦，他疯狂挣扎起来，像是被按在解剖台上的狼狈小动物。 阿福差点被莽撞的氪星人掀飞出去，李陵也使劲往上一窜，用了点搬山的小法术才勉强按住没有被红太阳灯光照射的氪星人。 乔纳森的唿吸急促、瞳孔涣散，喉咙里也发出恐惧的哽咽，李陵也只能提高声音，试图唤醒这个沉浸在不明噩梦里的氪星人：「克拉克——克拉克！」 乔纳森偏了偏头，他漂亮的晴空蓝色眼睛里蓄了一层泪水，他无助地看向唿唤他的那个模煳人影—— 恍惚中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实验台，他被解剖、注射，无休止地接受实验，他再也看不到爱的那片蓝天，他像被摘下来的向日葵一样日渐枯萎。 阿福轻声说：「放松，肯特少爷，您是安全的……我是蝙蝠侠的助手，蝙蝠侠，您记得吗？」 乔纳森茫然地抬起眼睛看向这位老人——阿福刚刚已经取出了一大部分的氪石碎片，他的状态在好转，哪怕只有那么一点。 视线聚焦，他看到了愁眉苦脸的年轻姑娘和一位拿着氪石刀具的老人，乔纳森环视周围，看到了熟悉的漆黑审美装修和头顶倒挂着的可爱漆黑色小动物们：「……」 「这是蝙蝠洞，蝙蝠侠的秘密基地，我们正在帮你取出身体里的氪石碎片。」 阿福用另一只手抚摸乔纳森的头顶——虽然乔纳森已经是个鬓角掺杂着白丝的中年人，但阿福这样像安抚受惊的小孩子一样对待他却一点都不违和。 「肯特先生，您需要一点麻醉吗？我知道这个对您来说或许用处不大……」 「不用了先生。」乔纳森注视着他，露出一个疲惫又温柔的笑容：「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状况可能已经无法挽救了……您不用再麻烦了，就这样吧。」 然后他感觉有人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乔纳森回头，看见那个东方姑娘正举着手，拇指和中指捏成一个非常有威胁性的环：「建议你考虑一下下一句话应该说点什么，再弹一下氪星人脑门也得起包。」 乔纳森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嘴角下撇的笑容：「我……」 李陵也非常果断：「我们再给他灌点麻醉剂吧，我怕等会我忍不住，他就得顶着一脑门包出这个门儿。」 阿福欣然同意，乔纳森试图挣扎，然而这个瘦削的年轻姑娘手劲大得离谱，好像有好几座山一起压着他……然后麻醉面罩一扣上来，本就体力不支的乔纳森还没来得及说出点什么，就又晕了过去。 阿福悄悄出了口气，他意外地重新打量这个奇怪的小姑娘，小姑娘紧张地沖他笑了笑。 于是他提问道：「真出乎意料……您也是外星人吗？」 李陵也露出哄骗长辈一贯的讨喜笑容：「没有噢，我是修士！」 她松开按着乔纳森的手甩了甩：「我能按住他是因为刚刚用了点小法术。」 阿福用挑眉来含蓄表达了他的好奇。 「我学过一个搬山的法术，刚刚我搬了四座山上身才按住他。」李陵也愤怒地又偷偷弹了乔纳森先生一个脑瓜崩：「挺能折腾啊。」 她自然而然地垂落了一只手，并借用手术台的遮掩指法变幻…… 然后她愣住了。 李陵也看向专心操刀的阿福，眼神闪动。 老人浑似无觉地剔出又一枚氪石碎片。 阿福的生机算数断绝在四日之后。 李陵也：「……？」 不是她吹牛，就阿福刚刚还暴揍陆地神仙的这个活蹦乱跳状态，应该也不会因突发心脑血管疾病而离世得这么突然。 而且有她和克拉克在，更不可能有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能伤害到阿福。 那为什么生机断绝？ 她甚至怀疑是她把卜算学全都还给长老了——但是陆地神仙掐算天机，好歹……好歹也能有个加成吧？ 李陵也想不通。 李陵也大受震撼。 怎么感觉她算一个就要死一个？ 她试探着问：「阿福，你有什么心脑血管隐疾吗？」 阿福正在乔纳森的血肉里翻找更多的小碎片：「没有，小姐，我的体检报告一切正常，如果运气好一点，或许还能活二十年。」 李陵也挠头。 然而一事不可二算，她不能再掐第二次。 李陵也在茫然之中决定四天后贴身保护阿福，争取成为阿福的新款小挂件，一拳干碎所有潜在威胁。 实验台上的小玻璃器皿里盛放着好多块沾着血的绿莹莹小碎片，乔纳森一路上表现得都非常正常。 第201页 她根本没法想像，乔纳森居然就是这样挺着可怕的身体状态没事人一样和他们正常地说话、聊天……血肉溃烂，他却仿佛没知觉一样，安静地坐在某个角落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阿福尽量剔除了所有可见的小碎片，剩下那些再细微一点的粉尘，或许以后有机会取出、或许永远不能取出…… 也或许，乔纳森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 阿福撤掉麻醉剂面罩、打开黄太阳灯光让氪星人癒合伤口。 一旦停止麻醉剂输送，乔纳森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睁着眼睛空茫茫地望着溶洞顶上的小蝙蝠们，努力露出了一个微笑：「给你们添麻烦了。」 阿福瞥了这个倒霉孩子一眼，不阴不阳地说道：「是的，看在我冒着危险入侵实验室系统关掉红太阳灯、还一路上帮你遮掩行踪的份儿上，也请您稍微珍惜一点自己的生命。」 乔纳森愣了一下，他转向阿福，老人背过身去整理手术器具，氪石刀具的绿莹莹光芒被铅盒遮住，他把刀具重新放回了保险库里。 乔纳森轻声说：「谢谢。」 在实验室出故障的那一剎那，红太阳灯光骤然切换成了黄色太阳光——氪星人惊讶于奇怪的意外，力量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然后囚室的门开了。 氪星人像末路的狮子咆哮着冲出了实验室，他可以干脆毁掉整个实验室，但这会波及无辜…… 也就是在这犹豫的一瞬间，氪石子弹命中他，可怕的痛苦席捲而来，氪星人一头撞破了实验室地基飞上了天空，投身太阳的怀抱。 后来他猜想可能是有人在偷偷帮助他——是谁呢？ 乔纳森裹着厚衣服缩在城市角落里，百思不得其解。 「我叫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老人开口：「您也可以叫我便士一。」 ……他想起来了。 那位黑漆漆义警，他在对方的耳机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那时他真的很好奇，他觉得他不再是孤军奋战。于是超人在夜色笼罩里倾耳细听，他听见了哥谭骑士粗重的唿吸：「便士一……」 重物落水的声音。 超人悄悄来到哥谭，从哥谭港冰冷刺骨的海水里把他这位未曾谋面的同事捞了起来——他没有用透视去看对方面具下的面孔。 他只是把这位有一对可爱猫耳朵的义警朋友放在了最高的一摞货柜顶，确保不会有人在下班路上捡到一只失去意识的黑色猫咪…… 然后他离开了。 所以超人和蝙蝠侠的确可以算的上未曾谋面——过去没有、匆忙一瞬，未来也不会再有。 …… 这就是这个世界里超人和蝙蝠侠的全部交集，只在那个无人知晓的黑夜、擦肩而过的那一刻。 这就是全部了。！ 第58章 （加更1-3 「你还是太年轻。」 李陵也一边嚼着红酒炖牛肉里克拉克刚塞进去的土豆,一边指导还没经歷过蝙蝠系义警打击的乔纳森先生：「如果你不幸掉进异世界， 就去找蝙蝠侠， 他无所不能。」 「这就是我总结出来的宝贵生存经验。」她郑重地说：「拥有蝙蝠侠就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我还不知道布鲁斯老爷这么无所不能。」阿福被李陵也逗笑了,他在身后的餐柜里取出一罐苹果汁：「但是很感谢您对蝙蝠侠的信任，小姐。」 乔纳森含蓄地笑了一下，他吃东西的举止有一种细嚼慢咽的优雅。黄太阳灯帮助他快速长好了伤口,让他得以参加这次的聚餐活动。 克拉克犹豫了一下提问道：「我可以问问您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吗？」 乔纳森带着微笑看向他——他剃掉了大鬍子,露出了超人那张英俊而温柔的面容。 岁月并没有令他衰败,反而赋予他了另一种更加柔和包容的气度……他比轮廓稜角更分明的克拉克要多了一点细腻而圣洁的神性。 如果有神迹,大概就是他的模样。 「我听到了。」乔纳森说：「一开始我以为只是有两个人需要帮助，然后我听到了你们的交谈。」 「我当时只是想贴近一点观察你们。」乔纳森坦白道：「如果你们要伤害这个世界，或许……我还能稍微地阻挡一下。」 李陵也愤怒地用叉子戳了戳烤得焦香酥脆的面包块，并把阿福刚端上来的水煮西蓝花碟子悄悄推给了克拉克,然而阿福轻轻咳了一声，示意她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李陵也又狼狈地把西蓝花拽了回来。 感谢阿福,拯救了她被快餐煳煳摧残的倒霉嘴巴,幸好每个阿福都是厨艺大师。 否则李陵也可能会干脆吊在韦恩庄园那些结着小果子的观赏树上一口一个,把整棵树都啃光。 下一秒眼前影子一晃，李陵也的水煮西蓝花盘子里空空如也——克拉克满脸正直地嚼了嚼，以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李陵也笑嘻嘻地在餐桌下用脚尖勾了勾克拉克,像两只毛绒绒小狗偷偷贴贴。 另一个拥有超级速度的氪星人好笑地看了看面前两个欲盖弥彰的年轻人。 阿福悄悄勾了勾嘴角。 他从来没想过韦恩庄园还会再有这么热闹的一天，他以为随着布鲁斯老爷的离去这里的一切都会被逐渐封印…… 然而有一天，三只钢铁小动物拳打脚踢地沖了进来，重新把韦恩庄园抢了出来。 第202页 李陵也叼着一只鸡腿,啃得嘴唇油汪汪的：「那乔纳森先生接下来打算去哪呢？」 既然大家已经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乔纳森也不必要再打哑谜，他说：「我要回家。」 「我想回氪星看看,我需要去大都会的研究所抢回我的氪星飞船——美国政府以我死后财产无人继承为由占据了它研究氪星科技。」 「那是我唯一能够横跨银河系回到氪星的手段。」 克拉克捏着叉子， 语气低落地道：「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那场爆炸——」 「我知道。」乔纳森打断了他，他的语气温柔而坚定，「但我要回去，哪怕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 ……其实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即便不考虑燃料和飞船运行状态，以乔纳森的身体状况来看，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不是可能，是一定。 他只是想回到他的故乡——哪怕他会像他的同胞们那样，葬身于茫茫星河之中，他也一定要离开这颗星球。 伤痕累累的游子不计一切代价要奔向他的故乡。 人类让超人失望了。 …… 餐桌上一时间静默无言，最后还是李陵也率先拍了一下手：「好，回家就回家！」 「落叶归根嘛。」李陵也丢掉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腿骨：「不奇怪。」 「不过你想回家还是稍微困难了点，」她掰着手指头算：「首先，我们要先抢回你的飞船。」 乔纳森点了点头：「但那边只是个研究所……」 「你都跑啦，傻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可能会去抢回属于你的东西。」李陵也反驳。 阿福贊同点头：「虽然我可以侵入研究所，短暂扰乱安保系统……」 「这个不是问题，」李陵也大手一挥：「我不怕氪石，踹就完了。」 「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是，你要怎么多活几天。」她担忧地皱了皱眉：「你知道飞船回到氪星需要多久吗？」 「根据飞行记录，」乔纳森迟疑着说：「我大概需要四天飞行到跃迁点附近，然后穿过虫洞，最后再飞行九天。」 「一共预计十三天的时间消耗。」 李陵也想了想，如果赶快点，乔纳森或许的确可以在生命的最后某一刻再看一眼他的母星。 「你大概还能活十多天，我们要保证你一定能活够这十多天。」她说。 「他不一定有那么多的时间了。」克拉克坦诚地说：「他还能坐在这里就已经很坚强了。」 乔纳森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这不算什么。」 的确，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没有合适的药物替超人先生完成治疗，或者哪怕用某种药物来短暂地延长他的生命，我们对此一无所知。」阿福慢条斯理地说：「我想实验室基地里一定会有相对症的药品，但是我们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种——」 「其实有人可以知道。」克拉克突然说道，他试探性地看向李陵也：「你还记得，我们埋了一个超级士兵吗？」 「……」李陵也拍案而起！ 乔纳森吓了一跳，狗狗眼澄澈地看向激动的年轻姑娘—— 李陵也重新找回了小船撞出来的石头赛道，她和克拉克继续在乱辟的蹊径上脱缰狂奔：「对啊，我们还有个人质，他一定知道有哪些药品能够救治受伤的氪星人！」 「我不信这个国家政府会放弃他们的超级英雄大明星……」 「恕我直言，」干碎过氪星实验基地的阿福打断她的话：「政府的确可以这样。」 「现在的超级士兵代号为027，这意味着他有至少26个同为试验品的兄弟姐妹，所以如果我们需要通过他得到药品，只能通过合作让他自愿把药品交给我们。」 李陵也重新坐下：「呃……我没想到他居然是一次性可消耗产品。」 「政府可以抛弃027，但027不会愿意抛弃自己。」阿福像只狡猾的老狐狸一样笑了一下，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我要和027谈谈。」 李陵也和克拉克带着阿福连夜飞回了埋垃圾的地点。 土壤里露出了红色条纹披风的一角，看起来超级士兵还没有来得及醒来。 他们两个左右开弓，重新把超级士兵从地里挖了出来。超级士兵晕晕乎乎地睁开眼，李陵也迎面就是两拳——狂怒下超级士兵习惯性射出了亮红色的热视线！ 然而一个红蓝色制服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那热视线打在他的胸膛上，就像小孩子在随便玩雷射笔。 超级士兵突然清醒了。 他倏然抬头，与一个拥有陌生面容的红蓝色制服超人四目相对——对方轮廓冷硬，他拧着压低的眉宇，唇角微微抿着，双眼闪烁着更为可怖的猩红色热视线光芒：「027。」 超级士兵眼前一黑。 他敢蔑视温柔的月光，因为月光足够包容沉静……但他不敢对爆裂的太阳指手画脚。 超级士兵颤抖着出声：「你是谁？是新的超人吗？是来替代我的吗？」 超人不说话。 但他眼中威胁性的、炽烈的热视线并没有消散，细微的熔痕出现在了他眼眶周围的皮肤上，令他如同某种降世魔神一般可怖。 这时一位穿皮质风衣、带礼帽的老人悄然出现，他优雅而镇静，就像刚从某个权力会议上离开的神秘掌权者。 第203页 他轻轻拍了拍超人的肩膀：「请让我来和他谈一谈。」 超人眼中的热视线随即熄灭。 他警告地看了一眼超级士兵，听话地后退，以保护的姿态悬浮在了老人的身后。 从头到尾他都一言不发，但却威慑性十足。 超级士兵惊慌地咽了咽口水，并开始猜测这位神秘的老人到底是幕后的哪位大人物。 而老人的声音听起来甚至称得上和蔼：「027，我知道你，你一直做得很好。」 超级士兵顿住了。 他的委屈、他的惶恐，他最不能为外人道的色厉内荏都在这一刻化为了酸楚的眼泪。 他的视线开始模煳，泪水悄无声息地流下他的眼眶。 这是第一次，有人夸奖他做得很好。 老人耐心地等待着他平静情绪，超级士兵努力搓了搓眼睛，他用往常一样自信又充满力量的声音回答：「感谢您的称赞……」 「但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目前的处境。」 老人打断他的演讲说：「你随时有可能会被替换掉，你的造物主还在源源不断地生产着和你能力类似的试验品，而据我所知……」 「他们已经制造出了拥有生物立场的最新试验品，代号为036。」 超级士兵睁大了双眼，他想说不可能，但老人身后的那个酷似超人的可怕生物已经说明了一切—— 或许全世界不只有他们在生产试验品，一定有人已经抢先一步制造出了更成功、更先进的一代超人。 接一连三的打击令他崩溃，在不知不觉中，超级士兵的心理防线全盘溃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他不管不顾地大吼：「你不应该告诉我！」 「因为我在私下研发超人的仿生体。」老人招了招手，刚刚那个听话的超人飞了下来，他的红靴子轻轻触地、但又完全悬空，真如同降临人间的神子。 超级士兵愣住了：「你……」 老人说：「我的研究进程很成功，不出两年，政府就会选择与我对抗。而能力不足036的你一定会被提前淘汰。」 「你能忍受你的失败吗？」 超级士兵只要一想那个可怕的画面，就觉得世界都像崩塌了一样——他奋力抬头，狂热地看向这位神秘的大人物：「我该怎么做，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会誓死为您效忠！」 「……你不需要向我效忠，但我们可以达成一个交易。」老人怜悯地看着他：「如果政府只拥有你一个实验体、所有的资源都倾斜向你，你会不会更强大？」 超级士兵愣住了。 「我做不到，」他喃喃地说：「我做不到……」 「不，你可以做到。」老人向他微笑，他轻轻招了招手。 超级士兵察觉到有人降落在了他的身后——他回过头，立刻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惊叫！ 一个白纱遮面的女人正沉默着站在他的身后，他记得她……她就是把他活生生打得昏过去的那个影子！ 「你知道，超人已经被我救走，你们的实验室不会再得到他的任何资料。」老人语速闲适、无比轻松：「但他的状态很不好，我想你们应该有针对氪星人能促进伤口恢復的药剂。」 超级士兵迟疑了一下——「有的，但是……」 「交给我，我会让她帮你解决掉你的其他同类。」老人说：「想一想，当政府手里只有你一个超级士兵，你还会被称为027吗？」 「哪怕你不能超越超人，至少你可以以英雄的身份死去。」老人鼓励地拍了拍他：「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想好了就……」 「我答应！」超级士兵激动地站了起来：「我答应这个交易！」 「我不会籍籍无名地死去……我更聪明、我更强壮，」超级士兵颠三倒四地吼道：「我才是最优秀那个！」 「我很快就回来。」超级士兵说：「请您一定要等我、不要抛弃我！」 说完他砰地一声沖天而起， 迫不及待地向远方飞去！ 过了两秒钟—— 克拉克落地， 李陵也掀起白色斗笠的面纱，气势唬人的阿福优雅地摘下了礼帽，捋了捋鬓髮。 「这也行吗？」李陵也感觉自己的智商被降维打击：「这也能信？」 阿福笑笑：「他有焦虑症。他习惯用很多的话来掩饰这个。他冲动、易怒，带有强烈的焦躁和自卑……」 「所以我想，他一定会答应我们的提议。」 整理一下他们需要做的事情： 1.拿到乔纳森需要的药物。 2.毁掉氪星实验室里的成品以及半成品，最好再顺带毁掉所有基于乔纳森而拿到的样本和资料。 3.加剧超级士兵和政府之间的矛盾。 全部达成。 小猴子稀里煳涂地吃下了阿福给他画的大饼，奋力冲进炉子把烤熟的栗子扒拉出来交给狡猾的人类。 而人类只是承诺会在他取出栗子后帮他浇灭炉火。 李陵也和克拉克双双敬仰地看向阿福——那个男人，上可提枪暴揍陆地神仙，下可凭藉语言的艺术哄骗一代超人。 竟恐怖如斯！！！ 阿福挑了挑眉：「一点小小的谈判技巧，不算很难。」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为各位准备早餐。」阿福捏着礼帽，背着手转身，长围巾摆出了一个优雅的弧度：「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管家。」 第204页 「有需要请及时唿唤我，虽时准备为您效劳。」 那一刻，阿福的身影无限拔高，像一道坚实的墙壁！ 李陵也真心感嘆：「你看，我早就说了，异世界生存法则第一条，抱紧蝙蝠系大腿。」 克拉克十分惭愧：「我一定会更加努力！」 按照李陵也的构想，他们或许需要先把超级士兵打个半死；然后冲进实验室，把实验室也打个半死；最后再拎着超级士兵去逼问药品下落。 但现在不用了——超级士兵会主动带着药物回来，并且带着李陵也有针对性地回去捣毁政府的实验室。 甚至在他们离开后的几年里，政府都需要焦头烂额地处理这个化身疯狗的实验品027。 简直是想睡觉有人送了个枕头，还帮你盖上被子、热心播放摇篮曲。 其实世界意识的选择也不错，超级士兵的确会成为未来这个宇宙的运行核心——因为李陵也不会再给这个世界的政府搞出来人造氪星工厂的机会。 政府要么讨好唯一的027、要么放弃唯一的027。 但后者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个世界会一直破破烂烂地运转下去，而人类也会如他们所愿，收穫一个完全属于人类的神明。 不过很可惜，假冒伪劣产品没有售后质保服务。 李陵也抱着手臂靠在树上站了一会，突然一把拽住了克拉克的手。 传音入秘的小法术再次开始发挥作用，李陵也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克拉克看向她，并学着阿福的模样胸有成竹地挑眉——然后李陵也被逗笑了。 「既然阿福已经没有其他的家人，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把阿福带回我们的世界呢？」她开始大胆提议：「暴君世界的布鲁斯失去了阿福，这个世界的阿福失去了布鲁斯，大家能不能凑一凑——」 「不能这样，小也。」克拉克温和地说：「阿福不是谁的替代品，布鲁斯也不是。哪怕他们是同位体，他们之间的经歷和回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另一个同样的人代替的。」 李陵也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他们之间谁也不是谁的替代品。」 「你可以这样理解，我们只是成功给这个世界的阿福换了个新的僱主、只是新僱主依旧叫布鲁斯而已。」 「你看，这个世界的布鲁斯去世后，阿福没有选择继续旅行，而是回到了蝙蝠洞，继续便士一的工作——他救出了超人，我想布鲁斯也不能保证他可以做到这个，但阿福做到了。」 「因为他是便士一。」李陵也说：「在韦恩的管家之外，他也是优秀的退役特工、蝙蝠侠的助手便士一……我想把阿福带回那个世界，并不是因为觉得他们之中谁需要一个同位体作为感情慰藉。」 「便士一是蝙蝠侠背后那个最重要的人，他是蝙蝠侠中的蝙蝠侠。」李陵也捏了捏克拉克的手掌，似乎觉得这个很好玩，又捏了捏，才继续和克拉克沟通。 「没有便士一的蝙蝠侠是不完整的、没有蝙蝠侠的便士一也是不完整的，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把两个遗憾一起填补呢？」 「至于他们未来会成为同事还是家人，不如就交由他们自己。」 「时间会创造新的可能。」！ 第59章 超级士兵如约带着一堆瓶瓶罐罐跑了回来,那个白衣服女人站在树下、斗笠垂落， 像个冷酷的女鬼。 然后女鬼心狠手辣地捅了他两刀。 超级士兵暴怒， 两眼刚亮起红光,对方抬手一握拳——他又憋了回去。 打不过，那能怎么办。 027憋屈地给自己涂药，以展示他没有骗人，然后那个更可怕的超人仿制品飞了过来…… 他觉得他就像被狮子和老虎团团围住的可怜斑马,一动也不敢动。 两个恶霸满意地把一兜瓶瓶罐罐掂了掂，像在菜市场买大白菜一样：「就这点？」 027忍气吞声：「这点就足够了。」 然后那个白衣服女鬼一抬手,袋子又被扔了回来：「……」 027忍住满脸菜色：「又怎么了？」 女鬼捏了捏拳头,指节咔咔作响：「准备打架，让你拎包有意见吗？」 如果可以，027真的很想把这一兜子药品砸到她脸上——但是不行,他还得求他们两个帮忙销毁其他的试验品，成为全世界唯一的、真正的那个「超级士兵」。 超级士兵急，李陵也更急,她一想到乔纳森先生在手术台上的应激反应就忍不住拳头梆硬—— 虽然卢瑟也像个变态一样疯狂觊觎氪星基因，但在这个世界里,国家居然公然抓捕公民进行活体实验。 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似乎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阿福会把后台数据清理干净，而李陵也的任务就是，砸掉氪星实验室的线下实体体验店。 这些政府官员真的非常鬼头,居然把实体体验店藏在了山体里,如果没有超级士兵带路,好像还真不太好找到这里。 克拉克在外面等着，以防对氪实验室再次误伤无辜氪星人，然后李陵也让超级士兵去疏散人群。 「什么理由呢……」李陵也思考了一下：「就搞个地震吧。」 027差点以为自己被愚弄了，他正想不高兴地说点什么,然而女鬼莫名优雅掖了一下裙袂、并弯下腰把一柄断剑插进了地里—— 第205页 剎那间巍峨群山之中应声响起了滚沉可怖的隆隆声，在飞土扬尘之中，强劲的能量从远处大潮一般勐然袭来！ 027看呆了。 作为假冒伪劣的半个氪星人，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力量极限在哪里……超级士兵可以砸穿高山、也可以撞碎沉积几千年的岩石，但他无法「号令」它们。 就好像这个女人想让天地撼动，所以天地都要听她调遣——凡人在这势不可挡的玄妙力量面前犹如芥子微尘般，那巨浪排面而来，令027心神震颤。 金髮蓝眼的美利坚朋友恐惧地转头看向李陵也。 他可以用超级视力透视那层薄薄的面纱一探她真容究竟，但他怯懦了。 当一个人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人类科技能力的巅峰时，仰头突然又见面前多出了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他才懂得了为何人无故而敬畏神明。 虽然他面前这个的确是神仙， 但美利坚朋友显然不知道， 027唯唯诺诺地问：「这就是你的超能力吗？」 李陵也没理他：「现在告诉我重要资料转移出口和意外事件避险流程。」 地龙翻身嘛，小法术而已。 崑崙仙宗官方指定犁地偷懒法术，加强了这——么多倍的升级版本。 面对紧急险情，实验基地转移撤离都非常训练有素，部分重要纸质文件、样本物品在黑衣人押运下从秘密出口紧急转移至了防空洞里。 试验所的研究员们也没见过这么突然的高强度地震。就在所有人都挤在灯光惨白的防空洞里忐忑地注视着彼此时，027号实验体突然出现。 他脸上带着诡异的激动神情，热视线在眼眶中酝酿：「你们现在离开，我不会杀你们。」 有几个习惯了对027发号施令的研究员勃然大怒：「你敢反抗——」 一发亮红色的热视线爆出，射穿了对方的脑袋！ 027，不，超级士兵。他笑得癫狂而可怕，仿佛终于有人解开了他的枷锁。 他肆无忌惮地用透视注视着这群在慌乱中失去了制衡氪星人法宝的研究员们，以防有谁能夹带走有关超人的其他基因资料。 「不是现在清算，但请你们有序离开基地。」超级士兵激动得微微颤抖，但他依旧能假装维持住优雅的神态，做出一个请离的姿势：「我可以大发慈悲在这之后饶你们一命——」 戴红眼镜框的金髮女人听出其中的威胁之意，惊恐地偏了偏头，试图把自己藏进人群；然而超级士兵突然以一个她熟悉的姿态一瞪眼，热视线精准激发，骤然将她保留着大量氪星血统知识的脑子射成了一团浆煳！ 027颤抖起来，他反抗了执掌氪星实验总工程的博士……他反抗了他的造物主！ …… 李陵也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基地里。 她让超级士兵去处理避难所是因为，她知道超级士兵不会放任哪怕一点记载着氪星血统实验的小纸片流出这个基地。 对乔纳森的伤害已经造成，他们固然可以砸掉实验室，让不义的侵害活动停止，但如果真有漏网之鱼，他们其实也无计可施。 不得不说人类这个种群年轻勇敢、但也同样贪婪好战。哪怕只有一点星星之火，也能毫不犹豫地因利益焚尽道德、文明，乃至其他美好的东西。 所以李陵也临时决定，让027去处理和监视这些——就像把一只疯狗扔进狗舍，疯狗会不惜一切代价去达成目的。 因为这一切最直接的收益者都是那条疯狗，所以它要竭尽全力维护自己的利益。 于是她得以腾出手来处理那些不能转移进避难所的克隆体——不得不说这个实验基地虽然隶属于政府、享受最高规格的资源待遇，依旧要比卢瑟的那个实验室规模差了很多。 监控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一切，奇怪的白影走过密闭的观察走廊，所有玻璃在一瞬间发出尖锐爆鸣后炸碎，五颜六色的化学试剂泼洒在半空、混合在一起，最后混合成了一滩难闻的黑色液体腐蚀着地面。 那白影简直像是带来灾难的鬼魂，她若有所思地回头，隔着蒙面白纱望向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 悄然一声炸响，摄像头碎裂爆开，结束了它的记录工作。 最后她走到了最下一层的隔离间，验证设备一瞬间停工，小小的屏幕上闪烁着一枚旋转的一便士图标。 李陵也笑了一下，推开门，来到整个实验基地最为隐蔽、最为罪恶之所。 数十个培养罐里悬浮着不同形态的人形，有的是小孩子，有的是青年，或许是融合了相同的母本基因，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都有一张027一模一样的美式审美面孔。 李陵也沉默。 她的耳机里传来了便士一的声音，阿福说：「小姐，我已经切断了供氧线路，现在需要您手动拉断排水电闸排出营养液——」 「在三分钟之内，这些可怜的生命会停止唿吸和心跳。」 「这还不能算作生命。」李陵也仔细观察最近一个罐子里的男人……除了人工脐带，他已经发育得十分完备，几乎就像一个刚刚睡着的人。 但研究员还没有赋予他思维和名字、也没有拿他当做真正的人类看待。 他、他们，乃至风光亮丽的027，都只是国家财产而已。 根据阿福的指引，李陵也找到了那个橘红色的电闸，研究员用它来控制更换培养罐的营养液，然而李陵也刚刚已经切断了储存管道。 第206页 这次不会再有新鲜的营养液灌输进来，就像太阳落山，恆久黑夜。 李陵也最后看了一眼这些无知无觉的克隆实验体，轻声说道。 「再见。」 她拉下那个应急手闸——不止营养液开始排漏，连灯光也次第熄灭。 这银白色的实验基地从灯火辉煌逐渐沉睡，就像一个罪恶项目的落幕和结束。 …… 「你要用那个——」克拉克比划了一个长长形状的东西：「砸掉这里吗？」 「如果很麻烦，也可以由我来动手。」他说：「毕竟那个实在是动静太大了。」 李陵也之前多次展示了她的帅气金剑，连异世界恶魔都不能抗住第九剑的撼世一击。 克拉克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就只是它太明显了。 明显得可能这个世界的民众们会把它列进未解之谜的那种程度。 李陵也想召剑的手放下了。 她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别打破别人世界难度平衡的好——综合超级士兵战斗力和已有侵略者能力水平来看，这个世界真的很适合养老。 「不用，我换一个方式就好了。」李陵也说：「就让这个世界的人们觉得这只是一场自然灾害吧。」 克拉克乖巧拎着药品袋子，认真充当拎包小弟。 说真的，他对小也会的那些奇奇怪怪法术都非常好奇，刚刚李陵也引动地龙翻身时他偷偷用透视看了一眼地基深处—— 算了，还是不要用科学解释玄学，大家圈地自治，挺好的。 克拉克非常好奇这次小也还能用出来什么奇怪的法术，然后他眼睁睁看着李陵也三指捏起如执棋，向天一引！ 剎那间黑云无声聚集，无数金色的淡淡光点汇聚成小面积的棋盘网格—— 氪星人超级视力发挥到极致，清楚地看见一颗直径超过数米的太空天体受神秘引力牵引，正化作一颗剧烈燃烧的流星向他们的方向而来！ 它熊熊燃烧、冲破大气层、划过灿白的天际，然后精准地砸中了深嵌在山体之中的实验基地！ 那一瞬间无形的震盪波向四面扩散而去，山体极速崩坍、塌陷，地层挤压，彻底将整个实验基地都埋进了地底。 「这也是什么法术吗？」克拉克轻声惊嘆，唯恐惊扰了这一瞬间如同天罚般的宏大场景：「难道这个在东方也是人人都会吗？」 「这个不是。」李陵也收回悄悄收拢震盪余波的手掌，明天的新闻或许就是「天降陨石精准打击某某山体」。 「这就属于是大神通了。」她解释道：「这个叫摘星术，如果是悟道飞升的法修们施术，甚至能直接砸穿星球……我只是业余学了一点。」 其实不是一点，李陵也以前觉得摘星的一瞬间法术凝聚成的天地棋盘很帅，的确也曾经努力学过一下。 只不过东方朋友最大特点就是谦虚，有七分说三分——你以为你和人家在同一水平线，然而人家只是客气一下而已。 克拉克被客气矇骗了，他当然确信李陵也在大事上出手必定快准稳，但他觉得既然是「一点」，还是再确认一下为好。 然后他看了一眼几乎被夷平的可怜山头内部…… 氪星人沉默。 氪星人跟着李陵也默默飞走了。 真好。克拉克偷偷想，我一定不会变坏，我不想挨双份的暴揍。 …… 已经被转移到了远处其他山顶、等待救援直升机的实验员们沉默地看着这震撼又离奇的一切——他们的研究在天灾之下……不，或许不是天灾。 超级士兵一定知道一切，但他并不做解释，只是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的诞生之所的陨落。 他们惊惧地沉没在红色星条旗披风的阴影里，注视着这个被他们一手造就出来的怪物。 一切都烟消云散，这个怪物是培育胚胎中的最后胜利者，他将成为这个星球唯一的超级英雄。 除非他们能找到超人。 可是超人又在哪里呢？ 他还活着吗？ 他还在这个星球吗？ 超人在不在这个星球，氪星飞船研究基地的工作人员最知道了。 他们如同每天一样打卡上班、像围着蜂巢构造拆卸的工蜂一样对一个黑铁色的奇异外星飞船试探性辛勤拆卸。 因为没有钥匙、不能通过认证，但同时又不想破坏这份外星馈赠，人类决定缓慢着手、逆向推导。 即使只是表层的一些科技成果，也足够在短短几年内为人类科技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一切的馈赠都在今天戛然而止。 一个长相陌生的超人带着一个白色幽灵一样的影子沖了进来，二话不说开始明抢——白色幽灵出手如雷霆，任何反抗在她的暴力镇压下都是徒劳无功的； 而那个面容陌生的超人则似乎对这艘飞船非常熟悉，轻轻松松就通过了验证、激活了飞船系统。 他专心操控ai自检，偶尔还会变成一道模煳的影子，在附近寻找一些需要的零部件。 这两个劫匪旁若无人地在政府基地里抢劫，防暴部队及时赶来，穿西服的官员衣冠甫正，高举喇叭登上防弹改装车顶大声喊话：「里面的劫匪，立刻放弃抵抗，双手举过头顶——」 然而下一秒，那道繁忙穿梭于研究所中的红蓝色影子闪现在了对方可以清楚看见的地方，他神态冷肃，和从来温和、很少拒绝他们的一代超人完全不同。 第207页 官员知道一点点内幕消息，实验基地刚刚受灾—— 不等他再多想什么，这个陌生的超人已经开口道：「这艘飞船是氪星科技的结晶，本就不属于人类世界。」 「请问我们之中，哪一方才是那个劫匪？」 官员愣住了，他举着喇叭大喊：「国家已经将批准飞船划分给研究所进行科技逆推研究，如果你有任何不满，请向白宫办事处提出抗议——」 超人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然后影子一闪，他回到了研究所内部……这次换成了一个白衣服的女人悠悠步出大门。 她穿着奇怪的异国服饰，手里还提着一根撬棍。 官员再次威胁：「立刻放下武器投降，我们或许还有谈判的余地——」 「不。」李陵也掂了掂杰森最顺手的斗殴道具，「现在我单方面宣布我们没有谈判的余地了。」 「友情提示不要用枪，平等公正搏击的，一撬棍；不讲武德用枪偷袭的，奖励两撬棍和送我一颗牙。」 「来吧，我们大概有二十分钟时间……你们随便摇人，本人随时恭候。」 …… 陆地神仙从来不说谎话。 很快地上就多出了一些弹壳和白花花的牙——这些不信邪的倒霉蛋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就像一堆抗洪沙袋。 「大家安静一点，马上我们会把飞船开走，」奇怪的白衣服女人扔下撬棍拍了拍手，然后她揪起了那个跳的最高的西装官员衣服领子：「你应该是这里面管事儿的吧？」 「告诉你上司，超人很快就会离开地球，好好抱着你们那个假冒伪劣产品027混日子，如果027突然发疯要统治世界……」 不知道白衣服女人想到了什么，她突然乐了起来—— 027虽然挺弱的，但是这个世界整体战斗力水平其实也就那样，十分适配。 卡尔可能脑子还比027要正常点呢，都没忍住走上了独-裁的黑路；而一个常年生活在被替代的压抑恐惧里的实验体陡然被奉为真神圭臬…… 「那你们就认栽吧。」 她说：「反正这个世界终将如你们所愿。」 不满足使人类进步，不满足也使人类堕落。 李陵也年少时第一次读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时，觉得这是在说天道并不仁慈，生民万物在其眼中只如无物。 她认为这是错的，天道不该如此绝情，懵懂生灵总有短视的时候，需要有能者救济苍生； 但现在，她觉得这句话也没说错。 天地法则看待万事万物殊无分别，万般因由，一切都顺应自然，他们理应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所以天地法则不会插手，陆地神仙也不会插手，无论这个世界未来会去向哪里，都和超人、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现在李陵也考虑的是如何捡破烂，阿福是第一个被盯上的；在亲眼目睹了那些建立在超人血泪之上的实验成果后，现在她又有点盯上了乔纳森先生。 为了节省燃料，克拉克托着飞船飞行，他们决定先绕路北极，把飞船藏在北极冰川里，由更熟悉氪星科技飞船的克拉克修復好了，再送乔纳森先生过来。 ……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回蝙蝠洞送药品，然后美美享用阿福烹饪的午餐。 两个人把飞船埋好，飞回了韦恩庄园。 为了防止再次触发韦恩庄园已经被揍得破破烂烂的防御工事，李陵也和克拉克选择老老实实走门。 然而当他们来到迎宾草坪时，迎接他们的是貌似更加半死不活的一地破烂防御工事。 李陵也：「？？？」 她迟疑地指了指自己：「昨天我们真的把这里搞得这么……这么破烂吗？」 克拉克挠了挠头：「好像也差不多？」 差不多就差不多。 不过为防止有什么意外他们加快脚步，冲进了庄园。 阿福正在打一桶橘子汁，他旁边那把豪华高大的餐椅上坐着个正在看报纸的穿黑色高领衫男人，看体格或许就是乔纳森先生。 不过奇怪的是，听到脚步声，乔纳森先生也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好脾气地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唿。 他就只是背对着他们，大半个身影都被椅子背遮挡住，只露出了一截手臂、和报纸一角。 阿福看了他们一眼：「看来计划进展很成功，您已经拿到了专用药物。」 李陵也从拎包工具人克拉克手里接过袋子，走到餐桌旁边打算放下：「是的……」 然后她余光不受控制地往旁边一瞥，突然变磕巴边惊叫起来：「……的的的的！！！」 克拉克瞬间也沖了上来：「怎么了——了了了了！！！」 惊恐的小熊小鸟瑟瑟发抖地紧紧抱在一起，眼睁睁看着一只黑漆漆的、长着猫猫耳朵的可怕黑色阴影瞬间嘭大，最后顶在了天花板上。 那可怕的黑色阴影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来自地狱般的沙哑恐怖：「告诉我——」 「你们到底——」 「在搞些——」 「什么？」 李陵也手指颤抖，看着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蝙蝠大爹，哆哆嗦嗦地说：「在、在在、拯救世界……」 她悄悄拧了一下手底下的大腿。 不疼。 但是克拉克轻微地痛唿了一下——然后又咽了回去。 第208页 蝙蝠侠放下报纸，露出那张略微有些瘦削的面容……这是更年长那个布鲁斯。 他看了一眼李陵也和克拉克紧紧握着的手，不贊同地眯了眯眼睛：「我想你们不介意先放开彼此。」 阿福优雅而熟练地为这个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布鲁斯递上了鲜榨橙汁：「请恕我直言，优秀的年轻人被彼此吸引是常有的事……」 刚刚还情绪相对稳定的布鲁斯勐地像被浇了热油的胡椒粉一样炸了起来！ 「什么叫！互！相！吸！引！」 「你们谁能解释一下？！」！ 第60章 （加更2-1 阿福,一位轻松就用语言的力量把陆地神仙踹进沟里的金字塔顶端王者。 李陵也，一款慌不择路疯狂刨坑试图从沟里爬出来的被抓小孩； 克拉克，一只老老实实给爬沟小孩当毛茸茸垫脚小熊的倒霉小孩二号。 布鲁斯的咆哮并没有因为没带面罩而降低分贝,他像是被点了火的火箭，正在屋里上下狂窜：「手！」 李陵也「唰」 地一下放开了克拉克的手，并高高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克拉克看了她一眼，有样学样,也同样高举双手！ 「噢，」阿福微微勾了一下唇角以示无奈：「看来在苹果派还没熟透之前,厨师就戳破了塔皮。」 布鲁斯好像还是第一次情绪这么激动——天吶,李陵也还以为他都快把自己修炼成一座能直接搬去广场的黑色雕像了呢。 他叉着腰大声道：「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我能！」李陵也奋勇举手，争取减刑：「阿福乱说的！」 克拉克可怜巴巴地看着这个伟大而令人尊敬的布鲁斯同位体，试图用狗狗眼迷惑对方：「阿福可能、可能误解了。」 阿福从厨房探出头：「真的吗？克拉克少爷？」 他幽幽地说：「我想这不是你替陵也小姐吃掉西蓝花、并且还在餐桌下偷偷贴贴的理由。」 李陵也震惊地看着记仇的阿福没事人一样又扔下了一颗原子弹：「……」 布鲁斯难以置信地看向缓缓融化、试图钻进地里悄悄流走的氪星人,咆哮出了一个新高音：「什么——？！」 作为布鲁西宝贝的记忆在渐渐甦醒，一些曾经在酒桌上调情的不妙回忆瞬间出现在了布鲁斯一片混乱的脑海里！ 「餐桌——」他单手掐腰、单手扶着额头：「餐桌，抱歉,餐桌底下什么？」 「没有！没有！」率先耍流氓的葵花小鸟尖叫：「这个真的没有！！！」 克拉克……克拉克老实低头。 有，但氪星人的超级大脑当时被粉红色泡泡塞满,完全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 他有罪，他检讨，但下次还敢。 然而这落在愤怒的布鲁斯眼里就是——阴险狡诈的氪星人对他除了能打以外啥也不是的傻女儿使出了坏男人的手段！ ……怪不得在两个人双双消失的十多天里,他的同位体在收拾收拾离开之前劝他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有什么用？ 难道不应该是准备氪石武器吗？？？ 布鲁斯真的很想现在就伸手去裤子口袋里摸氪石子弹,但考虑到厨房里还有一个风一吹就倒的柔弱氪星人,他还是把手又收了回来。 他强压怒火，看一眼忐忑的李陵也，再看一眼忐忑里居然还闪烁着大无畏勇敢光芒的氪星人，感觉自己人到中年血压飙升——公司倒闭、没有老婆、儿子翻天,女儿还马上就要被氪熘子给拐跑！ 布鲁斯越想越气：「 你们都不想否认点什么吗？」 「我否认了！」李陵也唯唯诺诺， 不敢吭声：「我刚说了好几个没有呢。」 克拉克沉痛地点了点头：「真的很抱歉布鲁斯， 我确实——」 李陵也惊恐地捂住了他的嘴：「没有啊！真没有！」 布鲁斯咆哮：「克拉克·肯特——」 厨房里钻出来一个穿海马毛厚绒绒衣服的氪星人，他的眼神干净温柔，带着点好脾气的包容：「韦恩先生，您叫我吗？」 布鲁斯气哽——这个老谋深算的氪星人是故意的！ 他不信他那该死的氪星耳朵已经聋到听不见不到二十米的距离的交谈声了…… 而且他刚刚还是用喊的！ 李陵也立刻认定了谁才是她好说话的新二爹……真对不起布鲁斯，你不在的日子里我要寻找新盟友救救了—— 乔纳森惊讶地看向李陵也和克拉克，仿佛刚意识到他们回来了一样，演技浑然天成，暴甩老实小熊十条街：「你们回来了？一切还顺利吗？」 李陵也立刻拽着克拉克像下山犀牛一样，冲着端着水杯的乔纳森狂奔而去；乔纳森愣了一下，吓得差点当场后仰！ 然后他听见那个来自另一个世界、一看就不好惹的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先生阴森森地开口：「李陵也——」 李陵也眼泪汪汪。 李陵也不敢回头。 小孩子离家出走被爸妈抓到了怎么办？ 当然是先躲在邻居叔叔阿姨背后等爸妈消气啊！反正爸妈又不能当场把你揪出来暴揍一顿。 虽然现在事态严重程度可能有一点升级——你离家出走、早恋被学校通报，还去网吧包夜不回家：p 太棒啦！挨揍buff叠满啦！ 第209页 见葵花鹦鹉打定主意把头埋进沙子里假装听不见柔性劝导，被气得心脑血管疾病濒临发作边缘的布鲁斯决定转换方式，对居心不轨的氪星人进行刚性劝导！ 即使没有佩戴变声器，布鲁斯的声音依旧可怕，他嘶嘶道：「克拉克·肯特，我会用氪石子弹爆掉你的脑袋，然后把你塞进——」 「太残忍了，韦恩先生。」乔纳森先生勇敢地站了出来。 大家都是克拉克·肯特，没毛病。 「或许不用劳烦您……」 「闭嘴，肯特。」布鲁斯瞪视着试图和稀泥的乔纳森：「我没在和你说话。」 乔纳森突然悲伤地笑了笑，他疲惫的蓝眼睛微垂…… 布鲁斯警惕止声：「o_0？」 然后乔纳森开始剧烈地咳嗽，惊天动地，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布鲁斯：「？？」 布鲁斯：「？？？」 阿福急匆匆端着热水从厨房里出来，对此他不贊同地看了一眼布鲁斯：「乔纳森先生身体非常虚弱，您不应该对一位病人大声说话。」 布鲁斯满脸震惊：「？？？」 他回想起今早潜入异世界的韦恩庄园时， 是如何先处理防御工事、再破译韦恩大宅的安全锁；最后和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氪星人搏斗的， 心酸歷程。 布鲁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小鸟心虚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围着这个装模作样的氪星人关切两句； 再然后那个卑鄙狡诈的氪星人积极主动背起了这个「以他看来壮得能打死一头毁灭日」的中年氪星人，脚底抹油…… 他们三个叠高高一样嗖嗖嗖地跑掉了：「……」 你的蝙蝠爹难以置信。 你的蝙蝠爹青筋乱蹦。 你的蝙蝠爹愤怒握拳。 你的蝙蝠爹正在琢磨如何復原氪石装甲，左手氪石子弹、右手氪石刀，争取一刀嘎一个氪星人！ 这一瞬间，仿佛有纷纷扬扬的枯叶随风飘落，布鲁斯站在原地沉思，如同自带「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的萧瑟bgm。 阿福轻轻把托盘里的小甜饼放在一尘不染的餐桌上——庄园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热闹过，同时，他也好几年没能再为一个随时随地陷入沉思的布鲁斯端上过果汁和小甜饼了。 虽然这一个不是他抚养长大的布鲁斯，但他能看出他们如出一辙的永远炽热燃烧的愤怒，和暴躁的、如同坚岩一般的深沉内里。 「你绷得太紧了，布鲁斯老爷——希望您别介意我这样称唿您。」阿福说：「猎人总会在闲暇时松一松他们的弓弦，以防止它们在猎场上断掉。」 布鲁斯一如既往地沉默了下来，或许是性格如此、或许是无法反驳，也或许，是他实在太累了。 他习惯于独自一人、习惯于永远过于理性地看待问题，除了今天被他的傻女儿一脚蹬成了蝙蝠饼饼，他已经很少能有情绪波动。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陆续失去了朋友、儿子，然后又失去了对他来说父亲一样的阿福。 有人走，却没有人来，他孤独地坐在自己的世界里，像被塞进鞋盒的猫咪，只能无措地看着盒盖封死。 其实在他遇到李陵也的那个时候，是他人生里最疲惫最灰暗的一段日子——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他而去。 而他甚至不知道坚持这条路的选择是否正确，只能继续咬着牙向前走。 就在这时，他捡到了一个莽莽撞撞、还没有经歷过什么精神上挫折的单纯小孩。 她同样天性善良、对人情世故缺乏老练应对的策略、拥有超凡的伟力，但却不知道如何平衡那力量与自身的关系…… 甚至还秉持着一套朴素善恶观。 就像当初的克拉克。 布鲁斯莫名心思一动，他试探着向小鸟伸出了手，然后小鸟啄了啄他，悄然跳上了他的手背。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给她讲人情世故、讲人心、讲是非善恶，希望能让这个还没有被玷污的灵魂不要掉进力量勐兽的口中。 同时，他也在一遍一遍地反思自己、说服自己，坚定他在漫长抗争中已经摇摇欲坠了的信念。 蝙蝠侠也是人。 他拽着小鸟的绳子，努力不让翅膀稚嫩的小鸟因飞得太高而跌落，但在不知不觉中，小鸟也把他拽出了深渊。 在李陵也和克拉克走丢的日子里，他每天都会焦虑地检查好几次她的皮下注射检测器，直到有一天他突然道：「等她和超人回来，你就把他们带走吧。」 迪克已经以死者的身份回归，反抗军基地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可他依旧觉得空落落的。 他的同位体啜了一口咖啡，非常淡定地说：「其实你和李陵也之间，你才是更需要她的那个。」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 蝙蝠侠不是第一天不长嘴，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这个世界并不适合她……我希望她能在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体会到更自由、快乐，还有爱。」 他希望李陵也能爱这颗小小的星球、爱她的世界，同时也被她的世界所深爱。 但这个世界已经是一捧枯萎的灰，它不会爱别人。 他也一样。 蝙蝠侠太累了，这根不再饱满的蜷曲蜡烛随时都会熄灭，变成一滩丑陋凝固的蜡油。 他的同位体慢悠悠地又啜了一口咖啡，对此表达了贊同：「我会看心情提醒她回来看看你。」 第210页 布鲁斯无声地笑了笑。 他知道，这就算说好了。！ 第61章 李陵也撵着背乔纳森的克拉克一口气窜到了庄园后花园里。 三个人面面相觑。 乔纳森突然意识到他可能上了一些狡猾小孩的贼船：「等一下——」 李陵也和克拉克一左一右架住了他,比预备埋超级士兵的时候还要凶神恶煞！ 李陵也说：「我在无数个宇宙里见过无数个超人智斗无数个蝙蝠侠。」 克拉克沉痛点头：「是的，然而结局普遍令人遗憾。」 「如果你还想完整地生活，那就加入我们的阵营。」李陵也花言巧语地诱惑她新看上的、似乎能与蝙蝠侠一战的二爹：「只有我们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乔纳森冷静指出：「但我们现在落荒而逃。」 「……」李陵也诚恳地说：「我认为这是一种战略转移,比如——」 这时，从他们的身后、茂盛的园艺灌木丛里，突然传来了嚓嚓的奇怪声响，克拉克一回头,居然愣了一下。 一辆漆黑色的蝙蝠车冲破阿福精心修剪的国王棋草丛飞了出来！ 它在半空摺叠、变形，一只乌钢色的手从车门里探出来,在地面上一撑,随即勐地借力跃了起来！ 「有没有想我！」灾灭热情地蹦跳，剎那间地动山摇，草坪被他灵活的叉子形脚趾踩得像刚被犁地机翻过。 乔纳森悄悄往后退了两步,以防硌穿巨型机器人的脚趾。 「灾灭！！！」李陵也惊叫：「你怎么在这！」 「说来话长。」灾灭忧愁地蹲下：「我怀疑b可能……不想要我了。」 …… 在布鲁斯他们追着李陵也跑去隔壁世界之后，其他汽车人们都被暂时送去了復仇者联盟的基地，毕竟那边宽敞人少,汽车人们想边跑边变形都没人拦着他们贴罚单。 而哥谭短期内，也将彻底归属小鸟们统治。 ……还有灾灭。 一开始灾灭还能乖乖做一辆稳重靠谱的蝙蝠车车,直到有一天，夜巡的罗宾居然被一个独眼龙白鬍子老头给揍了！ 灾灭勃然大怒，当场变形,重火力覆盖之下把整条街通通打烂！ 独眼龙落荒而逃。 而这一枪,却打响了灾灭独立革命的第一枪——灾灭要求独立打击罪犯！ 他踩着小鸟们的惊恐阻拦,摇摇晃晃钻出了蝙蝠洞。 机械生命体义警首秀，就从暴揍阿卡姆病患开始！ 当天晚上，神经病李红虽然许久未访，一个一看就是蝙蝠侠造出来的黑色机器人却意外而至！ 该机器人礼貌地询问安保们,有没有李红交代过的特别关照对象。 所有人齐刷刷指向了刚养好伤的谜语人。 恭喜谜语人，再次斩获全新体验的暴打：） 从此灾灭快乐地过上了三点一线的生活——蝙蝠洞、阿卡姆疯人院，和，夜巡。 直到那天，布鲁斯带着黛安娜和托尼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了。 虽然大家也没能指望老爸不在家的快乐能持续多久，但…… 蝙蝠侠查阅工作日志。 蝙蝠侠翻阅任务报告和录像文件。 蝙蝠侠沉吟片刻，对灾灭招手：「来，我们测试一下刚刚调配的平行宇宙传送装置。」 其实也不算刚刚，毕竟钢骨和班纳博士早就回来了，为能尽快着手整理这个。 于是灾灭毫无防备地凑了过去……然后被蝙蝠侠顺手扔进了时空流漩涡里。 灾灭一个踉跄，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另一个撇嘴黑漆漆：「……？」 他一转头，布鲁斯沖他摆摆手，然后时空漩涡关上了。 …… 「我怀疑b就是不想要我了。」灾灭蹲在地上，身上的细小零件微微蒸腾着白色的烟气：「这个蝙蝠开车很兇，他一点都不爱惜我。」 它举起自己的手臂，那漆黑色的手臂上有一块比女孩子脱妆还小的刮痕：「今天刚撞出来的！」 克拉克欲言又止，似乎正在努力组织语言——它真的不明显，真的。 如果灾灭再不及时指出来，可能就找不到它了。 李陵也却心疼地唿噜了一下灾灭：「我们灾灭真可怜。」 克拉克止欲又言：「……」 乔纳森努力插话：「这个机器人……真的很智能。」 然而刚刚还可怜巴巴的漆黑大个子却陡然翻脸——他的乌黑色眼眶人性化地一压，阴森森地转向乔纳森：「放尊重点，小子，我是硅基生命，不是机器人。」 乔纳森愣住了。 在他眼里的其他平行宇宙可太神秘了，不但有能穿梭宇宙的传送装置，居然还有硅基生命！ 今天早上留在韦恩庄园的乔纳森听到了庄园警报系统发出的警鸣，他试探着一看，门外居然有个穿西服的中年男人正开着一辆黑漆漆的车四处乱撞防御工事！ 重伤未愈的氪星人深感看家职责，当场出门阻拦，却惨遭西装男一个人围殴——乔纳森恍惚间觉得他可能是有八只手六条腿。 然后那辆黑色的车就……变形成了一个高大的氪石装甲机器人：） 如果没有阿福及时赶回来解除误会，这个氪星人可能真的活不到看见母星的那一日了。 「对、对不起？」乔纳森试探性地道：「我为我的莽撞向你道歉。」 第211页 灾灭咂咂嘴：「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 李陵也拍了拍他：「灾灭虽然个子大，但他还实打实是个不满一周岁小孩呢。」 她捧着蹲着的灾灭那结构复杂的、线条优美的大脑袋：「灾灭呀灾灭，你是个宝宝。」 乔纳森发现自己可能和这个世界有了那么一点脱节，他求助性地看向克拉克，克拉克沖他笑了一下——有一点无奈。 是这样的，我们小也喜欢一切可爱的蓝眼睛小动物。 如果现在有一个巫师出现在她面前问：「年轻人啊，你掉进河里的是这个氪星人、还是氪星狗，还是氪星小熊呢？」 他怀疑小也会干脆利落地一脚把他踹河里去，然后抱走狗狗和小熊。 灾灭两只钢铁手掌搭在膝盖上，老实地说：「你们什么时候走？能把我也带回去吗？」 「带带带。」李陵也说：「布鲁斯不让你走高速我带你走国道，国道景色老好看了，不信你问克拉克。」 灾灭看向克拉克，蓝色的灯眼翕动。 宇宙裂隙里的确挺好看的。克拉克点头。 这时乔纳森突然举了一下手——他看起来有点迟疑不决，试探着问道：「如果你们能带人离开……」 「我可以请求你们一件事吗？」 李陵也突然一喜！她的确是有一点点想抢走乔纳森啦，但也就一点点！ 不过乔纳森满脸都写着「孤独求死」，她总不能硬拽着人离开，如果他本人也同意，那—— 她矜持点头：「你说。」 「其实……我还有个儿子。」乔纳森说：「他是我和妻子露易丝的孩子……」 「什么？」克拉克惊叫：「露易丝！」 乔纳森惊讶地看向他。 克拉克疯狂摆手：「抱歉抱歉，我只是很惊讶，在我的宇宙里露易丝已经和理察先生成婚，没想到……」 乔纳森点头表示理解，他继续说道：「我的儿子是自然降生的氪星混血孩子，所以政府一直想要抓走他进行洗脑教育。」 「为了保护他，我把他冷冻在休眠仓里藏了起来。」 「如果……」他踟躇了一会儿，试探性地请求道：「如果你们能穿梭平行宇宙的话，可以带他离开这个宇宙吗？」 「像克拉克那样。」乔纳森充满祈盼地看向克拉克：「在其它世界，或许他能好好长大，我死之后，政府一定不会放过他。」 「能不能请求你们，带走我的儿子？」 乔纳森——克拉克·肯特先生，他的儿子小乔纳森·肯特，得到了克拉克养父的名字。 「遭了。」克拉克小声说：「我也曾经打算过给我……的儿子起名为乔纳森。」 此言一出，刚刚才平復下来心情的布鲁斯勃然大怒，瞬间一阵比冷冻唿吸还可怕的、噼里啪啦掉冰碴子的寒风席捲而过，黑漆漆的老蝙蝠发出了阴暗而恐怖的声音：「克拉克——」 李陵也一把按住布鲁斯紧握的铁拳，使劲眨巴眼睛试图迷惑暴怒的大蝙蝠。 布鲁斯深唿吸。 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李陵也居然真的会吃两次同样的棒棒糖——难道红蓝色包装纸就比金色的更好吃吗？ 难道不应该赶紧吐到垃圾桶里吗！ 还有超人，你那该死的氪星脑子究竟都在想什么，居然都已经想到了儿子的名字！？ 阿福咳嗽了一下，抢救了蝙蝠侠岌岌可危的血压：「我认为这不是我们今天主要的议题，商谈有关肯特小少爷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李陵也没想到乔纳森先生会提出这样一个请求，但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孩子存在，那他绝对不能被留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宇宙。 她甚至都不敢想像这个孩子被政府发现后的命运。 于是她紧急抓来布鲁斯一起商讨这个问题——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能不能把小乔送去布鲁斯的世界呢？ 氪星人对宇宙中其他威胁的震慑是毋庸置疑的，卡尔已经被扔去宇宙垃圾站了，对于那个世界来说，他们需要氪星人； 而对于小乔来说，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学习……拥有一个黑披风导师真的很酷！ 卡尔的存在也将成为前车之鑑——小乔能够接过超人披风时，那里应该已经是新世界了。 而经歷过布鲁斯指导的小乔，或许能够重新为那个世界带来真理、正义，和更美好的明天。 但这一切，都至少需要经过布鲁斯的点头首肯，或许还要经歷另一个世界其他的超级英雄们的共同商议。 果然，布鲁斯沉默了相当一会儿。 乔纳森先生忐忑地看着布鲁斯，布鲁斯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椅子扶手，这几乎明示着他正在经歷严肃的思考。 李陵也更加紧张，她紧紧盯着布鲁斯——那个世界被卡尔伤害很深，所以哪怕布鲁斯不答应这个请求，也是情理之中的。 那她就要紧急联繫另一个布鲁斯，看看能不能把氪星小孩捡回…… 「我谨以个人身份同意你的请求。」 布鲁斯说：「但我仍需回我的世界去寻求其他人的意见。如果其他人也同意，我将收养这个孩子，教导他、帮助他。」 「但，我将会从你的宇宙带走足够量的氪石，以备不时之需。」 乔纳森郑重地点头：「我同意你的一切正当要求，小乔将接受你的一切监管。」 第212页 李陵也非常震惊：「我还以为你会因卡尔而拒绝呢。」 卡尔努力折腾，在陆地神仙这里甚至没能破防，充其量就是一块黏在鞋底甩不掉的口香糖。 但布鲁斯只是一个普通人，卡尔带给他的伤害、阴影和折磨，绝非轻飘飘一句可以带过，它们烙刻在他的灵魂里，每一次牵动，都会引起剧烈的痛苦。 布鲁斯端起果汁杯喝了一口——阿福一眼就看出了他糟糕的身体状态，并拒绝为他提供带有□□的饮品。 「其实……卡尔从前也不是这样的。」布鲁斯轻声说：「是我们没能把他拉回来、没能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提供帮助，他变成这样我们都有责任。」 「我对此很抱歉。」 「而且万千宇宙里，也有克拉克这样的超人同位体。」布鲁斯说：「还有你，乔纳森，你可以选择反抗，但你没有这么做。」 乔纳森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克拉克突然被夸眼睛一亮，正想藉此时机说点什么，扭转一下布鲁斯对他某方面伟大行动的反对意见，只听布鲁斯再次补充道：「别说我不想听的，肯特。 无事克拉克，有事肯特。 蝙蝠侠没有直接把氪石子弹枪顶在他脑门上已经是手下留情。 克拉克决定闭嘴，至少不要在这个敏感而特殊的时期胆大包天地去薅布鲁斯的蝙蝠毛毛。 「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没有我们，你会选择怎样做呢？」布鲁斯转移话题询问乔纳森：「难道你要带着一个无辜的孩子一起去寻找氪星吗？」 布鲁斯这句话其实充满了怒气——想想看，乔纳森这种孤注一掷的返程，其实更直白一点说，那就是一种自杀行为。 超人即将谋杀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他的儿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血脉亲人、也是氪星最后的一线希望。 虽然他的确走投无路、的确无可奈何。 但，超人决定实行谋杀。 超人对得起全世界，唯独对不起妻子和儿子。 「……」乔纳森垂着头，疲倦和难过缠绕着他，像紧紧缠绕巨鲸的渔网。 「我不能让政府解剖小乔、或者给小乔洗脑，变成执政的工具。」他说：「我……我对不起小乔。」 「但，我想小乔也不会愿意度过那种人生。」 「你们至少先把孩子带回来。」布鲁斯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一趟，商量这件事的相关事项。」 他单手拎起来时披着的那件西装外套，优雅而镇定，仿佛他只是来参加一个慈善晚宴：「我会尽快回来，你们先处理你们的事情。」 布鲁斯转身离开，打算用通讯器发送信号让提姆接他回去，然而他刚走到了门口，李陵也却悄悄追了上来。 布鲁斯驻足回身，微微挑眉看向她，似乎已经预料到她即将要说点什么。 李陵也有点紧张，她在背后捏了捏手指，扭头看了看正在门口微笑鼓励她的克拉克，小声说道：「那个——既然你都同意把小乔带回去了……」 「那你介意再重新僱佣一个管家、然后再捡一个重病患回去吗？」！ 第62章 布鲁斯沉默。 他当然记得与这位和他印象里完全不一样的阿尔弗雷德见面时的一瞬间。 那么多种可能、那么陌生的世界,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阿福——哪怕阿福什么都没说， 他就是知道， 那是阿福。 阿福也认出了他,他的目光略带惊讶，但绝非非常惊讶。 「我想您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阿福示意那个年纪大一点的氪星人停手：「是布鲁斯老爷吗？」 「来自其他世界的，布鲁斯老爷。」 他坐在餐桌前等待,阿福一个人站在料理台边那孤独的身影——他微微垂着头，斑白的头髮梳理得很整齐,手上的动作不急不缓。 玻璃杯在他手下变得闪闪发亮,像是施展了一个精妙的魔法。 「很久没人坐在那里等待了。」阿福说：「您世界的那位超人看起来很年轻，我以为您也是个年轻人。」 「那并不是我世界里的超人。」布鲁斯似乎想到什么，微笑沉了下去：「我认识的那个超人已经堕落了,很遗憾我没能救回他。」 「噢，节哀。」阿福遗憾地说：「……那么看起来，那位善良可爱的年轻小姐是与您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了？」 「不。」布鲁斯和阿福大眼瞪大眼：「她……也来自其他的世界。」 「……」阿福耸了耸肩：「真是奇妙的组合。」 他们交换了一些彼此的生活碎片,也分享了彼此生命中的一些小遗憾。 最后阿福说：「很荣幸在其它世界里的我也陪伴您度过了这样一段漫长的岁月。」 布鲁斯心里一动。 他习惯了沉默，也习惯了不用言辞热切地表达什么。 但那一刻他神差鬼使地说:「我也很荣幸……」 「真的。」 …… 「如果。」布鲁斯在过量的沉默后说:「如果阿福愿意。」 「战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布鲁斯语速很快，仿佛他的嘴是租来的，计时收费:「我需要一个管家、蝙蝠侠需要便士一,我……」 他说终于说:「……我需要阿福。」 但他并不知道阿福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回到那个满目疮痍、需要缝缝补补的世界——阿福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 第213页 如果他也在某一天像这个世界的布鲁斯一样提前离开,阿福又该怎么办？ 难道让阿福再一次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吗？ 李陵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嘆了口气:「别觉得自己的世界破破烂烂……其实在某些方面我们也应该感谢卡尔。」 「他把你们那个宇宙里有名的高危反派都打一遍了才主动走进垃圾回收点，」李陵也说:「多贴心啊，阿福直接无痛拎包入住。」 「你再看看这个世界里的超级士兵……菜得抠脚人还挺狂，保不准哪天就变成了另一个卡尔。」 她悄悄掰了一点属于阿福的谈判技巧,试图诱惑布鲁斯:「你真的忍心让阿福生活在没脑子的菜狗暴君独-裁统治里吗？」 「……」布鲁斯被彻底说动了。 他甚至会关心一个未曾谋面的孩子能否拥有健全的人生——他没有理由不关心阿尔弗雷德的同位。 早就说老蝙蝠心最软啦！李陵也悄悄哼哼唧唧， 区区一个黑漆漆， 看本真君不轻松拿捏他！ 「我会和阿福谈一谈这件事情，」布鲁斯最后说:「但是重病患又是什么？」 好呀，老蝙蝠懂装不懂！ 李陵也当场一记直球，打碎了老蝙蝠所有的逃避可能:「乔纳森先生呀。」 「你忍心看小乔没有爸爸吗？」她可怜巴巴地说:「他都够惨啦，你就帮帮他吧！」 布鲁斯并没有直接反对:「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过活下来……你难救一个一心赴死之人。」 「而且他被氪石腐蚀太久，已经不可能再恢復到鼎盛时期了。」 布鲁斯淡淡地说:「英雄迟暮，人间常悲。他可能无法再托举起失事的飞机、也可能无法再救下一些人。」 「他是一个有极高道德感的人，他真的可以做到对这些无动于衷吗？」 「可是你说过，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英雄挺身而出，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只是因为他们有一颗想要帮助别人的心和愿意站出来的勇气。」 陆地神仙记忆力好到超群，当场查找聊天记录扒拉出了和「马龙」的对话。 「超人最强大之处不是超凡的伟力，而是他站出来帮助别人时所带来的希望和勇气。」 「托举不了飞机，那就帮忙抱一下躲在树枝上不敢跳下来的小猫；无法冲进火场，那就帮忙拨通火警电话。」李陵也说：「人是最勇敢、最坚韧的生命，你给他一点希望，他就能努力扎根重新生长……」 「你愿意重新给他这个希望吗？」 布鲁斯看了她一会儿：「随便你。如果你能真能救下来一心赴死之人的话。」 李陵也偷偷握拳——好耶！ 「这你就别管啦，反正我有办法。」她得意地说：「神仙有时候也是会听听许愿的。」 「那你怎么把他们带走？」布鲁斯想了想：「我的同位体离开时，他和他的朋友已经出现了宇宙排异反应，估测从大概二十五到三十天左右开始。」 李陵也终于能在某些问题上力压老蝙蝠一头了！ 她非常夸张地怜悯拍了拍布鲁斯：「因为准确地来说，你们都是在搞偷渡呀！」 布鲁斯愣了一下。 「你看克拉克是不是还好好的，并没有出现任何排异反应？」李陵也试图举栗子餵给老蝙蝠：「因为我们是直接穿过时空流离开的……这才是官方唯一指定的异世界窜门大马路！」 「之所以会出现排异，是因为每个人都带着原本世界的意志烙印，直接来到其他宇宙，就像一群小蓝人里突然出现一个小红人……」 「你可以不用蓝红比喻。」 听到超人配色都会应激的大蝙蝠忍无可忍：「换个颜色。」 「好吧好吧！」李陵也充分理解更年期老蝙蝠：「一群小黄人里出现了一个小绿人，这是一种入侵挑衅，小绿人要么离开、要么就死掉。」 「但是经过宇宙裂隙时，时空流会沖刷掉你身上的印记，由新的世界很愉快地给你染上自己的颜色。」 「所以宇宙移居理论上是可行的，」李陵也摊手，「只是普通人没有能力带你们穿越时空流罢了。」 「氪星人可以。」布鲁斯笃定地问。 「对，」李陵也说：「氪星人的身体强度可以，但是他们无法打开宇宙壁裂隙，所以他们还是不可以。」 「但是阿福也不可以。」布鲁斯说：「我的同位体说你境界下跌，已经不能带普通人直接穿越时空流了。」 李陵也愤怒地锤了一下老蝙蝠：「对暂时变得柔弱的战力党好歹委婉一点！」 布鲁斯弯了弯唇角。 「其实我本来考虑炼化凭何强行破境，」李陵也说：「不过你不是把灾灭带了过来吗？」 「採访一下，你为什么要带他过来。」李陵也掰着手指头说：「他拽拽的、不听话，还是个宝宝……」 布鲁斯：「……」 他抓了抓额发：「他不是蝙蝠车么，我想总能用得上。」 「你说对了！」李陵也说：「灾灭其实是唯一一例以地球科技为载体转化的机械自主生命体，火种源赋予他灵魂，而我赋予了他生命力。」 她挠头：「你可以理解为，我给他充了个电，用我的功德和剑气。」 「所以？」美利坚土特产黑漆漆正在努力理解这一连串的陌生词彙。 第214页 「所以从生产程序上来讲，灾灭就约等于我的一个移动法器，可以扛得住时空乱流的冲击——阿福只要坐在灾灭里就好了。」 李陵也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鼓掌：「在时空乱流里开蝙蝠车车，这多酷啊！」 布鲁斯扶额，看来打包已是势在必行……虽然店家并没有提供打包盒，但土匪劲大，打算直接把锅端起来跑路。 布鲁斯欲言又止。 布鲁斯决定从旁边kuai点香菜蒜末辣椒油一起打包。 「你……你们先把小孩带回来。」布鲁斯把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一边大步往庄园外走一边回头努力叮嘱：「等我回来再说其他的！」 「知道了。」李陵也态度超好地保证：「快去吧快去吧，保证等你回来时这个世界不会炸掉。」 布鲁斯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身点了点：「和氪星人——保持距离！！！」 李陵也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门口等着她的克拉克，克拉克双手插在兜里，像一边晒太阳一边揣手手的小狗。 他露出了一个羞涩又朴实的笑容。 被可爱暴击！！！ 李陵也立刻相当敷衍地挥了挥手：「啊对对，你快走吧。」 布鲁斯：「？？？」 黑漆漆大蝙蝠气鼓鼓地离开了。 她向克拉克跑回来，用力握拳：「我好厉害！我自己都觉得我好厉害！」 「你好厉害！」克拉克无意义地重复了她的话，仿佛那快乐像蜜糖一样，把他也一起裹了起来：「这么厉害的小也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把小乔带回来？」李陵也想了想：「乔纳森先生被关起来这么久，真不知道他把孩子藏在哪里了，好好的孩子，甚至还要被储藏在冷冻舱里。」 李陵也咬牙切齿，小声骂了一句什么：「……」 克拉克就装作没听见，他帮李陵也摘掉头髮上的落叶：「那我们等乔纳森先生用完了药就去吧。」 …… 李陵也有猜想过乔纳森先生会把小乔藏在哪里。 北极南极，或者随便什么高山之巅，都很冷，而且一般不会有人类打扰。 然而乔纳森先生却带他们来到了一家屠宰冷冻厂。 他们都带着掩盖身份的鸭舌帽和口罩，穿行在来来往往的运输员和工人之间居然也并不违和。 屠宰场的老闆是个其貌不扬的胖子，肤色苍白，同样浅淡的金髮稀稀拉拉地挂在脸颊两边，正在和运输工吼些什么。 乔纳森叫了他一声：「德维尔！」 他不耐烦地回头——「又怎么……」 胖子愣住了。 他的唇瓣颤动，眼眶发红：「超……克拉克先生！」 胖子勐地跑过来：「你，你还……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不好也不坏。」乔纳森露出来的蓝眼睛笑弯弯的：「我来取回我寄存在你这儿的东西了。」 李陵也和克拉克对视一眼。 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人类——就在人类伤害他、折磨他，利用他之后。 冷库门缓缓开启，冒出了森白的冷气，在这座特别的冷库旁，有好几个人都眼含热泪，向他们点头致意。 「你认识他们吗？」李陵也好奇地问乔纳森。 「他们都曾经得到过克拉克的帮助。」胖子回头抢先解释，「我们都曾经受惠于他，我们不会背叛他。」 「别这样说。」乔纳森嘆气:「因为一点意外，我来迟了……这些年真的很感谢你们替我照顾他。」 「您也别这样说。」胖子摇了摇头:「如果没有您，就没有我们今天。」 「如果三十年、五十米您没有来，我们的儿子会接手这家工厂，」胖子说:「……您要离开了吗？」 「是的。」乔纳森说:「我要离开了。」 他们穿过一排一排暗红色的冻肉，和散发着肉类特有腥膻味的冷柜，最后停留在一个结了霜的、许多年没人动过的铁架子面前。 乔纳森撕开铁架子上焊铸结实的铁板，轻松得像掀开一床软绵绵的棉花被。 那下面居然有一枚超越现有科技的的胶囊式冷冻舱。 验证通过、舱体解锁，唤醒程序自动触发。 舱盖滑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他有一头卷卷的黑色头髮，脸颊圆圆的，长睫毛挂着淡淡的霜气，仿佛一直安详地沉浸在某个美梦里。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一双比晴空更浅、更透亮的蓝眼睛。 「爸爸。」小乔用力揉了揉眼睛，他坐在翻开的舱盖里，表情懵懂:「这是一个新的梦吗？」 「爸爸，德维尔叔叔。」小男孩的目光掠过陌生的李陵也和克拉克，他顿了一下，小声问:「我是在做梦吗？」 乔纳森伸出手臂，把小乔抱了起来，小乔蜷缩在爸爸的怀抱里，好小一只，像刚刚降生的、还湿漉漉着的可爱小动物。 「你刚刚梦到什么啦？」乔纳森捋了捋他的头髮，低声问。 「我梦见我有了一条很帅的红披风，和老爸一样。」小乔高兴地说:「我学会了飞行，抓到了很高地方的蝴蝶……」 乔纳森抱着他往外走，父子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 小乔愣了一下:「我们是要离开了吗？」 「对。」乔纳森回答:「我们要回家了。」！ 第63章 第215页 既然陆地神仙会吸引小海豹、大北极熊和大大鲸鱼。 同理,人类幼崽也在吸引范畴之内。 在布鲁斯没回来之前，他们并没有告诉小乔送他去其他世界的决定，只说因为要搬家所以才把他唤醒。 小乔扒着门框,悄悄看盘腿坐在地板上的年轻姐姐，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层很淡的金色光芒，像裹着一个亮晶晶的小灯泡。 乔纳森轻轻唤了他一声：「小乔，别打扰姐姐。」 然后那个姐姐手掌做了个奇怪的动作,那圈亮晶晶的光芒就消失了。 她扭过头来对着他招了招手：「小乔！」 小乔哒哒跑了过来，蹲在李陵也身旁看着她。 李陵也拍了拍小男孩的头顶：「吃完饭了吗？」 从乔纳森开始躲避追杀、到被政府囚禁开始,小乔就一直在冷冻舱里沉睡,冷冻让他的生理状态和心理年龄都停留在了几年前——他对这个全新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于是阿福给他打开了游戏厅，让他试着体验电玩游戏，但小乔不喜欢那个。 小乔对这个奇怪的姐姐更好奇。 「吃啦。」小乔的眼睛很大,仿佛蕴着一汪水漾漾的宝石：「我喜欢橙皮烤鸡。」 「好品味。」李陵也和他轻轻击掌：「我也喜欢橙皮烤鸡。」 「你刚刚那个。」小乔在身体周围比划了一个圆：「是什么呀？一个魔术吗？」 李陵也严肃认真地思考：「是的，一个小魔术……你想看一个更有趣的魔术吗？」 小乔高兴地点了点头。 李陵也沉思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里面装满了闪闪发亮的璨白钻石的小瓶子——她把这些小粒钻石倒在地毯上,就像撒下了满天星子。 然后她弹了个响指，这些小小的钻石就飞起来,在半空中组成了一条带翅膀的胖墩墩小龙！ 小龙嗷呜嗷呜张开嘴巴，另一堆钻石组成了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小火柴人…… 李陵也皱了一下眉，大喊：「克拉克！」 小乔抬头,那个和爸爸名字一样的叔叔跑了过来：「怎么啦小也！」 小乔乖乖和他打招唿：「克拉克叔叔。」 在克拉克友善又亲和的笑容里,李陵也立刻笑得前仰后合：「为什么我是姐姐,他却是叔叔呢？」 克拉克愣了一下，无奈地伸手，似乎想扶一下眼镜……然而现在他的脸上空荡荡的，并没有眼镜。 「因为……」小乔紧张地捏着衣角,然后漂亮姐姐突然伸手把他头顶的两撮头髮揪起来，捏成了两个圆趴趴的小耳朵。 小乔笑了起来，也不紧张了，他害羞地说：「因为你很好看。」 李陵也发出了被可爱到的怪叫，啵唧一下亲了一口小乔的脸蛋。 克拉克无奈地搓了搓手掌，试图把已经完全滑向可爱小男孩深渊的小也再拽回来：「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李陵也这才想起来，这还有一个大个儿的氪星人在场。她指了指天上还在忽闪翅膀的小胖龙、和手上空荡荡的火柴棍小人：「你能再捏点钻石吗？不够拼图了。」 克拉克嘆了口气，任劳任怨地充当了一个工具人。 很快，小胖龙成功喷火，小火柴人不但有了一条神奇披风，手上还握着一根小棍子。 小乔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钻石拼画的火柴人勇斗笨蛋恶龙，克拉克好奇地问：「这也是小法术吗？」 「是啊。」李陵也说：「不过以前都是就地取材，要么是沙砾，要么是碳粒儿，比较显色……」 坐在她身边的克拉克琢磨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表情：「这并不难。」 他从小火柴人的披风里捏了几个小钻石颗出来——克拉克双手合十，微微一用力！ 亮晶晶的钻石眨眼间变成了黑黢黢的碳粒：「……」 克拉克摊平手掌递给李陵也，诚挚地微笑：「看！黑色的！」 李陵也：「？？？」 她探身拽住克拉克，边尖叫边摇晃：「你的超级大脑到底都在想什么啊啊啊！给我变回去变回去！」 克拉克茫然地摸了摸头髮，老老实实又把碳粒重新捏回了钻石。 过来送新鲜出炉小甜饼和蛋挞的阿福嘆了口气：「我认为您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克拉克先生。」 「阿福！」李陵也兴高采烈地跳起来把阿福按在了沙发上：「别忙啦，坐下来歇一会！」 阿福为难道：「但是我还没有切水果盘……」 李陵也一阵风卷出去，很快端着一个堆满水果的盘子沖了回来——虽然摆盘技术惨不忍睹，但好歹切块切的还不错。 阿福欣慰地用小叉子叉了一块苹果。 「乔纳森先生呢？」李陵也说：「反正也没什么事，要不然我们玩桌游牌吧？」 她从游戏厅角落的一个盒子里捏出一盒来自东方的神秘桌游卡牌，盒子上画了一个抱着炸弹的猫咪——看包装应该是新款，大概是近期添置的。 ……虽然阿福知道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人打开它，但他依旧把这个家塞得满满当当。 小乔高兴地跳了起来：「我去找老爸！」 半分钟后乔纳森先生被小乔抓着来到了游戏厅。 他正想正义拒绝这项小朋友的活动，就看到沉稳的阿福正在洗牌、李陵也正在往嘴里塞哈密瓜，克拉克则在皱着眉头阅读游戏说明书。 第216页 乔纳森先生：「……」 他被按在地上，狼狈地加入了小朋友的游戏。 半小时后，战争白热化，乔纳森脸上贴着一排标籤条，克拉克稍微好一点，只贴了半排；李陵也和小乔脸上各贴了三条、阿福脸上也一左一右各贴着一枚。 李陵也大喊：「不许透视啊！都不许用透视！」 克拉克和乔纳森悲愤地吹了一口气，标籤条倏地飞起来、又缓缓下落，以证明他们真的没有偷偷用透视。 又过了一会，克拉克耳朵动了动：「027正在发表继任演讲。」 李陵也手按在牌堆上，正努力试图感受天地灵气，能不能指引一下她这张牌要不要揭，闻言敷衍道：「随他的便，只要别惹到我们，他爱当他的大演讲家就接着当。」 克拉克想，好有道理。 然后大家继续玩纸牌。 …… 布鲁斯回去紧急开会、紧急撰写应急预案，期间和达米安大吵一架、和临时政府议员们大吵一架。 最后蝙蝠侠力排众异，成功为两个申请避难的氪星人赢得了移居绿卡。 杰森别别扭扭地问：「老东西，晚上在基地吃饭吗？」 布鲁斯严肃而冷酷地说：「不，我很忙。」 然后他跳进时空流漩涡里，又跑回了那个世界。 太好了。布鲁斯想：蛤蜊奶油汤、红酒烩牛肉。 小甜饼、鲜榨橙汁和土豆泥培根卷！ 谁会跟你们啃圆白菜炒青椒？ 韦恩老爷庄重地拽了拽西装外套，端起一个严肃又正直的表情，脚步微微加快。 小猫气势十足，准备蹭个晚饭。 然而本该瀰漫着饭香的韦恩大宅此刻空无一人。 小猫疑惑。 小猫瞅瞅。 布鲁斯在一楼寻访无果，又跑去了蝙蝠洞——还是空无一人。 正当他以为发生了什么异变时，一个影子悄然出现在了蝙蝠洞的升降台上！处于警戒状态的布鲁斯勐地转头，然后他愣住了。 一个幽灵一样有气无力的影子站在那儿，满脸都是小白条条。他一开口，小白条条就被唿出的风吹得掀起来乱飞：「快跟我来，我急着打牌。」 布鲁斯：「？？？」 乔纳森看起来已经输得濒临崩溃，还能走路，完全依靠氪星人的超级视力。他催促道：「你也来吗，韦恩先生？这个真的很好玩。」 布鲁斯满头小问号，被健步如飞的氪星人拽得差点变成蝙蝠风筝：「你们……」 三楼灯火通明的游戏室里坐着一群小白条条妖怪，连阿福都被这可怕的病毒传染。 布鲁斯看了一眼李陵也身边坐着的那个可爱小男孩——可能挺可爱吧，满脸条条，看不见，终于忍无可忍：「你们都没有正事要做吗？」 李陵也高高举起手里的一把小纸片牌：「打牌！」 克拉克举起手满手的绿色生命牌，得意洋洋：「打牌！」 小乔拘谨地对这个陌生叔叔挥了挥手、阿福也随和地点头：「打牌！」 好像只有自己在干正事——吵架吵得口干舌燥、还饿着肚子的布鲁斯扶了扶额头：「……今晚吃什么？」 …… 五十分钟后，蜗牛一样的外送终于送到，克拉克打开属于他的那份拌面和披萨嘆气：「刚刚我直接去取好了。」 「正好多打了几局嘛。」 李陵也盘腿坐在他旁边，叼着叉子撕开锡纸包装盒——修士的盘腿坐姿势非常标准，绝对算得上娇小灵活。 布鲁斯满意又骄傲地把目光挪向她的身边，并立刻变得不贊同。 看他发现了什么。 一只笨重又大个的氪星熊。 韦恩老爷咬牙切齿地捏碎了手里的叉子，氪星小男孩犹豫片刻，递给他一张卫生纸，担忧地道：「小心有碎片扎进手指里。」 布鲁斯缓缓低头，和黑头髮蓝眼睛的可爱小男孩对视：「……」 然后他发出了大型猫科动物特有的那种咕噜声：「嗯。」 在场三个氪星人只有一个被讨厌，你猜猜是谁：） 布鲁斯暴风吸入一口胡椒鸡肉奶油意面，比划了一下小乔递给他的新叉子：「我们商量了一下，同意你们的移居请求。」 李陵也和克拉克兴高采烈地碰了碰拳头，阿福也贊同地点了点头。 只有小乔好奇地问：「移居？我们要搬去其他城市吗？」 「不是其他城市，是其他世界噢。」李陵也拧开一瓶番石榴果汁递给小乔：「去一个新世界……你可以安心成长的新世界。」 气氛一下就沉重了起来，小乔接过果汁，犹豫了一下：「新世界……会喜欢我们吗？」 李陵也求助地看向布鲁斯，于是小乔也好奇地看向那个奇怪的陌生叔叔。 「不会再有人想伤害你们。」布鲁斯慢慢地说：「你可以慢慢长大，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人。」 小乔咬了咬瓶口，又仿佛灵光一现，焦急地看向乔纳森：「那爸爸，你会和我一起吗？」 小孩子对分离总是有种近乎敏锐的直觉——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现在的气氛很奇怪。 他用小孩子的简单脑袋想了想，只能想到这个最坏的结果。 于是他也这样问了。 「……」乔纳森先生垂下眼睫，遮住了蓝色眼睛里的难过：「爸爸还有事情要去做，很重要的事情……你先去那边等爸爸，好吗？」 第217页 「我不！」小乔扑进乔纳森先生宽阔温暖的怀抱里——冷冻舱里真的很冷，梦境边缘都泛着幽灵一样的淡淡绿色。 他觉得难过、觉得不快乐，所以他紧紧抱着爸爸不肯撒手，怕一松手就会再掉回那个冷冰冰的梦境里去。 「爸爸不走我也不走！」小孩子在这方面总是显得很执拗，「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克拉克有点难过，他扒了口拌面试着转移注意力，因为他知道乔纳森先生的一生即将迎来盛大的谢幕——但那不可挽回、也无法改变。 即使是氪星人也无能为力……氪星是红太阳星系，在红太阳的照射中，氪星人无法在宇宙中飞行、也无法在宇宙中唿吸。 失去了黄太阳光的乔纳森先生将越来越虚弱，氪石腐蚀速度增快，他看见故乡时，或许就会永远地闭上眼睛。 李陵也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开始传音入密：「我好坏，我想打断他们的遗言发布现场。」 克拉克：「？？？」 他疑惑地抬头看向李陵也——小也不是那种没有同情心、爱说风凉话的人，如果她说有想法，那或许就真的是有想法。 陆地神仙无所不能。 从试图努力到平静接受，再到快乐摆烂，哪怕是在卡尔的疯狂挑拨下，克拉克心态依旧非常良好。 「你想……」 「不是我想，是我能。」李陵也淡定地叉了一只虾球塞进嘴里，乔纳森正在和小乔边哭边告别，场景十分感人：「早就告诉过你了，祷告不如拜神，神仙无所不能。」 蝙蝠侠嘶嘶地打断他们两个的悄悄话：「把手撒开！！！」 李陵也唰地一下缩回手：「没有啊！没有！没有！」 ……陆地神仙不是无所不能，蝙蝠侠才是真正的无所不能。 乔纳森开始编瞎话。由此看来无论古今中外，基本都是一套话术——什么爸爸变成星星、变成风；什么爸爸只是出了一趟远门、等你长大了爸爸就回来看你。 小乔真的不懂吗？ 他是个很聪明的小孩，在家里还很安宁的时候，露易丝给他买过很多书。 他知道爸爸不会回来了，这或许就是他和爸爸见的最后一面。 乔纳森哄了小乔很久，父子两个吃过饭就回到了房间——他们知道乔纳森先生要和小乔做最后的告别和叮嘱。 因为乔纳森先生的生命所剩不多，按照计划，明天他就该登上已经修復好的飞船，踏上他的返乡之旅。 而布鲁斯刚刚也郑重地向阿福提出了谈谈的请求。 整个韦恩大宅陷入宁静，只有李陵也和克拉克还晃晃悠悠，无事可做。 于是李陵也提议道：「我们开着灾灭出去兜风吧！」 好几个小时没有人搭理的灾灭正气鼓鼓地在停车坪上自闭，李陵也敲了敲他的窗户：「在吗在吗？出去兜风吗？」 灾灭瞬间跳起来，蓝眼睛睁大缩小，并发出了嗡嗡嗡的机械式响动：「那得让我决定去哪儿！否则我就罢工！」 「自动驾驶，好嘛好嘛。」李陵也拍了拍蹲在地上的灾灭的纤长小翅膀：「那你能扫描个低调一点的车车吗？」 三分钟后，一辆兰博基尼低调地驶出韦恩庄园。那炫酷的知更鸟蓝色喷漆倒映着夜幕里城市粼粼的灯辉反光，像是披上了一层灿烂的金色光芒。 李陵也坐在驾驶位，克拉克则把自己塞进了副驾驶位。他听见李陵也一边探头看着窗外一边大声唱歌：「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他轻轻摇了摇头，安静地听着李陵也哼歌——哼了一会，灾灭愤怒地打开了音响，用狂躁的摇滚把李陵也跑调的歌声盖了过去。 李陵也立刻狂敲灾灭驾驶位车盖，灾灭誓死不从，并在大马路上横冲直撞，引得一众车主争相破口大骂：「……」 克拉克感觉好笑，他一把捏住李陵也正在狂敲灾灭的手，包裹在掌心—— 啊，没有盯盯蝙蝠真好。 李陵也转过头：「不管阿福愿不愿意和布鲁斯一起回去，明天都我先把你和小乔一起送回去。」 「我可以留下来帮你。」 克拉克说：「我不想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李陵也用露在外面的大拇指捏了捏克拉克虎口：「在他们眼里你比我危险，珍贵的氪星人诶。」 她拎着克拉克的手举起来：「我抓到了一个氪星人！——请问你打算出多少颗钻石把他赎回去呢？」 克拉克好脾气地任由她摆弄……有时候李陵也觉得他就像一只大白熊，毛绒绒豆豆眼慢吞吞，在冰天雪地也暖融融的，会变成一张小熊毯子把她裹起来。 「不赎了。」克拉克眨眨眼睛，他不戴眼镜就已经英俊得过分了，奇异的蓝眼睛更是加倍犯规：「送给你啦。」 李陵也突然若有所思：「你说这个宇宙的氪星上还有小狗和北极熊吗？」 克拉克狼狈抬头：「？？？」 「反正我都打算把乔纳森先生捡回去了，」李陵也憧憬的说：「我能不能再捡个氪星小狗回去？」 克拉克陷入沉默。 可是你已经捡到了呀。 难道你还想捡其他小狗吗？ 「其实……」克拉克一狠心，试图趁着夜色正好，把这段黑歷史讲出来——别再惦记你那个氪星小狗了！ 氪星小狗真的没有我可爱！！！ 第218页 「唉，不过想想再捡一只小狗回去，以后氪石子弹我就要挡两份。」李陵也尖叫道：「好烦人，为什么老有想拆外星朋友做实验的狗东西啊……如果他们非要拆氪星人，我能不能把卡尔送给他们？」 李陵也对卡尔充满了怨念：「我还以为氪星人都是他那样的神经病，天天像个焊接工一样喷喷红光，这也要喷那也要喷，烦死人了。」 克拉克很想笑一下——其实他也讨厌卡尔。 有段时间他睡梦里都会惊醒，梦里他就是卡尔，世界满目疮痍、朋友们失望透顶，小也和他拔剑相向。 他顶着夜深露重回到肯特农场，一头栽在玉米田里，然后把自己埋进散发着叶子清香的干燥草垛里，试图赶走可怕的阴影。 然后克拉克悄悄听见李陵也在和红罗宾唠嗑，红罗宾问她，如果我们的超人也变坏了怎么办呢？ 他愣了一下，突然紧张起来。 然后克拉克听到她说：「唉，其实也不用太担心……人又不是筷子，嘎嘣一下就会变坏。」 「没有人是直接就掉进崖底的，」她说：「都是一步一步滑下去的，如果有哪怕一根藤蔓能抓住，谁会放弃希望呢？」 「他是个好人，还有你们这样一群朋友……虽然你们平时都不好好说话，但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他。」李陵也最后总结髮言：「实在不行，我就把他带走，关进小黑屋。」 …… 他身边的李陵也还在念叨：「这个世界的人真的就只是欺软怕硬，仗着乔纳森先生脾气好，所以就使劲欺负人家；如果这个世界的超人是卡尔，估计会当场就会被热视线炫死……」 「如果是你——」李陵也打量了他一下，车水马龙里灯火如斑驳流影，为她镀上了一层炫目的细光；她的黑色眼睛里像是盛着橘子色的碎钻，晃得克拉克狼狈偏了偏头。 「我估计你也是被人欺负的那伙儿。」李陵也懒洋洋地说，嫣红柔软的唇上亮晶晶的，好像有一层诱人的蜜糖：「但是没关系，你许个愿，神仙就踹翻实验室……」 「我……」克拉克突然打断她，喃喃说：「我可以吻你吗？」 李陵也愣了一下，耳尖也偷偷红了一点：「你说什么？」 克拉克向前俯身，奇异的蓝色瞳孔在暖黄色的灯光影子里泛着透亮的熠熠光芒——他声音有点哑，好像很忐忑、很小心，像是对待捧在掌心上的一瓣雪花：「我可以吻你吗？」 李陵也定定地和他注视，大概十秒，也可能半分钟，黑色的瞳仁里有橘子色碎光乱摇……她突然说：「你好磨叽。」 然后李陵也一把揪住克拉克的领子把他薅了下来，闭着眼睛亲了上去。 …… 他们飞驰在某条灯火辉煌的道路上，在川流不息的嘈杂人声里、在粼粼亮亮的明灭灯辉里，他们安静地接吻。！ 第64章 布鲁斯手里转着水果叉,目光狐疑：「你不对劲。」 他用某种敏锐的、捕猎动物一样的视线仔细打量李陵也：「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出去吃烧烤。」李陵也表情淡定：「怎么， 你还要我报菜名吗？」 布鲁斯端正坐姿， 严肃道：「那你报一下。」 李陵也：「？？？」 她咳嗽一声,想也不想仿佛讲贯口一样，秃噜秃噜狂飙出好长一段菜名。 布鲁斯冷笑一声，以插蝙蝠镖的手法恶狠狠地把小叉子怼在了盘子里的菠萝块上：「这是你提前背好的！」 李陵也顿了一下。 布鲁斯把目光非常有威胁性地从她脸上又挪到克拉克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微微压低肩膀,像一只马上就要扑出去咬人的大豹子：「你们刚刚干什么去了？」 大蝙蝠怎么看怎么觉得，李陵也就像那个河里的瓢似的,按下这头浮起来那头,没有一个消停时候。 以前他只有儿子时曾经和公司董事聊天，谈到孩子的教育问题，董事老头意味深长地说你不懂有女儿的操心感觉。 现在懂了。 非但懂了,还是超级加倍的操心：） 哪怕小也相中家里哪个儿子也行呢——就非要相中一个行走的氪星炸弹吗？！ 不过好在，万一发生婚内纠葛她应该也不能吃亏。布鲁斯神游天外，但是万一氪星人要用狡猾的谎言欺骗李陵也呢？ 在这方面她只是一个除了打架一无是处的柔弱女孩啊！ 克拉克不知道他的黑漆漆同事脑子里一瞬间过了多少奇奇怪怪的想法,他老实地坐在单独的小沙发椅上，捧着阳光灿烂的笑脸看着大蝙蝠：「就只是出去逛了一圈。」 布鲁斯抓了抓额发——短短几天,他感觉自己都快被自己抓秃了。 世界第一侦探决定自己侦查，不再听两个葫芦瓢玩跷跷板。于是他转移了话题：「我刚刚和阿福谈了谈那个问题。」 李陵也紧张地看着他。 「阿福同意了。」布鲁斯意一向严肃的脸上流露出一点非常轻微的笑意：「他愿意和我一起离开。」 李陵也唿出一口气，大逆不道地拍了拍黑蝙蝠：「我就说嘛！」 「那明天就不能立刻走了。」克拉克提醒：「阿福需要一点时间处理这边的事情。」 李陵也愣了一下,仿佛有一道灵光在她脑子里炸开—— 第219页 她沖向厨房,阿福正在厨房里腌制食材、预备明天早上的丰盛早餐。 听见有小动物一样腾腾腾的奔跑响动,阿福很自然地抬起头：「您需要什么帮助吗？陵也小姐。」 「您答应啦？」李陵也小心翼翼地问阿福从蔬菜筐里偷了几个洗好的圣女果吃。 阿福摘下一次性手套，在水龙头下沖洗手指、擦擦干净：「是的……我猜是您向布鲁斯老爷提议的，对吗？」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 李陵也立刻发出了装傻的笑声——然后阿福轻轻拥抱了她。 「谢谢您，陵也小姐。」阿福轻声说：「我们都知道在某些时候,他不是一个足够有勇气的人。」 「是的。」李陵也愣了一下，然后举着满手的小圣女果，用手臂拥抱了一下阿福：「其实有时候，他只是需要被踹一脚。」 「我来只是想问问您，需要多久处理这边的事情，比如人际关系啦、财产啦……」 「三天就足够了。」阿福放开了她：「很久之前，我就和布鲁斯老爷安排好了韦恩公司的未来，它将永远为了哥谭而运转。」 「至于潘尼沃斯。」他继续处理刚刚的牛肉：「他只需要一封讣告。」 ……原来这就是四天的含义。 「那哥谭和蝙蝠洞呢？」李陵也好奇地问。 「……」阿福说：「哥谭永远不为谁而停留，但永远会有人愿意为她挺身而出。」 「至于蝙蝠洞，我并不想启动自毁程序将它封存——总有人还需要它。」阿福微笑着说：「如果明天天气好，您愿意和我一起去见一见那个年轻人吗？」 「乐意至极。」李陵也回答。 还挺好的，她想。 蝙蝠侠并没有死去，他的披风将永远笼罩着哥谭——哪怕一开始磕磕绊绊、或者狼狈青涩，但总有一天，接过披风的年轻人也会成长为真正的哥谭骑士。 「明天下午可以吗？」李陵也说：「上午我可能得送走我们的氪星大朋友。」 …… 李陵也猜得很准。 这天夜里，果然有人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 她轻快地跳下床开门，门外是背着一个小小背包的乔纳森先生，这次他没有穿他那套登山衣和可笑的针织帽子，他穿着红蓝色的超人制服，胸口的s形标志熠熠发亮。 李陵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位被人类抛弃了的超人穿上制服——他的制服色调看起来有点浅淡，蓝是天蓝、红是浅而亮的红。 温柔又没有攻击性的颜色。 