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宋:原来我竟是世家公子!》 第1章 新来乍到,纨绔少年 \"狠狠教训他,胆敢和大爷我争夺佳人,也不照照镜子认清自己身份!\" 繁华的东京都,一条幽深的巷子里,一个身着锦衣的少年郎,正指挥着手下对一名书生施暴。 书生蜷缩着,忍受着拳打脚踢,对着少年郎喊道:\"我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你们怎能如此对待。当今朝廷与士人共治天下,官员都不能轻易欺辱读书人,你怎敢如此侮辱我们!\" \"哼!\" 少年郎上前补了一脚。 \"你还敢反驳?还读书人呢!难道你不知读书人应远离烟花之地,更别提与我争女人。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李京的儿子,就算你是读书人,也得听我父亲的。\" 话音刚落,他又是一脚。 然而这一回,少年郎脚下突然一滑,后脑勺猛烈撞上硬石地面。 砰的一声,少年郎后脑渗出鲜红的血迹。 \"少爷,少爷!\" 正在动手的跟班们连忙围了上去。 ...... 数日前的一个黄昏,河南开封的街头,一个闲散的外卖员正与朋友谈论硬盘里的秘密。 突然,一辆失控的卡车疾驰而来,李佻目睹自己被卷入空中。 他的同伴惊恐失措,却仍能在混乱中捡起李佻掉落的1tb移动硬盘,里面藏着李佻多年搜集的电影资源。 ...... 从模糊的意识中苏醒,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蚊帐,头部传来阵阵刺痛。 这是何处?一股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让本就疼痛的脑袋更加难受。 他慢慢合上眼睛,平静地接纳这些新记忆,无法逃避。 许久,他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首先确定,他还活着。 这里是在大宋的重和年间,徽宗皇帝当政。 他是如何来到这里的?百思不得其解,多想只会令头痛加剧。 或许就像那些书中所描述的,他穿越了,而且是灵魂穿越。因为那些涌入脑海的记忆并非他自己的,而是另一个人的。 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叫做李询,其父乃朝廷重臣,担任宰相之职。 李询是东京城中一个放纵的公子哥,常带着一群手下流连于赌场与风月场所,日子过得潇洒自如。他机智而略带天真,平日里嬉笑怒骂,仗势欺人是常态,虽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但名声并不佳。 不过有趣的是,李询名下拥有多家酒楼和客栈,甚至是东京十二行会的首领,财富丰厚。 比起原先辛苦送外卖的生活,这无疑是个巨大的转变。 挣扎着掀开厚重的被褥起身,意识模糊,或许是因为刚占据了这副身躯,手脚与心智的配合仍显生疏。他坐在床边,环顾四周充满古韵的家具,低头审视身上精致的衣裳,尽管材质上乘,却无法给予他丝毫舒适感,也许是因为不熟悉这古代装扮的缘故。 勉强操纵着尚不熟悉的身躯,他步履蹒跚地走到一间铜镜前。镜中映出的面容让他无奈一笑,这是命运的怜悯吗?环境比从前优渥,连容貌也比之前俊俏。只是父亲的名声并不光彩,史书称李京是个谄媚的权臣。 曾经的他是学霸,如果不是现实的残酷,996的工作制度和无情的管理,他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生也不会沦落到送外卖。过去已成往事,未来又该如何?此刻身处宋徽宗的时代,即北宋末期,一个起义与动荡并存的年代。 他是否该延续李询原有的性格生存,还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说来也巧,李询的一些特质与他本人竟有共鸣之处。站立片刻,逐渐找回对身体的掌控,李询决定暂时保持原状,性格突变只会引起他人注意。在此基础上,他要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也算回应当年课堂上老师讲述这段历史时的愤慨。然而想到后续的历史走向,李询内心也愤愤不平。 深深吸气,然后缓缓呼出,他试图触摸脑后的痛楚,却只是轻抚前额,喃喃自语,明明是后脑受伤,医生却硬是要他平躺,这群庸医。 推开房门,三月的阳光灿烂耀眼,刺得他眼疼。他抬起手遮挡阳光,眯眼向外望去,这里是木制楼房的二层,俯瞰下去,错落有致的庭院和宋人的园林艺术,各式建筑、小池与假山,美轮美奂地展开。 院子虽不算大,但也绝不狭小,东京的地价高昂,房价更是惊人,即使是李京这样的宰相,也只能靠朝廷赐予的宅邸在此安居。否则,单凭他的俸禄,不吃不喝也要数年才能购置如此房产。 尽管李家富饶,也不敢肆意挥霍,否则那些监察官员随时可能发起攻击。朝代规定不杀士大夫,而监察官员更是负责纠察风纪,稍有流言蜚语便会上奏,无人能奈何他们。 朝中官员多身兼数职,李家的财富既有自家产业,也有李京贪污的部分。不过说到底,李家中最富有的就是他,身为十二行会的总负责人,尤其是掌管码头和药材,这两个行业利润丰厚。 手握巨额财富,该如何运用呢? “公子,您醒了?”一声胆怯的询问在他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转首望去,那是侍候自己的侍女小翠儿,春风拂过,略带凉意,只见小翠儿手中捧着一件长袍,显然是为他准备的。 他略显慵懒地接过来,展开后在身前比试,心中不禁有些烦躁。 这件袍子究竟如何穿戴?内外交错的绳结,究竟该从何系起? 小翠儿愣在一旁,公子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他总是衣来伸手的。 见公子摆弄许久,小翠儿这才回过神,连忙上前接过袍子。 「公子,让奴婢帮你穿衣吧。这里风大,别着凉了,等穿好衣服,奴婢就去告诉老爷你已经醒了。老爷这些天可担心得紧呢。」 老爷?公子?初听这些称呼有些陌生,他旋即领悟,这是宋朝仆人对主人的尊称,类似称呼老爷少爷。 第2章 小狗咬人,令纨绔作呕 数日后,李询的身体已大为好转,只是头上的绷带还未取下。他见过那位名义上的父亲,也了解到父亲为了替他出气,随便找个借口剥夺了那位书生的功名。 他在走廊坐了一整个下午,望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心中涌动着新的想法。 以往他总是独自躲在狭小的租房里看电影打发时间,如今身处这个充斥着青楼酒馆的东京城,若不去“见识”一番,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的眷顾? 李询起身,回忆起过去指挥手下小弟的模样,倚着栏杆喊道: 「赵一,张二,刘三,周四,陈五,郑六。给本公子出来,随本公子出门走走。」 六人抬头看向他,李询享受着这种指挥自如的感觉。 他背着手走下二楼,圆滚滚的赵一脸色谄媚地嬉笑着问:「公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您的头上还缠着纱布呢。」 李询瞥了他一眼:「本公子在家闷得慌,去百花楼逛逛解解闷不行吗?」 「行,公子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瞧着赵一那肥胖的谄笑,再看看魁梧的张二和瘦削的刘三,李询突然想起了某个动画片,于是指着他们三个说:「以后,你叫大熊,你叫二熊,你叫光头。」 三人愣了一下,随即弯腰笑道:「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被点名的三人脸上洋溢着喜悦,李询不明所以,心想难道这就是权力的魅力? 「公子,那我们呢?」 剩下三人或许是想讨好李询,急忙问道。 李询皱眉思索片刻,答道:「那你们就叫吉吉,毛毛,萝卜。好了,随本公子出去吧。」 李询自认为他们在屈从于权力,殊不知他们六人心中正渴望如此。 李询的意外受伤令六人心中悬挂,数日如履薄冰。尽管主子未曾明言责罚,但从总管口中他们已察觉一丝不祥的预兆。那天李询归家,李京闻知儿子受伤,怒掷两只珍贵的瓷杯,压抑的怒火让屋内仆人无不噤若寒蝉。 这段时间,六人战战兢兢,等待李京的雷霆之怒。所幸,他们平日对李询忠诚尽职,深得其信任,因此李京最后决定待李询康复后自行处置。 李询苏醒后的几日,未曾向六人追问事故详情,这又让他们忧虑不已。直到此刻,李询轻描淡写地替他们更名,六人才如释重负。 李询浑然不觉他们的紧张,大步流星走在前方。府门之外,转角便是热闹非凡的夜市。 正当李询准备细细品味这令人目不暇接的东京夜色,一只脏兮兮的小狗突然窜出,死咬住他的鞋帮不放。 「哎呀,这可恶的小家伙,竟敢咬我们的公子!真是自寻死路。」随从们纷纷上前欲驱赶小狗,李询制止道:「要以道理说服它。」 接着,他俯身对小狗低语:「放开,否则你就成了盘中餐。」 小狗不通人语,呜咽着依旧紧咬不放。李询恐吓无效,正欲抬脚摆脱,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真是只聪明的狗,懂得什么该咬。」 李询皱眉抬头,忆起此人身份。此人正是潘池,字常威,其父潘伟为广宁军节度使,自视清正,与李京针锋相对。因此,潘池自然也将李询视为对手。 潘池并非无能之辈,凭借在广宁军的功绩及武举高中,入了皇城司任都头,既是衙内,亦有官职。然而,据李询的记忆,潘池虽勇猛,却略显愚笨。 自己虽是衙内,且地位显赫,但实质上只是平民。即便潘池头脑简单,过去的他也从不敢轻易招惹。尤其此刻,潘池身着官服,佩刀巡逻,职责在身。 「原来是潘池啊。你特意在此守候,就是为了我?」李询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潘池听出挑衅之意,冷哼一声:「伶牙俐齿,小心我找个借口把你扔进皇城司的牢狱。」 \"嘿,为何指责我言语犀利?问问周围的人,我只是友好地问候你,你却称我为物,还赞扬那只狗咬得好。这狗是你的吗?你说它是良犬,显然你有意在此刁难我。朝廷的律例...哎呀,我也记不清楚,但我清楚皇宫监察署有一条规定,禁止诬陷和欺压。你刚才扬言找借口拘捕我,这显然是滥权。你父亲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吗?你们家族的高尚原则去哪儿了?\" \"你!\" \"你什么你?这狗咬人,你还夸赞,我现在怀疑这是你精心策划的。\" \"无稽之谈。\" \"那你是否想说这狗跟你无关?原来是一只流浪狗啊,那我就给它取个名字吧。\" 取名字?李询的思维转换之快,让周围的人都有些反应不及。 熊大低声问:\"公子,你刚才还说要吃掉它,现在又要给它命名,这是何故?\" \"菜名也是名。就叫它福宝,一会儿先带回家养着,小狗太小,长大了再食用。\" 福宝?潘池觉得这个名字与他的字号常威相冲。但他无法具体解释,只是内心对这个名字有种莫名的反感。 \"哼!\" 潘池觉得自己今天似乎吃了点亏,却又无法明说,只能冷冷地哼了一声。 那条狗确实是由潘池安排的,否则李询刚出门就被小狗咬,岂不是太巧合了。 小狗咬人,潘池这是在向李询挑衅。李询看穿了他的意图,予以反击。 第3章 璀璨夜色富丽迷人 \"潘池,你哼什么?难道你也想尝尝福宝的狗肉?\" 潘池恶狠狠地瞪了李询一眼,然后对他的手下示意:\"我们走。\" 看着潘池和他的手下离去,李询命令将福宝先送回家。 离开李府时正值夕阳西下,华灯初上。 望着这座古朴繁华的东京,那升腾的烟火气息,让他觉得记忆中的景象远不如眼前的实景更令人震撼。 月光下,千年古树升腾起祥瑞的烟雾。 两旁的楼房挂起高高的灯笼,街头行人摩肩接踵,孩子们成对嬉笑玩耍。 平坦的青石路干净整洁,道路两侧各式店铺林立,有小吃摊、茶馆、服装店、足疗店、旅馆,甚至有专门的宠物店,还有很多专做夜市的小贩。 路上有人提着食盒,身着围裙,忙碌地穿梭于各个角落。小贩们热情的叫卖声,汴河两岸的各种娱乐表演,杂技演出。 李询背着手漫步,静静地欣赏着大宋汴梁独有的美丽,此刻的他仿佛融入了这幅绝美的画卷中,每一次呼吸都弥漫着东京的独特香气。 沿着汴水之畔,可见船只穿梭不息,满载各式人物,熙攘而井然。间或有华丽的画舫轻荡,乐声悠扬,夹杂着女子的欢笑,如诗如画。 前行几步,一座弓形桥映入眼帘,桥的彼端,便是李询此行的目标所在。 那就是着名的百花园,那里有一位名叫柳如烟的名妓,曾是李询的心上人。 百花园雄踞水边,前后两栋楼宇,配上几座精致的小庭院,显得气势非凡。 主楼前横跨着一座半圆的桥,横跨潺潺流水,公子小姐们悠闲漫步其上,而下方船夫正奋力撑船穿梭。此刻,李询立于桥边,凝视着那个令无数男子心驰神往之地。 四层的主楼,白墙如玉,垂柳轻拂,两旁高挂的红灯笼犹如点点星火,上方悬挂的牌匾上,金色的大字“百花园”熠熠生辉,庄重又不失风雅。 踏入其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百花争艳的屏风,绕过屏风,大厅在烛光映照下宛如白昼,错落有致的桌椅散落在红毯上,已有一些人在此落座。 中央的舞台上,一佳人正翩若惊鸿,四周坐着几位琵琶佳人,指尖流淌出醉人的旋律,令人沉醉。 环顾四周,粉色帷幕低垂,精雕细琢的栏杆间,身姿曼妙的女子如蝶般穿梭,笑声低语,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花香,恰似百花园的名字,闭眼即能感受到花海的芬芳。 这里没有电视剧中浓重的脂粉气息,反而透着淡淡的甜美,让人从头到脚,由内而外,都感到清新宜人。 然而,当李询踏入,这份和谐仿佛被瞬间冻结。 一些客人见他到来,纷纷悄然避开,仿佛他是不受欢迎的存在。 李询并未察觉周围的冷淡,依然自在地漫步。直至沫姨,百花园的主人,前来迎接。 「大人,您终于来了,如烟姑娘每晚都在挂念您呢。」 李询双手负后,模仿往日的傲慢,笑道:「呵,是吗?挂念我却不来看看我!柳如烟呢?」 沫姨笑容可掬:「如烟姑娘此刻在闺房里。」 「嗯,我明白了。我自己去找她,你忙你的吧。」 打发掉沫姨,李询转身丢给熊大一个钱袋。 「你们去玩吧,小爷我自个儿找乐子去。」 熊大等人接过钱袋,嬉笑着目送李询上楼,随后在大厅一角点了酒水果盘,等待李询完事后一同归家。 登上楼梯,尽管意图模仿李询往日的举止,却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种来自未来世界的教养,让他无法完全释怀。 李询驻足于昭君闺房的门前,正犹豫该如何进入,忽然一个俊逸的少年匆忙从转角奔出,撞了个满怀。 这一撞,让沉思中的李询猝不及防地摔倒,那少年也随之跌倒,扑倒在李询身上。 颈边飘来的幽香,身下感受到的柔弱,加上那长长的睫毛和英俊的脸庞,这哪里是个少年郎,分明是个扮作少年的绝色少女。 「哎哟!」 少女惊叫一声,顾不上看清楚撞到了何人,连忙起身,惊惶地回望一眼,旋即一言不发,拔腿就跑。 只留下李询茫然地躺在地上,自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那一幕是怎么回事? 柳昭君在室内听见门外的动静,起身开门,见李询倒在地上,立刻上前。 「你在做什么呢?怎么躺在地上了?」 头上翠玉钗微微颤动,眉心一朵精致的花饰,柳叶般的细眉,桃花般的大眼,淡妆素裹,圆润的鹅蛋脸,美得令人窒息。 望着俯身询问自己的美丽女子,刚才的紧张心情竟瞬间停滞了片刻。 李询仰躺在地,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柳昭君,轻声低语。 「世间一美人,宛如天仙降临,眉如柳丝,眼似桃花,齿若珍珠,唇比红樱,浅笑时酒窝微现,声音宛如黄莺婉转。美!真是绝美!」 昭君掩嘴轻笑:「哎呀,几天不见,竟然学会恭维我了,真是难得。快起来吧,我可扶不动你。」 随着昭君步入屋内,看着室内雅致的摆设,再看到中央的古琴,李询顿时兴致盎然,似乎找到了与这位花魁交谈的途径。 在李询的记忆中,柳昭君是位琴艺高超的女子,而此刻李询的兴趣源于自己也懂得弹奏这古琴。 虽然在现实世界里,他只是个送外卖的,但这与他的出身和教育并无关联。 曾经的他,对各种古典乐器情有独钟,大学时期还是古典音乐社的重要成员。 柳昭君见李询盯着她的古琴出神,轻笑着问:「怎么?想听我弹奏一曲吗?」 第4章 一句戏言,麻烦悄然而至 昭君这一笑,千娇百媚,如同万花丛中盛开的最娇贵的白牡丹。 李询被这一幕触动,瞬间找回了往日造访此地的感觉。 双手背在身后,嬉笑着凑近昭君的颈侧,贪婪地深深吸气,一脸陶醉地在她耳边低语。 「那你这是在慰藉我这些日子的伤痛吗?」 「你说是就是吧。」 昭君转过头,纤纤玉手轻轻抚过李询的脸庞。 「李公子,那天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头部受了伤?」 李询感受到手上细腻的触感,顺势握住昭君搭在他脸颊的小手,动作温柔,言语却不饶人。 「我如何能料到呢,只是脚下不慎,就这么摔了。你倒好,连来看看我都不肯!平日里我供你花费,买珠宝丝绸给你,如今我受伤,你却无动于衷,难道已在寻觅新欢?」 彩鞗嘟起嘴,假装生气,却不知此举让昭君更为恼火。她用力抽出被李询握着的手,瞪圆了眼睛,低声责问。 「你说什么!什么叫我在找新欢?我柳昭君虽出身卑微,却非轻浮之人。在这乐坊中,我曾对谁如此倾心?唯有对你,却被你弃如敝屣。哼!懒得理你。」 昭君虽怒,但她撅嘴的神情和语气却带着几分娇嗔。能在风月场所成为头牌,哪个不是智计过人的女子。 共度数载,昭君深谙如何应对李询,也了解他的脾性和性情。 昭君投靠李询,图的是什么?无非是看中李家的地位权势,希望在这座充斥着权贵与财富的东京找到庇护,免受他人欺凌。若能赢得李询的心,让他娶她为妾,或许能摆脱眼前的困境,哪怕做个外室也比现状强。至于做妾,那还不如孤独终老。 彩鞗心里明白这点,花魁示好必有目的。但这并无不妥,攀附权贵本就是常事,更何况有个花魁做知己,面子上也过得去。东京城里那些官家子弟,有几个能让花魁真心相待呢? 这其实是一场双赢的局面。 一方得到庇护,一方获得尊严。 看着昭君生气,尽管他不再是过去的李询,但她那娇嗔的模样,哪个男子能抵挡?此刻的李询显然也被她拿捏得死死的。都说会撒娇的女人运气好,李询嬉笑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昭君,厚着脸皮问道:「哎呀,还在生气呐?」 「哼!」 昭君扭过头,背对着李询,然而曼妙的身姿却紧贴着他的胸膛。 「哎哟,好吧,我承认我说错话了,看在我伤愈后第一个就来找你的份上,别再生气了,好吗?嘿,告诉你一件事,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躺在地上吗?刚才在你家门口,我被一个人撞了一下,虽然那人装扮成男子,但我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女子。你们楼里是不是有人逃走了?不过还好这次我没再撞到头。否则我真得找人算算,是不是最近触犯了什么忌讳。还有,今天出门还被一只小狗咬了,我知道那是潘池搞的鬼,但一出门就遇到这种事,真是不吉利。昭君,你得好好安慰我一下。」 李询环抱住昭君纤细的腰肢,靠在她的肩膀上继续说:「好了,我已经道歉了。亲爱的昭君,你不来看我,我却第一时间跑来找你。」 昭君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只是带着一丝怒意在他的怀里回应。 「谁说我不去看你!是你家不让进,我怎么见你?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家守门的。他们说来看你的都拒绝。你这个没心肝的,你知道我开门看见是你时有多开心吗?」 「真的吗?呵呵,你真的去过?敢拦我的昭君,看我回去不教训他们一顿。不,让旺财去咬他们!」 昭君转过身,声音里充满了惊讶,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困惑地注视着李询。 「我的昭君?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你打算娶我吗?还是怎么回事?」 「这个…!」 这本是一句随意的昵称,李询没想到昭君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在脑海中回顾以前的片段,觉得这似乎不太对劲。昭君以前并没有这样过。 昭君静静地站在李询面前,直视着他,没有催促他回答。 李询在记忆中搜寻,发现今天他的确与以往有所不同。 虽然之前也惹怒过昭君,但在哄她的时候,他从未用过“我的昭君”这样的称呼。 就是这句话,触动了昭君内心深处的那份自卑和期待。 身为青楼的头牌,表面风光,实则不过是男人的玩物。哪个青楼女子不渴望能有一人真心相待,白头偕老。她们身不由己地沦落在青楼,更何况,李询还搬出了后世哄女友的套路。 后世的李询,面对女友生气,总是先哄好再说,其他事情留待日后解决。这就是他的哄女孩之道。 然而现在是古代的封建社会,女性依附于男性。尽管大宋的社会风气较为开放,女性有一定的独立性,但终究地位不如男性。 在昭君听来,“我的昭君”就是一种表白。 明白了一切的李询突然陷入了沉默,他意识到,在这个大宋,昭君似乎是他唯一的伴侣,而且她并不需要他过多的承担。如果真让她生了气,骄傲的昭君可能真的会离他而去。 然而,他随即想到,自己可是个狡猾的人,何必认真回答呢?只需像往常一样用些小聪明应对即可。 「哎哟,哎哟。」李询假装头疼,扶额道:「头痛欲裂,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昭君轻轻瞪了他一眼,心里清楚这只是他的小把戏,但她还是上前,扶他坐在她的床榻边。 「你呀!」昭君温柔地说:「头痛就该在家休息,何苦出门呢。」 「嘿嘿,这不是想念你了吗?对了,我想听听你的琴声。」 「我知道,你一进门就盯着琴看,以前可不是这样。」 第5章 一曲琴箫,惊鸿翩翩 昭君步履轻盈地坐下,纤手轻触琴弦,伴随着清脆的琴音,李询听出这是《广陵散》,一曲古韵悠扬的名曲。 他斜靠在昭君的床榻上,静静地欣赏着她的演奏。 看着昭君优雅的动作和流畅的演奏,再看看她那绝世的风姿,李询不禁暗自赞叹,古人云,闲来无事,听曲消遣,确有其道理。 只是这样的古典名曲,对于他这个来自现代社会的灵魂来说,似乎缺少了点共鸣。尽管《广陵散》韵味独特,但李询听着,眉心渐渐皱起。 昭君的技艺无可挑剔,曲子也无误,只是他实在无法领略其中之美。 李询从床上坐直,恢复了刚才慵懒的姿势。 昭君演奏完毕,微笑着看向李询,见他似乎不太满意,便问: 「怎么?不喜欢?还是听腻了?」 李询摇头,平静地走到昭君身边。 昭君抬头看着他,不明所以。 李询双手背在身后,俯视着昭君说:「那个...最近我做了个梦,梦到一首新曲。起来吧,让我试试。」 「什么!你来弹?」 昭君满脸惊讶,她深知李询的才艺。除了生意还算过得去,其他的几乎一无所长,更别提他会弹琴了。 尽管如此,昭君还是起身让位,站在一旁看着李询坐下。 昭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调试琴弦,然后全神贯注地开始弹奏。 随着悠扬的琴声响起,昭君好奇的神情变为惊讶,她凝视着李询弹奏的手指,耳朵仔细捕捉那陌生而独特的旋律。 曲终人静,王昭君仍陶醉于乐韵中。李洵依旧端坐,手指不经意地轻触琴弦。 李洵的几度随意弹拨,唤醒了沉醉的王昭君。 「郎君,此曲何名?」 昭君鲜少以郎君称呼李洵,除了初识之时。其余时光,他们要么直接交谈,要么她唤他萧郎。 李洵微微耸肩,淡然回应:「此曲名为《断肠人在天涯》,又似《笑傲江湖》。原是琴箫合鸣之作,如今独琴无箫,总觉得少了些许韵味。哎,昭君,你会吹笛吗?」 「嗯?」 昭君先摇头,旋即又点头。 这番矛盾的动作让李洵困惑,他只好随口道:「去寻一支笛来,今夜我兴致高昂,与你共奏一曲。」 昭君迅速归来,李洵略作指点,她便持笛吹奏。 二人默契渐增,琴笛合鸣之声愈发和谐悦耳。 屋内二人忘我合奏,屋外众人屏息聆听,不敢打扰。 直至曲终,才有人低声赞叹:「真是绝妙的旋律!听后心绪难平,这是昭君姑娘的新作吗?」 「应该是。百花楼中唯有姑娘有此技艺,那笛声又是何人吹奏?与昭君姑娘的琴音相得益彰,宛如天作之合。」 外界惊叹连连,屋内的昭君亦是惊讶不已,目光怔怔地望着桌上的李洵,他一脚踏凳,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笛孔。 「真是你在梦中创作的这首曲子?」 「嗯,是的。梦中所得,我还会唱呢。」李洵略带得意地回答。 咯咯咯...,昭君掩嘴轻笑。 「还会唱?那你唱给我听听。」 「凭什么?我陪你合奏一曲就足够了,还要我唱歌。不行,我唱曲算怎么回事?不唱!」 昭君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地走近李洵,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声音细微,只听得「吹笛」二字。 李洵听完,脸红且兴奋地将笛子递给昭君,自己则坐到琴前。 一边弹琴一边唱歌,颇具挑战。然而这对李洵来说并非难事。 昭君虽非笛艺高手,但青楼女子琴棋书画、各类乐器都略懂一二。毕竟要满足不同客人的喜好,若只会一样,客人迟早会失去新鲜感。 李洵清了清喉咙,压低嗓音,随着琴音唱起。昭君依据刚才的笛声旋律,默契地伴奏。 此刻整个青楼都异常宁静,所有人都侧耳倾听。 东京音乐司的司乐正巧在百花楼内,初闻那独特的音律,还轻蔑地摇头。 然而,随着旋律的流转,他渐渐领略到其独特魅力。待李询唱起最后一句时,司乐微阖双目,微微点头,对身旁的茉姐低语: 「下月是陛下诞辰,你们就以此曲献礼。」 「哦?」 茉姐面露难色,这琴声无疑是昭君闺中的,可此刻昭君屋里仅李公子一人。茉姐清楚,李询驾临,昭君不会陪伴其他宾客,唯独伴他左右。 茉姐深知这曲并非昭君所创,那歌唱亦非女子之音,分明是男子之作。而刚才进屋的唯有李公子,未见他带其他人同来。 茉姐为难地望向司乐,道:「司乐大人,这...这事,我无法安排啊!」 司乐面色不豫地盯着茉姐。 「无法安排?你有意推脱?献礼于陛下寿辰,那是何等荣耀,多少人求之不得。」 茉姐明白为陛下献艺是件美事,若能得陛下赞许,将是无上荣光,还能提升昭君和百花楼的声誉。 只是如今...茉姐不敢轻易应允。 「司乐大人,非奴家不愿,而是...不敢欺瞒。」 司乐皱眉问道:「何故?」 茉姐抬眸,目光掠过昭君的房间,悄声在司乐耳边低语:「今夜昭君姑娘屋里只有李公子一人,别无他人。所以这曲子...还有那歌声...。」 第6章 李公子谋划未来 茉姐话留三分,她也不确信是否李询所为,但言辞间的含糊,让人自行揣摩。 司乐听完,难以置信地望向茉姐。李公子何许人也,东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真是李公子所为?」 茉姐轻轻点头,示意司乐看向一楼的大厅。 「司乐大人,李公子来此只寻昭君姑娘,您瞧,那些常伴他左右的小厮。此刻公子正在昭君屋里呢。」 司乐眉头紧锁,抚着下巴,凝视着昭君的房门,心中暗自思量。 「你只需将此言转告昭君,其余的无需你费心。」 昭君室内,李公子不再开口唱歌,任凭昭君如何挑逗、恳求,他只是赖在昭君的床上,懒洋洋地跷着二郎腿。 「不唱了,不唱了。答应你唱一次,再唱岂不是打自己脸,我脑袋还晕着呢。」 昭君无奈地叹了口气,媚眼一抛,坐在床沿轻轻抚摸李公子的额头,像哄孩子般说道: 「现在还痛吗?如果还痛,我帮你吹吹。」 「呵呵...好呀。」 李公子傻笑着,乐不可支! ...... 熊大等人在楼下守候李询,夜深人静,他们意识到李衙内今晚不会回来,于是遵循惯例,各自回家,打算次日早晨再来接送他。 李询拥着昭君在床上闲谈,话题无意间又转到了潘池。 \\\"那只恶犬就是潘池的手段,我们平时就合不来,可他竟敢放狗咬我,还是一只幼犬,真让人愤恨!如果不是他当时带着刀,我真想教训他一顿解解气。\\\" \\\"教训他?你有这个胆量吗?他毕竟有官职在身,在皇城司任职,虽无品级,仍是官员。以前我不知道你有这样的魄力,今天我才明白。你一直隐藏了自己的能力吗?如果是,为何不去参加科举,也取得个官位?那样他再想仗着官职欺压你,也要三思了。\\\" \\\"科举?我能行吗?\\\" \\\"不去尝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潘池就是仗着官位嚣张,才敢随意对你。若你想出这口恶气,又不想惹上官司,让他抓住把柄,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也成为官员。\\\" 昭君的建议并非首次提出,以往李询总是当作耳边风,但现在他却听得格外认真。 过去的李询向往的是逍遥自在,有钱有权,有美人相伴,不愿清晨早起去办公。 然而如今的李询必须认真考虑未来的道路。 他对这段历史了解不深,但也略知一二。 李京,即他的便宜父亲,如今风光无限,但最终似乎遭遇贬谪,死于南下的途中,仕途起起落落,花石纲事件便是由李京发起的。 而且这是北宋末期,靖康之变时,东京的许多女子都被金人俘虏,甚至…… 李询回想着历史,思绪飘向他曾查阅的资料。 历史上,李询有一位妻子,是宋徽宗的女儿方继亭,被誉为大宋最美的公主。靖康之耻时,她被完颜宗望点名索取,宋徽宗默认之下,她被开封的官员们一同送给了金人,被迫接受牵羊礼,赤身披羊皮,颈系绳索爬行。据说那位公主最后死得很悲惨,史书记载或是因为肛裂,也可能是不堪受辱自尽。 无论哪种结局,都不是李询所能接受的。不论之前的 李询如何,如今他这个现代灵魂占据了这具身体,难道不能凭借对历史的预见和丰富知识去改变些什么吗? 即使无法拯救整个国家,至少可以保护自己的家人,守护怀中柔弱的昭君,这就足够了。 李询在新苏醒后,对那段往事有所沉思,曾抱持着热血的念头想要有所作为。然而,目睹了京都的繁荣景象,体验过这令人沉迷的颓废生活,内心深处竟萌生了混日子的念头。然而,这样的日子似乎难以长久,若过得不尽如人意,或许只能屈居人下,如同羊群中的一员。 昭君的话语揭示了这个时代的普遍心态,渴望获得官职,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身份。 无论哪个时代,体制内的职位似乎总是众人趋之若鹜的金饭碗。 李询静静思考,昭君依偎在他胸前,细微的鼾声响起。 望着怀中佳人,李询暗自定下决心,还是遵循初醒时的志向,做些有意义的事,至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知和这份安逸。 但科举之路,他真的能走得通吗? 李询思索着,紧了紧怀抱,不料惊醒了昭君。 “哎呀!” 清晨,熊大等人早已在百花阁等候李询。 李询揉着腰部,步履蹒跚地走出,回首望向昭君的房门,心中忽觉那仿佛是个甜蜜的陷阱,头痛未消,腰痛又起。 但这并非昭君之过,是他自己抵御不住诱惑。从独自娱乐转为二人世界,瞬间失去了控制。 唉!他心底叹了口气,古人生活浪漫却也艰辛啊。 “少爷,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熊大递给他一块鸡舌香。 李询低头一看,记起这相当于古代的口香糖。 咀嚼着鸡舌香,李询深深吸入清晨的清新空气,缓缓呼出,注视着门外汴河的船夫、洗菜的妇女、忙碌的小贩和炊烟袅袅的早餐摊,还有那个顽皮不愿上学的孩子。这样的宁静生活,几年后或许将不复存在,那时此地将变为人间炼狱。 李询怔怔地看了许久,终于坚定地说:“回家!我父亲在家吗?” “老爷一大早就去上朝了,要到中午才会回来。” “嗯,知道了。先帮我回家,腿有点软。如果我父亲回来了,通知我。另外,告诉门房,以后昭君来找我,不得阻拦。” 第7章 仕途奋斗 父亲倾囊相助 日已高挂,原本立志改变的李询回到家,先是瞪了一眼来福,不管它是否理解,吩咐它以后见到好友常威要打招呼,最好能咬它一口。接着回到房间,让小灵儿找来一本书。 本想专心读书,奋发图强,可一看到满篇的繁体古文,顿时头疼不已。虽然单个繁体字勉强能认出含义,但组合起来的意思,他就一头雾水了。 趴在床上,享受着小灵儿的按摩,困意逐渐袭来。书本则被他当作枕头,垫在了脸下。 「公子,老爷已归。」 熊大悄无声息地步入厅堂,低声禀告着。 李询迷茫地抬起脑袋,抹去嘴角的涎水。 「哦,父亲回府了?他在何处?」 「老爷正在书房独处。」 「好,我明白了。」 李询起身,吩咐小灵儿打理他的仪表,然后走向那个熟悉的位置,那是他便宜父亲的书房。 在李京的书房门前,李询驻足许久,思绪飘向过往的家庭琐事。他是家中第五子,几位兄长皆为仕宦,官位颇高,正因如此,原本的他才选择了避开竞争,投身商海。 如今,该如何向父亲开口提及此事呢? 科举之路有其规矩,须经历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四重考验。而他,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连最基本的院试都没有参加过。如今已是1118年,距离靖康之难尚有近十年光阴,看似宽裕,但从史书记载来看,北宋的动荡正是从近几年开始,腐败的统治导致农民起义频发,再过几年,宋江、方腊的起义也将爆发。内忧外患,局势堪忧啊。 只是,那位公主妻子何时嫁与自己?是否会影响他踏入仕途呢? 李询愣愣地立在书房门外,思索着未知的未来。 「是询儿在外面吗?」 屋里,李京的声音传来。李询连忙应声,步入李京的书房。 「父亲,您怎么知道是我?」 李京身披红袍,挂着金鱼袋,官服尚未脱下,正坐在书桌后。 「方才钱一,嗯,现在应该叫熊大了,在院门口见我便匆忙离去,我猜是你让他等我的,有何事相商?」 真是狡猾的老家伙!李询暗自腹诽,脸上堆起笑容。 「父亲,我想参加科举,但得从头开始。您可有办法让我直接进入会试环节?」 「什么!」 李京惊讶地看着五子,心想:这孩子何时有了这样的念头?经商不是挺好的吗?为何又要涉足科举? 李京审视着李询,平静地问:「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我为何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每次遇见潘池,他都倚仗官职对我颐指气使。我不过是个平民百姓,每次受辱也无法反击,只能言语上略作反驳。我真的无法忍受了,我也要当官。」 「这就是你的原因?」 李京并非不允许李询踏上科举之路,尽管有些顾忌,但并不构成实质性障碍。最初让他涉足商海,实则是为了支撑家庭,也为家人预留退路。世事难料,万一李家遭遇困境,李询若富甲一方,不涉政坛,便能保全一家人生计。当时,李询亦抱有此念。 面对便宜父亲的质询,李询察觉他言辞平和,但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洞察内心。那种感觉犹如无形的压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坦诚以对。 李询定了定神,思忖片刻,笑道:“这就是我的想法。我也想步入仕途,最好能进入皇城司。” “皇城司?” “没错,就是皇城司。” 李询选择皇城司并非心血来潮,而是看中其特殊地位。 皇城司不受三衙和台察管辖,直属于皇家,直接对皇家负责。理论上,这里少了一些官场的尔虞我诈... 此外,若想有所作为,唯有在皇城司内悄然行动。因无人胆敢招惹皇城司,尽管名声不佳,但似乎他的便宜父亲名声也不甚光彩。 提及皇城司,李询内心略感忐忑,担心父亲会反对。然而李京审视他一阵后,果断道: “行!既然你已决定,我会向皇家请求赐予你机会。若你能高中,我就设法让你从皇城司的指挥做起。” 李询愣住,这么快就同意了?便宜父亲的爽快让他准备好的说辞失去了用处。 收敛思绪,李询笑道:“父亲,你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能告诉我原因吗?” 李京抚须而笑,笑容中透出欣慰: “你知道,尽管我位居高位,却有一处是我无法涉足的,那就是皇城司。” 李询皱眉,以李京的能力,在皇城司应有人脉。 见儿子面露疑惑,李京大笑起来: “既然你想入朝为官,父亲便告诉你些朝廷秘辛。你要仔细聆听,听完后牢记于心,出门后,此事不得外传。” 李询点头,找了个椅子坐下,长时间站立,双腿仍在微微颤抖。 第8章 享受听曲的时光 李京慢条斯理地说:“朝廷之中,表面上我和童贯彼此扶持,但背后的较量无人能晓。在这高位之上,哪个不是为自身利益而战。你要明白,没有永恒的敌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一旦利益相符,携手互助或是设下陷阱都是常事。你想加入皇城司,那就去吧,父亲会支持你的决定。只是去了那里,你可能会被贴上李党的标签,这点你需要谨慎。所以,我想告诉你,在朝中,别与我太过亲近,保持适当的距离,这样皇帝才会安心,我们家族才能长久安稳。然而私下里,你在皇城司可以为我做许多事。” 听完父亲的一番教诲,李询懵懵懂懂地离家,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了百花阁。 尽管腰部的不适还未消退,但他抱着只听曲不干别的念头,心情愉快地踏入了王昭君的房间。 “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王昭君看见是李询,戏谑地问,“腰不酸了吗?” “酸,所以我来寻乐子了。” 李询一屁股坐在王昭君的床上,慵懒地倚靠进去。 王昭君走过来,在床边坐下,看着李询笑道:“那你可得小心点了。对了,正好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什么事?巧了,我也有事要找你。” “你也有事找我?那你先说。” “你先说吧,你是女子,我让你一步。” “哎呀!这不是你的作风,平时你哪会让我。哎,昨天你教我的那首曲子,被教坊使听见了,你走后,沫姐来找我,说要在皇帝的寿宴上演奏。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总不能让我这个衙内亲自进宫给皇帝唱曲吧。我才跟我父亲说我要做官,他帮我请求恩典,让我直接参加科举。这时候让你去唱歌,皇帝岂不是会认为我是个不务正业的浪荡子。” “本来就是浪荡子,你还担心这个?不过你说得对,现在确实应该收敛些。但我不能违抗教坊司的安排,况且这对我也是一次机会,你总不能不管我吧。” 李询翻身,将头枕在王昭君的腿上。 “我想管你,可我怎么管?我先回去问问父亲的意见。对了,我问你,你读过书吗?” “读书?当然,太平广记、太平御览、文苑英华,还有四书五经,我都读过,还有一些杂书。你问这个做什么?” “教我读书吧。以前光顾着玩,没好好学习。” 王昭君轻抚李询的头发,低头看着他的耳垂。 对于李询选择研读诗书,昭君并未表现出过多的诧异。这个念头他昨晚已萌生,今日才付诸言语。然而,昭君未曾料到,李询竟提出要她来教导他。但这似乎也无妨,她自信能胜任这个角色。 昭君轻轻用小指挑出李询耳中的微尘,弹飞到一旁,随口问道:“若你高中及第,我该如何自处呢?” “我会赎你自由,你想开店便开店,反正我财力雄厚。”李询答道。 昭君浅笑:“你可得记住了。” 李询安详地躺在昭君膝上,沉醉于这份颓废的惬意。听见昭君戏谑的提问,他脱口而出要为她赎身,然而昭君却将这话当作了戏言。 尽管以李询的背景和实力为她赎身易如反掌,但正是这背景,让赎身之事变得复杂。寻常妓女赎身无非是嫁人或是支付千贯赎金。然而,若以千贯赎身,需有良家户口挂名。然而,李家会接纳她吗?又该嫁给何人?唯有李询待她稍好些,其他人不过是觊觎她的美貌,任意践踏。 昭君心中轻叹,吹拂过李询的耳畔,起身打开箱子,取出一本书,准备开始教授李询。 李询离开家中父亲的书房,径直走向百花阁,留下李京独自在书桌后坐了很久,直至夕阳西下,才唤来府中的管家。 “阿李,五弟去哪儿了?”李京问道。 管家名叫liqing,原非李姓,因受李家赐姓,故称阿李。他曾是李京读书时的小厮,追随李京数十载,忠诚无比,深得李京信赖。 阿李双手交叠于腹部,微微低头,立在李京面前: “禀家主,五郎离开您后便去了百花阁。不过小的听闻一则消息,不知是否该禀告。” 李京淡然瞥了阿李一眼。 “何时学会犹疑了?觉得重要就讲,不重要便不必提。” “遵命,家主。小的听说昨晚五郎在百花阁弹奏了一支新曲,并且亲自演唱,是与昭君姑娘合奏的。巧的是,教坊司的王贵大人也在场,听完后指定要昭君姑娘在下月宫宴上演奏此曲。当时,百花阁的鸨母白沫儿告知王贵,五郎就在昭君姑娘的房间,也暗示了唱歌的人就是五郎。然而,王贵仍然让白沫儿通知昭君姑娘下月演奏此曲。小的不明王贵的意图,所以犹豫是否该提及此事。” 阿李说完,低头静立,未再言语。他的话语虽看似简单叙事,实则暗含深意,否则不至于提及是否该说的犹豫。 李京沉吟片刻,向阿李询问:「王贵,我记起他曾讨好过丞相大人。那个王贵是即兴决定的吗?五郎以前演奏过这首曲目吗?这小子何时竟通晓琴歌了!」 阿李低头回答:「王贵确实是临时决定的,这应是一首新曲,以前未曾耳闻。」 李京微微颔首,脸色变得凝重。 「备马车,我要去丞相府。另外,你派人调查一下五郎昨天演奏的是何曲目。」 百花楼内,李询斜倚床榻,口中嚼着果品,听着昭君诵读《中庸》... 昭君侧着脑袋,懒洋洋地捧着书卷,不情不愿地逐字解释。 虽然昭君主动找书来读,但她心中清楚,比起研读《中庸》,看话本显然更有趣。而李询却选择了一种看似欺负她的教学方式。 哪有先生正襟危坐读书,学生却躺在床上悠哉嚼果品、跷着腿的呢? 「天之所赋,谓之性;顺性而行,谓之道;修道以教,谓之教化。这是说,上天赋予的一切本质,称为『性』,于人即人性,于物即物性。遵循内在本性的引导,称为『道』。修养并遵循这种道,称为『教化』。」 「真复杂啊!绕来绕去的,不就是从心里生发出来吗?我只知道,人之初,性本恶。」 昭君放下书,叹了口气,瞥了李询一眼。 「那是荀子《性恶篇》里的文字,你还听不听了?」 「听,听。你继续读吧。」 第9章 两只狡狐暗中较量 昭君重新拾起书卷,专注地朗读,不久,身边的李询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昭君转头,只见李询口含果子,口水横流,已然入睡。 昭君略显疯狂地举起书本,对着李询做出要揍他的样子。 或许是动静太大,惊醒了李询。 李询伸手取下嘴边的果子,迷糊地看着昭君问:「读完了吗?太好了,终于不用听了。这书真不是人看的,太难懂了。」 昭君撇了撇嘴,又瞪了李询一眼:「真是的,让我给你讲解,你自己倒好,边吃果子边睡觉。你应该找个老师来教你,到时候再不用功,看老师不教训你。」 李询坐直,擦去嘴角的口水。 「我睡着了吗?这书念起来就像催眠曲,比解算术题还让人头痛。」 「你会算术?」 「这不是废话吗?我身为衙内,做生意总得会算账,不然亏了怎么办?」 「是吗?」昭君放下书,嘴角上扬,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那我出个题目考考你。现在有一笼子鸡和兔子,共三十五个头,九十四只脚,问鸡和兔子各有几只?」 鸡兔同笼的问题?李询听完后心中暗笑,这也太简单了吧。 「就这样?」 昭君见李询沉默不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怎么了?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你会解,现在怎么哑口无言了?」 「夸海口?我可没夸。这么简单的题目你也拿来考我?」 「简单?这可是皇城书院的难题,很多人都束手无策呢。」 「那你听仔细,我今天就教你如何解这道题。假设全是鸡,兔子的数量就是(94-352)÷(4-2)=3d24÷2=3d12只,所以鸡有35-12=3d23只,兔子12只。这题,我能找出八种解法。」 李询说完,得意洋洋地起身走向桌边,打算润润嗓子。 昭君坐在床沿,目不转睛地看着倒水的李询,心中满是疑惑,这真的是他吗?以前他可没展现出这样的智慧。 童贯的宅院里,李询与童贯面对面坐着。一位娇俏的侍女送上香茗后,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尝尝,这是今年的御赐茶,名叫龙园胜雪。」 年近花甲的童贯,白须飘飘,身穿淡紫居家袍服,微笑着邀请李京品鉴。 李京只是微微点头,眼神平静地望着童贯问道:「东京教坊司的王贵是不是你的手下?」 童贯端起茶杯浅酌一口,放下后惬意地说:「他曾向我示好,有什么事吗?」 李京回答:「我五弟在百花阁有个心上人,叫柳昭君。昨天他在那儿作了一首曲子,恰好被王贵听见,他指定要昭君在下月宫宴上献演这首曲子。」 「这是件美事。昭君献艺,不仅她名声大噪,你们家五弟也会受到关注,不是很好吗?」 「如果只是昭君单独献艺,也就罢了。但这曲子需要二人合奏,演唱者正是我五弟。这些情况,王贵都清楚。」 说到这里,李京顿了顿,轻啜一口茶。 童贯看着他的举动,沉思片刻,说道:「我会去警告一下王贵。」 李京淡笑一声:「不必着急,我正派人打听五弟作的是哪首曲子。如果出色,就让他进宫给皇上献礼。不过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政界的较量,往往不会直截了当地表达意图。而是先设下话题,最好是让对方感到责任和压力,如此一来,提出请求时才能更顺利。 尽管李京和童贯之间无需这些手段,但有些时刻,还是需要明确表达的。 刚才李京先问王贵是否属于童贯,等童贯默认后,才暗示他的手下在为难我儿。待童贯意识到这一点,内心定会有所不适。 在朝廷上,他们互相支持,虽暗中有过小动作,但从不牵扯到对方的家人。 李京明微妙地提示童贯,你的手下正触及我家人的底线,这等同于向他宣告你已越界。因此,童贯对接下来的请求,恐怕难以推辞。 请求帝王的恩赐绝非易事,尽管李京有能力周旋以达成目的,但这必然会引起朝廷上的议论纷纷。 李家满门皆仕,若再将幼子送入官场,这背后的意义不言而喻。更何况,还意图直接参与科举。 童贯深深地凝视李京:“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些拐弯抹角吗?有话直说吧。” 李京轻笑:“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我希望你能安排一下,向皇上求得恩赐,让五郎可以直接参与今年的科举。” “这……” 童贯低头沉思。 李京微微一笑,仿佛转换话题般,平静地说:“皇上有意与金国建立联系,以制衡辽国,但金国特使的人选至今未定。此外,西夏近期动荡不安,陇右地区也有些混乱。” 李京虽只寥寥数语,却给童贯提供了三个选择,每项都是功绩。 童贯朗声大笑:“既然如此,就静待你家五郎的佳作。我会确保他在皇上面前受到赞赏,那时再求恩赐便轻松许多。出使陇右,这可是份重大的功绩啊。” 两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交换眼神,举杯遥祝,笑声回荡。 表面上看,李京似乎压制了童贯,让他只做了一件小事,却又赠送了一份功劳。但事实上,双方都没吃亏。一旦李询得到赏识,进入皇城司,将成为李京的一大助力。 况且,由童贯或他人提出此事,也可打消皇上的疑虑。毕竟李询要去的地方,是握在皇上手中的利剑,他要触及的,是剑柄。 在百花阁,李询正与昭君展开复仇之战,只是他忘记了“牛与田”的教训。 次日清晨,李询捂着腰走出,被熊大等人背回家。 李询暗自发誓,再也不来这里了,总是输。 第10章 诗会请柬 节俭的衙内 夕阳如血,将东京城染成一片暖红色的晚霞之中。 百花阁挂起了红灯笼,昭君的房间内,李询手持两份烫金请柬,趴在床上,疑惑地端详许久。 口口声声说不再来百花阁,可双脚总是不听使唤,心心念念的也是这里的热闹。享受着昭君温柔的小手按摩腰部,他发誓今晚一定要取胜。 邀请函是一张赴宴的诗笺,言明两日后诚邀柳昭君共襄盛举。对于名妓参与各类盛会,实属寻常之事。然而第二张请柬,却指定要昭君转交予李询。诗会主人乃一位素未谋面的富商,而活动地点则是林司徒府邸内的桃源秘境。 令李询困惑的是,他对这位富商一无所知,甚至连林司徒这个名字也未曾耳闻。尽管他知道“司徒”是官职之一,但这并非唯一让他费解之处。 近几日发生的怪事颇多,那天李询由熊大背着离开昭君,原打算询问李京如何应对昭君献礼之事。不料回家后,李京却直截了当地问起当日他弹奏的是何曲目,随后又要求他再弹一遍。 接着,李京叮嘱他要全力以赴,准备在朝廷寿宴上献艺。本欲行事低调,赢得赞誉,但李京的安排让李询一时语塞。 李询试图提出异议,然而李京一句这是为了科举恩赐,便让他哑口无言地应允了。 “你了解这位刘富商吗?那桃源究竟何处?为何我从未听说?再者,诗会乃文人雅集,邀我去作何?” 李询一口气抛出数个疑问,昭君则用力捏了捏他的腰肉。 “你何必如此用力,莫非怕我夜间的棋局胜过你?”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先回答哪个呢?” “先说说这位刘富商是何许人也?为何还要邀请我?” 昭君接过那份金光闪闪的请柬,指着金箔道:“如此奢华的请柬,定是豪富之人。我对这位刘富商也不甚了解,但送信人提及他是钱塘人士,其妹为林司徒的小妾。我托人打听了一下,他在钱塘经营布庄和染坊,专营布料生意。如今正值筹备年布之际,我猜测他或许想涉足年布交易,毕竟这是一桩大买卖。” “涉足年布生意?这不是跟我抢饭碗吗?” “跟你抢?谁能抢得过你!我实在想象不出除了朝廷,还有谁比你更富裕。但你能占据年布市场多少份额?恐怕微乎其微。江南的布优于北方,他人抢不走你多少,应该是看中了你份额之外的部分。至于为何邀请你参加诗会,我想这位刘富商或许是想借此机会结识你,毕竟你掌管着东京布行。他做布料生意,要在东京和年布市场立足,不向你这位布行老大示好恐怕是不行的。” 昭君详尽地分析了自己的见解。李询听着,从昭君手中取回请柬,用指甲轻轻刮下金箔,落下的碎片则用昭君的手帕接住。 「拜就拜,何须如此华丽的请柬?莫非想显摆他的富贵,让咱见识见识世面?」昭君瞥了一眼正在专心致志刮金箔的李询,眼中满是不屑。 「这点金子你也要计较?真是吝啬到家了!」 「能省则省,许久未见黄金之貌,积少成多嘛。等哪天咱全身披金,去跟他较量较量谁更豪奢。继续你的分析。」 昭君对此只能摇头不语。 「这样的请柬通常只送给有头有脸的人物,看来这次的诗会,出席者非富即贵。」 「哦?那倒是要见识见识。话说回来,诗会是做什么的?吟诗作对?有美貌佳人吗?除了你之外。」 「......」 谈话间,东京城内的才子佳人,乃至各家公子小姐纷纷收到邀请函。皇宫内,宋徽宗赵佶正在逗弄一只金色的雀鸟,梁师成恭敬地捧着一盒湿润的小米立在一旁。 「陛下,这小鸟长大后更加俊俏了。」 宋徽宗放下孔雀羽毛,笑答:「万物成长皆美矣。」 「陛下所言极是,就像您的汗血宝马,初来乍到时幼小且顽劣,如今银白鬃毛闪烁,既耀眼又温顺。」 宋徽宗瞥了梁师成一眼,笑道:「怎么,对我的汗血宝马动心了?」 梁师成赔笑:「奴婢岂敢!只是感慨事物变迁而已。」 「嗯,你说得对,世间万物都在变化。近来宫外有何新鲜事?」 梁师成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问题,不动声色地回答。 「据皇城司通报,前几天有个钱塘的刘员外进城,广发请柬,邀请众公子小姐和青年才俊后日去林三司的桃园参加诗会。」 「诗会?」宋徽宗点头,略作思考:「我记得林家的桃园此时应是桃花盛开。后日无事,你陪我一同去看看。对了,城里的才子和少年郎都去吗?把继亭姐妹也带上,继亭已到待嫁之年,让她自己挑挑有没有中意的人。」 梁师成俯首应道:「奴婢立刻准备。」 宋徽宗挥手示意,梁师成退后几步,转身离去。 李询孤军奋战,勇猛异常,却落得个丢盔卸甲,狼狈不堪。尽管心有不甘,事实就是败了。威胁昭君日后再战,捂着腰出门,最后还是由熊大背回去。 第11章 屋檐下的郎君与药碗 李询被束缚在家里,自从那次头痛痊愈后,他的足迹总是直指百花楼,然后次日由人背着狼狈归家。 起初,他尚能自行走回来,后来就全靠熊大的力气了。 李京目睹此景,实在无法忍受,双手背在身后,带着严肃的神情来到李询的居所。看着床上的儿子,心中怒火中烧。就凭这小子这副德行,还想参加科举,求取功名! 「这几天,哪都不准去,给我安分地待在家里。瞧瞧你,成了什么样子!年纪轻轻就如此无用!」 李京抛下这句嘲讽的话,转身欲走。 李询斜瞥一眼,心里清楚父亲的责备,只是无可奈何,这不是无用,而是遭遇了强劲对手。 见父亲要离开,他连忙喊道:「哎,父亲。你不是让我专心练曲吗?不让我出门,我怎么练呢?」 「我去请昭君来府上,你就在这里练。我会让人监视,只准练曲,不准做其他事。今天什么都别做,明天有个诗会,你要好好参加。」 李询本打算解释明日诗会的事,却未料父亲早已知晓。 可他是如何得知的呢?请柬是通过昭君转交给他的。 目送李京离去的背影,李询陷入了沉思。 小灵儿捧着一碗药汤走向李询的房间,正好听见他喃喃自语。 「真是狡猾的老家伙!」 小灵儿低下头,装作没听见,放下托盘,拿起一只精致的瓷碗。 「郎君,来喝药吧。」 看着温顺灵动的小灵儿捧着乌黑的药汤,李询立刻联想到一个经典场景。 病榻上,历经风霜的大郎面色苍白,美丽的金莲捧着药碗,深情地看着他说:「来,大郎,该喝药了。」 「这是什么药?」 李询向后靠了靠,远远地看着小灵儿手中的碗。 小灵儿是否笑了,李询看不出来,但她那表情似乎带有一丝笑意。 「这是滋补身体的药。主人说,郎君正值青春年少,身体却如此虚弱,必须好好调理。否则郎君还没成亲,身体就垮了,那就太丢人了。」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不对劲! 「真是好父亲!他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儿子。这不是毒药吗?」 「郎君别开玩笑,这药是我亲手熬制的,里面有附子、干姜、肉桂、肉苁蓉、仙茅、淫羊藿、阳起石、骨碎补、川续断、核桃仁和菟丝子等成分。这些都是顶级药材。郎君还是尽快把药喝了,也好让主人少操心。」 对于李询质疑药是否有毒,小灵儿毫不担忧,平静地列举了药中的成分。 小灵儿自幼便服侍在李询身旁,她的母亲是府邸内院的二管事。年幼时,小灵儿就陪伴着李询一同成长,一同嬉戏,甚至一同在泥地里打滚。如果说昭君对李询的性格稍有理解,那么小灵儿对李询的了解几乎无所不包,就连他小时候的那些尴尬事也不例外。 “这些补品若是一下子补过头了,该怎么办呢?我不喝,休息一下就好了。” “公子最好还是喝了吧。大夫嘱咐了,这汤药需得连续服用几天呢。” 李询从小灵儿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一丝戏谑的意味。 他脸色阴沉,轻哼一声,从她手中接过药碗。 小灵儿安慰道:“我已经帮你吹凉了,不会烫口的。” 这显然是在逼他就范。 他勉强抿了一口,苦涩无比,刚想放下,小灵儿已从腰带上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 “我给你带了蜜饯,一会儿可以用来缓解苦味。”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呢?就不能让我找个借口不喝吗?” 小灵儿像个小监督员一样回答:“为了公子的身体,你还是喝了吧。” 看来,他是逃不过这一劫了。闭上眼,憋住气,仰头一饮而尽,任凭味道如何,都已不再计较。 小灵儿及时将蜜饯塞进李询口中,收起药碗。 “公子,老爷为您找了几本书,还有一些过去的科举题目。老爷说,今天您什么都别做,就算躺在床上看书也可以,就是不能出门。等会我会把饭菜和饮品送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把饭菜饮品送到屋里? 李询疑惑地看着小灵儿,想问个究竟,但她已端着盘子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李询明白了所谓的送饭送水是什么意思。 小灵儿真够狠的,不知是否遵照李京的吩咐,一句话不说就把东西送进来,然后关上门,上了锁。 起初,李询以为这古木门窗无法困住自己,但他低估了古代工匠的技艺。试着撞了一下,发现相当牢固。 “小灵儿,你把门打开。你这是什么意思?” 门外没有小灵儿的回应,只有熊大的声音响起。 “少爷,您别叫了,我们几个刚才挨了板子。老爷说您最近太不自制,让您在家里好好反思一下。” 反思就反思吧,何必锁门呢?李询有些恼火,本想好好享受一下古代公子哥的逍遥生活,没料到才几天就被囚禁起来,这完全违背了他的初衷。 “熊大,给大爷我开门!” “不开。老爷说了,明天之前不许开门。谁敢放你出去,我就收拾谁。”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收拾你!” “少爷还是先养好身体再说吧。” “嘿!你这头熊,也敢跟我开玩笑。你说,你是不是在偷笑!” 「不敢!小的岂敢戏谑公子呢。只是,公子啊,您也该顾及自身的健康了。天天斗殴,还总是落败,传出去可不太好听。」 哎哟!李询心底暗暗咒骂。这算不算嘲笑?恐怕他脸上就差直接写着“我在笑”三个字了。 尽管每次都是狼狈地被他们几个人搀扶着回家,而且他从未承认过失败,但那种情景明眼人都能瞧出端倪。 「熊大,开门!」 「不开,坚决不开。公子,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了。」 「熊大,我热死了!」 「热就脱掉衣服睡觉吧,您瞧你黑眼圈多重,这天气也不易受凉。」 「我真的热,那是什么鬼药?怎么喝完这么燥热?还...还...小爷我要找女人。」 熊大沉默了。 李询在屋里嚷嚷了半天,低头一看,无可奈何地深深吸了口气,难道还得自我娱乐? 他摇头,右手轻轻拍了拍左手。 「再见,五姑娘!小爷我现在对你没感觉了,你就当我负心吧。」 第12章 四月人间,桃花满园 诗会通常由地方上有威望或科举中举的文人发起,像这样由外地富商主办的桃园诗会极为罕见。 每年春秋两季,东京城中诗会众多,特别是在中秋前后。只是因为这次设在林三司的桃园之中,听说受邀者皆是京城豪门的才子佳人,还有权贵和富商。因此,短短几天,名声竟传得沸沸扬扬。更有传言,京城四大名妓都接到了邀请。 手持精致请柬的宾客得意洋洋地从正门步入,没有请柬但有关系的,则早早打通关节,让人带进去。 毕竟,参与这场诗会的都是显赫人物。许多没有请柬的寒门学子,以及中举后未授予实职的官员,都在门外守候,期待能有熟人带他们进去,期望在这场盛大的诗会上崭露头角,博得青睐。 那些贵族们都不敢随便带人,消息灵通的,早就得知今天皇帝也会来,还有几位公主也会出席。 潘池换上便装,带着手下,伪装成小贩的模样,在桃园门口摆起了摊位。 昭君一大早就精心装扮,华美的头饰,艳丽的红裙,金钗轻颤,坐在一辆豪华马车上,身旁放着她的古琴。 马车无法进入桃园的小门,昭君在门口下车,她惊鸿一瞥的容颜,曼妙的身姿,以及高贵的气质和名声,让周围男子惊叹不已。 有人赞叹:「是百花阁的昭君姑娘,加上先前进去的香君、戴萌萌和齐霏三位花魁,东京的四大名妓都到齐了。真是空前的盛会啊!」 李询的禁令暂时解除,他精神焕发地倚在床上,允许小灵儿替他换衣。 熊大等人恭敬地立于前,低头唯唯诺诺,生怕触及李询的怒火。昨晚,无论李询如何威胁或恳求,熊大他们始终未曾开门。 尽管他们预见衙内之后的报复,但家主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公子,今天我和熊大熊二陪您去。主人吩咐了,去了不可乱跑,要表现出色。」 小灵儿虽温顺,做起事来却坚韧不拔。昨夜李京下令禁足李询,她真的锁上了门。 了解小灵儿的性子,李询冷冷瞥了她一眼,沉默不语。她的跟随显然是为了监视他,防止再次逃跑。 然而,有必要如此吗?他又不是囚犯,不过是没去找昭君一天而已!倒是昨晚睡了个好觉,腰部的不适也消失了,醒来后感觉神清气爽。 李府的马车停在桃园门前,李询瞥见昭君的马车,只是多看了几眼,小灵儿便拉了拉他的衣袖。 「公子,快进去吧,别在外面耽搁太久。」 「嗯。」 李询点头,正要走进小门,目光突然落在伪装成货郎的潘池身上,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小灵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园子里有的。」 小灵儿话音未落,李询已转身走向潘池。 潘池远远看见李询,见他朝自己走来,便不屑地移开了视线。 「喂,给我两两炒豆。」 「不卖。」 「嘿!你这卖货的,为何不卖?」 李询的嗓门颇大,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望来。 潘池冷冷地看着李询,低声警告:「我正在执行任务,你别碍事。否则,我会把你抓起来!」 「呵!我只是买点炒豆,你连生意都不做,还装什么货郎。算了,不跟脑袋不灵光的人计较。」 看似李询有意羞辱潘池,实则不然。他只是好奇这是一场怎样的诗会,至于皇城司的人要装扮成平民监视吗? 刚才故意大声说话,李询注意到周围许多不友善的目光。这些人应该是皇城司的伪装者。这表明,今日的诗会确实吸引了不少重要人物。 递上请柬,李询身着淡青白衣,背手而行,庄重地步入桃园。然而,刚进去他就左拐右拐,摆脱了小灵儿和熊大熊二。 「昨天小灵儿把我关了一天,害我连口新鲜空气都没吸到,今天要好好享受一下。」 李询独自漫步在盛开粉红桃花的桃园中,自言自语。 四月人间,阳光灿烂,春风拂面,花香四溢。 桃花源广阔无垠,其边界难以估量,诗会的场地设在桃林边缘的一池碧波之畔。 林木深处,一个看似十五岁的少女,身形却透出十七八岁的韵味,坐在一棵桃树之上,手中握着刚采摘的几朵桃花,悠闲地晃动着纤细的双腿。淡雅的粉裙遮不住她那一双白色的精致绣鞋,随着腿部的轻摆,时隐时现,显得无比自在惬意。 少女的脸庞如桃花般娇嫩,搭配着她那一袭淡粉色的裙裳,在这片花海之中,宛如翩翩起舞的精灵。. 在树梢暂坐片刻,少女将桃花簪于发间,拍了拍手,打算下树,却猛然意识到自己只会爬上去,不会下来。 望着离地足有一人高的距离,少女眉头紧锁。 「该如何下去呢?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再不去就错过热闹了。」 她环顾四周,试图伸手触及一根树枝,期望能借助它稍微下降,然后安全落地。然而尝试数次,皆未能如愿。 少女不甘心地竭力向那树枝倾斜。 李询漫步而来,双手背在身后,悠然自得,行至桃林深处,满眼春色盎然,绿草如茵,还有如同黄莺般的鸟鸣。微风拂过,桃花纷飞,他不禁诗兴大发。 「哦!春天,美丽的春天,你为何如此动人!我竟忍不住要为你赋诗一首。哦!春日游园,桃花漫天飞舞,清风送香扑面而来。」 「哎呀!」 一声惊呼打断了李询的诗兴。 声音来自上方,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团黑影直直向他坠落。 紧接着,李询被这团黑影完全笼罩。 第13章 粉裙少女竟是你 树上的少女听见有人走近,打算等人走过后再下树。 毕竟,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如此顽皮,若被人发现,难免会引来非议。况且,听那声音,似乎是个少年郎。 继亭今日来此,正是为了寻找心仪的对象,若是被 原本稳稳坐在枝头并无大碍,不料李询的出现时机不对。继亭刚抓住树枝,身体前倾,只需再加点力就能过去。可这时,李询刚好走到树下,继亭见状,连忙收住动作。 然而,她娇小的身体单手抓着树枝,臀部仅半边倚在枝丫上,偏偏李询又在此刻停留,还要吟诗作对。 这让继亭颇为懊恼。细汗渗出,这样的姿势维持太久实在吃力。继亭本想咬牙悄悄退回原位,不料一时失衡,身体顺着枝头滑落。 一声惊叫,继亭惊讶地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只是脚踝似乎扭伤,裙摆也被树枝撕裂了一角。 咦!刚才那个少年郎呢?怎么突然不见了踪影。 继亭蹲在地上,眼神四处游移,心中充满了好奇。突然察觉到身下的动静,她连忙翻身坐到一边。 她凝视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俏脸泛起淡淡的红晕。 刚才继亭从树枝上摔下,尖叫声回荡,李询抬头望向天空。一片阴影下,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素色布裤和一双精致的白鞋。 还没等他回过神,那人已猛然落在他的脖子上,带着他一同倒地。 倒霉的是,他脸朝下,那人却坐在他的后脑勺上。 尽管李询迅速用手护住脸,保住了他英俊的面容,但鼻子还是被磕破,渗出血来。 「哎,你...还活着吗?」 这样的问话真是奇怪。问他还活着吗?李询趴在地上,正在恢复意识,听见一个悦耳的声音在询问他。他烦躁地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 「呼!还好,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可就罪过大了。」 继亭轻轻拍打着自己娇小的胸口,松了口气。 李询转头,怒视着她。看着看着,心中生出疑惑。怎么会是她? 看见少年呆呆地看着自己,继亭害羞地皱起鼻子,斥道:「你这小子,看什么看?」 「你说我是小子?我什么时候抛弃过你?还是在你的屋子里捣乱过?」 李询误以为继亭是百花楼的女子。那天他刚醒来去找昭君,结果在昭君门外被一个女装男撞到,他清楚记得那女子的模样。 现在,眼前这个女子,正是那天的那个。 「呸!你别乱说!小心我撕破你的嘴。」继亭气得脸色发紫。 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抛弃、捣乱,她从未和任何一个男子有过接触。 「嘿!还敢骂人?你不是从百花楼逃出来的吗?你还敢骂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抓回去!」 「百花楼?」继亭思索着。 「对,那天我在百花楼,你装扮成男孩,撞了我就匆匆跑了。你就是那里的姑娘。」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那天是你挡了我的路,害我差点被人发现。哼!我还等着找你算账呢!」 继亭说着,抓起一把草地上的草,朝李询掷去,泥土溅了他一脸。 「呸呸呸!」 李询拍掉脸上的泥土,站起身来。 「你竟然还动手打我!我不知道我的后脑是不是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前几天才受了伤,刚刚好,你差点又撞到。今天更过分,直接坐到我后脑上。说!你是谁派来企图谋害我的!」 李询怒气冲冲地逼近了芷亭,吓得芷亭脸色苍白,慌忙向后退缩。李询毫不在意,一个百花楼的女子刚才用草叶攻击他,还屡次企图对他背后下手,哪管什么男女之防,直接拎起她的耳垂。 \"跟我走,小子这就亲自把你送回百花楼,让沫姐好好教训教训你。等下次我再去那儿,第一个就找你算账。\" 李询面目狰狞,抓着芷亭的耳朵,仿佛随时准备动手,这一下子让芷亭哭了出来。 \"呜呜...放开我。我不是百花楼的,我是...我是...。\" 芷亭犹豫着是否应该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希望能借此脱身。 看到她害怕地哭,李询松开了手。 \"哎哟哎哟!怎么还哭了?老子最看不惯女人掉眼泪。算了,你道个歉,老子就不追究了。能从那种地方逃出来,肯定受了不少苦。真不容易啊。\" \"我不是百花楼的!我不是!\" 芷亭纠结片刻,这已经够尴尬了,如果再承认自己是公主,那就更难堪了。 然而这小子一口咬定她是百花楼的女子,芷亭只得奋力为自己辩护。 \"我真的不是百花楼的,我是平民女子。\" \"平民女子?那你跑到那种地方干什么?\" 青楼女子的发型与普通女子不同,尽管芷亭梳的是良家女子的发型,但李询并不懂这些,只凭她的年纪和外貌判断。 \"谁说女子不能去风月场所?我只是听说那儿有个叫昭君的,琴艺非凡,想去听听。谁知一到那儿就碰到熟人,所以只能逃跑。\" 芷亭竭力解释,虽然眼前这小子似乎因为她的泪水而心软,但如果他坚持她是百花楼的女子,并且出现在那里,那事情就麻烦了。 \"请你帮我保密,好不好?别说我去过那里。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求求你了。\"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李询皱起了眉。 \"钱?你有我有钱吗?我不需要钱,我可以当作没看见你,但你必须道歉,真诚地道歉!你已经两次撞到我,这次更过分,还坐在我的头上。 第14章 桃园深处的两个冤家 芷亭瞪着泪眼汪汪的大眼睛,抿着委屈的小嘴,晶莹的泪珠挂在她娇嫩的面颊上,哀怨地望着李询。 芷亭心里暗想,这家伙真是的!如果不是他在这里,她早就下来了,何必现在这样。 \"你怎么会在这儿?\" 芷亭凶巴巴地朝李询吼道。 \"嘿!\" 李询看着坐在地上,那副又奶又凶的小丫头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还有脸质问?为何攀树砸我,你倒是说说看!道歉,否则我依旧送你回那个什么百花阁去。」 李询三番五次提及百花阁,让继亭忍无可忍,怒火中烧。她拾起一捧尘土,毫不犹豫地向李询掷去。 李询这次侧身避开,转过头,冷笑一声。 「竟敢再扔我!今天我非得给百花阁的人好好教育教育你不可!」 望着少年那股凶巴巴的模样,继亭嘴角微动,正欲高声呼救。 一只大手迅速捂住她的唇,继而,她纤弱的身体被李询一把拽起,抱在了腰间。 尽管这几日身体虚弱,但昨日的补药加上少年的活力,足以支撑他这么做。 只是,这身躯太过脆弱,刚提起继亭,他就感到了吃力。 「怎会如此重?百花阁的女子可没你这般沉甸甸的。」 「我都说了,我不是百花阁的人!我也并不胖!我,我,我叫方继亭,我是皇家的,你若无礼,我便告诉父皇,让他惩治你。」 方继亭?未来的妻子!怎会如此顽皮? 李询闻言,蹲下身子,细细打量着她。 然而他的举动让继亭连连后退,满脸惊恐。 「你!你想做什么?警告你,最好立刻离开。不然我就喊人。」 「你叫方继亭?」 「你想怎样?我是公主,你若冒犯,我就命人取你性命。」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继亭坦诚地摇头。 「真是个实诚的孩子。不认识我,如何杀我?你既然要杀我,何不在动手前先除去自己呢。」 李询暗自窃笑,这位未来的傻媳妇,天真得有些可爱,威胁人竟这般直白。如今毫无倚仗,竟扬言杀人。若是碰上心狠手辣之辈,恐怕她早已遭殃,无人知晓真相。 「呵呵呵。」 李询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既然是未来的妻子,逗弄一下应该不过分吧?不,是教训一下,让她了解世间的险恶。 「小姑娘,你要喊人是吗?那就喊吧,就算你嗓子喊哑,也没人理会。因为在我脱光你的衣服之前,没有人会来救你...呵呵,这娇嫩的肌肤,定会很有趣。」 继亭止住泪水,小脸上写满了恐惧。 「你,别靠近我。我不喊人了,求你放过我。」 「凭什么相信你?」 「我可以发誓,真的不喊人。今天的事我会当作没发生,我道歉,我刚才不对,我道歉。」 「嘿!这次你挺爽快嘛?我倒觉得一旦我离开,你就会召唤人来抓我。不,我得有个保险。」 李询目光扫过继亭,令她紧张地护住胸口。内心恐惧无比,这家伙,那狡猾的目光,他究竟想干什么? 「把这个给我。这样,就算你告状,我也可以说你对我有意思。嘿嘿...我会记下刚才的事,藏在秘密的地方,万一我遇到什么, :\/\/ 事情,就会有人找出我写的记录,然后传遍整个大宋。」 继亭紧紧抓住被他觊觎的手帕和腰间的香囊,这两样对她来说无比珍贵,通常是女子表达钟情的信物。这个不懂规矩的少年,竟要拿走她的手帕和香囊,继亭觉得这比刚刚的恐吓更让她难以接受。 李询虽然明白这两件物品的象征意义,但一想到她未来会成为他的妻子,心中便释然了。 「这个不能给你,我可以发誓,不会找你麻烦。」 「我不相信。」 「真的,真的。我可以立誓,保证今天的事从未发生。」 「我不信,我就要这两样东西。」 「呜呜呜,你太过分了。你...你。」 继亭发现自己无法从他手中夺回,看到他伸来的手,她心一横,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哎呀!天哪!」 一声尖叫响起,李询推开继亭的头:「放开!」 「......」 「放开!不然我揍你了。」 「......」 望着继亭娇小的身躯,李询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下手,打哪里都不对。 「谁?谁在那里?」 两人僵持不下,远处突然传来一道严厉的质问声。 「放开!有人来了。」 继亭一听,立刻松口,李询皱着眉头看着手腕上清晰的牙印。 「回头再跟你算账。」 听到那严厉的声音,应该是皇宫守卫在附近巡逻,若被他们发现他欺负公主,他恐怕难逃一劫。 李询起身欲逃,继亭也想跑,如此狼狈的模样若是被人瞧见,可就丢脸了。 只是她的脚刚扭伤,一站起来,「哎哟」一声,又摔在地上。 刚跑出几步的李询听到声音,回头看见未来那位笨拙的妻子满脸痛苦。 「你怎么了?」李询折回来,低声询问。 「哼!都怪你!我的脚扭了。我不想让人看到我这副模样。」 「真是笨拙。我背你,我们一起逃跑。」 李询蹲下身,继亭伏在他的背上,走了两步,继亭轻拍他的肩头说:「哎哎,我的裙子刚才撕破了,还有碎片,别让人看见。」 「真够烦的!」 在桃花丛中,李询依旧背着继亭,两人的视线一同投向外面,见无人追赶,他们同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后,李询小心翼翼地放下继亭。 「怎么这么沉?该减减肥了。哎哟...你是属犬的吗?」 「......」 李询掩住嘴,又惊呼一声。 继亭找到了对付这个坏蛋的办法,那就是咬他,不管他是何方神圣,先咬再说。 「快松口!不然我真的要揍你了。」 「呸呸呸。」 继亭松开嘴,假装嫌弃地吐了几口唾沫。 「今天的事,谁也不能说出去。否则,就算丢尽颜面,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这丫头,真是麻烦。好啦,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走,不跟你啰嗦。」 李询揉着肩膀站起来,打算离开,但瞥见继亭皱眉捏着自己的小脚,他又改变了主意。 思考片刻,想到这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妻子,把她独自留在这里,若再遭逢恶人怎么办? 李询转过身,蹲在继亭面前,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 「你!你想做什么?」 继亭害怕地缩回腿,但背后是树,无处可退。 「你的脚扭伤了,自己走不了,我帮你看看。」 不等继亭答应,李询已脱下她的绣鞋和白袜,捧起她白嫩的小脚,温柔地按摩起来。他心中毫无芥蒂,反正就当提前接触未来妻子的身体了。只有继亭满脸通红,低垂着头。 不久,李询帮继亭穿好鞋。 「好了,快走吧。今天的事,我不提,你也别提,明白吗?」 看着少年伸出的手,继亭不知为何与他击掌约定。 「我不会说的,你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告诉你,你又来找我麻烦。」 「你,你把我的裙角碎片还给我。」 「摸了你的脚,一会儿我得洗手。好了,快起来吧。」 继亭瞪了李询一眼,实在不愿与他争论,她的脚并不臭。 拉起继亭,见她能自行走路,李询才跟在她身后向外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桃林,目送继亭渐行渐远,李询才伸出手,看着刚才握着继亭小脚的手,举到鼻前嗅了嗅。 「不臭。」 「夫君,你刚才去了何处?诗词盛会已近在咫尺。」 当李询重归湖边,小灵儿满脸忧虑地迎了上来。 李询双手负后,刻意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 「不过是内急片刻。开就开吧,我那点文采,你还不清楚?这场诗会,我就是来散散心,图个乐呵。吟诗作对?我可不成。」 小灵儿无奈地瞪了李询一眼,心中暗自叹气,心想:他说得没错。 「嘿!这不是李五公子吗?怎么你也到场了?听说你对诗词一窍不通,莫非你是来给大会助兴的?」 循声望去,那人有些眼熟,是高俅的公子,唤作高世德,身后还跟了几个人,其中有几位他也识得。 这些个都是东京城各大家族的子弟,无一不是纨绔之辈。 然而,要说纨绔圈子中的翘楚,还得数李询,以及童师礼、梁辅、王佑章、朱汝贤、李肆这六位贼子之后组成的六大纨绔团体。尽管同为东京纨绔,但要说恶行,高世德比李询更甚,且两人素来不合,彼此间互看不顺眼。 看着高世德嘲讽自己,李询冷哼一声。 「那你倒是露一手啊,我会给你热烈的掌声。」 高世德大笑出声:「那是自然,一会儿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才华。」 李询望着高世德那份自信,心中不禁疑惑。 高世德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与自己半斤八两,都是些无所事事的废物,只会吃喝玩乐。怎么今日他竟如此自信满满? 高世德嘲讽完李询,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去,带走了几人。 「李五,你咋才来?刚才瞧见小灵儿在这,还以为你早来了呢。你跑哪儿去了?刚才高世德那小子找你啥事?」 高世德刚走,五个年轻人快步走来。 李询回头望去,这五人正是他纨绔朋友圈的知己。 开口的是梁辅,虽说干爹是宰相梁师成,但这群人里最富有的还是李询。 李询淡然地向兄弟们打了个招呼:「刚才一时尿急。高世德今天有点不对劲,他对今天的诗会似乎特别看重。」 「你还不知道呐。」 梁辅悄悄招手,示意李询靠近听讲。 “我从父亲那儿听说,今日朝廷官员也会出席,包括几位公主,其中康福公主可能会在这次诗词大会上挑选她的如意郎君。我们这些人,学业无成,仕途渺茫,若能娶得公主,就算得上是个驸马都尉,也算半个官职。虽说驸马的规矩繁多,但我听说康福公主非常贤良淑德,应该不会给夫家带来困扰。我看,高世德恐怕是对康福公主心存幻想。” ????????? 梁辅对自己的评价真是精准! 李询一脸困惑。还有主动求娶公主的? 娶了公主,规矩多得令人头疼!尽管他已知康福就是他的未婚妻,但如果可以重选,他绝不会选择娶公主。每日三次请安,侍茶奉水,谁能承受得了这种生活。 然而,听梁辅这么一说,原来康福公主还未选定他!这场诗词大会就是她的选婿考验?这么说来,他还有机会。 李询心中盘算,打定主意,一定要让高世德获胜,让他娶走康福。什么贤良,什么温柔,刚才咬他的力度可是毫不含糊,如此强悍的媳妇,能避则避。 在桃园深处时,李询的想法是出于现实的压力,但现在,现实尚未成为定局。 “哈哈哈!” 李询大笑,让五个兄弟莫名其妙。 “嘿,你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没事,没事。一会儿我们帮帮高世德吧。” “为什么要帮他?你不想要康福吗?” 李询摇头。 “我不想,但你们想!” 第15章 诗词会上的无奈抉择 李询怔怔地看着五个兄弟,心中疑惑,他们真的愿意接受那些规矩吗? “哎,每天三次请安,侍茶倒水,你们受得了?” “你在说什么?”五人疑惑地问。 李询困惑地说:“不是说娶了公主后,每天都要向她行礼吗?” “你从哪儿听来这些?和普通人一样过日子。虽然不能纳妾,但我们依然可以出去玩,也可以在外面养些情人。” “难道没有那些规矩?只有不能纳妾?” 童师礼回答:“没有,最多就是不能上朝为官。但我们心里都有数,自己有多少本事。哎,你怎么了?如果你不想好好表现,那就帮我们。我父亲说了,这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我已经找好代笔,他们写诗,我来念。” 不能上朝为官可不行,这是改变未来的第一步,所以他...绝对不能娶康福公主。但这不对劲,记得电视剧里,状元、探花之类的才会被赐婚。皇室挑选女婿也常在探花郎中寻找,既然通过科举选拔,为何不能为官? 李询思量片刻,既然仕途是他不可动摇的选择,唯有通过科举步入仕途,大宋以文抑武,若想有所作为,就必须融入文人群体。于是,他该在众人面前显山露水,还是保持低调呢? 他悄悄打量着身边的挚友,心中已有定计,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我没事了,我们走吧,一起去见识见识。” 李询与朋友们交谈之际,湖边一栋三层小楼里,继亭正与闺蜜倚窗眺望湖景。 一位少女问:“喂,继亭,你刚才跑哪儿去了?” “没事儿,我只是随便逛逛。” “遇到心仪的小公子了吗?” “瞎说什么呢!” 继亭笑着与逗趣的闺蜜嬉闹,转眼间,她的视线捕捉到人群中一抹淡青色的身影。 她问刚才调笑她的朋友:“那人是谁?” “哪个?” “就是那个身边有个侍女,穿着淡青色长袍的。” “哦,那个呀!听说是宰相李家的五公子,李询。哎呀,难道你看上他了?这人可是个不务正业的浪荡子,成天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 “别乱讲,我怎么可能对他感兴趣!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继亭收起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不务正业吗?那他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我要让他出丑,以此回应他刚才对我的轻视! 诗会热闹非凡,趣味横生,更像一场名流的社交盛宴。 湖畔,才子佳人聚集一堂,谈笑风生。这里没有繁文缛节,只要不过火,无人干涉,诗会正是大家相识的桥梁。 宋徽宗赵佶身着朴素便装,与梁师成一同坐在凉亭下,几位朝廷重臣陪侍左右。 李询等人到达时,诗会已拉开序幕,高世德率先献诗一首。 作诗者可自行吟诵,有人代为记录,也可直接书写完成。 “还请各位指教。” 高世德自豪地向四周行礼。 李询并未与兄弟们挤入人群,而是走到外围的点心摊旁,拿起几个精致的果子品尝。 “灵儿,吃吧。吃饱了回家就不用再吃了。” 小灵儿嘀咕着,李询没听清楚,但从她满足的表情看,她显然很享受。 “郎君,你不过去看看吗?” 小灵儿吃完果子后问李询。 李询回答:“你想去就去吧,我在这儿等一会儿。要知道,好戏总是压轴的,我稍后再过去。” “那我先过去了,你不许乱跑。” 小灵儿手持几枚果实,挤进李询的五位朋友中间,她只与他们熟识。置身于他们之中,小灵儿不至于受到那些粗鲁的官家子弟的欺侮。她身为侍女的身份,就算真的受到冒犯,也无法辩驳。 李询的五位朋友懂得保护她,让她站立在他们身前。 李询凝视前方,听见有人朗诵高世德献上的诗句,不禁冷笑一声。 “什么东西!听上去就是风花雪月的套路,上不了大雅之堂。” 他伸出手,想在桌上找点食物。摸索半天,触碰到一个圆滑的物体,不假思索地塞入口中。 “哎哟!” ???怎么会是石头? 李询捂住嘴,疑惑地回头,看见继亭背着手,一脸得意地窃笑。 “怎么?石头很美味吗?” “是你放的!” “没错。” 看着李询凶狠的眼神,继亭直率地指着他说:“嘿,我可告诉你,之前的事情我们就让它过去。但在这里,如果你敢对我无礼,立刻就会有人对付你。我父亲可在这呢。” 李询目光冷冽,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想怎样?你都说过去的事情过去了,那你为什么要捉弄我?” “就是要捉弄你,有什么问题!” 继亭才十五岁,尽管平日举止得体,但在李询面前,她总会流露出顽皮的一面。或许是在林中,李询见识过继亭的顽皮,让她在他面前无法掩饰真实的自我。 听到继亭的话,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李询笑了。 “嘿,今天来的人很多都是冲着你来的。你看,正在朗诵的诗是高太尉的儿子高世德写的。怎么样?听起来不错吧?” “嗯。”继亭点头,“可刚才某人说,这只是风花雪月的东西,上不了台面。既然你这样评价,肯定有更好的。你怎么不去作一首诗呢?” “我?我现在明白了,诗会上表现好的人,可能就会被你选中。所以...我不会去!” 李询的话让继亭瞪大了眼睛,皱起眉头。 “说得好像我稀罕你似的!就你...我想你也一般吧。你说别人是风花雪月,你不也是吗?” “你在挑拨我,但没用,我不稀罕你。所以,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去。” 第16章 诗会上的无奈之举2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根本不喜欢你。只会欺负女人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了解了你的要求,以下是仿写的内容: 「既然明知我非善类,为何还在此停留?与我交谈?我可是恶徒,无良,浪荡子,你该另寻乐土才对,免得一会儿抱怨我欺侮你。」 继亭倒是很想换个地方嬉戏,可今日陪伴她的,要么是二姐如烟公主,要么是三姐安澜公主,再不然就是宫外的几位姐妹。然而,大姐二姐已嫁为人妇,此刻已在夫家;宫外的姐妹虽一同下凡尘,此刻却都淹没在人群之中。 见李询独自一人,继亭想自己也没个熟人聊天,便踱步过来。谁知这家伙口无遮拦,三言两语间尽是对她的挑衅。 不过,想起刚才林中的憋屈,继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嘿,你叫李询,对吧?」 李询斜睨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继亭。 「怎么了?知道我名字,打算报复我?」 「没那么狭隘。只是...」 继亭嬉皮笑脸地回应。 「只是在盘算如何让你出洋相呢!」 「你想怎样?」 「没什么,就是琢磨着怎么让你难堪。」 「那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我说过去就过去了,我说没事就没事。反正这里你也不敢对我怎样。」 「你!」 李询无力地指着继亭:「你毕竟是位公主啊!怎能如此...」 李询想说她不知羞耻,但转念一想这话不宜出口。不知其身份时说说无妨,现在知道了,就得谨慎言辞。 「哼!你若敢耍我,虽然我不会揭露往事,但...」 李询从怀中掏出那片粘着继亭裙摆的碎片。 继亭的裙子内外两层,破损的是内层,外人无从察觉。 「你!」 继亭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给我!」 「呵呵,只要你不再捉弄我,诗会结束后,自然会归还。但如果你继续,这片布料可能就...变成我擦拭鞋底的工具,或者别的什么。」 继亭紧握小拳头,深深吸气,小脸不知是气红的还是害羞的,通红一片。 「哼!只是一块布罢了,随你处置。我不管。」 「既然你不管,那我就把它丢给路人。这么漂亮的粉色布片,再告诉他们这是某位美丽少女裙子的一部分,你说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哈哈哈...」 李询说完,想着尽快离开,见继亭被气得不轻,他也害怕真把她惹怒。 「不准走!」 继亭随手抓了个水果砸向李询,直中后脑。瞄准准确,力度适中。 「你还敢打我,还有没有道理了?这次是你先挑事儿。」 李询与继亭发生争执,尽管他们在人群边缘,声音未传入他人耳中,然而他们的动静却被目睹了。 昭君与其他三位花魁夫人正坐在二楼窗边,注视着外面的景象。此刻还未到她们登台的时刻,因此她们闲适,却又不能擅自外出。 昭君早已注意到李询,见他与一名女子嬉戏,她的嘴角不禁翘起,流露出不满。 “这个薄情郎!” 昭君低声抱怨,这话被梦云居的戴萌萌听见了。 东京四艳,唯有昭君有所倚仗,其他三人虽渴望找到归宿,却始终未能如愿。 戴萌萌笑着望向窗外,看见李询与一名女子玩闹。 “妹妹是在嫉妒吗?” “我才不会为那个无情无义的人嫉妒。” “你这模样,分明就是吃醋了。但我们又能怎样?我们看似光鲜,实则只是权贵的玩物。不过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毕竟他是你的依靠,若他不再理你,你的日子会很艰难。” 花魁齐霏走来,站在窗边向外看,接着说:“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你总不能绑住李公子吧。” “这没心肝的,前几天还说要为我赎身。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就算玩笑,现在看他与别人嬉笑,心里还是不舒服。” “赎身?李公子真这么说?” 昭君轻轻点头。 “那你得抓紧了。”花魁香君坐在椅上,平静地建议:“有机会逃离这片苦海,还是心爱之人,哪怕做妾也要离开这里。” 除了昭君,还有一个人注意到了李询的情况。 宋徽宗赵佶刚刚离开一会儿,除了高世德的诗尚可外,其他人作品实在不堪。但赵佶心里清楚高世德的为人,那诗绝非出自他手。于是赵佶决定起身走动,谢绝了梁师成的陪同。恰巧,他目睹了继亭打李询的一幕。 赵佶暗自思量,我那宝贝女儿在做什么呢?那人似乎是李卿之子。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李询他们所在的桌子后面,两人并未察觉到皇帝的存在。 李询被继亭拍了一下,捡起果子,转到继亭身边。继亭想逃跑,但她顾虑在此失态会影响形象。 继亭悄然移动,她确信李询在这里不敢对她怎样。 但她低估了李询的无畏。 “你又打我!这是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五次了。你到底要不要停!” “哪有第五次,只有三次。” 李询轻轻放下那枚被继亭抛出的果子,眼神中闪烁着不悦。他暗自思量,这果子或许能救人于水火,却被如此糟蹋。他的言语中带着责备,却并未引起继亭的反驳,倒是让一旁的赵佶瞪大了眼睛。 这...这究竟? 赵佶惊讶得无言以对,只能暗暗注视着李询,心中疑惑这个少年何时与自己的女儿有了这般交集,甚至还有肌肤之亲。 第17章 诗词宴上的无奈之举3 望着李询那深沉的面色和犀利的目光,继亭忽然感到一阵寒意。 「你,你想怎样?」 「想!」 「想什么?」 「你觉得呢!」 「你别靠近我,这里人多眼杂。」 「所以人少的时候就可以了吗?嗯,确实,每次你对我动手动脚,周围都没人。」 「你太过分了!别再说了!」 「说我过分?嘿!我就是过分了,怎么样?第一次算是我们拥抱,第二次你坐在我身上,还有你的脚,我也摸过了。哎呀,这样看来,我似乎比你的未婚夫更早触碰过你。不对,都是你先碰的我。」 「你!」 继亭气得浑身颤抖,双颊绯红。尽管李询刻意压低声音,她深知外人听不到,但在这个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子被这般言语挑衅,内心羞愧不已。 「你胡言乱语,明明是你自己脱了我的鞋。」 「喂,讲道理行不行?你从树上摔下来差点砸死我,扭伤脚我还帮你治好了,你连句感谢都没有,现在反倒怪我脱你的鞋。」 说着,李询故作姿态地将碰过继亭脚的手举到鼻前嗅了嗅。 「呃…!真臭,回去得用香皂好好洗洗,最好泡一会儿香粉。这味道,简直让人作呕。」 看着李询这副滑稽的模样,继亭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你...你再这样,我就咬你!」 李询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知道这姑娘的牙可真够狠的。 「你属什么的?」 看到李询真的被自己吓退,继亭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你管我属什么。」 「肯定是属狗!你已经咬我两次了,我会不会得狂犬病啊?糟糕,这里可没有狂犬疫苗。」 「哎呀,你在说些什么?你才是狗,我属羊。」 「羊?那你应该用头去撞人,而不是咬人。咬人的才是狗,我家有只狗叫乐乐,它就咬过我。」 「你是在侮辱我!」 「我没侮辱你,我哪敢。」 「你就是侮辱了。」 「你有何凭据?不跟你多言了,我得去玩耍了。」 李询担忧继续与她争论,一则复杂难解,二则怕引起他人误会。 然而,继亭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你不能走。道歉!」 「哎哟哟!跟我学舌?你倒先该向我道歉。罢了,不跟你计较了,我要去赴诗词宴。」 「不准走!」 李询未回头,暗自思量,回头便是傻,再这般与她唇枪舌剑,他还如何挑选佳侣。 见李询不理睬,继亭连忙低声呼喊。 「我跟你一起去,等等我。」 继亭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与李询这般斗嘴颇有趣味,或许因为以往从未有过如此交谈,尽管总是气得她无可奈何。 所有人遇见她,都毕恭毕敬,因继亭是赵佶最宠爱的女儿。像李询这般,不顾她身份,直接与她争吵嬉戏,对继亭来说是初次体验。 望着女子执意跟随,李询心中五味杂陈。 即便历史上你是我的妻子,但现在我不需要你啊!娶了你只会带来麻烦。 李询的步伐逐渐加快,变为小跑。继亭提着裙摆,急匆匆地追赶。 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中,赵佶才从桌后站起。 可怜的赵佶,长久地蹲在桌后,默默窥视,不敢出声,生怕女儿发现会惊慌失措。 注视着离去的李询和紧随其后的继亭,赵佶咬牙切齿。 「小子!你胆敢欺侮我女儿!我...我...,我确实拿你没办法。但你给我等着,最好别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佶自言自语,意识到多数是女儿挑起的事端,李询纯粹是无辜受害。况且听来,李询与继亭都在刻意不扩大事态,仅是两人间的口角。毕竟此事传扬出去,对谁都不利。 这也是赵佶无法处置李询的原因,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毕竟李京还是朝廷重臣。 不过一想到李询那样诋毁自己的女儿,赵佶心中愤恨不已。转念一想,女儿这般反应,似乎是对李询有意。 待两人走远,赵佶才背着手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步入人群。 今日盛会多是年轻人,除了几位朝中大臣认得赵佶,其余人并未见过他。 诗会渐入佳境,开场的尴尬已过,此刻才子们的精彩表演真正赋予了诗会灵魂。 李询挤到五个朋友旁边,轻轻推了推小灵儿的脑袋,示意她过来。 因为他看到继亭正与几位姐妹站在附近,似乎要朝这边移动。 让小灵儿站在身边,充当屏障,以免再次被继亭捉弄。 「郎君,你不打算加入吗?刚才赵公子他们都展示了自己的文采,获得了众人的赞赏。」 「不,我们今日只是来观赏,不参与任何竞争,以免将来惹来不必要的纷扰。」 小灵儿虽然不明其意,但家主吩咐过要让郎君在此展现才华,郎君若不上前,如何显现呢? 小灵儿抬头望向李询,不满地嘀咕:「你整日在家研读,难道连一句诗也构思不出?那你读书何用,还口口声声要参加科举?」 小灵儿的话语引起了周围熟识李询之人的好奇心。 五个浪荡子弟好奇地瞥了李询一眼,旋即被挤进来的继亭和她的姐妹们吸引。 赵佶悄然站在李询身后,静静倾听。几位侍卫巧妙地遮挡了他,使继亭未察觉父亲的存在。 「嘘!轻声些。我现下研读的是四书,非诗集,在此无用武之地。」 李询话音未落,看见继亭微笑着站在小灵儿身边。正欲皱眉考虑换个位置,耳边传来李肆的轻浮之声。 「哎呀,真是个绝色佳人哪!」 转头望去,五个好友目不转睛地盯着继亭,满脸痴迷。 恰巧李肆拉了拉李询,提议道:「兄弟,换个位置吧。」 「好。」李询立即同意了。 心中暗想,此刻唯有牺牲兄弟,兄弟此时不帮忙,何时帮呢。 第18章 诗会上的无奈之举4 李询与李肆交换了位置,顺手牵走了小灵儿,以免她碍事。 李肆满心欢喜,正要向继亭行礼,继亭轻轻瞪了一眼李询的背影,绕过李肆,挤入人群追赶李询,留下李肆一脸尴尬。 「这样?美貌的小姐竟无视我,追着李兄去了。」 这一切赵佶都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确信,爱女似乎真对李家五子有意。 然而,李家五子身边的侍女提及他要参加科举,这又是怎么回事。 赵佶思索着,悄然离开了人群。 回到凉亭下,赵佶在梁师成耳边低语了几句。 不久,司仪手持几幅画走到众人面前。 「刚才皇上和几位大人称赞大家的诗作都很好,但主题太过分散。现在我手中有三幅皇上亲笔画的画作,根据皇上的提议,接下来请大家分别为这三幅画作诗一首。」 司仪将画交给侍女,侍女恭敬地将三幅画挂到一旁的画架上。 一幅描绘了几枝在乱石中的翠竹傲然挺立,仿佛在狂风中摇曳。 一幅画着一位白发老者独自在江边垂钓,江水滚滚,夕阳西下。 最后一张图别具一格,画中一位身披血渍战甲的将领,手持长刀,背上背着弓箭,骑在一匹雄壮的马上,眺望着远处烽烟缭绕的城堡,一股苍凉之感油然而生。 李询随着人群一同欣赏,这可是宋徽宗赵佶亲笔,上面还盖有他的御印,若拿到现代,必然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不过转念一想,宋徽宗的画风多以花鸟鱼虫为主,人物景象的作品并不多见。 算了,至少这是宋代真迹,绝对珍贵无比! 主持人指着画卷,接着宣布:「各位请细观,若心中酝酿出佳作,欢迎上前展示。为了让比赛更富趣味和挑战,皇上特准优胜者的作品留于画上,并将此画赠予冠军。而且...」 主持人经验丰富,故意停顿,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而且,皇上还允诺,谁能集齐这三幅画,他将答应一个要求。」 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惊叹。许多人来此就是为了崭露头角。若能一举夺得三画,不仅能获得皇上的赏识,还能提出自己的请求。 众人热切的目光凝视着那三幅画,却无人敢于率先上前,诱惑虽大,但这些可是皇上亲笔,不容有失。 「哪位愿意一试身手?」 主持人看着沉思的众人,微笑着询问。 小灵儿瞥了一眼李询,见他正皱着眉头注视着那三幅画。 「郎君是不是已经有了构思?」 李询摇了摇头,正要对小灵儿开口,突然感觉到背后被人轻轻一推。 这一推,让他不自主地走到了众人前方。 司仪见识广博,认出了这是李家五公子。 他呵呵笑道:「看来李公子已有佳作,那就请公子先开篇吧。」 主持人的言辞既表达了对李询勇气的赞赏,又顾全了他的面子。 毕竟,从未有人能一次成功。 主持人笑望着李询,而李询却皱着眉头看向人群中叉腰而立、满脸得意的继亭。 如果目光可以伤人,此刻继亭恐怕已被李询狠狠压制在地。 他的眼神充满了警告:你这小子,等会儿看我怎么教训你。 继亭 :\/\/ 毫不示弱地回瞪着李询:说过要让你丢脸,我必定说到做到,你现在要是有种,就动手啊!你不敢! 李询无奈地垂下肩膀,仿佛明白了继亭的意图。原本以为换个位置就能避开,却不知继亭早已悄悄接近,此刻更是设下陷阱陷害他。 「公子,公子。」 主持人唤了李询两声,见他怒目相向,便呵呵笑道:「公子有何佳作?」 李询沉思片刻,正要回答没有,高世德在人群中发出嘲讽的笑声。 「他能有什么杰作呢。刚才一声不吭,大概是害怕露怯吧。」 目睹高世德挑衅的模样,又瞥见继亭那洋洋自得的神情,李询转过头,望向人群和凉亭下,父亲正用眼神给他打气。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哼!谁说我害怕露面,我只是不屑与你一较高下。」 他豪爽地挥动衣袖,挺直腰板,对着主持人高声叫道:「纸张!毛笔!」 主持人微笑着问李询:「公子,是否需要人代笔?」 李询豪放地回应:「不必代笔,我自己的字也拿得出手。」 他暗自庆幸,多亏父母早年对传统文化的重视,否则连握笔都不会。 站在桌子前,李询再次仔细审视那三幅画。 凉亭里,梁师成低声对赵佶说:「陛下,这三幅画背后大有深意。」 赵佶呵呵笑着,询问众臣: 「各位都来说说,这些画有何寓意。」 童贯首先开口:「第一幅,是竹子在乱石中生长。竹子虽遭风吹却不折腰,象征着风骨,应赞誉为我们大宋的文臣。陛下这是提醒我们保持高尚情操。第二幅...。」 童贯瞥了一眼李京。 李京笑眯眯地抚着胡须说:「这第二幅,臣认为陛下是在钓江山。」 赵佶微笑着点头。 高俅在一旁转动着眼珠,欲言又止。 梁师成在赵佶身后低语:「陛下,最后一幅,老奴猜测是您心中挂念燕云十六州。不知老奴揣测得是否正确?」 赵佶点头道:「你们说的都没错。但我出这道题,是给他们三个选择。童爱卿所说的文臣之道是第一个。第二幅,虽然我确实有钓江山之意,但寓意最为深远。李爱卿所说虽对,却还不够全面。第三幅,正如梁师成所说。这里有许多尚未任职的官员,我要看看他们能否根据我的这三个寓意,决定自己的未来。」 赵佶话落,几位朝廷大臣互相对视一眼,突然意识到这道题目背后的意图可能并不简单。 第19章 诗会上的惊人表现1 方继亭猛然把李询推出去,这一切赵佶都看在眼里,甚至每一个动作细节都清楚。 自从发现宝贝女儿对李询有意后,赵佶就吩咐内卫暗中监视。 刚才发生的事情,内卫已经生动地汇报给赵佶。 此刻,赵佶看着场上的李询,暗暗点头,光是这份气场,也足以令人信服。 「李大人,听说令郎正在苦读,准备参加科举考试。」 ?????? 李京满脑子疑惑,偷偷瞄了一眼童贯,而童贯垂着眼,又偷偷瞥了梁师成一眼。 梁师成对童贯轻轻摇头,童贯随即对李京也做了同样的动作,表示事情还未展开。 李京困惑不已,既然计划还没启动,官家是如何得知的呢?难道皇宫的密探已对他的家事了如指掌?如此一来,儿子李鞗必须进入皇宫服务,否则恐怕夜不能寐。 李京的思绪,其他官员同样有所体会,他们都被官家的手段所震撼... 然而,赵佶只是偶然听到了小灵儿的一句话而已。 李京微微一笑,回应道:“犬子确有此志,期望为国效力。” 赵佶满意地点点头:“嗯,很好。他的心意可见,应成为典范。然而...这小子太无礼了!” ??? 群臣又是一头雾水!刚才还称赞不错,说是心意可鉴的典范,怎么突然又成了无礼之人? 他们望向官家,只见他怒气冲冲,胡子都快被吹起来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官员们不仅理解了官家的愤怒,连他们自己也感到气愤。 李京内心惊惧,暗自责备自己的儿子。 刚才,李询豪情万丈,拿起毛笔准备挥毫泼墨,却忽然觉得宽大的袖子有些碍手碍脚。 于是他握着笔,打算找小灵儿帮忙系上臂绳。但走到小灵儿面前,看见继亭正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心中便生出一股怨气。 李询冷哼一声,对继亭说:“你就是在坑我。既然你推我出来,那就帮我系臂绳。” “什么!我?我帮你系?” “对。这么娇俏的姑娘,难道不懂得服侍人吗?” 李询已不再把她当作帝姬,此刻在人群中,她就像个普通的姑娘,李询此刻只把她当作寻常女子。再加上刚被继亭捉弄,他那股顽劣的性子又冒了出来。 小灵儿眨了眨眼,将臂绳递到继亭面前。她并不认识继亭,只是看到郎君和她似乎相识,所以才照做。 然而,李肆却一把夺过小灵儿手中的臂绳,笑着对继亭说:“姑娘不必为难,李兄爱开玩笑。我来帮您。” 李询瞪了李肆一眼。 “不用你。” 继亭从李肆手中接过绳子,对李询说:“看我怎么把你捆得结结实实。” “哎呀!你还有这种爱好。喜欢被绑成粽子?”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赵佶目睹的就是这个场景,官员们看到的是一个尚未出嫁的帝姬,正在为李家尚未娶妻的五郎系臂绳。 心思敏捷的官员猜测,康福帝姬可能早就认识李家五郎,否则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嘿!” 继亭使出全身力气,紧紧地勒住李询。 小灵儿眼含关切:“轻点儿,别太用力了。” 继亭回应:“他的体质硬朗,这点束缚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李询深呼吸,调整姿态,朝继亭扬起拳头,警告道:“下次最好别让我单独碰到你,否则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他俯首靠近继亭耳边,低语:“你还是早点找个如意伴侣吧。” 说完,他转身离去,姿态洒脱。 继亭不明其意,但能感觉到这不是随便说说。高世德在人群中看见死敌李询正与一位娇媚女子交谈,女子竟亲自为他系上绳索,他不禁握紧了拳头。 “嘿,你行不行啊?不行就下来,没人笑话你。”高世德向李询喊道。 “行不行?等着瞧吧,一会儿让你大开眼界。酒!” 李询伸手,摆出一个张扬的姿势,却无人递酒。他正准备尴尬地收手,突然感到手中多了一物。回头一看,是继亭送来的酒壶。 “别磨蹭了,快点!你不行,我可不会笑话你。” 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会笑话?继亭的态度让人费解,她在众人面前这样对待李询,也令人疑惑。 两人的互动看得凉亭下的人目瞪口呆。他们先是盯着两人,然后不约而同地转向李京。 赵佶双拳紧握:“李卿,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李京心里暗骂儿子,平时胡闹也就罢了,今天竟然惹到了康福帝姬。 不过看康福帝姬的样子,似乎...对他儿子有了好感。 “陛下,臣回去一定严惩这个不孝之子。” 李京口中这样说,心中却乐开了花。 美人相伴,佳酿在手,一提笔,满纸豪情。 李询模仿《笑傲江湖》中林青霞的水中饮酒,举壶高高,清亮的酒液自壶口滑落,溅在他脸上,像是洗脸一般。 “咳咳!”装酷不成,反而呛到了! 周围的人掩嘴偷笑。 “嗯!” 李询重重应了一声,走向书桌,蘸满墨汁的毛笔在白纸上挥舞起来。尽管无人看清他写的是什么,但那份气场却十足。 一词一饮。 诗作完成,李询壶中的酒也恰好喝完。 “酒来!” 他又喊了一声。 继亭显然很欣赏李询的放荡不羁,不知为何,她又送上一壶酒。见李询再次伸手,继亭又一次递了过去。 完成酒水传递后,继亭立于桌前,凝视着李询新作的诗句。他站在那里,略带疑惑地瞥了李询一眼,旋即低头细细品读。 第20章 才情横溢的诗会1 “这是你的创作?” 继亭惊讶地询问,引得全场好奇。 李询爽朗一笑。 “你觉得呢!快换纸,磨墨!” “好的。” 继亭听话地应答。 赵佶已无言以对,他眼神犀利地盯着李京,让李京额头渗出汗珠,内心却乐开了花。 儿子,加油!就算科举无望,但若能娶到康福帝姬,我们家的荣宠也不会断绝。 李京心中默默擦拭喜悦的泪水,老怀安慰。 一位娇俏的侍女走近,小心翼翼地拿起李询的诗,悬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众人的目光似乎不够用,李询的字迹独树一帜,宋徽宗开创的瘦金体在大宋广为流传。然而李询的字如鱼跃龙腾,苍劲有力。 他的狂草诗篇挂于翠竹旁的架子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询蘸墨挥毫,直到三首诗完成后,他才面微红地将毛笔随意搁置在笔架上。 “这三首诗,灵感突发,还请大家鉴赏。” 目睹李询大放异彩,高世德又开始挑刺。 “写的啥玩意儿?我看不懂!是不是怕丢脸,随便涂鸦的?” “哼!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文采。” 李询负手仰望碧空,随后低头看着高世德,大声宣告:“你听好了,我和你的学问不同,你无法比拟。我今天不再隐藏,摊牌了。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的真本事。” “第一首,名为《竹石》:紧紧咬住青山不放松,根深扎在破裂的岩石中。历经千万次磨砺,依然坚韧,任凭四面来风。” “第二首是《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得失转眼成空。青山依旧,夕阳几度红。白发渔夫江边闲坐,看惯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第三首是《精忠报国》:烽火四起,北望江山寒,龙腾马啸,剑气如霜。心如黄河水浩渺。二十载驰骋疆场,问谁能抵挡。恨意狂涌,刀锋所向,无数忠魂异乡埋骨,何惜百死报效家国。忍痛惋惜,无言泪满眶。狂风起,云低垂,何时归来射雕英雄。马蹄南去,人北望,草色黄绿,只见风沙飞扬,唯有青锋握手中,一声喝令江山变色。天高朗,日月明,地起伏,世事沧桑。谁主宰这片苍茫,风雷激荡,抬眼看,江山如画间。” 李询朗声诵读完毕,四周一片寂静。他呵呵一笑,心满意足地想,都被小爷的才华震慑了吧。 人群簇拥至画前,对照着宋徽宗的画作与李询的诗句。赵佶引领着文武百官挤出一条道路,走近人群。李询吟诗时流露出的那份傲气与豪情,令赵佶感受到了久违的青春气息。尤其是那三首诗,意境深远,令人回味。 李询看着众人对他的作品赞叹不已,悄然退至人群末尾。心底暗自一笑,九年义务教育的成果真是不错,虽不会创作,但背诵总是可以的。 三层阁楼上,昭君等人听见李询吟诵诗歌,望着他那慷慨激昂的模样,四人眼中闪烁着光芒。她们取来纸笔,一边倾听,一边记录。 香君紧握着“精忠报国”的诗篇,频频点头:“这首‘精忠报国’实为佳作,如果我没猜错,仅凭此诗,那幅画已是李公子囊中之物了。” 齐霏望向昭君,轻声道:“妹妹,你可别错过了这个机会。外界对他诸多非议,但今日所见,或许另有隐情。李公子的这三首诗,才华横溢。” 楼上众人纷纷议论, “好诗, \/\/ 真是好诗!恐怕今日无人能超越了。” “没错!我们之前低估了李公子。” “不对劲,李五怎会有这般才情?定是请了人代笔,绝非出自他本人之手。” 高世德的话引起一阵骚动,高俅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教训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官家即兴提出以诗配画,若说李询请人代笔,岂不是质疑官家的公正? “哦?你说我抄袭?呵呵,今日我就让你见识何为真正的才华。” 李询已有些醉意,诗成酒下,狂放之态更甚,摇摇晃晃地穿过人群。他看着眼前的老父和众人,傻笑着。 “昭君,昭君,快把你的琴拿过来,我要用。” 李询突然大声呼喊,不知昭君能否听见,只是在人群中大声叫嚷。 李京瞥了一眼儿子,又看了看官家,见他并未阻止,心中暗喜,儿子今日的表现实在让他骄傲。 三楼上的昭君听到李询的呼唤,原本黯然的心情瞬间振奋。她清楚地记得李询与那位女子的互动。 昭君连忙起身,抱起琴便往楼下奔去。香君看着另外两位花魁,叹了口气:“我们也下去凑凑热闹吧,否则风头全让昭君一人独占了。” 本应在下半场才登场的四位花魁,因李询需琴,昭君被召唤,于是她们纷纷下楼,加入了这场热闹。 李询再度成为焦点,东京城内名声显赫的四大名妓之一,王昭君,在他的召唤下,匆忙携琴而来。这样的风采,在那些缺乏才情的纨绔子弟眼中,比李询方才吟诗的场景更为引人注目。 「公子有何吩咐?」 「借用一下你的琴。」 「公子请自便。」 王昭君将沉重的琴置于桌上,平日里她独自搬运颇为吃力,但此刻听到李询的召唤,竟一口气从三层楼上抱琴而下。 李询坐回先前赋诗的位置,轻轻拨弄几根琴弦。正欲演奏之际,秀芳楼的香君款款走向群臣,深深行礼,然后转向李询提议:「小女子香君,不知能否有幸随公子的琴音起舞。」 第21章 诗会上的惊人之举3 又一位美艳女子,李询仅识得王昭君,其余三位花魁未曾谋面。此刻见她们与昭君并立,身旁还有两位佳人,便知这就是东京的四大名妓。 见香君询问,李询微笑着点头应允。 「我的曲子带着战场的气息,不知香君姑娘能否胜任舞蹈。」 「小女子定当尽力。」 香君的目光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凝视着李询。 说完,她收敛了那份目光,转而向司仪微笑请求:「可否借我一柄剑?」 香君深知皇帝就在人群中,虽然大臣们先前簇拥到画卷前,但并未见赵佶走在首位。因此,皇帝究竟是谁,无人知晓。 司仪望向梁师成,梁师成悄悄观察宋徽宗,见他微微点头,司仪才示意香君可以舞剑。 高世德不是说那首诗并非李询所作吗?李询轻哼一声,开始弹奏《精忠报国》,边弹边唱。 当剑舞的金戈之气涌现,香君倾听片刻,便随着李询的歌声和旋律起舞。 红衣持剑,一人奏曲,一人起舞,构成一幅动人的画面。一曲终了,众人如梦似醉,不仅沉醉于香君充满杀伐之气的绝美舞姿,更被李询独特的琴声和歌声所吸引。 李询陶醉其中,他的搅局使诗会变成了他的个人舞台,直至结束,他依然是热议的焦点。那三幅画,再无人上前题诗。 凉亭下,赵佶满意地看着李询:「年轻人,你有什么要求?」 赵佶此言等同于公开了自己的身份。 酒意上涌的李询并不善饮,他迷茫地望着眼前笑容满面的中年人,踉跄着笑道: 「您就是陛下?小人见过陛下。」 话音刚落,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宋虽不盛行跪拜礼,但李询这一跪力度十足,不知膝盖是否疼痛,声音却是响亮异常。 赵佶望着李询骤然的屈膝,短暂的惊讶后,朗声大笑,正欲伸手示意他起身陈词,李询却已臀部着地,坐了个结实。 「这地面硬邦邦的,磕得我好痛。」 此言一出,赵佶面色微变,脑海中闪过方才少年与爱女的对话。 李京察觉到皇帝的神色变化,连忙开口道: 「李询,有诉求你就直说吧。」 李询憨笑着回应:「那,我就说了。小子胆大妄为...呃。」 一股酒气喷出,群臣不自觉地向后仰避。 「呵呵,小子酒量太差。小子想...想要一根...」 「启禀陛下,小臣家五郎近日常在家中苦读,希冀为朝廷效力,为国尽忠。这小子醉了,胡言乱语呢。陛下,臣恳请陛下的恩赐,允许这小子直接参与科举考试。」 李京内心欣喜于儿子的荣耀,期待他能主动提出请求。既然皇帝已知李询的意愿,由他自己提出更为恰当。然而,这小子酒量确实不行,三壶下肚便已不胜酒力。面对如此良机,他却不提恩赐,竟念叨起琴来,思绪又飘向了那位昭君。 李京深知儿子的心思,听闻李询的话语,立刻出言打断,直言恩赐之事。 「看来今日,李家五郎也成长了不少。」 赵佶未置一词,侍立一旁的梁师成微笑地插话。 赵佶沉吟片刻,回忆起几日前在宫中谈论金丝雀和阿哈尔捷金马的情景。 他注视着李询,心中并无拒绝之意,只是想到动物成长、外貌改变是常事。而李询平日里不务正业,如今怎会有此转变? 「陛下,臣以为,不妨让李家五郎一试。」 童贯适时地建议。 见三位重臣皆赞同,赵佶微微点头:「既然如此,朕就准了这个恩赐。李询,你要认真备考,若真有才华,就如你的诗中所写。」 那样!哪样? 李询跪坐在地,双眼迷茫地看着众人。李京打断他时,他短暂清醒,自此不再言语。 那三首诗是他抄袭而来,诗的含义他并不理解,如何实践诗中的意境? 如果不是继亭设局,加上实在看不惯高世德的嘴脸,李询绝不会主动出头。 见皇帝已应允,而儿子仍沉浸在思绪中,李京急忙对儿子催促: 「还不快谢恩。陛下莫怪,这孩子酒量不行,在御前失态了。」 「无妨,这小子倒是真性情。」 李京的一席话,唤醒了李询,话音刚落,李询即刻俯首贴耳,跪倒在地,双手抱拳,口中高呼:“吾皇千秋万岁,草民感激涕零。” 这口号独特,大宋皇帝常被称为官家,直呼“皇帝”者寥寥无几。瞧见李询行如此大礼,配上那响亮的口号,赵佶不禁开怀大笑。 “让人送他下去好好休息吧。” 广场上,尽管诗会已散,赵佶与众臣离去,但仍有不少人在游赏。 阳光灿烂的日子,桃花香气四溢,绿草如茵,湖面可供泛舟,少了大人物的约束,公子佳人们尽情享受。李询带着小灵儿坐在湖畔,微风拂面,酒意渐消。 昭君见李询独坐湖边,想了几日未见,便过去聊聊天,同时也展示自己的存在。看到李询今日的表现,昭君心中莫名生出一丝危机感。 昭君走向湖边,香君也被李询吸引,遂跟随昭君一同前往。 “小灵儿,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嗯,没想到公子还有这样的才艺,那曲子弹奏得真好,唱得也动听。” “那是当然,公子我身怀的本领多得你想象不到。不过以后,你要多看着我点,不能再这样酗酒了。刚才差点在官家面前失态,还好官家宽宏大量。” “那你向官家提出了什么请求?” “原本打算要那焦尾琴送给昭君。但我爹阻止了我,替我请求参加科举的恩赐。” 第22章 情深意重,少女心事 “科举确实重要。公子以后要少喝酒,以免误事。” 小灵儿认真地点点头, “公子,今天帮你系手帕的那个姑娘是谁?长得真漂亮,像个正经人家的女子,我怎么没见过?我看她对你似乎不太礼貌。” “你这样说,好像公子我认识的女子都是风尘女子似的。来,我悄悄告诉你,那个刁钻的姑娘其实是康福公主。” “啊?!”小灵儿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讶。 “嘘!小声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遇见她就没好事。刚才本来我不想出风头的,但她推了我一把,为了避免尴尬,我才硬着头皮表现一番。”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听王佑章说,今天...她是来挑选未来夫婿的。她不会看上你了吧!” “胡说八道!她那样顽皮捣蛋,我才看不上呢。我要是娶妻,就要娶昭君这样的,美丽、温顺、聪慧,还会来事儿。” 小灵儿心想,她顽皮捣蛋,难道你还不是? “主人不会答应的。如果她看上你,恐怕你以后连出去玩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此,我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刁难她,好让她对我生厌。如此...呵呵!我便能每日与昭君共论世事了。」 小灵儿俏皮地瞪了李询一眼:「公子你这脑袋转得快,可惜总是不务正业呢!」 「世事洞明,不正是非正经之事赋予的动力吗?正经之事自有正人君子操持,我李询本就不是循规蹈矩之人,何必去想那些俗套之事!」 小灵儿虽年幼,但心思却比谁都细腻。像她这样的贴身侍女,往往负有陪伴公子的职责,然而李询从未对小灵儿有过半分逾矩之举。 李询与小灵儿的交谈轻松自在,两人并肩坐在湖畔,一同欣赏湖光,竟流露出一丝情侣间的默契,全然未察觉身后两位名妓默默站立。 昭君身躯微颤,眼中泛起泪光,鼻子一酸。她原以为李询只贪恋她的美貌,却不料他在心中给她留了如此重要的位置,竟借醉酒之机,欲以焦尾琴相赠。 昭君想起日前李询提及要为她赎身,或许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确有此心。今日又亲耳听见他表白心意,昭君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浓烈的情感。 香君真心羡慕昭君,尽管曾听闻李询声名不佳。但此刻听到他对昭君的挂念,以及刚才的话语,仅凭这份深情,昭君已值得拥有。 「在下香君,见过李公子。」 香君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李询转头望去,见昭君和刚才伴舞的香君姑娘站在身后。 「原来是昭君。嗯,香君姑娘,你好。你们还没走吗?」 「李郎,许久未见,你可安好?」 昭君轻声询问,让李询感到一丝异样。以往常去她那儿,有时也会长时间缺席,昭君从未这般关心过他,也未曾如此表达。难道是因为他最近频繁造访,日久生出了情愫? 「昭君,你怎么了?我昨天没去,前天早上才从你那儿回来啊!怎算久未相见?你想我了吗?不过真的很抱歉,最近我被父亲软禁在家。不过这段期间还能见到你,你还记得那次我们一起演奏的曲子吗?父亲说,下月官家寿宴上,我们要一起献礼。所以这段时间,你可以来我家,我们一起练习。另外我已经吩咐管家,以后你来找我,不得阻挡。」 昭君微笑,泪珠却在笑容中闪烁。 「我只是这几日未见,思念你罢了。明日我便会去你家。」 李询起身走向昭君:「你怎么还哭了?我也想你啊,毕竟我的大仇还未报,下次我们再较量一番!」 昭君含笑颔首,眼神中洋溢着深情,望向李询:「下次,我会让你取胜。」 「嘿!我不需要你的让步,我要凭真本事战胜你。」 「好吧,那我绝不手下留情,看你如何胜过我。好了,香君姐姐还在,这些话我们改日再谈。」 这番密语,香君和小灵儿无法理解其含义。 李询转而注视香君,轻声笑道:「没想到香君姑娘还精通剑舞。」 香君回应:「家父曾是广宁军的将领,所以我从小随他学习武艺,略懂一二。后来父亲因擅自出城迎战而遭惩处,我才流落到教坊司。」 众人湖边交谈之际,本应随父归去的继亭,却不知何故留了下来。 李询离开后,赵佶私下询问继亭,试图了解她与李询的关系。 听完继亭的讲述,赵佶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女儿对他似乎有意。尽管继亭并未明说,但作为过来人和父亲,赵佶岂能听不出女儿的心声。 于是,赵佶离去时并未唤她,而是让她在此多逗留一会儿。 继亭望见李询正与两位名妓交谈,鼻翼微皱,轻哼一声,随即朝湖边走去。 李询远远看见继亭朝他走来,视线扫到他的五个朋友正拦住戴萌萌和齐霏聊天。 「她怎么还不走?唉,不说这个了,得找个避风港。」 打算找朋友们帮忙挡驾,但继亭见他似欲逃跑,举起小拳头,还做出要咬人的样子。 「怎么回事?」 昭君等人顺着李询的视线望去,只见康福帝姬正冲他们呲牙咧嘴。 刚才李询和小灵儿的对话,昭君和香君都听到了,也知晓那位与李询嬉戏的女子就是帝姬。 昭君的眼神短暂黯淡,旋即又重焕光芒。 继亭的举动让李询本能地后退几步,却不慎—— 扑通一声,李询一脚踏空,落入湖中。 第23章 李询落水 美人相救 「李郎。」 「郎君。」 昭君和小灵儿焦急地呼喊。 「快来人啊,有人掉水里了。」 「快救救我家官人,他不会游泳。」 这两个不会水的女子在岸边焦急地大叫。 一抹红影跃入湖中。 湖边的水其实不深,但李询不会游泳,倒退着落水后,他本能地想要站起,可刚一站稳,身体又失去平衡,向后跌去,几番挣扎后,他漂向了深水区。 她们看清那抹红影是香君,只见她深呼吸一口,潜入湖水中。 继亭本意只是想给李询一个教训,没料到竟把自己逼入了湖中。他原打算嘲笑一番,可当目睹李询在湖水中渐行渐远,而他的侍女在岸边焦急地哭喊着他的不谙水性,继亭的戏谑之心瞬间消散。 他提起裙摆,疾步奔向湖边。女子的求救声打破了草地上的欢愉,李询的五位朋友闻声,抛下正在交谈的黛梦梦和齐菲,一同冲向湖畔。就连齐菲和黛梦梦也跟随而去。 目睹一抹红衣跃入湖中,黛梦梦安抚着心急如焚的昭君:“妹妹别怕,香君姑娘游泳本领高强。” 话音未落,又见一袭淡粉身影跃入水中。小灵儿认出那人正是郎君口中提及的康福帝姬。尽管她深感忧虑,但帝姬也下水了,这恐怕会酿成大祸。小灵儿顾不得多想,大声呼救:“快来救人,我家郎君掉水里了,后面那个是康福公主。” 人群中一片哗然!一人落水,引来一位花魁舍命相救,连帝姬也紧随其后,李询今日可谓风头无两。 童师礼正匆忙解腰带,梁辅已潜入水中。王佑章和李肆忙着找船,朱勔四处搜寻绳索。 “哎,兄弟等等我。我水性不行,扶我一把。”童师礼朝水中迈进的梁辅喊道。 即便水性不佳,但为了好友,他们也决定下水。更何况,湖中还有一位帝姬。 救李询或许不如先救帝姬。 李询前世的游泳技巧不错,但这世的身体状况和技能无法同步。尽管昨日大补,今日醉酒仍让他显得虚弱无力。 “啊......咕噜噜噜......” 他在水中挣扎,乱舞四肢。 一道红衣身影像美人鱼般在水下游近。 香君抓住了李询,但溺水者往往会拼命抓住任何东西,有时甚至会把救生者拖入水中。 香君竭力环抱李询的腰,试图向水面游去,但女子的力量终究有限,几次浮出水面都被李询无意间压回水底。 “你.....咕噜噜...” “别动.....咕噜噜.....” 香君顾不上李询在混乱中碰触到了哪里。 几番挣扎,香君的体力渐渐耗尽。此时,一抹粉色身影游近。 “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别让他把你拉进水里。我们一起向岸边游。” 继亭从未想过,自幼习得的游泳技能竟有朝一日能救人,更没想到救的是那个常欺侮自己的人。香君虽会游泳,却不懂如何施救。而这些知识,继亭是在宫中学习自救时学到的。 皇族的生活,看似华丽,实则背后隐藏着无数辛酸。历史上皇家子弟溺亡的事件并不鲜见。要在宫廷的深渊中生存, :\/\/ 继亭不得不学会了种种求生技巧。 时光流转,不知何时,李询被两名浑身湿透的女子拉到了岸上。 她们坐在岸边,疲惫不堪,喘着粗气。 「公子,公子。」 「李公子,你快醒来。」 李询因水呛得昏厥,一动不动。 听见呼唤,继亭挣扎起身,轻拍李询的脸颊。 「嘿!嘿!快醒醒。」 继亭的长发散落,刚才救人的慌乱中,发钗失落水中,显得格外凄凉。 尽管香君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此刻也顾不上礼数了。 「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你懂水性,会救人吗?」 继亭瞥了香君一眼,又看了看泪如雨下的昭君和小灵儿。 「好了!都别哭了,吵得我心乱!让开,别围在这。」 斥责完众人,继亭俯视着昏迷的李询。 「真是不知道谁欠谁的。」 深呼吸几口,继亭调整李询的姿势,脑海里回忆宫中习得的急救知识。 继亭跪在李询身旁,双手按在他的胸前,用力按压几下,见他仍无反应,便气鼓鼓地在他的胸口捶了一拳。 「救了你,我的名声就毁了。不管了,以后你得负责。」 捏住李询的脸颊,继亭开始实施人工呼吸。 过了一会儿,李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继亭正要靠近,他突然向她吐出一口水,弄脏了她刚擦干的脸。 「你...你...你这丫头,咳咳,想干什么?男女有别,小爷我不随便。」 啪! 继亭甩了李询一巴掌,好心当成驴肝肺。 「呸!我还不随便呢。」 继亭斥责李询:「救你还这么多事。早知如此,不如让你淹死算了,也省得你老是欺负我。」 见李询醒了,几个同伴纷纷对他投以白眼,两位佳人舍身相救,他还亲了人家,这家伙居然还矫情。 说什么不随便,你随便起来简直不像人! 「没事就好。」继亭瞪了李询一眼,起身离开,她的姐妹们为她披上一件罩衫,她们在春风中渐行渐远。 李询捂着脸,望着离去的继亭,回忆刚才的情景,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这个动作引来了一片白眼。 人群散去,李询才注意到浑身湿透的香君,想起自己落水时,她是第一个跳下去救他的人。 「咳咳,香君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那个...刚才你亲我了吗?」 李询的疑问让气氛变得微妙,继亭的怒火未消,香君的脸颊已染上了深红。 第24章 帝姬或花魁,抉择在眼前 香君未曾亲吻他,但在水下,她的身躯已被他紧紧拥抱,几乎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他的痕迹。身为名妓,她却从未被男子如此触碰。 四朵金花都是未经世事的女子,唯有昭君常与李询较量,而其他三位仍是待字闺中的少女。 目睹香君陷入尴尬,昭君轻挽着李询,开口道: “得了,别再追问了。小灵儿,快安排人护送公子回家。香君姐,百花阁离这儿更近,你先去换件衣服再回去,免得引起闲言。” 香君瞥见昭君湿透的裙摆,关切道:“你的衣裳也湿了。” 救援李询时,昭君虽不谙水性,仍奋力协助,尽管主要功臣是李询的五位朋友,但她和小灵儿仍帮着扶起继亭和香君。 小灵儿瞥了二人一眼,抿唇提议:“不如二位姑娘随我去李府吧,这样被人看见可不太好。” “嗯,说得对。这样被人瞧见确实不妥。” 童师礼看出昭君对李询的心意,也洞察了香君的微妙反应。 “你们俩就一起去李家吧。今天的事,无人敢泄露半句,否则便是对我们东京六少的挑衅。” 无人提及继亭的冲突,众人默契地将公主的存在从记忆中抹去。 尽管公主的举动出于救人,但她毕竟是未嫁的女子。况且公主那句未来由你负责,明眼人都猜到,若李询安然无恙,必有好运降临。 数日后,街头巷尾流传起流言蜚语,称李家五郎轻薄了康福公主,还骚扰了两位花魁。一时间,李询在东京的名声跌至谷底,连狗都不屑一听。 来福这几日见到李询,总是狂吠不止。 昭君和香君一同来访李府,三人同跪于地,旁边散落着一只破碎的茶杯。 朝廷早已知晓外界的谣言,作为父亲的李京怎能不知。然而,皇帝了解的细节更多,连李询落水的经过都了如指掌。 尽管这一切源于继亭的闹剧,但李询无疑从中获利。 得到皇帝的示意,事已至此,李京只能将康福公主许配给李家。 李询万万没想到,无论怎样躲避,命运还是让他与那女子相遇。当李京找来儿子谈话,他并未立即责备,因谣言自有他人料理。 然而,当李京传达皇帝的意愿时,李询坚决反对。 “我不会娶她,她简直是我的灾星。” “住口!什么她,那是帝姬!” 「你自己提到那位女子。」 「我提了吗?」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朝廷的决定是...」 「那不是我要的。你说的是慎言之后的那个。」 李京顿时语塞,愤怒得全身颤抖。 「皇上不仅不怪你对康福的欺侮,还要将她许配给你,你还有什么怨言?」 「我就是不娶她,每次遇到她我都倒大霉。我要娶昭君,还有香君!」 李询思量片刻,想起另一个人,于是补充道:「还包括香君。」 于是,怒火中烧的李京派人去召唤昭君和香君。青楼女子哪有自由可言,尤其还是宰相的召唤。她们也听说了近来的传言,心中忐忑不安。 巧合的是,去请人的正是熊大和熊二,他们在路上就把李家发生的事透露给了两位姑娘。 昭君感到惊讶,尽管听上去李京很生气,但李询居然敢于直言,内心的喜悦盖过了忧虑。 而香君则有些迷茫,但她想到最近李询的举动,似乎可以信赖他。 李京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李询居中,昭君居左,香君居右,仿佛是一家三口共同对抗命令的画面。 「从今往后,你们俩不准再纠缠五郎,我可以释放你们,让你们离开东京。否则,你们只会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 李京指着昭君和香君警告说。 「凭什么你可以威胁我的女人,我要娶她们两个。」 原本李询只想娶昭君,但考虑到压力全落在她一人身上,他担心她承受不住,于是决定带上香君。尽管他们相识不久,关系一般,甚至了解不多,但她能舍身救他,就值得他接纳她。 然而,李询现在提出香君,不知是为她考虑,还是在坑她。 「逆子!你,你非要把我气死不可吗?来,告诉我,你不娶康福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我说过了,遇到她我就倒霉。再者,娶她就不能纳妾,也无法踏入仕途。」 「就因为这些?」 李京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儿子的思维大概也就这些了。 「不能纳妾,难道你不能包养情人吗?皇上不是答应给你科举的特权了吗?你的顾虑都是多余的。」 「哦?」 李询瞥了一眼地上的杯子,又看了看李京,心想:我是浪荡子,看来父亲更甚,这套路怎么这么耳熟。只是他看到昭君的眼神黯淡下来。 李询坚定地说:「不可以,我坚持我的决定。我要娶昭君,还有香君。」 李京抓起一个茶杯,真想用它砸向这个让他头疼的儿子。 「来啊,来啊。让我瞧瞧我那尊贵可爱的父亲大人是如何处置他这个宝贝儿子的。」 李询仰起头,把头伸到李京面前,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大声喊道。 「你!」 李京无奈至极,怒气冲冲地站起,拂袖离去,离开前留下一句狠话。 「就地跪下,没我允许不许起身。对你虽有不舍,但断你一肢我绝不手软。家中并不缺你这延续血脉之人。」 李询与李京针锋相对,虽然挨了罚,但李京一离开,他立刻嬉皮笑脸地望向昭君。 「怎么样?小爷这回威风了吧?你就等着做我娘子吧,到时候我天天来找你解闷。」 随即转向香君:「我只想借此机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把你从那个悲惨的烟柳之地解救出来。」 香君微微一笑:「郎有情,妾有意。我愿意此后侍奉李郎。」 第25章 两月光阴流转 李询无法违抗皇家的旨意,而李京也真敢付诸行动。自继亭救下李询那一刻起,这一切便已成定局,帝姬已如此,皇室绝不会另嫁他人。 况且,李询也领教了李京的无情,原以为自己够狠,却不知姜是老的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是空洞的谎言。 李京以昭君和香君为筹码,警告李询,若不接受旨意,继续胡闹,便将二人送入最低等的妓院。那么,原本清白的她们,顷刻间沦为最低微的歌妓。 最后的抵抗被无情地粉碎,幸亏李询力争,李京答应找人帮昭君和香君脱籍,只是要等到李询与继亭完婚后。 为防李京暗中作梗,李询当即找来纸笔,让父亲签字画押。 日月如梭,两个月转瞬即逝。 官家的寿宴已成为过往,李询以新科探花的身份进入皇城司,如愿以偿。在李京的安排下,他成了探事司的指挥使。只是尚未正式上任,前任指挥尚在外,无法回来交接。 春意渐浓,夜晚活跃的人增多,李询带着六人一犬出门,打算与昭君商议终身大事,同时继续实施复仇计划。香君已是他的,不过香君似乎比昭君更胜一筹,果然习武之人,体力惊人。于是,李询决定先找昭君,从挑战昭君开始磨砺自己。 来福日渐长大,每日锦衣玉食,若再不长大,李询恐怕真要动念头吃它的肉了。 望着熙熙攘攘的街头,李询感慨道:「夜晚真是好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正当李询感慨之际,前方不远传来一声娇叱。 「贼子!」 紧接着,街道上传来一阵刀剑碰撞的叮当声。刹那间,宁静的街道变得混乱,人们纷纷抱头四散奔逃。 「出什么事了?是在叫我吗?」 李询一头雾水,还未从混乱中回过神,已被蜂拥的人潮推向了路边。熊大他们也被这阵势冲散了。 他躲在一辆小吃摊后面,目睹街头十几名黑衣蒙面者正持刀与皇城司的卫士僵持。然而他的藏身处并不理想,竟置身于双方之间,唯有来福陪伴在侧。李询随手拿起一根擀面棍当作防身工具,怀抱着来福,暗暗祈求那些黑衣人别发现他,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着紧张的对峙场面。 潘池,他的对手,正位列其中。尽管平时与潘池不睦,但不得不承认,这位武举出身的潘池在危急时刻仍能镇定自若地站在前线,以刀逼使黑衣人投降。 在黑衣人队伍中,一名穿着囚服的男子格外显眼,显然是刚从牢狱中被解救出来。刚才那句“狗贼”出自一位女子之口,声音悦耳动听。她的武器是一把软剑,显然是一名江湖儿女。 女子冷冷地看着皇城司的人,说道:“让开,我无意滥杀无辜。” 潘池则冷酷回应:“好大的胆子,敢劫皇城司的牢狱还想安然脱身。还是放下武器,乖乖就擒吧。” 哎呀,这女子可真不简单啊! 李询小心翼翼地抬头观察那身着紧身黑衣的女子,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衣下婀娜的身姿令人难以移开视线。他内心对她的勇气赞叹不已,竟敢挑战皇城司的监狱。 被一女子劫狱,皇城司看来真是无能。等等,不对,自己如今已是皇城司探事司的指挥。骂他们无能,岂不是在骂自己? 正思索间,来福忽然对着潘池狂吠起来。 \/\/. 来福是条好狗,李询常教导它见到好友常威要打招呼。但此刻显然不是打招呼的时候。 狗叫声引来了双方的注意。李询见状连忙蹲下,试图捂住来福的嘴,让它停止叫声。 然而来福忠诚,牢记主人的教诲,任凭李询如何制止,它依旧勇往直前地冲着潘池吠叫。 黑衣女子似乎发现了藏在小车后的李询,眼看僵持下去可能会被包围,而且同伴们一路逃窜已疲惫不堪,不能在此丧命。 她目光一转,飞身朝李询的方向奔去,打算挟持他作为人质,让皇城司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李询尚不知危险逼近,还在低声呵斥来福。 “别叫了,再叫就把你做成狗肉火锅。” 来福不解其意,叫声依旧。 “狗兄,福弟,求你了,别叫了行吗?你想叫就出去叫,别在这儿吵。” 李询放开来福,用擀面棍轻轻驱赶它,企图让它离开。 来福转头望向李询,犬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你看我干嘛?你可是条公狗,不准这样看我!好了,不叫了就行。你喜欢这棍子,等会儿我带回去给你,自己玩个够。」 见来福安静下来,李询刚舒了口气,以为能安生一会儿,不料一把锐利的剑已抵在了他的喉头。 与此同时,那个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动,只要你不反抗,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 被挟持的李询无奈地站起,狠狠瞪了来福一眼。 你这蠢狗,刚刚乱叫什么,回家非得炖了你不可,不然我跟你姓。 心中暗暗咒骂来福一番,他回过头,毫不犹豫地跪倒在黑衣女子面前,抱住她的大腿痛哭。 「女侠饶命,家有八十老母,十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全家都指望我养活,我不能死啊。」 黑衣女子皱眉,对于男子抱住她的大腿感到极不自在。 她抬起脚,踢向李询的肩膀。 「住口,否则我现在就结果你。」 看着剑尖直指咽喉,李询立刻服软。 「好吧,我不说话了。但我只是个普通人,你拿我威胁他们也没用。」 第26章 胆小如鼠的指挥使李询自救 剑抵颈边,李询只能低头认输。就算不认,他也没力气反抗,别说对抗眼前的女贼,就连昭君和香君他也对付不了。不过她的大腿确实柔软有弹性。 潘池认出那是李询,虽然平日里二人不合,但此刻并非寻常时刻。况且李询已是皇城司的一员,还是指挥使,未来还要成为驸马。若他死在这里,自己恐怕也难逃厄运。 潘池皱紧眉头,死死盯着黑衣女子。 「放了我们的指挥使大人,我可以考虑让你们留个全尸!」 面对现状,李询只能设法自救,然而队友显然不太靠谱。 他直接透露了自己的身份,还在匪徒面前自称指挥使,李询顿时愣住,潘池这家伙想借刀杀人! 「你是指挥使?」 「别听他的胡言!我不是什么指挥使。」 「那为何他唤你指挥使,还称你大人?」 「我姓指,名挥使,字大人。女侠您误会了。」 李询与黑衣女子周旋,试图降低她的戒心。然而潘池这家伙,真是有点...!之前说他头脑简单是对的。 「指挥使大人,请放心,皇城司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兄弟,属下这就让人乱箭射杀他们。」 是射杀他们,还是连李询一起射死。 「嘿!潘池,你这家伙太过分了。咱们平时虽然相互看不惯,但不至于见人遇险就袖手旁观吧。好吧,就算你要置身事外,我自己脱困总可以了吧?你干嘛还要添乱?」 李询回过头,看着架在颈边的剑,嬉皮笑脸地说:「女侠大姐,你是不是很想结果了他?如果你真想,我就挪开,不挡你的剑路。」 此刻,黑衣女子对李询的兴趣明显增加。 「没料到随手一抓,竟是个指挥使。你似乎真的是皇城司的头头?」 「我才不是呢!他听到我的名字就不爽,所以打算借你的手杀人,你别信他的鬼话。」 「哼!管你是何方神圣。只要他不敢轻举妄动,我们能顺利逃脱,我自然会放你一马。不过……如果你真是皇城司的指挥,那我只能说,你运气不佳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可以早点转世为人啊!」 有这样的祝贺方式吗?万一转世不成人怎么办? 「女侠,你是不是怀上了?」 「你说什么!」 黑衣女子觉得受到了侮辱,愤怒地紧勒住李询的脖子。 李询心中暗自好笑,要是她真怀孕了,希望下辈子能投胎到她肚子里,狠狠地踢她,也算报了此刻之仇。 「咳咳,我没别的意思。轻点,我快喘不过气了。」 李询表面上在挑衅黑衣女子,实则大脑飞速转动,寻找她的弱点。 这女子看上去并非穷凶极恶,她的目标似乎只是救出同伴,并不想滥杀无辜。若非潘池刚才鲁莽地暴露身份,或许跟着他们出城后,还有机会逃生。但现在,潘池……还有那个只会叫唤的好兄弟。 李询狠狠瞪了来福一眼,你这废柴,只会叫唤,怎么不去和你兄弟打个招呼?现在倒是一声不吭了? 狗仗人势这个词,真是贴切。 双方陷入僵局,黑衣女子以李询为人质,潘池并非真的想借刀杀人,而是想让对方明白他们抓的是重要人物,以此震慑对手。 在潘池看来,他的做法并无不妥。若他们胆敢伤害皇城司的指挥,皇城司必定会全力追捕他们,让他们无处藏身。 同样的,黑衣女子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她握剑的手稍微松了松,以免逼迫过甚。 「喂,女侠大姐。你看,你现在似乎无路可逃,我有个建议。不如这样,你让你的人先走,我留下陪你。这样我安心,你也安心,你觉得怎么样?」 黑衣女子转头看向同伴,沉思片刻,又将剑靠近李询的脖子。 「你别耍花招!等我们分开,你的人抓住他们,再提出交换!」 聪慧的女子,绝非易对付的角色。李询见此计不成,连忙改口道。 「我哪里敢呢?如今我人在你手上,怎敢玩什么花招。不如这样,我让人给你们备几匹骏马,你们骑马出城,到城门口时丢下我,你们自行离去。如何?这个建议相当妥当,你是否要考虑一下呢?」 黑衣女子似乎有些心动。这个提议确实不错,一旦出城,再加上疾驰的马匹,便是重获自由的开始。 「好吧,只要我们安然离开这座城市,我保证释放你。」 「一言为定!」 「潘池,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去为这几位朋友准备几匹良驹啊。他们劫狱不易,又被你们一路追赶,早已疲惫不堪。连这点眼色都没有,快去,备好马匹,送几位英雄出城。」 李询暗中用手势示意潘池准备几匹老弱马,最好只够两人共乘一匹,这样等他安全后,皇城司就能追上他们。 潘池是否领会了他的意图,他犹豫片刻,唤来一名手下,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们等着,只要不伤害我们的指挥使大人,一切都可以商量。」 黑衣女子深深吸了口气,凝视了李询一眼。 哒哒哒,街头传来马蹄声,黑衣女子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李询也松了口气,但当他看到牵来的马匹时,不禁愣住了。 十个黑衣人,牵来了十匹马。潘池,你误解了我的意思啊。 希望这些马已经被动了手脚,不然死后第一个找潘池算账。 黑衣人跃上马背,女子上马后,伸手一抓,竟轻易提起李询,放在她前面。 「换个姿势可以吗?这样跑我会颠簸得死去活来。」 李询提出了他的要求。 「哼!真是麻烦。」 黑衣女子嘀咕着,又抓住李询的腰带,把他提起来坐正。 坐在女贼身后,马鞍空间有限,难免会贴得很近。 「不想摔死,就紧紧抱住我。」 「哎呀,好的!」 第27章 自作聪明的软弱无用 街边店铺的灯笼照亮了整条街道,明亮异常。受惊的行人渐渐安静下来,开封府的差役也围拢过来。 李询坐在马后,稍加思索,突然灵光一闪。 先这样,再那样。就这么决定了! 他悄悄向潘池使了个眼色,示意一会儿他会抱住女贼,而潘池则趁机杀出来。 潘池这次明白了,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放手!」 女贼娇喝道。 「我抱的位置不对吗?要不我下去吧。」 「抓紧我的腰!你再乱动,我立刻杀了你。」 「你的腰太细了,不如上面抱得牢固。」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结果了你!」 「好好好,我抱着你的腰。」 李询有意戏耍女贼一阵,以麻痹她的警觉,同时也给潘池争取准备的时间。 瞥见潘池暗暗握紧刀柄,李询猛然放开女贼的腰,顺势将她的双臂一同环抱住。 「潘兄……」 「动手!」 潘池见机,一声断喝,挥刀疾冲。 可只跨出两步,又连忙收住脚步。 「哎哟……!疼……!」 一阵惨叫声骤然响起。 能在东京劫掠皇城司监牢的盗贼,岂是轻易能被李询这个连昭君都对付不了的软弱指挥使欺侮的。 女贼紧紧扼住李询的手腕,让他痛得直叫唤。 那叫声唤来了来福的愤怒回应。 「你竟敢玩弄诡计!」 女贼怒火中烧,拎起李询的手腕,用力一提,他就被拽到了前方。 好身手!李询还来不及赞叹,女贼已一掌切向他的颈项,将他击昏过去。 「驾!」 骑着李询,她率先向城门方向飞驰而去。 潘池望着盗贼远去,冷冷地骂道:「我还以为你能成功呢!成天沉迷女色,结果连个女人都制不住。」 「都头,刚才……李指挥似乎示意减少一半的老马数量。」 潘池的手下犹豫再三,终于开口。 潘池回头瞥了手下一眼:「是吗?我怎么没察觉。」 「呃……?可能是李指挥手势做错了。」 「嗯,你说得对,他的手势没人能懂。我是遵照指挥使的命令牵马来的。追吧,禁军已在城门设伏,这次是我们的失职,要是再让他们把指挥使劫走,我们就等着卸甲归田吧。」 女贼策马奔至城门口,远远望见敞开的城门,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俘虏的身份颇高,否则此刻城门不会敞开无人看守。 原计划是劫人后在城内预先安排的地点安顿,再伺机悄然出城。 皇城司的牢狱并非易攻之地,他们是趁夜深人静,皇城司人员换班,人手稀少时潜入的。 然而,周详的计划也有疏漏。 女贼的马蹄不停,一旦出城,便是海阔凭鱼跃。只是她尚未意识到,怀中之人至关重要。 正当他们接近城门洞口时,几支利箭突然自后方射来,精准地命中了队伍末尾的几人。 李询被捕,潘池难辞其咎,调马之际已通知了皇城司的皇城使,即皇城司的主管。他是皇城司的一把手。 听见破空之声, :\/\/ 以及有人落马,女子回首望去。 只见刚刚平安通过的道路上,两侧站满了手持弓箭的皇城司亲事官。 「婧儿快逃!」 身着枷锁的男子勒住马匹,朝那女贼大声疾呼。 「带着俘虏迅速离开。他们不敢对我们下手,只要有他作保,我们安全无虞。」 男子洞察秋毫,若非那人身份重要,皇宫司不至于兴师动众,甚至开启城门。 皇宫司官员确有临时开启城门之权,毕竟他们常需传递机密信息。 李询非比寻常,身为宰相之子,皇家女婿,更是新下圣旨之人。若他在此事中于皇宫司眼皮子底下遭遇不测,康福公主将成为寡妇,皇宫司必将遭受严厉斥责,甚至可能面临李党的压力。 女贼回首望向城门,心中虽挂念着营救,但正如男子所言,握有此人,他们当无忧虑。 此时回头,恐怕只会葬身于此。 「爹!」 女贼悲痛呼叫,泪痕滑过脸颊,她驾驭马匹疾奔向城门。 「不可伤及李五郎,务必捉拿他们!特别是那个囚犯,不能让他有性命之忧。」 一位身着便装的男子焦急喊道,他是匆忙赶来的皇宫使者。 女子闷哼一声,紧咬牙关,带着李询消失在黑夜中。 ........ 一间破败的庙宇内,李询悠悠转醒。不知昏迷多久,四肢仍被绳索捆绑。 初醒的李询尚有些恍惚,颈后疼痛,还以为是落枕所致。试图伸手按摩颈部,却发现手脚被束缚。 他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 这是一座四处透风的残破神庙,无法辨识供奉何方神圣。 仅他与那名女子共处一室。她躺在干草堆上,似乎正在熟睡。 李询悄然用牙齿解开手腕上的绳索,又小心翼翼地松开脚上的束缚。 见女子毫无反应,李询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向门口。 「你想找死,就再向前一步。」 女子冷冽的声音响起。 自李询开始解绳起,女子已悄然醒来。只是未曾出声,而是想看他有何举动。 她并不担心他会突袭,他太弱了,弱得可笑! 起初抓获他时,女子还以为他是因剑抵颈而示弱。然而当他假装聪明抱住自己时,才发觉他是真的懦弱。 不仅懦弱,还胆小。 李询再次胆怯,明明她躺着,他站着,只要大步奔跑,就能逃离。 但他不敢啊!生命可贵,不能拿来冒险。 「呵…你醒啦?嗯...真是个好天气。嘿,早饭想吃啥?要不要我帮你买点?」 第28章 这颗糖果又甜又脆 李询打着哈哈,转身回到原地,拾起地上的绳索胡乱地缠绕在手上。 「侠女,既然你已脱困,何不解我束缚?」 女子目光如冰,显然无意与他交谈。 李询见状,只好开口问道: 「嘿,姑娘芳名?年方几何?」 女子依旧沉默,只是缓缓起身。 李询留意到她眉心微蹙,动作亦显谨慎。 「你受伤了吗?」 「伤从何来?」 「何时受的伤?」 「伤势严重,应速寻医才是。」 女子不耐,李询的啰嗦确实令人头疼。 「住口,否则我立刻取你性命。」 「你不敢。若欲杀我,早该下手,何必留我至今。想必你是与伙伴失散,打算拿我当筹码。对吗?能告诉我,我们现在身在何处吗?」 瞧她满头大汗,显然伤势不轻,让李询怜香惜玉之心顿生。 「喂,你真的受伤了?需不需要帮忙?」 说着,李询松开了绑在她手腕的绳索。 女子瞪大眼睛,吓得李询连忙捡回绳子。 「你想怎样?就算受伤,杀你也是易如反掌。不杀你,废你武功也行。」 「真是狠毒的女子!」 「住口!你若再啰嗦,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望着她凶悍的眼神,李询点头示意,手指在唇边轻轻划过。 前日在城门,皇城司的官员想救李询,却又担心误伤,出手犹豫。这才让女贼得以逃脱,但也给她留下了伤痕。 一箭射中她的背脊。尽管她自行拔出箭矢,但伤口未能妥善处理。 静坐片刻,李询发现女子额头的汗水愈来愈多,面色也愈发苍白。 「......」 女子抬头瞥了李询一眼。 「.......」 李询闭嘴哼了几声。 「你有何打算?」 「.....」 「说话。」 女子的语气较之前柔和了些。 「好吧!你有伤在身,需要我协助吗?虽然我此刻巴不得你能死去,让我有机会逃生。但我却不知身处何地,也无法找到回家的路。」 真惨!这里既无导航,也无地图,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出门左转还是右转呢? 别说路线,就说怎么走吧。自己不会骑马,难道要徒步前行? 这婆娑之地不能让这女子死去,至少现在不能,得先弄清楚这是哪里。万一这是深山老林,再碰上恶人猛兽该如何是好? 这破败的庙宇,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若再出现些妖魔鬼怪该如何应对。这不是建国后禁止成精的时代啊。 李询对自己的能力有清晰的认知。凭他的本事,若非生于权贵之家,恐怕连生存都成困难。 毕竟初来乍到,他连衣物都不会穿戴。 女子因疼痛皱紧眉头,凝视李询良久。 「把这个吞下去。」 瞧见女子抛来的瓷瓶,李询心中已有了答案。在这个古代,控制人的手段似乎仅此一种? 「别骗我,我不吃这种东西。大不了等你老死了,我再慢慢摸索回去的路。」 「不吃也行,我有办法让你吃下去。」 女子手腕一翻,一把匕首瞬间钉在李询身边的残破木板上,力道惊人,直入木头深处,透露出她尚存的强大力量。 「下一刀,我可不知道会刺中你哪个部位!快吃!」 冷硬的话语中蕴含着不容拒绝的决绝。 「吃就吃!」 李询服从的并非她的命令,而是畏惧她手中的匕首数量众多。 拥抱时为何未察觉,这些武器她藏于何处? 见她手中又显出几把匕首,李询无奈地捡起地上的瓷瓶。 一枚漆黑的药丸,比鹌鹑蛋还要硕大。 「这么大颗?我看你不用毒死我,这东西恐怕能堵住我的喉咙让我窒息。」 「废话少说,嚼碎了吞。」 「还能这样操作?先告诉我这是什么毒?有解药吗?」 「断肠散!七日内不解毒,肠子会逐渐腐烂。」 李询不敢贸然服用,想了想,开口道: 「唉,我本意是要救你。你看,你随手就能掷出匕首。我这般虚弱,你轻易就能置我于死地。从小身体就差,父亲用各种药物调理我。因此我的饮食都有特别安排,生病也不敢乱服药,生怕引起冲突丢了性命。我看你也不想杀我,既然如此,这药你还是收着吧。万一下次被捕,还能以此自尽。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我在这不知何处,也无法找到回去的路,这么弱还得靠你带我回去呢。」 女子犹豫了,她并不想真正伤害李询。所有举动,只因他是皇城司的指挥使。 「唉,看你似乎越来越虚弱,我们还是先处理你的伤口吧。我最多只会耍点无赖,不会真的对你不利。」 真诚的话语往往能消解防备。李询曾对她施展过无赖,但他忘记了,那次夜晚在马背上之后,他便开始玩起了心机。 哐当! 又一把匕首飞来,这次落在李询的双腿之间。 「吃!你若敢耍无赖,我就废了你的那个地方。」 多言!李询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这张爱唠叨的嘴,真是可恶。 入口带着一丝甘甜,咀嚼起来清脆爽口。 「嗯,味道不错,又甜又脆。」 李询当着女子的面一口吞下,不过还是留了个心眼,藏了一小块在舌底。 假如她拒绝提供解毒剂,他便将这块布料交给御医分析,找出解药的配方。 女子瞥了一眼李询敞开的嘴唇,轻叹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细小的瓷瓶搁在地上。 「这是疗伤药,后面我够不着,只能勉强拔箭后倾倒一些上去。」 「好的,交给我处理。」 李询微微颔首,接过药瓶,走到女子身后。 「你要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女子沉默片刻,合上双眼,语气恢复了冰冷。 「你来吧。不许偷窥,也不许乱动!不然,我会挖掉你的眼睛。」 第29章 江湖女侠上官婧儿 初来乍到,她甚至不会穿这里的服饰。然而如今,她褪衣的动作却显得格外娴熟。李询一脸严肃地帮女子脱下衣物,一层又一层,最后露出一抹素白的肚兜。 紧张而颤抖的手,女子闭目不顾李询的目光投向何处。 罢了,他不敢再继续,否则女子恐怕会恼怒,她已握住了匕首。 一条粗白布缠绕在她胸前,背后的布料已被鲜血浸透,透出深红的痕迹。布带在胸前打了个结,他费力解开,看见皮肤与布料粘连在一起。她的处理并不妥善,伤口位于背部肩胛骨下方,那个位置她无法触及。 她是如何自行拔出箭矢的? 「借我用一下你的匕首。你的皮肤和布料黏在一起,我得割开。」 女子犹豫了片刻,将匕首递给李询。 拿着匕首,李询走到火堆边,拨弄熄灭的火堆,发现还有些炭火,将匕首置于其上炙烤消毒,然后重回女子身后。 「可能会有些痛,你能忍得住吗?如果忍不住喊出来也没关系。」 女子未作声,只是轻轻点头。 手有些颤抖,毕竟他从未做过此类事情,李询尝试着,最终还是下不了手。 「你行不行啊?堂堂指挥使呢!」 女子冷漠的声音响起,言语间隐藏着一丝轻蔑。 男子不能说不行,反正痛的不是自己,李询在她背后用匕首对着她的脖子轻轻比划。 「聊聊天吧,这样我可以放松些。」 「好吧。」 女子爽快地应允了。 「你叫什么名字?」 「李询,你呢?」 「上官婧儿。」 「哦,你们为什么要袭击皇城司的监狱?」 女子皱了皱眉,并非因为问题本身,而是因为李询动手了。 匕首锐利,沿着相连的肌肤割开。女子仅是皱了皱眉,身体未动,甚至没有发出声音。 李询曾体验过这样的痛感,以前送外卖骑车摔倒,去医院包扎,换纱布时医生揭开纱布的那一刹那,那种疼痛难以忍受。不仅是痛,还带着点痒。 刀尖缓缓揭开覆在伤口上的绷带,带着一块腐肉,景象骇人。李询瞥见那深黑泛红的创伤,心中不禁一颤。 女子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声道:“官府无情,竟与金人暗中勾结。” 李询满心疑惑。此事乃朝廷秘事,连部分朝臣都一无所知,她怎能得知? “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这个,你不必过问。” 伤口隐隐有化脓之势,李询取来疗伤药粉末撒在上面,却发现再无洁净的布料可用。方才那一块,似乎是从她的衣衫上撕下的。 李询低头审视自己的衣物,随即解开腰带。 听见身后的窸窣声,女子不安地转头,质问李询: “你想做什么?不许轻举妄动!” “我哪有,就是想撕块布给你包扎。不然就只好撕你的衣服了。” 女子转过脸,静静地聆听身后的动静。 “其实我也不赞同与金人联手,这看似对付辽国,实则可能将大宋的弱点暴露给金人。金人比辽人更贪婪,有辽国在中间,至少能起缓冲作用。可这跟你劫狱有何关联?” 他费劲撕扯许久,最终还是用刀割下一片布料。 女子的声音变得平静,不再有先前的疏离感。 “我们意在让更多人知晓此事,唤起民间义士共同阻止这场阴谋。不过,你的话倒与某人的观点相吻合。” “何人?” “一位我敬重的人。” 李询拉着布条,绕过女子腋下,从背后穿过胸前,不经意间碰触到敏感处,连忙道歉。 女子并未动怒,只轻轻应了一声。 重新包扎好伤口,李询帮她穿上衣物,全程小心翼翼,以免触动她的痛处。 “好了,不过你的伤口似乎有些感染,我建议你还是找个大夫诊治一下。” “这是箭伤,医馆不敢轻易处置,否则会引来官府。” “安心,你忘了我是皇城司的指挥使。我会处理好的。” 他坐在女子对面,小刀并未归还,而是细细端详。 “这把刀甚好,送给我吧。” “你要它作何用?”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若想对你不利,刚才已有机会。只是觉得这刀颇佳,握在手中称手。” 女子用另一只手整理衣襟。 “谢谢你。” 她居然道谢,让李询颇感意外。 “呵……不用客气,你叫上官婧儿,对吧?去医馆时,你就暂时做我的侍女吧。毕竟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个字念婧,不是倩。” 「我明白,称呼你为倩倩,你的真实身份自然要保密。嘿,听你这么一描述,你倒是个有道义的江湖人。不过,此事已成定局,无人能逆转,这是高层的共识,未来会如何,谁也无法预知。你的偶像确实有远见,可惜的是,你不该为了此事涉险。」 女子抬起眼,深邃地凝视着李询,仿佛要洞察他的灵魂。 「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 李询轻叹,随手将用过的绷带扔进火焰中,火焰瞬间跳跃起来,照亮了他的脸庞。 「其实,你知道吗?我竭尽全力进入皇城司,也是为了替大宋效力,只是不愿参与此事。因为那位至高者的决心坚如磐石,对他而言,这是复仇的序曲,也是夺回燕云十六州的契机。历代统治者都渴望收复燕云十六州,毕竟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失土。」 「他也是这样讲的。」 女子再次提及那个他,激发了李询的好奇。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女子竟有些娇羞地垂下头。 第30章 无名英雄的沉默 李询对这位名叫上官婧儿的女子充满了好奇。她复杂而深情,决断且易信,既洒脱又害羞,仿佛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在她身上共存。 他注视了许久,拿起一根树枝拨弄着篝火,检查布条是否已经烧尽。他也不清楚为何如此关心她,明明她背叛了他,他还如此挂念。看来他自己也并非那么单纯。 「算了,你不愿透露他的名字,我也不勉强。但如果有机会,请你转告他,若真心为大宋付出,应保存实力,加固城防,储备粮食。等到危难时刻,能率领人民抵御金军,守护家园才是真正的责任。策划阴谋,只会白费力气。哎,再者,如果他是可靠之人,并有能力,就让他设法将北方的老人、妇女和孩子转移到南方。」 「尤其是妇女。」 他特意加重了这个词。 上官抬起头,这次换成她深深地凝视着李询。 长久的沉默... 上官质问:「你究竟是何人?你的话语,似乎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悲观。」 「李询而已!皇城司探事司的新指挥使,只是我刚领命,还没报到,就被你俘虏了,说来惭愧。至于悲观,我只能说,无论战局如何,最受苦的总是黎民百姓。」 战争!他提到了战争!他提到积粮、筑墙、对抗金军、南迁。难道金军即将来袭,大宋会败北? 上官的视线如利刃般刺人,李询短暂地与她对峙,随后不自觉地避开了目光。 「为何这般凝视?即便我见识过你的身躯,你可别妄想绑定我,我身边的女人皆温婉如玉。」 上官对李询的狡辩置若罔闻,短暂的交谈已让她察觉到这男子言语间的痞气。 「李询?这名字未曾耳闻。既然你能成为皇宫卫队的首领,想必过去并非籍籍无名之辈。」 「呵,刚告诉你,我是新晋的职务。从前我默默无闻,整日沉迷于声色犬马。本打算浑浑噩噩度日,忽然某日觉得如此生活索然无味,于是投身科举。嘿,我可是科举榜眼,以榜眼身份加入皇宫卫队情报司。如何,够出色吧。」 「你是榜眼?」 「没错,不信?」 上官轻轻摇头,动作牵动伤口,她的眉心又不自觉皱起。 「哎呀,别逞强了。带我去城里,或者随便哪个村庄,先处理好你的伤再说。」 「你不怕我伤愈后再次袭扰皇宫卫队的监狱?」 「去了便回不来!别白费力气了。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牢记在心。等我回去,如果正如你所说,是为了国家和人民,我会设法……」 上官的眼中闪烁着激动,满是喜悦。 「设法让他们在里面过得更好一些。」 看着上官的眼神黯淡,李询叹了口气。 「别指望我能释放他们。皇宫卫队的规则我不清楚,但绝不会轻易无故放人。我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们在里面过得舒适些。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会设法带你去看他们。现在,先带你疗伤吧。」 此地荒凉偏僻,不知她是如何寻至此处。那匹马已被她放生,虽然骑马速度快,但也更容易引来追查。 皇宫卫队的密探擅长追踪,自上官带着李询逃离京城起,追捕行动便已展开。 李询被劫的消息传到了李京耳中,但官府尚未得知,皇宫卫队 :\/\/ 担心过早引发雷霆之怒,他们确信李询不会有事。毕竟,绑匪还被关在皇宫卫队的牢里,那个女匪也受了伤。 李京得知消息后,熊大等人意识到衙内的危险,试图营救,却未及赶到,李询已被带走。 可怜的熊大六人,这次遭受了狠狠的惩罚。若非李京向皇宫卫队询问详情,他们可能早已装殓入棺。 距离东京不远的一个小镇外,一位翩翩公子与一位眼神犀利的俏丫鬟行走在崎岖的土路上。 丫鬟步伐矫健,公子疲态尽显,如同疲犬。 「倩……能不能休息一会儿?」 踏入村庄,你尽可安心休憩。对于医馆的大夫,你打算如何交代? “我,我带着凭证。” 原以为只对昭君展示,未曾料到此刻竟派上了用场。 六月的阳光炽烈,村民们有的已披上短褂。他们穿梭往复,神色匆忙,为生活奔波劳碌。三餐不易,平民的欢乐朴素无华,填饱肚子,身着暖衣,有避风挡雨的屋檐,有田地,有妻儿,手中些许余钱足以满足。然而,偏偏有人觊觎这些简单之福。 村中的医馆,医师查看了上官背部的伤痕,惊惧地连连摇头。 “这是箭伤,二位速速离去。我无力医治,还望莫牵连于我。” 古时箭伤犹如当今枪击,医馆无人敢轻易接手。这位大夫选择驱赶,算是仁慈,未将其留下通报官府。 叮当一响,一枚纯金的牌子掷在桌前。 “识字否?能读便读一读其上所书。” 金色的狮首腰牌,正面刻着“皇城司”,背面则是“探事司指挥使李询”字样。 大夫仅瞥一眼,便颤抖不已。 皇城司威严赫赫,民间口碑却不佳。 此机构与明朝的锦衣卫相似,虽制造冤狱,滥杀无辜,但也为国家付出了巨大代价,许多敌国情报皆由他们冒死获取…… “沉住气!专心疗伤,他是我的护卫。执行任务时受伤,来不及回城,只能临时包扎。” 桌上落下一张飞钱,大夫瞥见,咽了口唾沫。 第31章 街头交易 现实无情 “李五郎遭劫了?” 消息不知何故流传开来。 高俅的手下富安躬身站在高世德面前,满脸献媚。 “听说是被一位凶猛的女贼劫持,目前生死未卜。” 高世德轻拍手掌,满脸兴奋。 “太好了!那次他在桃园诗会上出尽风头,使我未能在公主面前留下好印象。更甚者,他竟抱得美人归,实在可恨。被劫得好!” 见富安仍立在一旁,高世德收敛笑容,示意他靠近耳边。 “......” “咳咳,今日天气宜人,本官打算去庙里为他祈福。” ...... 东京城外的小园林中,花和尚鲁智深与几个小混混正饮酒作乐。 刚饮两口,院内的杨柳树上传来乌鸦的叫声。 鲁智深不满地放下酒碗,小混混们察觉他面色不悦。 “走,我们去捣了那个鸟窝。” 众人出门,拿起棍棒,尝试触及无果,打算找梯子来帮忙。 鲁达瞧着这情景,笑道:“还抬什么轿子!把树挪开不就得了。” 周围的混混们纷纷笑出声。 “师父,听说过拔萝卜拔蒜苗,可没听过拔树的法子。” “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界!” 鲁达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起身挽起衣袖,径直走向那棵大树。 两手环抱树干,腰部发力,鲁达涨红了脸,双脚深深陷入泥土。 只听见他一声大吼,手指刺入树皮,硬是连根拔起了那棵粗壮的柳树。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师父好本事,真是神人啊。” “没错没错,师父怕不是力大无穷的金刚转世呢。” 鲁达听到赞美,乐得大笑,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去把我的禅杖给我拿过来。” 禅杖沉重,两个混混扛着都弯了腰。 鲁达拿起酒壶畅饮几口,步入庭院。 混混头儿想讨好他,上前接禅杖,却不慎跌倒在地。鲁达笑声连连,用脚挑起禅杖,耍了起来。 禅杖挥舞,庭院中的巨石应声破裂。 “好啊!”院外传来一片喝彩声。 林冲背着手立于院外,称赞道:“师父手法高超,兵器也使得妙。” 原本林冲陪同妻子来东岳庙许愿,成婚三年,始终未能有子。为了早日有自己的孩子,林妻常来此地许愿。 林冲今日在外等待,听见阵阵喝彩,便寻声而来,恰好目睹了鲁达一杖击碎巨石的场景。 ...... 高世德哪里是为李询祈福,他知道东岳庙附近祈愿的女子众多,便常来此地寻找可欺的女子。 东京的官家子弟虽多浪荡,但手下都有人效劳,朝廷官员之子,多少人想攀附。 就像李询,虽懂经营,但能力不及那些老掌柜。即便如此,他仍是东京十二行会的首领。 不过这些官家子弟大多有兄弟,犯错时,父亲还是舍得狠打。比如高俅,只有一个高世德。 高世德原是高俅的堂弟,高俅升任太尉后,他见高俅无子,便自称侄子,成了高俅的干儿子,因此深受高俅宠爱。 高世德倚仗高俅的权势,没做什么好事,专干欺负良家妇女的恶行。他不喜风尘女子,独爱贞洁妇人。在东京城,无人敢招惹,故此人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花花公子”。 高世德一眼瞥见刚出来的林氏,顿时移不开视线。 “小姑娘...别走,陪哥哥玩玩。” 高世德带着人拦住林氏,将她逼到牌坊柱子旁,意图当街调戏。 小丫鬟见状,连忙跑去找林冲。 鲁达深知林冲乃名将之后,便拉着他共饮,两人交谈甚欢,直至林娘子的侍女匆忙闯入。 \"有人骚扰夫人。\" 林冲一听,立即随侍女奔去。 此刻,林氏夫人无处躲避,双手被高俅家仆紧紧拽住,高俅之子高衙内正欲轻薄于她。 林冲从背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握紧拳头准备教训他。 然而,看清对方身份,林冲的拳头却慢慢松开了。 高衙内见有人欲动手,吓得魂飞魄散。见他放下拳头,高衙内转惊为喜,嬉笑道: \"哈……原来是林教头,真是误会一场。\" 林冲望着身旁哭诉的娘子和小侍女,强压怒火,低吼一声: \"滚!\" \"走吧走吧,没你的戏了。\" 林冲之所以不敢动高衙内,只因他是高太尉的儿子。 \"兄长,那人呢?\" 鲁达扛着禅杖,领着一群兄弟火速赶到。 林冲摇头道:\"只是个小误会。\" \"什么误会,不打得他屁滚尿流,竟放他走了!兄长,你怕惹是非,我可不怕,我帮你出这口气。\" 林冲连忙制止鲁达。 \"兄弟,算了,别闹了。\" 林冲终究顾虑得罪权贵,选择忍气吞声。 ...... 小镇中,李询抛出五十两银子的飞钱,并出示了皇城司的令牌。 在金钱与权势的压力下,医生终于答应医治上官。 李询坐在凳子上打盹,这女子行走如风,一路上拖着他走,不知哪来的力气。 \"喂,喂!醒醒!\" 许久,上官站在李询面前,手里提着几包刚开好的药,唤醒了他。 \"哦,你搞定了?\" 李询揉揉惺忪的眼睛,抹去嘴角的口水,梦中出现了王昭君和杨香君的身影。 \"既然好了,我们走吧。你去问问医生,这镇上有马车吗?\" \"你会赶车吗?\" \"不会啊!不过有你啊。\" \"我也不会,只会骑马。\" \"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骑马也行,买匹马,我们好早点回去。我想楚...我的床了。\" 李询随口说道,上官抬头朝外示意。 \"你看一眼外面的天色。\" \"天怎么黑了?\" 李询转头望去,这才发现天已全黑。 第32章 风雨兼程,香君夜探 高衙内欲除掉李询,闻听李询遭劫,便打算趁机下手。 调戏良家妇女哪及青楼名妓温柔体贴、乖巧可人。可惜高衙内肥胖矮小,容貌丑陋,没有哪位名妓真心待他。 李询与众不同,他的容貌犹如皓月清风,白皙的脸庞犹如精雕细琢的美玉。不然,昭君也不会对他情有独钟,香君也不会倾心于他,就连继亭也不会总是寻机刁难他。 古时为官,姿容出众是基本条件,官府不愿日日面对面目狰狞之人。尤其像探花郎这样的职位,更需仪态万方。 高世德今日向富安透露了自己的打算,富安为了博取他的欢心,立刻着手行动。 入夜回到高府,高世德回味着白天的事务,越想越恼火。 但每当想起林娘子,高世德心中便难以遏制地涌动着渴望。 “富安呢?快去把他唤来。” 高世德的随从疾步而出,不多时,富安已气喘吁吁地站在高世德面前。 “你吩咐的事进展如何了?” “公子放心,小的已经安排了数十位禁卫军兄弟,此事定会办得妥当。小的也会亲力亲为,保证让您满意。” 高世德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闪烁的烛火上,仿佛看见林娘子在烛光中翩翩起舞的倩影。 嘴角不自觉地淌下涎水,高世德却浑然未觉,痴迷笑道:“富安,我今天看中了一个女子,貌美如花,让我心痒难耐。但她竟是林冲的妻子,那家伙今天还差点动手打我。你有什么良策吗?” 富安眼珠一转,嬉笑道: “公子,这林冲有个朋友叫陆谦,一心想要升迁,我们不妨……” 高世德聚精会神地听着,连连点头。 “嗯……好,就依你所言。李询的事你亲自去办,至于林娘子……呵呵。” 高世德笑声回荡。 ...... 夜空如洗,月色皎洁,星点疏疏。 李询已多日未至百花阁,昭君询问过李家守门人,只被告知他又遭禁闭。 昭君深知李询,他近来并无过错,而且新任官职,绝不可能再受此待遇。她想去询问熊大,却被门房阻拦在外。 昭君不在百花阁,她的事在教坊司已是人尽皆知,李询要娶她,李京也答应帮她脱籍。 沫姐不再插手,等于提前给了她自由。 昭君此刻在秀芳楼与香君作伴,两个命运相似的女子共享着同样的境遇。 “姐姐,许久未见李郎,我心中甚是挂念。他家里说他被软禁了,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妹妹别太忧虑,你没去问问他的仆人或是侍女吗?” “我见不到他们。正因如此,我更加担忧李郎的安危。” 香君沉吟片刻,说道: “妹妹,你在此稍候,我今夜便去李府探个究竟,看看李郎是否安好。” 小镇上,李询和上官婧儿逛遍了几家客店,全都客满。最后一家只剩一间普通客房。 小镇靠近东京,只需一日行程,过往的商贩和旅人都会在此短暂歇息。 \"一间,我要一间。\" 李询疲惫不堪,一间房总比露宿街头强。 室内仅有一张床,李询鞋未脱便倒在床上,惬意地舒展身体。 \"真是舒坦,虽不及家中柔软,但也相当不错。\" 上官瞥了李询一眼,走向床边。 \"起来,你睡桌子,我睡床。\" \"为什么?\" 李询抗议道。 \"为何我能睡床?我偏要睡桌子,那桌子太小......我睡地上,不然翻个身就摔下去了。\" 见上官掏出刀,李询连忙改口。 躺在硬邦邦的地面上,李询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床上的上官察觉到动静,扭头瞥了一眼。想起自己对他的态度,而他仍尽力救助自己。 \"你...\" \"我睡床?行,多谢倩倩,没白费我一番力气救你。\" 李询听见呼唤,立刻起身抱起被子准备上床。 其实上官本意也是让他睡床,虽床小,但仍能容纳两人。 李询跨过上官,坐在内侧,上官看着他的被子说: \"把被子放在中间当隔断。\" \"不至于吧?我睡觉很规矩,不会对你怎样。\" \"哼!我怕我睡相不好,梦里给你来一刀。\" \"哦,那确实该挡一下。我们熄灯一起睡吧。\" \"就这样亮着也行。\" ...... 在李府,香君身为将军之女,确有几分手艺,只因身陷风尘,父亲仍在受罚,故未曾显露武艺。 香君曾拜访过李府,虽未踏入李询的小院,但昭君去过。凭借昭君绘制的地图,香君在小院找到坐在台阶上,仰望星空为夫君祈福的小灵儿。 \"嘘!是我,李香君。\" 为防止吓到小灵儿,香君从背后捂住她的嘴。 小灵儿刚要挣扎,听到名字,松了口气。 \"香君姑娘,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李郎。他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昭君非常想念他。\" 小灵儿忽然抽泣起来,担心被人听见,忙捂住嘴,泪眼婆娑地看着香君。 \"我家郎君出事了。他,他被绑架了。\" \"什么!\"香君闻言,心如刀绞,强自镇定,急问:\"他怎么样了?\" 小灵儿颤抖着啜泣,这些日子以来,她始终挂念着李询。虽然这变故非她所造成,但李府上下无人敢在这风口浪尖之际与她交谈接触,生怕惹怒了李京。今夜好不容易有了倾诉的对象,小灵儿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 “别再哭了,先把事情经过告诉我。” “……” 听完小灵儿的叙述,香君轻轻颔首。 “我明白了。既然皇城司已经在寻找他,而且劫匪的同伙也被关押,想必李公子不会有事。你暂且宽心,我会尽快回去。” 第33章 昭君思绪 二女密谋 静谧的夜晚,东京城外的一座禁军营区,富安召集了数十人秘密集会。 “各位兄弟,你们都是我富安最信赖的人。今天有一件棘手的事,我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大哥,你说吧!” “没错,如果你还把我们当兄弟,就直接说吧。” 富安环视众人,装出深思熟虑的样子,让大家都觉得此事确实难以出口。 片刻后,富安猛拍大腿,叹了口气。 “唉……真是可恶!都怪我无能,没能保护好嫂子,李询那小子竟然对贞芸动了心思。我听说他想找个机会侮辱嫂子。衙内听说这事,也非常愤怒,答应我有机会就教训他一顿,有什么事衙内会担着。为了让我没有后顾之忧,衙内给了我五百贯钱,说是如果事情暴露,可以用这钱远走他乡。我本想亲手杀了李询,但前几天听说他被强盗劫持了,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只要找到他,就结束他的生命,到时候自然有那强盗来背锅。” 在场的都是禁军,都是富安的心腹,彼此之间毫无隐瞒。他们知道富安口中的衙内是谁,也听出了他言下之意。 所谓李询觊觎富安的妻子贞芸,富安打算报复。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这是高衙内借机除掉李询的计策... 贞芸早已委身于高衙内,那是富安亲自送上门的。否则,富安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士兵,不可能成为他们的虞候,也不会有人在意他。 此事难度不小,毕竟目标不是等闲之辈,一旦败露,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富安瞥了一眼众人,见他们犹豫不决,知道他们已猜到幕后主使,于是直言不讳。 “衙内大公无私,谁愿意出力,他就会找机会在太尉面前美言几句,到时候荣华富贵少不了大家的。如果各位兄弟不愿帮我,我也不会怪罪,只需保守这个秘密即可。” 自古以来,华夏的言语艺术独步天下,没有人会相信不参与就能安然无事。最保险的保密方式是什么呢?当然是让知情者闭嘴,而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数十人点头赞同。 福安笑容满面地说:“为了解除各位兄弟的忧虑,我已派人将你们的家人安置到一处安全之地。这样,大家可以毫无顾忌地行动。无论结果如何,好处大家都有份。” 有人询问:“那我们何时行动?他被匪徒劫持,我们该如何寻找?” 福安回答:“皇宫卫队里有我们的内线,他们正在追踪。现在已找到匪徒逃跑时的马匹,根据位置判断,李询那个小子应该就在附近。我们分为四组,每组十人。一旦发现他,就用烟火作为信号,到时候大家悄悄集合,找个时机干掉他。为了避免暴露是我们禁军所为,我已经预备好了兵器和弓弩,大家跟我来领取。” ...... 香君离开李府后,径直赶往秀芳楼,见到了昭君。 “姐姐,李公子他怎样了?” 一路上,香君反复思考如何告诉昭君这个消息。昭君柔弱,香君担心她无法承受。 然而,见到昭君后,香君决定坦白告诉她,以免她过度担忧产生误会。 “李公子前几天被人绑架了。” “怎么会这样?” 昭君听到这个,顿时感觉全身无力,瘫坐在凳子上。那双平时灵动的眼睛此刻失去了光芒。 “怎么办呢?李,李家没去找他吗?” 香君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小灵儿告诉我,这是皇宫卫队的疏漏,他们正在寻找他。” 看着昭君惊慌失措,香君分享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去找他。” “你要去哪里找?” “我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有种冲动想去。也许我们可以直接去问宰相,他不可能坐视儿子遭遇危险而无动于衷。” “好,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问他。他的马车我认得,我们直接去李府门口等他。” 听到香君要寻找李询,昭君心中似乎有了目标。 见昭君安静下来,陷入沉思,香君独自从床下拖出一个大箱子。 扫去尘埃,箱子显得久未开启,香君从梳妆台的小抽屉里找出钥匙,打开了它。 “姐姐,你怎么会有这个?” 昭君看着香君打开箱子,似乎停止了思考。看到里面竟是两套铠甲和两柄宝剑,昭君惊讶地问道。 香君拿起一柄宝剑,轻轻抽出,剑刃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 “这是我唯一的家族记忆。我父亲是将军,我外公...也是习武之人,这些都是母亲留给我的。原本不打算拿出,但现在为了救李公子,我只能这么做。看你刚才在思考,你在想什么呢?” 昭君走近箱笼,模仿香君的动作抽出一柄长剑。然而,她从未习武,尽管多年的歌舞训练使她体魄强健,但这剑的重量实则不轻。 \"或许,还有一个人我们应该邀请加入。\" \"何人?\" \"就是那次在水中协助你救李郎的那位。\" 香君记起了那个人,连忙摇头否定。 \"不可,不可,她身份特殊,不能冒险。万一发生意外,我们无法承担这个后果。\" \"我明白,但如果她参与,此事有几个益处。首先,这是对她的尊重,也表明我们对李郎的情谊。其次,她的出现必定会使官府紧张,寻找李郎的人会更多。李郎在东京并非无敌,那些与他有隙之人,若知他遭劫,他们会坐视不理吗?你回想一下桃园诗会。我们只需告诉她事实,告诉她我们的打算,她会自行决定。我看她那天似乎略懂武艺,自保应无大碍,否则也不敢轻易涉水。\" 昭君总是这般机智,考虑周全。 第34章 高雅的责骂与揭秘 宁静的小镇,李询尚不知东京的两位女子正策划着一场惊天动地的行动。 若李询得知昭君竟敢让继亭涉险,甚至说服香君支持她,恐怕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带着一个帝姬去找人,昭君的想法的确大胆。不过,昭君的判断也有道理,仅凭二人在这广袤的大宋找人,还要面对悍匪,实非易事。虽然绑架李询的只有一个人,但香君绝不相信此刻李询身边只有一个匪徒监视他。 狭小的客栈里,上官辗转反侧,数次想要持刀对李询下手。但每次看向他疲惫的模样,上官又忍住了。 李询累得如犬一般,哪有精力去撩拨她。只是李询睡觉实在不安分。 这不,明明中间有条毯子隔开,他却能将腿搁在上官的腿上,那讨厌的手还紧紧抓着上官的手臂。 日间,大夫用上等药物处理了上官的伤口,此刻她已能稍微自如地活动。 她悄悄移向床边,甩开李询的手,又用脚把他踢回原位。 李询挠了挠脸,翻身继续睡,浑然不觉。 清晨,李询半梦半醒间睁开眼,发现上官不在身旁,他以为她已经离开。正准备庆幸逃脱,却发现手脚又被绳索捆绑,床边还放着一封信。 费劲挣脱束缚,李询拿起信阅读起来。 信上的字迹秀美,与上官的强悍形象完全不符。 \"如果你试图逃避,你的内脏将会腐烂。我今天早晨喂你服用了更毒的草药,若二十四小时内不解毒,你会因七孔流血而丧命。我看你恐怕来不及在一天内回到东京。最好乖乖地坐在这里等我,我去取解药。回来后我们一同前往东京。\" \"该死的!\" 李询放下信件,愤怒地在床上拍打,咒骂声不断。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贱女人,就像乌龟吞了煤球,黑心的家伙。背上的疮口如同脐眼流出的脓液,恶劣至极,就像久放的萝卜,从心开始腐烂。\" 李询尽情发泄,却没留意时间已至午后。连日的疲惫让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信是上官清晨留下的,她很早就起身了。看到李询还在熟睡,她并未唤醒他,只留下一封信,将他绑住后便离开,根本没有给他喂任何毒药。 上官并非冷漠之人,这些天她看得很清楚,尽管此人言语刻薄,但本质上并不坏。 上官换完药后,用从李询那里拿走的银子买了两份饭食返回客栈,打算叫醒他一起用餐。 站在门口,上官刚想推门,听到屋内的咒骂声。上官一听,心中怒火中烧,一脚踹开门,手中的两个包子猛地向李询砸去。 \"你在骂谁!\" \"哎呀!是我家倩倩回来了。嘿嘿,我是在骂我自己呢。\" 闻到包子的香气,李询看见是两份,又瞥见上官愤怒的表情,害怕她一怒之下对自己不利,立刻服软。骂人被她听见,又打不过她,只能认输。 \"哼!\" 上官冷笑一声,随手关门,走到床边夺过李询刚打开的草纸包裹,自己享用起包子。 \"骂得不错,继续。\" \"词儿用尽了。\" \"你可是探花郎,还会词穷?\" \"探花又不是专门骂人的,我是研读圣贤书的。哎,给我一个吧。\" \"我看你骂人挺有劲的,既然有力气,就别吃了。\" \"哎呀,倩倩,你不能这样!我们这几天形影不离,还同床共枕,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哼!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你说你家的倩倩...?\" 上官脸色一沉,眼中燃烧着怒火,仿佛要将李询吞噬。 \"什么?我说过吗?我说的是我家倩倩,又不是说你这个叫倩倩的。\" ...... 在东京城内,昭君和香君一大早就来到李府门前,挡住了李京的马车。然而,李京听后只是淡淡地说: \"两个妇人不好好待在家里,竟来插手这种事!\" 尽管李京并未理睬她们,但他内心对她们有了一些好感。 马车行进间,一位同伴戏谑地向他开口。 \"岳父大人,我看那两位女子似乎情真意切,她们对五郎的担忧不像是假装的。但您是否考虑过,她们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 那人肤色白净,身着淡青色长袍,正是李京的女婿梁中书。 李京略皱眉头:\"贤婿的意思是……?\" \"恐怕岳父大人已有所察觉,这消息可能是有人故意泄露的。我虽昨日才抵达,但也听说过五郎的事。皇城司原本打算秘密营救,但现在消息外泄,其中的用意让人费解。\" 李京心中一沉,儿子的品行如何,他在东京的朋友和仇敌,他心知肚明。然而想到有人想借此机会加害儿子,他仍感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借他人之手杀人?\" \"甚至已动手,五郎处境危急。岳父大人,我手下有些忠诚的高手,既然两位姑娘有意救人,不如让她们带我的人一起去。五郎不认识他们,也能避免误会。我也能尽一份力救五郎。\" 李京点头表示同意。 昭君和香君离开李府后直奔宫门,要见到康福帝姬绝非易事。昭君聪慧,不仅聪明,还因李询的关系懂得一些门道。 她拦住一个小宦官,随手递给他一块珍贵的美玉。昭君的财物多来自李询,花费起来并无太多顾忌。更何况此时此刻,还有心情心疼吗? \"这位内侍,劳烦您将这封信交给后苑造作所的杨内官,他看到信自会明白是谁找他。\" 第35章 三位佳人持剑寻夫 李询啃着包子,满口香甜。上官婧儿不可能不让他吃饭。 \"嘿,你的伤势如何了?\" 他舔掉手指上的一点油脂,从未觉得野菜包子如此美味。 \"大夫说,明天再换一次药,应该就没事了。幸好伤口不深,否则恢复起来还得费些时日。\" \"那真是万幸。等你康复,我们就立刻出发吧。免得你老是拖累我。\" \"是你自己要来的。\" \"你这是什么话,谁愿意自找苦吃?\" \"……\" \"……\" 李询和上官婧儿争论起来,就像一对拌嘴的小夫妻。 富安的运气好得惊人,仿佛有神仙庇佑。 他带领队伍,根据皇城司内奸的情报,直奔上官弃马之处,却发现那里已有皇城司的人。于是富安决定先去附近查看。 转了几圈,他发现四周全是皇城司的密探。正当他一筹莫展时,一个手下认出了上官婧儿和李询曾停留的破败寺庙。 破旧的神祠藏匿于丛生的荆棘之后,若非仔细搜寻,极易被忽略。 \"来,我们先在此避一避,等到夜晚再行动。\" 李询处理了上官的血迹斑斑的布条,却未触及篝火留下的灰烬。 富安望着篝火,心念一动,立刻吩咐手下仔细勘查这座神祠。 ...... 东京内。 杨公公,那位后苑造作所的负责人,看完昭君的信,发现附带的五十两银票,以及信中提及要转达给康福帝姬的一句话。 那天在桃园,一个粉衣女子,一个白衣女子,一个红衣女子,还有一个青涩少年。 崔公公很快就找到了继亭,毕竟造作所掌管皇家的婚嫁事务。鉴于继亭即将成婚,杨公公有足够的理由直接去找她。 聪慧的继亭读过那几句话,立刻猜到了来人是谁。 \"她现在何处?\" 崔公公笑容可掬地回答:\"据传递消息的小太监说,她就在宫门外等候。\" 宫门外,继亭依然身着粉衣。 \"原来是你们,有何贵干?\" 尽管继亭知道是谁找上门,但她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她了解这两个女子,她们都对李询怀有深情。 \"臣妾见过公主。\" 昭君和香君双手环抱于腰间,简单行了个礼,随后昭君直入主题。 \"李公子遭遇变故,我们想去寻找他,但不知他被劫往何方。我们找过李丞相,他并未透露详情。因此,我们无计可施,只好求助于您,希望能请您帮忙打听一下李公子的下落。\" 昭君擅长言辞,字里行间只想让继亭协助找寻线索,但她一开始就表明她们打算自行寻找。 作为家中主妇,尽管尚未正式成婚,但皇帝的指婚已经下达,等同于事实。 家中的夫君遇到麻烦,主妇坐视不理,反而让两个无力的小妾去寻找,这不是继亭能接受的。 继亭虽爱玩乐,但面对问题也能保持冷静。听到昭君的第一句话,她便皱起眉头,静静听完,才开口问: \"何时发生的?\" 昭君摇了摇头。 \"不清楚,我们多日未见李公子,才开始打听他的消息。昨晚,香君姐姐潜入李府,询问了李公子的侍女小灵儿,才得知他出了事。还请公主帮忙向皇城司询问李公子的情况,目前我们只知道他们在追查,但我们不认识皇城司的人。我们非常担心李公子的安危,打算亲自去找他。\" 继亭眯起眼睛,凝视昭君许久,公主的威严自然流露。 \"你很精明!知道我若知情,不会坐视不管,所以你们来找我。你们想去找他,可以。但我也要一同前往,你们必须听从我的安排。\" 昭君沉默下来,只轻微地鞠了个躬。目标已经达到,再多言无益。 继亭想要涉险,自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尽管昭君计划借助继亭的威望动员更多人寻找李询,但事态并未按她的预期演变。 继亭说完,转向二人问道: “你们携带兵器了吗?懂武艺吗?既然那浑小子被劫,我们去营救必然会有冲突。我会射箭,宫中还有几位师傅教我武技,我也请他们一同前往。” 香君答道:“家父曾是将领,我习过武,擅长剑术。还有盔甲在身。” “盔甲就免了,私藏盔甲可是重罪。我这里有几件软甲,稍后我会偷偷带到李府。你们直接去李府等我,记住,别走正门,从小门进来。” 继亭行事迅速,瞒过父亲,带着四位武艺导师,背着包裹直奔李府。 她不敢直接询问皇城司,那样等于泄露了自己的意图,生怕皇城司将此事告知其父。 其实,此刻朝廷尚不知情。 选择在李府门前碰头,是因为继亭听见李京不愿告知她们详情,这表明李京掌握了所有信息。她打算以公主和未来儿媳的身份质问李京,并请求李家派人协助离开。 原定于李家侧门会合,然而当继亭抵达时,昭君和香君已消失无踪。 继亭领着四人,立于李府侧门,正思索着去百花阁寻人,一个李府仆人匆忙赶来。 “参见公主殿下。我家主人已在府中恭候,还请您移驾。” 半个时辰前,昭君和香君带着财物和藏剑的包裹,在李府侧门等待。一位认得昭君的李府仆人看见她们,便将此事禀告李京。 李京近日下令,禁止任何人寻找李询,仆人以为她们要偷偷找五郎。 李京正在接见梁中书推荐的四人,打算说明任务,然后派人去找昭君和香君。 听说她们就在侧门,李京便唤她们进来,但听闻通报的仆人说她们似乎不愿进来,李京心中生疑。 第36章 丈夫搜索小队集结完毕 “为何躲避老夫?清晨你们还急切询问五郎的情况,现在为何又不愿知道了呢?” 香君瞥了一眼昭君,不知该如何作答。 昭君也无言以对,当初约定在李府门前碰头,她以为大家对李府都熟悉。 见两个女子欲言又止,一旁的梁中书轻轻叹了口气。 \"我是五郎的姐夫,我叫杨修,目前驻守在开封府。家父深知你们对五郎的情谊深厚,所以他决定派遣亲信随你们一同去找五郎。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呢?\" \"嗯?\" 昭君一怔,你们怎么不早点讲呢。早说的话,就不会让公主涉险了。如今公主知道了,要阻止她参与已是不可能。 昭君原本的打算,是先找李京求助,一旦得到援助,就立即启程寻人。如果这里帮不上忙,再找公主。她的计划周详而谨慎。 但现在,计划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毕竟,主动权并不在她手中,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姑娘,你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苦衷?没关系,你们的事我已经知晓,家父也与我提起过。五郎和公主成婚后,我们会立刻为你们赎身。无论五郎选择将你们纳入内宅,还是在外安置,我们都不会干预。此刻,关上门,我们都是为了找五郎的一家人。你们尽管直言,有我在,我会铭记你们的恩惠,等五郎回来,我会告诉他你们为他所做的一切,家父也会记住你们的善意。清晨你们离开后,家父还赞扬你们重情重义。看,家父已为你们配备了四位高手,供你们差遣。\" 杨修朝外示意,四人从门外走进来。 \"这是杨戬,张清,林冲,鲁智深。他们四位皆是我开封府的精英,有他们在,你们寻找五郎的路上会安全许多。另外,还有马车,马匹,银两,一切所需都已备好。\" 闻言,昭君扑通一声跪下,香君也随之跪倒在地。 \"你们这是何意?\" 昭君低头伏地,身体微微颤抖。 \"小女子,今日前来向丞相打听李郎的消息,见丞相不肯明示,小女子一时心急,便,便去寻找了公主。\" \"什么?你说什么?真是胆大妄为!\" 李京一听,怒火中烧,没想到这两个看似平凡的女子竟敢如此行事。 若此事让康宁帝姬知晓,事情就会变得棘手。原本可以不顾皇城司,但儿子偏偏是皇城司的指挥使,传出去,颜面尽失。 此外,李京并未透露详情,同意皇城司秘密寻找,也是给皇城使一个台阶下,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 杨修见状,对这两个风尘女子的胆识愈发敬佩。 担心李京动怒惩处她们,杨修连忙转向李京说: \"家父大人,您先息怒,她们倒是有胆有识。小婿认为她们不可能见到公主的。\" 李京一听,也是,两个妓院出身的女子,怎能轻易接触到深居皇宫的公主。 松了口气,李京正欲让她们起身,却听见昭君又开了口。 \"公主殿下正向此处赶来,且随行有四位宫廷卫士。\" 哗啦! 李京的怒火瞬间点燃,猛拍桌面,霍然起身。 \"你们胆大包天!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昭君此刻挺直腰板,似乎不再畏惧李京,尽管他此刻的神情仿佛随时会下令惩治她。 她义正言辞地回应:\"我们不知何处触犯,只知深爱李郎,李郎亦钟情于我们。为了追寻李郎,我们甘愿赴汤蹈火。即使丞相欲借杀戮平息怒意,也请容我们在见李郎一面之后再行受罚。\" 说完,昭君深深叩首,随即直起身子。 昭君接着说:\"公主同样心仪李郎,既是一家人,此事便不能隐瞒。今日之过,昭君愿独担,与香君姐姐无关,是我诱导了她。寻找公主也是我的主意,望丞相日后勿为难香君姐姐。\" 昭君虽柔弱,此刻却展现出无私的魄力,令李京和梁中书一时愣住。 梁中书率先回过神,瞥了眼李京。 \"好!巾帼不让须眉!既知五郎遭人绑架,有何应对之策?\" 昭君接过香君手中的包裹,两柄利剑顿时滑落。 \"香君姐姐精通武艺。\" 双剑落地,李京与梁中书并无异样,而一旁的杨志四人则仔细打量起来。 \"大人,能否容许我询问两位姑娘几个问题?\" 梁中书瞥了他们一眼,微微点头。 杨志问道:\"敢问香君姑娘,这剑何人所赐?\" 香君答道:\"乃我母所赠。\" \"尊母可是周青,周侗老先生之女?\" \"正是。你们认识我母亲?\" 四人抱拳,向香君鞠躬。 李京与梁中书不明所以,只听四人续道: \"我等四人曾受周姐庇护,此次寻找五郎,即便非丞相与梁大人之命,仅凭周姐昔日恩情,我们也定会竭尽全力助你们。\" 李京未料到其中牵扯如此复杂。他望向梁中书,后者在他耳边解释了周侗的身份。 李京缓缓呼气。 \"罢了,事已至此,待五郎归来,由他决定你们的命运。\" \"传令下去,到门口迎接公主,见到她请她入内。\" 于是,继亭步入大厅,看到低头站立,仿佛犯错的昭君和香君。 \"老臣见过公主殿下。\" 公主尚未过门,李京虽为丞相,但按礼节仍需先向继亭行礼。 梁中书随之鞠躬:\"下官梁中书,见过公主殿下。\" 继亭客气地扶了扶李京。 \"阁老无需多礼,往后皆是一家人,无需如此拘泥。我想问问,这李询,何故如此行事?为何无人告知于我此事呢?\" 公主竟如此称呼她的未婚夫,这\"蠢货\"二字如何出口? 李询与继亭之间的秘事,无人知晓,唯有二人心里清楚。于是,继亭随口唤李询为\"蠢货\",并无他意。 第37章 陌生小镇的未知敌手 一个包子根本无法填饱上官婧儿的肚子,身为习武之人,她的食量远超常人,两个包子都被她独享了。 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上官瞥了眼李询,只见他正吮吸手指上的油腻。 \"得了得了。\" 上官一脸嫌弃。 \"别露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如果没吃饱,就出去找吃的。我瞧见这边还有羊肉汤摊,正好吃多了,喝点汤舒缓一下。\" \"羊肉汤?这种天气也要喝羊肉汤?不是冬天才适合吗?\" \"哪来这么多挑剔!不喝就饿着!\" \"喝!当然喝!\" 两人漫步街头,全然不知有人欲对李询不利,更不知小镇上正有人搜寻他的踪迹。 皇城司的人推测劫匪劫走了李五郎,绝不会带他到人多之地。而富安已率队来到小镇。 篝火的灰烬中,富安捻起一点嗅闻。手下发现了一点金疮药的痕迹。 \"头儿,这是金疮药。\" \"看来情报没错,劫匪受了伤。但他们不在这里,四处都是皇城司的人。根据伤口位置,她可能在此简单处理了伤口。\" 富安稍作停顿,从怀中掏出一幅地图。 \"附近有个小镇,我们去那儿看看。\" \"头儿,劫匪会带人质进镇子吗?\" \"也许劫匪也这么想。去看看再说。\" 富安来到小镇,直接打听到了最近的医馆。若在皇城司,富安定是查案高手。 沿着山下来,最近的医馆只有这一家。虽不确定他们会否来此,但富安宁可错失,也不愿错过。 一打听,还真让他意外地找到了线索。 \"大夫,最近是否有一男一女来过,女子身上有伤?\" 大夫本不愿回答,毕竟对方是皇城司的人,他不清楚这些人的真实意图。 然而富安擅长交际,否则怎能哄得高世德如此满意。 一枚铜钱丢在大夫面前。 \"我们只是打听一下,并无他意。你不必害怕,没人会知道我们来找过你。\" 贪婪的大夫收下了那枚铜钱。 尽管李询给了五十两银子,相当于五十枚铜钱,但一叠纸币终究不如一串铜钱看着实在。 这仿佛是将财富寄存于虚拟账户中,那些冷硬的数字远不及翻阅泛着墨香的红票子来得惬意。医馆的木门缓缓阖上,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悄然挂起。 富安在走出诊所后,向一名随从微妙地使了个眼色,那人随即消失在人群中。 半个时辰后,诊所静默无声,门外的招牌宣告着暂时的闭门谢客。镇上的一家羊肉馆内,李询背街而坐,埋首于一只大碗,尽情享受着饭食的滋味。 上官已填饱肚子,只点了一碗清汤,坐在李询身旁,目光始终追随着街头熙攘的行人。身为山贼,她提防着官府可能搜捕的画像,因此行事格外小心。若非李询提议就医,上官绝不会踏入这个小镇。然而此刻,她内心竟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常言道,黑暗中难以察觉近在咫尺的危险,又云最危险之地亦是最安全之所。对于\"黑暗中看不见\"她能理解,但这\"危险之地\",若由李询选择,他定会避之唯恐不及。 富安带领几名伪装成商人的禁军,头戴斗笠,在街上缓步行走,利刃藏于衣物之下。寻常人难以察觉异样,但对有经验的人来说,这些人的行踪无疑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上官便是经验丰富之人。低垂的斗笠下,他们的步伐略显怪异,右腿中似藏着秘密。上官垂下视线,以为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但她先向李询发出了警告。 “不准抬头!” “嗯?怎么回事?” 专注于品尝羊肉鲜美的李询,只觉这汤纯正无比,没有添加剂、三花淡奶,甚至没有味精和盐,只有鱼骨与羊肉熬煮出的醇厚汤底。 “想活命就别抬头!专心吃饭。” 李询感觉到上官的刀尖贴紧了他的腰际,眉心微蹙,看来确实有人来找麻烦了。在暗天化月的大街上,当着皇城司的面被人劫持,这场景实在太过离奇。 若无人寻他,那才更不寻常。至少他的便宜老爹不会坐视不理。 李询渴望摆脱困境,无奈时机已失。刀尖的威胁下,上官又轻声提醒。 “别忘了‘寸肠断’!” 他乖乖低头继续吃饭,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富安率队经过,瞥见羊肉馆内的男女,特意多留意了几眼。 然而那女子并无受伤迹象,且劫匪怎会如此好心让李询享用羊肉汤? “一夜奔波,都饿坏了。掌柜的,给我们来五碗全羊汤,再加十张饼。” 富安带着人步入馆内。 “快…吃完啦!” 李询悄声对上官说,同时眼角余光扫过那五人,思索如何暗示他们自己的存在。 “还剩一碗。” 上官将自己的半碗汤推到李询面前。她不敢冒险让李询抬头,那几人似乎并不认识她,上官猜测他们是来找李询的。 寻找李询的队伍日益壮大,同时也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消息传递之迅速,李询的失踪显得颇不寻常,仿佛有人刻意为之,欲使此事广为人知。 勾当皇城司的于洪正毕恭毕敬地立在梁师成面前。 “太尉,如今的局面似乎失控,有些反常。属下总有种预感,似乎有人正针对我们的皇城司。” 梁师成虽为宦官,却深受宋徽宗宠爱,他的名字甚至被纳入进士名录,朝廷中担任太尉、节度使等职,他偏爱别人尊称他为太尉。 于洪作为皇城使,是梁师成的心腹,尽管梁师成与李京互为倚靠,但于洪因常伴宋徽宗左右,更能左右风向,连李京父子也要依赖他。这也是李京一听闻李询欲入皇城司,立即应允的原因之一。 官场上没有永恒的敌友,只有握在手中的权力才是真正的依靠。 众人皆知李询乃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如此之人加入皇城司,又能有何恶意?因此,李京的暗中布局并未引起梁师成的警觉,这就是读书与不读书的差距。 人心隔膜,各有算计。 第38章 魔乱群舞 混浊深渊 梁师成的心计或许不及李京,但伴君如伴虎,他自有其洞察力,察觉到有人意图借此生事。 “你觉得会是谁策划的?” “属下认为,可能是那些清流人士。虽然我们封锁了消息,但劫案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总会有人泄露。只是消息扩散得太快,属下担心皇上那边……” “皇上那边我会设法周旋,你抓紧时间找人,我会调动一部分禁军协助。” 宋代禁军是个泛称,高俅与梁师成都担任太尉,各司其职。 太尉是宋代武职的最高职位,共设三位。 又一支禁军加入搜寻,但这还没结束,暂且不论继亭等三位女子。 李询还有五位挚友,六贼之子效仿父辈互助,只是少了私下的勾心斗角,他们之间是纯粹的友情。 得知好友遭劫,他们岂能坐视不理?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几人立刻带上随从,乘马车离城,不过看他们的样子,路人恐怕会误以为他们是出游去了。 民间流传一首歌谣,打倒桶(童贯),泼掉菜(李京),便是世间美好景象。 李京的儿子们个个位高权重,身为大学士,却也是奸佞之臣。李家一门在民间口碑不佳,尤其是东京人。 因此,民间有侠义之士,欲寻找劫持李询的女子,助其一臂之力。听说她受伤了,更是义不容辞。 有人在地下钱庄悬赏,找到李询并安全带回,可得黄金百两。 李询的兄长们出手了,他们理解父亲的低调,但李询毕竟是手足,李家因全族为官,无争财产之忧。何况李询财富丰厚,又是未来的驸马,能给予他们更多支持。 于是,一些勇猛无畏的零散势力聚集起来。 紧接着,继亭等人也加入了。 在李家,继亭无意间提到\"浑蛋\"二字后,立刻意识到失言,连忙解释: “抱歉,我和李朗曾有误会,所以脱口而出。” 继亭从容地化解了尴尬。 “不过丞相,我未婚夫遭劫,为何未有人通知我?” 李京严肃地回答:“实情是,此事牵涉太广,连朝廷都不知道。但皇城司正在全力搜寻,我也派出家丁协助。昨晚得知,我几个儿子已花钱雇人寻找他。公主无需忧虑,那绑匪的同伙已被囚于皇城司,谅他们不敢对我儿下手。” “同伙在牢里?” 昭君突然插话。 按常理,她一个身份低微的青楼女子不应介入宰相和公主的对话,但这并未阻止昭君开口。 李京皱眉,继亭保持沉默。 梁中书凭借洞察人心的能力,猜测昭君可能有了想法。 “昭君姑娘,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昭君点头:“李朗曾告诉我,他与潘池不和。潘池仗着皇城司的身份欺凌李朗,甚至放狗咬他。李朗因为他是官员,一直忍气吞声。他曾对我说想进入皇城司,可能是为了对付潘池。听说李朗被劫那天,正是在潘池的眼皮底下,所以我担心李朗,才会引起这场混乱。既然绑匪有同伙在皇城司,我想,会不会……” “立刻派人,带着我的信去皇城司,严密监视那几个人,不许离开半步!” 昭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京打断了。 听到潘池与李朗的矛盾,以及放狗咬人的事,他联想到了可能的后果。 如果皇城司动了手脚,李询就危险了! 李京考虑过亲自带人去,但不能鲁莽行事。 “殿下,您在家等待消息,老臣还有急事处理。” 李京离开去找梁师成,必须尽快消除隐患。 “我们该怎么办?” 香君向昭君询问。 昭君望向梁中书。 “大人,您刚才说,这四位义士可供我们差遣,此言当真?” “当真!你们要找人,就去吧。马车已备好,银两粮食也准备齐全。只管去吧。” “多谢大人。” 昭君和香君向梁中书深深一鞠躬,又向杨志四人行礼。 “辛苦四位英雄了。我们走吧。” 在告别的时刻,继亭仅向李继亭行了个礼。 李继亭深知无法得到李家的首肯与支持,尽管他曾试图说服李京一同行动。 然而,随着听闻的深入,李继亭逐渐意识到此事的错综复杂,李询的被劫似乎牵涉到一系列隐秘的事件。 于是,他打消了继续劝说李京的念头,同时也明白,若李京放他离去,一旦父亲追究,李家将难逃责罚。 私自让公主出京是重罪,更何况是去往危险之地。 一旦她嫁为人妇,情况就不同了。那时,她将成为李家的儿媳,李家的一份子。 目送昭君远去,继亭转向梁中书说:“既然如此,我也该离开了。” 梁中书心中清楚,康福帝姬不会返回,她已决意而出,且她聪慧,洞见事态的复杂性。 “微臣恭送公主回宫。” 这简单的言辞,巧妙地规避了李家可能面临的未来风险。 公主说要走,我以为是回宫。但出门后去哪儿,便是公主的自由。只是梁中书不及李京,李京说在家等待,这可解释为李家也是她的家,皇宫同样是她的家。若被问及,便说公主在我家等待,她是我家的儿媳,这并无不妥。 李家门外,昭君在车内等待继亭,她预感到公主定不会回头。 果然,一抹粉色的身影跃上了马车。 继亭一上车便直截了当地问昭君:“进城的计划想好了吗?” 昭君取出一封信:“这里有封信,盖有李相的印鉴。拿着它,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那我们出发吧。” 只因李询一人,东京城的局势变得混沌不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寻找李询的: 皇城司的密探。 一支完整的禁军指挥(五百人)。 李询的五位密友,带领一众随从。 一群渴望发财的地痞流氓。 李家提前派出的护送队伍。 继亭、昭君、香君三位女子的寻夫队伍。 意图杀害李询的: 另一支隶属于禁军的部队,半都(每都一百人)。 支援上官婧儿的: 江湖豪杰。 六对二,看似李询稳操胜券。 第39章 敌友难辨 小镇中,李询喝光了上官喝剩的汤,却仍未能找到吸引他们注意的时机。上官的刀始终未离腰间,令他有些不适。 “没有了。”李询低声说。 上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责怪他喝得太快。但现在再叫,必然会引起他人注意。 “吃完就走吧。” 上官熟练地从李询怀中掏出一块银子,丢在桌上。明明她自己身上就有,却还是取自李询的。 伪装成恩爱夫妻,上官紧挨着李询步出羊肉馆。漫步街头,她悄然回望,确认无人尾随,上官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嘿!出手这么大方?真是碰上了善心人哪。” 店小二过来整理桌椅,发现本该四文钱的羊肉汤,二人竟付了一两银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引来富安等人好奇的目光。富安抬头瞥见那张桌子,两个空碗并排放置,刚才进来时分明是分开放的。 他望着渐行渐远的二人,他们亲昵的姿态引起了他的注意。 富安微笑着摇头,心中挂念起妻子贞芸,不知此刻她在做什么呢! 高世德兴奋不已,极度兴奋。 他赤裸着身子坐在床上,不是他的床,而是富安的。 床上,富安朝思暮想的妻子贞芸,满身香汗,异常诱人。 “都走光了吗?” 高世德的小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面前的小厮弯腰曲背,满脸谄笑。 “咱们的人看到他们五个人带着手下出城了,还听见他们在嚷嚷着要找李询。” 小厮的眼珠不时溜向床上那一片雪白,尤其是那高挺之处。 高世德瞥了他一眼,未置一词,只挥手示意,附耳低语。 “设法告诉富安,找个机会把他们都解决掉,要悄无声息。” 小厮点头,刚要退出,又被高世德叫住。 “林冲那边如何了?” 话音未落,口水已从他嘴角滑落,脑中浮现出不堪的画面。 小厮凑近他耳边细语。 “陆谦劝过了,林冲那小子不听。不过陆谦说他想到个好办法,……。” “妙!太妙了!你去吧。” 小厮还没完全离开,高世德已转头盯着床上的肉体,发出猥琐的笑声。 “小美人儿。我又来了,叫一声相公听听。” 真是现实的无情。 富安为高世德卖命,他的妻子却在高世德身下,更令人愤恨的是,还在他家的床上。 富安扫视了那两人一眼,觉得似乎并无异常,或许他们只是觉得汤好喝,多给钱当作赏赐。 低下头,富安继续与兄弟们享用美食,然而心中总有些不对劲,鲜美的羊肉汤入口,也变得味同嚼蜡。 “刚才那个女的穿的是什么料子的衣服?” 富安突然问起兄弟。 他的兄弟抬头回想李询和上官坐过的位子。 “应该是亚麻的。” 富安又问:“那个男的呢?” “丝绸的。” 这次兄弟回答得迅速。 富安陷入了沉思。 \"若我没猜错,那女子全身上下皆是麻布质地,此类服饰常见于百姓之中。而男子,内衣由棉布制成,外袍则是轻薄的纱。棉布珍贵,唯有权贵才负担得起,纱亦非普通人家能享用。二人亲昵无间,看似夫妇,但为何衣着差异如此之大,却又如此恩爱,实属奇异。\" 富安的目光再次落向桌面,店小二因意外之财欢愉未消,尚未收拾残局。 两只碗依然并列摆放。 一个显赫身份的男子,会饮用一个普通人用过的羊肉汤吗? 私逃?似乎并不合理!看样子,是那女子在主导一切。 富安方才因想起妻子,忽视了这个不合逻辑的细节。 \"走!我们跟上去瞧瞧。\" 富安无法确信那人是否为李询,只觉此事颇多疑点。劫匪为女性,而李询独行。 思绪延伸,富安的好奇心愈发强烈。 小镇的旅店里,上官悄然立于窗边,缝隙中窥视街头。 李询再次被她制住,抛在床上,口含破布,这次更是被击昏过去。 富安从店前经过,上官见状,心中确认这些人正是寻找他们的。 然而,上官确信他们并未认出自己。在羊汤馆中,他们已见过自己的面容。 他们在追踪李询,不能让他们找到他。上官还需借助他,救出自己的同伴。 上官回首望了一眼床上昏迷的李询,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东京的搜寻队伍出发了,那些散乱的混混不知所措,各自朝自以为正确的方向奔去。 江湖侠士大多也是如此,没有情报,他们就像无头苍蝇一般。 清澈的小河边,李询的五位朋友停下马车。 \"此刻此景,若无一二佳人相伴,实乃人生一大缺憾。\" \"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为了找李兄,怎能带上女子同行!\" \"言之有理。哎...可怜的李兄,若知你在何处就好了。喂,各位,我们该往哪个方向去?\" \"不如...去山东吧。听说那边倭寇猖獗,说不定劫持李兄的贼人就来自那里。\" \"好。那就去山东。\" 五个纨绔子弟全然未察觉自身毫无战斗力,随行的只是一群平日只会仗势欺人的废物。 李家派出的侍卫始终与皇城司的人同行,他们急于确认五少爷安然无恙。 后续增援的禁军也直奔皇城司。 一辆马车上,坐着三位娇媚的女子。 一位李家的侍卫驾驭马车。 八名骑着骏马、手持刀剑棍棒的壮汉环绕四周。 一只猎鹰飞来,停在驾车大汉的手臂上,那是李家传递信息的猎鹰。 李家的守卫收到了梁中书的秘密通信。 无法公开援助公主,但保护职责不可忽视,因此梁中书指示李家卫队,派遣一部分人秘密跟随公主。皇城司的人员只需留下少许即可。 第40章 李询智逃 “老板,那是兄弟们的信。” 昭君撩起车帷,接过那只鹰刚刚送达的信函。坐定后,她将信递给了继亭。 她尚无资格被称为老板。 此行她们各有分工。继亭虽略通武艺,但她并不适合参与战斗。别说她的武艺能起多大作用,恐怕对付李询还绰绰有余。 继亭主持大局,昭君出谋划策,香君则负责贴身保护她们。 继亭展开信纸阅读起来。 “他们已找到那个浑蛋的第一个藏身处。我们迅速前往,会有其他人继续跟随并听从我们的命令。皇城司的密探这么久才找到第一个位置,可能是有人故意阻挠或是失职。到达后,为避免麻烦,你们不要透露我的身份。我们也别下车,直接带人离开。” 昭君问:“你是说不跟他们汇合了?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让他们来找我们呢?” 继亭摇摇头:“不可以。我们必须亲自去,才能判断出那个浑蛋的行进方向。之后我们有马匹和马车,可以赶在他们前面。” 嗯...昭君稍作迟疑。 “我能问个问题吗?你为什么总是叫他浑蛋呢?” ... 浑蛋苏醒了。 为何如此黑暗?这是何处?呼吸困难,手脚受限,身体蜷缩得无法动弹,连呼救都被堵住了嘴。 上官的第一个念头是尽快逃离此地,只是如何逃脱成了难题。 透过窗户向外张望,上官发现了一辆载货的马车。 于是,她心生一计,让店小二帮忙买来两个箱子,又雇了几名保镖,像押运货物一般。 接着,她把李询塞进一个箱子里,自己也钻进了另一个。 “就是这两个箱子。主人不在,主人吩咐直接装车,送到镇东边的树林,她会在那里等候。如果到了树林无人接应,就把箱子卸下来放在那里就行了。” 店小二按上官的指示向保镖交待清楚。 没有主人在场,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保镖只管收钱。他们将两个箱子搬上马车,驱车驶向镇外。 上官花钱大方,反正不是自己的钱,她从李询怀中掏出一叠银票。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上官机智决策的底气。 马车行驶良久,富安带着人回来了。 按照速度,那对男女不可能走得如此之快,他们已经竭尽全力追赶了。 富安疑惑地皱眉。 “我们刚才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手下们纷纷摇头。 “那...?他们会去哪里呢?” \"首领,那两人会是他们吗?\" \"起初有些犹豫,但现在越想越有可能。在这条商业林立的街上,若他们是普通夫妻,必定有居所。但现在看来...\" \"首领,会不会...就在这附近?\"富安的手下一抬头,用下巴指向街对面的旅店。 富安瞥了一眼旅店门口的招牌,向身边的兄弟使了个眼色。 \"去打听一下。\" ... 城东的树林中,两个箱子无人认领。 押送者相当负责,箱子未上锁,也未贴封条,但他们始终未曾开启。 将箱子置于林中后,他们便匆匆驾车返回。 上官耐心等待,待外围安静许久后,才轻轻掀开箱盖缝隙,窥探四周,确保安全后方才现身。 打开李询的箱子时,他怒目圆睁,正盯着熊熊烈火。 箱子并不大,为避人耳目,上官按一人蜷缩的尺寸吩咐制作。 偏偏店小二贪财,买小一号能省几文钱,他又擅自减小了一号。 上官塞李询进去时颇费周折,还以为是自己的指示不清。 \"你再这样瞪我,信不信我揍你一顿。\" \"...\" 呜咽声响起,李询的口中还塞着破布。 上官扯掉破布,李询立刻破口大骂。 \"你这个该死的臭婆娘,快放老子出去,快憋死我了。\" 敢骂上官!?李询这个俘虏竟敢骂劫匪,真是嫌命太长。 \"你再骂一个字试试!\" 上官举起拳头。 \"我不骂了。婧姐,快放我出去,憋不住了。两碗汤,我都快尿裤子了。\" \"呸!无耻。\" 上官一把提起李询,丢在一旁。 李询心中暗想,我哪里无耻了。 \"喂...解开绳子啊!要么你扶我一下?\" 上官不再动手,只是啐了一口,用刀割断绑在他手脚的绳索。 哗啦啦的声音清晰入耳,上官听得都有些尴尬。 \"你要去哪里?\" 见上官深入林中,李询连忙询问。 \"不许跟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不让跟就不跟。\" 这么好的逃跑机会,不利用简直就是对智商的侮辱。 提好裤腰,李询飞快朝镇子方向奔去。 怎么辨别方向?路上的车辙痕迹明显,李询在路上醒来,颠簸如此,肯定是马车。 不然谁搬得起这么重的箱子! ... \"浑蛋!\" 又有人骂他浑蛋了。 上官走出树林,不见李询,立刻明白他逃跑了。 但她猜得到他往哪个方向,肯定是镇子。 因为中午喝羊汤时,李询总想吸引那些人的注意。 他把他们当成了救星,此刻去找他们,对李询来说是最明智的选择。 消息传到了富安耳中,一对男女,与他们所见的正是同一人物。 女子曾提着药篮步入屋内。 金钱诚可贵,店小二如实禀报,但他比医馆大夫幸运,只因客栈人来人往,富安不便下手。 然而这仅是短暂的幸运,他无法迎接明日的曙光。富安深知此行风险重重,不容许丝毫差池,否则他们都将难逃一劫。 在富安眼中,无论是医馆大夫还是店小二,皆如草芥般微不足道。 一日两桩命案,一昼一夜,小镇瞬间笼罩在恐慌之中。 富安的清洗行动只为自身及同伴的安全,但杀人之后,若皇宫的监察机构无动于衷,未免太过分了。 第41章 暗夜荒径,懦弱的相遇 为消除潜在威胁,富安耗费不少时间,却早已派遣两人出城搜寻。 李询自午后醒来,用餐,直至被上官囚入箱中,而后趁其不备逃脱。返回途中,天色已渐入黄昏。 \"此刻城门恐怕已关闭!在这古老的夜晚,身处荒郊野外,但愿别碰上狼群。嘿,能逃出生天,真是幸运至极。上官那婆娘,心肠歹毒,尽是算计我。等我回去带人捉拿你,绑得结结实实,轮流折磨你十次八次,再送进窑子去。\" 他得意地行走,想象着那恶心的画面,似乎黑夜也变得不再可怕。 富安的两名手下正向林中赶去,而李询则往回走。唯一的道路,漆黑的夜晚,彼此都未曾察觉对方的存在。 尽管富安的手下身手不凡,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能轻易识破李询。毕竟,他们的饮食条件无法与李询相提并论,多少有些夜盲。 \"这位兄弟,打扰一下,能否告知前方是否有片小树林?\" 两人站在路边,与李询保持一定距离发问。 \"哦,就在不远处吗?你们这么晚还要外出啊。\" \"嗯,家里有些急事。多谢兄弟了。\" \"不客气,没事的。\" 友好的交谈,李询并未意识到他们正是来找他的,甚至是来取他性命的。他们也未认出李询,以为他仍在树林中,受劫匪摆布。 他们与李询保持一段距离,以防暴露身份,同时也防备李询可能是个高手,伺机反击。 许多时候,拦路抢劫者会让一人伪装成无辜者试探,探明对方底细,随后便是一群人从四面八方涌现,实施抢劫。 擦肩而过后,李询愉快地朝小镇方向继续前行,心中还默默地祝愿那两人一切顺利,他们说话多么有礼貌啊。 二人行至半途,一人忽地驻足。 \"等等,刚才那家伙的衣饰,似乎...\" 此人心中反复琢磨着刚才的细节。 \"回去瞧瞧吧。\" ...... 上官心急如焚,生怕丢失了手中的底牌。李询起初疾步奔跑,无奈体力不支,不久便改为缓行。他自以为那女子定不知他逃向何处,加之此刻已是深夜,她又如何找寻于他? 然而,上官偏偏直奔小镇,且一路飞奔。 习武之人懂得如何调整呼吸与步伐,以维持长时间的奔跑。 \"兄弟,等等我们。\" 那二人追上李询,远远地呼喊。 \"怎么了?你们有事吗?不去林子了?\" 即使是李询,此刻也察觉到一丝异样。更何况他并非真傻,而是机敏。方才他们询问去林中的路径,此刻却又折返,必有缘由。 不会是要打劫吧?李询双手环抱胸前,警惕地注视着他们。尽管他们是男子,但在繁华的都城中,有一种名为牛郎的职业,长得这般俊俏,难道想趁着黑夜... \"你们...想干什么?\" 两人瞪了李询一眼,尽管夜色深沉,李询无法看清他们的表情。 \"兄弟别怕,我们不是恶人。只是一时匆忙,遗漏了些物品在镇上。这夜间道路难行,想与兄弟结伴而行,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没错没错。\"另一个人附和道:\"兄弟别紧张,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请问兄弟是哪里人士?贵姓?为何这么晚还在外头呢?\" 若信你们是好人,那才奇怪!两世的经历让李询明白,不可轻信陌生人的话语。更别说在这月黑风高,乌云蔽目的夜晚。 \"同路就免了。我与同伴发生口角,一时气愤先行。他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见对方防范心重,富安的两名手下对李询的身份也产生了怀疑。 若是李询,一刀解决,因为他软弱无力。但若不是他... 两人互视一眼,仿佛通过眼神在交流。 :我觉得他跟今日在羊肉馆碰到的那人极为相像!~~ :嗯,应该是他。身高和衣物颜色都对得上。~~ :只是天黑看不清他的脸,要是能看清就好了。~~ :不必如此费事。看他似乎很弱,不如直接...。~~ :杀了他?~~ :对,直接动手!在这荒郊野外,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反正城内已有两人遇害,何不制造成连环杀人案。~~ :你说得有理,宁滥勿纵。~~ 月亮悄无声息地从云层后探出头,似乎想目睹李询的命运。 月色洒落,两柄闪烁冷光的匕首在暗夜中透出致命的锐气。逃!李询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全力以赴地奔跑,比对抗匈奴时更加拼命。 那两把匕首令人胆寒,显然不是图财害命,而是直取性命。李询心中闪过一丝羞愧,他甚至想过装懦弱,或许能让对方改变心意,只要保全生命,哪怕被劫财劫色也在所不惜。 \"别让他跑了!\" 见李询欲逃,有人立刻喝止。 可喊什么喊呢?李询虚弱的体质能跑多远?在这个交通工具繁多的时代,出行不是骑马就是乘车,谁还会选择跑步呢?更何况原来的李询本就体力不济,不然昭君怎会常嘲笑他,还要处处让着他。 前后夹击,李询瞬间陷入困境。 刚跑了五步,他就被两人追上。 \"大侠饶命,家中有年迈的母亲,十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还有几位柔弱的妻子盼我归家。能否放过我?我有钱,全部给你们。\" 李询跪倒在地,用最常用的求饶语,只是这次他还提到了几位柔弱的妻子,心想若对方需要,也可一并奉上,现在保住性命才是关键。然而,他哪有什么柔弱的妻子呢? 第42章 愤怒的弱者,无畏的勇者 静谧的夜晚,微风习习,一片空地上停着一辆双马拉动的小型马车,马车小巧,显然是为了速度和持久力。数十匹骏马并排嚼着混有盐和豆子的草料。 篝火熊熊,照亮周围。数十名身着黑衣,头戴小帽,脚踏厚底靴的壮汉围坐一起。 他们身边刀剑交错,还有短枪。在一处篝火边,坐着三位国色天香的女子,容貌各异。 女子们手持木棍,挑着烤兔、烤鸡和一串馒头。 \"熟透了。\" \"嗯,我的也好了,给你们兔腿。\" 香君撕下两只兔腿递给继亭和昭君。继亭接过,从手中的野鸡身上扯下两翼,分给昭君和香君。昭君则递去两个热腾腾的馒头。 跟公主出行,食物从不短缺。李家的侍卫虽未言明,但心里都清楚得很。 他们认识昭君和香君,以前每当李询打架失利,总会回家搬救兵。 有一次为了昭君,李询和一位王爷的孙子大打出手,起初失利,回家召集人手后才获胜。因此,李家上下对昭君并不陌生。 加上李询近期的风波,连累香君和昭君一同受罚跪,他们也认识了香君。 两位公子已离府寻人,还有一位气质尊贵的少女,似乎令两位公子皆俯首听命。想到五郎的赐婚,侍卫们心中已有了答案,那位便是公主殿下。 夜晚不宜轻举妄动,为在公主及可能成为侧室的昭君、香君面前展现忠诚,这些卫士竭尽全力,猎获的食物便是明证。不仅继亭三人享用,他们手中也握着小棒,挂着田鼠、蛙类和蛇,甚至有一只因皇城司搜捕而惊慌出逃的大黄羊,也被他们生擒活捉。 这些猎物不仅用于今夜烧烤,也是为未知的将来储备粮食。杨志曾任提辖,此刻如同队伍的前线指挥,手执羊腿送到三位女子面前。 香君接过羊腿,用继亭赠予昭君的小刀割肉,反而将自己的兔肉给了杨志,令杨志颇感意外。 昭君不便持剑,继亭递给她一把小刀以防身。 “三位娘子,据皇城司的情报,我认为衙内可能被匪徒带到前方的村庄了。” 杨志以娘子称呼她们,虽略显逾矩,但在场无人,如此称呼反而显得亲切。 继亭闻言点头道: “何以见得?匪徒不是应该选择人烟稀少之地吗?” “那匪徒受伤,必须治疗。伤口在背部,她无法自行处理。若想活命,要么请衙内帮忙,要么找大夫。但我认为她让衙内处理伤口的可能性极小,毕竟她挟持了衙内,衙内在她背后为她疗伤,对她构成威胁。” “那我们明日前往村庄一探究竟,到了那里,直接去医馆。” 杨志的推理无懈可击,却未料到李询的真实处境。 李询此刻危机四伏,进退维谷。无论逃向何处,都无法逃脱,求饶亦无济于事。那两人已下杀手,绝不会放过他。 “钱财?我们不图财,只想取你性命。杀了你,我们自然能得到财富。” 听着对方的冷笑,步步逼近,生死关头,弱者也会爆发出惊人力量。 脚下是松软的黄土。 李询抓起一把黄土掷向对面之人,随即低头,毫不犹豫地用头向前猛撞。 若是白日,或许会被防范,但此刻是夜晚。 李询抓土的动作,他们并未察觉,甚至在他投掷时,也没有引起注意。 尘土弥漫,模糊了前方人的视线,后方之人尚未察觉。李询猛然一头撞向对方腹部,那一刹那,他跪地起身,奔跑中不慎踏中自己的袍角,猝不及防地摔倒。 李询暗自叫苦,却感觉头部撞击的并非硬物,而是某种柔软。随即,尖锐的嚎叫声刺破宁静,那人捂着下体痛苦跃起。 古代男子皆束发为髻,以布带或华美的冠冕固定,牢固异常。李询出身贵族,头戴饰有精致银纹的冠冕,还插有一支簪子。 这一磕绊虽因袍角受阻,却歪打正着,比直撞腹部更为奏效。冠冕恰好击中男子的要害,偏偏此刻正值盛夏,他衣衫单薄。 紧接着,怒火在那人眼中燃烧。 \"我要把你剁成肉酱,喂给野狗!\" 李询趴在地上,逃跑无望,心知大势已去。闭上眼睛,准备告别世界,还遗憾未能向昭君复仇。 骤然,一阵疾风逼近。 上官在静夜中遥闻前方路上的动静,那是李询的求饶声,如此熟悉,不久前才听过。可为何此刻他又在呼救?难道遭遇了恶徒? 上官婧儿与李询之间是绑匪与人质的关系,他的生死本与她无关,若非还有利用价值,上官也不会追赶。闻言,她咬紧牙关,奋力加速,左手悄然抽出匕首,右手则握紧腰间的软剑。 速度越来越快,听见那句威胁的话,上官内心莫名焦急。 噗嗤... 刀入肉体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晰。李询趴在地上,感觉臀部一阵刺痛,似被人用刀刺中,紧接着,一声娇喝传来。 那一刻,李询觉得那声音美妙无比!如此动听。 第43章 杀人不眨眼 匕首深深刺入面前之人的背部,仅余刀柄在外,上官的攻击力度可见一斑。 尽管夜色昏暗,上官的视力不佳,但此刻探头窥视的月亮,为这场争斗带来一丝微光。 一击得手,上官并未停留,跃起踩在倒地者的身上,手中软剑如银蛇般在月光下舞动,缠绕住另一个人的颈项。 李询目瞪口呆,听到上官的喊声,抬头望去,只见一道身影从头顶掠过。从下往上望,那裙摆在空中散开,宛如绽放的莲花。 可惜此刻是深夜,李询心底暗暗嘀咕,若是白日,这景象定会更加动人。 然而,也正是黑夜的掩护,才让李询逃过一劫,否则面对如此情景,他非吓破胆不可,甚至可能失禁。 因为上官婧儿这个名字,与她展现出的残酷实在格格不入。 软剑如灵蛇般缠绕在另一个人的颈项,上官的身体轻盈划过,银光一闪,血花溅起,热浪扑面,洒在李询的脸颊上。 静谧的夜晚,平添了一具无首之躯。 上官单膝跪地,眉心紧锁,她突袭得手,福安的两名手下毫无防备地丧生。 只是猛烈的攻击让上官背部的伤口再次撕裂。她仅是微微蹙眉,随即起身,淡然走到李询身边,冷冷瞥了他一眼。见他还活着,便俯身在两具尸体上搜寻着什么。 只有几枚铜钱和一瓶药,再无他物。 李询望着她的背影,激动地爬起,冲过去紧紧抱住她。 “小倩,片刻未见,思念如潮。我太高兴了,没想到你会来救我。” “滚开!” 上官肩膀一颤,试图摆脱这个烦人精,却不小心扯到伤口。 “嘶!” “你怎么了?伤着了?” 李询焦虑地上下打量,手却不安分地四处摸索。尽管她曾挟持自己,但也确实救了自己。 “放开你的手,不用你管!” 上官的语气冷硬,仿佛近日建立的一点温情瞬间消散。 李询认真地说:“听我的,除了我还有谁会管你。来,让我看看。” “不需要!” 或许是那句“除了我还有谁”,上官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李询调侃道:“还害羞呢?我的身体你没见过吗?再裂开了就麻烦了。” “嘘!” 上官突然打断他,专注倾听。 似乎刚才听见了微弱的动静。 李询立刻闭嘴,紧张地捂住嘴。上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是又有敌人来袭,还是血腥味引来猛兽? 小径一时陷入死寂。然而李询凝神细听,却什么也没听到。 那个最先被刺中的家伙,尚未断气,李询的冲撞让他弯腰,匕首从背后刺入腰部,并未致命。显然,上官在杀敌和撤离方面的经验尚浅,未能及时检查敌人,也没立即带李询离开此地。 那个人躺在地上,意图逃避,眼前这两人恐怕正是他们搜寻已久的李询和那位女贼。未曾料到,那女贼竟如此强悍,而李询似乎与她关系匪浅。 此刻受伤的他,无力对抗那个女子,只能选择装死,以便将情报传达给富安。 夜晚的风轻轻摇曳着路旁的草丛,上官静听片刻,逐渐放下警惕,以为是自己过于紧张了。 她抽出插在地面上那个人背上的短刀,将他翻过身来,仔细审视。 “这家伙……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询挪动身体靠近:“真的吗?我也瞧瞧。” 上官困惑片刻,突然皱紧了眉头。 “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查看另外那个。” 交代完李询,上官起身去寻找那颗头颅。 李询独自蹲在尸体旁,心中有些恐惧。想了想,他记起自己还有一把刀,就是向上官索要的那把短刀。 握住刀柄,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勇气油然而生。 “让你想杀我,让你想杀我。” 李询握紧刀柄,愤怒地刺向尸体。 刀锋精准无误,直刺心脏。 那名倒霉的禁军原以为装死能逃过一劫,却没料到被李询这个看似软弱的人,出于自我激励,就这样结束了生命,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 李询并无罪恶感,他认为对方要杀他,况且他们已被上官杀死,对一具尸体下手不算残忍吧。 “我们快走。” 上官跑来,拉起李询便跑。 “怎么了?哎,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上官不停步,拽着李询疾步奔跑。 “他们在羊汤馆里见过我们。” “他们?天哪,那岂不是……?” 李询不敢继续想下去,脑中电光一闪,一个他不敢相信的可能性渐渐占据了他的思绪。 他摇摇头,试图否定这个可能性。 上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的判断更为确凿,头也不回地说着,打破了李询心中那微弱的希望。 “他们应该是来追杀你的。在羊汤馆,他们看到我却没有行动,连警觉都没有。我们离开后,我发现他们跟踪我们,所以我带你悄悄出城。现在在城外遇到他们,说明他们已掌握了我们的行踪。这里不安全,别犹豫了。” “我想快点,可是,可是我的腿不听使唤了。” 月光下,上官回头看见李询颤抖不已,显然是被吓坏了。得知有人要取他性命,而且刚刚亲身经历,李询确实恐惧不已。 “懦夫!” 上官冷冷地斥责了一声。 李询显得有些委屈,脸上满是哀怨,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上官的娇颜。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我只是一个平凡人,连鸡都没杀过的那种。刚才还能撑下去,现在不行了。而且,我的屁股还受伤了,一动就痛得厉害。\" 第44章 互助疗伤的静谧郊野 李询跑不远的,屁股中箭,又体质虚弱,刚才的狂奔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尤其是在找到依靠后,他那股紧张的劲儿也松了下来。 他们在一处隐蔽的破草丛中歇息,李询坚决要先替上官检查伤口,理由是上官实力强大,若再遇敌人,还得靠她保护。 上官虽然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但并未阻止他那略显尴尬的动作,再次脱下自己的衣物。 上官打开小瓷瓶,嗅了嗅,递给李询。 \"这是顶级的疗伤药,用这个。\" \"嗯。\" 接过药,有了上次的经验,李询这次熟练地处理起上官的伤口。一边包扎,心中却满是疑问。 \"他们真的是冲我来的吗?你能辨认出他们是谁吗?我好像没得罪过什么人啊。\" \"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是谁呢?应该是冲你来的。如果要抓我,他们在羊肉馆就会动手了。当时他们人多势众,我打不过的。这两人可能是先行探路的,不巧被你撞上了。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没得罪过人吗?\" 李询扯下一块布料,替上官更换了原先的纱布,自己的布条则绑在了外面,从她腋下穿过。尽管不可避免地碰触到她的敏感部位,但这次李询并未道歉,只是摇摇头继续先前的话题。 \"似乎没有...我从不出城,在城里也从不做坏事。我不勾引良家妇女,也不做偷鸡摸狗的事,最多就是因争风吃醋和人打架。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有人想要我的命吧!\" 上官垂下头,看着他手指在胸前打结,脸上泛起红晕,小脸热乎乎的。 江湖儿女对这类事情并不介意,互相疗伤是很寻常的事,不至于因此丧命。如果不是李询当时随意的一句“我不管你谁管你”,上官也不会多想。 亲昵的接触,上官尚能接受,但那句话听起来像是情人间的呢喃。身为未经世事的少女,上官对此感到害羞是正常的。 然而,在月光下,为了查看上官背部的伤势,李询并未注意到她脸上的微红。 \"听你这么一说,你算是好人了?堂堂皇城司指挥使还会因争风吃醋打架?哎,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叫李询。\" \"你真的叫李询?我还以为你给我的是假名。你和李家有什么关系?\" 呃......李询犹豫了一下。 \"我警告过你,你会不会立刻动手除掉我?\" \"不会。\" 欧阳的答复坚定而诚挚。 \"好吧,我父亲是李靖。\" 原以为欧阳听到这消息会大吃一惊,然而她表现得异常冷静。 \"喂,你怎么突然沉默了?你伤势已无大碍,现在该轮到我了,我也有伤。\" 欧阳的沉默并不意味着心中无波。他是李靖的儿子,这意味着护送他将充满危机。今日遭遇刺客,未来可能还有更多敌人欲取他性命,此行必须谨慎行事。思绪纷飞,欧阳紧锁眉头,如果他真是李靖的儿子,那他在庙里对自己说的话又作何解释?那些话听上去像是出于对国家和人民的考量。 良久,欧阳从沉思中回神,注视着眼前这张凑近的、挑衅般的脸,她用力推开他。 \"有伤就忍着,屁屁上的小伤算不了什么。\" 砰地一声,李寻被推倒在地,屁屁重重摔在了地上。 \"哎哟!疼!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帮你疗伤,关心你,你竟这样对我?你还有没有人性啊,虽然我们是绑匪和人质,但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欧阳唾弃道:\"滚,谁跟你一条船!\" \"真疼!你知道破伤风是什么吗?万一刀上有毒,感染了,哪怕微小的伤口也可能致命。你也不想我这么快就挂了吧。\" \"哼!\"欧阳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说,\"趴下,自己脱裤子。\" \"遵命!\" 月光下,李寻白皙的屁屁反射着光芒,他迅速褪下裤子,若非欧阳轻咳提醒,恐怕他已经全裸了。这是他与貂蝉复仇之战中养成的习惯。 伤口并不深,只是被刀尖轻轻划过。欧阳盘膝坐在草丛中,低头检查李寻屁屁上的伤口。 夜晚寒凉,李寻匆忙脱裤,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担心欧阳不管他,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地面的寒气透过衣物侵入他的腹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生理需求,想找个地方解决,但转头看到欧阳正专注地为自己疗伤,李寻试图忍住。 但这实在难以忍受!肚子里仿佛在翻江倒海。 噗...! 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开来。 欧阳的脸色骤变,刚刚为他的屁屁敷上药,正犹豫是否需要包扎,就被这股气味熏得无法忍受。 愤怒的欧阳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扬手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那未受伤的半边屁屁上立刻留下了她的五个指印。 暗夜的静谧中,一声清脆的声响格外突兀。 李询没敢出声,毕竟先出手施放毒气的是他,她的反击不过是正当防卫,怨不得别人。 他默默地忍受疼痛,头深深地埋进臂弯。上官在扇过那一巴掌后,看见手掌印在对方臀部,也不由得双颊飞红。 这微妙的气氛,一时之间让草丛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尴尬。 良久,李询感觉臀部的痛楚逐渐消退,这才缓缓抬起头,冷冷地瞥了上官一眼。 “你为什么打我?还偏偏打这里。人的体内积存着杂质,不能抑制,应该适时释放,否则这些杂质会渗入血液中。” 尽管表面上是在严肃地教导上官,但他心里却在抱怨:你这狠心的女人,下手可真够重的!火辣辣的疼,比被刀割还让人难以忍受。这一巴掌,我记住了,将来我会加倍奉还,让你也尝尝被打的滋味。 第45章 转向:重返东京 晨光洒在身上,带来阵阵暖意,草丛中,上官手中紧握双刀,斜靠在石头上假装熟睡,而李询则在一片舒适的草垫上睡得正酣。 这样的天气,即便在户外也不觉寒冷,更不会冻僵。只是清晨的阳光直射在脸上,有些刺眼。 李询首先醒来,上官昨晚守夜至半夜,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强合眼休息。 见上官静静地坐在一旁,李询悄然起身,没有逃跑,而是脱下外衣准备给她披上。 “谁在那里?” 微弱的声音惊动了上官,李询正拿着衣物蹲在她面前,刚才走动时踩到杂草,发出了声响。 刀尖准确地抵在李询的眼前,还好上官看清了是他,也看懂了他的意图,否则那刀子早已刺入他的喉咙。 “不必了,该起床继续赶路了。” 上官坐直身体,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尽管一只手活动受限,但她丰满的曲线依旧随着动作起伏。 咕咚,李询咽了口唾沫,收回那略显轻浮的目光。虽是在逃亡,但生死未卜,不多看几眼,只怕日后想看也没机会了。 穿衣完毕,李询问:“那么, 上官显然已有了打算,昨晚守夜时,她思绪纷飞,起初考虑返回那个小镇。她认为,刚离开那里,那些追杀者肯定料想不到他们会回去。然而转念一想,追踪他们的人不止一拨。 深思熟虑后,上官决定前往东京,就在这个浑蛋身边,时刻监视着他。况且这浑蛋也曾说过,会找个机会带她进入皇宫的监狱。 “我们回东京,但你必须答应我,让我时刻待在你身边。你可别忘了,你服用了寸肠断,不想死的话,就别耍花招。等回到东京,我要去看看他们。” \"没问题,我同意你的请求。只是,你一直贴身跟随是否合适?毕竟我是个男子,总不能在如厕或是出入某些场所时你还寸步不离吧。\" 上官的眼眸微微眯起,但随即舒展开来。昨夜思绪万千,虽然已决定前行的方向,但上官内心深处对这位hundan的真实面目仍感困惑。 他没有回应对方无所谓的疑问,而是问道: \"你之前提及的,要把东京的老人和妇孺迁往南方,那是随便说说,还是有深意在其中?\" 李询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轻描淡写地回答:\"那也是我的真实意图。\" 上官听出他的认真,语气中透出一丝欣喜,慢慢地说:\"既然如此,等确保他们安全后,我会给你解药,并离开东京,将你的计划告诉那个人。只是我想了解,你为何要做这样的决定?只是为了对抗金人吗?\" \"这件事,现在告诉你,恐怕你也难以相信。\" \"你说吧,信不信由我。\" \"好吧。\"李询想盘腿坐在她对面,但臀部的疼痛让他只能选择蹲下。 \"其实,我认为宋朝与金国迟早会有一战,尤其是在联手消灭辽国之后,金人不会停歇,直接会对宋朝发起攻击。那时,宋朝会败得很惨。\" \"你为何如此确信?你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判断?\" 上官并未介意他近在咫尺的距离。 \"看吧,我说了你也不会信。好了,不再讨论这个了。你的任务就是继续行侠仗义。但我得先提醒你,我是皇城司的指挥使,如果哪天你落入我们手中,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甚至可能用最严酷的刑罚对付你。\" \"你说这些,不怕我现在就动手吗?\" \"你不会,若真要杀我,你就不会救我了。所以,别总拿这话来威胁我。\" 晨风轻轻吹动草丛边的小草,两人在此谈论着未来的命运,而他们刚刚离开的小镇内外,正发生着许多事。 富安一大早就离开了小镇,赶在城门关闭前。但在离开前,他还是留下了两个人。他擅长追踪,做事小心,既然那位女盗敢带着李询来到这熙攘的小镇,也许在得知有人搜寻他们后,会躲起来再伺机反击。 富安带着人悄悄从东门离开了小镇,而公主一行则从西门进入了小镇。然而一进镇子,他们就察觉到这里的气氛不同寻常,仿佛在戒备着什么。 \"杨提辖,去打听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马车上的继亭掀开车帘,对杨志吩咐道。 杨志点头示意,调转马头走向守卫城门的差役。表明身份后,他得到了消息。 \"掌柜的,昨日小镇上有两桩凶案,一桩是医馆医师遇害,另一桩是客栈伙计丧生。如今整个小镇正在全力缉拿凶犯,搜寻线索。\" 杨志话音刚落,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昭君率先忧虑地问:\"会不会是那个劫匪所为?她为了掩盖行踪,杀人灭口?\" 香君未及开口,继亭已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她这么做反而暴露自己,只会吸引更多人追踪。\" 继亭缓缓分析:\"谁也无法断定,也许她是个狡猾的劫匪,故意制造混乱,吸引公众注意力。此事自有官员处理,我们先去医馆再说。\" 公主的推测模棱两可,无人能摸透那个劫匪,但三人心中都有些默认这可能是她的手段。 小镇外,富安一行早早就离开了,他们的步伐比常人快得多。 通往小树林的小镇道路上,几只乌鸦停在两具尸体上啄食。腥味昨晚就开始弥漫,清晨时分,乌鸦群便聚集在此地。 远远望去,富安等人只见一大片乌鸦。 \"前方发生何事了?\" 身为禁军,富安深知乌鸦成群意味着不祥之事。 第46章 有意挑逗 上官并未直奔东京,她决定带李询绕个弯再回去。 一路上,追踪他们的人络绎不绝,一方欲杀李询,一方欲杀上官,分辨不清敌友,碰上哪方都不妙。一旦相遇,必有一方或双方丧命。 两人并肩行走,上官注意到自己和李询身上破旧肮脏的衣物,这时她也察觉到他们衣着的不同,难怪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走,前面有个村庄,我们过去。\" \"哎,不是要回去吗?怎么往村里走?\" 上官坦诚相告:\"你这身装扮太过显眼,我这身也被他们记住了。我们去前面买两套新衣换上,再继续上路。\" \"哦。\"李询点头赞同:\"婧儿,你真是机智过人。\" \"怎么不叫我倩倩了?\" \"呵呵,还是叫婧儿吧,万一你被抓了,我听到婧儿还不知道是你呢。\" 上官突然笑了,语调中带着戏谑。 \"怎么,你打算在我被抓后去救我吗?\" 这份轻松,让上官看出此人的本质并不坏,只是有些痞气,喜欢口舌之快,但大方向上都是善良的。 李询点头,认真地说:\"我会立刻赶过去的。\" 上官听见这话,心中略感安慰,可紧接着李询又开口了。 “接着,我会亲自施刑,皇城司的所有残酷刑具都会一一用在你身上,再加上我独创的。嗯,还有十几个壮汉。” “你!” 上官怒了,伸手就要教训他。 李询早有预料,话音未落,已做好逃跑的打算。 然而弱者怎能逃脱雄鹰的追捕。 上官揪着李询的耳朵,颇有几分悍妻训夫的架势。 “你刚才说什么?有胆再说一次。” 耳朵生疼,上官的力气可不小。李询连忙解释。 “我亲自来会很温柔的,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肯定不愿被人一览无遗。恰好我都见识过,我动手你或许能忍受些,而且我力气不大,就算揍你,也是轻轻的。” 上官的手稍微放松了些:“这还差不多。不对,你还提到了你自己发明的,还有十几个壮汉!” 又是一扭,这次力度更大。 “哎哟,哎哟。我能发明什么,我现在连皇城司的大门朝哪都不知道呢。至于那十几个壮汉,全是我自己吧。” “这才像话!” 彻底松开手,但总觉得他的话里有漏洞,却又无法指明。 两人就像真夫妻一般,打打闹闹地进了村子。李询故意逗弄上官,他心思细腻,上官一直嚷嚷着要去看牢里的同伴。李询担心万一他们不幸遇难,上官会因愤怒杀他,或者干脆不给他解药,那他就完蛋了。现在与上官这般嬉戏,也是因为李询看出她涉世未深,至少在男女之事上是无知的。 作为情场老手,李询唯一能做的就是如何撩拨她,趁她还没动杀机,用这种方式在她心中种下些许情愫。 至于产生感情后的结果,李询不关心,他已经规划好未来的生活,找昭君谈人生,深入浅出地讨论如何打败她,平日里与继亭拌嘴娱乐,拌嘴输了就再去找昭君聊人生,出门在外,为了保命,身边必须带着香君。 这样的安排多么明智,多么有趣。 满身尘土的上官带回了两件麻布衣裳,看来是偷来的。李询还没试过这种衣物,虽然内衬柔软,但总觉得穿上身有些僵硬。 小镇外,富安跪在两个手下残缺不全的尸体前,一个没了头颅,一个被刀从背后刺穿。他们被乌鸦啄食得面目全非。 “两位兄弟,是哥哥对不起你们,让你们丧命。你们安心上路,家里的事哥哥会替你们照看。” 拭去泪水,富安站起,对部下吩咐:“在此为他们暂且安息,待到合适之时,再给予他们应有的葬礼。” 富安沉重的步伐,以及小镇中的继亭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牵绊。 正如她们在马车中所推测的,那些强盗是否就是凶手。此刻,站在医馆门前,继亭等人哑口无言。 这家医馆,是距离小镇西门最近的一家。富安只因那位大夫见过他们,便痛下杀手。询问之时,大夫正独自在医馆内,他的学徒因外出送药熬药,侥幸逃过一劫... 上官和李询疗伤时,这位学徒也在场,因此他见过二人。 听说医馆尚有一学徒存活,三人立刻想到向他询问详情。 然而,人命关天,学徒已被衙役严密看管,杨志试图接触都未能如愿,就连简单的询问也被拒绝。直至昭君出示了李京的手书,才得以见到这位学徒。 阴暗的牢狱中,学徒惊魂未定,蜷缩在角落。昭君三人显然对这样的环境感到不适,尤其是继亭,刚踏入牢门,就被那刺鼻的气味熏得直犯恶心。 她用香帕掩住口鼻,认真地提问。 “此人,你可曾见过?” 昭君手中握着李询的画像,那是她亲手绘制的。青楼女子的手艺非同一般,画像上的李询栩栩如生。 学徒仿佛被吓得失去了理智。那天傍晚,他送药回来,看见医馆挂出暂停营业的牌子,以为师父外出看病,岂料开门便目睹师父倒在血泊之中。 那一刻,学徒惊骇不已,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随即奔向县衙,途中还遇上了前去报案的客栈掌柜。 两起命案,让学徒更加恐惧。 昭君再次举起画像询问,学徒依旧沉默不语。 身穿红衣的香君走到他身旁,皱眉踢了他一脚,这举动与她平日的温婉截然不同。 第47章 香君威武,震慑人心 继亭和昭君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注视着香君,期待她能从这人口中套出些有价值的信息。 医馆的小学徒颤抖着蹲在墙角,他涉嫌杀人,既怕解释不清,又怕多言更添疑云。神情恍惚,眼神空洞,原本在医馆跟随师父学医是一条光明的道路,如今师父被害,自己也被关入牢狱,学徒彻底崩溃。 香君踹了他一脚,他只是往里缩了缩,拼命摇头,仍然不肯开口。 香君轻蔑地哼了一声,一种未知的策略在她心中酝酿,她俯身,在少年耳边低语,声音虽细,却透着冷意:“如果你保持沉默,我会让衙门直接判定你谋害了你的师父。这样的判决想必会令众人满意,案件速结,你也得以与师父重逢于黄泉。”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徒弟开口了,然而答案并未如香君所愿。 “不知道?你以为‘不知道’就能逃避一切?你以为我们身为女子就无法对你施加制裁?既然能进来问你话,我们自然有办法给你定罪。说!你是否见过此人,他可能是杀害你师父的真凶。找到他,或许你的命运会有转机。” 香君的话语变得尖锐,她的询问方式独特,但似乎奏效,小徒弟为保命,开始认真审视那幅画像。 “是他,我见过他,前两天他带着一个女子来过医馆。那女子受伤了,是我师父医治的。” 香君立刻追问道:“之后他们去了何处?” 小徒弟摇头,那之后的情景,他确实一无所知。其实香君等人早已心知肚明,他们必定是去了那家客栈。 “告诉我,他们在医馆时的具体情况,这个男子有没有任何异常行为?” 小徒弟竭力回忆。 “没什么特别的,他说自己是皇城司的指挥使,因为手下受伤才来就医。” “详细描述!” 小徒弟似乎镇定了下来,面对生死关头,防线一旦崩溃,他会紧紧抓住那微不足道的希望。 他急促地回答:“然后,师父答应了,箭伤我们不敢随意处理,但他既然来自皇城司,我们只能遵命。师父给那女子疗伤时,他就睡着了,直到天黑,那女子才出去唤醒他,随后两人一同离开。之后的事,我真的不清楚了。” 香君长叹一口气,她虽出身武将之家,如今却是青楼女子,平日柔弱示人,今日强装威严问话,内心的疲惫不言而喻。 “走吧,该问的都问清楚了。” 三人走出牢狱,阳光刺眼,她们在外稍作停留,夏风轻轻吹拂,似乎要吹散她们身上的阴霾。 继亭看向香君:“你怎么会这些审讯技巧?” 香君苦笑,深呼吸,摇头,不愿触及那段往事。过了许久,她才缓缓道:“当年我父出城作战,虽胜且救了难民,却因违抗命令被惩罚。那时,他们就是这样审问我。” 听到香君亲口叙述,继亭轻叹一声,这些朝廷中的纷争她并不理解,但从香君的话语中,她能感受到其父应当是审时度势,选择了适时行动。 面对香君,继亭找不到合适的安慰之词,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哎!” 香君转过头,对继亭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慢慢说道:“其实当父亲决定开启城门那一刻,我就预见到这个结局。只是他不忍目睹那些无辜难民被捕、遇害,沦为……” “沦为?” 继亭和昭君面面相觑,不解这个词的含义。 香君摇头道:“你们就别问了,这……我都不知道如何解释,实在太过残忍。” 两女默默点头,上马车时,继亭让她们先行,自己则借口有事,拉着杨志到一旁。 尽管杨志并不直接隶属于她,但对她的命令他从不违逆。 “杨提辖。” “掌柜的,您直接叫我杨志就好。” “好的。我想知道,‘菜人’是什么意思?” 提到这个,杨志显得有些为难,他担心这样的惨状会让公主心生厌恶。 见杨志迟疑,继亭心中已有所悟,此事恐怕并不简单。早在香君不愿提及时,继亭就知道这背后藏着惊人的事实。 菜,是食物,菜饼、菜包,顾名思义,但“菜人”!将菜与人结合,岂非荒谬至极? “你如实告诉我,你说的我会保密,不会怪罪你。” “殿下,这……!” 杨志无奈地回答。 “好吧,其实这是战乱时期才会发生的事。那时粮食匮乏,有人食不果腹,便开始对同类下手。胆小的等尸体腐烂后再割肉吃,有的甚至活生生地杀人。有时,有些人有钱无粮,就会买‘菜人’吃。有时肉吃完,‘菜人’还活着,因为死人的肉已经不新鲜了。‘菜人’有各种类型,皮肤细嫩的孩子叫‘脱骨烂’,年长者叫‘老把火’,年轻女子叫‘不羡羊’。在战乱年间,买卖‘菜人’并不违法,而且有些‘菜人’并非被迫,有的……是自愿的。男女的肉价还不一样。” 听完杨志的描述,继亭面色苍白,震惊不已。她原本以为“菜人”可怕,却未料到会如此骇人。 “呕……” 继亭抑制不住,呕吐起来。 一向娇生惯养的她,这几天所经历的种种,超出了她的想象。 从命案现场到牢狱的腐臭,再到香君的悲惨遭遇,现在又听到“菜人”的故事。 杨志想去搀扶她,伸出手,最终还是没敢碰触。 “殿下,是小人言语不当,请殿下恕罪。” 让公主受惊呕吐,对一个底层小人物来说,后果可能极为严重。 第48章 日常交际上官 在镇子边缘,福安带着队伍为两名逝去的手下举行了简单的葬礼。正当他们打算继续追查李询的踪迹时,一个留守镇内的手下急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他们又返回了?」 「不是,大人。小人在镇里遇到一位陌生人,他递给我一张字条,并告知,公主也在寻找李询,让我们务必避开公主,因为她的随行者都是武艺高强之人。」 他边说边将字条交给福安,接着说: 「那人还透露,一支禁卫军加入了搜寻,另外,东京城内的一些秘密钱庄悬赏,谁能找到并平安带回李询,就能得到百两黄金。听说江湖上也有不少人在寻找那位女贼,意图助她一臂之力。看来,这次任务并不轻松,大人。」 福安看完字条,眉心紧锁,无奈地叹了口气。 「确实棘手,我们已损失两员兄弟,现在府内又有信来,命令我们除掉同样离城寻人的童师礼等五名府兵。」 福安的部下闻言,皆默然无声。 片刻后,福安开口:「无论怎样,既然我们效忠府内,大家的命运都维系于此,我们必须完成任务。若无法对付李询,就先解决那五人。即使无法杀死李询,干掉他们也能让府内满意,我们也算是交差了。」 福安问那个送信回来的人:「字条是谁给你的?你亲眼见到公主了吗?」 那人回答:「小人当时坐在街头茶摊,突然有人从背后丢来一块石头,石头上绑着字条,我没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不过,他消息如此灵通,恐怕与皇宫司有关。」 「嗯。」福安点头道:「你回去,密切关注公主一行,皇宫司不可全信,情况严峻,府内派的人不能出错。我们自己盯紧,有事立即报告。」 「遵命。」 那人行礼后,向两座坟墓鞠躬,然后跑回镇里。 福安见他离开,对跟随的人说:「我们也走,向北进发,先解决那五个。」 所有人都围绕着李询行动,而李询此刻在远离小镇的大道上,像个娇弱的女子挽着上官的胳膊,头靠在她肩膀上,坚决不再前行。他真的走不动了,疲惫不堪。 这几日对李询来说太过艰难,他从未走过如此长的路。自从上官偷得衣物后,两人幸运地搭上了一支商队,如今已远离了福安的追捕范围。 上官计划先绕道,再从北面返回东京,相当于画了个大圈,避开所有人。一旦回到东京,就安全了。 「没事儿,只是打个比方。」李询回应,一边捏着那三截草棍。 「打比方?比什么?」上官挑眉,对他的举动感到好奇。 李询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假如这根草代表我,这一段代表你的脾气,这一段代表你的美丽,最后一段象征你的智慧。你看,虽然你厉害,但美丽、聪明和我都在一起,缺一不可。」 上官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当然是夸你。」李询狡黠地眨眨眼,「每个男人都想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妻子,尽管可能会被你的威严吓得半死。」 上官撇了撇嘴,「别贫嘴了,快走,我们还得赶路。别忘了,你中毒了,时间不等人。」 李询耸耸肩,「说得对,不过我倒希望时间能慢一点,至少在你身边的时候。」他轻声说完,拉起上官的手,继续前行。 上官没好气地抽回手,嘀咕道:「自作多情。」但她嘴角却悄悄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李询手握三根干草,神情庄重:「我这是在为你祈福。」 嗯,挺好!上官刚想在心中嘉许,但立刻忆起,他还有下文要说。 果然,李询接着道:「祈求你的未来伴侣是个如熊般强壮的汉子,至少不会被你揍得太惨,你也免于守寡。哎呀!天哪,地啊,为这位女子祈福吧...一个怕满足不了她的折腾,多赐她几个吧。」 上官怒目圆睁,握紧双拳,随即一脚踢向李询的屁股。 第49章 流浪者 “哎哟...!” 刺耳的嚎叫声响起,李询从三尺之外的地上挣扎起身。 「你这刁蛮丫头,真够狠的!我只是开个玩笑,说说话而已,你为何每次都动手动脚?」 「哼!」 上官瞥了一眼捂着屁股的李询,冷哼一声,宛如高贵的天鹅。 「你这张轻薄的嘴,唯有如此教训才恰当。」 「我哪里轻薄了?我是真心为你祈福,省得将来你不小心玩死了丈夫,变成寡妇。」 「你还狡辩!打得不够重!」 嬉笑怒骂间,李询和上官边吵边走,仿佛这也是一种乐趣。 北宋末期,朝纲动荡,百姓生活困苦,各地战乱频发,起义不断,南方有方腊,北方有梁山。 这些起义者,虽号称江湖正义,实则制造了不少流浪者。不,应说是恶棍。 这里的恶棍非彼恶棍,拆开来就是流离失所,亡命之徒。古代多指失去土地的农民或逃亡的奴仆。尽管大宋是封建王朝,历史上并非奴隶制,但奴隶制度始终存在,只是披上了更体面的外衣。失去田地,租地耕作,辛勤努力却连温饱都无法保障,这与奴隶无异,剥削从未真正消失。 道路上,近百名流浪者出现,远远地吸引了李询和上官的目光。 他们面色憔悴,衣衫褴褛,佝偻着身子,眼神中满是恐惧和迷茫。有的倚杖缓行,时不时剧烈咳嗽,全身随之颤抖,有的身上带伤,步履蹒跚,仿佛随时可能倒下。 两人站在路边,因身着普通百姓的服饰,无人多加留意。若李询还穿着公子哥的装扮,恐怕早就被人围住。 上官似乎早已司空见惯,轻声叹道:「不知又是哪个地方的流浪者。」 李询初次目睹此景,深感震撼,以前最多在电视上看过,最触动人心的还是电影《一九四二》,真是悲惨。 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孩童,满脸尘土,赤着乌黑的小脚,身上仅披着一件破旧的布衫,一边嚼着树皮,一边怯生生地跟随着流浪的队伍。她的来历无人知晓,那双胆怯的眼睛中充满了警觉,小手紧握着树皮,仿佛那是她的全部依靠。 那双大大的眼睛深陷在瘦削的眼窝里,瘪瘪的小腹却异常肿胀。 \"嘿,你看那个小姑娘,她的肚子为何如此肿大?\" 李询躲在上官的背后,悄声问上官,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防止自己成为流民的目标,这些都是从电视上学来的生存之道。 上官谨慎地扫视四周,瞥了一眼小女孩,叹气道:\"食物匮乏,可能是树皮、草根吃多了,或者是土,小孩嘛,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走在前面的流浪者尚且能勉强维生,她不至于饿死,但若是落在后面,一旦断粮,恐怕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怎么会这样?\" 李询无法理解,他的前世生活在一个安宁的时代,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只存在于电影之中,现实生活中连乞丐都鲜有遇见。 \"她可能会被吃掉!\" 上官简洁的五个字让李询瞬间寒心。人吃人?他从未亲耳听过,但历史课上老师的提及让他记忆犹新。 \"真是个悲哀的时代。\" 李询心中涌起对小女孩的怜悯,他走出上官的庇护。 \"嘿,小姑娘,过来这边。\" \"你在做什么!\" 见李询蹲在地上,和蔼地向小女孩招手,上官的脸色骤变。 李询并未察觉她的变化,依旧微笑地看着小女孩,轻描淡写地说: \"我知道你藏着食物,是面饼。给她点像样的东西吃,我有钱。\" \"你这样做是在害她。\" 上官说着,猛地拉起李询,将他拽到身后,迅速抽出腰间的软剑。 李询猝不及防,等他回过神来,只见那些流民正与上官对峙,他们的眼神犹如饥饿的狼盯着猎物。 恐惧袭上心头,这是吞噬一切的眼神,连骨头都不放过。 \"他,他们这是...?\" \"闭嘴,别再说话了!\" 上官严厉地呵斥李询。 \"照顾好你自己,现在的流民已经没有人性了,你的行为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 李询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从怀中掏出小刀,然而他的思绪仍停留在那个小女孩身上。 这是教育的差异,上官在这个时代见证了太多的苦难,对此早已麻木。只有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她才会出手相助。别说她是江湖女侠,必须时刻行侠仗义,那只是愚蠢!做事需有分寸,视情况而定。 李询与众不同,他的教育历程,从基础教育直至大学,赋予他深厚的怜悯之情。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李询颤抖着询问,恐惧弥漫在他的心头。 上官面色严峻,怒视着那群流浪者,严厉地警告。 \"我是皇城司的,如果你们再向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这一喝声让流浪者们短暂迟疑,然而饥饿的驱使下,他们的目光依旧充满不甘。 砰然一声,一位老妇人扑倒在上官面前。 \"恳请大人慈悲为怀,求您了。\" 一位的跪地哀求,其他流浪者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请求大人施舍些食物,求您了。\" 面对近一百名乞讨的流浪者,上官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衣襟中掏出一把铜币,冷冷地说:\"向西走,一天的距离有一个小镇,再向北一天,就是东京。每人一枚,谁敢抢夺或夺取他人之物,后果自负!\" 上官的威慑似乎暂时稳定了局面,皇城司的恶名在这些人眼中如同恶魔。他指明了方向,分发了铜币,似乎只想尽快摆脱他们。 但李询清楚,一枚铜币微不足道,一个馒头都需要两枚。然而目睹刚才差点失控的情景,他不敢轻易开口。 第50章 妹妹柒柒 小女孩显得孤单无助,带着怯生生的目光,她安静地排在队伍末尾。或许她明白即使向前,也会被人群挤出去。 领到铜币的人并无感激之意,低头继续走向未知的道路。终于轮到小女孩,李询放下了手中的刀。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抱着树皮,畏惧地后退一步,大眼睛仍紧紧盯着上官的手。 \"别怕,我不是坏人。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父母呢?告诉哥哥,哥哥给你饼吃。\" 上官静静立在一旁,握剑警戒,以防流浪者回返,复杂的眼神注视着李询蹲在小女孩面前交谈。 见她不说话,只盯着上官的钱,李询明白她想用那枚铜币买食物。但她如此幼小,那枚铜币很容易被人夺走。 他站起,毫不犹豫地把手伸进上官的怀里,然后在上官惊讶和愤怒的目光中,取走了她保存的饼。 这个混蛋,竟敢肆无忌惮地把手伸进我怀里,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 上官在心里狠狠咒骂李询,却没有真的动手,毕竟这不是第一次被他触碰了。 拿着饼,小女孩的目光转移到李询身上,似乎闪烁着一丝希望。 \"你叫啥名儿?告诉小哥,我把这块饼给你,然后带你回家,以后跟着我,有肉吃有酒喝,我养着你,行不行?\" 看着这个瘦弱的小丫头受苦,他尽力装出和蔼的模样,可话音里却透出一股子拐骗孩子的味道,若手里再攥着颗糖果,就更像了。 李询排行第五,上有姐姐,却无妹妹。领回家养着倒也无妨,长大了就算做个小侍女,也比现在这样漂泊强。 \"我,我,我叫琴琴。\" 小女孩迟疑地报出名字,警惕的目光始终未曾放松。能随难民队伍一路走来,显然她机灵且勇敢。 李询微笑着点头:\"琴琴啊,这名字真好听。那你家姓什么?\" 女孩摇头:\"我就叫琴琴,爹爹把我卖给别人了,我忘了我姓什么。\" 卖了! 李询心中愤慨,这畜生,竟把自己的女儿卖掉。不过就算卖了,也不至于连姓氏都忘了。 上官在一旁解释:\"乡下有些人家,生了女儿往往不给姓,出嫁后随夫家的姓。\" 琴琴对上官似乎并不惧怕。 \"我娘说过,她给我找了个婆家,以后我就跟他们家姓。\" 天哪!李询惊愕,这么小的孩子,不仅被卖,还有了婆家?这算怎么回事! 看出李询的困惑,上官开始解释。 \"可能是卖给那家当童养媳,后来他们养不起,又把她赶出来了。\" 李询摇头,心中五味杂陈。 \"听着,我叫李询,我姓李,以后你当我妹妹,你也姓李,叫李琴琴,记住了吗?来,叫声哥哥,哥哥就给你饼吃。\" 像大灰狼诱惑小红帽般,李询嬉皮笑脸,琴琴又往后退了一步。 上官上前,从李询手中接过饼,蹲在一边。 \"我叫上官静儿,饼给你。不过别吃太多,你的小肚子已经圆滚滚的了。来,我先给你一块拿着,这样你就安心了。等我们回家,你就有好吃的了。\" 小女孩终于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胆怯而又喜悦的笑容。 \"谢谢姐姐。\" 上官意外地笑了。 \"还会道谢,真是难得。\" \"道谢不是应该的吗?\" 见上官抱起琴琴,李询又按捺不住问道: \"普通人家的孩子哪会这么懂礼貌,这孩子不简单。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穿上。\" \"嗯。\" 三人就像一家子,路上琴琴逐渐不再害怕李询。毕竟李询承诺要养她,上官行走江湖总不能带着个孩子。 李询背着琴琴,尽管疲惫,汗水湿透了额头,但他似乎并未感到劳累。 \"哥哥,我可不可以自己走啊?\" \"别闹了,妹妹。哥哥背着你,你的小脚丫都没鞋保护,磨破了皮,还是乖乖待着吧。\" 柒柒见李询坚持,便悄悄伸出手,隔着衣衫替他抹去脸颊上的汗珠,那乖巧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上官瞥了李询一眼,自打背起柒柒,他不再抱怨,不再喊累,只是默默地稳步前行。 \"嘿,看来你还有点怜悯之心嘛。\" \"那当然,我可不是什么无情之辈。\" \"嗯。\"上官沉思片刻,接着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 \"你之前吃的那个寸肠断,其实不是毒药,只是一个芝麻糖。\" \"什么?\" 李询停下脚步,看着上官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一时无言。 \"你这个狡猾的女人,竟然用芝麻糖骗了我好几天。难道你不怕我报复,因为你失去了控制我的手段?\" 上官坚定地回答:\"你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 这女人真狡猾,像披着羊皮的狼,拿芝麻糖冒充毒药,难怪吃起来带点甜脆。 小镇里,继亭三人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绊住脚步。 医馆和客栈的命案都可以理解,或许都与李询和那位女贼有关。他们曾在这里出现,据客栈掌柜所说,那女子还独自外出过,似乎他们还一起用餐。 听来听去,三女愈发困惑,他们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怎么听上去不像劫匪和人质。甚至掌柜还说,他们看起来就像寻常夫妻,同住一间房,一同出门,还有些亲昵。不过后来去了哪里,掌柜不清楚,因为他们没有退房,押金也没收。 正当三女带着怒气和疑惑打算继续追踪时,突然听说小镇外也发生了一起命案,早上就被处理了。 众人颇感好奇,镇外又发生了什么? 第51章 沉默的公主 富安从未想过会有人胆敢盗墓。 李家的侍卫挖出了那两人,三女坐在马车上等待,不愿目睹那令人不适的场景。 杨志和另一位宫廷教师仔细检查着两具尸体。 宫廷教师忽然皱起眉头:\"这是...?\" \"禁军!\" 杨志也注意到了那人腿上的纹身。 大宋士兵大多有纹身,通常在脸上,但一旦加入禁军,就会在腿上刺上禁军的标志。 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此事可能非常严重。同时,他们也感到困惑,禁军成员怎么会死在这里?而且穿着普通百姓的衣物。 \"杨巡检,你看此人颈部的创伤似乎是由软剑所致。据我所知,那天绑架了衙内的人使用的正是这种武器。而另一个人的伤势有些奇异。\" 他指向李询杀害的那个人背部说:\"两处伤痕都在背部,一剑不足以致命,而另一剑则是致命的。从这两剑的伤口来看,它们显然不是同时刺入的。如果第一剑已经致命,就没有必要再刺第二剑,但如果第一剑未致命,为何胸前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呢?这一非致命的剑伤如此深,而那致命的一剑又显得手法生疏。\" \"余教头,此事我们难以断定,我们并非专业的验尸官,只需将事实如实告知公主即可。但我有一个想法,需要你的协助。\" \"请讲。\" \"我们四兄弟来自大名府,行动不便。稍后禀告公主后,我希望余教头能调查一下是否有外出寻找衙内的禁军失踪,最好能查明京中禁军的动态。\" \"这很难办到,调查京中禁军的动向非同小可,除了太尉府,无人能行。不过查证那些寻找衙内的禁军是否失踪,这个倒是可行。我们先去禀告公主吧。\" ...... 继亭沉默了,听到死者是禁军后,她一直没有开口,就连杨志的建议,她也只是点头表示同意。 过了一会儿,昭君轻轻地握住继亭的手。 \"你怎么了?\" 继亭苦笑着摇头:\"只是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恐怕正如你所想,有人想要对他不利。\" 香君惊讶地说:\"难道是禁军干的?\" 继亭再次摇头:\"在事情明朗之前,我也不能确定。或许是那女贼为了逃生杀人。只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城里的两起案件是她所为,那么她为何还要在城外杀人?或许是当时情况紧急,被迫如此,但我认为更多的是他们可能被人盯上,遭遇了袭击。\" 短暂的沉默后,继亭继续说。 \"还记得旅店掌柜提到,那个丽塔家的小厮出去一趟,找人把两个箱子运走了,等等!\"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继亭沉思片刻,急忙朝外喊道:\"快,回小镇。然后立即寻找做保镖生意的,打听一下昨天有哪家接了旅店的生意。\" 尽管内心憋着一股气,背着柒柒走了很远,但她没有出声。然而,李询的身体状况依然不佳。 \"哥哥,我可以自己走,能跟上你们的。\" 小柒柒还不舍得丢掉手中的树皮,但她紧紧抓住的还是那半个饼子。 上官只让她咬一小口,说她的肚子消化不了,不能再吃了,真怕她撑坏了肚子。 柒柒眼馋那干瘪的面饼,却也乖巧地仅尝了一小片,含在口中慢慢品味。 \"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吧。\" 李询背着柒柒停下,上官提议道。 \"让我来背她吧。\" \"别开玩笑了,你还是省些力气保护咱俩吧。哎,等会儿路过村庄,发挥你的本事,给柒柒找双鞋。\" \"嗯,我会的。\" 上官没让李询有机会调侃她擅长偷窃,她不愿与他争论。 抬头望天,上官说:\"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今天不走了。\" \"好吧。\" 尽管天色尚早,但李询明白这是上官为他和柒柒的考量。 上官似乎对废弃的寺庙情有独钟,又是一座残破的庙宇,供奉的神灵已模糊不清。 在这动荡的时代,无人上香的庙宇反而成了他们这些流浪者栖身之地。 上官带柒柒去解决个人问题,她强调必须让柒柒的胃部空出来,否则树皮和草根会在肚子里膨胀。 她提到自己也曾吃过树皮,知道如何处理。 李询拾了些枯枝,预备晚上生火。腹中空空,他有些饥饿,瞥见柒柒遗留的树皮,顺手拿起咬了一口。 坚硬无比,上面布满细小的齿痕,入口苦涩难耐。 新鲜的树皮尚可食用,柒柒这却是干硬的。 良久,上官才带着满脸泪痕的柒柒回来。 显然,她刚刚哭过。 \"你打她了?\" 李询脸色阴沉,冷冷地质问上官,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 上官还没回答,柒柒立刻摇头澄清。 \"姐姐没打我,是我没出息,让姐姐担心了,所以才哭。现在好多了,哥哥,你摸摸,我的肚子小多了。姐姐说再小点,我就能吃饼了。\" 李询轻轻揉了揉柒柒那一头凌乱的金发小脑袋。 \"抱歉,上官,我以为你打了她。\" 道歉迅速,上官却并未生气。 \"看得出,你很在乎她。\" \"她很懂事,固执,那胆怯的眼神让我想起自己的童年。\" 上官疑惑:\"你的童年?衣食无忧,还会害怕?\" 他很想说,那个童年并非这个时代的。在这个时代的李询从小就被视为顽童,但在现实世界中,李询的家庭教育非常严格。不然一个男孩怎么会去学习古典音乐和书法。 小时候的男孩都痴迷于汽车模型、枪械玩具,或是弹珠、纸牌游戏。 那时,看到别的孩子拿着水枪在街头嬉戏,李询满心羡慕,回头就是父亲严厉的催促,让他专心学习。 第52章 奇思妙想 李询思绪纷飞,柒柒静静地蹲在一旁,手里紧握着饼子,大眼睛注视着哥哥。 上官并未等待他的回应,趁着他的沉默,独自出门寻觅食物。然而,难民们已啃食树皮,哪里还有剩余的食物可觅。说不定柒柒这波还不是最早的,否则田野间的田鼠之类,也可成为果腹之物。 夏夜蝉鸣,声声入耳,扰人心绪。 上官取出火石,打算点燃篝火,以烟雾驱赶庙内的蚊虫。 咔嚓,咔嚓! 微弱的火花闪过,惊动了李询。 gun,是火石。 等等!真是可恶,整天只惦记着如何报复昭君,幻想与她周旋,竟忽略了如此重要的事物。 李询心中懊悔不已,自己可是来自未来的人,理工科出身,怎能忘了火绳枪的存在!... 如果当初上官绑架他时,身上带着枪,上官恐怕早已轮回转世,哪还容得她屡次欺辱自己。 他猛然起身,冲到上官面前,她正低头小心翼翼地吹拂火苗。 李询的手已悄然滑向她的腰间。 “你想做什么?” 他的胆量似乎渐长,但上官明白他不会轻举妄动。他畏惧死亡,即便她说过不会杀他,但也仅限于此,没说不会让他残废。 她静静地看着李询拿走火石,蹲在一旁观看,还不时敲击两下,引发火花,随后便傻笑不止。 柒柒眼中流露出忧虑,哥哥这是怎么了?他疯了吗?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上官,可不愿成为他的盘中餐。 “哎,你怎么了?” 上官在他笑得趴在地上拍打地面时,终于开口询问。 “哈哈哈,臭婆娘,以后再也不用怕你了。” 又是那个“臭婆娘”,这些天他总这么称呼她,不过似乎渐渐习惯了。 不习惯的是,他说不再惧怕自己。 “就一块火石,你就不怕我了?” “非也,非也,此物另有妙用,可谓神器。” 他还拽起了文言。 上官满心好奇,究竟是何神器? “哎,说清楚点。” “呃…” 李询不愿明说,她是土匪,而且是个机灵的土匪,若让她得知火绳枪,她学会了该如何是好! 就算她学不会制作火绳枪,一旦知晓火药能发射弹丸杀人,同样可怕。 火枪最早出现在北宋,但那时的火枪严格来说,仅用于火药战争。 一个竹筒装满火药,依赖火药喷出的火焰伤敌,没有弹丸,战斗距离近得几乎贴身。 那玩意还不如刀子实用,更别提弓弩了。 说到刀子,李询不禁苦笑,见识过皇宫卫队的刀,有点像唐刀,但在那个小镇上看到衙役用的刀,简直是笑话。 望着上官充满好奇的目光,李询镇定地咳嗽一声。 “此物,名为火枪,虽不及弓弩迅速,威力却极其巨大...” “用通俗的话讲,就是一种比弓箭厉害的工具。” “就是说,它相当于强力的攻击手段吧。” 上官如此理解。 李询解释道:“不完全是,这个……该怎么形容呢?嘿,你会拉弓射箭吗?” “会呀!” “能连续射几次?” “两百斤的弓能连射三次,如果是用那种方法,会轻松些,但这需要长时间的训练。” “嗯。” 李询点点头:“那我的这个工具就远远胜过你,只要制造工艺精良,我可以连续使用大约三十次左右。” 他不敢夸大其词,毕竟这个时代铁器的制作水平还是未知数。 但上官已经被他的描述震惊了。 “三十次?能射多远?精准度呢?” “大概能射两三百步,至于精准度……我会采取群体攻击的方式。加大加粗,就成了炮,威力更大,射程更远。” 上官一脸困惑,她觉得李询可能在幻想。 “好吧,好了,快睡吧。” 上官不再跟他讨论,李询想在她面前炫耀的心情也被浇灭了。 “我饿了。” 李询摸了摸肚子,看着上官说。这是她的职责,她是家中最强的劳动力。 “哥哥,我有饼。” 柒柒乖巧地伸出手,把视若珍宝的饼递给李询,依旧没有掰开,整个都拿出来了。 李询温和地笑了:“哥哥不饿,我和姐姐在开玩笑呢。你藏好就行,明天在路上别拿出来,免得被人抢走。” 看到柒柒懂事地点点头,然后转到一旁坐下。 “柒柒,过来睡觉,你怎么又坐到那边了。” “柒柒……” 柒柒似乎想说什么,但上官走过去抱起她躺下,李询也就没听见她说什么。 他无法入睡,蚊虫太多,不知道那两个女子是如何安睡的,难道蚊子不喜欢她们的血型? 他拿起一根被篝火烧得乌黑的木炭,在篝火旁,在自己的衣服上涂涂写写。 把脑海中的想法画下来,这些想法或许下一刻就会消失,再也想不起来。 小镇外,继亭面临的麻烦接踵而至,禁军失踪的谜团还未解开,镇上又有命案发生,现在又碰上了流浪者。 李询和上官指引的那群流浪者,终于到达了那片小树林。 继亭她们三人并不知道李询去了哪里,只能依靠点滴线索寻找,皇城司的人也沿着同样的线索找到了这里——小镇东边的小树林。 两口箱子还在原地。皇城司的人心里明白那是公主,毕竟他们还负责宫内的事务,所有宫殿的钥匙都在皇城司保管。 他们不能忽视公主,无论公主是如何出来的,如果置之不理,那就是死罪。 继亭身边的人越来越多,都默契地称她为掌柜。然而这个称呼也让继亭感到头疼。 流浪者们。 继亭的内心柔软,她既易怒又嬉戏,善良的本质驱使她跳入水中拯救李询。况且,这些人都是大宋的臣民,也是她赵氏家族的子民。 马车上载着食物,当继亭善意地分享时,尽管香君建议让其他人去,但继亭坚信这是展现皇室亲民的时刻,坚决亲自行动。 昭君欲言又止,想告诉她,这些流浪者的境遇正是皇室的责任,但她不敢直言。 接着,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第53章 昭君的分享 饥饿的流浪者无视眼前的奢华马车和高贵服饰。继亭三人并非上官婧儿,她了解底层生活的现实,懂得如何掌控此刻的局面,维持平衡以稳定这些人的情绪。 一枚铜币,他们深知买不到半个馒头,却只能顺从地排队,无奈而又不得不接受。 上官依靠皇城司的威严和剑的威慑力来控制人群,而继亭等人则无法做到。 继亭怜悯这些赵宋子民,甚至禁止随行的皇城司、禁军和李家侍卫吓唬他们。 百姓并不愚蠢,他们往往能洞察事物的本质。李询和上官身着普通百姓的衣物,风尘仆仆的模样与流浪者无异,因此他们明白彼此同属一类。 相较之下,不论李家侍卫华丽的衣饰,还是继亭三人,即使换上了便于行动的衣物,她们所处的环境决定了她们的服饰无法低调。 铜钱无用,无法果腹,若要争夺,也可从同伴那里获取,以免惹恼那位强悍的女子。而食物的诱惑最为直接,唯有握在手中,咽下肚去,才是真正的所得,无人会去抢同伴的食物,因为一旦拿到,就会立即塞入口中。 当看见三个女子提着篮子,流浪者们的秩序瞬间瓦解。事实上,继亭三人并未设定规则。 有人从昭君手中夺走物品时,她惊恐地后退,香君还未及斥责,混乱已起。 “啊!” 一声尖叫,香君将昭君推向杨志,拔剑向公主冲去。 然而,香君虽持剑,却不敢挥舞。她未曾杀过人,也不愿动武,更不会在未来的正妻面前轻易动武,毕竟她刚刚说过,不要吓到他们。 香君只想用剑驱散人群。 杨志将昭君交给李成闻达,招呼索超和四位宫廷教师,他们手持刀鞘开辟道路,向流浪者们冲去。 皇城司、禁军和李家侍卫纷纷起身,但他们并未涌入人群,已有几人足够。公主此刻置身于人群中,若是引发更大的骚乱,公主可能会受到伤害。 继亭因自身的柔弱而遭受了困扰,篮子被夺走已是小事,更糟的是她在混乱中遭到了恶意的触碰,不只一次。 她的尖叫声是对这种侮辱的回应,皇宫中的公主何时遭受过此类待遇?唯一与李询的肢体交集也仅止于他们的婚约。 幸运的是,继亭仅是被骚扰,未有更糟的事情发生。然而,那些施暴者似乎并未满足。当杨志挥刀闯入时,继亭再次成为了目标,这次她愤怒了。 起初她还以为是意外,但现在,她明白并非如此。 又一声尖叫响起,香君疾步来到继亭身旁,立刻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她拉着继亭,剑锋直指那罪犯。 “你还好吗?” 继亭眼中满是惊惧,看到香君出现,她才稍显平静。 微微摇头,继亭冷眼瞥向香君剑下的那人,皇家尊严不容亵渎。 “抓住他!” 香君未动,杨志等人听到指令,迅速制服了那人,随后护送继亭离开。周围的禁军和李家人这才包围了那些流民。 皇城司保护着三位女子,继亭发现自己的衣裳已被撕裂,肌肤暴露在外,脸色骤变。 此刻,那些无辜的流民似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掌柜的,您上车吧,这事我来处理。” 昭君,这个早先便挺身而出的女子,此刻扮演着家中二号主母的角色。此事若处理不当,流民的身份可能导致继亭被那些爱嚼舌根的官员指责,更何况继亭还是私自外出的。 其他人身为官员不便轻举妄动,唯有昭君和香君身份平民,无此顾虑。 身为官员并非可以任意欺凌百姓,总得有个合理的理由,况且继亭对此尚无经验,香君也不及昭君机敏。 昭君看着逐渐平息的流民,那些恐惧的目光在她看来颇为可笑。他们虽是百姓,地位或许稍高于她,但她所承受的困苦远超他们。 她从车内取出更多的食物,提着篮子站在众人面前。 “这里还有一些食物,不过刚才有人不安分,冒犯了我的姐姐,这让我很不高兴。所以,这些食物会分给谁,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昭君轻笑,对杨志说:“放了他。想吃东西,就得付出代价。” 人群中有些机灵的,那些趁乱占便宜的人反应快,心思活络,明白贵族们可能只会惩罚一人。 于是... 当第一拳砸向那人时,瞬间演变成了一场群殴。 昭君巧妙地分化并利用他们最需要的东西,以及自身的威望,不动武力,不明确表态,却调动了他人的力量。 动荡之后,一切重归宁静,那个人已经无声无息地离世。 昭君微微颔首,满意地说:“这次请大家有序领取食物,稍后还会发放钱币,拿到钱后,你们可以用它在城里购买食物。但这样的炎热天气,尸体放在这里会腐烂发臭。” “姑娘,让我来安葬。” 人群中有人主动请缨。 昭君轻轻点头,未置一词,却已传递出默许的信号。 迅速地,一个坑被挖掘出来,无需额外指示,便有人将尸体抬下去掩埋。 没有同情,尽管他们一路同行,甚至彼此相识,但在生存的压力和威胁面前,这种事情他们执行得比任何人都利索。 事实上,刚才提出帮忙的人刚才还碰过死者,出于求生的本能,他明白要活下来就必须表现出诚意。 领完钱,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然而,当那几个人接过钱的那一刻,一句不经意的话语却让昭君心头一动。 “姑娘仁慈,比之前的两人更加宽厚。” 第54章 让人气愤的服务态度 “还有其他人给你们发过钱吗?” 昭君平静地询问,不想让这些人察觉到任何端倪。 她心中有些忧虑,此人一看就是个老练之人,可能会趁机抬高价格。 嘴巴长在他身上,若他不肯说,也无法强求。若使用刑罚,他提供虚假信息也无法核实。 那人回答:“之前有一对男女,自称是皇城司的,给我们分发过钱。” “皇城司的人会如此慷慨。” 随便的闲聊,尽管四周都是皇城司的人,昭君为了获取情报不得不如此说。 那人接着说:“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是那个女人说的。起初他们打算不管我们,后来那个男人看到我们队伍里有个小女孩很可怜,才开口。当时...那个女人似乎真的是皇城司的,她让我们安静排队,每人领一枚铜钱,她很威严。” 昭君平静地点点头:“这两人倒是有意思,他们现在何处?” 说着,昭君假装仁慈,又随手给了他几枚铜钱。 那人嬉笑着接过,指向一个方向。 “那边。女子手持利剑,男子看起来皮肤白皙,最后他们似乎留下了那个小女孩。” 应该是李询和那个女贼无疑了。 昭君心中激动,竟忘了问他们何时遇见的。对于那个小女孩,昭君并不关心。 转身登上马车,她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继亭和香君。 清晨,上官从破败的庙宇中醒来,准备收拾行装出发。 他想叫醒柒柒,却发现她身体有些发热。 “柒柒怎么有点烫。” “是不是感冒了?” “感冒是什么?” “就是受凉或者受热。” “我不清楚,她的手很热。” 李询伸出手触摸,柒柒醒了,迷迷糊糊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哥哥,姐姐,柒柒没事。” “柒柒乖,别说话。” “确实很热。” 李询察觉到自身的体温,又下意识地触碰上官的前额。 “你在摸什么呢?” “担心你生病,会传染给柒柒。” “想找茬吗?” “别闹了,我背着柒柒,我们去医院吧。” 柒柒怎么会突然发热?李询猜测可能是食物引起的。 导致发热的原因繁多,无人能断定,这个时代的普遍看法就是受凉所致。 走了许久,李询疲倦得渴望立刻拥有一辆马车。自从昨晚懊悔自己只顾玩耍,忘记带火枪以来,李询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科技让生活更便捷。 但现在,似乎是懒惰在改变生活。 他们终于来到一座较小的市镇。在没有导航,没有地图,且对道路不熟悉的情况下,两人算是幸运地找到了这里。 “大夫,请您看看我妹妹。” “别急,让我诊断一下。” 大夫细细诊脉,半晌才缓缓开口。 “令妹患的是急性病症,体内积郁所致,加上体质虚弱,需静心调理。” 李询听不明白其中含义,但相信大夫的专业,连忙点头应道。 “好,麻烦您开个药方。” 大夫挥毫泼墨,迅速书写。 李询看不清药方上的字,只看着写完,正想问价格,上官先开口了。 “大夫,这药方上写的是什么?” 上官一问,李询才仔细查看,原来古代的大夫开药方就如写天书一般。 “是啊,你这写的什么?我妹需要什么药,总得告诉我们吧。” 原本是合理的询问,老者却回答说: “老夫开药方从不提药名,只管取药便是。” 上官心中不悦,柒柒病了,她也很焦急,不能盲目就医。 “至少告诉我们该吃多少次,吃多久。” 大夫手指指向门口的牌子。 上面写着:进我医馆,遵我规矩。莫多问,问而不答。 李询起身查看,竟被逗笑了,谁生病了还会急匆匆跑来,先看门口的牌子呢。 再说,哪有医院有这样的规定,闻所未闻,真可谓奇观。 “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应该告诉我们药的成分,怎么用,怎么服用吗?” “你们没吃过药吗?怎么吃还需要我教?” 嘿!这大夫竟然反问。李询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到了更年期。 柒柒静静躺在上官的怀里,没出声。李询并非心疼钱,而是听了上官的话,想要了解柒柒的药到底是什么。 他曾听一个送外卖的朋友说过,他工作累了,去了一家正规的按摩店,想放松一下。 按摩后,半个月内身体状况尚可,感觉舒适,但半个月后又觉得疲惫。当时他并未在意,随便去了另一家,可怎么也恢复不过来。 一次偶然,他在聊天群聊起此事,一个懂行的朋友建议他回到第一家。 当得知首间诊所的秘密,原来他们运用隐秘手段设下暗门,唯有那里的人知晓,迫使顾客不得不回头,而顾客还以为唯有此地才能解忧。李询对此好奇,想要揭开其中的秘密。如今的时代,可没有严格的医药监管,也没有社交媒体可以公开投诉。 大夫的冷漠与嘲讽,终于点燃了上官的怒火。 “你要不信,我这就带你去见官!” 大夫面对上官的威胁,竟淡然回应: “那就另寻他处吧,记得结清诊费。” 李询再也无法忍受,果断地将匕首插在大夫眼前。 “告官多无聊,直接解决算了!这种服务态度,还开什么店。说不定你这是一家黑店呢。” 他推测小镇可能仅此一家医馆,才让大夫如此傲慢。离开并非李询的选择,但他可以利用东京药行的力量整治这里,毕竟他仍是药行的首领。 看见大夫的畏惧,李询对上官说:“你盯着他,我去取药。” 作为药行首领,他至少了解一些基本知识。检查药物无误,只是剂量似乎有异。然而,他并不擅长配药之道。 他恼火的是这里的规矩和服务态度。若大夫能以礼相待,事情也不会发展至此。 第55章 夜幕下的杀意 在小镇停留许久,李询和上官在刀锋的威慑下,大夫终于妥协,为柒柒治疗。她只是误食了不宜之物,那些药只是用来催吐和导泻。 柒柒舍不得丢弃的树皮虽可食用,却含有一点毒素。成人或许无碍,但对于小孩来说则不然。 他们为柒柒买了新衣新鞋,还让她品尝鲜美的肉汤滋养身体。上官花钱大方,不吝啬别人的金钱,她高价购买了一辆马车,拉车的却是一头驴。马在大宋是稀缺资源,军队尚且短缺,民间更是难得,但对权贵世家而言并无影响。 “柒柒,现在感觉如何了?” 柒柒乖巧地点头,脸上绽放出初次的笑容。 “谢谢哥哥,我已经好多了,也谢谢姐姐。”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李询轻抚柒柒的小脑袋,对正在琢磨如何驾驭驴车的上官说: “柒柒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人。哎,你不是不会赶车吗?” “嗯,所以我正在想怎样让这头驴动起来。” \"有何难哉,瞧我的手段吧。\" 李询跃下驴车,走向市集挑选了一捆翠绿的蔬菜,随后接过驾驭的缰绳,将其巧妙地系在车前。 \"拿着,将这菜放在前面,驴儿见了自然会向前走。\" 上官望着这场景,疑惑地挑起眉毛:\"这样行得通吗?\" \"当然,不信你试试看。\" 上官半信半疑地挥动鞭子,果然,驴子受蔬菜吸引,忘我地前行。 \"嘿,你这招真妙,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上官兴致勃勃,似乎已预见未来赶车的新方法。 李询轻笑两声,心中暗自思量:这驴和你一样,非得有点诱惑才肯行动。 ...... 渐渐地,仿佛所有人都聚集在继亭周围,连外出搜寻的皇城司主力也纷纷归队。继亭三女似乎总能领先一步发现李询的踪迹,队伍脱离流浪人群,毫不犹豫地奔向新的目的地。 事态愈发严重,东京的五位衙内集体失踪,他们的父亲愤怒不已。找朋友固然可行,但出门总该多带些帮手吧?偏偏这五个只带着平时跟班的小厮。如此怎能应对变故?就算李京和梁师成暂时达成默契不提此事,梁师成自己也近乎疯狂。 增派人手的命令下达后,他又收到一则让他震惊的消息——公主也逃走了。并非李京故意隐瞒,而是此事必须装作不知情,一旦说出,就等于承认自己早就知情。这就是所谓的装傻。 公主出逃的消息,是由外头的皇城司人员与公主会合后,利用皇城司的通信方式传递回去的。偏偏此时,赵佶对梁师成抱怨,说好几天没见到继亭来请安了。 梁师成刚得知公主失踪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对策,就被官家这句无心之言打乱了阵脚。他不清楚官家是试探自己是否知情,还是真的毫不知情。 ... 富安这次可谓福星高照,仿佛诸神再次庇佑于他。他在河边偶遇了悠闲游玩的五位衙内。自他们来到河边,似乎就没离开过多少距离。 富安决定暗中潜伏,待到夜晚再采取行动。尽管已有近三十人在身边,还有二十多人仍在追踪李询,但富安认为仍需充分准备。他们有马有车,已有两名手下丧命,回去该如何交代尚不得而知。若再有遗漏,后果不堪设想。 \"去,给他们的马喂药,确保他们无法骑乘。\" 夜幕降临,五位衙内围坐一起,享用着篝火烤制的鲜鱼。 \"嘿,我们在这儿窝了两天了,不是要去找李五爷吗?\" \"你懂啥?这里是河畔,也是大道,咱俩蹲这儿也算找人的一种方法。\" \"哦,我懂了,这就叫坐山观虎斗。\" 真搞不懂他们的心态,出发晚了,还硬要在这儿守着,除非李五爷正好折回来,还必须得走这条路。... 五公子口若悬河,全然不知危险已悄然临近。 傅安的手下给他们的马喂了药,马匹纷纷倒地,夜色渐深,傅安终于动手了。 \"带上蒙面巾,别让人认出咱们。杀了他们,然后把尸体装车,一把火全部烧掉。\" 三十个黑影鱼贯而出,手持利刃和暗器,悄无声息地逼近毫无防备的一群人。 嗖的一声,一支飞镖精准地刺中了一个随从。 倒地的声音并未引起他们的警觉,还以为那人只是不慎跌倒了。 直到夜幕中出现三十个黑衣人的身影,这群人才开始恐慌。 五公子还算机灵,不知是谁先脱下衣服逃命,其余四人也随之效仿。 呃... 其实那个人脱下外衣是因为嫌衣物碍事,跑步不便,但这反而成了他们的掩护。 危机在两处同时爆发,傅安的另一队手下竟然追上了李询。 在小镇停留许久,照顾柒柒的时候,这些人居然也追踪至此。 看来,神明似乎真的眷顾他们。 难道他们觉得李询是恶人,就应该丧命? 赶了半天的路,不能总这样逗驴子,那倔脾气的家伙一旦发飙,六亲不认,拉不动,打不走。 好不容易哄着驴子找到一棵大树,打算在此歇息,刚停车,后面就杀来了二十多人。 \"不好了!\" 上官脸色凝重,急切地对李询说。 \"带着柒柒,骑驴快逃,我来抵挡他们。\" 上官仗义,生死关头还叮嘱李询骑驴逃跑,而非驾车。 然而李询没有回应,上官以为他被吓呆了,回头催促时,却看到一幕,顿时气结。 第56章 回头救援 李询早已默默地解开驴子,抱起柒柒翻身上驴。 上官回头的瞬间,正好看见李询拿着一把新鲜蔬菜放在驴子面前。 原本想割驴子的屁股激励它,但手上还抱着柒柒。 \"你这混蛋!\" 上官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这家伙太不够义气,这完全符合他的作风。看着驴子似乎不愿走,上官挥剑砍向驴子的屁股。 顿时,驴子一声惨叫,李询拼命拉着缰绳,三人一驴疾驰而去。 上官看着人逃走,虽然因李询的混蛋行为有些生气,但此刻也松了口气。 他们在逃,唯有如此,他或许能逃离这困境。留在原地,只会被他们束缚住手脚。 夜风轻轻吹拂,两个战场同时激战,若福安今晚得逞,高世德定会欣喜若狂。 近几日,东京城内六个仇敌消失,高世德漫步街头,满面春风。 小茶馆内,陆谦欺骗林冲的妻子,谎称林冲醉酒在此。 然而,此处空无一人。林妻欲离店之际,突然有人从后方窜出,紧紧抱住她。 难以言表的情景,林冲忍住未出声,心中既有对抗上级的念头,也藏着其他想法。 有些事虽让他无可奈何,但也暴露了他的软弱。 高世德离开后,林冲怒气冲冲闯入,见妻子衣衫凌乱,狼狈不堪,他默默扶起她,一言不发地离去。 “呵,林妻真是有趣,可惜总要避开林冲,真不过瘾。陆谦,你有何妙计?” 陆谦满脸诡笑:“公子,不如将他外调,或找个借口除掉他。” 高世德满意点头:“此事就交给你了。哎呀,这几日真是畅快,不知福安那边进展如何。” 福安困惑,深夜屠杀的计划本无疏漏,但最后在遍地尸首中竟未找到那五人。 他们是如何逃脱的?福安挠头思索,始终不得其解。 暂且不提此事,上官此刻独对二十多人,尽管她经验丰富,也无法抵挡人海战术,轮番攻击让她逐渐力不从心。 上官试图逃跑,李询携柒柒逃走后,她打算拖延时间再跑。然而这些人显然擅长配合,将她团团围住。 当她认为时机成熟,已为时已晚。 上官低头审视伤痕,苦涩一笑。 “罢了,他至少是个好人,他的愿景是美好的,也有实现的能力。我今日救他一命,也算救了许多百姓。” 苦笑过后,上官决定战斗至最后一刻。 剑在左,刀在右,上官的目光冷硬如冰。 软剑在这类战斗中并不适用,无法有效格挡,她的伤大多因此而来。 深吸两口气,上官再次微笑,这次是对命运的嘲讽。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取我性命?” 临终前,上官渴望了解真相。 对方遵循反派的套路,杀人前炫耀一番。 “我家公子对你并无恶意,他要的是另一个人。只是你常伴其左右,我们动手总有顾忌。今夜既然碰见你,便先解决你,之后再慢慢找他,结束他的生命。” “你家公子是何许人也?” \"哼,看你即将逝去,告诉你也无妨,我家少爷就是高世德。\" 上官的眼眸瞬间燃烧起炽热的光芒。 如果说她对李询的了解尚浅,那么对高世德,她可谓深知其恶。说起恶名,高世德的臭名昭着远超李询。 毕竟他甘愿屈尊做他人义子,还屡行不义,江湖上关于高世德的劣迹传闻无数。 \"是他,那个可恶的败类。\" 上官咬牙切齿地咒骂,心中不禁惋惜,死在这个人渣手上似乎太不值得。然而此刻,就算不甘,也无法逃脱死亡的阴影,只期望李询那个混小子事后能来收尸。 上官内心苦涩一笑,短短的时间里,她的情绪起伏不定。 她不明所以,为何还会期待那个混小子回来安葬自己。 那个混小子...李询确会回来。 骑驴疾驰离去后,李询将柒柒安置在一座废弃的庙宇中。 跟随上官的这段日子里,他学会了如何寻找这样的避风港。 \"柒柒,这是银两,还有这块令牌是皇城司的,你要收好。记住,不能让人看见这令牌,拿着这些,如果哥哥明天还没回来,你就自己想办法去东京,一定要去。到了东京后,去找李府,就是宰相李家,有个叫小灵儿的女子,她是哥哥的侍女,然后把令牌给她,告诉她我是派你来的,让她照顾你。都记住了吗?\" 柒柒的懂事让人心疼,紧闭小嘴,泪水滑落,却懂事地没有哭闹或胡言乱语。 只是默默地点头,柒柒小心翼翼地将物品藏进小小的胸口。 \"哥哥,你要去找姐姐吗?柒柒在这里等你,如果明天你和姐姐没回来,后天我就按你说的去东京,找李家。\" 李询温柔地笑了,轻轻抚过柒柒的脸颊。 \"真乖,记住了,哥哥叫李询,姐姐叫上官婧儿。如果在东京找不到李家,你也可以去百花楼,找一位名叫柳昭君的名妓,告诉她你是我的妹妹,她也会照顾你的。顺便告诉她,哥哥无法娶她了,让她找个善良的人嫁了吧。这些都要记住,不能忘。路上要小心,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你能独自来到这里,说明你很能干,哥哥相信你能到达东京的。\" 仿佛在安排身后事一般,李询最后叮嘱柒柒藏好后离开了。 出门环顾四周,见那根圆滚滚的门栓仍在,拾起正要上驴,突然想起柒柒独自一人会不会害怕。 再次返回柒柒身边,李询取出向上官要的那把刀交给她。 \"拿着这个,保护好自己,躲在庙里别怕。哥哥走了,哥哥要去救... 第57章 棍棒在手,单骑驴子闯十里,孤身前行 手中的木棒微微颤动,分量颇重,然而握在掌中却有种踏实的感觉。 骑上毛驴,紧了紧披风,李询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延展的路途,豪迈地扬起手臂,仿佛是一位勇猛的将领准备奔赴战场,大声呼喊。 “前进!” 驴子却纹丝不动,甚至无动于衷,只低头专心嚼食脚下的杂草。 “走啊。” 李询再次催促,驴子依旧未动。 “再不动,我可要拿你做驴肉汤了。” “咴咴咴…” 驴子发出抗议的叫声,仿佛在挑战他的权威。 李询无奈,此刻不能跟驴子硬碰硬。 “驴老兄,快走吧,我们要去救人呢。” 与驴对话,他也变得像头驴了。 不能跟畜生计较,李询转头轻轻一棍敲在驴臀上。 随即传来响亮的嘶鸣,驴子这才懒洋洋地挪动步伐。 柒柒瞪着大大的眼睛,蹲在破旧庙宇的门口,看着哥哥与驴子的对话,心中满是敬佩。 哥哥真英勇,就像真正的将领。 上官的身体已到极限,嘴角挂着血迹,秀发散乱,遍体鳞伤。 倚着刀,单膝跪地,感觉到生命力正逐渐消逝。 恐怕真的要陨落于此,上官心中满是不甘,不甘就这样死在这些人手中,不甘未能将李询的理想告诉那个人。 在这种不甘中,上官也有些庆幸,庆幸那傻瓜和柒柒逃走了。 短短几日,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安宁,甚至产生了一种家的错觉。 不明何故会有这种想法,上官勉强倚刀站起。 身体摇晃,差点摔倒,大腿上又被砍了一刀,疼痛难忍。 她朝一个方向望去,那是她心中的东京,那里还有她牵挂的人。 奋战到底,即使无法生存!也许这就是她命运的归宿。 这是上官最后的决心,试图举刀,却发现全身无力。 刀太过沉重,手中的剑也难以举起。 周围的人似乎在戏耍她,尽管她已杀掉七八个,但他们仍故意挑衅。 这个女子坚韧不拔,尤其是她的美貌引人注目。衣衫破损,露出大片肌肤。 几个人的目光聚焦在那里,脸上堆满猥琐的笑容。 “嘿,别把她杀了,死人就没乐趣了,至少听不到尖叫了。” 这群无情的家伙,彻底粉碎了上官生存的希望,甚至让她萌生了自杀的念头,不愿承受那份屈辱。 如果... 如果他... 上官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 是李询。 她冷笑一声,内心嘲笑自己的软弱,此刻还在想这些。 李询骑着毛驴,逐渐找到了节奏,毛驴随即载着他疾驰而行。 尽管夜色已深,但这毛驴仿佛认得路,径直领着李询回到了起点。 他一手持棍斜挑,一手紧握缰绳,竭力夹紧毛驴,脸上满是苦楚的神情。 没有鞍鞯,也没有蹬铁,男子光裸着骑在毛驴背上,任由其颠簸起伏。 痛彻心扉! 仿佛全身都要散架了。 终于,毛驴带着他在忍耐中奔回战场。 “嘿!” 李询一声大喝,为自己壮胆。 毛驴也应声长嘶,似乎也在为自己鼓劲。 人驴并肩,向人群冲去。 所有人惊讶地转头,望向那个骑驴耀武扬威冲锋的家伙。 就是他!双方心中涌起各异的思绪。 富安的手下欣喜若狂,今晚真是不虚此行。 上官在心里暗骂李询,这混蛋回来干什么。然而更多的是莫名的感动。 仿佛被某种力量附体,李询竟生出无畏的勇气,挥舞棍棒,随着毛驴的冲击,闯入战局,棍棒砸向敌人。 居然真的击毙两人,但他也不幸挨了一刀,正中屁股,还是之前受伤的部位。 咬牙忍住闷哼和疼痛,李询险些握不住棍子,再次挥舞时还砸到了自己的脑袋。 一阵眩晕,但晃了两下后,他迅速恢复清醒。 “姑娘,上驴,我们逃。” 毛驴也明白,如果不拼命,就会成为人的盘中餐,于是全力以赴地奔跑,低头撞击,后蹄抬起,踢倒一人。 可怜的倒霉蛋,刚躲过李询的棍子,给他一刀,就被驴蹄砸中头部,瞬间变成破裂的西瓜。 看到那混蛋伸手相助,英勇杀敌,上官深吸一口气,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住他的手,跃上驴背。 毛驴毕竟不是马,承载一人尚可,如今两人,差点跪倒在地。 但它仍稳住身形,摇摇晃晃地带人逃离。 只剩那些人张大嘴巴,惊愕不已,那人竟是弱不禁风的李询?那还是驴子吗? 一头驴,驮着两人,跑出很远后,竟未等李询指示,自行转向,朝破庙走去。 李询关切地问:“姑娘,你没事吧?” 断断续续的微弱声音传来:“还,还没事。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你怎么办?抓你的是我,杀你的也是我。” “呵呵。” 上官轻轻一笑,感觉真好。 “我,我歇会儿,有点累了。” 李询察觉到上官的言语中隐藏的危机,心头一紧。 \"嘿,你可不能就这么挂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我只是,战斗,疲倦,小憩片刻。无妨。\" 上官无力地瘫软在他背上,意识渐渐消逝。 抵达废弃的神殿,李询呼唤柒柒的名字,小家伙立刻从暗处钻出。 看到哥哥和姐姐平安归来,柒柒欢喜不已。尽管姐姐似乎陷入了沉睡,但能再次见到亲人,柒柒的笑容如春风般绽放。 \"快,帮我把坐骑牵进庙里,然后守住门口,帮哥哥留意外面的动静。你姐姐受了伤,我要替她检查一下。\" 来不及表扬柒柒的懂事,李询跳下驴背,艰难地背起上官,几乎被她的重量压垮。 他抱怨道:\"这姑娘真是重得惊人。\" 第58章 一切为了疗伤 上官的伤势严重,李询一心只想救她,毫不犹豫地褪去她的衣物。 然而,目睹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他仍怔愣许久。 \"姑娘,姑娘,你别睡过去。\" 摇晃上官,只换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哎呀,吓死我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松了口气,李询又犯难了,这些伤他根本无力医治。而且上官在打斗中,前胸的衣服破损,金创药也消耗殆尽。 柒柒蹲在门口,瞥见哥哥焦虑地盯着姐姐遍体鳞伤的身体,心中五味杂陈。 柒柒轻声道:\"哥哥,庙里有蜘蛛。\" 李询不解,以为柒柒害怕。 \"柒柒不怕,蜘蛛不碍事。\" 柒柒摇头,望了眼疲惫不堪的驴子,又看向月光洒落的室外。她起身走到角落,找来一根沾满蛛网的棍子。 \"哥哥,蜘蛛网可以止血。\" 看着柒柒递过来的棍子,李询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东西干净吗?\" 柒柒低声回答:\"以前我受伤流血,娘亲就是这么帮我止血的。\" \"是这样啊?\" 接过棍子,李询瞥了一眼气息微弱的上官,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柒柒用蛛网处理伤口,李询则小心翼翼地敷上,再用布条包扎。 此刻是深夜,驴子疲惫不堪,李询无法背着沉重的上官去寻找医馆。 一日之后。 五个衣衫褴褛的衙内仓皇逃回东京城。 他们袭击李询和上官的地方,战场还未清理。 李询施救时,恰好有群江湖义士正在附近支援上官。 听到打斗声,又目睹男子骑驴营救女子的情景,这些义士愤慨不已。 众人围攻一名女子,实乃不齿之举。 当李询携同上官逃离之际,那些追赶者也纷至沓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场混战。 最终,仅有一人身负伤痕逃脱了出去。 场面极度混乱,出手的对象、死去的人员都无法辨识,就连那个逃亡者,也未能看清那些后援的身份。 他们在一座偏远的小村庄租赁了一座小院安顿下来。 上官被李询像包裹粽子一般细心地包扎起来。 由于她的衣物已破损不堪,即使尚有余件,也无法遮掩身躯。 李询将自己的衣物覆盖在她身上,自己则裹着一圈草席,在此寻得一处避难所。 柒柒的萌态赢得了这对无子女的老夫妇的喜爱,李询照料上官时,他们便照顾柒柒。 李询将身上最后一枚铜钱赠予他们。这对老夫妇的生活其实同样困苦。 上官身上的伤痕皆由刀割所致,托付房东大叔买来药品和绷带,才使得上官如此狼狈。 她瞪大眼睛,无可奈何地望着屋顶,她已知晓身处何方。 只是全身被严密地缠裹,无法动弹分毫。 “乖,张嘴。嗯~。” 李询像哄孩子般哄着上官。 上官不愿服药,冷冷地质问李询: “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浑身污秽,血迹斑斑,我可不想沾染自己。快喝药。” “不喝,解开我。” “不可以,你满身伤痕,没有一处完好,还是这样吧。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又是那句话,让上官思绪万千的话语。 上官轻轻张开嘴唇,以行动表明愿意服药。 然而李询并不擅长侍候人,一勺药差点让上官窒息。 战场未丧生,却差点被他误事,这让上官感到憋屈。 听见上官剧烈的咳嗽声,李询顺手替她抚平胸口。 只是他的举动似乎别有用心。 上官勉强平静下来,轻哼一声说: “拿开你的手。” “还在害羞?能看的、不能看的我都见过了,你现在才觉得尴尬?” 上官的脸瞬间涨红。 她冷声道:“你看到了哪里?”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哎,你受伤的地方需要处理,总不能不管不顾吧。流血过多也会丧命,还是你想让别人看见?” 听到他这般无厘头地说正经话,上官竟没有反驳,只是再次张嘴,叮嘱道:“这次别再让我呛着了。” “嗯,不会了。” 李询拿起药碗,审视一番,仰头,咕噜咕噜地灌进喉咙。 上官困惑:“这不是我的药吗?” 但随即她明白了。 两人唇齿相接,上官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竟然吻了她。 尽管在施药,也不能如此轻率。 但他喂得很谨慎,这次应当不会让她噎到了。 “咳咳。” 上官的脸庞染上了红晕,语气低沉地问:“你想挑衅吗?” “嘿,我正在救你呢,这样至少能慢慢喝下,我昨天挥舞棍子折腾了一番,现在手臂还酸疼着,又搬动你,帮你疗伤,我这胳膊早就吃不消了。” 他的解释既合理又真实,上官瞥了一眼李询颤抖的手,信服了几分。 “谁让你这么脆弱的,你有受伤吗?” 出乎意料的温柔嗓音,让李询感到一丝诧异。 “嗯,受了点伤,还是老地方,臀部一侧。但现在你也帮不了我,我只能自己随便处理一下。” “哦!那我们现在安全吗?” “算……安全吧。这个小村庄看起来挺隐蔽的。” 李询望向上官,她全身唯一暴露在外的是那张娇艳如苹果般的脸庞。 “嗯,还没尝过你唇上的滋味。我想再试一次。” “什么?” 上官这次真不知该如何回应,不过李询说完便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放心,我不会乘人之危。即便我有时举止轻浮,但只对我认定的女子才会如此。刚才只是喂药,看你身体是为了治疗。等你康复后,这些事你不提,我不提,就不会有人知道。” 第59章 平静的李询 你不提,我不提,就真的没人知道吗? 上官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她身为仗义的江湖女侠,虽对此类状况见多识广,此刻却也有些迷茫。 “哎。” 见李询准备离开,上官连忙唤住他。 李询回头看向裹成木乃伊似的上官,有意舔了舔嘴唇,“有何事?” 上官见他这般举动,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轻蔑地瞪了他一眼,忽然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看着李询舔唇,自己竟也觉得嘴唇发痒,无法伸手去抓,只好用牙齿咬住。 但在李询看来,这更像是诱惑。 “别想歪了,大爷我可不是那种人。” ???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上官没太听明白。但她想起叫住他的真正原因,便镇定地低声说: “我知道是谁在追杀我们,准确地说,是在追杀你。” “要杀我?” 李询皱起眉头,他没招惹什么人啊?难道那些人不是冲着上官来的吗? 然而细想这几日的经历,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平静地问:“是谁?” “高衙内。” 上官轻轻吐出这三个字,然后静静地看着李询。 上官未能理解,为何高衙内要对李询痛下杀手,毕竟他们都是东京城内的权贵之子,就算有矛盾,也不至于动用禁军来对付对方。 那些人是禁军,这个念头在上官听到\"高衙内\"三字后猛然浮现。他们以公子称呼高衙内,而高俅身为太尉,这些人均擅长兵法,像是久经沙场的战士。 除了禁军,上官实在无法想象还有谁能有如此背景。然而,即使心中有了猜测,上官并未直言,这只是个人推测,在未确定身份之前,他不愿让此事影响判断。 不知不觉间,上官已开始设身处地为李询考虑。 \"是高世德吗?\" 李询的语气虽略带震惊,但很快恢复平静,站在门口。过了许久,他缓缓说道:\"你专心养伤,待痊愈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上官轻轻应了一声,见李询异常冷静,不禁好奇问道:\"既然知道是他要杀你,你打算如何应对?需要我去对付他吗?\" 李询摇头,说出一番令上官困惑的话:\"杀人的方式多得很,不必亲自脏手。等你康复,你就告诉别人,你是倩倩,我在路上遇到的流浪者,我帮你逃离了强盗,收留了你。到东京后,你就跟着我,不过我们得定下三条规矩:一,你要时刻在我身边,不准擅自做出过激行为;二,你必须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三,第三条我还没想好。\" 看着李询突然变得严肃,带着淡淡的威严讲话,上官有些着迷。 等等,为什么我要听他的? \"嘿,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凭什么你要指挥我做事!\" 李询平静回应:\"没什么,有想要杀我的人,自然也有我想要对付的人。我父亲若知你就是绑架我的人,绝不会放过你,哪怕你救过我。我求情与否,你的结局都一样,这一点毋庸置疑。父亲不杀你,还有皇城司,你让他们颜面尽失,抢走了他们的指挥使,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其实我也不想让你留在身边,因为你不是我的人,你对我而言是个潜在威胁。你不听我的也没关系,到了东京,我还是会带你去见你的家人,然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不会阻拦。\" \"我能...考虑一下吗?\" 上官犹豫了。 李询点头同意:\"可以。看现在的形势,接下来的旅程可能充满危险,我想让柒柒留在这里,等我回去后再带人来接她。\" 李询的决定没错,两人都面临生死,带上无辜的柒柒只会让她陷入险境。上官点头,表示接受这个安排。 对于柒柒,尽管是李询提出认她为妹,上官心中也早已视柒柒如亲妹。 然而告知柒柒此事时,她却坚决摇头拒绝。 \"哥哥,我明白你和姐姐正在逃亡,柒柒不害怕。柒柒想和哥哥姐姐在一起,就算遇到危险,柒柒也要陪在你们身边。\" \"柒柒,听话,哥哥答应你,很快就会回来接你,好吗?\" 向来温顺的柒柒依旧摇头。 \"哥哥,别让柒柒独自留在这里,好吗?\" 李询心软了,看到柒柒恳求的眼神,他意识到柒柒并非担忧被抛弃,而是担忧他和上官的安全。 \"好吧,哥哥会守护你的。\" ...... 东京城内。 五衙内狼狈逃回,平日跟随的小厮全丧命,他们愤怒不已。 童师礼逃跑不及,趁乱跳入河中,用芦苇透气。随后,其他四人也效仿入水。 黑夜成了他们的掩护,富安杀人后,没想到五人竟躲入河中。搜寻无果,他们立刻率人追向东京方向。 五人回城,向父亲哭诉,自然也挨了顿揍。事后,五位父亲一同找李京,要求彻查凶手。这不仅是针对他们的儿子,也是对他们本人的挑衅。 至今,他们仍对官家保密,严密封锁消息。 继亭带领日益壮大的队伍打听李询的行踪,竟来到李询遭袭之地,目睹遍地尸骸,众人不待继亭指示便上前查看。 这一查,众人皆陷入深思。 为何又是禁军?他们为何死在此处?前两次是两人,这次至少二十人,他们在执行何种秘密任务? 第60章 单枪匹马的战斗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继亭一路仿佛在挖掘墓穴,埋葬死者。 先是两座坟墓,再是一个流浪者,如今又是一群人。禁军在此遇袭,且人数众多,实属重大事件。 他们并未料到这些禁军是来追杀李询的,首先想到的可能是遭遇其他冲突、敌人或叛乱分子。 皇城司人员取下了死者身上的身份标识。禁军遭受如此大规模袭击,绝非小事。 他们未曾想到前两人是因软剑而亡,杨志因此联想到他们可能与李询被劫有关,而现在这些人死亡的情况则显得......。 伤痕显示,大部分为刀伤,虽有剑伤,但非软剑所致。 奇怪的是,现场还有一辆马车,有人被棍棒打死,甚至有人被马蹄踩踏致死。 埋葬了这些人后,继亭带领队伍继续前行。 那个独自逃离的人,原本打算搜寻富安,却改变了路线,执着地追踪着李询的足迹。 女子重伤在身,李询携她无法疾行,何况他们还带着一个拖累——一个小女孩。 循着驴蹄的印记,他们先来到荒废的寺庙,接着发现了那个小村庄。 上官昏迷不醒,缺乏江湖经验的李询不慎留下了破绽。 夜幕下的村庄静谧无声,夏虫与蝉鸣偶尔打破宁静,柒柒害怕被李询抛下,坚持陪伴他一同照顾上官。 李询无奈答应,上官也察觉到柒柒其实是担忧她和李询的安全。 哄柒柒入睡后,李询替上官更换了药膏,再次为她包扎。 这次上官意识清醒,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抚过全身,害羞得面颊绯红。 “真是够沉的,翻个身都这么费劲。” 李询抱怨着,轻轻用纱布在她身上动作,仿佛在玩游戏。 单纯的上官不明所以,只当这是疗伤的过程。 “说我沉,怎么不说你自己力气小呢。” 二人似乎又要拌嘴,但考虑到柒柒在睡梦中,都刻意压低了声音。 上官突然示意安静,李询问:“怎么了?想解手?” 上官的声音冷淡:“有人进来了。” “什么?” 李询立刻起身,瞥了一眼上官的剑,喃喃自语:“这玩意,一不小心就会割到自己。” 说着,他抓起自己的棍子,觉得这才是得心应手的武器。 李询躲到门后,静静地等待,不敢外出,也不知来者何人。 富安唯一的幸存手下踏入小院,看到明亮的房屋,却转向了别处。 他认为亮灯的不一定是李询。不料,他直接闯入了院中老夫妇的住所。 他摸黑入门,刀光闪烁,收留李询的好心老夫妇就这样丧命。 杀人后,他才看清并非目标,立刻转身离去。 他认定这个小院是李询的藏身处,全因院中的驴。 驴蹄印直指此处。 他悄无声息地推开门缝,并未立即进入,而是推开门后,径直冲向窗户。 李询依旧躲在门后,见门缝微启,紧张得手心冒汗,但他没有出声,等待着对方进入。 窗户破碎的声响响起,李询回头之际,刀已向他挥来。 危急关头,上官竭力想要起身,却被李询捆绑得太紧,动弹不得。 巨大的响声惊醒了揉着眼睛的柒柒,但她仍置身于上官的怀抱中,未能看到外面的状况。 这些天,李询在生死搏斗中逐渐积累了经验,尤其是那次为了救上官,骑着毛驴冲入敌阵,让他鼓起了无畏的勇气,不再面对困境时手足无措。 他伸手用木棍格挡那致命的一击,尽管手臂酸软,力量微薄,但他仍咬紧牙关,竭力维持着棍子的位置。 嘭! 那人一脚踹向李询的心窝,李询如滚石般撞翻了桌椅,头部不幸磕到桌角,鲜血瞬间染红了一地。 那人冷笑,举起刀,早已看透屋里的情景,现在只剩下这个无力反抗的弱者,而那个女贼动弹不得。 眼见那人欲对李询下手,上官急得想大声呼救,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她身旁挣扎起身,手中握着一把小刀。 看到哥哥被恶徒打倒,恶徒还要加害哥哥,柒柒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尖叫着从床上跃下,光着脚,挥刀刺入那人侧腹。 年幼的柒柒倾尽全力,一刀刺入后,她呆立在那里,不知该拔刀还是躲避。 直至上官及时唤醒她。 \"柒柒,快拔刀,再给他一刀。\" 李询昏迷不醒,自己也无法动弹,即使能动,遍体鳞伤也无法抵抗。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柒柒这个小女孩。 柒柒愣住,那人也愣住,低头看着眼前金发的小女孩,她双手握着小刀刺入他的身体,他满脸的震惊。 上官的呼喊惊醒了柒柒,也惊醒了他。 他挥刀欲斩杀小女孩,但角度不佳,只能用刀柄砸向她。 柒柒矮小,听见上官姐姐的指示,试图拔刀,无奈刀子卡住,柒柒用力过猛,手一滑。 这一滑,无意间救了柒柒一命,那人刀柄擦过柒柒额头,削掉了一大块皮肤。 柒柒闷哼一声,跌坐在地,恐惧地看着那人,不知所措。 那人目光凶狠,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孩子击败。他强忍剧痛,向柒柒逼近。 上官对他大声喝斥:\"畜生,有种杀了我!欺负小孩还算什么禁军!\" \"哼!\" 那人冷哼,转向上官,\"既然识破了我的身份,就先解决你,然后...呵呵,这小姑娘还没尝过苦头,我会留你一口气,让你看着她是如何 第61章 雨夜坚韧的柒柒 那人转身,捂着伤口持刀走向上官,李询已失去意识,小女孩吓得呆滞,唯有这个女人还在尖叫,奋力挣脱束缚。 那人见一切尽在掌握,竟不慌不忙地拔出肋下的刀,随手扔在一旁,然后扯下布条为自己包扎伤口。 上官愤怒地咆哮,试图唤醒李询。尽管刚才柒柒出其不意刺了他一刀,他瞬间闪过柒柒可能杀死他的念头,但现在看到柒柒满脸鲜血,吓得瘫坐在一旁,上官的眼泪不自觉地滑落。 他不再呼喊,哀求着敌人:“放过孩子,我们的性命任你处置。” 那人嘴角勾起冷酷的笑意,夹杂着一丝猥琐。 “此行已折损我众多手足,金钱无法填补这个损失。别担心,我会在你临死前让你尝到快感。” 他持刀在上官身上比划,从胸膛直抵双腿之间,轻轻顶了顶。 上官狠狠地瞪着他,一言不发,只要柒柒安然无恙,他任由对方摆布。 柒柒似乎恢复了意识,艰难地转头,目睹那人将刀抵在上官姐姐身上,仿佛要取她性命。 柒柒颤抖着起身,呆滞的目光瞥见自己的刀落在一旁。 她捡起刀,咬紧牙关,这次沉默地冲向敌人。 刀锋准确地刺入敌人的腰部,那人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小女孩再次捅了自己一刀,这次他愤怒了。 他决定要杀死这个小女孩,一定要。 上官看到柒柒再次站起,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柒柒,杀了他!姐姐相信你能做到。” 即使柒柒、他自己,甚至李询可能都难逃一死,也要在临终前除掉此人,三魂七魄在阴间难道还怕他不成? “呵!” 那人厌烦上官的吵闹,收回刀时顺势将上官击晕。 他自认为能轻易解决这个小女孩,然后在上官身上发泄,死人对他已无意义。 然而他没料到,柒柒竟将刀从他身上抽出,接着又是几刀。 一刀! 又是一刀! 逆天的一刀! 在那人震惊的目光中,柒柒疯狂地用小身体连捅他五六刀。 轰然一声,那人瞪大眼睛倒下,死不瞑目。 临死前,他才恍然大悟般挥刀向柒柒背部砍去,企图杀死小女孩。 可惜他倒下了,伤口虽不深,却很长。他死了,只能带给柒柒这点伤害。 柒柒紧握着刀,全身颤抖,恐惧的目光充斥在大大的眼睛里。 许久,柒柒痛哭出声。 无人安慰,上官已昏迷,李询生死未卜。 不知何时,大雨倾盆而下,猛烈地敲打着屋顶,从破碎的窗户和敞开的门缝中灌入。 柒柒哭了一会儿,挣扎着站起来,擦干眼泪,望了望床上的姐姐和地上的哥哥,然后离开了那里。 ...... 大雨突如其来,让追踪李询的继亭等人因这场暴雨失去了线索。 雨势如注,迫使他们在大道边停下,等待天空的宽恕。 马车内,三人静默地凝视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心中满是压抑。 公主在侧,又有禁军遇害,尤其在这适合潜行的雨夜里,皇城司和禁军都不敢有丝毫松懈。 大道两头及周围,岗哨林立。 “何方人士!” 一声厉喝,守卫的禁军与皇城司人员同时抽刀,警惕地注视着道路远方。 一个瘦弱的身影逐渐在雨幕中显现,全身衣物湿透,显得尤为脆弱。 柒柒赤足而行,不知是鞋失落还是未穿。 她牵着李询的战驴,一步一个脚印向前,目的地不明,只知必须去东京,去哥哥的家,只有到了那里,哥哥姐姐才会安全。 柒柒深信哥哥姐姐尚在人间,只是被恶徒击昏。 这次,战驴似乎温顺了许多,任由柒柒牵引,陪她前行。 其后,一块木板被驴拖拽,上有两人平躺。 柒柒细心地用草席卷起,遮挡雨水,又用草绳将他们固定,以防跌落。 听见前方的呵斥,柒柒并未停下,她害怕一旦停下,驴子便不再前行。 颤抖的小身躯,带着寒雨中的微颤,向那些人询问: “请问如何前往东京?我要去东京。” 见是个小女孩,岗哨和刚赶到的人都收起刀具。 杨志上前一步,发现小女孩牵着一头驴,后面似拖着两名死者。 “为何要前往东京?” “去哥哥家,救哥哥姐姐。” 小女孩说完,全身颤抖了一下。 拦截的汉子们让出一条道,静静地看着小女孩牵着驴缓步前行,她额头的伤口,被雨水一次次冲刷出斑斑血迹。 小女孩似乎无视自身的伤痛,仍坚持牵驴前行。 杨志注意到她背部的伤痕,刀伤,仍在渗血,这个小女孩经历了何等磨难? 杨志见过无数悲痛,却从未见过如此情景,刹那间,这位青面大汉被小女孩的坚韧所打动。 他俯身跟随柒柒的步伐,轻声说:“雨这么大,你又受伤了,别走了。” 说话间,杨志瞥见驴后草席下两人的轮廓:“你的哥哥和姐姐,他们已经……跟我来吧,我先帮你疗伤,然后安排人送你回家。” 柒柒摇头,哥哥曾告诫她,不可随他人而去,世态险恶,必须独自返回。 “谢谢,我可以的。” 孩子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生敬意。 马车内,三位女子凝视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听到远处的喝斥,她们的目光一同转向了声音的来源。然而,喝斥过后,一切归于寂静。继亭唤来一名手下,命他去查明情况。 第62章 雨夜中的柒柒悲泣 那人不久便回到马车旁。“老板,是个小女孩,牵着一头毛驴,拖着两个人,要前往东京。” “小女孩?”三人均感诧异,心中不禁生出怜悯之情。继亭提议:“我们去看看吧,别吓到孩子,他们看起来都不太安分。” 昭君点头附和:“这么大的雨,小女孩独自上路去东京,真是难以置信。”香君跃下马车,轻叹一声,默不作声,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柒柒依然坚韧地前行,未曾停步。两侧人群静静围观,看着她和毛驴拖着两具尸体向前。她来自何处?为何身上有刀伤? 继亭三人撑着伞,提着裙摆走近。昭君走上前,将伞移到柒柒头顶。她满眼怜爱地看着这个受伤的小女孩,血还在流,背上有伤,她低着头,默默向前。 感受到有人为自己遮雨,柒柒抬起头,露出感激的微笑。“谢谢大姐姐。” 多么乖巧的孩子,在这个时代,怎会有如此懂事的小女孩,昭君一时竟有些泪目。“小妹妹,能否告诉姐姐,你为何要去东京?你拉的是谁?” 昭君的善意或许打动了柒柒,她决定告诉她真相。“我要带哥哥和姐姐去哥哥的家。” 继亭瞥了一眼那两人,毫无生机,他随口建议:“但他们已经去世了,你应该找个地方安葬他们。” 香君也点头附和:“没错,我们可以帮忙。” 三位女子的善意,却让一直忍住泪水的柒柒失声痛哭。“不对!哥哥姐姐没死,他们只是睡着了,被坏人打昏了。” 柒柒哭喊着,泪水滑落。当时她搬动他们时,不清楚他们是死是活,只看见他们一动不动,哥哥后脑勺还淌着血,姐姐也被砍了一刀。柒柒内心其实已认定他们离世,但她倔强地坚信他们还活着。哥哥姐姐是好人,若非他们相救,自己可能早已不在人世,哪来的新衣裳,哪有鞋穿,哪能喝到肉汤。 柒柒终于哭出声,停下脚步,扑通一声跪在泥泞中,仰天痛哭。李询的战驴此刻仿佛通了人性,低下头用它的驴脸轻轻蹭了蹭柒柒的脸,然后把驴头靠在柒柒头上,似乎在为她挡雨。尽管头顶已有伞遮蔽。 柒柒的哭泣声,触动了硬汉们心底的柔软,女子们也泪如雨下。 这是哪个家庭的小天使,如此惹人怜爱。 昭君轻轻拭去眼泪,轻声询问:“姐姐帮你送他们回东京,怎么样?” 柒柒抽动着鼻子,颤抖的身体重新挺立,再次握住缰绳。 香君连忙上前接过绳子,想帮她牵驴,却被柒柒摇头拒绝了。 “哥哥说了,要我自己走,谢谢姐姐。” 小女孩的坚持,更引发了大家对她来历的好奇,继亭心中竟闪过一个念头。 想要收养她作为自己的妹妹。 继亭微笑着对小女孩说:“既然你不愿我们帮忙,你能告诉我们你哥哥的家人是谁,你要找谁吗?我们可以请你哥哥的家人来接你。” 柒柒抬头,注视着这位穿着华丽的姐姐。 大大的眼睛审视着她,似乎在分辨她的善意与否。 她抬头看看为自己遮雨的伞,那位姐姐半个身子都被雨水打湿,只为她挡雨,自己却湿透了。 柒柒迟疑了片刻,鼻子微微抽动。 “哥哥告诉我,他姓李,让我去东京找李家,或者找一个名叫昭君的名妓。” 此言一出,众人如遭晴天霹雳,齐齐转头望向驴子后面的木板。 三位女子许久才恢复过来,接着,昭君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哭泣。 “是他,是李郎吗!” 不敢确信那是他,也不敢揭开草席去确认。 香君强作镇定,急切地问柒柒,仿佛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哥哥的名字是什么?” 看着三位美丽尊贵的姐姐突然落泪,还有周围持刀的大人们纷纷朝身后看去,柒柒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你们认识我哥哥?他说他叫李询。” “不!” 一声哀嚎,三位女子率先扑向驴子后的木板。 跪在泥泞的雨水中,香君颤抖着揭开草席,那张熟悉的面孔重现眼前。 他的脸色苍白,唇色也淡得可怕,全身毫无生气。 三姐妹痛哭,找了许久的爱人,却被一个小女孩牵着带回了一具尸体。 而在那尸体旁,还有一个全身缠满绷带的女子。 聪明的她们立刻猜到,那女子就是绑架李询的女贼。 突如其来的悲痛,使她们忘记了检查李询的情况,也无暇思考小女孩为何始终将两人并提。 直到索超察觉到异样,伸手探查了李询和那女子的脉搏。 杨志弯腰站在柒柒身后,用自己的身躯继续为她挡雨。 索超探查后,惊喜地喊道:“还活着,都还活着,公子没死!他们都还活着。” 数日之后,位于东京城的李府内。 李询安睡在舒适的榻上,梦境中仿佛听见柒柒的抽泣,她在雨夜中拖曳着身躯,边行边泣。 上官早已苏醒,她只是被短暂击晕,而李询受伤的是后脑。 又是后脑,又是平躺。这些庸医真叫人无语! 在李府,柒柒穿着华丽的衣裙,小脑袋包着绷带,挂着鼻涕躲在昭君的怀抱里。 此刻,她只信赖昭君,还将李询的皇城司令牌交给了昭君,只因李询曾说,昭君能照顾她。 昭君轻声细语地询问柒柒这些日子的经历。 继亭不在这里,悄然离去了许久,如今得知李询安然无恙,她打算立刻回去,回去露一面再出来。 柒柒蜷缩在昭君的怀里,手中握着昭君递给她的精致糕点。 昭君微笑着柔声问道:“为何不吃呢?” 柒柒认真地回答:“等哥哥姐姐醒来一起吃。” 第63章 香君与上官的交锋1 上官早已经醒来,只是柒柒并未察觉,此刻她独处一室,门外有李府的侍卫及李京,香君持剑立于室内。 原本李京打算处置她,但听了那个被儿子收为义妹的小女孩的话后,李京竟沉默了。 与李询的预想不同,李京再次选择让儿子自行处理此事。 他认为儿子已长大,不必事事由他代劳。 既然儿子选择了科举,踏入皇城司的道路,就该让他自我磨砺。 李京立于门外,试图从香君的对话中了解更多情况。 对于昭君和香君一路上的表现,李京已从随行的杨志等人口中听到赞誉。 昭君不动声色地借刀杀人,香君仗剑勇救流民,这些事迹让李京对她们身为风尘女子的身份有了新的看法。 屋内,香君坐在椅上,注视着床上仍裹着绷带的上官。 上官的伤口已被重新处理,香君在听过柒柒的一些描述后才前来。 上官躺在床上,平静地看着那位手持利剑的红衣女子。 女子美貌出众,身着她从未敢想象的高级丝绸,头上的金钗一端镶嵌着珍贵的红珊瑚。 “你是何人?” 上官首先开口。 香君未作回应,只是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壶酒,轻轻地斟满一杯。 随后对上官说:“一杯毒酒,我可让你体面离世,死后帮你挑选风水宝地。” 上官眼神流转,轻轻抬起头,看了看自己全身的绷带,虽然依旧缠绕,但手法似乎并非那个蠢货所为。 他总是绑得特别紧,还在某些敏感部位打结。 “若要杀我,就不会替我疗伤了。” \"哼!\"香君淡漠一笑,\"救你,与杀你,可是两码事。\" 上官缓缓平躺,语调平静地反问:\"如此说来,你并非来取我和那浑蛋的性命,你是何人?\" \"敢唤他浑蛋的唯有我们姐妹,你无权如此称呼。此乃李家,你说我是谁?\" 上官再次抬眸,这次她凝视香君,认真审视这位贵气动人的美人。然而在华贵的面容之下,上官也察觉到香君身上的威严,那是习武之人的气质。 \"你是他的伴侣?\" 上官不再提及那个名字,似乎默许了香君话中暗藏的警告。 \"我不是他的伴侣。\"香君轻声回应,让上官有些困惑。 非其妻,却有这般气势,她看起来也不像仆人或侧室。 \"我尚未嫁予他,他的伴侣仅有一位。自他被你带走后,我们姐妹三人便四下寻找。倒是你,竟带他走向绝路。\" 香君的语气充满了愤怒。 自上官苏醒以来,她一直坐在那里与自己交谈,全然不顾他是否还活着。 那一夜他的处境堪忧,她们是如何找到自己一行人的?柒柒又如何了? 上官急切地试图起身。 声音紧张,微微颤抖:\"他...怎样了?柒柒,那个小女孩,她在哪?\" 香君面无表情,轻轻摇头,未提及李询和柒柒的状况。 \"我希望从你口中得知真相,你应该明白该告诉我些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见女子摇头,上官的眼泪瞬间滑落。 虽然自己绑架了他,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上官已不知不觉对他产生了某种感情,那种感情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她不清楚此刻是为了柒柒哭泣,还是为了那个浑蛋。 上官微微颤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啜泣: \"给我个机会,我要为他报仇!为柒柒报仇!之后...我会回来,那时任凭你们处置。\" 香君淡淡瞥了她一眼,这女子还算有些义气。但她劫走了李郎,按理说,她与李郎应是敌对,为何要为李郎报仇? \"报仇!你要向谁寻仇?难道你知道是谁下手的?\" 上官轻轻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 \"那一晚,我们遭到一帮人的拦截,起初我以为他们要对付我。他带着柒柒逃离后,我尽力拖延时间让他们走得更远。后来我寡不敌众,在即将力竭之际,听见他们说是高衙内的公子下令杀害他的。\" 香君的目光变得深沉,一抹杀气闪现。 \"是高世德?\" \"他们确实这么说了。\" 门外,昭君已悄然出现,柒柒则随着小灵儿去探望李询。 李询睁开眼,见小灵儿静静地陪在身旁,透过敞开的窗扉,望见熊大等人持棍守护在外。 他松了口气,显然他已经安全回到了家中。 对于如何归来的疑问,李询心中同样困惑,他在昏迷中比任何人都早,后续的事一无所知。 柒柒捧着一块精致糕点,鼓起的小胸口藏着所有美味,仿佛生怕再次饥饿。 她轻盈地向李询走去,李询微笑着迎接她。 李询的笑容温暖而欣慰,一切安好,真是太好了!只是看到柒柒额头还缠着绷带,他的面色又黯淡下来,温柔地抚摩着柒柒的脸蛋。 \"还痛吗?\" 柒柒轻轻摇头,甜笑道:\"不痛了,姐姐昭君帮我包扎好了。\" \"嗯。\" 李询试图起身,小灵儿连忙上前搀扶,责备中带着关心:\"公子,下次出门记得带几位高手,那几个家伙实在无用。\" 小灵儿毫不客气地批评门外的同伴,熊大等人惭愧地低下头,两次了,两次让他们亲眼目睹公子陷入危机。 李询轻轻摇头:\"不怪他们,我还不如他们。\" 对小灵儿说完,他转向柒柒问道... \"你的上官姐姐呢?\" 柒柒摇头,那晚三女确认了目标后,场面一片混乱。柒柒确信那人就是哥哥口中的昭君姐姐,小小的身躯再也承受不住,倒在了雨中。 恐惧、受伤,又遭受长时间的大雨洗礼,柒柒仅靠一股毅力支撑着。 第64章 香君与上官的对决2 在上官家门口,昭君向李京微微行礼。 李京听说是高世德对儿子下手,推测这定是高世德的个人行为,因为高俅不敢如此放肆。 若高俅胆敢参与此事,高家必遭灭门之灾。 此番一下子触怒了六家。 李京挥手示意昭君不必多礼,深深吸了口气,对她说: \"你在家中留意,有事就派人找我,我先去处理些事务。事后,请你将我没听到的事情整理出来告诉我。\" ... 李京亟需核实此事,皇城司的人带回了死去禁军的标识,一旦查明归属,就能知晓幕后之人。 无论李京多么深思熟虑,冷静自持,在得知儿子遇袭的真相后,仍无法保持平静。 李京转身离去,留下的话语让昭君短暂地怔住了。 是要我留意家中,还是留意这个家?这个家,是指的这里吗? 对于李家的情况,昭君了如指掌,李询的四个兄长都已经成家搬离,只有尚未婚娶的李询还住在这里。 李相的结发妻子已逝,府中再无其他夫人相伴。 论起家中真正的主人,唯有李京、李询,加上那位尚未成婚的公主。 如今李相嘱咐我照看家中,这是何意? 昭君心思细腻,略有所悟,这是李相对我表示信任。公主此刻不在,香君姐单独询问,似乎唯有我能守护这个家了。 况且,李相允许香君姐单独问话,也是对她的一种肯定。 昭君再次对着李京的背影轻轻行礼,心中洋溢着淡淡的喜悦,静静地立于房门外。 屋内的事务,自是由香君来处理更为合适。 香君继续追问上官:“照你所说,沿途中丧生的人,都是为了对付他?” 上官略显困惑,难道路上死了很多人? “我不清楚前两人是冲他还是冲我而来。” “那么小镇医馆的大夫和客栈的小厮,是不是你所杀?” 上官摇头否认:“并非我所为。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在我们到之前就已经死了,我们起初以为是你的手笔。” “这些事我一无所知,我只是带他逃命。原本打算回东京,却遭遇不明攻击,无奈之下才选择绕道。” 上官说到这里,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我想去祭奠他,他曾救过我,若非他那一夜相救,我可能早已丧生于那些人之手。事后,我不会连累李家,我会独自为他,也为柒柒报仇。” 提及复仇,上官的语气中失去了与香君交谈时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恨意的决绝。 香君有些不解,仅仅一次相救,她竟如此执着? “为何你执意要为他报仇?” 上官并未立刻回应香君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从头到尾你并未明言身份,如果你想要从我口中套话,那大可不必。我先前所言,无足轻重,这里是否真是李家,我也不得而知。如果你是高世德的人,那么杀了我吧,正好我可以去找他和柒柒了。” “我已经说过,这里是李家。”香君语气平静如常:“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我算是他的一个小妾,上面那位公主才是他的未婚妻,我微不足道。” “一个小妾竟有这般气场?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若不信我,我也直言,我不是高世德的人,这里确是李家。” 上官似乎在做着某种判断,室内陷入了寂静。 许久,上官才再度开口: “这段时间,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我看透了他的心,他是个好人,他的志向是为了国家和百姓。” 香君始终保持平静。 “仅此而已吗?” 沉默片刻,上官说道:“就这些,你能告诉我,他和柒柒现在如何了吗?” “他们都还活着。” 香君直截了当地开了口,上官听见这话,明显地松了口气。 \"活着就好!\" 她深邃的目光凝视上官片刻:\"等你康复,我想先替他教训你一顿。\" \"是要对付高世德吗?那我也参与。\" 香君摇头:\"是要揍你!因为你带走了他,让他陷入险境。\" \"好,我答应,我知道你是想出气。\" 两女间的对话并无嘲讽,一个江湖儿女,一个将门之后,皆有其脾性和坚韧。 只是香君曾在青楼历练,言语间多了几分机巧。 据柒柒所述,这女子确实在一路照料李郎,但这仍不能抹去她带走李郎的事实。 \"你专心养伤吧。\" 说完,香君起身离屋。 门外,见昭君在侧,香君望向室内,坦然询问昭君。 \"李郎醒了没?\" 昭君也朝内望去。 上官在屋内艰难地坐起,见窗外还有一位温文尔雅的佳人,想必是他的另一位伴侣。 若她是公主,之前那位妾室就不会如此随意与她交谈。 四目相对,香君眼神平静,她与上官的较量暂告一段落;昭君同样平静,只有上官心绪复杂。 为何如此美丽的两位女子皆是他的妾室。 昭君与香君同出身风月场所,对女性情感异常敏感。 柒柒所述之事,二人已觉察到一丝端倪。 三人视线尚未收回,远处传来悦耳之声。 继亭提着裙摆步入小院。 \"刚听侍女说,你们都在这儿。\" 金钗束发,淡妆素裹,又一位端庄秀丽的女子出现,与先前两位不同,她年轻许多,散发青春活力。 且她身上流露出高贵气质,华丽服饰非寻常可见。 难道这就是他的未婚妻,那位公主? 真是个蠢货,上官暗自咒骂,他如此无赖之人,竟拐来了三位绝色佳人。 上官虽俊美,也是罕见的美人,但贫寒出身让他本能地不敢与她们相提并论。 第65章 红衣剑客的双雄对决 李询苏醒,李京连忙赶来,这是他最小且最宠爱的儿子。 父子俩短暂寒暄后,李京表达了自己的打算。 \"我已经查明,那些企图对你下手的人是高世德指派的,领头的叫做福安。\" 福安? 这个名字似乎在某处听过。 李询费力地回忆,终于记起,并非在这个世界,而是在他阅读《水浒传》的旧日时光。 他想起书中的情节,福安似乎与陆谦合谋陷害了林冲,最终在风雪之夜被林冲所杀。 \"父亲,你听说过一个叫林冲的人吗?\" 李询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李京摸不着头脑。 \"他是谁?也牵涉其中了?\" 李询轻轻摇头:\"不,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他。\" 李京点头,说:\"既然无关,那就别去管他。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是要我出手对付高世德,还是有别的打算?就算要铲除高家,也不是不可能。\" \"咦?\" 李询疑惑地看着这位临时父亲,他何时变得如此尊重他的意见了?他应该不至于畏惧高家。 \"父亲,你怎么会问我呢?\" 李京目光深沉地望着儿子,脸上挂着欣慰的微笑。 \"听了小柒柒和上官婧儿讲述你的事迹,我才意识到,我的孩子真的长大了。所以,父亲决定,以后让你自己做些决定,遇到难题再找我帮忙。\" 这就是父爱,给予儿子成长的空间,同时始终是他坚实的后盾。 无论历史如何评价李京为狂妄之臣,在李询心中,这就是他的父亲。 \"父亲。\" 一声轻呼,满载亲情。 \"嗯。\" \"父亲,关于高世德的事情,我想自己来处理。\" \"好,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告诉我,就算你杀了他,父亲也会为你承担。\" ...... 李询带着柒柒拜访上官后,上官紧张的心情才得以平复。 尽管李询再次戏谑地表示上官的捆帮艺术比不上他的,但出乎意料的是,上官脱口而出了一句话,连她自己也没想到。 \"那你帮我解开再绑上一次。\" 说完,看到李询那猥琐的表情,上官才意识到,脸红着拉过被子遮住自己。 半月后... 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四周的空气都被烈日烘烤得扭曲变形。 在李家一处专供侍卫练武的场地上,两个红衣身影,各持长剑,相对而立。 李询并不希望香君与上官交手,他知道上官的武艺高强。 至于香君,李询不清楚她的实力,只知道每次在床上与她\"较量\",他总是惨败。 \"香君,能不能不打?她很厉害的。\" 站在两人中间,李询试图说服香君,怕她吃亏。 然而,香君坚决地摇头:\"至少要让她知道我们的愤怒,我是等她伤势好转后才提出挑战的。那段时间没杀她,已经算是宽容了。\" 李询笑言:“有何怨气可言,不如我们较量一番,我帮你消气如何?” “你?” 香君竟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 “你连玉儿都胜不了。” 此话一出,李询倍感颜面无光,尤其是在他人面前,尤其是香君,昭君和她的秘密,就连继亭都不甚清楚,更别提上官了。 听见香君提及李询连玉儿都打不过,继亭在伞下侧目望向昭君,上官也满是诧异地注视着她,难道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是武林中人? 继亭不禁发问。 “嘿!昭君,原来你也懂武啊?那你之前为何装得弱不禁风,连剑都提不起似的。” 继亭轻轻拍了拍昭君的肩,显得颇为随性。这一举动令上官有些羡慕,正妻与侍妾之间竟能如此和睦,何况她还是公主。 这些日子,上官对李询的家庭略知一二,那两位侍妾均出身名妓,位列东京四大名妓之列,难怪姿色出众。公主与名妓,正妻与侍妾,这样的关系让人艳羡,这个家庭未来定会充满趣味。 继亭的直率提问让昭君面颊微红,她瞥了一眼好奇的继亭,又看了看抬头仰视她的柒柒。昭君轻轻抚摸柒柒的好奇小脑袋,引导她转移视线,这才悄声对继亭细语。 继亭的脸瞬间飞上红晕,同时又充满好奇。她脱口而出:“那里不行吗?如果不行,婚前的婆子评分会很低的。” 什么跟什么! 这公主,这正妻,就不能含蓄些吗? 昭君再次靠近继亭耳边低语。 这次她说得较长,继亭频频点头,听完后轻拍胸口。 “这样就好,哎,以后教教我吧。” !!! 昭君的思绪满是惊叹,这...真的是公主吗? 微微点头,算是应允了。 继亭能如此轻松地与昭君和香君相处,实则是因为宫中生活过于单调。虽有众多姐妹,但受的教育千篇一律,已婚的姐姐们也只有一个夫君,无人陪伴。能找到志趣相投、性格相近的昭君和香君作伴,让继亭感到非常愉快。 因此,无论是作为未来的家人还是朋友,继亭对她们都十分随意。 然而,二人的交谈,尤其是继亭那句“那里不行吗”,让李询顿时陷入尴尬。 许久未与继亭拌嘴了。 他随意摆摆手,对香君和上官说:“打吧,打吧,只要别受伤就好。” 随后走向继亭。 “你说话能不能小声点!” 自订婚后,继亭还未与李询有过如此亲密的交流。 婚宴过后,两人仅正式碰面一次,之后李询依旧流连于戏楼,执着于向昭君和香君展开复仇的较量。 首次,李询对继亭如此直言不讳,令继亭瞬间回想起他们在桃林唇枪舌剑的时光。 “败军之将,竟敢指责我!” “你说什么?败军之将!我们何时交过手?” “......” 继亭叉腰欲言又止,突然沉默下来。 “哼!我有帮手,三人对付你一个。” 李询笑出声来。 “行啊,行啊。三对一!” 第66章 上官的思绪 李询与继亭拌嘴之际,香君已提剑直扑上官而去。 这不是单个人的复仇,而是三姐妹的共同心意,香君代她们执行行动。 然而,香君内心也对这位女子心存感激,感谢她一路对李郎的照料。 也因她,公主才真正与她们姐妹俩走到了一起。 若非这些,香君也不会将自己的衣物借给她穿。 香君热爱红色,常穿红衣,使她显得更为娇媚。 有趣的是,上官似乎也钟爱红色,二人体态相仿,看到那件红衣,上官便爱上了这样的风格。 以往她的装扮偏向中性,毕竟行走江湖,纯粹的女性形象多有不便。 剑刃碰撞的叮当声中,两人的对决颇有分寸,点到即止,未动杀机。 香君口称报仇,但与上官交手片刻便停了下来。 非香君技不如人,实乃天气过于炎热。 烈日炙烤加上剧烈活动,两人早已大汗淋漓。 上官收剑,向香君拱手道:“香君姑娘武艺超群,上官心生敬佩。” 香君的武艺确非凡响,毕竟她的外祖父是周侗。 接过昭君递来的手帕擦拭脖子上的汗水,柒柒也将一块递给上官。 香君边擦汗边回应:“彼此彼此,你也很出色。” 似乎一场较量后,双方的恩怨已淡然。 柒柒不理解姐姐们之间的微妙,还以为她们是在切磋武艺。 见香君姐姐有人递手帕,柒柒自然而然地也给亲近的上官姐姐递上一块。 当晚,他们享用狗肉大餐,李询将来福宰杀,烹饪手法多样,十八般武艺全用在来福身上。 这可恶的来福,坑人不说,还胆小且变态。 “狗仗人势”这个词,来福诠释得淋漓尽致。 想起那晚它无故狂吠,还以公狗之姿投来倾慕的目光,李询至今仍感愤慨。 如今,李询的宠物是那头驴,那头与他并肩作战的战驴,他大方地将“来福”这个名字赋予了它,以此恶心常威。 次日,李询首次正式上任,带着香君和上官出门。 自从李询归来,尤其是李京对昭君的一席深谈后,昭君和香君二人正式迁入李府,并脱离了卑微的身份。 尽管这是个喜讯,但李询对此并不十分乐意。 毕竟,他得小心翼翼,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身着皇城司的黑袍,身后跟着两位身着红裙、手持利剑的绝色女子。 李询已不再想遭遇绑架,尽管身边仍有熊大等人,但他仅视他们为随从。 “倩倩,一会儿我会带你去狱中看望你的亲人,但你必须记住,到时候不可鲁莽行事,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也需牢记。” 即将与家人相见,上官内心有些紧张,对他提及的三条约定已顾不上多想。 上官收敛心绪,平静地回应:“见到他们后,只要确认他们平安无事,我便会离开这里。” 李询点头道:“好吧,那我就不挽留了。这段时间你欠了我不少,回头我会记账,你要还给我。” 上官一脸困惑,如此富有的他,会计较这点钱吗? 唯有香君听出了李询言外之意,让他还钱,岂不是暗示将来还会再见。 香君瞥了李询一眼,却没有揭穿他的意图。 昏暗潮湿的牢狱,皇城司的监狱戒备森严,关押的皆是重犯。初来乍到的李询对此充满好奇,上官当初是如何从这里救人的。 李询询问清楚上官家人所在的牢房,便带着两女直奔而去。 她们的待遇似乎不错,至少是一个严密的豪华单间。 深处,各种刑具一应俱全。 一间宽敞的牢房,分割成七八个小隔间,中央平台上挂着一个人。 看到那人,上官本能地想开口,却被李询轻戳腰部提醒。 意识到提醒,上官闭上了嘴。 “你们都出去吧。” 挥手遣散皇城司的人员,李询与香君一同离开。 在牢内,上官轻声呼唤那人。 “父亲,父亲,你还好吗?” 被悬挂的人抬起头,脸上布满伤痕与尘土。 见到女儿竟出现在眼前,他露出无奈又惊恐的表情。 “婧儿,你,你也被抓了?哎呀!” 听到父亲声音尚且有力,上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没有,父亲。是皇城司的人让我进来的。” “皇城司的人?他们会这么好心?” 男子语气中透着焦虑。 “你快走!别信他们,他们是朝廷的爪牙。” 上官轻轻握住男子的手臂,不知为何,眼中泛起泪光。 “父亲,真的是探事司的指挥使让我进来的,就是那天我劫持的那个人,…” 上官试图澄清李询并非恶徒,事实上,他们的理想竟有些不谋而合。 然而,男子并未理会,只是摇头,低声道: “真是愚昧啊!如此愚昧。” 他凝视着上官,严肃地提议:“婧儿,我们走!离开这里,去南方投奔你的姨母。” “投奔姨母?我们不是……我不想走。” 上官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选择沉默。 父亲理解了她的暗示,再次摇头叹道:“别信赖那些官员。我本期待那个人能伸出援手,但我被困这么久,连他的声音都没听到。听我的,去南方找你姨母,你表哥对你有意,也是你的庇护。” “爹!” 见父亲完全不听自己的意见,上官焦急地跺脚,显得有些沮丧。 “婧儿,我是为你好。你表哥是南国的太子,一旦他登基,你就是未来的皇后。听我的,此事已定,去年我已经写信给姨母,她对这门亲事也表示同意。” 真的同意吗?他们或许满意,但她自己呢?上官心中浮现出一个人影,那人总以各种借口对她轻薄。 第67章 分离 心事重重,上官离开了监牢。走向李府的路上,她一言不发。 李询也没追问,悠闲地走在前面,若非他仍穿着皇城司的官服,别人还以为李家五郎又要前往歌楼听曲,或是去找昭君或香君姑娘幽会。 李询复仇的故事在东京城里流传甚广,屡败屡战,每次去时精神抖擞,回来时却总需扶腰。 若非他是药材行的头领,这副身躯怕是早已垮掉。 直至抵达李府大门,上官才停下脚步,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即将踏入府内的李询。 抬头望向门匾上刻着的沧桑古朴的“李府”二字,上官脑海中闪过了这些日子的所有记忆。 尽管这里的两位小妾从未正眼看过她,但这段时间在这里居住,却是她感到最安心的日子。 “李...” 上官想唤他的名字,但只说出一个“李”字便戛然而止。 短暂的犹豫,不知该如何称呼,李询已转身面向她。 李询背着双手,一脸老成地看着台阶下的上官,问道: “决定了?” 上官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他总是这样转弯抹角,从不直接。 “我该走了。” 上官依然坚定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嗯。” 李询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向跟在身边的熊大,向他使了个眼色。 他在阶梯之上静立,眼神静静地凝视着上官,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难道他无话可说?他不是常唤我为刁蛮女子吗?如今我要离去,竟连一句告别都不愿说? 看着他面上的冷静,上官心中的期待逐渐消逝。 她曾幻想他会挽留她。 若他执意要她留下,她又该如何抉择? 然而他只是背负双手,静静站立,不发一语。 上官向李询微微点头,嘴唇紧闭,眨眼忍住即将滑落的泪珠。 她轻轻一笑,鼻子微动,坦然地向李询行了个拱手礼。 “愿你保重,身体健康。” 上官虽不博学,不懂得含蓄,此刻却道出如此文雅的祝愿。 李询明白,那是她心底的真挚话语。 他淡漠地点点头,上官却觉得这份冷淡刺痛了她。 转身,眼泪再也无法抑制,她捂住嘴,试图逃离。 香君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 上官停下脚步,用衣袖用力擦拭眼睛,转头看着走向她的香君。 又是一阵鼻酸,她轻笑出声。 “香君姑娘还有何事?” 香君指向上官手中的剑。 “那是李家之物,衣裳就当是我赠予你的。” 如此决绝吗? 上官笑容开朗,从腰间解下剑,双手递给香君。 “多谢香君姐姐提醒,差点忘了。” 泪水再次涌出,她边说话边流泪,未及回头,泪已滚落。 她急于离开此地,但刚迈一步,香君的声音再次响起。 “等等。” 依旧平静,依旧从容。 还有什么事?她身上已无李家之物,这身衣裳不是说送给她了吗?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 熊大从侧门牵出一匹马。 多么英俊的马匹! 身为江湖浪子的上官,对马匹有着特殊的亲近感。 当上官的目光落在马儿身上,尚不明白熊大的意图时,大门内,昭君领着柒柒,熊二背着包裹,拿着香君的剑走出来。 “刁蛮女子。” 他终于唤了她的名字。 上官从马背上收回视线,温柔地望向阶梯上的男子。 她轻声回应。 “嗯。” 这一声应答,蕴含深深的情感,听得昭君和香君直摇头。 小柒柒不明所以,为何上官姐姐眼眶泛红,独自立于下方。 李询带着众人走下阶梯,来到上官面前,从熊二手中接过一个小包裹,丢给上官。 \"一路保重!这马我借给你,这里有三千两飞燕钱,五片黄金叶,三百两白银,全都是借给你的,将来记得归还。\" 这竟是给自己的? 上官一时怔住,他并非冷漠,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香君从熊二手中接过包裹和剑,粗犷地塞到上官手中。 \"这剑是我母亲遗留的,共有双剑,也算我借你,下次见面请务必归还。另外,我看你喜欢红色,这里有两套我的红衣,算是赠予你的。里面还有些上等的疗伤药。\" 上官眼中泛起泪光,转过头悄悄拭去。 他微笑,正要道谢,昭君又递给他一封书信。 \"这是梁大人用大名府印鉴开出的通行证明,你一直缺少合法身份,有了它,你就是大名府的一员了。他爱称你为倩倩,所以你的名字改为上官倩倩。\" 此刻,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滑落。 柒柒似乎明白了什么,抬头问李询: \"姐姐要离开了吗?\" 李询揉着柒柒的脑袋,轻笑道:\"是的,姐姐要回家。她家和我们不是同一个地方。\" \"那姐姐还会回来吗?\" 柒柒天真的话语,问出了无人敢问的问题。 上官蹲下,温柔地摸着柒柒的小脸,抬手拂去额前的碎发,心疼地看着那已愈合却留下痕迹的额头。 \"乖乖听哥哥的话,留在这里。姐姐要回家,家人还在等着姐姐。\" 上官未提及是否会回来,每个人心中都有数,或许这一别,便是永诀。 她的道路毕竟与他们不同,她的人生亦是如此。 第68章 一吻 接过缰绳,将那把华丽的佩剑挂在腰间,优雅地翻身骑上马。 上官轻轻拭去眼泪,笑了,仿佛那个坚韧不屈的她又回来了。 昭君柔声道:\"此去一程,珍重!\" 香君抱拳道:\"上次比试,是我故意让你。\" 上官轻轻点头,明白昭君的善意,也懂得香君的含义。 唯有李询依旧沉默不语。 上官的目光扫过众人,特别在李询脸上停留良久。 这就足够了,他能带着家人送自己一程,已是莫大的恩赐。 \"告辞!\" 在马上郑重行礼,上官豪情万丈地转身欲策马疾驰。 直至此刻,李询才低声道: \"山河依旧,未知何日重逢,望你身披红衣,绝尘而去,淡写岁月忧愁,静绘风华月貌。愿你美丽容颜永恒,哀痛远离,挣脱尘世,自在逍遥...\" 李询的话语似乎未尽,他摇头轻叹,仿佛被一阵忧郁的风裹挟。 突然,上官跃下马背,疾步走向李询,众目睽睽之下,竟捧起李询的脸庞深深亲吻。 一吻如诗,一吻让世界静止。 李府门前,路人驻足,皆是邻里,他们好奇地注视着,这是一场即兴的戏剧吗? 瞬间,一片看热闹的目光聚焦而来。 熊大等人朝那些围观者呵斥。 “散开散开,看什么热闹!” “回家亲你们自家媳妇去。” 无心或有心,话语间,两人已被分开。 上官看着依旧呆滞的李询,嘴角浮起一丝轻笑。 “你说过我的唇如蜜糖,你尝到滋味了吗?” 然而,李询还未及回应,上官已泪流满面。 红衣飘摇,马蹄渐行渐远,只留下空中一串晶莹的泪珠。 许久,李询才从恍惚中回神,迷茫地问昭君。 “她刚才说了什么?” 昭君瞪了李询一眼,进了李家门,胆子真是大了不少。 “她说,你夸过她的唇甜,问你,这次尝到了没?” “嗯。” 李询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该死的,连个准备的时间都不给,至少让我洗个澡,找个舒服的地方吧。就这样强行吻我,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看着李询得意的样子,昭君和香君交换了个眼神,一同捏住了他的耳朵。 “说,你什么时候亲的她,怎么之前没提这事!” “哎哟!” 其实并不痛,她们也不敢真的拧李询的耳朵,此刻更像是在假装生气。 但也带有一丝撒娇的意味。 这样的女子真叫人怜爱,比起上官的直率,和继亭的嬉闹,更显得趣味盎然。 “那次她救我受伤,无法自己服药,我就这样喂她的。” 昭君听了这话可不高兴了。 “哦!原来你以前总是让我喂你喝酒,原来你是学会了去喂别的女人吃药啊。哼!我生气了,不理你了。香君,我们走,今晚谁都别理他。” 离开一个,气走两个,熊大等人见气氛不对,早就溜之大吉。 唯有柒柒还一脸好奇地看着李询。 “哥哥,你怎么啦?姐姐不陪你,柒柒陪你,哥哥不用怕。” “咳咳!” 李询急忙打断柒柒,小孩子哪里懂得大人们的玩笑。 “柒柒,走,哥哥带你去逛市集。” “好。” 听到哥哥要带自己逛市集,柒柒立刻喜上眉梢,刚才的陪伴之事也抛诸脑后,反正逛市集也是一种陪伴。 穿着官服逛市集,还带着一个小妹妹,身边跟着熊大等人,这样的场景恐怕只有李询能做得出来。 月色渐浓,两旁的屋舍挂起了灯笼。 带着柒柒坐在一家小馆子里,李询点了几道美味佳肴,两人并肩而坐。 熊大从外面带回两杯果汁,随后在邻桌落座。 李询向来善待自己人,哪怕对方是个废柴,只要忠诚于他,就算是跑腿也无所谓。 “柒柒,味道如何?” “嗯,很美味。” 柒柒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她渐渐丰满的小脸上绽放出两个甜美的小漩涡。 “果汁有什么好喝的,男子汉应该品酒。” 李询和柒柒坐在窗边品尝美食,正聊得兴起,忽然听到身旁传来声音。 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模仿大人模样举起酒杯,用还未变声的嗓音看向李询。 不过那男孩的目光总是偷偷瞄向柒柒。 我妹虽出身难民,却是天生丽质,岂是你这来历不明的小混混随意打量的。 李询侧过身,遮住男孩的视线,同时也让他看清自己身上的官服。 小男孩下意识想转头,李询轻咳一声,他才挺直腰板。 “你哪户人家的孩子,不懂得打扰他人用餐是失礼的吗?” 男孩持杯,严肃地注视着李询。 “你是皇宫监察的?” “认得这衣服?那你还不快滚!” “我又没犯法,为何不能站在这里?” 哎呀! 李询笑了,这小子有骨气,竟敢正面硬刚自己,还敢对皇宫监察这般态度。 “呵呵...” 李询本想教训他一顿,但柒柒从身后探出头,望向那男孩。 瞬间,男孩的目光再次被柒柒吸引。 柒柒轻轻皱起细眉。 “你在看我吗?难道你不知道直视别人家的姑娘是很不礼貌的吗?而且你明知故犯,即使我哥哥警告你后,你还继续看。这样下去,你算是挑衅,哥哥就有理由抓你了。” 李询惊讶地张大嘴巴,回过头看着柒柒。 我妹啥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不对,是如此义正辞严! 呃... 似乎也不对,不管怎样,我妹这张小嘴真厉害啊! 小男孩似乎被柒柒说得无言以对,小脸涨红,匆忙行礼后迅速离开,连洒出的酒都没注意到。 李询嗅到那酒味异常淡雅,招手唤来熊大。 指着地上的水迹说:“你尝尝这是什么?” 此刻不用熊大,更待何时! 第69章 六大纨绔风云会 熊大爽快地答应,他看到那滩不明液体是从少年的杯中洒出的。 蹲下身,熊大专注地看着那滩液体,仿佛能凭眼神鉴定其成分。 手指轻触,微尝一口,熊大满意地点点头,无视李询既厌恶又好奇的眼神,开口道: “公子,那是水。” “水?你确定没尝错?” “绝对没错!就是水,公子不信自己试试看。” 熊大认真地指向那滩未知液体。 “滚!” 一声冷喝,希望熊大尽快消失。 清脆的声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早有人看到那位身着皇宫司制服的人,竟让平民去品尝地上的东西。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暗骂李询,无形中皇宫司的名声再次受损。 “真是声如洪钟,听上去像是李五郎。” 梁辅在酒馆中说:“没错,就是他。五郎的声音,我们太熟悉了。” “难道他平安回来了?那我们就不用另寻地方祭奠他了。”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询的归来,东京城知之甚少,回家后他也一直闭门不出,直到今天才出门。 午间造访皇宫司,下午上官便离开,晚上带着柒柒来到了这家酒馆。 五个风流公子撩起衣摆,手持折扇,踏上楼梯。 远远望见,一位身着皇宫司黑衣的人正坐在窗边大快朵颐,面前还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正竭力保持用餐的优雅。 昭君将柒柒装扮得美丽动人,等待李询醒来或闲暇时,昭君会教导柒柒礼仪举止。 昭君出身青楼花魁,对此驾轻就熟,一举一动都能触动男人的心弦。 柒柒聪明伶俐,学得有模有样,连香君都开始教她武艺。 李询埋头大嚼,不再像以往那样慢慢品味,那段被上官劫持的日子,一顿安稳的饭成了奢侈的渴望。 五个风流公子看着那人身影酷似好友李五郎,却又不敢确定。 他们知道好友高中探花,也知晓他加入了皇宫司,否则也不会在此处盯着穿皇宫司制服的人吃饭。 但他怎么会带着一个小女孩,这小女孩又是谁?难道好友的喜好变了? 一时间,五个纨绔子弟心中疑云密布。 柒柒双手捧着糕点,轻轻咬一小口,抬眼瞥见哥哥身边站立的五人。 他们为何以那样的眼神看着哥哥?似乎在看哥哥吃饭,他们是饿了吗? 想了想,柒柒悄悄放下糕点,对李询说: “哥哥,有人好像饿了,我可以给他们一些吃的吗?” 李询没抬头,知道柒柒出身贫寒,或许看不惯别人的困苦。 “嗯,去吧,让那几个狗熊岭的家伙陪你下去。” 李询误以为柒柒看见了街头的乞丐。 其实熊大他们早就瞥见了童师礼一行人,鉴于对方是权贵之后,他们选择默默吃着自己的食物,尽量不去招惹。 得到哥哥许可的柒柒,在五大公子尚未明白这个小姑娘要怜悯谁之际,她捧起一碟自以为美味的小点心,轻步走到那五个公子哥面前。 “给你们,吃吧,不够的话告诉我。” 五大公子愣住了,这算...把自己当作乞丐了吗? 难道刚才小姑娘口中的饥饿之人,指的就是他们自己? 不过这小姑娘长得确实俏丽,明亮的大眼睛,说话轻声细语,走路的姿态犹如云朵飘动。 李询察觉到不对劲,柒柒是在他身旁说的那些话。 他转头望去,呵!原来是他的五个铁哥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五人也认出了李询,连忙收回看向小姑娘的目光,一同朝李询围去。 为了找他,他们挨打、丧命、赔钱、受苦,如今他平安归来,却连句问候都没有。如果不是今天五人约好找个地方祭奠可能已经离世的兄弟,恐怕也不会巧遇他。 “你这混蛋,看我不揍你一顿。” “对,对,我们一起教训他。” “最好是宰了吃肉。” 五人心中憋屈,李询被他们一阵推搡,按在了椅子上。 周围食客原本就对那身皇城司官服的人敬而远之,甚至心存厌恶,此刻见到有人压制住他,心中暗自叫好。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 “放开我哥哥,你们这些坏人。” 李询听到这声音,猛然一惊,忆起昭君曾告诉他,当年自己和上官如何逃过一劫,全靠柒柒的机智解围。 如今柒柒误把好哥们当成恶徒,而且她... 即便身处李家,柒柒也没舍得放下她的那把小刀,她视其为保护哥哥姐姐的宝贝。 李询想到这点,再也不敢胡闹,万一柒柒再对他们动刀,后果不堪设想。 “住手!” 一声怒喝,既是警告五个好友,也是对柒柒的喝止。 五个纨绔子弟一怔,的确停下了动作,但眼神中仍满是怨气地瞪着李询。 “你这李输输,居然还敢对我们吼,你知道我们为了找你吃了多少苦吗!” 李询无暇顾及他们的抱怨,分开他们,只见柒柒真的举起刀子,摆出一副准备冲锋的模样。 这孩子,真是!看来得让昭君和香君教教她何为嬉戏和玩笑。 “柒柒,把刀放下,他们是哥哥的好朋友。” 刀! 当五个浪荡公子听到李询的话,纷纷回头,只见刚才那个在他们眼中温文尔雅、善良可人的少女,此刻正握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凶狠地对准他们。 刹那间,他们的额头渗出冷汗,双腿微颤,庆幸刚才五郎的大吼,否则刀尖可能会指向任何一个人。 柒柒拔刀的速度快得惊人,熊大等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而且他们距离较远,加上柒柒身材娇小,又被柱子遮挡,他们未能察觉。 第70章 柒柒的智慧压制 柒柒带着疑惑的目光审视着五人,似乎在判断他们是否如哥哥所描述的那样。 李询走到柒柒面前,蹲下身子,轻声说:“哥哥没事,以后不准随便亮刀吓人了。那是你的玩具,别总拿去吓唬人。” 众人震惊! 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的玩具竟是一把寒光凛冽的刀,五个浪荡公子哥深感自己的认知被颠覆了。 经过柒柒这一闹,再加上兄弟们聚齐,这里也无法再安心用餐了。 李询带着柒柒转到另一家高档酒楼,这还是他的产业之一。 豪华的包厢内,柒柒举止优雅地享用美食,而五位浪荡公子哥都不敢靠近她。 “这真是你妹妹?” 与好友碰杯后,李询随口问道。 “是啊,逃亡路上捡到的小妹妹,现在跟我姓李,父亲也正式认她为女儿了。” “她真的杀过人?就是用刚才那把刀?” “嘘!这事不能外传,都是自家兄弟,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 李询神秘地点点头:“当时我不清楚情况,只知道我先和那禁卫打斗,结果输了,被他打晕。然后妹妹趁他松懈时给了他一刀。他砍了妹妹一刀,最后被妹妹用那把刀一刀刀捅死了。” 五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平静的柒柒,仿佛她讲述的不是自己的故事。 在他们看来,此刻的柒柒显得漠然,像是这类事情对她来说轻而易举,仿佛她是世外高人。 李肆迟疑地开口:“你的孪生妹妹还需要兄长吗?” 李询转头,眼神疑惑:“你的意思是,我妹妹还需要哥哥?为什么这么说?” 李肆还是决定问一问,而其他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携着美食围向柒柒。这样一个看似无害,美丽,可爱,又勇敢保护哥哥的小妹妹,谁会不喜欢呢? “柒柒你好,我是童师礼,从今以后,我也要做你的哥哥。” “我是梁辅,正好缺一个像你这样的妹妹。” “我是朱汝贤,我家里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弟弟,我不想再要妹妹了,你做我弟媳吧。不然,我也可以等你长大。”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这群家伙。 李询本想保护柒柒免受骚扰,却见柒柒竟然站起来,优雅地朝他们鞠躬。 李询沉默下来,期待柒柒如何应对。 柒柒非常聪明,她在李家的这段时间,学什么都能一学就会,深得李家人的喜爱。甚至连李询的哥哥都想认她为义女,但遭到李询的反对。 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他哥哥,你也是我哥哥,你却想成为我妹妹的父亲,你是想和咱爸平起平坐吗? 许久未受过教训的哥哥,再次体验到父亲严厉的管教。 柒柒鞠躬后,笑容满面地说:“谢谢各位哥哥,现在柒柒姓李,是李家的女儿。如果你们真想成为柒柒的哥哥,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各位哥哥能否接受。” 哇!柒柒竟然提出了反问。 众人立刻兴致盎然。 “妹妹请讲。” 他们大方地回应。 柒柒依旧看着李询,问:“哥哥,我们家还能养得起他们吗?父亲还会收儿子吗?” 李询差点笑出声,强忍住喷出口的老汤。柒柒的智慧令人惊叹,她就这样设下陷阱,要是让她父亲知道了,恐怕会被气疯。 五人面露尴尬,重新坐回原位。被一个小姑娘这样戏弄,面子丢大了。 “换菜,换菜,都被你的口水溅到了。” 他们不满地抱怨。 李询想起他们提到的“李老输”,好奇地问是什么意思。 五人冷哼一声,想解释,但看到一旁淡笑的柒柒,竟然开始顾及别人的感受。 “以后再说吧,当着妹妹的面,这种事不宜多提。哎,你知道吗,为了找你,我们的手下都被人杀了,回家还挨了一顿揍。” 李询点点头,走到门口,悄悄打开一条缝隙,看到熊大他们无聊地站在门外。 “你们几个看好门,别让人随便进来。” 吩咐完,李询回到座位,低声对他们说了起来。 \"这件事,是高世德一手策划的,他动用了半个京都的禁军来追杀我,那些杀害你们同伴的人,也是他一手布置的。\" 李询话音刚落,五人瞬间怒火中烧,猛地一拍桌子,柒柒吓得一颤,无辜的眼神里满是惊恐。 \"哎呀,抱歉,妹妹,哥哥把你吓到了。\" 看着童师礼的反应,似乎他真把自己当成了柒柒的大哥。 安慰过柒柒后,童师礼接着说:\"改日我们就找个机会让他付出代价。\" \"没错,不仅是为五郎报仇,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五人心中愤慨,怒意难消。 李询挥手示意安静:\"都小声点!我已经有了对策,不需要我们亲自出手,还能让他得到应有的教训。就算事后有人追查,也不会牵扯到我们头上。\" 李肆猛地一敲桌子,站起身反驳:\"为何要偷偷摸摸的,他都能找人对付我们,还调动禁军,这事就算告到皇上那里,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坐下!听我把话说完,你们都多大了,还这么冲动。\" 一本正经地教导他人,李询却忘了自己也曾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我说了,此事我已经胸有成竹,定让他自食其果。没错,此事若是上报朝廷,皇上不会轻饶他,但你们想想,高俅毕竟是太尉,又宠爱他的儿子,况且我安然无恙,若最后只是象征性地处罚,我们又能如何?即使我们父亲想插手此事,在朝堂上对抗,也需要时间,况且在朝堂上,高俅算是和我们父亲同一阵营的,此事并不易操作。如果皇上知道了,还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时我们再行动就不太合适了。\" 见五人陷入沉思,李询喝口水,继续说道。 第71章 杨志,我对你寄予厚望 \"各位兄弟,此事就照我的计划行事,保证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童师礼问:\"依照你的设想,此事真能成功吗?\" \"能。\" \"真的?\" \"真的!我们兄弟多年情谊,你们这次又毫不犹豫地来救我,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会欺骗你们!所以,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李询的亲兄弟。\" 说着,李询举起酒杯,豪爽地大声宣告:\"来,好兄弟们,一起干一杯。\" 五个纨绔子弟认真地点点头,显得非常赞同。 \"既然五郎已经有了计划,我们就听从五郎的安排。\" \"嗯,听五郎的,干杯。\" 六人仰头,六碗酒一饮而尽。 有兄弟真幸运,尽管他们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在那个现代世界,谁还会在兄弟遭遇危机时,义无反顾地寻找?他们自身也付出了沉重代价,险些丧命在外,却只当是一场嬉戏就过去了。 他们对高世德的恨意,绝不亚于自己。 李询放下酒杯,品味一番,这米酒的滋味远不及蒸馏酒醇厚,改日得弄些蒸馏酒尝尝,还能当作消毒酒精。 上官真是福大命大,身上伤痕累累,竟未引发感染。 说实话,自从来到这里,虽常饮酒,但总是昭君酿的果酒,这白酒,还真是头一回品尝。 李询心中略感唏嘘,笑着摇头,正要继续用餐,童师礼却对柒柒低语。 “你李哥哥刚才说我们是亲兄弟了,所以这个哥哥你是甩不掉的。” 嗯?李询抬头,凝视童师礼,总觉得他别有用心,话题转得太快,又扯到妹妹身上。 童师礼将几道远方的菜肴移到柒柒面前,接着说:“待会儿吃完,哥哥带你去春芳阁玩玩。” 春芳阁,那是妓院。童师礼打算带柒柒去那种地方,他究竟在想什么? ...... 米酒后劲颇强,狡猾得很,初尝无碍,让人失去判断。 李询醉醺醺的,幸亏熊大等人扶持,才回到家。 再也不要他们背着了,现在明白为何他们唤他李老输。 ''huihui''背着他回家的情景,早已传开。 回家后,柒柒自行去找昭君,她早已疲惫不堪,小灵儿则需照料李询。 李询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回想着白天对兄弟们提及的计划,其中关键人物便是林冲。 林冲何时去的白虎堂? 李询晃晃脑袋,无法理清。 他倚在二楼栏杆,俯瞰整个庭院,那边应是姐夫梁中书暂时居住的地方。 他和姐姐归来,恰巧碰上自己的麻烦,还帮昭君和香君说了好话,应该向他表示感谢。 “那人是谁?” 李询远远望见一人从姐夫的书房走出,问身旁的小灵儿。 小灵儿眯着眼踮脚眺望,李询可以随意发问,即便看不清对方容貌,也能问。但小灵儿必须看清才能回答。 过了片刻,小灵儿才说:“好像是姑爷身边的,叫杨志。这次也随两位夫人去找你,一路上尽心尽力,听说还是他和一个叫索超的最早发现你还活着。” 杨志?索超? 这两个名字为何如此耳熟。 栏杆轻敲,李询突然忆起此人身份。 原来杨志与索超,竟已成了自家姐夫的部下。 \"呵呵呵...\" 他摩挲着下巴,耸动肩膀,笑声低沉。 小灵儿望向郎君那满是狡黠的笑颜,只觉尴尬至极。 她默默紧了紧衣裳,不声不响地后退一步。 \"走,随我一同去见姐夫。\" \"哎呀?\"小灵儿见李询转身下楼,忙道:\"郎君,此刻已是深夜,此时拜访不合时宜,况且姑爷或许已经安寝。\" 李询摆摆手,未回头,道:\"那就唤醒他,反正我也没打算进去。\" 此话何意?不去拜访,又何必前去?小灵儿百思不得其解。 梁中书的小庭院,实则是李询姐姐的居所,出嫁前后的家,偶尔回门时仍会在此留宿。 果然,李询尚未踏入,便在门口遭到杨志礼貌的拒绝。 \"见过指挥使大人,您这是有何事?\" 瞧见杨志脸上的淤青,李询心中暗笑。 \"我想与姐夫谈谈话。\" 杨志微微鞠躬,答道:\"我家大人已经歇息。\" \"嗯,我了解。你就是杨志吧?那我们聊聊。\" 与我聊?杨志疑惑地看着李询,不解其意。先前说是找姐夫,如今又说与他交谈? 他是官家子弟,大人的妹夫,又是皇城司指挥使,而自己仅是小小的提辖,何以值得他找上门来聊天? 杨志心中有数,此衙内此行恐怕是针对他而来。 难道是因为前些日子外出寻找他的事? 带着疑虑,杨志轻声道:\"还请指挥使大人明示。\" 李询拍了拍杨志的肩膀,方才急奔而来,风一吹,酒劲全涌上心头。 嗝! 酒气喷出,李询挥手,脚步摇晃起来。 杨志连忙抓住李询的手臂。 \"指挥使大人,您喝多了,还是先回去吧。有何事,明日派人来唤小人即可。\" 李询点头道:\"嗯,不可。\" 手指指向杨志,语无伦次地说:\"你...别晃,晃得我头晕。我告诉你,你以后不准,喝酒,不准喝酒,听清楚了吗?嗯,杨志,我对你很有期望。\" 酒醉后,言语变得含糊不清。 杨志稳住李询,敷衍应道:\"是,小人不再饮酒。\" 李询自以为表达清楚,杨志也以为自己领会了。 第72章 五位纨绔子弟街头围堵林冲 然而李询何故叮嘱杨志不得沾酒?此中缘由,唯有李询心中自知,只是他这般突如其来,直截了当地对杨志如此言说,杨志却无法理解其深意。 加之李询今夜饮酒,又言他不得摇晃,杨志还以为这是醉后衙内的戏言。... 见杨志应允不再饮酒,李询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须牢记,滴酒不沾。另外……” 李询略作停顿,仿佛是在平复思绪,接着说下去。 “若有难处,记得找我,本官虽只是皇城司的……指挥使,但尚能为你遮风挡雨。嗯,还有,索超、李成、闻达三人,他们有事,也可来找我!” 言辞慷慨,他还拍了拍自己瘦削的胸膛。 杨志对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只当作是酒后妄语,并未放在心上。 然则,一位指挥使大人,又是李家的公子,梁大人的妹夫,能亲自前来对他如此关照,还是令人心生感激。 “多谢大人,小人铭记于心,也会将大人的善意转告其他三位兄弟。” 杨志心中隐约明白,这位衙内重情重义,今晚的言语,或许是为了感谢日前兄弟们救他的举动。 李询说完,转过头贴近杨志耳边低语:“不如你以后,随我吧,到皇城司任职,做我的亲随。” 这是个诱人的提议,只是梁中书对杨志有知遇之恩,而杨志又是个感恩图报之人。 “小人感激大人厚爱,只是小人目前乃大名府一员,梁大人对我关怀备至,小人实在不能忘恩负义。” 李询闭目,似已昏昏欲睡,含糊地点头应答。 “那么,既然如此,你只需记住我刚才的话。此外,公事公办时,你称呼我大人。私下里,我们便以兄弟相称,我唤你一声杨大哥,你叫我一声小,弟即可。好了,就这样吧,我有些撑不住了。走吧,小灵儿,我们回去歇息。” 小灵儿搀扶着李询,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两人渐行渐远。 望着衙内离去的背影,杨志忽然觉得他此行恐怕并非只为对自己说这些,那样显得毫无必要。 “哎哟!” “呀!” 远处传来呕吐声,紧接着是小灵儿的惊呼。 杨志连忙赶了过去。 场面不堪入目,李询的呕吐物溅了小灵儿一身,甚至灌进了她的衣领里。 ...... 李询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昭君和香君原本就无意管他,也不知道他喝多了,柒柒也没提,早就困倦,回家路上几乎已经睡去。 小灵儿被李询吐了一身,心中自然愤愤不平。 自幼伴在李询左右,虽身份为侍女,却从不畏惧他的威严。她放任双熊照料李询,自己却还得亲自为他清洗。熊类何懂人情,李询竟在不知不觉中滚落床榻,无人知晓。 东京城内,五位浪荡公子早早起身,他们轮番灌醉李询,自己却安然无恙。李询昨夜的嘱托,他们归家后便吩咐新手下密切监视。 林冲怀抱利剑,离家启程,目的地直指高太尉府邸。五公子匆忙赶到,以一副狼狈模样横亘在林冲面前。林冲对东京的这些公子哥儿们早已熟识。 面带微笑,低头谦逊,林冲试图避开,让出道路。五公子见状,再次阻拦。 林冲依旧礼让。人群中有人疑惑:“五郎说他能对付,他这模样,真行吗?” “会不会是我们气势太盛,他不敢硬碰?” “他手握利剑,我们都不惧,他怕什么呢?” “或许他是盲人,我们再试一次吧。” 童师礼挡在林冲面前:“嘿,你是瞎了吗?没看到我们?” 林冲这才开口,笑容依旧淡然,显得无害:“见过诸位公子。” “咦,你没失明啊?那为何刚才不打声招呼?” 林冲微笑着回答:“小人以为挡了公子们的路,正忙着让道,未曾留意,还望公子们勿怪。” “嗯。”梁辅点头问:“你去何处?” 林冲答道:“去太尉府,日前得到一把宝剑,太尉欲观赏。” 话音刚落,林冲的笑容多了几分自豪。童师礼伸出手,打算取林冲的剑:“让我瞧瞧。” 林冲轻巧闪避,笑容依旧:“小人已对太尉承诺,不可延误,恕小人先走一步。” “呵!” 五人嘲笑,语带嘲讽。 “高世德欺你妻儿,你沉默不语,我们都看不过去。你这家伙竟因他父亲要看剑,就这么急急忙忙地赶时间。” “就是,听说你妻子美貌非凡,已被高世德骚扰多次了。啧啧啧,真没想到,早知如此,我也去了。” “嗯,我们一起去。” “对,一起去,带上李五郎。” “.....” 他们肆意调侃林冲,毫不担心他会如何,因为都不是独自一人,身旁还有一群随从。 自从上次的事件后,他们的父亲对他们的安全格外关注,身边的仆从都换成了武艺高强之人。此外,街道上还有皇城司的巡逻兵和开封府的衙役。 林冲内心愤懑,却无法表露。 脸上依旧挂着那份平静的微笑,他朝五人拱手道:“诸位,小弟尚有急务待办,恕不远送了。” 林冲借力使巧,悄无声息地离开。 五人的目光紧随其后,眉宇间凝结着疑虑。 “他有能力成功吗?” “难说,五哥既然有打算,总有他的道理。” “可五哥没透露具体计划,只让我们盯着林冲,找个时机用他妻子的事来威胁他。” “嘿,你们想,他这样带刀去高俅府,万一被我们一激,再......” 五人不敢深思,李询这家伙蠢笨如猪,万一林冲被激怒,真的血洗高家,他们免不了皮肉之苦。 第73章 李询的新创造 \"哎哟,脑袋为何如此疼痛?\" 浑身酸楚,无一处舒适,李询缓缓起身,环顾四周,床边、被褥、脚下鞋子,一切如常,只是他的头似乎成了枕头。 轻敲脑门,李询疑惑满腹,怎会躺在地板上入睡? 竭力回忆昨夜的情景,却是一片空白。 \"小铃儿。 \" 他坐在地上,随意呼唤着他的侍女。 吱呀...门扉开启。 进来的人并非小铃儿,而是昭君。 \"呵,醒了啊?昨晚睡得可安逸?\" 昭君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她的生活作息本就与青楼花魁相符,虽已改邪归正,昭君和香君仍保留了晚起的习惯。 柒柒年幼,睡眠深沉,两人无事可做,便将教导柒柒当作日常。 午时已过,柒柒醒来后才提及李询昨晚的豪饮。 起初,昭君和香君对李询喝酒并不在意,直至她们听侍女提及五郎醉酒呕吐,弄脏了灵儿姐姐,气得灵儿姐姐整夜未理他。 两人这才匆忙前来。 见他安然地在地上酣睡,便没再打扰。 其实小灵儿并非置之不理,她昨晚洗漱后曾责备过李询,还来看过他一次,鞋子作枕头也是小灵儿的安排。 夏季炎热,二楼通风,李询不会受凉,小灵儿才让他如此安睡。 况且,李询在草地上都睡过,地板又算得了什么? 李询晃晃脑袋,试图驱散那股晕眩。 \"拉我一把。 \" 他向昭君求助。 \"我可扶不动你。 \" 昭君本就无力拉动李询,若换成香君或许可以。 然而,听到昭君的调侃,李询转头瞪了她一眼,起身时抓住了她的裙摆不放。 \"啊!\" 一声惊叫,出门后的李询神清气爽,长久以来的压抑终于得以释放,他终于摆脱了“常败将军”的称号。 然而,出门便看见小灵儿正用白眼看他,那眼神何意? \"你眼睛不舒服?\" \"郎君真是脸皮厚,大白天竟做那等事。 \" \"你听见了?\" 小铃儿面带娇羞,尽力维持镇定。 \"嗯,不然我何必为你开门?\" \"呀,你该不会是在偷窥吧。 说,是不是还偷看了?\" 质问着小侍女,昨晚的事,不用猜也知道是小灵儿的责任,毕竟她的职责是照料他的起居。 小灵儿欲言又止,门口尚留缝隙,任何话语在此刻都显得无力。 李询瞥见室内,昭君仍在床上喘息。 \"去照料她吧,小灵儿,下次别再窥探了,事先告知我,我会允许你在床边陪伴。 \" ... 李询的戏谑让小灵儿羞红了脸,当她终于要出手教训他时,他已嬉笑着逃开了。 原本的任务添上了新的挑战。 曾考虑与上官合作制炮,昨夜醇厚的米酒后,他又萌生了酿制蒸馏酒的想法。 不论当地人是否喜爱,若是不喜欢,就运往辽国或金国,换取骏马,炒作、垄断,一斤酒足以换得良驹。 酿酒尚可解决,关键在于蒸馏和设备的密封。 然而火炮如何制造,却让他头疼不已。 坐在书房,面对一堆草图,李询感到困扰重重。 香君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在绘制什么?\" 书房位于一楼,李询鲜少涉足,一年中屈指可数的几次。 他抬头望见香君身着轻盈红纱,俏立一旁,便放下笔,轻轻抚过她的纤腰。 \"只是随手涂鸦罢了。 \" 香君坐到李询膝上,对他手的位置毫不介意,毕竟已是他的女人。 只是炎炎夏日,两人相依而坐,难免汗流浃背。 香君将冰盆移至脚边,搬来凳子,重新审视那些图纸。 \"这些设计似乎是个机械装置,但整体看来,又像烟火表演?\" \"并非烟火,是一种火器,用于战争,对我这样的弱者而言,若有此物,下次再被上官那个女子挟持,就能轻易制服她。 \" 香君点头,未询问李询是否舍得伤害上官。 制服是真,至于制服后的打算,不言而喻,正如此刻沮丧的昭君,她始终无法理解为何这次败给了李询。 香君问:\"这些构思是你的原创吗?\" \"当然是,你看这些草图都不完整。 哎,暂且不提。 走吧,香君,天太热,我们去做些有趣的事。 \" 嗯? 天热还要做有趣的事,香君误解了他的意思。 然而同样是流汗,李询带着香君和熊岭的六人投入了木工制作。 既然皇城司不来找麻烦,他便在家闲适度日,每天例行公事,处理政务后便返回家中。 几天后,他带领众人在汴河边安装了一台结构简单的水车。 李家的后院临近汴河,那里有一扇门,专供运送蔬果的船只进出,或是李京处理重大秘密事务时,便由此乘船离开。 水车随着河水的流动旋转,长长的轴杆一端连接另一辆水车,不断地将后院池塘的水提起,落下的水流又驱动下一个水盘,最后停在李询的书房上方。 他巧妙地制造了一个水力驱动的风扇。 如果不是距离过远,且不在同一直线上,李询绝不会费心在后院另挖池塘,建造第二座水车作为转换装置。 为了建造这个水力风扇,李询让熊大等人疲惫不堪,他还特意在地下铺设管道,确保轴杆不受阻碍。 第74章 李询的酒 第七十五章 李询的酒 李询新创的玩意儿令东京城许多人感到好奇。 水车大家并不陌生,但这辆水车既不提水,也不执行任何任务,只是随着汴河的水流悠悠转动,难道只是为了装饰? 近几天,围观的人络绎不绝,甚至有人翻墙窥探李家内情。 一看之下,才发现其中大有玄机。 然而,这装置究竟有何用途,无人知晓,只听说李家开始大量制造。 李京得知此事,觉得既凉爽又实用。 他想,既然儿子不孝顺,不如自己善待自己,于是把李询的设计图全拿走了。 李询对此并不介意,反正他还有其他事务,正好可以利用父亲找来的工匠。 第一批蒸馏酒已成功酿制,这个过程并不复杂,后世的资料随处可见,就算找不到,凭直觉也能摸索出来。 加热使酒气挥发,再冷却,便成了酒。 若要提炼酒精,只需重复此过程。 昭君和香君尝过后表示味道不佳,大概是她们不习惯,而且一杯即醉。 倒是便宜了老爹,他最近一直盯着五儿,这小子最近总在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不过,那水车风扇的确有效,第一台送到宫中,皇帝试用后赞不绝口。 因此,李询辛辛苦苦蒸馏出来的酒,李京只给他留下了少数几坛,其余的又被他拿走了。 这让李询有些困惑,不是说不好喝吗? 李询的五个好友挤在他的书房里,享受着天花板上风扇叶片带来的微风。 继亭、昭君他们占据了李询的卧室,这家伙只考虑自己,只在书房和卧室安装了这种名为水力风扇的设备。 李询坐在书房的床榻上,聆听好兄弟们关于林冲事件的汇报。 “真是个胆小鬼,早知如此,我们直接去找林娘子了。 ”童师礼抱怨道,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头顶的风扇上。 微风轻轻吹拂,不疾不徐,带来阵阵凉意。 李询在扇叶间巧妙地掺入香料,又挂上熏香,随着扇叶轻轻摆动,满室的香气弥漫,还兼有驱蚊之效。 五位纨绔子弟琢磨着如何将这创意据为己有,听说朝廷都对这发明赞不绝口,若非得知是好友之作,他们绝不会踏足李家门庭。 坐在这书房中,他们觉得还不如去青楼享受美人的陪伴来得惬意。 李询未曾料到林冲竟如此胆小,身为禁军教头,即便地位不高,至少也是个有职衔的小官。 无骨气的人,竟让自己陷入劳改营的困境,真是可悲,却无可怜之处。 “走吧,先去喝酒,这件事我再想想办法。 ” 李询带着沮丧起身,邀请朋友们一同离开。 汴河宽阔,河水滔滔,游船穿梭不停。 烈日炎炎,虽已入九月,秋日的酷暑却毫不逊色。 东京的贵族们各有消暑之道,其中泛舟水上便是其中之一。 出门之际,他们巧遇梦云居的画舫,不知是谁今日好运,画舫上不仅有梦云居的花魁戴萌萌,还有春芳阁的头牌齐霏。 自昭君和香君被李家收养后,四大花魁只剩两位。 新花魁尚未选出,就算选出,也无法与昭君、香君相提并论,毕竟四大花魁的名声与才艺并非空穴来风。 童师礼和梁辅都闷闷不乐,他们的父亲同为太尉,为何高世德能玩弄林冲,他们却不能。 李询评论道:“那是因为你们还不够狠,只有臭名昭着才会令人畏惧。 不是有句谚语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你们知道好人要成佛需要经历什么吗?需要历经八十一难。 这就是坏人和好人的差异。 ” 李询倒了一碗自家酿的烈酒,童师礼未等他分完,便一把夺过。 “这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你开始信仰佛教了?” 话音刚落,他仰头一饮而尽,约五十度的烈酒下肚。 “咳咳……” 童师礼脸色通红,瞪着李询,眼神同样血红。 “李五,你这混蛋,你给我喝的是……” 砰然一声,童师礼栽倒在地。 李询不会下毒,这一点朋友们心知肚明,酒是李询带来的,碗是船上提供的。 其余四人转头看向陪坐的戴萌萌和齐霏,怀疑她们是否图谋不轨。 李询举起自己的酒碗,浅尝一口,点头称赞:“嗯,就是这个味道。 ” 满意地品了一口,看着两位花魁因惊吓而失色的脸庞,李询安慰道:“别怕他们,童师礼只是喝多了。 ” 这两个女子显然不够镇定,面对突发状况的应对能力不足。 若是昭君或香君,绝不会如此慌乱。 虽说并称四大花魁,但昭君的地位首屈一指,香君则紧随其后。 童师礼一饮而尽,情感深厚可见一斑。 其余四人谨慎品味,这次才察觉酒的醇厚,两位名妓也浅尝几口,微醺已至。 梁辅倚在画舫的栏杆边呕吐,这已是今晚的第二次。 劝他少喝,他却执意要与李询共饮那一坛烈酒。 初次尝试如此烈性的酒,还要一饮而尽,确实对他们来说是个挑战。 “是谁?是谁呕吐,溅到我们的船上了。 ”一声响亮的女性嗓音自船侧响起。 李询俯身船舷,向下望去,梁辅吐出的,是他自己的酒,他却再次举杯,只剩自己,总该去道个歉。 对面的小舟是一艘扁平的乌篷船,通常供游客租赁。 此刻,船头立着一位身着青蓝裙装、略显消瘦的妇人,看不出确切年龄,挽起袖子,双手叉腰,宛如悍妇般仰视着李询。 李询对她微微一笑:“抱歉,我兄弟醉得厉害,不慎弄脏了你们的船。 若有所扰,这里有五两银子,权当赔偿吧。 ”李询伸手掏出银子,抛向对方,不愿与女子争执,尤其是这位看似凶悍的女子,更不宜招惹。 第75章 长舌妇 狡黠妇人那妇人颇为有趣,见五两银子飞来,竟敏捷地避开了。 接着,她依旧叉着腰,抬头对着李询咒骂,全然不顾那落在船上的银子。 银子就在她眼前,她却视而不见。 李清照因与夫婿不睦,回到了娘家。 如今父亲在礼部任职,全家都住在东京,于是李清照也来到了东京。 心中憋着一股火,打算出门欣赏汴河的风光,便靠在乌篷船头,品尝东京的果酒,享受东京的美食,借此舒缓心情。 同时,她正在品读近来一位名叫李询的纨绔子弟所写的三首诗,李清照对此点头赞赏。 三首诗,三种截然不同的意境。 意志、心境、抱负,在这三首诗词中各具特色。 然而大宋的文人圈多有派系,并非结党营私,而是诗歌风格的划分,如李清照便属于婉约派。 李清照正沉醉于这三首词的意境,尤其是那首表达精忠报国之情的,令她感触颇深。 忽然,一团污物自空中落下,瞬间让李清照头痛不已。 以李清照的性情,若是能忍受,那就不是她了。 就算对方赔偿,她也无法平息愤怒。 况且对方还像施舍般扔来五两银子,这样的态度怎能让人接受。 李清照并不缺钱,甚至相当富有,她热爱收藏,家中堆满了书籍和各种珍宝。 李清照的个性坚韧且带有几分冒险精神,对酒色财气皆有独到见解,五两银子对她来说微不足道。 李询在画舫上皱眉,从未遇见过如此独特的女子,她虽口齿伶俐,却文采飞扬,即便是责骂,也显得别致高雅。 女子口若悬河地咒骂:“......夏夜泛轻舟,汴水清澈流,本应欢愉时,怎料遇吠犬丑陋头。 ” 她的言辞竟如诗如画。 船舱内,几位同伴及齐霏、戴萌萌二女闻声走出,倚在船舷向下张望。 周围船只见状纷纷靠岸,一边纳凉,一边观赏这场奇特的争执。 梁辅探头望向李清照,拍拍李询的肩,含糊不清地问。 “兄弟,你怎么连这种女人都不放过,你之前跟她有过节?” 李询心中暗骂梁辅,若非他酒后失态,自己何必在此忍受她的冷嘲热讽。 而梁辅此刻竟还笑话他。 李询拉过梁辅,提醒他,是他的错,应该由他去面对。 “你自己吐在她船上,让她骂你去吧。 ” 说完,李询丢下梁辅,不愿再理。 然而,李清照听到“婆婆”二字,怒火中烧。 “船上那个小狗,给我站住,你说谁是婆婆,说清楚!” 齐霏劝道: “走吧,姐姐,我们别管这闲事,衙内这是有意刺激那妇人。 她看上去才三十左右,被叫作婆婆,大概是因为她骂人太厉害了。 ” 戴萌萌附和:“没错,没想到李衙内的反击也这么犀利。 ” 李询离去,没兴趣继续,花魁们也走了,剩下的人相继散去。 李清照见无人理睬,脸色涨红,手指画舫对乌篷船的船夫喊道:“我要上那艘船。 ” 船夫尴尬地回应:“这位,呃,夫人,那是梦云居,戴姑娘的画舫。 刚才的几位都是城里各府衙内的公子。 ” 李清照追问:“都是衙内?” 船夫解释:“是的,刚才听你骂的那个就是李家的李询,他还担任皇城司的指挥使。 我看他已经给你五两银子,事情就算过去了。 你若惹恼他,后果可不堪设想。 ” 李清照闻言皱眉,凝视那精美的画舫,想起刚才读到的诗词正是他所作。 “船夫,快追,只要把我送到画舫,那五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 对这位以划船为生的船夫来说,五两银子是笔可观的收入。 船夫想了想,戴上斗笠,显然不想被人认出。 他驾驶小船,顺利将李清照送上画舫。 李清照的机敏令人惊讶,她竟独自攀上了船舷。 原本这画舫仅是戴萌萌与齐霏的二人世界,陪伴的仅有寥寥几人,李询到来时,船上也只有他们六位宾客。 李询等人正轻酌慢饮,他们都不敢豪放痛饮,这精酿的烈酒适合细品慢尝。 李清照提着裙摆,风风火火登上二楼,立在房门口,双手叉腰。 \"哎哟...(语气词,难以言表),居然还敢躲在这里喝酒。 说,是谁刚才呕吐的,出来向我道歉!\" 众公子哥儿闻言转首,不知这泼辣女子是如何登船的,她的魄力真让人惊叹! 李询正欲说是梁辅,却见兄弟们不义气地一同指向自己,梁辅还调侃道:\"你是官员,她不敢拿你怎么着吧?\" 李询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转念一想,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他面对李清照回应:\"是我,你想怎样?我告诉你,这船已被我们包下,你未经邀请擅自登船,这是非法入侵,我有权立刻逮捕你。 \" 李清照毫无惧色地直视李询:\"呵,还搬出法律,那我也跟你理论一番,事出有因,是你们先弄脏了我的船,我来找你要个说法有何不妥?\" \"我已经给了你五十两银子作为赔偿。 \" 李清照冷笑一声:\"五十两银子就算赔偿了吗?按你的逻辑,我扇你一耳光,再丢一百两银子给你,就相抵了?\" 李询不禁笑出声来,这婆,嗯,这位大姐似乎通晓世故,此事虽无明文法律规定,但论道德,确是自己理亏。 然而若按法律,他已经做出赔偿,算是合理补偿,她这样咄咄逼人就有些过分了。 李询有意与她辩论一番,但这叉腰屹立的泼辣女子显然不好对付。 秉持着君子不与女子计较,好人不与恶犬争执的原则,李询起身,朝她拱手致歉。 \"是我的过错,大姐如果不介意,小弟这里有杯佳酿,算是赔罪了。 \" 第76章 李清照 李清照本打算继续与李询唇枪舌剑,但他突然认错,不再较真,让她一时语塞。 然而那酒香独特,她想起这人便是李询,刚才还想找个机会与他切磋诗词,于是微微点头应允。 见李询取出洁净的酒碗,斟满一碗酒,酒液清澈透明,自坛中倾泻而下,落入碗中激起层层酒花。 ... \"好酒,光看便知不凡。 \"李清照心中暗赞。 李询斟了约半碗,不多不少,生怕这女子一口饮尽,万一醉倒在自家船上,几个大男人在旁,若她耍赖反咬一口,该如何是好。 \"大姐,请品尝。 \" 李询恭敬地将酒碗递给李清照,还不忘体贴地关照一句。 \"此酿劲足,请姐姐慢酌此碗。 \" 梁辅等人满脸疑惑,原以为兄弟们敬酒,无非是要效仿童师礼,让那泼妇醉倒,戏耍一番。 尽管她看似年近三十,却保养得宜,风姿绰约。 然而李询的提醒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李清照瞥了一眼李询递来的酒碗,傲然哼了一声,卷起袖口,皓腕微露,双手接住。 \"你既诚心敬酒,岂有站立之理?\" 李询细细打量这个女子,她难道还想坐下再享用些佳肴? \"先饮此杯,算是为先前之事致歉。 \" 李清照轻蔑地哼了一声,若非他是李询,刚才她早已离去,至多回家填词再嘲讽这些纨绔子弟一番。 她瞥了眼碗中的酒液,什么烈酒,能难得倒她李清照? 抬头一饮而尽,尽管李询让她慢慢喝,她依旧一气呵成。 与此同时,另一处也上演着相似的场景。 皇宫内,李京取走李询的几坛美酒,随即转至此处。 李京事先尝过,否则也不会径直带走。 皇帝赵佶拍胸脯咳嗽几声,良久才平息下来。 童贯等人也在强忍着。 \"李大人,这是何种佳酿?为何辛辣异常?\" 李京正色回答:\"皇上觉得此酒如何?\" 赵佶咂舌品味,感觉腹中犹如烈火炙烤,微微颔首。 \"虽不习惯,但酒体醇厚,入喉如丝滑千里,所至之处犹如烈焰狂燃,最终停驻腹中,犹如一团炽火燃烧。 \" 童贯附和着皇帝赵佶,点头道:\"寒冬时节饮此酒,定能浑身舒畅。 \" 周围众人纷纷点头,尽管这酒并不合他们的口味,但不可否认,确实是上品佳酿。 不久,众人便感身体发热,热得使人渴望褪去衣裳。 李京提议:\"皇上,若以此酒作为年贡,或用于结交金国...\" 若李询在此,必定会狠狠责备他这个便宜父亲。 他原计划将酒送往北地,用以换取北方的战马,甚至已与香君分享过这个念头。 可李京竟打算将酒用作岁贡。 赵佶沉思片刻,问:\"此酒产量几何?产自何方?价值几何?\" ...... 汴河畔。 李清照一饮而尽,竟未醉倒,还豪爽地一抹嘴,大声喊道: \"好酒,再满上!\" 真是好酒,但不必再满了。 望着那妇人面色绯红,李询心中琢磨着如何找个借口让她速速离去。 “这位大嫂,酒你已品尝,算是领了我道歉的情,如今我与兄弟们还需畅饮欢歌。 就此告辞,不必相送。 ” 李清照正沉醉于美酒之中,意犹未尽,李询竟要驱客,顿时,她的性子瞬间上涌。 历史上,李清照乃才情出众、个性鲜明的女子,心志高远,又深具家国之忧。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便是她讽刺丈夫懦弱逃避金兵的诗句。 李清照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满,直视着李询:“一碗酒就算道歉?我李清照从未见过如此规矩。 ” “嗯。 ”李询点头,“这酒价值不菲,数十……” 忽然,李询愣住,话语中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子,一脸难以置信。 “你,刚才自称为?” 他略带紧张和激动,声音微颤地问道。 李清照身子微微后仰,退后一步。 他是皇城司的人,自己仅是报上姓名,他便如此激动,难道自己或家人有什么秘密落在皇城司之手? 又退一步,连李清照也感到了一丝畏惧。 “我,李清照啊。 ” 年逾三十,李清照已不拘泥于女子的世俗礼节,坦然道出自己的名字。 “你真名叫李清照?籍贯山东?” 同名之人众多,万一并非同一人呢?况且,她为何会出现在东京? 李清照轻轻点头:“嗯,我的故乡确是山东。 ” 李询追问:“你会赋诗填词?” 李清照依旧点头,但不再言语,只是专注地看着李询,不解他此刻的表情。 他的神色非但不像面对犯人,更像是狼遇见了兔。 “呵呵,酒已品尝,我就不多打扰了。 ” 恐惧滋生,社会照姐畏惧李询的目光,再不离开,恐怕会被他吞噬。 李清照欲走,却被李询一把拉住。 “照姐,别走,今日我们一见如故,若不痛饮几杯,实是对不起这份缘分。 ” 在一群瞪大眼睛、满脸疑惑的兄弟面前,李询亲昵地拉着李清照坐下。 生怕她逃跑,李询始终紧握她的手腕,不曾松开。 “来人,重新上菜,再去我家,找我妻子香君,向她讨要酒水,要我昨日新酿的,我要与照姐共醉方休。 ” 话毕,李询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 “顺便到皇城司取一副枷锁,就说是我需要的。 ” 第77章 社会照姐 让李清照惊恐不已,先前的对话还算正常,邀请共饮,尽管他的亲近有些出乎意料,但李清照并不惧怕这样的亲昵。 毕竟,她李清照乃千古第一才女,无所不能,被誉为千变佳人。 然而,剧情急转直下,为何突然要带上枷锁? 李清照虽不畏惧囹圄,但也需清楚事情原委。 \"放开我。 \" \"不可以,我怕你跑了。 \" 对李询来说,一个穿越者偶遇历史名人,怎能不兴奋?即便是李京、宋徽宗之流,也比不上一个李清照。 梁辅等人坐在对面,他们不知李清照的文名,但齐霏和戴萌萌了解。 青楼女子都渴望得到诗人赠诗,尤其是名人的,以此提高自身声誉。 如今竟遇上李清照,即便她是女性,若能得到一两首诗,对她们也是大有裨益。 \"春芳阁的齐霏,梦云居的戴萌萌,见过李娘子,听说李娘子的诗...\" 李询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戴萌萌和齐霏,不留丝毫情面。 \"哎呀,人家是来找我的,你们俩要诗做什么?\" 长期在青楼周旋,他对这些女子的心思了如指掌。 手腕被抓住已让她不满,又因不明枷锁之由而心生烦躁,此刻见李询竟如此拂人面子,李清照的小性子又起来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李询已亲切地拍着她的手说: \"照姐,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 拍女子的手,李询毫不在意,尽管李清照已过三十,但应有的避讳还是应该有的。 李清照皱起眉头,试图收回手,懊悔上了这条船。 说他是调戏吧,却是自己主动上钩;说他是轻浮吧,又是自己坚持饮酒。 不知不觉间,李清照觉得自己似乎落入了自己设下的陷阱。 戴萌萌和齐霏并未因李询的无礼而生气,别人的面子给不给都得接受,如今东京城里谁不羡慕昭君和香君,都眼巴巴盼着李询光顾她们的青楼。 可自打昭君和香君去了李家后,李询竟不再涉足青楼。 或许时间尚短,新鲜感还未消退。 酒来了,枷锁也到了,由皇城司的人亲自送来。 还以为指挥使大人抓了个逃犯。 这位指挥使上任以来,无所作为,整天不见踪影,若非副指挥在,探事司可能早就散了。 无奈地放下枷锁,皇城司的人离开了。 \"哈哈,今朝不醉不归!\" 李询将自己与李清照锁在一起,还将钥匙丢入了汴河。 太过激动,见到千古第一才女,尤其是美艳动人的照姐,李询激动得失去了理智。 李清照终于明白他为何给自己上锁,无非是担心她借故逃避陪酒。 至于这么谨慎吗?她瞥了一眼李询,随后释然。 \"你把钥匙丢掉,还怎么开锁呢?\" \"不用担心,衙门里还有备用的。 \" 李清照反驳:\"我可清楚,故意遗失官府刑具可是大罪。 \" \"别怕,我是指挥使。 \" 李询当然不会真丢钥匙,那只是家中的废钥匙,真正的还在他身上,无非是防备李清照逃脱。 几杯酒下肚,菜肴尝遍。 李清照猛然忆起要与他谈论诗词之事。 \"弟弟,姐姐问你,那首诗的确韵味十足,但总觉得与你的年纪和阅历不符,真是你创作的吗?\" 李询晃晃脑袋,含糊应答,其实那些都是抄袭而来。 但他能承认吗?不能,否则便是欺君之罪,毕竟那三首诗都被题在了皇家的画作上。 见李询点头,李清照接着说:\"那你还有其他佳作吗?\" 戴萌萌和齐霏闻言,立刻精神抖擞,这些在花魁画舫上创作的诗词,也是她们宣传的一大亮点。 李询侧头看向李清照,这位女子的一生可谓传奇而悲凉,初次婚姻黯然收场,第二次又险些陷入陷阱,最终还是靠照姐的智谋离了婚,为此她还坐了两年牢。 想来她多数时间都是独自一人,生活凄凉孤单,李询轻轻点头。 \"确有一首,就赠予照姐吧。 \" \"赠给我的?\" 李清照有些困惑,送女子诗词通常都有寓意,李询未做解释,这是何意? 李询摇头晃脑,双手托腮,目光始终锁定李清照,看得她都有些害羞。 \"罗帷低垂,美人泪,私语诉说旧时光。 华丽床榻,金屋寂寥。 空守闺房又一年。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唯有画卷,独自一人。 凝眸望,楼阁梯台现身影。 泪如雨下。 醉酒长夜难消。 唯记当日娇娘。 仰望长空,对月微笑,眼中含泪无言。 望郎君回眸,浅笑安然,轻拥入怀。 望青丝,徒增几缕白发。 \" 一股女子独守空房,期盼郎君归来的意境扑面而来。 望着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少年,尽管他一直注视自己,但绝非对自己有意。 他有公主,竟开创了能娶公主还能纳妾的先例。 而且似乎他已经把妾带回了家。 李清照并未评价这首诗的好坏,只是反复默念,心中疑惑这小弟弟的文风真是多变。 如果不是那三首诗打底,仅凭这首,就算得上婉约派的风格了。 李清照决定回家细细琢磨,于是转换话题:\"嗯,你会玩划拳吗?\" 李询摇了摇头。 尽管能参与,李清照却选择回避,只因心中畏惧与她交手。 最终,她双脚立于凳端,一手捧酒碗,一手挥舞,高声与几位纨绔子弟酣战行令。 这岂是凡夫俗子,更像是赌界神话,输即掀桌的狂徒。 整夜在舟上博弈,李清照技高一筹,将众纨绔囊中之物尽数赢取,甚至有人险些典当衣物以偿赌债。 ... “我... 我该回去了。 ” 李清照略有醉意,眼神朦胧,但酒量惊人,依旧清醒。 轻踢脚步,锁链叮当作响。 “哎,去叫人开锁吧。 ” “啊,好的。 ” 李询短暂小憩,酒量适中,迷迷糊糊取出钥匙解开脚铐。 李清照离去,路上还在纳闷,钥匙不是已被他丢弃?不过今夜确是畅饮乐极,日后定再访此地找他共饮。 第78章 李京的智谋 李询归家,听闻便宜父亲提及酒事,初时怒其坑害他人。 然而,父亲一番道理让李询不得不承认,老谋深算者终是胜人一筹。 新酒要打开市场,总需时日,且未必成功。 李京却巧妙地以岁贡方式将李询的蒸馏酒献予辽,并作为礼品赠予金,无论何处,都使酒品进入权贵视野。 不论金辽是否习惯此酒,它适应当地环境,且源自大宋贡品,从另一角度,让金辽贵族视其为宋朝佳酿。 如此,李询推广之路大大缩短。 李京不动声色,借助岁贡,两边获利。 大宋境内,此酒尚无市售,李询需求量大,技术在他手中,想产多少产多少。 北上贡品,再控制数量,制造稀缺,提升酒名,随后李询便可高价贩售,使人以为此酒难得从宋商处购得。 岁贡之物皆属珍品,李京借此在大宋再赚一笔。 昨晚宴会上,童贯、梁师成等人已向李京询问此酒,李京顺势请他们向辽国使者推荐。 一切安排妥当,李询尚沉醉于邂逅名人的喜悦,李京已布下诸多棋局,全凭智谋,未动一指之力。 若携两坛酒入宫算是付出,那李京也算微尽绵力。 李京详尽解释给李询听,听得李询目瞪口呆。 许久,李询才回过神,望着眼前的便宜父亲,郑重其事地拱手致谢。 “儿子领教了,还是父亲高明,果然是老练的智者。 ” 李京望着李询那严肃专注的神情,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安慰。 前两句说得还算得体,但后面那句话让他忍不住想要教训一番。 然而,儿子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责罚的小孩,他也确实有了不少进步。 只是听说昨晚这小子跟一位已婚妇人亲密交谈,婚礼就在几个月后,他还这样不知收敛。 外界已经流传着各种流言,说驸马不能为官,更有甚者指责他行为不端,公主尚未进门,他就开始纳妾了。 尽管朝廷并不在意,特别是未来的儿媳并未介怀,但在这种时候,还是谨慎些为妙。 \"五郎,你的大婚将近,完婚后你就真正成家立业了。 往后做事不能再任意妄为,要懂得分寸,维护自己的声誉。 \" \"嗯,爹,我会顾及自己的名声的。 \" 李询认真地听着,也同样认真地回应,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老爹你这个伪君子,还谈什么名誉,我是个纨绔子弟,要名誉何用?我们俩在别人眼里本就半斤八两,名誉算什么?况且,就算天塌下来,不还有你顶着吗? 看到儿子这般认真,李京感到宽慰,点头道:\"朝廷打算派使者去金国,商议宋金联盟能否共同抵抗辽国。 历来使者出行都有皇城司护送,对此你有何见解?\" 我有何见解?我的见解就是不联盟。 \"爹,非得联盟不可吗?金人可不是好打交道的。 \" \"嗯。 \" 李京点点头,金国虽崛起不久,但其气势已显,朝廷中不少人看得很清楚。 如今与金国结盟无疑能带来诸多利益。 首先是燕云十六州的问题,其次是大宋承受的岁贡压力。 仅这两点,就足以让人动心,更别提能一雪前耻了。 而此时的金国也需要寻找合作伙伴,他们要一口吞下辽国还很困难,只要有大宋牵制辽军,金国就能实现目标,而大宋同样渴望吞并辽国。 甚至暗中,他们期望双方两败俱伤,再一同瓜分。 李询后来才了解历史,但这些人并不清楚,未来之事谁能预料呢。 李京说:\"这是朝廷一致的决定,我知道你的顾虑,怕赶走一只虎,又引来一头狼。 但你想过没有,如果金国在这场战争中耗尽元气,我们还怕它什么呢?\" 接着,李京详尽地解释了当前联盟的情况,几乎让李询信服了。 \"呃……\" \"爹,你是在问我关于出使的事吗?\" 李京抿了口茶水,话语间,他不确定儿子是否领会了他的意图,不过这也是他首次与儿子深入交谈,而儿子竟耐心地听完了。 “你觉得这次的使命怎么样?” “去吧,我陪你。 ” 李京微微颔首:“不错,这次出行并无太大风险,而且是秘密行动。 你的参与,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功绩。 若能成功,更是大功一件。 这对你的未来总归是有益的。 ” 李询对功名利禄并不在意,他心中自有打算。 此行他要见识金国的实力,寻找时机,做一些别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要破坏和平谈判,至少要从金国那边开始,不能让大宋显得无心议和。 离开李京的书房,李询感到一阵眩晕,思考过度了。 他甩了甩头,望向高挂的太阳,意识到自己饿了。 饭后,李询专心投入了一项任务。 李京请来的工匠中有铁匠,李询早已吩咐他们按照他的设计打造了几根铁管和一些配件。 一切准备就绪,李询着手组装这些物件。 数日后... “熊大,别担心,很安全。 就算有什么不测,你的家人我会照顾好的。 ” 他不清楚这种火药的威力,只知道它是从烟火中提炼出来的。 对于铁管的质量,李询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可不想冒险。 思来想去,这么危险的事,找个替身试验比较妥当。 熊大是个合适的人选,身强力壮,应该能承受一定的冲击。 带着香君等人来到郊外,李询开始了他首次的自我设计试验。 第79章 柒柒的女老师 一声巨响,烟雾弥漫。 用于烟火的火药,作为火枪的发射火药,并不理想,烟雾太浓。 然而,李询已无暇调整火药配方,因出使之期迫在眉睫。 他不会舞刀弄剑,也无法带上香君,出门在外只能靠自己,于是小巧的火枪成了他的保命工具。 待烟雾散去,李询仔细观察熊大,只见他痛苦地捂着鼻子,手中的火枪并未炸膛。 “哈哈,没事。 ” 李询欣喜,初次试验竟然如此顺利。 他忽略了熊大因后坐力脸部受到的撞击。 他曾告诫熊大要紧紧握枪,但熊大害怕伤到手,没听从李询的建议。 首次试验是为了测试火枪是否会炸膛,既然熊大安然无恙,李询便决定亲自尝试。 最精准、最远的射击距离达到了三十米,这超出了李询的预期。 香君也想试试,李询手把手教她打了几枪,直到预先准备的火药全部耗尽,他才心满意足地回家。 今天只带了香君出门,回家后,他发现昭君和继亭两人百无聊赖地坐在书房,吹着风扇,玩着叶子牌。 \"柒柒呢?这个时辰你们不该正在教导她学习吗?\" 继亭托着腮帮,眼神黯淡地瞥了李询一眼,随后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沉默不语。 李询的目光转向昭君。 昭君轻叹一声,有些尴尬地挺直腰板说:\"柒柒识字太少,教她礼仪规范她能掌握,但教她识文断句,那就...不如你为柒柒聘请一位女教师吧。 \" 都是正值花季的少女,继亭十五岁刚刚及笄,昭君十七,香君十八,若是放在后世,她们正是贪玩的年纪。 教授她们感兴趣的事尚可,若要教人读书...她们本身也不是热爱书本的性格。 炎炎夏日,香君也不愿教柒柒练武,担心会热坏她。 李询问:\"柒柒在哪里?\" 看着三位女子的模样,李询明白她们并非不尽责,只是在教学上缺乏耐心。 昭君解释:\"她在后厨跟着厨娘学做糕点呢,柒柒好学,但我们能教她的实在有限。 \" 要为柒柒请女教师,这不是轻易能办到的事。 本来女教师就稀缺,有声望的更是寥寥无几,且有名望的女教师大多青睐大家闺秀,因为地位摆在那儿。 柒柒虽姓李,却非亲生,难免会受到挑剔。 昭君深知这些,否则她早就自行处理此事,而非建议李询去请教师。 在继亭未过门前,昭君几乎等同于半个李府的女主人,处理这样的小事绰绰有余。 李询坐在凳子上,拿起一片树叶做的牌,思考着柒柒的事。 小灵儿拿着一封拜帖走进来。 \"郎君,有人找你。 \" 他漫不经心地问:\"谁?\" 接过拜帖,李询浏览起来,秀气的小楷在落款处清晰地写着一个名字——李清照。 突然,李询猛地一拍桌子,吓了正趴在桌上休息的继亭和探头看拜帖的昭君一跳。 香君此刻不在,去更换日常的衣物,那种无袖的短褂。 两个女子不满地看着李询,继亭还拿起一片树叶牌扔向他。 \"你干嘛突然大惊小怪的?\" 李询大笑:\"真是心想事成啊!你们在这里等着,看我如何为柒柒物色一位全能的女教师。 \" 李家的书房。 李清照并非正式拜访,她初来东京城,认识的人不多。 那天晚上在船上与李询饮酒,算是结识了一个朋友,感觉彼此脾性相投,于是闲来无事便想着来找赵李询玩。 其实主要是想和他一起喝酒,再加上李询的诗词有趣,所以就来了。 \"照姐,请坐。 \" 果然,李清照交朋友的眼光不错,一般客人上门都是以茶待客,但李询却直接摆上了酒。 昭君看着李询,心中不禁疑惑他是否正策划着什么秘密行动。 继亭与她会面并不适宜,宫廷的规矩繁多,况且她尚未正式成为李家的一员。 因此,她独自来到了二楼李询的卧室,毕竟她是偷偷溜出宫的。 李清照仰望着天花板上旋转的吊扇,享受着轻轻拂过的凉风。 她凝视了一会儿,全然不顾自己身在何处,竟顺着柱子攀爬下去,直至河边。 她指向后院那个用于能量转换的水池,问:“这是你的创意?” 李询微微颔首,脸上洋溢着自豪:“你觉得如何?” 李清照点头赞许:“相当独特,不需人力就能带来清凉,这个构思真不错。 ” “能得到照姐的认可,可不容易。 ” 昭君一直跟随着二人,对李清照并不熟悉。 尽管李清照如今有些名气,但京城中知晓的人并不多。 戴萌萌和齐霏之所以了解李清照,是因为文人墨客在她们的青楼中提及过。 那时,昭君和香君已离开青楼,不再关注那些风花雪月之事。 看着李询亲昵地称呼那女子为照姐,昭君好奇她有何魅力能让李郎称其为全能的女学者。 回到书房,李清照闲适地背着手打量着李询的书房,评论道:“你似乎不太爱读书嘛。 ” “嗯,我不太读书。 照姐今天来找我有何事?” “上次你留下的诗,是赠予我的,回去后我反复研读,感觉它透露出深闺的孤寂,这并非我所喜爱的。 所以我今日前来,希望能再请你创作一首。 ” 在李清照面前作诗,尤其是婉约派的,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可不是随便抄袭一首便能应付的,必须切合情境。 随便给其他人一首或许可行,但对李清照,绝对不可以。 那天晚上展示的诗,其实是李询根据前世李清照的诗改编的。 “小弟近日灵感枯竭,未能写出佳作。 恰好照姐来访,小弟有一事相求。 ” 李清照大方地说:“你说吧。 ” 李询认真地说:“我有一位妹妹,既是我的亲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好学,但家中不知如何聘请女教师。 我希望照姐能帮我教导妹妹,具体如何教,就由照姐决定了。 ” 李清照思考片刻,答道:“那我先考考她再说。 ” 第80章 出使 李清照一见柒柒,就被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吸引,甚至省去了繁琐的拜师仪式,直接让柒柒唤她一声老师,就此认定了这个弟子。 如此迅速收徒,让李询惊讶不已,他不禁怀疑照姐是否打算抢走孩子。 李询有些困惑,为了不剥夺柒柒作为孩童的乐趣,他根据李清照的生活习惯和喜好,用树叶制作了一副麻将。 数日后。 向北进发的途中,一群装扮成商贩的男子携带着茶叶行走在道路上。 武义大夫马征、平海军指挥使呼延庆以及赵良嗣三人主导了此次使团,他们选择海路出行。 由于陆地并不直接与金国接壤。 李询带领的队伍同样是使节团,却未与马征他们同行,而是选择了陆路,穿越大辽直指金国。 这是出于谨慎的考虑,若两队皆抵达金国,李询等人便化为暗中保护者;反之,若马征一行未能到达,李询则成为正式使者,视情况与金人交涉。 赵良嗣,燕地出身,归顺大宋,熟知辽人与金人,因此提议分两路出行,一路互相照应。 李询百无聊赖地坐在板车上,倚着货物,漫不经心地欣赏沿途景色。 此行全员均是皇城司的汉子,最高职位便是李询这位指挥使,五十人性命系于他一身,给他带来不小的压力。 然而,随行的皇城司成员皆是经验丰富的江湖人士,这让李询稍感宽慰。 “少东家,再前行些,便是关隘,过关后便是大辽的领土了。 ”说话的是个都头,许嵩山,一副商人模样。 李询刚打了个盹,听见有人唤他,忙擦掉嘴角的唾沫抬头回应。 皇城司众人对李询的使节身份颇有微词,他上任后疏于管理,不通武艺,也不学习皇城司的职责与查案规则。 如今,他一路上不是睡觉就是打盹,实在令人生厌。 然而,他是指挥使,队伍以他为首,无可奈何。 无需察觉四周的目光,李询已知自己不受待见,但他别无选择,必须将这次出使视为关键,改变大宋命运的关键。 他问道:“通关文书准备妥当了吗?银钱也预备充足。 ” 许嵩山面带微笑:“一切就绪。 ” 李询这个纨绔子弟竟会考虑到准备银钱给守卫,让许嵩山颇感意外。 交涉的过程颇费周章,辽国守将索要茶叶,许嵩山有些为难,对方开口就要一半。 在已收钱的情况下还要求茶叶,未免过于贪婪。 李询在后方听见,嬉笑着上前。 “将军,将军,请听我说。 这茶叶无法分半,都是上等好茶,要赠予金国贵族萧峰萧大人。 我最多能匀给您少许,万一萧大人问起,我就说是路上受潮了。 ” 将军迟疑片刻,紧锁眉头,最终还是释放了人。 远离关隘,许崇山向李询提问。 “大人,您认识这位萧家的人吗?” “不认识,我从未涉足此地,随便提及的名字罢了。 辽国的权贵,无非就是耶律或萧这两大家族。 ” 许崇山开始对李询的机智应对心生敬佩。 刚才的情境,他其实也能如此应对,但他的仆人装扮恐怕无人会信。 即便李询不过去,许崇山也有对策通行,只是多费些周折和口舌。 辽国的商业并不繁荣,既然伪装成商人,自然得有货物可卖。 李询借此机会,打听起了一个人——郭药师。 此人历史上声名赫赫,虽反复无常,但他创建的怨军战斗力非凡。 许崇山跟着李询漫步街头,前往皇城司的秘密据点。 交代完毕,出门时许崇山问起:“少东家,您为何寻找此人?” “我自有打算。 ” 李询的回答含糊其辞。 皇城司内派系林立,许崇山虽是探事司的人,但与潘池交好。 李询不清楚他的归属,有些事还是保密为妙。 来此皇城司据点,若不带许崇山,李询根本找不到。 堂堂指挥使不认识自家暗号,李询也算是独一份,全因他平时疏于职守,也不学习内部事务。 许崇山没有深究,看到路边有包子铺,想起二人还未用午餐,便对李询提议。 “东家,我去买些包子,你要吃吗?” “要。 尽量多买些,还有兄弟们没吃饭呢。 ” 李询随手掏出银两递给许崇山。 预先付钱让下属购物,可以避免双方尴尬。 目送许崇山走向包子铺,李询信步来到一旁的皮草摊等待。 他赞赏道:“嗯,这些皮草质量上乘。 ” 一张洁白的狐皮,毛色光滑亮丽。 李询想买来送给昭君。 三个女子中,昭君最适合白色,香君偏好红色,继亭的喜好他还不清楚。 在皮草摊上挑选着,李询并未留意,不知何时身边站了个俏丽的少女。 少女圆润的脸庞,娇小的身材,大眼睛透出甜美可爱的气息。 她静静地看着李询。 李询翻遍了皮草,手中只拿着一张白的和一张红的,却无法决定哪一张适合送给继亭。 “没什么中意的。 ” 李询低声自语。 这时,耳边响起询问:“是要送人吗?” 他转头望去,一个初次见面就给人活力四溢印象的少女,笑容满面地站在身边。 李询环顾四周,确认身边并无他人。 指向自己的鼻尖,他问:“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少女笑得花枝乱颤:“没错,就是找你聊天呢。 ” 第81章 萧山之行 看着眼前这位活力四溢的少女询问是否要购买礼物,李询误以为她是皮革商人,以为自己没找到中意的皮革,她便想邀请他去她的店铺挑选。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是的,是要买来送人的。 你那儿有好的选择吗?” 他的问话轻描淡写,仿佛真将少女当作皮革贩子对待。 少女领会了他的意思,稍显惊讶后,随即大笑出声。 她点点头,带着一丝玩味的微笑说:“没错,我那儿有的是好货,你想去看看吗?” 李询点头同意,又问:“远不远?如果太远就算了,我朋友还在等我。 ” 少女笑容甜美,圆润的脸庞上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不远,不过最好还是告诉你的朋友一声。 我那儿的皮革品种繁多,你可能挑上一阵子呢。 对了,还没问你,你是做什么的?” 李询随口答道:“我是商人,专门卖茶叶的。 ” “从宋国来的?” “嗯。 ” 李询微微点头,关于自己来自何处,他没有隐瞒,坦然承认自己是汴梁人,毕竟口音总会泄露一些信息。 少女点点头,咯咯笑道:“那你去跟你朋友说一声吧,我带你去看皮革。 ” 李询还真把她当皮革商了,以为她的店就在附近。 望向许崇山,他还在买包子,于是李询走了过去。 “老许,我去买点东西,你先回客栈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 “东家,你要买什么?我们还在等信呢。 ” 许崇山说的等信,是指等待海路那边的消息。 陆路比海路慢,李询他们的一些行动必须在得知海路情况后才能进行,否则会乱成一团。 李询点头:“我知道,只是去买点皮革带回家人。 ” 说着,他从腰间的长袍里解下一个酒葫芦递给许崇山。 这是李询出门时装的两小葫芦蒸馏酒,还有两坛藏在商队的车上。 北方寒冷,越往北越冷,李询为这次行程准备得十分充足。 “老许,这是烈酒,带回去给兄弟们尝尝,可别像平时那样猛喝,这酒劲儿大得很。 ” 老许接过酒葫芦,对这东西心知肚明。 前不久朝廷贡品中突然出现了这种酒,辽国使臣品尝后赞不绝口。 身为皇城司的一员,又是探事司的头目,许崇山不可能不知道。 他还知道这酒出自李家,也是指挥使为他擅自离队而表达歉意的方式。 明知此乃珍贵之物,老许并未因此忽略他的使命。 他轻声建议:“掌柜的,你不通武艺,异国他乡还需谨慎。 你稍安勿躁,我去唤两位兄弟陪同你。 ” “不必了。 ” 李询挥手拒绝,仅是查看货物,老许未免过于谨慎。 “老许,我就随这位姑娘去看货,一会儿自会回来。 ” 他指向少女,许崇山顺势望去。 见少女娇俏可人,徐崇山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笑,心想指挥使恐怕是被美色所迷,少爷脾性又显现了。 “那我先回去。 ” 少女注视着李询和许崇山交谈,待他们说完,许崇山隔着街道向少女微微鞠躬,举止间尽显商人仆从的谦恭。 少女也点头回应,仿佛是在向老许示意。 …… “不是这条路吧?” 跟随少女穿街过巷,李询心中渐生疑窦,停下脚步,认真询问,同时暗暗准备随时撤离。 少女引领着他远离繁华市集,似乎进入了一个富人聚居的巷弄。 少女脸上洋溢着得逞的笑意。 “你们南方男子都这般胆怯?我一个女子与你同行都不惧,你怕什么呢?” “小姐,我不买了,我要回去。 ” 少女的笑容让李询愈发警惕,之前的不安感加剧了。 她脸上笑容未减,眼中反而流露出对他的好奇。 “呵呵呵,你能逃得掉吗?我萧山山相中的人,若能让你逃脱,那我还算什么?” ??? 李询惊讶不已,前日才对老许提及辽国贵族非耶律即萧,这少女竟自称萧氏。 可她刚才说什么?她看上了他!她对他有意? 跑!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飞奔。 然而刚跑出两步,身后传来放肆的笑声。 “哈哈,我说过你逃不掉的。 ” 随着萧山山的话语,刚才经过的巷口出现了两名壮硕男子。 . 萧山山双手负后,得意洋洋地笑。 朝李询喊道:“哎呀,别跑了,你逃不了。 跟我回去,做我的夫君,我养活你,你不必再辛苦卖茶,往后茶叶都归我就行。 ” 竟然如此随意吗? 这样的剧情,恐怕小说也不敢这么设定吧! 这萧山山是寂寞难耐?还是想抓他回去做侍从? 无论如何,他已无从选择。 辽国虽压制宋朝,但在文化上却深受宋朝熏陶。 大宋沿袭唐代制度,社会风气开放,男子可纳妾,理论上是一妻多妾,需得正妻许可。 然而,权贵阶层往往无视这些,他们常把原配留在故乡,身边环绕众多佳人。 同样,一些富有的女子也模仿男子,豢养情人,甚至有胆大的,公然带回家中。 李询转过身,发现萧山山背后也立着两位男子。 此刻不宜动手,距离太近,一旦开枪,来不及装填第二次。 况且,按照计划,他们还需在此逗留数日,才能启程前往下一座城池。 \"你要抓我回去做你的丈夫吗?\" 李询心中默默地给萧山山贴上了轻浮的标签。 \"没错。 \" 萧山山坦然地点头承认,\"我第一眼就对你倾心,郡主我决定,要你做我的夫君。 \" 原来她是个郡主,这更显得她的举动任性妄为。 李询的目光悄然落在萧山山身上,试图分辨她究竟是少女还是妇人。 第82章 弱者的本质难以改变 不过,他是谁的丈夫并不重要,对于李询来说,成为辽国郡主的配偶,非但不是荣耀,反而是个麻烦。 他的国家正面临危机,家中还有三位女子期盼他回去。 与继亭的婚期就在几个月之后,紧接着便是昭君和香君。 尽管李询曾坚决要以八抬大轿迎娶昭君和香君,但二人因顾虑公主的身份,始终不敢接受。 若非继亭和李京感念她们的仗义,也不会同意李询在婚后纳她们为妾。 家中的女子各具魅力,温柔、顽皮、英姿勃发,更何况,还有一位在外独自飘零的小花。 萧山山一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李询露出苦笑,\"你第一眼就喜欢上我?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萧山山依旧大方地说:\"因为你长得好看。 \" \"我...!\" 我错了吗?真的错了吗!美貌并非我所求,虽然我的容颜令你着迷,但你并非我心中的所爱。 李询轻轻摇头,叹了口气,\"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虽然无法选择自己的容貌,但我可以选择我的伴侣。 \" 萧山山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是因为被拒,而是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有些自恋。 但这并不是主要问题,真正的问题是,那位即将成为皇后的姑姑为自己挑选的夫君,实在让她提不起兴趣。 好不容易说服姑姑让自己挑选夫婿,眼看期限将近,如果再找不到心仪之人,她只能接受姑姑的安排。 在这个时代,夫妻间的契合并非源于个人意愿,全凭长辈的安排和媒人的牵线。 萧山山能挑中一个看得顺眼的伴侣,实属难得。 \"嘿,听好了,无论你同不同意,我都将带你回去,今夜就举行婚礼。 \" 竟有女子如此急切?李询觉得自己对世事的理解亟待更新。 m... 她真的饥不择食?如此渴望男人? 而他并不缺少女性陪伴啊! 再次扫视胡同的两端,李询心中开始策划。 嗯,先这样,再那样,最后...就这么办! \"嘿,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什么样的交易?\"萧山山饶有兴趣地询问。 她此刻并不慌张,墙的那一边就是她的家,她打算借此机会多了解这位男子。 尽管他刚才显得有些自恋,但总体而言,萧山山对他还算满意。 李询提议:\"我这里有件宝贝,来自南方,你看一看,我可以把它赠予你,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如何?\" 放他走,那是不可能的。 但宝贝,萧山山倒是很想瞧瞧。 她背着手,看似毫无防备地走近,大方地问李询:\"在哪里?你说的好东西呢?\" 大眼睛闪烁,微微抬头,她摆出一脸好奇的模样看着李询。 \"你要给我什么礼物?\"萧山山认真地问。 时机,正合适。 按照李询的计划,先引萧山山近身,趁其不备控制住她,再利用她作为保障,逃离此地。 这一招与上官婧儿当年挟持他如出一辙。 李询并非没有考虑过可能的后果,最多只是计划被打乱。 而萧山山只见过他和许崇山,只要他和许老能逃出去,其他兄弟留在这里问题不大。 况且不伤人,一切都好说。 李询在脑海中迅速回顾了上官婧儿的策略,然后满怀信心地抓住了萧山山的衣领。 然而... 砰然一声。 李询被萧山山一个过肩摔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软弱再次暴露无遗。 萧山山假装无辜,蹲在他身边问:\"你怎么趴地上了?\" 说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笑死我了,你还想抓我?然后挟持我来逃跑?嗯,主意不错,可惜啊...!忘了告诉你,我这郡主懂武,手底下有一支武胜营,全是骑兵,我可是四品游击将军呢。 \" 该死的! 李询狠狠地拍了拍地面,转头看向萧山山,眼神中满是不服气,还带着一丝幽怨。 谁料到眼前这个娇小玲珑的少女,竟然是位威震边疆的将军,而且还是位四品的将领,这地位比他这个皇城司的头目还要崇高。 早知如此,就算豁出性命,我也要给她来个措手不及,至少能算得上斩杀敌方一员四品大将。 萧山山对李询此刻的表现相当满意。 尽管他方才费尽心机地与自己较量智谋,可他的确不会动手动脚。 这样往后的生活就不会乏味,即便欺负他,他也无法反击,多么富有乐趣啊。 萧山山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对着围在一旁看热闹的四位壮汉吩咐道: “把他给我抬回去,好好清洗一番,再给他换上新衣裳,晚上我要带他去见姑姑,随后便举行婚礼。 ” 李询心中满是无奈,甚至有些想流泪。 越想越觉得家中的女子温柔体贴,就连那朵野花也挺好。 虽说那野花也颇有些武力,但她懂得讲道理。 可这萧山山,不仅武艺高强,还不讲道理,性子又急躁。 就像一根荆棘,刺人且难以摆脱。 看着步步逼近的四大汉,李询决定做最后的挣扎。 他紧紧抱住尚未走远的萧山山的腿,意图延续之前的挟持计策。 然而,萧山山显然已有防备,腿一被抱住,立刻腾空跃起,抽身而出。 尽管鞋子落在了他的手中,但萧山山毫不在意,反而对李询更加满意了。 他虽弱,但敢于反抗,这点与自己的个性颇为相似。 自己不也正是为了追求心仪的伴侣,才与皇后的姑姑订下约定吗? “呵,有趣吗?” 萧山山望着满脸憋屈的李询,再次大笑起来。 李询瞥了萧山山一眼,忽然也跟着大笑,开始摆弄起萧山山的鞋子。 她不是因为自己的外貌才要娶自己吗? 那就用自己纨绔子弟的本性来降低自己的魅力,消减她对自己的好感,然后找机会脱身。 李询憋住呼吸,闻了闻萧山山的鞋子,随即露出一副轻浮下流的表情。 第83章 无耻的计划 “嗯,真香,味道不错。 ” 李询侧躺在地上,一只手枕头,另一只手握着萧山山的鞋子,摆出一副娇媚撩人的姿态。 萧山山的鞋到底什么味,李询根本不清楚,他憋着气,刻意做出这样的姿态。 萧山山略显惊讶和羞涩,但短暂的愕然后,她的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 这家伙有意思,不同于常遇到的那些男子,不是沉闷就是粗犷。 身为辽国四品游击将军,萧山山在军队里久经沙场,看惯了粗犷的汉子,而李询这种娇嫩的少年郎正合她意。 她年纪尚轻,正处于叛逆和渴望赞美之际,尤其是那种毫无保留的夸赞。 见他拿着自己的鞋子,还说香,味道好。 李询注意到萧山山的脸颊微染红晕。 \"真的,味道很宜人吗?\" 他一直留意着她的神情转变,见到她脸颊泛红,就知道她绝非他的对手。 毕竟他曾在东京的风月场所历经磨砺,无论风雨如何,都未曾退缩,愈发老练。 哄骗女子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何况只是一个辽国的乡野女子。 李询轻咬下唇,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握着萧山山的鞋子,从下巴慢慢滑向胸口。 他还故意仰首,摆出更为诱人的姿态,尽管显得有些做作。 \"这般青春貌美的小姑娘,她的足尖尤其娇嫩,捧在手中,总让人有种呵护备至的冲动,轻轻一嗅,全身仿佛都得到了净化,若再轻柔地一吻,那种感觉,犹如羽化登仙一般。 \" 李询的话语低俗,举止也颇为轻佻。 围堵的壮汉们聚精会神地倾听,宋人的确能言善道,这种讨好女子的言语值得学习,瞧郡主已经如痴如醉了。 萧山山被李询说得垂下了头,双手交叠在身后轻轻摇晃,宛如小女孩般羞涩。 此刻人少,无人识得她,否则李询绝不敢如此放肆。 然而这一切纯属巧合,李询并不了解萧山山,自以为所有女子都厌恶轻浮男子。 偏偏萧山山与众不同,她就欣赏李询这样的。 在她眼中,李询英俊、风趣、会说话,还聪明伶俐。 对他那些粗鄙的言辞,她更视为一种情话。 见萧山山低头,李询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他从地上站起,潇洒地拂去身上的尘土,甩了甩头发,手持萧山山的鞋子,步履摇曳地来到她面前。 \"如此美丽的姑娘,怎能让人随意碰触你的玉足,更不能赤足踩在冷地上,小心着凉啊。 \" 说着,李询蹲在她面前,带着一丝轻佻掀起了她的裙摆,抓住她的脚踝帮她穿上鞋子。 李询料想自己的行为只会让她越发反感,因为他表现得像个痞子。 但他觉得还不够,决定继续下去。 他站起身,微微拉低衣领,舌尖轻挑,模仿诱惑的模样舔着嘴唇。 在萧山山复杂的眼神中,他轻轻抬起她圆润的下巴,将她推向墙边。 一声轻微的闷响,萧山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心跳急促。 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她,此刻面对此事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真是个动人的姑娘,看看这娇俏的脸庞,多惹人怜爱。 那双明亮的眼睛犹如闪烁的星辰,似乎能述说千言万语。 还有那挺拔小巧的鼻梁,嗯,以及那诱惑人心的小嘴,真教人禁不住想轻啄一口,品味她的甜美。 \" 李询说着,眼神悄然四顾,试图寻找一丝逃遁的可能。 见那四个壮汉目不转睛,如饥似渴地倾听,李询轻轻咳嗽一声。 \"姑娘,你就是萧山山吧?我们这般你情我愿,情深款款,你真希望你的手下见证这一切吗?\" \"啊?\" 萧山山抬起头,一脸迷茫,求助地望向李询。 李询捕捉到她求助的目光,满意地点点头,凑近她的耳边低语。 \"让他们离开吧,难道你想让他们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吗?\" \"哦。 \" 萧山山被李询的柔言蜜语所惑,听到他坚定的口吻,连忙挥手示意手下远离此地。 人群散去,李询继续他的攻势。 他能感觉到萧山山心跳加速,若再继续,恐怕她连反抗的意愿都会消失。 然而,李询在胡同中的举动,被墙头的某人看得一清二楚。 那人正是萧山山的兄长,他刚在墙后的花园练完武,打算稍作休息,突然听到墙外传来妹妹的声音,提及要带回一个男子作为丈夫。 他知道妹妹与皇后的约定,对妹妹要抓的男人充满好奇,尤其是听说他相貌出众。 原本打算等妹妹带人回来再看,但突然听到其他声音,焦急之下,他决定翻墙而出。 刚露出墙头,正巧看见李询握着萧山山的鞋,谈论着脚丫子的乐趣,还提出要亲吻。 他颇感诧异,成家多年,竟不知女子的足也能如此有趣。 不过,妹妹找的这位男子确有几分姿色,能用言语逗妹妹开心,还能让一向任性的妹妹面露羞涩。 于是,他好奇地趴上墙头窥视。 这一看,他惊讶不已,那少年竟然能如此迅速地掌控局面。 李询将萧山山推至墙边,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靠墙的头,一腿弯曲,一腿笔直,摆出一副自信撩妹的姿态。 \"姑娘,你想尝尝我唇间的滋味吗?\" 他的话语依旧撩人,李询抬起手,挑起萧山山的下巴,轻轻揉捏。 在萧山山困惑无措的目光中,李询俯首,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 第84章 计谋落空 萧山山感到思绪如云烟般飘渺,一种全新的体验充盈心间,恍若置身于初夏的花田,被绚丽的花海包围,那种感受犹如人间仙境般醉人。 她瞪大了眼睛,小手在身后无助地摆动,不知如何安放,手指不自觉地纠缠在一起,口中无意识地逸出一声轻叹。 李询听到这声低吟,心中稍安,尽管这位郡主的言辞甜蜜,但他不能沉溺其中。 他试图悄悄解开她的衣带,萧山山却轻哼一声,双手护住腰带,显然不愿如此轻易妥协。 然而,李询历经万花丛中过,早已令群芳争艳,萧山山在这场较量中显然不是对手。 他强有力的手臂环抱住萧山山的腰,舌头霸道地尝试突破她的齿关。 萧山山闭目,彻底放弃了抵抗。 终于,那条红色的腰带落入李询手中,但他仍握着她的腰,使衣物无法滑落。 他缓缓离开萧山山的唇,趁着她尚未睁开眼睛,迅速转身奔逃。 萧山山依旧沉浸在刚才的迷离中,头脑空空如也,未曾察觉男子已松手并逃离。 裙摆悄然滑落,一阵微风拂过,才唤醒了萧山山。 她刚睁开眼睛,便听见一声哎哟,紧接着看到男子在巷口摔倒。 随后,墙头上传来低沉的声音。 萧山山的兄长视线转向别处,轻声道:“咳咳,妹子,嗯,你选的这个家伙不错,就是总想着逃跑。 ” 萧山山面颊泛红,拾起裙摆,朝墙头哼了一声,然后整理好衣物走向李询。 李询还在咒骂不已。 “见鬼,又失败了,竟然砸到小爷的腿。 ” 刚才李询企图逃跑,萧山山的兄长岂能让他得逞,从墙头掷下一块瓦片,直击李询的膝弯,使他跪倒在地。 还没站起,一只脚从李询背后踢到他背上。 萧山山怒气冲冲地走来,从他手中取回腰带,重新系好。 “好大的胆子,心思如此狡猾,差点让你溜了。 ” 又一次计划落空,李询不禁怀疑这个女子是否是他的克星。 刚才那一招,即使是貂蝉和杨贵妃也难以抵挡,她为何无动于衷? 李询以为她误会了,趴在地上,忍受着萧山山的踩踏,强忍疼痛解释道:“刚才有小偷窥视,我来赶他走,不然我们继续。 ” 萧山山整理好衣衫,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便蹲下身,抓住李询的裤腿,不顾他的哀叫,拖着他回家。 行走间,她开口道:“回去后,我会将你束手就擒,那时,你想说什么是你的自由。 ” 这女子还挺有手腕,李询边走边盯着地面的裂痕,试图拖延时间。 “郡主,世间男子如繁星,优秀者比比皆是,为何偏偏看中了我这根微不足道的小草? 我并不适合你,放我走吧,家中尚有几位女子等着我呢。 ” 萧山山兴致盎然,紧紧拉着李询,不顾他如何挣扎。 “家中有几个女人?看来你颇受欢迎,受欢迎即表示你有可取之处。 我这位郡主看中的人,绝不轻易放手,就算你想逃,我也定会让你步履维艰,残疾与否,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婚礼那天能完好无损便好。 ” 口味独特,动辄捆绑断腿,李询心中暗骂萧山山,剧情完全偏离,原本应该是他绑她,再用鞭子教训,如今却颠倒了过来。 李询哀求不止,萧山山嫌他吵闹,因巷口已有人窥探过来。 “来人。 ” 一声吆喝,刚才离去的四名壮汉应声返回。 他们无需萧山山指示,直接抬起李询,准备带走。 萧山山则伸出小手,轻轻一划,李询顿时噤声,头垂了下来。 萧山山背着手,满脸得意地返回家中。 李询昏迷被抓,许崇山并未察觉,他并不担心,只当指挥使大人又在某处寻欢作乐。 指挥使大人的酒确实好喝,初尝时并不习惯,回味后方觉其醇厚。 在萧府,李询被剥得一丝不挂,几位貌美的侍女替他沐浴,同时仔细检查他的身体,尤其是特定部位。 毕竟是郡主选中的驸马,那里自然要详查无遗。 可怜的李询,上次被人检查还是在继亭,那时是几位年长的奶妈,他极不情愿。 如今换成几位美貌侍女,他却在昏迷之中,全然不知。 “妹妹,你抓来的这位男子,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萧山山的兄长,拿着李询的酒壶,问正在摆弄李询某个物品的萧山山。 萧山山不清楚那是什么,她兄长也不明白,只知道那是男子藏在靴中的。 通常藏在靴里的不是刀就是银两,这样的事物他们从未见过。 听到兄长的问题,萧山山放下手中的物事,扫视桌上杂物,漫不经心地回答:“一个来自宋国的茶商,似乎是家中的小公子。 ” 萧山山的兄长揭开酒壶,凑近嗅了嗅,评述道:“茶叶商人?确实可能是家业继承人,他的肌肤娇嫩,不像宋朝的密探。 更像是哪个大家族出来的公子哥儿,出来磨炼一番。 不过你说他是茶叶商人,我倒不这么想。 你尝尝这酒的滋味。 ” “酒?有什么特别的吗?”萧山山接过酒壶,也闻了闻。 “味道浓烈。 ” “没错,确实浓烈。 但这酒品质上乘。 你可能还不清楚,前不久,宋廷送来的年贡中就有这种酒。 在宫中,我有幸品尝过,辛辣无比,却正对咱们的口味。 皇上还特别赞赏,说以后可以用这酒替代其他的贡品呢。 ” 第85章 辽国皇后 “真的吗?”萧山山拿起茶盏,倒了点酒准备尝尝。 但她兄长按住她的手,微微摇头。 “这个宋人恐怕不只是茶叶商人那么简单。 这种酒在宋朝应是珍品,他能弄到,身份必定不凡。 ” “或许你多虑了,这壶酒可能只是他高价购得的。 ” 萧山山的兄长沉默片刻,依旧摇头。 “你不该直接饮用,万一酒中有毒呢。 ” “哥,你真是谨慎。 我只是随手捉了他,况且他还给仆人一壶,我看得很清楚。 ”尽管这么说,萧山山还是从发间拔出一根银簪,放进酒中试探。 见颜色未变,才浅尝一口。 “不太习惯。 ”萧山山摇头。 这时,负责照料李询的侍女悄声来到她耳边禀报。 萧山山满意地点点头,脸颊不自觉地泛起一抹微红。 “行了,既然他已经洗漱完毕,就给他换上洁净的衣物,再把他的手脚绑好,放入车内。 随我进宫,去见我的姑姑。 ” ...... 辽国皇宫内,李询身披鲜红的衣裳,仿佛新婚的郎君。 他醒来发现自己被束缚,身旁就是萧山山。 他偷偷瞄了一眼,不知马车将驶向何方,决定先观察情况再说。 “姑姑,你看,这是我为自己挑选的夫君,你觉得如何?”萧山山一脸顽皮,牵着一位二十八九岁的美丽妇人。 妇人头上的珠翠轻轻摇曳,一只金铸的凤凰栩栩如生,繁复的图案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仿佛随时会振翅飞翔。 华丽的服饰,华贵的袍服,即便此刻辽国的天气已转凉,但这座大殿内却温暖如春。 妇人赤足踏在精致的地毯上,涂着红色指甲的脚趾更显娇媚。 萧山山称呼她为姑姑,萧氏一族始终是辽国的皇族之后,在辽土,耶律是帝王的象征,而萧氏则是皇后之源。 自辽建国以来,两族的关系便是如此牢固。 难道眼前这位美得令人窒息的女子就是皇后?李询心底不禁有些难以置信。 凤钗点缀,华服加身,大殿四周的布置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尊贵地位。 贵妇轻轻颔首,嗓音中透出一丝温婉的柔弱。 \"山山,你真的决定是他了吗?\" \"嗯,就是他了,这个人很有趣。 \" \"有趣?怎么个有趣法?\" 萧山山似乎了解姑姑的婚姻并不如意,刚才脱口而出,此刻却有些不知如何继续。 当今辽国皇帝耶律延禧昏庸无道,几年前亲自率军征伐金国,却惨遭大败,随后辽国内部动荡不安,使他精神紧绷,久而久之忽视了皇后。 萧山山谨慎地瞥了姑姑一眼,慎重其事地说: \"姑姑,姑父仍然不理朝政,独自...\" 萧山山话未说完,见姑姑轻轻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 过了片刻,皇后萧青儿才开口:\"你来了,去见见你的姑父吧。 \" 萧山山微微点头,望了一眼仍躺在地上的李询。 \"那我去看看他,顺便谈谈我的婚事。 \" 李询听出些异样。 萧山山的婚事,即使要告知辽国皇帝,也应由身为妻子的皇后传达,如今却要萧山山亲自开口,这显然不合常规礼制。 而且,萧山山的话语中流露出明显的不敬之意。 他眯起眼睛,目送萧山山离去,又见那位美貌妇人好奇地蹲下审视自己,李询心中涌起一股冲动。 就像男子面对柔弱美女时难以克制的冲动。 男子面对娇柔女子,总会冲动,这是大多数男性的通病,即使是圣人也无法免俗。 而且他瞬间想到一条逃离萧山山掌控的途径,有那位强悍的萧山山在,自己这副身躯恐怕难以招架,但眼前这位是皇后,她看似柔弱无比。 李询这次的选择看似正确,然而最终的结果... 他猛然睁开眼睛,吓得萧青儿一怔,蹲着的身体瞬间向后倒去。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惊恐的声音响起,她尽力压低音量。 毕竟,一个陌生男子在她的寝宫里,若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李询理解这一点,于是不疾不徐地说:\"您是皇后吧!别担心,我不会伤害您,只是萧山山捆绑得太紧,手脚都麻了,能帮我解开吗?\" \"不可以,你还是乖乖躺在那里吧。 \" 萧青儿起身,打算离开这里,至少要避开这个男子的目光,他的言谈举止太过冷静,显然心机深重。 身为皇后,她具备这样的洞察力。 然而,她如何能抵挡住武曲李询的算计?眼见女子欲离去,李询连忙扑上前,滚至萧青儿足边,奋力挣脱束缚,环抱住她纤细的脚踝。 萧青儿正要惊叫,李询已抬头窥视她的裙底。 一片漆黑! 掀开裙摆,李询悄声警告:“别出声,否则我俩同归于尽,萧山山也会丧命,因是她使我困于此地。 ” 李询在威慑她,他的生死确凿,但皇后和萧山山无恙。 不过,二人会深受重创,甚至萧家也将遭受严重打击。 萧青儿心知肚明,辽国局势动荡,一丝波澜都可能导致崩溃。 她低头,怯懦又温顺,尽力按住裙摆,看着男子紧抱她的双腿,轻声问道: “你,你想怎样?” “呵呵,如此美丽的皇后,我渴望一亲芳泽。 ” 李询直白表达意图,但他是否真会行动,自己也未定。 他只想借皇后之力逃离此地。 然而,萧青儿面色绯红:“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做。 ” 有些男子,偏偏在女性拒绝时更显执着。 李询的手开始不安分,沿着她的腿向上游移。 此刻的局面,李询已豁出去,大不了以死谢幕。 但若携一皇后共赴黄泉,或许在大宋会名声大噪。 第86章 心软 萧青儿身体微颤,李询起身,将她逼至墙角,释放出压迫的气息。 这次他面对的不再是萧山山那样的女子。 皇后看似柔弱,胆量不大。 若她镇静果敢,完全可以呼救,随后利用权谋让仆人噤声,再找时机消除知情者的存在。 但她并未如此,李询困惑,但这正是他所期待的局面。 李询无意伤害她,只想在气势上击败她,以便商议后续之事。 然而,一旦情绪高涨,某些行为便难以自控。 他大胆地抚上皇后娇嫩的脸颊,皇后惊惶的目光中,李询的手探入她的衣内。 一阵颤抖,她默不作声。 萧青儿带着屈辱和无奈的目光凝视李询。 “罢了罢了,还是把我绑起来吧。 等萧山山回来,我们都不提此事,就当它从未发生。 ” 李询轻柔地帮她整理衣物,拿起捆绑自己的绳索,顺从地躺回地面。 她的眼神令李询有些退缩。 此刻,萧青儿才如梦初醒般拿起剪刀,抵在胸前。 她稍作平息,瞥见男子依旧凝视着她,羞涩地轻哼了一声。 李询深深地叹了口气,思绪飘向刚才的情景,记忆中的往事涌上心头。 真是可悲,也确实耐人寻味。 世人皆知靖康之难,却少有人知那是汉族的独有悲剧。 宋金联手灭亡辽国之际,上京的辽国女子承受了何等的悲惨。 那时的军队毫无纪律,将领们在攻城略地后往往默许部下肆意掠夺。 宋军对辽国贵妇的侮辱中掺杂着深深的仇恨,而几年后,金国又将同样的命运强加于北宋皇室女性。 直至元朝灭亡南宋,忽必烈麾下汉人刘秉忠,才终结了这恶性循环。 李询转向萧青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萧青儿怒气未消,沉默不语。 李询也不在意,温和地接着说:“皇后这位置对你来说太艰难,不如不做。 你是萧家之人,应回归家族,留意金人的动静,他们并非安分守己。 ” 李询的目的在于破坏宋金和议,既然皇后出自萧家,萧家又是辽国的显赫贵族,借她之口提醒辽国不失为一策。 至于她是否怀疑自己,那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了。 果然,萧青儿并非全无见识。 听闻此言,她放下剪刀,缓缓走到一旁的桌前,端起茶杯喝一口水,似是平复惊悸,这才低声询问: “你,你这话有何深意?莫非完颜阿骨打还会攻打过来?” 李询仰躺在地,目光落在她秀美的足尖,淡然回应:“我只是陈述事实,信与不信在于你。 他们并不值得信赖。 ” 萧青儿轻轻用裙摆遮住双脚,尽力稳住心神。 “你是何人?绝非常人,常人无法做出如此判断。 ” “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我说了,随口一提,信不信由你。 ” 萧青儿注视李询片刻,又悄悄提起裙摆,露出白皙的足踝。 她并非没有手段,只是在此处境中充满无奈。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从未对任何女子手下留情,你是第一个。 ” “仅仅因为这个?” “嗯,仅因这个。 适才我心生怜悯,若你反抗,或许我会继续,但你眼中流露出的顺从与接受命运,使我软化。 我刚才所说,望你能铭记于心,你是皇后,我相信你有能力自保,也有力量延续辽国的国祚。 然而,我仍祈愿你能安然无恙,或许下一次相遇,我不会再对你心生怜悯。 ” 萧青儿仿佛洞察了些什么。 她凝视着男子,他依旧注视着自己的足尖。 思索片刻,萧青儿开口:“我是萧青儿,你的话语,我会铭记于心。 你是宋国人,你的言辞,是否意味着宋国要联手金国对付我们辽国?” 嗯? 她竟如此聪颖?原以为她只是个与自己同样柔弱的小鸟。 然而,她的举止的确懦弱,可思维却比自己敏捷得多。 李询欲言又止,贴地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萧山山已归,我记住了你,你也记住我刚才的警告,务必握有自保之力,等待我下次来挑战你。 ” 话毕,李询迅速恢复成先前的模样。 萧青儿也机敏地坐回凳子,佯装悠闲地饮水。 “姑姑,我和姑父说了,他说一切由你做主。 ” 萧山山瞥了眼地上的李询,见他仍躺着,满意地点点头,蹦跶着朝萧青儿奔去。 萧青儿松了口气,笑容浮现在脸上。 . “好吧,你想何时成婚?” 萧山山回答:“就定在明日吧。 ” 明日?! 萧青儿有些错愕,侄女如此急切? 李询也愣住,躺在地上,暗骂萧山山饥渴难耐。 萧青儿笑道:“会不会太快了点?” “不快,免得你反悔。 ” “嘻嘻嘻......” 萧青儿娇笑着。 “好吧,好吧,就依你。 你现在就要回去吗?” “嗯,回去吧,带着个男子在你这儿过夜总归不合适。 我还是带他离开吧。 ” 马车再次摇晃,这次李询清醒过来,若再昏睡,萧山山会起疑心。 他装出迷茫的样子,看了看马车,又审视了自己的处境。 “你,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送你回家。 ” “嘿,你该不会真要跟我成亲吧?我家里还有很多女子,她们都在等我回去呢。 ” 萧山山露出好奇的目光,俯首看着李询。 “哦?那你有多少个女子?” “你放开我,我数给你听。 ” 第87章 再次失利 皇宫内,李询被萧山山带走后,萧青儿神情冷峻,不再有先前的柔弱之态。 “刚才之事,务必严防泄露。 ” 萧青儿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对着看似空无一人的寝室吩咐。 “遵命,主人。 需调查此人背景吗?他的话似乎透露了些许信息。 ” 一个沙哑刺耳的声音自阴影中传出,人影未见,但听音便知是个嗓音经过沧桑的男人。 萧青儿略作思索,微微颔首。 \"去打听打听吧,此人恐怕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单纯。 他的话语,不似空穴来风,近来完颜阿骨打确实行为可疑。 \" \"唉……!\" 话落,她长叹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脸上笼罩着一丝忧虑,低语道。 \"我只是皇后,而非帝王。 就算完颜阿骨打有异心,我又该如何?耶律延禧如今已无斗志可言。 \" 又是一阵叹息,萧青儿仰首,托腮展现出优美的颈线,眼中仿佛闪烁着某种期待。 \"他说会再找机会与我较量,难道他是宋朝的一位将领吗?\" 沙哑之声未作回应,仿佛整个寝殿只剩萧青儿独自一人。 . 萧山山的马车内,李询双腿交叠坐在地板上,正认真地计算他的姬妾数量,要向萧山山炫耀。 萧山山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仿佛真的有许多佳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意。 她抬起脚想轻轻踹李询一脚,却被李询一把抓住了小腿。 萧山山面色冷峻,娇嗔道:\"放开。 \" \"不放!你为何踢我?\" \"你无耻!\" 李询疑惑,之前他如何对待她,她都未曾说过他无耻,这会儿又是从何说起? \"我哪里无耻了?\" 萧山山用力挣了两下,腿却未能抽回。 车厢空间狭小,她无法借力,只能被李询夹在臂下。 \"哼!\" 萧山山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自己的腿。 反正他即将成为她的夫君,想到即将到来的婚礼和婚后的生活,萧山山的小脸不由得泛起了红晕。 李询有些不解,她为何脸红,难道是因为他这样抱住她的腿吗?思绪飞快转动,寻找脱身之策,他偷偷瞥了一眼,发现马车的门在前方,后方没有窗户,仅两侧有小窗。 此刻下车不太可行,辽国此刻已实施宵禁,刚才路上就有巡逻者检查过马车,见是萧家的车才放行。 不过,如果此时能逃走,趁着夜色,萧山山定无法找到他。 萧山山的脸红了片刻,轻咳一声,恢复镇定,问李询: \"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有几个女人呢。 \" \"嗯。 \" 李询放下萧山山的腿,她并未收回,就这么搁在他的盘腿上。 认真地数着指头,李询缓缓道:“我的佳侣众多,一、二、三、四,皆是风月场所的首席佳人。 我富甲一方,但并不循规蹈矩,不喜清白人家的女子,唯独钟情于青楼的丽人。 ” 嗯???? 萧山山满脸困惑,青楼她有所耳闻,也知道那里女子的境遇。 怎会有人偏好风尘女子,而非贞洁女子呢? “何故?你为何独爱青楼佳丽?” “因其多姿多彩,貌美如花,还能陪我嬉戏。 ” 李询说着,目光掠过萧山山,嘴角微挑。 “至少她们不会如此粗鲁待我,总是我予她们粗犷,不像你,这般狂放!” 嘿!这话让萧山山心中不悦!何谓狂放?青楼女子再迷人,能胜过一位郡主的魅力吗? 萧山山眯起双眼,俯身逼近,带着一股威压直视李询。 “你说我狂放?” 李询向后靠去,然而车箱空间有限,无处可避。 他轻咳一声,稳住心神,他可是征服过京都四大名妓两人的男子,岂能示弱。 他挺直腰身,几乎瞬间与萧山山鼻尖对鼻尖,令萧山山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李询内心窃喜,像你这样的,情场上绝非他的对手。 正暗自得意,李询欲开口,萧山山不甘示弱地再次前倾,她的脸颊紧贴着李询,还抓住了他的衣领。 “你刚才说我狂放,不懂柔情吗?” 热气在李询耳边缭绕,带来一丝灼热和瘙痒。 李询收敛心绪,刚才面对萧青儿时克制住了冲动,如今又被萧山山撩拨起来。 “没错,你就是狂放!通常我喜欢对女子狂放,不愿女子对我如此,所以我重申,我们并不相配。 如果你喜欢那种温顺如犬的男子,放我走,回到大宋,我给你送来十个八个,若还不够,送你上百个,十个侍寝,十个谈心,十个伴你入眠,其余的任你玩耍。 ” 同样的热气也在萧山山的耳边萦绕。 未曾体验过这般诱惑的萧山山,一时心神不定。 她伸手挠了挠耳朵,用力提起李询的衣领。 “还要上百个?哼!你以为我是谁!不过,你的提议倒是有意思,但我认为这些事情你自己就能搞定。 ” 萧山山对李询的挑逗逐渐产生了免疫力,开始模仿他的方式予以回应。 李询将自己的脸埋进她的颈窝,继续挑逗她。 “我一个人办不到,会累垮的。 郡主你英明神勇,又是四品游击将军,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弱书生,不堪你一击。 所以啊...” 言毕,李询侧首轻轻啮咬萧山山的耳垂,意图挑逗。 不料,萧山山突地一抬手腕,握住了李询的下颌,轻轻一拽,李询的下巴竟脱了位。 \"呵,还想跟我斗智?这张巧舌如簧的嘴,满肚子都是诡计呢。 现在继续说啊,尽管说,或者咬我耳朵也行。 \" 萧山山嘴角挂着嘲讽的笑,目睹李询痛苦地扶着下巴,语无伦次,眼中燃烧的怒火与不甘混杂着疼痛的泪光。 第88章 强行联姻 抵达萧府,李询是被人抬下车的,因为萧山山再次一拳将他击晕,这一击足以让他一整夜无法苏醒。 许崇山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就算督军大人外出寻欢,也不可能隔日还未归。 虽是东京城中的浪荡子,但从一路的观察来看,督军大人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他懂得权衡轻重。 过境时的随机应变,买包子时对兄弟们的关怀,都显示出他的责任感。 \"你们留在这里,不要乱动,随时准备逃跑。 我去问问这里的兄弟,看看到底督军大人发生了什么。 \" 许崇山并未多言,但皇城司的众人心里清楚,一旦督军有难,便是他们舍命相救之时。 督军不仅是他们的长官,还是驸马,更是李丞相之子,想起上次他被绑架的事件,那次据说不少禁军丧生。 而李询的豪爽也让众人对他有所改观,至少他没有忘记关心这些同僚。 许崇山牢记着少女的容貌,来到城中皇城司的秘密据点。 \"这女子的模样,怎么感觉像是萧郡主。 \" 皇城司的成员看着许崇山描绘的少女画像,皱眉说道。 李询被迫成亲,虽然身披红嫁衣,头戴红盖头,口含红布,手脚被束缚,被抬着绕萧府一周。 这场婚礼似妾似妻,连李询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显而易见,他成了那个被迎娶的人。 萧山山胸前佩戴大红花,用力捏着李询的手臂逼他行礼,随后便将他扔进新房等待。 ... 许崇山带着两名兄弟混入人群,新娘的轮廓与督军大人太过相似,透过红盖头,他在拜堂时看清了督军的脸。 督军看似被迫,但这荒诞的一幕让许崇山惊讶不已。 督军大人,真是玩得一手好戏,竟然成了萧郡主的入赘夫婿。 这是大辽皇族的萧家,而这郡主更是直系血脉,辽国的四品将军。 指挥使大人果然名不虚传,他的渗透策略独特非凡,英俊的外表竟成了最巧妙的掩饰,无声无息地深入敌人心脏。 只是大人的行为未免过于神秘,至少该告知兄弟们一声,免得大家整夜牵挂。 许崇山原本以为李询是针对辽国的临时对策,对指挥使大人的智谋赞叹不已。 若李询知晓许崇山此刻的想法,必定会请求与他交换处境。 新房内,许崇山身着紧束衣裳,从窗户悄无声息地潜入。 门口四个剽悍的守卫挡住了正门的去路。 “嘘,是我,大人。 ” 许崇山悄然接近李询,示意他保持安静,他自己则被红纱遮住了视线。 “呜呜呜。 ” 李询低语求救。 许崇山揭开了李询的面纱,望见脸颊涂满腮红、唇上点着红脂的指挥使,差点失笑。 “大人,您真高明,能想到这种方法打入敌人内部,恐怕整个皇宫中,唯有您有这样的胆识和智谋。 ” 忍住笑意,许崇山一边抽出李询口中的布,一边低声道:“因为我们都是粗犷之人,不及您这般清秀。 ” “老许,你小子闭嘴,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迫的。 ” 李询低声斥责,语气中带着愤怒。 许崇山愣住,难道这不是大人的计策吗? 来不及深究,他强忍笑容,轻轻点头,正要解开李询的绳索,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交谈声。 是郡主的声音。 许崇山连忙再次堵住李询的嘴,重新盖好红纱。 “大人,我先离开,稍后再来救您。 ” !!!??? 李询看不见许崇山离去,心中暗骂,你早些来啊,这样就能一同逃脱了。 突然,李询想起一事,他不能就这么逃跑,他的小火枪还在萧山山手中。 那可是个颠覆时代的利器,一旦落入她手中,历史可能就此改写。 虽说他本就想改写历史,但这笔应该由他自己来书写。 李询无奈地叹了口气,听着房门开启。 萧山山带着微醺,摇摇晃晃走到床边,砰地坐到李询身旁,脱鞋便倒在了床上。 她的酒量似乎不佳,缓了一会儿,她拍着李询的身体说: “哎,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现在婚礼也办了,家宴也砸了,你再逃跑,我可要打断你的腿。 别担心,腿断了没事,我说过,我会养你。 ” 萧山山迷迷糊糊地坐起,猛地扯掉李询的面纱,仿佛山贼抢亲般。 望着李询满是哀怨的目光,萧山山轻轻落在他肩膀的手,指向他,语气戏谑:“怎么?我养着你,你还觉得委屈?我可告诉你,你乐意也好,不乐意也罢,你已经是我的了。 ” “呜呜呜......” 萧山山迅速扯掉塞在李询嘴里的破布。 李询瞥了一眼烂醉如泥的萧山山,抱怨道:“放开我。 ” “不放,你万一跑了怎么办?今晚你跑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 “不跑!” 李询摇头,暗想,至少今晚不走,要走也要先取回自己的东西再说。 “真的?” “真不跑,我说了不会跑的。 ”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你突然这么听话,我反而不敢相信了。 ”萧山山看着李询,眼中满是怀疑。 李询瞪大眼睛看着她:“怎么?我听话了你还不信,那就绑着吧,反正今天是新婚之夜,交杯酒也不用喝了。 绑着吧,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 说完,李询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装睡。 萧山山注视了一会儿,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刀,熟练地割断了绑住李询的绳索。 随后,在李询疑惑她接下来的举动时,她坐到床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89章 想溜走 萧山山的叹息勾起了李询的好奇心。 她怎么了?为何突然如此忧郁?从初次相见,她总是无忧无虑,大大咧咧的样子。 这突如其来的叹息,让人有些不适应。 难道,她有什么心事?还是这场仓促的婚礼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 “嘿,你怎么了?” 李询想知道原因,尽管他们是以一种尴尬的方式成了亲,但也算是正式结为夫妇。 ... 萧山山弯腰坐在床上,不顾形象。 尽管她穿着新郎的服饰,此刻更像是一个酒后脸颊微红,俏皮可爱的小丫头。 盘起双腿,萧山山带着一丝顽皮,双手抓住自己的袜子,用力扯下,随手丢在地上。 她白嫩的小脚丫微微动了动,萧山山掩嘴,似乎怕被人听见。 “哎呀,终于结婚了,我也有了自己的家。 嘻嘻……” 萧山山说着,害羞地缩着脑袋笑了起来。 笑容有些憨厚,傻得可爱。 李询的脸色沉了下来,心中嘀咕着。 “萧山山,你这个家伙,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原来你在这里傻笑。 不就是结个婚吗,有必要这么开心吗?” 等等! 李询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她的。 不可以这样!她不是他的酒,他也不想成为她的菜肴。 看着低头玩弄脚趾的萧山山,李询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腰:“喂,宴会结束了吗?” “嗯。 ” 萧山山渐渐沉醉,倚在床上,脸颊泛起淡淡的桃红,不自觉地点点头,模糊地应了一声。 李询俯视着她,见她的眼睑渐渐垂下。 \"那你先睡吧。 \" \"嗯。 \"又是一声无意识的回应。 看着萧山山翻过身,衣物未褪便钻进了被窝里。 李询仔细盯着她,她醉后的确很顺从。 只是……他不禁怀疑,她是否在装醉。 李询猛然翻身,压在萧山山身上,压低声音,用诡异的口吻问:\"我是谁?\" 萧山山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勉强睁开迷离的双眸,大大的眼睛闪烁着水光,直视着李询。 \"你说什么?\" 这眼神……? 李询一时无法判断她是否真醉,这眼神并不像醉酒之人应有的。 他试探性地问:\"没事了,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 \"我的酒壶,还有我的小木块。 \" 李询故意将火枪称为小木块,希望萧山山不会起疑。 萧山山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摇摇晃晃地指向她的梳妆台。 \"在那里。 \" 她可能指的是火枪,而非酒壶,因为酒壶体积较大,不可能藏在梳妆台的抽屉里。 再次转头,萧山山已闭上了眼。 无论李询如何做出吓唬的表情,甚至捏她的耳朵和鼻子,她都没有明显反应。 萧山山是真的醉了,而且醉后的她,透出一种纯真的魅力。 李询轻柔地从她身上起身,小心翼翼地下床,悄无声息地打开梳妆台,他的火枪果然藏在那里。 再次看向萧山山,李询迅速脱下身上的新娘装扮,随手扔在一旁,这身打扮不利于逃跑。 他打算从前门离开,但想起许老曾提及,前门有四位壮汉把守。 他转头望向后窗,决定从那里逃走。 不知许老是否还在,能否协助他逃脱,而萧家的大门又在何处?他并不擅长攀墙。 然而,萧山山曾说过,若让他今晚逃脱,她将会颜面尽失。 虽然她的婚礼筹备匆忙,但显然准备充分,似乎一切就绪,只等她带回新郎。 在这种情况下,萧山山怎会在如此重要的日子丢脸? 萧山山虽醉,但她有个哥哥。 萧山山的哥哥名为萧峰,不知李询得知此名后会有何感想。 因为在过关时,他曾提到认识一位名叫萧峰的贵族。 原本只是随意借用《天龙八部》中的人物名字,谁料到,缘分竟来得如此之快。 萧峰承袭了父亲的爵位,是大辽的一位王,虽为文官,却能上阵杀敌,是一名文武双全的官员。 今晚的星空格外清澈,明亮的月轮低垂,星星犹如眨眼的孩童,似乎在庆祝一对新人的结合。 萧山山的闺阁内,李询披着素白的内衣,尽管在黑夜中显得突兀,但此刻并无更适宜的选择。 他重新将短剑藏入靴中,轻手轻脚推开后窗。 李询并不擅长此类鬼祟之事,虽是纨绔,却独钟于斗殴嬉戏、风花雪月。 未望窗外便先跨出一条腿,坐在窗台上,随后将另一条腿也移出窗外。 转身倚窗,身体一半仍在室内,他探头瞥见床上熟睡的萧山山,嘴角勾起得意的冷笑。 “哼,你这悍妇,想留住小爷,真是痴心妄想。 ” 他悄然起身,合上窗户,刚转过身,猛然看见一张笑脸,带着戏谑的笑意近在咫尺。 “妹夫,这是打算去哪儿?” 李询惊跳:“哎哟妈呀,你是谁?” 许崇山在宴席未散时便来到,萧山山因微醺提前归去。 但她离开后,哥哥萧峰便开始布局。 妹妹忽视之处,哥哥来填补。 此刻,萧府半数家仆正环伺在萧山山的闺房四周。 萧峰觉得这便宜妹夫心思深沉,对妹妹并无真情实意。 几次试图逃跑,还屡次哄骗妹妹,更带有一种神秘感。 因此……不得不防备。 李询未曾见过萧峰,来去皆在昏迷中,仅有的清醒时刻,是被捆绑在屋内。 萧峰双手负后,前倾身体,笑盈盈地问道:“如此明显,还问我?我都唤你妹夫,你说我是谁?” 第90章 月亮真美 萧峰说着,挺直腰板。 李询这才发现,身后还站着许多人,手中握着棍棒、绳索,甚至渔网。 毋庸多想,这些工具定是为他准备的。 咕噜,李询咽下一口口水,大笑出声,心中暗自嘀咕。 至于吗?就算放小爷走,小爷能否翻过你家围墙都是未知。 还在这里布置这么多守卫,若小爷不逃,与萧山山共度良宵,岂非都被你们听见了?那小爷可得收费的。 挠了挠头,李询举起手臂做了一个扩胸运动,试图化解尴尬。 萧峰后退一步,显然不清楚他的意图,以防他耍什么诡计。 李询笑道:“哈,原来是大舅哥,你好,你好。 嗯,屋里太闷,我出来透透气。 ” 话音刚落,他抬头望向天际,仿佛真的被吸引住了。 \"瞧,今夜的月光多么皎洁,那么明亮,如此圆满。 错过这样的月亮,岂不是辜负了它的美意?哎呀,大哥,你说月亮宫的仙女此刻在做何事呢?是在安眠还是照料玉兔?月亮上一定寒冷无比,可别让仙女受凉了啊!\" 萧峰略感惊讶,这家伙明显想溜,嘴上却说得天花乱坠。 月亮上冷不冷?他怎么会对这个有了解。 \"那你为何不从正门出来赏月呢?\" \"我怕惊扰了月亮宫的仙女。 \" 李询随口敷衍道。 萧峰下意识地抬头望月,月亮还会被人打扰? \"那你现在看够了吗?\" 李询一脸认真地回答:\"还没有。 \" 萧峰点点头,见他还仰头假装欣赏,便指着院中那根用于练功的柱子说:\"那里清净且敞亮,不然我帮你绑在那儿,让你尽兴看个够?\" 李询低头一看,身后几个大汉正拿着绳索靠近,忙转身推开窗户。 一边往屋里爬,一边说:\"不用了,我已经看够了。 我现在困得很,得回去找我媳妇睡觉。 你们也不必送我,深更半夜的,我这新婚之夜,你们在这里,我会难为情的,就不请你们观赏了。 \" 李询还会觉得难为情? 刚才还想收钱呢,现在却说不好意思。 萧峰没有多言,虽然他的话语粗俗,但只要姑娘乐意就行。 他面带淡然的微笑,看着李询再次翻窗而入,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 李询内心暗自嘀咕:有必要吗?真的需要这样吗?这样下去,小爷何时才能逃脱?再说,这算哪门子的联姻啊!萧山山那个女人连我住哪里、多大年纪,甚至连名字都没问过。 简直就是土匪下山抢亲,长得好看就行。 能不能对我有一点点尊重,至少问问我叫什么吧。 带着一丝不甘和委屈的幽怨,李询脱鞋上床。 望着躺在床上的萧山山,她脸颊微红,嘴角挂着幸福的笑意,李询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他们看管得太紧,要想逃跑,看来得慢慢来,不能急于求成。 他伸手推了推萧山山:\"喂,丫头,起来先把衣服脱了再睡。 \" 萧山山毫无反应,依旧沉睡,而且睡姿不佳,可能是穿着衣服不舒服的缘故。 李询想了想,无可奈何地轻声说:\"穿着衣服睡觉很不舒坦的。 算了,还是小爷帮你脱吧,幸好小爷在帮女子脱衣这事上经验丰富。 \" 那一晚,萧山山闺房外,数十个壮汉静待动静,然而萧山山醉得人事不省,李询也不想跟她有过多牵扯,于是,他们白白等待了一夜。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静静地洒进萧山山的闺房。 尽管昨晚酒醉如泥,她依旧在习惯的时间悠悠转醒。 缓慢地伸展手臂,舒展疲倦的身体。 她忽然察觉到臂膀和肩膀一阵冰凉。 萧山山低首一瞥,顿时怔住,觉得被窝里似乎有些异样,掀开被子一看究竟。 不知何时,她竟赤裸着身子。 咕噜咕噜... 轻微的鼾声响起,萧山山慢慢转过头,似乎还未完全清醒过来。 不,是尚未意识到,她已为人妻。 \"哎呀!\" 一声惊叫,一掌拍在李询的面颊上。 \"见鬼!\" 捂着脸,李询瞬间惊醒,怒目圆睁,紧紧盯着萧山山。 \"你这婆娘,大早起的为何打我?\" 望着男子的面容,萧山山如梦初醒,忆起了一切。 \"哦,我忘了我已经嫁人了呢。 \" 你妹啊,萧山山! 这一掌,原来是因为忘了自己已婚,还误以为他是... \"嘿嘿,嘻嘻...\" 面对男子愤怒的目光,萧山山坐在床沿,毫不在意自己袒露的上半身。 \"对不起,痛不痛?\" 这妇人居然还会关心人?李询揉着脸颊,有些难以置信,但她能关心人,说明她还保留着一些女性的本能。 然而... 李询还没开口,萧山山又接着说:\"痛就忍着,谁叫你给我脱光了。 \" ??? 不脱光,如何安睡?李询很想问问她这个问题。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 \"不脱光,怎么行周公之礼?\" 萧山山思索片刻,显然对此不太理解。 \"你说得...似乎有点道理。 那这样就算我们完成了吗?\" 这女子,真是单纯得可以。 李询随意点头,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否则牵扯只会更深。 原本的李询或许不在乎,也不会负责,但现在他无法如此。 这也是他向昭君提及娶她时,她反应如此强烈的原因。 因为原本的李询从未考虑过这件事。 萧山山打了个呵欠,打算与自己的夫君交谈几句。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嘿,你叫什么名字?\" 李询淡漠地瞥了萧山山一眼,心想你这才想起问我的名字啊! \"我叫童师礼。 \" 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好友,反正童师礼不算知名,他的父亲还是个太监,没人会联想到他。 萧山山点点头,喃喃自语:\"童师礼,嗯,我记住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 \" 第91章 李询要搞事情 海路上,前往金国的使团队伍显得胆怯,见到金人的战舰和士兵众多,竟然在海上绕了一圈,准备掉头回去。 消息先一步抵达李询耳中,比到达东京的速度更快,因皇城司在金国境内设有秘密探子,且传递信息采取陆路,早已预约定时通报这边的情况。 这天,萧山山兴致高昂,打算带李询逛市集。 清晨时分,李询伴着萧山山出门,难得不用被迷晕后再出门。 得知使团的消息后,许崇山便开始守在萧府门口,盘算着如何把消息送入府内。 见到李询随那位辽国郡主出门,许崇山眼珠一转,立刻转身离开。 街头巷尾,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蹲在那里,面前放着两筐蔬菜。 “新鲜蔬菜,快来瞧瞧。 ” 李询和萧山山走过时,男子突然提高嗓门。 “鲜嫩的蔬菜,吃过忘不了,快来看,吃了我的菜,就不会想念家乡了。 ” 李询原本对此并不在意,毕竟从未听过这样的叫卖方式。 但走到菜摊前,男子又大喊起来。 “蔬菜,蔬菜,蔬菜......” 一声声的呼唤引起李询的好奇,转头望去,他眯起了眼睛。 这不是老许吗?他怎么在这里卖菜,也不想想办法逃出去。 刚想过去,萧山山扭头看向李询。 “师礼,你要去哪里?” “嗯。 ”李询回头对她一笑,谄媚地说,“既然成了亲,我也没给你什么彩礼,不如买些菜,今晚我下厨给你吃。 ” 萧山山眼中闪烁着好奇,听到丈夫要做饭,笑得眼睛弯弯。 “你会做饭?” 李询严肃回答:“你小看我了,不会做饭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挑菜。 ” 萧山山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看着丈夫的背影,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带回了这样一个好男人。 她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得意,越想越觉得,他在外还能想着给家人带回漂亮的皮草,显然是个顾家疼妻的好男人。 李询蹲在许崇山面前,漫不经心地翻看两筐蔬菜,低声咒骂。 “该死的老许,快想个法子让我出去。 再不走,我都要当爹了。 ” 许崇山偷偷瞄了一眼还在旁边的萧山山,连忙悄声问:“海上的使团无功而返,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李询思考片刻,低声回应:“等上面的指示,看是要我们行动,还是......” 话未说完,许崇山大声喊道:“喂,客人,你翻来覆去的,到底买不买啊?” 李询身旁蹲下一个人影,他转头一看,原来是萧山山。 李询轻叹:“似乎并无新意,罢了,不买也罢。 娘子,我们走吧。 ” 萧山山对新鲜度并无概念,随手挑了一捆菜又放下。 既然夫君说不新鲜,她便信了。 她陶醉于他唤她娘子的亲昵,笑容满面地挽起李询的手臂。 “换个地方瞧瞧如何?” “悉听尊便。 ”李询应道,目光掠过许崇山,对萧山山说,“我们走吧。 ” 起身时,李询有意无意地说:“我想去看看我的买卖状况,家中仆人许久未见我,想必甚是挂念。 他也不主动寻我,我也好让他给家中报个平安。 ” 这番抱怨看似针对自己的仆人,实则是对许崇山的暗示。 下次相见,他会以仆人身份出现,以便多些交谈的机会。 萧山山今日只是想带李询闲逛,不希望过度束缚他。 李询会烹饪,至少是重生后的他会。 以往独居,总得填饱肚子,即便调料有限,食材匮乏,但对李询来说不成问题。 这个时代的菜肴,他早已吃腻。 在家时,要么去脚店,要么逛青楼,那里的食物虽精制,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在萧家厨房,萧山山满心好奇地看着李询忙碌。 萧家的盐是珍贵的青盐,李询要用它腌肉,让萧家大厨心疼不已。 无奈之下,李询只能提炼仆人们食用的粗盐。 李询并不介意萧家得知这项技术,甚至有意展示。 他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若萧家掌握了精炼粗盐的技术,定会视之为自家秘技,甚至可能借此盈利。 届时,萧家靠国家管控的盐业赚钱,难免引起他人觊觎。 李询将粗盐块敲碎,全部投入洁净的铁锅,煮至沸腾,待锅壁上析出白色晶体,再小心收集,研磨成细盐,最后用细筛过滤。 看着驸马的精湛技艺,最后产出媲美顶级细盐,萧家大厨惊叹不已。 带着困惑的神情,他小心翼翼地品尝了一丁点儿,随后他的脸色从疑惑渐变为惊奇。 \"是精盐,没错。 竟然是优质的精盐。 \" 李询一脸得意,用手指蘸了些许,轻轻擦过萧山山的唇瓣。 \"你也尝尝,感觉如何?\" 萧山山舔了舔嘴唇,咀嚼了几下。 \"嗯,挺好的。 \" 她只是随口一说,毕竟这是她丈夫的创新之作。 萧山山一向食用顶级青盐,哪里了解粗盐的滋味有多糟糕。 \"嘿嘿。 \"李询笑了:\"那这项技术,就算我赠予你的嫁妆吧,也算为我们的家庭增添了一份收入来源。 \" 这番轻松的话语,李询是为了让萧山山放下防备,但在萧山山心中却激荡起满满的幸福感。 第92章 若早知如此,早就动手了 盐制作完毕,李询开始准备食物。 萧山山坐在一旁,丝毫不介意厨房的油烟,一手托腮,一手握着装盐的碗,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李询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萧峰听见妹妹和妹夫出门一趟回来后,便一直待在厨房里,出于好奇,他也跟了过来。 看着妹夫忙碌着做饭,而妹妹面前则放着一碗白色粉末。 萧峰悄声问萧山山:\"妹妹,这是什么?\" 萧山山望向哥哥,举起碗,笑着说:\"哥,这是师礼给我的聘礼。 \" \"聘礼?\" 萧峰低头仔细打量碗中的东西。 \"这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可以作为聘礼?你不是不想要那些吗?\" 萧山山并不清楚制盐背后的巨大价值,所以她淡淡地说,只把它当作丈夫对自己的一片心意。 \"哥,这是盐,是师礼从粗盐转化来的。 你看,多细腻,现在是精盐了。 他现在正给我做吃的呢。 \" 她的声音充满了幸福的柔情。 然而萧峰并未留意这些,他伸出手,在妹妹略带不满的目光中,取了一点放进嘴里。 萧山山只想让哥哥看看,并非让他品尝,毕竟这是丈夫亲手制作,送给她的礼物。 \"嗯,确实是优质盐。 真的是妹夫做的?\" 他认真地问,震惊的目光落在忙碌的李询背影上。 这个人越来越神秘了,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会拥有这般神奇的技艺? 他将难以入口的粗盐转化为精盐,这不仅是增强国力的手段,还能带来巨大的财富,他不可能不清楚其中的奥秘,毕竟他说自己是商人,却轻易地将此交给了妹妹。 萧峰思索着,低声询问妹妹。 \"妹妹。 \" 唤了一声,未见回应,他低下头,只见妹妹的眼中只有妹夫的影子,萧峰轻轻叹了口气。 扯了扯萧山山的袖子,等她转眸看向自己,他才接着说:“你没问问他的手艺是何处学来的吗?” 萧山山轻轻摇头,她并不在意这手艺的来历,只要是他的馈赠,她都珍视如宝。 萧峰注视着妹妹的目光,明白此刻问她什么也是徒劳,她已完全沉溺于情感的海洋中。 妹妹的爱情竟如此猝不及防,随随便便就带回个男子,而这个男子竟是这般出众的人物。 萧峰暗自记下此事,瞥见大厨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向妹夫取经,他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羊肉串、火锅以及烤鱼,再加上几碟小菜。 