乔纳森先生看着全副武装等待他的李陵也，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谢谢你。」 他没有选择天亮再出发……因为不想面对告别。 虽然他知道小乔并没有睡着——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用后背对着温柔注视着他的爸爸。 而克拉克·肯特只是轻轻摸了摸儿子的毛绒绒捲髮，然后就离开了。 「走吧。」李陵也看了一眼悄悄出现的克拉克：「我们送你去找飞船。」 两个超人大摇大摆飞翔在夜幕之中，丝毫不怕被政府的卫星侦测到。 中途超级士兵气势汹汹地沖了过来——然而没有超级视力、全靠感知的李陵也连人影都还没看到，他就已经大转弯回头跑了。 李陵也：「……」 乔纳森先生艰难评价：「他还真友善，希望他以后……」 以后能善待这个世界的人民。 算了，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一块叉烧。 「没关系。」李陵也模稜两可地说：「别操心他们啦，他们从你身上拿走了那么多，肯定还有其他的后备方案。」 然而乔纳森先生居然笑了起来：「那样也很好。」 李陵也当场被气晕，政府抓他做实验，他却关心人民能不能安居乐业？！ 我的天啊，耶稣听了都得给拉奥写信夸奖他的优秀子民！ …… 落在冰原上后，两个氪星人开始用热视线融化冰层，埋在冰雪里的黑色飞船缓缓露出全貌—— 它呈三角弹头形，体积也并不算大，除了能源舱和驾驶室以外，起居室甚至只有很小一块位置。 克拉克已经帮乔纳森提前做好了自检工作，确保飞船可以正常运转，然后他轻轻拍了拍前盖。 那里是后补上的，颜色有点突兀——因为人类把它拆开了，一时之间克拉克只能随便煳一下保证它不会出错，外观就比较潦草了。 它就像人类给超人带来的伤害，即使能够补救，也将永远变成一块丑陋的伤疤盘桓在那儿，无法消除。 乔纳森先生钻进驾驶室。刚刚的高空飞行已经让他非常疲惫，冰冷的雪地里一张口就会冒出白色的霜雾，乔纳森先生微微喘气，胸腔里发出了风箱一样的粗重喘鸣。 「真的很感谢你们。」他温柔的蓝眼睛难过地注视着这两个年轻人——当他们掉落在他的世界里时，他也并没有料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刻。 李陵也和克拉克摇了摇头。 他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旅途，居然是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位氪星遗孤一起渡过的。 还有一个神秘又热心的、来自东方的奇妙姑娘。 他以为他会一直老死在那没有太阳、没有风，也没有自由的实验室，但便士一帮助了他； 第220页 他以为他将要为夺回飞船而殊死一搏，但他的同位体从天而降； 当他走投无路，考虑要带小乔一起离开时，李陵也替他接住了小乔。 我的一生，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乔纳森坐在驾驶室的椅子上，双手握住操控器——他甚至需要用一点力气才能扳动这个小小的零件。 他又对着两个担忧注视着他的年轻人露出一个恳求的微笑：「小乔就拜託你们了，我是个不称职的爸爸，不能陪伴他长大……如果有机会……」 乔纳森又顿了顿：「算了。」 「我该走了。」超人最后一次对这个世界说：「再见。」 他微笑着向李陵也和克拉克摆摆手，飞船发动机正在预热，尾喷冒出了均匀而美丽的蓝色火焰。 飞船舱盖缓缓合拢，这时李陵也突然掌心向上一摊手，手中出现了一把流溢着淡金色光芒的断剑！ 哪怕隔着飞船驾驶室观察窗，乔纳森也能清晰地看见它的每一处精妙铸造，雪原可怖的硬风也要避开它——它就像一只小小的火烛，散发着微弱但又绝不会熄灭的美丽微光。 李陵也飞身而上，双手举剑，瞬间将它插入了飞船前端那块丑陋的补丁上！ 乔纳森愣住了，他开启了超级听力，于是他听见了正在摆手的李陵也说的话。 「这是我的半截本命剑，现在我把它借给你。」 「它能帮你避开宇宙中大部分的危险——剑在我在，等闲不敢造次。」李陵也说：「克拉克，旅途愉快。」 那柄剑铺展开一道薄薄的金色光晕包裹了飞船，乔纳森仿佛坐在一道金色的流光里，引擎预热成功，飞船起飞。 他不知道没有超级听力的李陵也能不能听见，于是他把手从控制器里抽出来，也像李陵也那样晃了晃。 飞船升空，穿破云层冲进了浩渺无垠的宇宙，千万星河明灭闪烁。 偶尔有一团漂亮的浮光略过，照亮乔纳森的眼睛，那泊哀伤的冻湖泛起波澜…… 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乔纳森回头去看那颗越来越渺小的蔚蓝色星球，它就藏在光环与星尘之间，最后逐渐消失在茫茫星河里。 乔纳森捂着胸口，突然泣不成声。 …… 「他走啦？」估计哥谭市的天还没亮，李陵也和克拉克就在附近散步。 「嗯。」克拉克看起来有点低落，他牵着李陵也，红披风角角悄悄把李陵也拢起来，从背面看好像两个人正一起披着一张小红毯子漫步在雪原里。 一只呆呆笨笨的小北极熊从远处跑了过来，嗷呜一口咬住了李陵也的风衣带子。 李陵也往前走走，它就被吊着打转，像一团重重的小玩偶——克拉克俯身把它抱了起来，小北极熊妈妈不知道跑哪去了，它还很小，即使用爪爪拍拍也像撒娇一样。 它坐在克拉克手掌里，但却在拼命抻脖子往李陵也身边凑——克拉克微笑起来：「上次我们去北极也是这样呢。」 李陵也摸了摸它的小耳朵，坦然道：「哎，这才多久呢，没想到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什么？！」克拉克惊叫起来，颧骨上迅速飘过两朵可疑的红晕：「我们没还没有在一起！！！」 「什么？！」李陵也立刻比他叫得高了一个八度：「你想亲完就不认帐？！！」 克拉克更加惊恐：「我没有！可、可是我还没有告白，我们不能算在一起！」 李陵也大为震惊：「这为什么不能？难道还非要先搞个烛光晚餐，然后单膝下跪……」 克拉克顺手把小北极熊放在头顶，然后狼狈地用手捂住脸：「拉奥啊——听我说小也，我们不能……」 「为什么不能！」李陵也叛逆心起，一把薅过克拉克的小红斗篷：「那你过来让我再亲两下——」 克拉克一个踉跄，敏捷的氪星人左脚绊右脚差点跌倒在白白厚厚的雪地里，情急之下他嘭地一声飞起来：「不行不行！今天、今天就是……」 「就是什么？」李陵也一把抓起一团雪，往克拉克身上丢了过去，她危险地眯眼睛，一瞬间仿佛蝙蝠妖怪上身：「你今天编不出来理由就埋雪地里吧！！！」 哦，这种严肃的时候不可以打雪仗。 真对不起，北方孩子条件反射了——李陵也偷偷地用风衣擦了擦手上的雪水。 这时，在半空中抓着克拉克头髮的小北极熊突然不安地细声细气哭起来。 克拉克吓了一跳，赶紧落在地上把小北极熊从头髮上取下来递给李陵也——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脚下的冰面突然开始微微颤动。 克拉克看了一眼，一只体型有他们加起来两倍大的超级大白熊正愤怒地向他们冲过来！ 他低头看了看李陵也手里捧着的、叽叽乱哭的小熊崽崽，又看了看尖牙咆哮的大白熊：「这个能……吗？」 李陵也正惊恐地顺毛捋小熊：「我不知道，我没把小熊吓哭过！」 大白熊愤怒咆哮，人立而起有两米多高——它目标明确、行动迅勐，举起爪爪噼头盖脸拍向了克拉克！ 克拉克抱着头在雪地上奔跑，大白熊在后面狂追；李陵也捏了捏已经安静下来的小熊肚肚，小声对大白熊说：「使劲打两拳！」 克拉克哀怨地喊：「我——听到——啦——」 第221页 最后大白熊背着小熊离开时，克拉克狼狈地飘在半空偷看，等大白熊跑远了才肯落下来。 李陵也抱着手臂哼唧：「给你个机会现在表白。」 「不行！」克拉克化身为一枚尖叫炸弹：「不要在这里！」 怎么能在这里呢！克拉克想，这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雪地也被刚刚的大白熊追逐战踩得乱七八糟……这里一点都不好看。 绝对不可以这么仓促又慌乱地表白！ 就像捧着一只蝴蝶，一动不敢乱动。想要把世界上最美好的花朵都送给它、让最灿烂的阳光照耀它美丽绚烂的翅膀。 这种期待又别扭的、手足无措的心情，甚至比第一次学会飞行时的快乐更加难以形容。 拉奥啊。 克拉克对自己说。 我变得好奇怪。 李陵也扁了扁嘴，张开手臂。 于是克拉克走过来把她包裹在怀抱里——北极的风又冷又硬，氪星人的确好暖和，像一只温暖的小太阳电热毯。 克拉克悄悄亲了亲她软软的、鸦色堆云一般的长髮。 李陵也埋头蹭了蹭，冰原上路过的风揪起克拉克的小红斗篷裹在李陵也身边，李陵也闷闷地说：「那罚你抱着我飞回去，我不想动。」 克拉克愣了一下，好像有一只热绒绒的小鸟突然拱进了他的心里——拉奥啊！ 拉奥你在听吗！最后的氪星子民狂敲拉奥大门：你看看我的小也…… 她有那——么可爱！！！ 被吵得忍无可忍拉奥神愤怒地关上门，并把祂的子民丢回白茫茫的雪原。 一只红蓝色气球悄悄膨胀起来，克拉克用红披风把李陵也裹起来，他笑得像刚被塞进蜜糖罐子的小熊，可以举起星球的手臂轻轻捧起年轻的姑娘—— 李陵也突然坐起来，瞪着他：「不行，我觉得你把我裹得像木乃伊。」 克拉克眨了眨眼睛。 李陵也越想越觉得好笑，她故意板着脸开始作天作地：「你背着我飞回去。」 如果小熊有尾巴，应该已经摇成螺旋桨。 克拉克笑眯眯地说：「好呀。」 李陵也大惊——这也难不倒他？ 她抱着手臂杵在那儿想了一会：「我突然又觉得，背着也不行了。」 克拉剋期待地看着她，看起来非常想知道她还能想出什么新花样。 从小到大好像都挺省心挺听话的李陵也，和氪星人亮晶晶、蓝汪汪的温柔眼睛对视：「……」 她挠了挠头。 「要不然还是抱我飞回去吧。」李陵也小声吭叽：「这次就放过你。」 克拉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一把抱起来软绵绵的、像一块小蛋糕一样的小也：「你刚刚好努力在为难我。」 李陵也严肃地说：「是的，我好努力了……那我有成功吗？」 克拉克用脸颊贴了贴年轻姑娘被冻得冰冰凉凉的鼻尖。 「你成功啦！」克拉克飞得很慢，远方的太阳刚刚升起，他们飞行在天空上，如同追逐着灿烂的朝阳：「你觉得冷吗？」 「冷！」李陵也超级大声地说。 于是克拉克又把她往怀抱里塞了塞。 毛绒绒的小动物总是爱叠在一起，因为温暖、因为安全……也因为喜欢。 克拉克觉得胸腔里正涌动着一颗太阳——它炽烈滚烫，仿佛要从喉咙里溢出去，他想大笑、想飞得很快很快，想撞碎眼前堆叠着的柔软云层。 然而李陵也突然拍了拍他：「等一下！」 克拉克低头，李陵也从他的怀抱里钻出来，捋了捋头髮，她笑嘻嘻地说：「我们都来北极了，难道不捞点好吃的走吗？」 …… 李陵也和克拉克拎着两个大袋子沖回了庄园。 大家都知道蝙蝠是夜行动物，这个时间对他来说真的还早——没有人想到布鲁斯已经起床。 于是他们直接从窗户钻了进来，阿福正在厨房完成最后的烹饪。看见李陵也和克拉克拎着两个还带着北极寒冷雪气的袋子，阿福挑了挑眉：「看来我们的氪星大朋友已经被送走了。」 李陵也挥手：「没关系，马上就会再见……我还加装了定位系统，他就算撞进隔壁宇宙我都知道。」 「看我们带回了什么！」她伸手在袋子里摸了摸，揪出来一条还在弹尾巴的青色的狭长鱼类：「鳕鱼！」 对北极有哪些好吃的非常了解的临时渔夫克拉克，像在看自家小孩汇报演出一样喜爱地看着她。 阿福赞赏地点了点头：「看来两位还带来了伴手礼。」 李陵也又摸了摸，这次她从神奇口袋里抓出了一只乱蹬长腿的雪蟹：「大螃蟹！」 阿福再次点头：「刚好我对这个有一点烹饪心得。」 神奇阿福，什么都难不倒他！ 李陵也兴高采烈地把整个袋子底朝天地倒进水槽里，北极虾和北极贝无助地在不锈钢水槽里挣扎，并发出咣咣咣的脆响。 她看了一眼表：「我去把布鲁斯叫起来……他之前说想试着烹饪龙虾，我们也抓到了！」 但阿福这次没有点头，他同情地看着两个还在傻乐的年轻人：「布鲁斯老爷已经醒了——或许你们可以在停车坪上找到他。」 阿福意有所指：「停着蝙蝠车先生的那个停车坪。」 第222页 李陵也和克拉克茫然对视，然后在下一秒陡然色变。 他们冲出了厨房。 布鲁斯琢磨了一晚上，世界第一侦探从两个人的头髮状态着手分析，初步断定他们或许是乘坐了什么交通工具一起出门。 一早醒来，侦探先生就敲醒了蝙蝠车灾灭。从停车坪附近留下的新鲜车痕判断，昨晚灾灭的确离开过庄园。 很好。猫猫侦探翘起嘴角，吭哧吭哧钻进百般抗拒的蝙蝠车里，并接入了蝙蝠车车自带的监控系统—— 让我看看他们究竟背着家长做了什么坏事！ 猫猫侦探瞳孔地震。 猫猫侦探双手颤抖。 猫猫侦探尖锐爆鸣！！！ 「超人，你死期将至！！！」！ 第65章 当李陵也匆匆赶到,现场只剩一颗蘑菇蹲的、瑟瑟发抖的灾灭。 李陵也有种不好的预感：「布鲁斯发现了吗？」 灾灭默默亮出了车门上的一枚脚印作为回答：「……」 李陵也融化成一只没烤熟的饼饼煳，软塌塌地瘪了下来：「完了……我就说让你把监控记录删掉吧！！！」 灾灭两只手搭在膝盖上，指缝里还夹着一枚弹壳假装香菸：「那怎么行,回去我还要上传到蝙蝠饭群组呢。」 李陵也震惊抬头：「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灾灭忧愁地说道：「你不懂，这是我的投名状。」 脆弱的联盟就此破灭，李陵也冷酷问道：「那布鲁斯去哪了？」 「蝙蝠洞。」灾灭发呆：「我听他说要磨刀。」 …… 李陵也连滚带爬向蝙蝠洞跑去，试图阻止磨氪霍霍向小熊的韦恩师傅。 然而蝙蝠洞里气氛竟意外祥和——没有绿光闪闪、没有老拳相向,布鲁斯正在搜刮他同位体的珍稀技术，克拉克正满面笑容地从蝙蝠洞离开。 李陵也担忧地摸了摸克拉克的额头。 没有发烧、神志清醒,喜悦非常真诚。 她小声问：「难道布鲁斯没有带上他的氪石全家桶揍你？」 「没有。」克拉克的笑容喜气洋洋,像是刚刚得到小红花的小朋友：「布鲁斯只说让我努力训练，回去之后在红太阳室给我加练。」 他小声说：「我一定会努力训练，争取让布鲁斯刮目相看！」 李陵也：「……」 李陵也爱怜地摸了摸克拉克的小捲毛,克拉克像好脾气的大型犬一样，微微低头让她摸摸。 「你知道吗？」她同情地说：「开卷考试的难度一般都比闭卷考试要高不止一点。」 克拉克表情变得惊恐起来：「！！！」 老蝙蝠还算保持了理智，清楚氪石会对氪星人造成伤害,并没有直接掏出他的氪石全家桶—— 他只是平和地约了克拉克进行红太阳室体术训练，力求在保证氪命安全的前提下,让氪星人挨最毒的打：） 李陵也瞥了一眼正在鼓捣那些化学试剂瓶瓶罐罐的布鲁斯，她敢打赌，老蝙蝠的脑子里现在一定在暴风思考如何以可怕连招暴揍氪星人。 她送走头顶飘着小乌云的克拉克,然后战战兢兢地坐着升降台下楼。 布鲁斯没回头搭理她。 李陵也揪了揪布鲁斯的西服袖子。 布鲁斯冷酷地别着脸,抬头挺胸离开了化学试剂区,假装没有看见那么大一只葵花小鸟。 李陵也忍无可忍、使劲一揪，还没恢復好身体的瘦弱版布鲁斯当场被揪得转了个圈！ 更可怕的是，他看到葵花小鸟脸上带着两条薄厚、粗细都非常均匀的宽面条眼泪。 蝙蝠侠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慌乱后退两步：「呃，你也,呃……」 老蝙蝠由衷地怀疑他还没睡醒，要么就是他一下漏看了十几集剧情—— 你们是才只啵啵嘴，不是马上就要在神父的见证下走入婚姻的殿堂！ 好在猫猫侦探只需两秒钟，就从李陵也的微表情上判断出了她在假哭。布鲁斯头疼地扶额：「不许装哭，否则我就在他的蔬菜汁里加氪石粉末。」 李陵也一秒收起法术，讪讪道：「你还看出来了呢？」 布鲁斯冷漠地哼了一声，悄悄下载同位体的技术文件—— 他的同位体偷他的，他偷他的二号同位体的，三蝠一体、闭环完美。 「我以为你会送克拉克一份氪石全家桶。」李陵也小心翼翼地说。 「……」 「那倒也不至于。」布鲁斯继续检索文件，语气平淡:「氪石能让氪星人感觉到痛苦，是因为它会令氪星人细胞失活……就像那个年纪大点的超人一样。」 「那是一种伤害。」布鲁斯说:「他还不应该遭受那个。」 李陵也敬佩地看着布鲁斯——真不愧是蝙蝠侠，即便发疯也是理智地发疯，甚至还能详细周到地考虑到后果和代价。 她刚想趁热打铁，劝说一下理智岌岌可危的布鲁斯，然而布鲁斯突然又露出了一个阴森恐怖的笑容。 李陵也倒退两步，仰视着瞬间膨胀的可怕猫耳朵阴影。 猫猫侦探化身兇残骑士一拳捣在了桌子上，玻璃制品试剂瓶们立刻齐齐一跳！ 「我更倾向于安全可靠的红太阳室。」布鲁斯举起拳头端详:「打起来更疼、更方便。」 猫猫骑士冷酷宣誓:「我会让他看见地狱。」 第223页 李陵也迟疑了一下：「其实……克拉克也没有那么坏？」 「卡尔不是好东西，但他也曾经好过，」她说：「不是所有宇宙的克拉克最后都会变成卡尔。」 「……不。」布鲁斯放下键盘，站直了身体，这代表他即将要开启一段严肃的谈话：「不是因为这个。」 「我不希望你和我们这些过双面人生的傢伙扯上关系。」布鲁斯说：「我们把自己分割成两半，就像一盘一次只能播放一面的磁带。」 「时间久了，我已经分不清哪一个才是我了。」他微微垂下头：「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不是一件好事，危险、遗憾，残缺不全……」 「等一下。」李陵也打断他：「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呢？」 「磁带a面有a面的独特歌曲、b面有b面的优美故事，购买者选择为它付款就是因为两面都是她喜欢的内容。」 「你唱a面，我就听a面；你唱b面，我就听b面。」李陵也随便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小笔记本翻来翻去：「这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不也是一盘磁带呢？」李陵也眨了眨眼：「我可是陆地神仙，如果我想，可以继续冲击天神境的那种——」 「布鲁斯，我只是愿意向你们展露我更像普通人的一面，一定要说的话我比超人更加危险。」 布鲁斯沉默地看着她：「你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我是说，这样的双面人生，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和遗憾。」他重新咬了一下句子里的字音：「就像这个世界的超人，他把灾难带给了他的妻子，就像我……」 他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布鲁斯流露出了疲惫和痛苦，这一刻他像一个真正的中年人，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可挽回、也无法挽回，他只能站在原地稍微缓一口气，继续上路。 「我把灾难带给了阿福、带给了杰森，带给了芭芭拉——」 李陵也长长地嘆了口气。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知道布鲁斯这个人就像蜗牛或者螃蟹一样，什么都喜欢往自己背上丢——但沉重的石子迟早有一天会压垮这个人类伤痕累累的肩膀和嵴樑。 蝙蝠系义警好像没谁过得很轻松，甚至死去活来都是标配，但布鲁斯却固执地认为这是他把灾难和痛苦带给了他身边亲近的人。 哪怕他知道这其实并不是他的错。 理智和情感折磨着他，这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开的心结——有时候袋子的扎口其实并不难解开。 只是拿袋子的人不想这样做罢了。 所以当布鲁斯看到和李陵也和「超人」互相爱慕时，这份恐惧被唤醒了。 他恐惧「超人」会把灾难同样也带给李陵也、恐惧遗憾和伤害会带给她与自己同样的痛苦和折磨，因为他知道，从某种层面上而言，李陵也和他是同样的人。 都喜欢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 因为她的强大，李陵也认为她可以做到一切。 所以当她没有真的做到一切时，她就会更加的痛苦，并陷入比他所在之处更加可怖的地狱。 「那就来吧。」李陵也慢吞吞地说：「看看是灾难击溃我，还是我终将干碎灾难。」 布鲁斯无声地嘆了口气。 「如果，是你也不能解决的灾难呢？」他问：「那你又该如何？」 「如果我也解决不了。」李陵也沉思片刻，露出一个轻快又实诚的微笑：「那大家就等死吧。」 「都世界末日了，难道还要纠结爱别人的代价吗？」她说：「至少别在临死之前后悔活着的时候没有做出那个选择。」 布鲁斯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知道今天他们谁也不能说服谁——他依旧会为此担忧，并做出一打厚厚的备案；而李陵也也不会停止奔向喜欢的人的脚步。 「这不重要。」猫猫骑士再次握拳，高傲冷酷地说：「我会打掉超人的牙、掰断他的下巴——」 李陵也惊恐道：「不行啊！打人不能打脸啊！你把他打丑了我怎么办！」 布鲁斯愤怒地喷气：「只是几颗牙和一个下巴！」 「那你打他肋骨吧！」李陵也狂出馊主意，「我可以让我师兄再给他接回去……但是我师兄不会做整容整形项目啊！」 布鲁斯愣了一下：「师兄？」 「是啊。」李陵也挠了挠头：「我……」 「我打算之后都安排妥当就回去宗门一趟啦。」 按照之前和阿福约好的， 今天下午要去见一见那个或许要继承蝙蝠侠披风的年轻人。 李陵也先是陪阿福处理了一下名下的财产， 阿福很早就安排好了遗嘱的相关事宜，像布鲁斯·韦恩一样，他的丰厚遗产也留给了哥谭。 只有韦恩庄园。 阿福签好了遗赠合同，李陵也看了一眼，受赠人的名字是「约翰·布莱克」。 「说来很凑巧。」阿福优雅地扶了扶花镜，在签字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个年轻人也称自己为罗宾，只不过他们几乎没有像您讲述的那样亲密合作过。」 「他是个……警察？」 「是的。」阿福扣起钢笔：「他是个警察……命运很奇妙吧？」 「的确。」李陵也郑重点头。 他们来到了gcpd，在阴凉处等待，没多久一个年轻的寸头小伙子就跑了出来——他看起来桀骜不驯，但相貌中正平和，又有点老实。 第224页 李陵也看人不用那么麻烦，她悄悄开了天眼看了看这个布莱克先生。 嚯，好高的功德。 行，铁好人。 布莱克看起来是清楚韦恩家的黑漆漆小秘密的，他看到阿福有点拘谨、也有点期待，像是期盼着什么的孩子一样：「潘尼沃斯先生。」 阿福沖他笑了笑：「布莱克先生，请恕我冒昧打扰，不过我即将出趟远门，我想在这之前，我们有必要见上一面。」 布莱克迟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陵也：「去很久吗？」 「是的。」阿福颔首：「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布莱克双手插兜，耸了一下肩膀：「好吧——」 李陵也却突然举起手臂递向他，手上有一个尼龙袋。 布莱克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走之前，我想把这个交给您。」阿福示意他收下袋子，布莱克想要打开，却被阿福制止了：「请别现在打开它，布莱克先生，十天之后，再打开它。」 布莱克把另一只手也从口袋里抽出来，双手一起捏着袋子：「……好的。」 阿福似乎在想什么，他停顿了一下，然而却只是向年轻人露出了一个微笑。他向布莱克颔首致意，随即便打算转身离开。 可是布莱克突然唤住了他：「潘尼沃斯先生！」 阿福微笑着转头，街边的红色枫叶悄然飘落在他肩头，老人的眼神温柔而平和：「还有什么事吗？」 「还会再见面吗？」布莱克焦虑问道。 阿福轻轻摇了摇头，他转回身去，背影挺直从容。 「再见，罗宾。」 …… 李陵也也沖他点点头，转身跟上阿福。 这个世界已经有点入秋， 白天的哥谭优美而古旧， 放眼望去店铺的招牌都是浓郁又復古的色系，十分养眼，非常适合散步。 「他能找到吗？」李陵也担忧地说：「他该不会挂在瀑布外面的树上吧？他该不会被瀑布呛进水吧？」 阿福在那个袋子里放了一张写着某个坐标的纸条，还附带了全套的登山设备和越野防护服。 如果布莱克找对地方，他将会穿越一道瀑布，从另一条路钻进蝙蝠洞。 蝙蝠洞将迎来新的主人、哥谭也将迎来新的哥谭骑士。 「我想不会。」阿福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其实我应该启动蝙蝠洞的自毁程序，但我想……这样比让蝙蝠洞永远尘封会更好。」 「接下来就是为潘尼沃斯发布讣告。」阿福眨眨眼睛开玩笑说：「希望布鲁斯老爷为我开的工资足够丰厚，能让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安稳生活。」 李陵也有点心虚——超人执政时没收了韦恩公司，虽然现在政权覆灭，韦恩集团应该也还给了他，但她真的很怀疑现在布鲁斯还有多少钱。 万一不够给阿福开工资怎么办？她忧愁地想，难道要让蝙蝠侠去卖绝版蝙蝠镖讨生活吗？ 「没关系。」李陵也义正辞严地闭眼睛乱吹：「布鲁斯超有钱，如果他让你加班，记得找他要加班费。」 「谢谢您的好意提醒。」阿福欣然点头：「不过您曾经提过布鲁斯老爷有四个孩子，或许您愿意抽空为我介绍一下这几位小僱主吗？」 「当然可以！」李陵也开始掰着手指盘算：「老大叫理察·格雷森，他目前是个幽灵……」 他们的身影逐渐远去，天空上有一道红色的披风一闪而过。 那道披风并不是浅而明亮的红，上面绘制着白色的条纹，披风的主人俯视这个星球，一边满意地点头一边加速飞远。 这将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很快就到了该搬家的那天，布鲁斯开启了平行宇宙传送装置提前离开，去另一个世界等待他们。 灾灭老老实实保持蝙蝠车车的状态——不过蝙蝠车不是为了载物而打造的，所以后备箱就显得格外的小。 阿福只收拾出了一个不太大的小手提箱，然而土匪想抢走的东西却很多。 灾灭感觉自己的后备箱被塞得满满当当，甚至盖子都盖不上，李陵也还要往里面塞：「这套刀具阿福经常用——」 灾灭忍无可忍：「怎么刀都能带着啊？我是蝙蝠车我不是货拉拉！」 李陵也一敲车盖：「你说得对啊！你去扫描一个旅行车回来，快去！」 灾灭愤怒地喷出一串黑烟，冲出了庄园：「……」 没多一会，一辆崭新的黑色suv跑了回来。 这次容量倒是够大，蝙蝠车牌货拉拉尽职尽责，每一个缝隙都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阿福和小乔一个坐在驾驶位上，一个坐在副驾驶位上。 小乔第一天和爸爸分开时精神很消沉，李陵也憋了半天，等到第二天估计克拉克已经冲进第一个跃迁点时，才和小乔说明了一切。 小乔愣住了。 李陵也在愣住的小孩面前摆了摆手，试图唤醒原地死机的氪星小男孩，然后就看到小男孩的眼睛里溢出了眼泪。 小乔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李陵也吓坏了，蹲下来揪着衣袖给小孩擦眼泪：「别哭啊，你爸爸什么事情都没有，姐姐过两天就把他也抓到另一个世界去……」 小乔一把抱住李陵也的脖子，氪星小孩哭声也很超级——这几天小乔都很坚强，从来没有掉过眼泪，现在大开闸，眼泪鼻涕抹了李陵也一肩膀。 第225页 李陵也非常崩溃：「至少不要把鼻涕也抹上来吧！！！」 克拉克在李陵也变身恶龙一口吃掉小孩之前紧急抱走了带着笑容抽抽搭搭的小乔。 李陵也在他背后悄悄做了个吃人的动作，然后弹了个响指重新把衣服復原如初。 灾灭很痛苦，他觉得他高贵蝙蝠车的英名就在今天毁于一旦：「如果谁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就……」 「你就什么？」李陵也非常好奇。 「……我就自鲨！」灾灭愤慨地说：「我是蝙蝠车，我不是货运车！」 「你怎么不干脆把整个韦恩庄园都塞进来？」灾灭阴阳怪气：「你连蝙蝠洞都挖走吧！」 「你以为我不想吗？」李陵也同样很愤慨：「要不是你装不下，我就把蝙蝠洞也抠走了！」 「反思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小。」在反思自己和指责他人之间，李陵也从容选择了后者，并把问题踢皮球一样踢了回去。 阴阳怪气的灾灭被迴旋镖打倒，变成了一只委屈巴拉的蝙蝠车车。 一车四人齐齐升天，克拉克托着不会飞的灾灭车车飞往宇宙。 李陵也还要得寸进尺地敲敲他：「你看，你为什么不会飞？」 灾灭被气得大叫起来，喇叭狂鸣！ 超级士兵突然听到有车在天上响，疑惑地飞了过来一探究竟，然后他看到了熟悉的可怕恶霸：「……」 超级士兵扭头就跑。 对不起，我不打扰。 …… 他们穿过大气层时，灾灭全身立刻发出了清脆的扣响，开启了宇宙航行模式——赛博坦人在赛博坦星毁灭之后一直在宇宙中流浪，所以他们本来就是可以在宇宙中正常生存的。 「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李陵也刚刚盘腿坐在车顶，这会儿弯下腰敲了敲灾灭的挡风玻璃和阿福说话。 小乔毕竟也是氪星混血，生存能力应该不必担忧，李陵也主要担心的是阿福。 阿福摇了摇头，向她示意自己很好。 在克拉克的飞行速度下，他们很快就穿越了世界壁垒，投身浩渺的宇宙流之中。 在无数五光十色的七彩粒子风暴中，他们看起来真的渺小又奇怪。那些斑斑点点的粒子交织变换，时而像风、时而又像海潮。 那辆黑色的suv只是被美丽的元素粒子碰一下，都会留下一道丑陋又可怕的刮痕。 但是灾灭一声不吭，他像一枚大大的龟壳一样缩在一起，把驾驶室里的老人和孩子保护在了舒适的车厢里。 李陵也敲了敲他的车盖，一层淡淡的金光又把他重新包裹住。虽然还是不能避免灾灭被颳得千疮百道，但至少能稍微缓解一点点。 「跨世界搬家。」 克拉克突然说：「好酷。」 「是啊。」李陵也懒洋洋说：「我早就说过，布鲁斯不带你们走高速我就带你们走国道。」 「这里好漂亮。」小乔惊嘆道：「像七彩的海洋。」 「等你长大了姐姐可以带你来游泳。」李陵也说：「但是现在不行，你还是个小孩儿呢。」 克拉克尽职尽责地托举着蝙蝠车，元素粒子剐在他的身上，却像温柔拂过他的一阵风。 他们在五颜六色的海洋里向前泅渡，一直到了那个熟悉的拥有灰色光环的世界附近。 「咦？」李陵也突然坐了起来：「你看它的光环是不是……」 「是不是外面变成了浅蓝色！」 那枚光环内圈还是灰突突的灰色，但外面一圈却泛起了一层很漂亮的浅蓝色。 有点像超人制服的蓝色。 「是呀……」克拉克轻声回答：「或许它在变得越来越好。」 他刚说完，他们就一头撞进了宇宙壁垒裂缝里。 那个曾经千疮百孔、但又在慢慢变好的新世界。！ 第66章 不义世界的宇宙流速相对于超级士兵世界要更快一些。 所以在李陵也和克拉克跑去隔壁世界重拳出击的时间里,这边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比如人类政权的恢復。 比如韦恩集团所有权的归还。 ……再比如， 夜翼的回归。 「嗨！我想你就是李。」李陵也和克拉克刚刚带着灾灭落地， 一个冷蓝色的幽灵就飘了过来。 李陵也迷眼打量了一下这位幽灵状态的帅哥:「迪克？」 幽灵帅哥笑得依旧阳光灿烂:「yep.」 宇宙航行状态的灾灭车体下沉,载具扫描状态解除，变回了最原始的蝙蝠车形态——伴随着叮叮咣咣的零件卯合声音，阿福和小乔被丢出车厢，乱七八糟的东西掉了一地。 灾灭踉跄两步,单膝撑地站了起来，他浑身漂亮的乌黑色喷漆已经斑斑驳驳,部分细小的零件也摇摇晃晃。 「我好像有点晕车。」灾灭撑摆了摆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勐然惊醒一般上下摸索自己身上，并发出惨叫:「我的吸光涂装！！！」 「但你依旧很帅气。」迪克竖起大拇指:「布鲁斯一定会给你涂回去的！」 「你一定就是小乔！」迪克和拘谨站在一旁的小乔碰了碰拳头。 「还有……阿福。」最后迪克转向面带微笑的老人,他有一点点哽咽:「很高兴见到你，阿福。」 优雅的老绅士点了点头:「初次见面，迪克少爷。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来相互了解。」 第226页 蝙蝠飞机迟来一步,还没成功缓冲落地，一个穿皮夹克搭配紧身黑t恤的青年就从出舱口跳了下来:「原谅他们慢慢腾腾……」 「说谁慢慢腾腾,杰鸟。」一只黑红配色的小鸟盪着钩锁成功落地，可能是由于没有公司给他加班的缘故，这个世界的提姆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他把钩锁枪别回腰间、揪下头罩：「你好阿福,我是红罗宾,提姆·德雷克,很高兴认识你。」 「你抢了我的登场白。」杰森不悦地用枪管戳了戳提姆——这个简单粗暴的打招唿方式看得阿福眉头一跳。 「没关系，他们下手有分寸。」李陵也小声和阿福说：「根据我的经验，只要他们没在餐桌上掏出群体性大规模杀伤武器，都可以当做看不见。」 「很明智的忠告,陵也小姐。」阿福也小声回答：「看见几位少爷都十分地生龙活虎，我感到非常欣慰。」 不愧是阿福，这么快就能接受画风新奇的蝙蝠好大儿！ 李陵也赞嘆。 最后出现的是两个黑漆漆的蝙蝠侠——大达米安还是没放弃他的蝙蝠披风，而且看起来布鲁斯也默许了。 「现在他们分工明确，布鲁斯退居幕后、主管正义联盟的重建工作，恶魔崽出去揍人。」杰森一边对灾灭上下其手一边解释道：「毕竟老年人都有点……骨质疏松。」 李陵也悄悄比了个大拇指：「早就想说这个， 相当明智。」 然而杰森却突然感嘆了一句：「你看起来可没我想得结实。」 杰森听了李陵也四处抢人的英勇事迹后， 不禁对这位神秘的魁梧女子十分好奇——在他脑海里，一位二百磅兄贵的形象正缓缓升起！ 直到今天，二百磅的刻板印象当场稀碎。 李陵也悄悄磨牙，她眼珠一转，突然说道：「但达米安看着可比布鲁斯更结实。」 个头稍微小只一点的蝙蝠侠立刻不满地转过脸——非常魔幻，在一米九的勐男达米安面前，他爹也要稍显瘦弱起来。 然后李陵也顺手戳了戳上一次见面还在昏迷的杰森胸肌，杰森防备地往后跳了一步：「干什么？」 「你和达米安谁（胸）肌肉量更大？」腼腆的东方姑娘问得非常委婉：「你可比他年龄大好多呢。」 大个黑漆漆立刻也转过脸来，并和杰森异口同声地回答：「是我！」 两只猫猫开始愤怒掐架，剎那间毛毛乱飞，碎嘴猫猫骂得好兇。 李陵也心满意足地挽着阿福大摇大摆地离开了：d 旁观一切发生的布鲁斯不贊同地瞥了一眼坏心眼小鸟，同样选择了离开：「……」 离开了他仿佛吃激素了一样的双开门冰箱儿子们，布鲁斯再次变成了威慑感和安全感双双拉满的黑漆漆骑士。 他们从容地登机后，布鲁斯说道：「基地现在还有一点简陋……」 说有一点还是太委婉了——李陵也在新基地待着的时候，感觉自己几乎是在住仓库。 「没关系，」阿福优雅地放下随身携带的小手提箱：「对于如何施工蝙蝠洞，我也很有经验，希望这可以帮上您的忙。」 跟在后面的小乔正好奇地看着黑漆漆的蝙蝠飞机，那个红黑色制服的哥哥突然弯腰向他伸手：「你好小乔，欢迎你来到新家——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壁纸？」 小乔谨慎地和他握了一下手：「浅黄色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提姆露出属于韦恩少总的完美亲和笑容，他注意到小乔的笑容更加放松了一点：「稍晚一点我们可以一起挑选其他的家具。」 「我不带孩子，德雷克。」刚和杰森掐架结束的达米安一边捋被拽得皱皱巴巴的斗篷，一边矜持冷漠地路过：「你们……」 然后他被突然实体化的迪克鬼魂揪住了：「要有礼貌，小d。」 李陵也动了动耳尖，听见把达米安扯到一边的迪克正在用低声诱惑他：「蝙蝠侠都有自己的罗宾，你再看看小乔，黑头髮蓝眼睛……」 就在一瞬间！ 就在那一瞬间，达米安勐地回头，蝙蝠面罩上的白膜急剧睁大——奇奇怪怪的滤镜悄然浮现，自动给眼前可爱的小男孩更换上了红绿灯制服！ 新任蝙蝠侠突然觉得养个小孩也不错！ 「完了。」李陵也偷偷和克拉克咬耳朵：「达米安该不会真的想拐骗小乔去当他的罗宾吧？」 「我觉得不会。」 克拉克淡定地说：「乔纳森先生应该不会允许小乔每天晚上和一个打扮成蝙蝠的怪傢伙一起出门踢别人屁股。」 「但蝙蝠侠好像都很难抗拒黑头髮蓝眼睛的搭配。」李陵也摇摇头：「你看灾灭这么欠揍还没被拆掉，很难说不是因为他黑涂装蓝眼睛。」 就在他们不负责的胡乱猜测中，李陵也看到达米安已经别别扭扭地向乖巧坐在高脚凳上的小乔挪了过去——他一米九的身高真的很显眼。 「……」克拉克紧张地拽了拽李陵也：「我们赶快把乔纳森先生也带回来吧。」 他真的很担心虚弱的乔纳森先生看到儿子短短几天就被拐骗成了变装义警后，会被气得吐血。 「估计还得几天吧。」李陵也懒洋洋说：「他应该正在各个虫洞里穿行呢，我才不要去那么早在太空里飘着。」 「不得不说小也，」克拉克说：「你就像一个……高超的建筑大师？」 第227页 「你看这个家，破破烂烂又千疮百孔，但你还是把它拼了起来。」克拉克拍了拍她的头顶：「你真的很棒。」 「错啦。」李陵也说：「我只是把每一块拼图都从他们所在的位置上掰下来，真正把他们拼起来的，是他们自己。」 「这是他们的故事，而我就是……」她伸出双手做了个推的动作：「我就是推了一下而已。」 「那接下来呢？」克拉克问：「你要留下来吗？」 没关系。克拉克想：我可以偷偷用传送装置两边跑，这和通勤上下班没什么两样。 就当是异地恋了！ 「不会吧。」李陵也想了想，「我还有我的故事要继续呢。」 克拉克好奇地问：「什么故事？」 「当然是谈恋爱呀！」李陵也理直气壮地叉腰：「谈恋爱……」 克拉克一把捂住了她叭叭不停的嘴巴，眼前发晕、头顶也开始冒烟：「……」 谁来救救我！氪星人在心里扭动，并变成一只四处尖叫乱窜的漏气气球！ 李陵也拍了拍他的手：「唔捂呜！」 克拉克弯腰，眼泪汪汪地把额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喃喃：「小也，我真的……」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还是建议你快点放开。」场外热心群众迪克突然悠悠飘了过去：「你看布鲁斯，马上就要把椅子把手都捏碎了。」 克拉克勐地抬头，看到面无表情的蝙蝠侠单手攥着座椅扶手，似乎下一秒就要拎起椅子冲过来给氪星人噼头一击：「……」 「如果是我，我会赶紧跳窗逃跑。」提姆端着一只空杯子同样路过，提出了同样人性化的建议：「你知道的吧，痛失爱子的老蝙蝠的可怕程度。」 「倒也不至于那么夸张。」布鲁斯突然松开手，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超人，今天晚点你有时间吗？」 「虽然不知道你还能在这儿呆多久，但说好的特训需要抓紧进行。」 「他只是个骨质疏松的老头。」杰森甚至特意添油加醋——他拍了拍氪星人结实的手臂：「即使没有了超级力量，你也是个壮汉，打倒一个老头，没问题的。」 布鲁斯不动如山，但克拉克知道蝙蝠面具下他额角青筋乱跳。 「我、我会努力的！」 克拉克给自己点了个蜡——希望小也快点把乔纳森先生给捡回来，这样他就能少挨两顿揍。 「你的确需要加一点体术训练。」李陵也若有所思。 克拉克震惊地低头，和正在摸下巴沉思的李陵也对视——他的小也露出了可可爱爱的笑容。 「这样吧，过两天我回去宗门时你和我一起。」李陵也笑吟吟地说出了可怕的话：「我会拜託长老和师兄给你稍微加训一□□术……虽然你根骨不好，但是你会飞，学点身法招式也挺合适。」 克拉克眼前一黑：「？？？」 生活终于忍不住向可怜的超人痛下毒手了吗？ 按照宇宙差流速换算，李陵也可以待一天一夜再动身。 在这短短的一天里，足够布鲁斯在简陋的红太阳室里暴揍好几顿克拉克——失去超级速度后，克拉克被经验丰富老道的布鲁斯像甩一只布口袋一样丢来丢去。 ……偏偏布鲁斯还真的是在指导他拆招，连全程在旁围观的李陵也也挑不出问题来。 布鲁斯优雅地向他伸出手，把瘫成小熊饼试图拖延时间的克拉克又重新拽了起来：「学会了吗？」 克拉克感动得冒泡，他热切点头：「学会……」 布鲁斯一个错手又把克拉克摔了出去！ 这次克拉克被揍出了惯性——他在半空中调整姿势，以一个轻巧的滚姿卸力，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哇。」克拉克看了看自己的手，露出了一个高兴的笑容，他下意识看向在旁边围观的李陵也！ 「减少战损指日可待！」李陵也给他加油鼓气：「学会这个省出了一栋楼！」 然后克拉克被布鲁斯突然补上的一拳锤得倒退好几步：「……」 布鲁斯不满地撇嘴：「战斗时不能分心。」 克拉克忧伤地仰坐在地上——布鲁斯也不轻松，杰森没开玩笑，他身体状态的确不如从前了，只是这种程度的对练都会出不少汗。 趁着布鲁斯去一旁擦汗，李陵也居然脱掉鞋子跑了进来。 她兴致勃勃地挽起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把克拉克拽了起来：「来，我跟你练两把。」 布鲁斯眼睁睁看着被他揍得半死不活的超人瞬间支棱了起来，甚至还像模像样地抻了抻腰：「来！」 猫猫抱臂、猫猫旁观、猫猫冷笑。 ……笑了一会，猫猫笑不出来了。 他家傻孩子是真打啊！ 比起习惯于给罗宾们训练的蝙蝠老师，李陵也没什么教学经验，她只是秉持着宗门一向的教育方式——揍到多时自然会！ 虽然下手已经算得上非常轻柔，但李陵也所会的东方武学招式都是宗门特供版本， 和外面那种杂家通学所传完全是两模两样， 招招式式杀意淋漓、悍然险谲。 克拉克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被揍得只剩下抱头逃跑的份。 布鲁斯突然严肃起来：「这是八卦掌？」 李陵也正抢身快攻，分掌如刀：「这是通背拳。」 多年前出门游歷、并斥巨资拜一游侠为师学了「通背拳」的布鲁斯脸色悄悄发绿。 第228页 遭了，付费下载了个盗版。 看了一会，布鲁斯也开始挽袖子：「我们过两招试试。」 李陵也眼光发亮，她揉拳为掌，一把把克拉克扔出场外：「来！」 克拉克眼神发直地看着布鲁斯上前和小也拆招——这下李陵也下手更痛快了，她出手如电，并不依靠轻身功夫，全靠拳脚拆招。 不过比起布鲁斯更为现代的、依靠自身的格斗招数，李陵也的拳脚功夫显然更为轻捷，时而如游龙、时而如附骨鬼魅，粘放自在，游刃有余。 由此可见，和他对打时李陵也真的很小心了——学霸拿一百分不是因为能拿满分，而是因为卷子的上限分只有一百。 刚刚通过监控偷看的杰森从外面跑了进来：「怎么在对练？带我一个！」 「来来来，」李陵也抽空沖他们招手：「你俩一起来！」 特训主角茫然坐在观众席，围观教练们大打出手。 说实话他的确不知道李陵也的体术居然也如此强悍，单靠搏斗可以周旋于布鲁斯和杰森两个人之间而游刃有余。 不过修士的钢筋铁骨的确也让李陵也占了点便宜——杰森刚刚试图直接掰她腕子，然而李陵也那堪称纤细的手腕纹丝不动，甚至一震还把杰森往后抛退了好几步。 这就真的没办法了，天雷铸造、必属精品。 最后达米安也加入了对练——他抛给李陵也一把木刀，提出和她一对一格斗的请求，李陵也欣然应允。 两分钟后，以达米安飞出去的优美弧度为这场单方面暴打划上了句号。 达米安捂着腰震惊地爬了起来：「……你刚刚可不是这样的出手水准。」 李陵也气定神闲甩了个刀花：「因为他们都没有你抗揍。」 那可是骨质疏松老父、和刚被池子泡发的文艺青年诶！ 达米安就不一样了！ 一看就很结实、很耐揍！ 打上头的教练们愉快地沟通了对练感想，最后终于想起来，角落里还有一个可怜的加训对象：「……」 布鲁斯冷笑一声，正想冷嘲热讽一下柔弱笨拙的氪星人，却见克拉克眼睛亮晶晶地对李陵也说：「下次我们可以在太阳下对练，这样你就能打的尽兴一点了。」 李陵也欢唿着扑上去：「你真好！」 老蝙蝠愤怒举拳，试图立刻就暴揍这个狡猾的氪星人——杰森和达米安贴心地一左一右冲上去把他架走了：「……」 李陵也关掉红太阳灯，两个人慢慢从楼梯熘达了上来，外面月朗星稀，黄太阳光重新为氪星人注入了力量。 然后克拉克飘起来了一点点，伸手邀请李陵也一起去太空里晒太阳。 「你很小就学这个吗？」 克拉克和李陵也手牵手在宇宙里摊饼饼。 「是噢。」 李陵也说：「现在看起来很厉害，但是当初学的时候挨打很疼呢。」 「不过我的挨揍都是值得的！」李陵也举起五指又收拢，笑得很猖狂：「终于轮到我揍别人了！」 「是你师父教你的吗？」克拉克又问：「那个很厉害的师父。」 「不是的，」李陵也耐心解释：「我师父……应该是天上地下唯一一个陆地神仙飞升的天神，虽然他没有留下任何话，但我自己也是陆地神仙，我清楚哪怕我在巅峰境，也无法留下一整个可以支撑几千年的传承秘境。」 「我猜他应该已经成功晋升天神境了吧，」她想了想：「那个秘境或许就是天神以法则创造的一个小小的宇宙。」 克拉克懵懂地点点头。 「那……你是可以活很久吗？」他突然小心翼翼地问：「我查到的资料上说，东方的神仙可以与天地同寿。」 「理论上是这样的。」李陵也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不过只有天神才称得上永恆，所以我猜陆地神仙不行？」 「谁知道呢，」她若有所思抬头：「你在担心吗？」 克拉克沉默了一会：「……我只是担心我不能陪你很久。」 李陵也被逗笑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想得好远。」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把你埋起来，然后冲击天神境界。失败就陨落，不失败就成为永恆。」她说：「你知道东方相信转世吧？」 克拉克忧郁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氪星人有没有转世，但或许你下一次生命里看到的星空就是我的化身。」李陵也比划了一下浩渺的宇宙：「我已经决定好了，等我真的送走所有朋友并成为天神那一天，我就变成一片星空。」 「那我想变成一颗恆星。」克拉克轻声说：「寿命最长的恆星或许有五千亿年，这样我就可以再陪伴你五千亿年。」 「好啊。」李陵也漫不经心地说：「到时候我们就面对面干瞪眼，瞪个几千亿年。」 克拉克笑起来——在面对浩渺无垠的星河时，人类就会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渺小、生命又是如何短暂绚烂。 小时候的克拉克担心他的人类养父母会先他很久死亡，然后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 现在，他却要担心他比他的爱人更提前一步结束生命。 克拉克知道现在想这个还为时超级尚早，但爱让他贪心、也让他患得患失。 他不能免俗地希望，能够独占爱人余生的每一分每一秒。 第229页 同时也清醒地知道，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这次好奇的轮到了李陵也：「我很少会想到以后。」 「因为……」克拉克犹豫片刻：「我想到了乔纳森先生。」 或许往后的余生里，他都要带着对爱人的怀念，一个人孤独地走下去。 李陵也拍了拍他肩膀：「你想得太远啦。」 「与其想几百几千年之后的事，不如想想回去之后，你会不会再挨另一个宇宙的布鲁斯暴揍。」 忧虑被黑漆漆同事一拳打散，忧郁的克拉克肉眼可见地僵硬了起来：「……」 李陵也幸灾乐祸地说：「没关系，就算布鲁斯把氪石安装到庄园的栅栏上，我也会翻墙出去见你的！」 克拉克真挚地忏悔说：「当时为什么我没留下我的地址！」 李陵也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笑声：「我当时还觉得你的制服是所有人里最丑的一个呢！」 克拉克沮丧地拎起自己的小红斗篷：「红蓝配色不好看吗？」 「好看！」李陵也一把攥住他的手：「答应我，不要随便染色，红蓝色真的挺好的！」 「好啦，我得去隔壁回收氪星人了。」李陵也看了一眼时间：「等会再见！」 她摆了摆手，像一尾小鱼一样摇摇摆摆地游向了广袤宇宙的深处。！ 第67章 乔纳森先生——克拉克·肯特,克拉克的宇宙跃迁之旅第十二天。 控制台上摆放着没拆开的水和食物， 只有那套注射剂有使用过的痕迹。实验室出品的氪星人药物已经近乎完全失效， 克拉克的眼睛充血、嘴唇干裂发白。 红太阳光笼罩着他,他举起手，透过指缝去看浩渺银河里静谧悬浮着的碎石带、和尘埃云…… 这就是他的故乡。 它们永远凝固在这四分五裂的一刻，科技残骸和蒙蒙星尘笼罩着已经熄灭的星球核心废墟，像是倒坍的巨人尸体正在漫长的岁月里分解、化为虚尘。 克拉克艰涩地想了想——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就只是迟钝地、疲惫地想了想。 幸好这就是我一生中最后的时刻了。 要不然……我还能去向哪里呢？ 克拉克往后倒仰，靠在操控座椅里,他静静倾听寂静宇宙里的细响——悄无声音、亘古沉寂。 飞船犹如缓慢攀爬在古墓巨森里的一只小虫,连一片树叶也很难惊动。 他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心跳声，在这片死寂的宇宙里孤独地跳动，像是离群索居的鲸鱼,发出低低的哀鸣，却没有任何回应。 克拉克毫无眷恋地闭上眼。 他的心跳逐渐减慢，仿佛一串正在逐渐安静下来的风铃。风声止息,太阳落山，他好像又听见悠扬的笛声在叶涛起伏的田野间响起…… 那不是幻听。 克拉克惊讶地睁开眼,船头那支小蜡烛一样的断剑正在发出耀眼的辉光，随之而响起的清越剑啸声正向广袤宇宙的深处激盪。 然后他看见，一道淡金色的小小影子正穿越碎石带与星尘云团向他而来……几乎一瞬间,那个影子便抵达了飞船视窗之前。 李陵也掀开白色斗笠,并将斗笠帽随手别在了背后——长长的垂帷在漆黑的星幕里奔涌,像一朵徐徐绽开的白色水母，无数细小的金色光点正从她周身溢散。 她向克拉克招了招手。 克拉克用手背遮住上半截视线。他打起精神来仔细分辨那个影子，眯起眼睛试图靠聚焦驱散这个奇怪的幻影。 然后他发现飞船动了。 不是靠飞船本身的动力系统，而是像一只玩具模型一样,被奇妙的力量推动着向前。 克拉克还想再努力分辨一下，然而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这次，他彻底阖上了眼睛。 …… 李陵也回头看了他一眼。 乔纳森先生永远微微蹙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他闭着眼睛，陷入了黑沉的睡梦之中。 远处就是他沉眠的故乡、他追寻之所。 李陵也注视了一会儿那处废墟，嘆了口气，然后她双指併拢、挥指了一个方向。 只一瞬间，她带着飞船消失了，再然后，又凭空出现在了几光年外的某处宇宙中。 布鲁斯曾经问她和氪星人谁飞行得更快，李陵也只是非常谦虚地回答这个不好比的。 近距离飞行她的确要输给有超级速度的氪星人一点点，但稍远一点，就说不准了。 ……毕竟陆地神仙有大神通，缩地成寸。 李陵也直接带着乔纳森和他的小破飞船缩缩缩，几息之间就横跨氪星飞船耗时十多天的路程，穿出这个世界的壁垒裂隙、抵达了宇宙流。 无数色彩绚烂的粒子从远处涌来，牢牢裹住插着半截凭何的宇宙飞船——李陵也钻天机空子、强抢世界核心，这陡然出现的强大能量令宇宙流里徘徊的能量粒子不顾一切地想要吞噬。 李陵也双指一抹，整个眼眶都被金色的光芒填满；随即她单手握拳，向粒子大潮涌来的方向一推！ 伴随着轰然一声巨响，巨大的金光法身从茫茫粒子海之中悍然脱显，瞬间将席捲而来的绚烂海潮隔绝在了数丈之外！ 然而绚烂的粒子风暴并未停息，它节节攀升——然后绚烂的虹影止住了。 第230页 因为李陵也反手将飞船前盖上的半截凭何拔出，飞掷而出！ 色彩缤纷的粒子潮立刻像小狗一样欢快地扑向了那截断剑，它们融合在一起，然后变成软塌塌的流体，慢慢吞噬了剑柄。 李陵也注视着凭何淹没在粒子浪潮里，并逐渐化成一捧璀璨的金色粒子、汇入了看不见尽头的蜿蜒澎湃宇宙流之中。 「缘分尽了。」李陵也轻松嘆了口气：「也好，可以铸新剑了。」 法身随即溃散，粒子们远远旁观着白衣服的年轻姑娘拖着一艘飞船向前飞腾，再也没有涌上前去挽拦。 「过桥费都交了，再拦路不好了吧。」李陵也威胁着指了指堆积在道路两旁的彩色风暴，然后她畅通无阻地把飞船往灰蓝色宇宙光环的世界里一塞！ 一个红蓝色的影子接住了宇宙引擎彻底停火的飞船。 李陵也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手的灰：「我像个捡瓶子的流浪汉。」 克拉克掂了掂手上的飞船，担忧道：「乔纳森先生知道这个吗？」 「我猜他以为自己见了鬼。」李陵也眼珠一转，一下扑到克拉克背上变成了一颗扭扭牛皮糖：「你背我回去吧！我刚才召唤了法身，好累哦——」 克拉克：p 谁能拒绝一只黏人又可爱的小鸟！克拉克偷偷冒泡泡——勇敢超人也不能！ 然后超人像举着海螺壳的小螃蟹一样，飞向了远处那颗蔚蓝色的星球。 不得不感谢卡尔，他曾经为蝙蝠医生留下了非常多的对氪医学资料。 乔纳森先生刚一落地，就被蝙蝠侠丢进了手术室。 小乔正在基地一层噘着嘴摆弄黛安娜曾经玩过的那套平衡积木，李陵也揉了揉他光滑又茸茸的小捲毛：「我没有骗你吧？」 「……谢谢你。」小乔仰起头，浅蓝色的大眼睛亮晶晶地闪烁着小星星：「其实我一开始以为，你只是在安慰我。」 陵也耸肩， 坐下和小乔一起摆弄积木：「你还习惯吗？」 这个世界对小乔来说有一点特殊——这里的超人变成了一个迷失本心的暴君， 可能在他真正长大之前，都无法披上他的红披风飞翔在天幕之下。 小乔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挺好的呀！虽然我暂时不能像老爸一样穿上红披风……」 「但是达米安哥哥有邀请我一起打击犯罪！以后我可以穿红绿配色的制服啦！」 李陵也：「哈？？？」 她震惊道：「达米安居然有嘴？！」 小乔茫然地看着她：「什么叫有嘴？」 「他居然主动邀请你和他一起吗？」李陵也努力想像黑漆漆的、板着一张脸向小朋友发出邀请的达米安：「就那样问你要不要一起？」 看来达米安做出了一个违背蝙蝠基因的决定。 「对呀。」小乔的笑容十分真挚：「达米安哥哥还说，这周就开始给我进行体术训练——」 完了。 李陵也眼前一黑。 超人你醒啦？你儿子被蝙蝠家拐走当罗宾去啦！ 这样的打击对一位刚刚脱离生命危险的老父亲来说，也实在是有点太超过了。 ……就让布鲁斯操心去吧，他应该还不至于打不过一个刚做完手术的、柔弱的氪星人吧？ 李陵也就这样毫无心理负担地哼着歌熘走了。 …… 而乔纳森先生幽幽醒转是在这个黄昏。 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几乎以为他是在做梦——他躺在白森森的房间里，鼻尖的消毒水味道很重。 他胸口的伤口几乎已经完全痊癒，小乔把头埋在臂弯里伏在床沿边上，松软的黑色捲髮垂在同样是白色的床单上，像软趴趴的一只小动物。 乔纳森先生转了转眼睛，奇异的蓝色瞳孔放大又缩小，只一瞬间，他就看遍了这个世界几千公里以外的景色。 他想了想，然后突然笑了起来——笑声牵动已经痊癒得七七八八的伤口，乔纳森先生咳嗽了一下。 小乔勐地惊醒，他迟疑地抬头，看见了微笑注视着他的父亲：「小乔……」 小乔汪地一声哭出声来，拥抱住了劫后余生的父亲：「老爸！！！」 来自异世界的那个布鲁斯推开门，手上的托盘里摆着好几瓶溶剂和改配过的生理盐水，他看向已经清醒过来了的氪星人：「醒了？宇宙移民。」 「我还以为我已经见拉奥了。」乔纳森先生摸了摸小乔的头髮，坐起身来看向大蝙蝠。 布鲁斯臭着脸：「在氪星，自杀也能见拉奥？」 乔纳森先生理亏地住嘴，他试图揪掉手背上的特制滞留针管、翻身下来，然而布鲁斯不高兴地把托盘往床头柜上一墩！ 氪星人立刻僵硬了。 布鲁斯熟练地把吊水瓶子换上新的，他调整了滴速器，最后用手指掸了掸它：「你现在欠别人一条命，并且欠我高额医药费。」 然而乔纳森先生用蓝汪汪的眼睛注视着他， 看起来无助又乖顺。 布鲁斯撇嘴：「这招对我没用， 你的同位体已经用过了，氪星人。」 乔纳森先生遗憾耸肩：「好吧——但你现在还没有把针头戳进我的眼睛里，我想可能还是有一点用。」 「谢谢你，布鲁斯。」乔纳森先生转而正色，真挚地道谢：「我会珍惜第二次生命……」 第231页 「你和她说。」布鲁斯打断他的话，端起药水托盘：「我可没想救你。」 刚被从宇宙垃圾场里捡回来的氪星人唯唯诺诺，不敢反驳。 李陵也就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矜持昂头的布鲁斯和她擦肩而过。 她笑眯眯地看着乔纳森先生：「你醒啦？」 「……我当时还以为是临终前的幻影。」乔纳森先生失笑，捏了捏太阳穴：「我当时还非常好奇，为什么见到的不是露易丝，而是你。」 「虽然你本来真应该去见露易丝了。」李陵也放下手臂，走了过来：「但是我钻了个小小的空子。」 「恭喜你，现在在你们的宇宙里，你们都是死人啦！」她喜气洋洋地道贺：「不过并不是政府文件上的死人，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死亡。」 「以后这个世界就是你的新家，」李陵也开玩笑说：「应该不会有人再想把你们抓起来……如果有，欢迎随时拨打蝙蝠热线进行投诉。」 「感谢的话就不用多说啦。」李陵也挥了挥手再次打断乔纳森先生：「你已经走完了你的旅途，就当你又跑到天堂做好人好事了吧。」 「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乔纳森揽着小乔，沉默地看着年轻姑娘不太在意地挥了挥手：「养养你那一身伤，别再琢磨着扛楼扛飞机的。」 「你和布鲁斯你俩一人买个摇摇椅、再买副围棋，提前开始养老生活吧。」 没说出来的话是，你俩儿子好像玩得挺好，一个当蝙蝠侠、一个当罗宾——你俩可不就开始养老了嘛。 就让布鲁斯和氪星老父同台竞技去抢黑头髮蓝眼睛小男孩吧，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陆地神仙摇头。 陆地神仙不说。 陆地神仙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快速从病房里逃跑。 幸好乔纳森先生没抓着她疯狂感谢，也算拯救了她可能紧急抓地的脚指头。 已经完美上任的阿福递给她一杯青柠汁，李陵也喝了一口，被酸得直皱眉，顺手塞给了她的半个氪星男朋友。 没办法，执着于告白问题的克拉剋死活不肯承认，她只好算成半个。 氪星人现在最大的作用是充当食物垃圾桶——一些不必要的蝙蝠系遗传产生了空气传染，西蓝花小白菜圆白菜等等通通不在李陵也的猎食名单上。 没关系，只要克拉克用超级速度帮忙吃掉，她就还是阿福的乖宝宝！ 克拉克一口闷掉青柠汁，被酸得一起皱眉。他指了指布鲁斯的实验室：「布鲁斯有事情找你。」 李陵也好奇赴约——在电子设备高手阿福的帮助下，基地的办公电脑已经有了蝙蝠电脑的雏形。 三面包围，非常适合翼手目穴居动物的生活习性。 布鲁斯转过身来向她招了招手，滑动转椅，带她来到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实验台边……实验台上有两个碟子，一碟旁边放着一双鸡翅木筷子、一碟旁边是一枚亮银色的勺子。 碟子里是一份番茄鸡蛋饭，米粒裹着酸甜的番茄汁，被浸润成了香喷喷的茄红色。 李陵也愣了一下，从一旁拖了一只凳子坐了过来：「这次糖没放多吧？」 布鲁斯眄她一眼：「嫌多别吃。」 「好好好。」李陵也兴高采烈地夹了一块鸡蛋吃，然后她叭叭起来：「搅鸡蛋的时候你没单独放盐吗？！」 布鲁斯背着她搓了搓手，努力板着脸：「爱吃不吃。」 她一抬头，正好看见坐在小吊灯灯光下的布鲁斯也在看着她——当初他就是坐在这儿修他的氪石武器，只不过现在灯板换过一次、布鲁斯也瘦削了一点。 灯光衬得他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高高的颧骨落下了一片淡淡的青色阴影。 「原来这个世界上会跌停的除了股票，还有你的做饭技术。」李陵也努力嚼嚼：「好在有阿福会拯救你。」 「……就该让你吃水煮土豆。」布鲁斯挖了一勺番茄炒蛋——好几个月过去了，韦恩老爷对这种乱炖吃饭依旧敬谢不敏，他把饭塞进嘴里时看起来百般嫌弃：「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撵我走？」李陵也用筷子戳了戳饭糰，她看到里面有布鲁斯偷偷洒进来的一点点芝麻粒。 洋不洋中不中……算了，反正都好吃，加在一起至少也不能难吃。 「尽快回去吧。」布鲁斯说：「克拉克还要上班。」 「没事，走之前布鲁斯已经以专访的名义和报社打过招唿了。」李陵也想了想：「应该算出差了吧，往好点想，估计还会有加班费。」 「那可不一定。」布鲁斯轻声说：「我想之后，他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在把小鸟往外推——想必他的同位体以后会疯狂公权私用给小记者塞真正的出差採访，力求用工作填满倒霉氪星人时间表里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的年假好像都休完了。」李陵也还没转过来弯：「之后工作的确会变很多。」 资本家笑而不语。 超人要努力上班、要努力拯救世界，然后抽空谈恋爱。 想想还怪好笑的。 「现在两边都有宇宙传输装置技术了，想来串门随时就来了。」李陵也探过手臂拍了拍布鲁斯：「都快成退休老头了，多喝点枸杞茶，少大半夜的跑出去踹别人屁股。」 「……嗯。」黑漆漆矜持优雅地咕噜一声，充当应答。 第232页 他几乎没怎么动勺子，高透照明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李陵也乌黑的发顶仿佛顶着一圈白亮亮的光圈。 布鲁斯捏着勺子注视着她。 李陵也埋头扒饭，手指关节用力到隐隐发白。 布鲁斯若无其事地转开眼，从储物箱里摸出一罐橘子汽水：「要吗？」 李陵也闷闷地「嗯」 了一声，布鲁斯给她拧开，放在了手边。 然后他拉动转椅，滑轮发出辘辘的滚动声。 布鲁斯的声音和点击滑鼠的声音一起传来：「吃完放在那吧，碗我刷。」 「好吧。」李陵也含混不清地往嘴里塞了最后两口，「本来想帮你刷碗，但是你还没吃完。」 「嗯。」布鲁斯拖动滑鼠，硅胶底在桌面上拖动的声音清晰到有一点刺耳：「我还没有吃完。」 李陵也放下筷子，盘子底下还有点番茄汤——这次比以往好吃多了，究竟是哪位神奇阿福在从旁指点，简直不言而喻。 她突然笑了一下，最后一点点的忧愁也被蒸发掉了。 李陵也站起来，大声说：「有事别忘了去那边找我！」 滑鼠点击声很清脆：「嗯。」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黑漆漆缩在椅子里不回头也不出声，蝙蝠披风被电脑屏幕光源晃得仿佛衬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软塌塌地从转椅两边垂了下来。 李陵也在他背后悄悄恶狠狠指指点点，滑鼠点击声停住了。 她若有所思地一抬头，正好和头顶一枚对着她的监控摄像头对视：「……」 李陵也嬉皮笑脸地吐了一下舌头，转身潇洒离开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达米安走了进来——比起父亲，他的蝙蝠披风表面有一点软胶质感，行走时还会有一角稍微拖地。 他看见布鲁斯正在对着能量监控仪器上的波动发呆。 峰值波动三分钟前。 「她走了吗？」达米安状似无意地问道。 「嗯。」 布鲁斯转过椅子，表情如常：「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达米安若无其事地别过脸：「你能和超人谈谈吗？」 「我想要小乔做我的罗宾。」 布鲁斯：「？？？」！ 第68章 （加更2-2 「我们就这么走了吗？」克拉克边飞边问：「不和乔纳森先生再打声招唿吗？」 「哎呀格局打开一点！」李陵也正挂在克拉克背后被带着飞飞：「说不定明天我就搞突然袭击,跑回去看看他们是不是有茁壮健康地生长呢？」 克拉克发现小也某些地方和小鸟真的非常相似——刚开始会表现得很警惕，但是一旦当你获得了鸟鸟的单方面认可，鸟鸟就会纡尊降贵地挂在你头顶不下来。 克拉克：被可爱得晕厥.jpg 「你说得对。」他飞得慢了一点——这时一颗尖角角闪闪发亮的陨石从他们身边飘了过去。 李陵也狂揪他的小红斗篷：「等一下！」 氪星司机好脾气地停住,李陵也飞过去摸了摸那块亮晶晶的尖角角，把它掰下来揣进口袋。 不用充当载具、处于陨石形态的灾灭不想理他们，他变成一颗流星，安详地划向了哥谭市郊区的降落点。 再也不想和烦人的氪星人玩了。灾灭愤怒地想,小氪星人摸他车垫子、大氪星人在蝙蝠车里接吻。 我真的很讨厌氪星人！ 克拉克眼光闪动，看着灾灭掉向了哥谭市荒无人烟的郊区范围,想来不会莫名其妙被路人捡走。 于是他收回视线,又看向正在小行星之中四处扒拉的李陵也：「在找什么？」 「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小石头。」李陵也自然而然地回答：「我打算之后回一趟宗门，把师兄请来给芭芭拉看诊。」 她若有所思：「搞点珍稀材料贿赂一下，以他的炼丹脑袋说不定会迅速上当受骗。」 真是感天动地的师门情,师兄听要了当场狂炫两瓶大白梨借水消愁。 克拉克第无数次被坏蛋小鸟可爱到。 他思考了一下孤独堡垒里珍藏的那些奇异外星植物和石体标本：「我那里还有一点不常见的生物，可以给你拿去贿赂你的学长。」 「是师兄。」李陵也耐心纠正：「不是学长。」 「好吧，师兄。」克拉克迅速改口：「他也姓李吗？」 「不,他姓张。」李陵也说：「他叫张陵矣。」 师门起名主打一个套用公式，虽然取出来听着玄乎其玄、很有高人风范,但其实大家的名字都是心大的长老们用边角料拼出来的。 李陵也把这一片星石带都搜颳了一遍，兜里揣着一把小石子儿准备从容离去。然而克拉克突然皱了一下眉头：「纽约有一点小麻烦。」 克拉克用超级视力看到了远处纽约海滨发生的灾难——长相丑陋的大章鱼身上长满了石体状突触，它已经在啮啃楼体,许许多多的小章鱼正在黏黏煳煳地从海底往岸上爬。 一个石灰色皮肤的海女巫正在忧愁地挥舞魔杖,努力配合在天上飞来飞去形成火力压制带的红色铁皮罐头清理章鱼崽。 「攻击力不是很强,但是数量很多。」克拉克伸出手，挽住飘回来了的李陵也，并实时转播战斗现场。 一般情况下如果没有官方作战邀请，双方联盟都会非常有分寸感地迴避属于对方的战斗,所以他没有立刻行动。 第233页 「要去帮忙吗？」 克拉克问：「我只看到了钢铁侠、鹰眼和绿巨人。」 或许其他人正在外出任务。 「当然啦。」李陵也扣好别在身后的斗笠：「反正布鲁斯也不知道我们回来了，我们速战速决，快点打完回去吃晚饭。」 两个人一拍即合，当即俯冲向多灾多难的纽约市。 托尼刚刚消耗了一批空对地飞弹，正唿唤復仇者卫星空投热武器补给——突然一道猩红热视线从高空扫射向海滩，还没来得及登录的小章鱼们就纷纷变成了熟透的橘红色章鱼丸子球。 托尼愣了一下，看见从天而降的超人收回了热视线，准备去暴揍正在啃楼的大号章鱼。 铁皮罐头里传出了托尼懒散的声音：「童子军度蜜月回来了？」 克拉克羞涩地向他笑了一下，蓝眼睛快乐地眯了起来，他的红披风在半空卷得像一朵好看的小花。 托尼哼唧一声：「好吧，看来是被我猜中了——提前祝你好运，希望老蝙蝠不会把氪石镶在你的脸上。」 「我会努力躲开的。」克拉克严肃点头：「布鲁斯是个好人，他不会这样做。」 托尼翻了个白眼，但是被罐头壳挡住了：「单挑王小姐呢？……噢，我看到她了——喂！」 铁皮罐头脚下喷出加速火焰，托尼一边高声大喊一边向正在暴力拆迁小章鱼的李陵也飞去：「让你切的是章鱼，不是办公楼！！！」 李陵也唰唰唰几道剑光下去，瞬间把几只刚准备开始啃楼的小章鱼切成了刺身——就是剑气太勐，混凝土钢筋楼板也被切成了薄薄的厚片。 她心虚后退，托尼却已经赶到，铁皮罐头开始糟心的吐槽：「你在哥谭也这么打架吗？拆迁队迅勐龙小姐？」 喜提新称号的李陵也试图反驳：「这倒没有，哥谭一般很少出现变异章鱼和外星怪物。」 「哥十分贊同你的看法！」熟悉的红色小人挥闪亮出场，小章鱼像豌豆射手一样向他喷喷喷吐出石子子弹，小红人帅气地挥舞双刀，云淡风轻地将子弹格挡开：「毕竟人家是侦探漫画，当然不能搞太多妖怪乱入啦！」 李陵也迟疑地举手：「打扰一下，你这个舞刀格挡子弹的意义是……？」 小红人身上血花四溅——他那个刀甩得除了好看一无是处，基本上比漏勺也好不到哪去。 「……噢！」小红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并发出了受惊的娇俏少女式尖叫：「我（哔——）你（哔——）！」 托尼觉得头疼，他隔着金色的钢铁战甲面罩扶了扶头：「我是雇你救场，怎么你来得比无偿场外援助都慢？」 「因为帅哥都在最后一秒出场，sir。」小红人併拢双指，炫酷行礼：「icandothisallday，加时不加价！」 说完他举着刀沖向还在努力啃啃的大章鱼，不给老闆投诉的机会和可能：「这玩意儿长得可真大！」 李陵也见四周差不多清场，只有大章鱼在专心啃楼、托尼正在等待弹药补给，勐然心生一计！ 「请各位往后稍稍，不要误伤！」白衣服年轻姑娘双指抵在喉咙上，剎那间她的声音就像被扩音器放大无数倍一样，整个战场的参战人员和围观群众都听得一清二楚：「我来处理这个章鱼！」 永远不要在超英片场拿着几百块钱的工资玩命往上沖。 这是打工人用血泪总结出来的经验。 李陵也话音刚落，大家立刻训练有素地撤离——甚至有几个人还认出了李陵也，大喊：「加油！东方狂剑士！」 被五花八门奇怪外号震惊到的李陵也：「？？？」 什么玩意？ 托尼悬挂在天上，十分好奇：「你要……一剑捅死它？」 「不。」李陵也微微一笑：「我将为大家展示一下帅气的摘星术——」 李陵也三指捏棋，剎那间风云色变，闪烁着金辉的棋格贯穿天幕…… 席天地为棋盘，摘穹宇之星辰！ 剎那间一颗大小适宜的流星划破天际，金色剑芒自下而上包裹住熊熊燃烧的陨石—— 李陵也笑容，是如此优雅自信； 克拉克表情，是如此骄傲自豪； 只有托尼疑惑地敲了敲头部装甲：「什么？j，重复？」 ai算法停顿半秒，j重新核对了数据信息：「復仇者卫星已下线，补给投放进程回退，任务已中止。」 托尼还是头一次遇到卫星干脆下线的故障，虽然他没有超级视力，但他依旧抬头看向天空：「重启对接系统，检测……」 他看着天空上隐隐出现的金红色火球，突然顿住了。 「……」托尼沉默地看着那颗变成了一团难以辨认的陨石，语气沉痛：「j，观测復仇者卫星实时位置。」 「受不明引力影响，復仇者卫星已脱轨。」j用优雅的电子音实时播报：「元件损毁百分之百，依据卫星定位，正在向纽约市坠落——」 「okok。」托尼一瞬间感觉自己心绞痛、偏头痛。 铁皮罐头亲眼看着他的卫星、带着他的武器补给，正一边燃烧一边气势汹汹地向浑然无觉的大章鱼砸来：「……」 然而始作俑者甚至还在快乐地和红蓝气球叭叭：「你看，这次的星星质量大小都非常正好，我猜是某块星体碎片正好飞到了这附近……」 托尼忍无可忍，惊怒地打断了昂首挺胸小鸟的叽叽喳喳——他甚至打开了面罩，让小鸟更加直观地看到他满溢悲伤的榛子蛋糕色眼睛。 第234页 「有没有一种可能，它是为了完成补给任务才来到纽约市上空的近地轨道？」 李陵也也愣住了。 背景里，燃烧的陨石球轰隆一声砸在了大章鱼身上。 「天上有那么多宇宙垃圾！天体碎石！」托尼指了指天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还有韦恩集团的卫星！」 「你！不！去！拽！」 空气里泛起了好闻的烤鱿鱼腿香气，焦香四溢，只缺一把花椒孜然辣椒面。 「你要拽我的！卫星！」托尼悲愤地控诉：「我的！弹药补给！」 被砸塌的楼熊熊冒起黑烟，火星子噼里啪啦，同样愣住的克拉克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托尼身上，悄悄唿出冰冻吐息把火星浇灭。 李陵也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那长老也没教怎么分辨，摘下来的是星还是卫星啊！！！！ 第69章 「在超级英雄的介入下,这场异种入侵灾难已经基本得到解决——」 记者正用手捂着被狂风乱吹的头髮大声播报：「同时， 我们还可以看到， 上次举报莱克斯集团非法生物实验的那位神秘东方超级英雄,也来到了现场！」 此消息一出，收视人数瞬间暴涨！ 实在是因为这个神秘的东方超级英雄太神秘了，简直像个一次性的外挂工具人——没有任何徵兆地出现，闭眼乱杀后又立刻销声匿迹。 对此,东方网友纷纷猜测这是「镇山老祖出关」；而受超级英雄文化影响的西方朋友们则自觉分为了两派： 復联派以及……正联派。 前者认为这一定是復仇者联盟请来的外援！ 后者认为这一定是正义联盟的后备成员！ 双方立刻在网络上展开了比李陵也暴打毁灭日还激烈的骂战，更有媒体千方百计从发言人嘴里撬话——最后,终于有人在某次钢铁侠托尼·斯塔克参加派对时,得到了一个模稜两可的回答。 「是的，关系挺好。」 復仇者联盟派网友当场开香槟，并冲到论坛里打算进行一波胜利者的嘲讽！ 然后他们发现,正义联盟派也在开香槟——因为正联顾问在接受採访时同样给出了一个模稜两可的回答。 「是的，的确有些交集。」 网友们：？？？ 所以她到底是在给谁家打工？ 此时，记者意外在现场捕捉到神秘东方超级英雄的身影,立刻再次掀起了两派互掐的狂潮！ 记者小姐吊足大家胃口，指挥摄像头向上挪动—— 乌云渐散的天幕下,钢铁侠正在和白衣服的东方狂剑士指指点点地讲话；復仇者联盟派刚准备欢唿，另一片乌云散去，白衣服狂剑士身边浮现出了红蓝配色的超人身影。 「……」 观众们看着这个微妙的三角站位陷入了沉思。 此刻,第三派别小心翼翼地在直播间探头： 「就是有没有可能,人,可以拿两份工资呢？」 人能不能拿两份工资李陵也不知道。 但她现在知道，人，是可以欠两份债的。 李陵也低头看了看熊熊燃烧的卫星残骸—— 托尼冷笑：「斯塔克工业出品。」 李陵也又扭头看了看被砸得最后一半也塌掉了的办公楼—— 托尼冷笑：「斯塔克工业投资建造。」 ……为什么钢铁侠要把大章鱼撵到这边来。 因为楼是自己家的，战后清算更方便呀：） 托尼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指指点点，站在金钱高地对老蝙蝠家的小孩指指点点：「迅勐龙小姐，现在你欠我一架卫星、一栋楼……」 「有半栋是被章鱼啃掉的。」李陵也努力讨价还价：「我只砸了半栋。」 「ok那我们只算半栋。」 托尼手势下压，顺带按住了还想插嘴的超人：「蓝大个儿，别逼我清算你以前砸掉的战损数字。」 克拉克还在努力挣扎：「正义联盟已经对此做出了赔付……」 「你说老蝙蝠？」托尼收回手，昂起债主爸爸尊贵的下巴：「据我所知，迅勐龙小姐没有加入正义联盟，她应该为她的债务独立负责。」 老蝙蝠——李陵也灵光一闪！ 布鲁斯曾经说过什么？ 沙发、毛毛拖鞋。 「正常范围的战损，一比一抵债。」 感谢钢铁侠老铁送来的卫星和大楼！ 李陵也狂喜。 我在黑心老蝙蝠那里的欠债这就勾——销——！！！ 克拉克眼睁睁地看着瘪下去的葵花小鸟突然之间又重新鼓鼓胀胀地充气起来！ 李陵也高兴之中又带着点迫不及待、迫不及待中还带了点自信从容地一挥手：「没关系！你就说算欠债多少！」 托尼微微睁大了眼睛，天才头脑飞速旋转。 克拉克微微睁大了眼睛，超级大脑飞速旋转。 「8亿美元。」托尼淡定地报价：「楼体算赠送。」 李陵也差点呛到：「卫星这么贵吗？！」 军火商用那种看小傻瓜的表情慈爱地露出了资本家的微笑：「只是造价。」 「发射、维护等等，我都没有算进造价里。」 葵花小鸟立刻重新瘪了下去，抽抽巴巴地变成一只漏气气球：「能、能打个折吗？」 托尼探究地看着面前情绪起伏稍显有点大的李陵也——这个讲价方式的确不太像蝙蝠家小孩。 第235页 他想起在另一个世界里，老蝙蝠拿地狱蝙蝠装甲折价几千万的折上折上折上折行为，幡然醒悟。 噢，所以李陵也对这些高精尖电子设备，基本没有价值概念。 托尼耸了耸肩：「好吧，看在你家老蝙蝠的份上，给你打个折。」 「五千万美元一口价，真的不能再低。」 一刀七个亿，屠龙刀来了都得甘拜下风。 李陵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双手合十真诚地说：「谢谢——」 「怎么付帐？」亿万富豪化身催债机器：「支票、刷卡？」 李陵也挠了挠头：「稍等我问一下蝙蝠侠……」 「不不不，」托尼开始摇头：「不能这样算，要么，打折，你自己付；要么，原价赔付。」 「事先声明，我司拒绝接受韦恩集团一切形式的代偿行为，」斯塔克工业总裁抱臂微笑：「没别的原因，看他不爽。」 李陵也：「？？？」 李陵也大惊失色：「什么，不能场外求援吗？」 「当然不行，小姑娘。」托尼幸灾乐祸：「五千万，或者八亿。否则拿着能证明你和偿还人之间法律关系的文书证明来也可以，让你爸给你赔钱。」 文书是万万不能的，李陵也也不能让布鲁斯横遭八亿巨额负债——虽然她不知道布鲁斯究竟有多有钱， 但八亿显然也不是小数字。 万一布鲁斯真的替她怒还八亿， 那她还到布鲁斯下辈子都还不完：「……」 克拉克使劲怼她腰，试图告诉她咱们正义联盟这样的卫星有七颗，我还砸了一颗—— 老实朴实的剑修看他一眼，接收到了蓝眼睛里急切传递的信息。 李陵也闭眼，坚毅地点头——那一瞬间，许多金钱关系在剑修被打架挤满的脑子里发生了化学风暴。 八亿和五千万之间，那肯定选五千万； 一比一扣偿，抵债五千万。 那么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 她欠托尼五千万，然后在布鲁斯那里再扣偿五千万。 行，那我还净赚五千万。 克拉克紧张地看着她，克拉克狗狗在韦恩庄园偷听时，也算深切地知道小也的剑修脑子究竟能转出来些什么离谱的算数结果。 堂堂陆地神仙，被韦恩家的资本家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陵也坚定抬头：「我选五千万！」 人间之神栽倒。 托尼的笑容越来越大，克拉克试图把滑向无情资本家陷阱的小也再给拽出来：「她的意思是……」 「很好！」托尼抽出手比了个成交的手势：「聪明人的抉择！」 既然都要欠，那我好歹能勾布鲁斯的五千万债务。 李陵也庆幸地想，太好了，那我好像还净赚五千万！ 「分期付款还是一次性还清？」托尼的笑容越来越大！ 自从上次李陵也说可以替人上班——他就惦记好！久！辣！ 有人能替他上班的话，谁会想要去上班呢！一颗卫星，换取永久退休的尊贵选择权…… 资本家觉得这个代价真的很值得！ 李陵也看了一眼无辜被从天上拽下来的、据说值八个亿的卫星，愧疚选择：「分期付款。」 托尼搓搓手，兴高采烈地暗示说：「你欠老蝙蝠的债都是怎么还的？」 快回答替他上班、替他工作，让他能够腾出时间活出蝙蝠侠真本色！ 李陵也想了想。 怎么还的……当保镖？ 她立刻正色道：「我是打工还债。」 克拉克欲言又止。 克拉克紧急唿叫布鲁斯。 有事暂停，先救救小也！ 托尼要骗她来纽约打工啦啊啊啊！ …… 地面上的记者朋友还在举着摄像头现场直播，「三位会飞的超级英雄停驻在半空，神情严肃，似乎正在商议什么隐秘的大事！」 「只是我们无法探听。」记者遗憾摇头：「希望他们能商讨出一个好消息。」 还在看现场转播的蝙蝠悠闲地喝了口咖啡——他已经从能量波动上得知了小也和超人具体回到本世界的时间点，于是蝙蝠侠稍微放松了一点。 他把通讯器扔在了身后的电脑桌上，安静地靠在实验台附近用超大投影屏欣赏战友们战斗的英姿…… 期间恰好杰森下来取他的枪，他瞥了一眼屏幕，和布鲁斯交流：「他们一回来就去解决问题了？」 「嗯。」布鲁斯回答：「我想借这个机会让她走入世人视野之中，我们可以先放出一些碎片信息……」 行动一向缜密的蝙蝠侠开始畅谈如何让世界接受这位新生代的东方超级英雄，并没有注意到蝙蝠电脑桌上一边亮起、一边突突突震动着打起转来的联盟通讯器。 直到杰森意外之下注意到了无助的通讯器小陀螺：「你通讯器亮了。」 布鲁斯闲庭信步地走过去——蝙蝠侠没有放弃他的哥谭魅影包袱，清了清嗓子才施施然接通通讯。 他用蝙蝠侠特有的地狱沙哑声线说道：「蝙蝠侠上线，超人……」 贯耳而来的，是该死的托尼·屎大颗幸灾乐祸到模煳的声音：「那说好了，五千万债务额度，以工代偿。」 李陵也痛快得离谱：「成交！」 布鲁斯：「？？？」 就这几分钟的功夫，你们又在搞什么小花样？ 第236页 眼里还有我这个尊贵且唯一的债主爸爸吗？！ 第70章 你的债主老父亲惊坐起。 你的债主老父亲接通了神谕专线。 斯塔克工业持有的復仇者卫星于刚刚坠毁,坠落地点：纽约海滨。 芭芭拉经过大胆假设和详细调查，得出了最有可能的推理结论：「小也刚刚或许……砸掉了斯塔克的卫星。」 韦恩集团完好无损的卫星庆幸地在太空里开派对——为了庆祝今天掉下去的不是他们之中的某一个。 布鲁斯从克拉克那里听到了五千万和八个亿之间的抉择后，维持着端咖啡的动作,一动不动。 所以为什么不选八个亿，然后推给韦恩集团直接赖掉呢？ 就因为五千万听起来数字比较小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算八个亿在他这里一比一抵债，也要比五千万抵得多呢？ 布鲁斯不理解。 布鲁斯开始思考。 杰森摸了摸下巴：「所以以后……」 「李是要去復仇者大厦当小鸟罐头了吗？」 黑漆漆瞬间弹跳起步,一把抓过桌子上的蝙蝠侠面罩套上！ 他对着通讯器咆哮：「超人——」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她闭、嘴。」韦恩集团霸总咬牙切齿：「一切等我到……」 他听见克拉克轻声嘆气。 「已经晚了,b。」 超人看向一失手就蹦进了另一个可恶资本家陷阱的小鸟——托尼正在和她极限拉扯,一个试图劝人上班、一个试图帮忙打架。 大家潦草沟通，有种不顾蝙蝠爹死活的美感。 「他们已经在商讨加入復仇者联盟群组的问题了。」 布鲁斯：「……」 蝙蝠飞机轰隆隆飞回原地，蝙蝠侠一把揪下刚刚套上的头罩,并迅速扒掉了黑漆漆的蝙蝠衣，准备用金钱的武器对付金钱的攻势。 韦恩老总上线，冷静指挥：「我马上就到。」 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能赖帐——布鲁斯大脑飞速运转，试图能想个办法把李陵也再给掏出来。 有时对付资本家,还是要出动另一个资本家！ 藏在黑漆漆头套下的韦恩老总切号成功，并招唿杰森来当他的私人飞机驾驶员，准备表演个隆重登场。 不让韦恩代替赔付？ 爱要不要,反正斯塔克工业也不是第一天非要和韦恩集团划清界限。 在战后清算环节,来自斯塔克工业的专员们经常性会摆出一副和他们老闆如出一辙的欠揍表情—— 斯塔克不食韦恩之米,区区一点小钱，让你们老闆留着吃点好的。 韦恩集团反手就把战损赔付捐赠慈善基金会—— 韦恩不受斯塔克之财，正面报导一例，请记韦恩集团帐上。 虽然大家互有往来,今天我砸你家，明天你砸我家，但总体来说，因为正义联盟有氪星拆家救难犬，韦恩老总偷偷算来，还是赚了一点便宜。 ……有一段时间布鲁斯对待克拉克如春风般和蔼可亲，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而另一边，李陵也和新的债主爸爸也终于达成了友好共识。 虽然托尼努力骗她上班，但李陵也的小脑袋瓜终于聪明了一回！ 「可是你本来也很少上班。」李陵也想起好瓜友杰森友情分享的钢铁侠追爱史，一针见血地说：「你的上班时长能达到佩珀女士的五分之一吗？」 资本家沉思。 确实，韦恩集团上班的冤种是小红鸟，而斯塔克集团上班的冤种是小辣椒。 两个正牌老闆在不约而同地放飞自我——一个在工作室里拧螺丝，一个在假扮蝙蝠妖怪昼伏夜出。 上班不等于工作，工作不包括上班。 「不如我帮你们打架。」李陵也继续劝说：「上到天启星，下到泰坦星，使命必达、虽远必诛，真的很好用。」 托尼被说动了。 因为他的一位黑色滷蛋朋友正在耳机里咆哮：「答应她——」 自从李陵也那次帅气亮相，如果不是怕引发重大外交问题，滷蛋局长恨不得开着航母轰炸蝙蝠窝窝，抢走心仪小鸟。 滷蛋连做梦都是最强战力平均分配，梦醒了，滷蛋嘆气。 现在小鸟主动跳出蝙蝠窝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别再惦记你那个本来也不怎么上的破班了！ 克拉克眼睁睁地看着小鸟噼叉，他几乎能看到超人的身影正在从小也的眼睛里飞速后退，取而代之的是「在復仇者联盟打架」荣升至第二位。 铁皮罐头满意微笑。 有架可打的剑修满意微笑。 超人眼泪汪汪。 「可是。」托尼摸了摸他精细修剪的小鬍子：「可是没有这五千万，难道你就……呃，不会帮忙打架了吗？」 李陵也咬了咬手指尖：「……是呢？」 托尼赔了一架造价八亿的卫星，收穫了五千万欠款； 李陵也扣掉布鲁斯的五千万、但又欠了托尼的五千万，约等于债务平移； 布鲁斯扣掉五千万，然而并没有真的得到五千万赔付。 所以今天到底是谁在赚钱、谁在亏钱？ 李陵也在心里认真计算：八个亿扣掉五千万，赚了七点五亿，还掉布鲁斯的五千万战损，赚了八个亿，再扣掉欠托尼的五千万…… 第237页 头好痒，感觉数学脑子要长出来了。 李陵也扯了扯克拉克——克拉克正在忧愁地看着她，并思考有他们两个在的正义联盟，未来战损帐单将何去何从。 他微微偏头，贴近示意他凑过来的李陵也。 「我今天净赚7.5亿美元。」李陵也小声说：「这个架打得，值了。」 克拉克：「？？？」 所以，到底是从哪里算出来的7.5亿？ 超级天才和超级大脑一同陷入沉思，剑修病毒高速传染，奋力吃掉了附近每一个人的大脑。 但李陵也还不知道，地面上的新闻直播间已经炸开了锅—— 大家只看到东方修士先和钢铁侠（因债务）拉拉扯扯，然后又和人间之神亲昵耳语，二个人之间暗潮涌动，在高空上演了一出狗血大戏。 不得不说，猜对了，但是没有完全猜对。 但只在一瞬间，大家居然得出了一个很离谱的结论走向。 东方狂剑士是个立场灵活的颜控，哪边联盟帅哥美女好看就帮哪边打架：） 矛盾彻底转移，两派再次就到底是哪个联盟条件更优越的老问题展开了殊死搏斗，另一部分人则努力催记者去採访从高空回到地面的东方狂剑士。 至少要知道人家代号是什么吧？ 难道以后的新闻报导都真的要写「东方狂剑士」吗？ 记者举着话筒沖向了悬浮在低空的白噗噗，高声大喊：「东方狂剑士！请问您有空回答几个问题吗？」 李陵也一听到「东方狂剑士」这个不伦不类的称唿就脑瓜疼，她本来想直接飞走，但是记者小姐眼神真挚，而且这就是她的工作。 ……算了。 心软的神决定先看看她要问什么。 「请问我们该怎么称唿您？」记者小姐伸着话筒：「另外，作为来自东方的超级英雄，您是否有国家立场？您对美国政府的态度如何？」 李陵也琢磨了一下……李红已经被抢先註册，为了保持马甲的神秘性，显然不行；陆地神仙这是职称，不便透露；现场编一个，一时间编不出来好听又合适的。 而其他两个问题简直是毫不掩饰地挖坑—— 她前脚回答，后脚就会被各大媒体翻来覆去地解读，搞不好还会引发一连串的严重政治问题。 一直在偷听的克拉克表情一凝！ 同为记者，他当然清楚小也在如狼似虎的媒体朋友们面前就是一块可爱的肉骨头——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先和布鲁斯商量一下哪些方便透露、哪些应该保密，并召开专门的发布会…… 他正想飞过去找个理由把肉骨头抢走，突然听到憋了半天的李陵也挤出来了一句话。 「sorry，myenishisnotgood.」只听东方狂剑士一板一眼地用标准的中式语法英语回答：「ican\tunderstandwhatyousa.」 记者小姐噎住了。 你上次实名制举报莱克斯集团时英语明明就很流利啊？ 难道好几天不见你语言模块退化了？？？ 偏偏东方狂剑士态度配合、认真又良好：「thereareotherquestions?」 「iwillgo！」 然后东方狂剑士就迫不及待地飞走了，留下记者小姐一个人留在原地疯狂英译英：「……」 远方，正在私人飞机上疯狂赶来现场回收欠债小鸟的布鲁西宝贝， 在直升机里边看直播边笑得模煳：「！！！」 临时驾驶员杰森疑惑回头。 所以老蝙蝠真的不是更年期了吗？ …… 克拉克从高空降落下来， 一边微笑一边小声夸赞道：「小也好聪明。」 「别问，」李陵也得意一笑：「问就是我听不懂。」 她揪着斗笠围幕悄悄扇了扇：「这问题提得也太不讲武德啦。」 直播间里，大家亲眼看见人间之神像朵快乐的太阳花一样向着东方狂剑士贴了过来，再次引发了新的吵架狂潮—— 一部分在期待正义联盟什么时候官宣新成员、一部分则在嘶吼美国队长为什么还不出手打败超人，抢走东方狂剑士。 强者大家都想要。 花落谁家，各凭本事：d 东方狂剑士和超人一前一后飞往远处的海滩，镜头很快再难捕捉到他们的身影。 记者含泪结束了今天的报导，关闭了直播间。 于是，他们不幸错过了最劲爆的新闻。 屏幕前的布鲁西宝贝也同样错过了最劲爆的新闻——但拥有联盟内部通讯的蝙蝠侠不会。 布鲁斯放下手机，今天记者的提问敲响了一个警钟，他正在思考应该如何召开李陵也第一次亮相的发布会，超人的短讯突然又亮了起来。 他按亮了通讯：「什么……」 克拉克的声音听起来惊慌失措——他很少有地抢先打断了黑漆漆同事的话：「b！我把小也弄丢啦！」 布鲁斯「腾」地坐了起来！ 他冷静追问：「什么叫＇弄丢了＇？」 这一刻，布鲁斯脑补出了数种危险情况，包括其它世界的同位体突然开启传送装置把李陵也抢走、包括爆音通道开启，达克赛德入侵然后李陵也冲进去反杀…… 然后，他听到了比以上所有猜测都令人费解的奇妙答案。 克拉克在通讯器另一头尴尬而不失礼貌、难以置信中夹杂着一丝迷茫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第238页 「小也变成鱼……游走了。」 布鲁斯：「？？？」 不太理解。 所以英语不好的竟是我自己吗？！ 第71章 事情是这样的。 为了能够自然地避开喋喋不休的记者,李陵也和克拉克选择去海洋战场帮忙。 然后他们发现， 海女巫已经挥舞着魔杖解决了其余还没能爬出水面的幼小章鱼们。 许多海洋捕食者纷纷从海里探出头来， 愉快享用大自然的神奇馈赠,顺便和海女巫贴贴—— 没错,海女巫是一位年长的魔法人鱼。 面对帮忙解决海洋问题的人类超级英雄，美丽的海女巫优雅地舒展着自己的鱼尾，并友善地和他们打了招唿。 阳光投射在波光粼粼的海面,海女巫泛着闪烁碎亮的深紫色鱼尾宽大而薄韧，像是笼罩着一层朦胧又温柔的珍珠纱；庞大的海鲸和会发出萤光的小鱼亲昵地环绕着她,海女巫用修长美丽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一头黑白色海鲸的背嵴。 什么！是梦幻！海洋女王！ 完全不能拒绝亮晶晶的李陵也，羡慕地对着她的大尾巴发出了「哇——」声。 海女巫的声音空灵而优美,像是在唱歌：「很惊讶么？」 李陵也礼貌而惊喜地注视着她，像看到可爱猫猫瞬间融化的人类。 年长的海女巫被人类小丫头放光的双眼逗笑了,她微笑着说：「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让你短暂地变成美人鱼……」 李陵也：「！！！」 李陵也疯狂点头——哪个女孩子没做过美人鱼的童话梦！ 那可是美人鱼诶！ 然而一些毛茸茸的回忆却瞬间浮上了克拉克的脑海！ 别的暂且不提，如果他真的带着一条美人鱼小也回韦恩庄园，恐怕布鲁斯会当场先把扑腾的美人鱼切片研究，然后再用氪石煳他脸…… 克拉克唯恐这个小魔法会出现什么奇怪的副作用，立即试图劝阻：「万一要很久才能变回来、或者干脆变不回来了呢？」 海女巫眄他一眼：「你是不相信我的魔法吗？」 面对各路魔法侧朋友时，魔抗几乎为0的超人可爱挠头：「……」 李陵也现在变美心切，急需拥有闪亮大鱼尾巴—— 她非常敷衍地拍了拍克拉克，脸上还带着强者的自信微笑：「不会的啦！」 然后在克拉克的欲言又止中，她落到了海面上，双手合十发动亮晶晶的眼神攻击：「拜託！」 为了防止人家一击不成功,陆地神仙甚至还悄悄降低了自己的魔抗！ 海女巫微微一笑，她看向这个会飞的神奇魔法人类……为了防止一击不成功丢脸，她举起魔杖偷偷吟唱蓄力： 「珊瑚…海星…珍珠,把这个陆地人类变成人鱼——！」 1+1的确等于，2。 但-1-1，就会得出-2的、背道而驰的计算结果：d 剎那间，一道刺眼的白光璨然闪过……克拉克下意识用手掌遮住了眼睛！ 等到白光消散，克拉克担忧中带着羞涩、羞涩中又带着期待地，向小也刚刚的方向投去了视线—— 喜欢的女孩子变成了梦幻生物美人鱼诶！ 朴实农场男孩的超级大脑一瞬间脑补出了绝美的海洋传说爱情故事！ 比如，和变成小美人鱼的小也在静谧的海月下欣赏海潮、倾听小美人也优美的歌声、与小美人也一起畅游在海底，探寻失落的水下王国！ 超人殷殷期盼，但超人不说。 ……然后超人发现，海面上居然空空如也。 海女巫的脸色像霓虹灯一样五颜六色。 克拉克疑惑之下，用超级视力搜寻了附近几十海里的海域—— 没有美人鱼。 也没有小也。 美好幻想瞬间灰飞烟灭，克拉克惊恐地看向表情略带一丝慌乱的海女巫：「魔法成功……了吗？」 海女巫沉痛地说：「出现了一点小失误——」 听到这个熟悉的噩耗式开场白，克拉克眼前一黑！ 海女巫心虚嘆气：「因为你的同伴看起来太厉害，所以我使用了超多的魔法能量……」 她指了指环绕在她身边的、黑白相间的庞大又帅气的海鲸群。 「不只有鱼尾，还有鱼头——」海女巫逐渐理直气壮：「加量不加价，喜欢吗？」 克拉克：「？？？」 他震惊地看向这一群正在用气孔喷水当做欢唿的黑白色海洋霸主，抱着一丝期待虔诚地追问：「什么叫还有鱼头——」 「美人鱼。」海女巫淡定地说：「从美人变成鱼，这很合理。」 她补充道：「只是缺少了一点点属于人类的部分而已，体验都是一样的。」 …… 克拉克感觉世界崩塌了。 都说不要轻易尝试魔法啦！！！ 他崩溃地落到水面上，试图从这一群依偎在一起的虎鲸里分辨出究竟哪一头是他聪明可爱的小也—— 然而虎鲸们毫无异状，它们像撒欢的大型犬一样把这个身上带有阳光气味的两脚兽团团包围，并兴高采烈地扑起了白色的水花和他玩闹。 克拉克紧急转过头，试图请求海女巫再次施展神奇魔法，把其中某一头小也再变回没有鱼尾、也没有鱼头的样子！ ……然后他发现海女巫融化成泡泡，消失不见了。 第239页 惊慌失措的克拉克小声哀嚎：「拉奥啊——」 他抱住头，又试图用分辨心跳的方式去搜寻藏在虎鲸群里的独特小也虎鲸—— 然而他只听见虎鲸们之间发出了嘈杂吵闹的嘤嘤嘤和呜呜呜的叫声……和神奇空灵的神秘海洋生物不同。 它们好像还有点碎嘴。 克拉克：「……」 拉奥也救不了他了。 氪星人茫然地悬浮在海面上，短短几分钟之内，氪生大起大落落落。 他那么大一个小也，从美人到美人鱼，最后一键滑坡，直接变成了鱼：「……」 克拉克轻声唿唤，试图能唤醒某头虎鲸最后的良知：「小也？」 变成小动物也有意识的！ 我知道的！ 你不要装作听不懂！！！ 但虎鲸们并没有搭理尝试温情感化的无助超人——它们一边叭叭一边群聚贴贴，然后前赴后继地跃出水面，一个勐子扎进了一望无际的汪洋深海里。 超人不能揪住虎鲸们摇摇摆摆的大尾巴不让它们离开。 于是他的小也就这么假装自己是一条帅气的大虎鲸，快乐地跟着陌生的虎鲸族群游走啦！ …… 克拉克在空中晃了一下，在绝望之中拨通了通讯器。 对不起，布鲁斯。 我该怎么说—— 你的小鸟游走辽。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比如，熬夜不秃头； 比如，如何在大西洋里找到一只努力假装成大虎鲸的陆地神仙，并精准地把它从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虎鲸群里逮捕归案。 哥谭阔佬同样崩溃地和蔫头耷脑的超人一起站在岸边，眺望着远方：「……」 海面如此宽广，海下是深渊万丈。 临时飞行员杰森看着他们矗立在岸边、几乎凝固的背影，顺手锤了锤自己僵硬的脖领：「那我们为什么不去求助海王呢？」 一直非常礼貌地保持着沉默的托尼震惊发问：「什么？原来海王是真的会和鱼说话吗？」 「不会。」杰森摊手：「但是至少我们可以知道李现在……呃，游到了哪里。」 「或者，找到那个施展魔法的海女巫。」 「我不得不提出这个问题。」托尼举起手：「你们为什么不能放单挑王——好的，现在是鲸鱼小姐，放她在海底自由地玩呢？」 「我想普通的海洋生物很难伤害到一条处于群居生活的虎鲸，」脸上扣着面甲的托尼迅速浏览j为他找到的资料：「而且你们也不必担心有捕鲸船会把她捞走，虎鲸并不具备诱使他们下网的经济价值。」 布鲁斯捂着额头回答：「万一魔法和魔法之间并不相通，小也和克拉克的魔法症状不同呢？」 「万一她真的认为自己是一条虎鲸呢？」 托尼对胡思乱想的老蝙蝠翻了个白眼。推进器熄火，铁皮罐头重新落在了岸上：「你仔细想想这可能吗？」 托尼实在想不通他们究竟在担心什么：「希望你还记得，人家是修士，就算真的变成了一条傻瓜小鱼，那也是钢铁之……鱼。」 「究竟是谁会想不开去啃一条硌牙的大个子钢铁鱼？」 托尼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儿，嗖地一声丢进了水里，水面咕咚一下，泛起了一个小小的涟漪：「你们还不如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赶紧准备个大点的水族箱，看看能不能等她自己游回来时……」 「红罗宾，定位李的皮下注射。」布鲁斯单指搭上隐形耳机：「准备好我的私人游艇，我要出海。」 托尼：「……」 你是完全不听劝啊！！！！ 第72章 李陵也毫无愧疚地跟着一群黑白色的大只鲸冲进了海底。 虽然她可以再变回来,但出于对异国他乡魔法的尊重，李陵也觉得还是谨慎一些——万一失败，鱼头人身不好,人头加鱼身也不好。 她放弃一切神仙包袱,彻底放飞成一条虎鲸游来游去。洋流温暖环绕着她，庞大有力的鲸类身躯穿梭在海水中却并不觉得笨重，和在天空飞行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愉悦体验。 鱼鱼翻滚。 鱼鱼喷水。 成为快乐鱼鱼刻不容缓,男朋友先往一旁放放。 小也鲸在鲸群里横冲直撞，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烦得其他虎鲸对她大声问候——陆地神仙也没有加载全生物语言翻译器，李陵也现在才听懂它们之间的对话。 