李询烹制出自己最钟爱的食物。 在这个世界,他还未曾品尝过这些滋味,此刻不禁有些垂涎。 虽说这个时代有烤肉,特别是在大辽,烤肉尤为盛行,但无人预先腌制肉类。 因盐价昂贵,无人舍得如此浪费。 至于火锅,那是不存在的食品。 历史上所谓的火锅,北方称作涮锅,直至元朝才真正出现。 以前人们固然也有用水煮食的习惯,但在古代,大多数人吃的饭菜多是水煮,炒菜稀少,更别提涮羊肉或韭菜花酱之类的调料了。 美食配美酒,萧家有大宋进贡的佳酿,还是李氏的独特蒸馏酒。 萧峰心满意足,萧山山也吃得兴高采烈,这对兄妹还是第一次品尝这些,更在得到新的制盐技术后,饮得有些微醺。 李询做菜耗尽了不少食材,因为缺少辣椒,他不得不不断尝试其他的调料来弥补。 萧家的仆人们也品尝了今晚厨房创新的菜肴。 那些被李询废弃的材料,自然不能就这样丢弃。 夜空乌云笼罩,星辉无迹,不知何时开始飘起了细雨。 李询费劲地背着烂醉如泥的萧山山回到屋里,一路几乎没有碰到其他人。 “哎呀,我遇到的女子怎么一个比一个重,你也并不胖啊。 还是昭君最轻盈。 ” 将萧山山安置在床上后,李询轻推了推她。 “喂,娘子,娘子。 ” 唤了几声,见萧山山毫无回应,李询帮她脱掉鞋子和袜子。 嗯,顺手也将她的衣物全部褪去。 完全是习惯性的动作。 替她盖好被子,正打算去关窗,望着窗外的墙头,李询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冲动。 回头瞥了一眼熟睡中的萧山山,李询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抱歉,虽然我们同榻而眠,但我未曾碰触你,你仍是清白之身。 所以,下次你再找个如意郎君吧。 我就不陪你了,不能因为一朵月季,就舍弃牡丹、茉莉和梅花。 ” 话说回来,李询并未碰触过她,如何确定她仍保持清白? 难道……他已经见过? 宵禁令下,街头空荡无人,唯有瓢泼大雨倾泻而下,连巡逻的卫兵也避之不及。 李询独自潜行在巷陌间,心中暗自嘀咕。 \"早知一顿佳肴足以让萧府上下沉醉,小爷早该如此行事了。 \" 他躲躲藏藏,终于来到许崇山的住所。 许崇山正因日间的事件,与手下密议如何营救指挥使大人。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回荡在屋内,众人瞬间紧张起来。 许崇山一个眼色,众人立刻隐蔽,手中却都紧握利刃。 \"何人在此?\" 他装作普通百姓,披衣持灯,贴近门缝询问。 李询虽被雨水打湿,但逃脱的轻松让他心情颇为愉悦。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是我,送菜的来了。 \" 什么送菜的?许崇山一时未解其意,细听声音后,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透过门缝向外张望,黑暗中只见一人冒雨伫立,而屋内的光线映照出李询的轮廓。 \"老许,是我,快开门,小爷逃出来了,冻得不行。 \" 门轴转动的声响。 \"大人,您是如何逃脱的?\" 许崇山向外瞥了一眼,随即让李询进屋。 第93章 能否换种方法 拂晓时分,一夜大雨洗刷了街道的污垢,天地间变得格外清新明亮。 萧山山从睡梦中醒来,慵懒地伸出手臂,打了个哈欠,感受到一阵寒意,但她已不再惊讶。 这些日子,男子总将她脱得一丝不挂,她已习惯,只是他总是最晚起床,今日为何听不到他的鼾声? 带着满足与甜蜜的微笑,萧山山回味着昨日夫君为她所做的一切。 羊肉串、火锅、烤鱼,美味无比。 她转头看向枕边,却发现男子已不在,以为他起夜去了,毕竟昨晚吃得颇多。 她翻身探入他的被窝,触手一片冰冷。 萧山山察觉到不妙。 她揉了揉眼睛,猛然坐起,四处张望,不见衣物鞋袜。 \"师礼,师礼。 \" 她探头大声呼唤,无人回应,萧山山掀开被子,匆忙穿衣,冲出门去。 …… \"老许,我们有仇吗?你就不能换个出城的方法吗?\" 李询悄然逃出,许崇山深知郡主在城中的势力,料定全城搜捕在所难免。 为了确保安全,并防止隐藏的基地暴露,许崇山决定带李询秘密离开。 其余人则留在城里,等待来自京都的指令。 或许是出于过度谨慎,许崇山竟然安排了一辆清除粪便的车。 能否成功出城尚未可知,但气味足以让人窒息。 目睹指挥使大人满脸嫌恶,许崇山辩解道:“大人,目前只有这个办法了。 仓促之间,属下只能找到这辆粪车。 ” 李询嫌弃地指向粪车:“只有这个?你怎么想的,哪怕找个棺材让我们藏在里面也好啊。 ” 许崇山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无奈,可能是因为得与大人共处一车而不悦。 “大人,您是不是看多了小说?城内有人去世需向官府报告,出城安葬也需要官方文件,否则守城士兵不会放行。 何况短时间内哪里去找这些?” “那你是怎么弄到这辆粪车的?” “我们兄弟们常以此身份穿梭街头,搜集情报。 ” 李询心中暗惊,为何不用其他身份,偏偏选了个清理粪便的。 这种身份搜集情报,气味得多大啊,恐怕敌人还没看见,就已经闻到味道了。 “不可以,你得另寻他法,我可不想被熏死。 ” 许崇山说:“兄弟们刚刚清洗过。 ” “那也不行,太恶心了。 ” “那属下也没办法了,大人您有更好的建议吗?” “扮成乞丐不行吗?” 许崇山摇头:“乞丐都想办法进城,谁会出城呢?” “那就装作商贩。 ” “清晨都是进城贩卖货物的,大人,此刻只有清除粪便的人才会正常出城。 再拖延下去,错过这个时间,就出不去了。 ” 李询咬紧牙关:“我不信萧山山那么快就能反应过来。 ”他心有不甘,决定就这么走,不信萧山山能如此迅速察觉。 带着傲气,李询迈出大门,但刚出门就遇到一队辽国士兵急匆匆跑过,吓得他立刻折返回去。 “呃...老许,这车真的洗干净了吗?” “属下不是要陪你一起进去吗,放心,洗得很干净。 ” 李询探头一看,恶臭扑面而来。 “呕...!你自己进去吧,我不进去了,我会自己找办法出去,大不了我就反其道而行,下午再出城。 ” 宁愿被萧山山抓回去打断腿,李询也不愿踏入这辆粪车。 如果萧山山真的要打断他的腿,那就让她打断他的第三条腿,看看她舍不舍得。 萧山山感到愤怒,但更多的是失落。 她对他那么好,他为何还要逃跑!? 回忆起昨日,他仍唤她为妻,亲自为她烹煮佳肴。 \"妹妹,别忧虑了,我已经布置人马守住所有城门,挨家挨户搜寻了。 \" 萧山山坐在椅上,目光如水地凝视着那只酒壶,那是李询唯一遗留的物件。 短暂的静默后,她平静地提出疑问。 \"兄长,我们在宋的使者该轮换了。 \" 萧峰应了一声。 辽国派遣至宋的使者每年一换,以防他们沉迷宋朝的繁华而背叛辽国。 而且通常在寒冬来临前更换,一则让前任使者能与家人共度团圆年,二则让新任使者品尝宋人的风土人情,顺便收些礼品。 萧峰问:\"确实该换了,你有何打算?\" 萧山山望向南方,眼神坚决:\"我要去宋朝,他是汴京人,名叫童师礼。 我要去他家找他,要么带他回来,要么让宋朝交出人来。 \" \"唉。 \" 萧峰轻叹,妹夫的高超制盐技术,若被宋朝得知,宋朝会轻易放手吗? 辽国当前内外交困,不可能为此事过度逼迫宋朝。 她虽是四品将军,统率武胜营,但只会征战,其余一无所知。 萧峰提议:\"此事,你和姑姑商量一下吧。 我眼下还是尽快在这城里找到他,省得你奔波劳累。 \" 萧山山点头,自打萌生去宋朝找人的念头,便无法平息。 宋朝,他的故乡,他的家,她作为他的妻子,总要亲眼看看他在哪里生活。 尽管是他强行带回来的,但她也想了解他的家门。 在萧山山心中,没有谁娶谁嫁的观念,她只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 所有人都嘲笑她急于成亲,怕自己没人要,唯有萧山山明白,如果不快点结婚,可能就会被当作政治联姻送出去。 萧晴儿为她挑选的那位,尽管尽力迎合萧山山,但多少带有政治联姻的意味。 萧山山虽不懂兵法之外的事,但她懂得军事上的联盟策略。 两军合作尚需互赠信物,这与被安排的婚姻并无本质区别。 萧山山想到就行动,立刻动身前往辽国皇宫。 第94章 离城 在辽国皇宫中。 萧山山身为萧家之人,又是郡主,出入皇宫颇为自如。 \"姑姑,我要去宋朝,担任今年的使者。 \" 萧晴儿坐在凳上,看着气喘吁吁却迫不及待开口的侄女,好奇地问:\"你怎么了?为何会有此想法?\" \"他逃走了,我要把他找回。 \" 逃走了?! 萧晴儿听闻,内心竟有丝失落和庆幸交织。 两股交织的情感在她心中翻涌,萧晴儿对此感到困惑不已。 短暂的静默中,她脑海中浮现的是他临行前的言语,以及那次令她尴尬的戏谑场景。 一个年纪远小于她的青年,竟让她如此挂念,反复思量。 萧晴儿的面庞悄然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娇态。 \"好吧,去吧,把他给我找回来。 \" \"......\" \"......\" 萧山山轻易获得了这次出使的资格,毕竟萧家郡主新婚夫君突然失踪,这正是他打着使节旗号向大宋施压的好机会。 然而,此行辽国的使团中,萧山山仅是副使,毕竟在正式的外交谈判上,他的能力并不突出。 此外,萧青儿还给萧山山布置了一个秘密任务,观察大宋的动态,他的驻宋时间并不固定,随时可能返回。 ...... 李询心惊胆战地熬到午后,尽管中午时遭遇了搜查,但他与许崇山及时躲入柴房避过一劫。 搜查并未太过仔细,那么多户人家,只能是发现可疑之处才会深入检查。 无事便敷衍了事,毕竟他们并非重要嫌犯,只是萧郡主的驸马而已。 萧家也不想事情闹大,毕竟实在有失颜面。 萧峰承受着一定的压力做出这样的安排,听说妹妹要前往宋国寻找人后,更是放宽了搜查力度。 有时候,最直接的方法往往是最有效的。 城门处,士兵们正竭尽全力检查过往的车辆和货物,连许崇山也以为必须躲藏才能出城。 然而,李询却堂而皇之地离开了城池。 尽管他给自己化了妆,装扮得像个仆妇一般。 \"妙极了,真没想到大人您还擅长化妆,您的计策真是瞒天过海,出奇制胜啊。 \" 城外的林间,李询脱下女装。 看着许崇山极力忍住笑意,李询踹了他一脚。 他的笑是可以理解的,小爷总共穿了两次女装,一次是为碧碧的婚礼,一次是为了逃跑,两次都被他撞见。 老许没有躲避,坦然承受了这一脚,大人要发泄,总得让他有个出口,否则受苦的终究还是自己。 第一次随指挥使大人出差执行任务,虽然起初对大人的能力有些疑虑,但现在,许崇山从心底里对他产生了敬佩。 ... 他机智,手段多样,对待兄弟们又极其友善。 李询找了个坑,将衣服埋了起来:\"老许,我们接下来就在城外等着消息吗?\" \"嗯。 \"许崇山点头道:\"我们要等待东京方面的指令,是继续执行使团任务前往金国,还是就此返回,都得等候指示。 \" 李询沉吟片刻,开口道:“我认为我们代替使团前往金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我们的地位不高,又非正式代表。 进入金国,依照他们的脾性,恐怕他们会误以为大宋在侮辱他们。 ” 许崇山点头表示同意:“那么依大人的意思……我们返回汴京?” 李询苦笑回应:“我又能如何?终究得服从朝廷的命令,按约定前往城外的集结点,然后……只能等待了。 ” 尽管他内心极度渴望在辽国境内揭示宋金联盟的真相,但这趟出行让他见识到了皇城司密探的无所不在和他们的实力。 谨慎行事为妙,以免被自己人陷害。 李询是幸运的,桃花运不断,每次离开汴京城总会遇上女子,甚至被女子挟持,但他的运气也算不错,至少目前是如此。 刚到达城外的据点,便收到了皇城司密探送来的情报——找到了郭药师。 李询竭力在记忆中搜寻这个人的事迹,只知道怨军是由多个家族的奴隶组成,其他有用的信息却一片空白。 但历史上有此人记载,必然有其原因。 情报显示,郭药师目前仅是怨军中的一支首领,并非整个怨军的头目,他的部队就在附近。 “许老,安排一下,留两位兄弟在此等候指令,你陪我亲自去会会此人。 ” 许崇山一直纳闷,大人自踏入辽境以来为何执着于寻找此人。 根据皇城司的情报,此人似乎只是辽国类似厢军的一个组织首领。 “大人,只有我们两人吗?” 许崇山担心李询的安全,毕竟这位大人的传奇经历总是伴随着被绑架。 自从他成为皇城司指挥使,还未正式上任就被匪徒劫持,这次首次执行任务又被辽国郡主劫持,被迫成为辽国郡主的丈夫。 虽然这些事最终都要上报,但被迫成为郡马,无论怎么看都是有利有弊的。 好处是轻易进入了辽国核心,坏处是人选不对,他还是大宋的郡马。 没人会怀疑李询会背叛大宋,因为他以前几乎没离开过汴京,谁会相信一个纨绔子弟会做出叛国之事,更何况李家世代都是朝廷高官。 李询理解许老的担忧,拍拍他的肩膀,说:“我要做的事情很危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只带你去,你的小本本上也不要记录此事,否则日后我会让你不好过。 ” 李询严肃的警告,在许崇山听来却有另一层含义——大人把他当作自己人了。 尽管许崇山与潘池私交不错,潘池却不失为一个正直之人,一心为国,对李家的不端行径嗤之以鼻。 许崇山地位低微,潘池能直接对抗李询,他却不敢轻易尝试。 第95章 药师郭 李询有意让许崇山同行,皇城司中若无亲信,办事将举步维艰。 李询意在笼络许崇山,纳入麾下。 他曾考虑过拉拢熊大等人,但那些人只会坏事,熊大不行,香君也有别的用途。 许崇山摆正姿态,认真问道:“大人,我可否问个究竟,您为何要寻找这位药师郭?” 许崇山虽不记录于小册,但这个疑问必须提出,毕竟执行非任务之事,他得权衡其中的风险。 李询坦诚回答:“我只是想见他一面,怨军多数为汉人,或许未来我能借此在辽国境内为大宋埋下一颗钉子。 ” 闻言,许崇山内心暗自赞叹,大人的胆识与行动力令人敬佩。 他点头应道:“既然如此,属下便陪同大人前往。 ” 两天的路程,李询并未觉得疲惫,甚至偶尔会回忆起与上官那臭婆娘一同逃亡的日子。 瞥一眼许崇山,他暗自嘀咕:若他是貌美女子该多好。 这里并非正规军营,一片混乱,毫无警戒设施。 敌人若来袭,只需骑兵,便可轻易突破。 要见郭药师倒是简单,给了小兵些许银两,他就乐呵呵地带路。 李询略感惊讶,许崇山则连连摇头,若他们是刺客,郭药师早已不知死过多少回。 帐篷内,李询镇定地坐于椅上,面对那位瘦削而凶狠的主位者,他毫不畏惧。 毫无底牌,也无退路,唯有装腔作势,一旦示弱,便是丧命于此,连怎么死的都不知。 “你是何人?”“宋人。 ”“宋人来此有何目的?”“为你指引生路,劝你归顺大宋。 ” 砰!郭药师猛拍桌面,霍然起身。 “这是大辽的营地,你竟敢如此放肆!难道不怕我将你拿下,斩首示众?”李询点头:“嗯,确实有些害怕,但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 ” 他展现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让充当侍卫的许崇山背后冷汗直流。 指挥使大人哪来的信心?一开口就要说服郭药师投奔大宋。 然而,李询成功震慑住了郭药师。 郭药师虽然仍怒目圆睁,但心中已对这个人的动机产生了疑惑。 李询轻轻挥手:“坐下吧,这样谈话,我得仰视你,挺费劲的。 或者,你愿意站高点?” 首席座位自带阶梯,郭药师虽瘦削,身高却不容小觑。 他轻轻哼了一声,虽未确认对方身份,但也不能失了威严。 “传人!” 郭药师打算试探这对组合的深浅。 帘幕掀开,四名佩刀侍卫步入。 老许顿时紧张,这本就是秘密使命,又逃出城池,手中无刀,只有稍长的匕首。 刚欲取出,忽闻砰地一声。 随后,烟雾弥漫中,四名侍卫之一倒地,胸前血流如注。 李询潇洒地吹了吹枪口,随后镇定地打开纸包,重新装填子弹。 “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吗?” 他的语气轻松,动作从容,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屑,掩盖了双腿微颤的真相。 天哪,第一次杀人!要不要留点什么作为纪念? 李询表面平静,内心却如沸水般翻腾。 不过,唯有如此,才能震慑住郭药师。 他正在试探自己,自己必须展示力量。 看着周围瞠目结舌的众人,李询内心更加焦虑。 “呵呵,别太紧张。 ” 这其实是对自己的安慰,却被李询当作镇定剂说出来。 郭药师听来,李询似乎毫不在意。 李询继续:“他握着刀,用那样凶狠的眼神盯着我,我不喜欢那种眼神,所以,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枪口对准了郭药师。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郭药师挥手遣散其他人,命人抬走死者。 李询从怀中掏出一枚狮头金牌。 “这个你认得吗?” 郭药师仔细端详。 “皇城司?你是大宋皇城司的?”“嗯,猜对了。 我是探事司的指挥使,李询。 李,是李京的李。 ” 直接透露身份,李询为自己添了一层保护。 一方面,利于谈判;另一方面,警告郭药师别打歪主意,想动他就有人随时对付他,甚至可能让大辽的人取他性命。 郭药师重新坐下,表示他开始认真对待,并示弱。 “那你来有何事?”“记性真差,刚才才说,给你生路。 ”“归顺大宋?”“聪明,可惜没奖品。 ” 郭药师嘴角抽搐,觉得这人言语间有些轻浮。 “我现在是大辽的将领,你不担心我抓了你去领赏?”“有点担心,但我在大辽有保护伞。 至于你,恐怕结局只有死亡。 ” 李询深深地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呀,别再试探了,我已经说得够清楚,给你展示了一个明亮的未来。 这辽国的天,快要塌了。 ” 郭药师的眉峰紧锁:“此话怎讲?” “你想问我?那我就直言不讳,辽国曾威震天下,如今却连小金国都对付不了,连你们这些流浪者都能集结成所谓的怨军。 我以为你是能洞察未来的豪杰,结果却是鼠目寸光,只顾眼前的利益。 ” 郭药师的脸色阴沉下来,这是在侮辱他!啃骨头的不只是熊,更是狗。 许崇山感到血压飙升,两人本就心存疑虑,大人却口出狂言,现在又嘲讽侮辱,大人哪来的勇气? 李询轻蔑地哼了一声,看着郭药师说:“算我看走了眼,传说中的郭药师,弯弓射雕,左手牵黄,右手擎苍,英勇非凡。 看来,传闻终究是不可尽信的。 第96章 狠狠地忽悠 哎呀,弯弓射雕,真是英勇无比啊。 郭药师一听,心中不禁一阵欣喜。 虽然皇城司的指挥使一直压制着他,甚至出言侮辱,但最后那句话听起来格外顺耳。 在轻蔑中蕴含着敬意,李询给了郭药师足够的面子。 郭药师沉思片刻,语气变得温和许多:“那你来找我究竟有何事?别再扯那些虚无缥缈的话。 ” 这次,李询没有再提已经告诉过他的那些话,比如归顺大宋。 因为郭药师的言辞表明,他想要实惠,即使得到了好处,也不一定会考虑归顺大宋。 李询摩挲着光滑的下巴,低头假装深思,仿佛在权衡什么重大决定:“这样吧,我先撂下这句话,大宋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但我需要你忘记我今天来找过你,同时又必须记住,我确实来找过你。 ” 郭药师听得云里雾里,皱起眉头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询站起身,背着手在郭药师的营帐中缓缓踱步:“我只是听说你是个英雄,是关心汉家命运的英雄。 在这乱世之中,你或许有许多不得已。 所以我来了。 今日一见,虽然我没看出你的英雄气概,但我看到了你的心,其实很正直。 我无法给你任何保证,甚至无法立刻许你高官厚禄,我只是一个皇城司的指挥使。 原本的计划与你无关,我只是顺道来看看,因为...我听说你是个英雄。 ” 又是讽刺又是赞扬,许崇山对李询的敬佩之情越发深厚。 只是大人走路似乎有些不自然,是不是憋着尿呢? 实际上,李询很紧张,真的很紧张。 能在这样的敌营之中,试图说服一位敌将倒戈,李询可没那么无畏,他可是很惜命的。 郭药师朗声一笑,被李询的暗中恭维分散了注意力,未曾察觉他的举止有何异常。 就算真的看出他行走间的异样,恐怕也会认为那是他的常态。 “指挥使大人,您的提议我会深思熟虑,但我依旧坚持,我需要实质的,对于空洞的言论,我并不感冒。 ” “嗯,我明白,之前已经提过,我叫李询,是李京之子,我追求的事,即使我自己无法完成,我父亲也会接手。 同样的话,我无法此刻向你保证什么,因为我尚未洞察你的真实意图。 今日只是一次会面,我能给予你的微乎其微,相应地,你的话语我也难以全信。 唯有你的实际行动,方能证实你的真心,那时我才能给出承诺。 ” “为何你不先给予保障?” “我不愚蠢,你也并非如此。 我们都是智者,换位思考,我便是这样考虑的。 实话告诉你,有你无你对我而言并无差别,因为我对你并无过多关注。 ” 郭药师心中略感不悦,你不在乎我,为何还要来找我谈判? “既然如此,那我们似乎也没什么可谈的了。 ” 李询点头回应:“实话说,我此次匆忙前来,也只是出于好奇,想见识一下。 ” 郭药师心知他所谓的见识指的是什么,先前的不满转瞬变为暗暗自得。 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有名,竟让大宋皇城司的指挥使亲自来一睹风采。 李询环顾一周后重新坐下,偷偷捏了捏大腿,他起身走动只是为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到郭药师脸上微妙的得意,李询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那么,我今日前来此地的目的也算达成了一半,尽管与传闻有所出入,或许是因为我们交谈的时间还不够长。 日后若你果真英勇,我会与你举杯共饮。 ” 李询稍作停顿,心中默默思索。 . “其实,我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我渴望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 此言一出,郭药师和许崇山皆是一愣,颇感惊讶。 这是何意?他为何需要一支自己的军队?难道他图谋反叛? 郭药师猜测他可能要反叛,但他为何又要劝说自己归顺大宋? 而许崇山则难以言喻内心的疑惑。 他知道,就算所有人背叛大宋,李家也不可能,因为李家的一切荣耀与财富都源自大宋,李询的众多产业也在大宋境内,甚至就在汴梁城中。 那他为何还要一支自己的军队? 虽然答应过指挥使大人不记录此事,但许崇山已将其牢记于心。 他一定要问个清楚,否则心中总是觉得堵得慌。 李询接着说:“此事,郭将军宜深思熟虑。 我所需士兵不多,却需忠勇兼备。 财富于我,如山如海,坦诚言之,我年所得,足抵大宋数州赋税。 此乃秘密,今日与你分享,望你心知肚明。 ” 郭药师微微颔首,心中五味杂陈。 生来富贵,便是如此,眼前的李指挥虽年轻,怎竟富甲一方?他无须欺瞒,欲建私人武装,必亲自供养军旅。 他提及其所需人数不多,然而... 郭药师忽忆起一事,适才所见下属卫士的奇特物品。 那究竟是何物?莫非他意图以此装备其部队。 那玩意究竟有何奥秘?郭药师好奇心起,却又深知不宜过问,毕竟此刻彼此并非同路人。 即便他掏心窝子,谁能保证那些话不是随口一说? 郭药师应道:“你的话语,我会慎重思量。 届时如何寻你?” 李询指向许崇山:“他是我亲信,唤他老许即可。 他亦属皇城司,万一找我不着,只需告知皇城司,寻探事司的老许,便能找到他,他会转告我。 ” 老许略感惊讶,心中疑惑重重,大人竟已为他安排了任务。 不过听闻任务性质,似乎非亲信不可担当。 第97章 老许,助我一把 言语不合,各怀心思,李询虽巧言令色,郭药师亦非等闲之辈。 能在怨军中立足,史书留名,怎能平凡? 李询离去,携老许昂首阔步,手背身后,步履悠闲,仿佛无人能识。 这份从容淡定,在郭药师看来,透着高人风范。 指挥使年纪轻轻,李京之名谁人不知,其子即为衙内,衙内能有何能耐?李询之名虽未曾耳闻,但他面如冠玉,若不细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儿。 若非他自报身份,未见狮头金牌,郭药师或许会误以为他是哪家楼阁的俊俏伶人。 然而,目睹他的镇静,郭药师对他有了新的认知。 仅两人前来,竟在营帐内杀人,虽命人回避,帐外却是亲信密布。 他竟安然穿过,淡然走过那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目光。 “高人也!” 文化有限的郭药师,找不到更贴切的词语形容李询,唯有称其为高人。 离开营地已有一段距离,李询依然保持着那种摇摇晃晃的步伐,沉稳而缓慢。 这样的行进方式虽然威风,但速度实在不快。 老许回头瞥了一眼,说道:“大人,我们已经远离了营地。 ” 他以为大人的这种姿态只是为了做给郭药师看,一种刻意的表现。 他的善意提醒,也是希望加快步伐,万一郭药师过后反悔,或者手下密报,他们俩恐怕就成了他人的人头猎物。 李询微微颔首:“嗯,确实远了?” “是的,远了。 ” “他们看不到我们了吗?” “看不到了,我们已经翻过一个小山丘了。 ” “没有人跟踪我们?” 许崇山仔细环顾四周,然后看见大人依旧保持着那种步态,便赶忙跟上。 “大人,没有发现有人暗中尾随,应该安全了。 ” “嗯。 ” 李询再次点头。 “老许。 ” “大人有何吩咐?” “你靠近点,帮我一把。 ” 许崇山以为李询是走得累了,毕竟指挥使大人身体虚弱,这事大家心里都有数。 许崇山伸出手扶住李询。 “大人,不如休息一下吧。 ” “我也想啊,可是我的腿不听使唤,停不下来了。 ” “怎么会这样?” 许崇山低头看了看,发现李询走路的确有些异常。 “大人,你是要……解决内急吗?” “别乱讲!你这么一说,我居然真有了感觉。 想办法让我停下来,不然我就只能边走边解决了,那样太失礼了。 ” 许崇山困惑,大人的腿又不是他的,为何要他想办法让大人停下。 “大人,你怎么了?” 李询咽了口唾沫,身体颤抖了一下。 “自从,自从见到那个贼人后,小的我就开始紧张,其实,从我踏入他们大营的那一刻起,我就紧张得不行。 老许,快,小的我,我憋不住了,让我的腿,听我的话。 ” 紧张压抑后的突然释放,让李询的话语也变得磕磕巴巴。 许崇山微微一怔,随即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大人的英勇和机智是真的,没想到全是在装样子。 ” “你能不能别废话了,小的我,我快憋不住了。 ” 许崇山忍不住又笑出声,在李询凶狠的目光下,他连忙正色道:“那属下试试看。 ” 他抬起脚,摆出要踢人的架势,准备对李询下手。 李询一看,嘿!老许,你胆子变大了,居然敢踢你的大人。 在老许的腿落下之前,李询抢先踢出一脚。 然而,许崇山敏捷地避开了。 “你这个老许,我要踹死你,你还躲!” “大人,大人你看,你不就已经停下来了吗。 ” 李询低头一看,嘿,还真是这样。 正准备夸奖许崇山机智,却察觉到他目光中略带一丝哀怨。 \"你那是什么表情?别那样看着我!\" \"大人,您能不能换一个词儿教训我啊。 \" ??? 我教训他了吗? 我怎么教训他了? \"我何时教训过你了?\" \"大人,您训了,您训了……\" 老许话未说完,李询已急匆匆撩起衣角,解决内急起来。 一阵颤抖后,他长舒一口气:\"爽快,你继续说吧。 \" 老许也憋得难受,便站在李询边上一同解决问题。 低头一看,天哪,大人还是人吗?公主的身体能受得住这般吗? 不过,为何如此之大,大人还有个李老输的绰号? 又是一道哀怨的目光,这次还带着一丝自卑。 \"大人,您不准骂我妹子。 \" 李询一怔,这才想起自己说了句\"你妹的\"。 但这和\"你娘的\"有区别吗?不过是口头禅罢了。 \"怎么了?你妹的不行,你娘的就行?\" \"嗯。 \" 许崇山郑重地点点头。 \"我和我妹从小相依为命,我没见过我娘,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 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转头望向老许。 \"你妹多大了?出嫁了吗?长得如何?\" \"极美。 \" 听到李询如此直接的询问,许崇山以为他有别的想法。 就算有位公主,大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带回两位青楼名妓做小妾,真是个厉害角色。 或许,妹子的好日子要来了。 为了给大人留下深刻印象,许崇山又补了一句。 \"和我一样美。 \" 李询看着老许的小眼睛、厚嘴唇、塌鼻梁、大饼脸,又是一阵颤抖。 你妹真是惨不忍睹啊! \"嗯,老许很美,祝你妹将来能找到如意郎君。 \" 中间稍作停顿,如果不仔细听,只是一句祝福。 但分开听,李询是在骂人。 不过,他似乎把自己绕进去了,因为老许的动机不单纯。 \"大人要不要见见我妹?\" \"不见!\" \"大人,我妹真的非常漂亮。 \" \"滚,继续赶路。 \" 像你这样的女子,能好看?那这世上就没丑女了。 李询不愿再谈这个话题,刚才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紧张情绪。 重新启程,老许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指点。 \" \"说吧。 \" \"大人,您为何要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担心李询误解,许崇山连忙解释:\"不会记在小本本上的,只是属下的疑惑。 \" 第98章 老许,你没洗手 李询转过脸,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老许,令后者脸颊微红,他暗自揣测大人是否在从他的容貌中寻找妹妹的影子。 ... “大人,您...看完了?” “还没。 ” “那要不要...我们找个隐蔽无人之处,大人您可以仔细瞧瞧。 ” 啊?老许在想什么呢?为何还要找个僻静之地细看? 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即便是要寻找安静的场所,也应该是在美丽的女子身旁才对。 李询观察许崇山,并非欣赏他的外貌,而是想从他的神情中探究问题的初衷。 尽管在郭药师的营帐中提及此事,那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发言,且已告诉郭药师,有疑虑便找老许。 但那时的情境迫使他这样做,不能让郭药师看出老许并非他的人。 谈判的艺术,言语固然重要,然而一些不起眼的细节也可能左右全局。 表情,甚至是无意识的动作,还有同伴的行为,都可能暴露端倪。 若郭药师察觉两人貌合神离,他很可能利用这点,做出李询预料之外的举动。 李询对老许的无厘头话语并不想回应,他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老许,你说,我们皇城司里,有多少派系?” 老许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李询的问题触及了敏感地带。 自古以来,任何团队内部都有派系,无论明面还是暗地。 老许在皇城司已久,深知其中的门道。 这份工作油水丰厚,遇到任务,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捞一笔。 抄家私吞财物,抓人收钱传递信息,或是安排私下交易。 皇城司权势显赫,还能监察百官,掌控流言蜚语,这样的地位引得众人觊觎。 大宋的皇城司不同于大明的锦衣卫,它没有东厂太监的压制。 在大宋,皇城司几乎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当然,为了防止一家独大,上位者制造冤假错案,禁军中有大狱,枢密院也有情报网络。 这里的上位者不是皇帝,而是那些大臣。 皇城司是皇帝的利剑,大臣们也希望握有权力。 然而这些机构,说到底,仍受皇城司的监控,毕竟皇城司直属于皇帝,不受监察,不受三衙管辖。 老许皱眉,是因为他与潘池交好,这仅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职位,毕竟潘池的父亲是广宁军的节度使。 当李询称他是心腹时,老许心中有些犹豫,今后该追随谁呢?似乎指挥使大人的前程更为光明。 然而,若大人有幸迎娶公主,依皇家规矩,驸马不得担任任何官职,这未来的路,实难预料。 尽管获得了大人的信赖,内心欢喜,但前程更为重要,老许对此左右为难。 投奔李询,便得罪潘池,万一李询离去,许崇山将陷入困境。 众人皆知,指挥使与潘都头素来不睦,潘都头甚至放狗去咬指挥使大人。 若非潘都头隶属于皇城司的另一系统,恐怕早已遭指挥使清算。 许崇山暗自思量,若是他们二人同属一系,自己此刻也不必如此纠结。 老许的脸色犹如过山车,演绎了一幕人生百态。 李询沉默片刻,未待他回应,便先开了口。 “老许,无话可说便不必言明,我深知其中的复杂。 你想知晓的答案,我知道源于好奇,也是你的职责所在,毕竟皇城司的使命摆在眼前,我理解。 那么,我告诉你原因,希望听完后,你当作从未听过此事,也当作我没提过这个话题。 ” “嗯。 ” 许崇山点头,清楚自己应遗忘何事。 “大人,出自你口,入我耳中,此后无人知晓。 ” 李询点头,背手凝视前方,眼神平和。 “实则,我只是想在关键时刻为大宋尽一份力,发挥些作用。 你我也知,大宋向来重文轻武,过度防范将领,导致作战时束手束脚,军队逐渐失去了战斗意志。 我渴望拥有一支军队,不受大宋军制束缚,给予我的将领自由,提供士兵充足的资源和恰当的训练,让他们如猛虎下山。 你可知道?这次与金人的合作在我看来,完全是错误的。 大宋无论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储备,都远胜辽国和金国,只可惜一群不懂军事的空谈家...唉唉唉。 ” 李询眼中透露出强烈的不满,推开许崇山的手。 见李询越说越激烈,许崇山虽理解其意,但此言不宜再提,这是忤逆朝廷的言论。 “大人,慎言!” “何必紧张,只有我们两人,你不是说过,话出我口,入你耳,此后无人再知。 我不会向他人提及此事,倒是你...” 许崇山先前捂得颇紧,李询摸了摸脸,突然忆起,刚才老许用这只手扶了自己的“兄弟”,摸了摸脸颊,嗅到一股气味。 皱紧眉头,李询露出嫌恶的表情。 “该死的老许,你刚才,你刚才没洗手。 ” \"大人,提到小妹,您若想念,转头我就领您去相见。 您不也还没净手吗?\" 老许满不在乎地回应,却未察觉李询此刻有多想避开他。 ...... 时光荏苒,李询与老许在指定之地守候,等待着朝廷的指示,是让他们班师回朝,还是继续向金国进发。 然而,左等右等,东京的讯息迟迟未至,让李询不禁怀疑他们是否已被遗忘。 第99章 东京内情 李询在北地忍受刺骨寒风,等待朝廷的消息,而东京城中却热闹非凡。 李府的小院内,这段时间李清照来访,犹如回到自家,自在无比。 她甚至整日逗留,仅夜晚回家歇息。 很多时候,李清照不愿离去,恨不得长居于此。 脚踏板凳,手中摩挲着一张牌,李清照细细品味牌面的纹路。 \"哈,有了,有了。 呀哈,自摸!\" 牌声哗啦落下,李清照望着满盘的豆子,满脸得意洋洋。 李询禁止她们以钱作赌,确有远见。 李清照是个赌瘾者,技巧高超又机智,尤其是输时会拍案而起。 昭君和香君想要胜过她,几乎是天方夜谭。 继亭已连输多次,躲进宫中不再露面,除非李清照离开,或柒柒专心学习之时,她才会出现。 输豆子而非金钱,继亭觉得总是失利,面子挂不住。 牌局上,三位女子与一个小女孩。 嗯,年仅六七岁的柒柒被李清照拉入局,尽管昭君和香君极力反对,但李清照决心将所有技能传授给柒柒。 她擅长什么呢?除了诗词文采超群,赌博的各种技巧,酒量除了李询的酒能让她醉倒,其他酒对她来说鲜有醉意。 嗯,李姐的确是个风流人物,这不是贬低她,而是史实,李清照有过两次婚姻,第二次时年纪已大。 她的诗词中常透露出一丝轻佻。 此外,她热爱收藏,几乎集酒色财气,吃喝玩乐于一身。 她是柒柒的女教师,有权教育柒柒,昭君和香君无法反驳,其实是李清照以教师身份压人。 不过,李清照也有不足之处,不通人情世故,不善权谋计策,更别提武艺格斗了。 她富足,生活随性,过得自由自在。 这些方面,昭君、香君,甚至继亭都能教导柒柒。 有时,昭君还会请来梦云居的戴萌萌和春芳阁的齐霏,教授昭君其他知识。 小小的柒柒好学,无论姐姐们和女教师教什么,她都乐于学习。 四位东京城内的顶级艺妓,加上一位行事颇为随性的女教师,再加上继亭传授的权谋之道,真是难以预料柒柒在这样的熏陶下,将来会成为怎样的人物。 目前,她面前的豆子数量仅次于李清照。 李清照收起豆子,一边洗牌,一边对柒柒讲解。 “嘿,柒柒,今天我要教你一个道理,别看我们现在只是在玩牌,实际上这其中蕴含着策略。 你要记牌,留意打出的每一张,虽然都能看到,但如果你每次都去看,别人就能从你的眼神猜出你需要什么牌。 如果是设局的话,有个同伴,你可以暗示她打出你需要的牌。 不过那样就成了作弊,我对此可是嗤之以鼻。 我们要凭自己的本事赢得胜利。 ” 李清照说着,提起茶壶,壶口对准嘴唇,仰头饮了一口,接着说:“此外,不仅要记牌,还要会算牌。 观察别人出的是什么,以此推断他们想要什么。 就像刚才那一局,你知道为什么你昭君姐想要小鸡吗?” 柒柒端坐,双手规矩地叠放,像个专心听讲的好学生,只是此刻是在牌桌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明亮的眼睛望向昭君,思考后回答:“昭君姐姐的表情很直白,摸到图案复杂的牌时会带点喜悦,但看过之后又会显得失落。 她连续打出多张牌,只有在出条子牌时有些犹豫,因为小鸡的图案复杂,先生是这么判断的吧?” 李清照满意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对学生赞赏的神情:“嗯,很好,你说得对。 你昭君姐的情绪表露无遗,她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了。 ” 听到柒柒和她的老师这样评价自己,昭君心中有些不快。 尽管李清照是在教柒柒,但说自己的情绪全挂在脸上,昭君感到不太舒服。 青楼女子从小就要学会隐藏情感和表情,但她离开青楼后,生活变得轻松,不再需要在勾心斗角中隐藏情绪,也不再需要迎合男人,竟有些忘乎所以。 她悄悄瞥了一眼香君,用眼神传递信息。 香君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昭君嘟起嘴,不满地说:“再来一次,如果这次还输,我就倒着念我的名字。 ” 昭君,倒过来依旧是昭君。 李询的五个好友最近忧心忡忡,真的非常忧虑。 林冲简直是个胆小鬼,宁愿被刺字流放到劳改营,也不敢为了红颜一怒杀掉高世德。 他们已经明确告诉林冲,只要他敢动手除掉高世德,他们五人就会帮他改名换姓,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带着家人去南方过上安宁的日子。 即便如此,林冲依然未曾轻举妄动。 酒馆中,梁辅忧郁地举起酒杯:“或许李五爷错看了人,林冲这小子本质上是个懦夫,明知妻子遭受高世德那恶棍的欺辱,竟还能忍气吞声。 ” 童师礼沉声道:“李五爷的馊主意让我们白白耗费了这么多时日,倒不如我们亲自找人解决那个姓高的混蛋,也算替东京汴梁除去一害。 ” “唉!”众人发出长长的叹息,仿佛忘记了他们自己也被视为东京的祸患。 此刻,他们口中提及的李询,正忍受着刺骨的寒风。 时间已过去许久,北方的冬季早早降临,他在城外躲避,无法生火取暖,衣物也单薄不足。 “该死的,怎么还没消息!再不来信,我怎么回去完婚呢。 ” 这时,李询竟想起了自己的婚事,但他的神情更像是在想念心上人。 第100章 意外相遇 大雪纷飞,整个大地披上了银白的外衣。 萧山山坐在马车内,随辽国使团向南启程。 南方,一骑疾驰,一匹快马日夜兼程赶往上京。 在李询的焦急等待中,那些他曾说只会纸上谈兵的大臣们终于达成一致意见。 此次使节任务暂时告一段落,让大家先回去,待明年再出发。 得知回程的消息,李询立刻召集队伍,一刻也不想停留,带上几车皮毛便启程返回。 他确实准备了一些皮毛和茶叶,尽管是伪装,但回去时,李询确实自掏腰包购入了一些皮货。 毕竟他具备商业头脑,怎肯错过公费出行的机会,两手空空回去呢?当然,为了犒赏兄弟,同时也为了拉拢人心,李询给每位同行者分发了两张优质的皮张,让他们带回家去。 不谋而合,萧山山的使团与李询的商队选择了相同的路线。 李询并不知道萧山山出使大宋是为了寻找自己。 一家旅店中,雪花仍在飘落,李询一行人依旧保持着商队的装扮,只是因为天气寒冷,他裹着多层厚重的衣物。 这个时代,棉花尚未普及,李询度过的第一个冬季异常寒冷。 尽管马车上载着一些皮毛,但未经精细加工,坚硬如板。 塞满丝绵和稻草的衣物让他显得臃肿,失去了少年的锐气和意气风发的神采。 颤抖着,李询缩着脖子,双手揣兜:“冻死我了,老许,一会儿找点炭火,咱们暖和暖和。 ” “好嘞,这就去。 ” 两人正交谈间,旅店后院大门进来了一队身着辽国服饰的车队,他们手持旌节,显然是出使的队伍。 李询静立于马车队尾,目光低垂,悄然审视着辽国的使节队伍。 此刻,他们尚在辽国的土地上。 \"嘿,许兄,你看他们这是去哪儿?是不是要去咱们那儿?\" 老许与李询并肩而立,斜睨着那队马车以及随后驶入的三辆。 \"嗯,朝南行,目的地是我们那儿,去西夏可不走这条路。 \" \"这个时候他们访问我们,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李询的疑惑,老许心中有数。 \"不会的,辽国每年此时都会遣使,这次纯粹是为了更换旧有的使者,例行公事而已。 \" 两人闲聊着,与其他同伴一同整理车上的货物。 雪花飘舞,尽管皮货已妥善装箱,但仍需覆盖毛毡以防湿气侵蚀,否则皮毛易腐臭。 马车上的人下来了,李询的眼神骤然一紧,毫不犹豫地拉着老许躲到马车后。 老许还未能领会其中之意。 \"嘘……\" 李询将食指轻抵唇边。 \"她来了。 \" 她是谁?老许不明李询所指。 许崇山根本没料到会是萧山山,毕竟她是郡主,还出自萧家。 老许渴望一睹芳容,想看看那位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自家指挥使大人所遇女子皆是绝色,这次又会是谁呢?会不会是大人在辽国结识的美貌女子,定是极美的。 李询紧握着老许,谨慎地从车底向外窥探。 萧山山步下马车,身披鲜红的厚斗篷,颈间环绕着洁白的狐裘,头戴一顶白毛圆毡帽。 她的小脸透着红润,热气蒸腾,显然车内温暖如春。 萧山山仔细打量着院中的车队,那些人身着大宋的服饰,显然是商队,但她看不出他们运输的是何物。 只因她的夫君童师礼从事商贸,故此多留意了几眼。 使团的首席使者提醒道:\"郡主,进屋吧,外面太寒冷。 \" \"嗯,进去吧。 \" 李询松了口气,待萧山山进入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头。 \"老许,换个客栈可行否?\" 天色渐暗,老许也已看清那位女子的身份。 没想到指挥使大人的桃花运如此旺盛,竟在此地遇上他的情劫。 \"来不及了,得重新整理车队,再找有庭院的客栈,今天是办不到了。 大人,不然您再避一避?\" 李询必须躲藏,否则无法回去。 雪势愈演愈烈,整夜未曾停歇,直至黎明时分,大雪才告一段落。 望着满地厚重的积雪,这样的天气无法继续赶路。 李询倚窗而立,拢着手,悄然凝视着隔壁的庭院。 虽然辽国的马车静静驻足于庭院之中,萧山山身为郡主,其地位崇高,她独占旅店的一隅小苑居住。 萧山山正在演练拳法,这样的寒冷天候,即便炭火熊熊,她依然觉得唯有运动才能驱散寒意。 “这个疯狂的女人和上官那个讨厌的女人,她们俩哪个更胜一筹呢。 看她这气势如虹的模样,还好小爷我溜得快,否则早晚会被她折腾得够呛。 ” 李询低声自语,尽管不愿见到萧山山,却仍忍不住拿她与上官婧儿做比较。 上官婧儿对李询而言,是他在外漂泊时的一朵野花,她离别时的那个吻,李询和他的女人们都铭记在心。 他注视了一会儿,直至萧山山收起拳势,周身蒸腾着热气,李询这才谨慎地合上窗扉。 “大人,这仅有的温暖都被你放跑了。 你想看自己的夫人,还这样躲躲藏藏的。 ” 老许难得地调侃起李询,这预示着老许心中已有了抉择。 李询坐在炭盆前,伸手烘烤着火。 “还夫人呢,这样的夫人我可不敢要,你喜欢就去追求吧。 ” “那我可不敢,那是大人的旧情人。 ” “少来这套,回去可不许乱说,记事本上关于这段的也给我删了。 ” “大人,您就没想过,这位萧郡主为何要前往我们那里?” “没想过,谁知道她去做什么,她的脑袋里可能真的有问题。 你见过有人在路上随便拉个陌生人回家就要成亲的吗?甚至在成亲前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 老许很想指出,大人您和萧郡主不就是这样相识的吗。 “呃...大人,有件事,属下不知该不该提。 ” “说吧。 等会去买点肉,切薄片,再找个洁净的瓦片,这炭火烤得我手都有点烫,我都想咬一口了。 ” 第101章 萧山山的迷醉 李询刚刚随口一提,老许似乎真的嗅到了烤肉的香气。 瞥了一眼李询的手,老许咽了口唾沫,打算一会儿就去买肉。 “大人,属下觉得,这萧郡主前往大宋,并随使团同行,多半是为了寻找您。 ” 李询看着炭火,有些困惑地问:“找我?她又不认识我,怎么找?” “大人,您没告诉她您的名字吗?” “告诉了。 ” 老许正准备露出“那就没问题了”的表情,李询接着说下去。 “我告诉她我叫童师礼,她也一直叫我师礼。 她不知道我的真实姓名,也不知道其他任何信息,应该找不到我的。 就算到时候我们回去,我就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照顾妻子教导妹妹,她怎么可能找到我,根本不可能找到的。 ” 李询说得胸有成竹。 老许赞同地点点头:“大人高明,不动声色地就让童衙内陷入了困境,还顺便为他安排了一场婚事。 然而属下认为此事仍有风险,一旦萧郡主见过童将军,便会识破你的谎言。 届时她若直接向皇上讨人,或者从童将军处打探消息,只需描述你的容貌,岂不是立刻暴露了你? 实话说,她直接向皇上索要的可能性极高。 毕竟辽国使者在我们这里一向跋扈,我们无法拒绝。 ”难道皇上会因知情而将我遣送出去?不会吧,毕竟我与继亭尚有婚约在身。 ” “的确,大人与公主确有婚约,但尚未完婚。 在朝廷眼中,或许将你送往辽国成为郡马更为有利,以此维系辽国的稳定。 况且如今大宋急需辽国放松警惕,所以你去和亲的可能性相当大。 ” 竟有此理?李询在脑海中细细搜寻,大宋历史上真的有过男子和亲的例子吗?不过,历来汉族与异族通婚,都是公主或郡主出嫁,自己一个男子,被送去和亲算怎么回事? 深思熟虑后,他意识到这并非不可能。 就算有他与继亭的婚约,那些权贵也会劝他以大局为重。 甚至他都能想象他们会如何劝说,一定是让他忍辱负重,待辽国败亡后再归来。 “天哪!萧山山那个疯婆娘,在辽国还不够折腾我,居然还想在大宋继续作祟。 我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命运多舛,不行,必须得找个对策。 ” 屋内陷入沉寂,许崇山出门买肉,他总觉得屋里弥漫着烤肉的香气。 李询绞尽脑汁,却始终没有找到好主意。 直到许崇山提着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回来,看到那油光闪闪的样子,李询灵光一闪。 “哎,老许,你有迷药吗?就是那种让人失去意识的东西。 ” 许崇山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警惕,这类物品通常与坏事有关。 “大人,你要做什么?” 李询掰着手指数道:“算算时间,我回去后应该就到了与继亭成婚的日子。 只要我与继亭结为夫妇,他们就不能再把我送去和亲。 现在我要设法拖延辽国使团的行程,让萧山山即便在大宋找到我,也无法将我带走。 ” 李询再次回味这个突如其来的计策,确认无误。 “嗯,就这么办。 ” “大人,怎么办?” “你过来,我告诉你,…………。 ” 皇城司是个情报机构,许崇山作为老手,身上必定藏着迷药之类的物品。 冬日的静谧夜晚,寒冷刺骨,地上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 下雪时并不觉寒冷,雪化时才寒气逼人。 李询偕同许老悄然出门,先在熙攘的街头漫步一圈,随后翻越围墙进入了萧山山居住的小院。 为了实施对萧山山的秘密计划,李询可谓煞费苦心。 白天,许崇山听到李询的计策,不禁笑道,若大人涉足非法,恐怕难以逃脱法网。 新购置的鞋,崭新的底,与普通辽民的鞋无异,因雪地行走,足迹成了不得不考虑的因素。 理论上,雪地应是最难留下鞋印之地,然而李询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因为此客栈来往的大多是行商旅人,他们的鞋底多有磨损。 新鞋则可在事后混淆辽国调查者的视听,让他们自然而然忽视客栈内的客人。 即使最终察觉不妥,也无妨,原本的目的就是要延缓使团的行程。 他特意从另一侧翻墙进入萧山山的院子,并在院内制造了许多杂乱的足迹。 窗户纸被小心翼翼地戳破一个小洞,许老将预先准备好的迷烟通过细竹筒吹入室内。 这种方法,李询仅在戏剧中见识过,此刻看着许老吹烟,他在心中暗想,万一许老不慎吸入,岂不是自食其果? 如此微量的迷烟,对偌大的房间来说几乎无效,只能使人感到昏昏欲睡。 李询手中还握有一支竹筒,待时机成熟,便对准萧山山吹去。 他悄无声息地撬开窗户,许崇山在外警戒,李询顺着窗沿潜入。 望着床上酣睡的萧山山,李询微微一笑,取出竹筒将她彻底迷倒。 他的策略很简单,萧山山是使团中唯一的女性,且身为高贵郡主,又是萧家之人,一旦发生意外或问题,使团必然优先处理,辽国使团本就是常规轮换,并非紧急重要的出使任务。 他轻轻触碰萧山山的脸颊,见她毫无反应,悬着的心才放下,若无效,自己恐怕就成了自投罗网的老鼠。 \"嘿,这迷烟如此奏效,回头得多向许老讨要些。 \" 他轻轻揭开萧山山的被子,原以为她会衣着整齐地入睡,却未料到竟是一丝不挂。 \"嘿,这女子,怎可如此疏于防范,出门在外竟如此随意,真是有待教导。 \" 第102章 返京 李询似乎忘了,正是他改变了萧山山的睡眠习惯。 原本她的睡眠并无异常,却被李询一次次剥个精光,还骗她说裸睡有益健康。 再次凝视萧山山,李询连忙动手,以防她受凉。 他从腰间抽出一条男子的短裤,轻轻丢在床边,又弄乱了萧山山的头发。 然后...。 轻轻为她拉过毯子,李询沉思着,借着微暗的月色细细审视房间的每个角落。 离开之际,他取走了萧山山贴身的衣物。 仿佛有几位肆无忌惮的夜贼潜入了萧山山的闺房,留下了一种微妙的侵犯感。 如此一来,即使萧山山为保名誉沉默不言,也必定会私下调查这一切。 他提着萧山山的衣服翻窗而出,随手抛给了许崇山。 “大人,这是什么?” “给你的玩具。 ” “大人,我不玩这个。 ” “当真以为是玩具?是要你处置掉。 小心行事,别让人发现。 ” “嗯。 ” 黎明时分,李询的队伍启程,萧山山至少要到午后才能醒来,昨晚的迷药剂量颇重。 等她察觉异样,客栈里的多数客人已离去,就算从客栈查起,也将困难重重。 “大人,拿着。 ” 马车中,老许偷偷递给李询一个小包裹。 李询揣着,低头瞥了一眼,疑惑地问:“何物?” 老许低声回应:“昨晚你给我的那个。 ” “不是让你处理了吗?” 说着,李询从老许手中接过包裹。 老许解释:“急什么呢?昨晚事情办完,我们就沿着原路返回,客栈里无法处理,就算销毁也会留下痕迹。 我们一大早就出发了,所以只能带着。 ” 老许靠近李询耳边,悄声说:“大人,这上面绣着金线,还有一对鸳鸯,是红色的。 ” 昨晚天黑,李询只记得找到萧山山的衣服便离开了,未细看其样式。 但听老许这么一提,他想起那晚与萧山山假成亲时,她似乎就是穿着这件,他还曾假装轻浮称赞过它。 车队向南行驶,路上的积雪渐消,泥泞道路因严寒变得坚硬,行车顺畅。 后方的兄弟回报,辽国使团并未启程,似乎受阻于某事。 李询心情舒畅,终于不必再担惊受怕,暂时逃离了萧山山那个疯狂的女人。 他哼着许崇山听不懂的小调,一路南行。 大宋开封府的繁华总叫人流连忘返,单凭一幅《清明上河图》难以描绘出整个汴京城的风貌。 冬雨冷冽,敲打着街边的黛瓦和地面,发出嘀嗒声。 行人稀疏,这样的天气,没有人愿意外出,唯有送餐员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在街头穿梭。 深深地吸入一口这片土地特有的气息,李询感到心旷神怡,他缓缓吐气,转向老许和随行的同伴们说: “我们的使命也算达成了,报告的事就拜托你了,记住了,不该记录的别记录,兄弟们也得谨言慎行,不该讲的别讲,不然别怪我将来不留情面。 现在,先把我这批货送回家,然后各回各家休息,改日我请大家喝酒,算是庆贺我们平安归来。 ” 众人拱手应道:“多谢大人。 ” 望着队伍离去,许崇山悄然拉住李询。 “大人,您不去衙门吗?” “报告不是交给你处理了吗?” “大人,您刚回来,至少应该先回衙门一趟,一是正式卸下任务,二是那一车的皮革,总得向司尊大人表示一下,毕竟我们这次是夹带了私货。 ” 李询点头道:“多亏老许提醒,差点我就失礼了。 ” ... 李询安排妥当,也尽了应有的礼数,虽然他是李京的儿子,但皇城司的司尊仍是他的直接上司,那些不成文的规定他必须遵守。 李府。 早听说李询归来的二女及柒柒等人,立于府邸门前,凝视着街头,期待着他的身影出现。 昭君踮起脚尖,探头张望,抱怨道:“怎么还没到呢?” 香君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街道:“他应该先去汇报,完了才会回来。 ”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低头缩颈的乞丐朝这边走来,边走边喃喃自语,满腹怨气。 “该死的老许,你想冻死我啊。 ” 不得不承认,许崇山是个职场高手,为了让这次任务显得艰难,也为了展示李询作为一个富家子弟敢于担当的精神,他在进入皇城司前故意撕破李询的衣服,用泥水弄脏,营造出历经沧桑的假象,还特意露出里面的稻草。 他又弄乱了李询的头发,甚至在他的脸上抹了几把,让他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风雨,一路艰辛。 然而,李询觉得自己更像个乞丐,只差一个破碗和一根拐杖。 昭君等人依旧踮着脚张望,李询瞥见此景,心中颇为感动。 先回家的兄弟们想必已经把消息告诉了家人。 昭君、香君、柒柒、小灵儿,还有狗熊岭的几位,她们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等待自己,这份情谊让他深感温暖。 望见昭君那被寒风染得嫣红的脸颊,再瞧见柒柒乖巧地躲在香君背后,小灵儿的鼻尖挂着剔透的冰晶,显然已等待多时。 太好了!实在令人动容!果然是我心中的女子,待会定要烹制烤鱼和热气腾腾的火锅来犒劳她们。 第103章 归家 自从李询在萧山山那里烹饪了一顿美味后,似乎触发了他对美食的记忆。 确切地说,是回忆。 那些熟悉的滋味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尽管这个时代没有辣椒,但有茱萸。 原本李询并不知情,因为他很少下厨。 大宋的美食同样独具特色,有些佳肴甚至未曾流传至今,自打来到大宋,李询就一直在品尝最高档的美食。 不过有一种食物,李询是坚决不碰的,那就是生鱼片,为了避免寄生虫。 许多人误以为鱼片和寿司是riben人的发明,实际上它们源自中原。 riben并没有自己的独特文化,整个亚洲的文化大多源于中原历代王朝。 李询隐约记得,曾有人说过,要看唐朝文化的遗迹,就去riben;想看明朝的遗迹,就看韩国。 有部电影,名字他记不清了,讲述的是朝鲜与riben之间的海战,背景设定在古代,全都是木制战舰,双方将领的盔甲,都有着唐和明的风格。 李询避而不食的菜肴叫做鱼鲙,即生鱼片,本是一道鲜美的佳肴,薄薄的生鱼片如蝉翼般,入口即化。但从见识过宋人的食用方式后,他就再也不敢吃了,尤其是听过一个故事。 宋人吃鱼鲙,简直狂妄至极,他们在河里抓到鱼,用河水洗净,直接在河边用刀切成片,然后就开吃。 据说苏东坡也酷爱鱼鲙,以至于得了寄生虫,双眼通红。有医生告诉他少吃生鱼片,他却充耳不闻,依旧红着眼睛大嚼生鱼片。 李询看着门口台阶上的人,他们在寒风中翘首以盼,他笑着朝他们走去。 来到蔡家门口,正准备上台阶,只听见熊大一声吼叫。 \"滚!哪里来的臭乞丐,滚开滚开,别脏了我家贵人的眼睛。\"哎呀,熊大牛啊,居然敢骂小爷。 李询正要斥责他,昭君瞥了李询一眼,叹了口气说:\"熊大,别这样,这么冷的天,给他点热饭吃吧。 看他衣衫褴褛,衣服里塞满了稻草,想必很冷,再给他拿件厚袍子吧。\"李询心中感动,看我的昭君多好,人美心更善。 . 李询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目光,正打算表示感谢。 等等! 不对劲! 他后退一步,抬头望向门匾。 蔡府,没错,这就是他的家啊,他们这是怎么了?难道没认出小爷回来吗? 李询喊道:\"喂,你们在看什么?我就在这里。\"香君怜悯地看着那个满身污垢、脸色黝黑的乞丐,摇头感慨:\"再给他几两银子吧,让他能熬过这个冬天。\"这越来越不对劲了! 李询有些愤怒了,你们这些人,难道不是在等待小爷我回来吗? “柳昭君,李香君,还有那些熊,你们是想寻死吗?居然需要小爷来可怜你们!” 李询这一声咆哮,瞬间让门前的秩序大乱,台阶上的人不顾还在飘洒的冬雨,纷纷跑下来,围在了李询面前。 仔细一看,那眉眼,那嘴唇,那鼻子,都和李询如此相像。 “哥哥,是哥哥。”柒柒还是第一个认出了李询,高兴地扑进他的怀里。 李询笑着推开柒柒:“别,哥哥身上脏,别把我的小柒柒弄脏了。”昭君瞥了李询一眼:“哎呀,你还知道自己脏呢,你这模样,就是相爷见了,一时也认不出来。”李询瞪了昭君一眼,心里暗想:我觉得我爹还没你了解我,毕竟我们经常光着膀子打架呢。 李询的回归,使蔡家上下充满了喜悦。休息一天后,李询一大早就起床,一头钻进了厨房,这让蔡家的人都感到困惑。 “郎君这是怎么回事?他饿了吗?” 带着疑问,李询的贴身侍女小灵儿跟在他身后问:“郎君,如果你饿了就告诉我,我会让人准备吃的。”李询摇摇头:“这次出门,我解锁了一个新技能,小灵儿,我们家有没有粗盐,就是那种大盐块?” 小灵儿不明白李询的意图,但仍点点头:“有的。”“有就拿过来。”“郎君需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小灵儿无奈地说:“那郎君还是找熊大他们拿吧,太多了,我拿不动。”“很多吗?” 看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盐,李询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家有多么富裕。 这里有粗盐,也有不少精细的盐。 于是,他又开始提炼提纯,这次他请来了他的“便宜老爹”,当面展示这项技能。 钱不能全让萧山山那个疯女人赚走,毕竟自己本来就是商人,家里最富的就是自己。 “爹,怎么样?儿子的这个技能不错吧,以后咱们家就能发达了。”李询带着兴奋的表情,做起美梦,但也不敢过于期待。 他叫来“便宜老爹”看,就是为了拉他一起做这件事。 蔡京认真地看着那些细盐,拈起一些放进嘴里,沉思问道:“确实不错,你这是在哪里学的?” “在大辽。”李询毫不犹豫地将这技术归功于大辽,他可不傻,如果说是自己研发的,恐怕以后的麻烦会接踵而至。 毕竟这是一项重要的技术,盐在古代是国家的重要工具,他还把它交给了萧家。 实际上,李询这样做,背后隐藏着深远的计划和用意。 蔡京摇摇头,严肃地对儿子说:“这门技术,绝对不能外泄!”他的语气坚定,厨房里除了他,还有昭君和香君在场。蔡京转向她们俩:“你们也一样,半个字都不能透露,还要监视他,不准他谈论或尝试此事。”李询困惑了,不明白为何禁止。之前的酿酒方法,父亲明明立刻带进宫,并加入了朝贡清单。 李询忍不住问:“父亲,为什么不行呢?”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蔡京反问道。 李询认真回答:“父亲,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看,这技术这么简单,而粗盐的价格又低廉。如果朝廷掌握了它,就能秘密大量生产,不会影响盐税,但国内售价可以略低。多余的盐可以卖给其他国家,不用通过官方渠道,甚至必须避开官方,由皇城司暗中操作,假装走私,运到其他国家后再找代理商,低价出售盐。只要我们在成本上稍有盈利,大量销售就能实现薄利多销。你想,当其他国家市场上出现低价细盐,他们的百姓会选择高价盐还是我们的低价盐?肯定是我们的。这样,他们的财富就会流入我们手中。时间久了,我们就能通过盐业间接控制其他国家的经济命脉,以后我们说什么,他们就得听什么。” 蔡京听着不住点头,他对儿子的商业头脑深信不疑。只是儿子刚才提到的不只是商业策略,还有治国之道,他何时变得如此聪慧了?他认真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看仍站在厨房里的昭君和香君,两人的目光闪烁着领悟的光芒。显然,她们也理解了其中的利益。但这并不容易,至少目前不行。 “孩子,你说这技术是从辽国得来的,万一辽国发现,他们会对我们有什么举动呢?如果他们因此全力攻打宋朝,我们又该如何抵挡,难道用银子去砸他们吗?你的主意固然好,但这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而且各国之间必须保持平衡的关系才能实现。 别说辽国,别的国家也一样。你虽然计划找代理人,通过走私来摆脱朝廷的牵连,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不讲道理,联合起来攻击宋朝,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李询陷入深思,经济战的确需要强盛的国力作为支撑。然而,小国若是精心策划,找个中转站过渡也并非不可能。宋朝有海外商人,他们的国家远在大海彼岸,就算那些国家要对付这些商人,也是鞭长莫及。可这样,销售渠道就被他人掌控,等于被别人钳制了两端,风险实在太大,毕竟诱惑实在诱人。 蔡京看着儿子沉思,等了一会儿,又接着说:“还有一个原因,这次出使的任务你清楚,朝廷现在全力以赴,这是皇帝首要关注的事。而你的技术来自辽国,只有消灭辽国,这技术才能成为我们的独家。你懂我的意思吗?” 李询内心有些懊悔,为了对付萧家而泄露了这项技术。“那,就这样不了了之吗?我心里有点不甘,毕竟这既能赚钱,又能增强国力,削弱敌国。”蔡京大笑:“谁说要不了了之,你刚才的提议很好,我们不通过朝廷,以我们家的名义来做这件事。我找人操作,赚的钱就是我们家的。” 李询心中惊叹,暗自嘀咕,这真是个自私的大臣,他的便宜老爹果然只考虑自己。或许他也认可这个计划,只是他想的先是让自己家先得利,至少在灭辽之后再说。 辽国是什么时候灭亡的?李询摸着下巴,思索许久,是1122年还是1125年?他知道争不过老爹,毕竟他是宰相,就算他偷偷进行此事,老爹一句话就能阻止。 想了想,李询认真问道:“那,父亲,赚的钱能分我一些吗?” “嗯?” 蔡京瞥了儿子一眼,这小子已经很有钱了,怎么还盯着家里的财产?在蔡京心中,李询的东西就是自家的。毕竟,李询也姓蔡,还没搬出去住。 听到父亲的疑惑,李询的脸色沉下来,一脸不乐意。 “爸,我现在后悔告诉你这件事了,还不如我自己藏着呢。你这态度,好像打算一分钱都不分给我,我这可是大买卖,你就不怕赚太多钱会撑死你吗?”“你这个混小子,想找打是不是!” 敢说自己会撑死,这孩子真是胆肥了!蔡京正要踢李询,却被香君和昭君拦住。 “公公消消气,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蔡郎毕竟以前是做买卖的,关心钱财也是正常的。”李询见父亲要动手,立刻跑出门外,等听到厨房的声音,才靠在门口看着里面说。 “就是嘛,爸,我不仅是皇城司的指挥使,还是东京十二行会的总头目,这么能赚钱的事,我怎么可能忘呢。这样吧,咱们商量一下,我也不贪心,只要五成,毕竟我这是技术入股,没有我的技术,你一分钱也挣不到。”还想分钱,开口就是五成!这让蔡京又生气了。 “你们两个放开我,还没结婚呢,就这么向着他的,还把我这个公公放在眼里吗!” 蔡京一怒,用公公的身份来说话,对特别在意他认同的昭君和香君来说,就像是掐住了她们的喉咙。两人毫不犹豫地松开手,看着公公在厨房里找东西要打她们的丈夫。 香君还体贴地拿起一根擀面杖,递给蔡京。 第104章 大厨李询 蔡京怎么可能真打李询,儿子这次是真的有出息了。想想他以前,除了做生意和带人打架,平时不是逛妓院就是去妓院的路上,每次回家都是疲惫不堪,整天脑袋里就没正经事。 现在呢,不仅高中探花一鸣惊人,还当上了皇城司指挥使,更敢出使敌国。 今天,他的儿子更是让他惊讶不已,竟然懂得治国之道,仅凭所谓的经济战,未来就能入朝为相。 只是这小子的气人手段也越来越高明了。 “多少成?” 李询愣了一下,父亲怎么不问要不要,反而问多少成?难道他要分红利? 李询伸出一只手:“五成!” “我打死你。”“哎呀,四成。”看见便宜老爹的擀面杖又举起来,李询连忙喊:“三成。”擀面杖即将落下。 “两成!不,一成,一成怎么样,不能再少了,否则以后我有什么好玩的主意,我再也不说了。”蔡京很满意:“这才像话........” ...... “你们两个,昭君和香君,就是你们两个,别看别人,说的就是你们,帮我搅拌这个蛋清。”早上,李询被棍子打了一下,虽然蔡京不是真打,但屁股上的那一棍确实让他憋屈。 香君竟然递给父亲一根擀面杖,这是嫌他打自己不够用力吗?香君和昭君表面上显得委屈又可怜,但实际上心里乐开了花。毕竟,这是公公第一次真正认可她们姐妹俩,并让昭君管理账目。虽然香君没被安排,但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不行,而昭君却擅长,毕竟以前都是昭君帮李询查账的。她们装出可怜的样子,拿起拂尘刷子,开始搅拌看似简单的蛋清。她们都懂茶百戏,这步骤与其中一道工序相似。只是她们还没意识到打蛋清有多费劲。到了晚饭时,累得连筷子都拿不动,一抬胳膊就疼。 美食达人李询开始行动。除了让昭君和香君打蛋清,下午福金听说李询回来,不管李清照是否去蔡家,早早地就来了。带着福金、中午就来的李清照和小灵儿,李询制作了许多美食:蛋糕、麻辣烤鱼、麻辣香锅、火锅串串、烧烤、披萨和炸鸡。反正蔡家富裕,这些食材都能找到,就算找不到,李询还有几家店铺,要一些也不是问题。柒柒甜美地笑着,左手蛋糕,右手炸鸡,低头用芦苇管吸着杯中的果汁。李询吃得心满意足,大家都很享受,只有昭君和香君有些不适。这么多美食,福金吃得不顾形象,李清照更是直接喝醉了。李询看着柒柒手中的炸鸡,摇头感叹:“要是有薯条就好了。”福金嘴里还叼着鸡骨头,听到李询的叹息,抬起头问:“薯条是什么?”李询没回答,他在想土豆是什么时候有的。 还有玉米,寒冬里要是能有个热腾腾的烤红薯,那该多美味。家里做了这么多美食,还是儿子亲手做的,忙碌一天的蔡京回家,刚坐下想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听到管家说中午五郎在厨房做了很多美食,现在大家正在五郎的书房享用。由于上午李询露了一手,蔡京自然而然地以为儿子又搞出了什么新花样。他从自己的书房来到李询的小院,还没进门就听见儿子书房里李清照的大呼小叫。蔡京对李清照常来家里非常欢迎,甚至热烈欢迎。因为李清照是文人,虽然豪放,但她代表了一个派系,她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对自己在朝廷上的地位有利。不过,怎么还听到公主的叫声?她们在吃什么这么开心呢? 蔡京往前走,突然香气扑鼻,他嗅了嗅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香?” 他没进去,因为里面都是晚辈,而且都是女性,还是他儿子的妻子们。 嗯,李清照除外,她不在意这些礼节。 他站在门口,偷偷望进去,看到桌上摆满了美食,蔡京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小子,真是欠揍,连他的丫鬟都能一起吃饭,怎么就没想到他这个老父亲呢。 这时,福金问李询:“薯条是什么东西?” 李询想了想,记不清土豆是什么时候有的,但好像土豆、地瓜和玉米都是南美洲的特产。 ... 以前读书不是白读的,有点知识确实有用。 他随口对福金解释:“薯条是由一种叫做土豆的东西做的,这东西圆滚滚的,生长在地下,皮是黄色的,可以煮着吃,也可以炒,还能做成薯条。这东西产量很高,对土地要求不高,长得也快。 哦,还有一种叫玉米的,还有地瓜,这两种都可以作为主要粮食,尤其是玉米,煮着吃味道很好,还能做爆米花。地瓜我知道烤着好吃,它的藤蔓也能吃,如果不想吃,也可以用来喂猪,猪吃了会长得很壮。 嗯,说到猪,这动物虽然凶猛,但只要驯服了,就会变得很温顺,吃了睡,睡了吃,肉就会长得多。”蔡京在门口听儿子讲这么多新知识,有些甚至是闻所未闻的,不禁感到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去大辽一趟就有这些收获? 那大辽是不是也知道这些呢? 这样一来,对于与金国合作灭辽的事,就得仔细考虑了。如果儿子的知识来自大辽,那就意味着大辽可能还藏着一些东西,至少他刚才说的这些可能是国家的根本,关乎民生的大事。 蔡京悄悄离开了,心里装着疑问,打算回去好好思考,还想明天问问这次陪儿子出使的人。 第105章 高世德的绑架 李询随口提到的“扇了”,只有昭君、香君和李清照明白是什么意思。其他人,包括福金、柒柒和小灵儿,都不清楚“扇了”是什么。 柒柒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向李询:“哥哥,‘扇了’是什么?” 李询咬着肉串,拿起一块炸鸡放在柒柒面前:“小孩子不用管这些,你快吃吧,再不吃,你小灵儿姐姐会吃完的。” 一直默默不语,只低头专心吃东西的小灵儿抬起头,瞥了李询一眼。 算着日期,与福金结婚的日子快到了,结了婚,一切问题就能解决了。李询不想出门,只想在家里陪伴妻子和妹妹,免得萧山山来找他。 但他并不想外出,只想避开麻烦,麻烦却主动找上门来。童师礼等人心中对李询策划对付林冲的计划早已不满。有一天,他们一起来到李询面前,详述了这段时间他们的行动,包括策划陷害林冲的事。 “............” “蔡老五,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林冲那个胆小鬼根本不敢动手。我们兄弟几个一直听你的,再不解这个恨,我们心里实在难以平息。”李询瞥了一眼抱怨的童师礼:“别这么说,什么叫听我的?好像我煽动你们去杀高世德似的。”“那你说,你是不是想杀他?” “想,但我还是坚持,我不想亲自下手。如果林冲不敢动手,我们就得想办法让他动手。你们太直接了,用诱惑,还出钱,他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妻子,宁愿去劳役也不动手,这就说明他还抱有幻想,一心只想往上爬,死要面子还假装不愿意。既然这样……” 李询摸着光滑的下巴,认真思考起来。高衙内是怎么死的?《水浒传》里没说啊。 “嗯,这样吧,我们来推动一下这件事。”虽然决定不出门,但他还是出门了,杀高世德是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气。他带着香君,还有几个好友和他们的随从,乘坐租来的马车离开了家。马车是从几家不同的车行租的,以免被人认出。他已经记不清风雪山神庙的事件发生在何时,但他的朋友们一直秘密跟踪林冲,知道他现在是草料场的主管。这样一来,风雪山神庙的事件应该不远了。 香君戴着斗笠,遮住脸,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在街头巷尾与几个人交谈。她找到了几个东京城里的小混混,让他们设法诱骗高世德出来。高世德是个色鬼,特别喜欢良家妇女,尤其是已婚女子。 在一个城外偏僻的小院子里,高世德带着几个手下,满脸兴奋地来了。他淫笑着搓着手,推开小院的门。 “小美人,我来了。是谁约我来这里幽会呢?快出来吧,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还害羞呢。小宝贝,快出来让哥哥亲亲。”香君坐在房梁上,眼神中充满厌恶,低头看着下面。 香君也想亲手杀了他,毕竟这家伙差点毁了她和昭君的幸福,断送了她们嫁入豪门的机会。只是李询交代过,不能脏了自己的手,香君只能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高世德和他的手下都在外面,童师礼和李询等人拿着棍子悄悄来到他们身后,轻轻地将他们敲晕了。 童师礼和其他人都清楚他们的底细。自从那次遇刺事件后,他们就开始自发学习武艺,不然怎么会一直吵着要亲自动手呢。一阵阵闷哼和倒地的声音传来,高世德还在屋里搜寻女子的踪迹,却不知危险正从头顶逼近,而且是由一个貌美的女子所为。香君有能力让他晕倒,而李询是皇城司的指挥使,找老许弄些涂有毒药的针并不难,老许也不会泄露秘密。毒针悄无声息地扎在高世德的脖子上,他伸手摸了摸,还没回过头,就倒地了。香君从房梁上跃下,打开了门。 “事情办妥了,接下来怎么做?”按照李询的计划,是要把高世德送到山神庙,让林冲听到陆谦是受高俅之命来杀他的。那时,就看林冲是否会真的愤怒。但根据朋友们的说法,李询还有备选方案。他认为林冲不是傻子,白虎堂的事情他难道看不出高俅在陷害他吗?只是不清楚林冲到底在想什么。 “把他装进麻袋,然后送他去草料场。”“送去那儿干嘛?你还指望林冲会杀他吗?我看我们不如自己动手算了。”童师礼等人又开始议论起来。李询回答:“我自有打算。”“蔡老五,你每次都这么说,但每次都出错。这次你又有啥新招?”“嗯...”这该怎么说呢?林冲是要上梁山的,李询原本打算通过高世德这件事让林冲以后听他的。但没料到林冲竟是个胆小鬼。李询的计划是梁山。林冲迟迟不杀高世德,是心存侥幸,那就打破他的侥幸。就算林冲依旧不动手,那也是自己看走了眼,不过可以通过此事为将来埋下伏笔。 “别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做就行。如果这次林冲不下手,我们就自己动手。”漆黑的夜晚,陆谦和富安悄悄潜入了草料场。时间巧合,都在今夜。李询等人带着装在麻袋里的高世德准备进入草料场时,远远看到那边燃起了熊熊大火。“我去,这么迫不及待吗?还好我有所准备。”李询喃喃自语,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座庙。自从与上官一起逃亡后,李询在野外找庙已经轻车熟路了。 第106章 鲁智深登门拜访 高世德还没死,只是昏迷不醒。本来李询打算把他送到草料场就行了,因为他不知道林冲在雪中杀神庙的事件何时会发生。 把高世德送到草料场,一来是给林冲一个机会,二来如果富安和陆谦在林冲发现前先烧了草料场,也能借此机会除掉高世德。现在火势已旺,只能把高世德放在林冲即将出现的山神庙里了。 “把他放这里,我们就走。”“就这样放过他吗?不是要杀了他的吗?既然草料场已经烧起来了,不如直接把他扔进去?” “那太脏手了,听我的,把他放在这儿。”李询说着,忽然想起了某个场景,看着满天飞舞的大雪,他的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 “香君,你先回马车上,等我们。”...... 李询没有理会高世德的后续,就算今夜林冲不杀他,他也会出现在林冲杀人现场的证据中。 城门已经关闭,李询他们可不会傻到半夜去敲门,那样就等于告诉守城的士兵他们整夜在外面,到时候高俅调查此事,必定会怀疑他们。 车上备有预先准备好的炭火和厚实的棉被,加上所有人都乘马车出行,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凑合一晚,并无大碍。 倚在香君的腿上,李询思考着还有哪些环节可能疏漏。 想了许久,李询觉得没什么遗漏了,现在只需等待留守的密探回报即可。 车外传来敲击声,刚刚在香君身上小憩的李询立刻翻身起来。 “怎么样了?” 车外有人低声回应:“公子,事情办妥了,正如您所料,林冲杀了高衙内。”回应的人牙齿打颤,显然是冻得厉害。 李询激动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去告诉童师礼他们,明天一早我们分批进城。 你也快上车暖和一下吧。”“事情结束了?” 香君坐起来,看着李询问。 李询愉快地点点头:“结束了,是林冲亲手干的。”香君追问:“怎么杀的?” “回报的人没说,这么冷的天,先让他回去暖和,改天再问他。 今晚你就先猜猜,反正高世德死了,我真为自己的智谋感到自豪。”香君微笑着点头,高世德的死也让三姐妹心里松了口气。不只是李询和五位衙内想杀他,昭君和香君也是,就连福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她身为公主,只能心里想想,不能说出口。 清晨,李询进城了,心情好,天气也跟着好转,早晨就阳光明媚。 悄悄还了马车,李询和香君提着两条鲜鱼回家。一方面准备庆祝一下,另一方面,这么早这么冷的天出门,不是李询的习惯。自从昭君和香君进入蔡府,尤其在李询成为皇城司指挥使后,他就很少去青楼了。 远远的,还没靠近家门,李询就看见自家的仆人们正围着一个大光头争吵不休。 那光头身材高大,体格壮硕,满脸络腮胡子,粗眉大眼,看上去十分粗犷。 \"你们别再拦着我了,我今天是来求助的,没打算动手。\"光头挺直腰板,手背在身后,虽然外表看似平静,但他的气势却让几个家丁连连后退。 \"哪里来的秃驴,竟敢在这里撒野!\"李询提着鱼,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光头说。 光头听到有人骂他,本来就因为被阻拦而心生怒火,现在又被人侮辱,正好可以借此发泄一下。 他迈开大步朝这边走来,李询感觉地面似乎都在震动。 香君上前一步,摆出准备战斗的架势。 光头停住脚步,瞥了香君一眼:\"我可不欺负女子,你让开,我要教训教训他。\"香君声音冰冷,反驳道:\"你是什么人?还想对我丈夫动手!\" \"你丈夫?\" 光头仔细看了看香君,真是个漂亮的小娘子,身上透着一股英气,再看看躲在她身后的男子,长得白白净净,显得有些柔弱。 \"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英雄!有种你就出来。\"面对如此凶悍的光头,李询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出去,他站在香君身后,回道:\"我乐意,你管不着。在我家门口闹事,还想打我,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吗?我是皇城司的指挥使,就凭你想在大街上行凶,我就能把你抓进皇城司,给你来个牵肠挂肚的刑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牵肠挂肚的刑罚?我怎么没听说过。\"香君微微后仰,低声问道。她并不担心光头会突然袭击,因为丈夫总是带着小火枪,一枪就能解决他。 李询回答:\"呃...我随便说的,就是把肠子从肚子里钩出来,然后绑在马腿上,让马拖着跑,这就叫牵肠,等肠子全空了,肚子就会瘪下去,那就是挂肚。哎,这种时候,你怎么还在问这个?\" \"嗯,好奇嘛。\" \"你怎么会对这个好奇?\" \"昨晚你没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我想了一整晚。\"香君后半句话很小声。 李询疑惑地看了香君一眼,没想到她竟然会为这件事思考一整晚,香君怎么了?突然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是什么刺激了她? 难道是因为带她去看杀人吗?李询有些不解。 光头因为香君挡在前面,既不敢进去也不想进去,他确实不打女人,但他们两人却在那里聊天,完全忽视了自己。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这是他的家,他还是那个皇城司的指挥使吗? 那么他就是...李询。 蔡家的仆人们快步走来,聚集在李询周围,想在主人面前展现他们的勇敢。 \"郎君,这人太无礼了,一大早就来敲门,还想强行进来。\" 第107章 粗鲁不解风情的鲁智深 李询轻轻应了一声,现在身边这么多人,他也无需再躲到妻子后面了。 虽然香君名义上是小妾,但这只是一个对外的身份,蔡家和福金都不把昭君和香君当作小妾看待。 这两个女子深情重义,见识广博,又有能力,在蔡家也能发挥重要作用。 李询看向那个光头,问道:\"嘿,光头,你是谁?快说说你的名字。\" 光头看着李询,嗓音低沉地反问:\"你是李询,蔡衙内?\" \"嗯?竟然认识我。\" \"没错,我这小爷还是皇城司的指挥使呢,我不记得我抓过什么和尚,任职时间这么短,做的事情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李询一边嘀咕,一边回想,却记不起这人是谁,为何一大早就来找他。 不过他看自己的眼神为何如此激动? 突然,李询打了个寒颤,想起了u盘里的一部欧美小电影,里面有个光头男和白皮肤的少年。 \"喂,你是谁?你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你。\" \"真的是来找我的?\" 这句话让香君有些困惑,为何要说\"真的是来找我的\"? 香君冷冷地问光头:\"你找我丈夫有何事?有事就跟我说吧。\" 真是个好妻子,不过在那些小电影里,光头通常都是和美女在一起的,不能让香君冒险。 李询咳嗽一声,压抑住脑海中的那些猥琐想法,昨晚做了件大事,心情好得不得了,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喂!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小爷我不杀无名之鬼。\" 光头站在原地,砰地一抱拳,瓮声瓮气地说:\"洒家名叫鲁智深,来找衙内是想请衙内帮个忙。\" 鲁智深?这个光头大汉竟然是鲁智深! 李询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昨晚刚刚坑了林冲,现在又碰到了鲁智深。 鲁智深可是林冲的结拜兄弟,挚友啊。 他悄悄后退一步,还拉了拉香君的腰带,在她耳边小声说: \"这个光头不好惹,他比林冲更难对付。\" 当李询后退,试图拉香君离他远一些时,鲁智深继续说道: \"我听兄弟说,你想让他杀了高衙内。现在我兄弟陷入困境,还请你出手相助,让他脱离苦海。杀高衙内的事,我来办。\" 鲁智深说话声音不小,不是故意大声,他本身就是这样的声音。 但李询一听就急了,原本费尽心机,换马车,分批进城,还在城外冻了一夜,就是为了撇清自己和这件事的关系。 然而鲁智深竟然如此大声地讲了出来。 “住口!” 李询的声音比鲁智深还要大,严厉地喝止他。 “别放肆,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你若再敢乱给我扣罪名,小心我现在就取你性命。”那时候,李询还在辽国,或者正在前往辽国的路上,这事根本与他无关。 林冲虽胆小,但他是个禁军教头,陆谦又是他的好友。那次为了阻止林冲,让高衙内有机会接近林娘子,陆谦无意中透露了高衙内计划杀害蔡衙内的事。 林冲随即告诉了鲁智深,再加上东京六位纨绔衙内是铁哥们,而李询又是他们的首领。所以当童师礼去找林冲时,林冲很容易就联想到这可能是蔡衙内的安排。 这也许也是林冲迟迟不下手的原因,他害怕成为别人的棋子。 鲁智深瞪起眼睛:“我从不说谎,何来胡言乱语。 我今天来,就是想跟衙内说,只要你帮我的兄弟离开牢狱,我就替你杀了高衙内,保证不让别人知道这事与你有关。”他接着说。 李询生气了,这鲁智深是听不懂人话,还是不通人情世故呢?这种事能在大街上说吗? 还说得那么大声,说什么不让别人知道。你嗓门这么大,当众说出来,还好早上门前没什么人路过,不然为了洗清嫌疑,不管你是鲁智深还是花和尚,我都要先把你揍成一百零七块。 “哼!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和高世德无冤无仇,他也没得罪我,我为何要杀他,你这是陷害我。”李询说着,见鲁智深又要开口,真想上去捂住他的嘴,甚至都想用针线把他嘴缝上。 但他太高大强壮了,自己这点力气还是算了。 “鲁智深,你懂不懂人情世故,懂不懂什么叫含蓄低调?”李询在提示他别再说了。 鲁智深困惑地说:“我行事光明磊落,又身在佛门,哪需理会人情世故,也不必含蓄低调。”他一脸正气,气得李询都想立刻给他一刀,看看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要是林冲有他这样的血性就好了,那样自己也就不用这么头疼了。 不过能和这样的人结为兄弟,也说明林冲同样不通人情世故。 “鲁智深,我再警告你一次。”李询满脸怒气,威严且正义。 “你能不能小声点?有事就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吗,非得这么大声。”嗯? 香君转头看着她的丈夫,他的正气和威严和他的言语完全不符。 夫君真是厉害,这样也能做得出来。 鲁智深恍然大悟,点头道:“那好,请问衙内,何处相会,洒家随时恭候。”李询想了想,提议:“这样吧,明日下午,在城西的瓦子勾栏,你戴上斗笠,换上普通的衣服,我去寻你。”“洒家做事坦荡,为何要装扮成那样?” 真是个大傻瓜!太傻了! 李询心中暗自嘀咕,鲁智深啊鲁智深,你就只顾你的光明磊落,我这是怕被人认出来啊,当初我可是为了你啊。 真是的! “要么你就这样去,要么就别来找我,我也懒得跟你多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洒家明日午后,城西见,告辞。”鲁智深终于转身离去。 第108章 我要找童师礼 望着鲁智深大步离开,李询摇头道:“真是的,走得倒是潇洒,还是个急性子。我还打算提醒他,明天见面时说话小声点呢。”“刚才的事情,谁都不许泄露出去。”香君警告仆人们后,挥手让他们散去。 “夫君真的明天要去见他?” “为何不去?不去的话,他必定还会再来,到时候事情只会更乱。 况且...告诉他也许不是坏事,至少他也不喜欢高世德欺负林娘子。 好了,不说这事了,我们回家吃鱼去。”香君问:“那你何时告诉我,高世德究竟是怎么死的?昨晚你们做了什么,为何非让我在车上等着。”李询嘿嘿一笑:“回家再告诉你,保证你会佩服我的智谋。”…… 辽国的使团中,这次来了一位郡主,还是萧家皇族的直系郡主。 大宋的官员们不解,为何这次会来这样一个看似重要却又不重要的角色。 萧山山虽地位高贵,但她毕竟是女子,如果辽国有重要事务,不该派个女子来。但她的身份又摆在那儿。 童贯代表皇帝接待辽国使团,本不必他出面,因为这是礼部的职责。 但由于有郡主的到来,大宋官员们猜不透她的意图,所以只能由童贯亲自来探查究竟。 在欢迎宴会上,萧山山听到对方姓童,不假思索地问: “你姓童?你有儿子吗?” 萧山山性格直率,不懂官场的含蓄。 童贯老脸一红,刚喝的酒还未下咽,听到辽国郡主如此问自己这个宦官出身的人,差点被酒呛到。 童贯是个宦官,没有生育能力。 “咳咳…”童贯抚胸缓了口气:“郡主为何问这个?老夫确有儿子。”萧山山不知童贯是阉人,问题问得太过直接,连辽国的正使都转过头去。 那样子仿佛是在表示他并不认识这位郡主。 尽管已经了解到郡主会来这里,但她居然直接询问宦官是否有子嗣,这让萧山山感到惊讶。她继续不紧不慢地问:“你有儿子,那么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童贯不明所以,但还是严肃回答:“老夫有两个儿子,一个叫童师闵,一个叫童师礼。”“童师礼!他在哪里?” 萧山山问这话时,脸上带着怒意,童贯看着仿佛觉得她要对他的儿子不利。在李询逃跑之后,萧山山曾去过皇宫,一是为争取出使的资格,二是要把萧家得到的制盐技术告知身为皇后的萧青儿。 萧青儿政治敏感,她觉得萧山山带回的丈夫,那个名叫童师礼的,轻易透露这种技术,必定有不良企图。但从他在皇后寝宫中的言谈,萧青儿判断他在大宋地位不凡,否则不会如此直言不讳。 然而,制盐技术带来的利益也让萧青儿困惑,如果童师礼有所图谋,不可能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她也想把这个人抓回,以便了解他的意图。她提醒萧山山从大宋的上层社会寻找线索,还给她一封信,让她转交给她的丈夫。 原本,萧山山来大宋是打算像海底捞针一样寻找,但在萧青儿的提示下,她明白了方向。宴会上除了童贯,还有蔡京,不过这次蔡京只是陪衬。蔡京希望通过辽国使团了解辽国的情况。他曾找过许崇山,但许崇山聪明地什么也没透露。况且,许崇山对制盐的事一无所知,更不可能知道李询在家里的闲聊。 童贯疑惑地看着萧山山,不明白她为何问起自己儿子的行踪。“郡主,您与我儿是旧识?” 萧山山点头,认真地说:“是的。”她只简单回应了两个字,以防万一找到的人只是同名同姓。童贯在宋朝地位显赫,他的儿子不太可能涉足商界,更不可能是厨艺高手。 尽管有萧青儿的提醒,但她并未见过李询亲自下厨的那一面。 “是旧识?” 童贯更加困惑,这位辽国郡主何时认识了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是否在过去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不然,为何郡主的眼神中充满了想要噬人的狠劲。 一个辽国郡主,一个大宋的贵族子弟,他们是如何相识的呢?童贯问道:“郡主,能否告诉老夫,您是如何与我儿结识的?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萧山山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说:“我的丈夫名叫童师礼,他是宋国人,不久前他说要回家,所以我来找他。”她的丈夫叫童师礼?童贯和蔡京感到越来越困惑,这东京城里,姓童名叫师礼的人寥寥无几。 “那么你们在哪里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他们问道。 “在大辽,上京那里。”萧山山的回答让他们更加困惑,事情似乎变得更复杂了。 童贯皱着眉头看向蔡京,希望他能找出其中的疑点。而蔡京猜测了一种可能性,如果他们在大辽相识,那就意味着童师礼去过大辽。 但童师礼怎么可能去大辽呢?谁会拿童师礼这个名字在那里胡乱使用? 正当萧山山急切地寻找童师礼的下落时,欺骗了童师礼的李询在家里,正与他的三个女人谈论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我们把高世德剥得精光,然后绑在庙外的树上,结果林冲和富安陆谦打架时,林冲一枪刺穿了他。”香君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林冲会刺那棵树呢?” “小爷我聪明嘛,掐指一算就知道林冲肯定会刺那棵树。”李询心想:难道我要告诉她们我看过《水浒传》吗?即使我说了,她们也不会相信的。 三个女人一起给了李询一个不屑的眼神,他确实聪明,但如果他会掐会算,为何上次会被上官劫持呢? 第109章 小王八蛋 蔡京拱手起身。 “老夫突然想起家中有些事情,老夫就先告辞了。”他本来就是来凑热闹的,走不走无所谓。 然而,蔡京这一走,让原本就迷茫的童贯更加困惑了。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蔡京在心里责骂他的儿子——李询。 这个小混蛋,以前整天逛妓院,哄女人的手段真不是吹的,这次竟然连辽国郡主都被他骗来了。 但这小子做事也太过分了,这边有个公主等着嫁,那边竟然勾搭上了辽国郡主,还是敌国的,真是气人。 以为随便报个童师礼的名字就行,人家一查不就全露馅了。 现在郡主是以使者身份来问这件事,这就升级成了两国之间的麻烦了。 这个小混蛋,真让人恼火!看我回家不揍他一顿。 而被蔡京骂作小混蛋的李询,此刻正搂着香君补眠呢。毕竟昨晚在马车里也没睡好。 小灵儿走进房间:“郎君,主人叫你去他的书房。”李询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向里边。 “不去,小爷要睡觉。”“主人说了,不去就打断你的腿。”“为什么打断我的腿?小爷不记得最近犯了什么错,他也没说过要打断我的腿。”“奴婢不清楚,反正主人就是这么说的,不去就打断你的腿。”想起那天挨的那一棍子,李询在香君圆润的臀部上轻轻一抓,吓得香君惊叫起来。 “你干嘛呢?” \"老爹肯定会揍我一顿。\" \"听到了,说是要打断你的腿。会不会是因为高世德的事他知道啦?\" \"不可能!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打我,本来他就打算自己动手清理高家呢。\" \"那你最近也没做什么错事啊。不过,你刚才抓我那么用力干嘛?\" \"他要打我。\" \"你已经说过啦。\" \"以后他打我,我就打你。\" 香君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你上次递给他一根擀面杖。\" 香君明白了,默默地看着李询,温柔地笑道:\"那就用你的擀面杖打我吧。\" 小灵儿听不下去了,轻声啐了一口,转身走了。 在蔡京的书房里,蔡京见到李询进来,开口便问: \"是你干的吗?\" 李询理解这种策略,先给人压力,然后不解释原因,直接问是不是他干的,这跟审讯差不多。做了坏事的人,心里总会有些害怕,面对这样的突然质问,往往会本能地说不是我。 表情还容易显得慌乱。 但李询最近没做什么坏事,坦然地看着这位便宜老爹,问: \"你说的是哪件事?是不是把谁的肚子搞大了?那恭喜老爹,后继有人了。\" 李询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蔡京很熟悉,没能吓到他,蔡京也就不再装了。 正如李询所料,蔡京想知道儿子最近在忙些什么。 蔡京问:\"你认识萧山山吗?\" 那个女人来找过了?竟然这么快?她是怎么处理那个猥琐事件的? 老爹这是在干嘛?怎么突然问起自己认不认识萧山山了?萧山山不可能会找老爹啊! 李询摇了摇头,一脸认真且肯定地说:\"不认识!\" 说完,他还反问了一句: \"她是谁?长得漂亮吗?\" 难道不是他儿子干的?蔡京有些不确定了。主要是李询装得太像了,表现得完全不知情。 \"你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 \"你去辽国的时候,有没有做过其他的事?\" \"老爹,你想让我承认什么?\" 看着儿子那清澈的眼神,蔡京突然大发雷霆。 这个混蛋小子,竟然真能装。他的回答太流畅了,几乎没经过思考就说了出来。 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李询一抖,心想:老爹,你的手不疼吗?桌子疼不疼? 蔡京怒吼:\"你是不是冒充了童师礼的名字,欺骗了辽国的郡主?\" \"老爹,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吗?\" 蔡京点头说:\"像!\" 什么?竟然有这样一位父亲?李询轻轻瞥了一眼这位便宜老爹。 身子一垮,显得有些泄气:\"老爹啊,你说说,你想干嘛?你想问啥?\" 李询突然的泄气,让蔡京更加确信这事就是他儿子干的。 童师礼那些家伙,何时去过辽国,也就只有他儿子最近去过。结果儿子刚一回来,辽国的郡主就跟了过来,说什么她的丈夫想念家乡,回来看看。这背后的含义显而易见,就是玩弄之后逃跑,郡主气不过,所以亲自上门来找人。 “你这个小混蛋,简直是要气死老子了。”李询心里暗自嘀咕,骂我是小混蛋,你是老子,那你算什么?老混蛋。 这种话只能在心里想想,李询可不敢说出来,否则免不了挨揍。还好现在香君和昭君不在,如果她们在,恐怕他连出门都困难。 也不知道她们俩到底属于谁的,看来自己确实有点不行啊。没错,想想看,蔡老头唯一赢过昭君那次,还是因为耍赖,总是输,肯定会让自己女人瞧不起。 李询有些不服气:“爹,就算真的是我干的,又能怎么样?再说,这也不是我自愿的,是萧山山在街上强行抓我回去的,我不答应,她就强迫我成亲。”本来李询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委屈和无奈,但蔡京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你们,你们还同床共枕过?” “这不是废话吗?” 李询无语地瞪了便宜老爹一眼,理直气壮地说:“她都叫我夫君了,还逼我成亲,难道还能分开睡吗?她身上的痣我都知道在哪里。”砰! 蔡京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拍得桌子响,手也疼。李询心里暗喜,桌子好,桌子真不错,帮自己出了口气。 自己还在香君温暖的怀抱里睡觉呢,这便宜老爹非要找我问话,简直是不顾儿子的生活大事。 蔡京愤怒地揉着手掌,指着李询咆哮:“你这个小子,简直就是...,就是....” 突然,蔡京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儿子了。废物,败类,混蛋,这些词李询似乎都占全了。 第110章 我叫童师礼,我睡过你吗 蔡京在家里责备儿子在外沾花惹草,还引来辽国郡主的追踪。如果是别人,或者真的是童师礼惹出来的,那就没事,甚至朝廷上还会表扬童师礼,说他在无形中削弱了辽国的实力。 但是! 同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在李询身上,情况就不同了。首先,李询了解大宋的计划,其次,他即将与本国公主成亲,朝臣们没说他有了公主还养了两个名妓就已经很好了,他居然还在辽国招惹辽国的郡主。 尽管那郡主长得也很美,但这不是美不美的问题。蔡京看了看桌上的砚台,觉得拿起来挺顺手的。 蔡京在家里教训儿子,而萧山山则在使馆里见到了童师礼。 萧山山不断问童师礼,这让童贯感到十分好奇。 出于好奇,他派人去家里把儿子叫了过来。 在辽国的使馆里,一间不太大的接待室,只有萧山山和童师礼两人在场。 \"你就是童师礼吗?\" 看着眼前这位满脸油光的翩翩公子,萧山山皱起眉头,心中满是厌恶。 童师礼并不知道这位姑娘是谁,只知道父亲让他来使馆,说是有一位旧友来访。 一路上,童师礼也没想起自己还有哪位旧友,竟然会在使馆,尤其是辽国的使馆。 \"哇!真是个漂亮的小娘子呢。\"童师礼露出了痴迷的神情,脸上仿佛写着“这个小娘子我非得到不可”。 \"小娘子长得真美啊!咦,我们认识吗?我什么时候睡过你?\" 啪! 清晰的声响回荡在房间里,童师礼捂着被打的脸,一脸冤枉地看着萧山山。 \"你这泼妇,竟敢打本官家!\" 童师礼捂着火辣辣的面颊,连“漂亮的小娘子”也不叫了,直接称呼她为泼妇。 泼妇揉了揉手腕,怒气冲冲地说:\"你居然敢骂我!你真的是童师礼?\" 童师礼一看,这女子不好惹,她那一巴掌差点把他打懵。但也让他清醒过来。 这是使馆,看到一个主动来找他的美丽女子,童师礼下意识地就这么问了。 也怪昨晚,李询带他们做了一件让人愉快的大事,童师礼回家后还喝了些酒。 他后退一步,伸手挡在胸前,就像个小娘子遇到恶狼一样在保护自己。 \"你,你想干什么?既然我没睡过你,我们之间就没关系,你...\" 童师礼的话还没说完,萧山山又举起手,吓得童师礼立刻躲到柱子后面,不敢再说话了。 萧山山放下手,冷冷地看着童师礼,问道:\"我问你,这里有几个人叫童师礼?\" 这个问题,一般人肯定不知道答案,但童师礼却清楚。 他也是闲得无聊,跑去开封府要了一份名册,看看有没有和自己同名的人。 结果还真找到了,甚至有几个好朋友的名字也和他一样,童师礼骄傲地去找他们,让他们立即改名。 原本这些人也不愿意用这个名字,因为说出来总被人嫌弃。 本来童师礼打算动手,但一想,如果打了人,岂不是等于打自己。 童师礼打童师礼的感觉。 于是他出钱,让他们改名。 现在整个东京城里,只有他一个人叫童师礼。 看着那位凶巴巴的小娘子一直追问童师礼的身份,童师礼仗着自己躲在柱子后面,胆子大了起来,问道: \"你这婆...\" \"公子。\"他差点脱口而出喊成娘们,但看到她那凶巴巴的眼神,童师礼嘴唇颤抖了一下,硬是改口称她为娘子。然而,“娘子”二字虽与“小娘子”仅一字之差,其含义却大相径庭。小娘子或是这位娘子,通常是对普通女子的称呼,而“娘子”多用于夫妻之间的亲密称呼。不过,萧山山似乎对此并不了解,也不在意,只要他说话规矩,不再出言不逊就好。 童师礼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找童师礼?\"萧山山眯起眼睛,心里憋着一股火,这家伙竟然欺骗了她,她一片真心对他,他连名字都是假的。她还以为他亲自下厨,是因为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萧山山冷冷哼了一声:\"这里是大辽的使馆,我是辽国的副使。\"听到“副使”,童师礼耸了耸肩,觉得对方不过是辽国的一个小小使者,无法对他怎样。她刚才打了他一巴掌,他完全可以去找父亲告状。 然而,萧山山还没说完:\"我叫萧山山,是萧家的人,辽国的郡主。\"萧家人?郡主?这几个词让童师礼瞬间紧张起来,他虽然纨绔,但并非无知。相反,这些豪门子弟大多学识丰富,见多识广。他们拥有优越的资源,从小接受高等教育,又常去青楼游玩,那种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随便进出的。别以为高世德偏好良家女子,只是因为他没有文化,进不了青楼而已。青楼不论你是谁,历史上宋徽宗喜欢李师师,也得通过青楼的重重考验才能见到她。即便如此,他也只和李师师聊了一会儿就被找借口赶走了。 童师礼愣住了,她是郡主,有爵位身份,而他只是挂着衙内名号的公子哥儿。\"你,你是郡主?\"萧山山冷冷地问:\"怎么了?有问题吗!快告诉我,这里有几位叫童师礼的。\"童师礼咽了口唾沫,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那个...嗯,那个,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找这个童师礼?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他得先弄清楚,免得自己说错话,又被这位不讲理的郡主打一巴掌,甚至她那表情,看起来像是要杀人。 第111章 愚蠢队友的建议 萧山山愤恨地说:\"我的夫君,他在这里。前些日子他说要回来看望亲人,回来后就没了消息。我要找他,他就告诉我他的名字叫童师礼。\"萧山山只能这么说,总不能说人已经逃跑了吧。 \"哎呀!\" 童师礼嘴巴大张,惊讶得足以塞进一只拳头。 \"你,你,你的丈夫叫童师礼?那他,他也像我这般英俊威武吗?\" 他带着一丝恐惧,却问了一个最自恋的问题。 萧山山轻轻啐了一口,不屑地说:\"你?你和他没法比。他聪明,帅气,还风趣。\"说到这里,萧山山脑海中浮现出丈夫的形象,以及她心中的那份独特魅力。 她骄傲地宣称:\"我的丈夫,是最优秀的。如果李询在这里听到你这样评价他,说不定他会感动得抱住我痛哭一场呢。\" 终于有人称赞他是最好的,而昭君、香君、福金,甚至上官婧儿这朵小野花,都没这样说过他。 童师礼咽了口口水,傻笑着,仿佛萧山山描述的就是他自己。 \"咳咳,那个,很遗憾地告诉你,这东京城里,名叫童师礼的只有我一个。\" \"只有你一个?\" 萧山山愣住了,这下该怎么找呢? 脸上挂着沮丧,萧山山的心情跌至谷底。那个谎话精不仅用了假名,现在更是无处可寻。 看着萧山山失落的样子,童师礼有些同情她。虽然刚才被她打了一巴掌,但他觉得这是替她那位丈夫受的无妄之灾。 心中暗自发誓要找到那个人,然后回报这一巴掌,童师礼提出一个对萧山山来说可能有帮助,但对李询来说却是坑人的建议。 \"要不然这样,你肯定记得你丈夫的样子,你可以把他画出来。你看,我们都互报了姓名,也算认识了,你把他的画像画出来,我帮你找。在这东京城里,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童师礼自信满满,傲慢地说:\"就算我自己不行,我还有五个好兄弟,他们和我一样是衙内,我们一起帮你找,找到后,我们帮你教训他,帮你出口气。真是的,想想我都生气,放着你这样一个花容月貌,风情万种的郡主,居然不要。\" 童师礼并不擅长形容人,萧山山哪里是花容月貌,哪里风情万种。他只是把在青楼里夸赞姑娘的话搬了出来。 萧山山的确美丽,但身材并不高挑,透着一股青春的顽皮,纯真的无忧无虑,还有一种英气逼人的气质,与那八个字根本不搭边,甚至靠得都不近。 萧山山没有反驳,反正她知道这些都是赞美。不过要画出来吗? 她坚定地说:\"我不会画画。\" 突然,一个好主意在萧山山心中萌生,但她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个挑战。 不会画画! 萧山山什么都会,绣花、琴棋书画、洗衣缝补,甚至是端茶倒水,全不在话下!童师礼惊呆了!这女子说得多么豪迈自信,即使不会的事情也能说得如此大气磅礴。 童师礼也是通晓世故,他常去的地方,那里的女子从小就被教导各种技能,几乎找不到不会画画的女人。就连他自己,也略懂丹青之道。毕竟,朝廷官员喜好绘画,下面的人自然竞相效仿。童师礼无奈之下提议:“这样吧,你说我帮你画,这样总可以了吧。”萧山山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认真地看着刚刚被她印上“五指山”的男子。 萧山山也是豁达之人。“刚才我打了你一巴掌,说吧,你要我如何赔偿?只要你能找到我丈夫,你想怎样赔偿就怎样赔偿。”萧山山可是大辽的副使,这句话脱口而出,她也没多想。如果换做任何一个大宋的朝臣在此,甚至是李询,听到这话,他们的第一反应会是让大辽取消下一年的进贡。然而,偏偏是童师礼在这里,面对这位为了寻找丈夫不远千里来到异国的美丽女子,童师礼的同情心泛滥了。 他大方地挥手,豪爽地说:“不必了,小事一桩,到时候找到他,让我揍他一顿就行。”礼尚往来,萧山山打了童师礼,童师礼不能回击她,那就揍她的丈夫,这很正常。但是,萧山山是个护短的人,要打她丈夫,那是万万不行的! 她再次眯起眼睛,用一种狠辣的眼神打量着童师礼。正在挥手摆酷的童师礼看到她不友善的眼神,立刻怂了,比李询还快。至少李询还会用心机去反驳萧山山。 “呃...打一下?”他试探性地问。萧山山摇摇头:“一次也不行!要么你打我,算是扯平了,要么我赔你银子。”“还是算了,我不会打女人,也不缺银子。”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这次来得不太值得。 “唉,你好好回想一下他的样子,改天找个地方,你说我画,或者我找人画也行。”萧山山点头同意:“好。”童师礼离开了,带着他的“五指山”,甚至没去看望他的父亲,因为太丢人了。 他们谈论李询的时候,李询正趴在床上,头枕在香君的腿上,昭君和小灵儿正拿着药箱,给他擦药。李询怒斥道:“老家伙,不想有儿子,为什么要生我!竟然用那么大的砚台砸我,这是要把老子赶回去的节奏啊!”小灵儿站在一旁,轻轻地瞪了李询一眼,她在蔡京书房门外,已经听到了里面的所有对话。 她负责叫的人,是李询身边的贴身丫鬟,基本上李询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小灵儿对整个事件的始末一清二楚。 \"郎君,这可不就是主人不在家,你才有胆子这样骂人。 怎么不等到主人回来再骂呢?\" 第112章 暗藏机锋的打油诗 小灵儿在调侃李询,关于他在大辽的事情,他的几位妻子都不知道。 李询也没打算告诉她们,因为他知道这只会引发她们的不满和嘲笑。 回想起上次任职皇城司指挥使时在街上被上官劫走,再到这次出使大辽又被萧山山绑架。 李询似乎每次遇到大事,都会陷入女性的困扰中,而且总是狼狈不堪。 他转头狠狠瞪了小灵儿一眼,把脸靠在香君紧绷的大腿上,说:\"小灵儿,如果你再嘲笑我,我就立刻把你嫁出去!\" \"哼!\" 小灵儿抬头傲娇地哼了一声,从小和李询一起长大的她,不怕这种无稽的威胁。 \"郎君,我又没做错什么,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郎君会因为我一句实话就忍心把我送走吗?那郎君真是薄情啊,亏我还每天尽心伺候你这么多年。\"说着,小灵儿低下头,幽幽叹了口气,肩膀垮下,低眉垂眼摇头道:\"唉,看样子,郎君马上就要娶亲了,以后大概用不上我了,连床都不需要我帮你暖了。 我嫁出去也好,免得将来为了你的事烦恼。\"她的脸上满是幽怨,还撅起小嘴,装出王昭君般可怜的样子。 李询哼了一声,说:\"你就继续装可怜吧,我的暖床丫头,只能属于我。\"小灵儿反驳道:\"那你刚才还说要把我嫁出去呢。\" \"把你嫁给我的床。\" \"哼...。\" 这样的悠闲日子,有两位娇媚的小妾相伴,再加上与机灵的小丫鬟斗嘴,确实很有趣。 只是香君不合时宜地问:\"蔡郎,你明天打算怎么回应那个人?\" 李询抬起手,指向自己的背部:\"你觉得我现在这样,还能出门吗?原本就是打算这段时间在家里不出门的,你看我这一趟出去,回来就受伤了。 明天不去,写封信让熊大送去,他要是能理解就理解,不理解就找个借口抓他。 我现在明白了,和人交谈,不要和傻子或直率的人说,要和聪明人说,这样大家都省事,不费心。\"昭君轻轻地为李询盖上毯子,笑着说:\"直率,上官婧儿也是个直率的人。\" 李询辩解说:\"她是女子。\" 次日。 李询果然没有出门,过着调教小妾,教导妹妹的日子。 再说,他已经报了仇,过几天就要举行婚礼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哪有时间去管鲁智深的事。 李询给鲁智深一封信,信上只有一首诗,特别的是,这首诗是昭君用左手写的,以防日后被人识破。诗的内容如下:风起云涌,沙石翻滚,巨大的鲲鱼潜入深海,雄壮的大鹏振翅九万里程,现在已非过去,世事变幻莫测,虽然仗义多为屠狗之辈,但人心只牵挂自家的那二亩田地。展现天地,远望未来,终究义气为先,江湖恩怨,行路艰难,家的记忆却难以忘怀。李询读完,昭君也写好了。 然而,李询所写的,既不像诗也不像词,这些话语没有对应的词牌,也没有遵循诗词的韵律。“蔡郎,你这是写的什么啊?我怎么读不懂。”昭君吹干纸上的墨迹,转头问李询。李询读诗时,仍靠在香君的大腿上,这个常做运动的女人,大腿结实有弹性,做枕头非常舒适。他慵懒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说:“你竟然看不懂?我已经说得够直接了。”香君闲来无事,捏着李询的耳朵,想看看里面是否干净,低头问:“直接吗?”李询挠了挠被香君吹得有点痒的耳朵,回答:“直接得很,我给你解释一下。第一句,你应该明白,意味着即将迎来乱世,一个大浪淘沙的时代。第二句,表示林冲现在已经自由,曾经的束缚已成为翱翔的大鹏,今非昔比,意味着事情已了,往事不再,接下来的部分则是提醒他其他的事。”李询不想继续说,想要安静,因为香君正准备给他掏耳朵,但昭君还想了解诗的深层含义。“姐姐,你等下再给他掏耳朵,让他先说完。”李询无奈地说:“后面的意思其实是告诉他,尽管他有胆识和侠义,但不能忽视人心,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考虑。最后一句,是预示他未来的结果。好了,其他的我不想多说,昭君,你让熊大送去吧。”昭君看着沉浸在享受中的李询,无言以对:“蔡郎说得这么含蓄,那个粗人能理解吗?”“他理解不了那是他的问题,反正我不想管他了,快去吧。”昭君起身,再次审视纸上的话语,认真思考:“只是我觉得这里面还有别的含义。”“嗯,你真聪明。快去办完事,回来我要跟你们说几件事。”催促昭君离开后,李询翻过身,掀起香君腰间的衣物,手指轻轻瘙痒着香君洁白的腹部。“香君,你是想在家里待着,还是想学习你父亲的事业?”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还在嬉笑的香君一时反应不过来。“蔡郎,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的智商掉线了吗?”李询心里明白,香君并非智商下降,刚才昭君问那些话的意思,其实也有点费解。 这些情况很正常,因为她们正沉浸在幸福之中,自然而然地不愿去深思其他琐事。转眼间,就要迎来与福金的婚礼,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将是她们俩的甜蜜时光。大多数女性在恋爱时,智力往往会有所下降,除非是那种大大咧咧,对情感反应迟钝的大女子。李询轻声说:“我刚才的话其实是在暗示我们的未来,风起云涌,世事如沙,未来不会平静,所以我才会考虑去皇城司任职。香君,我身边能信赖的人不多,你是武将之女,又懂武艺,小时候还常随你父亲去军营,所以...我希望你能统帅军队。” 第113章 画虎不成反类犬 \"统帅军队?\" 香君按住李询不安分的手,惊讶地问,“蔡郎在开玩笑吧,我一个贱籍出身的女子,哪有资格领兵?”“你是我的人,哪有什么贵贱之分。再说,杨家将、穆桂英,不都是女将军吗?” 李询很想提,未来还有梁红玉。只是他只记得梁红玉在北宋末年领兵,具体的事迹却记不清楚了。昭君很快回来,熊大就住在李询的小院里,一叫即到。昭君坐在李询的床上,看着嬉皮笑脸的李询,问:“蔡郎,熊大已经去了,你说有事要告诉我们,是什么事?”李询坐起来,总躺着会让香君累,他心有不忍。“嗯,我和香君说了,我想让她领军,虽然她不太懂,但她答应了。昭君,我想请你帮我处理其他事情。”“......” 见李询如此认真,两女也正襟危坐。当李询向他的两位小妾交代任务时,东京城中的大辽使馆里。 \"对,就这样,鼻子再小点,眼睛再大点,脸再瘦些。\"童师礼低头握笔,仔细按照萧山山的要求描绘画面。过了一会儿... 萧山山看着童师礼,满脸嫌弃:“你这是画的什么?我让你画狼,你怎么画成了狗!” 童师礼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十几张纸,他已经画了好几天,始终无法满足她的要求。况且,明明画的是人,怎么就变成狼狗了!他直起微酸的腰,无奈地说:“我画的是什么?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怎么描述的。不然你来画,我不画了,我累了。”童师礼原本打算找画师来画,但回家后,童贯看到他脸上的掌印,询问了当时的情景。童贯沉思片刻,意味深长地对童师礼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这句话让童师礼愣住了,他还想继续玩呢,根本没想过成家。 看到蔡老输自从有了妻子和侍妾后,连门都不敢出,尽管他还没正式结婚,但每天都待在家里,不再涉足青楼,也不去酒楼游玩,生活显得相当乏味。 “父亲,我还年轻,不想娶妻。”“你真是不懂事。” 童贯轻斥了童师礼一声,接着说:“你看李询,现在已经开始走上正道了。我不期望你能像他那样做官,但那个辽国的郡主,长得可真不错。”童贯并不关心未来的辽国公主会怎样,他要的是一次赌博式的投机机会。 况且,一个公主将来又能掀起多大的波澜呢?如果被儿子征服了,现在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做很多事情。 经过一夜的严厉教导和棍棒教训,童师礼终于明白,父亲这么做是为了他的利益。 于是,这些天童师礼独自去找萧山山,甚至不介意她是否已婚,是否还是处女。 萧山山不满地看着童师礼,说:“要我画?如果我会画,还需要你做什么?” 童师礼深呼吸,虽然父亲让他牺牲色相,但这确实有些为难人。 “我不画了,后天是我兄弟的婚礼,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还要给他准备礼物。要不你就等等,反正人在这里,早晚都能找到他。”想了想,童师礼走到桌子对面,摆出随时要逃跑的姿势。 “不然...你考虑一下我?” 萧山山眯起眼睛,不友好看向童师礼:“你在说什么?” 童师礼又往后退了一步,鼓起勇气说:“我叫童师礼,你丈夫就是我。”“我大死你,你信不信?” 见萧山山举起镇纸,童师礼连忙转身往外跑,边跑边喊。 “我都不介意你已经结婚,不再是处女,你还这么无礼。我告诉你,就算他不要你,抛弃你,你这么凶的女人,谁会喜欢!” 砰! 童师礼受伤了,发出了小狗般的惨叫声。 ....... 今天喜气洋洋,蔡府张灯结彩,大红绸缎挂满整个府邸。 虽是严冬,但蔡府内一片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李询的大婚之日来临,经过长时间的忙碌准备,李询也一直紧张不安,现在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 然而,正当李询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人群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福金戴着红色面纱,手持团扇,身穿鲜红的嫁衣,与李询手牵手,牵着一条红绸花。 李询领着福金缓缓前行,低声叮嘱:“福金,嗯...如果一会儿场面混乱,你别慌。”福金在红帕下轻轻转头,小声问:“怎么了?” “这个......” 福金还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告诉她呢? 人群中,萧山山的身影映入眼帘,她近几天心情烦躁,始终未能找到想找的人,心中颇不宁静。那天听童师礼说,他一个好友即将成亲,想来凑个热闹,顺便排解一下心中的烦闷。在这个大宋,唯一能与她交谈的,就是这几日一直来找她的童师礼。童师礼倒是大方,尽管经常被她教训,却大方表示并不介意。 也真是奇怪,童师礼这个纨绔子弟,起初接近萧山山只是因为父亲的逼迫,但经过几日相处,尽管总是挨揍,竟然对萧山山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好感。可能是因为他以前遇到的女子都是柔弱顺从的类型,让他失去了新鲜感。如今碰到这样一个脾气火爆,有些不讲理的强悍女子,反而激起了他的另一种兴趣,一种想要征服的冲动。 萧山山并未察觉到李询的存在,因为李询看到她后,立刻转过头去,避开了视线。福金听到李询的低语,连忙追问:“到底怎么回事?我爹在这里呢,可不能让他看我们的笑话。最近我听说宫里有人不满你,说驸马不能做官,也不能纳妾。这些事情我爹都帮你压下来了,你不能再惹麻烦了。” 第114章 理解差异 福金说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咬牙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在外面又惹了什么女人?”李询感到无奈,福金确实聪明。“好像是吧。但不是我招惹她,是她招惹我。”他小心翼翼地再次看向萧山山,竟发现童师礼就在她身边,两人似乎还认识。李询猜测肯定是童师礼带她来的,低声抱怨:“这个童师礼,真是害人精。”却没想过,到底是谁在坑谁!如果他当初不假冒童师礼的身份,或许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福金冷哼一声,继续低声警告:“李询,你这混蛋,今天是我们成婚的日子,你要是惹出乱子,看我爹怎么收拾你。”萧山山坐在人群里,李询能看到她,但她看不到李询。她只是最近心绪不宁,想找地方散心,并没在意谁和谁结婚。她和童师礼以及梁辅等人坐在一起。一开始,梁辅他们对童师礼带了个美丽的小娘子来参加朋友的婚礼感到好奇。但当得知那女子是大辽的郡主,还是使团的副使,顿时都不敢轻举妄动。李询能看见他们,那张桌子显然是为他们预留的。 提心吊胆地走进正堂,福金和李询都紧张兮兮的,生怕出现差错。直到把福金送进新房,似乎一切平安无事。然而,事情并非发生在婚礼上,而是在李询敬酒的环节中发生了。 昭君和香君忙碌了一整天,这毕竟是正妻与丈夫的婚礼,按照规矩,她们这两个小妾是不应该出席的,更不用说参与这样的仪式了。然而,福金心中憋着一股气,她派了自己的陪嫁侍女小楠去找她们。 在李询和福金的新房里,福金强忍着怒火,想要掀掉自己的红盖头。昭君按住她的手,问:“你怎么了?自己揭开盖头可不是个好兆头。我们本来也不该来的,如果不是听到你的侍女说你有急事,我们根本就不会出现。你怎么了?” 福金因愤怒而紧握的双手在颤抖。“他在外面又勾搭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竟然还找上门来了。”昭君和香君还以为是什么严重的事,她们在这方面与福金的理解相差甚远。昭君和香君都是出身风月场所的女子,哪个男人不花心呢?哪只猫不偷腥?李询在外面确实有过几个女人,多一两个也无妨,谁还敢在这里生事? 昭君站在福金面前,轻声开玩笑说:“现在你已经结婚了,以后我和香君姐姐都要叫你一声姐姐了。”福金闷闷地说:“你们别来这套,我现在心情不好。”昭君轻笑:“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套。那我们就说说蔡郎吧,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你们可能接触不多,但我认识他已经好几年了,蔡郎不是个滥情的人,恰恰相反,他对感情很专一,否则当初也不会非娶我和救过他一命的香君姐姐不可。要说他招惹女人,我觉得这很正常,如果他不招惹,我反而会觉得奇怪呢。” “哼!全是一派胡言。”福金垮下肩膀,像泄了气的皮球,虽然昭君说李询招惹女人是常事。其实,在这东京城里,哪个公子哥儿不是花心的?李询只是被昭君迷住了,所以还算不上太花心。福金年纪小,不懂这些,加上与李询相处时间短,听了与李询共度多年时光的昭君这么说,福金心里的疙瘩算是解开了。 这一放松,她却没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李询此刻竟显得有些紧张。如果那女子是个普通女子,他应该不会紧张才对。 看着大妇福金那副泄气的模样,昭君轻轻笑道:“坐直点,别这样,今天可是你的重要日子,你要开心,这样一生才能过得快乐。”福金扭动身体,重新调整了坐姿。 在室外的宴席上,李询挨桌敬酒,刻意避开好兄弟的那一桌。不过,无论怎么拖延,终究还是要面对,大家都知道纨绔六人组的深厚关系,不去是不行的。他低头走在前面,小灵儿和熊大跟在后面。李询拉了拉熊大,让他挡在自己和萧山山之间,不让她看到自己。 思念一个人时,不论是否注视,总会有些奇妙的邂逅不期而至。 李询抬头望向萧山山,因为她坐着,这样她便看不见他英俊的脸庞。 “嘿,蔡老五,你脖子怎么了?” 梁辅手持酒杯,好奇地询问李询。 李询摆摆手,轻笑两声。 萧山山转头瞥了一眼,一只熊一般的大汉挡住了她的视线。 由于美食美酒的陪伴,心情不错的萧山山竟真的将熊大视为一头熊。 她想象如果在狩猎场上能猎到这样的熊,那该有多风光。 李询笑着举杯示意,却不敢开口说话,生怕那女子认出他的声音。 然而童师礼此刻就像一头猪,笨拙且不靠谱。 “嘿,蔡老五,你这是对兄弟们失敬了,虽然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迎娶了我们最美的公主,但你也不能有了妻子就忘了兄弟啊。”童师礼大声说道,他认为婚礼本就是热闹的日子,应该尽情嬉闹,他还打算介绍新认识的辽国郡主给好朋友们认识。 萧山山是个美人,而且是个有个性的美人。 当然,这里的“有个性”仅限于童师礼的理解。 李询微微垂下眼,又斜视了一眼,看见熊大正忠实地充当人墙,忙低下头掩嘴小声责问童师礼。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谁?” 童师礼也糊涂了吗? 不,他只是喝醉了。 没听清楚好友在说什么,他拍了拍李询,转向萧山山说:“萧郡主,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好朋友,他机智过人,仪表堂堂,不仅娶了我们大宋最美的公主,还有汴梁城四大名妓中的两位作为妾室。” 第115章 我来找你你不叫你 童师礼还算清醒,没有提及李询是皇城司的指挥使。 毕竟那是个情报机构,处理的都是秘密事务,而萧山山是辽国人,算是敌国。 他不想陷害自己的好兄弟。 自打听说今日的婚礼是大宋公主的,萧山山就开始真正感兴趣,想知道是谁如此不幸娶了大宋公主。 萧山山明白,娶了公主就意味着仕途终结,一生只能依附于一人。 在大辽也是如此,她是郡主,基本也是如此。 但当她想看看那个不幸的人时,又听说那人竟然还有妾室,还是青楼女子。 萧山山立刻觉得这个人可能不简单,至少是个懂得讨女人欢心的人。 否则,大宋的公主怎会允许他纳妾。 只是抬眼看到那头熊,萧山山挥手示意他让开。 但熊大有任务,不能让开,他用自己的身躯为衙内筑起了一道屏障。 “让开!别站在我前面。”萧山山伸手推开熊大,熊大身形一晃,毕竟萧山山是个武将,力气不小。 不过熊大只是摇晃了一下,又坚决地站回原位。 童师礼心里不高兴了,他正打算给好兄弟介绍新朋友,这熊大居然不知好歹。 他抬起一脚,踢向熊大,熊大委屈地转头看向李询。 李询连忙抬头,一口喝干杯中的酒,打算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因为熊大挡路,萧山山站了起来。李询转身时,看到了那张熟悉而又朝思暮想的脸庞。 是他! 就是那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他逃离了自己,竟然立刻娶了大宋的公主。 委屈和思念涌上心头,萧山山下意识地忽略了当初是自己硬要把他带回家,强迫他和自己结婚的事实。 大大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萧山山抽了抽鼻子,努力不让眼泪落下。 “恭喜你,恭喜你结婚了,还娶了公主。”萧山山大方地举杯,看着准备离开的李询,轻声说道。 李询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复杂情感,尤其是那份委屈和不甘。 他停下了脚步,犹豫片刻,缓缓转过身,看着一向大大咧咧的她,眼中竟然闪烁着泪光,但她的小脸上还在努力挤出祝福的微笑。 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询并不滥情,昭君说得没错,但前提是那个女人不会对他动情。 似乎是对他在前世的补偿,他总是遇到一个接一个的女人,又像是对他那个优盘里的东西的惩罚,总让他在这些女人中费尽心思,头疼不已。 他双手举杯,微笑如风轻云淡,大声说道:“李询感谢郡主的祝福,也祝愿郡主将来能找到真心喜欢自己的如意郎君,能有一个人陪伴到永远,无论天地如何变换,始终不离不弃。说完,微微鞠躬,起身时,抬头一饮而尽杯中的淡酒。 萧山山流泪了,听到那冠冕堂皇的祝福,那真的是祝福吗?那是讽刺! “我曾深爱一人,即使他离去,我也无法忘怀。 日夜思念,时常回忆起与他共度的美好时光,时常想起他为我做的美味饭菜,时常想起他给我讲的趣事。 谢谢你的祝福,但我的祝福只能由他亲口对我说,你说是吗,童师礼?”童师礼困惑了,他正站在后面,她怎么突然对着自己的好兄弟说话? “嘿,我在这呢。”“你闭嘴!” 萧山山冷冷地呵斥童师礼,真正的童师礼。 转向李询,她微笑着说:“你说你是童师礼,所以我根据这个名字找来了。我来找你,结果你不是童师礼,原来你叫李询。”童师礼终于明白,原来是他的好友在辽国惹了麻烦,用他的名字顶罪了。 他气得想找李询理论,但看到眼前的情景,童师礼的醉意立刻消散了许多。 李询只向男宾这边敬了酒,还没去女宾那一桌。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作为常来蔡家的李清照,不可能不来参加。 这里有美酒、佳肴,又热闹,更何况她也收到了请柬,她怎么可能不来呢? 李清照是个不受世俗约束的人,见李询迟迟不过来,便决定亲自来看看。 远远望见这一幕,她走到一旁静静地听,听着听着,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李清照是因为丈夫风流,要娶妾,才离家出走的。尽管心中不满,但她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的是什么人。 皇帝在这里,朝廷的大部分官员也在场。 虽然是蔡相的儿子结婚,但新娘是公主,而李询是皇城司的指挥使。皇城司可以监管他们,他们都想来露个面,表示一点敬意。 看到郡主泪流满面,李清照摇头叹气,走上前去。 她一出现,童师礼等人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因为这个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李清照轻轻拍了拍李询的肩膀,用姐姐教训弟弟的口吻说:“你啊,真是的,好好一个姑娘,竟被你惹哭了。有什么事不能过后再说吗?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这里就交给我吧。”接着,她看向萧山山,轻笑着说:“我陪你喝酒,蔡家最好的酒,喝个痛快,就能忘掉这些烦恼了。”萧山山以为李清照是李询的姐姐,鼻子抽动了一下,微笑着行了个礼:“山山见过姐姐。”李清照知道她误会了,笑着回答:“我不是他姐姐,我们只是好朋友,我是他妹妹的老师,我叫李清照。”... 李清照并不知道自己很有名,尤其是在辽国那样的地方。 大宋是文化的巅峰,虽然常受欺凌,但周围的辽、金、吐蕃、大理等国都热爱大宋的文化。当萧山山听说这个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女诗人李清照时,她连忙恭敬地再次行礼,心想如果能把李清照带回辽国,那将极大地提升辽国的文化软实力。 第116章 一醉方休 李询微微点头,说:“既然照姐要喝酒,那就给照姐上最好的酒。 熊大,去把我的珍藏好酒全部拿来。”李询望着泪水涟涟的萧山山,平静地说:“郡主,请尽情享用,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失陪了。”李询离开,因为他明白留下可能会引起麻烦。他清楚李清照的交际手腕,简直是个社交高手,一旦认真起来,能把整个礼部的官员都比下去。 李清照注意到萧山山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李询的背影,便笑着说:“有故事吗?我爱听故事呢。 你坐下,我们边聊边喝,就算喝到天亮也没人管。在这里,我在蔡家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放心,听完故事,不论是谁的过错,我不会发表意见,我只负责倾听。 他逃不掉的,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帮你把他找出来,让你有机会和他好好谈一谈。”童师礼暗暗感叹,尽管好兄弟假借他的名号惹了祸,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 于是急忙对萧山山保证:“对对对,没错,还有我们,我们会把他绑来,送到你面前,那时候你想怎么教训他就怎么教训,我们绝不会插手。”尽管他身负重任,内心也对萧山山有些动心,但童师礼对这位好兄弟的女人既不敢动心,也不想动。 宾客们渐渐散去,官家也走了,蔡京这才发现屋内还有一桌人。 今天心情愉快,蔡京微醺之下,瞥见那是他儿子的朋友们,还有女儿蔡柒柒的老师李清照。 再仔细一看。 不对!那个女子是谁? 他用力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天哪!那位郡主怎么会在这里。 这些天,童师礼一直陪伴着她,甚至为了方便进出使馆,临时挂了个礼部员外郎的头衔,虽然是暂时的,但也让童贯高兴了好一阵子。 蔡京更加欣喜,如果童师礼能搞定辽国的郡主,他儿子就没事了。 现在,她就坐在那里,蔡京明白肯定是童师礼这个小捣蛋鬼带她来的。 不过看样子,李清照似乎在跟她拼酒,还醉醺醺地跟她讲着人生大道理,说什么男人都是混蛋之类的。 不过见郡主安然无恙,蔡京心中也松了口气。 喝吧,喝吧,过了今天,一切都会过去,大吉大利。 他又让人给她们那边重新上了酒菜,随时待命。蔡京背着手,哼着欢快的小调,摇摇晃晃地回去了。 李询坐在红绸覆盖的锦被上,交杯酒已饮尽,原本以为福金会大发雷霆,但她却异常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不知道,正是昭君几句不经意的话,让福金安了心。 昭君也不知,李询所担忧的那个女子,就是辽国的郡主,而且已经来到了蔡家。 然而,李询心中暗自思量,此事必定得告诉福金,否则日后解释只会更费周折。 外面的桌子上,童师礼等人在了解了事情始末后,也豁出去陪伴这位小姑娘,仿佛平日里只能喝二两酒,但为了她,他们愿意拼尽全力,喝到天荒地老。 为了兄弟,他们真是全力以赴。梁辅已经醉倒在桌子底下,还有两个人趴在桌上,鼾声如雷。 李清照扶着酒坛,眼神模糊,望着同样醉醺醺的萧山山。 “好酒量,看来我遇到对手了。”萧山山的酒量根本比不上李清照,她心里有委屈,有心事,所以无论喝多少都不会醉。 她倒希望醉一场,一醉解千愁,但这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实在难受。 她感觉自己越喝,反而越清醒了。 萧山山微微闭着眼,一条胳膊搁在酒坛上,另一条胳膊在空中摇摇晃晃。 “哎呀!” 她深深吸了口气,打了个酒嗝:“照姐,你说,男人们是不是都一个样?” “嗯,你说得对,他们都,一样。”有趣的是,李清照是个不顾世俗的女人,而萧山山在街上随便拉人成亲,这也说明她同样不顾世俗。 这么说来,两人的性格和话题还真有不少交集。 李清照说:“妹妹,你要记住姐姐的一句话,男人的心永远填不满,他们的心不是只为一个女人而生。我们女子结婚后,守在家里相夫教子,他们却依然过着花花世界的生活。 不说别的,就拿这大宋,这个社会来说,为何到处都是青楼,为何去青楼的大多是男人,而没有女人?为何不能有蓝楼红楼,里面全是男人,让我们女子也能去游玩,找点乐趣。”童师礼豁出去了,同时也为带萧山山来此感到懊悔。 听到李清照的话,童师礼瞪大了眼睛。 虽然这位姐姐不按常规出牌是常态,但她刚才的言论若是被外人听见,那就是对当下社会的挑战。 他环顾四周,还好,蔡家留下的仆人都累得坐在一旁打盹。 温暖的炉火让人昏昏欲睡。 不过童师礼不明白,刚才照姐说的是他自己吗?是的,大部分女子结婚后确实是在家相夫教子。 但这不是照姐的生活啊!她是什么人?她就是一个女混混。 而且现在大宋的风气并不全是这样,在南方,有些地方生女儿比生儿子更令人欣喜。 赘婿的存在也很普遍,怎么到了照姐口中就变了味呢。 不懂就问,反正他是柒柒姑娘的老师。 “照,照姐。 你,你刚才说的,那不,不对吧!你,你就,就不相……” 李询微醺,话语都有些含糊,但李清照却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她扭头冷冷地回应:“你闭嘴,这是我们女子间的谈话,你一个男子插什么嘴!” 呵!刚刚还在强调女性地位低,现在就对童师礼大声训斥。 童师礼倒也爽快,听见李清照的责骂,干脆地嘿嘿一笑,点头表示同意。 “好吧,我不说了。”李清照对萧山山笑道:“别理他,他就一傻瓜。”“对,我就是傻瓜。”童师礼也点头附和。 第117章 指导人生的小小手册 人生有三大喜事: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他乡遇故友,今年李询已经经历了两件。 而萧山山的出现,也算是另一种遇见故友的方式。 新房中,福金的小脸红扑扑的,今晚的她格外迷人。 原本就是大宋最美的公主,但在大红色嫁衣的映衬下,她的脸颊显得更加娇艳无比。 尽管之前福金发了点小脾气,但现在,她的眼神充满了柔情,因为即将面临人生的重大时刻。 公主出嫁前,宫中的嬷嬷会教导一些闺房知识,这些都是她们之前一无所知的。 尽管福金常与昭君和香君在一起,但她们俩都不敢乱讲,否则就会被指控教唆公主淫乱,皇家子女的教育自有其规则和计划。 看着眼前这个未来要称为丈夫的男人,福金心神不定,脑海里回想着嬷嬷的教导,甚至那些小册子上的内容。 一会儿该用哪种姿势呢?他怎么还坐着不动,不做正事? 要有矜持,必须矜持! 此刻,李询的想法与福金不同,他在犹豫是否今晚就告诉她关于萧山山的事。 不过现在外面似乎很安静,有李清照在,应该不会出问题吧?那就改天再说吧。 看着福金那含羞带怯的眼神和诱人的朱唇,李询心动了。 然而心动归心动,她才十五岁,刚刚成年,如果在现代社会,这么年轻就对她有举动,恐怕得坐几年牢。 福金轻轻眨着眼,咬了咬嘴唇,他怎么还在看她,怎么还不开始? 这不能怪福金胡思乱想,毕竟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还准备了白手帕。 李询痴痴地看着她一会儿,才开口:“福,嗯,娘子,你今晚真美。”听到他终于说话,福金俏皮地笑着问:“难道我以前不好看吗?” 本来李询挺正式,挺紧张,但看到福金笑容满面,他立刻放松下来。 “呃...以前?以前没仔细看,只记得你用屁股砸我。”福金叉腰,嘟起小嘴不满地说:“哈,你还提,找揍呢!那次把我的屁股都砸疼了。”“要不,我帮你揉揉?” 李询不停地讲着闺房中的甜言蜜语,让福金害羞得连忙用手掩住小脸。然而,他却没有进入正题,这让福金内心焦急起来。 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这不是福金不懂事,而是嬷嬷教导的规矩出了问题,一切都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缺乏灵活性。 这让现在的福金完全不知所措。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男方家庭会在婚前对新郎进行指导。 第一步,男方要温柔地对新娘说:“夜已深,星辰已沉睡,洞房花烛映佳人,此生不负也不离,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我们歇息吧。”新娘则含羞回应:“两颗心相融,两份情相悦,余生有良人相伴,携手春夏秋冬,白头偕老如初见,夫君,来吧……” 第二步:脱掉外袍和鞋子。 第三步:上床,新娘将白帕放在合适的地方。 第四步: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知道了! 然而,李询并不需要这样的指导,他不误导别人就已经很好了。 福金心中烦恼,突然想起枕头下的被子里还藏着那本小册子,当初并未仔细阅读。 或许...可以再看看那上面有没有解决这种情况的方法? 但在丈夫面前看这种东西,福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你,你转过身去。”“啊?你要我转身?我看什么?” 福金轻轻推着李询,满脸通红地说:“让你转过去你就转过去,我没说让你转回来,你不许转,快。”“怎么了?这么神秘兮兮的?” 李询依言转过身,心中充满了好奇。 福金瞥了一眼李询,悄悄从被子下抽出小册子,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然后迅速转过身,看到李询非常听话地仍然背对着她。 满意地点点头,福金继续查看。 然而,扭着身子看,劳累一天的福金感到很不舒服,又不能拿到前面去看。 于是,福金翻身,提起裙摆,跪在床上,认真地研究那本指导生活的手册。 翻了几页后,福金困惑地低声嘀咕起来。 “嗯?在哪里呢?” 她想找找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应对的说明,但这本《春宫图》上哪里有这些内容,只有一些各种姿势的图画。 福金不经意的疑惑声加剧了李询的好奇心,她在找什么呢? 悄悄地转头偷看,只见福金趴着,撅着屁股,头朝内,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看起来还挺投入的。 见福金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李询谨慎地起身,也悄悄地趴在了床上。 这一看,李询彻底懵了。 福金竟然...自己在这里偷偷看《春宫图》! 不过,这些古代画作中的一些趣味,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 李询趴在福金旁边一起看,福金翻了一页,但他还没看够刚才那一页的内容。 福金翻过一页,说:“这一页有趣。”李询随口回应:“没意思,看着就烦,还是这边的好。”他手指向另一页。李询瞥了一眼:“这个太平常了,没有趣味,再往后翻翻,有没有别的?” 福金突然抬头,向前看去,眨巴着眼睛,好像在唤醒自己的意识。她转头才意识到,李询不知何时已趴在她旁边。她连忙坐起来,合上小册子,双手紧紧握着,放在背后,满脸通红。她轻声问:“你,什么时候看到的?我不是叫你别回头看吗?” 李询回答:“嘿,福金,你这就不对了,你自己偷偷看,还叫我回头。不过,你为什么要看这个?” “我,我,只是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宫里的奶妈没教过你吗?” 福金一脸严肃地说:“我忘记了!” 一个相当有力的理由——忘记了。 第118章 一夜无眠 李询发出猥琐的笑声。“看这个干嘛?你老公我可是战场上的老手,不需要这些。”什么战场老手?福金想了想,脸更红了,像是能滴出血来。她轻声骂道:“呸!你还好意思说?那我问你,既然你在战场上那么厉害,为什么总是输?” 李询被问得哑口无言。福金何时知道他总是输的名声了? “呃...福金,脱了衣服睡觉吧。今晚我不会碰你。” 李询赶紧转换话题,毕竟这是丢脸的事。但是不碰?新婚之夜,不碰? 福金困惑了,好奇地问:“为什么?” 李询打量了福金的身体一眼,说:“你还太小了。”福金低头看着自己的胸部,用力挺了挺,认真反驳:“不小!” 这呆萌的妻子,她努力挺,再挤挤也不小。 李询叹了口气:“我说的是你的年龄,再等几年吧。”福金疑惑地看着李询,眼睛渐渐聚焦在他身上。 李询投降了:“我行不行,你不会问问昭君和香君吗?”“她们说你总是输。”!(·)(·)! 昭君和香君真是欠揍!看来他“蔡老输”的外号就是她们传播出去的。嗯,肯定是昭君起的,因为这件事只有昭君知道,这是她的亲身经历,除了她,没人知道。 李询心里嘀咕了一会儿,看向福金,她确实太小了,还不能。再等几年吧。如果是原来的李询,他不会有这样的耐心,送到嘴边的食物不吃就是傻子。昭君是在十五岁刚过就被原来的李询侵犯了,提前经历了成年之事。 夜晚静谧无声,福金心中始终存有一疑问,关于她的丈夫是否能胜任。尽管他曾受过宫中嬷嬷的检验,但她认为这关乎到他们未来的子嗣。 在那个时候,女子婚后都期盼能早日怀上孩子,福金想到她的丈夫与昭君、香君相处已久,她们的腹部却始终没有动静。 “夫君,我想试一试。”“不可以!” 福金在床上辗转反侧,任性地撒娇。 李询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就…用手吧。”他本来想说用嘴,但转念一想,她对这些可能一无所知,万一不小心咬伤了怎么办呢。 新房内,春意盎然,李询暂时抛开烦恼,专心与福金探讨小册子上的知识,甚至传授她一些窍门,展示出他在情场上的老练。 虽然没有真正进行,但讨论也是一种乐趣,精神上的满足同样重要。 蔡家的大厅里,宴席还在继续,只是除了两位女士,其他人都已醉倒。萧山山似乎酒量惊人,反而让李清照忧心忡忡。 “喂,你就不能稍微醉一点吗?” “醉?我也想啊。”萧山山打了个酒嗝,小脸泛红,叹了口气,苦笑说。 “我们刚成亲,刚入洞房的时候,那天的情景就像今天这样,那一夜我觉得是最幸福的。虽然他是我随便从街上拉回来的,但我就是觉得他很好,我自己也搞不懂,一个陌生的、随便拉来的人,我竟然就这样爱上了他。”“嗝!” 打了个酒嗝后,萧山山继续说道。 “说起来有点好笑,我是在和他成亲后才想起问他名字的。但我没想到他竟然骗了我,他说他叫童师礼。”“嗯?谁?谁叫我?” 童师礼正昏昏欲睡,听到有人叫他,立刻坐直,瞪着模糊的红眼睛四处张望。 李清照瞥了他一眼,伸手推了推他的脸。 “你继续睡。”“嗯,好的。”童师礼很听话,立刻又趴下睡觉了。 李清照转向萧山山,“那你的感觉就像蜜蜂遇到了鲜花,也许这就是你们的缘分。不过说实话,你们这是孽缘,就像晨光和晚霞,都很美,都是光,但就是无法相遇。”萧山山仰头笑了笑。 “嗯,或许吧,就是孽缘。但我就是喜欢他,现在一想到他可能和其他女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我心里就很难受。” “呵呵,那你以后有的苦头吃了。你既然喜欢他,能找到这里,那你就会看到他娶一个又一个妻子。哎,我告诉你,虽然李询是我好朋友,但他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你必须习惯,并且接受这个事实,否则你永远无法真正接近他。”李清照以她的方式安慰萧山山,尽管她自己并不认同那些话语,但她还是这样说了。 为了让萧山山知难而退,又不能过于强硬。萧山山不是喜欢李询吗?那就告诉她李询很花心,降低她在李询心中的地位,让她自己决定退出。 李清照是个无比出色的伙伴,但有时候事情总会有些意外。 一夜的话语,一夜的情感,一夜的痛苦。 两个人一夜未眠,两个人彻夜难眠。 福金真是个傻瓜!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可一涉及闺房之事,她就变得古板,一切都按规矩来,没有一点情调。 哎!看来引导福金的道路,还真是漫长而艰难啊! 数日之后,天空阴郁,虽然是正午,却不见阳光,满天的乌云似乎预示着即将下大雪。 一家酒楼的僻静包厢里,李清照帮萧山山约来了李询,李询也想亲自向她解释清楚。 房间里十分寂静,只有他们两人,这样的事情最好别有外人在,以免双方尴尬。 \"你来了。\"平淡的开场白,平静的语气,但从萧山山口中说出,却包含着无尽的失落。 李询轻轻点头回应:\"嗯,我来了。还没恭喜你,也没给你送礼,这个给你。\"萧山山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双手捧着递给李询。 李询看着玉佩,摇了摇头,他知道那是萧山山珍视的东西。 \"你已经祝贺过了,礼物就不必了,还是收回去吧。\" 第119章 相见无憾,亏欠佳人 看着眼前的人,陌生的样子,还有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萧山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忍了忍,抽了抽鼻子,然后抬头笑了起来。 \"还是收下吧,这个本就应该属于你。为什么?\" 萧山山低头看着玉佩,眼中仿佛充满了回忆。 \"这是我父亲当年送给母亲的,母亲又给了我。 她说如果我找到了一个好男人,并且嫁给他,就把这块玉佩给他。 虽然之前,我像强盗一样强迫你和我成亲,还用了入赘的方式,但是...但是...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了你。 尤其是看到你和其他人结婚,我心里非常难过。\"说着,萧山山开始哽咽,伸手揉了揉眼睛,抽了抽鼻子,忍住了眼泪。 李询深深地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呢? 自己究竟有何德何能,竟然夺走了她全部的心意。 以前看小说,穿越者总是有什么王者之气,金手指之类的。虽然自己没有金手指,也没有王者之气,但这不断的桃花运,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吗? 小野花上官婧儿的情况还算好,但萧山山就...唉! 他苦笑着摇摇头,这样的命运真是让人难以承受。 \"山山,我,对你感到抱歉。我知道你对我有感情,但我不能和你回大辽,我的家在这里,我的一切都属于大宋。同样,你也无法来大宋,你的根在大辽,你的所有都在那里。我们来自不同的世界,终究无法走到一起。\"萧山山的名字从他的口中轻声说出,她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滑落下来。 她从不轻易哭泣,尤其是长大后。然而,自从遇见李询,短短几天内,她已经哭了两次。尽管她倔强地试图忍住眼泪,但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止不住。她抬起衣袖擦拭眼睛,刚要放下,委屈的泪水又涌上来。 萧山山擦着眼泪说:\"对不起,让你看到我这样。\"李询心中也十分痛苦,眼眶泛红,他知道她深深投入了感情。 别看他现在有了妻子,昭君,香君,甚至还有小野花。但在这些女性中,李询清楚地看到,对那个强迫他成亲的萧山山,他的情感最为深厚,爱也最深。 当他被小野花劫持,福金三人来找他时,别忘了,那时他们已经很熟了。而且,如果无情地说,没有他,她们三人也会面临很大的问题,甚至可能改变她们的人生轨迹。 但萧山山不同,她没有任何顾虑,随便抓住他,甚至欺骗他,更像是为了抵挡辽国皇室为她安排的婚事。她不认识他,也没有负担,他也没碰过她。在他离开后,她可以找个借口,比如突然生病,或者其他什么,然后继续自己的生活。甚至对于皇室的安排,她也可以利用他来拖延时间。 为夫守孝,克夫,她都可以做到。她是无拘无束的,像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鹰,本应翱翔在蓝天,却落在了他这棵满是世俗的歪脖子树上,甚至还想在这里安家。 眼前的美人,跨越千山万水来到异国,只为寻找她认为负心但值得爱的男人。 不值得!李询觉得她这样做不值得,他也配不上她这样的付出。 之前他对她没有丝毫的感情!开什么玩笑,被逼成亲,谁能有感情?除非是滥情。 但现在,李询有些于心不忍,产生了怜悯之情。 这不是滥情,而是一种感动。 \"山,咳,别哭了。\"他想叫她山山,但又觉得太过亲昵。刚才那样称呼只是出于情感的流露。 萧山山抽泣了几下,听到爱人的劝慰,用力抹去眼泪。 努力挤出笑容,萧山山带着无法抑制的抽噎,说:\"我,我不哭了。我,我会听你的话,不哭。\"别这样! 这样只会让李询更加痛苦。 萧山山毫无心机,对待情感,她的纯真甚至超过了福金。 福金看待事物总是带有小聪明。 此刻的萧山山,只因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所以他的每一句话她都要听进去。 李询逃走后,她曾责备自己,是否当初太过任性,不顾他的感受,不够像一个女人,不够像一个妻子,才导致他的离去。 带着这样的想法,萧山山努力尝试改变自己,想成为一个温顺的小女人。 其实她本无需改变,若非她是大辽郡主,李询反而很欣赏她那直率的性格。 但现在,她越是这样做,反而让李询心中的愧疚更重了。 \"山……\" 他轻声唤她,想安慰她,但李询并不擅长安慰人。 别看他与昭君相处多年,昭君也曾向他发脾气。 不过那些多半是昭君故意为之,那时昭君是青楼女子,李询是官家子弟,昭君怎敢真的对李询生气。 即便现在,昭君也不敢! 至于福金,她只是一个淘气的小机灵鬼。 (除了某些特定时刻!) 李询从未真正哄过哪个女人,香君坚强,上官倔强。 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并不懂得如何安慰人,也无法真正哄好一个女人。 看着眼前眼眶泛红,失去往日无忧无虑神采的萧山山,李询动了动嘴唇。 \"山山。\"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下了某个决心。 \"对不起,我们,我们不能在一起。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责任。你无法摆脱郡主的身份,你也改变不了姓萧的事实,我亦如此。 我们都无法舍弃现在的生活。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原本满怀期待,却等来了打击,萧山山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她摇晃着身体,几乎站不稳。 李询连忙扶住她,却又强迫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使得萧山山内心更加痛苦。 \"我,我没事。\"她再次微笑,擦去眼泪,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这是我姑姑让我交给你的。 我,我累了,我先回去。\"萧山山冲出门外,不知何时外面已大雪纷飞,整个东京城都被皑皑白雪覆盖。 第120章 雪中的佳人,红衣孤影 街头空无一人,李询担心她出事,始终悄悄跟随。 前方,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格外显眼。 原来,她今日穿着一身红色,还是嫁衣般的艳红,直至此刻李询才注意到。 萧山山步履蹒跚,那一抹红色在白色的背景中显得异常孤独。 她时而抬袖拭泪,抬头望向飘落的雪花。 最终,在一个无人的巷口转角,萧山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跪坐在雪中,仰头痛哭起来。 那悲痛欲绝的哭声,听得让人心里发抖,仿佛那声音里蕴含着无尽的哀伤。 李询远远地看着,紧握着拳头,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给她些安慰。 脚下踩雪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从他背后传来。 李询转头看去,原来是照姐披着斗篷缓步向他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是我要她出来的,她若有什么事,我也有责任。”李清照从斗篷下取出一件披风,还掏出了一把伞。 “这么寒冷的天气,别让她受凉了。女人身子娇弱,冻坏了可是大事。”看着李清照递过来的披风和伞,李询摇了摇头。 “我不能过去,好不容易才拒绝了她,不能再给她任何希望。”“嗯,我无法判断你做得对不对,因为这件事本就复杂,难以评判。 你还是去给她送过去吧,不管结果如何,毕竟她爱你,也算是你的妻子,你们已经行过婚礼,送她回家吧。”李询坚定地摇头说:“照姐,你这是把我推向困境。”“是否是困境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现在不去送她,她可能会做出冲动的事情。 她表面看似坚强,内心却十分脆弱。”李清照的目光始终停在萧山山身上,说着这话时,她瞥了一眼李询,他的脸上满是冷漠,显然是决心不去。 李询回望巷口的萧山山,摇头道:“她不是被人呵护的珍宝,她是个能承受痛苦和委屈,依然勇往直前的女孩。”李清照轻轻叹了口气,说:“既然你想与她断绝关系,那你为何又跟出来?其实你心里还是挂念她。 我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这趟浑水太深,我不想再涉足。 但我得告诉你,我看得出她对你的情感是真的,你心中也对她有一丝好感。 婚礼已成,天地人三界皆知,没有离婚,你们仍是夫妻,你逃避不了的。”李清照深深地看了李询一眼,摇头将斗篷和伞塞到他手中,再次看了一眼雪地里哭泣的萧山山,然后叹了口气,离开了。 李询左右为难,好不容易下的决心,现在照姐却让他去送她,这不是给了她希望吗? 踩雪的声音渐行渐远,又有新的踩雪声传来。 这次是从萧山山所在的巷子边传来的。 三个东京城的小混混缩着手,刚从赌场走出来。 “真倒霉!这么冷的天,还要我们去收债。”“嘘,别让马爷听见。”“怕什么!马爷又没跟着来。 可能他正搂着哪个温柔的姑娘乐呵呢。”“别提了,最近听说马爷的后台高衙内去世了,马爷刚把他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张公子和王少爷,打算找新的靠山呢。”三人低头聊天,边走边说。 一个混混注意到巷口的萧山山:“嘿,看那边,有个伤心的姑娘。”另一个人问:“那姑娘干嘛坐在那儿?” “管她为啥,看起来像是失恋了,咱们过去安慰安慰她。”三个混混走近萧山山,他们的对话,李询一点都没听到,因为声音远,又在巷子里。 “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要去哪儿?我们兄弟送你。”他们蹲下来,围着萧山山,这次的话,李询听得清清楚楚。 听他们的语气和腔调,十足的地痞调戏女子的模样。 李询静静地在后面看着,他没动,因为他知道萧山山的身手,那三个混混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李询等待着萧山山有所行动,就算她在这里伤了人,他也会为她担着。 他甚至心里很希望她狠狠教训那三个家伙,也能缓解一下内心的苦闷。 然而,萧山山一直跪坐在雪中,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偶尔伸手擦眼泪,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那三个混混见红衣姑娘没反应,一个嬉笑着伸手拍了拍萧山山的肩膀。 李询的眼眸一紧,因为那个混混拍过之后,见她仍无反应,竟然那只轻浮的手沿着萧山山的背部往下滑。 “山山,起来打他们啊!” 李询在心里呐喊,握紧了拳头,心中愤慨不已。 尽管如此,他仍然站在原地没动,一方面相信她能保护自己,另一方面又不想给她带来期待。 然而,李询并不知道,此刻的萧山山,内心已经死寂。 被抛弃,千里迢迢来找丈夫,又被拒绝,遭受冷漠,再加上这漫天飞舞的雪花,更加深了她的悲伤和孤独。 摸着萧山山背部的混混,见这个美丽的姑娘没有任何反应,朝他的同伴投去得意而下流的眼神。 “嘿嘿,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是不是被你家那位抛弃了?这种男人我见多了,不如跟我们回去,我们兄弟安慰你。 你也可以在我们兄弟身上找点乐趣,放松一下。”另一个人色迷迷地附和:“就是,这么冷的天别人不在乎,我们兄弟可是心疼呢。 看看这小脸蛋,冻得通红,来,哥哥帮你擦擦眼泪。”那只猥琐的手,竟伸向了萧山山的脸庞。 “她怎么还不动?萧山山,你这疯狂的女人,你在干嘛?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打他们?” 李询向前迈了一步,但握紧了拳头,咬了咬牙,又退了回去。 “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们的情分已尽,以后的道路,就像两条平行线,可能再也无交集。山山,原谅我,原谅我的冷漠,对不起。” 第121章 为了红颜,在雪中愤怒杀人1 雪越下越大,似乎要掩盖掉世间的每一点污秽。 李询低下头,打算转身离去,却听见一阵撕裂声。 抬头望去,那三个混混似乎等不及了,或者是在确认这个小姑娘是否故意装作无动于衷。 一个混混竟然扯开了萧山山的衣服,萧山山木然地看着前方,不再哭泣,似乎眼泪已经流干了。 . 寒风吹来,脸颊上的泪水立刻变得冰冷,肩膀裸露的一片肌肤她也没有察觉。 心,真的死了,没有任何生存的念头。 被李询伤得太深了。 看着萧山山那一抹洁白的肌肤,以及那三个得寸进尺,想要将她拖进巷子里的混混,李询愤怒了。 “他妈的!” 环顾四周,找不到趁手的工具,李询弯腰从靴子里抽出他的小手枪。 “放开她!” 愤怒的声音穿透雪花,传到那三个人的耳朵里。 那三个混混抬头一看,见有人竟敢打扰他们的“好事”,便不悦起来。 “你他妈是谁啊?竟敢打扰你大爷的好心情。”“是谁的裤腰带没系好,把你放出来了?” 他们嚣张地站起来,看着那个正握紧拳头,朝这边走来的瘦弱少年。 李询非常生气,气得身体都在颤抖,握着手枪的手因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 萧山山像与世界隔绝了一般,呆坐在地上。 或许,心真的死了,心死胜于哀。 李询不愿跟他们废话,虽然决定与萧山山断绝情感,但此刻,他无法忍受她被别人欺侮。 冷漠地举起枪,不多言语,既然已经站出来,就安全地送她回家吧。 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照姐说得对,山山现在是他的妻子。 自己的妻子在街上受辱,他不能像林冲那样懦弱。 砰! 一道火光在这满天的白色中瞬间闪过。 如果火光能带来一丝暖意,李询此刻却感受不到,因为他突然间仿佛感受到了萧山山内心的那份死寂。 或许,那份暖意并非来自手中的小手枪,而是来自那混混胸前喷涌出的热血。 一枪打死一个,李询冷静地边走边装填子弹。 沉闷的枪声在宁静的环境中回荡,声音传得很远,以至于在附近一家鞋店里,躲避差事偷懒的皇城司巡逻兵听到了这声响。 “发生什么事了?” “不清楚,好像从街上过来的。”“走,去看看。”李询的大胆举动震慑住了那两个混混,而那声沉闷的枪响和倒在萧山山面前的人,终于唤回了她的一些意识。 她呆滞地转头看向后方,那熟悉的身影,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思绪逐渐恢复,萧山山迷茫地环顾四周,也感觉到肩膀有些凉。 慢慢地低下头,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衣衫不整。 想要站起来,但由于在雪地里跪坐太久,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蔡...郎。”她试图呼唤他的名字,只说出了“蔡”字,而“郎”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人?” 一群皇城司的士兵拔出刀围在李询身后,刀尖对着他。 雪下得很大,几乎遮住了视线。他们出来时先看到李询,然后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气。 李询慢慢回头,看到他们身着皇城司的制服,便冷漠地收起自己的小火枪。 尽管已经上膛,但李询并不想对这些人开枪。 “李询!”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那些人终于认出了他,纷纷抱拳行礼。 “见过指挥使大人。”十几个人的声音响亮而整齐。 萧山山认得他们的服装,尽管大雪纷飞,但她身为习武之人,在大辽长大。 大辽的雪更大,有时甚至能覆盖住平民的房屋。 她能看到这些人,也听见他们称呼他为指挥使大人。 “蔡...,他是皇城司的指挥使吗?” 萧山山突然明白了他为何如此决绝,为何会去辽国。 那两个混混一看情况不对,虽然没看清那些人,但他们知道被称为指挥使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想转身逃跑,但双腿竟然因恐惧而颤抖,其中一人还看到死去的同伴艰难地呼吸,胸口和嘴角涌出红色的血沫。 李询一枪击中那人的肺部,却没有立刻让他死去。 “指挥使大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我要杀人。”李询冷冷地说着,伸手从一人手中夺过刀,转身朝刚才的方向走去。 杀人!? 指挥使大人要杀人?他要杀谁?难道刚才...?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跟着李询朝前走去。 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脚印,第一次握刀,李询内心却异常平静。 他冷漠的眼神看着那两人,但看向萧山山时,又变得温柔起来。 李清照其实并未离去,她也并非单独前来。 身后跟着几个人,包括福金、昭君和香君,紧随其后的还有童师礼和熊大等人。 李清照并非漠不关心,她认定李询是值得交朋友的人,真心想帮助他解决问题。 当李询和萧山山在酒楼的包厢交谈时,她们就身处隔壁的房间。 经过这几天的了解,李清照才决定让两人相见。 同时,也让福金听见,那些事并非李询所愿,这样比将来由李询亲自向福金解释更为省事。 李清照是个智慧的女子,她洞察人心,看出李询无意与她深交,因此带上所有人。 因为他们是他真正的朋友和亲人。 福金目光模糊地看着前方,见李询拔刀而出,她平静地说: “他还是走了出来,但我感到很宽慰。 因为他有情有义,这样的男人才是我心中的理想丈夫。”福金的话让人费解。 第122章 为红颜怒雪中杀人 众人齐齐转头看向福金,好奇她为何如此说。 李清照似乎猜到些什么,问:“你是原谅他了吗?” 福金轻哼一声:“原本听到这事,我打算好好质问他,但现在,我原谅他了。 他是有情有义的男子,是我心中的完美丈夫。 况且那些事又不是他自愿做的,我有什么理由不原谅他。”李询手持刀,冷漠地在雪中前行,那两个无赖终于开始动弹,一个还想逃跑,另一个却扑通一声跪在雪地,喊道: “大人,是小人眼瞎,小人没做什么,都是他干的。”此人也明白,那些人是皇城司的兵,逃跑无望,况且自己确实没做什么,只是口头上挑衅了几句。 但李询并不这么看,他长久地注视,感受到了萧山山内心的死寂,此刻他心中压抑愤怒,唯有发泄才能舒畅。 此刻的发泄方式就是杀人。 单手倒提刀,李询微微向前倾身,顶着寒风和大雪冲去。 他并不擅长用刀,这是模仿上官的举动,她战斗时也会单手倒提剑,默默地奔跑。 经过跪在雪地的人时,他双手握刀,刀锋自上而下斜斩,一颗头颅咕噜滚落,鲜血如泉涌出,溅在李询的脸和手上,也洒在了萧山山的脸上。 这是李询第一次近距离,直视杀人。 当李询骑驴救上官时,那是在黑夜中,他太过紧张,没留意这些细节。刚才他也只是用枪远远地吓唬那人一下。 而现在,一刀下去,由于用力过猛加上缺乏经验,李询砍断了那人的脖子,刀却卡在了对方的肩胛骨上。 “刚刚才动了小爷的女人,找死啊!” 他使劲想把刀拔出来,但刀卡得很紧,一下没弄出来,手上还沾满了黏糊糊的东西,握刀的手一滑,李询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 “哎呀!” 李询没有喊疼,这是他的倔强。 看到李询如此狼狈地摔坐在地上,萧山山那双麻木的眼睛终于有了点生气。 她轻笑一声,苦涩地问:“你不是不管我了吗?” 李询费劲地站起来,拿起那件披风,披在萧山山身上,嫌弃地说:“你这疯婆娘,打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现在居然让这三个混混欺负了。”听到这带着关怀的责骂,萧山山的心重新活过来,眼神闪烁着光芒。 “也许,我刚才真的想死。”李询急忙挥手说:“哎,你可别,你是大辽的郡主,如果你死在大宋的土地上,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什么? 这女子竟然是大辽的郡主!周围的皇城司士兵听到这话,原本还以为她是指挥使在外面的小妾或情人。 毕竟,指挥使已经成亲,妻子是大宋最美的公主,家里已有两位小妾。 但是!按照指挥使的风流,他怎么可能只有两个心上人。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或者根本不敢想,坐在雪中满身哀伤和孤独的美丽少女竟是大辽的郡主。 他们都是皇城司的人,知道目前哪个辽国的郡主在这里,就是萧家的郡主。 一瞬间,所有的皇城司士兵像风一样追赶逃跑的人,这里就留给指挥使大人处理,他似乎与这位大辽的郡主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他们想要立功以弥补过失,本来今天是他们的巡逻任务,但他们却因下雪躲在一旁偷懒,结果不仅被指挥使抓了个现行,还差点害了大辽的郡主。 听到李询这样说,萧山山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带着笑容。 “那,我现在的样子,你能承受得了吗?我的指挥使大人?没想到你竟然是皇城司的指挥使。”“呵呵,被你发现了。”“嗯,我知道了。但在我的眼里,你只是我的夫君,不是什么皇城司的指挥使。”李询动了动嘴唇,终究,他的出现还是给了她希望。 她的话让他感到很为难。 李询站在萧山山面前,叉着腰,冷笑道:“地上凉快吗?快点起来,别让寒气侵身,将来生不了孩子。”萧山山闻言噗嗤一笑,摇头撇嘴,委屈地说:“我腿麻了,冻僵了,起不来啊。怀不上孩子就算了,反正我夫君也不要我了。”看着她这副受气的模样,李询实在不忍心。 那种坚定一旦破碎,就难以重拾。李询并非无情之人,小说里的穿越者杀人如麻、无动于衷,动辄拥有众多伴侣,那只是虚构的幻想。尽管李询桃花运不断,换个角度看,也算种马。人总有个成长的过程,人心在经历后才会慢慢变化,李询是个普通人。 他刚刚杀人,是出于血性,正如福金所说,若无血性,那才不是人。此刻他尚未表现出杀人的后遗症,只因怒火未消,气还未平。但这股愤怒并不针对眼前这位可怜女子。 李询叹了口气,蹲下身,环住萧山山的细腰,试图扶她起来。试了试没成功,李询力气不大,本来就背不动萧山山,何况现在。他没说话,坐在她旁边,好不容易让她稍微起来一些,把自己的腿垫在她丰满的臀部下,隔绝地面的寒气。他打算等皇城司的手下回来再帮她起身。 然而那些手下都是人精,抓到人后便躲到一边,不会这时候打扰大人,更不会制造尴尬。“我抱着你吧,等他们回来再拉你起来。”萧山山调侃道,“连娘子都拉不动,真笨。”李询听了不悦,最忌讳别人说他无力,尽管萧山山没直接说,但他听出了这层意思。 第123章 寒冬凌霜 春意盎然 雪渐渐停了,视线不再受阻,远处的福金等人看着这对情侣,轻声叹了口气。“我们走吧。”福金既是公主,又是李询的正妻,她的地位最高,她率先转身离开,其他人也就不好说什么。虽然童师礼和熊大等人想上前帮忙,但从福金的态度看,她是打算放手不管。李清照转身时,眼珠一转,微微一笑,带着戏谑的口吻问:“你不怕他今晚不回家吗?”这话既是玩笑,又带有挑逗福金的意味,但福金大方地回答:“不回就不回吧。反正他是男人,不吃亏。”这番话真是耐人寻味。身为公主的正妻,竟如此评价自己的丈夫。 看起来确实如此。 李询在雪地里等了很久,却始终不见有人出现。 坐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腿仿佛逐渐失去了知觉,甚至感觉到屁股下已经冷得像冰,于是低声咒骂起来。 “一群混蛋,是要把我丢在这儿吗?” 说着,他伸出手放在萧山山的腿上,毫无顾忌地帮她按摩,甚至是从大腿开始。 都已经看过彼此的身体,还同床共枕过,更何况他们现在是夫妻,这样的举动算不了什么。 “有感觉了吗?” “没有!” 过了一会儿... “有感觉了吗?” “痒。”李询疑惑地看着萧山山那张泛红的小脸,好奇地问:“为什么会痒?难道是冻伤了?” 萧山山轻轻地笑,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腿,尝试着轻轻地活动。 “嗯,现在好多了。”最终,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李询这才看向倒在地上的人体,不由得皱了皱眉,感到恶心。 “怎么了?你以前没杀过人吗?” 看到李询的表情,萧山山知道他没有这样的经历。 李询摇摇头,抚平胸口,努力压制内心的不适:“没有,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面对杀人,有点反胃。”萧山山挽着李询,身体紧贴着他,温柔地问:“哎呀!那你这个皇城司的指挥使是怎么当上的?竟然没杀过人?” 李询回答:“我是通过考试上去的,这跟杀人无关。”“考试上来的?” 萧山山似乎不太相信,大辽的科举制度完全模仿大宋,其中的难度她是了解的。 李询扶着萧山山,伸展了一下腿,让麻木的腿恢复一些知觉,然后说:“怎么?你不信?本官可是这一科的探花郎,正经的科举出身,你可别小看我。”身为科举出身的他,竟然进了皇城司,就算萧山山不懂政治,也能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寻常。 不过萧山山只感觉到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她说不出来,也猜不透。 萧山山笑道:“我没小看你,我一直相信我的眼光,我的夫君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李询不屑地说:“那你还在街上抢人回家成亲!” 萧山山眼神妩媚,大大方方地笑着:“这不是把你抢来了吗?背我回去吧。”“你自己不能走吗?” 萧山山摇摇头,嘟起小嘴:“腿还是没什么感觉。”“那...我送你去大使馆。”“不,我想去客栈。”去客栈,她不去大使馆,要选择客栈,李询知道她想干什么。 一阵微风吹来,李询颤抖了一下,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 李询掀开萧山山的斗篷,钻进去,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萧山山轻轻地靠在他胸前,尽管天气寒冷,尽管刚才的遭遇狼狈不堪,尽管她曾萌生过死亡的念头,但此刻,被他环抱,全身都被一股暖意包围,让她在这个冰冷的冬日里感到异常温暖。 萧山山没有让他背她,明白他背不动自己,于是选择与他相拥而行,缓慢前进。 一把伞下,两个人紧紧相依,在刺骨的寒风和纷飞的大雪中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串并排的脚印,逐渐被大雪掩盖。 两侧的房屋炊烟袅袅,抬头望去,天色已近黄昏,夕阳映照着飘落的雪花。 黄昏的烟雪中,他们二人共持一伞前行于东京街头。 待他们离开后,那些皇城司的士兵才从街角出现,望着远去的两人,纷纷摇头。 “大人真是厉害啊!竟然能跟辽国的郡主搭上关系。”“说什么呢,大人这是为国捐躯!” “没错,大人是个好人,为了国家不惜牺牲自己。那么,今天的值勤手册该怎么写呢?” “先把他带回局里,回去后再问问老许,最近老许好像对大人有了好感。今天我们差点铸成大错,还好大人没追究。”他们来到一家客栈,这是李询的产业,也是最好的一家,他们在最舒适的房间里。 几个温暖的炭盆点燃,使整个房间如同六月的夏日般暖和。 一个热气腾腾的浴桶里,两人互相擦洗着对方脸上的血污。 李询已不再纠结于过去的无情,他也清楚萧山山对他的深情,所以干脆不去想那么多,至于未来的事,以后再说吧。 “山山。”“嗯,怎么了?”“没事。”“那你叫我干嘛?” 李询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似乎明白了他要她做什么,萧山山白了他一眼,贴近他的身体,轻吹他的耳垂,柔声道:“那,是我好,还是你的公主好。”“嘿嘿,你的好。”废话,身为花间派的男人,李询怎会在这种时刻赞美别人呢! 萧山山的小手伸进浴桶,捏住李询的肉,皱着鼻子轻哼:“我好你还要跑,现在知道我好了吧。”李询不负责任地说:“我能不跑吗?那边只有你一个,这边有三个。我不是早就告诉你,我身边有很多女人吗?”“哼!” 萧山山轻哼一声,娇笑着伏在李询的肩膀上,另一只小手轻轻滑过他的脸颊。 “如果你愿意,你想有多少女人我就给你找多少,保证每天都不重复。”诱惑无边,风情万种。 萧山山是个直率的女人,不懂这些情爱之事,但现在她理解了李询。 刹那间,她仿佛成熟了许多。 第124章 说不出口的不舍,难以割舍的离别 这场雪下得非常大,积雪深得足以掩盖住一个四五岁孩子的全身,只露出头部。柒柒站在雪中,也只是头部露出雪面而已。 福金身披一件白色的毛皮大衣,站在李询小院的二楼,出神地看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以及昭君和香君在那儿陪伴柒柒嬉戏玩耍。 尽管她有自己的公主府,按理说应该住在那边,但她更愿意待在这里,因为这里不会让她感到无趣或无聊。这里有能随意交谈的姐妹,还能在空闲时教柒柒一些东西,提前体验养育子女的乐趣。 实际上,福金并不喜欢那座冰冷的公主府,除了她自己和李询,那里没有人能进入。而且公主府的规矩繁多,她见过姐姐们的公主府里那些管家婆的嘴脸,他们刁难驸马,贪污索取,甚至会想尽办法欺侮主人。 “已经第三天了。”福金望着远处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色,轻轻叹了口气。 李清照站在她身边,这段时间索性不回家,也住在这里。蔡家富有,而李询更富有,这里的炭比她家的还要多,且品质上乘,让人感觉舒适。 李清照穿着黑色的大衣,怀中抱着个小火炉,轻声抱怨道:“年轻真好。”这看似无关的话,却暗含了几层含义。 但福金没听懂,疑惑地问:“为什么年轻就好?” 李清照看着她微微一笑:“你看你,这么冷的天也不抱个火炉,一点也不觉得冷。还有昭君和香君,她们陪着柒柒玩,这不是年轻的好处吗?” 福金向下看了一眼,苦涩地笑了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知道啊,你不就是想念某个人吗?哎,不是你自己放手不管的吗?” 福金忧郁地叹了口气,靠在栏杆上坐下。“虽说放手不管,但我们才刚结婚,还没过一个月,他就这样,我心里难免会难过。”李清照笑着坐到一边,发出轻轻的声音。 “看你这满面愁容的样子,这可不像你啊。放心吧,他又跑不掉。再说这么冷的天,这么厚的雪,他怎么回来?” “道理虽是如此,但我心里...!算了,我选择相信他,我也清楚,他不可能跟她有什么牵扯。其实现在我觉得那位郡主挺可怜的,就让她享受几天吧。”看着宽宏大量的福金,李清照欣慰地笑了。 尽管这些事情与她无关,但在蔡家和这几个女人以及李询相处久了,李清照觉得她们就像自己最好的朋友,甚至是亲人一样。 “哎,这就对了。不过听你说话的语气,怎么有点哀怨呢?放宽心,他会回来的。 到时候,你就尽管提要求,看他如何应对。”福金脸上微微一红,轻声说:“他没碰我。”李清照听后,似乎明白了,轻轻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神情。 “他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而这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此刻非常疲惫,已经三天没下床了,一脸的疲惫不堪,就连王昭君也没有这样过,也不知道萧山山哪来那么多精力,似乎要把以后的都提前耗尽了。 “山,山,我,我真的不行了。”李询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累得不行。 萧山山坐在李询身上,轻哼一声,娇嗔地说:“不许说不行!” 李询咬紧牙关,用力回答:“我,我可以!这次不能输!” “输什么?” “你,别问。 …… 又过了两天,萧山山终于提出要回大使馆了。 李询拖着疲软无力的双腿,腰痛得厉害,脸色显得有些蜡黄。路过一家羊肉汤馆,他想着给自己补补身子,点了两大碗羊杂汤,两人一起喝汤,吃着热腾腾的包子,李询才觉得稍微好些。 萧山山很享受这种有爱人在身边的日子,宁静而惬意,自由而快乐。 ...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萧山山啃着包子,回头看着,拉着李询的手,撒娇道:“我要吃那个。”“嗯,去买。”不想动的李询勉强起身,捶了捶腰,给她买了几串糖葫芦。 一路上,萧山山看中什么,李询都会给她买下,虽然他们都没明说,但心里都清楚,一旦萧山山回到大使馆,他们再见时就会像普通人一样了。 尽管现在李询仍称她为娘子,萧山山仍唤他夫君,但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萧山山长大了,隐约意识到这份感情可能并不幸福,但她并不后悔,只是有些无奈。 终于来到大使馆门口,萧山山看着李询,平静地说: “上次给你的信你找个时间看看,那是我姑姑给你的,她说想听听你的答复。我会在这里过完上元节再回去,在此之前,你要给姑姑回信,我会带回去的。”“嗯,我知道了。那么...” 李询张开嘴,突然间不知该如何道别。 这几天,尽管李询总喊累,但他确实感受到了萧山山对他的爱。 萧山山轻轻笑着,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是要说再见了吗?我还走不了,你还要给我回信呢,我们还会再见的。”“嗯,我们会再见的,以后我去找你。”李询点头应和,对于未来的走向,他心里很清楚。 尽管他尽力想要改变这一切,但目前他的能力似乎还不足以做到。 从那时候起,李询就知道试图用盐来削弱其他国家的计划并不简单,毕竟他只是一个人,无法对抗朝廷中所有的文臣武将。即使现在他已晋升为皇城司指挥使,依然只是个执行任务的人。 “山山,你要保重啊!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去找你的。”萧山山听出这莫名的话语中包含了爱人的不舍之情。 她轻轻一笑,但这笑容中却带有一丝苦涩。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着你来接我。”说着,萧山山低头用手轻轻揉了揉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 第125章 爱之名为整顿东京 再次抬头,看到情人那满含不舍的目光,萧山山鼻子一酸,尽力挤出一个温柔甜美的笑容,调皮地指着身后的使馆大门说:“那我先回去了哦。 别这样嘛,我又不是立刻就要走,还要等到上元节呢。 这段时间,你有空就来找我,放心吧,我不会再像最近这样了,我...我,走了。”离别的时刻,总是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虽然这次的分别不是永别,萧山山仍在大宋,他们还有机会相见,但这是他们首次真诚地对待彼此,李询又真心对她,这让两人内心难以割舍。 望着萧山山走进门消失的背影,李询仿佛看见她抬起衣袖悄悄擦去眼泪。 她在强忍着哭泣,她内心同样痛苦。 她不愿让他看到她流泪,她把泪水留给了自己。 “山山,对不起,如果可以,我一定不会离开你。”李询在使馆门前停留许久,直到双腿颤抖,才转身离开。 带着孤独和疲惫,李询独自返回蔡家。 “哎呀,终于舍得回来了?” 这样对李询说话的,始终是昭君。 昭君在门口等待他,但看到他后,又装作是偶然相遇。 李询轻轻瞪了她一眼,昭君扶住他,看出他的疲惫,轻声问:“这次是胜是败?” 咬咬牙,李询坚定地说:“赢了!” 然而,当他看到昭君怀疑的眼神,他又立刻泄了气。 “昭君,我这‘蔡老输’的绰号,是你给我取的吗?” “不是我,我可不敢。”“那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叫?” “可能是以前我和她们聊天时无意中提到过,被她们听见了,然后就这么传开了。 好了,别纠结这个了,我们觉得你好就行了。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点汤药补身体。”昭君这么说,其实还是认为李询需要她的照顾,亲自为他熬制汤药。 两人一同来到李询的小院门前,李询却没有继续往里走,反而站在院子门口,对着里面大声喊起来。 “香君。”二楼探出一个脑袋,身着红衣的香君往下望,看到是李询回来了,欢喜地问道,“有何事?” “带上你的剑,随我出门。”李询没具体说明原因,只是让她拿上剑,但昭君和香君都察觉到一丝异样。 还没来得及问究竟发生了什么,香君身后又冒出个脑袋,福金倚着栏杆往下看,对于他这几天不在家并未生气,反而紧张地问他: “你要去做什么?” 李询扶着腰尽力挺直身体,威严地说:“我要去打架。”香君没说什么,尽管大妇在旁,但命令是出自自己的丈夫,于是她返回屋里取了双剑下楼。 福金跟着跑下来,看着李询冷峻的表情,不安地问:“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李询回答:“快过年了,这东京城里尽是些无赖泼皮,我要去整治整治。”福金明白了,这是那天雪中三个泼皮惹的祸。她伸手为李询整理了一下衣领。 “那她,还好吗?” “哪个她?” 李询假装糊涂,他根本不知道福金他们看到了那天的情景,加上这几天的辛勤工作,使他的头脑有些迟钝。 也不想想,他已经五天没回家了,家里也没人来找他,这难道不奇怪吗? 福金抬起手轻拍了李询一下,哼了一声:“你还装!我是问那个辽国郡主还好吗?真是的,家里有公主你不念,却在那个女人床上待了五天。”“嗯?” 李询惊讶地低头看着福金,心中十分困惑,她竟然知道了? 听到楼上有人轻笑,李询抬头看向楼上的李清照。 “是你告诉她的?” “我没说,这事可别怪我!但这件事你应该感谢我。”福金没有责怪他,而是这样询问,李询突然明白,福金并不打算与他计较。 他轻轻拥抱了福金一下,这几天,李询也学会了如何去爱一个人。 “放心,一切都好。在家等我,回来后再跟你们细说。”他轻拍福金的背部,在她疑惑丈夫为何突然变得如此认真时,李询又用力捏了捏昭君的小脸。 原本他也想抱抱昭君,但想到昭君竟让自己名声扫地,还是算了。然而,李询的这些举动,在以前是绝对不会有的。 看着他带着香君离开,昭君不满地揉着自己的脸颊。 “真是讨厌,居然用力捏我的脸。”...... 在皇城司里。 接近年底,皇城司其实也很忙碌。本来负责东京的侦查工作,所以在这种关键时刻,皇城司正在开展维稳工作。 “老许,五天前抓的那个泼皮呢?” “他在监狱里。”“没人去找他吗?” “没有,那天没人看到,那两具尸体我们也处理干净了,没人知道这事。包括您和那位辽国郡主的事,我也警告过兄弟们,不许泄露出去。”李询从怀里掏出一叠飞钱,递给许崇山。 “嗯,做得好,拿去请兄弟们喝一杯吧,改天把陪我一起去辽国的兄弟和那天的那几个也叫上,我再请你们。”老许看着那些钱,有些犹豫要不要接。 “大人,太多了。”“拿着,我不会亏待自己的兄弟。你去把他们叫来,跟我去做一件事。”老许明白了,肯定是有什么不能说的事,这些钱就是封口费。 “我懂了,这就去让兄弟们换衣服,保证不让别人知道是我们皇城司干的。” “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就穿着皇城司的衣服,大人我是去整顿治安,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好了,你去叫人,找个人带我去见那个泼皮,我有话要问他。”老许瞥了一眼李询身后的香君,开玩笑地说:“大人,您不是不去那种地方吗?不然还是让香君姑娘去问吧。”“滚,老子都杀人了,还在乎那些。” 第126章 人情表演的潜台词 杀人这种事不能经常挂在嘴边,但一个皇城司的指挥使如果没杀过人,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毕竟这个部门是个情报机构,里面的人哪个手上没沾过血。 皇城司的地牢里,常年不见阳光,潮湿阴冷,只有四周的蜡烛和头顶的油灯提供微弱的光线。 五天前,那个被抓的泼皮被关在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算是享受到了高级待遇,毕竟这是个安静的单人间。 李询穿着便服,看起来还是几天前的样子,只是身体虚弱了许多,走路轻飘飘的,不够稳重。 老许刚才特意提到让香君来审讯,也是看出了李询的身体状况。 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倚在栏杆上,李询显得吊儿郎当,百无聊赖,手指轻轻敲打着铁栏杆。 李询不懂审讯,只是模仿了一些影视作品中的场景。 “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泼皮认出了外面的男人,就是那天在雪中杀人的那个人。 只是,那天他敢在皇城司面前逃跑,也是有依仗的。 泼皮满脸谄媚地笑着说:“嘿嘿,这位大爷,小的也没做什么大坏事,不就是调戏了几句小姑娘吗?您不至于这么生气,您都杀了我们两个人了,气也应该消了吧?” 虽然有依仗,但做人做事,谁不喜欢笑脸相迎呢?再说,被关在牢里,除非脑子有问题或者被彻底洗脑,否则不会一脸正气地喊什么,爷爷在这里,有种你就杀了爷爷。 如果这样的话,别人肯定会对他感到满意的。小混混心里清楚,自己是因为卷入了那个女子的事件而被捕的,而那个女子似乎还是这位指挥使的大人的心头好。他也明白,罪行该承认就得承认,逃避是没有用的。就算不承认,在这皇宫司里也是无济于事。只是这罪行的严重性可大可小,关键在于他自己如何应对。等他活着出去,要么利用这次的经历,以后和这位指挥使大人拉近关系,要么想办法替自己求情,到时候怎么操作,就看他自己的手段和智慧了。一开始,小混混假装不知道那女子和这位指挥使大人的关系,并且决定不主动提起这事。毕竟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还得低头。 李询看着他的嬉皮笑脸,嘴角微微上扬。“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扯这些干嘛?”“大人,小的叫牛二,是跟着马爷的。马爷以前和高衙内有交情,现在更是和张邦昌大人以及王家公子搭上线了。”牛二依旧一脸献媚,开始搬出背后的靠山。这种事情不能等着被问,必须主动说出来,这样可以给自己多添一份保障。然而,他背后的势力却正巧与李询相冲突。混混毕竟是混混,虽然懂得一些人情世故,但了解得并不深入。不过,尽管如此,这也不是上门送礼或求人办事,不可能事先研究一番,现在只能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但他这么一说,反而给自己招来了麻烦。李询的手指依旧随意地敲打着铁栅栏,显得毫不在意。“马爷是谁?”看到他无动于衷,牛二眼珠一转,双手抓住栏杆,嬉笑道:“马爷是我们东京城最大的赌场庆来楼的老板,这庆来楼背后有很多大人物投资。马爷常年和他们交好,甚至朝廷里都有他的朋友。嘿嘿,小的有幸,家姐是马爷的夫人之一。”言语之间,既显露出他的机智,也隐藏着危机。牛二一心只想保全自己,尽快离开这里。这些天,没人管他,除了送饭送水。这里潮湿阴冷,尤其是在冬天,即使不受刑,待在这里一天也是一种惩罚。牛二试图提升自己的地位,虽然皇宫司是个重要的部门,但在百姓眼中,它就是一个被人唾弃的衙门。牛二认为,这位年轻的指挥使能担任皇宫司的职务,肯定是有能力的,这样的人物不可能心甘情愿待在这里。他并不知道这个人叫李询,也不知道他是蔡京的儿子,那天他只顾着逃跑,李询自报家门时,他根本没听见。不过按常理,对于这种特殊部门的官员变动,东京的混混们应该都会打听清楚的。 然而,李询刚刚接手职位就被卷入了绑架事件,紧接着又被派去出使,因此他几乎没有机会来过皇城司。皇城司的人员看他是个软弱的贵族子弟,普遍认为他只是来镀金走过场,所以没人真正把他放在眼里。这就造成了一种情况,那就是没有人关注他,也没有人去了解他。尽管牛二没有直接表白,但他的言辞中暗示了如果这位指挥使想升官发财,他都有办法满足。不过,这些是否真能做到,只有牛二心里有数。李询轻轻点头,虽然他前世没有太多的人情世故经验,但现在的李询却经历过这些。就拿昭君那个机灵鬼来说,她已经让他深深体会到了。李询挥手示意许崇山退下,不再扶着铁栏杆,靠近一些,低声说:“原来是牛二兄弟,张大人的名字可不是随便提的,他是朝廷重臣。”牛二连忙低声附和:“是是是,是我失言了。”李询随意地问着,似乎在确认,又像是在试探。“那位王家公子又是谁?”牛二低声回答:“他是王相爷的孙子,王子栋。”“哪个王相爷?”李询确实不清楚朝廷中还有哪位宰相姓王,大宋的宰相实在太多,什么财相、内相,各种头衔的都有。牛二回答:“是王珪王相爷的孙子,也是现任御史中丞秦桧秦大人的姻兄。”李询愣住了,站在牢房门口,满脸惊讶,没想到居然与秦桧扯上了关系。来到这里这么久,怎么就没想起这个大麻烦。等等!他刚才提到的张邦昌...!? 第127章 驴狗之论处理方式 李询竭力转动思绪,回想着在学校学习过的这段历史。 张邦昌这个名字为何如此耳熟,他是谁?他从事什么职业? 能在历史上留名,还被历史老师在课堂上提及,他一定不是平凡的人物。 他究竟是谁? 这个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耗费我这么多脑细胞。 突然,一段深藏的记忆被唤醒,张邦昌,伪楚皇帝,金国攻占北宋长江以北领土后扶植的傀儡皇帝。 他是否做过恶事,李询实在记不起来了。但身为自诩有骨气的北宋文人,甚至是大臣,向敌人屈膝,实在有违天理。 李询并不清楚这段历史,也不确定张邦昌后来是否有作恶,但心中却萌生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李询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手轻轻置于腹部,做出轻微的抱拳姿势。 “牛家兄弟,我要去核实你的话,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我们就算……。” 牛二见指挥使这般姿态,心中欢喜,知道事情成了,自己的性命得以保全,最多再待几天就能出去。 牛二连忙微微鞠躬,满脸堆笑,比刚才的奴颜婢膝更甚。 “大人,您过奖了,能成为大人的朋友,是牛二的荣幸。到时候,小的出去了,定会送上厚礼。还不知道大人的名字,小的也好私下送礼,保证不让别人知晓。况且小的在东京城下混迹多年,认识不少人,大人您身为皇城司的指挥使,日后如有想了解的事情,无论是城东王寡妇的风流韵事,还是城西半掩门的故事,或是汴河码头的内幕,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询一听,这小子口才不错,居然还会用四字成语。而且码头上有什么内幕?自己是航运的头儿,怎会不知其中奥秘。 李询明白,此刻不宜追问,就算问了,牛二也不会说,他把这些当作日后的筹码。 这小子机灵,聪明。 李询点点头,伸手轻拍牛二的笑脸。牛二受宠若惊,笑嘻嘻的。 李询满意地点点头:“你做得很好,那天的事情就不追究了,我已经杀了你们的主要罪犯,但你们调戏的那位姑娘,她是大辽的郡主,此事若让上面的官家知道,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不止一个人头。” 牛二眼中闪过惊恐,但听指挥使大人话中之意,此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他立刻又笑了起来。 “多谢大人眷顾,小的知道以后该如何行事了。” “嗯。”李询微微点头,靠近铁栅栏,低声说:“你得记住我的名字。” 牛二聚精会神地听着,感觉事情越来越明朗,自己保住小命,日后恐怕要登门送礼致谢了。 李询继续轻声说:“我,李衙内,名询,乃李京之子,帝姬的驸马,皇城司探事司指挥使,又是今年的探花,还是东京十二行会的总头目,你可听清楚了?” 牛二愣住了,从“李衙内”三个字起,他就意识到不对劲。能被称为衙内的,都是高官子弟,绝非等闲之辈。而且他就是李询,那个曾经让马爷投靠,与另一位李衙内有过纠葛的人。 早些时候,整个东京城都在暗中搜寻李询,希望能安全地带回。虽然最后无人成功,但庄家还是支付了不少安抚费,笼络了不少人心。 “衙内”二字一出,牛二的喜悦瞬间消退,接着听到的话语,一步步推翻了他自以为得意的举动。人家不需要别人的提拔,人家是宰相之子,人家是驸马,不怕权贵。人家是探花,自愿进入皇城司。人家富甲一方,掌控东京十二行,而自己还傻傻地自夸了解这一切,不断抛出所谓的线索和诱惑。 牛二惊恐的目光充满了忧虑,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现在等于一切重来。砰的一声,他跪在了湿漉漉坚硬的花岗岩地面上。 “大人,小人糊涂,竟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牛二突然明白,这位大人问这么多,可能是在策划什么大计划。 他小心翼翼地说:“大人,只要你放过小人,小人愿为你肝脑涂地。” 李询摇头道:“我不需要什么犬马,尤其是狗,它们都不如我的驴。” 牛二听不明白,躲在后面的许崇山也一脸疑惑。 老许好奇地问香君:“香君娘子,大人那句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太懂。” 香君笑了笑:“他以前养过一条狗,那狗咬了他的小狗,他无事生非想说服那狗,结果那狗是个白眼狼,让他被人绑架了。后来他随便买了一头驴,那驴却对他忠心耿耿,跟着他冲锋陷阵,帮他逃命。他回家后就当宝一样养着那驴,给它的饲料和战马一样,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老许点点头,又问:“那狗呢?” 香君淡淡地说:“他把它吃了,做了各种菜肴。” 老许明白了,尽管香君说得轻松,但这透露出李询的一个行事准则:他愿意给人机会,但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后果不堪设想。 理解了这个道理,老许感到一丝庆幸,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只要对大人尽忠,未来的回报将是巨大的。 牢里的牛二并不明白这些,但他现在只能听从李询,于是连忙顺着他的意思应和。 “那小人就甘愿做大人的牲口,任由大人驱使。” 第128章 不良庆的全面服务 牛二深深地意识到,这位年轻、皮肤细腻、看似虚弱无害的指挥使,内心其实深藏不露。 他自以为聪明的计划都被对方无情地摧毁,而可怜的牛二还妄图诱惑拉拢他。 一滴冷汗沿着脸颊滑落到地上,牛二忐忑不安,疯狂地思考着如何挽救局面。 李询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正在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与萧山山单独相处了五天,他一直疲于应付,没时间去想这些事。回家后立即召唤了香君,只想挽回颜面,彻底发泄愤怒。 原本以为只是一些寻常的无赖,带人教训一顿也就罢了,毕竟已经杀了两人。 但现在看来,这件事可能涉及到更多的利益纠葛。 如果涉及利益,又有朝廷官员介入,那就意味着背后的复杂程度超乎想象。 水深则鱼多,李询想摸清楚这条鱼,因为他知道那两个背后的人迟早会成为他的敌人。 见李询沉默不语,牛二以为他在考虑如何处置自己,吓得他又开始求饶。 “大人,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愿意献上所有家产,虽不及大人的千分之一,但也能为大人增添光彩。只要大人能饶小的一条命,往后大人一声令下,小的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李询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牛二见他依旧没有回应,以为自己的话没有打动他。想想也是,自己都说不及他万分之一,恐怕那些东西对大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牛二突然想起,刚才大人走路步履轻浮,站立时还有点颤抖,还扶了下腰,显然是纵欲过度的表现。转动着眼珠,他站起来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低声说道: “大人,小的姐姐长得极美,若大人不嫌弃,小的愿将她送到大人的床上。” 嗯? 李询有了反应,他已经想到了对策,就是利用萧山山的身份来施压。如今朝廷为了联金抗辽,必定不愿轻易得罪辽国。否则一旦辽国找借口施压,很容易就会引来辽国的注意。 这个策略背后的zhengzhi意图十分深远,联姻不仅是由于大宋军事力量不足,还在于利用金国来分散辽国的注意力。此外,李询还打算在这其中做一些手脚。 刚有了这个想法,就听见牛二说要把他的姐姐送到李询的床上。 厌恶地瞥了牛二一眼,李询冷哼一声,不屑地说:“小爷是那种人吗?” 牛二一听,心中一喜,这套他太熟悉了,这些大人物嘴上说着不喜欢、不要,可一旦有机会,就会比任何人都玩得开。更何况,他姐姐也是个美人,长得极有姿色。 可怜的牛二,恐怕又要犯错误了。 李询是什么人呢?他是拥有两大名妓和一位最美公主的男人,就算这些还不够,还有小野花上官和疯女人萧山山。如果李询对齐霏和戴萌萌说一声,小爷要收了你们,她们俩恐怕会立刻兴冲冲地跑到他的床上。 毕竟,东京的青楼女子现在都羡慕昭君和香君。 李询看着那张媚笑的脸,皱着眉头转身离去。 牛二看着李询转身离开,却兴奋地低声喊道:“大人,我懂了,小的明白了,小的出去后,马上就去做。” 懂什么?明白什么?李询一头雾水。 走出地牢,看着老许和五十个穿着皇城司制服的亲事官,他们要么曾随李询出使,要么就是在雪中救过人。 深吸一口气,李询准备第一次展示他的威风,豪爽地挥手,大声说:“都带上吃饭的家伙,跟着小爷我去找乐子。” 话说完,李询正要带着香君出门,却发现那些皇城司的士兵都转身跑了。 “去哪儿?”李询抓住老许问。 老许愣了一下,嬉笑着回答:“大人真讲义气,干活前还想着先让兄弟们吃饱,大家都去拿筷子碗了。” 李询一脸懵圈:“你……傻呀,小爷说的是带上刀,还有liaokao,跟我一起去砸场子!” 想骂他妹妹,但老许对他妹妹的事就是一根筋。 ...... 庆来楼,在寒冷的冬天里远远就能听到里面人声嘈杂,人头攒动。看来这庆来楼正如牛二所说,确实是东京最大的赌场。 看到门口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想来是没人敢轻易得罪这个地方。 李询走在前面,率先推开大门,掀开门帘走进去。 然而,刚迈进一只脚,他愣了一下,瞬间又收回了脚步。 紧随其后的香君,手里提着剑,猝不及防地被他推了回去。 李询后退几步,抬头向上看,是“庆来楼”三个大字。 “你怎么了?” 刚进去又突然退出来,香君连忙拔剑,紧张地问,以为李询遇到了什么危险。 李询摇头,问老许:“老许,你知道这里吗?” 许崇山笑出声,尽管他是跟着李询来捣乱,目标还是庆来楼,但他并不畏惧庆来楼背后的势力。如果这些人真有那么厉害,这家店的老板还需要巴结大人物吗?那些背后的人,只能让一些小角色不敢轻易找茬,对于高层人士,他们通常懒得理睬这个地方。所谓的小角色,就是了解这里情况的衙役和在此娱乐的宾客。况且,许崇山现在是陪同李询执行公务。 “大人,寻常的赌坊都叫某某赌坊,而庆来楼带了个‘楼’字。大人您应该清楚,带‘楼’字的地方大多是指妓院。这里以前确实是个下等妓院,后来经营不善,加上庆来楼老板的儿子欠了赌坊马爷的钱,老板无钱偿还,就将庆来楼抵给了马爷。所以现在这里既是赌坊也是妓院,不过妓院已经不是原来的妓院了,更像是窑子,甚至还不如窑子。” 第129章 痛苦的底层,人间的悲哀 李询明白了,看着庆来楼的牌匾,低声自语:“看来,马爷也是个有头脑的人,懂得结合两者,无形中吸引了两边的客源。哎,大家都叫他马爷,他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马有才,原本是军中的都监,后来受伤,就成了泼皮混混。” 许崇山压低声音继续说:“大人,这里的女子都不愿意做那种事,但不做就会挨打。听说很多女子被送到那些大人物的府邸,任由他们侮辱玩弄。” “难道没人管吗?” 许崇山叹了口气:“谁管呢!她们没违法,上面还有人罩着。这些人平时虽然不显山露水,但就是个神仙,得罪不起。再说,庆来楼原本就是三流妓院,没有大妓院那种‘卖艺不卖身’的规定,这些女子原本生活艰难,卖身是她们唯一的出路。只是现在的客人不再是疼人的书生,而是变成了赌徒。想一想,无论赌徒输赢,都会找个地方宣泄庆祝,他们不会怜香惜玉,所以这些女子的苦楚无人知晓。” 李询听着很平静,因为这就是权贵与平民,富人与穷人,官员与百姓之间亘古不变的阶级分化,而且是无法打破的。李询属于前者,从未经历过被上级欺压,没见过柒柒啃树皮,所以他没有这种感受。 李询平静,但香君听了愤怒。她出身妓院,听到这里还有无辜的姐妹遭受如此屈辱,她怒目提剑,准备冲进去。 “回来!” 李询拉住她,轻声责备:“怎么这么冲动!将来如何能担当大任。一会儿你最后再进去。” 看着香君那满脸的不快,李询心里清楚,香君是对这种不公感到愤慨。他抬头再次望向庆来楼的招牌,轻声哼道:“庆来楼!马有才!今天本官就替天行道,扫除这人间的罪恶之所。”刚才他带头走进去时,门口并没有守卫,但门内却有人。 李询注意到楼内的大厅里,那些半遮半掩的身体,强装欢笑的女子穿梭在赌徒之间,为他们端茶送水,甚至忍受着一双双贪婪的大手在她们身上游走。一进门,他先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那是个只穿着肚兜的女子,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便疑惑地退出去了。门内的两个黑衣男子见到有人进来又出去,以为是哪个赌徒忘记带钱来玩。 听见门外有人说话,他们便打算出去看看。李询再次推门而入,那两人也正掀开门帘。见刚才出去的人又返回,他们正准备招呼客人,一看是个陌生面孔,正想问问来意,突然从少年的背后涌出一群皇城司的士兵。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香君身着红衣,最后走进来。 两个男子一见这阵仗,立刻堆起笑容。“这位娘子,不知您来找谁呢?”他们竟然忽略了李询,直接热情地迎向香君,这让香君皱起了眉头,目光转向了李询。“嘿,怎么不问我呢?”李询在两个男子身后问道。 门口的男子虽然看似看门的,但他们在这儿都很机灵,就像如今高档酒店的迎宾,懂得察言观色,灵活应对。李询年纪轻轻,举止随性,衣服穿了好几天也没换,那天更是沾满了泥土和血迹,十分肮脏。再加上他一副放纵享乐的青年模样,两个男子以为他只是来玩乐的。 而随后出现的香君,身穿华丽的红衣,一看就知道出身高贵。她提着剑,又跟在皇城司后面进来,肯定是这些人的首领,或者有着深厚的背景,能够调动皇城司。李询并不清楚闯入这里或进门也有一定的规矩。在这种情况下,通常应该让手下先进门,遇到危险也是手下承担,首领应该在后跟进,这才显得有派头。但他却先走了进去,难怪那两个男子没把他当回事。 听到少年的询问,又看到红衣女子看向自己,两个男子立刻转过身来。“这位大爷,您来有何贵干?”李询环顾四周,这个赌场异常平静,无人惊慌,无人尖叫,甚至有人不顾皇城司的存在继续下注。看来这个赌场确实不简单。 李询看着那些衣着暴露的女子,抬起手指向她们说:“你们,都到那边去站好。” 那些女子面无表情,听到这位看似有权势的人说话,没有动静,反而看了看那两个壮汉。李询有些恼火,不是因为自己的话无效,而是看到这些女子眼中已无生机,甚至觉得就算她们害怕这个地方,也不会害怕他自己。他心中涌起一阵悲凉,意识到这或许就是底层百姓无可奈何的悲哀。她们已经麻木,接受了命运。李询摇头,伸手抽出香君的另一把剑。他对着那些女子大声喊道:“都给我听着,老子来捣乱,不想被牵连,就给我蹲到那个角落。留在这里,我可不保证你们的安全。”随着李询的吼声,老许带着人一起喝斥。“快点!皇城司执行任务,不想受影响的就去那边。”终于,有人犹豫着开始移动脚步。但随即,许多人从后面冲出来,他们全穿着黑衣,打扮和门口的两人一样。只是这些女子手中还握着棍棒。李询看着那些女子再次停下脚步,心中的怒气突然消失了。她们是真的麻木了,一声吼,一句话都无法激起她们的希望。只有更大的火焰,才能燃烧整个草原。“哼!你们是要跟皇城司作对吗?”人群中走出一个光头男子,脸上有刀疤。“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老许看着光头,微微皱眉,走到李询身边低声说。“大人,属下见过此人,去年临安府曾对他发出通缉令,属下去年在临安府任职时见过他的通缉令。”李询微微点头,平静而傲慢地说:“没看见吗?老子可是带着皇城司来的。” 第130章 笑什么笑后的后遗症 光头男看着皮肤细嫩的李询,眯眼咧嘴轻笑起来。他在笑什么呢?为什么笑得如此猥琐?李询感觉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光头男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各种口味,荤素不拒,给李询留下了极差的印象。有种恶心的感觉!李询俯身,从靴子里取出小手枪。砰的一声,瞄准,开火,一气呵成。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屋里所有人都惊跳起来,就连李询也本能地想捂住耳朵。在屋子里开枪,声音太大了。他瞪大眼睛,耳边嗡嗡作响,李询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光头男的胸膛喷出一朵鲜红的血花,伴随着轰隆声,光头男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倒地死去。谈笑风生间,掏出手枪就开始动手。瞬间,毫不留情地射杀一人。可怜的光头男,只说了一句话,就被李询干掉了。也怪他眼神不好,看到大批皇城司人员在场,居然还问李询是什么人。他带来的这些人,还都以他为中心,还需要问吗? 然而,这个光头也真是倒霉,他的询问只不过是在寻常情况下的开场白。 真正的交流和谈判才刚刚开始。 但这里显然不是平常的场合。 \"他妈的,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李询握着枪,看着倒地的光头,心中一阵痛快。 他给自己找了各种借口,最后的理由就是看这家伙不顺眼。 他随意地走动,晃肩摇头,假装身体不适,实际上是因为内心突然有种刺痒感。 香君了解李询手中的武器,甚至曾亲自开过火,但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毫不犹豫地杀人。 也没见过他做出如此决绝的举动。 难道他已经上瘾了吗?! 没错,杀戮……也可能会上瘾。 那是一种在心理阴影后产生的冲击,一种释放恐惧的方式。 李询抬头看向那些黑衣人,冷冷地哼了一声。 \"来啊,还有谁?\" 看到那些汉子呆立原地,尚未从震惊中恢复,李询开口咒骂。 \"操!你们都他妈的是瞎子吗!还问我是什么人,老子是你们的祖宗!看不出来这是皇城司在执法吗!还敢拿着棍子跟皇城司对峙,简直是找死。\" 李询的状态显得有些疯狂,极不正常。 香君担忧地上前拉了拉他。 \"你,没事吧?\" 李询回头嘿嘿一笑:\"没事,我很好。\" 回答完香君,李询看着仍然发愣的老许他们。 \"都在干嘛呢?给我砸了这个地方!\" 一声怒喝,不仅唤醒了老许他们,也惊醒了赌坊里的人。 \"啊...!\" 嘈杂的声音响起,顿时整个大厅乱作一团。 \"真乱!看着真烦。\" 李询从香君手中抽出剑,向一个仍握着棍子的黑衣人刺去。 又杀一人,李询的行为越来越反常。 听到他说“真烦真乱”,老许立刻带领手下大声喝止,让大家安静下来,不准出声。 香君不知道李询为何如此,她悄悄叫来老许,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接着老许吩咐一个人快去跑腿。 皇城司还没真正开始砸场子,混乱和连续杀人,使得又一个人站了出来。 必须有人出来交涉,哪怕冒着被杀的风险,也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现在站出来,在庆来楼的未来将会有许多好处,风险往往伴随着机会。 \"不知是指挥使大驾光临,小的们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指挥使大人勿怪。\" 一个汉子嬉笑着鞠躬上前,讨好的笑容是他们在底层混迹所必需的技巧,没有实力,没有地位,如果还对别人冷淡,那么谁会理会他们。 就像刚才的光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把自己与李询并列,带有平起平坐的意味。 那汉子笑容玩味,问:“大人,庆来楼究竟犯了何事,竟引来皇城司各位大人的亲临?” 李询无从解释,也不想过多解释。 其实原因无他,只因萧山山被他们整治,心中不快。 如今所做的,都可以归咎于萧山山,他们的人惹恼了辽国郡主,这比任何事都更重大。 况且,这光头男还是临安的通缉犯。 李询注视着人群中依然惊恐的女子,冷哼一声,傲慢地说:“庆来楼好威风啊,本指挥使刚才命令她们退到一边,她们却不听,又涌出一群手持棍棒的人,这是要对抗皇城司吗!” 那汉子闻言立刻回头,凶狠地瞪着那些女子。 “都给我靠墙站好,谁磨蹭,回头我就抽她!” 李询未置一词,只握剑注视汉子威胁女子们。 待见女子们都站定,他才轻轻挥手。 “老子心情差极了,给我砸了它!” “砸”字一出口,庆来楼再次陷入混乱。李询身着官服,有香君守护,手中还把玩着那块金狮头腰牌。 谁敢在东京挑衅官方的地头蛇? 皇城司抄家是拿手好戏,不动人,只砸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些人精都明白,指挥使只是来发泄一下,发泄过后,事情可能就过去了。 李询心满意足,看着大厅里一片狼藉的桌椅,嘴角微微上扬。 回家时,李询带着香君离开。虽然家中的女人们都知道他去做了什么,但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哼,那个萧郡主,真是不知分寸!” 继亭不满地嘟囔着,尽管他之前支持李询去报仇,但李询走后,心中的不满仍需发泄。 昭君轻笑:“五天,他能自己走出来,那就说明他没事。在我那里,一个晚上都得让人背着他。” 这种私密的事,也只能在这里说说。 “呸,炫耀什么,显得你多能耐似的。”继亭白了昭君一眼:“你这个骚狐狸精,都被你吃定了。” 骂过昭君后,继亭唤来熊大,想让他去看看李询在忙些什么,别出什么岔子。 第131章 他的行为异常,约人见面 熊大还未出门,门房匆忙跑来。 “灵儿娘子,灵儿娘子。” 规矩让他不能直呼贵人,只能叫李询小院里的小灵儿。 小灵儿听见呼唤,便走了出去。 片刻后,她领着一个人急匆匆地走进来。 一位皇城司的亲事官进了小院门,看见帝姬在场,立刻躬身行礼。 大宋的礼仪并不像明清时期那样严格,尤其是跪拜之礼。 继亭一看见来人是皇城司的,心中顿时一沉。 “何事前来禀报?” “禀告公主,指挥使大人,他,他,香君娘子说他似乎有些异常。” 老许派他来传达消息,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要让李家人,特别是昭君和公主知道,指挥使大人可能有发狂的迹象。 然而到了这里,他不能原封不动地复述。 他反复权衡,才小心翼翼地传达了信息。 继亭皱眉问:“有何异常?他怎么了?” “指挥使大人失控了,已连续杀害两人。” 继亭一听,并未立即觉得有何不妥,毕竟那天他已经杀了两人,难道今天杀的这个人很重要? 继亭追问:“他杀了什么人?” “是两个泼皮无赖。” “那哪里不对劲了?” 继亭喃喃自语,昭君在一旁开口了。 “香君姐姐不会无缘无故让人来说这个,恐怕他真的不对劲了,香君姐姐可能担心他一会儿控制不住自己。” 小院子里只有继亭、昭君和小灵儿,李清照带着柒柒去读书了。 继亭望向昭君。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去看看吧。” 昭君摇头:“我们不能去,至少你不能去。我...我会去找那位郡主问问,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昭君瞬间思绪万千,对于李询是什么样的人,没人比她更清楚。 但他突然行为异常,很可能是因为过去五天与萧山山相处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昭君的思路是对的,但她忽视了自己的身份。 别说她还未正式进门,还不是妾室。 她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怎么可能去见住在使馆里的郡主萧山山。 继亭轻轻按住昭君的手,对皇城司的士兵说:“去保护好你的大人,别让他出事,如果真有问题,就听香君的。” 作为公主,又是李询的正妻,继亭有权力向皇城司下达这样的命令。 昭君看着继亭问:“为何阻止我?” “你不适合去,你去请照姐,让她约郡主出来,我和她见面。你在家中等待消息,别耽误柒柒的课,让照姐陪我去就行了。” 昭君急忙跑进屋,随后李清照和继亭一起上了马车。 在庆来楼,李询悠闲地跷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看着满地的狼藉,手中把玩着他的金狮头令牌。 “你就是马爷?” 一个满脸横肉,独眼的粗犷汉子,正堆着笑脸站在李询面前。 之前和李询交谈的人,在光头死后,一看情况不妙,立刻派人通知了马爷这里的情况。 马爷微微躬身,低头回答:“是的,正是在下。不知大人今日为何如此,是不是小的哪里冒犯了您?请您告知,在下一定赔礼道歉。”说话时,马有才轻轻晃动衣袖中的一抹金光。 李询瞥见了,那是一根小金条,也就是小黄鱼。 但这东西,李询缺少吗? 李询轻哼一声。 “想知道自己犯了何事,那就随我去个地方。到了那里,我会告诉你。”去哪里,不必明言,马有才心里清楚。 “大人,凡事可以商量。” 马有才偷偷伸出三根手指。他清楚,一旦进去,代价远不止这些,甚至可能连命都得搭上半条。 在这个世上,没人不爱财,说不爱财的只是因为太富有了。 马有才的办法没错,只是他遇上了财大气粗的李询。 李询打定主意要把他抓进去,问清楚池子里的鱼是谁的。 掌握了他们的把柄,无论是自用还是给父亲,都等于握住了刀柄。 看这里,加上老许透露的,那些幕后池子里的鱼,肯定都不是清白之辈。 宋律严禁贪腐,以防腐败,宋代官员的待遇堪称历史最佳,通常能领多个职位的俸禄,还有级别俸禄。 而且一旦发现有人受贿贪污,惩罚必定严厉。 虽说大宋的物价也不低。 李询鄙夷地看了马有才一眼,俯身在他面前低声说:“小爷我不图钱财,小爷只想了解一些事情。这里不便说,你跟我走一趟,只要你乖乖告诉我小爷想知道的,小爷自然不会为难你。” 马有才脸色难看,三条金条都挡不住,看来后面的再多也没用了。 这位大人已经说得很清楚,就是要查明这里都有哪些人,哪些朝廷官员牵扯其中。 都是聪明人,皇城司上门询问,肯定是掌握了某些情况。 只是这是谁的授意呢?平时虽不常与皇城司打交道,但对皇城司的皇城使也没少孝敬。 马有才思量片刻,那个地方绝不能进去,进去就是自找苦吃。 “这位大人,小的与皇城使雷司公还算相识,还请大人给小的脸面,日后必登门拜访。” 李询听着,眯起眼睛,这捞鱼刚开始,就捞到了头上的鱼,这还怎么继续? 就算自己无所畏惧,那其他人呢?老许他们呢? “你在威胁我吗?” 李询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声喝斥。 “前几天,你的手下在街上骚扰了来我国的大辽使臣,还是郡主。这罪,就算搬出雷公来也没用。” 有条件就得利用,既然决定拿萧山山当挡箭牌,那就一直用下去。 马有才点头哈腰,飞快地回想,到底是谁这么不识相。 马有才深思熟虑后,低头回答:“属下对此事一无所知,若真有人胆敢做此事,属下定将此人亲自交到大人面前,请大人允许属下查明真相。” 第132章 施计策 “嗯?”李询转头,斜睨了一眼马有才。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都说是你的人干的,你还查什么?如果我不知道是谁干的,怎么会说是你的人呢?不过你也别担心,不用麻烦你亲自送人到我这里,因为我已经把那人解决了。” 马有才原本以为对方会找个借口,可能是真的有人干了这事,但具体是谁,皇城司查不出,所以才找到他这东京城地下势力的老大,想让他帮忙找出人。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事还真是自己人干的。听这位大人的语气,似乎不是在撒谎。 对于失去两个手下,马有才此刻并不在意,除了最初的震惊,他已经恢复了冷静。他现在关心的是,眼前这位皇城司的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看来今天情况不妙,如果只是一般人物,他可以派人请雷公出面,事后多送些美女打点一下就行了。 皇城使雷敬,即雷司公,虽已非男子,但在玩弄女性方面,他手段高超,甚至能把人玩死。 马有才微笑着讨好地问:“还不知道大人您是哪位,属下是否以前冒犯过您?” 李询轻轻挥手:“你没冒犯我,我已经清楚表明了我的来意。我叫李询,我父亲是李京,我妻子是公主,我现任皇城司探事司的指挥使,你记住了。” 李询随口说出自己的名字和头衔,就是要让马有才明白,就算他再找雷司公那样的人物也没用。 马有才一听,原来是他,之前听说李衙内去了皇城司任职,但都没人真正见过,还以为是个空头衔,没想到李衙内竟然担任的是实职。 实际上,皇城司的官员,比如李询的探事司指挥使,虽然很多,但大多都是有名无实的职位,没有真正的权力。 “原来是李大人,属下失礼了,招待不周,还请大人见谅。” 马有才终于明白,为何刚才他拿出好处,对方却无动于衷。原来对方根本看不上他的这些小恩小惠,人家是十二行行会的总头目,几乎可以说是东京最富有的人,而且财富来源正当。 不过,马有才也想到了李询的一个弱点,或许是个可以利用的漏洞。 马有才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一小步,凑到李询耳边低语:“听说大人您喜好美色,小人最近搜集了几位未经人事的清白女子。如果大人中意,小人愿意献上,再附赠几处宅邸,这样大人也不必担心家中的夫人知晓此事。” 李询有缺点吗? 或许就是这一点吧,毕竟“李老输”的绰号不是空穴来风,他常在昭君那儿过夜,这些都像是他好色的证据。 李询心中冷笑,打算义正词严地教训他一番。 香君还在呢,怎能如此直言!他以为送美女过来,自己就会放过他? 听见有人要赠送美女,尤其是那些没有背景、可以任意处置的女子,李询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欢喜。 来此近一年,他已经了解这个古代社会的规则。 其实这种现象在后世的现代社会也存在,那些专门训练出来供富人玩乐的女性,无论时代如何变迁,都不会彻底消失。 李询轻哼一声:“少跟我套近乎,我来的目的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有事要问你,识趣的话就跟我走一趟。如果不识趣,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只要你把我想知道的说出来,让我满意,今天你就可以平安无事。” 话说得明明白白,李询并不想再去那个潮湿阴冷的地牢。 马有才心里清楚李询的意图,但他那份名单可是他的生存之本。 “小人不明白大人想要什么?” 揣着明白装糊涂,马有才决定孤注一掷。 李询冷哼一声,阴笑起来。 突然,他笑容一转,如同春风拂面,起身拍了拍马有才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 “我喜欢女人。” 说完,李询转头指向自己的兄弟们,对马有才说:“这么冷的天,我的兄弟们出来一趟不容易。” 马有才松了口气,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看来,郡主的事是真的,但李询显然是想借此要些好处。 “大人,小的明白了,小的懂了。” 回去的路上,香君满腹疑惑。 “你为什么不去抓他?” 李询背着手,淡然回应:“抓了他,然后呢?” 香君撇嘴道:“杀了他!他刚才说收集了女子,显然是把她们当作商品一样随意处理。” “你也明白,抓他是小事,杀他也简单,但我突然改变了主意。通过短暂的交谈,我觉得他手上还有不少黑幕。与其杀他,不如找人代替他,这样一来,我就能成为东京城地下的老大,以后这类事情我说了算。” 当正义无法对抗暴力时,就用暴力反抗暴力。 李询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捉人可能带来很多麻烦。马有才的鱼塘里鱼估计不少,如果没了喂鱼的人,这些鱼恐怕会把李询当成饵料。 为了避免自寻烦恼,李询对马有才虚张声势一番,假装要打,最后轻轻放下板子离开了。 在皇城司的地牢。 李询依旧靠在栏杆上,手指轻敲着栅栏,一副悠闲的样子。 牛二沉默不语,一看李询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有事要说。 “牛二。” 等了很久,李询觉得时机成熟,吊足了牛二的好奇心,这才缓缓开口。 “大人有何吩咐?” 和聪明人交谈就是省心,不像鲁智深那个死脑筋。 李询慢条斯理地说:“你和马爷,你在马爷的组织里是什么地位?” 牛二低声回答:“小的名叫牛宝,别人都叫我牛二,我是马爷身边的人。大人有何指示?” “聪明,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第133章 两女相对 李询来来回回忙碌一天,香君一直忐忑不安。当她问李询为何不抓住并杀了他时,其实香君内心也是害怕的。 李清照约见了萧山山,她曾来过一次,这次再递上名帖,萧山山以为又是替她与李询约会,毕竟今天才刚刚分开。 怀着喜悦的心情,萧山山跟着李清照来到一家客栈。 然而,在约定的客栈包厢里,她看到对面坐着一位年龄相仿,美丽动人,身着低调青色披风的女子。 “你是谁?” 李清照就在门外,这事儿涉及李询的私事,况且对方又是公主,郡主,她不便参与。 继亭轻轻地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萧山山看到她的脸,心中一惊,不明白她为何找自己。 “我见过你,你是李询的妻子,你是大宋的公主。” 继亭轻轻点头,温和地微笑:“那天你来我家参加我们的婚礼,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句话。” 萧山山皱了皱眉,她是来谈这个的吗?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两个女子都有显赫的身份,年龄相仿,都是绝色美人,只是萧山山性格直率,而继亭心思细腻。 虽然继亭不喜欢对自家人耍心机,但首次单独面对丈夫的另一位妾室,她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件事已是既定的事实,也是继亭自己默许的。 面对萧山山,继亭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把她当作普通人对待。 轻轻一笑,继亭说道:“我想知道,那五天里,你对我丈夫做了什么?” 声音平静,但话中含义颇深。 萧山山一听这话,紧张地站起来,满面关切,焦急地问:“他怎么了?” 萧山山什么也没做,只提出了要五天的时间,但继亭的算计从第一句话开始,就已经将萧山山锁定在他设定的轨道上。 算计,从你那天来我家参加我们的婚礼,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上话,就已经开始了。 这句话,其实是把萧山山放在了一个继亭期望的位置,同时也明明白白地告诉萧山山,李询属于我。 第二句话,问她在那五天里干了什么。 如果萧山山真的有所行动,她肯定会下意识地想要遮掩。 而此刻,萧山山显得十分惊讶。 继亭知道那五天里,她可能什么都没做,轻轻地摇摇头,面带忧郁地说: “他今天回家,立刻就带走了香君。不久后,皇城司传来消息,他杀人了。而且有些不对劲,像是有点疯狂。我想知道,那五天里,你对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萧山山明白了,坐下来,直视着继亭。 “那五天,我没做什么,只是和他躺在床上度过了五天,我很幸福。” “只有这些吗?五天里你一直这样,难道你没考虑过他的身体状况!” “考虑?其实我这么做,更多的是为了避免他心中留下阴影。” “什么阴影?” “杀人带来的阴影。五天前,应该是他第一次杀人吧?” 继亭摇摇头:“如果说第一次杀人,应该是他被上官劫持后,为了救上官,他在夜里杀过人。” 继亭只是想把事情讲清楚,了解李询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有关于杀人的阴影,所以提到了上官的事。 然而,萧山山深深地爱着李询,近乎盲目。明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却依然固执。 听到爱人有那样的过往,萧山山愤怒地质问:“上官是谁?她现在是生是死?” 继亭眯起眼睛,从萧山山的反应中看出李郎在她心中的地位。 轻轻一笑,仿佛有意刺激萧山山,继亭说:“上官其实也是他的女人。一开始不是,被她劫持后,兜了一圈,就成了他的女人。他身上或许有什么魔力,每次出行总能俘获一个女人的心。” 萧山山轻哼一声,又多了一个女人,真可恶。但现在重要的是李询怎么了? 萧山山问:“他现在情况如何?” “不太正常,据传回来的消息,他似乎对杀人上瘾了,毫无预警地杀了两个泼皮。” 说完,继亭深深地看着萧山山,接着说:“那些人,就是那天对你无礼的那些,李郎带人去找他们算账了。是不是你,让他为你出气了?” 萧山山摇摇头:“你杀过人吗?” “我没有。” 萧山山缓缓叙述,继亭这才恍然大悟。 “既然你们在辽国已经成亲,你为何还要追赶而来?听说,他并未对你有进一步的举动。” 萧山山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轻声感叹:“其实,我也不想追赶,但心中始终无法抹去他的影子。他已成为我心中的阴霾,唯有见着他,我才稍感安慰。” 继亭沉思片刻,转头望向窗外:“再过几日便是新年,如果你觉得孤单,就到我家来吧。我会悄悄派人用马车接你,如果你想告知昭姐,就告诉她,若不愿,便作罢。” 萧山山凝视着继亭,许久,突然笑了:“你的胸怀真宽广,能成为大妇,他是何等幸运。” 第134章 我的礼物还不错吧 继亭也笑了,只是这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她又一次因心软接纳了别的女子。 上次是个强盗还能勉强接受,这次却是敌国的郡主,不知自己这位公主是否还能算称职。 不过,撇开身份不论,这些女子确是深深爱着他。 新年已至,严寒消退,这是李询在这个世界度过的第一个新年。自从那天从皇宫回来后,李询就开始忙碌起来。 他的反常,香君告诉了昭君。当时继亭还未回家,昭君和香君也不知如何应对,只能看着李询在家里瞎忙。 李询带着小灵儿清扫小院,裁红纸自己写对联,贴窗花,包饺子。 继亭第二天才回家,与萧山山告别后,她去了皇宫一趟。 直到继亭回家将萧山山的话告诉昭君和香君,她们才明白李询的情况。 然而此刻,他似乎全情投入新年的忙碌中,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心理阴影的痕迹。 昭君悄声问继亭:“昨晚你没回来,他看起来挺正常的。我们还需要……吗?” 继亭摇头,望着忙碌的李询,轻轻笑道:“先让他忙吧,如果过了新年他还这样,那就……” 继亭边说话边轻轻扫了一眼昭君,随后转向香君说:“你去处理一下,别让那只骚狐狸去,免得让夫君太过劳累。” 对于大妇的评价,昭君只能默默承受,被唤作骚狐狸,她心里也挺憋屈的。 不过昭君明白这是继亭的一种逗趣方式。 牢中的牛二被释放了,李询交待了他许多事情。 那个马爷还算识相,真的给了李询一座小院,还说里面藏着惊喜。 但李询并未太在意他,因为快过年了。 忙活了好几天,终于到了岁末节日。 只是在这个时代,人们似乎特别看重上元节(正月十五),而在后世,人们更重视岁节(春节)。 不过李询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和记忆,分发红包,送上吉祥的祝福。 给柒柒的,小灵儿的,熊大他们的,还有他的驴。 李询结婚了,有公主在身边,他也只是带着妻子向各位长辈问好,便回到自己的小院中。 也算是成家立业,独自生活了。 李询没有资格另立府邸,因为继亭是公主,按照规定,他们应该住在公主府里。 继亭不去公主府,却选择住在李家李询的小院中,这已违反了皇家的规定。 不过还好,她是宋徽宗最宠爱的女儿,所以也没人过多干涉。 柒柒留在了李京那里,小灵儿今晚也放假了,去和她母亲一起过节。 至于李清照,这时候她肯定不会来。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驶进李家后门,直抵李询小院门口。 牵马车的是熊大,他并不清楚马车里是谁,只是按继亭的吩咐将马车停好,然后悄悄告诉了继亭,接着就离开了,只留下马车在那儿。 桌上的饭菜已经准备齐全,都是李询亲自下厨,还摆上了上等的美酒,座位上只有李询、继亭、昭君和香君。 李询看着眼前的三个女人,心中十分高兴,正准备从怀里掏出三个红包送给她们,继亭却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她轻轻抬起手,按住李询的胳膊:“夫君,你稍等一下,我先给你个礼物。” “哦?什么礼物?” 李询感到十分好奇,她会送什么礼物,还这么神秘兮兮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继亭轻轻一笑,朝外面喊道:“进来吧。” 温馨的小屋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李家侍女装束的女子走进来,她低着头,手里捧着一个空盘子。 李询看了看盘子,疑惑地问:“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继亭嬉笑道:“你再仔细看看,我送你的这份礼物可是很珍贵的。这是我们几个人的秘密,所以谁都不能说出去。” 到底是什么呢?继亭搞得这么神秘! 李询起身走到侍女面前,仔细打量着那个盘子。 这个盘子还有什么秘密吗? 李询从各个角度审视,甚至咬了一口,检查它是否纯金。 然而,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盘子。 李询以为继亭也会像他一样送红包。 继亭忍住笑容,不只是李询,昭君和香君也感到困惑。 她们想上前查看,但考虑到这是大妇给夫君的礼物,她们这两个小妾还是算了。 李询转头问:“继亭,你到底送我什么?这只是一个普通盘子。” 继亭神秘地说:“你再好好看看,我没说礼物必须在盘子里啊。” “不在盘子里,那在哪里?” 李询围绕侍女转圈,试图找出她身上的不同之处。 “抬起头来。” 这个侍女一直低着头,很低,似乎害怕被看到她的脸。 难道继亭的礼物藏在这个侍女的脸上? 应李询的要求,萧山山慢慢抬头,一张带着羞涩目光的红润小脸出现在李询眼前。 李询顿时呆住了。 继亭嬉笑着:“怎么样?我的礼物不错吧。我把大辽的郡主送给你了。” 这时,昭君和香君才意识到那是谁。 她们从未见过萧山山的正面,只远远看过一次她的背影。 昭君看着继亭,想知道为什么带她来?她毕竟是辽人。 继亭正要起身,注意到昭君的眼神。 昭君用眼神传达警告:你在玩火!怎么把大辽的郡主带回家里。 仿佛理解了昭君的意思,继亭轻轻眨眼回答:别担心,我已经告诉我父亲和公公了。 告诉她父亲了?继亭竟然把萧山山的事告诉了她父亲? 这意味着李询和萧山山的关系已部分公开。 萧山山轻笑,李询有些不知所措,继亭是如何安排她们见面的? 继亭走到他们身边,看着李询愣住的样子,掩嘴笑了。 “怎么样?我的礼物不错吧?” 第135章 平安喜乐万事如意 李询呆呆地转过头,看着继亭说:“这,这礼物确实不错。只是……” 继亭知道李询想问什么,他的担忧和昭君一样,是关于她的身份问题。 她是辽国的郡主!此时来李家,很容易引起怀疑。 “放心吧,你没听我刚才说的话吗?我说我把辽国的郡主送给你了。我也这样对我岳父说了,他听了之后觉得这是个好兆头,所以就同意了,没事的。她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作为你的妻子,我应该帮你分担一些事情。” 继亭不再像以前那样是个顽皮的少女,随着成亲,继亭变得更加成熟,更加懂事了。 无忧无虑的日子随着家庭的建立而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和稳重。“谢谢你,娘子。”李询第一次这样正式地称呼继亭,让继亭有些害羞。继亭微微皱了皱鼻子,说:“以后,不能再对我隐瞒事情了。我们成亲那天,你明明看到了她,却不告诉我。你还告诉了她们,却不跟我说。”李询呵呵笑了起来:“娘子,我错了,那天我是怕你不高兴。你放心,以后我都听你的,不过那些话是小灵儿说出去的,看我回头不教训她。”继亭偷偷看了眼萧山山,笑着说:“行了行了,都别站着了,快坐下吧。”继亭出身宫廷,上次与萧山山单独相处时,就已经展示出她的机智,此刻在对话中又不动声色地确立了自己的地位。同时,她也理解李询,知道他会顾及她的感受,仿佛李询的回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妹妹,坐下说吧。”继亭拉着萧山山,轻轻地坐在凳子上。萧山山略带羞涩,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李家,体验这种只属于家人的温馨时刻。她不再关心谁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因为她已经明白,尽管与李询再难相见,但未来仍有期待。“谢谢姐姐。”在东京城内,一道黑色优雅的身影从小院走出。被李询称为“小野花”、“臭婆娘”的上官婧儿出现在东京城。她来给心中的那个人送信,也是为了思念他。站在街头的墙角,看着才子佳人相伴放烟花,上官婧儿轻轻笑了。看着烟花绽放的辉煌,听着爆竹声声,上官婧儿的目光投向某个角落。黑影在月色下消失。在李家,李询的小院中。起初,李询有些尴尬,但在昭君、香君营造的氛围以及继亭的引导下,他和萧山山都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束缚。家人在一起就是要快乐。“来,发红包了。”李询想起刚才的事情,微笑着起身从书桌上拿起一个红色封皮的物品,里面装着东西。四个红包,李询没有按顺序发放,因为他无法确定萧山山的位置。“昭君,我们最早相识,就从你开始。来,这是你的红包,里面的钱一样多,今天不分彼此。希望你,告别过往,享受生活,日子热烈,人间美好。”昭君起身,轻轻鞠躬,笑着说:“谢谢夫君。”尽管还没成亲,昭君却当着萧山山的面称李询为夫君,真是个聪明人。她的心机与继亭不同,手段也不同。要说李询先认识继亭还是香君,当然是香君了! 尽管之前在百花楼被李询无意撞到,后来在桃林又被她用屁股撞了一下,但李询确实曾经悄悄去看过香君跳舞,只是远远地在台下欣赏了一会儿。 “香君,你以前的舞蹈我看过,真的很美。不过从今往后,你的舞蹈只能我一人欣赏,其他人要是想看,只能是做白日梦。呵呵,我知道你想看我怎么欣赏你的舞蹈。我明白你的心意,希望你能前程似锦,身后有人温暖相依。” 香君双颊泛起红晕,她听懂了李询的言外之意,这家伙过节也不忘调戏。 她害羞地瞪了李询一眼,然后起身行了个抱拳礼,而不是通常的作揖。 “那么,妾身就遵从夫君的吩咐了。” “继亭,你长大了啊。” “好像你还是个小孩似的!” “哈哈,这是给你的。此生有你,携手共度,爱人相伴,白头偕老,有你是我之幸。” 继亭轻轻一笑,故意装作不解地说:“听不明白。” “哈哈,如果你真听不懂,那才奇怪呢。” “有你是我之幸,共度余生,爱人相伴,同心协力。” 继亭微微鞠躬,李询也抱拳回礼。 李询笑着站起身:“搞得这么正式。” 他转头看向萧山山,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不管萧山山是如何出现在这里,不管继亭做了什么,至少今天她来了,参加了这个小家庭的团圆时刻。 “山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未来值得期待。山高水长,山水之间无法阻隔我们的步伐。这是你的红包。” 萧山山小心翼翼地接过红色的信封,知道这是个好兆头,只是... 突然间,萧山山犯难了,就算她不在乎身份和地位,但也不能随便应付这位大宋公主的待遇。 萧山山挠了挠头,尴尬地脸红起来,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谢谢夫君,山水有相逢,我愿与你一同前行。” 