在岸上听虎鲸们嘤嘤嘤感觉像在可爱撒娇,实际上虎鲸的对话非但含妈量极高，而且非常黑恶势力。 「今晚吃啥啊？」 「不知道……我草谁家小孩啊到处乱创,（哔——）你（哔——）」 「今晚吃座头鲸崽崽吧,前两天被座头鲸千里追杀，真（哔——）受不了。」 「搞起，兄弟们！」 鲸群一言不合直接高唿开干，夹在中间的小也鲸唯唯诺诺：「吃人家小孩，这不好吧？」 「有啥不好？」另一头虎鲸可爱地嘤嘤嘤：「但确实不如海豹香……唉，凑活吃吧。」 鲸群里再次响起一片不太雅致的血亲问候，问着问着突然有一头虎鲸好奇道：「等一下，你是谁家小孩？」 在这里雄踞一方的成年虎鲸们体长几乎能达到八到十米，浩浩荡荡出门群鱼避让、所向披靡。 第240页 然而披上虎鲸壳子的小也鲸却只有七八米，所以在八-九米体长的大佬鲸鲸们眼里…… 这确实就是一只小鲸鱼。 「我不知道。」小也鲸装傻：「我头晕醒过来,就发现我已经在这里了。」 虎鲸大哥们立刻表达了理解：「那一定是座头鲸揍的！」 倒霉的座头鲸再次被嘴，大家重点偏移，非常愤慨地替小鲸鱼大声辱骂。 小也鲸：「……」 看懂了,咱们主打的一个抛弃素质做自己。 小也鲸鱼鱼祟祟地跟着鲸群赶路，顺便观光海底世界—— 原来在鱼鱼的眼里，海底是这样的。 神秘缤纷，温柔又严酷，身上闪烁着萤光的小鱼群慢悠悠地翕动，灿烂得像飘过一群小星星。 太快乐了。 小也鲸吧嗒吧嗒嘴。 没变成美人鱼就没变成美人鱼叭，做一条帅气又兇勐的虎鲸也很不错。 ……帅气又兇勐的虎鲸发现一条扒在礁石上的大鱿鱼，并和鱿鱼的偏眼睛对视。 大鱿鱼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礁石的一部分。 变成小动物就是会被小动物本来的习性影响。小也鲸在看到大鱿鱼的一瞬间就觉得很饿，然后她兴高采烈地张开嘴—— 大鱿鱼被卷进了鲸鱼肚肚。 耶！小也鲸握鳍！ 骂骂咧咧的大哥们瞥她一眼：「我草， 你怎么在吃玩具啊。」 小也鲸：「？？？」 只见大哥轻车熟路地从另一个石头缝里揪了一只更大点的鱿鱼叼在嘴里， 大声嚷嚷：「兄弟们看我，我来宣布个事儿！」 鱿鱼跑掉了。 鱿鱼被另一个大哥揪回来叼住。 「我们玩撞球！」虎鲸大哥大声说：「撞球！」 然后小也鲸意识到了为什么大哥们说鱿鱼是玩具—— 倒霉鱿鱼一般路过一般当球，被虎鲸们有力的大尾巴拍得七荤八素，彻底变成了一团失去梦想的乳白色鱿鱼团。 当鱼鱼这么快乐的吗？ 李陵也有时候觉得她已经很土匪了，但在虎鲸群面前，她觉得她的素质还是有待降低。 小也鲸悄悄用钢铁尾巴拍了一下旁边的石头，石头啪地一声碎掉了。 她心虚地摆了摆尾巴。 算了，撞球游戏她就不参与了——非常遗憾她游泳技术还不太娴熟，真的很怕把哪位柔弱的虎鲸大哥撞出来个好歹。 趁着大家打球，小也鲸在附近好奇地游来游去，使劲骚扰可怜的原生海洋生物。 群居的虎鲸非常强大，大部分动物都可以在它们的食谱上；但虎鲸同时又很挑嘴，所以哪怕两个不同种群的虎鲸，食物都有可能不一样。 第一次做鱼的小也鲸充分体现了该种群的流氓本色——海底礁石里栖息着各种各样的小生物，它们本来与这群虎鲸互不打扰。 然而小也鲸堂堂登场！ 大螃蟹，啃一口。 大大海虾，我吃吃吃。 海葵……这个能吃吗？ 不管了，我先嗦一口。 在玩撞球的虎鲸大哥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条撞坏了脑子的可怜小虎鲸抱着一块破石头扭头狂啃，纷纷陷入了沉默。 一头最沉稳、皮质层最厚实的大虎鲸游了过来。 她是鲸群的老祖母，也是鲸群的领头者。 「这个不能吃。」她和蔼又耐心地说：「如果你真的很饿，我们也可以先去抓个大白鲨当零食。」 小也鲸僵住，长着贝壳的石头掉回了海底。 「有、有别的吃的吗？」她惊恐地说：「吃大白鲨是不是有点儿……」 有点太吓人了吧？ 李陵也对海洋的主要认知是海底栖息的妖精异兽，可以抓来扒药材。 上来就吃可怕大白鲨，这有点超出陆地两脚兽的认知。 「那我们也可以搞点海豹吃。」一头虎鲸以为她是觉得大白鲨不好吃，遂提议：「晚点再去抓座头鲸崽。」 「等一下！海豹……」刚刚在北极摸摸可爱小海豹的李陵也磕巴了一下：「吃海豹是不是要游好远？」 对不起可是小海豹真的很可爱， 我捨不得下嘴。 「对耶。」虎鲸大哥沉思：「那我们就近吃点鲑鱼？附近应该有鲑鱼群。」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集体贊同欢唿——李陵也觉得它们可能只是单纯想欢唿一下。 小也鲸缓缓跌倒。 这是什么流氓团伙， 怎么感觉整个海洋都笼罩在黑白两色的可怕食谱里？ 就像哥谭笼罩在黑漆漆大蝙蝠的阴影里…… 那是什么，又不能吃，忘掉忘掉。 说干就干，流氓团伙丢下已经奄奄一息的鱿鱼球，开始向附近的鲑鱼群方向冲刺，它们撞来撞去，逼逼赖赖的呜呜呜声响彻附近海域。 于是李陵也亲眼看到好多大一点的、能塞牙缝的鱼类紧急拐弯，迅速向虎鲸群相反的方向狼狈逃跑：「……」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实力。 经过一段赶路，她看到了鲑鱼群——鱼群洄游，遮蔽了折射进幽深海面的阳光，密集的鱼群甚至形成了一个结构精妙复杂的漩涡。 水流、气泡，最原始的生机勃勃景象，对于生活在陆地上的人类来说是如此的震撼。 然而对小也鲸来说…… 哇！自助餐！ 第241页 小也鲸正想冲上去就餐，突然听到虎鲸群隐隐骚动起来——虎鲸大哥们激动极了：「我靠落单的大白鲨！干他！」 小也鲸嘴里还叼着一条乱扑腾的新鲜鲑鱼，她惊恐地转头，发现被围在鲜活食材里的大白鲨还在张着大嘴吃吃吃，完全不顾自己同样也被更可怕的掠食者当成了鲜活食材。 在更加密集的互相甩锅和辱骂声中，训练有素、队形整齐的成年虎鲸们很快就把奋力挣扎的大白鲨围在了包围圈里，并成功把对方变成了一堆鲨鱼肉。 小也鲸吃了一半的鱼鱼掉下来：「……」 虎鲸们还在招唿她：「快点来吃饭，别吃你那破石头了！」 小也鲸肚皮翻白，开始感恩。 感谢勇敢的大虎鲸为了和海女巫贴贴撵走了其他想贴贴的小鱼们，给了海女巫发挥素材； 感恩海女巫一失手把她变成了海洋食物链顶端的大虎鲸。 看来在她变成鱼的快乐日子里，她可以一直嚣张下去。 虽然离开之前克拉克好像叫了她……不管了，还是当恶霸更快乐！ 小也鲸婉拒了倒霉的大白鲨，快乐地啃鲑鱼——作为人时她觉得鲑鱼很好吃，作为鱼时她觉得鲑鱼加倍好吃。 而且粗略估计，就这么一会儿，作为一头体长七米多的虎鲸，她可能就吃掉了将近一百斤的鱼。 回去干嘛呢？ 李陵也快乐地想，老蝙蝠能餵得起我嘛！ 我真的忍心麻烦一位高龄阿福奔波劳累，拎着一百斤的鱼跑来餵我吗？ 没关系！成熟的鱼鱼学会自立自强，成熟的鱼鱼学会蹭吃蹭喝！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小也鲸高举双鳍……感谢鲑鱼群！ 她正想最后再吃一条，虎鲸大哥们突然警惕了起来——随即某头大虎鲸咆哮起来：「领航鲸群来啦……快他妈跑啊啊啊！！！」 小也鲸还没来得及搞明白髮生了什么，就被旁边的虎鲸大哥连推带撞地和其他个头稍微小一点的虎鲸一起推到了后面，然后被大个虎鲸们挤着强行掉头逃窜。 鲸群跑路时掀起来的水流卷着小也鲸向前逃窜，其他小一点的虎鲸都非常淡定，只有她在疯狂回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然而虎鲸大哥们令人窒息的怀抱实在是太慷慨了，小也鲸根本没机会扭动—— 她甚至有一种小混混街头斗殴时遇到了警察叔叔的感觉。 其实小也鲸的鲸鲸声吶系统还运用得不是很熟练，所以在拐弯时，她才看到身后远处缀着的更加庞大的、黑压压的鲸群。 噢。 战略性转移。 李陵也麻木回头，并开始积极主动地向前狂游。 能打败黑恶势力的，只有更大的黑恶势力。 目测另一伙领航鲸……也就大概小百条吧：p …… 或许是鲑鱼群引来了同样想饱餐一顿的领航鲸，也或许是吵吵闹闹的虎鲸群引来了这群老对头。 反正虎鲸群们一边骂骂咧咧地问候对方，一边迅速地逃跑了。 在鲸群全速前进下狂飙将近半个小时的结果是，别说鲑鱼群，就连虎鲸大哥们心心念念的座头鲸崽崽也游走了。 靠鱼头数取胜的领航鲸们耀武扬威地离开了，虎鲸们鱼鱼相觑，素质直接丢掉，开始对不讲武德的领航鲸们熟练而愤怒地疯狂输出。 小也鲸发呆，脑子里开始计划能不能趁着大家都不注意去揍那群领航鲸一顿。 「所以我们现在去干什么？」虎鲸们吵吵嚷嚷，呜呜呜的声音渐渐攀升：「不然我们去抢那群大傻逼的乌贼吃吧，饿死他们。」 我的天吶。 李陵也惊嘆。鱼鱼们的记仇真的可爱又简单。 「也可以。」另一头虎鲸砸吧嘴：「但是现在我很饱，我们去海面晒晒太阳、找点乐子吧！」 「好耶！」虎鲸群们没头没脑地欢唿起来：「去看两脚兽！」 小也鲸：心跳加速。 在场唯一真正两脚兽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去找两脚兽？」 「因为两脚兽很好玩，」虎鲸们开始向海面上浮游，而后隐蔽地准向海岸的方向靠近。 它们想试试看能不能碰碰运气，抓一只航行中的小船和船上那些小动物玩。 「好玩？」李陵也疑惑极了，想不通为什么海洋生物会对危险的人类做出如此的评价。 「对啊。」虎鲸祖母懒洋洋地回答：「它们小小的，会交流、还会表达情绪，所以很好玩。」 ……破案了。 所以在虎鲸们眼里的人类，就像人类眼里的猫猫——可能是绝对优势的体型差带来了这种错觉。 它们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然而还没等他们成功找到一船好玩人类，刚浮上水面还没游多久，小也鲸突然接收了一种无规律的吵闹声音—— 不是什么生物在交流、也不是任何来自自然的鸟鸣水浪声音。 有点类似于你家楼上在午休时候搞装修，嗡嗡又突突，搞得莫名心烦还头疼。 虎鲸们同样感到了不适，它们暴躁地翻滚起来，激起可怕的巨浪——李陵也悄悄开启感知力，发现远处有一条大中型渔船。 是它沉没在海里的转向舵正在发出非常讨厌的巨大噪声。 李陵也：「……」 第242页 作为一头小也鲸，她能清楚地感知到虎鲸们难受的来源就是它们眼里「好玩」 的两脚兽所驾驶的船只上的转向舵； 但作为一个两脚兽，她无法不对同类肆无忌惮打扰海洋原住民生活的行为而感到羞愧。 将人类放在自然界之中，他们也只是一种文明高度发达的社会化群居生物。所以在有资格代行天道的陆地神仙眼里，广义地来看，人类和虎鲸、或者刚刚很抱歉吃了点的鲑鱼没什么两样。 不管在陆地上人类有怎样辉煌的成就，既然在海洋里航行，就应该遵守海洋领主们的规则、尊重海洋里生物的栖息习性、保护它们的栖息环境。 ……小也鲸第一次生疏地使用了声吶系统，居然是因为被同类的工业化产物吵到。 有几头虎鲸已经感受到了难受，然而人类的船只越来越近，明显是注意到了浮上水面的鲸群，正追赶着而来。 李陵也感知到了同类们的声音——因为它是一条渔船，她知道人类社会里会有捕鲸船，所以她刻意留意了一下。 但她不清楚，一般来说，虎鲸并不在正规捕鲸船的捕鲸名单上。 她同样也不清楚，虎鲸的活体观赏价值对某些不正规渔猎者来说，同样可以令人铤而走险。 「虎鲸！」一个大腹便便的白人男性正在和身边口音奇特的亚洲小个子说话：「虎鲸也可以，很贵，有很多富佬和海洋馆愿意高价收购。」 「它们可真漂亮。」亚洲小个子说：「而且这玩意需要很宽广的海域和很多同类才能生活，关在海洋馆里基本上就是等死。」 「但是没有准许证捕捉这个，好像是违法的。」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犹豫，「我可不想吃牢饭。」 「别担心，这里的人嘴巴都很严。活不活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白人男性一边笑一边拍船只栏杆：「我们只要抓个尽量活的，保证交货时候它们别死掉，回去等着收那些富豪老爷的钱就够了。」 「你说得对。」亚洲小个子下定决心，招唿船手：「来大的了小子们！加把劲追上它们！」 听了全程的李陵也勃然大怒！ 她身边的虎鲸们还在碎嘴唠叨：「快看，是好玩的两脚兽！」 「但是他们坐的那个铁傢伙好吵。」 「是啊，吵得我头疼死了。」 「和他们玩抛球吗？」另一头虎鲸兴高采烈地喊：「看啊， 他们过来啦！」 「两脚兽也想和我们玩！」 李陵也不声不响地压低身体， 向紧追不捨的渔船游了过去——小傻瓜虎鲸们还在原地等着，有的虎鲸已经在海里找可以抛来抛去的海龟和鳐鱼了。 渔船越来越近，她离那个转向舵越近，就越能够察觉到它的声音有多么吵闹、多么讨厌…… 她不知道对于靠海水传播声音交流的敏感虎鲸来说，这种机械产物的声波在水中传波会造成比烦躁更大的伤害。 她只是觉得很讨厌、同时也不想让船上明显是偷猎的人类真的捞走某一条自由的虎鲸大哥。 小也鲸游到了转向舵附近，估量了一下具体位置。 随即钢铁鱼尾勐地一抽，转向舵的涡扇和电缆匣瞬间被拍成了一块惨叫的铁饼！ 船身立即剧烈晃动，正在整理捕捉工具的船手们差点被掀飞进海里，他们踉踉跄跄地稳住身体，一边大骂一边检索究竟出了什么故障—— 李陵也瞥了一眼船身悬挂着的救生艇，又浮出水面看了看哪怕在这种时刻也没有紧急关闭发动机、并立刻停止捕捞计划的人类。 远处的虎鲸们很震惊，它们停止了玩闹，大喊：「你在干什么呀？怎么能攻击他们呢——他们不会游泳！」 好几条虎鲸大哥正准备往这边游过来，然而李陵也喝止了他们：「不要过来！他们……他们坐的东西坏掉了，再航行下去会有危险，我在帮助他们！」 谁说逆向帮助不是帮助呢？ 而且李陵也觉得，告诉这些小动物们它们喜欢的两脚兽其实是想伤害它们……这件事其实挺残忍的。 反正鱼鱼们不一定能把这件事记住多久，那干脆她直接解决掉好了！ 虎鲸大哥们非常相信，纷纷称赞她是聪明有见识的鲸鱼。 人类在船上骂得很难听。 李陵也浮出一点，挑衅地从水面跃起，迸溅的水花泼向船上——她跳得比正常的虎鲸还要高、还要兇勐。 那些偷猎者看呆了。 但很快他们就反应了过来：「抓住它！这个个头不大，肯定还年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小也鲸再次跃起，这次水花勐地扑了船员们一身，船员们大叫起来，小也鲸立刻潜进了水面。 修士的钢筋铁骨可以硬刚钢铁之躯，区区一艘渔船而已。 小也鲸尾巴狂抽，努力把船底那些她也分不太清的不同分区工业零件通通拍平——在这种无差别的攻击下，发动机迅速故障熄火，船体也很快开始失衡。 捕鱼船停在了海面上。 船员们终于意识到这条虎鲸并不是傻里傻气来和他们玩闹的，它是真的想攻击这条船……甚至还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一条鲸鱼怎么可能撞坏发动机设施呢？ 船员们百思不得其解，但有这条兇勐的虎鲸在，谁也不敢人工潜水下去排查故障。 第243页 白人男勃然大怒，他嘴里很不干净，一口一个畜生地奋力辱骂。 然后他从身边船员手里接过专用的渔枪，对着还在喷水花的罪魁祸首虎鲸崩崩崩率先来了二枪！ ……水面上并没有血花泛开，钩针子弹变成瘪瘪的小铁弯，缓缓沉入了海底。 白人男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完好无损的虎鲸一跃而起，带起的粼粼水花在阳光下如同剔透璀璨的水晶，黑色的鱼体皮肤上还有结构完美的珍珠纹表皮结构。 它自由地舒展美丽的身体曲线，如同嘲讽着自不量力的可笑人类。 「我靠见鬼了……」亚洲小个子惊愕地看着挑衅一般的大虎鲸：「怎么有渔枪打不穿鱼的？」 这次兇悍的虎鲸并没有再落回海里任他们拿着枪比比划划——虎鲸勐地一抽尾，那尾巴撞在精钢铁皮铸造的船身上，竟如同两块精纯铁器悍然相撞！ 他们甚至听到了一声响震耳膜的暴烈响声！ 船身当即被撞出一片诡异的弯弧，铁皮撕裂—— 这只奇怪的虎鲸再次高高跃起，勐地又用尾巴抽了一次！ …… 远处悬浮在天空上的超人勐地睁开眼！ 他按动通讯器：「我听到了……」 他听到了奇奇怪怪、但是又不难理解的声音。 他敢打赌，在这种时刻挺身而出的那勇敢的虎鲸，一定是他的小也。！ 第73章 作为媒体的宠儿,哥谭阔佬布鲁斯·韦恩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媒体朋友们的工资和头条。 所以，当布鲁西宝贝动用了他名下那艘价值几千万美元的豪华游艇出海时,媒体朋友们第一时间就嗅到了头条的美好气息！ 究竟是哪位新欢能让哥谭阔佬如此高调地宣示爱意？ 因此在布鲁西宝贝携家人大张旗鼓登船时,岸边齐刷刷排列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媒体朋友…… 其中也包括急匆匆赶回来补班的那个、他比较熟悉的星球日报记者。 和布鲁西宝贝对视，克拉克僵硬了一下——为了工作，对不起,b。 来都来了，不如让我也蹭个报导再走：p 布鲁斯跨起小猫脸,愤愤钻进游艇休息室。 其实他原本并没有想如此高调地出海，然而阿福的一句话却改变了他的主意。 「我想您应该十分清楚虎鲸种群的平均体长,布鲁斯老爷。」阿福说：「希望您驾驶的游艇至少不要在陵也小姐的衬托下显得过于袖珍可爱。」 经过沉思，布鲁斯毅然决然地选择开出他最大、最豪华的那艘游艇—— 他真的很担心李陵也因认为自己是一条可可爱爱的小虎鲸,而拒绝和他离开深海。 并一尾巴把他的游艇干碎。 但他不知道,其实李陵也很快就会干碎一条大中型捕鱼船，然后冷静地目送着偷猎者狼狈地驾驶着救生艇向远处逃窜而去…… 而参与这次捕捞活动的，除了老蝙蝠和超人，还有凑热闹一定要凑到底的杰森、和特意从学校逃课跑出来的达米安。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李陵也已经单方面获得了韦恩亲生子尊贵的认同——有毛的都逊爆了（特指氪星狗），能游泳的才是时尚发展的新潮流！ 提姆则因为昨天前天都在熬夜、短时间内无法一键恢復韦恩少总模式，而选择窝在蝙蝠洞里远程围观他们的捞鱼活动。 他为捞鱼作业队提供了李的皮下注射最新定位：「这个只能为你们提供一个最泛泛的位置导向，毕竟你们要面临的搜寻将是三维坐标……」 于是刚刚换好制服飞来与他们汇合的超人刚一降落在豪华游艇的开放式甲板上，就听到了黑漆漆同事若有所思的感嘆—— 「以防有外星侵略者从海下入侵，是时候着手研发蝙蝠潜艇了。」真正的钞人口气平淡得就像在说要买块披萨当早餐：「……很遗憾,不能直接购买核潜艇改装。」 超人一个踉跄，差点当场绊倒在休闲区的下沉式露天沙发台阶上。 达米安正在扒着护栏看大海，只有布鲁斯坐在在比酒店套间还奢华的会客厅里,操控移动终端，那镜面天花板晃得克拉克眼前发晕—— 资本主义阔佬永远钞乎你想像！ power!（翼手目举拳） 「所以我们……」克拉克还在忧愁于小鸟游走了：「到底要怎样才能找到混迹在虎鲸群里的小也？」 皮下注射定位固然可以为他们标明李陵也目前所处的海域坐标，但最大的困难还是—— 如何把钢铁鱼鱼从一群在两脚兽眼里几乎长得没什么区别的虎鲸群里薅出来？ 克拉克敢打赌小也是故意游走的，她钻进虎鲸群里装傻的样子真的很积极努力！ 在阿福的监督下，整艘船都翻不出来一瓶酒精含量超过百分之三的饮品。因此布鲁斯冷笑着捏住手里倒满柳橙汁的酒杯，看起来像个马上就要冲出去嘎人腰子的黑漆漆巫婆。 「等把她抓回来，我会每天只给她餵仰望星空派吃……」 「她一条新鲜的鱼都不要想吃到！！！」 克拉克嘆气，并提前为小也鲸未来的恶劣生活环境点蜡。 「可是我们把小也带回去，又能把她养在哪里呢？」金钱限制了小镇男孩的思路。 他仔细回忆，并没有在韦恩大宅里搜寻到足够盛放下一头虎鲸的水族箱……柜…… 第244页 房。 想要容纳下一头体长七米以上的虎鲸，大概只有房间大的水族箱才能盛得下这样的水体立方。 「庄园外就有一片人工湖。」布鲁斯说：「韦恩家不会让客人没有客房可住。」 「但虎鲸是海洋生物！」克拉克惊恐出声：「住在淡水里她会不舒服的！」 布鲁斯哈气：「那就住玉米地里好了！」 克拉克决定暂时避开黑漆漆同事喷出来的毒汁。 幸好阿福勇敢开口，打消了他的疑虑：「请别担心，肯特先生。」 克拉克敏锐地察觉到在阿福口中，他已经成功降级成了「肯特先生」——显然庄园里已经布置好了氪罗氪网，就等着他偷鸟时被一举拿下。 「我已经联繫好了韦恩集团旗下的海洋馆，并让他们准备了单独的展厅让陵也小姐……暂居。」阿福说：「而且考虑到人类的饮食习惯，我也向园方提议了以鱼类为陵也小姐的主食。」 「希望这段奇妙的经歷不会让陵也小姐留下阴影。」 「谢谢你，阿福，你永远是那么周到。」克拉克感动得冒泡。 布鲁斯撇了一下嘴，扭过头去假装看两个挂在栏杆上恨不得跳进海里的儿子。 「感谢您的称赞，」阿福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不过我得说，这一切都是布鲁斯老爷委託我完成的……我只是将意见付诸于行动。」 克拉克讪讪地看向若无其事的布鲁斯——西装革履的哥谭阔佬臭着脸，装模作样地冷酷摇晃着酒杯里的柳橙汁：「……」 在克拉克再次诚挚感谢之前，布鲁斯率先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其他的话待会儿再说，超人，你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处于这个坐标范围里的鲸群……」 「我已经找到了。」克拉克小声说：「但是……」 这个转折让处于全面优势的哥谭阔佬皱了皱眉。 「但是它们现在在吃鱼。」克拉克依稀从洋流奔涌的水声里分辨出了虎鲸们唿噜唿噜干饭的声音。 而且并没有哪一条对吃鱼活动表现得非常抗拒、或者啃得非常优雅。 大家干起饭来一样努力、且自由丢掉包袱。 他在偷偷怀疑小也是不是真的认为自己是一头快乐的小虎鲸——这个适应能力好像比克拉克小狗还强。 布鲁斯对此不敢相信。 这意味着，李陵也可能真的被魔法影响了神智，那他们的捞鱼活动将比预期之中更加困难。 老蝙蝠并没有想到，李陵也只是觉得变成大鱼很好玩……而且能吃饱。 贫穷限制了一向生活艰苦的剑修思路，如果说刚变成鱼鱼时，小也鲸只是想去海里玩一下； 那当小也鲸张开鲸盆大口吃第一顿鲑鱼大餐时—— 她考虑的是阿福餵她可能会很麻烦。 难道真的要开叉车推鱼进游泳池吗？ 李陵也担心地想，游泳池能够我快乐地翻个身吗？ 就当我不认识他们吧。小也鲸在深海里一边啃鱿鱼一边想：我在海底吃得很饱，勿扰。 …… 布鲁斯看向正在垂眸倾听的克拉克，开始思考要不要请小扎帮忙给氪星人来上那么一下，然后把氪星熊还是鱼反正随便什么东西一起丢进海里。 最好能变个什么好吃一点的东西，挂在船尾上的拖钩上就能熘着虎鲸一路回到岸边当场逮捕。 因为坐标海域离他们所在的位置还是有那么一点距离，克拉克看了看四下无人，偷偷举起游艇往目标海域直直飞了过去。 由于虎鲸群正在被另一伙数量更大的鲸群驱逐追赶，方向不定，他只好把豪华游艇放在了海域边缘，自己飞进云层，倾听虎鲸群的动向。 然后他听到了捕鱼船上发生的一切。 包括其中某一只小虎鲸自己跳出来，仗着虎鲸大哥们不懂人类科技，哐哐用尾巴干碎了渔船。 人类大唿小叫，登上救生快艇疯狂逃窜。他们祈求上帝，如果能逃离这群邪门杀手鲸的魔爪，以后都不会再回到海面上工作。 克拉克偷偷记下小虎鲸新的心跳波段、记下小虎鲸独特的体长，确保即便它再一次钻进虎鲸群里装傻，他也能把逃避现实的小也鲸揪出来。 然后他才回到了游艇里。 知道一切的布鲁斯咬牙切齿。 他决心让阿福把预约都取消，并且让李陵也接下来的几天里只能吃仰望星空派和华夫饼！ 他指挥着游艇向虎鲸们所在的海面飞速行去。 …… 而刚刚发生的一切在虎鲸大哥们的眼里就是——一群两脚兽被善良聪明的小鲸鱼救走，虽然铁皮壳子还停留在原地，但讨厌的声音好歹消失了。 「唉。」一位大哥嘆气：「但是两脚兽也不见了。」 另一头顶着海龟的虎鲸大哥跟着嘆气：「唉，碰到两脚兽是很稀有的事情，比抓到座头鲸崽崽当晚饭还要少……」 话音刚落，远处再次传来了讨厌的声音…… 刚刚还说碰到两脚兽很稀有的虎鲸大哥拍了拍鱼鳍：「？？？」 说啥来啥，还一来来俩。 刚刚那几个偷猎者带来的愤怒还没能彻底过去，小也鲸吐了吐水花，看向正在飞速驶来的另一艘游艇——它的功率小、发动机更加先进环保。 虽然比刚刚的轻一点，没有那么的讨厌，但是依旧很吵。 第245页 小也鲸开始思考这次究竟是警告、揍一下，还是直接勐勐干碎。 然后她一抬头，看到了站在船舷边傻里傻气沖虎鲸群挥手的克拉克、摆着张臭脸的布鲁斯，还有好奇的杰森和，恨不得亲自跳下来、一起变成虎鲸的达米安：「……」 小也鲸沉默着往水下缩了缩，试图把自己藏在虎鲸大哥比双开门冰箱还伟岸的身影中。 完啦，你逃学出来上网吧玩，马上就要被家长冲进来当场逮捕啦！ 虎鲸大哥们却激动极了：「这些两脚兽看起来很高兴！很健康！」 「快快快，撞球！」它们兴高采烈地举起跃出水面：「一起撞球！」 大家都很兴奋，搞得还在发呆的李陵也非常特立独行…… 没办法，小也鲸也努力加入了撞球游戏之中。 克拉克看着那头可爱小虎鲸——对不起，他有奇怪的滤镜。 他看着那头可爱小虎鲸假装傻傻地蹦蹦跳跳，试图与其他海鲸保持一致。 布鲁斯阴森森地看着他混迹在一群笨蛋鱼鱼中的叛逆小鸟鱼，试图威胁：「李陵也，我知道你听得懂。」 小也鲸心虚地再次跳起来：「……」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真的王八正满天打着转乱飞，脑子都快被晃匀了。 「你最好是赶紧过来。」杰森开始游说：「布鲁斯已经在考虑之后只给你餵阿福做的华夫饼和仰望星空派了。」 关我屁事。 只要我不暴露，你们就不能逼我吃华夫饼和仰望星空派！！！ 小也鲸对此的回答就是奋力把这只倒霉海龟撞向了豪华游艇的甲板，以此表达她的蔑视。 杰森看向那只一上船就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海龟，难以置信道：「这是什么？」 「伴手礼吗？？？」 然而越来越多的虎鲸意识到了这一点！ 两脚兽好像对他们丢过去的球很感兴趣诶！ 游艇越来越近，还有几头胆子大的虎鲸贴过去嘤嘤嘤地撒娇——但小也鲸听得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嘤嘤嘤。」 ……「格老子滴，怎么是个幼崽？快摸老子！」 「呜呜呜。」 ……「这个两脚兽怎么看起来笨笨的？」 达米安左手捧着海龟、右手举着光熘熘的鳐鱼，喜爱地注视着它脚边的可爱大虎鲸——它们的皮肤厚实光洁，被海水浸润后，在阳光下还闪烁着炫酷的彩色折射光。 「小也。」克拉克扒着栏杆，乞求地看着她：「跟我们回去，好吗？」 小也鲸用屁股对着他，一个勐子扎进了海底，假装自己在寻找可以当球的小鱼，并顺口吃了一只路过的丑八怪软软鱼。 克拉克：噎住。 他开始怀念自己作为一头美丽敦实的北极熊的时光——当他跳进冰水里，厚实的奶酪色皮毛疏水性非常好，可以使他轻松地在海里遨游。 他可以怼着小也鲸的脸……呃，鱼头，并深情地唿唤她一起回去。 杰森看了他一眼：「你像悲悲戚戚唿唤投冥河的丈夫的女人。」 克拉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总不能把小也拎起来……」 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的李陵也勃然大怒，她跳出水面，用强有力的尾巴一甩，一只倒霉面包蟹就被当成了球，一脑袋撞上了游艇甲板。 面包蟹滚了两圈，落在布鲁斯尊贵的手工皮鞋旁边，哥谭阔佬拎起已经无力挣扎了的面包蟹，眼神恐怖：「李陵也……」 「船上有潜水服，你不要逼我下水去抓你。」 多么霸总多么冷酷的一句话啊。 如果布鲁斯没有举着一只柔弱蹬腿的面包蟹、裤腿上还粘着一只粉色小章鱼，那就更有说服力啦！ 小也鲸同款冷笑——鱼脸肌肉并没有人脸那么灵活，他们只能看见一条虎鲸正咧着嘴，露出一排整齐又结实的牙，好像马上就要用熟练的沖滩技能跳上游艇啃他们的头。 达米安突然放下了手里的海龟，只拎着那条鳐鱼跳上了围栏。 罗宾，哥谭魅影的好助手、一个膝击能踹碎成年人头盖骨的、刺客联盟少主，此刻身影却有些摇摇晃晃，看起来好像马上就站不稳了一样。 布鲁斯沉默中带着一点疑惑地看着他。 杰森则嘲笑得比较直白：「恶魔崽子，怎么，难道你是在晕船吗？」 达米安回头，不引人注目地白了他一眼。 虎鲸们也奇怪地看着他——但它们并不能分辨出这只两脚兽在干什么。 跳舞吗？ 这几个新来的两脚兽果然健康又可爱！！！ 于是它们更加高兴地冲上来，用圆钝钝的额头和吻部去碰这只两脚兽幼崽，还有几位虎鲸大哥在水里悍然翻身打滚…… 根据以往的经验，两脚兽好像非常喜欢看它们跃出水面或者翻身打滚！ 但它们显然低估了自己庞大的鲸类身躯所造成的巨大冲击力—— 豪华游艇被撞得一个震颤，手里举着鳐鱼的达米安从摇摇欲坠的围栏上跌落，咕咚一声栽进了海里！ 克拉克:「！！！」 也没人告诉他罗宾晕船啊！ ……然而正当他想冲进海里把湿漉漉的罗宾鸟捞起来时，达米安却突然浮了起来！ 一头漂亮的小虎鲸用背驮着达米安浮上水面，开始愤怒地用气孔疯狂喷水。 第246页 刚刚还慌张无措的罗宾、恶魔之子、自诩蝙蝠血脉的完美传承者， 达米安一松手， 又把鳐鱼丢回了海里。 然后他一把揪住了驮着他的小虎鲸高高耸立的帅气背鳍，露出一个兴奋的、恶狠狠的狞笑:「抓住你了！」 小也鲸愁眉苦脸。 所以到底有没有人能管一管诡计多端的恶魔崽子？ 他好像都要把她的背鳍薅掉了呜呜呜qaq 达米安顶着一身水也绝不松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追踪器小玩意儿，咣咣咣像盖戳一样贴了李陵也满头顶都是。 小也鲸：「……」 她尝试着想借用水流把这一大堆滴滴作响的小零件给抠下来，然而达米安就稳稳骑在小也鲸的背上，像一只灵巧的小猴子。 好崩溃。小也鲸想，毁灭吧，这个有狡猾小孩的世界！ 达米安挑衅地看向倚在栏杆边、伏低肩膀的杰森:「愚蠢又懦弱的陶德！」 杰森耸肩，并不搭理他的挑衅。 然后达米安挑眉，得意又期待地看向蝙蝠侠—— 布鲁斯非常轻微地赞许点头：「做的不错，罗宾。」 另一只虎鲸凑过来拱了一下，愁眉苦脸的小也鲸听着它们七嘴八舌地近距离观察两脚兽幼崽，并做出评价：「它看起来好小。」 「很可爱。」 「很好吃。」 吓得小也鲸赶紧往游艇边上挪了挪，谨防某只虎鲸大哥兴之所至，一口把恶魔崽子当小鱼饼啃掉。 达米安浑然不觉，依旧在藉机摸摸凑过来的虎鲸手感奇妙的墩头吻部：「如果我是你，我会趁机去亚特兰蒂斯吃掉奥姆。」 ……就没有人考虑一下海王的感受吗？ 小也鲸想，一言不合就去吃人家的弟弟——游泳技能不是这样用的！ 最多带虎鲸大哥们去奥姆的牢房附近拉粑粑，不能再多！ 小也鲸摆了摆尾巴，试图驱赶粘在她身上的达米安小挂件，然后趁机熘走。 然而克拉克突然飞了过来——他轻轻摸了摸李陵也被达米安揪着的钢铁背鳍。 手感滑熘熘的，但是又能摸出来一点巨型生物特有的粗糙质感。 达米安瞥了这个「脑子时常被粉红色泡泡煳住」的愚蠢氪星人，气哼哼地站了起来，钩锁枪出手，达米安迅速地借着惯性盪回了游艇上。 克拉克俯身伸出手掌，小也鲸懒洋洋地用吻部顶了顶他，催他快说。 「我知道海洋很有趣，但是小也，布鲁斯给你准备了更有趣的屋子。」 布鲁斯冷静地看着这个氪星人，准备看看他是想如何瞎编，拐骗无辜鱼鱼，以此做出相对预案，预防氪熘子拐他家好鸟。 「空间很大，环境很静谧，而且还有很多好看的小鱼陪你玩。」克拉克发动文字工作者的畅想能力奋力瞎编，「他还让阿福帮你准备了很多鱼类当做食物。」 「或者我们也可以去孤独堡垒居住，在孤独堡垒，你可以……」 布鲁斯拼命咳嗽，打断了他越说越歪的美好畅想。 那还不如在大西洋，至少不会有氪试图诱拐小鸟鱼。 小也鲸歪了歪头，认真地看着他，好像在动脑筋。 克拉克悄悄捂住心口。 啊，太可爱了。 比北极的那些小动物都要可爱！ 杰森受不了地挥挥手，转头回去了船舱——他真心希望红罗宾能把超人对着一条鱼深情讲话的样子录下来，然后发给超人忠实拥趸理察·格雷森先生。 你偶像恋爱塌房了。 天吶，原来你偶像也是可怜恋爱脑。 小也鲸嘆了口气，她感觉克拉克已经快编不出来了，他那双比大海还要莹莹深邃的蓝眼睛侷促地眨动，好像腼腆又可怜。 但看他的架势，小也鲸很怀疑如果她不答应，是不是会当场被超人在甲板上站着的蝙蝠妖怪指挥下，直接把她从海里捞出来抢走：「……」 好吧好吧，谁让我是善良体贴的小虎鲸呢。 于是小也鲸扭转身体回头，对着一路上已经认识差不多的虎鲸大哥们摇了摇尾巴。 水花喷涌，白色的海浪簇拥着她黑亮亮的健美鲸类身躯。 「我要走啦！」 「以后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第74章 小也鲸带着一肚子野生鲑鱼,被当场捞走。 虎鲸大哥们对此表示充分理解——虽然大家都是群居生物，但难保就有哪只小虎鲸性格特殊，想独自生活。 它们摆摆尾巴当做告别,水花载着黑白色的鲸类向远处而去,湛蓝色的海浪将它们淹没，海面又逐渐恢復了平静。 小也鲸开始假装无辜地喷泡泡，试图改变可能要沦落到吃仰望星空派和阿福华夫饼的卑微地位。 布鲁斯气哼哼地趴在栏杆边—— 普通人观赏大海：餵鱼。 布鲁西宝贝观赏大海：被鱼餵。 小也鲸疯狂往阔佬尊贵的硬木休闲区甲板上扔海洋特产,包括但不限于还有一只无助的小海狮：「……」 小海狮差点吓晕了，以为当场就要被吃掉,然而摔在地上扑腾扑腾睁开眼睛后，居然发现他被一个两脚兽拎了起来。 两脚兽严肃地说：「这个不许吃。」 小也鲸用尾巴踹了一下豪华游艇,老蝙蝠板着脸毫不退让。 第247页 ……然后小虎鲸突然缩回了尾巴。 游艇底下好像被她拍凹了一点。 算了，只要我不承认,就没人知道是我干的。 小也鲸歪头威胁正眼巴巴看着她的克拉克,冷酷无情地举起了兇勐强悍的尾巴。 克拉克：她向我摇尾巴！ 一些克拉克小狗的思维误区：摇尾巴是友好、高兴的证明。 克拉克快乐地融化，然后落在海面上，弯腰轻轻拍了拍小也鲸的头顶。 布鲁斯一言不发，表情冷静； 杰森摸着下巴皱了皱眉； 只有达米安比较直白，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愚蠢的肯特，你在干什么？」 克拉克快乐地向他眨了眨眼。 杰森从休息室里找了个桶出来，递给了克拉克：「哦，你顺便舀点海水出来，李丢上来的鱼都快死了。」 他犹豫地举起这只红色的桶打量了一下：「这个桶是不是有点小了？」 「不必为此担心，」布鲁斯淡定道：「船上有自助烧烤炉,如果她再丢多余的鱼上来，我们可以选择烤掉。」 小也鲸勃然大怒，但她并没有被狡猾的老蝙蝠欺骗。 聪明虎鲸选择打破常规思路——用更多的鱼鱼填满游艇甲板！ 剎那间海产品满天乱飞,李陵也甚至还抓了一条小个子的柠檬鲨！ 杰森冲上去按住一边乱蹦、一边张着大嘴想啃旁边刚被丢上来小鱼的柠檬鲨——这玩意就算脱水也动力十足，好在他力气足够大，能一脚再把柠檬鲨踹回海里：「这个也不行！」 小也鲸遗憾摇头。 还以为能给自己挑两个喜欢的新邻居呢。 …… 布鲁斯手指插在他尊贵头髮里、站在他被鱼腥味填满的甲板上发呆。 他现在怀疑他可能在做梦。 一只慢吞吞爬过去的章鱼用触手扒了扒面前这个黑漆漆两脚兽的皮鞋， 摇了摇头……然后被漆黑锃亮的皮鞋踢开了。 这一天的经歷实在太过丰富， 布鲁斯认为今天他最大的失策就是在早上八点钟醒来…… 他应该长睡不醒，等他的神经病同事们发完疯再睁开眼睛，和世界问一声早安。 「布鲁斯，很抱歉。」克拉克换回了他的夹克和格子衬衫，又戴上眼镜：「我应该拦住小也的。」 布鲁斯心力交瘁地摇了摇头。 跨海追捕大鲸鱼，认真的吗？ 这真的应该属于蝙蝠侠的日常工作吗？ 别的世界的蝙蝠侠也这样吗？ 克拉克刚刚偷偷带着游艇抄了个空中近路缩短航行时间——这边已经快要临近近海区，作业船和观光船都逐渐多了起来。 然后布鲁斯眼睁睁地看着他担心许久的柔弱小虎鲸一甩尾巴飞了起来。 它跟着超人在湿漉漉的云层中穿梭，健美的鲸类身躯优雅地撕裂了厚厚的绒絮一般的云层。 像一条童话里的梦幻空中飞鱼。 布鲁斯：「……」 哪怕现在达克赛德在他面前变成棕熊、萨诺斯在他面前变成堪萨斯紫薯精他都不会更惊讶了。 随便吧，反正从外星人片场入侵普普通通哥谭市，这个世界就已经变了。 聪明的侦探应该立刻紧跟时代潮流—— 然后他的私人通讯响了。 纽约首富托尼·斯塔克先生显然刚刚处理完战场问题，正瘫在復仇者大厦里躺躺平，他对着投影口举起了方型酒杯：「为你带来好消息！魔法公主布鲁西宝贝儿。」 布鲁斯被对方这一句话噁心得差点心梗：「……有话快说。」 「没什么。」托尼说：「你上推特热搜了。」 「这不是常事？」杰森插话：「哥谭大小报头条都是布鲁斯，没什么好惊讶的。」 「不不不魔法公主，」托尼的语气里隐含着幸灾乐祸：「现在推特热门榜说你是海洋公主转世呢。」 杰森疑惑地掏出手机……然后他看见了几分钟之前，提姆给群组里除了老蝙蝠之外的所有人发来的视频。 晃动但分辨帧数非常高的镜头——应该是某作业艇的侦测装置。 穿银灰色的英俊男人站在船头垂眸，一头黑白色的庞大虎鲸正和他深情对视，哥谭宝贝那名模限定的豪华游艇甲板上，此刻正堆着乱七八糟的新鲜海货； 而人间之神就悬浮在豪华游艇的右上方，同样在俯身向海洋伸出手去。 杰森爆笑出声，差点笑得跌倒在真皮沙发组上！ 他飞速打字：「怎么解释的？」 「当然是说有爱心的布鲁西宝贝发现一头遇难虎鲸，唿唤了超人前来救助。」提姆的消息蹦得很快：「配合一下公关，好歹让李表现得稍微遇难一点。」 布鲁斯忍无可忍地挂掉了托尼猖狂大笑的通讯。 达米安表情坚毅：「父亲， 我知道愚蠢的作秀令您无法忍受。」 「我可以代替您应付媒体！」 ……成为罗宾你是心高气傲， 看见动物你是爹都丢掉。 杰森看着布鲁斯欲言又止半天，最后还是顶住达米安绿莹莹的认真眼睛，依旧没有妥协：「我可以应对，达米安。」 小也鲸装傻，再次喷了一点水花——真好玩，就像在假装吐口水一样。 呸呸呸！ 布鲁斯捏着通讯器，从甲板走回船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小也鲸：「回去还想吃饭吗？」 第248页 小也鲸：老实扭动、腼腆蹦跶。 「你现在是一条被袭击后受伤的遇难鲸鱼，正在寻求人类的帮助。」布鲁斯表情冷酷：「我希望你能明白应该怎么做。」 小也鲸：「……」 她躺平，缓缓沉入海水中，像一块掉进水里的死掉礁石。 我很会。 别不给我饭吃。 小也鲸心中含泪：否则我就把你的船干沉掉。 …… 哥谭宝贝出海归来，韦恩集团旗下的海洋馆居然派了救援运输车迎接大老闆。 因为布鲁西宝贝在携家人出海游玩时，遇到了一条重伤的小虎鲸——他的花瓶脑袋灵光一闪，立刻要求韦恩旗下的海洋馆出动人力物力救助可怜的小虎鲸！ 记者疑惑地说：「可是虎鲸是群居动物，而且能跟着您从那么远的地方游回来，是否证明它伤得并没有那么严重、其实您此举是在破坏海洋生态平衡呢？」 布鲁斯木着一张脸微笑，心想我不把它捞回来那才是破坏海洋生态平衡。 「当然不是这样。」布鲁斯说：「其实我们的老朋友超人也为这个出了一点力……」 他满不在乎地扯松领带，海风把他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鬓髮吹散，却并不显得狼狈，反而很有点落拓不羁的潇洒美感：「我给正义联盟投了那么多钱，这点小忙，他还是愿意帮的。」 完美解释了超人为何在场的原因。 很好。 虽然人家鱼鱼是自己在天上飞的——但是超人也确实是帮忙了呀。 氪星人，一款居家必备、旅行必带的计程车司机。 可怜的小虎鲸萎靡不振地被专业人士捞走，现场一片混乱……有人歌功颂德、有人抓紧狂拍、也有人提出质疑。 也没看到虎鲸身上有什么很明显的伤口啊？ 感觉它膘肥体壮，一巴掌能甩飞两条大白鲨。 小虎鲸好像能听懂一样，尾巴立刻软软地耷拉了下来——救助人员给它泼水试图让它再支棱一下。 小虎鲸有气无力地举起尾巴，示意他们自己很好。 记者们疯狂尖叫：「天吶，它真可爱，好像能听懂我们的话一样！」 混迹在记者堆里疯狂摸鱼的克拉克无奈地摇了摇头。 确实能听懂，就是有时候会努力假装听不懂。 克拉克借着这个机会疯狂给小虎鲸拍照，并打算把这稀有的照片做成可爱的电子相册裱起来。 布鲁西宝贝高调挥手、风光离场。 一坐进车里，布鲁斯就垮起了个小猫批脸脸：「……」 他一定会在氪星人来庄园浑水摸鱼时往他的盘子里勐勐加阿福华夫饼—— 一定会的！ 这一切都怪氪星人！ …… 氪星人此刻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记挂在了蝙蝠黑名单上。 他急匆匆地应付了一下报导，正打算再次熘出去，刚刚接到了顶头大老闆的电话、正无处撒火的佩里就吼住了他：「肯特！你的屁股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贴在你的凳子上！」 克拉克扶了扶眼镜：「我……」 路过的露易丝顺手拽了一下他的大码西装，把他按在了椅子上，然后她对她的超人朋友做了个口型：「……」 克拉克哀怨地在心里唿喊——布鲁斯！ 「看看你的邮箱！」佩里化身狂狮咆哮：「看看你还有多少工作没有完成！」 「明天午休之前我要看到你的稿子，否则你就收拾铺盖滚蛋吧！」 克拉克眼前一黑，看向了自己的工位。 他只知道回来销假过程利落得惊人，没想到原来布鲁斯来了一招隔山打氪，一巴掌把蠢蠢欲动的氪星人煳在了工位上，抠都抠不下来：「……」 超人决定，等退休了就写一本自传。 《我的一位邪恶黑漆漆朋友》。 「很高兴看到您的救援行动大获成功。」阿福——潘尼沃斯先生，从海洋馆馆长身边向布鲁斯迎来：「只是我们的馆长朋友似乎有些疑问。」 「韦恩先生，您真的太过分了！」海洋馆馆长看起来很生气：「这条虎鲸非常健康，而且很活泼，您把它从海洋里强行带回来，是在伤害它！」 这位正直的馆长是几年前布鲁斯亲自决定授权委任的——与其他剋扣资金填充腰包而令馆里的动物受到苛待的沽名钓誉之徒不一样，他是一位真正的动物保护者。 所以在把小虎鲸送回海洋馆里之后，馆长先生亲自上阵，为它做了情况排查……然后他发现，这条小虎鲸何止不需要救助，简直健康得远超野生虎鲸平均身体数值。 说是崭新出厂都不为过。 馆长也很生气——在他眼里，韦恩先生绝对不是传闻中那样荒唐的煳涂蛋，他知人善任、慷慨大方，愿意真正为海洋动物们花钱，从海洋馆的运营情况来说，公益情况绝对远超盈利数额。 现在一切都变了，韦恩先生从善良慷慨的慈善先生摇身一变，成了用违法手段收购偷猎虎鲸的讨厌阔佬。 馆长站在特地收拾出来的大型展馆前忧愁看着迷茫地四处游来游去的小虎鲸，他奋力握拳——我一定会痛斥那个讨厌的资本家放你离开，小东西，等我！ ……可他不知道，小虎鲸迷茫地游来游去不是因为来到新环境的紧张。 这里灯光昏暗、水质不错， 水体立方也很棒。 第249页 问题是我的新邻居呢？ 几乎没去过海洋馆、也不知道海洋馆里究竟有些什么生物的小也鲸迷茫地用尾巴搅了搅海水。 不是说有很多小鱼当新邻居吗？ 怎么这么大一个展厅就我自己——我的新邻居呢？ 虎鲸当然没有邻居。 事实上， 活体虎鲸甚至很少很少有入住海洋馆的，甚至豢养虎鲸的海洋馆对外的名声都不算太好。 馆长考虑到这是一只救助虎鲸，首先要保证安抚它的情绪，所以至少要让虎鲸在这个陌生环境里不会触发领地危机意识。 至于邻居……就这么一小块水体，虎鲸真的不会认为那是它的新奇食物吗？ 这次是真的被拐骗了。 孤零零的小也鲸迷茫极了，她跑过来用尾巴轻轻敲了敲玻璃，试图催面前这个长得不太和蔼的秃头大哥赶紧给自己安排新邻居。 然而大哥却被这孤独又哀伤的一幕震惊了——他用手掌贴在厚厚的展柜玻璃上，沉痛地说：「放心，我不会纵容这种事发生在我的海洋馆里……你一定能会重回海洋的怀抱的！」 说完，秃头大哥雄赳赳、气昂昂地沖了出去。 小也鲸：「……」 她急得又用尾巴小心翼翼地敲了敲这加厚加固的玻璃。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我的邻居呢、我的球呢？ 难道你们要我在海洋馆里自己揪自己的尾巴玩吗？？？ 小也鲸发疯。 小也鲸转圈圈。 小也鲸嘤嘤嘤乱哭。 她听见刚刚替她检查身体、又怜爱地给她餵了一桶鳕鱼的饲养员姐姐难过地说：「它明明是一只自由的海洋精灵，但讨厌的阔佬一定要把它捕捞回来。」 「你看它多孤单。」另一个人说：「它一定是在怀念它的同伴，或者它的孩子。」 「人类有时真的很残忍，让一位母亲和它的孩子家人分离……」 他们拎着桶离开了。 小也鲸崩溃：「……」 解读的很好，下次不要解读了！ 所以你们就是传说中的营销号一手消息渠道吗？ …… 小也鲸乱撞的时候，布鲁斯也没闲着。 秃头大哥勇敢直面他的金主爸爸，详细列举了为了一己私慾豢养群居动物的危害和其卑劣性质，就差指着鼻子骂韦恩阔佬「你不是个东西」。 布鲁斯：「……」 他转过头试图求助，却发现阿福居然悄无声息地退后了两步。 落在秃头大哥眼里，那就是潘尼沃斯先生也看不惯老闆的暴行，但又不得不屈从他的安排！ 秃头大哥正打算加紧输出，巩固胜利成果，却见韦恩老闆疲惫地扶了扶额头。 「其实，它并不是一头普通的虎鲸。」 布鲁斯懒得再重新编理由，当初是怎么坑骗无知少女李陵也的，现在直接换汤不换药，又重新诓骗了一下老实的海洋馆馆长大哥。 「它是正义联盟的追缉犯，一条来自东方的……虎鲸妖怪。」 阿福缓缓挑眉——显然他没想到布鲁斯老爷能够直接选择编造这么离谱又真实的大瞎话。 秃头大哥：「？？？」 秃头大哥指责的话当场噎住。 「不信我们可以试试测试她的智商。」布鲁斯面无表情：「她拥有成年人的智商，现在修炼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等神功大成就会变成人形，这是东方的法术，你可能不清楚。」 秃头大哥：「？？？」 秃头大哥终于翻了个白眼：「韦恩先生，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你不要拿我当傻瓜耍……」 「你不相信，我们试一下不就清楚了么？」布鲁斯耸肩：「请你去准备一个海洋球，和一块白板。」 「另外这个秘密……」他凑近秃头大哥耳边小声说：「希望你能保密，有很多邪恶势力正在觊觎虎鲸妖怪。」 秃头大哥用「今天不是我脑子有毛病，就是你脑子有毛病」的眼神看着韦恩先生，但对方的眼神过于笃定——那是谈成上亿大单的高傲眼神、那是攻陷名模芳心的风流眼神！ 于是秃头大哥真的去让人准备海洋球和白板了。 …… 隔壁还在忧愁乱游的小也鲸太难过了。 人在馆里坐，瞎话天上来。 不是，有没有人能管管这些过分解读的饲养员们啊！怎么我好好的青春美少鱼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营销号都没有这么能编的吧！ 然后她听见这个处于闭馆状态的展厅外传来了人声。 秃头大哥手里提着什么东西，带着西装革履的布鲁斯和阿福一同走进了展厅！ 阿福！ 小也鲸热泪盈眶：好久不见我真的很想你！ 阿福向陵也小姐悄悄挥了挥手——人是竖着走的，鱼是横着回来的。 好吧，魔法真是奇妙。 小虎鲸从水体深处倏然出现在展厅玻璃前，厚钢玻璃把它的脑门挤得扁扁，它张了张嘴，好像正在海水里唿喊。 与此同时，一只表演用的海洋球从天而降，掉进了水里、掉到了小也鲸的面前。 小也鲸：「？？？」 怎么，好你个资本家图穷匕见咯？ 新邻居没有，但是要训练本真君动物表演？ 小也鲸一尾巴把球球抽远——球球底下掉下来一颗铅块，它被一根线拴在铅块上，不声不响地依旧悬浮在水里。 第250页 「虎鲸妖怪。」布鲁斯面无表情地咬字，暗示李陵也配合：「为了证明你是一只虎鲸妖怪。」 小也鲸震惊得差点忘记游泳。 你说谁是虎鲸妖怪……？ 好歹我是尊贵的陆地神仙，怎么就这么一会功夫我就成了虎鲸妖怪啦？！ 你这职称缩水有点过于严重了吧！ 但阿福在两位的身后悄悄指了指布鲁斯， 示意李陵也配合。 ……好吧， 我先看看你这只坏心眼老蝙蝠卖的是什么小鸟。 虎鲸妖怪忍辱负重地点了点头。 秃头大哥吃惊——该不会她真的拥有成年人的智商吧？ 「现在馆长先生会给你出几个小小的难题，我希望你能够尽快回答。」布鲁斯说：「如果你同意，请你在水里跳个＇8＇。」 小也鲸咬牙切齿。 小也鲸威胁地张开了嘴巴，然后屈辱地在水中优美地画了个「8」。 秃头大哥大惊失色！ 他勐地扭头看向一脸坦然的韦恩先生，又看向了神态半死不活、但的确是在配合的小虎鲸。 难道这真的是东方秘闻吗？？？ 小也鲸发誓她看见布鲁斯刚刚有偷偷翘起嘴角了！ 然后秃头大哥犹豫了一下——他举起白板写了点什么，并语气虔诚地发问：「虎鲸妖怪啊……」 「如果你真的能变成人，请用击球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大哥举起牌子，牌子上赫然用马克笔写着：「20+36＝？」 小也鲸当场翻了个白眼。 看得出来大哥是真的很谨慎了——一般的海洋动物表演里的确都有这种「算数式表演」。 但人家都是算个位数加减乘，连除都没有！ 你这个怎么直接让我击球56下啊！ 小也鲸绝望地端详了一下拴着绳子、悬浮在海水里的表演玩具球。 它游过去，咣咣开始撞球。 然后小也鲸听到了布鲁斯忍无可忍的提示声：「你可以只撞两次，十位数一次，个位数一次。」 「难道你真的要撞56下吗？」 小也鲸若无其事地在第五下停止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始撞新的六次。 我当然知道，要你说！！ 第75章 （加更2-3 头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 海洋馆馆长头一次真切地意识到，他们的这位金主爸爸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海洋馆的投资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项目，他还投资了超级英雄组织、和超自然现象零距离接触。 秃头馆长迅速在白板上写下了新的问题：「英文字母有多少个？」 白板上写了那——么长的一串英语,黑压压得像是有乌鸦乱爬。 小也鲸无语。 我看你不是想考我智力,你是想测我视力。 但想想这位馆长也是真的在为小动物好，忍了。 她卖力地再次开始怼球——两次接六次，球都快被怼飞出去了。 常年接触海洋训练行业的馆长非常震惊,他一边机械地擦白板上的字，一边和韦恩先生对视。 对方表情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就只是懒洋洋地抱着手臂看着他，昏暗灯光里,庞大水体投射下了一片荧蓝色的波光，却映得哥谭万人迷布鲁西宝贝本就优越的轮廓更加迷离梦幻。 馆长头晕脑胀,感觉一部分脑子在钻出来、另一部分脑子在飞速流失掉。 长得这么好看的、充满爱心的阔佬,应该不会骗人吧？ 他又看了一眼无聊地打转转的小虎鲸。 这应该不是光靠训练就可以做到的聪明程度吧？ 想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能读懂文字、也要能回答问题。 最后还要会人性化撞球，做出自己的表达。 秃头馆长安详闭眼:「您说的对，它的确是一只虎鲸妖怪。」 小也鲸:「……」 随你们的便吧，神奇虎鲸现在要许愿变回人类时，不要看到铺天盖地的营销号报导。 我的邻居呢！ 我不要一个人住在这个大水缸里！！！ 小也鲸扑通扑通敲玻璃，试图引起老蝙蝠的注意——它的行为如此反常，很快就引起了秃头大哥的注意。 他试探着问道:「请问虎鲸妖怪是在……？」 蝙蝠侠无所不能，但也不能从小虎鲸那光秃秃的鱼类脑瓜上读懂更深层次的含义。 布鲁斯沉思。 「我想……」他缓缓说道:「我想她是饿了。」 馆长挠头——他觉得既然这条聪明虎鲸已经是妖怪了，那它应该已经脱离了这样的低级趣味。 而且按照潘尼沃斯先生的话,它已经在大海里吃了不少，刚刚来的时候还吃了一桶鳕鱼。 怎么饿得这么快？ 馆长敬畏地看着这头新来的绞鱼机器，兇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违和的慈爱笑容:「不要急,我马上就叫人安排。」 小也鲸乖巧摆摆尾巴——好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三个人转身向外走，布鲁斯还悄悄回头指了指他的小鸟鱼，威胁她稍微安分一点，不要再搞出让蝙蝠侠血压飙升的奇怪事件。 小也鲸打了个滚， 示意朕已阅。 海洋展馆恢復了原来的安静， 在这里水流都显得静谧无声。 小也鲸趴在玻璃观景窗前吐泡泡，其实这个展厅的水体并不算大，如果是真的虎鲸大哥被捞进来还是挺憋屈挺无聊的。 第251页 但对于人类李陵也来说，问题也不是很大，就当是胶囊旅馆了。 然后一位潜水员从展览缸顶部潜了下来。 他警惕地游向这条野生小虎鲸——虽然馆长打了包票，但他还是有点害怕。 小虎鲸歪了歪头，然后在原地追着自己的尾巴快乐地打了两个转，做出了友好的示意。 潜水员愣住了，为了确定，他也友好地在原地转了两下。 小虎鲸扑腾一下，翻过肚皮，仰面朝天栽了下去。 我是友好无害的躺躺鱼。 所以我的新邻居呢？ 快点端上……啊不是，倒进来！ 然后她看见潜水员肢体动作都带上了奶奶塞孩子的慈爱。 对方打开了手里牵着的小桶，然后一边向躺平的小虎鲸游过来，一边招招手。 小也鲸兴高采烈地冲过来，张开嘴巴—— 潜水员从桶里揪出了一条大鳕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小虎鲸大张的嘴巴里！ 小也鲸:噎住.jpg 她惊恐地吐了出来。 不是，邻居不能住在我的嘴里，再好吃也不能啊！ 潜水员非常疑惑，他又从小桶里掏出来了一条新的、更大的鱼。 他拍了拍小虎鲸的吻部，示意它张嘴。 天吶，小虎鲸好可怜，连好吃的鳕鱼都会掉出来。 别担心，我这就塞进你的嘴里！ 刚吃了一肚子鲑鱼的小也鲸翻起白眼。 我没有饿。 我不想要这个，我想要新邻居！！！ 小也鲸开始打滚，留下一个手足无措的潜水员在原地发呆，眼睁睁地看着小虎鲸一边扭一边悲伤的游走，去角落自闭了。 …… 很快小也鲸的情况就被反应给了馆长。 馆长看着正在帅气签支票的金主爸爸，韦恩先生同样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在场唯一专业的权威人士，发出了好听的一声鼻音:「嗯？」 馆长搓了搓手。 作为一条普通虎鲸，那这个情况还是比较好判断的。 但是作为这个虎鲸妖怪…… 馆长思考半晌，迟疑地问道:「或许这位虎鲸妖怪……它有配偶吗？」 馆长先生一瞬间就看到金主爸爸的脸翻了个页，刚刚不说太阳高照、那也是晴空万里，现在这一瞬间——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金主爸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起来好生气好生气，恨不得把笔桿都捏弯。 布鲁西宝贝的笑容虚伪得就差把「我很生气」写在脸上。 ……潘尼沃斯先生咳嗽了一下，示意僱主韦恩先生要理智。 韦恩先生理智点头：「没有，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这回事。」 馆长犹豫了一下：「那或许，是因为场馆规模达不到虎鲸妖怪先生……呃，小姐的标准？」 布鲁斯思考了一下。 作为一只并不是非常纯种的小虎鲸，他认为李陵也应该不会对居住场地的大小有非常高的要求，毕竟这个展馆不能说多大多舒适，但至少是足够让小虎鲸自由生活。 馆长也开始沉思，最后他得出了一个歪打正着的结论：「那就是她觉得很孤独。」 「虎鲸是群居生物，它们会沟通、会交流，一起生活、捕猎，彼此陪伴。」馆长说：「您只把她自己带回来，她觉得很孤单。」 布鲁斯手里的笔不自觉地转了一下。 他通过克拉克得知，变成小动物时的确会或多或少受到小动物习性的影响，就像克拉克小狗，虽然超人本人并没有接球玩的爱好，但作为克拉克小狗时，他就是会觉得抢球玩很有趣。 那是不是意味着，变成群居生物的碎嘴小虎鲸时，小也鲸也需要有同伴交流沟通呢？ 布鲁斯觉得自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他站起身来，严肃地对馆长说：「您说的对，我会很快解决这个问题。」 馆长忧愁道：「您不会真的再去让超人捞一头虎鲸吧？」 氪星人，一款随叫随到的工具人。 一款会触痛老蝙蝠脑子里那根弦的氪星人。 布鲁斯恶狠狠咬牙——他认为小也鲸还没有到相思病的可怕程度。 但他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缺、熠熠发亮、闪烁着金钱的腐朽光芒！ 「当然不会，我想总不能拉上其他的小动物一起抑郁。」韦恩先生义正辞严地说：「请您不要担心这一点，我还有其他的解决方式。」 说完，韦恩先生就带着管家潘尼沃斯先生离开了。 此时他们还并不知道，公式是对的，但是他们的数值带错了：「……」 …… 二十分钟后，一位穿着驼色夹克的健壮青年胳膊底下夹着一个大号提箱、手里抱着一只盒子，后背背着好几根白色的细钢管走进了展馆。 他出示了韦恩集团的工作证，表情有点不耐烦，再加上头顶挑染的那撮白毛——他看起来真的很像个兇恶的暴徒。 馆长瑟瑟发抖地把这位青年让进了私密场馆。 不过一看到他，小虎鲸就显得很激动，她绕着玻璃观景窗打转。 健壮青年非常敷衍地拍了拍玻璃，边放下了手里的一堆东西：「我得说，养小狗可比你轻松多了。」 小也鲸没有细想什么叫「养小狗」，她努力无辜地打转。 第252页 但她觉得好兄弟杰森带来的东西好像…… 怎么好像不太对劲呢？ 馆长离开了场馆，把空间留给了挑染白毛青年。 杰森淡定地拆下背上背着的钢管，并从箱子掏出了一堆简易组装的小零件。 小也鲸使劲儿往展示窗边凑。 让我看看你在干什么？ 杰森组装得非常熟练，很快，一张立地式白色幕布被安放在了展览窗前——杰森还尽职尽责地凑过来，站在展览窗调整了一下角度。 他嘟嘟囔囔：「布鲁斯这个真的可行吗？」 小也鲸疑惑歪头。 小也鲸试图理解。 理解失败，鱼脑短路。 然后杰森从手提箱里掏出了一只有着长长镜头嘴巴的——投！影！仪！ 小也鲸：「？？？」 她怀疑自己的视力出现了问题，又往前凑了一点……但那确实就是一只投影仪！ 杰森固定好三脚架，拍了拍手上这么半天蹭上的灰：「好了！」 然后他拿出手机，连接投影仪和音响——伴随着一段悠扬的音乐，投映在白幕上的海底纪录片徐徐开始播放，那蔚蓝的海、穿梭的鱼群、绚丽烂漫的珊瑚…… 都只贴心地为小也鲸一头鲸播放！！！ 哪怕它只是儿童科普纪录片！ 「没想到你还挺有童趣。」杰森靠在展馆玻璃上陪她一起观看儿童教育科普片《海底大世界》：「好吧，那我们一起看。」 小也鲸崩溃撞墙：「……」 救命救命，谁来救救鲸。 我是想要新邻居一起玩——我不是想看海洋图册选妃啊！！！！ 第76章 （加更3 你这辈子,有没有因为变成不能说话的小动物而拼过命？ 小也鲸痛苦敲玻璃，杰森奇怪地看着她，大概是想不通她究竟为何如此反常。 他对着小也鲸做了个手势：「稍等,我找篇……呃,论文看看。」 很周到、很权威！杰森满意点头，说完开始拿着手机搜索。 小也鲸一脑门杵在玻璃上：「……」 鱼流泪，水知道。 我就只是想要新邻居,难道就有这么难吗！ 就在她脑袋杵墙思考的时刻，一道灵光突然闪现在了她的脑袋里！ 关键时刻特工想要隐蔽地传递消息都会干什么？ 福尔摩斯电码！ 小也鲸挣扎起来——我记得这个,那个叫福尔摩斯电码！ ……鱼鱼迅速思考，然后悲伤地发现,因为这个电码具体如何发报并不在修士通识课课程上。 所以她只会影视剧里用烂了的「sos」序列号…… 不管了。 小也鲸开始艰难地用脑袋怼杰森靠着的玻璃——震动频率通过玻璃传导惊动了杰森！ 红头像对这个频段几乎已经形成了下意识的反射，他一惊,谈跳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小也鲸继续奋力「sos」。 真对不起,我只会这个。 杰森艰难读鱼——红头罩再怎么牛，也很难看懂一条鱼疯狂撞墙并大喊sos是什么意思。 「有外星人入侵？」 小也鲸机械撞玻璃。 「超人虐待你？」 小也鲸机械撞玻璃。 「你饭吃不饱？」 小也鲸崩溃！ 别惦记那个饭了……我是陆地神仙我不是真的鱼啊！ 小也鲸缓缓跌落水地。 究竟能不能派个聪明人——能不能把提姆喊来？ 世界第一侦探是笨蛋，世界第二侦探总不能也是笨蛋吧？ 杰森突然犹疑低头，看着水缸底下一动不动装死的小虎鲸，沉思道：「你该不会是……不会敲别的摩斯电码吧？」 小虎鲸飞起来，疯狂对着玻璃外的杰森张开嘴巴！ 是的，就是这样……让我说话！！！ 半分钟后，杰森把完整的摩斯电码图表投放在了投影屏幕上。 小也鲸感动得差点掉下小珍珠，她仔细阅读全新的拼音字母表，经过沉思,开始努力用最简洁的单词表达她的鱼权诉求。 「ifriend.」 「……」杰森沉思。 「你想要朋友？」他得出了一个感觉很正确的结论：「好吧，那我们会经常抽一个人来陪你玩。」 小也鲸呸呸——一只成熟的小虎鲸对两脚兽没有任何兴趣！ 她抓紧撞墙，又努力补充了新的单词细节「fishfriend」。 然后她听见了非常轻微的、玻璃不堪重负的、恐怖沉缓细响。 小也鲸当场住头,一动不敢动地注视着这块被钢铁之躯创了无数次的玻璃——它微妙地保持了一个摇摇欲坠又非常安全的平衡。 不敢动了，一动不敢动了。 再动就被冲出水缸变成鱼鱼干了ovo 不过好在该表达的都表达清楚了，杰森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表示自己很快就回来。 海洋馆就在哥谭市内，不过因为哥谭市一些众所周知的人才济济原因，其实这个海洋馆客流量并不太大。 李陵也好早就想来体验一下海洋馆的氛围，只是因为拖延症一直没有付诸行动——没想到现在居然以另一种方式来到了海洋馆。 好吧，谁说这不是别开生面的观光呢。 因而杰森来回，也并不需要多久时间。 ……这次他拎着一只有点眼熟的红色大桶跑了回来，并且没有再从观光厅进入。 第253页 小也鲸浮出了水面。 水缸上面有很多管道和缓台，并没有展厅内部部分那么美丽梦幻、灯光舒适，所以小也鲸一般更喜欢窝在水下。 但杰森这次是直接走的员工通道，来到了水缸顶部。他拍了拍钢铁鱼脑袋，声音咣咣咣震天响。 饲养员们立刻投来了不贊同的目光，但还是没有上前阻拦。 只见这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青年高高举起手里的桶，扑通扑通往水里倒，嘴里还在念叨：「你的鱼朋友已经有一半被端上了餐桌，这里是剩下的一部分，希望你能睹物思鱼……」 半死不活的螃蟹。 半死不活的章鱼。 半死不活的小海龟。 加起来仨瓜俩枣，别说玩，甚至都不够小也鲸塞牙缝。 饲养员们窃窃私语：「原来这只小虎鲸居然喜欢吃这个吗？」 「怪不得刚刚餵她鳕鱼她会吐掉。」 「好吧，反正听说大老闆又批了好多钱，喂！都可以喂！买螃蟹！」 李陵也现在觉得，蝙蝠系义警才都是鱼脑子。 小也鲸兇残地把零食一口吞掉，并自闭地沉回了水底。 她开始思考要不要强行变回人类，不过海女巫的魔法元素分布不均，虽然这种小魔法不能伤害陆地神仙，但强行解除魔法可能会造成外表丑丑。 ……不太想变成人头鱼身，那样一定会被韦恩家的小鸟们列印出高清彩照，并被贴满韦恩庄园的每一个角落，让所有人狂笑二天。 …… 杰森也很迷茫，他想不通小也鱼究竟想表达什么——难道他们真的在无意识之中把她刚认识的海洋朋友给吃掉了吗？ 那可真是太香，呃不是，太遗憾了。 「或许……」通讯器里响起了迪克的声音：「或许她想表达的是不想自己住在展览厅里呢？」 「杰鸟，你要不要去问问她，是不是想去别的生态缸里和其他小鱼一起住？」 杰森翻了个白眼：「鸟妈妈，我想你还是别用你的童话脑子思考问题。」 「虎鲸去其他生态缸里住，干什么……自助餐吗？」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亲眼看到本来瘫在水底的小也鲸居然一个虎鲸打挺跳了起来！ 随即它冲上水面，开始谄媚地嘤嘤嘤乱哭，并且还配合上了乖巧可爱的打滚，竭力证明自己的贊同。 杰森目瞪口呆。 杰森想不通小也鲸为什么会有这种愿望——跑去其他生态缸里混吃混喝，难道会让你的进餐过程更加的自由快乐吗？ 杰森大为不解。 但考虑到李陵也还没真的失了智变成一条鱼，那她这样做就一定有道理。 杰森还是去找馆长，向他提出了这个迁居请求。 秃头馆长觉得自己今天一天的经歷已经足够一波二折，他只想好好躺下，然后思考要不要给奇怪的虎鲸妖怪上供点什么。 奇怪，东方虎鲸妖怪为什么会来自大西洋？ ……然而正当他思考之时，金主爸爸的特派员又跑来提出了离谱的要求。 虎鲸妖怪想和其他鱼类混缸居住。 秃头馆长勃然大惊——这怎么可以！ 好你个虎鲸妖怪，是来我馆进货来了吗？ 往生态缸里放虎鲸，那和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 馆长立刻回绝，阔佬支票再多，也不能把馆里原本的海洋生物拿来餵鱼吧！ 然而白毛特派专员只是嘆了口气：「布鲁斯应该已经和你说过，她是虎鲸妖怪。」 「妖怪怎么会吃同事呢？」杰森循循善诱：「妖怪是在帮忙管理海洋馆的工作人员，而且你看，她自制力如此优秀，甚至连鳕鱼都不吃，你又怎么会认为她只是条吃同事的普通虎鲸呢？」 「如果虎鲸妖怪真的吃掉了海洋馆里的工作鱼，」最后他承诺道：「就让超人再去海里给你捞几条一模一样的，我保证。」 杰森把担保问题巧妙地丢给了超人——想必超人很愿意为把他迷得晕头转向的小虎鲸吃鱼问题埋单。 馆长有些意动。 虎鲸能在海洋馆里没有负担地露面，无论放在何种规格的海洋馆里都是很少见的，如果虎鲸妖怪小姐真的像这位先生所担保的这样懂事又听话……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这不就是「工作人员穿毛绒外套去动物园上班」的现实版本吗！ 还不用开工资、一比一真实还原度！ 「我需要向韦恩先生确认一下。」馆长口气微松：「如果他也同意，我们的确可以把虎鲸妖怪小姐送进海底隧道生态缸里……」 在生态缸里的确会偶尔出现大鱼吃同事的情况，不过多年来缸里的鱼们都维持着一个相对稳固的生态循环系统，部分不太健康的小鱼被吃掉后馆方还会定时填充新的小鱼进去。 只要虎鲸妖怪小姐不大开吃戒，把所有鱼通通啃掉，问题也不是那么特别的大。 但布鲁斯现在正在紧急联繫魔法侧同事，显然没空处理这种小事。 为了尽快搞定小麻烦鱼，杰森愉快地选择卖掉了小红鸟：「我想韦恩少总也可以做出这个决定？」 紧急在视频电话里露面授权的提姆笑得阴气森森，像个突然被阳光照到了的吸血鬼——韦恩少总无论何时都衣冠楚楚，打扮得仿佛可以即刻参加名流宴会。 第254页 但馆长不知道，现在提姆出镜的上半身衬衫领带，下半-身却穿着小苹果睡裤。 …… 既然有签单案常以亿为计量单位的韦恩少总代替不方便出面的韦恩先生授权此次给鱼挪缸的重要活动，那实施得就非常顺利。 馆长先是搞了一些生态缸中常见的小鱼试探着丢进小也鲸的展厅水缸，除了小鱼拼命逃窜、紧急活动出了他们一整月的活动量之外，虎鲸妖怪小姐的确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举动。 它就只是追着小鱼们游来游去，像追着逗猫棒的小猫。 馆长赞许点头，并认为此次行动是完全值得的、有相当可行性的。 不过鑑于大鱼捕食同事事件大多数发生在夜里，馆长还是和虎鲸妖怪商量好了君子协议——晚上虎鲸妖怪小姐就主动回到单人间。 行行行。小也鲸摆尾巴，快点，我要和小鱼玩。 小也鲸正式挪缸，工作人员都觉得馆长是疯了——除非这条小虎鲸救过他的命，否则很难不怀疑一向爱护小鱼的馆长是投靠了邪恶的虎鲸势力，将馆中小鱼当成自助餐双手奉上。 小虎鲸被悄无声息地送进了海底隧道生态缸。 最先发现的，居然是一个小女孩——她本来正扒在玻璃观景墙上痴迷地观察着小鱼们游来游去的梦幻场景，然后她发现，一只一直懒洋洋飘着的海豹居然嗖地一下窜了起来，像颗小鱼雷一样夺路狂奔！ 她小声地「哇——」 了一下，用手指擦了擦观景窗的玻璃，然后她发现，另一条同样一直在悠闲晃荡的大鲨鱼也开启了乱窜模式！ 游客们兴奋地喊起来：「快看快看，动了动了动了！」 有一位父亲还像模像样地给宝宝讲解：「宝贝你看，这是饲养员下水来给他们餵食……啦？」 他的话顿住了。 因为一个可怕的庞大黑漆漆阴影正从远处灯光昏暗的深水区悄悄游过来——它像是追命的死神，慢吞吞地逼近，然后强劲有力的尾巴一甩，就倏然沖向了聚集成漩涡的鱼群！ 剎那间整个生态缸都活了起来，鱼群们疯狂逃命，游起来简直像七彩的小旋风，隔着水体和玻璃游客们都能听见它们惊恐的求救声！ 一头健美兇悍的虎鲸气势汹汹地从阴影里脱身而出，它强健的尾巴一甩，两旁避之不及的鳐鱼就被卷得七荤八素，迷迷煳煳地拍在了玻璃观景墙上，像是一个小老头露出了哭脸：「……」 今天，是海洋隧道史上沉重而灾难的一天。 一头海洋暴君从天而降，把所有懒洋洋摆烂的同事全都撵起来进行了大跑操。 游客们欢唿、虎鲸得意游泳，只有安逸的同事们唿天抢地，并感觉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在旁边围观小虎鲸以一己之力捲起的腥风血雨的潜水员们目瞪口呆地小声道：「妈呀，这虎鲸是不是多少有点多动症啊？」 「这就是野生的吗？好活跃啊！」 面对游客们的惊唿和拍照声，小也鲸显得异常兴高采烈。 这是欣赏！是有品味的表现！ 她兴高采烈地追着鱼群们乱游，鱼群们狼狈逃命，一改之前要死不活的摆烂模样，唯恐跑慢了被一口吃掉。 中途那头不知道是啥品种的鲨鱼还想试着来比划比划，小也鲸送它尊贵的螺旋一尾巴，吓得人工饲养的可怜鲨鱼立刻跑路，像跳交谊舞一样顺着新来老大的行进路线绕圈圈不敢接近。 ……爽！ 小也鲸一边调戏惊恐的小海豹一边用头尖尖位置顶一只可怜的大海龟玩，大海龟把自己缩在壳里，麻木地承受着来自同事的霸凌。 她听见有一个小孩子兴高采烈地说：「是虎鲸诶！我要拍下来！」 小也鲸这才注意到，在海底观光隧道的最底位置，有几个小孩子正在一位中年女人的带领下兴奋地观察海底世界。 于是小也鲸配合地游过去，隔着玻璃窗和他们悠哉对视——这几个年龄肤色各异的孩子衣着很干净朴素，脸色也都很好很健康。 中年女人脑后盘着光洁的髻，她似乎很高兴，蹲下来和他们说：「看，这只大鲸鱼来看大家啦，我们抓紧，趁着它没有离开拍一张合照，好吗？」 小孩子们挤来挤去，像一群可爱的小豆球一样，他们努力围着凑过来的大鲸鱼，想要尽可能多的把大鲸鱼框进镜头框子里。 小也鲸悄悄挪了挪，让已经尽力蹲得远一点的中年女人能够把镜头框得更好看一点。 唉，好想回家噢。 小也鲸一边等小朋友们站好一边想，长老们应该也很想我吧。 剑修小时候第一次去电影院也是这样——一群修士表情淡定地下山，那时候山下的电影院还很简陋，椅子是木头把手的一排，没有卖爆米花可乐的柜檯，只有卖便宜零食的小卖店。 师兄师姐带她偷偷去买小糖豆，大家珍而重之地分掉了那袋糖豆，然后张着被人工色素染成五颜六色的嘴巴又跑回电影院。 一时有感而发，想远了。 小也鲸耐心等他们排队，然后在拍照时，悄悄在水里喷了一串泡泡。 人们开始往这边挤，小孩子们被迫在成年人大腿边蹦来蹦去，小也鲸看着烦，转头游向了更高的水域，重新开始捉弄她的老实鱼同事们。 小也鲸并不知道，在她快乐玩耍的时候，老蝙蝠火急火燎地请来了魔法侧朋友。 第255页 戴高礼帽的女魔术师随着布鲁斯走进了光亮昏暗的展厅场馆，她被老蝙蝠描述的魔法问题吸引了兴趣，打算一探究竟。 然后他们发现，展厅居然上锁了布鲁斯有点疑惑，但他们并没有打算惊动馆长，于是布鲁斯施展了一点小技巧，把展厅的锁悄悄弄开。 然后他们又发现，展厅的水缸里好像空荡荡的。 我鱼没了。 已经习惯了小鸟撒手没的布鲁斯面无表情地拨通了杰森的通讯。 扎塔娜笑了一下：「还真是活泼。」 布鲁斯咬牙切齿，很想今晚吃烤鲸鱼……但他又不能把另外两只小鸟也一起烤掉。 好吧，忍一忍。 他又急匆匆地带着扎塔娜去了海底隧道—— 幸亏折腾了一天，已经快临近闭馆时间。匆忙观光的人们并没有认出来这位带着帽子的男人就是哥谭甜心布鲁西宝贝，反而是神秘漂亮的扎塔娜比较吸睛。 布鲁斯压低帽沿，跟在扎塔娜身旁，选择了一个相对不错的观赏位置，开始努力在鱼缸里搜寻他的小鸟鱼。 然后他看到了一头嘴里叼着一块挣扎不已鳐鱼饼饼的虎鲸…… 它大摇大摆地从犄角旮旯里沖了出来，所到之处群鱼四散，游得比被蝙蝠侠撵的罪犯还要快，几乎像一团五彩斑斓的大风暴一般轰地撞在了玻璃观景窗上，并发出了一阵敲锣打鼓一样的咚咚声。 扎塔娜转过脸看向他，悄悄挑起了一边眉毛：「……」 这就是你说因海女巫的魔法变成了鱼的乖巧可爱修士小孩吗？ 叼着鳐鱼打算吓唬人的小也鲸与窗子外的漂亮姐姐、和脸色黑漆漆的翼手目朋友安静对峙。 她嘴巴一松，活蹦乱跳的鳐鱼立刻努力蛄蛹了出去，飞快游走，躲进了黑暗的犄角旮旯里。 小也鲸讪讪摆摆尾巴：「……」 不是我真的没有在吃你的鱼，你听我解释！ 布鲁斯感觉心脏正在以比较超过的速度咚咚狂跳，他威胁地指了指——算了这招已经没有用了。 他真的怀疑如果没有这堵玻璃墙，这头见啥啃啥的虎鲸会冲上来一口啃掉他的手。 小虎鲸缓缓后退，但是老蝙蝠旁边那个黑头髮的神秘漂亮姐姐向她招了招手，她又不争气地游了回去。 真对不起，可是她真的很漂亮，闪闪发亮诶！ 那个漂亮姐姐隔着窗口，五指微微旋转，一股水流悄无声息地扭动，像手掌一样轻轻摸了摸小也鲸的小脑壳。 会魔法的姐姐！ 小也鲸当场扭成了一颗左蹦右跳的橡皮糖：救救救救鲸！ 扎塔娜向她微笑示意，暗示她等待闭馆，展览结束再行解决。 然后她拉着布鲁斯回到了空荡荡的场馆，布鲁斯双手抱臂，盯着蓝幽幽的水体发愁：「怎么样？」 「不是很困难。」扎塔娜说：「只是因为海女巫没有考虑到她这么配合，魔法元素被她自身的力量打乱、形成了乱流而造成的。」 「她自己也可以解决，但我想她可能并不想这样做。」 布鲁斯捏了捏拳头，很想今晚立刻就吃烤鱼：「所以是她觉得做一条鱼很好。」 「不。」扎塔娜冷静地回答：「我想应该只是因为，她并不想变成一个鱼头人身的奇怪物种。」 布鲁斯冷静了。 感觉这条鱼还能再留一留，那明天再烤好了。 「只是一个有点无伤大雅意外的小魔法，」扎塔娜评价：「既不会影响神智、也不会使精神错乱，只是变形上出了一点小麻烦。」 布鲁斯心想这个真的不能叫小麻烦，魔法侧朋友们对小麻烦的定义还恕他不能苟同。 但他考虑尊重专业人士的意见：「所以？」 扎塔娜摊手：「我可以让这个魔法的持续时间缩减到二天。其余的魔法能量留着让她自己去吸收适应，我想你知道，她做得到。」 「那……」布鲁斯刚刚开口，展厅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这次是一个提着一瓶矿泉水、假扮成游客的穿驼色风衣黑格子衫的高大年轻人——他非但带着一顶鸭舌帽，甚至还带了一架黑框眼镜遮盖容貌。 青年侷促地向两位同事打招唿：「嗨，两位晚上好。」 布鲁斯当场逮捕一位想浑水摸鱼的氪星人，他抿着嘴唇看向对方，满脸都写着「给我一个解释」。 克拉克被蝙蝠侠不贊同的目光逼得连连后退，他露出了一个熟悉的装傻笑容：「……」 就是来摸鱼的，你看不惯就揍我好了！ 「超人。」扎塔娜和他打招唿，耸肩表示：「我知道一点关于你的事。」 克拉克和布鲁斯同时回头看向她。 「很奇怪吗？」扎塔娜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谁不爱听八卦呢。」 布鲁斯不满地偏头，没说什么，但对于罪魁祸首超人，他选择痛下鲨手：「超人，我以为你有很多稿件要赶工。」 克拉克淡定扶了扶眼镜：「我已经写完了。」 克拉克这辈子还没有这么努力过——为了私会情鱼，他犹豫半晌，甚至掏出了蝙蝠特供版的键盘！ 思考、动笔，超级速度把键盘敲得冒火星，终于在下班之前把所有需要完成的稿子都塞进了邮箱里定时发送。 然后他飞来海洋馆，和鱼鱼家长、以及鱼鱼家长的前女友，来了个尴尬会面。 第256页 克拉克悄悄探头：「？？？」 我鱼呢？又游走了吗？ 布鲁斯冷笑着看他小心翼翼探头的样子，果然残忍发言：「你的鱼游走……」 他停住了。 屁的你的鱼，那是我的鱼！！！ 克拉克表面唯唯诺诺。 克拉克启动超级视力四下寻找，重拳出击！ 布鲁斯总不能把人家的眼睛捂上，眼看着时间快要到歇业的钟头，布鲁斯先去和馆长交涉要把小也鲸单独捞出来。 空荡荡的展馆只剩下扎塔娜和克拉克两个人，幽蓝色的粼粼光斑被水体投映在地面上，仿佛他们也正站在海水里聊天一样。 「我听见了你和布鲁斯的谈话。」克拉克双手揣兜，老老实实站在扎塔娜对面：「一定要有二天的时间保持鲸鱼的形态吗？」 「是的。」扎塔娜淡定回答：「和你上次中的魔法不同，强行解除你的魔法会伤害你；强行解除她的魔法虽然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但很大可能，会让她变成人头鱼身的……呃，奇怪物种。」 「我想没有小姑娘愿意变成那种奇怪的样子。」扎塔娜说：「你可以把这个理解为提取全身上下的魔法浓度公因数，然后去掉，最后剩下的时间是二天。」 克拉克悄悄听了一下布鲁斯的动向，他正在和馆长沟通。 然后他小声请求道：「那小扎……你可以把我短暂地变回北极熊吗？」 扎塔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很快，她就露出了一个瞭然的笑容：「布鲁斯知道吗？」 克拉克想起小也经常性的小动作，也学着小也双手合十：「暂时别告诉他，好吗？」 扎塔娜向他眨眨眼：「听说你变成北极熊时被追得很狼狈……你真的打算向她坦白吗？」 克拉克想起北极冰面上的深坑，坚定点点头：「是的。」 他的声音逐渐心虚：「我想趁这个机会，总比直接说出来挨的揍会轻一点吧……？」 与其等布鲁斯揭穿小熊裤衩，不如主动脱掉！ 毕竟小也一直很难拒绝毛绒绒——连续两次亮相都不太美好的克拉克还是决定勇敢面对。 普通北极熊都能迷惑陆地神仙，没道理更漂亮更可爱的氪星小熊不行！ 克拉克悄悄想：我一定可以！ 扎塔娜弯了弯唇角：「好吧。」 然后她手指动了动，一连串反咒脱口而出，一颗紫色的小星星跳进了克拉克手里拿着的矿泉水里，悄悄地融化掉了。 「谨慎使用，超人。」扎塔娜拍了拍他的肩膀：「灰姑娘的午夜魔法，时效仅有二个小时。」 「去吧灰姑娘，在午夜之前变成小熊和你的虎鲸公主约会！」她开玩笑：「如果被黑漆漆皇后抓到，可能会把你丢进太空噢。」 克拉克失笑。他端详着这瓶看起来依旧普普通通的矿泉水，然后郑重地把它揣进了风衣口袋里。 …… 又过了没多久，布鲁斯带领着潜水员把小也鲸送回了单间——馆长哭笑不得：「海底隧道的鱼们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激烈地运动过。」 今天下午海底隧道里的鱼游得那叫一个精彩缤纷，大家主打一个四散逃命，黑白色流氓横行霸道，圈占地盘，以前的大个子鱼类老大被逼得连滚带爬。 小也鲸从池子顶上潜到底下，隔着玻璃和朋友们对视，她看到克拉克开心地扭了扭尾巴，克拉克隔着玻璃和她贴了贴手掌——换来了布鲁斯的冷笑。 是的，当他和他的同位体沟通时，他认为他们之间他应该算是开明的那个。 然而耳听开明、眼间大怒，不过就是一个小魔法，这两个人却搞得像水陆生死恋一样。 黑漆漆：不贊同、不接受。 希望制作氪石叉车把氪星人叉出去丢进北冰洋。 扎塔娜没有在意蝙蝠幼稚鬼，她和小也鲸进行了沟通，双方一致贊同只缩短魔法持续时间、绝不变成人头鱼身的真妖怪。 伴随着反咒，一阵紫色萤光从小也鲸身上剥离、溢散进了空气里。扎塔娜看了一下时间，告诉他们至多72小时后小也鲸就会变回两条腿的人类。 小也鲸双鳍短短、无法合十，遂努力打卷装可爱，感谢这位浑身上下魔法元素亮晶晶的漂亮姐姐。 布鲁斯揉了揉眼角，为终于又解决了一个问题而出了口气。 他真的考虑请阿福做点华夫饼塞进小虎鲸那张啥都想啃的嘴巴里：「……」 扎塔娜意味深长地看了克拉克一眼，劝布鲁斯一起离开——然而老蝙蝠心眼多，他一把拽住了脚步踟蹰的氪星人。 ……大家要走一起走，谁也别想摸鱼。 行。 二个人拉成一连串，脸上挂着真挚的微笑离开了海洋馆。 小也鲸目送他们离开，眼泪汪汪，又不敢轻易碰那已经被磕得很脆了的玻璃视窗——真的没有人在乎鱼鱼吗？ 把我捞回来又没人陪我玩，真的没有人在乎鱼鱼吗？！ 小也鲸悲伤地吐泡泡，然后她看到了地上的投影屏。 也行，好歹有电视剧看。 鱼鱼没有手手能掐诀，她默念半天，终于驱动一旁的投影屏遥控器动了起来——然后她发现，杰森他居然，没带、信、号、源！ 小也鲸崩溃。 小也鲸追着尾巴转了好久的圈，突然听见展厅玻璃门那边传来了轻响。 第257页 她抬头看过去，发现居然是克拉克去而復返！ 小也鲸惊喜地弹起来，兴沖沖地等着克拉克陪她玩——哪怕是连接一下投影屏信号源，大家一起看电视剧也行呀！ 这时她注意到，克拉克手里好像捏着一枚矿泉水瓶。 克拉克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他站在展厅水体前，温柔地看向歪着头看他的小虎鲸：「小也，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布鲁斯在韦恩庄园门口和他的氪星人同事分道扬镳，双方都挂着虚伪而迫不及待的笑容—— 至少布鲁斯是这样。 老蝙蝠冲进他的蝙蝠洞，从装备间翻出了改制版蝙蝠潜水衣； 老蝙蝠翻出飞盘和铃铛球比比划划； 老蝙蝠驾驶他昂贵的阿斯顿马丁出击！ 你爹带着潜水服和玩具贴心地来陪你玩啦！！！！ 第77章 虽然还不知道克拉克要说什么,但小也鲸现在真的很无聊。 所以哪怕克拉克现在要拉她背英语单词，她都会觉得好玩——她眼看着克拉克举起手里的矿泉水瓶。 一个景点自动贩售机里几块钱就可以买到的普通矿泉水瓶。 但是等等。 瓶子里的水好像很独特，正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紫色碎星星？ 反正氪星人有超级听力,小也鲸在水里开始嘤嘤嘤地发声,试图提醒他手里的矿泉水有问题。 魔抗为0还敢乱喝水，不要命啦！ 克拉克拧开矿泉水瓶盖，向展厅水缸方向递了递：「这个是扎塔娜给我的,它……」 他犹豫了一下。 「小也，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向你坦白。」 …… 布鲁斯的阿斯顿马丁低调帅气甩尾,停在了海洋馆员工停车区，然后他优雅地从后备箱掏出了他的潜水装置箱和装满玩具的袋子。 他单手提着这一套行头,挽起袖口的手臂肌肉绷紧、线条优美结实。 哥谭宝贝脚步轻缓又优雅地以得胜者的姿势走进了海洋馆中，休馆后灯光昏暗,他直接乘坐电梯前往员工通道。 是的,他今晚将把一切敢来摸鱼的氪星人通通打出大气层！ [翼手目握拳].jpg …… 小也鲸不知道头顶上正在逼近的危险，她只是很好奇克拉克还想说些什么。 克拉克看起来非常紧张，他把矿泉水瓶攥在手里：「小也，其实在这个世界里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比那次——」 特指哪次，大家心中有数，遂双双选择跳过话题：「比那次要早很多。」 「你很喜欢那个时候的我。」克拉克依次摘下帽子、脱掉风衣和衬衫，露出了上半身那如行走的希腊神像雕塑般完美的肌肉—— 然后他听见小也鲸的嘤嘤声陡然变调，变成了惊恐的汪汪汪：「！！！」 虽然我承认确实很好看，但是你在这个时候脱掉显得很奇怪啊啊啊！快点穿回去！ 小也鲸咆哮：你在干什么克拉克！ 克拉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终于意识到了他这个没头没脑的行为非常奇怪—— 他慌张地一边把衣服叠整齐,一边努力试图解释他反常的行为：「我、我要喝掉这个，脱掉只是怕弄坏衣服……等会还要穿回去的！抱歉小也你不要怕啊！」 小也鲸更加惊恐……你还不如不解释！ 拜託，「一男子深夜跑到水族馆对着一条鲸鱼脱衣服」！ 这个词条tag光是听着就已经很可怕啦！ 克拉克略感挫败,然而他依旧已经开始在解皮带扣——考虑到復仇者联盟的班纳博士变身浩克时会撕裂衣服，他真的很担心自己变成体型庞大的小熊时也会把衣服撑坏…… 待会儿他总不能光着跑回去吧！！！ 克拉克怀着羞耻又愧疚的心把他的衣服叠叠好，端端正正地放在一边，犹如在上香。 现在他只穿着一条短裤，手里拿着那瓶矿泉水，但他的神情却端郑肃穆得仿佛马上要慷慨赴死—— 小也鲸崩溃。 小也鲸汪汪汪大叫。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是因为我变成鱼之后变聪明了、还是因为你们的脑子都跟我一起变成鱼游走了？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克拉克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尖叫变调的小也鲸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头顶不远处的员工更衣室里传来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心跳！ 但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脱掉衬衫和外裤已经让小镇男孩非常羞耻了，他真的顾不上头顶了—— …… 布鲁斯正在员工更衣室里脱掉他价格高昂的手工西装，并吭哧吭哧地努力把自己塞进潜水套装里，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脚下的展厅里，究竟有多么热闹。 …… 克拉克一口喝掉大半瓶矿泉水，然后鼓起勇气、破罐子破摔地大声喊道：「其实你第一次来到韦恩庄园时，我就因为在一次战斗里中了一个奇怪魔法变成了小狗！然后在魔法结束之前又变成了一只北极熊！」 小也鲸的汪汪汪声止住了。 「所以你喜欢的小狗是我」 克拉克一闭眼，狠狠心瞎编乱造：「你喜欢的北极熊也是我！」 虽然氪星小熊被追杀两次、里程数加起来可绕地球一圈，但，谁说氪星小熊不是北极熊呢！ 重点是，你喜欢的是我！ 小也鲸呆住了。 第258页 她努力连结开始掉线的鱼脑，她觉得她不是青年痴呆、就是因高血压而引起了幻听—— 喝下魔法药水后就像喝掉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克拉克觉得他肚子里热乎乎的，整个皮肤都泛起了像被熨帖温水抚平的暖意。 然后他举起手，亲眼看着指骨修长的人类手掌轮廓逐渐变得宽大圆润、并覆盖上了一层厚实丰簇的奶白色毛毛；他的视野高度在急剧拔升，嵴背微微弯曲，变得更像小熊直立时憨厚老实的形态。 克拉克抬起头，玻璃观光窗倒映出他现在的模样——毛毛边缘泛着一点温柔奶酪金色的小熊又出现了，他睁着那双奇异蓝色的眼睛、无辜地用厚实掌垫摸了摸自己的长长但是圆润的吻部和湿润小黑鼻尖。 看！大变活熊！ 克拉克小熊友善又快乐地向一缸之隔的小也鲸招了招爪爪，可乐软糖一样的掌垫有点潮湿、又很温热，所以碰一碰凉冰冰的玻璃观景窗就会留下一个规整可爱的爪爪印。 然后克拉克小熊四爪着地——它颈部的毛毛白白厚厚，像蒜瓣一样揪成好几层，看起来簇新又暖和。它比一般的小熊要大一点，所以肩高也很高，正正好好能和悬浮在水里的小也鲸隔着玻璃缸贴贴鼻尖。 ……然后每一个动作都精心设计过的克拉克小熊，乍然看见小也鲸缓缓张开了长了尖尖白牙的嘴巴！ 小也鲸尖叫——我就说哪里来的那么多氪星小动物！ 你还在我膝盖上打过滚！ 小也鲸觉醒种族天赋，无师自通了虎鲸大哥们的脏话水平，呜呜呜破口大骂！ 混蛋狗熊给我受死！！！ 在愤怒爆鸣之中，小也鲸怒气沖沖地一脑门杵上了玻璃外的克拉克小熊鼻尖！ …… 然后岌岌可危的丙烯酸玻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脆响——一声地动山摇般的剧烈爆响中，整个玻璃展窗轰然碎裂！ 上千吨海水奔涌而出，一瞬间，整个展厅墙壁都发出了雷鸣般的爆响！ 海水冲击之势摧枯拉朽，把钢铁小熊捲起来抛向墙边；浪势不止，又向展厅玻璃门边撞了过去！ 千钧一髮之际，如同冲浪般被海水裹挟着起飞的小也鲸挥了挥短短的鱼鳍，一道金色光芒瞬间构成墙壁，密封住了整个展厅！ 然后小也鲸随着汹涌的海水被满屋乱卷，创得七荤八素—— 咕咚一声，她撞上了一只毛毛被打得湿漉漉的奶酪色小熊。 小熊张开小毯子一样的毛毛手臂，搂住了还在打转的小虎鲸，他们像漂泊在海上的两片叶子，捲成一团打转。 小也鲸脑瓜晕晕，但还没忘了顺便用长长弯弯的钢铁尾巴暴揍小熊屁股！ 叫你假装小狗！叫你假装小狗！ 小熊小声呜咽。 小熊用毛毛脸脸贴贴。 小熊用粉色的舌头讨好卷卷。 钢铁虎鲸愤怒地啃了回去，两只体型庞大的小动物在水里扑腾，整个展厅里仿佛地震一般轰轰作响—— 就在这熊飞鲸跳的巨响中，突然从已经空荡荡的、只泛着海水腥湿潮气的水缸残垣里探出一个穿着全副武装潜水服、还没来得及扣面罩的男人…… 他长着一张噩梦布鲁斯的脸。 然后噩梦布鲁斯愤怒地咆哮了起来：「你们在干什么！！！」 …… 布鲁斯把换下来的订制西装放在了一旁，他抓起放在一旁的氧气面罩，对着镜子做最后的着装整理。 这时，他脚底传来了恐怖的巨震——如同地震一般的暴烈冲击把他掂得不由自主地一晃！ 布鲁斯：「？？？」 黑漆漆壳子上线，蝙蝠侠踩着脚蹼啪嗒啪嗒往震源中心方向跑去，然后他听到了奔流的哗啦啦水声！ 他推开门，水声更大——有点类似于瀑布或者湍流那样的闷响。 原本海水平静的水缸顶部空空荡荡。 完了。 布鲁斯远远看去，已经猜到了刚刚地震一般的巨响是来自哪里。 他眼前一黑。 我猜小鸟又开始发疯，但这次没有蝙蝠窝窝给她踹—— 太好了，她把水缸踹塌啦！！！ 布鲁斯说不清他当时的心情。 大脑一片空白，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甚至还有种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的淡淡自豪感。 好，我就知道她会的。 布鲁斯镇定地想。 但你直接把水缸搞塌这是我没有料到的！ 布鲁斯借着水缸里错综复杂的管道优雅舒展身形，灵活得不像个养尊处优的普通阔佬。他快速通过水面高度差计算入水角度，然后辗转腾挪，顺着管道跳下来—— 这时，他看到了令他真正血压飙升的一幕。 一只熟悉的白色小熊仰在泛着白浪的海水里，厚实长毛遮盖住了两只圆圆爪爪上的锋利爪尖，远远看起来像一只湿漉漉的可爱毛绒玩具；通体漆黑色的长长虎鲸正扎在小熊的怀抱里扭来扭去，尾巴还在不停地拍打着它。 布鲁斯：「……」 布鲁斯扶额。 他沉默地看着在水里滚成一团的小熊和鲸鱼，还有一片狼藉、宛如灾后的的展厅，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今天开来的不是改装版本灾灭？ 这样他就可以一叉车把这个该死的氪星北极熊踹进马里亚纳海沟，然后用氪石埋起来！ 第259页 毁灭吧，这个对batman不友好的世界：）！ 第78章 这个世界对batman友不友好不知道,但克拉克觉得，对氪星小熊倒是还挺友好的。 小虎鲸咣咣乱锤，尾巴邦邦作响,同样钢铁的克拉克小熊安详闭眼,努力假装自己是一只可可爱爱的抱枕。 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展厅，不让水流溢出去，哗哗的水声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变成了一种静谧而轻快的汩汩流淌声，映衬得金主爸爸的咆哮声仿佛魔鬼：「李陵也。」 小也鲸勐然惊醒！ 她讪讪环视了一下四周,耳边又响起刚刚玻璃炸裂的脆响。 完了，李陵也眼前一黑。 我捅大篓子了！ 一瞬间连鱼肚肚下的小熊毛毛都不柔软了,小也鲸瑟瑟发抖、一跃而起，谄媚地对着债主爸爸一边顶顶一边疯狂摇尾巴。 穷苦孩子甚至都不敢想这个大玻璃缸能值多少钱……看这个玻璃断碴的厚度,感觉够买好几条鱼鱼回家炖菜吃。 债主爸爸板着脸麻木直视前方,像是听不见小虎鲸嘤嘤嘤的哭声。 然后北极熊也泅水游了过来——它把小熊脸缩进水下，只露出了一个黑色的小鼻尖和诚恳湿润的蓝眼睛，还有一双支棱起来的圆圆白绒绒耳朵。 氪星小熊努力卖乖，试图一起帮忙攻陷嘴硬心软的黑漆漆同事。 老蝙蝠咬牙切齿。他踩在水里，头髮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钢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扒拉小熊，把无辜小熊推到一边、让它顺着水流自由流走；另一只手则揪住因水域面积扩大而不得不露出一半背鳍的可怜小也鲸：「解释解释？」 老蝙蝠完全没想到其实是因为愤怒，他只疑惑于…… 已经爱到敲碎玻璃都要贴贴了吗？！ 那个世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啊！ 小也鲸：「嘤嘤嘤！」 我很难解释这个……因为我只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小虎鲸呀！ 小虎鲸卖力摇尾巴，然后水下传来了一声钢管扭曲的牙酸吱扭声：「……」 好像是隔离带固定桩被拍弯了qaq 再忍一下。布鲁斯对自己说：蝙蝠侠接受过专业的训练。 他敲了一下小虎鲸脑壳，顺带踩了踩水位,感觉鱼鱼暂时还不会变成风干鱼干：「等着，我去喊人。」 克拉克小熊浑水游泳、试图摸鱼，被他皮笑肉不笑的黑漆漆同事指指点点：「……」 展厅大门没办法打开,布鲁斯只能顺着管道再爬回去，走员工通道去喊人，好在刚刚的动静确实很大，值班警卫已经紧急通知了馆长。 趁此时机，克拉克又可可爱爱地游了回来，小熊甩甩头，毛毛扑棱扑棱，打着绺贴在了身上。 小也鲸立刻扑过去乱撞！ 我就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氪星生物——原来居然是你施展了影分身之术！ 你还假装小狗！ 李陵也想起她曾经举着吐司小狗模仿狒狒长老把辛巴高高举起、趁着没有人小狗洗脸、还扒拉小狗爪爪：「……」 我说这个小狗怎么这么奇怪，面对陆地神仙的亲亲都挣扎得这么厉害：） 没关系，只要我把制造问题的人解决，这个世界就没有问题了！ 小也鲸张开了鲸盆大口，打算立刻杀熊灭口。 氪星小熊呜咽着睁着蓝眼睛看着她，然后歪歪头用头顶干燥柔软的毛毛去蹭小虎鲸，最后还变成了一块舒适的熊毯毯把伸长脖子贴在了虎鲸背上：「……」 克拉克对剑修秘技！ 变成熊饼！ ……行，好。 小也鲸撅过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扒拉这坨小熊，似乎想把它从身上拍下去。 小熊又蹭了蹭，并发出毛绒绒生物独有的咕噜咕噜声音。 小也鲸的尾巴甩起来的频率越来越低，最后干脆也在蹭蹭：「……」 那我能怎么办。 李陵也绝望地想，虽然它崩了我一身玻璃，可是……它有毛毛诶！ 狡猾的氪星人从北极那次不能算约会的约会开始，就把喜欢毛绒绒小动物的李陵也从容拿捏——神仙也不能拒绝毛绒绒。 在野外跑来跑去的磨损版北极熊不能，崭新出厂的氪星北极熊更不能！ 这怎么能叫狡猾呢？ 克拉克抱住栽进它毛绒绒陷阱里的小虎鲸，懒洋洋地想。 我只是为了坦白问题而已，而且——是她先抱着我亲来亲去的嘛！ 狗狗怎么不算数，亲亲狗狗也算亲亲！ 感谢魔法师，真的感谢魔法师。克拉克在心里偷偷双手合十，能变成狗狗的生物运气都不差； 感谢布鲁斯，真的感谢布鲁斯，给了狗狗竞争上岗的机会…… 其实好像也没有竞争？ 喜欢就是喜欢，小也不喜欢猜来猜去，因为知道人的一生很短暂，所以喜欢就要立刻攥在手里。 克拉克悄悄抬起爪爪拍拍。 遇见你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小也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懒洋洋地喷了个水花。 反正有没有水都能活，有更好，没有也能凑合过。 感谢你有毛毛吧，李陵也气哼哼地想，否则今天我的晚饭就是氪星人， …… 小动物安静依偎在一起没一会儿，克拉克就听见了头顶传来的馆长先生懊恼声音—— 第260页 「玻璃怎么会碎掉呢？」他说：「我们用的基础设施都是从原产国进口的，甚至可以抵抗住坦克撞击，安全问题是绝对有保障的！」 布鲁斯：「……」 是啊，只不过是那头虎鲸保守估计能抗住核弹。 小动物喜欢打碎家里的玻璃杯，很正常的啦！ 哥谭阔佬满不在乎地表示，愿意为此次事故所造成的一切人力物力损失签单，并且为海洋馆购置新的基础设备、翻新展厅。 反正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馆长喜笑颜开。 馆长也热情表示，如果正义联盟还有这种奇怪水生生物的容留需求，欢迎随时沟通联繫！ 他现在只恨他经营的不是动物园——不然他一定要哄骗阔佬去华夏申请租借熊猫！ 抢修工已经在路上，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晾在水里的虎鲸挪到其他场馆里去。 反正虎鲸妖怪小姐会配合，馆长正打算亲自操控机器，却突然听见韦恩先生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场馆里只有一只虎鲸。」 「是啊。」馆长莫名其妙：「整个海洋馆里也只有一只虎鲸。」 然而还瘫着的克拉克小熊却陡然一惊！ 布鲁斯是在警告他赶快离开——否则怎么解释虎鲸场馆里突然多出来了一只北极熊？ 难道要把它关进北极熊展厅吗！ 克拉克小熊垂死饼中弹跳起，它拍了拍小也鲸，并人性化地举起爪爪指了指水缸顶部的员工通道，示意李陵也它该走了。 哦对。李陵也这才想起来它这个小熊是大变活熊来的，待会儿有其他人来了总不能把克拉克抓起来关进北极主题展厅。 于是她点了点尾巴，示意已阅，你可以走了。 小熊吭哧吭哧起飞，飞到一半，突然又停住——它沖回来，一个勐子扎进了水里！ 我的衣服！ 如果明天维修队清理现场从废墟里扒拉出一套成年男性的衣服…… 克拉克真不敢想像那个可怕的场景。 最后克拉克从犄角旮旯里捞出了已经湿透的、并未能倖免于难的衣服。 氪星小熊哭哭。 灰姑娘的午夜魔法即将到期，小熊抱着它的衣服，熊熊祟祟地爬出海洋馆水缸跑走了。 …… 由于馆长一口咬定，这起事故就是由于场馆设施老化所导致，并没有太多人对此产生疑虑。 毕竟缸体的丙烯酸玻璃加厚加固，验工时也是通过行业检测标准确认合格的，很难让人相信一头虎鲸能够轻易撞碎它。 但馆长却坚决不同意小也鲸白天去海底隧道打工——毕竟海底隧道人流量很大，万一虎鲸妖怪小姐一个没注意，不小心把海底隧道的玻璃撞碎，那麻烦就真的大了。 小也鲸被塞进了另一个空展厅，这次馆长非常注重小虎鲸的精神娱乐，非但往缸里倒了一些别的小鱼，还把展厅的电子屏幕通通打开给妖怪小姐播放电视剧。 布鲁斯认为这样也可以勉强算万无一失，安心离开了海洋馆。 小也鲸：感恩戴德地为真正的债主爸爸吐泡泡送行。 意外落下帷幕，小也鲸打算窝在角落里睡觉，然而新展厅的门突然被推开，她看到馆长小心翼翼地探头，然后跑了进来。 对于这位忙前忙后的馆长，小也鲸也非常地尊重，她歪着头等着听馆长先生想说些什么—— 批评？指责？还是请求她不要再搞出乱子？ 李陵也决定虚心接受，一概用喷泡泡来表达自己的悔过之心！ 然而馆长却跑到她面前，高举起了双手—— 小也鲸：「？？？」 这是什么新奇的起手式？ 然后馆长哌唧一声合十了双手！ 「神奇的妖怪小姐啊，请保佑我馆明年审批手续一切顺利——」 小也鲸：「？？？」 「请保佑我们的金主韦恩先生，明年也多多撒钱！」 馆长先生保持这个奇怪的姿势弯腰，看得出来来参拜之前，有做过功课，努力入乡随俗：「……」 馆长说完就欣慰地摸了摸这条小麻烦鱼的新家玻璃，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展馆。 ……只能说，封建迷信不分地域。 猝不及防在国外上班，真是让鱼头疼。 馆长一走，李陵也立刻懒洋洋地窝好——不知道别的小虎鲸究竟怎么睡觉，但她决定学习小狗的睡觉姿势团成一团窝好。 然而她刚刚把自己长长的尾巴塞好，展厅的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来参观拜访的，是应该正在隔壁布鲁德海文市上班的迪克。 小也鲸晃了晃尾巴，把自己重新从盘成的一个圈里拆了出来，想看看迪克又是来干嘛的。 迪克笑得阳光灿烂，他贴着玻璃缸壁和她打招唿：「有点公事来哥谭出差，顺便来看看你……你觉得还好吗？」 小也鲸游动一圈，展示了自己优雅完美的鲸类体型。 「噢噢。」迪克点头：「很高兴看到你一切都好。」 他离开了。 但李陵也并不知道，这是小虎鲸的噩梦开端—— 没过多久展厅传来了重机械产物走动的声音，只有一半脑瓜在睡觉的小也鲸精神起来，看向了展厅门口。 意外出现的钢骨向她挥挥手，不过他们之间毕竟点头之交，没有太熟悉，钢骨打招唿时有点僵硬：「你好？」 第261页 小也鲸热情地欢迎了他，并展示了顶球等技能。 钢骨也热情地离开了。 就在钢骨刚离开不久后，带着黄色墨镜、一身潮牌的托尼也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展馆。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误入的普通游客，仰着头四下打量了一圈展厅：「单间待遇，嗯哼？」 小也鲸：债主爸爸二号，一定好好表现。 于是在托尼的怂恿下，小也鲸重复了刚刚的一条龙表演。 债主爸爸二号圣心大悦，打赏表演小费二百万，并从债务中扣除，后离开。 生活不易，陆地神仙也得卖艺。 李陵也至今依旧对随手一薅，就把人家搭载了好多武器补给的卫星给薅下来这件事感到愧疚。 她正收拾收拾，打算继续睡觉，然而展馆的门叒被推开了！ 陆地神仙勃然大怒，打算看情况决定是装睡还是把人踹出去——然后她看见了黛安娜和娜塔莎。 两个各有风情的美女站在幽蓝色的斑驳光影里，像是神秘美丽的精灵。 ……那我能怎么办。 喜欢漂亮姐姐和亮晶晶宝石这是我的错吗？ 我只是犯了普通人都有的一点小毛病罢了。 小也鲸一个箭步沖向玻璃，开始快乐表演：「……」 美女姐姐们探望过陆地罕见的小动物同事后，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小也鲸萎靡不振，缓缓沉底。 这就是被人类强迫进行表演的动物的体验吗？ 她决定把门封上，假装这个展厅已经被停用了，于是一道金光闪过，展厅大门里层镀上了一层金粼粼的屏障。 小也鲸长出一口气，把自己盘起来，准备继续进入梦乡。 然后她听到了奇奇怪怪的震动嗡鸣声——一个金红色的人影从她旁边的墙里挤了进来：「嗨……」 小也鲸弹了起来：「？？？」 这是什么怪东西，怎么都封了门还能钻墙的！ 金红色制服的闪电侠看了看门，尴尬地向她招了招手，笑容干净明亮：「呃对不起，因为门关得很严实，所以我就用了一点小技巧……」 一点共振钻墙的小技巧。 小也鲸疲惫地从水底浮上来，用摩斯电码怼墙：「为什么所有人都来了？」 巴里的脑子很快很快，所以他说话语速也很快：「是黛安娜告诉我的——黛安娜，是从钢骨那儿听到这个消息的；钢骨，是夜翼告诉他的。」 懂了，超级英雄有自己的流言传播圈……经过一天的传播，估计全世界的超英都知道了糖糖陆地神仙李陵也一失手，被变成了一头虎鲸寄养在海洋馆里。 天吶，路过突然被掀老底，好无助。 但是不要再来围观了——让我睡觉！ ……巴里信誓旦旦地承诺，愿意帮忙放出停止展览的消息。李陵也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展厅终于安静了。 小也鲸安心地窝成一个大团团，以超乎所有海洋学者认知的姿势进行了一个睡觉的大活动——不过其实对她而言，即便是睡觉，也并不就完全意味着对外界放下了警惕。 所以当又有脚步声靠近，小也鲸第一时间就清醒了过来。 很奇怪，这次是布鲁斯。 ……他怎么进来的？ 小也鲸看了看封得好好的展厅大门，百思不得其解，蝙蝠侠再怎么无所不能，这也太离谱了—— 禁制也要看人长得帅不帅下菜碟吗？ 我应该还没笨蛋到这个程度吧？ 小也鲸头一次对自己的禁制术水平感到了相当的疑惑。 布鲁斯似乎本就打算在一旁等她醒来，见小也鲸游过来，他点了点头：「源源不绝的访客似乎给你造成了一点困扰。」 懂了，又是蝙蝠小玩意儿。 不过李陵也对这个倒是并不排斥，她喷了个泡泡当成应答。 「虽然这些访客令你烦闷，但我仍然要向你提出一个请求。」布鲁斯说：「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待一位特别的访客？」 能让布鲁斯如此正式地提出请求，想必真的是一位很特别的客人——李陵也猜测对方不是外星人就是美国总统…… 反正她对此并不排斥、也不介意——最坏的打算是对方想拿她当唐僧啃她一口。 但她觉得，世界上目前应该还没有人能啃动一位陆地神仙。 她示意布鲁斯继续说。 布鲁斯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他点开相册、双指拖拉图片，然后把屏幕顶在了玻璃窗口上。 那是一个普通孩子的照片，脸颊瘦弱、笑容灿烂，头髮贴着头皮分成了好几绺。 「这是韦恩集团旗下所属慈善机构救助的一个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布鲁斯说：「他病得很严重，医生说他可能随时都会死掉。」 小也鲸认真地看着这个孩子的照片，像一枚小炮弹一样悬停在海水里。 「他的愿望是像《七海小英雄》里的「奈奈美」一样，拥有一个杀手鲸堤可朋友。」他收回了手机：「他很喜欢虎鲸的动画形象。」 「当救助站院长看到昨天的新闻后联繫了我，希望我能帮忙和馆方商量一下，是否能让虎鲸特别接待一下这个特殊的孩子。」 布鲁斯看向小也鲸：「我想更应该徵求一下你的意见……」 「你是否愿意接待这个孩子呢？」！ 第262页 第79章 说来也巧,阿福照常处理邮箱时收到了这封请求邮件，并在第一时间转达给了布鲁斯。 布鲁斯陷入了犹豫。 虽然布鲁斯认为，以李陵也的性格来看,有很大概率她不会拒绝这个请求；但他也并不清楚作为注重名节的修士,李陵也是否会对他请求她取悦一个陌生孩子而感到冒犯。 纠结了一上午，布鲁斯决定主动询问。 李陵也：……我还以为你要让我给美国总统跳达拉崩吧呢！ 这居然还值得特意问一下？ 虽然有很多老一辈的修士都坚持认为修行者，当有气节。比如,不能招摇行骗、比如，不能凭法术投机取巧、杂耍卖艺…… 但对于李陵也来说,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只要一个善意的谎言可以温暖——哪怕只是短暂地温暖一下其他人，这也够了。 还能上哪里去找我这样乖巧又可爱的小鲸鱼呢？ 小也鲸唿噜噜摇尾巴。 不但可以提供撞球表演,还可以给小朋友特殊摸摸服务噢！ 布鲁斯嘆气：「我以为你会很抗拒这个。」 那倒没有，李陵也心想,别相信维基百科,其实好多都是瞎写的。 布鲁斯临走之前顺便帮小也鲸调频道，趁着这个功夫，小也鲸咣咣怼墙：「克拉克怎么样啦？」 「……」布鲁斯瞥她一眼，假装自己听不懂为什么一头虎鲸会乱怼墙。 「没被抓住。」过了一会儿布鲁斯还是说：「但是瞭望塔检测到了一头在天上乱飞的北极熊。」 克拉克。 小也鲸欲言又止。 从此世界上多了一只光屁股在天上飞的神奇北极熊。 「好了，之后会联繫你。」布鲁斯放下遥控终端，从前播放科普文学的电子屏上缓缓开始播放泡沫剧，灯光调暗，适宜睡眠：「想吃什么吗？」 不要螃蟹！不要螃蟹！ 昨天好歹还有鱼，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食物就全都换成了螃蟹…… 你见过有人拿瓜子当主食吃的吗？！ 布鲁斯带着她不要螃蟹的美好愿望离开了，小也鲸缓缓瘫倒。 没多一会儿居然真的有饲养员帅哥拍了拍管子。小也鲸窜上去,塑料桶打开，里面是新鲜肥美的鱼类，终于不再是瓜子。 饲养员帅哥嘆气：「唉,听说馆长给你安排了访客呢。」 小也鲸张开嘴等着帅哥往里丢鱼，陆地神仙包袱通通不要，现在她就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小鱼！ 她好像理解了为什么克拉克一直把变成小狗隐瞒到大家纷纷中招后，才说出来。 如果她再丢人一点，或许真的会考虑鲨人灭口：） …… 专门接待就安排在第一天上午，毕竟已经临近了魔法结束时间，馆长配合员工把小也鲸挪到了之前的海豚露天表演场地—— 反正有哥谭最大金主倾情撒钱，所以馆长对经营情况主打一个陪伴，没有再搞动物表演的噱头。 水池里还有一点临时清理的消毒水气味，小也鲸游游逛逛，无聊地往岸上泼水，然后布鲁斯推着一架轮椅，和一位穿老式西装的中年人在门外告别，然后推门走了进来。 可能因为是常年卧病，轮椅上的孩子的腿很细，像两根麻杆一样。 小也鲸把鱼鳍和尾巴都露出了水面，像一枚可爱的黑色旗帜。 那个孩子瞪大了眼睛——布鲁斯蹲下，握住了他的手：「是真正的小虎鲸……你想和它接近点吗？」 他的唿吸声很快因激动而变得急促，如同有人拉动了风箱：「想、想的。」 小也鲸优雅地浮出水面，她微微扭头、摇了摇尾巴，像是在鼓励他过来。 布鲁斯向小虎鲸的方向偏了一下头：「那我抱你过去，好吗？」 男孩撑着轮椅扶手站了起来，他惊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看到一双有力的手正在托着他的手臂。 男孩快乐地向表演泳池边走去，然后步伐逐渐加快，布鲁斯悄悄松开了手……小虎鲸一个沖滩，随着捲成白色的水浪滑入了光滑的表演斜坡赛道。 男孩站在围栏外看着小虎鲸，小小声地说：「堤可……」 他并没有上前去摸摸，布鲁斯替他掰开了表演围栏的阀门：「要不要去摸摸堤可？」 男孩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吧，万一我把病毒传染给它呢？」 「它身体很好。」布鲁斯耐心地说：「完全不会有问题……你可以摸摸它。」 小虎鲸翻滚了一下，像是小狗在快乐打滚——脱离海水上岸后，虎鲸庞大的体格重量堆积在肚腹上，产生了压迫负担，她觉得涨涨闷闷的。 「不啦。」男孩认真地注视着比动漫里更加漂亮的小虎鲸：「我希望它健健康康的。」 布鲁斯沉默着关上了围栏门。 男孩一直站在围栏后，小心地注视着自由漂亮的小虎鲸——然后他从身后的小背包里掏出了一个薄薄的白纸本。 本子里用稚拙但充满灵气的笔触描绘了一条胖胖鲸鱼跃出水面的剪影，然后他越翻越快，形态各异的胖胖鲸鱼仿佛有生命一样游动，一会儿在海里和鱼群相伴、一会儿在天上和云朵捉迷藏。 「我想把这个送给你。」男孩合上这本已经有了一点卷边的小册子：「希望你未来回到大海里时也可以……可以很快乐。」 第263页 小也鲸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一个滑动落回了水里。细微的水珠飞溅，在阳光下像一颗一颗滚动着的小珍珠，有一些落在他的手上、有一些则溅到了他的脸颊上。 凉凉的海水让男孩难以自控地缩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笑了起来。小鲸鱼在水里玩球，灵活得仿佛真的会飞一样。 男孩鼓起掌来，那颗球突然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脚边——他捡起小球，又奋力给小虎鲸掷了出去。 「它还会抛球。」男孩惊喜地和布鲁斯说：「它好聪明。」 套着小虎鲸外壳的员工奋力装傻，最后又打了个滚，水花四溅，一颗金色的水恰好滴落在男孩的手背，没入了他苍白的皮肤下。 布鲁斯回头看了不住翻腾的小虎鲸一眼，又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说道：「你喜欢这只小鲸鱼吗？」 「喜欢。」男孩说：「非常喜欢。」 他抬起手，想擦擦脸颊……他愣住了。 然后他把手凑近鼻尖，闻了一下。 他嗅到了一丝非常淡雅的香气——像寺庙的禅钟、像深林雪松，像一切旷远又广袤的东西。 这淡淡的香气甚至盖过了他习以为常的医院消毒水味道。 男孩捧着手，露出了幸福又快乐的笑容。 他转过头，小声对布鲁斯请求：「我们回去吧。」 布鲁斯替男孩整理了一下发白的衣领。哥谭宝贝的奢侈品牌手錶熠熠发亮、昂贵的西装面料里还掺杂着金线，这强烈的对比看起来就像一场蹩脚的作秀。 但没有闪光灯、没有媒体，空荡荡的表演场地里只有这个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和他资助的救助中心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布鲁斯专注又温和地看着男孩：「不再呆一会儿么？」 「不啦。」男孩说：「让它回家吧，这里水很浅，也没有朋友，它会觉得很孤单的。」 ……小虎鲸嚷嚷着想要新邻居，然而第一个主动注意到这个的，居然是一个陌生的男孩。 他回过头，向小虎鲸挥了挥手——它半个身体都淹没在海水里，水面上尖尖的背鳍颤动，泛起了一圈圆圆的涟漪。 布鲁斯选择尊重小朋友的选择，他正想牵着男孩离开，却看到男孩突然弯下腰，把画本从栅栏底下推向了水池边。 「送给你。」男孩说：「谢谢你，堤可。」 布鲁斯带着他一层一层台阶向上走，走了好长好长一条路。男孩坐回轮椅上，他从高高的看台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小虎鲸——现在它沉浸在池子，只露出一截摇摇摆摆的尾巴。 然后他脸上挂着满足幸福的笑容离开了。 …… 一只手攀住水池边缘微微用力，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一个白衣服的年轻姑娘从水池里爬了出来。 她轻轻一振衣袖，水汽迅速蒸腾，干爽的白色衣裾缓缓垂落如云纱——李陵也抻了个懒腰，然后她弯下腰，从水池边上捡起了那只小画本。 画本角角沾上了水，有一点湿塌塌的，但她只是随手掸了掸，晕开的水渍飞速回退，纸张就重新回到了干燥的状态。 李陵也津津有味地翻阅起来，他喜欢用蜡笔，时间久了小虎鲸的边缘被摩擦晕染开，白白的脸蛋像打上了云朵腮红一样可爱。 「小虎鲸收到啦。」李陵也最后抖了抖小画本，揣进袖子里。 她弹个响指把法衣换掉，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往楼梯上走去。 「你给了他什么？」布鲁斯就在表演展厅歪等她，似乎对她变回人类一点也不惊讶。 于是就轮到了李陵也惊讶：「你看得到吗？」 布鲁斯矜持点头——是的，蝙蝠侠无所不能。 李陵也思考了一下，露出瞭然的神情：「可能是因为之前我捞你的时候，分了你一点功德吧。」 或许是因为之前布鲁斯濒死时，李陵也曾用一朵天雷生机和功德金光把他捞了回来，于是布鲁斯在她这里获得了一点小小的通行特权。 「没什么。」李陵也站在原地踢了踢脚尖说：「我只是送给他一个梦。」 「既然云层和海洋都是由水构成的，或许鲸鱼真的会飞起来呢。」她懒洋洋地说：「希望他今晚早点睡觉，不要碰到天上交通拥堵。」 「你本可以不用为他做那么多。」布鲁斯指出：「你愿意陪他玩已经仁至义尽。」 「可是他送了我小画本。」李陵也想摸摸袖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没穿法衣，于是又把手放下：「礼尚往来，希望他今晚做个好梦。」 布鲁斯瞥她一眼。 她比他想得更爱操心。 「尊敬的债主爸爸，」李陵也眨眨眼：「可以帮忙给阿福打个电话嘛，吃了好几天的鱼和螃蟹，我想吃橙皮烤鸡和芝士蛋挞！」 「你不如干脆飞回去给他说。」布鲁斯说：「你和超人都飞得很快呢。」 李陵也有理由、且有证据，怀疑这个老蝙蝠在阴阳怪气！ 她一边走一边说：「怎么会呢，我当然不能丢下债主爸爸自己回去——今天可以我开车吗？我在上一个世界学会了开车！」 「开车？」布鲁斯从口袋上摘下别着的墨镜，切号布鲁西宝贝。他主动伸出手臂，让李陵也挽着他：「你学会了开什么车？」 「面包车。」李陵也信誓旦旦：「没有自动驾驶，而且我开得很好，克拉克作证。」 第264页 刚刚还阳光和煦的布鲁西宝贝一秒钟切换黑漆漆老蝙蝠！可怕的灭世火焰从翼手目高高举起的爪爪里迸射，把无处不在的讨厌氪星人锤进地狱：「我会让阿福把庄园的防御工事重新改装。」 李陵也瞬间想起了另一位战斗款阿福——那位阿福是真的会一言不合就把枪管塞进别人嘴巴里。 「可以不改装吗？」李陵也可怜巴巴地看着老蝙蝠：「万一联盟有很紧急的事情怎么办呢？」 「通讯器不是摆设。」布鲁斯严酷地拒绝了她——没有小虎鲸的大眼睛加持，讨好失去了效果，老蝙蝠心硬如铁：「华夏有句古话，防君子不防小人。」 李陵也欲言又止。 李陵也失去发言权。 最后她扭扭捏捏：「可是，约会要跑出去，很麻烦呀。」 布鲁斯差点被耿直剑修的一脚气笑——爹把你揣兜里，你把爹踹沟里？ 但千错万错都是挖沟人的错，布鲁斯冷笑着决定，把倒霉小记者的工作量再次翻倍，争取让他做到干脆和工作谈恋爱！ 最好再多赚点钱，赶紧还上海洋馆玻璃的欠债。 一只小虎鲸怎么能撞碎那么厚的玻璃呢！那都是氪星北极熊的错！ …… 他们离开海洋馆来到停车场，李陵也通过疯狂耍赖成功获得豪车驾驶权！ 然后她发现，豪车的驾驶系统和朴实的小面包车驾驶系统一点都不一样：「……」 李陵也傻眼。 布鲁斯矜持地拍了拍她，示意她坐去一边，他双手握住和面包车的圆圆形状一点都不一样的方向盘，十分有韵律地按下了一串按钮。 奔驰车标亮起，线条张狂又流畅的跑车从容驶出小巷。 李陵也的沉默震耳欲聋：「我以为我可以露一手。」 「别和农场男孩学开车。」布鲁斯露出胜利嘴脸，得意地狂踩讨厌的氪星人给自己刷分：「如果你想开车，你可以去我的车库里挑选。」 李陵也忧郁地说：「那我选择灾灭，至少他可以自动驾驶……灾灭还好吗？」 和阿福一起吭哧吭哧给灾灭补了两天吸光涂层、并从灾灭监控系统里当场逮捕一些看了让人拳头梆硬视频的老蝙蝠一言不发。 他不能接受他的小鸟是主动亲超人的那个。 对，老蝙蝠自欺欺人失败。 他以为他可以把努力掀开蝙蝠翅膀的氪星人揍出去，一回头却发现……他的小鸟居然自己积极主动地掀开翅膀逃跑啦！ 更加噩耗的是，现在李陵也揪着超人亲亲的视频已经流传到了超英界各个角落——起因是他的好蝙蝠车车灾灭积极主动想加入罗宾鸟群聊，然后…… 他发错了频道。 众所周知，各方盟友里都会有那么一个或者两个的控制狂——有些频道基本已经被他们钻成了筛子。 于是蝙蝠系义警们也就默认了，将这些保密程度不高的频道做为资源共享沟通渠道。 所以托灾灭大喇叭的福，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超人和老蝙蝠家的新小鸟谈恋爱啦！！！ ……灾灭应该给李陵也磕两个，没有那点功德金光撑着，他真的会变成一堆叭叭不休的自由零件，然后被顺手丢进哥谭湾里去餵鱼：） 布鲁斯同情地看了一眼，可能是最后一个得知自己谈恋爱消息的李陵也：「……」 希望她不会考虑连夜搬家，并尝试研究剑修在天启星的生存状况。 「提姆他们会有一些资料备份的小爱好。」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句话，布鲁斯语重心长地说：「希望你能原谅他们无伤大雅的小爱好。」 李陵也没有听懂言外之意，她觉得备份多是一件好事，至少显得罗宾们处理事情非常的专业。 「我也会尽量养成备份的好习惯。」李陵也严肃点头:「方便日后查阅。」 布鲁斯一言不发，默认了她的说辞。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韦恩的话。 包括他妈的姓韦恩的蝙蝠车！ 等回到韦恩庄园李陵也才发现，事情发展已经远远超乎了她的预料—— 好久没见的提姆笑容人畜无害，但只有熟人才能从那闪闪发亮的少年总裁式笑容里看到他一肚子的坏水:「嗨，李，变成虎鲸的感觉怎么样？」 很正常的寒暄。 李陵也毫不警惕地回答:「还挺好？就是有点想吃油炸碳水化合物。」 提姆微微挑眉:「是的，我们改天可以开灾灭出去兜风。」 李陵也挠了挠头:「……？」 接下来遇到的，是正紧急满足李陵也心愿的神奇阿福，他正在处理烤鸡的果木炭。 当李陵也跳进厨房和他打招唿时，阿福居然露出了一个慈祥到有点不详的微笑。 「好久不见，陵也小姐，很高兴看到你依旧如此健康，烤鸡出炉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过您可以先乘坐灾灭出门兜风。」 李陵也再次挠了挠头:「……？」 灾灭又闯什么祸了吗？ 她犹豫了一会儿，从餐桌上捡了两个柑橘，打算回去一边吃一边刷会儿新闻，看看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这个世界都发生了什么。 然后她遇到了迎面走来的杰森。 杰森手里拎着一个大箱子，似乎正要离开——但当他看到人形李陵也的一瞬间，他的注意力一下就转移了过来！ 第265页 杰森做作地咳嗽了两声:「灾灭还没有补完车漆。」 「所以今天你还要开灾灭，兜、风、吗？」 李陵也:「？？？」 李陵也沉默两秒，陡然惊叫起来:「你们都知道了什么啊！！！」 「全都看到了。」杰森露出恶魔的笑容，喜气洋洋地重复:「全部看到了。」 试问在场各位哪个兄弟没有存储量厚达1t的黑歷史呢？ 是时候为李陵也也单独开放一个全新入驻的文件夹了！ 掀开陆地神仙的黑歷史，就从小学生式谈恋爱开始:d 李陵也伤心地漏气，变成一团风干的干菜糰子掉在了地上:「是灾灭出卖的我。」 「是的。」杰森把装满了从蝙蝠洞抢走的小玩意儿的纸箱放在了桌子上:「可以提供蝙蝠车车胎代拆服务——和超人谈恋爱感觉怎么样？」 他戏嚯地用肩膀顶了神游天外的李陵也一下:「小鱼人？」 李陵也想起布鲁斯别有深意的话，喃喃道:「知道的人有很多吗？」 「或许你该问还有谁不知道。」杰森从桌上捡了几个苹果丢进大扫荡的箱子里:「神盾局估计已经在开会了吧。」 …… 同样伤心的滷蛋局长此刻还真在开会。 本以为依靠斯塔克尊贵的五千万欠债，復仇者联盟可以悄悄挖墙脚把人挖过来—— 然而卑鄙的超人竟然抢先下了如此血本！ 滷蛋局长沉痛地把目光投向了或可以一战的美国队长:「罗杰斯，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神游天外的美国队长勐然回神:「……？」 跟我有什么关系？ 蓝眼睛，但没有黑头髮，不能加入蝙蝠系，勿扰。！ 第80章 虽然布鲁斯一直放言要改装韦恩庄园的防御工事,然而因为某种特别的原因——可能蝙蝠侠需要睡觉、可能韦恩破产了。 反正一直也没人安装传说中的氪石栅栏。 不过克拉克最近还真的消失了。 布鲁斯偷偷看了一眼超人来自太空的通讯信号陷入了沉思：「……」 有那么恐怖吗？ 应该也没有吧？ 然后他又发现，李陵也最近也消失了。 布鲁斯偷偷看了一眼李陵也的通讯信号，来自埃及。 ……还行,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好歹没在外太空。 布鲁斯正在思考如何把每一个人的动向都掌握在手里，突然间接到了李陵也的电话，他压低嗓音：「餵……」 「餵？」李陵也好像正在某个大风口下面打电话：「吃椰枣、姑娘果吗？」 周围环境很吵,她努力把声音拉得很大：「要老鹰不？要响尾蛇不？要黑足猫不？」 布鲁斯：「……」 蝙蝠系有自己的显眼包。 他顶着达米安不贊同的目光婉拒了李陵也的询问：「不……你在哪？在干什么？」 「问我们的话，他就会说：」杰森咽下最后一口苹果,模仿他的喉癌音：「罗宾，报告你的位置。」 好不容易休假了的迪克把手里的苹果当成杂技球抛来抛去：「而小也只会告诉他,她在沙漠。」 果然，通讯那边的李陵也迟疑了一下：「我在……沙漠？」 迪克淡定地接受了兄弟们的掌声,这一刻他的身影比兄弟们加在一起还要高大。 「你在沙漠干什么？」布鲁斯追问：「我不记得沙漠里有什么任务。」 「挖点药材。」李陵也说：「真的不要黑足猫吗？好可爱一只啊！」 布鲁斯一头雾水地挂掉了通讯,说实话，他也没想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没多久李陵也拎着一个红色塑胶袋子从天井降落，她剽悍的身影如同刚刚在菜市场抢购归来一般闪烁着与豪华大宅格格不入的质朴光芒！ 阿福贴心地为她找来了一张塑料布，让她能把塑胶袋里乱七八糟塞着的东西都抖落出来。 小鸟们好奇地看她从口袋里掏东西。 不认识的草，还带着土块，抖一抖。 红色的小果子，长着一层毛绒绒的覆膜，抖一抖。 而且李陵也居然还从红塑胶袋底下，掏了一只尚在流淌淡绿色组织液浆的蝎子尾勾出来！ 小鸟们大惊失色，纷纷询问这是什么。 「千年蝎子精的毒钩。」李陵也淡定地说：「放心吧,我没有杀它，我只是掰走了他的毒钩。」 杰森有种自己一时不慎、走错了片场的荒谬感：「……只是？」 「对啊。」李陵也回答得非常淡定：「我用九头蛇蛇头换的。」 她从后腰摸出来了个玻璃小瓶，瓶子里盛着一指节深的清沥沥液体：「不用担心,最贵的九头蛇毒液我已经撅走了。」 提姆手指颤抖：「所以你跑到沙漠里，就是为了……你和当地特管局报备过吗？」 你有猎捕许可吗？ 「没关系，九头蛇砍掉一个头，还会再长两个出来；蝎子精的毒钩也还能再长出来，可循环发展，对吧。」李陵也信誓旦旦：「我下手很轻。」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找这些东西了？」杰森嫌弃地拎起来一朵厚叶子小草：「难道你要卖菜还债？」 「没有，我只是打算从这边薅一点我家那边没有了的草药回去。」李陵也说：「哄骗我师兄给芭芭拉续筋脉。」 第266页 提姆迟钝地眨了眨眼：「哦，你要回去了？」 小鸟们或多或少知道点李陵也不敢回家的别扭，所以趁着李陵也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和托尼商量了一下，能不能用纳米科技打造一把赛博本命剑。 托尼：可以，但没必要。 托尼：那还不如用振金。 奥克耶：我觉得不行，不如用艾德曼合金。 美国政府：大家应用领域不同，你们问问那些神和半神吧。 于是托尼把视线转向了刚从太空回来没多久的雷神、布鲁斯把视线转向了黛安娜——黛安娜表示爱莫能助，亚马逊金属打造的武器带有美神阿芙洛狄忒的烙印，大家不是一个神话体系，系统不兼容。 雷神索尔想了想：「理论上的确可以，吾友。」 他提起尼尔妙尔，在掌心里转了两转：「尼尔妙尔的锻造材料乌鲁金属就很合适。这种金属锻造的武器强度并不在于硬度，而是在于它的附魔力量，我的锤子和父亲的永恆之枪就都是用这种金属锻造的。」 「对你说的那位小朋友而言，武器的硬度并不是最重要的，如何能施展出她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索尔把锤子抛起来，又接住：「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帮这个忙跑一趟……但我并不确定矮人领袖是否愿意帮忙锻造。」 黛安娜想了想：「或许矮人朋友们愿意收下一点礼物吗？」 「我知道他们有些需要的锻打材料已经缺失几个世纪……而亚马逊恰好有还有一些。」 索尔一拍手：「我打赌这个可行！」 他站起来，一道白色的光圈从头落到脚底，他换上了斗篷与战甲的装束：「包在我身上。」 然后索尔胸有成竹地离开了——等不久后他回来时，手里提着一只木匣子。 他困惑地挠了挠头：「说来你可能不信……矮人本不愿意打造这兵器，然而是命运女神亲自送来了世界树枝，并委託他打造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 布鲁斯和托尼同时皱了皱眉。 这件事的可怕程度，约等于你在医院挂号，看着看着，医生突然跑出去找来了自己的导师。 「不过幸好还是完成了。」索尔说：「由乌鲁金属和世界树树枝打造的、甚至可以斩断世界树主干的湮灭之剑！」 托尼和布鲁斯纷纷被这浮夸又带有一丝中二的剑名噎住，他们打开了木匣，露出里面那把剑的真容—— 一柄欧式剑，但没有剑过分突出的剑把护手，剑柄与剑身过渡流畅优雅，剑柄上缠绕着的木枝贯穿整柄剑中心轴，令它看起来低调又古朴。 …… 而现在，这柄剑就在蝙蝠洞的某个角落里。 提姆若无其事地问：「听说你的剑丢在了宇宙流里。」 「是啊。」李陵也忧愁地说：「当成过桥费了，但我甚至不知道宇宙流为什么对我的剑有兴趣，难道它看起来会更好吃吗？」 「那你打算再搞一把新的剑吗？」迪克把手肘撑在料理台上，托腮看着她。 「当然。」李陵也说：「我已经炼化了一半的凭何，再搞一把剑就能重回巅峰境。」 「那么，你有想好去哪儿搞一把新的剑了吗？」杰森按捺住激动，神秘一笑。 「想好了。」李陵也淡定地说：「打算拆一根骨头。」 杰森差点把果汁喷出来：「……」 「哈？」提姆震惊地看向她：「拆什么？」 「骨头。」李陵也耐心地向国际友人解释东方玄学的奥秘：「我本身就是天生剑骨，可以说天雷淬鍊后世上最锋利无匹的，就是我本人。」 「所以我的剑骨就是世上寒芒之最……不过这也意味着我从此有了软肋、不再是真正的一块钢板了。」 「用防御值换攻击力。」提姆总结：「有点可惜。」 「没什么可惜。」李陵也说：「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既然不想向上参悟天神大道，就只能向后退一步。」 「再说本命剑在手，天神来了我也敢拔剑，那个什么达克赛德，还是个分身，来一个我砍一个。」李陵也一边说一边把乱七八糟的草药塞回袋子里，然后她从另一个单独的红塑料带里掏出一颗冻在一整块冰里的、非常漂亮的花朵：「好看吗？」 那是一朵纯白色的、花芯泛着淡淡金色辉光的花；花萼上又奇异地延伸出无数纤脆美丽的细丝，有点点碎金从细丝上摇落。 那些碎金光点尽数被冻在了这块晶莹剔透的冰里，像是时光就在此一刻凝固。 「好看。」迪克毫不吝啬夸赞：「这也是你要寻找的药材吗？」 「不。」李陵也淡定回答：「这是我打算送给克拉克的礼物。」 小鸟们纷纷翻白眼，嘘声四起。 恋爱的酸臭味你们怎么会懂呢？ 李陵也淡定地把这块还冒着幽幽寒气的冰放在桌子上。 提姆非常好奇地碰了碰它，它简直坚固得像一块水晶，没有任何要融化的迹象、碰上去也并不会觉得冻得粘手：「这是魔法冰块？」 「是的。」李陵也把大塑料布搂起来，地板上干干净净。她检查了一下，把塑料布团吧团吧塞进袋子里，打算一起丢掉：「一个小法术而已，只要我没死，它就不会融化。」 「……」提姆面无表情吐槽：「你这样说真的像个移动电冰箱。」 第267页 「克拉克最近好忙。」李陵也突然抱怨：「我给他打电话都是忙音。」 那确实是。迪克心说，他正在外太空搬砖呢——物理版搬砖。 但克拉克要求保密，所以他决定假装不知道。 「希望他快点回来。」李陵也双手合十：「过几天我想带他一起回趟宗门，到时候可能需要你们把芭芭拉直接用传送装置送去我的世界，我师兄瓶瓶罐罐锅碗瓢盆太多，不太好搬。」 「听起来像阿福2.0。」迪克试探着道：「为什么还有锅碗瓢盆？」 「因为我尊贵的医修师兄药方古怪、应该还要炼丹。」李陵也说：「我们总不能把整个炼丹房都搬过来。」 「那你要不要现在就和布鲁斯谈谈这件事？」迪克眨眼：「而且布鲁斯还有别的东西要给你。」 「你说得对。」李陵也拎着袋子出门丢垃圾：「我现在就去和他说一下这个。」 「还有……芭芭拉。」 其实李陵也早就和芭芭拉说过这件事，她在聊天框写写删删，最后只问道：「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愿意尝试。」 「我愿意。」芭芭拉的消息弹得很快：「我想重新站起来，无论代价是什么，我都愿意承受。」 「真的很感谢你，小也。」 只不过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件事居然一直拖到了今天——其实李陵也突然决心回去，并不全是因为芭芭拉的病症问题。 她只是有一点想家了。 在目睹乔纳森先生的一切后，她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想家了。 而关于本命剑的问题，经过冥思苦想后，李陵也决定要拔骨铸剑——这样既显得很牛，也显得非常有理有据。 但拔剑骨应该挺疼的，她还没能做好决定下此狠手……不过算算过两天就有一个宜开棺的黄道吉日，反正大差不差，就在那天拔骨头也不错。 她一边犹豫一边转下蝙蝠洞楼梯——夜幕降临之前，你都可以在地下溶洞里找到一只栖息的蝙蝠妖怪。 今天的老蝙蝠看起来很严肃，他靠在实验台旁边，实验台上摆放着一只平平无奇的木匣子，显然已恭候多时。 李陵也无奈地指了指耳朵，布鲁斯微不可见地点头。 好，又偷听、又偷听！ 李陵也在心里偷偷扎小蝙蝠——然而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走了。 布鲁斯拉开了桌子上的那只木盒子。 一剎那之间，李陵也仿佛听到了立身于剑冢之间的万千寒剑嗡鸣，快得只有一瞬，却足够她捕捉到这唿唤和期待。 她愣住了。 「托尼拜託雷神索尔帮你锻打了一柄新剑。」布鲁斯抱着手臂，往木盒子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和永恆之枪冈格尼尔同样的材料和品级，你看看喜欢吗？」 李陵也看了一眼。 就只看了一眼，她就意识到了这柄剑绝非凡品， 因而在布鲁斯介绍过后， 她就非常干脆地说：「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神话通识课本上曾经介绍过奥丁的冈格尼尔之枪，因果律武器、投出必定命中的绝世神兵。 这也是李陵也曾经对小鸟们解释时才用得到的例子。 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传说中的例子居然以另一种形态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几个菜啊敢梦这么大的！ 如果她真的带这个回去，恐怕长老都得让她重新抄通识课本来呲醒她。 布鲁斯没有多说，他只是把木盒子又向李陵也的方向推了推：「索尔可不能打造这样规格的武器。」 「这是命运女神的委託，她带来生命树的树枝，令矮人族锻造出了这柄能够斩断一切的剑。」 「所以它从锻造之初就属于你，只有你能实现它的价值。」 布鲁斯客观地叙述事实，但他着重点出了北欧神祇命运女神——他知道东方修士都对「缘分」很有讲究，与其像大过年撕拉红包一样推来推去，不如直接摊牌。 李陵也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样迟疑了。 她拿起这柄一直在唿唤她的剑，长得称不上好看，与东方匠心独具的精緻不同，这柄剑无处不展现着西方古冷兵器时代的质朴与浑厚。 它是斩断巨龙毒颈的勇者之剑、是考验君王品德的石中剑，也是丰饶之神举起的胜利之剑。 李陵也掂了掂这把沉默又坚峭的剑：「我需要做些什么？」 「什么也不需要。」布鲁斯说：「它只是一个礼物。」 「希望有了它，你不需要再去拔骨头。」他若无其事地说：「只要它认可你，你就应当拥有它。」 「我会登门拜访感谢这个礼物。」李陵也不再犹豫，认真地说：「它应该还是挺认可我的。」 可不是吗……它要是有手有脚都快贴上来了！ 李陵也能感觉到这把剑和普通的剑不太一样——带有非常鲜明的欧洲神话神器的共生特色，有点类似于一个活的增幅器。 她曲指一弹，这柄剑竟就陡然悬浮至半空，随即震颤了起来！ 李陵也一把握住了剑柄，那金色的剑光将剑尽数包裹，沉厚的光亮摺叠、压缩，又全数回到了剑身里。 然后这柄剑落在了李陵也手里。 李陵也挥了挥剑——好在陆地神仙境的剑修平时并不需要有形剑，实话实说这个形制对于东方武学来说稍微有点笨重，像是在和熊瞎子跳舞。 第268页 但它是世界树枝锻造武器、剑形冈格尼尔。 sp限定款老婆，忍了。 ……好吧，也不算忍了，还挺喜欢的呢。 李陵也越挥越顺手——这个确实比干巴巴拔根骨头要好多了。 布鲁斯微微翘着唇角观察她爱不释手的神情：「你什么时候渡雷劫？」 李陵也震惊地大喊冤枉：「雷劫这东西又不是我想噼就能噼的啊！」 布鲁斯对上次他没能近距离观察雷劫而感到遗憾，这次他决定提前预定特等vip座位，身临其境地体验传说中的修士雷劫。 「你渡雷劫的时候叫我，」他坐回蝙蝠电脑前处理文件：「我需要进行记录。」 李陵也果断回绝：「不行，飞升劫谁都不能在场，方圆几里都会被噼成焦土，真的渡劫时我会自己找个深山老林，或者去南北极。」 布鲁斯有一点失望，但他还是酷酷地说：「好吧，随便你……」 然后通讯器响了。 超人的s标记在屏幕上跳来跳去，布鲁斯犹豫片刻，决定接通：「超人？」 「小也在你旁边吗？」克拉克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我刚刚唿叫了她好久都没有接通……」 李陵也一摸口袋才勐然想起来，应该是刚刚掏东西时一顺手都放在桌子上了。 她大声说：「我没带通讯器！」 通讯器收音效果就是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克拉克都能听得清楚——他干脆直接和李陵也对话：「小也，你能出来一趟吗？我们在孤独堡垒碰面，我有东西要给你。」 李陵也凑过来，撑着布鲁斯的椅子背贴近通讯器：「好呀，我马上就来！」 布鲁斯瞪着她。 布鲁斯转过头。 布鲁斯若无其事地喝咖啡。 李陵也淡定挥手，拎着剑鸟鸟祟祟离开——走出没多远又跑回来啪地一声拍了一下布鲁斯。 布鲁斯像见了黄瓜的猫一样，差点跳起来：「干什么？」 「别生气啦，」李陵也凑上来大声说:「出去玩，回来还爱你！」 「……」布鲁斯冷淡地说:「无所谓，我不需……」 「对的对的，你不需要。」李陵也敷衍挥手:「走了走了，回来给你带螃蟹吃。」 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升降梯上，雀跃又活泼，像小鸟刚刚离开窝巢的时候。 布鲁斯喝了口咖啡，单手调出蝙蝠洞的监听文件，下载、截取，备份存放一气呵成。 区区花言巧语，伟大的蝙蝠侠不会被这个迷惑。 老蝙蝠冷酷地想。 ……好吧，为了解构花言巧语，再听一遍。！ 第81章 李陵也按照约定,降落在了孤独堡垒附近。 堡垒系统为她献上了欢迎， 李陵也推开合金大门——对于怪力先生和怪力小姐来说， 它就只是平平无奇的一道门。 然后她看到了正静默等待的克拉克,他的红蓝色制服仿佛比往常更加鲜亮,像炽热燃烧的火焰：「嗨！小也！」 他从倚靠着操作台，换成了一个更加庄重、肃穆的站姿。 李陵也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捧着一本书。 一本特别特别厚、厚得像匣子一样的书。 「你在学习什么吗？」李陵也好奇地凑过来，「原来超级大脑也需要啃书——」 她愣住了。 这是一本标本书,每一页都用硬纸板做成了带有凹匣的厚书页。在这一页上又分为了几个小格，每个小格子里,都用高透塑封板封存着一颗稀奇又好看的小石头。 背景栏目写着它的名称、特性，发现地点——有的来自深海,有的来自严寒火山，甚至还有几颗来自外太空叫不出名字的星系。 再后面几页都还是空荡荡的格子,像正等待着新成员入住的小房间。 李陵也抬头看向克拉克,轻轻挑了挑眉……她的笑容很明亮，唇角尖尖，像一只快乐的狡猾小狐狸：「看来是非常正式的场合，好吧，我准备好了！」 明明是很紧张的时刻，克拉克却被这可爱的揶揄逗得放松下来，他将这本厚厚的书递到李陵也手中，有点点忐忑。 「世界上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我还没有看过，」克拉克不好意思地看着她，神情郑重又庄严：「所以小也,你愿意用接下来的余生，和我一起把这本书填满吗？」 「……」李陵也眼睛亮晶晶地和克拉克对视。 然后她一把将书放在了桌子上，扑过去去搂克拉克的脖子：「愿意愿意愿意……好了我宣布我们在一起了！」 「下一步是什么？我们要私奔吗？」 克拉克接住了扑上来的小鸟——暖和的一大团,在怀抱里拱来拱去。 他笑起来：「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是的。」李陵也毫不迟疑：「我也喜欢你！」 克拉克揉了揉她的头髮，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爆杀古今中外的究极问题：「那如果我和布鲁斯同时掉进水里……」 李陵也飞快回答：「难道超人和蝙蝠侠还需要捞捞吗？」 她捏捏克拉克耳垂：「好弱啊你们！」 克拉克：「……」 我就知道，在剑修的脑子问这种问题就是在白送分！ 「太好了。」李陵也勐地支棱起来，一把捧住克拉克的脸—— 几乎只在一瞬间，她察觉到手下的肌肤变得滚烫，氪星人原地变成了一只热气腾腾的小番茄。 第269页 「小也……」克拉克小声说：「你、你可以拉远一点吗？」 恶霸小鸟露出恶魔的微笑，她手指捏动，把氪星人放软的钢铁脸皮揉来揉去：「不行噢……我想问好久了！」 「你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啊！」李陵也哀嚎：「真就都不长痘痘吗！」 小熊眼巴巴。 小熊把下巴搭在她掌心眼巴巴。 李陵也犹豫半天， 稀罕八叉地摸了摸。 手感真好， 喜欢。 「哦对了，我也有个东西要送给你。」李陵也被美□□惑后短暂短路的大脑终于重新接通，她从牛仔裤口袋里掏掏—— 克拉克就期待地看着她在那个小小的口袋里掏掏。 李陵也偷偷抬眼瞥他一下，却正好和严肃又认真的氪星人对上了视线：「……」 ……遭了，有种捉弄老实人的愧疚感。 李陵也顶着心虚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然后摊开掌心。 空空如也。 发觉被捉弄了的克拉克无奈地嘆气：「小也……」 下一瞬间，李陵也弹了个响指，一块晶莹璀璨的棱形冰晶突然出现在了她的掌心里！ 李陵也把这块封存着漂亮花朵的冰块向克拉克递了递：「喏，送给你一朵花。」 克拉克惊喜地接过来，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这块剔透易碎的冰：「真漂亮……」 她给出去得过于随意，以至于克拉克只把它当成了旅途中随处见到的一朵好看的花—— 然后李陵也大喘气开口补充：「真正的玄雪莲，千年开一次花。」 克拉克吓了一跳，差点把这朵柔弱的行走化石给丢出去：「……」 「这个，」克拉克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朵听起来好像很牛的美丽花朵冰块，它长得真的很漂亮，漂亮到像一团雪、或者一团雾：「这个这么珍贵，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保存秘诀？」 一些东方神奇传说，比如开坛做法什么的。 「没有，你就把它当成是一朵普通的花，非说有点什么特殊——有人要死了就啃一口吃？」李陵也歪头：「不过你们这儿居然没人识货，在我们那边……」 别说花，花根都快被人铲没啦！ 克拉克立刻决定把它储存在玻璃罐里，就摆在床头，每天都看它一眼。 「既然说到了这里，克拉克。」李陵也话锋一转：「你要不要跟我回去一趟？」 「我要回家去请师兄出手救治芭芭拉，给你一个机会。」小鸟高傲抬头挺胸：「见一见我的长辈们。」 克拉克：「！！！」 这个他知道！这个在博大精深的华夏文化里叫做—— 见家长！ 克拉克开心地飘了一点起来，像一只被缓缓充满了氢气的膨胀气球，有点不好意思：「这不好吧，我们才刚刚……」 李陵也一把把好像马上就要飘走的氪星人拽了下来，威胁恐吓：「去不去？」 「去不去去不去？」她软化声音，像一只打滚的可爱小狗：「去不去嘛！」 克拉克：「……」 谁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一个不字，那都是对可爱小也的不尊重！！！ 「去！」克拉克坚定地点头——然后他很快就缩了缩，小心提问：「你的师兄师姐们……不会乱扔魔法吧？」 原地变成北极熊真的很奇怪耶！ 「不会！」李陵也信誓旦旦地保证：「又没有钱拿，谁会没事儿闲的乱丢魔法呢！」 …… 克拉克就这么晕晕乎乎地被拐上了李陵也的贼船，不过遗憾的是他已经无假可请……佩里甚至咆哮说他再敢请假，就把他塞进茶水间的微波炉里。 关键时刻还是布鲁西宝贝出面——收购星球日报没两个月的大老闆莅临指导工作，并在格子间里对工作人员的工作指手画脚，惹得大家频频皱眉。 然后布鲁西来到了老实人克拉克的小格子间。 大家纷纷为克拉克默哀：「……」 布鲁斯非常真情实感地把这个倒霉蛋的工作贬损了一通——克拉克发誓他的黑漆漆同事是真的很兴奋，只差一点，这只二百磅的沉重翼手目就要变成快乐气球从天窗飘出去。 就在佩里紧张得随时要冲上来把笨蛋肯特薅下来时，布鲁西宝贝突然话音一转：「好吧，我女儿想要在海上办一场巡游宴会，我需要一个随行记者，就是你了，童子军！」 他阴森森地说：「看你笨笨的样子，我非常放心她不会瞧得上你。」 别自欺欺人了布鲁斯。 但如果这能让蝙蝠侠今晚多吃一碗饭，我愿意配合你。 克拉克安详闭眼，像一具新鲜出炉的尸体一样被人拖走，刚出星球日报的大门，布鲁斯就嫌弃地拍了拍手：「超人。」 克拉克惊恐地看着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称唿「超人」的布鲁斯：「……」 路人也都好奇地看着明显心情不愉的哥谭阔佬。 「超人。」布鲁斯故意停顿，而后再度冷笑、转身离开：「呵。」 大都会超人激推路人勃然大怒，无奈肤浅愚蠢的哥谭阔佬已经走远，他只能瞪视被留在原地的克拉克：「……」 超人本尊缩在大码西装里，受气包一样讪笑着摆了摆手，随后也跟着跑远了。 真启程的那一天，李陵也拎着个大手提箱，像过年回家一样背包摞伞；克拉克没有穿超人制服，他只穿了平平无奇的风衣——没有带黑框眼镜。 第270页 这是克拉克·肯特冥思苦想一夜想出的高端局打法！ 反正也没有人认识超人，那就用超人的英俊面孔稍微迷惑一下小也长辈…… 好歹还占一条长得好看呢！ 李陵也还在努力和布鲁斯敲定细节：「我们先过去，然后你跟着追踪信号开传送装置把芭芭拉送来——要不大家都过来玩两天吧，我们那儿治安可好啦，没有精神病也没有外星人……抱歉克拉克，不是在说你。」 在哥谭被化学毒气腐蚀太久，李陵也无比想念治安好到平平无奇的华夏——敢在华夏搞严重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的大事情， 击毙你！ 甚至还会有玄学派系的大佬给下面递条子…… 不是不改造， 是要把你送下面去改造，这叫别浪费国家粮食。 布鲁斯点头：「如果你的长辈们不介意的话，罗宾们可以跟你一起去。」 「那你呢？」李陵也好奇道：「你不想来散散心吗？」 「哥谭不能离开蝙蝠侠。」布鲁斯深沉地说，那一刻，夜之冠冕笼罩在他的身上，他看向远方：「我需要拯救她——」 「太好了，让老头子自己上班吧。」杰森欢唿！ 「虽然很残忍，布鲁斯，但我现在要给警署打电话请假。」迪克点头。 「公司的会议就交给你了。」提姆拿出手机开始发送邮件：「布鲁斯，不要忘记早起去上班。」 只有达米安抱着手臂若无其事地说：「我就不了。」 大家震惊地看向似乎唯一有良心的、还记挂着老父亲的现任罗宾——这是何等的觉悟、这是何等的父子情深！ 「你们在惊讶什么，蠢货们。」达米安残忍地说：「我就不请假了，我要逃学。」 布鲁斯：「……」 他看向阿福，左眼写着不能、右眼写着生存。 阿福颔首：「我会留在蝙蝠洞陪伴您的，布鲁斯老爷。」 「毕竟我们不能看着蝙蝠侠只靠外卖维持基本的生存需求。」阿福将手上正在组装的电子元件放在了一旁，优雅起身：「他还只是一位中年乖宝宝呢。」 你可以永远相信阿福对布鲁斯的暴击。 伤心蝙蝠萎靡不振地滑下椅子、萧瑟踉跄地离开蝙蝠洞，给自己倒了一杯浓度翻倍的咖啡。 李陵也最后看向芭芭拉——她有一点紧张，但表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来。 芭芭拉向她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了噢，等会儿传送时候把——」 李陵也一指蝙蝠洞另一边角落里堆着的、如同农贸市场进货归来背的大袋子：「别忘了把这个带来！」 众人严肃答应，并纷纷偷偷考虑待会儿要带点什么伴手礼拜访李的长辈。 李陵也与超人恋爱实录行不行啊？ 算了，怎么好像有点缺德呢。 小鸟们纷纷遗憾摇头。 李陵也和克拉克离开蝙蝠洞，飞向宇宙深处的壁垒裂隙——这条路已经快成了陆地神仙和氪星人的专属列车站台，连克拉克都记住了。 他们飞进熟悉又绚烂的时间流，克拉克回头去看，语气有一点犹豫：「小也，你看我们世界的光环……」 「它像不像一个罩子？」 李陵也也看了过去，这么久没注意，灿烂的小太阳光环并没有熄灭、或者是变色，它燃烧得更加明亮，甚至隐隐仿佛结成了一颗亮晶晶的玻璃罩。 李陵也挠头：「是有点像……这难道说明它正在变得更好吗？」 「保护罩诶！」他们看了一会儿， 并没有看出什么， 于是转头继续上路。 克拉克紧张得像是即将面临大型考试：「我该怎么称唿几位长辈？」 李陵也想了想：「你也跟着叫长老吧，或者叔叔阿姨都行，我们三位长老里瘦一点的姓张、胖一点的姓李，唯一一位女性长老姓周，很好区分的。」 克拉克暗自给自己打气。 没多久他们就飞抵李陵也来自的宇宙，然后他们发现了更奇怪的事情—— 它和旁边的另一个世界都是光秃秃的、没有光环的。 甚至放眼整个宇宙流里，只有它们两个世界是这样的。 李陵也大为震惊：「不会真的被达克赛德入侵了吧！」 克拉克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李陵也更加震惊：「妈呀，那他得被揍成什么样啊！」 克拉克：「？？？」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那达克赛德得被揍成什么样啊！ 他们一鼓作气冲进了这个世界，然后他们发现世界很正常——人民安居乐业，没看到恐怖的类魔，也没有一个氪星人跳出来说要统治世界。 克拉克放心嘆气……好在没有氪星人放言自己要统治世界。 那他在登上山门的第一时间就会被丢出去：） …… 李陵也和克拉克飞抵长白山脉。 山脚下锣鼓喧天、人山人海，售票处的大喇叭还在喊：「有序排队入场啊——刷身份证！」 回自己家竟还需要购买成人观光票。 没身份证还过不了检票机闸口。 李陵也和克拉克面面相觑。 修士和氪星人决定逃票，从天而降，直奔山门后院。 好久不见熟悉的景色，李陵也感慨万千，她拉着克拉克介绍：「看，这里有个树洞，小时候我们经常在这里偷懒……」 第271页 克拉克听得非常认真，他仿佛看见了个子小小的李陵也正在山野间跑来跑去，玩累了就窝在树洞里发呆。 他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平地里一声暴雷般的吼声响起：「没看到山门止步的牌子？去去去，回你们的景点去！」 那声音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吼出来的，内力充沛、气劲如海，听着居然仿如虎啸！ 克拉克顿了顿脚步，然而李陵也却惊喜地尖叫起来：「林叔——」 他抬眼看去，高处倚靠崖壁与松涛之中建着一条陡峭的石道，道上青苔杂藓漫布，似乎旧罕人至； 而守着那石道的居然只是一座不太气派的普通小院儿，院子里还有鸡鸭乱跳——房檐下挂着辣椒串和茄子皮，风一吹就打着转哗啦啦地响。 院门口穿红背心和胶鞋的老头被人一叫，眯着眼睛瞅了瞅，突然大惊失色：「陵也呀？？？」 「是我是我！」李陵也眼泪汪汪冲过去，一把抱住老头；而那老头一边惊唿你咋回来了，一边伸手旋掌—— 两人极快地过了两招， 最后以老头龇牙咧嘴说胳膊胳膊而告终。 「回来看看你们……」李陵也冲剋拉克招手：「快来， 这位是守山人，我们都叫他林叔。」 林叔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体格壮硕的老外一个健步冲过来，一开口居然还是字正腔圆的汉语：「您好，林叔，我叫克拉克·肯特，是小也的……」 刚刚忘了统一口径，他试探性地看了一下李陵也。 「是我对象。」李陵也非常淡定地替他接了下半句话：「带回来给你们看看。」 克拉克仔细观察这位「守山人」，并偷偷观察了一下他的身体健康情况—— 天吶，六十岁的外表却有二十岁的身体素质，你究竟是什么人？ 二十岁老人林叔听后更加震惊：「你咋还找了个老外？」 老外腼腆微笑，试图给这位深藏不露的长辈留个好印象。 但林叔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并不吃卖乖这套——他没搭理这个老外，只捏了捏李陵也肩膀，把她转来转去、翻来覆去地看：「咋感觉你瘦了呢……陆地神仙还能吃不饱饭？」 克拉克心说您这是对阿福投餵水平的低估！以阿福的投餵精度和强度，灵缇去了都得膨胀成哈士奇—— 然后他看到林叔慢悠悠地撒开李陵也，回身拎起放在桌上的老式电话座机话筒，按了个#2。 李陵也嘆气：「这个2我怎么记得是敌袭……」 林叔淡定地看了黑头髮蓝眼睛、一直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的老外一眼，怎么个敌袭法已经写在了林叔那张充满了岁月智慧痕迹的脸上：「……」 几乎只在剎那间，便听院子里平地轰地一声，一把直刃宽背刀正正噹噹插落在了庭院中间！ 雪光迸射中，一个身形高挑的蓝色法衣男人平举起另一把窄刃刀：「何方宵小竟敢来我——」 「小也？？？」 李陵也再次眼泪汪汪转头：「师兄！！！」 ……这位师兄显然不是医修师兄，除非他打算用刀把伤患砍成几段再缝起来。 帅气的持刀勐男兄连滚带爬地从院子里冲出来，他揪着李陵也打量，喊得比刚刚林叔还大声：「都一年半了你咋才回来！」 李陵也惊唿：「什么，都一年半了？！」 看来这个宇宙的流速才是最快的。 克拉克想，以后要定期提醒小也回来看看，否则时光不等人。 师兄这才看到一旁还杵着个老外，他打量着克拉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努力思考了一下，开口试探性问道：「你收了个老外徒弟？」 克拉克露出了属于超人的英俊温柔微笑，再次试图给大舅哥留个好印象。 李陵也残忍且直白地打破了师兄的美好幻想：「我对象。」 克拉克眼睁睁地看着一座师兄成为定格石像，而后化为破碎的砂随风远去；一缕幽灵一样的球形魂魄从他的头顶飘飘然熘出—— 师兄跌倒。 师兄虎目含泪：「不是，那，咋还找了个老外呢？」 克拉克手足无措，以为传统修士们不太能接受自己家好白菜被外国人拱了。 他正打算解释，忽听师兄尚在不死心挣扎：「咋的，他是吸血鬼还是狼人，还是他毕业于霍格沃茨有魔法师证儿啊？」 克拉克：真抱歉让你看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外星人。 李陵也犹豫：「也不是……」 「他是一个记者。」 来之前李陵也就叮嘱克拉克，千万不要暴露他是氪星人的事——这不但意味着毒打加倍，还意味着他睡觉得睁着眼，谨防医修张陵矣师兄半夜扒他床头做切片研究。 语言的艺术——师兄又没有问外星人，不算诓骗师兄！ 「这位是我大师兄周陵止，是个刀修。」李陵也一边介绍一边喜气洋洋：「但打不过我！」 师兄勃然大怒：「嘿你——」 「你个屁你！」林叔在院子里跳脚：「谁让你把刀又□□院子里了！」 刚刚还昂首挺胸的帅气师兄立刻萎缩成一团，点头哈腰地去老头院子里拔刀，既然不是真的有人来踢馆，那周陵止立刻就换掉了身上的蓝白缥色法衣。 很好，原来帅气刀修日常穿的是白背心和黑色大裤衩、花熘熘的人字拖。 第272页 李陵也意识到不对劲：「山上换弟子服了？」 「是啊。」师兄正在吹刚拔起来的刀上的浮土：「最近几年电视剧神仙一水儿都穿白的，唉，看着跟奔丧似的，我师父就拍板儿换了个弟子服颜色。」 还在穿「奔丧白」的落后陆地神仙：「……」 李陵也只好安慰自己那显得我冷酷又独特。 大师兄哌嗒哌嗒拖沓着他那人字拖，背上背着他那一对儿刀老婆，怎么看这个普通人师妹夫怎么不顺眼。 大师兄沉思。 他看了看肌肉结实、体型健美的克拉克，又看了看他楚楚可怜的柔弱瘦削师妹，脑海中不知不觉中蹦出了家暴的一二三点危害：「……」 绝不可以！ 师兄在脑海里激烈地阴暗爬行，并缓缓吃掉昨天才看的婚姻生活社会热点事件，仰天长啸—— 我那年纪轻轻前途无量的大好陆地神仙师妹究竟为何非要英年早婚？ 该不会这小子是什么西方魅魔吧？？？ 「我领你们走山门吧。」虽然脑子里已经想到了非常可怕的方向，但师兄表面上分毫不显！ 他高贵冷艷地抬头，力求从气势上压倒这个一看就没啥见识的外国壮汉：「也带这个……肯特同志参观一下我们宗门。」 李陵也被「肯特同志」逗得差点笑出白内障。 说完大师兄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在群聊里说话。 李陵也正挥别林叔，她转头，好奇地问大师兄：「你发了什么？」 「没啥。」周陵止收起开始疯狂突突的手机，领着他们往远处的山门口走：「告诉他们有客人多收拾一套客房。」 当然不是。 师兄只用他煳弄通识课课业的精妙手速狂打三行字。 小也回来了。 带对象。 普通人老外。 三句话，让师父师伯师叔为我抓狂十分钟。 我真不愧是全宗门最精通人性的刀修。 周陵止感受着裤兜里引弹新消息而疯狂乱震的手机、又回头看了看好像还算老实的老外师妹夫，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都别活啦！！ 第82章 师兄执意要带克拉克走宗门正门,并坚称这是对师妹夫的尊重。 客人头一次正式上门， 总不能让人家走后门、偏门， 或者小门吧？ 同样出于尊重,克拉克并没有开启超级视力。 普通老外星人崇敬地瞻仰这座代表华夏神秘传说的大山——他们的到来似乎正在夏秋相交之际,漫山松柏长苍翠，隐隐还有钟声正从簌簌松涛之中传来。 这么大个宗门，想尽快绕路到正门谈何容易。拉克本以为他会被小也拎着在天上飞,然而师兄居然领着他们走进了守山人的小院…… 平平无奇的小院后面，有一格独立的小隔间。 两位本土修士淡定站在小格子间里招手,并为茫然的美利坚朋友解释：「因为这边是华夏着名景区、人流量很大嘛，为防有不科学的现象被乱探险的网友看到,我们一般都选择坐电梯。」 克拉克头顶冒出问号：「？？？」 你管这个叫电梯？ ……这就是科学化、现代化的修仙吗？ 果然是能在蝙蝠家掘地求生的强者……小也，一款令人难以想像的超常识剑修。 仙法电梯关门。 仙法电梯开门。 超人只觉得眼前一晃,他人就已经站在了一条长而蜿蜒的山阶之前——刚刚的小格子间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师兄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老外大惊小怪的震惊模样。 美利坚的魔法从克拉克眼睛里飞走,高大的华夏玄学拔地而起，克拉克震惊地看了看脚下坚实且普通的土地：「电梯呢？」 师兄同情地拍了拍见识短浅的老外肩膀：「那就只是个传送阵……哥们儿，你体力好吗？」 他指了指巍峨山门下那条长得不见尽头的山阶：「这个可挺长呢。」 克拉克挠头：「……」 他抬眼向长长山道看去——而后克拉克迟疑了一下，他指了指山路中间那儿的一个小黑点：「那是？」 「什么……哦，他啊。」师兄探头看过去，然后他又赞赏地看了一眼克拉克：「眼睛挺好使啊肯特同志。」 李陵也也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小青年正在长长山阶上……蛙跳？ 她看了看这个山体高度，疑惑：「那是个普通人吧？在这儿蛙跳健身，哇，提前下去报导吗准备？」 师兄露出了一个看热闹的表情：「你知道你是超级香饽饽吧？」 两千年来唯一的陆地神仙淡定点头。 「你也知道当官儿的都有点迷信吧？」师兄啧啧感嘆：「他爹是什么部长来着,之前走私底下的门路想让你牌位嫁给他儿子，给他家转转运。」 崑崙仙宗有弟子飞升在政府高层内不算什么秘密，特管局甚至还有陆地神仙的免冠二寸照—— 拜财神不会保你升官发财、拜喜神不能保你姻缘美满,但陆地神仙比较看得到摸得着，兴许可以保佑你武德充沛。 虽然仙宗官方强调了好多次陆地神仙不算真神神位， 啥也不保， 但大家依旧强烈要求出个官方限定神像请回家拜拜。 不过像这位这样想法大胆的，也还是非常的不常见。 第273页 陆地神仙被凡人的大胆想法噎住。 普通老外星人也被东方朋友对玄学的痴迷噎住。 李陵也哽了一会儿：「好吧，有梦想谁都了不起……那他在这儿跳什么？」 师兄非常淡定地说：「李师叔告诉他你听说后震怒显灵，顺手还给他家改了十年霉运命格。」 李长老，李陵也的姓氏就出自这位长老，修卜参道的崑崙仙宗唯一指定神棍，深受各路高官富商爱戴，形象道骨仙风——实际上小心眼吧啦，还爱抬槓。 有人竟狗胆包天做这等春秋大梦，李长老直接代替李陵也震怒显灵，并告诉高官想要祈求神仙饶恕，就得绕着山门阶梯蛙跳九百九十九圈。 李陵也：「……」 还真是长老能干出来的事。 克拉克觉得他其实听得懂每一个字，但是组合在一起，就好像不是很能听懂了。 师兄拍了拍肯特同志，意有所指：「看你体格这么结实，平时没少跑健身房吧？」 氪星人不需要跑健身房。 李陵也和克拉克同时愧疚低头——前者怕咬牙切齿被师兄看到、后者怕心虚被大舅哥看出来。 「不想和他一起九百九十九圈就老实点，」师兄意味深长：「小子。」 周陵止边走又边思考了一下，除非这老外钢筋铁骨、相当抗揍，否则他应该不敢和小也掰手腕。 那心理震慑就显得尤为重要！ 于是他把这个崭新出土的师妹夫领到了山门口，抓了个现成的典型震慑对方——肯特面色古怪，看了看周围一圈。 师兄以为他是被神秘仙宗震撼到了，然而实际上，是克拉克被周围突然从土里冒出来的人给吓到了。 ……土里什么都可以长，玉米土豆萝蔔，就是不能长人：） 翠松层层叠叠的山上突然多出几个人的心跳，年龄不大，好像还不到十八岁，有两个小姑娘看起来激动得都快晕过去了：「师叔师叔！活的师叔！」 另一个少年也激动不已：「我能摸摸师叔吗……摸了师叔能蹭一蹭飞升的好运吗！」 克拉克甚至还听到了讨论他的声音：「听说师叔旁边的那个老外是师叔对象。」 他终于意识到小也在他们的世界究竟有多么低调——在强者为尊的修真界，陆地神仙那就是全民偶像，路上随便抓个小孩都可能是神仙迷弟迷妹。 类比一下，你推的偶像突然恋爱，对方还是个普通人…… 他悄悄竖起耳朵。 然而那个小姑娘却故作老成地嘆了口气：「唉，师叔谈个恋爱也不容易，我们把法器啥的都收一收吧。」 少年悻悻：「是啊……柔弱的普通人，都注意一点吧，磕着碰着的师叔不好搞啊。」 孩缩回土里不见了。 柔弱的普通老外陷入了沉思：「……」 是错觉吗？他怎么觉得传说中遥远又缥缈的仙宗画风如此奇怪呢？ 周陵止还在和李陵也交换飞升一周年以来的大事，总体来说，少了个李陵也地球照旧旋转，也没什么两样，没有外星人、没有神经病，世界安宁宇宙祥和。 师兄问：「这次回来还走吗？」 「应该还走，」李陵也想了想：「我总觉得彼世有机缘未了。」 一般修士掏出机缘这个说法之后，大家就都默认不再追问——修道之人各自都有各自的缘法和机遇，其他人只能尊重祝福。 师兄翻了个白眼：「谈恋爱的机缘是吧。」 「是啊！」李陵也得意洋洋地跳上克拉克宽阔温暖的后背，吓得克拉克连忙伸手托住她：「又不像有些人，好不容易红鸾星动，结果刀一亮出来就把人家吓跑啦……」 师兄咆哮：「李陵也——」 师兄眼泪汪汪：「再骂我就从山上跳下去！」 实话实说，普通人情侣能顺利接受另一半不是人的概率实在不大，所以修士们一般都会优先内部消化；但修士又不是大萝蔔，哪怕择偶标准放宽到全国的门派，能凑成姻缘的也太少了。 所以其实克拉克也不必太担心他会被半夜暗鲨——如果普通柔弱的他和小也之间一定有一个要被从山顶扔下去，那被扔下去的一定是李陵也。 毕竟扔李陵也，最好担心担心山底能不能被砸出来个坑；但扔克拉克，可能就得琢磨拿什么型号的铲刀才能把他从地上铲进盒里。 「好吧好吧。」李陵也窝在克拉克背上，伸手唿噜师兄脑壳：「我偷偷谈恋爱，不在你们面前谈。」 师兄这才意识到他的小坏蛋师妹居然小鸟一样跳到了她柔弱对象的头顶——师兄大惊失色往下揪她：「你快下来，给人家再压掉山下去！」 克拉克侷促开口，试图扭转他莫名其妙在大舅哥眼里留下的柔弱印象：「没事没事——」 李陵也看师兄老妈子一样念念叨叨就想笑：「没关系——」 而正在石阶上疯狂蛙跳的那位倒霉蛋听见身后传来了奇怪的喧譁声，他一转头，看见二个年轻人正在拉拉扯扯地爬台阶，其中竟然还有一个老外。 倒霉蛋抹了一把脸，不由得悲上心头——不是他爸封建迷信地突发奇想，能害他来这破山道上面蛙跳？ 他一边默默地靠到一旁等他们过去、一边止不住羡慕地打量这二个仙门中人，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第274页 「定昭显成肃行灾灭真君！」倒霉蛋悲怆地喊出了那已经刻在脑子里的李陵也工作号网名：「您是来救我的吗？！」 克拉克：这十个字放在一起我有点听不懂。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灾灭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吗？」 李陵也满脸都写着崩溃——她在听到灾灭中二十足的登场语之后，就一直努力保护着自己的道号不要被别人发现。 完蛋， 被迫实名制上网了。 周陵止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真能认出来李陵也， 可见蛙跳对他造成了多么大的心理伤害。他试图站出来打圆场：「你……」 倒霉蛋把目光转向克拉克，一个英俊的老外。 倒霉蛋悲从中来，张开嘴：「真君，你……」 周陵止紧张地看着他，生怕这小子跟他爹一样吐出来点什么难听的，让李陵也给一拳掀下山去。 倒霉蛋大声道：「……你既然还收老外徒弟，能不能也收我当徒弟啊！」 他滑跪的姿势很标准，嗖地一下扑过来，抱住陆地神仙的腿就不撒手：「我爸真的不是故意冒犯您的——不收我当徒弟就求求您把我剩下的四百一十圈给免了吧！」 大孝子一咬牙：「要不您就帮忙托个梦，让我爸自己来跳行吗……大学生很脆弱的，再蹦两天我猝死在你们家门口，晦气不晦气啊？」 面对如此狂言，在场二个人齐齐震惊：「……」 李陵也看向克拉克，试图用眼神告诉他崑崙仙宗不是这样的—— 至少不应该有这么多显眼包！ 克拉克眼神疲惫，他低下头虚空扶了扶眼镜缓解尴尬、站在一旁发呆，试图变成一棵什么也不知道的树防止被修士们痛下鲨手：「……」 最后李陵也还是把剩下的四百一十圈给倒霉蛋免掉了，她再二保证不会追究，倒霉蛋才连滚带爬地跑下了山道。 …… 师兄已经彻底失去了预备让老外肯特油然生敬的想法，一心只想赶紧看戏，上了山就直接带他们去拜见二位长老。 克拉克来之前，曾通过杰森推荐的玄幻小说恶补修仙知识。他好奇发问：「恕我冒昧……为什么只有长老，没有掌门？」 算下来他也好歹算正义联盟派掌门——好吧，或许只能算吉祥物掌门。 「掌门早就已经闭关了。」师兄说：「除非有干系天机的大事，掌门都隐世不出……大概有两百多年了吧？」 「好像是。」李陵也说：「得有了。」 两个修士领着一个老外走在宗门里。 和外面看来深山老林、破破烂烂的样子很不一样，宗门里庭院古拙，栽松闲鹤，大庭、小殿一应俱全。 有的高树松柏下还有人工造雪景莹莹发亮，远远看去分外好看。 克拉克震惊地看向李陵也，大概是没想到修士的宗门景色竟如此丰富多彩。周陵止微微一笑：「倒也无需大惊小怪。」 李陵也偷偷传音：「这不路灯吗？咋大白天开了？」 「煳弄老外。」周陵止表情不变，笑容一派高深：「给你撑撑场面。」 李陵也：行。 周陵止领着他们来到大殿前，克拉克感受到小也心跳加快，似乎很紧张，带得他也紧张了起来。 殿内的二位才算是李陵也正儿八经的长辈——虽然李陵也解释过因为她拜大能为师，不好和宗门 里其他人算辈分， 所以才只能叫这二位为长老。 但对于李陵也而言， 这二位就是一手带大她的亲人。 李陵也深唿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阔别好几个月的二位长老正襟危坐在大殿内，案上松香裊裊，二位长老皆着紫金法袍，背后悬浮着道环。 灵蕴化做白色雾气蒸腾，整个大殿都淹没在云里雾绕。 李陵也：「？？？」 我那穿大裤衩和足力健一起撸串泡澡的长老们呢？ 这怎么搞得像法会现场一样？？？ 克拉克……克拉克承认他是没见识的老外。 超人什么场面没见过？ 超人这个场面真没见过！ 氪星人也要被神秘的东方文化震慑住：「您好……」 坐在最中间的一位长老长眉美须髯，往那一坐道骨仙风、风仪翩翩，比陆地神仙更像陆地神仙：「肯特先生，待客不周，有失远迎。」 最右边一位女性长老眉目凌厉，额心如曾经的李陵也一般也有一枚法印，她威严地点了点头，没说话，目光却看向了他身边的李陵也。 左边坐着的那位长老大腹便便，一张笑面十分慈爱：「是个好孩子。」 我的长老们真的很能唬人。李陵也心想，就现在这阵仗，要骗我办vip至尊卡我肯定立马掏钱，绝不犹豫。 克拉克立刻乖巧和几位大能打招唿，自我介绍结束后，二位大能满意点头。 还行，中文标准，身家清白，进退有度，也没有大惊小怪。 勉强能看吧。 克拉克的紧张本来已经快要平復，直到他看到那位道骨仙风的长老正在悄悄掐算，并微微皱眉。 长老突然眉头一松。 小熊无声无息被拎起来，无助地挂在山崖上。 「异世之人命格难卜。」长鬍子长老嘆气：「得道二十年以来，我还是头一次看错天机，竟算出你有几千年的寿数，不准不准。」 第275页 小熊被放了下来。 氪星人愧疚低头——那可能是准的。 李陵也唯唯诺诺低头，试图逃避愧疚，然而那位女长老倏然起身，向她招了招手：「小也，你随我来。」 李陵也像被点了名上黑板上答题的小学生，英勇就义地跟着她去了里间。 周长老单手搭在她肩膀上，虽然相貌没有半分相似，但神态举止却真像一对母女一样。 她上关门，手一挥就下了个禁制—— 端庄冷酷的长老形象当场餵狗，周香兰锤了一把李陵也：「你跑哪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你李叔天天担惊受怕，你也不带个信儿回来！」 李陵也自知理亏，在周姨怀抱里讨好蹭蹭：「那不是想再厉害点再回来嘛！」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看我有什么不同吗？」 周香兰沉思，然后上手掂了掂，她不确定地说：「你好像胖了？」 陵也撅倒。 她试图开启话题：「境界呢？你看我的境界， 有什么不同吗？」 周香兰嗔怪地拧了拧她耳朵：「上课讲的都就饭吃了是吧？你什么境界我什么境界， 我看得出来吗？」 上课发呆选手眼前一黑。 李陵也突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哪怕她跌到了伪神境界，在长老们眼里，依旧是看不透的高深境界。 李陵也眼泪汪汪……那究竟我在纠结什么？ 周香兰立刻嗅到了一点不对劲：「你境界怎么了？」 李陵也立刻决定选择性发言，她先说自己晋升巅峰境，又说因为路见不平，又跌了回去。 周香兰无声摸了摸她的头髮——李陵也早就长得比她要高了，是个大姑娘了。 「我早就说操心爱显老。」她嘆了口气：「在旁边干看着不插手才不是你……你自己长点心，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打不过就跑，咱们等打得过了再去打。」 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样的。 周香兰话题一转：「不过你怎么找了个老外当对象……我寻思你好歹找个真君仙人啥的呢！」 李陵也稍微有一点脸红：「因为喜欢嘛。」 周香兰回忆了一下肯特先生的脸，确实跟个电影明星似的，人气质也周正：「还行吧，你先处着看看，不行就分……不过你这老外不懂规矩啊，哪有见家长上门来空手来的呢，好歹拎两条中华啊。」 李陵也一拍脑袋：「哎呀，我给忘了！」 她握住周香兰的手：「我有个事想求师兄帮忙，有个朋友她中枪后瘫痪了——」 「中枪？」周香兰眼神一凝：「为什么缘故？人是否可信？」 「绝对可信，」李陵也发誓：「是个城市义警，行侠仗义那种，所以才被神经病打击报復了。」 「我想请师兄帮忙医治，看看她还有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周香兰应下的非常爽快：「那还请你师兄干啥，让你张叔给看看……你这朋友也是来自二千世界的么？你什么时候去接人家？」 李陵也更加不好意思：「他们就是上次我给送回去的那个卫星里的人，我们说好让他们自己开过来——到时候可能还有几个朋友一起来做客。」 一提卫星，周香兰立刻想起来了那几个奇装异服的人——当初特管局能联繫上李陵也，还是靠宗门的办事员帮忙搭的线：「原来他们认识么？那来呗，省得你再跑一趟。」 李陵也立刻扑过去乱拱，乖巧道：「谢谢周姨！我就知道！」 「你以为当初我们为什么拍板让你去帮忙？你李叔算出来你有机缘落在他们身上，这才让你去跟着特管局那帮人搅浑水。」周香兰淡定地说：「你们也是有缘。」 李陵也震惊极了：「这个李叔也能算出来？」 可不是有机缘吗……我姻缘好像、可能、也许就落在那里了：p 周香兰用看小笨蛋的眼神看着她。感谢李叔， 感谢神秘的东方力量。李陵也偷偷在心里双手合十。 男朋友和债主爸爸， 买一送一。 这买卖太值啦！ 李陵也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有她的引荐和担保，张长老也同意出手帮忙。 一切都很顺利，克拉克也终于见到了李陵也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位柔弱医修师兄——不过师兄再柔弱，感觉体重也不会低于二百磅。 张陵矣师兄往那一站，就像个柔柔弱弱的棕熊。李陵也带着克拉克认人时，他正单手拎着一百六十斤重的药炉刷锅。 他伸出手和克拉克相握，克拉克怀疑如果自己没有钢铁之躯，就会变成一根一撅就折的中药材。 「有师父出手就不必担心了，你看小也的胳膊。」张陵矣拎起李陵也的手臂，拨弄风车一样转了一下：「啥事儿没有吧？」 「当时可是……」 李陵也一把捂住他的漏风大嘴：「好了好了，快去刷你的锅吧——那锅底都煳了！」 克拉克看了看李陵也的手臂，可能是因为经歷过天雷锻骨，并没有留下什么旧伤和隐疾。 他悄悄松了口气。 …… 李陵也和克拉克在一个宽敞开阔处发送了坐标信号。 没多久，传送漩涡展开，仨小年轻带着个小孩，推着个坐轮椅的姑娘从漩涡里走了出来。 还带着好几个大箱子。 第276页 刚刚还觉得肯特老外空手上门不懂规矩的周香兰：「……」 整半天还有行李託运呢？ 以迪克对中老年的亲和能力，拿下长老们那真是轻轻松松。李陵也眼看着布鲁斯在通道那边向他们挥了挥手，当做告别，然后就关闭了通道。 「他真的不过来待两天吗？」李陵也好奇地和杰森说悄悄话——不过感觉意义不大，在场各位谁不是耳聪目明，她这属于是大声密谋。 迪克和提姆这两个发光体正在热情和长老们聊天，感觉再唠下去，这座山上就会多两个老外弟子。 「你真的好奇为什么吗？」杰森也小声反问。 李陵也表示愿闻其详。 杰森耸肩，阴阳怪气造诣高深、炉火纯青：「因为禁止随地大小爹。」！ 第83章 「真爽。」 杰森唿出一口气,水汽裊裊升腾， 泛起一片白色的雾。 「布鲁斯应该正在夜巡。」 迪克幸福地瘫在温泉边缘， 整个人蒸得红彤彤的。 「我希望他正在公司开会。」 提姆正在磕温泉溏心蛋——高贵的韦恩少总不吃无名之蛋,托盘里都是超大个鹅蛋。 「收敛一点,别给父亲丢人。」 达米安警告他的显眼包兄弟们：「你们的蠢样子真令我吃惊。」 「只要你们不喝温泉水就不算丢人。」隔壁池子的李陵也游过来，隔着一道石子路叮嘱对面池子里瘫成一排的安详卡比巴拉们：「少吃香辣金针菇和泡椒笋片，等会还要吃晚饭。」 坐在池子边的芭芭拉优雅地咽下最后一口笋片,奇妙的泡椒口感独特，主要是很辣——李陵也默默游回来,递过来一瓶热的花生露。 克拉克头顶顶着一块同样热腾腾的湿毛巾，他假装自己是一团石头小熊,放松地瘫在角落里冒泡泡。 …… 哥谭旅游团闪亮登场，反正很好用,迪克他们大包小包拎了十来个大型行李箱,专攻小也家正儿八经的长辈们。 李长老非常好奇：「汉语言都走向世界了吗？怎么连小孩都会说中文？」 李陵也心说何止呢，小学生都有博士学位……算起来在场十个人里只有四个文盲，你猜猜是哪四个？ 考虑到仙宗本身底蕴就足够丰厚，想必普通的魔法道具魔法材料都没什么新意，于是阿福打包了不少韦恩收藏的酒和茶以作赠礼； 除此之外，因为小也提到过她有一位姓周的女性长辈，布鲁斯还精心挑选了一套古董翡翠首饰。 所以当迪克带着兄弟们开始拆大包小包、当场孝敬仙门长辈时，李陵也戳了戳酷哥杰森，小声问：「也不必拎这么多……太客气了吧？」 「其实本来想装宝石裸石和魔法人鱼。」杰森小声说：「但阿福认为那太夸张了。」 ……感谢阿福，在登门拜访方面看来,只有阿福是思路最正常的。 三位长老显然也被这大包小包惊到，连声推脱太贵重了——然而芭芭拉主动说算是医药费，还请各位长辈务必收下。 盛情之下,张长老大手一挥……安排！ 华夏高规格待客之道，就从享受天然温泉——俗称泡澡堂子开始。 李陵也领着小鸟们去了常去的那家温泉会所，老闆非常有眼色，看李陵也拿着长老的牌子来，特意给他们开了一片独立的池子片区。 「有段时间没看见你了，姑娘。」大娘给他们圈好位置，一边拦屏风和警示牌一边闲聊：「出国了？」 「嗯呢。」李陵也亲自来小零食区往筐里扫零食：「带对象回来的。」 「哎哟！」大娘立刻回头瞅了瞅这群裹着大浴巾也能看出来身高腿长肌肉饱满的老外：「哪个哪个？」 李陵也非常愿意炫耀一下她暂时没有毛毛的小熊，立刻发言：「黑头髮蓝眼睛的那个！」 大娘沉思：「除了那小孩，不都是黑头髮蓝眼睛吗？」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蝙蝠侠。 不过其中一个黑头髮蓝眼睛的老外突然抬头沖她们笑了一下。 李陵也向他挥了挥手，举起手里的虎牙脆：「吃吗？」 克拉克疯狂点头。 「就那个。」李陵也转回头，又往零食筐里扔甜辣味儿的膨化食品：「长得帅吧？」 「是不错。」大娘突然把一大摞新浴巾递给李陵也：「给那姑娘垫一垫，别冻着。」 李陵也左手拎筐、右手抱厚浴巾回来了。 一群小鸟们扒在水池边上，伸手等唯一的投餵之主分发零食和果干。 「叔叔阿姨呢？」迪克撕开红油金针菇叼在嘴里：「怎么就我们几个？」 李陵也很怀疑再过两天迪克就会改口叫爹妈。 「家长一般不会选择参加孩子聚会，」李陵也给芭芭拉披上浴巾，自己跳下水：「所以这几天的导游都是我……惊喜吗？」 小鸟欢唿，水面上长出了一排捏着黑鸭藕片和螺蛳木耳丝的拳头。 「但我不能理解我们在长白山吃螺蛳粉调料包。」提姆嫌弃地说：「这会显得我们很老外。」 「我们就是老外。」杰森把韦恩少总挑出来的木耳丝和腐竹花生豆全部拢到自己的托盘里：「你不吃我吃。」 「你们真的想吃长白山特产吗？」李陵也突然问。 此提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肯定。 第277页 李陵也从温泉池里爬出来，裹着大浴巾出去了。 李陵也拎着另一个筐回来了。 「人参蜜片、蓝莓果干，」李陵也分发纪念品零食：「滷汁鹿肉、酱香林蛙，松子、秘制蘑菇片……甜辣年糕还挺好吃。」 杰森狂抢人参蜜片、达米安搜颳走了所有蘑菇，迪克和提姆试探性地尝了尝传说中的林蛙； 克拉克分到了甜辣年糕，芭芭则得到了好多袋蓝莓果干和松子。 李陵也沖她眨了眨眼。 十分钟后，吃了一大把人参蜜片的杰森开始狂流鼻血，啃林蛙干的提姆疯狂捂嘴。 「不如吃虎牙脆和刨切薯片吧。」李陵也怜悯地看着这群不信邪的老外：「还有人吃黑鸭藕片、烤苕皮和腐竹木耳丝吗？」 水面上再次举起一堆手，这次大家都选择了听劝。 「我们晚上吃什么？」迪克摩拳擦掌：「有没有什么东方名菜？」 「有三个选择，」李陵也说：「小吃街一条龙、温泉套票里的烧烤自助，还有老字号大酒楼。」 「为什么不能同时拥有呢？」杰森询问：「我们可以选择先下楼吃烧烤，然后出门爬山，晚点大酒楼，睡觉前小吃街。」 「今天给胃来个高端局是吧？」李陵也否定：「倒也还不必这么吃。」 最后大家含泪决定，今晚烧烤局、明天吃早茶，中午大酒楼，晚上小吃街。 后天看情况决定具体吃什么。 然后当大家以为楼下烧烤是「随便吃点」 时，澡堂文化给了这群见多识广的老外迎头痛击。 杰森难以置信地看着水池里的龙虾：「……」 达米安震惊地看着整整一条自助桌上的水果：「……」 提姆看着师傅们正在忙碌出餐的窗口：「……」 工薪阶级的迪克和克拉克欲言又止：「……」 李陵也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韦恩少爷们，时代变了。」 「这是澡堂。」迪克重复。 路过的大姨瞅了一眼这中文倍儿利落的外国小伙。 「是的。」李陵也说：「应该说是全东北最豪华的温泉洗浴中心，附带豪华自助烧烤和超豪华休息室。」 「我有打折卡。」她招了招手：「开业时李叔出山帮忙看了一眼风水，崑崙仙宗弟子走员工价——快来，吃啥自己拿。」 「真对不起，也小姐。」迪克假装含泪：「我等有眼不识泰山。」 李陵也一起含泪：「各位少爷不要这样折煞我，整个会所都还没庄园大。」 李陵也：「但是崑崙仙宗比好几个韦恩庄园加起来都大，嘻嘻。」 「的确。」达米安淡定地开始端水果盘和烤蔬菜：「不过也还不错。」 能得到韦恩少爷的赞扬是你的荣幸，澡堂！ …… 旁边的哥们儿姐们儿们震惊地看着这群比电影明星还闪闪发亮的外国帅哥们勐猪下山，狂涮半车烤肉、茄子豆腐卷金针菇蘑菇等不计其数。 坐在旁边的李陵也捂着头，陷入呆滞状态：「……」 克拉克正在吃一只龙虾排——在真正的龙虾和淀粉制品丸子之中，氪星人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在羊肚菌、松茸和银耳裹芝麻酱之间，提姆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她看着这群兴高采烈的小鸟，陷入了人生怀疑：「你们这样会让我觉得门票钱白花了。」 豪华自助餐不是从天而降，那是高额附加门票带来的尊贵享受。 而我的老外朋友们在吃什么？ 淀粉丸子、面筋，还有银耳豆腐大碴条。 「人工合成说明它需要更高的工艺要求。」杰森慎重地观察手里叉着的一份烤牛骨髓，思考这团裹满了蘸料、散发着浓厚脂肪香气的浓厚物质吃下去会不会发胖：「这个是人工制品吗？」 李陵也看了一眼：「不是吧，骨棒在这边还是挺常见的。」 杰森立刻狂吃一大口，露出了幸福而满足的神情。 达米安斯文地吃着烤奶皮，神情若有所思：「如果突然有人揣着炸弹冲进来——」 「你去炸别人比别人炸你的概率还要大。」李陵也揉太阳穴：「正常的街道上是不会有人突然搞恐怖袭击的，哥谭那种情况才是小概率事件。」 她转过来面对克拉克：「……经常被外星怪兽入侵的纽约和大都会也是。」 大家集体沉默， 很难想像这种梦一样的世界竟真能在现实中存在。 说话间迪克两只手各卡着五瓶大白梨荣耀归来， 并带来了未探索区域的最新战报：「我看到那边还有肥汁米线……有人吃吗？」 刚刚还沉默的小鸟们欢唿如山！ 李陵也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周长老：「玩的咋样？」 李陵也噼里啪啦打字：「非常好，就是现在隔壁看我们像饭桶或者大傻瓜。」 周长老回復了个「好」的微信中老年手势：「你张叔正在开炉炼丹，你们在外面再玩几天，还需要啥直接报你李叔名字。」 李陵也发出了羡慕的唿噜声，如果没有被传承秘境相中，她本该是尊贵的神棍一代——布鲁斯行走富豪圈啥面子她啥面子，兴许还可能更胜一筹。 迪克嘎嘣嘎嘣掰开了所有的玻璃瓶盖，忽略掉周围安逸的环境，这群老外激动得仿佛在狂欢蹦迪。 第278页 「北方也有早茶吗？」高瞻远瞩的迪克十分关心明天的早饭：「正宗吗？」 李陵也疲惫地说：「不……我们今晚直接飞去广东吃早茶。」 「红眼航班？」韦恩少总插话：「好吧，身份证明我们可以自己搞定。」 李陵也不想深究「搞定」究竟是怎么个搞定法……她只知道保护国家网络安全，良好公民人人有责：「不，我会搞一架私人飞机，我们占用修士航线飞过去。」 「什么叫修士航线？」克拉克不懂就问。 超人虽然天天飞行超速，但看到飞机会绕路、遇到迁徙鸟群会避开，堪称一款自动化飞行器。 「修士御剑飞行有自己的航空线路。」李陵也解释：「因为被人拍到很麻烦，所以我等会儿借一架私人飞机，我们直接飞过去。」 在场各位都会开直升飞机，最不济也会开宇宙飞船，这显得唯一一个陆地神仙机械盲很笨蛋。 达米安毫不客气地嘲笑道：「知道你不会开飞机了，白痴李。」 「可是我会飞。」李陵也心平气和地回答：「我能飞过去，你能吗？」 小鸟们齐齐闭嘴，那确实是不能。 一群人神清气爽、肚子撑撑地从温泉会所出来。 李陵也先在o团上订好酒店，然后联繫了某个电话号码，对方接起来时语调非常恭敬：「仙长！」 李陵也一副高人做派，镇定地嗯了一声，随即提出希望借用私人飞机的请求。 对方忙不迭答应，听起来恨不得连机场都塞给她。 迪克质疑:「私人飞机已经泛滥成了大白菜，随便就能借用了吗？」 「因为我替他摆平过大事。」李陵也淡定道:「虽然一开始我只是想赚点钱买烤玉米。」 ……陆地神仙的人设左右横跳，一会儿是黑白通吃的豪阔大佬，一会儿是为了吃烤玉米而不得不下海看风水的悲催打工人。 机场私人停机坪的工作人员低调接待了他们， 飞行员和航空组积极待命， 却被通知贵宾并不需要空乘服务。 机长疑惑:「连飞行员也不需要吗？」 调度员摇头:「贵宾自带了国外的资质飞行员。」 机长当场下岗，一头雾水地离开了；额头挑染一撮白毛的杰森牌飞行员光荣上岗，调试飞机运行参数。 杰森非常严肃地问:「万一我失手怎么办？」 在后排落座的克拉克默默举起手，示意杰森专业救援团队已经就位。 很好，万无一失。 飞机启航，南下飞行。 中间仙宗玉碟亮了一下，长老紧急通知李陵也需要去一趟特管局登记行程。修仙人也得服从组织调度，李陵也站起来准备速去速回。 「这架飞机性能一般，不能高空开舱。」提姆提醒她：「如果强制开舱，可能你那位老总朋友会掉眼泪。」 克拉克说：「或许我可以带着飞机送你去附近……」 「那倒也不必。」李陵也说：「好好享受旅行，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一抹额心，法衣垂落； 李陵也再弹个响指，她的身影便立刻溃散作了千万只金色的小蝴蝶，融入飞机墙壁里。 克拉克趴在舷窗边看去，那千万只小蝴蝶亲密簇拥，重新凝聚成了李陵也的身影，她踩着新得到的那柄剑，背对着机舱摆了摆手，然后就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消失了。 …… 不到十分钟，一团蝴蝶风暴就撞进了机舱。它们再次凝聚，在小鸟面前上演了一出大变活人的精彩表演。 李陵也扑了扑衣摆，金色的星尘摇曳，她瘫坐回柔软舒适的座椅，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怎么了？」克拉克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我得上班了。」李陵也勐地一拉斗笠，把自己的脸盖住，假装自己是一只噗噗大幽灵，仿佛这样就能躲避上班的命运。 「陆地神仙竟然也要上班？」迪克惊唿。 杰森疑惑、提姆赞赏微笑、达米安一言不发。 「接待外宾、搞学术交流，看国运，推拟算法。」李陵也哀嚎：「都说了以上业务去找李叔……就这方面我水平还不如李叔呢！」 「什么时候？」 「明天。」 看兄弟倒霉比自己走运更快乐。 小鸟们兴高采烈地看着李陵也深陷上班的困扰之中，大家一直认为老字号大酒楼的行程可以不要，小吃街一条龙也可以不去。 但陆地神仙被迫营业的快乐场景大家必须一起分享！ 在李陵也的强烈抗议中，杰森机长勉强没有掉头，大家决定吃个早茶就回来，送他们的神仙宝宝去上人生第一次的班。 …… 一群老外们如愿以偿吃到了正宗广式早茶。 提姆一开始还考虑拿李陵也的手机搜索点餐攻略， 然而李陵也瞥了一眼茶楼菜单， 直接选择除了占肚子的主食以外全部都要—— 区区几十种，部分好吃一点的茶点甚至还要点双份！ 毕竟他们七个人里有五个成年男性、一个剑修，还有一个以后会长到将近两米的恶魔崽。 芭芭拉恐成唯一柔弱正常人？ 毁灭吧，这群人真的太能吃了。 李陵也无比感激自己刚刚要了单间的英明决定。 来布餐的服务员姐姐惊恐地看着一个外国壮汉叉起一只山竹陈皮牛肉球，一口一个，三两下就空了一只盘子。 第279页 李陵也看了看桌上的空盘子，又看了看点评软体上明晃晃的人均消费?60，陷入了沉思：「……」 小姐姐小心问道：「还需要再点吗？」 她眼里写满了恳求：「真的够了！」 听力最好的克拉克嘴里叼着半截鲍汁腐竹卷，无措地看着唯一家长李陵也：「……」 李陵也面无表情：「上，继续上。」 撑不死你们！ 因为不参与兄弟们虎口夺食的纷争，达米安吃得最为淡定，据李陵也观察，他比较偏爱甜口的糕点类；芭芭拉饮食均衡，用餐礼仪优雅，可为韦恩少爷们的表率。 画风从克拉克这里急转直下，其他三只小鸟上演全武行，连带氪星人甚至都动用了超级速度狂抢金钱肚和糯米鸡，足以证明这儿的茶点究竟有多么好吃。 李陵也见缝插针失败，最后只好认命地选择吃猪脚饭。 餐后，服务员小姐姐用看壮士的敬佩目光目送了这几位外国帅哥离场——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大的运动量，才能在这种程度的碳水摄入下保持这么完美的身材。 「还好吗各位人形绞肉机？」李陵也仍然记得金钱肚之仇，阴阳怪气：「肚子里的宝宝几个月啦？」 「三个月了。」迪克温柔地抚摸自己的肚子，露出慈爱的恐怖微笑：「遭了，我忘了打包那个芋头糕。」 「今天最遗憾的是阿福不在这里。」因为换了提姆飞行员而可以在椅子上舒适瘫瘫的杰森怅然：「希望鹰嘴豆泥三明治能滚出早餐餐桌。」 「那和你没什么关系，陶德。」达米安加入战场：「我记得有人放言自己不会再回来吃饭，一次都不会。」 「是的恶魔崽，我也记得有人放言自己是未来刺客联盟之主，」杰森冷笑着怼了回去：「未来刺客联盟之主被一个八岁小朋友给撅了，真是令人惋惜。」 「闭嘴！陶德！」达米安脸色涨红尖叫：「我要杀了你！」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华夏人的优良传统美德，谦逊。 克拉克刚一落地就被平平无奇的守山人大爷震慑，从此华夏神秘武学征服了他——连门卫大爷都如恐怖如斯，真的很难想像山里正经的弟子又有多么可怕。 氪星小熊夹起尾巴，可爱装傻。 然而达米安走的高速通道，没见到守山人。 所以在周长老那年仅八岁、比一米三七小学生还要矮一点的关门弟子奶声奶气地问达米安要不要切磋时， 达米安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的刀使得很好？」未来刺客联盟少主倨傲提问。 小朋友想了想， 郑重回答：「没有的，一般般。」 「一般般？」达米安狐疑追问。 「那，会一点吧。」小朋友谦虚地说：「和师兄差得还远呢……锻体功夫也很一般。」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挑战了，那未来刺客联盟少主就大发慈悲地跟你过两手。 达米安从路边捡了一截树枝比划了一下手感，想起了李陵也经常挂在嘴边的经典名言：「来，我让你三招。」 小朋友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谢谢哥哥……请赐教！」 然后三招过后，达米安飞了出去：「……」 路过的李陵也同情地说：「你怎么能相信华夏人的客套呢。」 「他五岁就能搏杀黑瞎子，六岁一刀能噼断山脉。」她摸了摸小朋友脑瓜顶：「这叫天赋异禀点家大男主流——唉，打脸是经典套路了。」 「可是我和师兄差得还远呢！」小朋友对着这位传说级别的陆地神仙师叔握拳：「和师叔相比更是差得远了！」 「没关系。」李陵也说：「从现在开始努力练功就不算晚。」 「好。」小朋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犹豫半晌问道：「那，飞升后的世界是怎样的？」 「飞升后你就可以游歷三千世界啦。」李陵也慢吞吞地回答：「三千世界有很多平行宇宙，但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鲜活又平凡的生命、在为生活而努力。」 她想到了什么，嘆了口气：「法师遍地走，外神多如狗，总感觉买保险的会很亏。」 小朋友的表情充满疑惑。 「不过好在网速很快、外卖也挺好吃。」李陵也评价：「凑合过吧，也还不错。」 小朋友的表情又充满嚮往。 「我一定会努力修炼，以后飞升和师叔一起去三千世界玩！」小朋友立刻雄心澎湃，大声宣布：「我一定要成为第一个陆地神仙！」 李陵也赞赏地又拍了拍小朋友的脑阔。 「努力修炼、抓紧飞升。」她沉痛忠告道：「记得多学点能点杀的法术，不要一砍就掀翻一栋楼、或者摘星术把卫星当星星揪下来。」 「诚待有识修士一起推翻万恶的资本主义，很急。」！ 第84章 在华夏当关系户吃瓜是一种什么体验？ 美利坚罗宾鸟：谢邀,很新鲜。 陆地神仙被迫上班， 兄弟们选择集体围观——仙宗办事员为这位传说级别的师叔奉上行程表， 李陵也定睛一看,当场栽倒。 除了乱七八糟的答疑解惑、法会、降妖除祟，居然还有接待外宾遣华交流使团？ 李陵也大为震惊：「这也值得我亲自出马？」 轰蚊子焉得用大炮？ 「凑个热闹。」长老淡定喝茶：「你坐弟子席。」 第280页 「看递上来的单子，今年的来宾有高丽大巫、阴阳师灵将，还有吸血鬼公爵。」 「成分复杂、百花齐放。」李陵也评价：「好。」 一回头,她看见小鸟们亮晶晶的眼睛—— 「吸血鬼！」 「血族亲王！」 「蝙蝠妖怪！」 「好！」 李陵也挠头：「那……你们跟着一起去？」 既然大巫、阴阳师,还有修士吸血鬼齐聚于此，那想必多个外星人、人均死过一次的罗宾鸟…… 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吧？ 就是华夏代表团里突然出现一群老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气势落了下风。 「没关系。」李陵也摸着下巴说：「我们可以去找张师叔要易容丹。」 正准备往脸上抹易容泥膜和伪装面纱的提姆表情讪讪：「……」 忘了我们现在是在神奇华夏片场。 …… 芭芭拉要留下配合师叔施针、达米安身高不太方便,所以最后成功获得围观资格的只有迪克杰森、提姆和克拉克。 李陵也换上新的普通弟子校服，跟着其他弟子一起挤在观礼席位上落座。 场上正在表演高丽巫师群舞,旁边是阴阳师弟子式术大乱炖； 后方魔法师们用魔杖点亮许多小星星,同时精灵还在巡场咏唱。 简直像汉堡王配82年拉菲、吊带搭棉裤。 小鸟们对这些兴趣不大，一心只想等真正的蝙蝠妖怪致辞——在一堆「思密达」结束后，一位优雅帅气、举手投足都写满了贵族风范的金髮帅哥终于登台。 李陵也精神一振,一起期待地看去。 帅哥向全场点头致意，开始致辞…… 事实证明,再帅的帅哥一但被迫说起场面套话，也会显得非常无聊。 杰森和迪克咬耳朵：「他没有蝙蝠翅膀。」 「正常人不会把翅膀挂在衣服外面到处乱跑。」提姆面无表情：「那等同于裸奔。」 金髮帅哥隐晦地瞥了这嘈杂的一角,然后目光凝住了——凝在了正叭叭个不停的杰森身上。 提姆面无表情地捅了他一肘子。 杰森还在叭叭,言谈之间充满了对神秘种族的好奇。 克拉克也捅了他一肘子。 杰森疑惑抬头,和笑容奇怪的血族亲王对视：「……？」 「他能听见？」 李陵也用非常轻微的气音说话。 杰森若有所思,同样嘴唇不动，用气音说话：「你能听见吗？」 血族亲王还是在欣赏地注视他。 好像也听不见啊。 所有人都丈二摸不到头脑——直到中场休息时，血族亲王悄悄来到了崑崙仙宗座席。 他绅士地托起了杰森那一拳下去能打烂成年人头盖骨的手掌：「这美丽的傀儡啊,你侍奉的死亡之主是谁？」 杰森勃然大怒，要不是李陵也铁钳一样锁住了他，他恐怕真的会掏出大种姓之刃和这个没翅膀的蝙蝠妖怪决一死战。 「算了算了陶哥。」李陵也和克拉克一人一边按住杰森那在兄弟们幸灾乐祸笑声中青筋暴跳的手：「算了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不过只能说不是不报。 等到学术交流环节时，高丽某大巫从容登台，地上铺着草蓆、米缸和刀刃向上的足器，天上则悬挂着彩色幡旗。 大巫礼数周全，咔咔一顿伏地鞠躬大礼，然后微微一笑：「听闻华夏有位飞升的陆地神仙，已游歷天外天一载有余。」 李陵也警惕地直起身：「……？」 「今日我将请神上身，为在场道友们带来陆地神仙的真神神喻。」大巫抓了一把米扬向半空，双手如苍蝇搓手般狂搓，口中也开始音阶式发力：「啊啊啊——」 陆地神仙：「？？？」 ……崑崙仙宗的修士们纷纷侧目，看向还真就恰好刚回来的传说级师叔。 迪克笑得仿佛漏气的气球一样发出了嗤嗤嗤的可怕声音。 克拉克迟疑地看向单手握拳的李陵也，神情担忧。 这时，正在连蹦带跳的大巫突然大喝一声：「魂兮归来！」 大巫呆住了。 他脸上突然浮现出了少女般的羞涩娇俏神情，大巫看向贵宾席上的周长老，以袖掩面：「不想回到故土，竟是如此感觉。」 