继亭和其他两位女子看着萧山山,强忍着笑意。 尽管这意味着要和另一个人分享夫君,但她们都知道萧山山的命运,让她喊一声夫君,也算是对她的弥补。 继亭邀请萧山山过来,也有这份考量。至于另一份心意,或许就是古人对于好兆头的追求和寓意。 大宋公主将辽国的郡主作为礼物送给夫君,这其中蕴含的寓意不言而喻。 不过,夫君可以叫,但是... 继亭嬉笑着大声说:“山山妹妹,你用了我的词。” “哪有你的词?” “同行。” “我就用了。” 看到萧山山渐渐融入这个小团体,李询开心地大笑起来。 “好了,我们一起举杯,祝福你,祝福我,祝福我们平安喜乐,事事如意。” 举杯向明月,星河万里,祝愿所有人: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第136章 宁静的时光 明亮的月色下,万家灯火闪烁,东京城内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有时能看到几个小孩,裹得厚厚的,跟随着父母在街上放烟花。刺骨的北风吹来,然而在这样的天气里,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子悄然爬上李询小院的墙头,安静地看着不远处李询的小楼。透过微微开启的窗户,供通风之用,上官婧儿看到了屋内的男子。 那是她日夜思念的人。但他背对着窗户,她无法看清他的脸,也不确定他是否有了改变。这就是相爱之人的心情,短短几个月,上官就担心他的容貌有变,怕自己突然见到他会认不出来。上官婧儿脸上带着轻松满足的微笑,静静地趴在墙头上,注视着小屋里,他在给他的女人们分发新年礼物,看到他又多了一个伴侣,也知道公主继亭现在已经嫁到这里。 上官婧儿并不在意李询有多少女人,她当初对他的感情,自认为是一厢情愿。尽管李询也有同样的情感,但现在的上官明白,可能他们再也无法有交集了。因为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 只是看着屋内那温馨的情景,上官心中忽然充满了羡慕,也涌起一丝苦涩,甚至突然有种不顾一切想进去的冲动。他会保护她,会留下她的。在寒冷的风中,看着那温暖的小屋里,一家五口,李询和他的妻妾们共享热气腾腾的饭菜,而她的肚子却空空如也,甚至有些冰凉。 上官掏出一块硬邦邦的饼塞入口中,轻轻地咀嚼着。在寒风中,她的笑容,或许是苦笑。过了许久。 当李询带着几位命运各异的妻妾起身,站在门口举杯向明月致敬时,上官婧儿也跟随他的动作,轻声说道:“祝郎,平安喜乐,万事如意。”最后,看着李询欢笑着拥着四个女人进了屋,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连窗户也被关上了。上官婧儿的眼角滑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它在寒冬的风中,化为一滴珍珠落在了瓦片上。 在萧山山度过这一晚,她什么也没做,没有单独和李询在一起,也没有秘密要说,只是四个女孩在麻将桌上奋战了一整夜。李询乐呵呵地坐在萧山山旁边,给她指导,这是她的第一次,而昭君她们已是老手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萧山山才乘着马车悄悄返回使馆。继亭确实将此事告诉了她的父亲,也告诉了李京。否则,除夕之夜,作为最受宠爱的公主,即使已出嫁,按规矩也应去宫中参加宴会。 就算不去皇宫,按照规矩,李询也应该和公公以及其他的兄弟、妯娌共度佳节。然而,李询的小家庭却选择在他的小院中安静度过,还将想和兄姐团聚的柒柒打发走了。这一切,全因萧山山。 几天后的某个下午,继亭三个人把李询按在卧室的椅子上,然后她们并排坐在床上,一起捧着小脸,静静注视着对面的李询。这种情景让李询感到疑惑,三个人一模一样的表情和动作,这样盯着他,好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质询。 李询开口问道:“喂,你们叫我过来,就这样坐着看我,到底想干什么?” 继亭轻声问:“你...你自己觉得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李询不解,好奇地回应继亭:“难道我有什么异常吗?” 继亭扭动了一下臀部,坐正身体,微微向前倾:“就是,你现在还想不想...那个?” 想什么呢?李询看着并排坐着的三位美丽妻子,嬉笑着,思绪飘远。 他眯起眼睛,搓着手,一脸猥琐地说:“我想啊!” 然而,李询的回答并没有回答继亭的问题。继亭想知道他是否还有杀戮的念头,或者是否有那样的冲动。而李询想的却是...有趣的闺房之事。 两人的想法完全不搭边。 继亭皱眉,低声嘀咕:“难道真的要用那一招?” 说着,她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香君,像是在说悄悄话:“你能行吗?一会儿就靠你了,她都已经做了五天,你也得五天。” 继亭知道那五天,李询想逃,都被萧山山阻止了。萧山山这么做,既是为了让李询宣泄,也是为了自己。 香君脸红了,小声说:“我能行。” 继亭轻声回应:“那你可别把他累坏了。” 香君轻轻摇头:“我又不是王昭君,那么多手段,那么会玩。” 继亭转头看了眼王昭君:“不能学她,但如果真撑不住,还得让她上。” “你不行吗?” “他不让。” 香君深呼吸,摆出一副准备承受重任的模样,点头示意:“我能行!” 昭君低着头,搓着衣角,害羞又紧张,轻轻瞥了旁边两人一眼,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她们总说她是骚狐狸,真是让她尴尬不已。 以前那样做,只是为了留住李询,让他给自己赢得“常败将军”的名声,也是昭君对李询的一种策略。昭君明白,他不可能愿意接受这样的称号。 那个时候的昭君很清楚,一旦失去李询,她的庇护也会迅速消失,因此她不得不采取那样的手段。 看着香君满脸通红,昭君的眼神中带着羞涩和无奈,继亭还在耳边嘀咕,尽管她并不想听,但还是听到了,她在问是否可行。 只是,她们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呢?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是要嬉戏吗? 李询感到困惑! 继亭确认香君没问题,但又觉得似乎还不够稳妥,万一她真的不行怎么办?于是她对香君说:“不然我来监督,我来指导,我知道很多方法。” “啊!” 香君愣住了,昭君听到这话,也惊呆了。 第137章 担任指导的继亭 在昭君和香君发愣的时候,继亭还在点头,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后说: “嗯,昭君你也一起来。” 一起来做什么?这让李询更加迷惑了! 继亭是个公主,而昭君和香君则是出身青楼的女子,她竟然告诉她们自己知道很多方法,而且看起来是真的打算亲自指导。 不必在意身份,继亭在家里根本不看重这些,如果她在乎身份,就不会住在李家,也不会同意李询娶这两个青楼女子为妾。 继亭想要的是可以无拘无束交谈的朋友,可以随意玩耍的伙伴,以及可以共同分担责任的姐妹。 昭君可以帮助她策划,香君可以在武力上协助她,这两个女人不知不觉间,成为了继亭的重要助手。继亭也明白,团结才能使这个小家庭健康成长,就像治理国家一样,她也在管理自己的小家。 那天除夕夜,是昭君开了口,称呼李询为夫君,昭君还没过门就这样叫,这样的举动完全是在配合继亭的礼物。 而且昭君和香君都叫李询为夫君,唯有继亭不这样称呼,而是叫爱人。 最后的萧山山也喊他夫君,这让继亭感到十分满足。 继亭环视四周,仿佛在看自己的两大护法。 满意地点点头:“走,一起去洗澡。” 一起去洗澡?难道是要三凤共浴?这可不行,继亭还太小,不适合。 李询一边思考,一边嘿嘿笑着,也跑去洗澡了。 他直接跑进了她们三人的浴桶里。 结果,正如李询所料,温暖的房间里,三个女人都在,但只有香君坐在床上。 李询疑惑地问:“昭君,你怎么了?” 昭君摇摇头,微笑着说:“我不去了,我是陪夫人来看看的。” 看什么?李询瞬间明白了。 “这样啊?” 原来,她们刚才讨论的事情和他的想法完全不同。 李询没有动继亭,继亭也知道自己的年纪确实还小,尽管这在正常范围内,萧山山和他差不多大,盖第一次酒也是五天前。但继亭清楚,李询此时不动她,是为了她好。 她的内心无法平静,看着别人能做,为何自己就得守规矩?正值好奇的年纪,又处于叛逆的青春期,一点点反叛都显得理所当然。 如果不能动,那就看看总可以吧? 画上的景象不够生动,她想看真实的演绎。 继亭盘算着,我不仅要观看,更要利用这次机会,让香君按我的意愿行事,甚至尝试我自己的创意。这样我就能了解哪些可行,哪些姿势不会让人疲倦,以后就知道怎么做了。 让昭君加入,继亭是想了解昭君有何魅力,为何丈夫总是对她倾心。 她要学习,不让他的心有丝毫偏离。她要掌握昭君的手段。 继亭的想法其实是正常的反应。 然而在这背后,三女更担忧的是他可能产生的心理影响。 但李询已无此类后遗症,那种影响只会在初次时出现,之后他会变得冷漠。 而初次的情景,已被萧山山治愈。 尽管萧山山也有自己的心思。 继亭对此一无所知,香君自幼见惯这类情景,也没受影响。 当时萧山山只关心李询,没告诉继亭可能的后果。 于是,继亭自作主张地安排了一切,她认为这是个合理的、一举多得的计划,但仍有些不安,想要亲眼见证。 别误会,这种事情在古代,尤其是在宋朝,是司空见惯的。 富贵人家的闺房之事,通房丫头就在旁边伺候,甚至助兴。 更有甚者,新娘的陪嫁丫鬟也会参与其中。 宋朝虽常被视为弱国,但百姓的生活实则是封建王朝中最幸福的。 它继承了唐朝的制度,保留了唐朝的开放风气。 宋代人民自由自在,美食丰富,城市夜生活繁华,娱乐多样,物质文化和艺术追求精致,生活便利。 就像我们现在常说的黄金周,外卖,或是日本的相扑女郎,还有公开展示的性感,这些都是大宋时代常见的景象。 如果有人真的穿越回去,除了辣椒、薯条等现代食物,手机和网络的缺失,其他的一切都会让他们觉得似曾相识,仿佛置身于某个“不夜城”。 宋人的开放程度,有时甚至超越了现代社会。 一些现代人难以想象,甚至禁止的事,在那时却有人暗中享受。 只是这些事不能明说,否则会引起更多的议论。 继亭的做法,除了让李询有些不适应外,对昭君和香君来说并无不妥。 李询愿意参与,但他并不想成为别人的表演。 小木屋里并不寒冷,温暖得如同人间的七月天。继亭身着粉色薄纱,初长成的身体隐约可见,她站在床边,与穿着白色丝绸衣裳的昭君并立。一个紧抱双臂沉思,一个嬉笑着注视着床上那两个皱着眉头的人。 香君被盯着看倒是无所谓,但她实在忍受不了继亭的教导。出身风月场所的香君和擅长交际的李询,都是经验丰富的,现在却要按照一个只读过一本生活指南小册子、什么都不懂的继亭的指示行事。 李询还得顺着她,不能反驳她的说法。继亭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从柜子里拿出那本小册子。她用手指蘸了点口水滋润嘴唇,翻开书页,边看边点头。 “嗯,应该是这样的。” 看完后,继亭合上书,开始指导李询和香君。“这样不对,李询,你应该环抱香君的腰,让她坐在你身上。” 听到这,李询和香君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终于忍不住抱怨:“继亭,你在做什么呢?” 第138章 元宵之夜 继亭双手背在身后,轻轻一笑,薄纱下的身影显得更加诱人。她严肃地看着李询,认真地说:“我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考虑啊。” 李询感到困惑,这样做是为了他的身体考虑?在做这种本能之事时还要接受别人的指点,按照指令行动,起起落落,完全失去感觉,这不仅对身体无益,反而可能对心理造成伤害。他满脸无奈,脸色铁青地质问:“你说的为了我的身体考虑是什么意思?” 香君也嘟着嘴,显然不满。的确,是为了夫君的心理健康,不让他留下阴影,但大妇夫人并没有说要听从她的指导,按照她的方法来做。她只是说不放心,要来监督。 昭君在一旁看着尴尬的李询和香君,摇头轻笑,然后凑到继亭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看到夫君不满的表情和香君无奈的眼神,继亭意识到自己可能玩得太过火了。然而... 考虑到自己在这方面确实缺乏经验,未来与夫君的生活肯定需要这些,于是继亭叉腰挺胸,挥手大声说:“哎呀,你别管了,听我的指挥。” 继亭的手势比划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着香君无奈地按照她的指挥行动,继亭心中颇为得意。 说继亭不懂吧,她却又懂一点,只是完全按照小册子上的说明,一丝不苟地执行。对李询来说,这并非享受,而是折磨。 尽管被人注视,还要面对一个毫无经验却要教导他们这些资深战士的老师,这感觉确实像是空谈理论。 继亭爱玩,李询对此心知肚明,但近来他觉得继亭其实不错,她宽容,明辨是非,所以他一直迁就她。然而现在... 李询再也无法忍受:“我不玩了,不听你的了。” 继亭不同意:“不.行。” 观察了这么久,继亭是个正常人,内心正常,婚后的生活她曾无数次幻想过。 那一晚的煎熬,李询拗不过继亭,只能忍着痛苦,满足她的好奇心。 今天是上元节。 萧山山说过,上元节后她就会离开,所以这个节日,李询决定陪她度过。 但上次过年时,继亭邀请大家一起回家庆祝,李询不能不顾及继亭的感受,不能撇下家人,只陪萧山山。 况且,萧山山也希望和大家一起玩。 李询穿着月白色的棉袍,像个翩翩公子,童师礼等人陪伴在他身边。 继亭、萧山山和昭君、香君四位女子都穿着相同的红色装扮,大红色的斗篷在她们嬉笑奔跑时飘扬。 她们带着柒柒和小灵儿在前面玩耍。 “李老五,你现在可是家庭事业双丰收啊,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你经历了这么多。哎,真没想到,你妻子竟然接受了那位北方来的人。” 原本李询只是打算带家人出游,但途中遇到了童师礼等人。 李询笑着低声说:“这事可不能外传。以前我坚决不愿娶继亭,觉得她太过顽皮,爱捉弄人,还不讲道理。但现在看来,她在大事上很有主见,明理,是个贤内助。” 他们都曾参加过桃园诗会,对那位公主都有所了解,都是东京城的纨绔子弟。 童师礼看着李询,好奇地问:“大事?那小事上她就...?哎,我看你走路有点奇怪,你怎么了?不会又是腿软了吧?输给谁了?” 李询脸红了:“滚!我只是绊到腿了,行吗?”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告诉我,谁让你输了。” 李询眯起眼睛,瞪着童师礼:“你信不信我揍你!” 李询一群人打打闹闹地在街上逛,人群中有个中年人正看着他们的背影。 那人看着李询步履有些踉跄,微微皱眉。 “你觉得他能行吗?” “能。” 在她身后,一个戴着斗笠,穿着朴素的女子,看似与这个人毫无关联,却正在与他交谈。 这名女子就是上官婧儿。那天离开后,她骑马出城,又悄悄回来,见过她口中常提的那个人后,她南下去了方腊的势力范围。 现在,她又回来找那个人。只是,她不能露面,就连想念一个人也要躲起来偷偷看他。 “那个人”轻轻摇头:“尽管你描述了他的理想,但我现在并不觉得他有多好。你知道前面那四个穿红衣服的女子吗?” 上官婧儿和“那个人”一直跟踪,他们预料到上元节李询一定会出来游玩。 原本打算在这个时刻与他会面,面对面谈些事情。但那个人看到了一些情况,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上官婧儿点点头,说:“我只认得其中三个,另一个我不认识。” “那个人”轻声说:“那三个去找过他,你们肯定认识的,这也是不让你现身的原因。至于另一个,她是大辽的一位郡主。她怎么会和李家的人在一起?李家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她是作为使团来的,报备时已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公主和郡主像没有芥蒂似的在一起赏灯,这很不寻常!” 上官婧儿微微皱眉,随即又立刻舒展开来。他的新女友竟然是敌国的郡主,继亭和他都知道她的身份。 那么,自己未来...? 稍微收敛了一下思绪,上官婧儿明白,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那你打算不去见他了吗?” 第139章 谁是德基 “见,为什么不见?我一直信任你,你也如此推崇他,我为何不见?” 信任? 这个词在上官婧儿心中并未完全站得住脚。 如果真信任,为何在父亲遭遇困境时不伸出援手?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理想,而是出于对自己的追求,那么她不会再去找他。 上官沉默不语,随着人流缓缓前行。 继亭和萧山山默契地牵着柒柒的小手,站在一盏花灯前,看着上面的谜语。 “层云隐去月当头。打一字。” 萧山山读出谜语,低头看着李询的神奇妹妹柒柒。 关于柒柒的事,萧山山已经了解了。 “柒柒,你知道这个谜语的答案吗?” 柒柒仰起小脑袋,看了会儿,那只兔子花灯确实很可爱,但谜语也挺难的。 轻轻地摇摇头,柒柒转头问继亭:“嫂子,你知道答案吗?” 继亭摸着下巴,认真地思考起来。 李询等人就在一旁,一起琢磨这个谜语。 这时,一个正处于变声期却故作老成的孩子的声音响起。 “你可以问我,我知道答案。” 这声音仿佛是特意对柒柒说的。 听到这声音,李询和其他人一同转头,顺着声音望去。 说话的是个小男孩,李询认得,就是那次他带柒柒吃饭,口称喝酒却只喝水的那个孩子。 李询没留意,他旁边还有其他人。 “又是你小子,你……” 李询正要提起上次的事,不料,那孩子说完,看见继亭望过来,连忙拱手行礼。 “德基见过五姐,姐夫。” “见过五姐,姐夫。” 小男孩周围的几个小朋友们也一齐向继亭和李询行礼。 这时,李询才发现,这些人旁边还有十几个显然是皇宫侍卫的大汉。 他们是内侍的一部分,专门训练武艺以保护皇宫。 五姐,姐夫。 这小子和他的小伙伴们,难道都是……? 继亭的兄弟姐妹实在太多,岳父在这方面真是不遗余力。 收回教训他的打算,李询呵呵笑着,这些都是公主的人啊。 继亭点点头,算是回应弟弟妹妹们的问候。 “你们怎么出来了?” “家里太无聊,所以我们出来了。看到姐姐在这里,我们就过来了。” 继亭说:“那就一起玩吧。哎,德基,你刚才说你知道谜底,那你说,这谜底是什么呢?” 德基? 听到这个名字,李询心里就浮现出一个人物。 德基不是人的名字,而是古人私下介绍自己时用的字。 只是后来的人都只记得名,不记得字了。 李询想不起这小男孩是谁,也不认识他。 德基点点头,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深沉的模样,悄悄站到柒柒旁边。 “五姐,如果我说出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继亭笑了:“那你先说是什么事?” 德基说:“五姐先答应我。”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答应你?” 德基低头沉思一会儿,再次抬头时,看了看柒柒。 “我,我长大后想娶她。” 啥? 这孩子胆子真大! 就算李询是个穿越者,也被这小子的话吓了一跳。 李询感到难以置信,因为在古代,婚姻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在皇室中。 尽管宋朝有恋爱自由的风气,但这小子还只是个小孩,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柒柒也才七八岁左右。 李询笑了,继亭愣住了。 “德基,你在说什么呢?你还小,就想这些了!” 作为姐姐,必须纠正弟弟错误的想法。 谜题也不猜了,继亭立刻开启教育模式。 最近她似乎有点沉迷于指导,自从开始教柒柒以来,她就喜欢上了当老师的那种感觉。 柒柒紧紧握住了昭君的手,每当她感到不安时,她就会抓住小灵儿和昭君的手,这样做能让她感到些许的安全感。柒柒记得这个小男孩,之前和哥哥一起吃饭时,他就装成熟,没想到他竟和嫂子一样,都是皇族成员。 在不远处,那人与上官婧儿并立于人群中,注视着继亭教导弟弟的情景,显得有些好笑。正值叛逆期的小男孩,又是个男孩,尽管他是姐姐,但姐姐也只比他大四岁而已。德基对此并不服气!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宣称将来要娶哪个女孩的男孩,内心肯定有自己的主意。 “五姐,我就是要等长大后娶她。男子成年要娶妻,女子成年要出嫁,这是常理。” 继亭反驳了他,这让她有点恼火。当老师的被学生反驳,不恼火才怪。 “我不允许,我是她嫂子,我不同意。” 李询也不太乐意。对于皇家来说,虽然嫁入皇室意味着荣华富贵,但也意味着失去自由。李询不想让柒柒失去快乐。 他拉了拉有点愤怒的继亭,如果再让她继续下去,恐怕继亭会被气坏。 “好了,夫人,别生气,别动怒,让我来处理。” “哼!老九,我告诉你,只要我在,就不准你有这种想法。” 继亭起初只是单纯地教育弟弟,认为他还小,不应考虑这些事,但现在她的立场明确了,就是不同意,没有理由,就像是在赌气。但她提到的老九,让李询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但那念头转瞬即逝,他没能抓住。 “继亭,别生气了,何必跟弟弟计较呢。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德基被姐姐责备,心中也憋着火,听到姐夫称他为小子,他很不高兴。 “你身为驸马,竟然不认识我们这些兄弟姐妹?” “哎呀,你这是给我上纲上线啊。那继亭你就继续,他不听,你可以动手,他不敢还手,还手就是不尊重姐姐,到时候你告诉他的先生,看他的先生会不会打他的手掌。” 李询说着,看见了一根挑着花灯的竹竿,随手拿了起来。 “给你,用这个,省得打手疼。” 他一边把竹竿塞给继亭,一边吆喝童师礼他们清理场地,同时保护剩下的孩子们,以免他们受到牵连。 第140章 探索与交锋1 戴着斗笠,面部被白纱遮掩的上官婧儿站在人群中,她没有去看继亭如何教训弟弟,也没有欣赏周围的美丽花灯,上官的目光始终在两个人之间游移——那是李询,还有柒柒。 李询是她心中的爱人,柒柒是她和李询共同的妹妹。 看着七七圆润了,也更可爱了,头上扎着两个小辫,穿着粉嫩的花棉袄,厚厚的,显得特别逗人喜爱。她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挤在昭君和萧山山之间,看着她的嫂子为她说话。 上官的微笑在面纱下轻轻绽放,心中很是羡慕这样的场景,也希望可以光明正大地加入其中。 继亭正在气头上,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更何况是教训弟弟呢。 继亭拿起竹竿,准备朝德基打去。 德基一看,姐姐竟然来真的,这可不得了。 正如李询所说,德基既不敢反抗也不敢还手,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尽管继亭只比他大四岁,但她毕竟是姐姐。 想躲开,但德基看到七七那充满好奇的目光正注视着他,竟然硬是站在原地没动。 他倔强地仰起小脑袋,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你打吧,我站着让你打。” 继亭又好气又好笑,卷起袖子举起竹竿:“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 一番鸡飞狗跳,继亭打的是德基的屁股,但挨了一下后,德基意识到姐姐是真的动手了,立刻不想玩了,打算逃跑。 看着继亭追赶着弟弟,其他小孩也跟着跑出去。童师礼他们还得保护这些小孩。萧山山也跟着昭君她们带着七七追了过去。 看着大宋公主教育大宋的皇子,用这样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方式,甚至有种家的感觉,萧山山觉得很有趣,人多热闹,她向来喜欢热闹。 花灯旁边只剩下李询一个人,因为七七喜欢那只兔子灯笼,李询想帮她得到。 但这可不是钱能解决的,得猜出谜语才行。 李询哪会猜谜啊,别看他被李清照称为文人,但他清楚自己的水平。 “猜不出来吗?” 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在李询耳边响起。 李询回头瞥了一眼,那是个面容坚毅,肤色微黑,个子不高,却精神饱满的中年男子。 “你在跟我说话?” “这里还有别人吗?除了你还在猜谜,其他人全都跑去围观康福如何教育德基了。” 李询眯起眼睛,这个人一口道出了继亭的身份,虽然这不算难事,毕竟继亭也不是总待在家里不出门。 但他直接称呼继亭弟弟的字,而不是名字,即使是叫继亭,也只是叫她的封号,没有带上“帝姬”二字。这表明他认识或熟悉皇室。 只有熟悉的人才会直呼对方,甚至是晚辈的字。只有地位高的人,才会如此随意地称呼继亭的封号。 “你是谁?” 李询周围几乎没人了,正如中年男子所说,大家都跟着继亭去看热闹了。 实际上,很多人都没认出那是公主,但李询的名字却广为人知,连童师礼他们都熟悉,毕竟他们是东京城内有名的纨绔子弟。再加上昭君和香君这两位昔日的花魁,不用多想,多数人已经猜到这是李询一家人。而李询的妻子正是公主,而且是大宋最美的那位,这位最美的公主竟然如此顽皮地去逗弄她的弟弟,还是一名皇子。作为大宋的百姓,虽然平时娱乐不少,但看皇家的趣事无疑更吸引人。 李询冷冷地质问,中年人并未回应,反而盯着那只兔子花灯说:“都说你李衙内诗才出众,在去年的桃园诗会上创作了三首惊艳世人的佳作,现在却为了一个谜语冥思苦想。” 李询轻哼一声:“这是两码事。诗词随景而生,因感而发,多为抒情,而谜语则需在框架内思考,有许多限制。” 中年人转头看着李询,带着一丝惊讶:“哦,这么说,你不喜欢受束缚?” “你喜欢?那我给你找根绳子,我很乐意帮你把自己绑起来,来个充满艺术性的捆绑。” 李询不清楚这人是谁,但他明显是来找自己的。至于是偶然相遇,还是精心策划的阴谋,就不得而知了。但他提到的“束缚”,让李询觉得不对劲。 如果这人是个高官,或是有某种意图的人,他说“束缚”这两个字,可能有别的含义。李询眯起眼睛,嘴角微扬:“我知道答案与否,才名如何,跟你有何关系?你要猜灯谜,就自己猜,别打扰我。” 李询的纨绔脾气上来了,他不喜欢被人威胁,尤其是这样一个黑壮的男子。如果是美女,或许他会考虑一下是否妥协。 抱胸不理,李询不想理睬他,不透露身份,装神秘,这样的人通常心机深重。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他们设下的陷阱,李询决定不再跟他交谈。 他静静地注视着兔子花灯上的谜语,终于明白了谜底是什么。 “屑。” “是屑。”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中年人在李询说出“屑”字的同时,也给出了他的答案。 中年人转过身,呵呵笑着对李询说:“呵呵,现在我们俩一起说出了答案,这盏灯该归谁呢?” 李询指向旁边,那里还有未挂起的花灯。 “那边不是还有一只兔子灯吗?” 中年男子轻轻笑道:“但这谜题是针对这只兔子的,它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的?李询想了想,点头道:“嗯,你说得对!这是我送给妹妹的,应该就是独一无二的。” 中年男子点点头。 “那么现在,我也想要这盏花灯。你说,该怎么办?或者说怎么分呢?” 李询轻声哼了一声,显然这家伙有意争夺,他可能早就知道答案,故意等自己揭晓谜底时才开口,造成两人同时说出,然后趁机与他争抢。 第141章 探索与较量2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一个大男人要兔灯干什么? 李询突然觉得这人似乎别有用心。 他眯起眼睛,向前迈了一步,逼近中年男子,给他带来压力:“如果我不让呢?” 李询说话虽轻,但气势十足。正说着,他突然皱起眉头,因为他看到中年男子抬起手做了个平静的手势。 他在向周围的人示意,这人究竟是谁?似乎还带了侍卫出来。 李询早猜到此人可能是高官,或是皇室中的一员,能随意称呼继亭和她弟弟的,绝非普通百姓。 百姓虽然不太畏惧大宋皇室和官员,但应有的尊敬还是有的。 但他一直故作神秘,这让李询很不爽。 中年男子手下压了两下,呵呵笑着开口:“那如果我非要不可呢?” 李询没有后退,只是眯眼环顾四周。 有了经验,李询能迅速评估周围的情况。 随着中年人的动作,周围至少有四五个人悄悄后退。 这些人面无表情,与周围喜气洋洋的行人形成鲜明对比。 李询嘴角上扬,嘲讽道:“周围不少人都是你的手下吧?出门游玩,竟然带着这么多侍卫,你有多怕死啊?怎么,你不信任东京城的治安,还是担心在这城里会有人对你下手?” 中年男子大笑:“你的话让老夫无言以对,如果我说不信任开封府,那你就有理由把我抓进皇城司,对吧?” “你想让我制造冤假错案,或者给我借口,让我有机会攻击皇城司的嚣张跋扈。” “我没那么想。现在我要抢这兔灯,你有什么办法阻止我吗?你也看得出我身边有护卫。而据我所知,你出门总带着那个叫香君的,她既是你的妾室,又是你的保镖,但她现在不在,你怎么跟我争?” 李询紧盯着中年男子片刻,忽然笑了。 “那就让给你吧,我又不傻,一个兔灯而已,不至于为了它受伤。” 中年人的眼神一紧,显得有些失望或不满。他竟然就这么放弃了? “为什么是受伤,而不是性命?” 李询没注意他的表情变化,无所谓地摊手说:“因为你不敢。” “你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如果事情不重要,何必浪费时间呢。况且我有其他替代品,这兔子灯并非不可或缺。既然你保持着孩子般的兴趣,那就送给你吧。” “你说我童心未泯,是在嘲笑我老朽吗?” “那是你的理解,我没那么说。好吧,既然我已决定放弃,那我走了。” 李询说着,转身背着手,得意洋洋地边走边说。 “真是的,出门总能遇到各种人。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什么样的怪人都会出现。” 李询离开后,那位中年人望着他的背影,低声自语:“不值得?那么,什么才是你认为值得的呢?” 上官从人群中悄悄走出来,她一直隐藏在人群里,以免被李询认出。 走近中年人时,他转头看向她。 “也许你是对的,他确实有趣。我现在明白了他之前说的‘不值’是什么意思了。” 上官没有回应,而是凝视着远方。 看来继亭已经教育完弟弟,李询也在欣赏两旁的灯笼。 中年人看了上官一眼,轻轻摇头:“你觉得你所做的值得吗?我无法评判你的付出。我先回去了,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中年人离开后,上官瞥了一眼那边,迈步走向那里。 继亭带着李家的姐妹和弟妹在河边放飞灯笼。 李询赶过去时,又看到了同样的兔子灯,解答了谜题后,他提着灯笼去找继亭她们。 他抬头张望,没注意到前方有人,结果与那人撞了个满怀。 一阵柔软,李询连忙后退一步:“失礼了,是我没注意。” 李询没有轻薄眼前这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子,只是真诚地道歉,急着去追寻自己的人。 然而,这句话在戴着斗笠的女子听来,却带有一丝辛酸。 她是上官婧儿,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忍不住想与李询来一次偶然相遇,甚至是面对面的相遇。 即使无法解释为何不直接去找他,她也要和他说几句话。 但李询显得焦急,甚至收敛了他的纨绔行为,这让上官感到不习惯,心中充满了酸楚。 他成家了,终究是收起了心,那么他还会在乎自己吗?就算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他也可能不会再想起自己。 也是,他的那些女人,除了大辽郡主不知情外,其余的哪个不是与他有深厚的情感纽带,对他至关重要。 昭君始终陪伴着他,甚至参与他的商业决策,香君保护他,救了他的性命,而继亭作为公主,在他身处险境时,不顾自身安危去找他。 而自己却绑架了他,甚至曾打算杀掉他。 可能,他对自己的关心,只是为了自身的安全罢了。 这么一想,上官低低地啜泣了一声,身体颤抖了一下。 \"没,没事。是我没留心。\" 她轻声说着,低下头从李询身边走过,白色的面纱随风飘动,如同一朵孤零零的雪花。 李询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那个身影。 \"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怎么想不起来呢?\" 他注视了一会儿,听到河边传来柒柒欢快的笑声,李询望去,原来是继亭她们在那里。 他朝那个方向走去,与上官擦肩而过,两个人就这样相遇却没有认出对方。 上官躲到一棵树后面,看着那个快乐的身影跑向家人,最终,眼泪从她的眼中滑落。 \"他已经忘记我了,也好!本来就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过了许久,上官抽了抽鼻子,用力抹去泪水,转身,走向远方。 第142章 青儿的信 几个问题 这段时间,李询似乎忘记了萧青儿寄给他的那封信。 直到萧山山提起此事,李询才记起来。而这天正好是萧山山离开东京,返回辽国的前一天。 在一家旅店里,萧山山衣着整齐,跪坐在李询面前。 李询看着她微笑,萧山山微微撅起嘴,轻轻地瞪了李询一眼,心中满是对即将离开的不舍。 \"哎,你给你姑姑的回信呢?\" \"啊!差点忘了,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你还没看吗?\" \"没看呢,就放在我衣服里,你帮我拿一下吧。\" 信上的字迹秀气,比萧山山那乱七八糟的字好看多了。信不长,只寥寥几行字。 萧山山也想看看姑姑信里写了些什么,因为萧青儿并没有告诉她太多,她也好奇姑姑为何给她写信。 李询也没多想,就将她压在身下一起看。 信的内容是:君启,安康。 见字如面。 那天,你对我说要我好好照顾自己,还说将来会来找我。你还说我要有自己的力量。 我深思你的话语,觉得其中含义深远,不知你的话是否关乎国家之间的未来。 你说会来找我,这是否有所暗示? 我想听你的真心话,还有你的建议。 信末没有签名,也没有说明这封信是写给谁的。 显然,萧青儿不想让这封信引发问题,也不想让人知道这是谁写的。估计这字迹也不是萧青儿常用的笔迹。 李询趴在萧山山的背后,有些文字被她遮住了,所以他只能靠萧山山读出来。 然而,萧山山读完后,却显得有些恼火。 “我要把你夹死!” 萧山山嘟着嘴,用力撅起臀部,打算把李询推下去。 李询感受到她用力的动静,觉得还挺惬意。 “山山,我做了什么让你要夹死我?” 萧山山生气地举起手中的信纸。 “说,你是什么时候跟你姑姑说这些的?还说要去接她,是不是你更喜欢姑姑,不喜欢我了!” 萧山山刚经历过感情的波折,因此有时候特别敏感。 她清楚这封信所提及的事情,肯定是在她带李询进宫那次发生的,不然姑姑不出门,李询也没机会进去。 李询用力按住萧山山,她力气大,他只能紧紧抱住她的胸部,防止她把自己推开。 “山山,你听我说,别动,让我先把话说完。你这样闹,我怎么解释呢。” “哼!”萧山山甩不掉他,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接着趴着,任由他压在自己身上。 “你说!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啊!” 一声轻哼,完全是因为她说的“所以然”让李询想起了继亭,每次他们在做那事时,继亭都会在一旁数一二三。 “你给我安分点,我还治不了你这个疯婆子了,那我怎么当你的夫君。安分点!” 见萧山山气鼓鼓地趴着不动了,李询扶着她的肩膀继续说。 “这件事就是在你带我进宫那次发生的。我承认,那时候我已经醒了,我试图威胁你姑姑然后逃跑。但我看到你姑姑在皇宫里过得很可怜,所以我对她产生了怜悯。没错,我对你姑姑有些好感,甚至调戏了她,但你要知道,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说了几句话调戏她,而你却走进了我的心里。所以,这件事,你不必太在意。” 李询说着,萧山山肩膀一颤,似乎要起身反驳。李询连忙又加了把力,让她继续安静地趴着。 “听完再说,关于信里的问题,山山,现在你是我的人,有些事情我不想瞒你,同时我也希望通过你来实施我的一个计划。” 萧山山并非头脑简单的人,虽然她对政治事件不太感兴趣,但她能通过军事行动来理解这些事情。 萧山山轻轻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什,什么计划?” 李询偶尔移动一下,开了口:“其实这件事我很难启齿,因为一旦泄露出去,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现在,继亭为了接你回家过节,已经向他父亲透露了我们的关系。如果你回去后采取重大行动,他们就会知道是我透露的消息。后果不用多说,你应该也能猜到,那就是我将难逃一死。” “那你为何还要告诉我,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确实有计划,这个计划本身就冒着被问斩的危险。” 沉浸在爱情中的女子,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李询实实在在地压在她身上,这样的情境下,女子往往难以保持理智。 萧山山轻声说:“那就别做了,我不想你有生命危险。” 李询摇头回应:“不行,因为事情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走向错误的方向。如果放任不管,最终只会引火烧身。况且,我也不能让你和姑姑陷入危险。” “那,那你说该怎么办?” 听到这里,萧山山总算明白了,姑姑为何专门写信询问他的打算。原来,姑姑对此事也束手无策,但她聪明地猜到,萧山山必定会有应对之策。 李询说:“山山,你是将军,我不知道你的军队是否完全听从你的命令。所以我希望你回去后,把军队变成只效忠于你的私人部队,甚至像死士一样对你忠诚,还要加强严格的训练和备战。如果你需要资金,就让你姑姑利用我教你的制盐技术迅速赚钱,但不要让她亲自出面,找人代劳,表面上看起来与你们无关。让她设法把上京城的所有财富都掌控在你们手中。记住,要现银,最好是现银或黄金。然后把这些钱秘密分批藏起来,等你需要时可以随时取出。粮食和草料也要提前储备,不仅是在上京城,还要在其他地方,我觉得在外面留得越多越好。” 第143章 暗示无为 李询讲了这么多,全是关于军事粮食储备的安排,萧山山都能理解。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上京城未来可能会有危险。你刚才提到你会去找姑姑!所以,你的意思是,宋国会攻打上京城?” 李询嗤笑一声,不屑地说:“你觉得我们宋国有这个实力吗?” “那会是谁要攻打我们?我们大辽的军事力量...” 萧山山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 “你把这些话记下来,回去给我姑姑看。” “好,但不是我写,你说我写。我的字容易辨认,我不想引来麻烦。” 萧山山一脸不满,再次撅起屁股:“你这混蛋,既要我和姑姑服侍你,却又对我们藏着掖着,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 “嘿!山山,你说我不像个男人,那你看看我现在在干什么呢。” 萧山山赌气地转过头,哼了一声:“哼,谁知道呢,你这个总是输的李老输。” 李询顿时怒火中烧,又是昭君! 不过这次确实不是昭君的错,昨晚的风情与激情,李询清晨悄悄送萧山山回了使馆,她明天一早就离开,随大辽的官方商队回去。 李询回到家,满心怒气,直接去了昭君的房间。昭君的懒散生活,这个时候还在睡觉,肯定是的。 “昭君!” 昭君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李询满脸怒意站在床边。 “你怎么了?” “是不是你跟山山说我总是输的绰号?” 看着李询握紧的拳头,昭君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啊!” 这昭君,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以前宣扬他的名声就算了,现在居然还不承认。 李询气得一下把手伸进刚从外面回来的冰冷双手中,摸向昭君的被窝,触及她的双腿之间。 冰冷的手让昭君一阵颤抖。 昭君紧紧夹住腿,央求道:“真的不是我,我哪里敢啊,是继亭,是继亭说的。” “继亭?她为什么跟山山提这个?” “这,她,她就是问山山那五天,最后是谁先撑不住的,然后山山问她怎么了,她就说了。” “真的吗?” “真的,如果不是真的,任你处置。” 摸着昭君光滑的双腿,手渐渐暖和起来,李询轻轻捏了一下。 “哦!好疼啊。” 昭君假装很疼,可怜兮兮地看着李询,大眼睛无辜地眨巴着。 李询说:“别装了,我用了多大力气你心里没数吗?我能承受多少你也不是不知道。接着睡吧,我去找继亭。” 昭君嘿嘿一笑:“哎,你可别告诉她,是我告诉你的。” “知道了。” 李询没去找继亭,而是去了书房。 在萧家的那段日子,李询见识过萧家的军事装备,似乎每个帝国末期都会对军备有所懈怠。 大宋的禁军还好,装备整齐,但在一些厢军中,武器制作得较为粗糙。 李询没心情整顿军备,伸手太长容易惹祸上身。 那些小说里的主角,单凭一己之力,运势加持,改变国家命运,李询办不到。 他的运势,可能就是桃花运,就是“李老输”,就是越输越有斗志。 他原本只是个普通人,顶多学历高些,知识渊博,没有政治经验,没有金手指,更没有所谓的系统空间。 因此,他只能尽其所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和当前的能力去做事。对于未来,他只是抱有一种期待的心情。 想起萧家那些破旧的兵器,李询颇感无奈,他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拿出纸笔开始作图。 得益于现代社会网络的普及,通过各种在线视频教程,李询学到了不少知识。比如,他知道如何制造小型火枪。 他专心致志地绘制图纸,一坐就是一整天,画了好几张。 继亭曾来书房找他,看见他全神贯注地在画些什么,便没有打扰他。 最后,李询审视着自己的图纸,确认无误后,从抽屉中取出一块玉佩,将其摔成两半。 萧山山即将启程,继亭她们受限于礼法,无法出城相送。清晨时分,李询悄然起身,换上低调的衣服,打算独自骑马出城去送萧山山。 “你一个人出去,难道不怕遇到危险吗?” 在马厩里,李询正给战驴喂草料,准备牵马时,香君穿着粗布衣服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李询转头看见她手上提着一个包裹,便问:“你要去哪儿?” 香君回答:“上次上官离开时,我们都送了她礼物。这次山山也要走,我们不能偏心。这是继亭的主意。” 继亭就是这样,宽宏大量。 因为她根本阻止不了,与其让自己烦恼,不如做个大方的领导者,管理她们。 李询点点头:“嗯,好吧,那我们一起送她一程。” 他没有说感谢继亭或她们关心之类的话,那样会让彼此间产生隔阂,她们也不愿听这些客套话。 她们这样做,只是认为应该维持家庭内部的和谐,无论家人在哪里,做什么,至少她们是这个家庭的一部分。 道路漫长,东京城北门外,一条宽阔笔直的大路向北延伸。 尽管已过元宵节,天气依旧寒冷,路上行人稀少。 萧山山回去,会有辽国使团成员和大宋礼部官员送行,毕竟她是郡主的身份。 李询骑马带着香君,一路向北,跑了很远,就是不想被人看见。 待了这么久,李询也学会了骑马,先是用战驴练习,最后由香君教他骑术。 “就在这儿吧,再走下去,我觉得我的屁股要废了。” 李询侧身下马,将马拴在一棵树上。 香君坐在马背上,回头看了一会儿,然后跳下来:“就在这儿吧,这条路是她回去的必经之路,我们等等。” “嗯,等等,顺便我也有些事要交待给你。” 香君打趣道:“又交待事情,还是关于带兵的事?” 第144章 送别萧山山1 萧山山离开使馆后,一直掀着马车的窗帘,不顾冷风嗖嗖,目光充满期待地向外张望,希望能看到某个特定的人出现。 但直到出了城门,走了好一段路,那个人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 \"他……\" 萧山山心中涌起失落,但她随即轻轻一笑,笑容中却满是无奈和讽刺。 \"他是不是又在躲着我呢?\" 她慢慢地放下窗帘,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眼中泛起了红晕。 与此同时,在树林边,李询和香君点燃了一堆火,这么寒冷的天气,身处郊外,实在让人冻得发抖。 一阵寒风吹过,李询缩着脖子打了个寒战,说:\"嗯,就是这件事。香君,我不知道你上次没答应是不是因为以前你父亲的事,但我找不到其他人帮我做这件事了。如果山山在这里,我会让她去做。但现在她要回去了,我会让她去做别的事情。\" 李询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给香君:\"这是我昨天画的,你看看,根据你的看法,怎么样?\" 香君伸手接过来,展开细看。渐渐地,她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这是弩!\" 李询应声道:\"这不是弩,是一种弓,复合弓,拉力轻,威力大,射程远。我想把这个给萧山山。\" 香君复杂地看着李询,忧虑地问道:\"你这么做算不算通敌呢?万一被别人知道了怎么办?\" \"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 香君郑重地点点头:\"我不会说的!我只是担心,你把这个给她,万一辽国用这个来攻打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李询伸手捡起一根木柴,扔进火堆,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你看,这个设计复杂,无法大量生产。我要你做的事情,虽然还是领军,但装备的是我那种火枪,只是加长了而已,射程也更远。这种武器,经过简单训练,不用考虑弓箭的抛射、风向、风力和臂力等因素。面对敌人时,前线士兵持盾,或者直接用大车组成防御阵,持火枪的士兵分三段依次射击,形成连绵不断的弹雨,你说谁会更可怕。而且在更远的距离上,我可以把枪管加粗,枪口加大,变成炮,装填石球或大量小石子。这样一来,即使行动不便,我们有大车阵和重盾,就像乌龟一样有厚厚的壳,还能反击。只要我们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不被敌人的诱惑所动,稳住阵型,就一定能赢得战争。\" 香君专心致志地听着,这是她头一回听到李询谈论军事策略,而且他还阐述得如此详尽,只是有一点,他似乎忽视了。 “那么,粮食和草料怎么解决呢?你的枪我玩过,需要火药才能发射。如果敌人用投石机向你扔火球,点燃你的火药,你该如何应对?你说的那个‘龟甲阵’,一旦粮食和火药耗尽,你就无法支撑太久。敌人只需围住你,慢慢消耗你,迟早能打败你。甚至他们可以围而不攻,把你困死在里面。或者引诱你的同伴来救援,然后趁机打击援军。” 李询低下头深思,片刻后忽然大笑起来:“所以我说,这件事交给你最合适。你看,你想得比我周全,你一定能找到办法。我决定了,以后你替我领兵,昭君替我赚钱,就这么定了。” 李询说完,瞥了香君一眼,立刻补充:“不准拒绝,不然我就揍你屁股,脱了裤子用鞋底打。” 香君瞪了李询一眼,轻声哼道:“你舍得打我?” 随后,她轻轻点头,算是同意了。 上次李询提过这事,香君并没有明确答应,后来李询从昭君那里得知,香君对领兵其实有些抵触,可能是因为受到她父亲的影响。 萧山山的车队缓缓接近这片小树林,李询觉得自己都要冻僵了,抱着香君取暖。 “该死的,早知她这么磨蹭,我就不该这么早出来。” 香君倒不觉得冷,毕竟女性的耐寒能力通常比男性强,更何况她还依偎在李询怀里。 “我好像听见有人来了,可能是山山。” 李询起身向远处望去,终于看到有车队驶来,但是否是萧山山,他就不得而知了。 自从离开城池,萧山山的心情一直很糟,双眼总是红红的。她是个为爱情执着的女人,否则也不会追到大宋来。 同时,她也是个敏感的女人,否则不会因为一封信而失落。 看到今天自己离开,无人相送,萧山山内心感到难过。她并不在乎别人,只在乎李询。 路边,香君替李询上前询问来者是否是前往辽国的车队,而李询仍在烤火。 “请问,你们是去辽国的车队吗?车上有位辽国的郡主吗?” 车队的人表面上是辽国的商人,其实并非如此。 萧山山身为辽国郡主,又是萧家人,还带着萧青儿的信,怎么可能随便跟着商队回去。 也不可能独自一人出来。 漫长的旅途,又是在敌国境内,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呢? 萧山山是将军,明白这些道理。 这些人都属于萧山山的部下,李询告诉香君,要让整个军队完全服从她,但这仅仅是李询的想法。对于萧山山的部队实际情况,李询一无所知。香君在路边的举动引起了他们的警觉,自从看到那两个人和两匹马后,商队就开始戒备起来。 \"你是谁?\" \"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人,车上有没有一个叫萧山山的?\" 香君再次发问,车上的萧山山听到了她的声音,好奇地掀开车帘,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香君姐,我在这呢。\" 带着一丝喜悦和疑惑,萧山山大声向香君喊道。 第145章 送别萧山山2 香君望了望,然后提着包裹走向那边。萧山山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而来,但她在此等候,让萧山山心中十分欣喜。 从马车上跳下来,萧山山高兴地问:\"香君姐,你怎么在这儿?\" 香君微笑着回答:\"我来送你,家里的姐妹们都来不了,继亭有许多政务,昭君不会骑马,只有我来了。这是我们的小心意,你拿着吧。\" 萧山山甜美地笑了,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后,还有一个男子在烤火取暖。 \"谢谢香君姐,这是什么?\" 香君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们知道你什么都不缺,所以我们没带什么贵重的,只是一些吃食,让你路上充饥。\" 萧山山感到心里暖暖的,虽然只有香君来送行,但她的到来就代表了所有人的心意。她选择在远处等待,可能也是为了避免嫌疑。在东京城内的事情,她们可以说是为了陪辽国郡主玩乐,但如果违反规定出城送行,很容易引起言官的弹劾。 香君轻轻地向前倾身,拍了拍包裹,在萧山山耳边低语:\"这里面有继亭给你的信,路上看。那边还有个人,你去看看吧。\" 萧山山顺着香君手指的方向望去,树后有一个身影,看发型和装扮,应该是个男子。 \"是他吗?\" \"嗯,是他。\" 出了城,原本有些冷清的心情逐渐炽热起来。萧山山欢喜地说:\"姐姐,那我去看看。\" 李询还在火堆旁,他不是不想过去,而是不知道此刻过去该说些什么。离别总是最让人讨厌的时刻,面对这难舍难分的情景,他最不知所措。他们刚刚建立起感情,却在最温馨的时刻分开。 \"嘿,你在这啊。谢谢你来送我。\" 萧山山穿着厚厚的红色披风,俏皮地轻拍了一下李询的肩膀,然后背着手,笑嘻嘻地看着他。 李询回头看了一眼,略带责备地说:\"你这个丫头,怎么走得这么慢?我一大早就跑来等你,你怎么才来。披风敞开来,让我也暖和一下。\" 萧山山笑容满面,敞开披风,向李询张开双臂。 \"来吧,抱一个。\" \"好的。\" 李询点头,环抱住萧山山的腰,萧山山随即合上披风,轻轻哼了一声。 \"哎呀,你在干什么?\" \"还没玩够呢。\" 感觉到冰凉的手在掀她的裙摆,萧山山羞涩地说:\"你疯了吗?这里可是有人的。\" \"野外才有情调嘛。\" \"真讨厌,那边还有其他人呢。\" \"他们应该不急吧?\" 萧山山没转头,抬头看着李询,回答:\"不急。\" \"那就没问题了。\" 李询想弯腰抱起萧山山走向树林,但试了试觉得抱不动,于是站直身子,提议: \"走吧,我们去树林。\" 萧山山害羞地说:\"好冷。\" \"又不是全身,只是后面。\" \"那你不会冷吗?\" \"进去就不冷了,有你给我暖和。\" \"你这个色鬼,大坏蛋,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萧山山的爱情深沉而大方,她并不介意。但如果换作是同样大大咧咧,与李询相处最久的昭君,她可能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在树林里,萧山山略弯腰倚在树旁,红色的披风遮住了他们的身影。 ...... ...... 香君感到冷,看到李询和萧山山进了树林。车队的人还能围坐一起喝酒取暖,但她只能待在马车边,不能靠近之前的篝火。 因为那里离他们的\"战场\"太近了。 终于,当香君冻得跺脚时,李询和萧山山一起出来了。 香君笑了,因为她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两人来到马车边,李询若无其事地从怀里拿出那两半玉佩。 \"山山,这一半给你,这一半给香君。\" \"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女人都不明白他的意图,这看起来像是某种信物。 李询含糊其辞:\"别问了,收好,以后会有用的。嗯,这个是我设计的东西,以你的见识,你应该能明白。拿回去自己用,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如果你不想我死,就记住我的话。\" 萧山山轻轻笑着,嘴角带着春情:\"我知道,知道,我怎么会害你呢?\" \"嗯,既然这样,那你走吧。\" 虽然心中充满不舍,李询还是对萧山山说了这句话。 他明白不能拖延太久,这是古代,行程和住宿都有安排。 如果天黑前赶不到驿站,在这寒冷的冬天,即使没有强盗,没有觅食的狼,这样的天气也会让人受不住。 萧山山同样不舍,看着李询,眼中落下泪珠:\"那,那我走了。\" 李询不想看到这一幕,挥手催促道:“走吧走吧,早晚我会去找你的。对了,还有你姑姑。” “坏家伙!” 萧山山抬起手轻轻拍了李询一下,然后立刻踮起脚尖亲吻了他的嘴唇。 香君愣住了,怎么回事?怎么又冒出一个女人,萧山山的姑姑? 那是谁呢? 香君看向李询,眯起眼睛,轻轻咬着牙,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虽然香君不太在意这些,她也没权利管,但她就是不喜欢他的女人越来越多。 香君握紧拳头,真想揍他一顿。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让继亭来处理比较好,毕竟她是正妻,是三个女人中的老大。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李询一直抿着嘴,甚至还在用舌头舔嘴唇。香君瞥了一眼,发出啧啧的声音。 “你是上瘾了吗?” “上瘾什么?” “你和她……” “没你和昭君好玩。” “哎,这次你怎么这么快?” “我快吗?” 香君点点头,非常确定地说:“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 李询想了想时间的换算,大约是五分钟。 他笑出声,有点猥琐地说:“可能是因为有感觉吧,不过这次我赢了,因为她先受不了了。” 第146章 兵在哪月余后 香君轻轻地啐了一口:“呸,不知羞耻!这么冷的天,在野外的树林里做那种事,也就你做得出来。还好意思说她先不行了,也不怕把你冻住。” 李询乐呵呵地笑着,狡辩道:“怎么叫不知羞耻?食欲和色欲是人的本性,也是增进感情的直接方式。不需要多说什么,行动就足够了。嘿嘿,其实我想在她的马车上,只是周围都是人,怕她尴尬。不然下次我们俩在外面试试?” 香君脸一红,轻轻哼了一声:“快走吧,我们赶紧回去。” 见香君准备上马,李询拍了拍香君的屁股。 “哎呀,你干什么?” 听到香君羞涩的声音,李询笑着向她伸出手。 “拉我上去,我要和你一起骑马。等到夏天,我们在马上试试。” “呸,我才不要呢。” 香君害羞地轻声哼着,伸手拉李询上了马。 萧山山坐在马车上,嘴角挂着喜悦和羞涩的微笑,手中玩弄着李询给她的那半块玉佩,突然想起一件事。 “哎呀,我怎么忘了把我的那块玉给他。真是的,我这记性。” 已经走了很远,萧山山掀起车帘向后看,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唉,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给他。不过…嘻嘻。” 萧山山想起了刚才的情景,还有这次的收获,忽然掩嘴笑了起来。 收获颇丰,不仅仅是爱情,更有一个温馨的家,还有几个亲密无间的姐妹。在返回城市的路上,李询搂着香君,手不安分地钻进她的衣衫里。这使得香君颇感不满,因为天气实在太凉了。 \"老公,你真坏,我发现你越来越色了呢。\" \"是吗?\" \"是的!\" \"这是本性,男人的天性。\" \"哼,尽找借口,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对了,我问你,你总是说要让我带兵,那么兵在哪里呢?总不能让我自己带自己吧。况且我一个女子,就算招募,也没人愿意跟我走。\"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早有打算。\" \"是什么?告诉我,我也好心里有个底。毕竟将来由我管理,我得知道你的计划是否适合我。\" 李询轻抚着香君,倚在她肩头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让童师礼他们去找林冲吗?实际上,林冲的那个地方迟早会成为很好的兵源,但我没想到他这么胆小。不过还好我帮过他,还有鲁智深欠我一个人情。\" 香君仰头,声音中带着戏谑的低吼:\"那,你那叫帮他是吗?在我看来,你就是在坑他。不过鲁智深会为你做事吗?\" \"帮不帮无所谓,至少将来他能为我说句话。而且那里不只有鲁智深,还有杨志等人。再说,我又没让你现在就管他们,我先给你组建个亲卫队。\" \"哦?啊!\" 香君又是一声闷哼,伸手按住李询那只不安分的手:\"别闹了,回家再让你玩,先说正事。亲卫队都是些什么人,这些人必须听话忠诚。而且听你的意思,他们将来会聚在一起,但他们看起来毫无关联。而且杨大哥现在还在姐夫那边,你怎么就这么确定这些事情呢?\" \"嘿嘿,你放心吧,亲卫队已经选好了,回头你自己训练。至于他们的事情,因为我能预测未来。\" \"讨厌!\" 李询真的掐了一下,惹得香君用力用屁股顶了他一下。 两个月后。 春风拂面,河边的杨柳抽出新绿,黄莺轻啼,燕子在空中翩翩起舞。 在东京城内的一个院子里,李询带着香君站在台阶上,望着院中站满的上百名女子。 她们静静地立在那里,一言不发,目光直直地盯着台阶上的男女,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几个月前,马有才赠给李询一座院子,还有几十个女子供他消遣。 但那段时间,李询根本没有理会这些事,也没来过这里,只是让熊大和小灵儿接收了那些女子和这座院子。 然而,这些女子远远满足不了李询的需求。 那天,李询释放了牛二,但同时也与他达成协议,让他接替马有才,甚至统一整个东京的地下世界。在此期间,皇城司会给予牛二一定的帮助,而李询的任务则是成为牛二背后的支撑者。牛二陆续给李询送来了许多女子,都是美丽健康的,且无一例外地没有身份。这些无身份的女子,在马有才那里,命运通常是被当作一次性玩物,送给权贵们受尽折磨和羞辱。 李询掌握了这份名单,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甚至允许牛二继续他的行为,只是禁止造成死亡。实际上,是否会造成死亡,李询并不清楚,但他让牛二继续下去,无疑会导致更多人丧命。然而这些事,已超出了李询所能控制的范围。看过那份名单后,李询背脊发凉,名单上的鱼太多,几乎东京城内的高官都有牵扯,甚至一些宫廷宦官也在其中,包括梁师成。 对于无需承担责任的女子,那些人依旧肆意玩弄,乐此不疲。自牛二接手马有才的位置后,李询才意识到马有才的网络有多么庞大。而牛二提到的马有才通过献财取得张邦昌和王家信任,只是一种掩饰,是马有才故意放出的烟雾弹。李询暗自庆幸,当初没有杀掉马有才,而是利用内部人取代了他。 为防止牛二势力壮大后不服管束,李询效仿上官婧儿,给他喂了一颗漆黑的药丸。他对牛二说是毒药,每年给一次解药,其实那只是补肾的药丸,李询自己也随身携带。他还让小灵儿请大夫检查了那些女子的身体,好好照顾她们,之后便不再过问。每天都有定量的米菜和肉送来,让她们自己动手做饭。 第147章 冷酷有时并非无情 李询并不担心她们逃跑,在这东京城里,没有身份和户籍的她们根本无法逃脱。小灵儿还警告她们,只要有一个人逃跑,其他人就会受到惩罚。没有人告知她们未来,这些女子在恐惧中度过了两个月。 她们看着台阶上的两人,那位穿红衣的女子美丽动人,梳着单马尾,腰间挂着剑,神情冷漠,英气十足。而那个男子,在这些女子眼中显得有些纵欲过度。李询就是这样,皮肤白皙,身材偏瘦。虽然有继亭监视,不允许他过度放纵,但继亭好为人师,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指导起来。 “咳咳。” 李询观察了一会儿,春寒料峭,他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下面的女子无人出声,甚至无人蹲下或坐下,看来她们的身体都已经恢复得很好。 李询背着手,面对着她们说:“你们肯定很想知道我是谁,对吧?” 没有人回答,李询接着说:“你们肯定很关心自己的命运,对不对?” 这回,她们都有了反应。 李询轻轻点头:“那我就一一告诉你们,你们也要仔细听。我是皇城司探事司的指挥使,名叫李询。是我把你们从那些人手中救出来,并安置在这里的。” 当听说眼前这个人是官员时,她们的反应更为强烈,担忧与疑惑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盼。 李询没去理会她们的眼神,因为他不愿给她们希望。 他的力量有限,也不想白白浪费机会和资源。就算给了她们身份和户口,放她们离开,她们还是会被人抓回去,那样,她们的命运就会再次陷入轮回。 而她们大多数人都无处可去,也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尽管大宋的百姓生活富足,但在北宋末年,各种匪徒和叛乱四起,造成了大量流民。她们中有许多人是被家人卖掉的,也有被强行抓走的。 “大人,感谢您救了我们,请您为我们主持公道。” 李询稍作停顿,正准备继续说,人群中走出一位女子。 她看上去年纪不大,大约和香君相仿。虽不是绝色佳人,但也颇为秀丽。 事实上,在这些县城的妓院里,她们的美貌足以让她们成为花魁。 李询注视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叫黄翠翠,恳请大人替我们做主。” “嗯?怎么做主?是要杀掉那些抓你们的人吗?还是要给你们发通行证让你们回家?” 李询说着,摇摇头:“你们回不去了。不是我不想放你们,而是我能做的就是从他们手中救下你们的性命,之后你们的命运就掌握在我手里了。” 见那女子欲言又止,李询举手示意她先听他说完。 “你很想问我为什么不肯放了你们,对吧?” 黄翠翠点点头,李询接着说:“那我问你,你是怎么被抓的?” 黄翠翠低下头,声音充满哀伤:“小女子,是被丈夫卖掉了。” “你看,你现在要回去吗?还会继续被当作货物交易吗?这次你碰巧遇到了我,可下一次呢?像你们这样遭遇的人不在少数,你们算是幸运的,因为你们不必担忧未来会屈辱地死去。或许你们还没意识到,留在那里等待你们的是怎样的境遇。也许你们以为,你们将会和妓女一样,被男人玩弄,对吗?其实不然,如果真是那样,你们的命运还算好些,至少能活得久一点,还能生存。但你们不同,从被抓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失去了身份,没有了户籍,就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你们会被那些人送给高官权贵,变成他们的玩物,甚至是宠物,是可以任意欺凌而无需负责的对象,生死由他们决定。因为你们多的是人,即使死了一个人,还有其他人可以替代。在那些人眼里,你们根本不算人,甚至还不如他们的狗。” 李询直言不讳,香君听着都有些不忍心。 “哎,你别吓唬她们了,她们都是可怜人。” 李询淡然回头,目光平静地望向香君。 “你这样太过于慈悲了。虽然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想提及你的伤心事,但你父亲就是因慈悲而死。铁石心肠,冷酷无情,谁都不愿如此。但如果不行,我们又该如何生存,如何带领身边的人活下去!你对她们慈悲,她们就会松懈,将来就等于带着她们走向死亡。你要记住,有时候,冷酷并不等于无情。” 李询的语气虽平淡,但香君明白这是他在责备她。轻咬下唇,香君用眼神示意自己不再多言。 李询转向黄翠翠,双手背在身后,面带冷漠地走到她面前。 “你觉得我无情吗?” 李询的气势让人感到压抑,黄翠翠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奴,奴家不知。” “不知?你刚才胆子挺大,那么多人都不敢说话,只有你敢上前问我。怎么?现在害怕了?你的胆量呢?是不是因为我自称是官员,救了你们,你就敢这样对我说话?那我问你,当你在他们手中时,你也敢这样对他们说话吗?” 黄翠翠低下头,心中有些纠结,却没有羞愧。 李询冷冷地看着她,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强迫她抬起头来。 黄翠翠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满看向李询。 李询嘴角微微上扬,笑容邪魅。 “你不是我需要的人,因为你既不听话,也无法认清现实。你心里一定认为我不会对你怎样,因为在这么多人面前,你以为我不敢。你可能在想,只要她们中有一个人逃出去,就能揭露这件事,让我声名狼藉,因为她们都知道我是谁。你觉得自己有恃无恐,对吧?” 第148章 选娇挑选1 李询的语气逐句增强,直至最后,他直接对黄翠翠大声呵斥,令她颤抖不已。无情的手指紧捏她的脸颊,李询另一只手残忍地扯开她胸前的衣襟。 香君迈前一步,手中紧握剑柄,但她并非针对李询,而是防备那些可能突袭的女子。李询刚才说得没错,领导者不能心存慈悲,无论是对敌人或是自己的部下,都不能软弱。 否则,最终受害的只会是自己。香君的目光也变得冷淡,内心愤怒。李询对黄翠翠的训诫,她已明白其道理。从对话和黄翠翠的态度看出,她对敌人顺从,接受命运,但对解救她的人,却敢于反抗。 她看向李询,那个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眼中流露出不满。然而,面对李询的强硬,她选择沉默,只是香君注意到,她握紧了拳头,内心渴望反抗。失望和厌恶的感觉在香君心中翻涌,这种人擅长对付自己人,但对敌人却迅速屈服。 毫无骨气,还想在自己人面前摆架子。换句话说,就是当了biaozi还想立牌坊。李询没看到黄翠翠握拳,只注意到她眼中的不满和厌恶。他冷笑一声:“嘿!你喜欢这眼神,我也喜欢。如果在那个魔窟里,你用这种眼神看他们,你现在早就没命了,甚至可能遭受毒打。虽然我没去看你们,但我了解你们的情况。送你们来的人告诉我,你们在那里几乎都是顺从,接受命运。嗯,我记得跟你一起被抓进去的有个叫青柳的女孩,她死了,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她是因反抗而死,为你们而死。她用指甲刮花了敌人的脸,那时你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想知道,总会有人告诉我。” 李询说着,瞥了一眼黄翠翠身后的女子,她们正注视这边,眼神复杂多变。他又残忍地撕下她的肚兜,使她的胸口完全暴露,仿佛在折磨和羞辱她。但就在这一刻,他看到黄翠翠举起手,似乎要抓向自己的脸,立即推开她。 “贱货!” 他冷冷地骂了一句,俯视倒地的黄翠翠,毫不掩饰他的轻蔑。 李询淡漠地说着,他背着手重新走上台阶,注视着众人。她们的脸上展现出各种情绪,有人对黄翠翠的无知表示不屑,有人厌恶李询的行为,当然,也有人同时厌恶黄翠翠。甚至还有一些人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只是这仇恨只针对李询。 然而,无论她们的情绪如何,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甚至没有人提出疑问。李询久久地看着,默默地将每个人的神情记在心里。但他内心十分愤怒,她们把情绪写在脸上,却没有行动,这让他颇感恼火。 此刻,李询的心态复杂,他既不喜欢黄翠翠的行为,也对那些女人的麻木感到无能为力。她们此刻只敢流露出那些眼神,却并不害怕。可能她们的恐惧都留给了那些囚禁她们的人。 李询嘴角勾起阴冷的笑,像恶魔一般,指着地上的黄翠翠平静地下令:“来人,把她带走,我对她很有兴趣。她不是觉得我拿她没办法吗?那就让她尝尝我的手段。”熊大等人立刻上前,粗暴地将她拖出门外。 所有女人的目光随着黄翠翠的身影转向那敞开的大门。门外是一条街道,甚至可以看到行人走过。这次,她们的眼神中流露出另一种情绪,那就是对自由的渴望。 自始至终,李询都在观察她们的眼神,小灵儿甚至躲在台阶的柱子后面,悄悄用炭笔和本子记录着什么。李询等待了一会儿,直到大门关闭,才转向小灵儿说:“从今天开始,她们的食物减半,每天都比前一天少一半。她们看不清现实吗?那我就帮她们看清。如果她们还是不明白,黄翠翠就是她们的下场。” 具体是什么下场,李询没有明说。吩咐完小灵儿后,他转身离开。小灵儿默默跟随,走出门外。门外进来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壮汉,他们是李家的家丁,就像童师礼他们那次遇到的,都是家中为防刺杀雇佣的习武家丁。 李询也有这样的家丁,只是很少使用。现在出门,他甚至都不再带熊大他们,不是不信任,而是他已经给他们安排了任务。香君一言不发地跟出去,她猜测这些人可能是李郎所说的亲卫队人选。虽然都是一群柔弱女子,但都很年轻,如果有适当的训练,或许能有所作为。 香君的想法与李询有很大出入,李询认为她们能成事,因为他的训练方法与香君设想的不同。 李询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压制那些女子,无情地粉碎她们天真的想法。 只有让她们彻底放弃对自由的幻想,看清现实,明白谁才是真正施恩于她们的人,她们才会慢慢变得忠诚。 为何不用男子来当护卫队呢? 要知道,香君是女性,而且是李询的女人,他非常“护短”,怎可能让一群男子整天跟在香君身后。 第149章 选拔挑选2 走出门,香君回头望了望紧闭的大门,心中满是烦躁。自从黄翠翠开始反驳李询那一刻起,香君就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事情。 但她只看到了表面,未能深入理解其中的含义。 然而,对黄翠翠,香君已经产生了厌恶。 长叹一口气,香君试图驱散心中的不快,视线从大门上移开。 “李郎,你打算如何处理黄翠翠?” 香君想知道黄翠翠的结局,一方面想狠狠教训她,但又觉得她只是个可怜的弱女子,担心李询真的一怒之下杀了她。 李询依旧背着手,脸上保持着刚才的平静。 他转头看了香君一眼,轻声问道:“怎么了?你现在在想我该怎样处置她?杀了她,还是狠狠揍她一顿?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假设这些女人都是你的部下,有人敢当面顶撞你,你会如何应对?” 香君犹豫了一下,想起刚才李询告诫她不要心软。 “我,我会杀了她。公开指出她的错误,然后惩罚她。但是,这样做可能会显得我太过残忍。所以,我想先给她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然后根据她的错误严重程度,给予相应的惩罚。” 李询认真听着,微微点头。 “你说得有些道理,但要看时机。像刚才那种情况,我在争取她们的心,告诉她们我是她们的恩人,而黄翠翠却当面顶撞我,这会削弱我的威信。在这种情况下,我拥有绝对的权力和武力,怎么可能放过她。香君,这就是你的弱点,你需要克服它。” 香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出身武将之家,也懂得武艺,实力不弱。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能胜任将领的角色。如果萧山山在这里,面对这种情况,他或许能立刻找出一个理由,揭露黄翠翠的不堪往事,甚至可能在杀了她之后再提出这些。 由于这些女性刚从魔难中逃脱,又在恐惧中度过了两个月,她们对很多事情一无所知。而且她们是分批到达的,彼此也不会分享各自的经历,因为那些都是她们的耻辱,是她们不愿提及的过去。 此刻,只要萧山山说她们是什么身份,她们就会接受。况且,黄翠翠已经去世,无法反驳了。 不过,香君不是萧山山,萧山山是个成熟的将领,而香君则更像上官婧儿那样的侠义女子。 只是在李询身边能胜任这个角色的唯有香君。萧山山毕竟是大辽的郡主,她行事时难免会倾向于大辽,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上官婧儿则带有野性,就像一只不愿被人驯服的小野猫。 香君则不同,她有修养,有学识,受过良好教育,还亲身经历过战场的残酷,承受过命运的摧残,对李询更是忠心耿耿。 看到香君点头,李询说:“那么过几天,你去跟她们谈话。” 香君应了一声,问:“按你刚才说的,应该当众树立威信。但你把黄翠翠带走了,这样岂不是削弱了立威的效果?” 李询笑了,因为香君终于开始用武将的角度思考问题了。 “你说得对,应该当众处决她。但还是那句话,要看时机。像刚才那种情况,如果我在众人面前杀了她,可能会适得其反。因为她们都是柔弱的女子,现在还承受不住那样的惊吓。好吧,这几天我会陪你一起做这件事,然后我会告诉你我对她们的训练计划。至于教授武艺,那就是你的任务了,你要教她们武艺。” 香君点点头:“你不是要给我配备火枪吗?” “嗯,是要配备火枪,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 “等她们完全服从,对我和你忠心耿耿的时候,就是装备她们的时候。毕竟火枪不像弓箭,难以防范。” 香君明白了,在她们心态未稳定前,不能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交给她们。 李询说:“说了你这么多,一直对你训诫,你会不会对我心存不满?” 香君轻笑:“会,肯定会有不满,但我会在床上向你报复。” 这话听起来很直接,其实香君在告诉李询,她是他的女人,无论他如何对待她,她都不会背叛他。 李询呵呵笑着:“那么现在,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是谁?” 李询开口道:“你的未来助手。行军布阵,情报至关重要。若无情报支持,正如你所说,我就像一只无牙的乌龟,早晚被人击败。至于军队的构成,我今日也会向你详细解释。你担忧的情况,我不能保证完全避免,但我会竭尽全力为你做好一切准备。毕竟,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会让你在外丧命。就算你要死,也得死在我怀里。” 香君的脸微微泛红,理解了他的意思,脑中浮现出那激情的画面,轻声嘀咕:“你还好意思说那样让我死。” 李询并未听到她的话,否则定会尴尬。 他在街角挥手,香君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图。 他在做什么?在召唤谁? 随着李询的动作,街角走出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全身被灰色斗篷包裹,无法看清其面貌,甚至分辨不出性别。 李询看着那人走向这边,手指向旁边的巷子示意。 见那人转向巷子,李询才对香君说:“走吧,我带你去见她。见到她,你会非常惊讶的。” 第150章 一个月前 时光回溯,一个月以前。 在东京城的皇城司内。 李询无所事事,想到许久未履行职责,这实在是有些不尽职。 况且,他曾说要请老许他们吃饭,却一直未能兑现。于是,这一天,李询来到皇城司,召集兄弟们一同外出用餐。 然而,在餐桌上,老许提到了一件事,引起了李询极大的兴趣。 于是次日清晨,李询来到了监狱。 他依旧倚靠在铁栅栏上,不过这次并非因身体虚弱站不稳,而是昨晚饮酒过多,尚未清醒,腿脚有些不听使唤。 他无聊地刮着铁栏杆上的铁屑,好奇地注视着里面正大口吞食烧鸡的女子。 “喂,慢点吃,别撑坏了自己。” 女子头也不抬,又撕下一大块鸡肉咀嚼。 “嘿,我在跟你说话呢。慢点吃,小心噎着。” 女子回头瞥了李询一眼,见他身着寻常衣物,女子用力咽下口中的鸡肉,抹了抹嘴,问: “你是谁?为何给我送食物?” 李询想看清她的容貌,但她在这里待了两年,未曾见过阳光,也无法梳洗打扮,头发很长,脸上满是污垢,加上她坐在昏暗处,李询无法看清她的真面目。 李询斜倚着,双手抱胸,对着那女子说:“嘿,听说你以前也是咱们情报司的人,只不过一次任务失败,跟着你的兄弟们都丧命了,唯独你活着回来,情报也没带回来,是不是这样啊?” 女子啃着鸡腿,转过身上下打量李询,问:“你也是情报司的?” 李询回答:“准确地说,我不仅是情报司的,还是情报司的指挥使。” “什么时候情报司来了你这样的弱不禁风的角色。看你这模样,昨晚像是喝了不少酒,现在应该还宿醉未醒吧。” “你怎么知道的?” 女子答:“从你的状态看出来的。” “哦?怎么看出来的?” 女子哼了一声,说:“拿点酒来,让我喝一口。” “好,那你稍等一下。” 李询取来酒,递给她。 女子接过,先嗅了嗅,然后瞥了李询一眼,仰头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大口。 “痛快!两年没喝酒了,真有点想念这滋味。” 李询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问:“嘿,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吗?” 女子再次审视李询,说:“光听你走路的声音就知道了。” “走路?我走路怎么了?” “步伐轻飘,而且你显得有些虚弱。” “这就是你判断我昨晚喝酒的根据?也许是因为昨晚跟哪个女人欢好了吧。” 女子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如果是那样,你现在应该起不来,站也站不直,因为腰部会疼。酒后的虚弱和纵欲后的虚弱虽然都是虚弱,但仔细观察还是有区别的。再加上你说话时,嘴里还带着酒味。看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只有迷糊,没有颓废,这就说明你还未完全从醉酒中清醒过来。” 李询对这些并不懂,在他看来,虚弱就是虚弱,不管是酒后还是纵欲后的虚弱,都是身体被掏空了。 不过听这女子一席话,他又觉得颇有道理。 李询问:“嘿,你叫什么名字?” “你身为情报司的指挥使,竟然不知道我叫什么?看来你平时不太在司里,也不怎么管事。你是临时顶替的?还是挂名的?” “不,我是正经的指挥使。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我平时确实不太在司里,但似乎司里也没出什么乱子,一切都在有序运行。” “那是皇城司自上而下建立了一套运行机制,你来不来都一样。以前的情报司指挥使常在外面查案,这套机制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你是来送我一程的吗?” 李询摇头说:“不是。” “那你为什么给我烧鸡?我要酒你也去拿?” 李询笑说:“因为我对你感兴趣。” “感兴趣?” 女子疑惑地又说了一遍,随后起身走向栏杆,拨开秀发,看着李询因她而退缩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嘿,你怎么这么胆小呢?是不是因为听闻了我的美貌,想得到我?那这样吧,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就答应你。” 尽管女子撩起头发,李询并未觉得她有多美。但昨晚老许提起,她是个绝色佳人,自小被遗弃,后来被探事司的一位退休老人收养,教她各种技能。 探事司的事务特殊,女性也有参与,她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千万别因为她的美丽而忽视她的狠辣。她凭借自身的能力,在皇城司赢得认可,得到了“蛇美人”的称号。 李询看着她露出洁白的牙齿,明显在笑,再次站在栏杆前。 “昨晚喝酒时,兄弟们提到了你,你应该受了冤枉。那次任务按你的计划执行本该顺利,但前任指挥使的突然插手导致了失败。然而,失败总得有人负责,于是你不幸被关在这里两年。前任指挥使原本打算处决你,因为那次损失惨重,但我接手了他的职务, 女子咯咯笑了起来,还伸手轻轻摸了摸李询的胸口,举止像极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 “所以,你不会杀我,对吧?我可是很能干的,床笫之欢也拿手得很,会让你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放我一条生路,让我梳妆打扮一下,你就会知道我有多好了。” 李询摇摇头,将她的手放进栅栏内:“不必了,我的女人们都很好,我不缺女人。但如果你想活下来,那你以后就得为我办事。” “哦?为我办事?是私事吗?” “没错。现在我是皇城司的指挥使,我可以保证你在皇城司的地位,听说你对这个身份很眷恋,可能是你养父留给你的印象吧。不过我需要你为我个人效劳。而且,你为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女子收敛起笑容,严肃地问:“那具体是什么事?” 李询招了招手:“过来,我跟你说。” 女子最后点了头:“好吧,我答应了。只要你给我自由,不干涉我的行动,我就答应你,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想怎样对我,我都不会反抗。” 女子说着,声音中充满了诱惑。 第151章 暗示与主动提醒 这条小巷子空无一人,因为尽头只有一堵墙。 马有才的宅邸非常隐蔽,环境也很宁静,四周都是临街的店铺,而这座院子就坐落在这些店铺之间。尽管门前就是人来人往的道路,还邻近汴河的一条支流,却有种深居简出的隐士之感。 香君带着困惑的心情跟随李询来到这里,她琢磨着这个人是谁,肯定是李询最近才认识的吧。 因为香君清楚李询过去的样子。这些改变,尤其是李询的变化,最能察觉的就是昭君。李询前后差异显着,昭君肯定想要搞清楚,她就像一只好奇的小猫,对任何事都充满好奇,所以一定会跟香君讨论,也会说起李询以前的事。 那个戴着斗篷的人一言不发,也没揭开面纱,只是静静地站在李询面前,等待着她的指示。 李询看着斗篷人,说:“行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露个脸吧。以后你们免不了要打交道,你得给她提供不少情报,彼此认识一下。” 随着李询的话音落下,斗篷人揭开了面纱,露出了令香君惊讶和困惑的面孔。 香君惊呼:“是你!你不是刚才那个黄翠翠吗?” 黄翠翠嬉笑着回答:“是我没错,但我可不是被抓住的女子,我是大人特意安插进去的,然后陪大人演这场戏。你好,我叫黄翠翠,你叫香君,我认识你。” 黄翠翠一开口就暗示她对香君的事了如指掌,称呼李询为大人,这意味着她有官职,而且可能是皇城司的官员,否则怎么会如此配合演戏,还能演得如此逼真。而且看起来她擅长伪装,再加上李询说她负责情报工作,那么她说的认识,就不只是表面的意思,而是对香君的一切都非常了解。 香君轻轻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然后转头看着李询,疑惑地问:“那你刚才所做的都是在演戏?” 李询笑着回答:“嗯,要让那些人当亲卫,总得了解她们。所以我让小黄去打探她们的底细,然后配合我演这场戏。不然,你觉得她们中会有谁敢这么直接质问我,甚至顶撞我吗?” 香君轻轻摇头:“她演得太像了,我都信以为真了。不过你怎么确定她们没有人会顶撞你?” 李询朝黄翠翠扬了扬下巴,黄翠翠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册子递给香君。 “这是她们的资料,我已经大致摸清了,她们大多数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就像我做的那样。但正如大人所说,她们没人敢站出来,因为在那个魔窟里,她们见过有人因顶撞而受到惩罚的。” 香君转向李询问道:“那么你说的那个青柳,是真的吗?” “是真的。好了,这里面的内容,你回家后再看吧。小黄。” 李询随意地喊了一声,黄翠翠皱了皱鼻子,脸上带着俏皮而不满的表情。 \"大人,''小黄''听起来像是小狗的名字,可不可以换个称呼?\" \"那就叫你''小翠'',或者干脆叫''翠花''。\" 黄翠翠回答:\"我的名字里可没有''花''字哦。\" \"嗯,小翠,你看这本册子里的人,有没有你觉得能帮得上忙的?\" 黄翠翠指着手册说:\"我已经做了标记,至于大人如何安排,那是大人的事。只是她们虽然在大人的照料下恢复得不错,但要满足大人的需求,恐怕还有难度。\" 李询点点头:\"嗯,这事我正打算跟香君说,你也一起听听吧。走,我们找个地方详谈。\" 原本李询是想回家跟香君私下讨论的,而且肯定不会像正式谈判那样严肃。但现在带黄翠翠回去显然不合适,否则继亭岂不是要疯了? 他们在一家小店的包间里坐下,点了一桌酒菜。黄翠翠大口吃着,仿佛很久没吃过饭了。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李询担心地说:\"哎哎哎,别把自己撑坏了。\" \"不会的,大人。你知道在外面执行任务时,能吃到一口热乎饭是多么奢侈的事吗?有时吃完一顿,可能好几天都没东西吃,像这样的饭菜,根本不敢想。对了,大人,在你讲正事前,我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你说吧。\" 黄翠翠向李询伸出细长的手:\"给我钱。你不能用皇城司的薪水应付我。我要建立自己的情报网络,需要很多钱,我知道你是东京城里最富有的人。\" 李询微微一笑:\"我没钱,我的钱都是昭君在管。\" \"哎呀!大人,公主不管财务吗?看样子大人真的很关心你的妾室,让我都有点嫉妒了。不如大人考虑接纳我?这样你也放心,毕竟以后我可是掌握着大人的耳目。\" 黄翠翠的个性随性,言行举止就像风尘女子,甚至比昭君和香君这些正经青楼女子更像窑姐儿,浑身散发出诱惑的气息。 李询轻笑一声:\"我也可以控制你,你很在乎你的父亲,而且你需要的钱都是我的。\" 黄翠翠说:\"那你就不怕我以后找到人,接走父亲,自己赚钱吗?大人显然不太懂情报系统,你是探事司的指挥使,难道你不知道每个情报系统都有独立的资金来源吗?获取情报时,需要许多伪装的身份,这些身份通常都是些商业店铺,到时候我同样会有自己的财富。\" 香君在一旁虽然听不太懂,但她感觉到黄翠翠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香君并非不聪明,只是不像昭君那样机灵。 黄翠翠是在暗示李询,如果她将来背叛,李询对她无可奈何。 黄翠翠的话,李询理解得很清楚。他轻轻点头,然后缓缓开口: 第152章 蛇美人 “你愿意跟我分享这些,就表示你将来不会背叛我。我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的本领,但在做生意方面还算有点心得。做生意嘛,关键在于双方都能从中获益,才能长久。我看得出你对皇城司的工作充满热情,不然也不会被关两年还毫无怨言。我也了解,你并非盲目忠诚,你有自己的智慧和见解。对于皇城司内部的不满,你往往选择忽视上级的指示,按自己的方式行事。既然我选择了你,就不会过多干预,只要你能为我完成任务。这就是我对你的承诺,给你自由施展的空间,任你发挥,实现你的抱负。而我能得到的,就是你的回报。” 黄翠翠笑容可掬地问:“大人,您真是完全信任我了?” 李询点点头,用筷子夹起香君喜欢的甜点送到她碗里。注意到黄翠翠的目光,他又起身给她也夹了一份。 黄翠翠看到李询递来的甜点,满脸笑意地拿起面前的小碟子,伸手接住。 李询接着说:“我信任你,让你进入那个地方,就是对你的考验。那一个月里,周围几乎无人看守,你完全可以逃走。以你和你父亲的积蓄和经验,如果你们想离开东京城,我想没人能阻挡。但你选择了留下,甚至克制住了先去看望你父亲的冲动。你在配合我演戏时,我没有听到你的抱怨,我就知道,你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黄翠翠捧着盘子,微微前倾,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甜点。其实她并不喜欢这种口味,甜点过于甜腻,只有香君喜欢。 她只是看到李询给香君夹了一块,才故意想要的。 甜食能让人神经舒缓,全身放松,就像吃巧克力或糖果,带来满足感,甚至让人有种想要休息的感觉。黄翠翠从事情报工作,需要时刻保持警觉,提高精神状态,所以甜腻的食物对她来说反而不利。 但她有一个习惯,如果遇到更专业的观察者,一眼就能识破。 从她的饮食习惯就能看出,她吃饭总是急急忙忙的,仿佛想一次吃饱,以免下次挨饿。 黄翠翠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注视着李询,听完他的讲述,她露出一丝羞涩的微笑。 \"其实那时候,我倒希望你能更进一步呢。就算你当时把我赶走,对我做那样的事,我也不会反抗的。\" 李询轻轻一笑,这个黄翠翠真是名副其实的“蛇美人”。 他对黄翠翠的了解,全都是从许崇山那里得来的。而情报工作的基础知识,也是许崇山一点点教给他的。 看到黄翠翠又在挑逗自己,李询咳嗽一声提醒道: \"你别老这样。认真点,我们正在谈正事呢。\" 黄翠翠摇晃了一下身体,让自己坐直,放下手中的甜点,正襟危视地看着李询,应声道: \"哦,你说吧,我在听呢。\" 李询看了看香君,见她神情平静,于是说: \"你们肯定都想知道我对未来的规划,包括未来的方向和军队建设。现在我就告诉你们这些。” \"首先,小翠的情报工作主要针对金国,现在他们虽小,但未来会成为猛虎。别问我为什么这么认为,也别问为什么这样安排,关于这点,听我的就行了。另外,那个院子将来就是你的基地。但我建议你最好在南方的临安也设立一个备用的据点,也就是总部。\" \"其次,关于你们情报工作的资金来源,我会提供前期的所有启动资金。虽然我之前说过要控制你的资金,但那只是一句玩笑话。情报工作需要大量资金,我可不傻,养不起你。探事司一年的花费我心里有数。所以,你可以按你的计划来安排。但我还是建议你,把赚钱的途径放在南方。\" \"第三,关于你们担心的女子训练问题,我有一套训练计划。这段时间,我已经让熊二在郊外的继亭庄子里开辟出一片训练场地,还准备了训练设施,也吩咐布庄制作了一些训练服。到时候我会带你们去,你们亲自感受一下,然后对她们进行训练。\" 李询说到这里,黄翠翠举手提问: \"大人,您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在她们眼中,我是个被处罚的女人,是违背了你的,你要对我实施保护和惩罚。如果我的人和香君姐姐的人一起训练,我该如何出现?我希望我的人能与她们分开,在另一个地方单独训练。另外,我需要大人的协助,为我挑选的聪明女子找个理由再进行一次考核,检验她们是否真的符合我的要求。要知道,女性从事这种工作有很多限制,而且你的目标是在那荒芜之地,不能让人认出她们。\" 李询轻轻点头,承认这是他的疏忽之处。 “好吧,我答应你。一旦确认她们安全无虞,我会找个借口分批安排你的人离开,并为她们提供新身份。这几天,你可以回家看望你的父亲黄老爹。三天后,你来找我,我会带你们去郊外转转。” 说着,李询从衣襟里掏出两根金条。 “飞钱兑换太麻烦了。拿着这个,给你父亲买些好吃的带回去。” 黄翠翠毫不犹豫地接过金条,笑嘻嘻地问:“这是司里的补偿吗?我这两年的俸禄还没发呢。” 李询叹了口气:“你真是不客气。这是我个人给你的。你的事情我正在向上级申请批准。等批复下来,你的俸禄、官职和这两年的赔偿都会补上。” 第153章 深入解析 吃完饭,黄翠翠率先离开了。 香君望着黄翠翠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 “她是你的手下?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交给她了?” “嗯,是交给她了。我不想说那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大道理,那都是场面话。哪个掌权者会轻易信任别人,他们手上都有别人的把柄。如果她聪明,两年的牢狱生活让她成长了,她就会对我效忠,或者交出‘投名状’。实际上她已经在做了,你察觉到了吗?她是在诱惑我,想成为我的女人,这就是她的‘投名状’。只是现在这个‘投名状’不太好用,因为我们的关系还不稳固……” 仅仅肉体上的奉献,无法束缚住蛇蝎心肠的黄翠翠,除非她能为李询生下一两个孩子! 香君深深地看了李询一眼,这还是那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吗?自从他加入皇城司后,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你刚才一直提到金国和南方,你是……?” 李询摇摇头:“香君,别问了。” “你连我也不信任吗?” “相信我,否则不会让你领军。不过关于此事,你就当作是我个人的看法。金国的野心不是辽国所能满足的,北方的游牧民族历来都垂涎中原的富饶之地。如果宋金联手灭掉辽国,金国会发现宋朝在军事上软弱无力,骨子里更是如此,同时宋朝又极其繁荣。那么金国会像辽国那样接受宋的岁币吗?不会的。辽国接受岁币,其实是其衰败的表现,他们对付不了宋,只能维持这种状态,而宋也无力反击辽。但金国正值强盛时期,情况完全不同。宋就像是悬崖上一朵娇艳欲滴的花,辽国是个拥有田地的垂暮老人,只能远远闻其香气,无法攀爬摘取。而金国却是个年轻气盛的莽夫,它不仅会夺取老人的田地,还会摘下那朵花。只是这种观点与朝廷上的主流意见相悖,所以我让你不要问,你也不能提起。” 香君沉思着点点头:“那么南方呢?听你的意思是,未来南方会比较安全。” 李询开始解释,香君则继续追问。虽然他不让问,但香君对这些事情的好奇心难以抑制。 李询叹了口气:“从人口角度看,金国的扩张将受到限制。他们的人口太少,无法有效管理广袤的土地。人口不足,忠诚可用的士兵也会短缺。如果建立由辽人和汉人组成的军队,我不敢保证汉人会怎样,但至少辽人不会配合。这部分细节我无法详细说明。” 李询在心中深深地叹气,历史上,汉族总会出现许多汉奸,无论哪个朝代,汉奸都不少。 有些事情,不宜说,也不能说,以免招致非议。 李询接着解释:“从文化根基来看,金国起源于蛮荒之地,起初只能靠镇压统治。如果给他们一些发展的时间,学会了施惠,人口增加,经济繁荣,他们或许能占领整个中原。但时间对他们不利,因为北方严酷的环境复杂多变,一旦辽国衰败,许多原本被辽国统治的民族看到金国的成功,也会模仿金国。而且,金国曾受辽国欺辱,他们会把这些怨气发泄到其他民族身上,通过屠杀、抢劫和掳掠来削弱敌人。这种行为对汉族可能只会默默忍受,但在北方的其他蛮荒民族,他们生存不易,肯定会反抗。每个地方的环境塑造了那里的人,游牧民族为了生存而挣扎,而中原人拥有丰富的资源,总想着还能换个地方活下去,而不是反抗。再加上现在的权贵只看重享乐。试想,底层人民生活困苦,而权贵却安逸,如果金国以保障权贵的生活为诱饵,底层人民还有发言权吗?恐怕到时候,汉人会自己互相镇压,底层的人始终没有真正的权力。再者,金人反抗是为了摆脱贫困和屈辱,一旦他们沉溺于舒适奢华的生活,斗志消磨,金国的上层还会冒险去战斗吗?” 李询详细分析了各种因素,一口气说了许多,让香君花了不少时间去思考其中的逻辑。然而,直到最后,香君也没弄清楚为何南方将来会安全。 “那么,为什么金国将来不会攻打南方呢?” 香君尴尬地笑了笑,再次提出疑问。 李询瞥了香君一眼,有些无奈。 “回家后,找张全国地图好好看看。这是你应该自己思考的问题,而不是等着我告诉你。要学会独立分析。” 李询说着,轻轻点了点香君的头。 香君哎哟一声,咯咯笑了。 “没人教我,我怎么知道这些?你不能总以为我是武将的女儿,会武功,就懂这些。既然你知道一些,那就告诉我吧,省得将来我吃亏,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你。” 李询叹了口气,说:“作为将领或是统帅,关键就在于此。如果你只是遵命行事,任务完成得出色,那你是个合格的将军。但当你能根据形势判断,做出合适的部署,那就是具备了统帅之才。就像下棋,每一步都有其意义,棋手就是指挥者。我希望你能成为那个指挥者。刚才那些话,有些是我自己思考的,你觉得我懂得多吗?我只是分享了我的分析,对错连我自己都不确定,因为未经验证。我让你回家找地图看,你就照做,我要提醒你的是,长江的位置、地理特性、气候和环境,都能影响战局。另外就是提到的人口、经济、文化背景。再者,如果金人统治过于严苛,不能保障百姓的生活,迟早会有人起义反抗。这时,如果宋朝凭借强大的经济实力,给反抗者一些支持,满足领导者们的虚荣心,那些人会选择为金人效忠,还是选择为家族荣誉奋斗呢?这是你的课题,你要写出来给我看。” 第154章 安逸的时光 香君不停地点头,尽管李询讲的道理一时之间她并未完全理解。 毕竟李询一口气说了许多。 然而,香君却能一字不落地记住李询的话,并深深印在心中。 有些地方不懂,她会回去和继亭、昭君商量。她们俩都是李询的妻子,不会出卖他的。 看到香君点头,李询便不再多言。 一天后,还没到与黄翠翠约定的时间,她就主动上门了。 只是她的来访方式,让李询颇为尴尬。 那天午后,吃过午饭,李询躺在小院的躺椅上,享受着昭君的按摩肩膀和香君的敲打腿部。继亭则坐在一旁嗑瓜子,时不时地将瓜子仁送入李询口中... 春风吹拂,鸟语花香,美人在侧,心情愉快,这样的安逸生活加上温暖的阳光,让李询十分惬意。 然而,昭君和香君随时都能这样做,但让继亭平时没事就嗑瓜子喂李询,那是不可能的。 继亭比李询小几岁,又是公主,她哪里懂得如何伺候人。现在她嗑瓜子喂李询,一是有事要问,二是怕他不说清楚,所以营造出这样一个温馨的氛围,让他留在这里。 “嘿,我在跟你说话呢。自从你上次秘密出使,就开始关注金国,昨天又跟香君提了那些事情。你这边忙着组建军队,把你的生意全交给昭君,还让她去临安买地,生意也往南边拓展,你这是打算干什么?怎么没我的份?再说你现在还在搞情报机构,如果不是我了解你,我都要怀疑你要反对我们家了。喂,我可以告诉你,这些事我知道就行了,别让外人知道,这些都是叛逆的行为啊。” 继亭吐出瓜子壳,手指轻轻送进李询的嘴里,接着问。 那天香君回家后找昭君商量,继亭也在场,李询对此也知情。 他没有打扰她们,毕竟三个聪明人一起思考,效果堪比诸葛亮。反正她们闲着也是闲着。 没想到,三个女孩对李询的话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尤其是李询留给香君的学习任务,连自认为聪明的继亭和机灵的昭君都想发表见解。 反正只是纸上谈兵,不是真的排兵布阵,只是分析金人为何不过江。 毕竟,李询对香君说的话,给她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尤其是昭君,她的震惊最大。 于是,三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竟然举着蜡烛趴在地图上讨论了一整晚。 李询随意嚼了几下瓜子,转头看着继亭说:“你家不就是我家吗?我没事干怎么会反自己家?你可别乱说话,不然被咱俩的父亲听到,一个可能会打断我的腿,一个可能砍了我的脖子。” 继亭磕着瓜子说:“那不可能,有我在,我父亲不会砍你的。最多就是把你关在公主府,让人看着你。那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我一直对这些事情好奇,只是找不到头绪,所以没问。现在有空,跟我说说,你是不是在担心金国?” “你看,你都已经知道了,还问我什么呢?我告诉香君的话,她不是原封不动地告诉你们了吗?那就按照我说的话去推测,去设想,当作锻炼思维。至于你说没事干,你想做什么?我不想让你太累,你现在这个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让她们两个累点就算了。” 李询在逗这三个女孩,昭君和香君呵呵一笑,并无不满。她们不同,如果李询让她们闲着玩,她们反而会觉得无用。 毕竟她们的地位和身份摆在那里,就算李询不在意,她们内心也会在意。不能只当花瓶,因为美貌会衰老。 继亭又吐出一颗瓜子壳,李询立刻张嘴接住。 继亭说:“没事干才是最无聊的,我不怕累。你总不能让我看着她们做事,我自己玩吧。” 李询正要开口,门房低头走到小院门口。 “五郎,外面有个人说她是你的外室。” 这句话一出,三个女子瞬间瞪大了眼睛。 昭君的手劲猛然增大,香君的小拳头紧握得像铁锤。继亭更是直接,怒气冲冲地骑到李询身上,抓住他的衣领质问道: “说清楚!你什么时候偷偷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昭君,你知道这事吗?” 昭君对李询的过往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继亭才会问她。昭君摇了摇头:“我也是刚知道。” 李询服了这三个女人,她们刚才的温婉模样现在全没了。只因别人一句话,她们就这么对他。 “哎呀,我哪有什么外室啊。我在外面的女人你们不是都知道吗?上官婧儿,萧山山。难道上官回来了?” 李询说着,想赶紧起身,但他的急切举动让继亭更加不满。 家里有三个娇妻,他还想着立刻去找别的女人。 继亭用力用臀部顶了下李询的肚子,气鼓鼓地说:“这么着急见她,我就不让你出去。就算真是上官,你也得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李询拉住继亭的臀部,无奈地说:“好了好了,我哪是急着见她。你想想,上官那样的性格,这样说肯定是有急事找我。你的事其实很简单,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不在家时,你照看好家,照看她们就行了。要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所以家最重要,你明白吗?昭君和香君负责外面的事,但总要回家,总要住在家里。她们俩的月钱,包括我的,都要由你来算,军队的账目也是你管。这样可以了吧?” 继亭得意地嘿嘿笑着: “这才像话。好吧,你说的,以后你的月钱也归我管。” 说完,继亭晃了晃臀部才站起来。 “去吧,去见你的小野花吧。今晚你可以不回来了。” 第155章 两个糟老头子1 来的不是上官,而是黄翠翠。 虽然继亭让李询不用回来,但她还是派香君跟着一起去,以防上官再次把他劫走。此外,继亭发现香君记忆力特别好,让她去偷听,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李家的角落门口。 “是你?不是说三天后才找我吗?” 黄翠翠披着大斗篷,轻轻一笑:“那样太耽误事了。见过我父亲,他很好,我也就安心了。” “但我还没帮你挑人呢。” “不急,反正我已经来了,大人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李询想了想,觉得应该让继亭知道黄翠翠的事,否则以继亭现在叛逆的性格,肯定不会让他省心。香君只告诉她们有这么一个人,并没有透露更多。 李询刚要让开门口,黄翠翠就笑着说:“还是别了,我可不想从这个门进大人的家,免得让大人家里的人产生误会。以后我看香君姐姐她们从哪个门进来,我就从哪个门进。” 黄翠翠的意思是等王昭君和香君出嫁时,看她们走哪个门,她将来也会走那个门,暗示自己将成为李询的小妾。她仍然坚持用自己作为投诚的象征。毕竟,对黄翠翠来说,她没有更好的东西可以作为投诚的礼物。 李询有些不悦地说:“还说什么误会呢,你刚才已经让我很尴尬了。算了,你不进来就算了,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黄翠翠嬉皮笑脸地说:“大人不是在郊区建了个训练场吗?不如今天大人带我们去看看。” “好吧。” 李询答应着,转向香君说:“你回去让继亭和昭君换上方便的衣服,我带你们去活动一下。也让继亭和昭君认识一下她。” 郊外有一座庄园,是继亭的陪嫁,规模宏大,毕竟继亭是最受宠爱的公主。庄园主要种植农作物和几个池塘养鱼,居住着上百户人家。 李询在这片未开发的荒地上让人平整土地,按照他的设计建造了一些训练设施。 春天,农民们都很忙碌,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驶来,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有熊二在那里迎接李询。 看到李询亲自驾车,熊二很惊讶,连忙接过缰绳,扶他下马车。 “公子,你怎么亲自驾车呢?” 李询回答:“没事学学驾车。怎么样,这里的设备可以用了吗?” “能用了,边边角角都打磨得很光滑,没有倒刺或毛刺,设备很结实,材料扎实,不会伤人。” “那就好。” 李询问完,第一个下车的是继亭。 继亭调皮地跳下车,她连树都敢爬,更别说跳下车了。熊二一看是公主,难怪公子亲自驾车。 “小的见过公主。” 继亭点点头,有些兴奋地说:“嗯,这里有什么好玩的。这是我的庄园吧,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这里能有什么好玩的,就是个庄园。但对继亭来说,所有新奇的事物都是有趣的。 看到她们都下车了,李询说:“好了,今天我们不是来玩的,刚才在车上你们也互相认识了,香君也说了些她的事。现在我要你们看的是我设立的训练场,一会儿继亭和昭君也要试试,这样我就能了解你们的能力,好进行训练。” 李询按照现代体育设施布置了训练器材,有单双杠、跑道、沙坑、深坑,还有匍匐网等。他先做了示范,香君率先尝试,接着是黄翠翠。然而,昭君和继亭看到难度后,一脸不乐意地站在一旁,不愿参与。 继亭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说:“我不去,身体不舒服。” 李询笑着回应:“别装了,你身体状况我还不清楚,去试试吧。” 继亭嘟着嘴:“不去!就是不去。” 昭君则更直接,捂着肚子蹲下,假装疼痛难忍:“哎哟,我肚子突然疼了,可能是月经来了。” 李询嘲讽道:“你更会装!你什么时候来月经我还能不知道。” 然而她们坚决不去,李询也无法判断适合女性的训练标准。看着两人装模作样,他揪着继亭的耳朵,掐着昭君的脖子,硬是把她们推向匍匐网,迫使她们钻过去。 “尽全力去做,做得好,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还帮你们按摩。做不好,明天继续。继亭,不许偷懒,否则我还是会揍你的屁股。” 继亭不情愿地趴在地面上,回头瞪着李询:“你这是欺负我。” 李询轻轻踢了她的屁股一下:“就是欺负你,快爬过去。” “哼!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此时,在庄园的一个池塘边,两位老人正在垂钓。 “哎,你听到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吗?” “听到了,这么久也没钓到一条鱼,我们去看看。坐久了,也该活动活动了。” “我也这么想。” 两个年轻人跟着老人,手里拿着剑,戴着斗笠,穿着农民的衣服。他们把鱼竿交给身后的人,一起走到训练场边。 李询正拿着一根小木棍,蹲着看继亭和昭君耍赖躺在地上。香君和黄翠翠则像在竞赛,两人绕着训练场跑步。 李询没注意到两位老人在场外观看,熊二正在准备李询一家今晚的住处。 两位老人并肩站着。 “那是李家的那个小子。” “嗯,是他,上元节那天我还和他较量过。你看那个趴在地上,一脸沮丧的,好像是康福。” “哎呀!真的是那个小姑娘,她们在做什么呢?你看那两个女子,好像在比赛。这里看起来就像军事训练场。” 第156章 两个糟老头子2 两个老人兴致勃勃地站在一旁观看,看着李询如何折腾公主,强迫她爬起来继续跑步。 \"主人,您坐下看吧。\" 高个子老人身后的仆人将一个小凳子放在地上。 老人摆摆手说:\"不用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仆人迟疑地说:\"主人,您的安全呢?\" 老人呵呵一笑,眯着眼睛用下巴指向训练场:\"那边还有比我们更重要的呢。下去吧,没事不要来打扰我们。\" 等仆人离开后,那位高个子白发老人才转向另一个人问道: \"伯纪,上次灯会上,那小子没认出你?\" \"没有,他不知道我是谁。\" \"身为皇城司的指挥使,居然连你都认不出来。\" \"不过,虽然他没认出我,似乎也不太认识康福的兄弟姐妹。\" \"他们家人太多,我都记不清,这不奇怪。你觉得他怎么样?\" \"这小子,深不可测,油腔滑调中带着慵懒。他的想法和对未来的看法让我感到好奇。只是我一直没有机会和他交谈,他要么宅在家里,要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个子老人呵呵一笑:\"这不是个机会吗?我们去问问。你也别总是藏着身份,有时候亮出身份反而更容易交谈。\" 说话间,老人伸手摸了摸雪白的胡须,点头称赞:\"不错,不错,你看那两个正在比赛的女孩,谁都不让谁。总觉得那个穿红衣服的看起来有点眼熟。\" 另一个老人看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好像...有点像李明方。\" \"是他?十年前,他擅自开城救民,结果被处决。他做得对,但违背了军令。\" \"李明方以前也跟着你,我和他也熟识。难道这女孩和他有关系?\" 两个老人评论了好一会儿,直到继亭和昭君手牵手慢吞吞地完成所有动作后,才一起走上前去。 \"这位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年轻点的老头笑着向李询打招呼。 李询抬头一看,一时竟想不起他是谁,但还是微笑着问: \"这位老丈,您是哪位?是这个庄子里的人吗?我们见过吗?\" 老头大笑:\"小朋友,你忘了上元灯会,我们一起猜了个谜语。\" 老头一提,李询想了起来,立刻收敛了笑容。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老头说:\"这里有池塘,我和朋友约好来这里钓鱼。\" 有陌生人来了,还是男性,几个女孩停止了动作,坐在不远处看着这边。 继亭挥动着小手,以为那两个老人是这里的人,想让他们帮忙打点水来。 然而,他刚准备招手叫李询,蹲在一旁的黄翠翠却皱着眉头说:“怎么是他们两个?” “哦,谁啊?你认识他们?” 继亭好奇地转头问黄翠翠。 黄翠翠回答:“那个年长一些的是宗泽老帅,年轻些的是李纲宰相。” 听完,继亭连忙把手放下。 “还好你提醒得及时,我差点还打算让他们去打水呢。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昭君皱着眉说:“你别管他们为什么在这里,你不好奇他们在跟你夫君聊什么呢?” “那,我去看看。不过我现在这模样,像个泥猴子似的。” 昭君笑道:“你是晚辈,他们俩都是大人物,不会在意这些的。看样子你夫君似乎不认识他们,如果他被占了便宜怎么办呢。” 听说他们来钓鱼,李询立刻问:“你们钓了几条?” 两个老人愣了一下,没跟上李询的话题转换。 “池子里的鱼看着多,但上钩的没几条,大概就两三条吧。” “付钱!” 李询朝他们伸出手,一脸严肃地要钱。 “这是我的庄园,你们在我的地盘钓鱼,谁允许的?付钱!” 就两三条鱼,李询那么富有,根本不在乎这点钱,就算他们钓光池子里的鱼,他也无所谓。 不过,李询心里就是不痛快,尤其是对那个年轻点的老头,他在灯会上抢了自己的花灯。 两个老人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这是你的庄园?据老夫所知,这是皇家的庄园吧。” “你还挺了解的嘛,那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家娘子的陪嫁?我娘子的嫁妆,你们不经同意就动了,当然要付钱。快给钱,不然我就让人跟着你们回家拿。” 看到李询态度突然转变,两个老人,尤其是那个年轻点的,意识到可能是上次灯会的事让他们关系不愉快。 “嘿,我们两个老头叫你一声小朋友,这面子不是谁都受得起的。” 他们知道李询不认识他们,上次就没认出来,这次又在问他们是谁。 两个老人注意到后面几个姑娘正朝这边走来,领头的是康福帝姬,尽管脸上沾着泥土和汗水,像只小花猫,但她却挂着和蔼的微笑。 他们不认为继亭会认识自己,但从她的样子来看,又听说李五郎的小妾昭君见识广博,聪明伶俐,或许她会认出他们。于是,两个老人故意捉弄李询,就像长辈逗弄晚辈那样。 李询收起手,语气比刚才更不耐烦了。 “你们在这儿看了好一会儿了吧?” 高个子老人点点头:“是的,看了一会儿。你在做训练吗?倒是有点新颖的想法。” 李询冷笑道:“还有没有点羞耻心?别说擅自看我练兵,你们难道没看到这里有妇人吗?居然盯着看了这么久,真是无耻至极,老不羞。现在这事儿不只是偷鱼那么简单了,还牵扯到你们的品行问题。给钱,不然我就去告官,告你们偷皇家的鱼,告你们窥探别人的家眷,告你们,嗯,告你们偷看我练兵。” 李询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两个老头始终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你刚才说要告我们偷看你练兵?那你练兵的目的何在?我要是去告诉官府,说你这里可能在训练私人军队,那你可是犯了叛逆的大罪啊。” “哎呀呀,嘴巴真会说话,我只是没事做给家眷们增强一下体质,你这就给我安上叛逆的罪名。嘿,你见过哪个反贼是四个女人就能对付的?真是老不羞,乱扣帽子。呸,我最瞧不起你们这种人了。年长者不知尊,还满口胡言乱语。” (这里的“相公”并不是通常理解的丈夫,而是对宰相的一种称呼。在古代,“老公”也不是现在所说的妻子的丈夫,那时它多指皇宫中的宦官。) 第157章 打脸现场 李询得意洋洋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敬亭正站在他背后,双手叉腰,瞪大眼睛盯着他的后脑勺,握着小拳头准备动手呢。起初,敬亭是担心李询会吃亏,可走近后,听见他在骂人,而且骂的是朝中的两大重要人物。虽然宗泽老帅和李纲相公如今已不在官位,但谁敢轻视他们?谁见到他们不恭敬地称呼一声宗老帅和李相公呢?更何况,他们两人都是正直不阿的忠臣,深受百姓敬爱。 然而,李询竟然在背后这样骂他们,而且言辞犀利,这让敬亭感到非常尴尬。你要骂人也得挑对对象啊,当面骂他们俩,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嘿...哈!\" 敬亭的小拳头猛地落在李询的后脑勺上,她甚至跳起来打的,落地后还摆了个姿势。虽然看起来力度很大,但敬亭其实是舍不得真的打李询的。这么做,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演戏,只是为了平息对面两位老人的怒气。 \"谁!\" 李询气愤地捂住后脑,正要说些什么,突然被人砸了一下,差点咬到舌头。回头一看,原来是敬亭和另外三人,那三个人明显是站在敬亭后面,也就是说,是敬亭打了他。况且,除了敬亭,其他人也不敢这么做。 \"敬亭,你...!\" 李询刚想责问敬亭为何打他,敬亭就轻轻地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然后,她脸上绽放出春风般的笑容,绕过李询,走到两位老人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两位老大人,请不要介意,他说话不分场合,全凭一张嘴乱说。刚才的事,敬亭在这里替他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敬亭态度谦恭,诚恳地道歉,腰微微弯曲。但两位老人哪里敢接受她的道歉,她是公主,就算出嫁了,仍然是公主。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李询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只是随便开开玩笑,不必在意。\" 敬亭笑了笑,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于是问道:\"不知两位老大人来这里有何事?\" 宗泽大笑着回答:\"老夫听说这里有几处池塘,里面的鱼很鲜美,所以就约了伯纪来这儿钓鱼。\" 敬亭笑道:\"那太好了,我丈夫擅长做鱼,不如请二位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 宗泽摸着胡子,笑眯眯地看了李询一眼,那小子正悄悄退到那些女子中间,询问着什么。李询站在黄翠翠旁边,低声问她:\"那两个老头是谁?\" 黄翠翠掩嘴,在李询耳边轻声说:\"那个白发高个子的是宗泽老帅,他在军队里威望极高,是当今领军的第一人,一生征战,战功显赫。另一位是李纲李相公,为人正直,一身正气。\" 李询眯起眼睛,盯着那两个老人,宗泽和李纲?他认识,哦,不对,是听说过。 这两人在历史上可是鼎鼎有名,都是坚决抵抗金国的主战派。特别是李纲,一直坚持抗战,后来还参与了南宋的建立呢。 只是,他们一生征战,战功显赫?大宋的军队不是一向处于劣势吗?那些一身正气的人,会去抢小孩的花灯吗? 李询捂着嘴问黄翠翠:“你确定是他们俩?不会是长得相似的人吧?” 黄翠翠肯定地回答:“不会错的,我不会看错的。” 李询喃喃自语:“这就奇怪了!李纲为什么要在灯会上故意找我麻烦?我又没惹他。” 宗泽笑眯眯地点点头,回应敬亭:“也好,那就尝尝你们家的美食。不过老夫听说,你们家的酒也很好,不知道带了吗?” 敬亭微笑着说:“有的,有的,庄子里应该有。如果没有,我会让人回去取。” 宗泽和李纲虽然在朝廷上跟李京一派是对立的,但这只是他们那一代的事。对于这些年轻人,他们不至于、也不屑于区别对待。 就算李京面对他们的儿子,也不会有所差别。毕竟大家都是文人,坏臣子是坏臣子,但文人的风骨还是有的。 敬亭正在努力弥补李询闯的祸,她是个好媳妇,聪明地利用自己的身份,主动低头认错,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否则,别说李询说他们俩有伤风化,就算宗泽和李纲人气高,李询说的话也没人信。 李京的人气比不上他们任何一个。 而且李询是李家人,还在擅长制造冤假错案的皇城司工作。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也可能有人怀疑他是想陷害忠良。 听到是这两位,李询立刻堆起笑脸,一脸讨好地凑上前去。 “原来是二位老人家啊,看看我这眼神,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居然不认识二位大人,还骂了你们一顿,我真是混蛋。哎呀,李相公,兔子花灯好玩吗?如果您喜欢兔子灯,我就让人再做些,送到您府上。宗老帅,鱼……” 李询一边赔礼道歉,但话里还是带着些不服气。这两个老头明显是故意的,如果早点说出身份,哪会有这么多事!更让人生气的是李纲,上次灯会也不说自己是谁,现在又这样。 李询虽然道歉,但话里还是带刺。 年轻人的傲气让他不能完全吃亏,至少得在言语中找回一点面子。 敬亭拉了拉李询,她怎能听不出他的话外音。 “啊,夫君,我邀请两位老大人晚上一起吃鱼,你不就会做烤鱼和那个火锅吗?那今晚我们就吃那个。” 李询呵呵一笑:“好,那就请二位赏脸,一起用餐,我请客。不知道你们吃辣吗?嗯,应该不吃吧,那我就少放点茱萸。” 讽刺的话已经结束,郭敬亭都听明白了,宗泽和李纲肯定也听出来了,但他们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刚才确实有逗弄的意思,但不是恶意的,只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嬉闹,还带点考察的味道。 第158章 两只老狐狸 \"昭君,快,多加点茱萸。\" \"哎呀,你刚才不是说要少放些吗?\" \"你最近是不是变糊涂了,我是对那些人说的。快,多加点。\" 看着李询抓起一把茱萸扔进锅里,昭君撇了撇嘴。 \"那我们还能吃吗?\" \"没事,顶多就是嘴巴辣一点,皮燕子(辣椒)疼一点,多喝水就好了。\" \"我不想后面疼。\" 李询在做饭,昭君在一旁帮忙,熊二负责生火。 郭敬亭陪着两位老人聊天,让他感到不解的是,香君和黄翠翠也被叫过去了,还坐在那两位老人旁边。宗泽和李纲显然对她们俩更感兴趣,而郭敬亭反而像是陪衬的角色。 郭敬亭始终保持着和蔼的笑容,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宗泽问香君一些问题。 宗泽此刻没有架子,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看着香君笑道:\"呵呵,你叫什么名字?\" 香君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有些受宠若惊,面对这两位大人物的询问,她先看了看郭敬亭,看到他鼓励的眼神默默点头后,才在心里稳定了一下,起身向宗泽和李纲微微鞠躬,然后回答。 \"大人,小女子名叫李香君。\" 香君的回答很得体,不仅在回答前恭敬地行了个礼,称呼也十分恰当。 现在的香君是平民身份,不再是贱民,也没嫁入李家,仍是自由身,所以她自称民女。 如果她嫁给了李询,她就可以通过李询的名义自称妾。 而且,在回答之前,香君先看了郭敬亭一眼,虽然她是出于疑惑才看的,但在两位老人看来,这个举动是对正妻的尊重,也表明自己虽然自由,但也属于李家。 宗泽满意地点点头,转向黄翠翠。 \"那你呢?\" 黄翠翠起身,微微弯腰行礼。 \"卑职叫黄翠翠,现在在李指挥使手下做事。\" 黄翠翠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与李家无关,只是皇城司的人,但暗示了自己是李询的心腹。 黄翠翠心里很想说自己是李询的女人,但香君已自称民女,她不能超越这个身份,毕竟妾也是有先来后到和宠爱程度之分的。 宗泽再次点头,心想这小子虽然不靠谱,但他的女人们都不错,很有礼貌。 \"你父亲叫李明方吗?\" 宗泽问香君,尽管提及父亲是香君不愿触及的话题,但面对长辈的询问,她只能回答... \"嗯,我父亲叫李明方。\" 李纲插话说:\"我记得李将军的夫人是武术大师周侗的女儿,那她是你母亲吗?\" \"对,我外公是周侗。\" 香君不明所以,他们问这些干嘛,只好老实回答。 宗泽说:\"你不必太拘谨,都坐下聊。我看你在训练场上表现出色,你们在忙什么呢?\" 他们弄了个训练场,肯定有他们的目的。 宗泽和李纲了解李询的思维,他之前跟上级提过的想法,联想到现在的情况,两个老人心里大致猜到了方向。 但他们还想确认细节,以及那小子的实际行动。 不过这事,香君不会透露,黄翠翠也不可能说。 两女一起看向敬亭,敬亭呵呵笑了。 \"哎呀,就是我丈夫嫌我们姐妹整天闲着,弄这些让我们活动筋骨。\" 敬亭找了个借口,正好和李询之前说的一致。 两位老人相视一笑,一起大笑起来。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五郎当初也是这么说的,看来确实如此。\" 既然人家不愿说,尽管两个老人好奇,也不好再为难几位小姑娘。 这时,李询端着刚做好的鱼走过来。 池子里的鱼不小,正是他们钓上来的那几条。 只见那红艳艳的汤汁,显然李询放了不少茱萸。 \"开饭啦。两位老人家,尝尝我做的鱼,为了你们身体着想,我特意少放了茱萸。这菜嘛,就是要辣辣麻麻才好吃。\" 敬亭看着汤汁,强忍着不笑出声。 李询真是太狡猾了,还说什么少放茱萸,看这架势,他是打算不让任何人吃了。 老的老,小的小,围坐在同一张桌子旁。 黄翠翠毫无拘束,反而殷勤地给每个人倒酒。 宗泽和李纲看着红色的汤,相视而笑。李询打的什么算盘,他们岂能不知,眼前的烤鱼已说明一切,不用看汤色,光闻味道就知道他动了手脚。 李询看着他们俩,举起酒杯,装出尊重长者的模样说: \"两位老人家,这杯酒是小子向您道歉的,为我刚才的失礼,请原谅。\" 李询没说什么“请随意”,那样人家可能真的随意了。他不说,就是看他们怎么应对。 如果干了,那就表示接受道歉,如果不干,就是还没准备好接受。 如果拒绝,李询觉得没必要给他们太多面子。 尊重是一回事,实际上李询想不出将来有什么事需要他们俩帮忙。 这些长辈间的派系斗争,李询心里很清楚,他是李京的儿子,属于李系,与他们是天然的对手... 就像潘池是天生的对手一样,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对立。 因此,李询打定主意,不与他们深入交往,也不多说话。 两位老人笑盈盈地看着李询一饮而尽碗中的酒,他们尝过这酒,知道它有多烈。 李纲开怀大笑。 “小朋友,这酒烈得很,你一口气喝完,显示了你的诚意。如果我们俩不喝,岂不是显得我们没有气量。但我们两个年岁已高,你又年轻有为,成为皇城司的指挥使,名声远扬,未来肯定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不如这样,你就代替我们喝下这碗酒吧,也算是为我们身体着想。” 第159章 宗泽收养义女 李询瞪大了眼睛,这大碗酒本是用来设陷阱的,他原本想借此挽回颜面。 但他低估了他们的脸皮,他们竟然能找出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来推脱。 但他们的话也有些道理。 他们确实老了,如果拒绝,就会背上不尊敬老人、不关心两位长者身体的骂名。而且他们也没明确说接受或不接受,这完全取决于他自己。 如果他答应喝酒,就是他们接受了道歉;如果不喝,就是代表他们不接受。 李询顿时愣住了,拿着酒碗,说是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行。 这关乎面子问题,如果是别人,李询不在乎,掀桌子都行。但这两个人,他偏偏不能这么做。 李询陷入困境!给别人挖坑,结果自己掉进去,滋味可不好受。 李纲说完,看着李询呵呵笑着。 宗泽看了一会儿,伸手抚须笑道:“伯纪是在跟你开玩笑,你不必放在心上。那件事已经过去,无需再道歉了。” 听到宗泽的话,李询心里十分舒坦。 偷偷瞄了李纲一眼,心想:看看宗老帅,不愧是统帅,这胸怀,这气度,就是与众不同。 李询呵呵笑了起来:“既然如此,小子刚才自斟自饮,倒是抢了两位老大的风头了。” 说着,李询放下酒碗,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然而,还没等李询放下茶杯,宗泽又开口了。 这次是对香君说的。 “二十多年前,李明方算是我的部下,当年的事情我一直有些遗憾。现在见到他的后代,我想弥补一下,不知你是否愿意认我为义父?” 话题突然转变,事情来了个急转弯,让李询一时没能跟上他们的思路。 怎么刚才还在设陷阱害他,现在又变成了要让香君认宗泽为义父? 面对宗泽抛出的橄榄枝,除了李询心里嘀咕之外,其他几位女性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毕竟这是宗泽,他在军队中的威望无人能及。 香君在李询的计划中是领军人物,但她一直没有领军带兵的意识,甚至是一片茫然... 如果香君真的认宗老帅当干爹,那可真是瞌睡碰上枕头,正好解决了她的难题。 在古代军队里,将领收养义子义女是很常见的,尤其是义子。他们通常收义子作为贴身保镖,方便指挥,还能让他们执行特殊任务。因为有了这层关系,义子不太可能轻易背叛。同时,将领也能通过他们来考察和培养人才。 不过,他们培养义子不是为了让自己接班,而是为了培养自己的亲生儿子。 虽然义女比较少见,但也不是没有。义女的角色往往更复杂,关键时刻可能被当作死士使用,甚至有时为了获取情报,愿意牺牲自己。 就像上官一样,尽管她曾说那个人没救她父亲,但她还是回到那个人身边继续工作。那个人就是李纲。 那天元宵节晚上,上官跟着李纲来到汴河边。要知道,她是特地从南方赶回来的,她父亲让她去南方投靠姑姑。 李询并不了解这些关于干爹的事,因为他对此一无所知。敬亭和其他人也不知道,只有黄翠翠知道。 但现在,黄翠翠坐在离李询最远的位置,中间还隔着香君,她没法把这些事告诉李询。 香君非常激动,她明白这对她来说是个机会,不仅提升自己的能力,还能提升自己的地位。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差点让她当场答应。 但黄翠翠轻轻碰了碰香君,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看看李询。 香君立刻冷静下来,内心责备自己,多亏黄翠翠的提醒,否则她可能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头脑。 香君轻声说:“虽未正式进入李家,但我已是李郎的人。此事,我上有夫君,还有大妇,我不敢擅自做主。” 香君自称“妾”,实际上是把决定权交给李询和敬亭。 李询还在困惑宗泽突然的转变有何深意,所以他还在发呆。但敬亭听到香君的话,心中暗喜。 敬亭笑着说:“能得到宗老帅的青睐,是香君妹妹的荣幸。妹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敬亭这是在为香君定调。 黄翠翠只是想让香君先询问李询的意见,那些道理是她知道的常识,但具体情况会如何,黄翠翠不清楚,毕竟也有人真心对待义女。 看到李家的大妇,也就是公主敬亭定了基调,黄翠翠便不再提示。 宗泽呵呵笑着,看着香君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他根本没有打算问李询的意见,一开始就直接询问香君本人。 香君又看了眼李询,见他没有反应,她认为李询不会反对。况且大妇已经同意了,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香君站了起来,满心感激地向宗泽鞠躬,有点紧张地说:“小女子,小女子感谢老大人您的厚爱。见过义父大人。” 香君说着,往后退了一步,提起裙摆,准备行跪拜之礼。虽然正规的认义父仪式很复杂,但她想先认下这个关系,以后再补上仪式,或者如果宗泽愿意,也可以在这里直接奉茶。只是这样做的效果肯定不如正式仪式好,因为正式认义父时,宗家的所有成员都会参与,毕竟宗家多了个女儿。 香君拉动凳子的声音也惊醒了正发呆的李询。 李询看着香君的动作,快速地思考着。首先,他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至少香君的成长有了正确的引导者。但仔细一想,他觉得这件事似乎还有些微妙的问题。 “呃……” 李询开口了。 “请问,您有什么打算呢?” 这句话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他直接问宗泽有什么意图。还好他没说“鬼主意”,算是给宗泽留了面子。 第160章 博弈1 这一问几乎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李询的突然插话也让敬亭、香君和昭君等人冷静下来思考。 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只是因为香君的父亲曾是宗泽的手下吗? 敬亭冷静地分析,李家与宗泽、李纲这些正直的大臣不同,李家人在他们眼中是敌对的。那么现在这种情况,是一场什么样的戏呢? 是有别的目的,还是故意羞辱?这里是自己的庄园,家人来此纯属临时起意,所以碰到他们纯属偶然。 在偶然发生的事件中,出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看起来像是无心之举,但对于这些老谋深算的大臣来说,策划这种事情是轻而易举的。 从眼前的利益来看,香君认宗泽为义父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提升香君的能力。而按照李询原先的计划,香君的位置对她来说确实有些为难。 另一方面,香君是李家人,不管她现在是否已进门为妾,至少在东京城里,人人都知道她是李家人。 李家五郎是唯一一个娶了公主,当了驸马,还能担任重要职务,甚至还能纳妾的驸马都尉。百姓可能认为这是朝廷的照顾,李家的荣耀,以及公主的宠爱。但在一些大人物看来,并非如此。 李询的晋升完全依靠他自己的能力,以前他只是个只知道享乐和赚钱的纨绔子弟,虽然读书,但才华并不出众。先是桃园诗会上的三首诗让大家见识了他的才华,再加上他是商业高手,后来还发明了一种新酒,减少了北方辽国的年贡。不仅如此,一个小圈子的人还知道,李询还吸引了辽国的一位郡主追求他,郡主对他动了真情…… 当然,有些消息灵通、本事大的人,甚至听说李家掌握了全新的制盐技术,还了解到那天晚上李询提到的经济打压策略。这些制盐技术和经济策略,其实是李京故意透露出去的。这是李京的策略,虽然他不让李询亲自做,但他自己在暗中操作。因为李询做这件事不够分量,别人根本不会当回事,但李京就不同了。他在行动前先放出风声,观察外界的反应。 敬亭悄悄地看了看眼前的两位老人,她不相信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李纲和宗泽都能跟枢密院打交道,枢密院是个管理军事的机构,而且它下面还有军队的情报系统。 经过深思熟虑,敬亭觉得一起吃饭没问题,但刚才香君认宗泽为义父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冲动了。万一这事被有心人利用,制造舆论,将来就会打脸公公。到时候,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就是赶走香君,这样一来,李询就失去了左膀右臂,他的计划也会受到伤害。 如果这个计划将来真的成功,那就等于现在就削弱了李家的实力。敬亭在思考,昭君也在思考,甚至昭君考虑得更多。在策划方面,敬亭不及昭君。敬亭只想到明面上的策略,认宗泽为义父,宗泽无损就能压制或打击李家一脉。 但昭君还想到,这件事背后是否隐藏着其他意图。他们是否看穿了李询的计划,不然一个老下属,还是很久没联系的老下属,不可能无缘无故认女儿为义女。如果香君成了宗泽的义女,将来她统帅军队时,宗泽以义父的名义要求调兵遣将,香君给还是不给? 给了,就损害了李询的利益,甚至剥夺了他的安全保障,可能导致香君与李询决裂。毕竟香君建立军队的资金都是李询出的。如果不给,未来就会有人说香君不顾亲情,关键时刻,战败可能归咎于香君的故意阻挠或不支援。那时,人们肯定会指责李家。 无论怎么看,香君现在只是占了点小便宜,将来可能会遭受重大损失。还好李郎及时开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如果已经行礼再反悔,会让宗泽颜面尽失,香君也会陷入困境。 尽管李询刚刚的行为已经让宗泽颜面尽失,但考虑到李询之前已经骂了他们好一阵,而且他的道歉中还暗含嘲讽,所以现在李询突然插话似乎就没那么刺眼和重要了。至少人们心里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在场的黄翠翠没有多想,因为这事儿跟她没啥关系。但这并不代表黄翠翠心里真的没想法,她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否则一开始也不会提醒香君先征求大妇和李询的意见。虽然起初黄翠翠的想法有些阴暗,但她从事情报工作,天生就适应在阴影中,所以倾向于往坏处想是她的本能。 目前最尴尬的就是香君,她跪在地上,不知道该拜还是不该拜,就这样无助地跪着。还好有李询还站着,能陪伴她。 香君的头脑虽然不如昭君聪明,也没有敬亭那样高明的策略,甚至不如黄翠翠心思深沉,但这不代表她想不到这些事,只是她思考得没那么深入,没那么全面罢了。香君深深地信任并爱着李询,因此他的及时插话让她稍微清醒了些。香君自然而然地信任李询,认为他的突然发言并非出于无知。 然而! 李询的突然插话只是因为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事情怎么转变得如此之快,所以他随便问了一句。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些潜藏的暗流。 第161章 博弈2 李询一下子搞得气氛如此尴尬,看到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包括宗泽和李纲也在思考。 李询伸出手拉起香君,让她先坐下,地上太凉,不能让香君的腿受凉,她的腿紧实有弹性,李询最喜欢逗弄了。 其实要说宗泽突然决定认香君为女,完全无私心是不可能的。当前大宋军队训练不足,战斗力低下,士气低落。但这不是士兵的问题,而是整个体系的问题。 朝廷不重视,自己发行的货币价值缩水,大家都知道它的购买力。很多人当兵只是为了有口饭吃,减轻家庭负担,还可以少交些税。 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有战斗力! 再加上武器装备的问题,战术理念的问题等等。 李纲早就看出了与金国结盟的隐患,否则之前上官也不会说李询的想法和另一个人相同。而宗泽又是李纲的老朋友,两人经常交谈。李纲是文臣,手中无兵权,但宗泽有。同样,宗泽是武将,在大宋重文轻武的环境下,尽管宗泽声望很高,但也需要有人在朝廷中为他发声。 宗泽和李纲就像李京和童贯一样,彼此在朝廷中互相支持,是坚定的盟友。所以李询的计划,宗泽是清楚的... ... 当然了,这回碰面也不能算意外,他们俩在这儿已经待了好几天了,几乎每天都来这边转转。 李询只是让熊二在这儿建了个训练场地,而且是按照正规军团的标准来的,更关键的是,他还在这庄子里盖了不少空房子。 虽然李询是按自己想象中的军营标准建造的,但宗泽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将,一眼就看出这未来的规模会有多大。 照这个规格,再加上李询之前的构想,再加上他手头的财力,他完全有能力自建一支军队。 所以自从宗泽听说这个地方后,他就常常约着李纲来这儿钓鱼,实际上是想看看工程进展,以及最终的用途。 这里是敬亭的庄园,他们早就清楚,李询的那些事儿,他们也知道一清二楚。 他们俩属于一个小圈子,有些别人不知道的事,他们却了解。 不在朝廷并不代表他们没本事。 尽管李询私下里像是在养兵,但他毕竟是李家人,还是驸马,完全有可能让这事变得合理合法。 宗泽的想法是,李询有钱,既然已经开始按照他的计划行动,那就不可能只是做做样子。 宗泽和李纲深信李询能成事,所以宗泽来了。 一是想看看李询会怎么操作,根据他这一年多的变化,宗泽期待李询这小子能玩出点新名堂。 二是打算找个机会让李纲和李询拉近关系,建立起私人交情,不然也不会一见面就称兄道弟。 李纲确实和李询见过一面,只是效果不太理想。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宗泽想亲自见见李询。 至于认香君为义女,这是宗泽临时起意的,看了她们的训练后,他也猜到了李询的心思。 李纲关注李询,更关注他的那个计划,自然会调查他身边的人。 李询身边没人可用,唯一能用的就是他的女人们。昭君独自去过李询的产业几次,这就足以说明问题。 李询把产业交给还没过门的小妾管理,说明他没有特别信赖的人。而昭君跟着他多年,是他信任的人之一。香君虽跟随时间短,但她救过李询的命,李询当时坚决要娶她们的事,宗泽和李纲也是知情的。 所以,一个管钱,一个管兵,这是李询最合理的安排。 再加上今天看到香君和黄翠翠在训练场上的较量。 原本他们还猜测李询会在这两个女人中选一个,但刚才的交谈让宗泽确定了许多事。 这小子,看起来是真的要做大事,连情报工作都在筹备了。 他是皇城司的指挥使,天生具备情报能力,但在皇城司里却带出了一个人...... 从他对女性的巧妙运用来看,黄翠翠很可能也是他的女人,甚至是个情报员。 经过一系列的推理,宗泽突然做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决定。 李纲一直没有多说话,自从老友提出那个条件开始,他就猜到了老友的意图。大宋虽有能打仗的军队,但在战时却受到各种限制。如果李询能独立训练一支军队,那么他在朝廷中活动一番,加上老友的支持,再加上所有与他同一阵营的力量,就能让李询的军队合法化,成为他的私人武装。朝廷会承认这支军队,但不会直接管辖,必要时,老友可以通过父女关系出其不意地指挥它。 李纲深信,一旦李询真的着手练兵,不论他们这些人是否给予支持,李系的人肯定不会拖后腿。这样,李询练兵归属他自己,完全是可行的。 此外,李纲还知道一件事,但他没有告诉宗泽,因为他不确定是否真实。李询和上官在一起时,曾开玩笑说有了某种东西就能“打”她。那东西不可能是现代意义上的枪,更像杨家枪那样的武器,因为它刺入而非射击。再者,那次李询在雪中救萧山山时,使用了一种小型火枪“打”死人,尽管当时无人知晓,但死者是由皇城司处理的。尽管皇城司处理了此事,但在开封府仍有记录,毕竟开封府负责东京人口的管理。 通过皇城司和开封府的渠道,李纲了解到李询拥有一种奇特的武器,声音巨大,威力不小,射程远至“杀人”。既然李询能制造这样的武器,他必然能制造出更出色的武器。 第162章 博弈3 种种设想和现象交织在一起,促成了这次看似偶然的相遇。在敬亭等人眼中,这是一场偶遇,但在宗泽和李纲看来,这是一场精心安排的相遇。 宗泽认女的突发奇想,是为了进一步拉近关系。按照李纲的计划,他打算私下与李询交朋友,告诉他自己就是上官婧儿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尽管宗泽的话语突然,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但没想到李询竟然及时阻止了这一切。 李询并不知情,只是觉得李纲给自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抢走了小孩的兔子灯笼,再加上这两个老人盯着别人的家人,所以他才打断了这场对话。然而,这个突如其来的打断正符合宗泽的意图,就是不让别人有时间反应。 尽管李询并非有意为之。 香君已经开始行礼了,李询再次打断,并且还在注视着宗泽和李纲,这看起来像是李询故意为之,想要从他们脸上看出些什么。 宗泽微微眯起眼,李纲轻轻摸着胡子,心中对李询暗暗评价。 这小子,不一般,心思深沉,看问题很透彻。 宗泽呵呵一笑,决定开始诱导李询。既然意图已被识破,那就只能直接说了,再玩什么手段,恐怕以后就难有交集了。 但毕竟自己是个年长者,还是一位前辈,虽然称呼李询为朋友,不过说话的方式还得讲究,尤其在官场上那种表达方式。 含蓄而模糊的语言,让人去揣摩。 “朋友,你是否觉得老夫不适合做她的义父呢?” 一个反问,所有的问题又抛回给李询,让他自己去解释,同时也找寻弱点来攻破。 “不不不。”李询连忙摆手,摇头回答:“你当然能做她的义父。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李询确实没像敬亭和昭君那样多想。 李询的回答出人意料。 面对宗泽的询问,李询本应说明原因,但他却也用反问回应。这个李询真的不明白的反问,无形中又把话题推回给宗泽。 这让宗泽和李纲大吃一惊,这小子,怎么和他们这些老江湖一样狡猾。 敬亭等人满脸好奇,为何夫君如此镇定?演技真好,一点破绽也没露。 瞬间,原本对李询今天强迫敬亭和昭君训练的不满,变成了无比的崇拜。 夫君真厉害! 夫君真伟大! 夫君真会装! 宗泽大笑,再次反问:“朋友哪里不明白,说出来让老夫听听,也好帮你解答。” 高手过招,不谈寻常问题,而是在进行一场心理较量。 当然,这只是官场上的一种言语较量,不明说,不先表露,把谈话的主动权握在手中。 在这种情况下,谁先开口触及真正的问题,就可能暴露出自己的弱点。 李询皱眉思考,这老头在打什么算盘?认香君为义女,究竟有何目的? 李询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要认香君为义女?” 不断地追问,李询的不解,竟无意中与宗泽的心计相对,让他误以为李询也有深不可测的心思。 宗泽忽然打消了表露自己意图的念头,香君是棋子,而李询是棋手,对弈的是棋手,而不是棋子。 棋子可以利用,但棋手的态度至关重要。 宗泽心中升起一种考量的心情,之前的事情只是听说,而老友的消息来源又是上官。上官喜欢他,否则上次灯会上,老友没必要亲自试探...... 宗泽再次眯起眼睛:“我不是说过吗?因为她父亲以前是我的下属。今天见到她,我对当年的事情感到有些内疚,所以才提出这个建议。” 宗泽的眼睛本来就小,常眯着,所以他的眯眼动作并不明显。 别小看这些微妙的动作,即使是表情管理再好的人,有时也会不由自主地做出一些小动作。 李询不加思索地回应:“内疚?我也听说过香君父亲的事。按照道理,香君是我的女人,她父亲也是我的岳父。当年的事情虽然朝廷已有定论,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们两位,从情感和当时的情况来看,我这位岳父做得对不对?” 李询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给宗泽和李纲挖了个大坑。关于香君家的事,时间已久,早有结论。如果宗泽说不对,那他就是无情,现在无法面对香君,也就谈不上内疚。如果他说没错,那就等于质疑朝廷的决定。 无论哪种回答,都不是好应对的。 宗泽顿时陷入困境,李询突然抛出一个棘手的选择题,而且是直接问出来。如果不是对李询有所顾忌,这个问题很容易回答。伤害一个不重要女人的心,并不会给他带来心理负担,毕竟那不是他做的决定。 看到朋友为难的样子,李纲呵呵一笑,插话了。 这家伙,真厉害,竟然让老友无言以对。宗泽是个直率的人,多年带兵,讲究的就是痛快。而李纲则不同,虽然也是直性子,但毕竟在朝廷混迹,与那些擅长唇枪舌剑的人打交道,总归会玩些手段和心机。 李纲说:“小朋友,你的问题是私下聊天,还是正式讨论?” 李询转头看了看四周,又指向桌子:“菜都上齐了。” 到现在,李询也明白了其中的玄机,而且是李纲先开口的,于是他在心里根据对方的身份打起了哑谜。 李纲大笑一声,伸手点了一下李询:“你这小朋友,真是不够爽快。既然你问了,我们又以老友小友相称,就当作是朋友间的私下交谈吧。当年的事情,从情感和为百姓考虑,是对的。但从朝廷的命令来说,却是错的。” 第163章 博弈4 李询听了皱紧眉头,这个表情也让李纲停下了话。 “嗯?小朋友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李询说:“还什么老友小友呢。如果是朋友间的谈话,你为什么要说场面话?” 直接呛声,李询的话很直接,但在李纲心中却多了一层含义。 毕竟李询已经给他留下了深思熟虑的印象。 李纲微笑道:“如果我说他做得对,你会怎么做呢?... 李询撇了撇嘴,低声抱怨:“我又不是高官,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能怎么办呢?” 李纲回答:“好吧,既然这样,从人情道理上讲,他是对的。他当时救了上千的百姓,如果他不去救,这些人很可能被土匪裹挟,变成匪徒,到时候守城就会更困难。而且,即使他们不成为匪徒,当着城里百姓的面杀掉这些人,城里的人肯定会恐慌,对守城造成严重影响,甚至会让百姓不再信任官军,也让那些守城的官兵心生隔阂,毕竟那些百姓中可能就有他们的亲人。” 李询点点头:“所以,您是觉得我那位岳父当年做得对吗?” 李纲轻轻点了下头。 李询应了一声,陷入了沉默。 他竟然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筷子夹了块鱼,对香君、昭君和黄翠翠三个女孩说: “饭菜有点凉了,去热一下,酒也重新温一温。昭君,记得把鱼里的辣汤去掉。哎,算了,反正你懂怎么做,再做一份不辣的吧。” 昭君她们一直听着李询和两位老人之间高深莫测的对话,听着那些暗藏玄机的话语和较量。 昭君很想继续听下去,因为李询的变化越来越大,大到昭君都不敢太显摆自己,于是开始低调行事,只想好好帮他打理生意。 以前昭君总觉得自己能为他出谋划策,但现在看来,他其实深藏不露。 昭君轻轻应了一声,和香君、黄翠翠起身端着菜离开了。 敬亭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捧起小脸,靠在腿上,摆出一副认真听教的样子。 真是太有趣了,原来自己的丈夫还有这样的本事! 想想也是,能写出那样豪气冲天、侠骨柔肠的诗词,他怎能只是个池中之物! 李询是想让香君离开,只要她听到有人肯定她父亲就行,也算是帮她解开心结。 看到香君起身时满脸喜悦,甚至看着李询的眼睛闪烁着无数小星星,就知道目的达到了。 但香君走后,李询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小声说:“关于我那位岳父的事情,其实我也听说过。皇城司里有旧档案,记录得很详细。当时他的做法主要是为了鼓舞人心,但也冒着全城百姓和出城守军的生命危险。那时土匪人数远超他们,而且就在附近。从皇城司的档案来看,那些百姓似乎是土匪故意聚集起来,然后赶往城下的。所以,我那位岳父实际上是在冒险,实在是不应该。虽然违抗了军令救了人,但也搭上了自己全家,还让更多人陷入危险之中。” 从李询支开香君那一刻起,宗泽和李纲就已经猜到了... 但让人意外的是,他竟然会这么想,这让宗泽和李纲都感到好奇。 宗泽立刻问道:“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救呢,还是不救?” “不救!” 李询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这让敬亭感到惊讶和困惑,也让李纲有些疑惑,这和他的行为和想法相悖。 只有宗泽似乎明白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如果敌人混在百姓中,把他们救进城里可能会造成内外夹击。虽然军队的记录没有你们皇城司的详细,但当年李有方救了百姓后,也找了人来监管,只有互相认识的人才能投靠城里的亲戚,不认识的都被暂时监管起来。不论军事命令如何,他的应对方式和结果还是值得肯定的。” 李询摇摇头:“如果是我的话,我还是不会救。” “为什么?如果你不救,肯定会引起恐慌,甚至动摇军心。” 李询再次摇头:“这是军事体制的问题,厢军都是当地的士兵。这就使他们在战斗中遇到这种情况时很为难。” “年轻人,军事体制是从太祖时期就确定下来的,这个问题不能随便讨论。” 宗泽提醒李询不要轻率发言。 此刻,宗泽非常佩服李询,至少他的果断和部分设想符合宗泽的性格。 作为一个将领,需要有果断和牺牲的勇气,这种牺牲不是指自我牺牲,而是为了战争,牺牲一些其他的事物,比如人,比如声誉。 战争中,没有绝对的胜利,能保住大部分就已经是个合格的将领了。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李有方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导致全城的灭亡。 一千名百姓进城,就算里面没有匪兵,光是百姓缓慢进城的速度,一旦被匪兵追上,城门根本来不及关闭,甚至这些进城的百姓还可能导致城门拥堵。 李询拍了拍身边的敬亭的肩膀,说:“太祖的后代在这里,不算不尊敬。我们只是就事论事,如果你们想坑我,我也有办法抹去这件事。” “哈哈,年轻人,你不必这样想,今天我们交谈的一切,我们都不会透露出去。说实话,我们早就想和你聊聊了。” “哦?为什么?” 李纲呵呵笑着:“你认识一个叫上官的女子吗?” 突然,李询眯起眼睛紧紧盯着李纲:“你就是那个臭女人口中的那个人吧?” 李纲点点头:“是的,那天我们在灯会上相遇,并非偶然,我是特意想见你一面。” “哈哈,你们这些人,玩得真花哨!都是老狐狸,精明得很。” 第164章 夜晚军事推演1 李纲大笑起来,对李询的玩笑甚至暗讽毫不在意。 然而宗泽却继续追问之前的问题。 “年轻人,你说不救,是不是还有别的考虑?” 李询问:“如果换成是你,你会不会救?” 宗泽只是微微笑着轻轻摇头,没出声。 “年轻人,你有指挥军队的天分。不过看起来,你不打算亲自领军,而是打算让你的小妾香君来负责。” “你怎么看出来的?” 宗泽嬉笑道:“李老输的名声,我们早就听说过了。而且我们知道,你挺怕死的。” 哎呀,又是王昭君搞的鬼,看来这个绰号他是甩不掉了。 李询有些生气地说:“不准这么说。而且,谁说将来我不会亲自带兵。” 最后还是露馅了,李询终究斗不过老谋深算的宗泽。 宗泽所说的一切,都是基于他的判断,他在试探李询的真实意图。 现在李询说自己会领军,那就说明他是认真的。 宗泽呵呵笑着,这家伙,很在乎面子,这是他的弱点。 他们没有再继续聊下去,香君和王昭君重新端上饭菜,毕竟饭还是要吃的。而且有些话题不适合让这些女士们听到。 尽管王昭君机智地察觉到李询刚才支开她们是有话要说,但时间已经过去不少了,该说的应该也说完了。 吃饭时,王昭君却无故受了罪,李询偷偷捏了她腰一把。 按正式场合的规矩,这张桌子只能是李询、宗泽和李纲,连敬亭都不行。 别看她是公主,在这个时代,有外人在场,女子不能上男子的餐桌,何况是王昭君和香君这两个小妾,还有什么都不算,只是跟来的黄翠翠。 不过现在大家没那么讲究规矩,坐在一起就像一家人,共享同一盘菜肴。 吃完饭,李询原本打算教训一下王昭君,因为自己的名声全拜她所赐,得让她宣扬自己“李必赢”的称号。 “老输”这称呼,太不像男子汉了。 但宗泽和李纲派人来请他过去,因为晚餐时还有很多话没谈完。 李询是为了不让香君心情受影响,宗泽则是想正式接纳香君,自从认识了李询的才能后,这个念头更加强烈了。 香君不行,那就培养,这样可以通过她与李询的关系,巩固自己与李询的私人交情。 况且,香君已经是他的女儿,一旦认宗泽为义父,以前的一切都将成过去,出身青楼的事,再也没有人敢提。 这样一来,往后李询还得尊称宗泽为岳父。 反正怎样,宗泽总是占便宜,李询总是吃亏。 但现在,他们不再谈论这事,而是摊开地图开始沙盘推演。 不只是李询,香君也被叫来参与。香君是李询后来特意叫来的,因为沙盘推演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她的对手是李询和宗泽... 本来都深更半夜了,香君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李询一开口,香君就立刻乖乖地跟去了。 李询对香君说:“我和宗老帅要进行一场模拟战,他防守,我进攻,你可以一边学习,一边帮我。” 香君很想学习,但她觉得自己目前帮不上李询什么忙。 这个任务可不简单,因为地图上的城市是东京城,李询需要扮演金军或辽军来攻打它,而宗泽则负责守城,而且是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 李询选择了金军的角色。历史上的东京城固若金汤,李询不清楚它是如何被攻克的,现在他也一头雾水。 皇城司的档案里记录了东京城内部的情况,李询查阅了资料,发现城内军事装备齐全,防御设施众多,粮食和药品充足,人口也是最多的城市之一。 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可能被攻下。 拿到任务后,李询开始思考,并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假设长江以北只有东京这座孤城,李询可用的兵力仅为城内守军的三分之一,毕竟金国的人口本来就少。但他可以使用自己所有的手段,资源也很充足。至于这些手段是否合理,事后再评估。 乍一看,这种情况下李询似乎毫无胜算。兵法上说:十倍兵力包围,五倍兵力进攻,两倍兵力决战。 李询兵力不足,宗泽不出城消灭他就已经很宽容了。 李纲担任裁判,香君负责记录和学习,同时也可以给李询提建议,毕竟宗泽是个经验丰富的战场老将。而李询只是一个毫无经验的年轻人。 李纲设定了情境:“时间是七月,第一天下大雨。” 李询马上反驳:“下大雨?那还怎么打,休息算了!” 宗泽笑了:“我在城里,可以无视这场雨,但你在外面,怎么安营扎寨,还要防备我利用雨天偷袭你呢。” “你不是负责守城的吗?” “战场上要随机应变,出奇制胜,不能被规则束缚。攻守兼备,防守也是进攻,身份只是设定而已。” “你是想一开始就考验我吧?” 李询白了一眼狡猾的李纲,然后低下头仔细研究地图。 过了一会儿,李询指着几处高地说:“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扎营。” 宗泽回答:“你围三面缺一面,与城市的距离拉开,符合基本的围城策略,但你不派点人监视城里的动静吗?如果我趁着大雨出城攻击你,你怎么办?” “拜托,大白天的,你出城我难道看不见吗?” 宗泽说:“你选择的这几个地方虽然能形成包围,但也分散了兵力,无法立即看清城门的情况。地形虽高,但距离有点远,我只要悄悄出城集结,然后趁你不备,突然袭击,你怎么应对?” 李询回应:“我不派人,并不意味着我看不到城门的情况。我会在高处设立观察哨,让视力好的人盯着,再加上我的望远镜。” “望远镜是什么东西?” 第165章 夜谈军事推演2 李询说:“我有资源,城里面有些河流通向外头,我可以造大型投石机,扔大石头,把腐烂的动物尸体和很多老鼠扔进城里。然后再从城里的河流上游,投放大量的动物甚至死人的尸体,污染你们的水源。” 宗泽皱起了眉头,心里想:这家伙一开始就出阴招,污染水源我能理解,但往城里扔尸体是什么意思? 这种往城里扔尸体的手段是蒙古元军先发明的,算是最早的生物战。不过这个方法大多用在蒙古元军攻打欧洲时。现在元朝还没到那个地步,还得再过一百年左右。 宗泽问:“往城里扔尸体和老鼠是怎么回事?” 李询回答:“死去腐烂的尸体和老鼠身上带着病菌,只要我扔得足够多,城里肯定会出现瘟疫,这样一来,城里的防守就会变得不稳定。” “还能这样操作?”宗泽低下头沉思起来。 李纲又记录下来,扔尸体可以引发瘟疫。 宗泽说:“这样的话,我就发动民工掩埋尸体,用石灰隔离疫情传播,再动员城里的医馆进行救治。” 李询听完,转头看向李纲,然后指着宗泽说:“他这样做算不算耍赖?” 李纲问:“怎么算耍赖?” “他怎么不死人?” 宗泽大笑起来:“那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会死多少人?” 李询回答:“七八月是夏天,疫情传播快,按我的计划,连续七天不停地扔尸体,城里的瘟疫加上人心恐慌和守军疲惫,至少会死掉一半吧。” 宗泽震惊了。 “小子,你这想法有点不现实了,一上来就想让我损失一半的人,这是不可能的,最多减少十分之一或二分之一。再说,你哪来那么多尸体可以用?你自己就没问题了吗?” “哈哈,我确实有办法。北方大片土地归我管,虽然没有支援,但我可以抢夺,过程中顺便杀些壮年百姓,既可以减轻我的压力,也能给你制造麻烦,这样我两边都得利,有了尸体来源,反抗的力量也少了。至于我自己没事?我不会让被抓的人去做这些吗?在炮火的威胁下,加上他们家人的逼迫,你觉得他们会不做吗?” 宗泽深深地看了李询一眼,这小子的心思竟如此狠毒,用家人做威胁,实在不像军人的作风... ... 不过一开始就说了,让他全力以赴,用尽一切,那就别用世俗的眼光限制他。 宗泽说:“我带走十分之一的兵力,百姓离开三分之一,我能召集民壮加入军队,这样我们的军力就不会减少。” “哎呀,还能这样操作?” 李询又看向李纲,李纲回答:“这是常见的策略,可行。你要知道,城里不只是民壮,还有官府的衙役,各家的家仆,他们都受过基本训练,只要配上武器,稍加军事训练,就能成为士兵。所以你的这个计划,实际上消耗了城里的百姓人口。现在双方兵力不变,你继续攻城。” 李询不得不承认这点,他对东京城的情况很清楚,人口众多,各大门阀世家里还有很多家仆可用。 “好吧,我继续攻城。” 但是怎么攻呢?李询一时之间想不到好办法,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香君一直在旁边看着听着,见李询不说话了,她才想起自己效忠于谁。 香君轻声提醒:“李先生,你,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个枪口变大的事。” 香君只是轻轻提醒,不敢说得太清楚,因为那是李询的秘密,她知道他现在不想让别人知道。 然而,看到李询似乎没有主意,香君想帮忙。 李纲和宗泽都竖起耳朵,尽管香君声音很小,他们还是听见了。什么枪口变大?那是什么?从香君的态度来看,那东西似乎很重要。 不过看李询的样子,他似乎在深思,既然那是大威力武器,也许能改变当前的局面,他在犹豫什么呢? 李纲悄悄地在纸上记下香君刚才的话。 李询挥手示意香君:“那东西暂时不用,我有办法。” 他竟然还有办法?是什么呢?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李询抬起头,指着城墙说:“七月的天气,东京开封的风通常不大,我可以制作一种大型的孔明灯让它飞走。然后我会提前印刷传单撒进城里。” 这是什么战术?大型孔明灯,宗泽能想象那是什么,但他既然能造出那样的东西,为什么不带上弓箭手从高空射箭呢? 宗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东西是在天上飞的,我有三臂弩,射程足够,可以把它打下来。而且普通的东西怎么能承受那么大的火苗呢?” 李询说:“我不怕你的攻击。如果我能制造一个,我就能源源不断地制造更多。所有的外壳都是用牛马皮做的,密封性强,可以用油脂当燃料来燃烧,绝对能飞上天。我之所以要在天上撒传单,是因为我想用一种心理战术。东京城里的老百姓大多数识字,只要我告诉他们北方只剩一座孤城,防守坚持不了多久,投降就能平安无事,反抗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我说得足够动听,引起人们的恐慌,那么就会在你的后方造成混乱。况且,进出城市不只有城门,皇宫里就有几条秘密通道,只要我发现这些通道,悄悄潜入,再借助传单的影响力,散布一些消息,让城里的人慌乱,然后你就失去了部分民心。” “你是想扰乱我的后方吗?” 宗泽皱着眉头问,摸着胡须陷入沉思。这小子的策略,是不动一兵一卒就瓦解敌人的意志,玩弄人心。 真是高明的手段,这种招数防不胜防,破解不了。 镇压只会激起更强烈的反抗,但是... 宗泽说:“我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安抚民众,让他们相信我们能够抵御敌人。” 第166章 夜间军事推演3 李询抬头看着李纲,等待他的评价,毕竟这些计策的实际效果,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李纲这次没有立刻给出胜负的答案,而是盯着图纸陷入了深思。 过了一会儿,李纲慢慢地说:“这次较量,真的很难判断胜负。你的方法闻所未闻,以前也有过利用百姓煽动情绪的例子,但你现在用从天而降撒传单的手法,我真的难以抉择了。” 宗泽皱紧眉头,看着李纲问道:“为什么难以判断呢?我安抚百姓,应该能赢得他们的心。” 李纲缓缓摇头:“汝霖,你有多少人能做这件事?需要多长时间?你知道这座城市的居民数量庞大,而你的朋友发现了这个漏洞,能让消息在短时间内,大概一天内,传遍半个或整个城市。就算你去安抚,也要一个个去做,不可能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他潜入城中,很可能在你聚集百姓时采取行动,甚至故意在那个时候挑起冲突,那你当着百姓的面该怎么处理?杀,还是抓?无论怎么做,都显得你心虚。何况你的朋友肯定不止派一个人进来,只要有其他人藏在暗处,等你做出反应时再跳出来利用,那就雪上加霜,局面会更加失控。这件事难以判断,难以定论。” 李纲的话让宗泽意识到这个策略的阴险之处,虽然对战争没有直接影响,但间接的影响却是宗泽无法承受的。 在战斗中,尤其是守城战,民众的支持至关重要。李询刚刚模仿了李有方的旧计,虽然手法不同,但目的相同,都是为了动摇民心。可能是顾虑到香君在场,李询才没有像李有方那样驱赶百姓。 宗泽抬头瞥了一眼还在地图上研究的李询,随即笑道,转向香君问道:“你都听明白了吗?” 香君一脸困惑,哪里能理解这些复杂的军事策略呢!她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智力对决,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多战术细节。 香君坦诚地摇头,表示自己并未理解,她深知不懂装懂才是真正的尴尬,甚至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 宗泽满意地点点头,她很诚实,是个值得教导的人。宗泽说:“你仔细记下,不懂没关系,以后找我,我会教你。” 虽然没有明确提及身份,但宗泽提到的“教”字,已经让香君成为他的学生,不论她是否接受宗泽作为义父。 香君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宗泽的意思。而李询则在地图上思考李纲的策略,那些他刚才并未想到的点子。 直到宗泽不再讨论对策,开始教导香君,李询才坐直身子,对宗泽说:“轮到你了,该你出对策了。” 宗泽微笑着看了李询一会儿,看得李询有些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 “年轻人,你真有一套,这是要拆我的后路啊。如果处理不好,对我影响可不小。不过,伯纪刚才说的并不完全正确。在战斗中,首要目标是获胜,我是武将,负责守城。城中有许多像伯纪那样的文官,安抚百姓是他们的职责,我只负责战斗。所以短期内,你的计策不会见效。” “嘿!你这是耍赖!” 李询听着宗泽的话,觉得他在狡辩,但宗泽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安抚百姓确实是文官的职责。按照大宋的军事制度,宗泽只需负责战斗,物资管理等都由文官负责。他需要什么,直接向文官申请即可,如果文官不提供,那就是文官的责任。 宗泽甚至可以利用文官的影响力,转移百姓的注意力。这是政界常见的策略,当一件事情变得难以控制时,就会抛出更具吸引力的另一件事,比如城中某位官员趁机敛财被斩首,面对未知的后果和眼前的爆炸性新闻,百姓自然会对斩首事件更加关注... 而且钱的魅力是巨大的,每个人都好奇那个贪官藏了多少钱,干了什么坏事。渐渐地,之前的事件就会被淡化。 这样一来,李询努力营造的影响就被抵消了。再加上李询短期内无法攻破,那么最后可能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力气。 但这些策略,李询没想到,宗泽一时也没想到,李纲同样没想到。 这两位都是正直的大臣,虽然经验丰富,但这些手段对他们来说太不光明正大,他们认为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虽然宗泽现在没想到,并不代表他将来不会想到。这只是两个人之间的较量,不到关键时刻,谁也无法预料,况且真正的战斗也不只是一个人的事。 说什么一步三思,甚至十步,现实中,除非自己足够强大,能够掌控全局,预知对手的所有行动,否则都是空谈,痴心妄想。 现在李询就不按常规出牌,从一开始就偏离了宗泽认为的正常战争策略。 香君在学习,宗泽也在学习,学习李询的战术思想和那些“不战而胜”的手段。 看着李询发起反抗,李纲明白要继续下去,就必须先绕过这一步,举手示意李询稍安勿躁。 “小朋友,你的这一招我们无法判断,不如这样,我算汝霖兵力减少十分之一,你觉得怎么样?” 无法判断,李询也无法反驳,因为他自己也无法确定,就像刚才一样,有些事情他没想到。 “呃...好吧。虽然兵力只减少了十分之一,但也算是我占了点小便宜,因为我目前没有任何损失。所以接下来,我不打了。” “不打了?” 这小子什么意思,一开始就是暗中出手,现在突然又不打了,这是什么套路? 带着疑惑,李纲轻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第167章 夜谈军事推演4 “哎呀,我不能不打吗?”李询装出无辜的样子说。 然而他的无辜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宗泽笑道:“小朋友,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你猜呢。”李询笑眯眯地挺直身体,捶了捶腰,然后坐在凳子上看着宗泽。 “你猜我会干什么?提个醒,我之前派进去的人可不少。” “小朋友,你能进去多少人?你是金军,你怎么找到那些秘密通道的?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坐等猎物上门呢?” 李询说:“这些都是战前的准备工作,我想你也不会打一场毫无准备的仗吧。既然北方大片土地都是我的,我留下这座城做什么?吃掉你也行,不打你也行,一座被困的城市终究会消耗殆尽。” “小朋友,我问的是你要做什么,那些人会做什么,而不是这个问题。” “我说了让你猜嘛。就算没有那个秘密通道,我也能提前安排大量我的人进去。” “那么你是怎么传递信息的呢?” 李询嘿嘿一笑:“说到这个,我之前散发的传单其实就是个信息。” 实际上,李询起初也没想到这一点,不过现在利用这个主意也无妨,毕竟刚才的推演并没有细说。 宗泽问:“传单?你是想在传单上传达信息?那么多传单,你怎么确保你的人能明白你想说什么?是用密码吗?” “对,你猜对了。用密码告诉他们去执行一项任务,刺杀你,还有城里所有标记的重要人物。其实我设计了一个连环计,你有兴趣听听吗?” 李询受到李纲的启发,才想出了这个策略。 否则,面对经验丰富的宗泽,李询怎么可能讲到这个地步。 宗泽呵呵一笑:“我猜到你会这么做,但我身边的卫兵可不少,你的人怎么可能成功刺杀我?就算你杀了其他人,只要有我在,我还是能守住这座城。” 李询摆手说:“你这话说得不对,杀了你的人只会给你带来更多麻烦。刚才散发传单也是为了给你制造困扰,虽然可能作用不大,但当困难越来越多时,你会怎么办?我会静待刺杀行动,然后执行最初的计划,继续把尸体扔进城里,引发恐慌。一旦恐慌蔓延,百姓肯定会想起我说过的话。而且,就算你身边有大批卫兵也没用,弩箭,大弩,一样可以在远处射杀你。” “城里不会出现那种大型兵器的。” 宗泽说着,显然有些不太自信,因为他知道这小子肯定有安排。 “况且老夫也不会随便离开军营。” 李询呵呵笑起来:“你不离开,但总会有人让你离开。守城是你的主要职责,在东京城里,地位比你高的大有人在,比如我岳父。哈哈,先开个小玩笑,我想你们两位不会出卖我吧,否则,我这小子可是会记仇的,没准真会试试我的计划。” 宗泽和李纲相视一眼,一起笑了:“先不说出不出卖,你真敢对我们动手?” “哎,这个可说不准,如果是自己人我当然不会。” 李询话中有话地回答,接着说:“我的暗杀手段很简单,大弩肯定会有。城里的木匠坊和铁器坊很多,只要我的人提前混进去,假装经营这些店铺,我随时都能制造出来。只要提前做好大部分零件,到时候组装起来,几台甚至十几台一起对付你,你该怎么办?而且我用的箭头不是普通的,就算射不死你,也能把你炸死。” 宗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小友打算怎么做呢?” 李询说:“了解烟火吧,那种黑火药在军队里也能派上用场,比如突火枪,就是喷射火药来对付近处的敌人,真不知道是谁想出这么个没脑子的玩意儿。近身了还不如拿长枪捅人,可能也就起个威慑作用吧。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仔细研究过黑火药,把它装进瓦罐里,里面混上石头,一爆炸就能伤一大片。哎,说到这里,我顺便提一下,守城的时候,只要黑火药充足,利用城墙的高处优势,投石机扔出装有黑火药的瓦罐,就能很好地阻挡敌人进攻,最好再绑一圈油瓶。嗯,就算面对敌人的云梯,上面的人把这东西扔下去,也能炸死烧死一片,毕竟那时候下面的人最密集。有点扯远了,现在说说怎么对付你吧,我的箭头是薄铁做的,箭头上还有菱形的沟槽,事先算好引线燃烧的速度和距离,等你来,然后射出去,你说效果会怎么样呢?” 宗泽陷入了沉思,李纲也停下了笔,只有香君还在奋笔疾书,记录着李询的种种计策。 其实李询也不确定这些工具现在是否存在,突火枪是有,但那个“枪”只是个名字,跟真正的火枪完全没关系。 房间里再次静下来,李询拿起水碗喝了口,等着宗泽的回应。 一个年轻后辈竟然能把战场老将逼到这种境地,并非李询有多聪明,而是他的手段超出了宗泽的认知。在这个时代的战争中,还没那么多花样,双方将领一对一决战的现象还很常见。 李询用后世的战术挑战宗泽现有的思维,随着李询的讲述,宗泽的思路也开始开阔起来。 另外,宗泽的沉默也因为一种长辈的心态,不愿与晚辈计较,否则李询几次说要杀他,宗泽早就生气了。 看似是一场军事推演,李询是彻底放开了,宗泽却没有,他顾虑太多,不像李询那样天马行空地自由发挥。 就连抛尸这种不太光彩的手段,李询都玩出来了。在宗泽和李纲看来,这些行为甚至都不够下三滥,但不可否认,都被李询用上了。 一开始就说了,他随性而为。 第168章 夜谈军事推演5 李询的战术有点像特种作战,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益。 当然,这种打法的前提是拥有完善的情报系统和一套机制。 所谓的机制,就是针对具体情况的部署,人员配置,精确计算。 虽然一步看三步的行为并不多见,但提前做好针对性部署,制定多个备选方案,这样即使一个计划行不通,也不会措手不及... 面对李询精心策划的布局,乍一看似乎有些异想天开,但如果仔细分析,你会发现每个环节都紧密相连。 宗泽和李纲并肩而立,盯着地图低声讨论起来。 他们在讨论,李询就在一旁倾听,香君则一边听一边记录。这对两个年轻人都是一次学习的机会。 要在城里制造混乱,那种席卷全城的混乱,投石机的攻击范围肯定达不到市中心。如果靠近城墙,就会被城头的投石机击落。不过,李询又提出了载人孔明灯的主意,那种东西飞上天,虽然会被床弩打下来,但如果在上面绑上李询提到的装有火药的瓦罐,谁还敢打呢? 载人孔明灯从空中抛物,持续制造恐慌,一旦百姓不满,朝廷官员必定会上奏报告。到时候皇帝肯定会召见宗泽问话。在这个过程中,只要李询事先计算好进宫的路线,并在路上设下埋伏,宗泽很可能就会丧命于此。 一旦宗泽丧生,引发的混乱将比李询制造的更为严重。 尽管这些都无法直接攻破城池,但李询已经赢得了一半的胜利。 这家伙利用了许多因素,包括人性、人心、朝廷的反应等等。 李询自己听着都乐了,他们所说的这些计策,他压根儿没想到。投石机的射程是多少?李询不清楚。操纵人性这事儿,他也不擅长。但他们的讨论确实开阔了他的视野。 李询静静地听着,既然他们把这些算计归功于他,那就当作是他的功劳吧。 “伯纪,你也有带兵的经验,接下来就由你来指挥吧。” 经过长时间的商量,最后宗泽对李纲说了这句话。 这句话也意味着宗泽承认自己已经被李询的计谋所算计。 李纲沉默地点点头,抬起眼睛认真地看着李询,他以前觉得这小子根本没有这么多心机,他是怎么学会这些的? 李纲问道:“小朋友,在我们开始之前,我想先问你,你那个能载人上天的孔明灯,真的能做到吗?还有你最初提到的能看得非常远的望远镜?” 李纲没有问火药的事,因为在军队里已经有火药了,只是还没充分挖掘其用途,回去找人试验一下就知道了。但对于另外两项,他既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李询拿起水碗,喝了一口水,然后笑呵呵地说:“确实有办法,这事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只是以前没人想到过。那个能载人的孔明灯,我们就暂且叫它热气球吧,就是把孔明灯做得像一间房子那么大。你想啊,这么大的热气球飞上天会是什么场景?既然我是金国人,我肯定有很多牛羊,就有足够的皮革和油脂来制作这个。至于望远镜,那就涉及到一些比较复杂的原理,还有对工匠技术的要求。我可以告诉你们两个,但我希望你们俩一定要保密,毕竟我现在是金国人,拿着这些对付我们大宋,我不希望这些东西落到敌人手里来对付我。” 李纲和宗泽听完,互相看了一眼,都大笑起来。 “小朋友,只要你不说,我保证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一、二、三、四,再加上一直没说话的香君,总共就是四个人了。 李询点点头,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突然叹了口气:“还是算了,这东西的作用太大了,不仅能在两军对峙时用来观察敌方阵型,还能用于侦察,提前发现敌人。我还是等等再说吧。” 李询没有透露望远镜的制作方法,也没打算说。提到这个,他是打算自己做,做好后再卖给军队。 他不是昧着良心赚钱,就算不赚这个钱,也会落入那些将领的口袋里。李询以后需要养兵,虽然他是东京城里最富有的商人,但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提前存一点,以后就不用担心没钱的困境了。 宗泽和李纲听到他不肯说,苦笑着摇头,不再追问。看来,他对他们两人还是有些防备的。不过,今晚他已经透露了很多信息,也算双方初步建立了联系。 李纲呵呵一笑,说:“那我们继续吧,现在由我来指挥,你之前用过的招数我们都已经有对策了,而且你的城里已经没有人可以用了。” 李纲一开口就否定了李询再次使用那些策略的可能性。 李询无语地看了李纲一眼,这老头心思多,估计有八百个心眼,得小心应对。尽管只是一场地图上的模拟战斗,但作为年轻人,李询有着青少年的傲气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 “你说不用就不用吧。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我是继续攻城,还是怎样?” “继续攻城。” 李询和宗泽的较量已经落下帷幕。宗泽的失利,既有他谦让的因素,也有对李询战术不熟悉的原因,实际上还因为他轻敌了。 不过,用宗泽来试探出李询的作战风格,也值得了。现在要看李纲的了,他也是一只不按常理出牌的老狐狸... 还是让李询先出招吧,这样做也是为了找出他的破绽。 李询看着图纸,开口说:“既然城里没人可用,我似乎只能拿命去拼了。但这样一来,我的精锐部队会消耗殆尽,给你留下反击的机会。既然如此,那我就亮出我的杀手锏,希望能一次性把你击败。” 第169章 夜间军事演练6 这家伙要展示他的杀手锏了,这话一出,屋子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他终于要亮出底牌了。 李询犹豫片刻,说道:“我有一些构思中的武器,是...嗯,也不怕告诉你们,聊到现在,你们应该看出我想自己组建军队了。” 宗泽眯着眼睛问:“那你打算怎么管理军队,是私军还是别的性质?” “更像是家丁性质的,我手下有镖局,也算是一种护卫队吧。” 私下拥有军队是要掉脑袋的,虽然说是军队,但李询还是在他们面前将其定义为家丁,以免让他们抓住什么把柄。 宗泽没说话,也没露出任何表情,只是示意李询继续讲下去。 李询低下头,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小火枪,放在桌上:“这个东西,是我自己制造的。用火药作为动力,里面装着一颗小铁丸,百步之内瞬间致命。我打算让我的军队都装备这种武器,不过要比我手里的这个更长,这样射程就能增加。在此基础上,如果加大枪管的粗度和长度,它就能成为攻城的利器。发射出的铁球甚至石球能有头那么大,威力十足,不敢说一定能摧毁城墙,但轰开城门应该没问题。等我有了很多这种武器,就可以集中火力射击,专门瞄准你的城池一点进行连续轰击,我相信,总能轰出一个缺口。” 实际上,李询的设想只是理论上的构想,目前的黑火药燃烧能量远远达不到他的战术理念。但他想通过数量来弥补质量的不足。 然而这样一来,他又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制作问题,铁的质量,制造的成本。但现在这些问题都不存在,因为这只是个演练,而李询所说的,没人真正理解。 不过不懂也没关系,至少李询的小火枪已经震慑住了李纲和宗泽两人,因为它是一件实实在在的物品。 再说,天下还有像东京城那样坚固的城池吗?李询也不可能攻打东京城吧。 李纲问道:“这就是那天雪夜杀人用的东西吗?” 李询一愣:“你怎么知道?” 李纲大大咧咧地说:“你觉得在东京城里,还有什么秘密能瞒过我们这些人呢。我告诉你,你杀人了,找个好借口是不错,但户籍管理不归皇城司,归开封府管。你们直接把人埋了,开封府可是知情的,我那儿有人,当晚我就让人挖出了尸体。” 李询露出不屑的表情:“哎呀!你不觉得恶心吗?大半夜挖尸体,你怎么想的?” 李纲呵呵一笑:“因为我好奇,好奇你是怎么杀人的。” “就这样?” “就这样!不过别担心,我已经帮你善后了,取出他体内的铁珠,又在他身上捅了几刀。” “许老头做事不彻底,还留下尾巴。” 李询抱怨了一句,就没再问下去。 自从知道他就是上官那个臭婆娘口中的那个人,他就猜到对方肯定在监视自己。既然在监视,这些事做得不算太隐蔽,李纲知道也不奇怪。 “现在我给你打开了城门的缺口,你打算怎么办?” 李询问李纲,李纲却反问他:“现在不是我要怎么办,而是你要怎么办?” “我要怎么办!不是你吗?” 李询迷茫了,不是该他采取行动了吗?怎么变成问他怎么办? 李询不懂军事,不懂打仗,刚才那些想法只是他的设想,全靠他的先知知识。可到了这个地步,他竟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他不想用自己的士兵去填坑,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用各种计策、算计。 但同样的战术,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宗泽和李纲马上就能想出对策。 既然火炮能攻破城池,那就尽量在其他城墙或城门也打开缺口,或者多开几个缺口,然后三面包围,留一条生路,敌人就不会拼命抵抗。保持压制,缓慢推进,给敌人逃跑的机会。因为他手上的兵力只有守城军的三分之一,战斗到现在,城内的兵力可以随时补充,就算损失一部分,也和李询持平。双方在城内作战的成本对李询来说非常高,毕竟作为防守方,他对城内布局最熟悉。 “......” “......” 夜谈还在继续,只是后来变成宗泽总结战争的胜负和不足。他提出几点需要注意的地方,既是对香君的教导,也是对李询的提醒。 他在培养香君,也在教李询,因为这小子今晚的表现让他们眼前一亮,谁也没想到李家竟然出了个文武兼备的人才。 一直以来,宋朝都重视文官,轻视武将,文官们对军事一窍不通,也不会指挥军队,这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事实。既然改变不了,不如从现在开始培养这个备受瞩目的年轻人,从新一代开始扭转这个局面。 李纲和宗泽心中有了一个计划,打算在朝廷中提拔李询,助他登上高位。 不必在意他的出身,至少他不会背叛宋朝,他的全部财产和身家都与宋朝紧密相连,而且他的言行与他的父亲李京截然不同。 他是一个正直的大臣,只是他的做事方式有些狡猾。 但这没关系,只要他能看到未来的发展,并且正在为避免那些不利的情况发生而做准备,那就足够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照亮了地图,也照在了李询的脸上。 宗泽讲解了一阵,接着是李纲发言,这两个老人仿佛要从这一刻开始全力培养李询,不仅教授他军事,还有为官之道,他们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李询也能感受到他们的诚意,听到最后,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睛有些湿润。 但这不是被感动的泪水,而是因为整夜未眠,眼睛干涩。 \"小子我还有个疑问,希望两位能帮我解答一下。\" 第170章 两位老人的礼物 看着李询那真诚而感动的眼神,宗泽和李纲心满意足地说:\"小友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吧。\" 李询想了想,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把香君收为义女,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打算?\" 这个问题又被李询重新提出,聊了这么久,他仍然不明白宗泽为何要收香君为义女。 \"嗯?\" 宗泽此刻也有些疲倦,不再隐瞒,直接说出他的想法。 \"小友,关于这件事,起初我是想看看你是如何建立你的军队的。你也清楚宋朝军队的战斗力,如果你的军队建成,又是一支能打硬仗的军队,那么在未来的关键时刻,我想借用一下。但现在,我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你的思维方式和我不一样,香君将来领军,肯定会受到你的影响,如果我来指挥,也会对你造成损失。所以,我放弃了最初的想法,同时我还会继续教香君一些行军打仗的技巧。\" \"还是当义女吗?\" \"你觉得呢?\" 宗泽坦率地分享了他的想法,李询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了。 思考了一会儿,李询拍了拍自己的头,虽然年轻,但经过一晚上的脑力劳动,现在的他已经有些昏昏沉沉了。 \"呃...\" 李询刚开了个头,李纲立刻举手打断他:“汝霖已经明确说他不会干预你的安排,所以这个义女就是单纯的义女,没有其他含义。你不必过多顾虑。外界的言论,就交给我来处理,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有人提及这事,更没人会拿它做文章。我会和你父亲沟通一下,相信他会乐意接受的。汝霖说过的话,他肯定会兑现,他既然承诺不干涉,就不会干涉。一旦你的军队建立起来,就会成为一把锐利的剑,我和汝霖都很期待能看到那一天,看到你的军队在保卫大宋的战场上驰骋。” 李询笑了笑,对方已经表明了态度,做到了最低的姿态,而且现在看来,这事对自己是有益的。 “那好吧,我会等待你的消息,到时候我会带香君来找你们两位老人家。” 最后,李询点头同意了。 “哈哈,很好。这样,老夫也算得了个女儿,真是大喜事。不过……” 一个“不过”让李询再次皱眉,目光紧紧盯着宗泽。 宗泽大笑道:“我不一定会在京城里久留,如果要带香君离开,你是不会答应的。所以我有个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想法?” “请小友稍等!” 宗泽敲了敲他的老腿,想要站起来,但坐得太久,一下子站不起来,香君连忙上前扶他。 宗泽呵呵笑着拍拍香君的手:“老了,身体不如以前,麻烦你到门口叫个人进来,他叫宗涛。” 香君出去了,一会儿门被推开,宗泽指着进来的人说: “这是我义子,宗涛,已经学会了我七八成的本事,只是因为他的出身问题,一直没有得到朝廷重用,我也帮不上忙给他找个好出路。他天生就是个战斗的好手,你既然要组建军队,就让他跟着你吧,怎么用他由你自己决定。” 李询打量了那人一会儿,他手臂粗壮修长,身材健硕,双眼炯炯有神,剑眉星目。 “老友的意思是,他以后听我的指挥?” 宗泽点点头:“嗯,以后宗涛听你的,我们之间以老友小友相称,让他做你的义子吧。虽然以前他是我的义子,但我绝不会通过他干涉你的任何事情。你让他当军师也好,留在你身边也罢,全由你决定。” 李询连忙摆手,摇头说:“呃呃呃,不必了,他比我年长,当我的儿子,那是在折我的寿,还是让他当你儿子吧。既然老友如此看重,我正好也需要这方面的人才,那就留下吧。” 宗泽都说他是天生的战士,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谈,李询也了解了他们的意图。 于是,李询转向那人说:“以后你作为香君的助手,担任副将,你愿意吗?” 宗涛低头行礼,双手抱拳,诚恳地说:“小人多谢大人的恩典,日后必定全力以赴,誓死效忠,肝胆相照,绝不推辞。” 看到宗涛恭敬地拜见了李询和香君,宗泽又笑呵呵地开口:“朋友,我还有份礼物要给你。过几天,会有部分士兵被裁撤,他们都有过实战经验,很多曾随我征战。你现在要组建军队,想必正愁人手从何而来吧。” 李询好奇地问:“哦,为什么要裁撤他们呢?” “他们打了败仗,但没死,是合格的士兵,可以使用!” “可以使用?” 李询沉思了一会儿,担心这些强悍的士兵日后不服管束,但看了看宗涛后,他点点头,对香君说:“就这样吧,老友的情谊我心领了,人手问题解决了,钱的事你也无需操心。过几天你去接收这些人,然后开始训练。训练方法按我说的来,能适应的留下,不能的你自己决定。至于他们是否听话,有宗涛在。” “宗涛,老友已将你托付给我,你要好好做事。这里虽不能升官发财,但绝无束缚。我所说的束缚,是指在战斗中无端干预和指挥,也不会有监军。你只需对我,对你的主将香君姑娘负责。别看她是女子,就轻视她。如果将来因你的失误导致事情搞砸,我不会手下留情,这话当着宗老帅和李丞相说的。好好干,我们是兄弟。” 宗涛闻言,单膝跪下,认真地说:“大人,您言重了,小人以后必遵从香君姑娘的命令。只要有仗打,我会在战场上证明自己。” “很好,这样最好。两位老友,我们也聊了一整晚,你们也该休息了,我就先告辞了。”李询说着,伸了个懒腰,“啊,这一夜,真是累人。” 第171章 选拔 几天后。 那个小院子。 “那些人怎么样了?”李询悄悄问负责这里的小灵儿和熊大。 小灵儿掩着嘴说:“都无精打采的。” “她们有没有因为食物和水争斗?” “没有,她们还挺团结,不吵不闹,只是看起来状态不太好,也不怎么说话。郎君,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院子里,几十名女子互相搀扶着站在一起,她们看向台阶上的李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丝怨气,毕竟,是李询下令让他们饿肚子的... 李询看到这情景,嘴角微微上扬,背在身后的手也抬了起来,耸耸肩,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得意洋洋地说:“哎呀,怎么都盯着我看呢?是不是想吃了我啊!不就是没给你们饭吃几天嘛?来啊,我就站在这儿,你们尽管来试试。小爷我今天倒是要看看,谁敢往前走一步,嘿,告诉你们,小爷我最喜欢的就是美色,喜欢漂亮的姑娘。你们长得都不错,只要有人主动靠近,对我投怀送抱,能从我这里骗到吃的,那小爷我就给个机会,给条活路。” 李询记得黄翠翠的要求,要先帮她挑出合适做情报工作的人。 情报工作可不容易,除了绝对的忠诚,首要条件就是不怕死,其次是机智,还要有不放弃和...无耻的精神。 李询现在所做的,是黄翠翠出的主意,她也是出于好玩,想出这个计策,让李询当诱饵,激发她们麻木认命的心。 李询把所有人都支开,独自站在台阶上,此刻整个院子里,除了那些女子,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但这并不代表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在讲话,至少香君是不会离开的。此外,黄翠翠也在暗处拿着炭笔和笔记本,记录着那些女子的反应。 李询的神态十分得意,甚至有点小人得志的意味。 “怎么,都不敢上来吗?只会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吗?哎呀呀,看看,你们的眼里明明藏着愤怒,但这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撅起屁股更能引起我的兴趣。如果眼神能杀人,小爷我早死了几百回了。不知道怎么做是吧?好,小爷告诉你们,谁想从我这里得到食物,那就脱光衣服,慢慢走到我面前,恭恭敬敬地趴在我脚下叫我一声爷,然后抬头,满脸笑容地说,大爷,求您了,可怜可怜奴婢吧,赏口饭吃。只要我开心了,立刻就有大鱼大肉,新衣服,柔软的床铺,甚至还可以让你们洗个香喷喷的热水澡。怎么样,这样的条件不错吧,只要你们能做到这一步,小爷我也能兑现承诺。” 李询开始打击她们心中的羞耻感和自尊心,她们原本就只是被玩弄的存在,坦白说,就算李询不把她们当人,也是说得通的。 这一举动并非黄翠翠的建议,她只是让李询单独和她们交谈,看看谁有胆量反抗,甚至带头,再看看谁在煽风点火,谁在打什么坏主意。 通过观察每个人的细微表情,黄翠翠可以洞察一切,毕竟她是探事司的高手。 然而,李询此刻正忙于另一件事,那就是让这些女子抛弃羞耻感。通常,女人们总会在内心守护着自己的廉耻,一旦这份羞耻被撕裂,她们就不再在乎颜面了。要么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要么选择死亡,用死来维护名誉。然而,很明显,这些女子不会选择后者。她们从魔窟来到这里,从绝望之地步入希望之城,现在李询又提出开启自由之门的条件。只要她们按照李询说的去做,自由就近在咫尺。 但李询真的会给予她们自由吗? 不会。李询承诺的是给予她们一条活路,而非自由。 活着并做事,就是一条活路。至少对她们而言,比被困在这里,未知的命运,日渐稀少的食物,以及即将到来的饥饿要好得多。 黄翠翠躲在暗处,凝视着那些女子,悄声对身旁的香君说道: “大人的手段真是高明,我还在想等我把人带走后,如何说服她们放下尊严,全心全意地工作呢。” 香君复杂地看着李询,说实话,她并不希望李询让那些女子如此。但她也知道别无选择。香君深吸一口气,收起同情,责备自己以后不要再这样。 “怎么还要放下尊严呢?哎,我告诉你,虽然你先挑选人,但请给我留下几个机灵的,毕竟亲卫也很重要。” “我知道,到时候我会安排我的人在你身边。” “监视我吗?” “我可不敢,我只是为了方便传递消息。另外,也帮你看管周围是否有可疑人物。放心,我的目标是大人,不是你。” “嗯?”香君对她的意思有些不解。 黄翠翠笑嘻嘻地说:“大人真有魅力,这样的男人,你觉得会有多少女子愿意听从他,抛弃羞耻,放下尊严,只为了求得食物呢。” 香君摇摇头,反问:“如果真有人愿意,你会接受吗?” “会的,但我要看看她的动机。为了生存不惜一切,未来为了情报也可能不惜一切。如果有谁利用这个机会对大人不利,那就太好了。这样的人适合成为死士,我会重点培养。不过我觉得这里不会有这样的人,我在这里待了一个月,她们的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 香君疑惑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呵,多一次考察总是更安心些。” 李询站在台阶上,久久地看着下面,失望地摇了摇头。 “唉,我太高估你们了。看来你们都不想要自由,宁愿等待别人的怜悯,也不愿自己争取生存的机会。既然如此,那我……” “大人。” 李询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传来一个胆怯而微弱的声音。 第172章 选人4 黄翠翠立刻注意到她,惊讶地说:“哎呀!清茹怎么敢说话呢?她可是最胆小的一个,在这里最柔弱呢。” 香君猜测道:“是不是有人煽动她啊?” “不会的,我一直留意她们,刚才没人跟她交谈。” 李询顺着声音,看向了那些女子的后排。 “你,你来讲话?就是你!” 终于有人敢于发言,这意味着她们的心态开始转变。无论反对还是服从,李询都能顺势引导。于是他立即示意她站出来。 她个子不高,圆圆的小脸,模样甜美,身材纤细却匀称,有种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气质。 李询上下打量她,带着玩味的眼神说:“嗯,不错,很有韵味。这样的女孩,如果脱光了在床上摆弄,那真是美妙极了,想想我都迫不及待了。说吧,你想说什么?” 清茹低着头,两只小手紧张地扯着衣角。她是这群女人中最瘦弱的一个。虽然这段时间她们团结一致,没有因食物争斗,但总有几个人心术不正。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更何况是关乎生死的问题。 清茹分到的食物和其他人一样,但她吃得慢。每次都会有几个女人恶意地注视她,不动手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神紧紧盯着她。 清茹胆小,被这样盯着,心里害怕,只好试探性地把自己的食物交出去,换取平静。 没人帮她说话,因为她自己主动交出的。这些女人原本互不认识,现在团结起来分得同样的食物,就认为是公平的。至于之后的事,大家都低头吃自己的食物。 渐渐地,清茹吃不饱,肚子很饿。人一旦饿了,为了口吃的,就会放下自尊,变得大胆。 现在,李询提出这个诱惑的条件,加上连续几天的饥饿,让清茹无法判断他的话是真心还是有别的意图。她只想得到一口吃的,想尝试一下。 清茹怯生生地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对未来自由的渴望。 “大...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只要我按您的吩咐去做,您就给我吃的。” 李询微微一笑,眯着眼睛向前倾身,直视她的眼睛,说:“对,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你照做了,我就会给你食物,让你吃得饱饱的,然后洗个热水澡,穿上干净舒适的新衣服,还有暖和的床铺,让你好好睡一觉。” 清茹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鼓起勇气,放下自尊,抛开羞耻... 她穿着青色的衫子和罗裙,慢慢地脱下,紧接着解开洁白的内衣,显露出一抹淡粉的肚兜和绸裤。突然,一阵风刮来,她打了个寒颤,连忙抱住自己的肩膀。 身后的女子们,目光各不相同,有的流露出鄙夷,有的犹豫不决,还有的则在嘲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生活中的各种态度就这样展现出来:高傲、矫情、疑惑、盲目,形形色色。 李询看着她停下手,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微笑,像个无赖般说:“嘿,继续啊,别忘了脱鞋,要光着身子跪在我面前,那样才有饭吃。” 说完,李询挺直腰板,朝外喊:“小灵儿,把好吃的拿进来。” 既然她已经走到这一步,就要让她看见希望,催促她继续下去。 大门慢慢地开启,小灵儿提着食盒走进来,站在李询旁边,蹲下身,打开食盒,把里面的食物一一摆在地上。 然而,门并没有关上,只留了一条缝,门外的人来人往清晰可见。 清茹犹豫了,她内心深处的羞耻感并未完全消退。她觉得早晚会被这个男人利用,如果只有他一人看过自己的身体,或许还能忍受,但现在门半掩,街上还有行人,这就像是在大街上做这件事一样。 李询是故意的,虽然这只是临时起意,但小灵儿却忘了关门,反正她一会儿还得出去。 李询看着清茹犹豫不决,低垂的头还在偷偷瞄着门口,随后她紧紧地抱住胸口,把头埋得更低了。 她在害怕,害怕外面的人看到她。 李询轻笑一声:“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了?来,我数到三,只要你脱下剩余的衣服,我就让你独享这些美食。” 说着,李询坐到台阶上,拿起一片五花肉放进嘴里,闭着眼睛慢慢品味。 “嗯,真香!哦,还有酒。来,我数三声,自己脱掉,做完我交代的事,你就能陪我喝酒吃肉了。” 小灵儿瞥了一眼那个女孩,和自己一样,是个娇小可爱的姑娘,这让小灵儿有些不忍心。 她只是个丫鬟,没见过大世面,一直伺候着李询,从没见过他用这样的手段。 小灵儿又看了看李询,发现他越来越难以捉摸。 仗着这段时间管理这里,小灵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李询的肩膀,对清茹说:“你还是快点吧,我家郎君是守信用的,只要你照他说的做,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了。” 小灵儿说话时,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一些,似乎对自家郎君这般对待少女感到不满... \"哎哟!小灵儿,你这是想捏死我吗?出去,出去,在外面等着。算了,门就别关了。\" 这句话彻底粉碎了清茹的期望,她原本还幻想那扇门能关上,至少能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小灵儿哼了一声,又用力捏了捏李询的肩膀,这才起身走出门外。 门虽然没关严,但稍微掩上了,虽然还能看见外面,但也只留下一道细小的缝隙。 第173章 选择挑角5 清茹看到门只留下一道缝,显然无法完全关闭。 她又瞥了一眼地上的食物,那个公子哥还在一个接一个地吃着,似乎打算把所有东西都吃完。 清茹颤抖了一下,天气并不暖和,赤身裸体的感觉就像冬天一样寒冷。最终,她紧紧抱住双臂的手慢慢松开,心想:只要尽快吃完、穿上衣服,一切问题就能解决。 就在这时,那些女子中又传来一个声音。 \"大人,让奴婢伺候您吧,奴婢陪您喝酒。\" 一个高个子女子走出来,清茹听到她的声音,仿佛被惊吓般微微颤抖,悄无声息地向旁边挪动了几步。 李询眯着眼睛观察这一切,一言不发,嘴角挂着玩味的微笑,看着女子迅速脱光衣服,带着诱惑的微笑走到他面前。 \"大爷,小女子求求您了,小女子饿了,求您赏口饭吃,好不好呀,大爷。\" 女子说话像是撒娇一般,说着就跪在李询面前,接着低头磕在地上。 角落里的黄翠翠在小本子上记录着。 :静芳,擅长争取,没有实际利益不会行动,可用。 香君看着她写的,皱着眉头低声说:\"你就认为她能用?我怎么感觉她在抢那个叫清茹的功劳呢。\" 黄翠翠满不在乎地说:\"她能抢到就是她的本事,这样的人算是识时务,看到好处和结果就会毫不犹豫地抓住。你看她对大人的言语和一些微妙的小动作就能明白,她是个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女人,很有心计。相比第一个清茹,她更适合做情报工作。不过她的忠诚必须仔细辨别,这种人只考虑自己的利益,谁给的好处多,就听谁的。而那个清茹,她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如果好好培养,她会成为一把锋利的武器。\" \"为什么这么说?\" 香君不解,为何一个看似柔弱胆怯的女子,在黄翠翠眼中却是一把好刀。 黄翠翠笑道:\"因为她骨子里有一种不屈服于命运的信念,她敢于领先,敢于主动出击。\" 听完黄翠翠的解释,香君恍然大悟,原来这一点就能反映出这么多人的性格特点。 李询笑眯眯地看着眼前正跪伏的女子,她正抬起脸,一脸讨好的笑容望着他... \"好吧,好吧,好吧。来,既然你听我的话,那就张开嘴巴,我来喂你。\" 李询才不管谁先谁后,他只按自己的主意行动,剩下的就让黄翠翠自己看吧。 静芳满脸讨好地笑着,向前挪了一步,仰起头张大嘴巴,等着李询喂食。 李询拿起一片油腻腻的厚肉,就像逗小狗一样,眼看要放进静芳嘴里让她咬住,却又往上一提,看着她那既可怜又委屈还讨好的眼神,大笑起来。 \"嗯,挺乖的,给你。\" 几次尝试后,李询总算把肉片放进静芳嘴里,接着指着旁边的食盒说:\"拿去吧,这些都是你的了。找个地方好好吃。\" 静芳听到这话,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谢谢您,谢谢您。\" 看着静芳迫不及待地往旁边爬去,抓起一把肉塞进口里,李询用手指上的油在她的腰背上擦了擦。 \"去一边吃吧,衣服就别要了,等会儿我会给你新的。滚吧。\" 底下那些女子见静芳真的吃到东西,大人也没为难她,有的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像妓院的女子一样,嘴里喊着\"爷\",纷纷涌了上来。 李询看着她们,冷冷哼了一声。这声哼让那些女人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李询说:\"全是一帮废物,看见别人吃肉才敢出来。现在游戏规则变了,我的条件还是刚才那个,有饭吃,跟其他人一样,有新衣服穿,有香汤洗澡,有柔软的被褥,但对你们的要求得改改。下一个,跟她一样,脱掉衣服,跪在我面前,叫我一声''爷'',然后到门口帮我叫我的侍女进来,就能得到刚才那样的食物。\" 同样的条件不可能适用于所有人,就像做生意一样,早期的顾客会有优惠,等人多了,规则就得改改。如果都一样,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看着微微开启的大门,刚才蜂拥而上的女人们又犹豫起来,只有最初的清茹向李询走近了一步。 不过她刚迈出一步,立刻有人跑着脱掉衣服,推开清茹,扑通一声跪在李询面前,像静芳一样恳求食物。得到李询的许可后,她连忙起身,跑到门口。 \"灵儿姐姐,爷叫你进来呢。\" 小灵儿嘟着嘴进来了,她看不惯自家郎君这样糟蹋别人,践踏同样身为女子的可怜人。以前李询出门耀武扬威,小灵儿从不跟随。 不过小灵儿也知道,郎君是在挑选,考验她们,不得不这么做。 \"郎君,您有何吩咐?\" \"去,让熊大把所有东西都搬进来,放在我身后就行。\" \"明白了。\" 小灵儿答应了一声,然后出去了。不久,几个男子走进来,他们抬着东西,没有看院子里的女人,也没有看那些脱了衣服的女人。刚才去喊人的那个女孩似乎无所谓了,她放下尊严,甚至站在李询身后,微笑着帮小灵儿安排那些东西放在哪里。 只有清茹,她看到这么多男人进来,害羞地蹲下身子,紧紧抱住自己,低着头,不敢看其他人。李询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剩下的女人说:“别傻站着,快,下一个,下一个绕着院子跑一圈。我告诉你们,我想出的有趣玩法不多,也许越到最后,你们越难以接受。说不定到最后,我会让你们光着身子在街上逛一圈呢。这样的好事,能吃东西的好事,我只有二十几个名额,机会难得,先到先得。” 第174章 做选择 李询像做生意一样大声招揽。只不过在他心中,交易的商品是这些女子的羞耻和尊严。“来来来,机会有限,名额不多,美味的食物,新衣服就在你们面前,还在犹豫什么呢?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一切都可以得到。”现在,李询不再提自由,他用食物诱惑她们,践踏她们的自尊,剥去她们的遮羞布。“快点,否则我就让他们陪你们一起脱,然后...嘿嘿,后面会发生什么,我不说,你们也能猜到吧。”李询指向那些还在搬运东西的男子。 随着李询的话,那些男子直起身,一起看着那些女子。香君躲在黑暗的角落,听到李询的话,低声问黄翠翠:“夫君这样说话,会不会产生反效果?会不会在她们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黄翠翠轻轻点头:“可能会,但只要后续处理得当,就能赢得她们的心。”“如何补救?我看夫君好像在玩火。”“我有办法,你放心吧。”黄翠翠说着,目光转向仍蹲在地上的清茹。 李询的话语充满威胁,见她们还在犹豫,他气愤地站起来。“既然没人愿意,那我就不管了。至于接下来...你们自己自求多福吧。”他似乎真打算按刚才说的那样做。 终于,又有一个女人走出来,颤抖着,勉强挤出微笑:“爷,奴婢想吃饭。”李询背着手,淡漠地站在台阶上,冷哼一声:“真麻烦,不逼迫就不动,非得小爷我威胁才肯做。那就快点,小爷我还有很多好主意等着实施呢!”看着这个女子脱衣服动作缓慢,显得不情愿,李询问:“要不要我找人帮你脱?” “不了,爷,我自己来。” 她努力挤出笑容,因为害怕和紧张,手指无力,更怕受到更多的折磨,竟然开始撕扯起自己的衣物。 她一边撕扯衣服,一边望着李询,眼眶含泪,尽力微笑,颤抖地说:“爷,我马上就做好,就好了。爷,我想吃饭,您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好。” 李询始终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虽然没说话,但脸上已经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实际上,李询内心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但他认为如果不这么做,她们永远不会认清现实,永远摆脱不了内心的幻想。 有的赤身裸体奔跑,有的跳舞,还有一些按照李询的指令做出羞耻的姿势。更有甚者,李询让两个女子互相亲吻。 越到后面,李询对她们的侮辱就越严重,几乎已经把她们当作了非人之物。 李询尽力克制自己邪恶的欲望,但是一旦放任这种践踏的冲动,就难以收场。 其实,李询所做的还算说得过去,比起那些更过分的行为,比如严世潘的“美人盂”,在明朝时许多贵族官员都效仿过。古代高官的心理大多扭曲。世家子弟更是如此,骄奢淫逸。 王济宴请晋文帝,用上百个婢女当桌子,叫做“肉台盘”。晋武帝吃的蒸乳猪,王济竟是用乳汁养大的。 唐朝时,杨贵妃的哥哥杨国忠用侍女当屏风,称为“肉屏风”,引领了一股奢侈风气。 “温柔椅”、“白玉杯”,也就是青楼流行的皮杯,都是古代权贵们的发明。 这些事情自古就有,但李询以前没做过,尽管他是个纨绔子弟,但还是有一定底线的。刚才只是轻轻地在那女子的背上蹭了两下。 慢慢地,走廊里蹲满了二十个女子,她们各自享用着手中的食物,沉浸在满足中,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赤身裸体的。 底线一旦被打破,就没有底线可言了。 最初的静芳吃饱了,她小声说着她们,那些和她一起的女子们... ... 看看她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唉,如果有人愿意收留我,只要能让我天天吃到这样的饭就好了。\" 静芳说着,摸了摸肚子,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琢磨着这样的身体还能换取什么样的生活。 这些女孩都是贫苦人家的女儿,马爷抓人不会抓有身份的,那样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她们以前哪里吃过这么美味的饭菜,比如炖五花肉、红烧肉、酱肘子、清蒸鱼,光是肉就有四种,还有两道不常见的蔬菜,一个大大的白馒头,一小壶酒。 普通老百姓家里,可能连那白白的馒头都难得一见,更别提肉菜了。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东西都搬完了,这次是真的关严实了,是小灵儿关的门。 一直蹲在地上的清茹抬头看向李询,见他站了起来,朝她走去。 她错过了很多机会,第一个站出来,却因为害怕而一无所获。 李询走到她身边,故意停下脚步,低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其他剩下的女孩,然后才向前迈了一步。 直接坐在了清茹的背上。清茹瘦弱的身体承受不住李询的体重,被他一压,身体立刻向前扑去。 第175章 选择 李询稳稳地站好,冷冷地说:“最好让我坐得舒服点,不然我就立刻把你送去青楼,让你接待客人到死。” 冷酷无情的语气,加上最严厉的惩罚,让清茹只能勉强用胳膊支撑起虚弱的身体,承受着李询的重量,让他像坐凳子一样坐在自己身上。 李询没有理会她的感受,反而微笑着看着剩下的八十位女孩。 “看来你们都不饿,那好吧,既然不饿,也不想听我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那就继续饿着吧。” 说完,李询站起身,然后踹了跪在地上爬行的清茹一脚。 “你为什么第一个站出来,却没有得到那二十个名额?” 清茹颤抖了一下,刚才李询坐在她身上时,他的衣服还能给她一点温暖,现在李询突然起身,一阵寒风吹过,她感到冷了。 被李询一脚踹向前趴下,她怯生生地说:“我,我...” “你有资格自称‘我’吗?” 一句贬低的警告,清茹闭上了嘴,犹豫了一会儿,她接着说: “奴婢,想,想请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李询哼了一声,问:“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奴婢,奴婢觉得大人是个好人。” 好人?! 李询现在算是好人吗?清茹这么说,恐怕这里的任何人都不会认同,就连李询自己也不觉得自己算好人... “你自己说的话,真的相信吗?别撒谎,小子,我要听真心话,站起来回答。” 清茹费力地挺直身子,手心擦破了点皮,膝盖也受伤了。 刚才李询突然坐下,她一点防备都没有,接着又被他踹了一脚。 清茹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低头开口了。 “大人,您不仅救了我们,还安排人检查我们的身体,还给我们饭吃。虽然您刚才的行为有点让人费解,但至少让我们吃饱,让我们能活下去,所以我才说您是个好人。” 李询听完,心里挺高兴的。 她说得有道理,但现在更像是在奉承,讨好他。但她很机灵,用实际的事情来为自己争取有利的立场。 李询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清茹害怕地本能地闪避了一下。 李询的手停在半空中,表情不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清茹犹豫不决,小心地再次把脸贴在李询的手背上。 李询这才笑了,手指沿着她的脸颊滑下,落在她的背部,又移到她的腰间... “嗯,不错,是个聪明的姑娘。那我就给你个机会,一会儿自己脱光衣服,跟我一起坐马车回去,你敢吗?” 这个要求确实很难为人,即使是刚才那些女孩,也没人敢这么做,因为大家都知道李询的马车就在门外,刚才大门打开时都看到了。 现在,李询提出的条件,显然就是从这里开始,跟着他上车。这就意味着要赤身裸体走出大门,在众目睽睽之下。 看到清茹沉默不语,李询轻轻一笑,伸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注视着她惊恐的眼神,说: “怎么?不敢?我给了你机会,你有用吗?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你第一个出来,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李询边说边看向走廊上的女孩们,随便指着靠在柱子上的静芳问道: “你,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静芳听见李询问话,连忙跑到他身边,嬉笑着回答: “爷,奴婢叫静芳。” “嗯,静芳是吧。箱子里有新衣服,你带她们去拿,每个人两套。一会儿跟着我的丫鬟去别的地方,给你们洗澡,让你们好好睡一觉,然后再为我做事。” 静芳谄媚地说:“奴婢谢谢爷。” 静芳说着,还微微摆出挑逗的姿态,试图吸引李询。李询嘴角微动,轻轻笑了。 李询提到为他做事,静芳却没有问是什么事,先出来的那些女孩都很聪明,她们知道肯定会有事情需要她们去做,否则刚才静芳就不会只说希望能再吃到那样的饭... 四十多件衣物,全都是整洁漂亮的裙子、内衣、外衣、罗裙和鞋子袜子,只是缺少肚兜和内裤,毕竟这些东西通常是女孩子自己做的,市面上很少出售。不过,这样的礼物已经让这些女子高兴得无法形容。她们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平时穿的都是葛麻做的衣服。现在是大宋时期,还没棉花,更别提棉布了。 李询准备的这些衣物全是上等的绫罗绸缎,穿上就像富贵人家的小姐。看着精致的裙子和舒适的布料,她们竟然舍不得立刻穿上。 静芳有些害羞地走到李询身边,小声问道:“大人,这些衣服,我们能不能洗完澡后再穿?让我们先穿上自己的旧衣服吧。” 李询回头瞥了一眼,淡淡地说:“随便吧,反正以后你们有的是这样的衣服穿。”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询提到她们将来还会穿这样的衣服,这番话让听到的女子们心中泛起波澜。还有以后,那就意味着她们还能活下去。她们早已忘记自己来自何处,也忘了其实那些衣服本也可能属于她们。 静芳闻言,连忙道谢,然后开心地跑开了。 剩下的人看着前面的同伴吃得好,现在又有华丽的裙子可以换,再低头看看自己,一个多月以来,虽然有食物,但始终穿着同一身衣服,很久没洗澡,也没机会清洁身体,身上早就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大人,您有何打算?” 有个女子大方地提问,声音平静,没有丝毫畏惧。 李询撇撇嘴,皱着眉头说:“你有点失礼。” 那女子回答:“大人,我们现在在您手中,刚才发生的事我们也看到了。虽然我们犹豫了,但我们还是希望大人能给我们一次机会。” 第176章 选秀8 “机会?你们有什么资格向我要机会?她...” 李询手指指向身边的清茹,问她:“哎,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回禀大人,奴婢名叫清茹。” “哦,清茹啊。”李询点点头,看着刚才提问的女子说:“清茹第一个出来,我欣赏她的勇气,所以给了她一个机会。你们呢?” 那女子沉默不语,知道自己错过了机会,刚才只是想试试运气。 见她不再开口,李询轻哼一声:“今天你们没饭吃了,机会我已经给你们了,是你们自己没把握。不过...” 一个“不过”,让她们紧张的心再次活跃起来,连静芳她们也竖起耳朵倾听。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跟我签订奴仆契约,卖身给我,我就能给你们提供食物和衣物。但不会像她们那样。”李询指着静芳她们,直言不讳。 就这么简单? 一听到大人现在的条件如此简单,她们心里不禁疑惑,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女孩鼓足勇气问:“大人,还是请您说说您需要我们做什么吧。您看上去很有财富,应该不需要我们当仆人吧?” “哎呀,你倒是有个性,说话这么直接,挺聪明的嘛。那我就直说吧,我要你死,你愿意吗?” 李询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句话,仿佛谈论的是微不足道的事,却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顿时,整个院子一片寂静,因为还有八十个人和这个女孩处境相同。 显然,她们的命运都将一样,她如果死了,她们也难逃一劫。 静芳她们听到这话,连忙低头捡起自己的衣服,小跑着去了走廊,似乎想和剩下的人划清界限。 然而,这个女孩却大胆地指着静芳她们继续问:“那她们呢?” 随着她的手指一动,静芳她们立刻向她投来不友善的眼神。 李询呵呵一笑:“她们?她们会成为我的侍女,不过她们会活下去。” 侍女和仆人有很大区别,表面上都是服侍人,地位低下,但实质上地位不同,做的事情也不一样。 侍女是为主人服务的,常常出入主人的卧室、书房,帮主人梳洗穿衣、用餐,打扫主人的住所。而仆人通常干的是体力活,如洗衣、摘菜、打扫庭院,甚至做一些重体力活。 而且,因为侍女是服侍主人的,所以在衣食住行方面会更好一些。毕竟,打扮得体,主人看着也会心情舒畅,甚至侍女的住宿也会更舒适,而仆人则是集体居住,大通铺,共用洗漱设施和厕所。 李询只是打了个比方,以此来区分她们未来的生活地位。 想象一下,如果静芳她们被黄翠翠培养出来,大多会被单独派出去。一旦出去,她们将成为一方之主,衣食无忧,甚至有一定的权力。按照黄翠翠的设想,像静芳这样的女子,在她的体系中,至少也能当个情报站的负责人。 而剩下的人,她们要跟着香君作战,时刻守护左右,身佩利剑出生入死,生活肯定没有静芳她们那么自由自在。 那女孩轻轻一笑:“大人别开玩笑了,您根本不会让我们去死。不就是做仆人的活吗?我答应,只要大人能让我吃饱,不用刚才那些饭菜也行,粗布衣服,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再受欺负,我就会听您的。” 这女孩直接看穿了李询说让她死的意图,聪明地猜测到,李询不会真的让她死,否则何必这么做呢。 “呵!” 李询对她产生了兴趣,她竟有胆识,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自己的条件,还能看透事情的本质。 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她都在默默观察。 李询背着手走到她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从容地回答:“我并没有名字,以前村里人都叫我小桃,大人可以叫我桃子。” 李询露出了笑容:“嗯,桃子,听起来一定很甜美。如果我不让你去死,给你吃的,穿的,让你睡在我床上,陪我睡觉,让我开心,你愿意吗?” 女子轻轻一笑:“既然我已经把自己卖给大人了,大人就是我的主人,主人的命令,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她没有直接说愿不愿意,但这句话暗示了她会顺从,尽管可能并不心甘情愿。 李询微笑着点点头,这个女子真是机智,他不再跟她交谈,转而看向静芳和其他人。 见她们都已经穿好衣服,手里拿着新衣,李询这才轻轻拍了拍身边的清茹。 “去门口叫我的侍女进来。” 清茹被突然拍了一下,吓得缩了缩脖子,然后看了看大门,才慢慢走去,站在门后小声喊道: “灵儿姐姐,少爷叫你呢。” “有什么事?” 小灵儿显得有些不耐烦,推开大门进来,站在台阶上,连称呼郎君都没了,直接问发生了什么事。 李询不在意,小灵儿和他太熟了,从小一起长大,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性格。 他指了指静芳她们,说道:“你带她们去别的院子,让她们洗澡换衣服,然后看好她们。谁要逃跑,就抓回来打断腿,送到城西的妓院里接客。我不想浪费资源,就让废物发挥点作用。” 李询在吓唬人,但静茹她们已经吃饱了,拿到了新衣服,早已抛开了羞耻和尊严,隐约中还听到了未来的承诺。现在就算李询让他们跑,他们也不会跑了。 她们都出身贫寒,留下来当侍女,有吃有喝还有住,生活有了保障,这有什么不好呢? 而且她们心里还有别的打算,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子,那位大人也是年轻人,侍女平时照顾的就是主人。如果能讨好那位大人,不做夫人,做个妾也行啊。如果还能怀上孩子,将来地位自然就提升了。 第177章 选秀9 还有一件事,也让她们心生期待,那就是小灵儿刚才进门前的态度。 虽然小灵儿无意中的无礼,但她们看得出来,这位大人对他的侍女非常宽容。 这段时间,一直是由名叫小灵儿的侍女在这里照看,负责一切,按照这种情况,这位大人其实是个外表冷漠、内心善良的人,还非常信任他的侍女,让她独自管理这个地方。 这样一来,她们就有了自由。 看到这一点,静芳她们立刻满心欢喜,连忙站好,等待下一步指示... 黄翠翠躲在暗处,合上了手里的本子,轻声对香君说:“好了,我的人都挑出来了,剩下的就归你了。我去安排我的人。嘿,给你提个醒,刚才讲话的那个女孩,就是小桃,你得多留心些。” 香君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她很机灵,说话从容,遇事冷静,不会冲动行事,总是能深入分析后再动手。我这次看走眼了,这一个月来她一直默默无闻,这次才突然冒出来。如果早发现她,我一定会带她走的。” 香君望了望院子,又看着黄翠翠:“我看你的本子上记了不少名字,估计有些并不在那二十个人里面吧。” “那我也没办法,谁能想到大人突然提出只有二十个名额,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你知道,做情报工作,必须让手下信任他们的上司,相信上司的每一句话,这样他们在外面做事才会安心,才会忠诚。大人既然已经把人都交给我了,我要是不要,她们心里肯定会想别的。现在也不能把她们赶出去,毕竟她们相互之间都是认识的。本来我想的是让大人悄悄地、一步一步地把我需要的人秘密带走,但大人不同意我的想法。” “为什么要偷偷带走呢?” “这样就可以告诉剩下的人,被带走的那些人都死了,这样对她们以后执行任务更方便。” “我懂了,那你现在怎么办呢?你丈夫已经这样做了。” 黄翠翠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我有对策,大人其实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考验我呢。好了,小桃你可以多关注一些,我先走了。” “哎,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香君拦住了黄翠翠。 黄翠翠问:“什么问题?” “她们都是因为抵挡不住诱惑才出来的,这样的人可靠吗?” 黄翠翠呵呵一笑:“那就看谁给的诱惑更大了,放心,我心里有数。” 静芳她们并没有从正门离开,而是跟着小灵儿走向了后门。 那里是一条无人的小巷,停放着两辆马车。 虽然李询否决了黄翠翠私下挑选人的决定,但在人选确定后,他又秘密地将她们送走了。 李询的反对是有原因的,这些人在一起生活已久,如果将来突然相遇,心里难免会起疑。万一她们追问起来,就可能破坏情报人员的工作。 此外,悄悄送走并声称她们已死,会在她们心中埋下不安的种子。毕竟有些姐妹不明不白地消失了,这会让人担忧。 倒不如让她们知道其他人安全地离开了,并且会过上好日子,这样也能让她们的心里得到些许安慰。 剩下的这些人,虽然不做情报工作,但作为侍卫队,她们的忠诚度并不比情报人员低... ... 等那些人都离开了,李询才接着对剩下的女子说:“好了,接下来的事,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我留下你们,并不是要你们当奴隶,我是想训练你们。” 训练? 训练这一群女子?这事儿对桃子她们来说,可新鲜得很。 实际上,大宋的军队里也有女兵女将,只是非常少。比如着名的杨家女将,还有后来的梁红玉,她和王昭君、李香君一样,都是京城有名的歌妓。 听到这位大人说要训练她们,剩下的女子们都疑惑地看向彼此。 她们听过杨家女将的故事,毕竟大宋社会风气开放,女性的地位几乎与男性平等,不像明清时期,女性只是男性的附属品。只是,那些故事听归听,在她们看来,终究是故事,感觉遥不可及。 桃子皱了皱眉:“大人,请问您是哪位?” “李家的李询,现在是皇城司探事司的指挥使。” “那大人是要让我们加入皇城司吗?” 一听说他是皇城司的指挥使,有些女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毕竟皇城司的名声不太好。 李询摇摇头,笑着回答:“你想得美,还想进皇城司呢。就算我让你进,你敢进吗?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们我的计划,你们以后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只能跟着我,服从我的命令,甚至可能真的要去送死,你们现在还要听吗?” 桃子仿佛成了大家的代言人,她一直沉默,现在抓住机会站出来,直接问出了关键问题,想清楚一切。 而且现在听起来,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她慢慢放松了下来。 “大人只要敢说,我们就敢做。而且就算大人不说,我们姐妹恐怕也走不了。” “哦?为什么?为什么走不了?”李询笑容可掬,明知故问。 桃子回答:“大人是指挥使,对我们说了这么多,还把我们关了这么久。如果您放我们离开,难道不怕我们泄露您的秘密吗?我想大人肯定不会放一个威胁出去的,所以我们一离开,大人就会消灭我们的口供。” 李询呵呵笑了起来,桃子真是机智聪明,于是他故意问道: “我有什么怕外人知道的?是扣押你们,还是训练你们?这两者我都有合理的解释。而且你们现在没有身份,只要我愿意,就能像之前那样把你们送出去。我想你说的那些人,甚至会很乐意帮我抓住你,毕竟他们得罪不起我,为了你们不值得。加上我有正当的理由,帮助你们,呵呵,对他们来说并不划算。” 在暗处的香君,也算明白了黄翠翠为什么提醒自己要留意桃子。看起来,桃子有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是个不错的人... 第178章 交流收心1 桃子还是太天真了,尽管她心思细腻,能沉得住气,也很机灵,但在经历世事方面确实不够。 她说的刚走就被灭口,就是指这里的人对某些事情心知肚明,而且那位大人还透露了自己的身份。桃子觉得自己掌握了一些主动,以为抓住了李询的小辫子,可以用来谈判。 但她不知道的是,李询根本不在乎这些,也不在乎她的所谓把柄。 说实话,在东京城里,像马爷那样贩卖人口的生意不在少数,皇城司掌握了大量证据,也知道很多人参与这种交易。毕竟,这可是个一本万利的行当,水很深。 如果不是马爷他们惹出了萧山山的雪中事件,李询根本不想插手这种事情。能管得过来吗?不提别的,马爷是给一些高级官员送礼,那么那些没有高级职位的官员也想玩,怎么办?只能私下里偷偷搞。 北宋末年,社会动荡不安,虽然大城市里的居民生活富足,但财富分配极度不均,底层人民流离失所,户籍制度漏洞百出,这就导致了大量人口买卖的滋生。 上官婧儿之前提到的“菜人”,就是她亲眼目睹的。 桃子如果逃跑,先不说能不能逃出这个院子,就算逃出去了,为了活命,她可能选择沉默。但如果她向官府告发,诉状一定会落入开封府手中。 暂且不论开封府尹如何,李纲曾说开封府里有他的内应。那么,桃子的最终命运,还是会回到李询的掌控之中。 李询为了感谢别人的帮助,同时也为了惩罚桃子,会怎么做呢?他会把桃子送给帮过开封府的人。这样一来,桃子的结局其实和在马爷那里一样,最终都是被玩弄致死。 官场上的互相庇护并非空谈。李询本身就是探事司的指挥使,就算桃子不幸落入了李询的敌人手中,对方拿桃子的事情威胁李询,参他一本,李询也有话说。 毕竟,是李询从马爷那儿救出了人。李询可以说,他在救人后正在核实这些女子的身份,确保没有其他国家的间谍之类的。这样一来,事情又回到了皇城司的管辖范围内。就算有人主张此事应由其他部门处理,皇城司会放手吗? 不会,就算是上面的皇城司使们,他们也不会轻易交出人。毕竟,这是一项功劳,救了这么多女子的性命,算是一件大功。 最后,上级看到的只是一份报告,说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人也被遣散了,甚至还有遣散费。当功劳到手后,李询会怎么做呢? 他会咽下这口气吗? 显然不会! 到时候,李询还会把她们抓回来,用更残忍的手段折磨她们... 大概这个时候,大家都不太关心后续的事了,就算有人还想追究,也无能为力了。 如果在路上碰上强盗或者野兽,谁知道她们会怎么应对呢。 官方的规定繁多,私下里的手段更是五花八门,这些都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天官号称是为人民服务,但在天官和人民之间,还有很多层级,每层阶梯上都有一位官员。 朝廷的权力结构深不可测,九十九层高,顶端看不到底,底层看不见顶。 这还是从李询自身的职位角度来说的,就算李纲不插手,结果也不会改变。 皇城司直接去找人,声称涉及案件,开封府会怎么做呢?皇城司处理的都是大案要案,开封府敢阻挠吗?表面上的事情,互相客套一番也就过去了。 况且李询还有个有权势的老爸,李京。在东京城里,李家现在的地位如日中天,李询刚娶了公主,这时谁敢得罪李家呢。 桃子听到李询说这样做不合算,皱了皱眉,显然没料到这其中的复杂暗流。 即使李询透露了他的背景,她们也只是听说过皇城司的恶名,不明白李询口中的李家意味着什么。 她们都是从偏僻贫穷的地方弄来的,被抓来后就被关起来,哪里会了解这些内幕呢。 这些女子当初是马爷为了保命送给李询的,实际上在他的手下,女性远不止这些人。 李询让牛二取代马爷成为地下的主宰,而李询则站在背后,这样一来,其他地方的女子也会成为李询的人。 之所以让牛二取代马爷,而不是直接除掉马爷,也是为了避免触动那些潜藏的危险人物。 训练她们,利用她们,其实是给了她们生存的机会,给了她们一条出路。 就这样放她们回去,她们还是要继续过贫穷的日子。在这个动荡贫困的时代,被家人卖掉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桃子沉默下来,思考李询刚才那句话的含义,可思来想去,她还是没能理解其中的道理。 \"大人,您真的不怕吗?\" 她只是说不怕,却没有明确李询不怕什么,真是个擅长文字游戏的人。 李询看了看旁边,觉得和她交谈还挺有意思的,打算和她聊一聊,顺势收服这些女子的心。 \"那边有张凳子,帮我搬过来。\" 院子里只剩下李询和这些女子,他让人搬凳子过来,肯定是让这些女子去做的。 然而,当李询说完,那八十位女子中没有一个人动弹,只有清茹向那边走了一步,又看了那些姐妹一眼。 看到她们眼神中有些犹豫,清茹停下了脚步,低下头继续走向那边。 刚才桃子还说愿意做奴隶,现在却不再听话,显然刚才只是口头说说,她心里另有打算...... 李询微微一笑,对桃子她们说:“看来你们还是不在乎自己的命,也没看清事实。好吧,既然这样,我就跟你们好好谈谈,谈完后我会给你们选择,要么离开,要么留下,随便你们。” 清茹力气不足,本来就瘦弱,又饿了很久,搬动一张沉重的凳子十分费劲。 然而李询只是看着她艰难地一点一点挪动凳子,其他女子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第179章 交流收心2 在她们眼里,之前的静芳等人算是背叛了自己。现在静芳她们走了,去享受美食和好生活,她们心中有些怨恨。 说什么同甘共苦,但人性使然,共享快乐可以,共度苦难却没人愿意。同样地,当大家在同一环境中受苦,心里还有一点安慰。一旦有人开始享受,就会觉得那人不再是自己人。 香君找了个暗处坐下,想听听丈夫和她们谈什么,同时也是为了保护李询。 院子里一时寂静下来,只有清茹拖动凳子在磨砂地面发出的声音。 直到清茹把凳子拖到面前,李询才开口说话。 “这么脏,用你的肚兜给爷擦擦,然后垫上。” 又是一个打击清茹自尊心的要求。清茹低下头,不看同伴,颤抖着手解开肚兜,然后铺在凳子上。 浪费了二十次机会,现在几乎无论李询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去做。对她来说,现在做的事比之前李询让她赤身裸体上马车简单多了。 李询满意地点点头,大大咧咧地坐下,说:“很好,你很听话,小爷就奖励你点东西。去找件衣服穿上,别冻着自己,然后提个食盒过来。” 看着清茹低头小步走去,李询才跷起二郎腿,转向桃子她们。 “聪明要用在正道上,你以为对的不一定是对的。看起来你并不真心想做我的奴隶,你还想着回家,想着自由。那我问你,你是怎么被抓的?” 桃子微微一笑,像是在掩饰被人看穿心思的尴尬。 “我是燕云人,从小就没了父母,跟着哥哥长大。后来哥哥参军,我就一个人。前年,村子遭受战乱,我逃了出来,想到东京找活路,结果被骗了。” 李询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能从燕云走到这里,也算你有能力,又是一个人来的,难怪你有这种勇气。” 清茹裹着几件衣服过来,她最冷,光着身子的时间最长。 她怯生生的声音在李询耳边响起。 “爷,食盒,拿来了。” 五十 李询朝自己身旁示意:“怎么只拿了一个来?我也饿了,再去拿一个,然后蹲下来一起吃。吃完后,帮我揉揉腿。” 论玩心眼,李询虽然不是大师,但肯定比桃子强。 他先称赞桃子,让她略感得意,接着毫不留情地批评她。 李询看着桃子继续说:“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你能来到这里,算是幸运,可来了之后还不是被抓,同样面临悲惨的命运?看来你还没认清现实。你知道在那边你会遭遇什么吗?你还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跟我平等地对话吗?” 清茹这时又拿回了一个食盒。 李询提起食盒放在膝盖上,看了看那些女子,提议:“没有桌子,现在给你们个机会,谁愿意过来帮我端盘子,我或许心情好,会赏她几口吃的。” 女子们有些犹豫,她们只是随大流,有人带头,她们就会不自觉地听从,跟着做。 这是一种从众心理,要打破它很容易,只要分化、拉拢,或者诱惑。 她们现在只是毫无利益地聚在一起,心里还存着幻想。 听到李询的话,清茹迫不及待地蹲下,打开食盒。没取出食物,她直接拿起一个馒头大口咬下,然后用力咀嚼几口咽下,灰扑扑的小脸上才绽放出满足快乐的笑容。 李询无意间瞥见,因为他正想找个地方放手中的盖子。 看到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李询不满地说:“想噎死自己吗?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尸体。不想被拉去喂狗,就慢慢吃。” 这是一句威胁,但听起来更像是关心。清茹乖巧地点点头,开始拿出食盒里的食物,放在地上,细细品味地吃起来。 这么近的距离,女子们看清了食物是什么。之前静芳她们吃的时候都拿到走廊去了,所以这些剩下的女子根本看不清里面的食物,就连李询踢翻的那个,也只露出一道菜。 肉、鱼、蔬菜、馒头,还有酒,加上诱人的香气,终于引起了人群的骚动。 人群中走出一个人,她低头快步上前,跪在李询面前,放下自尊,挤出一丝微笑说:“大人,奴婢为您捧着。” 李询轻轻笑了,将腿上的食盒递给她:“嗯,很好。” 她只有两只手,一手托起一个盘子。李询用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对她说:“张嘴。” 