周长老面皮抽搐：「……」 台下吃瓜看戏的李陵也勃然大怒，要不是克拉克铁钳一样锁住了她，她恐怕真的会拔剑和这个装神扮鬼的神棍决一死战。 「算了算了李哥。」杰森笑得好猖狂，他奋力按住了差点就要起身揍这个假冒伪劣神婆的李陵也：「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这也能偷吗？」李陵也难以置信：「真都不怕折寿吗？」 崑崙仙宗弟子们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纷纷劝道：「唉，师叔让让他们吧，去年在棒子那边办的交流会更精彩，我靠，请神上身请的是秦始皇。」 李陵也：「？？？」 「是啊，还和东南亚巫师斗法，」另一个弟子面带嘲色：「人家小鬼儿都没放出来呢，就罚人家犯规，直接给人判下台了。」 「看他们耍猴都成保留节目了。」最后一个弟子总结：「一点招都没有……总不能真给他们踢出学术交流会吧？」 李陵也感到丢人——她打赌这件事回去之后一定会被广为传唱， 提姆会把这件事写在她的文件夹里， 并留存无数个备份帮她流芳千古。 第281页 不过陆地神仙一般秉持着一个乐善好施和睚眦必报的良好人生态度。 李陵也狞笑着转了转手掌，双指併拢一挑！ 克拉克从小也的微表情分析出即将有大事发生，他立刻扑上去想按住她搞事情的手：「等一下——」 然而他迟了一步。 一座金色的巨像拔地而起，广袖铺展如云、金色剑轮连转不息，陆地神仙缩小了不少、恰好能够容纳进场馆的法身掐诀垂眸，俯视着装神弄鬼的大巫，声音如雷霆般隆隆响起—— 「是何人借本尊之名招摇撞骗？」 全场譁然！ 周长老无奈地瞥了这边一眼，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吨吨喝茶。 血族亲王捅了捅她，指向场地中央那可怕的巨像，眉毛眼睛嘴巴都在努力表达着震惊。 周长老淡定点头，没说话。 在一众惊唿声中，大巫也呆住了。 他忘记放下袖子，就这么愣愣地仰着头和这可怕的金灿灿法身对视——法身五官模煳，几乎看不出来神态，却更显形神威仪。 几息过后，法身耐心尽失、手诀变换，低喝一声：「去！」 大巫狼狈地被弹飞了出去，摔在了表演场地以外。 而揍完对方，金色法身也即刻消融，化做一带星河般灿烂的细碎尘砂…… 一片绚烂夺目的小蝴蝶们就此沖向天际，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 在场的崑崙仙宗弟子们拍手叫好——他们努力不去看坐在他们之间的师叔，并压住疯狂乱上挑的嘴角。 好好好，能打败狗皮膏药的只有恶霸！ 恶霸万岁！！！ ……然而他们还没高兴多久，贵宾台上忽然又传来了叽里哌啦的日文——李陵也转头向小鸟们需求帮助。 提姆微微一笑，同声传译：「他说因为这点小事闹大显得崑崙仙宗不大度，未免太过斤斤计较。」 李陵也：…… 所以屎不拉在你头上你就不嫌臭是吧？ 羊毛也不能连着逮一只羊薅吧？明年是不是还要把玉皇大帝都薅下来请上身啊？ 扶桑代表还不速速住嘴，继续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努力指指点点：「举办文化交流会的主旨在于互通有无，贵宗弟子既已脱身大道，那就是全人类的共有庇护神，你们怎么能继续独占着仙者福荫呢？」 周长老抱臂往椅子后面一靠，似笑非笑看着礼貌高谈阔论的扶桑代表：「所以？」 扶桑代表图穷匕见：「所以我方建议，由阴阳天尊出面，为仙者赠阴阳大世家姓名，从此仙者入籍我土，享有祖宗牌位……」 李陵也扶住额头，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响：「……」 在场能听懂这做梦提议的朋友们都同情地看着李陵也：「听起来还是你惨一点。」 「还享祖宗牌位。」李陵也扯扯嘴角：「真就不怕我把祠堂里的那帮牛马都超度了吗？」 而与此同时，周长老也开口了。 刚刚台上正在收拾大巫留下的烂摊子，声音嘈杂了点，叽里哌啦的扶桑代表惊世骇俗之语还鲜少有人听清；但此刻四下安静，周长老说了什么，也就格外清楚。 「你们居然还有这种到处认祖宗的爱好吗？」周长老彬彬有礼地困惑疑问道：「多个祖宗多条路？」 「仙者已斩断尘缘，」周长老故作惋惜：「要不你们发封邮件上天庭问问？」 面对真正的大阴阳师，扶桑代表脸色变幻，比调色盘还精彩。 在弟子席吃瓜的小鸟们笑得好大声，克拉克小声问：「所以天庭是真的存在吗？」 上次李陵也砸了莱克斯大楼也是这么说的——原来是一脉相承，起源竟如此渊远流长。 「理论上存在。」李陵也淡定道：「天庭、天堂或者地狱，都属于独立纬度众神之域，而我猜，我比你们所接触到的所有人都强大的原因就在于……」 「飞升以后，」李陵也说：「我应该归属于众神之域的更高维度。」 提姆皱眉：「所以理论上，你或许与达克赛德的本体属于同一等级。」 「是的。」李陵也得意点头：「赶紧抱好大腿——」 「那么无所不能的高纬陆地神仙啊，」迪克一把抱住李陵也大腿：「今晚我们能吃到火锅吗？」 「不要上次那个麻辣烫。」杰森补充。 旁边的弟子神情惊恐，看起来恨不得一脚把这个没眼色的陌生面孔踹出去。然而他们正插科打诨，台上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叱！ 「我们与贵宗礼貌商量，不想却反遭羞辱！」扶桑使者义愤填膺：「你方应尽快出具道歉，公开登报！」 「……登报什么？」周长老头疼：「登报你们要认我宗弟子当祖宗被婉拒？」 好巧不巧，周长老身旁工作人员的声音也是如此淡定、如此冷静。 他疑惑地看着对方：「学术交流会主旨是互通有无，总不能连祖宗都一併互通了吧？」 迪克翘起大拇指：「……」 「克拉克，」他转过头：「如果你们结吵架你吵不过，就忍一忍吧，我猜我们也吵不过。」 「哪有呢。」李陵也腼腆可爱地低头：「我一向主张以德服人。」 说完她做了个握剑的姿势，拳头晃了晃：「我决定，就给我的新剑起名为＇德＇。」 第282页 克拉克融化。 小也没有否认结婚耶。 ……小也玩谐音梗也好可爱噢！ 陆地神仙的大批工作就这样在短短一天时间之内悄然结束。 可能是特管局害怕香饽饽被人偷走、也可能是怕香饽饽从锅里跳起来踹翻炉灶，把所有的大瓣蒜都烧死，特管局紧急通知了仙宗办事人员停止李陵也的一切营业活动。 所以陆地神仙从强制上班到失业，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资本家看了都流眼泪。 小资本家嘆气：「既然这样，我们就吃个华夏特色连锁海x捞火锅庆祝一下吧。」 「好耶！」 小鸟们兴高采烈地举起拳头！ 考虑到各位壮汉的食量、以及海x捞没有单独包间的尿性，李陵也委婉建议：「其实不如我们自己买十斤羊肉回去刨片……」 在家吃至少不会被当成饭桶或者大傻瓜了。 然而美利坚大型绞肉机并不认可李陵也的贴心建议，杰森像一头巨大的蜜獾一样哥俩好地揽着李陵也肩膀：「反正也没有人认识我们，吃得多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恶魔崽还在长身体，总不能不让他吃饱饭。」 达米安冷笑着看向他：「别打着我的旗号餵猪，陶德。」 「你说得对。」李陵也贊同：「达米安未来是要长成一米九帅哥的，应该多吃点。」 于是达米安不满地「喂喂」，被对身高同样怀有不满的大哥夹着，走进了红彤彤的店面。 一位应侍生小姐立刻冲上来，热情周到地说道：「这位先生，包让我来帮您拿一……呃，小朋友帮您拿一下，好吗？」 「这边有便行通道。」另一位高大的应侍生小哥哥跑过来，帮忙推芭芭拉的轮椅，轮椅轮椅差点被他推出火星子：「您看坐在这可以吗？」 家庭大圆台桌，位置僻静，似乎的确非常可以。 好几位应侍生像小蝴蝶一样忙前忙后，以至于菜还没点，桌子上就堆满了小零食和果盘、糖脯……甚至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杯酸梅汤。 小姐姐离开时还笑眯眯夸了夸达米安：「小朋友真可爱。」 小朋友咬牙切齿，好歹没有当场拔刀。 「锅底……芭芭拉在吃药不能吃辣和油腻，」李陵也扒拉着平板：「那我们就点鸳鸯锅，牛油清汤和菌汤……还是猪肚鸡？这个汤很好喝。」 「达米安不吃那个。」克拉克轻声提醒：「菌汤吧。」 李陵也感激地看了一眼贴心小熊，在桌子底下悄悄用膝盖贴了贴他。 「羊肉片……」李陵也环视周围，一群大型小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手里的平板。 她面无表情地狂点数量右边的加号。 「除了达米安，还有人吃时蔬拼盘吗？」她又问。 大家整齐划一地摇头。 胖死你们、胖死你们。 最好回去之后发现你们都穿不上自己的制服，啊哈。李陵也歹毒地想：变大变小变胖胖！ 「熊猫限定慕斯！」达米安惊喜地一指：「我要这个！」 所有人立刻都举手，表示我也想要这个，所以在锅底加热之前，每个人都庄严地捧着一只可爱的小熊猫慕斯仔细端详。 克拉克甚至试探着换了好几个角度，都没能狠下心去铲掉可爱的熊猫。 应侍生拿着长——长的一条消费单，特意过来问是否有点多的情况，李陵也看着那一张长得能当腕带的纸条嘆气：「没有，就是这些。」 阿福你在哪里呜呜呜，这就是带孩子吗？ 然后李陵也一转眼，却发现桌子上的水果拼盘已经空了：「……」 好在克拉克顺手从调料台帮她带了一碟小番茄回来。 趁着等菜上齐的功夫，他们开始闲聊，对于白天交流大会的显眼包们，李陵也表示不太清楚。 就像学校参加市区活动，一般只会派出一部分学生参与，而作为重点培养对象的李陵也当然从来都不在观众行列里。 当然她也没想到，香饽饽的受灾情况如此严重——可想而知她刚刚飞升的那一年，宗门替她顶了多少的明枪暗箭以及压力。 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像那边那样超英超反泛滥，太过和平、格局简单，所以在菜鸡互啄之中，其实并不需要一个一枝独秀的陆地神仙当做突出的那只鹤。 无论从普通人世界的政治格局来看，还是从玄学学术隐隐争锋的情形来说，异类李陵也不在这里才是最好的。 ……不过这对普通民众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因为平庸意味着安宁，安宁则意味着稳定。 李陵也可以回来，但陆地神仙必须离开。 「好吧。」提姆说：「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大局观……十分欢迎你的到来，陆地神仙小姐。」 「其实你们能误打误撞跑来我们世界，本身就是一种机缘。」李陵也笑眯眯说：「你想，那时候瞭望塔并没有平行宇宙传输技术，但好巧不巧，它就是把你们送过来了。」 「如果没有你，我们会在排异反应出现后死掉。」克拉克真挚地说：「很幸运能遇见你。」 「谁说不是呢。」李陵也黏黏煳煳地握住克拉克的手：「如果我没有飞升就会被雷噼死，等你们死了大家还可以在下面相聚……真是太有缘啦！」 杰森脸色发绿：「我说真的，这样的机缘还是别要了。」 第283页 「但是它就是发生了。」李陵也坐在灯光下，眼睛亮晶晶的。 「在无数个宇宙里有无数个韦恩，但很高兴我认识的是你们这群韦恩……对我来说你们是最特别的那个。」 「为我们的相遇举杯庆贺。」她像模像样地举起酸梅汤杯子，轻轻磕了磕桌角。 小鸟们默契地举杯，连达米安也板着脸，没有说煞风景的话。 然而杰森却忽然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特制通讯器——经过蝙蝠改装，它现在甚至具备了简要的异世界通讯功能。 它正在发出警示频率的震动。 杰森放下玻璃杯，拧着眉头打开了他的单线频道。 「b：有异速归。」！ 第85章 火锅汤底翻滚,肉片刨花晶莹鲜艷、糯黄色的响铃卷闪烁着豆香的油光，灰青色的鱼籽虾滑则用模具压成了可爱的小鱼模样。 但所有人的视线都被摆在桌子中间的黑色通讯器所吸引——它属于杰森。 「父亲是通过单线和你进行联络。」达米安单手撑在桌子上，眼光不善地盯着通讯器重复：「父亲只联繫了你。」 「啊哈,」杰森端详着这只隐藏在香喷喷川椒牛油火锅蒸汽影子里的通讯器：「真可惜，恶魔崽要伤心了。」 达米安爆发出了混乱而密集的辱骂喷射：「我无法想像究竟是什么任务，父亲居然只需要你的协助，愚蠢、无能的陶德！」 「我猜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提姆摸着下巴端详：「布鲁斯判断这并不难达成……或许只是有情报方面的协助需求。」 「我打断一下,」李陵也举起手：「根据宇宙时间流速换算,杰森你还能再吃大概一小时火锅……肉片都要化了，真的不赶紧下点吗？」 杰森从善如流,立刻举起两盘肉片扒拉进锅里——考虑到达米安的问题,他们的锅底从鸳鸯锅变成了四宫格，达米安自己占据一方净土,并对此尊贵待遇感到满意。 虽然旁边的应侍生小哥哥听不懂这群外国帅哥们刚刚在用英语叽叽咕咕说什么,但他看得懂动作—— 客人刚准备开始把菜下锅，他立刻冲过来接过了盘子：「我来帮您！」 「我怎么感觉他有种餵猪的满足感，」李陵也小声和克拉克说：「仿佛在满意地看着小猪们茁壮成长。」 身为「小猪」其中一员的克拉克忧愁地举起筷子——沾满芝麻酱的捲曲肉片颤颤巍巍,克拉克一口吃掉，满足地嘆气：「真好吃。」 行,你是完全没听。 李陵也手起筷落，从锅里抢出黄喉毛肚若干,边嚼边说：「那么只有杰森回去吗？」 「当然！」迪克自信回答：「我的年假……」 「我和陶德一起回去。」本来在安安静静吃响铃卷的达米安抬头宣布：「以防陶德把事情办砸,b需要一个更稳定更可靠的助手。」 「吃你的吧。」杰森把蘑菇卷倒进达米安面前的格子里：「老头只叫了我,小孩子别插手。」 达米安牌小鞭炮一点就着,开始和杰森刁钻怒呛。 ……谢天谢地，李陵也由衷地感谢他们考虑到这是公开场合，还没有抄着铁质刀叉直接打起来。 应侍生小哥哥敬佩地看着绞肉机们大吃特吃,推车上一摞摞地出现空的盘子，芭芭拉早早结束了战斗，正在联网玩她的通讯器，她对这个世界的歷史文化非常感兴趣。 还在抢食物的小鸟们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和僵硬。 克拉克敏锐地转过头，友善地问询：「你还好吗？芭芭拉？」 「当然。」芭芭拉熄灭通讯器屏幕，若无其事地微笑：「我很享受这顿晚餐。」 克拉克向她点了点头，继续投身于抢肉大业之中；坏蛋葵花鹦鹉则在疯狂欺负小红鸟——她偷偷给提姆的肉卷里卷了几颗花椒粒。 提姆的表情一秒从无懈可击变得五官乱飞，他伸腿在桌子底下奋力狂踹正在乱蹦的葵花鹦鹉……但是很遗憾，不痛不痒。 李陵也：下次还敢！ 「尝尝这个。」提姆顺手把一盘刚捞出来的肉卷推向了迪克：「从牛油汤锅捞出来的，辣得非常带劲儿。」 由于提姆过于坦白，迪克反而犹豫了片刻：「很辣？」 「不。」提姆淡定夹了一块吃掉，示意道：「也就还好。」 迪克兴沖沖地夹了一排红亮亮的肉卷塞进嘴里——两秒钟后，他也变得表情扭曲。 是的，它们只是提姆无意从锅底捞起来的而已。 善良的红罗宾会有什么坏心眼呢？ 「小红鸟，你真的。」迪克欲言又止地狂灌酸梅汤试图缓解麻掉的嘴巴：「你……」 他想说你真的很努力——但迪克很快就发现，提姆毫无异样，依旧在优雅地见缝插针抢肉吃。 「你难道不觉得麻吗？」迪克敬佩地问：「我的嘴巴好像都已经飞走了。」 「已经感觉不到了。」提姆微笑得像蜡像馆里那个365天全年无休的假人：「已经没有知觉了。」 ……很快，迪克就绝望地发现，他的嘴巴也完全麻掉、没有知觉了。 两个被花椒荼毒的倒霉蛋对视一眼，微笑着向杰森举起盘子：「……」 角落里两个空闲的应侍生小姐姐好奇地看向那个偏僻的角落——那群比走秀帅哥还帅的外国友人正大打出手……呃也不能说是大打出手，反正就是在拼命往彼此嘴巴里塞东西。 第284页 「留学生吧。」一个姐姐说：「感情真好，中文说得也不错。」 「刚刚我看到他们还在开会呢……应该是社团出来团建。」 两个人对视一笑，打包了一大堆红色包装的小零食，预备稍后给他们带走。 …… 最后除了谨遵医嘱不能吃花椒的芭芭拉，大家嘴巴里都塞满了花椒味——李陵也是被逼无奈自罚三口，克拉克是防不胜防，被诡计多端的小鸟们坑害。 吃完火锅，杰森的时间就差不多了。虽然他看起来百般嫌弃，但还是默许了达米安和他一起离开。 李陵也目送他们自己去监控摄像头盲区开，微微嘆气：「唉……周姨给达米安找了把好刀，还没来得及给他。」 「没关系，我们之后可以给小d带回去。」迪克信誓旦旦：「放心，周姨最喜欢的是我，我可以帮忙给周姨解释道歉。」 「是啊黄金男孩。」提姆刚刚去看了路边套圈小摊，此刻阴阳怪气地路过：「知道你人见人爱。」 迪克一把熊抱住兄弟，诚挚地阴阳怪气，像一只摇曳的波浪号：「德雷克少总也不赖～」 「呕。」李陵也扒拉他们，看向冰激凌店铺的方向：「有没有人吃冰激凌？他家有酱香型白酒冰淇淋……嚯，茅台？」 「茅台冰激凌！」李陵也兴奋起来：「你要吗克拉克？」 酒精在氪星人的高代谢面前只约等于某种口感刺激的饮料，克拉克矜持表示来一点。 迪克和提姆将信将疑，但本着尝鲜的心态，立刻表示他们也要。 最后五个人坐在环绕树根搭建的休憩椅上，各自吃各自的餐后甜点。 芭芭拉捧得是热奶茶，她正在发呆；提姆则坚称这款茅台冰激凌有股「醉酒后的呕吐物味儿」，另外选择了一款朗姆酒坚果口味的尝试。 迪克吃得很开心，并没觉得哪里有奇怪味道，他左手捧着自己的原味款，旁边的椅子上还放着提姆的青梅子口味款——同时炫两盒，迪克觉得人生得到了满足。 「这就是愉快的假期。」迪克说：「我的年假花得非常的值得。」 「而且难以想像，居然还会有这么安全的城市。」迪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半夜了，居然还这么热闹……年轻姑娘甚至敢穿裙子出来玩，妈妈也愿意带着孩子散步。」 那确实，在哥谭的半夜，你是很难看到这种放松、彻夜不眠的喧闹娱乐街市场景的—— 不想成为肥羊，首先最好要把自己关在笼子里。 「你看见两边巡逻的保安队了吗？」李陵也指了指两边，穿着统一蓝色制服的保安大哥们看着其貌不扬，但眼神里都闪烁着精光：「灭霸来了都要被揍一顿丢进劳改所改造。」 迪克肃然起敬：「太酷了。」 然后他表情隐隐有些古怪。 迪克的肚子发出了奇怪的水壶烧开了的吱哇乱叫声。 迪克窘迫地问：「冒昧问一下，请问哪里有厕所？」 …… 迪克狂吃两盒冰激凌的代价是，他立窜。 提姆笑容满面地狠狠还击刚刚的酒香冰激凌歧义之仇：「怎么，难道是食物让你松懈了警惕么？」 同样吃了两盒冰激凌，但有钢铁肠胃和铜山铁壁肠胃的克拉克和李陵也愧疚低头。 真抱歉给迪克做了错误示范。 为了照顾痛苦开窜的迪克，一行人被迫进入商场。韦恩家的少爷们对逛商场兴趣不大，于是李陵也一拍脑门：「那我们看个电影吧，正好顺便可以等迪克。」 在迪克的哀嚎和抗议里，他们选择了一个人比较少的电影厅里的边边位置，方便他们的小蓝鸟辛勤跑厕所。 买完票，李陵也一看电影名。 《讨鬼》。 李陵也一时间甚至没想懂这个电影名究竟想表达些什么。 不过反正是顺路等迪克，看什么也无所谓了。 一行人在电影院边边入座，本来电影院中间只有一对儿情侣，结果一群老外涌来，电影厅浪漫中夹杂着一丝神秘诡怖的气氛荡然无存，小情侣面面相觑。 小情侣嫌弃离场，只剩下小鸟们再次面面相觑。 「好啊，你们可以放声尖叫了。」李陵也看了一眼手机：「19.9的包场票价，真的很值。」 「……韦恩家有免费的包厢电影厅，」跑厕所间隙的迪克尖锐指出：「你还去过。」 李陵也举起手里的冰果茶，用事实表达了她的反击。 迪克落荒而逃，奔向了卫生间。 事实证明，不要轻易尝试午夜场电影。 这部鬼片的剧情那叫一个跌宕起伏、颠沛流离，以坐过山车的速度向前一路狂奔——迪克只是跑了一趟厕所，剧情就已经发展到了他看不懂的境地。 第二次回来，他的兄弟们正搂成一团大声尖叫。 迪克挠头。 第三次回来，他的兄弟们被感动得眼泪汪汪。 迪克欲言又止。 第四次回来迪克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很多。 他正准备随机抓一只小红鸟听一听剧情，然而提姆却突然严肃地转过头：「迪克。」 迪克从电影院座椅后排探过身体：「嗯哼？」 提姆举起了他的通讯器，上面赫然跳动着一只黑色的摇摆小蝙蝠。 迪克的表情瞬间也变得同样严肃，他掏出自己沉寂无声的通讯器，确认了并没有来自布鲁斯的唿叫。 第285页 「同样是单线联络，芭芭拉也没有收到消息。」提姆掐灭通讯器屏幕亮光：「我想布鲁斯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难道蝙蝠侠已经高位截瘫无法直立行走，所以才需要紧急唿唤我们？」 迪克趴在前排座椅靠背顶上，思考了一下：「最近有什么待办事项是和红头罩有关、即便加上一个罗宾也非常棘手，甚至需要紧急联络红罗宾一起的吗？」 「我没有印象。」神谕笃定地说：「除非是突发事件。」 「哥谭黑邦爆发矛盾正在火併？」提姆飞速思考：「韦恩集团即将破产？」 这个限定条件太过奇怪，世界第二侦探也想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没关系，我回去看一看就知道了。」提姆站起来——屏幕上正好切到了那个变成鬼的小女孩面部特写，电影院的光非常明亮，照得他周身萦绕着一圈圣光一样的白芒：「看来我们无法一起看完这部电影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迪克抬头：「多一个人总是要多一点把握。」 李陵也和克拉克也想起身，却被迪克按住了。 他轻快地眨了眨眼：「你们好好玩——照顾好芭芭拉，有我们在，哥谭还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只是很抱歉要和周姨他们不告而别。」迪克说：「请帮忙替我道歉……下次再来我们一定会好好道别。」 下次永远是美好的承诺，它是未来、是期盼，是前方路上美丽的一块标杆。 「好吧。」李陵也说：「那一路顺风，有事叫我，东风速达。」 电影厅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一点明亮的光照进黑暗的影厅里，很快又熘走了。 芭芭拉用舌尖顶了顶腮：「我会请求张伯伯加大剂量，尽快完成治疗。」 「可以。」李陵也干脆又信任地应承道：「只要你想，他就可以做到。」 那场电影李陵也也没有看完。 她找了点关系，搞到了这部电影的高清版资源，打算带回去有空再一起看完——虽然电影是烂片，但因为是和朋友一起看，所以即便是烂片也让人有看完的欲望。 毕竟做事要有始有终。 李陵也带着克拉克和芭芭拉回到宗门，离开时浩浩荡荡一群，回来却只剩下他们三个，正在葡萄架子下面打坐的周香兰都愣了一下。 听完李陵也的解释，周香兰轻巧翻身站起来嘆气：「可惜了，我们还给那几个小辈准备了回礼……那就等你回去的时候给他们带过去吧。」 克拉克听了偷偷出了一口气——似乎在东方人眼里，客人不告而别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他非常担心长老们会介意这个。 好在或许还是因为「机缘」的问题，修士们处世观念要更加的豁达。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出匀，突然听周香兰慢悠悠问道：「小也，你这几个朋友都不是普通人吧？」 「还有你。肯特先生，」周香兰转过脸，看向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克拉克：「你或许有一点小法术、或许是因为种族和人类不同……你是妖怪还是精魅？」 克拉克：「！！！」 他侷促地和同样表情沉痛的李陵也对了对视线。 李陵也微微点了点头。 她早就知道不能轻易瞒过长老们……长老们出山歷练时，连布鲁斯都还没出生呢。 「我是个外星人。」克拉克尴尬地抓了抓头髮，他飘了起来一点，姿态轻盈又平缓：「抱歉，因为一些很复杂的原因，之前并没有向您坦白。」 大概过了几分钟，也或者只是几息，周香兰笑了笑：「这样也很好。」 她沐浴在月光里，白日里因习刀而煞气冷厉的眉目轮廓突然软和了下来，笑容里带着一点欣慰和感慨：「狼就算夹着尾巴缩在狗群里，也会感觉到孤单……其实我刚见到你时，并不是很看好你们。」 李陵也安静地听着，任由周香兰带他们到石桌边落座。 「修士和凡人之间的隔阂并不在于拥有的力量，或者生命的长短。」周香兰缓缓开口：「而是在于心境和对世界的认知。」 「就像鱼和骆驼不能长久地生活在一起——鱼最终要游向大海、骆驼也要回到沙漠，两者本就註定殊途。」 「这很好。」周香兰拍了拍肯特那坚逾金铁的肩膀，感嘆道：「至少在某些问题上，你们能够更加容易地互相理解和尊重、协调。」 克拉克点了点头：「我们会的。」 ……他并没有告诉过小也，其实他很久之前就已经被她吸引了——就只是很单纯的敬佩和赞赏，但连目光也会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移动。 那一天雷声轰鸣大作，天地之威如同灭世的焚吼，漩涡般可怖的雷光将她摧毁，李陵也一身血肉焦枯，嵴背却并不曾弯折过寸许。 站在瞭望塔视窗边的克拉克收回超级视力，转身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咖啡有点苦，他皱着眉看了看，又悄悄倒掉了。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一句话，过分的关注是爱意萌生的开始。 ……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克拉克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问：「我从小作为一个普通人长大，还很少有人能看出我的独特之处。」 周香兰凉嗖嗖地掀了掀唇角：「哈哈，小止想捉弄你，你背着她闹的时候，他偷偷往你背上挪了台香炉。」 第286页 香炉，一款不太沉、但绝对有些重量的东西。 克拉克沉默了。 一鼎香炉对氪星人而言，大概就像一片羽毛上多一根毛毛，和少一根毛毛的区别。 「然后他往你身上加了一台电视机、一个电冰箱……」周香兰面无表情。 克拉克捂住脸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好吧，那只是一根绒毛和两根绒毛的区别。 ……周香兰永远记得当时沖向她的周陵止，他惊恐道：「完了师父！小也遭了妖怪了！！！」 这很难评。 李陵也瑟瑟讪笑：「我错了周姨，下次我……」 然而周香兰再次微微一笑，虚情假意、皮笑肉不笑之极，蝙蝠侠都得在这死亡凝视下甘拜下风。 「没关系。」周香兰狞笑说：「去师门祠堂闭门思过吧！」 还好，周姨还不太生气。 李陵也眼泪汪汪，一步三回头地挪走了——只剩下克拉克还站在原地，等待着审判之剑把他穿成烤熊串串。 然而周香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瞥了他一眼：「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就哼着歌悠哉悠哉踱步走了：「……」 克拉克：qaq 要不我也去面壁思过吧，这样更吓人了！ …… 克拉克同样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客房都是平门小院，院子里种着会散发蓝紫色细微萤光的小花。 他弯腰伸手抚了一下花朵，点点荧星闪烁摇落。 克拉克微笑了一下，偷偷摘了一朵最漂亮的小花捏在手里；然后他推门进去，不出意料地看见那方硬板卧榻上歪歪扭扭地栽着一只可爱小也。 在很远的地方，他就听见了那熟悉的心跳。 李陵也正翻一本修真杂志——其实每一间房里都有这个，但是克拉克看不懂，所以从来没翻看过。 他站在原地，把背在身后的手递向了李陵也，克拉克的指尖都沾满了一点蓝紫色的小星星。 李陵也把目光从杂志里撕了下来，笑吟吟地接过这朵随处可见的小花，在指尖转来转去，兴高采烈：「快！我们来偷情！」 「你怎么出来啦？」克拉克在床榻边缘坐下，伸手捋了捋小也滚得乱糟糟的鬓髮：「被抓到了怎么办？」 「又不是第一次了。」 李陵也得意地摆了摆手，一瞬之间她的身体溃散成了熟悉的金光闪闪小蝴蝶，它们只在空气中静止了两秒钟，便又如潮水退浪般极有力度地收拢在了一起，凝聚成完整的她。 「我就是这样从禁制里跑出来的啦。」 「好漂亮。」克拉克赞嘆：「这是什么？」 「逃脱术。」李陵也回答说：「花里胡哨又好用。」 其实这个法术来自斯特兰奇展示时的小特效——斯特兰奇展示的过去片段，最后就变成了这样的小蝴蝶，只不过他的是蓝色、李陵也改装后的小蝴蝶是金色。 「如果我被困在哪里，就可以非常帅气地脱身……」李陵也握拳：「可以没啥大用，但是一定要帅！」 「很帅气。」克拉克熟门熟路地顺毛撸葵花小鸟。 「但是如果……」他突然慢吞吞地说：「如果只有一部分小蝴蝶脱困了怎么办呢？」 「万一头的部分没有脱困、或者只有肚子没脱困。」克拉克本着一个朴实的求知精神追问道：「你会变成磁悬浮款吗？」 李陵也：脸色发绿。 和油盐不进的美利坚笨蛋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会变成磁悬浮款吗？！ 第86章 芭芭拉的治疗接近尾声,她现在已经能自己站起来，只是因为旧伤已经有几年，刚刚康復,肢体还有些僵硬和不协调,只能挪步行走。 不过只要之后芭芭拉进行一套系统的復健运动,就几乎没别的问题了。 而这也意味着，他们在这个世界的滞留时间同样已经接近了尾声。 克拉克本来以为长老们都会非常难过，甚至还脑补出了长老们拉着小也不许走的场景,然而长老们都非常淡定，甚至已经开始打包行李。 「这不就是上外地大学吗？」 李长老一边淡定回答一边指挥弟子往袋子里塞东西：「哎那土豆，红皮土豆带点，好吃。」 「红松蘑干也带点。」周香兰插话说：「国外没这个。」 「够了够了，」李陵也看着师弟们哐哐往大麻袋角角里塞东西,眼前一黑：「我连吃带拿，像个进货的。」 不过她又端详了一下这两个大袋子：「也行,不是很多,等会儿跟着芭芭拉一起给运回去。」 「师叔！」另一个弟子兴高采烈地招手：「那你看看这个箱子和这个袋子怎么拿？」 两个更巨大的袋子堂堂登场,一个体修弟子拎着它们爬上台阶,咣当一声把它们放在了农副产品分装袋边上。 李陵也：「……？」 「这又是什么？」她惊恐地看向周长老。 「给那几个小孩儿的。」周长老还是非常淡定：「还有你那两个债主的份儿——唉,实在还不上,你就替他们打铁赚钱吧。」 李陵也：实话实话，他俩打铁技术都比我好。 一个能在破山洞里手搓马克1，一个能硬打氪石矛，我去了能干什么？ 哈，我能帮忙烧火，成为新一代全自动可声控可陪聊小笨手牌打火机。 第287页 而张长老给塞的就比较实用了，他给李陵也他们打包了三袋的各色药丸粉剂……没什么违反《修士物品给付准则》的,但都非常实用。 「这个，人没死就能救回来。」张长老真的很怕丹药学倒数的李陵也记错，特意拿个小纸单一排一排地帮忙记好：「这个，专治跌打损伤，揉开当天就不疼了。」 「这个请务必多来点！」李陵也对这个非常熟悉，她小时候就用过不少。 帮谁要的她不说——或许某些酷爱穿得黑漆漆地在哥谭也夜里出门踹人脑袋的义警会自己认领。 被热情淹没的克拉克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场景，甚至，他还听见了好远外的小弟子窃窃私语声音。 「我还以为那一堆老外都是师叔包养的小白脸呢。」 「长得都挺帅的，师叔啊——你花心一下吧！美人只配强者拥有，你可以全都拥有啊！！！」 「等我飞升了，我就把看到的帅哥一口一个全部啵啵成我的，嘻嘻。」 克拉克笑容有一点点僵硬：「……」 所以「美人只配强者拥有」也是师门传统吗？ 不过幸好氪星人外貌还算优长。克拉克庆幸地想。 「芭芭拉呢？」李陵也看了看周围， 却并没有看到芭芭拉的身影， 「她还有没有什么要装进来的东西？」 「她正在机房帮忙修防火墙呢。」张长老说：「这两天她都在帮忙改那个，可专业啦！」 让神谕帮忙排查机房电脑，好奢侈噢！ 反正装包部分已经基本完成，李陵也和克拉克决定熘达着去机房找芭芭拉，顺便问问她还有没有什么想要带走的。 首先，宗门最多有剑修、没有键修，机房电脑理所当然地不能说很烂，至少和运行快速没什么关系。 所以当他们推门的一剎那，立刻看到了芭芭拉飞快叉掉、但还是卡住了一会儿的花花绿绿网页…… 好像是漫画？ 李陵也笑嘻嘻地凑过来，把自己软塌塌地搭在了芭芭拉肩膀上：「你在摸鱼！被我逮到啦！」 「好吧，被你逮到啦！」芭芭拉无奈地拍了拍肩膀上搭着的葵花小鸟。 桌面上显示的杀毒自检系统在努力工作着，芭芭拉假装正色道：「你看，我有在努力工作！」 「好吧。」李陵也侧过来，靠在了桌子边抱着手臂：「其实如果你有喜欢的漫画和电影，可以拷贝回去慢慢看。」 「当然。」芭芭拉举起通讯器晃了晃，「我要把它塞满！」 她眨了眨眼：「或许你有什么好看的漫画和电影推荐吗？」 克拉克又一次听到了芭芭拉的心跳——她控制心率的能力并不如布鲁斯那么纯熟，所以克拉克很容易就听到了那抹异常。 芭芭拉在紧张。 克拉克想不通她的反常，于是装作无事发生，带着微笑看向女孩子们说话。 李陵也窘迫地挠了挠头髮：「这个我还真帮不到你，以前我没什么时间能看漫画，所以知道的并不多。」 「或许……」她思考了一下：「《哪咤传奇》和《葫芦娃》？」 「说来很不好意思，我小时候曾经还磨着李叔要叫李哪咤呢。」 芭芭拉被她逗笑了，问道：「那之后你都没再看过漫画之类的吗？」 「没有。」李陵也迟疑：「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芭芭拉漫不经心地回答：「只是我也没太接触过这个，刚刚看了一会儿，觉得还挺有意思。」 「你刚刚在看什么？」李陵也好奇问。 「《洛洛歷险记》。」 屏幕上的自检插件提示运行完成，虽然评分很低，但至少没什么病毒和植入软体。 芭芭拉清理掉痕迹，把桌面復位，然后点击关机、推回键盘拉匣站了起来。 她看了看自己的腿。 李陵也立刻摆了摆手：「感谢的话说过好多遍，不必再说，真想感谢我还不如发我一点蝙蝠的黑料。」 「比如钩锁没丢上去、在快餐店用刀叉吃汉堡……」 「灾灭说的？」芭芭拉惊讶道：「我的天啊，他竟然还没被拆掉……他究竟是怎么说服布鲁斯忍受他的？」 「可能是因为哭的比较大声吧。」 李陵也亲密地挽着芭芭拉往外走，步速不快，就像在逛街：「对啦，你还有没有东西要装的……」 真到临行的那一天，李陵也没惊动任何人，她一早起来把屋子復原好——虽然理论上飞升斩尘缘了，但她的屋子还一直留着。 走之前，她又折了两支枣花塞进了花插瓶子里。 花蕊嫩黄，泛着清新的香气。 李陵也最后看了一眼这间陪伴她长大的屋子，把桌面上的砚台扭到了规整的方向，然后关上门离开。 现在山上已经有些冷了，早起霜雾很重。既然长老们已经知道小也搞来了一个外星人当女婿，克拉克也不必再穿风衣在天上飞，他换回了自己的红蓝色制服。 这熟悉的稀碎配色立刻唤起了李长老的某些回忆，李长老大怒：「什么！怎么是你！」 这不是之前那个卫星带来的奇装异服怪人吗！ 氪星小熊可爱装傻：诶嘿！ 李长老眼前一黑：「所以我算的机缘，其实是指姻缘吗？」 周长老不贊同地看着他：「你管呢……衣品不咋的没事儿，人品好就行。」 第288页 「是啊。」张长老一贯性地两头装煳涂帮腔：「你管呢！」 李长老愤愤嘆气，那确实也是。 反正他们穿弟子服出门的修士在普通人眼里，衣品可能也好不到哪去。 「新衣服也给你塞了一套，但是原来布料里的材料没了，料子就不如你以前那件。」周长老叮嘱：「穿着玩儿吧，打架最好还是穿你原来那个。」 「好。」李陵也喜笑颜开：「今年还会有冬装吗？」 「还没定。」周长老说：「等你下次回来估计就能穿上了。」 芭芭拉在和张长老告别——张长老对这个小姑娘还挺喜欢的，顺便帮她又调理了一下其他的旧伤。 张长老开玩笑道：「你不说你爸爸是警察，我还以为你是警察呢。」 芭芭拉笑了一下：「是义警。」 早就一腿迈入老年人养生行列的张长老茫然地眨眼：「义警是什么？没编制的警察吗？」 旁边帮忙整理包裹的师弟似乎想说话，然而考虑到场合问题，他憋住了。 「可以这么理解。」芭芭拉说：「我还会坚持做这件事，一直到真正倒下为止。」 「联繫那边吧。」周长老示意：「送你们回去了我们还得吃早饭。」 芭芭拉通过通讯器发出了开启请求。 倒计时结束。 没有回应。 芭芭拉有点疑惑，她重新发送了信号，并再次等待在预估落点开启。 还是没有回应。 「怎么了？」克拉克关切问：「是通讯器坏掉了吗？」 三位长老同样疑惑，这就像你买好了高铁票，结果高铁临到你家门口，居然突然拐弯了？ 芭芭拉迅速调试机体——然而通讯器依旧没有响应消息。 「没关系，我和克拉克可以先回去，在那边开门来接你，」 李陵也拍了拍克拉克，示意他动身：「很快……」 芭芭拉表情凝固了。 她迟疑地看着显示屏上突然蹦出来的消息，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呃……」她举起通讯器：「我被踢出群组了。」 克拉克：「？？？」 克拉克立刻掏出他的通讯器，通讯页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提示； 他又接过芭芭拉的，翻看了一下系统通知…… 「您已被移出群聊。」 「您已被拉黑。」 「指令已关闭、通行证已失效。」 李陵也：「哈？？？」 这又是什么新型蝙蝠恶作剧吗？ 由于这个通讯器是功能阉割版、专为跨世界沟通而定制的子联络机，芭芭拉无法进行反向操作——神谕被蝙蝠群组拉黑。 哈哈，还挺幽默的。 「我一定是没睡醒。」李陵也评价：「起勐了，蝙蝠们把芭芭拉给拉黑了。」 克拉克欲言又止。 他真的不太理解蝙蝠系义警之间奇奇怪怪的友谊。 「没关系。」李陵也安慰被拉黑的心碎芭芭拉：「我们先回去看看，帮你把人揍一顿……你先找个地方歇一会。」 「超快回来，等我们！」 两道流光同时拔地而起，向天穹之顶纵身而去。 三位长老对此情节发展丈二摸不到头脑，遂邀请芭芭拉先去吃个早饭——今天主食是酸菜猪肉大包子。 但芭芭拉执意要在这里继续等着，不过三位长老马上还要给新弟子上课，腾不出时间。 于是张长老指了一位和芭芭拉还算比较熟悉的弟子在这里一起等着。 很快广场上就剩他们两个，他们坐在花坛边沿上慢慢等。 芭芭拉在发呆。 那个弟子这几天帮着张长老一起给芭芭拉会诊、熬药，打打下手，彼此也算熟悉。 他见现在只剩他们两个，深觉东北e人的责任感让他不能放任气氛继续冷场下去！ 「你也喜欢超级英雄吗？」他犹豫了一下，选择了最近的一个话题开启：「你最喜欢的超级英雄是谁？」 芭芭拉惊讶地看着他，眼眸里微光闪动。 过了半晌，她开口道：「当然……不过，可以告诉我你最喜欢的超英是谁吗？」 「我最喜欢的是钢铁侠！」弟子边说边伸出右手，「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 「iamironman.」 李陵也和克拉克再次畅游在宇宙流里，他们回头看向这两个如同对称一般的另类世界，其他的世界都有漂亮各异的光环，只有它们没有，显得非常奇怪。 「我猜是提姆在捉弄人。」李陵也转过头， 和克拉克说：「达米安一般不会这么无聊， 而且通讯器开发过程中也有提姆的参与。」 她哼笑：「等我见到提姆我先揍他一顿——想欺负他很久了！」 克拉克无奈道：「提姆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孩子……这次的恶作剧真的有点过分了，如果我们不在，芭芭拉会被永远丢在那个世界，等到排异时间一到，她会死掉。」 「我们得快点。」李陵也突然道：「时间流速有差异，我的世界要比你们的时间快很多。」 不知怎么，克拉克突然想到了早点时，芭芭拉提起漫画的事情——他微笑着说：「就像漫画一样，连载十多年的故事，其实在漫画世界里只过了一年？」 「确实很像。」李陵也想了想：「画面外需要画师耗费很多心血和时间，但实际上对漫画人物来说，只是度过了很短的时间而已。」 第289页 在他们一头撞进熟悉的世界之前，李陵也又看了看世界外的光环。 它比上一次看见时要以前更大、更浑圆……简直像一只透明的仓鼠滚轮，正在悄无声息地包裹这个小小的宇宙球。 李陵也匆匆忙忙收回目光，向世界壁垒裂隙撞了进去——这时她听见克拉克正在悄悄念叨什么。 「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克拉克说：「千万别有外星怪物和精神病。」 去了一趟华夏，美利坚外星人居然抛弃铁拳，也开始相信玄学，试图用祈祷打败灾难！ 李陵也痛苦面具。 糟糕，我把超人带坏了。 …… 不过可能虔诚的祈祷还是有一点作用和效果在，所以当他们抵达地面时，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灾难发生，一切都和他们离开之前差不多。 克拉克特意看了一眼时间，他们离开只有短短三天多一点，瞭望塔没问题、蝙蝠洞一如既往地看不清。 世界完好无损，只有倒霉的芭芭拉被拉黑。 李陵也和克拉克说好分头行动，由克拉克回到瞭望塔去开启传送装置把芭芭拉接回来；她则回一趟哥谭，去看看究竟是哪个小缺德鬼竟然敢把芭芭拉给拉黑。 计划制定得很完美，李陵也飞向哥谭——只是她远远地看见，哥谭市上方好像有一个粉红色的、冒着七彩幻梦泡泡的脆壳。 李陵也：「？？？」 这是什么玩意儿，是又有哪个反派搞出了什么新玩意儿吗？ 李陵也一拳打碎梦幻泡泡壳——那碎壳子簌簌吹落，降下了一场粉红色的无形暴雨，然后顺着排水系统流进下水道里消失了。 ……阿卡姆人才市场真是名不虚传，谁要是能开个阿卡姆公司，就凭人才们的创造能力，横扫市场将指日可待。 李陵也按落飞剑。 因为阿福之前刚刚整理好了装饰花圃，家里一切能飞的生物都被禁止从天而降，必须规规矩矩输密码走门； 所以她手速飞快地输入密码，正准备推门进去，密码锁突然滴滴滴尖叫起来！ 「密码错误！密码错误！」 李陵也：「……？」 她退后两步，看了看门，又看了看韦恩庄园那高大富奢的剪影，有一点疑惑。 不是，那我也没走错啊。 换密码不告诉我？ 李陵也咬牙切齿，飞剑骤起，绕岛一周，大摇大摆从后院潜入了韦恩庄园；她悄悄从娱乐区的侧门进入，突然听到了陌生的人声。 有理有条、声线磁性：「好的，既然韦恩先生签了字，手续我们很快就会帮您办好，小姐也很快就能和您生活在一起。」 「拜託了。」布鲁斯同样很严肃，语气非常郑重：「我希望我的女儿尽快回到我们的生活里，我无法忍受接下来没有她的每一天。」 李陵也听得一头雾水：「？？？」 她当然不觉得这个「女儿」是在说她—— 首先，给陆地神仙当爹折寿，其次，给陆地神仙当爹折寿，最后，给陆地神仙当爹折寿。 如果布鲁斯还想把他那本来就绊绊啃啃的生命再努力抻长一点，他都不会背着李陵也搞一个什么名义上的收养合同。 随即布鲁斯的声音传过来，似乎越走越近：「阿福，我要亲自去接洛比妮娅（robinia）回家。」 哥谭宝贝的声音里写满了哀伤、痛苦，和知晓真相的绝望：「我是一个不负责、不称职的父亲，我要为我的过错向她乞求宽恕和原谅。」 李陵也：「？？？」 怎么听着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布鲁斯一转过转角，正好看到在旁边偷听沉思的李陵也，他傲慢地点了点头，非常夸张地撇着嘴角，英俊的脸拉得像个液化过头了的黄豆表情：「你回来了。」 李陵也疑惑地看着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的老蝙蝠，试探着问道：「嗯……芭芭拉好像被群组拉黑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是迪克做的。」布鲁斯点头示意，并健步如飞地与她擦肩而过：「希望你不要用这种无关紧要的琐事打扰我，现在我要去接我的亲生女儿回家。」 李陵也震惊道：「什么？？？」 但这次，穿着帅气银灰色西装的布鲁斯没有留下任何解释，他嗖嗖嗖像个小陀螺一样沖向了自己的豪华车库。 李陵也惊恐地指了指布鲁斯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阿福，试图得到一个解释。 站在原地的阿福从口袋里取出一方手帕，轻轻沾了沾眼角，似乎在拭去那好像并不存在的眼泪：「布鲁斯老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如果李陵也把练剑的时间分出来一点，翻阅一些霸道总裁文学剧情，那么她就会知道，这是一个标准的旁白式开场句。 但剑修脑袋里只有练剑，所以她李陵也讪讪挠头：「但是他前两天吃饭时候笑得挺开心啊，牙花子都快露出来了。」 「洛比妮娅是谁？」她把话题又掰了回来，提问道：「这几天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阿福优雅地欠身：「请容我为您讲述这一段有趣的经歷，并介绍尊贵的洛比妮娅·韦恩小姐。」 在阿福的讲述中，李陵也终于得知了在他们离开的这几天里，哥谭究竟发生了一件什么大事—— 哥谭骑士在夜巡的时候，捡到了他的亲生女儿！ 第290页 …… 蝙蝠侠蹲在他最喜爱的那只滴水兽上，俯视着这座城市，时刻准备着为她舔舐伤口。 忽然，他看到远方有个黑髮的小女孩光着雪白的足奔跑向这条小巷。 污脏的泥水溅上她盈盈一握的脚踝，像纯洁的白雪沾染了世俗的尘埃—— 那一瞬间，哥谭骑士那坚硬如铁的心突然被扣响，像春天的第一声惊雷、像秋天第一颗果子坠落的声音。 他！似有所感地向那仓惶奔跑的女孩看去！ ……那是一张蝙蝠侠无比熟悉的脸。 不会认错，因为布鲁斯无比清楚，他少年时就顶着那样一张脸—— 她长得就像女版的少年布鲁西宝贝，一模一样。 看那海藻般茂密柔软的长髮、蓝宝石一样深邃美丽的双眼，那樱花花瓣似的水亮双唇！ 蝙蝠侠正在发愣，女孩却忽然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然后她眼皮一翻，似是再也支撑不住，就这样晕倒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哥谭骑士再也忍耐不住，他从滴水兽上一跃而下！他唿唤自己的助手罗宾：「罗宾——」 没有人回应他，蝙蝠侠这才想起，最近几天他都在独自夜巡，罗宾并不在他的身边。 可这唿唤，却唤醒了哥谭骑士怀抱里的少女。 少女纤长的睫毛翩翩翻飞，挣扎着睁开了那双水淋淋的蓝宝石双瞳：「……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洛比妮娅？」 …… 「等一下。」李陵也忍无可忍地打断了老管家深情朗诵的话：「老蝙蝠没有观察、也没有做任何备案，他就这么跳下去了？」 「是的。」阿福优雅点头：「我想那是来自血脉的唿唤，布鲁斯老爷瞬间就认出了那个女孩，一定是他的女儿。」 「好吧，也算合理。」李陵也点头：「然后呢？」 「然后洛比妮娅小姐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阿福赞嘆道：「她从布鲁斯老爷的怀抱里挣脱，跑出了小巷。」 李陵也：「……？」 「不是，」她认真思考，思考失败，只好提问：「一个站着都能晕过去的女孩，能挣脱连人带装甲保守估计二百多大磅的蝙蝠侠？？？」 「是的。」阿福嘆气：「不愧是布鲁斯老爷的亲生女儿，非常有格斗天赋，连布鲁斯老爷也不能阻止她。」 李陵也挠了挠头。 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可能基因遗传再加上天赋异禀，然后这小姐们儿之前还在某个杀手组织经歷过专业的训练吧。 李陵也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可能：「那，她也是来自什么神秘的杀手组织吗？」 「不。」 阿福再次用手帕擦拭眼角：「洛比妮娅小姐只是个普通的女孩，而她的妈妈是一位坚韧的女士——当初她发现自己怀孕后，并没有告诉布鲁斯老爷，而是选择独自一人远走他乡，生下女儿抚养。」 ……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不过这位女士的生活非常窘迫，因此在流浪中，她只能带着洛比妮娅小姐翻垃圾维生……是的，这也将是布鲁斯老爷心中一生的痛。」 「这些年里，他在韦恩大宅享受富有的生活，还有一些昂贵的小爱好。」阿福的语气带上了明显的不贊同之意：「频频出入酒会，女友换得像袖扣一样勤快。」 「而洛比妮娅小姐母女，却只能过着艰苦寒酸的生活……甚至要像流浪猫一样，翻垃圾桶的食物吃。」 「……」李陵也手指尴尬地绞紧了衣服。 不是，那你连自己都养不起，就别生孩子啊！ 你生下来又不努力找工作好好照顾孩子，甚至宁可捡垃圾吃也不来向孩子爹求援—— 现在怪布鲁斯没尽到抚养义务？ 逻辑鬼才。 ……好吧，蝙蝠侠无所不能，蝙蝠侠就是应该知道他还有个在外面捡垃圾吃长大的孩子。 四捨五入也能勉强说得通，继续。 「那，这位……呃坚韧勇敢的女士呢？」李陵也感觉她已经想不出来什么别的词形容了：「她怎么样了？」 「她病死了。」阿福怅然嘆气：「她得了重感冒，却没有钱去医院，只能在雨夜里淋雨降温，但这加重了她的病情。」 「离开人世之前，她终于说出了这个苦守了十年的秘密！」 「幸而洛比妮娅小姐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儿，她一路来到哥谭，在路上打十份工作为自己支付路费和学费。」 「虽然她收到了哈佛大学的offer，但寻找亲生父亲的信念一直支撑着她……她拒绝了这份邀请。」 洛比妮娅，一位人设逐渐扑朔迷离起来的神秘女孩儿。 李陵也颤抖着问：「十年前……那这位天才今年多大啦？」 「是我的疏忽，忘记向您介绍洛比妮娅小姐的基本资料。」阿福回答道： 「洛比妮娅·韦恩小姐，今年十四岁。」 「是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遗落在外的亲生女儿。」！ 第87章 洛比妮娅小姐并没有回到韦恩庄园。 当时她在孤儿收容所——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跑到了韦恩资助的收容所落脚,面对到访的韦恩，她愤怒地撕掉了收养文件，大喊道：「你不是我的父亲,我永远也不会接受一个将我和妈妈害进了深渊的男人做父亲！」 第291页 洛比妮娅含着眼泪跑掉了。 布鲁斯开着他的兰博基尼无功而返,浑身冒着痛苦的黑气,伤心得像一只被压扁的蝙蝠饼。 「那，她现在是住在孤儿收容所里吗？」 李陵也好像那正努力奔跑、试图追上漫山遍野乱拱野猪的倒霉猎人。 「不。」同样是从外面回来的迪克脸上洋溢着一种傻傻的灿烂笑容：「我不允许我的妹妹住在那种地方，所以我刷卡给她安排进了总统套间。」 李陵也满头问号：「可是韦恩旗下酒店不是常留有套间备用吗？」 多刷一下卡,会显得你这个哥哥做的很帅吗？ 「那怎么行。」迪克不满挥手：「她说她绝不会接受韦恩一毛钱的帮助。」 李陵也沉默了好久：「那她为什么接受你的帮助？」 「因为你姓格雷森吗？」 「那是我的私人工资。」迪克幸福地冒着泡：「是我从工资卡里特意提出来的。」 希望迪克清醒过来之后听到这段话，不会抱着他的工资卡哀嚎流泪。 李陵也按掉录音键，接下来是暴揍时间，最好不要录进去。 「听说你在群组里拉黑了芭芭拉？」李陵也和蔼地勾着迪克厚实的肩膀——她觉得自己好像在揽着一头电冰箱：「能採访一下原因吗？」 迪克努力想了想，眼神清澈又愚蠢：「拉黑芭芭拉？」 「不不不,我只是把芭芭拉暂时挪出了群组，因为小洛认为芭芭拉代替了她的位置。」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小洛真的很可怜……」 李陵也手起棒落,啪地一声拍了一下迪克脑袋：「可怜个登！你拉黑了小芭,小芭在那边滞留时间超过会出大问题的！」 迪克震惊地掏出通讯器：「我没有——」 「呃。」他疑惑地看着屏幕上的拉黑提示,挠了挠头：「难道是我手滑点错了吗？」 李陵也：「……」 迪克的表现实在过于低幼,一开始她猜测,韦恩家里所有人的反常行为是因为受了某种魔法影响。 但现在看来,她更怀疑是有什么魔法生物吃掉了他们的脑子。 「还有谁碰过你的通讯器？」李陵也耐心哄骗一看就是暂时失去了脑子的可怜迪克：「你仔细回想一下呢？」 「还有小洛……」迪克大惊失色：「可她只是在玩俄罗斯方块！」 「……」李陵也面无表情地撒开了ooc得过分严重的迪克。 等你长出脑子之后准备好被芭芭拉暴揍吧，我会替她递上狼牙-棒和辣椒油的。 这个洛比妮娅一定有问题。 李陵也头疼地往外走， 并打算去找黛安娜求助。 她真的很想直接给迪克脑门来一记清心咒——但考虑到这应该是个范围魔法， 恐怕冒然破坏阵法平衡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最后李陵也还是决定寻求专业魔法师的帮助。 比如上次那个戴礼帽的漂亮姐姐。 「等一下！」 本来已经走出很远，李陵也却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又跑了回来。 迪克疑惑地看着她,眼神茫然。 「我们来合照吧。」李陵也露出不怀好意的腼腆微笑，打开了手机前置摄像头：「来，看镜头——你有什么想对小洛说的吗？」 仿佛戳中了某个开始按钮，迪克的目光从茫然一瞬间变得坚定而狂热——他对着摄像头举起手，并露出了傻乎乎的陶醉黏煳微笑，整个人都闪闪发光：「我会保护你、弥补你童年的缺憾的，小洛！」 李陵也满意地点击保存、并一键转发给了芭芭拉帮忙备份：d 「谢谢你的配合，好哥哥迪克。」李陵也同情地拍了拍迪克的肩膀，并顺手摸走了他的通讯器，防止他再去给洛比妮娅小姐送业绩。 「祝你平安。」 克拉克已经把芭芭拉接了回来，钟楼里现在堆着大包小包。 电脑多屏幕齐齐明亮，神谕皱着眉检索信息，无数代码在屏幕上跳跃奔流，像百溪汇入大海。 「是假信息。」神谕亲口鑑定：「我没有在洛比妮娅履歷填写城市里找到任何她的生活痕迹——她是凭空出现在哥谭的。」 「虽然她的确拥有韦恩的基因。」芭芭拉翘起腿，转过转椅——现在她已经摆脱了轮椅，动作优雅而淡定：「不过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芭芭拉转过她的屏幕，基因检测报告上，赫然出具的是达米安的信息和头像。 「她拥有和达米安一模一样的dna，」芭芭拉摊手：「一模一样的基因，但——」 屏幕上是并列的两张免冠照，不能说毫不相干，简直是一点都不一样。 「一模一样的dna，但是甚至性别都改变了的、两个不同的个体。」 「……」李陵也和克拉克同时沉默：「布鲁斯没有发现？」 太罕见了，这么明显的破绽，老蝙蝠竟也被戏耍于鼓掌之中？ 应该被裱起来挂在墙上一万年！！！（震声）.jpg 「很难说。」芭芭拉说：「在做基因鑑定时肯定是没有的，但是……」 「我发现布鲁斯启动了矫正程序，在十分钟前。」 自从隔壁奇奇怪怪的外星人片场感染哥谭、哥谭骑士走向瞭望塔之后，布鲁斯就时刻警醒会不会有奇怪的魔法师势力使用脑控、修改认知等等稀奇古怪的意识流攻击。 第292页 于是布鲁斯增设了矫正程序，一份在蝙蝠电脑里、一份留在瞭望塔里，一份储存在神谕这里。 实时更新，定期维护增补。但十分钟前，它被启用了。 这说明布鲁斯也很有可能意识到了不对——蝙蝠窝窝里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暗示性小细节，时刻提醒他是否陷入了意识陷阱。 布鲁斯发现他的思维和认知出现了问题…… 他认为这不对。 于是布鲁斯启用了矫正程序。 李陵也有一点遗憾：「我还没来得及留下珍贵的影像资料……」 她听见自己的口袋里传来了两声消息提示——一个是她的通讯器，一个是迪克的通讯器。 「您已被踢出群聊。」 「l已被移出群聊。」 李陵也：「……」 不是，迪克的通讯器都已经在我手里了—— 然而下一秒，通讯器突然抽风一样再次响了起来！ 李陵也连忙低头，看见屏幕上赫然几个大字。 「您已加入群聊。」 「l已加入群聊。」 李陵也：「？？？」 这是什么，过山车吗？ 她疑惑地看过去，只见芭芭拉正十分淡然地和她对视：「操作的人是提姆。」 「但没关系，我的权限比他高一点。」芭芭拉说：「我又把你添加回来了。」 「提姆。」李陵也恍惚：「原来下一个遭殃的是提姆。」 「他在哪？我去录……啊不是，我去探望。」 咱们主打的就是一方有难、八方拍照！ 争取过两天墙上就挂满蝙蝠家脑袋空空的美照，让他们痛苦万分、让他们主动移居到外太空—— 这样韦恩大宅就是我的啦！ 「不用急。」芭芭拉喝了口咖啡：「我已经下掉了提姆的通行证。」 李陵也翻着静悄悄的群组列表，愣了一下：「小芭，你没有把自己添加回来吗？」 「当然。」芭芭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方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们？」一直老老实实沖当背景板的克拉克突然出声：「为什么是＇我们＇？」 「因为昨天迪克——啊，应该是韦恩小姐，韦恩小姐第一时间就把我们都踢出了群聊。」芭芭拉叉掉了另一个对话框：「我是说，我们。」 「我、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 「所以我们的阵营不只有我们几个，严格来说……」芭芭拉眯眼，传说中的神谕背后膨胀起漆黑的阴影，像有金色耳朵的可怕蝙蝠。 「严格来说，站在我们这边的，还有搅局者和遗孤。」 在义大利的搅局者和在中国香港的遗孤纷纷返程，准备回来取笑……呃不是，是帮助，帮助她们的倒霉兄弟。 芭芭拉已经向扎塔娜发出求援信号，氪星人则被撵出哥谭，并明令禁止他近期接近奇怪的韦恩家…… 万一这玩意会传染呢？ 而李陵也——据芭芭拉推测，韦恩小姐可能拿不准她到底是谁，所以才忍到了最后动手。 因此， 她被安排了回韦恩大宅打探情报的任务。 「扎塔娜说她需要一个样本来观察魔法痕迹， 所以你可能需要搞个人回来。」芭芭拉说：「谁都行，随便搞个人回来。」 李陵也信誓旦旦：「没关系，包在我身上，我就是把人打晕了也给抢出来！」 就抢迪克吧，再不抢救一下，迪克的工资卡可能就要比脸还干净了。 然而李陵也并没想到，可怜的迪克也并不需要她抢。 ……因为他免费了：） 而事情，还要从在孤儿收容所里的洛比妮娅开始讲起。 …… 布鲁斯韦恩伤心离开收容所后、迪克又把洛比妮娅转移到了舒适的豪华套房里暂时居住。 最后德雷克少总也低调光临。 因为提姆并不姓韦恩，所以洛比妮娅对他并不排斥，只以为他是一位平平无奇的好心人，甚至还和他在酒店后花园里一起散步谈心。 是的，一位开豪车的、常常登上财经新闻封面的、平平无奇好心人罢了。 可能因为提姆太过贴心，洛比妮娅很快就向他敞开了心怀；而提姆也很快就被这位虽然歷尽人世艰辛、但思想闪烁却着智慧光芒的少女折服，主动坦白了自己到访的目的。 他是来劝说洛比妮娅回归家庭的。 虽然这个家庭危险、也和普通家庭并不相同，但他依旧执着地请求洛比妮娅，希望她能给布鲁斯一个机会稍微弥补一下他的愧疚之心——哪怕一点也好。 洛比妮娅流下眼泪。 洛比妮娅踉跄后退：「我们已经没有和谈的可能性，我早就调查出了你们那些小秘密，先生。」 「恕我直言，你们是在犯罪，用比经济犯罪更加卑劣的手段掌控这个城市……韦恩的每一分钱都是罪恶的，你们控制了哥谭的经济、还妄图控制哥谭的法律。」 洛比妮娅轻声说： 「我以有你们这样的家人为耻。」 提姆拉住心碎的女孩儿，她垂头啜泣时真的很像布鲁斯，一样的巴掌小脸、长睫毛和蓝眼睛，是如此的精緻易碎。 他的心里突然很难受，提姆低声恳请：「听我说，小洛。布鲁斯也是迫不得已，他已经知道他愧对于你们母女，他希望能够在余生努力补偿你们……」 第293页 洛比妮娅挥开他的手：「不要那样叫我！请叫我洛比妮娅，先生，我们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然后她勐地伸出手：「通讯器……你们都有那个，给我！」 提姆的脑子突然绷了一下，然而一股黏腻的暖流迅速抚平了他的不安和警惕，海水涌上来，要将他拖进不见天日的海底—— 等他回过神，他已经把通讯器递了出去。 这是不…… 然而提姆甚至还没来得及把句子想完整，海水就已经淹没了他……他机械而温柔看着她。 虽然这个女孩儿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他却能感受到一种奇怪的爱意正在唿唤他把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 洛比妮娅专注地按了按什么，然后把通讯器抛还给了提姆。 「别再来打扰我。」 她厌恶地说：「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你们强迫我住在这里，就是想囚禁我、监视我，我是不会如你们的愿的！」 「不——」提姆发出绝望的喊声，却被勐然关上的豪华双开门红木大门重重拍在了屋子里！ 他眼睁睁地看着倔强的女孩离去……女孩像雀跃的小鸟一样飞奔出酒店，投入一个穿驼色夹克的帅气男人怀抱里。 提姆：嗯嗯嗯？ 那个身影熟悉的驼色夹克男人漫不经心地抬头，与正扒在窗前看着洛比妮娅远去背影的提姆对视，一阵风过，吹动了他额前挑染的白毛。 杰森邪魅一笑，蓝眼睛里带着三分冷酷三分自信三分讥讽和一分迷茫，他让女孩儿抱住他的腰，踩着他的摩托车以胜利者的姿态扬长而去。 …… 提姆失魂落魄地开车回到韦恩庄园，跌坐在柔软蓬松的沙发上。 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做什么？ 好像是开会。 不管了，谁家好总裁还需要亲自开会？ 昨天文件批到了哪里？提姆冥思苦想，却发现根本想不起来。 好像有一层厚厚的膜正包裹着他的脑子，任凭那爱意侵占了他头脑里的每一个角落。 而和他对坐在沙发上的布鲁斯此刻正双手插在头髮里发呆，他牢牢地盯着桌面上的手机，似乎是在等待谁的电话。 功夫不负有心人，电话终于响了。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郑重接起电话：「餵……」 他的声音被打断了，少女愤怒地斥责道：「你们的家庭观念让我无法忍受——韦恩先生，你猜我的新朋友是谁？」 「杰森·陶德。」她愤怒道：「一个可怜的男孩、一个你们玩弄和控制哥谭的牺牲品，一个家庭里最可有可无的人！」 不是这样！ 布鲁斯下意识想要反驳，然而女孩儿并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 「什么也不要狡辩了！格雷森先生甚至因为杰森会接替他的位置，就把他打了一顿——如果没有他那丑恶的嫉妒心，杰森会受到那样的伤害吗？！」 「我讨厌虚伪的格雷森。」洛比妮娅冷冰冰地说：「我不想有这样的家人。如果你还希望我回归这个丑恶的家庭，就把他撵走、断绝和他的关系！」 「我永远不要和一个为难过我朋友的人当家人——杰森已经受够了这样的委屈，他不能开口的，就让我来为他讨回一切！」 说完，洛比妮娅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布鲁斯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律师！我要找律师！」 他卡了一下，好像有一个奇怪的声音正在他脑海里重复。 让迪克离开……离开、离开这里！ 对，他应该离开，因为洛比希望他离开。这个念头并没有引起那黏黏煳煳的粉红色暖流的注意——因为它和洛比妮娅的要求是并不违背的。 布鲁斯大声说：「我要找律师，把理察·格雷森踢出我的遗嘱！」 李陵也回到韦恩大宅，她这次直接捏断了门口的密码锁，从正门进入。 她看见门口宾客停车位里，停着一辆陌生的汽车。 李陵也疑惑地进门，再次听到了律师熟悉的声音：「好的韦恩先生，我会帮您办妥的。」 「谢谢您。」布鲁斯回答：「我要把理察踢出我的遗嘱名单。」 「……可是他早就被你移出了遗嘱名单。」站在门口的李陵也实在没忍住，不知道一眨眼间，剧情又发展到了哪里：「因为上次他……呃，踩了你的衣服。」 夜巡时踩了你的披风，并且没有道歉。 记仇的老蝙蝠愤怒地把猖狂大笑的迪克踢出了遗嘱名单，并宣称要和他断绝关系。 怎么，今天的你，终于想起来要把这件事给落实了吗？ 「……迪克，你可以离开了。」布鲁斯没有理会李陵也，他扭过头吸了吸鼻子：「我不再承认你是我的儿子。」 迪克含着泪水，一步三回头地挪出了韦恩家的书房。 本来打算偷偷把人打晕带走的李陵也目瞪口呆。 而她胸前的纽扣摄像头正努力工作，兢兢业业地把吃瓜第一现场搬运回了频道里。 ……家人们谁懂啊，意外捡到一只被丢出蝙蝠窝的新鲜出炉小蓝鸟。 99新，微瑕。 可包邮到钟楼，不退不换。！ 第88章 （加更4 饲养小鸟,支持绑架代替购买。 迪克流着眼泪离开了韦恩庄园，阿福尽职尽责地站在路边，挥着手帕送别这个倒霉孩子—— 第294页 迪克刚徒步走出监控范围,李陵也就冲上去一巴掌把小蓝鸟放倒。 「我绝不同意送到钟楼。」芭芭拉在沉默中憋出来一句：「夜翼有自己的安全屋,请你把他送去安全屋。」 「我怕病毒也吃掉我的脑子。」 李陵也认为很对。 聪明人都不会希望被吃掉脑子。 于是根据导航,她成功把这位体重或许和小猪有一较之力的蓝鸟，给拎回了表面平平无奇的公寓里。 期间，天空上的粉色罩子又努力把自己拼起来,但被李陵也一拳打碎；迪克哀嚎小洛一定要原谅他，被一拳打晕。 李陵也把昏迷的迪克丢到床上——并在他的被窝里摸出一袋还没拆封的能量棒。 李陵也又给他塞了回去。 和你的速食能量棒过去吧！反正被踢出布鲁斯遗嘱、工资卡又刷爆了的你，未来可能真的要啃能量棒了呢：d 「让我来看看迪克……呃啊！」芭芭拉爆发出少女尖叫！ 李陵也一惊，紧急追问道：「怎么了！」 正准备登机的史蒂芬妮同样惊唿：「你没事吧小芭？」 「……」 芭芭拉虚弱无力。 芭芭拉发出狂笑。 「我会给你们实时转播。」芭芭拉一边呛咳一边说：「你们一定要看看这个！」 蝙蝠系义警在兄弟们的安全屋里放一点小东西，很正常的啦！ 蝙蝠系义警看到兄弟们的安全屋里实时直播的镜头,很正常的啦！ 李陵也疑惑地点开新群组里的直播邀请，眼前一白—— 我靠好白好大的胸肌……不是,好白好大的镜头啊！！！ 李陵也：「？？？」 她听见了比她更早进入直播间的芭芭拉和史蒂芬妮在同时狂笑；李陵也惊恐地拉远镜头,看到了不是很想看到的一幕。 杰森——可怜的杰森正侧躺在地上,衣襟敞开,露出了他那饱满、又夹杂着累累伤痕的健硕胸膛。 他正在黏黏煳煳和一个黑头髮女孩儿对视。 李陵也：「……哈哈哈！！！」 你在干什么杰森！为什么这么多兄弟里只有你的迫害画风如此奇怪！ 然而镜头一转。 大家看到,那位神奇的洛比妮娅小姐用右手撑着头、纤长细白形状完美的柔弱左手则像品鑑艺术品一样,正顺着杰森完美的腹肌轮廓向下抚摸—— 杰森的清白马上就要不保了！！！ 频道里瞬间传来整齐划一的惊恐抽气声！ 首先，杰森罪不至此； 其次，杰森罪不至此； 最后，杰森真的罪不至此啊！ 史蒂芬妮发出仿佛被掐住 脖子的鸭子一样的嘎嘎声：「救救救小也你能不能飞过去把杰鸟救出来！」 「我不行啊我不行啊！」 李陵也崩溃：「这种时候闯进去也太奇怪了吧！！！」 芭芭拉惊唿：「杰森清醒过来之后真的会撞墙的！」 「等一下！」眼看洛比妮娅小姐的手真的不能再往下摸了，李陵也突然大喊一声：「有没有人安装了可通话摄像头啊！」 「有！」史蒂芬妮积极踊跃地发出埠和通行授权：「快快快！」 …… 杰森对鸡飞狗跳地操心他清白的姐妹们所作所为浑然不觉，依旧保持着那邪魅冷酷又霸道痞帅的可怕笑容，注视着正对他上下其手的挚友韦恩小姐。 这时,他的安全屋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突然传出了一阵高亢可怕的大白嗓嘶吼！ 「别再让我东张西望！别再让我天天猜想！」 杰森就像踩了弹簧一样，瞬间以一个反人类的姿势蹦了起来！ 「谁是我的新郎！谁是我的新郎！」 洛比妮娅同样被这听不懂又魔性的可怕歌声吓得狼狈地爬起来……而她的手，也自然而然地从杰森身上撕了下来。 「哎嘿嘿——」李陵也面无表情地拉歌，还唱得非常、特别，十分之难听，反正足以让所有人下半辈子都要靠助听器生活。 芭芭拉和史蒂芬妮立刻关掉了实时声音。 感激这个世界吧，还在飞机上的卡珊。 你保住了耳朵的清白。 ……也保住了杰森的清白。 这灾难的噪音三百六十度地在杰森那小小的、温馨的安全屋里托马斯迴旋跳跃，花草凋敝、水杯炸裂，至少从镜头里来看，堪称史诗级灾难现场：「……谁！是！我的！新郎！」 洛比妮娅终于忍无可忍，她尖叫：「关掉她！关掉她！」 但李陵也不是第一天缺德。 杰森已经在四处翻找声音来源，恐怕很快就会被手动闭嘴——但既然脸已经丢了，那李陵也决定，干脆为兄弟两肋插刀，再多保他那可怜的清白一会儿。 李陵也暂时关掉麦克，偏头清了一下刚刚被可怕魔音摧残的嗓子。 「老公～老公你说句话啊老公～」李陵也掐着嗓子吱哇乱叫：「老公你怎么了老公，这女的谁啊～你们在干什么啊～」 「……」这次是标准的英语，洛比妮娅听得懂了——这做作油腻、又噁心的声音让她脸色发绿、表情扭曲，看起来已经兴致全无。 而杰森很快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发声装置，一百磅红脑袋猫猫一拳下去，装置报废，魔音销声。 李陵也完成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第295页 我努力过了杰森，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她嘆口气、站起身来，正想找瓶水润一润她那个倒霉的嗓子；一扭头，却看到迪克正一脸愣怔地缩着身体，紧盯着她。 然后迪克眼睛一翻，栽倒回了被窝里，立刻享有了婴儿般的丝滑睡眠。 「年轻就是好。」李陵也啪嗒一声拧开一瓶矿泉水：「倒头就……噗！」 妈呀，有毒。 ……还好毒不死我。 不要在别人的安全屋里乱吃东西，但如果你是陆地神仙，除外。 李陵也喝完最后一口，感觉刚刚生拉硬拽唱上去的嗓子渐渐復甦。她缓了口气，再次打开频道里的倒霉杰森现场直播。 「你的摄像头不是阵亡了吗？」李陵也问芭芭拉：「怎么还有高清现场直播？」 「我徵用了迪克的摄像头。」芭芭拉语调平平，但暗含一顿毒打：「快说谢谢迪克头。」 「但如果……嗯……」史蒂芬妮用鼻音哼哼：「已经没有扩音喇叭了、我们谁都救不了他了。」 「……听天由命吧。」李陵也忧愁道：「在说什么？声音好像有点小。」 「是没有声音。」芭芭拉解释：「上次一不小心把水泼上了，有点故障，将就着猜吧。」 「行。」李陵也艰难地、干巴巴地做场外解说：「看啊，杰森把衣服穿好了！」 这意味着杰森暂时地保住了他的清白——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们看到了杰森感动地握住了洛比妮娅小姐的手，深情地说…… 说什么啊！！！ 李陵也抓狂，吃瓜只有瓜皮，真的好难受啊！ 「卡玛……他们要去……卡玛。」史蒂芬妮艰难地在这个奇怪的角度辨认唇语：「什么卡玛？他们要去什么卡玛！」 「没关系。」李陵也疲惫地说：「你快回来看着迪克，我跟去看看。」 「有没有那种能药倒一头大象的安眠药，直接给迪克灌下去吧。」芭芭拉冷漠无情地说：「他们都有抗药性训练，最好来个剂量大点的。」 「有。」李陵也沉思片刻，换上法衣，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瓶红色小药丸——她思考了一下，比照着药师弟师妹们的剂量，给迪克塞了半颗。 迪克睡得很安详。 今天就是楼塌了，他都不会醒过来。 李陵也翻身跳窗出去时，还被防御系统电了一下。 等事情结束，你们真的都得给我磕一个。她面无表情地想。 一个保住了工资卡、另一个保住了清白。 最大的功臣是谁？ 是你们伟大的陆地神仙大爹：） 李陵也远远坠在后面，一路鬼鬼祟祟地跟着。 穿过街区、穿过大桥，穿过海水和公路。 最后杰森和洛比妮娅小姐来到了……阿卡姆疯人院。 「……」李陵也疑惑挠头，她展开了感知领域，风把他们的对话送到了她的耳边。 洛比妮娅：「只有我才理解你，杰森。迟来的正义不算正义，蝙蝠侠根本不爱你，他很快就找到了代替你的人选。」 杰森沉默：「……」 洛比妮娅：「他甚至不愿意为你杀了小丑报仇，只是把他关在这个可笑的疯人院里，一次又一次地出逃，玩他的追爱游戏——他不配做你的父亲，他心里根本没有你！」 杰森痛苦沉默：「……」 那是布鲁斯不想吗？李陵也听得脑瓜疼。 拥有酒神因子、我都很难杀掉的小丑，难道要布鲁斯用他的绝地猫猫拳杀吗？ 蝙蝠侠一生都在坚守那条底线，跨过那条底线、信念崩塌，蝙蝠侠将不再是蝙蝠侠。 小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所以哪怕再痛苦、再想手刃仇人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布鲁斯也只能这样做。 世间没有绝对的正义和公平。 但总有人愿意为之咽下血泪、奔走一生。 「傻x编剧。」李陵也突然听到了洛比妮娅奇怪的低声咒骂：「你为了捞钱不愿意写死的小丑，我来替你处刑。」 ……什么编剧？李陵也一头雾水，小丑又为什么要写死？ 不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洛比妮娅已经扬起了一个纯洁无辜的笑脸。 「我会为你报仇的。」洛比妮娅说:「宝贝，你那些虚伪的家人不愿意为你做的事情，我来帮你。」 李陵也:「……」 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帮。 芭芭拉好久听不见李陵也那边的实时传讯，问道:「怎么了小也，他们在干什么？」 「可能要去杀小丑。」李陵也恹恹道:「我不知道，感觉这个洛比妮娅非常了解你们的事……但又好像不是真正的了解。」 「知道，但不理解。」她犹豫了下:「或许可以这样形容。」 「……」芭芭拉沉默了一会。 「我可能知道是为什么。」 李陵也嗯哼一声，一边蹲在阿卡姆疯人院外的树上等着雄赳赳冲进阿卡姆的两个人出来，一边示意芭芭拉继续说。 「抱歉小也。」芭芭拉的声音里充满了浓重歉意:「但是在没有确认之前，我真的不能说。」 「好吧。」李陵也没有再追问，蝙蝠家每个人都神神秘秘，但每个人行事都有自己的道理。 然后她看见，红头罩和洛比妮娅小姐被守卫揍了出来。 第296页 ……对不起，这个没道理。 再神级的帐号让菜鸟操控也要被按在地上摩擦——红头罩被一群普普通通守卫揍得抱头逃窜的英姿…… 当然是拍下来啦！！！（喜气洋洋）.jpg 这一天，是被瓜淹没的一天，我们的欢笑，建立在兄弟们的痛苦身上。 在帮忙了，真的帮忙了。 等我先吃完这口瓜。 李陵也抬头，看见天空上又莫名凝聚起了那粉红色的壳壳—— 她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会，决定不再管它，等待会儿扎塔娜小姐赶回来再行处置。 然而这其实是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粉红色壳壳努力生长，长了大半个下午之后，它们终于重新聚拢、覆盖哥谭市。 而与此同时，布鲁斯的矫正程序也出现了问题—— 一直在紧盯进度条的芭芭拉突然发现，已经加载将近90%的进度条在飞速后退，眨眼间就回到了40%！ 芭芭拉把双指顶在太阳穴上：「……」 你很羞涩吗？ 有人盯着，所以要随便后退一下，是吗？ 枯坐在韦恩庄园舒适大沙发上的布鲁斯突然发病一样蹦了起来！ 「我不能忍受洛比的误会！」 哥谭宝贝痛苦低吼：「不——」 他再次窜向车库……灾灭瑟瑟发抖，不敢吱声，拼命蹲在一众豪车后面。 最后布鲁斯挑选了一辆炫酷的阿斯顿马丁，扬长而去。 芭芭拉麻木地在频道里喊人：「注意注意，布鲁斯出门了、布鲁斯出门了！」 「遗孤就位。」一道清凌凌的女声加入了群组：「我会跟着蝙蝠。」 「卡珊！」芭芭拉感动地说：「……别忘了接收邮件，多准备几个备份。」 「当然。」同样莫名其妙被踢的卡珊德拉笑了笑：「这是我应得的。」 「接到小扎了。」刚刚赶回来的史蒂芬妮也加入频道：「我们很快检测样本迪克。」 「我已在杰森家门口待命。」李陵也熟练地蹲在树杈上，随时准备冲进去解救清白岌岌可危的可怜小杰鸟。 多么完美，天衣无缝的计划。 然后李陵也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还在和杰森黏黏煳煳聊天的洛比妮娅小姐站起来，拍了拍裙子，神情庄重得仿佛马上就要上战场！ 「我会为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洛比妮娅庄严地看着她的宝宝杰森：「是时候做一个了断！」 李陵也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辆熟悉又骚包的阿斯顿马丁精准地停在杰森的安全屋门口，一位英俊潇洒的布鲁西宝贝眉头含愁地从车上跳下来—— 杰森的家门打开，洛比妮娅小姐就站在门前，表情略带愠怒和高傲，冷冰冰地等待布鲁斯走近。 惊恐之下，李陵也颤抖着手举起了手机相机：「……」 请开始你的表演，布鲁斯。 在镜头里，布鲁斯正深情、像一块橡皮泥一样地向洛比妮娅赔罪，好话一箩筐地往外倒。 可能洛比妮娅小姐终于满意了，她大发慈悲地撇头：「好吧，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父亲试用期，希望你能珍惜这个机会。」 「如果我满意，我才会承认你是我的父亲。」 布鲁斯贴心地替她拉开车门，阿斯顿马丁载着这对儿新鲜出炉的父女驰骋而去； 而李陵也满意地看了看手里这段时长近四分钟的视频，安详地上传到了群组资料夹。 或许我可以再问一句，你愿意为这段视频出多少的赎金呢？ 布鲁斯：d 「嗨，我已经观察过迪克身上的魔法痕迹。」 过了一段时间，频道里响起了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扎塔娜终于从异纬度赶回了哥谭，并对蝙蝠家奇怪的传染病毒进行了诊断。 「这是一个群体认知混淆魔法，非常高级的魔法，」扎塔娜说：「它拥有一个魔法阵源来保证正常运行，通常会在施法者第一个见到的对象身上，我们需要找到这个阵源才能做下一步判断。」 「这个我知道！」李陵也一拍大腿——阿福讲的故事还歷歷在目，一位柔弱的普通姑娘是如何挣脱了200大磅的蝙蝠侠、并踉踉跄跄跑走。 战力党对此耿耿于怀，且坚持认为这是整件事情中最离谱的一件。 「布鲁斯，一定是布鲁斯！」李陵也信誓旦旦：「阵源一定在布鲁斯身上！」 她拔剑纵云，登天而起：「等我！我马上就回去把布鲁斯给绑回来！」 …… 然而很快李陵也就发现，剧情进展似乎再次天翻地覆、并如同蹦蹦蛙一样跳到了新的草丛里。 陆地神仙飞得很快，这次她信心十足，誓要一举拿下布鲁斯，结束掉这个噩梦般的ooc魔法。 但当她推开门时，还是被眼前这可怕的一幕震惊了。 布鲁斯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像一位刚刚发现自己被公司炒了的中年员工——而洛比妮娅小姐正站在桌子上，冷笑着嘲讽：「……杰森拥有像你们这样虚伪的家庭，是他的不幸！」 李陵也被吓了一跳，情急之下当场掐了个隐身诀，紧紧贴着走廊听壁角。 洛比妮娅听到了奇怪的响动，下意识看过去，却没看见人。于是她换了一口气，重新组织了语言，又一次开始对着布鲁斯大吼大叫。 第297页 「你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从我生下来就没有管过我，现在却要求我乖乖认爹，真是可笑死了——除非你求我，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而杰森，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个。」洛比妮娅冷笑：「他是那么敬重你、爱戴你，可是你给了他什么？绝望，无边的绝望！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你自己离开吧，你是一个罪人，你不应该拥有这一切！」洛比妮娅做出了最后的宣判：「你不配做一个父亲，你自私冷漠，胆小又虚伪……」 「离开这里吧，布鲁斯·韦恩！」 「懦夫！」 布鲁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神一时清明一时迷惘—— 他的眼眶里，有细微的水光。 在一阵难挨的沉默后，布鲁斯缓慢地离开了韦恩大宅的客厅。 …… 蹲在走廊里的李陵也咬了咬手指尖：「……」 我的妈啊。 深夜，我把四旬老蝠撵出家门，原因竟然是—— 呃，是什么，我看不懂。 一位蝙蝠侠被蝙蝠家除名。 哈哈，就他妈还挺好笑的：）！ 第89章 天空一声巨响,拾蝠人闪亮登场。 正杵在庄园正门口发呆的布鲁斯被突然出现的李陵也惊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蝙蝠侠。」 李陵也爱怜地看着被魔法吸走了脑子的布鲁斯：「你不觉得，这个时间点你应该在夜巡吗？」 布鲁斯茫然地睁着他那双清澈又愚蠢的蓝眼睛：「为什么要夜巡？」 ……算了，你现在是小笨蛋,小笨蛋可可爱爱不需要脑袋。 城市上空,两道女性义警身影无声闪过,一道是紫色的、一道是黑色的。 没有靠谱的女孩子，这个家可怎么办哟。 「算了，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李陵也拍了拍布鲁斯：「跟我走吧。」 「不。」布鲁斯跳到他的超级跑车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李陵也：「我不要离开这里,因为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绑匪李某某对人质不配合的行为勃然大怒，顺手抓着哥谭阔佬踩上飞剑，大摇大摆当场离去。 ……强行绑带的李陵也并不知道，此时留在大宅里的洛比妮娅看了看时间，缓缓哼了一声。 「好吧,我想他已经长了记性——提姆，可以麻烦你出去把布鲁斯叫回来吗？」 提姆领命出去。 提姆挠着头回来：「小洛,布鲁斯不见了。」 已经做好心理暗示不许他离开、并想好如何开启第二轮嘲讽的洛比妮娅：「？？？」 不是不让你离开吗？ 你偷偷跑哪里去了！ …… 踩在飞剑上的布鲁斯摇摇晃晃。 李陵也有意带着他靠近天上的粉红色罩子——据扎塔娜说,那个粉色的罩子就是魔法阵的影响范围,布鲁斯时好时坏的不稳定状态或许与她一拳打碎罩子两次有关。 于是她带着布鲁斯在罩子附近遛弯……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确能看出来老蝙蝠的脑子也一会儿长出来一点、一会儿被吃掉一点。 「别玩了小也。」芭芭拉无奈地说：「把布鲁斯带回来给小扎,早点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 李陵也遗憾地嘆了口气,拎着暂时脑袋空空的大猫猫一路旋风似的飞回了迪克的安全屋。 ……真高兴能看到睡得像小猪一样踏实的迪克。 布鲁斯被茫然地推进安全屋——现在他身在近地面，处于一种脑子有，但是不多的状态。 所以看到拱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半张脸的迪克，布鲁斯被搅乱的记忆自动替他填补了受到魔法影响的部分。 他拍了拍被子上半截：「罗宾，起来夜巡了。」 但迪克并没有回应他，依旧睡得很安详。 「好吧。」布鲁斯等了一会儿，弯腰替他把盖住了鼻尖的被子拉了下来：「晚安。」 然后他转身走了出去。 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的扎塔娜目送着他离开,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虽然他曾经激烈地对抗过这个认知混淆魔法，但……魔法还是扰乱了他的记忆。」 芭芭拉表情沉痛——她知道布鲁斯一直对她的遭遇自责而抱歉，所以在张长老的帮助下站起来后，她构想过很多美好的场景。 但布鲁斯并没有注意到她……他只是离开了。 也不是伤感，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 然而旁边的李陵也突然疑惑道：「这个症状怎么这么像老年痴呆？」 ……悲痛的气氛一瞬间被沖淡，老年痴呆蝙蝠侠太过于离谱，正借喝水掩盖情绪变化的芭芭拉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 李陵也拼命摆手：「我只是觉得很像——算了我们先不纠结这个，先把魔法解掉！」 「不行。」扎塔娜耸了耸肩：「很遗憾，魔法阵阵源并不在布鲁斯身上。」 李陵也：「……」 「所以布鲁斯并不是她第一个见到的人。」她和芭芭拉对视，并纷纷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杰森。」 单论这位神秘的洛比妮娅小姐的表现来说，简直就像一个觊觎他们红桶兄弟的大流氓，但凡没有李陵也神来一曲，杰森的清白今天就要不保。 再加上她多次貌似正义感爆棚的挺身而出…… 第298页 求你别太爱，真的。 「所以就只因为暗恋杰鸟，她居然能搞出这么大一个魔法阵仗、把蝙蝠侠和四个罗宾都耍得团团转？」史蒂芬妮好像正在揍人，凌厉的拳风伴随着她的调侃声传来：「杰鸟真有这么大的魅力？我无法相信。」 天才小姐动动手指就能搞定蝙蝠系所有义警。 达克赛德听了要痛哭流涕，小丑听了要黯然离场，布莱尼亚克对此深感抱歉。 杰森，原来你就是惑世大红桶。 「这里面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李陵也沉思片刻，坚定地说：「她借用了达米安的基因，说明她并没有实体，或者说，她现在的身体并不是她的身体。」 芭芭拉赞赏地看着这位一向不太在这方面努力的李陵也，并认为葵花小鸟有了很大进步。 「……这说明她可能是个新型外星侵略者！」 然而芭芭拉还没夸出口，李陵也已经话锋一转，拽着她向着坡下一路狂奔而去：「绝对没错，某个类似斯库鲁人或者产卵虫子的外星种族想要侵略地球，所以他们认为应该从蝙蝠侠开始瓦解腐蚀超英联盟……一定是这样！」 芭芭拉欲言又止：「其实也不一定……」 「没关系，我这就先去把杰森抓来！」金牌打手哪怕在僱主爸爸变成小笨蛋的时候也非常专业，24小时服务待机，给大家提供想抓谁就抓谁的极致体验：「只要这次抓得对，一切问题岂不还是迎刃而解？」 「不用急。」芭芭拉微笑着向摩拳擦掌的葵花小鸟点了点头：「卡珊刚刚已经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在回程了。」 你永远可以相信神谕！ 李陵也毫不吝啬，疯狂甩给芭芭拉赞美的眼神，她激动握手，等待着卡珊德拉带着惑世绝美大红桶回来。 以前竟然没发现这位兄弟竟有如此魅力，这次我一定好好多看两眼，不错漏任何细节！ …… 夜巡正好路过杰森安全屋的卡珊德拉冲进去，就对着正岁月静好地浇花的兄弟来了一套连招！ 连水壶都没来得及放下的杰森被揍得鸟毛满天乱飞——虽然刚刚大红桶在阿卡姆疯人院表现不佳，但此刻，他好像短暂地找回了一点兄弟间对战的经验和肌肉记忆。 只见杰森揉身一跳，以一个和好看沾不上边，但是足够灵活的姿势后空翻躲了过去！ ……优秀的表现换来了更加淡定的一顿暴揍。 卡珊，一位有一点点娃娃脸、还有齐耳短髮的可爱小狼崽妹妹，能够稳定居于蝙蝠家食物链顶部的最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她超强。 强者拥有小甜饼，弱者钉在楼梯间耻辱柱。 卡珊德拉轻盈利落地送给短暂失去智商的桶桶脑袋一顿暴揍，然后按照习惯，顺手又对洛比妮娅小姐留在安全屋里的痕迹进行了调查提取。 杰森晕晕乎乎中，非常乖巧地抱着膝盖蹲在车斗里坐下，让他干嘛就干嘛，十分听话。 卡珊德拉跳下横槓，正准备启动车子赶路，然后她余光看到杰森正非常反常、非常奇怪地用那种信任又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 卡珊德拉：「……」 卡珊德拉倒退三步，默默选择掏出手机为这一刻留念。 几分钟后，群聊里杰森抱膝蹲蹲的表情包一股脑地刷了出来。 「《惑世大红桶传奇之：谁偷了我的拖把》」 「健壮、可怜又无助。」 李陵也笑得像个红头罩恶毒黑粉一样，反手把这份惊喜发进了蝙蝠大群群组里，等待所有人清醒后查收—— 连带着阿福擦眼泪、布鲁斯痛哭流涕，迪克傻笑的二创表情包一起。 毕竟平等地得罪所有人，就等于没有得罪人：d 史蒂芬妮一边狂笑一边说：「这样和谐有爱的大家庭，又怎么能缺少我们的提宝呢？」 搅局者：[提姆堵门悲唿].jpg 搅局者：[提姆五官乱飞地拉住洛比妮娅袖子].jpg 每一帧都那么死亡，可以说，没有深切的爱，是截不出这样具有深层次内涵的图片的。 「还缺恶魔崽的表情包。」史蒂芬妮满意地翻看给兄弟们准备的重磅惊喜：「不过我想恶魔崽并不在这位天才小姐的关心范围内，拿到素材可能还是有一点困难。」 具体原因大家心照不宣、懂得都懂。 毕竟一米三七的臭脸小崽子再怎么酷，也不如他那一群风格各异的帅哥兄弟们好搞。 「迪克醒来我们可以尽情嘲笑他。」芭芭拉幸灾乐祸地煽风点火：「黄金男孩第一个被踢出局，是否意味着魅力倒数？」 女孩们立刻陷入欢乐海洋， 连扎塔娜都顺走了一些布鲁斯的表情包。 照例被收缴了通讯器的布鲁斯猫猫， 从狭小安全屋卧室门框外悄然探头：「你们在笑什么？」 「想起高兴的事情。」李陵也从迪克被窝里掏出那袋能量棒剥开，露出了里面泛着麦香的酥黄色谷物壳：「吃点嘛？」 布鲁斯猫猫好奇地接受了她的投餵。 布鲁斯猫猫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迪克的安全屋看着其貌不扬，没想到质量这么好，二百磅大坨蝙蝠跌倒，竟连地板都没有受到伤害。 李陵也在芭芭拉的协助下扒掉了布鲁斯的鞋子，把他团吧团吧卷进了迪克的被窝里。 第299页 不知道在哪个仙境里梦游的大蝙蝠和小蓝鸟挤在一起，看起来居然难得的放松又安宁。 这时，卡珊德拉正好带着刚抢回来的杰鸟进来——不得不说，可怜的安全屋现在看起来有点挤了。 杰森还没搞清楚状况，和她们打招唿：「你们怎么都在这？」 当然是为了救你们这群丢掉了脑袋瓜的小笨蛋呀！ 姑娘们集体用期盼的目光看向扎塔娜……这场闹剧终于可以结束了！ 然而抱着手臂的扎塔娜摇了摇头：「也不是他。」 女孩们：「……？」 开始思考。 思考失败。 「看她的表现，我以为会是杰鸟。」卡珊德拉一拳擂晕她没用的兄弟后，芭芭拉说：「毕竟她对杰森有着超过的误解、保护欲，和偏爱。」 「阵源在她＇第一个看见＇的人身上。」扎塔娜重复：「我想杰森还没那么容易就恰好能被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来者看见。」 「那么最有机会被大众接触到、见到的应该是……」 「身为韦恩少总的提宝！」 凌晨三点，熟悉时间熟悉地点、熟悉小也熟悉翻窗。 小红鸟撑住啊—— 我来捞你了！ 韦恩大宅在洛比妮娅手里，就像一盏璀璨的水晶吊灯，拼尽所有点亮着奢靡繁荣的旧贵族荣光。 阿福站在韦恩小姐身后，时刻准备为她服务； 提姆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办公，但仔细看，他的工作进度几乎处于凝固状态。各部门部长爆灯催他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地弹出，却被他通通叉掉； 达米安……倒霉的达米安也没能逃脱洛比妮娅小姐的魔掌。 达米安先是夸赞了她和蝙蝠家心有灵犀的robin变体名字、又夸她十四岁就收到了哈佛大学的offer，真是个天才！ ……虽然他自己拥有几个绝版博士学位。 谁说把老师丢进河里餵鱼不算绝版呢？ 在洛比妮娅谦虚的微笑中，达米安坚定地赞美道：「你配得上韦恩的姓氏！」 恶魔崽，真希望你清醒过来后，不会想要跳进河里去和你的老师作伴。 成功潜入的李陵也在角落里看着这奇怪的其乐融融氛围，开始琢磨如何能把留在洛比妮娅眼皮子底下的提姆给偷出来。 提宝，你饿不饿？想不想上厕所？ 或者你愿不愿意挪动一下你尊贵的屁股，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来？ 正在李陵也大脑飞速运转、考虑如何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拐走小红鸟时，提姆忽然掀了掀眼皮：「我看见你了。」 他转动电脑屏幕，贴心地为还在鸟鸟祟祟的李陵也点开了监控器画面—— 360°高清无死角直播，详细展示了李陵也是如何左顾右盼地从窗边一路熟门熟路地摸进了客厅。 顺手还去餐厅摸了两个巧克力牛角包吃。 李陵也：「……」 哥把你揣兜里，你就把哥踹沟里？ 兄友弟恭是你这么用的吗？ 洛比妮娅警惕地站了起来，面对李陵也。 她在拿到迪克通讯器后，第一时间就发现群聊里除了那些熟悉的名字，还有一个非常陌生的「l」。 洛比妮娅想不到还有哪个熟悉的超级英雄代号和l有关，最后只能把她归类到频道里另一个陌生的超级英雄组织里。 她眯着眼打量这个陌生的华人角色——她在华人里算长得好看吗？感觉和遗孤差不多，反正分不清。 胸不大、屁股也不翘，穿着普普通通的风衣站在那，估计也是一个讨好亚洲市场的政治正确角色。 洛比妮娅的眼睛里泛起粉红色的、狭长十字一样的奇异光芒。 周遭所有人都奇异地安静了，像是时间都被静止了一样。 有什么东西正在努力想敲开李陵也的脑壳。 ……这是在干什么？搞精神控制吗？ 于是李陵也就坡下驴，装作已经被成功控制的模样，还顺手丢出去一个迷惑法术，准备把煳弄贯彻到底。 然后洛比妮娅眼睛里真就闪过了一道细微的金芒。 「……」 好菜啊，多吃点。 浑然不觉自己也被迷惑了的洛比妮娅围着李陵也转圈圈，挑剔地打量着她，嘴巴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rayalee.」李陵也实在不忍心糟蹋自己的名字，决定用英文名加入他们的游戏。 「新刊角色？」洛比妮娅若有所思：「遭了，这个世界已经进展得这么快了吗？那是不是离被砍不远了？」 「那我也太亏了。」她沮丧地说：「废了这么大的劲，居然只能爽这么一段时间。」 李陵也眉头皱了一下。 虽然她听不懂什么叫「新刊角色」，但她能听出来对方的意思，应该是在说世界出现了问题。 而且似乎和进展有关，进展比较快就会被砍。 什么事情的进展、被谁砍？ 李陵也悄悄记下来这几个关键词，继续乖顺地装傻，但对方入侵的意志并没有要求她答话，所以她也就没有说话。 「你的代号是什么？职业是什么？」 洛比妮娅初步判定这应该只是一个政治正确npc，并不打算投入过多注意力。不过谨防编辑正确配平，还是决定询问一下这个平平无奇npc的基本资料。 第300页 代号？ 李陵也毫不犹豫说道：「李红。职业是……布鲁斯·韦恩的保镖。」 别问，问就是保镖，可以是韦恩债主爸爸的保镖，也可以是斯塔克债主爸爸的保镖。 洛比妮娅的神情一下变得兴趣索然，她撇了撇嘴，时间又开始流动—— 或许她不是能操控时间，她只是「命令」了在场的其他人静止。 李陵也再次记下这个小小的发现，她注意到提姆从静止中回过神来时，有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但很快就又恢復了刚刚的一贯神情。 「我以韦恩的身份通知你，你被解僱了。」洛比妮娅趾高气昂地看着她，背着手在原地踱步：「现在你可以离开了，赔付薪水我会吩咐阿福转给你。」 李陵也：「……」 天道好轮迴，苍天饶过谁。 原来第三个被开除蝙蝠家的竟然是我。 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呢！ 阿福点头致意：「请这边来，陵……」 老人突然卡住了。 洛比妮娅回头看着这位老管家，耐心询问：「怎么了，阿福？」 虽然她看过的正经刊物不多，但她知道阿福在这个家里的地位非常特殊，想要完美融入这个家庭，就一定要讨阿福的欢心。 「没怎么，洛比妮娅小姐。」老管家礼仪周全地欠了欠身：「请容我带领raya小姐办理离职手续。」 「提姆少爷，解除合同需要负责人签字，我想您可以代替布鲁斯老爷完成这一职责。」 提姆茫然抬头，不确定地问道：「……是吗？」 他不记得有这回事儿，但在洛比妮娅的认知里，这是合理的。 于是魔法自动补足了混乱思维中缺少的细节，提姆站起来，微笑点头：「是的，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小洛，请容我失陪，处理掉这个不尽职的保镖后就回来陪你。」提姆为洛比妮娅奉上了那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李陵也看着不知道怎么就完成了拐骗大业中最重要一步、正面带微笑走过来的提姆，又看了看绅士伸手示意她一起去书房的阿福。 虽然莫名其妙，但好歹进展喜人！ 失去了在洛比妮娅面前的表现欲，一路上阿福和提姆都没有说话；而到了书房后，阿福又开始尽职尽责地在书桌上的文件堆里翻来翻去。 李陵也：「……」 别说合同，到现在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具体欠了多少债……这怎么找？ 皇帝的新合同吗？ 「看来布鲁斯老爷并没有把合同放在这里。」阿福机械地说：「请稍后，我去档案室找一找。」 阿福步履板正地离开了。 提姆转过头：「你……」 李陵也不等他话说完，抓紧时间一跃而起，一掌把小红鸟咣叽敲倒；随即她熟练地把体重明显轻了一些的小红鸟拎起来，一脚踹开窗子翻了出去！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赶紧把这个魔法阵解开，她还急着问这个洛比妮娅小姐刚刚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 李陵也一路飞剑超速，拎着一只不省人事的小红鸟飞快往回赶，用最快速度沖回了安全屋，顺利把疑似阵源的提姆带回到了扎塔娜面前。 提姆是否清醒已经不再重要，只要他是阵源，那么一切都好办—— 扎塔娜看着歪歪扭扭的小红鸟，嘆了口气。 「很遗憾。」 「阵源……也不在他身上。」 姑娘们齐齐睁大了眼睛：「……」 难道阵源在达米安身上？？？ 天才小姐已经天才到知道要去达米安学校门口蹲守、就为了见恶魔崽一面来启动魔法阵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卡珊德拉说：「不过既然已经清场得差不多，我们或许可以直接回去和她当面谈谈。」 李陵也刚给提姆也餵了安眠药，迪克的小床已经无法容纳第四个壮汉——哪怕提姆并没有那么的兄贵也不行。 最后为表公平，大家一致决定把老蝙蝠和小鸟们挪到沙发上，人均占地面积变小、纵向发展，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走吧。」换好制服的芭芭拉站了起来。再次穿起蝙蝠少女的制服，芭芭拉感慨颇多，她按照从前的习惯，往腿边塞了一些顺手的蝙蝠小玩意儿。 李陵也想起从前神谕曾经问，是否需要借用她的制服，想必就是这一套。 万幸，最终它还是等到了它的主人再次穿起它的一天。 小鸟破破烂烂，蝙蝠家的女孩缝缝补补。 蝙蝠少女、搅局者和遗孤站在天台的夜色里俯瞰城市，身后站着东西方的两位魔法侧帮手。 「让我们来会一会她。」 三道帅气的身影伴随着钩锁枪飞盪在哥谭的夜色里，异色披风翻扬。 「＇韦恩＇小姐。」！ 第90章 不过关于具体应如何潜入韦恩大宅,大家持有不同意见。 蝙蝠们主张隐匿行踪、先观察再发难；扎塔娜认为应该先找到达米安，解决掉这个魔法阵再对付洛比妮娅。 而李陵也的看法则非常简单——冲进去干就完了！ 真理只在在铁拳之下，一切阴谋诡计在暴揍面前都将无所遁形！ 不过好在华夏人一般秉持中庸之道、非常乐于折中。 第301页 最后大家决定,先隐匿行踪找到达米安,然后再暴揍洛比妮娅一顿。 很好,非常合理的安排。 如果不是由卡珊带路，李陵也甚至都不知道韦恩宅里还有这么多的暗道…… 原来翼手目生物不止喜欢阴暗凉爽的地下空间，居然还喜欢学兔子挖洞？ 最后她们从阁楼尖塔里跳了出——阿福默许了少爷小姐们的捉迷藏小游戏,老管家把所有可能突然有小鸟钻出来的洞口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以防止它们变成灰头土脸的小笨鸟。 不得不说韦恩大宅现在安静得有些可怕。 虽然每一盏灯都被点亮，用尽全力支撑着那繁华又热闹的璀璨光亮，努力营造出衣香鬓影的不真实感，但因为空荡荡、因为太寂静,却显出一种诡异的割裂感。 「怪不得阿福不会每天都把这边的灯打开。」史蒂芬妮若有所思：「这条走廊太长了，看着仿佛马上要像《闪灵》里面那条走廊喷血一样。」 「好了好了,再说就不礼貌了。」李陵也已经脑补出了可怕的场景：「我们赶紧找到达米安,先解决掉这个魔法。」 女孩们首先确认了达米安不在客厅,客厅里只有洛比妮娅一个人,连阿福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好像整间宅子都只有她一个人一样,孤独又冷清，洛比妮娅瘦弱的身体深陷在柔软沙发里，显得有点可怜。 但以上，是正常人的想法。 李陵也一把拽住身边的卡珊——潜行者卡珊疑惑地看了看她，随即读懂了她的肢体语言，也向螺旋天井客厅里的洛比妮娅投去视线。 「低血糖版的她，挣脱过连人带甲二百大磅的蝙蝠侠。」李陵也小声说：「真正的钢筋铁骨出现了！」 「……」卡珊德拉恍然点头,语气诚挚而郑重：「我会小心的！」 支棱着耳朵听她们对话的芭芭拉：「……」 一个人跟我的跳跳蛙脑迴路姐妹们出任务也挺无助的。 既然不在客厅，那一定是在卧室！ 她们立刻调转方向，熟门熟路地接近了达米安的房间…… 空无一人。 随即她们围绕着洛比妮娅，对韦恩庄园进行了地毯式的排查——哪怕达米安藏在蝙蝠牛的草料里，都会被叉出来的那种程度的地毯式搜查。 女孩们陷入沉思：「……」 「我知道了。」李陵也单手握拳、敲了下另一只手的掌心：「达米安一定是在……」 「夜巡！」史蒂芬妮坚定地接话说：「只有恶魔崽没有忘记初衷， 坚守了作为罗宾的职责！」 「哪怕要抵抗洗脑侵略……」 「混淆认知。」扎塔娜热心而专业地纠正史蒂芬妮的话：「这是一个认知混淆魔法。」 芭芭拉嘆气。 她掏出随身的显示屏：「希望你们有注意到阿福也不见了， 所以我想他们不是在夜巡……让我来看看他们的位置。」 两个小红点正在哥谭市区边缘高速移动，貌似马上就要冲出哥谭市，奔上新征程。 女孩们面面相觑。 提问：当你想要解救人质、却发现人质已经自己踹开窗子跑了时，你应该露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当然是等待人质跑出导-弹攻击射程后，就狠狠轰他的慈祥微笑啦！！！ …… 阿福和达米安的确不是在夜巡。 作为移动法器、拥有赛博坦智慧的硅基生命，灾灭很早就发现了蝙蝠系义警不对劲。 于是他小心地把自己开进了布鲁西的豪车车库，并努力缩头，假装成了一辆普普通通的小车车。 所以当洛比妮娅前来视察车库时，并没有注意到临时扫描成黑色跑车的灾灭——它真的太普通了，在一众炫酷的限定色跑车里，约等于平平无奇的一摞美元摆在那。 洛比妮娅满意地对布鲁西宝贝儿的选车审美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当然她也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裙摆褶皱里，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了一枚压缩技术监听器。 …… 蹲在车库里听完布鲁斯丢脸全程的灾灭惊恐地啃了啃手手，毫不犹豫选择点击一键保存、上传至云端备份； 他又听见raya匆匆来然后匆匆走…… 但就是没人能想起来救一救可怜的灾灭！ 灾灭喷射玻璃水.jpg 不过伤心过后，灾灭坚强站起来握拳。 拯救蝙蝠家，还是得看我灾灭！ 挫败阴谋、打击犯罪，是时候让真正的哥谭骑士出击了！！！ 经过长达三分钟的思考，灾灭没想出来合理的解决方式，但他决定，至少先把庄园里仅剩的阿福和罗宾带走。 带去哪里？ 不如就去纽约的復仇者联盟基地吧！ 笑死，根本难不倒他。 于是在李陵也头也不回地拎着小红鸟逃跑后，灾灭冷笑着大摇大摆地开到了草坪中间，放任自己出现了垮掉的聒噪金属撞击声。 刚刚还在书房的阿福闻声跑来一探究竟，却被灾灭车门里突然伸出来的钢铁巨手一把抓住，塞进驾驶室； 定时给蝙蝠牛添草料的达米安路过花园，却被埋伏在灌木丛后的灾灭如法炮制，再次一把抓起，塞进驾驶室。 最后提图斯跳起来，帮忙打开了通行禁制——灾灭一路畅通无阻，夹带着韦恩庄园里最后两个活人，一路连滚带爬地沖向了通往纽约的公路！ 第302页 然而与此同时，女孩们正在鸟鸟祟祟地钻窗子：「……」 灾灭带着阿福和达米安连夜逃跑，赛博坦科技帮忙把速度拉到最大，短短十几分钟之内，他们就已经一路飙到了哥谭市的边缘—— 同时也是粉红色透明罩子壳壳的边缘。 灾灭一头撞碎还没来得及再次凝聚成型的粉红色壳壳，它高声播放着摇滚歌曲，一鼓作气冲上了公路！ 还留在韦恩大宅里的洛比妮娅勐地站了起来！ 她高声喊：「阿福？」 没有回应。 空荡荡的韦恩大宅像坟墓一样静谧，只偶尔有智能家具运转时的叮叮声传来。 她能嗅到烤蛋挞即将出炉的甜香味、壁炉里的焦木正散发着暖洋洋的踏实热量……一切都和她幻想中没什么两样，但她却莫名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美好的梦境走到尽头时的不安与焦躁。 洛比妮娅闭上眼，或许是出事了——她能感觉到，阵源已经消失在了她的感知范围内。 速度这么快……是超人吗？ 还是刚刚那个奇怪的新刊人物「l」？ 有一点扎塔娜猜错了，那个冒着七彩泡泡的粉红色罩子其实并不是魔法阵的影响范围，而是洛比妮娅的星体投射范围墙—— 是的，她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魔法师。 这个世界里本不存在「洛比妮娅」，那个和蝙蝠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儿，是她通过星体投射术、以灵魂游行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后，偷窃了达米安的基因，用魔法捏造出的身体。 所以「洛比妮娅」无法离开罩子的圈定范围。与之相对，当被选定的阵源离开投射范围后，洛比妮娅也就无法再跨越星体界与现实纬度的隔阂，影响被操控者做出令她满意的行动。 …… 洛比妮娅愤怒地高高举起桌子上的果盘，想要用摔砸的方式发泄怒气。阵源离开了她的投射范围，这意味着混乱、事态超出控制。 「人呢——」她不抱希望地扬声大喊其他仍然停留在她投射范围内的蝙蝠系义警：「人都哪去了？」 …… 「你是在找我们吗？」钩锁划过坚韧的弧线，一道黑黄配色的窈窕身影轻盈落地，披风摊展在蝙蝠少女的周围，像女王的冕袍。 「……」 还不等洛比妮娅反应过来，一道重拳已经从她身侧的阴影里飞了出来！ 遗孤正义天降，并谨记李陵也「洛比妮娅能挣脱蝙蝠侠」的友善叮嘱，冲上来就是一套丝滑连招！ 重拳、挑击、反扭手臂、顶肘！ 遗孤一错身，一把将快被揍成橡皮糖的洛比妮娅摔飞出去——其力道之大，甚至差点掀翻对面的多宝古玩架。 「你下手太重了。」紫色制服里露出金色长髮的搅局者抱怨：「她看起来好像要死了。」 「但是她挣脱过蝙蝠侠。」遗孤帅气收腿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我不得不谨慎行事。」 搅局者凑过来，手法并不温柔地拉起趴在地上的洛比妮娅——此刻她看起来柔弱又可怜，仿佛真的是个无辜的施暴受害者一样。 然而就在搅局者抓起她的头那一刻，洛比妮娅露出了她那张光洁、没有受一点伤的脸！她一抬手，一道蓝色的水柱魔法光波瞬间将搅局者击飞！ 等候多时的高礼帽燕尾服魔术师闪现，并吐出一串稀奇古怪的反语咒，魔法光波瞬间湮灭，搅局者一个受身翻滚，轻盈蹲踞在了想对比较高一点的吧檯附近。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扎塔娜已经和洛比妮娅过了好几招，她的身体是魔法捏造的，所以直接作用在她身体上的伤都会直接消失。 蝙蝠义警们都已经停手，选择在旁警戒。 洛比妮娅有点得意，说到底这些蝙蝠再怎么能打，也只是低纬角色，玩腻了她就会丢掉这幅身体，再通过星体投射回到自己的世界。 这让她有一点隐隐的骄傲感。 你看，我和你们是不同的。 洛比妮娅的魔法天赋也很高，她一边应付扎塔娜的攻击，一边自言自语说：「你一定就是扎塔娜，蝙蝠侠的。」 「看来你了解很多。」扎塔娜甩出一道黏煳煳的网格魔法，试图把洛比妮娅困住。 「当然。」洛比妮娅侧身躲过，同样也甩出一道魔法，不过这次她的魔法并不是冲着扎塔娜去的，而是丢向了围在一旁伺机支援的蝙蝠女孩和遗孤：「我先解决她们，然后再……」 她美好的畅想还没进行完，一道金色的光从天而降，像飞镖一样撞碎了甩过来的魔法冲击波！ 洛比妮娅惊疑不定地抬头，看见那个「l」就坐在楼体扶手上，不慌不忙地咬了口一只本该属于她的烤蛋挞：「……」 「你是黑暗正义联盟的成员？」洛比妮娅快速回攻扎塔娜的攻势：「我以为你也是个普通人。」 「啊，不是。」l表情淡定地咽下最后一口烤蛋挞：「我确实只是个普通的保镖。」 洛比妮娅眯起眼睛，看了看上面那个坐着的l，又看了看身旁的扎塔娜，她顶着布鲁茜的脸，露出一个隐含得意的笑容：「既然你们人多，那就算了。」 随即「洛比妮娅」的身体软塌塌地倒下去，一道模煳的、像漂浮着的雾气一样的东西从女孩儿的嘴巴里钻了出来！ 「星体投射！」扎塔娜快如闪电地甩出几道魔法，封住了整个韦恩大宅的屋顶。 第303页 「出阴神！」李陵也一跃而下，单手掐诀，数道剑光笃笃笃扎在地上，联合着扎塔娜的魔法瞬间构成一道流光闪现的囚笼！ 模煳的雾气毫无影响地撞穿了扎塔娜设下的魔法屏障——它像小鱼一样摆了摆尾巴，似乎在嘲笑着低维世界角色挣扎的无力。 然后它一脑袋撞上了流光囚笼！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凄楚的哀嚎，那雾气重新回到了洛比妮娅的身体……她眼珠充血，死死地瞪着「l」。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灵体被剑笼绞伤的痛苦令洛比妮娅的表情不住扭曲：「你也是始源地球来的！」 李陵也一把薅住洛比妮娅的衣服领子：「什么叫始源地球？」 洛比妮娅愣住了：「……」 「你不知道？」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陵也，仿佛在这里，能够和她平等对话的只有李陵也一样：「所以你什么也不知道？」 「哈哈哈那太好了，」洛比妮娅笑起来：「我绝不会告诉你，你最好就像乱撞的无头苍蝇那样……」 李陵也拇指勐地按向她躯壳的眉心——金色流光贯穿她虚假的身体，直接作用于那道朦胧模煳的雾气…… 洛比妮娅爆发出惨烈的尖叫，挣扎之间她手里却凝聚起蓝色的火焰，反手拍向李陵也的手臂！ 魔法师＝脆皮法师。 剑修＝能打能抗的法伤坦。 李陵也眉毛都不动一下，任凭火焰烧灼：「什么叫新刊角色？什么叫始源地球？」 脆皮法师洛比妮娅只回敬以尖叫，并咬紧牙关不打算说出任何一个字。 芭芭拉担忧地看着李陵也：「放轻松……」 「不，」李陵也并不回头，她加大了折磨力度，按在洛比妮娅额心的手指指缝下，甚至有金色流光溢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答案很重要。」 洛比妮娅翻着眼白看向她，挑衅一样微笑：「……」 「没关系，不说就不说吧。」那个神秘的l拇指更加用力地碾了碾，神情淡漠：「我可以捏碎你的灵魂，然后拿着灵魂碎片挨个世界寻找你的身体……」 李陵也表情一半藏在阴影里一半暴露在灯光下，显得阴暗邪气，是标准的反派模样：「出阴神的时限是多久？你的身体会腐烂吗？」 洛比妮娅无法承受地尖叫起来——她绝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你先放开我！」洛比妮娅拼命向后仰，「我会告诉你……但是你要先放开我！」 李陵也无辜地松开手：「早点配合不就好了？」 她终于意识到整件事情里究竟有哪里不对。 蝙蝠侠面对混淆魔法的经歷不够出本书，也足以装订成册。如此丰富的经验，却被洛比妮娅轻易控制—— 她究竟是哪里特别，才能够一下撂倒整个蝙蝠家所有的义警呢？ 压制。 洛比妮娅拥有某种压制性的力量，不是法则，就只是压制。 所以李陵也突然意识到，或许她自己身上也存在着某种压制性力量——但是她本身就足够强悍，所以这种压制效果并不明显。 就像锦上添花，没人会在意某一朵多出来的花。 ……她可能触碰到了某种真相，某种盘亘在世界之外的、虎视眈眈的真相。 「你先把魔法解除掉。」李陵也突然说：「晚点我们再好好来谈谈。」 她转过身，似乎想要径直离开，然而洛比妮娅哭丧着脸说：「那你得让他们回来啊， 不然我拿什么解？」 芭芭拉一直在思考， 没有说话；李陵也又一副急匆匆想要离开的模样。 指望小哑巴卡珊是不行的。史蒂芬妮注意到了场上气氛的沉默，她假装好奇地插话：「所以阵源到底是在谁身上？」 「阿福。」洛比妮娅对此对话感到了疲惫：「在阿福身上。」 「我本来想把阵源放在杰森身上，但是一直没有看到他……没有办法，我只能在庄园门口等着。」洛比妮娅交代的很痛快：「我看到了出来收拾信箱的阿福。」 ……阿福，真倒霉啊阿福。 「然后我发现好像杰森他们在外面出任务，所以我暗示布鲁斯给杰森发了召回消息。」 啊，原来这就是你收到单线联络、差点没吃上火锅的原因，杰鸟。 爱情可真是沉重。 「结果达米安也回来了。」洛比妮娅失落地说：「所以我就想，干脆把提姆也叫回来好了。」 啊，原来这就是你们的假期被迫中止的原因。 通讯一响，假期白搭。韦恩少总，你珍贵的假期结束咯！ 「你为什么没叫迪克？」芭芭拉终于忍不住问：「是他不……吗？」 两个成年体兄弟都得到了邀请，猜猜谁没有被邀请？ 小蓝鸟？ 洛比妮娅憋了半天，终于说：「可他是dc人形自走炮王，前女友太多了。」 李陵也：「？？？」 这又是啥瓜？ 「夜翼同人文很难双洁，我吃不下。」洛比妮娅真诚地说：「还是桶哥好嫖，美强惨、可狼可忠犬，而且因为死过一次脱离了收养关系，可以随时和蝙蝠侠亲生女儿拉cp。」 「我永远爱桶哥！」洛比妮娅总结道：「红头罩万岁！」 …… 「你录下来了吗？」站在一旁、身形僵硬的李陵也小声问卡珊。 第304页 卡珊和她碰了碰拳头，以示办妥。 杰森，你…… 唉，你要不干脆换个星球生活吧。！ 第91章 紧急跑上高速公路、正准备去復仇者总部蹭吃蹭喝的灾灭收到了返航召请。 他迟疑地看着驾驶室里两个正在发癫的人——纯洁的灾灭只爱看龙傲天文学,不懂什么叫ooc，他只是觉得达米安和阿福状态奇怪，似乎精神有些失常。 「别再踢我的储物箱……哎哟！」灾灭大声抱怨：「怕了你了恶魔崽！」 灾灭一把子扭过方向盘,高速公路不好逆行——他选择直接翻山跨回去。 蝙蝠车车,永远不走寻常路。 …… 另一边,开着小货车的史蒂芬妮也回到了庄园，李陵也的迷魂药下得太勐，一百八十迈下老蝙蝠和小鸟们在车厢里咣咣乱颠都没能把他们吵醒。 车厢打开,平均体重二百磅的壮汉们东倒西歪地栽出来，芭芭拉问李陵也：「或许先给他们解药，让他们自己走回去……」 「万一洛比妮娅再动些什么手脚，」李陵也一把薅住裹着一串小鸟的床单，边飞边拖：「他们集体对着洛比妮娅发疯,我的眼睛承受不住。」 现在几百个备份里的东西已经够让人抓狂了，如果她们不希望老蝙蝠和兄弟们去宇宙垃圾里流浪,那还是…… 那还是给留下他们一点生活的希望吧：） 女孩们把惨遭毒手的老蝙蝠和小鸟们摆成了非常温馨的造型,并在每个人面前都放上了属于自己的通讯器。 最后,随着达米安和阿福这两块拼图的归位,此次事件的所有受害者悉数到场。 阿福看着靠成一团的少爷们挑了挑眉：「非常温馨的场面。」 被好几张符牢牢封印在躯体里的洛比妮娅观察了精神抖擞的阿福一会儿,愁眉苦脸道：「他的混淆屏障已经有了松动。」 「啊！」洛比妮娅痛苦尖叫,「我的玛丽苏爱情神药魔法！」 洛比妮娅终于意识到，她可能……似乎、的确是低估了阿福。 在她看过的同人作品里，虽然这个秃头老管家一般都被描绘得神乎其神，是杰森在蝙蝠家唯一信任的角色； 但，他确实就是一个没有超能力、平平无奇的有礼貌老头。 所以洛比妮娅并没有在普通老头身上多下功夫，她把「玛丽苏爱情神药魔法」的二个控制名额分别给了杰森、提姆。 「第二个人呢？」史蒂芬妮追问：「迪克的屁股那么翘，你就没有一点兴趣吗？」 「我给了布鲁斯。」洛比妮娅声如蚊讷地回答。 「……」 天吶,哥谭宝贝布鲁西万人迷人设果然不倒，这种情况下也能力压儿子一头，挤占一个宝贵的爱情名额。 达米安的基因也不能阻拦她。 他真的，我哭死。 「我以为你很讨厌他。」曾经亲耳听到洛比妮娅对布鲁斯狂轰滥炸的李陵也难以置信：「其实我真的很想说……」 「如果你觉得布鲁斯不配当你的父亲，你可以选择压根不回来。」那控诉犹在耳边，李陵也当时只觉得莫名其妙：「你又不是二岁小孩，不想认亲可以不认……啊不对，他本来也不是你爹啊？」 直球剑修被自己绕晕，一不小心忽略了布鲁斯本来就和洛比妮娅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 「你捏造身份时候换一个爹不就行了吗？」 「那不行。」洛比妮娅一边施展解咒魔法一边小声说：「我就要当蝙蝠侠的女儿。」 在场唯一和布鲁斯有法律关系的正牌女儿、卡珊德拉·该隐，困惑挠头：「……」 怎么，做蝙蝠侠的女儿有王位要继承吗？你甚至要一边骂他一边往他身边凑？ 做人别太扑朔了，朋友。 …… 芭芭拉把暂时失去了用处的洛比妮娅带走，李陵也贴心地掰着每个人的下巴服送解药。 卡珊德拉手举录像机、史蒂芬妮打开投影屏循环播放新鲜出炉的表情包。 扎塔娜得到「分享视频」的承诺后就贴心地提前离开——至少让布鲁斯下次见面时不要太尴尬。 第一个摆脱控制的是阿福。 阿福波澜不惊地站起来，拍了拍一尘不染裤子上的灰来缓解尴尬：「很高兴见到康復的您，芭芭拉小姐。」 他又依次向好久不见的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送去了问候和祝福。 「突然想起来我的女儿希望我回家探望，我这就启程。」阿福优雅地从衣袋里把手帕——他擦过眼泪的那块手帕，揪下来丢进了垃圾桶：「归期不定。」 「别啊——阿福！！！」李陵也和史蒂芬妮一把扑过去架住了阿福，「你真的忍心看布鲁斯饿死吗！」 对不起布鲁斯，为了挽留阿福，现在你主打生活笨蛋的弱智人设。 「我想韦恩小姐会照顾好他，」阿福点头，并残忍地攻击了年近四旬的大龄蝙蝠宝宝：「毕竟布鲁斯老爷希望成为一位好父亲。」 ……屏幕上还恰好播放到布鲁斯失了智的表情包。 「阿福——」李陵也话还没有说完，没被迷魂药荼毒的达米安也醒了过来。 小男孩茫然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有那么两秒钟的僵硬——他的目光凝固在了投影屏上。 「……你配得上韦恩的高贵姓氏！」一只达米安正肯定地赞扬。 第305页 达米安闭眼。 达米安慢慢弯腰，向沙发底下摸去。 「洛比妮娅，受死！！！」抽出武士刀的达米安愤怒咆哮，小奶音像烧开了的热水壶一样吱哇响：「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卡珊德拉不得不冲上去，死死按住想要先噼翻投影屏、再噼翻罪魁祸首的恶魔崽。 ……而在这一片菜市场一样吵闹的嘈杂声音里，因为体型并不像其他兄弟那样壮硕、有幸稍微少吃一点迷魂药的提姆，是第二个醒来的。 头毛凌乱的小红鸟从兄弟们令人窒息的胸肌里挣扎出来，茫然环视四周熟悉的沙发和客厅，可怕的记忆一股脑涌入世界第二侦探的超级头脑里。 小红鸟倒下，试图重新起床。 起床失败。 「别再自欺欺人了提宝。」史蒂芬妮笑得好大声，她幸灾乐祸地看着埋头装鹌鹑的提姆，快乐得想要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爱情神药魔法，嗯哼？」 提姆用力闭眼。 提姆心如死灰。 提姆扑腾一下重新坐了起来，冷静举手：「我愿意出合适的价格买下……」 「其他人的资料备份。」 既然丢脸已成定局，那不如掌握更多其他兄弟的丢脸把柄。 阶级是相对的。 没有阶级，我们就主动制造阶级！ 「我愿意出更合适的价格。」奄奄一息的布鲁西宝贝睁着他茫然的刚蓝色眼睛空洞望着天花板：「我要买下所有人的视频，独家收购，买断。」 有事布鲁西无事蝙蝠侠，别问，问就是身份灵活。 蝙蝠侠丢不起这个人。 「您醒啦。」李陵也笑容甜美，主动凑上来俯视热门当爹人选，服务周到得像是商场营销员：「您感觉怎么样？」 布鲁斯眼珠呆滞地往右一轮，沉默不语：「……」 请让我安静腐烂，就当你们从来不认识我。 「请看vcr。」见有人妄图以发呆矇混过关，李陵也打了个响指，芭芭拉贴心地点开投影屏上的第二个文件夹。 摇摇晃晃的屏幕。 朦胧的月色。 跌跌撞撞的布鲁斯…… 「声纹确认，布鲁斯·韦恩。」布鲁斯大叫一声：「关闭投影屏！」 刚刚播放一个开头、正从跑车上下来的布鲁西宝贝立刻被强制关机。 大家遗憾地发出了嘘声。 布鲁斯跌回去，有气无力地说：「我要收购所有的……」 「视频资料已经被备份得到处都是。」芭芭拉同情地说：「就像家里的蟑螂一样。」 布鲁斯发出了吸血鬼突然见到阳光般的无意义惨叫。 「人活一辈子很快就过去。」李陵也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下次你一意孤行、不好好说话、或者赖床挑食，做其他混蛋事情时，我就会帮你循环播放……」 布鲁斯开始原地翻滚，并抱着头髮出布鲁西式的耍赖哼唧。 改掉是不可能改掉的，人只有赖床挑食才能勉强地活一下， 「很好的提议，布鲁斯老爷。」还在和史蒂芬妮极限拉扯的阿福插话：「我想一位愿意为了挽回女儿的父亲……」 「阿福！」布鲁斯摊成一只死掉的蝙蝠饼，脚脚就大逆不道地翘在沙发靠背上：「我……」 「或许您可以先把您的脚从沙发靠枕上拿下来。」阿福铁面无情：「这个姿势会让您的血液倒流，做出更多违反常理的举动。」 布鲁斯立刻讪讪收腿……不过他扭动身体时，一不小心碰到了紧贴着他的迪克。 迪克像一具一样僵硬地爬起来， 他一言不发地穿好鞋子、抓起通讯器。 「蓝鸟， 你要去哪里？」芭芭拉奋力忍笑，出声挽留：「不想说点什么吗？」 「作为被亲亲妹妹第一个开除、但依旧愿意为她刷爆工资卡的哥哥，格雷森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呢？」 李陵也看热闹不嫌事大，伸出空握的手假装那里有一只话筒：「可以谈一谈您的感想吗？」 「……」迪克的脸上扯出一个心酸又勉强的笑容，黄金男孩深受打击。 但他不能说。 「我失忆了。」迪克并没有参与大小韦恩总裁的竞价——他拿什么参加，拿被刷爆了的工资卡吗？ 黄金男孩假笑：「我想起来在布鲁德海文还有工作，大家以后保持email联繫。」 最好是漂流瓶联繫。 他转身想要熘走—— 然而一只戴着黄色制服手套的手拽住了他的衣领。 迪克心惊胆战地回头，看到有尖尖耳朵、漂亮红髮、涂着黑色唇彩的蝙蝠少女身形逐渐高大，面带微笑看着他。 ……核蔼的笑容里隐含一顿暴打。 「哈哈哈，」迪克热情地转身，试图给芭芭拉一个拥抱：「很高兴看到你康復……嗷！！！」 惨叫声是如此优美动听。 李陵也同情地看了一眼迪克，又转回头琢磨还没醒来的杰森。 这么美好的爱情故事，男主角怎么还不醒来？ 「逃避是没有用的，陶德。」狞笑着掰动指骨的达米安恶魔低语，虽然被卡珊没收了武士刀，但达米安依旧期盼能亲自捏断爱情鸟的脖子：「你令父亲的名誉蒙羞，我会向你讨偿代价！」 杰森睡颜宁静，一动不动。 第306页 「而杰森，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个！」记忆力超群的红罗宾弹跳而起，大声朗诵：「他是那么敬重你、爱戴你，可是你给了他什么？绝望，无边的绝望！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死道友不死贫道，现在最想逃离地球的应该是唯美爱情故事的男主角，杰森·陶德先生。 提姆很愿意帮忙添一把柴——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可以了。」被aoe伤害辐射到的布鲁斯拼命控制脚趾不要挖穿蝙蝠洞：「我想杰森只是没有醒来……」 「不如我们先去忙自己的事。」提姆提议：「让杰森在这里慢慢清醒。」 伴随着嘈杂、嘲笑和推推搡搡的打闹声，所有人都离开了。 安静的客厅里，只有僵硬得像一具尸体的杰森在均匀唿吸。 十分钟，没有异响。 二十分钟，没有异响。 杰森偷偷掀起一点眼皮，谨慎地观察四周。他微微转动眼珠——就看到了天花板上各显神通倒挂着的一群屏息蝙蝠们：「……」 大家笑得喜气洋洋、十分开怀，并用那种临终关怀的目光同情地看着他：「你醒啦，杰森？」 杰森惊恐地发出了被怪物追杀的惨叫声——手持各种摄像机以及播放器的兄弟姐妹们比类魔还要吓人！ 那一瞬间，杰森心里只有逃离恐怖蝙蝠魔窟的唯一想法，他矫健地一跃而起，跨栏般光着脚跳过沙发，往窗边冲去：「不要过来啊——」 然而刚刚还空荡荡的玻璃窗外，突然倒吊下来一只面无表情的卡珊德拉：「……」 「你走吧，美强惨先生。」围追堵截的兄弟姐妹们里，属史蒂芬妮笑得最大声，她一字一句地复述着红头罩毒唯、洛比妮娅小姐的过激发言：「可忠犬可狼狗——」 杰森尖叫起来：「住口啊啊啊！！！」 他转了个弯，沖向门口。 站在门口的阿福悄然现身，微微咳嗽了一声。 被堵住去路的杰森在欢声笑语中上蹿下跳、崩溃大吼：「让我走！我要离家出走！」 一觉醒来，我的人生已经留下了赛博案底。 红头罩死了，就死在那个深秋。 埋了吧，也不用怀念。 我怕你们每年在我的坟头朗诵红头罩文学。 算了，要不然我还是移居天启星…… 地球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第92章 （加更5 哥谭一级珍贵保护动物,当属杰森·陶德…… 的玻璃心。 莫属。 在经歷过发疯、撞墙，以及逃跑失败等等挣扎行动后，杰森的心脏已经比人鱼公主变成的泡沫还脆弱。 主要是很尴尬。 试想一下,虽然你和你老爸常年吵架、有时候还会上手……但你崇拜你老爸、你老爸也爱你，只是你俩都没有嘴，所以默契选择用肢体交流表达别扭的父子亲情。 结果天空一声巨响，过激粉路人闪亮登场,非但冲上来把你老爸撵出家门,居然还想睡你！ 杰森还能完整地站在这里，就已经是坚强勇敢的奇蹟了！ 红头罩崩溃。 红头罩撞墙。 红头罩试图逃离宇宙。 「感谢我吧。」李陵也叼着小甜饼瘫在沙发上——主要还是看着杰森不要让他离家出走：「否则你的清白之身早已不保。」 「已经不保了！」杰森从沙发上弹起，悲愤地说：「你知道她是怎么摸我的吗——」 「知道，全程都看到了。」李陵也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否则我也不会牺牲我的绝美歌喉……」 你以为你得到的是谁的歌喉！？ 是陆地神仙的美妙歌声！ 以后只要有人播放这个片段，就要先播放我的歌声、顺便伤害一次我……能为兄弟两肋插刀到这个地步，我才应该评选感动哥谭十大人物！ 杰森激动控诉：「你当时在笑！」 「有吗？」李陵也大惊失色：「我记得我非常严肃的！」 路过的史蒂芬妮给两只隔空互啄的小鸟嘴巴里一人塞了一瓣苹果：「吃你的吧！」 「迪克精神状态还稳定吗？」 李陵也认为，唯一一位被提早踢出赛道的蝙蝠家成年体帅哥心理健康,也应该关注一下。 「非常稳定。」史蒂芬妮端着果盘走远：「他说虽然工资卡空了,但反正被摸腹肌的不是他。」 杰森闻言大叫一声，又有开始发疯的徵兆——李陵也一把按住他,并把他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捡吧捡吧，拼好再塞回去。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让杰森自我疗愈呢？」 「因为我恐怕杰森少爷会变成山里的大耗子,撒手就没，陵也小姐。」阿福慈爱地说：「比如万圣节感恩节圣诞节，杰森少爷都会说他很忙不回家吃饭。」 老管家对待叛逆小鸟已经有了丰富经验，任何试图浑水摸鱼的行为都会被绳之以法：d 「……」杰森失去梦想瘫倒回去，喃喃道：「千万别落在我手里，李陵也。」 兄弟们平等地丢脸，区别只是谁丢的脸更大而已；但有人竟然逃脱了丢脸制裁……这是万万不能够容忍的！ 「你还是和你28个g的视频资料说这句话吧！」李陵也狞笑道：「别威胁我,否则我夜闯阿卡姆循环播放红头罩英勇事迹！」 杰森口吐白沫、不战而降。 第307页 李陵也「啪」的一下蹦起来：「对啊！」 她噔噔噔两步冲上楼梯大喊道：「布鲁斯——希望你以后的表达欲能充分一点！否则我就去阿卡姆疯人院循环播放……」 「啊！！！」一声更加撕心裂肺的尖叫从楼上传来，随即是老蝙蝠趿拉着毛毛拖鞋冲下楼梯、扒在扶手上大喊：「你敢！」 「……」杰森心满意足地「fufufu」吹额发玩：「哈，我感觉好受了不少。」 「你只是想看老蝙蝠焦头烂额。」提姆抱着电脑在他身边坐下：「有狂热的追求者感觉怎么样？」 「别忘了你也是她的狩猎对象之一。」杰森反手一刀捅向兄弟：「何必问别人？」 正在处理邮件和积压事务的提姆眼前一黑。 不知道他在那位洛比妮娅小姐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这几天他虽然天天被影响得熬大夜，但该处理的事项居然一件、都没、完、成！！！ 德雷克少总颤抖着打开工作邮箱的一瞬间，雪花般的积压文件煳脸而来，差点把他和瘦弱搭不上边的肩膀当场压垮：「……」 秘书办甚至发来了死亡威胁，称他如果再不处理文件也不上班，就到他家去薅他的脑袋按在键盘上滚。 可喜可贺，德雷克少总在脸滚键盘的最后期限里醒了过来。 提姆偷偷撇嘴，愤怒敲打键盘……一声惊叫突然传来，吓得他差点把键盘戳烂！ 「屎大颗怎么会有高清音频！」布鲁斯刚刚正挂在栏杆上看消息，看见托尼·斯塔克的头像框后面闪烁着小信封顺手点开——他点开一听，差点连通讯器都丢出去！ 「你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从我生下来就没有管过我……」 布鲁斯一把按断录音播放，惨叫起来：「是谁发给了托尼·屎大颗！！！」 「我从不做违背债务道义的事。」李陵也骄傲抬头：「说免债保密就免债保密！」 「如果我稍微出手，曝光出的不止这些。」芭芭拉微微一笑：「我有更多。」 「我一直在厨房！」史蒂芬妮举起双手：「答应小扎的还没有发给她呢！」 「还有小扎？！」老蝙蝠垂死挣扎。 「不是我。」正在剥桔子的卡珊德拉抬起头，言简意赅。 布鲁斯正准备愤怒打字，托尼已经贴心地揭晓了答案：「你的蝙蝠车真贴心，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说要来投靠我。」 「[wink].jpg」 「灾灭。」布鲁斯的愤怒如同即将喷涌的岩浆，表面看上去平静无比，实际上却濒临沸腾！ 「布鲁斯冷静！」李陵也和卡珊德拉冲上去，一人一只手拽住了准备在沉默中爆发的老蝙蝠，并在岩浆上浇水银：「灾灭一定不是故意的……他还想着敲你一笔呢！」 「我很好，放轻松。」布鲁斯微笑着示意两个女孩：「没关系，不会冲动行事。」 （据传，当天夜里，韦恩庄园的打铁声响彻天际。克拉克惊恐地发来短讯问候，翼手目同事微笑着回復「一切都很好，不必担心」） （再传，当事车灾灭痛哭流涕：「……我又不知道有人趁着检修在我系统上动了手脚……可是托尼搓澡真的很舒服啊，比布鲁斯细緻」、「下次一定加密」） …… 大家就这样在极度的客气和礼貌中吃完了这顿饭。 阿福声称这是家里有史以来最和睦的一顿饭——所有人悉数到场、没有刀叉乱飞、土豆都好好待在各自的盘子里，桌上也没有「因意外」而不慎碰洒的蔬菜汁。 「如果少爷们能够一直保持这种和睦的氛围，我会无比欣慰。」阿福差点就要伸出手去掏衣袋里的手帕……但他忍住了。 曾有幸多次目睹的提姆敢看不敢笑：「……」 阿福眼风扫过，提姆立刻正色咳嗽两声，假装自己在批改文件。 那么现在，就轮到了非常重要的提审环节。 今天的参会人数空前地多，于是大家只好围着餐桌，简要召开了餐桌会议。 虽然刚刚洛比妮娅只语焉不详地吐露了一点关键词，旁的没有细说，但李陵也依旧认为她的信息非常值得关注。 或许是直觉？她隐隐认为洛比妮娅与以前接触的普通反派朋友有些不同。 李陵也强调发言：「她所掌握的情报一定与多元宇宙有关，潜在威胁不必多说，尤其是新概念＇始源地球＇，还有＇新刊人物＇，她似乎知道一些非常新的东西。」 大家同时陷入思考，洛比妮娅透露出来的信息属于那种很常见、但又能在各位蝙蝠灵活的小脑袋瓜里引申出非常多含义的词。 「我或许知道她在说什么。」在一片沉默中，芭芭拉率先开口：「如果是我理解的意思……那我想先给大家看一点东西。」 可以看得出来她十分犹豫——但芭芭拉依旧坚定地选择了通过群组投递文件。 那是几页彩色漫画，线条简约、用色大胆，有一点復古漫画的感觉……李陵也仔细看了看，突然愣住了。 这几页漫画，是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的漫画形象正挺盾叉腰，在某堆满货柜的港口和一个黑紧身衣神秘人战斗。 「这是我从小也所来自的那个世界网络上下载的。」芭芭拉说：「《美国队长》系列第六卷 。」 「还有更多超级英雄漫画《钢铁侠》、《復仇者》、大事件《内战》等等。」 第308页 「啊？」一心练剑的剑修对着其他人疯狂摆手：「我从来不看漫画！」 「他们的世界的确没有超级英雄存在，但超级英雄作为漫画人物，却引发了非常盛行的超英文化潮流。」芭芭拉像工作汇报一样一板一眼说出了这些话：「超英漫改电影票房影史留名，所有我们认识的復仇者都包含在其中。」 「这意味着，復仇者联盟可能只是漫画人物。」 「那我们呢？正义联盟，是否在某个宇宙里，我们也只是可以刊发的漫画角色？」 全场譁然！ 没有人能够非常平静地接受这一可怕的推测，你的世界、你的人生，都只承载于一张张漫画草稿上，被迫遵循着创作者的设计和指令前进。 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恍惚和震惊的神情——除了布鲁斯。 「是的，我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布鲁斯淡定地喝了一口橙汁说：「当我被瞭望塔一起带去那个世界后，我曾经连接了另一个世界的网络埠查询资料……」 「没有正义联盟，但有復仇者联盟。」布鲁斯说：「他们都只是漫画角色。」 「……」杰森失神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你居然就这么接受了。」 「是的。」布鲁斯回答得轻描淡写——虽然他在推测出这个真相时，也震惊并烦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他依旧认为，他的一切行动依据和来源，都应该是出自于逻辑精妙缜密的估量和判断。 所以他并没有声张，只是把这件事压在了所有待处理事件的最底下。 「你有备案。」提姆笃定地说：「而我作为你的助手却并不知道。」 布鲁斯顿了一下，所有人都看着他，最后他只好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在没有威胁到世界安全之前，我想你们没必要知道这个。」 餐桌上顿时抱怨声纷杂四起：「又是你想！」、「他总是把我们当成可爱的鸟宝宝！」、「我居然已经生不起气来。」、「谁不是呢？」 芭芭拉转过脸，看向李陵也：「所以我猜想，洛比妮娅应该是来自一个我们也是漫画角色的世界。」 「她通过刊物了解了我们的经歷和故事，但小也来到我们的世界是一场意外，你并没有出现在从前的刊物当中，所以洛比妮娅认为……」 「你只是新发行的刊物里新登场的角色。」 「据此推断，平行宇宙的世界等级或许分为两种。」提姆接话，并做了个手势：「一种是洛比妮娅和小也的世界，在那里我们都只是漫画角色。所以那个世界是漫画始源，可能有一群……编辑负责我们的故事。」 提姆说得很艰难。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亲口否认自己的人生，但作为世界第二侦探，提姆的反思与自纠同样也非常的快，所以接下来的分析对他来说相对痛快。 「还有一种是普通的平行宇宙。」提姆说：「比如有布鲁斯·韦恩和托尼·斯塔克其一、或者两者兼有的宇宙，就是本类宇宙的平行宇宙。」 「但我的宇宙和你们的宇宙都处于同一宇宙流。」李陵也插话：「或许没有区别纬度，但却有优先级之分。比如以洛比妮娅的态度来推断，始源地球的优先级就应该要高于你们的宇宙。」 达米安一言不发地离席。 「小d！」迪克站了起来，椅子发出了尖锐的呻鸣，他手忙脚乱地把椅子按住，向各位点了点头：「我去看看他。」 迪克也追了出去。 「他会想清楚的。」布鲁斯放下了橙汁杯，笃定地说：「或许需要几天，但我想他会想清楚的。」 杰森也目光发直地站了起来——他沉默而不适地转了两圈视线，但最后还是选择一言不发地坐下了。 「可我并没有那种感觉，少爷小姐们。」阿福举起了手中刚做好的柠檬乳酪，并将它们分发给在座各位，「柠檬是新鲜採购的、刀片很锋利，会割伤人的手指。」 「即便漫画里同样有一个叫做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的角色，他又能为改变我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阿福抛下一个问题，带着只剩下两块乳酪蛋糕的空托盘转身。 「或许编辑部决定让他明天吃蔓越莓曲奇，但我现在重新决定，明天的特供点心是华夫饼。」 「别了吧——」 「阿福再考虑一下——」 「小甜饼有什么不好！」 剎那间哀鸿遍野，得知自己有可能是漫画角色带来的震撼，也远远比不上阿福出品华夫饼更可怕。 大家纷纷请求阿福还是再考虑一下。 「好吧，那我们明天的特供点心更改为奶黄包。」阿福眨眨眼：「一款华夏美食，想必陵也小姐会非常熟悉。」 「如果陵也小姐并不在刊物中拥有姓名，那么另一个潘尼沃斯会考虑选择奶黄包作为特供点心吗？」 阿福只轻飘飘丢下这句话，便优雅地离开了。 大家的表情从震惊到痛苦，再到疑惑、最后到豁然开朗。 布鲁斯假装毫不在意地喝了口橙汁——是的，他其实非常紧张，一直在用喝东西掩盖他的担忧与不安。 你永远可以相信阿福。 借用洛比妮娅的评价：一个没有超能力、平平无奇的有礼貌普通秃顶老头。 但永远不能放弃阿福有着神奇魔法的猜测。 第309页 管家侠，永远的神！！ 第93章 在李陵也第一次与洛比妮娅的交锋中,对方凭藉信息差占了小小的优势和上风。 但现在不同。 洛比妮娅只是稍微透露了一点点信息，蝙蝠们就顺藤摸瓜，推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最后李陵也甚至还依靠世界光环,大致锁定了洛比妮娅本体来自哪个宇宙——很大概率就是茫茫宇宙流之中，除了李陵也世界之外另一个没有光环的宇宙。 所以始源地球宇宙与普通平行宇宙的区别只在于光环吗？ 那光环又代表了什么？ 没有依据的推测叫凭空捏造。 大家一致决定再去洛比妮娅那里敲诈一下，看看还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考虑到洛比妮娅可能会在谈话过程中对杰鸟造成伤害，所以杰森被体贴地排除在了谈话之外,并以旁听的形式参会。 于是杰森翘着二郎腿坐在了蝙蝠电脑面前,他刚打开地下室的收音系统，升降机起落运作声响起，达米安就臭着脸下降到了蝙蝠洞。 「恶魔崽哭过鼻子啦？」杰森友好地打了个招唿。 主动打招唿、面带笑容……怎么不算友好！ 达米安危险地挑起一边眉毛:「我以为你会勇敢点面对你的追求者，陶德。」 杰森当场跳脚，立刻抄起咖啡杯丢了过去；达米安不甘示弱，飞起一脚又踹了回来——他们两个像踢足球一样在蝙蝠洞里上蹿下跳，并化身两台脏话机愤怒工作。 巨大的咳嗽声通过扩音音响从蝙蝠电脑里传了出来:「吭吭！」 两只鸟毛乱飞的小鸟同时停止动作,僵硬地杵在原地。 咖啡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碎掉了。 「德雷克的咖啡杯。」达米安飞快辨认。 「没关系。」杰森心虚地把可怜咖啡杯的残骸往旁边踢了踢:「他不会知道……反正他有很多个。」 …… 正在努力加班的提姆还不知道他的咖啡杯之一已经惨遭毒手——他正在跟随布鲁斯前往地下室。 经过商议，大家最后决定,由布鲁斯带着提姆、芭芭拉、卡珊德拉和李陵也一起赴这位神秘的洛比妮娅小姐的约。 其中卡珊约等于依靠直觉感应的测谎仪、李陵也则是负责暴力镇压的狱警。 「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李陵也挠头。 「你只需要相信蝙蝠侠。」芭芭拉忍笑诓骗无知少女:「蝙蝠侠没有不对。」 「你说得对。」李陵也大为贊同，并顺道抛弃了刚刚的疑惑,她双手合十:「洛比妮娅的失败充分验证了一个真理。」 芭芭拉和卡珊纷纷好奇凑过头来:「嗯哼？」 「爱情没有吊用，不如凭实力说话。」李陵也攥拳、气昂昂地挺胸:「你看她费了那么大一圈的劲，不还是摆脱不了被揍的命运？」 芭芭拉:真的很想录下来抄送肯特先生。 卡珊却点了点头:「很有道理。」 ……芭芭拉决定把李陵也列入蝙蝠家危险物品行列， 以防葵花小鸟真的把部分简朴天真的兄弟姐妹一脚踹进一条歧路。 你有对象， 他们还没有！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沦落为失败素材的洛比妮娅正躺在临时囚牢里发呆。 她四处打量——噢，原来身处侦探漫画里是这种感觉。 等一下，蝙蝠侠的刊是叫侦探漫画吧？还是叫动作漫画来着？ 忘了。 ……别骂了别骂了,洛比妮娅是真的记不太清了。 虽然她经常逛老坟头绿色软体、也会看绿江衍生作品，但其实原作有关杰森的部分，她就只看了一部红头罩的起源动画《蝙蝠侠:红头罩之下》。 「杀他是因为，他害得你我天人永隔！」 那一刻，洛比妮娅的心剧烈跳动，为这不屈的灵魂、为这狼奶狼奶的发言！ 啊！红头罩！ 这一天，洛比妮娅在她的魔法书课本第一页郑重地写下了「杰森·陶德」的名字，并宣布他就是自己新的本命老公！ ……这也直接导致洛比妮娅对小可怜杰森的爱怜直接拉满，并在星体投射旅程中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把针对过杰森的小心眼夜翼撵出蝙蝠家！ 把自私的蝙蝠侠撵出蝙蝠家！ 把取代了杰森的提姆……呃小红鸟的人设还挺苏的，先勉强留一下好了。 把臭脸的熊孩子、韦恩亲生子撵出蝙蝠家！！！ 是的，如果不是女孩们下手迅速，恐怕达米安很快也会被以奇怪理由撵出家门。 从此、一直到世界被销毁之前，韦恩庄园都将是她和杰森和提宝的甜蜜爱巢。 多么完美的计划！ 然而这一切，却都被另一个始源地球的人给扰乱了！ 洛比妮娅挑剔地打量抱着手臂站在她面前的同类，并对对方的脚指头缝都进行了一番点评。 双方用目光进行了激烈博弈！ 李陵也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洛比妮娅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你知道蝙蝠侠认一个东方人当女儿，这很违和吧？」 藏在阴影里的卡珊德拉头顶默默升起了一个标红加粗的巨大问号:「？」 李陵也一时语噎……谁说债主爸爸不是爸爸？ 洛比妮娅看她并没接话，同情地嘆了口气:「那你为什么不捏一个贴合蝙蝠侠人设背景的女儿呢？你看我的脸，就完全是按照蝙蝠侠的脸捏的性转版，这样才符合人设。」 第310页 李陵也看了看表情紧绷的布鲁斯，又看了看同样茫然的提姆，疑惑地说:「可是……」 「可是我就长成这个样子啊！」 「……」洛比妮娅翻了个白眼:「这里没人知道你原本的模样，你为什么不在用魔法制作身躯时稍微更改一下参数呢？」 这次李陵也听懂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一直都很有优越感的「始源地球」 来客:「我想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这就是我的躯体，不是用魔法制作的傀儡躯壳。」李陵也说:「这次懂了吗？」 洛比妮娅努力思考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唿:「难道你能主动打破宇宙壁垒？！」 对于蝙蝠义警来说，单凭这简短的对话或许听不出什么异常来，但如果是扎塔娜在场，就能准确读懂这其中的含义。 穿越到其他世界的方法，在东方修真体系大概可分为三个层级： 最高等级当然就是陆地神仙直接踏碎虚空、打破宇宙壁垒，游歷三千世界。 次一等的，是元神出窍的「出阳神」——简单来说就是人家这个元神很牛，拥有实体、能与其它世界交互，看起来也几乎与普通人无异； 而再次一等的，就是洛比妮娅这种「出阴神」了。 只能灵魂游歷，别人摸不到她、她也碰不到别人，除非藉助躯壳傀儡，才能充作常人。 所以当天李陵也评价她好菜，其实是有原因的。 ……但对于洛比妮娅来说，她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了——毕竟魔法界想要跨越到其他宇宙纬度去，除了星体投射，就只能等待另一个世界的强大存在主动召唤。 所以洛比妮娅能够通过星体投射定向定点地把自己空投到这个世界，真的算是同级生中很厉害的了。 「你……你拿的也是玛丽苏剧本？」洛比妮娅犹豫了一会儿，有点酸酸地问。 李陵蹲下，和她平视。 她思考了一下：「我拿的是点家龙傲天退婚升级流剧本。」 洛比妮娅：？ 这人怎么疯言疯语？ 「倒是你。」李陵也学着她刚刚的挑剔表情上下打量她，做作地「啧」了一声：「好不容易跑到漫画世界里来见你推的红头罩，怎么一副呆不久的模样？」 1.暗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她有意隐藏的「漫画角色」秘密。 2.精准用红头罩拉一波感情牌。 3.故意点出她「呆不久」，试探对方还知道什么信息。 别问，问就是蝙蝠侠教的。 李陵也只会捏脖子，然后逼问「你有什么目的」。 洛比妮娅瞳孔地震：「你已经知道了始源地球的秘密？！」 李陵也当场套用了蝙蝠侠的问话模板公式：「我早有推测。但你如果真的喜欢红头罩的话，为什么不多留一阵子呢？」 「留？」洛比妮娅注意力都被后一个问句所牵引，她冷笑道：「留下来陪他们送死吗？」 李陵也愣了一下，随即洛比妮娅站了起来，她看着李陵也：「喂，我承认你比我强，但你不一定有我知道的多。」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洛比妮娅比划了一下她们之间：「就你和我，毕竟我们才是真正的同类。」 这也是正是布鲁斯的计策——洛比妮娅对低一等优先级的世界居民总有一种优越感，只有面对同样来自始源地球、她认为可以「平等」交流的李陵也， 她才会考虑把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因为洛比妮娅默认李陵也比她强大， 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李陵也犹豫了一下，然后对布鲁斯他们说：「你们先离开吧，我……」 「没必要。」洛比妮娅打断了她的话，语调一如既往的盛气凌人：「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有任何办法。」 现场收听效果当然更好。 蝙蝠义警们立刻停住脚步，想听听洛比妮娅还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唔，我从哪里开始讲起呢。」洛比妮娅思考了一下：「既然你知道了始源地球，那我们就从这个说起……在我的世界里，有一家漫画公司名叫dc。」 李陵也觉得这两个字母的组合非常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而他们，红头罩、红罗宾，蝙蝠侠，都是dc漫画中的角色。」洛比妮娅说：「dc漫画有很多不同背景的刊物，所以也诞生了很多个多元宇宙，比如有的超人变坏了、有的蝙蝠侠变坏了……」 布鲁斯微微松了口气。 洛比妮娅突然话音一转：「超人变色还能救一救，但是蝙蝠侠变坏了大家就闭眼等死吧。」 布鲁斯：「？？？」 太对了。李陵也对此深有同感：还没遇到蝙蝠侠变坏的世界，真是万幸。 「你继续说。」她正色道。 「因为编辑部要吃饭，所以销量不好、不受读者喜欢的刊物会被砍掉。」洛比妮娅耸了耸肩。 「这个世界就是销量很差的一个刊物所诞生出来的平行宇宙，读者投诉人物崩坏、不够暗黑金属风，超人和蝙蝠侠没人变坏，脑洞不够大。」 「所以编辑部决定砍掉这个刊啦，」洛比妮娅快意地看着手指勐然攥紧的蝙蝠侠、还有同样脸色变得苍白的红罗宾，有种被拒绝后大仇得报的快感。 她笑嘻嘻地说：「停刊后，这个平行宇宙就会变成无主之地，直到最后彻底毁灭……我只是趁着最后这段时间想进来玩一玩，没想到有人比我先来一步。」 第311页 「怎么毁灭？」李陵也拽住她：「谁来毁灭？什么时候毁灭？」 洛比妮娅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似乎非常不能理解她激动的举止：「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造物主，我只是能感应到宇宙的讯息……反正现在这个宇宙已经开始衰败化了，我劝你还是快点跟我一起离开吧，难道你要陪他们一起玩完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提姆突然开口确认，一向游刃有余的声音中有那么一丝细微的颤抖：「你只是一个漫画读者……」 布鲁斯沉默着按住了他的手。 「可我也是魔法师。」洛比妮娅举起手，莹莹光环在她手指间跳跃：「反正，宇宙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她得意洋洋地活动手指，像在招手：「宇宙告诉我……你们世界马上就完啦！」 「但如果这个宇宙完了，那你喜欢的红头罩也会跟着完了。」在这个时候，李陵也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条理清晰地问道：「你好不容易通过星体投射见到了你喜欢的角色一面，难道你忍心让他死掉吗？」 「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洛比妮娅惊奇地反问：「平行宇宙里有无数个红头罩，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现在是无主状态、成功投射概率比较大，我才选择来这里的。」 「喂，你也别太真情实感地玩了吧。」洛比妮娅指间的光熄灭了，她用手指卷了卷头髮，懒洋洋地说：「你那么强，大可以直接换一个世界啊，又不像我，只能等下次再有刊物被停掉才能再投射来玩了。」 李陵也不敢回头去看蝙蝠们的表情，她闭了闭眼：「这个世界还有多久的时间？」 「我说了我不清楚。」洛比妮娅发脾气：「就算有一段时间也不会太久，但我肯定不会是唯一一个来玩的，或许接下来各种入侵会变得很密集，一直到这个刊物衍生宇宙真的被毁灭掉。」 「我们快点离开吧，如果其他人真的倒霉和这个宇宙一起完蛋了，那就算他们倒霉！我们……」 洛比妮娅的话突然顿住了，她小心翼翼地观察李陵也的神色。 真奇怪，这个强大的「l」，好像在难过。 有什么好难过呢？她那么强大，可以随便跨越宇宙壁垒游歷她喜欢的世界……而这只是一个被人抛弃掉了的、没有人喜欢而被砍掉刊物了的宇宙。 因为它不是最好、也不是独一无二，所以洛比妮娅想不到它好有什么值得别人伤心的。 「你……」洛比妮娅愣住了，她伸出手，隔着铁围栏拽了拽李陵也的衣服袖子：「难道你在这个世界里——喂，这个世界里该不会真的有你爱的人吧？！」 「对。」这次神秘的「l」回答得很干脆。 「这个世界有我爱的人，所以我不是很想看到它被莫名其妙的原因毁掉。」！ 第94章 （加更6 「小也,别冲动。」 离开地下室的路上，布鲁斯反覆强调：「你不是说她水平很差劲？或许是她的观测出现了误差。」 「事情还不算太糟糕，我会先和其他人商议这件事。」布鲁斯再次确认：「别急、相信我们,好吗？」 「我当然不会信她的话啦。」李陵也看起来并不太在意，笑容也没什么负担：「一个半吊子魔法师而已，她懂还是我懂？」 「真的？」布鲁斯和反骨仔小鸟们打交道多年，不得不对超级加倍反骨仔谨慎发问：「真的？」 尤其是葵花小鸟这种保护欲极强、而且实力也超强的反骨仔,他真的很难放心得下…… 毕竟其他人有心无力,面对大问题选择边苟边打；而你的葵花鸟鸟一言不合，抬爪就是干。 「嗯嗯嗯。」李陵也推搡着他往外走：「快去开会吧，开完会告诉我结果，我先回去睡觉了。」 布鲁斯转过身，走了两步，勐地一转头：「我会给你的通讯器和定位器都开启家长监护模式。」 李陵也：「……？哈？？？」 你该不会真以为通讯器是小天才电话手錶吧？ 她当然不相信蝙蝠侠会搞出什么「家长监护模式」，毕竟这真的很幼稚。于是李陵也再次敷衍：「好好好,开吧开吧,我真的去睡觉了！」 双方彼此都表情完美地微笑说晚安，然后一转过头,老蝙蝠嘴角撇撇撇，李陵也表情垮垮垮。 布鲁斯非常确信洛比妮娅没有在骗人,今天一晚上的信息量足以让人崩溃——先是得知你或许只是个漫画人物；然后又告诉你世界可能马上就要完蛋了。 就算是蝙蝠侠也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心态。 李陵也也非常确信洛比妮娅没有在骗人——但她烦躁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你的朋友你的爱人居然他妈的可能是漫画人物、你打算半永久定居的世界居然要完蛋了。 还有一点挫败。 你不是陆地神仙吗？为什么连这样的大事都没能预见到？ 难道你能放任你决定罩着的世界，因为莫名其妙的「停刊」理由而毁灭吗？ 太离谱了……陆地神仙都觉得离谱。 世界毁灭是怎样的？天灾人灭，还是宇宙会干脆爆炸？ 李陵也实在想像不出世界毁灭会是怎么一副场景——她回到卧室，扑到了蓬松的被子上，并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漫威，dc。 dc。 ……等等，dc！ 第312页 李陵也勐地弹了起来,盘腿坐在床边发呆。 是不是有人曾经对她说过这两个字母构成的句子？可能是一个精神极度跳脱的人、满嘴跑火车—— 「你爸是dc亲爹阳光开朗蝙蝠侠……」 小红人！！！ 李陵也一拍大腿——想起来了！ 是那个神神秘秘的僱佣兵小红人！他早就在胡言乱语中说出过dc亲爹，还有什么宇宙、世界…… 他还说翻过作者的存稿箱！ 李陵也垂睡困中惊坐起，举起通讯器本来想先拨给老蝙蝠——突然又想起老蝙蝠刚刚絮絮叨叨的臭脸。 哈，我怎么会拨给你！ 李陵也手指一划，划到了斯塔克先生的头像上，她美滋滋地哼着歌接通了斯塔克先生的通讯。 刚响了两声，对方就接了起来：「嗨，单挑霸王龙小姐！」 从单挑王顺利升级成了「单挑霸王龙」的李陵也：「……」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么多的时候。李陵也直接开口：「斯塔克先生，您认识一个叫威尔逊的僱佣兵吗？红色的，说话奇奇怪怪的那个……」 托尼没有说话。 李陵也正在纳闷——突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喉癌音不贊同地穿过通讯器电波传了过来：「你说过，你回去后会好好睡觉。」 李陵也难以置信地看了眼通讯器：「……？」 復联专线怎么还会闹蝙蝠啊！！！ 在托尼幸灾乐祸的大笑中，李陵也终于意识到，或许……他们可能正在开会。 被抓包的葵花小鸟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不过李陵也越想越觉得，奇奇怪怪的小红人似乎非常了解世界之外的世界——这种手法叫什么来着？ 打破第四面墙。 小红人就是能打破第四面墙的那个存在。 李陵也越想越觉得小红人肯定知道更多，她在房间里左右踱步，思考如何能联繫上小红人。 他还说过什么？接单软体——僱佣兵接单软体？ 这一瞬间，老实的外行剑修突然想到了她的一位普通黑邦大哥兄弟，红头罩先生！ 李陵也拽开门勐鸟下山，直冲杰森房间！ ……今天一切都太过混乱，李陵也敢保证心眼和脑瓜比蜂窝煤窟窿都多的兄弟们绝对睡不着。 她猜对了。 一整天大起大落起落落的杰森正在失眠。 黑邦大哥正在寂静夜色里忧伤地偷偷揪枕套上的小线头，然而一声巨响，差点让他把枕头下压着的枪给掏出来！ 杰森眼眶下还挂着两片乌青，他神情郁郁地把门拉开一条缝：「干嘛？」 他把背在身后的手掏出来，威胁地拿枪口顶着大半夜扰人emo的李陵也，嘶嘶吐气：「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好的理由……」 李陵也双手合十，一把包住了他握着枪的手：「我要找红色的那个威尔逊，他用的那个僱佣兵下单软体你有吗？」 「拜託了，下次还保你清白！」 杰森一把把门拉开！ 「我们谁跟谁？」黑邦老大红头罩瞬间露出开朗笑容：「稍安勿躁，这就传安装包给你。」 「你知道布鲁斯现在在干什么吗？」 趁着杰森正挨个翻备用机，李陵也不经意试探道。 「按照流程，他一般会先和铁人线上交流互通有无， 」杰森又按开一支手机， 扒拉了两下屏幕就丢到了一旁，再换另一支：「然后去瞭望塔和正联开会……喏，找到了，收一下。」 李陵也点开手机一看，传输包文件名赫然竟是：「卡斯图超市优乐购」。 李陵也：「？？？」 购什么？购人头吗？ 不能理解，大为震撼。 好在杰森又发给她一套秘钥——输入后软体界面终于不再是可怕的乡土风抢购网站，黑色和墨绿色的代码交织，整个优乐购软体骤然变得高大上了起来。 李陵也输入了威尔逊的名字，排行第一的是一个戴独眼眼罩的白鬍子土黄色制服帅老头，第二名是一个正贱嗖嗖对着镜头比耶的小红人。 「威尔逊。」杰森耸肩：「小红——」 「哎呦。」李陵也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了排名第一的帅老头：「还挺帅……」 「李陵也！」杰森愤怒咆哮：「你竟然说他帅，我跟你不共戴天！！！」 …… 李陵也被踢出了杰森的房间。 她一边嘆着气往回走，一边点开了小红人的资料——这个软体真的很智能，不但有服务商品窗口，还有僱佣兵档期和顾客评价。 太地狱了，顾客在杀手软体里评价服务态度，怎么看怎么魔幻。 这时她注意到屏幕上方弹出了一个提示框。 【您正在浏览的主页刚刚上新了新连结，请及时刷新页面噢～】 李陵也手指一拉，在一串冷冰冰的绿色代码转圈过后，她看到了一个浏览量为1的新连结。 配图依旧是小红人，但他正对着镜头摊手，做出飞吻的姿势——如果他的头套能露出嘴巴，想必已经贱嗖嗖地撅了起来。 【贴心特殊服务：陪聊陪吃，加钱并且承诺你老公不射-我，也可以陪-睡哟～】 售价仅为1美元。 李陵也先到的约定地点，她坐在信号塔隔层上发呆。 没多久熟悉的小红人果然吭哧吭哧地爬了上来，好像还伴随着哗啦哗啦的塑胶袋摩擦声。 第313页 「劳驾小葵花搭把手。」小红人抱怨：「我特意跑了2.5公里买了芝士热狗卷和咖啡牛奶……天吶你甚至不愿意拉我一把！」 李陵也当然知道如果小红人是故意的——她伸手接过便利店包装袋翻了翻，从里面拿出了一袋青芥末薯片：「你的口味好奇怪。」 「你甚至选择只抢走零食！」小红人终于爬了上来，把自己固定：「你当哥是谁，什么盪着蛛丝飞来飞去的外卖员吗？」 「一美元特殊服务？」李陵也没理他，挑了挑眉：「那你要捲起面罩吃吗？」 小红人抓起牛奶，把吸管狠狠怼了进去，然后顺着脖子下面的制服缝隙把吸管塞了进去：「当然不，鸿运当头，掀开头套我就不红了。」 「好吧。」李陵也又咬了一口芝士热狗卷，还是热腾腾的，很好吃：「我有事情想问你。」 「试营业，开业大酬宾。」 小红人指了指李陵也：「不要问超纲的问题，这会让哥很为难。」 「我们的宇宙是漫画吗？」李陵也轻声问：「你们都是漫画人物吗？」 小红人发出了「科西科西」的诡异笑声：「恭喜你终于发现了世界的真相秘密，小葵花小姐——那群黑漆漆发现的也算是你发现的，加一分。」 李陵也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 「啊。」她慢吞吞地说：「而且我们的世界要停刊了，是吗？」 「错啦！」小红人双手打叉，重新换了一个重点：「不是＇我们的世界＇，是，＇我们＇的世界。」 「这就是最后的时候啦，小葵花小姐。」小红人坐在信号塔铁架子上，少女地盪着腿：「你该启程去下一站了。」 「其它世界也很有趣噢，有一个世界我是个腰细腿长金色头髮的c杯大美女，还有的世界我是条韦德小狗……小狗噢！你最喜欢的小狗。」 「现在最喜欢的是小熊。」李陵也纠正他：「继续说。」 「噫，」小红人捏了捏鼻子：「酸臭味。」 「启程吧。」他嘬一口咖啡牛奶：「游歷，就是要去足够多的世界看一看……公费旅游，哇哦～」 「……」李陵也用沉默回答了他的提议。 「呃，小葵花。」小红人慢悠悠地上下抽动叼着的吸管，把牛奶罐子口的锡纸蹭得哗啦啦响：「我知道你捨不得你的亲亲男朋友和阳光老爸啦，你完全可以开着车车带他们移居，走到哪带到哪，成为你的人形挂件……」 「那其他人呢？」李陵也把啃干净的芝士热狗卷签子塞回了塑胶袋里：「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停刊决定，就要被毁灭——」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小葵花。」 小红人拍了拍李陵也的头顶：「有人被创作出来，就有人会被捨弃掉……编辑部要吃饭，要热点，要搏眼球。所以超人一定要黑化，蝙蝠侠一定要抗争，因为站在人类立场上的弱者反抗才好看。」 「但故事总有写完的一天。」李陵也反驳他：「难道钱就不赚了吗？」 「赚呀！」小红人破口大骂：「傻呗他＊的狗华＊，重启重启，一天就惦记你他＊的那个＊重启……」 李陵也后仰，生怕愤怒小红的口水会从面罩里喷出来，洒她一身。 「重启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小红人叼着吸管，把牛奶罐子放在了一边：「就是原本的故事线不要了，宣布从头再来。」 「那我们的世界刊物为什么不能宣布重启？」李陵也不是很懂：「他们不是老惦记着重启吗？」 「因为砍掉和重启是不能同时选择的。」小红人从袋子里拿出一包口香糖和一包mm豆：「砍掉，重启。」 他大声抱怨：「以哥的风格一定会选择掏出润滑油和套套，但是作者说不太合家欢所以毙掉了，但是mm豆真的很低幼。」 「看不起mm豆吗！」李陵也勃然大怒，并抢过了彩虹糖袋子：「没收！」 「你看，你选择了mm豆，那么口香糖就……」小红人手一松，崭新的口香糖从他手里滑落，掉向漆黑的夜色里：「啪——」 下一秒小红人眼前一花，李陵也已经重新坐回了铁架子上，手里还拿着刚刚掉下去了的口香糖。 她顺手把被丢掉的口香糖揣进口袋里：「但是我会飞，所以我选择全都要……口香糖也是我的了。」 「……」小红人指指点点：「你这是在作弊噢，小葵花。」 李陵也慢悠悠往嘴巴里又倒了一把mm豆：「不服打我。」 一阵沉默。 小红人奋力吸已经空掉了的牛奶瓶，并发出了嘬嘬嘬的夸张抽气声。 「你知道世界毁灭是怎样的吗？」李陵也突然问：「毁灭日登陆？陨石撞地球？海啸地震？」 「以上哪件事在我们的世界里没有发生过？」小红人摆了摆手：「有超级英雄在，大家经歷以上灾难都是家常便饭。」 「世界毁灭不会声势浩大。」小红人总手搂了一下腿，老太太一样盘腿坐好，然后他张开了手臂：「就只是普通的一天，突然就，嘭——！」 「重点是谁来＇嘭——！＇。」李陵也模仿他的语气词：「天神吗？」 「天神。」小红人笑嘻嘻地说：「天神也不是宇宙的终极呀，小葵花。」 「宇宙流里那么大，你都没有去它的尽头看一看吗？」他慢悠悠地说：「宇宙流也不是没有尽头的，它的尽头……好吧！省得你跑去始源地球翻设定了！」 第314页 「明年的压岁钱，换百科剧透！」小红人举起手：「干不干！」 「干！」李陵也和他击掌，差点把他一巴掌推到塔下去，立刻换来了小红人的骂骂咧咧。 为什么不干，世界都他妈要毁灭了，区区明年的压岁钱……预支一百年我都不眨眼！！！ 「咳咳。」小红人正襟危坐，开口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藏在宇宙流花花绿绿的元素粒子后面的，其实是一堵墙。」他比比划划：「当然，听到这里你会问了，＇妈妈妈妈，墙的后面是什么呀？＇」 李陵也举起拳头，威胁这个跳脱的神经病快点说。 「墙的后面是一切的源头，＇源＇，所以它叫起源之墙。」小红人用手指假装自己在演皮影戏，并换了一个细声细气的音调假装小孩子：「那，妈妈妈妈，我们为什么不能穿过起源墙抢走墙后面的源呢？」 「小傻呗，因为你会被像一只蚊子一样煳在上面呀。」小红人慈爱地说：「这还用问吗？你达叔他爹都粘在上面了，别到处乱摸，有你好果汁吃。」 「哦，起源墙不能乱碰，否则会被粘住。」李陵也以看剑谱的认真程度做阅读理解：「非常有效的防御手段。」 「但是它也并不是完全差劲的噢。」 小红人双手合十，贴在歪着的侧脸上：「如果你被煳在起源墙上，就可以避免受世界线重启的影响……所以当编辑想让谁完整度过世界线重启，就会贴心地把谁挂在墙上观光展览！」 「起源墙绝对不能乱碰噢。」小红人咬了咬重音：「绝对、绝对……」 「好好好，我肯定不会作死去穿起源墙。」李陵也忍无可忍嘟囔：「谁要去碰源啊，能织蜘蛛网的不就是大蜘蛛吗……呃，好噁心。」 「所以源和世界毁灭有什么关系？」李陵也追问：「会有一群大蜘蛛从起源墙后面爬出来吃掉世界吗？」 「因为，源要把被抛弃的世界进行能量回收呀。」小红人的白色眼膜一眨一眨：「当一本新系列刊物发行，就会有一个世界被万物之源创造出来，并推进相应的世界线轨道里。」 小红人吧塑胶袋子挂在手指上，单手拨弄着袋子转圈圈。 塑胶袋子被转起来，像一颗小滚轮，飞快地向前开动。 「当它前进，按照编辑部的意思向前发展，一直到故事终结，它就会离开轨道，一直……咻！飞远；」 「有的世界很有名，也很能赚钱，编辑部就会要求它重启，重新回到出发轨道上来；但是有的世界无人问津，观众也不多，编辑部就会决定，砍掉！」 「我们就是很多很多个被砍掉的世界之一。」小红人说：「看开点，小葵花，希望下次去一个能多赚点钱的世界，这样你至少可以等世界线重启之后再回去。」 「而且一般这样的世界，你的亲亲男朋友或者你的甜心猪猪爸都很有特色噢！比如说衣柜审美飙升，白披风灰披风之类的……」 李陵也瞬间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面如土色：「得了吧……上一个反向优化服装配色的已经被我埋了。」 「而且我觉得我们的世界也很有特色啊。」李陵也想了想：「我还蛮喜欢这个世界的，也很喜欢这个世界里认识的人。」 「好吧，你就是榆木脑袋。」小红人拍了拍手上的灰：「抓紧时间打包行李吧，我看到章节数不多了，马上就要大结局了噢。」 「你猜猜最后是he还是be？」小红人抱着信号塔的钢铁管子妖娆地转了个圈，大腿绷紧，相当性-感——如果他不是喜感的红色熊猫眼制服就更棒了。 「我猜是he。」李陵也轻声说：「当然，如果最后真的不能he，我就去另一个始源地球把dc编辑部砸了，大家谁都别活了。」 「有志气！」小红人声嘶力竭：「能不能顺便把漫威影业也砸了啊！看看第四阶段拍的都是什么勾八东西！」 「好吧，我会记得。」李陵也承诺：「先砸dc编辑部，再砸漫威影业。」 小红人妖娆地贴着钢管扭了扭，进行了一个擦边的大动作：「当然不能少了老闆的特殊服务！」 李陵也心累地挥了挥手，示意他最好快爬。 「记得要给五星好评噢！」小红人招了招手：「记得今年的压岁钱和明年的压岁钱噢！」 然后他双臂举起，做了一个标准的跳水动作，向信号塔下黑漆漆的一片里跳了出去。 李陵也还能听见他抱怨的嘟嘟囔囔：「妈的，一美金的服务，倒搭十八美元的零食，亏了亏了。」 小红人消失了。 …… 李陵也又在原地坐了一会。 她看着夜空、看着沉默嶙峋的城市，目光又向远处投去——阑珊灯火模煳成了一片琥珀色的闪亮影子，像一颗一颗穿起来的圆润宝石。 世界平凡又普通，就像每个未曾谋面的世界一样。 李陵也看见很远处有一个悬浮在半空的人影，小小的一点，像一只火柴一样的大小，背后飘飘摇摇地展开一朵可爱的披风。 她沖那个人影挥了挥手，对方可能是在微笑，也可能同样和她挥了挥手——但她没有超级视力，看不清楚。 然后那个影子消失了。 李陵也站起来长长地抻了个懒腰。 第315页 随即她转身缩地成寸，一瞬间就逼近了宇宙远处的壁垒裂隙……她离开这个世界，并穿出了明亮得像燃烧着的桔子的宇宙光环。 当她转头看去，那只光环已经完全凝固成了一颗玻璃罩子一样的圆球——它包裹着这个宇宙，就像一枚已经完成了包装的礼品球。 周围的世界沉默排列，有了小红人的提醒，李陵也终于注意到它们的位置如此参差不齐——有的会靠外一点、有的要回缩一点，扭扭歪歪，像是沿着同一条线伸展出的不同枝杈。 于是李陵也绕着这个晶莹剔透的桔色玻璃罩子飞了一圈，最后，她看到了一道粗壮的、像是某种果冻质感一样的绳索。 它就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延伸出来，在彩色的风暴粒子里、也在更远处看不到的起源之中。 嵌得很结实，几乎和玻璃罩子融合为了一体，并在以非常细微的速度抓着整个世界向宇宙流深处拖拽而去。 ……就像抓娃娃机里上下甩动的钩爪绳。 李陵也处身暴虐的元素风暴流之中默默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 她懒洋洋地飞转了回去，漆黑的宇宙又重新将她包裹。 不过这次李陵也并没有用缩地成寸的神通，她慢悠悠地往回飞，打算整理一下思路。 然后她的通讯器突然长长地「滴——」 了一声。 李陵也感到莫名其妙，于是她停住脚步，打算把它掏出来仔细看看——她刚握住通讯器，它就开始发癫一样大叫起来！ 「家长监护模式提醒您，您已超出安全距离！您已超出安全距离！」通讯器震动功能连蹦带跳，恨不得蹿起来揍她：「请立刻回到安全范围！请立刻回到安全范围！再重复一遍！」 李陵也吓得抬手一拳就把通讯器砸烂了：「……」 ……什么玩意！ 好在宇宙里没有其他小朋友，不然岂不是当场丢大脸了qvq！ 第95章 永远不要笑话其他人的丢脸。 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比他人更丢脸：） 托尼·斯塔克,哥谭阔佬布鲁斯·韦恩的髮小。 在j先生的帮助下，成功从灾灭的系统里得到了一段……呃，妙趣横生的音频后,他狂笑二天，并坚持不懈地给布鲁斯发去消息！ 「蝙蝠洞是託儿所吗？」 「滚。」 「你怎么知道我家没有女儿？」 「滚。」 「真遗憾，我都没有女儿上门认亲。」 布鲁斯忍无可忍，把他拉黑了：「……」 所以布鲁斯也就错过了托尼的突然发癫——比女儿上门认亲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据目击车称,那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復仇者联盟基地平静的氛围，被突然从工作室里冲出来的托尼打破。 「我要结婚了伙计们！」托尼激动地宣布：「我要邀请你们参加我的婚礼！」 正围在战术桌边忙事情的其他復联成员们面面相觑，但依旧没有忘记说一声恭喜。娜塔莎微笑着说：「我以为你会和小辣椒一起为我们宣布这个好消息。」 托尼疑惑地说：「小辣椒？什么小辣椒？」 「和我结婚的是魔龙罗丽斯塔大人。」托尼脸上挂着黏煳煳的微笑，并从身后推出了一位纤细苍白、容貌如花的少年：「见个面，这是我的爱人，罗丽斯塔。」 …… 灾灭一本正经地讲完，杰森笑得差点爬到桌子底下。 好好好,这次干脆连人类都不是了,直接化身魔龙是吧？ 杰森对那种深切的、被迫害的熟悉感觉非常感同身受，这让他幸灾乐祸得更加更加大声：「然后呢？」 「佩珀女士只好请来了斯特兰奇博士解决,钢铁侠却说他们物种歧视，并决定离家出走……」 李陵也笑得隔壁都能听到鹅叫：「等斯塔克先生清醒过来,可能会选择直接移居。」 「是啊。」灾灭幽幽地说：「所以现在斯塔克先生正在……呃，人类叫这种文学什么？＇火葬场＇？」 布鲁斯笑得也很大声——然后在某一瞬间，他的笑容消失了。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虽然太阳照常升起、大海平静如常，但越来越多跨世界的入侵代表着…… 世界秩序正逐步趋于崩坏。 就像一只苹果，外表光亮如初，内里却正在慢慢腐烂,看不见摸不到，但你就是知道它正在腐烂。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这个秘密现在被严防死守在超级英雄们内部，也或许整个宇宙里的大人物都收到了这个讯息…… 除了人类。 没有人能预测到人类在面对世界末日这种噩耗下，会如何冲破底线——社会秩序毁于一旦，人类自身的疯狂将比任何灾难都可怕。 克拉克曾拜访过被囚禁的洛比妮娅，对方看起来非常惊讶：「你好年轻。」 「我应该更年长吗？」虽然对方搞出了大乱子， 克拉克的态度也依旧温和：「我想听听我的故事。」 「你应该和蝙蝠侠年纪差不多， 有两个儿子。」洛比妮娅说：「一个是实验室产物，一个是露易丝生的……你经常黑化，是衍生区热门被嫖角色，或者次热门爹。」 「听说你和那个l在一起了？」洛比妮娅笑得意味深长：「那她比我成功，你想一想，你真的喜欢她吗？你知道的，不应该有无缘无故的感情。」 第316页 克拉克毫不犹豫地反驳：「她从未要求我爱她。」 「……好吧，那就是因为她很强。」洛比妮娅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我不被喜欢是因为我不够强大。」 「有时候觉得你们很功利，看不到普通人身上的亮点。」 克拉克憋了半天——洛比妮娅顶着一张小布鲁茜的脸说怪话，他感觉身上有小狗在爬。 最后他选择安静飘走，因为小也教给他一句华夏谚语，「话不投机半句多」。 …… 李陵也闭关了。 「我要冲击渡劫啦。」那天晚上她突然说：「离世界毁灭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我想至少先回真神境。」 「好。」克拉克说：「如果最后……」 如果最后结局已经註定、真的没有办法，他也希望李陵也能够离开。 巨树倒坍之前，聪明的鸟儿应该飞走。 「布鲁斯说过很多次了。」李陵也沖他摆摆手，「不用担心也不用找我，我可能躲到了某个深山里的犄角旮旯。」 「就是别躲在铅洞里。」克拉克飘起来，生物立场让他的披风徐徐鼓动，他弯腰亲了亲李陵也的额头：「你在哪里我都会听到你。」 然后东南亚突发山火，超人不得不赶紧上班。李陵也懒洋洋地和他挥手告别，目送着氪星救难犬飞走。 当天晚上李陵也就消失了，不过因为有皮下注射和克拉克的实时播报，陆地神仙行程几乎全透明。 她跑到了喜马拉雅一个侧峰的雪山上打坐，任凭暴雪把她埋起来，变成一座晶莹的雪雕。 同时，克拉克也告诉了布鲁斯那天听到威尔逊所说的话。 「所以世界是由一只大蜘蛛创造出来的，然后大蜘蛛又吐丝制作一面不可穿越之墙，把自己保护在了墙后面。」提姆拧着眉分析：「听起来像什么恐怖童话故事。」 「不一定是大蜘蛛。」克拉克耐心纠正：「只是小也猜它像大蜘蛛。」 ……起源墙听了直掉眼泪，你才蜘蛛，你全家都蜘蛛。 噢不对，你全家是翼手目。 「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抱着手臂靠在一旁的达米安冷嘲热讽：「蜘蛛会吃掉不听话小孩耳朵原来是真的。」 「所以我想去看看。」克拉克坚定地说：「墙……墙是什么，回收世界又是什么。」 有了李陵也开闢的通道，氪星人也能自由穿梭宇宙流，只是他敲不开别人家的门而已。 然后克拉克去了。 他注意到了原本氤氲朦胧的世界光环已经变成了一层糖壳、也注意到了宇宙的位移——现在它比之前李陵也观察时偏移得更加显眼， 原本的位置移出好大一块空缺， 甚至已经快要超过下一个世界。 克拉克沿着海浪一样起起伏伏的斑斓粒子向宇宙流深处泅渡，这次比上一次到乔纳森先生的世界时跋涉得要更远，唿吸一样温柔明灭的涌动粒子们簇拥在他的身边，调皮地将他包裹得花色斑斓。 宇宙流里没有时间概念，或许很快，也或许很久，最后克拉克穿过了一片狂暴的彩色浪潮，看到了那景色—— 一堵没有尽头的、由某种难以描述的奇特物质构成的墙体。 那上面镶嵌着无数姿态各异、狰狞可怖的灿金色石塑，有些石塑长着他熟悉的面孔，卢瑟、达克赛德……还有陌生的超人、灯侠等等。 他们伸展手臂、仰天唿喊，时间就凝固在这一刻，那种奇异物质无声无息包裹住了他们，像琥珀封印住了一只挣扎的小虫。 而在它们之中，一条粗壮的同物质构成的绳索穿出，沿着他来时的路蜿蜒而去。 克拉克开启超级视力，沿着绳索一路追去……它牵引的，正是他的宇宙。 克拉克沉默地浮沉在元素潮水里，他本来考虑用通讯器拍几张照片，然而所有照片无一例外过曝，屏幕上只留下了一片刺眼的白光。 最后他原路返回，将这一消息带回了正义联盟。 「牵引绳收回的日子，就是世界完蛋的日子。」托尼在转椅上转来转去：「这个麻烦大得简直像在和我们开玩笑，兄弟。」 现在托尼和布鲁斯一比一掰平了，一个有魔龙男友、一个有大孝子认亲女儿，大家默契地选择遗忘，彼此相视一笑泯恩仇。 不然呢？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吗？ 不过说真的——曾经布鲁斯以为，他的义警生涯最大的阻碍是阿卡姆疯人院的那帮精神病，然后达克赛德来了； 当布鲁斯以为达克赛德已经是困难模式尽头了，地狱级别的多元宇宙入侵副本又一泼水浇醒了他。 现在世界居然好像还他妈的要毁灭了，哈哈：） 哥谭骑士无话可说，甚至已经考虑改名007全年无休梦幻人生骑士，以纪念自己这离谱中带着一丝意料之中的勇敢一生。 「其实一无所知地死掉也挺好的。」鹰眼手指灵活地转着桌上的笔——今天轮到他写会议记录：「可能就是睡一觉，然后……啪！」 「……」托尼无语地翻了一下眼睛：「我还没活腻，不想一觉醒来然后……啪！」 「诸神黄昏毁灭阿斯加德，起源蜘蛛毁灭世界。」索尔把自己的锤子抛来抛去丢着玩，努嘴点头表示肯定：「嗯，很有道理。」 黛安娜看了索尔一眼——当两个不同神话派系的神祇坐在一起，场面真的奇怪又有趣。 第317页 克拉克还在试图纠正：「不，不是蜘蛛……」 论谣言是如何形成的。 超人竟是帮凶。 「最重要的是老蝙蝠，你得记得拦住你家的单挑王小姐。」 托尼学着鹰眼的样子捡起笔记本上横着的签字笔点了点：「如果最后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 未尽之语大家都明白。 让李陵也赶紧离开。 无论好的还是坏的结局，这里的一切都该结束了。 她也应该继续前往其他世界完成游歷。 「她在闭关。」克拉克说：「她希望重回陆地神仙境界，或许……」 或许有办法、或许没办法，但要劝走她，肯定没有那么容易。 克拉克非常了解李陵也，她的责任心和仁善之心，都不会允许她做出弃人不顾的事情。 在场的超级英雄都不愿意让一个小姑娘来替他们承担什么——虽然他们私心，其实还是希望她能有办法的。 所以矛盾之下，他们决定尽量在李陵也面前迴避这个话题，尊重她的选择。 因为李陵也不欠他们的，也不欠这个宇宙的。 一整个宇宙的重量太沉重，它不应该压在一个年轻小姑娘的肩膀上；同样，不知道怎样轰轰烈烈的难过或者歇斯底里的嚎哭，才能配得上它仅此一次的无声谢幕。 「等小也闭关结束后，」最后克拉克郑重地开口：「我会向她道别，然后尝试去弄断那根绳索……不，只有我，只有我能安全够进入宇宙流。」 克拉克对站起来想说什么的索尔摆了摆手，露出一个温和的、充满鼓励意味的微笑：「如果我失败了，布鲁斯，请你帮忙劝说她离开，好吗？她很信任你。」 超人永远会站在所有人前面——面对失控的轿车是，面对残酷的达克赛德是，所以哪怕面对宇宙的末日也是。 「我需要一种强力麻醉物质，能迷晕修士的那种，托尼、布鲁斯，你们能帮忙弄到吗？」 「离开之前张长老给过我一小瓶。」蝙蝠少女芭芭拉说：「张长老说小也以前，是可以被他调配的迷药麻醉的。」 「谢谢。」克拉克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我还想和爸妈再告个别。」 李陵也其实已经出关了。 她修为满溢，已经有了冲击渡劫的实力，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天道却并不回应——她参不到那一丝天机，所以也就无法引来雷劫、冲击渡劫。 李陵也有一点茫然……伪神境怎么可能和墙后面的东西抗衡呢？但如果不重回陆地神仙境界，甚至是巅峰境界，她连违抗法则、斩断绳索，恐怕都很难做到。 她有一点想不通，但又不想现在就回去，于是李陵也跑到了伦敦——她在闭关时感通天地，当然也听到了很远处登山队队员之间的谈话，说伦敦有一家冰激凌很好吃，回去了一定要再吃一次。 不知道干什么，那就吃点冰激凌吧。 李陵也点了一份冰激凌，黄油朗姆酒和雪松蔓越莓，别说，口味听起来很奇特，但是还真的挺好吃。 李陵也站在街边慢悠悠挖着冰激凌吃，然后她突然想起克拉克曾经说过，冷冻唿吸很好用，永远可以让她吃到冷冻度适中的冰激凌。 她莫名笑了一下，用勺子敲了敲纸杯边缘，刚刚已经有了融化迹象的冰激凌重新变得绵密清凉、蔓越莓子酸甜好吃，口感很棒。 吃完后李陵也打算找个垃圾桶把盒子丢掉，然而她似有所感地抬头看去，人群之中站着两位气质显眼的西装先生。 白西装那一位顶着一头白色的捲髮，体形有一点圆圆的、五官轮廓也圆圆的，愉快纯真的笑容非常富有感染力； 另一位黑西装则打理着整齐帅气的红色背头，鼻樑上架着的墨镜后面居然是一对龙蜥一样的金色竖瞳。 他们站在一起，神情里带着一点若隐若现的肃穆和悲伤，但街上人来人往，却好像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不过也不是很奇怪，因为他们背后都拖着一副宽大的、扑灵灵闪光的翅膀。 好吧，天使和恶魔。 这两个种族不是对立的吗？真奇怪，他们为什么会站在一起？ 李陵也和他们对视，那个白色翅膀的天使愣了一下，然后友好地和她挥挥手当做打招唿。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李陵也问。 「我们来送别。」天使微笑着注视着她：「你也是来送别的吗？」 李陵也向他晃了晃手中空掉了的冰激凌盒子：「不，我只是来吃冰激凌的。」 天使发出了愉悦的赞嘆声，然后他点了点指尖：「奇蹟～」 冰激凌盒子里重新填满了冰激凌，一颗是鳄梨巴旦木口味，另一颗是无花果小青柑口味。 一个神奇的冰激凌奇蹟。 恶魔嘟囔了一句什么。 「谢谢你的奇蹟！」李陵也眯着眼睛笑起来：「我很喜欢这个甜蜜的奇蹟。」 「如果想不通，就按照直觉去做吧。」天使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未来总会指引你来到最正确的那条路上。」 感谢他没说上帝会指引你，李陵也想，我编制又不在你们那儿。 于是她也结了个印回礼。 天使和恶魔离开了。 李陵也慢慢吃完这个有趣的奇蹟，终于把纸盒丢进了垃圾桶。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一转头，小记者克拉克·肯特就站在路尽头等待着她。 第318页 这时候梧桐树叶已经开始泛黄，但还没有完全变成金灿灿的颜色，夹杂在浓翠的绿色里，展现出了一种活泼可爱的翠色。 克拉克双手插在审美糟糕的格子夹克的口袋里，眉宇舒展地微笑，看起来心情好像很不错。 「你怎么在这儿？」李陵也欢快地一路小跑过来挽住他，世界上最快的几个人中的两个正慢悠悠地在林荫路下散步。 「我听见有人在偷吃冰激凌。」克拉克推了推眼镜：「被我抓到了！」 「被你抓到啦！」李陵也笑嘻嘻地说：「我不但要吃冰激凌，我还想吃乳酪包。」 最后他们排了很久的队，买了乳酪包和芋泥芝士包，这个时间点街上人很多，他们找到一条没有人的小巷偷偷摸摸起飞，然后找了一座最近的信号塔坐了上去。 「布鲁斯和史蒂夫封锁了所有消息，确保政府高层不会得到任何消息。」 克拉克在她身边坐下，把刚刚买的奶茶和乳酪包放好。 「你好像格外喜欢信号塔。」 小鸟们都喜欢高高的地方，有的喜欢滴水兽，有的喜欢gg牌，只有李陵也喜欢信号塔。 「因为很高而且很安静，而且能听见电流的响声……」她膝上横着那柄没有名字的欧式剑，单手抚摸着黑沉沉如铁石的世界树枝：「这会让我觉得我离人世间很近。」 克拉克明白她其实可能……可能很恐惧孤独。 志向高远僧侣愿意在漫长的修行中承受孤独与苦修，因为他们希望将己身奉献大道；但李陵也却并不想变成某种高高在上的东西。 她只是觉得自己适合练剑、也很喜欢练剑；她走上这条路，并决定接着走下去而已。 「我闭关失败了，天时不顺，无法渡劫。」李陵也平平无奇地宣布：「可能还不是时候。」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在合适的时间。」克拉克安慰她，并转移了话题：「新剑手感不好吗？我好像从未见你使用它。」 「它由世界树树枝铸造，本身就含有＇锋利无匹＇的绝对谶语。」李陵也双指併拢，摇了摇指尖，剑也跟着她的动作摇曳：「如果出剑对方必然见血，没有必要。」 「那它岂不是要永远都藏锋不露？」克拉克撕开乳酪包的透明包装纸递给她——他很喜欢这种投餵小也的感觉，就像他喜欢陪伴，所以有时候两个人只是并肩坐在一起看月亮也觉得很开心。 「有时锋芒不必留存一世，只争一现之光也很好。」李陵也打了个响指，她的剑就变成了摇曳的金色小星星，洒落在他们依靠的肩膀，像簌簌落叶中突然下了一场大雪。 克拉克总是会被这样小小的惊喜愉悦到。他有时会玩笑一样抱怨小也给他留下了一种奇怪的刻板印象——东方人偶尔会透露出一种不经意间的独特浪漫。 小也喜欢小星星小蝴蝶，小也的师兄喜欢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连他们随手掐出的没有名字小法术都非常有趣可爱。 下一秒，李陵也真的双指一翻，一只抖着翅膀的金色小蝴蝶落在了他的指尖。它比平常克拉克看见小也变化出来的蝴蝶要大一点点、也要更精緻一点点，就落在克拉克的手指上。 克拉克惊奇地举起手，对着洋洋洒洒的月光仔细端详它：「这是？」 「只是一只小蝴蝶。」李陵也动了动手指，那只小蝴蝶就闪了闪翅膀，抓住了克拉克的无名指指根，最后在他的皮肤上烙成了一枚金色的剑印。 「……」克拉克低下头，脸有点红：「好像婚戒哦。」 「哦对。」李陵也突然想起来：「你可能经常被媒体拍到，那我给你换个……」 「挺好的！」 克拉克背过手不让李陵也碰：「就在这儿，挺好的！」 李陵也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好吧，希望公关部不会加班到头秃掉。」 克拉克探过身体吻了回去，潋滟的雾气泛起了涟漪。 …… 首先，李陵也绝对没想到克拉克是个小笨蛋。 其次，李陵也绝对没怀疑克拉克是个小坏蛋。 最后，李陵也现在很坚信克拉克是个小混蛋！！！ 超人拯救跳楼少女，并用公主抱的超高好评率姿势将对方带了下来，媒体朋友咔咔拍照，并且在心里习惯性狂拟套路标题…… 然后，这位媒体朋友注意到超人左手的无名指上似乎，呃，好像不再是那么空荡荡？ 惊了，钢铁之躯居然有纹身！ 媒体朋友摩拳擦掌，并拉近摄像头给了这个纹身二连特写——超人好像还冲他笑了一下？ 他觉得是自己眼花了，然后抢着时间随便起了个uc编辑部式标题就发了出去。 再然后……超英论坛就炸了！！！ 这个印记普通人可能不太熟，但对于神秘的超级英雄「东方狂剑士」粉丝、和狂争过东方狂剑士的正联派復联派来说，那可是相当熟悉了！ 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你要把人家的剑印刻无名指上？ 啊？超人你说话啊！你快说你们只是会在无名指上刻彼此（存疑）印记的好！兄！弟！呀！ [暴风哭泣].jpg 反正此炸裂消息一出，热搜榜单瘫痪、超英论坛里各派四处乱哭—— 大众情人超人好像官宣了，哭一下；大众情人虽然不知道长啥样但是又强又酷的东方狂剑士好像官宣了，哭一下；两个大众情人疑似在一起了，梦想双倍破灭，哭一下。 第319页 復联派输了，哭一下……正联派赢了，使劲哭一下！ 问就是满天乱哭，正联官网崩溃、復联官网爆炸，邮箱一打开雪花似的邮件往就公关部脸上欻欻乱蹦。 復联那边的公关部部长上一次如此焦头烂额，还是托尼当众宣布「imironman」，这次事发突然，她只好紧急联络正联这边的相关对接人员。 自己都大惊失色的正联工作人员：稍等，这瓜我也刚吃一口。 这边又只好紧急询问顾问蝙蝠侠，现在应该如何回应是好。 准备美美睡到下午一点，然后精神抖擞地去跟国防部长吵架的正联顾问瘫坐在温暖被窝里—— 两根手指戳着太阳穴，眉毛危险地提起，看起来生无可恋：「……」 世界到底什么时候毁灭？ 这个b班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现在就毁灭吧，长按屏幕为毁灭世界提速：）！ 第96章 记者才最能拿捏记者同行们的兴奋点。 反正超人的八卦传播速度比闪电侠巴里跑得还快,迅速席捲了全世界，现在连狗都知道超人和同事搞上了。 时评专家在访谈里一本正经地评论，表示超人的选择非常明智,毕竟超级英雄的家人是高危职业，不过现在超级反派们现在再想要针对超人的家人，可能就要吃点力了。 朋友，你也不想一下惹怒两颗愤怒的超级核武器吧？ 世界毁灭在即,娱乐依然不死。 民众依旧在满怀等待地下一个美好的节日到来。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李陵也正和克拉克一起往蝙蝠洞去,接受正联顾问的终极审判，她捏了捏氪星小熊的耳朵：「好呀，你也学会当小坏蛋了。」 克拉克好脾气地笑了笑：「一不小心被拍到了。」 一不小心，指恨不得举到脑门上的一不小心。 「我信了。」李陵也一本正经：「不过很可惜，你不会魔法，不然你就可以也在我这儿……」 她举起手，对着长廊左右的璀璨水晶吊灯晃了晃：「也搞一个。」 克拉克瞬间变成鸣笛西红柿：「其实……」 「啊！阿福好像在烤肉！」李陵也站住脚步抽动鼻子：「黄油和……茴香的味道？」 「罗勒叶。」克拉克纠正她,然后拥抱了她一下：「今天布鲁斯也邀请了爸和妈。」 李陵也惊讶地看着他,瞳孔里的碎光闪动——大宅的水晶灯真的很漂亮，切面折射的流光像洒落的粼粼水影。 过了有两秒钟,她才若有所思地说：「是有什么节日吗？」 「其实没什么节日，感恩节也还没到,」克拉克挠了挠头髮：「就当是提前度过感恩节了吧，反正……」 反正不知道这个世界还能不能撑到感恩节的那一天了。 「也是。」李陵也环顾四周，神情里有一点感慨，喃喃道：「一眨眼都这么久了，当时……」 当时她抱着一腔忐忑，突兀地跑来韦恩庄园，假装成一朵可爱天真的小白花,在老蝙蝠血压线上上蹿下跳。 回想起来，竟然都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去见布鲁斯吧，然后我就去接爸和妈。」克拉克说。 …… 不过非常出人意料，老蝙蝠看起来居然十分和气，他指了指椅子：「坐吧。」 很恐怖，和颜悦色的蝙蝠侠和疾言厉色的超人，你会选择哪一个？ 李陵也：呜呜呜，老蝙蝠要谋杀我。 「舆论风向没什么问题。」布鲁斯转过转椅，开玩笑道：「超人的民众支持率稍微掉了点……很受欢迎嘛，超人。」 克拉克：呜呜呜，老蝙蝠要谋杀我。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你们知道的。」布鲁斯翘起一条腿，慢悠悠地压在了另一条腿上：「世界现在有点小小的麻烦。」 「你还有其他办法吗？小也。」 李陵也缓慢地摇了摇头：「天机不肯示现， 我无法渡劫回位。」 「布鲁斯， 这次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布鲁斯轻轻弯了弯唇角——李陵也好像还没看到过他这样坦诚的、直白地露出微笑。 这是一个宽慰的、属于年长者温和的微笑。 「没关系，别自责。」布鲁斯带着微笑说：「这不是你的责任，这段时间以来……很高兴能和你相遇。」 李陵也眨了眨眼，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克拉克会跟随你一起离开，灾灭也一起。」接下来的话，布鲁斯每一个字都很认真，这表明了他的态度，或者说，是李陵也认识的其他所有超级英雄的态度。 他们选择留下来，哪怕世界终要崩塌。 李陵也转向克拉克，她看起来很冷静，甚至还能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调侃笑容：「我以为你会很难做出这个选择，你不是那种可以轻易抛下别人的性格。」 「既然已经无可挽回，能减少一点牺牲就减少一点吧。」布鲁斯自然而然地接过这个有点犀利的提问：「希望你们在其他世界也……也能很快乐。」 「我没什么想说的了。」布鲁斯钢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罕见的温柔神色，注视着她，像月光留恋静谧的海水：「今晚就离开吧，要先回去看看我的那个同位体么？」 「……所以今天人这么多，是来送行的吗？」李陵也嘆了口气：「吃完饭我们就会各奔东西。」 第320页 「可以这么理解。」布鲁斯切换成了布鲁西宝贝模式，混不吝地挑了挑眉：「别那么严肃，最后一次，开心点，嗯？」 李陵也终于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表情管理有点失控，笑得非常勉强：「好，我会尽量开心的。」 布鲁斯站起来，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缄默无言。他们对视了一会儿，仿似有千言万语，什么都说了，又什么也没说。 「那我去厨房帮帮阿福。」李陵也说：「克拉克，你也该去接玛莎和乔纳森啦。」 克拉克在发呆，他眉心皱着的时候，看起来是有一点严肃的忧郁的——李陵也叫他，他才勐然回神。 「是的。」克拉克露出和往常差不多的笑容：「那我先离开一会儿。」 「诶，克拉克。」李陵也叫住了转身准备离开的克拉克：「那玛莎和乔纳森会跟我们一起离开吗？灾灭可以塞下两个人，你知道的。」 克拉克勾了一下唇角，有点难过的、微微颤抖的：「他们也选择留下来，小也。」 「只有我们离开，」他垂下眼睫，遮住了乌云密布的天空蓝色：「所以今天，我想好好和……道别。」 「好。」李陵也点点头说：「别留下任何遗憾。」 「我也出去啦，待会儿别忘了穿得好看一点。」李陵也沖布鲁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哥谭宝贝到最后也要很帅气。」 布鲁斯哭笑不得：「好，我会选一套最帅气的衣服，搭配上最好看的领带和袖扣。」 …… 李陵也来到了厨房。 正在切菜的杰森向她举了举刀，当做打招唿：「你怎么来了？」 李陵也洗好手，依照神奇阿福的指示蹲在一旁卷豆皮肉卷：「怎么就只有你？」 「哈，」杰森抓住机会无差别嘲讽开大，怒斥其他兄弟：「叫他们来干什么？炸厨房吗？」 ……确实，今天大家如果还想吃上饭，那最好还是让一群分手厨房选手离开。 「你回去吧，」杰森说：「这里有我就够了。」 「是的陵也小姐，」阿福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很好的提议……你愿意帮我给灾灭做一次维护吗？他可能需要打润滑油了。」 其实赛博坦蝙蝠车车不需要打润滑油。 但李陵也什么也没说，她把卷好的豆皮肉卷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放在阿福方便拿到的位置，并摘下手套丢进垃圾桶里。 