有吃的,哪怕只是一口,但毕竟是肉啊。她咽了口唾沫,紧紧盯着那块肉,然后抬头张开嘴... 李询喂食,没逗弄她,直接把肉送进她嘴里,看着她慢慢咀嚼,然后自己才开始吃。他们默默地吃着,就像在用餐一样平静。 又有一个女子站出来,刚才被喂食的那个开口了,打破了她们的团结。四道菜被端起,李询继续喂食,自己吃一口,就喂别人一下。一个人的食物,三个人分享,李询还挑挑拣拣的。 “爷不喜欢吃蔬菜,给你吧。” 他用筷子夹起鱼,露出厌恶的表情说:“有点凉了,鱼冷了就有腥味。嗯,放地上,你们俩吃吧。” 这是让他们自己动手,也是继续诱惑那些剩下的女子。李询瞥了一眼面前吃剩饭的两个女子,然后抬起一条腿,毫不客气地搁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又看了看吃得差不多的清茹。 “哎,过来给爷捶捶腿。” 清茹那么瘦弱,她想一口气吃完,不撑坏她就算好了。 第180章 '自由\'和'温饱\' 李询用命令的口吻阻止了清茹,让她给自己捶腿。那两个女子一边低头吃,一边支撑着李询的腿。不过只有一个人,李询坐着的是凳子,不是可以靠背的椅子。 假装自己坐得不舒服,李询喃喃自语:“真是的,连个靠背都没有。清茹,这里有椅子吗?” 清茹正在收拾东西,闻言连忙回答:“有,爷,有椅子。可是,可是奴婢搬不动。” “啊,搬不动啊?” 李询拉长了声音,故意等待有人主动提出去搬椅子,但第一个开口的是正在吃饭的女子。 她笑着抬头:“爷,奴婢去给您搬过来。” 李询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说:“不用了,一会儿爷还要你帮我撑腿呢。” 说着,他看了眼那些女子:“谁去?去干活的,爷会给吃的奖励。不然的话,哼哼,接下来爷就要断掉你们的食物。” 满满的威胁,没有商量的余地,又有四个女子起身去了。一把沉重的大椅子,四个女子费力地抬来,放在李询身后。 这次,不用李询吩咐,就有人脱下外衣垫在椅子上。 全程,李询没说什么,只是对那四个人说:“去吧,你们四个可以拿一个食盒,一起吃。” 现在看来,李询似乎在逐渐减少他的付出。清茹是一人一份,后来捧盘子的几乎两人一份,因为李询只吃了几口,大多数食物都是被他嫌弃似的喂给别人。 而现在,搬椅子的四个人,他们四人共享一份。 这意味着越往后,能得到的食物就越少。这招让那些女子们紧张起来。 桃子咬咬牙,说:“大人难道不怕我们一拥而上,杀了你吗?” 听到“杀”字,躲在暗处的香君眯起了眼睛,手中的寒光闪烁,她抽出剑... ... 李询笑了笑,手指指向自己,问:“你真敢杀我?你们能活命吗?我一个人,你们八十来个,可能因为你的冲动全都得死,而且死得很难看。对了,还会饿死。哎呀,连个饱死鬼都做不成,真可怜。你信不信,她们没有一个会跟你一起,只要我告诉她们,谁能打败你,就能独自享用一份食物,然后,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呢?” 桃子咬紧牙关,双手握拳,向前迈一步,说:“大人,你现在孤身一人,总会有人和我一起的。只要杀了你,夺了食物,然后逃走,总有人能逃出去的。” “你是饿昏头了吗?”李询撇撇嘴,失望地说,“难道你没看到刚才进来的人吗?你以为他们在玩耍呢?想逃跑?这是我的地盘,你怎么逃?还想自由?行,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想要自由的,就向前一步,但会挨饿。想要留下来,试试能不能和我一起吃饭的,就站在原地别动。” 一道选择题摆在她们面前,这是个艰难的选择:自由还是日后的温饱? 自由近在咫尺,但这自由意味着未来要独自忍受饥饿,独自面对社会的残酷。 桃子毫不犹豫地向前迈了一步,选择了自由,但她也是唯一一个选择未知自由的人。 其实,桃子此刻也在动摇,只是她已经被其他姐妹视为领袖,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 美味的食物就在眼前,华丽的衣服穿在清茹身上,围在李询身边的几个女子吃得心满意足。 四个人分一份,吃不饱,但能吃到。 桃子环顾左右,发现没有人和她一起,她沮丧地叹了口气,转头直视李询,说:“大人,我要自由。” “嗯,好的。”李询点点头,笑了,“那么剩下的人,都要留下吗?真心要留下的,跪下让我看清楚,别有人浑水摸鱼。” 一片哗然,只有桃子还站着。 李询呵呵笑着,对清茹说:“你去分食物,八个人一份。” 又指着那四个吃完东西的女子说:“你们四个看着点,别让他们抢。” 挑拨离间,分化拉拢,李询瞬间俘获了那些女子的心,但这并不意味着真正收服了她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桃子独自站着,看着刚才还和自己在一起的姐妹们领取食物,她咽了口口水,目光再也离不开。 李询不打算再对她多说什么。 这个女人不易收服,她很倔强,那就让她“自由”吧。 李询起身,走到清茹身边,对她说:“在这儿看着她们,谁不听话,记下来告诉我。明天上午,我再来。” 他没有让她光着身子上马车,而是让她留在了这里... ... 看起来,清茹很容易被其他人排斥,毕竟她是百人之中第一个投降的。 但李询却留下了她。他了解这一点,留下清茹是因为她胆小怕事,要想让她有用,就得改变她的这个性格。 除此之外,李询还给了她权力,让她监督这些人,这就像给她披上了一层保护罩。 如果剩下的人聪明一点,今晚她们就会安分守己,甚至巴结清茹,毕竟清茹现在看起来受到了大人的重视。 香君悄悄跟着出门的李询,李询正在和小灵儿交谈。 小灵儿嘟着嘴,虽然前几天是她减少了大家的食物,但哪个新来的仆人没经历过这种待遇呢? 只有挨饿,才会乖乖听话,才会感激主人的好意。在这个时代,人性算不了什么,一口饭就能换一条命。 不过,那些是用来在家里伺候人的仆人,而李询需要的是能外出,甚至能保命的忠诚仆人。 \"郎君,你是从哪里学到这些手段的?\" \"怎么,不忍心了?\" \"奴婢看不惯郎君这样对待人,她们都是可怜人,郎君就给她们一条生路吧。\" 李询呵呵一笑,小灵儿并不清楚他要用这些人做什么。 \"好了,这些日子你也很辛苦了,回家好好休息吧。从小到大你跟我一起长大,还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做事自有我的道理。\" 第181章 突发奇想:一条鲇鱼 小灵儿轻轻地瞪了李询一眼,然后问:\"那熊大他们呢?也要回去吗?\" 李询回答:\"他们会晚点走,只要锁好门就行,我还要去别的地方转转。\" 夕阳西下,天空一片红霞,李询回到了关押桃子她们的那个院子,身边跟着黄翠翠和她的二十个手下。 此时的静芳她们已经吃饱喝足,打扮得整整齐齐,穿着精致的绸缎,活像一群富贵人家的小娘子,脸上的笑容也透露出她们精神饱满,甚至内心非常满足。 只是,手里拿着棍棒和麻袋,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李询满意地点点头,对她们说:\"既然你们选择跟随我,就得做事。以后的饭菜虽然不如今天丰盛,但保证一日三餐吃饱,不会让你们饿肚子。今晚,你们要守着这个院子,在外面守卫,不许和里面的人说话,也不许发出声音。要是有人翻墙逃跑,就给我抓回来。\" 李询训话时,黄翠翠轻轻叫了他一声。 \"大人,童衙内过来了。\" 这段时间李询行事神秘,他的几个好友找过他好多次,都没能找到。 就连他的侍女小灵儿和熊大等人也不在家。 前几天,当李询带全家去城外的庄子时,童师礼正好来过,这次甚至连好友的妻妾家人也不见踪影... 这让童师礼感到非常好奇,幸好柒柒在家,不然他会以为他的好朋友又惹上麻烦了。 正准备去逛妓院的童师礼,远远看见李询背着手,前面站着二十多个漂亮的姑娘,时间又是黄昏。 童师礼嬉笑着走过去,以为李询在玩什么新花样。“哇!这么多漂亮的姑娘啊。嘿,老五,你在干嘛呢?要开妓院吗?” 他嬉皮笑脸地凑到黄翠翠面前,色迷迷地打量着她。黄翠翠没有动,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倒是李询伸手拉住他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妓院啊。我可不像你,结了婚就变成正人君子了。不过……” 他瞥了一眼黄翠翠,然后站在李询旁边,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朝静芳她们挑了挑下巴,问道:“喂,你这是怎么回事?哪儿找来这么多美女?” 童师礼一边说话,一边搓着手,显然这群漂亮的姑娘比逛妓院更吸引他。 李询呵呵笑了,注意到童师礼正盯着静芳她们,便悄悄给黄翠翠使了个眼色。刚才,李询突然想到了一个鬼点子——鲶鱼效应。 黄翠翠似乎明白了,点了点头,然后悄悄走到童师礼身边,一巴掌拍在他的脖子上。现在正值黄昏,街上行人不多,李询他们在巷子里,童师礼只是路过时瞥了一眼才看见他们。 李询邪邪地一笑,看着倒在地上的童师礼,问黄翠翠:“这一下他多久会醒?” “一会儿就好了,我没用力。” “那就把他扔进院子里。” “大人不怕他出事?” “他会些拳脚,没事。再说,院子里也没啥危险的东西。” “属下能问大人为什么要将童衙内扔进去吗?” 李询哼了一声:“他总是说我坏话。还有,我要让她们今晚不得安宁。让你的人今晚轮流休息,明天悄悄跟我去庄子。” “大人打算明天就开始行动吗?” “嗯,有个叫桃子的,她想要自由,她是燕云人,我就放她回去,正好那些人可以送她。从城里到庄子也就二十里路,明天让她们自己走去,你在路上悄悄跟着,谁跑了就抓回来,然后我在大家面前惩罚她。哎,对了,派人去他家说一声,就说他今晚不回家了。” 李询交代完,低头看了看童师礼,轻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他并不担心童师礼会发生什么事,反而有点担心那些姑娘们的安危。 那次遇刺事件后,童师礼被家里逼着练武,再加上他本来就懂点拳脚,醒来后应该不会有事…… 另外,把童师礼放进去也是为了让那些女人们晚上不能好好睡觉,这样一来,明天的训练意外就会少很多,也方便管理。八十个人对一个,那些女人们胆小,现在内部又有矛盾,未必敢和童师礼对抗,而童师礼一个人,应该也不敢跟八十位女性动手。 所以今晚双方肯定能平安度过,只是休息?大家都别想了。此外,李询突发奇想让童师礼加入,是为了消除那些女子间的隔阂,让她们再次团结起来。不过这次,她们可能不会听桃子的,而是会跟着清茹。但这次的团结不是为了抵抗李询,而是为了共同抵御外人。 李询想转移她们对他的仇恨,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她们最担忧的时候,让另一件事情冲击她们的心。这一晚,李询睡得很疲惫,香君为了得知下一步计划,没少在床上讨好李询,各种手段都用上了,差点把李询累垮。 田里的农活没受影响,牛却累坏了,土地没有受损,犁头却被磨软了。然而,李询享受着温情,被他丢进来的童师礼却受了不少苦。一个没封口的麻袋从门缝里塞进来,静芳她们都是柔弱女子,现在哪里有力气把一个男人扛到墙上再丢进去。再说,黄翠翠也知道这个人是谁,如果把他摔伤了,麻烦的还是李询。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关上。黄翠翠没用多大力气,童师礼慢慢地醒来。一醒来,感觉脖子有些疼,随即发现自己被装在麻袋里。他们这些官家子弟上街打架时,都喜欢用麻袋套住人的头,这样被打的人也认不出是谁。童师礼以前也经历过这样的待遇,因此对麻袋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 第182章 出使的消息 童师礼慌忙把头探出来,立刻下意识地护住脑袋,但半天没有动静,他好奇地放下手臂。这是一个安静的院子,看起来像没人住,因为院中的摆设破旧,也没人打理。但隐约间,童师礼似乎看到了屋内有人影晃动。整个房子只有一根蜡烛,童师礼好奇地起身,悄悄走过去查看。 正好,桃子白天与姐妹们产生了嫌隙,心情郁闷,想找机会教训清茹,却又看到她周围围了好几个女人,好像在讨好她。桃子气愤地跑到院子里透气。 开门的瞬间,正好撞见了童师礼,于是...一声尖叫,一切都乱了。李询猜得没错,童师礼承受不了什么伤害,因为他身上的公子装扮并不比李询逊色,桃子那些女人都懂得从衣服上辨别身份。同样,桃子、清茹她们也不会有事,毕竟人多势众,让童师礼感到畏惧... 一条大鲶鱼闯进了池塘,弄得池塘里一片动荡,不过池塘里的小鱼多得让鲶鱼不敢轻举妄动。 天还没完全亮,清晨的凉风穿过窗户的缝隙吹进屋里,香君早早起床,把李询唤醒。 李询打着呵欠,无精打采地任由香君帮他穿衣服。 刚出门,就碰见老许急急忙忙跑过来。 “大人,衙门里刚传来消息。” “什么事?” 李询拿起竹筒,瞥了一眼封蜡,然后用小刀刮掉,才抽出纸条阅读。 :梁山有盗贼聚集作乱。 “梁山,起义了?” 李询拿着竹筒沉思了一会儿,现在梁山刚刚起义,实力还不强,只要官军一出手就能平定。 但他还想着未来能收服梁山。 “按规矩上报,由衙门长官决定。” 探事司只负责收集情报,没有调动兵力的权力。要调动兵力,必须跟上级协商。 老许看了看四周,上前一步,在李询耳边小声说:“大人,兄弟们传,说今年出使金国的名单已经定了。” 李询疑惑道:“这还需要商量吗?不就是去年那批人吗?” 老许摇摇头:“大人,听说您在副使的名单里。” “啥?我是副使?没弄错吧?”李询吃了一惊,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会轮到他做副使呢。 李询明白了,老许过来传达梁山起义的消息是幌子,真正重要的事是告诉他这个消息。 他自己不常去衙门,老许只能上门通知,还得找个借口,毕竟出使的名单还没公布,衙门的消息多半来自宫里,总得找个遮掩的理由。 许崇山看到李询惊讶的表情,悄悄低声道:“大人,据兄弟们说,上面可能是看到大人上次出行,就拐了个大辽郡主追来,所以这次是想……。” 不用说得太直白,连香君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香君对此并无异议,挂着小妾的名分,她和昭君掌控着李询手下的两大支柱,已经心满意足了。 李询点点头,皱眉说:“我知道了,你先去准备,安排好回来的路线,要我们自己的,明白吗?” 老许抬头看了看李询的眼神,然后点头道:“大人,小的明白了。这就回去准备。” 李询要准备什么,肯定是受了萧山山事件的影响。上面是怎么回事,让李询做副使,是因为看中了他的桃花运吗?还是让他去施展什么美男计!他可是大宋的驸马啊! ...... 庭院的大门打开,砰的一声,一个人影摔了出来。 李询仔细一看,居然是童师礼,他手里拿着一个饭盒盖。 瞬间,李询吓出一身冷汗,他该不会是死了吧! 正准备蹲下查看,童师礼立刻睁开眼睛,然后咕哝一声爬了起来...... \"你这家伙李询,是不是你把我扔在这儿的?\" 童师礼愤怒地站起,一把抓住李询的衣领,做出要掐死他的姿势。 李询推开他,嬉皮笑脸地说:\"怎么了?让你跟这么多小姑娘单独过一夜你还不满意?谁叫你自己出门不带随从呢。\" \"靠,我不带随从你就这样捉弄我?还算是兄弟呢!这些虽然长得漂亮,可是灰头土脸的,脏死了,你这是故意恶心我吧。我不管,你必须给我个交代,还得补偿我。\" 李询毫不客气地坑了童师礼,而童师礼也只是站起来揪住李询的衣服要个解释,并没有说什么断交的话,这就是真正的好兄弟。 昨天他晕倒的地方,他一醒来就想明白了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原本借着月光,看到院子里有这么多貌美的小姑娘,童师礼还是挺兴奋的。 但再一看,哎呀妈呀! 一群像乞丐一样的小姑娘,就算再美,也提不起半点兴致。 \"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小姑娘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一个个盯着我看,就像看到了什么野兽,不对,是她们像野兽,害得我一晚上没睡。你必须告诉我,不然别怪我赖上你。\" 童师礼这是怎么形容的,桃子她们怎么就成了野兽? 李询好奇地往里瞥了一眼,她们并没有什么异常。 李询呵呵笑道:\"行了,我会补偿你的,过几天我送你几坛我的酒,怎么样?\" \"不行!我要一车!\"童师礼义正言辞地说:\"就几坛酒就想补偿我,我有那么廉价吗?\" \"嗯,不廉价,一车就一车。好了,你这一晚上够累了,也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吧。记住,这里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爹和梁辅他们。\" 李询应了一声,准备往里走。 童师礼连忙拉住他,把他拖到一边,紧张地问: \"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不许做那种掉脑袋的事,你现在好不容易混出头,有了官职,可不能胡来。我们几个兄弟,就指望你有出息了,以后还要靠你呢。\" 第183章 拉练征服 感受到好兄弟的关心,李询铭记在心,笑着拍拍童师礼的肩膀说:\"放心吧,兄弟我做的事,不是违法的事。\" 说着,见童师礼眼中仍有怀疑,他是在为自己担心。 李询知道童师礼不会害自己,他们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在他被绑架后去找他,还听从他的指示去诱惑林冲。后来又一起杀了高世德,他们是共过生死的兄弟。 值得信赖的兄弟如此担心自己,李询也不好不解释清楚,免得童师礼一时冲动坏了大事... 还有,童师礼的老爸是太尉,掌握着大权,我现在又在练兵,以后万一有事还得靠他帮忙呢。 李询轻轻点头,保证道:“别担心,我不会做违法的事,我只是想把她们训练成士兵。” “什么!你开玩笑吧?” 李询说得很轻松,但童师礼可不这么想。好兄弟要擅自练兵,这可是犯法的事,童师礼怎能不急? “唉,老五,这可不是小事,这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啊。” 李询把手搭在童师礼肩上,笑着安慰:“好了,我心里有数。这件事表面上只是为了我的产业,训练一些护卫。至于训练男生还是女生,根本没什么明文规定。只是训练护卫而已,再说一群女人还能搞出什么大动静?你放心吧。” “真的是护卫吗?”童师礼疑惑地问。 “没错,就是护卫。行了,快回家休息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童师礼又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摇头:“不行,我要跟着你,防止你误入歧途。” “哎呀,老童,我走什么歧途?崎岖的道路我没走过吗?哪次不是把困难踩在脚下?” 李询的调侃让童师礼瞪大了眼睛:“你赢过吗?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我要跟着你。” 看到童师礼赖着不走,李询突然有些后悔昨晚把他拉进来。 “好吧,好吧,那就跟我一起去。不过,你不准干预我做事。” 八辆马车停在侧门,让那八十位女子上车。李询不敢让她们大摇大摆地穿过街道,只能这样送她们出城,然后再让她们步行到庄园。 城外的小路上几乎没有人。想进城的昨晚就已经在城下等待,出城的人也很少。 李询挥手让所有马车回去装载东西。他自己下车,陪她们一起走,这样会让那些女子感觉这位大人其实跟她们是一体的。 “这位以后就是你们的将军,你们都将归她管辖,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她。现在,我们将从这里出发,前往你们以后的住处。在那里,你们的将军会和你们一起生活,一起训练。那里有吃的,有喝的,只要你们乖乖听话,以后的日子就不用担心了。” 此刻,李询不想多说,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香君了。如果再说太多,就有喧宾夺主之嫌。 让香君来训练,也是训练香君。 二十里的路程,不长也不短,普通人走一两个时辰也就到了。但这些女子很久没吃饱饭,身体虚弱,昨晚又没休息好,精神状态不佳。 听到李询的话,她们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 香君望了李询一眼,接着对那些女子说:“现在跟着我一起走,姐妹们挺住,只要到了庄园,就有鱼有肉,还能洗个热水澡。” 香君领着众人离开了,只留下桃子独自一人在后面,还有李询、童师礼,以及李询留下的清茹。 李询看着桃子说:“你现在自由了,你可以走了。” 桃子环顾四周,这是城外的荒郊野外,周围没人,只有前方那些跟着红衣女子远去的姐妹们。 桃子犹豫了一下,问:“大人真的就这么放我走吗?” 她声音虚弱,饿了很久,其他女子多少吃了点东西,她却一口没吃,加上昨晚因为童师礼的出现,她们一夜未眠。 “对啊,你不是想要自由吗?现在我放你走,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北,就是燕云的方向。” 桃子朝那边看了一眼,缓缓摇头:“大人,我不回燕云,我要回东京。” 李询挥手说:“那不行,你必须回燕云。” “为什么?大人既然让我离开,那我去哪里,大人还要管吗?” 李询呵呵笑了,伸手拍了拍身旁的童师礼,对桃子说:“我是为你好,你看这家伙,他在东京城里可是个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专爱抓漂亮姑娘回家折磨着玩,他爹是大官,我可管不了他。” 或许是朋友间的默契,童师礼配合着李询露出猥琐的笑容,搓着手,向桃子走近一步。 “嘿嘿,小姑娘长得真标致,这小脸,这胸部真丰满,这腰真细,这臀真圆,看得我口水直流,然后咱们在床上好好研究人生乐趣。嘿嘿,其实何必回城里呢,就在这儿,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也别有一番风味。” 童师礼一脸无赖的模样,吓得桃子倒退一步。 李询呵呵笑着,一把拉过清茹,不顾她身上是否脏,搭在她的肩膀上,手指顺着她的衣领探进去。 两个男人默契地配合,竟然把一向自认为不怕事的桃子吓得摔倒在地。 “不,不要过来。” 李询嘴角含笑,色迷迷地说:“其实我更希望你走呢。这样他把你抓回去,我也能一起玩。要知道,她们是我的手下,我碍于面子不太好意思对她们下手,但对你就不一样了。” 说着不好意思,手还在清茹胸前乱动。 清茹低着头,紧绷着身体,不敢动弹。 第184章 吓唬桃子 桃子惊恐的目光望向前方的队伍,无论是城里的院子还是马车上,桃子总觉得身边有同伴,没什么好怕的。 就算同伴背叛了自己,桃子觉得身边有人陪伴,至少有个安慰... 然而此刻身处郊外荒野,如果他们真的对自己不利,那可真是呼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说不定叫得越大声,他们就越兴奋。 况且自己现在浑身无力,就算想要反抗或逃走,也是无能为力。 \"大...大人,您想干什么?\" 恐惧的声音响起,桃子已失去了先前的镇静。 毕竟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假装出来的勇气一吓就垮了。 李询嘿嘿笑着,把手从清茹的胸口抽出,然后放在鼻子下贪婪地嗅了嗅。 李询只是装模作样,清茹很久没洗澡了,身上都有异味,哪里还有什么好闻的。 没把他熏吐已经算幸运了。 然而,李询的这副模样却让桃子更加恐惧。 看着他的样子,仿佛他刚才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吓得桃子紧紧抓住衣领。 李询继续嘿嘿笑着:\"我没什么想干的,我现在就等着你离开。只要你一走,我和他就立刻追赶你,然后剥光你的衣服,分开你的双腿,一起对你施暴。万一不小心把你玩死了,那就更简单了,把你丢到路边的沟里,没人会知道,还省了我们的麻烦。\" 李询搓了搓手,手上沾满了清茹身上的油渍。 \"要知道,在这荒郊野外,野狗之类的很多,正好你一个人,从头到尾都不浪费,我们玩够了,还能拿你喂狗。\" 说着,他拍了拍清茹的屁股,让清茹浑身一颤。 李询嫌弃地说:\"去,追上她们,盯着看谁想逃跑,别在这里打扰我享受。\" 李询现在对和桃子玩心机已经失去耐心,机会给了,现实也说得很清楚,她不听不信,那就只能让她亲自面对现实。 其实放走桃子也可以,但她也知道一些自己的事情。如果她胡言乱语,总会带来一些小麻烦。 李询不喜欢麻烦,只好继续对她施压。 只要桃子加入进来,剩下的就交给香君和宗涛处理。 一个难搞的人在队伍里,也能起到一定作用,至少能让香君有机会成长,学会如何管理下属。 接下来,还有很多老兵会进来,这些老兵并非年老体衰,而是有战场经验的。如果香君不利用桃子开始锻炼自己,将来带兵会更吃力。 只是李询没想到,自己这样做,反而一下子让桃子屈服了,毫无脾气。 至于现在,李询的想法也突然改变了,因为童师礼突然出现在身边,还非常配合自己。 如果最后桃子还是要走,那就交给黄翠翠处理吧。甚至可能真的把桃子交给童师礼去玩...... 清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抓着衣襟,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桃子。 李询注意到清茹还没离开,转过头瞪了她一眼,喝道:“你怎么还不走?难道你也想留下来陪小爷爷玩吗?” 这一声训斥,让清茹吓得立刻低头,像逃跑一样离开了那里。 李询和童师礼相视一笑,随后一起嬉笑着朝路旁的桃子走去。 远处传来马蹄声,李询和童师礼已经抓住了桃子的手臂。听到马蹄声,桃子连忙大声呼救。 她仍然不愿屈服。 李询冷笑着,仗着自己的身份,打算在这里戏弄这个女子,就算有人来也阻止不了。 他们粗暴地撕开桃子胸前的衣服,露出她淡红色的肚兜,甚至解开了她的腰带。 “救命啊!救命啊!” 马蹄声越来越近,桃子拼命呼喊着。 李询没有去捂她的嘴,因为他已经远远看见了骑马而来的人。 两匹马,一匹熊大,一匹老许。 但李询看着他们匆忙的样子,心中满是疑惑。 他们怎么会追过来? 童师礼还压着桃子,头也不回地对他的朋友喊道:“喂,快点啊,磨蹭什么呢,把她的裙子脱了,一起来玩。” 李询是在装模作样,而童师礼是真的想玩,开始显露真面目。 李询说:“你先来,有人找我。” \"有人来找\"这句话让桃子瞬间泪流满面,原本以为会有好心人来救她,结果却等来了他的手下。 \"大人,大人,我答应,我答应,我听话,奴婢听您的。\" 屈服了吗? 并没有! 桃子只是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希望,只能暂时妥协。 童师礼回头看了好友一眼,见他没说什么,便问:“喂,她说听你的了,现在怎么办?” 李询瞥了一眼桃子,见她眼神中并无屈服的神情,冷哼一声,说:“把她剥光,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遵命!” 童师礼兴奋地回应,接着是一连串撕扯衣物的声音,桃子的哭声越来越大。 骑马的人远远地拉住马,然后老许像只鹞子一样翻了个身,跳到李询面前。 “大人。” 老许看了看旁边的情景,拉着李询走到一边。 “大人,名单已经正式公布,您是副使,出使时间定在七天后。到时候,属下会随您一起,还有我们的那些兄弟们。” 李询点点头,皱着眉头说:“这么急?看来上面是不想给我们反应的时间啊。” 李询说的这些人,实际上指的是他自己。 他们害怕他不去,也害怕敬亭进宫受辱。 历史上,尽管敬亭是宋徽宗最宠爱的女儿,但在东京被围时,宋徽宗默认了东京城内的官员用欺骗手段,将敬亭和李询送进了金军的大营... 最后,敬亭公主死于肛门破裂,这是历史上最屈辱的死亡方式之一。 肛门破裂,这是文雅的表述,其实就是排泄的地方破裂致死。 第185章 骂人 京城的官员都是为自己考虑。 如果不是李询了解这段历史,他也不会这么想。... 但现在,老许明显是来通知的,而且事情已成定局,这意味着连他的父亲也无能为力了。 李询之前去过一次,虽然没有成功,但也付出了努力。这次他并不想去。 “算了,去就去吧。老许,你马上回去安排一下。熊大,回去后暂时不要告诉敬亭和昭君,让小灵儿悄悄帮我收拾行李。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大约明天就会回去。” 送走了他们,李询转头看向桃子。 童师礼并没有完全剥光桃子的衣服,还留下了一条小内裤。 “老五,怎么了?” 李询向桃子使了个眼色,童师礼立刻闭口不言。 李询俯视着桃子,冷冷地说:“你刚才说服从我,对吧?很好,现在我让你自己脱掉最后一件衣服,然后赤身裸体走到庄子里,你愿意吗?” 桃子流泪了,对她来说,这比死去还要痛苦。 桃子摇摇头,倔强地张开嘴,准备咬舌自尽。 话说,咬舌真的能自尽吗?李询不清楚,但他现在也不想知道。 扑过去,紧紧捏住桃子的下巴,然后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他妈的,老子不喜欢玩弄死人。” 捏着桃子的下巴,李询狠狠地夺过她手中的肚兜,用力塞进她的嘴里。 “操!真是烈性女子,你这么刚烈,为何不在那些人手里死去?你这么刚烈,为何还会被抓!你想死,为何刚才不去死!现在倒是在老子面前玩咬舌自杀。你他妈的,你知道吗,老子这是给你们一条活路,一条在这世上生存的出路。如果不是你们看不清现实,老子也不会费那么大劲,说那么多话,又威胁又哄骗。” 李询恶狠狠地掐住桃子的脖子,用膝盖抵住她的腹部,不管她是否能承受,凶巴巴地责骂她。 原本打算交给香君慢慢调教,但现在任命来得太突然,没有时间了。 李询不想让不安分的桃子破坏他的计划。而且想起那段历史,他心中十分愤慨。 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跟她说明白。 童师礼站在一旁,从未见过好友如此。但他知道好友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李询再次甩了桃子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留下五个手指的印记... “废物,妓女,我只是用言语侮辱你们,再就是逼你们脱衣服,打击你们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好让你们看清自己有多无能,多悲哀。你看我还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了吗?我强奸你了吗?还是对你做了什么更糟糕的事!妓女,你就是个妓女,我做的这些其实是救你,你知道在那些人手中,你会有什么下场吗?你会被羞辱到死,你的尊严和耻辱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在他们手里,你被玩弄后,就会被丢给其他人继续玩弄,这还算幸运,至少你能活着。但大多数像你这样的命运就是被玩死。你们甚至还不如妓女,她们至少能赚点钱,还有一些自由。你什么都没有,吃的是狗食,睡的是狗窝,在他们眼里,你就是条狗,任人打骂羞辱。我只动了一点点手指,你就变成贞洁烈妇了?!好啊,你要自由是吧?行,我就给你自由。话说到这儿,去留是你自己的决定。” 李询说完,起身脱掉外衣,扔在桃子身上,接着又掏出一袋钱,狠狠地砸在她身上。 “拿着,你不是想去东京吗?从此我不管你,钱给你,衣服也给你,你走吧。” 李询说着,转身准备带童师礼离开。 然而他刚才说的话,让桃子的心彻底冷却下来。 她清楚在那些人手中的命运,知道如果继续留在那里,会有什么结局。 她原本以为自己被救了,被官员救了,就会有出头之日。 她太天真了,这是欺软怕硬的表现,李询此刻才明白。 李询并无善心,并非他本性恶劣,而是拯救她们时不得不收敛起善良。 对待不同的人,需要用不同的方法。李询现在真的让她自己选择去留,如果她走了,将来不管她,甚至可能暗示牛二再把她抓回去。 如果桃子选择留下,那些话也是为了香君拔除桃子身上的刺,他自己离开,担心香君心软,下不了手。 童师礼瞥了一眼好友,默默地跟了上去。 “哎,刚才怎么回事?” “我又要去出使了,这次是去金国。老童,我走后,家里有些事你帮我照应一下,我带你看看我的计划,有事就和敬亭商量。或者...找我爹也行,还有宗泽和李纲也可以。” “什么!你说啥?” 童师礼一脸困惑! 宗泽和李纲是正直的大臣,和他以及李老五的父亲是对头,怎么还能找他们? 李询慢慢地向童师礼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听得童师礼目瞪口呆。 实际上,宗泽和李纲现在还在那个庄园里,他们还在等着看李询如何训练他的第一批人,第一批女兵... 尽管李询没有直接提及这些事,但他们通过自己的情报网络早已知晓李询拥有这些女性伙伴。东京城里很多人对此心知肚明,李京也不例外,只是李询自以为做得保密周全。 李询没有分享这些事,也没有对她们做任何坏事,所以大家也就保持沉默。 两个男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桃子独自躺在路边,默默地流泪。过了一会儿,她擦去眼泪,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拿起那袋钱,望了一眼远方的城市,又看了看渐渐消失的两位公子哥。 第186章 桃子妥协了 春风吹拂,荒野中的杂草随风摇曳,时不时传来鸟鸣和小动物奔跑的声音,给这片荒凉之地增添了几分神秘。桃子颤抖了一下,既是寒冷所致,也是因为独自一人感到真正的恐惧。 防线已被突破,桃子失去了坚强的勇气。她拔出口中的肚兜,揉着喉咙咳嗽一声,然后艰难地站起身,披上衣服。 她站在原地,望着自己被撕碎的衣裙,泪水再次滑落。短暂的犹豫后,她还是决定向李询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追赶过去。 无论诱惑、打压,都没能使桃子屈服,她仍然抱有幻想。然而,在一番辱骂之后,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这可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询和童师礼步伐不急不缓,完全不在意桃子的举动,因为李询清楚,黄翠翠一定会跟在后面。 包括她带来的人。 黄翠翠带着手下躲在附近的沟壑里,默默点头,对李询的策略表示赞同。\"你们都听见大人的说话了吗?他不是在危言耸听,他确实是在为你们寻找一条生路。你们如此美丽,又都是无籍的流浪者,任何人都可能抓走你们,让你们不明不白地死去。\" 黄翠翠正在教育自己的手下,要她们明白这个道理。实际上,静芳她们早就理解了李询这样做的目的。 从昨晚起,当她们手持棍棒守护那个院子时,她们就知道未来的生活将无忧无虑。只要听从那位大人的吩咐,为他工作,她们的未来或许就能摆脱苦难。 只是在她们的认知中,似乎是要像家中侍女一样行事。至于为何要拿着棍棒守卫那个院子,那是因为她们看到小灵儿经常关注那个院子。 小灵儿就是他的侍女。 黄翠翠并未告诉她们以后具体要做什么,因为她还没有完成对她们的考验。 静芳看着远去的桃子,眼中流露出惋惜之情,低声问黄翠翠:\"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桃子,我们该怎么处理她?\" 黄翠翠眯着眼睛瞥了一眼低头努力追赶李询的桃子,嘴角微微上扬... \"别理她,如果她跟来了,大人会有安排的。我们快追上前面的队伍。静芳,你带俩姐妹悄悄跟在桃子后面,千万不能让她出事。就算有意外,也不能是在大人的视线内发生。明白吗?\" 静芳听到这个任务,脸上的快乐怎么也藏不住,她即将独立负责事情了。 \"是的,大人。我明白,我会确保看好她的。\" 黄翠翠点点头,补充道:\"不能让她知道,也不能和她交谈。路上她无论遇到什么,你们都别插手,只要她活着就行。\" 桃子垂着头,虚弱得跟不上李询的步伐。而李询已经赶上了清茹。 清茹也走不了这么长的路,甚至能看到前方还有两个人落在了队伍后面。但落队的人并没有独自逃跑,而是互相扶持,努力追赶队伍。 拖拖拉拉的,太阳逐渐升至头顶,香君在前方停下,整顿队伍,李询才跟了上来。 \"夫君,累吗?\" \"你觉得呢?本来这点路程没问题,但昨晚在你身上耗尽了体力,我现在有点吃不消了。\" 在童师礼和清茹面前,李询和香君并不觉得尴尬。 原本李询是没问题的,毕竟之前被上官劫持时,他走得更远。 不过昨晚确实让他疲惫不堪。 香君微笑,回头悄声说:\"那个小桃也跟来了,你怎么处理她的?还穿着你的衣服?\" 李询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别管她,休息一下,我们继续走,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否则今晚也到不了。\" 李询知道桃子现在想跟着自己,但他没有理会,任由她在后面一步一步跟进。 就这样,直到傍晚,所有人都到达了庄园。 香君立刻让所有姐妹进入预先准备好的房屋休息,之后再开饭。剩下的事,就留到明天了。 一路走来,对于这些娇弱的女子来说,虽然平时不算困难,毕竟她们以前也干过农活,但在饥饿和疲倦的压迫下,几乎让她们无法坚持。 同样,从没走过这么远路的童师礼也疲惫不堪。 如果不是看到一群姑娘们都在前面坚持,他早就放弃了。 更何况,他的好兄弟在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也坚持走到了这里。 童师礼不愿输给李老输。 桃子一路跟随,眼看就要到庄园了,姐妹们都进了屋休息,不远处厨房里飘出阵阵饭菜香味。 桃子终于放下自尊。 \"大人,我,我桃子做错了。\" 桃子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坐在石头上的李询面前,然后跪在他面前... 刚刚走进屋子的年轻女子们,瞧见铺得干净整齐的床铺,尽管心里特别想立刻休息,但空气中弥漫的饭菜香气却勾起了她们的食欲,于是她们又纷纷走出房间,站在屋檐下,目光直直地盯着厨房的方向。 在那儿,童师礼已经挽起袖子,让清茹帮忙盛饭,然后他自己蹲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香君瞥了一眼桃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大家都饿了吧?”香君问得格外亲切,就像一个长辈关心孩子们是否饥饿。 那些年轻女子抿着嘴唇,满怀期待地点点头。 香君轻轻一笑,说:“那就开始吃饭吧,吃完再好好休息。” 这些女子看着桃子跪在大人面前,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如果不是跟着她,她们可能早就像静芳她们那样,享用到美味可口的饭菜了。现在这顿饭虽然主食是米粥,但粥的浓稠程度几乎接近干饭。 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碗香甜的米粥,配上小菜和鱼肉,这让她们确信那位大人说的是真话,她们真的能吃饱饭... 第187章 逆天惩诫 修炼完毕,踏入屋内,点亮了一盏灵烛,映照着那新炼制的厚实法被,其外层更是用灵蚕丝精心编织而成,令她们舍不得立刻亵渎其纯净之态。 一名修士率先行动,揭开法被,躺卧在坚硬的灵木榻上,余者纷纷效仿,正如当初静芳等人得到仙衣,初时亦是犹豫不舍穿戴一般,皆出于对宝物的敬畏之心。 李询自始至终未曾言语,视桃子如同无物,脱下自己的踏云靴稍作歇息。直至那些修炼弟子用过灵膳,步入屋内,他这才重新穿上踏云靴,起身打算离去。 桃子听见动静,或许那是李询刻意为之,意欲唤醒她,她挣扎起身,匍匐在地上紧紧抱住李询的双腿,恳求道。 “前辈,恩公,我真的知错了,请您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今后我再不敢违背您的旨意,不敢不再聆听您的教诲。” 李询垂目,凝视着她身上沾满泥土的模样,眉头紧锁道:“你以为我是哪座仙山寺院中的慈悲僧侣吗?能有无尽的怜悯之心!告诉你,如今你已不再是本尊门下之人,对于外人,本尊可不在乎。滚开,本尊还要用膳修炼,别挡了我的路。” 桃子视此情景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深知一旦放手,便将失去一切,甚至会饿死、累死在此地,随后被人随意丢弃,任由妖兽吞噬,或暴尸荒郊野外。 泪水涟涟,桃子哽咽着抬起头,强颜欢笑以示顺从:“恩公,让奴婢进食一口,之后奴婢定会洗净自身,为恩公暖床温足。” 桃子的眼眸泛红,向着李询赔笑央求:“恩公,求您大发慈悲,桃子愿悉心侍奉恩公,任凭恩公如何差遣。” 尊严已被李询践踏至泥沼粪坑之中,桃子此刻深知,李询与那魔窟中的人物截然不同,她认清了现状,即便李询真的对她施以手段,她也不会抵抗,因为她明白,在这位前辈面前,至少还能保全性命,免受非人的折磨。看到其他姐妹在李询管辖下的待遇远胜她们曾经的家庭生活,她更加确信这一点。 李询回首望向四周,童师礼早已觅地进入入定状态。而在不远处的房舍之内,宗泽和李纲正透过窗户默默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但他们显然无意介入此事,清楚这是李询在教导自家弟子。同时也对李询能在短时间内,彻底收服这些女修,使得她们心悦诚服的能力表示赞赏。 同样,他们也看出,此刻屈膝跪在李询面前的桃子,是个棘手的问题弟子。 军队中有顽固不化者乃常态,每个人对付此类问题弟子的手法各有不同。 眼见宗泽与李纲朝自己点头示意后,又见他们关上了窗户,李询冷哼一声,面露寒霜地对桃子言道: “此时早已过了餐时,膳食已无。即便是还有剩余,那也是属于本尊的。其余的则预备留作喂养护院灵犬之用,倘若你愿意吃,尽管去取便是。” 二 李询所言让她去食用,并非是指他那份口粮,而是那供灵犬享用之物。桃子听罢,忙不迭地点头应允,恭敬答道:“谨遵主子恩赐,桃儿定当领受,多谢公子厚待。” 李询忽觉有趣,这桃儿可一直是棘手的存在,此刻她究竟是真心顺从,抑或是刻意伪装? 香君欲凝聚众人心神,遂决定今夜与众侍女共宿于宽阔的大通铺之中。 清茹并不隶属于香君,按理应归属黄翠翠管辖,然而此刻她却在此处徘徊,对于自己的归宿颇感迷茫,皆因香君尚未指定她的床位。 清茹便屈膝蹲于伙房之下,目光投向远处与桃儿交谈的李询。 正当香君踏入那些年轻侍女们的居所时,眼前景象令她惊讶——她们竟都躺在木质地板的稻草垫上,不愿碰触整洁的棉被。 “你们这是何意?为何不裹着被子安寝呢?”香君疑惑地发问。 侍女们闻声纷纷起身,恭顺地回答:“姑娘,我们身上污秽,不敢玷污这般洁净的被褥。” 香君颇为感慨,摇头轻笑,宽慰道:“在我这里无需自称奴婢。既然你们称我为将军,今后我们就是姐妹了。我出身贫寒,有幸得夫君宠爱,才有今日之地位。大家不必顾虑,快将被子展开来,若是在草席上睡,怕是要受凉的。” 香君如此嘱咐,然而侍女们并无动作,她们确实舍不得弄脏那些簇新的被褥。 香君望见此景,无奈地摇头苦笑:“既然如此,那就辛苦各位姐妹起身,先烧热水洗净身体,再行安眠吧。原想让大家早些休息,明日再沐浴净身。” 香君正用她的方法赢取众人之心,而李询则施展狠辣手腕,扮起了黑脸;此刻轮到香君扮演白脸,一紧一松,方为驾驭人心的至高法则。对此,香君可谓深谙其道。 此时李询仍在室外,桃儿挣扎着起身,准备去觅食。 突然间,一侧院落的大门悄然开启,只见一群侍女在香君的带领下笑容满面走出。 “你们为何还不安寝?” 李询询问。 香君答道:“她们不忍使用新被子,因此我安排她们先行沐浴更衣后再休息。” “嗯,倒也知道替我家省银子。好吧,这里的事以后由你全权负责,我不再过问。啊,一会儿我来找你,有些事要同你商量。” 目送众人离去,空中尚余欢愉之声,李询的目光转向仍孤零零蹲在一旁的清茹,对她唤道: “你在这儿做什么?也去洗净身子,然后过来给爷暖被窝。” 清茹温顺地点点头,随即问道:“公子,哪一间屋?” 李询抬手指向自己先前居住的那个房间:“便是那里。去吧,务必洗得干干净净,今日你身上的气味差点熏得我呕吐不止,头发也要好好清洗一番。若是让我再嗅到你身上有一丝异味,我就罚你在外面裸睡一夜。” 话语虽严砺,却让清茹领悟到,这位大人乃是外冷内热之人。 待清茹离去之后,李寻方才俯身,轻轻拉起了桃子的手腕,助其起身。 “啧啧啧,哎——” 李寻惋惜地道。 “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平日里不是挺傲骨铮铮的么?如今你总算体会到我对你的好了吧?我直言相告,我养育你们,磨炼你们,乃是为保我修行之性命,李询随手一指,那是一只仙浴灵桶,他转向身旁的桃儿吩咐道:“去涤净身心,随后随她们一同进入静室修养吧。” 桃儿一愣,刚才大长老不是令她在卧榻之上恭候吗?怎地此刻却又放过她一马? 秋水般的眼眸闪烁几下,桃儿顿时领悟过来,原来这位大长老虽外表冷漠,内心却慈悲为怀。她望着李询远去的背影,双膝跪地,深深地叩首致谢。 李询并未察觉到身后之事,他的目光正在寻找那位名叫香君的修士。 瑶池之内,氤氲之气蒸腾翻滚,四处云遮月蔽,香君的踪迹一时难以寻觅。 李询并未呼喊她的名字,而是逐一探查每一个灵泉浴桶。 甚至他还撩起衣袖,轻轻触碰那些沐浴中的女修们的肩头。 唉,上一世孤身一人,穿越至此界,纵然已拥有一位结发妻子与两位侍妾,但男子之心对于女子之情,始终无法得到满足。 如今这些仙子般的女子皆可任他采撷,即便仅止于观赏,沾些便宜也是无妨。然而,李询心中自有底线,须对敬亭持守承诺,对昭君与香君负责到底。 外面已有两位修为不凡的女修相伴左右,她们能忍则忍,既然如此,便不能再恣意妄为,以免伤及她们的芳心。 除非如萧山山与上官那样的情形再现,那是她们率先示爱,实属无可奈何之举。 终于找到香君时,她正与另一位女修共浴其中。 李询对那女修言道:“你另寻一处清净之地沐浴罢,小哥有要事与香君姑娘商议。” 那女修脸颊微红,含羞带怯地瞥了李询一眼,旋即大大方方地起身离去。 李询瞥了一眼她那令人销魂的曼妙身段,朗声道:“待会沐浴完毕,诸位仙子便赤身返回居室安歇,衣物已然污秽不堪,不必穿戴。明日自会发放崭新道袍及修行所需之物给你们。此处留待明日再来打扫整理便可。” 众女修娇笑着答应:“遵命,公子。” 只不过她们的回答听来仿佛暗含勾引之意。 李询淡笑一声,俯首贴在香君的肩膀上,替她轻揉后背。 香君悄声低语:“夫君手段高超啊,看来就算此刻你想收纳她们入怀,她们也会毫无抗拒,心甘情愿地归属你呢。” “我哪是那种人?有你们几位就已经足够了。哎,香君,我有一件事情得告诉你,明日我就要启程回返宗门了。” “可是按照原定计划,你不该在这里再多逗留两日吗?” “刚刚赶路途中,我接到传讯,要求我前往金国执行任务,时不我待,我还需回去筹备一番。离别之时,我会再来看望你,至于送行一事,你就不用费心了。若有女子不服管束,无论是鞭笞、责骂,乃至处置身亡,一切悉听尊便,全权由你处置。若因此生出风波,后果由我承担。” 香君将李询的手掌拉至胸前,柔声一笑:“夫君对我真是宠爱有加,不过你这一离开,我心头难免挂念,不知能否陪我一同前去?” 第188章 玄妙侍女 \"不必了。你只需在此地坚守便好。待到月满之期,昭君仙子会遣送灵驹前来,凡有何事,你可以差遣熊二处理。至于童师礼真人我也已交待清楚,若有宵小施以卑劣手段,那你便寻他相助,城内庆来楼的牛二是我门下弟子,你需要他的时候,只须知会昭君仙子一声。另有宗泽真人与李纲真人亦在此处,切莫让他们在此虚度光阴,让两位前辈与你一同操练修士队伍。你无需将他们视作侍卫般调教,有了他们二人坐镇,你便把这些修士当作未来的领军之人来培养,你懂我的意思吧?\" 香君微微点头,应道:\"妾身明白了,只是为何此事您不选择明日再告知于妾?\" \"明日我恐会忘记。\" \"那妾今夜陪侍夫君左右吧。\" \"无须如此,第一夜,你还是与她们同宿共憩,你的这种做法甚好,唯有深入了解底层,方能指挥如意。再说,我今日行走修炼一日,已是疲倦至极,实在不愿再被你折腾了。\" 香君浅笑着啐了一口:\"夫君何出此言?妾身何时曾劳累过夫君?罢了,妾心领神会了,那就预祝夫君此行修行顺利。妾尚有一疑虑,请夫君解惑。\" \"你何时开始自称妾身,并变得如此含蓄了?\" 香君瞟了李询一眼,娇嗔道:\"不这般行事,万一夫君沉迷他处,不再挂念妾身又该如何是好?\" 李询一听,顿时领悟了其中深意,回应道:\"好吧,有事尽管问吧。\" \"那么对于她们这些人,今后该如何对待?仅仅是供给饮食衣物便足够了吗?\" 关于香君的问题,李询听罢,低头轻吻着香君的玉肩,思索片刻后说道: \"每日三餐必不可少,如若训练强度大,则夜晚另备一份宵夜膳食。衣裳穿戴等生活所需,切勿亏待她们,她们皆是青春貌美的女子,自然要配备胭脂水粉。每月还需发放半两银子作为零用钱,既然吃穿均由我们供给,那么胭脂水粉也同样由我们筹备,平日她们并无需自行花费。此外,我们再代她们每月存储半两银子,将来她们若是婚嫁或是年老之时,这笔积蓄便尽数归予她们,使得她们能够安然度过晚年。嗯,我想到一点,哦,对了,还有医疗之事以及女子所需之物我们也应负责提供。她们都是我们宗门之内的人,我们就该好好照料,每周给予一日休假,若想去城里游玩,便让熊二负责安排,并且挂着我们蔡家的招牌出行,谅无人胆敢欺辱她们。假如有哪个受到欺负回来哭泣,无论理由如何,先责罚一番,随后让她自行找回颜面。既然都是以将领般的标准严格训练,谁若轻易落泪,实在是有失体面,那样的人,便不配留在这里了。嗯,刚刚提到医疗之事,我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你手下共有八十人,从中挑选二十余人专心研习医术,跟随军中医官学习,同时也要掌握治疗日常疾病的能力。\" 李询滔滔不绝地向香君交待各项事宜,全然未觉周遭早已悄无声息地陷入了寂静之中... 六 那些仙侍们最初只是出于不愿打扰李询与香君间的谈话而保持沉默,然而随着李询一句句透露出的悉心安排,她们竟在浴池之内悄然落泪,感动不已。 从未有人对她们这般关怀备至,即便是她们各自的家族亦未曾做到如此。 此刻,感动与感激之情如潮水般涌满她们的心田。 李询沉思良久,实在无法再想到更多需要叮嘱之事。 “我能想到的便只有这些了,下次再来时我会带来一份修炼指南,原本我是想亲自指导你们修炼的,但现在却不行了,一切都托付给你们了。” 一番详尽的叮嘱之后,李询轻轻低头在香君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好了,你沐浴完毕就早些歇息吧,明日启程离开之时,我便不再与你说别了。” 回到屋内的李询自行整理床铺,这时门被推开,清茹垂首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 她有衣裳换,那是李询先前赠予的新衣,如今她已穿戴整齐。 李询瞥见此景,不禁开口询问:“你怎么还不去歇息呢?” 清茹低头低声回应:“奴婢,奴婢想过来给公子洗漱一下双脚。” “原来如此。” 望着清茹手中升腾热气的木盆,李询便欲自行脱鞋,然而清茹迅速上前,屈膝跪地:“公子,请允许奴婢为您脱下鞋子。” 李询看向她,微微点头,并未多言。 实则连他的小灵兽都未曾替他洗过脚。 行走一天,李询的脚下已然有些异味,然而清茹似乎并未察觉一般,小心翼翼地帮他褪下鞋袜放入盆中。 “嘶!” 李询不由得轻呼一声。 清茹忙问:“公子,水温是否过高?需不需要奴婢添些冷水?” 李询握着脚掌,摇头道:“不,非是水烫,而是脚底下似乎磨出了水泡。” 清茹捧起李询的脚掌查看,随后问:“公子,身边是否有银针?让奴婢帮您刺破水泡吧。” “没有银针,倒是有一柄短刀。” 李询随手将上官遗留的一把小刀递于清茹眼前,后者接过,提议道:“若是用刀的话,公子稍候请趴下,由奴婢为您切开。” 李询深深地看着这个应对自如的清茹,再次将脚浸入盆内。 既然庄上有弟子常年居住,怎会没有银针?显然,李询此举是为了考验清茹。 “嗯,好的。对了,你是何处人士?为何如此消瘦?” 闲聊间,李询享受着清茹为自己洗脚的服务。 清茹回答:“奴婢出身睦州清溪之地。” “哦,原来来自南方,难怪气质颇具南国少女之韵。那你家中做何营生?又为何沦落到被抓捕的地步?” 清茹一边细心地为李询揉搓洗脚,一边从容地讲述自己的身世: “奴婢的父亲原本经营着一间规模不大的医馆,前年因救治病人引来是非,那人颇有势力,以致家父无辜丧命。自此,家中只剩下奴婢一人逃出,本打算前往京城寻求庇护并告状,然而路上奴婢不幸被骗,最终落入贼人之手。” 李询听得兴致盎然,正巧他刚才还在考虑如何培养一批女医师,如今清茹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原来你会医术?” 七 \"弟子,略通一二。\" \"如此甚好,你若真有本事,便掌管我这修真军中的医官吧。\" 李寻正在与清如品茗论道,这时房门再次被推开,他抬眸望去,进来的正是桃儿。 李寻收敛起和煦的笑容,转而摆出了一副平和庄重的表情。 \"有何要事?\" 桃儿瞥了一眼身旁的清如,随后褪去了身上的披风,那是李寻的道袍。 \"弟子来归还恩公的道袍。\" 见她已将衣物洗涤得洁净如新,曲线诱人,尽管她仍穿着贴身的练功短裤。 清如就在一旁,一眼便瞧见了这一幕,顿时羞涩地垂下了头。 李寻淡然言道:\"放下罢,你早些回去歇息。\" 桃儿迟疑片刻,低声问道:\"恩公,当真不再需要桃儿侍奉了吗?\" \"我对你的侍奉已无需求,只要你日后乖顺,自会视你为亲信之人。安心留在这里,只需专心聆听你们修真将领的教诲便足矣。好了,退下吧。\" 此刻的李寻实在无意再与桃儿纠缠,一日赶路疲乏不堪,只想好好打坐修炼一番,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杂事。 桃儿点头应诺,将道袍放在一旁,预备裸身离去。 然而正当她转身之际,李寻唤住了她:\"稍候,刚沐浴完毕,还是穿上衣衫为好。另外告知你们修真将领,明日清晨,众姐妹可自行醒来修炼,醒来之后自行前往膳堂觅食,各位皆能自烹膳食。罢了,退下吧。\" 未待李寻开口示意,清如已然起身,擦拭着手上的水渍,随手拿起一件衣衫递给桃儿,待桃儿离去后,她方才转过身来向李寻询问。 \"前辈,似乎将军未曾给弟子安排卧榻。\" \"不曾给你分配么?\" 李寻微微一愣,接着解释道:\"初始,你应当隶属于黄翠翠麾下,她是你们另一位修真将领,因而香君并未为你安排床位。既然今夜你无处安寝,那便随我一同修行吧。\" 第189章 月影星辉之夜 清如细心地为李寻拭干双足,随后捧着木盆悄然退出房间。 \"前辈,弟子好似未曾得知自己的住宿之处。\" \"那你为何不去问问将军呢?\" \"弟子...弟子忘记了询问此事。\" 门外传来清如与桃儿交谈的声音,此刻,原本胆怯的清如变得从容不迫,而先前傲气十足的桃儿则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清如言语间透着寻常朋友间的亲近之意,而桃儿在回答清如的问题时,语气中却流露出几分谦卑之态。 李寻静静地聆听着室外的对话。这是他的疏忽,也源于香君临时做出的决定。 清如本该归属黄翠翠管辖,但她却跟随自己离开。 当日黄翠翠挑选出属于自己的二十位修士后,剩下的人员——其中包括清如,以及吝啬的小铃儿——按其人数分配物资。 因此,准备好的练功草席仅有八十张,刚好每人一张。 然而,这一切变化,李寻并未察觉。 八十张草席,在今夜因香君与众手下同宿一室,又被占用了一席之地。 原就缺失了清如的份额,如今桃儿又因晚到,再次失去了属于她的那一份…… 桃儿在传达消息之际,已然觉察到此事端倪,非是遗忘,实乃有意未言。她心中盘算着归来寻李询,让他替她解困施计。 尽管先前李询对她严厉苛责,甚至欺凌羞辱,然而在桃儿彻底领悟之后,却认为比起劳烦那位高高在上的将军,倒不如寻求那位大人的帮助更为合适。 常言道,人间情谊之形成,并非仅凭你来我往的善意互待,多数情况下皆源于双方的利益交换。而开启交换的第一步,往往是始于一次请求他人相助的麻烦事。 此番麻烦并非带有恶意,而是恳请李询助其安顿栖息之地,这也正是桃儿与李询之间情感纽带的初始。 桃儿深知,那位大人绝不会坐视不管,他若无意援手,就不会在她跌倒时扶起她,更不会在她力不从心之时亲自为她盛饭。要知道,在那时,李询自身也是疲惫不堪,且其尊贵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 一个显赫的大人物,居然亲自为一名低贱的仆役打饭,桃儿明白其中蕴含的关切之意。 因此,在明白了这一切之后,桃儿便想着要报答这份恩情。她虽胆识过人,敢于正面对抗,但也懂得感恩图报的道理。 她清楚,大人所期待的回报,便是她在今后的日子里刻苦修炼,日后伴随在他身边,随同他的伴侣一同奔赴战场,斩敌立功。 桃儿并不畏惧沙场征战,杨家女将的故事早已深入她心,更何况她本身就是燕云十六州的儿女。因此,当李询告诉她将参加战斗时,桃儿并未有任何质疑,只是静静地守在门外,既渴望李询能替她化解难题,却又略显迟疑。 此时李询对她步步紧逼的态度太过严厉。恰在此刻,清茹走出屋外,才使得李询注意到声响。 桃儿尚未理解所谓的人情世故,即始于求助他人的麻烦。她只是一个机敏些、胆魄出众,且带有一丝野性的女子罢了。 李询躺在床上,朝着外面吩咐道: “无处可睡,那你便进来吧。” 清茹在一旁为李询洗足,担当着近身侍女的角色。她回首瞥了一眼,悄声向内示意:“进去吧,别再惹得大人动怒了,他可是个好人。” 桃儿淡然一笑,点头回应:“我知道,先前确是我做得不对,多谢清茹姐提醒。” 见桃儿步入屋内,站在门口,李询带着几分冷意开口: “傻站着干什么?还要等本公子请你过去不成?滚过来,给本公子暖被窝!” 这般喝斥中暗含许可之意,告知桃儿今夜便可在此歇息,此举并未触犯李询此前对敬亭等人负有的责任底线。 再说,屋内的床铺宽大,容纳三五人并无丝毫困难。其实,李询完全可以叫桃儿抱了被褥自行离去。不过那样一来,似乎便少了几分趣味。 之前的教训已施加完毕,此刻该是给予甜头的时候了——先敲打一番,再适时地予以安抚。 桃果欢悦地步入榻旁,李寻示意她看向床铺。 “将绒毯仔细梳理平整,三人各占一方,之后先为少爷暖好卧榻,再自行悄然入睡。夜间切勿发出鼾声,明白了么?” “明白了,少主。” 桃果轻轻地回应着。 “不过,少主,您不打算居内侧安寝吗?” 此言关乎礼数,在这个修炼世界中,男女同榻而眠,通常是男子居内,女子居外。夜里起身方便,毕竟要越过对方才能离开榻边。倘若女子居内,便需跨过男子,而在修真界,又有一项习俗——认为女子跨越男子,乃大凶之兆。 对此李寻自然心中有数。 “若你需要起夜,何不自少爷脚下蜿蜒而出?这张床足够宽广,难道还不够你辗转腾挪的空间吗?莫再多言,速速替少爷暖被才是正经,少爷我已是疲倦至极。” 这时,清如缓步走进屋内,对于李寻的吩咐,她并未多加置喙。 “少主,请您先伏于榻上吧。桃果暂且稍候,劳烦她帮奴婢持灯,少主您的脚下似有磨破之处,待奴婢为您料理妥当后再歇息如何?少主,不如让桃果早些休息,让奴婢代为侍奉您暖被,可以吗?” 见清如这般为她求情,李寻倚在榻内笑而不语。 “以往你总是胆小如鼠,甚至显得懦弱无能,如今怎地竟敢于我面前直言相向了?” 清如浅笑着回答:“因奴婢已看出,少主并非可怕之人,而是宅心仁厚的好人。此刻奴婢意识到,少主之前的种种举措,只为令我们守规矩、安分守己。正如少主所言,是在为我们开辟道路,奴婢领悟了这一切,内心深感感激少主。若奴婢依然唯唯诺诺,恐怕会让少主心生厌烦,倒不如坦然应对,如同日常一般。” 精通医术的少女,必曾受到严谨而系统的教养。清如的见解和理解,与桃果自然有所不同。 昔日的清如畏惧恐惧,因其本质上是一位娇媚温婉、宛如闺秀的小娘子,遇险时胆怯实属常理。 如今,清如心态豁然开朗,亦不再惧怕。 人性的转变,实属正常之事。 “你倒能言善辩,那就依你说的吧。不必麻烦桃果暖被了,待你为我处理完毕,咱们就尽早歇息吧。” 清如的插手,让桃果不知该感激还是感到遗憾。 第190章 清如有何打算? 桃果深知自己的体力已接近极限,一旦躺下,沾染枕头,再想起身,只怕困难重重。 与此同时,桃果也希望借机靠近李寻,能够与他亲密相处。如今得以与大人同榻而眠,在她看来,已胜过其他的姐妹们了。 更何况,李寻也确实疲惫不堪,刚才他在宴席上的言语,众人都听得清楚。他明天还需回返,而且立刻就要踏上漫长的修炼出行之路。 事实上,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清如才为桃果开口求情,让她避免产生任何逾矩的念头。 女子看女子的心思,往往是清澈透明的。 一人举灯照明,一人手持疗伤之刀。 桃果看着清如手中握着的刀,不禁对其敢做敢为的勇气肃然起敬。 在尊者身边施展医术,清茹乃姐妹之中首屈一指之人。 \"尊者大人,卑职已净手并以灵火炙烤过手术刀,即将开始施术。请您忍耐些许痛苦,这些水泡我将逐一处理。因手中无备疗伤仙丹,待我挤出脓水后,将以洁净的仙绫为您包扎妥当,以免大人夜间歇息时,不慎触动伤口自痛。” 即便只是挑破几个水泡,在修真者的角度来看,其中涉及的身份差异与考量却非同一般。清茹握刀之际格外谨慎。 处理完毕后,她示意身边的桃子熄灭手中的灵烛,剩下的事务自有她亲自照料。 无暇腾出手来温热修炼室,此刻并非严冬,李询此举或许只是为了找个借口亲近她。 然而! 当清茹替李询更换修炼服时,她有意无意地嗅了嗅李询身上的微弱元气异味。 “尊者大人,卑职为您取些灵泉热水,擦拭周身吧,如此大人夜晚修为恢复也能更为顺畅舒适。” 身为修真者侍女的清茹,尽管疲惫不堪,但只要是在尊者身旁,她总会尽善尽美地完成所有事务。 李询闻声,审视自身,点头默许。 于是清茹再度捧着一盆灵泉水走进修炼室。 “尊者大人,卑职为您清洁身体。” 脸颊微红,体温略升的清茹所言之“清洁”,实则意味着全身上下无一处遗漏。但她此举似乎别有用意。 李询坦然起身,任由清茹为之服务。 清茹跪坐在李询面前,目光悄然落在某一特定部位。 李询垂首微笑问道:“如何?看得入迷了?莫非你觉得为夫修为已至巅峰无敌?” 他的语气充满自信,全然忘记外界对自己“修为难进”的诟病。 不料话音刚落,清茹便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几下,随后再次凝视片刻,抬头发问:“尊者大人,您是否在修行之事上,时常感到有些力有未逮?” 如此直接的问题,令李询面颊瞬间染上一抹红霞,他立刻予以坚决否认: “荒谬之谈。本座修为强健无比,即便连熬一夜,亦无丝毫疲态。” 其实,清茹之所以提议为李询擦洗身子,这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 就像桃子一样,她们二人在众多侍女之中,是两个极为特别的存在,也是最为深切感受到李询关怀备至的两位。 清茹白天随侍在李询及童师礼左右,曾听到他们私下提及昨晚修炼过度耗损元气,以及身体仿佛被掏空一类的话语。 以医者眼光来看,李询正值壮年,精力旺盛,怎会出现这般状况? 出于顾及尊者颜面,清茹并未直接揭穿真相,而是计上心头,假借为李询擦洗身躯的机会,暗中观察并寻找症结所在,一旦确诊,再适时提出疑问。 见李询还在执拗地坚称无恙,清茹轻轻咬住下唇,继而低声说出一句隐秘的话语。 “那么,尊者大人可否容许卑职,亲自为您验证一二?” 验证之意,李询自然不会误会为清茹欲行那等亲密之举。他深知自身的困境,自尊心强烈,亦不便主动寻医问诊…… 正如敬亭之前向昭君探询一事,她与李寻共度多年,昭君一生之中唯有李寻一位男子,然而她的腹中却始终未曾有所动静? 即便是先前昭君曾自行设防,但自李寻提出要带她归家,并迎娶她之后呢? 在修炼世界中,母凭子贵,当李寻表明要纳昭君为妻之时,昭君理应抓住机会,为李寻诞下一脉仙婴,以此稳固自身的地位。m.. 李寻认为敬亭年岁尚幼,不合适提及此事,那昭君与香君呢?为何她们二人也同样毫无消息? 对此事心知肚明的李寻,碍于颜面不便启齿询问,加之他的伴侣们也都顾忌其尊严,不敢轻易提出此问题。 毕竟,连作为大妇的敬亭都尚未与他孕育仙种,万一突然提及此事,难免让人误会是要率先诞下嫡系仙裔。 意外怀上仙胎,那便是天意所赐。 李寻回首瞥了一眼沉睡在床上的桃子,低声向在一旁侍立的清茹询问。 “你身为炼药师,可有何良策?” 清茹依然屈膝而立,纤手搭在李寻手臂上,再次细细审视。 “嗯,我家族历代行医,先祖更是曾任后周皇室的御医,些许医术,奴婢还是略通一二。” “那,便请你帮我诊断一番,此事切勿外传。唉,你可别告诉其他人啊。” 言毕,李寻翻身跃上床榻,轻轻扳过桃子的脸庞,见她睡得深沉,方安下了心。 清茹起身,点头应允。 “待奴婢收拾完毕后,便为大人诊视一番。如若是那种情况,奴婢掌握一套独特的按摩手法,结合针灸及丹药辅助调养,如此一来,大人的体质自会逐渐恢复。” “真的吗?那此事就拜托你了。这调理过程有何忌讳之处?” 清茹回答道:“调理期间需忌食辛辣,切勿沾染寒气,且必须持续坚持。” 李寻思量片刻,开口道:“那便等我从这次差事归来,届时你再来为我治疗。” 清茹却摇头劝告:“大人,若您想早日痊愈自身,最好尽快开始治疗,拖延日久,恐对大人修为增长不利,乃至将来影响仙嗣繁衍。” 这确乃至关重要之事,世间常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然而此刻,即将面临的出使任务迫在眉睫,此行目的地乃荒寒之地,更不知何时才能返回。 李寻端坐床边,望着清茹陷入了沉思。 良久。 李寻开口道:“你先去把茶水倒掉罢,随后……明日清晨,你随我一同回府,你将以我贴身侍女兼随行医师的身份,陪同我出使金国。不过你要知道,我前往之地并非我大宋疆域,那里条件艰苦,环境恶劣,甚至有可能身处险境丧生,你是否有胆量随我同行?” 清茹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奴婢愿随大人一同前往。” 第191章 摘除败局之帽 李寻心中自然知晓自身状况,平素里难以启齿,重生之前的他早已糟蹋了这副身躯,重生之后的他又是太过顾忌颜面。 否则的话,他又怎会一直在复仇之路奔波…… 加上李询的道侣们都知道他珍视颜面,故而无人敢触及此话题。 何人提及? 是昭君吗?她不敢,反而是她最初取了李询那“败于蔡老”的绰号。 抑或是香君?她自然不会言及,能够得到李询一心相待,她已然心满意足。 至于萧山山呢?与李询共度时光尚短,且她是新入门的修士,由李询引领走出修行初境。 再说敬亭,她虽常常不懂装懂,还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姿态,指手画脚安排事务。实则她对此事并无了解。 上官并未亲身经历过此类情境。 昭君与香君曾居青楼,尽管仅见识过李询一人,然而听得多了,她们深知李询这般情形并不寻常。 更何况大夫人敬亭尚未与其同修双修之术,倘若两位侧室忽然提及此事,难免给人留下急于产下长子的印象。 不慎怀孕之事,便是如此意外发生。 李询回首瞥了一眼榻上沉睡的桃子,随后登榻,轻轻扳过她的脸颊,见其睡得深沉,不禁松了口气。 他低声向清茹询问道。 “你身为医道中人,可有何解救之策?” 清茹依旧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搭住李询的手臂,再次审视他的病情。 “嗯,家传医术,祖上曾是后周皇廷的御医,这病症,奴婢自是有把握治愈。只要公子愿意与奴婢相互配合,定能让公子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至少会比现在强健许多。” 李询点头称是,只要能恢复健康便已足够。 “那,就请你替我瞧瞧吧。不过,这件事情切不可对外泄露啊。” 清茹起身,郑重其事地保证道: “奴婢不敢妄言。待奴婢整理完毕后,便为公子诊查。若是确诊病症属实,奴婢有一套独特的按摩手法,并结合针灸与草药调养,持续施治,公子的身体定会渐渐康复。” 李询欣喜道:“那真是太好了,此事便全权交托给你办理。在这治疗期间,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禁忌事项?” 清茹答道:“在疗愈阶段,公子需忌辛辣食物,避风寒侵袭,而且按摩和针灸疗法必须持之以恒,直至病症痊愈方止。” “这么复杂啊?”李询思量片刻后,说道:“那就等我完成这次差事后,再回来接受你的诊治吧。” 清茹摇头劝诫道:“公子,若您真心想早日治愈自身,最好趁早着手。拖延时日越长,对公子的修为恢复越为不利,所需治疗的时间也将更长。更有甚者,将来可能会影响到公子的子嗣传承。” 子嗣延续,在这个世界里,乃家族兴衰之重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否则的话,高俅怎会对干儿子高世德宠爱有加。 然而,当前李询正面临着一项严峻的任务——远赴苦寒之地出使,且不知何时才能返程。 李询坐在床榻之上,凝望着清茹陷入了沉思。 许久过去。 李询开口道:“那这样吧,明日你随我一同返回,你可以以我贴身侍女兼随行医官的身份,陪同我前往出使之地。只不过,我要去的地方是金国,你是否敢于随我去那险恶之地?那里可不再是咱们大宋境内,环境恶劣得多,甚至生命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你是否依然愿意同行?我绝不强迫你,即便回去再治疗也可,只是时间可能会稍长些。” 清如微微颔首,毫不犹豫地应道:“侍妾遵命。” 清如的声音淡然而坚定,一时之间,李寻竟难以分辨她是真心敢做,还是只言片语间的敷衍。 短暂的寂静之后,李寻开口吩咐:“那你先行将灵泉水倾倒了吧,随后之事便交由你打理。” 清如虽娇柔而怯懦,却是在那个庭院之中,首位挺身而出的。 那时,不仅仅是饥饿驱使着她,更是源于她骨髓深处那份勇于探索、敢于挑战的天性。 …… 修炼完养元导引术,加之灵力疏导。缺少修炼用的金针,自然也无法施展开针刺之法。 其中细节不必赘述。 只是那一晚下来,李寻的脸颊羞红直至次日清晨,体内积蓄一夜的灵力流转,自腰部升腾起一股炽热之感。 清晨时分,清如与李寻一同醒来,她依偎在中央位置,李寻稍有动静,她也随之睁开双眼。 “公子,在早晨醒来,或是闲暇之时,不妨搓手暖掌,待双手发热后置于腰眼之上。” “嗯。”李寻点头回应,转头看向清如道:“我明白了,你再多歇息一会儿吧,今日便会有人送来新的修行衣物及物资,我们随同运送物资的仙兽车队一同返回宗门。” 清如轻轻摇头,言道:“贪睡并非好事,醒来便当起身,过于留恋温暖的床榻,易致阳气消散。侍妾这就起身为您更换衣物吧。” 清如身上仍旧穿着那一袭旧衣,披挂整齐后从床上坐起。 经过昨日一路跋涉,再加上她贴身的衣物都被李寻不慎损坏,因此此刻穿戴上衣之际,更显出一种朦胧诱人的韵味。 这景象令李寻再次心生涟漪,更何况正值清晨阳气汇聚之际。 清如垂眸一看,脸颊又是一阵泛红:“公子,请记住,晨时尤其是巳时,正是阳气汇集之时,此时万万不可损耗阳精。公子可以尝试以内丹引领呼吸,缓慢深吸,然后存储于小腹之内,再徐徐吐出,务求彻底排出体外,如此反复练习,感受自身气息自前至后环绕全身一周,便是正确的修炼之道了。” 李寻点头认可,此类吐纳修炼之法,昔日上官师姐与香君师妹皆有所提及,习武之人皆懂得运用气息,修炼吐纳之术。 然而相较于清如如今所传授的这一方法,那二位师姐妹讲解时的吸引力显然略逊一筹。毕竟,清如是从李寻的修为进境、子嗣繁衍乃至摆脱凡胎俗骨的角度出发予以教导的。 李寻尝试片刻后说道:“此法确实需时日修炼,太过艰难。反正你始终伴我左右,有的是时间指导我。罢了,我现在要离开屋子,你在屋里就好,如果不愿休息,可在屋内静坐片刻,思考随我出行所需携带之物,回宗门后我会安排专人陪同你购置。” 李寻不愿再逗留在屋内,清晨的悸动加之清如如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再瞧瞧桃子,她累得早已失去了睡姿,翻了个身面向内侧,紧实的大腿曲线若隐若现,夹住自己的薄被。眼前的画面,李寻深知若再继续欣赏下去,只怕难抑心中冲动。 更何况,昨晚清如还为他做了长时间的灵力疏导按摩,那些情景与感触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如今李询已笃定,今后清茹便是他的贴身侍女,断不可让她随意出入,毕竟此处尚有两位修为高深的老者同住,还有一位顽劣不堪的童师礼在此修行。 清茹微微点头,遵从主人之命即是。 第192章 仙使之令 黄翠翠的秘密通报 李询走出门外,瞥见不远处一间房屋前,宗泽与李纲正悠然地演练五禽妙诀,并未察觉到他就站在近旁。 站立于屋檐之下,耳边尽是此起彼伏的鼻息声,众人仍沉浸在深度修炼之中。 她们皆疲倦已极。 特别是童师礼的打鼾声尤为惊人,仿佛能震塌屋顶一般。 所幸他昨夜未曾闯入自己居所。 此时黄翠翠悄无声息地出现,朝李询走来。 “大人。” “哦,翠翠啊,早安,怎的这时候来找我?你的手下们呢?” 李询含笑问候。 “大人早安,她们此刻正在另一处修养修炼,未曾起身。大人,听说您即将远赴仙界出使,属下是否能有所作为,或者随侍左右?” “无须如此。” 李询摇头回绝。 “你留在这里将手下弟子调教一番便可,无需陪我一同出行。今日会有仙物运送的车队前来,你带领你的人乘上马车返回吧,我也会回去。那座院落今后归你使用,所需物资回去之后找熊大安置,想来他早已为你准备好,放置在那庭院之中了。” 黄翠翠点头领命,“那属下便立刻带上清茹随我一同返回,让她们协同行动。” “清茹,日后她便无需再参与日常修炼,由我携带身边。此次仙使之行,我打算带她同行。” 黄翠翠答道:“既然如此,那属下提议大人也带上桃子一同前往。” “何故?”李询不解地问:“我带清茹,因她精通医术,有些事宜需她协助处理。为何我要带上桃子呢?” 黄翠翠淡然一笑,解释道:“桃子性情狂放,心思繁复,大人既然昨夜允许她在您的厢房内歇息,那么不妨将其留在身边亲自教导。或许在不经意间,还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意料之外的收获?李询转头望向自己的住所,又看向黄翠翠,这情报高手行事自有其道理所在。 “罢了,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只是不知此次仙使之团是否会同意。” 黄翠翠左右环顾,走近一步低语道:“大人,据属下所探得的情报,此次仙使之行实则分为两条路径前行。虽您身为副仙使,但却率独立一队先行一步,虽同一路线,却需您提前出发,担任先锋之职。因此,您携带人数多少并无他人过问。” 连这样的秘闻,黄翠翠都能得知。现如今皇城司传达给他的仙使之令中,仅提到了出行时间、行程安排及人员名录,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详细信息,老许若是知情必定会告知他的...... 眯着眼注视了一会儿黄翠翠,李寻并非在审度她,而是在揣摩她的修为为何超出常理。她在囚禁之中度过数载,是他不久前才释放出来的,如今她却如同重获新生一般,这一切事情是如何知晓的呢? 过了片刻,李寻轻轻点头,既然已决定信任她,便不再追问其来历。 “你筹划得很周到,这番布置似乎是要我在前引路,确保后方安全无虞。那我又何必带上桃子同行呢?若遇到危局,我自身尚且难以脱身呢。” 黄翠翠嬉皮笑脸地回答:“那大人为何还要带清茹同往呢?其实,大人您没察觉到其中的问题么?” 李寻疑惑地反问:“什么问题?” “大人,您先前触动了马老前辈,而马老前辈背后的势力深厚无比,这一点您是清楚的。您从他那里获取了许多修炼者,并加以训导与收养。您的行动虽隐秘,但朝廷中许多人对此早已心知肚明,皆觊觎不已。再加上您迎娶了公主后,仍身居高位,成为年轻一辈中权柄赫赫的大员,而且您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成就。朝中一些人私下议论,认为您若继续如此发展下去,将来必将成为祸国殃民的奸臣。于是乎,有些人暗中策划,欲借您训练之事作为把柄,对付您。因此,蔡相公之意,让您暂时避开风口浪尖。但他们却又借此机会,在出使之务上设下了埋伏。大人,属下有一计献上,您不如再多带一人随行。” “何人?” 黄翠翠微微抬起下巴,指向童师礼所在屋舍,笑容玩味地道:“便是此刻动静最为明显的那位。” 李寻微眯双目,目光落在童师礼所在的方向,皱眉问道:“你所言针对我的人,莫非是童贯?” 那训练收养之举,于修炼界而言并无任何风波可言,就算有监察仙官前来调查,亦无可指责之处。毕竟,李寻救下的那些女子无处可归,他予以收留并教导她们武艺,日后充当修炼者侍卫又有何不可呢?又有谁能对他指摘一二呢?更何况还有宗泽和李纲两位正直无私的高人在此。 若李寻确实在秘密操练兵马,宗泽与李纲怎可能视而不见?即便发现此事,他们为何又不出言制止呢?这岂非意味着李寻并未暗中操练兵马吗?毕竟,这两位仁人志士,若发现李寻有违律法的行为,定会坦诚上报,否则便是包庇隐瞒之罪。 他们不仅知情,而且全力支持李寻,并且若有他人试图诬告李寻私练兵马,他们二人定会挺身而出,帮李寻平息此事。 黄翠翠含笑低声回应:“并非他。我再透露一件事情给您,您可知马老前辈背后的最大靠山是谁吗?” 李寻追问道:“是谁?听你的意思,这个人我恐怕惹不起。” “正是,即便是蔡相公也要对其敬而远之。不然,为何他们一脉之人,在这个问题上未曾出手相助呢?原因便源自他们自身的内部矛盾。” 黄翠翠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掩口,踮起脚尖倚在李寻肩头,轻声道:“那是内廷监丞。” 李寻闻此惊愕不已! 原来马老前辈背后的那只黑手,竟是梁师成——那位深受官家长信之重的大宦官! 原来如此,此次我奉旨出使,即使身为仙宗女婿,且与敬亭仙子新婚不久,朝廷竟也能答应此事,皆因背后有那老丹师的手笔操控。 黄翠翠低声续言:“据属下探查所得,那位前辈此举实则意在给我一个警醒,并无意真正对我如何。毕竟您已令牛二接替了马真人之位,如今事务照常推进,他并无实质损失,仅是心中有所不满罢了。” 第193章 玄途使节:黄翠翠的秘密情报 “这个……” 黄翠翠稍作停留,显见她深知内情,却又觉此刻透露或许不妥。 “大人,在您归来之后,属下再向您详细禀报。若真如传言所指,他欲对大人不利,那蔡相必定会全力反击,这对那位前辈而言并无好处。如此行事,倒不失为一种各方均可接受的策略。不过担忧的是,他人或许会借此良机,暗中对大人下手。属下建议大人带上最为引人瞩目的那位随行,亦可迫使童真人站到我们这一边。另外,请大人务必携带桃妹妹一同出行,上次大人出使时,属下曾从老许口中得知,您曾在郭药仙处受阻,郭药仙好色,若有桃妹妹陪同,倘若再遇此类情形……” 黄翠翠并未明言接下来会发生何事,但李询心知肚明,一旦再遭类似困境,便以桃妹妹作为化解之礼相赠。这便是黄翠翠让桃妹妹随行出使的真实用意——行走险途的应急之策。 对于黄翠翠先前的犹豫与停顿,李询已然洞察其意,她必是有不便明言之事。但她既然已泄露诸多信息,也在暗示自己的实力非同小可。那些尚未透露的部分,应当是她仍在核实之中。而这段时间,她正是为了查明真相。 李询点头深思:“看来我还需设法诱导童真人自愿随我同行。” 至于带童师礼同行,李询并无意陷害这位挚友,反而是希望让他增长见识。况且正如黄翠翠所言,童师礼在身边,如有宵小之人企图对自己不利,势必要考虑是否同时触怒两大修炼世家以及朝廷重臣。 李询并不担心会有修行者设伏,却对那老丹师的动机心存疑虑。 黄翠翠提及,他仅仅是不满于自己,故而予以惩戒。 然而自己仅仅换了个负责人选,并且当时并不知晓马有才乃他门下之人,更未曾触动他的根本利益。 以梁师成与蔡京之间的互相守护关系,加上梁辅与自己亲如兄弟的情谊,梁师成本不应做出此等举动。 现如今他既然这般行事,背后恐怕还隐藏着其他隐秘之事。 一个针对自己的无端联盟,父亲便让自己外出避祸?这绝非蔡京之所为! 况且区区小事便让自己避祸外出,未免过于小题大做! 甚至于如今听来,自身那位便宜师父兼义父似有些认输之意,李询能够揣测,恐怕是在朝廷之中出现了某种异变,而这变故恰恰源自六邪宗之内。 应当是梁师成欲借助李询近日之事,对他的师父童贯施以重压。 随后,六邪宗其余四位巨头,无人敢轻易妄动。然而施压的背后目的何在? 黄翠翠令李询带上童师礼一同外出,李询则表示要历练童师礼,主动提出同行,便是出于对此局面的考量。 一旦童师礼自愿随李询离去,那么在朝中,童贯或许便会因亲子的缘故,在私下里倾向于协助蔡京。 毕竟李询身为副使,又独自带领先锋队伍,如此一来,童师礼便成了一个主动献身的人质,即便是童贯也无从辩驳,终究是他自家儿子甘愿前往。 近来师父究竟有何举动,竟惹得那位阴鸷的老宦官梁师成欲对其下手? 李询细细思量,难道…… 方才黄翠翠提及的三件事:迎娶仙宫公主,担当重任,豢养修炼弟子。 前三者,表面看似皇家恩赐,以至于蔡京有些忘乎所以,试图染指六邪宗之首的位置。 而最后一项,回味一番,昔日李询科考登第,凭的是自身的修行天赋;而得以入驻皇宫禁卫司,则得益于梁师成的举荐和暗中助力。 原本梁师成意图让李询掌控皇宫禁卫司,为六邪宗所用。然而李询入内之后,并未如他所愿频繁露面,更甚者,竟率领军众震慑了梁师成的地盘,此举使得梁师成感到李询及其背后的蔡家已与其渐行渐远。 以上三点相加,正是梁师成出手压制的原因所在,或为威慑,或是另有所图。 至于黄翠翠口中仅是教训一顿的说法,李询并不认同,以当前态势推测,其父服软意味着已经担下责任。继续派遣李询出使,可能实属童贯的无奈之举,梁师成欲借此期间,迫使童贯兑现某些承诺的利益。 若是不予满足,那么面对保全儿子的官位和权力,还是服从梁师成的要求,这便是摆在蔡京面前的选择题。 此番出使,可谓暗流汹涌,一干势力竞相利用其中契机挑起诸多纷争。 料想那些扬言要捣乱之人,必是梁师成暗地布下的棋子。 思绪愈发清晰,李询不禁叹了口气。 “翠翠,你且去处理事务吧,待我离开后,麻烦你多留意京城内的风吹草动。我预计我们将会取道山东仙道,继而沿海路直抵金国疆域。如有任何变故,你也联络不上我。遇事拿不准主意时,可去找昭君共同商议,切记不可告知敬亭,若她得知此事再去求她父亲帮忙,那只会适得其反。她父亲就像是个筛子,秘密保不住,且那老宦官梁师成始终在其左右,故有些事情不宜告诉敬亭。找昭君,你们二人一起合计,实在无计可施时,再去找寻我父。” 黄翠翠轻声应答了一声,嘴角勾勒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其实前辈亦无需恐惧忧虑,您尚有强力援手在侧。\" 言罢,黄翠翠朝稍远处望去,只见宗泽与李纲刚刚演练完五行遁术,微微点了点头。 李洵眉头紧锁:\"你说的是他们?此事,他们会出手干预么?\" 黄翠翠答道:\"未必直接插手,但他们能确保你在前行之路上,不会遭到同道中人的暗算。\" \"此话怎讲?\" 李洵追问,心中也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那两位乃是坚决反对宋金联盟的人物,而他自己亦持相同立场。对他们而言,出使结盟之举已是定局,无人能够更改。但在使团之中有一位同路人,则归来之后,便能得知最为真实的第一手情报。 况且李洵早已开始为将来未雨绸缪,那是实打实的筹谋布局。 此事唯有李洵具备独特的能力去担当,以应对未来的变故。 第194章 仙途使命 黄翠翠的密报三 首要之事,在于洞察。众人无人能如李纲那般看得深远,连李纲自身也无法预见金国会取代辽国之后,再灭亡大宋的命运。 李洵曾在上官面前提及南方迁移之策,李纲闻之,并未深究此事,甚至未曾提及,只在那一夜与宗泽秘密进行了天机推衍之术,随后便再无言语。 实际上,李纲与宗泽对未来的走势亦无法确判。 世间无人能比拟李洵所拥有的优势——穿越者的先知先觉,他对未来大事的发展脉络了然于胸。 再者,朝廷中反对联盟之人,无人能及李洵之富有、权势以及深厚的底蕴,且他闲适自在,最适合担此重任。 如今李洵的地位颇为微妙,他的财富众所周知,权力显赫也是人尽皆知,家族底蕴深厚,身为纨绔子弟,这一点人人皆知。如此三者合一,做起事来,世人也并不觉得有何奇异之处。 怎可妄想宗泽收纳香君为义女仅是一时兴起呢。 香君的父亲虽曾是宗泽麾下一员,但那是久远之前的事了。 鉴于大宋军队的尴尬处境,像香君父亲这般遭遇的人物不在少数,而宗泽身为军中翘楚,难道他会将自己的旧部属子女尽数认作义子义女吗? 显然不可能,更不会如此行事。... 他认香君为义女,实则含有双重含义:一方面表达出结盟之意,另一方面则是欲借重军队之力。尽管宗泽声称日后不再直接指挥李洵的兵马,然而一旦有所需求,李洵作为其盟友,岂能坐视不理而不提供支援? 届时一旦宗泽纳香君为义女之事公之于众,朝中群臣必将慎重考量如何对待李洵,即便是梁师成也需三思而后行。若继续针对李洵,则将会触怒两大势力的领袖人物。 一为文臣中的李纲派系,另一则是军中的宗泽势力。 宗泽与李纲虽然亲如挚友,互相扶持,但实际上各自背后都有着不容小觑的力量网络。 李洵思绪纷飞,心头又萌生了一丝狡黠的念头。 是否该让昭君认李纲为义父呢? 这般举措,何其威风凛凛啊... 首席仙侣乃宋国仙公主,两界侍妾皆为朝廷重臣之义女,情人身份则是北冥辽国的郡主,乃至大辽的皇后。 这般看来,上官小野花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黄翠翠凝视着李询陷入沉思,未发一言,只静候他自行领悟其中奥秘。 然而,这位大人何故笑意盎然,甚至还流露出一丝狡黠之意,甚至连口角也挂着水渍。 黄翠翠悄无声息地向李询走近一步,此乃接近而非远离。 实则,黄翠翠心中认为李询先前虽放荡不羁,对于修真界的权谋之道,他或许并不通透,因此时常仅作点拨,其余便交由李询自行思索。 一名忠诚的追随者善意地磨砺其主人的修行世界经验,这恰恰体现出她的忠贞,不愿主人在修真世界中受挫,毕竟主人一旦受损,自身也会随之遭殃。 李询微微点头:“我懂了。既然如此,我会依你所言行事。一会儿我过去他们那里转一圈,做个告别。” 黄翠翠爽朗一笑,取出自己的灵巾,自然而然地替李询拭去了嘴角的水迹。 “如此,弟子便先行告退了,愿郎君此行顺利,早日凯旋而归。” 话毕,黄翠翠轻盈转身离去,留下李询愕然驻足:黄翠翠方才为何做出此举,为何替他擦拭嘴角? 回首望向屋内,只见清茹身披仙衣,端坐在桌案前书写些什么。 李询步入屋内,清茹欲起身行礼,却被他挥手制止:“不必客气,你继续忙吧。” 随后,他来到床边,在清茹注视之下,李询举高手臂。 清脆的一声响彻屋内。 “起身。” 李询掀开仙被,轻轻拍在桃子浑圆的臀部之上,顿时激起点点涟漪。 桃子蓦然睁开双眼,满面愠色地回头,待看清是李询后,立刻从床上弹起,揉了揉眼睛。 “郎君,有何吩咐?” 清茹不解李询为何唤醒桃子,先前他还让她多歇片刻呢。 李询瞥了一眼桃子曼妙的身体,她那一头凌乱的秀发,慵懒的姿态,再加上略带麦色的肌肤,确实令人怦然心动。 李询克制住内心的波动,伸出手调整了自己的修炼状态,开口道:“郎君有一事与你说,你只需坐着倾听即可,无需任何动作。便是告知你,我即将出行历练,此次外出,将携你与清茹同行。清茹将以我的贴身医道护法身份随行,而你将以我贴身仙侍的身份陪伴左右。你想携带哪些物品,还缺少什么,与清茹商量一番。今日车队抵达后,我们一起返回。另外,你跟随我历练之事不可外传,你明白吗?” 桃子赶忙点头称是:“嗯,明白了郎君。” 桃子声音抑制不住那份激动之情,能够随郎君外出历练,即便只是仙侍的身份,但只要能够陪伴在大人身边,未来的地位必将不同凡响。 李询接着道:“往后,你们二人不必再称呼我为郎君。身为我的仙侍,便应遵守仙侍之规,唤我为主人便可。” 对于携带桃子出使之任,李询并未存有将其赠予他人之意。 此人乃自家门中之人,无论身份为何——侍女、奴仆抑或亲信部下,李询皆不会轻易转让于人。她们是有血有肉的存在,并非可供交易的商品,更非随意馈赠的礼品。 纵然此世道中存在着诸多怪异之事。 某些豪族贵族之嗜好堪称离经叛道,他们常以侍妾作为筹码,送来送去,或者换取他人,以此取乐。 此般行为在古代实属常态,乃至成为一种风尚。在这男女地位悬殊的古代,即便在地位稍高的唐宋时期,女性仍被视为男子的附属品。 妾侍之称谓,不过是表面的尊称,其真实地位往往仅略胜于寻常丫鬟,更有甚者,那些失宠的妾侍,地位甚至不及丫鬟。 如李询这般疼爱妻子与妾侍的人,世间罕见。在他心中有一条不容触碰的原则:人即为人,自己可以管教自家之人,他人却无权染指。 既然决定携童师礼出行,那么总不能仅凭清茹一人照料两位纨绔子弟吧。童师礼毕竟不同于他,缺乏日常生活之技,必然需有人在其身边侍奉。 舍弃清茹去照顾童师礼,李询心有不忍,毕竟清茹正在为自己治疗疾病,故而只得带上桃子同行。 第195章 二老的坚定承诺 桃子满心欢喜地跃起身来,衣衫破裂,赤身裸足奔至清茹身旁,述说着自己所需之物。 李询摇头轻叹,望向桃子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砰」,又是一记清脆的声响。 李询对此颇有些沉迷其中,手感柔软且富有弹性,但这力度若是落在他人身上,他又怎舍得下手。然而此刻的感觉,确实令人难以割舍。 「哎哟~郎君,可是有何差遣?」 「无事便作玩耍,又有何不可?」 听着桃子刻意压低嗓音,发出勾人心魄的呼唤,李询不由得满脸无奈地回应。 桃子嬉笑着挑逗李询:「郎君尽管施为,只要你喜欢便可。若郎君愿意,不妨再多打几下,力气再大些也是无妨。」 从平日的相处,到近日情绪的低谷,再到如今重登云霄,短时间内桃子的心境历经多次起伏。尤其是前夜的同榻共眠,及今早李询告知她一同外出的消息,这些都令她心潮澎湃,心思愈发活跃起来。 前晚清茹所做之事,桃子虽半梦半醒之间略有所知,但她昏昏沉沉中仍能听到清茹的话语。尤其李询曾捏住她的脸颊端详,随后又设法唤醒她些许意识。 因此,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桃子都铭记于心。今夜,李询又提及清茹身为医官,而她则是随行侍女的身份。 这意味着桃子已然晋升为了贴身随行侍女,对此她内心欢欣鼓舞,现如今已取得如此巨大的进步。 李询凝视着桃子投来的媚眼,以及她有意为之、朝自己微扬臀部的姿态。 清茹瞥了桃子一眼,随手拽过她的手臂,示意她收敛些。 清茹淡然道:「郎君若有要务,请先处理,有事再唤我二人前来服侍。」 李询深知清茹之意,她是担心桃子撩拨于他,遂轻轻点头应道:“罢了,我便离去,待你们修炼完毕,记得穿戴整齐,随后烹制灵食,并等待运送仙材的飞舟到来,你们随同照料一二。” 言毕,李询转身离去,身后传来清茹低声叮嘱桃子的话语,让她安守本分,莫要轻浮对待郎君,郎君并非凡俗中那般轻浮之人。 李询心中暗自一笑,自己虽非世俗之人,但若论起随性而为,亦能超脱物外。他轻轻摇头,望向不远处,只见宗泽与李纲二人正相谈甚欢,便缓步上前。 并不想与他们谈论俗世间的琐碎,更不会询问关于朝廷之事,毕竟那些只是猜测,此刻的他们二人已远离朝廷权力中枢,暂居此地修身养性。 李询走近,仅是略作寒暄,告知二人即将踏上远赴金国的仙途。“两位前辈,晚辈奉命前往金国执行仙令,此行归期未定,您二位若有意在此久居,一切所需,晚辈自当全力承担。” 宗泽与李纲微笑着点头,并未提出任何劝诫,而是以深意之举向李询做出了担保。 宗泽话语之中,已然为李询离别之后的所有忧虑扫清。“既然如此,我等便在此地静享一段时日吧,反正贤侄财力雄厚。至于你外出办事,尽管放心前行,这里有我等照看,若有他人问及,老夫便言这是清修之余,偶得雅兴之举。” 两位长辈的表态让李询深感欣慰,他郑重地抱拳施礼:“那便多谢两位前辈了。” 其中寓意,双方心知肚明,无需赘言。看着李询认真的行礼,李纲不由得开怀大笑。 “看来贤侄此次真是心意诚挚,首次这般恭敬地称呼我俩为老人家呢。你且安心前去吧,你走之后,吾自会将香君收为义女。” 李询洒脱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一丝狡黠。因为他那笑意似乎隐藏着某种盘算。 果然,在宗泽与李纲疑惑的眼神中,李询嘿然开口:“那宗前辈既已收香君为义女,您是否还缺少一位仙缘深厚的子女?晚辈尚有一位侍妾名为柳昭君,其天赋异禀,聪明伶俐,貌美如花,且擅长经营之道,秀外慧中。她在我身边如同一只机敏的小狐狸。嘿,宗前辈您素有老狐狸之称,那么对于我那昭君这般的小狐狸,您是否有意纳入门下呢?” 听闻此言,两位老者心中皆是一笑。的确,李询身边的几位女子皆是人间绝色,才情出众。然而这“老狐狸”之称…… 李纲不禁一愣,自己何时竟有了这样一个名号?反复思索不得其解,直到看到李询那期待的目光,李纲顿时领悟。 原来他那位侍妾柳昭君确实有着小狐狸般的精明,李询特意给他戴上一个“老狐狸”的帽子,不过是想让自己收下这位名叫柳昭君的小妾。 “你这小子……” 李纲抬起手,在虚空中轻轻一点,对着李询摇头而笑。 “此事,待老夫仔细思量一番。” 显现出一线生机! 李询闻听此言,立刻再次躬身行礼。 “弟子在此先行谢过前辈恩典,亦感激宗老的关怀。那么,此处之事便托付于两位长辈照料,弟子也可安心离去。两位前辈在此有任何差遣,只需告知香君或者熊二便可。稍后弟子会告知香君,请她调拨两名侍者前来,以照料二老日常生活所需。弟子便不再多打扰,即刻返回与香君商议此事,并准备进城。” 宗泽与李纲点头示意,深深呼吸一口气,脸色转而严肃。 “贤侄,此行你要铭记心中的修炼大志,不忘初愿。即便当前局面难以逆转,我们深信你必有破境之法或是应对之策。我们就在此静候佳音,等待你凯旋归来。” 两位长者的关怀与期望,李询感受深切,但更让他明白的是,他们再次暗示他此次出行必无大碍,他们会在此安然等待他的归来,这便是最为坚实的保障。 李询重重地点点头:“谨记在心。弟子未曾忘却初心,始终如一!这片疆土,亦有弟子的一份责任所在。” 告别两位尊长之后,李询直接来到了香君的住处,心中疑惑为何她还未起身修炼剑术,平日里此时她早已起床习剑了。 原来,香君与她的众姐妹同榻而眠,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青楼的日子,四周鼾声阵阵,香君睁开眼睛瞥了一眼,随后又慵懒地缩回了被窝中。 第196章 临行叮嘱香君 李询悄然步入内室,只见一众少女熟睡其中,姿态各异,不禁微微一笑,俯首寻找香君的身影。就如同昨晚她们沐浴时那样,他一一寻过去。 同时还不忘帮那些蹬开被子的少女盖好被褥,以防她们受凉染病,毕竟医治伤病还需耗费灵石。 终于找到香君时,她正蜷缩在被窝里,偷偷打量着李询。 “你怎么来了?” 香君的声音极低,生怕惊动了那些熟睡中的姐妹们。 李询蹲在她的床前,手伸入被窝之中。 “你早就发现我进来了吧,也不叫我一声,害得我找了半天。” 香君嬉笑着低声回应:“我看你忙着给他们掖被子呢,就没叫你。你这是要走了吗?” “送物资的飞舟尚未抵达,我如何离去?我是来告诉你一声,此次返回,我将带上清茹和桃子同行,她们二人会随我一同出访。另外,我还打算悄悄说服童师礼随我一同前往。这件事你就知道就好,切勿对外泄露。” 香君好奇地低声追问:“你要带他去?那他家人能答应吗?” \"此事与你无关,我料想必然不会如此。倘若他果真决定前往,八成会选择悄然随我同行。若是这般情景,黄翠翠便会散布消息,告知外界老童乃是秘密随我出行。然而,我认为届时你最好遣敬亭亲自去他家中,再与老童之父详谈一次。\" 香君微闭凤目,玉手轻轻按住李询在锦被中不安分的手掌,翻身轻问:\"那你不是要回宗门么?为何不亲自与敬亭讲明?\" 李询摇头道:\"不可,此刻我若告知于她,她必诸多追问,我又该如何作答?她的性格你也是知晓的,对万事万物皆抱有好奇之心。况且其中尚有许多疑团未解,翠翠正在替我调查之中。此番出行背后所涉及之事错综复杂,有些事不能对她直言相告,否则万一她找上她父亲,我诸多筹划或将功亏一篑。故而此事暂时不能告诉她,乃至将来那些秘事也莫要告知,否则只会让她内心备受煎熬。\" 香君微微点头,伏在枕头之上,伸出皓腕抚摩李询的面庞,她从其言语中感受到了潜藏的危机,虽不明朗,却已知此事关乎宗门存亡。 \"罢了,我现在起身,我们出去细谈。\" 李询摆手道:\"你且安睡,我自行去说服童师礼,你便不必陪同。你若一同前往,岂非事先便得知此事?那时又如何做到后知后觉?哎,待我离去之后,宗泽自会选择适当时机为你举行认义父的大典,届时你只需心无旁骛地完成仪式,尊他为义父便是。我先前已与他们二人商议过了,他们会在我离后守护此处。因此如有何事,你只管去做便是,你是老宗主的亲子,无需对他人心生顾忌。\" \"知道了!\" 香君娇声应道。 \"那你先前不是说过临行前还会再来看我吗?听你话里的意思,你不会再回来了?\" \"嗯,怕是不便再来。时不我待,携童师礼同行亦多有不便。先前允诺赠予你的物品,我会差遣昭君送到你手中。\" \"你为何叫昭君前来?昭君如今事务繁忙,让熊大来送就好。\" \"此事你就毋庸过问了,自有我之安排,届时你便可观览二狐之间的故事吧。\" \"哈哈,夫君你可是打算……\" ...... 李询轻吻了香君,随后出门直奔童师礼居所而去。 刚刚踏入他的房门前,一股恶臭扑鼻而来,竟将他生生逼退。 \"糟粕!这是猪圈不成?\" 掩住口鼻,李询眯眼望着屋内正发出震耳鼾声的童师礼。 他屋里怎会如此腥臊? 原来童师礼前夜被李询扔至院中,整宿提心吊胆,满身冷汗淋漓,再加上一路奔波劳累...... 李询依然有人照料,细致地洗涤双足,擦拭身躯,童师礼则草草地吃完饭后,便盘膝入定修炼去了,连衣物也未曾褪下,鞋子和袜子更是随手一丢。 李询起身,推开全部窗户,此时一阵马车的声响传来,他回头望去,只见小灵儿带着修行物资翩然而至。 一群修炼之途上的女子,自然需要一位懂她们的女性负责分配物品,总不能让香君这位仙子般的存在亲自动手处理这些琐碎事务吧。 再次瞥了一眼陷入修炼中的童师礼,李询掩鼻转身离去。 实在是难以忍受这种气味,简直令人目眩神迷,如此恶劣的环境,根本无法诱导童师礼进入更深的修炼境地,那股异味甚至令他的灵识运转都有些滞涩。 “郎君,所需之物皆已备齐,替换的卧具,木盆,饮水杯,漱口杯以及磨牙棒,洁灵皂,洁净巾,更有事先量体裁剪好的衣物与鞋子,每人配备两套常服,两套修炼服。另外还有铜镜,梳篦,胭脂水粉,各式针线盒,若干丝绸布料供她们自行制作修炼所需的法衣。嗯……让我想想,还有纸墨笔砚,至于药材嘛,那就待过几日再说罢。” 小灵儿一口气列举完毕,李询连连点头表示满意。 “你何须一口气说完,不是有清单吗?” “郎君你难得让我出来做事,我自然要全力以赴才是。” “哎呀,你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勤勉?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察觉到小灵儿异样的状态,李询不禁哑然失笑,恐怕是因为自己曾向那些女子们提及将她们留下作为侍女,而小灵儿自始至终都是他身边独一无二的侍女,这让她感到了不安。 “哎呦喂,小灵儿你这是怎么了?哈哈,放心吧,不论如何,你都是伴随我一同成长的,我最信赖之人便是你。哎,不过我确实收了两位新的侍女。” 听到前半句话,小灵儿脸上露出笑容,危机感暂时缓解;可听到后半句,她的面色又立刻黯淡下来,危机感加剧成了实实在在的压力。 “哼……” 小灵儿娇嗔一声,跺脚哼哼,倒也让李询不由得笑了出来。 “得了得了,我不是说过吗,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们一起长大,彼此之间还能不了解吗?你手上还握着我密室另一把钥匙呢。但是说真的,我真的收了两个侍女。其中一个名叫清茹,精通医术,我最近身体状况有些微妙,需要她照料。另一个是桃子,此次出行,我决定带她随行,照顾我的起居。我哪舍得让你这个娇俏可人的小侍女出去受苦呢。” 第197章 灵引童师礼 李询抬起手,轻轻揉搓了一下小灵儿圆润的脸颊。 小灵儿撅着嘴巴,那份从小一起长大的深厚情感,让她在李询面前偶尔也能放肆一下。 不满地拍掉那只手,小灵儿瞪圆了双眼询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 李询微笑着反问:“你觉得骗你会很有趣吗?从小到大,我何时骗过你呢?” “骗过!只不过你觉得骗我不好玩罢了。那我去叫她们起床领取物资。” 小灵儿笑了,眼中闪烁狡黠的光芒。 “呃……还是我去吧。” “你要去?” 小灵儿疑惑的目光在李询身上细细打量起来…… 李询微微垂目,言道:“此事还需你前往,我则唤来另外两位同门共议。” ...... 发放完修炼袍服,若无此物,便只能袒露身躯,实非修行人之体面。众人披头散发地伫立于门前,依次领取衣物披挂身上,继而再步入室内穿戴整齐,随后再度出室领取其余修行用具。 不知何故,待她们领取完毕全部物品之后,在宿舍之内忽然爆发一阵嬉笑声,令尚在外等候的李询与香君二人满脸困惑。 片刻之后,李询才得知,原是其中一人戏言欲将他的名字绣于自身护心软甲之上,以示归属,谓之将尊者置于心中。却又有人打趣此人,戏称其怀春之意。 这一阵喧闹,惊动了正在沉睡的童师礼。 “嗷呜~!何事喧嚣至此?竟不容贫道安眠片刻么!” 童师礼衣冠不整地斜靠在门框边,睡意朦胧间含糊应答。 李询回首望去,向他喝道:“罢了,各自整理一番,我们该返程归宗了。” 童师礼哪里懂得自行料理,磨蹭了好半晌,最终还是由李询遣桃儿弟子前去为其拾掇妥当。 回宗途中,马车内仅剩李询与童师礼二人同行。 童师礼依旧阖眸小憩,李询撩开车帷,放眼望向窗外景致,借此驱散车厢内的沉闷气息。 “阳春三月确是美景如画,只是不知金国内土的春色是否同样醉人心魄。” 童师礼单眼微睁瞥了李询一眼,旋即闭目道:“依我看,你还是别去了罢。不如找个借口装病居家静养得了,涉足那等地界又能有何趣味可言呢?” 李询放下车帷,转首注视童师礼,说道:“终究还是要见识世间的广阔,只有多走走看看,方能明白天地何其广大。此外,近来我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为何每逢我长途出行总会遭逢一些奇奇怪怪的仙子,初次之时遭遇上官施以绑架,上次辽国一行又遇见了辽国郡主萧山山。唉,告诉你一件秘事,你可千万不可泄露给他人知晓,那次我还遇到了年轻的辽国皇后,她美丽动人,风韵犹存。因此我就不禁揣测,此次出门,会不会再次碰上金国的郡主或公主之类的奇遇呢。” 李询的好奇心跃然纸上,正如身为纨绔子弟的童师礼一般,平日里无所事事,闲逛寻乐,邂逅貌美仙子便是他最大的嗜好。 当然,他并不会觊觎已婚的良家女子,尤其那些已为人妇者更是避之不及。然而,对于尚未婚配的仙子,多看几眼或是言语调笑几句,这类举动在他来说倒也寻常。 李询的好奇心精准定位,毕竟他曾经也是个纨绔子弟,如今……仍然未变。 对于纨绔子弟的习性,李询可谓一清二楚:除了游乐之外,他们还热衷尝试新鲜事物,追求美艳仙子,爱慕虚荣,同时内心又渴望体验权柄所带来的刺激。这颗不安分的心,就是他们不愿进取,却又向往权势的表现。 李询提及的这一点,便是关于自己桃花劫的困惑…… 童师礼心中波澜翻涌,自家这位挚友的经历,在去年可是震动了整个仙俗交界的纨绔圈子。 纵然众人表面上并不言明,但那些纨绔子弟哪一个不清楚呢? 同样是纨绔出身的李询,仅因一次外出游历,便引来一位辽国仙郡郡主追随,那并非寻常的追逐,而是出于深深的痴恋之情。更何况,那位郡主还是一位倾城佳人。 更令人惊叹的是,此子竟然一鸣惊人,创作了三首惊世诗词,成为了文学界备受推崇的人物,随后又得到公主舍身相救,并一举高中仙榜,步入仕途。 他这般光景,竟将纨绔的所有向往集于一身,新奇事物尽收眼底,公主跳水救他,美丽仙子因他而来,甚至还是位仙郡郡主,从此他在众人面前威望大增。 甚至连童师礼的父亲也曾对他直言,若能将萧山山收归麾下,必能让天下人刮目相看,这不正是权力与地位的象征吗? 童师礼自知修行资质平庸,又艳羡好友的仕途成就,渴望也能受人瞩目。 那时,他还并未知晓萧山山实则是为了李询而来,只因好友使用了他的名字。 “哼哼!今后你不能再提起我的名字了。” 耳边突然传来这句话,李询心中暗笑,调侃道:“那就说我遇见的是梁辅吧。哎,若是日后又有什么金国的仙女追求于我,想象一下梁辅那副易羞的模样,真是让人觉得趣味盎然。嗯,最好到时候……嘿嘿……” 那一声嘿嘿之后的故事,李询并未明言,但在他们这些纨绔子弟间,嘿嘿背后却另有含义。 譬如:昔日童师礼遇到李询,询问他前夜去了何处,李询只是一笑而不答,那嘿嘿一笑之下,童师礼已然心领神会,想必好友定是去找仙子逍遥一夜,享尽了风流之事。 此刻童师礼目光闪烁,瞥了李询一眼:“当年家父也曾想让我擒住萧山山,那时我们都还不知她其实是来找你的,我那时也动过念头想要得到她。你说,你在外之时,对她做了些什么?” 李询笑意更浓,故意装傻反问:“我对她做了什么?” “你是不是碰了她?” “你觉得呢?”李询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她在我游历辽国时与我结为道侣,我们同榻共眠,你说会发生什么呢?” “天哪!你这个蔡老输,幸好我当时没真的把萧山山拿下来,不然我不就成了接手你玩剩下的么!” “哈哈,话可不能这么说。终究是我抢占了先机,这可怪不得我,况且人家原本就是要找我的。再说啦,我的道侣,我是否亲近她与你何干呢。哎呀…想想我这翩翩仙姿的兄弟,此次出行恐怕又要沾染不少桃花运了吧。你说,这次我是直接带回身边,还是再来一场跨越千里的寻夫闹剧呢?” 第198章 仙府之内‘贤\’妻‘娇\’妾 李询朗声道:“那倒不至于,凭借我修炼的智谋之道,定然能够安然返回。只是不知此次出行,我身上的桃花劫是否依旧存在?嗯,我想应该是的,无论何时,我皆是最具魅力的一位,始终受到各路仙子的倾慕。你看在庄子里,那些仙姑们看向我的目光,我猜想,只需我一声令下,她们便会跃跃欲试地投入我身边,任由我施展仙术。” “......” “......” 一路之上,李询有意撩拨着童师礼,起初使尽浑身解数,待察觉童师礼唯独对仙子般的人物感兴趣,便只谈论此类话题。 蔡老五之名,不仅源于他在家中排行第五,在他们六人之中亦居第五;而童师礼则是六人中的首领。 六位同道间的感情极为深厚,如今老五李询已然双喜临门,不仅结缘佳人,更手握官职,受朝廷重用。身为老大的童师礼,心中怎能不生出艳羡之情? 然而艳羡之余,他深知李询所拥有的一切均系天赐良缘,与己所得不可同日而语。踏入城池之后,童师礼心事重重地独自返回家中。 其余马车则需前往别处,仍有使命未完成。 李询带领小灵儿以及清茹和桃子一同返回府邸。 来到蔡府门前时,两位女子都被府邸宏大气派所震撼。 这般巍峨府邸,非寻常权贵所能居住。 “郎君,这,这是您家?”桃子瞠目结舌地低声问道。 小灵儿自豪地接口回答:“这便是我家郎君的府邸,我家主人乃当今朝中的丞相大人。刚才与我家郎君一同乘车之人,其父乃是当朝太尉,同样位列丞相之位。因此,在我们府上做事,须得机警些,不明之事不问,不宜之事不看,不应之事不闻。” 小灵儿正在训导她们遵循府上的规矩。 关于李询出访的事务,敬亭早已知晓。此事涉及到她的父亲与夫君两方,一方面她是无法言说的;另一方面,由于敬亭来自一个庞大的家族,并无隐瞒的必要,事实上她比李询还要早一天得知此事。 皇宫之内,本无秘密可言,那里犹如一个巨大的沙漏和筛子,难以隐藏任何事情。当敬亭从家族姐妹口中得知此事后,以其聪慧,立刻悟出了其中的关键。 李询返家之后,向敬亭坦诚告知了自己的出访事宜。敬亭只是默然地提起早已备好的巨大包裹,放置于桌前。 看着敬亭提行囊时显得有些吃力的样子,李询不禁疑惑,敬亭莫不是在里面塞入了什么沉重的石头之类的东西…… 星尘持着布包,神情淡然而语:“我听闻,金国非比辽国,辽国有其纲纪,而金国则是一片荒莽之地,充斥着未开化的生灵,你此行务必谨慎行事。这布包之中,我为你置备了一些灵银,还有宫廷秘制的疗伤丹膏,你皆可收下。另有两套替换的法衣,一双踏云履,以及... 枸杞,白菊,人参片...” 话语绵长,星尘一一细数赠予李寻的物品。 李寻心知肚明,这其中不仅有星尘的心意,更有昭君的一份深情。尽管这包裹沉甸甸的,听着她们精心预备之物,李寻虽有些迷茫,却感受到了满溢的关爱之意。 然而,为何要准备枸杞、白菊与人参? “且慢!” 李寻打断了星尘的絮叨。 “星尘兄,你为我准备衣物、灵石便已足够,何故又要添入枸杞?” 星尘答道:“那是为了固本培元。” “至于白菊呢?” “则是以备清热解毒之需。” “那人参呢?” “以防你修为耗损过度。” 李寻不禁点头称奇,这搭配,分明是以仙家之眼看待自身,既要固本培元,又求清热解毒,是助己修炼之火旺盛,抑或是平息修为内炽? 暂不论星尘所备之物是否合乎修道者所需,至少李寻清楚,星尘此举实乃出于关心他的体质安危。 要说星尘全然不知李寻身有隐疾,那定然是无稽之谈。她常与昭君共处一室,更是时常亲自见证,又怎能不了解其中详情? 透过这些悉心准备的物品,便可见端倪。 或许其中亦有昭君的用心良苦。 李寻走到星尘背后,轻轻地环抱住了她。 “不必如此周全,我觉得那些药材并非必需之物。” “怎可言无用!?我认为必不可少。” 星尘在李寻怀中微微挣扎,她深知此行或有凶险,却又坚信自家夫君的实力。 李寻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外出时染上邪气,但此次出行我已然智珠在握,既是副使身份,又以正道之名行走世间,因此我已觅得一位医术高明的道医随行,并且还安排了一位炼气弟子贴身照料。” 李寻用“邪气”一词巧妙地避开了提及自身隐疾的话题。 “你的那些随从中何处寻来的此人?”星尘略作思忖后忽然醒悟:“原来是从你的门人中挑选出来的?他们可靠么?” “可靠得很,此事你尽可放心。” 李寻依旧面带微笑。 然而星尘却起了疑虑,转身向李寻追问:“那些女子都是凡人之躯,那你找来的那位道医,难道不清楚你的修为有所欠缺吗?” 话音刚落,星尘直接将李寻的隐疾之事抖了出来,让李寻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实际上,起初星尘并未打算给他准备这些东西,都是昭君出谋划策的结果。 彼时,昭君对星尘直言:“他此番出门,必然还会遭遇类似萧山山那样棘手的事情,若是失态,断不可在国外丢脸。” 星尘听罢,顿时心中疑惑:“何谓在国外丢脸?” 敬亭知晓李询的修炼障碍,然而对此了解并不深入,昭君也未曾明言,只是含蓄提及。 第199章 仙途再启:城外论道之旅 未见此刻昭君踪影,她实则避而不见,以免再次遭受李询的呵责。 在李询的妻子妾室之中,唯有昭君时常遭受训诫。 尽管敬亭偶尔行事颇为任性,但她的任性流露出的是天真烂漫与狡黠之趣。相比之下,昭君的任性却别有用心,往往是刻意为之。 此次昭君难得没有刻意隐藏,却不慎失言,在敬亭的连番追问之下,身为陪伴李询修行最久的伴侣,她只得低声透露所有详情。 得知真相的敬亭遂发问。 李询面色阴沉,显而易见,将此事告知敬亭者定然便是昭君,毕竟这段时间香君一直在外伴随左右。 “昭君!速速现身!看我不好生教训你一顿!” 愤怒的李询欲寻昭君理论,却被敬亭一把拽住。 “暂且留步,跟我回来。教训她不必急在此刻,咱们先弄清楚事情原委。你请的大夫可信赖?你的贴身丫鬟可信否?” “放心,我都带回府邸了,你自己可以验证他们的可靠性。” 李询的藏书阁内,当清茹与桃子见到一身华贵却又清新脱俗的敬亭时,皆为其端庄典雅的气质所震慑。 尤其当李询介绍道:“这位是我夫人,方敬亭,同时也是第五位公主。” ...... 数日之后。 李询身披皇城司指挥使之袍,外罩一件黑色披风,端坐于一匹骏马之上。 许崇山率三十余名皇城司壮士紧随其后,他们皆跨马提刀,背后斜挎黄杨硬木长弓,马鞍两侧各挂一囊白羽劲箭。 队伍尾部,则是一辆由两匹健硕挽马拉动的低调马车。 出使之期已至,李询作为先锋队伍,比正式使团提早两天启程。本打算轻装简从,但由于携带了两位女性弟子同行,无奈之下只好提前一天出发。 前来送别的亲友并不多,仅限于几位挚友、几位女眷及幼妹柒柒;令人惊讶的是,原本返回山东的李清照竟也悄然归来。 仅有这些朋友前来相送,除此之外并无他人,连蔡京亦未露面。 但在送行人群中,却独缺一人——童师礼。 一一告别后走出城门,李询忽见前方道路上静静站立着一众人马。 领头之人乃宗泽与李纲,更有意想不到的人物童贯在列。 他怎会在此?莫非是为了查看马车上是否有童师礼的身影? 只因先前诓骗过童师礼,故此李询心中不禁有这样的揣测。 再往远处望去,约八十多位身着红白两色武服的少女,由香君引领,矗立于道路两旁。 李询微抬手势,三十骑随从整齐划一地勒马驻足原地…… 城外络绎不绝的修士穿梭其中,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那些年轻的女弟子们个个美艳如仙,然而她们身上的道袍却流露出一股不容轻视的气息。 尤其是那骑在马上的三十名金甲骑士,他们是来自皇都重地的执法司,威势赫赫。 李询翻身上马,尽力让自己显得洒脱非凡,随后从马背上优雅落地,大步行至三位前辈面前。 实话说,宗泽与李纲能与童贯并肩而立,确实叫人大感意外。细细想来,宗泽与童贯并非毫无交集——太尉掌管禁卫军,而枢密使则负责调动兵马,恰好宗泽执掌统兵作战之责,他们二人皆属军务体系之中的人物。 “晚辈李询,参见三位尊长。不知三位前辈此行所为何事?” 明知故问,显而易见他们是前来送别的。然而,李询清楚童贯出现在此的意图是为了寻找他儿子,但对于宗泽与李纲的提前曝光,他又觉得似乎早了一些。 依照李询的推测,他们应当是以接纳香君为义女为由头,借此对外宣布他与李询已结成修真同盟。 童贯面沉似水地瞪着李询,冷冷哼了一声:“我儿何在?” 李询佯装不知情,摇头答道:“童伯,童师礼的行踪,晚辈哪里知晓。” 此话虽有违常理,但李询还是这般说了出来。 童贯再次冷笑一声,视线转向不远处的马车,此刻车帘揭开,清茹和桃子正自车中下来。 诸多高人在城外相送,更有自家两位姐妹随行,作为侍女的她们,理当下车示敬。她们被李询列入出行名录,此刻露面也无伤大雅。童贯瞥向那队依旧骑在马上的金甲骑士,最终目光才落到李询身上,厉声斥道:“你这小畜生,若是我儿有任何闪失,定剥你皮抽你筋!” 李询心中暗笑,童贯此举仿佛是在暗示他知道童师礼会偷偷跟随自己离去一般。他面上堆笑回应:“我和童师礼乃生死之交,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嗯,甚至可说是亲兄弟。” 你既然暗指我是小畜生,还想借机贬低我父,那我便明言我和童师礼是亲兄弟,这样一来你也算是鳖之一族了。 李询的反击令童贯只冷哼一声,旋即一言不发地转身登上了自家的马车。 目送童贯离去之后,李询这才恭恭敬敬地朝宗泽和李纲行礼问候。 “两位前辈怎会亲自驾临此处?” 言语间,他还回头望了望两位老人身后:“看两位前辈并未乘坐马车,待会儿就请乘晚辈的马车,让晚辈送二位回府吧。” 宗泽含笑挥手谢绝:“她们尚且能够步行至此,我们有何不可。日前,老夫翻阅了你赠予香君的那一卷兵法秘籍,其中关于练兵之道的论述,老实讲,老夫有些难以领悟。询问香君,她亦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遵循你的指示行事。老夫观览你的兵法着作,其重点在于集体修炼以及协同配合,更是强调个体服从于整体的意识。” 宗泽能以兵法秘籍来称呼李询赠予香君的那本小册子,这无疑是对其价值的高度认可。 李询朗声大笑,道:“少侠所构想之战法,乃以灵步战车配以骑卫,远程攻伐为主,近身策应为辅。” “嗯?所谓灵步战车,莫非另有深意?” 李询解释道:“凡人体力有限,长距离行军之后若未经休整便投入战斗,必将影响战局。为此,我构思了一种战车,此车可借马匹之力,亦可依赖修士自身的元气驱动。能在瞬息之间奔赴战场,昼夜兼程,既省时又能保存马匹之修为。设想两军相遇,彼疲我逸,其结果不言而喻。更兼我方还可借助战车构筑防线。” 第200章 仙驾远行,威震长胜 李询未曾料到,才交付给香君不久的修炼大纲与战术方案,竟如此迅速地被宗泽所知,并带着疑惑亲自来到了城门口向他请教。 灵步战车之战略,在大宋仙军之中已有应用,名为“厢符战阵”。然而,厢符战阵全凭神驹牵引,如李询所述这般,还可依仗修士自身修为驱动,甚至允许马匹得以喘息恢复,此举颇有些匪夷所思。 实则李询之设想尚停留于图纸阶段,匆忙之间,一次天庭的使节任命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只得以急促绘制图纸,托昭君寻找工匠尝试打造。 宗泽心中亟欲一窥究竟,但他也深知此刻这青年肩负重任,不宜在此耽误过多时光。且城门口处,数位宫中之人正伸颈窥视,望向这里。 无须多言,那些定是宫内的仙侍无疑。 宗泽开怀大笑:“贤侄啊,你总能出奇制胜,既然如此,待你归来之际,咱们再细细论道。” 李纲这时朝李询微一点头,言道:“派人告知令嫒小狐狸,待得闲暇之时,务必前往山庄寻我一叙。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她的机智狡黠,抑或是老朽我的智谋更为出色。” 听此言,李询心知他已对那件事情有所考量,显然两位长辈对自己之支持力度不小。 李询肃然领首,再度拱手施礼。 “罢了,罢了,既是她们执意相送,那你便过去瞧瞧吧。我们还得步行返回呢。” 李询转过身,走向香君面前刚一站定,尚未启齿说话之际,列于香君身后的一众女修弟子已然齐刷刷抱拳致礼。刹那间,一股凌厉的英气从她们身上弥漫开来,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参见大人!” 她们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透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 李询含笑颔首,大声回应:“承蒙相送,待我离去之后,尔等务必勤奋修炼,切勿松懈。我归期至时,自会检验你们的修为进境,若有未达标的弟子,休怪本尊严惩不贷。都明白了吗?” 众女修弟子齐声答道:“遵命!” 听到这整齐划一的回答,李询心中倍感欣慰。短短几日之间,她们便能展现出如此默契,无人引导,却依然能做到整齐划一。 站在李询背后的宗泽与李纲,二人眼眸之中流露出对李询深深的敬佩与信服之色。 “伯纪兄,你看她们,在不经意间竟已拥有了我辈将领之风范,此子手腕非同一般啊。” 李纲抚须朗笑:“你说的可是你家千金的手腕吧。这位小友仅仅是做了凝练她们心性的功夫,实则这几日付出最多者,乃是香君姑娘。” 宗泽面上浮现出一股自豪之色:“看来我没有选错人。我听说这些少女皆是未经尘世玷污的纯洁之身。” “嗯?”李纲饶有兴趣地望向宗泽,疑惑问道:“汝霖兄,你此话何意?莫非你相中其中哪一位了?” 李纲显然是在跟宗泽开着玩笑。 宗泽摇头,视线落在那些少女身上:“清晨时分,我们伴随她们一同前行。她们一路不曾叫苦叫累,始终保持阵型,默默行走。我们的这位小友,正在依照将领的训练方式教导她们,并且你我也曾读过他撰写的兵书,其中末几页更详尽记载了如何在荒野求生以及判断战场态势,虽部分内容稍显稚嫩,然其意图已然明了。” 两位老者洞悉了李询的构想。 李询曾经对香君提及,有宗泽与李纲两位前辈在旁,不可将她们仅仅视作侍卫队加以训练,而是应当以将领的标准严格要求她们。其实古时那些陪伴在主将或主帅左右的侍卫队伍,往往会在日后渐渐担纲领军重任,进而成长为独挡一面的大将。 毕竟侍卫对于主公的忠诚,无人能够比拟。一旦侍卫晋升为将军,那他们的部下士兵也自然成为了主公的嫡系兵马。 宗泽并未对任何人有所图谋,而是怀揣着对这群少女们的长远打算。若将来她们能够与自家麾下的将领结为连理,那么战场上夫妻双方相互扶持,或将战无不胜。 李询笔下的兵书,传授的是一种超前的战术理念,其中充满了严明的治军纪律之道,就如同战场上的军师一般,而非某种特殊的政委。 倘若宗泽的想法被李询知晓,料想李询必会设法将其送走,以免他觊觎自己的骨干力量。 “夫君,祝您一路顺风。” “嗯,我定不负所托。” 与香君之间并无过分缠绵的告别,即便是刚刚在家门口与敬亭、昭君告别时,也未见他们腻腻歪歪的情景。 李询再次矫健地翻身跨上马背,那英姿飒爽的一幕令在场的少女们纷纷为之倾倒。 “出发!” 李询豪情万丈地挥手示意,随即领头驰骋而去。 “恭送阁下,愿阁下武运昌隆,威震八方!” 一声声整齐划一的呼喊从李询身后传来,让他不禁心中暗自发笑。 “我只是出使而已,又不是去征战。简单一句恭送足矣,何必说什么武运亨通,听着反倒像是东瀛人的腔调。” 然而转念一想,似乎东瀛正是沿袭了大唐的文化,而宋朝则是继承了大唐的制度与文化底蕴。 此刻,在那马车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待清茹与桃子重新登上马车之时,却被车内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吓得花容失色…… 定睛一瞧,原来此人正是童真人。 “噤声,勿语,吾乃私自脱逃之衙内也。悄然行事,令驾车者速行离去。” 童真人身穿一件麻布道袍,背负一个小乾坤袋,满脸机敏地对他们二人悄声道。 清茹瞥了他一眼,并未言语;而桃儿则欲向李寻请教如何应对此事。 清茹见桃儿欲跳车下去,便轻轻扯住她的衣袖。 “稍后再议。” 其实清茹并不了解童真人之事,之所以让她稍后再问,乃是因马车已开始行进,前方骑侍已然挥鞭催马前行。此刻外界氛围紧张异常,若在此刻停下问讯,实有失妥当。 童真人偷偷掀起车窗帘一角,向外窥视后方城墙,又望向那些躬身施礼的少女们。 “唉,同样是府上的公子,为何蔡真人就能办到,我却不能呢。家父虽身为大将军,统率八十万天罡禁卫军,待到日后,我也要领兵征战,我也要培养出一支如此英勇的仙子军团。” 第201章 仙途使节,你需担此重任 马车疾驰数十里之后,清茹才唤来一名皇城司弟子,将童真人潜入马车一事告知李寻。 李寻嘴角微扬,清晨启程之时并未见到童真人身影,便知其必定已经做出抉择。再加上童贯前辈的那番话语,童真人想必已在某个地方等候着他。 未曾想他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上了马车,实在高明。 李寻勒马驻足于路侧,等待马车靠近。 童真人掀起车帘,遥望着外头,见李寻正在那里等候,便远远地大声喊道: “喂,李兄,今次小弟可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你可得对我负责到底啊!” 李寻脸色微沉,负责?你小子一个男修,我岂能对你有何种责任?我历来只对那些美丽的仙子负责。 然而童真人此举分明是离家出走随行于己,颇有一番私奔之意。他豁出了所有,颇具义气,而且还是自己所诱使之。 李寻淡然一笑:“嗯,我会对你负责到底,一生一世。” 听闻此言,童真人默默点头:“你可千万不能抛下我啊。” 两男子这般谈论着负责与不抛弃的话题,听得桃儿不禁掩口娇笑。 想起此前这对公子哥曾羞辱过自己,如今桃儿已全无惧色。 童真人转头瞪了桃儿一眼,低声斥道:“你笑什么呢?” 桃儿强抑笑意,恭敬回应:“大人,我家郎君该如何对您负责呢?” 一句戏谑的话语,却让童真人倍感受用。 平生第一次,有人以大人之称谓他。要知道,“大人”二字非随便可以称呼,唯有拥有官职之人,才能受到百姓或下属以此尊称。童真人不过是一名公子,毫无官职加身,然而他内心深处始终渴望得到一个官位,尤其自李寻担任官职以来…… 此刻倾听桃子的言语,童师礼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嗯,这如何担责,确实需让本尊仔细思量一番。” 童师礼目光落在车窗外的李询身上,随即便起身推开车厢之门,稳坐于前方的飞梭之上。 “唉,老五,你说,我此番出行若是顺利完成使命,归来之后能否谋得些许官职,哪怕只是一个闲职也可。” 李询撇了撇嘴角:“你这是擅自尾随而出,名单之上并无你名。还想妄图功绩,简直是白日做梦。这一路行程,若能平安无事已是万幸。” “有何变故?你似乎知晓些什么,不妨告知一二。” 童师礼略显紧张地询问起来。 李询骑坐在灵兽背上,随着兽背微颤摇曳身躯。 “我并未探听到具体之事,只是猜测此事恐怕难以一帆风顺。你那次对我说,欲外出游历方知世界广大,我深以为然。古语云:男儿何不佩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我辈虽无古人之豪情壮志,却亦可秉持‘男子何不闯天下,为国立身解民忧’的精神。前人尚能佩剑遍访列国,我童师礼又何尝不可?于是便向家父言明心迹,请他设法将我安插进入出使之队,并期望能担当副使之职。谁知那老家伙闻听此言,竟抄起一根粗重藤鞭,扬言要打断我双腿。你说,我是触怒他了还是冒犯他了?我只是想奋发向上,我还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啊,他以前从未对我动过手。” 童师礼满脸委屈之情。 “嗯嗯。” 李询应声道:“你确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所以他自然舍不得你涉险外出。今日城外之时,家父还警示我,若你有任何闪失,回去便要打断我的腿。你说,我是招惹他了还是得罪他了?分明是你自己擅自跟来的,可不是我强行带你出来的。但从家父的表现来看,他显然已经知晓你混入了出使之队中。依他们行事的习惯,我想家父定会为你安排一个使团成员的身份。至于副使之位,你就不必多想了,其人选数目是有限制的。” 童师礼眼中闪烁着希望之光。 “哎,老五,你这是说,倘若我们此行一切顺利,届时我也算是立下了一份功劳?” 李询微微点头:“如若一切顺利,功绩自是少不了。不过,你务必保全自身安全,我可不愿承受你父亲打断我腿的厄运。万一他真打断了我的腿,我就先折断你的第三肢。” “你……” 兄弟二人戏谑斗嘴,彼此间互相调侃。对于童师礼来说,他并非想不到此次出使背后的深远意义。毕竟他是童贯最为疼爱的儿子,必然受到重点栽培。尽管他自身或许并不出众,但在朝堂上那些不太重要的事务上,童贯依然会将其作为锻炼儿子的机会,用来考验他。 与李询不同,李询之上有四位兄长,皆为朝廷命官。再加上李询自身出身商贾之家,蔡京便未曾与他深谈过任何朝堂秘事。即便后来李询入仕为官,蔡京对此亦不多言。 因而,在童师礼心中清楚此次出使之旅所潜藏的暗潮涌动,他知道好友此行恐难风平浪静。但他仍毅然前行,并刻意伪装得一无所知。 一辆马车伴随左右,队伍行进速度并不疾快。正当李询的队伍行进途中,远处五匹骏马飞驰而来,四个世家子弟身背包裹,腰悬宝剑,正朝他们的车队全力追赶。 老许始终殿后而行,他已然料到此行未必安宁,故而将自己最为信赖的三十人尽数带在身边。这三十人之中,有的曾随李询出征,有的则是那日雪中亲眼目睹李询斩妖除魔之人。 “驾!” 遥远处,老许听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未及通报,便立即点拨十位皇城司的精锐弟子。 “后方有追兵临近,戒备!” 一声令下,马上骑士迅速摘下背后的强弓,搭箭引弦,随时准备一触即发。 李询则从靴中取出袖珍火枪,紧张地对已自包袱中抽出短剑的童师礼低喝: “童师兄,你负责保护她二人安全,我去看个究竟。” 童师礼沉声应允,回眸瞥见桃子与清茹,低声呵斥道: “都蹲下,切勿露头。真是的,也不知道老五为何非要带上你们两人,如今反倒要劳烦本衙内守护你们。” 第202章 仙途出访 纨绔齐聚 虽满腹牢骚,童师礼却并无半分怨气,只是口中念叨了几句抱怨的话。此时,后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远远传来人的高呼之声... “就在前方,追上了,他们就在前面。” 前方的骑士跃马持刀,警惕四顾,敌手若欲动手,最佳时机便是设伏偷袭。然而,李询却出人意料地提前一天启程,此举使得那些意图对他不利之人措手不及,失去了预谋的机会。 “老五,等等我们!” 一声高呼,一声“老五”,落入李询耳畔,他拧紧了眉头,因那声音听起来极为熟悉。 童师礼站在车厢上向后望去:“听上去像是梁辅的声音。” 李询亦觉相似,口中呢喃:“他来做什么?” 李询并不相信,梁辅会带着人来刺杀自己,他不会做出这种事,就算梁师成也不会,更不敢这么做,他最多只会设法将自己驱逐出去。可现如今梁辅既然出现了,此事就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后方之人逐渐接近,老许并未放松警戒,而是挥手示意,那十名皇城司弟子立刻举起手中黄杨硬木弓,微微拉紧弓弦,瞄准了后面的来者。 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道身影疾驰而出,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待所有骑手悉数亮相之后,李询顿时瞠目结舌。 “老许,解除戒备。” 我勒个去!他们竟然全都来了,难道还不够给自己的送行吗? 李寻绝不会真的以为他们是单纯来为自己送别的,他们一同出现,必然有其深意。并且四人同行,驾驭着五匹灵驹,其中一匹竟空空如也。 他们是来接引童师礼归返宗门的吗?这样一来,自己此行的道路恐怕将会危机四伏啊。 队伍驻足,李寻眼眸微眯,童师礼跃下灵车,也同样疑惑地朝后方望去。 他朝着仍骑在马背上的李寻朗声道:“放心吧,我不回宗门了。” 这简简单单的“不回去”三个字,既是童师礼对他挚友的承诺,也揭示了他已察觉此次出行背后潜藏的凶险。 李寻点头致谢:“多谢你了,老童。待你归来之时,我定会请你品尝仙酿。” “哈哈,仙酿就算了。等你回来,你得给我找个百十个修为出众的女弟子,跟你的那些手下一样,我也要操练我的队伍。不过事先说好,我没那么多灵石,一切开销得由你承担。” 童师礼说着,脸上流露出一丝佯装的幽怨,但却豪情万丈。 李寻亦随之大笑:“嗯,给你一百零八个,你自己挑拣着修炼去吧,可别把自己的本命法宝给弄废了。” 调侃与胡言乱语,始终是好友之间不可或缺的话题。 梁辅、王佑章、朱汝贤、李肆四位世家子弟,策马疾驰至李寻面前,仿佛一路狂奔而来,衣衫上尚有汗水痕迹,坐骑喘息之间,热气蒸腾,显然是未曾片刻歇息地追赶而来。 他们先瞥了眼童师礼,责怪道:“童师礼,你这也忒不够意思了吧!竟然悄悄地跟五师兄溜走,也不带上我们一块儿。” 接着他们又转向李寻言道:“你还愣着干啥呢?快出发啊,我们都迫不及待要去金国一趟,最好能带回几个金国的郡主或公主做媳妇儿。” 此刻,李寻眼角微微泛起湿润,原来他们都要随自己一同出使异域。 这些人虽然皆出身官宦世家,论修为实力相差无几,若非李寻身负穿越者的灵魂,其实他也与他们并无二致。然而即便如此,之前的李寻还是凭借机敏智慧建立起了一座商业修真势力。 昔日的李寻尚有这般聪明才智,那么其他几位又能差到何处去呢? 他的商业修真势力,背后离不开昭君的诸多谋略建议,他不过是幸运地收服了一只修行小狐仙罢了。 更兼这一次出行,除了梁辅是主动跟随之外,其余几位或多或少都得到了自家老爹的暗中示意。 梁师成身为李寻的前辈,李寻与其同辈间的纠葛,自有梁师成以长辈的身份从中斡旋调解,即便是李寻触碰到了梁师成的利益,只要告知蔡京,让他在梁师成面前稍作警示即可,何必非要针对晚辈动手呢。 今日清晨李寻启程之际,王佑章等人前来送行,并未发现童师礼的身影,当时他们还觉得颇为奇怪呢…… 当他们怀着困惑的情绪各自返回自家府邸时,各府的管事却纷纷向他们透露,提及童师礼竟尾随李询踏上了修炼者之间的使节之旅。 这一刻,仿佛揭开了他们的思维桎梏。 \"对呀,连老童都能够追随出使,咱们为何不可呢?\" 他们几位好友互相对视,想起了上次李询遭遇妖邪劫持之时,他们五人亦是毫不犹豫地结伴而出,共赴危难。 此次他们再次并肩前行。 唯独梁辅未曾收到府中的暗示,却被王佑章等人召集而来。 而各家府邸的管事先知先觉之举,皆源于清晨发生在城外的那一幕。 蔡京未曾露面,然而童贯却离开了京城,无人听闻他的话语,只瞧见他行色匆匆,宛如远送李询一般。 更有甚者,宗泽与李纲这两位修真派系的领袖人物亲自在外城相送,耐心等待着李询的到来。 于是乎,京都内外的大臣们纷纷揣测,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何种深意。 清晨,在城外,虽有宫廷内的仙卫严密监视着李询的离去,然而正如先前所言,皇城犹如一座筛网,任何秘密都难以遮掩。 朝堂之上,每个官员都在寻求更多的盟友支持,李询能得到两大派系领袖的亲自护送,足以证明他的能力非同寻常,无人会将其归功于蔡京之策。 由此观之,这位年轻修士的未来不得不让人深思熟虑。 加之王佑章他们的父辈,也看不惯梁师成为对付一个晚辈而斤斤计较。 毕竟他们都有后代,倘若此刻不制止梁师成的行为,谁能保证将来他不会对自家子女下手呢? 因此,便授意管家从中挑唆,让他们追随着李询而出。 对于此番使节行程的安全问题,他们私下也早已做了周全的安排。 表面上看似仅有他们几人同行,但实际上,哪家府邸又少得了数十位誓死效忠的忠诚修士? 这一切的背后,一方面是出于对梁师成行为的不满,另一方面是对李询潜在强大潜力的认可;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在于,今日早晨,那些平日里娇弱的女子们发出的那一声发自肺腑的恭送,令人心生震撼。 第203章 修真使节之路 忧国忧民 消息传开后,那些朝廷重臣以及知情人士心中,对蔡家第五公子李询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李询用了多长时间训练她们,众人皆心中有数。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取得这般成就,他的修行手段必定非凡。 不过六贼之子悉数现身,并不见得是什么吉兆。 朝廷势力之中,一部分或许会在六贼的威压以及宗泽和李纲突如其来的介入面前收回原有部署。 但在江湖之中、民间之内,仍旧不乏那些自称侠义之士的存在。 \"出发吧,还愣着做什么?老童,我们给你备好了坐骑。\" 王佑章冲着李询吆喝一声,催促他加快行程,以免家中长辈察觉,将他们抓回去。 毕竟,他们都是偷偷溜出来,生怕家人追踪到此地。 童师礼接过马匹,实话说,他现在有些不愿骑马,相比之下,与车厢内的两位佳人共处一室岂不是更加惬意? 李肆俯身伏在马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车内清茹和桃子两人…… \"呵,五师兄,童师兄,瞧你们这次出行挺风光嘛,还带来了两位如此出众的仙侣,真是令人艳羡不已啊。敢问这位仙子芳名何称?\" 童真人轻跃上马,朝李肆的腿上轻轻一踢:\"问那么多作甚,她可是五师兄的灵仆,若是有意欣赏,大可回城,前往百华楼自行品味便是。\" 话毕,童真人领先一步,策马缓步前行。 李询望着他们问道:\"各位此行莫非真打算与我一同前往?我须事先声明,我无力照料诸位,若途中生变,恕我无法承担责任,届时自保为先啊。\" 李肆朗声大笑:\"谁要你照料了!我们这几人中,怕就数你修为最低微了。罢了罢了,少啰嗦,快些出发吧,万一家中长辈追寻而来,捉我们回家可就麻烦了。\" ...... 经过半月行程,原本严肃的使节任务,在他们的加入之下,竟变成了一场宛如游览山水般的逍遥之旅。 然而也正是有了他们这几个修士同行,这趟旅程增添了不少趣味。其中,桃儿的大方直爽成为了众人调侃的最大焦点,有时也让桃儿颇感气愤。 这群出身豪族的子弟平日习惯了有人侍候,出门在外,李询身边又有侍女清茹陪伴,为何不用她服侍呢? 幸好李询早早声明清茹乃他专属,才令众人有所顾忌,不敢对清茹过多纠缠。至于桃儿,原是为了照顾童真人同行的,故李询对于他人使唤桃儿并未在意。令人意外的是,童真人似乎颇有维护桃儿之心,或许是因为他心中觉得之前欺负过桃儿,因而认定桃儿只能由他欺负,旁人休想染指。这点脾性,倒与李询如出一辙,只允许自己欺负,他人则不行。 京东路,即当今山东之地。 此刻的京东路,局势动荡不安,各处草莽揭竿起义,其混乱程度堪比当下最为动荡的南方地区。 北方有梁山英豪,南方有方腊义士,这两个民间势力在这个时代堪称最为强大的起义组织。 然而因地处山东,孔孟之道深入人心,骨子里仍秉持着忠诚君王、热爱国家的理念。 话说回来,山东人历来如此。 这些起义者大多是生活无望、被逼无奈的百姓,揭竿起义只是为了求一口饱饭。 史书记载与影视作品将梁山英豪描绘为替天行道、忠义两全之辈。 但实际上,因起义引发的社会动荡及百姓流离失所之惨况,并不逊色于朝廷腐败的统治所带来的灾难。 仅举一例,梁山接纳新人时要求的投名状,便足以揭示其本质。 眼前是一条不太宽阔的泥土道路,一侧是低矮的山坡,另一侧则是农田。 正值春季,本应是大地复苏、万物生长的美好景象,然而田间却只见稀稀落落、萎靡不振的青苗。 目睹这片青黄不接的田野,李询不由得暗自蹙眉,连童真人他们也显得颇为沉闷。 \"这样的土地,能指望产出什么粮食呢?\" \"没错,瞧那田里的庄稼苗稀稀疏疏,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还能指望它们能有多少收成呢。\" 桃儿和清茹倚在马车窗边,凝视着外面的世界,脸上满是对未来的忧虑…… 桃华幽幽一叹:“今年灵田的收获必然不佳,你瞧这片田地,连一根灵草也难觅其踪,这附近的村民又能支撑多久呢。” “你这忧虑何来,跟随老五行走江湖,岂有饿肚子的道理?身为一名侍女,却如此忧国忧民。” 童真人勒住马缰,与马车同行,不疾不徐地调侃桃华一句。 桃华反驳道:“哼,若是本姑娘掌权执政,必定会将此地治理得井井有条。” 李肆接话讥讽:“你还想执政?我们这些人尚未成仙做祖,你一个小小的侍女,口气倒不小。” 桃华反问:“那你来执政好了。但当你身居高位时,可知如何调理灵田,如何种植灵植?你可知晓一亩灵田能产出多少灵晶,分辨得出水田与旱田之别,更不必提辨别优劣田的方法了吧?” 李肆张了张口,一时无言以对。 桃华冷笑一声:“什么都不懂,还想执政呢。” 一口气出了半月来的憋闷,桃华却不自知地用话语波及到了李询。 李询从马鞍旁的布袋中取出一粒饲养灵兽的丹药,轻轻掷向她的额头。 “你想执政,那你知道如何治理一县,处理一县的水运事务、诉讼案件,以及关乎民生的问题吗?你这眼界狭隘如井底之蛙,仅窥一隅便妄谈天下,还是闭嘴罢。” 作为一位小小侍女,桃华却有一股非凡的胆识和傲骨,面对李询也毫无惧色,何况如今她已是李询门下的弟子,自然更加无所畏惧。 她清楚得很,像李询以前对她那样颐指气使的事情,是不会再发生了。 李肆欲言又止,只是扭头哼了一声:“我不懂如何治理灵田,但我若执掌一县,那我便娶一个农家女为妻,她懂得这些便可辅助我治理。就像老五那样,家中妻妾皆能为其出谋划策。哎,老五,你的这位侍女是从何处收来的啊?我瞧她不顺眼,想教训教训她。” 童真人眯起了眼睛,目光锐利地看向李肆:“讲不过人家就要动手,还怎么做官?你应该以德服人……不过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自身不足之处,的确可以通过借助外力来弥补。如果我执掌一县,也会寻一个农家女相助。倘若我要做将军的话,那便找……就找老五的麾下良才。” 有了背后的支持,桃华更是得意洋洋地抖动了一下肩膀。 “嘿!有意思!”李询看着童真人与桃华,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嗯,桃华也曾受过他的欺负,甚至还挨过他拍屁股。 似乎童真人这个家伙,对收拢这种落魄之人颇有兴致。 这般嬉笑怒骂的争论,也让众人心头的忧虑暂时退去。 第204章 灵田荒芜 兵源之地遭劫匪横行 此刻的东鲁之地,因动荡不安,众多灵田荒废在此,无人耕种照料。即便勉强种植些灵食作物,也往往是颗粒无存,要么被土匪掠夺,要么被官府强行征税,甚至还不如上山加入贼寇队伍。即使是那些坚守土地、朴实憨厚的农夫,有时也会无奈之下拿起锄头,打家劫舍,干些抢劫之事。 李询一行修士骑着灵兽,望着满目荒凉的田间青苗,不由得低声交流起来。 而在附近的一处山坡上,隐藏着十多个身穿破烂衣物、饱受沧桑的瘦弱修士…… \"水生师兄,看来是朝廷修士,咱们暂避吧。\" 一位面色黝黑,身材矮小的壮汉向着 \"暂避作甚?我们已许久未尝灵食温饱,此处罕有人迹,如今难得出现行人,怎可轻易错过此机遇。\" \"可是,他们是朝廷修士,你看他们腰挎飞剑,背负强力灵弓,可不是易于对付的角色。\" 壮汉又凝视一阵,指向远处的马车以及梁辅等人所在。 \"你可瞧见那辆马车了?内中必然藏有价值连城的法宝或者珍稀丹药,再瞧瞧那几位公子哥儿,身着锦缎仙衣,背后家族必定富甲一方。如果我们设法将其拦截,并将所得之物寄送至其家族门派驻地,保管会有大批灵石作为赎物滚滚而来。\" 壮汉伏地,摩挲着下巴,思量片刻后向身旁的同道者言道。 \"行,我们回去通知村里所有人,集合整个村落的力量一同前往,再行动手。\" 十数位看似寻常村民的修炼散修悄然撤离后,旋即折返村庄之中,纠集大量人力,浩浩荡荡奔向山脚下。 目睹田间的灵苗生长状况不佳,使这支仙宗队伍的氛围显得格外压抑。 尽管六大世家子弟平日逍遥自在,资源丰富,所阅典籍繁多。 他们非但不研习儒家经典,反而专门涉猎民间流传的修炼秘笈。 博览群书的结果,便是对许多事物有了更深的理解。加之身边有个出身山村、熟识农田事宜的桃子,眼前的景象实在令他们无法坐视不理。 \"罢了,加快前行吧,此事非我等所能插手。还是尽早抵达莱洲仙港,早日踏上通往金国的渡船为妙。\" \"呔!此通道由我开辟,两侧林木亦由我培植,欲由此通过者,须献出过路费。\" 一道高昂的喝声自前方路口传来。 为首之人自然察觉到了那一众人等的存在,然而路径唯有一条,再加上他们手中握着锄头、肩扛灵叉的模样,乍一看,宛若一群结伴耕作的乡间修士。 多么熟悉的开场桥段。 李询闻声,瞬间心中有所触动。 为何动容?只因这话语在他所在的那个时代太过耳熟能详。 老许策马上前,稳坐于马背之上。 \"无知山野修士,岂敢挡吾等天庭巡查使的道路,未曾认清你家老爷的身份么?你家老爷乃是皇城司的执事,识相些便立即让出道来,否则误了老爷的仙途行程,哼哼!待老爷施法让你见识一下阴曹地府的滋味。\" 果然是老许,开口对答如流。 李询坐在马背上并未言语,这类情形自有老许应对便可。 这些乡间修士们不明皇城司乃何方神圣,倘若老许自称是府衙执法使者,或许尚能震慑住他们几分。 这就好比,一个偏僻乡村的凡俗百姓犯罪,若是有国安部门的人员前来惩治,他们会毫不畏惧,因为他们不了解国安是什么。而若是换做警方身份出面,或许效果就会有所不同。 童师礼等人则或趴或躺,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发生的事态。 对于这类拦路抢劫的行为,他们此前未曾亲身经历过,上次那次遭遇更像是被人追赶,并不能算作真正的事件... \"哎,老五,你看那边似乎是一群耕灵者,手持锄头,粪叉,竟连一把法器都没有。这般模样也敢行劫之事?倒不如交由咱兄弟几人,只需一次灵力冲击,便足以令其溃散无踪。\" 对于这些人,童师礼与其同伴并未将他们视作普通的凡间百姓看待。胆敢公然劫掠至他们头顶之上,若非忌惮扰动天道,早已出手诛杀。 尽管这些人为农耕之辈,可一旦与己方立于对立之地,并且胆大包天,竟然敢于拦截仙途官差,那就是犯了逆天的大罪——魔匪! 对于魔匪之徒,童师礼一众修士向来不会有丝毫客气。 李询摇头轻叹,眼前的这一群壮汉虽看似魔匪,实则是被世态炎凉所逼迫。 “老许,施放箭雨,威慑住他们,让他们派出一位首领前来对话。” 老许默然点头应允,瞬间拉满灵弓,只听嗖嗖两声,两枝锐利的灵箭钉在了对方前方三尺之处,箭身颤动,箭尖深深刺入地面三寸有余。 “我家指挥使之尊有命,尔等需派出一人前来交谈。” 村民们见状,不禁低声议论。其中一名名叫水生的壮汉低声道: “水生,这些人怕是难对付,我们还是知难而退吧。” 水生瞥了一眼前方,又回望身后那些骨瘦如柴的乡亲们,最终咬紧牙关。 “若再不设法获取修炼资源换取口粮,只怕村子里真的会饿殍遍野。” 思虑片刻后,水生毅然决定:“我去看看情况,若是不对劲,你们立刻按照计划行事。” 水生不愿轻易放弃这次可能的机会,长久以来,商队鲜少通行此处,就算有,也是大批带有护航势力的镖局队伍。皆因世人皆知山东dongluan之地险恶,无人愿意涉险至此经营买卖。 水生缓步前行,站立在离李询等人七八丈开外的地方。 “有何贵干?” 李询驾驭飞剑微向前移,开口问道。 “知晓你们乃是官差。” “既然如此,你还敢劫掠官差,可知此举乃叛逆天条,必遭天谴!” “即便天谴又能怎样?总得先把肚子填饱再说,至少死后也能做个饱鬼。” 李询微微点头,挥手示意童师礼近前。 “唤我何事?”童师礼走上前来询问。 李询答道:“山东历来以民风剽悍、忠勇仁义闻名,你曾对我提及,亦想磨砺一支精兵。” 童师礼回应:“我是想要训练一支女子战队。” 李询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莫开玩笑,指望着女子战队上战场杀敌,岂不是送去送暖?只要别让自己成为累赘就好。你没看见吗?我身边也有普通的士卒存在。” “那你召我过来有何用意?” 童师礼对李询突如其来的提议一头雾水。 李询淡然道:“别说我没给你创造机会。你不妨赐予他们些许灵石,助其解决温饱问题,借此机会和他们沟通,收服其心,这样你的兵马不久不就齐聚麾下了吗?待我们返回之后,你便可带他们一同离去。当年三国时代,曹操麾下的青州兵便是山东兵马,英勇无比。” 童师礼望向前方的水生,又问:“那你为何不去收纳他们呢?” 李询微微一笑:“呵呵!还不是为了兄弟情谊考虑吗?” 收!李寻思欲收取,然不愿耗费灵力!驯服凡间农夫,犹不及驯化修炼有成的女子,况乎宗泽与李纲已预先为其筹备了一批精锐修士。 第205章 飞升仙途 纯心尘世1 李寻的构想,童师礼毫不在意,甚至认为挚友此举是在侮辱自身尊荣。 一群凡夫俗子,竟令我去教导修炼,岂非视吾父如无物乎? 童师礼对这些人嗤之以鼻,因其父童贯,当今天庭太尉,地位等同于人间guofangbu首长。若需兵员,只需告知父亲一声便可,届时童贯必欣喜若狂地预备妥当,甚至不惜颜面将他强行安排进入禁卫军,赋予他校尉之职,因这对于儿子晋升仙途而言,乃是重要起步。 如今,李寻却要他接纳这批农夫,童师礼心中甚为不满,乃至鄙夷至极,觉得至少也应如同挚友一般,率先收纳一批美貌女修,毕竟首批弟子身份至关重要,将奠定未来发展基础。 怒火中烧的童师礼冷哼一声,略带傲娇地道: “此类凡胎庸众,斩草除根便是,你何必苦心收留?依我看哪,咱兄弟几人为前锋,老五你所率弟子分列两翼,马车居中,老五修为不足,则随马车前行即可。何须冗言赘语,径直发起攻势便得了。这般与其在此浪费唇舌,不如痛快行事。” 童师礼一番豪言壮语,倒颇有行军布阵之意,果然是出身将门之后。 然而,童师礼此等蔑视之词却被不远处的水生听到。 水生闻之顿感紧张,旋即转身疾奔而去。 李寻见状,皱眉瞥了童师礼一眼,内心并不愿惹战,更不愿滥杀无辜,和睦相处岂不是更好?童师礼此举分明是自寻麻烦,招致冲突! “驻足!” 李寻威喝一声,许崇山随即搭弓射箭,一支锐箭擦过水生耳畔飞驰而过。 李寻驱马上前,挡住了水生去路。 “逃何为哉!” “不逃难道坐以待毙?” 李寻稳坐马背,挥手掷出一只玉佩荷包,马鞭轻点前方地面示意。 “让道!此袋金银财宝赠予尔等,安守本分做个平民百姓,何必沦为邪修!你看田间的庄稼,已是荒芜不堪,不想好好过日子,却在这挑起争斗!你可知晓吾是谁人?吾乃皇城司指挥使之职,手握生死大权,即便是某些官吏,吾亦能先行处置后再上报朝廷,刚才那位则是太尉之子,我等皆可轻易取你性命,甚至血洗你们整个村庄。” 李寻再次手指一侧,那些正欲挥舞锄头冲上前来的村民,厉声喝止。 “欲死便直言!不愿死者速去拾起地上财物,回村分配,安稳度日,专心耕作,切勿再犯此等大错。” 李寻大人这番话虽严辞峻厉,实则饱含教诲,意在引导众人归于正道。 水生犹豫片刻,目光落在地上的玉佩荷包,虽然体积不大,但方才抛出时明显沉甸甸的,内中定然价值不菲…… 水生抬首望向前方,只见一群村民正奔袭而来,耳畔传来阵阵弓弦拉满与兵刃出鞘的锐鸣,伴随一阵阵金铁交击的莫察之声。 回首望去,原先跟在身后的那些骑卫不知何时已将箭矢对准了自己的同伴,手中长枪斜指,蓄势待发,俨然一副冲锋的架势。 俯身之际,水生拾起地面的布囊,打开一看,尽是银铤,入手沉甸甸的,至少有十余两重,其中更夹杂着一张传世灵钞——飞天宝银。 那宝银上所示的数额令水生不由得对自己的视力产生怀疑。 二百两。 对于李询这样的世家子弟而言,区区二百两根本不值一提,即便在京师东京城内,仅一次宴游嬉戏或许都不够花费。 昔日李询涉足风月场所,赏赐陪侍之人便从不低于二百两。 然而在水生眼中,这二百两却是个天文数字,几乎是他所在村落所有人一年辛勤劳动也无法积累的财富。 而这张飞天宝银实属货真价实,可在任何兑换点换取同等价值之物。 身为一名耕者,水生并非不明其价值,事实上他曾读过几本书籍,只是家境贫寒未能进更高层次的学府深造,仅在县学免费进修过一段时间。因此,他才得以引领众人前行。 目光瞥向马上那位尊者,又扫视四周局势,水生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而他的这一跪,并非行叩首大礼,而是出于由衷的感激之情。 他看得明白,凭那些骑卫的实力,足以轻而易举地将此地血洗,之前他还以为凭借人数优势能够威慑对方,如今看来却是痴心妄想,对方自始至终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水生的一跪,让正朝这边疾驰而来的村民们纷纷止步不前。 他们困惑不已,不解水生此举何意。 水生跪伏于地,昂首望着李询开口言道:“谢过大人。” 一句简单的致谢,别无他言。 这位大人扔出装满银铤的钱袋时,神色从容,仿佛不过是微不足道之物。 他们是朝廷官员,富甲一方,即便不动用官方身份,亦有足够的财力雇佣他人毁灭整个村庄。而水生之所以选择下跪,正是因为认清了现实,感谢对方给予的不杀之恩,感谢他们的宽容大度。 李询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冰冷地回应道: “起身让道!安分守己地生活吧,这笔钱足够你们度过一段时间,将来的生活总会好起来的。” 水生重重地点点头,转而向自家村民厉声道: “快让出路来,让大人们通行!” 茫然失措的村民们见首领水生下跪示弱,误以为他受到了威逼利诱,纷纷扑倒在地,举起锄头和叉子准备抵抗。 更有甚者,一位年轻村民竟将手中的叉子奋力掷向马背上的李询。 此刻,老许果断搭箭上弦,羽箭疾飞而出,准确无误地刺入那人手臂;水生则迅速跃起,凌空接住那飞向李询的粪叉。 唯有李询依旧面无表情地端坐马背之上,这一突发状况令他一时之间无法做出反应,愣在当地。 忽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宁静,瞬间唤醒了李询。 “老许,收手!” \"各位道友请退避,切勿靠近。他们是仙门清官,赐予我们财物,保障我们的修行生活。” 水生亦立刻高声提醒。 \"大人恕罪,草民无知,还望您宽宏大量。\" 李询淡然颔首。 \"你似乎有些学问根基?\" \"草民幼时有幸踏入塾馆修习典籍,只是后来家境贫寒,无力维继学业,只得作罢。\" \"嗯。\" 李询微微点头,视线越过逐渐散开的村民们,注意到一名青年修士正紧握臂膀,其上插着一支锐利的飞羽箭矢。 第206章 仙途使命 红尘初心2 若非听见李询与水生交谈的声音,老许那一箭就会直取他胸膛,令他在顷刻间陨落,而非仅仅擦伤手臂。 李询抬起手指向前方,指向那位青年,对水生言道:“吾队中有精通医术的弟子,并备有丹药,你叫他出来,让他们为这位同修为疗伤。” 水生感激地点点头,修真世界中生死无常,受伤乃至丧命皆属常态。并无怨恨之意,毕竟率先出手的是他们一方,对方此举仅是对他们的小小警示。 \"小石头,出来站在道边别动,这位仙长会让弟子帮你看看手臂。\" 清茹和桃子一直坐在仙兽驾驭的马车内向外张望,听到李询的话语后,掀起窗帘,手持药箱走下马车。 桃子也随之下车。 \"郎君。\" 清茹走到李询身侧,抬头唤了一声。 李询指向前方独自站立的青年修士,对清茹吩咐道。 \"过去为他诊治。\" 道路一侧,李询跃下仙兽,站立于清茹身旁,老许持刀守护在其身边,其余弟子则稍作歇息调整。 那青年修士起初并不愿意配合,正值年少轻狂之际。 \"放开我,我不需要你们这些仙官多管闲事。\" 桃子冷哼一声,猛地抓住他的衣襟大声呵斥起来。 \"小狗崽子,你竟敢辱骂我家郎君!若想保全这条手臂便乖乖配合,我家郎君慈悲为怀,欲为你治疗,你却这般不知好歹。\" \"是你们的人伤了我的手臂。\" 青年修士倔强反驳。 桃子冷笑一声,针锋相对地回应。 \"那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未夺你性命已是万幸。倘若你胆敢伤害我家郎君一丝毫毛,不说你本人,连你全家以及整个村落之人,都将难逃问斩之厄运,更要掘出你们祖先的坟墓,挫骨扬灰。我家郎君乃非寻常人所能招惹,你且给我安分些!\" 说这话时,桃子的警告意味十足,更是令人悚然。此时只听得一声撕裂之声—— 桃子力大无穷,瞬间扯掉了青年修士的衣袖。 然而奇异的是,桃子在教训青年之时,清茹正专心致志地摆弄她的药箱,手中握着手术刀与夹子在一旁等待施救。而水生作为本村修士,见到此情景本该协助教训青年,但他此刻却是默不作声。 李询目光落在他的眼中。 ??? 水生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桃子,脸上甚至还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红晕,若非肤色黝黑,恐怕更加明显…… 吾以元神感知,此乃对我洞府灵桃之觊觎乎? 桃木仙果竟有这般惊世之魅力? 李寻轻咳一声,向后朗声道:“童师兄速来。” 唤童师礼所为何事? 中有所需也! 童师礼面容不悦,缓步走近,质问道:“唤弟子前来有何要务?” 方对李寻微有怨言之际,童师礼不经意间瞥见水生投来的炽热目光。 瞬间,他便立于桃木仙果一侧,恰好遮挡住水生视线,对于李寻召其前来的原因也再未多问。 李寻心中暗笑,童师兄此举实有趣味矣。 然而仙桃不可予他,怎能令挚友拾己之残羹剩饭? 清如确乃行家,亦……可谓手段狠厉! 面对殷红喷涌之血与翻开的肌肤,她面不改色,眼中无丝毫波动。 “道侣,吾欲观此剑尖形状。” 箭矢种类繁多,大多带有倒钩,清如未曾疗愈过箭伤,故不敢轻易出手。 老许取出一支锐箭,将其剑尖展现在清如眼前供其审视。 “方才贫道所用乃是寻常柳叶箭头,并非三棱倒刺破甲箭,道侣可直接拔除。” “明白了。” 清如淡然点头,仿若回应许崇山之言。 然而其纤手却陡然握住箭杆,毫无预警地将羽箭猛地拔出。 “嗷呜!贱妇……” 一声凄厉如猪嚎之声响起,伴随着对清如的咒骂,听得桃子握紧双拳,暗自思忖着要教训此人一番。 清如神色如常,将箭矢递给老许后,才悠哉游哉地转过身,从药囊中取出一瓶金创圣药,洒落在小豆子的伤口之上。 她的动作虽慢条斯理,却是有意为之。 直至包扎完毕,清如方始起身。 “郎君,已无大碍,手臂并未报废。许道兄之箭仅入皮肉,未触及骨骼。” 李寻不禁满背冷汗!未料一贯柔弱的清如竟有如此“狠辣”一面,往后唯愿自身勿遭其毒手。 李寻颤抖着手,又从怀中掏出一方荷包。 “此乃他的医药费,诸位回去安生过日子吧,莫再涉足生死攸关之事。” 事毕之后,李寻命清如留下些许药物,准备再度启程。 甫上马背,水生快步至李寻马前。 “大人,感激不尽……” 李寻举手示意他无需多言。 “感激之意不必言表。我只是不忍百姓受难。” 水生颔首应诺。 “敢问大人此行何往?” 此事关乎重大,李寻不愿随随便便透露给他人知晓。 水生闻听此言,答道:“若是大人在此一带行动,小人愿随侍左右。如今像我们这样的遭遇者众多,小人担忧大人此后行程,恐难免再次遭遇匪徒劫掠。” 李寻眼眸微眯,细细端详着眼前的这位肤色黝黑、身形消瘦的壮汉。 “不必如此!下一次,或许我们会果断反击。” 善意之举未必皆有益,此人执意相随,其背后究竟藏着何种图谋,谁又能得知呢…… 李询拂拒水生,但水生却如同认定他是正道修士一般坚决跟随。 队伍再度启程之际,水生竟领着十数位手持农具的乡民,默不作声地尾随于后,一同踏上了前行之路。 “嘿,五师兄,瞧瞧,他们在跟我们呢。” 童师礼身跨灵驹,悠然地伴行在李询侧畔。 李询回首瞥去,轻声道:“倒也是懂得感恩之人。” “感恩?”童师礼不解,“他们是报恩吗?” 李询颔首应道:“罢了,随他们去吧,按原定路线,继续前行。” 果如水生所言,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有许多村落如同他们这般行动。 起初,李询确实打算径直穿越,可随后水生疾奔向前,与那些欲拦路设障的村民一番交谈后,那些乡野豪侠竟真的为他们让开道路。 此情此景,令李询颇感惊奇。 “待到镇子里,给这群人备辆载物木车吧,愿随便让他们跟随着好了。” 李询未曾料想,此次的善意之举乃至无意为之,在后续的旅程中竟助他化解了一个重大难题。 第207章 留下因果,预示未来 浩渺无垠的大海,碧波连天。 湿润的海风吹拂而来,夹杂着大海特有的咸腥气息。 沙滩绵延,海风轻拂,阳光明媚,旁边停泊着几艘扬帆的仙舟。 若能再添几位身穿霞衣羽裳的仙子,此景更是美不胜收。 李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身边的清茹和桃子两位弟子。 念头一闪,终究作罢,这里并无羽裳仙子,只有五个同行的老修行者。 水生及他的同乡们一路追随李询,直至抵达莱州港,充当起了一路护航的义勇修士。凡遇村庄中的草莽之辈阻拦,他们出面总能妥善解决,仿佛这就是他们的江湖规矩一般。水生等人甘当担保,一路保障了李询的安全通行。 然而一旦遭遇凶猛异常的山贼恶寇,他们便力有未逮。 这一路行来,李询曾遭逢两次真正的邪修突袭,皆是由皇城司的射手从远处从容射杀,轻易取胜,甚至无需策马冲锋。 毕竟皇城司中的精英并非庸碌之辈,能加入其中者必先在禁卫军中崭露头角。 而这禁卫军,则汇集了全国各地的武道翘楚。 加之皇城司的职责多涉及刺探要务、搜集情报、奇袭暗杀等活动,故其成员堪比世间罕见的精锐之师。 皇城司的从容应对让水生以及随他而来的村民们深感庆幸,庆幸自己未有过越矩之举,也庆幸遇上了通情达理的好官李询。 在他们眼中,李询便是正义之士。 然而这趟行程,李询并未过多插手乡民之事,仅是赠予他们两辆木制货车,并配备了拉车的毛驴。 这些淳朴的村民对毛驴怜爱有加,始终舍不得乘坐货车,唯恐劳累毛驴,宁愿步行相伴。唯有实在疲惫不堪时,才会短暂歇息片刻,登上货车小憩。 原来,李询曾对他们言明,这些驴子和货车对他而言并无用途,乃是赠予他们所有。 在这个时代,耕牛乃是首要劳动力,其次便是毛驴。 水生立在李询身旁,陪同他一同凝视远方的大海…… \"前辈,吾等告辞了。\" 李询微微颔首,深沉地道:\"嗯,回去吧。回到村子后,不必再继续从事那强者的劳作,专心务农便可。倘若生活实在难以维系,便前往汴京,到蔡家寻一位名为昭君的仙子,她乃是我的侍妾,只需言明是李询遣你们前来,她自会在我的仙庄中为你们安顿,让你们成为庄上的佃修,至少能确保衣食无忧。\" 水生默默地点了点头。 \"前辈,在下名叫梁水生,吾村唤作梁家村,坐落在靠近那次袭击前辈之路的附近,翻过那一小片山坡,行进约两里之地便是。若您归途再次途径山东境内,敬请光临吾村,我们定会护送您安然离开山东境地。\" 李询应允之余,心中却是满腹苦涩,堂堂皇城司一员,身着法袍出行,竟然还需要一个小村庄的村民们保驾护航,才能避开一路的诸多困境,足见如今朝廷威权衰微,治下的影响已然减弱。 这是朝廷的统治力下降,是百姓生活的艰难困苦,当人们连生存都无法保障时,哪里还会在乎你是否为官? 这片广袤的神州大地上的黎民百姓实则淳朴善良,只要温饱得以解决,便会安分守己地生活。然而,可悲的是,有时那些居高位者竟连这样的基本需求也无法予以保障。 \"稍等一下。\" 李询叫住已转身离去的水生,并转头对着身边的桃子嘱咐道: \"桃儿,去马车上取一百两灵石过来。\" 桃子撅起小嘴,颇有些怨念地瞥了一眼水生。 \"郎君,您的灵石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桃儿你呀,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帮助他们吗?假如你在那个村子里,你说我是应该相助还是置之不理呢?你想一想你过去的经历,他们的村落里可能也存在着与你同样处境,无法活下去的小娘子。也许我这一点财物,就能让他们避免遭受苦难。你现在过得舒坦了,就把过去的日子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李询语气温和却坚定地教导桃子,希望她明白一个道理——忆苦思甜,同时也以此寓言的方式提醒水生,要坚持善良。 李询并不喜欢去做那种劝人为善的事,未尝他人之苦,劝人向善实属愚蠢。不过话虽如此,他并非在劝善,只是他对现状感到愤慨和无奈。 生活在繁花似锦的东京界内,他尚未深切体会到人间疾苦,但这次出行,尤其是在山东的混乱之地走过之后,他见识到了民间的困苦。甚至随后连童师礼他们都陷入了沉默。 听到李询的吩咐,桃子哼了一声,虽然仍旧有些不甘愿,但她还是转身跃上了马车,取出一个小包裹,小心翼翼地捧到李询面前。 \"水生,接好了。\" 这百两灵石,实打实地有六七斤重。古时的度量衡与今异同,但这六七斤重的重量,李询却单手将其抛给了水生。 沉重的灵石砸得水生一个踉跄。 \"前辈,您这是何意?\" 水生不明所以,满脸困惑。 \"收下吧!实话告诉你,我并不希望你们真的来找我,因为我并不愿意看到你们流离失所,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 看似戏谑的话语中蕴含着真心,却又违逆了他的心愿。水生听出了其中的深意,不禁露出感激的笑容,提起那袋沉甸甸的灵石走近李询... \"前辈,您的馈赠已经太过厚重。之前的那些,足矣支撑我们直至田间作物丰收。而这些,晚辈不敢承受。\" \"收下吧,这份灵石并非赠予你们壮汉,而是带回村子,分给那些年迈的长辈和柔弱的妇孺。若有聪颖孩童,便送他们去修真学院深造,增长见闻。好了,就此别过,莫在此处叨扰吾的修炼静心。\" 水生紧握着手中的小乾坤袋,低头默默注视着。 \"前辈...晚辈...\" \"滚!别让本尊心生烦躁,否则休怪本尊亲自前往汝之村落,扰乱贵村的女子安宁。滚!\" 李询怒斥一番,竟摆出一副痞气十足的模样。 水生嘴唇颤抖,眼角闪烁着泪花。 \"前辈,家妹名叫梁秋,若您能...\" 哎呀! 李询顿时愣住,水生这家伙不会是脑袋短路了吧,没察觉到他在找个借口打发他离开吗? \"滚蛋!\" 李询并未目送水生离去的背影,深知自身修为有限,无法拯救世间所有人,因为世间的苦难根源并不在于平民百姓。 他们一路紧紧跟随,保驾护航,连途中的膳食都由他们自行筹备。 这份灵石,仅是对他们付出的一丝微薄回馈。 待水生离开之后,李询携同清茹与桃子再度来到了沙滩。 褪去草鞋,挽起衣袖,望着童师礼等人屹立于海水之中,英姿飒爽地挺胸扬手。 李询向身边的两位弟子问道: \"你们可知这大海有多么浩渺吗?\" 清茹摇头示意不知。 桃子则伸出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大圆。 \"这般大小。\" 第208章 泛舟启航,傲骨不改 李询瞥了她一眼,开口纠正:\"此大海广阔无垠,方圆可达三亿六千一百万平方里,尔之所画之圆,怕是仅能容身而已。海洋辽阔无际,长江、黄河以及天下万千水脉,终将汇聚于此。大海之广大,虽看似天地相接,实则各有其界,大海终究是大海,天空终究是天空。快脱鞋下海嬉戏,来至海滨而不涉足海水,岂非趣味尽失?\" 李询唤清茹与桃子一同下水玩耍。此时却听得前方童师礼发出阵阵惊叹: \"啊......!大海啊大海,你真乃广阔无边。啊,大海啊大海,你满是海水。啊,大海啊大海.....\" \"咳咳!咸死人了!\" 梁辅话音刚落,便捧起一把海水品尝,结果被其咸涩滋味弄得狼狈不堪。 童师礼那充满诗意的吟唱与梁辅尝海闹剧,逗得桃子与清茹笑得花枝乱颤。 看着她们毫无忧虑的欢笑声,瞧着好友在海水中畅游嬉戏,再看许老他们手持弓箭,卷起裤腿,企图在海中捕捉几尾鲜鱼尝鲜。 李询也随之露出笑容。 欲赋诗一首,然而一时之间脑中涌现不出合适的佳句,也无法寻得贴切的情境。 无可奈何之下,他索性放开喉咙唱起了一支歌曲。 \"自那遥远海边,渐渐消失的你,原本模糊的身影,此刻竟逐渐清晰......\" 展开双臂,迎着海风,抬头阖目,任由阳光洒满脸庞,体会海风吹拂脸颊的惬意,放声高歌。 那一刻,仿佛他又回到了后世,回到了他所熟悉的现代社会,现代人间。 一曲完毕,李询轻阖双目,徐徐吐出一口浊气,心境如洗... 童师礼豪爽地开腔喊道。 “嘿!五师兄,你刚刚那是吟唱何方秘曲?弟子听来颇为陌生。” 他能听得懂才怪呢,现代的仙曲与当下的大宋乐府韵律根本无法相融。 李询微微一笑。 “无妨,未曾要你领会其中之意。” “不过师兄你嗓音悦耳,若是去往坊市楼阁中献唱一曲,师弟我定会鼎力支持。” “你想得美!” 李询随手掬起一捧清水,洒向猝不及防的童师礼。 童师礼遭到突袭,旋即反击回去。 然而李询竟以无极之姿闪至桃子背后,童师礼一招失准,反将桃子淋了个透心凉。 桃子哪肯服输,双手挥舞,泼水反击童师礼,却不慎误中李肆,李肆不甘示弱,反击泼向清茹。 转瞬之间,一侧三人,另一侧五人,接着童师礼竟然变节投靠了李询一方。 欢乐的时光便在这嬉戏打闹间悄然而逝... 海上漂泊的日子,实乃百无聊赖,无需劳作,每日闲散度日,空虚乏味。 莱州水师派遣了三艘灵舰出航,皆为先前有过航行经历的船员。一艘载着李询与众弟子,一艘搭载着老许等人,最后一艘则满载马匹马车。 单调乏味! 无聊至极! 眩晕不止! 早有预料海上生活如此境况的李询特意携带了麻将以备消遣,岂料自身竟意外地患上了晕舟症。 不仅他自己晕船,童师礼也同样难逃此劫,然而梁辅、李肆、王佑章和朱汝贤四位同门弟子却活力四溢,甚至对航海之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闲暇时,常向莱州水师将士讨教海洋修行的种种法门。 可大多数时间里,他们四个却是尽情嘲讽着李询和童师礼。 反观桃子和清茹二人,她们倒并无不适,一路上悉心照料着二人。李询几乎是半躺在舟上度过这段旅程。 直至半月之后。 “大人,前方发现金国战舟踪迹。” 莱州水师将领于洪,立于李询身前禀告。 李询挣扎着起身,由桃子扶持着。 “共有多少船只?是否已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刚才海面上突然涌起一阵浓雾,我们未能及时察觉,雾散之后才瞧见他们,估摸着他们也应该发现了咱们。敌舰虽众,约有七艘,不过船体不大,咱们应当能避开其锋芒。” “避什么避?我们此次乃是奉旨出访。” 于洪解释道:“大人您可能还不清楚,上次我们打出出访的旗号,结果对方非但未予理睬,反而朝我们射箭攻击,一句话都没来得及交流。” 李询思忖片刻,言道:“去,传令旗手向对方发送讯息,告知他们,吾等乃是前来商贸往来的商人。” “大人,如此做法真的可行吗?咱们乘坐的是战舰,并非商船,一眼就能被人识破。” “让你去做便去做,你以为小爷我不知道这是战舰吗?你且想想,你若说是出访,他们多半会疑心有诈。那金国之地荒凉贫瘠,提及做生意之事,他们又会如何反应?必然要与其交涉一番。这么一来,不就达到交流的目的了吗!” 于洪不禁伸出大拇指赞叹道:“大人,您的计策真是妙哉!” “不高明,我姓蔡,少拍马屁,速去执行吧。” 李寻在桃儿的扶持下勉强站立,由于渡海时遭遇海煞之气,他呕吐不止,全身乏力,一丝灵力也无法调动。 他自己尚且稍好一些,云初已经难以自抑,不停地呕出真元,而童师礼那个家伙更惨,此刻竟然已经开始遭受灵腹之疾。 幸亏带着清茹同行,她一直守在童师礼身边照料他。 “五师兄,金国的仙舰已经靠近。我们该如何应对?” 李寻面色苍白地回应:“先观察一阵。众位师弟随我一同待命,若真有变故,你们便代我传令吧。” 梁甫与其他三位师弟皆袒胸跣足,肌肤已不再似贵公子般白皙,而是被风吹日晒得黝黑。他们在认真学习驾驭仙舟,甚至放下贵族的身份,甘愿从最低级的水手做起。 看到这一幕,李寻心中颇感慰藉,这群兄弟显然都在积极修炼提升,只不知如此返回家族,自家老父会有多少鞭笞等着他们呢。 桃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李寻来到船首甲板之上。 刚刚稳住身形,于洪便急匆匆跑来,言语中带着紧张与兴奋: “大人,他们回应了,要求我们的仙舟靠岸接受查验。” “什么?居然要求我们靠岸接受查验!你答应了吗?这般无理的要求你也敢答应,有何可激动的!回复他们,让他们派出使者登舟对话,若不同意,那就唯有兵戈相见!我们的仙舟乃是他们两倍之大,人多势众又有何用!” “开战?” 李寻口中这个“打”字以及他坚决的态度,让于洪及梁甫等人一头雾水。 在他们看来,既然出使,自然应当顺从查验,毕竟目标是为了促成两国共同对抗辽国。然而在李寻的认知中却并非如此简单。 仙舰即为一方疆域,岂容他人随意查探!况且对方竟还要求停船受检,简直是纵容金国嚣张跋扈。 实际上,李寻此举正是为了防备未来,预先给金国施加压力,并暗中破坏这次和谈进程。 此时此刻,叫他向金国低头臣服,无疑是痴心妄想。 即便肩负朝廷重托,他也决不能示弱,必须展现坚定的意志。 看着依然呆立一旁的于洪,李寻冷哼一声: “愣着做什么!快去回话,告诉他们最多只能派遣三人登船进行交谈。” 言毕,李寻目光微眯: “务必依照我的意思回复,如有差池,休怪我送你去皇城司大牢受审。李肆,我知晓你已习得旗语秘术,此事便交给你监督执行。” 第209章 怪异运势,请不要再纠缠 于洪对此颇为不满,这位大人的决策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不是明明是出使吗?为何态度如此强硬,还要打起来? 他的仙舰去年曾途径金国海域,中途就被金国势力击退回来。他深知此次宋国使团的目标,便是联合金国共抗辽朝,如今主动踏足敌境,却又再次遭拒,这让于洪在气势上明显低落了下来。 然而这位年轻的副使之主,不仅掌管着使团,同时又是皇城司的指挥使之职,惹不起也躲不过。 于洪只好无奈地发出指令,内心无比忐忑,命令所有仙舰进入备战状态。 没有人能够理解李寻的真实意图,即便是李肆和梁甫等人也同样困惑不解。 蔡老五的命令似乎就是要公然挑战金国颜面,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顾,这样一来还能如何继续谈判呢? 然而,当于洪发出传讯之后,令所有修者惊愕的是,金国竟答应了这一请求。 “五师兄,这其中有何缘由?”梁辅不解地问道。 李询解释道:“莫看金国此刻修为鼎盛,然其人口与灵脉资源皆有桎梏,一时难以一举攻破辽国。若辽国有机会回气重整,全力反击,届时金国只怕唯有再度退守深山密林之中。” “五师兄,如此看来,我等倒是可乘此良机收复燕云十六州之地了。” “此事万难实现。国家之间并无永恒之友,唯有相互间的利益权衡。我们所虑之事,辽国同样能想到。倘若我们趁乱侵犯辽国,万一辽国再与金国结成同盟,辽帝天祚真心诚意与金国协商,开出条件,诸如割让燕云之地,或者共谋攻克大宋疆域,试问金国是否会应允呢?” 李询未待梁辅回应便接着说道:“辽虽实力雄厚,却底蕴不足;金虽凶猛异常,却地域恶劣。吾宋地大物博,坐拥广袤富饶的中原大地,气候适宜,经济繁荣,尽管军威稍弱。在这种情势之下,金国如非愚钝之辈,必然会选择搁置旧怨,转而与我们一起调转法宝指向我国。此外,与辽国联手,他们也可借此转移冲突,借机壮大自身修为。此乃国家间利益交换,政道之事,甚为复杂。” 李询固然通晓这些道理吗?实则不然,他所做的仅是一番自认为合理的推测而已。但这番简短的剖析之中,已蕴含了不少修真世界里的门道。 梁辅略有所悟地点点头,“照你这么讲,金国也是在寻求外助了?” “正是,只要他们不痴不傻,自然会意识到仅凭当下之力再战下去只会陷入疲乏无力,最终吃亏。这就如同修炼之路上的一鼓作气,再而衰的道理一般,他们当前靠着一股无往不胜的凝聚力勉力支撑战斗,一旦辽国取得一次重大胜利,那局面便会翻转过来。上次我们造访时并未明言,但他们必定瞧见了使团的阵旗。此次我们重临,他们自会知晓。不过我们仅充当开路先锋,并未携带使团的阵旗,故而无法昭示我们的目的,所以我才称我们是商贸船队,因其性质不具备攻击性。而如果我们自称是使团,对方要求我们表明身份,却又拿不出相应证明,岂不尴尬?” “原来如此,看那船头站立之人,似乎是一位女修士。” “果真是也!” 李询凝眸远眺,只见金国七艘船只中,只有一艘朝这边驶近,其余六艘则驻足不前。站在船头的那位女子,身披赤色甲胄,赫然是一位女修士。 突然之间,李询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旋即回头对身边的桃子吩咐道: “去看看童师兄是否已经醒来,如果醒了,就请他在舱内安心修养吧。” 桃子一头雾水,心想这时候郎君为何突然关心起别人来了…… 桃子离去之后,李询面露肃穆之色,对着梁辅及另外三位同伴郑重宣布道: “从今往后,我便以童师礼这个名字行走世间!” 他话语坚定,神情自然而然,仿佛童师礼这个名字与他早已浑然一体一般。 梁辅四人不由得撇嘴一笑,对于老五的心思,他们心中自是明了。上次正是这般戏耍了辽国郡主,以至于童师礼险些遭人毒手。 “哼!” 四人同时投来一个轻蔑的眼神,假装不认识李询般转身离去。 船只靠岸,结舟而靠,搭起一道木板,一位身披赤甲的女将在两名金国武士陪同下走近前来。 此时的李询身为三艘船上修为最高的弟子,自然应当由他出面接待,毕竟对方遵照规矩,仅派出三人前来,若他连面都不露,则无疑是打了金国的脸。 李询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站直,这些日子以来,晕船呕吐让他耗尽了体力与精气神。 “欢迎诸位光临。” 他的目光平和淡然,即便眼前的赤甲女将容貌出众,身材丰满,具有鲜明的女真人特征:高挺的鼻梁,明亮的大眼,美则美矣,只是在海上长期曝晒,皮肤显得黝黑了一些。 “各位可是来自宋国之人?” “不错,我们确实是宋国人士。” “看样子不像寻常商船,说吧,你们究竟所为何事而来!” 赤甲女将展现出女真人特有的直率性格。 李询淡然一笑:“我们乃宋国使团的先锋,前往贵国进行访问。此次出行,先遣队便是我们,真正的使团尚在后方,预计两日后就会抵达,请届时予以接待。” “怎地如此繁琐,出访还要派人探路?” 赤甲女将不屑地瞥了一眼李询那疲态尽显的模样,随后背负双手,在甲板上漫步起来。 “好大的阵仗!” 李询并未听出她话中所指何意,却暗自偷偷觑了一眼她的酥胸,心想若是没有这身铁甲遮掩,料想其胸脯定然丰盈可观。 身为副使的李询,职责在于担任先锋,提前与金国沟通,通知金国方面后续将有正式使团来访。 如今他的使命已然完成,顺利对接并阐明来意,接下来的事情已非他所能插手处理。 此刻心头紧绷的压力得以缓解,人也就本能地放松了下来,一见美人,大多数男子难免会对对方身材投以关注——此乃人之常情! 第210章 再遇郡主完颜阿珠 赤甲女将看似毫不在意,身边仅带了两人,显然并不惧怕对方有何举动,甚至流露出一种傲慢与轻蔑。 她环顾四周,悠闲地在甲板上来回踱步。李询倚靠着桅杆,视线始终尾随其身影移动。 对于她在做什么,或者在转些什么,他是一头雾水,但甲板空间有限,且并无秘密可言,任凭她如何转悠都无妨。 赤甲女将边行边观察,最终又回到李询面前…… \"果真是修真使团?尔等凡夫俗子,也能承担此重任?观你肤色白皙,又举止腌臜,莫非乃吾宋国之内门弟子?听闻贵宗弟子,皆以割舍世俗欲念修炼无上法身,如此一来,汝如何解决排泄之事乎?\" 这女子果然好奇至极,脑中念头翻涌,连此刻身处渡劫海浪之中都未能察觉,反倒刻意这般羞辱于他。 一口乡土俚语,尽管皮肤黝黑,倒也是个姿色出众的女修,怎地言语举止如此粗犷无礼? 李询不由得面露愠色,瞪向这位女子,心中暗自嗤笑:我虽肌肤胜雪,又因渡海遭劫而显得颇为虚弱,身形消瘦一圈有余,但这岂能令我看似那位摒弃七情六欲的修士? 实在想回应一句:“不妨让你见识一番,好教你知晓小某人的修为深浅。”然而思及当前乃正式外交场合,此举不宜,身为修真者,自然需保持应有的涵养。她纵然粗犷野蛮,我李询却是堂堂正正的修真世家子弟,断不可与之同流合污。 定下心神,李询淡然一笑,身形挺拔,脸上露出一丝高人之姿,朗声道: “李某有幸,担当此次修真使团之副团长,身为大宋朝廷正六品仙职官员。” 言毕,李询并未立即透露姓名,打算稍后再行告知。 那身披赤甲的女修将校见状,却毫不客气地戏谑一笑,绕着李询走动起来。待走到李讯身后时,竟在其身后上下打量,不知究竟有何企图,甚至特意审视了一下他的腰背部分。 若此时桃子在此,恐怕会调侃道,她此举颇有检验灵兽之意,只差翻开齿口查看资质了。 “那你呢?自称六品仙职,敢问尊姓大名?我名唤完颜阿珠,乃是金国之郡主。” 完颜阿珠毫无掩饰,径直报上了自己的身份。 竟然是完颜氏!而且还是一位郡主! 自己究竟是犯了何等劫数,为何屡屡与敌国的郡主结缘不断? 想来日后若是前往西夏、大理等地,难不成还将遭遇更多的郡主,再上演一段段令人感叹的尘世纠葛? 这一刻,李询不禁脊背发寒,脑海中一时涌现诸多荒诞不经的想法,甚至陷入了胡思乱想的境地。 他始终怀疑自己穿越至此,应是携带了某种奇特的命运之兆。早先他就琢磨过,自己的命运难道真是所谓“桃花劫”?看看那些穿越者的际遇,或是拥有系统,或是手握空间,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或是天生王霸之气,挥手间便可号令天下;或是身怀异能,诡异无比。而轮到自己,则空有一腔抱负,身边仅有些许学识积累,以及穿越之初还算不错的起点——至少不必担忧温饱问题。 然而这个开端却也并非全然如意,竟给他安排了一个先天不足的身体。身体有缺陷就算了,竟然还是生在一个王朝即将倾覆的时代。 可叹!莫非苍天是要借此历练他,使其坚韧意志,强健体魄? 如今竟频遭“桃花劫”的考验,还要日复一日地操持各种琐事…… 自打融入此界以来,李询发现自己竟屡次引来各式各样的仙缘纠葛,这些纷至沓来的因果情缘如同层出不穷的桃花劫,让他避之不及却又难以割舍。 化解这些桃花劫之余,还需为此消耗心力。 实在是疲倦不已! 李询呆望着眼前的完颜阿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力求避开与她的深厚纠葛,以免触动什么奇异的天命气数。 然而完颜阿珠见李询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误以为他意图轻佻,不由得柳眉倒竖,怒瞪了李询一眼,扬起手指作势要戳向他的眼睛警告道: “你若再这般盯着我看,小心我取你双眸!” 李讯忙往旁边一闪,避其锋芒,口中反讽道:“你看我像是喜欢盯着你看的模样么?肤如碳墨,言语粗鄙,尽显乡野俗气。”之后,在完颜阿珠还未及开口反驳之际,李询又疑惑地问:“姑娘真的姓完颜?莫非是来自皇族世家?” “哼,难不成你以为我大辽皇室只会安逸度日,不懂征战沙场?”完颜阿珠瞪圆了眼睛,挺直胸膛,傲然看向李询。 “不敢不敢,误会了。”李询摆了摆头,随后正色道,“罢了,回归正题,我是大宋皇城司的皇城使,率领此次使节团的先锋队伍,负责探查路线及先期联络事宜。如今已顺利完成交接,我的使命也随之告一段落。接下来,请郡主妥善安排接应事宜,并派人火速回报,以便后续谈判顺利展开。” “为何我必须接受你们的交接?”完颜阿珠怒气未消地质问道。 刚才被李询嘲讽一番,她心头憋闷得厉害。但她并未发作,而是…… 李询暗自思量:女子的心思如同云雾般捉摸不定,尤其身为花丛中行走的修者,他明白此刻完颜阿珠的心情。但他心中仍有疑问:这位郡主领兵在外,能够理解,毕竟萧山山也是郡主身份且统率兵马。可萧山山肤色不像她这般黝黑,且萧山山所率之军,实则是萧家私兵,因辽国皇室分为两支,萧山山的姑母萧青儿更是现任皇后,故而她领军乃是理所当然之事。而这位完颜阿珠又是为何领军戍守边疆,身披铁甲驻守在这陆海交界的咽喉之地? 面对此景,李询不禁一笑:“郡主切勿任性,我们正在讨论要务。倘若你们国主问责下来,你怎么应对?听我一劝,遣人通报后再行随我们一同前往,勘查我们要投宿的灵石驿站,预先交换双方的看法,以确保后续的谈判能够顺利进行。” 李询竟然对着完颜阿珠说出“别闹”、“听话”这样的话语,这样的亲昵用词只有彼此熟识的人才会脱口而出。看来他对这个初次相识的完颜阿珠有些过于随意了! 完颜阿珠先是眯着眼睛凝视着李询,接着意味深长地笑了声。 “好吧。你说你的名字,我便立刻派人先一步返回通报此事。正好我也该回去了,咱们一路同行吧。” 李询满脸惊讶——她怎么突然就不说那种乡土味十足的语言了?难道是因为之前自己顶撞了她几句? 他微笑着点头,心想她果然听话。李询抱拳致意,举止谦逊有礼地道: “在下,童师礼!” 第211章 差点泄露底细 老童急智化解危机 “荒谬!” 李询神情庄重地自我介绍,那份姿态,那份举止,仿佛他便是真真正正的炼气士童师礼一般。 然而真正的童师礼,忽地一声呵斥“荒谬”,立刻引发了完颜阿珠的戒备之心。 纤手轻按住腰间佩剑的剑柄,完颜阿珠微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与李询之间拉开了一段微妙的距离。 童师礼依靠着船舱,双足仍在不住颤抖,步履蹒跚地朝李询走去,口中虚弱地喊道: “我乃童师礼,那位才是李询。” 这似乎是对完颜阿珠做出的解释,童师礼显然并不喜欢有人假借他的名字。 李询目光凝向童师礼身后跟随的桃子,目光中满是疑问,仿佛在问:你怎么将他放了出来?我不是让你看好他,让他静心修炼么?你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吗? 桃子未能领会李询的眼神示意,或是根本未曾察觉。 倒是清茹快步走到李询身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扶住同样虚弱的李询,开口言道: “郎君,您眩晕的感觉可有减轻些?童衙内觉得船舱内过于压抑,又恰逢船只靠岸,便想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据说这样有助于缓解晕船之症。” 李询闻此释然一笑,转头向完颜阿珠微微含笑致歉: “哈,在下开个小玩笑,勿怪勿怪,其实我正是李询。对,而他则是童师礼。” 在李询再次表明身份之后,完颜阿珠目光审视着他,上下来回打量。 “哦,我想起来了,我曾听说过你的名字。你似乎是大宋国的驸马,迎娶了大宋最美的公主,这么说来你修为必然高深,我倒想和你切磋一番。” 听见完颜阿珠的话语,李询心中一凛,她竟然知道他,而且还知晓他娶了公主之事。显然,金人在自家地界上并未少安插耳目,待回头定要尽数铲除。 李询朗声笑道:“不敢当,我并非修为高深。郡主若是有意切磋,请与童师礼公子较量一番,他的父亲乃是太尉,他远胜于我,实力极为强劲,无论何种招式皆可随意施展。” 对于童师礼突如其来的插话,李询心中略感不满,旋即将注意力从自身转移至童师礼身上,并在心中暗自取笑着对方。 女真人,哼,未开化的野蛮人,这次我非得让童师礼吃尽苦头不可,就因他打断了我的话,还总称呼我为输家。 童师礼来到李询身边,先是朝着完颜阿珠点头示意,恭敬行礼。 “晚辈童师礼,拜见这位将军。” 鉴于完颜阿珠的重要性,童师礼先施礼打招呼,然后才扶起李询的肩膀调侃道: “五哥,你还想陷害我呢,上次……哎哟!你掐我干什么!” 童师礼险些泄露了口风,他不清楚萧山山是如何与李询相识的,只记得上次李询就是这样诓骗萧山山的。 然而此次出行的使命,乃是为了联合金国共伐辽地,万一让他提及过往之事,必将引起金国内部的猜忌与不安。 即便是仅提到了萧山山这个名字,但从适才完颜阿珠流露出的无心之举来看,在辽地之中恐怕潜伏着不少金国的密探。 起初,童师礼还盘算着归程时悄悄离队,前往辽地寻访萧山山以及萧青儿二人。如今看来,此事还需谨慎行事。 童师礼轻轻按揉着腰间的要穴,略退一步离开李询,又顺势倚在了一棵蟠桃树干之上,眼中满是不满与疑惑,直勾勾地看着李询。 李询扭头,神情肃穆,炯炯有神地瞪了他一眼:“渡海眩晕便好好歇息,怎可四处乱闯!” 这般郑重其事的表情与严厉的口吻,实属他们两人交往中前所未有的情景。 此时,童师礼骤然意识到方才险些铸下大错,几乎泄露可能导致两国联盟破裂的重大秘密。 此刻,完颜阿珠正满脸好奇地注视着他和李询这对挚友,如若不找个合理的借口解释,料想日后这位郡主必定会追问不休。 童师礼心中暗自思量一番,随后哼哼两声道: “又是拿我童师礼的名号去撩拨仙子!老五你这浑小子,是有瘾不成?以往总爱借用我的名字去招惹那些仙子们,结果每次事发,人家仙子都登门找我清算。这些年来,帮你摆平了多少麻烦,替你擦了多少屁股。你现在是上瘾了吗,张口就说是自己是我。要不是刚好我在这儿,估摸着郡主已被你骗过了,待到两国交换秘籍文书之时,看你如何应对。届时名字对应不上,便是欺君之罪,就算金国国主能够宽恕,待回朝述职,我看你怎么交差!” 此番开场白旨在让李询明白,自己正在弥补之前的失言。 童师礼向李询阐明心意后,又转而向完颜阿珠赔笑而言: “让郡主见笑了,我俩兄弟平时嬉戏打闹惯了,他成婚之后外出游玩,难免……嗯……于是他就常自称自己是童师礼。” 话语至此戛然而止,却令完颜阿珠更加深信不疑。毕竟他已娶得公主,再想出游自然难以如愿,故而借他人之名以行乐事。 完颜阿珠在心中默默地给李询贴上了“浑小子”的标签。 倘若李询能够感知她此刻的心念,必然立刻举手高呼:“没错,我就是浑小子,我承认我是浑小子!” 如此一来,那诡异的桃花缘分,想必也就不灵验了吧。 童师礼凭借着机智,在关键时刻巧妙地将一场无形的危局化于无形。 李询先前情急之下戳了他一下,紧接着又厉声呵斥,无非是为了阻止他提及与萧山山有关的往事。 本以为童师礼会选择暂时沉默,即便因此生了气,待过后再解释一二也就过去了。未曾料到,老童竟迅速找到了解决方案,并且前后呼应得滴水不漏…… \"老童,不过是借用了你的名讳去接触几位仙缘女子罢了。我并未对她们如何,最多只是助其修为突破,孕育出十几个灵胎,你何必如此激动呢?如今我怎可对那位公主有所妄为。” (⊙o⊙)!!! 童师玄眼神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心中暗忖: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将此事糊弄过去,你竟然这般认真起来?莫非,你当真假托我之名,导致十几位仙子怀有孕气? 完颜阿璃望着二人,最终目光停留在李洵身上。 “原来你是这样的恶劣之徒!此举实属卑鄙无耻,不担半分责任。” 李洵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只要她相信就好,相信便已足够。 第212章 仙威震怒,欲斩一顽劣之人 依循修真界的规矩,李洵此刻本应前往对方的飞舟之上,随同返回,然而考虑到李洵与童师玄均有畏海之症,故此完颜阿璃并未强求,只是令自家飞舟尾随其后。 完颜阿璃心下暗自庆幸,李洵不来自己飞舟最好不过。回到船上后,她便对其亲信悄然下令,随后两艘金国飞舟率先破空而去,朝金国境内进发。 在李洵的飞舟上,于洪对李洵的胆识与那位大能者的无为之道深感敬佩。 当时他说什么别惹事端,又要听话行事,这让于洪的心中不禁有些震撼。这位大能者竟敢视金国的小雌狮如同家中小猫咪一般对待。 “老童,适才之事,我对你有所责备,还请原谅。” 李洵与童师玄并肩而立,一同眺望前方引领队伍前行的金国仙舰。 童师玄平静地回应道:“哪里的话,反而是我险些坏了大事。哎,你该不会真用我的名号,使那些仙子们怀上了灵胎吧?” 李洵瞥了一眼童师玄:“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人吗?还会借用你的名号?我若想游戏人间,只需一声呼唤便可。” 童师玄思及自己的众多伴侣,包括妻子、侍妾,以及外头的红颜知己,甚至那些被他当作弟子调教的仙子。 “嗯,也是,你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哎,刚刚那位是谁呀?” “那位乃是郡主,完颜阿璃。” “完颜家族的?为何她身披铠甲,全副武装?” 李洵回忆起先前的疑问,她来这里有何目的?又想起了不久前刚与梁辅李肆等人谈论的事情。 “我推测,可能是金国内部人口短缺,根据皇城司传来的消息,金国大部分修士正在全力以赴攻打辽国,攻势虽猛烈,但进展却较以往大大放缓。兵力告急之下,他们恐怕已经将女性也征召入伍了。” 李洵阐述了自己的推断。 “老童,待我们登陆之后,你和梁辅他们不妨四处探访一番,了解金国的实际状况,特别是寻常百姓家中,看看男丁年龄段分布情况如何。毕竟我和老许他们是皇城司的探子,金国肯定会严密监视我们的行踪,因此我们行动起来将会受到诸多限制。” “嗯,明白了。此事就交由我们办理吧,既然来了金国,我们总不能两手空空而归。” 童师玄点头应允,并继续说道。 “如此看来,咱们此次与金国的结盟之举,应当会相当顺利。” “顺利,不过……” 深谙过往岁月,李询内心极其不愿见证两国结盟的那一瞬。 他沉吟半晌,对身边的修士童师礼言道:“童师兄,登陆之后,她欲与你较量一番,你便全力出手,不必留有任何余地,狠狠地击败她,展现出我们修真者的威猛之姿,绝不可让金国觑见我们的脆弱。” 软弱二字,童师礼深知其意,此乃修炼界中人对实力不足的贬称,尤其在他们这支与武道势力交织的队伍中。 然而,童师礼一时不解,为何要这般狠心对待那位郡主呢? “李兄,为何要对她痛下杀手?” 李询陷入了沉默,对于史书所载的宋金海上结盟之事,他的了解并不深入,但对于其后续发展,他却有所耳闻。 宋金联手灭亡辽国不久后,仅仅数载光景,金国便察觉到宋军的疲弱及朝廷内部的动乱,遂趁机借自身强盛之势,内外交困之际,直逼北宋京都东京汴梁。 然而金军遭遇顽强抵抗,在攫取大量利益后才黯然撤军,次年却又再度来袭,更加荒谬的是,那次竟有一位所谓的神通者,以六丁六甲神兵之名打开城门,那神棍的名字一时让他记不清楚。 李询脑海疾速回忆起那个名字,片刻后猛地一拍脑门,向身旁的桃子弟子下令: “去,请许师兄过来一趟。” 待桃子弟子离去,面对童师礼满眼困惑,李询这才解释道: “此事关乎我们大宋的实力展现,你若胜她,则对我们即将展开的谈判有利。这是扬我国威的时刻,最好能让她泣不成声。” 李询语气坚定,咬牙切齿。 童师礼闻之,重重点头,严肃回应:“我必定让她认我为父。” 听到这话,李询微微一愣,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场景。 这段时日虽因晕船而体虚,但清茹始终不断施以疗伤之术,为了调和体内阴阳,避免气血过旺,适当减少了治疗力度。 然而长久压抑之下,加之每晚的推拿调理,他的思绪难免生出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就在此刻,许崇山驾驭飞剑前来。 “大人有何差遣?” “无甚大事,只需你替我留意一人。回到宗门后,寻一位名叫郭京的修士,此人自诩通晓秘术,找到之后,务必秘密除掉。” 平素李询从未在宗门内下达过任何诛杀命令,此次突然提及生死之事,令许崇山不禁疑惑万分,但他依旧恭敬领命,并追问一句: “大人,万一对方中有同名之人该如何处理?” “一并击杀,无论真假!” 宁可误杀,决不漏网。 李询是在童师礼以及刚刚赶来的几位亲信面前说出这番话的,既然特意召来了许崇山,必然事出有因。 许崇山离去后,李肆、梁辅等人纷纷向李询询问详情。 “李兄,那位郭京是否得罪了你?” “并未!但我欲除之而后快。” \"那我们便助你一同寻觅他的踪影,他有何种仙姿道骨?” \"我未曾得见,仅知晓他名唤郭京。” 一位从未谋面,亦不知其修炼境界之人,竟让同门好友如此挂念,童师礼他们着实费解,却也将此事默默记于心底,待回到宗门之后再共襄寻人之举。 此行也可视作历练,毕竟比起整日无所事事,游玩嬉戏,倒是显得更为趣味盎然。 ...... 船只终究抵岸,完颜阿珠似是在前方有意压制船队的速度一般。然而终究踏上实地,那种坚实的踏实感让人畅快淋漓。 只是瞬间,众人步伐皆有些趔趄,步履摇摆不定,恍若身子犹在水面漂浮,时而轻盈升空,时而又下坠低沉。 “喂。” 完颜阿珠立于李询侧畔,朝他呼唤一声。 “何事?” “观你等已有坐骑,想必无需我预备马车了。走罢,吾带你等前往灵枢客栈。” “诺。” 李询客气地点头示意,并未察觉到完颜阿珠眼中暗藏的那一抹狡黠微笑。 看来花间的男子注定难逃一劫。 完颜阿珠有意放缓船速,实则是为自己留下充裕的时间布局谋划,欲捉弄一番李询。 更甚者,此举还得到了金国高层的默许与支持。 第213章 金国内地 李询扛令旗(1) 此举兼有挑衅之意,又有打压之心。 在出访异国之际,如遇敌意之邦,对方往往会使些手腕,看似戏谑之举,实则作用深远,足以左右双边谈判的最终走向。 此刻,前往灵枢客栈的路上,完颜阿珠陪同李询走在前头。 完颜阿珠仍旧身着那一袭赤红战甲,而李询已换上皇城司的黑袍官服,披挂着黑绒斗篷。 一名打扮奇特之人,头戴兽皮帽,身穿书生的青布衫,腰间束着一条宽阔皮带,蓦然出现在道路中央拦截住他们。 “传闻宋国士子饱览群书,宋国官吏无不论文采出众。今有宋国使者远道而来,小子虽不才,但仍愿街头请教一二。” 嘿,这人说话倒也颇有几分文雅之气。 李询转首望向完颜阿珠。 “此举有何深意?” “啊?你在说什么?” 完颜阿珠佯装不解,明知故问。 李询瞥了那人一眼,又问: “此举可有什么深意?这般孩童般的游戏,你也参与其中?” 李询已然点破真相,完颜阿珠不再掩饰,狡黠地眯起眼睛笑起来,低声回应。 “你若是畏惧,大可直说。并无损颜面之事。” “哼,我会害怕?忘了告诉你,我乃探花郎,曾高中金榜。你以为我这官职仅凭公主之力便可得来?非也,乃是凭借自身修为考取而来。” 完颜阿珠冷哼一声,旋即转身不再理会李询。 至于探花为何种花,她或许不明了,但她清楚金榜题名的含义。同时她也深知,宋国深厚的文化底蕴,非金国所能比拟,即便是整个金国的文化层次,恐怕不及宋国之一二分矣。 本欲借武职身份羞辱李询一番,哪知他竟是金榜题名的读书人…… 金光王朝立国不久,其前身乃是一片未开化的荒莽之地。 李询目光柔和而又不失尊傲地注视着来者,含笑之中流露出一种难以掩盖的傲骨之气,缓缓言道: “切磋之意已无需多表,吾等奉派前来,旨在修文交流。阁下如有疑惑,不妨共同研讨一番。” 使用“交流”一词,李询巧妙地掩饰了此次出行的真实目的。 “甚好。那在下不才,愿与大使共论诗道。恰好在下新创一首诗篇,欲求大使赐教一二。” 听到此处,童师礼、梁辅以及李肆等人皆惊愕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人竟敢向老五挑战诗艺!谁人不知,桃源诗会上,李询以三首旷世诗篇震动大宋文坛,至今无人能及,并赢得公主青睐,更得到了才女李清照的认可,两人更是以姐弟相称。 他们并不知晓李询如何结识敬亭公主,但所有人都认为,是李询出众的才华引起了公主的关注。 李询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中暗赞九幽界的教育体制,让他积累了丰富的诗词储备,在此情境下也可应对自如。 “敬请赐教。” 李询谦逊地邀请对方先发表见解。 那人从身后取出一把折扇,瞬间展开,轻轻摇动起来。 众人瞠目!此人头戴兽皮制成的帽子,手中却执着折扇,究竟是寒是暑? “大使请听,在下的这首诗,名为《翠竹顽石》。” 什么?! 李询听得一头雾水,童师礼等人也开始质疑自己是否听力出了问题。 刚才他们还在嘲笑金人的使者此举无疑是自寻烦恼,哪知对方却声称要诵读的是《翠竹顽石》。 莫非这只是个巧合? 然而当那人继续吟咏下去—— “紧紧依傍青山不放松,根茎深深扎入……” 话音未落,使团的人群中忽然爆发了一阵哄笑。 笑声令清茹和桃子困惑不解,也让完颜阿珠感到莫名奇妙。 李肆则放声狂笑,大声质问道: “嘿,你说的下一句是不是‘历经千万次磨砺依旧坚韧挺拔,任凭东南西北风吹打’?” 那人顿时愣住,傻傻地站在道路中央。 李肆更加放声大笑:“你知道吗,这首《翠竹顽石》正是面前这位大人的杰作!当年,他以《翠竹顽石》、《临江仙》和《赤心报国》三首佳作闻名天下。如今你竟然当着他的面抄袭诗句,真是笑掉大牙了。” 那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偷偷瞥了一眼李询身边的完颜阿珠,旋即勃然大怒。 “你胡说八道!这分明是我所创作的!说什么我剽窃了他的诗,分明是他盗用了我的作品!” 愤怒之下,那人失态咆哮起来。 此时,李询并未急于回应,而是将视线转向身边的完颜阿珠…… “阿珠仙子,丢脸了吧?你以为这诗篇乃何人之作?哎,你莫要狡辩。若要寻人当众羞辱于我,你也该挑选个修为高深之辈,怎地找了个如此无名之辈前来?此人竟敢盗取谁的诗句不好,偏生窃取了我之修炼心得化作诗行。唉,你可知晓此诗,乃是前去岁桃花盛放之时,在吾皇天尊面前,以及众多文臣武将见证之下,于桃源诗会上由我创作而成。那时我共赋诗三首,而后的三首诗篇更是被镌刻在我皇亲手绘制的画卷之上,尔后这三首诗句便在京都修行界内广为流传。” 李询言辞凿凿,说得条理分明,听得完颜阿珠面色微红,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这才扭头面对李询那一抹讥讽的眼神。 “哼!你说是便是么?你的乃是去年之作,我这却是前年所得。” “哦?果真如此?” 李询冷笑连连。 “阿珠仙子,你当真需增长些智慧才是。此事关乎两大宗门间的争端,你这般明目张胆地窃取我之物,实令我感到齿冷!另觅一人,再行此举吧。” 就在李询与完颜阿珠交谈之际,路边一家隐蔽的酒馆之内,临窗之处坐着一位头戴斗笠、身披白纱、身穿黑袍的女子,此刻正轻轻捏起手中一张纸片,其上赫然记载着李询曾经创作过的那三首诗句。 “郡主,您的身体不适,还是请关闭窗户吧。” 女子轻咳几声,似乎体质虚弱,一旁侍候的侍女立刻上前抚背顺气。 “无妨。” 女子嗓音微颤地回应,似乎带着一丝娇喘。 在示意无碍之后,女子再次望向窗外,视线落在那位骑马而过的身着黑衣的李询身上。 “果真是他。” 女子的声音之中流露出一丝惊喜。 “小姐,丫鬟听说是他派人传来消息时,还不太相信呢。如今看来,的确是他无疑了。” 侍女瞥了一眼窗外,略带不屑地说道。 “即便真是他又能如何?不过是肤色皎洁些,会写几首修真情诗罢了。我家郡主也是聪慧异常之人。自从郡主得到这三首诗句以来,便一直贴身珍藏,奴婢虽不明其中深意,但这三首诗却各自蕴含了三种截然不同的修炼意境……罢了,说了你也不懂。” 第214章 金国疆域之内 李询执掌令旗 街头之上,李询一番数落后朝完颜阿珠挑了挑下巴。 “阿珠仙子,你尚有何手段?” “阿珠仙子!阿珠仙子!我俩何曾熟识至此?” 完颜阿珠自感颜面尽失,心中愤懑无比,愤然挥手驱散了那人。 “滚开,丢人现眼的东西,别在这里碍事。” 李询呵呵一笑,继而言道: “那么,我们继续前行吧。” “继续走?” 完颜阿珠嗤笑一声。 “我金国以武道立国,岂能同你们宋人那般满腹经纶、儿女情长。想走便走也罢,不过还须过我金国一道武试之关。” “喂,阿珠仙子,你这么做未免太过明目张胆了吧。” 完颜阿璃眼神一凛,淡淡哼道:“便是如此,你能奈我何!” 身为炼虚期修士的李询,心中暗自摇头,这个女子果真是肆无忌惮! “呵!那便好,今日本座倒要瞧瞧你还能施展出何种手段。” “哼!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生死之局!” 李询口中所言的手段,在完颜阿璃听来,却成了操控生死之意。 这话语间竟带出了些许诡异的韵味,让李询不禁挑了挑眉头。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挑衅的完颜阿璃,后者则一脸戏谑地扫视着四周人群。 “何人在?现出身来。” 此般直截了当的要求,显然不合修炼界的规矩,显然是这片蛮荒之地中的修者,尚未领悟到掩饰与含蓄的奥妙。 李询心念转动,却又面色一沉,看向完颜阿璃。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个威猛的大汉! 完颜阿璃也恰巧转头看向李询,脸上仍挂着狡黠的笑容。 “哎呀,你身为武道高手,修为必定不俗吧?这是我麾下的一位勇将。你若能胜过他,我们就此离开。若是败了……那你便当众高呼三遍,贵为修真大国的宋国,实不及我大金疆域。” 望着完颜阿璃那满是傲慢的目光,再看那身高近两丈、如铁塔一般的壮汉,其臂膀粗壮得几乎与李询的腰围相当,全身肌肉犹如磐石,手臂上蕴藏的力量足可驱马驰骋,而那铁锅大小的拳头,恐怕一击之下足以震毙一头壮牛。 更甚者,此人手中握有一杆沉重的狼牙棒,即便是以三个修为高强的老许合力对抗,怕也难以取胜。 “阿璃,此举太过无礼。我等刚刚历经长途跋涉,海上漂泊近半月之久,甫一登陆,你就要求比试,莫非是在故意羞辱我们宋国修者不成?” 完颜阿璃闻言,反倒发出一阵冷笑。 “修为如何,嘴上说无用。若是败了,那就无需借口,当街高喊三声,承认宋国懦弱无能,再从本郡主胯下穿过,本郡主便不再追究此事。” “哼!你还真是得寸进尺!” 完颜阿璃刚才遭受羞辱,此刻愈发愤慨,自然会提出更为苛刻的赌注。 李询皱眉回首,只见老许正驾驭灵兽靠近,来到他身边。 “大人,让属下去应战吧。” 在这支队伍中,唯有老许的修为最为出众。 然而,看到老许脸上凝重的神情,李询深知他也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不必,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让我来吧。” 然而在这支队伍中,除了两位女修之外,李询的修为便是最低的一个。 完颜阿璃始终紧紧盯着李询,那得意的神情在其面上越发明显。 “怎么,你已经不行了吗?” 李询淡然一笑,故作高深,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我一旦出手,此人必亡!” 完颜阿璃冷笑一声,嗤之以鼻。 “少吹牛了!他会死?我看死的那个肯定是你吧。” “呵呵,你要试试便试,只是事先声明,若是我真的取了他的性命,你可不准哭泣,也不准找任何借口推诿。如果你同意的话,那我们就立下生死契约,各自按下指印,事后无论输赢都不能反悔。” “好!立就立!” 完颜阿璃显得极为自信,当下便命手下备来纸墨笔砚,准备起草这份生死契约。 “老五,你看该如何应对?” “该如何应对?此刻唯有本座亲自踏入战局方可。” “你上前?你修炼了武道吗?我们几兄弟并肩战斗之时,你总是位居后阵。不如让我尝试一番,即便牺牲,亦不可辱没了我辈之颜面。” 童师礼挽起衣袖,摆出一副赴汤蹈火、生死豪情的姿态。 李询轻轻挥手制止了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其面色铁青,神情肃穆,使得童师礼等人纷纷转头望向李询。 这位五师兄从未有过这般沉重的表情,莫非他…… 想起了,原来五师兄拥有着一件秘宝——一把飞剑。 瞧对方那态势,显然是打算动用法宝应敌,而五师兄手中的飞剑便是他的制胜法宝。 一剑斩落。 如此看来,五师兄此举确属合理运用自家法宝,采取了恰当的应对方式。 实则,李询原本也有意以法宝——那一柄灵梭刺杀对方,方才才声称若亲自出手,对方必陨。 然而当完颜阿珠取出纸笔准备书写之际,李询却突然压制住心头的念头。 不行,不能动用灵梭,那可是自己的至宝秘器,即便是萧山山都不知其存在,更未曾展示给宗泽与李纲观看。 如今该如何是好呢? 李询徐徐闭目,在脑海中翻阅着他前生所观影片的种种画面。 李小龙的《死亡游戏》,成龙的《城市猎人》,李连杰的《霍元甲》,这些影片中均有对抗巨人的情节。 但他们都有着深厚的内功修为,而自己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尽管曾经锻炼身体,但这具穿越而来的身躯并未携带过去的修为。 思来想去,李询最终只能在心中暗自祈愿,期盼自己那奇异的命运能在关键时刻转变轨迹,为自己增添些许武道修为。 不容他人涉险,一旦有所损失,李询实难承受此般后果。 谅这完颜阿珠也不敢在此地公然对副使动手,此刻自己的身份就是一道保命符咒。 不知不觉间,桃子已悄然来到马匹旁,扯了扯李询的裤腿。 “郎君,清茹姑娘请您过去一趟。” 李询回首瞥了清茹一眼,见她正注视着自己。 翻身跃下马背,李询对完颜阿珠言道:“我去去便回。” 未做过多解释,待李询朝后方行去时,李肆等人也随之相伴而行。 “五师兄,让我们上吧,就算拼死,也要挣回一口气,金国竟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欺凌于人。” 李询摇头,沉声回应:“我可不愿回去之后,因你们受罚。都别说了,到前面盯着点儿。” 登上马车,清茹放下窗帘,镇定自若地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 “郎君,这是我临行前所炼制的一种无形毒药,事后无人能够查证。” 李询心中一惊! 清茹这是要做何事?怎会随身携带有毒之物? 见李询投来疑惑的目光,清茹答道:“只是以防万一,到了万念俱灰之时留予己身使用,我不愿成为大人前进道路上的负担。” 清茹既善良又单纯啊…… \"不得存此念头,亦不可私自使用,少主尚需你每日晚间为之运功疗养呢。\" 李询半开玩笑地这般言道,随即便向清茹询问:“这法宝究竟如何运用呢?” 第215章 金色疆域之内,李询挥动灵旗3 当李询再度走出时,他已经褪去了披风,手腕、臂膀与膝关节处皆覆上了修炼防护铠甲,甚至连手中亦套上了一副薄如蝉翼的修炼手套,掌中仅仅握着一把小巧的灵犀飞刀,此刀正是上官婧儿女弟子所赠之物。 重返前方,这片地域已被完颜阿朱以仙法清理得一片平整开阔。 李询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完颜阿朱手中捧着的秘籍之上,后者将一支灵羽笔递到他的跟前。 李询伸出右手接过灵羽笔,毫不客气地直接向完颜阿朱下令道: “转身过去,吾需一张书写案台,便在你背脊之上书写。” 对此行为,完颜阿朱并无异议,一切只为便利而行。同时,她也希望尽快让李询签署完毕,随后便能见证他的败北,借此羞辱于他。 李询微躬身下蹲,将纸张平铺于阿朱背部,又轻轻按下她的身躯。 “再低一些。” 在使团的后方,两名来自皇城司的密探正手持记载册与墨晶笔,一人执笔记录,另一人则以特殊视角绘制着现场情形,他们的职责便是详细记录每一刻发生的事件,这是皇城司的规定与使命。 然而那位绘画之人选取的视角颇为奇特,其笔下的风格更是... 李询站立于阿朱背后,她此刻俯身前倾,那场景……颇有些微妙之意。 一阵刷刷声响后,李询豪迈地将自己的名字挥洒在纸上,旋即不再看向完颜阿朱,更不曾留意他人的眼光。 此刻他的脑海之中,已然完全沉静下来,开始构思如何击败对手。 脑海中忽现一计策。 正是,先如此这般,再如此这般,然后以此类推,最后只需…… 自怀中取出一方灵糖,咬下半块含入口中,李询欲以此补充些许元气,即便此举是否有实质效果尚未可知,至少能带来一丝心理慰藉。 这方灵糖洁白剔透,表面印有精美的符纹图案,正在笑容满面整理秘籍的完颜阿朱见状,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 “喂,那是什么?就是你刚才吃的那个东西?你可别作弊,在比试之前服用什么灵丹妙药。让我瞧瞧,我要检查一下。” 望着阿朱眼中流露出的渴望眼神,李询冷哼一声,随即将口中剩余的半块灵糖抛给她。 “不过是糖而已,信不信由你,尝尝就知道了。” 李询料定她不会食用,毕竟那是自己刚咬过的。 然而……她竟然真的接住了,并且毫不犹豫地咬下一口,但留了一半在手中。 完颜阿朱眼波流转,狡黠地笑了起来:“果真是糖,真甜呢,我记得小时候曾尝过一次。”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看样子,完颜阿朱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却已记不清上次品尝糖滋味是在何时。 李询轻笑出声,“若你真想吃糖,那就来我们那一界吧。你看后面的那些修士们,像这样的糖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若是你愿意嫁给其中任意一位,别说每日品尝糖果,就算是一辈子都沉醉其中,他们也能满足你,且保证滋味各不相同。” 面对眼前这位天真而又坚韧的少女,李询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感。 轻轻戏谑了一下完颜阿珠,此举亦是为了松弛自身心境,以免片刻之后过度紧张。 一句玩笑话,阿珠果真望向了身边的童师礼等人。 “他们并非修炼之人,毫无观瞻价值。” 完颜阿珠如孩童般天真地说出了这句话。 李询淡然一笑,眸光再度锁定住那位魁梧如铁塔的壮汉。此刻,他已褪去身上那件兽皮外袍,仅剩下一件牛皮制成的修行短裤。 李询掂量着手中的飞剑,随后挺直胸膛,步伐坚定地迈向前方。 “吾乃大宋仙都司,监察使之职,李询便是我名!金国设此斗法台,欲战,则接招!无论生死,皆由天定!” 他豪情万丈地高呼,一步一顿地向前迈进。 正值金国三月春寒料峭之时,天空突现一朵蔽日乌云,旋即细雨纷纷扬扬洒落而下。 四周鸦雀无声,众人并不看好李询,即使是童师礼他们也在暗自握拳,准备随时上前,将兄弟从这险境之中救出。 然而此时的李询,却对自己充满信心。这份信心与其说是源自于自信,倒不如说是他自我激发的一股坚定信念。 “宋国李询,今日前来应战!” 李询再次高声喝道,随之微躬腰身,后腿紧绷,蓄势待发。 经历了一系列生死磨砺,上次被擒,他曾杀人夺路,骑驴冲锋,更有那雪夜提剑斩妖除魔的经历,早已让他见识了生死,血染战袍。如今心绪平和的李询,忽然感到体内涌现出一股无所畏惧的勇毅,满腔豪胆。 街头酒楼之上,一位头戴斗笠的少女匆忙跃下,不顾人群中是否有人注意,快步走到完颜阿珠身旁。 “妹妹,切莫酿成人命之祸,此人乃是宋国使者,我们理当以礼相待。” 完颜阿珠握住那少女的手,娇笑着安抚她。 “姐姐放心吧,我已经交代过了术虎,会留他一口气的,打不死他的。你看,这是仙丹。” 少女虽焦急万分,但此刻无法出言阻止,因为他们之间已立下了生死契约。唯有紧张而又焦虑地注视着雨幕中渐渐逼近的黑衣少年。 雨水倾盆而下,串串水珠打在地面,激起朵朵泥土水花。 街道虽不宽阔,却异常漫长。李询顶着风雨,反手持着手中灵器碧霄剑,调动全身修为之力,眼神坚毅地盯着对面那位雄壮的壮汉,他自己也不知这份勇气究竟源于何处,是无畏,还是无知? 前行不止,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可让金人觑见宋人的懦弱,必须在这场激斗中,令金人胆寒! 生死状已立,无人能插手干预,更无人能妄言是非。 所有人屏息凝神,唯恐发出一丝声响影响到战场上的两位修士。 距离骤然拉近!术虎突然屈膝下蹲,双手提起一直矗立于地的巨大狼牙棒,接着猛地朝李询横向拍击而去…… 此刻的李询,仿佛因先前修炼的避祸心法生效,眼看那根蕴含凶煞之气的狼牙棒向自己猛砸而来,他骤然间身形后倾,顺势躺入满是灵泥的地面,巧妙借助自身的元气流转,令身躯继续向前滑行。 在狂风暴雨中,李询催动真元,速度激增,加之雨水使得这片修炼场地的灵泥变得极其湿滑。凭借着这一股巧劲与天时地利,李询险而又险地从巨熊妖兽——术虎的双蹄之间穿梭而过,甚至随手以手中锐利无比的飞燕短匕,刺破了术虎身上的牛皮短裤。 第216章 金国境内的旗手李询 李询并未使用清茹所炼制的致命毒丹,那丹药毒性猛烈,不论是外敷还是内服,皆能顷刻夺人性命。他坚持认为,此番比试应光明磊落,非战场之争,不可肆意施展阴狠手段。且此战是在无数修士见证下的生死较量,又是发生在敌国领土上,双方早已签订了生死契约。作为大宋的使者,李询深知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都关乎大宋的荣辱,倘若仅凭一击便取对方性命,事后难免会给人留下大宋武者无耻的印象。 自己虽可舍生忘死,但却不能让大宋也因此蒙羞。 一刹那间,飞燕短匕割裂术虎的牛皮短裤,不得不承认,上官仙子亲手打造的飞燕短匕确实锋芒毕露。 目睹李询从容避开术虎的攻击,随行的使团成员纷纷暗自握紧拳头,心中齐声喝彩。那两位负责记录战况的弟子,炭笔挥舞如飞,疾速书写下这一幕。为了防止大雨干扰记录,还特意有弟子撑起防护法阵遮挡雨水。 李询得势不饶人,在泥水中迅速翻滚,俯卧于地,全力欲站起身来。他明白,在实战中不宜卖弄那些华而不实的招式,比如鲤跃龙门之类的技巧。 然而,术虎遭受如此羞辱,虽然疼痛未至撕心裂肺,但颜面尽失。他未多加思索,便提起沉重的狼牙棒转身再度横扫。此时,李询正欲起身,因角度原因并未察觉到术虎的动作。 清茹与桃子紧张地捂住嘴唇,想要大声提醒,却又无法出声。童师礼等人已纷纷拔剑出鞘,随时准备策马冲上前去,若是兄弟不幸陨落于此,他们宁愿一同浴血奋战,与之共赴黄泉,即便因此背负破坏同盟的骂名也在所不惜。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询心头陡然警兆剧增,心跳如同擂鼓般疯狂加速,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缓慢的静止状态。连绵不断的雨滴仿佛停滞空中,形成一道道断裂的水链,在他眼前缓缓划过。 直觉驱使之下,李询立刻做出反应,伏低身躯。 正是这一瞬间的决断,让他侥幸避过术虎那足以致命的一击,狼牙棒几乎擦着他的鼻尖掠过。 场边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好!想不到五弟竟深藏不露,修为如此高强!” 便是如此,便是如此,五师兄的修为深如幽海,难以揣摩。 “你这般描绘,五师兄果真是深不可测之境矣!” “正是,实乃深邃无尽也!” 梁辅与众弟子激动得一时语塞,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童师礼满脸肃然,奋力挥拳高呼。 “五师兄,威震八荒!我大宋,气吞山河!” 犹如鼓舞士气般,童师礼的大喝引来众人齐声附和。 “威震八荒,威震八荒,威震八荒!” 连清茹与桃子两位女弟子亦双手合拢在唇边,竭力呼喊。 “郎君神勇!加油!再接再厉!” “壮哉!真乃修士楷模!啊...!” 然而在这群修士雄浑的嘶吼中,两人的声音显得格外微弱。 一道道激昂的呐喊声穿越密布的雨幕,直冲九天云霄之外。 李询身形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一记攻击,心跳瞬间仿佛要跳出喉咙,全身因紧张而轻微颤抖。 术虎手中挥舞着狼牙棒,倾尽全力自李询头顶掠过,紧接着借势抡起一个圆弧,高高举起,随即自上而下,猛力砸向李询。 李讯在地上翻滚躲避,仰望上空,只见一大片阴影笼罩而来,那巨大的狼牙棒正直指自己头颅,一旦中招,恐怕便命丧黄泉。 真是鬼魅难缠,李询忙在地上翻滚躲闪,枪法疾出。 轰鸣声起,狼牙棒擦耳而过,激起的泥浆溅满了李询的一只耳朵。 “咄!” 低声咒骂一句,李询趁机迅速起身,屈膝蓄力,猛地蹬地,卷起一团泥雾,身形快若鬼魅,令所有人瞠目结舌。这个看似瘦弱的青年体内竟蕴含着如此惊人的爆发力。 就在这一刻,完颜阿珠心中萌生悔意,暗想不该与他订立生死契约,此刻她害怕术虎会陨落于此。 被激起凶性的李询似乎在透支着自身的潜力与生机,斗志昂扬,双眼中燃烧着狂热的血红。 他的反应、神经、速度与力量均提升至极致。 静默地疾冲,反手持刀,李询嘴角勾勒出一抹冷嘲,从术虎身边飞掠而过,在其腰部狠狠刺入一刀。 术虎吃痛,再也无法提起手中的狼牙棒,他那只蒲扇般的大手向外一挥,轰然一声,砸在了李询的背部。 李询被这一掌推出很远,直至撞入路边的仙材摊位中,木制摊位顿时化作碎片。 术虎弃掉狼牙棒,踏着泥泞,步步逼近破碎的摊位前。 俯身,一把揪住李询的衣领,轻易将其提起。 李询因刚才撞击受伤颇重,甚至陷入了昏迷状态。 “……汝,甚强!” 金国言语,难以领会,唯独最后三个字——“甚强”,穿透语言障碍,传入李询耳中。 术虎提着李询,其姿态犹如高阶修士捏住了一只凡俗孩童,轻轻摇曳间,只见李询嘴角溢出血迹。术虎提起另一只拳头,正欲朝李询丹田之处轰击,那里可是修炼者的生命源泉。 即便术虎足以一掌摧毁李询的灵根,但他此刻却如同猫戏耗子般,打算慢慢消磨李询的意志与生机。这一切的背后,自然是因为完颜阿珠的严令禁止他取人性命,加之刚才被李询刺入两道伤口,更是让术虎愤懑不已。 本以为李询不过是一只毫无防备的普通修士,自己则是随时可将其吞噬的凶狼,然而未曾料想,竟大意之下,反被这只看似弱小的兔子所算计。 李询在术虎的摆布下悠悠转醒,可刚一睁眼,腹部便传来一阵剧痛,仿佛体内经脉错乱,元婴颤抖。一口心血涌上喉头,直喷向术虎的面庞。 “修道畜生!”李询咬牙切齿地咒骂。 第217章 金国疆域之内 伴随一阵铿锵之声,童师礼自腰间抽出仙剑。紧随其后,李肆、老许以及皇城司众弟子纷纷掣剑出鞘,刀光剑影交错。 “你们宋国修士,也就这点能耐吗?”完颜阿珠深知术虎并不会真的要了李询的性命,最多只是让他修为尽废而已。对于修真者而言,打断修炼者的修行道路,虽非致命,但也同样残忍。 她以不屑的眼神嘲笑童师礼等人,一句话让他们瞬间止步,无法向前,更找不到出手的理由。理智告诉他们不能冲动行事,毕竟老五签订的是生死契约,一切皆由天定。 尽管众人内心焦急如焚,但完颜阿珠提及宋国二字时,让他们明白李询此举是为了保全大宋的颜面,被迫迎战。他完全可以凭借机智避开这一战,但他选择赴战,就是要展现大宋修士的无畏、不屈、勇猛与英勇。 决不能玷污老五的付出与牺牲。 童师礼紧咬牙关,瞪着完颜阿珠,眼中闪烁着愤怒之火:“若我兄弟陨落于此,我便率领军团踏平你金国疆土!记住我的名字,童师礼,家父乃大宋太尉,掌管大宋八十万禁卫军之一半兵马。此言属实,届时我会亲手斩你首级,便是天地神仙也无力挽救你的命运!” “我叫梁辅,家父亦是太尉,掌管八十万禁卫军另一半兵马。若我兄弟遭遇不幸,我必定前来讨伐于你!”梁辅的话语中透着坚定。 “我是李肆,父亲身居宫中……嗯,我这条命,能换你们一条是一条,若是能取双倍,便是替老五报了深仇!”李肆毫不犹豫地宣称。 “我叫朱汝贤,家父为威远节度使,我愿舍此一命,只为替老五复仇!”朱汝贤掷地有声。 “我是王佑章,家父身为御史中丞,手中一命,誓杀汝等十人,血溅五步之地,然后随老五一同下黄泉,共赴冥界潇洒!”王佑章的誓言亦是坚决无比。 不错,除了童师礼和梁辅两人掷地有声的威胁之外,其余几位的话显得有些苍白无力。至少童师礼与梁辅尚可凭借家族在大宋八十万禁卫军中的地位威慑敌人,而后面的几位则连自家父辈的身份都羞于启齿…… 李肆,其父乃大内修炼总管,正是完颜阿珠最初提及的那位禁地内侍,亦即仙宫中人。那一阵阵低沉的威吓之言,传入完颜阿珠耳中,并未令其生畏;反观此刻金人的气焰,已自视天下无敌。 然则,当听见他们自报家门,并道出那份为手足舍命不顾之情时,完颜阿珠顿觉宋国非易欺之辈。此等团结之力,实须上报以作应对。 若真如此,则尚可庆幸;然此举仅出于李询及其兄弟之间的紧密联盟。许崇山悄然走上前来。 \"吾乃皇城司近侍修炼官,隶属于李询李指挥麾下。指挥使之待吾司上下,犹如手足兄弟般亲密无间,且大人于朝堂之上,与众朝臣亦有深厚交情。诸如宗泽、李纲等多位长者皆与我家指挥使结为忘年之交。在此,吾奉劝尔等需审慎考虑,欲对大人下手之严重后果,彼身为我大宋使节团副团长。且不论此事,一旦大人不幸遭遇不测,以吾如今所修得之功法,刺杀尔金国重臣,亦非难事。\" 许崇山之言威慑力十足,尤其是后半段提及之事。 暗杀一事,确为常人难以防备之诡秘手段。 \"汝等这是在威胁我么?\" 完颜阿珠怒意勃发,生平未尝遭受如此威胁。 许崇山默然摇头:\"非威胁,乃是实情。大人门下,尚有比我更为高深莫测的修士存在,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罢了。那位同仁,视大人如同知音挚友,她手下的弟子们,行踪隐秘,杀人于无形之中。\" 此番言语虽有夸大之处,但实际上指的是黄翠翠。完颜阿珠冷笑一声,正欲讥讽宋人空口白牙之际,忽闻一声雷霆般的怒吼传来。 只见李询被术虎提在手中,一记重拳砸在其身上,竟似打通了他的丹田经络。随之,李询发出一声狂笑: \"桀桀桀,这般力量,你也配称雄吗?\" 那嘲讽之声,伴着其血红的双目及嘴角流淌的鲜血,为其增添了几分邪异之感。 尤其当他冷笑出声时,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之地。 \"死,有何可怕?刚才我悟透一点——死亡,原来也是一种重生!\" 此时此刻,他竟然开始谈论起了生死哲理?术虎不明所以,又是一记铁锅般巨大的拳头轰向李询。 然而这次……李询面对术虎再次袭来的拳头,竟做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动作——他紧紧抓住术虎抓住自己衣领的手腕,瞬间将自己的身躯摆成空中平躺之姿。 术虎的拳头从李询身下擦肩而过,看到这一幕,他不禁瞠目结舌。 这怎么可能?无人能够做出这样的动作。 术虎将力量注入臂膀,试图使自身与手臂保持平行甚至紧贴。然而他深知,要完成那样的举动,不仅需要强大的手臂力量,还需要腰部和腹部协同发力。 然而,李询竟然做到了这一切…… 那一刻,仿佛真正的解锁了李询深藏的仙脉潜能。 并非仙缘系统,亦非天赐金手指,这样的异变在修真界实属罕见。 或许,是李询的命运轨迹悄然转变所致。 身为穿越至异界的修士,怎可没有特殊的修炼天赋?若无天命庇佑,他又怎能从那场惊世浩劫中存活下来? 起初,他的命运红鸾星动,如今历经生死之战,更是激发了李询战力倍增的契机。 这或许源于他在各种磨砺中的独特历练,那些纷繁复杂的遭遇,让他不断地触发新的机遇与挑战。 流连于红楼,尤其是初来乍到之时,日日寻访昭君仙子研习风月秘法,导致桃花纷至沓来。 误惹郡主,则是因不慎碰撞敬亭公子,随后又被其屁股坐压,最终却阴差阳错地成就了一场联姻。 至于屡次遇上的武修女子,诸如香君一类的人物,如上官婧儿、萧山山、未露面的黄翠翠以及此次祈福未曾波及的完颜阿珠,或皆源于香君舍身相救的情缘,之后李询更是不惜生命相救上官,使得这种情缘愈发紧密。 命运交织如同一道道复杂难解的锁链,环环相扣,引人猜测不已。 在这门玄妙的修真法则之下,死亡已不再是终结。当李询感觉自己似乎曾在幽冥之地游走一圈后,便感觉到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告诉他,自己尚有未尽之战力。 那种感觉并非幻觉,而是生死关头激发出的无尽潜力,确确实实存在于修真世界之内。 人的潜力犹如被尘封的宝库,一旦冲破桎梏,便可化身为逆天而行的存在。 第218章 金国疆域内 李询执旗独闯六境 李询仰躺在地,他握住术虎的大拇指,轻轻一拧,只听得清脆一声,竟生生将其一根指节拗断。 术虎顿时五指紧勾住李询的衣襟,奋力将他朝地面掷去。 这一下若是砸实,李询必然丧命无疑。 就在李询即将触地的瞬间,他骤然双腿屈膝发力,猛地蹬向术虎的胁部。 又是一声响彻云霄的骨折之声,术虎的肋骨已被李询一脚踹断数根。 剧痛之下,术虎条件反射般松开抓住李询的手,按着胸腹退避三舍。 李询则凭借反作用力腾空翻滚,稳稳落在地上,旋即半跪起身,蓄力疾冲而出,身影破碎如幻,穿透暴雨如幕,踏足术虎脚下绽裂的皮靴之上,膝盖重重撞击在其下颌之上。 刹那间,雷霆轰鸣,惊天动地。 术虎巨大的身躯应声倒地,重重砸向地面。 李询立定身形时,腿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眉宇紧锁,疼痛感瞬间席卷脑海。 步伐虽显蹒跚,但却坚毅无比,他一手捂着腹部,冷峻地走向已然挣扎起身的术虎。 术虎庞大之躯虽威力惊人,但也因此显得行动笨拙。 他欲转身再图起身,可就在此刻,李询狠劲一脚踢中了他的臀部,那里正是先前被李询划出一道伤口之处。 “嗤!此腚果真坚硬如铁石!” 李洵感到一股猛烈的冲击直袭脚尖,返身立刻唤来身边的青茹查验伤势。 术虎压制住内心的耻辱之意,正欲撤离,却瞬间被李洵如灵猴般跃上背脊。 接着,李洵双拳紧握,中指节突出,分别自左右两侧,迅猛无比地朝术虎的督脉重穴——太阳穴疾点而去。 一击、二击、三击、四击……李洵心中默数,口中更是喝道:“你以一拳挑衅,我便以十拳回应!礼尚往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反击!” 震惊之下,四周之人无不瞠目结舌!完颜阿珠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那曾是在船上的宋国男子,那时他还站都站不稳,而她甚至曾嘲讽他是软弱无力的宦官。 戴着斗笠的少女掩口骇然,不仅不敢目睹眼前惨烈的一幕,甚至躲到了完颜阿珠身后,自李洵撞入货摊那一刻起,她便再也不敢直视。 童师礼与众弟子皆呆若木鸡,就连老许也不例外,眼前的李洵似乎已不再是他们所熟知的那个人,更像是被邪祟附体或是彻底丧失理智了。 桃儿紧紧拽住青茹的衣袖焦急问道:“怎生是好?青茹姐你是医修,请速去看看郎君是否失心了?” 青茹也是一脸困惑,作为医修,她曾经全面诊查过李洵的身体,在得到李家的信任后,她在敬亭和昭君两位前辈面前仔细查验过,郎君体质虚弱至极,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举动。 术虎的太阳穴深深凹陷下去,伴随一声沉闷的响声,他在倾盆大雨中重重跪倒于泥泞之中。李洵依然挥舞着拳头,口中念叨:“第十下,完毕!你出局了。” 然而紧接着,他竟然冒出了一句外语,“sorry 啊,你out了!”此言一出,周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人们越发确信李洵恐怕不是疯了,而是中邪了,看他现在说的话,哪像是人世间的话语? 那位名叫术虎的壮汉此刻静静地跪在雨中,低垂着头颅,肩膀垮塌,宛如僵硬的雕像。就这样,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竟死在了李洵手下! 李洵似乎并未意识到一切已经结束,摇摇晃晃地松开手,走到了术虎跟前,拍了拍他的脸颊,唤道:“嘿,醒醒。嗨,别睡了。” 就像对待他饲养的战马那样,他还发出了“吁”的声音。拍打了几下之后,李洵才伸手探向术虎的鼻息。“死了?这么说,是我赢了。” 不知为何,李洵突然兴奋异常,举起双臂,向着天空振臂欢呼了好几次:“今日比试,胜者乃是大宋皇城司指挥使之李洵,击杀术虎者亦是我李洵!金人不怀好意,设立这不公正的挑战擂台,妄图侮辱我大宋,今日,李洵打破困境,胜利告捷!老许,快把大宋战旗拿来!” 此刻,李洵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步步逼近金国使团及完颜阿珠的方向…… \"小牛,生死契呢?交予我,以免尔等事后反悔规避。” 完颜阿珠愕然驻足,她未能立刻反应过来,竟亲眼目睹自己麾下的最强战将是如此这般地败于dasong之手! 李询并未等待她的回应,记忆告诉她,阿珠已将那份生死契藏在胸前的护心镜之中。 他毫不犹豫地探手入内,自行取出了那份生死契。 随后,在阿珠羞愤交织的眼神注视之下,他将生死契递给了正持着大宋战旗的老许。 “保管妥当,以防他们食言反噬。去,将那根木桩斩断,用作旗杆。” 那从容淡定的动作与语气,仿佛他并未耗尽体力,身上亦未带伤痕。然而,从他眼中流露出的疲倦以及微颤的嘴角,足以看出他在竭力克制着自身的不适。 整条街巷陷入了沉寂,众人皆还未从眼前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唯有许崇山,因李询的一声呼唤而从震惊中醒来。 李询费劲地爬上马车顶部,方觉一阵无力与虚脱袭来。 “喂,小牛,你败了。既然约定了,你需从我身下穿过,不过念在情面,我便免你此刻的羞辱,待到驿站无人之时,你再去完成。” 话音刚落,李询傲骨铮铮之余又透出一丝痞气,再次羞辱了完颜阿珠一番,随即便蹲下身来,重重地拍打着车厢顶部,发出咚咚声响。 “登车,骑马,我们出发!前往驿站!” 咚咚的撞击声唤醒了四周的人群,完颜阿珠转头瞪向李询,唤过一名亲信附耳低语数语。 她咽不下这口恶气,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耻辱,她已经不顾一切了。 戴着斗笠的女子试图劝阻她:“珠珠,别再闹了。” 然而此刻,“别闹”这两个字对于完颜阿珠来说如同针扎般刺痛。 “姐姐,你的肺病还未痊愈,还是尽早回去吧。此事由我来做主。” 完颜阿珠说完之后,不顾那位女子的劝阻,率先跃上马背,紧接着对着车顶上的李询恶狠狠地喝道。 第219章 金国内地 李询扛旗第七日 “去驿站?那就看你是否能追得上我!撤退,所有人都随我撤走!” 完颜阿珠朝车顶上的李询说完,旋即带着部众瞬间消失在视线之外,那些金国士兵见状也随之纷纷跟随而去,顿时现场失去了维持秩序的力量。 只剩下一些金国的平民和犹如江湖侠客般的豪杰。 李询嚣张跋扈的态度激起了这些金国民众极大的不满,尤其是他刚刚杀掉了金国的一员壮士。 百姓们并不在意他身为使者副使的身份,更不在乎他已经签署生死契约之事。 他们眼中只见李询杀害了自己的同胞,并且在金国的土地上公然树立起了大宋的战旗。 虽然使节团队确有权力在他国境内树立本国旗帜,但这块荒野之地的百姓要么不了解这条规定,要么就是完全无视此条例。 在他们看来,如今金国乃是天下无敌的霸主…… 在远古的大宋世界之外,他们的存在如同尘埃般无知。消息闭塞,地处边陲荒域,使他们的眼界局限于一方天地,甚至于在他们心中,宋不过是弱小偏安的一隅之地,不然又怎会来到此地,与强盛的大金缔结盟约。 一群手持简陋法器与石块的村民们,挡住了柳寻车队的去路。 使团陷入了包围,愤怒而又蛮横的金国民众决定教训一下这群外来者,给他们一些深刻的警示。 柳寻立于马车之上,望见远处的完颜阿珠骑马驻足于人群中,她的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意,饶有兴趣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切。 按照修真世界的法则,使团可以与术虎在比试台上生死相搏,遵循天定命运,双方自愿接受。然而,却不容许对别国平民出手,一旦如此,便是公然挑衅他国尊严。 这便是修真界的铁律。 然而,在出使规则中还有一条:受邀请出使的国家应全力保护来访使节及其随从的安全,制止国内民众针对使团的所有不当行为、敌意行动及恶劣态度。 而此刻,完颜阿珠显然违背了这条规定。 “无道的蛮荒女子!” 低咒一声,柳寻向着眼前的金国村民大声宣告: “吾乃大宋派出访贵国之使团,尔等阻挡使节车驾之举,实为挑衅我国威严。倘若此举不止,我团将采取合理反击,届时一切后果,皆由尔等自行承担!伤亡无论,我以告诫诸位,速速退避,以免引发两国争端,危及两国修真界的和平共处。尔等切记,若不退却,后果自负!” 言毕,柳寻便用上了“吾”、“尔”的称谓,以此加重言语间的庄重意味。 随后他向属下单令:“老许,你带领司内弟子,组成护法队伍,开道前行,马车居中,老童带其余人殿后守卫。” 指令下达完毕,柳寻附耳低声叮嘱:“注意,刀不可出鞘,以刀鞘撞击便可。即使不慎致人死亡,也是他们率先挑衅在前。务必明白,攻击时瞄准头部,力道要狠!” 众人闻令,无不凛然遵行。 柳寻的命令既显霸道又透着热血,然而对于下令砸死人无妨这一点,似乎也有其道理——毕竟我们并未主动拔刀,面对手持棍棒欲群起攻之的金国村民,我们只是在行使自卫的权利,这是合法的正当防御。 其实柳寻心底盼望着金国民众能够继续挑起事端,这样一来他便有了进一步反击的理由。即便后续可能爆发口舌之争,但他手中握有完颜阿珠亲笔书写的生死状,这便是明证,证明是金国先挑衅在前。 至于术虎与柳寻之间的对决,虽然术虎体型壮硕,看似强大,但柳寻看上去脆弱不堪,事实上他也的确实力平平。 至于先前发生了什么,那就无人知晓了。 柳寻并不惧怕金国与大宋之间因这次冲突引发战争,至少此刻他内心并无畏惧。若是金国真的因此举兵进犯大宋,那倒正是柳寻所期待的局面…… 须知,在修真世界中,李询内心深处对那位身为岳父的太上皇抱以极大的蔑视,暗地里时常思量其不过是一位不明大道的昏昧修行者。 静观虎斗,坐享鹬蚌之争之利,岂非明智之选?仅凭金国一方之力,难以彻底破除辽国坚固的防御,同样辽国一时之间亦难将金国吞噬殆尽。双方若长久交锋,只会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修炼资源争夺战,最终只能落得两败俱伤的局面。 届时,凡是有眼光、并非痴迷于世俗之人,自然会选择适时出手,乘虚而入,一举击溃落魄的二者。然而,偏有宋王朝历代国君修为平庸,昏聩不明;朝中大臣腐朽贪婪,谋权夺势;而百姓虽身具傲骨,却深陷凡尘。 宋王朝分为南北二境。北宋曾有一次违背修炼界联盟之禁忌,联合金国对付辽国,结果反令自身元气大伤,北部疆域尽数落入金人之手。南宋并未吸取前车之鉴,又一次联手蒙古攻伐金国,最终导致南宋灭亡,大宋千年修炼文明就此黯然落幕,由蒙元接替传承。 历史上,有这样一桩惨烈之事。崖山之战,南宋覆亡,十万修士与平民投身大海,魂归沧海。此乃宋朝修炼史上最为凄凉的一天,世人皆知靖康之耻,却鲜有人提及崖山之战。崖山之后,中华之精髓不再;明朝之后,华夏之灵光消散。 古人云:“生当陨首,死当结草。”此句诗词,众人皆能熟读于口,但却罕有人知晓其出自何处——文天祥,在崖山受制之时所作。 面对已然打破规则,行事决绝的完颜阿珠,李询自觉无需再与其墨守陈规。未拔刀杀人,则事端不算由己引发;挥鞘击人,就如同以木棍施暴。 望着包围而来的金国民众,虽暂未动手,李询眼中骤然闪过一道精光。妙哉!倘若能够借此时机引导金国民众攻击使节团,随后使节团再予以反击,岂非恰好可以借此破坏两国间的联盟会谈? 既然事端初始并非由己方挑起,自然无人能指责一二。李询认定此举可行,便再次放声高呼:“尔等金国修士,既未得正道教化,又失礼数之道,不解使节团使命,不识国家大事之重。常言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今日我大宋怀揣诚意前来,欲与贵国共商修行交流之事,贵国却屡屡这般欺辱于我。待到我等返程之际,必当禀告我国君主及万千修士,告知他们:金国之地,尽是未开化的野蛮修士!疏于礼仪教养,如未经驯化的野兽般粗鄙不堪!实在令人齿冷!哈哈哈……” 第220章 李询挥旗立威于金国内地八 李询的喝斥声,在老许他们这群修士耳中激起层层灵压震荡,令他们体内真元激荡,骨髓颤栗,既震撼人心,又充满激昂与凶险之意。 此乃挑战火苗,或是点燃了一场修炼界的滔天大火。 “战!击溃他!” 李询的话语,犹如利刃,刺破了金国民众的心神防线,激起其愤怒之火。他们针对的目标并非使节团众人,而是那位矗立于马车之巅的李询,此人嚣张跋扈,已至极点。此举既有完颜阿珠郡主雷霆般的命令,又有李询自身肆无忌惮的挑衅所致。 实际上,李询的一番话语,主要是冲着完颜阿珠郡主而发。身为郡主,并且是最先接触使节团之人,她的态度对金国至关重要。 完颜阿珠怒火中烧,恨不能在此地便取李询性命。她抽出佩剑,剑尖狠狠刺入地面以示愤慨。然而,她忍了下来,虽可施以羞辱,但真正下杀手之事,她却不敢轻易尝试。她深知斩杀李询的严重后果,亦惧怕此前童师礼等人的威胁,万一他们真的付诸行动呢? 许崇山等人跃上骏马,执刀鞘摆出冲锋阵势。清茹与桃子两位女弟子亦匆忙攀上马车,临行前还不知从何处夺过两只木瓢,当作防身兵器。 许崇山的开路异常顺利,随后跟进的童师礼等人也未遭遇骚扰,民众仅向马车顶端的李询投掷石块,因其目标太过醒目,而且尤为嚣张。加之李询先前击杀术虎一幕,众目睽睽之下,无人能忘。 然而,随着几位仿佛江湖游侠般的修士相继跃上马车后,民众停止了投石举动。虽街道并不漫长,却被阻得寸步难行,更有不少民众企图用棍棒阻挡车轮,意图迫使马车停下。 车顶上的李询冷哼一声,手中木质法器瞬间贯穿车篷,借力在其上施展拳脚功夫。拳掌不足时,则以齿咬、头撞、足踢相代。沿途之上,唯有李询孤身迎战,童师礼及老许等人欲助其一臂之力,却均遭李询婉拒。他决心独自应战,激起更大规模的冲突,震慑金人! 那些登上马车之人皆是从两侧屋檐跃上,有的未能登顶即坠地,多数则是被李询无情地踢下。当他再次一脚蹬飞一人之后,李询不屑地吐出口中半枚耳朵碎片,至于它出自何人,无人知晓。 目睹这一幕,金国民众终不敢再轻举妄动。李询发出冷笑,大声狂啸:“来吧!不怕死的尽管上前!本官乃是大宋仙宫皇城司,李询是也!尔等蛮夷鼠辈,都给我记住这个名字!一群懦弱无胆之徒!来吧,继续上前来!” 李询狂放的姿态,让金国民众畏惧不已,记住了李询之名以及“皇城司”三个字。此后,无人再敢登上马车,更无人敢于阻拦车队前行。 直至车队走出这条街巷,前方等候的完颜阿珠映入李询眼帘。他始终单手持旗,未曾松手。 “咳咳……” 随着两道沉重的咳嗽声响起,李询口中涌出一道殷红如血的唾沫,其中混杂着一颗破碎的牙骨,显然是已经力竭至极。 “汝这无法无天之...嗯,女修。尚有何神通手段,尽管施展便是。” 张嘴欲称其为野道姑,然瞬息间意识到此乃对那些流离失所修行者之蔑称,遂忍住未出口。 完颜阿珠目光直视停留在车顶的李询,心头满是不解。 “此人何以不显疲惫?且观其神色,竟有愈发亢奋之态。他果真是人么?不,他非人,他是妖兽,犹如狂犬般疯狂之人族修士。” 轻哼一声,完颜阿珠随即调转马首,认真引领车队向最近的灵枢驿站驰去。 李询确已疲惫不堪,实则是凭借坚韧意志支撑,唯恐令大宋蒙羞。 抵达灵枢驿站后,完颜阿珠勒马于门口,未下马鞍,怒气冲冲地指向驿站。 “此即尔等歇脚之处。” 完颜阿珠自觉颜面尽失,无论文斗武争皆未能胜过对方,胸中憋闷之火愈发炽烈。 原意欲唤民众上前挑战,却未曾料到李询竟能强行坚持下来。 她冷着脸深吸一口气,淡淡地道:“一会儿我会请丹师前来为你诊察,莫要在吾族之地损寿而终。” 完颜阿珠虽任性妄为,却不傻,深知一旦李询死在此地,必给自己带来无穷麻烦。 提及丹师诊治,究竟是治病疗伤抑或探究李询是否人族,便不得而知了。 待完颜阿珠离去后,李询才无力地倚靠在车顶,直至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方彻底瘫倒。 “老五!” “大人!” 老许身形疾掠跃上车顶,及时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李询。 “吾,无妨,只是,难以站立,扶,扶吾入内。” 此时的驿站空荡凌乱,毕竟金朝立国不久,这驿站仅作为自家传讯之用。 金国事先并未得知宋国会来访,直至完颜阿珠海上之时派出使者通报,才匆忙清理出来供人驻留。 她并不熟悉驿站应如何布置接待,于是索性将人手尽数撤去,仅留下必备物品。 李询躺在屋内,清茹与桃子不顾旁人是否存在,迅速褪去了他全身衣物,细细查验起来。 房中此刻挤满了使团前锋的弟子,个个神情紧张,生怕李询发生意外。 李询曾言,若他们出事,自己回返难辞其咎;同样,若他出状况,众人亦无人能逃脱责罚。 他们心知肚明李询的实力及身份,今日之举实属异常,甚至超出他们的想象范畴,不禁让人揣测:难道他是在做垂死之前的奋力挣扎? “老五,你千万不可离世啊!” 第221章 李询昏迷 姑娘探望 童师礼收敛心神,压抑不住地低声诵言道:“尔等休得扰他清修。吾之修为,尚未至生死之境。” 李询气息稍定,强行续言,语调虽然断断续续却仍坚定有力:“此行之举,可见金国民众修真之心坚毅异常,人口虽稀,然而灵力凝聚之强,世所罕见。如今吾身心疲惫,欲入静思修炼之境。童师礼,许崇山,汝二人在此期间,暂代领军前行,一切与金国交接之事宜,不得有误,遵照此前吾之所言行事,深入研习金国之道,探其修真秘辛。切记,外出时务必结阵同行,五人为最低标准。” 李询语毕,气机流转间显出疲态,仿佛松开一股压力般垂首闭目,瞬间引得周围众人无不忧虑。 厅内顿时传出低沉的啜泣声。清茹以医者身份握住李询手腕,开口安抚:“诸位退下吧,李公子不过是陷入了深度冥修之中,并无大碍!何故悲泣?”平日温顺怯懦的清茹此刻显得决绝无比。 面对那些哭泣之声,清茹更是心中愤懑:“李公子仅是劳累过度,入定修养而已。你们这般哭哭啼啼,莫非期盼他陨落尘寰不成?速速退出,让他得以安静修养。李公子方才所言诸事,你们当铭记于心,立即执行,整治此处,同时速速购入金国特产灵参,尽可能多地搜集。” 身为医术高超的炼药师,清茹的话自然具备权威。此时此刻,她是李询身边最有发言权的人,她说李询安然无恙,则必定无忧;她说李询需休息,那便是真的累了。 桃子亦泪流满面,如此厚德主家何处再觅?她连忙抹去泪水,依令生火煮水,水质要求极为纯净,绝对不容丝毫油脂之污。清茹接着补充道:“尚缺几种药材,待你们买参之时一同带回。幸而我从家中带来了些许初年人参应急,只怕数量不足。” 清茹训诫过后,桃子忙不迭地擦拭眼泪,领着童师礼和许崇山等人离去。门外的童师礼等人焦虑地看着室内,只见清茹正专心致志地给李询施针疗疾。 先前清茹只说是李公子冥修,却又提及人参不足之事——人参乃疗伤保命之圣品,许多濒临死亡的修士往往借此延续生机。 清茹施针完毕,又审视了一下药箱,随手拿起一支乌墨笔写下所需药物清单。“速速取药。”她命令道,然后返回原处。 童师礼和许崇山拿到清单后,立刻复写几份分发下去,众人便分头行动:桃子烧水煎药,一部分人开始整理驿站,预备晚间的住宿事宜;另一部分则出门采购灵参。清茹起身携带自备草药,走向桃子,指导其熬制药汤。 此刻的李询,体内仍有银针残留,加之驿站环境不佳,清茹不愿为其覆盖被褥…… 在遥远的修行界中,李询便这般毫无遮掩地躺卧在那里。 那位身披白纱斗篷的仙子,手中提着一只灵巧的乾坤囊步入了此间灵石驿站。她目光四顾,神识悄然探查。 \"这里竟无人值守么?\" 她轻轻低语。 \"小姐,他们的飞虹马车停在这里呢。\" \"我们一起搜寻一番吧。\" 仙子带着身边的炼气侍女踏入屋内。刚刚入内,那戴着斗篷的仙子赶忙转过身去,斗篷下的精致容颜上泛起一抹红晕。 \"他怎会如此随意?\" 小侍女探头望向躺在床上的李询,娓娓言道。 \"小姐,您看,他周身插满了银针,旁边还有个丹药箱呢。\" 仙子再度回首,视线又一次落在床上的李询身上。 \"他还活着吗?\" 小侍女答道:\"待我探查一番。\" \"还是我去吧。你去四周寻找驿站之人,既然这里有丹药箱,显然他们随行之中有医道高人。你找到他们之后,把我的千年野山参交给他。” 金国内陆,乃是灵参之源,其中尤以野生灵山参最为珍贵。 小侍女应声领命,将乾坤囊放置于案几之上,旋即退出屋外探寻。 那位仙子紧咬红唇,羞涩地瞥了眼床上的李询,然后小心翼翼地揭开斗篷上的丝幔,走近床边,伸出手指轻轻探向李询的气息。 \"还好,他安然无恙。\" 确认李询无事后,她开始仔细查看他身上那些银针的情况。 \"阁下是何方修士?\" 此时,清如提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玉瓷盆返回,盆上还搭着一方温润的雪蚕巾。未至门口,她便发现有一名陌生女子立于床畔。 在这金国境内的修炼之地,李询不可能与陌生人有所瓜葛!她是谁?又在做些什么? 一声质问响起,清如踏入室内,将玉瓷盆置于一侧,接着来到床前,见李询并无异常,这才重新转向那名仙子。 \"敢问仙子尊姓大名?为何而来此地?\" 仙子微微欠身,轻咳一声,方才轻轻回答。 \"仙子勿要误会,妾身完颜云朵,此次前来是为贵人送药并致歉的。\" 完颜云朵转身取过桌上那只乾坤囊。 \"这里面装的是我特地准备的一些百年以上年份的野生灵山参。今日家妹行事不妥,我特来为她赔礼道歉。\" 听见完颜云朵的话语,清如接过乾坤囊,只见里面果然尽是上品灵参。然而对于这位仙子的身份以及她带来的药材,清如心中依然存疑,不敢轻易相信。 完颜云朵看到了清如眼中的疑虑,微笑着安抚道。 \"仙子尽管放心,我可先行服药以证其无害。咳咳...\" 话音未落,她又不禁轻咳了几声。 清如蹙眉问道:\"仙子可是患有肺疾?\" \"嗯,实不相瞒,幼时便已沾染此病。\" \"那你还不快走!难道你不知有些肺疾具有传染性吗!\" 面对清如毫不留情的喝令,仙子的面色瞬间黯淡下来,似乎既有些失落又夹杂着一丝伤感。 \"我立刻离去,还请仙子救治好他。\" 看着清如略显缓和的神情,她又疑惑地问道: \"仙子为何要接受我的药物,并助我们呢?\" 完颜云朵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张古老的纸片,这张纸经过岁月的侵蚀,边缘磨损,显得颇为陈旧。 “这是我机缘巧合所得的三篇灵诗,其中蕴含的郎君之名,我曾有所耳闻。” 这简洁的话语,让清茹瞬间领悟。 第222章 朗君李询元气充沛复苏 数日之后。 李询苏醒过来,全身洋溢着充沛的元气与生机。只见他身处一个弥漫着氤氲雾气的巨大铜釜之内,其中浸泡着诸多奇异药草:人生果、穿山芎、灵根葛藤、血还魂花、红霓花,然而让他惊奇的是,竟然还有黄晶姜以及几根粗大的兽骨。 接着,李询目睹清茹向铜釜内投放了几大块海星砂。 尤为奇特的是,这个铜釜底部居然还燃烧着炽烈的灵碳。 “清茹,你这是炼制何种灵液?这么多怕是我们都无法尽数吸纳啊!” 清茹以一根翠竹棒搅拌了一下铜釜内的液体,并尝试了一下其温度,随后朝着正在添柴的桃子点头示意。 “温度正好。” 随后她转向李询解释道:“此并非饮之灵液,而是浸身之用。来,我帮你褪下衣物。” “啊!是要我浸入其中?这情形看着倒像是烹煮生魂一般,又是姜又是盐的,我是断然不会下去的。你不如去捉一只大雁来炖煮更妥当些,别把我当成食材。那些骨头又是何物所化?” 桃子欲替李询解衣,却被他紧紧拽住衣袂拒绝。 清茹答道:“那是虎骨,乃是药浴材料之一。郎君昏迷之时,便由我和桃子合力将你放入其中浸泡。半个时辰后,我再施以推拿之法,助郎君驱散体内瘀滞的灵力。动作快些吧,否则还需添加灵碳。金族之人吝啬得很,这些药材皆是我们自行采买而来。” “确定我不是被烹煮的对象?”李询伸手探入水中,感觉到微微的灼热。 桃子解开李询衣衫,调侃道:“郎君滋味如何?肤色皎洁,肤质细腻,想必入口无渣。放心吧,我们并未打算烹饪你。若真想享用,我和清茹姐姐早在你醒来之前就把你吃得只剩骨头了。” 李询半信半疑地踏入了铜釜之中。 桃子则捧起一碗灵丹妙药,就近搬了个小凳坐下。 与此同时,清茹正忙碌于整理她的药鼎,调配着某种神秘药膏。 “郎君,嗯,张口,该服药了。”桃子的语气仿佛在哄孩子。 李询抗拒道:“我不喝,太苦!” “这已掺了蜂蜜,不会苦的。” “真的吗?我们这里哪来的蜂蜜。金国地处荒凉偏僻之地,连他们的郡主都没尝过甜味糖果,你莫要诓我。” “尝一口就知道真假了。” “不……” 话音未落,桃子已手持药碗迅速贴近李询唇边,抓住他的下巴,强行将药液倒入他的口中。 “快喝吧你!” “咳咳!桃子,此事过后定要找你算账!待到那时,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桃子笑盈盈地回应:“打吧打吧,我可是乐意等你呢。服下药剂后,你就闭目养神片刻,我还需用灵巾为你敷面疗愈呢。” 李询这一生,竟首次体验到这般被丫鬟强灌药物的情形。 清茹在一侧开口,同时解释道:“那些日子里,郎君陷入了深度昏迷,无法自持,桃儿为了为你输送灵丹妙药可谓是煞费苦心,药丸难以入口,她便以口渡药,真是情深意重。” 李询瞥了眼坐在身旁的桃儿,转头向清茹问道:“那你为何不用口渡药给我?刚才桃儿喂我的时候,险些让药丸误入气管,我还疑心她在喂药之时,借机偷偷对我施展报复,报那次我欺她之仇呢。” 桃儿闻言嗤笑一声,反驳道:“郎君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要报仇,何必在喂药之时偷偷下手?我和清茹姐姐轮流照料你,有的是机会,不至于趁着喂药时暗算于你。清茹姐姐近来为了疗愈你的伤势,焦虑过度以至于口腔生疮,无法亲自喂你服药,你这么说,倒像是在埋怨我了。” 听见桃儿调侃的话语,李询从沉思中醒来,桃儿的情绪也随之好转,最为宽慰的莫过于清茹了。 那段艰难的日子里,所有的责任与压力全落在了清茹一个人肩上。等到使团后续队伍赶到,得知李询为大宋疆域奋战的事迹之后,无不肃然起敬,并叮嘱清茹务必要救回他的性命。 因为在这支使团之中,唯有清茹身为医道高手,同时也是李询的贴身侍女,因此,救治李询的重任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她的身上。忧心忡忡的清茹绞尽脑汁,焦虑得口舌生疮,最终偶有所感,发明了这样一个药浴疗法。 幸运的是,清茹的智慧加上李询天选之子的命运庇佑,使得他仅仅昏迷数日便迅速恢复意识。 李询看着桃儿假装生气撅起的嘴角,不由得打趣道:“嗯,确实有些不满你,竟然敢占小爷的便宜。哼,等着瞧,日后定要找回这个场子。” 桃儿的脸颊泛起红晕,心中明白李询是在开玩笑。她回道:“别闹了郎君,快闭眼,我帮你用温热的药巾敷面。还有,这株千年野山参你也得吃了。” 面前的人参粗壮硕大,李询深知其珍贵。正欲张口吞食之际,却发现鼻子出血了。 “哎呀,我流鼻血了。” 李询大声喊道。 桃儿淡淡应了一句:“看到了,擦一下就好。” 李询觉得桃儿的态度过于淡漠,显然是在应付了事,只是随手用毛巾抹了几下他的鼻子。 “郎君,起身擦拭全身,然后趴到床上,我为你施以灵力推拿。” 清茹挽起衣袖,手中握着刚调制好的药膏,呼唤着李询。李询答应一声,由桃儿递来的毛巾擦拭干净身体后,便俯卧在床上。 “哎哟哎哟!清茹,你轻一点,这是推拿通络还是打算给小爷褪去凡胎啊?” 只见清茹盘膝坐在李询双腿之上,举起纤细如葱的手臂,拭去额头上渗出的微汗。 “郎君,你忍耐一些吧,如此做对你的修为有益。不过奴婢也觉得奇怪,按理说那天你那样的状况,应当昏迷许久才对。另外,奴婢还听童师礼他们说起,郎君你其实并不会修炼法术。郎君,往后可不能再如此冒险了,实在是太让人担忧。回到家中,只怕夫人见到你这副模样,免不了责罚一番。” “小爷我体质特殊,底子深厚罢了。” 李询并未告知清茹不可将此事泄露给敬亭,因为他清楚皇城司方面早已对此事有了详细的记载。 与其依赖清茹解释,她或许能讲得更为透彻。再者,清茹也不会胆敢向敬亭有所隐瞒。 \"我看不出来有何玄机。\" 清茹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速速伏好,还需继续施以灵力疗伤半个时辰。仙友李询,切莫再涉险境,夫人曾郑重托付于我,若是你不遵我言,她必定会在修为上痛击于你。\" \"敬亭何时与你说起此事?她并非犬类,怎会只会这般伤人之举。哎哟,你且手下留情,勿要伤及肤肉。\" \"承受吧。\" 清茹言辞犀利,手中施展微弱灵力,紧握着李询背部肌肤,沿着经络一路揉捏至肩头。 李询之状,众人皆有目共睹,其身负重伤之重,几乎气息奄奄地撑至修炼驿站。然而他恢复之迅速,众人亦叹为观止,均视此为其天赐之福。 第223章 玄妙反击,唯我独尊 完颜云朵每隔数日便送来人参补品,其送礼之频繁,似欲令李询将人参视作日常饮食。因此人参之多,使得清茹运用起来毫不吝啬,不论是浸浴疗伤,熬制灵膳,抑或炼制药液,皆加入人参佐之。 人参食用过多,以至于李询近日时常鼻血不止。 正当李询沉浸于清茹与桃子的精心照料之中,忽闻一声巨响,房门被人推开,童师礼等人满脸沮丧地步入屋内,颓然坐在一旁的木凳上。 李询趴着,刚刚擦拭掉鼻中溢出的血迹,开口询问他们:\"诸位师兄师姐,你们这是何故?\" 童师礼提起茶壶为自己斟满一杯清水,仰首饮尽,愤慨地道:\"还能为何?金人之要求实在无理至极,竟然要求我们将原应进贡给辽国的年贡转交给他们。这已足够过分,但他们竟还妄图让我们承认他们的金国为我国之宗主,我们则沦为附属之国。\" 李询应声道:\"确实过分。哎呀,清茹姑娘轻些。哎,你们可曾答应了他们?\" 童师礼怒形于色:\"你觉得我们能够答应这样的要求吗?\" 李询俯首思索片刻,随后言道:\"如此看来,如今我也康复得七七八八了,下午的交涉会议我也会参加。\" \"你去?也罢。现如今我使团上下,在得知你的事迹之后,皆对你钦佩不已,他们正借你的浩然之气以壮声威,你到场自然也能震慑住金人的嚣张气焰。\" 午后,李询本以为两国之间的协商将会是言语间的机锋暗藏,犹如笔墨间的刀光剑影。然而当他真正踏入谈判现场时,却愕然发现实际情况并非如他所想象。 原来真正的谈判并不只是言语之争,而是赤裸裸的争斗。毫无礼法可言,更别提什么规矩。双方谈判代表更是不顾颜面,仿佛随时准备拔刀相向,若非规定谈判场所不得携带武器,恐怕早已动起手来。 此刻的场景,就像那般混乱不堪的议政殿堂,分明是盟友间的合作洽谈,却被弄得如同敌对国家之间的针锋相对。 \"哎,容我说句话可否?\" 李询低声提议,然而无人理会,连他的声音也被淹没在这嘈杂的争吵之中... 李询心中叹息,他本以为参与此番交涉能有所作为,但现在看来,自己的修为与道行远不及这些人,甚至就连童师礼都要胜于他许多。毕竟童师礼都能够镇定地拍案而起,踏足桌面,直面敌手,口中灵力激荡,化作一道道锐利的言辞攻击。 “尔等这些未开悟之辈,实乃坐井观天之蛙,狂妄无知,狼心狗肺,鼠目寸光,肌肉虽健硕,心智却稚嫩,有目无识,卑劣至极……” 那位被童师礼一番言辞洗礼的金国修炼者,眼中凶光一闪,卷起衣袖,怒指着童师礼,二人脸贴脸,气息交错。 “休得在我面前卖弄四字箴言,有种你就一字一句地说!” 童师礼从容应对,口中吐出三字真言,将对方家眷一一问候了个遍: “母、妹、姊、姑……” 此举可谓惊才艳艳,令李询不禁肃然起敬,饶有兴致地在一旁观摩。然而片刻过后,李询便觉索然无味,无法忍受这喧嚣的氛围。 李询离开谈判之所,深深吸了一口室外清新的元气,突然间发现完颜阿珠正朝他走来。 “哼!” 完颜阿珠除了对李询瞥了一眼,便是傲娇地转过头去,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李询对此并不在意,径自走到一旁,暗想若是此时手中能有一枚凝神丹,或许能稍解心头烦躁。 “孽畜!” 耳边传来一声轻蔑之声,李询回头一看,只见完颜阿珠正低声对他冷嘲热讽。 “你是在说我吗?” “没错,就是在说你,孽畜!” “我是孽畜?那你不就成了乳臭未干的小妖犬。” 李询心中已然领悟了一种修道路数,那就是无论对方如何辱骂,只需顺应其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借机反击。 正如现在,完颜阿珠称他为孽畜,他则反唇相讥,唤她作小妖犬。 在这般修真世界中,孽畜或许尚能让人生畏,但对于一只尚未长成的小妖犬而言,又能有何惧? 完颜阿珠咒骂李询,话语流畅且无所顾忌,心中的愤懑源自那次行动的失败——受命行事,却不料最终输给了宋国使者。自此以后,宋使便凭借那次胜利的余威,一直保持着高昂的斗志,甚至还一度占据了绝对优势。 然而此刻,当李询以“小妖犬”回应完颜阿珠时,后者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你竟敢这般侮辱我!” 李询冷笑一声,“你刚才骂我不够,还想动手不成?我看你是左右不分,一边厚颜无耻,一边又不知廉耻。” “你!” 完颜阿珠瞪圆了双眼,却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反驳,毕竟在舌战之中,她的修为之浅已暴露无遗。 李询接口道:“你还愣着干什么?是不是修行不慎,排泄之时误将灵智排出体外?快去找回来,找到后还要用心法将其重新归位。若是不知如何归位,那就照原来出来的方式,原路返回塞回去吧。” 李询也涌起了修炼者间的兴致,这阵法之内无法插言,那便在外面教训阿珠一番又有何妨? 完颜阿珠勃然大怒,小灵犬之名已然不堪入耳,他竟还辱其为小雌妖犬!随后他的言辞更加不堪入耳。 完颜阿珠握紧了拳头,喝斥道:“尔敢挑衅吾之威严!” 李询挥手制止:“唉,不可如此!我并非承载天劫的渡舟,岂能承受你这般锋锐的‘贱’语之箭。我亦非医治妖兽的灵丹师,你若心存邪念,勿需寻我,莫让我沾染上你身上的狂妖之气。我劝你还是安守家中,身为妖宠,不宜肆意外出。” “啊!!!” 完颜阿珠气得几乎炸裂元神,立刻提起拳头直奔李询而去。今日她并未披挂护体战甲,只穿着一件宽松的兽皮大氅,两根沉重的鞭索随风摆动于身侧,手中更是未持法宝利剑。 李询一看势头不对,显然已触怒了她,只见她青筋暴露,双眸圆睁,面泛紫红,玉齿紧咬,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哎呀,我看还是罢手吧,我无意与你争斗。罢了,玩笑开足,我要回洞府静修去了。” 李询说着话,旋即转身疾驰离去,此刻他心中暗自思量:不知何时沾染上了何种古怪状态,当前修为是否还能应对阿珠的挑战?若是败于她手,怕是要成为修行界的笑柄。 完颜阿珠在后面穷追不舍,口中不断叫嚣着要惩罚李询。 正在此时,完颜云朵悄然出现在一旁,掩唇而笑,望着妹妹追逐李询渐行渐远的身影。 “呵,看来这次妹妹遇到了一个能压制得住她的人物呢。只是妹妹脾气急躁,千万小心别真的伤了他。” 李询奔跑不止,竟然不觉中已离开了城池,而这所谓的金国之城,在修士眼中不过是放大些的村落而已。 李询浑不在意自己的行踪,就这样一路狂奔而出。完颜阿珠则始终紧随其后,誓言定要惩治于他。 两人这一追逐,不知不觉间竟远离了原地,直至前方现出一片弥漫着白茫茫雾气的茂密森林。 “这乃是毒瘴之地!” 李询回首,只见完颜阿珠已然近在咫尺,正挥舞着拳头朝自己袭来。 李询出手轻轻一带,将她推开,提醒道:“休要胡闹,此处有毒瘴,速回原路才是。” 完颜阿珠追逐一路,怒火已被消减不少,但李询刚才那一推,却又惹恼了她。 “你这畜生若是再胆敢乱碰,看我不剁了你的爪子!” 李询含着面纱,冷冷哼声道:“哼,像你这般,形如磐石之人,我身边的侍婢都比你更具仙姿。” 完颜阿珠并非真如磐石般坚硬,只是那厚重的兽皮大氅掩盖了她的真实身形,让人误以为她乃无峰之辈。 “你满口胡言!” 女子皆珍视容颜,自然不愿他人诋毁。听完颜阿珠否认之后,李询见她暂且收起了动手之意,便转过身朝着原来的路径返回而去…… \"起身吧,我们返程。你引路,我对这片秘境并不熟识。\" \"为何该由我引路?我...嗯?似乎我也迷失在这迷离之境了。\" 完颜阿珠一路紧紧跟随李询的步伐,而李询却如入无人之境般曲折穿行。 在这番追逐之后,二人竟浑然不知已踏入何方天地。 \"你不会告诉我,这里可是你们宗门领地,你竟然连路径都不认得吧?喂,就算我们奔跑至此,也断不至于远离你们宗门之地界,最多只是在你们宗门周边区域而已。\" \"我未曾踏足此地。\" 完颜阿珠坦诚答道,她的答复虽诚实,却也让李询感到无比绝望。 \"早知如此,倒不如与你一战一番了。\" \"哼,都怪你,无缘无故狂奔不已。\" \"阿珠,不疾走的话,恐怕会被那些潜伏者察觉。\" 完颜阿珠压抑住心中的怒意,深知此时应当冷静理智,分清何时当奋勇前行,何时需谨慎行事。 \"随我来,我会试着寻觅出路。行走之时留意脚下,切勿触碰到任何埋伏之陷阱。\" \"既有陷阱存在,显然曾有人涉足此处,那就证明此非荒僻丛林。\" \"我并未涉足此处,不过我们并未偏离原路多远。紧跟着我,天色将暗,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林海,夜晚的森林危机四伏。\" 不用说,完颜阿珠心中亦明白这一点。 待完颜阿珠追赶李询离去之后,身患肺疾的完颜云朵落在其后,手中握着一把飞剑,手执火折子,在幽深的丛林中缓缓前行。 她记住了来时的道路,然而黑夜降临,视线受限,行走缓慢且需不断停下来判断方向。 幸运的是,由于这片森林紧邻宗门所在,因此林中并无大型妖兽出没,加之金国内地严寒恶劣,也鲜见蛇类生物出没。 然而正如完颜阿珠先前对李询所言,这片丛林之中确实遍布陷阱。 不幸的是! 喀嚓! \"啊!\" 噗通! 完颜云朵不慎踏进一处被枝叶遮掩的地穴陷阱,瞬间坠落其中。 另一边,完颜阿珠也同样遭遇厄运,被一支淬毒的飞针射中了小腿。 毒素并不猛烈,仅起麻醉效果,毕竟猎杀的野兽还需带回宗门供人食用。 但完颜阿珠对此毒一无所知,只知道箭矢未深入,但却令双腿麻痹。 幸亏她身穿厚重的皮裘大氅,为自己抵挡了大部分伤害。 \"嘶——\" \"你怎么了?\" 李询双手交叠取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询问道。 \"我中了毒箭。\" \"嘿,看来你运气不错,马上就能进入轮回了。放心吧,你若身陨,我自是不会对你遗体有何不敬之举。\" 李询话虽无情,却紧接着问出了关切之语: \"伤哪儿了?我帮你把箭取出来,并替你吸毒。\" 完颜阿珠听见第一句话便心头生恼,但紧接着又感受到他话语中蕴含的关心之情,心结瞬间解开。 \"腿上。\" \"嗯,想必并非要害之处,毕竟他们是狩猎野兽,野兽的高度不及你。\" 在遥远的修行世界里,完颜阿珠习得了李询的那一抹讥讽之意。 李询身裹灵力防护,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护住自身元气。 “并非是在责骂你,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他手持灵火折子,仔细审视着完颜阿珠受伤之处,口中言道。 “此处伤口的位置颇为微妙。然而身处这蛮荒秘境之中,无人窥探。你且拿稳,我需为你褪下衣物疗伤。” 李询言语庄重,确是出于救人性命的考量,自然不愿与这位出身高贵的郡主产生任何纠葛。 然而,不能坐视她在此陨落,因为她可是堂堂的一位皇族郡主。 完颜阿珠脸颊微红,紧闭双眸,深知此举虽尴尬却实属无奈之举。 李询于她腰间探寻良久,忽而问道: “你的衣物如何解开?我不懂如何褪下女子之衣。” 便是那位游走花丛的修士,在此情境之下也难免碰壁。 “笨拙。你持住,我自己来。” 完颜阿珠显现出非凡的从容,坦然应对。 “如此,我便开始施法救治了,事后你切不可因此对我怀恨在心。” 完颜阿珠应了一声,声音低沉撩人。 李询心神宁静,让其坐下,以灵光照亮周围,以便治疗。 果不其然,伤口的位置确实让人颇感棘手。 ...... “啐!好了,应该已无大碍。” 李询连饮数口疗伤精气,只觉唇舌有些麻木,但他深信自己并未中毒。 在这野外修炼之地,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可轻易以口渡气。然而若情势危急,须确保口腔无损,且不将其吞咽,则中毒的可能性便会大大降低。 李询思及此处,欲撕下完颜阿珠的衣物为其包扎伤口,却发现她的衣料质地坚硬,远不如自己的衣物易于撕扯。 “作孽啊,真是欠你的。” 李询的手冰凉,言语中不禁又打了个寒战。 “起来吧,我帮你把裤子穿上。” “你,是不是感觉冷了?” 完颜阿珠突然如此问道,李询不由得一愣。 “不至于吧,难道我真中了毒?” 第224章 夜色笼罩下的密林同处一室 完颜阿珠美眸流转,瞥了一眼李询,心想这男子的思绪竟是如此奇特,自己尚且安然无恙,他又怎会出问题? “我都还未有异样,想来你也定然无事。”完颜阿珠随意应答,接着又问:“我是问你,是不是穿着单薄些,所以觉得冷?” 当日午后,李询在清茹的仙法推拿之下,体内犹如火烧般炽热,并且鼻血不止,为降体温,外出时特意少穿了一些衣物。 未曾想竟被完颜阿珠一路追逐至此,如今已是深夜,他也感受到了阵阵寒意。 “你怎么知道的?”李询点头确认,并开口询问:“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的衣物借给我穿?那样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李询话音刚落,便已出手抓住了完颜阿珠的兽皮长袍,甚至毫不犹豫地探手进入取暖,毕竟此刻林间的夜晚寒冷刺骨。 他续言:“既然你这般坚持,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完颜阿珠心中暗叹,眼前的男子厚颜无耻的程度,简直令她无语。 “我把衣服给你,我又穿什么呢?你,过来,靠着我,我的衣物宽大,我们两人凑合一下,熬过今夜就好。” 完颜阿珠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大方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李询微微挑了挑剑眉:“原来如此。你身上带有尘俗之气吗?我刚刚完成了清泉洗礼。” 无心的发问,毕竟在李询看来,完颜阿珠裹着厚重的灵兽皮裘,定然会被气息所萦绕。 完颜阿珠怒叱一声:“滚开!让你冻成冰雕算了,你以为我想抱着你吗?如果不是念在你刚才替我驱散邪毒疗伤,又身为宋国的仙使,我才懒得搭理你,任由你冻僵于此。即便你在此处逝去,也不会有人知晓,我就地挖个墓穴将你安葬,一切便作罢。” 李询洒脱地笑了笑:“何必如此呢!你既然提起,那便委屈一下,李某并不介意你的气息。来,扶住我的肩膀起身,我先为你披上辟寒的法袍,以防一会儿发生变故。” 这样的话语,若非知情之人听闻,恐怕会误以为已然发生了什么亲密之事。 完颜阿珠揽着李询的脖颈,勉力站起,那股酥麻之感令她双腿仿佛失去了感知。反倒是李询的舌尖不再麻木,否则难以这般针锋相对地回应阿珠。 “别乱碰!” 阿珠低声嗔怪一句,李询正色道:“你以为我愿意啊!你给我安静点,平常都是别人侍候李某,我还从未侍候过他人。如今为你穿法袍,你是头一个,该感到荣幸才是。” “嗯哼!” 完颜阿珠不知为何,竟带着一丝娇媚的鼻息声。 李询刚为她系好腰间的束灵带,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求救之声。 “有人~在吗?” 一声若有若无的呼唤,每个字都拖着悠长的尾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完颜云朵不慎跌入秘境地窖内,头部受到撞击陷入昏迷。等到苏醒时,发现自己置身于陌生之地,便尝试自行爬出地窖。 然而几次尝试下来,地窖极深,四周石壁光滑如镜,并无可供攀援之处。仅凭个人之力,根本无法逃离此地,只能发出求助之声。 只是,在这深夜的幽深丛林之中,女子的声音如此拖腔拽调,瞬间给人带来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何方高人深夜在此?听起来像是女子,莫非是修炼走火入魔变成了妖魅?”李询紧张地询问,边说着还往完颜阿珠的方向挪动。 完颜阿珠厌恶地推开他:“胆小如鼠的男人。” “这种时候哪敢掉以轻心。”李询低声回复。 “有人吗?谁能救救我?” 又是一阵呼救,完颜阿珠凝神倾听片刻,紧锁眉头,困惑地道:“这声音似乎是我姐,她怎么会在这里?哎,你背着我去寻她吧,我确定那就是她,她一定是遇到了麻烦事。喂,你知道那些日子里,她几乎每天都给你送来灵参,对你可是照顾有加,你不应该坐视不管的。” 完颜阿珠担心李询不愿行动,特意提及此事。倘若他不愿前去,而自己此刻也无法行走,万一真是她的姐姐呢? 她姐姐体质柔弱,深更半夜独自一人在这地方呼救,分明是遇到了什么危急状况…… 实际上,完颜阿珠除了疑惑那身影是否真是完颜云朵之外,更是对此深感不解,因为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何她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她既担忧那人真的是她的胞姐,又害怕并非如此。 李询惧怕阴灵,这恐惧源于他对陌生环境的畏惧,再加上那深夜女子的求救之声。在此之前,他是不相信世间有鬼的存在,但现在他发现自己竟然是莫名穿越成一缕幽魂,说白了,他自己就是一个游离于阴阳之间的存在。这样一来,他又怎能不心生畏惧呢? 而完颜阿珠更是惶恐不安,毕竟她的认知仍停留在一个相对原始的状态,加之此地古时盛行神鬼之说,这更加重了她的恐惧。 李询瞥了撇嘴角,开口说道:“怪不得家中的丫鬟要把人参当做日常膳食给我食用。你确定那是你的姐姐?” “听声音应该是。” “那……我背着你,我们一起去瞧瞧究竟。” “嗯,好的。” 完颜阿珠并未将皮裘合拢,任由其敞开着。当李询背起她时,她便顺手用皮裘裹住李询的身体,以免他受寒。尽管如此细微的动作,却显露出她体贴入微的一面。由于她的皮裘厚重,内里的衣物自然就显得单薄些许,毕竟此刻金国境内已不再是严冬时节。 李询背着她前行时,清晰感受到背上传来的那份柔韧与娇媚。 这夜,李询迟迟未归,让清茹、桃子以及整个使团成员,包括童师礼在内,都焦急万分。在这金国之地,尤其是夜晚,他们既对周边环境不熟,又不敢随意行动,也无法擅自外出,只得求助于金国官员陪同寻找。 然而金国的官员们对李询的失踪似乎毫不在意,不愿在黑夜中外出寻找。毕竟,李询在不久前刚刚让他们金人脸面扫地,如今他突然失踪,若在外面发生任何意外,那便是宋人的咎由自取。 见金国官员们摆出一副冷漠至极的态度,无论使团如何恳求,他们都无动于衷。这让清茹怒不可遏,她直面对金国官员大声呵斥: “倘若你们不愿出去寻找,那就请允许我们自行寻找。倘若使团再出任何状况,那便是你们金国的责任。你们好好思量一下,是要帮忙寻找人,还是要担上刻意逃避责任的罪名!甚至我们有理由怀疑,是你们故意把人藏匿起来。届时我们将派出大宋修士前来贵国搜查,如若你们敢于阻碍,那就是你们故意藏匿人质,甚至是加害我家郎君的行为。那时,休怪我们不再客气!” 第225章 暗夜密林共度时艰(下) 清茹以侍女的身份,一番豪言壮语令使团众人皆瞠目结舌。此刻正值两国商讨合作之际,金国也不希望出现任何波折。 近几日的谈判过程中,金辽之战局势陡变,一支来历不明的辽国骑兵部队频繁出没,其战术千变万化,兵器精良,弓弩射程超远,威力惊人,令金国头疼不已,攻势也因此受阻,辽国得以暂时喘息。而金国此刻亟需盟友援助。 然而这一切,金国方面虽有所察觉,却尚未向使团透露…… 清茹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处关键,直指金国修炼者的忧虑所在。 原来,清茹先前曾听闻童师礼与其余修道同门威吓完颜阿珠的话语,才敢于这般直言。她对于凡俗世界的国事并不了解,只是沿用了童师礼等人的话语脉络继续述说下去。 ...... 茂密的灵木丛中。 一道微弱的求救之声逐渐显现,显得尤为清晰。 “咳咳,可是有修士在此?谁能解救于我。” 然而,随着这一声呼唤后的寂静,四周再也没有半点求救之音响起。完颜云朵深知,在这深夜的密林之内,实则并无修士会在此处出现。 她紧握着一根粗大的枝干,缩在一处隐蔽的角落,打算保存自身灵力,待到拂晓时分再设法脱身。 在这密林深处,离那巨大禁制不远之地。 李询背负着完颜阿珠,每一步皆小心翼翼地前行。手中火折子所发出的微光渐次黯淡,难以照亮远方,仅能勉强覆盖眼前的狭小区域。相较之下,月光偶尔穿透叶隙洒落,反倒更为明亮些许。 李询双掌托住完颜阿珠的腰臀,后者脸颊泛红,一手环抱他的脖颈,一手举起火折子。心中竟产生一种似痒非痒的异样感觉。 “哎,你,修炼了多少年了?” 完颜阿珠欲找些话题,以舒缓此刻的尴尬氛围。 李询低头停下脚步,轻轻颠了颠她。 “你真是沉甸甸的。” “嗯,我明白。” 以往的李询,就连上官婧儿这般修为的女子都无法背负得起,而如今竟然能够承载得起完颜阿珠的重量。 完颜阿珠并未像中原女子那般过于在意自身的体重,毕竟在金国这片生存条件艰苦之地,多吃一些,体内积累些脂肪,便能在严冬之际抵挡寒冷侵袭。 “哎,我是问你修炼了多少年了?”完颜阿珠再次追问。 “我并非‘哎’,我名唤李询。贫道已有家室,妻妾两位,另有数位红颜知己,家中生活和睦美满,外面亦是逍遥自在,无意再纳妾室,现有的知己已然足够。李询低声回答,言语之中显然意在回避。 此举无异于在挑衅完颜阿珠,李询心中时刻告诫自己不可对她滋生不应有的情愫。今夜之事姑且不论,但愿过了今宵,二人仍旧如同往常那般拌嘴斗嘴,甚至回到从前一般相互较量一番亦可。 现今一个萧山山,加上那位对他心存微妙情感的萧青儿,这两个女子已令他在未来不知如何应对。倘若真的与金国结成了同盟,届时大宋挥军攻打辽国,他该如何去面对她们? 而在李询的预想中,未来的某一天,他必将率领部下与金国作战,此时背上的完颜阿珠便是金国的武将,更是郡主,若二人之间再添纠葛,那将来将面临无法挽回的局面。 李询看似随意乃至敷衍的回答,使得完颜阿珠觉得他有意为之,刻意怄人。 她原本不过是想找些话题闲聊,以此消散尴尬与紧张的情绪,他却又何至于如此呢? 于是完颜阿珠身子向下一沉,用这种方式表达出自己此刻的不满之情。 完颜阿璃流露出一丝真元失控般的愠怒之态。 然而恰在此刻,李询正欲举步,却因她的突袭失足,背负着她的身躯向一侧倾覆而去。 李询适才行至那幽邃的坑缘,坑内的完颜云瑶早已停止了呼喊,甚至阖眸假寐。 刹那间,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夜鸦时而发出凄厉的啼鸣划破静谧。 李询瞪了完颜阿璃一眼,随后陷入了沉思,默而不言。完颜阿璃等待片刻,期待着他给出认真的回应。待察觉到李询毫无动静,便有意以身躯加压于他。 李询立足未稳,匆忙踏步落足,试图稳住身形,口中急促责备道:“安分些,你这肆意妄为的修灵女子!否则……哎呀!糟了!” 脚下突然虚空,李询惊骇地尖叫起来。 未曾料想,自己身旁便是方才完颜云瑶陨落的那个巨大法阵之坑。此时,完颜阿璃手中的灵火已经熄灭,在这片漆黑的密林之中,仅有微弱的月华能勉强为人指引方向。 李询下意识地挥臂一甩,意图将完颜阿璃抛开,实则仅是扭转了身躯,心想她如此沉重,修炼体魄亦颇为丰腴,再加之穿着厚重的护体灵袍,又故意扰乱自己,才致自己立足不稳。于是暗自打算,让她充当一下肉垫,毕竟只是平地翻滚一遭,谅也不会有大碍。 “啊!” 一声娇呼响起,完颜阿璃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坠落并非寻常的落地,更像是从半空中直堕入一个深深的空间裂缝之中。 李询也感受到,此地并非平坦之地。 完颜阿璃紧抱着李询的颈项,身处半空无法转换姿态,她自然无从知晓,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李询已将其视作了缓和冲击的人形肉垫。 只听得扑通一声,接着是沙沙作响,原来坑底铺满了枯枝败叶,虽坑深但却因为这些枝叶的缓冲,并未造成严重的伤害。 完颜云瑶安然无恙地落下坑底,甚至并未完全醒来。 然而,完颜阿璃前方尚有李询。她率先触地,而后背部承受撞击,紧接着,李询如陨石般砸在了她的腹部。 二人叠加的体重,所引发的能量冲击远胜单人。 “嗯……” 完颜阿璃闷哼一声,几乎要被李询重压窒息。 与此同时,一声惊叫惊醒了正在坑底沉睡的完颜云瑶。 接着又是一片枝叶摩擦的声响,随后传来物体下坠的声音,紧接着是一记女性的闷哼。 “何人在此?” 完颜云瑶举起手中的灵木长枝,朝前方大声质问。 第226章 夜幕秘林,同陷困境(三) 完颜阿珠轻轻推了推李询真,却发现他毫无回应,于是唤来同修的完颜云舒相助。 “可是阿珠师妹?” “正是在下,快来助我一臂之力,我的腿部不慎中了妖兽之箭,无法起身。喂,你可莫要昏睡在此,还压住了我。” 她再次用力推了推李询真,然而这一次,李询真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这令完颜阿珠心中涌起不安。 “唉,你怎么了?回句话啊。” 完颜阿珠满脸惊惶地喊道,此刻完颜云舒已迅速赶来,探触到两人的身体状况。 “阿珠师妹,你在跟谁说话呢?是那宋国修士么?” 完颜云舒追踪二人而来,自然知晓其妹妹身旁之人是谁。 不过她困惑的是,为何触摸到妹妹的护身法衣竟是敞开的,且似乎正包裹着李询真的身躯。 “阿珠师妹,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此事暂且不论,你身上带了辟邪灵火么?帮我看看他究竟怎样了?” “带着呢,我现在就取出来。” 一团微弱的灵光闪烁,完颜阿珠艰难地坐直身体,她充当了李询真的缓冲,虽然并无大碍,但也被砸得全身疼痛。 只见李询真双目紧闭,横躺在完颜阿珠柔软的小腹之上。方才坠落之时,完颜阿珠出于本能紧紧抱住他,却不料在落地的瞬间,因重力与冲撞力的作用,几乎是狠命地勒住他的颈项,导致李询真一时窒息,陷入昏迷之中。 “糟了,他该不会已经……” 完颜阿珠心头紧张不已。 “喂!快醒来!” 完颜阿珠这位性情豪爽的女修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拍在了李询真的脸颊上。她的唤醒方式虽粗糙却有效。 随着一声宛如长鲸吞吐的气息,李询真蓦然吸气坐起,而此时,完颜阿珠正低头俯视,完颜云舒则屈膝伏在他前方。 两人同时看向李询真,不料李询真起身之际,脑袋意外撞上了完颜阿珠的额头,接着又将完颜云舒撞倒在地。 “啊!” “哎哟!” 一人捂着额头,一人掩住鼻尖,姐妹俩中一个瞪着李询真的背影,另一个则羞涩地看着他的面庞。 柔和的日光穿透丛林间隙洒在完颜云舒的脸庞上,因其肺疾体质,她的面色较常人更为苍白。 李询真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女子,继而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唇瓣。 “啊,妖怪!” 李询真忽然尖叫出声,连忙躲至完颜阿珠的背后。 “阿珠,有妖怪!” “妖怪?胡说什么,那是我姐,完颜云舒,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 “不,不对,那就是妖怪!” 李询真坚持道。 就在刚刚被完颜阿珠勒住喉咙的那一刻,于他的意识中仿佛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时光。在他感知里,他们似乎是跌入了一个深邃无比的修炼秘境之中…… 月光皎洁如银,洒在完颜云朵的面上,令她的肌肤显得愈发洁白,甚至带有一种月夜特有的幽寂之色。虽然此刻完颜云朵脸颊微红,但她仍掩住口鼻,这样的举动并未让身边的李询察觉到异样。 完颜阿珠微微摇头,转动娇躯,挣脱了李询搭在她肩头的手掌。 “姐姐,你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修炼?” “嗯,下午时分,我见你追逐着那人修炼战斗,便尾随而来。然而你们速度极快,我未能紧跟其后,便独自行至此地。” 两姐妹间的对话并无异常,而李询则静静地蹲在完颜阿珠身后,悄悄探出头查看情况。 “原来是个真人,并非修炼出了问题的修士。呼……真叫我虚惊一场。嘿,这位仙子,在这深夜之中呼唤他人,何不直呼‘救命’或是斥责这可恶的……” 李询扭头望向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边长约为一丈的方形深坑。 接着,他起身继续说道:“你应当痛斥这个坑洞才是!” 此坑深约一丈,相当于凡人间的三米有余,而且内部空间狭窄,即便是全力冲刺也无法跳出。 “究竟是哪个修为低微的家伙,在此处挖下了这样一个陷阱!” 李询一声怒吼,吓得附近的灵兽纷纷四散奔逃。 “哎,你说得对,那样喊确实让人毛骨悚然。” 完颜云朵坐在地上,仰望着李询,轻声附和道。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脱身呢?” “没错,你得赶快想个法子让我们出去。” 面对困境,两位出身金国贵族的郡主竟然向身为外人的李询寻求解决方案。 李询无奈地摇头,叹了一口气:“如今我也还没想到对策。明日我们三个合力攀爬出去,派人求援。今夜暂且安寝,背负阿珠一路,我已经疲惫不堪了。” 说着,他搓了搓手,再次蹲下身,瞥了一眼完颜云朵,随后又拉起了完颜阿珠披在身上的炼体软甲,意图再度依偎进她的怀中取暖。 “好冷!只有你衣内的元气温润宜人。” 李询的动作毫无犹豫与尴尬之意。 完颜云朵对此感到惊讶,目光紧紧跟随着两人。 完颜阿珠推开李询,语气不满地说:“喂,你不会是想就这样躺在我怀里睡觉吧?” “那又能如何?” “你打算压我一整夜不成?挪开!” “阿珠,你就不能讲点道理吗?要不是你追着我不放,我现在就已经舒舒服服地在床上睡觉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引起的麻烦,你现在反而对我发脾气。” “你!” 完颜阿珠恼火地哼了一声,提议道: “如此这般辛苦,还易受湿气侵袭致病。你起来,先把树枝铺设平整,我把衣物垫在底下,再用姐姐的衣服充当被子,三人挤一挤,凑合一晚。” 如此安排,李询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们将粗壮的枝叶堆积一处,并点燃了一些干燥的树枝,不仅可以提供些许温暖,还能驱散坑内潮湿的寒气。 由于坑内空间实在太过狭小,容纳不下三人同时平躺,于是完颜云朵与完颜阿珠只得各自侧身,半个身子倚靠在李询身上。 对于这样的境况,李询倒是颇为欣然接受,左右环抱两位貌美郡主,更别提她们还是金国内地位显赫的双胞胎姐妹。这番际遇让他思绪万千,浮想联翩…… 深夜,月华如练,李询沉浸在修炼后的疲惫之中,背负着身中毒瘴的完颜阿珠,在茂密的灵木丛林中穿梭,此举耗费了他大量的元气。 完颜阿珠与完颜云朵这对仙族姐妹紧挨在李询怀中,二人眸光流转,略带羞怯地互相对望。 第227章 丛林秘境 三人共度危局 “阿珠,你们...” “并无异常。” “那你们...” “姐姐莫要多虑,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我只是迷失于这妖兽横行的森林,不慎中了隐匿之毒箭,腿部麻木无力,幸得他相救,背负着我前行。夜晚寒气重,他衣衫单薄,我便以修为护体为他抵挡些许寒意罢了。” 两姐妹心照不宣地交换着眼色,仿佛能洞察对方心中所想。 完颜阿珠随口敷衍一番后,又轻嗯一声,补充道,“便是如此,我们之间毫无瓜葛!姐姐切勿妄猜。罢了罢了,休息吧,明日尚有未知的困境需应对。” 然而,她并未提及李询帮她在敏感部位驱毒疗伤之事,否则也不会加重语气再次强调并无异常。 一阵静默之后,姐妹俩竟默契地同时做出同一举动——她们都将俏脸轻轻地贴向李询的心口,以期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找到更为舒适的睡眠姿势,却也让两人心中泛起一丝微妙的害羞之意。 双颊泛红,姐妹俩各自低声说道:“有些瘙痒,我蹭一蹭。” 另一个则回答:“我只是理一下发丝。” 随后,她们便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虽有一件宽阔的皮裘披在三人身上,却无法满足正常的取暖需求,更何况三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完颜姐妹一人将一条腿搁在李询身上,一手揽住对方,互相牵扯以防滑落。 这一夜,三人艰难地共度难关。 黎明时分,晨曦透过丛林,带来一份大自然特有的清新气息,栖息于此的小鸟和异兽们早已起身觅食。 一只机敏的小兽悄无声息地爬到洞口边缘向下窥探。 完颜阿珠靠在李询坚实的肩膀上,一只手环抱着他的颈项;完颜云朵则俯卧在他胸前,仅露出半张脸庞。 小兽疑惑地瞥了几眼,旋即觉得索然无味,转身离去。 篝火已悄然熄灭,留下缕缕青烟袅袅上升。 啾啾鸣叫,一只羽翼斑斓的鸟儿飞过,唤醒了沉睡在坑底的完颜阿珠。 “嘤咛。” 完颜阿珠慵懒地舒展四肢,打着呵欠做了个惬意的懒腰。 “哎呀,天亮了?怎么这么冷?” 口中抱怨一句,完颜阿珠才想起昨晚究竟身在何处。 微微侧首一看,发现自己依然在那男子的怀抱之中,姐姐躺在他的另一边,尚未醒来,嘴角甚至还挂着一缕晶莹的口水。 完颜阿珠低头凝望着埋首于李询胸口的姐姐,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完颜云朵。 见她依旧熟睡未醒,完颜阿珠才对着李询低语道:“哼,这个臭修士,竟然看起来这般安稳。” 完颜阿珠凝神片刻,察觉到脸颊微热,遂轻轻揉搓面容,继而轻手轻脚地推了推身边的完颜云朵,低声道,“云姐,醒醒,拂晓已至。云姐,醒醒。” “嗯。” 完颜云朵缓缓睁开慵懒的双眸,望向依然裹在修炼兽皮内的胞妹。 “阿珠,你怎这般早便破关而出?” “云姐,你可是修炼入定了?我们昨晚尚在野外呢。” “我自然是知道在外,我问的是你既已醒来,为何还不起身修炼?” “我也想起身啊,但这外界寒气逼人,你们还压住了我的灵袍,我若此刻起身,拿什么抵挡寒意呢?不如唤醒李公子,一同商议脱身之策。” “好吧。”完颜云朵似有几分眷恋,但终究还是依言慢慢坐起。 完颜阿珠并未催促,反而耐心等待了一会儿。 …… 清茹与众弟子搜寻了一整夜,甚至连金国的众多修士亦倾力相助。然而在这金国内遍布秘境深林、荒郊野岭之地,想要找到一人谈何容易? 金国高层尚不知自家两位郡主也已失踪。直至有人前来禀报,这才惊觉事态严重。 原来昨日完颜阿珠追着李询身影奔出时,镇守宫门的金国守卫确曾目睹,不仅见到完颜阿珠与李询离开,还发现了紧随其后的完颜云朵,只是当时守卫误以为二人很快便会返回,并未多加留意。交班之时,清茹还未察觉到李询尚未归返。 那些守门的修士,交接完毕之后略饮了几口灵液解乏,旋即沉沉入睡。直至翌日黎明时分,得知宋国那位使节彻夜未归的消息,他们才慌忙将此事上报。 如今即便童师礼等人并不焦急,金国内部也开始自行焦虑起来。一位宋国使节失踪尚可从zhengzhi角度考虑,但自家两名郡主同时失踪,这下金国上下可谓真正陷入了惶恐之中,随即调动更多力量投入搜寻。 …… 丛林深处,李询环抱双臂,目光先后落在左侧的完颜阿珠及右侧的完颜云朵身上。姐妹俩醒来后便各自穿上灵衣,恰逢清晨最为严寒之际,李询昨晚未卸下防寒衣物入睡,此刻陡然起身,无物御寒,不禁感到阵阵寒意侵袭。 “阿珠,能否借你怀抱暖一暖身子?” “我才不呢!” 完颜阿珠想起昨晚被完颜云朵问得满脸羞红的情景,此时哪里肯答应李询的要求。 李询嘻笑一声:“阿珠,又不是没抱过,我都冻僵了。” 完颜阿珠冷哼一声:“一边待着去!” 李询无可奈何,只得转向她的姐姐完颜云朵,心想这位姐姐相比妹妹或许更容易商量些。毕竟,姐姐总会更通情达理一些吧? 在修真世界的一隅,李询望着眼前仙姿卓越的完颜云朵,恭敬地说道:“仙子,在下李询,昨日与师妹阿珠寻觅仙子芳踪,历经艰辛,不慎坠入此隐蔽之谷。尚且未曾向仙子致谢,那株千年人参之赠予,实在令在下感激不尽。仙子不仅貌美如花,更是内心慈悲,实乃世间罕见的仁德之人。若仙子不介意,在下想借您温暖之躯取暖,以防寒气侵体,免得又需耗费仙子所赠的人参疗伤。当然,在下身为修行之人,品行端正,断不敢有丝毫轻薄之意,即便此刻要求拥抱,也是出于无奈之举。昨日肩负阿珠师妹一路,纵然她紧贴于我,我亦未有任何逾矩之举。” 对于温暖的渴望,李询已经放下脸面,心中暗自思量,无论是否会因此滋生凡俗情感,当前首要之事便是抵御寒冷。 然而,那位犹如清风拂面般的完颜云朵却只是微微一笑。 第228章 李询阿珠仙凡之争 “清晨山谷间的寒冷确实刺骨,你刚刚恢复元气,确实应当小心调养身体。”完颜云朵关怀备至的话语中充满了温情,然而她并未付诸实际行动,显然是顾虑到身旁的师妹阿珠。 李询看向完颜云朵,期待她能施以援手,然而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阿珠身边,毫无动静。 李询会意,她显然是碍于阿珠的存在而有所顾忌。于是,他转而看向阿珠,挤出一丝微笑:“阿珠师妹,我有些受寒。” “那就忍着吧。”阿珠回应,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微微仰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让我靠近些取取暖。”李询说着便朝阿珠的方向挪去,阿珠虽向后倾了倾脖子,却没有拒绝他,只是撇了撇嘴,“随你。” “哼,阿珠,你可真是不知感恩。昨日我背着你跋山涉水,倘若非你顽皮乱动,我们也不会失足落下此地。若不曾跌落,或许早已救得你姐姐安然返回宗门。这一切皆因你追着我嬉闹所致,我被迫躲避,才误入险境。全是你的错,全都是因为你……总之,这些都是由你引发的因果。” 李询滔滔不绝地将所有责任一股脑儿推向了阿珠,这使得阿珠脸色骤变,不悦地起身反驳。 “嘿,你说全是我的错?好吧,那就全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那我现在就教训教训你,反正错都在我!”阿珠愤愤地说着,仿佛一对修炼情侣间的拌嘴一般。 此刻,她一夜之间腿上所受的轻微创伤已无大碍,仅仅缠着布条,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在活动时还会牵扯着疼痛。阿珠紧皱眉头,轻轻按住了受伤的腿。 李询见状,忙上前搭手相扶,言道:“在下并非乘人之危之辈,你现在还未痊愈,我怎敢轻易与你交手。唉,想想昨夜我们三人同榻共眠,那时并无任何芥蒂,为何此刻却这般拘谨起来?阿珠、云朵仙子,莫非你们真打算任由我在这寒冷之地受苦至死吗?” 李询面色苍白,恳求之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鼻尖滑落一道晶莹的灵液,他赶忙一吸,身体再次因寒冷而颤栗。 见他这般凄楚的模样,阿珠不由得瞥了他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怜悯。 “罢了罢了,到我元婴之内避寒吧。莫要扰我师姐修为,她体质虚弱,让我以灵气温润你罢。” 说完,完颜阿珠鼓起双颊,解开修炼服外的兽皮大氅。 李询慌乱地钻入其中,紧紧抱住阿珠的细腰,感激地道:“阿珠,真是多谢你,还是你最贴心。” 阿珠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察觉到他的手有些不安分,却并未点破。 “你这张利口,怕不是就是这样哄骗那位仙子公主回宫的吧?” 李询微微蜷缩身躯,仿佛依偎在阿珠的胸前。 “何为哄骗?我是金榜题名的修士,公主正值合卺之龄,加之双方早有交情,关系匪浅,她才会选择与我共结连理。哦,阿珠,你可曾婚配?如此情境并无不妥,不必担心尴尬。” 此刻,李询不自禁地用鼻尖在阿珠胸口的衣料上蹭了蹭,沾湿了一片。 “滚开!” 完颜阿珠低声喝斥,迅疾揪住李询的后颈布帛,令其头部远离自己胸口,并警告道:“转身过去,若再有妄动之举,你就给我离开此处。” 李询仰首,又不自主地捏了捏阿珠腰部的柔嫩肌肤,暗自称奇。 “我哪有乱动?好吧,我这就转身。” 完颜云朵在一旁目睹这一切,掩嘴轻笑,然而清晨寒凉的气息以及四周弥漫的灵气杂质,使她不由得咳嗽几声。 听见阿珠提及自己体质不佳之事,李询不禁问及详情。 “你患有何种病症?我身边侍女乃精通医术的炼丹师,或许能为你诊视一二。” 完颜云朵轻轻摇头,应声道:“那日我初次向你送去千年参精时,她已替我看过。她的法力有限,此症乃是肺疾,难以根治,只能暂且靠人参续命。” 肺疾? 李询心中思量,他知道所谓肺疾类似于世俗间的肺痨,但却更为复杂难缠。 然而在修行界中,中医秘术中有不少针对肺部疾病的疗愈手段,清茹身为炼丹师怎会束手无策呢? 恐怕是清茹顾虑重重,既不便私自为她定论治病,又因对方赠送人参的情谊而不便拒绝对方的好意,仅是草草地诊断一番。 李询略加思索后开口问道:“你一直在服用何种药物?” “咳咳……” 刺骨的寒风令完颜云朵再次咳作一团。 完颜阿珠怀抱李询,披着皮袍的手紧了紧,语气平淡地回答:“我姐姐几年前染上了这肺疾,那时辽国封锁了我们的通道,境内良医稀缺,药材更是匮乏,只得依靠人参勉强维持生机。” 仅以复仇为目的,她悄然伸出手,意图拧住李询腹部的肌肤,以回应刚才他在她腰间施加的痛楚。李询紧紧地按住她的手腕,两人的举动仿佛一对修炼界中隐秘嬉戏的双修伴侣,表面端庄严肃,私下却互相挑逗不断。 身处这宝地中,李询心中暗自惊叹不已。数载光阴,全赖人参精华滋养,完颜云朵究竟吞食了多少灵参啊?这恐怕便是她拥有如此丰厚灵参储备的原因所在。此刻,李询审视着完颜云朵,只觉得她就像一株千年灵参般珍贵。 “紫芝丹、羚羊清心丹、橙玉清肺散、碧霜消炎丹、桑玄解毒散,这些你曾服用过么?”李询带着一丝好奇询问,旋即摇头自语,“似乎我提及的都是昔年的丹药名称,不知如今是否仍有此类称呼。” “你在说什么?”完颜阿珠贴在李询背后,将他低声细语一字一句听得真切。她趁机向前探头,轻咬了一下李询的耳垂。 她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报复,并无他意。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确保云朵未曾察觉。 李询强忍笑意,反手在阿珠腹部轻轻一掐,面无表情地应道:“呵,没什么。我想起来一个古方,回头问问我家炼丹童子,看她是否会炼制。或许能以此方子救治令姐的病痛。” “你居然懂得炼丹之术?”完颜阿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回敬了一把。 第229章 完颜阿珠思绪微变 李询意识到若在这女子面前持续这般相互嬉闹下去,最终吃苦头的只会是自己,便先行收手。 “嗯,我来自天都,呃,告诉你这个干甚?你这个未开化的家伙,连天都的景象都没见过。罢了,不说也罢,待气候稍暖,我们就施展登天梯法阵,届时阿珠你先出阵去寻人救援我们。” 听见李询称其为未开化的乡巴佬,完颜阿珠不由得心头火起,再次暗中拧了他一把。 接着,她平心静气地道:“这样吧,我先尝试登顶,寻找能够接引你们上去的方法。这林子里陷阱密布,倘若我再遭遇什么意外,身边连个传递消息的人都没有。还是要想办法一起上去,之后我们一同返回。” 完颜阿珠思量着,总不能让柔弱的姐姐独自出去求救,姐姐能否走出这片危险之地尚且难料。至于怀里的这位男子,更不能让他先出去,这家伙不仅狡猾,还对她居心不良,假若他离开后再也不回,该如何是好? 然而,若让她孤身一人面对潜在的风险,再度陷入危机怎么办? 权衡之下,完颜阿珠选择了更为安全的做法。 李询点头赞同:“好吧,那就等天气稍微暖和些,你先试着登上阵法。” 感受着怀中完颜阿珠带来的温暖,李询甚至有些不舍得离去。而且与阿珠窃窃私语,偶尔相互玩笑般掐一下,倒也颇为有趣。 既然已经相拥在一起,那些诡异的桃花运之事也就随它去吧。 她们二人怎可能像山山那样,追逐着前往汴京呢? 李询心想这绝无可能,金国会严格限制郡主出行。毕竟金国不同于辽国,辽国可在宋国设有长期驻外使节团... 直至近午时分,完颜阿珠才将那淘气的李询驱赶出门。 …… \"你屈膝坐下,妹子我需借力一把。\" 完颜阿珠褪去修炼袍,裹着厚重的灵兽皮裘艰难攀爬。 李询原以为她要踏足于他的背脊,却不料她径直跃上了他的肩头。 \"喂,你就直接踩我肩膀上去就行,为何还要骑在我脖子上?你不知道你身负重力,我承受不住吗?\" 完颜阿珠拧住李询的耳垂,俯首低声道:\"若非骑在你颈项之上,我如何能够登高?快起身,你撑住石壁,我站起便能触及上方了。\" \"真是个磨人的仙子!\" 一番周折,终于将完颜阿珠送至高位,李询随后也将她的修炼皮裘奋力掷上。 完颜阿珠一边穿衣一边开口:\"你们稍待片刻,我去四周瞧瞧是否有断裂的千年古木,将其拖回作为我们的飞升踏板。\" 李询抬头望向她,思索片刻,转而对身边的云朵提议道。 \"要不然你也上去助她一臂之力?既然她能上去,想来你也能。她在上面拉扯你一把,应当无甚大碍。\" 李询此举,令这对姐妹花不由得微微一愣。 阿珠蹲踞高处询问:\"你就不怕我和姐姐就此丢下你不管了吗?\" 李询仰首展露一抹爽朗笑容,答道:\"你们姐妹可不是那般无情之人,我深信你们不会舍我而去。让你姐姐上去与你并肩,亦可成为你的助力。你这般愚钝,在自家洞天福地都能不慎中了同门之箭,若是留你一人在此,怕是不跌入陷阱,也会再次遭箭所伤。\" \"口中无宝。姐姐,你试试上来,我会拉你。\" 完颜阿珠轻嗔一声,伏在坑沿向下方伸出援手。 完颜云朵羞涩于骑跨在李询身上,几经踌躇后方踏上他的背脊爬了上去。 \"比起你妹妹,你轻盈许多,也更为动人。\" 李询长舒一口气,仰首调侃的话语让完颜云朵的俏面泛起了红晕。 待两位仙女离去后,李询独自站在坑底,听着她们渐行渐远的声音,低声自语道。 \"唉~小弟此番仁心之举,只愿在未来时日,能让大宋黎民免受战火之苦。\" 此刻的李询尚无法预见未来,然而他今日这番举动,确实在日后救下了众多大宋的女子。 爬上来的姐妹二人携手在秘境丛林之中寻找着粗壮的古木枝条。 然而行不多远,完颜云朵突然停下脚步。 \"哎呀……\" \"姐姐,你怎么了?\" \"珠儿,我们为何要找寻树枝呢?\" 阿珠满腹疑问地看着云朵:\"姐姐的意思是,我们要弃他不顾吗?\" 阿珠问出这话之际,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之情,她不愿将李询留在这个地方。 她并未察觉到自己情感上的微妙转变。 本应是对李询恨之入骨,巴不得随时随地捉弄他的阿珠,此刻却有了如此复杂的情绪变化。 自从昨日李询为她修炼《紫霄渡厄术》之后,阿珠的心态便悄然发生了变化。她渐渐发现,那位来自宋国的修士,除去言语犀利之外,其他方面皆展现出非凡之处。 “师妹,我们不能放弃他。” 阿珠轻声说道,语气中蕴含着坚定。 云朵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师姐并未打算放弃他,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我们何必辛苦寻觅那些凡俗之木枝呢?只需将我和你的灵兽束带连结一处,合力便足以将他从那深坑之中拉出。” 完颜云朵指向自己的束带,阿珠低头细看,只见那束带由坚韧的天蚕丝织成,足以充当灵力牵引之用。 “原来如此,还是师姐心思巧妙。咱们这就返回去吧。” 李询原以为还需等待一段时间,待她们离去后,他独自留在坑底,低头沉吟,开始默默与己身元神沟通。 “阿珠体质丰腴,属于微胖,肌肤丰满,尤其是腹部柔软,手感极佳,若是回去后她再闹腾,小弟我可就要以仙法压制于她之上,轻轻捏弄她那肚腩玩耍了。至于云朵师姐虽然也略显圆润,却较阿珠苗条一些,不知其腹肌是否也同样有趣?师姐性格娴静,比起阿珠可是好了许多。嘿,昨晚竟然与两位师姐共度一室修炼,只可惜修为尚浅,未能体会到其中奥秘。” 毫无察觉自身言语被坑外之人听见的李询,正沉浸在对完颜姐妹二人无尽遐想之中。此时,完颜姐妹二人折返,恰好听见了他的妄言。阿珠一听怒火中烧,捡起一块石头欲砸向李询,却被云朵抢在前头开口。 “我们回来了,阿珠,解开束带吧。” “师妹,他方才……” 第230章 李询因误会而展开的曲境 完颜阿珠气得咬牙切齿,愤然将手中的石头掷入坑内。随后,姐妹二人牵动束带,共同发力将李询拽出了深坑。 待三人并肩返回至城池时,恰巧遇见童师礼一行人。 行途中,由于完颜云朵对大宋仙域的强烈好奇,李询便向她讲述起了宋国仙道界的趣闻轶事。他对宋国的强大有所保留,只是强调其秉持着和平安宁的修真理念,这无意中解释了为何宋国即便实力雄厚,仍需向辽国贡献珍稀资源。 一路谈笑风生,三人相伴前行,李询位居中央,姐妹俩各自贴在他的左右,距离亲密无间。其间,阿珠更是因李询讲述的一则趣事而兴奋不已,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袖要求继续分享。 城门之下,童师礼揉了揉眼睛,疑惑地询问身旁的梁辅: “你看清楚了吗?那好像是老五吧?” 梁辅踮起脚尖,用手搭在额头上极力眺望,似乎也难以置信般回应道: “应该是吧……” 童师礼微微颔首,口中随意问道:“嗯,各位道友可曾知晓,吾辈之五师兄究竟是何种存在?为何他对女子这般情有独钟,更兼之一口气便揽得两位佳人于身边呢?” “此乃天机难测,或许我们应该请五师兄赐教一二。”梁辅说着,深吸一口气,遥向李询大声喊道,“李道兄,你这小子可真是让人头疼,你这一消失,兄弟们可是费尽周折寻你一夜。” 此刻身处金国境地,梁辅更是以其地语言愤然呼喊:“李道友,你在金土之地学坏了,竟让我们众兄弟为你担忧一夜未眠!你倒好,与两位仙子秘会荒野,瞧这情形,怕是昨晚相处甚欢啊。” “哈哈,五师兄果真懂得风月之道。只是不知他修为尚浅的身躯,能否承受得住如此情缘牵绊,切勿令我等大宋修士蒙羞啊。”童师礼笑着点评,不料却被身边的桃子悄无声息地踹了一脚。 “你为何踢我?”童师礼略有愠色地质问。 桃子鼓起腮帮,娇嗔道:“你说的是我家郎君,我若不踢你,岂非还要奖赏于你不成?” 众人皆知童师礼对李询的新侍女桃子颇有好感。当李询归来时,唯有他们这群师兄弟们口中抱怨几句;至于宋国那些官员们,虽然起初对李询失踪之事颇感不满,然而在一位官员提及李询的皇城司指挥使之职后,大家才意识到他或许是秘密执行某种任务去了。 待至后半夜,直至破晓时分,宋国使者团成员不再焦急,甚至巴不得多拖延些时间。反观金国,则因两位郡主失踪而愈发焦虑。不过如今看来,那位指挥使大人似乎并非为刺探金国情报而去,更像是以曲线方式开展两国间的交流互动。 就在一夜之间,李询不仅解决了金国两位郡主的问题,连此前最对他抱有敌意的完颜阿珠也被他说服。由此,宋国使团中的礼部官员们暗自思量,这位指挥使去年征服了辽国郡主,今年又赢得了金国两位郡主的心,往后与其他国家交流之时,应带上这位擅长“曲线交际”的能人,兴许能收获意想不到的结果。 为了寻找李询,原定今日的谈判只得暂时搁置一日。至夜晚时分,使团正使赵良嗣终于找到了李询。 “李指挥,在下叨扰了。”赵良嗣言道。 李询回礼道:“原来是赵大人驾临,近来小弟染疾在身,未能及时拜会赵大人,如今还需劳烦您亲自登门。敢问赵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随即,李询示意桃子送上两盏热茶,茶水中赫然浸泡着几根上品人参。 见此情景,赵良嗣不禁轻挑嘴角,心想此人对待人参竟如视草芥一般。 “哈哈,何需如此客气称谓‘大人’。我乃是童相门下之人,童相与李相又是挚友,故我等实则同属一家。今夜前来拜访,无非是想询问李道友昨夜……” 笑眯眯的眼中闪烁着深意,赵元婴并未明言,但李询已然知晓其心中所想。 李询淡然一笑:“那赵师兄以为我们昨夜在秘境之中会有何种遭遇?” 赵元婴朗声道:“哈哈,无论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在今日之后,金国修士都将揣测你与他们那两位郡主之间已然有了某种秘而不宣的关联。贤弟之前一举击败多位金国强者,扬我国威,今日又再立新功,令我等倍感钦佩。我见贤弟昨日亦参与了两国之间的法会交流,可惜未能发言,因此愚兄思量,或许可在明日之时,由贤弟担任法会主要代表,亲自与金国修士展开论道。” 李询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赵师兄这是欲将我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啊。之前之事已令不少金国修士对我颇有怨言,师兄此举未免不够义气。” “此乃关乎我大宋修真界存亡之大事,贤弟定当不会推辞才是。贤弟放心,愚兄明白你的忧虑,你在顾虑如何向宗门内的公主殿下交待此事。贤弟请放心,此事回到宗门之后,愚兄自会为你解释清楚,你之所为,皆是为了我大宋修真界的长远大计。” 李询面上虽带着笑容,心中却是暗自冷笑:这赵元婴原是辽国修真大族之后,不满辽国修真界的腐朽,遂投奔到我大宋,借机哄骗了童老前辈。若非今日忽然忆起此事,恐怕我早已取他性命,哪里还会听他在这里谈论让我为了所谓的大宋修真界而出卖原则与修炼之道! 面对赵元婴期待的目光,李询口中答道:“既然师兄已经提出此议,那小弟自当为大宋修真界的未来担当重任。明日我便作为主要谈判代表,前往与金国修士进行论道。不过有一点,明日无论谈判结果如何,一切必须以我为主。” 赵元婴点头道:“自当如此。”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赵元婴离去后,桃儿捧来一盆温泉水,默不作声地跪坐于李询身前,为其搓洗着足部。 李询转头看向正在灯火下静静缝补衣物的清如,开口问道:“清如,你可知‘银翘化毒丹’么?” 清如停下手中的针线,瞥了一眼已完成修补的衣服,而后回答:“郎君莫非是在询问那位云霞郡主的病情?” “你怎么猜到的?”李询不禁有些惊讶。 第231章 李询因误会而展开的曲境2 清如微微一笑:“郎君何时会无缘无故提及此类事物?再者,银翘化毒丹的功效我自然是知晓的。既郎君昨夜与她们共处一室,想必得知了郡主身患重疾之事。那么郎君是否打算出手救治于她呢?” 李询点了点头:“确实有这样的打算。毕竟她赠送了我诸多珍贵的人参,以此作为回馈,我理应尽力帮助她。清如,你曾为她诊过脉,她的病情究竟是怎样的状况?” 清如轻轻摇头,李询猜测可能已是无药可医,不禁低声叹息:“真是红颜多舛啊。” 此时,一旁的桃儿仰头插嘴道:“还说什么红颜多舛呢,郎君身边的知己这么多,您又能照料得过来吗?” “嘿,你这淘气的桃儿。好了,洗完脚你就先上去暖床吧。” 清茹仙子微微摇头道:“贫道仅以灵识略探其脉象,至于能否挽救此女之命,还需尊驾定夺。若要救治,必然需耗损些许时日,精心调养。所幸她根基尚稳,但金域之地环境艰苦,实非疗养之地。昔年为救治尊驾,许真人与众同僚不惜跋山涉水,散尽家财,甚至动用尊驾所在门派内的秘络关系,才觅得一丝灵丹妙药。尊驾方才提及的‘银翘解毒丹’,可是何物?” 李询公子忆及此事,乃是他在轮回前偶然于古籍之中瞥见的一丝线索。昨日得知完颜云朵姑娘之病情后,他潜心思考良久,终于模糊记起了这一丹方。 “清茹仙子,吾有一丹方,未知是否可用。” 待桃儿丫鬟替李询擦干足部并为其铺设好打坐的床榻,李询便盘膝而坐,静候桃儿归来铺展锦被。 清茹仙子展开一方灵符纸,握紧紫毫笔。 “公子请讲,贫道自当竭力参详。” “那你且听好。”李询抬头,脑海中回味着《温病论》中的那个方子,缓缓念出,“玉竹荆棘露芝苓,甘桔芦根寒涤疾,风瘟初染此方适,咳添杏贝渴收银,热炽栀芩相继施。此丹方由金银花、连翘、苦桔梗、牛蒡籽、薄荷、淡竹叶、荆芥穗、淡豆豉、甘草汇聚而成,专治温邪范畴诸多病症,如急支灵炎、灵炎肺炎、九婴流感、白日咳疫、太阴腮腺炎、朱雀疹、水麒麟痘以及急喉灵炎等症。诸药相互配合,以辛凉之力驱邪外出,清热解毒,病症自消。” 尽管李询依照记忆背诵了这段话,但他对其中不少深奥之处并不理解,以至于出现了诸如“急支灵炎”之类的词汇,在此时的世界中尚未有此类称谓。 一气呵成之后,清茹仙子放下手中笔,凝神审视刚才记录的文字。 “公子此方看似平常,却也别具匠心。君药金银花与连翘,功效主要在于清热排毒;臣药薄荷与牛蒡籽,能够舒缓咽喉、止咳平喘;佐药荆芥穗、淡豆豉与芦根,则有解表清热、宣肺化痰之效。公子将诸药巧妙搭配,应是有奇效。敢问公子此方出自何处?曾否试炼过?” 谈及出处,李询自然不能言明是从未来所得。 他镇定自若地答道:“嗯,这是我根据自身感悟所创,你说可行与否吧。毕竟此方并非用于救治自家同门,倘若你觉得可行,不妨拿完颜云朵姑娘试试。” “哼哼,公子此举实在是不负责任,这岂是医道中人的行为准则。不过公子并非真正的医道中人,有无医德也并无太大分别。” 清茹仙子略带调侃地回应李询,但对于他能提出这样一个丹方,心中还是颇为赞赏的。 “公子,那您可知各药材之间的比例分配么?” 对此,李询哪里记得清楚,能把先前那些药材名记住已经不易,更别提精确到剂量了。他可不是随身携带数据存储器的修士…… \"不知医理,你是医道宗师,而我不过凡夫俗子。罢了,既然现有修炼体质的病患在此,这些灵草丹药想必不至于损她修为吧?” “道兄,你常年经营仙草药材,难道不知‘药有三毒’之理?况乎你竟欲以此丹药施用于金国郡主身上,还望道兄谨慎行事才是。何不与金国之人言明,请其寻得修行者先行验药?” 清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试验丹药怎敢拿郡主体质冒险,便提议以金国普通修行者试之。 李洵微微颌首,“如此甚好,明日我便与云霓提及此事,探其意下如何。罢了,时辰已晚,共赴榻上修炼双修之道吧,许久未尝姑娘你的灵力按摩了。” 清瑜瞪了李洵一眼,娇嗔道:“郎君昨夜可曾失守元阳?此乃关乎大道根基之事,郎君须得遵从妾身引导才是。郎君莫非还想,若此丹方有效,便可以其名流传于世不成?” 李洵心中思量,若能借此丹方留下自己的道号于修行史上,实乃幸事。清瑜将载有丹方的玉简收入怀中,步至床畔褪鞋上榻。 “自然,既是郎君所发现之秘方,自当由郎君为之命名。郎君请宽衣罢,夜深矣,昨日寻找郎君,吾二人皆未曾安寝片刻。” 李洵回首瞥见桃儿早已沉睡,发出轻微鼻息,哪里还顾及她感受,径直掀开被褥躺下。对于挚友童真人之意图,李洵断然拒绝。他可以善待童真人的侍女,却不能设陷阱害他。桃儿之身已被自己看过,岂可赠予童真,此举无疑是对其的大不敬。否则日后相见,必感尴尬万分。 “清瑜,你掌心微寒。” “那便先放在桃儿身上暖一暖罢。” 静谧的夜晚,总会引人思绪万千。 在金国的一处贵族府邸,豪宅之中,完颜姐妹二人同床共眠,共拥一衾,面对面瞪大眼睛窃窃私语。 “阿姐,那宋国修士口中所说的宋地,果真如其所言那般美好么?” 云霓淡然一笑,反问阿朱。 “为何妹妹突然提起此事?你想亲自去看看不成?” “阿姐难道不想一同前往?我有意向祖父禀告,待他们返回之时,便随他们船只一同前往宋地见识一番。” 云霓莞尔:“此事还需视两国会谈结果而定,如今看来,我金国之要求过于苛刻,宋人怕是不会答应。故此,此事究竟如何发展,实在难以预料。倘若未能达成共识,妹妹私自前去,恐怕会让人为你担忧。” 阿朱嬉笑着回应:“那阿姐陪我一同前往好了,明日我便与祖父提此事。” 这对姐妹的祖父,正是完颜阿骨打,当今金国的皇帝陛下。 第232章 李洵霸道合盟定调 次日,阳光明媚,气候适宜。 双方议和之地选在了露天之处。 一处空旷之地摆放了几张巨大案几,两侧各置数把雕龙画凤的修炼椅…… 在宋域之内,由于变故,今日与金国会谈的重任落到了李询身上。而在北境金国一方,亦同样出现了变化,出人意料地换成了金兀术,其本名为完颜宗弼。 金兀术乃女真族中的赫赫有名之辈,其胞妹完颜阿珠、完颜云朵之女真名,皆以“金”字打头。 李询端坐于宋国阵营的核心席位,左有谋士赵良嗣相伴,右有护法童师礼相随。他凝视着对面那位眼神深邃、沉静如渊的青年,努力回忆起有关此人的种种事迹。 一道灵光闪过脑海,揭示出金兀术的过往:他曾数次领军,不论是讨伐辽国抑或后来的覆灭宋国之战,皆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此人性格阴鸷狠辣,极难对付。 “宋国使者,我大金的要求并未更改,尔等需将献予辽国的岁币全部转交我大金,并尊我大金为宗主国,此乃我方最低底线。”金兀术甫一开口,便展现了强硬姿态。 会谈前,李询已知悉近日商谈的结果,金国虽有合作之意,但在这一关键问题上始终不肯退让半步。所谓宗主国与附属国,无异于要求大宋放弃自身独立主权,未来任何一位宋皇即位,都须呈表金国请求认可;且宋国官员遇金国天使(即代表金皇的使者),还需行跪拜之礼。 对此情形,李询心中冷笑,毅然起身。 “既然贵方无意诚意协商,那么这场会谈就此作罢。童师礼,请着手准备返国事宜。” 李询突如其来的决定令金国代表团一时愕然,连赵良嗣等人亦感困惑不已。 “李大人,此举……” 赵良嗣低声询问。 李询果断回应:“既然是由我担任首席谈判代表,便依我之意行事。金国若无意和平洽谈,那我们便另寻出路。事实上,我宋国也可与辽国携手共事。我们可以向辽国提议,要求他们退出燕云之地,由陆路发起攻势,我宋国则借助水军自海路直捣金国腹地,使其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想来辽国会对此提议颇为中意。” 李询话语间充满傲骨,直言以待现实状况。 金兀术闻听此言,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你们可以联辽抗金,我们金国同样可以选择与辽国休战,一同分割你们大宋疆土。” “哼!欲以此计动摇我?” 李询淡然而笑: “你们与辽国间的争斗旷日持久,即便想要和谈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相较之下,我宋国与辽国之间并无积怨深重的历史纠葛,谈判自然更为顺利。过去的事情随着时间流逝,恩仇也会逐渐淡化,谈合之机也就更容易出现。” 李询毫无畏惧金辽联手,即便他身为穿越时空而来的蝴蝶,至今所引发的涟漪尚不足以撼动历史轨迹。故此,他坚信金辽之间的联盟绝非易事。 李询凝视着金兀术,开口道:“贵我两国之间历经血海深仇,若双方能设坛共商,我相信辽国未必不会应允。然而一旦他们暂得喘息之机,你们金国的后顾之忧,想来你们心中自有一杆秤。仇恨已然种下,你们占据辽国诸多疆土,辽国若要求归还,你们能否甘愿割舍?反之,若不归还,辽国又怎肯罢休?待那时,一旦看出辽国颓势已显,我大宋自然会乘势挥军北上。届时,你们金国历经连年征战,兵马还能剩几何?实话告之,我李询从未有过与贵国金联手之意,观你们两国相争,犹如鹬蚌相持,最终坐收渔利者,或将是吾宋,又或是静候其一求援,那时便可趁机索取更多利益。岂料你们金国竟有这般荒谬想法,以为区区边陲未开化之地,竟可傲视我大宋,视我为子民?简直是愚昧至极,嚣张跋扈!我辈善意示好,你们却视同粪土,真是厚颜无耻!既然如此,各自安好,我们离开,此事不再议。与其与此类不知礼数之徒论道,倒不如归家豢养猕猴以遣兴。” 李询一如既往地毫不留情地贬抑金人,正如他在马车上的那次一般。 此刻的会谈之地设于户外,四周围观之人众多。 完颜姐妹俩在场,完颜阿骨打则隐匿于人群之中,暗中观察宋人的言行举止,以便在最后的决策时有所依据。 “阿珠,你与这位宋国使者过往颇熟,你觉得他所言是否可信?” 完颜阿珠紧握双拳,满腔怒火。李询将金人比作猕猴,她身为金人,自然也被囊括其中,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正当她盘算着如何教训李询之际,祖父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让她一时语塞。 何出此言?祖父为何提及我对他的熟悉程度? “祖父,此人内心阴险狡诈,行事诡谲。其所言或许有一定道理,但我们尚不清楚宋国是否具备与其合作的实力。即便无法携手,也可维持邦交关系,借由宋国获取我们需要的物资。如今我们大部分所需皆是从辽人手中夺得,而在辽人弃守城池之时,往往都会带走或销毁一切有价值之物。如今我们急需外部支援。” 听完孙女的分析,完颜阿骨打沉吟片刻,微微点头。 “确实,我们需要可靠的盟友。那位宋人所说没错,金辽之间并无和谈可能。自从我金国举兵之日起,辽国便成为我们的死敌。金国必将取辽而代之,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传令金兀术,今日会谈至此结束,入夜后我要举办宴席,款待宋国使节。” 阿珠再次愕然。 祖父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转变态度? 先前的所有条件均出自完颜阿骨打之口,金国始终坚守那两条底线,也正是出于完颜阿骨打的意志。 现如今,完颜阿骨打竟然提出夜晚设宴,此举显然是要转变策略。 阿珠轻轻应了一声,随后走向金兀术,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随后,阿珠朝李询扬起修炼之拳,示以挑衅之意。 金兀术眼中灵光流转,环顾四周,一片仙雾缭绕的山川之下,他看向李询,开口道:“宋道友,今日谈判至此便可。听闻阁下不仅精通文墨,更擅长武道神通,我金兀术欲与阁下一较高下,切磋拳法技艺。如今双方无法达成共识,便以手中神通论高低。阁下以为如何?” 第233章 李询霸道洽谈仙缘协作 与金兀术较量武道? 李询深知此人不仅肉身强横如猛兽,更是深藏修为的高手,脑海中浮现出那部描绘修真世界的剧集片段。此男子,竟有徒手裂狼之威。 此刻,对方提出以武力决定未来走向,阿珠先前曾与他有过何种密语? 李询目光追随着离开的完颜阿珠身影转动。 完颜阿珠似有所感,回首望向他,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讥讽。 是阿珠的私心作祟么?昨日还亲密无间,怎地今日突然生变? 李询凝重地瞥了眼完颜阿珠,暗中传递了一个眼神给她。 此女,真是毫无修为底线。 转头看向金兀术,李询冷笑一声,傲然回应:“较量?哼,你说比试就能比试?口气倒不小!你说问我的意见,那我告诉你,此事并无意义。” 金兀术眸光微眯,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反问道:“莫非阁下是惧怕了?” “我对你的挑战并无兴致,我只怕耽误我修行的时间。” “宋道友这般自信心态,可是胸有成竹?” “没错,正是如此自信。若你想要寻找你们术虎前辈为伍,自行解决便是。此刻我听到‘较量’二字,便心生怒火,之前之事,你们尚未给出合理解释。如今你提及比武,便先将前事给我一个交待。” 金兀术淡然一笑,身体向后微倾,倚靠在雕龙画凤的仙椅之上,语气轻松地询问道: “那阁下希望我们如何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呢?” 李询嗤笑一声:“并非是我要求何种答复,而是我所索求之物,贵金国根本无力提供。不必说我是否给你们留面子,实话实说,在我眼中,你们整个金国还不足以构成威胁。” 李询一次又一次的轻蔑言辞,使得金兀术心中的怒火渐涨。他偷偷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完颜阿骨打,自己的父亲,只见他微微点头示意,金兀术心中顿时有了决断。 他猛地一掌击在桌案上,站起身来,厉声喝道:“宋道友,须知你们此刻身处我大金疆域之内。若是你们真的如同方才所言,那么你们此行究竟意欲何为!” 李询同样不甘示弱,反手一拍桌子。 手腕略感疼痛! 他忙将手悄然收回身后,瞪圆双眼死死盯着金兀术,冷声道…… \"汝耳聋乎?吾乃仙宫执令李询,奉官家长命而来此地。循我本愿,实不愿踏入此等荒芜之地。尔等此处,无丝毫修炼宝地,往昔此刻,吾必在乐楼之中,品茗灵液,食仙果妙点,聆听仙音,并有几位含情脉脉的仙子环绕左右,逍遥自在无比。身为仙宫皇城司指挥使之职,于乐楼之上静观辽金二族修炼之争斗,犹如观赏一场凡间戏剧,尤为耐人寻味。若兴致勃发,吾便将此事融入仙曲之中,定能使天地动容,众生惊叹。嘿,说到此处,汝尚敢言此乃茶之味乎?” 李询立定身形,取过桌上茶盏轻啜一口,随即厌恶地啐了一口,皱眉道:“此非茶,乃浊水耳。” 他又连连啐了几口,然后正色道:“且仔细听吾述说一段往事:昔日金兀术,于辽国之中,相中了一名修行女子,虽其修为低微,出身烟花之地,却使得金兀术为其如痴如醉,视其为世间绝色。金兀术欲将其纳为道侣,悉心照料。然辽国有位喜好独特修士,亦看中此女,欲将其带回府邸作为侍妾,此女竟欣然应允。金兀术怒火中烧,决心给那修士一个深刻的教训。可见,那烟花女子并不心仪于你,她宁愿投身豪门忍受践踏,也不愿在此贫瘠之地成为你的伴侣。因此,金兀术颜面尽失......” 李询随口讲述的故事,全然不将金兀术放在眼中。他并不担忧此举会触怒金兀术,倘若真惹恼了对方,正好借此机会终止会谈,大宋便可安然返回,岂非正中下怀? 近段时间,赵良嗣等人早已不止一次借机讥讽金族之人,甚至讽刺的程度更甚于此。虽是由金国主动提出议和,但大宋朝廷深知此时并无实质性损失,所求仅为洗刷百年之前辽国所带来的耻辱,那一纸澶渊盟约,虽换来百年和平与大宋更为富庶的景象,却也让大宋之主沉溺安逸,最终导致王朝衰败。 而今与金族联盟之事,对于大宋朝堂而言,成则已矣,不成也罢,并无实质性的损失。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官家为何执意派人前来此地。 李询冷冷一笑,瞥见被自己话语激得面色涨红的金兀术,暗自思忖:此人真是太过稚嫩。 双方法谈之间,何者为重?口才固然重要,但在其次,首要之义在于厚颜无耻。唯有做到不顾脸面,方能在修真世界之中所向披靡。 恰恰,李询正是那最为肆无忌惮之人。 心中暗自得意一番之后,他口中的话语仍未停歇...... \"你可休要误解我们的到来,乃是出于对你们的怜悯,并非惧怕你们的大辽疆界。即便你们真的征服了大辽,恐怕也会元气大损,那时还能剩下几分威势?我等朝廷乃是出于慈悲之心,派遣我前来引领你们踏上修炼正途,步入光明之道。你可明白此意否?\" 李询话音刚落,金兀术便怒火中烧,根本未曾坐下片刻。只听得一声巨响,他愤然重击桌面。 李询心中略感尴尬,竟然被对方气势所慑,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但他面上却故作傲慢,冷哼一声,讥讽道:“尔等何事喧哗,不过只会以掌击桌乎?那就尽管拍吧,用尽全力,哪怕手掌疼痛也与我无关。莫非我先前所说之事,竟无意间触及了事实?呵,不至于吧?听兄一言,放宽心境,我只是讲述一个修炼界的寓言罢了,切勿当真。在贵国金国,我熟识之人不多,那位术虎已被我斩杀,再者便是完颜阿珠,我岂敢以贵国圣皇之名作为话题?在我大宋,虽可戏谑朝廷官员,但在你们这片荒莽之地,我对你们的圣皇尚存敬畏,故借用尊名一用。” 李询挥了挥手,语气诚挚地继续说道: “哎,你不必将自己代入其中,权当金兀术这个名字如市井凡夫一般常见。修心养性,切忌狭隘。听兄一句良言,眼光放长远些,勿沉溺过往。往事如烟,就让它们随风消散,成为时间长河中的一粒微尘罢。若你钟爱修炼世界的红尘女子,也可随我一同返回,届时我自会为你购置一处修炼者的欢宴之所,让你日日流连忘返于花香美酒之间,沉浸于温柔乡中的惬意生活。” 李询心中暗自啐了一口,自己一时嘴快,险些勾起他们金人昔日掠夺大宋汴京城时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那次他们确实将东京汴梁所有的美貌女子尽数劫走。可别让自己这一席话激起他们内心深处的邪念。 然而,万一金兀术真的随自己返回大宋,那他也定会履行诺言,找一座炼气楼,每日里给他服用修炼迷药,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不妥,给予一座炼气楼太过抬举他了,不如给他安排一处下等的修炼坊肆。 李询信口开河的这些言论,在他前世的时代早已司空见惯。 无需赘述,其中最为广泛流传的一句便是:宁可在仙丹马车内黯然神伤,也不要坐于修炼法器之上窃喜微笑。 再提及一些实际的情形,李询自身便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在他前世之时,他不过是一名送外卖的,虽然接受过高等教育,家境也算优渥,但从外貌上看,他仅仅是一名混迹社会底层的送餐员。 二十多年单身生涯,一朝穿越,成为了李京的儿子,摇身变为东京城内赫赫有名的修炼世家子弟,家中地位显赫,腰缠万贯…… 当他穿越至一名修炼废柴的落魄书生之身,纵然才情出众,试问昭君是否能陪他共度艰难岁月,又是否会用计策暗示他是败家之子李氏输徒,诱使他投身无尽的复仇之战? 恐怕若真的转世为一名落魄书生,昭君不但不会随从,恐怕连一面之缘都无法达成,更别提后来香君舍身相救的情节,必然连踏入仙宗招贤大会的资格都没有。 即便在这修真世家之中,相较于李询,即便是童师礼、梁辅等人,李询亦堪称佼佼者。 同样是仙道家族出身,同样身为纨绔子弟,暂且不论那些奇异的命运流转,李询身边便有诸多仙女弟子主动示好;而童师礼等人又如何呢? 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李询富有,他的兄长们皆在朝廷担任要职,而李询自身也已位列仙班。 这才是世间最真实的法则。什么青楼仙子与落魄书生间的痴情佳话,终究只是传说而已,说是传说,就是为了给凡夫俗子编织一份幻想,令他们安心于现状。 这些故事仿佛撰写仙侠小说般信手拈来,只因它们本就是虚构的产物,故而可以任意编织情节。 至于青楼中的仙子,在如大宋这般修真界风气开放的时代,习惯了奢华生活的她们,怎可能轻易地伴随一位前途未卜的落魄书生闯荡江湖?这无异于白日做梦。 有些道理,唯有置身于修行界的顶层,游走于各界巨头之间,才能深刻体会。 如同\"夺天之机\"的法则所示,这是一个极为严酷的现实。在现实中,并不存在永恒的爱情,所有的感情不过是幻象般的泡沫。 李询瞥了一眼金兀术变幻莫测的脸色,脸上五光十色的情感波动,心底不禁暗自窃喜。 “嗯,我恐怕真的猜中了他们的症结所在。” 李询轻笑一声,拍了拍嘴巴。 “嘿呀,你看我这张嘴,真是的。罢了,我不再多言。不过还是要奉劝一句,莫执着于一棵树上吊死,多尝试几棵,或许下一次,你会死得更为舒坦些。” 如此一番话语,李询的言行举止比以往两国之间的高阶谈判还要嚣张跋扈,更是激怒人心。 赵良嗣心中懊悔,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尽早将这位李大人请出来应对。 只见李询那滔滔不绝的口才,让金兀术哑口无言,正如他所言,当前金辽两国正处于微妙的关系阶段。 此刻,这位李大人先是直言不讳地摆明了问题本质,接着无情地予以痛击,无论是嬉笑怒骂,或是威慑恐吓,如今的大宋已经成为金国不可或缺的盟友。 童师礼对此深感敬佩,这几日他没少被金兀术口水洗礼,反观自家老五,愣是把金兀术噎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金兀术的老脸逐渐涨红,宛如熟透的茄子一般。 固然,在口舌之争上,他确实不如李询,但他坚信,在修为较量上,未必会输给对方。 然而他选择避开这个话题,未曾提及比试之事,而是突然间放声大笑…… \"道友李询,可曾听闻兄台的修道路程?\" 李询微微一愣,此话真假,对方竟有这般过往?或是其胸襟宽广,笑谈间显露出非同寻常的涵养与修为。修炼者需懂得忍辱负重,如龟蛇般坚韧长寿,才能在大道中立足。 李询目光闪烁,流露出一丝探究之意,而后转身回到座位,俯首轻声道:“师兄,请恕晚辈方才失礼,唤您一声师兄,还望赐教一二您的修行经历。若是确有此事,那位仙子因何伤您至深,晚辈愿代劳前去寻她,历经千百轮回,为您化解心中之恨。” 李询言辞间虽带着亲近之意,实则暗藏机锋。无论师兄是否真有所述之事,亦或只是大度示人,他已默认此事为真。他口中所述不过是一则寓言,借此试水,探查金兀术的真实意图。 岂料金兀术竟对此认真起来,即便他的动机并非表面所见,然而既然如此,李询便不再客气。在他的讲述中,金兀术曾深深钟情于一位仙子,欲娶其为道侣。而之后提及的千百轮回惩罚,则是对金兀术的一记响亮耳光。 李询言辞犀利,因为据未来的历史记载,金国人确实曾掠夺大宋皇族之女,包括方敬亭的胞妹赵圆珠,成为他们的道侣。 第234章 李询傲然洽谈合作事宜 他暗自发誓:金国这样的敌人绝不能轻易结交。无论他在与金人的交往中如何嬉笑怒骂,甚至佯狂撒泼,这一切都是为了替未来的悲惨历史讨回一口气。然而此刻的历史篇章由自己执笔! 金国虽然实力强大,看似愿意与大宋联手共击大辽,却又为何突袭大宋?李询回忆起,金人贪图大宋的繁荣富饶,却不知那次海上的同盟协议,正是由于大宋一方率先背弃盟约所致。 历史上,完颜阿骨打依约出兵,宋徽宗却故意拖延不出兵,坐视完颜阿骨打损失惨重。此事鲜为人知。倘若果真如此,那么宋徽宗无疑下了一步险恶的棋,加剧了金辽两国间的相互消耗。但这盘棋的最终结果,却也将他自己搭了进去,或者说,是被郭京这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决心已定,李询毫不在意四周众人的眼光,宛如闲话家常一般对金兀术说道:“师兄请讲,那位仙子究竟是谁?师弟此刻已是急不可耐,亟待为师兄前去解决此事。” 金兀术朗声笑道:“贤弟休要取笑,兄长确有一桩旧事牵涉其中,昔年心仪之人名为萧青儿,不知贤弟可曾有所耳闻,或是能助兄长一臂之力,解此心结。” 李询心中暗自嗤笑,对于金兀术提及的萧青儿,他清楚得很,那可是小弟我早已纳入羽翼之下的仙缘至宝! 他面上却故作不解,悠悠然地问道:“萧青儿?敢问兄台详细道来,待兄弟得知其身份,必当竭力相助,替兄台了结此事。” 一边留意金兀术的反应,李询心中揣测,若是对方直言萧青儿乃辽国仙宫之后,那时节便有得他好戏看了,小爷我有的是神通法宝与你斗法论道! 言谈之间,李询一口一个兄长、贤弟,然而对于比自己年长许多的金兀术而言,这位青年其实仅与完颜家的两位仙子年龄相仿,甚至还略小于她们。 完颜阿珠见状,愤愤不已,只恨不能立即上前撕破李询那副伪善的笑容;反观完颜云朵,却是饶有兴致地在一旁静观其变。 完颜阿骨打始终面带微笑,目光落在李询身上,对其种种举止不置可否。“云朵,你一直让人送去灵参滋补他,自从你得到那三篇仙诗以来,便对他密切关注,你觉得此人如何?” 完颜云朵脸颊微红,想起那些仙诗,她原本以为写出如此诗词之人必定是一位儒雅谦逊、风采出众的仙修,未曾想他非但毫无文人应有的谦和之态,反倒身负武道修为。即便容貌清秀,乍一看颇似文士,毕竟他确实文武双全。然而自他接连斩妖除魔,街头痛斥恶行之后,他的气质似乎又映射出古时文人风骨,仿佛春秋时代手持经卷、佩剑卫国的英豪。 只是今日所见…… 完颜云朵思量再三,竟找不出恰当词汇来形容此刻的李询。“放浪形骸,却又随心所欲,毫无矫揉造作之态,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她对李询给出了自己的见解,虽开头四字已定下了基调,但她并未像世俗交际那样先扬后抑,而是直截了当地点明了自己的看法。此时的李询正忙于事务,并未听见她的评价,若听到只怕会嬉皮笑脸地追问她:“你对我了解得这般透彻啊,不如我们深入了解一番?也好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长处,再聊聊你那两点特质……” 完颜阿骨打淡然一笑道:“随心而欲之人,实乃世间最难对付之辈,他们瞬息之间便能洞察一切,揣摩多种应敌策略。传令金兀术,此事不必再议,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他陷入更深的困境。同时告知宋朝使者,今夜的宴席之上,我会亲自与他们会晤。既然他说对我有所敬重,那我就要看他是否有胆在我面前依旧故我。云朵,吾族之中你的见识最为渊博,你便准备一番,待到夜晚,便以此考验他一番。阿珠,你先前对他颇有敌意,今夜祖父便允你一个机会,在我面前试他是否真有胆对你动手。” 在这修真世界中,宴会虽非正襟危坐的谈判场合,却也暗含着修行者间的切磋交流之意。然而此举,无疑使得李询陷入了两难境地。若败,则意味着南宋男修士逊于北地女修;若胜,则显得南宋男修士不顾礼数,未尽男士之尊。 完颜阿骨打这一招,显然是要在道义层面上,挽回家族颜面。 阿珠再次上前,眼中闪烁着凶狠的目光,冲着李询露出锋利的牙齿。李询无可奈何地退回原位,心中疑惑:她又想搞什么名堂? 只见阿珠附在金兀术耳边低语几句,后者面色顿时变幻莫测。 “宋朝使者,今日商议之事就暂时至此。今夜我金国仙皇,将设宴款待诸位南宋使者,请务必莅临参加。” 李询满腹疑窦,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他试图透过阿珠离去的身影,探查背后有何意图。然而完颜阿骨打早已离去,他并未看出端倪。 见金兀术起身欲行,李询急匆匆跳上桌案,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腕,满脸关切。 “慢着!兄长,您总得告诉我她究竟是何人,住在何处吧。小弟确有意为您报仇雪恨,此行返回,我不再取海路,而是孤身一骑,直闯辽国疆域,誓要寻得此人。随后,我必代兄长讨回公道,让那女子不再轻视于您。她不仅目中无人,还嫌贫爱富,竟连未来有望成为大道圣人的您都看不上眼,难道地处荒蛮之地,就不配有杰出之士吗?真是可笑,分明是她没有慧眼识英雄。您说是吧,兄长。” 金兀术瞥了一眼李询紧握的手,微微一笑,眸中闪烁狡黠之光,“贤弟当真如此决断?” “当真,绝对当真,比真金还要真!我对这类女子最为鄙夷不屑了。” 李询愤愤地说,仿佛已经为了金兀术的屈辱而义愤填膺。然而,在他提及此类女子时,特意转头瞥了一眼完颜阿珠。 金兀术沉默了一会儿,笑容玩味地道:“只是兄长此刻也并不知晓她如今所在何处。只知当年夺她而去之人,姓耶律。” 第235章 宴会前夕之忧虑与思绪 金兀术这个家伙果然是个无胆匪类,原本还想借机找他算账,他倒好,给我来了这么一手烟雾弹。 对于萧青儿的身份以及耶律家族的存在,小爷我自然是心知肚明…… 李询心中愤懑不已,暗自思量:哼,看来此番辽国之行,那小子并未落入吾布下的阵法之中。然而,吾仍需前往辽国,探望那生于萧山山脉的小灵花——萧山山,并且还要找青儿问个清楚,她是否真的识得那个金兀术修士。 李询心有所感地低语。 …… “五师兄,果然威猛!你一出手,连金国的仙皇也要对你礼让三分,非凡之极!” 驿站之内,刚踏入庭院的众人中,童师礼不禁伸出大拇指,对这位兄弟今日的大展雄风赞不绝口。 赵良嗣也随之而来,接续童师礼的话语,含笑而道: “洽谈多日,皆由金国的各种使者出面,唯独未曾见过金国仙皇的身影。不想今日我李师兄一显身手,金国之人竟立刻设宴相迎。” “正是,正是,还是李师兄手段高超。” 使团众人纷纷附和,满心喜悦,只有李询在听到他们的赞誉之后,眉头紧锁。 “这几ri我不省人事,一些事并不知情。赵师兄,我想问你,自从你们抵达之后,是否已经将国书呈给了金国仙皇?” 赵良嗣笑了笑,回答道:“自然呈上了,若非递交国书,又怎能展开洽谈?李兄为何会有此一问呢?” “那你们可曾见过完颜阿骨打?也就是那位金国仙皇?” “这个倒还未曾。李兄此举……可是有何寓意?” 赵良嗣瞬间察觉到其中的问题,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李询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怎会如此?我们丢脸丢大发了!还问我怎么回事。我们带着官家亲笔签署的国书,以高级别使者的身份出使,本该尽早与金国仙皇完颜阿骨打相见,亲口阐明出使之责,再展开商谈。可如今直到此刻,他才现出真身,明显是在有意贬损我们的颜面。我还以为你们早已拜见过他,然后才开始与金国官员进行谈判。” 出使一事,其等级森严,像李询等人此次出使,携带的是宋徽宗亲笔签署的仙令,又是高规格派出,按理应当亲自将仙令呈送给金国仙皇,并口述使命目的,而后方可进行商议。 至于赵良嗣先前的数次会谈,在此看来无异于空谈,恐怕还将自家底蕴泄露于外。就算使团在此前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届时金国也可轻易推脱,毕竟他们的仙皇并未明确表态,只是派遣下属与使团周旋而已。 赵良嗣陷入了沉思,他临危受命,只在礼部匆匆接受了短暂的修炼界礼仪训练,对于这其中的一些细节和礼节,他确实了解不多。 直到李询点破此事,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些日子的会谈,仅仅是金国方面的一个试探。自己一方却是全力以赴,把这一切当作了一件大事来对待。 “唉,是我愚钝。聆听李师兄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如同梦中觉醒。” 童师礼却仍未体会到此事背后的深层意义,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 “金国之地虽地处荒芜,其民智未启,有如野人一般,或许他们并不懂这些礼法之道吧。五师兄,你也不必太过介怀,今日他们设宴款待,那就说明他们已经开始重视此事了。” 李询冷哼一声,瞥向童宣礼,语气低沉地道:“尔退下,莫要在吾视线之内出现,吾与你并无交集。唉,敢问你,此脑何以生出?莫非乃畜生之脑乎?竟仍不明事理,还替那金族之人辩护,可知他们是刻意戏弄于我等人么?且看今夜,未必就没有风波骤起。” 童宣礼遭受责备,却并未动怒。这一斥责反而令他意识到事情恐怕正如李询所言。之前童宣礼提及的话语,只因今日与金族的洽谈中,李询的一系列手段及言论,让他觉得颇为有趣,故而未经深思便脱口而出。 童宣礼询问道:“那该如何应对?金族这般羞辱于我等,今晚又当如何找回颜面?” 李询摩挲着下巴,在门前驻足沉吟。此时,桃儿察觉到外间的动静,走出屋子查看究竟。 李询目光落在桃儿身影之上,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后对赵真人说道:“赵真人,此次我使团车马夫役、侍卫亲随,总计约有一百余人,可有误?” 赵真人微微颌首,回道:“不错,连同两位仙婢,共计一百二十人。李真人可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又或是有何计划?” 李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道:“既金族已然折辱我等尊严,那就由我等自行找回便是。” “如何找回?”童宣礼插话询问。 李询瞪了童宣礼一眼,暗自摇头,心想此人今日思绪混乱,正待开口解释,却被他打断了话题。 李询不愿再与其多言,遂转向赵真人继续道: “赵真人身为正使之职,而李某不过副使一名,凡事务必遵循尊者之意行事。” 赵真人听出了李询话中之意,他欲行报复之举,却又担心此事会引发更多纷争,因而先强调自己的副使身份,显然是希望赵真人能够先行表态,一同承担后果。 “贤弟有所筹谋,不妨直言相告,愚兄愿洗耳恭听。” 赵真人并非不知变通之人,决定先听听李询有何高见。 李询嗯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今晚金族设宴款待,届时我等皆需出席。赴宴之时,虽尽情享用美食,但却需隐晦流露出不满其招待之情,并摆出我等乃是给金族面子,才肯赏光品尝的姿态。如此一说,兄台可领悟其中之意否?” 赵真人略作思忖,点头道:“愚兄已明,就是要展现出我天朝大国的威仪,面对金族之地,我等乃是前来施以援手,传递温暖。是这个意思吧?” 赵真人借用了李询今日会谈时的话语,表达出了自己对此策略的理解。 李询微笑着点头,回应道:“正是此意,我等奉旨前来,代表朝廷宽宏大量,对于金族之无礼,我方可忍一时之气,但绝不可一味忍受。此意,兄台可明了?” 赵良嗣沉默地点头,应声道:“愚兄明白!然而愚兄有一疑问尚需贤弟指点迷津,何以我等皆须赴此宴席?” ... 第236章 玄机子忧虑 暗谋对策 玄机子轻声一叹,言道:“师兄,你可曾听见金兀术提及欲设宴款待我等使团之事乎?凡使团名录之人,皆在其邀约之内,若非全员前往,岂非只遣少数几人参加?既受邀之全团,当尽往,彼等若拂吾颜面,我等便寻机自行挽回。” “师兄打算如何挽回颜面?” 童真人尚未领悟玄机子之意,遂开口追问。 玄机子脸上露出一丝恨铁不成钢之色,答道:“愚钝矣!师兄先前已言,他们所请乃整个使团,并非单指某一人。唯有我等全体到场,方显予其颜面。倘若你尚不明,试想金国宴请使团即为国宴,届时其帝亦将亲临陪同,所设之宴必然极尽珍馐美馔,他们断不会让自家帝王食用粗鄙之物。众我团成员悉数出席,连马夫也不例外,你看此景,金国之帝陪伴我大宋马夫用餐,岂非颇具讽刺意味?一旦金人对此表示不满,我等便可辩解,此举旨在从各个阶层深入了解金国文化。而文化之基础,莫过于饮食之道。莫非金人敢言其无深厚文化底蕴?抑或敢称其文化仅有表层而无内涵乎?诸位此刻是否明了此策之精妙所在?” 玄机子之计,虽有嘲讽之意,但却令人一时难以反击。 赵良嗣沉思片刻,轻轻摇头道:“李贤弟,你这策略固然巧妙,却稍嫌玩世不恭矣。” 赵良嗣略作停顿,瞥了一眼李询神色,见对方并无愠色,方才继续言道:“愚兄斗胆直言,童侍郎所言亦有一定道理。我等若以此行事,难免给人留下见识短浅的印象。再者,假若与金国合作顺利,将来金人来访,仿效我等此举,那时我方该如何自处?岂非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询闻言不禁朗笑出声,伸手轻拍赵良嗣肩膀:“故此,你乃正使之职,我为副使。至于如何找回颜面,此事若兄长有何更佳之策,愚弟自当遵从。” 李询此番话语暗藏讥讽,先唤赵良嗣为兄长,转瞬又称其为老兄,一个“老”字,实则暗指赵良嗣思维僵化,不懂随机应变。 即便玩世不恭又如何?即便能令金人气恼一时。 赵良嗣自然能够洞察李询话中之意,面色微沉之下不动声色地摆脱了李询搭在肩头的手。 这一举止他做得从容自然,仿佛仅是熟人间寻常之举。 李询朗声长笑,道:“吾兄勿虑,想来是我辈先发制人,若那金族之人效仿,岂非正是承认他们在向吾大宋取经么?须知,唯有下位者才会向上位者求教,至于那般看似未经世俗磨砺的模样,我等只需当作未曾见识便是,何需在意所谓高低之别?世面大小,非唯高境可称,低境亦有所谓世面矣。” 李询此举之意,全然不顾金人的想法。最好能让金人误以为宋人果真眼界狭隘,如此一来,怕不是合作之事便会因此而告吹。尽管身处众多目光之下,李询自知不便公然破坏和谈,故只能暗中施以手腕。犹如白日所编的那个故事,借机羞辱金兀术,此类举动便可视为微妙的反击,却又要让人各生歧义。 及至李询初踏金国疆土,受完颜阿珠逼迫比试,斩杀术虎,并痛斥金国黎庶,此番作为,在金人眼中看来,便是宋人嚣张跋扈;而在使节团队眼中,李询此举却是为大宋赢得了尊严。 李询以期许的目光望向赵良嗣,问:“赵大人,依您之见,究竟何人会向何人虔心求教呢?” 李询点头赞许赵良嗣:“没错,乃是弟子向师尊恭敬求教。届时若金人果真如斯行径,我等只需隐晦讽刺一番便可。俗话讲,教得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师傅传授技艺之时总要留下一手,我既然能这般行事,怎会不做两手准备?待到他们真要去大宋拜访时,我等便预先备下两座驿馆,一座设于内城,一座立于外城。外城的驿馆每日美酒佳肴款待,让他们夜夜沉醉其中,一旦他们失态妄为,我等便以此为由将其拿下。” 赵良嗣刹那间领悟了李询的策略。 不错,合作并非单方面的言语承诺,宋国远赴金国,亲眼见证了金国的实力。如今金国提出合作意向,自然也要深入了解宋国的实力底蕴。回访便是最为直接的方式。 对于世面之说,李询并不放在心上,毕竟金国早已深知大宋的繁荣昌盛。否则金国为何始终坚持岁币之议,并将宋国视作其父国? 赵良嗣狡黠一笑,反问:“如此行事,是否有些不妥呢?” 李询瞥见赵良嗣眼中的理解,不禁开怀大笑:“何谈妥与不妥,实乃彼等先行犯忌,我等不过是以礼相待罢了。正如我大宋子民犯法,亦难逃囹圄之厄。观今日之状,他们在我大宋之地胡作非为,捉拿他们又有何不可?贤弟,若论手段之策,我辈不乏妙计,定能令那些金国野蛮之徒败尽锐气。但我有一言劝兄长,万一此事成真,还请兄长务必挺直腰板,一如近期谈判中寸步不让,以免金人误以为我等懦弱可欺。” 说到此处,李询驻足,沉吟片刻。他想到即将会晤的乃是完颜阿骨打,那位胆敢挑衅辽国疆域,灭亡辽朝并挥戈向宋的修真界巨擘,此人又对他们这群人窥探已久,实在不宜再轻易试探。万一稍有不慎,惹怒对方,使得整个使团陷入危机,后果不堪设想。 李询为自己先前脱口而出的计策找到了一个借口。 “然而,此计仅是我一时之念,倘若今夜金国果真坦诚相待,广邀我等共赴宴席,那么我们就应坦然赴宴。毕竟人家已给予我等足够的尊重,我们也需以礼相报。届时,一切行动皆取决于我的示意。” 第237章 觊觎桃实者勿得 赵良嗣重重地点点头,语气坚定:“贤弟放心,兄长明白分寸,定不让大宋蒙羞。不过今夜便是正儿八经的谈判,贤弟有何高见?” 风声拂过,李询瞥见众人竟已在驿站门前交谈许久,遂举手示意邀请众人进屋细谈。 屋内,桃子与清茹端上香茗,并于每一碗茶中奢华地放入一根千年参须。 至于使团其余成员,则远不如李询这般受宠,平日里尚且不能每日享用人参,今日更是每人茶碗中仅有一小段参须,只得捧着茶杯猛灌解渴。 李询凝视着窗外的远方,低声道:“赵大人,完颜阿骨打这几日未曾露面,加之今日会谈,完颜阿珠屡次私下与金兀术密语,致使后者改换了言辞。我想必是得到完颜阿骨打的授意,他正在暗中观察我们,恐怕早已对我们有所图谋,只不过其具体计划尚未得知。因此,今夜我们必须保持警惕,以防落入他们的陷阱之中。” 谈及正事,李询便不再以兄弟相称赵良嗣。 赵良嗣赞同道:“根据当前形势判断,今晚的宴请或将演变成为真正的谈判。但依李大人的推测,你觉得金人可能正欲设局对付我们?若完颜阿骨打一直在背后窥视我们,那他必然对我们已了如指掌。既然如此,今晚我会告诫所有人务必保持警惕应对。我会装作不胜酒力,尽量少言语,一旦出现棘手之事,便由我借醉语胡言来为你遮掩,你看如何?” “如此一来,便由我俩共同应对。就这么定了,诸位先回房整理一下,随后我们一同前往。”李询击掌决定。 李询确定了策略,目光转向呆愣地看着自己的童师礼,不禁摇头轻讽:“你就少开口,最好是闭嘴,我觉得你今天脑袋没带上。梁辅、李肆,咱们几兄弟多年来情谊深厚,今晚你们得多留心我眼神的暗示,若有异状,咱们齐心协力共抗外敌。” 李询将童师礼晾在了一边,这让童师礼感到颜面无光,尤其是在桃子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 童师礼愤然而呼:“哎,五弟,为何如此说?我俩岂非向来默契无间,你的每一个微表情,我都未曾有过不解之时?” 李询朝童师礼狡黠地眨了眨眼,随后询问:“那我刚才那一瞬的眼神,所寓何意?” “你这家伙!”童师礼察觉到自己已被戏弄,不由得怒语相向。 今夜需备妥合宜之衣饰,近段时间仅与金国寻常官吏相见,而今夜却将面对金国的天尊陛下,此番使团的仪态仪表至关重要,哪怕宴席之上最细微的动作或是稍纵即逝的疏忽,皆足以让宋国颜面尽失。 “仙婢桃儿,你看我这件法袍是否合适?” “桃儿,我这法器腰带上的一颗灵扣怎解不开?” “桃儿,快帮帮……” “桃儿,……” 梁辅等人手捧各自包裹,一拥而入李询的静室,竟视李询的侍婢桃儿如自家丫鬟一般指派差遣。 李询默然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支使桃儿,深知童师礼已忍无可忍。 “够了!” 童师礼怒吼一声,起身走向桃儿,嗓音却意外地柔和下来: “桃儿,我的法袍似乎破损了,能否替我修补一番?” 李询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童师礼,揣测他究竟是心仪桃儿,抑或春心荡漾矣。 众人虽敢任意驱使桃儿,却无人胆敢支使名为清茹的女子,因其手中握着几枚银针,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们,一旦有人想尝试其锋芒,自会领教其中厉害。 桃儿噘起小嘴,瞥了他们一眼,转而走到李询身畔,抱怨道:“我是郎君您的专属仙婢,并非你们的仆役,我不侍奉你们。” 夜幕降临,使团诸人均将珍贵宝物妥善收藏,一同前往宴会之所。然而众人之中唯有李询一人衣饰璀璨夺目,神采飞扬;其他人则或多或少显得有些不太自在。 队伍中不知哪位低声嘀咕,今后再出行使任务时,应学学李大人,带个胆识过人的仙婢同行,既能照料生活又能共度寒夜。若有条件,再带上一位精通医术的女仙便更好了。 此人之言恰巧被童师礼听见,遂扯了扯李询的衣袖,暗示好友欲有所言。 李询率先开口:“何事?这般偷偷摸摸的?” 童师礼环顾四周,确认无人留意之后,方才悄声向李询发问: “五弟,哥哥有一事不明。你是否也曾对桃儿仙婢有过那般情愫?” 此问直截了当,令李询一时语塞。 “那般情愫?喂喂喂,不至于吧,老童!虽然我一直看穿你对我家桃儿的心思,可兄弟我还以为你不过是玩玩罢了,没想到你竟是认真的,真的打算将她带回府上?” 童师礼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坚定地回应:“正是此意,我确有迎娶桃儿之心。” 李询面色一愕,瞪大眼睛:“道兄童渊,你莫非失了心智?即便我并未与桃夭仙子有过深入修为之事,但她昼夜伴我修炼,共榻而眠,此情此景,断然不能拱手相让。我辈修士讲究纲常伦纪,怎可将深知底细且有过密切修行往来的仙侣转赠他人?更何谈时常轻抚其灵臀,此举更是无法允许你娶她。身为正道弟子,岂能如此行事?” 童渊面容肃穆,目光坚定,言辞恳切地回应:“李兄误会了,我之情感确实深重,对于桃夭仙子的喜爱并非一时兴起。昔日或许我只是欣赏其活泼灵动,然而此刻我心中确信,那便是挚爱之情。纵使李兄已与桃夭仙子有所牵连,我仍愿一试。” 李询拧眉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出身尊贵世家、修真资源丰厚的童渊,“道友,你当真是心意已决?我李询的义气不可侵犯,桃夭仙子既然是我身边的同修,便不容他人觊觎。今日我便与她双修定情,以证我对她的尊重和珍视,断然不会将其交付于你。你我兄弟情深,此事万万不可。若是换作他人,或是我可以考虑从中斡旋,但对你童渊而言,此举实在有悖修真界之道。” 童渊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李询的肩膀,语气中竟流露出一丝宽慰:“李兄,无须忧虑,你所虑之事,在下明白。在你正式与桃夭仙子结成道侣之前,她始终是你的同修伴侣,一切由你决定。至于我的坚持,仅是我个人的情感选择,无关乎其他。望李兄理解,也请勿为此烦恼。” 李询听罢,内心如梗在喉,不禁愤然低语:“哼,你尽管做你的春秋大梦,桃夭仙子我是说什么也不会交给你的。我已经说了今晚便与她结成双修道侣,我说到做到,童渊道友若有兴趣也可前来见证,让你彻底死心!我李询修道之人,讲求信誉,此事必定践行无疑!” 且说,李询手中握有桃缘仙子的契约仙印,此印在手,桃缘仙子便终身归属他所有。纵然童师礼能强行夺回桃缘仙子,于天道法则之下,亦属无效之举。李询对着童师礼轻抬手腕,掩口低声道:“师弟你可知,世人都戏称我为败道散人,并非毫无因由,实则我身负修炼之障。幸得清茹仙子精通疗伤妙法,精通天罡针灸与灵枢推拿之术,每夜施以针灸调理,而桃缘仙子则在一旁为我抚平气血阻滞,甚至其侍奉之情深,较之小灵仙更胜一筹。这数载光阴以来,我、桃缘仙子与清茹仙子同榻共眠,情谊深厚。” 李询坦诚相告:“师弟,若无过往种种纠葛,你有所求,我必慷慨相赠。然而如今这般境地,我实在难以割舍。试问,我能将已然亲密至斯之人拱手让人吗?日后相见,我又该如何称呼她,是唤一声师妹,抑或是桃缘仙子?倘若我仍如旧习般轻拍其臀,你又当如何处置呢?师弟,敢问你是何时对桃缘仙子萌生情愫,又是为何独钟于她?是否可另觅他人,两位仙子一同纳入门下也未尝不可。” 童师礼对此并不介怀,他深知桃缘仙子与李询间的牵绊,甚至连夜间侍奉李询、为其口含灵丹的情景也是亲眼所见。然而,即便心中对桃缘仙子怀着深切之情,童师礼明白,桃缘仙子顶多能得到一个小妾的地位,无法成为他的正妻。这就好似昭君仙子一般,虽深得李询宠爱,却终究只能位列妾室,当时李询也曾为此极力争取,最终仍是未能改变。 不同于昭君出身风尘,带有贱籍的烙印,世人皆视桃缘仙子为李府中寻常的侍仙。然而,桃缘仙子性格野逸,一身傲骨,一旦踏入童家,恐怕将会与童师礼的正妻发生冲突,给童师礼带来诸多后宅纷扰。尽管如此,桃缘仙子一旦意识到自身处境,便会痛定思痛,迅速调整态度。李询想到这里,暗忖:莫非老童这位师弟,是想从我这里取经学艺不成…… 尽管昭君尚在凡尘俗世的瑶华楼时,虽仅与自己共枕眠过,却并不代表她未曾与其他修士有过打情骂俏之举。当年自己执意要纳昭君为道侣,并非出于真心喜爱,只为借此羞辱敬亭,让他明白,自己宁可选择一名红尘女子,也不要与他联姻。然而事与愿违,计划未能如愿,加之自己确实在内心深处对昭君产生了真情,这才最终收她为弟子。 李询还时常自诩修道之心端正,但从这件事看来,他的道心似乎有些偏离正轨。 然而似乎他来自遥远的未来世界,在那个现代世界中,真爱究竟几何?又有几位女子能保持元阴未破?昭君至少仍保留着黄花少女之身,只是不幸地被李询这头不知深浅的“妖兽”沾染,此后便一直是他在陪伴着昭君,同时也令昭君始终坚守着她的自我修养。 李询的观念源自于后世现代社会的快节奏生活方式,在那里,爱情如同一件随时可以丢弃的玩物一般。 当他穿越至宋朝,发现此地的社会风气与明清两朝截然不同,明清之时,女性被视为物件,尤其在服饰之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极力推崇女子的贞洁与气节,贞节牌坊遍地可见。然而宋朝则继承了唐代的文化传统,唐风开放,远非明清所能比拟。历史记载,大唐皇室公主之中,守规矩者寥寥无几,养面首、再嫁甚至是出宫游玩者比比皆是。 宋代贵族圈子同样混乱,加之其风气开放程度不下于唐代的八成。就如同李清照这样的名门才女也曾有过再婚经历,即便是像苏东坡那样年迈的大诗人,也能纳得一位十八岁的美貌侍妾。在这个时代,世人对于此类事宜并不太在意。因此童师礼才会表示,即便昭君已被李询所染指,他也依然愿意接纳。既然无法给予桃子正室的身份,那么作为侧室的选择,在心中自然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这并非在弘扬某些扭曲的爱情观,而在那个时代的贵族阶层中,这种情况实属常态。世间黑暗的一面,寻常百姓往往是难以察觉,更别提亲身接触,甚至许多人连想象都不敢想象。因为在你认为已经触碰到底线的时候,往往还会有更低的底线在等待着。 第238章 真道之念坚定 世人普遍的认知,不过是由少数人为了扞卫自身权益,而对多数人持续灌输的迷思。历史上,始终遵循的是一夫一妻制,从未有过所谓平妻的说法。妾室固然存在,但也并非可以任意迎娶,需按照个人的社会地位,向官府提出申请并得到批准后,方能纳入家中。所谓的迎娶,也不过是一个形式,婚后生活是否幸福,可能还要取决于夫妻间的相处。许多贵族世家之间还会互相交换妾室,甚至将她们当作礼物相赠。更有甚者,在特定的历史时期,贵族家中还设有家妓。所谓教坊司的存在,其实就是皇家设立的家妓机构。 这一切看似光鲜的背后,实际上隐藏着诸多不堪的事实。历朝历代的风云变幻,英雄豪杰们的风流韵事层出不穷,反倒是现代世界显得更为清明…… 李询因童真人这一要求,心中涌现出无尽思索。昔日那些不明之处,随着他穿越时空而来,占据此身躯,继承了此身的记忆后,他对隐匿于世间的修炼法则也有了些许洞察。境界愈高,所见愈深,言辞愈发谨慎深沉。 童真人抬眼望见桃儿挽着清如的手臂,立于道旁,等候着他二人走近。 或许正是与挚友谈论桃儿之事,童真人远远地向她投以一道温情脉脉的目光,然而在李询眼中,此举却显得过于腻人。 “喂,童真人,你能不能不对桃儿那么笑啊?” 李询佯装不满地抱起手臂,只觉浑身泛起一层寒毛。 “嗯,你倒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童真人收敛笑意,语气平缓地回应李询。 “五弟,那次你将我困在那个庭院时,我发现她与其他侍女皆有不同,后来路上之时,你又要我配合你欺辱她,羞她颜面,那时我压制着她,从她眼中看出一股坚韧之志,一份不屈不挠的精神。随后她独自一人,在疲倦、困惑、失落乃至受辱的状态下,硬生生走到了山庄。我钦佩她,认为她是坚韧非凡的。五弟,我从未对任何一位女子动过真情,而那一日,我心动了。若非对她存有怜惜之情,我当时就会做得更为过分,但我还是留给了她一丝尊严。” 童真人并未直接回应李询关于今后如何称呼桃儿的问题,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 这是一段懵懂的情愫,源自少年情窦初开的冲动与迷恋。尽管他年纪比李询稍长,可在此之前接触过的女子,无不是青楼之内迎合逢迎之人。而在她们之中,唯有桃儿敢于顶撞他,还带有一丝野性,并未特意讨好于他。童真人一瞬间就被她的特质所吸引。 这正是久居黑白世界,习以为常那两色之后,偶遇一抹翠绿便会感到新奇无比,总会想要多加欣赏一番的心态使然。 目睹童真人那份诚挚的表情,李询不由得轻轻叹息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如冬日篝火,似夏日寒冰,情一字,既是屠猪刀,又是挠痒棍。真是难以参透,真心让人费解啊!头疼,实在头疼。童真人,兄弟我明白了,兄弟我懂你了。” 李询说着一句自创的修真至理,在童真人流露的欢喜神情中,话语突然转折。 “不过,桃儿我是不会交给你的,你就断了这个念想吧。兄弟我依旧会每日教训她三次,早晚各一次,中午再补一次,左右轮流敲打,当做聆听乐音玩耍,还会继续与她同榻而眠,今夜更要尽情宠幸,用各种方式亲近,但我绝不会拱手相让于你。只因我辈修真者秉持正道,一身浩然正气!” 话音刚落,李询便撒腿疾奔,心中暗忖:童真人怕是入了魔障,待回庄之后,定要与敬亭商议,寻觅一户良家之女,安抚其懵懂之情愫,救赎其脆弱而又躁动不安的心境…… 途径灵桃林之际,李询回首瞥了一眼身后的童师礼,随后故意清脆地一拍,直面童师礼的视线,狠狠地拍了拍桃子的臀部,差点让桃子痛哭失声。 仙界的夜宴,独具韵味,选址于广袤星空下的露天之地举办。 一方旷达的空地上,篝火熊熊燃烧,将四周照耀得宛如白昼。中央地带,排列着诸多仙桌,形成了内外三层的环状格局,桌上陈设着一套套精致非凡的法器餐具。 每张仙桌可供三位修士同座,李询粗略一数,竟有整整百席之多,可容纳三百余位修者。最为核心之处,留出一块空白区域,看似预备了一些修真秘演似的精彩节目。 金仙域大肆布置,李询见此阵势,顿感金仙域似早有意邀约各方宾客共襄盛举。若自家一行修士浩荡而来,让金仙域临时增添仙桌尚在情理之中;然而金仙域竟然早已万事俱备,这让李询不禁心生疑惑。 “兄长,你看那边。” 李询立于赵良嗣身旁,以颌首示意那些仙桌。 赵良嗣沉吟道:“依仙盟交谊之规,双方受邀人数应相差无几。我并未告知金仙域我方全员出席,难道消息不慎泄露出去了?” 李询摇头回应:“我看倒像是金仙域刻意展示其宽容博大的姿态。你看,即便我方全员驾临,他们依然准备了如此众多的仙桌,显然是想透露给我们:我们的任何举动皆在其预料之中。此外,他们所摆设的餐具无不精致异常,这是警示我们切勿轻视金仙域的实力。” 赵良嗣顺着李询的目光望向桌面餐具,点头问道:“贤弟观察入微,那我等今夜该如何应对呢?” 李询抱臂摩挲着自己光滑的下巴: “嗯,下午我提出的那个让大家假装厌恶的计策,暂时搁置吧。诸位只需如常行事就好,由我亲自应对,兄长还需随时留意时机予以配合。” “明白,大哥,此事交给我去传达。”赵良嗣领命而去。 紧接着,李询寻到了许崇山。 “许兄,传令众兄弟,今夜宴会上任何人不得饮酒,哪怕不得不饮,也要含在口中随即吐出,只做样子。” 许崇山默然点头:“大人,您是担心金仙域会在酒中下毒?” “倒不至于如此,只是我见金仙域事事预谋周全,心中不由得警惕起来。诸位今夜除了戒酒之外,还需加强值守,轮流守护营地。明白了吗?” 许崇山眯起眼睛扫视四周,贴近李询耳边低声道:“大人,您放心便是,咱们在此处已布下了隐蔽的探子,他们此刻正在监视咱们驻地附近。” 李询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239章 金仙域,你的脸皮真厚 随着宴会启幕,开场的客套话总是显得乏善可陈,似乎只差扬言称赞今夜月色皎洁如银了。 由于李询身为副使,故在赵良嗣坐镇首位仙桌的情形下,他便退居其后,一门心思品尝各类珍稀灵兽之肴...... 桌上满载着秘境罕有的灵兽珍馐,金国内地深处山岭幽邃,竟将熊掌、虎骨灵膏羹、龙涎鱼翅等天材地宝呈于案前。 “清茹,桃儿,多吃些,这些都是世间难觅的佳肴,即便小爷家财万贯,想要获取这些也是颇费周折。你们两个尽情享用,身子丰腴些才更显韵味,抱在怀中也更为惬意。” “嗯。”桃儿喉咙间模糊应答了一声,手中紧握着一根透着灵气的骨骼,吮吸着其中蕴含的精华,还不时伸出舌尖轻舔残留在骨面上的仙露琼浆。清茹则从容地自虎骨灵膏羹中夹起一块疑似虎阳之物,放入李询的碗中。 “郎君,这似乎是虎阳之一段,你尝尝吧。” 李询瞥了一眼那宝物,不禁惋惜道:“如此珍贵之物竟用来炖汤!若是带回门派浸酒,其功效方能最大化。清茹,你替我记着,待我们离开之时,务必要带上些许此物。” “遵命。”清茹含笑点头应诺。 李询左右坐拥清茹与桃儿,清茹尚能保持矜持,然而桃儿却……只见她手上紧握的灵骨仿佛成了宝贝,令李询暗自发笑心想,像桃儿这般毫无保留的天真烂漫,她难道不知此举极易勾起男子的遐思吗?究竟是何魅力,让童师礼对她如此痴迷? 此刻李询早已忘却先前的话语,一心沉溺于品尝这稀世美食之中。他在品尝之余,内心不禁腹诽,金国能烹制出这般罕见的佳肴,若小爷我不品尝一番,岂非对他们珍馐的极大侮辱? 宴席已过三巡,赵良嗣已然醉态尽显,李询悄然避开众人频频举杯的邀请,独身隐匿于后。 “宋国使者。” 位于主座的完颜阿骨打笑容满面地望向李询,唤了他一声。 李询正回首偷觑桃儿以及邻桌上的童师礼等人,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桃儿与童师礼之间种种微妙情愫的画面,不堪入目,以至于嘴角竟流淌出丝丝涎水。李询虽三观端正,却亦不乏心底那一抹旖旎。 “李副使者。” 完颜阿骨打见李询未予回应,便再次唤他,语调丝毫未变,依然和蔼如初。 清茹柔荑微伸,轻轻地碰触了下李询的手臂提醒道:“郎君,有人在叫你呢。” “啊?谁在叫我?” 李询茫然抬首四顾。 “宋国使者,你觉得我国的酒肴如何?” 完颜阿骨打笑意盈盈地发问。 李询一瞧周围众人目光皆汇聚于己身,并且清茹又低声提醒:“已经叫了你好几遍了。” 李询顿时一愣,暗自惊讶:“桃儿究竟有何神通,竟也让小爷难以自拔。” 旋即故作镇定,举杯赞赏地点点头。 “嗯,确是别具一格的味道!” 完颜阿骨打朗声大笑。 “宋国使者刚才在思索何事?” 直接发问的背后,暗藏一分狡黠之意。 表面上看似关心问候,实则是在质问他方才的失礼之举。不过这种质问寻常人察觉不出,只会以为对方是出于关切之情…… 李询正欲开口笑容绽放,称自己并无大碍,却突然察觉到对面完颜云朵微妙地对他微微蹙眉,轻轻摇头。 她此举何意?为何摇头示意? 李询的目光扫向四周众人,只见完颜阿珠眼中闪烁着期待好戏上演的光芒,金兀术则面带一抹深藏不露的狡黠笑意。 暗藏杀机! 电光火石之间,李询感到一股寒意从头皮直窜而下。想起清茹先前提及,完颜阿骨打已两次召见于他。 李询故作轻松地朗声一笑:“皓月当空,仙酿醉人心脾,贵国金邦的盛情款待令我深感金国人民之热忱。品味这满桌的山海珍馐,我不禁思虑,若尔等贵客莅临我国,我又该如何倾尽珍宝,方能与今日盛宴相媲美。” 心知肚明之后,李询脑海中立时浮现出这段应对之词,并从容出口。 人人皆喜赞语,金邦之人亦然。他们本想趁李询稍显愕然之际,突施言语试探,让他措手不及,颜面尽失,在金邦帝王面前出丑。然而,令他们未料到的是,李询竟瞬息间便洞悉其意。 完颜阿骨打捋了捋胡须,豪放大笑。 显然,李询虽然避开了对方试探性的言语攻势,却也给予了金国深深的赞誉。如今他口中所言,已然开始盘算未来如何招待金国使者。 “宋国特使过谦了。贵使长途跋涉而来,我等自当竭诚款待。既然贵使对此宴满意,那么请问宋国特使,此行有何目的呢?” 李询心中暗骂一声:完颜老头,脸皮之厚,连如此愚钝的问题也能说得出口! 非问题本身愚蠢,实乃我们在金国滞留已久,谈判良久,他竟还能装作不知我们来访的目的。 李询眼波流转,含笑以对,心道此人城府极深,始终按兵不动,佯装不知,继而又将话题引回我们此行目的,借此便可轻易扭转局面,甚至有可能改变金国早先坚守的两项原则底线。一旦金国底线生变,必将使我方陷入被动,甚至此刻便会有人在心底忐忑不安,这无疑将对我们后续的洽谈产生重大影响。好一手心理战策,竟将这等手段运用得炉火纯青。 瞬息间,李询脑中掠过诸多可能性,其中某些猜想更令他背脊陡然一阵凉意。 倘若金国突然变换条件,那就意味着他们已看透了我方的底细。 而我方这段时间全力针对金国的两大底线展开交锋,对于其他事项几乎毫无准备。面对这样的对手,不得不令人惊叹。 李询仰天长笑,举杯起身,遥向完颜阿骨打致意道:“吾皇陛下,吾等闻金邦地界民风淳朴,金邦陛下英明神武,豪气干云。是以特别派遣我国使者来访,拜会金邦陛下,以示友好之意。” 刹那间,李询也无法迅速构思出妥善的回应策略,只能含混其辞,朦胧地透露出此行的目的。完颜阿骨打既然询问他为何而来,总不能直言只是游历玩耍吧。 第240章 莫非合作之议转瞬变为交易之言? 李询淡笑一声,话已出口,却又细细品味一番,察觉到言语之间似乎有所不妥。 拜会! 单看此词并无瑕疵,然而在提及大宋天皇帝特意派遣之时,便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这仿佛意味着大宋天皇欲亲自拜会金国天皇,却因某些不便,只得委派下属代为前往。 念头一闪即逝,李询心头顿时冒出一阵寒意,暗自责备自己何以此刻思绪纷飞,这一切皆因童师礼与桃子之事所致。 悄然踏足踢了桃子一下,桃子正低首凝视桌面,盘算着接下来品尝何种佳肴,突遭袭击,她连忙端正坐姿,佯装对此类事物不屑一顾的模样。 李询朗声笑道,意图为先前的话语找寻合适的解释。不过,似乎只有他自己对此深感忧虑,他人并未察觉其中有何不当之处,毕竟他所说的话语本身并无任何问题。 李询沉声道:“世间众生久受辽国暴政之苦,西夏、我大宋以及贵国皆饱受辽国欺凌压迫。为保我邦国民安宁,免受战火摧残,父失子痛,我朝天皇隐忍辽国侮辱,虽曾设想与西夏联手共讨辽贼,无奈西夏甘愿俯首辽人,我大宋则苦于无盟友助力,加之国土不产良驹,军事行动受限于马匹供应,故只能坚守城池,对于境外战事,则显得力有未逮。现今贵国崭露头角,令我朝天皇看到希望,遂遣吾等前来,欲购得一批良驹,以为军中所用。” 李询心中暗忖:哼,分明是来寻求合作的,先前却说是探查形势,现在又称采购战马,无论借口如何,总之理直气壮,看你又能奈我何?你也装傻充愣,我也来试试这招。 面对李询这般嬉闹之举,完颜阿骨打只是一笑置之,面色如常,继续顺着李询的话题交谈下去。 “嗯,宋国的诚意已有所感知,那你们计划购置多少骏马,又打算出价几何呢?” 所谓诚意?李询一时不明其意,他们究竟表现出了何种诚意? 他随口答道:“我方初期拟购入上品战马五千匹,不知金国会开价多少?” 完颜阿骨打毫不犹豫地回应:“每匹二十万灵石。” “不,太高了,十万灵石。” 李询摇头晃脑,摊开一只手,将价格减半。 “你是在戏弄我吗?十九万灵石!我可以退一步,只要一万灵石。” 完颜阿骨打面色稍霁,略有愠色。 李询不顾对方神色,径直开口还价:“五千匹战马,数量巨大,能否优惠些?十一万灵石。” \"你以为这是世俗间的交易吗?尚且论及批量折扣,此乃神驹战马,价值八千灵石已是极限。”李询屈指一弹,七枚熠熠生辉的灵石悬浮于手心,“七千灵石,我欲购入五千五百匹,不能再增。” “成交!” “善哉!” 李询话音刚落,五千五百匹的数量便让完颜阿骨打果断应声成交,李询亦是立即拍案叫好。 众人皆愕然,包括使团的所有成员,唯有金国之人隐忍着得意之色。据李询所知,大理国产的那些矮小战马,单价竟需九千灵石一匹。然而,在与金国议价时,完颜阿骨打仅以七千灵石便愿售出,莫非是他过于急切,或是金国的马匹果真低廉? 然而这个价位的确极为诱人,毕竟北境出产的马匹皆为高大威猛的妖兽坐骑。使团之人困惑不已,他们清楚此次夜宴的真正目的所在,不明白为何李询先前并未直指核心,却在交谈中含糊其辞,看似戏谑玩耍。现如今却又突然转到买马上,并且轻易达成了协议,且价格尚可接受。 赵良嗣低头佯装微醺,实则暗自揣摩李询究竟在布局何事。至于李询本人,对此亦是一头雾水。 但他眼见完颜阿骨打笑容可掬,如此低价出售马匹,不禁思量起金国此举背后之意。“敢问陛下,下官是否还有幸与您商谈一笔交易?” 完颜阿骨打淡然一笑:“哦?宋国使者还想做何种买卖?” “在下留意到贵国人参资源丰富,愿以每斤三十枚上品灵石的价格收购贵国的人参。” 李询提出的条件虽未明确年限,但这价格即便是新挖出的人参也无法换得。听完,完颜阿骨打点头道:“可行,但具体价格还需详细议定。宋国使者若有其他交易意向,请直言无妨。” 李询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金国已是财源告罄。征战不断,固然能靠劫掠维系军费,但对于那些已占领并亟待治理的区域来说,资金短缺的问题依然存在。 了解了金国的困境后,李询不再提及合作事宜,反倒是借机与完颜阿骨打讨价还价起来,不惜大幅度降低报价。 宴会上半场已然过去,核心议题始终未曾涉及,只听李询与完颜阿骨打谈论着各类交易,这让赵良嗣焦急不已。 “咳咳……”赵良嗣故作刚刚清醒的模样,微微晃动了一下晕乎乎的身体,坐直了身躯。 心知,观此态势,李大人显露出的无疑是商贾之本性,看来不宜由他率先提及修行界的联合事宜。 赵良嗣举起了手中的灵酒盏,欲与完颜阿骨打谈论双方门派间的联手修炼之事。然而,刚刚拿起酒盏,完颜阿骨打便瞥了他一眼,随之朗声大笑。 “宋国果然是我大金的道友,能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来访,足以看出贵国的真诚之意。来,让我们共饮此杯灵液,以示友好。” 赵良嗣的话语还未出口,略微沉吟之后,终是将其咽回腹中,仰首一饮而尽那杯蕴含天地灵气的琼浆。 “好酒!畅快淋漓,今日实乃痛快之至!” 完颜阿骨打放下灵酒盏,察觉到赵良嗣似乎仍有言未尽,便大声开口道。 第241章 诗词论剑 “早已听说李卿既能研习仙文又能修炼武道,实力超群,今日有幸相见,请李卿为朕展示一番修为。” 李卿! 完颜阿骨打的这一称谓暗藏深意。 李询身为六阶修士,却从不涉足朝会,对于这种尊称背后的含义浑然不知。即便是他的岳丈,宋徽宗,也从未以卿相称,而是唤他小子,或是那个混账小子之类。 李询并未察觉到“李卿”之称有何不妥,但赵良嗣却品出了其中意味,不禁独自浅酌一口仙酿。 在他看来,他国之君亲昵地称呼我国官员为卿,除非这位官员已背弃故国投身敌营,抑或两国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否则他国之君擅自以“爱卿”称呼别国臣子,无疑是对他国国君的极大轻蔑。这一点,赵良嗣心中十分清楚。 饮罢一盏灵酒,赵良嗣转目望向李询,内心对其敬佩不已。 李大人巧施退步计策,以谈买卖之名行讨论联盟之事,巧妙化解了原有的困境。此举实在高明。 赵良嗣料想,金国或许是不愿将联盟之事公之于众,因此拖延至今。此刻,李大人洞察了其中关键,转换方式应对。 实际上,李询并未考虑如此深远,他只是认真地在谈这笔交易。 最初,李询与完颜阿骨打相互较量,比试谁更能忍耐,谁能率先提起此次的事务。 随后,李询随口提了个话题,而完颜阿骨打恰好急需灵石,于是顺着李询的话题继续展开。 渐渐地,两人偏离了初衷,竟开始一本正经地讨论起买卖交易来。 本来,大宋此次遣使,并无与金国洽谈交易的计划,更没有相关的议程安排。 李询所涉及的交易,其实并非出于国家利益考量,倘若他一开始就以此为目的,那些朝廷中的贪婪之徒必定会将他连骨头都不剩地吞噬掉,甚至连一丝残渣都不会放过。 谈及交易价格,七枚上品灵石一匹马,这只是马匹本身的价钱,运输成本尚且未算在内。当前大金与大宋之间唯有海运一条通道,若将马匹运回汴京,再经过沿途各地,马匹的饮食耗费亦是一项不小的开支。 倘若按照七枚上品灵石一匹马的价格上报朝廷,就算其他人保持沉默,赵良嗣也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他定会迫使李询将马匹价格提升至每匹十贯,并要求朝廷承担转运之资,乃至预计回程时,所运马匹数量恐将锐减三分之一。 这其中蕴含的玄机深不可测。 原先商议的价码是七贯,而呈报朝廷则是十贯,其中三贯纯利自朝堂中得,且此番交易中,每匹马虽比大理仙域的马贵上一贯,然而这些马匹皆非同凡响——乃金国之高阶灵驹,品质卓越,数量高达五千余匹,一旦带回,便是一桩赫赫功绩。 然而,如此利益,李询却不愿染指,因其深知此举无异于吸取大宋灵气,况且此事朝中大臣心知肚明,油水丰厚之事,何人肯袖手旁观?众人争抢之下,利润必然渐薄,到最后怕是只剩下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因此,李询宁愿自掏腰包购入马匹,再转手高价售予朝廷,坚决不让他人涉足其中,以免朝臣借官面干涉此事。 对于此次随行的使者们,李询也有对策:或予以赏赐,或将部分马匹分配给他们,抑或是令其成为中介,从自己手中购得马匹。无论何种方式,必能从中获利。倘若赵良嗣等人愿从他手中买马,那连运费也可省去。若他们选择在大金以同等价位购买,则回国后李询与他们上报的价格一致,如此既能掩人耳目,又能确保大家都有所得,共享财源。 这些策略,李询早已思虑周全,料定赵良嗣等人只需稍加提醒便会明了其中道理。至于人参一类的珍稀材料,日后他们前来采购时给予优惠便是,彼此心照不宣,皆知有便宜可占,则必会形成利益共同体。 完颜阿骨打听闻李询婉拒之意,朗声大笑,故作客气地说: “李大人,你过于谦虚了,我大金确是英才辈出,不过你也无需藏着掖着。云朵,过来,就让你与大宋李大人较量一番文采吧。” 原来,完颜阿骨打有意试探,先前几次交易虽让自己这边占尽便宜,但李询心中暗喜之余,仍不失礼貌。 完颜阿骨打笑声连连:“李卿,你毋需谦逊。既言我大金人才济济,那就请你们大宋之人也展示一二。云朵,来,这位便是我的孙女,完颜云朵,当今的云朵郡主,是我大金的瑰宝。” 李询心知肚明与她关系匪浅,私下里怎样都无所谓,但在这样的公开场合,对身为郡主的完颜云朵,他自然是要恪守礼数,于是抱拳向对方施礼致意。 李询轻笑,那笑容犹如黑夜篝火中的一抹暖阳,令人如沐春风。他的举止儒雅而自然,举手投足皆显出一种超凡脱俗的韵味,配以他那白皙如玉的面庞,实在难以将此刻的形象与此前那位商场博弈的他联想到一起。 李询一手负于身后,另一手优雅地摆出了邀请的姿态。 “既是尊驾有所要求,在下自当遵命,还请郡主先行出题。” 李询瞬间褪去了先前商贾谈判的锋芒,转而展现出温文尔雅、沉稳内敛的修道者风采。 完颜云朵的笑容微微停滞,凝视着李询那随情境变换的表情,心中不由得生出了疑窦。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呢?从前读过他的三篇诗词,脑海中浮现的便是眼前的这个人。然而近日的观察却又让他展现出了一副无赖的模样。 不仅是完颜云朵感到困惑,连同完颜阿骨打以及完颜阿珠也同样满腹疑问。 完颜阿珠微蹙黛眉,低声嘟囔了一句。 “此子不过是修炼了一些伪装之术罢了。” 坐在高位的是金兀术,他听见了侄女的言语,遂低声询问。 “阿珠,你为何这般评述他?” “啊?四叔您问的是何事?” “我问你,为何你说他会伪装?他又在伪装些什么?” 第242章 文斗武斗 完颜阿珠所说的李询擅长伪装,源自那晚三人一同落入深坑的经历。 那一夜,李询展露出的脸皮厚实之态令完颜阿珠印象深刻。然而那段经历不宜公之于众,毕竟怎能告诉金兀术,那一晚她们姐妹二人竟与他共处一坑,更别提还搂着他一同度过了长夜。 事后,姐妹俩已与李询达成共识,对外只称不慎跌入深坑,共同燃火取暖,坐守一夜,绝口不提那个亲密无间的事实。 如今金兀术突然提及此事,让完颜阿珠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尤其是在金兀术面前,阿珠更是难以启齿。众所周知,金兀术心仪的对象正是完颜云朵,即便这种感情并未得到他人的认同。历史记载中,金兀术曾有一位伴侣即为其侄女,而其后来所立之妻则为赵圆珠。 然而,金兀术对完颜云朵的感情并未获得众人的支持。原因在于完颜云朵体质虚弱,其疾病状况显然并不适合金兀术。尽管在北方游牧民族中,特别是女真人中,婚恋关系错综复杂,长辈与小辈间相互倾慕并不少见,甚至有的还会跨越辈分界限,如叔嫂相恋等等。但无论如何,完颜云朵的病情无疑会对金兀术造成巨大影响。 可金兀术似乎对此全然不顾,反而偏爱她那病态柔弱的模样。 完颜阿珠沉吟片刻,忽地嬉笑出声。 “四叔,您是不是因为在某方面被他占了便宜,才会对他如此好奇呢?那一会儿要比试武艺时,不如您代替我去好了。” 金兀术尚不知晓完颜阿骨打的安排,得知即将与他比试之人是完颜阿珠,内心不禁泛起了不满的情绪...... \"父亲所定之议乎?\" \"不错,乃祖宗之意。四弟,汝可愿此刻与他一较高下?彼时白昼,他特意避开汝之战,如今正是良机也。\" 金兀术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炬地锁定住李询。 被完颜阿珠如此一岔开话题,他也暂时将先前阿珠提及的伪装之事抛诸脑后。 比斗场上,完颜云朵已走到中央,李询自不能依旧站在原位旁观。 云朵含笑浅浅,以柔和之声对李询提议道: \"既是比斗,何不在吾二人之间设一赌注。祖宗,您以为如何?\" 云朵突如其来地提出这番建议,并未详细征询李询的意见,而是仿佛告知一般。 完颜阿骨打捋着胡须朗声大笑: \"善哉!既是云朵有此提议,便请你先讲明赌注为何物。\" 李询此前的表现,在今晚已被颠覆重估,完颜阿骨打决心再次审视此人。 完颜云朵狡黠的目光投向李询: \"倘若你败北,便需留居金国为质。你觉得如何?\" 此话一出,四周之人皆明白其意非单纯留下作客,云朵分明是对李询青睐有加,欲将其收为夫君。 然而,李询已有家室,妻为大宋公主。完颜云朵此举,无疑是触碰了宋金两国间的敏感神经。 众人无不紧张屏息,赵良嗣起身反驳: \"郡主,此赌注实不宜啊!李副使之妻乃我国五公主,新婚不久,令李副使之身份有所变动,实为不妥。还望郡主另择他项。” 完颜云朵淡然一笑,反问赵良嗣: \"莫非赵大人认为李副使会败?\" 经此一闹,李询即便未战,形势也已受损几分。 李询挥手示意赵良嗣不必多言,微笑着说: \"赵大人,您对我竟这般缺乏信心么。\" 戏谑了赵良嗣一番之后,李询转向完颜云朵,笑容满面地道: \"那好吧。既然郡主有此提议,我亦设一相同的赌注。若是我胜出,则请郡主前往我大宋,许配于他。\" 李询手指指向童师礼,全场之人顿时惊愕不已。大家都清楚,郡主意欲留下李询,虽未明确言明,但各人心知肚明,她是想招李询为驸马。 然而李询却提出,若自己取胜,郡主则应嫁给童师礼。 表面上看似李询对完颜云朵失敬,实际上,他借此一举,同时解决了两个问题。 其一,挽回了赵良嗣刚才言论带来的不利影响。 其二,童师礼你小子若是再盯着我家桃儿,小爷我就真要把她……李询此话旨在解决童师礼与桃儿之间的纠葛。 童师礼一时发愣,不明所以: \"嫁给我?你知道我……\" \"闭嘴!\" 李询冷冷地喝止了他,旋即又对完颜云朵呵呵一笑: \"另外,我还有一项额外的好处赠予郡主,权作答谢之前郡主赠送人参厚礼之情谊。\" \"哦?何物?” 在星穹大陆之上,完颜云朵对于那所谓的赌约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尚未应允。 “你的肺疾之症,我能医治。”李询云淡风轻地道出此言,却令金宗上下众多修士皆感震惊不已。 云朵的病情,众人皆知,乃是一种修行者难以根治的顽疾。然而李询竟如此确定地承诺能够治愈。 完颜阿珏慌忙起身:“你真的能治好我姐姐的病吗?如果你只是戏言,我便以修为之力,让你灰飞烟灭。” 原先的话语欲言砍杀,但她转念一想,此刻两国修真界交流正盛,又正值公开盛会,不宜这般言语。 即便如此,“一口咬死你”这样的说法,似乎亦不太适宜。李询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些曾对他痛下狠口的人影——敬亭仙子、昭君真人、香君师姐、萧山山前辈,她们哪一个不曾重重地在他身上留下过修炼者的烙印。其中,敬亭仙子的啃噬,多因被他的顽皮之举气得无法自已,至于其他人…… 月色如水,情感交融时,那一口咬下的力度,更是入骨三分。 面对阿珏的挑衅,李询回以机智:“小心别磕坏你的灵牙!” 玩笑过后,李询转向完颜云朵,目光坚定地询问道: “郡主,你可愿意接受我提出的挑战吗?” 他确信,完颜云朵必然不会答应他的提议,因为那意味着她要嫁给童子礼这位修真同道,而此事在她看来几乎不可能发生。 “李道友竟如此自信可以治疗我的病症。我听说,你与童师兄乃是挚友,如今你欲将一位身患重病之人许配给你的挚友,这是否表明你对挚友的关心并不深厚呢?你说是不是,李道友?” 这场比文斗法,其实已经开始,李询与完颜云朵间的智力对决,正是双方在这场较量中暗自较劲的表现。 第243章 斗法比文 对于完颜云朵避实就虚,转移话题的做法,李询仅报之一笑,因为她巧妙地将问题焦点引向自己与童子礼之间的关系,而恰巧不久前他又婉拒了好友童子礼对桃子仙子的求婚。 尽管完颜云朵并不知情,但她的言论却无意间触碰到了童子礼的敏感神经,也许会让童子礼误以为李询在有意为之:既然不愿让他迎娶健康的女子,却为何要将一个身患重疾之人推到他的面前? 此刻,没有人确切知道李询能否治愈完颜云朵,即便是他自己,也只能提出一个治疗方案,对于能否成功并无十足把握。 李询偷偷瞥了一眼童子礼,只见他正呆呆地看着自己,于是李询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他认真地向完颜云朵发问:“倘若我能医好你,你会否愿意委身于他?” “我不嫁!” 完颜云朵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回答。 简短的两个字,让童子礼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也让李询感到极度尴尬。先是被好友拒绝对桃子仙子的联姻提议,现在又遭到一位病弱女子的直接拒绝,难道本座童子礼就这么不堪么? 童子礼内心疑惑:莫非真是如此,我想要迎娶一位健全的仙子,你却拒绝了我,反而把一个病秧子推给我? 李询也觉得此举确实有失妥当,伤了童子礼颜面。然而,他发现完颜云朵似还未说完话,只见她继续开口…… \"若是修炼相伴,那我便以道侣之名,与你共赴仙途。\" 完颜云朵的话语甫一出口,顿时惊动了四周诸多修士。 李询心中暗自惊讶,未曾想她竟真敢如此直言不讳,竟当着全宗门众弟子,乃至金源仙境众多高阶存在面前这般表达。 她的这番言语,已然带来了诸多始料未及的波澜。李询心头暗自揣测,自己婉拒了挚友,而今完颜云朵又替他断了这条路,如今她不仅拒了他,更是转眼间声称愿与自己结为道侣,这不是生生地挑起自己与好友间的嫌隙么? 李询察觉到她的笑意中似乎藏着一丝狡黠之意。看来她是故意为之,有意挑拨自己与好友间的微妙平衡吗?完颜阿骨打曾言要比试修为,然而自从她登场以来,却一直是通过话语往来与自己交锋,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修为较量。 莫非她口中的修为比试,实则是在利用言辞试探彼此,甚至施展精神攻伐? 看到她眼中狡黠的光芒,李询心中已有了计较。她必定怀着某种目的,那她说出这样的话语,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别有用意? 如若是真的,自己必然要婉拒;倘若只是假意,那就得让她尝尝挫败滋味,挽回些颜面。完颜云朵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立刻引起了完颜阿骨打和金乌族长的注意。 完颜阿骨打目光深邃,似有所悟,目光在完颜云朵和李询二人之间游走,随后淡然一笑,轻轻点头。而金乌族长则紧握双拳,望向李询的目光中燃烧起了怒焰。 李询决心探个究竟,看看完颜云朵是否言出必行。 “云朵仙子,我已有道侣,她是吾大宋仙廷的公主,不能再与其他仙子结下情缘。若仙子执意要与我共修仙道,也只能屈居侧室,而我身边已有两位仙妾。仙子不如考虑一下我这位挚友,他乃当朝仙将之后,至今尚无道侣,你若是嫁给他,便可成为他的正妻仙侣。另外,仙子的体质不适于金源仙境寒冷之地,对于你的病症,我确有办法治愈。那是我随身侍医世家秘传的疗疾丹方,轻易不示人。经过我多次恳求,她才答应以此丹方为仙子治病。只是治愈仙子之病,还需前往吾大宋的温润之地。” 李询不管完颜云朵再度拒绝后,是否会令挚友心生受伤,既然已经开始,那索性便让事情彻底明朗,事后再去安慰他便是。凭借自己与童师礼的深厚友谊,不至于因为此事遭受重创。 完颜云朵浅笑嫣然,先瞥了一眼童师礼,继而又看向李询。 “他不及你英俊,更不及你风趣。” 听完这话,童师礼心中满是苦涩,这分明就是在当众羞辱他啊…… 将酒杯重重地掷于案几之上,童师礼正欲出言呵斥,忽见桃子端然静坐于席位之中,令他不由得心头一动,竟仿效桃子之姿,亦正襟危坐起来,宛如陷入修炼冥想一般,浑然忘却周遭尘世烦扰。 此举使得李询心中稍安,此刻若童师礼稍露情绪波动,便有可能成为他人笑柄。更别提给了完颜云朵可乘之机,让其得以借此再度挑起与他的争斗。 比道,则是金国与大宋之间的一种较量,虽金国缺乏大宋那样的深厚道统底蕴,无法创造出卓越的诗词歌赋,但他们所谓的比道,实则是智慧、悟性以及应变能力的比拼。 完颜云朵屡次试图在李询与童师礼之间制造裂痕,以此作为比道的方式,观察李询能否妥善处理同道中人的关系。 李询思索清楚,目睹童师礼竟仿效桃子入定修炼,不禁暗自庆幸刚才的那一脚怒踢,才使桃子收敛些许,也因此带动童师礼随之效仿,悄然化解了他的困扰。 既然童师礼已决定置身世外,专心修炼,那么李询便决定反击完颜云朵。 “公主殿下,您所言之意,可是真心愿下嫁于我?还请您知晓,我已有妻室,若您愿意屈尊为妾,我必善待于你,只要你能在府中安分守己,与诸位姊妹和睦共处,我自然允诺此事。” 李询话语坦诚,家中和睦之情溢于言表,并明确表示,即便贵为郡主,入府也只能为妾。公主殿下若能甘心为妾,那是个人选择,而对于李询而言,非但不受损失,反而倍增颜面。将来如有时机,若能迎萧山山入府,届时一门之内,既有公主,又有两位异国郡主,再加上两位朝廷重臣的义女,此一家出行,无需李询亲自显威,仅凭家中女子之气场,便足以震慑世人。 李询言毕,笑容满面地望着完颜云朵,等待她的答复,要看她是否敢于放下身段,接受这样的安排。 第244章 比道较技 李询静候完颜云朵的回答,就在这个时候,金兀术霍然起身。 “宋人,吾……” “嗯嗯!” 金兀术刚吐出一个“吾”字,却被完颜阿骨打突如其来的一阵咳嗽打断,后者更是狠狠瞪了金兀术一眼。 感受到父皇严厉的目光,金兀术显然不解抑或不愿理会其中深意,毕竟自己钟爱的女子正在与他人谈论婚嫁之事,尽管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但在金兀术听来却是格外刺耳。 他深知云朵绝无可能以郡主身份屈居李询之下为妾,但现在他们两人正在商讨的就是这个话题…… 在白日的议事之中,金兀术便怀揣着与李询较量一番的心思,欲要测试李询的修为境界,却被其父完颜阿骨打强行打断。此刻,金兀术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再度起身挑战,却再度遭到完颜阿骨打的制止。且完颜阿骨打早已洞悉金兀术的意图。 金兀术深知不能违逆完颜阿骨打的意愿,因其不仅是父亲,更是金国的天皇大帝。 内心愤懑难平,金兀术凝视着父亲严厉警示的目光,暗自叹息一声,随后举起了手中的灵酒盏,沉声道:“道友李询,我敬你一杯。” 李询淡然一笑,金兀术骤然之间急如星火地站起,口中以一种毫不客气的态度称他为宋地修士,接着他又被完颜阿骨打打断,并遭到了后者威严的警告眼神。 李询自然猜得出金兀术此举的目的,无外乎是要与自己切磋一番。白天时,他就流露出过这样的意图。 然而此时此刻,正当李询质询完颜云朵之际,金兀术竟突兀地站起,打断了他,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 难道…… 李询并未察觉到金兀术对完颜云朵的情愫,更未曾设想这种叔侄之间的复杂情感纠葛,毕竟在他们之间存在着血脉相连的亲情关系。对于来自后世的李询而言,这般复杂的亲属关系实在是难以想象。 李询满腹疑窦,难道是因为完颜云朵有意之事,身为她的叔父,金兀术出于对她未来的考量而不肯答应,因此才出言打断? 见金兀术举杯声称向自己敬酒,却又先行一饮而尽,随后满脸郁郁寡欢地坐回原位。 李询持杯轻尝,仅示微薄敬意,旋即转过身来,目光依旧落在完颜云朵身上,静待她的回应。 然而就在李询刚转身之际,完颜阿骨打又开口插话道: “云朵体质虚弱,从未有过连绵不断地说这么多话的时候,让她稍微歇息片刻。接下来,我们还是先进行修炼之斗吧。阿珠,你上前与李仙友较量一番。” 完颜阿骨打径直指定让完颜阿珠出战与李询交锋,此言令李询瞬间感到迷惑不已。他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竟然是打算让自己单独面对完颜家族两位女子的轮流挑战。 先是姐姐完颜阿珠上阵比拼半场,之后退下由妹妹完颜云朵接替,等到妹妹比试完毕,姐姐再返回场上继续对决。这分明就是完颜家的这对姐妹俩轮番对峙,誓要将他李询一人彻底压制住。 对此,李询只是淡淡一笑,对完颜阿骨打的安排并不以为意。不过直至此时此刻,他依然未能悟透这场文斗武斗的背后究竟蕴含何意,为何看上去如同孩童的游戏一般荒诞不经。 完颜云朵浅笑着向李询回应:“那我就暂且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便开始比试文采。” “嗯?” 李询微微一愣,心念流转:依照你的说法,刚才你并没有正式开始比试么?那你之前的一系列言行又是何意?是在有意试探我的底细,还是你正密谋着某种计策?只见完颜云朵转身离去,完颜阿珠紧接着登台而来…… 完颜阿珠褪下了身上的玄晶披风,今夜乃是宴请域外仙使的重要场合,身为出席的公主殿下,她自然不能总是身着那件臃肿厚重的灵兽皮裘。 此刻的阿珠,身着一件暗红色的粗绸修炼服,双马尾编成的麻花辫两侧各环绕一圈,发间点缀着清脆作响的修炼符饰,甚至还特意以灵水玉露精心装扮了一番。 然而,在李询看来,那些装饰物不过是些低阶法器罢了,相较于他的庞大修为与富饶宝库,阿珠的一切实在微不足道。恐怕整个大金王朝上下,加起来也未必能及得上李询的财富之一隅。 假若能以财富购得一方天地,抛开一切天定法则不论,李询有信心足以买下整个金国疆土。 阿珠褪下外罩的长比甲,现出内里的无袖修身道袍,那腰间的如意束腰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以及傲人的身段曲线。 李询心中疑惑,那晚所见是否有所偏差,抑或是错抱了人?阿珠的纤腰似乎并未如此细弱。 殊不知,正是缘于李询先前提及阿珠体态丰腴之言,阿珠虽未表露心迹,私下却已开始了严苛的束腰修行。 “来吧,与我切磋一番,展现你的真实修为,你选择使用法宝,还是空手应战?” 李询此刻并无动手之意,且对那日自己显现的狂猛战斗状态,他认为那纯属受外界刺激所致。事后,清如也这般对他说过,人在受到强烈刺激之时,体内潜能会被激发,使得力量异于寻常。 “我恐伤到你,不如咱们以文会友如何?” 不敢示弱,李询担心一旦不再展现出当日那种气势,自己辛辛苦苦树立起来的威望便将为人所疑。 即便事后解释说是故意放水给阿珠,别人也只会认定自己实力不足。 自己或许的确不够强大,但这早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何谓文斗?” 阿珠不解文斗之意,内心琢磨着,明明是要与他较量一番,怎地又扯上了文斗?文斗之事,本该是由她姐姐参与的。 李询旋即转向完颜阿骨打,因心头突生疑窦:为何阿骨打要安排这对姐妹与自己单独较量,一比才情,一较武艺,且全然针对自身一人。既然使团中有众多能人异士,何不分而赛之? 目光落在阿骨打身上,只见他满面笑意地望着自己,眼眸深处悄然划过的狡黠光芒,只因光线昏暗加之目力受限,李询未能察觉。 他又回望向自家阵营之人,感到纳闷的是,他们皆沉默不语,静静地注视着他,其眼神仿佛是在探寻他背后的故事。 第245章 文武双斗 此前完颜云朵曾对他言明,欲留李询于此地,其意指向明显——让他成为驸马,共守此世外仙境…… 此事乃当着金元宗完颜阿骨打的面所述,而完颜阿骨打并无丝毫异议,甚至其面上浮现一抹深藏不露的笑意,显露出他的默许之意。如今金国之公主,皆已年至花信,年岁与金兀术相仿。加之金国当前并无储君,故完颜一族之女,俱被尊称为郡主,地位堪比公主。 今日盛会,亦有多位妙龄郡主莅临,赵良嗣在席间引介时提及,其中云朵与阿珠两位郡主身份最为尊崇。此刻,完颜阿骨打欲令李询留于金国成为郡马,必是从诸位郡主中挑选一人。 环顾四周,使团同仁均以异样的目光审视李询,他心生疑惑,欲询问详情,却因距离稍远而作罢。于是,李询转首面向阿珠郡主,正色言道:“文斗即你出一道法诀,我破解之,随后我施一道法诀,你再行破解。” 阿珠郡主不解其意,即便李询已解释,她仍未能领悟其中含义。事实上,李询并不通晓修炼之道,提出文斗之举,实属无奈之举,自知不宜当众展示自家修炼法门。 阿珠郡主摇头示意不解,心中暗忖此男子所提之事必非善类。倘若应允与其比试,待到比试之时,他又搬出诸多规矩,届时该如何应对? “不可!便以拳脚功夫论胜负,若你惧战,便可依照初抵金国之时约定的方式进行,私下较量即可。你觉得如何?”在此情境之下,阿珠郡主谨慎选词,向对方下了赌注。 然而她的赌约显得乏味至极。李询欲增添些许趣味,同时亦借此化解先前完颜云朵对他求婚一事所带来的尴尬境地。毕竟,如此狗血剧情,即便是世间奇幻修真小说也不敢轻易为之。 李询淡然一笑,答道:“阿珠,你所提出的赌注并不合适。不如我们两人的赌约,参照你姐姐先前的提议如何?” “与姐姐的相同?”阿珠郡主微微一愣,继而偷偷瞥向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暗自点头示意。阿珠郡主心中困惑,她清楚姐姐的赌注是:获胜则留李询于金国,落败则随李询而去。无论胜败,其中都包含了嫁给他为妻的可能性。 现如今祖父竟让自己也答应同样的赌注,这意味着什么呢?无论输赢,他都将迎娶我和姐姐为妻,只不过是留或去的区别而已…… 难道师祖竟欲令我和姐姐一同委身于他吗?这未免太过轻易地便宜了此人吧。 然而师祖之意不可违逆,也许他背后另有所图。 \"好吧,我应允你。你胜了,我便随你而去,成为你的道侣,与你共赴天涯。我若胜出,你便随我而来,成为我的道侣,留在金国之地。\" 完颜阿珠展现出修真者应有的无畏与威严,尽管同样是联姻,但如果李询败北,则意味着男子需入赘女子门下,颇有修真世界中男修入赘女修门派之意。 李询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心中暗自懊悔,早知如此,就不该提出这个赌约。他原以为这对姐妹绝对不可能接受共享一夫之事,然而显然,他低估了金族人对此类事务的认知底线。 想想也是,在这片人烟稀少、亟待人口增长的金国土地上,些许道德伦理的牺牲算不得什么大事。 人口尚且不足,何须拘泥于那些世俗伦理?当务之急乃是鼓励生育,充实人口基数。 无论这对姐妹选择离去或是留下,在完颜阿骨打看来,都意味着巨大的利益。 若随李询前往大宋,二人便可开阔视野,增进修为。姐妹俩一文一武,正好能在大宋之地进一步修炼其文治武功。 加之,此前李询与完颜阿骨打谈论了许多交易事宜。虽李询自认已给出极低的报价,但在完颜阿骨打眼中,此人财力雄厚,实非寻常。 完颜阿骨打身为金族之尊,洞悉人性,看穿了李询的真实意图。那一刹那,他在心底认定李询确是在真心实意地谈这笔生意。 因此,将完颜姐妹许配给李询,并随之迁往宋国,既能让他们有栖身之所,亦可借助夫妻名义,让李询继续与金国展开贸易往来,利用他的财富资助金国战事。 更何况,李询的妻子乃宋国公主,而完颜家两郡主嫁给他之后,按修真界的计算方式,金国与宋国之间便成了亲家。 金族的观念颇为独特,至少在完颜阿骨打心中便是这般盘算。 至于李询是否留下,则是他考虑过的问题,但相较于让姐妹俩跟随李询返回大宋,他更倾向于此策。 将来若李询对待两位夫人不善,他们随时可以重返故土。 对于金族而言,所谓完璧之身、道德伦理皆可抛诸脑后,只要能增益人口,这些又有何足挂齿呢?完颜阿珠的果断回答确实让李询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下去。 嗯...阿珠仙子,此事还需三思。吾乃多情修士,道侣众多,恐难以兼顾你的修炼之路。观此位师弟童师礼如何?他是吾之至交好友,尚未成大道伴侣,其家族地位更在我之上,其父乃是星域太尉。你这般刚烈性情,颇适宜在武修世家修行,且此师弟品行出众,即便你施以责罚,他也定然不会反击。 李询再度将童师礼推向了风口浪尖! 第246章 文斗武斗2 童师礼端坐如松,神色自若,面对李询的种种言论,以及拿自己当作话题谈论,他仿佛置身事外,全然当做说的是他人之事。哪怕李询手指向他之时,童师礼亦未曾侧目,双手稳稳置于膝头之上,目光坚定地注视前方。 默默承受!李询瞥了他一眼,心中甚感欣慰,显然老童领悟了他的良苦用心,自家这位兄弟明白他在帮忙牵线搭桥,引荐的是两位金源仙域的郡公主。想当年,童师礼对他的萧山仙子可是颇为倾心啊。好兄弟,咱们不妨放下心中的桃花仙子,那仙子固然美好,可眼前的才是最佳选择。 想到桃子,李询无意间回首一望,却见桃子也正襟危坐,目光前方,坐姿与童师礼如出一辙,如同复制一般。 实则应当说是童师礼在效仿桃子,并通过自身的举动暗中传递一种讯息:他对桃子心仪已久,有何不可? \"哼!还想跟小爷摆谱,真是气煞我也!\" 李询轻哼一声,虽声音不高,却恰好落入完颜阿珠耳中。 \"你说什么!\" 完颜阿珠不明所以,只觉得李询提及要打某人的屁股,此刻他又正对着自己,言语之中似有所指,声称一会儿就要动手。 这使得完颜阿珠勃然大怒,低声喝斥一声,其实并非追问李询话中之意,而是借此表达愤慨之情。 怒喝之后,完颜阿珠紧握粉拳,趁着李询尚未转过头来,猛地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之上。 \"糟了!\" 寻常情形下,遭此一击之人,往往会短暂失神,头脑昏沉,视线模糊,思绪停滞,还会本能地伸手去护住鼻子。 此刻便是最佳的连环反击时机,只要趁此时机持续施加重击,便可令对方无力反抗...... 李询掩住口鼻,视线陡然一暗,本能地欲避让,然而胸膛再次遭受一股凌厉的冲击,似有修炼了罡气的强者猝不及防之下给他以重击。 李询被完颜阿珠连环踢得连连后撤,最终不支跌倒在地,奋力摇晃脑袋,试图驱散弥漫于脑海的那股灵识震荡。 “好!” 金族之人爆发出一片雷鸣般的喝彩之声。 他们并不在意李询是否遭到偷袭,只认为是他自身疏忽大意所致,既已约战,分心便是自讨苦吃,受此惩处也是咎由自取。 与此相反,宋国一方则齐齐发出一声惋惜的低叹。 “李大人这是……?” 使者队伍中有人为李询感到痛心,也有人疑惑不解。他往日的勇猛众人皆知,在对抗男修之时更是无坚不摧,为何今日对阵女修竟露出了软肋?想到李询的两个绰号——“弱羽”与“李败”,似乎这两称谓仅限于他面对女性修士之时。 李询挥手抹去鼻端流淌的赤红元血。 “好个完颜阿珠,竟敢违背武道精神!” 他愤然起身,望向对面正叉腰傲立、满脸得意之色的完颜阿珠,心中怒火升腾。 “完颜阿珠,你这野性女子,竟然对我施展暗袭!” 完颜阿珠见一招得手,将李询打翻在地,不禁轻蔑地嗤笑出声,言语之中尽是对他的蔑视:“你不过是个蠢鹿罢了!” “蠢鹿”一词虽带有一丝俏皮之意,但从完颜阿珠口中说出,其贬抑之意显而易见。 完颜阿珠冷嘲之后,再度挺足疾冲而来,看那架势,显然是想趁李询尚未恢复之际再施一脚狠的。 李询刚刚吃过一次亏,怎会再度任人宰割?眼见完颜阿珠跃至身前,欲施飞腿攻击,李询瞬息之间腰肢猛拧,借力反制,一把抓住她的腿弯,发力一掷,将她远远抛飞出去。 “好!” “李大人威猛无匹!” 此刻的喝彩之声,来自宋国使者团队。刚刚失了颜面,此刻立刻挽回,显然刚才李询只是瞬间大意了而已。 而金族一方此刻则是发出了一声声无奈的叹息。李询刚刚那一掷,可是堂堂正正、毫不留情地把阿珠扔了个干净利落。 “啊!哎哟!” 一声娇柔的惊呼声夹杂着撞击桌椅的声响传来,原来李询先前已被完颜阿珠踢得连连后退,距离使者团所在之地已然不远,这次完颜阿珠再次发起冲锋,却被李询借力扔飞,径直撞入了使者团围坐的案几之间,顿时案上的灵汤佳肴溅满了她的衣裳。 完颜阿珠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那个可恶的男人如此轻易地扔飞出去,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拂去沾染在身上的菜叶,咬牙切齿地瞪向了李询。 李询先一步吃了亏,失了颜面,此刻定要挽回属于自己的尊严…… 在那瞬息之间,李询也无法明言为何,便随意施展了一门源自太极奥秘的仙法,“四两拨千斤”,巧妙地借助完颜阿珠疾冲之势头,将她如鸿毛般轻轻抛掷于地。 然而,李询并未乘胜追击,反而是仔细搜寻自身,试图找出一件可用来凝神堵鼻、暂止鲜血流淌的法宝。然而片刻之后,他才意识到撕衣为布已是来不及,即便想要暂停比斗,先行疗伤亦成为泡影。 完颜阿珠迅速重整态势,再度朝李询疾扑而来,此刻她的攻势已不再一味猛烈,而是如灵猫般忽左忽右,身姿轻盈飘忽,让人难以捉摸其下一刻攻击的方向,给李询制造出判断上的错觉。 看到完颜阿珠这般举动,李询心中暗自嗤笑,对自己的反击手段颇感满意。他想到,或许是那奇异的机缘造化更改了他的命运轨迹,将原本的命运点数注入了他的修为之中。 然而,从今日这场较量来看,那困扰他的诡异桃花运似乎也随之增涨了。 第247章 玄文斗法 完颜阿珠躬身而行,朝着李询左右穿梭,不时作出威慑性冲击的假动作。在金国观战的众人之中,有人高声谈论起来: “阿珠郡主这是将那宋人视作狡猾的妖狼,正在以猎狼之术对付他。” “没错,阿珠郡主确有空手斩狼之壮举。但对付一人,怎需如此大费周章呢?看来这位宋人定然非同小可,极难应对。” “纵然再难应对,还能强过一头孤狼吗?我看阿珠郡主此举分明是对那位宋人给予高度警惕,以免败北之后,他反过来指责我们违背武道精神。” 金人的谈话无所顾忌,声音响亮,旨在提振阿珠的斗志,同时也意在扰乱李询的心神,令他心生惧意。 提到一个女子徒手猎杀独狼之事,的确令人闻之心惊。李询未曾料到,在眼前这个看似只知冲动、不顾礼法的蛮横女子背后,竟背负着击杀妖狼的赫赫战绩。 于是,李询对于完颜阿珠更加慎重对待,这个女人绝非易与之辈。 “我要代它报仇!” 李询摩挲了一下鼻梁,骤然间大声宣告,此话让四周之人皆感困惑不已。 他要替谁报仇?完颜阿珠并未杀害过宋国的修炼者,这个宋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此话一出,连完颜阿珠也顿生好奇:他口中的“它”究竟是指何物?这一刹那的好奇心使得完颜阿珠的动作出现滞涩,恰在此时,她已完成前冲动作,却还未及后撤,已然来到距李询仅一步之遥的位置。 先前她正是凭借同僚对李询的扰乱,判断李询此时注意力已分散,打算趁机上前试探,如果李询未作出反应,则予以重击;反之,一旦他警觉过来,也可借此虚招将其震慑,随后迅速撤退。 李询心中冷笑一声,既然你们可以对我施加干扰,我自然也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区区猎狼有何稀奇?此刻的他决定创造更多悬念,让对手无法揣测其真实意图... 李询来自未来之境,在那里,狼族已被列为神圣守护物种,加之他本身未曾亲见过野生之狼,仅从虚拟世界中见识过那些被驯化的狼群与笼中的狼影。在那个祥和安定的时代,人们鲜有机会目睹自然界残酷生存的竞争面貌。 即便穿越至古代,李询也一直居于城郭之中,从未有过与野兽相遇的机会。故而对于狼,他怀揣着一种初生牛犊不畏猛虎般的无畏感。 察觉到完颜阿珠稍有分心之际,李询踏出一步,施展出威吓的身姿。 “嗷呜——” 他发出一声低沉雄浑的啸声,直吓得完颜阿珠连连疾速后撤,紧张地摆出了防御姿态。 “哈哈哈哈哈。” 李询放声大笑,嘲讽道:“阿珠啊,阿珠,此般戏谑又有何意义呢?” 再次抛出一番令人费解的话语,李询之举令完颜阿珠除了困惑之外别无他感。 “方才你言及欲替何人造次报仇之事?” “为你。” “我?” “正是你。” “要为何事复仇?我此刻活得安然无恙。”完颜阿珠满腹狐疑地质问道。 李询摇头轻笑,连连摆手道:“非也,非也,非也。你的存活并不代表你仍保持着真实的生命状态,或许你只是一具失去灵性的行尸走肉,一具丧失本我的空壳。你未必是你自身,或许那个真正的你早已逝去,而现在的你,其实并非真正的你。” 伴随着话语落下,李询开启了他对修炼真理的诱导。 这些奇异的论点传入在场金人耳中,引发了他们的深思熟虑。他们信仰神只,尊崇巫教,李询的言论触动了他们内心深处的疑问。 而使节团一方则满面疑惑,他们在纳闷:李询何时已踏上修行之路? 诚然,他口中所言不过是他随性杜撰之词,然而却颇具几分玄妙的大道真谛。 寥寥数语便足以引发众人自我质询的哲学思考。 见完颜阿珠呆立原地,李询对她以及金人族群的反应不禁嗤之以鼻。 读书人果然不同凡响,既然小爷我乃是饱读诗书之人,随意几句言语便能让你们对自己的存在产生质疑。 趁完颜阿珠出神之际,李询突地向前冲去,向她发动攻击。 几个箭步间,李询已逼近其身前,在完颜阿珠骤然瞪大的眼神中,他一把抓紧了她的束腰带,运力肩顶撞向其腹部,稳稳扛起,随后一个转身,将她高高抛向空旷地带的中心。 李询此举并未伤及完颜阿珠,他的目的仅仅在于警示对方,让她明白无谓的努力并无实际作用,她能做到的事情,他也同样可以。 “恶徒!” 完颜阿珠在空中巧妙扭转腰肢,稳稳落地后,愤怒地质向李询喊道: “你竟敢卑鄙偷袭!” 李询淡然一笑,仙气飘渺地道:“谓我无面,实则汝之面皮堪比城墙。你说我施展偷袭,究竟又是谁先对我出手,暗施诡计?阿珠仙子,莫再施展这类毫无修炼者风范的手段,你那些诸如偷袭与干扰的伎俩,在下皆早已洞悉,只是不屑于使用罢了。你所能施为的,我亦可做到,甚至你所不能触及的,我也同样能够驾驭。你若欲以修为相较,自当光明正大地较量。” 阿珠冷哼一声,反驳道:“哼,果真如此?何为光明正大的较量?吾身为女子,尔乃男子,若非借助些手段,又如何能胜过你?你说我会的你都会,我不会的你也会,那我能够孕育生命,你可有此能耐?” 完颜阿珠并未回应李询的戏谑之意,只是愤然反驳了他的观点。然而李询并不介意,反而朗声大笑:“此言诚然,此等生育之力,我确无法拥有。然而,若无我在侧,你也难以成就此功。” 闻此言,场内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起来,李询的话语中似乎蕴含着一层撩拨之意。然而他心中却暗自懊悔,为何要提及此事,万一触动了那奇异的桃花劫数,该如何应对?先前云朵已将他与童师礼之间的事情弄得满城风雨,如今阿珠更是直接对他发起了讥讽。 面对阿珠的嘲讽,李询自觉无奈至极,这两姐妹似乎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刚才云朵才刚刚挑拨了他和童师礼之间的关系,阿珠紧接着便直指他的修为短板。 第248章 玄文斗法2 金国阵营之中,借着阿珠的话语,众人放声大笑,肆意嘲讽李询修为不足。然而只有清茹、桃子和童师礼三人知晓真相,他们绝不可能泄露分毫。 李询猜测,阿珠二人此举纯属偶然碰巧,竟全都蒙对了。此刻见金国之人肆无忌惮地嘲笑自己,作为一个修炼者,尊严受损,怎可忍受被人说成无力修行。于是他挺直胸膛,对着完颜阿珠高声道:“不如你亲自尝试一番,看我是否能令你在我的修为之下臣服。” 听见李询这充满挑战意味且略带挑逗的话语,完颜阿珠明白其中含义,她虽不介怀对方的戏谑与挑衅,但她深知在战斗之时,若仅凭愤怒冲动行事,便如同蛮夫一般,只会头脑发热,疏忽应对与行动上的策略。故此她在进一步激发李询怒火的同时,内心深处也在期待着他因情绪波动而导致的失策之举…… \"你若能胜过我,再言不迟。\" 完颜阿珠挺直颈项,朝李询冷哼一声。 \"哼!挑战我?有何凭据?吾乃清修之士,岂会与无知稚女纠缠不清。\" 岂是挑拨心神之举?李询心中暗忖,既然完颜阿珠能出手,自己自当接招以回应其挑衅。 听见这般侮辱,完颜阿珠面色瞬间如罩寒霜。 \"你说我愚昧无知!虽此语尚不及此前我嘲讽你修为不足之犀利,但我完颜阿珠岂如你般无耻至极,不知羞愧!\" \"你竟敢辱我!我要教训于你。\" 完颜阿珠愤然而起,挥舞拳头直扑向李询。 李询亦眼眸微眯,凝视着完颜阿珠,摆出修炼者对抗的姿态。 此刻,端坐主位的完颜阿骨打忽而发声:\"罢了,李施主鼻血未止,先疗伤要紧。尔后再继续切磋道行吧。\" 阿骨打此举中断了完颜阿珠的攻势,她身形一顿,旋即转身回到原处,瞥了一眼高座上的完颜阿骨打,随后傲然抬首,背负双手,悠然离去。 目睹这一切,李询顿时愕然。 走几步之后,完颜阿珠忽然又转过身来,做出再次冲击的架势,吓得李询立刻摆出防御姿态。 \"哈哈,看看你被吓成了什么样子,真是不堪一击啊!\" 哎哟喂,这完颜阿骨打简直恬不知耻!之前他还欲与自己较量一番谁更无耻,哪知这几番动作下来,李询已然心悦诚服,且输得五体投地,甘拜下风。 关键是,完颜阿骨打提出的建议,李询根本无力反驳——毕竟,人家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出于关心而言辞,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至于完颜阿珠,你也别装了!有本事就接着冲过来啊,为何半途而废返回原地呢? 李询心里明镜似的,倘若刚才完颜阿珠坚持进攻,结局必然败北,因其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完颜阿骨打正是洞悉这一点,才适时叫停了阿珠。 李询叹了一口气,恭敬地向完颜阿骨打抱拳施礼:\"多谢前辈关切,那么接下来,我们是否还需继续论道较量?\" 完颜阿骨打深知不宜再如此反复,便点头微笑应答:\"自然,李施主你先疗治鼻伤才是正理。观你常随身携带医者,想来身上必有难愈之疾,频繁出血实非吉兆,我不愿见你就此道消人亡。\" 李询再次抱拳致谢,旋即退回清茹身旁落座。 完颜阿骨打的话语,李询未能尽解其意,但赵良嗣却已洞察分明。 一句句称呼李询为李施主,言语间透露出不舍之情,又默许了完颜家族的两位郡主与李询结为连理。这一系列举动,似乎都在暗示着要将李询留在金国修行的意图…… 赵良嗣悄然转首望了一眼完颜阿骨打,只见他正向自己举杯示意,赵良嗣淡然一笑,举杯轻啜一口灵液佳酿。 然而此次,赵良嗣并未再与他交谈,因看出形势,言语在此刻显得微不足道,甚至可能招致颜面尽失。 \"李真人,接下来对付金族之人无需客气,务必狠狠压制他们的嚣张气焰。\" 赵良嗣屈身伏于案几之上,悄声向李询传音过去。 清茹手中握着一方丝帕,正替李询拭去嘴角残留的灵血。这乃是一场修士间的宴集,她自然不便携带丹药箱随身。 而桃儿正忙于为李询续添灵泉之水,等待他在稍后饮用。 李询沉默回应赵良嗣,声音中透出沉稳内敛之意: \"我已明了金族此举乃是欲以车轮战术消耗于我,赵真人放心,贫道已有应对之策。\" 完颜云朵自座席上起身,先前她一直在一旁围观并品尝仙果珍馐。如今李询甫一落座,清茹方为其处理完毕伤口,尚未及饮水润喉,她便毅然走出,准备再次挑战。 李询心下一凛,随之举杯饮尽灵泉,正欲起身之际,清茹在其耳畔低语: \"郎君,适才针灸调理已久,功效当已初显。妾身这里有一枚培元丹,服之既可助郎君神采奕奕,又能确保不受损根基。\" 话音未落,清茹已悄然将一枚玉瓶递至李询手中。 李询心头闪过一个念头,此物仿佛似曾相识的小蓝丹。但他转念一想,既然出自清茹之手,料必并无任何有害的后遗症。毕竟清茹精通医道,乃是一位修炼界的草药大师。 暗自点头称许,李询将玉瓶收入腰间储物袋中。 \"云朵郡主,此刻可算是正式开始了吗?\" \"正是开始了,让我们比试一番诗词修为。传闻阁下乃贵国诗词大家,小女子在诗词一道上虽难以望其项背。然而,小女子也愿一试,不妨由小女子出题,尊驾接招,如何?\" \"甚好。\" 李询欣然答应,尽管诗词功底深厚,然而那些朝代归属的具体细节,他却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当前正值大宋年间,恰逢唐诗宋词的巅峰时期,若不慎诵读出他人之作,那无疑是颜面扫地的大事。 故阿珠这般提议正合心意,无论她出何题目,李询自信能够应对三分,略知皮毛者约占二分,其余五分,则需运用机智以虚实相间的策略化解。 论起机智应对,李询素来自负无人能敌。 第249章 从容认输 \"请郡主出题。\" 面对完颜云朵这位温婉贤淑而不乏文雅气质的女修,李询展现出的是儒雅有礼的一面。即便此刻鼻腔内尚插着手帕卷成的塞子,活像两根长长的象牙一般,他全然不顾自身形象的些许滑稽,更未曾察觉到这一微妙之处。 清茹仅仅给李询塞入了一个手帕卷,插入了出血的鼻孔之中,然而桃儿则又在他的另一侧鼻孔中,模仿清茹的方式,卷起了手帕搓成长条形状塞了进去…… 如今在李询鼻腔之中,一侧嵌入了一根奇异之物,非但不显诙谐,反而令他嗓音含糊,随着他的动作摇曳不定。 完颜云朵掩住樱唇,轻轻地笑了起来,李询却以为她在琢磨着何种能够难倒他的修炼难题。 “云朵仙子,请提出你的试炼吧。” “那好吧。”完颜云朵语气轻柔地发问,“敢问李公子,可知晓天穹之上共有多少星辰?” 李询不禁轻叹一声,此题果然玄妙深奥,纵是在仙凡交汇的后世,也无人能给出确凿的答案。 他凝视了完颜云朵一眼,突然明悟过来,她定然也无法给出确切的回答,不论他报出何等数目,她都能驳斥其错,并以无法证实作为理由。 略加思量后,李询戏谑地反问道:“云朵仙子可曾知晓答案?” “此刻乃是本仙子向你请教,而非你考较于我。”完颜云朵并未直接回应李询的疑问。 李询颌首示意:“既是如此,那便由我来作答。浩瀚宇宙无边无际,天上星辰繁多如牛毛,难以计数。” 李询巧妙地引用了修真界的典故来回应这一问题。 然而完颜云朵摇头否定了他的答案:“你的回答并不正确。” 李询心头一惊,莫非她真的知晓? 在充满好奇的眼神注视下,完颜云朵抬头望向苍穹,食指指向星辰点点的夜空。 “你看,天上的星星虽然众多,但每颗星都有自己特定的位置,它们聚集成各种图腾。我曾经仔细计数过,天上的星辰总计六千九百多余颗。” 李询心中暗呼惊讶!当他听到六千九百多颗这个数字时,蓦然忆起尘缘未断之时,曾有同门师兄弟提及,肉眼可见的星辰总数正是六千九百七十四颗,与完颜云朵所言相差无几。 他好奇地追问:“那是你自己数过的吗?” “嗯,确实是我亲自数的。每当夜晚无事之际,我会抱一卷羊毛毯铺于草地之上,躺于其上,仰望着满天星辰,逐一计数。所以,你刚才的答案并不正确,这一局你败了。” “且慢!”李询抬起手,打断了她的话。 “既然仙子是以具体数字形式给出答案,那我也告诉你,你说的那个数目仅是指肉眼所能观测到的星辰,共计六千九百七十四颗。若你对星空之秘有兴趣,我可以透露给你,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究竟是何方神圣之地。” “哦!原来你知晓其中奥秘?”完颜云朵露出兴趣盎然的神情。 李询微微点头:“但我决定将此事留作我下一回合的提问。先前你的发问,我当时并未领悟到你的真正意图,直至你给出了答案,我才明白过来,因此前一题,我承认败给了你。” 李询心悦诚服地认输,他所知的答案乃是历代修士历经艰辛推算所得。而完颜云朵的答案,则源自她亲身实践,亲自数出来的结果,且误差不大,对此他只能心服口服,赞叹她的坚韧毅力。 完颜云朵嘴角勾起一丝淡雅的笑容,轻声道:“那你的这番见解,我亦甘拜下风,你便径直将答案告知于我吧。如此一来,我们的初次较量便可算作平手。” 她的爽朗令李询有些意外,原本他还打算竭力引导她进入自己设下的谜局之中。显然,他低估了眼前的这位仙子般的女子。原来,他的修为尚浅,未能洞察她深藏不露的智慧。 “罢了,那我便如实相告。我们现在身处之地,乃是一条浩渺无垠的星河之内,那些闪烁的星辰皆为其中之物。然而我们并非位于星河核心,而是处于其边缘地带。天际的所有星辰皆为浑圆之体,或巨或微,而我们脚下立足之处,名曰‘地元珠’,环绕着另一颗名为‘太一轮’的星球旋转。此刻所见之月,实则围绕着地元珠周旋。每日朝阳东升西落,乃是因太一轮运行至地元珠的另一侧所致。若吾辈能有足够快捷的速度,或许便能追逐日影,持续沐浴于阳光之下。然而此事如今无人能够企及。” 李询所述虽非修真之法,但确为大道真理,考虑到古人们对自然法则的认知局限,他并未提及诸如地转偏向力、公转之类的概念,仅粗略阐明了大概。 讲解完毕后,李询静静地凝视着完颜云朵,期待着她的反驳或是进一步的提问。 完颜云朵轻咬住下唇,再次仰望星空,良久之后方才低首承认道: “此局,是我输了。” 李询心中不禁暗自称奇,难道她真的就这样全然接受了自己的一番解说? 完颜云朵紧接着发问道:“那么你可知为何世上有春华秋实四时交替之象?” 李询不假思索地回答:“这是因为地元珠时刻不停运转,自北至南,以两极之间,延伸出一条虚拟的地轴。” 话音刚落,李询想起了今晚宴会之上的一道佳肴——一颗如同人拳般大小的牛肉元灵珠。若是以此作为示例工具,想必更能生动形象地阐释这一道理,于是开口道: “且待片刻。” 说完,李询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却发现桌面早已空荡如洗。 正当此时,坐在一旁的桃子姑娘以端正的姿态,发出一声满足的饱嗝声。 李询不由得皱眉道:“你还真是食量惊人。” 环顾四周,他发现每个使节团的餐桌上几乎都只剩下空荡荡的盘碟。原来在大宋境内,牛被视为重要的劳动力,朝廷明令禁止私自杀牛,即便是耕牛病亡,也需上报官府备案。 “你在寻觅何物?” 见李询低头四处搜寻,完颜云朵好奇地询问起来。 李讯答道:“我正在找寻今夜宴会上的那个大牛肉元灵珠,就是像拳头那样硕大的一颗肉丸。” “你要那个做什么?” “那玩意儿其实是个球状物,我想用它来向你展示你刚才问到的四季变换的道理。” 完颜云朵微微点头,应声道:“那你稍候片刻,我去替你取来。” 第250章 我啃了一口 完颜云朵返回到自己的修炼案几旁,她与阿珠同桌而修,然而此刻阿珠并不在此,她因不慎沾染了尘俗之气,此时正在静室更换洁净的法衣。 云雾缭绕中,完颜云朵手中托着一个青玉瓷盘走来,盘内盛放着一枚凝炼元气的大丹。 “给你,你要的这枚聚元丹。” “嗯,你稍等片刻。” 李询取回了自己的那支翠竹灵筷,步履轻盈地返回,他将灵筷自聚元丹中心穿透而过,举至胸前,并未察觉其上已被他人轻微摄取元气的痕迹。 李询持着聚元丹,微微倾侧筷子,随后瞥见完颜云朵捧着瓷盘的纤细玉手。 “将瓷盘放下,我想借用你的手施展阵法。” 李询握住云朵的手,动作流畅自如,全然不顾及此时是否应当与她保持应有的修道人礼数。 “此刻你只需如此托举着手,就如同日轮悬空,而这枚聚元丹便是我们脚下这片大地。” 话音刚落,李询鼻尖挂着的天蚕丝巾不慎滑落,一股浓郁的元气之息扑入他的鼻腔——那是纯粹的聚元丹气息。 哎哟仙尊,此丹元气充沛,妙不可言!只是今夜太过投入论道,那些美味的元灵果已然被桃枝仙子与清茹真人品尝殆尽。 李询低头轻轻咬下一口聚元丹,恰好触碰到先前完颜云朵悄悄品尝之处。瞬时,完颜云朵脸颊微红。 她身患肺疾,金国的术士曾告诫她食用聚元精魄的牛肉是对天地神祗的亵渎。然而多年禁食牛肉,对于生活在这片金土之上的完颜云朵而言,亦是一种难以承受的诱惑。就在刚才取丹之时,发现妹妹不在身边,便忍不住偷偷尝了一小口,以此满足口腹之欲。 未曾想,李询咬到之处正是完颜云朵之前品味过的那一刹那。 对此毫不知情的李询还在继续解释他的比喻: “你看,我此刻咬下的位置,就好比我们现在所立足之地。当然,我所咬下的或许显得较大,你就将其想象为极微小之地吧。你如同日轮高挂,而这枚聚元丹即为承载万物生息的乾坤大地,我围绕你运转的同时自身也在周转,正如地轴微微倾斜,而这根灵筷恰似地轴,使得这大地之上不同地域接受日华照耀的程度各异,从而衍生出寒暑更替,进而形成了四季轮回之象。这般阐释,你可明了其中之意?” 李询心知肚明,对于完颜云朵来说,自己所讲述的道理无疑过于超前,这个世界尚无人能领悟此般奥秘。在这个时代,多数人依然固守天圆地方的认知,若是告诉他脚下的大地实则为一颗圆润之物,这样的观念无疑是无法被人接受的。 然而,完颜云朵却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专注,仿佛已深陷于李询所述的世界观之中。 “好吧,看起来这次又是我败给了你。那么接下来,请你向我发问吧。” 竟然就这样认输?李询对她的坦率不禁感到钦佩。只是她为何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聚元丹? 又尝了一口聚元丹,李询不由得疑惑问道:“你怎么一直看着它呢?” 完颜云朵娇颜微红,低声回应:“因为,这枚丹药我方才已经尝过了。” “无妨,不必介怀。”李询点头微笑,低声回道,“对我来说,你的气息并未令这枚聚元丹失色。” 两位修炼者的对话,皆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进行,一人内心深藏机锋,另一人则显得洒脱自如。 李询一手握着灵丸,一边凝视着完颜云朵,只见她竟做出吞咽的举动,不禁再次引燃了他的好奇心。 “如何?你也对此有兴趣?可惜此丸已被我炼化了大部分。不过,若是你想要,待会儿我可以替你向宗门索要一枚,暗中保存,待到宴会结束时再赠予你,就当作你成为我首位虔诚听者之奖赏吧。” 李询口中的灵丸乃是以金属性灵材炼制而成,而他以此奖赏的对象,正是金族郡主完颜云朵,言语间并无丝毫羞涩之意。 令人惊讶的是,完颜云朵竟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低声回应道: “那你可不能让人瞧见。” 他们的交谈声音细微,唯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周围宾客纷纷伸颈侧耳,却只能看到李询一面低语,一面毫不顾忌形象地品味着刚从完颜云朵手中接过的大灵丸。 望着方才完颜云朵那一刹那狡黠而又俏皮的模样,李询心头不由得微微一震。 收敛心境,李询含笑戏谑道:“那么,我们在何处相见呢?” 他的言辞中蕴含着一种隐秘的意味,然而完颜云朵并未察觉,她只以为李询是在询问她在何处接受灵丸。 完颜云朵轻声道:“不如就在城门外吧。” 此处金族城池位于后方重地,需时刻准备接应前线消息,因此实行夜不闭户,城门常开,白天自由出入,夜晚只需报备即可。 “好的,那我们就城门外碰头。灵丸两枚够吗?我还看到了几根灵肉香肠,似乎是用特殊兽肠包裹神秘灵肉制成,你要尝尝吗?” “要,那就一根灵肉香肠,加上两枚灵丸。” “没问题,我会设法为你寻觅一些灵汤一同带来。身为郡主,你吃个灵食都如此不易,真是可怜。现在轮到我问你了吧?” 完颜云朵摇头一笑,优雅地道:“不必了,阁下的修为与才情,令小女子敬佩不已。此次文斗,我认输。” 完颜云朵坦然地对李询表达了她的败北之意,并转向完颜阿骨打躬身行礼道: “陛下,宋国使者之才学,使我钦佩,我认输。” 完颜云朵如此轻易地认输,使得众人愈发好奇他们之前究竟在窃窃私语些什么。完颜阿骨打的目光在二人之间穿梭,最终放声大笑: “嗯,很好!既然文斗已有定论,云朵郡主自愿认输,那么这一回合的较量便判定李使君胜出。接下来,便是武斗环节。” 完颜阿骨打宣布着赛果,李询却又陷入了沉思,总觉得似乎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完颜云渡心中急切,究竟是为了寻求肉食之欲,还是另有深意?她提出的诸多问题,皆是驰骋天地间的玄奥之疑,围坐之人无一能断定究竟何人能在这一番较量中胜出。若照此般斗智斗法延续下去,最终只会在二人之间分出一个率先认输之人。 然而此刻,比试仅仅过了三回合,完颜云渡便自行认败,此举背后究竟隐藏何种意图,连李询都难以参透。 第251章 阿珠挑战李询 \"姐姐竟然就这样认输了?\" 待完颜云渡回到原位坐下,刚从外归来的完颜阿珠满脸困惑地发问。 一贯坚韧好胜的姐姐,竟会选择主动示弱,这实属罕见! 完颜云渡微微颌首,坦然承认:\"嗯,我已经输了。他的修为深厚,见识广博,我确实不如他。\" \"可我听说,他不过是在胡言乱语。这样的话你也信?\" \"妹妹,他并非胡言。有些事物,他看得深远,知晓之处亦与常人不同。现在轮到你出场了。\" 完颜云渡催促完颜阿珠上台比试后,独自思量: 那人所掌握的知识点虽非正统修行之法,却显现出一种惊人的前瞻性。其中许多见解竟与自己冥思苦索所得不谋而合。 受限于体质,完颜云渡无法修炼武道,只能借阅典籍以求进境。然而久而久之,她已不再满足于书中之道,转而开始了对万物的独立探索。 观影、察星、视日、阅海,每一次细微的观察,都使她洞见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立于海岸边,她见金国战舰自远方驶来,总是桅杆先入眼帘,随后方可见船只主体缓缓浮现。 对此现象,完颜云渡始终不解其理,直至李询告知,脚下这片大地名为“地球”,所有星辰皆为圆形,她才终得豁然开朗。 李询并未离场,瞧见完颜阿珠换上一身红衣武袍再度走上前来,忙将手中余下的灵丹一口吞下。 \"阿珠,这一次不准再打我的鼻尖了。\" 李询开口提醒,因为看到她,突然觉得鼻子一阵隐痛。 完颜阿珠浅笑应答,轻轻点头:\"不会再打你鼻尖了。只不过……\" 话锋一转,她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 \"我要打你的臀部。\" 臀部?李询愈发不解其中缘由。这对姐妹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行事总令人难以预料。 原来之前,李询随口提到要打某桃树的“臀部”,却被阿珠误以为是要攻击她的臀部,因此阿珠才有此一说。 李询正色道:\"想要打小爷的臀部,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了。小心别反被我打到你的臀部才好。\" 李询深吸一口气,蓄力释放自身的威压,毕竟阿珠这般大声宣告要攻击他的臀部,倘若自己没有展现出足够的威慑,岂不是太丢脸了? \"来吧。\" 完颜阿珠发出一声低吼,紧握双拳,高喝一声,旋即提气狂奔,直向李询猛冲而去…… 李询收敛心神,侧身而立,依循古籍记载的秘境武技姿态,摆出了修炼者战斗时的标准防御架势。 然而此刻,阿珠的动作较以往更为迅速,且显得越发灵动飘逸。 完颜阿珠如同离弦之箭般朝李询疾冲而去,临近之际却陡然矮身,现出一头撞之势,极具杀机。 李询两腿微屈,双手凝于胸前,以防范自头顶袭来的攻击。不料阿珠突变招式,瞬间令李询措手不及。 就在李询刚欲调整策略之际,完颜阿珠已俯首抱住他的腰肢,接着以其灵活身躯环绕李询腰部为中心,轻盈地一侧身,巧妙地从李询身旁划过。 待李询转首回顾时,却发现完颜阿珠已悄然来到其身后,先前紧紧环抱他腰部的双臂已然滑至其双腿之上。 完颜阿珠握紧李询的双腿,猛地向后一拽,同时肩部猛烈撞击李询的腰眼,只听“嘭”的一声,李询已被其摔倒在地。 随之,完颜阿珠趁势扭转身形,跨坐于李询的后背之上,以其修为压制着他。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在这静夜之中格外醒目,每一记击打都落在场边众人耳中。 “哎哟,真是丢脸至极。” “不错,打得妙!” 相较于云朵的文斗,眼前的这场与阿珠之间的武斗,围观者更能直观感受到形势的瞬息万变。 李询一时难以翻身,已被阿珠牢牢压制在地,无法挣脱她的束缚。她不仅坐在他的背上,还将双腿紧紧缠绕住李询的双臂,使其一时无法凝聚真气,起身反击。 “你服不服?” 完颜阿珠双手交替挥落,左右开弓,招招精准,连环不断地抽打着李询,直至十余掌之后才开口询问他是否认输。 然而李询岂肯轻易认输?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竟被这位狂放女子按在地上痛打臀部,简直是颜面无存。 倘若此时承认服软,那他还有什么颜面立足世间? “我不服!” “不服?那就让你彻底服气!” “啊!” 阿珠手上加力,狠狠一巴掌拍得李询痛呼出声,尴尬无比。 使者团一方实在不忍目睹此景,纷纷以手掩面,目光避开,既觉丢人,又感有辱文雅。 世人皆知李大人勇猛异常,在与男修交手中展现出过人的实力,却不料面对女性修士时,竟然如此乏力。 “你服不服?” 完颜阿珠再次大声质问。 李询内心深处其实已有些许动摇,但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服软,将会成为笑柄。 “小爷我绝不服输!我臀如钢铁,你若再不放手,待会儿小爷便剥了你的道袍,教你知晓何为痛彻心扉的教训!” “哼!口舌狡辩又有何用!” 完颜阿珠对李询的口出狂言置若罔闻,继续施展拳脚功夫,对他施以惩罚。 在星辰璀璨的夜空之下,众多修士的目光聚焦之中,李询体验到此生从未有过的耻辱。 完颜阿珠沉浸在修炼搏击的乐趣中,双臂如太极轮转,巧妙地释放出对李询手腕的束缚。 李询本能地想抽手护面,却赫然发现手臂已不再受制于人。 “哼,哼哼……” 他窃喜地低笑,迅速借力挺直手臂,企图将完颜阿珠掀翻在地。 然而,身形微动之间,完颜阿珠察觉到不对劲,立即稳坐于李询后背,意图逆转身形,从背后扼住他的咽喉。 就在此刻,李询也发现无法将其掀开,但他突然感受到对方的控制力量减弱了。 于是,他腰部发力,翻了个身,面向天空,至少这样可以避免臀部遭受攻击。 双方的对决态势因此再度变换:李询躺倒在地,完颜阿珠则跨坐在他的腰间。 正当阿珠准备俯身勒住他的脖颈时,李询亦欲起身推拒。 第252章 李询压制阿珠 为了在这场修道者间的较量中战胜李询,完颜阿珠充分发挥自身灵动之体的优势。她在更衣之时,卸下了诸多妨碍动作的装饰品,诸如丁零当啷的发饰,两条粗大的麻花辫也束成了道髻;所穿衣物轻薄贴身,便于施展招式。如今正值春暖花开时节,她心中明白修炼之人战时体温会上升,并无惧寒冷侵袭。 此刻阿珠骑坐在李询腰间,而李询欲借腰部之力起身。他必须首先将身上的阿珠弹开,为自己腾挪出活动空间,恰逢阿珠俯身之际,两人形成了极为尴尬且微妙的对峙姿态。因李询腰部奋力向上,彼此间骤然产生了一股奇异的感觉弥漫周身。 得益于清茹长久以来的仙术禁制与按摩针灸,李询早已非寻常之人。而正值妙龄的完颜阿珠,身着紧贴曲线的服饰,尤为凸显其翘臀之美。 双方相持不下,那奇异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完颜阿珠因那突如其来的异感心神大乱,未能及时收住俯冲之势,而李询则一心只想尽快摆脱她的压制。 刹那间,“砰”的一声,二人额首相撞,紧接着,一声轻吟自完颜阿珠喉咙深处溢出。 “你这孽障!” “还不是因为你!” 完颜阿珠捂住额头,李询亦同样掩住脑门,但她的一声咒骂似乎与当前情景格格不入。 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他们俩额头猛烈撞击在一起,却无人留意到在同一时刻,他们的双唇竟已悄然触碰。 完颜阿珠羞愤交加,怒喝一声,挥拳再起。原本仅是一场修为切磋,此刻却掺杂进一种被冒犯的情感,这让完颜阿珠彻底抛开了顾忌,攻势更加凌厉…… 当李询仍沉浸在灵识震荡的恍惚之中,手臂不经意间遮蔽了他的视野之际,完颜阿珠的灵元小拳如疾风骤雨般击中了李询的面颊一侧。 “汝......” 李询被这突如其来的仙法反击弄得心中愤懑,抬手便奋力一推,全然不顾推到的地方是否会对完颜阿珠造成伤害,他一心只想尽快摆脱这个纠缠。 然而李询的举动却更激起了完颜阿珠的羞怒之情。此刻二人的姿态微妙至极,李询伸臂推搡之下,除了碰触到完颜阿珠的胸前,别无他处。 察觉到这一变化,李询更觉此举无异于授人以柄,不如趁此机会抓住她,将其制服以免她再次运用自身的灵巧之躯对自己展开攻势。 想到这里,李询收回推搡之力,改而紧握她衣襟前的布料,借着她后仰的趋势,抽出身下被其压制的双腿,同时发力欲将她按下地面,企图翻转占据优势地位。 完颜阿珠感受到李询的这般猛力推送,立刻意识到形势不利,深知一旦被他压于身下,免不得遭受更为猛烈的法术打击。于是她急中生智,迅速屈起双腿环绕住李询的腰部,使其无法调动腰间的灵力。 双方此刻的姿态愈发剑拔弩张,李询已成功将完颜阿珠按倒在地,而完颜阿珠为了摆脱李询的压制,遂以双腿紧紧缠绕住他的腰部。 然而此刻二人皆心无旁骛,阿珠努力挣扎意图挣脱李询的钳制;而缺乏实战经验的李询则唯有紧紧镇守住她的双肩,令其难以有所动作。 尽管如此,目前的局面已然逆转,李询占尽上风,他狠厉的目光盯着下方的完颜阿珠,咬牙切齿地质问: “你可认输!” “哼!有种你就先放开我。” “放开你?你想什么呢?你可曾真心认输?” “没门儿!你放开我,咱们平地起身,重新摆开阵势,再决胜负。” “何需如此?我看就这般一直压制着你便可。” 李询岂能让阿珠轻易起身,今晚她已使出诸多花招,谁知待她再度起身又会如何施为。 围观的众人皆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对纠缠在一起的修士,期待他们能够互相破除对方的禁锢,而对于他们此刻看似不宜的姿势,众人并未多加揣测。 完颜阿珠采取的乃是正宗的修真者缠斗技法——绞索式,这是一种比试时常用于限制对手行动的招数,此刻她仅仅锁定了李询的腰身,让他无法站起,施展不出灵力。 而在他人眼中,李询的做法更像是留有余地,他仅是按住了阿珠的双肩,并未对她痛下杀手,反而是问她是否甘愿认输。 “加油啊,五师弟。” 梁辅情不自禁地大声喝彩,他目睹好友瞬间扭转乾坤,内心激动不已。 李肆亦随之高呼:“五师兄,坚持住,让她臣服于你脚下。” 李肆常常听到李询说起什么要让人在他身下唱征服之类的豪言壮语,如今完颜阿珠正受制于自家兄长身下,他不禁想起了那首名为《征服》的曲子。 梁辅振臂高呼一声,“道友加油,李肆兄弟持守坚毅!”童师礼觉得如此枯坐并非长久之策,便大声喝令:“五师兄,施力凝神!”他的话语意指让李询加大力度制伏那妖狐完颜阿珠,亦无异议。 然而,接下来桃子的叫唤却带了几分微妙之意。 “郎君,灵力催动,坚韧不屈,倾力而为,嗯~!” 桃子的最后一声欢愉尖叫与之前的词语交织在一起,让人听着颇有些误会她的意图。其实桃子只是随口集众人话语于一体罢了。 此时的李询,近段时间因受到清茹仙子的严密监视,禁锢了他的夜间修炼,并每晚接受其按摩针灸的调理,使得他体内积累了庞大的真元无处宣泄。加之桃子的这般叫喊,顿时令完颜阿珠的脸色如熟透的樱桃般娇艳欲滴。 “你这浑小子。” 完颜阿珠口中再次低咒,但这回的声音极为细微且带着一丝娇媚的气息。 李询心中暗骂桃子多事,为何还要附带那种意味深长的配音。随后他俯首轻声反问:“那你认输了么?” 此刻他心知肚明自身的处境,若再继续下去,恐怕真会难以控制自身真元爆发,当众显露修炼者的狂暴形态。 “哼!” 完颜阿珠喉中轻哼一声,意识到自己无法挣脱李询的束缚。若他用衣物牵制住自己,并借腿力提起自己,狠狠摔向地面,那样的结果必定疼痛难忍。 第253章 赌约践行,官府之意 完颜阿珠哼了一声,羞涩地放开夹紧李询的双腿,满脸通红地质问道:“你还不过来扶我起来?” 阿珠此刻展现出的小女儿情态,令李询不禁心生好奇。 “我要是不过去,你想怎样?” 李询悄声挑逗着问。 完颜阿珠又是一声轻哼,狭长的眼眸微眯,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不过来?那就让你尝尝断骨之痛。” 这位出身荒莽之地的野性女子虽懂羞耻,但她言语间的豪放无忌仍显无畏。 见状,李询立刻起身,绝不能让她真的把自己弄伤。她这般的野性,说不定真敢做出那等事情。 “好一个狠辣之人!”李询低声自语,随即朝完颜阿珠伸出援手,企图掩盖自己的尴尬。 完颜阿珠躺倒在地,望着眼前那位向她伸出援手的男人,心底莫名涌现出一种奇特的感觉。 他是多么威武!多么刚毅! 不知为何,在她躺倒低视角下看站立的李询,就像老鼠面对猫一般,感受到强烈的压力,此人确实高人一等。 至于所谓“真男人”,阿珠究竟是指刚才的感受,抑或是李询此刻伸出手来帮助她的举动……这其中的含义,唯有她自己才能明了。 望着那朝自己伸来的手掌,阿珠犹如一位淘气而又任性的小师妹,紧紧握住李询的手,故意地用力往自己身边一带,意图给他一点小小的惩戒。 然而,李询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接着又连续不断地运转修为,此刻以为阿珠已然认输,便已放松了全身的真元之力。猝不及防间,被阿珠这般一拽,李询顿时身形不稳,向着阿珠直冲而去。 阿珠并未料到会有此变故,她原以为这位修士实力强大,礼数周全,她的举动不过是想与他嬉戏一番,根本未曾想到会产生如此局面。 阿珠其实完全可以自行避开,让李询重重摔倒在地,但她深知那样做会导致他受重伤。同样,李询也本可越过她的头顶或者踏上一步,借力稳住身形,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面对这一突发状况,阿珠别无选择,只得伸出双臂试图接住扑向自己的李询。 “哎呀,你这臭小子,差点压扁我了!” 一声娇嗔,在李询听来却充满了绵绵温情。 “痛么?还不是因为你。” 李询低声责备着阿珠,同时双手按地,运起身法爬了起来。 二人起身之后,正欲向宗门长辈完颜阿骨打禀报比试的结果,突然间,四周陷入寂静。李询疑惑地扭头望去,却发现所有人皆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与阿珠。 “怎么了?我身上沾染了什么东西吗?” “我瞧瞧。” 阿珠听见李询的疑问,亦大方地伸出手,轻轻转动着李询的身体查看。 “没事儿啊,怎么了?” “罢了,你输了,快去报告吧。” 李询不愿在此多做停留,催促着阿珠尽快上报比赛结果。 阿珠不由得微微蹙眉,轻哼一声,朝着李询瞥去一眼。 “师兄承让了,是我败了。” “嗯?哦,明白了。” 完颜阿骨打略显愕然。 原来李询与阿珠间的比斗,不论他们如何交手,始终是在修炼者之间的切磋较量。然而李询不慎被阿珠拽倒在地时的那个姿态,难免让人猜测这对师兄弟之间是否早已存在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阿珠主动的揽抱动作,加上那一句“你压死我了”,还有李询那句关切的“痛么”,这些点滴细节都触动了旁观者的遐思。 听到完颜阿骨打说出“明白了”这句话,李询赶忙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郎君,你没事吧?” 清茹走上前来关心询问李询是否受伤。李询轻轻抬起手,靠近清茹耳边,后者侧耳倾听。片刻之后,清茹的脸庞泛起了红晕。 “郎君,再忍耐一下吧。” 清茹低声细语,满脸羞涩。 端坐于主位的完颜阿骨打似乎恍然大悟,视线久久地停留在完颜姐妹二人的身上,随后朗声大笑。 “看来,宋国的修道之人不但学识渊博,这武道修为也是出类拔萃。既然完颜姐妹败北,自然是要遵守事先的赌约了。” (完) 李询正在与清如交谈,请求她夜晚为其诊查修炼上的微疵,忽闻完颜阿骨打提及遵循赌约之事,心中立时忆起之前与云朵订下的那个关乎修行秘宝的赌注。 糟!似乎,那恼人的桃花劫又将至矣! “吾欲……嗯嗯嗯。” 李询欲起身反驳之际,一只巨大的手掌蓦地按住了他的唇。回首望去,却是赵良嗣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其身后。 “李道友,慎语哉!金族此举实乃隐晦示意联手修真之举。” 联手修真? 非也非也,吾辈之志在于独善其身,不愿涉足此番纠葛。 李询欲挣脱起身,赵良嗣却紧握其口,不解李询之意,只当他是因家中公主之故,不愿迎娶金族两位郡主为道侣。 然国家大计与个人情感之间,必有一方需作出牺牲。赵良嗣低语道: “李道友,汝欲令官府多年苦心经营的修真联盟化为泡影乎?” “嗯嗯嗯?” 何谓官府之心血?莫非便是与金族联袂共修之道途?李询难以揣测赵佶心中的筹谋,此次使节之行突如其来,他仅身为副使先行为其探路,上次亦不过是充当辅助策应之角色。 见李询尚有挣扎之意,赵良嗣遂以极其细微之声,在李询耳畔低语道:“官府此举乃是预与金族结下仙缘,以防未来修真界格局之变。官府目光深远,此举皆为吾大宋修真界的长远计议。世人皆以为不宜与金族结盟,然而官府偏要如此行事,我大宋之地,赵氏天下,官府此举实为效法昔日澶渊之盟。” 赵良嗣的密语告诫,令李询暂且沉默下来。 世人多误以为澶渊之盟乃是我大宋胜而后贡,岂知若战火持续,每年耗费之灵石资源便高达三千万枚,且战事延续,结局如何无人敢断言;而岁供只需区区三十万枚灵石,便可换取和平,使我大宋得以全面修真兴盛,休养生息。赵氏一族精于计算,宁可舍弃些许颜面,换得天下安宁,此类举措实乃赵氏家族之所长。 第254章 吾是否反对,赐食以示答 赵良嗣一番话后,李询陷入沉思,然而未来之局已然摆在那里。 一旦联手修真,大宋难免遭受金国之欺凌,届时金国会洞悉大宋的虚弱,犹如一位威严尽失、袒露脆弱的修真女弟子,任由他人肆意欺凌。 然而官府之决策,或许自有其深意所在。 此刻,李询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不知该如何抉择。 恰逢此时,赵良嗣又补上一句: “李道友,吾放手矣,切勿妄言。想一想,即便你不愿赞同,只要金族一封邀请函送达官府,那时官府之命,你岂能违背?此事对你并无损失,即便你当下未允,但在比试中战胜两位郡主,或许能使我们争取到改变金族原先两项底线的机会呢。” “嗯嗯嗯……” 李询微微抽泣,轻轻点头,推开赵良嗣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哼,你是否刚刚从修炼禁地返回?”李询面色阴沉,瞪视着赵良嗣,语气中满是不满。 为何世人皆喜自禁地出来,便欲掩住口鼻之气呢? 赵良嗣发出一阵低笑,挠头道:“实不相瞒,方才确实因修为突破急需解决内急之事,遂匆匆离去。归途恰好路过此处,听得你要有所异议,故忙捂住你的口。李师弟,还望多多体谅,待回到宗门,师兄定请你品尝灵酒,并向你致歉。” 李询冷哼一声,在心中权衡利弊:无论此刻他是赞同还是反对,似乎都难以逆转两大宗门合盟的命运。倘若赵良嗣不顾颜面,答应了金族的苛刻要求,那么日后自己将成为宗门的最大败类。 不过,只要能找到失踪的郭京,也许能让汴京城免遭劫难。毕竟他若是正直之人,或许能阻止金族的侵犯。 “那……我是否该反对呢?”李询低声自问。 赵良嗣朗声一笑,见众修士的目光纷纷投来,立刻起身,朝众人拱手示意。 “方才李道友与我略施戏言,我二人交情深厚,些许举止自然随心而发。”赵良嗣含混带过,接着转向完颜阿骨打,“承蒙大汗宽容,依赌约所定,我宗应得两位郡主随我等返回中土修行之地。此事可有疑义?” 完颜阿骨打饶有兴致地看着李询,大笑出声。 “正是如此!按约定,云朵、阿珠两位郡主,从此便是李道友的道侣。虽然李道友已有道侣,但吾金族儿女,岂能屈居妾位?且为保中土皇室颜面,她们理应受封为侧妃。赵使者,你以为如何?” 完颜阿骨打此举无疑是对李询极大的尊重。赵良嗣回答道:“自当遵从,此番回返,我必详述于掌门。” 赵良嗣与完颜阿骨打继续交谈,李询则低头拽着清茹的衣袖,用力擦拭嘴唇,试图消除赵良嗣留下的辛辣气息。 “清茹,替我取两只凝元丹与一根神髓香肠来,适才师妹们太过贪食,未让我尝一口。”李询想起了与完颜云朵的约定。 夜深人静,李询怀抱一只玉盘悄然离开城池,临行前为了避免清茹和桃子再生事端,他告诉她们自己只是外出觅食。 觅食还特意告知,不让桃子和清茹吃,她们还敢私吞么? 城门外。 “云朵姑娘可在?”相比于阿珠,李询更偏爱云朵的性格…… 在这修炼的世界里,身边的女子似乎个个都有着独特的脾性。敬亭身为小妖灵,顽皮无比;昭君则腹藏机谋,智慧深沉;香君虽柔情似水,却蕴含着一抹英武之气;上官婧儿同样柔和,但她身上却又透出一股江湖儿女的豪迈侠气。萧山山宛如敬亭、昭君与香君三者的融合体。至于完颜阿珠,却只能摇头,全身洋溢着难以驯服的狂放之气。而云朵,则独树一帜,身上流露出的是温文尔雅的气质,那种真正的娴静中带着一丝俏皮的灵动,却没有半分矫揉造作。 “云朵,云朵。” 李询怀抱灵玉盘,轻轻唤着这个名字。 “我在这里呢。” 月色下的夜空,一名身着白衫的佳人,正是完颜云朵,她轻声回应,从城墙阴影处缓步走出。 “你还真的来了?就不怕我爽约吗?”李询以玩笑口吻问道。 完颜云朵因今夜之事及即将嫁给眼前的这位修士而心绪复杂,此刻听见李询的玩笑话,脸颊不由得泛起一抹娇羞之红。 在被指名为道侣之后,此言听来倒像二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情感交融。尤其是完颜云朵更是避开妹妹,偷偷独自前来相见。 宴席过后,完颜阿珠便缠着完颜云朵追问: “姐姐,我们真的要远嫁宋国,而且还嫁给同一个人吗?” 对此问题,完颜云朵略有尴尬,心中实则向往远方。在这寒冷荒凉的金国,她并未找到足以引起兴趣的事物。云朵热衷于追求修为进境,然而金国无法满足其对更高境界的渴望,再加上金兀术对她生活的种种干预,使得完颜云朵更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完颜云朵厌恶金兀术,因其行为举止之中透露出强烈的束缚之意,云朵不愿就此失去修行人的自由。 “妹妹,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完颜云朵并没有直接回答妹妹的问题,而是反问一句。 此刻,在城外暗无天日的环境中,李询无法看清她的神情。 “拿着,我为你带来了大夫所说不宜食用的食物,不过你就尝一点吧。正好,晚宴上这两道菜肴我也未动过筷子,我们一起品尝便可。待你伤病痊愈之后,再细细享用也不迟。” 李询的话语在完颜云朵耳畔听起来充满了关切之情。 “嗯,那就一起吃吧。可是筷子呢?” “哎呀,我竟然忘记带了。那就用手抓着吃吧,反正周围无人看见。若是你觉得不便,我可以喂你吃。” “那好吧。” 感受到未来的伴侣身份即将确定,完颜云朵心中一阵释然,爽快地答应下来。 月光之下,城外一棵大树之下,李询与云朵并肩而坐,手中握着一枚凝元丹,他自己咬一口,随后递至云朵唇边,共同分享。 第255章 知己亦敌共面临 一日之后。 李询做出了决定,他将带领皇城司众人率先离开金国。 清茹、桃子以及童师礼等人则选择留下,计划乘舟沿着原路返回故土。 李询不能带上所有人一同离去,因为他对金国所宣称的去意是要前往辽国执行秘境刺探任务...... 清茹留在阵营商照着李青玄提供的丹方,炼制了一批灵丹,意图在金族中寻找炼体之人进行验药。金族向来豪迈无畏,果断地自前线俘虏了一批辽国修士,将其押解回营。 目睹金族押解归来的大量辽国修士,李青玄心中突生计谋。 李青玄立即前往金族领地,找到了金乌真人。 “四叔祖,不过是试药罢了,您何必送来如此之多的人?” 李青玄虽仍称金乌真人为四叔祖,但这称呼在金乌真人耳中犹如讥讽一般刺耳。 金乌真人喜爱修炼有成的女修,却被李青玄屡次夺其所爱,却又因父辈的压力而无法言明,内心的苦涩难以言表。往昔李青玄一直以师兄相称,如今忽然改口唤作四叔祖,更是让他认定此举背后定有深意。 然而金乌真人清楚,李青玄并不知情他对云瑶的感情,他在家族眼中仅仅是被推出来阻挡他对云瑶情愫的那一枚棋子。正是因为与完颜氏之间联姻的关系,才促成了此次与大宋共同伐辽的联盟。为了实现男儿建功立业的大志,金乌真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即使此刻他的笑容显得格外勉强。 “你要试药,我就给你更多的人选,但若是云瑶因服用你的丹药出事,你就等着接受责罚吧。” 李青玄调侃般地笑了笑,“那怎么可能呢,我所炼制的乃是疗愈肺部疾患的灵丹,所谓试药,只是检验各药材比例而已。不过四叔祖,既然你已将这些人视同死人交予我试验丹药,是否就意味着我可以随意处置他们了呢?留下这些人只会给你们增添负担,我却不介意让他们在我处发挥余热。” 金乌真人察觉到李青玄话语中隐藏的深意,“你想做什么?” 李青玄轻笑一声,“能做什么呢,反正他们已经被判了死刑,不如带回我那,用来试验其他的灵丹妙药。留在这边反而还要耗费你们的食物资源,我可不怕他们跑去糟蹋我家的东西。” 他一面说着,一面嬉笑着看向金乌真人,唯恐他不同意,旋即又补上一句:“云瑶姑娘的病症虽然我身边的医师诊断为肺疾,但这肺疾往往易引发其它并发症,若她在我那之后出现了其它状况,我又去哪里找合适的人来试药呢?总不至于去囚牢里抓犯人来给她试药吧,那些人不配。更何况,我也无权这么做。” 身为皇城司指挥使之职的李青玄声称自己无权提审牢内犯人试药,这番说辞恐怕只能糊弄一下这些不明真相的金族人。 金乌真人眉头紧锁,凝神审视着李青玄,他要这么多的人究竟意欲何为?固然这些人是用来试药的,但他想要将他们都带走,这其中的意味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尽管他们是作为试验丹药之用,并沦为了我金国的俘虏,且更是被选中供云朵小姐试炼药物的对象,因此,若你想对他们有所处置,还需先征得云朵小姐的意愿。此外,此事乃是碧霞仙子的旨意,倘若你要将他们带回,也需事先禀告仙子知晓。” 金兀术并未刁难李询,毕竟那些事情并非出自他手,纵然他对云朵怀有深情,却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女子陷入生死纠葛的境地。 反而,以男子汉的角度看,金兀术对李询颇有赏识,欣赏他的智谋,欣赏他的无畏。 所谓“无畏”,在这修真世界中,虽听上去贬义,但在别处则可能被视为一种难得的胆识与决断力。 金兀术深思,像李询这般人物,如若置身战场,必是一位狡黠而机敏的将领。他的性情若是用来统帅军队,将会令人畏惧,因为他这类人,在战场上绝不会墨守成规,只会奇招迭出。 此刻的金国,对于大宋并无丝毫的贪婪之意,而是将其视为可靠的合作伙伴,视其为值得信赖的朋友。 闻听金兀术提及这些人已然归属云朵,李询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聘礼真是丰厚至极啊。” 此言一出,金兀术面色微变,虽然内心不断告诫自己,这一切后果与此子无关,然而夺走完颜云朵一事,始终是他心中一根刺。 金兀术心中纠结不已,即便已做出抉择,仍觉内心矛盾重重。 “你自己去问云朵吧,我告诉你,你要善待她。如果你敢对她不好,届时我会亲自找上门,取你性命!” “嗯嗯,不用劳烦你亲自前来。” 一边是情感的倾诉,另一边则是实话实说。 李询自是不会让金兀术大军踏入大宋疆域半步,不然他又何必费尽周折来到此地? 辞别金兀术后,李询径直找到了云朵,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于她。 云朵对此并无异议,只觉得这些都是自家郎君所需之物,自家郎君向她索取何物,她都觉得欢喜无比。 待李询从云朵闺房走出,门口忽地跳出一人,吓得他一愣。 “呀,阿珠,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呢!” “嘿,听说你要去辽国?带上我一起呗。” 完颜阿珠双手交叠身后,眼眸闪烁着光芒,轻扭腰肢,用肩膀俏皮地蹭了蹭李询。反正早晚都要成为他的伴侣,对他撒个娇算不得什么难以启齿之事。 然而阿珠的撒娇带着几分野性,撞击李询的力量略显粗鲁。 李询被阿珠这么一撞,身躯直接靠在了门框之上。 “哎哟,你这是要谋害亲夫啊。我说阿珠啊,我是去做正事的,你跟着我去能做什么呢?” 李询谈及亲夫与聘礼时口吻流畅自如,毫无半分尴尬之色,也未再流露出先前那般极力摆脱桃花劫的坚决决心,反而是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在昨夜宴席散去之后,李询手持一枚蕴含灵力的瑶光丸,悄然寻至云萝仙子的身畔。云萝仙子不经意间的一句低语,加之回到居所后,蟠桃仙子与清如道姑几句含蓄的话语,竟像是揭开了一层面纱,让李询洞悉到,他的降临此地,或许是冥冥之中一场刻意的安排。 至于往后之事,无非便是各家宗门间的女子因各自门派之事,暗中较量罢了,想来亦是令人心烦意乱。 第256章 昨夜秘事 月隐星沉,金鳞城外墙边一棵参天古木之下,李询与云萝仙子并肩而坐,共尝一颗灵蕴丸。天空中的乌云似乎也为之动容,疾速离去。 原来,在那巨树之下,这对男女修士的举止堪称离经叛道,尤其是李询的行为,颇有些逾矩。 携带的灵果已然享用殆尽,两人间距咫尺,李询甚至能嗅到云萝仙子身上散发出的那一缕缕淡雅的幽香。金鳞族人常披兽皮法衣,身上总会沾染一股皮革的气息,然而云萝仙子却丝毫未染此味。 李询已被清如道姑禁锢修为已久,体内灵火翻腾不止,白日时分清如道姑曾言时机已至。如今独处与云萝仙子之间,又闻其身上幽香,一股欲炼化天地灵气的炽热火焰瞬间在李询心中燃起。 “云萝仙子,您修行了多少载春秋?”李询看似随意发问,实则视线早已落在云萝仙子胸前微颤之处。 “已有十九载矣,那你呢?”云萝仙子答道。 “尚不足六载,不对,我比你年幼一岁。”李询随口敷衍,全然不顾事实。 其实李询所关心的根本非年龄之谜,此刻他的目光已被云萝仙子曼妙的身姿深深吸引。 云萝仙子似是察觉了他的心思,娇笑两声,坦然回应:“嗯,此事我早已知晓。” “你何时看过?”李询好奇心起,追问起来,不知云萝仙子何时窥见过他的秘密。 云萝仙子轻轻咬了咬唇瓣,脸颊浮现出一抹羞涩笑意,并未回答李询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哎,你如何得知天界星辰数目,又从何处习得这般深奥的修炼知识呢?” 对此,李询陷入了尴尬,自然不能直言自己来自未来世界。 “这个……”略作迟疑,李询再度编织谎言:“昔日,我曾做过一个奇异的梦境,在梦中见到了巍峨耸立的仙宫楼阁,以及诸多匪夷所思的异象,而我的所有知识,便是在那一刻烙印于心。那时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牵引着我,庄重地告诫我务必要牢记那些秘辛。” 所谓白胡子老者,不过是他往昔在凡尘学堂中的恩师,所谓深情握住的手,实则是罚站之时的经历。李询信口雌黄,试图以虚言糊弄过关。毕竟,人间有诗曰: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这首诗便足以成为他掩盖真相的理由了吧。 云萝仙子轻挽手帕擦拭嘴角,侧目凝视着李询,随后又将洁净的手帕递向了他。 \"你是在梦境之中领悟得这些秘法神通?那确实证明你是天命所归之人,苍穹赋予你这般深邃的仙缘,乃是对你极高的期许与信任。” 李询在内心深处暗自思量,自己原先是遭遇车祸,灵魂穿越至此,这也能算作是苍穹的信任吗? “嗯,云朵师妹,我想请教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心头,令我困惑不已。” “请讲。” 李询轻咳两声,言道:“我发现,不论我身处何地,总会莫名引来诸多桃花劫,之后便陷入种种纠葛之中。我的道侣,我的红尘伴侣,似乎都是因此而来。你说,这是否能称得上是天命之人呢?” 对于李询提出的问题,即便是云朵也感到了一丝奇异。 完颜云朵神情严肃地回应:“为何不能呢?这或许是天意安排她们与你结缘。或许正是因你的存在,才构成了她们之间的纽带,使得她们彼此紧密相连。” “竟然有这样的说法?” 李询对此深感迷惑。 如今来看,敬亭真人,萧山山前辈,以及完颜家两位仙子公主,似乎真的形成了一个奇特的格局,皆因他的存在而有了交集。然而这三个宗门间的未来,却是充满了敌对与冲突,就如当今的辽国与金国一般。 “嗯,明白了,感谢你的解答,云朵师妹。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山吧。” 听完云朵的话语,李询深感其中蕴含的道理颇为复杂,一时之间难以处理。 但此刻,李询突然想起了历史中一件关于穿越者的奇闻,也是网络上流传的一个趣味话题——王莽被誉为命运眷顾的气运之子,然而最终却陨落于另一位面之子的手下。 那他自己作为天命之人,岂非也是气运之子?若是如此,那位面之子又该是谁呢? 思绪纷飞的李询近期总觉心境难安,在送云朵返回洞府之后,他独自一人带着满腹疑虑回到自己的修炼室,只见桃子正蜷缩在床内为自己暖床,而清茹则身着单薄的练功服坐在床边与桃子交谈着,这让李询再次陷入了纠结。 该如何处置桃子?好友老童坚定的态度,让他感到左右为难。 “滚一边去,单独睡你的铺!” 李询喝退桃子,让她搬到另一边去。 桃子不明所以,不明白郎君今天是怎么了,为何出言如此尖锐。难道是因为她今夜多吃了一些吗? 尽管满腹委屈,桃子还是默默从床上起身,准备移至另外一侧。但按照李询的习惯,修炼时需裸身以示无垢,故他也要求身边的侍妾们遵循此规。 看到桃子背对着自己朝里爬去,李询伸出手,猝不及防地拍在了桃子的臀部上,力道颇重。 清茹惊叫一声,忙问:“郎君,你怎么了?” 看着缩在床角委屈巴巴的桃子,李询冷哼一声,瞪了她一眼。 “这小丫头片子,老童不知发什么疯,非要娶她为妻,对她痴迷不已。我说不行,老童跟我吵翻了天,还扬言非她不娶。” 桃花仙子听到此言,眼中充满了惊愕之色。 “郎君,您尽管责罚于我,任凭处置,但请您莫要用这种方式与我嬉戏,我不想置身其中。” 桃花仙子难以置信,自己仅是一介低微的侍女,日夜陪伴在郎君身旁,连童将军这样的权贵也知道这些琐事,为何还要执意迎娶自己?这其中必有隐情,绝非好事。 虽桃花仙子聪慧过人,但在情感之事上依旧保持着纯真。 清如仙子嘴角泛起一丝微妙笑意,伸手帮李询解下衣物,柔声道:“郎君欲对桃子何为?可是真心想要迎娶她为妻,抑或是另有所图? ” “我哪里知晓!总之我不同意。只是那个童将军执拗得很,如今桃子在我身边已经让我左右为难。” 清如仙子淡笑着回应:“郎君何必烦恼?桃子终究是属于您的,一切皆由您做主。郎君,请息怒吧,如此小事不必挂怀,你看都已经把桃子吓得快要落泪了。不过话说回来,郎君身边的佳丽确实不少,我曾听夫人体己话提及,在那远方之地您还有更多的红颜知己。” 第257章 非请勿扰 清如仙子指向大辽的方向,低声续言:“郎君真是奇特,所遇皆为贵族千金,且个个非君不嫁;反观您身边的几位挚友,却仍旧孤身一人。现如今,童将军好不容易倾心于一人,却是看上了您身边的侍女。呵,身为医师的奴婢懂得一种名为祝由术的法门,乃是通过符咒与法印施展,其中便有夺人气运之术。郎君,您是否……” 清如仙子调皮地挑了挑眉,其意已明。 “您的意思是说,小生我在不知不觉间夺取了他人的气运?” 清如仙子轻轻点头:“不然又如何解释郎君这般奇异的运势呢?罢了郎君,无论如何,既然命运如此安排,不如坦然接受便是。就当做是苍天对您的特别眷顾吧。” 又是眷顾!李询细细思量,似乎清如仙子的话确有几分道理。 视线转向仍在床角蜷缩着的桃花仙子,她摆出了一副王昭君般的可怜委屈模样,惹得李询不由得向后仰身避开。 “嘻。”桃花仙子狡黠地笑了笑:“那郎君可愿意成全我?反正我是不愿离开您,跟随在您身边,或许哪日还能有幸怀上郎君的骨肉。郎君的脾性,桃子早已摸透,在您这里有许多与我相似的姐妹作伴,我又何必去童师礼那里受那份罪呢。郎君,今晚……您要了我吧?” 桃花仙子有意撩拨李询,她本就极力克制着与云朵离别的伤感,此刻又意图激起他的欲望! 李询深知不可,自己需保留实力给那位性格狂放的山山姑娘,此次前往大辽,万万不能失态。 “滚一边儿去,回屋睡觉!” …… 时间流转,回归常态。 阿珠突然从门口窜出,央求李询带她一同前往辽国,然而此事李询自然不会答应。 “我是去修行办事的,你跟去有何用处?” \"我将守护于你身旁,见证你修炼的每一刻。\"阿璃以爽朗之音如是说,令李询心中暗自惊奇。 \"我是要踏入仙途,执行重任,岂需你这般盯着!\" \"正因如此,我便更要随你左右。伴你前行,免得你在辽国境内,误入那媚妖的陷阱之中。\" 阿璃此言一出,李询顿时恍然大悟,定是云萝有所叮嘱。原来昨夜他曾向云萝誓言,无论身处何方,皆会沾染上桃花纷扰。 如今阿璃执意相随,便是为了替他抵挡那些桃花纠缠。然而此行他并非寻求桃花,实则是追寻自身的灵草,并顺道拜访已成熟端庄的萧青离。 \"你不应带上我,我即将踏入的乃是危机重重的禁地,你这份急躁的性格只会给我增添麻烦。\" \"即便如此,我也定会追随于你。\" 阿璃撅起小嘴,眼中闪烁着坚决,表明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李询的视线。 李询无言以对,瞥了一眼执拗的阿璃,旋即转身步入云萝的修炼静室,此事还需与云萝商议对策。 \"云萝,你看她该如何处置。\" 刚入门,李询便带着抱怨之意,指向紧跟其后的阿璃,语气愤愤地坐在云萝修炼榻上。 云萝对此心知肚明,但她并未直接安排阿璃跟随,只记得昨晚回家后,阿璃发现她悄然离去,追问之下才提及自己曾私下请教李询一些修炼疑难之事。 不过,云萝并未透露是关于探寻机密之事,仅称是有一些修为上的疑问需向李询请教。 阿璃自觉应当时刻陪伴在李询左右,以防他再次与其他女子产生纠葛。李询身边的诸多红颜知己间存在着微妙的竞争关系,敬亭、昭君香君三人为防上官婧儿加入,起初曾设法阻挠;直至上官婧儿展现出诚意,众人方才接纳了她。随后上官离去,萧山山紧随而来,在见识到她在风雪中的孤寂后,众人又不得不同意接纳萧山山。 她们内心深处甚至也默许了侍女清茹的存在,因为清茹时常伴随李询左右,难免会有意外发生。敬亭曾私下与清茹谈话,希望她能够看顾好李询,避免再带回其他女子。然而,敬亭忽略了清茹身为侍女的身份,根本无法约束李询。加之完颜姐妹的国事牵扯其中,即使清茹有心想提醒,也无法开口。 如今,完颜姐妹也开始结盟,共同阻止李询带回更多的女子。李询轻点了一下正朝他皱鼻瞪眼的阿璃,转向云萝问道: \"云萝,是否是你让她随我一同前去的?\" \"确实非我所为,这是她自行决定的。\" 云萝解释过后,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妹妹身上。 \"阿璃,你到底为何要随他而去?他是去执行秘密任务的,他们都经过严格的修炼与训练,而你却对此一无所知,倘若跟去出了差错,可如何是好?\" \"为何说我不能胜任?我也曾驰骋战场,难道不能同样应对此行?\" 完颜阿璃显然不愿听从姐姐的劝阻…… 云朵轻声吐出一口无奈的气息,“你呀,修炼争斗与秘境探查岂能混为一谈?且不必说是否会妨碍他的修为进阶,你身为我金灵皇朝的郡主,如今我金灵与辽国正处于激烈的修士之战,你当真认为辽国无人识得你吗?你曾亲身经历过战场厮杀,他们之中必然有人认得你。设想一下,若你不幸落入辽国修士之手,他又该如何应对?恐怕他会为了救你而陷入险境。阿珠,随我一同乘坐灵舟前往大宋吧,他在那边寻求一些俘虏修士,这段旅程中,我需要有人协助照看。” 云朵果然是个机智的女子,她直言不讳地剖析事实,对于像阿珠这样直爽的性格而言,让她去揣摩言外之意无疑是苛求。 阿珠低下头思考片刻,随后抬头看向李询,扬起下巴,举起拳头做了个拗折的手势。 “那你去了可要安分守己些,若是你不听话,我便要收了你的修为。” 李询心中暗笑,尚未正式结为道侣,这女子就已经展现出如此强势的驭夫之道! “那就看你敢不敢。坏了你也休想再用,连你那位姐姐也别妄想了。” 李询半开玩笑的话语,顿时让阿珠脸颊飞上了红霞。 “呸,恬不知耻。走走走,回你自己该待的地方去,我不跟你一道走了。” 阿珠怒气冲冲地拽住李询,打算将他推出门外。 李询向云朵挤了挤眼睛,“那我明日便独自启程,就不来告别了。你们乘坐灵舟返回时,务必小心谨慎。” 第258章 星辰战场 数日之后,在辽国边界的一片荒芜之地。 狂风呼啸,战旗猎猎作响,这片土地染成了血红色,残肢断骸遍布四周,鲜血浸透土壤,整个战场变得如同血沼一般泥泞不堪。 天空中盘旋着秃鹫和乌鸦,尖锐刺耳的叫声不断传来。 此处刚刚经历了一场金辽两国间的修士大战。 李询带领众人骑乘着妖兽,静静地立于战场边缘的一处高地。狂风卷起阵阵腥臭扑鼻而来,仿佛空气都沾染上了血液的黏稠气息。 李询强忍住翻涌的恶心感,眯眼凝视着战场中央,只见几匹神骏的妖兽正低头嗅探着它们已陨落主人的遗体。 “老许,那些妖兽实在是可惜了。” “没错,的确可惜。我们此行是秘密潜入辽国境内,否则的话,倒是可以顺手牵羊带走它们。” 李询深知,每一匹战兽身上都有特殊的印记,若非自己一行人即将深入辽国腹地,且沿途还需小心翼翼以防遭遇盘查,这些战场上的战兽或许真会被他们带回。 大宋缺马,尤其是这般历经战火洗礼幸存下来的优良战兽,根本无需过多驯化便可直接驰骋沙场。 然而,妖兽胆小,并非所有妖兽都能成为合格的战兽,无论是修士还是妖兽,都需要经过严格训练才能并肩作战。 此刻的李询无语凝噎,只觉心中烦躁不已。他平生首次亲历如此惨烈的场景,那种直观的感受令他倍感痛苦…… 在这古老的修真战场之上,生灵之命如草芥般微不足道。 李询感受到大腿止不住地颤抖,他奋力擂了几拳,却惊觉自己的手臂也因紧张与震撼而无法施展法力。 骑坐在神骏的妖兽战马上,若是换成步行,恐怕早已无法支撑站立。面对许崇山带领的一众修士,他也无需刻意隐藏心中的惧意。 李询声音颤抖地询问:“许师兄,四周可安全无虞?” 许崇山沉默地点点头,凝目环顾四周一圈,回答道:“回禀大人,我门下的弟子已仔细探查过,方圆十里之内并未发现异样妖邪气息。然而弟子不敢大意担保,毕竟此刻我们人手紧缺。大人有何吩咐?眼看天将昏暗,此处遍布的亡魂尸骸,只怕会引出附近的狼妖群。” “我并无他事要做,只是欲观战之地,体会一番罢了。” 李询轻轻抚摩马颈,那妖兽应声晃动身躯,缓步朝战场中心行去。许崇山紧随其后,心中明了为何指挥使之主要穿越战场核心。 他未曾亲身经历过修真大战,仅有过的三次斩杀妖魔的经历,也无法与眼前这一幕惨烈景象相提并论。他渴望亲身体验此情此景,以此为自己将来率众修士踏上战场奠定坚定的内心基础,以免日后遭遇类似情形时心生惧意。 李询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马缰,另一只手微微施法压制住自己颤抖的大腿,竭力保持内心的平静。 果如许崇山所料,李询此举正是为了砺炼心志。 马蹄踏在混杂着血污与泥土的战场上,激起一团团深红带着乌黑的涟漪,唯有扑哧扑哧的轻微声响传入耳畔,无丝毫滴答之声。 狂风怒吼,妖兽战马低垂着头,谨慎地审视脚下的道路,小心翼翼地迈步,避免踩到散落一地的修士遗骨或是缠绕的内脏,以免失足摔倒。 “呕!” 一股腥臭之气伴随着悲鸣般的狂风,刺鼻地钻入李询的鼻腔,甚至还将一块浸染鲜血、破碎不堪的仙旗残片卷起,贴附在他的脸颊之上。 李询随手摘下那块碎片抛掷而去,低头察看手中已沾满了鲜红血液。那种黏稠的触感,最终使得他忍受不住地呕吐起来。 伏在马背之上,李询呕吐不止,恰好马腹下方一颗只剩一半的头颅,正睁着一只充满不甘的眼睛向上凝视着他。 那只眼睛似乎在凝望苍穹,或许在思考死后能否升入仙界。 李询俯身之际,刚好与那双死亡之后仍旧炯炯有神的目光相对,一股莫名的恐惧瞬间弥漫全身,又是连续几声呕吐,他感觉几乎把自己的胆汁都吐了出来,口中满是苦涩。 李询用衣袖拭去嘴角,低下头按住胸口,怒喝一声:“呸!你看什么看!吓得小爷差点丢了魂魄,你若再瞪眼瞧我,休怪我拿你当做踏脚石!” 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正巧吐在了那半颗头颅之上,随后李询尽力挺直腰板,壮胆似地骂了一句。 正打算策马继续前行,抬眼却瞥见前方不远处一具尸体忽然动弹了一下。 “哎哟我的娘哎,难道这里有鬼不成!” 一声震惊的低吼,李询瞬间元神震荡,几乎自坐骑之上跌落。身旁的老许与其他弟子迅速策马围至李询身旁,各自抽出腰间佩挂的飞剑,警惕地扫视四方。 “宗主,可是有何异状?”许崇山一手稳住马背上的李询,凝重地问道。 李询感受到同门的守护,心神稍安,颤抖的手指向前方,嗓音微颤地道:“我瞧见那边……似乎有什么生灵的气息在波动。” 许崇山依照李询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处堆集的残骸之下似乎有所动静。这片战场虽非广阔无垠,仅可见数百修士交锋,然而战况激烈无比,且围绕着那堆残骸展开。 “速遣二人前往查探。”许崇山以镇定之姿下令。 两名皇城司的弟子应命,骑马缓缓接近,手中长剑出鞘,谨慎地拨开残骸。 “何方高人在此!”一名弟子喝问,二人都将剑尖指向了某个方向。 一片陌生而刺耳的声音从中传出,依稀分辨得出是个女性之声,语气急促,充满恐惧。 “道友休要惊慌,需讲明本宗可理解之言语。”皇城司弟子再度厉声道。 所谓“人言”,于此刻而言,自然是指修炼界的通用语言——仙言。 许崇山朝李询侧首低语:“宗主,此声非吾等邻近诸国之语言。” 他口中的邻近诸国,指的是大宋及周边的辽、金、西夏、大理等地的修行界语言。 第259章 缘起之地,外籍修士爱丽丝 李询点头示意明白,进而策马向前,身后二十多位皇城司弟子紧紧跟随。 “吾欲亲察。”李询发号施令,众人随即散开,给李询留出空间靠近那堆残骸。 显露出身形的是一名异族女子,她拥有棕色秀发与湛蓝双眸,面上点缀着几点雀斑,脸颊消瘦,满身泥土与血渍。她仍在说着那种语言,慌张不安。 李询此刻已然察觉,那声音乃是源自古老的拉丁语,正是西方诸多修行语言的根基之一,尽管现代已鲜有人习用,但李询对此略知一二。 于是,李询驭马靠近,俯瞰这位异族女子,眼中尽是对未知的好奇。 眼前的这名女子,肤白如雪,棕发蓝睛,无疑是一位来自海外仙洲的修士。 “汝名为何?又来自何方世界?”李询以拉丁语与其交谈。 女子听见熟悉的声音,紧张害怕的表情顿时褪去。 她奋力推开覆盖在身上的残骸,意图起身站立,然而刚经历一场惨烈战斗的她尚未完全恢复过来,尝试起身之际,却又再次跌坐回一具残骸之上。 李询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的衣裙之上绣有一首秘符诗句,显然乃是一位海外仙门贵族的服饰,那收腰的宽摆长裙,袒露出胸前一抹雪白,尽管此刻她显得极为狼狈,衣物更是破损不堪,但她华贵的装束却昭示着其非同寻常的身份。 “啊!苍穹之下,终于遇见了一位能够与我交流的存在。我名唤艾莉丝,恳请你伸出援手。” 李询拧眉深思,他难以理解在这个以修炼灵气为主的大宋疆域内,怎会出现一位欧洲大陆的女子。 大宋虽商贸繁荣,即便偶尔能在通商要塞附近见到欧洲修士的身影,但也仅限于中东地区的商贾,且绝不会有女性涉足其中。因为据传古代欧陆修士坚信携带女眷出行将会引来厄运。 “我问你自何处而来?又为何会在此地?” 李询语气低沉而严肃地质问。 这时,老许瞬间警觉,侧耳倾听远方的动静。 “大人,发现骑兵踪迹。” 许崇山简短的话语令李询立刻意识到事态严重,无论来者是大批骑兵抑或少数侦察兵,都将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此地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因这位女子而起的金辽两国修士的争斗。 李询低头看向蜷缩在地的艾莉丝,向老许下令。 “带上她,我们离开此处。” “遵命!” 许崇山默然俯身,一把拽住艾莉丝的手臂,轻易便将其抛向李询的方向。 两匹坐骑并驾齐驱,许崇山径直将艾莉丝置于李询马前。 李询瞠目结舌地看着老许将艾莉丝扔上自己的马背,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不解地问老许。 “我不是让你带她走吗?你怎么把她丢给我了?” 许崇山沉声道:“大人您身轻如燕,她身为女子也轻盈,如此安置马匹不会承受过多负担,也不会影响我们的行进速度。属下还需随时备战,携带她在身边多有不便。” 李询哑口无言,无奈之下只得接受眼前的事实。与此同时,他们身后已传来阵阵马蹄声。 只见辽国一方的骑兵队伍渐行渐近。从远处望去,分明就是一支辽国修士骑兵队。 “快走吧。我们是从东方过来的,这般处境难以解释清楚。” 许崇山之意,李询心知肚明。若他们是从南方而来,还可借由与萧山山、萧峰两位宗师的关系,抵挡一阵辽国军队;然而如今他们所处之地,恰好位于金辽两国激战的边界地带,实在无从解释。 更别提此刻他们身边还带着一个来历不明,但却明显引发了这场战乱的女人。 “走。” 李询低声喝令,同时转向面前正斜倚马背的艾莉丝提醒道。 “把你的腿移到这边来,否则马儿奔跑起来,你会摔下去的,那时我可顾不上你。” 艾莉丝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上马背,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便急忙应答道。 “我的腿……已经没有力气了。” 身处这片战场上,骑在马背上的艾莉丝目睹了一切。刚才她被埋在废墟之中,尚不觉得多么恐惧,但现在…… \"真是道阻且长!\" 李询以古汉语轻叹一声,挥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扶上麒麟兽背,随后跃身而上,驾驭灵兽朝着远方的秘境疾驰而去。 背后的那一片战墟,宛如一道天然的法阵屏障。其间混杂着金辽两国修士的遗骸,辽国的铁骑们畏惧于触碰亡者之躯,故而不敢轻易涉足其中。 许崇山驾御飞剑在前方引路,寻找着适宜穿越的仙径。李询怀中揽着一名满头棕发,衣衫褴褛的女子,起初揽住她腰肢的感觉尚可,然而当他俯身去握取控兽索之时,突然间一股刺鼻之味扑面而来。 那源自她身上的气息,实在令人难以忍受,甚至比战场上弥漫的煞气还要强烈。那种气味无法言表,直逼心肺,较之战场的腐臭更为浓烈。 李询脑海中浮现出曾在古籍中读过的记载:中古时期的欧罗巴之人,往往疏于沐浴,大多数人一生仅洗礼两次——降生与离世,他们迷信肌肤上的尘垢乃抵挡邪魅的护身法宝,视其为神圣不可侵犯的护体圣盾。 他欲伸手掩鼻,无奈手中握有控兽索,还需观瞧前行之路,只能将头埋于艾莉丝的香肩之上,此举却使得那异味愈发明显地钻入鼻端。 强压住翻涌的不适感,李询暗自思忖,待得安然无虞之时,定要令她彻底涤荡污秽,非至剥去一层皮的清洁程度,决不罢休! 经过一番颠簸,原本已近黄昏,此刻竟一路奔袭直至夜幕降临。未曾想,李询竟然与荒废的仙观之间存在着某种奇异的缘分,即便身处辽国疆域之内,仍能巧遇一座荒废的古观。 \"许崇山,今夜便在此地驻足休息吧。\" 李询坐在麒麟兽背上,早已疲态尽显。艾莉丝一路上紧紧握住马鞍,尽量降低身体姿态以便李询视野开阔,显然她对于驾驭灵兽颇有心得。如此一来,她不得不屈身弯腰,腰臀自然向后挺起。 她的华美长裙颇有些碍事,为了不妨碍行动,艾莉丝索性将其提起抱在怀中。问题在于,她的裙摆之下并未着有任何衣物,因为那时的欧洲女子确是这般装扮。二人挤在一匹麒麟兽的兽鞍之中,艾莉丝丰满的臀部紧紧贴靠在李询的小腹之前,让他一路颇为尴尬。 第260章 逃离追踪的「巫女」 李询微微分开双腿,翻身下兽舒展筋骨。转头瞥见艾莉丝依旧抱着自己的长裙,白皙如玉的双峰以及半露在外的臀部曲线一览无遗。 李询微抬起手,帮她向下扯了扯裙摆。艾莉丝似有所悟,并未表现出丝毫羞涩之意。 许崇山回首眺望身后,摇头道:\"大人,后面的敌军骑兵紧随不舍,倘若我们在此处停留过夜,恐怕极易暴露行踪。属下方才留意到来时的路上,在距离此处不远处,有一片林海,里面隐藏着一小片坟茔之地,我们可以暂避于彼处。\" 常言道,宁可栖身坟墓亦不入破败仙观,尽管这座荒废的古观内供奉着仙家塑像,然而废墟之中隐匿的,未必都是神佛之流。 然则,要在刚刚见识过遍地尸骸的情景下,让李询栖身于坟茔之地,对他而言实乃严峻的心理挑战。 \"难道就没有别处可去了么?\" 许崇山再次摇头,“没了,前路危机四伏,夜间行进太过凶险,后有辽地修士紧迫不舍,彼人数众,我们若在此处歇息,只怕会被其团团围困。暂且在林中匿迹,尚能便于逃脱。” “明白了。”李询选择了妥协,翻身重新跃上马背,再度揽紧了身边的艾璃,掉转马头,疾驰向密林深处。 这林木幽深之处,四周却是簇拥着一座座低矮的土丘,形似墓冢。 许崇山布置起警戒之策,李询小心翼翼地将艾璃自马上扶下。艾璃对这些土丘并无惧色,因为她尚未洞悉此间的究竟,下了马之后,便径直坐在了一座墓冢之旁。 李询低声询问:“你来自何处?又为何至此之地?” 艾璃亦以压抑的声音回应:“阿提卡。我自阿提卡而来,揣怀着美好的愿景,欲见识世间万象。然而途经此处,却遭逢一群狂暴修士的掠夺。他们杀害了我的侍卫,并欲将我带回他们的主子面前。” 李询眉头紧锁,心中疑窦丛生,认为她在撒谎。 “阿提卡?那是万里迢迢之外的地方,你怎么会来到此地?你最好如实相告,否则我可不会客气,将你就此埋葬于此。” 艾璃似乎因言语相通,于这陌生的地域感受到了一丝亲近,对李询并未产生太多畏惧,反倒是报以一缕真诚的微笑:“我确是从阿提卡而来,我只是向往这片广阔的世界。” 正审问间,许崇山突然做出噤声手势。 “嘘!有人靠近。” 李询立刻用手掩住艾璃的唇,艾璃似也心领神会,试图遮住自己的口鼻。她冰冷的小手覆在李询手背上,凝眸注视着密林之外。 林缘外侧,一支骑兵队伍悄然穿行而过,李询隐约听到马背上的骑士正在低声交谈。 “那个女子何在?会不会已被那些贼寇掳去?” 得知这些人是为了追寻艾璃而来,李询对她的好奇之心更胜以往。 待追兵渐行渐远后,李询的目光变得阴寒刺骨,尽管此刻在密林之中,他无法看清艾璃的面容。 “你究竟意欲何为?他们为何寻你?最好老实告诉我,如今此地,唯有我能理解你的言辞,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艾璃领悟到李询话中之意,在这黑暗的森林之中,虽看不见李询眼中那股阴冷,但她却分明能感知到其中蕴含的威吓。 “好吧,好吧,我会告诉你的,但求你千万别伤害我。”艾璃的语气显得颇为坦然,并未因李询的威胁而流露惧色。 “我是逃离家中之人,他们认定我是女巫,欲将我送上绞架。于是我一路向东奔逃,历经漫长旅途,终于来到了这个地方。” “女巫?” 李询心知,在古欧历史中,巫师往往是邪恶的象征,尤其是女巫,然而那些先驱者们往往因为敢于创新和探索真理,而不被当时社会接纳,被打上了巫师的烙印。 实际上,在古代欧洲,多数国家皆为教权统治的社会,宗教不容许任何对其权威构成威胁的存在…… 此时,恍若中古修真纪元,十字军乃是神庭之精锐战部。 “你钻研了何种秘术?莫非是神庭十字军欲对你施以清洗?” 爱丽丝向东逃避,而非向西,此乃明示西方恰恰便是十字军势力所在之地。 李询淡然发问,亦不过是一次大胆推测,对于彼岸欧洲的具体修炼史,他实则所知寥寥。自家神州浩渺历史尚且未研透彻,仅能推测此刻正值十字军东征之世局。 爱丽丝闻得李询提及十字军三字,不禁惊诧出声。 “仙尊,你如何知晓十字军的存在?此处与我故乡相距遥远,你又是如何得知?” 果不其然,李询心中暗自冷笑,修行者的历史底蕴岂能浪得虚名,身为穿越而来之人,若是没有几番学识傍身,那岂不是愧对了这穿越二字? “你不必追问我是如何知晓,只需告之,为何你会现身于那战场之中?” 爱丽丝收敛欢喜之情,轻咽一口唾沫,李询察觉她的举动,便自腰间取下一支玉筒递予她。 “灵液。” “多谢。” 畅饮数口后,爱丽丝方道出原委: “我沿途耗尽所有修为石,只为求一线生机,无奈之下只能出示研究成果换取些许财物,意欲寻觅一处静修之地。然而似乎命运不济,当我将图纸呈给当地官府之后,却又莫名引来另一伙强者的觊觎。自此,两股势力为争夺我手中之物,一路激斗不休,直至这里,幸得你我发现并救下。” “图纸?”李询闻听此词,内心瞬间紧绷,何物竟引得如此大规模争夺? “你绘制的究竟是何物?又曾交付了多少图纸?” 爱丽丝语气轻松回应:“我仅献出一小部分内容,终究还需依赖那些图纸维生,未曾尽数交付。我绘制之物繁多,所献出的那一部分乃是一种车图,一种无须借助灵兽之力便可自行行驶的法宝......” 夜色深重之中,爱丽丝一边叙述,一边徒手在黑暗中比划描绘,全然不顾李询能否看清楚。 第261章 道法炼器师 凭借着穿越者的先知优势,李寻得以借鉴后世的仙术创想,甚至直接运用未来的道法成就来创新炼制法宝,譬如构想中的灵晶炮。 而爱丽丝,这位来自此界的奇女子,却全凭自身无尽的想象力与执着的探索精神去创制、去炼器、去实践,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汲取教训,直至成功。这样的存在,方才是最为惊才艳艳的人物。 然而,她的横空出世太过突兀,更携带着一种远超这个修真时代的前卫洞察力,令李寻内心深处升腾起一种揣测。 他试着询问:“爱丽丝,你可曾听说过飞遁之宝——星梭?” “那是什么?”爱丽丝反问,声音充满不解。 “不必追问其详。我再问你,可知驱动灵石机的核心装置——玄汽轮?” “不知。”爱丽丝语气稍显落寞,但旋即又言:“我知晓雷鸟。” 李寻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心底略感宽慰。原来她尚未识得星梭,也不懂玄汽轮之理,那么她显然并非同为穿越者的同类。提及雷鸟,哼,连本少侠都清楚妖禽青鸾的存在。 刚刚那一刻,听闻她所言,李寻竟有一瞬疑心她也是穿越而来之人。 为了谨慎起见,李寻又抛出了一个问题:“那你可通晓天地间的阴阳二气,或者说,是雷电之力?” “自然知晓。”爱丽丝的回答毫不犹豫且轻松愉快。 尽管月色下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和神情,但从他口中问出的那些奇物异事,爱丽丝本能感到它们将与自己的未来命运息息相关。她担忧好不容易获取的生机,一旦发现自己无法满足眼前这位男子的需求,便会再度回到往昔困顿之境。同时,她亦是对这位男子感到好奇,他既然能提出这些问题,必定对此有所了解。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爱丽丝最后一句“知道”的回答,让李寻心头一震。 她竟然知晓雷电之力!难不成她也是穿越而来之人? 戒备之心骤生,李寻悄然伸入靴筒,握住了随身携带的防御法宝——紫霄电弧珠,再次试探性地问道:“你所指的雷电之力,是指五行属性中的阴雷,还是阳雷?” “那是什么?”爱丽丝的好奇不减反增。 她素来讲究诚实,深知谎言终需以更大的代价去弥缝。因此,她的话语毫无掩饰,直抒胸臆。 “我知道天雷,那种下雨时划破天际的光芒,那时不宜接近金属之物。” 李寻心头一块石头落地,一屁股坐到身后的一处土丘上,继续发问…… \"你父亲,以及你自己,修炼的是何种道途呢?\" 李寻目光深邃地问,心中暗自揣摩。 爱丽丝清丽的脸庞上显露出坦诚之色,答道:“家父乃我城池之中鼎鼎有名的锻器大师,而我亦然。不过,我们更希望被尊称为机巧宗师,因家父曾创造出诸多奇妙无比的机关法宝。” “机巧宗师?”李寻低声沉吟,心念急转。 看来自己偶然间得到的并非寻常之宝,不论她所创之物有何神妙,或是其实用价值几何,她与她父亲所从事的,无疑都是开创性的道途。这样的女子,难怪会引起金辽二国的争夺。而在遥远的欧洲之地,却只将她这类超越时代的创新视为邪门歪道,视同巫术。 “爱丽丝姑娘,你且仔细听着,我唤作李寻,完整的名讳即是如此。我并非此地之人,而是来自另一国度。那里的天地更为富饶,环境如诗如画,文明昌盛至极。在那里,我身为朝廷要员,职责相当于你们这里皇家执法使者的领袖一职。我财力雄厚,能够为你提供安居之所,并资助你继续钻研创新之道,甚至可以给予你更高明的指引和灵感。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你需与我缔结修行契约,终生为我效力。你的所有研究成果,皆须服务于我,未经我许可,你不得擅自泄漏出去。只要你答应,我便即刻派遣使者前往你的故乡,接令尊前来。” 此女确属难得之材,李寻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一番长篇大论说完,归纳下来便是:吾辈富甲一方,愿供养你一生一世,从此之后,你便是吾之护道者。 由于深知欧洲人对于契约之重视,故李寻选择了契约作为约束彼此的手段。 “嗯,您好,李先生,我名为爱丽丝·帕帕尼古拉奥。” “我姓李,非你口中的‘鞗’。在我们东方,姓氏置于名字之前,与贵方习惯不同。你的名字略显繁复,往后你就自称爱丽丝吧。我方才提出的条件,你可愿意接纳?” 爱丽丝思索片刻,反问道:“那么您能否确保我的安全呢?” “你放心,身为朝廷要员,我握有权力,更有御下兵马,关键是,我财富丰厚。” 然而李寻所说的一切,在爱丽丝的认知中,却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官员会涉险异域?他所说的兵马,莫非指的就是随行的这些人?至于他的财富,看上去并不显山露水,身上穿着的粗布衣衫,仿佛并无任何贵重之物。 在欧洲的世界观中,一位骑士及其随从已构成一支武装力量。而眼前的李寻,在爱丽丝眼中,大概只是一个指挥二三十名轻骑的骑士队长,而非全身披挂重甲,配有仆从的重骑将领。毕竟,他并未着铁甲,身边也无随从跟随。 此刻的雅典与大宋都城东京汴梁相比,就如同乡野小镇与繁华京都相较量一般。 对此,李寻却毫无察觉,毕竟他对西方的历史并无了解,也未曾有过探究的兴趣…… 第262章 破妄沐浴 爱丽丝心中暗忖,此男子竟懂得她的语言,便于交流,随他在此地修行生活,日后即便遭遇再多艰险,在这神秘的东土之地,至少还能生存下去。 “你确有能力将我父、母及吾弟尽数接至此处?”爱丽丝直言相问。 “原来你还有个弟弟,恕我失察,以为你乃家中独女。” 李寻光听到提及其父,未料她尚有一个胞弟。 至于其母自然存在,然而此处与故土遥远,接一位男丁已是难事,更何况要迁徙一家人。 李寻沉默片刻,随后答道:“此事待我完成此地任务之后,你随我返回宗门,让我见识一下你的修为实力,那时再做定夺。不过你放心,只要你确实拥有出众之才,我必保你周全,并派遣弟子前往接引你家人前来。在我所属的宗门之内,我说一,无人敢言二。” 爱丽丝满心欢喜地点点头,唯恐对方犹豫不决,赶忙补道:“好的,我十分期待能为阁下效力。我母亲与弟弟皆是炼丹师,他们也相当出色。” 西方之人行事直率,不像东方修士那般含蓄。爱丽丝的话语令李寻好奇心顿起,这一家子究竟是何方神圣?铁匠与炼丹师两种职业看似毫无关联,但他们所组成的家庭或许正蕴含着推动世间进化的特殊力量。 “很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将随我在此地修炼。然后我们一起返回宗门,你展示自身修为。不过……你现在这身打扮太过显眼,我这里有备替换的衣物,你将其换下吧。另外,到了客栈后,你需要沐浴。” “沐浴?这绝对不行!尽管被教会追杀,但我心中对神灵的敬畏早已深入骨髓。” 爱丽丝低声惊呼,“沐浴是对神圣之灵的大不敬。” 李寻怒哼一声,“必须洗!若你不从,那就别怪我让人用刷子替你强行清理干净。” “不可!尊贵的大人,您不能如此对待我,这般行为既无礼又违背了我们的习俗,沐浴只会让我染病。” 爱丽丝的抗拒,在李寻看来不过是异域习俗的误解,引来了许崇山及其同伴们的疑惑和轻笑。 她究竟是何方女子?