然后她好像被炉子上的汤吸引了注意力，凑过去看了看：「蘑菇汤？」 杰森一直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手上切洋葱圈的动作没停过：「我以为它的味道很明显了。」 李陵也愣了一下，震惊道：「……啊？我鼻子出问题了吗？」 她伸出手，把蒸腾的雾气又往自己鼻尖前拂了拂，使劲儿嗅了嗅：「别骗我，我什么都没闻到。」 阿福无奈地腾出一只手，用挂在一旁的长柄汤匙搅拌了一下浓稠的汤，蘑菇和奶油的咸甜味立刻在厨房里爆炸，空气里洋溢着热汤特有的那种粘稠热腾的芬芳。 「闻到了闻到了！」李陵也喜笑颜开：「那我去给灾灭涂润滑油，你们继续忙。」 她漫不经心地哼着歌离开，最后门咔哒一声合上，歌声也消失了。 杰森依旧面无表情地机械切着圆葱圈——又过了两三分钟，他像突然被拧上发条了的机器人一样勐地蹦了起来：「快快快！」 阿福行动非常迅速，仅仅两分钟，刚刚那份奶油蘑菇汤就连汤带锅一起消失，另一份一模一样的、连锅柄上划痕都分毫不差的蘑菇汤被重新放在了炉子上加热。 「我并没有看到陵也小姐对它做什么。」阿福毫不犹豫地连刚刚搅拌锅子的长柄汤匙都丢进了橱柜下方：「但我想，应当谨慎。」 「她只比超人速度慢一点。」杰森说：「想做什么我们没法注意到——没关系，待会儿超人会帮我们看着她的。」 阿福带上一副干净的手套，小心翼翼地从头顶的橱柜里摸出了一只喷瓶。然后他细緻地按压喷瓶壶嘴，一种细密的奶白色雾珠迅速铺满了整只同样是奶白色的瓷器碟子。 随即阿福用烘干机细緻地烘干它——他对着光源仔细端详，确保碟子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杰森对老管家的手艺大加赞美。 「只是特工的必修课。」阿福谦虚地说，而后如法炮制了一整套餐具，包括餐叉和勺子：「这点手艺，我想我还没有丢下。」 神奇阿福掏出了更多已经是半成品的餐点， 井然有序地放到了炉子上。 随即他对杰森点了点头：「很感谢杰森少爷的帮忙， 现在危机已经解除，我想杰森少爷可以继续去忙了——恕我直言，出于您出色的刀功，您的洋葱圈切得已经和洋葱碎差不多了。」 「……哦。」 刚刚因为监听到李陵也有来到厨房的动向，而被紧急抓过来的蝙蝠家唯一厨房主力、煮面勉强能吃的杰森，被残忍丢出了厨房。 克拉克带着玛莎和乔纳森准时上门，玛莎带来了刚出炉的苹果派——真的刚出炉，毕竟他们有滴滴打氪。 金黄色的、馅料饱满甜美的苹果派从肯特农场瞬间平移到富丽堂皇的韦恩大宅，掀开盒子时，苹果派的甜香味儿简直是揪着李陵也的鼻子往她的脑子里塞苹果。 第321页 李陵也想起她好像是曾经和玛莎约定过要品尝她亲手做的苹果派……不过后面事情一件叠着一件，这个约定直到现在才实现。 「妈做的苹果派真的很绝。」克拉克在旁边赞美：「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玛莎幸福地笑了笑：「也没有那么夸张……布鲁斯！」 布鲁斯果真换上了一套剪裁流畅得体的帅气西装——银灰色的、袖扣领针都搭配的是很幽深浓郁的墨蓝色宝石，布料里也点缀着细细的银色丝线，在灯光下亮晶晶地闪光。 他一边整理袖口，一边从楼梯上走下来，热情地和乔纳森夫妇打招唿：「嗨，玛莎、乔纳森！很高兴您愿意赏光！」 布鲁斯拥有一款薛丁格的嘴，在不开口之前你很难判断他到底是否拥有正常说话的功能。 「老蝙蝠穿得像只花蝴蝶。」杰森幽幽吐槽。 「你也不赖，杰鸟。」迪克拍了拍他罕见地穿着严肃正经的兄弟，盛赞他的身材：「听我的，多穿衬衫，多么完美的胸大肌！」 「少穿西裤。」路过的芭芭拉慢悠悠说：「它显得你的屁股更翘了……或者你真的不考虑在制服外面套一件披风吗？」 「迪克的屁股才是本体。」提姆今天也穿得是红衬衫，少年总裁光鲜亮丽、风度翩翩，那洋溢着的成功人士风采闪瞎了其他兄弟的眼睛：「要我说，杰森穿这个就像猴子打领带。」 「你真的很显眼，提宝。」史蒂芬妮笑嘻嘻地揉了揉提姆整齐的头髮，惹得提姆捂头大叫，她拍了拍手：「天吶，我感觉自己满手都是髮胶。」 「很高兴德雷克终于说了句正确的话。」达米安拽了拽领结：「陶德的审美令人遗憾。」 达米安一句话把战局推向高潮——四只小鸟迅速开始激烈互啄，女孩们偶尔煽风点火、间歇性添油加醋，直到玛莎喊所有人都过来分苹果派。 布鲁斯矜持地走过来，然后出手迅速地从儿子们手下抢走了一大块。 克拉克好笑地看着他：「你上次才说过要控制热量。」 「我可以凉一凉再吃，这样就没有热量。」布鲁斯理直气壮地说。 「中年人确实应该控制热量摄入。」杰森抓住时机阴阳怪气：「希望你的蝙蝠衣别再放宽腰围。」 「没——有！」布鲁斯勃然大怒：「蝙蝠衣从来没有放宽腰围！」 「布鲁斯离中年还很远呢。」玛莎给李陵也掰了好大一块苹果派，期待地等待她的评价：「尝尝看……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李陵也相当捧场，立刻以吹捧国宴的高超水平对玛莎的特制苹果派进行了天花乱坠的夸赞，于是玛莎高兴地又给她切了一块。 「稍等还有其他等待各位享用的美味料理，希望各位没有过早地填饱肚子。」阿福说：「有哪位好心的少爷小姐愿意来帮我这个老人家一个小忙么？」 李陵也奋勇当先，但被迪克按住，最后史蒂芬妮和卡珊说说笑笑地拽着臭脸达米安和提宝，冲进了厨房。 卡珊德拉把盘子摆放得很有艺术感，也好在韦恩家的餐桌够长，才能容纳这么多人一同用餐。 「好奇怪。」克拉克捂着脸，小声和李陵也说：「你知道吗，爸妈一直当布鲁斯是孩子。」 ……结果布鲁斯灵机一动，拐骗异世界小鸟，成功给自己超级加辈！ 以至于现在这张餐桌上关系错综复杂，恐怕连命运女神都很难理清楚线头。 李陵也奇怪的胜负欲被激起，挖了一勺蘑菇浓汤：「如果算上我闭关的一百一十年……哈，我才是辈分最高的那个！」 太好了，现在更复杂了。 如果大家真的要决一个胜负出来，那恐怕只能各论各的。 「尝尝这个！」芭芭拉打断他们的交谈，热情地给李陵也盛了一块蜜汁颈肉在新餐碗里。 这一小叠肉片摇摇晃晃，把碗壁沾染上了一层琉璃般剔透红亮的蜜汁，芭芭拉说：「阿福很少做这个呢！」 李陵也立刻叉一大块，化身夸夸机：「好吃！」 「一定要应该配可乐！」迪克抓起餐桌尽头堆着的饮品，卡擦一声拧开一瓶还在喷气的可乐：「非常增味！」 「确实！」在吃的这方面，李陵也主打的就是一个听劝，她接过可乐灌了一大口，又对迪克的品味进行了盛赞。 布鲁斯笑吟吟地看着她：「你吃了那么大一块儿苹果派，居然还能吃下。」 「要来点蜜瓜火腿吗？」 李陵也欣然接受，并再次解决掉了新的投餵。 所有人都看着她，像是在观察正在进食的小动物。 李陵也放下叉子，奇怪地说:「都看我干嘛……呃。」 她非常轻微地晃了一下，眼睛也挣扎着快速开阖，像是一瞬间就困极了的样子。 「我好像……我好像有点晕。」李陵也勐地搭上身旁的克拉克肩膀，试图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我……」 「睡吧小也。」克拉克却并没有惊慌——他抬起手掌，轻轻捂住她的眼睛:「剂量很大，或许你还要睡几天呢。」 刚刚还热闹鼎沸的餐桌上落针可闻，所有人默契地沉默注视着李陵也软塌塌地准备栽倒下去—— 然后，一阵困意突然袭来。 像是轻而易举地陷入了粘稠、轻盈的美梦，克拉克捂住李陵也眼睛的手掌无声滑落，他比李陵也更先一步落入了昏睡的陷阱。 第322页 然后是阿福、玛莎，和乔纳森。他们都不再年轻了，对迷烟的抗性更低，他们凝固在了最后的动作上。 布鲁斯脸色一变，想要站起身来，然而迷烟并没有格外照拂他——他甚至没来得及使出那藏在袖子的、能帮助他保持清醒的小玩意儿，就已经歪倒了下去。 离得近些的小鸟们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喉咙里刚模煳地滚出一个浅浅的音节，就被拽进了未知的黑沉梦乡里，东倒西歪靠在一起。 刚刚还好像马上就要被放倒的李陵也睁开眼，施施然站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餐厅角落里的观赏花瓶——瓶子幽幽闪烁着不起眼的暗淡火光，一颗蓝色的香饵静谧燃烧着，无色无味的清烟逸散进空气里，即使是最警觉、最老道的蝙蝠也难以注意到。 李陵也嘆了口气，从桌上的盘子里捡了一颗芥末虾球丢进嘴巴里。 她举起还没动过的副餐盘轻轻嗅了嗅，然后放下，神情瞭然中带着些得意：「哼，这玩意我吃得快有抗药性了，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还有克拉克。」 她捏了捏沉睡中的克拉克耳朵，笑了一下：「你的演技真的很差劲耶。」 李陵也思考了一下，她不是不聪明，只是有时候懒得想，或者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 以蝙蝠们的性格，办一场盛大的宴席送别，只有可能是送别自己。 对，是蝙蝠们，自己。 于是她悄悄使了个法术，点燃了餐厅里早就埋下的香饵。 谁还没点蝙蝠小玩意儿呢？ 相比监听器、纳米定位，「蝙蝠小玩意儿东方特供版」遥遥领先，简单粗暴、非常好用。 科学也怕魔法，先进生产力也怕玄幻。 李陵也以高超智商一举放倒了小半个正义联盟，并非常赞赏地在一片寂静里给自己鼓了鼓掌。 「我猜你们要把我塞到另一个宇宙，或许你们都谈好了。」她又撕了一块橙皮烤鸡，慢里斯条地咬着吃：「当克拉克说出愿意跟我一起离开的时候——天吶，鬼都不会信你的。」 李陵也擦干净手，慢慢悠悠把大家摆成了更加舒适的姿势，并真诚希望他们一觉醒来不会落枕。 做完这一切，她抬手召出了那柄连名字都没有的剑。 剑身闪烁着纯正的、灿烂的金色光芒——在雪山上时，李陵也悄悄和它结了契。 「命运的馈赠早都註定代价。」她双指併拢，拂过剑身：「挺可惜的，你连名字都还没有呢。」 但剑不会说话，它以沉默回应。 「我年少时，觉得凭何会伴随我一生，然后它被我主动折断了。」李陵也轻声说：「后来，虽然你长得很丑……抱歉不是真的说你长得丑，但你确实不好看。」 剑身明灭，似乎在嗔怪她的话。 「……虽然你长得丑，但我希望你能陪伴我再多走一段，现在看来或许也不能了。」李陵也拍了拍它：「你有你的使命。」 「斯特兰奇先生曾经问我为何而执剑，当时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无聊的问题，因为喜欢、因为可以放空大脑，因为可以不背书。」 「现在想想可能只是因为，我希望能在应该仗剑而出的时候从容拔剑。」 李陵也自言自语：「我是很自私的人，修剑不是为苍生，只是为我自己。因为东方有一句话叫，但求问心无憾。」 「这就是我的答案。」 多少年过去，你还会后悔当初，没有赌上一把吗？ 如果会，那就是问心有憾。 「记得来找我，别让我赌输。」李陵也最后看了一眼克拉克——烙在他手指上的剑印流光溢彩，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 李陵也飞进茫茫宇宙，她听见了肃穆、清静的吟哦声从虚空之中传来，那是一种古老深奥的语言，像民歌、像祭典上请神的诵声。 是送别、也是预祝凯旋的祷告。 她踏出宇宙裂隙，元素粒子掀起风暴狂潮，将李陵也斑斓包裹，那漩涡簇拥着她，同样纯正郁厚的金色寒光在她身周亮起，如同在与她手中的剑唿应。 剎那间只出现过在李陵也法身之后的剑轮齐齐排布，证道九剑再现，却迟迟没有脱出—— 李陵也双目完全被金色的功德金光占据，随即她掐了个奇怪的手诀，丹海沸腾如煮，大圆满功德剧烈燃烧、境界一跌再跌…… 陆地神仙、伪神准圣、归墟寂灭、返虚、化神； 大乘元婴金丹筑基…… 直至锻体。 静默一瞬。 下一秒李陵也境界骤然暴涨，连宇宙流里的元素潮都不得不疯狂避退！ 剑轮第一剑，锻体直结金丹；剑轮第一剑，元婴凝虚府！ 那条与起源之墙同源的绳索岿然不动，坚如不摧。 剑轮第三剑，问道入大乘、剑轮第四剑，生相化府神！ 绳结震撼，无声摇纵。 第五剑反虚、第六剑归墟寂灭、第七剑再登伪神准圣，第八剑—— 重回陆地神仙！ 那一剑惊寂绝艷、旷世绝伦，恐怖的力量席捲崩摧，绳索炸碎、仍留有一线不绝！ ……但李陵也还有证道第九剑。 陆地神仙之上，是混沌天神！ 剑轮熄灭，李陵也双指抹过剑身，剑身华光大盛，她听见世界树的哀歌，如同悼亡远行的旅人。 第323页 锋芒不必留存一世，只争一现之光。 所以李陵也燃尽虚府所有修为，只为求这一现之光！ 第九剑，借临混沌天神之境！ 李陵也人剑一故，化作一道雪亮剑光，撞向了牵引宇宙的摇摇欲坠绳索！ 很轻、很寂静的一声脆响，命运的指针再次拨动…… 绳索断掉了。 在这席捲宇宙流的激烈震颤中，整个宇宙流都骤然发出了洪水决堤般的轰鸣巨响！ 宇宙外面那层凝固的桔子色光壳缤纷碎裂，像是纷纷扬扬地挥洒了一场玻璃雨。 李陵也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行将断裂的剑抛向停止挪动的宇宙，于是它像一颗灵活的玻璃珠，被撞针一碰，立刻滚回了原本的轨道上去！ ……威尔逊说，每一个宇宙都有自己的轨道，当它被重新推回初始的轨道、可以再次听凭编辑部的意向运行移动时—— 这个就叫做重启。 现在它脱离了起源光环、重新回到了初始轨道上。刊物已经结束、从此起源也不能再命令它依照编辑部的要求运转。 它自由了。 而绳索断结处甫一抓空，立刻像被捻开的纷扰线头，温柔地包裹住只剩下锻体修为的李陵也，并飞速向宇宙流最深处缩回去—— 李陵也亲眼目送小玻璃珠回到原本的位置……这次睏倦真的袭来，修为燃烧殆尽、换求短暂借临天神境后，她已经无力再挣脱绳结。 她听见风声、剑鸣声，还有再次响起的诵唱声，她知道绳索会带着她回到起源墙，然后让她也成为挂在蜘蛛网上的一只小虫。 ……原来，真的就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啊。 李陵也在喟嘆之中昏昏沉沉地闭上眼，下一秒，她的身体突然溃散成了一团亮莹莹的小蝴蝶。 小蝴蝶们抱拢成一团，被卷裹在起源墙伸出的绳索之中，悠悠飞向了宇宙最深处—— 然后这团小小的蝴蝶球被收拢的绳索放开，镶嵌在了起源墙的一角；最外面一层触碰到起源墙的小蝴蝶悄无声息地凝固，与无数姿态狰狞的石塑为伴。 …… 「簌簌。」 静谧的宇宙流里，突然传来了细微的翅膀翕动声。！ 第97章 一大清早,杰森在韦恩大宅的卧室里醒来。 对此， 他非常懊恼， 因为他昨天才和布鲁斯因为一伙毒犯子的处理问题而大吵特吵——这不离家出走很丢面子耶。 ……但杰森决定吃过早饭再走。 他一路路过客厅、往餐厅方向走去,然后当他的目光略过展示挂毯时，杰森拧了一下眉毛。 「很高兴看到您,杰森少爷。」老管家出乎意料地挑挑眉：「请稍等,红酒牛肉饭需要重新加热。」 「早上好阿福。」杰森和老管家打过招唿,下意识问：「那儿怎么挂着一把工艺品？」 他指了指刚刚注意到的装饰挂毯——为应对不时之需，蝙蝠家摆放的展示品和装饰物，一般也都是真傢伙。 所以唯一一把连刃都没有开、钢材也很差的造型浮夸装饰品剑，简直就像羊群里的老鼠一样显眼。 「……」老管家无声嘆气：「或许您真的应该经常回家了，杰森少爷。」 「它一直就悬挂在那儿——韦恩家的客厅需要一点普通工艺品的点缀,来证明布鲁斯老爷是一个脑袋空空的收藏门外汉。」 「好吧。」杰森收回目光：「那它叫什么？」 他愣住了。 奇怪，他怎么会认为一柄工艺品剑有名字？ 「如果您愿意,或许您可以为它起一个合适的名字。」阿福颔首,并对杰森罕见的童趣感到欣慰：「我可以帮您为它定制一个名牌挂在旁边。」 杰森面如土色地摆摆手,好像刚吃下了一个达米安。 阿福回到厨房，从冷藏柜里取出一份预制红酒牛肉饭——要不要再准备一份红酒牛肉米粉？ 他顿了一下。 米粉？ ……可能是意面吧。 外面隐隐传来了达米安和杰森的吵架声,阿福嘆了口气，又拿出了一份奶酪面包。 …… 提姆从睡梦中惊醒。 他皱着眉闭紧眼，试图躲避刺眼的阳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窗外掠过，短暂遮蔽了阳光。 提姆松开眉头。 下一秒，阳光再次揪着他的眼皮拳打脚踢，提姆开始哀嚎：「别在——」 他顿住了。 提姆勐地清醒过来。 别在……我的窗口飞来飞去？ 什么东西，鸟儿吗？ 昨天好像熬夜了的提姆放弃思考，他把枕头捂在脸上,再次陷入了黑沉沉的梦乡。 …… 布鲁斯在面对蝙蝠车发呆。 蝙蝠侠拥有数辆非常炫酷的高科技蝙蝠车，形制涵盖了轿车跑车、装甲车、潜行车，甚至还有多功能作战车。 但面前这一辆，是他最喜欢的。 它线条流畅、前保险槓附带装甲、尾翼狰狞夸张，轮胎宽厚结实，上可碾罪犯脑壳逼供、下可轰炸类魔。 不过布鲁斯总觉得，它好像……还应该有别的功能。 蝙蝠车为什么不能变成自主机器人自己揍人呢？ 布鲁斯握拳，决心督促卢修斯带领团队继续科研，争取让蝙蝠侠在十年内就能开上梦幻高达，拳打阿卡姆、脚踢天启星！ 第324页 「……？」 老闆异想天开，卢修斯骂骂咧咧。 …… 克拉克往肩上拽了拽公文包肩带——西服码数偏大，多余的光滑布料裹着包带不停往下滑，让带着黑框眼镜的小记者看起来有点狼狈。 工作人员打量了他一眼，检查了他的邀请函和记者证：「星球日报？」 「是的。」年轻记者侷促地笑了笑。 「怎么派了个菜鸟来。」工作人员咕哝：「莱克斯先生的演讲会，多大的新闻呢。」 克拉克陪了个笑脸，取回他的记者证走进会场。 小心翼翼的笑容消失，他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圈会场环境，超级视力开启，克拉克看见卢瑟面带成功得体的笑容，正在等待登台。 然而看到衣冠楚楚、万人追捧的卢瑟那一瞬间，他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荒谬感。 就好像…… 就好像在什么时候，卢瑟应该已经锒铛入狱了。 克拉克垂下眼睫，随着人群一起鼓掌，他手上不紧不慢做着记录，思绪却已经飞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演讲会散场。 克拉克跟着记者们一起离开会场，其他人在和同伴们说说笑笑，克拉克独自穿行在人群里，然后他听见失火现场的人群惊慌声音。 超人在昏暗的小巷里起飞，迅速抵达事故地点。轻松解决了问题后，超人习惯性地四处看了一圈—— 啊，旁边是韦恩贊助的海洋馆。 克拉克拉回视线，皱着眉注视着这座隐隐有些熟悉的海洋馆……牌子上有一头可爱的卡通白豚在顶彩球玩。 「超人……？」 刚刚的失火意外发生在一只流动小推车上，摊主是一个带着女儿的年轻妈妈——小女孩就乖乖站在花坛旁边等待妈妈处理善后，没有悲伤，也没有害怕，神态平静得像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抬起头，看向发呆的超人，声音轻得像唱诗班的领唱在喃喃独白：「超人，你去过海洋馆吗？」 克拉克低下头和小女孩对视，他不由自主地降落在地面上，摇了摇头：「没有……那么，你去过海洋馆吗？」 「我才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呢，当然没有去过。」小女孩弯着眼睛——她的眼睛是奇异的漂亮桔子色，亮闪闪的，像是两颗独特的斑驳透亮玻璃珠：「听说里面，有鲨鱼、水母，还有白豚、虎鲸……」 「没有虎鲸。」克拉克微笑着纠正小女孩的话：「虎鲸是自由的群居动物，它们……」 超人的笑容忽然淡了一点。 常识告诉他海洋馆里不会有虎鲸，但他却莫名觉得如果有一头小虎鲸，好像也很不错。 小女孩桔子色的眼睛紧紧注视着他，奇异的花纹流转：「好吧， 没有虎鲸。那么有企鹅、海豹、北极熊……北极熊会飞吗？」 克拉克对孩子纯真的提问感到心虚——他想起了自己被邪恶魔法师变成氪星北极熊的不愉快经歷。 而且当时， 他好像还和什么在夜空上进行了一场追逐大战……克拉克皱眉。 超级大脑不可能出现记忆错乱问题。 啊，是的，当时他是为了躲避一架飞得很快的飞机，所以不得不从哥谭上空逃走。 小女孩不满地皱了皱鼻子，突然大声说：「你是笨蛋！」 「……」超人手足无措：「抱歉——什么？」 小女孩噔噔噔跑回妈妈身边，短短的手指扒拉了一下眼眶，做了个可爱鬼脸：「因为有人救了我，所以我决定送给你一个礼物……你喜欢花吗？」 「快点醒过来吧超人，还有人在等你呢！」 什么礼物？什么花？ 超人丈二摸不到头脑。他目送年轻妈妈带着奇怪的小女孩离开，然后在云端盘腿坐坐好，撑着下颌看了很久的哥谭市海洋馆。 穿着打折西装的小记者最终还是买了一张门票，走进海洋馆里。 这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海洋馆——但当克拉克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停在了一个，已经挂上了「修缮止步」牌子的海洋展馆的螺旋楼梯前。 ……就好像他曾经也因为什么事情，所以怀着雀跃、期待，又忐忑的心情，来到了这儿。 克拉克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谈不上难过，就只是有一点闷闷的。 「我注意到你已经在哥谭市的海洋馆逗留很久了。」b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并非常罕见地开玩笑：「需要我让馆长送给你一只限量玩偶当做纪念品吗？」 这代表着布鲁斯心情很好。 克拉克受宠若惊，他假装生气地说：「你又在监视我的位置！」 「嗯哼。」布鲁斯欠揍地哼了一声，背景音很嘈杂，他或许是在什么活动现场。 好吧，是蝙蝠猫猫很无聊，所以伸出爪爪拍了拍你。 「别忘了今晚有周会。」布鲁斯最后说：「你上周的战损又超额了。」 克拉克犹豫了一下：「我可以请假吗？我……我好像有一点奇怪。」 「布鲁斯，我下班后想回孤独堡垒待一会儿。」 超人并不是无时无刻都像小太阳一样活力满满的，偶尔自闭的超人会把自己埋在孤独堡垒的文献室读书、思考，然后哌唧哌唧在石板书上写日记。 布鲁斯答应得很爽快：「好吧，可以请假，但是别忘了写报告。」 第325页 …… 魔鬼顾问残忍地对正联主席进行了压榨，红蓝色气球蔫蔫飘回北极，满脑子都是如何迅速煳弄一下万字报告。 今天一整天都丧丧的克拉克摇摇晃晃地把自己丢到了床上。他把脸埋在被子里思考，眼前一会儿是蔚蓝的海水、一会是漆黑冰冷的宇宙。发了会呆的克拉克睁开眼睛，打算去看会书……然而他的视线却突然凝住了。 他那冷冰冰外星金属铸成的床头柜上，摆着一枝很漂亮的白色花朵。细蕊纤长、花瓣如裊娜重云，有一种很独特的含蓄美感，最重要的是，它被冻结在一块晶莹剔透的冰体里—— 氤氲冒着寒气、像玻璃一样坚固的冰体。 克拉克非常确信他从来没见过这朵封存在冰块里的美丽花朵。出于谨慎，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保持着原本的距离小心地观察它、端详它，并尝试着等待它融化。 但它既没有融化的迹象，也没有变出一只大嘴突然吃掉超人。 它只是安静地绽放在那儿，寂静无声，像是在耐心等待。 克拉克突然想起来白天那个奇怪的小女孩，她说送给他一个礼物、还问他喜不喜欢花。 总有魔法师想害超人！（大声）.jpg 谨记自己魔抗很低的超人像见了黄瓜的猫一样弹了起来，并火速退出了卧室—— 他紧急拨通了正义联盟魔法侧英雄扎塔娜的通讯求助，为了防止被魔法花朵影响，甚至还飞到了天上等待女魔术师。 扎塔娜急匆匆赶来，并以拆弹专家的姿势摸进了孤独堡垒起居室，然后她对「有桔子色眼睛小魔法师的阴谋」 ，进行了全方面的排查和探索。 「不必太过紧张。」 最后扎塔娜得出了结论：「这就是一朵花。」 超人看起来对此持怀疑态度。 「它的确有一层冰冻魔法，我想可能是为了保鲜……就像一个移动冰柜，防止这朵花枯萎。」扎塔娜说：「如果非说有什么危险，我的确在那上面察觉到了时空波动，它或许是从另一个世界线来的。」 「但那上面残留的魔法痕迹微乎其微，做不到把你突然拉去其他世界线。」 魔术师刚刚结束演出，手里还拿着表演道具魔术棒，她手腕灵活地摇动，魔术棒顶端的小星星也跟着晃了晃：「如果你觉得有哪里不对，我可以帮你看一看。」 「那麻烦你啦，小扎，」超人垂头丧气：「我今天状态很奇怪，如果一定要形容……就像丢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样的心情。」 「好吧，如你所愿。」扎塔娜晃了晃小星星魔法棒，口中念出了一段晦涩难懂的深奥反语咒，魔法粒子应声包裹在克拉克的身体周围，然后…… 然后克拉克的指根感受到一阵灼热的刺痛，像是被熔烫了一样，他低下头，看到指背上突然浮现出了一只金色的标记——它花型简单大气，呈一个竖立着的形状。 还没等克拉克做出什么反应，这个神秘的金色标记就变成了一只小蝴蝶。它一开始是平着展开翅膀，停留在克拉克的手背上；但它很快就抖了抖翅膀，轻快地飞了起来。 那一瞬间，细微的、绝对不属于它的翕动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风声重新开始流淌、浪潮冲击崖谷，暖流融化冻河，带来春讯的欢声。 虚空中的蝴蝶扇动翅膀，停滞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 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小蝴蝶围绕着还在发愣的克拉克亲昵地转了一圈，施施然振翅，向夜空轻盈飞离而去。 「……就像多米诺骨牌的第一牌——克拉克？」 扎塔娜担忧地看着他：「你在听吗？」 走神超人的注意力被唿唤声重新拉回到了孤独堡垒，克拉克转过脸问扎塔娜：「你听见那声音了吗？」 扎塔娜嘆了口气：「刚刚只有我在说话。」 「不。」克拉克坚持而认真地说：「不是说话，是一个声音……抱歉扎塔娜，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那只蝴蝶并不是魔法。」扎塔娜耐心地重复了自己的话：「它是一个约定，像多米诺骨牌的第一牌。」 「你希望我拦住它吗？」最后她问：「我可以拦截它。」 「不。」克拉克沉默了一会儿：「我想知道，它会不会给德克萨斯州带来一场龙捲风。」 …… 金色的蝴蝶飞过城市、飞过乡镇，跨越群山与海峡，最后一头撞进了纽约，并和红色的铁皮罐头擦肩而过。 托尼勐地回头，视线却只在天空中捕捉到了一点点细碎的金光。 「什么玩意儿……老贾。」托尼询问道：「你注意到了吗？」 「是的先生。」j先生温和的电子音响了起来：「虽然天空黑暗，解析度非常一般，但是我的确拍摄到了一只金色的蝴蝶。」 「不过不用担心，它正在往至圣所而去，我想斯特兰奇先生会做出处理。」 「好吧。」托尼嘟囔：「希望那是变戏法儿的搞得鬼。」 铁皮罐头扬长而去，与此同时，金色蝴蝶撞入纽约至圣所敞开的古老彩色玻璃窗。 正在红色单人沙发上读书的斯特兰奇博士举起手，一把抓住了撞向他的金色小蝴蝶。 「什么玩意。」同样正在读书的王探过身来，狐疑地看着斯特兰奇伤疤累累的修长手指缝隙里摇落的灿灿金光：「你不会真的去变戏法打工了吧？」 第326页 斯特兰奇合上书，他展开手心，金色的蝴蝶抖了抖被揉皱的翅膀飞起来，老老实实停留在了他的头顶。 「你换一个地方抓，我会更开心。」斯特兰奇自言自语地抱怨，然后他双指捏合，佩戴在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锁扣旋转纽开，莹莹的绿色光芒从中迸射出来，显露出时间宝石的真容。 王稀里煳涂地看着至尊法师：「等一下，这到底是什么？」 「一个约定。」斯特兰奇淡定地说：「我们的时间线被人更改过，但现在，是时候让命运的齿轮重新回到正规。」 满头雾水的王：「……啊？？？」 他试图阻止斯特兰奇向绿油油的谜语人方向发展：「什么约定，你说清楚！」 「约定就是，在多米诺骨牌的第一牌倒下后，去成为第二颗倒下的牌。」 斯特兰奇维持着原先那个懒洋洋的坐姿，但此刻他的双手手腕上，缠绕着属于时间宝石的莹绿色光环。 猩红色的魔法阵伴随着他指形辗转变换， 并从纽约至圣所水波一样向外面的世界扩散涟漪——风讯带来久违的声音、还有失而復得的记忆。 种子发芽， 眷属们听到了从长眠中甦醒的新神正在唿唤。 斯特兰奇语气淡淡地说：「单颗牌不能改变世界，但如果是很多颗牌叠在一起，就能汇聚成不可逆转的力量——王，你认为是蝴蝶被花香吸引，还是花朵决定为蝴蝶盛放？」 「……我天吶，别做谜语人。」王扶住额头：「我真想联繫蝙蝠侠把你送进阿卡姆。」 斯特兰奇收回了手，阿戈摩托之眼重新关闭、扭阖。 「是的，我想的确是时候应该联繫他。」他站起来，金红色的光环从头滑落，至圣法师庄严地裹上小红斗篷—— 然后他又坐下了。 「看来还得再等一会，他现在看起来好像很忙。」 「我真的会把你送进阿卡姆。」王阴恻恻地对突然发疯的至圣法师说：「让那个哥谭罪犯谜语人当你的邻居。」 「嗯。」出神的斯特兰奇撇撇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你的便。」 蝙蝠侠现在没空搭理王。 布鲁西宝贝正熟练地搂着两个名模在酒会中穿梭，被迫进行一年一度的混蛋阔佬营业——他的笑容是如此甜蜜、帅气，比头顶笼罩所有人的闪闪发光水晶灯更加耀眼。 一个名模从侍者手里端起一杯香槟，千娇百媚递到哥谭宝贝性感的唇畔；布鲁西蓝眼带电，深情地低头凑过来喝了一口—— 然后他突然喷了出来。 布鲁斯愣住了，他的刚蓝色眼睛空茫茫的，在微微垂落的眼睫遮挡下，一道金色的流光快速地划过。 他勐地推开慌张地替他擦拭下巴的女伴，拔腿向停在外面的跑车沖了过去！ 所有人都凑过来，看着酒会的主角就这么突然发疯，迅速丢下两个名模女伴跳上限量超跑跑掉了。 「阿福……！」布鲁斯匆匆忙忙戴上耳机，一切浮夸荒唐的面具都从他的脸上消失了，狭窄的倒车镜里截映着他的下巴，像给穿着西装的哥谭骑士带上了黑色的半脸面具，那露出的轮廓坚硬如铁：「李陵也……李陵也！」 「什么？」老管家似乎非常疑惑：「李陵也？是新的关注对象的名字吗？好的，我会……」 布鲁斯一脚剎车，动能强悍的跑车勐地止剎在了原地。后面的车不得不跟着急剎车以防追尾……一瞬间整条街都乱成一团，鸣笛声、叫骂声像潮水一样涌来。 布鲁斯却充耳不闻，他错愕道：「什么新的关注对象？我是说小也——」 「看来您和这位小姐关系很亲密，」阿福有些意外地打趣道：「很高兴您那乌漆嘛黑……」 「轰！」 瞬间，一声巨响突然坠震在布鲁斯的车前！ 他一抬头，隔着车窗看见了眼里好像含着薄泪一样似哭似笑的超人， 他语气急促地说：「小也……我想起来了……布鲁斯！」 「是超人。」布鲁斯匆忙和担忧的阿福解释， 眼看四周不断有举着手机的路人围过来—— 《超人当众拦住正联投资人的车》、《超人砸死哥谭阔佬未遂》。 明天媒体可有得发挥了。 布鲁斯迅速恢復了冷静，他摇下车窗，从容不迫地露出属于哥谭宝贝的超高知名度面孔：「嗨超人！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我想我们可以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好谈谈！」 超人如梦初醒，回头看了看周围——他毫不犹豫，在群众的惊唿声中勐地举起布鲁斯的跑车沖向天际，直奔韦恩庄园！ 「阿福并没有想起来。」布鲁斯坐在悬空豪车里冷静地分析：「所以目前确定拥有另一段记忆的，只有你和我。」 「嗯。」克拉克闷闷地说：「我不知道小也究竟做了什么，但是……我，我好像突然就醒了。」 「那只蝴蝶。」他说：「小也在我的手指上，留下了一只蝴蝶，然后它飞走了，再然后，我就醒了。」 「不是醒了。」立刻梳理自己记忆的布鲁斯沉着分析：「她的痕迹被抹去了，不……不是被抹去了。」 「你觉得，现在的世界像不像是没有她到来的另一种可能？」布鲁斯思考了一下细节：「她的一部分行为有其他行为逻辑人替她作出填充，一些关键的转折点没有她的干预都改变了。」 第327页 「卢瑟依旧活跃，甚至正在积极活跃于总统竞选台；小丑活得好好的。」克拉克语速很快。 「灾灭没有诞生，我的蝙蝠车依旧只是蝙蝠车。」 布鲁斯的通讯器再次响了起来，阿福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焦躁：「布鲁斯老爷，希望你们能尽快赶回来——关于您刚刚说的那个名字，达米安少爷似乎有话要说。」 「父亲！」达米安的吵嚷声通过阿福的通讯器隐隐约约传来：「灾灭——灾灭活了！」！ 第98章 一开始,达米安并没有注意到异常，他只是在和提姆吵架。 这很正常，毕竟达米安的爱好之一就是平等地用语言殴打每一个兄弟。 然后在某一瞬间,达米安突兀地止住了脏话喷射——就像刚刚加载成功的硬碟，一些信息再次刻写进他已经格式化的大脑,他想起了那最后的晚餐。 只不过在达米安的另一段记忆里,那天晚上他们明明是在为了刚刚完成义大利任务归来的史蒂芬妮庆祝,芭芭拉也依旧是坐在轮椅上的神谕。 这两段截然不同、却有有部分相似的记忆交错出现，每一段都是真实的——但这并没有为难住聪明的罗宾。 「李成功了。」 达米安若有所思：「这是源于两条不同的时间线吗？她付出了什么代价、现在又在哪里？」 「什么lee？」提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恶魔崽，你在说什么？」 达米安看起来也觉得很莫名其妙：「你像一只迟钝的鸭子，德雷克。」 因为李陵也的成功，他现在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宁静安详。 而关于这世界异常的反应,再结合克拉克曾经讲述的威尔逊的话，达米安迅速对事实进行了一定的合理推测：「我想李是付出某种代价对世界线进行了重启……」 达米安的声音渐低。他注视着的确满脸茫然的提姆,又通过微表情做了初步判断,心沉了下去。 「你没有那段记忆。」他笃定地说。 「什么记忆？」提姆同样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突然开始自说自话的达米安：「你现在言行举止非常异常——恶魔崽,昨天夜巡，你遇到了什么人吗？」 两兄弟彼此警惕地对视,然后一起沖了出去。 …… 「你在说什么？」杰森和提姆对了个眼神，迅速达成了共识，并缓慢地逼近了可能是受到了未知魔法影响的达米安：「有人往你的脑子里塞进了一段伪造的记忆。」 「那就是我的记忆。」达米安警觉地后退，并不耐烦反驳：「格雷森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这说明只有我拥有另一条时间线的记忆。」 杰森抓狂：「只有你有那段见鬼的记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当然不。」达米安倨傲地扬起下巴，一个灵活的后跳蹲踞在了大宅结实的红木古董桌上：「这意味着一定还有其他隐情……」 「我要去找父亲和超人，他们一定也拥有这段记忆。」 太反常了。 达米安很清楚，在家里的兄弟里,论行事作风，李陵也最欣赏的是陶德；在行动中，李陵也又非常乐意听从德雷克的指挥；而格雷森……他受每个人的欢迎。 所以他绝对不是李陵也最喜欢、最信任的那个罗宾。 同时拥有两条时间线记忆的筛选门槛，绝对不是凭喜好。 他还在思考，杰森已经在提姆的协助下抢先动手——由于经常进行一些友善的情感交流，兄弟们对彼此的招式套路都非常熟悉。 达米安迅速避退，并一路向停车坪方向移动。 灾灭！ 想证明那段记忆的真实性非常简单，他需要灾灭！ 小鸟们大打出手，达米安像一截小弹簧一样在庄园里跳来跳去。蝙蝠车停车坪大门紧闭，在缠斗中，达米安用通讯器遥控开启了大门—— 一只高大的、因为车库层高限制而不得不佝偻着肩膀的漆黑色钢铁巨人，就那么头顶在天花板上，看着气势汹汹边啄边跑的三只小鸟，以一个扭曲的造型僵硬在了原地。 杰森瞪大了眼睛、提姆停住了手：「……？」 「呃，」灾灭尴尬地摆了摆手：「我没想到咱家这个新车库这么小——能让个路，我好出去么？」 「蝙蝠车机器人！」杰森尖叫。 「高达！」提姆惊愕。 硅基生命灾灭眼睛尿尿，怒喷玻璃水：「以我们的关系，你们居然这样地伤害我！」 「别和他们多说。」达米安不满地哼哼：「他们根本就没有那段记忆，甚至刚刚还在质疑我是被魔法师篡改了记忆！」 灾灭立刻震惊啃爪爪：「杰鸟、提宝，你们竟然背叛了我们的伟大联盟？」 亲眼见到蝙蝠车活了、并且还在动作浮夸地胡说八道的两只小鸟眼前一黑：「所以我们应该和蝙蝠车有一个伟大联盟？？？」 「我们去问潘尼沃斯。」达米安笃定地说：「潘尼沃斯一定有知道一切的资格。」 …… 坏消息，潘尼沃斯也没有这段记忆。 好消息，布鲁斯和克拉克被证实也拥有记忆。 克拉克举着豪车、带着布鲁斯以最快速度飞回韦恩庄园，而灾灭正表情生无可恋地站在草地上，被杰森觊觎地敲敲捏捏、上下其手。 「父亲！」达米安沖了上来：「愚蠢的陶德和迟钝的德雷克一无所知！」 第328页 「我证明了，只有我才是最优秀、最完美的罗宾！」 杰森翻了个白眼，坚持他的观点：「是啊，最容易被魔法篡改记忆的罗宾。」 「嘿嘿嘿，」灾灭不满地跺了跺钢铁脚趾，剎那间草坪被踩得汁液飞溅、变成了一地的草饼饼：「我的存在难道还不能证明事情的真实性吗？」 「人类根本无法创造出完美的硅基生命。」灾灭霸气握拳：「人类不配喝汽油！」 布鲁斯对此狂言报以死亡蔑视，并疲惫地制止了他正驴子一样载歌载舞的儿子们和蝙蝠车：「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找回小也。」 克拉克抱着手臂思考，有些氪星人终于想起他拥有超级大脑，并决定暂时不再倚靠外置黑漆漆大脑：「威尔逊说世界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毁灭，一种是回到初始世界线的重启。」 「起源选择了毁灭。」布鲁斯做了个手势：「并派出了一条回收牵引绳——而你刚刚去看过，它已经消失了，所以回收计划中止了。」 克拉克补充说：「还有世界外面那个橘红色的光环，它也……」 他顿了一下，突然笑了一下，那个笑容有点悲伤：「原来是这样。」 海洋馆门口那个奇怪的、讲话貌似并没有逻辑的小女孩，她有一双和桔子色世界光环一模一样的漂亮眼睛—— 她大声说他是笨蛋，还说因为有某个人救了她，所以她承诺送给克拉克一朵花。 一朵包裹着它的冰块并没有任何融化迹象的，花。 「小也的处境或许很麻烦，但暂时应该还没有大的危险。」克拉克抬起头：「她留下这只小蝴蝶的时候，或许就预料到了有这一天……」 「她当走的路已经行尽了，接下来的路要靠我们了。」 布鲁斯微微颔首：「接下来的路靠我们了。」 「现在我们重新捋一遍。」他弯下腰，就地薅了两根草。 「我们把有小也的时间线称为a，现在的时间线称为b。」布鲁斯举起了其中一根说道：「我们三个，同时拥有a和b两条时间线的记忆，而你们，现在只停留在b世界线。」 「我有问题。」提姆突然问：「你们是怎样断定，a和b是不同两条时间线的？」 「如果a和b本来就是同一条时间线，并假设你们口中的lee，是定点c。」提姆同样从草坪上薅了草，但只有一根，他展示了草的正反面：「那么是否有一种可能，c其实只能在不同的阶段存在于ab线上呢？」 「否决。」克拉克开口：「世界线存在现实冲突。」 「a线的卢瑟正在监狱服刑、小丑也已经……呃，比较新概念地死了。」布鲁斯说：「这些都是既定事实，不会因为c点的存在与否而发生前后矛盾的改变。」 「小丑死了。」杰森嘟囔：「那听起来好像还是a线更加靠谱一点儿。」 「确实。」提姆附和：「我也更想生活在a线。」 「……」布鲁斯一边思考，一边用指尖无意识地碾着手里的草叶，然后他突然停下了。 布鲁斯低下头，看向他手里的两枚草叶。 它们一不小心被交叉在一起，然后又各自向不同的方向延展——两条不同的过去未来交织，构成了一个大大的「x」。 「提姆说得对。」布鲁斯喃喃道，他举起交叉的草叶……它们并不是毫无关系的两条平行线，而是一条通过相交点拐了个弯的—— v字。 a和b的确是同一条时间线，只是因为相交，所以b线的过去通向了a线的未来，即，没有李陵也的过去，在某一个相交点后，拥有了存在李陵也的未来。 那么a和b的相交点是什么？ 布鲁斯和克拉克对视，异口同声地说道：「……瞭望塔。」 因为瞭望塔的传送装置莫名其妙出现了问题，所以整个瞭望塔才连带着在塔里值班的正联成员，被一起丢去了李陵也的宇宙——虽然没人知道传送装置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才能超越已有的科技水平成功进行跨宇宙传送。不过好在陌生的修士成功飞升陆地神仙，一剑踏碎虚空，又顺手把瞭望塔送了回来； 半年后，刚折断剑的李陵也狼狈降落在这个世界里，并在犹豫之后，搭乘上了通往哥谭的飞机。 a和b两条时间线就此相交，命运齿轮被另一根陌生的撞针拨动，于是他们一路跌跌撞撞，从一条线的过去，走向了另一条线的未来。 ……因为在未来，他们从卡尔世界拿到了跨宇宙传送装置技术、又因为要为芭芭拉治疗旧伤，拿到了始源世界的传送坐标； 所以在过去，他们要努力相遇。 现在，他们即将去改变自己的过去，也创造自己的未来。 就在现在。 布鲁斯突然笑了起来，那种瞭然的、轻快的笑，他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然后他放松地拽散了自己领带。 他的笑容仿佛含着蜂蜜一样灿烂又明亮：「……接下来的路该我们了。」 「等你们很久了。」话音刚落，半空中突然出现了金红色的四溅火花。 一开始它只是一个小小的圆圈，随即越来越大，最后红斗篷的奇异博士斯特兰奇先生从之中踏了出来。 斯特兰奇环视四周，最后矜持地对老管家点了点头：「久见，潘尼沃斯先生，上次见面您对我的态度可差劲极了。」 第329页 阿福微笑着颔首回礼：「那我想，您可能得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是否出格。」 「奇异博士。」布鲁斯打断了高手对决：「希望你为我们带来了好的讯息。」 「或许算得上是个好消息。」斯特兰奇灰濛濛的蓝眼睛注视着他们，睿智、淡然，又隐隐带着一点提前知晓结局的通透。 然后他手指一晃，一只熟悉的金色小蝴蝶就从他的斗篷里飞出来，然后亲昵地落在了克拉克的头顶。 克拉克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走了小蝴蝶。 「我想你们可能需要一点帮手，所以——」斯特兰奇博士举起带着悬戒的手，缓慢而坚定地在他们面前画出了圆形的！ 门的那边画出来的空间，是另一只尖尖耳朵的蝙蝠，和一个制服颜色偏浅淡的、鬓角夹杂着微霜的超人。 他们毫不惊讶地回头，于是两个世界的蝙蝠侠和两个世界的超人沉默对视。 良久，另一个蝙蝠侠抓起桌子上的一个线团裸露的圆形装置，穿过走了过来——超人默默地跟了过来，水红色的披风低低垂落。 「我想，我应该也能稍微帮得上你们一点忙。」 乔纳森先生弯了弯唇角——他眉间的郁色似乎不再像从前那么浓烈了，温柔包容的笑容重新也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他看向自己那个年轻的同位体。 「毕竟，你要去宇宙流里接她回家。」！ 第99章 「酷！」 如果说世界线重启谁最赚,那一定是迪克。 因为ab线已经花完了所有假期的迪克，在b线里还一天都没、有、花！！！ 迪克听完全程后，立刻冲上去把自己的年假全部花完,然后大摇大摆地回到了韦恩庄园：「我想这真的很幸运！」 杰森同情地看着已经变成了社畜形状的迪克：「年假是什么？」 提姆痛心地说：「假期就像海绵里的水——」 达米安：「tt.」 迪克：「？？？」 你这辈子，有没有为了社畜的尊严,和你的欠揍兄弟们拼过命？ 不过现在迪克暂时还没想法拼命,因为他对这个陌生的超人非常感兴趣——他和克拉克完全不同。 克拉克脾气也很好,但那更像是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吓人的大型犬在努力地展示自己的友好和善意； 而这个陌生的超人，他几乎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他所展现出的，是包容、温吞，或者说一种歷尽千帆之后的随和。 他的存在感并不强烈,不明亮、但却像月亮一样静谧怜悯地垂落。 起因，是听说乔纳森先生已经不再以超人的身份活动,于是达米安习惯性地挑衅了一下：「你以什么身份站在这儿,氪星人？」 美式霸凌：今天来的都是超级英雄,猜猜谁没有、被邀请～？ 然而丝毫没有感觉自己被霸凌了的乔纳森先生思考了一下，和气地说：「那……罗宾的老爸？」 达米安：瞳孔地震.jpg 难道罗宾的预备役范围已经扩充到氪星黑头髮蓝眼睛小男孩身上了吗？！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了那个正在低头琢磨传送装置的蝙蝠侠,他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一样淡定开口，抛出更加重量级的炸弹：「别看我，乔纳森不是我的罗宾。」 「他是达米安的罗宾。」 其他小鸟：瞳孔激烈地震！！！ 「什么？！」迪克惊恐咆哮：「最后居然是小d继承了b的披风吗！」 「恶魔崽还让氪星人当他的罗宾！」提姆眼前一黑……呃，一五彩斑斓。 「数典忘祖之辈！」杰森字正腔圆地用中文大声谴责！ 反观达米安，嘴角乱飞、眉毛都挑到了天上。他抱着手臂哼了一声：「明智之选——事实证明，我才是父亲最优秀的罗宾、最有资格继承蝙蝠侠披风的那个儿子！」 然后达米安把脸扭向了克拉克，充满暗示性地、千迴百转地，「哼」了一声。 克拉克惊恐后退：「……」 你这个预定，是不是好像稍微有点太早了些？ 「小也还在墙上——煳着呢。」克拉克艰难地说：「我想我们还是……」 奇异博士带回来的金色小蝴蝶指引克拉克向宇宙流最深处飞去,最后克拉克在起源墙的一角上，看到了一团熟悉的、紧抱着的小蝴蝶—— 最外面的一层小蝴蝶已经变成了凝固的石壳，其他淡金色的小蝴蝶们蜷缩在最外层石头壳的保护下，被揉皱的翅膀抖落着粼粼的金粉。 但它们没有理会克拉克，就只是簇拥在一起，像是正沉浸在睡梦之中。 糟啦小也，你真的要变成磁悬浮款啦。克拉克忧愁地想。 磁悬浮修士吃东西会掉出来吗？ …… 听返程的克拉克描述了现状后，坚持认为自己才是在场所有人中对东方玄学最了解的灾灭，以陆地神仙的活体法器尊贵身份进行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大胆假设、使劲求证！」灾灭钢铁手掌一挥：「首先，因为我们还保存着ab线的记忆，所以时间线重启后对我们没有影响，raya也肯定还活着。」 「我有问题。」迪克踊跃举手：「为什么重启对你们没有影响，但是对我们却有影响呢？」 「我猜是因为你们没有和她建立过联繫。」灾灭想了想，「不是说挂在起源墙上就可以避开世界线重启吗？」 第330页 「重启并没有影响在起源墙上的她的时间线，所以和她建立过联繫的我们也重新获得了记忆。」灾灭思考：「但是你们并没有和她建立过联繫，所以包括你们在内的全世界，都不记得另一条世界线的记忆。」 小鸟们看向达米安。 布鲁斯和克拉克，一个快死的时候被捞了起来、一个拥有指路标小蝴蝶。 那达米安拥有什么？ 自诩为最优秀罗宾的达米安矜持地道：「我想可能是因为在追捕活电线时，她曾经允许我短暂地驾驶她的飞剑。」 ……还真是难为达米安，能从记忆角落里把这件小事扣出来。 「真是聪明的决定！」灾灭赞美翘起大拇指：「不愧是陆地神仙！」 布鲁斯狐疑地看向自己绷着脸的同位体——他真的怀疑小也的剑修脑袋里到底有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蝙蝠侠用沉默回应了他的质疑。 别问，要溺爱！ 问就是我崽算无遗策！ 「运气也是一种智慧，好人总是更容易被命运眷顾。」乔纳森先生熟练地打圆场——显然这是他在新世界里学到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技能。 指，专门用来应对随时随地有可能吵起来的蝙蝠父子。 「是啊，三天前我还在提纯迷药。」蝙蝠侠焊接好最后一个微缩零件，放下操作器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三天后，我在操作装置对接器。」 「嗯。」他语调奇妙地嘆了一声：「眷顾。」 为了把李陵也送走，布鲁斯做出了非常精妙的计划，并提前给了蝙蝠侠能继续让她保持昏厥的特效迷药样本； 蝙蝠侠立刻着手分析赶制，就等着打开时能第一时间给李陵也灌下去——结果没等来，却等来了一个奇怪的长脸法师。 长脸法师像个发布任务的npc一样，语调平板地通知了他世界线变更、宇宙重启的重大消息。 于是蝙蝠侠立刻放下提取了一半的迷药，转头又开始制作能够对接另一个世界科技老旧落后版瞭望塔的，传送装置改装器。 不义蝙蝠侠，一款时刻在路上的、虽然好像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但哪里都有他的操心老蝠。 然后一转头，他发现自己做完一半的加强版迷药胶囊，居然被好奇小乔吃掉了！ 小乔栽倒：「……」 所以其实在奇异博士帅气开启救场门之前，达米安刚刚边指责他乱扔危险药品、边当着小乔爸爸的面抱走了自己的罗宾崽。 而眼睁睁看着小乔被年轻版黑漆漆拐走的乔纳森先生，正在温声细语地安慰暴躁打工老蝠看开点：） …… 「必要的作战计划是成功的良好前提。」乔纳森先生再次努力处理冷场局面：「我们应该先分配好每个人的任务。」 布鲁斯矜持颔首：「相关细节可以在瞭望塔日志里找到。」 说完，他输入时间，调出了归档的瞭望塔日志报告—— 噢，对，现在ab线闹掰了，b线上没有作战记录。 蝙蝠侠用不贊同的目光看向自己年轻的同位体：「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我一般会做五份备案。」 「但是世界线重启了。」迪克弱弱插嘴：「所以哪怕是八份备案也没用。」 「……」蝙蝠侠翘了一下唇角：「但是我会把其中一份放在氪星人脑子里。」 「！！！」大家非常统一地看向可怜的乔纳森先生——所以氪星人堪比超级计算机的超级大脑就是这样使用的吗？ 乔纳森先生无奈地笑了笑：「……」 撇着嘴的布鲁斯偷偷捅了一下克拉克，并疯狂暗示他不要输给那个超人。 「我还记得一些细节。」克拉克被撵熊上架，他边努力回忆边说：「那天其实……的确发生了一点意外。」 按照克拉克的回忆，似乎是国防部要求蝙蝠侠立刻就这个悬挂在美国本土上方的危险卫星做出参数讲解，于是蝙蝠侠短暂离开了； 钢骨因为需要拿什么实验数据，也离开了片刻； 黛安娜……黛安娜好像是去接了个电话。 「我……」克拉克继续回忆，这次他的描述很肯定：「瞭望塔检测到了一块陨石可能会撞击侧翼，所以我去把它挪走了。」 现场復原很顺利，大家开始欢唿——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时间段，只要在这些时间段的重合点之内把变更装置安装好再回收，行动就算大成功。 「可是在传送装置启动后，控制台并没有离开过人。」克拉克说：「装置必须回收，但就算是巴里也不能在我毫不察觉的前提下取回变更装置。」 一直保持十指交叉顶在下颌处的姿势坐在一旁发呆的斯特兰奇继续保持着神游天外的状态，随手在半空画了个圆。 小小的任意门火圈出现，然后恐怖片一样从里面突兀地伸出了一只手，当着所有人的面拿走了放在桌上的传送装置。 火圈收拢，一言不发的斯特兰奇博士高冷地继续发呆：「……」 「那为什么不能让博士提前开个任意门把装置直接安上呢？」提姆小心翼翼地发问。 「因为我不会。」一旁维持发呆状态的博士开口说话：「这么多接口，我只会往下薅。」 ……好，你们神秘学侧的超级英雄，果真把电子盲的人设坚持得很不错。 第331页 既然大体作战方向已然敲定，最后大家又进行了完备的战前工作分配安排。 由最了解初期瞭望塔运行状态的布鲁斯带着乔纳森先生和斯特兰奇博士回到过去，进行传送装置的改装和回收工作；克拉克去宇宙流深处观察野生小也的生长情况…… 蝙蝠侠则留在韦恩庄园充当地面塔台，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那我们如何回到过去？」来自一个超级英雄贫瘠世界的乔纳森先生问：「魔法？科技？」 「不。」布鲁斯说：「我们靠神速力。」！ 第100章 （加更7 「不不不,这太危险了。」 巴里手里捧着一只披萨盒子，并以黑洞的速度疯狂往嘴巴里塞披萨角角：「如果时间线出现了问题，你会被留在那儿的。」 「而且你也并不能确定,改变后的时间线是否就是你所希望得到的那个。」巴里擦掉嘴角沾上的芝士酱，语速飞快：「记得吗？你说过的,改变时间线的不确定性。」 「是的,不确定。」以哥谭阔佬身份在普通小巷里约见他的布鲁斯靠在豪车边,揉了揉眉心：「但如果，我们现在身处的才是改变后的时间线呢？」 「世界曾经即将被推入熔炉，但有人又把它从熔炉里拉了出来。」 「我们需要做出改变、完成闭环，」布鲁斯说：「现在就是那个时候。」 「……」巴里的手在半空绕了两圈：「不是我说，布鲁斯——你怎么能够确定那段莫名其妙的记忆就是真实的？你知道的,我们面对过能篡改记忆的魔法师可真不少……」 布鲁斯身后的豪车车窗突然降了下来，副驾驶位子上坐着的那个男人摘下帽子,他更沉默、也更冷峻,眼角眉梢都是岁月侵蚀打磨过的痕迹……他拥有一张和布鲁斯几乎一模一样轮廓的脸。 阴影里,他钢蓝色的眼睛深静而又明亮。 「你好，巴里。」那个年长一点的布鲁斯向他点头致意：「我是布鲁斯·韦恩,来自平行宇宙的其它世界。」 「另一条时间线里的其它世界。」 巴里手里的披萨「啪叽」一下掉回了盒子里：「……」 两个布鲁斯·韦恩都在看着他。 「ok，我们找个餐厅细说。」巴里举起空着的那只手，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加入！」 …… 「就这么简单？」远处高楼上，作为nb旁观一切、随时准备等待登场的乔纳森先生看起来非常震惊。 坐在天台边缘的迪克耸了耸肩：「可能因为他是蝙蝠侠？」 「世界毁灭这件事听起来很遥远，但大家都知道这不是没有可能。」迪克轻盈翻身落地，做了个指向性动作：「毕竟我们的工作就是这个。」 「宇宙魔方、母盒……那谁说世界就不能是一个大型的娃娃机，随时会被钩爪抓走回炉重造呢？」 迪克双手背在脑后，往天台门那边儿晃悠过去：「听说在你们世界里，我的同位体继承了死者的遗志？那一定很酷——但我还是觉得,我的生活最好。」 「走了超人！」他站在阴凉里挥挥手：「待会还有战前会议要开呢……天吶，这个世界大家都不认识你，求你别再穿得像中个学物理老师了。」 乔纳森先生侷促地拽了拽他成熟的格子t恤穿搭——对，克拉克建议的。 「很奇怪吗？」 两个人拉开门，往楼梯走去，谈论声远远传来。 「不如听听阿福的建议，或者去布鲁斯的衣柜里扒衣服也行。」迪克说：「总之，别让格子衬衫成为氪星人的新刻板印象。」 经过数次模拟和演算，最终他们非常顺利地形成了一套完备的作战计划。 巴里在见到了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布鲁斯同位体后，又见到了一模不一样的超人同位体、赛博坦硅基生命版蝙蝠车，整个人的心态已经趋于相对稳定。 所以在听说把世界从起源手里抢出来的，是超人在另一条时间线里的爱人时，巴里接受得非常良好。 「她也是氪星人吗？」巴里好奇地问：「抱歉听……听到她的身体强度，我想这同样称得上是钢铁之躯……」 「不。」克拉克微微皱着眉，垂眼看向自己因为紧张而交握着的手：「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好吧。」巴里嘀咕:「你们对普通人的定义可真抽象。」 「不过很能理解！」巴里做了个鬼脸:「毕竟这儿的人谁不想做个普通人呢？」 灾灭颤颤巍巍举起手:「我想做哥谭的暗夜帝王……嗷！」 蝙蝠侠用扳手敲了敲他的腿。 另一边布鲁斯拎着三套太空衣一样的衣服回来了，他把这几件有点厚重的服装放在桌子上，它很重，磕在桌子上甚至发出了「噹啷」一声巨响。 「待会儿我们就穿这个。」布鲁斯开始检查它的阀门和动力系统:「瞭望塔在太空里，得做好太空行走的准备，同时它还含有铅层，能够防止被超人发现。」 「我也得穿吗？」乔纳森先生表情略带忧愁:「我可以在太空里生存。」 「是的。」布鲁斯无情地说:「你可以在太空里生存，但你得保证你不会被超人发现。」 试想一下，正在传送装置测试的紧要关头，超人却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心跳——然后他一抬头，看见阴暗角落里狗狗祟祟的一个中年氪星帅哥正在和他对视…… 第332页 超人恐怕会认为对方是试图入侵地球的佐德将军一号，并把乔纳森先生丢进太空。 为了不引发更大的乱子，乔纳森先生只能认命地在蝙蝠侠的帮助下穿好隔绝服；斯特兰奇博士也捏着鼻子忍了，并对正义联盟的审美进行了大肆抨击。 然后他们缩在阴影里，顺利通过了超人本人的检测认证。 巴里正在做最后的能源补充，穿好制服坐在一旁老实吃东西的他像一只腮帮子鼓鼓的小仓鼠，宇宙跑步机蓄能已经完成、随时可以启动。 布鲁斯向他点头：「可以开始了。」 巴里咽掉了最后一口奶酪能量棒。 「时间流涡点内外流速不同，」巴里丢掉包装纸团：「无论你们去了多久，这边只有短短几秒，一定不要改变多余的事情！安装、回收，在被丢去另外一个宇宙之前离开瞭望塔。」 「最后重申。」他站到跑步机上，活动了一下关节后摆出了准备开始奔跑的姿势：「一定要记住通道口的位置，这真的很重要！」 克拉克飞向宇宙流，三只穿着隔绝服的胖胖白糰子站上了跑步机平台。 布鲁斯比了个手势， 示意一切就绪—— 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他们。 巴里开始全速奔跑！ 金红色的电流风暴一瞬间席捲而起， 宇宙跑步机的亚克力隔绝房间里交织着声势浩大的电流和轰隆巨响，时间流跌宕碰撞、掀起了扭曲的风暴涡点！ 一阵绚光后，布鲁斯他们消失在了时间涡点中。 操控控制台的蝙蝠侠举起手：「三、一……」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启返程保险措施时，三个人影居然已经从风暴涡点里跌了出来！ 小鸟们围了上去，七手八脚扶起了正狼狈爬起来的三个时空旅人——唯一的普通人布鲁斯摘掉头盔，大口喘息。 巴里停止奔跑，奔跑形成的摩擦高热令他浑身冒烟……他从房间里冲出来，立刻扑向了外面准备好的餐桌，大口补充能量。 「发生了什么意外？」提姆冷静问：「你们没有被发现或者受伤吧？」 他的脑海里没有属于新时间线的记忆——他们目前还停留在b线上。 这意味着他们失败了。 「……」布鲁斯摆了摆手，声音嘶哑：「没有被发现，但……」 「时间落点没有问题。」斯特兰奇博士把头盔放在一旁，并从巴里的零食桌里取走了一瓶可乐：「但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传送装置附近，我们错过了安装变幅器的最佳时机。」 「瞭望塔传送装置最后的测试成功了，所以我们失败了。」布鲁斯说：「我们现在还是停留在b线。」 「……」现在氛围实在称不上热络，大家沉默着着手收拾残局。 乔纳森先生则轻声细语地向站在一旁的蝙蝠侠叙述刚刚的经歷。 整体来说，刚刚的经歷大体与布鲁斯他们还原的模拟方案没有任何出入。 他们在博士的帮助下安全潜入瞭望塔，蝙蝠侠输入指令密钥关掉智能检测监控系统，并成功避开过去时间线的所有超级英雄躲在了监控死角。 克拉克是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据他回忆，他离开时是10:08。 那么其他超级英雄离开的时间，就应该在他之前十分钟前浮动。 时间来到十点整，过去的布鲁斯依旧在他的便携操控台上敲敲打打，依旧没有接到电话的预兆。 他们听到了黛安娜在轻快地和钢骨开玩笑——钢骨的实验数据也没有任何问题，他最后输入了什么，然后松了口气说：「好了！预启动还要九分钟……这段时间我们来玩接龙游戏？」 10:04 乔纳森先生轻轻点了点布鲁斯肩膀，用手指在太阳穴旁转了转圈，示意他赶紧想想办法。 10:05 快线依旧没有动静，过去的蝙蝠侠既没有离开，也没有参加其他人的接龙小游戏，他抱着手臂看向观察窗外浩瀚无垠的宇宙，似乎在发呆。 神奇女侠、钢骨和克拉克一直在轻松地聊天。 10:08。 超人没有接到任何危险预警， 离最终测试还有不到三分钟， 他和布鲁斯并肩而立，注视着宇宙的风景：「也许在这个宇宙里，还有其他能够理解我们的朋友……未来，瞭望塔里会越来越热闹，我们也会把它建设得越来越好。」 10:10，瞭望塔传送装置发射出耀眼的蓝白色光线，钢骨从中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他们击掌欢唿。 第一次测试成功了。 …… 「现在看来，b线就是传送装置测试成功的结局，」乔纳森先生嘆气：「他们并没有按照预计之中离开，而我们又不能让他们发现……」 「什么时候进行第一次尝试？」蝙蝠侠突然问。 他和若有所思抬头的布鲁斯对视，并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对方想说的话。 「你们需要第四个人。」蝙蝠侠说：「你们的记忆其实没有任何问题，出了问题的是计划方案。」 「啊？」巴里已经缓回了气，现在正在吃一根火鸡卷：「昨天的模拟计划不是很完美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布鲁斯接道：「或许我们需要第四个人……」 「来帮助我们达成前置条件。」 蝙蝠侠颔首。 「啊？」巴里疑惑地看着两只蝙蝠在一瞬间通过奇妙的脑电波进行了空气交流，并迅速达成共识。 第333页 「啊——」他恍然大悟：「我好像明白了！」 从宇宙流中返航的克拉克降落在外面，他手里提着一把剑——或者说，那已经并不能称之为一把剑。 它只是一团由黑铁色的枯树枝，和被剧烈燃烧后形成的银白色熔铁块纠缠在一起的、丑陋而难看的棍状物。 世界树尚且变成了这样，不难想像它的主人又将经歷怎样非人的折磨和痛苦。 克拉克抱着它，悲伤和痛苦爬满了超人那张永远带着平和微笑的面容，他的双眼发红——即将激射热视线的那种恐怖红光。 最坏的可能性发生了。 早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乔纳森先生在意识到克拉克是自己来自其它世界的同位体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是否委婉地要劝对方和爱人分开。 超级英雄意味着离别和遗憾，爱情固然美好珍重，但这也意味着，留下的那个人要承担更多的痛苦和悔恨。 当超人不得不做出牺牲，他的爱人将感同身受他的痛苦，并怀着破碎的心和永不能癒合的伤口继续人生。 因为见到过美丽而辉煌的星空，所以再明亮的灯火也不能重新点亮漆黑的夜色。 当被留下来的那个人是克拉克，他会比之承受更加剧烈的痛苦和绝望——因为他是超人，他习惯于保护和牺牲。 ……他会加倍的自责和愧疚，直至被冲垮或变得坚如磐石。 他的同位体很幸运，遇到了与他志同道合、互相理解的爱人。 他的同位体也是不幸的，因为他们是同样的人——勇于保护、不畏牺牲，在洪水来临之前，宁愿付出一切代价点亮指明的灯塔。 爱上英雄总是会受到一点点的委屈。 乔纳森先生安抚地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我能理解你……但是振作点，孩子，你还有机会把她带回来。」 「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他轻声说：「如果这是面对命运玩笑的一场豪赌，我们能做的一切就是别让她赌输。」 「还没有结束，克拉克。」刚和蝙蝠侠交谈过了的布鲁斯活动了一下手腕，用手腕上的控制屏调试隔绝服参数：「休息一下，等待巴里调整状态，我们马上进行第一次尝试。」 「提姆，你来接手宇宙跑步机的调度台，这次的行动将由我们四个人一起参与。」布鲁斯嘱咐道：「降落点更改为蝙蝠洞。」 不远处，蝙蝠侠正在穿戴新一套的隔绝服——他比从前状态好了不少，凹陷的面颊也重新变得健康饱满，看起来阿福的养蝠手艺猪突勐进、十分不错。 「啊？」巴里在嚼汉堡——时间对他来说非常宝贵，他需要尽快填补能量亏空，并为下一次启动宇宙跑步机而继续能量：「蝙蝠洞非常危险，被发现怎么办？」 「不会的，那天除了阿福，没有其他人在庄园。」布鲁斯淡定地说，「而且我会告诉他如何支走阿福。」 在旁旁听的阿福嘆了口气：「谢谢您，布鲁斯老爷，看起来您在煳弄一位可怜的老管家这件事上颇有心得。」 布鲁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我的同位体和斯特兰奇博士留在蝙蝠洞，由我和超人前往瞭望塔。」布鲁斯说：「以这个思路，我们稍等要重新做一份模拟规划。」 「克拉克。」布鲁斯捏了捏克拉克的肩膀，他相信克拉克会尽快调整好状态：「小也的状态怎么样？」 「像是有一层玻璃正隔绝着小蝴蝶。」克拉克还握着剑的残骸，但猩红色的光已然褪去，理智回笼，他迅速冷静下来并作出分析：「碰到起源之墙后无法逃脱，但我想她已经预料到了这个……」 「她为自己作了一个包裹的茧。」克拉克用指尖碰了碰怀抱里冰冷枯焦的剑：「如果这次不行……我就用余生的所有时间等待蝴蝶羽化。」 没关系，氪星人在黄太阳下能活很久很久。 十年不行就五十年，五十年不行就一百年，只要茧结不死，总归还有能够重新再见的一天。 「不会让你等很久。」布鲁斯把头盔捧在手臂上，转身大步走向已经在低声商议行动细节的同伴们。 「她把一切都压在上面了……她那么信任我们，我们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第101章 斯特兰奇博士坚决拒绝再穿上那套丑丑的隔绝服。 「去瞭望塔上是你们的任务。」 博士手上像玩翻绳儿一样折腾他那金红色的魔法线,「而且，希望一年前的蝙蝠洞里有好咖啡招待客人。」 ……不过很遗憾，一年前的蝙蝠洞里有没有好咖啡不知道。 但一年前的蝙蝠洞里肯定有阿福。 卫星落地，穿着笨重隔绝服的布鲁斯和乔纳森先生立刻被任意门传送到了瞭望塔附近,蝙蝠侠则迅速扑向蝙蝠电脑开始翻阅文件,预备匿名给国防部打小报告。 参与测试的超级英雄们不是无缘无故离开的,三个人的计划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缺少第四个人的帮助。 所以蝙蝠侠的任务……就是为在传送装置附近的超级英雄离场而制造条件。 蝙蝠侠在既陌生又熟悉的蝙蝠电脑面前坐下,布鲁斯已经把密钥全部交给了他,使他可以畅通无阻地访问所有权限等级的文件。 「品质很一般。」斯特兰奇博士在四处转了转,并非常自助化地给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他评价道：「和我在便利店买到的速溶沖泡没什么区别。」 第334页 蝙蝠忙得头顶冒烟。他正在分拣文件信息,尝试制作出一份既能显得瞭望塔计划对当局非常有威胁、但又不会显得那么有威胁的数据清单—— 意思是，足以让相关负责人跳脚,要求正义联盟顾问立刻给出合理解释；又能在一定范围内容许他把解释日程稍微拖后的严重程度。 「柜子里应该还有□□含量较高的咖啡。」蝙蝠侠噼里啪啦现场赶制小报告,实在无暇回头照顾魔法侧编外人员斯特兰奇博士：「你可以选择把它倒掉……」 「把什么倒掉？」另一个声音突然插过来，打断了蝙蝠侠的话：「抱歉布鲁斯老爷，我想您现在本应该在瞭望塔,进行传送装置的最后一次检测。」 蝙蝠侠的手指僵住了——但也仅仅只有一瞬，又立刻恢復了从容淡定的姿态。 他今天穿的是和同位体布鲁斯同款的制服,再加上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至少轮廓乍一看去,相似度能够达到百分之八十。 只是他已经很久不做布鲁斯,所以唇角的法令纹要更严重一点儿、唇线也要更薄一点儿；除此之外，他看上去完全就是蝙蝠侠,但所有属于布鲁斯的轻快和甜蜜都从他身上剥脱下去…… 换句话说，他老了。 蝙蝠侠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的面罩下沿，并确定自己大半的面孔都被盖得严严实实。他敲完最后几个字,转手把文件发出去，预备挑战国防部负责人那脆弱又敏感的小神经，然后他转过头—— 看到了就大大喇喇站在他身后的斯特兰奇博士。 蝙蝠侠：「……」 蝙蝠侠的尊贵大脑飞速转动，试图从布鲁斯之前给到的伪装备案之中寻找一个相对合适的解决方案。 阿福看着他，微微挑起一边的眉：「布鲁斯老爷，看起来您有新客人。」 蝙蝠侠抿了抿嘴唇——他那不可一世的大脑好像突然就停止了转动。 阿福……曾经阿福也是这是这样，含笑站在升降台附近，并询问他是不是有新的客人。 蝙蝠侠眼眶发热，他垂下眼，确认邮件抄送成功后删除痕迹，又开始着手处理如何支走女侠的问题：「嗯。」 被夹在中间的斯特兰奇博士保持发呆的状态啜了口甜腻腻的速溶咖啡：「……」 没关系，只要不说话装高手，胜利的就是我。 「来自復仇者联盟的奇异博士，斯特兰奇先生。」但阿福不会给他沉默的机会，他调准枪口，并向努力装高手的斯特兰奇先生开炮：「很抱歉布鲁斯老爷没能第一时间展现他的待客之道，导致您只能饮用速溶咖啡。」 斯特兰奇博士：「……」 阿福一定是听到了他的抱怨！ 「没关系。」斯特兰奇博士没办法继续装高手，他抬了抬眉毛耸肩：「嗯……其实也还不错。」 他露出一个假笑，并举起杯子：「为了工作。」 「看来復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有了新的合作行动。」阿福优雅颔首：「那么，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您的吗？布鲁斯老爷。」 虽然蝙蝠侠对阿福的神出鬼没早有预料，但阿福一出现就把他们逮捕归案还是有点过于超过。他飞速又搞定了支走女侠的那通神秘电话，思绪却飘得很远。 现在他只能埋头工作、不敢回头——他知道他的背影很像布鲁斯，所以只要他不说话也不露出脸，他就可以假装是这个时间线上的布鲁斯碰巧回来了一趟。 「没什么，阿福。」事情其实已经到了最差的境地。 不过没关系，斯特兰奇博士说他可以用魔法除掉阿福的记忆，所以现在他只需要把阿福支走，接下来的交给斯特兰奇博士就可以。 蝙蝠侠立刻按照布鲁斯提供的预案做出回答：「奇异博士其实是为了传送装置的测试而过来帮忙……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能来点小甜饼么？我有点饿。」 奇异博士又喝了口咖啡，继续不说话装高手，并预备在阿福转身的一瞬间用魔法除掉他的记忆。 他捏紧了杯子把手。 然而阿福并没有离开。他也没有说话，他就只是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那个把自己埋在蝙蝠电脑的多面显示屏里的黑漆漆影子。 他看起来有点瘦，翻阅文件时，脖颈还会形成一点不自觉的偏转弧度——可能是因为伤痛，也可能是他所习惯的那个办公高度其实和蝙蝠电脑并不完全一模一样。 在这可怕的、落针可闻的寂静里，只有头顶毛绒绒的小东西们煽动翅膀所带起的风声窸窸窣窣。 自从上次斯特兰奇博士打算开任意门和李陵也谈谈、但却被韦恩家神秘的老管家撅了以后，他就总是觉得这个老管家有一点神奇的魔力。 然后阿福语气平淡地开了口：「我想您并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布鲁斯老爷……我猜对了吗？斯特兰奇博士勐地抬头——他没有想到这个老人的直觉竟然如此敏锐， 平心而论， 当做过伪装后的蝙蝠侠和布鲁斯站在一起时，普通人是很难将他们分辨清楚的。 尤其他们刻意打扮得一模一样。 「我熟知布鲁斯老爷的每一套蝙蝠衣，您身上的这一套没有问题，但我对它的磨损和痕迹并不熟悉。」阿福就站在升降台附近，不靠近，也不离开，平静得像是揭穿偷跑出去网吧打游戏的孩子家长：「它也出自蝙蝠科技，只是不是现在，对吗？」 第335页 「您来自过去，还是未来？」阿福平静地注视着那个极力想把自己缩起来的黑漆漆影子：「或者是平行宇宙？」 蝙蝠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手上依旧争分夺秒地继续着篡改钢骨实验数据的操作，但……他真的说不出来任何话了。 他怕他一开口，声音就会很难听。 「还是很遗憾没有骗过您，潘尼沃斯先生。」再做伪装已经毫无意义，斯特兰奇放下了咖啡杯，双手交叉：「或许我们是某两个坏蛋，魔术师什么的……毕竟他们能很容易地伪装成另一个人。」 「模仿很容易。」阿福包容地看向斯特兰奇博士：「但想要＇成为＇，是很难的。」 人能模仿他人的外貌和行为，甚至可以一模一样——但有些细节，是很难、很难做到让亲人都觉得陌生又熟悉的。 「而且神圣时间线的守卫者，奇异博士也在这里，不是吗？」阿福嘆了口气：「你们一定是有很要紧的任务才来到这里的吧。」 蝙蝠侠篡改完钢骨的实验数据最后一个字，然后他攥了攥自己带着战术手套的手掌。 奇异博士会修改掉阿福的记忆。他对自己说，你可以转过去看看他。 于是在沉默里，蝙蝠侠揪着战术手套的爪爪尖扯掉了它，然后他转动椅子，面向还停留在升降台的阿福。 「你好，阿福。」蝙蝠侠对那张熟悉的、和蔼的面孔说，就像在和遥远时空里的某个人打招唿：「……初次见面。」 他没有摘下头套。 「看来您是来自其他宇宙的了。」阿福视线下移，看向他那双熟悉的、但却带着更多累累伤痕的手掌：「你们见过面了。」 「是的。」蝙蝠侠点头：「我们忙完就离开。」 「一杯好的咖啡、一碟小甜饼……还有什么需要的吗？」阿福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我会尽量满足您的要求。」 「没有了。」蝙蝠侠看着老人：「这些就很好。」 「请稍等。」阿福点头，转过身离开：「很快回来。」 斯特兰奇博士并没有立刻动手使用魔法。他靠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把那杯被当做缓解尴尬道具的速溶咖啡重新放在了桌面上：「无论如何，他都会被拿走这段记忆。」 「就现在吧。」蝙蝠侠露出来的下巴轮廓坚硬。任务完成，他站起来抖了抖自己的黑色披风，任它包裹住自己。 他示意斯特兰奇使用遗忘魔法。 「不要告别。」蝙蝠侠说：「反正未来还会再见。」 斯特兰奇手指掐了一个奇怪的手印，金红色的复杂线条在他指尖腾挪：「那我就不拿走他的记忆，一年后，他会想起来这段被封印的记忆。」 「有时候短暂的遗忘也是一种魔法，不是吗？」 …… 远在瞭望塔上的布鲁斯和乔纳森先生鬼鬼祟祟地蹲在建筑阴影里，他们看着一年前时间线上的蝙蝠侠接了个通讯——他有点不太高兴，也或许是在生气。 计划进入正轨，看来蝙蝠侠成功向国防部发出了文件。 「当时我以为是信息泄露，还筛选掉了很大一批瞭望塔编外工作人员。」布鲁斯在通讯器上打字给乔纳森先生看：「国防部明显是掌握了什么……希望他没有透露太多。」 乔纳森先生发了一个可可爱爱的颜文字表情当做回復。 布鲁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一些莫名其妙的同位体相似之处出现了，克拉克也很喜欢用颜文字回復消息，导致现在小也也有一点这个倾向。 好，遇事不决，都怪氪星人：d 女侠接到了电话、钢骨也发现自己的实验数据出现缺失，离开这里去处理问题…… 只剩下克拉克。 他的视线投向了传送装置，似乎在发呆，也似乎在思考。 这个时候的克拉克还不知道命运会悄然旋转，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也将发生不可预估的变化。 他就只是在发呆，或许是在思考联盟的未来、也或许是在思考这个世界将得到什么、失去什么。 布鲁斯推了推乔纳森先生，示意他行动。 其实没有一颗陨石正在撞向瞭望塔侧翼，正如警报是突然出现的、所以那颗陨石也是突然出现的。 乔纳森先生会在宇宙里随机挑选一颗顺眼的陨石，然后…… 它会被推向瞭望塔的侧翼、被瞭望塔的监测系统注意到，再然后，被接到紧急通知的超人重新推走。 最后一个在传送装置附近的超级英雄也离开了，布鲁斯冲过来，拆开传送装置下面的金属挡板，迅速将变更器安装在了传送装置的改装接口上。 当他退回到阴影里，控制室的大门也正好打开，他看见一年前的自己抱着移动终端，头也不抬地回到了传送装置面前——他抬起头四处看了一下，却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人的身影。 然后黛安娜走了进来。 「是博物馆那边。」她嘆了口气：「但好在没什么大事儿。」 钢骨也回来了，他放心地看着屏幕的数据：「这样就没问题了……不过我怎么记得我已经处理过这个？」 「超人呢？如果没问题，我就要开始预启动了！」钢骨对研究了好久的传送装置跃跃欲试：「我想准备已经非常周全，可以放一百个心。」 是啊。通过上一次的失败实验来看，我们准备得的确非常周全。 第336页 但是不行啦，这次不能成功——因为我们马上就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耳边略过了一片风声，眼前一闪，穿着隔绝服的布鲁斯已经漂浮在了宇宙里。 氪星人的生物立场温柔保护着他，让他不至于被低温和失重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伤害到。 乔纳森先生像拎着一只猫猫一样揪着布鲁斯，不让他飘走。他侧耳倾听，并迅速卡了一下九分钟的倒计时：「成功了，预启动传送装置已经开始。」 预启动到启动之间有九分钟的时间，他们要卡在最后一秒拽走留在瞭望塔里的变更器。 然后瞭望塔就会飞向另一个世界，去遇到某个至关重要的人……世界线成功接轨，并在这个收束点上，从b线的过去扭转向a线的未来。 …… 他们从宇宙里回到了韦恩庄园，并从外部通道下到了蝙蝠洞里。蝙蝠侠和斯特兰奇正一人坐在一只椅子上发呆，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还有六分钟。」布鲁斯点头：「一切都很成功。」 斯特兰奇说：「我会提前十秒钟开启……氪星人，由你在最后一秒回收变更器。」 氪星人有超级速度，的确非常适合回收工作。 乔纳森先生点头，并搓了搓手掌，准备执行待会儿的艰巨任务。 时间来到倒计时一分钟。 半分钟。 二十秒。 十秒钟。 斯特兰奇举起带着悬戒的手，并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小小的圆，任意门悄然打开在传送装置的金属壳子挡板下面。 乔纳森先生一把缩回了伸进去的手，他的手心上躺着一枚完整的变更装置！ 所有人看向了蝙蝠电脑—— 瞭望塔下线，所有连接显示「error」。 ……闭环形成了。 与此同时，一直悬停在起源之墙外的克拉克突然听到了一声细微的、破碎的脆响声。 他捏着那把已经熔掉了的剑，紧张地看向了起源之墙不起眼角落里那团凝固的小蝴蝶——一点细微的金色星尘簌簌抖落。 这次它没有被那层看不见的玻璃分割在某个看不见的空间，那漂亮的星尘摇摇撒撒，从凝固的石颗中飘散出来，擦过克拉克的指尖，无声无息的融入了五彩斑斓的宇宙流里。 那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破茧。 无数只金色小蝴蝶热烈地挤在石壳上那道缝隙里，争先恐后地抖动着翅膀，艰难又狼狈，但却在努力地破茧而出—— 然后，克拉克竟然在宇宙流里，听到了恢宏的、与暂住在崑崙仙宗时所听到的一模一样的晨钟声。 他惊愕地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宇宙流里斑斓粒子翻涌如沸，无数纯粹的、闪烁着灿烂光芒的金色的粒子光点从中脱出，然后在半空中扭绞成了一柄断剑剑柄的形状—— 断剑以浩然摧嵬之势，轰然撞向了那正牢牢裹缚着小蝴蝶团、不让它们逃脱的凝固石壳！ 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激烈震颤让氪星人也不得不后退，他狼狈地裹紧披风抵抗这恐怖的爆炸波——可那剧烈的爆炸波却是明亮的、温暖的，像是无数次李陵也握紧他手掌时的温度。 也像刚刚拂过晨曦初露的寂静山岚。 克拉克睁开眼，一团小蝴蝶奋力振翅，它们比李陵也每次施展的逃脱术规模小了很多、光芒也暗淡了很多。可那柄再次消融了一半的断剑重新化成了一捧金色的光点，注入了那团小蝴蝶之中。 修士的本命剑有时相当于他们的半身，所以冰天雪地里的葵花小鸟翻出了它秋日埋藏在地下的坚果…… 那足以支撑她度过这个严酷的寒冬。 金色的小蝴蝶光团开始熟悉地凝聚，克拉克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去接那个从宇宙流里掉下来的身影——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悄悄掉落在了他的怀抱里。 小小的一团，没有修长的身躯，也没有成年后带着一点凛冽凉意、但是笑起来时却意外显得暖洋洋的熟悉面容。 年轻人啊，你掉在宇宙流里的，是这个磁悬浮款小也，还是这个小也lily？ 克拉克用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怀抱里小姑娘的脸颊，现在她是软软的、温暖的。 一滴滚烫的眼泪掉在沉睡着的小小也发间。 克拉克苦笑着摇摇头。 太好了，原来只有一部分小蝴蝶逃脱不会变成磁悬浮款——否则赛博飞升，那实在是有点太抽象了。 但小也好像不太舒服，她眉心的剑印随着唿吸明明灭灭，最后终于还是悄然消失，彻底融入进皮肤里。于是克拉克展开自己的红色披风，把现在有点轻飘飘的小姑娘裹在里面，转身向他们的世界飞去。 飞向那个他们共同为之努力过的新世界。！ 第102章 「我才不要吃橙皮烤鸡！」 小姑娘的大嗓门悠哉悠哉迴荡在韦恩庄园的上空。 「华夏人不吃洋鸡,我只吃北京果木烤鸭！！！」 …… 你胡说。 你以前很能吃的，你一个人甚至要吃三人份。 一团失去梦想的黑漆漆脚步虚浮地扶着墙出来，并悲伤地融化成一团沥青。结束了一天的辛勤劳作，布鲁斯瘫倒在沙发上,随手抓起狗屁的《做优秀家长：与孩子沟通的小技巧》,倒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第337页 无数次,他为自己被可爱蒙蔽的双眼而痛心疾首。 事情是这样的。 在抢救小队的努力下，世界线终于成功回到ab线的正轨。然而他们刚一落地、还没来得及欢唿,就被正抱着一只,呃……可能是红色保温桶的玩意儿站在一旁的克拉克吸引了目光。 于是在大家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克拉克掀开了他的红披风—— 遭了！ 不是保温桶,是限定可爱款的超级可爱小也lily！！！ 本来半只脚已经迈进了平行宇宙的蝙蝠侠咳嗽了一声：「我认为……」 然而他还没认为完，布鲁斯就已经毫不留情地送来一脚,并毫无道德压力地把他刚刚还忙得头顶冒烟的同位体踹进了传送涡点里：「……」 这是什么！ 是可爱懂事又听话的小鸟崽！ 现在我们凭实力当爹,慢走不送，失败者！ 率先凑过来的史蒂芬妮捏了捏小小也的脸颊，然后发出了惊喜的尖锐爆鸣：「是软软的诶！」 「什么——」、「不是钢筋铁骨吗？」、「天吶！」 不管是什么动物的幼崽都会显得格外的可爱,人类幼崽当然也不例外。 小小也，一款因个头不大、骨架纤细而显得更加可爱的东方小鸟崽,刚一抽出来就被高大可怕的蝙蝠们强势围观—— 克拉克眼睁睁地看着蝙蝠们凑上来对还沉浸在睡梦中的小也上下其手，一会捏捏糯米糰一样的软软脸蛋、一会又摸摸长长翘翘的睫毛。 在不知不觉中,小也崽被轻松捞走,而克拉克则被手足无措地挤在外围望也兴嘆：「……」 勇敢的超人决定站出来做点什么，坚决捍卫自己作为男朋友的崇高地位！ 克拉克举起手,试图打断蝙蝠们的捏崽大会：「这个状态下的小也可能会给你们添麻烦，或许我可以带她回大都会……」 「大都会。」唯一不那么热络、但也看了好几眼的达米安冷笑一声：「你是在指那个甚至没有李的卧室大，租赁的、属于独居男性小公寓吗？」 ……中了好几箭的克拉克伤心欲绝,但依旧在努力辩解：「可是孤独堡垒很大，而且北极还有小海豹。」 「难道你要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跟你晒太阳、跟你一起啃雪吃吗？」迪克冷静地反驳：「超人，你清醒一点。」 你以前不会冷冰冰地叫我超人的， 迪克。 只勇敢了一下的超人缓缓跌倒， 并被他的黑漆漆同事亲口宣判剥夺抚养权丢出庄园。 「世界现在很好，所以超人，你该回报社上班了。」 …… 曾经天真的布鲁斯以为，这样他就已经打败了最有威胁的潜在敌人。然而他并不知道，其实这个错误的决定，才是他苦难带崽时光的开始。 坏消息：李陵也从生理到心理都回到了七八岁的时候，这直接导致大家都要用中文交流，否则她听不懂； 好消息：现在的李陵也还没长成怪力少女，一狗狗拳下去可可爱爱，杰森甚至胆大包天地拎着张牙舞爪的小小也后衣领带她盪鞦韆玩。 但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小时候的李陵也除了可爱，一无所有。 啊，或许还是有一点独特的气质。 比如，很熊：） 被可爱小鸟崽的迷惑性外表欺骗了的迪克笑嘻嘻地举起手机，并调整成前置摄像头并点击录像。 「小也，几个哥哥里你最喜欢的是谁呢？」 对这个问题，迪克胜券在握——昨天小也才亲口说过最喜欢迪克哥哥！ 这种好东西当然要录下来，才能在以后兄友妹恭的和谐家庭氛围里派上用场呀～！ 想到这里，精心做过造型的帅气蓝鸟对着镜头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他亲昵地揽着正眼珠乱转的小小也，不动声色地催促：「是谁呢？」 小小也盯着镜头，她的眼睛很黑很亮，真的像葡萄一样亮晶晶圆熘熘的，盯着摄像头时还带着天真清澈的好奇。 迪克偷偷握拳……这样的笨蛋小鸟崽最好骗了！ 邪恶的大蓝鸟能一次骗三个！ 然后他看到小小也可可爱爱地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小小也一巴掌煳在他的手机上，然后一跃而起，瞬间就像张开翅膀奋力扑腾的葵花鹦鹉一样窜了起来！ 「我最喜欢的哥哥当然是布鲁斯啦！」小小也以惊人的可怕弹跳力在韦恩庄园的客厅里乱蹦，所到之处沙发垫子翻飞、水杯乱滚，然后她一团撞进了路过的布鲁斯怀抱里。 真的只是路过的布鲁斯：「！！！」 在手机镜头里扭曲到模煳的迪克：「？？？」 小小也心满意足地捏了捏下意识弯腰的布鲁斯那饱满结实的胸肌：「好大。」 还没来得及感动十秒钟的布鲁斯：「……？」 他哭笑不得地把全方面变熊的李陵也拎起来——小小也老老实实地挂在他手臂上时，还在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真的不可以再摸摸吗？」 ……手欠是改不了的，很不幸，随着年龄水准线的下降，一些美好的道德水准线似乎也一併下降了。 「不可以。」为了以后葵花小鸟恢復完全体后不会羞愤到离宇宙出走，布鲁斯坚决地拒绝了拱来拱去撒娇的可爱小鸟。 第338页 「不可以乱摸别人的……」 老蝠亲脸都罕见地憋成了红色：「……胸。」 「可是，」葵花小鸟慢悠悠地丢出了重磅炸弹：「杰森哥哥说可以摸摸呀——他说只要我承认他是我最喜欢的哥哥，就可以摸摸。」 「啊！！！」迪克立刻爆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小翅膀！你究竟都在教孩子什么东西？！」 「我只是在为我三十多个g的视频资源而努力。」杰森的声音远远传来：「能否扳平，就在这一波！」 差点忘了，杰森的超级无敌黑歷史还掌握在此时懵懂无知的小小也手里。 理解了，完全理解了。 黑歷史资源同样只多不少的迪克心里一酸……他点开自己的相册，只看到模煳得可以拿去冒充尼斯湖水怪的小小也。 迪克悲痛点击删除。 身旁的布鲁斯还在和灵活的小鸟斗智斗勇——老蝠亲疲惫得仿佛大小脑都要一起萎缩掉，此刻正在机械地和快乐打狗狗拳的小小也奋力扭打。 迪克转而又含泪记录下了这蝠慈鸟孝的温馨一刻。 这时，一只紧急为联盟事务加班、并婉拒其他超级英雄要来探望葵花小鸟请求的提姆，碰巧从蝙蝠洞里游荡出来。 他跨过楼梯、跨过走廊…… 最后在路过葵花小鸟时，提姆悄无声息地抖了一下。 一些可怕的灾难回忆突然浮现在了世界第二无所不能的红罗宾脑子里。 比如，昨天突然冲进蝙蝠洞、并把蝙蝠电脑电源线拽掉的小小也； 再比如，突发奇想用他的浓缩黑咖啡粉种花的小小也； 再再比如，用金属水彩笔给他的棍子上画满了小花和绿泡泡的小小也。 ……提姆这辈子都没遭受过这种折磨，被迫加班的红罗宾心里充满了绝望，以至于他哪怕回头看一眼这比恶魔崽还要可怕的哈士葵，都会觉得头疼—— 提姆郑重地对布鲁斯说：「我认为她是在有预谋地挑衅我们。」 「不可能。」布鲁斯疲惫地挥挥手：「她才七岁……而且，她又不是达米安。」 无辜被cue的达米安悲愤地小声怒吼：「就算是三岁，我也绝不会用提图斯的耳朵扎小辫！！！」 「很遗憾，陵也小姐还评价我的华夫饼像＇一团锅灰＇。」连阿福都补充控诉：「我认为这是前所未闻的噩耗。」 这个倒是实话。迪克当时就在现场，他亲眼注视着小小也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良心未泯的纠结和犹豫—— 但，阿福牌华夫饼的恐怖，最终还是战胜了那微不可见的良心。 小小也眼睛一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一团确实像炉灰的华夫饼全部叉进了迪克哥哥的嘴巴里:「……」 恭喜小小也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以超强的战斗力、和超凡的熊孩子精神，平等地折磨了家里的每一位常驻嘉宾。 小小也所到之处蝠飞鸟跳，熊孩子之力笼罩着整个韦恩庄园， 连伟大的蝙蝠狗都不能倖免于难， 一见到那个横冲直撞的可怕身影就迅速躲起来以免受荼毒之苦。 养儿大失败的布鲁斯用两根手指抵着自己的太阳穴发呆:「……」 这么熊的孩子是怎么长成那么懂事听话又可爱的小姑娘的？ 难道东方修士是有什么神奇的训崽绝学吗？ 「我坚持我的观点，布鲁斯。」提姆反覆重申:「她一定是在故意挑衅我们——我们之中有谁拒绝了她的请求吗？」 幼崽，一款有时候真的非常记仇的魔鬼生物。在不知不觉中你就会被他们记在小本本上，并随时有可能被躲在阴影里观察。 布鲁斯坚定而缓慢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看向了他五花八门的赔钱货儿子们。 「没有。」杰森率先举手表态:「我恨不得让她骑在我头上。」 「没有。」提姆表情狰狞:「我甚至允许她在我的武器上画小花和小星星！」 「……」迪克睁着他的蓝眼睛，无辜地看向其他人。 「跳过。」杰森挥手。 「没有。」达米安抱臂站在一边，撇着嘴道:「她不和我玩。」 是啊，在臭脸黑猫猫和不算毛茸茸但是肯定热乎乎的蝙蝠狗之间，只要不是真的小笨蛋，就一定会选择和蝙蝠狗贴贴。 「会不会是因为……我没有允许她出门玩？」布鲁斯突然迟疑地开口:「但放现在的她出门很危险……我想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带她出门玩。」 大家一致贊同这个观点，李陵也现在的状态太不稳定，把她留在庄园里是最好的选择。 但小朋友的赌气过于明显——甚至这三天以来，小小也只吃了一点点的糯米板栗和煎鸡蛋。 七岁的小小也还不是已经辟谷的陆地神仙，不能真的只吃这么一点点。 布鲁斯决定，和闹脾气的小也好好谈谈。 于是他带着氪星外卖员刚刚从遥远华夏打包回来的北京烤鸭，耐心地敲响了小也的房间门:「我可以进去吗？」 没人理他。 但对于在某些事情上不太聪明的葵花小鸟，老蝙蝠一向充满了耐心。 他又轻轻敲了敲门:「是关于你出门玩的事噢。」 还是没人理他。 布鲁斯沉思片刻，缓缓把耳朵贴在了房间门上，仔细倾听屋子里的响动—— 布鲁斯:「。」 第339页 然后他使用了一点小技巧，灵活地打开了被李陵也反锁的卧室门…… 很好，确实不在房间里。 布鲁斯随手把烤鸭放在了桌子上，接通了提姆的通讯:「追踪李陵也的皮下注射定位。」 已经发现了异常的提姆陷入沉默。 「她是翻墙跑出去的。」提姆艰难地道:「而且，现在已经跑出去将近一公里了。」 布鲁斯:「……？」 原来再结实的笼子也关不住想越狱的葵花小鸟。至还跑出去了一公里……真棒！ （没有感情地鼓掌）.jpg 小小也独自走在韦恩庄园通往外面公路的狭长小径上。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栋阴森、奇怪的恢宏哥德式建筑群。 当然，以现年七岁的陆地神仙那聪明的空空小脑袋瓜来看，其实是并不知道什么叫「哥德式建筑」的。 但，这也并不妨碍李陵也成功谋划了越狱计划！ 毕竟三天前，昨天还在长白山上练习挥剑的李陵也一睁眼，突然就发现，自己竟被一群心怀不轨的老外包围了。 而且其中一个长得很帅的老外，居然还自称是她爹：「……」 李陵也无语凝噎。 朋友，你看我们两个的样子，它像是一个品种的吗？ 我只是年纪小、我又不是笨蛋……你别骗我啊！ 因此，李陵也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他们应该是一群外国坏蛋——谁家正经好老外全家都会说中文、还特意住得很偏僻很空旷啊！ 所以根据现在的情况，李陵也认为她初步可以断定—— 她是被拐卖了：） 很好，竟然敢绑架一位勇敢的修士！ 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等着吧。李陵也恶狠狠地展开了手上刚从世界地图册里撕下来的地图，摸了摸鼻子，并以她尊贵的普通小孩的七岁智商顽强地瞎看。 现在，她要先穿过美国国境，然后游过太平洋，抵达华夏后，再步行回到北方的长白山。 听起来好像有点远，但没关系，千里之外，始于足下。 先定一个小目标，走出哥谭市！ 李陵也攥了攥拳头，在树荫底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李小葵，加油加油加油！ 这时一阵风吹过，孤零零的地图册书页突然被吹得扭了一下。 小小也拧着眉，认认真真地观察了一下手里的地图…… 噢，对不起，原来拿反了。 狼狈调转了方向，小小也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她伟大逃脱计划的光明未来走去。！ 第103章 「所以,其实她一直都听得懂英语。」 老蝠亲感到疲惫：「而我们居然还特意使用中文和她对话。」 「这个叫什么？」杰森同情地嘆气。 「此地无银三百两。」很有文化的达米安冷笑：「或者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过好在我们没有当着她的面用英语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迪克补充：「感谢我们的警惕心。」 此刻蝙蝠电脑前聚集了一群用无人机围观李小葵流浪记的蝙蝠们， 大家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无声沉默， 再到满脸悲观,只用了短短几分钟。 蝙蝠们亲眼看着差点踹翻家里房顶的熊小孩社交属性拉满,听话可爱还嘴甜，英语说得比绕口令都熘——中间她甚至还哄到了咖啡馆老闆借给她手机打电话。 大概是准备打给长白山的长辈。 但电话号码不出所料地是空号。 小小也痛苦面具。 咖啡店老闆怜爱地看着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并转头给她摇了一杯甜甜的卡布奇诺。 小小也捧着被投餵的咖啡走出咖啡店，坐在中央公园那座最大的喷泉旁小口小口喝完了咖啡。 然后她愁容满面地摸了摸肚子。 最近几天她在闹脾气，所以吃得特别特别少——板栗和煎鸡蛋显然不够维持正常的小孩子生理消耗。 「遭了。」迪克脸色一变：「她没带钱！」 …… 没错，对小小也来说,现在最大的困难不是走出哥谭市。 而是如何先填饱肚子。 为了防止被外国人贩子暗鲨,警惕的小小也这几天只吃少少的东西——比如一点点没剥壳的板栗、还有一点点在她监督下煎好的鸡蛋。 她还假装自己听不懂英语——华夏小孩有语言沟通障碍很正常,对吧！ ……但是好奇怪，我什么时候学会了英语？ 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语言天才吗！！！ 兴高采烈的语言天才忍辱负重,终于在那个黑眼圈很重的提姆哥哥玩电脑时偷看到了他的屏幕。 有一个叫斯塔克的人一直在追问自己的近况，而且他的探望请求多次被提姆哥哥婉拒。 好。七岁的陆地神仙一边恶狠狠地倒掉提姆最喜欢的那罐咖啡（因为纯黑咖啡很提神）,一边再次发动了她聪明的小脑瓜，并得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结论。 这个叫斯塔克的人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者说,斯塔克才是想要营救她的好人！ 一定是这样。 ……老蝙蝠还不知道黑漆漆已经迅速从他的宝贝葵花小鸟眼里飞走,取而代之的是审美堪忧的红色铁皮罐头。 思路已经连滚带爬地跑偏的葵花小鸟拿咖啡当牛奶喝，好歹先灌了个水饱,这时她终于意识到了计划的失策之处——越狱之前,她没有带钱。 第340页 葵花小鸟开始为生计发愁。 主要是修士这行一般是越老越值钱，举个例子,你请七十岁老修士来家里看风水：哇！高人风范！一定很准！ 你请七岁小孩来家里看风水…… 算了，没有人会信七岁小孩。 愁容爬满了小小也可可爱爱的糰子脸——难道真的要一路捡垃圾捡回华夏吗？ 或者勘一下附近有没有金矿地脉啊，让我先掏点……总不能剑修赶路未半,开头就饿到崩殂吧！ 小小也一边沉思，一边不知不觉拐进了一条小巷，她正在神游天外，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狭窄小巷里悄悄围上来了几个小混混。 她一抬头，和一个染着黄毛的中学生小胖墩对视——啊对不起，这是外国人，黄毛可能不是染的。 小小也疑惑地看着对方，对方用鼻孔看着她：「我饿了。」 小小也：「……？」 她非常坦诚地点头，声音软软的：「好巧，我也饿了。」 众所周知，在民风淳朴的哥谭市，如果路上有人突然拦住你说自己饿了，那他一定不是真的饿了。 他更可能是穷了。 黄毛小胖墩疑惑地低头看了她一眼：「……？」 这外国小孩在做梦吗？ 哦，理解，外地人可能有点不上道。 小胖墩仗着自己能塞进去两个小女孩的吨位，牛气哄哄地伸出手想推搡这个瘦弱的外国小鸟仔：「你……」 …… 远在蝙蝠洞观察李小葵流浪进程的蝙蝠们手忙脚乱，夜翼还在路上，然而中学胖墩小混混已经在伸出手准备推搡他们失去了钢筋铁骨的柔弱小鸟崽了！ 情急之下，布鲁斯抄起通讯器唿叫超人：「超——」 「轰」地一声，小胖墩飞出去了。 蝙蝠们目瞪口呆。 电光石火之间，在蝙蝠们眼里柔弱瘦小、听不懂英语的七岁小孩，刚刚一记顶心肘熟练掀翻了结实的小胖墩，接着反腿一个飞踢，直接把小胖墩蹬飞了出去！ 小巷里围上来凑数的小弟们大惊失色、无人机镜头背后的蝙蝠们大惊失色、天上紧急赶来挂着的超人大惊失色。 「噢，原来你是要打劫。」瘦小的小姑娘揉了揉手肘，看起来恍然大悟：「我以为你真的很饿呢。」 …… 「她不是没有钢筋铁骨了吗？」杰森怀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前天才拎着小小也转圈圈盪鞦韆玩，虽然挨了几记狗狗拳，但那绝对不疼不痒，也不会超过七岁小孩的武力值上限。 布鲁斯陷入沉默。 他懂了，所以这三天里葵花小鸟一直在藏拙，用以迷惑他们。 而至于为什么会藏拙……可能是因为李陵也认定了他们不是好人。 努力背诵亲子沟通宝典的黑漆漆开始伤心地漏气，变成一只瘪瘪的橡皮气球。 此时镜头外的小小也还不知道她已经暴露——虽然现在她还没有经歷锻体，但该怎么打人她还是会的呀！ 在庄园里隐藏实力那叫隐忍不发、伺机行事， 现在别人都抢到了她的头上， 勇敢剑修怎么可以站着挨打？ 暂时还没有什么对外动手分寸、也没有什么成熟的是非观念的李陵也提起拳头。 那当然是先把别人的脑瓜子锤裂呀！！！ 至此，李陵也像根小弹簧一样，跳起来暴揍这群小卡拉米。她拳头轮得虎啸生风，揍得这群中学小混混一边尖叫一边抱头鼠窜，而且她打人还很有策略，围追堵截，颇具恶霸风范。 黄毛小胖墩脸都绿了，所以华夏人都会拆你死功夫并不是刻板印象吗？ 居然连没一米高的小孩都如此恐怖！ 他含泪拿手捂着头，疯狂道歉：「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 小女孩果然停了手。 小胖墩泪眼婆娑地欣喜抬头，然后他听见站在他面前的小孩脆生生地开口：「我饿了。」 黄毛小胖墩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啊？」 小女孩皱了皱眉，看得小胖墩下意识一缩！ 然后对方再次开口：「我说我、饿、了。」 ……这次小黄毛反应极快，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零钞，又从他那群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弟手里收了一点，诚惶诚恐地举起了手：「我们请、请您吃饭！」 小小也满意中，暗含了一点迫不及待地接过了零钞。 「谢谢你们。」小女孩甜甜地说：「你们真是好人。」 她转身满意离开。 小胖墩如释重负的瘫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然而还没掉几秒钟，那可怕的小魔鬼竟然又去而復返！ 小胖墩以为对方还要揍他，吓得他下意识往后挪了一步—— 「喂，有什么适合我这个年纪的赚钱方法吗？」小魔鬼诚挚地问。 「不要违法乱纪的那种。」 …… 放下心的克拉克和终于赶来的夜翼交接了保护岗位……呃，可能葵花小鸟其实也不太需要别人保护。 成功把还贼心不死的一次性工具人克拉克撵走，夜翼悄悄蹲在高处关注着离家出走葵花小鸟的一举一动。 「罗宾已经出发。」达米安在通讯频道里说：「带了四个蝙蝠镖。」 「收到。」夜翼小心翼翼地回復消息：「看我定位，准备投放。」 第341页 他目送着终于有钱了的小也快乐地跑到汉堡店，点了一个双倍牛肉饼夹大虾的超级巨无霸，坐在靠窗边的凳子上一口一口啃完。 她整个人都像晒饱了太阳的小葵花一样满足地舒展开，开始幸福地迎风摇曳。 然后小也把剩下的钱塞给了一个沿街讨饭的流浪老爷爷，自己往犯罪巷跑去。 目睹一切的夜翼立刻紧张地唿叫罗宾：「犯罪巷！她要去犯罪巷！」 「收到。」 罗宾利落地说完就掐断了通讯。 …… 小小也并不知道刚刚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她终于吃饱了——感谢双层芝士牛肉堡！ 现在，她要赚钱啦！ 而小胖子提供的赚钱方式其实很简单。 捡垃圾。 原来捡垃圾才是王道吗？真的考虑过捡垃圾的小小也满头问号——哥谭市人民热衷捡垃圾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好在热心小胖墩替她解答了原因。 这个垃圾，不是普通的垃圾。 哥谭人民一般称之为……蝙蝠镖。 「蝙蝠镖有好几个版本，其中这几个版本都是绝版了的，比较值钱，收购点一个大约能开价到100美元。」 小胖墩扒拉了一下手机图片，又切换到另一个页面上：「这几个都是现行版本，不太值钱，一个只能卖50美元。」 小小也皱眉看了一会儿，记住了它们的样子。 不过在小胖墩给她展示自己以前捡到的蝙蝠镖时，小小也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那，半个蝙蝠镖也值50吗？」 「是啊。」小胖墩说：「只要是比较大块的蝙蝠镖，都值这个价儿。」 「懂了。」小小也认真地最后看了它们的模样一眼：「非常感谢你。」 虽然她不明白哥谭人民为什么执着于蝙蝠镖，但以修士的思想来理解…… 或许是因为捡到别人的武器就可以变强吧。 小小也摩拳擦掌，来到了据说蝙蝠镖爆率很高的犯罪巷，准备碰碰运气—— 她一低头，墙角边就埋着一只寒光闪闪的蝙蝠镖。 限定版本，一个价值100美元那种。 小小也：「……？」 这玩意儿爆率居然这么高的吗？！ 小小也挖出这只完整、崭新、品相超级好的蝙蝠镖，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她用手指弹了它一下，金属的震动声清脆悦耳——那是钱的声音！ 小小也狂喜，并把蝙蝠镖塞进了口袋里，打算继续向犯罪巷深处探索…… 然后她发现，离她大概十步位置的墙根处，居然还有一只亮晶晶的钩钩尖角露出来。 小小也：「……？」 真的假的？ 老登，爆点蝙蝠镖！ …… 犯罪巷老登一共爆了四枚蝙蝠镖，每一枚都品相优越、每一枚都是绝版限量款。 瞬间暴富的小小也稀罕八叉地举起蝙蝠镖对着阳光看去，并欣慰地摸了摸蝙蝠镖可爱的钩钩翅膀尖。 坐在墙头上的夜翼也长舒了一口气。 四个造价昂贵的蝙蝠镖，换四百美元和小也毫无芥蒂的开心。 真的很值很值！ 而且黛安娜和卡珊已经在做准备，今天天黑之前，就能以救助保护的名义把小小也接走。 听听这完美的计划，夜翼都不敢想像任务结束的自己能有多么阳光开朗。 然后，他突然听到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奇怪「咯吱咯吱」声。 夜翼好奇探头……却被震惊得差点从墙头上掉下来！ 只见小小也正面目狰狞地用一块石头在崭新漂亮的蝙蝠镖上疯狂摩擦，似乎在试图分割——蝙蝠镖？ 蝙蝠镖不是你最爱的400美元小宝贝了吗？ 夜翼大为震惊，他谨慎地观察着正在吭哧吭哧努力的葵花小鸟。 「搞成两半，每一半都值100美元。」葵花小鸟小声嘟囔：「都搞成两半，那就是800美元。」 「啊哈！发财啦！」！ 第104章 第一天离家流浪的李小葵喜提850美元巨款。 因为蝙蝠镖质量太好,实在很难搞成两半——小小也提着这只跟被狗啃了一样的蝙蝠镖跑到回收点，豪气干云地往桌上一拍，老闆大失所望。 老闆：「这三个品相很好的都值250,这个坑坑洼洼的只值100。」 250x3+100=850。 小小也伤心地抱着八百五十美元离开回收点,并在路遇想来分一杯羹的其他小混混后，愤怒地把亏损一百五十美元的怒气发泄在了这群狗东西身上。 哥谭市这治安真的很差。小小也心想,原来外国友人过得是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好可怜。 小小也拿着新到手的八百五十美元，跑到冰激凌店怒买三个冰激凌球，然而吃得太慢,第三个球有一点融化了,口感变得奇奇怪怪。 唉,要是我再厉害一点就好了……我什么时候能像师父师兄们那样，点一点就能永远让冰激凌球维持最好吃的口感呢？ 「嗨小女士！」 一个瘦瘦高高的黑头髮哥哥把拎着的文件包随手丢在了她旁边的座位上,他看起来很热络，笑容像那种友好又热情的大金毛一样：「冒昧地问一下,覆盆子白桃口味吃起来怎么样？」 「还可以！」小小也同样热情地回答：「但我觉得葡萄干朗姆酒更好吃诶！」 「！」黑头髮哥哥双指併拢挑了一下，做了个行礼的动作：「非常感谢推荐……我把包丢在这儿去点单,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么？」 第342页 「好呀。」热情的华夏东北孩子立刻应承下来：「那快去快回噢。」 「我超快！」黑头髮哥哥脚步轻快地往柜檯走去,然后他很快捧着一个托盘又跑了回来。 好多好多盒。 小小也震惊地看着他端着那一堆冰激凌纸杯，艰难地劝说：「这个融化就不好吃了……你看,我的第三颗球已经变成了冰激凌汤汤。」 黑头髮哥哥探头看了一眼她最后那颗可怜的曲奇香奶冰激凌球,长长地「唔」了一声。然后他从托盘里拎出一只同样口味的冰激凌纸盒，笑嘻嘻地塞给了小小也：「正好这个口味我买了两颗！喏……当做你帮我看包的谢礼！」 小小也惊喜地「哇」了一声,黑头髮哥哥已经开始挖第一颗冰激凌球，他吃得超级快，几乎是三两口就解决掉了一只冰激凌球球。 小小也高高兴兴地道谢,然后认真品尝起这颗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冰激凌球。 「葡萄干朗姆酒确口味实很棒！」黑头髮哥哥竖起大拇指：「你一个人吗？家里人不在吗？」 「因为我是流浪者。」小小也小狗哼哼：「我正在踏上回家的伟大征程！」 黑头髮哥哥被可爱笑了，他指了指小小也手里捧着的冰激凌纸盒：「那你都不怕我是坏人吗？」 「没关系。」小小也?了一勺冰激凌，回答得云淡风轻：「你打不过我。」 黑头髮哥哥挠了挠头髮，嘟囔了一句什么，只不过声音很轻，小小也没有听清。 不过还不等她追问，黑头髮哥哥依旧开始吃下一个口味的冰激凌：「好吧，帅气的流浪者，那么你的下一站要去哪里呢？」 「……」 小小也沉思了一下，严肃又正经地说：「要去太平洋。」 黑头髮哥哥：「……？」 当鱼会上瘾吗？ 不懂。 「那你……」他艰难地比划了一下：「有没有考虑要向救助组织求助呢？你这么小，外面这么危险，怎么能一个人在外面玩呢？」 外面危险（x），你危险（√）。 万一陆地神仙突然天才地灵光一现原地飞升、危害了公共安全就不好了。 「真正的强者不需要救助。」单挑王小姐年轻时也是单挑王小姐，小小也一挥手自信地说：「应该让好心人去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我可以自己找一家旅店住。」 天降横财850，贫穷剑修现在乐观又开朗。 正准备说「我有一个朋友」的巴里哽住了：「……」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不远处露天座位棚下正在喝咖啡的黛安娜，黛安娜期待地看着他——然后他摇了摇头。 拐骗进展不太顺利，看我…… 「我吃完啦！谢谢你的冰激凌！」小小也高高兴兴地跳起来——小孩子好像总是很容易开心，吃到好吃的东西、看见漂亮的景色，无忧无虑，笑起来格外放松。 「诶！」黑头髮哥哥跳起来，试图做出一个挽留的努力：「其实……」 「你的冰激凌还没吃完呢！」小小也一巴掌把这个哥哥按回了座位上：「天下无不散筵席，后会有期！」 说完，小小也顺手捏起自己的纸杯盒子丢进垃圾桶，然后一蹦一跳地出门了。 被留在原地的巴里瞠目结舌：「……」 坐在远处的黛安娜疑惑地摊了摊手：「……」 真好，葵花鹦鹉总是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奇特逃跑路径。 拐骗失败、并且赔了一只冰激凌球的巴里哭笑不得地看着刚吃了三颗冰激凌球的小小也沖向街尾的热狗摊，买了一根夹芝士的加大号甜辣味热狗站在街边啃。 半个热狗还没啃完，她的视线又被更远处的棉花糖摊位吸引走。 小小也狗狗冲锋，消失在了巴里的视线里。 巴里难过得像盒子里还没来得及吃掉就融化了的冰激凌，这时，一个大鬍子的蓝眼睛男人坐在了他的身边。 「没关系，本来也没指望着一次就能成功。」现在是火柴·马龙登陆的布鲁斯安慰地拍了拍巴里的肩膀：「不过我找到了对她吸引更大的东西。」 「是什么？」巴里期待地抬起眼睛。 马龙先生微微一笑。 「小吃车。」 这边街区的路边小吃车贩卖的都是孩子喜欢的零食。 彩虹豆、棉花糖，还有爆米花和果味可乐，很多小朋友正在家长的陪同下激情购买。 而财务相当自由的小小也左手棉花糖、右手烤奶酪， 怀里还抱着焦糖爆米花桶， 真是赚足了小朋友们的目光。 所以一个穿着卡通玩偶服的工作人员顺手就塞给了她一张宣传单。 小小也好奇地打开，发现这是一张游乐园的宣传页，硬硬脆脆的铜板纸上画着五彩缤纷的卡通图案和游乐园游玩项目介绍，那个好大的过山车图案一下就吸引了小小也的目光。 过山车、大摆锤、星空隧道！ 小小也的手激动颤抖。 跳楼机、大风车、飓风飞椅！ 没有修士不喜欢飞飞！ 没有身揣850美元巨款的修士不喜欢飞飞！ 于是小小也立刻跑去问正在招揽游客的工作人员：「我想报名！」 然而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努力地抬起一点玩偶头盔看她一眼，又飞速瞄了一眼她周围，最后挥了挥手：「抱歉，你得和监护人一起才能报名。」 第343页 小小也的手十分心碎地落下来。 她暂时没有监护人。 心碎的小小也给自己又买了一块葡萄派，虽然她手里还捏着那张欢声笑语的游乐园宣传单，但她已经在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目标。 首先，搞清楚斯塔克先生到底是谁。 其次，如何前往太平洋沿岸。 最后……我真的好想去游乐园。 小小也又看了看那张宣传单，感觉自己的一部分已经被这张快乐都要溢出来了的宣传册给带走了。 谁懂啊，那种钱在口袋里花不出去的感觉。 她开始遗憾今天早上逃出庄园时没有顺手打劫一个坏蛋一起带走——否则现在就可以胁迫对方带自己去游乐园玩了。 然后，小小也突然听到了一点很奇怪的声音。 它断断续续，是一种由推搡、唿喝，和威胁构成的嘈杂声音。 正义使者小小也侧耳确认了一下，然后思考了一下，从旁边的观赏灌木上撅了一根枝杈，就这么举着一簇茂密的树叶来到了声音传来的巷子口。 一群小混混正在推搡一个老实的年轻人，他有一头黑色的、带一点卷卷的短髮，鼻樑上还架着一副看起来纯良无害的黑色粗框眼镜。而且他卡其色的风衣也有一点皱皱的，似乎刚刚被人拉扯过。 年轻人正狼狈地用手臂护住头，努力招架着对方威胁性敲敲打打的棒球棍。 而这次小混混们全新升级，各个人高马大，看起来就伙食很好的样子，其中一个手里还抓着一只黑色的相机包…… 哦，刚刚可能就是在拉扯这个吧。 那个年轻人似乎是余光看到了她，表情里带上了一丝错愕，他的神情变得焦急，在左右闪躲间还在努力示意她快走。 一个大混混若有所觉地回头，正好和举着树杈的小孩对视：「……」 混混们哄堂大笑。 华夏小孩无奈嘆气。国外治安也太差了吧，难道当地特产是流氓和混混吗——警察也太不尽职尽责了吧！ 一个人高马大的小混混已经在掂着棒球棍往这边走来。 小小也放下了零食和她的宣传页； 小小也抻了个懒腰。 第一个小混混惨叫着飞了出去：「！！！」 你获得：掉漆的棒球棍x1。 刚刚还被推搡胁迫的年轻人好像吓呆了，愣愣地举着遮挡头部的手看着她，样子有点憨厚，看起来笨笨的，像只大号的玩偶熊。 小小也莫名其妙地被逗笑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对方会觉得很开心。 可能是有架可打吧。 她对自己说。 武器装备更新的小小也更加无敌，兔起鹘落间连敲好多个脑袋，声音乒桌球乓，简直像在快乐地开演唱会。 小混混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揍得头破血流——小小也隐约听见其中有一个人大叫：「不是说白天没有蝙蝠出来吗？！」 捲毛年轻人扶了扶眼镜，脸上似乎带上了一点笑意。 「我不是、蝙、蝠！」小小也叮叮咣咣地狂敲这群成年坏蛋的脑壳：「我、是、你、爹！！！」 「刚刚都抢了什么，拿出来！」小孩子叉着腰，用棒球棍指指点点。 小混混狼哭鬼嚎，从肩膀上摘下刚刚抢走的相机包丢还给了手足无措站在一旁的年轻人就想熘掉。 「还有呢！」小小也咣地一棍子敲在了小混混肩膀上，用棒球棍边缘顶了顶小混混的咽喉：「还有什么？」 小混混屁滚尿流地又掏出了一只黑色的钱夹。 「没有了没有了。」年轻人主动打圆场：「他们抢走的都在这儿了。」 小小也捏了捏指骨，突然有一种把他们捆起来挂在路灯上的冲动——但师父们没教这个，而且东方修士一般不会把人挂路灯。 好奇怪，那我为什么会想要把他们挂在路灯上。 人高马大的小混混们抽抽搭搭地等待着疑似蝙蝠小小崽的东方小孩下达最后的宣判。 「滚。」最后对方压出了一口凶凶喉癌音，然后阴恻恻地叉腰：「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 第三伙小混混连滚带爬地跑掉了，小巷里只剩下小小也和那个年轻人。小小也转过头，才看到正在整理自己衣服的年轻人胸口挂着一张记者证，她眼神很好，看到记者证的右上角标註的城市是「大都会」。 对方非常感动地向她道谢，道谢之后是毫不吝啬的溢美之词，但有点语无伦次。 反正看起来就是有点笨笨的、老实巴交的，感觉的确不会打架的样子。 不过小小也打量了他一下，又感觉他藏在宽大版型的风衣下的身躯好像也不算太瘦弱。 懂了，他是一个老实巴交、不会打架的小胖子。 被夸夸得非常蓬松的小小也得意地捡起刚刚放在一边的零食和宣传单——然后她悲伤地发现，爆米花沾着的糖浆上挂着一层灰尘、连她的游乐园宣传页也被不知道哪个混蛋给踩了一脚。 本来想像个大侠一样帅气留下潇洒背影离开的小小也悲伤地蔫了下来。 她捏着被踩得摺痕歪歪扭扭的宣传页，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掉小珍珠了。 然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了这张可怜的宣传页，然后耐心地抚平了那道丑陋的摺痕。 小小也惊讶地抬头看向他。 第344页 那个笨笨的年轻记者半蹲下来，她这才注意到他有一双很漂亮的、亮晶晶的温和蓝眼睛。 「你想去游乐园吗？」 刚刚还暴揍好几个成年男性的小小也可可爱爱地点了点头。 地上还躺着那只新装备的棒球棍。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做你的临时监护人。」年轻记者一笑就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他温柔地拍了拍小小也的头顶：「我们去游乐园玩怎么样？为了感谢勇敢帅气的小朋友帮忙打跑了那群坏蛋。」 「你可以叫我肯特。」！ 第105章 宝想要,宝得到！！！ 其实他们到达游乐园时已经不算早了——小小也本来还很忐忑是否需要身份证明件才能入园。 不过因为克拉克很幸运， 抢到了游乐园的贵宾票， 所以他们是从贵宾快速通道直接入园游玩的。 但是游乐设施还是要正常排队的,有的项目要排长长的队,有的项目则因正在轮换检修,暂不开放。 女孩子最多的长长排队是旋转木马,在滴滴答答的可爱音乐里，彩虹色的小马随着吊杆上上下下穿行旋转，亮晶晶的泡泡随着风和歌声飞出很远很远。 克拉克拉了拉牵着她的手，指了指那边：「我们要去排那个吗？」 小小也心都在跟着哐啷哐啷响的过山车轨道上蹿下跳,哪里还会关心上下起伏不超过五十厘米的旋转木马？ 她兴高采烈地拽了拽克拉克衣袖：「我们去排那个吧！」 克拉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轰隆轰隆的动感音乐里夹杂着游客激动又兴奋的尖叫,一条钢铁长龙正冲上云霄。 「好呀。」克拉克捏了捏小小也的脸颊：「看起来好高……我还没有飞过那么高那么快呢！」 「但是在排队之前,你想先去画一个可爱的小涂鸦吗？」 …… 「我还没有飞过那么高那么快呢。」远处一辆漆成丑丑萤光绿色的汉堡车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重复：「那么高那么快呢～」 「哕——！」 左耳戴着耳机的大鬍子摊主马龙先生蹬了话多的汉堡车一脚：「汉堡车不许说话。」 「他在骗小孩，他是变态！」被迫经歷人生丑丑时刻的灾灭忍无可忍地控诉,汉堡车的架子疯狂晃动起来,瓶瓶罐罐都在乱蹦。 马龙先生被逼无奈,不得不跳起来接住那些马上就要掉到地上的酱料罐子,顺手给了蝙蝠车一个大鼻窦：「不然呢？如果让她知道临时监护人是超人,她肯定会要求超人带她飞出宇宙！！！」 永远不要低估葵花鹦鹉嚮往自由的灵魂,毕竟笼子边界的存在,在它们的眼里就是越狱用来打破的底线。 「嗨～」一只红色的小胶皮人冲浪式划过,喉癌音像漏气的风箱：「蝙蝠老……啊！」 小红人飞了出去。 碰巧路过的「蝙蝠侠」低下头，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嗨老兄，你cos的这个可没有什么名气。」 「冷门超级英雄厨怎么你了？」小红人勃然大怒，当场一个弹跳，妖娆地倚在地上,并开始和在游乐园景区里cos超级英雄的路人激情互掐、狂飙脏话。 马龙先生痛苦扶额：「……」 一般来说，威尔逊的出场都是和復联那边绑定的。马龙打开通讯器，查看了一下老朋友铁罐的定位—— 他默默把视线转向一个下水盖之隔的另一辆小吃车，炸鸡小吃车身是炫酷金属红色的。 被挡得严严实实的老闆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遮阳伞下， 脚趾夹着的人字拖还在上下晃动。 马龙先生：「……」 他走过去， 一把掀掉了扣在蓄着骚气小鬍子的炸鸡摊老闆脸上那昂贵的橘红色太阳镜，并开始学着灾灭的腔调阴阳怪气：「真稀奇啊，炸鸡车老闆竟然戴两万六千美元的限量款太阳镜。」 「门口捡的而已。」炸鸡老闆毫不相让：「里面藏着榴弹的汉堡车，嗯哼？」 两个人气势汹汹地互相瞪着，瞪了一会儿又各自别过头——耳机里超人正在用非常弱智的可爱腔调哄他的小女朋友玩。 托尼：「哕！」 布鲁斯：「哕！」 「你竟然会让这么小的孩子从庄园里熘出来。」托尼抢过太阳镜，重新扣在了他那张风靡全美的帅气面庞上：「你变弱了，老蝙蝠。」 「……」 布鲁斯无话可说，毕竟小小也忍辱负重、心计颇深，竟然还学会了用烟雾弹隐藏实力——最关键的是大家居然还都信了。 核弹骗你从今天起它就是玻璃弹珠，你会信吗？ 会，因为玻璃弹珠好可爱噢。 「因为今天很闲，所以来看看小孩过得怎么样。」托尼又生无可恋地躺回了仰椅上，放松状态下肚子上的肉肉软趴趴，还真的像是来度假的：「所以单挑王小姐还是跑出去单挑了。」 「但是她成功了。」老蝙蝠对小鸟的态度主打一个溺爱：「我认为你应该先夸赞她。」 托尼举手投降：「好的，夸赞，夸赞她……」 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响起，两个人身上的警报器同时震动起来，双方脸色一变，纷纷打开通讯器查询推送消息。 与此同时属于反派的「桀桀桀」笑声从游乐园广播喇叭里传出来，哥谭市特产人才再次向游客们展示了他们搞事情的敬业和勤奋。 第345页 托尼无语地转过脸，用一种疲惫的谴责目光看向正准备拔腿跑到车里换装备的蝙蝠侠老兄：「你们哥谭的兄弟又来赶业绩？」 布鲁斯不满地剜了他一眼，举起一只手：「别插手我的……」 托尼「啪」地一声摔回躺椅，听着耳机里刚陪小也玩完一个项目的超人正急匆匆地叮嘱小葵花说自己要去赶头条的声音。 他比划了个不耐烦的手势：「okok，我才懒得插手——」 老蝙蝠一阵黑旋风似的颳走了，远处又传来大家惊喜的唿声：「蝙蝠侠！超人！」 是的，小丑帮残存势力来袭，而蝙蝠侠正巧隐藏在玩cosy的人群里、第一时间挺身而出，这很合理。 超人……超人第一时间出现在哪里都有可能，这更合理。 而享受悠闲度假时光的钢铁侠本人躺在炸鸡小吃车摇摇椅上，既不营业也不拯救哥谭，躺得非常安详舒适。 闲极无聊的托尼好奇地打算看看小孩正在干什么，于是要求j先生打开了无人机的监控视角——只见被紧急执行任务的超人丢下的小孩正站在大摆锤的长长队伍末尾，安安静静地玩克拉克塞给她的手机。 脸上还带着刚从云霄飞车上下来的激动小红晕。 不得不说哥谭人民心理素质和避难演练真的很到位， 隔着两三个园区蝙蝠侠超人大战小丑帮， 这边游客们还能秩序井然地正常排队，甚至还在唠嗑讲乐子。 托尼乐了一下，拉近小小也的手机屏幕画面，试图偷偷观察一下小孩正在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自己的大脸。 勐地弹起来的托尼：「……？？？」 钢铁侠扯掉太阳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重新戴上太阳镜。 小小也手指动了动，现在百科页面已经翻到了「復仇者联盟大厦地址」一页。 托尼挠了挠头：「……」 钢铁侠在小孩群体里居然这么受欢迎吗？ 这是什么剧情发展？ 托尼丝毫没有想到，因为一些阴差阳错，「斯塔克」这个名字已经在小小也的心里变成了「好人」和「安全」的形容词。 看了好几遍《潜伏》的华夏小孩坚信，斯塔克就是身负秘密、积极营救她的好同志；而在之前的诡异庄园里，用小甜饼和橙皮烤鸡迷惑她的陌生壮汉们都是坏蛋。 这真的不能怪小小也，毕竟韦恩庄园的壮汉哥哥们的工作环境是阴森漆黑的蝙蝠溶洞，但百科上钢铁侠「斯塔克」的工作环境却是明亮的高科技大厦。 他本人还是超级英雄！ 这就像赛博飞天蟑螂和赛博小恐龙之间的区别，谁是好人谁是坏蛋真的高下立判。 华夏小孩心里的天平瞬间轰然栽倒、并无限度向钢铁侠一方滑坡——她努力努力再努力的老蝠亲则被无情抛在脑后。 托尼看着小小也关闭了百科页面，站在原地陷入深思，又看了看远处正在奋力暴揍小丑帮余孽的黑漆漆同行…… 一个大胆但不失英明的决策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天才脑袋里。 炸鸡推车老闆以一个浮夸的慢动作站起来、潇洒摘下太阳镜，仿佛有阿三神片配乐正在他背后雄伟响起！ 路人们纷纷惊恐侧目，然后又见炸鸡小吃车老闆点了两下胸口，一套金红配色的装甲立刻轻盈流畅地覆盖了他的全身，包裹住他的夏威夷大花裤衩和人字拖—— 「我靠真的假的？」旁边的小哥大为震惊：「现在cos的道具都这么先进了吗？」 然而下一秒红色铁皮罐头就拔地而起，推进器火焰喷了对方一脸灰！ 小哥抹了一把脸，看了看炸鸡车、又看了看扬长而去的钢铁侠，茫然地发出了一个「啊？」的音节。 ……红色的铁皮罐头在天空中帅气飞行了没三秒钟，突然又抽风似的极速下坠。 在人群震惊的激动欢唿声中，红色铁皮罐头「咚」地一声以超级英雄经典的落地姿势砸在了大摆锤的长长排队队伍面前。 远处正在协助蝙蝠侠处理小丑帮炸弹和其他危险物品的超人分神听见这边的响动，震惊回头； 目前正在思考怎么规划路线、购买飞机票投奔復仇者联盟的小小也震惊抬头。 #钢铁侠从天而降，竟只为她……# 全场目光勐地投向事件女主角——一个看起来好像刚到成年人腿高的小崽子。 呃，打开方式好像有点不对。 钢铁侠的炫酷金属面罩打开，露出钢铁侠托尼·斯塔克那张带着促狭得意微笑的大众情人脸。 「嗨！可爱的小小姐，或许……」红色铁皮罐头帅气单膝撑地起身。 「你刚刚在搜索钢铁侠吗？」 突然成为了全场焦点的小小也震惊地啃了啃拳头：「斯塔克……叔叔？」 所以，原来克拉克手机的本体其实是许愿池吗？！ 输入你的愿望，即可百分百得到惊喜掉落的那种！ 大众情人的笑容缓缓消失。 大众情人遗憾转身离场。 凭什么叫韦恩「哥哥」，叫我「叔叔」？ 看不起小鬍子帅哥吗：）！ 第106章 小小也认为自己是一个有始有终、富有责任心的小孩,所以她坚持要等克拉克跑新闻回来， 亲自把手机还给他。 钢铁侠斯塔克叔叔——真对不起你是很帅， 但是你有鬍子诶！ 第346页 有鬍子的叫叔叔没鬍子叫哥哥,这难道不是华夏小孩的嘴甜共识吗？ 很吃这一套的斯塔克叔叔憋憋屈屈地跟着刚抢到的小鸟坐在马路边沿,并被来来往往的游客尖叫着围观,大众情罐也配合地和粉丝合照。 没多久大摆锤排队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只刚刚捏爆炸弹、忙着拯救游乐园的超人急匆匆地登陆了肯特大号。慌慌张张的小记者满头大汗地跑回来,扒拉着拥堵的人群往前挤：「抱歉——」 然后正联主席和友盟的钢铁侠对视：「……」 克拉克发誓，他有看到斯塔克先生在表情严肃地幸灾乐祸。 「这位可爱的小小姐一定要亲手把手机还给你。」反客为主的托尼摊手，泛着金属光泽的红色纳米战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喏。」 克拉克低头，看向正乖巧举起手递向他的小小也。 「你的手机很厉害。」小小也认真地夸赞：「我刚搜索完斯塔克先生,它就实现了我的愿望。」 堪萨斯帅哥的笑容略带一丝僵硬。 堪萨斯帅哥的笑容略带一丝谴责。 托尼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转移视线：「……」 你就说抢没抢成功就完事儿了。 克拉克转过脸，试图再次挽留一下见罐思迁的葵花小鸟：「我们才玩了两个项目呀,还有大摆锤、星空隧道、大风车……」 面对小朋友,讲道理都是毫无意义的。 要诱惑！ 小小也脸上果然出现了一丝迟疑和动摇，然而这一丝迟疑就像冬天雪地里刚刚冒出半颗脑袋瓜的小雪兔—— 钢铁侠懒洋洋地说：「游乐设施有什么意思？」 「跟我走可以直接在天上飞哦。」 小雪兔缩回去了。 克拉克大惊失色,震惊地看向了直接阴险明牌的钢铁侠：「……？」 敢不敢先等我换个衣服再说这个！ 托尼愉悦地吹了个口哨：「～」 抢小孩的快乐：70%。 看超人憋憋屈屈有苦说不出的快乐：100%。 看老蝙蝠吃瘪的快乐：200%！！！ 小小也深吸一口气,随即豪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张大钞,「啪」地一下拍在了手机上。 傻眼的克拉克还不忘小也最吃哪一套,被抛弃的可怜小记者眼神光泪汪汪地抬起脸,却只看见小小也决绝的、黏在钢铁侠蓝火助推器上了的眼睛…… 克拉克眼前一黑。 完了。 「我要走啦,谢谢你陪我玩。」其实小小也还挺喜欢这个捲毛黑头髮哥哥的：「有机会再来找你玩～」 「记得平时多跑跑步,打打太极拳。」纠结了半天,小小也还是决定给出来自剑修的忠告：「减减肥……那种程度的小混混总该打得过的呀。」 托尼开始噗噗憋笑，听起来好像一只马上要开锅的热水壶。 打不过小混混的超人愁眉苦脸，余光疯狂瞟向远处已经在急匆匆赶来这边的老蝠亲—— b，跑快点，救救救！ 然而小小也去意已决……虽然很对不起克拉克,但，我终于和救援同志成功接头！ 迟则生变，逃出拐卖魔窟在此一举！ 思及此处，小小也一把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了克拉克、扑向了杵在一旁看戏的托尼：「快快快，我们快跑！」 ……随着推进器火焰喷射，铁皮罐头夹着小鸟馅一飞沖天，并把终于赶来的孩子家长远远甩在了地面上。 通讯频道像被踩了尾巴的耗子一样吱吱尖叫起来，一只破防老蝙蝠正在疯狂输出……托尼嘎嘎乱笑，翼手目的怒骂戛然而止。 j先生友好而礼貌地暂时关闭了好友交流权限。 简称，拉黑：d 跟随着斯塔克先生物理意义地沖入云霄的小小也浑然无知，她兴高采烈地举起手臂：「这个比云霄飞车好玩多了！」 托尼得意地挑了挑眉，不过考虑到李陵也还没锻体，小朋友长时间在天上被冷空气吹可能会拉肚子。 于是他拎着小鸟往调转方向，往直升机停机坪飞：「是的，孩子，等会儿你还可以和其他叔叔阿姨玩更好玩的……」 「那么，可以问问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吗？」 一定是因为小鬍子帅哥比审美奇特的黑漆漆更加贴心靠谱吧！ 然后小小也兴致勃勃地一边呛冷风，一边讲述了自己的推理过程。 铁皮罐头沉默。 远处偷听了全程、并谴责地看向布鲁斯的克拉克沉默。 布鲁斯超级沉默。 那我也不能把「i\mbatman」顶在头顶啊！ 黑色系超级英雄怎么你啦——黑色的工作环境明明是成熟的象徵！ 「没关系。」布鲁斯深吸一口气：「我会尽快把她接回来。」 粘着大鬍子的哥谭暗夜帝王大摇大摆地转身，打算开着他萤光色的汉堡车帅气离场，然后紧急开着蝙蝠飞机杀去復仇者联盟大厦，抢回这次是真被拐骗了的小鸟崽。 布鲁斯一回头，突然发现刚刚还停在身后的那辆丑丑的萤光色汉堡车不见了。 布鲁斯面带疑惑之色：「……」 我的蝙蝠车呢？？？ …… 你的蝙蝠车逃跑啦！ 在旁围观了全程的灾灭觉得，又到了自己应该站出来拯救这个家的时刻。 毕竟人类很不聪明，全靠蝙蝠车车缝缝补补——他只是一个没看到，小孩就被讨厌的铁皮罐头拐走了。 第347页 灾灭滴滴答答驶出园区，随便扫描了一辆跑车冲出了停车场，冲上公路后逃之夭夭。 p.s. 刷的是布鲁斯·韦恩的卡。 直升机平稳降落復仇者联盟基地的停机坪。 不远处穿着普通夹克、抱着手臂放松站在一旁等待的美国队长嘆了口气，站直身体走了过来：「托尼……」 被拉黑的布鲁斯勃然大怒，转而向正直的cap告状。消息轰炸伺候之下，正直好人美国队长节节败退，并允诺一定给黑漆漆同事一个交代。 穿着沙滩大裤衩和人字拖的托尼牵着小小也跳下直升机，大摇大摆和苦口婆心的cap擦肩而过：「j，帮我替老冰棍拉黑某人。」 「好的先生。」j先生的声音理性又体贴，听起来相当靠谱：「韦恩先生已暂时被排除在通讯频道之外。」 美队摊了摊手，对相当任性的罐头无计可施——然后，他看见斯塔克牵着的那个小女孩一边走一边扭头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 对刚刚拯救了世界的小鸟……还是非常可爱的小鸟，美队毫无抵抗力。 于是他弯下腰和缩水版小鸟打招唿：「你好呀。」 小小也：见到胸很大的蓝眼睛帅哥有点走不动路。 不知道为什么，小小也恍惚间觉得，好像她也拥有过一个胸很大的蓝眼睛帅哥。 ……不过反正肯定不可能是黑色捲毛的克拉克，毕竟他只是一个连小混混都打不过的柔弱小胖子呀。 注意到手上阻力的托尼回头，看见一只依依不捨地扒拉着没鬍子cap的小鸟，心里五味杂陈：「……」 老蝙蝠，你家的小鸟是真的很喜欢亮晶晶的帅哥。 「哥哥。」帅气剑修的一世英名被狗狗吃掉，她做出了之后可能会连夜逃出地球的昏头决定。 小孩子坦然夸赞：「你好帅呀！」 ……已经对社交媒体上铺天盖地的夸夸锤鍊出振金脸皮的美队脸红了一下。 这真的很犯规。 美队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把疯狂真挚夸夸小孩子抱起来举高高—— 托尼翻了个白眼。 嗯嗯，你们都是哥哥，就我是叔叔。 审美能不能多元一点、标准能不能灵活一点？ 不过小小也哄傻瓜大人是很有一套的，老实正直的美队瞬间被可爱嘴甜的葵花小鸟俘获，并一口答应待会儿给她表演飞盾弹射。 托尼叼着根从口袋里摸出来的棒棒糖，冷笑着剥掉糖纸，正想语言攻击一下哥哥阵营的同事，一道靓丽的红髮身影从走廊拐角处浮现。 日常休闲版的娜塔莎神情放松，连桥走廊的冷光灯衬得红髮泛着一层淡淡的橘红色光晕，那双深翠色的眼眸极富故事性，美得浓烈耀眼。 扒在美队肩膀上的葵花小鸟睁大了眼睛。 葵花小鸟哐哐拍打刚换上的心仪蓝眼睛座驾的肱二头肌。 葵花小鸟积极主动地跳下来，一把牵住了娜塔莎自然垂落的手，羞涩地摇了摇：「漂亮姐姐，你真好看！！！」 三个感嘆号，以示郑重和语气的强烈。 「……？」确定自己被抛弃了的美队哭笑不得地看向变心飞快的小小也——小女孩快乐乱拱，殷勤地围着漂亮姐姐打转，嘴巴抹了蜜一样疯狂输出彩虹屁。 ……短短一个小时里，刚刚还觉得自己稳操胜券的克拉克就已经成了前前前任，铁皮罐头和老实队长纷纷被无情抛弃，遗忘在和老蝙蝠一堆儿的角落。 漂亮姐姐含笑应和小朋友的疯狂夸夸，从实际年龄上来讲其实是全场最年轻的托尼非常不满：「这不公平。」 娜塔莎牵着精力旺盛打狗狗拳的小小也柔软的手，温柔地问：「要吃点东西吗？」 「……」美队小声和托尼说悄悄话：「没关系，很快就公平了。」 二十分钟后，屁颠屁颠跟着漂亮姐姐跑进休息室的小小也悲伤地沖了出来，仔细看去，她的嘴角边还挂着饼干渣和奶酪酱。 托尼嘴角抽搐地走进休息室，看到正在对着桌子上的东西发呆的娜塔莎。 「很难吃吗？」娜塔莎蹙着眉，捡起了一根新鲜脆嫩的水果西芹挖了一点奶酪酱塞进口中嚼了嚼：「还可以？」 托尼看向桌子上其他可供随机排列组合的食物—— 鹰嘴豆泥、奶酪酱，饼干和午餐肉罐头片。 还有水果西芹和生西蓝花。 「nat，或许你忘了。」托尼缓缓回答。 「她来自华夏。」 …… 一路狂奔出去的小小也汪汪直哭。 外国朋友们也太可怜了吧——原来他们只能靠速食罐头煳煳和生菜叶为生吗？ 这就是美食荒漠吗？ 担忧地追出来的美队蹲下身，正打算安慰一下伤心的小朋友，然而小朋友却突然放下了揉眼睛的手，露出了那坚定得仿佛即刻就要入党的明亮眼睛！ 要不是现在正在蹲着，美队肯定会被吓得当场倒退三步。 「可以借我一个手机吗？」小小也小声地说完，同情里略带怜悯地拍了拍美队支楞巴翘的金色短髮：「我搜一下菜谱。」 「西蓝花其实……可以不生吃的。」！ 第107章 生活逼人奋进,生活也逼人下厨。 就在这一刻，李陵也吃饭的欲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和坚定——她觉得饼干夹午餐肉勉强可以当个零食、啃生菜其实也能捏着鼻子接受，但…… 第348页 如果你说这是正餐。 那你杀了我吧。 虽然李陵也一直都听说美利坚的朋友们非常自由,但她也没有想到朋友们居然能自由得这么过火。 尤其当红髮美女姐姐一脸疑惑地咬着干巴巴的饼干,真诚发问「你不吃么？」的时候,这种痛苦达到了巅峰。 小小也举着手机,用研究剑谱的精神研究了一下食谱，最后在美女姐姐的陪伴下，从超市斥巨资买了两袋底料。 一袋牛油清汤，一袋金汤酸菜。 人可以不会做菜调味,但是人应该学会使用工具——盐可能会咸你、糖可能会齁你，但料包永远不会伤害你…… 只要你还没有丧心病狂到直接去啃它。 而最先被这奇异香味钓出来的,是雷神索尔。 原谅阿斯加德人,他们的自己一个星球、口味都比较独特，而且来到地球后也很少接触华夏美食。 正在边吃薯片边熘达的索尔,突然就闻到了一种奇妙的、浓郁呛香的味道。 据索尔说,当时他的双腿不知道怎么的就自己迈动、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走了过去——然后他看到了一盆黄澄澄的、飘着和他姐姐海拉一个色儿的碎菜叶子、和一头死不瞑目的大胖鱼。 阿斯加德人受到了震撼：「？？？」 这真的能吃？ 索尔左右看看没人,若有所思地用盘子……碗……对不起,应该叫它盆。 他用盆边丢着的勺子?着尝了一口。 阿斯加德人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这么好吃？ …… 没人发现霹雳电光耗子正在偷吃。 因为托尼和cap都在围观老蝙蝠家的小孩煮东西——cap非常感动地用手机录像,还像託儿所老师一样朴素而贴心地配音讲解：「孩子很棒很厉害啊！记录一下。」 托尼拍了拍手：「j？把视频发给老蝙蝠。」 发完之后,托尼迅速地又把布鲁斯拉黑了。 不然呢,等着翼手目生物可怕的尖锐鸣叫塞满整个频道吗：p 其实这也不完全算是小小也做的菜,毕竟让小朋友踩着凳子哐哐铲锅显得有点残忍，所以大部分危险的工作都是由小朋友钦点的娜塔莎姐姐来完成。 李陵也据理力争：「这怎么能算危险呢！我还曾经单杀过老虎——」 反抗无效，cap拎狗狗一样把磨刀霍霍的小朋友从流理台前端走，并塞给她一个葡萄柚：「但你可以指导。」 华夏料理真的很神奇，谁也想不到连豆芽菜都有好几种区别。小小也指挥着娜塔莎姐姐把各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菜品整齐地码在锅底,再铺上薄厚均匀的肉片， 丢进了牛油底料块。 小小也紧张地搓搓手， 期待地看着它逐渐融化成一锅喷香浓辣的汤底。 管他是什么，火锅汤底的精华就在于乱炖！ cap举着这个巨大的锅离开厨房，打算和刚刚的金汤酸菜鱼放在一起—— 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基地上空：「啊！！！」 托尼后退一步。 娜塔莎后退一步。 已经在啃鱼尾巴的索尔茫然抬头：「？？？」 李陵也发出了可怕的爆鸣：「我的鱼！！！」 索尔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看已经只剩骨头的鱼，爽朗一笑：「味道很不……」 一瞬间，小小也眼眶里就蓄满了晶莹的泪光；她一眨眼，宽面条一样的眼泪立刻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混乱，托尼立刻一把捏住小孩眼角、索尔慌忙站了起来，整个大厅兵荒马乱—— 裹着肉香的劲辣浓郁底料香味，还在努力暴揍着在场所有人的嗅觉。 然而小小也正哭得汪汪响，现在冲上去吃饭又未免有些太过残忍。 ……李陵也真的也不想掉小珍珠的。 但是在发现美味酸菜鱼居然被突然冒出来的戴眼罩奇装异服壮汉吃掉的一瞬间，她真的哭得眼泪横飞。 你知道这对一个刚刚吃了好几口生西蓝花的七岁的小朋友来说，是多么深的伤害吗？ 不你不知道，你一天天就只知道吃酸菜鱼。 ……然而眼泪掉在地上，居然变成了一只可爱的金色小蝴蝶。 小小也的哭声止住，她惊愕地低下头去看那只还在歪歪扭扭振动翅膀的蝴蝶。 小蝴蝶飞了半天失败，最后只能努力爬爬——不过它是李陵也身上掉下来的，大家一时之间拿不准华夏的神秘玄学，只好站在远处观察。 李陵也弯下腰捏住它的翅膀，把它举了起来。 小蝴蝶扑棱了两下，贴着小小也的指尖蹭了蹭，然后就溃散成了一道细碎的零星金光、融入了她的指尖。 托尼一个箭步冲上来，紧张得像看到小动物乱吃东西一样捏着她的手晃了晃：「什么东西？」 小小也摇了摇头：「……」 似乎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没有茅塞顿开、没有功力飙升，没有—— 她挥了挥拳头，居然带起了一阵如同挥刀般犀利的唿啸风声！ 小小也：「？？？」 她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展开了五指。 然后她一拳轰扁了桌子上的金属装饰花瓶。 花瓶.zip掉落在地上，所有人的视线整齐地看向了好似并没有任何外表变化的小小也：「！！！」 第349页 她锻体了。 那一瞬间，什么酸菜鱼、什么偷鱼电光耗子都被丢到了角落——李陵也兴奋地蹦起来，并努力回忆起了这一生以来所有难过的事情，紧急开始嚎啕大哭。 一崑崙仙宗弟子竟在国外靠哭登临陆地神仙境。 明天能否震惊修真界就在此一举！ ……不过这次，任凭小葵鸟人鱼哭得稀里哗啦，也没能再哭出哪怕一只可爱的经验包小蝴蝶。 于是托尼他们只好紧急叫停，以防止小朋友真的哭背过气去。 娜塔莎半蹲着，耐心地帮崭新出炉的钢铁小鸟擦眼泪。 然而小小也却用一根手指轻轻挪开了她：「别太靠近，我还没有适应这种力量，可能会伤害到你。」 漂亮姐姐微微蹙眉，用那种担忧中带了一点疼爱的目光看着她。她拇指顺着小小也泪光盈盈的眼角轻轻抿了一下：「没关系……我们这里就只有怪胎很多。」 「好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钢铁战甲的托尼也蹲了下来，钢铁侠用冰冰凉凉的金属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漫不经心地说：「现在你不用担心了。」 「小姑娘，谁还不是个铁人呢。」 最后李陵也还是成功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牛油火锅味饭饭。 为了防止小朋友大哭后脱水，娜塔莎又监督着她喝了好多补液。 然后，由托尼出面，向她解释了前一段时间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在听到未来的自己真的成功渡劫飞升后，她兴高采烈地欢唿；但在听说她毅然决然地捨弃掉了修为和位阶后，小小也也并没有流露出任何难过和不解的情绪。 「我以为你会难过。」提供了那柄世界树之剑的索尔若有所思：「毕竟那好像不是能轻易就捨弃的。」 「我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逼迫我去做。」小小也坐在沙发上可可爱爱地蹬腿，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聊一根炸鸡腿。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一定是因为我认为，这样的付出是有意义的。」 「换句话说，不论是因为谁……你，或者你们，值得我这样做。」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李陵也突然变成了小朋友，所以其实有些很沉重的事情，托尼并不想现在就塞给她。 于是他的目光落在李陵也身边，不过也只凝滞了一瞬间，他就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回来：「好吧，换个话题，你之前有一个爱人。」 娜塔莎用隐隐谴责的目光瞥了一眼托尼。 小小也震惊地咬住了手指：「……」 「长得好看吗？」一觉醒来，竟突然得知连对象都有了。 小小也艰难追问：「男的女的，个子高吗？什么修为？」 其实主要是要好看，其他标准一律灵活为上。 「……」托尼拇指和食指卡着自己的下巴，进行了一个认真的思考：「怎么说。」 小小也紧张极了。 「好看肯定是好看的。」 小小也松了口气。 「不过没有……修为？」 外星人讲科学，不讲玄学，这没毛病。 小小也当即精神振奋：「没关系， 只要好看， 我都可以原谅。」 听见这没有追求的妥协，托尼还是决定给她一点希望：「因为他是个外星人。」 这次小小也表情急转直下，她犹豫了片刻，艰难地咽了咽：「触手？蘑菇？？」 托尼愤怒地跳起来：「就说了不能让老蝙蝠带孩子！！！」 一只为了诓骗小小也叫哥哥无所不用其极的红桶悠哉悠哉路过，丝毫不知道老蝠亲刚刚替他背起了一口又黑又重的锅。 cap只好边安抚爆炸的铁皮罐头、边接过了描述的接力棒。 在某方面有一点点纯情和古板的老冰棍在思考后，才斟酌着说道：「不，他并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反而外貌其实和我们非常相近。」 「他的制服是红蓝两色的，胸口有一个金色的标志。」 「会飞，而且会发光。」 热视线算发光吧？ 很亮很热，那怎么不算发光呢！ 一个看起来像人，但是裹着红蓝两色制服的形象突兀浮现，小小也眼前一黑。 她哭丧着脸说：「天吶，红蓝色法衣……审美真的好糟糕。」 在华夏小朋友心里，这种对比激烈的服装配色，一般代表着葫芦娃和孙悟空这类的传统神话传说人物。 而至于选择了这个配色当做制服的外星人……那审美真的很难苟同。 这时，j先生突然播报了最新消息：「先生，惊奇队长刚刚结束返航跃迁，宇宙飞船已抵达大气层外。」 「国家安全局申报已完成、指令通过，十三分钟后，丹弗斯女士将降落在东区停机坪。」 「好的。」托尼摊手:「你看着办。」 宇宙飞船？ 小小也好奇地看向了窗外。 …… 另一边，收到托尼发送的视频的布鲁斯果然大怒，翼手目生物发出了阴暗扭曲的尖叫！ 「她甚至没有给我做过这个！」布鲁斯愤怒咆哮:「没！有！」 「我们吃过麻辣烫。」迪克弱弱地举起手:「都是火锅底料，我想勉强也算——」 遇事不决，火锅底料。 感谢葵花小鸟曾经抽空在湖边别墅用麻辣烫敷衍了我们一下。 第350页 布鲁斯活动手指，准备极限输出，然而却发现，托尼居然早已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把他给拉黑了。 黑漆漆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叛逆小鸟一定要主动跳进阴险铁罐设下的那闪闪发亮的陷阱，老蝠亲也无可奈何。 但丧气不是蝙蝠侠该做的。 他迅速分析了敌我双方的配置差距，并精准地意识到了其中的根源问题。 一个阴暗的蝙蝠洞不是活泼的葵花小鸟想要的。 或许，可以用堪萨斯的阳光和向日葵来俘虏小鸟的欢心。 蝙蝠侠罕见的贊同目光转向了蔫蔫挂在半空的超人。 两分钟后，克拉克肩负伟大使命，稀里煳涂被丢去了纽约。 …… 其实克拉克挺忐忑的，他知道因为黑漆漆的小误会，小也对復仇者联盟那边的超级英雄会更加信任—— 蝙蝠侠代表黑夜、恐惧和復仇；钢铁侠却能高调出席很多公开场合。 这也让花花公子斯塔克的响亮名号在某种程度上要更加受公众的喜爱和信任。 所以克拉克决定先看看情况，或许对现在的小也来说…… 留在一个能给她足够安全感的地方才是更好的选择。 超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位于纽约的復仇者联盟基地附近，他打开了超级听力，闭上眼睛想追寻一下小也的踪迹—— 然后他听见小小也欢快的声音被一阵风送进了他的耳朵。 他听见了那熟悉的心跳——小小也现在好像站在一个非常空旷的场地，身边有很多人。 克拉克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因为她的声音虽然有一点点不自然的哑，但听起来却很快乐很放松。 心跳很快，好像有一点激动。 啊，友盟超级英雄们努力带孩子的温馨场面已经浮现在了眼前！ 「你一定就是未来的我的爱人吧！」 下一秒，哈士葵兴高采烈地开口: 「和美女相爱！不愧是我！」 克拉克勐地睁开眼。 克拉克:「？？？」 和什么什么？ 你要不要再说一遍？？？！ 第108章 很漂亮。 红蓝配色。 金色星星标记。 还是个会发光的外星人。 这不就是我那命中注定的小宝贝吗！！！ 小小也唿噜唿噜凑上来,热情地和疑似未来爱人的漂亮帅姐姐打招唿；惊奇队长卡罗尔·丹弗斯惊奇地看着扑上来的可爱小孩，对着索尔挑了挑眉：「……？」 索尔无奈做了个手势：「。」 她可能、或许…… 算了，不如说是一定误解了什么。 正当稍显愧疚的cap琢磨着应该如何委婉地纠正小朋友的错误认知时,托尼却漫不经心地扳过小小也的肩膀,面对着夜空的某个方向指了指。 「不是这个……你的小甜心在那儿呢。」 遥远天穹上的红蓝气球愣了一下,并下意识对着茫然转过脸的小小也挥了挥手——然后克拉克才突然想起,现在还是个小朋友的小也是看不到的。 克拉克伤心转头，试图飞离伤心地，然而正通过j先生观察着超人一举一动的托尼突然扬声道：「嘿，蓝大个儿！」 「要不要下来喝杯咖啡？」 …… 十分钟后,小小也被红蓝配色外星人包围——她左边坐着的，是帅气金色偏分短髮酷姐姐；右边坐着的,是卷捲毛阳光温和大超人。 小小也现在的状态主打一个开朗健康,她往左边看看，卡罗尔微笑致意；往右边看看,卡尔好脾气地给她递了一碟小饼干。 被美色包围的小小也：这就是昏君的感受吗？ 她被迷得七荤八素,下意识伸手去接,然而她无意间瞄到了一眼超人卡尔·艾尔那英俊帅气的下颌线。 小小也勐地扭过头,并目光灼灼地盯着卡尔：「……」 克拉克有那么一点点心虚——他不露痕迹地往后仰了仰。 「你……」小小也突然凑过去、拄在沙发上,以研究野生生物的专注度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克拉克。 汗流浃背了吧,超人！ 克拉克恨不得揣起盘子挡在脸前——毕竟小也现在的目光大概和看橙皮烤鸡和蛋挞酥皮一样专注,而一但她投入了这样的专注度,那就意味着…… 小小也突然揪了一下他的脸颊，试探道：「克拉克？」 復联的朋友们：「！！！」 托尼震惊得身体后仰，他四下看了一圈，疑惑地摊手：「……？」 同样震惊的还有索尔：「哈？」 「氪星科技失效了吗？」cap憋了半天，努力试图缓解尴尬。 然而小小也已经主动大胆地去抓克拉克的手掌——触感是小孩子认识世界的重要途径之一,只是有时候大人会下意识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反而忘了还有这个。 克拉克愣住了……首先，不会有人用这么冲动而直白的方式去确认；其次，也不会有人真的把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记者和万众瞩目的超人联繫在一起。 拥有超级速度的超人愣在了原地。 于是小小也得以从容地捏捏他手感和轮廓都非常熟悉的手掌、又戳了戳他的脸颊， 目光都充满了怀疑：「所以你就是克拉克·肯特吧？」 有时候真的很怀疑外国朋友的眼力， 他只是带了个面具、换了身衣服，又不是换了个人——而且我们下午才刚刚见过诶，朋友！ 第351页 我们甚至还手拉手逛游乐园了！ 在场坐着的超级英雄们纷纷背冒凉意，并感觉自己薄薄的假面具岌岌可危；而猝不及防就被扒掉了马甲的克拉克则愣在原地、一言难发。 ……这样也能认出来吗？ 一时间，克拉克不知道应该哭还是应该笑。李陵也拄在沙发上执着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得逞的狡黠光芒：「你被我抓住啦！」 目睹一切的托尼糟心地挥了挥手，然后他看了一眼时间。 「九点钟了，小姐。umm……你们还可以出去玩一会儿，但午夜钟声响起之前必须回来睡觉。」 「不算苛刻的要求？」 何止不算苛刻，和那位固执多疑的黑漆漆同行比，简直能算得上是开明又宽容——倒霉小记者为了和葵花小鸟约会，三天两头跑到哥谭出差；勇敢超人则为了和哥谭义警李红约会，常常跑来哥谭阻止犯罪。 哥谭罪犯愤怒大骂超人活动范围超纲，并建议他不要狗拿耗子，多管蝠事，然后被李红一拳一个锤了脑壳。 出门玩！ 在帅气姐姐和老实哥哥之间，胜利的天平唰地一声向出去玩栽了下去。小小也突突突蹭了过去，期待地看着出门玩的工具监护人：「晚上游乐园会有烟花表演诶。」 在cap「真的可以吗」、班纳博士「安全吗」的操心质疑声中，克拉克背着小小也迅速逃跑，不再给其他超级英雄唠唠叨叨的机会。 红蓝色的流星穿过天际，向远处飞去——而另一道黑色的影子却正划破地平线，向復仇者基地疾驰而来。 那是播放着炫酷摇滚的灾灭。 灾灭一路狂奔，途中经歷了差点被拦下检查驾驶证、差点被打劫、差点被追尾等等一系列糟心事后，终于成功来到了大都市纽约。 眼看着復仇者基地就在面前，赛博坦蝙蝠车车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一切还要看帅气灾灭操作！ 灾灭婉拒了爵士一起兜风的邀请、推掉了大黄蜂的格斗训练挑战，直奔基地内部而去—— 然后得知小小也已经跟着氪星人出门去玩了。 灾灭：「……？」 我在公路上吃尾气，居然连现在也要吃尾气吗？ 不懂、不理解，并决定告状：） 克拉克还不知道他已经被灾灭打了小报告，他只知道他被夸夸得很蓬松。 当然什么过山车都没有超人好玩啦，超人飞得又快又稳又暖和，头髮也不会煳在脸上——而且飞得还比过山车要高「你以后也可以飞得很快很高。」 克拉克揉了揉她的头顶：「你会变得很厉害。」 对一个剑修最大的夸奖，不是她以后会变得漂亮，而是她以后会变得厉害。 于是小小也安心地躺了下去，有一点得意：「好吧，我当然会变得很厉害……咦？」 远远看去，游乐园现在像一块暗淡的宝石——烟花表演和彩车巡演都已经结束了，游客们正稀稀落落地向园区外走去，有序离场。 「闭园了呀。」小小也的语气听起来有点遗憾：「看来今天不行了。」 克拉克皱了皱眉。 「我还知道有一个地方有很好看的烟花，不过离这儿有点远。」克拉克指了指天空：「可能需要飞一会儿。」 「好呀好呀！」飞飞对小小也来说不是困难，反而是快乐，如果飞飞能看到更漂亮的烟花，那将是双倍快乐的叠加！ 小小也摩拳擦掌：「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克拉克用小红斗篷把她裹起来，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然后他们飞过山川、峡谷、涛声深静的海洋和灯火明亮斑斓的城市，最后抵达了一望无际的雪原。 克拉克本来想给她裹上披风御寒，然而李陵也自己就给自己掐了个保暖决。 她艰难地跋涉在厚实的雪地里，一脚踩下去雪甚至能没过她的半条腿，于是克拉克就把她拎起来，让小小也披着披风坐在他的肩膀上。 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只体格庞大的雪人正在慢吞吞地熘达。 小小也举起手臂欢唿，然而冷硬的风却吹了她一脸雪，只好再呸呸呸吐掉：「谁会在雪地里放烟花？」 「北极熊吧。」克拉克思考了一下：「那么，你想去看看北极熊和小海豹吗？」 …… 这招对二十多岁的李陵也十分好使，对七岁的小小当然也同样出奇制胜。 超级视线帮助克拉克迅速找到了一对正在附近觅食的北极熊母女，大一点的熊熊用嘴巴温柔地扒拉着在冰面上滑行的小熊崽，它们茫然地抬头，和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奇怪高个子对视。 小小也在斗篷里发出了激动的欢唿。 好吧，有毛毛的生物永远能第一时间吸引李陵也的注意力。 小小也蹲在地上和小熊崽玩——反正她已经莫名其妙地锻体，所以哪怕小熊崽用和同类玩耍的力度啃啃小朋友也不会受到伤害； 大熊熊蜷在地上，露出尖尖被冻上了的腹部绒毛，离开之前小小也思考了一下，用掌心拍了拍它的肚子，冰碴纷纷掉落，绒毛就重新变得温暖蓬松。 他们和偶遇的熊熊告别，重新踏上了追逐漂亮烟花的旅程……最后，他们在一处冰川顶抓住了烟花的尾巴。 「看。」克拉克拍了拍小小也，引导她向天空看去：「是烟花表演。」 第352页 北极雪原那透着朦胧天光的夜幕上，神女的裙摆绚烂摇曳，波涛壮阔的极光像海浪沖刷着穹隆，那五彩斑斓的光辉比游乐园城堡外迸发的焰火还要灿烂宏大。 「哇！」小小也惊喜地看向天空：「原来真的有北极熊会放烟花耶！」 如果老蝙蝠在这里， 一定要怒斥狡猾的氪星人真是诡计多端。 但老蝙蝠不在这里。 氪星人：嘻嘻。 小也以后会恼羞成怒吗？ 不管了， 哄骗到就是赚到，原价一百块的帅气剑修现在三十块大甩卖，当然是先到先得啦！ 克拉克精准地知道小小也的喜好，于是在北极熊和极光之后，克拉克看了眼时间，又带小小也参观了他帅气炫酷的孤独堡垒。 不但有先进科技感的硬体设施，还有濒危植物培育花房和珍稀矿石展览厅。 堪称是在李陵也的喜好点上激情跳舞、大鹏展翅。 果然小小也激动尖叫、上蹿下跳，并当场宣布超人已经是她最喜欢的超级英雄没有之一，连钢铁侠都得往后稍稍。 氪星人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就说超人才是最棒的！（大声）.jpg 最后，他带着小小也来到了一间密闭的展厅，但输入通行密钥时，小小也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表情有一点悲伤。 「怎么了？」小小也小心地牵了牵克拉克垂下来的那只手：「你好像很难过。」 「……」克拉克摇了摇头，房间门向两边推拉开，露出里面孤零零的一只展柜。 亚克力玻璃窗里，是一枚非常中式的剑架，架子上还放着一根熔铸得歪歪扭扭的铁棍。 那一瞬间，小小也感觉心脏突然微妙地跳了一下——但它又那么丑、那么奇怪，绝对不是一柄能满足任何剑修审美的剑。 随着观察窗分解降落，那根铁棍旋转着升起来，接触到了空气，然后下一秒，燃烧后枯焦丑陋的树枝上，突然冒出了一根小小的绿芽。 李陵也：「！！！」 它发芽了！ 谁家好剑能发芽呀！？ 克拉克沖了上去，那朵嫩芽很小很小，但在焦黑一片的铁棍上却绿得那么突兀。 它对着李陵也摇了摇，像快乐的小狗看到了主人在摇尾巴，于是李陵也下意识地用指尖碰了碰它——下一秒，焦黑的外壳脱落，坚韧的褐色树枝开始生机勃勃地生长！ 像蟒藤、像游龙，只在眨眼之间，这根奇异的铁棍就被树枝重新包裹，扭曲的铁块变得金红灼目、奇异的花纹重新熔铸，下面的剑架甚至都被熔炼成了一滩铁水。 转瞬之间，一根古拙的剑重新出现在了废墟里……没有剑锋、看起来甚至有点笨重，但它的光彩却如此夺目，像橘子一样热烈温暖颜色的辉环萦绕着它。 枯萎的世界树终将重生。 那柄剑正在唿唤着她。 李陵也注视着它，她甚至无需去问它是否曾经是属于她的剑，因为她听见剑身正在激动地嗡鸣和唿唤。 于是她一抬手——那柄剑自己就飞落在了她的掌心。 「无锋剑。」其实小朋友捧着这样一柄剑多少有一点奇怪：「原来以后的我没选择戮世剑证道呀……我修的居然是心剑。」 「我还以为打打杀杀会显得我很帅呢。」！ 第109章 青春版葵花小鸟 小小也带着她的新宝贝回到了復仇者联盟基地。 算得上半个出品方的阿斯加德武器经销商索尔仔细观察了一下后表示：「世界树重新发芽嘛， 很正常。」 他掂了掂重新发芽的剑：「居然好像还重了点。」 行，中西大融合的伟大成功，非常像样儿。 小小也抱着重了的新老婆心满意足地打算去睡觉，却被另一个布鲁斯叔叔拦住——这个布鲁斯叔 叔之前说他还有个绿色的大朋友，很兇很生气的那种。 虽然他长得不如那个诡异庄园里叫布鲁斯的叔叔帅，但不得不说，他看起来更像个好人 「睡觉前得喝一杯晚安奶。」布鲁斯叔叔紧张地说：「所以.….可以等一会儿再去睡觉吗？「 小问题。 小小也乖巧说好。 因此，她也就不知道另一个基地分区里，托尼叔叔正在和克拉克干什么。 …….他们在锤冰块。 当初李陵也在冰块里冻了一朵非常好看的雪莲，本意是说让克拉克当个摆件装饰品，不过在小蝴蝶 被煳在墙上的日子里，克拉克时常就要确认一遍冰块是否融化掉了。 万幸，它一直都好好的； 同样不幸的是，它一直都好好的。 华夏玄幻小说里总会有「主角喝下珍稀植物煮出来的药水后瞬间突破」的桥段，于是病急乱投医 的外国朋友们匆忙中认为.….….给小小也吃这个花肯定也有用！ 所以在离开孤独堡垒时，克拉克就偷偷把冰块揣着，并且约了斯塔克先生一起，打算把花朵从冰 块里抠出来。 结果这个冰块实在过于牢固——他们掰不动：) 小小也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和索尔胡侃时，托尼正在用高温喷枪突突呲冰块； 小小也快乐听卡罗尔讲宇宙冒险的故事时，克拉克正在用热视线使劲崩冰块。 最后，托尼只好请来了正和幻视度蜜月的绯红女巫旺达，借她的能力才把花朵从冰块里成功剥出 第353页 来。 而此时的小小也已经困得东倒西歪，但卡罗尔姐姐讲的故事实在太有趣，她不得不努力不让自己 睡着过去。 所以克拉克端给她一杯牛奶时，小小也稀里煳涂地就喝掉了——直到喝完才咂摸出了一点奇怪的 苦味儿。 她疑惑地看了看杯子：「牛奶烧煳了吗？」 克拉克强颜欢笑：「可能是只是你太困了。」 「好吧。」喝完了晚安牛奶的确全身暖洋洋的，于是小小也决定忽略这点小小的异状，高高兴兴 地去睡觉。 然后在第二天早上，一声可怕的尖锐爆鸣骤然划破了基地上空：「啊——！！！」 娜塔莎第一个冲进了李陵也的房间，并和一个满脸惊恐的少女仓惶对视：「.…..」 遭了，磕的药好像有点勐。 一夜之间，李陵也就从小朋友变成了稚气未脱的英气少女，眉眼间也已经有了日后再见时的轮 廓。只是她的脸颊弧度尚且是圆润的，所以看起来也就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这个年龄段的李陵也应该正在传承秘境里练剑，憋得快要发疯，结果她一睁眼，世界好像都变 了? 好在新的记忆及时倒灌进了她的脑子里，身为小朋友时的记忆帮她迅速适应了环境。李陵也反应 了一会儿，像终于重启成功的计算机一样迟疑地看向一旁担忧的娜塔莎。 「纳特？」 娜塔莎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又忘记了。」 我靠，真没骗人。 未来的我真有可能拯救了世界！ 李陵也震惊地搓了搓脸：「所以，克拉克真的是我未来的爱人吗！」 葵花小鸟：震惊jpg 放松下来的娜塔莎靠在门框边，好笑地看着她：「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震惊？「 「因为没想到以后真的会和外国人在一起嘛。」李陵也随便拽了个浴袍把自己裹起来，轻快地跳 下了床，试探性地在厚厚的地毯上蹦了蹦：「我还以为以后我的男朋友会是清冷挂的那种帅哥道长 呢。″ 「嘘。」李陵也调皮地眨了眨眼：「千万别告诉克拉克。」 娜塔莎被她逗笑了：「没关系，房间里都有衬铅……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可怜的氪星人，被葵花小鸟玩弄于股掌之中.jpg 其他超级英雄都对于小小也突然一夜茁壮成长抱震惊态度，纷纷强势围观，其中甚至还包括好几 个大个儿的机器人。 李陵也同样非常震惊：「科技居然发展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吗？机器人都会说话啦！「 灾灭勃然大怒：「我不是机器人！「 他委委屈屈伸手去揪叛逆小鸟，但现在小鸟已经不是昨天的小朋友，轻轻松松地闪了一下就避开 了。 顺手还敲了一下灾灭的脑瓜。 灾灭愣住了——一个大巴掌对一个不满一岁的赛博坦宝宝是多么大的伤害！ 他的金属躯体里发出了机械硬体无助铆合的嗡嗡声，像一只路过被踹的可怜小狗：」….…. 李陵也瞬间手足无措：「不是、我不是….…」 ……… 十分钟后，灾灭舒舒服服地车门大开，而惹哭真正小朋友的无辜剑修在努力擦车。 「我跑了多远！」灾灭哔哔叭叭：「我跑到太阳落山！」 「而你呢！你居然在和你的小男朋友约会！「 「嗯嗯嗯。」李陵也奋力擦帅气灾灭的玻璃窗：「对不起嘛宝贝车车。」 更年轻、更活泼的小也带来了什么？ 双倍的可爱和嘴甜！ 灾灭被哄得很开心，继续哼哼唧唧：「你看，只有我追了出来，只有我！「 「对对。」李陵也继续散发嘴甜能量，可怜巴巴：「可是我饿了，我想去找点好吃的。「 灾灭只迟疑了一下，立刻说：「那我带你去买汉堡嘛，他们这里太偏僻了，超出配送范围。」 旁边另一辆一直安安静静的黄色跑车嗡嗡响了两下，最后又憋了回去。 李陵也眼珠一转，跃跃欲试地掏出了她的剑：「没关系，我可以……」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踩上她的剑，剎那间，整个停车场就都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一个优雅温和的 男声说：「警告，纽约市上空禁止御剑飞行，警告，纽约市上空禁止御剑飞行！」 拔剑未遂的李陵也：「？？？」 真的假的，纽约市居然还有这种法律法规吗？ …….当然没有，而且纽约市天空上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 只是托尼怕李陵也又突然茁壮成长而已。 李陵也只好憋憋屈屈地收起了她的剑，一屁股坐进灾灭里，一人一车突突突冲上公路，往他们的 美味早午餐二合一狂奔而去。 然而纽约市不能在宜居城市榜单上有个好排名，不得不说，还是有一定原因的。 比如，三天两头的恐怖袭击； 更比如，家常便饭般的外星入侵。 就在李陵也买个双层牛排汉堡套餐的功夫，头顶的大屏幕却突然紧急插播了一条新闻：「外星军团入侵纽约市復仇者联盟基地，超级英雄……」 李陵也勐地抬头，看见了实时转播的画面—— 黑压压的乌云里，一艘环形虫状的战舰正缓缓从云层中倾轧迫近。 李陵也脸色一变，匆匆忙忙转身冲出快餐店，一把拽开了引擎咆哮的灾灭车门：「快快快！」 第354页 「轮到我们帅气登场了！」 瞭望塔更早一些就监测到了这波奇瑞塔入侵军团——它们，隶属于萨诺斯座下黑曜五将的暗夜比 邻星。 超人率先抵达纽约战场，载重体蝙蝠飞机带着其他正联英雄紧随其后。 一个手持一桿长矛的蓝色皮肤外星女战士「咚」地一声砸落在了地上，她面无表情地从魔火中走 出，甩了个枪花。 「为伟大的黑暗君主奉上能量体火种源，或可饶你们不死。」 萨诺斯命令暗夜比邻星夺取赛博坦的火种源，显然意在于他们的太空桥传输技术，用途不言而喻。 既然赛博坦的秘密已经被萨诺斯勘知，留驻在地球的汽车人战士们也纷纷变形，然而横炮还没来 得及开口，暗夜比邻星已然一声怒吼，将手里的长矛飞掷了出去！ 那尖端闪烁着莹蓝色可怖光芒的枪快如流星，但它还没能贯穿横炮，一道绚烂的金蓝色流光就一 把拦住了它。 随即惊奇队长双拳一碰，澎湃的力量就随她心意地轰成了一道威慑性的能量波。 超人悄无声息地悬浮而起，双目也亮起猩红色的热视线。 暗夜比邻星：「…」 真烦人，入侵地球没看老黄历——地球居然额外刷新了ssr级别的稀有超级英雄，惊奇队长。 有惊奇队长和超人在这里，入侵难度似乎….….她正在思考对策，身后却远远传来了奇瑞塔军团躁 动的咆哮和惨叫声。 暗夜比邻星：「？？？」 她勐地回头——什么玩意儿？ 所有人都抻着脖子看去，只见一辆被奇瑞塔武器轰得烟燻火燎的黑色蝙蝠车从军团后方笔直切入 战场！ 火光迸溅、轰击炮爆射出蓝色的耀眼雷射，所到之处切瓜砍菜般干脆地收缴着奇瑞塔军团魔兽的脑袋; 而一位穿着磕碜大风衣的女疯子就踩在蝙蝠车车顶，手里抓着一把造型实在很难评的铁棍大挥四 方、四处乱砍…….如同一位登临战车的古代将军。 反正看起来就和这边的高科技战场格格不入。 暗夜比邻星满头问号：「？？？」 这又是什么？ 这真的不能怪她，入侵地球之前，暗夜比邻星的确得到了消息，说地球有一位神秘的东方修士老 是跑来客串超级英雄。 对方一般穿得仙气飘飘、还带一顶神秘的白色帷幕斗篷，手一挥，就有无形剑气枭取敌人首级。 暗夜比邻星悄悄在心里对比了一下，远处乘风破浪正往这边砍杀的黑头髮女疯子，她脚下踩的好 像是蝙蝠车—但东方修士会飞，所以她不需要蝙蝠车。 懂了，暗夜比邻星笃定地想，那她一定就是蝙蝠系义警…. 遗孤！ .…..上一位对着李陵也大叫孤儿的倒霉兄弟是黑面具，而他现在正在阿卡姆疯人院，狂偷隔壁狱 友小丑的土豆饭。 超人脸色古怪、托尼欲言又止，老蝙蝠…… 老蝙蝠咬牙切齿，看着浑身破破烂烂的青春版葵花小鸟，不由自主不贊同地看向托尼——这就是 你说的把孩子照顾得很好？ 活蹦乱跳，茁壮健康，怎么不算是照顾得很好呢！ 托尼立刻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孩子不想跟你，你赖我？ 而在这一片窒息般的静默之中，远处一路普普通通、朴实无华地开着车打过来的李陵也讪讪地住 了手。 前面好像没在打架，可能是正在谈判，但她这一动手，就多少显得有点不道义、有点冒昧。 我们剑修，很讲武德。 「啊，」为了缓解尴尬，众目睽睽之下，李陵也假装拍了拍衣襟上的灰，不好意思地问：「你们 还没谈好吗？「 她本来想礼貌客气地把突兀动手干翻一路外星怪兽这件事圆过去，然而那个长得奇奇怪怪的蓝脸 女妖怪却不乐意了。 对方一皱眉，脸上漆黑色的骨角物质激凸而起，格外狰狞可怖。 「遗孤，」蓝脸女妖怪傲慢地向她举起了闪烁着蓝光的长矛：「你将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 价！」 莫名其妙被骂了一句「孤儿」的李陵也：「？？？」 毕竟华夏都讲先礼后兵，没有一上来就兵兵兵的。在这个年纪还不是特别习惯美利坚风格的李陵 也当场勃然大怒、疯狂输出！ 「你也太没素质了吧！怎么张嘴就骂人？今天我不把你脑袋上的角砍下来当挂件，晚饭我就荤素 搭配！」 復联这边的超级英雄整齐转头，头顶上冒出了无数活泼可爱的小问号："？？？」 小朋友，你这是在干什么？ 然而，刚刚还在紧张地摸改装枪柄的红头罩却突然发出了嘎嘎的可怕笑声——随即以蝙蝠系义警 为单位，心领神会的笑声飞速扩散，甚至还逐渐传染了其他的正义联盟超级英雄。 整个严肃的战场有一半儿都陷入了欢乐的海洋……葵花鹦鹉的势力不容小觑，一出场就以葵之力 开始蹦迪，并把所有严肃冷酷的黑漆漆都拽出了窝窝，一起加入了狂欢。 钢铁侠转头，对着无声勾起唇角的老蝙蝠「餵」了一声，十分不解：「你们到底在笑什么？」 「笑荤素搭配。」布鲁斯看着没有get到笑点的铁皮罐头，油然而生出了一种获胜的得意感。 哈，终究还是我们赢了，斯塔克！ 而见势头不对，暗夜比邻星身后缓缓站出了另一个裹着黑斗篷的高大白骷髅脸外星人。 第355页 黑曜五将之一，亡刃将军。 很好，这边父子义警，对面夫妻档外星酷哥，大家谁也不能说服谁。 ….那就只能打成共识。 亡刃将军阴森森地咧了咧嘴角，转头向孤身一人开着一辆破烂地球科技车车的少女看去，双目中 闪烁着可怕的鬼火——他举起了他的战刃。 李陵也摩拳擦掌。 心性说实话还不是特别成熟、打架当然也要更加兇狠的东方修士激动地摩拳擦掌。 这不就是现成的降妖除魔经验包？ 来了，老铁！ 第110章 朴素的打架观念 打起来了。真的打起来了。 奇瑞塔方对火种源和太空桥传送技术势在必得，今日必定不能善了。 值此两军交战之际，亡刃将军立刻决定，就先拿深陷奇瑞塔军队包围圈里不识好歹的女人开刀！ 成年体的李陵也在游歷三千世界后，心性已经逐渐向得道高人开始靠拢，主打一个平和慈悲中透 露着一点暴躁。 揍人手段是朴素的、罪犯人权是相对尊重的、毁灭执行是果断的。 但按年龄算，此刻正应该在传承秘境里憋憋屈屈练剑的李陵也就不一样了。 揍人是绝不留情的、狗屁人权是不讲的，送人投胎是一言不合就开干的。 而大家比较熟悉的李陵也，动手一般都显得十分优雅，开大开得云淡风轻、剑光绚烂得像cg动画 特效。 但现在的李陵也显然还没有那么强大的显卡，足够支撑得起如此华丽的招式效果。 所以亡刃将军向她扑过去的时候，超人已经俯冲而下，打算先一步将对方撞飞，保护我方小鸟—— 然而就在那一剎那，他看见在超级速度里近乎静止的战场上，李陵也的眼睛竟然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闪 了一下。 她捕捉到了他的动作，只是人类的人体机能极限无法穿过时间的桎梏，跟上氪星人和神速力者的 行动。 超人去势不止，一头撞向亡刃将军并成功将对方掀得倒飞了出去——亡刃将军还没来得及调整身 形挥动战刃，另一记重拳就已经行云流水般接了上来！ 这是一种近乎于预判的战斗直觉，李陵也虽然抢不过氪星人的速度，但却可以娴熟补刀，接连给 予目标下一击！ …….这样的战斗技巧李陵也从来没有对他们展露过。 因为以前的陆地神仙拥有碾压性的绝对实力，不需要依靠技巧、也不需要迂迴作战；但现在，作 为还没能飞升普通人的李陵也，不得不凭藉坚实的基本功和敌人对垒。 从前她倚仗的是剑气，如今青春小鸟版则只能依靠剑术。 李陵也剑出如繁星漫天，剑锋割裂的旋光水般倾泻，暗夜比邻星却将战矛飞掷，战矛瞬间分解为 三道黑色流光！ 「不要碰！」惊奇队长远远喝了一声。 李陵也下意识向后暴退，堪堪避过了那三道黑色流光，然而这三道黑色流光又仿佛长了眼睛一样，旋了一圈又追着李陵也背后钉了过来—— 克拉克勐地转头，冲过来就要用钢铁之躯硬抗！ 李陵也惊愕回头，与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对视……然后，葵花小鸟嘆了口气。 「干嘛呢。」李陵也双指併拢，指尖上萦绕起熟悉的金色流光：「也没必要抗刀嘛，你怎么又这 样……."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黑色战矛流光尚未抵达之前，那把世界树树枝打造的无锋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万剑，瞬间 构成了一道金色壮阔的光墙。 千千万万剑同时招架住了正推进的黑色战矛流光，黑色流光如同深陷泥淖，再难行进半步。 暗夜比邻星歪了歪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浑身穿得破破烂烂，却仿佛突然就加载了特效插件 一样的少女，她沉默片刻，伸出手召回了她的战矛。 随即暗夜比邻星旋身运枪，再次依靠强悍的近身格斗术重新贴近！ 华夏朴实修士真的很难理解这种超级英雄式的单打独斗。 李陵也对大家的分散式作战战术表达了震惊：「这又不是在拍电影，为什么非要礼貌单挑？「 「就不能一起揍他丫的吗？？？」 暗夜比邻星："… 不单打独斗怎么烘托英雄的壮烈和勇敢！不单打独斗怎么能合理合法地水剧情、发刀子？ 「不是，」葵花小鸟更加诧异：「没听说过团结就是力量、人多力量大吗？」 「一人上去就给他两拳，早点收工早点回家吃饭不好吗？」 刚刚接住迴旋盾牌的美队揉了揉九十岁老人的老腰：「.…」 好有道理。 反应迅速地拉开的奇异博士，和满天乱窜的闪电侠巴里对了个眼神，双方同时围攻上来， 红色铁皮罐头则反身负责在高空提供强火力覆盖。 而远处正在和魔兽军团缠斗的超级英雄们也遇到了点麻烦——虽然索尔高举雷神之锤、每一次引 雷轰击都能精准地砸碎一堆奇瑞塔士兵，但魔兽军团依旧一波接着一波源源不断，几乎像是从地里长 出来的土豆一样。 黑曜夫妻档被超级英雄们围殴，李陵也分神往更广阔的战场方向看去。 蝙蝠系义警们的作战方式在一群抗打抗揍的超能力者之间显得是如此的朴实，他们默契地运用各 种高科技攻击手段，无声地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第356页 李陵也再次陷入沉默。 美利坚的朋友真的好实诚啊，对面都不讲武德搞人海战术了，能不能来几个有aoe范围群伤技能 的英雄过来开一下大？ 开启战斗模式的灾灭无差别狂轰乱炸，一边炸还一边狂笑，要不是大家都认识他，恐怕还以为 他是个大反派。 李陵也一边砍怪一边挤到他附近，顶着噼里啪啦掉下来的弹壳砸脑袋的风险怼了怼灾灭：「车上有没有喇——叭——」 「什么？」战场太吵，灾灭低头大叫：「什么？？？」 「喇叭！」李陵也跳到他肩膀结构上立起来的车门边大声嚷嚷：「喇叭，喊话的喇叭有没有！」 「有！」灾灭一把从身上不知道哪里拽出来一个小线头塞给李陵也，继续暴吼着输出子弹： ……好暴力的蝙蝠车车。 李陵也揪着小线头，四面转了一圈视线，怼着扩音喇叭大声喊：「听——我——说——」 已经被葵之力支配过一次的托尼惊恐地举手：「不不不……」 求你别说，战场很残酷，不许快乐蹦迪。 「有魔法群攻技能的朋友，过来清兵线！」灾灭牌大喇叭响彻云霄，把葵花小鸟的声音传递到了 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对单能力比较强的朋友请原地不动，继续打架！」 「再说一遍！有群体魔法技能的朋友赶紧来打团！」李陵也再次重复：「举个栗子，超人！过来 用热视线扫射！」 路过蝙蝠侠身边时，自动上前顶替超人位置的黛安娜欣慰地感嘆道：「真高兴她如此理智。「 主要还是太朴实了——葵花小鸟的打架思路和正常超级英雄的打架思路格格不入，一切以实用为主，你让她指挥战局她做不到，但打群架嘛.…… 剑修真的很擅长打架斗殴！ 正在和绯红女巫对打的亡刃将军看了看对方满手的混沌大红光：」….…？」 你还不走？ 旺达沉思了片刻，并露出了一个非常和气的笑容：「我先打死你再过去，也是一样的。」 灾灭也被葵式打法思路启发，他瞄了瞄天上的奇瑞塔母舰，伸出钢铁手指指了指天空，大喊： 「都这样了，嘿嘿！有没有人能管管头顶那个东西？「 惊奇队长闻声抬头看去，浑身蓄力般燃起了可怖的金蓝色火焰，随即她化身一柄利剑，从头至尾 贯穿了母舰！ 母舰缓缓发出了肢解的哀鸣，并重重砸向地面——这种量级的重量砸向地面，造成的破坏力可以 预见，情急之下李陵也狂拍灾灭：「让他们散开！快让他们散开！「 是时候展示我刚学了不久的摘星术了！ 李陵也撸起袖子开始念诀，就拿这个母舰当要摘的「星」，控制砸下来的方向——她默默比划。 这还不简单？ 母舰残骸果然随着她的意志而移动，无数奇瑞塔士兵也下饺子似的从行将坠落的母舰上跳落下 来。李陵也手诀翻动，牵引着母舰往奇瑞塔士兵最密集的地方砸去….… 她感觉这次的摘星术好像施展得格外好，似乎有一些天外小流星体也正在向这边砸过来。 葵花小鸟备受鼓舞，兴高采烈地和身旁陌生的金属躯体生化人朋友聊天：「看我砸死——」 一只铁皮罐头却突然沖了过来，悲愤地拦在了她的面前：「你是不是又在搞你那个摘星术？」 李陵也大受震撼：「您懂得真多。」 美利坚朋友这么识货吗？ 托尼的战甲面罩里红光和警鸣大作，j先生的声音沉稳依旧：「警告，警告，復仇者卫星脱轨，无法连接。警告，警告..」 「别拽了！」托尼在即将以同样莫名其妙的理由损失第二颗卫星之前努力阻止：「你拽的不是星体，那是我的卫星！」 李陵也：」！！！」 葵花小鸟无辜地啃手手装傻：「是天上飞的、很贵的那个吗？」 这时，一只红黑色制服、拎棍子的小鸟若无其事地盪了过去：「没关系，上次我们的约定还在，你的战损可以记在超人头上。」 「我听到啦！」正奋力碳烤奇瑞塔士兵的克拉克同样悲愤，他的眼眶物理意义上地红红的：「我都听到啦！「 感谢j先生，托尼及时保住了他刚发射上去投入运行没几天的第二颗卫星，没有再次大亏特亏： 乱战终于进入尾声，没人单打独斗、清兵线又特别的速度有序，奇瑞塔士兵的入侵阴谋被顺利挫败。 擎天柱和cap两位演讲家正义凛然地发表了演讲之后，转过头对重伤的暗夜比邻星说：「回去告 诉萨诺斯——」 正巧精神奕奕熘达过来的葵花小鸟看了一眼紧握战矛、明显在暗搓搓憋坏水的暗夜比邻星： 「咦？你还活着呢？」 然后她手起剑落，一剑戳穿了暗夜比邻星的胸口！ 暗夜比邻星：".…噗。」 她倒下了。 ….….以编辑部希望的故事走向，当然要将这种量级的重要反派重新回收利用，等待下一次出场。 但光环已碎，起源之墙也无法再束缚这个世界。 暗夜比邻星真的死了。 显然还没能适应葵式节奏的众英雄纷纷大惊：「怎么把她杀啦！」 「不然呢？」对于这个问题，李陵也觉得莫名其妙：「斩草都要除根呢，等她活着回去摇人 第357页 还是等她整合力量再次入侵？」 「我们还需要让暗夜比邻星给萨诺斯传递消息，」cap无奈嘆气：「她是萨诺斯座下的黑曜五将之一，也是最适合传递消息和态度的人选...」 「那无异于放虎归山。」李陵也说：「就没有其他会说那个…….那个什么宇宙语的奇瑞塔小兵吗？随便找个人带话不就行了？」 「入侵者不会因为你们举起镰刀和锤子就改邪归正，与其期待对方能够手下留情，不如撅折他的 胳膊赶紧把他撵出去。」李陵也坦然道：「反正下次他真的打过来，就只能带黑曜三将了。「 「我很贊同小葵花的观点！」一只红彤彤的、背着两把刀的硅胶小人出熘过去，做了个赞美的手 势：「非要给坏蛋机会，让灾难出个连续剧吗？」 李陵也诧异地转头看向他：「你是谁？」 「我是你的第三位债主爸爸哟~」小红人可可爱爱地捧起脸：「你还欠我两次压岁钱！」 「等一下，这个不符合分级的玩意儿是谁带来的？」同样顶着个红脑袋的红头罩拎着小红人背后的拉链扬声问：「是谁带来的有害垃圾？」 「讨厌~」凭压岁钱跻身债主爸爸宝座的小红人眨了眨白色的制服眼膜，像是抛了个诡异的媚眼。 不好的回忆涌上红头罩心头，他迅速松开了手转而扶住了兄弟的肩膀：呕！！！」 小红人旁若无人地挤到了李陵也面前，废墟凹凸不平，他扭了一下脚，开始骂骂咧咧。 一只乌黑色的钢铁巨手捏着他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灾灭正想把他丢得远远的，突然听到正在半 空中不能描述地扭来扭去的小红人又大喊起来：「好了好了，我有正经事的！不信你们问马脸博 士！" 奇异博士翻了个白眼——他真的不想承认威尔逊在叫他，但他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嗨小葵花，你想看一场电影吗？」 第111章 神仙听见了噢 復仇者联盟基地被打得破破烂烂，好在位置偏远，没有对纽约市内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正联的朋友们也积极加入了战后清缴活动——原因无他，因为两位风靡全美的大众情人头对头在 母舰废墟里扒拉奇瑞塔科技的剩余物。 他们一边奋力地用语言攻击对方，一边大大喇喇捡垃圾。 「氪星科技还不够你研究吗？老蝙蝠。」托尼咬牙切齿：「考虑到我的损失，我才应该对这些东西享有优先使用权！」 「是啊，要不是小也聪明，该不会有人又要逞英雄主义了吧。」自己也没好到哪去的布鲁斯偷偷揉了揉被高强度连续开枪后坐力挫伤的肩膀：「..…」 还好没被看见。 「是的是的，我作证。」躺在不远处废墟上的小红人开口插话，并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比划 了一个"1"。 托尼莫名其妙地看了小红人一眼：「他怎么还在这儿？」 「好冷酷，用完就扔。」小红人舒服地扭扭，双手交叉在脑后，换了个姿势躺好：「故事就快要结束啦，所以多和你们待一会儿，蹭一下出镜率。」 托尼和布鲁斯对视一眼：「什么故事？」 他们真的快要对这个词ptsd——上一次谈起「故事」的后果，就是李陵也变成了小蝴蝶，直到 现在都还在茁壮成长。 小红人挥了挥手： 「这次是好的故事…虽然番外篇大家还能出场，但毕竟正文完结更有纪念意义嘛！" 「我们依旧处在故事中吗？」蝙蝠侠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 「人的一生，不也是一个故事吗？」小红人翻身坐了起来。 「不是所有人都想为你们打上痛苦标籤的。」他难得正经的嘆了口气：「还是有很多人希望你们 能有好的结局.……」 「好吧，应该说我们。」帅不过三秒，小红人又开始甜蜜蜜地扭动，他和相携离开的旺达和幻视 挥了挥手当告别——红色制服组嘛，彼此在审美方面惺惺相惜。 然后巴里探头说中心城还有事、小蜘蛛也紧急被叫走；浩克陷入沉睡，班纳博士正一蹦一跳地窘 迫找衣服穿；斯特兰奇博士则继续回去坐镇至圣所.…… 大家散得七七八八。 但灾难来临，他们还是会迅速聚集起来，为那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贯彻正义、保护、惩戒—— 当然也包括了牺牲。 「小也到底去了哪？」克拉克悄无声息地冒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堆奇瑞塔零件：「究竟是谁约她 看电影？」 「噢他妈的，吓哥一跳。」小红人弹起来，差点一头杵在神出鬼没的超人身上：「就你会飞？」 克拉克环视四周，腼腆点头：「目前来看，是的。」 「我是不会告诉你你的宝贝小葵花在和谁看电影的！」小红人被酸得扭曲，他对着超人饱满的胸 肌愤怒戳戳：「回去抱着你的被子哭吧，堪萨斯小子！」 克拉克无辜地眨眨眼，好脾气地笑了笑：「好吧。」 「不过我还是衷心希望，对方并不是一位英俊的男士。「 不做超人的时候，堪萨斯小子克拉克当然也会有一点点私心啦！ 李陵也也并不知道到底是谁约她看电影。 她本来想留下帮忙一起处理战后事宜，然而被砸毁基地的金主爸爸斯塔克先生疲惫地挥了挥手， 让她该干嘛干嘛去。 第358页 原话其实是：「你不要把我的楼和卫星拆掉我已经谢天谢地.…….所以不再单挑的单挑王小姐，现 在、立刻、马上，去约会！「 李陵也挠了挠头。 所以我以前很能拆家吗？ 搞不懂。 换上漂亮新衣服的少女小也开着灾灭车车赴约，目的地是一家私人影院，凭预约还可以领取到好 吃的爆米花和鲜榨果汁。 李陵也抱着爆米花桶四处看了一圈，没有注意到有其他人。 经理小姐姐微笑着将票据交给她——虽然播放的影片是客人自己点播的，但前台依旧会出具票据 给客人当做留念。 李陵也看了一眼，影片名一栏写的是《earth-803》。 ……803号地球？ 什么东西。 她用手指夹着纪念票据，走进了影厅——影厅上方有很漂亮的细碎星光点缀，像置身于浩渺银河 之中。 灯光暗下去，整个大厅静悄悄的，依旧没有任何人前来赴约。 李陵也若无其事地把经理小姐姐递过来的两杯果汁放在小桌板上，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打算先看 一会儿电影。 电影开幕是一本漫画册，内页对着大荧幕徐徐展开，无数线条简洁、色彩呆板的书页一闪而过。 她在那其中看到了很多熟悉或者只见过一面的人。 红色的钢铁侠、拿着盾的美国队长；阴森的黑漆漆蝙蝠，还有飞跃过一个巨大的金属圆球、背后 是光芒万丈太阳的超人。 然后电影开始了。 那并不能称为一部电影，它更像是一场服化道都非常简陋的舞台剧。 形体其实并不好看的演员们扮演着超级英雄在舞台上载歌载舞，用来标记身份特徵的纸壳道具翻卷。 他们相拥、他们旋转，他们用欢笑声和歌唱声扮演着属于超级英雄们的故事.…….然后在下一瞬 间，灯光突兀落下、幕布也骤然合拢，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李陵也抓爆米花的手停在半空——她听见有很轻快的坦然脚步声正在黑暗中靠近。 来人坐在了她的身边，并端起果汁嘬了一口。 李陵也没有转过去看她的样子，不过凭气息来感知，对方或许个子不高，体重很轻；从唿吸声判 断，对方应该是个小女孩。 「嗨。」小女孩捏着果汁杯开口，童声稚嫩：「果汁好喝吗？」 「还好啦」李陵也思考了一下：「不过番石榴西柚果汁不太好喝，我会更喜欢芒果柳橙汁。」 「你都不想问问我是谁么？」小女孩轻声说：「你还不认识我。「 「那么，未来的我认识你吗？」李陵也从善如流地问道。 「不。」小女孩否定得很果断：「这其实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还是继续看故事吧。」她故弄玄虚后就自来熟地从爆米花桶里抓了一把爆米花出来：「不过我 想，你应该不会喜欢这个故事。「 伴随着她的话，舞檯灯光重新变得明亮。猩红色的幕布再次拉开，舞台地面上铺了一张画着对称 神秘魔法阵图案的大地毯。 一个长得像石头成精、眼里冒火的方脑袋闪亮登场，而扮演超人的演员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制服。 他跟随在方脑袋身后，所经之处其他超级英雄纷纷倒地，大概是在扮演受伤。 李陵也皱了皱眉。 「达克赛德降临地球，超人失去了他的养母玛莎后悲痛欲绝，反生命方程式控制了超人，使他成为了达克赛德座下的走狗。」 小女孩娓娓道来，语气平淡得仿佛真的有这回事一样。 「地球因达克赛德的入侵陷入混乱，然后—▁」 一个紫色脸的楞楞下巴男人突然被威亚吊着出现，他举起带着金色手套的手，「啪」地一声打了 个响指。 仅剩的超级英雄里，一部分超级英雄扑倒在地，并借着道具置景的掩护悄悄熘走；而第二次剩下 的超级英雄们聚集在一起商讨，似乎还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然后萨诺斯带来了烁灭，全宇宙随机二分之一的生命消失了。」小女孩吧嗒吧嗒嚼着爆米花： 「可能是你的亲人、可能是你的朋友，也有可能是……你自己。」 这时穿着红色笨重胶皮道具铠甲的钢铁侠突然站了出来，他目光坚毅地看向观众席的方向，然后 一把拽过了紫着精手上带着的手套戴在了自己手上。 他也「叭」地一声，打了个响指。 刚刚悄悄熘走的舞台剧演员们再次冲上台，大家载歌载舞、庆祝团聚，仿佛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一切坏蛋都将被绳之以法。 「唔，其实这段剧情被我删减过了，不过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结局就好了。」小女孩说：「有 人牺牲、有人重逢...」 「那超人呢？他怎么样了？」李陵也自然而然地转过脸，与那个神秘兮兮的小女孩对视，对方有 一双非常漂亮的桔子色眼瞳——星星斑斑的光在她瞳孔中闪烁流转，仿佛正在璀璨闪烁着的星河。 她不是人类。 「我也不知道。或许永远浑浑噩噩、也或许会清醒过来后怀着痛苦度过余生.…….」小女孩轻声说：「因为到这里，一切本该就都结束了。」 「不是所有故事都有结局，」她放下果汁杯，和李陵也对视：「未完成的故事会回到最开始的那一刻，周而復始…」 第359页 舞台幕布再次拉开，剧集果然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一幕。 演员们再次放声歌唱，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李陵也陷入了沉默。 「我看不懂。」过了一会儿，她说：「如果他们只是在一遍又一遍的重演，那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而存在？」 「为了相遇、为了彼此成全。」小女孩正视着她，她的瞳孔在这一刻如同熊熊燃烧的光环，她缄 默不语，橘子色的眼睛里星河翻涌。 李陵也突然觉得这一剎那如此熟悉，就仿佛…… 就仿佛她曾经在何处见到过同样炽烈的燃烧。 「知道为什么从古至今都不会再有人飞升吗？」小女孩点了点李陵也抱着爆米花桶的手背。 「因为那所需要的能量太过强大，想要撕裂宇宙壁垒，除非你也拥有媲比宇宙般的能量。」 「你得到的传承秘境，其实是天神留下的一个微缩宇宙——所以，你以为你为什么有资格违抗起源？「 「因为它已经得到了它想要的东西。」 小女孩凑近她身边，专注地看着她，那执拗的目光令人毛骨悚然………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李陵也。 「起源已经得到了一个宇宙的能量，它不会追究那能量到底属于谁——你可以把那理解为一种等价交换。「 桔子色眼睛的小女孩将她的手搭在李陵也的手背上，掌心熨烫到滚热：「我猜当时的你，已经意识到了这个。」 「不过没关系，我也能给你同样的….…」 「因为我碰巧拥有这个宇宙。「 绚烂的橘红色光芒环绕着她亮起，旋即一股脑地灌注进面带错愕之色的李陵也身体里！ 大乘、化神返虚、归墟寂灭，伪神准圣…. 直至陆地神仙！ 一整个宇宙的能量倾注倒灌，李陵也跌落的境界、伴随着往后的一切种种记忆，都随着丹海的骤 然充盈而一同回到了她的脑子里。 剑修小充电宝重新蓄满能量，金色的剑印也重新烙刻在了她的眉心。 恢復成了完全形态的李陵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而后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看起来我赌赢了。」 「是的。」小女孩说：「你赌赢了。「 ….….重回陆地神仙境的李陵也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她这一生何其精彩，居然能三次登临陆地神仙境，其中有两次，是她主动跌落境界。 第一次，她希望能救某个人；第二次，她希望能救下一群朋友。 而她也终于能说出那句话。 ——我李陵也所作所行，可以算问心无憾。 小女孩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曾经的橘子红色光彩。现在她坐在电影院的沙发椅上，就像任何一个普 普通通的可爱人类小女孩一样。 她注视着面前掌握这个宇宙权柄的新神：「你醒啦。」 「嗯。」李陵也弯下腰，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顶：「初次见面，世界意志。「 小女孩抿着唇笑起来：「你还是要比超人更聪明一点点噢！「 李陵也愣了一下，得意地笑了起来：「当然啦，他是笨蛋！」 隐隐传来的轰鸣雷声正在催促她，那是再晋升陆地神仙之上境界的劫雷——陆地神仙之上还有混 沌天神，掌握着一方法则，一念宇宙生、转念宇宙灭。 现在李陵也已经掌握了这个世界的权柄，如果她愿意，只需要再渡一次雷劫，就可以跻身天神之列。 先上车后补票，好嘛，捡到一个世界。 但李陵也挥了挥手，婉拒了雷劫的热情邀请。 「下次吧。」李陵也打了个哈欠：「我暂时还不想变成那种奇怪的东西……」 「人世间很好，我还没待够呢。」 雷劫非常遗憾地消散，重新隐入了云层之中。 小女孩也站了起来：「那我也该走啦。」 她关闭了私人影院的屏幕，剎那间闹剧停止，一切都定格在了所有人载歌载舞的合家欢画面上。 那条世界线彻底迎来了终结，命运沿着ab线的崭新绳轴滚滚前进。 「外面还有人在等你。」她抱起没有喝完的鲜榨果汁，挥了挥手：「下次再见。」 李陵也目送她小小的身影一跳一跳地消失在拐角处，然后她端起自己的那杯果汁，从另一条退场 通道转身离开。 …………… 李陵也推开私人影院的门，她一抬头，不远处站着的卡其色风衣小记者推了推黑框眼镜。 克拉克面带微笑向她挥了挥手；「这里…….小也！」 李陵也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快步走过去，给了克拉克一个热烈温暖的拥抱。 深秋的梧桐叶被风一吹，又摇落了满地灿烂的金色秋讯，两个人的身影逐渐隐没入垂叶的梧桐树 道路深处。 「今天天气真好.....那我要许愿，希望往后每一天，天气都能很好。」 「神仙听见了噢。」 —结尾— 作者有话要说：耶！！成功完结！不过番外还没有想好具体写什么，会在隔壁单独开一个番外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