竟持有如此奇特的习俗。 皇城司曾接触过中东商贾,却未遇见过像爱丽丝这样的欧洲女子。 “大人,这位夫人来自何处?为何你能通晓她的言语?” 李寻淡然回道:“那是西方偏僻之地,离此地约有一万五千余里之遥。哦,老许,我皇城司在外海,西部一带可有兄弟驻守?” “有,我们在波斯地区的确设有分舵。大人有何安排?” “此事暂且放下,待会儿先评估她的价值。如若合适,便派人前去接引她的家人过来。” \"弟子明白,她的修炼之地何在?\" 李寻思片刻,于心中勾勒出这片天地间的灵图脉络。 \"回返之后,我会为你绘制一张详细的地图,并标注其确切位置。\" 数日之后。 在辽国仙都的一座修士客栈内。 爱丽丝的倔强令李寻颇感头疼。即便在林中时她换上了他的修行服饰,但是对于那一袭犹如仙云轻纱般的蓬蓬长裙,她并未舍弃,而是小心翼翼地折叠收好,放入了自己的乾坤袋中,誓要随身携带。 此时,爱丽丝神情肃穆,正面朝李寻,毫不退让。 客栈的顶层静室之内,木桶之中蒸腾着浓郁的灵气雾汽,一侧的架子上放着洁净的灵巾、玉质的洁颜石以及皓月砂牙粉。 李寻手中握着一支精巧的涤尘刷,面色愠怒。 \"你必须进行洗礼炼体!\" \"不,我不洗!我拒绝!\" 爱丽丝坚决地抗拒着。 对于她这样的反抗,李寻实在无计可施,毕竟能从追杀中逃至此处,她的修为实力并不简单。 爱丽丝乃是一名铁匠出身的异域修士,一个源自欧罗巴的美丽女子,竟然是一位锻器之才,这实属难得一见。她精通剑术,每当李寻试图强制将她按入灵泉木桶之中洗礼炼体时,她总是巧妙地避开。 房门深锁,许崇山在外守护,自然不用担心她逃脱。再说,爱丽丝此刻并无逃跑之意,只是不愿接受洗礼炼体罢了。 面对这一时期的欧罗巴修士,李寻真心感到无奈。他们表面上看似文雅,实则内心野性难驯,甚至可能比金国那些修炼者更为粗犷。 \"爱丽丝,你告诉我,你最近一次进行洗礼炼体是什么时候?\" 李寻语气冰冷地质问,爱丽丝则认真地回应。 \"一年之前!我非常洁净,每年仅需洗礼炼体一次。\" 爱丽丝骄傲地抬起下巴,脸上洋溢着得意的光芒。 每年只洗礼一次,竟然还敢称作洁净!听闻此言,李寻险些一口元气逆血而出。 然而换个角度来看,相较于这个时代其他的欧罗巴修士而言,她确实已经算得上是非常清洁了。 \"一年一次!你能活得如此康泰,未曾被自身的浊气所害,确实有些本领!我若是两天未进行洗礼炼体,便觉不适难忍。如今身负重任在外,若是在家中,此刻定然已在灵泉木桶之中修养身心了。\" 爱丽丝那双湛蓝的眼眸充满了好奇,紧紧盯着李寻。 \"尊敬的大人,您居然能够存活至今,真是个奇迹啊!两天一次洗礼炼体,您就不担心自身修为受阻,甚至引发病患吗?\" \"你这奇迹二字休要乱用!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的,才是真正堪称奇迹的存在!\" 李寻在心中暗自嗤笑了一声。 \"爱丽丝,你究竟是否愿意进行洗礼炼体?如果你再这般与我对抗下去,我不排除会让手下的修士将你捆绑起来,直接投入附近的灵泉之中。如果不是因为你对我还有些许利用价值,你的生死与否,我都懒得过问,更不会出手相救。\" \"哦不不不,大人,您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位仙姿女子遭遇不幸呢?\" 爱丽丝连忙摆动双手,笑意盈盈地说着,随后叉腰挺胸,摆出一个撩人心弦的姿势,侧头凝视着李寻。 李寻咬牙切齿地道:\"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仙姿女子?你分明就是在开玩笑!倘若你不进行洗礼炼体,我就立刻让你真正体验什么是真正的不幸,我说到做到!\" 第263章 玄妙的异域少女 \"前辈,您不能如此行事,我对您有着不可或缺的价值。我乃炼器宗师,能创造诸多神奇之物。\" \"小子我不稀罕你的炼器手段,你所掌握的一切,我都能够自行炼制;你尚未知晓的,我亦能凭借自身悟性参透。言归正传,你是否沐浴更衣?若你不肯,那我也只能立刻率众离去,将你独留此地。此处陌生之地,你言语不通,只怕连基本生存都将成为难题。\" 爱丽丝对此极度恐惧,生怕李询真的丢下她不顾。 爱丽丝惊呼出声,夸张地伸展手臂,仿佛要拥抱天际一般。 \"仙尊在上!此人文盲无知,竟不懂得珍视眼前的绝色佳人,恳请您出手点化此人吧。\" 李询险些被她逗笑,这个爱丽丝确实有些风趣幽默,但她的固执同样让人头疼。 \"少跟我提那些虚无缥缈之事,你说的那个神只是宙斯、赫拉,还是雅典娜或是阿波罗?告诉你,在此东方之地——确切地说,在这神州大地上,你们西方的诸神并无丝毫影响力。\" 李询随口反驳的话语让爱丽丝大吃一惊,以至于她尊称起李询为\"我尊敬的前辈\"。 李询颇为得意地哼道:\"这有何稀奇?阿基米德、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这些人,我亦有所耳闻。\" 他在炫耀自己的学识,或许在外人看来就是在自吹自擂。 爱丽丝连连点头应承,随后走到桌边坐下,双手撑住下巴,倚在桌上,微笑地看着李询。 \"高深莫测的东方前辈,没想到您竟然如此博学多才,对遥远的西方世界也了如指掌,您曾踏足过我们故土吗?还有何事迹能与晚辈分享一二呢?\" 爱丽丝满脸敬仰,目光专注地望着李询。然而,李询被她这一番恭维弄得飘飘然,刚想开口再展示一番学问,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原本的目的。 他眯起眼睛,凶狠地威胁道:\"那么,你究竟洗不洗澡?\" 爱丽丝收敛起讨好的笑容,微微皱眉,严肃地道:\"不洗!水土不服容易染病。前辈,既然您对我家乡的历史有深入了解,理应对其他文化抱以尊重。\" 对于李询熟悉他们历史的事,爱丽丝并未表现出过多惊讶,毕竟那些只是古老的往事。此刻的爱丽丝还不知道东方世界的真正繁荣,她仍然以为自己的故乡希腊才是世上最为杰出的国度。 又是坚决拒绝洗澡,还说什么尊重文化!这里是东方,是我的领地,为何你就不能尊重我呢?李询无奈地叹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许师兄,我们走!\" 向门外大声喝令一声,李询起身便欲离开。 爱丽丝见状,慌忙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不愿让他就此离去。 李询抬起一只手,掩住口鼻,低沉地开口道:“退下吧,我可不愿带着一个浑身散发着秽气的修炼者回府。你若不清洁自身,休想继续侍奉于我身边。” 爱丽丝心中真切担忧李询会弃她而去,忙上前阻拦,思量片刻后,她垂下眼帘,眼中满是屈辱之意,轻轻应声道:“那好吧,我会沐浴净身。大人,请先行退出。” 爱丽丝暗自思量,只略作清洗或许就能蒙混过关。然而,这一切怎能逃过李询的洞幽识微? “你当真会沐浴涤尘?”李询冷冷问道。 “是的,我会洗净自己。”爱丽丝坚定地点点头。 李询冷笑一声,言道:“那我便在此监督。从今往后,在我们之间的契约中,增添一条:你每隔三日必须彻底沐浴一次,周身上下,连发梢也不例外。每日还需刷牙漱口,洁净双手、脸颊与双足。若有违背,我必将终止与你的契约,并驱逐你及你的家族离开我的领地。另外,此规同样适用于你的家眷。既已身处吾之领土,你们便须遵循吾之律令行事。” 爱丽丝闻言瞠目结舌:“尊贵的大人,您此举实失风度。您怎可如此对待一位娇媚的女子?若您已有佳侣相伴,断不至于如此不知怜香惜玉。” 李询哑然失笑,这爱丽丝虽是西方修行者,却颇有几分东方韵味,模样竟有些酷似那位传说中的东瀛仙子赫本,至少在李询看来,她的确美艳动人。然而,她身上那股异样气味却是令人避之唯恐不及。 “单身?你在开玩笑吧?难不成你想嫁给我?” “对于如您这般有礼的修士而言,您只会对我施以威逼。我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你倒想得美。我的伴侣乃是我国最为倾国倾城的公主,其余几位伴侣也均是我国内貌美的仙女。像你这般之人,即便倒贴过来,我也决不接纳。离我远些,我不想再管你了,身上那味儿真是熏死个人,我都快要呕吐了。” 爱丽丝默然,这位大人对美人毫不留情。这般品性之人,又怎可能娶得公主为妻?他的国度想必狭小贫瘠,其伴侣容貌定然不敢恭维。此刻的她唯有无奈妥协。 “罢了,权衡之下,保命比染疾更为重要。” 李询并未对她动手,只是安然落座在一旁监视她的清洁过程。 爱丽丝起初颇为抗拒,尽管大大方方地在李询面前褪去衣物,但从她鼓起的腮帮便可看出其心中的不满与倔强。草草地冲洗一番后,她便欲起身离去。 “好了,我已经洗过了。”她说。 李询眯眼凝视,手中摇晃着一把精致的竹刷。 “莫要逼迫我使用此物!若是你自己不用心,我便会亲自出手,那时你必定皮开肉绽。好好洗!若身上仍有丝毫油脂污垢或异味留存,我就要将你捆绑起来,投入滚烫泉水之中,用这把竹刷将你刷个通透干净。认真点,待刮除油腻后再用那皂团仔细搓一遍。” 李询指向角落里的檀香皂。 爱丽丝瞥了一眼,顿时深深吸了口气,惊叹道:“这是何物?香气扑鼻。” “此乃沐浴洁面之用品。”李询答道。 第264章 九霄秘境风波 “哎,吾辈修士岂非自寻烦恼,与凡尘琐事纠葛不断。”李询轻叹一声,摇头间关闭了背后的阵法禁制,屋内,艾莉丝赤身裸体,已沉睡于修炼床上,元气波动微弱,显然是连日劳累后的深度休憩。 这具身躯尚未完全适应修炼世界的规则,在他们仙域西方并无此境况。监督艾莉丝完成沐浴仪式后,那桶用来涤荡尘埃的灵泉水已被染成异色,竟犹如一瓶高品质的符篆墨液。 李询瞥了眼擦拭秀发、坐在玉石矮凳上的艾莉丝,吩咐道:“罢了,既然已洗净尘缘,便在此静心修炼,不得擅自离室。每日三时,自有仙仆前来奉上仙丹妙果,汝可食之。至于排泄之事,便用那辟邪灵桶,自有人定时收取。” 艾莉丝点了点头,回应道:“弟子明白,可是弟子该如何运用此地的法则之力呢?” 李询耐心解释一番,感觉自己仿佛成了艾莉丝的引路仙师,负责引导她进入这个修真世界。 艾莉丝的语言饱含天地玄奥,唯独他能领悟其中之意,故而只有他能与其沟通,知晓其心中所求。 ---------------------- 更换上辽国修真者的服饰,并戴上一顶掩面斗篷,李询刻意压低帽檐,隐藏起自己的修为气息。此刻身处辽国仙都,金族在此布下了密密麻麻的监视网。虽然金族早已知晓他踏足辽国,但他必须隐瞒与萧家的关联。 暗中潜行而出,李询思量着一会儿与萧山山相见之际,该如何措辞。是否要坦白自己是从金族秘境而来?还是找个别的借口? 内心深处,他的思绪又飘向了那位端庄雍容的辽国仙后——萧青鸾。 他在城中故意绕了个圈子,途中偶遇正在刺探情报的同门师弟,来自皇城司的精英暗卫。 李询朝他们微微点头示意,随后走向一处灵茶摊位。 不久,一阵豪爽的大笑在茶摊上空回荡,透着几分粗糙与豁达。 “店家,上最好的灵茗!” 一位壮汉矗立在茶摊入口处四下张望,随即便朝着李询所在的桌案迈步而去。 “道友,此处风水宝地,还请诸位让道,让贫道一行坐下。” 李询品茗之余抬眸望去,发现来者正是刚才打过招呼的皇城司暗卫,其身后尚跟着两名同样身份的同伴。 “凡事皆有先后顺序,道友亦应遵循。” 李询语气淡漠,显得既不满又毫不畏惧。 壮汉闻言低下头,鼻息间发出一丝冷哼,一脚踏上木凳,手握灵诀,在空中挥舞几下。 “认得你了,之前戴着斗笠之人,未曾看清面貌,原来是道兄你啊。” 此时的茶肆之内,仅有几位零散的修士在此歇脚,他们察觉到此处发生的冲突,皆不由得转首观瞧。李询面露愠色,心中暗忖这并非一名隐蔽行踪的秘侦应有的举止。身为秘侦,理应行事低调,以免引起凡夫俗子的过多注意。然而这几个自家门下的兄弟,却反常地大声吵闹,刻意招惹旁人目光。 那来自皇城司的秘侦察觉到李询的表情变化,依旧高声重复先前的话语:“速速偿还灵石之债,欠下大爷的财物,休想逃脱偿还!否则大爷定让你悔不当初,哭爹喊娘!”语毕,他又重重地拍击桌面,砰砰声响彻茶肆,而后他瞥了一眼四周,厉声呵斥围观的修士。 “看什么呢?没见识过追讨灵石之人么?”此言一出,那些修士纷纷低下头,畏惧这类气势汹汹的追债者。 待无人再关注此事之后,那秘侦才又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问:“听见了吗?”随之降低音量,悄然提醒道:“大人,您戴斗篷出行实属不宜。辽国密侦司近期内部分裂,分为南北二司,其中北方司仍效忠于耶律家族,而南方司的归属尚不明朗。目前北司正对南司展开追杀行动,南司亦在暗中刺杀北司之人。您这般装扮太过显眼了。咳咳,还有,若不立刻偿债,今日大爷我就与你耗到底。” 原来这皇城司秘侦得到此情报后,尚未来得及回报便巧遇李询,故此当即便将其禀告。 李询低头深思片刻,面上挂着讨好之意,取下了斗篷。 “前辈,请容我拖延几日,这次弟子前往灵石赌场,定能赢回所欠。” 这样的讨债场景与修真者的纷争相比,实在寻常不过。李询话音刚落,茶肆外倚柱而立的一个修士默默低头离去。 李询笑容收敛,随后低声询问:“可有其他要事禀报?” 那秘侦顺势坐至李询对面,随手抓起几只茶盏,嗓音响亮地招呼:“坐下,坐下,既然他不愿立即偿债,那就先享用他的茶食吧。” 接着,他又借着为茶壶倒水之际,悄声向李询传递情报:“近闻辽国内部对于金辽之争出现不同声音,耶律家族之中有人建议对金国示好,而萧家则主张寻求大宋的联盟。此外,外界更有言论提出,愿以燕云十六州作为筹码,求取大宋的支持。” “竟欲寻求我们的支持?”李询疑惑之余,低头陷入了沉思。 他一直认为大宋的武力不足以威慑四方,然而历史上,大宋军队确有过多次胜利之战绩。 其实,大宋军队的战斗力问题,归根结底在于朝廷中枢的无能。宋军作战时,huangdi与众臣共同策划战略和布阵图,然后交由前线将领依图指挥作战,美其名曰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实际上却是极大地限制了宋军的战术运用空间,形同束缚住他们的手脚。 huangdi的盲目指挥,赵家对于将领的信任缺失……这一切,早已埋下了败因。 第265章 仙途赌馆内的秘事 若任由宋朝修士自行动手,那宋地修士的实力,非寻常修炼宗派所能抗衡,毕竟大宋凡人之骨气,皆蕴含着修道者的傲骨。 辽国欲求得大宋修行界的援手,亦非难事。 李询沉默片晌,眼前三位修士打扮的大汉吊儿郎当地坐在他面前,手中剔着灵牙,脚踏灵木凳,透出一股痞气十足的散修模样。 “还有何话说?” 李询微微抬首,低声问道。 那大汉瞥了李询一眼,未立即回应,反而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看向他。 “还想向老夫借灵石不成?先把你先前欠下的债还清再说!” 言罢,大汉朝李询身后投去示意的目光。此时店内小童正捧着一壶灵茶款款而来。 李询心知肚明地咳嗽两声,嘴角上扬,打趣道:“前辈,不如一会儿同往附近的赌馆一游,晚辈赢得灵石便即刻奉上。此番定能凯旋而归!” “哼,万一你输了呢?” “必然取胜,前辈尽管安心。” 一侧的大汉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同伴:“如何?随他一同前往?” 其中一人回道:“去吧,反正我们也就等着收灵石。” 为首的大汉起身,对着李询冷声道:“那便走吧,就给你个机会,若你今日还不清债务,老夫便将你这养尊处优的身子卖给那些妖兽做侍宠。” 辽国都城内的一座仙途赌馆。 从品茗摊起身之后,李询本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结束这场谈话,然而为首的那位大汉忽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 “公子,似乎有人尾随。” 这一警示令李询顿时警觉起来。他对这三个大汉并无疑虑,但他很好奇,为何他们会被人追踪? 李询低语问道:“那是何人?” 那大汉目光扫视前方道路,握着李询手臂,低声答道:“公子打算前往哪家赌馆?” 高声发问过后,大汉方才低声告知:“属下尚不清楚,但从茶摊出门后便察觉有人跟踪。此外,适才兄弟中有位传音于我,我们在茶摊闲谈时,曾有人在外窥伺。不过那人不久便离去。如今尾随我们的此人显然与先前之人并非一路,否则他们没有必要再继续跟随着我们。” 情报弟子的质问及解释,意在传达两个信息给李询。 其一,他们乃同一阵营的修道者,李询可完全信任。让他自己挑选要去的赌馆,就是在展示其行动自由,表明他不受限制。 其二,则是在提醒李询,此处已有众多同门暗中守护,能够确保他的安全。 在外执行秘密任务的弟子,最忌讳的是引起自己宗门高层的猜忌。这种猜忌虽无法避免,但在外执行任务的弟子们的一切行为,宗门内部都有着一套严谨的审查程序来保障他们的忠诚。同时,每位外出弟子的家庭底细都被详尽调查清楚,以防意外叛变的情况发生。 李询因家族之故,若非如此,自他初次落入敌手之时便早已遭受严格的审验。 李询对此心知肚明,否则最初亦不会本能地倾向于信赖自己的同袍兄弟。 然在此辽国境域之内,若问李询识得何处的修炼赌坊,实则他对此地赌坊一无所知。 李询堆起一个逢迎的笑容。 “何处皆可,何处皆可,近来吾深入研习天罡地煞之术,能预知输赢,必能从中获利。” 李询又将抉择权递与了他的同伴们。 一位领头的大汉言道:“便带汝至一处易赢之地。” 李询并不知晓此人的姓名,仅是在皇城秘卫司内有过一面之缘。此人于皇城秘卫司中地位微末,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那些在外执行任务的,往往都是些籍籍无名之辈。有权势者均不愿涉足险地,他们在国内执行任务既轻松又无需担风险,免受牢狱与折磨之苦。 李询低声询问道:“贤弟尊姓何名?” “王某贱名贵,左右两位乃是于涛、秦大宝。吾等见过大人,此刻不便行礼,还望大人恕罪。” “无妨,你们辛劳了。待会儿离别之际,我将留给你们一些灵石,切莫委屈了自己。” “王某等人感激不尽,大人。”王贵低声答毕,随之大声呼喊起来。 “哈,你这小子躲藏许久,今日撞见你,也真是我等的机缘。” 说着话,这位大汉悄然朝前做了一个手势。 路边小摊的摊主,察觉到信号后悄然点头示意。 然而这一切并未逃脱李询的感知,只因他对眼前的这条道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略加思索后,他记起此处正是萧山山府邸周边的一条街巷。 “嗯,那位萧郡主近日安好否?” 皇城秘卫司众人皆知李询与萧山山之间的关联。 王贵低声道:“我们之中有人潜伏在郡主身边,据闻郡主近期并未居于家中,而是率领军旅外出。她一切安好,大人可以放心。” 听说萧山山已经离开了?那自己此次前来岂非徒劳? 李询心中暗自思量,不由得感到一丝落寞。 而王贵似乎有意无意地带李询在这附近转悠一圈。倒也不是刻意为之,毕竟附近确实有一处修炼赌坊,只是所行之路颇有些曲折蜿蜒之意。 “大,大,大!”,“小,小,小!” 推开修炼赌坊的帷幕,首先映入耳畔的是押注大小的声音。 李询平生首度踏入此地,他总觉得修炼赌坊远不及青楼勾栏般有趣,冷硬的骰子更比不上柔腻的肌肤触感。 “嘿,咱们玩些什么?” 满脸兴致勃勃,李询竟向王贵发问。 王贵回首确认身后无人跟踪,这才凑近李询耳边低语:“大人,随您心意,属下就在您身边,接着向您禀报其余之事。找个人群密集之处吧。” “嗯?按理来说,不是该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么?” “人多便于掩护。” 李询边玩着游戏,边听着王贵在耳边时不时地低声汇报。 现今辽国面临的局势,除了外患金国步步进逼之外,其内部也似乎暗流涌动…… 第二大分歧在于仙帝皇族与后裔神族之间的冲突逐渐激化。 金霞宗的举事,实乃源于耶律延禧一人的决策失误,从而导致了当前的局面,不但使得萧氏一族愤慨不已,连同辽天国多数世家贵族以及耶律家族内部也纷纷表示强烈不满。 听取手下通报之后,李询心中暗自思量,如今萧家的举止颇有些耐人寻味,仿佛有意无意间忽视了耶律家族的感受。 \"投注开始,各位道友请押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赌场内荷官的呼喊打断了沉思中的李询,他随手从袖中掏出一块灵银掷向桌面,并未在意它究竟落在何处。 李询这般随性的举动落入了几位有心人的眼帘。那块灵银价值至少三十大洋,他竟如此洒脱地抛掷出去。 此乃他一贯之作风,只因财力雄厚,故而区区三十大洋在他眼中并无分毫之重。而对于此地赌坊内的诸多隐晦规矩,他却一无所知,更遑论在此般挥霍自如。 王贵等人见状欲加以阻拦,无奈时机已失,只能悄然朝于涛二人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在稍后务必多加留意保护李询的安全。 荷官瞥了李询一眼,唇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押定离手!\" 一阵哗啦啦的摇骰声随之响起,荷官手中的骰盅摇曳良久。 \"大道无疆!\" \"小境无边!\" 紧张刺激的吆喝再度回荡。 李询凝神注视着笼罩在骰盅下的未知,与此同时,王贵等人则悄然警惕着周遭动静。 就在这时,一名身形瘦小的人物悄无声息地闪现在李询背后,满面泥土,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周身肮脏不堪,宛若落魄街头的乞儿。 然而此人双眸熠熠生辉。 随着一声砰响,荷官重重地将骰盅拍在桌面,初涉赌局的李询心头不由得紧张起来,心想着反正萧山山此刻并不在家,待会再处理便是。 然而他并未意识到,一只稚嫩的小手已悄然滑入了他的胸口衣襟之内,小心翼翼地探寻着什么。 第266章 俏皮小童小酒儿 \"开大!\" 李询紧握拳头,激动地高呼,因为他之前掷出的灵银恰好落在了\"大\"的位置。 \"揭晓!\" 荷官大声宣布,先环顾一圈赌客们的表情,而后才慢悠悠地揭开了骰盅盖。 \"小!\" 众多赌客纷纷猜测为\"小\",自从李询掷出那价值三十大洋的筹码后,许多人便将自己的财物押在了\"小\"上。 这家赌场规模较小,敢于一把押注三十大洋之人屈指可数,加之李询又是首次露面的新面孔。 赌桌上大多是零星的银碎与铜钱,鲜少有人能拿得出价值不菲的筹码。 一旦开出\"小\",那么那三十大洋无疑将成为一笔天文数字般的收益。 \"哎呀,是小!\" 人群之中弥漫着失望的情绪,唯独李询一人兀自乐呵着。 \"竟然开出的是大!看来我今日好运当头啊?\" 正当李询俯身欲收回自己的灵银之时,忽觉胸口处似有异物摸索着。 他立刻挺直腰板回首望去,只见侧后方有一抹小小的身影挤在王贵与于涛二人之间,极力伸展着手臂。 仅有一只耳朵露在外面的小脑袋上,发髻顶端冒出些许淡黄色的细软绒毛。以李询阅人无数的经验判断,这名摸他胸口的窃贼恐怕只是个年幼的孩子... 李询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看似不经意地探手入怀,牢牢握住那只稚嫩的小手。 照理而言,在修炼界遇到窃宝之徒,应当以元神威压震慑。然而此刻身处辽国境内的他,行事需隐蔽低调,不可引来过多关注。 握紧那如柳絮般柔软的小手,李询凭借着阅人无数,尤其对于女子体质的细微洞察,轻易判断出这是一名幼龄女童。 “呀!” 一声微弱的惊呼在李询身畔响起,那小手试图挣脱,却被李询有力的手掌紧紧握住。 “赢啦赢啦,这次终于能偿清债务了。几位前辈,这点钱财约莫二百两灵晶,足够偿还我先前所欠下的数目。请归还我本金,其余诸位自取便是。” 李询示意离去,王贵忙不迭收起钱财,这时才注意到自家主公手中竟还擒住一人。 “这位...” 王贵低声询问,李询则淡然一笑:“不过一小妖孽。” 此次造访赌坊,实则是为了拖延时间聆听属下汇报。王贵已将事务禀明完毕,李询亦随手过了一把赌瘾。 狭长小巷紧邻萧氏仙宗府邸,李询遣退王贵等人,并告知他们在此萧家势力范围之内,应无虞,毕竟自己乃现任萧山山郡主之夫。 “你是何人?为何盗取我的灵石?” 眼前这女娃年岁尚轻,估摸着不过八九载光景,一头金黄细发,身躯瘦弱干瘪。 小女孩瞪视着李询,他的眼神里仿佛映射出初见柒柒时的情景。 李询微微躬身,含笑再度发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是否饥饿所致呢?” “放手,别你管!” “嘿!偷了我的东西还想不管不顾,这道理从何说起?” 李询牢牢攥住她的手腕,嬉皮笑脸地道:“不过今日小爷运气颇佳,赢得些许灵石,心情正好。这样罢,这笔灵石便赠予你,小孩子何必行此偷盗之事,身为女子更当洁身自好才是。” 说着,李询将自己的三十两银色灵晶轻轻放入她的小手中,继而松开桎梏。 小女孩拔腿欲逃,可刚迈出几步,却又停下了脚步,回首死死盯着李询。 “你,真的不打算带我去见执法堂?” “走吧,走吧,我对你的事并无兴趣,小爷我财大气粗,不差这点灵石。我是做生意的,有的是财源。” “当真?那,我真的走了。” 小女孩似乎是初次涉足此道,竟与李询攀谈起来。 犹疑了几步,她又转头说道:“我叫小酒,流落至此的外乡人,你们最好快些离开此处,免生祸端。自从你们进城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人盯上你们了。” 小酒的提醒令李询不禁毛骨悚然。原来从踏入城池开始,他的所有举动都已被他人窥探得知。 李询深深吸了口气,再次从怀中掏出一块银色灵晶。 “如实相告,究竟是何人在追踪于我?” 稚童李秀凝视着李寻手中的灵石,犹豫片刻,摇头道:“我不知晓那些人的来历,此城之内危机四伏,每晚都会有修炼者陨落。曾经我见过一名死者,其臂膀之上刺有一枚奇异图腾,形状似一头狼首,且双目呈赤红之色。” “狼首图腾!是否青狼,双眼泛红?” “正是。” 李秀点头确认,眼中闪烁着对灵石的渴望。 李寻随即将灵石抛给她,言道:“你走吧,这作为你提供情报的酬劳,感谢你的消息。” 灵石清脆落地,砸在小童李醇脚下,他忙俯身拾起,面上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目睹李醇远去,李寻紧锁眉头。 臂刻红眼狼首图腾者,乃辽国秘境情报组织——秘鉴司。此前,王贵才禀告过秘鉴司内部分裂之事,紧接着又听闻李醇提及此处每夜皆有人因秘鉴司间的争夺而丧命。 看来,辽国的衰败已成定局,即便是其内部也开始上演斗争大戏。 李寻沉吟间,全然未觉身后数名暗影修士正在悄然接近。 李醇揣着灵石匆匆逃离巷弄,手中摩挲着这两枚宝贵的石头,突然傻笑出声。 “那人真是傻得可爱,如此众所周知的秘密,竟肯付予我如此丰厚的报酬,早知如此,我该再多告诉他一些。” 身为一名乞儿,李醇口中所说的“众所周知”,实则仅限于乞儿圈子内的传闻。这些身处社会最底层的乞儿们,消息渠道繁杂多样,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尤其是在黑夜降临之后发生的事情。 李醇本欲折返再去糊弄一番李寻,可刚至巷口,便听见一声低沉的闷哼。 她小心地探出头窥视,只见几名壮汉正以棍棒将一名男子击昏,随后将其放入一个木箱中,装载于一辆兽车之上悄然运走。 李醇站在巷口迟疑不定,心中认定那位男子实乃善人,自己理应伸出援手。然而如今她孤身一人,又是孩童之身,根本无力相助。 “醇儿,你怎么在这?” 一道稚嫩的嗓音自李醇背后响起。 她转头望去,面上浮现一丝释然笑容。 “哥哥,今天碰到个笨蛋,给了我很多灵石呢。” 第267章 心绪纷飞 李醇高兴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灵石,向那小男孩展示了一下。 小男孩瞥了一眼,旋即收回视线,环顾四周,紧张地道:“醇儿,收好别让人瞧见。” “嗯,知道了。”李醇犹豫着答道:“哥哥,刚才给灵石我的那个人,在这里被人袭击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帮帮他。” 李醇回首望向那条幽深的巷子,幼小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善良的神色。 小男孩亦朝那边望去,狭长的巷子里空无一人,一眼便能看到尽头。他并未责怪妹妹,也没拉她离开,反而问她: “你为何要帮他?我们与他又非亲非故。” 小酌严肃地道:“有的。我认为他是个修行者,起初我意欲窃取他的灵石,但他当场擒住了我,并未对我施以暴力。反而是引领我来到此地,劝我改邪归正,并赠予我些许修炼资源。” 小酌并未向幼弟提及她与李洵之间的“情报交易”之事,也未曾吐露她是早已暗中窥视对方,一路尾随其自城门至此刻的事实。 小男孩听闻小酌的话语,惊讶地追问:“怎会如此?不是教导你不准偷盗吗?哥哥我不是说过,你可以智取,但不可窃取,哥哥有能力供给你的生活所需。你没受到欺凌吧?” 小酌轻轻摇头,紧紧握着小男孩的手臂,认真地恳求道:“没有,没有。哥哥,能不能帮帮他呢。” “如何帮忙?” 小男孩显然极其疼爱自家妹妹,得知她竟然试图偷窃,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待听说妹妹安然无恙,这才长舒一口气。 小酌狡黠地转动眼珠,凑近小男孩耳边悄声细语起来。 “我认得跟他一同出现的那三人,正是找他索取灵债之人,想来他们必定知晓他的身份……” ……… 幽邃狭窄的空间内,一种强烈的憋闷感令李洵呼吸愈发急促。 他尽力回溯之前的事态,想来自己应该是遭人暗袭,后脑剧痛便是明证。欲伸手去抚摩疼痛之处,却发现自己竟连手指都无法移动分毫。 眩晕间,李洵想起了曾经的遭遇——被修为高深之辈擒拿,装入木箱之中。这份感觉,对他而言并不陌生,不禁在他心中暗自冷笑一番。 “又是这一套!是要同小爷玩这藏匿木箱的游戏么?下次若还要这般,倒不如换个宽敞些的箱子,最好再来位仙姿佳人作伴!” 口中被塞着一块粗布,无法出声的他只能在心中腹诽。 “叮咚”之声不断传来,那是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声响,透过箱壁清晰地传入李洵耳畔。 李洵忙将耳朵贴近木箱壁,专心倾听外界的动静。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客官,请过来看看。” “让一下,让一下,别堵了道路。” 仿佛身处一条繁华热闹的街市,载着他的马车行驶平稳,没有丝毫颠簸之感,时走时停,一路前行。 “这是要把小爷送去何处呢?我可不曾得罪过何方神圣啊?” 被捆绑于木箱之内,头戴麻袋,动弹不得的李洵,只能趁神志渐清之际,在脑海中默默思索着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种玄机。 自那次带着小乞儿小酌离开赌场之后,王贵便开始刻意绕路而行。带领着他在这座城市中兜圈子,最终来到了萧家附近的一条偏僻小巷。 临走之际,王贵特意告知李洵已成功摆脱了跟踪者的身影。 无人跟踪意味着没有人察觉到他的行踪,那究竟是谁,胆敢在这般情形下,将其强行捉拿并囚禁于箱中? 莫非—— 刹那间,一个念头突然闯入李洵心头,以至于他自己都不敢确信这个猜测的真实性…… “难以置信!绝不会是王贵!他们刚向我禀报了辽国灵侦司的秘闻,随后小酒又亲自予以证实。情报确凿无疑,他们若要对我下手,在我前往萧家的漫长途中便有无数时机,绝不会多此一举,特意在接近萧家之地采取行动。” 李询心中暗自揣测,构建了一个假想,并努力推翻它,再由此生发出新的推测。“然而,知晓我行程的仅王贵等人而已。莫非,他们是刻意这般布局,以转移他人注意力?可为何非要等到临近萧家时才出手?难道他们不知晓我和萧家的深厚关系么?” “不,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他又否定了自己。 “可倘若他们背弃了宗门,明知我与萧家的关系,却故意为之,目的难道是企图在我和萧家之间制造冲突?” “不,背离宗门之举实难想象!或许,背后有灵侦司内某位高人指点其行事。” “然则此次出行,我乃是心血来潮,连老许都不曾告知我的真正意图。直至启程前一刻,我才对他明言。” “难道,老许他们之中有人泄露了我的行踪?” “他们都是我生死与共的同门,断不会背叛于我。加之老许一行全程都在我的监视之下,根本无从与外界联络。” “那便是王贵这些人了,他们必定已得知关于艾莉丝的秘密,欲夺其身藏之宝。” “然而艾莉丝进城之时,已然乔装改扮,王贵等人又是如何得知她的行踪呢?” 种种疑惑纷至沓来,萦绕在李询心头,似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交锋不止。到最后,李询感觉自己过于深陷其中,头脑一阵胀痛——并非外力所致,而是长时间思考引发的心跳加速,一旦心率持续攀高,便会呼吸急促。身处这个狭窄的木箱之中,仅有箱盖缝隙中透入的微弱新风可供呼吸,呼吸急促必然加剧氧气消耗。一旦氧气匮乏,头痛头晕随之而来,心率更将急遽攀升,形成恶性循环,可能导致心脏骤停或窒息死亡。 “头痛欲裂!不能再想了,此事暂且放下,待到抵达目的地后再议吧。” “唉,会不会是小酒所领导的那些本土修者所为?他们见我擒获了小酒,又发现我携带大量灵石,故而起了谋害之心?” “可是修炼之人拥有马车和坐骑,又怎会甘愿沦为乞丐修行呢?” “究竟是何方神圣捉拿了我呢?” 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但李询依然禁不住地思绪万千,这是他极度紧张情绪下的表现。唯有不断思考,尝试解决各种疑团,才能暂时缓解内心的不安与恐慌。 第268章 萧山之战 李询思虑颇多,他曾设想是小酒一伙本土修者所为,也曾怀疑是王贵背叛宗门所致。然而,他却未料到这一切竟是辽国之人所为,而且此人还是他熟悉的老相识...... 马车在曲折穿梭,围绕着尘世之城兜转良久,李询偶尔能够听见驾车之人与市井摊贩之间的议价之声,随后他又将一些世俗之物装载到了车上。 李询独自行走,对于老许而言,并无过多担忧。毕竟此处乃辽国仙都之地,自家大人前往的乃是名门望族萧府,欲寻那仙子萧山山。 老许甚至在客栈闲暇之际,心中暗生戏谑之意:大人若有差事,无非如上次一般,再次落入萧家之手,而后被迫踏入闺房之中,感受那家族逼迫下的修炼之道。 然而此刻,萧山山并未在家中,李询原是打算前来萧府等待其归来,或者向兄长萧峰询问萧山山何时归家。 心有所系之情,尤为奇妙。心中挂念一人之时,愈发渴望尽快相见,纵然明知她在远方,此刻并未在家,却仍忍不住在其居所周边流连忘返,哪怕只是触碰到她的些许痕迹,内心也能感到一丝安定的气息。 李询便是如此,自赌坊退出之后,得知萧山山不在家中,本当立刻返回客栈,然而他偏要前往萧府近旁,渴望踏入其闺房之内,躺于她的卧榻之上,体会那存留于室内的她之气息。 此刻思念中的萧山山,正身处金辽交界的一片战场之上。 烽火连天,战旗翻飞,然而场上的气氛并未过于紧绷。 一片平坦的草原之间,金国修士们手持弯月斩铁刀,轻轻搁在肩膀上,身披传统兽皮炼制的战甲,嘻笑之声不断,目光聚焦在远处一支辽军队伍之上。 反观另一边,萧山山身披鲜红战甲,背后跟随一群身穿轻甲的骑兵,而这支轻骑之中,竟隐匿着一队全副武装的重骑兵。更有几个全甲重兵的坐骑之上,驮载着几件拆解开的神秘法宝。 放眼望去,双方皆以骑兵为主力,辽军人数虽较金军多出半数,然而论及气焰,则是金军更胜一筹。金军阵营时常爆发阵阵笑声,显得轻松自如;相比之下,辽军则默默无语,氛围沉重压抑。 萧山山紧握手边一柄短弓,骑马悠然穿行在己方军队之前。 “众弟子!今日,是我等初次踏上抵御金国的战场,你们皆是我萧家最为英勇的修士!你们的父辈,祖辈,代代为萧家拼死奋战,你们是我大辽,我萧家最为勇猛无畏的修士,如同最为凶悍的狼群。然而,即使修士再勇猛,狼群再凶狠,被困囚笼之中亦无所作为,终将磨灭锐气,丧失血性。” “今日,我带领诸位来到此地,是为了让你们释放内心的野性,但今日我们的目标并非毫无理智的疯狂搏杀,而是为了试炼手中这新式法宝——” 萧山山举起手中的短弓,高声疾呼。 “此弓,诸位都曾演练过,其射程相较于以往的弓箭几乎翻倍,穿透之力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需施加微小之力即可拉开,并可连续不断地射击。” 今日,吾辈非与敌展开近身之争斗,而是欲以远程之术法,尽灭此批金族妖孽,誓保吾等同门无一人陨落。」 「此刻,本座下令,遵照预设之战略计划,全力出击!」 萧山山这般言辞激昂,其话语乃对自家道侣们的训示,她自觉豪情满溢,然而若李询在此,恐怕只会嗤笑,此举太过平淡,毫无修真者应有的热血澎湃。 战场之上,实战并非皆需激情四溢,生死相搏亦非常态。 萧山山领兵有方,知晓何时应施何策以鼓舞士气。眼前之战仅是试炼一场,过度激励恐适得其反,令弟子们意气用事,一旦盲目冲锋,不仅试验失败,更可能遭遇金族邪魔的围剿,连手中新式法宝——复合灵弓与三棱穿甲箭也落入敌人之手。 此刻的萧山山,正率领门徒演练新式法宝之威能,那便是融合三棱箭头的复合灵弓。 她手中所持之弓箭,正是依照李询先前传授的图纸精心打造而成。如今,萧山山与其侄女萧青儿财力雄厚,得益于她们采纳李询炼盐之秘技,大量贩卖灵盐,甚至远销至西夏与吐蕃诸国。 财大气粗之下,萧山山首次率众实战测试新式法宝,为了让门徒们增强信念,竟悉数配备上了由特殊工艺制成的全铁三棱穿甲箭矢。 此次对决并非生死攸关,战局位于一片辽阔草原之中,四周坦荡如砥,地处大辽疆域之内。萧山山早已根据情报,悄然尾随此支金族妖孽已久,直至此处布阵,决心一决胜负。 原来这支金族军队之所以涉足此地,皆因爱丽丝曾献出一份法宝图谱予辽国一官员,然该官员心怀私欲,将图谱一分为二,一份上报邀功,一份暗中售予金族换取金银财宝。 随着萧山山一声令下,隐匿于其身后静候的骑者们默然跃马上路,动作虽不急促,却渐渐分化为三股势力,朝三方敌军包抄而去,意图形成合围之势。 不过,仅有那些轻甲骑者行动,而萧山山身后的重甲骑师们,则安然驻足原地,甚至下马安抚坐骑,让躁动不安的灵兽得以稍作休憩,保持平静。 随着队伍自然分散开,中央一队开始悄然提升马速,向着金族骑军的方向驰骋而去。 骑马疾奔的速度不能瞬间提升,双方相距遥远,中央队列仅是在缓缓增速,维持着随时可以加力冲刺的状态。 金族一方见状,为首将领嘴角掠过一抹不屑的笑意。他历经无数沙场洗礼,深知眼前的辽军已脆弱不堪,即便对方兵力看似超出己方一倍,在他眼中,不过一群待宰的凡夫俗子…… 第268章 神秘莫测的 金盟进攻辽域,向来是以少胜多,仅凭二万精锐修士,竟敢紧追不舍于二十万辽道大军的背后。 “你们这群凡夫俗子,对手的统帅乃是一位女修,正是那位披红铠甲的女子。谁能率先擒获她,我便准许他先与之较量。” 金盟将领轻蔑地挥了挥手,未作任何战前动员,便径直引领部下悠然前行,仿佛闲庭信步一般。 在仙骑对决中,坐骑的速度固然是关键,然而持久耐力同样至关重要。辽道一方渐渐提升行进速度,这意味着他们的战马体力正加速消耗;而金盟的仙骑则保存着大量体力,留待关键时刻追击辽军,以便能在随后的战斗中给予其致命打击。 相较于辽域,金盟的修炼资源确实匮乏。尽管拥有广袤林海可炼制灵弓,但可供打造法宝的铁矿资源却寥寥无几。 辽道军队的箭矢配备了铁质箭头,而金盟的箭簇大多是用坚硬石料磨制而成。因此,金盟修士往往不愿使用这些不趁手的武器,他们更加信赖手中锐利的灵刀。 远远望去,辽道中军已经开始张弓搭箭,一片乌压压的箭雨疾射向金盟骑兵。 金盟将领见此情形,嘴角的轻蔑之意更甚:“距离尚远便急匆匆放箭,这些人真是胆小如鼠。” 不仅是金盟将领,就连他身后的骑兵队伍,也都纷纷大声讥笑辽道军队的懦弱。 此刻,萧山山身披鲜红战甲,在战场上异常醒目,本不应如此打扮出现在沙场之上。毕竟,一旦被敌方锁定位置,对于需要高度机动的骑兵来说极为不利,一旦需要撤离,很容易被敌军锁定目标。 然而,萧山山不仅身着最醒目的红甲,还在派遣轻骑兵出击后下令隐蔽的重骑兵下马,以此减小暴露的可能性。从远处看去,似乎只有萧山山一人,而她身旁的坐骑也看似备马一般。 金盟骑兵们自视甚高,坚信那些普通的箭矢无法伤及他们,甚至有修士跃上马背,炫示自身的修为,以此羞辱辽道军队的无能。 一名金盟骑兵站立在马背上,冲着萧山山的方向大声叫嚣,配合叫嚣的同时,还不忘做出些不堪入目的手势。 “喂——!那边的女修,待会我金盟修士们不会轻易杀你,不过你要做我们的坐骑,让我们轮流驾驭你嬉戏一番!” 萧山山虽隔得远,并未听到那士兵低劣的言语,但她敏锐的眼神却不经意瞥见了那人的动作。 萧山山自然明白那其中的含义。战场上,女性修士并非罕见,双方士兵时常借此来打击敌方士气。但她并未出言回应,只是冷哼一声…… 轻轻吟唱出一道微不可闻的清鸣,萧山山回首下达指令:“速将那架巨型玄铁羽翼弩予我组装完毕。” 萧山山下令之后,她轻扶着马鞍,灵活如猫的身形瞬间跃上马背,极目远眺,紧紧凝视着那波箭矢攻击的效果。 金国阵营之内,领军将领似有所悟,察觉到不妙。尽管那密密麻麻的箭雨虽不算众多,但破风之声尖锐刺耳,令人心惊。他目光死死盯着疾飞而来的箭雨,内心深处陡然涌起一阵寒意。 “持盾,备战!” 一声雷霆般的喝令,金国骑兵纷纷自背后抽出一方小型圆盾,尽力向前躬身,把自己及坐骑的头部都掩藏在小圆盾之下。 然而这些骑兵,他们的任务是为了夺取神器——瑶池仙兰,故而全身装备均以追求行动迅捷为主。 箭雨倾泻而下,辽军初次在实战中运用此种新型复合弓,误判了射击距离,以致仅有寥寥几支箭矢穿透人群,落入金国骑兵之中。 事实上,与其说是辽军计算失误,不如说是萧山山的决策所致。她在关键时刻决定将所有箭矢替换为全铁制箭矢,此举固然能大幅提升箭矢的杀伤力,但也因此加重了箭矢的重量,致使其实际射程缩短。 辽军则依然依照平日训练用的木质菱形箭头所设定的距离进行了抛射。 即便如此,那些零散的箭雨亦让辽军欢欣鼓舞,因为金国骑兵中箭者无不人仰马翻。 “妙哉!甚佳!” 目睹箭矢的打击效果,萧山山并未因第一轮攻势的偏差而失望,反而是满脸欣喜与满意。这份喜悦源自于新型复合弓展现出的强大威力,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人身影——李询。 此刻的李询,被众人抬在一只神秘的箱笼内,向着某个未知之地行进。 周遭静谧无声,唯有抬笼者的沉重喘息声以及匆匆的脚步声,透过箱笼传入他的耳中。途中时不时可以听见金属铠甲相碰的声响,依李询之见,应是披甲巡逻的卫兵行进时所发。 箱笼被悄然放下,未与地面产生一丝声响,李询还能感觉到箱子落地时仿佛垫在了一片绵软草地上的缓冲。 “嗷嗷,快放老子出去!” 口中塞满了破布,李询只能呜咽着发出模糊不清的呼喊。 已然临近目的地,即将面对真正的主人。早些相见,便能早日解决此事。不论对方意欲何为,或是斩草除根,抑或展开谈判,凭借李询三寸不烂之舌,足以施展机智游说之策。 李询并不惧怕自身会被杀害,这些人劳师动众地带他绕圈子,最后才来到此处,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单纯地处决他。 他急于摆脱箱笼束缚,与那正主一谈,然而周边却又陷入一片寂静,连脚步声也消失无踪。 这是一个宏大且奢华的厅堂,地面铺设着一张宽阔厚实的皮毛地毯,四周墙壁挂满了精致无比的壁毯。 室内空无一人,李询蜷缩在箱笼里等待良久,内心再次紧张起来…… 第269章 试炼秘境 难以置信,李寻心中暗自揣测,这究竟是草地还是柔软的灵土?莫非这些人竟要将他活埋在这神秘之地? 李寻的心跳砰砰作响,正当他又一次陷入自我疑惑的混沌思绪中时,封存他的那个奇异宝盒突然裂开一道细缝。 然而宝盒开启后,那些人并未立刻放他出去。随着盒子的打开,一股清冷的灵气烟雾被人吹进了盒中,接着,宝盒再度合拢,将他与外界隔绝开来。 恍惚间,李寻苏醒过来,发现自己竟身躺于一张由珍稀兽皮编织而成的软榻之上,四肢被巧妙地以灵绳束缚,双目也被一块乌黑的灵丝遮蔽。 此时此刻——叮当~ 一处不明之处响起了一串铃音。 房门悄然启开,一名女子悄无声息地踏入这间修炼密室。她身着一件轻薄如烟的黑纱长裙,身形朦胧,令人遐想。一头微卷长发自然披散,柔顺地散落在胸前和背后。 铃声源自其右脚踝处悬系的一串金铃,那金铃乃是由纯金打造,熠熠生辉。 赤足踏在铺满灵绒的地面上,女子缓步走向李寻,每一步落下,脚踝上的金铃便发出悠扬摄魂的清脆声响。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直至她的身影停留在李寻的耳边,铃音戛然而止。 尽管视线被黑纱遮挡,李寻仍能依稀感知到这名女子的形象:一头微卷的秀发洒落肩头,她身着一件无袖的黑色连衣裙,露出洁白的手臂和小腿。 女子静静地站在李寻身边,无声地审视了他片刻,随后绕着他缓慢转动,仿佛在细细品味一件珍贵的法器一般。 阵阵香气令李寻沉醉其中,他试图扭头看清眼前之人,无奈双眼被严密遮住,此刻他全身无力,甚至举手投足都显得异常艰难。 透过眼前的黑纱,李寻只能模糊地看到这名女子那一头微卷的秀发披散,身着一件黑色无袖连衣裙,露出的手臂与小腿肌肤白皙如雪。 女子在他身边驻足良久,最终未发一言,而是转身走到房间另一侧。 此刻,李寻只听见水注入茶盏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密室内,却紧接着闻到一股葡萄佳酿的馥郁香气。 她正在品饮美酒。 那身着黑衣的女子慵懒地坐在一张古朴的蒲团之上,纤纤素手撑着面前的灵木桌案,十指如同兰花般优雅翘起,握住一杯盛有殷红液体的玉杯。 “这酒之色,犹如猩红的鲜血,散发出勾人心魄的气息。它既带着苦涩,又有丝丝甘醇。我很好奇血液的味道,是否也同此酒一般,有着让人着迷的味道。” 黑衣女子低语完毕,随即仰首,一口饮尽杯中美酒。 一抹艳丽的血红,自她的唇角滑落,沿着那曼妙的颈项滚落至肩窝…… \"我突生与你共参天道之意!如何,吾辈便以此为契机,演绎一场问答之戏吧。我欲知几个天地至理的答案,你只需答出一个。若你所言让我满意,我自会解开束缚你的禁制,令你安然离去;反之,若答案无法迎合我意,我会以寒冰铸成的灵刀,在你肌肤之上划开一道裂口,让你的精元,缓缓注入青铜法鉴之中,直至你生命的消逝为止。\" 女子话音刚落,便轻轻拍击了一下手中的玉扳指。瞬间,几名修为高深的婢女自外室走入,她们搀扶起倒在地上、虽神智清醒却无力反抗的李询,将其提起。 李询只能清晰思考,身躯已然无法动弹分毫,唯有那坚韧不屈的嘴唇和狡黠的眼眸尚存活力。他试图穿透眼前的黑暗,窥见这名女子的真实面目,然而,只依稀感受到透过黑纱透露出的摄人心魄的诱惑之力。 坚毅的唇瓣紧闭,反抗之声犹在:\"此般安排殊为不公,你想问天机,何故要囚禁于我?我不愿陪你玩这场游戏!放我离开,你这美貌绝伦、魅惑众生而又狡黠万分的仙子。” 即便口中豪言壮语,身处囹圄的李询也不得不在心中思量应对之策。身处高位之下,他使出最为凶狠的口吻,赞扬这位来历不明的女子。 \"格格格。\" 清脆的笑声犹如银铃回荡,女子笑得花容摇曳,前后俯仰。 \"呵,哎呀,你这张口舌果然甜美异常呢。\" 透过遮眼的黑纱,李询看见女子起身朝自己款步而来,但她并未立于前方,而是待婢女们将他捆绑在一张法座之上后,悄然来到了他的背后。 那一双细腻如丝的手掌,轻轻搭上了李询的肩膀,女子倾身低首,纤巧的脸颊贴在他的肩头,口中吐露幽香。 \"只是,我并不钟爱过于甜腻的言语。男子皆善欺诈,他们用空洞的誓言哄骗女子欢心,一旦厌倦,便会无情地舍弃她们。你说,如此之人是否罪无可恕?\" 李询对她的真实身份以及目的浑然不知,在对方手中,他所能依赖的保命良策便是顺应其意,遂答道:“姑娘所言极是,那些伪善之徒假借情爱名义欺辱无辜女子,一旦心生厌倦,便将她们无情抛诸脑后,此类行径实乃令人唾弃!美人儿,我对此深感愤慨,若你能告知此人所在,我愿为你擒拿此贼,将其交由你任意处置!” \"哦,真的吗?你说任我处置?嘻嘻嘻,你确实这般承诺了,任我处置。” 女子附在李询耳边低语,吐出的气息让他耳根发痒。 \"嗯,的确如此,我必为你寻找到他。那么你看,如今我们已达成了共同的心照共识,我们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放我离开,我立刻为你捉拿此人归案。” \"嗯,好的。\" 女子淡然应允,随即便挺直身姿,轻拍了拍李询的肩头。 李询料想,她此举莫非是要放过自己?心中不禁略感得意,暗忖这位女子多半是因为曾被情道所伤,正在谋求向负心汉复仇之道。 她身处之地,竟可轻易调动禁制自保,这般情景下,显见其在此大辽疆域之内,必是一位拥有权柄与威势的修炼者,恐怕地位不低于皇族贵胄。 凭借阅尽仙子的经验,李询嗅得她身上流溢的独特气息,直觉告诉她并非昭君或香君那般未经人事的少女,而应是一名已为人妇的成熟修真者。 此女举手投足间充满柔媚杀机,一股高傲之气尽显,不容他人轻易亵渎。 如此女子,行事必定狠辣决绝,只需达成其所需,便可换取生路一线。 李询刚刚心头稍宽,那黑衣女修却再度俯身,纤细的手指犹如冰锥般掐住他的喉颈。 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李询全身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女子依旧轻声低语:“那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他才合适呢?直接斩杀他,或者慢慢折磨他?又或是将他永久地束缚于侧,日夜不得安宁。” 她的手指紧锁在他喉间,令李询揣测不透其心意所在。 但他确信自己与此女素未谋面,因为在大辽境内,他从未招惹过任何女子,更不曾结识如此身份之人。 第270章 仙子共谋 此刻李询在此地,唯一熟悉的只有萧家叔侄二人。 萧山山已经得到了家族的认可。 但这黑衣女子会是萧青儿么? 不可能,萧青儿胆小如鼠,甚至还唤自己为李郎呢。 提及萧青儿,李询忆起初次相遇的情景,当时自己对她调戏无礼。 一个念头忽现脑海,李询意识到一种可能性。 难不成这就是萧青儿?脚下所踏之处,依然是那般的软绵地毯;四周环绕的华美居室,感觉一如上次相见时那般熟悉。 那次他也同样被困在这地毯之上,同样是被擒来此处。 然而—— 荒谬至极!绝不可能是她!大辽皇宫守卫森严,甚至胜过大宋皇宫。此时正值金辽大战之际,宫门内外查验严苛无比。 自己分明是藏匿于箱中被人抬入宫内,又怎能安然通过重重审查? 不过,他曾听到路上巡逻侍卫交谈的声音。这其中又隐藏着何种秘密? 萧青儿说话举止截然不同,哪里会有这般的妖娆诱惑。她本性怯懦,上次自己对其动手动脚,她可是吓得浑身发抖。 绝对不可能是她!身为辽国皇后的萧青儿,怎会流露出勾人心魄的媚惑之意? 李询内心笃定此女并非萧青儿,断不可能是她。 这片柔软地毯以及奢华居室内景,在大辽诸多贵族府邸之中实属常见。那些贵胄之家,同样设有巡逻护卫。 李询嘴角牵起一丝冷笑,语气阴狠地道:“你说的那些惩罚太过寻常,应当将他留在你身边,任由你恣意羞辱,才能彻底消解你心中的仇恨!咳,仙子姑娘,如今咱们算是同舟共济的盟友了,不如我去替你捉拿那人,你便放我离去如何?” 李询话语之中稍作停顿,皆因一个谜团在他脑海中浮现:为何她会竭尽全力将他擒获,既然能擒他而来,何以不去直接捉拿那个人呢?还是说,她认得他,并且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与所任之职,欲借其手达成某种秘事? 随着思潮翻涌,李询对于此事的看法渐渐明朗起来。她极有可能是密宗侦查府南院背后的实际掌控者,而她显然了解他的身份——那位来自皇城司的指挥使。如今,密宗侦查府南北两院之争愈演愈烈,北院因宣誓效忠皇家与辽国,自然得到了更多的支持与资源。鉴于此刻辽国的动荡局势,南院将他拘捕并试图通过谈判寻求合作与支持,亦非无稽之谈。 黑衣女修的手指自李询咽喉处撤离,但其指尖划过的刹那,仍令李询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 “莫非你想将其束缚于身侧?此‘绑’,究竟何解?” 女子修长的手指甲锐利如刃,李询不禁吞了一口唾沫,嗓音微颤地回应道:“如何捆绑,悉听尊便。我已答应助你将人带来,并交由你自行处置。你大可放心,我言出必践。” “嗯,那你确实有把握寻得此人吗?那位皇城司指挥使之位的李大人?” 女子语气中透着妩媚,从李询身后缓步移到他面前,口中吐露出勾人心魄的声音,唤他为“我的大人”。 冰凉的手指沿着李询的脸颊滑过,那一刻,李询深信不疑,她对他必定有所了解,否则无法解释她为何要费心将他绑架至此。 “你既然识得我,想必也明白我的实力。仙子,不如我们共谋大事吧。” “我自然是知晓,但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你是如何涉足此处的?从何处而来?这场游戏已然开始,若你不令我称心如意,我可是不会介意品尝一下你的精血滋味。” 女子言毕,再次挑逗般轻挠李询的颈部,仿佛是在品味饮血前的那一瞬快感。随后,她悠哉地走向桌案,取起酒壶斟满一杯葡萄酒,握于手中细细把玩。 李询陷入纠结,她能够准确报出他的姓名与职位,那么她是否清楚他来自金国的消息呢?倘若不知情,还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尽力周旋;若是早已得知,恐怕他这条小命今日难保矣。 思量再三,李询决定坦诚相告,毕竟他的任务便是破坏宋金之间的联盟。在金国未能完成之事,何不在这里一举实现? “我……哎,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此行径,岂是合作之道?” 话至舌尖,李询又改变了主意。在未摸清对方底细之前,还是不宜随意透露…… 第271章 禁足踏面之威 女子轻轻地冷哼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玉杯,低语道:“你在尝试欺骗我吗,我们的这场问答游戏,应由我提问,你来回答,而非你反过来问我。你的首个答复并未准确无误,所以……” “嘶!啊~!” 一阵刺骨寒意自被束缚的手腕掠过,手腕剧痛,仿佛肌肤已被锋锐之物割裂。 李询背后的侍女手中握着一件法宝,正从中划过他的手腕。 滴答。 滴答。 滴答。 一串串晶莹的灵液滴入铜鼎之中,撞击着铜壁,发出滴答作响的声音。 李询心头瞬间紧绷,她真的可能会取自己性命。 “唉,喂,你不能如此行事。若你杀我,又能得到何种益处?想来你便是密真司南苑的执掌者吧?而我则是皇域司的统帅,我们可以共同合作,共谋这天下大道。” 李询焦虑地疾呼而出,若是手腕伤口无法及时凝固灵元,恐有丧命之虞。 但他亦深知,此刻仅是皮肉微损,并未触及血脉深处。否则那滴答声便不会是一滴接一滴,而是连绵不断的流淌声。 甚至,此刻心中恐慌导致心脉狂跳,随着血压飙升,只怕下一刻便会血脉逆流,喷溅出血光。 喉头涌动,他强行咽下一口唾液,努力稳住心神,继续提出他认为颇具吸引力的合作条件。 “咳,仙子阁下。如是这般,你身为大辽修士,现如今大辽与金国正处于战端之中,恕我说句实话,切莫介怀。以当前态势观之,大辽已然败象尽显,实则其败亡已成定局,早晚会被金国修士所挫败。” 李询感到唇舌干燥,再次吞了一口唾液润嗓。 这并非仅仅源于内心紧张与心理暗示的影响,实际上,血液流失同样会导致口干舌燥的现象。 “仙子,且听我一言劝告,我辈联手共御外敌。倘若将来大辽真的沦陷,依金国修士的贪婪以及他们的傲气凌人,恐怕我们大宋也无法独善其身。” “如此看来,不如这般安排,你带着麾下的弟子们随我返回大宋境内。我会为你提供修炼之地,我们一道联手抵抗金国修士侵袭,你觉得如何?” 女子神情专注地倾听李询的提议,待他说完之后,她又朝着李询缓步走近。 李询视线模糊中看到她挥手示意众人暂时退下。 大门悄然关闭,屋内再度只剩他们二人相对。 女子站立于李询身后,一如先前那般,双手轻搭在他的肩头,将她的俏丽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带着一股诱人的魅惑之意,对着他的耳边轻吹气息。 “亲爱的道友,呵,你这张口可真是够甜的呢。不过,你打算给予我何样的支援?又为何断定金国必然会对大宋出手呢?” “我也认为你的话语如同甘露一般,嗯~,我是诚心诚意地说的。不过在那之前,请先告诉我,你究竟是属于哪一方势力的。” 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我偏不说,你能拿我如何呢?” 李询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问道:“那你至少该告诉我,你到底是哪个门派的修士吧?” “那就请你猜猜看吧!” \"呵斥!汝可知晓,在这修真世界中,此话语足以让敌人生不如死。李洵察觉到自身灵压瞬间攀升至顶峰。 女子身形贴近,娇唇几乎触碰到李洵的灵窍之畔,引得他一阵酥麻之意涌现。 李洵本能地闪避开来,此举却引来女子饶有兴致的嬉笑,她竟然探首欲噬其灵窍。 李洵拧转颈项,心中暗忖:接下来的局面,应当这般应对才是。 \"何须猜测?女子之心宛如天边云彩难以揣摩,不必猜度,猜来猜去亦难明了分毫。道友,不,前辈,请听在下一言,与其空费心神猜测,何不来些实在之举,你觉得如何?\" 女子笑声盈盈,瞬间转变了先前的媚态。 \"哦?何谓实在之举?\" 李洵有意拉长语调,并刻意降低声音,试图激起女子的好奇之意。 然而,就在他拖延之际,女子早已悄然出手,纤细玉指悄无声息地触及李洵另一侧的灵窍附近。 李洵转头欲施袭之时,却发现自己的灵窍已被女子轻巧地擒拿住,他发力挣扎,只觉耳际传来刺痛与撕裂感。 原来,那女子并非易于对付的角色,早在李洵预谋发动时便已洞察其意。 \"哎哟!快放手!\" 李洵见诡计败露,也就不再掩饰,怒喝道: \"你这歹毒妖妇,速速放开在下,吾与你单打独斗,以真修为胜负!\" 此刻,女子的手虽看似柔弱无骨,实则犹如铁钳一般有力。 她幽怨地回应道:\"终于现出原形了,原来你在咒骂于我。\" 接着,女子猛地捏了捏李洵的灵窍,挺直腰肢,语气陡然变得森寒无比。 \"你心思狡诈,让我大为光火!\" 与此同时,女子按住李洵的肩膀,绕至他身侧。刹那间,阵阵清脆的法器声响彻四周,紧接着,李洵连同座椅一同被女子用强大的灵力踹翻在地。 \"我发怒了,后果将不堪设想!修士,你正在挑战我的忍耐底线。\" 女子一脚之力犹在痛感之中,口中吸气声清晰可闻。 李洵躺倒在地,因双手被封印在椅背上,只能维持侧卧的姿态。此时,叮当之声骤止,透过薄纱,李洵瞥见一双绝美的素足悬在他的眼前。 多么美妙啊! 多么令人渴望...... 在心中暗自评价了一句,这亦是为了能在陨落之前,饱览一眼此生未有的异象。 然而,心中的念头尚未转完,便瞧见其中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足轻轻挑起。 \"勿踏仙尊之颜!\" 李寻怒喝,竟有人胆敢玷污他的面庞! 那双足是否经过灵泉洗礼?是否有亵渎圣洁之嫌?他李寻平生从未遭受此等侮辱,如今脸面已被玷污,必得洁净如初。 然而他竟然还能分神思索此类琐事! 女子唇边勾勒出一丝讥讽的冷笑,手腕猛然扭转,语气中充满了高人一等的傲慢与不屑,声音自上方威严地传下: \"你能对我有何作为?如今你已沦落到被我踩于足下,又何来的资格与我谈论合作之事?你又有何资格询问我是何方神圣?\" 女子说着话语,身躯微屈,仿佛欲彻底践踏李寻的尊严。 但她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那便是李寻坚韧无比,且无所不用其极。 被她如此踩踏,李寻断然无法忍受。 此刻女子正躬身,力道随之前倾。然而,她似乎并不真心想要伤及李寻,在躬身之际,那只踩在他面庞上的足尖微微抬起。 这一瞬间,李寻抓住了反击的机会! 岂能让尔等这般嚣张!即便未能啃噬尔等咽喉,也要以牙还牙,咬定尔等足踝,让尔等生不如死! 瞬间转身,一口咬下—— \"啊!你快松口!\" 惊呼声自女子口中传出。 此时女子仅剩一只足站立地面,另一只足... 对不起! 李寻决心效仿玄龟,誓死不松口,死死咬住女子的大脚趾。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其意在言:汝若放我离去,我即刻松口。 虽话语含糊,但女子依然听闻并理解了其中之意。 她轻哼一声,皱紧黛眉,眉宇间滑落下一颗晶莹汗珠,而脸颊之上却又浮现出一抹羞涩红晕。 \"一根脚趾换取你的性命,于我而言无足轻重。\" \"呜呜呜呜呜。\" 李寻再次发出呜咽之声,此次的含义显得尤为急切。 他想表达的是,你怎么如此狠辣,果然是个歹毒妇人,做起狠事来,甚至对自己都不留情面。 女子似乎在极力隐忍痛楚,一边躬身扶正倾倒的椅榻,稳定住自身,脸上却依旧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笑意,轻声说道: \"吾之足,当真有趣否?\" 李寻心中愤慨不已,腹诽道,哪里有趣了?小爷我偏好战鼓,而非品味玉足!有种你就露出臀部让我打一掌试试看! 然而此刻他唯有紧咬不放,不仅要咬住不松口,更要加倍地恶心对方。 第272章 究竟是何方神圣? \"嗯。\" \"呜呜呜呜呜呜......\" 一个重重的鼻音“嗯”从李寻喉咙深处迸发而出,这个简洁的音节清楚地传达了他的回应。然而紧接着的话语,却又变得含糊不清。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女子平静地追问,语调一如既往地妖娆撩人,仿佛此刻被李寻死咬住的,并非是她自身的脚趾一般。 \"呜呜呜,....... \" \"止泣,道友有所言否?我确实未能悉心聆听。唉,你这般使我焦急如焚,连我修炼的定心神丹都要为之动荡不安矣。\" \"嗯,吾意欲言,汝......呃!\" 女子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足,屈膝坐在地上轻轻揉搓着她的足尖。 李寻顿时愣住,他怎会轻易松口?原以为自己可效仿龟元宗的坚忍不拔之士,誓言绝不松口。 看来自己并非龟元宗之才,只因这女子几句戏谑之言便让他动摇了决心。 \"你这狠辣的女修士,竟敢诱我入彀。哼,啐!尔之足垢熏天,污秽不堪,久未沐浴乎!\" 李寻失却良机,此刻唯有以言语发泄心中愤懑。 \"嘻,我之足有异味乎?为何适才你咬我之际,还尝了一口呢。\" \"哼!小子并未如此!\" 李寻的话语带着明显的抵触之意。 女子忽而冷笑连连,起身再度将足踏在李寻面门之上,边踩还边轻轻地转动踝关节,伴随着铃铛清脆的叮当之声。 然而这回于李寻耳畔响起的铃音,并无半分悦耳,只觉刺耳难耐。 \"汝可知,女子之足乃是至圣之地,岂容男子亵渎。你竟敢咬我足跟,你这无情无义的恶徒!\" 哦呼!原来此女秉持古训,重礼守节! 此时李寻遭受踩踏,既无法反击也无法做出反应,连脑海中滋生些许讥讽之意都被压制下来。 被迫张开嘴巴,话语含混不清地道:\"那你却将足露于外,更用恶臭之足践踏吾面!你说女子之足不可侵犯,却又屡次主动以足与我肌肤相亲!明明是你先以足挑逗,我才会随之反击。方才悔不该未曾咬中你颈项,若是得逞,必让你命丧当场!\" 唾液自嘴角潺潺流淌而下,嘴巴都无法闭拢,连吞咽一口口水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事已至此,李寻也不再打算与她好好交谈。若非刚才一时松口,或许还能让她吃点苦头。 但如今,机缘已然错过,想要重新找回,实属不易。 李寻遭女子足尖紧紧踩踏于地,幸亏地面铺有柔软的灵绒毯,不然怕是要痛彻骨髓。 片刻之后,听见李寻言语,女子这才移开了踩在他面上的足,再度蹲下身,声音如同仙乐般在李寻耳边萦绕: \"嘻,还想咬本尊脖颈不成?既然你说我俩亲密接触,只要你能再有一次咬中我,今后你想如何接触,我都依你所愿。\" 女子的声音中充满诱惑之意,让李寻心头不由得一阵酥痒。仿佛她先前所述女子之足不容侵犯的话语,只是找个借口,借此狠狠教训李寻一番。 李寻哑口无言,像这样变幻莫测的女子,喜怒无常,根本揣摩不出她下一步会有什么举动,又要做什么。 在仙凡交织的世界中,这类女子最为棘手,亦最能洞悉男性修士之心性。 自始至终,此女便以其媚态之姿示人,即便是嗔怒,也难掩其骨髓深处的魅惑之力,屡屡挑拨起李询内心的躁动不安。 她通晓男性的思绪,更懂得李询的内心世界。然而,李询却无法揣摩透彻她的想法。 “格格格。” 女子盈盈蹲在李询身畔,发出一声银铃般的轻笑,俯首瞥了一眼自己刚才被他轻轻咬过的足趾尖。 “瞧瞧,竟留下了你的齿痕呢。你心机颇深啊,竟然这般对我下手。” “休要我看什么看,你捂住了我的双眼,我又如何看得见!”只要女子语气温婉,李询便硬气回应;可一旦她流露出一丝威吓之意,李询便立即服软。 这是一种策略,灵活进退,始终保持一种弹性的压力与距离感。 显然,那女子深知他的这一弱点,在李询一番大声咆哮之后,她轻轻叹息了一声。 “唉,我们还在执行任务之中,怎地只顾与你斗嘴了。既然你喜欢躺着,那就躺着回答我的问题好了。” 她提起裙摆,坐在倾倒的椅腿之上,双足如玉般优雅地抬起,轻盈并拢踏在他的腰部。 垂首之际,女子将下巴靠在膝盖上,声音柔和而冷冽地问道: “你说,你闯入此地,究竟是何目的?” 面对女子再次发问,李询选择了屈服,只因她的话语中已带有寒霜之气。他宁肯忍受她之前的调戏,也不愿意在这种不明对方身份、目的的情况下回答这些问题。 此刻,他甚至尚未摸清她的底细。 这皇城司,从事的乃是秘传情报的工作,通俗而言,便是类似于修真界的密探与暗卫的角色。 身为皇城司指挥使之职的李询,虽然平日鲜少亲自到场办公,对于那些繁琐的打卡事宜更是不屑一顾,但他对于司内的事务以及基本的情报解析之道,却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担心眼前的这位绝色佳人,实则是金族潜伏在此的密谍,意图通过这种方式试探他是否会泄露金辽同盟的重要秘密。 美艳的女子往往能够轻易获取到价值连城的情报——此事古已有之,正如苏东坡曾化作密探刺探辽国消息,包拯出使大辽亦复如是;赵良嗣,原是辽国臣子,后来却由童贯策反投诚。 李询曾在皇城司的密档中翻阅过一段往事:当年皇城司一举捣毁了一个辽人的庞大谍网,其中那位居首的谍魁,竟是个失去双腿的女乞丐! 万一她真的就是金族的潜伏者,那么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极有可能招致生死之劫。 即便排除她是金族密谍的可能性,在辽国的都城里,尚有其他势力虎视眈眈,诸如西夏、吐蕃、大理等等皆有可能。 甚至于,此人也可能是出自皇城司内部的自家兄弟。 皇城司虽是总称,下设亲事官、亲军官、探事司以及冰井务等多个机构。 论起地位,李询在皇城司中不过属于中层领袖,犹如一处重要部门的主管。 出于诸多疑虑与考量,李询陷入了纠结与思索之中。 第273章 萧山山的战场 第一部分 女子并未催促他立刻回应,而是安然地栖身于扶桑木雕琢的修炼椅之上,静静地等候李寻的答复,同时悠闲地摩挲着足尖上的灵石缀饰。 良久,李寻依旧保持着缄默,女子便不再静候于此,身形轻盈地离席而去,只余李寻独坐于修炼室内。 李寻从她的离去之中争取到了片刻的喘息之机,这短暂的间隙对他来说弥足珍贵,足以安排诸多修炼事宜。 在那片神秘的战场之上,萧山山发动的第一波攻势效果出乎预料。由于误判了间距,原本可能落空的攻击,却因灵寒破甲飞箭的独特抛射轨迹,自高空俯冲而下,穿透敌方女真骑兵团的盾牌,直刺入体内。 “妙哉!” 目睹此景,萧山山不禁攥紧手中的修炼法决,兴奋地低喝一声! “郡主,已将巨灵神弩组合完毕。” 萧山山先前指令组装的巨大神弩,实则乃是以复合灵弓为基础衍生的巨型法宝。它体型巨大,需拆解后由众多修士背负运输。按照常理,如此庞大的神弩应当有阵法基座以保证射击时的稳定性,然而鉴于他们是移动作战的仙骑部队,萧山山果断放弃了这个设定。 两名修为深厚的力士蹲伏前方,双臂托举起宛如苍龙般的神弩臂,并将其夹持在坚实的肩胛之上,神弩主体后方,则延伸出一根稳固的支撑杆,与两名力士的支撑点共同构成稳固的三角支架结构。 在神弩臂两侧,各有一个突出的灵符节点,稳稳抵住两位力士胸前的护心镜。另有两位修士躺于他们背后,以双脚蹬压在力士们的脊背上,从而确保整个装置能维持笔直且稳定的发射姿态。 左右两边各二人,构筑成一座无比稳固的三角阵势。 身为女子的萧山山,以其个人之力难以拉开这等巨大的复合神弩。此时,一位修为精湛的修士走过来协助她拉开弓弦,接着安装上一支特制的神弩箭矢。 遭受首轮冲击后的金人士兵,在那位金国将领的带领下,感到了阵阵不祥之兆。金国,源自女真一族,是从辽国的附属部落独立出来的,对于辽国内政及军事技术,包括他们的修炼武技和法宝运用都知之甚详。他们了解辽军弓箭的射程极限,亦熟识辽军手中的一切法宝器械。 事实上,金国的兵器多数与辽国的相差无几,两者的装备体系基本一致。两国之间的争斗,归根结底比拼的是弟子的修行实力和战斗意志。 那位金国将领挺身而出,幸运地躲过了首轮打击,但他并未因此次损失而下令撤退,反而振臂高呼: “女真勇士们,加快马速,只要我们冲破眼前的阻隔,胜利就在眼前!消灭他们,让他们成为我们马蹄下的亡魂!” 他竭力振奋士气,心中虽然惊讶于辽军这支神秘弓箭队伍的射程,但仅仅是一瞬的惊愕,便转而认为辽军此刻不敢正面与强大的女真修士硬碰硬,才会祭出了这种远射程的强大法宝,企图借此威慑退敌。 尽管这种法宝的射程确实惊人,威力强大,但持续使用下去,必然会导致修士的手臂承受不住巨大的反震力,无法连续施放。然而对此,那位金国将领并不以为然。在他眼中,这只是辽军示弱的一种手段罢了。 在刚才那一轮箭雨之中,萧山山也洞察到辽军所使用的箭矢竟是整根铁质打造,如此情景让她心头萌生了一个大胆且关乎生死的决策。 她的决定便是全力以赴地策马冲锋,直捣黄龙,近身肉搏。辽军手中的强弓配上铁箭,即便能勉强施放几次,也无法持久,强行射箭势必将令其臂力耗尽,无法紧握兵刃,届时便只能任人宰割,如同待屠之牛羊。 中队并未紧接着发射第二轮箭雨,反而在向金人部队冲锋的过程中一分为二,分别向两侧疾驰而去。 尽管他们仍有余力射出第二轮乃至第三轮箭雨,但却仅仅发射了一轮便转向两侧奔逃。此举颇为蹊跷,然而金军将领却误以为辽军因畏惧强大的女真人而怯战。 此刻,原先埋伏于两侧的两支骑兵队伍,在初期并未加速驰骋,直至到达一定距离后才控制马匹缓缓前行。当目睹中队分裂之后,这两侧队伍亦加速冲击,调转马头,与金军冲锋的方向平行移动。 而分离开来的中队并没有与两侧骑兵汇合,而是径直绕至金军后方,分别停留在两侧静候时机。 如此布阵之下,仿佛萧山山率领的这支中军主力前方已无己方屏障,门户洞开,暴露无遗。然而,此般险招背后实则隐藏着深意,正如她特意身披显眼的赤甲一般,旨在充当诱饵,吸引金军骑兵深入重围。 此时的萧山山镇定自若,督促部下尽快完成瞄准准备。 起初她打算亲自动手,亲手射杀那个曾侮辱过自己的敌军小卒。然而副将提醒她,此次行动虽有试验之意,但若能借此机会赢得一场胜利,无疑更能提振辽军低落的士气。 “萧燕,你可得快些,磨磨蹭蹭的,瞄准好了吗?好了就赶紧放箭!” 萧山山大声喝令,全然不像一名威严的将军,倒更像是战场上游玩镀金的贵族青年。 被她催促的青年名叫萧燕,满脸络腮胡,相貌英俊,只是那胡须稍嫌芜杂,破坏了他的整体形象。 “小姐,您别急,属下还是初次使用这类灵器,还需片刻调整瞄准。” 原来此处所谓的“nu”并非普通弓箭,乃是一种自带卡榫机制的重弩,一旦拉弦上膛,卡榫便会抵消张力,使得几位壮汉能轻松操控起这等重型武器。 萧燕凝神瞄准了好一会儿,对面金军将领似已察觉到危机所在,始终俯身伏在马背上,紧紧贴着马背,并不时左右摇摆身形,企图避开可能出现的致命攻击。 嗡—— 伴随着轻微的弓弦颤动之声,一支粗大的弩箭犹如离弦之箭,疾速飞掠而出,直刺金军阵心…… 第274章 萧山山的战场二 瞬息之间,狂猛的灵力波动破开了金甲将领座骑的颈脉,紧接着贯穿该将领身体,再疾射向后方,连夺三命之后,最终深深插在一匹骏马之上。 直至此刻,两侧的辽军才开始策马加速,缓缓逼近中央的女真修士骑兵阵列。与此同时,手中的法宝羽箭自两侧激射而出,如同雨点般倾泻向对方。 目睹己方一举斩杀金甲将领,萧山山不禁欢欣鼓舞,高声喝彩。 “妙哉,萧燕,做得好!本宗主极为满意。现在所有人立刻上马,组成尖锥冲击阵型,双剑横置胸前,准备……” “且慢!宗主,您先前不是决定不再参与近战了吗?” 主将的指令遭到下属随意打断,表面上看似违抗军令,实则不然。战场上瞬息万变,一名将领的决策难免出现疏漏,身为贴身将领,理应及时弥补主帅的策略短板,辅助完善指令。 萧燕适时提醒着萧山山,她曾言道,只愿施展远程攻击,不愿涉险近战。 对此,萧山山只是漫不经心地挥手一笑,脸上洋溢着狡黠之意。 “唉,既是想要提振辽国的士气,彰显我辽军锐不可当之姿,便当奋勇冲锋陷阵。我手中这等法宝利器,乃是夫君专门为我炼制的,非我亲卫队之人所能拥有。故此法宝所承载的战术,并不适合其它军队采用。唯有贴近敌阵,以短兵相接的方式展开激斗,方能展现威势,振奋我军萎靡不振的斗志。” 一番道理阐述完毕,萧山山再次向前挥手示意。 “分解这巨兽型法宝,就地处埋。其余人等随我一同冲锋。” 萧山山的战术独树一帜,她竟将原本比金人数量多出一倍的兵力分成四股。如此一来,相较于萧山山麾下任何一股兵力,金人均握有双倍优势。一旦金人捕捉到其中一支队伍,必然能让辽军陷入孤立无援,乃至全军覆没的境地。 然而对于萧山山这般冒险的命令,她的属下们却坚决执行无疑。 李询曾经告诉她,要打造一支绝对忠于自己的精英部队。此次行动,萧山山不仅意在检验新型法宝的效果,更是在考验部下的忠诚与胆识。她将所有人分别编组,使每个团队都面临生死存亡的压力,以此试探他们是否能够遵令行事,是否会临危惧死。 为了防患未然,萧山山身后跟随的这支亲兵队伍,全体身披厚重甲胄,时刻待命保护她在战场上开辟出路,确保安全撤退。 但正是这般分割兵力的布阵方式,使得没有一个金人能够逃回主营。 凭借手中特有的法宝兵器,她们可保持适当距离,持续施放远程攻击,确保己方无人伤亡。 两支辽军队伍随后逼近女真修士骑兵,并与其保持一定间距,形成三足鼎立之态,充分发挥手中法宝的优势,从两侧对其展开猛烈射击。 只要幽冥铁骑持续挺进,两侧的伏击就不会终止。只要他们意图撤离,便必须维持马速,操控坐骑划出一道宽广的弧线方能向后遁走。此刻,两侧的猎杀小队便会依据金族敌军的动态,与之同步盘旋,始终保持远程狙击的距离。 对于金族而言,他们无法骤然勒马驻足,更别提原地掉头,此举在修真界的战争法则中实属妄想。 冲锋陷阵的幽冥铁骑决计不做此等自寻死路之事,不敢有丝毫懈怠。首先,战马在全力冲刺之下,无法瞬间停止,反而会带着惯性继续向前冲锋。若前线骑兵放缓速度,而后方骑兵未能迅速反应,后者很可能因失控撞击前方同僚。 在某些生死攸关之际,倘若前方同伴突然减速或止步,后方之人为了避开身后战友的猛烈撞击,唯有选择射杀或是挥剑斩向前方的同伴,以此打通受阻的道路。 其次,即使队伍真的停下并尝试原地回转马头重新集结冲锋,这一转换过程将带来巨大的混乱。所有骑士需在原地转向,彼时,敌军完全有可能凭借飞驰的冲击力将其冲散,甚至轻而易举地从中穿行而过。 金族将领陨落的消息并未在军队中引起巨大震动,毕竟许多将士尚不知情…… 此时此刻,若前方再有神射手组成的队伍持续施压,金族所承受的损失将无比惨重。 原先布置的中坚部队并非充当硬碰硬的堵截者,那样做只会导致自身伤亡严重。他们在遵循\"围三缺一\"的战术原则,留出一个缺口以防敌人困兽犹斗,不惜一切代价地拼命抵抗。 即便是在胜券在握的局面下,也会有意保留一线生机的出口,令敌军产生尚有机会逃脱的心理错觉。一旦敌人误入陷阱,即刻落入早已布好的包围圈之中。 此刻的幽冥铁骑依旧疾驰,直至一声震天嘶吼传来:“统帅已逝!”他们才如梦初醒般陷入恐慌。 一位年轻的金族副将意识到事态危急,毅然接过了指挥权,高呼撤退命令。然而,在对面的萧山山领地内,他的军队正紧握长弓,蓄势待发,即使金族企图逃窜,他们也要确保敌人能够有序地控制马速,并向两侧分散开去。 箭矢如同狂风暴雨般接连不断地倾泻而下,这一次,竟是连绵不绝。 金族士兵仰望天际密密麻麻的箭雨,眼中流露出惊惧之色。 “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年轻的副将率先发出投降的呐喊,声音渐渐扩散至萧山山的耳畔。 “什么?竟然投降了?” 萧山山稳坐在马背上,他有些难以置信,短短片刻之间,对方居然便举起了白旗。手中尚未沾血的利刃刚刚出鞘,如今看来,再去追击恐怕实在无趣…… 第275章 许崇山的应对 萧山山的修炼热情被点燃,却又瞬间冷却下来,胸中怒火熊熊,但她克制住了下令全杀的冲动。然而思来想去,擒获如此众多的敌方修士,比起直接斩草除根,似乎更能探究其背后的目的。 这些深入辽国腹地的女真骑修,究竟意欲何为?情报中仅仅提到,此地有一支适合作为试炼对手的女真骑兵队伍,却没有揭示他们的真正意图。 “真是无聊透顶,毫无挑战性!”萧山山噘起嘴巴,像极了一个不满的仙子,随手收回插在腰间的灵刀,暗示对方已接受投降的决定。 在萧山山释放出这个讯号后,那名年轻将领也随之响应,将手中飞剑抛落在地,即使战马奔腾不止,但失去了武器的他们已经无法构成威胁。 此时,在战场之外,萧山山的道侣李询正饱受屈辱。那些羞辱他的人,竟然还是因为她,因为她的缘故而找上了李询。同样因为她,李询才会陷入这般bangjia之境。 李询遭受bangjia的消息迅速传至了许崇山的耳中。 身为当地流浪者团体核心的小酒,充分利用了这一身份优势。乞丐们彼此团结互助,不会坐视同伙遭遇困境而不顾。他们的群体结构严密有序,否则丐道盟又怎会成为天下第一大宗派? 小酒不过是一介少女,自哥哥告诫她不许行窃只能智取的教诲以来,便深深烙印在心。当她的哥哥看到小酒手中的银两,眼神中并未流露出贪婪与觊觎之意时,足见这对兄妹在他们那个圈子内的地位非同一般。 至于具体的高位程度,则难以估量。至少在小酒与她哥哥回到所属的那个圈子后,将想要做的事告知了众人。很快,小酒便找到了之前在赌坊内与李询一同出现的那三位皇城司密探。 为了确保传递信息的准确性和完整性,小酒由其中一名密探陪同来到许崇山面前。 面对这些人,小酒并无惧色,“......” 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所见所闻后,小酒说道:“就是这样,我已经把情况告诉你们了,你们快去救他吧。” 虽然小酒觉得李询为人不错,愿意出手相助,但这仅限于口头上的关心。如果李询此时孤身一人在这里,她或许会让自己的同伴设法搭救。 起初,小酒确实有过让人去找寻李询的想法,因为她以为那三人只是为了追讨债务而来。毕竟,索债之人是不会在意债务人身家安危的。 然而,当她见到那三人后,一提及他们在赌坊内一同出现的那位被bangjia之人,这三名密探表现出的异常紧张立刻引起了小酒及其兄长的注意。这样的紧张感,显然不应出自他们三人之中…… 随后,经过一番简短的问询,他又立刻被引领至此处,而眼前之人,流露出一股非同寻常的仙风道骨之气韵。 斩妖除魔,目光如炬,手中握剑之处布满厚茧,然而他依旧伪装出一副慈祥和煦的笑容。 这使得小酒察觉到,那个被擒拿之人,必定是位身世非凡的大修士。 小酒不愿再深入其中,只因涉及到这位大修士的事端。 他们虽是一群乞丐众多,却仅是人数众多罢了。若那些大修士欲令他们消失无踪,自有一套手段。 小酒渴望离去,然而许崇山并不愿放她走。 “你唤何名?” 一句询问,令小酒紧张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你,你想怎样?” 见她惶恐不安,许崇山心中明白,恐怕是自己的提问太过突兀,惊吓到了她。 许崇山尽力使脸上笑容更为温润平易近人些。 “不必害怕,我并非恶徒,那位被困者乃是我家少主,我家少主带领我们来到此地探寻修炼资源,却不料遭遇此事。我们在异乡之地,想请你伸出援手,无需惧怕。” 许崇山深知对他们这群乞修而言,话语再动听,行动再诚恳,也抵不过实实在在的灵石之力。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灵石,置于桌上。 “我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寻回我家少主所在之地。至于后续之事,无需你们插手,我们会自行前往营救。这是给予你的酬劳。” 许崇山满脸堆笑,指向桌上的灵石说道。 “当然,这只是预付款,先行交付于你。待你们确证提供我家少主确切位置之后,我们还将另赠一百块上品灵石以示答谢。” 李询外出游历,随身携带的大多是便于储存与交易的元晶,而实体灵石携带不便,毕竟其重量不可忽视。 许崇山并未担忧小乞修漫天要价,即使灵石不足,也可向萧家求助,毕竟萧家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李询遭受困境。 他并不打算直接调动皇城司在此地的力量,有萧家在此,自家势力便无需亲自出手。 许崇山对李询的安全倒并未太过忧虑。在皇城司以及东京修行界的诸多传说之中,流传着这样一个趣闻: 凡是绑架了皇城司李大人的事件,十有八九是出自美丽女子之手,并且一定是对其倾心之人。 先前,李询赴大辽一行,便是被萧家强行带回做了上门女婿。如今,或许又是哪位女子对李询情根深种,以至于采取如此手段。 实际上,许崇山心中的安抚既是对自己,也是对他手下兄弟们的慰藉。 李询遭难,他比任何人都要焦急万分。肩负着守护李询的重任,与李询一同出发的所有皇城司成员皆承担着这项使命。 一旦李询出事,他们都将受到牵连。 然而此刻的焦虑又有何用?无济于事!焦虑只会增添混乱,消耗众人的心力。 因此,许崇山只能保持镇定自若的姿态,在内心寻找对策宽慰自己,切不可焦躁不安…… 第276章 九转星辉的秘密 老许考虑着如何调度辽境的游离修士以及萧家之力,此举旨在替李询扫除修炼路上的阻碍,同时亦能为他在宗门之内积累一份重大的功绩。 若此番行动被宗门内人追查,问及此事,便可解释为李询早已运筹帷幄,巧妙地掌控了辽国都城内所有游散修士,并将其纳入宗门情报网之列,以此增强宗门实力。如若无人过问,那么这批修士则将成为李询秘密情报系统的中坚力量。 许崇山深知黄翠翠的存在,并且了解到李询正着手构建专属自己的情报网络。 “有个可靠的心腹弟子,确实非常有益。”他心中暗自思量。 小酒目光落在桌上的灵石堆上,估摸着至少值五十枚上品灵石。正是之前的那位修士的大方与宽恕,使得她决心伸出援手。 在修行世界,灵石比任何世俗货币都要珍贵。 小酒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却也提了个条件:“我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但能否找到他尚未可知。倘若未能寻得此人,那一百枚上品灵石又该如何处理?” 老许淡然一笑:“自然会给你们。只要你们能提供我家少主的确切消息,一切我都记在心里。即便最终未找到他,这笔灵石报酬也会照付,绝不会让你们白忙一场。不过,具体的灵石数额还需根据你们提供的线索价值来定。” “好吧,我同意相助。”小酒明理,交易之道就在于价值的权衡。 小酒接着说道:“那么,我还有一个要求。” 许崇山面无波澜地道:“请讲。” 老许深知,绝不会轻易说出诸如“无论何事只须救出我家少主,条件任由你们开”这样的话语。这般话语不仅易泄露过多信息,招致祸端,还显得过于轻率。有的事情不必多言,沉默有时才是金。 许崇山言语中留有余地,显露出我们尽力施救的决心,同时又带着几分不得不救的意味。 小酌垂首沉思,片刻后,稚嫩的声音中透露出超越年龄的成熟:“我的要求,还是要待你们成功救出他之后,我才会亲自与他言明。” 许崇山耐心等候,未曾料到得到的回答竟是小酌的这一番话,令他颇感惊讶。 小酌出门后,对着在外守候的兄长以及几位丐帮弟子下达了指示。旋即,帝都之内的丐帮弟子便开始四处探听一则消息。 乞儿们探听情报的方式自然不同于常人,他们的动静并未逃过辽国密侦司的耳目。 辽国帝都一座隐秘的庭院之内,一位美貌女子正端坐于蒲团之上,煮沸一壶清茗。 一名壮汉匆忙走来,在她耳边低声禀告了几句。 “堂主,......” 女子搁下手中的茶器,语气淡然发问:“嗯?据说丐帮弟子正在寻找一人?可知晓是寻何人?” “属下不明其详,是否需要本司介入调查此事?” 女子微微眯起眼眸,思索片刻,缓缓开口:“对南院的围剿行动也不必急于一时。我倒是好奇得很,一个世家子弟失踪,他们不去官府报案,反而借助乞丐之力探寻消息。依你看,这其中是不是藏着什么不能示人的秘密呢?” 同一刻,那间华美的厢房之中。 先前离去的那位女子再度步入此地,看似仅仅因等待乏味,稍作歇息小憩一番。 她慵懒地出现在李询眼前,眼神略带睡意,举止愈发闲适。 “咳,我有一事不解,还请阁下解疑一二。” 她怎会如此迅速返回?若再稍加拖延,小生便能寻得时机解开捆绑之物。 李询心中愤愤不平,暗自咒骂那个绑绳之人,为何非要结个死扣,使人难以挣脱。 然而当这位女子离去后,李询便意识到自己并无生命之忧,因其手腕处并无丝毫伤痕。 解开绳索之际,李询仔细触探,入手干爽,并未感受到黏腻的血迹,且时至此刻,他依旧神志清醒,毫无因失血过多而昏厥的迹象。 对于这样的手法,李询心知肚明,皇城司审讯犯人时常采用类似手段。不过他猝不及防被擒,受制于女子的心理战术之下。 原来她先是给予对方心理暗示,声称将用冷冽的利刃割破手腕,接着用铜盆盛接流淌而出的鲜血,听着滴滴血液坠入盆中所发出的声响。 待给人留下这般深刻印象之后,再以寒冰拂过手腕肌肤,使人体验到切肤之冷。随后摆放一方铜盆,上方悬置一只水桶,桶中水分则通过细孔,点滴落入盆中,仿似血液滴答之声。 这般操作下来,经过先前的暗示,受试者便会误以为自身正在出血,进而产生恐惧之情...... 在仙凡交织的世界中,人能否因惧而自陨?答案确乎为是。若心智脆弱者无法抵挡惊惧之威,便可能信以为真,仿佛亲眼目睹自身灵血流淌,最终由心神碎裂走向自我消亡。便是极度紧张,亦足以使人自我恐吓致死。 李询深知那位女子并不会真正令他走向灭亡,遂将先前冷漠的言语转为平和之语调。 “你所言何事?”他淡然问道。 女子又复坐在椅腿之上,双足轻踏于李询身躯之上,此举似乎带给其难以言喻的愉悦。 她娇笑着继续发问:“如今外界诸多修士寻你而来,你可知他们皆是何方神圣?” 不言而喻,定然是自家同门,老许一行人无疑。 李询心中如实思量,却不可直言出口,盖因老许手中尚有爱丽丝为人质,此刻正被金辽两国的修士苦苦追缉。 “我怎会知晓是哪些人寻我而来!此问实乃怪哉,无非欲找我之人前来寻找罢了。” 女子轻笑一声,风情万种地抬起玉手,点触额头,装作恍然大悟状:“哎呀,方才我竟忘了,你说过你是皇城司中人。瞧我这记性,真是糟糕至极。” 然而李询并未目睹这一切举动,只听得女子续言:“原来贵为皇城司的修士们竟如此神通广大,竟能调动整个帝都内的一众乞丐一同搜寻于你。我对你们是如何办到此事的好奇之心,只怕不下于你。” 李询同样对此事感到惊奇,为何乞丐会遍寻于帝都之内找寻自己,而且数量竟如此庞大。他并未质疑女子所述之事的真实性,毕竟此事与她并无直接干系,听上去更像是出于好奇,想了解皇城司究竟施展何种手段达成此事。 女子边说话边以足尖在他身上蹭了几下,李询微一挣扎,带动椅子摇晃起来,引得女子惊呼一声。 “莫要乱动,倘使我摔下去,该如何是好?” 第277章 你是... 那一抹幽怨的语气让李询瞬时忆起一人,正是昭君。 昭君昔日曾这般娇嗔卖俏,婚后便收敛了许多,似乎以此向过往告别。然而此刻这熟悉的语气,犹如狐狸精一般撩拨着李询的心弦,教人心痒难耐。 李询坦诚回应:“跌倒便跌倒,两人躺下便是。不过那事你问我也好,我还真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嘿,与我躺在一起么?那我们要做什么呢?”女子含笑反问,那般诱人姿态仿佛昭君再现。 “你当真不知情么?那些人可都是来找你的。为了寻你,帝都内的乞丐几乎在短时间内全体行动起来。” 女子语音柔美,其中对于此事显露出浓厚的兴趣。 话音刚落,她便俯身解开李询腰间的束带,随后伸出一双纤足,悄然抵住他的腰部肌肤,如同猫咪踩奶般在他的腰际来回揉搓。 那一份温柔的小脚抚触,撩拨着李询心底深处,令他心头瘙痒不已…… 女子继续以柔和的仙音说道:“唉,先前你提及与我共谋大道之事,适才于榻上深思熟虑一番,发现你的提议颇具慧眼,不由得令我心动。如此这般,你若将那些游离于凡尘之外,名为‘求道者’的掌控权交付于我,那我们便可详谈共同修炼之道。你觉得此议如何?” “绝不可以!” 李询未假思索便坚决回应,对于此事,他心中亦满腹疑窦。 然则,既然这些求道者在追寻他的踪迹,定与皇家修炼司有着千丝万缕之联系。只是未曾料想,他们的修为尚浅,自他遭神秘势力暗算至今,恐怕天色早已昏沉下来。 这段时间内,待到许前辈察觉他被困,再到求道者开始搜寻,其间必定耗去不少时辰。毕竟此非通讯便捷的现代世界,无法一通电话或信息,瞬间告知所有同门。 整座帝都的求道者皆在寻找他,这意味着那些求道者方才有所动作,便已被眼前这位女子知晓。 此女子竟恐怖至此! 李询心头暗惊,言语间不禁加重了几分手腕力度:“你这歹毒妇人,竟然妄图染指他们?老实告诉你,连我自己都在困惑为何他们会找上我!你看得清楚,他们寻找我的讯息,转瞬之间便落入你耳中。那你可曾想过,此举或许是他人刻意散布我遭受禁制的消息,意图挑起纷乱?你以为你机智过人,殊不知你愚蠢至极!哼!” 李询正全力设法将此事与自身撇清关系,以免牵扯过多,确保自身安全,甚至不惜混淆视听。 女子却笑得花枝乱颤,娇嗔道:“哎呀,呵,你这修士说话就不能稳重些么?总是急躁不安。至于他们为何找你,我不关心,我只是好奇,他们为何独独要寻你。” 这句话虽带病句,却寓含两层含义。 女子并未在意是否有人蓄意散播此情报。她真正好奇的是,那些求道者为何会执着地寻找李询。 女子似乎又把话题引回原点。 李询感觉她的步步紧逼仿佛是在施展某种轻灵的疗伤法术,初时尚觉舒爽,然而她始终在同一位置施力,让人颇感不适。 而且她还取笑自己话语中带着怒气! 这话说来岂不是笑话,若换成是他遭人暗算,哪能毫无愤慨? “你个丫头片子,就不能换个地方踩吗?让我趴下,给老子揉揉背。” 此人竟还真将此番境遇当成了一场享受般的疗伤过程。 “呵呵,好吧,舒坦吗?不过我并无胞妹,倒有一位美貌非凡的侄女。有兴趣见识一下吗?” 女子随口开了个玩笑,似是准备揭露真实身份。 刹那间,一个疑问赫然浮现在李询脑海中。 她侄女!她究竟是谁?难道…… 李询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道:“你是……萧青鸾?” 女子略显幽怨地反问:“你觉得呢?你这人心肠真够硬的。” 萧青鸾似是故意刺激李询,同时也在考验他…… 在为萧山山复仇,对抗曾在大宋雪地中无情遗弃其侄女的李询之际,萧青儿心中的怒火尚未平息。那一日的大雪纷飞,以及他的悄然离去,令萧青儿愤慨不已。 即使之后发生何事,仅凭那一幕与他的不辞而别,萧青儿便已对他怀恨在心。她在写给李询的书信中虽抑制住了内心的愤怒,却因渴望得知真相,故而在字里行间仍保持了一丝柔和。 如今李询竟然逃至辽国都城,落入了萧青儿手中。本欲给予他狠狠一击以泄愤,然因其出现在萧家领地附近,萧青儿便先质问他该如何处置背德之徒,随后才问及其他问题。 萧青儿此举不仅是为萧山山,亦是为了自己。此刻,她孤身一人在辽国皇宫深处展开了一场坚韧的斗争。 感受到李询那一声质问背后的意味,他顿时领悟到一切,挣扎着试图起身。 “萧青儿,立刻解开禁制!你怎么可以如此欺辱于我?我此行前来,乃是寻你侄女及你自身。” 对此,萧青儿淡然回应道:“哦,是吗?” 收回踏在其胸口的足尖,萧青儿起身俯视着李询,缓缓揭开遮蔽其双目的黑纱。 未待李询责难自己,她便指向自己的脚趾,娇嗔道:“你看,你看,这脚趾上还有你留下的齿痕,过了这么久还未消退。刚才尝得滋味可好?” 显然,这一切都是萧青儿刻意为之。即便身为辽国皇后,在这个世界里,男子被女子踩在脚下并咬伤其脚趾,乃是一种极大的耻辱。虽然大宋的风气开放,然而须知此乃辽国,两国风俗终究有所不同。 更何况,李询并非寻常之人,他是大宋朝廷官员,宰相之子,更是大宋皇族之婿。金兵攻陷大宋,俘获公主肆意侮辱,为何?就在于羞辱人心,践踏尊严。 萧青儿此举正是在提醒李询:你已被我羞辱一番,倘若你真无耻至极,我也无可奈何。 然而她并未察觉到,李询实则来自未来世界,并不知晓他脸皮厚度惊人。 随着黑纱落下,李询终于看清眼前一切。目睹萧青儿指着脚趾故作娇态之时,他瞪圆双目,厉声喝道: “把你的纤足挪开!” 第278章 时咸时甜百变佳人——萧青儿(一) “人家的脚一点儿都不臭,不信你闻闻看,一点异味都没有,只是被你咬得生疼呢。”萧青儿故意装出撒娇的模样反驳道。 撒娇的女人最得宠,李询一时痴迷,脱口而出:“嗯,宝贝脚不臭,我帮你吹吹伤口。” “嘻,那就最好再亲一口。” 萧青儿将脚伸向李询面前,还挑逗般地勾动着脚趾。 李询正欲低头靠近,却又忽觉迷茫与困惑。这真的是萧青儿吗?为何与上次相见时判若两人,截然不同的气质感受! 彼时的她,胆怯又彷徨;眼前的她,风情万种,魅惑无比。而在书信中显现的她,则是冷静睿智…… 李询心中疑惑丛生,暗自将此事牢记于心,待到合适之时,定要与师妹萧山山详谈其姑姑萧青儿的真实面貌。 然而此刻看来,萧青儿乃是一位既能甜美又能妩媚多变的仙子般的女子。 李询呆滞地问:“你果真是青儿仙子吗?” “你不是亲眼见到我了吗?哎哟,我的脚还有些痛呢,你都不问候一声。”萧青儿轻眨美眸,带了几分狡黠之意。 这位成熟的仙女般的人物做出的淘气之举,较之萧山山那少女般的单纯淘气,更多了几分摄人心魄的魅力。 李询洒然一笑:“原来当真是你。” “嘻,听你这么说,似乎很早之前就知道是我了。你是何时察觉的呢?” 萧青儿收起了玉足,变换了个姿势,面朝李询伏地而卧,两人面对面交谈着。近观之下,萧青儿眼中流露出万种风情,眼底蕴藏着深邃的智慧。 李询回道:“早在醒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知晓是你。你们的手法如出一辙,都喜好将男子牵扯进家族之中。上次山山将我安置在此处,今日你也如法炮制,果然是姑侄情深。” 李询继续施展机锋之言,看似愚钝,实则精明至极。 萧青儿轻声应答,宛如涉世未深的小仙女,双臂如同嫩葱般洁白,支撑住自己的精致脸颊,领口宽阔,令人一眼瞥见内里粉嫩的肚兜,连肚兜也透出少女的气息。 更为关键的是,她随性地跷起两腿,轻轻地晃动,如此姿态既清纯又诱人。 “你可真是机灵呢。既然早已识破我,却不告知一声,让我独自一人在这里装模作样。” 萧青儿说着话,纤细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李询的额头,这一触碰让李询瞬间失神,他的魂魄仿佛都要被她勾走。 此刻,萧青儿的模样愈发诱惑动人,甚至连语调也变得越发娇媚。 显然,这一切并非偶然。她察觉到了李询因她撒娇语气而神魂颠倒,于是愈发无法自制,拼命向李询卖萌。 按常理来说,就算她童心未泯,也不至于此。毕竟她乃大辽皇后的尊位,此刻身处皇宫之内,身为皇后却对一名年纪小于自身的男子做如此之事,的确叫人捉摸不透。 而这一切皆因萧晴儿之事,萧青儿需要李询的帮助。 正如李询先前所说,合作至关重要。不论是出于为侄女萧山山报仇雪恨,抑或是为了她自己,她那时所做的一切都有着私心,包括要求掌控那些乞丐的势力。 “呵,我的过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李询顾不得脸面,顺水推舟地称呼萧青儿为“宝贝”,并连连道歉…… 第279章 飘渺仙妻——萧青儿之二 萧青儿脸颊微红,有意显露出一丝愠怒之意。 “哼~哪个修炼者敢自称是我的至宝啊,你这凡尘俗世的大宋修士可别自作多情。” 唉!又是一番撒娇般的挑衅,带着几分修行界特有的小妩媚与嗔怒,教人无可奈何。 李询哈哈一笑,开怀回应:“她们虽是小灵珠,但你却是我心中的大道瑰宝,我的独一无二。” 李询竟厚颜无耻至斯,对此类女性柔情毫无招架之力。当年,即便是修为高深的昭君,也曾用这般撒娇手段拿捏过李询。 然而此刻,身边的昭君已收敛起她的媚态,开始学习适应为人道伴侣的责任。她内心明白,只有割舍过去的羁绊,才能走得更远。 久别的温馨情景让李询暂时忘却了自己仍在束缚之中,甚至忘了自己此刻仍躺于地面之上。 萧青儿黛眉微蹙,语气中带上了些许娇嗔:“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离家之后从不曾挂念于我,真是心狠如铁,伤我修炼之心,该如何补偿我才好呢?” 李询双眸闪烁着晶莹的星光,浑然不知嘴角已然垂下涎水。 “补偿?自然要补偿!你要什么,只要有我所持,必当双手奉上。” “那……我要那天穹之上的星辰,你又如何赠予于我?” “我虽无法触及星河,但我愿将心中满溢的星辉献予你,那些星光都烙印着我对你的深深眷恋。” 此言一出,李询已然陶醉其中。 萧青儿则狡黠一笑,借着手臂撑地向前挪动少许,贴近李询的耳边轻语。 如此一来,两人的胸部自然而然地紧贴在了一起。 李询尽情汲取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幽雅香气,此生阅尽众多女子,成熟而又懂得撒娇的仙子,无疑是最令他难以抵挡的诱惑。 萧青儿语气柔和而含蓄:“你刚刚可是亲口应允,无论我需求何物,皆可为你办到。那么我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作为我修道路途中的贴身护法。” “好!我定会寸步不离!” 李询毫不犹豫地应答,深知贴身二字的深层含义。 然而所谓贴身护法,对于身为大辽皇后的萧青儿来说,其实际身份恐怕就如同凡间的太监一般。 不过萧青儿并未打算对李询施以任何阉割之术,毕竟李询的另一位伴侣萧山山,也同样是他的挚爱之人。 萧青儿提出这个要求的背后,其实隐藏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危机。 眼前因萧青儿丰满胸脯遮挡住的视线变得昏暗,但这并未让李询感到不悦,相反他还贪恋这份亲近的气息。 直到此刻,萧青儿那带有捉弄意味的话语才让他惊觉过来。 “那,过后我会安排人送你前往洗髓殿接受洗礼。” “嗯,好。等等,不对,青儿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李询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你说,无论我需求何物,你皆愿倾囊相赠。我说要摘星揽月,你便愿以真心相许。\" \"并非此言,我似乎听闻,你要聘我为你的贴身护法,甚至欲赐予我清修的机会?\" \"没错。刚刚你自己承诺过的,无论我索求何物,你都将应允。你都能将真心交付于我,那么我又如何不可向你讨取一片修为之力呢?\" 萧青儿再次施展起柔情攻势。 然而,李寻在恢复清醒之后,并不再为此所动。 他暗自苦笑,方才自己一时疏忽,险些落入她的陷阱,几乎令自己的修炼根基受损。 察觉到其中端倪的李寻,立即出言反驳: \"此事万万不可!\" \"你看,你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无论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哎呀,男人之口果然不可信,全是谎言,无一句真实之言。\" 萧青儿满腹哀怨地长叹一口气,起身离开地面,姿态优雅地走到一张古朴的丹鼎桌前,为自己斟上一杯灵酒。 此刻已过去许久,李寻滴水未沾,口中颇感干燥。瞧见萧青儿悠然品鉴着那杯紫色的灵液葡萄酒,他也开口道: \"喂,给我倒杯灵泉水来。\" \"嗯,我为你斟上一盏九阳神酿。\" 萧青儿顺从地拿起另一只玉杯,斟满了浓郁的九阳神酿,然后将其稳稳地置于桌上。 此刻的李寻,依旧被禁锢在阵法之中,而萧青儿并未解封他的束缚。 李寻竟然忘记了这个事实,他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了不合时宜的事情上。 稍一挣扎,方才发现自己当前的状态。 \"青儿,快来解开我啊。\" \"哼,你也配叫我青儿?\" 瞬息间,萧青儿的语气陡转,冷若冰霜,使得李寻仿佛从炎炎夏日跌入寒冬腊月,不禁打了个寒战。 身为大辽皇后的萧青儿,多年的皇后生涯早已让她身上凝聚了一股常人难以企及的尊贵气势与威严。举手投足间,即便语气平淡,也能使人畏惧不已,情不自禁地想要俯首称臣。 萧青儿的冷漠态度彻底唤醒了李寻的理智,让他开始揣测她为何会如此反常。 \"青,咳,姐姐,你怎么了?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李寻张了张口,本想唤她青儿,却又担心触怒对方,思量片刻,改口称其为姐姐。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正常,她也曾唤他李郎。 这个\"郎\"字,在修行界中,通常仅亲密之人或妻子才会称呼丈夫的昵称。 然而先前的萧青儿,只是为了探寻她心中寻求的答案,甚至不惜使用各种手段,包括魅惑和诱导。 在这个深宫之内,萧青儿身为皇后,却无人可以亲近,更无人可依赖相助。在此步步危机、如履薄冰之地,一旦失足,便可能面临万劫不复的命运。 李寻倾听之余,不仅体会到她处境的艰难,同时也意识到另一个问题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她究竟是如何破阵入内的? 此乃大辽皇廷禁地,其内尤其以后宫最为神秘而森严,即使是身为帝者的亲眷,亦无法轻易踏入。然而她却被人藏于木箱之中,一路畅通无阻地送至此处,未遭任何守卫之盘查与问询,此事显然不合常理。 李寻脑海中浮现出一种可能性。 “青儿,你莫非便是秘侦司,乃至南苑隐秘势力背后那位高深莫测的主宰?” “你仍旧唤我青儿,可我们之间有何关联?你我之间又有何瓜葛?” 萧青儿的话语中充满了失望与落寞,仿佛被李寻无情地拒之门外。这令李寻心中顿生怜惜之情。 “你别胡闹了,你唤我一声萧郎,我称你一声青儿,这般称呼乃是应有的礼节。唉,先把我解开,你有何疑难之事,我自当尽力相助。” “你终究是要离去的,你是大宋之人,又怎会助我一臂之力?” “那你且先告知所为何事。唉,也罢,先松绑让我换个姿势吧,这般侧卧许久,实在难以忍受。再者,口干舌燥,可否赐杯清水解渴?” “罢了,看在你处境确实艰难的份上。” 萧青儿言辞大方,似乎出于对李寻处境的考量,但却并未如他所愿松绑,反而仅是调整了他的姿势——由原来的侧躺变为平躺,依旧被紧紧束缚在椅上。 此刻,几位健硕的侍女走进来,粗暴地将李寻翻了个面。 “青儿,你此举实在有失公允,至少该让我坐起身来吧。如此长时间下去,腿部血脉恐怕都会逆流回脑,恐有危险。” “哦?竟有此种情形?倒是个有趣的实验对象。” 萧青儿不再提及之前的请求,而是手捧着方才为李寻斟满的一盏灵酒,缓缓走到他的身旁,屈膝低头,垂下的柔顺青丝轻轻拂过李寻鼻尖,让他不禁打了个喷嚏。 萧青儿并未退避,反将酒盏置于李寻脸颊近旁,低声细语道:“此酒已奉上,你自己想办法饮吧。” “你这不是难为人吗?快解开绑绳!” 李寻心头怒火渐炽,她如此行事,简直是无视男子尊严。 萧青儿淡然回应:“你既不愿助我,我又何必施恩于你,特意为你斟酒,放于你眼前。至于能否饮得,那便全凭你自身造化了。正如你拒绝帮助我一般,似乎那也是你自身的决定。” 李寻心底暗自发笑:“你分明不愿告知所为何事,之前问我是否知晓南苑幕后主使时,你也未曾正面作答。如此一来,我们又该如何展开沟通呢?至少,你应该告诉我你希望解决的事情吧,难道是要我去刺杀耶律延禧,你的夫君不成?” “你怎知我的想法?或许我真的期盼你能除去他。” 李寻原以为这只是句戏言,却不料萧青儿当真道出了内心深处的想法,声称她正是想要除掉耶律延禧这位夫君。 “这...怎么可能?他可是你的夫君呀。你...” 第280章 灵犀萧青儿的危局 萧青儿的声音中蕴含着一丝愤懑与咆哮之意,她不满地反驳李询提及她的道侣,那位已届四秩之年的耶律延禧。“你可知他不过视我如修行途中的伴生灵植?若非耶律与萧两家的门规联姻,你以为我萧青儿会甘愿委身于他吗?” 泪珠顺着萧青儿的眼角滑落,恰好洒落在李询的脸颊之上。李询连忙柔和地安慰道:“青儿仙子,你怎么这般伤心?是我失言了,我道歉,真的错了。” 此刻李询横躺于地,仰望着她,从下方仰视的角度映衬出这位仙子的另类韵味,虽然并非最动人的一面,却也别有一番风味。然而,李询此刻的心神已被萧青儿的悲伤牵引,仿佛亲身经历了她的屈辱。 “唉,我的青儿仙子,能否不再流泪?我们坐下,平心静气地谈一谈,我定全力以赴助你脱困。即便你要求我舍弃修为也要相助之事,我也断难应允。别再哭泣了,你这一哭,我都跟着心痛起来。” 李询放下了脸面,此举在他所有道侣中实属罕见。萧青儿愤怒地朝他踢了一脚,看似轻描淡写的一蹴,却让李询面部露出痛苦之色。 “啊!” 李询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呼,心中的注意力又一次被萧青儿牵引而去。他竟忘了最初,正是眼前这位女子,毫不犹豫地将他连人带椅一脚踹飞,她确实狠心,却又擅长伪装,精于把握男修士的心弦。 萧青儿踢完李询后,赌气般地抱怨道:“你口中的‘宝贝’叫得倒甜,可何时真心把我当作心头至宝了?” 发泄完毕,萧青儿迅速蹲下身来,解开缠绕在李询手脚上的禁制符篆。“罢了,你走吧,我自己面对困境便是,任由生死由天。” 满腹哀怨的萧青儿臀部重重地坐在刚刚扶正的蒲团上。李询轻轻揉搓着手腕,凝视着她,脸上尽显失落与幽怨之色。 “既然你不肯明言所求之事,我又如何助你?若是你想随我离开此地,我可以做到,保你一世无忧,享受仙道清福。” 李询并未将萧青儿之前提及的欲除去耶律延禧之事放在心上。毕竟,要对付大辽的皇帝并非易事,在这深宫之内,耶律延禧早已布下重重生死难关。 “哼!”萧青儿娇嗔一声,身躯忸怩着,背对着李询,“你怎么还不离开?我会命人送你出去。” 对此,李询感到无比无奈。女子撒娇固然可爱,但她如此沉默寡言,只让人猜测心意,这种行为确实令人难以应对。 李询轻手轻脚地将自己的手搭在萧青儿的肩膀上,感受到她的肩膀微微颤动,作出抗拒的姿态。 \"罢了,青儿,你我皆修行之人,无需这般怄气。究竟有何疑难之事,需告知于我。你不吐露实情,我又如何助你渡劫解困?此事便言之凿凿,无论何般挑战,你我都将一同应对,共历生死。”李询的最后一语如清风入耳,触动了萧青儿心底深处。 即便身为修炼界的女强人,内心的柔弱亦需有人陪伴慰藉,哪怕仅有一个知心之人倾听其心中所想。 然而,听者并非仅止于此,女子之心,瞬息万变,难以揣测。 此刻,萧青儿收敛了怒气,转首面对李询,后者温柔地替她将流云般的秀发放至颈后,屈膝坐在她身前,握住了她的玉手,注视着她,淡然一笑。 “青儿,你这番举动定有缘故,必然是遭遇了重大困境。我必定鼎力相助,毕竟,你早已是我心中的同修伴侣。” “哼,何时我成了你口中所说的同修伴侣?我自己竟毫不知情。” 不论是在演戏抑或另有所图,萧青儿始终运用手中的一切资源追求目标,并未视自己为李询的同修伴侣。毕竟还有萧山山在侧,她既是萧青儿的侄女,又是大辽皇后的化身,要想成为李询的同修伴侣,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而李询言出此语,并非空穴来风。 “此刻你已知晓真相,我在此正式对你明示。且观刚才我俩间的灵魂交融,你还能否认你是我的同修伴侣吗?你欲刺杀耶律延禧之后,是否担忧孤独一人?又是否忧虑山山会如何看待你?你放心,那次你交付给我的密函,我独自研读,未曾让他人窥视其中内容。山山曾对我说起,欲要姑侄二人一同修行,她对此并无异议。” 闻此言,萧青儿脸颊微染红霞,口中啐道:“你怎如此恬不知耻!我给你的秘信,怎能容他人阅览,看来你在心中并未真正尊重于我。” 萧青儿略带哀怨地轻叹一声,接着言归正传:“罢了,我不与你再多纠缠。既然你想了解正事,那我便如实相告。其实正如你所推测,我才是南院背后真正的主宰者。密侦司实际上一直由耶律家族与萧家族共同管控。自从金辽之间的危机日益加剧,许多人对耶律延禧愈发不满,我萧家族也不例外。” 萧青儿垂眸看向李询紧握的手掌,再次轻声长叹:“唉,原本萧家之事应由家父主持大局,但他年事已高,行事难免优柔寡断,以至于原本属于萧家掌控的密侦司部分势力被耶律家窃取。待我发现之时,只能尽力保存下一部分人马。” “如今辽国的形势你也见识过了,你曾言大辽的衰败乃早晚之事,这等情况我自然心中有数。大辽不仅是耶律家族的根基,也是我萧家的立命之本,耶律家亲手毁灭了我们的基石,叫我内心何其痛楚。” 在这样的逆境之中,他依然执拗不听劝告,一意孤行,最终招致众人背离,引来我的愤慨。然而自密侦司被分化之后,北院落入了一个狠毒女子之手,此女行事狠辣,毫不念及旧情与整体大势,只为巩固自身地位,清除异己势力。 “李公子,可知晓近日之事?那毒妇已对我有所察觉,因其得知南院背后操控之人便是我。在此之前,一直是萧家长辈,也就是昔日密侦司中的一员,担当其外在领袖之责。但近期,我那位长辈已被她擒获,我对密侦司内务所知甚少,失去他之后,我对此一片茫然。恰好我的手下发现了你的踪迹,于是便将你带来求援。” 第281章 萧青儿的危局(二) 孤立无援的萧青儿本欲拼命抵抗,忽闻手下禀报,李询竟出现在萧家领地附近,顿时想起了这个可以依赖的人。 萧青儿嗓音柔和又带着几分惊惧,犹如弱柳扶风,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无助之情,直让李询心头波澜起伏,仿佛他是一叶扁舟,在她的情感汪洋中摇摆不定。 她倾诉了许多事,尤其是提及北院那位难以应付的统治者。 李询轻抚萧青儿的肩膀,感觉掌下肌肤细腻如脂,秀发间的香气缕缕飘散,更有股淡淡的幽香时不时光顾,令他在心中暗自感叹: 真是修行未深不知师姐好,错把少女当作瑰宝珍藏。 这成熟修炼者的韵味,果然别具一番风味! 正值芳华之年的萧青儿,在现代社会应是刚刚走出校园,步入社会的新鲜人,此刻却身居皇后的高位,在深宫高墙之内独力支撑,为了在这险恶之地立足,不得不尔虞我诈,时刻警惕生死之忧。 出身萧家的她,嫁给耶律家族,实则是个政治牺牲品。在家族利益面前,她随时可能被牺牲。所谓大家族联姻,不过是个名义上的联盟而已,保障的是集体而非个体,一旦需要,转嫁他人也在所不惜。 萧青儿正是这样的人物,她是家族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一个牺牲品,一个替代品。 李询深深地叹了口气,若非他实际年龄与她相仿,拥有超脱时代的知识与后世爆炸般的信息积累,也难以理解她面临的困境,更体会不到她的辛酸。 “青儿,你放心吧,我会与你一同对抗那个女人。她叫做什么名字?模样又是如何?” 萧青儿微仰螓首,目光投向李寻,轻声道:“那女子唤作刘蓉蓉,年纪与我相仿,乃是耶律家族分支中的一位修炼者,论起亲缘关系,她算是耶律延禧的远房表妹。此女颇具妖娆之姿,这些年耶律延禧对我冷眼相待,皆因受她魅惑所致。李兄,你务必对她多加提防,莫要让她夺走你的元神。” 李寻停下手上的炼器动作,俯身将手探至她胸前,轻轻环抱住她,将自己的头颅枕在她颈项之间,低语回应:“焉能如此?我的心魂早已尽数寄予你处。” 他轻拂过萧青儿胸前所佩戴的灵符,仅仅触碰瞬间,便已收敛回来,言辞间满是慎重。 “放心,我会留在这里陪伴你,无论何种困境,我们共同承担。我绝不会弃你不顾。不过也请你容许我一些时日,告知我门下弟子,以免他们继续寻找我,徒增担忧。” 萧青儿非但未排斥李寻此举,反而颇感欣慰,享受着他从背后的拥抱。她被迫嫁予耶律延禧,实乃两大家族沿袭已久的宿命安排。 内心深处,她对耶律延禧并无丝毫情愫。二人之间横亘着二十年的年龄差距,且耶律延禧钟情之人正是刘蓉蓉。这刘蓉蓉虽与萧青儿年岁相当,身为外人,却能从她手中夺得耶律延禧的心,显然此女手腕非凡,深藏不露。 更何况,萧青儿此刻正面临着来自刘蓉蓉的生死威胁。 耶律一族在汉化之后取刘姓,正如契丹人的耶律姓氏与金人的完颜姓氏一般。 李寻紧拥住萧青儿,自背后环抱,一同望向前方,旨在赋予她安全感,同时也传递出共度难关的决心。 萧青儿以柔和嗓音应答李寻,抬起纤手轻握他的手掌,按在自己胸口的护身灵玉之上。李寻感受到了一种迥异寻常的感触,心中虽有所动,却并未逾矩。 其实,萧青儿这般作为,不论出于何种目的,都足以令李寻不假思索地投入其中,为其赴汤蹈火。 “萧郎,”她轻声唤道,“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话语之中流露出疑惑之情,萧青儿直截了当地追问李寻来辽境的目的。 她认为李寻绝不会毫无理由地突然出现在这里。要说他是想念萧山山,特地来找她,萧青儿断然不信。因为她了解男人之心,明白男儿不会为一朵鲜花而舍弃整个花丛。 李寻在大宋拥有众多貌美如花、彼此深爱的佳人,他又怎会仅为一个远离故土的女子而来辽境? 因此,她索性直言发问,质询李寻来辽的真实目的。然而,李寻的确是因为思念她们姐妹,才踏上了这段长途跋涉之旅。 第282章 震惊了许崇山 只不过多绕了一些路程,途径金国秘境,李询方才来到此地大辽。萧青儿的揣测并无偏差,若非避开了金国,李询确乎是不会涉足这大辽之地。 他欲告知许崇山,希望他们先行返回大宋,而带着精通阵法秘术的艾莉丝留在大辽,实乃危机四伏之举。如今辽金两国皆视艾莉丝为重宝,争夺不休。李询思量,即便艾莉丝的秘术发明对他修行助益不大,却也不能轻易落入他人之手。一旦艾莉丝将研究成果泄露给他人,未来极可能为自己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难。 在这个世界,李询并未拥有任何神通异能或者神秘系统空间,他所依赖的仅是超越时代的技术知识与无尽的创想。至于那份奇特的命运之力,则尽数凝聚于桃花运上,目前看来作用微弱,其本质亦令李询费解。 面对萧青儿的疑问,李询轻声贴在她耳边回应:“我只是挂念你们,特意前来探望。你自己不也在萧家长辈附近捉住我了吗?” 细语缠绵间,李询轻轻啮咬了一下萧青儿的耳垂,引得她不禁娇笑着躲闪:“哎呀,痒死了!又被你得逞了。罢了,我让人护送你出宫,事情办妥后再跟随我的人回来,可好?” 萧青儿用额头轻碰了一下李询的脸颊,示意他停止嬉闹。李询则含笑问道:“那回来以后呢?我不想再去什么清心殿。” 萧青儿掩口轻笑:“哪里舍得呢。不过是走走过场,在众人面前露个脸。随后我会为你安排一个新身份,让你名正言顺地留在我身边,担当随侍弟子,如此一来,也不会引来太多人的猜疑。” “不是要做你的首席执事么?”李询反问。 萧青儿旋即转身,美眸紧紧凝视着他,笑声不断:“你这张青春洋溢的脸,若是成了执事,恐怕没人会相信。恰好近日宫里人手短缺,我已上报需用人手,借此机会,你就以随侍弟子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吧,这样也少惹些闲言碎语。” 李询一脸玩味地追问:“随侍弟子,是否也包含侍寝之意?” “你觉得呢?”萧青儿故意逗弄。 “我觉得可以。”李询回答得坦率直接。 “那好吧,我休息时,你在外值守。” 一番调侃之后,李询是如何出入禁宫的过程暂且按下不表,只说他回到客栈之时,依旧春风满面,面色微红,眼中闪烁着隐秘的涟漪。脸上泛红是因为长时间藏匿箱中憋闷所致,眼神荡漾则是晕眩的结果,唯有那春风得意般的神采,倒确是货真价实。 “大人,您竟然安然归来?您之前去了何处?” 见李询平安无恙地返回,老许震惊之余显得有些愕然。 “你这是何意?本公子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难不成你以为我是游魂野鬼不成?” “不,大人,属下只是听说您……遭遇了禁制阵法的困厄,您没事吧?” “你从哪儿听来的谣言?我自然无碍。只是回来一趟,待会儿还要再回一趟那里。” “还要回去?大人,您刚才究竟经历了什么?” 李询的答复让老许愈发困惑不已。 李询并未透露他的行踪,只含蓄地提及他拜访了一位故交,至于遭遇修炼世家bangjia一事,他解释称那位故交不愿世人得知其存在。同时,他告知老许,自己必须助这位故交一臂之力,铲除辽国秘境侦缉府北部院。 关于萧青儿之事,知情者寥寥无几,唯有萧山山知晓李询与她的关联。而萧青儿的身份及其与李询之间的纠葛,更是万万不可泄露于外人之耳。毕竟,与辽国皇后的牵扯,即便是李询本人,亦觉匪夷所思。 许崇山并无意深究那位故交的真实身份,既然李询不愿言明,自然不便多问。然而,他疑惑道:“尊驾打算如何行事?又该如何摧毁辽国秘境侦缉府北部院?” 李询淡然应道:“此乃吾之机缘秘计,你另有机要任务在身,只需确保爱丽丝安然返回即可。” “哎呀大人,您可真是不够意思啊!这么能立大功的事,竟然不带上我!” 对此,许崇山心中明白,既能称之为立功之事,必定危机重重。此事若换成是要覆灭皇室秘侦司一般,无疑是难于登天,甚至荒诞不经。尽管如此,他深知李询既已决定,便无人能够阻拦。而爱丽丝固然重要,但在李询面前,则显得微不足道,因此许崇山也只能作此表态。 对于李询让众人先行返回的安排,许崇山内心dasai坚决反对。直到李询亲口说服,他才勉强答应下来。 “老许,乖些,听我的话,你们先回去。” “大人,我不愿离去!” “听话。” “不行!我一定要留下,伴您左右。” 见李询面露愠色,且无言以对,他命令道:“老许,你怎么跟妇人一般任性!你现在不听话了吗?回去先把爱丽丝平安护送回继亭身边,并告诉她,这是我偶然所得的一件宝物,务必让她妥善保管,日后我有用处。另外,我在金国发生的事情也要转告给继亭,那些都是逼不得已之举,我也无可奈何,切勿让我们的同门与完颜家姐妹产生冲突。再有就是你回去后,安排人手寻找一个名叫郭京的人物,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要一一记录下来,并严密监视。待我归来之后,我会亲自处置他们。而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着黄翠翠一道,回来后我们共同完成一件重大的事务。” 听闻李询仍将归来,并共襄盛举,老许不禁笑逐颜开,询问详情:“大人,这件大事莫非是要铲除秘境侦缉府北部院?” “并非如此,而是要潜入大辽皇宫,刺杀一人。” 李询提及要闯入大辽皇宫行刺的消息,令许崇山顿时眼眸圆睁,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满心欢喜,比起捣毁秘境侦缉府北部院更具刺激性。 既然无法改变李询的决心,那么就陪他一同赴险吧。老许激动地追问道:“大人,我们要刺杀的对象是谁?是辽国皇帝,还是辽国皇后?” “胡闹!辽国皇后是我之红颜知己,岂容你们妄动!我们要杀的目标乃是秘境侦缉府北部院的总管,刘蓉蓉。” 李询,身为修炼者联盟中的随风尊者,毫不避讳地吐露出了秘密,浑然未觉身旁的许崇山此刻表情的异样。 许崇山则是面如冠玉,满目震撼,目光直视李询,其中流露出的是无尽的敬仰与惊愕。 “前辈,您,您刚刚所言可是真的?您提及的大辽皇后,那位萧青儿仙子,竟是您的道侣?不知何时,您已与她结下尘缘?” 李询自知此事难以取信于人,然而许崇山却深信不疑。他确实震惊于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只是尚未从这突如其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毕竟,李询身边的女子每一位都出人意表,他所到之处,总会有一位仙子般的人物出现,随后便与其共结仙缘。像萧山山、完颜双娇这样的郡主,许崇山可是亲眼见证她们如何与李询结下仙缘的。 现如今传出与大辽皇后关系匪浅的消息,许崇山虽感震惊,但也仅此而已。若李询告知他又结识了一位公主或郡主级别的仙子,他或许只会淡然处之。 不过,让许崇山始料未及的是,这次辽国一行,李询竟然如此迅速地与大辽皇后牵扯到了一起,且这皇后所采取的手法竟与那些郡主如出一辙,皆是以家族联姻的方式绑定于李询。 许崇山不由得多次打量李询,心中暗自思量:这位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人与人间的差距能至此境地?倘若让他游历周边各国,那还得了?恐怕届时周边各国的皇后、公主以及郡主都会纷纷追随其左右吧。 此时,许崇山心头涌现出一个念头,与出使之团中诸多官员的想法不谋而合——派遣李询遍访诸国,将其国之公主郡主悉数引入门下,倒不失为一种别开生面的和亲策略。 面对许崇山的惊讶与猜想,李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摸了摸后脑勺,戏谑回应道:“这只是个意外,老许你这话就不对了,何谈勾搭与有腿之说?分明是我魅力无穷所致,我乃花丛中最夺目的修士。” 第283章 小酒的心思 化解了许崇山的疑惑之后,李询才记起询问那些乞丐的事情。许崇山简单讲述了一遍经过,不久,一名少女小酒匆匆赶至客栈。 小酒一见到李询,立刻满脸讶异地叫了起来: “哎呀!你怎么逃出来了?” 李询温和一笑,回道:“现在已经平安无事了,小姑娘,请坐,我听说了你愿意助我之事,非常感谢你的仗义出手。” 眼前的小酒仍旧一身邋遢的模样,这让李询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李柒柒。小酒年纪与李柒柒相仿,因此李询决定调整之前与许崇山商定的赏金。 “这样吧,给你二百两灵银,收好吧。” 然而,当小酒看到桌上那二百两灵银时,并未动心,而是安安稳稳地坐在凳子上,静静地望着李询。 李询见状,不禁开口询问: “怎么了?你觉得不够吗?之前我们约定的赏金可只有一百两。” 小酒摇摇头,诚挚地说:“并非如此,我觉得您给太多了。” “多了?”李询疑惑不解。 李小酒淡然回应,此举立即勾起了李询的好奇心。小酒乃是一名修行界的流浪者,然而如此之人竟会言及所得超出应得之财吗? “此话怎讲?” 李询眼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语调深沉地问。 小酒展现出一片诚挚的姿态,轻轻摇头,说道:“为人立信,诺言既出,便不可改。罢了,既然你已安然无恙,那我有一桩交易想与你共谋。” 此前未曾向许崇山透露之事,此刻小酒见到了李询,便主动提及此事。 李询眼中流露出浓厚的兴趣,询问道:“与我交易?有何打算?那些钱财,本就理应归你所有,拿着便是。” 小酒再次摇头拒绝。 “不敢受之有愧,刚才已然言明,立信为重,我尚需与你达成一桩交易,岂能坏了信誉。原本约定,只有当我们为你提供确切位置时,他才允诺给予我们一百两灵石。而目前,虽然我们尚未提供有价值的情报,但我们确实在尽力打探。因此,在我看来,最多只能收取五十两灵石。” 小酒言辞恳切,与其年龄与容貌极不相称,令李询倾听之余,颇感惊异。 “你是想告诉我,你只取事先约定的价值,并且确保付出与所得相符?” 李小酒点了点头,认真答道:“正是此意。大哥哥,我想与你交易,是否可以这样:你需要的各种情报由我来收集,你出资,我打探,之后再告知于你,你觉得如何?” 小酒举止如同一位稚龄却熟谙世事的智者,这使得李询联想到了一种特殊的职业——秘境情报师,即情报交换商人。 原来小酒所图之事,与此相似。 想到这里,李询对小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此之前,萧青儿曾试图从他手中取得这批修行界流浪者的掌控权。 但如果将这批人纳入麾下,所需的资源消耗将是巨大的,哪怕他家财万贯,即便如今萧青儿也富可敌国,怕也是难以承受此般开支。 而现在,小酒的想法却为他开启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第三方情报网络,合作共赢,甚至共享股权。 但她何以会有这样的构想?是她所在群体早已涉足此道,抑或是这只是他们临时起意? 不过,她称呼李询为“好人”,这让他感到些许不适。毕竟,“好人”常短寿! 李询微笑着,语气平和地纠正道:“不必唤我好人,我非善亦非恶,记住,勿轻易给人贴上好坏标签。喊我一声大哥便可。那么,你就详细说说,是如何想到做这行当的?又为何选中我来做这笔交易?” 小酒轻咬下唇,一双明亮的大眼扫过屋内众人。 李询心领神会,对许崇山示意道:“你们先行退下吧,我与她私下详谈。” 许崇山等人默然离去,步履坚定,毫无犹豫。 待许崇山等人离开后,小酒方开口道…… 第284章 无边灵机中的李询与稚嫩慧眼的小酒 \"正是你赐予我启示,此前你慈悲未杀我,我才有所警示于你。不过是一番提醒,你却因此赠予我修炼资源,言明是报答情报之恩。由此,我便想到了与你共谋此修炼之道上的交易之事。\" 李询淡然一笑,此小女孩小酒的确聪颖过人,竟能从这微妙之处窥见商道契机。 然而此等交易,非同寻常,实乃艰难重重。 \"那你倒是没提,为何非要与我做这笔交易呢?\" 小酒略显踌躇,仿佛正在心中权衡其中的深意。 \"因你似乎是一位隐世高人,我认为你必定是位修炼者,且不像来自辽国的修行门派中人,故而我以为你需我等之力助你一臂之力。\" 小酒以她尚浅的修为与经验,已尽其所能地向李询展现她对此事的决心与见解。 仅凭一己之力,便推断出李询并非辽国修行者的身份,已是这位年幼女童所能达到的认知边界。 小酒接着说道:\"再者,我还只是一名初涉修行的小丫头,我认定你是个善良之人,我愿意参与此事,但我并不明白如何经营修炼物资的买卖。他们都称你是来交易的行家,想必你定然知晓其中门道。\" 小酒坦诚无欺,李询问什么,她便答什么,毫无保留。 李询越发对她感兴趣,虽心存收为弟子之意,但也想予以试炼检验。 李询带着温和的笑容反问道:\"哦,讲讲你方才判断我为修炼者的依据,你是如何得知我身居高位的?\" 他并未直接表明身份,但从言语间已经流露出其地位的端倪。 小酒那清澈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她意识到这可能是这位贵人对自己的试探。 \"你身旁的那些人对你言听计从,分明是你的下属,刚才你下令让他们离去,他们即刻遵命行事。我曾见过他们手上生有老茧,手中握过兵刃,也沾染过血腥。还有,赌场内的三人,并非你的债务人,而是你的随从。你看我说得对否?\" 观察入微,李询对其洞察力不禁再度刮目相看,甚至萌生将她带回门派,作为亲妹妹般培养的想法。但他又认为,或许这片世俗之地,才是她磨砺成长的最佳舞台。 \"那么,你又是如何断定我会需要你们呢?\" \"你们行事神秘,因此我猜想你们的事业之中,必有需要我之处。\" 李询欣然点头,赞赏地道:\"你的答案正确无疑。既然这灵感源自于我,你也希望我教你如何涉足修炼界的交易,那我便传授一二。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小酒面临李询突如其来的提议,郑重其事地回应: \"你说吧。\" \"那这样,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成为我的师妹呢?\" 李询轻轻一笑,尽力展现出长兄般的亲切形象。 \"成为你的师妹?\" 小酒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瞪圆了,惊愕地看向李询,总觉得他的笑容背后似乎别有深意。 她抬起头,小脑瓜里转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因为紧接着她的一句话,差点让李询无法淡定... 小酒以一颗纯真而又坚毅的眼神凝望着他,不解地问道:“你,为何要收我为师妹?我不过是一名流浪的凡尘孩童,而你却是位威震一方的修真大师,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莫非你对我有所图谋,或是看到了我身上何种与众不同的资质?若是如此,请明示,我自当努力修行,以配得上你的期望。” 这稚嫩的话语中蕴含着直率与坦诚,尤其最后一句的跳跃性联想,更是令人哑然失笑。 李询忍俊不禁,嘴角微微抽搐,面上满是尴尬之色。所谓看上她何物,告诉她,她必竭力修炼提升。此言听起来似乎贬低了他这位修真大师的身份——毕竟他修为高深,富甲一方,容貌亦不俗,她怎能这般揣测? 他目光扫过小酒瘦削的身影,贫瘠的身躯内难觅一丝灵气,实不知有何珍贵之处值得他另眼相待。 李询微笑宽慰,决定不再与幼童一般见识,毕竟童言无忌。 “你想多了,师哥并未因你身上有何特异之处而看重你,而是因为你……” 话至半途,小酒却突然颤抖一下,李询见状立即关切地询问。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 小酒轻轻摇头,脸上浮起一抹娇羞的红晕,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小酒天真地追问:“你是想收我为同修伴侣吗?” 李询瞬间感觉气血翻涌,险些失控。他捂住胸口暗自苦笑:此子思维何其独特,前后言语竟毫无关联!先前尚在讨论自身的特长,转瞬即提到同修伴侣之事,尤其那一抹红霞,分明带有某种期许。 顷刻间,李询领悟到一个事实,小酒之所以能提议与他交换情报,甚至提出成为同修伴侣的设想,皆因其思维跳跃,使人难以捉摸。 他含笑看向小酒,缓缓地道:“小酒,我不是嫌你年幼。恰恰相反,正是看中了你的聪慧、机敏与胆识。你小小年纪便能有此眼界,已是难得。” “那又如何?这不是很正常吗?” 小酒眨巴着清澈的眼睛,一脸无辜地反驳,仿佛是在热情地推荐自己。 然而李询却忘记了,在这个世界,确实存在着同修伴侣这一概念,而且并不局限于年龄相符的男女。有的女伴年纪较大,有的则较小,年龄差异可能多达十几载。在那个困苦的时代,许多贫穷家庭或小地主为了生存,会将自己的子女卖出,成为他人家中的同修伴侣。 想到此处,李询不愿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否则恐怕会被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牵着鼻子走…… 天音微变,李询以假怒之态问道:“你是否仍愿意接受我对你的修炼引导?” 小酌一听此言,立刻乖巧回应。 “弟子遵命。” “那你可愿拜我为师,成为我的亲传师妹?” “弟子遵从。” 果真,对于她而言,与其纠缠无意义之事,倒不如直截了当地谈妥。 李询如是思量,其实小酌先前心中担忧,唯恐李询不再用心教导她。毕竟二人并无深厚渊源,彼此间仅是偶然相遇的过客。 初闻李询提出让她拜为师妹时,小酌瞥见他那一抹微笑,顿感其中有诈,本能地想要拒绝。毕竟天上掉下来的便宜,往往暗藏祸端。 然而转念一想,她惊觉自己的回答可能触怒李询,进而失去一个得遇明师、求生发展的重要机会。于是她害怕地颤抖了一下,又开始努力展现自我价值。 她心想,这么做或许能作为一种补偿,同修共进,总比单纯成为他的师妹要好吧。 起初她所理解的师妹,仅仅是情感上的亲密伙伴。 而李询之所以欲纳小酌为亲传师妹,其中一项考量,正与小酌的忧虑相仿——就是为了避免将来两人的关系仅仅停留在合作层面。 李询并不认为小小年纪的小酌能独自承担起重任,但他对她寄予厚望。倘若她真能崛起,必将在成长过程中逐渐习得人心险恶、阴谋诡计,并会对周围所有人产生深深的疑虑。 尤其是小酌目前的处境与经历——身为乞儿,未来的核心成员也将是从乞丐中成长起来的一群人。成长环境至关重要,过往的经历同样不可忽视。 一旦这些人在未来掌握了权势,难免会为了保有手中的权柄,而与天下众生抗衡。尤其是他们手中握有的情报网络,独立于各大势力之外。 李询意欲涉入,却又不愿过于露骨。 他不忍看到如此聪慧清纯的小姑娘,在缺乏约束与教导的情况下,最终沦为一位心狠手辣的邪道女子。 此刻的小酌尚年幼,对于是非黑白的认知尚未完全成熟。 见她已端正态度准备聆听,李询轻轻舒了口气,这个小女孩,真是让人头疼。 “那你听仔细了,我只讲一遍,能否记住全在于你自己。” “师父请稍待,徒儿去取笔墨记下。” 一双污渍斑斑的小手从怀中取出一方皱巴巴却叠放整齐的纸张,以及一根烧焦的木炭。 小酌小心翼翼地将纸展平,伏案凝视着李询,朗声道: “师父,请您传授吧。” 李询注视着她的举动,惊讶地问:“你竟然还认字?” “这个你就毋庸多虑了,师父您只管说便是。” “哎,你这丫头,刚刚才答应做我师妹,竟这般与为兄说话。” 李询严肃地教训了她一句,旋即继续讲述。 第285章 修行少女与引领歧途的大师兄 李询决意栽培她,这名小女孩异常聪慧,只是命运的波折令她失去了攀登仙途的机会。 尽管她身为一名乞儿,却识字懂礼,思绪灵动且条理分明,并非寻常乞儿那般只为眼前的微利而活。 小酒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朝着李询娇声道:“嘻,师兄~,那你快讲吧。” 那一声称呼,宛如蜜糖般甜美至极。 李询满面笑容,不禁拿小酒与柒柒作起了对比。 两位师妹皆机智过人,柒柒犹如小家碧玉般娴静,而小酒则如山林间的野生精灵般活泼。 “好吧,你可要仔细听着。你的任务,类似于情报宗师的角色。但这并非一门容易生存下来的行当。从事此道之人,每日都得直面生死与危机。” “作为情报修士首要之责,便是不可轻信任何人,记住了,切勿轻信任何人,哪怕是你最为亲近之人,也需对他们保留至少半分秘密!” “并且,始终保持自身的神秘莫测。因为黑暗,正是对你这类人的最佳庇护。绝不可让人看见,甚至记住你的容貌,就连你的声音亦不能轻易示人。最理想的方案是,你需觅得一位忠实可靠的替身,让她身处前线,而你隐于幕后操控一切。但这位替身,必须绝对服从于你。” “对于他人所言之事,你需要独立思考并作出判断。辨别其真实性,审视其可靠性。正如你要着手执行的任务一般,你的下属向你汇报一事,你需要结合多方信息,推断此事真假,务必确保手下的弟子们不会用虚假情报欺骗于你。” “你必须建立一套体制,以确保你的追随者不会背叛你,不会出卖你。因你所从事之事,一旦遭受背叛,必将堕入深渊,难以翻身。” “而此类商业往来,一旦确定了合作伙伴,便须设法长久维系。尤其是你这样的秘闻交易,因为你无法预知下一位顾客的身份及意图。” “你不应将你们的所在之地告知顾客,这是自保的一种手段。而组织内部的联络方式应当层级分明,这也是你们机构得以延续的关键。” “举个例子来说,倘若你将你的体系划分为七层,你位居顶层,即第七层,那么你应该直接全面掌控第六层,第六层之人可以认识你,但第五层及其以下层次最好不认识你,更不应知晓你的真实身份。他们只需认准你手中的令牌,或是你指定的暗语。” “而这暗语,你也应时常更换。给你一些建议,你可以根据二十四节气来制定暗语,例如正值惊蛰之时,你可以将暗语设定为‘春雷’,对应的行动代号则是‘活动’。” 当然,此所谓惊蛰,乃唤醒潜藏生机之义,亦可引申至隐蔽之地的警示之意。设若你之修炼秘境遭人操控,欲一举歼灭我辈修士,幸存者即便难以与吾辈取得联络,也可于市井之中高呼“惊蛰”之名,抑或是以“春雷”暗喻,传达危机之讯。 至关重要者,在于令麾下修士甘愿舍生忘死,献身宗门之道,则需塑造一份坚定之信仰。譬如以我为例,假设你们尊崇某位大能,如吾这般,将自身比喻一番。汝告诫众人,我宗拥有一位深不可测的庇护者,其神通广大,宛如天外神灵,矢志维护世间安宁,扫除纷争,终结百姓流离失所之苦痛。此言之意在于,应确立共同追求之目标,使诸位因同一信仰而凝聚一处。 至于我辈所服务之修行客,其个人信息务须严密守护,不得泄露分毫,此举乃信誉所在,攸关宗门未来之路及兴衰发展。若有顾客间相互对立之事发生,切勿向任何一方透露,情报交易依然照常进行,金钱至上,谁出高价,便售予何方消息。吾辈须保持中立立场,既不偏袒,亦不倚仗任何势力,并立下严规:在我宗地界之内,禁止任何形式的冲突争斗,即便双方恩怨情仇,凡踏入此地者,皆需遵从我宗规矩。 因此,吾建议汝建一处集贤馆,或是一座修真客栈,乃至设立一所修炼红尘之所,总之须得是个能够让各方修士安全交流情报之地。在此地,必须订下规矩,所有人均不可肆意争斗,进入其间即意味着接受此地秩序。在此交易情报之人,须按约定比例支付给宗门分成。如有违反规定者,宗门自当施展执法之力,发布门派追杀令。 此外,宗门财富不宜集中存放,麾下弟子知晓之处不应超过两处,更需谨慎安排层级管理:二人掌管不同财务库房,二人负责不同类型的情报搜集,二人统率各自的防御军力。你需精心挑选一至两位绝对忠诚之士,组建一支隐秘护法队伍,时刻保护自身安全,处置叛徒。而担任此类重要职责的弟子之间,最好互不知晓身份,以防万一。 李询一番话语滔滔不绝,其中不乏暗指自身希望成为小酒心中坚定不移的信仰,实则是在灌输一种非正道的理念。 小酒手中纸片早已不够记录,只好尝试在衣衫上书写。李询见状,又赠予她些许纸张以及笔墨。待她手腕酸胀,轻摇脖颈,望向那一堆密密麻麻的记录纸,不禁陷入了深思。 “师兄。” 第286章 缠人的灵瑶 那一声称呼,自然而又悦耳,显然是发自内心的乐意接受。 \"我有一事不明,你说的最佳选择开店之意,究竟是何含义?开设何种店铺最为适宜?\" \"修真坊市,莫过于此。因为此地将成为你们显眼的门面,令你的顾客轻易便能找到你们的据点。此外,修真坊市不仅能盈利,还可为修行者们提供一处休憩修炼之地。\" \"修真坊市?\" 小酒仰头看向李询,脸上流露出为难之色。 \"我没有修为,更不懂如何经营。\" 言辞坦诚,小酒身为一名乞讨的凡人,建立一座修真坊市所需的庞大资源无疑是天文数字。 更何况,让她这样一个小女孩涉足此事,总给人一种别有用心之感。 然而,李询抛出的挑战已现,让小酒虽然倍感艰难,却又心生向往。 \"无妨,既你先前言及需我援手,且唤我一声兄长,我又岂能坐视不理。你只管放心,我会为你筹备起步资金。不仅如此……\" 如今辽国的局势动荡不安,金国若兵临城下,小酒的生意将举步维艰。对此,李询深感忧虑。 转念一想,他现今身为金国驸马,至少短期内应有能力护佑小酒周全。 再者,辽国的下一任仙王之位争夺,还需时日,一年之余,足够小酒在其中崭露头角。 李询思量至此,深知以一个孩童的身份,纵然志向远大,也无法筹集开设修真坊市所需巨额资源。 于是,他想到了一位合适的合作伙伴——萧青儿。 萧青儿所掌控的北域势力衰微,人丁稀少,消息获取亦不全面。她财力雄厚,若是引导她与小酒合作,既能化解萧青儿当前困境,亦可推动小酒的事业快速发展。 \"小酒,我会给你提供启动资金,帮你选取合适之地,并确保你的坊市短期内受到庇护。但未来的道路,还需你自己去闯,终究这是你自己的事业,也是你的修道路程。你明白了吗?\" 小酒点点头,认真答道:\"我明白了!为了表示感谢,此次的报酬我就不收取了,权当我因聆听你指教而支付的酬劳。\" 小酒竟迅速运用起了商业手腕,李询不禁微微一笑,摇头回应:\"那可不成,公私分明。况且,你的情报网,我出了资,便是股东之一。这两百枚上品灵石你先收下,回去后招募些人手再说。此刻,我们设定一个联络暗号,只要你看到我在这家客栈门口留下的标记,你就来到这间房里找我,我会再交待你一些事宜。\" 如此一番详谈,直到夜幕降临方罢。 李询刚送走小酒,回至屋内,却听见爱丽丝那里传来动静。 得找个机会告诉她,让她随老许先行返回。 推门而入,李询并未敲门。 爱丽丝刚刚从床上起身,打着呵欠,慵懒地舒展着肢体,一头卷曲的棕黄秀发随意地散落在背后和胸前…… 见李询不假思索地闯入,清月仙子不禁流露出一丝愠色,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尊者,您此举未免失礼,闯入女子闺房,岂可未曾扣门示意?” 李询目光掠过眼前这位曲线曼妙的女子,其肌肤如玉,毫无掩饰地展露于他之前,体内一股元阳之气瞬间躁动,犹如微火燃烧心田。 长久以来,自出使天煞宗受尽完颜双娇的诱惑,再到被萧清雪言语撩拨,如今面对这爱丽丝,无异于引火烧身。 李询暗自告诫自身,万不可沾染凡尘俗念,心神一乱便难以收拾!一对完颜姐妹之事尚待解决,这爱丽丝又是他托付给许师兄带回的,如何向云居真人交待,还需审慎对待。 不能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且有紫霞仙子慧眼如炬,定能洞察她的红尘修行境界。故而绝不动情,归家之后才能心安理得。 李询淡淡瞥了爱丽丝一眼,口中说道:“我入此室还需敲门么?你我早已心意相通,身体交融。这一夜安眠可曾舒畅?” “嗯,确实舒适至极,柔软的灵蚕丝被,如意温润的修炼枕,还有这张神奇的修炼榻。尊者,您的洞府亦有这样的境地吗?” 在爱丽丝的认知里,李询依然只是那个带领炼器阁轻骑队的队长。她怎会知晓,眼前的这位修真者,所拥有的宝物与财富,即便是这精致的寝具和房间,在他的眼中,也仅是仆人的待遇而已。 李询微微摇头,“我那洞府并无这般条件。罢了,既然你已醒来,我有一件重要事宜需在此处理,不宜让你随行左右。因此,我将遣弟子送你返回我的洞府暂住,待我处理完毕此事,便即刻归来,考察你的炼器成果,并据此决定你未来的修炼方向。你可明白了?” 爱丽丝点头答应,迅速起身,走近李询身边。 “尊者,若您洞府没有这般条件,恐怕会影响妾身的心情。” 言辞直率,西方修者便是如此。爱丽丝言下之意便是她喜爱这里的环境,尤其是这间修炼室。 李询已在椅上坐下,自行斟满一杯灵泉水。水刚满溢,爱丽丝便道谢一声,接过来饮下。 这一系列举动流畅自然,看得李询不由得一愣。东西方观念差异,东方以男子为主导,而在西方则是女性优先。 于是李询自斟自饮时,爱丽丝便误以为他在为她斟水。 就在这个时候,李询朝爱丽丝的臀部轻轻拍了一下,指责其不懂礼数,没想到她却反问:“尊者,女子之臀岂容他人随意触碰,莫非,尊者对我有意乎?” 李询暗自苦笑,先是小徒弟酒童扬言要做他的同修,现今这海外奇女子爱丽丝又突然变得风情万种,究竟意欲何为? 此刻的李询尚未察觉,当他离去之后,爱丽丝在床上辗转难眠之际,心头涌现出诸多思绪…… 在遥远的东瀛大陆,身为一名异族女子,艾莉丝深知仅凭自身之力在这修真世界立足并非易事,即便西方的兰黛族女性独立自主,但在东方之地,语言障碍便足以令她陷入困境。 艾莉丝思绪万千,对自己的处境及作用有着清晰的认知。那位大人之所以看重她,并非仅仅因为她所掌握的玄奥科技和智慧,然而此前大人曾流露出,即便没有这些,他也同样可以过得游刃有余。 考虑到有人觊觎于她,若这位大人也无意留用她,那么她的存在对他而言就会成为潜在的威胁,甚至可能招致杀身之祸。因此,艾莉丝必须让他认识到,自己的价值远超目前展现出来的这一点,然而现在却无法立即展示出其他方面的价值所在。 于是艾莉丝果断地扑入李寻的怀中,环住他的脖颈,献上了一枚诱人的灵唇之吻。 第287章 仙宫之内,伺候皇后的秘侍 怀中美人扭动不已,不安份的大屁股持续蹭擦,犹如石碾般研磨着李寻的身体。李寻一头雾水,莫非近期自己那离奇的桃花劫愈发汹涌了? “艾莉丝,你,嗯,你要安分一点。” 李寻沉声低喝,一把捏住了艾莉丝的纤腰,几乎要就地处罚她。然而到了关键时刻,却又推开了她。 艾莉丝并未起身,反而更加紧紧地缠绕住李寻的脖颈,扑闪着满是水光的眼眸,伸舌轻舔着自己的朱唇,尽显妖娆诱惑之意。 东方之人讲究含蓄,而西方之人则更为直率。艾莉丝猛地拉开李寻胸前的道袍,语气既轻松又充满娇嗔,略带一丝哀怨地问道: “尊贵的大仙,您竟要拒绝一位美貌少女的倾心示好吗?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您不想稍作放松,享受片刻宁静吗?” 李寻哑然失笑,再次陷入了情欲的迷离之中。美人的诱惑始终难以抵挡,而他又总处在美人诱惑的漩涡之中。 心中暗自思量,实在很想,实在太想至极,然而…… 望着眼前那一头乌黑波浪般的秀发,湛蓝深邃的大眼,李寻瞬间警醒过来。自家后宫里的女人们犹如猛虎下山,个个都是要命的角色,要是沾染上了她,回去该如何交待呢! 除非她不再回家,不被那些女人们发现,那他也就无所顾忌了。但是,艾莉丝终究是要回到家族之中的。 毅然起身,李寻一把将艾莉丝掀翻在地。她仍趴在地上解开自己的衣襟,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就算在地上,也没关系。 李寻咬牙切齿地斥责道:“你这惑人心魄的小妖孽,若是老夫未受此禁制之苦,定要用我的大道法宝,好好教训你一番!” 怒骂过后,李寻强忍着心动的挣扎,费力转身,拖着腿走出了房间。 这个艾莉丝真是够直接,竟如此撩拨他的欲望,而且选了个绝佳的时机。幸亏自己意志坚定,否则真就被她得手了…… 李询并非出身正道宗门,更非坐怀不乱之圣贤,身为男修,他是寻常男子,哪个修士面对诱惑能不动心,尤其面对主动投怀送抱的西方妖牛? 然而一念及归家后可能出现的画面,便令他头疼不已。设想回去之后,完颜双姝已然抵达家中,得知此事的继亭与昭君必然愤懑难平,然两国修真势力间的微妙关系又使她们无法直接发作。 此时,一只名叫爱丽丝的小妖狐闯入,成了她们倾泻怒气的对象。若爱丽丝安然无恙尚可,万一有所损伤……想到继亭那锐利的爪牙,昭君施加的灵压束缚,以及离开金国之时,完颜姐妹,尤其是完颜阿珠斩钉截铁的嘱咐,每一项都让他头痛欲裂。而爱丽丝不懂东方仙语,这样一来,家中的女子们怒火只会愈演愈烈,直至他李询归来之时爆发。 愤怒的女修群体将他淹没其中。唯有香君还算宽宏大量,并不对他施以惩罚。至于完颜云朵,则自保尚且不及,何谈善良。 李询匆匆离去,深深吸入一口清冷夜风,“真是让人欲生欲死。” 许崇山立于门前,掩面窃笑,门户未闭,屋内的事他尽收眼底。李询瞥了一眼仍在偷笑的许崇山,吩咐道:“明日你务必设法将她遣离此地!若是她不从,便将其打晕塞入乾坤袋中带走。我已疲惫不堪,须返回修炼之地。” 夜幕降临,李询返回何处?自然是那藏龙卧虎的皇宫之内,那里有他心中的佳人萧青儿,那位成熟妩媚、修为高深的摄政王妃,比起那妖牛不知强了多少倍。 “青儿,我回来了。”仿佛回到自家洞府一般自然,李询径直上前环抱住萧青儿的纤腰。 萧青儿并未抗拒,既然终究难以逃脱他的怀抱,倒不如坦然接受。长久以来的挑逗若是让李询产生别的情感转移,甚至可能被另一位强大的女修刘蓉蓉所吸引,那后果不堪设想。 李询身边的女人何止一位,似乎对他见过的每一位女子都有所青睐,萧青儿深知此情势下,尽早将他牢牢绑定在身边才是明智之举。靠山山崩,靠人人散,终究还是得依靠自身的力量。 萧青儿这般想着,却全然不知李询背后所承受的压力。数月来的压抑,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尽管此举让萧青儿疲倦不堪,但从她柔情似水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即便累也甘之如饴。 几日后,大辽皇后的居所出现了一位相貌出众的小侍卫,传言皇后对其宠爱有加。平日里或许会有大臣因皇后偏爱侍卫而插手干预,但现在正值金辽两国修真势力交战之际,那些朝臣们都把心思放在了战事上,无人再去过问此事。 如今的李询已改名为萧云,遵循与萧青儿的约定,他确实前往了一趟净心殿,佯装净身修行,实则游走其中,观察形势…… 在浩渺星空中,紫霄大陆的大辽皇朝皇宫内,诸多官署各司其职,唯独那清心殿的净灵堂中,聚集的是萧青儿的心腹亲信。 而在皇后宫殿的深处,萧青儿仅有寥寥几人能够信赖,因为在她的寝宫周围,潜藏着不知来历的探子耳目。 派李询前往清心殿,并非仅仅为了表面上的联络,更是为了让他们彼此之间加深认知与信任。 此刻,萧青儿独自躺在床上,这位修炼了驻颜术的绝色佳人享受完毕后,便一脚将李询踢下了床,口中却假意言道,若长时间如此,恐怕会引起他人疑窦。 李询依偎在萧青儿床榻边缘,静静地倾听着她讲述宫中众人的事迹,辨别着哪些是她的忠诚属下,哪些可能是敌对阵营的眼线。 日复一日,李询对大辽皇宫内的势力布局有了更深的了解,始终留在萧青儿的宫殿内,鲜少外出。 唯一一次出门,还是受萧青儿之托,携带着秘宝金币,秘密会晤了一位名叫小酒的修真密友,交付了一些重要的事宜。 大宋派往金国的仙途使节团已收拾妥当,准备启程返回故土;许崇山带着他的弟子爱丽丝也顺利踏上归程,回到大宋的修炼之地。 而萧山山率领部下在历经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后,才回味过来应当回家。 时光荏苒,李询仿佛完全沉醉于与萧青儿之间的亲密互动之中。 萧青儿并不急于让他承担什么任务,似乎只要有他在身边,就是一种莫大的慰藉。 终于,在一个春末夏初的时节—— 第288章 李询以渔悟道 明媚温暖的五月阳光洒满大地,微风轻拂,裹挟着御花园中的芬芳,弥漫整个大辽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萧青儿的院落内,几株桃树因地处特殊,花期延迟至此时方才盛开,粉嫩的花朵如同云霞般绚丽夺目,偶有几片花瓣随风飘舞。 李询肩扛着一张布满阵纹的逍遥椅,来到桃树下安置好,随后又搬来一张精致的小圆石桌,桌上摆设着一只封存元气的珍酿葫芦,还有一碟新鲜采摘的灵果。 “这样可行么?”萧青儿站在寝室门前,望着庭院内外忙碌穿梭的宫女们,略显犹豫地问道。 李询微微一笑,宽慰道:“没问题!今日我们是借钓鱼之意悟道,你需要助我引出你这里的‘灵鱼’。” “可是,如何钓鱼呢?就这样躺在外面?虽然我喜欢这般装扮,但我只会在自己的房间中如此,走出这个门,我还是要顾忌形象的。” “放心,一切照我说的做便是。来吧,亲爱的。” 李询那只蕴含深厚修为的手掌轻抚过萧青儿浑圆的俏臀,令她猝不及防地惊叫一声。 在那桃花树下,萧青儿慵懒地斜卧在逍遥椅上,闭目凝神,虽然已是深夜时分,但微风吹过仍带来一丝凉意。 她身着一件黑丝轻纱,仅用一条丝带系于纤腰,半遮半掩的酥胸与两条白皙娇嫩的双腿随性地暴露在外。 心中虽略感羞涩,但这却是她第一次这般打扮出现在外人面前。然而随之而来的那份羞耻感却又让她察觉到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别有一番韵味,令人难以忘怀…… 在桃瓣飘香与幽幽yuanyuan的清雅气息中,萧青儿缓缓睁开双眼,只见头顶上粉色的桃花如仙霞般绚烂。她伸出纤纤玉指,向着半空中的桃花盈盈欲取,犹如修炼中的仙子偶然流露出的一份童趣。 李询恭谨地立于她一侧,宛如一位忠诚待命的护法弟子,全身心伺候着这位桃源仙子般的皇后。按照常理,如此尊贵身份的皇后身边当由侍女环伺,甚至整个庭院都应肃静无人。然而此刻庭院之中却人影绰绰,唯独李询这般伪装的天阉内侍在其身边寸步不离。 李询轻轻斟满一杯灵酒,又捡起一颗晶莹透红的灵果——樱桃,送到萧青儿殷红的唇畔。“青儿师妹,此番游戏可曾觉得新奇?”他低声问道。 “嗯,只是略微有些寒意。”萧青儿含羞低语。 “那就让师兄为你暖一暖腿吧。”说着,李询便席地而坐,紧贴萧青儿的软榻之侧,将两手覆于她柔腻的玉腿之上。 然而,李询此举并非出于善意,而是沉迷于这美艳师姐的韵味之中,难以自拔,正如世人常说:少年不知仙侣妙。 “青儿师妹,此事过后,你便随师兄离去吧。之前师兄已为你剖析过大辽未来之运势,金国魔君早晚将吞噬这片土地。届时你随我南下,为我们宗门开疆拓土,我亦会举全家之力追随你而去。” “嗯。”萧青儿喉间传出一丝似答非答的呢喃,宛如摄人心魄的天籁之音,令李询心神摇曳。 李询微微俯首,掌心沿着她光滑如缎的秀腿缓缓滑落,轻轻托起那只涂着丹蔻色指甲的迷人足尖,在手中细细把玩。“你刚才嗯,是在赞同,还是拒绝呢?”他轻咬舌尖,故作不解地问。 握着她的足踝,轻轻挠着她足心的敏感之处,这只曾经让他痴迷不已的足尖,如今仍让他回味无穷。萧青儿脸颊微泛红晕,咬着嘴唇,身躯轻轻扭动,透过黑纱,诱人的风情若隐若现。 “嗯。”萧青儿魅惑地回应,声音愈发娇媚,“我,我听你的,郎君,别再逗弄人家了。” 望着萧青儿逐渐沉醉的模样,李询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此刻这般举动只是为了诱使她逐步陷入陷阱。然钓鱼需适度,饵料既不可过大,令鱼儿吞咽困难;亦不可过小,引不起鱼儿的兴趣。于是李询起身走向她身后,改为温柔地揉捏她的肩颈。 低首附耳,李询嗓音温润:“你说过的,一切都听我的。” 这一对看似恩爱实则纠葛不断的男女,在春光午后,上演了一场无边的风月之事。此时院中穿梭忙碌的身影,皆是萧青儿后宫中的侍女与伪装的侍从。平日这个时段,萧青儿本应在内室安寝,然而今天,她却在这桃花纷飞之地出现。而她这身装扮,平素只会在自己的闺房之内穿戴,而且也只有极少数她信赖之人方可踏入其中。 在此之前,李询耗费良久,尝试通过萧青莲的言辞揣摩,在她身边究竟何人为可信的道侣,何人却是敌对阵营的探子。然而苦思冥想之下,李询并未察觉任何异样。皆因萧青莲昔时反应稍迟一步,率先失陷之地便正是此处,以致于关于刘蓉蓉拘押萧家长老的消息未曾及时传入其耳。 而萧青莲之所以信赖洗髓殿,根源竟然在于殿中总管将此事泄露给了她。 此时,萧青莲身披轻薄黑纱,躺在这片区域内,虽内心万分不愿,但她明白,为了自身修炼安危,唯有遵从李询之言。 李询的手仍旧轻轻揉捏着萧青莲的香肩,他面上挂着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并未看向萧青莲逐渐迷茫的双眸。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每一位穿越庭院之人。 那些偶尔瞥见此景之人,皆迅速低下头匆匆离去,不敢在此多作停留;而另有一些人看似低头避开视线,实则暗地里窥视着这一幕。 每个人的表现看似寻常,却又疑点重重。 李询耐心等待,期待他们之中有谁会跨出皇后宫殿的界限,前去通风报信给刘蓉蓉。这位正四处寻觅萧青莲麻烦的女人,先前萧青莲始终隐忍低调,以免授人以柄,令刘蓉蓉无法得逞。 既然如此,李询决定主动出击,为刘蓉蓉提供挑起争端的借口。此刻他所做的事,颇有些扰乱后宫之意。 一名新晋太监早已传出深得皇后青睐的传闻,然众人仅闻其声,未睹其实。今朝,李询便将此事公之于众,光明正大地让人一览无遗。 然而临近傍晚,眼见萧青莲即将抵挡不住诱惑之际,竟无人前来禀告他曾派出监视四周的流民乞丐们有任何动静。 第289章 通风报讯者 李询在外布下心腹,未敢启用洗髓殿的弟子,反而是从小酒处挑选了几名曾因未能入选皇宫,自甘堕落为乞丐的年轻人,混入宫廷之中,潜伏在皇后宫殿周边巡查可疑人物。 身处皇城司,担当指挥使之职,即便很少真正上班,李询对于一些微妙之事仍保持着警惕。否则,他也绝不会闲来无事组建自家情报网络,更遑论唆使小酒另立门户,还要充当其中一员。 李询心存疑虑,既然萧青莲的消息曾经被封锁,那么洗髓殿的一位总管为何会千里迢迢来到她面前,告知她那桩秘事? 毕竟,从洗髓殿到萧青莲所在的这段距离并不短,纵使皇后贵为后宫之首,但洗髓殿的琐事,还不至于牵扯到萧青莲身上。 对此李询心中充满疑惑,连带着萧青莲所信赖的洗髓殿也难以全然托付信任。 随着夕阳西沉,李询收起了钓鱼之举,扶持着略有疲态的萧青莲步入屋内。 刚踏入房门,萧青莲一把拽住李询的衣领,用力将其推向床榻之上…… \"修为激荡,萧青儿愠声道:\\\"你这手段明显不足,莫非是在戏弄于我?\\\" \\\"岂有此理,你应该清楚,这般行事,你所背负的因果将会何其沉重,凡是有心之人皆不会错过这样的时机。\\\" 修炼已久的萧青儿耐住了一整天李询的撩拨,若非她极力克制,并且尚在外界,怕是早已将李询吞噬无遗。 她独自修行的日子已太久远。 将李询压于身下,萧青儿坐在他的丹田之上,语气略带疑惑地说道:\\\"然而如今看来,这般举动显然并未产生任何作用啊。\\\" 李询揽着萧青儿盈盈一握的细腰,沉吟道:\\\"也许,是我的失察所致。原本我以为,涉及到yinluan后宫这般重大之事,必定会引起风波。那刘蓉蓉若欲对你不利,定会借此机会出手,可为何至今无人对我揭露此事,也无人向她通风报信呢?\\\" \\\"青儿,你暂且稍安勿躁,容我将话说完。\\\" 李询轻轻推开想要索取灵诀之吻的萧青儿。 萧青儿应了一声,虽然停下了亲昵的动作,但双手却不自觉地继续解开李询的法袍。 \\\"你说便是,又不妨碍你施法传音,你说我就听着。\\\" 李询言道:\\\"我在揣摩,是否刘蓉蓉正在等待,你曾提及耶律延禧即将回归吧?兴许刘蓉蓉故意装作视而不见,让你在此肆意妄为,然后等到耶律延禧归来时让他亲眼目睹这一切。这样一来,刘蓉蓉便可以借他人之手,一举将你彻底驱逐出宫。你曾告诉过我,刘蓉蓉对你的后位可是颇有觊觎之心。那么青儿,对于这后位之位,你有何看法呢?\\\" 萧青儿垂首,媚眸如丝地凝望着李询,那双波光流转的眼睛眯成了勾人心魄的一道曲线。 \\\"舍不下这份修为与地位,尽管昔日我万般不愿踏入宫廷,但这后位若是我不愿放弃,别人休想轻易从我手中夺取。除非是我自己自愿放手。其余之人想要从我这里抢走什么,简直是痴心妄想。哎,既然如此,你说,除了这种方法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应对之策?\\\" 李询抬首望向萧青儿,拧眉深思片刻,说道:\\\"还能有什么罪责能超过这yinluan后宫之罪呢?\\\" \\\"再无其他了。在这皇宫之中,盗窃秘籍、滥用职权、擅自调动仙阵,诸多罪行加在一起,亦不及这桩yinluan后宫之罪来的严重。\\\" \\\"那么我该……\\\" 李询突然眼神一亮,激动地道:\\\"青儿,明日你可对外宣称,有意宴请刘蓉蓉,邀她前来你的宫殿赴宴,至于宴会的所有安排则交由我来秘密操持。\\\" 李询话未说完,萧青儿立刻接口道:\\\"我才不去请她呢!这皇宫之内谁不知晓,我和她之间已是势同水火,我主动请她,岂不是自曝其短?\\\" 一贯机智坚韧的萧青儿,在内心寻得李询这位倚仗之后,竟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自我独立思考的能力,凡事皆开始过度依赖于李询。 这是一种普遍存在于女子身上的现象,长久以来孤身一人坚守内心的强大,一旦有了可靠的依托,她们往往会放弃原有的坚持,转而变得千依百顺甚至娇嗔起来。 李询阅尽红尘男女,深知女性这一特点,当下轻起身子,怀抱着萧青儿,柔声细语地说…… 示弱实乃隐藏实力之策,我们的目的并非真心流露弱势。你想,那位刘蓉蓉仙子,她素以谨慎着称,又深得耶律延禧仙尊的宠爱,始终未能觅得一个合理的修炼地位。那你为何不借此机会,设宴款待她,令其内心深处感到满足呢?要知道,一旦人心满意足,便易滋生骄矜之气,从而疏于防备,在无意间暴露自身破绽。 李询剖析人性,以此解析刘蓉蓉的立场。 萧青儿顿悟,停下手中的修炼动作,凝眸深思。 “既然如此,依你的计策行事,我会选择在耶律延禧仙尊归来的时刻邀请她。既能给她以尊重,又能展现我示弱的姿态,博取仙尊的怜悯。即便不能赢得他全部的好感,至少也能避免他对我视若无睹,你意下如何?” 萧青儿领悟并完善了李询的计划,李询颔首赞同,淡笑回应:“正是此理,如此看来,明日我们便可不必再像今日这般隐忍,直到耶律延禧仙尊归来前,我们要继续保持以往的状态。”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外间传来一阵夜枭啼鸣之声,李询瞬间转向,眼神凌厉地锁定门户。 “发生何事?”萧青儿低声询问。 “是我的暗线传来了讯息,我去瞧瞧。” 原来李询已将一名化身为乞丐的修真者引入宫廷作为助力。起初,萧青儿对此颇有微词,认为这样的修真者能抵挡住宫廷诱惑已是不易。然而,此刻她才知这些人确实在尽职尽责。 匆忙整理好衣物,披上一件秘法斗篷,萧青儿决定跟随李询一同外出查探。 虽值深夜,皇宫各门紧闭,但在修真者的视野中,多数宫门仅是虚掩,并未真正封禁。 李询携萧青儿穿梭于黑暗之中,悄然向宫门行进。 萧青儿紧紧握住李询的手,心跳加速,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神秘紧张感。 “春雷启动。” “行动开始。” 预先设定的密语在这漆黑之夜生效,简短明快,毫无赘述。 “有何变故?” 李询低声问讯。 外面的同道悄声回复,“我们截获了一个试图潜入东苑的宫女,已经将其击昏,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第290章 萧青儿的转变之路 东苑,乃是刘蓉蓉在宫廷内的居所,虽然尚未取得正式的修真称号,但她凭借耶律延禧仙尊的独宠,在宫内占有一方天地。然而,东苑之地,自古便是储君修行之所。 这位储君今年恰好二十五载,与刘蓉蓉年纪相仿。 尽管刘蓉蓉身居东苑,储君身边却没有设立类似于储君妃的角色陪伴左右。 身为黄帝的女人,刘蓉蓉却居住在他儿子的领地之内,此举看似有些奇异。 但需明确的是,这位储君并非出自萧青儿之身。事实上,储君比萧青儿年长一岁,她自然无法生育出一个比自己还要大的孩子,除非她并非凡胎俗体。 在遥远的天玄大陆,辽国皇室之中,萧青儿虽身为皇后,却并未诞育任何皇家血脉,只是作为耶律延禧的继位象征,实质上是萧家族人为稳固权势所献祭的一枚棋子。 否则,萧青儿又怎会甘愿承受这份皇后之位的冷酷现实!在她心中,自己不过是一个替代品,是萧家为了权谋牺牲的工具。 外界之人,即使是隶属于小酒的手下,李询也没有料到他们竟有能力将目标擒获。 起初,他只是期望这些人能够监视目标,观察人潮流动,传递些消息罢了。此刻已是深夜,李询原以为他们会借此机会休息,未曾想过他们非但没有停歇,反而一路跟随告密者深入,直到确定此人前往的是东苑禁地,这才果断将其拿下。 李询心中欣喜若狂,看来这次与小酒的交易已无法避免。对此情况,萧青儿亦是惊异之余暗自庆幸。对于李询带来的这批人,她早已有所了解。 起初,萧青儿试图掌控帝都内那些乞丐群体,因为她曾以为他们是大宋皇城司的秘密力量。然而在听取李询一番讲解后,得知这些乞丐实际上是一家独立情报组织的成员时,萧青儿便放弃了原先的意图。李询告诉她,这其中还有他的身影,但他仅是该情报组织的一个普通顾客。 萧青儿此刻明悟,这种间接的合作关系,有时远胜于直接掌控所带来的益处。因为他们之间并无瓜葛,一旦情报组织出现事故或损失,均与她无涉。而她现在,则正好富甲一方,有足够的财力支撑这一关系。 李询低声询问外面的人:“可有人察觉到你们的存在?” 门外传来回应:“请放心,保证无人察觉。” 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响,大门微启,李询谨慎地从门缝中向外窥视,只见几名身着内侍灰袍的中年修士在夜色中悄然行动。他又左右环顾一阵,这才开口道: “将她交给我处理吧,诸位抓紧时间歇息一下,留两人在此值守便可。” 那几位修士遵命行事,将装人的麻袋推进门内,再回首仔细查探周围动静,确信无人注意后,方才关门离去。 待得大门重新闭合,萧青儿瞪着脚下那个鼓囊囊的麻袋,愤懑不已,扬腿欲踢。李询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你要做什么呢!” “我生气!真是没想到,在我这里竟然会有背叛者!我对她们可是仁至义尽,从未亏待过她们一丝一毫,她们竟然还会背叛我!” “这事儿你早就有数了吧?” 萧青儿叉着纤腰,噘嘴怒道:“知道归知道,但是亲眼见到还是忍不住生气!我生气,你就让我踢她一脚。” 李询再次紧紧握住她,劝慰道:“得了得了,你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赌气呢。万一你把她踢醒了,她大声叫嚷起来该怎么办?等我先把她带到你的后院库房里,你想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 在萧青儿的宫殿之内,李询早已熟稔如自家一般。这所谓的后院库房,正是萧青儿存放杂物之地,极为隐蔽,且与她的寝宫紧密相连,无人敢随意涉足。 李询提起麻袋,感觉得到其中分量不轻,不由得调侃道:“看来你宫中的膳食水准相当不错,养得这个人如此沉重。” 话音刚落,李询便负着重物前行,而萧青儿则上前搭手助力…… \"正是呢,她们在仙丹妙药滋养之下,竟还背弃于我,实在是不明修行大道之珍贵。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当务之急,需连夜实施元神拷问,令其将此处所有修士的底细悉数吐露无疑。\" \"之后又该如何行事?\" 萧青儿追问,眼中闪烁着修炼者的决断与智谋。 李寻低声回应:\"之后如何,你还需要问我么?你不是心中憋着一股修炼者应有的愤怒欲泄吗?那就尽情释放吧。\" \"嗯,不错。待会儿便由我亲自审问此人,看我如何施展问心术,让她无所遁形。\" 萧青儿语气中透出的是修真者的傲骨与威严,让人不解她何以会有这般气势,而李寻听到的,则是一股从心底涌出的凌厉之意。 他瞥了一眼月色下的萧青儿,只见她在月光映照下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这笑容与往日有所不同,不再是表面的轻松,而是源自内心深处的释怀——因为她找到了突破修为瓶颈的关键所在。 李寻虽然知晓萧青儿拥有这样一个秘密之地,却从未涉足其中,只因萧青儿曾告诫他此地纷繁复杂,不宜轻易踏入。 此刻,萧青儿手持灵灯走在前方,点亮了洞府内的灵灯,李寻则紧随其后,肩扛着一名被擒之人进入了这个神秘之所。 然而进入洞府后,李寻不禁愕然——屋内尽是各式各样的法衣,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且衣物四处散落,一片狼藉。 谁能想到,身为一位修炼界的皇后,竟会有些许邋遢之态呢?萧青儿看似慵懒而肆意,实则随性而为,不受世俗束缚。 \"青儿,这些都是你的法衣吗?\" 李寻惊讶地问。 \"没错,这些都是我的,有何不妥吗?\" 萧青儿回答得毫不在意,仿佛这一切皆属平常之事。 \"你怎可这般随意丢弃,也不稍作整理?\" 李寻不禁摇头。 \"反正不合心意的,我便弃之不用。法衣质地大多是献予天庭的珍稀材料,若拿到坊市上售卖,怕是可以换得海量灵石呢。\" \"原来你知道这些法衣乃天庭贡品,可是又有哪个修炼者敢私下交易此类宝物呢?罢了罢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嫌我懒散,不爱收拾杂物。那将来带回大宋后,你准备如何安置我这个懒散女子?我跟你讲清楚,我不愿意住在你家府邸里,更不会与其他女眷同居一处,我需要一座独立的别院,至少也要像我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一样清静宁谧。\" 面对这位修炼界皇后的要求,尽管显得有些矫情,但从中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确实很好。 李寻淡笑一声,应道:\"你放心,定会满足你的要求。给你一座独立的别院,并允许你继续这般随意穿搭法衣,你看如何?\" 萧青儿微微耸鼻,明白李寻是在戏谑自己,轻哼一声,接着说道:\"若我每日如此装扮,恐怕会让你流连忘返,再也不愿归家,届时那些女眷们岂不是会上门来找我麻烦?行了,先把那人放下吧,看我如何运用仙道审讯之法审问她。\" 第291章 萧青儿的审讯之术 萧青儿真的会审讯吗? 李寻对此抱有深深的疑虑,甚至可以说是极大的疑惑。她身为修炼界的皇后,一直以来都像是个不问世事、无忧无虑的存在。上次相见时,她表现出的胆怯才是她的真实性格,那些变化多端的姿态和举止大多是她刻意伪装出来的。既然如此,她为何又要亲自动手审讯呢? 对于这个问题,李寻实在无法理解…… 麻袋中之人缓缓抬起头,甫一露面,萧青儿便惊愕失声。 “竟是此人!”她语气中蕴含着不可置信。 这突如其来的惊讶之声,足以揭示此刻的萧青儿是如何也无法料到,这位泄露天机之人,竟然会是她心中最不可能叛逆的那个——她的贴身侍女婉儿。 李询认得这名女子,她原是跟随萧青儿自萧家而来的一名寻常侍女,名为婉儿。其姿容温婉,身材娇小而不臃肿,看似食量惊人,实则内藏玄机。 作为萧青儿身边的陪嫁侍女,婉儿与萧家血脉相连,理论上来说,这样的侍女应是最忠诚无二,绝无背叛可能的。 然而,此刻的萧青儿愤怒至极,连咬牙都痛彻心扉,不由得冷声道:“将她捆绑起来。” 随后她皱紧眉头,补充道:“先剥光她的衣衫,将其双腿展开,再施以束缚。” 李询心知此举必定有其特殊之处,并未多问。他深知此刻萧青儿怒火中烧,更怕她对自己撒娇。于是遵照命令行事,小心翼翼地褪去了婉儿的衣物,并为了避免唤醒她,顺手用婉儿的肚兜堵住了她的嘴巴。 接下来的捆绑手法却令萧青儿瞠目结舌,李询在婉儿胸前后精心编织出一道道绳结,仿佛是在创作一件艺术品。 “你在做什么?只需要绑住手脚就够了,为何要在她胸前打这么多绳结?”萧青儿瞪圆了美眸,抬脚朝李询的屁股踢去。 李询回头尴尬一笑,解释道:“初次为人束手,实在不懂如何下手,只好随心所欲地乱绑了。不过现在看来应该可以了,我们开始吧。” 尽管外面正值五月初天,本不该有冰块存在,然而萧青儿府邸内的小冰窖却是常年备有。上次萧青儿戏弄李询时,便已动用了其中的冰块。 李询深知萧青儿之意,提前准备好纸笔以及一盆寒冰。待一切就绪后,他退在一旁静观其变。 萧青儿小心翼翼地探手入盆,感受着冰凉刺骨的气息。而后她取出几块冰,毫不犹豫地置于昏迷中的婉儿腹部之上。 此举甚是凶狠!妇人之腹尤其畏寒,几大块寒冰压于腹上,其痛苦程度犹如遭受重创一般。 婉儿被一路昏迷扛来,刚刚又经历一番折腾,此刻受到冰凉刺激,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她惊恐万分地看向萧青儿,又四下张望,确定了自己的处境,眼中溢满了恳求和恐惧。 口中含着李询塞入的肚兜,婉儿想要开口求饶,却无法发出声音。 目睹这一切的萧青儿,仅瞥见婉儿流露出的惊惧神情,便已隐晦地浮现出一抹杀意。身为多年的皇后,皇宫中的勾心斗角、人情冷暖,她早已洞察秋毫。一个眼神背后隐藏何种深意,传递何种信号,她再明白不过。 取悦帝皇,需察言观色;若无此能耐,只能位居人下。而那个眼神,透露出的是恐惧、慌乱和哀求…… 若婉儿未涉险遭擒,其首要之神情必然是困惑不解,不解何以至此境地,不解为何自家主人竟会如此待己。寻常凡人遭逢此变故,惊恐失措自是常态,然而婉儿乃萧青瑶引入门墙的贴身侍女,若其心中无丝毫诡计,此刻所表露的应当唯有茫然不解而非恐慌不已。因其对萧青瑶的信任已荡然无存。 萧青瑶眸中寒光乍现,此人正是她曾向李寻剖析过的自己人,未曾想,竟然反遭己方之人背叛。幸而她身材瘦削,否则前些日子戏弄李寻之事,恐怕难以掩盖不为人知。 于是,萧青瑶并未顾及插在婉儿腹部的冰冷灵石,径直走向李寻,接过他手中之墨笔,落下几字。李寻一见,顿时面色大变,只见纸上赫然写着:“你或将身处危境。” 这几个字令李寻立刻领悟到萧青瑶的暗示,指向的正是几天前与那几位剽悍侍女之间的纠葛。李寻点头示意,手中笔锋疾舞,留下几字:“无需惧怕,速审此事!若有牵连,自有我定夺。” 李寻书写完毕,却一时无言。萧青瑶瞥他一眼,微露愠怒:“此举有何不可?” 萧青瑶旋即扯下堵住婉儿口的肚兜,未及质询,婉儿已然泪流满面地求饶:“主上,主上,奴婢犯错,奴婢知错了,我是受制于人啊。” 此刻的局势已然明了,婉儿被擒,并知晓自己是在何处落网。萧青瑶只想知晓事情始末。 “说,你去做何事了?” 婉儿抽泣不止,带着恳求回答:“主上,求您饶奴婢一命吧,家中小弟受他人胁迫,那人逼迫我行事,我真的无计可施。主上,请您开恩啊。” 萧青瑶怒火中烧,体内灵气颤抖,话语中充满阴寒之意,恶狠狠地咒骂道:“真是卑鄙无耻!” 她口中的“她”无疑是指刘蓉蓉。“我问你,我这宫殿之内究竟有多少人是她安插的眼线?只要你肯如实相告,我便允你离去。” 看似萧青瑶心有所动,实则不然。她声音阴森,强抑颤抖的身体,可见她并不会轻易放过婉儿。这一切只是为了诱使婉儿迅速坦白。 婉儿的底线极低,“离去”二字仿佛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救赎。她断断续续地道出了五六个名字,这一数目让李寻也为之一愣——毕竟萧青瑶的宫中共有侍女和内侍不过区区三十多人,仅婉儿一人便能提供五六人的名单。 依她夜半潜出通风报信之举判断,婉儿分明是一个地位较低的探子。而在她供述的这些人之中,便有一位指使其传递密信的人物。 萧青瑶紧紧握住拳头,她早有预感会有个别人投靠对方,然而万万没想到人数竟如此众多!而这仅仅是婉儿所知的一部分,还有多少未知之人呢?... 终日辛劳,萧青菱仅探得这几人的姓名。 第292章 道心之瑕 每一座仙宫禁地的幽深古井中,常有无数修炼者的遗骸沉眠其中。故此,宫内的修士从不会饮用宫内泉水。 李寻一挥袖劲风,令婉儿昏迷不醒,随后竟直接将其赤裸身躯置于尘埃,未曾披衣,更将她衣物与身躯一同裹入布袋之内。 那些隶属小酌门下的弟子们显得格外振奋,他们曾渴望踏入这仙宫禁地却始终无缘,今日终偿所愿,既能为小酌门执行差事,又能领取门派赏金及宫中灵俸,心中无不乐不可支。 只为取悦首位顾客,同时也是为了未来的长久合作,他们确实在拼尽全力效力。要知道这位首位顾客乃是后宫之主——皇后娘娘。 小酌闻知首单生意乃皇后亲顾,竟做出了叫李寻啼笑皆非之举,欲以自身修为向其献媚,希冀成为皇后的贴身侍修。 她认定,能结识皇后之人必非凡夫俗子,且皇后给出的报酬更是让她几近喜极而泣,这般机缘若不紧紧把握,实属暴殄天物。 于是乎,小酌特意告诫门下弟子务必用心行事,严令今后凡是与皇后立场相悖者,一概不得承接其任何事务,只为确保这首个雇主,亦即首笔交易的顺利进行。 李寻将昏迷不醒的婉儿交付给几位门徒之后,叮嘱道:“寻一处深井,将其投入。切勿解开布袋,也莫去探究其余事项。” 众人点头应允,合力抬着布袋离去。 然而李寻并不放心,暗中尾随,他的顾虑并非出于对小酌的信任问题,而是担忧这初立门户的门派尚未得到充分训导与管控。既然已身陷其中,他自当尽责督导。 透过布袋,里面之人身份——女子,轻易便可辨明。 在此之前,他们或许尚有所忌惮;如今李寻下令投入井中,则无异于宣判了这名女子的生死。 面对此情此景,他们之中难免有人心生歹念。 李寻一路跟踪至一座荒废的仙殿庭院外,亲眼目睹他们将人投入井中,才安然返回萧青菱身边。 这些经过历练的弟子确实堪用,对于接下来要在宫中行动的计划而言,正是合适人选。 待李寻回到萧青菱住所时,见她孤身一人,蜷缩在床上抱膝抽泣。 “发生了何事?我的宝贝,为何你还在落泪?” 萧青菱抬起手腕,拭去眼角泪痕,目光倔强地望向一侧。 此刻的她,就如同初次与李寻相识时那般坚韧不屈。 “罢了,我心里只是觉得难过。你说奇怪不奇怪,婉儿本是我一同前来的伙伴,可她为何会选择背叛我呢?我思来想去,从未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无尽的忧虑与困惑之中,此刻的萧青儿将所有的情感波澜悉数流露出来,这份心境的袒露既是她内心的释放,也象征着卸下了所有的防护罩。 李寻轻柔地坐到她身旁,伸出温暖的手臂环住她的肩膀。萧青儿顺其自然地依偎在他的胸怀中,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滚落下,再也无法抑制。 “好了,青儿,别哭了,可好?我的心肝,你这般哭泣,叫我心中亦痛苦万分。你是否想知道,为何婉儿会选择背叛于你?” 这一番激起她好奇心的话语,让萧青儿瞬间挺直身姿,泪眼婆娑,她双手用力抹去脸颊上的泪水,瞪大泛红的眼睛,紧紧凝视着李寻追问。 “为什么?我真的想不通。刚才你又问她了吗?” “我又岂会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多此一举?我怎会有空闲去探究此事呢。”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李寻深深地叹了口气,引来萧青儿满脸的疑惑。 “青儿,你如今有了依靠,似乎变得有些单纯了。你可曾想过,婉儿如今在你身边担任何职?不过是一名寻常的丫鬟,操持着琐碎的杂务。纵使她才能不足,但她既然随你一同离开萧家,理应也能从事一份轻松且体面的工作吧。” 李寻握住了萧青儿的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接着说道。 “你整日里享受着仙丹灵果,却忽略了对身边人的关心。你以为她既然随你而出,便自然而然地忠心耿耿,服务于你。然而,你是否曾深思过人性的本质呢?人性本就自私,孔夫子虽言‘人之初,性本善’,是用来教化人们向善。但我更倾向于荀子的观点,即‘人之初,性本恶’。” “人生在世皆为己身,这是天地间无可辩驳的道理。婉儿正因为是从萧家跟随你而来,才会觉得自己应当过得更好,不再是普通的丫鬟。即使她内心善良,未必会有这种念头,但周围的环境必然会影响她产生这种想法。” “你想一想,若她始终未能得到你的重用,起初或许还有人因她这层关系对她礼敬有加,然而时日一长,这些人便会排挤她,蔑视她。在这种境况下,她的心中是否会滋生怨念?她既怨恨周围之人,又怨恨你未曾关注她。” 见萧青儿欲言又止,李寻挥手示意她先听他把话说完。 “世间众人皆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乐于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去指责他人。他们贬低那些为自身利益而行动的人,称之为自私自利。这类人才是最自私的,因为他们总是在用自己的标准去评判他人。” “嗯?你是说我过于自私吗?” 萧青儿一听此话,不由得怒气上涌,脸上却又带着几分娇嗔…… 李询心神剧震,淡然笑道:“随心所欲,言语无忌,并非指责尔之私心。私心并非罪过,生而为人,修仙问道,不过为保自身,护自家小境而已。众多修士何曾怀揣鸿鹄之志,欲以一身修为济世救民?实乃稀罕之至。此界贫弱者众,生活维艰,偏有一些修为高深者忘恩负义,强行汲取凡夫俗子的最后一丝生机。” 果不其然,李询话语间流露出的是后世修炼界的现状。 然而,在萧青儿听来,却仿佛话中有话,直指自身。 “你以为我在讽喻你吗?你以为我在曲言讥刺你?” 萧青儿怒不可遏,瞬间将李询掀翻在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此前,她尚且顾及李询修行不易,未曾尽情施为;此刻,她已无所顾忌,决心报复。 “我要让你见识见识自私者的厉害!我要吸干你的灵力,折断你的法器,让你再无法修炼大道,只能永伴于我左右。承认吧,我确实自私了。” 此刻的萧青儿,已集世间女子诸多特质于一体,宛如一位修炼界罕见的柔媚煞妃。 第293章 玄门请柬 李询败下阵来,甚至失魂落魄。 面前这位集万般风情于一身的修炼宗师,既佯装怒火中烧,又百般撒娇纠缠,李询如何能胜? 尤为关键的是,萧青儿认定李询意有所指,借题发挥,暗地里羞辱她自己。 她深知男性心理,之前给李询留足颜面,此时却不再客气。 “还想继续讽刺我吗?你休想!” 萧青儿声音娇媚,却不停歇地对李询施加压力。 ...... ...... 李询唯有喘息粗重,以此证明他还尚存一口气息。 如今他四肢摊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双目翻白,仿佛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萧青儿傲然而笑,问:“认输了吗?” “不,不,服了!” 尽管嘴硬,但极度虚弱的李询只能低声应答。 他本想呼叫求饶,却见萧青儿又有动作,立刻改口:“服了,服了!服了我的姐姐。” 这一刻,李询颜面尽失,“李老输”的绰号再度加诸其身。 萧青儿当然知晓这一诨号,毕竟萧山山知情,她又怎能不知? 午时,温暖的日光穿过窗户洒入房中,跃动在地毯的绒毛之间,增添了几分韵味。 然而屋宇太过宽广,阳光尚未触及床榻,自然也未能笼罩住这对纠缠不清的男女修士。 “嗯!” 萧青儿伸了个懒腰,慵懒地坐起身来。 她瞥了一眼仍沉醉不愿清醒的李询,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波流转。 “喂,醒醒。” 萧青儿推了推李询。 “不醒,让我再睡一会儿。” 李询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意图揽住萧青儿的细腰,却被她一掌推开。 萧青儿又推了他一下,示意他睁开眼睛。 “若是午后无事,你便替我去刘蓉蓉那里递上一份玄门邀请函吧。” 说着,李询轻轻抚摸着萧青儿丰腴的臀部,微微一捏,随后睁开眼睛问道... ... \"今日便启程吗?明日岂非不可?” “不可,今日便需出发。昨夜我们斩杀了婉灵仙子,此事她早晚会有察觉。一旦她知晓,必然加固防护,甚至会反戈一击。届时,我们的行动将变得愈发艰难。” “谨遵尊命。” 真元流转间,李洵并未舍得松开手中的柔夷,一边感受着她的温润,一边开口说道。 “然而,耶律延禧尚未归返仙府。” “无需担忧,只要我等行事果断,消息自会传至他耳中。他得知便足矣。” 遭受李洵一番教诲之后,萧青儿重新振作思绪,开始仔细剖析当前局势。 李洵轻嗯一声,正欲阖目小憩片刻,却又突然睁开双眼。 “方才忘记询问,你既决定随我一同返回宗门,又为何与她纠缠不休?何不干脆离去,就此置身事外呢?” 萧青儿敛起青丝,侧身回首,脸上带着一股傲然之色,答道: “我此前不是已言明?此一口气我断难咽下,更不愿轻易放弃这后山洞天的掌控权。我可以离开,但我必须是在自愿的情况下,而非如今这般,显得如同被人驱赶一般。你也该起身了,若再拖延下去,被旁人撞见便有损颜面了。” 这位坚韧女子,即便是退场,也要华丽转身,追求一场圆满的谢幕与理想的结局。 而这正是萧青儿,她拒绝狼狈出逃,亦不容许自己低声下气。 李洵翻了个身,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腰部与略显乏力的双腿,不禁感慨这段时间清如的努力似乎都付诸东流,一夜之间,他又被萧青儿带回了修行的原点。 他怜爱地揉了揉萧青儿的秀发,却遭其一掌推开。 “勿碰我头颅,如此举动仿佛视我为稚童。我年长于你,若是抚摸,也应当是由我来施为。” 李洵淡笑应道:“好吧,好吧,我明白你年岁较大。罢了,我即刻起身整理一番,你书写信笺,我去递送。” “诶,你怎的穿着我的法袍?”萧青儿嗔怪道。 “你的徒儿早已将其撕裂成碎片,我又有何衣可穿?” “真是讨人厌,太过紧绷了。唉,你暂且穿戴吧,我为你寻觅一件新袍。” 派遣李洵递送书信,皆因萧青儿尚不清楚身边是否仍有刘蓉蓉的眼线,她担心有人借此机会通风报信。 此外,李洵迟早需面对刘蓉蓉。让他亲自前往,也可令他对刘蓉蓉有个直观的认知。 毕竟,萧青儿所传达的一切信息,终究还是基于她自身的感知与理解。 就如同昨晚,她判断婉灵仙子安然无恙,未曾想,正是婉灵仙子遭遇了祸端。 午后时分,李洵手持一封请柬,步履摇曳地来到了东苑修炼之地。 通报之后,他在门口恭候未及一刻钟,便得到了入内拜会的许可。 按道理讲,他这样的身份前来送请柬,主人家接过后告知是否赴约即可,根本没有必要请他入内相见…… 第294章 诡异女子难以应对 然而回信之人言道,其主人欲与李寻一见,此消息令李寻深感奇异。 对于萧青鸾的意图,李寻毫无所知;若非告知详情,他断然不愿与此刘蓉蓉相见,甚至避之唯恐不及,皆因那萦绕其周身的命运之力颇为诡谲。 “阁下便是皇后陛下身边那位新晋的灵侍官吧?传闻皇后陛下对你极为倚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请上座吧。” 刘蓉蓉轻轻伸出素手,朝向茶几对面的蒲团,优雅地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她身穿一件类似道袍的灰色服饰,朴素而整洁,尽显修道者的干练。刘蓉蓉端坐于蒲团之上,一头乌黑秀发自然收束,垂于身后。 她并未对李寻表现出应有的冷淡,反而展现出过分的热情,这份热情竟让李寻生出一种她似乎有所图谋的感觉——事情过于异常必有蹊跷。 李寻微微眯起双眼,凝视她片刻。刘蓉蓉的容貌并不算出色,比起青儿来说逊色不少,普通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尖削的下巴,胸部曲线不及青儿丰满,身材亦不如青儿曼妙,整体看来就如同一名寻常女子。 刘蓉蓉全身素颜无妆,未佩戴任何饰物,唯一与她这身装扮不搭调的,便是用来束发的那根红色发带。 令人费解的是,如此一位女子是如何迷住耶律延禧的,以至于身为皇后的万变仙子萧青鸾被气得咬牙切齿。 李寻报以微笑,展示出一名灵侍应具备的态度,道:“我家乃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送信,如今得了刘大人的回复,我也该回去禀告了。” 刘蓉蓉在宫廷中并无显着的地位或身份,李寻之所以称她一声大人,实则是出于对她身为秘侦司一员的敬意。 次日傍晚方有宴会,她悠然自得地为自己斟满一杯茶,轻轻地置于对面,语气温和得仿佛只是闲聊般说道: “如何?我会吃了你不成?晚宴明日举行,不会妨碍你回去复命。你是担心我这杯茶中有毒,还是认为我没有资格邀你共品香茗?” 此言之意,耐人寻味。李寻只是一名小小的灵侍,即便深受皇后宠信,也不应受到刘蓉蓉这般礼遇。言中“有毒”与“没资格”,一方面揭示了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另一方面则隐晦地触及到了她们正在争夺之事。 刘蓉蓉请李寻品茶,却又提及“没资格”,其潜台词并非仅限于茶水,更暗喻着双方在争夺之物上的较量。 李寻会心一笑,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忙应道:“哎呀,刘大人言重了,小人怎敢不尽遵您的邀请。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斗胆叨扰刘大人了。” 一句“小人”,便将萧青鸾撇开,等于承认刘蓉蓉只是邀请了一位小小灵侍喝茶。李寻巧妙地借用了她的话语,拉低了她在交谈中的地位。 他面带笑容,缓缓坐到对面的蒲团上,既然对方有意请他品茶,那么不妨坐下听听她有何目的…… 实际上,若非青儿欲借此泄愤,认为无人可信赖,李寻甚至连踏入此地的兴趣都无,更别提与她面对面相见了。身为密真司的主宰者,他却是皇廷仙令司的执令使,这两司之间犹如太极两仪,相互制衡,互为敌手。 宛如两位弈者对局一般,将帅皆不可相见。 落座之后,李寻举起手中的玉质茶盏,轻轻嗅了嗅,微阖双眼,悠然笑道,“此香气渗入心肺,暖意融融。” 然而此刻的茶并非后世普遍流行的散叶茶,而是需以沸水煮泡的古法烹茶。此刻盛行的乃是点茶之术,其中高雅之作,更是可演绎出茶艺千变万化的茶百戏。 习惯了散叶茶的李寻,对眼前的烹茶方式颇感不适,一直以来,他视品茶只为解渴之举。 刘蓉蓉拿起茶盏,浅酌一口,却并未开口言谈。对于李寻而言,此刻坐在她对面的仿佛只是一缕无形的气息,她的态度与先前截然不同。 李寻放下茶盏,正欲起身告辞,但她默而不语,亦无任何示意,这让他颇为不解。 然而正当李寻欲起身之际,刘蓉蓉已然伸出皓腕,再次为其斟满一杯。 “既然你能分辨出这是双井秘境所产的神泉茶,想必你也知晓,此乃供奉给天后的御赐珍茗。你可在皇后娘娘处品尝得到吗?” 此举显然是留客之意。李寻尴尬一笑,只得重新落座,毕竟拂逆其意离去,恐招致诸多麻烦。 “卑职未能有幸品尝过此茶。”他回道。 “这么说来,皇后娘娘对你并未宠爱有加啊。”李寻此言不过随口一提,未曾想到一口便道破茶叶种类,竟让她抓住了把柄。 瞬间,李寻背后冷汗涔涔,显然已被刘蓉蓉的言语暗藏之机触动。短短一句言语之中,竟蕴含了多重深意。 皇宫之内,宠爱与信任之间的差别犹如云泥之隔,而这二者间的微妙差异,就体现在一个“爱”字与一个“信”字之上。 暂且按下此话题不表,既是天后身边的亲近之人,又能受到恩宠眷顾,怎会品尝不到此种御赐神泉茶?即便皇后品饮之时有所余留,私下偷偷取用难道不行吗? 然而,如若并非随侍在侧,自然无从接触,想私自取茶饮用,那也是痴人说梦。 显而易见,刘蓉蓉正在考验他。作为宫中已久的一份子,关于他的种种消息必已落入她耳中。外界传言他是备受宠爱的侍从,如今却言无法品尝到此茶,却又一语道破茶名,这其中无疑存有蹊跷。 思绪纷飞,李寻尚沉浸于萧青儿给他带来的困扰中,头脑尚未完全清醒,难以聚敛心神。 过了片刻,李寻才强行收敛杂念,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刘大人过誉了,我等仅是尽力侍奉主子,力求能让主子满意,使用起来称手而已,至于所谓宠信与否,实在是不敢当。” 听闻此言,李寻特意纠正了刘蓉蓉提及的“宠爱”一词。对此,刘蓉蓉微微抬手,示意他续饮杯中茶水。 “请,请问既然能让皇后娘娘满意,为何却品饮不到此茶,还能一口道出其名呢?” 第295章 你...是潜藏修炼者吗? 李询愈发地对这位女子产生了敬重之意,此女言语之间如同春风化雨,表面上温润如玉,实则内含寒冰之气,令人不可小觑。 他又接过一盏灵液,刘蓉蓉立刻便以法力注入,使得茶香四溢,再度向他示意品饮。“仙使尚未答复吾之前的问题呢?”她的声音虽平淡,但却给人一种不得不回应的压力。 李询淡然回应,“品味万物,既然踏入皇宫修行,自然需熟知各处法则,待主人问及,方能应对如流,不至于让主上心中不满。” 刘蓉蓉微挑黛眉,示意他再饮。“原来如此,难怪仙使能在宫中深受器重。请品茗。” 李询已无意与她深谈,今日自身灵识略有波动,再继续交谈下去恐怕会在话语间露出破绽。 “我还有重要使命需回报给宗门,感谢刘大人的盛情款待。”他起身欲离。 然而刘蓉蓉并不愿轻易放他离去,李询多次提出告辞,都被她以强大的修为压制下来。她深知李询不敢擅自离去,更不敢违背其意愿。 李询心中暗自揣测,此女究竟有何意图?即便是借此机会试探他的底细,但她所提的问题并未涉及任何修行秘辛。总觉她图谋不轨,他不愿久留此处。 “刘大人,恕在下直言,小的尚有许多事务待处理,不便久留。”他再度请求离去。 刘蓉蓉悠然答道:“此事不必焦急,倘若皇后问责,明ri妾身自当承担一切责任,是妾身邀仙使在此品茗论道,耽误了仙使归去的时间。且请品尝这东苑的御赐仙茶,皇后对我颇为厚爱,特准我随时品尝这些珍稀佳茗。平日里总是孤身一人品饮,今日幸得仙使赏光,愿共饮几盏。请放心,在下并无恶意,请品茗。” 李询心头暗自思量,这其中是否暗藏玄机?她莫非是要拖延时间,令萧青儿生疑,抑或是意图拉拢于他? 刘蓉蓉又为李询斟满一杯仙茶,并自旁边的罐中取出一块紫色茶砖,言道:“此乃顾渚紫笋,同样是皇室赐予的仙茶,近ri妾身正在研习茶艺神通,颇有心得。今日有幸遇见仙使,倍感投缘,便斗胆献丑一番,望仙使予以指点。仙使请随意品饮,桌上的仙果也可尽情享用。” 对此,李询越发感到困惑,她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何? 就在这个时候,李询起身准备离开,因为空腹已久,便对刘蓉蓉行了个礼,随手拿起一个看上去颇为诱人的仙果糕点,送入口中。不料糕点太过甘甜,几乎让他窒息。 他赶忙拿起身边的灵茶,一大口灌下,随后自行再添一杯,方才化解了那股过分甜蜜的味道。 刘蓉蓉面色如常地道:“我偏好甜食,此糕确实偏甜,仙使可尝试那个,它不太甜。” 她轻轻指向另一盘豌豆黄糕点。 “豌豆黄不甜?你是在戏弄我吗?”李询心中暗自发问。 此时,李询被刘蓉蓉留在了这里,而另一边,萧青儿独自坐在房中的蒲团上,左等右盼,始终不见李询归来,不由得焦躁不安…… \"他为何尚未来归?莫非遭遇了何等变故不成?\" 焦虑地踱步数遭后,萧青儿重新坐下沉吟。 \"不会的,他狡猾如狐,定是在借此机会探查她的底细。\" 刘蓉蓉的目的显而易见,首要便是欲知这位名为萧云的侍者,在萧青儿心中的分量究竟几何。 李询此刻被困在此处,有消息传来,说是有人自东苑悄然前往萧青儿那里。 萧青儿的一举一动,皆落入他人暗中窥视的眼中。 她并非要引起萧青儿的猜忌,而是要令其担忧,透过她的忧虑,推测萧云的真实面目。 一位刚刚踏入宫廷的侍者,竟然立即赢得了皇后娘娘的恩宠,此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而刘蓉蓉的第二重意图,也正渐渐显露出来。 茶艺表演,她虽技艺平平,却尚能引人驻足欣赏。 自第三盏茶开始,李询便感到一股尿意涌来。 刚刚行过功法之事,总会生出这般需求,加之先前又饮下不少茶水。 \"刘大人,恕在下难以久待,在下还需告辞回府。\" \"公公何必焦急?妾身这门茶艺尚未献演完毕,难道公公忍心破坏妾身兴致乎?\" \"呵,在下怎敢,只是在下饮茶过多,腹中胀满难耐矣。\" 刘蓉蓉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言道。 \"听公公这么一提,妾身亦有相同感受,不如共往如何?\" 李询心中暗暗叫苦! 你是女儿身,即便在下真乃净身后之人,你也不可能与在下一起出入方便之所。 更别提,在下实际上还是假扮太监的身份。 刘蓉蓉已然起身,俯视着李询,淡淡地道:\"既是如此,公公不正是要去解手么?不妨由妾身领路同行。\" 李询瞬间悟出了刘蓉蓉的算计。 她自始至终都在诱导自己喝茶,一次次灌水,表面上的礼节之下,实则盘算的就是这一刻。 她想知道,在下究竟是真净身后之人,抑或是冒牌货。 若是真净身后之人,皇后对其宠爱,倒也罢了,并无大碍。 然而若是在下是个假净身之徒! 那么,皇后沉迷于男色的丑闻将无可避免,宫内人人皆知皇后独宠在下,一旦真相暴露,在下的结局便只有一个—— 死罪! 不仅如此,萧青儿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她誓死扞卫的皇后宝座,她不愿放弃的秘密侦查机构南院,以及她的荣华富贵,乃至萧氏一门,都将受此牵连。 或许,萧青儿不至于丧命,但遭受囚禁的命运几乎无法逃脱。而对于在下而言,却是必死无疑。 李询终于看清了刘蓉蓉背后的深意。 \"刘大人,此举不妥啊,您乃闺秀之身,在下一介阉伶,如此...如此之举,恐对您的清誉有所损伤。\" \"公公有何惧哉?妾身都不畏人言,公公又何需担忧?罢了,随妾身一同前往吧。\" 李询紧闭双腿,尿意愈发汹涌。 \"呵呵,还是算了吧,在下恐怕...恐怕玷污了您的眼眸。\" \"那是妾身的事,公公只管当妾身不存在便可。\" 刘蓉蓉并不急于一时,大不了就静候此人失禁那一刻,届时同样能够找到惩治他的办法。 正如李寻所料,刘蓉蓉心中疑窦丛生,想要探查那个名为萧云的侍者,是否确系真身修真者,而非凡人内侍。 极为诡异的是,在净魂殿中接受过禁制之术的男子,若非经过月余修养,断无可能下地行走自如。然而这萧云却仿佛未曾受过任何影响,短短几日便已行动如常。 刘蓉蓉虽私下与皇后不合,但这毕竟属于宫闱秘事,不宜摆在明面上。况且众人皆有隐秘,若她做得太过火,必然引来众矢之的,密侦司内外已满是怨声载道,她再行出格之举,只会招致群起攻之。 李寻感到难以忍受,终究不能当真在裤子里解决此事。思来想去,他决定冒险一试,只是随刘蓉蓉一同前往厕阁,并非共享同一间茅厕,谅她刘蓉蓉身为女子,总不至于如此不顾礼法。 “那既然刘大人并无异议,李某也就安心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李寻突如其来的应允,让刘蓉蓉略感意外,她微微拧眉,旋即又挂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是如此,那就请李仙官随我前往东苑,那里地方宽敞,我带你找一处合适之地。” 自刘蓉蓉微笑的那一刹那起,李寻便一直提防着她是否会设下圈套。然而直至茅厕前,刘蓉蓉并未有何异动,连引路都未故意绕远。 这让李寻心中颇为纳罕。“仙官,请。” 此话今日刘蓉蓉已说了不下十遍,以往总是邀请品茗,此刻突然一句“请”,不禁令李寻条件反射般想要觅饮一番。然而这里是茅厕! 李寻讪笑一声,“刘大人请先。” “共请。”刘蓉蓉回以客套。 李寻早已忍无可忍,干咳一声,快步走向一扇坑位,正欲推门而入,突觉手腕被一只纤手拽住。他的瞳孔不由得收缩,心想:她莫非真敢与我一同入内? 刘蓉蓉注视着李寻,轻笑出声:“仙官,恕我直言,我偏爱这一间,还请仙官移驾至隔壁。” 李寻暗叫一声糟糕,赶忙收敛气息,迈开步伐换了另一处坑位。刘蓉蓉并未跟进,而是在外稍作停留。 正当李寻松开腰带,准备施展神通排解体内浊气之时,一股寒意瞬间沿着脊背攀爬至头顶。他警觉之下立即改为盘膝坐下,才发现中间隔板缝隙间,一缕青丝悄然滑出。 好悬!她刚才差点就得逞了。 “刘大人。” “何事?” “刘大人可是采取坐化之姿如厕否?” 对面一时沉默无言。 “刘大人,我坐着腿麻了。既然是同来,待我完毕,咱们一道返回。说起来,能与刘大人共赴厕阁,别有一番滋味。” 话音刚落,对面传来回应:“嗯,我等着你,你果真是坐着如厕么?” “自然,否则恐怕污渍四溅。不知刘大人是否亦是这般呢?” 李寻此举乃是故意为之,就是要让刘蓉蓉看出端倪。幸好自己及时察觉,不然就让她得逞了。 入定完毕,李寻推开山石洞府之门,果见刘蓉蓉已在门外静候。 “唉,刘仙子,您那精妙绝伦的茶道神通还未完全展现,不如吾等一同再行切磋罢。” 逃过大难的李寻已然悟透刘蓉蓉的心思,心头萌生一股挑拨其心绪之意念。 此女犹如妖蟾一般,虽无通天修为,却善施人心之诡计。 刘蓉蓉面无波澜地道:“此刻已至夜深,内侍大人还是先行返回吧,你尚需向宗门禀报任务完成情况呢。” 李寻故作惊觉状,接口道:“啊,原来如此,多谢刘仙子提醒,否则我险些忘却。方才与刘仙子共赴灵泉洗礼,竟觉妙趣横生,令人回味无穷。此番情谊,当真是我等共同修行的一种默契啊。今后还望刘仙子多多关照才是。” 厚颜无耻的李寻,世间无人能够拿他有丝毫办法。 嬉皮笑脸地贴近刘蓉蓉身旁。 “刘仙子,期待下次再共襄盛举。” 刘蓉蓉厌恶地微微蹙眉,巧妙地避开了他的靠近,抱臂淡然回应: “既然是大人所认为的默契之事,还请大人务必保密,以免引来他人嫉妒之心。若再有机缘,自可邀请内侍大人一道前往灵泉。” 心中疑惑顿生,李寻暗想:自己分明有意挑衅,她为何不予反击? 莫非她内心坚韧,对此类挑衅全然不在意,抑或是另有图谋? 李寻满脸堆笑地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过上次灵泉洗礼之时,刘仙子未发一语,实感寂寥无趣。今日既然无事,刘仙子也不挽留,那在下这就返回宗门复命了。” 李寻正欲离去,刘蓉蓉忽然双眸半眯,含笑喝止他道:“内侍大人,请稍待片刻。” 李寻转身,笑容满面地问:“有何指教,刘仙子?” 刘蓉蓉仍旧笑意盈盈,款款走向李寻,附耳悄声道: “敢问内侍大人的净身之术可曾彻底修炼至化境?” 李寻一听,瞬间神情微妙,继而隐忍怒气道:“在下虽然身为炼体修士,却不愿提及这等屈辱之事。刘仙子此举,岂非是在戏谑在下么?” 刘蓉蓉莞尔一笑,陡然出手朝李寻身前抓去。 李寻本欲闪避,却又特意显出一副躲避不及的模样,任由她看似得逞。 哼!想要试探老夫,那就试试吧。 幸亏身着萧青师妹赠予的法宝护体衣裳,防护之力非凡;加之刚才已有所察觉,早已提前布下防备。 此刻,体内元婴法力运转,肌肤紧绷如铁,你只管摸吧! 刘蓉蓉嘴角上扬,悠悠地说:“内侍大人,改日再来,共结此修行之契。” 不知何故,她重提此事,旋即收回手去。 而刘蓉蓉始终笑容满面,似乎并未因任何事情影响心情。 然而,李寻此刻变换不断的表情,却是真情流露。 先是面色尴尬,然后愤怒,再到欲言又止——全都是他真心实意的表现! 仍旧保持着伪装,只因你是尊者,你邀请我共享修行之道,因此我才应约前来。你的修为在我之上,如今你的所作所为,我唯有承受,毕竟一切皆由你决定。 最终,李询暗自窃喜,心中默念:好险,好险。小爷果然是天命之子,幸亏昨夜萧青儿不慎揭示了小爷身上的护体禁制,方使我得以逃脱其控制。 然而,这刘蓉蓉的确是个手腕高明的修炼者,层出不穷的奇谋妙计令人防不胜防。 李询悠然一笑,开口道:“哎,甚好。往后,我们便一同修行,闲暇时也可交流心得。刘尊者,在下先行告退。” 言毕,他又贴近刘蓉蓉,悄声问道: “尊者先前那一手‘猕猴盗桃’,莫非也是修行秘术的一部分?” 未待回应,李询忙堆笑离去,口中连连道:“告辞,告辞。” 此举只为撩拨对方,他知道刘蓉蓉即便不满,也不会公然发作,只会暗地里设局试探。 李询步履蹒跚,心头忐忑不安,唯恐她再度留下自己,施展更多预料之外的秘法手段。 直到转过一处弯角,李询心中的紧张才稍有缓解。此刻,一名中年修士自刘蓉蓉身后的林木阴影中走出。 “尊者。” 这名修士眯眼瞥了眼已消失在拐角处的李询,低声询问道: “尊者似乎对此人有所猜忌,属下可以直接将其击晕查证,何必这般周折?” 刘蓉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 “此人来历非凡,既然能在萧青儿身边立足,自然不会是寻常角色。但我认为他并非完全属于萧青儿,可能只是萧青儿寻来的助力。” “敢问尊者何以断定他并未遭受仙罚?” 闻此,那名中年修士大吃一惊。 “皇后,她……他!尊者是如何知晓他未曾受罚的呢?” 刘蓉蓉瞥了那修士一眼,悠悠地道:“你着什么急?皇后与陛下已有整整一年未曾相见,倘若这时候皇后突然怀孕,你想会有什么后果?” 修士思索片刻,恍然道:“难道,皇后竟然与他……?” 刘蓉蓉继续平静地说:“你怎么看?他步伐虚浮,神色疲倦,显然是情欲过度所致。我方才试探,发现他并无异样之处,咱们宫中的侍卫哪个不是保留着一丝元阳,以做寄托。而此人却干净利落,分明是隐匿了真实情况,他是用了禁制掩盖。” 说到这儿,刘蓉蓉低头抚摩下巴,陷入沉思:“既萧青儿如此看重他,足见此人必定有些本领。就算想要除掉萧青儿,也未必能让她屈服。如果我能将他拉拢过来,让他听命于我,替我办事,我想萧青儿届时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从此对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失去信任。” “嗯,看来此事可行。你去寻一位貌美的宫女,与他结成双修伴侣。” 话音刚落,刘蓉蓉又变了主意: “罢了,还是我去请云仙子吧。” 中年修士不解,低头问道: “尊者,您这是何意?” 第296章 刘容蓉的修真诡计 要在皇后身边的那位得道修士身边引开他,恐怕并非易事,寻常仙婢未必能够胜任。云美人貌美如花,青春洋溢,其所在宫殿之内,无人胆敢轻易招惹,派她去夺人,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 然而,云美人终究是碧霞元君的眷侣,那碧霞元君那边该如何应对? “无需担忧,此事由我亲自与碧霞元君交涉。毕竟,碧霞元君对她并未有多少宠爱。” “如此一来,云美人便与皇后形成对立之势,她是否会遵从我们的安排呢?” 刘蓉微微一笑,嘴角勾勒出一道深邃而阴寒的弧度。 “在外人看来,云美人仅是一位修真界的内廷执事,行事果断,却不慎常常触怒他人。众人知晓她的本意无害,故而不愿与她计较。倘若皇后因此而生隙,只能说是皇后心胸不够开阔。” 直至离开了东苑的大门,李询才算真正地放下了心头那块悬石,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回首望去,那东苑大门犹如隐藏着某个神秘禁制一般令人心悸。 微风拂过,李询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上瞬间泛起一片鸡皮疙瘩,搓了搓手臂,低声道: “小子以后还是尽量远离此处罢,不,应是永不再与那刘容蓉相见。此女便是修炼成精之辈,与其相处,实乃折磨至极,险些让小子心脉受损。” “幸亏小子反应灵敏,否则今日定然难逃其手掌心!真是难以置信,一个女子竟敢公然与男子共用秘境之地,实在是有悖于修行界清规戒律。还敢动手触碰小子的禁地,比起那些凡尘青楼女子还要肆无忌惮!呸,小子怎会与之同流合污,此举令人憋屈不已。” 口中轻啐一声,牢骚一番之后,李询提起了法袍下摆,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迅速返回至萧青璃之处。 “青璃师妹,事情已了结。” 踏入萧青璃的静室之中,李询心中的那份憋屈感终于消散无踪。 他翘起兰花指,轻轻提起法袍下摆,似提裙般行走,夹腿迈步,跃入萧青璃的居所门槛。 此时的李询并未察觉到自身举止有多么娇媚。 此时,萧青璃正专心致志地为自己斟酒,因牵挂李询久久未归,内心焦虑不堪,唯有借饮酒以稍解忧虑。 当李询还未踏入屋内时,萧青璃便已将其身影尽收眼底,因为她一直在凝神注视着门口。 见李询安然归来,萧青璃心中那股紧张担忧之情顿时烟消云散。 不过,待她看到李询入门时那番奇特姿态,不由得掩口窃笑起来。 “哎呀~啧啧啧,你怎么这般模样?走路为何夹着腿呢?再瞧瞧你的兰花指,翘得可真优雅啊,比我还要出众呢。” 萧青璃也跟着翘起了兰花指,调侃般地言道。忽然瞥见李询投来的幽怨眼神,她赶忙放下手,笑容满面地将刚刚为自己斟满的酒杯,双手递给了李询。 “讲讲,为何你历经如此漫长的闭关,才重返师门,教人心悬已久啊。刚才你可是面色苍白,莫非修炼之中遭遇了什么困扰?”萧青儿的目光,关切地落在李寻身上。 毕竟,那一夜之间,萧青儿可是深知李寻在东秘境中的疯狂历练。 李寻接过玉髓酿成的灵酒,仰首一饮而尽,继而讲述了他在东秘境的经历。 “......” “那位刘蓉蓉的确非凡,先前听你提及,我还未将她放在眼中。今日与她正面交锋,我这才领悟到她之棘手程度。唉,看来小某我也难以单独应对此人,还需等待一位修为相仿的同门前来相助。” “啊?”萧青儿惊讶道,“连你都无法解决?你可是皇天宗的执事大人,这东秘境内,难道还有什么能让你束手无策之事?” “区区执事之职,小某也仅履任过几次,屈指可数而已。罢了,我早已遣人去请了一位擅长此道的师妹前来。待她驾临,我们再与那刘蓉蓉较量一番。在此期间,我们就随机应变吧。” “......” “......” 李寻离开后不久,刘蓉蓉亦步出了东秘境重地,然而相较于李寻奔忙的姿态,她的出行却显得颇为尊贵——乘着一顶由辟邪兽驾驭的灵轿前行。 在皇家禁地深处的一片荒僻角落,有一座被遗忘的小庭院,仿佛与世隔绝般独立于此处。 按常理推断,这般偏远之地通常都是废弃的仙宫或是无人涉足之处。然则,这座寂寥的院落内,此刻却飘荡着一串犹如银铃般的纯真笑声。 院中,一名身着赤红修真劲装的少女,一头漆黑如墨的秀发随意束在脑后,其洁白如雪的面庞、挺直的鼻梁、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熠熠生辉的黑眸,清澈灵动。此时,她正在练习仙界蹴鞠——御风踏影。 然而她的蹴鞠技艺实在欠佳,屡次尝试皆未能进球。并且,尽管参与的是这样一项激烈活动,她却依然穿着厚重的高领劲装,几乎将整个脖颈遮掩得严严实实,只有脸颊和纤细的手腕暴露在外。 “又没射入,再来!”一声娇喝落下。 一名胆怯却又美丽的侍女应声颤抖,准备去捡拾滚出的球。此刻,刘蓉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云霓裳,在此独自蹴鞠哪?如此寂寞乏味,恰巧我路过此地,不妨一同切磋几局。” 这般荒僻之所,竟还能说是“路过”?刘蓉蓉撒谎起来,脸上竟然毫无羞愧之色。 刘蓉蓉负手而立,身着灰色道袍随风摆动,她轻轻抬起脚步,恰好踩住了滚至脚下的那颗蹴鞠。 云霓裳看到有人前来陪伴玩耍,立刻笑出了声。 “来,陪我踢上几场。一个人玩蹴鞠,实在是太过孤单无聊了。” “云霓裳师姐居于这片清寂之地,固然清净,但也难免会感到憋闷。确实应该有个人陪你一起玩耍。” 云霓裳嘟着嘴抱怨:“无人愿意与我同乐,我所喜爱的游戏,他们都不敢轻易尝试。” 闻此言,刘蓉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提起脚尖轻轻挑拨那只蹴鞠。 只是,似乎刘蓉蓉的蹴鞠技艺同样欠佳,仅仅颠了一下,那球便飞快溜走了... ... 第297章 玄真奇女子云幂儿 若非眼界非凡者细观,便会错过她刚才运球挑起的那一瞬,动作流畅娴熟至极,绝非寻常之人能颠簸不得的水准。 刘蓉蓉带着一丝自我调侃的微笑道:“哎呀,看来我的修为还不够精深,这般球技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云幂儿师妹,一会儿切磋之时,请手下留情。” 云幂儿洒脱地笑道:“师兄放心,我会让你几分。不过只如此单一的较量未免太过乏味,我们何不增添些修真赌约?我若胜出,你便带我去仙域秘境游历一番;你若取胜,我便陪同你闯荡人间江湖。你觉得如何?” 刘蓉蓉爽朗一笑,摇头回道:“云幂儿师妹,你这提议看似变换赌注,实则无论胜负皆是我付出代价。既然师妹觉得在此修行之地寂寥无人陪伴,不如这么约定:若我败北,便为你寻觅一位合意的修真同道作伴修炼;反之,你赢得赌局,无论是出游秘境还是寻求同道修士陪你修炼,悉听尊便,如何?” 云幂儿欣然应允,全然不顾其中玄机。刘蓉蓉暗笑其率真之余,却又觉其似乎未及深思熟虑。 云幂儿手腕轻抖,露出皓腕之上几道新添的修炼痕迹。刘蓉蓉见状,不禁微眯双目,随之淡笑回应:“这云幂儿师妹所钟爱的修行玩法,在这修真宗门之内确实少有人响应,甚至于无人敢于陪同修炼。当初耶律延禧师兄尚可勉强陪衬一二,但也终因顾虑太多而渐感无趣。比起陪她修行那些古怪法门,倒不如亲身历经生死磨砺来的畅快淋漓。” 握紧手中的灵力凝聚而成的晶石球,刘蓉蓉缓步走向云幂儿,一边走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道:“云幂儿师妹独居此地,不与众弟子共处,性子既活泼又孤僻,令我不禁疑惑。近来宫廷中纳入一批新人,为何师妹不去挑选一二作为修道伴侣呢?听说皇后近期颇为宠爱一名名为萧云的新晋内侍,此人颇为独特,既不像寻常宫人那般拘谨呆板,又聪慧灵动,行事随性自在。” “云幂儿师妹,你出身辽国望族嫡脉,虽家族声名略逊萧家一筹,但在修炼底蕴上却远超萧氏一门,想来云幂儿师妹必定听说过此人。” 云幂儿闻此言,不由得轻轻皱眉反问:“你提起这内侍作甚?终究不过是宫廷侍从而已,我未曾耳闻。罢了罢了,不说这些闲话,咱们速战速决吧!” 刘蓉蓉含笑回道:“既是师妹之意,那就依你之言,我等随后便是。” 而刘清霜则是面色如常,连一丝汗珠都未曾现出。 云离尘挥袖轻拭额角渗出的微汗,抬眼看向刘清霜,正欲言语,却被刘清霜抢先一步开口。 “云离尘道友果真非凡,贫道认输。看来我的修为尚需精进,我们之前的赌约,我需为你觅得一位趣味相投的修行伙伴。然而思来想去,宫中唯有那位侍奉皇后的仙侍——萧青云,最为合适。” 刘清霜说到此处,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 “只是此人乃皇后近身之人,贫道实在无力将其引入你身旁。先前失言,贫道在此致歉,请道友另提要求,贫道自当尽力补偿。” 自那日起,刘清霜便提及皇后身边的萧青云,称其独特有趣。如今重提此事,愈发激起云离尘心中的好奇之念。 此举虽显拙劣,但却奏效。 云离尘恢复端庄姿态,放下挽起的衣袖,微微扬眉询问:“你说的那位仙侍,可就是先前提及的萧青云真人?” “正是他,罢了,此事不宜多想。他是皇后近侍,还是作罢吧。” 刘清霜摇头苦笑,旋即换上一副为云离尘着想的表情续道: “不过,若云离尘道友对其有意,明日皇后邀贫道共赴清修宴,届时也可请你一同前往。届时贫道自会唤你同往。你可以趁机观察一二,看此人是否真有你所期待的趣致。若是果真如此,倒不如在宴会上向皇后提及。以皇后的胸怀大度,料想不会介意此等小事。毕竟,他也只是皇后新收的一位小仙侍。你也清楚,皇后日夜操劳,能在短时间内深得皇后宠爱者,必然有过人之处。” 一番冗长的话语,皆在鼓动云离尘向皇后求取萧青云,实则是李询。 云离尘闻此,未加思索便道:“那我这就去见皇后姐姐,暂借萧真人几日玩耍。” 云离尘用了“借”,而非“索取”。 然而刘清霜并未察觉其中微妙之意,只当她是顾虑此人或许不合心意,打算先尝试接触再说。 刘清霜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笑声,自己布局已然得手。 一旦云离尘向皇后提出索要萧青云的要求,便会让皇后陷入两难之地。 给或是不给,皇后都将难以应对这一局面。 因云离尘性格直爽坦率,必定会直接表达意愿与需求。 倘若皇后直言拒绝,则必将触怒云离尘。 云家身为辽国大家族,即便萧家身为皇家宗亲,也不敢轻易招惹。 毕竟,不过是一名仙侍而已。 萧青云在萧家的身份,实则是个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而云离尘,则是云家族主任宠的嫡系孙女。 第298章 烧灵炙肉,唤一声道侣如何 此时不宜让云仙子涉险,如此突兀之举,恐引风波。于是刘蓉蓉含笑言道:“云仙子,此时夜色已深,此事不妨待至明日,一时之差,不足挂怀。” 云仙子轻轻应允,点头道:“确实如此,既然不急在这一时,我便先整理一番,明日前往寻访皇姐。” 而在此刻,李寻已被刘蓉蓉暗中设局,连同萧青瑶也在其中而不自知。然而二人并未察觉外界之事,只因李寻正与萧青瑶共同烹炼灵食——烧灵炙肉。 皆言修为渐进,亦需世俗烟火慰藉心神,李寻恰逢心境动荡,便欲以烧烤之法调适心情。自清晨出门至今,未尝进食分毫,直至刘蓉蓉处,仅浅尝了几枚过甜如蜜的灵果点心。 他认为自身历经一次生死劫难之后,急需一顿烧烤予以抚慰。故归府之后,李寻提议与萧青瑶一同动手制作后世所盛行的那般精致烧烤。 尽管这个时代并非没有烧烤,尤其辽阔的大辽地域,草原之上牛羊众多,烧烤食材可谓取之不尽。然李寻欲烹制的乃是别具一格的烧烤佳肴。 尽管萧青瑶面露勉强,但仍被李寻说服参与其中,负责切割灵兽肉块,简单腌制,再将其穿串。 此举使得萧青瑶满脸愁容,堂堂皇族贵胄竟要亲自动手做厨,内心颇有不甘。然而陪伴李寻左右,她又觉这番体验颇为有趣。 皇宫之内,严禁随意燃火,但李寻自有应对之策。萧青瑶则蹲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寻烹饪,起初的抵触情绪早已消散于弥漫四周的诱人香气以及滋滋作响的灵肉串之中。 “嗯,滋味非凡。”萧青瑶不禁赞叹。 所谓世间烦忧,无不可借烧烤一解。李寻此刻欲以烧烤化解心头之乱,便是由此而来。此处并无外售烧烤之处,只得自行操持。 只是萧青瑶在烧烤制作过程中表现出诸多不满,撒娇卖萌,偷懒躲避,虽勉强挽起衣袖助阵,实则承担的工作量微乎其微。 然而当烧烤出炉,她的表现却判若两人,吃得比李寻还要多,还要快,甚至几近争抢。一手紧握串串,另一手已然瞄准烤架上尚未出炉的美食。李寻看着这般情景,不由得哑然失笑。 她坐在由砖石堆砌而成的烤炉边,身着华服,流露出高贵慵懒的姿态,吃相却全然不顾形象,嘴角满是油渍,手中还吮吸着竹签。看来大多数人吃烧烤时喜欢吮吸签子的习惯,萧青瑶初尝即悟得其中奥秘。 最关键的是,她嘴里嚼着这串,眼里盯着那串,贪念昭然。李寻调侃道:“喂,你能不能别跟我抢啊?每当我刚烤好一批,就被你一扫而空,要你匀一点过来,你也不肯给。你自己动起手来怎么就不抢着干呢?哎,我说你这肚皮何时能填满啊?已经吃了这么多,还要继续吃,就不怕撑破肚子么?” 李询带着一丝不满的神色开口,看到萧青儿眼中流露出既装可怜又带撒娇的眼神,不禁摇头苦笑,抬手递给她一方灵帕,让她擦拭嘴角的余香。 “罢了罢了,真拿你这假扮娇态又满腹委屈的样子没办法。慢慢享用便是,食材充足得很,切勿贪食伤了修炼的元气。说到明日的宴请,你有何打算?记住了,刘蓉蓉偏好甜味,此事你可要好好筹谋一番。” 李询言罢,又将刚刚炙烤得恰到好处的一把仙羊肉递给萧青儿。 萧青儿接过羊肉串,掩嘴轻笑,举着手中的烧烤回应道:“那就以这麻辣仙羊肉为主好了,味道辛辣却滋味无穷。无妨,有你在身边护法,即便稍有饱胀,你也能替我调理脾胃。” 此刻的萧青儿因心情愉悦而暂时忘却了宴请的真实意图——示弱于刘蓉蓉,借机求得片刻安宁,等待反击的机会。 然而李询微启嘴唇,轻轻敲击了一下萧青儿的额头,提醒道:“你是否又将心神沉浸得太深?先前我提过刘蓉蓉喜好甜味,你可得注意才是!罢了罢了,还是由我来筹划吧。” 话音未落,李询便止住言语,因为他察觉到萧青儿又要故作娇态。实际上,萧青儿并非忘记心事,而是沉浸在与李询共度的美好时光之中难以自拔。 身为皇后,这仅是一个象征性的尊位,对于女性而言并无多少实质的自由与幸福。若能得到夫君的宠爱及一位明君的庇护,或许这个皇后的身份才会有些意义所在。 身份、地位、荣华富贵以及家庭宠爱,在萧青儿的世界里,唯有那一份虚假的荣耀和受人轻视的地位。正值芳华之龄,她从未有过如此舒心的生活体验,一旦涉足,便轻易沉醉其中。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反对耶律延禧,并选择了与李询结伴同行。甚至那次危机时刻,她也曾因李询的实力不足而向他发出警告。 在萧青儿看来,刘蓉蓉所带来的威胁仅是外患之一,内心深处的孤独寂寥才是她选择背叛的根本动因。 “哎哟!”萧青儿故意表现出被李询敲击后的坐立不安,挤出一副讨好般嬉皮笑脸的样子。但这神情在皇后身上实属罕见,毕竟身为皇后,她只会对帝王投以柔情。 萧青儿眨动着勾人心魄的秋波,含糖如蜜地笑着说道:“一切但凭你的安排就好,何必问我这等小事呢。” 说话间,她再次咯咯一笑,低下头猛地一口咬住肉串,满口生香,她满足得眯起双眼,甚至还欢快地摇摆了一下身姿,犹如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尽管眼前的这些烧烤无法比拟宫廷里的珍馐佳肴,但在萧青儿心中,它们承载的意义远胜过食物本身的味道。 李询随手拿起几串珍贵的灵羊腰子烤制起来,这些都是他特意从皇家厨房中索取而来,用于滋养修为。 他问萧青儿:“你要尝尝吗?” \"这是何物?\" \"此乃龙髓腰晶,有益于修炼根基,对修者之修为颇有裨益。\" 白莲般的眸光中透出一丝狡黠,萧青烟轻撇了李寻一眼,噘嘴道:\"那你便多吃些罢,尽情汲取其精华,以免修为停滞不前。\" \"嘿!此女子比嫦娥更坦率,直言不讳地指出李寻修为未曾精进。\" 李寻心中略怒,咬紧牙关,又是一阵颓然,因她所言,确实在理,分毫不差。 想到身边围绕的众多女修,各个都能以惊人之力损耗他的灵根,他不禁愁肠百结,这该如何应对? 李寻俯视手中握着的龙髓腰晶,又拾起一块置于炼丹炉之上准备提炼其精粹。 这等宝物,他在前往仙厨阁寻找时,原以为凭他一介随侍的身份,怕是难以取得。未料此物在随侍圈中竟颇为珍贵,许多位高权重的大随侍皆提前预定,尤其是那些如牛灵鞭、羊灵鞭之类的奇珍异宝。 若非李寻提及皇后娘娘对此类物品有所好奇,恐怕他还无法轻易获得。 这些失去了修为根基的男修们,无不怀揣重振修为之心,故而在心境驱使之下,对这类宝物格外钟爱。据仙厨阁之人所述,更有甚者痴迷于传说中的童子灵液。那些五花八门的心理寄托,听得李寻瞠目结舌。 李寻一边给炉上的龙髓腰晶涂抹灵液,一边开口道:\"我猜,明日刘蓉蓉必定会早早前来。既是你邀请她,她自然能够大大方方地在此处流连,因此,为了避免她四处闲逛,甚至借故对你探查试炼,我决定……\" \"烹饪灵膳!\" 萧青烟插话道。 李寻微带嘲讽地瞥了她一眼:\"灵膳,灵膳,你只知道灵膳。来,唤一声夫君听听,明日我便为你展示一门不同的烹饪之术。\" \"哼!\" 萧青烟冷哼一声,傲然转过脸庞,反驳道:\"你现在好歹也是仙宫之主,我身为仙宫之主,你不仅占据了本宫的身体,与本宫共修同榻仍不满足,还想让我称呼你为夫君,你是不是想登临仙帝之位啊?\" 调侃李寻,似乎成了萧青烟的一大乐趣。 仿佛李寻身边的每一位女性修士,都喜欢这样与其嬉笑怒骂。 李寻并未动怒,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那,我还希望你能作为仙宫之主,为我诞下一子呢。\" \"滚开!真是讨人嫌。好了,快说说你明天究竟有何计策?你有什么方法能使她不再四处乱走,也别对她问东问西的?\" 李寻满脸自信地道:\"且看我明日施展妙计,届时,定会给诸位展示一种全新的灵膳烹饪之法。\" 第299章 共同操持灵膳制作 火锅,在南疆北域有着各具特色的称谓,北方之地多称为涮锅,其实质无非殊途同归。溯洄历史长河,自古以来,人们常以一口鼎镬,直接烹煮食物果腹。至于煎炸烹炒之技,直至宋代时期,或许方才逐渐兴起,毕竟宋代堪称华夏文明与经济发展的辉煌顶峰。抛却军事实力不论。 然而,既然是为了低调示弱而设宴款待刘蓉蓉,那么在菜品选择上就必须稍加迎合她的口味。否则,在刘蓉蓉的感觉中,这场宴席可能会被误认为一场预谋已久的陷阱,令其心生不适…… 如今李询自忖无法抵挡刘蓉蓉的攻势,而萧青儿近来总是显得心智未开,因此此次示弱之举,旨在令刘蓉蓉暂时搁置对这里的针对,待黄翠翠到来之后再行反攻。 于是,单靠一味的炼丹之法已不足为计,还需另辟蹊径。 李询所能掌握的无非便是几样修炼界的饮食烹饪之术:烧烤、灵火煮珍馐、以及仙侣烤鱼。 破晓时分,李询便起身开始筹备。他是极不乐意地从床上爬起,实则是被萧青儿一脚揣下了榻。 偌大的床榻,竟能让萧青儿一腿踢飞,李询的修为与机敏由此可见一斑。 关键在于,若不起身,在白日阳光之下极易引来世俗之人的窥探。 他备好了众多食材——蕴含生机的灵蛋,浓郁元气的乳汁,鲜活的神兽牛肉与妖兽羊肉,还有诸多天地灵植。 萧青儿的居所庭院之中,李询摆开了一张巨大的炼器台,上面堆满了未经提炼的各种原材。 既然打算拖延刘蓉蓉的时间,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她一同参与烹饪的过程。 她不是喜好与人共结灵契吗?那他就以此为由,告诉刘蓉蓉,他的灵契伙伴是共享烹饪之道的。 更重要的是,共同操持餐食之事,可以让刘蓉蓉放松警惕,不会怀疑他在食物中施加任何禁制。 李询为自己的策略寻觅了许多理由,不论是否只是臆想,至少在这些纷繁思绪中,或许能诞生一二有用之策。万一届时刘蓉蓉不愿加入其中,他也有了应对之辞。 午后时分,刘蓉蓉便启程前往云meiren的修炼洞府。 今日她身着一袭朴素的白色仙裙,相较于往日中性化的装扮,此刻更显清雅脱俗。 云meiren慵懒地睁开双眸,身上披着一件紧致透明的丝质练功服,显然刚刚从修炼状态醒来。 已是临近正午,她竟然才刚刚起身。 打着呵欠,云meiren神情倦怠地问:“不是说要等到傍晚才出发吗?” 刘蓉蓉背负双手,淡笑着回应:“既是皇后大人的宴请,我们理当提前抵达以示敬意。更何况,昨日你不是还急于早点前去吗?所以我特意早早前来唤你准备,我们也就能早些动身。早去的话,云meiren便可以多费心观察一会儿皇后娘娘身边那位神秘侍者的举止。” “原来如此,那刘仙子请稍候片刻,我去整理一下。” 云meiren边说着,边伸展了一下肢体,又不自然地揉了揉肩膀,嘴角微撇,似乎有些不适。 刘蓉蓉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冷笑,低声提醒:“云meiren,可要保重身体啊。倘若那位小侍者当真有趣,你务必谨慎对待。我听闻他并非一般的宫廷侍者,面对皇后之时,偶尔也会直言不讳,敢于反驳呢。” 云meiren的喜好,刘蓉蓉早已心中有数,宫中之人大多心知肚明,只是无人言明,这也是为何大家都避而不愿与云meiren过多交往的原因。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刘蓉蓉却需要借助云meiren的力量,将李询驱离此地,而云meiren对李询也产生了些许兴趣,仿佛在此无形的同盟关系下…… 在仙凡交织的世界中,对于云镁仙子而言,丝毫没有感到半分不适,她独特的喜好又有何妨?轻轻摇曳颈项,回首对刘真人说道:“那倘若此人确实妙趣横生,还望刘真人能助我将其招揽至麾下。” 此次并非是借用,而是真真正正的收归己用。 李寻心有灵犀,料事如神,果然刘蓉蓉便早早来到了此地。 关于婉儿失踪一事,以刘蓉蓉的神通广大,一日之间必定知晓无疑。 至于萧青瑶居所,其中受刘蓉蓉掌控之人并非仅婉儿一人,除去李寻已知的几位,另有隐蔽身份者潜伏其中。 原来,在李寻离开刘蓉蓉之日,那位出现在刘蓉蓉身边的壮汉便是即刻前去禀报此事。 因此,即便刘蓉蓉可能提早行动,却断然不会在未至午后之际便匆匆出发。 这萧青瑶府邸虽不大,但每个人都有其固定职责,平日里各自分工明确,井然有序。昨日本该出现的婉儿踪影全无,且无人知晓其行踪。再加之那一晚婉儿秘密传递消息,其同党自然亦有所察觉。 按照刘蓉蓉的一贯手腕,她必然会对自家部下进行一番训练,哪怕只是基础的隐匿与应对之道。毕竟,若属下行事不慎,一旦暴露,难免会牵累自身。 然而,尽管婉儿并未明言其效忠于刘蓉蓉,这一点早已无需赘述,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此刻,刘蓉蓉踏入萧青瑶府邸大门,眼前正是悠然倚在庭院中打盹的李寻,以及桌上摆放的各种生鲜食材。 “李仙使在此忙些什么?”刘蓉蓉开口问道。 李寻睁开眼睛,脸上绽放出和煦的笑容,欲起身迎上问候。却发现身后紧跟着一名女子,正紧紧盯着自己。 此女身着淡粉色裙衫,云镁仙子虽然在自己的居所可以身穿娇艳的大红,但在皇后的宫殿中,鲜红之色唯有皇后才能压得住。若云镁仙子身披红裳,那无疑是触犯了禁忌。 李寻瞥了一眼那穿着粉衣的佳人,她容颜俏丽,纤细的蛮腰尤为引人注目。 “敢问这位仙子是……”李寻低声向刘蓉蓉询问。 刘蓉蓉笑声盈盈地道:“这是云镁仙子,宫中日子太过寂寞,恰巧得知皇后娘娘设宴,便自行前来叨扰。李仙使可别介意啊。” “不敢,不敢。嗯,我去向娘娘通报一声,两位先请坐。” 李寻话音落下,便径直步入屋内,并未邀请二人入内,只留下一句请坐。 庭院中有凳子可供落座,还备有茶点,不过水却是凉的,且还是李寻先前饮用过的。 云镁仙子见状,微笑着道:“既然如此,看来今日还需我们亲自动手,自力更生了。” 第300章 共同烹调佳肴 刘蓉蓉伸出手,优雅地示意云仙子落座,并取过灵泉水壶探查温度,微笑着摇了摇头,“你看,他连灵热之水都未曾预备。呵,此人行事果真独特,且似乎并不拘泥于世俗礼法。” 刘蓉蓉提及之人并非宫廷侍从,而是那位名叫李寻的男子。她有意在言语间巧妙地引导云仙子对李寻产生更深刻的认知。 在这深宫之中,哪位娘娘或是仙子心中不曾有过一丝幽怨?这一切刘蓉蓉心知肚明。 云仙子目光落在步入屋内的李寻身影之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一笑,尽入刘蓉蓉眼中,她微微低头道:“既然他人未至身边服侍,我们也无须过于讲究。此刻即便饮些寒泉之水亦无妨。云仙子,你看这一桌珍稀食材,你可猜得出今日设宴所为何事?” 云仙子落座,接过刘蓉蓉递来的清泉茶盏,浅尝一口,回应道:“我实在难以揣测,竟有人以露天之院作为宴席之地。尤为奇特的是那一口炼丹炉般的炊具。看来此宴颇有些不同寻常。” 炼丹炉自然需经一番炼制,李寻耗费整整半日光阴,连肉未切、菜未洗,便全神贯注于打造此器物,那是萧青儿三个青铜法宝换来的成果。 李寻踏入屋内,直奔萧青儿榻前。此时,萧青儿尚在修炼中打盹,这是她每日午后惯例的养息时刻。 回首一瞥,李寻屈膝蹲下身,悄然将手探入萧青儿的被褥之中,轻轻揉捏她那柔腻的腹部。 “喂,醒醒,该起床了。” “还想再睡一会儿呢。” 萧青儿慵懒地答道。 “刘蓉蓉带着一位名叫云仙子的客人来访了。” 话音刚落,萧青儿立刻掀开被子,挥手拨开李寻那只不安分的手,低语问:“她们怎会这么早就来了?尤其是云仙子怎么会一同前来?” 此事确实出乎预料,就连李寻自己也没有料想到云仙子会如此早至。“既已来到,你也快些准备一下吧,待会儿我们共同烹饪佳肴。这次务必表现得大气一些,显得亲切可人。”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洗练这些灵植如何?” 萧青儿虽修为不高,想来清洗这些灵植对她而言也是一项挑战。 萧青儿起身之际,李寻赶忙上前为她穿上鞋子,却并未帮她套上袜子。 对此举动,萧青儿并未介意,口中疑惑自语:“这云仙子怎会突然出现?” 李寻心头也是一奇,刘蓉蓉的到来,萧青儿未曾如此紧张,而今云仙子的驾临却令她倍感压力。 “唉,那个云仙子究竟是何来历?为何会让你这般紧张兮兮的?” 萧青儿抚弄着秀发,解释道:“她是辽国大族云家的嫡系孙女,更是云家长辈心中的瑰宝,将来极有可能执掌整个云家。只是此女看似随性纯真,实则深不可测,因其性格怪异,不合群众,加之其兴趣爱好与众不同,据说不少侍者曾因招惹她而饱受折磨,甚至谈‘云’色变。” 听闻此言,李寻不由得瞠目结舌,惊呼:“折磨?莫非她喜好虐待他人不成?” 李询身子一颤,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明白了,今日我会刻意收敛自身气息,以免引来她的注意,甚至最好能令其对我生厌。” 他轻柔地为萧青烟抚平裙摆,注视着她那一派悠然的仙姿,简直是韵味无穷。 “罢了,现在便随我一同出门吧。哦,应是由我随姑娘出行才是。” 庭院之中。 刘瑶瑶正仔细端详着一口炼丹炉以及案几上的灵材。 待萧青烟走出,她自然而亲昵地打招呼,称呼对方为姐姐,丝毫未显皇后之尊的傲气。 刘瑶瑶也同样谦恭有礼地回话,面带微笑,一口一个“娘娘”。 如非李询深知她们之间的暗潮汹涌,恐怕会误以为她们真是亲如姐妹。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这话说得一点儿没错。 李询原本担忧萧青烟行事太过冲动,却未料到此刻她做得恰到好处。 说起来,萧青烟的单纯直爽,仅限于面对李询一人之时。在心上人身旁,她甘愿化身为一个小女子。 身为皇后,应对不同人群,萧青烟擅长伪装,善于假意逢迎,应付自如。 “云师妹,你前来也未曾预先告知,教姐姐无法事先为你准备一二。” 萧青烟言语中略带微嗔之意,责怪云霓裳的突然造访。 毕竟这场宴席乃是专门为刘瑶瑶所设。 然而萧青烟心中明镜一般,定是刘瑶瑶有意召唤云霓裳前来,不然先前也不会特意提醒李询,让他小心此人,以防被其所迷。 萧青烟此刻看似责备的语气,实则是在给云霓裳敲响警钟,告诉她既然已经擅自闯入,那么接下来的一切举动,务必谨慎行事。 不过... 这样的警示对于性格直率的云霓裳而言,是否有效,那就难说了。 对此,萧青烟心知肚明,可此时此刻却又无法直言相告。 刘瑶瑶笑盈盈地看着这一切,默不做声,并未替云霓裳解释,正是她邀请云霓裳前来的。 只是一副坐观好戏的模样。 李询的目光在三位女子间流转,一切了然于胸。他淡然一笑,适时插话道:“今日乃是皇后娘娘设下的清修雅集,筹备之事皆由末将一手操持。然而末将初入仙宫,对于宫中法则及各仙子的偏好尚未通透,故费尽思虑准备些许新颖之物,欲请各位仙子品评指正。” 李询指向桌案,续言:“诸位仙子请看,此法前所未试,若日后得以流传开来,亦望诸位仙子共襄盛举,如此一来,这道秘境珍馐的美誉,自然归属各位仙子。” 李询的插话并未引起萧青烟的不满,反而顺着他的话题转移视线至桌案之上,此举在外人看来似乎印证了传言,即皇后对这位内侍宠爱有加。 而李询之所为,却是一种失礼之举,他打断了众仙子间的交谈,甚至隐隐流露出以自我为中心的姿态…… 第301章 三道灵韵 同台弈局 今日的萧青儿,展现出了非凡的平易近人之态,尽管她的容貌依旧如旧,但流溢于脸庞的那份淡雅笑意,却似春风拂面般日益加深。 刘蓉蓉暗自审视着萧青儿与李寻之间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探寻一丝修真界的微妙线索。 对于李寻的话语,刘蓉蓉表现出十足的默契与应和。她诱导着云meiren向李寻索取秘宝,同时内心深处,自己也同样有所图谋。 然而,她明白直接从萧青儿手中夺取无疑是徒劳之举。如此做法,只会加剧两人间的矛盾冲突。 借助云meiren,刘蓉蓉藏匿其后,这样一来,即便因李寻之事引发争端,也可避其锋芒,免得二人再度爆发大规模的修为较量。 刘蓉已察觉到,如今的萧青儿对那位仙宫侍卫几乎是言听计从,因此,绝不能因为此事直接触怒于她。至于云meiren若与皇后对抗,那亦是云meiren自身的因果报应。 而在此次纷争中,只需稍微援手云meiren,便可为将来赢得云家的助力与支持。 待到云meiren对那位仙宫侍卫失去兴趣时,再从她手中将其取回,相较直接从萧青儿那里获取,无疑轻松得多。 刘蓉蓉的筹谋巧妙无比,她打算利用云meiren的嗜好,驱使其冲锋陷阵,并借此促使她与皇后形成对立之势,从而为自己赢得更多优势。 “看样子,今日的宴席,怕是要妙趣横生了。”刘蓉蓉轻笑一声,负手而立,言语间透露出运筹帷幄的自信。 李寻话毕,云meiren也含笑随萧青儿转身离去,只是并未开口说话,而是轻盈地向前迈了一步,自然而然地贴近了李寻身旁,两人的距离愈发接近,仿佛彼此间的气息都在相互交融。 此刻望去,三位仙子般的女子,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给予李寻应有的尊重与配合。 萧青儿对于李寻即将呈上的宴品毫不知情,她将所有事务悉数交予李寻全权处理,全然不顾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即便是李寻无任何安排,萧青儿也会毫不在意。 面对餐桌上的神秘食材,萧青儿颇为好奇地望向李寻,不禁问道:“李兄,这是何种珍馐?又该如何享用呢?” 然而,在这场修真界的宴会之中,作为主人的萧青儿竟然对今天的菜肴一无所知,这实属罕见。 哪怕李寻一手包办,萧青儿也不该对其置若罔闻。 目睹这一切的刘蓉蓉微微一笑,心中更加坚定了将李寻从萧青儿身边分离的决心——正是因为萧青儿对他极度信任,甚至已然产生依赖。 李寻闻言,呵呵一笑,回答道:“此物名为‘涮仙肴’,便是将这些仙兽肉与仙草放入锅中涮烫一番,随后搭配特制的仙露调料品尝。” “侍郎大人~这岂不是烹煮菜肴而已么~皇后姐姐既然交由你来筹备,你怎么能让人家尝这样的普通之物呢?” 云meiren娇笑着开口,声音甜腻入耳,话语便在李寻耳边轻轻响起…… 听闻此言,李寻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肌肤瞬间泛起一阵细微的涟漪,他悄无声息地转首瞥了云仙子一眼。 然而未曾料到,云仙子竟也在凝视着他,察觉到李寻的目光投来,她竟然向他飞了一个勾魂眼神,令得李寻再度浑身颤抖不已。 她此举何意?莫非是在诱惑自己? 糟糕!难道她对我有意图不成? 不可能吧!我尚未有任何举动呢,怎地她就对我产生了这般浓厚的兴趣? 万万不可!一会儿定要让她对我生厌,彻底远离我。 尽管她姿容绝世,言语间含情脉脉,看似颇有几分妖娆之态。不过,我已有青瑶仙子为伴,休想轻易诱我偏离正道。更何况我向来厌恶被动承受,若是能由我主导,或许还可权衡一二。 心内这般恶意揣测,李寻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青瑶仙子,期待从中得到些许暗示。 不料,青瑶仙子并未关注这边的动静,也未在意云仙子的言语挑逗,只是专心致志地用手指尖戳弄着一片牛肉玩耍,那一派专注的模样,竟颇有几分像是阿拉蕾戳弄粪便一般。 李寻顿时怒火中烧,撇了撇嘴角,继而转身朝云仙子露出一抹笑容,从容答道: “非也,云仙子所说的烹饪之法,不过是将诸般食材尽数投入清水中熬煮,至多加上几粒粗盐调味。而吾之所创,则与煮食大相径庭,是以鸡鸭鲜汤为基础熬成锅底,再辅以红枣、黄姜、茱萸、花椒等多种灵材搭配。此肴之精髓,全在于那秘制蘸料。稍后,请仙子亲尝一二,在品尝的同时,可自行往锅中添加各类珍馐,旨在营造一种与众不同的进食氛围。” 实际上,这火锅之法乃是源自元朝时期的一种烹调方式,因其与寻常百姓家中的煮食之道略有相似之处,故云仙子方才有了那样的说法。 对于李寻所忙乎的事情,青瑶仙子并不在意,而刘蓉蓉亦无暇顾及这顿饭食本身的目的所在。她真正关心的是皇后究竟有何打算,尤其是李寻心中的盘算。 毕竟,皇上突如其来的宴请令人生疑。过往的青瑶仙子,总是选择硬碰硬,结果常常落于下风。自从李寻出现后,先是替她解决了婉儿的困扰,又突然改变了应对策略。 这一切变化,都让刘蓉蓉越发想要接近并了解李寻。然而,他是青瑶仙子的人,刘蓉蓉无法堂而皇之地把他召至自己的身边。 就在昨天,刘蓉蓉特意拖延了李寻离去的时间,目的就是为了引发青瑶仙子对李寻的猜忌。但从今天的情况看来,青瑶仙子对他依然保持着极高的信赖。 “啊~”云仙子声音甜美地娇唤一声,“原来还需我们亲自动手操作呢,那我们应该如何做起呢?” 话音甫落,那语气分明就是在等待李寻发号施令。 对此,李寻并未迟疑,他直了直因长时间躬身而略感疲倦的身体,随后指向正在把玩牛肉的青瑶仙子,向刘蓉蓉问道: “蓉蓉仙子,您会操持灵刀吗?” 刘蓉蓉淡然一笑,回应道:“在此无需讲究官职尊称,你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刘蓉蓉便可。我确实会使刀,你是想让我帮忙切肉吗?” 第302章 三美入阵:迷雾之争 \"嗯,没错,蓉蓉师妹,你便以灵力切割这枚蕴元兽肉,将其炼化至这般厚度便可。” 李寻边说边用手势演示,接着转向萧青霜叮嘱道。 “青霜师妹,你不要再嬉闹了,去洗净那些灵植,并将杂质剔除干净。” 刘蓉蓉虽然提及此处并无长辈在场,但她并未言明此地并无尊贵的仙子驾临。 她只是告诉李寻,彼此间可以直呼名字,无需拘礼。然而,李寻却毫不避讳地直接呼唤萧青霜的名字,这无疑是一种明显的逾矩之举。 刘蓉蓉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云倾城也同样含笑而立。 萧青霜对于李寻如何称呼自己并不在意,反而伸出双手朝他递去。 “师兄,请帮我挽起衣袖,套上修炼护腕。” 李寻察觉出异样,即便她看似心无所系,但在外人尤其是刘蓉蓉面前,表现出如此顺从而恭敬的模样显然不太寻常。 尤其是在她知道李寻刚才有意做出无礼行为,试图令云倾城对自己产生厌恶之情的前提下,她竟然还不配合,哪怕斥责一声也好。 李寻一边帮她挽袖并准备戴修炼护腕,一边在她耳边低声问道:“这次你怎么又这般不顾前后?” 萧青霜不便言语回应,轻轻踩了李寻一脚作为暗语。 刘蓉蓉看似漫不经心地拿起一片蕴元兽肉,似乎在思量如何下刀,随即又随意放回原处。 待李寻替萧青霜整理完毕之后,刘蓉蓉微笑着说道:“还请师兄也助我一臂之力,刚才沾染了肉上的灵气,有些不洁。” 此举合情合理,毕竟在这修真世界中,修为较低的弟子常常需要为高阶修士服务。 然而李寻却直接反问:“师姐是否已经清洗过双手?” 此话一出,刘蓉蓉不禁一愣,随之发出一阵笑声。 “师兄该不会是在嫌弃师姐吧?先前那位仙子师姐也曾接触过这片肉许久,那时师兄何曾有过异议?” 李寻心中明白这其中的潜台词,淡然一笑,答道:“不敢有所嫌弃。那好吧,师姐,请让我为您戴上修炼护腕。” 站于刘蓉蓉身后,李寻为其系上修炼护腕时,忽然向云倾城发问:“仙子您尊姓大名?是否也需要弟子为您佩戴修炼护腕?” 这样的话语,在寻常的修真界中,身为弟子的李寻对一位身份不明的仙子如此无礼提问,恐怕早已招致一顿痛打。 然而此刻三位女子各有心机,对此反应各异。 萧青霜此刻的表现不应如此单纯,反而应当像一个小孩子般狡黠。 刘蓉蓉倒是与昨日所见一般无二,言行举止都很正常。 至于这位云倾城……李寻始终揣摩不透她的真正意图。 云倾城媚眼如丝,酥软之声响起:“倾城乃是我的修行代号,本名云芊娇,你可以唤我芊娇,或者直接称我为阿娇。” 李寻未被她的话语中的风情所动,直接追问:“那么,仙子您需要弟子为您戴上修炼护腕吗?” 此时,刘蓉蓉正位于李寻前方,他在她背后悄然操作。 刘蓉蓉轻轻往后靠去,贴近李寻耳边悄声道:“给他束得紧一些,她最喜欢这样束缚的感觉。” 尽管刘蓉蓉刻意压低了声音,然而四周诸人均贴得很近,她的话音虽轻,旁人依旧听得真切。 萧青儿依然保持着沉默,仿佛李询此刻的存在对她来说并无瓜葛一般,她随手拿起一片灵植投入炼丹炉中,自顾自地坐在了一旁的蒲团之上。 刘蓉蓉似乎有意挑拨李询与云芊娇的关系。 按照常理,此刻她应当保持缄默,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毕竟云芊娇已然对李询表露了好感,而余下的事并不需刘蓉蓉再火上浇油。然而,刘蓉蓉却偏偏出言挑衅。 显而易见,刘蓉蓉此举意在向云芊娇示威。 李询轻蹙眉头,他从前与萧青儿交谈时得知,这位云芊娇似乎沉迷于一些特殊的修炼试炼,而刘蓉蓉不可能对此毫不知情。 她这般暗示自己的意图何在?是希望拉近自己与云仙子的距离,抑或是……? 诸多事情,往往第一感觉至关重要。 李询认为刘蓉蓉绝非善类,但他实在揣摩不出对方的真实意图。 其实刘蓉蓉并无他图,她只是单纯地想向云仙子展现自己的善意。 李询思量片刻,深感继续揣测只会令自己心神俱疲。 这三个女子,无一简单,皆心思狡黠如狐。 萧青儿方才的那一足之击,尽管李询未能参悟其中深意,但他确信萧青儿定是有备而来,而非盲目行事。 李询毅然向前跨出一步,紧紧贴近刘蓉蓉身后,此乃一招险棋,因他的举动立刻引来了刘蓉蓉身体瞬间的紧绷,而后又渐渐放松下来,甚至还偷偷眯眼瞥了萧青儿一眼,并有意将自身朝后靠了靠。 “你欲何为?”刘蓉蓉低声质问。 李询同样压低声音反问:“你有何打算?你不可害我,否则无人能再与你结盟共事。你若如此指示我行事,岂不是得罪了高人?” “那你就不怕得罪我么?” “自然怕,但我相信,此事于你而言并无所谓。” “嗯?有趣。是否制住她,悉听尊便。至于我的真实意图,你自己猜去。” “那你信不信我会将你捆绑起来?” “你尽可一试。” 刘蓉蓉始终含笑应对李询,态度亲密至极。 李询主动靠近,刘蓉蓉则借机当着萧青儿的面,刻意表现出与她的阵营亲近之意,企图加剧她们间的嫌隙。 然而,萧青儿却仍旧漠然处之,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李询遂松开了刘蓉蓉,目光转向身旁的两条捆仙索。 他对云芊娇道:“阿娇,稍待片刻,我去取一条捆仙索过来。” 此时,萧青儿突然抬首看向李询,开口说道: “云师妹这一袭仙衣甚是动人,看样子她并未打算亲自动手烹制灵膳。还请你带她去挑选一件我的衣物换上,以免弄脏了她的仙裳。” 李询一时不明所以。萧青儿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正当他困惑之际,瞥见萧青儿朝他眨眼示意,于是点头应允道:“那,阿娇,请随我来。” 李询领着云芊娇离去之后,刘蓉蓉拿起一把灵剑,“铛”的一声斩下一截妖兽肉。 接着,刀光霍霍,然而那妖兽肉却被她生生剁成了肉块。 显然,砍杀妖兽,刘蓉蓉熟稔于胸;握持兵刃,亦不在话下。然而切肉这档子事,却显然超出了她的能力范畴…… 第303章 云芊娇的深藏不露 萧青灵的态度骤然转变,手中洗涤仙蔬的动作不再轻柔,而是将其猛力地沉浸于灵泉之中,激起阵阵涟漪。 两位女子皆已洞悉彼此的目的。萧青灵原本欲避免李寻陷入云芊娇的视线中,但她察觉到了刘蓉蓉的真实意图。 刘蓉蓉正试图拉拢云芊娇,进而拉拢整个云家势力。因此,在缺乏协商余地的情形下,萧青灵果断调整策略,决定放手李寻。凭借李寻的机智手腕,必定能让云芊娇心生依恋。这样一来,云芊娇便会对他有所眷顾,李寻也能借由云芊娇得到云家的庇护与支持。 没错,二人终极目标均为掌控云家。刘蓉蓉企图双管齐下,既要夺得李寻削弱萧青灵,又要掌控云家;而萧青灵则是临时起意,打算利用刘蓉蓉引荐云芊娇的机会,让两人牵扯不清,最终假意无奈地让出李寻,表面上似乎损失实力,实则透过李寻暗中增强了自身实力。 萧青灵对李寻的信任坚定不移,因他终归隶属于萧山宗,背叛无从谈起。 此刻的女人心事如海底针,变化莫测。 作为百变仙子的萧青灵,并非浪得虚名。在局面劣势之初,她便能与刘蓉蓉展开激烈博弈,足见其智谋过人。刚才那一幕犹如无知少女般的纯真,其实正是她在迷惑刘蓉蓉,故意让她低估自己的真实实力。 刘蓉蓉若是轻视萧青灵,一旦后者瞬间爆发,必然会让前者措手不及。同时,萧青灵还巧妙利用了李寻。 既然刘蓉蓉认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萧青灵便索性将计就计,在李寻面前展现出温顺的一面。刘蓉蓉不知晓李寻的真实身份,又逢连连挫败之际,李寻适时出现了。 甫一登场,即逆转乾坤,那么何不让李寻站在风口浪尖,分散刘蓉蓉一部分注意力,令她误以为始终是他在一旁为自己运筹帷幄。 萧青灵并非易欺之人,实乃机敏之辈,她在不利情势中顺应天道,巧妙翻盘。 刘蓉蓉当然识破了这一切,否则不会手持仙肴泄愤。 而刘蓉蓉此举,显然暴露了自己的软肋。 三位女性之间,一场波诡云谲的大戏正在上演,让人捉摸不定。两位主角心思缜密,勾心斗角,而那位配角——李寻,则…… 李寻深知应引领云芊娇前往何处。 萧青灵的秘库内收藏着无数珍贵仙衣,对她来说毫无价值。刚踏入秘室,李寻尚未开口解释,身后房门已悄无声息地落下锁扣。 “前辈,请问您带我来此有何贵干?”云芊娇声音中没了矫揉造作的甜美,言语间颇为自然。 或许,她亦是在伪装? 想来也是!云家底蕴深厚,却将她选定为未来的接班人。若她才智不足,哪怕深受宠爱,也无法逃脱族人的反对之声。 面对云芊娇那亲切的笑容,李寻迷茫回应:“是来帮你挑选衣物啊。” \"此地的衣物吗?仙后的姐姐未免太过随性,连仙裙也任意抛掷,你不加以规劝么?\" 云芊娇淡然环视四周,言辞间流露出超凡脱俗的气息。 \"仙使大人,今日请你随我一同离去吧。\" \"啊!你要带我去何处?\" \"随我同行,乃是当前解决两位仙子矛盾的最佳途径。你难道未曾察觉吗?刘蓉蓉意欲借我之手将你自仙后姐姐身旁移开,而仙后姐姐起初不愿放手,随后又改变了主意。这一切,你可曾洞察其中奥秘?\" 李询向后退了一步,眼前的这位云仙子仍是那位天真直率之人吗?为何感觉她比起萧青儿与刘蓉蓉二人加起来都要心思缜密? \"呵呵,阿娇仙子,你在说什么呢?我并未领悟其意。\" 云芊娇轻轻挑起嘴角:\"如若不解其意,便无需理会,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修炼之事便可。你唤我一声阿娇,甚是悦耳。那么,且来帮我挑选一件法宝级别的衣裙吧。\" 云芊娇说着,上前一步,轻拽住李询的衣领,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令李询瞬时面泛红霞。 \"你,你当真如此打算?\" \"你尚未听说吗?刘蓉蓉可是要你捆绑得越紧越好。那便照她说的去做吧,最好是五花大绑,如此才符合你的修为境界。我并无异议。\" 李询眯起眼睛,内心深处细细揣摩着这一切。 原来这云芊娇深藏不露,她又是何种修为的存在呢? 忽然,李询恍然大悟。 她称呼萧青儿为姐姐,并说她慵懒,无人管束;而对于刘蓉蓉,则是以其本名相称。 仅从这一称呼上看,她似乎更倾向于支持萧青儿。 并且,她还强调只需专注于各自的修行事务。 此刻,他明白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实际上都是为了辅助萧青儿。 云芊娇见李询陷入沉思,片刻之后,语气柔和地道: \"想通了吗?随我同往,对你修炼之路裨益匪浅哦。\" 李询微微点头,她已暗示得很明显了。此刻,他似乎明白了她为何要协助萧青儿——因为她与萧青儿拥有同一个尊贵的身份:大辽天帝的女人。 而今,刘蓉蓉几乎独占了大辽天帝,备受宠爱。如此一来,刘蓉蓉几乎成为了皇宫内所有妃嫔的共同敌人。然而,似乎唯有萧青儿才有资格与之争锋。 现如今,这个云芊娇站在了萧青儿一边。 李询答道:\"我愿意随你而去,但我有一个要求,我渴望自由,不喜欢受到束缚!\" \"哦?嘻嘻嘻,你竟然听说过关于我的传闻?好吧,实则那些不过是自我保全的一种策略。我对这宫廷并无留恋,因为它毫无秘密可言。我向往自由,故特意使人疏远于我。不过,我倒是很享受那种挑战极限的感觉,不知仙使大人是否有勇气陪我一同承受?\" 云芊娇又是一阵娇媚的笑声,挑逗般地轻声道:\"你尽可尽情施为哦,修士。\" \"我...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是刘蓉蓉亲口告知我的。\" 云芊娇坦荡地给出了答案,在李询惊愕的眼神中,她笑了笑,继续道:\"为防止她泄露你这个秘密,你最好能与她有些纠葛,让她有所顾忌,从而主动帮你保守这个秘密。否则,恐怕你只能选择离开这里了。\" 此刻,云芊娇已经明确表达出了她的立场:她并不喜欢刘蓉蓉。 在刘蓉蓉初次尝试利用云芊娇之际,后者便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切。 然而,云芊娇并未选择与她对立,一如往常般,展现出那份直爽而又纯真的伪装。 即便刘蓉蓉两度提及她的独特喜好,云芊娇亦强忍下来未曾表露半分。 \"仙君,请赐教!\" 云芊娇展开双臂,全然准备承受李询的考验。 李询喉咙滑动,暗自思量,他似乎不仅仅涉足了大辽皇后的领域,如今竟又要触及大辽皇宫中嫔妃的秘密世界。 耶律延禧啊,小友愧对你了,看来又要为你戴上一顶翠绿的帽子了。 身形一闪,李询瞬间移动至云芊娇身旁,毫不犹豫地解除了她身上所有的束缚。 \"你,竟然这般偏好于这种方式自我砥砺?\" 只见云芊娇遍体鳞伤,李询仔细察看,那些痕迹显然皆出自她自身之手。 云芊娇叹声道:\"起初,我也并不喜欢如此对待自己,何人愿意自我摧残呢?然而后来的一切,皆因刘蓉蓉而起,她唆使耶律延禧对我施加折磨,为了使我自愿接受,她还寻得一种偏门秘法,使我自此陷入无法摆脱的痛苦之中。\" 云芊娇低首注视着自己的胸口,凄然说道:\"随我离去,你便可重获自由。若我想联系皇后姐姐,你可以代为传达。刘蓉蓉似乎也对你有所图谋,对你产生了兴趣,因此她定会确保你的安全。长久以来我都没有机会来到这里,如今,是刘蓉蓉给了我这个机会。可笑的是,她仍然对此一无所知,殊不知我对这里的一切早已洞若观火。这宫廷之内,哪位娘娘妃子未曾遭受过刘蓉蓉的监视与欺凌呢?唉,耶律延禧真是有眼无珠之人!\" 李询内心感叹不已,不禁为之钦佩! 第304章 怨念深重的云芊娇 云芊娇显然是长久压抑的哀怨此刻得以爆发,即便是向来自称看透一切的萧青儿,也未曾如此愤慨地质问耶律延禧的眼盲。 尽管她曾扬言要取耶律延禧之命, 但在情感上,云芊娇内心的怒火显然要比萧青儿更为炽烈。 以至于她初次遇见李询,便将自己多年隐藏的一面彻底展露出来。 李询默默低下头,仿佛忽视了云芊娇的话语一般,他的举动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修炼者侍从,不随意听闻,不妄言非议,更不轻易流连于眼前的诱惑。 尽管刚才他动作敏捷地替云芊娇褪下了衣物, 但他从地上捡起一件属于萧青儿的月牙白色仙裙,仔细查看一番,甚至还将它贴近鼻尖轻轻嗅闻。 云芊娇见状,轻声问道:\"你……竟是喜欢闻皇后的衣物香气么?\" \"并非如此,我只是想为你寻觅一件洁净的衣裳罢了。纵然这些衣物已遭皇后弃置不用,但也总不能让你随意穿戴其中一件便前往纷扰之地吧。\" \"你平日唤她作青儿,那不如就叫我阿娇吧。\" 李询拿起衣裙,在赤裸的云芊娇面前比量尺寸,自始至终,他并未多瞧她一眼。 对于女子之美,李询见多识广,自然无需如同某些怪僻之人,如高世德一般,痴恋窥视他人妻妾。 \"这件衣裙似乎是未曾穿过的,尺寸与你也相合,只是略微宽绰些。还是穿上吧,实际上这是一种心灵的病症,只要悉心调养,总会痊愈的。\" 说着,李询持衣为云芊娇披挂整齐,而云芊娇则顺从地让他为自己装扮。 然而,李询并未回答云芊娇先前提出的问题,未曾提及是否会随她一同离去之事,亦未继续接续她其余的问话,仅是轻描淡写地提及了她的兴趣所在,仿佛是在安抚,又似是随口一提。 云千娇之意昭然若揭,欲借李询之力,联络萧青儿,共同抵挡刘蓉蓉的压力。她早已寻觅良机与萧青儿联手,然而正如其所述,整座宫殿都在刘蓉蓉严密的监视之下,每个人都生活在刘蓉蓉的阴霾笼罩之中,一举一动皆难逃其耳目。 云芊娇行事需谨慎,不敢轻易信赖身边之人,犹如萧青儿一般。无人可托以传递消息,她心中不安。同时,她亦不敢亲自出面,因害怕不慎便可能遭致刘蓉蓉暗中报复,如同陷入无底深渊般难以自救。 今日之机缘,云芊娇未料竟如此轻易降临,并觅得了一位日后的联络枢纽。然而此刻的李询,却无法洞悉她的真心,更不敢轻易信从她的话语。甚至于对于她方才所述,李询仍存有疑虑,揣测是否为刘蓉蓉授意之言。 初次相见,李询尚未明晰云芊娇所处的具体立场与身份。毕竟她与刘蓉蓉一同前来,是由刘蓉蓉亲自邀约。单凭这一点,便足以令李询对她生出猜忌之心。 刘蓉蓉深知李询并非易于对付之辈,故不会使用低端手段加以对付。她要激起李询心中的疑惑,使其疑窦丛生,思绪繁杂。当诸般杂事纷至沓来时,李询必无法兼顾周全,思考判断难免有所偏颇。 刘蓉蓉终极目标乃是将李询纳入己方阵营,而经由云芊娇之手只是权宜之计,绝不会放任李询长久留在云千娇身边。因其并不信任云芊娇,然而此时此刻,刘蓉蓉唯有借助云芊娇接近李询。 云芊娇年华正好,性格众人皆知,其“率性天真”在刘蓉蓉眼中无异于愚笨。刘蓉蓉无意直接从云芊娇手中夺取李询,哪怕是在云芊娇面前,她亦不会轻举妄动。因为她还需借助云家的力量。 因此,这份不信任使得李询对云芊娇产生怀疑,正是这一切纷争纠葛的开端。一顿看似平常的共宴邀约,却牵出了这宫廷之内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与勾心斗角。 此宫内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心机深沉?如今看来,似乎刘蓉蓉已然占据了上风。在这皇宫之中,耶律延禧的女人,仿佛都成为了刘蓉蓉随手可利用的棋子。 她甚至连向耶律延禧禀明情况的想法都没有,她内心深处渴望能够清除宫中所有女子。这位自私自利的刘蓉蓉,窃取国家情报机关为己所用,实乃保身夺权之举。 然而换个角度来看,她的这般作为,或许也可视为一种谋求上位的生存之道。 李询此刻,对于云千娇显现的首份不信,源于她是应刘蓉蓉之邀而至。 其二抵触,则出于萧青蝶先前所言,警告他莫要轻易落入她的彀中。 至于第三点,乃李询自身察觉到云千娇太过率真直露,毫不掩饰地展露自身意图。 太过坦诚直率!此般突如其来的坦率,使得李询无暇深思熟虑。 毕竟,一个人的言行背后皆有目的,这是修行世界中不变的道理。 然而,李询尚未悟透,这正是云千娇急于表达的急切之情。 她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迎来这一刻的机会,决不愿错过与外界建立修道同盟的大好时机。 此刻,李询已引领云千娇步入了萧青蝶的秘密修炼之地——那处存放萧青蝶私人修炼物资之处,同时也是其放置衣物的隐秘之所,位于萧青蝶居所最深处。曾几何时,他们在此处审讯过名为婉儿的女子。 李询自然不会将萧青蝶此刻仍需穿戴的衣物交给云千娇,因其接下来将会参与到修炼膳食的准备工作中。待到夜晚过去,云千娇穿过的衣物便会被萧青蝶弃置不用。 若非李询今日带领云千娇来到此处,后者或许仍将疑惧未决,因不知何处暗藏刘蓉蓉布置的眼线。 当她们途径萧青蝶闺房时,云千娇发现床上赫然并列着两个枕头,两条被褥亦皆展开铺平,这分明昭示着此床乃是两人共眠之地。 在这皇宫之内,除了耶律延禧这位远在京外并未造访此地的君王,能够躺上皇后床榻之人,恐怕唯有眼前这位男子。 这也正是云千娇向李询意味深长提及“皇后姐姐甚懒,你倒也不加约束”之意,暗示其中存在一处可被利用的疏漏。 然而,李询却误以为云千娇是在评论萧青蝶的修炼物资库杂乱无章。 第305章 无声的交谈 一番心中抑郁的倾诉后,云千娇见到李询为自己披上一件修炼服,并未催促他随己离去,只是轻轻地苦笑一声,摇头自嘲。 “是我太过突兀,使你无法作出明智抉择么?” 她苦涩地问出这一句,却并未等待李询的回答,而是独自继续说道: “我承认我过于直接,过于匆忙,但这的确是我唯一得以袒露真心的机会。你也许不了解刘蓉蓉此人,她的狠辣残忍,手段之阴毒,是你难以想象的。在这宫廷之内,仅凭皇后姐姐尊贵的身份,才侥幸免遭其侮辱,但仍未能逃脱被耶律延禧冷遇的命运。” 云千娇黯然感叹,双眸静谧地凝视着眼前的李询。 “你为何沉默不语?为何挺直身躯面对我。” 李询并未看向她,也未曾回应,只是专心致志地替她整饬衣衫,仿佛云千娇刚才的那些话语并非对他而言。 \"灵液明彻乎?我习于以秘制灵茶掺入,并佐以赤炼砂糖。”云芊娇悠悠地道,“无须多言,你自有所持,倒是妾身过于焦切了。罢了,动手吧,如刘蓉蓉所言,束之紧些也无妨。” 李询替她整饰完毕衣物,抬首凝望,对于云芊娇的话语,他决定稍后寻个时机询问一下萧青儿的看法。 行事,尤其是在情报搜集这类事端之上,不可仅凭单一线索便轻易断定。 目前关于云芊娇的情报,在李询手中实在是匮乏且存误。她看似纯真直爽,实则内心纷繁复杂,其行为举止远非寻常女子所能揣测。 对于这般人物,李询习惯于在其心中暗记一记反差鲜明的标签,甚至略显偏执的一面。 为了避祸,她不惜自伤。纵然此陋习源自耶律延禧与刘蓉蓉的影响,此举亦不宜如此做。 在缺乏确凿情报以支持正确判断之前,李询不敢轻言分毫,哪怕只是一句去或不去的答案。 去抑或不去,这看似简单的抉择,智者却能从中解读出诸多深意。 李询未作答腔,而是俯身自萧青儿凌乱的衣物中抽出一根灵丝细带,仿佛遵照云芊娇的指示行事。 并未如刘蓉蓉所说般胡乱捆绑,更未如云芊娇先前所提那般草率处置。他担心这或许是二人设下的陷阱。 面前一个是侍奉宫内的修行者,另一个则是位贵人。任何举动皆需遵循规则,否则一步走错,便可能陷入被动境地。 于是,李询仅将云芊娇的衣袖适度束紧,露出其皓腕上的伤口。 望着那些伤痕,李询面上虽作漠视之色,内心却又难免泛起一丝怜悯之情。 “此衣之色,与卿肌肤交相辉映,均显洁白剔透,触感细腻如脂。然而衣物终究他物,终不如自身之袍舒坦合宜。衣物脏污可洗涤,破损亦可缝补,若不堪修补,则弃之无妨。然则有些事物,即便能够洗净污垢,却总会留下修补过的痕迹。” 云芊娇垂眸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脸上闪过一抹苦涩笑意。 “你聪颖过人,行事谨慎,皇后的贴身守护者有你相伴,实乃幸事。” 李询微低首,避开她的眼神,淡声道: “贵人,请前行。” 称呼她一声贵人,李询看似冷淡,实则是提醒云芊娇有些话题在此刻不宜继续。 云芊娇微微颔首,似乎领悟了他的意思。 出了这间密室之后,云芊娇并未朝寝室门口行去,而是径直走向了萧青儿的卧榻边。 在李询的注视之下,云芊娇提起一方被褥仔细折叠,又轻拍平了一个枕头。接着环顾屋内,确认无异样后,才开口道…… \"行事之际,需谨慎从事。\" \"谨遵师姐教诲,感激不尽。\" 云芊娇改口称其为师姐,此刻,她嘴角含笑,仙颜中隐现一丝狡黠之意。 \"如此说来,待到兄台驾临我洞府之时,亦可同此修炼之乐矣。\" 天哪! 此事竟让李寻心中骇然不已! 道侣众多,组建仙缘小队,但他从未想过沾染他人修炼之地。 萧青儿已然是大辽的仙后,将来带回宗门,该如何妥善引介呢。 尽管萧青儿言明,她愿独自居住于偏殿,不愿与继亭等人共处一处。 然而,平日里总是难避碰面的机会。 \"呵,师姐所言何意?尊者身份高贵,我等修士只有一名侍从相伴左右,怎敢妄想师姐所说之事。\" \"当真如此?若是师妹我有此意愿呢?\" 云芊娇语毕,轻摆身姿,秋波暗送,朝李寻媚眼如丝。 \"吾鼻尖灵敏异常,床榻之上遗留的气息令我心动不已,想来仙后师姐昨夜定是欢愉非常罢?\" 此女性格古怪,时而高傲,时而楚楚可怜,令人捉摸不透。 \"尊者,我们还是离开此处吧,想来她们已在外等候多时了。\" 的确让人焦急,尽管是萧青儿提议由李寻陪伴云芊娇更衣,但刘蓉蓉并不愿让二人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二人并未离得太久,毕竟,女子更换衣物所需的时间本就不短。然而,在刘蓉蓉看来,仿佛过去了漫长的时光。 她内心焦虑,担忧会发生对她修行不利的事情。 在刘蓉蓉眼中,云芊娇只是一个毫无心机的纯真少女。正是基于这样的认知,她才鼓动耶律延禧去试探云芊娇,验证她的纯真是否属实。 她倒并不担心云芊娇,真正让她忧虑的是李寻,唯恐他会向自己问及某些敏感话题。 刘蓉蓉屡次悄声回首,目光紧紧锁定着门口,她并无正当理由进入内室,只能暗自思忖:男子啊,你早晚要落入我的手中,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则,我便以手中之剑,亲手斩断你的修为根基! 哐嘡哐嘡…… 砧板声响彻庭院。 萧青儿同样焦虑万分,不过她紧张的原因在于,手中的厨刀掌握在刘蓉蓉手中。 刘蓉蓉握着菜刀一阵狂剁,砧板撞击声刺耳至极。 这是一场发生在三位仙子间的明争暗斗,至于杀人之事,萧青儿自不必亲自动手,但她确实害怕刀器。 尤其是刘蓉蓉,她是一个手腕狠辣、层出不穷的修行者。 李寻啊李寻,你这是打算把我一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顾了吗? 萧青儿内心满是哀怨。 第306章 穿行于三位明争暗斗的仙子之间 庭院之内。 李寻携云芊娇刚踏出大殿正门,便瞧见屋外两位女子似是在相互较劲一般。 一位用力扭搓着手中的蔬菜。 另一位则狠狠剁着案板上的肉块。 \"哎哟喂,你们这是闹哪样?快停下手吧!\" 李寻连忙撩起衣摆,将云芊娇暂时搁置一边,迅速奔向脸色愠怒的萧青儿面前。 萧青儿在他心中地位终究更为重要。 望着萧青儿手中已被揉捏得面目全非的菜肴,以及她怒气冲冲的小脸蛋,李寻不禁责备道:\"你怎么这般胡闹?这菜还怎么夹得起筷子食用?\" 斥责过萧青儿之后,见她愤愤瞪了自己一眼,李寻又赶忙赔笑着说…… \"罢了罢了,师兄认输了,快起身吧,不必劳烦师妹动手洗涤这灵袍了。\" 萧青儿嗤笑一声,随手拿起李寻披风的一角,在手上擦拭着修炼后的微尘。 她默然不语,李寻只得无奈地朝她瞥了一眼,试图将自己的灵袍抽回。 萧青儿并未放手,李寻遂微微施力一扯,她这才满脸愠色地松开手。 灵袍的下摆所指,便是护住丹田之处的重要布料。 李寻抖落灵袍上的尘埃,走到刘蓉蓉身旁,从案板上提起一大块炼制过的妖兽肉,在眼前轻轻摇曳。 \"蓉蓉师妹,我不是叫你切肉块,而是要求你切肉片,切肉片,你可曾明了此中差别?\" 他口中责备刘蓉蓉,然而此次竟破天荒地轻拍了拍刘蓉蓉的后背以示教诲。 那一掌力度不小,险些让刘蓉蓉立足不稳,身体微倾向前。 此举出乎院中三位女子意料之外,皆不明李寻为何如此对待刘蓉蓉。 萧青儿眼眸微眯,紧紧凝视着李寻的身影,恐怕只要有机会,她便立刻会跃起捉住李寻的耳朵教训一番。 云芊娇心有所感,双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皓腕,悄然向萧青儿靠近几步。 刘蓉蓉脸颊上闪过一抹怒意,然而瞬间即逝,消匿无形。 因为在李寻拍打之后,他又伸出指尖轻轻地触碰了刘蓉蓉的腰部。 尽管这个动作令刘蓉蓉困惑不已,但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更像是一个暗含深意的暗示。 李寻究竟在暗示刘蓉蓉什么呢? 其实他并无特别的暗示,只是想通过这些举止,使刘蓉蓉对他产生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纠葛。 毕竟刘蓉蓉已然知晓他的伪仙根身份,为防消息泄露,唯有与她建立一种让她无法轻易舍弃的关系。 刘蓉蓉虽然揣摩不出李寻的心意,却还是迅速将面上的不悦收敛,转而展现出一副亲和之态。 \"还有弥补之法吗?这肉已经被我尽数切成肉片了。若是不合用,那我去仙厨再取一些来。都是我的过错,打扰了皇后娘娘的仙宴。\" 她的语气诚恳,但言辞间的客气早已成为习惯。她自然不会再去取肉,因那样会让她们离开视线范围之内。 然而,李寻却由此话语想到一件事情——带着刘蓉蓉暂离一会儿,以便让云芊娇有机会私下同萧青儿沟通,让萧青儿自行做出决定。 李寻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动,思量着如何才能诱使刘蓉蓉愿意随自己短暂离去? 此时,萧青儿展颜一笑,起身带着狡黠的笑容说道…… 此事发生在一座宏伟仙宫之内,刘姐姐并非凡人,而是手持初次炼制灵器“裁决之刃”的刘蓉蓉,日后只需多加修炼便可得心应手。而本尊亦是在第一次处理仙草时不慎将其损毁,今日之宴,便交由他去设法弥补。 \"掌管天剑的刘蓉蓉,初次操持厨刀,往后还需多多修炼。\" 此言令刘蓉蓉淡然一笑,释放出放下仙职权柄之意。 刘蓉蓉回应道:“娘娘初次触及凡尘,洗涤仙植,竟似寻常仙女般亲民,您的行为,流露出亲和之力。” 其中话语暗含机锋,似乎在隐晦地批评萧青儿放下了仙后之威。若主动放下身段,或许还可得到宽恕。 两人心照不宣,“嗤嗤”轻笑一声。 李询踏前一步,立于两位仙子之间道:“如今食材已遭波及,我也无他计可施。既如此,不妨变换一种方式享用这顿宴席吧。” 他看向萧青儿道:“今日之事,皆因你提议,蓉蓉与芊娇仙子也都积极响应。既然如此,你们二人便都听从我的安排,青儿仙子有何异议?” “毫无异议。” 萧青儿的回答斩钉截铁。 李询借此面向萧青儿的机会,继续询问云芊娇:“阿娇仙子可有异议?” “嘻嘻,只要你陪伴左右,我自然没有异议。” 云芊娇的回答巧妙周全,既未触怒刘蓉蓉,又表达了对萧青儿的支持。 李询点头道:“一会儿自当奉陪。” 说完,他又转向刘蓉蓉询问:“那你呢,蓉蓉仙子?” 这个名字的称呼,无比亲密,令刘蓉蓉短暂失神,旋即回复平静,凝聚起目光问道:“你究竟意欲何为?” 李询含笑回道:“暂且不必净手,随我至仙膳房取些灵火木炭来,我们以另一种方式进食。” 刘蓉蓉眼眸微眯,心中笃定李询此举定要遭到她的拒绝,毕竟身为皇后近臣,她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监控的良机。 然而不过须臾,刘蓉蓉欣然答道:“好吧,那便随你一同去取木炭。只是这手不可不洗,我身上穿的是白色仙袍,我听说皇后娘娘向来喜爱黑色,不知道能否借我一袭黑衣替换。” 萧青儿并不愿她进入自己的寝殿,但她若随李询离去,倒也是一个良机,可以让萧青儿与云芊娇单独交谈一番。 正当萧青儿犹豫不决之时,李询不禁轻笑出声:“她的衣物众多,蓉蓉仙子若是不在意,便随我一同前去更换便是。” 第307章 深陷其中的李询 听到李询如是说,萧青儿仿佛洞悉了他的用心... 李询刚与云瑶娇一同踏入洞府之内,若其中有所异常,以他的警觉必然早已悄然整理妥当。况且,他不会毫无缘由地就这样随意发表意见。 他背后有所依仗,才会有此决断。 萧灵犀认定是李询会照料周全,然而实则是云瑶娇做了这一切。 李询并未察觉有何异样,毕竟男子之眼与女子视角有别,心细程度亦非同一层次。 萧灵犀深信李询已万事俱备,心中不由得暗自得意:让她瞧瞧去,随她怎么看,或许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然而,为了使刘霜霜觉得她内心对李询那个混蛋有所不满,萧灵犀故意抬起莲步,狠踢了李询一脚。 此举让刘霜霜误以为李询方才的言语定会惹出麻烦,同时她也猜测屋内必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灵犀假装怒斥:“你负责的是宴席之事,怎敢擅自处置我的衣饰!” 原本只想做个姿态,却未曾想这一脚突如其来,正中李询膝弯,让他立足不稳,惊叫一声,一头栽入了刘霜霜的怀抱之中。 这一扑让刘霜霜眼中闪烁出明显的反感,因为她胸前正巧卡着一颗令人生厌的脑袋,位置精准得过分。 李询万万没想到萧灵犀竟会突施冷箭,还将他推向刘霜霜的怀抱之中。他心头一紧,暗道不妙,这位刘霜霜绝非易与之辈,为求晋升,她必固守自身清白,不容丝毫玷污。 为了保全名誉,她必定会消除所有潜在的威胁。 尽管先前她的确有过一次“猕猴偷桃”的举动,看似轻浮,但也仅限于人迹罕至之时,并且是她主动为之。 而现在,自己却算是在她眼皮底下对她构成了侵犯吧?尤其是在她竞争对手面前发生的这一切... 刘霜霜会因此生怒吗?千万不能因这个原因让她对自己心生怨恨。 李询对于萧灵犀突如其来的袭击感到愤慨,但随之脑海中闪过一事。 此前云瑶娇曾提过一句,最好是让自己与刘霜霜之间产生些瓜葛,令她无法轻易动手对付自己,反而会竭力保护自己。 既然刘霜霜一心要保持贞洁,为何自己不加以利用呢? 她欲攀高位,自然会极力维护自己清白的形象。那么这样一来,自己便可以...... 李询嘴角勾勒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脑中已经有了一个巧妙的计划。正是因为这个计划,他又满意地点点头。 如此看来,萧灵犀的这一脚反倒来得恰到好处。 此刻,李询思绪如电,思索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他的脸色也随之瞬息万变,一会儿咬着嘴唇,眉梢轻挑;一会儿又皱起眉头,时而又舒展开来,最终想到要利用刘霜霜保全清白之心时,忍不住嘴角上扬,偷偷窃笑起来…… 在灵光乍现之际,李寻心中已有定计,整个人也随之松弛下来。 欲达无垢境,便须从此刻始。 他悄无声息地向着刘如梦的胸襟轻轻呵出一口暖气,暖意融融,却令刘如梦心中略感不适。 然而,她并未将李寻的头推开,其背后的原因…… 清虚仙子萧青璃一愣,她方才不过是随性一足,意图警告李寻一番,权作应景之举,并未料到此举竟将他踹入刘如梦的怀中。 面对如此尴尬之境,萧青璃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毕竟此般情景前所未见,更未曾设想过。 刘如梦敏锐地感觉到,怀中的这个脑袋正微微张嘴,甚至肆意摩挲她的酥胸。 尤为恼人的是,他还故意向她吹气。 内心愤怒已极,她暗自发誓必寻机将其除去。 然而,一瞧见萧青璃脸上显露的惊愕神色,刘如梦心头立时生出一个新的策略。 她轻抚李寻的后脑,手法柔和,仿佛在安抚一只灵兽。 对此情此景,李寻满腹疑窦:她为何这般举动,难道不应推开我么? 刘如梦含笑柔语道:“道友,还不起身么?在我的怀抱里,是否感受到一丝奇异的乐趣?” 说着,刘如梦竟主动抬起手臂,环抱住李寻的头部,似乎是在暗示:既觉有趣,不妨多停留片刻。 然而,李寻始终未能揣测透彻刘如梦的真实意图。他原本打算借此机会对她施以诡计,却没料到刘如梦猝不及防地自我贬低。 她在自毁形象,这其中必有深意。既然她有意自我牺牲,李寻决定借此机会保全自身,索性顺应其意。 “甚妙,香气袭人。” 低沉的嗓音自刘如梦的酥胸深处传出。李寻依然伏在那里,不曾离开,而刘如梦则继续保持那只抚摸他后脑的手势,旁若无人地嬉戏调笑。 目睹此情此景,萧青璃心中困惑不已:刘如梦究竟意欲何为?然见李寻不仅不愿起身,还一脸痴迷地称趣,她脸色愈发阴郁。 先前便曾言明,绝不可让刘如梦轻易得逞。如今看来,李寻似已陷入她的诱惑之中。 “好一个有趣!与我相较,你更是别有一番滋味!你这几日岂非沉迷其中不成?混账,大混账!” 萧青璃愤恨地思忖着,随即伸出手去,欲揪住李寻的耳朵,硬生生将他从刘如梦的怀抱中拽出来。 刘如梦瞥见萧青璃那泛青的脸色以及她的动作,不禁在心中窃笑起来。 她紧紧抱住李寻,趁机挡住他的双耳。 在刘如梦的心思中,这是一个简单却犀利的计策——当着皇后之面,与其亲近之人亲密互动,以使皇后心中痛苦不堪。 虽然看似自污,实则暗藏杀机。 刘如梦此举,表面上看似是以伤己千里的代价来打击对方,但实际上,她只付出了短暂的代价,却给萧青璃带来了长久的困扰。 在后宫之中,争宠之事屡见不鲜。很多时候,后宫佳丽们争斗的对象并非皇上本人,而是那一份尊严和一口气。 此刻的萧青璃,正在争取的就是那份尊严和一口气…… 刘蓉蓉晋升仙位,此举乃是为了维护宗门颜面。 诸多秘而不宣的手段难以见光,修士们对此类事宜皆默契地保持沉默。 刘蓉蓉握着一位灵侍有何不可?纵然她与那灵侍有所牵连,在仙道大会上亦无人敢对她妄加指责。毕竟,众人皆知她正在争夺宗主宠爱,然而她已舍弃凡尘身份。 失去了世俗的身份束缚,刘蓉蓉的行事要比萧青儿自由得多。 如若此刻李询胆敢伏在萧青儿胸前,只怕萧青儿会毫不犹豫地施以严厉的修行惩罚。 此刻…… 第308章 猫灵之魅 仿佛在瞬息之间,李询成了两位女子争夺的焦点。 萧青儿见李询赖在刘蓉蓉的怀中不愿起身,心头涌上一丝危险的预感。 她认定李询已被某种魔法所迷惑。对于李询这小子,萧青儿自认为了解颇深。尽管相识时日短暂,但她心中已给他贴上了六个标签——狡黠,放荡,多情,见人即爱,无视年龄,不论身份。 萧青儿虽略觉他可能故意为之,但目睹刘蓉蓉那亲昵的举动,心中仍满是不悦。 “哼!”她重重地冷哼一声,萧青儿抬手之际,刘蓉蓉却更紧地抱住了他。 两女瞬间再度陷入微妙的对立状态。 蓦地,云芊娇嬉笑着奔了过来。 “哎呀,好有趣,我也要参与。” 云芊娇那媚态十足的笑容,将她作为“妖精”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捷足先登,从刘蓉蓉怀中拽出李询,接着将他压在自己的胸口。 不仅压着,还紧紧缠绕,几乎令李询窒息。 李询困惑不已,云芊娇这是何意?他正试图实施对刘蓉蓉的诱惑,她为何要插手? 太紧了,令人窒息。刘蓉蓉的怀抱尚且柔软,你这里就太紧了,让人无法呼吸。 不满之下,李询张口就是一口。 云芊娇脸上却无丝毫波动,仿佛被咬的根本不是她一般。 “嗯,挺有趣的。” 云芊娇媚眼如丝,捏住李询的耳朵轻轻揉搓,仿佛在回应他刚才的咬痛,又像是在真心玩耍。 但她的神色始终如一,似乎李询的咬啮对她毫无影响。 如果李询知道她面不改色,必定会对她敬佩有加。 这样的人最可怕,能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至极致。 她一边拥他在怀,一边揪耳揉搓,这场景似乎融合了萧青儿与刘蓉蓉的互动。 李询并不清楚,若非云芊娇的及时介入,萧青儿与刘蓉蓉或许已当即冲突,甚至对立起来。 云芊娇虽不知萧青儿设宴的意图,但绝不允许宴会在此刻草草收场。 因为她还想找个机会与萧青儿交谈。 而刚才,李询已制造出这样的契机。此刻眼看机会就在眼前,她绝不会错过。 “咯咯,真有趣,像只小猫在怀里乱窜,乖乖的小猫咪,可得安分点,别惹两位姐姐生气哦。” 云芊娇真如对待小猫般将李询抱在怀里轻抚。 然而她的话语中也暗含警告,让他老实待着,不要乱动,刚才的情势差一点就失控了。 李询未能领悟其中之意,因为他已快因缺氧而感到头晕。 他又一口咬在另一侧,紧紧咬住不松口…… 如同龙蜥一般,上次在萧青儿面前轻易退让,这次绝不再退缩半步。 云芊娇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刘蓉蓉并未因云芊娇从她手中夺走李询而黯然,反而暗自庆幸如此发展。 毕竟已扰乱了萧青儿的心绪,看萧青儿此刻的举止,往后这位侍卫的命运恐怕不会乐观。 就算今日能安然度过,彼此间的信赖也将大打折扣。 萧青儿怒视着云芊娇怀里的李询,紧握的拳头透露出她的决心,誓要重新夺回他。 即使云芊娇占了上风,也好过落在刘蓉蓉手里,然而萧青儿此刻担忧的并非他人的挑衅,而是李询那易被迷惑的本性。 刘蓉蓉轻笑道:“皇后陛下,您的侍卫真是趣味盎然呢。” 这话似有嘲讽,暗示萧青儿的侍卫不懂礼数。 萧青儿收回视线,松开拳头,轻哼一声,笑道:“这家伙就是讨人嫌,规矩怎么教他都不懂。” “哦,是吗?那不如让我代皇后陛下教导他何为规矩。” 刘蓉蓉顺势接话,不顾可能暴露的意图。 对她而言,只要目标达成,其他的都可以不顾。 况且她深知,皇后绝不会轻易放人,此举只为加深对方对她的怀疑。 然而刘蓉蓉尚未意识到,无论李询如何,萧青儿对他的信任始终不变,毕竟李询的底细,萧青儿了如指掌。 只是担心他将来会因他人而迷失自我,对待事情不再坚定,从而再次放过刘蓉蓉。 萧青儿带着笑意回应刘蓉蓉: “嗯,确实该好好教训他了。不过我的人,还是我自己调教吧。就不劳烦刘姐姐了。哎,萧云,你是迷恋上扮演猫儿了吗?想继续当猫儿,那就稍后再玩,我晚饭可怎么办呢?” 李询终于松口,抬眼看去,只见云芊娇满脸笑意,低头又瞥见自己咬湿的衣服,他皱眉,难道她真有这种奇特喜好。 不去深究,眼下首要之事是带刘蓉蓉离开此地。 刘蓉蓉带着笑容走到李询身边,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俏皮地说: “哪只猫窝更舒适,任你挑选。” 这个女人,又在酝酿什么计谋。 李询微微一笑,伸手牵了牵刘蓉蓉的衣袖,仿佛在撒娇。 “蓉蓉,别闹了。我不是猫儿,不过这些‘猫窝’确实舒适。走吧,我带你换衣服。” 李询这撒娇般的举止几乎让萧青儿忍无可忍,紧握双拳,想要立刻给他一个教训。 云芊娇适时地介入。 “呵呵,我都饿了,猫儿得听话哦。” 她举起小手,轻抚李询的后脑,悄悄示意。 萧青儿停下脚步,气愤地转身坐在一旁... 刘蓉蓉未察觉云芊娇隐秘的举动,只见李询再次惹得箫青儿怒不可遏,于是她朗声笑道。 “来吧,带我去更衣,就像你刚才为云仙子那样为我打扮。” 这极致的挑拨,刘蓉蓉正是瞧见箫青儿恼火却又无可奈何,故而一再故技重施。 然而,李询心中自有打算,借机增进彼此间的联系。 “好的,那我们就,快走吧。按娇儿的方法来。” 第309章 各怀心思,行事诡异 李询引领刘蓉蓉进入箫青儿的居所,他知道该怎样拖延时间,以便两人在外面能有充足交谈的机会。 其实刘蓉蓉心里也明白,自己离开后,箫青儿必然会在她背后对云芊娇说些话。 但她并不担心云芊娇会被箫青儿所说动。 毕竟,那个侍女已经在她的暗中操控下,对云芊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相信,云芊娇只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女子。 云家的未来对她有何干?不过是仗着家族的宠爱罢了。 事已至此,再多的防范也无济于事。 相较于箫青儿与云芊娇独处,刘蓉蓉认为亲自探索箫青儿的房间更为重要。 庭院之中。 箫青儿和云芊娇一同望着李询带着刘蓉蓉进去,两人又耐心等待片刻,直到听不见屋内的脚步声,她们相视一眼。 起初,箫青儿也以为云芊娇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她有独特的癖好,又孤僻独行。 但现在看来,她的直率似乎是刻意伪装的。 因为那时,她悄悄挥手示意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箫青儿眯起眼睛,微笑着看着云芊娇,没有说话,而是等待对方先开口。 如同李询所担忧的,箫青儿得知云芊娇的直率是假装的,心中不禁生疑。 不清楚她的意图,也不知她究竟站在哪一方。 但箫青儿静下心来想了想,刚才云芊娇似乎一直在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那些几乎让她失控的瞬间,并非真正的冲动,而是为了让刘蓉蓉看到她的假象。尽管对李询有所忧虑,但忧虑的情绪被利用来做事,只是顺其自然的结果。 见箫青儿沉默不语,云芊娇又回头看了一眼宫殿的大门。 “姐姐,把你的猫咪给我吧,我想玩耍。” 她的姿态依然矫揉造作,语气却未变。 箫青儿呵呵笑道:“我哪里有猫咪,只有条小狗儿。” “那姐姐不肯让妹妹玩了,姐姐真坏。” 云芊娇的声音刻意提高,箫青儿突然皱了皱眉,接着又笑了起来。 “妹妹向姐姐讨要东西,姐姐自然会给,但这小狗儿也是我心头所爱,姐姐有些舍不得呢。” “姐姐真的不给吗?姐姐这么狠心?妹妹独自住在偏远之地,没人陪我玩耍,就连向姐姐求一只小狗儿玩,姐姐都不答应。”... 在神秘的艾瑞斯大陆上,猫灵与犬魄,都是指代李寻。然而,云纤娇在轻唤李寻为猫灵多次,并提及猫窝之后,萧清儿却改口称他为犬魄。猫,无拘无束,不羁于任何主宰。犬,忠诚于主,清楚其归属。这是一般人的共识,也是最为恰当的象征。 云纤娇与萧清儿之间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表面上争夺着李寻,实则在暗暗试探对方,同时也想让殿内的刘蓉蓉听见这一切。 宏伟的大殿内,刘蓉蓉踏入门槛,起初步伐沉重,渐渐变得轻盈,刻意制造出远离的假象。李寻并未察觉,他四下张望,意图再次确认萧清儿身边是否还有遗漏的线索。 听到外面的对话,刘蓉蓉心中暗自窃喜。云纤娇果然开始示弱了。刘蓉蓉并非宫廷中人,不谙其中的隐晦暗示与试探,所以她并未听出猫灵犬魄的深意。在她听来,云纤娇与她都称呼李寻为猫灵,而萧清儿坚持他是犬魄,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毕竟她不会附和自己的观点,唯有反驳才是正确的态度。 “我们要去哪里呢?”刘蓉蓉放下心头的顾虑,背着手向李寻询问。 李寻抬起手指向萧清儿的仓库。“青儿的衣物都藏在那里,我可不敢拿她喜爱的衣裳送人,蓉蓉你就暂且委屈一下吧。”他的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 “公公,是否觉得在此处受到了冷落?”刘蓉蓉笑得颇有深意。 李寻深深地叹了口气。“别再叫公公了,我都直呼你的名字蓉蓉,你也这样叫我,我们显得亲近些。” “嗯,萧云?你是萧氏一族的成员吗?”刘蓉蓉问。 “我是被收养的,赐予了萧姓,但并未受到重用。否则也不会来皇宫里当差了。”李寻回答。 “那你愿意忍受这份屈辱吗?我看你才华横溢,实在不忍心见你被埋没。如果你有想法,我可以安排你在秘侦司担任百夫长。”秘侦司的百夫长,是个怎样的角色? 李寻思绪翻涌,不论刘蓉蓉的真正目的何在,能进入大辽的秘侦司,就意味着踏入了情报中枢! “呵呵,皇后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她心情不佳时,总需要我来让她宣泄。”李寻笑道。 “我看,你似乎能掌控她的喜怒。”刘蓉蓉观察入微。 李寻没有立刻回应刘蓉蓉抛出的橄榄枝,因为他深知,那只是一种试探,若他直接答应,定会让刘蓉蓉起疑。然而这个问题已经摆在桌面上了。 若是寻常的内侍,必然欣然应允,甚至会下跪磕头表示感激。但李寻并非寻常的内侍。 刘蓉蓉也明白这一点,她的心思正如李寻所料,如果他直接同意,那必有隐情... 在推诿与犹豫之间,他的常态便是如此。然而在这些推辞背后,他对萧青儿的称呼已变,不再轻唤“青儿”,而是尊称一声“皇后陛下”。 这简单的改口,瞬间揭示了彼此间的关系亲疏。 李询轻轻摇头,道:“何人能驾驭皇后陛下呢?我不过略懂机智,仅能博得皇后陛下一笑罢了。” “嗯。”刘蓉蓉微微颔首,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而是环顾四周,惊叹不已。 “皇后就是皇后,这寝殿的陈设独特非凡,尽显华贵。相比之下,我的居所显得过于朴素了。” 李询的双眸骤然一凝,他听出了刘蓉蓉言外之意。 她在拿自己和萧青儿做对比,她们各自的身份地位,差异何其明显! 李询深深地吸了口气,佯装未察觉她的弦外之音。 “各有所长,我倒更喜欢蓉蓉那里的素雅,看着便让人心神宁静。” 第310章 难以防备的试探,坦率的交谈 李询的回答令刘蓉蓉眸光一亮,她轻轻笑了下,不再多言。 该试探的都试探过了,无论这位侍卫是虚情假意还是话语中藏有杀机,刘蓉蓉已确定他在此次交谈中的角色定位。 此刻看来,再怎么追问也不可能探知更多秘密。 刘蓉蓉不会轻易相信李询的寥寥暗示,也不认为他真的向往自己的阵营。 但她确信了一件事,这个人,就是萧青儿找来的助力,他可以选择站在任意一方。 他可以自由选择,只看谁能给予更多的利益。 既然如此,何不把他拉拢到自己这边,为己所用? 她原本这么做只是想气一气萧青儿,但此刻,刘蓉蓉心中萌生了收买李询的念头。 萧青儿能给的,她也能给;萧青儿给不了的,她依然能给。 她优于萧青儿的一点在于,可以赐予他官位。 这点,作为后宫之主的萧青儿无权直接干涉朝政,即便利用萧家行事也十分棘手。 而刘蓉蓉则不然,身为官员,执掌密侦司大权,她可以做到。 尽管密侦司现分为南北两院,但官方名义上,刘蓉蓉仍是一把手。 见刘蓉蓉不再开口,李询心底微微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瞬,他的思维飞速运转,稍有不慎就可能露出破绽。 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局面,也未曾涉足这般勾心斗角的女性之间,尤其是在这群狠辣的女子间周旋,这种滋味实在煎熬。 但也太过刺激,刺激得他心悸不已。 她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且,几乎都利用了同一种手段——女性的柔情。 “萧云,我突然想去同好会,你带我去吧。” 李询心中暗自诧异,蓦地,刘蓉蓉在他身后低语,令他瞬间精神焕发。 “嗯,行,我带你去一个隐蔽之处。” 共享的秘密,李询心领神会,那就是陪她去一处隐秘之所解决内需。 这座奇幻宫殿的规划独特,整座皇城的大殿内竟无一处卫生间,所有人都需使用宫廷专用的魔法马桶,由珍贵木材打造而成。 唯有在宫墙之外,方能找到简陋的巫术厕所。 当然,皇后萧青儿的寝宫内,设有专享且固定的魔法马桶,这是王室贵族寝殿独有的特权。 李询转身欲出,却突地顿住脚步。 他停住身形,抬头望了刘蓉蓉一眼,又看了看门外,轻声道:“来,我带你去皇后专用的马桶。” 刘蓉蓉微微一笑,“还是不必了,先换身衣裳吧。稍后我自己去外面就行,别让大家的宴会等太久。” 刘蓉蓉的最后试探,这回尤为狠辣。 宫中有铁律,萧青儿的马桶仅皇后本人才能使用,任何人不得染指。 若李询携刘蓉蓉前往,等于无声地传达了两层含义。 其一,他对皇后毫无敬畏,再次证明李询与皇后仅是合作关系。 其二,李询选择相助,将皇后专属之物拱手相让,不可小觑。 这马桶虽不起眼,但宫中确有此规定。 李询起初并未深思,只是直觉认为,那是萧青儿的私人领域,不宜带她进入,况且萧青儿洁癖甚重。 衣物可以给她,反正也是弃置的旧衣。 同时,他也顾虑,带她去别处还需穿越庭院,此刻萧青儿正与云芊娇在庭院交谈,若此时带刘蓉蓉离去,岂非打搅了她们。 思绪如飞,李询决定,若萧青儿不便,大不了拆掉马桶。但这样的交谈机会难得。 权衡之下,李询改口,决定带刘蓉蓉去内殿。 他的抉择,无形中满足了刘蓉蓉的期望。 尽管他稍作犹豫,但在刘蓉蓉看来,这正是深思熟虑的体现。 经过思考得出的答案,往往更引人深思。 面对刘蓉蓉的婉拒,李询心知肚明,这又是她的试探,只是他尚未想透,试探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不过是个马桶罢了,还需要试探吗? “好吧,如果蓉蓉等不及,告诉我一声,我立刻带你过去。” 李询关切的话语,让刘蓉蓉脸上微泛红晕。 庭院中,萧青儿与云芊娇终于结束了那种含蓄而微妙的对话方式。 云芊娇首先开口:“萧姐姐,救救我。” 简短的恳求,云芊娇五字道尽了自己的困境... 萧青儿轻轻牵起步入幽光中的云芊娇的玉手,温柔地抚过她那苍白却布满魔法烙印的皓臂,低语道。 “芊娇妹妹何必如此执着呢?你已藏匿于隐秘之地,仍不给自己片刻安宁?我又该如何助你,连我也只能借助异界的旅者之力。” “姐姐指的是那位魔法师吗?” “正是。” 萧青儿微微颔首,无一丝保留。既然云芊娇主动提及,那么不论她站在何种立场,都已知晓李询在暗中相助。 此刻,她们在这幽室交谈,屋内的刘蓉蓉必定正暗中探查李询的行踪。 萧青儿心中明了,李询作为宫廷法师的身份可能已被揭穿。 云芊娇并未以法师称呼李询,而是在这戒律森严的宫廷中,直呼其为男子。 萧青儿问:“你是如何得知的?” 云芊娇回眸望向室内,见房中一片静谧,方轻声道。 “是刘蓉蓉透露的,她识破了你身边的伪装法师,也知道他助你。她邀我前来,意欲借助我之手,将他从你身边夺走。姐姐,我需要你的援助,我愿意与你一同对抗刘蓉蓉。姐姐,我觉得这是个契机,你借我人,他仍是你的仆从,但需前往我处伴我左右,如此,他便可成为我们之间的信使了。” 第311章 共谋合作 云芊娇言至此,萧青儿大致领悟了她的立场。 她轻轻嗤笑,说:“那家伙,确有才能,但他情欲炽烈,妹妹需多加谨慎。” 云芊娇苦笑,悲声回应:“看来,姐姐已被他俘获了心,那么我这残缺之躯,若能派上些许用场,也是应当的。” 萧青儿并未反驳云芊娇,反而欣然接受她后续的话语。 只有如此,才能证明云芊娇献上了合作的诚意。在宫廷之中,即便要倚仗云家势力,也需要有人传递消息。 而此刻,她无人可用,而她拥有的,正是李询与小酒合作的那些盟友。 既然云芊娇空手而来,就必须展现出诚意,表明她的忠诚。 如此一来,她便与自己同一阵营,算是自家人了。 萧青儿并未因几句甜言蜜语便全然信任她,否则萧青儿就过于天真了。 她轻轻一笑,紧紧握住云芊娇的手,说道:“妹妹愿与姐姐并肩作战,那是再好不过了。有了你的助力,姐姐也可稍作宽慰。只是我担心那家伙,他会再次被刘蓉蓉所迷惑,他的心如浮萍般摇摆不定。” 云芊娇轻启红唇,洋溢着神秘的笑意,“姐姐的慵懒魅惑,加上妹妹的纯真无拘,岂能不胜过刘蓉蓉?姐姐可曾看见,他刚才在刘蓉蓉怀里的隐忍?其实姐姐不必担忧,尽管我看不透他的心思,但他的意图我略有察觉。” “哦?妹妹有何见解?” “他那样的举动,或许是出于自保。之前我俩一同探寻魔法长袍时,已向他倾诉了我的想法,但他警惕心极高,未作回应。那时我就猜到,他只听姐姐一人之言,对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他都不予信任。我告知他,刘蓉蓉已识破他并非宫廷侍卫的身份,我建议他与刘蓉蓉产生些纠葛,以使她无法轻易加害于他。或许他此刻赖在刘蓉蓉怀中,就是为了实现这个计划。” 萧青儿轻笑道:“妹妹所言有理,既如此,我便安心了。” “那么姐姐有何打算?” “就让他在你身边多待几日吧。” 云芊娇期待着萧青儿对付刘蓉蓉的策略,而萧青儿的回答却是让李询陪在云芊娇身旁数日。萧青儿并未彻底放下戒备。 此刻的云芊娇如同赤足踏浪之人,背后倚仗着云家的庇护,她是云家长辈最疼爱的嫡系孙女,刘蓉蓉不敢轻易对她下手。而萧青儿则如同身披华丽锦袍,脚踏精致丝履,一旦落水,那华丽的服饰只会加速她沉入水底的命运。在萧家眼中,她只是政治博弈的棋子。 在河边,云芊娇无惧湿鞋,即便不慎坠河,也有云家之力守护。而萧青儿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怕湿了鞋,更怕湿了心。 “借你玩几天”,已是萧青儿目前所能给出的最大退让,因为她需要李询贴近云芊娇,窥探其真实意图。 云芊娇心领神会,轻轻点头道:“姐姐放心,我只是渴望自由,不愿再困于现状。” 萧青儿微笑应声:“妹妹年华正好,向往无拘无束,未来有的是选择。姐姐已二十四载,也该为自己谋划未来了。” 这番话让云芊娇心生异动,她凝视萧青儿片刻,继而笑出声来。 “若有机会,还请姐姐带上我,免得姐姐独孤。” 微风拂过,吹乱了云芊娇的秀发,萧青儿轻抬手整理她的刘海,口中低语:“若有你这样的亲妹,我定会倍感欣慰。” 女性间的较量,深不可测。 云芊娇坦诚以待,而萧青儿半真半假。 然而,她们各自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萧青儿完成为云芊娇梳理幻彩羽发的工作后,轻轻牵起云芊娇的纤细手指,柔声道。 “妹妹,我的灵犬借给你陪伴,你要妥善照料,不可欺凌它,也不能让任何人从你身边带走。” “嗯,姐姐安心,妹妹会听从姐姐的吩咐。” 在华美的灵蕴室内。 李询步伐缓慢,仿佛特意让刘蓉蓉多凝视萧青儿一会儿。 李询此举,刘蓉蓉心底隐约揣测,他是在为外界拖延时间,故意让她有机会深入洞察。 然而,这房间里并无可供探寻的秘密。 萧青儿的居所,虽然装饰得如梦如幻,奢华无比,但实际上摆设并不多,反而在繁复中透露出一种简洁的美。 没有破绽,刘蓉蓉也就不再过多探究。 “萧云,带我去更衣吧。” 直截了当,像是对刚才行为的坦诚回应。 李询微微颔首:“蓉蓉,随我来,是你亲自更换,还是需要我侍奉?” 站在萧青儿的秘境衣橱前,李询低声问道。 刘蓉蓉淡雅一笑:“你来决定,是助我,还是让我自力更生。” 这话不仅是关乎更衣,更是刘蓉蓉最后的试探,询问李询在他们二人间会如何抉择。 看似不合逻辑,还未付出便要求他远离萧青儿,但深思熟虑后,李询的选择即意味着刘蓉蓉是否给予,她已将当前能提供的摆在了台面上,只待李询作出决定。 助她,即是帮助刘蓉蓉未来行事,亦是此刻协助更衣。 这更衣过程必会触及肌肤,第一步的利益已然摆在李询眼前。 若李询选择让她独自来,便是拒绝了刘蓉蓉的示好,两人自此对立,刘蓉蓉便无须再施以恩惠。 第312章 为我效劳 决定权握在李询手中。 李询深思这句话,思绪如闪电般疾驰,感觉头脑胀热,若将他比作一台电脑,此刻他的“思维核心”恐怕正濒临过载。 最终,李询呵呵一笑,注视着刘蓉蓉的眼眸,含情脉脉地说。 “蓉蓉之前可是说要我待你如同对待那位云美人一般。” 给出答复,刘蓉蓉笑出声,伸手挽住李询的手臂,凑近他的耳边轻语。 “所以,你不能泄露我们的秘密,否则,我会让你这个假宦官变成真正的。” “呵呵,一定谨记。不过你是何时察觉的呢?” “你觉得呢?” 刘蓉蓉浅笑道,再次施展“猴子偷桃”的小技俩,令李询瞬间挺直身躯。 刘蓉蓉接着说:“共享秘密的那一刻,我没有说话,只是倾听。男子与女子的举止各有差异,何况宦官的行为更是不同。那么你说,我是何时得知的。”... 真是大意了! 在李询的内心深处,魔法的责备悄然响起,如此微妙的细节,连他这个法师也无法预知。 谁能料到,刘蓉蓉竟洞察了这一奇幻秘密,还在这样的小事上展现出敏锐的洞察力。 如果你问他女性精灵如何吟唱魔水之歌,声音又如何悠扬,李询自然知晓。但宫廷魔法师的咏唱之声,对他而言却是未知的领域。 即使强迫李询去探索,他也提不起丝毫兴致,他的心只向美丽女性敞开。 难怪刘蓉蓉坚持要共享秘境。 “蓉蓉,放开吧。” “这样不好吗?” “你握得有些紧,有些痛。” “是吗?陛下就喜欢这样,随我进入秘境吧。” 猛然间,李询心中咒语脱口而出! 一句强烈的惊叹,伴随着一个诡异的猜想,瞬间占据了他心灵的舞台。 难道,耶律延禧这位古老巫师,钟爱于男性弱势、女性主导的游戏?刘蓉蓉是施虐者,而耶律延禧甘愿承受? 若果真如此,那么云芊娇的离去和不受宠爱也就顺理成章了。 原来是这样啊。 假设云芊娇曾驾驭过耶律延禧,或许刘蓉蓉就无法占据一席之地。 李询心中欲哭无泪,暗自嘀咕着刘蓉蓉:我不是耶律延禧,我不接受这样的角色! 然而,正是这种念头,让李询终于明白,为何刘蓉蓉貌不及萧青儿,年华不如云芊娇,却能在后宫众多女眷中独领风骚。 这一切,根源竟然在于那位老巫师耶律延禧。 就这样,刘蓉蓉牵着李询步入了那神秘的小屋。 此刻的小屋,成为了李询的温情避风港。 云芊娇曾经赤裸地出现在他眼前,如今刘蓉蓉又让他一览无遗。 她们都在以这种方式考验他的意志力。 “是我更美,还是陛下的皇后更美?” 裸露的刘蓉蓉对李询的炽热凝视毫不介意。 李询舔了舔唇,仅是注视,未有进一步举动。 他知道,这具躯体只能是欣赏的对象,任何侵犯都将付出代价。至于代价是什么,他尚且无法预见,但必定不会轻松。 “什么我的皇后,那是陛下的。” “呵呵,倘若我说,她是你的皇后呢?离开了陛下,不就成了你的了吗?” “呵呵...” 李询的笑声戛然而止,心中一凛,她又在试探他吗? 此刻突然发起试探,确实高明,时间掌握得恰到好处。 此刻,任何一个男子都会心神荡漾,面对一位美丽的裸女,任由摆布,谁能抵挡诱惑? 李询克制住了冲动,这归功于他拥有的女性足够多,每一个都比刘蓉蓉年轻,每一个都比她更动人,更重要的是,无需付出代价。 别说家中的佳人,单是在这皇宫内,有萧青儿,还有可供玩耍的云芊娇... 在这片神秘大陆上,刘蓉蓉的魔力远胜过她的同辈,李询竭力稳定心神,他的目光犹如被星辰吸引,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轻声笑道:“蓉蓉之言,便是法则。” 仿佛真的被迷幻的魔法所摄,刘蓉蓉微眯双眸,心中盘算着策略。男人们,都是被欲望驱动的存在,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怎能抵挡诱惑的魔法? 更何况,他此刻在压抑,必定承受着巨大的煎熬。“你过来。”刘蓉蓉轻轻挥手,她的魅力虽不及萧青儿那般妩媚动人。 李询向前迈出半个步伐,又戛然而止。“蓉蓉,这样做合适吗?”他犹疑地问。 “这里无人,你刚才不也喜欢依偎在我胸前吗?你再靠近,聆听我的心跳,或许就能了解我是否会真心待你。”刘蓉蓉的话如丝如缕。 李询内心挣扎,这是魔法的诡计吗?连刘蓉蓉也懂得使用这招?但这恰恰触碰到了他的软肋。唉,他确实无法抗拒这股力量。 他猛扑过去!“香吗?”“香!”“软吗?”“软!”“你愿意为我效力吗?”“嗯。”“你似乎有所保留啊。”“我非常坦诚,谁对我好,我就助谁一臂之力。”“看来这段时间,是你在暗中帮衬萧青儿了。那么告诉我,今晚的宴会上,她有什么目的?”李询挠了挠头,低沉回应:“示弱而已,她已力不从心,想要以柔情请你出手相助。” 这是事实,刘蓉蓉对此心知肚明。刘蓉蓉接着问道:“这里曾有一个名叫婉儿的侍女,她如今何处?”“我将她送入了幽深的水井。”李询直言不讳,因为此事无须编造借口。 埋首于刘蓉蓉胸口的李询,没有让这份温情干扰思绪,反而更加清晰冷静。这多亏了楚楚,他曾与楚楚如此交谈,探讨商业秘密,也乐于这样的对话。 刘蓉蓉轻抚李询的后脑,柔声探问:“为何将她投入井中?”“她无意间窥见了我与皇后的亲密之举。”“那你与皇后有过何种瓜葛?”“仅此而已。”李询轻咬牙关,刘蓉蓉闻言笑出了声。 第313章 如何是好 刘蓉蓉抬起手臂,抱住李询的头,轻轻压向她的心口。“这里是否让你感到安宁?”“嗯,很安心。”“既然你已敞开心扉,那就听听我的心声吧。我先前承诺的富饶与荣耀,任命你为密侦司的百户,绝非空谈。只要你真心为我效命,助我扳倒皇后,我保证你终身辉煌。而且,如果你想保持这种关系,我也可以满足你。但是,关于我们两人的事,你必须保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若你胆敢泄露半点,取你性命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你懂了吗?” 李询在迷雾中再次拱动,沉声道:“清楚,清楚。蓉蓉,你放心,谁不愿意堂堂正正地成为百户大人,而非屈居于宫廷之内侍呢。我保证,绝不泄露半个字。何况,百户之位在身,我便能畅游在风月场所尽享欢乐。再加上,呵呵,我是百户,你是我的上级,到时候与你如此,想想都觉得激动不已。” 内心深处,他愤愤地暗想:我一介内侍,能爬上皇后榻侧,见证她的激情瞬间,难道不比与你这般更令人血脉喷张? 刘蓉蓉满意地点点头,微笑道:“太好了,那你听到我心里的话了吗?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成为百户后,你可以任意寻欢,成家立业或是纳妾,我都不会干涉。只要你忠心耿耿地为我效力,未来的荣华富贵,必定有你一份,你明白了吗?” “听到了,明白了,蓉蓉真好。” 李询如被咒语迷惑,一面回应,一面出卖着萧青儿。 刘蓉蓉咯咯笑着,突然推开他的头,让李询满腹疑云。 想问她为何如此,却又见她弯下腰来。 瞬间,李询误解了她的意图,立刻掀开衣袍。 然而,刘蓉蓉并未理会他的举动,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 “这是一包魔法药剂,我需要你在今晚的皇后膳食中投放,既然你选择了跟随我,那就证明你的忠诚,我才能安心与你共进退。” 刘蓉蓉并未解释药效,直接将布包塞入李询怀中,让他措手不及。 原来小看了她,早知刘蓉蓉不会轻易交付一切,如今的牺牲,如同引狼入室。 李询轻轻拍打着胸膛,表面上露出深思与坚决,内心却飞快地盘算如何应对这个突发状况。 这该如何是好?这是什么药?刘蓉蓉的药剂,是毒药吗?又是什么样的毒药? 不,不可能是毒药。 若是毒药,萧青儿一旦出事,所有参与晚宴的人都难辞其咎,尤其是刘蓉蓉自己,因为她与皇后之间的矛盾人尽皆知。 况且,今晚是萧青儿示弱的宴会,刘蓉蓉没理由这么做。 但若非毒药,她又会携带何种药剂在身? 该如何应对呢? “你在想什么呢?” 见李询沉默不语,刘蓉蓉抬手轻抚他的脸颊,靠近他,直视他的眼睛问道。 李询紧闭双唇,咬了咬嘴角,假装沉思道: “我在考虑如何巧妙地投放药剂。今晚的食物都是大家亲手准备的,我担心放错位置,误伤了蓉蓉你。” 话音刚落,李询猛然环抱住刘蓉蓉的腰,粗暴地将她揽入怀中。 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目光落在她的衣物上,试图寻找一丝破绽…… 在神秘的艾泽瑞尔世界,刘蓉蓉并未反抗李询那粗犷的举动,反而在他的怀中欢笑起来,声音如风中的银铃。“咯咯,安心吧,我有解咒之药。” 真是个狡黠的女巫,若她说这只是无害的失误,李询或许还会信。但她提到了解药,那就意味着此乃慢性魔咒无疑。 要是聪慧的清茹在此,一切便明朗了。“既然蓉蓉手握解药,我便无所畏惧。我们行事,必须滴水不漏,不留丝毫破绽,让任何人都无法抓住我们的弱点。” “嗯,尽管问。” 刘蓉蓉欣赏李询的谨慎,这与她的行事准则不谋而合。李询质问:“你虽有解药,但云美人和我又该如何?一旦我们除去萧青儿,必然引来追查。那时你安然无恙,难免引人怀疑。而且,我也难脱干系。” 刘蓉蓉依偎着李询,轻咬他的耳垂,低语道:“这些问题,我会处理。你和云美人,自会得到解咒。怎么,你在担心我会借此机会除去你?” “嗯,确实有些担忧。” 李询坦诚地表达了他的忧虑,这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未得任何利益,先图谋前主人,总显得过于无情。更糟糕的是,他可能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此刻的李询,扮演着一个只关心私利、极端自私的角色。若不顾自身,那才是失策。 刘蓉蓉笑了,轻抚李询的脸庞,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你不信任我了吗?” “你觉得呢?我只是为自己打算,如果不是你给予的好处丰厚,我宁愿留在萧青儿身边。” “嗯,你说得对。因为你看重我给的利益,所以选择了我。放心,我现在就给你解咒之药。你的安全,你也可以放心,我会让你在这场纷争中全身而退。” 刘蓉蓉从李询的怀抱中起身,蹲下身,从衣襟中取出另一张纸包,递给李询。“这是解咒药,收好。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当着你面服用。” 李询沉默不语。 刘蓉蓉轻笑:“你的谨慎让我满意。智者方能保全自身。” 她取回那包所谓的解咒药,当着李询的面,毫不犹豫地吞下。 眼看刘蓉蓉即将服下,李询连忙说:“留一些给我,否则我就从你口中夺过。” 第314章 时不我待 又一轮试探展开,但这次不仅是刘蓉蓉试探李询,也是李询对刘蓉蓉的试探。李询虽不明药性,心中却已隐约断定,刘蓉蓉不敢在此处对萧青儿下手... 在这个决定的瞬间,她无法从容应对这突发的挑战。她决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迷雾,因此,这更像是一场对她自身意志的试炼。 然而,无尽的未知总在预料之外降临。 所谓的解毒秘药,必定安全无虞,因为刘蓉蓉已亲口尝过,而李询亦在她注视下服用了那份来自神秘世界的药物。 这种游戏,委实太过诡异莫测。 为刘蓉蓉寻得一套深黑的魔法长袍,将她原有的衣物仔细包裹起来。 衣物由李询亲手整理,而刘蓉蓉始终在一旁静静注视,不曾让他的手触碰到她的私人物品。 尽管她表面上显得漠不关心,李询却清楚,她的目光未曾离开过自己半步。 \"蓉蓉,你的衣物已备好,离开时记得带上。\" \"送给你了。\" 刘蓉蓉毫不犹豫地将衣物赠予李询,这并非出于某种奇异的嗜好,而是要彻底将李询从萧青儿的生活中剥离。 试问,刘蓉蓉为何无缘无故赠送衣物给李询?若二人之间并无特殊情感,她又何必如此? 她就是要让萧青儿察觉,一旦真相揭露,对李询的信任必将动摇。 哪怕萧青儿竭力自我安慰,那份疑虑的种子也会悄然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一旦萌芽,猜忌便无法遏制,逐渐侵袭她对李询的信任。 刘蓉蓉无意将李询拉至自己身边,此刻他已成为她身边不可或缺的棋子。即便给他密侦司百户的高位,他最应守护之地仍是萧青儿的身旁。 这是刘蓉蓉精心布下的暗桩,一枚能够一举两得的钉子。 近距离监视萧青儿,同时她也可继续考察李询的忠诚。 然而,李询刚才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这一切无关毒药。当刘蓉蓉宣布衣物归他所有,他才略微释然。 只要她的衣物留下,便证明她曾涉足此地,甚至踏入过萧青儿的禁地。 倘若将来萧青儿遭遇不测,她的衣物还能成为反击的利刃。 李询不断向刘蓉蓉阐述,萧青儿的宴会是示弱之举,但实际上,这场盛宴的真实意图是揭示潜藏的密探。 刘蓉蓉的出现不可能仅仅为了观瞻,她必然寻求与那些潜伏者的接触。 婉儿的失踪使那些人胆战心惊,他们大多已被刘蓉蓉策反,从萧青儿的阵营中分化出来,就像李询,原本属于萧青儿,如今却为刘蓉蓉所用。 这样的人,缺乏勇气从事背叛的壮举,仅能从事传递情报的小动作,以换取些许赏金。 那些人畏惧动荡,不敢轻易靠近刘蓉蓉,于是刘蓉蓉此行的目的并非仅为宴会,也非单纯的观察...... 她在忧虑,担心萧青儿施展秘术暗算她。如果不是与自己的密友取得联络,她绝不会亲自涉足此地。同时,她的到来也是为了守护那些藏身于此的秘密人物。 萧青儿吩咐一位宫廷侍者筹办盛宴,万一刘蓉蓉在此遭遇不测,她便可轻易撇清关系,那个侍者则会成为替罪羊。 一个盟友牺牲最大的敌人,这笔交易无比划算。况且,到时候耶律延禧也无法对萧青儿怎样,毕竟刘蓉蓉已不在人世。她离世后,那些曾受她压制的后宫嫔妃们便会挺身而出。 众多嫔妃,哪个背后没有势力支持? 耶律延禧不可能为了一个逝去的刘蓉蓉,去对抗众多贵族世家,尤其是在当前金辽动荡的局面下。 最终,此事只会不了了之。 刘蓉蓉也畏惧萧青儿的手段,因此在宴会开始前,不惜借助神秘的魔法,拉拢李询。 刘蓉蓉的终极目标是扳倒萧青儿,自己登上高位,她并不愿使用那种神秘力量。 不做之事,良心无愧;但一旦出手,世上便无密不透风的墙。 于是,刘蓉蓉也在赌。 李询携着刘蓉蓉离开萧青儿的居所,轻步向外行去,想提醒在外的萧青儿,又怕刻意制造的声响引起刘蓉蓉的疑心。 思量一番,他决定就这样带她出去。如果外面的萧青儿不与云芊娇交谈,那才叫怪事。这点,刘蓉蓉必然心知肚明。 “公公,您刚说要去御膳房取炭火,我就不再陪您了,我突然想去解手。” 李询打算直行,刘蓉蓉却在他身后突然开口,声音虽寻常,但外面若仔细聆听,也能听见。 原本手牵手的萧青儿和云芊娇立刻分开,看来她们都在聊天的同时留意四周动静。 萧青儿握着一束木签,假装要串肉,装作忙碌的样子。 云芊娇走向盆边,准备收拾肉食。 李询听到刘蓉蓉的话,低声问道:“你知道在哪里吗?” “公公可以找人带我去,别因取炭耽误了晚宴。” “好吧,蓉蓉你自己随意。” 刘蓉蓉离开萧青儿的宫殿,径自离去,没有告诉萧青儿她要去哪里。有李询在,她把问题留给了他。 她似乎无法忍耐,走得匆忙,但若仔细观察,又似是刘蓉蓉有意为之。 “青儿,我去取炭火。” 面对刘蓉蓉,李询打了个招呼,随即故作惊讶地喊道: “你怎么这么早就把肉串好了?还没腌制呢!真是的,拿来,我帮你腌一下。” 在萧青儿手中接过一支刻着神秘符号的枝条,李询有意拖延片刻,偷偷瞥见刘蓉蓉消失在视线中后,他迅速地低声道,全然不顾萧青儿那满是怒意的容颜。 由于李询在密室中逗留许久,她急于知道他在里面遭遇了何事。 第315章 神秘药粉 “青儿,她试图拉拢我,我答应了,具体计划稍后告诉你。她给我一种药粉,命我混入你的食物中,我不清楚那是何物,会立刻找巫师查证,你装作一无所知。如今情势已变,你需做好准备,详情晚上再详谈。” 李询急促说完,萧青儿这才恍然大悟,先前的怒气也随之消散。 女子的心思,总是难以揣摩。 她渴望与云芊娇多聊一会儿,却又担忧李询在房中与刘蓉蓉发生异状。 “嗯嗯,我明白了,一切都交给你处理。我答应娇儿借用你一阵,你专心你的事务,我亦是如此。” 萧青儿向李询低语完外界之事,随即又大声抱怨起来。 “那你早说啊,我已经搅拌了不少,现在才告诉我还要腌制。你自己弄吧,我没心情了。” 李询配合地回应:“看看你,说好一起动手,听我指挥,我说两句你就闹脾气。好了好了,昨晚你看过我如何操作,这次你来腌,我去收集魔法木炭。” “滚一边去,烦死了。” 两人一唱一和,李询迅速与萧青儿完成了各自的任务交接。 云芊娇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默契的交谈,眼中满是艳羡之色。 李询离去后,云芊娇走向石盆,只见萧青儿熟练地撒下盐粒,倒入调料和蛋液,轻轻拌匀。 “姐姐为何对此如此熟练?” “都是被那个家伙逼的,昨晚要我动手,我可没做。” “姐姐和他,真是天作之合,妹妹好生羡慕。” 刘蓉蓉的离去并未离开萧青儿的庭院。她在后院转角时,一位侍女悄然尾随,一同进入仆人们使用的魔法厕所。 她们各自占据一间隔间,刘蓉蓉问:“婉儿在哪儿?” 侍女在隔壁回答:“属下不清楚。” 这位侍女自称属下,显然并非寻常探子,而是刘蓉蓉秘密情报部门的一员。 刘蓉蓉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她,因她未按常规进行汇报。 若在平日,只须派个信使即可,但今日恰逢萧青儿举办宴会。 刘蓉蓉说道:“婉儿已不在人世,往后你要行事谨慎。那位萧云已答应为我效力。你盯着他,若有任何动摇或隐瞒,务必全部告诉我。” “属下遵命。” “......” “......” 刘蓉蓉与下属交谈之际,全然不知,厕所对面的大树上,一名内侍正悄然窥视着那边的情况... 在这个神秘的国度,小酒的手下,一群由李询招募进宫廷的非凡存在,各怀异能。 他避开魔法卫士的视线,栖身于枝叶间,试图窥探那些曾与刘蓉蓉秘密会面的神秘人物。 小酒倾尽全力地辅佐李询,为了她的首位委托人,她所领导的隐秘组织奋发努力。 李询对此深有体会,见识到了小酒团队的执着与坚韧。 “这瓶奇药,我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得知其用途。” “时间紧迫,是否可以延缓片刻?” “来不及了,我需尽早知晓答案。” 与李询交谈的是小酒指派的领队,一位手持魔药的硬汉。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同伴。 “你先服用半瓶,留在这等待变化。” 安排妥当后,他又对另一人吩咐道: “你携带剩下的部分,出宫寻找孙医师,让他鉴定这是何种奇妙制剂。” 李询震惊不已,他们竟然愿意亲身尝试这未知的药剂。 即便只是合作关系,但他们这个由小酒匆忙组建的团队,为何如此奋不顾身? 李询未加阻拦,亲眼目睹那人毫不犹豫地服下半瓶,另一半则由另一个人带走。他好奇地问: “你们为何冒此风险,万一这是毒药呢?” 汉子苦笑着回答:“我们这些人,就算在乞丐中也备受歧视。唯有小酒、她哥哥,以及她已故的父亲,视我们为平等的生命。有人欺凌我们,小酒的父亲便会为我们伸张正义。现在小酒小姐信赖我们,我们不能辜负她的期望。请您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完成这首次任务。” 李询点头称许,感慨道:“若有你们这样的忠仆,我便再无后顾之忧。” “您不也是我们的领袖吗?” “嗯,完成这笔交易后,我会向顾客多索要一些报酬的。” 汉子点点头,未再多言。 夜幕降临,李询刻意拖延时间,手里捧着一小堆炼金煤炭返回。 “唉,好不容易从御膳坊弄到些煤炭。哎呀,我怎么忘了拿点魔法木材,我去取木材。” 告别一声,李询再次匆匆离去。 约定的时间已过,李询打算出去取回那瓶药剂。 不论药效如何,至少要让刘蓉蓉看到,也许这只是刘蓉蓉设下的试探。 就像那次被上官婧儿愚弄,那个恶妇用一颗普通糖果装作毒药,试图吓唬他一样。 这一切都是心理战术,都是最后的考验。 出门后,他并未等到那位去求证的同伴归来。 留守的汉子上前一步,摇摇头:“还没回来,不过试药的兄弟似乎并无异常。” 仅仅试药,但若是慢性毒药呢?李询心中并不踏实,却也无法在此长久等待。 离开太久,恐怕会引起刘蓉蓉的疑虑... 汉子凝视着李询,说:“阁下,或许您该先入内,我们随机应变。若是不测,属下在外便模仿猫鸣。若无恙,便效仿鸟语。另外,刚有探子回报,那府邸中,一名唤青叶的侍女与目标独自进了竹林秘厕,停留许久,期间目标未曾与他人交往。” 李询无奈,只得颔首应允。 刘蓉蓉计算得精准,李询清楚,宫廷如此宏大,出入一趟加上寻找鉴定之人,耗时岂止半个时辰。 手持薪柴,李询重返庭院。 “公公,怎的耽搁这么久?”刘蓉蓉笑容可掬地询问。 李询回应:“宫内严禁烟火,搜集些燃料颇费周折。唉,今日之事,切莫外传,毕竟此举有违规矩。” 第316章 诱魂之药 李询心中忐忑,不明此药究竟为何物,若贸然施用,岂非不慎伤及萧青儿? 早前他对世间种种迷药、幻魂剂并无确切认知,然而结识清茹之后,李询对此有了大致理解。 某些药物防不胜防,清茹那样柔弱的女子,竟短时间内调配出致命毒药,想来都令人心惊。 除了不忍萧青儿涉险,还有萧山山这一关难以逾越。毕竟叔侄情深,山山又极敬爱这位姑姑。况且,如今萧青儿算是他的伴侣,愿随他返回大宋。 然而此刻,不下手又不行。要除掉刘蓉蓉,为青儿报仇,还要保全自身。所有纷乱线索皆掌握在刘蓉蓉手中,纵使他想斩断,此刻却无利器在手。 刘蓉蓉的逼迫,无法回避,唯有遵从其意行事,否则先前布局都将化为泡影,她会杀他,继续欺凌萧青儿,青儿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去。 一边着手晚宴最后的准备,一边飞速思索,李询终于决定动手。 此刻虽不明药物本质,但显然,小酒馆的食客食用后并无异常。 自小酒馆之人服下至今,已过去一个半时辰,若加快晚宴进程,刘蓉蓉待不满一个半时辰必会离去。 一个半时辰,足足三小时,一场烧烤宴不会持续那么久。 只需避免如萧青儿昨夜般狂饮暴食即可。 炭火熊熊燃烧,三位女子静静地围坐在李询身旁不远处,仿佛没有隔阂,没有争执,偶有交谈笑声传来... 萧青儿瞪大了晶莹的眼睛,贪婪地凝视着李询手中闪烁着魔法光辉的肉串。昨晚的滋味,她依然记忆犹新,即使饱餐一顿后腹部曾饱受胀痛,李询以治愈魔法温柔地帮她化解。但如果让她再次品尝,她依旧无法抵挡诱惑。 在这个时代,人们崇尚原始的美味,鲜少预先腌制,更不会加入如此丰富的调料。他们钟情于食材的本质,最多只洒些许魔法盐提味。 李询腌制时,融入了神秘的糖晶,几滴琥珀色的雕花魔酒,还滴入了葱油与秘制酱油豉汁,这些在后世看似平常的调料,在这里却是珍贵的魔法香料,价格高昂,寻常家庭只能望尘莫及。只有在宫廷之中,为了萧青儿这位皇后,李询才有权自由调用。 刘蓉蓉悄悄探头,吸入那烤肉散发出的香气,尤其是那点缀着细盐、茱萸芝麻、胡椒孜然的魔香,令她不禁吞了口唾沫。云芊娇听到萧青儿的吞咽声,又看见刘蓉蓉喉头的微微蠕动,好奇地挥动小手,将一丝烟火气扇向自己这边,仿佛在试探气息。 这动作显得她似乎嗅觉并不敏锐。轻风拂向李询,三个女子从未涉足烹饪之地,对于这般烟熏火燎的场景自然避之不及。能坐在这里已属不易。 她们静静地等待,而此刻李询心中充满忧虑,他该怎么做呢?现在想在食物中施加魔法,但她们三人都紧紧围坐,眼睛片刻不离他手中的烤肉。确切地说,是盯着那挂满香料的魔法烤炉。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步骤,都无法逃过她们的视线,就连撒在肉上的调料也一清二楚,想偷偷从怀里取出那份魔药变得无从谈起。 李询转动肉串,同时轻洒魔法盐,眼角余光瞥了刘蓉蓉一眼,试图用眼神暗示: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围着,不是我不想施展魔法,而是无计可施。 然而,他数次抬头看向刘蓉蓉,她似乎并未察觉到李询的示意。 李询不敢再尝试,他知道她们的目光足以洞悉他的意图。 \"可以了吗?\" 李询转头之际,萧青儿急不可耐地问道,还拿起一只魔法盘,准备承装。 李询撇撇嘴,回答:\"还没熟透呢,你打算就这样招待客人吗?何不上桌?\" 萧青儿答道:\"那样多无趣,坐在这儿品尝热腾腾的食物,才是真正的享受。\" 烧烤的魅力在于坐在小巧的魔法凳上,享用刚出炉的炽热美食,那才是最醇厚的滋味。 李询呵呵一笑,说:\"那你和阿娇去搬张桌子过来,至少要把酒摆上吧。\" \"嗯。\"萧青儿乖巧应声,匆忙起身,没叫云芊娇便独自跑开了。 她的举动似乎担心李询会先把烤好的佳肴分给别人... ... 在神秘的午后,当阳光透过魔法森林的叶隙洒落,云芊娇向李询投以深邃的一瞥,心中充满疑窦,他在为何要避开自己与萧青儿的秘密交谈寻找答案。 当时,李询与萧青儿共享情报,云芊娇在旁倾听,如影随形。 刘蓉蓉计划在萧青儿的饮品中施放幻觉之尘,此时众人围坐,注目李询,他无法下手,刘蓉蓉自不会因此责备。然而,他执意要让云芊娇与萧青儿离开,究竟为何? 难道,他真的打算对青儿姐姐施法? 云芊娇微微沉吟,起身走向萧青儿。 李询不动声色地转头,佯装关注二人,手在袍内悄然移动,仿佛正欲取出那包幻尘,这一切在刘蓉蓉的审视下显得煞有介事。 “选哪一种精灵酿?”萧青儿问,李询迅速收手,回望她答道:“随便,你喜欢哪种就选哪种。” 李询转而凝视萧青儿,手指捻起微末粉尘,伪装成要撒在魔力烤肉上的姿态。 这举动仿佛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萧青儿发现他的秘密。 实则,他将幻尘悉数洒落在魔法烧烤架之外,刻意为之。 视线未落,药粉散于无形,也可谓无心之失。 刘蓉蓉眼中,李询的举止显得小心翼翼,却又失手了,仿佛在尝试一个艰难的魔法。 第317章 并非施毒 “初次尝试?”刘蓉蓉轻声问道。 李询目光流转,瞥向刘蓉蓉,接着锁定萧青儿,眼角余光偷瞄着刘蓉蓉,反问:“哪次初次?” 刘蓉蓉微微扬起下巴,示意李询已将药粉置于别处。李询低头一瞧,装出懊悔的模样说: “哎呀,没留意。嗯,是初次,尽管我机敏过人,但这类事还真是头一遭。” 刘蓉蓉微笑,视线向外掠过,低声道:“她们来了。” 李询闻声,低头看手上残留的幻尘,做势要涂在肉串上,却像被炽热的魔法火焰烫到,骤然收回手。 收回手之际,他悄然在袍子上抹去痕迹,又贴近唇边轻轻吹拂。 刘蓉蓉笑容可掬,默默注视着李询。 已施法了吗? 李询摆出施法的姿态,也确实取出了药粉,只不过他并未亲眼确认,因而误洒他处。 动作完成,事情似乎做过,却又像从未发生。 李询暗自盘算,先如此敷衍过去,争取时间等待外头的消息。 此刻,外界一片寂静,没有猫的低吼,没有鸟的啼鸣,连虫鸣也销声匿迹。 静谧之中,李询的心境逐渐焦躁。 萧青儿询问后,抱着两坛月光酒返回,云芊娇紧随其后,搬运着一张小巧的魔法桌...... 在神秘的艾泽瑞亚大陆,刘蓉蓉静静地坐着,对于刚才李询在她面前施展的神秘魔法,她竟无动于衷,只是淡然地询问了一次,提醒着大家她们已经回来。 第一串精灵烤肉终于烤制完成,萧青儿迫不及待地伸手向李询索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李询微微皱眉,偷偷瞥了眼刘蓉蓉,她神情莫测,笑容若隐若现,让人难以捉摸。 “青儿,今天是你的盛宴,应该让宾客先品尝才是。”李询的话里带着几分礼貌的推诿。 对于刘蓉蓉的反应,李询琢磨不透是赞许还是责备,只好将那些未施魔法的肉串递给了她。这种举动,似乎在表明他心中的偏向,今晚的每一个细节都逃不过他的洞察。 刘蓉蓉微笑着接过,对着萧青儿轻轻一笑,丝毫没有显露出两人间的紧张对峙。 “皇后陛下,那我就先享用了。”萧青儿尴尬地缩回手,对李询哼了一声,随即又转向刘蓉蓉笑道:“姐姐是客人,应当先尝。” 一串肉足够三人分享,然而李询却毫不犹豫地全给了刘蓉蓉。刘蓉蓉毫不客气地收下,留下萧青儿和云芊娇两位宫廷贵人等待。 李询的态度让刘蓉蓉感到满意,但也触动了萧青儿的不满,她轻哼了一声。而刘蓉蓉听到这声哼,心中反而涌起一阵满足。 李询再次拿起一串肉,这次数量明显增多,涂上秘制油脂,放上烤架,翻烤,转动。 萧青儿突然说要去解决一下私人事务,匆忙离去,这让李询感觉她似乎有意为之。 云芊娇瞥了一眼萧青儿的背影,随后也借口去清洗双手,起身离开。两人的离开为李询创造了空档。 虽然突如其来的离开让李询有些意外,但也为他提供了机会。 李询目光扫过刘蓉蓉,她全然没有察觉,只是沉浸在品尝美味中,眼睛微微眯起,仿佛被那味道迷住。 “蓉蓉,味道如何?”李询问。 “很好,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烹饪天赋。”刘蓉蓉回答。 “呵呵,只要你喜欢,今后我常为你烤制。”李询笑着承诺。 咕咕,咕咕。 在李询与刘蓉蓉交谈时,墙外传来一阵猫头鹰的鸣叫。 李询立刻警觉起来,内心喜悦,因为鸟鸣意味着没有危险的魔法。然而仔细倾听,他分辨不出这声音是真实的鸟类,还是小酒馆里有人在暗中传递信息。 若是听错了怎么办?李询低头凝视着手中的肉串,他想出去查探,同时思索着如何才能不引起刘蓉蓉的注意。 他拿起毛刷,重重地蘸上油脂涂抹在肉串上,接着用力摔打,让油脂溅向炭火,瞬间,火焰四溅,浓烟滚滚。 李询猛地挥手,装作被烟呛到,大声抱怨起来... \"咳咳,火元素似乎熄灭了,我去采集些魔法树枝吧。\" 李询之前的确是去城墙外搜集了蕴含魔力的树枝,此刻他的决定并无不妥之处。 刘蓉蓉全程沉默,没有言语,也没有显露丝毫情感。在火焰升腾之际,她仅是微微后倾了身子,对李询外出之事显得漠不关心。 咕咕,咕咕。 夜枭的鸣叫再次响起,和谐而自然,让人无法分辨是魔法生物的低语还是真实的鸟鸣。 见刘蓉蓉没有任何反应,李询迅速穿过宫门。 宫墙之外,小酒似乎已预知到李询的需求,手中握着几根魔法树枝等待着。 见到李询,他立刻将树枝交予李询,随后轻声低语: \"夜色已深,我们的信使难以靠近。不是毒药,是春药。\" \"春药?你确信吗?\" \"卑职确信无疑,此药对男子无害,唯有女子中招,半个时辰内贞洁便会如春水般消逝。\" 啧!刘蓉蓉真是出人意料,让小爷忧心忡忡。 但她为何要随身携带春药呢?但如果效果显着,不妨向她索要一些。 \"嗯,下次伪装得别那么逼真,我都分辨不出是真正的鸟鸣还是你的暗号。\" 汉子嘿嘿一笑,目光瞥向墙后,轻声道:\"里面的那位并非易与之辈。刘蓉蓉,密侦司的主宰,我们若不尽心模仿,定会被她识破。\" \"嗯,言之有理,下次我们换个联系方式。\" 李询点头示意小酒可以离开,随后他捡起几根树枝,随意折断,制造声响,好让宫内的刘蓉蓉知道他确实在忙于采集树枝。 第318章 从不相信任何人的刘蓉蓉 这样的举动只为了心理上的安抚,实际上交谈的声音与折断树枝的声音相差无几。 在这静谧的夜晚,刘蓉蓉若想倾听,外界的动静难逃其耳。 然而奇怪的是,刘蓉蓉并未专心去听外面的动静。 李询返回后,见刘蓉蓉仍坐在原地未动,才安心下来。 放下树枝,他更换了一批新的魔法炭,环顾四周后,当着刘蓉蓉的面将那包药粉撒在烤肉串上。 \"蓉蓉,这次的这些,你不必尝了。\" 李询善意地提醒。 刘蓉蓉微微一笑:\"我不是已经服了解药了吗?\" \"解药是服了,但我仍不能放心你。\" \"说得也是,你还没跟我走,就对你的主人施计,确实让人担忧。\" 李询原本只想让刘蓉蓉看到他在为她效力,没料到她会有如此回应。 她的话语中显然藏有深意。 暗示自己的忠诚太过直白了... 刹那间,李询感到一阵寒意刺透脊梁,刘蓉蓉的试探犹如魔法迷雾般无孔不入,令人难以防范。 “蓉蓉你这话何意,我怎可能日后对你做出那种事?” “嗯,谨慎些总是好的。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接受你的恩惠,不过你此刻的举动我很欣赏。稍后我会赐予你一份奖赏,作为对你的嘉许。” 李询谨慎地询问:“是什么奖赏?蓉蓉你不能丢下我不顾啊,现在我已开始为你效力,之前的承诺,你可不能食言。” “安心吧,我只是说不再享用你的东西,并未说不给你好处。你继续留在皇后身边,替我监视她。若云美人召唤你,你就去,同时也要帮我留意云美人的一举一动。” “蓉蓉不是说过要提拔我为百户吗?留在这,如何逛青楼,如何外出游历呢?” 刘蓉蓉拿起一串魔法果实,轻轻咬下,含糊其辞道:“此事须待此事完成后再议。现在,你已经施放了‘无声咒’,我握有你的秘密,你也明白是何种咒语。如果你不尽职尽责,我可以随时将你的行径公之于众。” 此话何解?何谓“无声咒”,自己心中有数!难道自己方才在外的谈话,已被她窃听了?那她为何还能如此镇定,还要继续利用自己? 只是为了握紧手中的筹码吗? 李询在心中暗暗咒骂刘蓉蓉,这个狡猾的女人,总能在任何时刻编织出诡异的计谋。 筹码,自己身为男子,假太监的身份早已被她掌握,为何她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再次制造一个筹码? 李询虽不明其意,但他觉得应该询问一番,至少能减少内心的疑虑。 “蓉蓉你这是何意,难道不知道我是假冒的吗?” “这种事情,你以为只有萧青儿一人知晓?皇宫中的嫔妃们常年孤寂,哪一个不渴望陪伴?每个人的宫殿都藏着秘密。若我泄露此事,恐怕会在无形中让她们结成联盟,那并非我所期望的局面。” 我靠!原来这宫中不止他一个假太监。 听闻刘蓉蓉的话语,李询顿悟,像刘蓉蓉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信任任何人。在她内心深处,或许连她自己都不完全可信。 她是统治者,身在秘侦司这样的机构,设身处地想,如果自己处于那个位置,只怕也不会轻易信赖他人。 然而,李询绝不相信刘蓉蓉会放过他假太监的身份不加以利用。 她只是想多掌握一些筹码,逐一释放,用作威胁的手段。 筹码积累越多,将来李询每办成一件事,她便能消除一个筹码。这既是交换,也是一种相互利用的默契。 这种交换看似可笑,却是建立信任的保证,确保效忠之人愿意心甘情愿地办事...... 如今,在神秘的迷宫宫廷之中,刘蓉蓉对萧青儿低语,提及那些身世模糊的嫔妃,似乎在暗指李询按照她的吩咐施放了奇异草药后,她便不再用假太监的真相来牵制他。 李询沉默不语,思绪在幻境般的宫廷中盘旋,思索未来的道路该如何前行。 萧青儿和云芊娇在同一时刻归来,仿佛是精心安排的巧合,两位女子像短暂消失的精灵,同步地重返人间。 李询将魔法烧烤分别递给萧青儿和云芊娇,那些被施以秘法的串串在月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半个魔法时后。 刘蓉蓉轻拂唇角,优雅起身,柔声道:“皇后殿下的夜宴独具匠心,蓉蓉深感喜爱。此刻已晚,蓉蓉便先告辞了。” 刘蓉蓉的突然离去令云芊娇颇为惊讶,她还未向刘蓉蓉提及要求李询之事,为何她要提前离开? 云芊娇思索着,原本打算在酒醉之后再开口,毕竟佳肴才刚尝过不久。 她抬眼望向刘蓉蓉,感觉到对方的视线。 “云美人是否尚未满足?” 云芊娇微微点头,带着一丝戏谑:“我还没有吃够呢。” 刘蓉蓉笑盈盈地回应:“那你大可在此尽情享用。” 刘蓉蓉的突然退让与先前的戒备姿态截然不同,李询大致猜到其中的玄机,然而萧青儿和云芊娇却难以琢磨。 李询意识到,刘蓉蓉此刻离去或许是为了让春药生效,好在宫中酝酿出意想不到的变化。她的人必然在暗处监视,届时又将握有一份控制他的筹码。 在这短暂的宴席之间,她已经为自己创造了无数机会,李询不愿再让她有任何把柄。 于是他站起身,回应刘蓉蓉,对萧青儿说:“蓉蓉是独自来的,我去送送她。青儿擅长烧烤,你和阿娇就继续享受吧。” 李询在起身时暗暗挥手,示意萧青儿不要食用刚才的串串,然而萧青儿似乎并未察觉,因为李询要去送刘蓉蓉,这个决定让两人心头同时涌起抗拒。 萧青儿不愿李询护送,刘蓉蓉也不愿让他跟随。 同一时刻,两人都不愿李询离开这片神秘的领域。 第319章 刘蓉蓉的全面布局 李询的语气坚定,无人能抵挡,也无人敢违逆。 萧青儿无法拒绝他的提议,只能用不满的表情掩饰内心的疑惑,暗想或许他有别的计划。 云芊娇无法拒绝,因为她此刻并无拒绝的权力。 刘蓉蓉试图拒绝,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推辞李询。 李询走近刘蓉蓉,她后退一步,试图拉远彼此的距离,无声地表达希望他留下。但她忘了,自己刚刚还对他有所威胁。 “娘娘与云美人尚未尽兴,公公无需相送。”... 李询笑容满面,紧跟在刘蓉蓉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低语:“宫廷深处有些区域并未点灯,你要去的东宫,我知晓一条捷径,让我引路吧。” 刘蓉蓉眼眸微眯,凝视李询片刻,旋即绽开笑容。 “太监大人莫非担心我会迷路?”她调侃道。 “确实担心。这宫殿阴暗无光,若蓉蓉不慎步入无人之地,再不慎跌入秘井,恐怕便是呼天不应,叫地不灵了。”李询回答。 怎么回事?他刚才明明唯命是从,为何此刻突然对刘蓉蓉施加压力?这个问题萦绕在萧青儿心头。 云芊娇心中同样疑惑。 刘蓉蓉手腕被李询紧握,试图挣脱,却未能成功。 “太监大人,何故如此?你送我回去,难道不怕回来时误入歧途,也跌入井中?”她问。 李询轻笑一声,提议:“那我明日再来,今晚便留在你处如何?蓉蓉,你觉得如何?” 刘蓉蓉看不透李询,她确实不愿让他送行,因为接下来有一场大戏即将上演。 耶律延禧回宫的消息,只有刘蓉蓉一人事先得知。几天前,她就已经收到风声。 谁会无端带着春药?刘蓉蓉早已精心策划,准备在今夜的宴会上除去萧青儿及身边的太监李询。 她先引诱李询,许下诸多承诺,表面上要他为自己办事,实则扰乱他的心智,让他深信自己只是为了这个目标。 接着,她取出春药,让李询亲手对萧青儿下毒。待萧青儿药性发作时,她会让李询与萧青儿陷入丑闻。 此时,潜伏在密侦司的密探会迅速通报刘蓉蓉,或者直接禀告耶律延禧,由耶律延禧亲自处理萧青儿。届时,即使萧家人想庇护萧青儿,也将无计可施。 在此期间,云芊娇也会受到春药的影响。这时,刘蓉蓉只需出言维护云芊娇,就能救她于水火。 这样一来,刘蓉蓉便向云家抛出了橄榄枝,赢得了云家的好感。日后需要云家相助,便会容易得多。 刘蓉蓉从一开始就精心布局每一个环节。 暴露自身,诱惑李询,只为让他早日为自己效力。 今晚的宴席由何人主持,刘蓉蓉并不清楚。原打算到场后将药交给手下,由他们动手。然而,抵达后她惊讶地发现,这场宴会异乎寻常,所有食物皆需共同制作,共同享用,外人无法插手其中... 在这个奇特的世界里,刘蓉蓉只能亲自动手执行这神秘的使命。然而,如果她亲自在调料中施展魔法,那么极有可能会被同在厨房的同伴目睹,到时候萧青儿可能会借此反攻。 于是,刘蓉蓉巧妙地利用了昨日与李询建立的共同兴趣纽带,开始编织计划,试图拉拢这位神秘男子。 昨日的会面,刘蓉蓉有两个意图:一是揭示李询的真实身份,不管他属于哪个魔法种族,只要确定他是男性便足以。 其次,她想构建一个底线,以防万一出现任何意外,她有所防备。 果然,今天刘蓉蓉凭借昨日的默契,成功吸引李询入局。 今天,她身着纯白,原本并无更换服饰的打算。然而,当她无法直接施法,又看见云芊娇换装,加上李询试图创造机会让萧青儿和云芊娇交谈时,刘蓉蓉看到了新的契机,她以此接近李询,私下许诺,诱导他为自己行事,让他代为施法。 刘蓉蓉的计谋无懈可击,无论是面对何种困境,都能巧妙利用身边的有利条件。 换衣之际,她突然提议与李询共享兴趣,让他误以为她急于寻找私密之地。 李询提议刘蓉蓉使用萧青儿的私人卫生间,她婉拒,让李询误以为她不敢靠近。实际上,刘蓉蓉正为后面的脱身找借口。 离大殿时,她刻意提到去解决个人需求,让外界知道她的动向,也让李询安心于她的离去。 随后,她在暗处找到了自己的盟友,吩咐了必要的事务。 小酒的手下只看见了她的身影,却听不清她们的交谈。 李询几次寻借口外出,刘蓉蓉都未露疑色,未曾过问,仿佛对他的异常行为视而不见。 夜枭的尖啸虽突兀,但李询紧接着找了个理由离开,刘蓉蓉并未追问详情,他回来后,她同样保持沉默。 他将药粉撒在了萧青儿和云芊娇的食物中,那是一种只对女性起效的迷情药粉。 即使李询没有施药,刘蓉蓉的计划也能如期实现。 皇后的宫殿中,同样的混乱依然上演,只是这次的起因源自李询的介入。 小酒的密探回报,那袋粉末是专对女性的春药,而刘蓉蓉则故作中毒迹象,引诱李询寻求所谓的解药。 第320章 你们准备好黄瓜了吗 实际上,所谓的解药并非解药,而是一种专门针对男性的春药。 刘蓉蓉身为女性,服下无恙,就算误食了原为李询准备的药粉,也不会受影响... 耶律延禧自异界归返,刘蓉蓉恰巧身在王宫之中,寻她解惑便成了首要之事。同时,与耶律延禧共处一室,既能令其欢心,也可巧妙传递情报,确保耶律延禧耳熟能详。 毕竟,刘蓉蓉身为神秘侦测司的主宰,常伴耶律延禧左右。 这般精巧布局,足见刘蓉蓉心思之深邃,一举两得。 设计耶律延禧亲自治理萧青儿,又能拉拢云家势力。李询是否揭露刘蓉蓉的秘密,刘蓉蓉早已不在意,她确信耶律延禧必定将此事交付于她,一切口供皆在她的掌控之中。 况且,耶律延禧已亲眼见证事情经过,细节琐碎无足挂齿。 布局之精密,用心之狠辣,令人惊叹。 然而,破局却源自李询刹那间的心念转变。 李询未曾预料这一切,也未察觉刘蓉蓉的算计。直至刘蓉蓉骤然离去,李询才察觉到微妙的异常。 刘蓉蓉曾言,若云美人有所求,便应允前往。但她如何预知云美人的意愿?刘蓉蓉挑拨云美人之举,李询全然不知。即便云美人告知萧青儿,萧青儿再转告李询,短时间内他无暇深思。 不过,时间线上的不合逻辑让李询心生疑窦。 刘蓉蓉在室内揭示真相,室外随即上演同一幕戏码,这使得李询在瞬间的警觉中,印证了自己的直觉。 刘蓉蓉早有预谋。 那种突如其来的不祥预感,源自刘蓉蓉的突然离去。当时,李询尚未洞察刘蓉蓉的最终目的,直至她流露出疑虑,意图馈赠好处,李询才悟出春药的用意。 春药,其好处在于事后引发的混乱。 刘蓉蓉匆忙离去,正是为了避免亲眼目睹后续,因为她的目的地是向耶律延禧禀报。 李询侥幸,在久候小酒未归后,最后一次外出时,得知小酒随耶律延禧的队伍返回王宫。在此之前,小酒曾提及刘蓉蓉独自与她在茅厕内停留许久。 而这青叶,在婉儿的口供中并未提及。 李询思绪飞转,察觉异样后,迅速串联起所有事件的脉络。 越思考越觉诡异,越想越觉得刘蓉蓉的行为超乎常理。 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却又充满矛盾。 仅二次相见,便动用春药之策?密侦司中无人可用吗?为何非要用此手段对付他? 最令李询困惑不解的是,刘蓉蓉为何留下衣物,并言赠予他? 衣物,留在这里是魔法的线索,看似极为重要。因为那是刘蓉蓉遗留的痕迹。 然而深思后,那是一件纯白的长袍,而刘蓉蓉昨日身着的却是一件深邃色调的法衣,即便在最后与萧青儿交换服饰时,她同样选择的是深色的魔法护甲。 刘蓉蓉钟爱深色系,这是李询的洞察。 那件长袍是刘蓉蓉赠予李询的慰藉,激励他全力以赴完成使命。 况且最后的搜查必定由刘蓉蓉的手下执行。 万一萧青儿遭遇变故,密侦司的人也可在此提前取走这件长袍。即便留下,刘蓉蓉亦无恙,因为耶律延禧熟知她的喜好。 刘蓉蓉的手腕被李询紧紧握住,无法挣脱。 身为密侦司之主,她虽无武力傍身,但智慧过人。 “皇后,您的手下此举有何含义?莫非意图挟持我?” 刘蓉蓉无法抽回手腕,只能转头冷言质问萧青儿。 她并不知李询已洞察其计谋,只觉得李询此刻的行动似乎受萧青儿所驱使。 正如她不信任任何人一般,始终利用李询布设棋局。因此,刘蓉蓉从未真正相信李询会为她效力。 即便施毒,刘蓉蓉也不确信李询无应对之策。 即便李询当面施毒,刘蓉蓉也不会对他产生信赖。 无论李询做与不做,她都无所谓。 面对刘蓉蓉的疑问,萧青儿同样困惑不已,她也无法理解李询的意图。 萧青儿本不愿李询离去,因为她担忧李询的安全。 刘蓉蓉,密侦司的主宰,其人不容小觑。刘蓉蓉可能不知李询的真实身份,但萧青儿清楚得很。 如若他仅是个才智出众的宫廷侍卫,即使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无大宋皇城司指挥使之职,非大宋驸马,非萧山山之夫,他的离去只是过客一瞬。 即便身陨,萧青儿也只能轻叹一声。 如同李询对刘蓉蓉的警告,这宫殿中的夜晚最好谨慎行走。萧青儿害怕李询会无故失踪,而他一旦消失,她无法声张寻找。毕竟,李询表面只是个侍卫。 萧青儿皱着眉头,直视李询的眼眸,冷冷呵斥:“萧云,你在做什么?就算我宠爱你,也不能这样对待刘姐姐!太过放肆,放手!” 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萧青儿只能按原有思路行事。 萧青儿确信,李询决不会无缘无故有此举止,他的转变,就算自己不解,但她不能突然改变态度和原定计划,否则一切将会陷入混乱。... 遵循预设的计划,李询将现实与魔法交织,以此形成独特的见解与行动。 李询的嘴角勾勒出一丝神秘的笑意,对刘蓉蓉低语:“月色朦胧,我挂念着蓉蓉的安全,还是让我护送你回家吧。” 说完刘蓉蓉,他又转向萧青儿吩咐:“为我俩找几枝纯洁的魔法藤蔓。” 第321章 若无仁义,我便不存 为何要准备魔法藤蔓,萧青儿和云芊娇满腹疑惑。 然而李询的语气坚定如初,不容质疑,更不容抗拒。 萧青儿只好遵从,轻轻点头。 “嗯,我找几枝纯净的魔法藤蔓,待你归来享用。” 李询略感惊讶!她不是一向机智吗?为何要等我回来食用?那是为了你们施展魔法用的! 但考虑到萧青儿对整个情况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给刘蓉蓉施加的是春之咒,按照常理,魔法藤蔓确是可食用的植物。 李询的插科打诨,也让萧青儿暂时搁置了让李询放开刘蓉蓉的想法。 刘蓉蓉再次试图挣脱,无奈李询的力量远超于她。 拽着刘蓉蓉的手臂,李询轻笑:“蓉蓉,别拒绝我的关心,我真的担忧你的安危。来吧,我送你回家。至于我回来时会怎样?我相信蓉蓉会确保我安然无恙。毕竟,我正是因为放心不下你,才亲自送行。若我出了意外,蓉蓉你也将负有连带责任。” 充满威慑的话语让刘蓉蓉收敛起伪装的怒气,停止挣扎,冷静地回应: “既然萧公公执意相送,那便走吧。” 李询笑着从桌上拿起一把魔法短刀,握在手中掂量,感觉不太顺手。 他环顾四周,从刘蓉蓉发间取下一支玉簪。 看到李询握刀,萧青儿这才恍然大悟。 难道他已经和刘蓉蓉决裂了吗?为何如此突然?刚才还相安无事呢。 忧虑涌上心头,萧青儿欲上前一步,却被云芊娇悄然挽住。 李询和刘蓉蓉并未察觉萧青儿的动静。 李询握着刘蓉蓉的玉簪,细细摩挲。 “嗯,很好,尖端锐利,我很喜欢蓉蓉的这支玉簪,蓉蓉就赠予我吧。” 刘蓉蓉目光一紧,随即松弛下来。 “既然你喜欢,那就收下吧。” 简短的话语,双层含义,表面是答应,暗中提醒李询:此刻松手,先前的约定依然有效。 刘蓉蓉并不清楚李询为何突然转变,也不知道他已识破她的计策。 她和萧青儿一样困惑李询的意图,甚至更为迷茫。 此刻,刘蓉蓉只想尽快离开,然后盼他早日返回。 只要他回来,计划应该还能继续,胜利的希望仍在。 刘蓉蓉绽放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如同月光下的精灵问候般微妙。 “夜幕已深,我们尽快返回吧,今晚饮了些许幻彩之酿,脑袋有些恍惚。既然萧公公执意相送,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待会回程,我会派遣侍卫指引你的道路,确保你不会迷失在迷雾之间。” 向李询说完,刘蓉蓉转向萧青儿,仿佛在告别般轻声道。 “皇后陛下太过周到了,非要用您的侍卫护送我。蓉蓉在此感激不尽,夜晚来临,萧公公归来时,我自会安排人护送。不过……” 刘蓉蓉抬起被李询紧握的手腕,微微一笑,朝萧青儿眨眨眼,说道: “力气不小,握得我略感痛楚。一会儿皇后陛下可要代我教训他一番。我不计较,并不代表宫中其他尊贵之人也会如此宽容。” 萧青儿依旧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切的含义。 李询朗声笑道:“呵呵,蓉蓉真是幽默,我只是担心你醉后步履不稳,怕你在星光小径上跌倒,所以才扶稳你一些。” “好了,青儿,别忘了取黄瓜,记得关门等我回来。” 李询牵着刘蓉蓉的手离开了萧青儿的宫殿。原本他还打算牺牲小酒的一些手下,让他们暗中保护自己,以防万一。 因为他预感到,以刘蓉蓉这样的女性手腕,她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定会设下埋伏在路上截杀自己。 携带短剑是出于自保,但身披利刃实在有失体面。 若真动起手来,对方长剑在手,自己仅握短剑,他人武艺高强,自己却一窍不通,还不如拿着刘蓉蓉的翡翠发簪,握于手中,紧贴着她的颈项前进。 萧青儿紧张地望着李询和刘蓉蓉离去,快步走到宫门口。 “客人,请放心,进来的兄弟中有两位精通武艺,已悄然跟在掌柜身后。” 小酒的手下从宫门外闪现。 萧青儿认得这些面孔,都是李询安排进来的人。听说有人跟随保护,她这才松了口气。 萧青儿重重地点点头,对那位壮汉吩咐道:“务必保障他的安全,事后必有奖赏。现在,你带领所有人到庭院中,守住每个角落,不许任何人外出。同时留意四周,不让任何人靠近。” 虽然不明白李询的意图,但她明白了他最后关门的含义。 关门,意味着禁止刘蓉蓉的势力进出此地。 李询与刘蓉蓉的身形,在宫殿围墙上微弱的萤火虫灯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李询不曾松开手,刘蓉蓉也没有挣脱。 “你究竟有何打算?” 走了许久,李询似乎刻意绕远路。宫中地形,恐怕没人比刘蓉蓉更熟悉了。 这里是座废弃的宫殿,也是将婉儿投入深渊的地方。 直到他们来到此处,刘蓉蓉才询问李询的目的。 李询淡笑一声,语气轻浮,答道:“蓉蓉,你不讲义气,那么你说,我还能仁慈吗?” \"你真的不怕我释放黑暗咒语,将你吞噬吗?\" 刘蓉蓉目光闪烁,紧盯着李询,他的威胁并未令她胆怯。 李询放声大笑,笑声突然戛然而止,仿佛触及了禁忌,他慌忙捂住嘴。 \"深夜在此喧闹,恐惊扰幽魂的宁静。你问婉儿何在?她就在那庭院深井之中,你有勇气一探究竟吗?\" 刘蓉蓉嘴角微扬:\"当然,我们一并下去瞧瞧。不过,你不担心与婉儿一同陷入永恒的黑暗吗?\" 李询摇头轻语:\"不惧,我更愿与蓉蓉相伴左右。\" 言毕,李询悄然前倾,唇贴近刘蓉蓉的耳畔低语:\"你不会对我下手,你也无力这么做。\" 第322章 破解诡计 \"为何如此确信?\" 刘蓉蓉转头,言语间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了李询的脸颊。 此举乃刘蓉蓉有意为之,此刻她仍困惑于事态,只能在未知中保全自身。 此男子贪恋美色,那便以柔克刚。 男子在女子的诱惑面前,常会心智迷离,尤其是当女子刻意施展魅力之时。 刘蓉蓉原计划天衣无缝,来去自如,全身而退。因此,她暗中保护自己的人并不多。 此时,李询近在咫尺,只需抬手,他的发簪便能刺入刘蓉蓉的心脏。 生死关头,刘蓉蓉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成为他手中亡魂。即便她的手下出手,也无法迅速有效地营救。 暗卫隐于暗处,悄无声息,无法时刻洞察一切细节。 加之周围一片漆黑,李询又将她逼至宫墙之下,即使是月光也无法照亮他们的身影。 若不发声,即便有人站在小径尽头,也可能察觉不到此处的二人。 刘蓉蓉明白此刻唯有自救,且对这男子的真实身份尚无定论。 智斗,本是心机的较量,手腕的对决。然而李询已撕去伪装,直接诉诸最原始的力量——武力! 刘蓉蓉心中猜测,他敢孤身随自己而来,必有所倚仗。他聪明绝顶,既然知晓她是密侦司的主宰,自然不会想不到她出行会有护卫陪同。 因此,他敢于露出这般敌对姿态,必定已做好周全的准备。 实则,李询并无任何倚仗,他不知晓小酒的手下竟有两个习武之人。 毕竟之前的汉子曾提及,是小酒的父亲替他们平反冤屈,他们才甘愿为小酒效力... 若说李询怀揣的秘密武器,便是他靴内藏匿的烈焰符咒。它足以一击让刘蓉蓉灰飞烟灭。 对于这符咒之后可能引发的灾祸,李询能做的仅是逃遁,或者施展诡计以震慑人心。 那种能轰鸣震天、伤人性命的神秘力量,此刻世间无人知晓。宋军中的火焰喷射器与他的符咒相比,犹如萤火与皓月之别。 尽管李询曾考虑过牺牲小酒,但转念一想,觉得无此必要。刘蓉蓉不通武艺,况且他在金国之行中显露的武力,也成了他内心的一道屏障。 当刘蓉蓉问及为何他不敢杀她时,李询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是随口一说,装腔作势,吓唬吓唬刘蓉蓉罢了。这不正是戏剧中常见的桥段吗? \"你不敢!\" 一句\"你不敢\",常令多数反派疑窦丛生,不敢轻举妄动,还以为对方暗中设下了陷阱。 李询故作姿态地说完,刘蓉蓉嘴角微扬,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 \"那就试试吧,看看究竟是你先倒下,还是我先陨落。现在,把这些药粉吞下去吧!我相信你会乐于接受这样的结局。\" 李询的话语渐趋低沉,呼吸急促起来。 刘蓉蓉给予的药粉,实为一剂慢性春药。她预设的离别时刻,从李询服下药粉的那一刻开始计算。 原本刘蓉蓉的计划是算准萧青儿的服药时间,以确保她能从容撤离,不留蛛丝马迹。然而今夜,李询主导的宴会打乱了她的部署,加上他拖延时间,使得药效在宴会中途开始显现,迫使刘蓉蓉提前离开。 刘蓉蓉似乎洞察了这一切,明白了男子为何突然如此行事,执意送她离开。 难道他察觉到了体内变化,看穿了她的算计? 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刘蓉蓉试探问道:\"你在做什么?你应该清楚这药对我无效。\" 李询急促的喘息声在刘蓉蓉耳边愈发沉重,炽热的气息扑向她的颈窝,预示着接下来的处境可能不容乐观。 \"你最好安分一点,否则今晚的一切约定都将作废!\" 刘蓉蓉严厉警告,尝试挣脱束缚的手腕。李询紧紧抓住她,将脸贴近她的脖颈,贪婪地深深吸气...... \"蓉蓉,你还隐藏真相吗?你以为我看不穿这一切?妖媚之花,你对萧青儿、云芊娇施放的正是这妖媚之花的魔力,它专为女子设计。而对我,你所谓的解毒剂,实际上也是另一种魔花的毒。刘蓉蓉,你的算计真深啊,打算在我们被魔花影响后,制造混乱,再引来耶律延禧,是吗?如此一来,萧青儿和我都将轻易地落入你的陷阱。对吧?\" 李询缓缓揭露刘蓉蓉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阴谋,令刘蓉蓉惊骇地后退一步,背靠冰冷的宫殿石壁,无处可逃。她再次奋力挣扎。 \"放开我,不然我必定取你性命!\" \"呵呵,要杀我,那就在我倒下之前,先解决你自己吧。\" 李询将她拽回面前,伸手欲扯下她胸前的衣物。刘蓉蓉匆忙拔下发间的另一支簪子,意图刺向李询。 她已不顾胸前的衣物会被怎样,这样的牺牲比起即将降临的未知危机,微不足道。 李询眼明手快,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推至墙角,同时扭转她的身躯,将手臂反绑在身后,按住她的肩膀轻轻摇晃,试图保持清醒。 见鬼,这是什么魔药?公子我从未尝过妖媚之花,今日算是领教了。原来竟是如此! 第323章 你有何图谋 思绪难以抑制,意识渐趋模糊,此刻,就算面对一位丑陋的女子,在这魔药的影响下,也会视其为世间绝色。 甩了甩头,李询深深咽了口唾沫,低声道: \"你既然喜欢下魔花之毒,何不自己尝尝其中滋味?\" 紧夹着刘蓉蓉的手臂,同时用腿挤入她双腿间,迫使她张开,让她无法反抗,同时也让她痛呼出声。 李询这么做,以防刘蓉蓉再施展狡猾的反踢,毕竟她惯于施展\"猴偷仙桃\"之技。 李询长叹一声,做出噤声的手势,警告道:\"别喊,若你引来他人,我将在人来之前剥光你的衣物,让你在众人面前蒙羞。 \"你想干什么?\" 刘蓉蓉心中涌起绝望,精心策划的计谋被拆穿,又在短时间内遭到反击,这样的心理冲击让人无法承受。 这种失落感导致的结果,便是认为识破自己计划的人极其可怕。 即便内心再强大,也无法避免这样的想法。 此刻的刘蓉蓉觉得李询极其可怕,她问话时的声音已变得极低,仿佛迎合李询,求他饶过一命,又像是真怕引来外人,看到这尴尬的场景... 李询摇头,思绪愈发昏沉... \"你的命运将如何展开?当你体验到便会知晓答案。\" 李询操纵着神秘力量,悄然解开了刘蓉蓉腰间的魔法束缚。 刘蓉蓉心中充满了愤恨,为何她的守护者还未降临!为何! 漫长的时光流逝,她的隐形守护者们竟未察觉一丝异常吗?还是他们选择了视而不见! 一向疑心重重的刘蓉蓉,此刻萌生了一个决定。 若能幸存此劫,回去之后,那两名守护者必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怎会知晓,她的自负使她仅派了两名隐秘守卫暗中跟随,如今已被神秘势力——小酒的手下阻拦。 自萧青儿宫殿的幽深门户离开起,刘蓉蓉的守护者已被小酒的人远远地隔离在外。 不得不承认,李询是命运的宠儿,名副其实的天选之人。 此刻,荒凉的冷宫角落,唯有李询与刘蓉蓉相对而立。 若算上那些在此沉睡的幽灵,这空旷之地实则满是无形的见证者。 刘蓉蓉压低声音,警告之余带着一丝绝望:\"放开我,只要你此刻放手,今晚的一切我会当作从未发生。否则,我发誓要将你的家族斩尽杀绝。\" 期待落空,刘蓉蓉明白,她的守护者定已遭拦截,否则怎会迟迟不见他们的踪影。 即便怀疑他们的背叛,刘蓉蓉仍希冀他们会及时赶到,拯救她于危难之中。 李询狂妄地笑着,笑声中透露出放肆与不屑: \"想杀我全家?先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吧。\" 辽阔的奇幻皇城里,冷宫并非唯一的秘密之地。 小酒的追随者皆身着内侍的服饰,而刘蓉蓉的密探则身披秘侦司的黑衣。 当李询带着刘蓉蓉踏入这座冷宫时,另一处,两名身着内侍青衣的男子,双手交叠,挡在了两名握着长剑的秘侦司卫士面前。 两名内侍的衣物略有破损,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相比之下,持剑的秘侦司卫士却伤痕累累,其中一位肩头明显下垂。 \"尔等何人!秘侦司执行任务,速速退避!\" 小酒的手下仿佛真把自己当作宫廷内侍,双手藏于袖中,谦卑地微躬身,如仆人一般。 一名内侍淡笑,语气平静地回应:\"两位秘侦司大人,请勿为难我们,我们也是为尊主效劳的。\" \"你们的尊主是谁?皇后吗?我劝你们速速让开,否则,我们将被迫采取行动!\" \"呵呵,两位大人,这话说得无趣了。我们在内宫任职,虽然你们是秘侦司的大人,但宫中规矩,夜间巡逻应由禁卫负责。你们此刻在此,是否不合规矩呢?\" 秘侦司的卫士深知这两名内侍不会轻易让步,也不会放过他们。他们甚至预感今日可能在此丧命... 在皇后的领域,何时竟出现了这般强横的宫廷侍者?这是秘密侦查司从未察觉的秘密。 两名侍卫挥刀疾进,决意不许这两名侍者安然离去,以免他们的真面目昭然若揭。 双眸交汇,宫廷侍者自袖中迅疾抽出闪烁冷光的魔法匕首。彼此交错而过,他们如疾风般同步穿梭于两名侍卫身旁。 随后,仿佛默契的召唤,一名侍者的胸口溢出血丝,另一位则紧捂肩头的伤口。 砰然一声,倒地的声音回荡在两名侍者身后。 寸长寸利,寸短寸危。交错瞬间,侍卫们的长刀未能施展至极,反不如匕首灵动致命。 一名侍卫倒下,捂住喉咙,颤抖几下,生命消逝无声。 另一人见状,深知硬碰硬已无可能,又不愿将这两人引入刘蓉蓉所在之地。 他不明其目的,亦未知皇后萧青儿是否怀有杀机,意欲取刘蓉蓉性命。 在如此混沌之中,他唯有战斗,牵制住这两名侍者。 缓缓屈膝拾起同伴的刀,秘侦司侍卫疾速转身,再次朝侍者冲去。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两柄寒光四射的匕首,深深刺入他的胸膛。 静谧的王宫,尤其是这寂寥的冷宫,没有金属碰撞的响动,唯有刀锋切割肉体的低鸣。 一切瞬息万变,转眼间消逝无踪。 小酒杀掉两名侍卫后,默默走近,一人背负一具尸身,步入旁边的庭院。 第324章 夜风低语之夜 在李询之处。 李询言语不停,动作不缓,解开刘蓉蓉的腰带,以之束缚其双手,继而提起她的衣领,握紧她的臂膀,推开冷宫的院门。 冰冷的氛围与遍野的荒草,在李询眼中并非恐惧的象征,而是别具风情的柔情之地。 春药的效果驱散了他的惧意,甚至令他愈发兴奋。 刘蓉蓉的双手被束,李询得以空出手,从怀中取出最后的春药——那些是刘蓉蓉所赠。 “吞下它!”他冷声命令,刘蓉蓉抿唇抗拒。 李询用力将她推倒在地,压在丛生的草地上,单膝抵住她的腹部,捏住她的下巴,冷冷地在她腹部画了个圈。 下巴被钳制,腹部承受一圈重击,剧烈的疼痛迫使刘蓉蓉张开嘴。 李询毫不犹豫,将剩余的药丸全数塞入口中,连同包裹的纸片也一同塞入,以纸片封住刘蓉蓉的口,使她无法发声。 嘶啦~ ... 魔力的裂帛声中,刘蓉蓉屈辱的泪珠滑落脸颊,破碎的幻象映照着她的悲愤。 无数谋算,却未曾料到她竟跌入了这样的深渊之中…… …… 许久,李询的灵魂渐渐从梦境中苏醒,起身整理破损的法师袍。草地上的刘蓉蓉,长发凌乱,泪痕斑斑,身体遍布魔法兽的爪痕和尖牙印记。李询握着她的符纹肚兜,借着月光仔细端详,深红的布料上绣着一个蓉字,象征着她的身份。 李询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走向刘蓉蓉,蹲下身,轻拍她的面颊。 刘蓉蓉眼中燃烧着怒火,若目光能化为咒刃,李询早已千疮百孔。“你种下的因,就别怪我结出果。本打算宴请你,安抚你的不安,从未想过伤害你,最多只想借你找出潜藏于青儿身边的神秘力量。是你的选择,导致了这一切。” “呜呜!哼!” 刘蓉蓉无法言语,只能模糊地咆哮以示反抗。李询嘿嘿一笑:“尽管叫吧,我的迷药效力将逝,只怕一会儿,痛苦就会找上你。离开前我会解开你的束缚,但这肚兜,我必须带走。上面刻着你的名字,只要你胆敢再次作祟,我就把它高挂于皇宫的魔法旗杆上,昭告天下这是你的标记,并将今晚之事编成吟游诗,让每个人知晓你的行径。” “呜呜呜。” 刘蓉蓉扭动身躯,似有话要说。李询凝视片刻,察觉她并非要斥责,于是捏住她的唇,从她口中掏出一张羊皮纸卷。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刘蓉蓉渴望揭露李询的真实身份,即使遭受侵犯,她的理智并未消逝,反而在此刻格外清晰。 李询并未回应,这个问题实难启齿。 刘蓉蓉挣扎着想后退,低声道:“我听出了你的口音,尽管之前你伪装成燕云的方言,但在你失去控制时,你说的是开封的口音,你来自大宋帝国!” 又是口音! 李询不再掩饰,冷笑出声:“既然已知我非大辽之人,你说我还会饶你一命吗?” “你不能杀我!今夜我拜访皇后的事,耶律延禧知情,若我死去,他定会追究皇后的责任。我保证,今晚的事当作从未发生。” “呵呵,你太天真了。” “放我一马,我言出必行。你拿了我衣物,我无话可说。” 李询似乎点头同意,但转念一想,区区一件肚兜,刘蓉蓉总有办法否认。 沉思片刻,李询抓起刘蓉蓉撕裂的内衣碎片。 那是一块白绢,李询将它掷于她面前,威逼道:“我不相信你的诺言!现在,按我说的在这上面书写誓言,唯有如此,我才确信你不会泄露今晚的秘密。” 李询并未期待刘蓉蓉会轻易放过萧青儿,对萧青儿的追逐在奇幻世界中宛如宿命,即便刘蓉蓉答应,他也绝不轻信。 绊倒萧青儿是她的终极目标,今晚的事件不足以令她放弃这个野心。 同样,今晚的事也无法成为威胁她的筹码,只会令她心生警惕。 然而,若能让她保持沉默,确保今夜平安无事,还是有可能达成的。 刘蓉蓉微微点头,皱着眉头问:“你要我写些什么?” 李询心中有了定论,刘蓉蓉同样渴望平息今晚的风波。 “明智!那么,你就记下,我刘蓉蓉,身为妖媚之灵,诱惑耶律延禧那老龙王成为卑微奴隶,妄图颠覆皇后,自立为尊。于宫廷之中,与卫士私通,于密探司豢养诸多情夫,以身躯掌控他们的忠诚。” “绝对不行!我不写!” 刘蓉蓉坚决地抗议。 “由不得你拒绝!” 李询听闻她的高声反驳,扬手一掌狠狠击在她的脸颊,刘蓉蓉瞬间陷入迷茫。 “写!” 又是一巴掌,李询将纸张丢至刘蓉蓉面前。 “这只是你的誓言,只要今夜之事无人提及,这些秘密便永埋尘埃。今晚的含义,我想你应该心知肚明,包括我的身份。我再说得明白些,今夜平安无事,所有人都不曾目睹任何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询只为保全自身性命,此刻已把话挑明,刘蓉蓉也领会了他的意图。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未来的生命安全,而对于皇后的关系,他并无打算收手,只是防止自己遭其暗算。 “好,我答应你。我保证你安然无恙,但如果有人因此得知,就算我死,也会先取你性命。” “明智!与聪明的女人对话总是轻松,你的药力使我此刻仍有些混沌,思绪不清,故言辞略显冗长。既然你已领悟我的意图,那就自行书写吧。” “放开我!” 第325章 城垣倒影 刘蓉蓉的药性发作,挣脱束缚后,她猛然推开李询。 李询略感惊愕,欲起身压制她,以防逃脱或反抗。 然而,刚起身的李询竟见刘蓉蓉施展了一招“饿狼扑食”,将他压倒在地,随后骑坐在他身上。 这一连串动作令李询惊叹,刘蓉蓉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一旦有机会,她绝不甘居人下。 一根腰带缠绕两人的颈项,谁也无法逃离对方。 原本是李询的侵犯行为,此刻却成了双方共同的主动选择。 李询保持沉默,药效已过,此刻是刘蓉蓉的时刻。 他在做着善举... 暴雨如织,降临在荒废的幽邃魔宫,打击着蔓生的荆棘与破碎的魔法石板,发出哗哗的低语,掩蔽了幻影兽的哀嚎和低吼。 一道雷霆划破天际,魔宫的石壁上瞬时映出两个紧紧相拥的魅影。 ...... 良久,刘蓉蓉疲倦地侧躺在一边,李询从地面缓缓起身,目光中满是对眼前这位匍匐于地的女子的复杂情绪。 尽管他见过无数女性,却从未经历过如此狂野的情景。 “嘶,痛啊!” 一阵寒风拂过,一片被雨水浸透的草叶飘落在李询的脊背上,带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他回过头,意图查看伤口,却在肩头看见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抓痕,血迹斑斑。 这女人真是疯狂,那些指甲印都是刘蓉蓉留下的印记。 而刘蓉蓉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秀发凌乱,衣物犹如被撕裂的符咒般挂在身上,胸前布满了如恶魔獠牙般的咬痕。 李询沉默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许久后才想起身拾起散落一旁的魔法披风。事已至此,接下来便是全面的魔法冲突。但现在他还不能结束刘蓉蓉的生命,她今晚去过青儿之处的事,必定会引发诸多猜疑。此时动手,只会让情况更加复杂。 然而,今晚的事件必将为她提供复仇的借口,这该如何是好? 李询心中苦恼,若非她施下那迷惑人心的咒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若无此事,他也无需这般烦忧。 思索之际,他的视线捕捉到一抹暗红,那是刘蓉蓉的肚兜。 “我记得在青儿的秘宝库中,似乎看到她的肚兜上绣着字。” 李询回想着,捡起那件肚兜,在月光下仔细端详。 深红的肚兜上,赫然绣着一个“蓉”字。 “呵呵,有了这个,就无须担忧了。” 李询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走向刘蓉蓉,屈膝轻拍她的脸颊。 “喂,你还好吧?” 刘蓉蓉怨恨地抬头瞪视李询,如果眼神能化作利剑,李询早已遍体鳞伤。 她的魔药效力已经消退,恢复清醒的她,再次显露出狠毒的本质。 “哼,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怎么不想想,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李询举起手中的肚兜,冷冷地说: “蓉蓉,你既已迈出第一步,就别怪我接踵而至。原本我们只是打算平静地邀请你共进晚餐,并无伤害你的意图,最多也只是想利用你找到藏匿在青儿处的叛逆者。是你自食其果,造成了这一切。” “呜呜!哼!” 刘蓉蓉口中仍塞着禁言符,无法出声,只能含糊地咆哮。 她的力量尚未完全恢复,疲倦的身体加上之前的魔力消耗,让她此刻无力站起...... 李询注视着她在康尼尔树下,轻蔑地低语:“你的精灵护符,我会取走,上面刻着你的名字。只要你胆敢再对我们出手,我会把它悬挂在王宫的魔晶旗杆上,让所有人知晓这是属于你的标记,还将今夜的故事编织成一首魔法童谣,传遍王国的每个角落。” “呜呜呜。” 刘蓉蓉艰难地挺身坐起,倚靠在月光下的石柱旁,伸手从唇间掏出了那片落叶卷成的信笺。 “你究竟是什么人!” 重获自由的刘蓉蓉喘息着,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李询的真实身份。 刘蓉蓉急于揭开李询的神秘面纱,即使自己已遭侵犯,思绪并未因此混沌。相反,她的智谋在最后的时刻格外敏锐。她清楚要求回护符是徒劳,他不会轻易放手。 原本就非他之敌,此刻更无对抗之力。如今,就连逃离此地对她来说都成了艰巨的挑战。 李询沉默不答,因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刘蓉蓉紧盯着李询,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问:“我听出了你的口音,尽管你先前一直使用燕云的方言。刚才你失去控制时,你说的是开封的口音,你是大宋的子民!” 又是口音问题! 李询收起伪装,冷笑回应:“既然你已识破我不是大辽之人,你认为我会放过你吗?” “你不能杀我!今晚我去皇后宫殿的事,耶律延禧知晓一切,如果我死了,他必定会追究皇后的责任。我向你保证,今晚的事就如同从未发生。” 即便刘蓉蓉不提,李询也不会轻举妄动,他刚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正是因此才迟迟无法对她采取行动,消除这个潜在的威胁。 李询故作无所谓,冷哼道:“呵,你想得倒美。” 刘蓉蓉坚定地说:“放过我,我说到做到。你拿走了我的护符,我便不敢声张。”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刘蓉蓉显得异常镇定。 她的冷静似乎是对目前困境的漠视,她仅是平静地与李询进行着交易——以一个精灵护符换取自己的生命。刘蓉蓉不确定这个男子是否真的会取她性命。起初并不害怕,可一旦得知他是大宋人,忧虑便油然而生。 金辽两国是世仇,宋辽就不是了吗? 若是他真是大宋一员,极有可能是皇城司的密探。 刘蓉蓉瞬间推断出李询的身份,因为她曾听说萧家那位逃离婚约的夫君,正是大宋皇城司的指挥使。 萧家与皇城司有这层隐秘联系,那位指挥使派遣人手守护萧山山的姑姑,也在情理之中。 第326章 今夜事,明日再议 李询本能地点点头,但随即意识到,那只是一片护符,刘蓉蓉总有办法否认…… \"为何我应信赖你?此刻你身陷囹圄,我为何要宽恕你?\" \"我发誓,今晚的一切犹如梦幻泡影,未曾在现实中发生。我只是至王后殿下一饱口福,随后独自返回寓所,其余无他。\" 刘蓉蓉的沉静语调并未动摇李询对她的疑虑,此女子心机深沉,计谋繁复如迷宫。 李询凝视刘蓉蓉片刻,站起,从她破损的内衣上扯下一块布料。 \"我不信你的言辞!现在,依照我的指示,在这块布上书写一句。唯有如此,我才信你不会泄露今夜之事。\" 李询并未幻想刘蓉蓉会轻易放过萧青儿,放过她绝无可能。就算刘蓉蓉此刻答应,他也无法全信。 药力虽已消退,但刚才的消耗令李询思维略显迟钝。 推翻萧青儿,才是她的终极目标,今晚之事,不可能让她轻易放手,无论是对自己还是萧青儿。 同样,今夜之事对他而言也无威胁,只会令她有所顾忌。 她是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最为可惧。 若此事发生在常人身上,或许会痛哭流涕,但她却显得漠然,甚至此刻也不急着遮掩自身。 回想起她方才的疯狂举动,仿佛是在寻找一种迅速解毒的方法。 但如果利用这件肚兜让她闭口,不提今夜之事,让一切如同从未发生,那或许可行。 刘蓉蓉听闻李询之言,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蹙眉问:\"你想让我写什么?\" 李询畏惧她,此刻刘蓉蓉也畏惧李询,只是两人都隐藏得很好,未露出半分情绪。 见刘蓉蓉焦急发问,李询心中确认,她也希冀今晚的事能平安度过。 \"聪慧!那就写下,我是刘蓉蓉,邪恶女子,身为妓女勾引耶律延禧那老龟做贱奴,妄图颠覆王后,自立为后。在宫廷中与卫士私通,在密侦司豢养男宠,用身体掌控他们的忠诚。\" \"绝不可以!我不会写!\" 刘蓉蓉听完李询的话,立刻大声反驳,胸膛气愤地起伏,令李询感到头疼。 \"你别无选择!必须写!\" 听到她大声抗拒,李询挥手一巴掌扇向她的脸颊,瞬间将刘蓉蓉打懵。 这一巴掌也让李询的目光从她胸前移开,内心不断警告自己,此女敢于用身体诱惑他人以达目的,不可轻信其狡计。 一声雷霆炸响,伴随着闪电,李询看见刘蓉蓉眼中滑落了泪水...... \"记录此誓!\" 李询将一块魔法织布抛向刘蓉蓉,悄无声息地紧握了刚才触碰她面颊的手指。 \"这只是你的誓言,若今晚之事,日后无人提及,这些秘密将深藏不露。我指的是今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包括我对王后的身份。让我更直白一些,今晚平安无事,所有人都仿佛未曾目睹任何异常。你明白我的话吗?\" 李询为自身的生存权铺垫,他的话语已然明确,刘蓉蓉心中亦有所悟。 \"好吧,我答应你。我会确保你的安全,但若你泄露这片布上的秘密,即使我身死,也会先取你性命。\" \"睿智!与聪颖的女子交谈总是轻松,我尚且被你的魔药所惑,思维略显混沌,所以言辞冗长。既然你领会了我的意图,那就自己写吧。\" \"没有笔墨,我如何书写?\" \"我不在乎,那是你的责任!\" 二人言语间犹如在交锋,最后刘蓉蓉决然咬破指尖,在布条上以血书写。 倾盆大雨逐渐平息,一阵寒风拂过,让刘蓉蓉不禁颤抖。 李询将她以血书写的誓约收于怀中,望向她,心底轻叹,解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这个古怪的男人,对萧山山曾那么冷淡,此刻却对一个敌人萌生怜悯。 \"赤身回去,恐怕会被他人议论青儿,我不能让她受委屈。穿上内侍的衣物,我会护送你离开此地。之后的路,你得独自走完。\" 事情已尘埃落定,李询不再冷漠。 刘蓉蓉毫不犹豫地接过李询的衣物穿上,又试图拾起散落的衣片残骸。 李询皱眉问:\"你在做什么?\" 刘蓉蓉低垂着头,仿佛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她的回答让李询略感惊讶。 \"我既然答应了你,今晚的事如同未发生,那么我自然会清理这里的所有痕迹。这是王后的衣物,她的面料世间独有,你想,如果这些碎片被人发现,会有什么后果?\" \"你说得没错。\" 李询帮刘蓉蓉收拾好现场,搀扶着她疲倦的身躯离开了冰冷的宫殿。 刘蓉蓉步履缓慢,眼看天色渐明,李询疾步走到她前方。 \"我背你回去,我们得快些。\" \"你不怕我趁机下手吗?\" \"我说过,你不会这么做!\" 刘蓉蓉攀上李询的背,他背着她来到了东宫与皇城的偏僻小门前。 这里有秘侦司的守卫,李询放下她,后退两步说道。 \"今夜之事就此终结,未来日子长着呢。\" 刘蓉蓉眼神沉静地凝视着李询许久,嘴角微扬,透出一丝神秘的冷笑。 “我们的时间还长,以后你要多加谨慎。”李询应声点头,转身消失在晨光中,两名秘侦司的成员低垂着头悄然接近,他们一眼便洞察了刘蓉蓉的异状。 “大人,是否要除掉他?” 第327章 萧青儿与云芊娇的坚韧忍耐 此刻,天空逐渐褪去夜色,透出曙光,萧青儿与云芊娇焦虑地等待着,整夜的暴雨,李询却始终未归,这让人心生焦灼。 不久后,云芊娇突觉体内升腾起莫名的炽热,明明今夜的气候宜人,为何身体会这般炽热难耐? 这种奇异的热感令人费解。云芊娇抓挠着脖颈,开始大口喘息。 萧青儿心中烦乱,听到身旁沉重的呼吸声,疑惑地瞥向云芊娇。 “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 “他怎么还不回来?真让人担心。” 萧青儿并未深究云芊娇的情况,满心挂念着李询的安全。 “青儿姐,你很担心他?” 云芊娇摸索着脖子,问着萧青儿。 “这家伙,是我现在唯一信赖的人,我当然担心他。” 萧青儿没有提及李询的身份,只道是信任。 她的解释虽未言明,但今晚李询的所作所为无不体现着萧青儿对他的信赖。 云芊娇微微点头,手下意识地拉低了衣领。 一名侍从低头疾步走到萧青儿面前。 “皇后,刚才派出的兄弟回来了。他们已经解决了刘蓉蓉的两位暗影卫士,我们掌柜安然无恙,只是暂时无法回来。不过请您放心,已有兄弟继续守护掌柜,确保他的安全。此外,回来的兄弟报告,陛下正朝这边赶来,请皇后尽早准备应对。” 闻言,萧青儿对李询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尽管不知他因何事耽误,但她确信有人暗中保护,他定能平安。 对于密侦司两人的陨落,萧青儿并未在意,甚至未将其放在心上。然而,耶律延禧的突然归来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还有多久到?” “应该很快,我们的兄弟是跑回来报告的。” 萧青儿皱眉思索,不明白已至深夜,耶律延禧为何会突然造访。他必定今日才归,若早回来,她不可能不知情,毕竟密侦司的一半仍由她掌控。 “云妹妹,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萧青儿不愿让耶律延禧发现云芊娇在此,这是对云芊娇的保护。 刚才的对话并未避过云芊娇,她内心感受到了被信任的满足…… 在这个奇幻之夜,尽管存在着微妙的隐瞒,但云芊娇的心境终于得到了一丝宽慰。 炽热的气氛让人难以忍受,云芊娇心中明了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那时,宫廷侍者透露,刘蓉蓉意图对她与皇后施加神秘药剂,而眼前的情景,竟与昔日的遭遇如出一辙。 \"姐姐,其实,我觉得无需躲避。我们,我们不妨回到床上,在你的卧榻之上……\" 云芊娇的话语并未道尽全部,毕竟此刻屋中仍有外人。 此人并非宫中的侍从,云芊娇心知肚明。 萧青儿凝视着云芊娇,心中满是困惑。 她流露出诱惑的媚态,双眸迷离,脸颊绯红,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青儿与云芊娇虽然同时服下药剂,但发作的时间却不尽相同。由于云芊娇过往的经历,她的状况率先显现出来。 此刻,云芊娇见萧青儿略显不解,便拾起桌上的翠绿黄瓜,在她面前轻轻摇晃。 \"姐姐,漫长的夜晚总会感到寂寥,有我在,耶律延禧不宜在此过夜。你懂吗?\" 萧青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去告诉其他人,都躲起来,别让耶律延禧发现你们。\" 萧青儿吩咐完通报的侍从,随即转身与云芊娇共赴床榻。 耶律延禧的到来源于回宫途中,一个饶舌的宫女提及今晚皇后宴请刘蓉蓉之事,心中的疑虑驱使他匆忙赶来。 他并不担忧萧青儿,而是忧虑刘蓉蓉的安危。 大步流星,耶律延禧踏入了萧青儿的宫殿。 床上,萧青儿与云芊娇身披轻盈的半透明纱衣,相拥而卧。 \"陛下怎么来了?\" 萧青儿的脸庞微红,药效正逐渐发作。 云芊娇所做的一切,旨在掩饰萧青儿即将失控的状况。 在这样的场景下,两个女子如此相拥,手中握着黄瓜,耶律延禧见到,最多只会认为她们举止轻浮,不会深究。 萧青儿仅是坐在床上发问,而云芊娇则跪在床边,低首避开耶律延禧的目光。 她正在忍耐,竭力抑制自己的异状。 萧青儿也在忍耐,但她的情况比云芊娇要好得多。 李询施放的药剂并不多,虽当着刘蓉蓉的面投于炭火之中,大部分已被焚烧殆尽。 耶律延禧立在萧青儿寝室的门口,先瞥了一眼床上的二人,随后缓缓扫视四周。 \"朕听说,你今夜宴请了蓉蓉。\" 直接的质问揭示了耶律延禧对刘蓉蓉的立场。 萧青儿似乎毫不在意,微微一笑。 \"妾身一场宴请,竟惹得陛下不悦。那妾身往后还是少与蓉蓉相处,倒不如与云妹妹一同嬉戏。\" \"云美人怎么会在这里?\" 一道神秘的问询,让云千娇的娇躯微微一颤,她抗拒起身,更不愿正视耶律延熙那恶魔般的目光。 过去的苦难使她畏惧这个疯狂的统治者。 萧青儿咬破下唇,未曾将今晚那可疑的药丸之事告诉云千娇,毕竟她也无法确定真相。 萧青儿的意识开始朦胧,她悄无声息地掐了掐大腿,紧接着在耶律延熙的注视下,又掐了掐云千娇的肩膀。 “当然是嬉戏,两个女子还能在这做什么别的呢?” 萧青儿这一举动,既是提醒云千娇保持冷静,也是向耶律延熙展示她们的伪装。 毕竟,耶律延熙所钟爱的,是她们的顺从与屈服。 耶律延熙冷冷瞥了二人一眼,转而走向一旁的雕花凳,安然落座。 第328章 不合时宜的归来 耶律延熙坐下后,提起桌上的酒壶,轻轻摇晃,听见液体的回响,随即为自己斟满一杯琥珀色的魔法酒。 萧青儿再次暗暗拧了自己一把,强撑起渐显恍惚的神智,努力保持清醒。 她心中揣测,此刻耶律延熙为何突然造访此地,而且似乎不打算离去。 萧青儿整理了下衣衫,斜倚在床上,笑容可掬地问:“陛下,您今夜是要留宿在此吗?天色已近拂晓,陛下久未归宫,今日的晨朝是否要缺席呢?” 耶律延熙手持酒杯,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反问萧青儿。 “何意?皇后是要催朕离开吗?难道朕在这稍作休息也不可吗?” 萧青儿咯咯一笑,起身离开了床榻。 下床时,双腿仿佛有些乏力,她略一踉跄,立刻挺直了身子。 平日里风情万种的萧青儿,此刻却下意识紧了紧衣衫,才步至耶律延熙身后。 为了营造恩爱假象,她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搭在耶律延熙的肩头,为他揉捏着疲劳的肌肉。 “哪能呢?我只是随口问问,陛下若要在此休息,那我这就准备一番。” 此时的萧青儿口是心非,言语间满是敷衍,心底却盼望着这位老者尽快离去,谁愿意你在这里碍眼!你走了,我们才能继续我们的计划,还得等着李询那个蠢货回来呢。你若不走,万一被他撞见,该如何解释?他那毛躁的性格,说不准会鲁莽闯入。 再者,我现在没心情侍候你! 快走吧!我不想侍候你!萧青儿的心声此刻也与一直跪在床上的云千娇不谋而合。 云千娇并不知道李询会在无人之际,如此随意出入萧青儿的房间,她只是竭力忍受着煎熬。 尽管痛苦难耐,尽管她的丈夫近在咫尺,但云千娇此刻只想避开他。就算与那根象征安慰的黄瓜继续游戏,也不想面对这个令人憎恶的老头...... 年过四十的耶律延禧,虽已斑驳银丝,却仍不失威严之姿,绝非衰老之态。 云芊娇暗自唤他为可恶的巫师,而萧青儿则心底称他为狡猾的老怪。 耶律延禧双目微闭,沉浸于萧青儿那灵巧的指尖在肩头施展的魔法按摩。 “吾有些疲倦,暂且在此歇息。皇后与云美人,你们继续你们的任务吧。” 萧青儿心中嗤笑,不愿侍奉你,还想看热闹?痴心妄想! 李询对此一无所知,当然不知晓萧青儿与云芊娇正竭力驱赶耶律延禧,希望能尽快让他离开此地。 步伐轻飘,身姿摇曳,李询踏入了庭院的玄关。 按常理,小酒的人应告知李询耶律延禧的来访,甚至该预先拦截。然而,直至李询踏入门槛,无人提醒,连萧青儿的院落中也未见人影。 耶律延禧是带着侍卫悄然降临的,生怕萧青儿对刘蓉蓉不利,故他的手下暗中掌控了整个院落,四处寻觅刘蓉蓉的踪迹。 耶律延禧坐镇屋内,只为争取时间,以确保他的人能够行事。 所有人皆被悄然囚禁一室,他们四下悄无声息地搜索,使得一眼便可览尽的前院空无一人。 刘蓉蓉真是幸运,竟让耶律延禧痴迷至此,甚至不顾皇后之尊,采取此举以确保她的安危。难怪她会萌生夺位之心,拥有挑战皇后乃至后宫的实力。 在皇权的年代,一切权力、恩宠皆源自帝王。哪怕微不足道的小民,只要得到帝王的青睐,无人敢轻易招惹,甚至会竭力讨好。 李询步履轻浮,目光朦胧,仿佛刚从酒宴归来。确如其言,李询身上散发着酒香,昨晚他曾痛饮一场。 “奇怪,怎会无人?难道都尚未醒来?” 李询挠了挠头,慵懒地舒展着双臂,向萧青儿的寝宫缓步走去。他身心疲惫,无意言语,也未料到耶律延禧此刻会在此。 在李询的认知中,耶律延禧此时不应出现,更不会不请自来。 吱呀,沉重的大门被推开,惊动了萧青儿和云芊娇,也吸引了耶律延禧的视线。 两人心忧,莫非是李询归来了?如此鲁莽地推门而入,有违宫中礼节。即便来唤醒他人,也未到时辰,且方式不当。 瞬间的声响让萧青儿和云芊娇背脊发凉,药效也因此稍减。 耶律延禧本以为是侍卫前来禀报,但直觉告诉他,此事并不寻常... 这是王后寝宫,卫士不得擅自踏入。 三人满心困惑,李询打着呵欠,踏过丝绒般的魔法地毯,正随意地卸下靴子。 “哪个无礼之徒,胆敢擅闯我的居所?冒犯了陛下,该如何定罪!” 萧青儿冰冷的呵斥声飘荡在空气中。 在外厅的李询闻言,瞬间背脊一阵冷汗涔涔。 “见鬼,耶律延禧那个碧玺老龟怎么会在这里?” 心底暗骂一声,李询连忙盘算着如何脱身。 然而此时,耶律延禧转首深深望了萧青儿一眼。因大门开启的一瞬,他清楚感觉到王后的手,不自主地停滞了一下。 随后便是她的斥责声。 她在提醒谁?又有谁,能值得她如此警示? 耶律延禧并未多想,只是刹那间猜测,或许是王后的密使前来禀报重要之事。 会不会跟朕的蓉蓉有关? “让他进来!” 冰冷的命令响起,让正欲悄然离去的李询脚步一顿。 “走不了!自己走了青儿就会受罚,该怎么办?” 第329章 处罚 思绪急转,李询在脑中策划对策,灵智如燃烧的魔法火焰。 唯有硬着头皮上前,耶律延禧来此的目的不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正要迈步前行,李询又连忙轻手轻脚转过身,躲入一旁的衣柜中,换上了一件侍从的魔法袍,同时将刘蓉蓉的护符和神秘布片藏于柜底的魔法地毯之下。 仔细检查过一遍,李询这才安心步入室内。 而那件侍从的袍子,恰好是李询之前随手搁置于此,未曾料到此刻竟派上了用场。 李询常在萧青儿这里过夜,不是在她的床榻,就是在外间的魔法憩息台上,衣物放在这里合情合理。 “卑微的萧云,参见陛下,王后娘娘。” 低头,李询竭力低垂着眼,装出恭敬的模样步入萧青儿的寝室。 耶律延禧皱眉打量着这个唯唯诺诺的侍从。 “你是何人?此刻来此有何事?” 萧青儿不敢轻言,担心自己的胡言乱语会让李询分心,甚至不敢提及,只是老老实实地回应陛下的质询。 萧青儿的沉默,暗中将此事的掌控权交给李询,他怎么说,她便如何配合。 李询急忙跪倒在地,心中暗自愤愤。 爷我见岳父都没这么跪过,见过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也没跪,今日却为了这个即将亡国的大辽皇帝屈膝。 罢了,就当这一跪,是给你的送行礼吧。 “回禀陛下,卑微的我叫萧云,是王后娘娘身边的侍从。” “嗯,你此刻来此有何事?”... 为何而来?此问何以作答?李询欲言,他本意告知萧青儿,刘蓉蓉已安然归去。然而深思之后,此刻不宜提及,毕竟刘蓉蓉身上留有战斗的痕迹,若耶律延禧目睹,后果难料。 可若非此由,又该如何回应延禧王? 况且,即便以此为由,那其间经过的时光又该如何解释? 李询的迟疑令萧青儿心弦紧绷,氛围陡然变得压抑。 在这静谧的寝殿内,暖意与沉寂并存,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你不是奉命护送刘大人离开吗?怎的这许久才返?让皇后整夜担忧不已。\" 正当李询举棋不定之际,云芊娇轻声开口,她以暗示传达给李询,此事可直言无妨。毕竟按常理推断,此举并无不妥。 皇后宴请刘蓉蓉,自知她是延禧王心中的挚爱,饭后派人护送实属寻常。 云芊娇的话语也为萧青儿提供了转圜的借口。 \"你这家伙,护送个人竟如此磨蹭才回。\" 萧青儿的语气中暗含此人乃她心腹,她坚信耶律延禧不可能不知她处之事,同样确信,刘蓉蓉必定将这里的状况告知延禧王。 身为后宫之主,萧青儿自然通晓宫廷权谋,每位娘娘身旁总有一两名亲信,对亲信说话的口吻,就如同方才一般。 萧青儿断定,延禧王知晓她有心腹宦官,但必定不明其确切关系。就算刘蓉蓉知情,亦不会轻易透露,因无确证。 萧青儿的猜测没错,刘蓉蓉并未泄露,但延禧王确实听过皇后身边的亲信宦官之说。 李询明白二人是在帮他圆场,但这借口未免太过冒险。如若此刻延禧王去找刘蓉蓉,发现她的伤势,该如何是好? 即便刘蓉蓉已承诺不言此事,万一延禧王执意追问,又当如何? 真是两个坑人的家伙! 李询心底暗暗埋怨萧青儿和云芊娇。但此刻她们已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再找其他理由也难,一时之间,也确实难以找到合适的借口。最关键的是,此刻的时间点,是最难以搪塞的。 实际上,刚刚瞬息间,李询脑中闪过的借口是,他是夜间巡逻的宦官,近来皇后常常做恶梦,故而让他在外守护。 适才腹痛,去解决了下,这才刚回来。 这个理由一旦提出,萧青儿定能顺势接续编造。 然而云芊娇突然开口,让李询打消了这个念头。多亏了云芊娇,无形中避免了一场尴尬的解释。 耶律延禧的侍卫,早已悄然掌控全局,暗中搜寻每一处角落。 李询自茅厕而出,为何无人察觉其行踪? 李询低首跪地,伪装出恭顺之态,缓缓应答:“回禀两位仙子,小人已安然护送刘大人返回。只是归途逢骤雨,小人贪一时安逸,避雨片刻,直至雨歇,才匆忙归来。未料到尊驾在此,不慎冒犯,小人罪无可恕。” 言辞间,李询身躯愈发蜷缩,敬畏之情溢于言表。 萧青儿与云芊娇心中暗暗松一口气,这番解释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顶多不过是个小侍从私下偷闲罢了。 萧青儿佯装愠怒:“遣你送人,乃是对你的信赖,你竟偷懒而归,实乃可恶!退下,待日后再领罚责。” “遵命,小人知错矣。” 李询轻磕首,起身欲离此地。 耶律延禧始终眯眼注视李询,即便云芊娇与萧青儿相继发言,他也未发一语。 此刻,李询正抵至门扉,欲转身出门之际,耶律延禧突然开口: “宫廷侍从来日益放肆,办事也愈发不尽职。皇后寝宫岂是随意进出之地?来人,将他拘禁,让他知晓宫规。” 萧青儿与云芊娇试图淡化此事,未提及时间的疑点。 然而耶律延禧铭记于心,不但记住,还意图借此惩罚侍从。 第330章 离奇的暗语 耶律延禧在此久候,只为确保刘蓉蓉平安。若这侍从早些前来,便不必苦等许久。 奇异的是,耶律延禧既然听说皇后设宴,按理应在得知此事后先去东宫探望刘蓉蓉,但他却先来萧青儿这里。 这种不合常理之举,却又合乎某种逻辑。 夜深人静,他去东宫又有何事? 以耶律延禧对刘蓉蓉的宠爱,她本无需如此手段晋升地位。 然而至今,刘蓉蓉仍无任何封号,连侍妾、才人或秀女的名分都不曾拥有。 以她的年龄,那些称号已无实际意义,耶律延禧欲直接封她为贵妃。 偏偏此事遭到后宫嫔妃乃至朝臣的一致反对。 于是,耶律延禧心存顾忌,不敢深夜造访东宫。 更何况,东宫中尚有太子及太子妃。 鉴于种种考虑,耶律延禧只得来到萧青儿处,同时困惑皇后为何突然邀刘蓉蓉共进晚餐。 等待的焦躁加上国事烦忧,耶律延禧意欲借此惩罚侍从... 然而,他的突然裁决令萧青儿心中瞬时涌起焦急之感。 “陛下,劳驾,此类琐事,还是让臣妾代为处置吧。” 身为傲然的宫廷女子,萧青儿从不自称婢女或妾室。 耶律延禧心中烦躁不安,忧虑良久,此刻听见萧青儿竟在为自己辩护,他心底暗自冷笑。 “朕久未临朝,皇后身为六宫主宰,竟是这般治理后宫的吗?看来,皇后的管理确实承袭了你的性情,太过散漫。既然皇后无意管束,那朕另觅他人替你教导!来人,将他送入幽影司,交给蓉蓉处置。” 呵! 耶律延禧刚才的冷笑背后,暗藏着利用此事打压萧青儿地位的算计,同时也意图提升刘蓉蓉的地位。 以皇后对后宫监管不力为由,将人转交刘蓉蓉,也微妙地试探着外界的反应。 刘蓉蓉在后宫并无实权,如何能插手管理后宫事务,况且这本就是萧青儿的职责所在。 悄然权衡,一石三鸟,耶律延禧试图摸清各方动向。 你个耶律老绿帽废物!我刚刚才欺辱了刘蓉蓉,现在又要把我交给她,她岂不是正好找个机会挽回颜面! 耶律延禧打算把李询交给刘蓉蓉,这一举动不仅令李询感到忧虑,也让萧青儿和云芊娇心生担忧。 萧青儿向前迈了一步,打算求情,云芊娇也欲开口。 然而,萧青儿迈出一步后,忽地停住脚步,转身取过酒壶斟满一杯,一饮而尽,继而坐在一旁,怒气冲冲地说: “陛下,若是嫌弃臣妾,不妨明旨废除臣妾的皇后之位,让臣妾归家吧。” 萧青儿的举动让云芊娇颇为不解,张开的嘴又立刻合上。 萧青儿如此顶撞耶律延禧,其实是因为她瞥见李询向她轻轻摇头。 她在想,他是否已有了对策? 言毕,萧青儿假装生气,坐到一边不再言语。李询跪在地上,佯装为主人着想: “娘娘,是奴才懒散,是奴才犯错,娘娘万勿为了奴才与陛下争执,奴才受罚是应当的,只是想到娘娘身旁无人侍奉,奴才心如刀绞。陛下,容许奴才在离开前,叮嘱娘娘几句,也好让娘娘照顾好自己。” 耶律延禧深深地看了这个宦官一眼。说实话,他对一个宦官并无太多兴致,惩罚他不过是借机杀人,警示皇后。 耶律延禧站起身,瞥了一眼低头立于门外的守卫,然后随意对跪在地上的李询吩咐: “你倒是有忠心,如此,你就向皇后告别吧。” 耶律延禧负手离去,随后带着随从离开了萧青儿的宫殿,只留下门口两名守卫... 李询回首一瞥,只见两名守卫矗立于魔法之门的两侧。 “青儿,过来,有些神秘之事需告知于你。” 他压低嗓音,呼唤着萧青儿的名字。 萧青儿悄然窥视外界,轻踢李询,装作愤懑之态。 “你就知玩忽职守!受罚是你自找的。” 李询趁势挺直身躯,低语道:“在隔壁房间的魔毯之下,藏着我刚从异界带回的宝物。你必须妥善保管,并由我的信使带出,此地并非安全之所。拥有它,我必能化险为夷,就连刘蓉蓉也不敢对我怎样。我猜她虽不加害于我,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不过无须忧虑,我已经派遣了我的密使黄翠翠前来,待时机成熟,你便引领她入内,有她护驾,你无需惧怕。” “嗯!” 萧青儿目不离门外,全神贯注聆听李询的吩咐。 “你确信你能平安无事?我该如何找到你的密使?” “我必然无恙。若有意外,刘蓉蓉的名声将在辽阔的奇幻大陆上臭名昭着。安心,你只需在我的卧榻之下寻找我的身份符牌,持此牌悄然前往如意织锦坊,那里是皇城司的秘密基地。你向他们表明身份,问有无苏州的暮云幻纱?他们回应,暮云幻纱源自钱塘,此店扬州的五色锦绸亦是上品。你再问,可有七色幻纱?他们会反问,客人需要多少?你答,我还是想要暮云幻纱,两尺足矣,我用以编织奇异之袜。” 萧青儿愕然,心中暗想:这是何人的奇思妙想,这样的接头暗号?前半截尚可理解,但后半截…… 用丝锦织物制袜?这无疑是异想天开。 “嗯,我会牢记,你务必谨慎行事。” “放心,刘蓉蓉不敢对我妄动,她已答应今晚之事不会追究。” 今晚?发生了何事?萧青儿不禁困惑。 第331章 清理秘境尘埃 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李询无法详述,只能向萧青儿简述后续,以安其心。 李询坚信,就算刘蓉蓉意图惩罚或报复,她也断然不会危及他的生命,毕竟她仍有把柄攥在他手中。 李询贴近萧青儿,悄声叮嘱:“青儿,切记我的话,那件至关重要的宝物必须藏好。它关乎我生死存亡。” “嗯,我明白了。”李询近在咫尺,使得萧青儿压制的渴望再度涌动。 气息急促,眼波流转,萧青儿伸手挽住李询的衣领。 李询明白她的意图,但现在绝非时候。耶律延禧的两位侍卫仍立于门外守护。 尽管萧青儿已将他们遣走并阖上门扉,但他们或许仍会偷听。 万一他们察觉到任何不宜透露的声响,必将禀报耶律延禧…… 如此这般,岂非正中了刘蓉蓉的诡计,这不是李询所期望的局面。 \"青儿,乖些,我不是让你们洗涤翠绿藤蔓了吗?\" 萧青儿的手轻拂过李询的脸颊,听罢浅笑道:\"终于明白你让我预备藤蔓的意图了,我还以为是为你的餐盘添彩呢。你这负心人,回来的时机可真不佳。\" 李询瞥了一眼榻上,云芊娇正坐于床沿,她那双娇嫩雪白的手指紧紧掐着臂膀,留下了斑斑血痕。 \"罢了,你快去陪她嬉戏吧,我就来了。\" 李询一句\"你去陪她\"让萧青儿脸颊霎时染上了绯红。 \"哼,这笔账我会等你回来再算。你...哎,昨晚刘蓉蓉究竟给我们下了何种魔药?为何这般痛苦?\" 萧青儿话到嘴边又咽下,似乎欲言又止,最终只问了句刘蓉蓉施放的究竟是何药剂。 对于刘蓉蓉所施的魔药,萧青儿心中早已明了,毕竟云芊娇已告知于她。 身为皇后,自幼便娇蛮的她从未遭遇此类事,更未见识过如此卑劣的手段,她觉得这类伎俩实在有失体面。 春药?此物在宫廷乃禁忌之物,无论哪个国度的皇室都严禁其存在,更是所有后宫嫔妃们嗤之以鼻的手段。 一旦使用这类卑鄙手段,除非能瞒天过海。一旦暴露,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然而刘蓉蓉并非后宫嫔妃,故而施用起来毫无顾忌,甚至随心所欲。 于是,当云芊娇向萧青儿揭露此事,她内心始终不愿接受。 此刻向李询询问,既是掩饰之前的欲言又止,也想从他口中获取确切消息,以备日后的应对之策。 李询回答:\"是一种专对女子施效的春药,刘蓉蓉意图在此制造些风波,好让耶律延禧亲眼目睹。罢了罢了,我不再多言,我该启程了。\" 李询急着离开,既是为了不再令萧青儿难受,也是为了避免与云芊娇近身接触。 若耶律延禧未曾归来,与云芊娇之间有何纠葛并无大碍,到时候带着萧青儿悄然离去,无需负责。 如今耶律延禧突兀归来,逗留许久,他不得不打起精神,谨慎应对。 再次扫视床上的云芊娇,她已独自玩耍,显见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李询不再言语,低下头,转身离去了。面对娇媚如青儿,还是安分些为妙。 李询出门,转身合上房门,门外的两名守卫一言不发,甚至未拦阻他,任由他在外伫立片刻。 耶律延禧离去,他的守卫们也纷纷解脱束缚,此刻皆聚于前庭,注视着李询自皇后寝宫缓步走出。 李询转过身,笑容可掬地望向两位护卫,悄然从衣袖中取出一枚银币。 \"两位勇士,允许我与家人们道个别,如何?\" 李询不清楚辽国宫廷侍卫间的称呼习惯,但他耳闻大宋宫中,侍卫们彼此间常以兄弟相称。 他们都是失去根的男子,渴望在世间寻找一丝存在感,一声“兄弟”也是他们内心乐于接受的敬语。 两位侍卫面无波澜地看着李询,默许了他的举动,任由他将银币塞入腰带中。 他们的沉默即是对行动的默认。 李询欲与小酒的同伴打个招呼,但刘蓉蓉的人暗中潜伏,若直接找小酒的人交谈,极可能暴露于刘蓉蓉的眼线之下。 李询立于门口,含笑俯视众人,尤其留意着小酒的几人。 \"我去一趟密探署,各位只需安心等候我的归来。你们不可在我走后欺侮皇后陛下,务必尽心服侍。还有,昨晚的事情处理妥当了吗?瞧你们闲得,陛下已吩咐,要振作精神,好好整理皇后陛下的居所,那些不该存在的杂物,应当清理干净,切勿让它们碍眼,更别影响皇后陛下的心情。都听清楚了吗?\" 李询并非萧青儿的侍卫长,按身份而言,无权对他们发号施令。 然而,李询的恩宠显而易见。 稀疏的应答声响起,李询并未期望他们真会服从。 刚才那番话,其实是对小酒的同伴发出的暗号,暗示他们清除萧青儿周围的所有外人和密探。 看见人群中负责人模样的汉子悄然点头,李询呵呵一笑。 \"两位勇士大人,我们走吧,别延误了前往密探署的时间。\" 李询领头前行,口中道: \"密探署不在这个方向。\" 李询径直走向东宫,两名侍卫未对他束手束脚,但提醒他,密探署并不在东宫那边。 第332章 谁人不是为了自己 李询笑道:\"两位勇士大人,陛下吩咐,让我向刘大人报到,所以当然要去找刘大人了。\" 该死!李询在心中暗暗咒骂耶律延禧,就不能用个悦耳点的词吗?说什么“报到”!这听起来多别扭啊! 若非了解刘蓉蓉的性情以及耶律延禧的喜好,李询也许不会多想,但现在事实就摆在他眼前。 耶律延禧喜欢报到,他李询不喜欢,他喜欢“报到”别人,最好是绝色佳人。 两名侍卫未言一词,只是轻轻点头,似乎无意为难他,跟随他继续朝东宫方向行进。 此刻,刘蓉蓉沉浸在东宫闺房的魔法浴池中,月光如丝般洒落在她的肌肤上。 昨夜的羞辱如同梦魇,虽然表面上她未曾显露出半分,可当她独自在房间,轻轻合上门的那一刻,悲伤的泪水如泉涌般滑落。 登基为尊,何罪之有?哪个女子未曾幻想过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即使承受无尽心魔与万众瞩目的压力,那王者的光环足以令众生疯狂追逐。 若非刘蓉蓉,耶律家族与萧家之间的帝族与后族纠葛不存,恐怕后宫之中,早有许多人对萧青儿虎视眈眈。无形中,刘蓉蓉的存在已为萧青儿扫清了不少阻碍。 \"娘娘,刚有人送来一封信。\" 门外,侍女轻声禀告,声音如风中的低语。 刘蓉蓉捧起魔法热水,擦拭脸颊,驱散内心的阴霾。 \"进来。\" 侍女垂首,不敢直视刘蓉蓉,但她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肌肤上布满的齿痕与抓痕。她低着头,双手恭敬地递上一封密封的羊皮纸信。 耶律延禧身边必然有刘蓉蓉的眼线,她从不放过任何搜集情报的时机。信件字迹匆忙,没有信封,只是一张紧握的卷轴。 刘蓉蓉默默读完,嘴角勾勒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天命轮回,竟如此快地降临到我手中。\" 自语过后,她转向侍女下令: \"备马车,我要离开宫殿。\" \"娘娘,陛下此刻在宫中,您要……\" \"陛下久未归,此行必有要事,我不便打扰。送我出宫,去我的隐秘居所。稍后会有人来,你务必悄悄将他束缚,秘密送往指定之处。切记,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遵命,属下明白。\" 刘蓉蓉竟然放弃了与耶律延禧相见的机会?是因耶律延禧忙碌,还是另有原因? 实则不然,这是刘蓉蓉的刻意回避!她在挑逗耶律延禧的耐心,让他主动找寻自己。 离宫,既给了耶律延禧寻找自己的借口,也为自己的伤痕争取治愈的时间。她绝不能让耶律延禧看到那些齿痕,否则不仅是李询处境堪忧,她自身也将失去耶律延禧的信任。 避而不遇,拖延时日,刘蓉蓉既要吊耶律延禧的胃口,也在为自己赢得生机。耶律延禧甫回宫中,国事繁重,短时间内不可能离宫。 待他再次启程,也许已是数日之后。刘蓉蓉洞察一切,运筹帷幄。 李询离去后,萧青儿无声地咬牙,强忍着欲念的煎熬,实在难熬…… 尽管渴望立即平息内心的躁动,萧青儿却想起了李询的嘱托,她在自己魔力护腿上轻轻掐了一下,以保持理智的清醒。第三次了,为了驱散迷惑,萧青儿已对自己施加了三次这样的痛楚,每次都在双腿上留下深深的魔纹。 倚着魔法桌,支撑着疲惫的肢体,她走向了隔壁房间的神秘柜子旁。在萧青儿的床榻上,云芊娇沉重的喘息和低语的诱惑,时刻挑战着萧青儿坚韧的意志。 砰然跪倒在地,萧青儿紧咬银牙,掀开了柜底的隐藏地毯。“嗯~”一声轻吟,萧青儿手中握着那件深红的魔力护胸,心中暗自责怪李询。“这家伙,就藏着这个秘密?”然而,随着护胸的显露,她也看到了上面绣制的符文,以及刘蓉蓉留下的神秘卷轴。“原来如此!难怪他有恃无恐,果然是我看中的勇者,智慧非凡。”此刻,萧青儿口中称颂的勇者,实则是萧山山从街头骗回家的陌生人。 在大辽已久,李询未曾见过萧山山。萧山山外出征战,然而实际上早已归家。萧青儿知晓萧山山的归来,但她并未告知李询,害怕他得知后会寻找她。同时,萧青儿还未准备好面对自己的侄女,毕竟她与侄女的伴侣有了一段复杂的情感纠葛,这对于骄傲的萧青儿来说,心中多有挣扎。 否则,当初萧青儿就不会埋怨李询,让他写给自己的信落入萧山山的眼中。辽国帝都内的那家旅店,李询曾在那里居住,许崇山此刻正满身风霜,听取下属汇报近况。担忧李询的安危,他带领几位伙伴和艾丽丝日夜兼程,回到大宋时,艾丽丝已疲惫不堪。 一路上未曾停留,艾丽丝几乎未离开过马车,更别提在客栈休息。许崇山向福金简要传达了李询的吩咐,随后找到黄翠翠,邀她一同重返大辽。福金对艾丽丝的到来并无异议,只是表面上的微词,因许崇山说这是大人无意间发现的宝贵盟友,将来必有大用。 看到许崇山如此匆忙回来只为送人,她明白丈夫这次并非在嬉戏。不满,是因为丈夫竟涉入了辽国皇室的纷争。另一个不满,是这家伙去金国一趟,竟带回了两位无法拒绝的姐妹。真是令人恼火! 第333章 事情似乎变得有些意外复杂了 许崇山并非独自归来,此行他带回了众多伙伴…… 一些是按照李询的旨意收集的,另一些,则源于神秘的命运编织。 翠绿的黄翠翠,智者童师礼,甚至高贵的完颜阿珠,以及二十位皇家监察司的精英,他们都提前随许崇山抵达了。 紧随其后,黄翠翠的一半部下,香君的五十名侍卫,以及清茹和桃子,正与香君一道穿越奇幻世界的秘境。 紧接着,梁辅、李肆等李询的挚友,带领着将近一百名皇家监察司成员,以及宋国一个武勇军团,五百名披甲战士,伪装成商旅,分批潜行而来。 他们的行动,无论是有意或无意,都得到了各自背后神秘势力的暗中支持。 李询在金国的冒险,随着童师礼的船队抵达,早已由信使传至宋徽宗赵佶的耳中。 李询能出色完成任务,甚至超越预期,令朝廷官员们都感到惊讶。 他是个奇才,建立了不朽的功勋。 那些秘密跟随李询出行的贵族子弟,如童师礼等人,非但没有受到责罚,反而获得了他们父辈的赞赏。 同时,李询秘密前往辽国的消息也传入了各位大人物的耳中。 许崇山护送艾丽丝回到蔡家,意外地碰到了蔡京。 蔡京听完许崇山的叙述,意识到这是儿子再次立功的契机,便开始策划,企图将这份功劳扩大。 蔡京不清楚儿子的具体计划,但他从未想过儿子能涉足辽国皇后的宫廷。 谁能料到,宋国皇家监察司的指挥使竟然能与辽国皇后牵扯上关系? 于是,蔡京将此事告知宋徽宗,消息如风一般迅速扩散,不到半天,童贯、梁师成等大臣也得知了这一切。 因此,便有了眼前壮观的队伍,一批接一批地到来。 事态似乎发展得超出预期,无人知晓李询的意图,也不明白他为何要接近辽国皇后。 然而,所有人都在此刻坚定地支持李询。 没有人确切知道他将如何行动,但大家一致认为,应当借助这次机会,把事情推向高潮。 金国的联盟已经定下基调,且金国使节团随船队一同归来。宋徽宗盘算着借此展示宋国的力量,给金国留下深刻印象。 无论宋徽宗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他目前认定,李询的搅局恰恰提供了最佳的契机。 许崇山聆听手下汇报,心中颇为愤慨。 大人竟然没有依靠自己人,而是选择与那个流浪酒馆少年展开合作! 大人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吗? 呵斥了几句手下,黄翠翠却笑盈盈地开口: “在我看来,大人的决策无疑是天作之合。” \"适合?黄大人,您不觉得大人舍弃我们这些忠诚的战士,反而倚重那些匆忙聚集的流浪者,是明智之举吗?万一他们的行为破坏了大人的宏伟计划,又该如何是好呢?\" \"许崇山,你难道对此不感到好奇吗?大人明知一个临时拼凑的流浪者团体可能带来隐患,为何还要信赖他们?\" 许崇山摇头,表示对此一无所知。 一行人疾步前行,许崇山、黄翠翠和完颜阿珠皆是武道中人,他们的体魄足以承受昼夜不断的奔波,然而童师礼身为普通人,已难以承受这种疲惫。 刚踏入屋内,童师礼便因劳累直接瘫倒在床,不愿起身。 完颜阿珠沉默不语,情报之事非她所长。一路颠簸,她从童师礼口中得知,这位看似娇弱的黄翠翠实则心机深沉。 尽管完颜阿珠爱捉弄甚至顶撞李询,但她却在寻找机会接近李询身边的人。毕竟未来她要与姐姐一同在大宋安家,成为他的伴侣,不宜轻易得罪他的亲信。 在航程中,完颜阿珠未曾多问,但完颜云朵已打听清楚李询身边的每位女性性格如何。而李肆无意间提及的萧山山,令完颜姐妹铭记于心。 若非如此,完颜阿珠此刻仍是金国使团的一员,根本没有资格随行。即便她任性要求同行,完颜云朵也不会允许。 正是因为李询与大辽萧家的牵扯,金人才急于了解详情,这才有了完颜阿珠的陪伴。既是探查宋辽是否暗中结盟,也是出于对李询安全的担忧。 但从情感角度讲,完颜姐妹并不介意李询在大辽还有郡主的情愫。她们对一位大辽郡主并无深仇大恨,同为郡主,那人内心如何,战争的本质她们心知肚明。 弱肉强食,王朝更迭,大辽衰败,金国欲求发展,唯有向大辽领土扩张。耶律延禧的冷漠、未兑现的承诺,都不过是战争的借口。 女真一族长久以来是辽国境内的部落,百年来始终遵从辽皇的旨意。不可能因为一时的冷遇就举兵反叛。那只是借口罢了。 因此,对于萧山山的事,她们并不关心。况且萧山山地位在她们之前,蔡家的正妻,宋国公主,甚至李询的家人,都已接纳了萧山山,她们这两个后来者,实在不算什么。 黄翠翠的话语,许崇山不解,完颜阿珠听起来也是如坠云雾之中。 \"这还不简单吗?\" 黄翠翠笑声盈盈,未即刻回应许崇山,意图让对方揣测李询的意图,这可是王座之侧的忠仆,若是愚钝之人,早晚将酿成大错。 然而黄翠翠沉默之际,病榻上的童师礼虚弱地开口道:“五弟此举,意在避免事态升级至两国冲突,他欲借此良机,在辽土埋下一颗隐秘的种子。” 第334章 李询的低调策略 完颜阿珠默然不语,安坐一旁,倾听许崇山与名为黄翠翠的女子交谈。她对情报之事一窍不通,旅途的颠簸中,从童师礼口中得知,这位看似柔弱的黄翠翠实则心机深沉。 尽管完颜阿珠乐于与李询嬉戏拌嘴,但她尽力去结识他的亲信。今后她将在大宋安居,成为他的伴侣,不容轻易得罪他的朋友。 航船上,完颜阿珠未曾发问,但完颜云朵却已详尽了解李询身边的每一位女子性格。而李肆无意间提及的萧山山,让两姐妹铭记于心。 若非李询与大辽萧氏家族的关联,完颜阿珠此刻仍身为金国使节,无权同行。即使她任性要求同行,完颜云朵也会阻止。 正因李询与大辽萧家的关系,金人渴望揭示其中奥秘,这才有了完颜阿珠的伴随——既是调查,亦是援助。 探察大宋是否私下仍与大辽结盟,也是出于两姐妹对李询的忧虑。但从情感角度讲,她们并不介意李询在大辽有一位郡主挂念。 她们对一位辽国郡主并无仇怨,同为郡主,皆位高权重,何人不明战争的实质?弱肉强食,时代更迭,大辽日薄西山,而金国欲求发展,唯有向辽土扩张,争夺生存之地与资源。 耶律延禧的冷漠或是承诺的背弃,都仅是战争的借口。女真一族长久以来是辽国领土内的一支部族,百年来始终遵循辽皇的号令。 绝不会因一时的冷遇便举兵叛乱。那只是借口罢了。 因此,萧山山之事,她们毫不介怀。况且萧山山的地位在她们之前,且蔡家的正室,宋国公主以及他的亲眷,均认可萧山山的存在。 她们这对后来者,算不上什么。设若,仅仅是设若,要在蔡家之中论地位高低,她们姐妹只能居后…… 在幻想的世界中,不指望金帝的一句话便能改变完颜姐妹的命运,李询的挚友童师礼与他的伙伴们深知这位好友的脾性如铁石般坚定。 对待众人,李询公正无私,唯有福金身为大夫人,地位崇高,无人能及。其余的女子,他皆平等相待,无论出身何处。完颜姐妹也曾闻过那传说,李询宁娶风尘女子,也不愿娶皇家公主,由此可见他对每个人的情感都是真挚的。 幸福感与好奇心交织在她们心中。黄翠翠的话语,许崇山困惑不解,完颜阿珠同样如坠云雾之中。 “这不是很明了么?”黄翠翠嬉笑着,并未立即解答许崇山的疑惑,她想让他自己去揣摩李询此举的深意,毕竟他是大人信赖的忠诚之士,若是愚钝,早晚会给大事带来麻烦。 然而黄翠翠尚未开口,病榻上的童师礼已虚弱地启齿:“此事其实易如反掌,五弟这么做,是不愿将此事牵扯到两国的纷争中,他想借此机会在辽国埋下一颗棋子。” 完颜阿珠与童师礼交情深厚,彼此间仅此一友。尽管她也认识许崇山,但他毕竟只是下属,地位不及童师礼,更无法与李询的关系相提并论。完颜阿珠生性活泼,耐不住沉默,一直在倾听他人的交谈,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 与他交流,即使出错也无妨。完颜阿珠问:“既然早晚要刀兵相见,为何不将此事公开于两国之间呢?” 黄翠翠依旧笑盈盈的,许崇山也将目光转向童师礼。童师礼在床上躺了很久,艰难地坐起,倚靠在雕刻精美的柱子上,不顾形象。 同是自家兄弟,不必在意姿态如何。童师礼活动了一下脖子,说道:“刀兵相见尚早,五弟在隐藏身份,你想,若身份暴露,他可能立刻丧命。我不知道他为何要在辽国皇后身边做事,但五弟从不做无意义之事。他是重情重义之人,或许他与那位皇后有所渊源。况且,论起亲属关系,辽国皇后是萧家血脉,是萧山山的亲姑姑,帮助她就是帮助山山。” 童师礼虽未道尽实情,黄翠翠原打算借此试探他,但既然他已开了头,黄翠翠便不再让人猜测。他们几人在此等待,而非立即行动,是因为情报不足,不知李询现在身处何方,有何打算,是否仍在宫中。 许崇山到来后,除了听取留守部下的汇报,他也安排手下前往此地的据点,并吩咐人通知小酒他已经回来。 在神秘的艾斯特拉大陆,李询向小酒承诺,要为她寻觅一位导师,一位能教导她编织情报网络的智者。 黄翠翠,便是李询为小酒觅得的良师,否则她何必带领半数亲信跟随而来呢? 李询曾言,最隐蔽的情报网络便隐藏于风月场所——那些繁花如梦的歌楼之中。 然而,建造歌楼怎能缺少魅力四溢的女子?时局紧迫,黄翠翠又要到何处寻找那些既可信赖又忠诚的歌女呢? 于是,她的部下变身为歌楼的繁华,成为那歌舞升平之地的娇颜。 小酒正疾步前来,据点的侍从也正动身迎接。与此同时,许崇山亲笔书写了一封拜帖,送往萧家,声明是故人来访,意欲面见萧山山。 他们都认为萧山山知晓李询的一切,却不知李询在宫廷中的举动,萧山山一无所知。皇城司据点的人们也不明他的行踪,就连小酒本人,也只是在昨日黄昏,匆匆与一名手下相见,带回了一包神秘的草药。 第335章 紧急布局 黄翠翠轻声道:“其实,大人的意图并不难揣测,他只想低调行事。借助他人,表面上看来,仿佛只是他一人的作为。” 黄翠翠简洁的话语揭示了李询的深思熟虑,然而旁人无法理解其中含义。 望着眼前三双困惑的目光,黄翠翠淡然一笑:“或许,像我们这样的人,不愿过多透露心事。我虽明白大人的想法,但那也只是猜测。你们不必受我的猜测左右,若我猜错,岂非误了大人的大事。不过……” 黄翠翠沉吟片刻,三人心头顿时涌起一阵焦虑。 “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呀。” 面对黄翠翠,童师礼毫无顾忌,毕竟彼此早已熟识。实际上,他对李询身边的每个人都不设防,彼此相知,关系良好。 在童师礼的催促下,黄翠翠的面色显得凝重起来。 “许崇山,种种迹象显示,大人意在避免事态扩大,不希望人尽皆知。但我们的行程已引起多方注意,连武军营都派来了人,很难不被外界察觉。” 黄翠翠的面色苍白,一路以来她压抑着此事未曾提起,心中充满犹豫。 人多势众,万一发生意外,便于应对。然而,人数越多,行踪暴露的风险也随之增大。 不然,为何李询的几位挚友,五大豪奢之士,要分散行进,各居三支队伍之中。这正是黄翠翠的安排。 童师礼他们深知黄翠翠睿智,是李询的情报中枢,因此对她的决策,他们总会倾听。 许崇山似乎也意识到,此行已无意间将局面复杂化。原本只是送人回去,再带黄翠翠与财富归来即可。 然而命运弄人,他们竟遇上了蔡京,李询的父亲…… 在这个奇幻世界中,当得知这段经历之后,那位意识到这是一场奇妙的冒险,一次立下赫赫战功的契机,于是他将此事禀告给了宫廷。因此... 事态便发展成了如今的模样。 幸运的是,这次远征,所有的队伍在官方层面都得听从童师礼的号令。毕竟,童师礼乃童贯之子,而童贯正亟需为儿子谋得一个显赫的官位。 童师礼以主要使者的身份,名义上是武军营的节度使,同时兼负辽国特使的重任。 那些放荡不羁的贵公子们,在各自父亲的安排下,成为了辽国之行的副使。 武军营是大宋皇家禁卫军的一部分,直接归属童贯麾下,童师礼的紧急任命为节度使,实属合情合理。 而这样的安排,恰恰令所有人满意。 拥有身份,无需劳碌,只需遵从李询的指示便可。 李询虽然一无所有,但这些人岂会不听他的?他们的到来全因他而起。 黄翠翠的话语一落,屋内的三人顿时紧张起来,不能让李询陷入危险。 \"你说,我们该如何应对?\" 童师礼率先发问。 黄翠翠答道:\"此刻你应当跟随皇城司的密探,尽快购入一些产业,任何产业都行,只要能合理安置这些人于城内。许崇山,你在此等候小酒以及我们的同伴。我则去街头走走,就在附近,他们一到,你就唤我回来。\" \"嗯。\" 童师礼与许崇山点头示意,许崇山随即阔步出门,气宇轩昂。 然而,童师礼却起身困难,双腿仍酸软无力。长途骑行已让他疲惫不堪。 听见有任务分配,一旁的完颜阿珠连忙抓住黄翠翠的手腕。 \"我呢?我该做什么?\" \"你?\" 黄翠翠并不想让完颜阿珠参与此事,毕竟她未来可能是大人的伴侣,更重要的是,她是金国的郡主... 若被辽国的密探发现,势必引发腥风血雨。这一路以来,黄翠翠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完颜阿珠牵涉其中。 这女子有些聪明,但不够冷静,容易感情用事。 \"你留在这里,不得外出,更不准乱跑!否则一旦发生变故,所有人都会因你而遭殃。\" 黄翠翠严肃地陈述,毫不顾忌是否伤害了完颜阿珠的感情。此时把话说清楚,总比事后再去挽救强得多。 完颜阿珠面露不悦,若非姐姐的嘱咐,一定要听从童师礼和这位黄翠翠,她恐怕早已独自行动去找人了。 以她的性格,说不定真的会深夜闯入大辽的王宫,也是未尝不可。 然而,这件事... 后来,她确实这么做了,而且是和李询身边的另一位更为疯狂的女子一同完成的。 在萧青儿的宫殿里... 三根神秘的黄瓜在解除萧青儿与云芊娇的困境中起到了奇妙的作用。云芊娇巧妙地自行破解了一根。 忧虑着李询的生死安危,此刻她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引来追踪者,暴露皇城司在此的秘密据点。 然而,她对每个人都抱有疑虑,即使身边有小酒的同伴,但她手中的奇异物品,却不敢轻易交付任何人。小酒的成员们此刻正忙碌着,急切地揭露潜伏在她身边的密探。 “该如何是好?怎样才能将这物件传到外界呢?” 复杂的情绪在萧青儿心中翻涌,经历了此事后,她对所有人失去了信任。根据李询的意愿,这物品应交给皇城司,但萧青儿如今已是大辽密侦司的一员,深陷一个复杂间谍网络的纠葛中。 况且,这物件还涉及多个人交接,接触者越多,风险越大。 忧郁的低语引起了云芊娇的注意。 “姐姐,是否遇到了棘手之事?” 萧青儿回首瞥了她一眼,没有隐藏李询遗留的物品。在宫内寻找可靠盟友,目前看来,云芊娇是个合适的选择。 一同度过了生死磨砺,共同承受同一人的迫害,如今李询之事,她已大致了解。如果继续隐瞒,可能会在她心中筑起一道屏障。 “那家伙,给我留下了一个难题。” 第336章 萧青儿的困境 萧青儿将李询的嘱托告知云芊娇,也倾诉了自己的忧虑。 云芊娇沉思良久。 “姐姐这里没有安全藏匿之物的地方吗?” “有,但我这里如今就像一只满目疮痍的筛子,恐怕难以保密。” “姐姐,那只是一件贴身的护符,姐姐可以随身携带。” “你的意思是...要我佩戴它?” 萧青儿脸上显露出为难的神色,却没有拒绝。 她连自己的衣物都嫌忌,此刻要她穿上敌人的护符,萧青儿没有立刻发作,即便心中牵挂李询的安危,仍强压下自己的情绪。 云芊娇深知这点,起身走向萧青儿身边。 “若姐姐信任小妹,并不想按他说的交给其他人,就让小妹替你保管吧。只要小妹还在,东西便安全无虞。” 云芊娇不在乎这物品归属,她曾遭受的侮辱与折磨远超于此。 萧青儿犹豫不决。 尽管视她为宫内的伙伴,但这物品,她确实无法安心交给任何人。一番思量后,她做出了重大决定,自己佩戴。 “那姐姐就将之托付给你了,但另一件物品又该如何处置?” 心中已有决定,但话出口时却又改变了主意。 萧青儿并非不愿付出,而是觉得既然云芊娇主动提出,如果不给她,难免会让她觉得不被信任...... 萧青儿深知,维系生存的关键,源自刘蓉蓉编织的神秘符咒。刘蓉蓉的护心软甲,仅仅是其力量的附加物。 云芊娇言道:“当时我听见,他的盟友即将抵达,姐姐便需设法妥善藏起这宝贝,待找到合适时机交付给他的人。” 云芊娇对李询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亦不知晓他与萧家的深厚纠葛。 实则此事易解,只需将之全权托付于萧山山即可。 在这辽阔的奇幻国度,要说谁最不可能加害李询,若萧山山屈居次席,无人敢居首。 萧青儿考虑过利用李询,甚至诱导他涉足险境,然而萧山山绝不会如此行事。 萧青儿曾思虑过向萧山山求助,却旋即自我否决。如何向他开口,一直是她心中难以逾越的难题。 迟疑片刻,萧青儿取过刘蓉蓉的护心软甲,递给云芊娇。 “这应是全新的,关乎他的生死,妹妹务必小心守护。” 语意深重,萧青儿凸显事态紧迫,也拉近了与云芊娇的距离。 云芊娇坦然接过,审视片刻,点评道: “刘蓉蓉的绣艺平平。姐姐放心,这段时日我会留在你这里,你去哪里,我便随行。” “嗯?” 萧青儿心生疑窦。 “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姐姐以为,事到如今,刘蓉蓉还会以为我们毫无瓜葛吗?陛下也见我在你这里。所以,我留在姐姐身边,此刻最为安全,也能陪伴你,帮你分析后续的局势。” “好吧。那妹妹就留在我这里。不过,我想去找他的人,但该如何脱身?” “姐姐难道连回娘家的借口都不能用吗?回去后再悄然离开,悄无声息,别人只会以为姐姐在娘家小住几日。” “陛下回宫,此时我回娘家,难免显得突兀。” “姐姐刚受了陛下的气,趁着怒气回家舒缓心情,外人心里都有数。而且,小妹也可趁机跟随姐姐外出,处理些云家的事宜。” 云芊娇自入宫以来,未曾离开过。 闻言,萧青儿双眼一亮。云芊娇欲向云家传达消息,尽管云家主力不在,但若有云家插手,胜算将大增。 “好,那我们速速收拾,妹妹陪我一同回娘家。” 萧青儿知晓何时离宫最为适宜。正值受气之际,加上云芊娇在侧,一人为气愤所驱回娘家,另一人为皇后担忧相伴同行。 黄翠翠担忧局面扩大,对李询的计划不利,其实李询也有同感。他之所以让黄翠翠返回,是要萧青儿带着她,因他认为唯有黄翠翠能应付刘蓉蓉这个女人... 只是李询没料到黄翠翠会来得如此迅速,也没预见到事情会被大宋那边搞得如此复杂... 未曾料到,萧青儿与云芊娇这两位女子,竟也有意在这场纷争中推波助澜。 云芊娇离去,欲言又止,她不说,萧青儿也心知肚明,此事定与当下之局息息相关。 此刻首要之事,便是尽快解救李询。于是,在这样的局势下,云芊娇的任务便明确了。 萧青儿目睹云芊娇在一旁更衣,正将刘蓉蓉的护胸穿于内层。 “云妹妹,有一事我想预先告知,以免日后你责怪姐姐。” “姐姐请讲。”云芊娇动作未停,甚至未有片刻犹豫,仿佛已猜出一二。 萧青儿言道:“实情是,那人乃山山的夫君。你在宫中,或许尚未耳闻。去年山山成亲,不过是玩笑抵抗耶律延禧那老顽固的赐婚,随意从街上拽了人,带回府中成了亲。不料,她随手牵来的竟是宋国的一位驸马,还身居皇城司指挥使之职。所以……” 云芊娇略有所悟,猜测那人或许是萧家为萧青儿寻觅的盟友,或是她的密友。 毕竟,一位皇后怎会轻易与男子有这般亲密之事? 但她万万想不到,真相竟是如此离奇。 宋国的驸马,皇城司指挥使,大辽郡主的夫君,竟被自己的姑姑戏弄。 这一消息震碎了三观,云芊娇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良久后…… 云芊娇问:“那姐姐为何要让宋人涉足此事?一旦泄露,萧家恐将陷入危机。” 她并未询问琐事,而是直指要害。 萧青儿叹了口气,双肩微垂。 第337章 搞动风云的两位女子 云芊娇大方接过,细观评鉴,言道: “刘蓉蓉的绣艺平平无奇。姐姐放心,这段时日我便留居此地,你去哪儿,我便随你而去。” “嗯?啊!” 萧青儿满腹疑虑。 “你不回去了吗?” “姐姐以为,如今的局面,刘蓉蓉还会认为我们之间毫无关联吗?” 实则,形势并未恶化,大致依旧如初。 只因李询匆忙归来,未详述外头的变故,仅留下这两样物品,让萧青儿与云芊娇误以为事态失控。 一封密信的冲击力惊人,加上耶律延禧的突然来访。 云芊娇接着说:“况且,陛下也见过我在此。因此,此刻在姐姐身边,我最为安全,也能伴你左右,帮你分析后续之事。” 萧青儿沉思点头:“好,妹妹便留在我处。不过,我欲寻找他,却该如何脱身呢?” 萧青儿原意是想让云芊娇留在皇宫,一件宝物在她手中,另一件在自己这里。但转念一想,皇宫内的安全远胜于外界。 云芊娇轻声笑道,带着一丝魔法般的柔和:“姐姐难道不能回家探亲吗?之后悄然返回,秘密行事,旁人只会以为姐姐在娘家小住了几日。” “皇后此刻正居宫中,此时离宫难免引人猜疑。”萧青儿回应道。 “姐姐刚受了皇后的气,回家舒缓心情,他人自会理解。何况,小妹也可借机随行,处理些云家事务。”云芊娇提议,她自进宫以来从未离开过这魔幻的宫殿。这样的机会对她而言是难得的。 多数宫中的嫔妃,入宫后便再也无缘故家重逢,只能盼着家人进宫探望。身份的枷锁,使得任何离宫之举都可能引来无数波澜,亦易受人觊觎。 云芊娇打算秘密从萧家出宫,联络云氏一族。萧青儿闻言,双眸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云芊娇要告知云家事态,尽管云家主力不在,但若能动员起来,事情成功的几率将大幅提升。 “好,我们立刻准备,妹妹陪我一同归家。”萧青儿深知此刻离宫最为适宜,趁着怒气未消,云芊娇又恰好在侧,一个佯装赌气归家,一个假称担忧皇后,相伴同行,无人能挑出毛病。 萧青儿回娘家虽有风险,但她任性而行,无人敢阻,即便是耶律延禧也不敢轻易干涉。毕竟,还需顾及整个局势。 黄翠翠担忧事态扩大,不利李询的布局,李询亦是如此。他让黄翠翠回到萧青儿身边,是因为觉得只有黄翠翠能制衡刘蓉蓉。只是李询没料到黄翠翠会如此迅速赶来,也没想到大宋那边会将事态搞得如此复杂。更未料到,萧青儿和云芊娇这两个女子,也会主动推动事态升级。 事态扩大,影响力也随之增强,对手行动时必须顾忌更多因素。这样,李询得以保命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 云芊娇外出,有何嘱咐,虽未明言,萧青儿心知必与当前局势相关。而当前首要之事,便是先解救李询。 据此推断,云芊娇的任务可能正是如此。然而... 萧青儿望着云芊娇换装,将刘蓉蓉的内衣藏于衣内。 “云妹妹,有件事我想先告诉你,免得日后你怪责姐姐。”她开口说道。 “姐姐请讲。”云芊娇并未停下动作,连片刻犹豫都没有,仿佛已猜到萧青儿要说的是什么... 萧青儿坦诚地揭露:“实情是,那位名叫李询的男子,乃是我山山的伴侣,你在宫廷之中,或许未曾听闻此事。去年,山山为了反抗耶律延禧那个老顽固的联姻命令,以一种戏谑的方式,从街头随机挑选一人,带回府中结为连理。然而,谁曾料想,她随意拉来的竟是...宋国的驸马,还身居皇城卫队的指挥之位。所以...” 云芊娇隐约察觉到真相,揣测那人或许是萧家为萧青儿寻觅的助力,或是她的亲密伙伴。 毕竟,一位皇后怎会轻易与陌生男子建立如此亲近且不合规矩的关系呢? 但她万万没想到,事实竟如此离奇。 宋国的驸马,皇城卫队长,大辽郡主萧山山的夫君,竟成了姑姑的玩物——这颠覆了云芊娇的观念,让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皇后姐姐,她!她究竟做了些什么?真是胆大包天! 许久之后... 云芊娇轻咳一声,压制心中的震撼,询问道: “那么姐姐为何要让宋国牵涉其中?一旦暴露,萧家恐难保全。” 诸多疑虑萦绕心头,但她选择询问最紧迫的问题。 她也希望通过此事来决定,是否让云家参与进这一场纷争。 萧青儿长叹一声,肩膀低垂。 “妹妹,我已答应他,一旦除去刘蓉蓉,便随他返回宋国。在萧家中,若有愿随行者,我便一同带走。不愿离去者,就留在这里等待命运吧。属于我的,我负责到底,不属于我的,我不再过问。事实上,在他来到我身边之前,已被宋国派遣至金国,如今宋金两国结盟,即将共同对抗辽国,我必须为将来打算。” 萧青儿说着,瞥了一眼仍沉浸在震惊中的云芊娇。 云芊娇无法想象,皇后口中透露的秘密竟一个比一个惊人! 刚刚适应了一个价值观的冲击,又迎来宋、金、辽三国间的秘事! 萧青儿牵起云芊娇的手,无奈一笑。 第338章 诱说共赴他乡 “若你不介意,就与我一同离开吧。我算是亏欠他了,身体已被他占有,心也跟随他而去。你还年轻,离开这里后,仍有找到好归宿的机会。” 萧青儿决心带着云芊娇逃离大辽。 “我明白,你是云家未来的当家人,现今局势对大辽极为不利。妹妹何不借此机会,带领整个云家迁往宋国。你家的财富,姐姐清楚,我也正打算这么做。至于到了宋国,妹妹不必担忧我们会受人欺凌。其实,他...” 萧青儿略作犹豫,接着述说... 他不仅是大宋的皇家驸马,更是帝国宰相蔡京的亲子,且据山山所言,他的财富足以比拟宋国数年的赋税收入。妹妹,与我一同离去吧,辽国已陷颓势,无须留恋任何希望。 真是如此吗!? 萧青儿不仅提出重大之事,更酝酿着颠覆乾坤的重大计划。 云家与萧家,一旦联手迁徙,对辽国的冲击将是无法估量的。 然而,这两位女子偏偏拥有这般影响力! 萧青儿还有另一件隐秘未曾提及。 在她的迷惑下,李询已将一切和盘托出,因此萧青儿对一切了如指掌,包括完颜姐妹的秘密。 萧青儿的犹豫在于是否将完颜姐妹之事告知云芊娇。 因自身被萧家牺牲,被迫入宫成为这个不受宠的皇后,又遭受耶律延禧的冷漠与刘蓉蓉的欺凌,萧青儿对辽国的情感早已淡漠至极。 否则,她也不会说出,自己的命运由自己承担,愿意离开的便带走,不愿走的便在此接受宿命。 对辽国毫无情感,对金国这个敌手,萧青儿心中也并未滋生过多敌意。 毕竟,她仅是一介女子,能有何作为? 皇后之位,是她的桎梏,赋予她的权力微乎其微。 娇媚的女子,只关注自身的生存。 并非萧青儿冷漠无情,而是这个国家、家族先对她无情。 再者,萧家的决策并不由她主宰,故而萧家的兴衰,她并不在意。 对付刘蓉蓉,只是为了泄愤,然后远走高飞,翱翔天际,自由自在,才是萧青儿向往的生活。 但云芊娇的情况却不同,她肩负的重担更多。 云家虽不及萧家那般显赫,但大部分云家人依赖于辽国生存。 金国侵犯辽国,云家已承受不小损失。 仇恨自然存在。 然而,萧青儿仍试图劝说她一同离开,一来有个陪伴,二来也可减轻压力。 况且,她相信云芊娇不会选择与李询共度余生。 实际上,萧青儿也不会。她已决定在南方的钱塘购置庄园,逍遥此生。 最多到时候,去李询家拜访一番罢了。 萧青儿了解李询的计划,要在钱塘购地,举家迁移至钱塘。 萧青儿甚至戏谑地想,人已是他的,总该有点聘礼吧? 那样便无需自己花钱买地,直接使用李询的土地。 若云芊娇也有此意...那就一起享用他的土地。 谁让他是最富有的人呢? 钱塘即临安,金国攻打宋朝时曾抵达临安,不过李询竟对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关键在于,此事在历史课程中并未详述,即便提及,李询也未曾深记。他只记得长江阻挡了金人的步伐,同样抵挡了后来蒙古元朝的侵袭... 在古老的传说中,曾有勇者金兀术挑战至高无上的临安城,书写下辉煌篇章。 萧青儿,当今唯一能洞察李询深邃灵魂的智者,独树一帜。 两国公主,辽国皇后,纷纷委身于他,财富、势力,甚至三国联姻的驸马身份,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似乎这世间再无一隅能比他的庇护下更为安全了。若他选择在这动荡的时代扬帆起航,无疑将铸就一段传奇。 萧青儿心中盘算着,是否该挑逗他一下,激起他的反抗之心? 就算将来不再为皇后,成为尊贵的贵妃,亦未尝不可。 如今,金人尚不知晓萧青儿与李询的纠葛,连萧山山也仅是刚揭开秘密的面纱。 宋国唯有对李询与辽国皇后的联系一无所知,只有萧山山,是他们了解的唯一线索。 萧青儿此刻如影随形地藏于李询身后,连萧山山此刻也被蒙在鼓里。 挽着云芊娇,萧青儿为自己的未来绸缪。 若单凭一己之力不足,便再加上云芊娇的力量。 万一不行,就煽动她拒绝婚嫁,与自己同住,让李询得享齐人之福。 何况,就像昨夜... 萧青儿的目光掠过床榻的痕迹。 尤其是,长久以来备受欺压的萧青儿,竟发现欺负云芊娇这种异样的乐趣,颇有舒缓内心压抑的效果。 谁说女子离了男子便无所适从,骄傲的萧青儿心底轻哼,暗自得意。 “妹妹,跟我一同启程吧。” 她隐瞒完颜姐妹的事情,生怕云芊娇因此不愿同行。 萧青儿紧握云芊娇的手,不断劝慰。 然而... 云芊娇仍沉浸在震惊中! 连环的冲击,未曾给她片刻喘息的时间。 “妹妹,妹妹,你怎么了?心中是否有困惑?” 轻轻摇动云芊娇的手臂,萧青儿努力将她游离的思绪拉回。 “姐姐,你说的一切是真的吗?” “嗯,千真万确。妹妹愿不愿意随我远行?带整个云家逃离?如此,我们两人得以相伴,逍遥自在,还能保全我们的家族。” “可此事实在太过重大。若是只有我和姐姐二人离去,或许并无大碍,妹妹自然随你而去。但姐姐你的计划,现在根本无法实现。你知道我云家有多少人口,多少田产,多少商铺吗?” 第339章 魅情联盟 萧青儿柔媚地斜睨了云芊娇一眼,手指悄然探向云芊娇胸前。 虽然彼此拥有同样的东西,但触碰他人的,总显得更加刺激。 关键是她不惧疼痛,任由把玩... \"怎么可能知晓呢!莫非妹妹觉得,那些农田商铺比生命还珍贵?妹妹,有人在,那些便都有了。而且,我听说,如今钱塘的土地尚算廉价,若等待时日,恐怕价格会飞涨呢。\" 突然,云芊娇仿佛洞察到了某个关键。 尽管被狡黠的皇姐戏谑得有些疼痛,云山娇并未显出不满,反而眼中掠过一丝微妙的兴奋。 萧青儿这个小巫女,手腕的确高超,光凭言语劝说,她明白效果恐怕微乎其微。 那就……投其所好,扰乱她的心智。 试问,云芊娇的弱点,还有谁能替她解决? 如今一个亲近的萧青儿,已让云芊娇心满意足。若再添上一个男子呢? 萧青儿一面施展着小伎俩,一面暗自盘算,最好能让云芊娇也成为李询的情人。 如此,自己的情人阵容也算有了同伴。 等李询归来,就让他欺负她! 占有她! 这是萧青儿所有计划的归宿。 昨晚那种春药是什么?一定要搞到手!若云芊娇不愿去,就绑了她下药,让她痛苦不堪,看她肯不肯答应。 云芊娇心中疑惑。 为何萧青儿坚持要在钱塘安家,李询不是东京汴梁人吗? 钱塘在南,汴梁在北。青儿姐姐这样做,岂不是与她的爱人分隔两地? 轻哼一声,云芊娇故作不解地问:\"姐姐,妹妹有一事不明。你为何选择去钱塘,而非汴梁?\" 感觉并未打断她的思绪和逻辑清晰。 萧青儿捏着手中小玩意,轻轻一扯,又引得云芊娇一声娇吟。 \"这...其实,好吧,其实是他安排我去的。他说他也在处理此事,打算将蔡家迁移至钱塘。他给出的理由是,金国会灭亡辽国,随后会对大宋下手。我不清楚他的判断依据,但他本质上是个商人。商人从不做亏本生意,他不可能做无利可图的事。所以,他所做的必然有其道理。妹妹,与我一同前往吧。就算一无所有,他也能养活我们。况且...\" 只稍作停顿,萧青儿立刻接续说道。尽管内心有些许犹豫,但自打有了带云芊娇一起离开,让她加入自己情人行列的想法后,萧青儿便无所不用其极。 心中的些许犹豫并未逃过云芊娇的耳朵。 萧青儿接着说:\"姐姐想认你为亲妹妹,今日姐姐就告诉你一事。其实,姐姐我已经掌握了一项技艺,能大量将粗盐转化为细盐,成本低廉,我已经赚得颇丰。不然,我如何支撑我的秘密侦查机构南院?你以为,刘蓉蓉抓了我们萧家人,掌控南院,仅仅是因为南北院的分裂吗?\" 短暂的沉默后,萧青儿放开了那双不安分的手,以便云芊娇能专心倾听。 “秘探司始终由耶律家族与我们萧家共管,早已划分为南北两院。其实,刘蓉蓉觊觎的是那份制盐秘术。不过,妹妹可知道,这门技艺从何而来?” “不,难道是从他那儿?” 云芊娇心思敏锐,立刻猜中了答案。 “聪慧如你,正是他。妹妹,随我一同离开,我们再从他那里寻觅更多盈利之道。那时,咱俩家族独享这世间无双的商机,何等自在逍遥。” 云芊娇心动了,尽管这只是萧青儿的一番言语,但在皇宫之中,每位嫔妃贵人的月度开支都有固定额度,包括皇后在内。 云芊娇能被云家指定为下一任家主,绝非仅因宠爱,她的算计能力和超凡记忆力才是关键。 云芊娇的眼眸流转,环顾萧青儿的房间,随后开口道: “难怪姐姐近来生活如此奢华,我还以为是家中资助呢。原来如此。” “如何?妹妹愿不愿意与我同行。凭咱姐妹二人,向他讨要些许,他不会责怪我们的。这门秘术,本就是他赋予我,而非山山。” 萧青儿口中说着,心中却有些愤恨,对自己感到失望。 原本就算遭受些微欺压,不受重视,至少也不会让萧家在秘探司的地位受损。只因自己突然富有,才招致刘蓉蓉的觊觎。 萧青儿手头无人可用,若将制盐秘术交付萧家经营,最终很可能这门生意将归属整个家族,而非她个人所有。 萧青儿的那位堂叔,虽是秘探司南院的成员,也是萧家人,更是萧青儿的忠实盟友。 既是族叔,又是亲叔叔,他对萧青儿的关爱胜过父亲。 将制盐秘术交给他经营,起初他做得极为隐秘。然而,长久受压制之人一旦拥有财富,往往容易变得奢华放纵。 萧青儿一时未能抑制住内心的欲望,此事便被人察觉。 因此,引发了刘蓉蓉的关注。 云芊娇在心中默默分析着。 “姐姐,万一到时候他手上没有合适的生意,我们该如何应对?”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萧青儿一时愣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机智如狐,怎会没有其他生意在手?他是个商人,还指导过山山一些军事策略。他……” 萧青儿深深望了云芊娇一眼,忽然笑了起来…… “妹妹,我已领悟你的意愿。如此,倘若他手中再无令你心动的交易,那时,姐姐便与你联手,共营盐业,你觉得如何?” 云芊芊的意图便是如此,尽管危机四伏,家族的未来仍需另谋出路。 第340章 再度昏迷不醒 众人皆为李寻的命运忧虑,他的存在已搅动这片天地的风云变幻。 萧青青与云芊芊结成同盟,协议涵盖了两大家族的联合,以及萧青青心中那片隐秘的情愫领域。 萧青青显然不可能随李寻共同生活,年龄差距与身份差异摆在眼前。 即便辽国的魔君陨落,昔日的辽国皇后也将成为巨大的争议焦点。 孤独的日子里,总有些寂寥,需要陪伴才能安眠。 云芊芊同样抱持着这样的想法。 收拾妥当后,萧青青霸道地带走云芊芊,以回萧家为由,秘密前往那家绸缎工坊。 与此同时,黄翠翠见过小酒,了解诸多事情后,随许崇山与童师礼前往皇城司在此地的据点。 完颜阿珠独自留在客栈,她明白外出可能会引起波澜,但不惹事,就不是真正的完颜阿珠了。 青春年少,热血沸腾,她好动,无法静止。 完颜阿珠换上一身辽国女子的装扮,悄然走上街头。 东宫之内。 李寻“陪同”两名守卫来到此地。 一路轻松自在,全然不似接受惩罚的模样。 他甚至与守卫谈笑风生,仿佛是带领他们来东宫处理公务,令过往的宫女宦官心中困惑,东宫究竟发生了何事? 两名守卫只是执行押送任务,并未指定如何押送,而这位被押送者走得比任何人都快,轻松自在,无需捆绑,更无需理会。 抵达东宫后,守卫将他交给先前与刘蓉蓉交谈的侍女,随即离开。 这名侍女身材娇小,圆润的脸蛋犹如包子,给人一种可爱的小萝莉之感。李寻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 “刘大人在哪里?我是刘大人的挚友,自家人。特来向刘大人报到。” 李寻望着侍女,笑容可掬地说道。 笑容满面的李寻说着厚颜无耻的话。在昨晚之事发生后,他还敢自称与刘蓉蓉是自家人,这份脸皮之厚令人咋舌。 面不改色,心不跳,李寻若无其事地四处打量。 这房间似乎确是刘蓉蓉的居所,正如她所说,简洁而整洁。 侍女抬头,神情平静地凝视着李寻,自他进来起,视线未曾离开。 刘蓉蓉身上的伤痕以及回来后的状态,作为一个女性,侍女心里显然已有所猜测。 这位宦官并非真正的宦官,他的步态、声音和举止都不对劲。 他是假冒的!... 熟稔此道者,一眼便洞察深意,可怜的李询与单纯的萧青儿,却仍自欺欺人地以为能瞒天过海。 侍女静默地凝视李询片刻,待他嬉笑着发问,心中已筹谋遵循刘蓉蓉的秘令。 然而刘蓉蓉仅吩咐将他装箱送往王城之外的秘密居所,未言其处置方式,亦未透露此人的身份。这让侍女一时陷入困惑,不知该如何抉择。 是悄然击晕装箱,抑或和风细雨地邀请他进入? 回想刘蓉蓉昨晚的举止,加上那离奇的指令,以及她得知此人信息后的微妙表情,侍女隐约察觉,昨夜大人身旁之人便是这位男子。 更甚者,侍女在刘蓉蓉离去后,询问了昨晚在东宫门外接送她的两位护卫。从他们口中确证,正是此人将刘大人送回。 如此看来,昨夜与刘大人共度的,极有可能就是他。 侍女突然绽放笑容,如春花般温暖,洋溢着亲切的光辉。 “公子是内部人士吗?” 声音清脆如溪水,听之仿若稚龄少女。 李询忍住抚她头的冲动,朗声笑道:“正是,我还是密探司的一名百夫长。你如何称呼?” “百夫长啊,我也是密侦司的一员,怎从未见过公子?” 小侍女并未回答自己的名字。 李询答道:“见识浅薄罢了,我家身份隐秘,非人人皆知。在此地是刘大人的领土,我才敢告知于你。哎,她此刻何处?” “呵呵,刘大人外出,公子是来找她的吗?” “嗯,其实不找也无妨,我在此等候便是。” 能避免见面,便尽量避免。反正他已经遵照惩罚之命来到这里。 李询自顾自地走向一旁的座椅,坐定后,取过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满一杯水。 自昨晚至今,他尚未尝过一口甘露。 李询落座后,侍女立在他面前询问。 “公子来找大人有何要事?” “无甚大事,只因陛下命我前来领罚。想来既是一家人,便自行前来。都是自家兄弟,走走过场即可,不必劳烦刘大人,免得陛下问及,她不清楚情况就麻烦了。” “公子所言极是,既然公子已来,奴婢稍后即禀告刘大人。现下大人不在,公子无需久留,请先回吧。” ??? 这就……能走了? 李询疑惑地望向侍女,放下手中的茶盏。 “真能走了?” 侍女轻轻点头。 心中暗道:“还是按照原计划行动吧,大人的心思难以揣摩,但大人的命令必须执行。此人显然并非自己人,油腔滑调,心机重重,断然不会自愿入箱,唯有将其击晕装箱!” 李询见到侍女一脸严肃,不禁轻声一笑,起身,优雅地抖落长袍上的尘埃。 “如此,我便告辞,别忘了禀报大人,萧云此番已造访。” “嗯,婢子谨记在心。百户大人请慢行。” “得嘞!” 李询迈步离去,经过侍女时对她微笑,全然未察觉她眼中的狡黠笑意。 “呵!” 身形娇小的侍女想要制服李询,唯有跃起一击,瞄准他的颈项用力砍下。 \"咻!\" 小侍女自己配了个声音。 一掌切中李询颈后,随即稳住即将倒地的他,动机不明,不知该如何处置,只能如此。 第341章 她的真面目 小侍女轻柔地将李询安置于地。毕竟,李询是个男子,年轻力壮。她竟一击得手并将他扶住,防止他直挺挺地摔倒。 显然,这位小侍女并非平凡之辈。 的确!能在刘蓉蓉身旁服侍,而刘蓉蓉又是个毫无武技的女子,身旁必定有高人暗中守护。 李询被小侍女外表所骗,看着她娇小可爱,包子脸,矮个子,便误以为这样的小萝莉毫无战斗力。 然而,正因如此,才更可怕。 将李询放下后,小侍女揉了揉手腕,朝外呼喊: “来人,寻个宽敞的箱笼,内部填充柔软,将他装入,秘密送离皇宫。” 应小侍女的召唤,门外走进两位侍卫。 他们点头示意后,转向另一房间。 小侍女提起裙摆,蹲在李询身旁,细嫩的手在他的身上摸索。 送往刘蓉蓉之处,必须搜查以防他携带危险物品危害到她。 小侍女摸索许久,在李询胸前停下,从衣物中抽出一根发簪。 “这是大人的发簪,怎会在他身上?” 疑惑片刻,小侍女又将发簪放回原处。 皇宫之外。 萧青儿与云芊娇出宫后,原本计划先回萧府,再悄然离开。然而途中发现李询提及的如意丝绸铺,恰好位于回娘家的路线上。 此刻,许崇山正带着黄翠翠与童师礼踏入其中。 萧青儿命人停车。 “青儿姐姐,为何停下?”云芊娇不解地问。 萧青儿眨了眨眼,调皮地笑道:“我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云芊娇似乎明白了,但仍问了一句: “姐姐是带着怨气离家的呢。” \"我了解,她是因赌气离宫的。因此出门时,什么都没带,我在此买些现成的有何不可?来,随我进去瞧瞧,这里便是那位提及的如意织梦坊,正巧能选购些丝帛回去。\" 织梦坊内,方才那位侍童已去客栈见过许崇山。此刻,许崇山引着人到来,侍童连忙上前迎候,同时唤来了掌柜的。 然而,还没等掌柜发问,侍童也只是悄声说了句自己人,萧青儿便偕同云芊娇步入了织梦坊。 掌柜一见来者非寻常顾客,料想宫中有人驾临,必有要事,于是示意侍童去通知刚进门的二人今日暂不营业。 但萧青儿离宫的目的正是此地,既然到了,绝无再来的可能。 见侍童朝自己走来,萧青儿还未意识到他是来告知暂停营业,便先开了口。 \"这里有苏洲的暮云轻纱吗?\" 问题直截了当,掌柜与侍童一听,这是密语的开端。 侍童抬头望了眼这两个气质高贵、美丽出众的女子,她们身上的服饰丝帛显然是宫廷贡品。 身为皇城司的秘密探子,同时经营着这家织梦坊,侍童一眼就认出了她们衣物的材质。 其中一人所穿的面料,情报中记载,唯有辽国皇后才有权使用。 侍童心头一震,这种面料在辽国境内无人胆敢随意使用,几乎被视为辽国皇后的专有之物。 难道眼前这位是辽国皇后? 他知道自家指挥使此刻陪伴何人,也清楚宫中之人来此的目的。 然而,这位女子为何会来这里?且一开口便是密语中的暮云轻纱。 要知道,尽管暮云轻纱确实存在,但它在钱塘这样的地方才刚开始流行,名声尚小,几乎无人知晓。实际上,暮云轻纱本名应为朝云轻纱。 因为暮云虽雅致,带有一种闲适之感,但一个\"暮\"字听来似乎寓意衰退。 只有发明暮云轻纱的那家店铺才会如此命名。而这位女子却识得此物。 密语的第一句往往隐藏着许多信息。 侍童职业性地微笑,恭敬地问道:\"客人,您是如何知晓暮云轻纱的呢?\" 她并未按常规回应。 侍童百思不得其解,这位美貌的女子是如何得知密语首句的。是指挥使大人告诉她的,还是另有缘由? 她究竟是谁? 虽然侍童猜测可能是辽国皇后,但按常理推测,皇后怎会亲自光顾这样的小店? 侍童没有接话,这让萧青儿有些困惑,她环视四周,疑惑地问道。 \"这里是如意织梦坊吗?\" \"没错,本店正是如意织梦坊,客人需要些什么呢?\" 小二并未驱赶客人,反而询问她们所求为何物? 掌柜与许崇山及黄翠翠悄然立于一旁,目光皆聚焦于萧青儿与云芊娇二人。 许崇山与黄翠翠熟知此处的隐秘信号,皆好奇地注视着萧青儿和云芊娇。 掌柜示意许崇山等人稍安勿躁,笑容可掬地走向萧青儿。 “二位是如何得知‘暮云轻纱’之名的呢?” 此问更增萧青儿困惑。 “你们换主人了吗?还是这城里另有一家名为‘如意锦帛坊’的存在?” “城内仅此一家,别无分店。小店自始至终由在下掌管,未曾易主。请问客人,您需要些什么?” “我想要苏州产的‘暮云轻纱’。” “客人是如何得知这‘暮云轻纱’的名号呢?呵,还请客人见谅,此物产量稀少,常人鲜有知晓。所以,在下有些好奇,客人是如何得知的?” 掌柜暗中试探,他与小二手中同样的疑团,就是不明这位女子来历。 二人气质华贵,非等闲之辈。 自家同道前来,通常会先随意浏览,再秘密传递接头暗语。常年潜伏在暗处,掌柜与小二仅凭一眼便能识破过客身份。 而眼前这两位女子,显然并非自家一员。 第342章 暗号有误? 连番质询令萧青儿略感焦躁。 难道是暗号有误?可他分明告诉自己就按这个说的啊。 萧青儿虽仓促接手密侦司南院,情报事务实则知之甚少。 “我是从友人口中听说此物。他说这里有售,所以我来看看。那么,你们有苏州的‘暮云轻纱’,或是钱塘产的也可?” 尽管不知何处出错导致此次接头失败,但对萧青儿而言,接头之事至关重要。 机会仅有一次,店没错,人也没变,恐怕问题出在接头暗号上。 难道是当时神志不清,记错了? 萧青儿心中带着一丝自我质疑,补上了本应对方回应的那句话。 “钱塘产的‘暮云轻纱’。” 闻言,掌柜细细审视二人,又朝店外望去。 一辆低敛的马车停在远处,车上的灯笼却显露出宫廷风格。 掌柜试探性问道:“二位是宫中之人?” “来处不需你问,我只要‘暮云轻纱’!” 不容拒绝的口吻,不容置喙的坚决,若非顾忌旁人,萧青儿早已出示李询的令牌。 掌柜与小二无所适从,心中的疑惑难以消解。 此人并非自家兄弟,又来自宫廷,或许她是皇后。 但他们并未见过皇后真容,无法确定她就是皇后本人。身为大辽都城的秘密据点,他们行事必须谨慎小心... 尽管知晓指挥使大人此刻正置身于皇宫中皇后之侧,然而宫中的局势扑朔迷离,万一尊贵的大人遭遇不测,辽国的神秘侦伺司循着暗号追踪而来,该如何应对? 那份潜藏的警觉驱使掌柜和店小二决定,宁愿错过这次接头,也必须保护好这个秘密据点。 唯有保住这个据点,后续的任务才能继续展开。 萧青儿耐不住反复的试探询问,脾气渐趋烦躁。掌柜做完一系列隐秘动作后,又偷偷瞥了一眼边上的黄翠翠和她的同伴。 黄翠翠装作普通顾客浏览货物,耳朵却时刻保持着警惕。 她捕捉到女子话语中的焦急,悄然望向许崇山。 “你认得此人吗?” “不认得,未曾谋面。” “她,我怎么觉得,眉眼间似乎与萧山山有几分相似。” 黄翠翠与许崇低声交谈之际,童师礼适时地插话进来。 在大宋时,萧山山寻找李询,童师礼曾独自陪伴她许久,他父亲童贯还曾怂恿他追求萧山山。因此,童师礼对萧山山的容貌记忆犹新。 刚才那一瞥,童师礼觉得此女与萧家郡主萧山山在眉目间有着微妙的相似。 黄翠翠回首投以一瞥,嘴角微动,走向掌柜面前。 朝萧青儿点头示意,仿佛是打个招呼,表明有事要询问掌柜。 黄翠翠开口问道:“掌柜,你们这里有扬州的五彩云锦吗?” 又是一段暗号,萧青儿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旋即收敛起目光。 这只是个客人,刚进门,不可能是他们的人。 萧青儿的神情变化并未逃过黄翠翠的眼睛,问完后,她随即绽开笑容。 “哦,我想起来了,我要的是七彩的,你们有吗?” 仍是暗号的一部分,萧青儿疑惑地凝视黄翠翠,反问道: “有七彩的?” 掌柜一愣,黄翠翠突如其来的介入让他措手不及,抬头看了看黄翠翠的眼色,发现她在暗中向他使眼色。 掌柜应道:“有,两位客官需要多少?” 黄翠翠嬉笑着,转向萧青儿问道:“姐姐需要多少?我看姐姐身上的布料非比寻常,想必姐姐的需求会多些。妹妹还是先让姐姐挑选吧。” 萧青儿困惑不已。 聪慧的少女懂得人心,尤其是男人的心思。但对于商业交易和情报网络之事,她并不精通。 云芊娇虽通晓商贾之道,但此刻不宜插话。李询对萧青儿使用的暗语,尽管她听见了,也跟随萧青儿来到此处,但这应由萧青儿来处理,自己贸然介入可能会引发不快。 云芊娇轻轻拉了拉还在疑惑的萧青儿。 “姐姐,我们不是来买暮云纱的吗?” 柔和的魔力波动唤醒了陷入沉思的萧青儿。 她看着闪烁着神秘光芒的黄翠翠,轻轻一笑,轻轻摇头说: “我不钟意斑斓的魔法丝带,独爱那梦幻般的暮云纱。只需两尺足矣。” 两人间的密语交谈逐渐接近尾声,萧青儿与黄翠翠的交流犹如神秘的符咒交织。 此刻,掌柜恍然大悟,决定先完成密语对接,至于这位客人的真正意图,稍后再于隐蔽之处详谈。熙熙攘攘的店堂内,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掌柜微笑着点头,正欲示意,黄翠翠俏皮地插话: “暮云纱呵,竟真有其物?那我也要一份,也来两尺吧。嘿,姐姐,你买这个做什么呢?小妹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奇异之物,听姐姐打听这么久,心中也好奇得紧。不过买了能有何用,还是想请教姐姐,姐姐似乎对此颇为了解。” 萧青儿侧首凝视黄翠翠,审视她的笑容,仿佛在解读隐藏的秘密。 她的眼神在黄翠翠和掌柜之间流转不定。 “你的身份何在?” “哦,我是这家店的主人,我们的家族虽不产织物,却与各地的纺织行会有着深厚的联系。得知此处有暮云纱,我甚感惊讶,正好借此机会探究一番。” “主人?” “主人”一词,黄翠翠以此暗喻她是皇城司的一员,是此地秘密情报站的上峰。 她这般暗示,意在告诉萧青儿,无须对她隐瞒任何事情。如果萧青儿理解了其中深意,那就证明她确实懂得这些密语。 见萧青儿满脸困惑,掌柜忙点头解释,对她说: “是的,主人前来核对账目。两尺暮云纱,客人买回去有何用途?若是未曾使用过,小的便为你介绍一下。” 萧青儿蹙眉思索片刻,答道:“我用它来做魔法袜。” 第343章 大人,厉害! 终于,伴随着彼此的疑惑和试探,密语对接完毕。 之前的对话并无异样,童师礼并未察觉,但听到萧青儿说要用暮云纱做袜子时,他不禁轻笑出声。 谁会用丝绸做袜子呢?这实在匪夷所思。 童师礼的笑声让萧青儿感到不悦。她早已觉得这密语奇怪,如今又被反复试探,心中积蓄了一股微妙的怒火。 贵族女子岂是你等能揣测的!在萧青儿的内心深处,她自认是皇后,若非无人可靠,怎会亲自出门奔波此事。 她愤怒的目光投向童师礼,后者一看,连忙捂住嘴巴。 “失礼了,失礼了,一时没能忍住,姑娘千万别介意。” 在大宋的土地上,唤一声小姐或娘子,人们或许能领会其中的含义——这只是男子对女子常见的尊称…… 然而在遥远的辽国,一句“娘子”之言,很可能被误解为神秘的密语“天翔”。 “姑娘”一词,在这个世界,乃是对女性的通用尊称。 童师礼对皇城司间隐秘的信号一无所知,更无法猜透这两位女子长久交谈的背后,正进行着一场秘密的交接。 他单纯地以为,这两人只是来选购丝绸的顾客。尽管对她们的身份感到困惑,这种疑惑源于黄翠翠与许崇山,而非他自身的洞察。 童师礼忍住笑意,萧青儿则略显愠色。 黄翠翠与许崇山,乃至店掌柜,皆陷入短暂的惊愕。 “敢问阁下是?” 黄翠翠从诧异中回过神,小心翼翼地发问。 萧青儿收回对童师礼的瞪视,目光转至黄翠翠身上。 在萧青儿看来,似乎暗号并未对上,因为她并未按照李询的指示行事。 黄翠翠此刻的谨慎态度,令萧青儿愈发费解。 “那你又是何人?” 萧青儿反问,心中的焦虑在此刻暂时收敛。 黄翠翠转向掌柜,示意门口,店小二立刻上前,站在门内环顾四周,仿佛在招揽顾客。 见掌柜点头,黄翠翠才转向萧青儿发问。 “这些话语,是谁传授给你的?” 黄翠翠的紧张与不合逻辑的问题,似乎在萧青儿心中点亮了某个答案。 “是我家的伴侣,告诉我这里售卖暮云纱,他说用这种方式和店主交流,能以更低的价格购得。” 机智的萧青儿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提及教导她这些话的人。 对情报一窍不通的她,在人心的揣摩上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 萧青儿语毕,黄翠翠点头,露出释然的微笑。 前言隐藏身份,后续则是掩饰,正如她刚才的暗示,她也在向自己传递某种信息,只待自己领悟。 或许她已领会了自己之前的暗示,否则不会说出那句不合常理的话。 如今她也向自己暗示,显然对她仍有疑虑。 黄翠翠问:“你的伴侣,是从南方来的吗?” “没错,他是南方来的,心肠可歹毒了。” 双方的试探问答,让萧青儿确信此店正是李询所指的那个。 但这个女子先前自称东家,而在那之前,她的言语显然像个普通的顾客。 带着三分警惕,两分防备,萧青儿展现出五分的信任。 一句“心肠歹毒”,她巧妙地描绘了李询的个性。 狡猾! 黄翠翠脸上的笑容渐浓... \"那么,那位伴随您左右之人,是否以宋为姓,且在家族中属黄字辈呢?\" 黄,乃皇家的隐晦代称,皇城司的成员常以此自称。黄翠翠采取了皇城司内部的问询方式,这让萧青儿倍感困惑。然而,从她脸上洋溢的笑容,萧青儿察觉到她并无恶意。 萧青儿正欲摇头否认,身旁始终守候的云芊娇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即刻止住动作,闭上了欲言又止的唇瓣。 回眸望向云芊娇,目光中流露出询问的神色,想了解她有何见解。 云芊娇领悟了黄翠翠话中深意,毕竟她在商道上略知一二,因此心领神会。 \"姐姐,他确是姓宋,家中的长子,名字中嵌有黄字。姐姐是不是忘记了呢?\" 云芊娇边说,边保持站立在萧青儿侧后方,半掩于她身后的姿势,悄然抬起手,在萧青儿腰间用指尖划出一字——皇。 如此繁复的字眼,她不确定萧青儿能否领会,但幸亏萧青儿捕捉到了这个信号,此刻,云芊娇的作用似乎超越了自己。 \"看来妹妹对商事颇有见解,姐姐我总是懵懵懂懂,还是由妹妹来回应吧。\" 萧青儿将谈话的主动权交给云芊娇。 云芊娇微笑着点头,转而向黄翠翠发问:\"敢问姑娘,您是否认识我家郎君?他叮嘱我和姐姐,说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 萧青儿先前提及的“我家男人”,黄翠翠等人或许还能解读为大辽皇后口中的“我家”,指的是皇宫,毕竟那里确是她的领土。 可眼前这位唤皇后为姐姐的女子,看上去也非寻常之辈,竟称他为“我家郎君”,还提到“他叮嘱我和姐姐”!这言辞间,似乎暗示她也有资格呼他为郎君。 郎君,既是侍女对公子的敬称,亦是妻子对外对丈夫的爱称。此刻身处大辽之地,双方都在努力用对方能理解的言辞交流。 听见“郎君”一词,那位年长些的女子并未反驳,反而轻轻颔首。 黄翠翠震惊不已! 天哪,难道…… 大人,真乃神人也! 第344章 惊骇四座 黄翠翠深知李询的一切,所以当云芊娇提及“我家郎君”时,她感到极度诧异。 而店铺掌柜和许崇山却没有同样的感触。尽管许崇山对李询也有所了解,但黄翠翠了解的是李询的整体,包括他的性格。许崇山仅了解李询的为人。 两者的认知差异,加之黄翠翠以女性视角解读,一位女子称谓男子为郎君,那背后的含义…… 童师礼刚承受了萧青儿一记锐利的目光,此刻尴尬地靠在镶满魔法符文的柜旁,手指轻扣着木板上的神秘雕纹。 黄翠翠愕然半晌,开始仔细端详云芊娇,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这位仙子,方才您提及的是…您的伴侣?” 云芊娇淡然颔首,回应萧青儿之前的暗示。 两个女子已结成神秘的契约,共享同样的秘密,因此用\"伴侣\"称呼李询并不违和,也不会引起彼此的反感。这称呼不仅掩饰了许多事实,更昭示了她们与李询间的紧密关系,让眼前这几位陌生人信服。 至于她们信任她什么,云芊娇并不在意,只要取得他们的信任,便能逐步揭示他们的身份。 青儿姐姐起初焦虑不安,之后又犹豫不决,这不是明显地表示她想先摸清他们的真实身份,再采取行动或揭露自我吗? 云芊娇肯定地点了点头,黄翠翠刚刚恢复的平静再次被深深地震撼。 怔怔地愣了一会儿,黄翠翠轻轻咬住下唇,小心翼翼地发问。 “我属于他,敢问尊夫是否姓蔡?” “嗯,确实姓蔡。” 这次开口的是萧青儿,听闻黄翠翠自称是李询的人,又见她不断流露出惊讶,她推断此人并非敌人,而是自己人。 若是敌对者,必定对她们和周围环境了如指掌,绝不可能反复显露出如此明显的疑惑神情。 萧青儿松了口气,坦诚回答黄翠翠,李询确实姓蔡,对于黄翠翠刻意更改的称谓“尊夫”,她并未反驳。云芊娇说的是“我家郎君”,郎君或许是指亲密之人,而“尊夫”则更为直接明了。 黄翠翠不敢置信,又追问一遍。 “当真?两位的伴侣,姓蔡,名叫李询?” 萧青儿微笑着,云芊娇则保持沉默,眼前的少女脸上情绪的波动实在引人入胜。 震惊、惊奇、难以置信,这些情绪如波涛般起伏,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敬佩。 她在敬佩什么呢? 黄翠翠对李询彻底折服,真心实意地向萧青儿和云芊娇鞠躬致意。 “属下黄翠翠,隶属于皇城司探事司,指挥使李询大人的亲信官员,拜见两位大人。” “原来你就是黄翠翠?” 听见黄翠翠直截了当地表明身份,萧青儿不再掩饰,不再试探。 原本就怀着谨慎和疑虑来到此地,心中对交付物品给这些人有所顾忌,只想告知她们,等待一名叫黄翠翠的女子前来,随自己进宫助阵… 然而,命运的丝线交织得如此巧妙,黄翠翠刚刚踏入此门,紧接着,她的脚步声便被另一位来者跟随而至。 黄翠翠昭示了自己的身份,从锦囊中取出一枚雕刻精美的月牙形徽章,在萧青儿眼前轻轻一晃。 瞥见黄翠翠的徽章,萧青儿的视线流转,扫视周围的人们。 “都是自家同胞,这位许崇山,是陛下身边的重要助手,先前随陛下一同前来,后又回去接引我。这两位是这店的主管,同样是我们的人。那位,名叫童师礼,是陛下的挚友,亲密盟友。敢问姑娘是何人?” 见到许崇山等人向自己行礼,萧青儿转头望向默然的童师礼。 这个名字,萧山山曾提及。山山寻找李询时,正是他负责接待。 “你叫童师礼?” 童师礼独自敲打着木质棋盘,试图避开皇城司的纷扰。那里的事务错综复杂,一步踏错便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因此,他揣测着他们的目的,却选择装聋作哑。 萧青儿的突然发问让童师礼略感错愕。 “啊,是我吗?我叫童师礼,蔡老五的结拜兄弟。请问姑娘是?” 黄翠翠能轻易识破萧青儿的真实身份,童师礼却没有这样的洞察力,毕竟他并不像黄翠翠那样谙熟宫廷之道。 看到所有人都已表明身份,萧青儿才缓缓取出李询的虎头徽章。 “我叫萧青儿,她叫云芊娇,这是他的信物,他让我来接一位名叫黄翠翠的女子入宫,我想你应该就是。” 砰! 哗啦啦! 黄翠翠尚未回应,童师礼那边却传来一声巨响。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童师礼不知何故倒在地上,他一直握着的木架连同上面的丝绸倾覆,哗啦作响地落在他身上。 许崇山身体微颤,双眼圆睁,仿佛要跳出眼眶。 “你是辽国的皇后,萧青儿?” 许崇山的惊讶问话后,一旁的店主也发出同样的惊叹。 “那你就是云家的云芊娇?皇宫中的云贵人?” 两个惊讶的疑问揭示了他们心中的震撼。 萧青儿淡然点头,微微松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幽怨: “与你们沟通真是疲惫,他明明告诉了接头暗号,你们就不能顺畅对接吗?我是萧青儿,辽国的皇后,她是云家的云芊娇。如果提到的云家是指那个,那便是她了。” “贵人”是宫廷中嫔妃的尊称。 第345章 未料之事,旋即上演 刚要起身的童师礼又一次跌倒在地,丝绸掩埋了他的身躯,只露出一张困惑的脸。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我难道在聆听幻音? 此地何方? 我正置身何处? 我......? ......? 童师礼连绵不绝的自问,感觉自己的思维陷入了奇异的迷雾中。 猛然跃起,他鲁莽地扑向眼前的萧青儿,令萧青儿连忙护着云芊娇后退几步,疑心童师礼已失去理智。 \"你确是皇后?真是辽国宫廷中的佳丽?方才你们提及的老五,是指夫君吗?\" \"滚开!\" 童师礼的连环追问,让黄翠翠面露尴尬,一脚将他踹到一旁,朝萧青儿歉然一笑。 真是的!同样是东京城内的贵族子弟,身份地位相仿,还是知己好友,为何差距竟如此悬殊?即便是纨绔子弟,差异也有如天地之别。 看看我家少爷,从两年前就开始奋发图强,一举夺得了科举第三,成为指挥使,又迎娶了公主,与辽国郡主联姻,即将再迎娶两位金国郡主。 如今,辽国皇后与嫔妃皆唤他为夫君。 这差距,何其巨大! 天哪!这一切简直太疯狂了。 因对李询的事了解得太多,黄翠翠瞬间脑中闪过李询身边的每一个女性,包括上官婧儿。 忽然间,她意识到,自家少爷真是个奇才!不论身份地位,凡是美丽有趣的女人,都会被吸引至他身旁,难怪自己也心生向往。 不过,那些尚可理解,无非是一国公主,两国郡主下嫁而已。 可现在! 她是皇后!她是嫔妃! 想到这里,黄翠翠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店掌柜早已吓得双腿无力,瘫坐在地,唯有门口的小二哥还算镇定,他没留意对话,只顾着关注店外,因此无恙。 \"真抱歉,这家伙被吓坏了。两位,请跟我进来。掌柜的...嗯?你怎么也倒在地上了?\" 黄翠翠打算让掌柜找个隐蔽之处谈话,回头却发现人不见了。 低头一看,原来掌柜躺在地上。 萧青儿在如意丝绸庄历经波折,终于遇见了黄翠翠一行人。 虽然过程曲折,但也算幸运,因为她直接找到了要找的人。 而她们交谈之际,外界正发生着一件事。 许崇山先前派人给萧家送信,不巧萧山山出门游玩去了,并未在家。 打了仗回来,让她立刻安静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萧山山也是闲不住的性格,年轻活泼,爱玩好动,性格与完颜阿珠颇为相似,脾气同样火爆。 然而,萧山山的见识和学识却远超完颜阿珠。 回家后,她听说有个老友给她送来一封信。 将手中的魔法糕点轻轻搁置桌面,萧山山迅速拆开了那封羊皮纸信函。 “许崇山!” 她先是瞥见签名,再细读内容,直率的山山毫不掩饰她的期待。 毕竟,老友的信件,首要便是确认来信者身份,否则直接读内容,只怕无法揣测笔下隐藏的情感。 眼见是许崇山的字迹,萧山山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激动。毕竟,许崇山是李询麾下的忠仆,上次辽地之旅,他也陪伴在侧。 匆匆一扫信的内容,萧青儿的笑容愈发灿烂。 “难道,是他来了吗?” 萧山山猜测可能是李询,因为信中只有一句邀请,相约在旅店里相见。 为何许崇山会无缘无故邀请她去旅店呢?萧山山本能地以为,这是李询的示意,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便亲自出面,或是害羞。 其实,李询毫无顾忌,甚至计划直接前往萧山山的家中找她。可惜,途中被她的姑姑拦截了。 “告诉哥哥,今夜我不回家了。” 一想到是他,萧山山的心便按捺不住,急切地留下一句话,抓起刚买的魔法糕点,飞奔出门。 她如一只欢快的小鹿,瞬间消失在家门口,奔向约定的旅店。 与此同时,完颜阿珠正走出旅店,她想散步去看看萧家的模样,好奇身为郡主,同样是他的伴侣,两家有何不同。 许崇山原本应在旅店里等待,他的打算是在带黄翠翠和童师礼参观如意织锦坊后,立刻返回。 虽然让童师礼跟随兄弟购买一些产业,但买卖之事,总需熟悉本地商业的伙伴同行。 在外购置地产,需要当地人作为担保,而经商则需商界人士背书。毕竟,每个城镇都有行业协会,官府监督,登记交易,加入行会,还需牙人引导。 没有熟知其中规则的人,根本无法顺利完成这些事务。 于是童师礼便随同前往织锦坊,让店内之人带他见识一番。 许崇山计划周密,期望办完事即刻返回,但未料到在此邂逅了萧青儿一行,还因一项交接问题耽误了不少时间。 之后,出于好奇,许崇山跟随进去听了片刻,这才决定回去。 带着童师礼和旅店的小二,三人一同离开了织锦坊。 他们在街上漫步,思绪渐渐理清刚才发生的事。 童师礼心中震撼难以平息。 “老许,你说,老五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是人,还是神灵?为何他身边总是环绕着有趣的女子呢?” 童师礼以神秘的语气谈论李询身边的女子,那是一种概括,也是一种微妙的区分。 许崇山默默地点头:“尊者就是尊者,非寻常人可比。五公子,我需尽早返回,便不再陪您了。” “五公子根本不是凡胎!嗯,早些回去也好,免得遭遇意外。若五公子家的那位不驯服,你就告诉她,事后你会将她所为告知五公子及她姐姐。” 第346章 奇遇相逢 在童师礼向许崇山透露如何驾驭完颜阿珠的同时,完颜阿珠已与萧山山秘密联手,编织着奇妙的联盟。 故事如此展开。 完颜阿珠首次踏入辽国的王都,她来自金国那片荒芜之地,原本渴望见识大宋那繁华如梦的世界,领略人间仙境。 然而下船后,刚拜见过宋徽宗,正准备入住蔡府,她又得知了大宋潜入辽国的计划。尚未尽兴的完颜阿珠,又被姐姐完颜云朵催促来到了这辽国之地。 起初,按完颜阿珠的意愿,她是不愿来的。她觉得这是宋人的事务,自己此行只是为了出嫁,何必插手未来夫君的事务。 然而此事关乎宋金两国的联盟,完颜云朵不能轻视。完颜阿珠可以任性,可以不顾一切,但姐姐完颜云朵不行,她肩负着两国邦交的重任。 真以为完颜阿骨打会欣然同意同时嫁出两位郡主吗?同时嫁给同一人,这前所未闻,实乃极大的荣幸。 分开来看,完颜姐妹各有所长,一个机智心细,一个勇猛有力。她们各自都有短处和弱点。 但如果二人联手,那便是智勇双全。 未及游玩的完颜阿珠就这样匆忙来到辽国,转念一想,正好可以一睹辽都风采。 原本只是随意的游逛,又因为她好奇萧家的模样。 不仅因为萧山山的存在,还因萧家是辽国皇族的分支。 完颜阿珠身着红裙,走在通往萧家的小径上,双手背于身后,欣赏着两旁异域的风光,心中充满喜悦。步履轻快,每一步都略带跳跃,微蹦着前行。 青春洋溢的少女,活力无穷,尤其逛市集,再疲惫也能兴致盎然。 而萧山山则因急切想见到李询,手中提着一袋糕点,如小鹿般奔向客栈。随风飘扬的马尾辫见证了她的速度之快。 同一条街上,完颜阿珠刚从小贩那儿买了一个心爱的小饰品,目光又被另一个摊位的物品所吸引…… 双眸闪烁着异彩,凝视着远方,面带愉悦,灵巧地穿梭过一名行路人,巧妙避开刚疾驰而过的魔法马车尾翼。 此刻,萧山山也正巧在奔跑中敏捷地躲开了那辆马车,于是……。 一个沉浸在魔法小贩摊上的奇物中,未曾留意脚下,正疾步朝那个方向走去。另一个刚躲避过马车,未察觉到车旁突然闪现的少女。 “哎呦!” “啊!” 两位女子猝不及防地相撞,萧山山身形略显纤细,不如完颜阿珠那般略带丰腴,显得更为结实,如同小豹般矫健。 然而,萧山山的力道不容小觑,加之奔跑的势头,一下子将完颜阿珠撞了出去。 哗啦啦…… 完颜阿珠瞬间冲入街边的魔法颜料摊,摊上的魔幻色彩洒满了她的衣物。 “咳咳咳……何人如此粗心,难道看不见吗!” 完颜阿珠挥手驱散眼前的魔粉飘尘。 萧山山是撞了完颜阿珠,但她自己并未摔倒,只是手中的魔法糕点不慎落于马车轮下,瞬间破碎。 萧山山意识到是自己的过错,因奔跑过急撞到了人,打算立刻致歉,然后继续赶往魔法旅馆。 然而,她揉着肩膀,刚迈出一步,便听到了那声怒骂。 完颜阿珠身为领地公主,性格火爆,发泄一番并无不妥。即便是常人,突然被撞,或许也会抱怨几句。 萧山山默默忍受,不愿惹事,走向倾覆的摊位前,向完颜阿珠伸出小手。 “实在抱歉,赶路心切,不慎撞到了你。你还好吧?” 躺在摊位上的完颜阿珠望向这位同样身着红衣,面容娇俏可爱的少女,心中的怒气稍稍平息。 对方已主动道歉,还是一名看似年幼于自己的女孩,便作罢吧。 完颜阿珠轻哼一声,起身拍打身上的魔法颜料。 “罢了罢了,你都道歉了,我也没事,就这样吧。” “谢谢。” 听到红衣少女的宽恕,萧山山抬头看向前方,那家魔法旅馆就在不远处。 她回首瞥了一眼被马车碾过的糕点包裹,咬紧牙关,蹙眉再次望向远去的马车。 那辆马车?似乎……? 那是一辆运载乘客的灵能马车,尽管刘蓉蓉已让人把李询装箱送往王宫外的庭院,但在东宫这样戒备森严之地,普通的马车不可能长时间停留。 因此,那便是东宫的马车,只是外人难以察觉,但若仔细观察,仍能从车轮的轴饰上发现东宫的标记。 而在那标记旁,还有一枚微小的徽章,那是秘密侦测司的象征。 萧山山立刻认出了那是谁的马车。 东宫,秘密侦测司!刘蓉蓉的马车…… 在神秘的东方宫殿中,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那是李询的座驾。刘蓉蓉的侍女在施展迷昏术后,找来了一个巨大的魔法箱,将昏迷的李询安置其中。那位如同小精灵般的侍女,为了确保他的安全,决定随车同行。 外面的世界与她无关,侍女安静地坐在马车上,低头冥思,双手轻轻捧住脸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驻足!”一声令下,驾车的秘密卫队成员勒住了马匹,使得马车停在了一位红衣少女面前。他们不敢冒犯这位高贵的少女,也不敢轻易碰撞。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驾车者跃下马车,疾步走向萧山山,谦恭地问,声音低沉,生怕打扰到车内的夫君,不想引发更大的纷争。然而,萧山山正是因为这辆马车而撞人,加上她本就有意挑起事端,于是决定借此机会制造些麻烦。 完颜阿珠正揉着受伤的腰部,困惑地望着那少女,不明白她为何要拦下马车。摊贩拽了拽她的衣袖,“哎,你得赔钱!”完颜阿珠耸耸肩,不满地回应:“为何要我赔偿?去找她啊。”“是你撞翻了我的摊子,当然得找你赔。”小贩的唠叨和执着,甚至有召集附近居民围观的意图,让完颜阿珠心中愈发烦躁。 “喂,你过来,赔偿这里!”她对着萧山山大声喊叫,全然不顾礼节。然而,此刻萧山山的注意力并不在完颜阿珠身上,她挡在马车前,坚定地说:“你们刚才碾过我的魔法糕点,赔偿。”她也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萧山山对完颜阿珠的诉求充耳不闻,一心忙于制造混乱,这让完颜阿珠心头怒火中烧。这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如此无礼! 来自蛮荒边境的完颜阿珠,如今正在学习在礼仪世界中的生存之道。这份执着使她在礼仪细节上显得尤为挑剔。此刻,萧山山的行为在她眼中无异于失礼之举。 然而,萧山山并未无视,只是因处理紧急事务而暂时忽略了完颜阿珠。小贩再次牵扯着完颜阿珠,引来了她的极度不满。从口袋深处摸出几枚银币,完颜阿珠心想,稍后大不了向对方讨回便是。 尽管蔡家富有,但完颜姐妹并不富裕,因此完颜阿珠身上的银币数量有限。显然,小贩并不满足于这点银钱。胭脂与香粉的价值,本就无固定尺度,全凭摊贩一张巧舌定价格。 摊贩声称银钱不足,完颜阿珠却坚称足够。摊贩的纠缠令完颜阿珠心生烦躁,她挥手推开摊贩,决定找那位闯祸的红衣女侠理论。 此时,萧山山正与密侦司的密探对峙,由于距离与他们刻意压低的声音,完颜阿珠并未听见对方提及郡主的称呼。萧山山双手叉腰,高昂着小脑袋,傲视着驾车人。 “车中之人,下来赔偿我被撞坏的糕点,否则不许离开!”她娇喝一声,完颜阿珠也随之低头,发现地上散落着一包被压扁的糕点。 这一定是那位女子钟爱的糕点,否则她不会如此反应。恰在此时,有人认出了那是东宫的马车,开始窃窃私语。完颜阿珠侧耳倾听。 东宫的?那便是辽国太子的座驾吗?这红衣少女胆大包天,竟敢拦截东宫太子的马车。然而……似乎颇有趣味。完颜阿珠并非辽国人,两国之间敌对,若在此试探东宫的实力,甚至…… 完颜阿珠眼珠一转,心中涌起一丝挑衅之意。于是——! 完颜阿珠来到萧山山身旁,轻拍她的肩膀。“即便你刚才撞到我,还无礼地离去,但事情因这辆马车而起,我也想向他寻求解释。” 这位突然出现的帮手,正是方才撞倒她的红衣少女,让萧山山不禁多看了她一眼。这女孩看上去只比自己年长一两岁,其身姿透露出常年习武的气息,甚至隐约带着一股杀伐之威。 武者见武者,将领识将领,同道中人的气息总能一眼辨识。然而在辽国,女将罕见,萧山山自己已是异类,那这位红衣少女又是何人? 萧山山皱紧眉头,心中暗自揣测。片刻后,她放下疑惑,或许这女孩是某位将军的子女。 “好吧,就因为这辆马车。” 此刻,在神秘的萧山山与完颜阿珠之间,无形中建立了一种微妙的共鸣,她们联手对抗共同的目标。 两道火红的身影并立于马车之前,阻挡着它的前行之路。 驾车的密侦司成员或许会因萧山山的特殊身份有所顾忌,但他们绝不会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妥协。 见局面变得棘手,那人转向完颜阿珠,低语发出警告:“我劝你速速离去!否则,灾祸降临之时,别怪我们无情。” “呵,竟敢威胁我?本姑娘天不怕地不怕,看你能拿我如何!” 完颜阿珠的性格与萧山山颇有几分相似,但她更为直率冲动,而萧山山则略带心机,善于装出天真可爱的模样。 察觉到完颜阿珠有意将事态引向自己,萧山山眼珠一转,心中暗自窃笑。 固然她们是来找茬,替姑姑出气,但也需控制局面,不能让事情失控。 一旦失控,姑姑定会受到牵连。 于是,萧山山说道:“姐姐所言极是,我们不惧威胁。你们必须赔偿我的点心,那是我费尽周折在江南坊排长队买到的珍品。” “嗯,对了,还有那个小摊的脂粉钱。呃,那点心真的好吃吗?” 完颜阿珠附和着,随即咽了口口水,询问起萧山山的点心是否美味。 第347章 谁与你同为一家 唉! 完颜阿珠的反应出人意料,此刻竟问出这样的问题,透着一丝幽默的天性。 也难怪她会有此一问。 原本只想见识繁华世界的她,一路疾驰至此,沿途只靠干饼果腹。加之听说萧山山排了许久的队才买到点心,完颜阿珠的食欲被勾起。 萧山山并未察觉这些,只觉得身旁的红衣少女突然提及此事,心中不禁对她生出一丝轻蔑。 然而,萧山山并未表露出来,毕竟还需借助她的注意力转移视线。 “没错,极其美味,那是我最爱的点心,难得一见。” 萧山山虽有夸大,但所言非虚。 收到信函,猜测可能是李询到来,萧山山匆忙出门也不忘带上那包点心,显然打算与李询共享。若仅是找茬,萧山山不会如此冲动。正是因为马车之事,让她此刻空手而回,一口未尝。 听到点心美味,完颜阿珠眼中闪烁笑意。 “赔偿!否则今日之事无法了结!” 萧山山以姐姐称呼完颜阿珠,虽然完颜阿珠不在意,但驾车者已收起轻视之心。 “郡主,何必如此?您要赔偿,小的立刻禀报。” 仅仅是为了驱车送一件神秘物品,真正的决策者还在车内沉睡。 驾车者向马车的方向示意,准备向那位侍女禀报,从她那里取得金币作为旅费补偿。 “公主殿下?” 驾车者离开后,完颜阿珠转头看向萧山山,眼里闪烁着疑惑。 “你是公主?哪个王国的公主?” “哦,你说什么?” “刚才那人称呼你为公主,你属于哪个王国?” 完颜阿珠听到“公主”并未显得特别恭敬,既然她是公主,必定来自辽国无疑。 而自己同样是位公主! 萧山山眯起眼睛,回望完颜阿珠,心中纳闷,为何她的脸上显露出如此沉重的神色? “你究竟是谁?我看你也像是个贵族,但我为何从未见过你?” 萧山山反问完颜阿珠,并未立即回答她的问题。 完颜阿珠皱眉:“是我先问的。” “我觉得我没有义务回答你,你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是我先问的。”完颜阿珠重复着相同的问题。 萧山山回应:“我就是公主,你已知我的身份,那么你是否也应该告诉我你的身份!” “我是……” 不能透露自己是金国公主,那样不仅自身危矣,还可能破坏原有的计划。 思考片刻,完颜阿珠答道:“我来此地是为了商贸,我家在汴京。” “宋国的?在汴京我有许多朋友,还认识童师礼,你属于哪一家的小姐?” “你认识童师礼?”完颜阿珠惊讶地问道。 “没错,他是我好友,肤色稍暗,但人很风趣。” “看来你确实认识他,我夫君名叫李询。” !!!??? 萧山山有些困惑!她刚说了什么?自己的听力应该没问题吧。 摸了摸耳朵,萧山山再次疑惑地问了一遍。 “你是哪位夫君的夫人?” “李询啊。我随他一起做买卖。” 完颜阿珠无法找出合适的解释,自己在宋国并不认识任何人。而这位姑娘提到了童师礼,那么必然也认识李询。 于是,完颜阿珠直接承认自己是李询的妻子。 然而,眼前之人就是萧山山。萧山山清楚李询的几位伴侣,却从未见过眼前这位。 突然听到这女子是那个无情郎君的妻子,她不禁想到或许在自己离开后,他另寻新欢。 可恶!一想就心生怨气。 自己还挂念着他,急匆匆地来找他,他却连看都不来看自己,还带来了另一个女人。 萧山山的思绪纷飞,又想起了李询当年逃婚,以及他在雪地中对她的冷漠。 心中越想越怒。 “那你听说过我吗?”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你又不肯说!” “呵,我也是他的妻子之一。我们曾结过婚,你是什么时候嫁给他?” 咬紧牙关,萧山山内心怒火熊熊,但脸上仍挂着狡黠的笑容。 萧山山的坦诚,让完颜阿珠惊讶不已。难以置信,她就是那个传说中萧家的公主,萧山山? 带着疑惑,完颜阿珠谨慎地问:“你就是萧山山?” “看来你确实听说过我,那个负心人还算有点良知,至少告诉你我的存在!” 萧山山并未质疑完颜阿珠的自述,没有哪个少女会这样轻易承认。 完颜阿珠心中也略感困惑。竟然在这种地方遇见她,还是以这种方式。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并非萧山山无理取闹,也不是她傲慢,只是突然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然而她们的夫君,此刻就在这辆马车上,被人劫持在此。 完颜阿珠尴尬地微笑了一下。 “一家人嘛。” 完颜阿珠并无介怀之意,她深知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寻找李询。 而萧山山认定,李询带她来就是为了挑衅自己。 两人手握的信息差异,导致她们的认知偏差,产生了误解。 “谁跟你是一家人!那混蛋在哪?看我不把他…咬个粉碎!” 咬碎他,成了萧山山针对李询的独特咒语,唯有她和李询明白其深意,大致等同于完颜阿珠所说的“折断”。 完颜阿珠不明何为“咬碎”,但她理解了之前的那句话。 谁跟你是一家人! 这未免太过无理!完颜阿珠暗想,这萧家的公主也不过如此,脾气不小。 此时,密侦司的侍卫站在车前,与侍女交谈。刚才的对话,小侍女都听见了,车外的人她也已知晓。 车内并非刘蓉蓉,只是一名侍女,按身份来说,她没有理由不下车。 就算这个侍女冒充刘蓉蓉,但真正的刘蓉蓉虽是官员,可萧山山是公主,也该下车相见。 第348章 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机智的小侍女听完驾车人的汇报,跃下马车对他说: “你先将车上的物品送到,我这里处理完就过去。” 小侍女下车后的首要任务是尽快让马车返回。 她满脸笑容地走向萧山山,双手交叠放在腰侧,向萧山山行了个礼。 “花花见过公主,是我们失职,公主怎么说,我们就怎么赔罪。” “是你!” 萧山山认出这个小侍女,她是刘蓉蓉的贴身侍女,也充当着她的私人卫士。 多数时候,刘蓉蓉都会把她带在身边。 难道,刚才马车上还有刘蓉蓉?可为何马车离开了呢? “停车!” 萧山山的目标是刘蓉蓉,如果她跑了,自己跟一个小侍女计较岂不太丢人! 望着疾驰而去的魔法马车,刘蓉蓉竟连面都没露,萧山山心中腾起一股怒意。 初时只是想找些麻烦,并未太过动气,然而刘蓉蓉此刻的冷漠态度,让萧山山感觉自己遭到了极大的轻视。 一声清亮的娇喝,萧山山打算绕过侍女花花,再次阻止马车前行。 然而花花深知车上之物的重要性,怎会允许萧山山阻拦? 嬉笑着挪动步伐,花花无声无息地再次挡在了萧山山面前。 “郡主,您给个数目吧,奴婢好为您弥补损失。” “让开!” “嘻,郡主,我留下来解决方才的事就好了。您还是给个数目吧。” “你给我让开!”萧山山再次冷声命令。 马车逐渐加速,萧山山不愿就这样放任它离开。她确信刘蓉蓉此刻正藏于车内。 完颜阿珠一直关注着萧山山的动静,方才两位女子的奇异相遇,尽管萧山山出言讽刺“谁和你是一家人”,但完颜阿珠并未生气。 女人之间的心思,彼此都明了,若换成是她,想必也会说出那样的话。 完颜阿珠领悟了这个道理,又因自己也想找茬,加上事实上她们确实是一家人,此刻无论如何不能让萧山山受挫。 见萧山山被阻,完颜阿珠满心疑惑。只需推开这个侍女即可,为何还要这般费力? “管她做什么?不过是个仆人,我们去追。” 完颜阿珠说完,伸手推向花花,打算直接推开她。 然而花花笑盈盈地巧妙避开,让完颜阿珠的手落了个空。 完颜阿珠不清楚这侍女的本领,但萧山山心里明白得很。 “花花,你非得阻拦我吗!” “花花不敢,郡主,请您别为难我。花花已说过,我留在这里,郡主要如何赔偿,花花便照做。若郡主要吃点心,花花立刻亲自去买来。” 完颜阿珠推了一次,见小侍女竟然躲过,又听闻萧山山严肃的质问,心中大致猜出了端倪。 “她是谁?” “她是密探司的百户,花花,是个毫不眨眼的狠角色。” “嗯?就这小姑娘,还是密探司的百户?” 完颜阿珠了解密探司的背景,金国崛起初期,曾深受其害。 如今看见如此娇小可爱的女孩,竟是密探司的百户,完颜阿珠无法将两者联想到一起。 不过这小姑娘刚才展现的身手,显然证实了萧山山所言非虚。 “该怎么办?一起对付她吗?” 完颜阿珠提出疑问,也是建议。 听完颜阿珠的话,萧山山好奇地转头望向她... 这位神秘女子究竟何许人也?只因微不足道的小事便与秘侦司交锋,她的思维何其独特?那家伙身旁何时多了一个如此鲁莽的女子?但不论这女子身份如何,她的建议此刻显得颇具价值。 “嗯,先一同对付她,随后我再来教训你。” “啊?为何要打我?我们可是亲如一家的人哪。” 完颜阿珠的确不具备个人恩怨的观念,国是国,家是家。 家人便是家人,即便金辽战事惨烈,一旦嫁入宋国,便成了宋国人,家中之事,实在无力干涉。 出嫁之女犹如泼出的水,难以收回。嫁夫从夫,夫家即为新家。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多少女子一朝出嫁,便再未踏入娘家一步,例子比比皆是!通讯不便,交通艰险,远嫁的女子往往一生难返故土。 加上这混乱的时代,随时可能迁移,有人甚至不知家在何处。还有许多被卖出的女子,如同家庭中消失了般。 尽管完颜阿珠并非寻常人家之女,但她毕竟跨越国度嫁人。 萧山山对李询的背信弃义感到不悦,因此对完颜阿珠言辞略显尖锐。 但这仅限于言语,她并未真对完颜阿珠动怒。 萧山山心中有数,那个男人风流成性,指望他安分守己几乎是妄想。连自己的姑姑他都不放过,还指望他会老实! 只因事发突然,萧山山心头的气尚未消散。 回应完颜阿珠的话语后,她直接忽略了对方关于家人的言论。 “先对付她,然后一同痛击那个混蛋。” 混蛋是谁,完颜阿珠心知肚明。 “嗯。”她轻点头,说道:“先对付她,再联手揍他,以雪我数次败在他手下的耻辱。” 揍李询,完颜阿珠心怀期待。在金国时,她多次欲单挑李询,却都被击败。如今有了一位志同道合的亲人,完颜阿珠幻想这次定要让他痛哭流涕。 然而完颜阿珠的话让萧山山略感困惑。看她似有武艺,怎会败于李询? “你竟然连他也打不过?你会武功吗?” “会呀,我可厉害了。” “你厉害?你厉害怎么还打不过一只雏鸡?” “雏鸡?你说的是他吗?他可厉害得很!” 萧山山一怔:“我们在说同一个人吗?” 完颜阿珠反问:“难道他不厉害?我每次都没赢过他。” 第349章 联手讨伐 完颜阿珠始终用“他”来代指李询,虽有意掩饰李询的真实身份,但侍女花花已从中听出了端倪。 这位稍显丰满的红衣女子,莫非是李询的妻子? 这位女士反复提及家族,而萧郡主的神情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默认。 萧郡主的伴侣是李询,这么说来,此女也是李询的伴侣无疑。 既是他的伴侣,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要知道,李询乃是大宋王城秘使! 莫非他已经到来? 不过此女身着辽国服饰,模样亦似北方女子。 难道李询并未现身,她只是他在此地的另一位佳人? 小侍女花花心中揣测各种可能,全然未料到李询已被她击晕,藏于箱中。 李询在辽国的一面,无人得见。萧山山之事,秘侦司也是事后才知晓。然而,耶律延禧对此一无所知。 刘蓉蓉握有此事,视作对付萧家的最后底牌。此刻的刘蓉蓉无意直接对抗整个萧氏家族,她只想针对萧青儿个人。 毕竟现在的萧青儿无法获得家族全力支持,若直指此事,萧家恐怕会全体站在萧青儿一边,如此一来,反而得不偿失。 完颜阿珠的疑惑让萧山山百思不得其解。 他很强吗?若是强大,为何屡次被自己欺侮?难道他软弱可欺? “你说的就是他吗?” “不是他吗?” 两位女子又开始了相互质问。 短暂沉默后,萧山山瞥了眼小侍女花花,以及渐行渐远的马车,略显烦躁地说:“一会儿再说,如果你打架厉害,我们就一起上。若不然,就算了。” 完颜阿珠活动着手腕,道:“怎么可能不行,一起教训她。” 对完颜阿珠而言,此刻一场激战好处良多。 家族间互帮互助,还能借此机会了解这位萧郡主的实力,以备将来。再者,打击的是金国之敌——秘侦司,那个让金国吃过不少苦头的组织。 其实最关键的是,完颜阿珠心有郁结,所有人都有所事事,唯独她被冷落一旁,这让她内心颇感委屈。 打一架,释放内心的压抑。况且,后果无需她承担,仅是一名侍女而已,况且参与争斗的还包括一位辽国郡主,几乎不会有严重后果。 萧山山卷起袖子,紧握双拳。 完颜阿珠轻摆身躯,转动了几下脖颈。 小侍女花花依旧双手交叠在身前,笑容可掬:“郡主,花花只是个小侍女,如有冒犯之处,郡主只管吩咐,花花自会领罚,花花不敢与郡主动手。” 萧山山瞄了眼消失在转角的马车,冷声道:“不愿动手也行,你让马车回来!” “郡主让花花为难了。”小侍女露出委屈的神情。 萧山山道:“那就打一架,否则此事没完!” 在遥远的奇幻世界里,萧山山心中涌起战斗的欲望,刚才的挑衅在马车驶离后本应结束,然而与一位侍女较量并无意义。此刻,她更想试探身旁女子的实力,声称先对付花花,再挑战完颜阿珠,只为铺垫后续与完颜阿珠的对决。无法成为领袖,也要阻止他人轻易超越! 完颜阿珠声称不敌李询,萧山山却难以置信。李询的强大,她心中如明镜般清楚。 但完颜阿珠的话语中透露出诚挚,让萧山山困惑不已。 同名之人?若李询的名字纯属巧合,那童师礼又该如何解释? 名字岂能重叠? 事实上,两人均陷入误解,她们提及的只有童师礼,而非李询。在她们的认知中,童师礼与李询息息相关。 完颜阿珠率先向花花迈步,企图抓住她。花花敏捷地后退避开,双手在胸前慌张地摆动,恳求道:“公主,花花不会武技,请公主手下留情。如果公主需要发泄,花花愿屈膝,任凭公主教训。” 这位小侍女身怀武艺,却不敢挑战萧山山和完颜阿珠。她的地位注定了被打尚可接受,但若她攻击萧山山,便将面临任意处置的命运。花花并非愚笨,明白动手的代价巨大且无必要。 完颜阿珠抓空,急忙追赶,然而萧山山已飞踢向花花。花花迅速退避,远离二人一丈之遥,哀求着。 “公主饶命,花花愿意赔偿。” 完颜阿珠见她瞬间远离,不禁警惕起来。“有些本事,武功不凡!萧公主,我们来比比谁先抓到她。” “好!”萧山山冷笑着应战。 小侍女看出今日难以逃脱,但她深知动手只会两败俱伤,于是转身疾奔,如萧山山一般,裙摆飘舞,秀发纷飞。 萧山山和完颜阿珠紧迫不舍,但小侍女却向马车离去的方向逃跑,那是皇宫的方向。 在街上,童师礼和许崇山正走向旅店,童师礼疲惫,打算休息一晚,次日再购置产业。况且还需寻找牙人,即中介,已吩咐店小二帮忙寻找。 许崇山刚听完童师礼的经验分享,半信半疑地望着他问道:“你为何如此了解她?她可是大人的伴侣!” 许崇山的言辞中隐藏了两层含义,童师礼从他的眼神中已察觉到…… 童师礼轻蔑地哼了一声,说:“你以为我是怎样的人?那种触及朋友挚爱的底线,我可不会跨越。老五确实有过让阿珠与我结缘的念头,但我的心中只有桃花仙子。” 第350章 五殿下家的,怎会无一令人安心 童师礼对他的桃花仙子始终魂牵梦绕。 许崇山投以一副看待无知者的目光,看向童师礼。 “城卫,呃,咳咳...童大人,为何你对桃花仙子念念不忘呢?我家殿下的拒绝必有其因。你想,殿下与桃花仙子共度良宵,她的一颦一笑,殿下一清二楚。你如此执着,对我家殿下来说,实属强人所难。殿下怎会舍得伤害亲如手足的兄弟呢?” 作为李询的忠诚部下,许崇山熟知许多秘密,包括桃花仙子的故事,以及此事带给李询的困扰。此刻,听到童师礼提起桃花仙子,许崇山决心为大人排忧解难,试图纠正这位童城卫奇特的想法,同时解决大人的烦恼。 “童大人,其实我觉得我家殿下另有一番打算也不错。阿珠姑娘与你颇为相配,虽然金国宣称要将她姐妹二人许配给我家殿下,但并未正式下令,只是一句口头约定。何不借此机会,向太尉大人疏通一二,让她们姐妹中的一个嫁入你家门呢?” 童师礼转头,锐利的目光直视许崇山,眼中隐约闪过一丝怒意。 “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朋友之妻不可侵犯,她是五殿下的女人,我不可能这么做。况且,她们姐妹俩对我也没有情愫,何必去做那些无谓之事!” “呵呵,城卫大人,您这话就有些片面了。谁不知晓,当初萧郡主造访时,太尉大人是希望你乘机俘获她的芳心。然而萧郡主一心系于我家大人,你未能如愿。而这次,你也看到了,阿珠郡主对我家大人并无好感,从初见起,两人便冲突不断,甚至数次交手。若非我家大人深藏不露,或许他此刻回的已是灵柩,或被人抬着回去。” “老许,你刚才的话我都记住了,回头我就告诉五殿下,你背地里诋毁他。” “何时说过,城卫大人不可妄加指责!” “你说五殿下躺进棺材,就是这句话!不过说来也怪,我和五殿下相识多年,竟不知他会武艺!” 童师礼只是为了震慑许崇山,许崇山毕竟不是他的下属,他也无权管辖。就算他父亲也不行,因为许崇山是直接听命于皇城司,受皇帝的指挥。 许崇山轻声笑道...... \"宫廷法师的话,我并未提及。呵,但说真的,虽然我是大法师的属下,但我深知他的心意。起初,他确实希望你能协助解决萧郡主的问题。然而后来,大法师心软了,如今阿珠郡主与他并无瓜葛,你何不助他一臂之力?你总说,朋友之侣不容侵犯,那你执意夺桃,又让大法师如何理解这道理?目前阿珠郡主还未成为他的伴侣,这话对你们二人并不适用。\" \"为何不是云游者呢?\"童师礼闷闷不乐地问道。 突然,远方传来呼唤声,隐约听出有人在追逐。 许崇山拽了拽童师礼:\"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避免卷入是非。\" 许崇山称呼童掌柜时声音正常,提到宫廷法师时便压低了声线,他知道在外不宜暴露身份。 然而,他想避开,不代表就能如愿。 萧山山与完颜阿珠紧随侍女花花,后者轻盈奔跑,而她们的步伐已渐显疲惫。 仿佛在戏耍追赶者一般,侍女花花跑跑停停,一旦察觉身后追赶不及,便放慢速度。 不同的修炼法门,使萧山山和完颜阿珠落入下风。 侍女花花研习的是江湖武术,娇小身躯不适合刚猛功法,因此她专精于灵动技巧。 而萧山山和完颜阿珠身为武将,同样热衷战场厮杀,所以她们并不擅长长距离奔跑,毕竟惯于骑马。况且战场上,灵活性的作用有限,硬实力才是关键。 如若上官婧儿上阵杀敌,或许不及萧山山,但一对一较量,萧山山则难以匹敌上官婧儿。 香君不可同日而语,她出身武将世家,母亲又是武林中人,自幼双修两道。 随着嘈杂声临近,童师礼和许崇山准备观赏这场追逐戏。 \"这少女跑动的样子,似乎在故意挑逗追兵。\" 许崇山的武艺与香君相仿,皇宫卫士亦是江湖人士。 他一眼便看出侍女花花的轻松姿态,此刻尚未注意到后面之人,因为他正赞赏少女的武技。 而童师礼在一旁,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那是! 两袭红衣,较矮的是萧山山!较胖的则是! 她怎么会现身?! 她们是如何走到一起的?而且看来,她们似乎还在一同追逐前方的少女。 童师礼困惑不已!为何片刻间,完颜阿珠就出现了?可怜自己方才还信心满满地教诲许崇山如何调解五弟的婚事。 罢了!... 如此看来,自己似乎被狠狠嘲讽了一番,而且是从两面袭来。 童师礼深陷困惑之中!他纳闷完颜阿珠怎么会现身,更疑惑她如何与萧山山结伴而行。 “瞧,瞧,你看后面,那两个是不是?” 许崇山正凝视着那位少女,听到童师礼的提醒,才转头瞥了一眼。 “呀!她们这是怎么回事?” 许崇山满腹疑云,然而片刻后,他对童师礼说道: “侍卫,我去助我家大人之妻一臂之力。” 言毕,许崇山挺身向前,打算拦住那名少女。 先前,许崇山刚劝过童师礼,要他协助自己,将完颜阿珠从大人身边带走,他还责怪童师礼当初为何没能搞定萧山山。 可现在,他却转身要去援助自家大人的两位伴侣。 “五家的子弟,怎一个闹心了得!”童师礼抱怨道。 第351章 你也爱好拍臀 许崇山出手了。 身为半个江湖人,身份与侍女花花相仿,又是皇宫司的老臣,许崇山的出现几乎等于挡住了侍女的去路。 侍女脸上挂着顽皮的笑容,回头望向萧山山和完颜阿珠,她已大致记住了前方的道路,能够预判该如何闪避。 然而,许崇山却是突然冒出来的。 “往哪儿逃!” 低喝一声,许崇山伸开双臂,朝侍女的肩膀抓去。 许崇山身材魁梧,而侍女则小巧玲珑。 疾如闪电的侍女听到前方有人喊话,急忙回头。 “哇,好大只!” 她急忙停下脚步,险些与许崇山撞个满怀。 抬头看着许崇山时,他的大手掌已紧紧抓住了侍女的双臂。 侍女的疾奔为马车的离开争取了时间,也将萧山山和完颜阿珠的注意力引开。 马车载着那只大箱子,悄无声息地从一座低调的府邸后门驶入。 李询苏醒了,侍女并未用力打他,只是为了防止反抗,再加上花花计算好了时间,控制力度确保李询抵达目的地时能够醒来,不让刘蓉蓉久等。 然而,途中发生了小插曲,导致延迟。不然侍女也不会在下车后让马车先行,自己独自奔跑。 李询清醒过来,对箱子里的环境已不再陌生,甚至有些熟悉的感觉。 先是被上官婧儿装进箱中,接着是萧青儿,现在又是刘蓉蓉。 李询知道肯定是刘蓉蓉所为,因为他是在她那里失去意识的。 无声的呼喊,李询的口中被塞了东西,手脚如常被捆绑起来。 “都出去,没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接近这间房。” 那是刘蓉蓉的声音,李询在箱子里听得一清二楚... 尽管明白是萝妮妮以奇特的咒术束缚了自己,但李询无法解读她的意图,也无法确定自身置身何处。 李询默不作声,紧握双拳,等待萝妮妮开启箱子的瞬间,给予她意外一击。 然而,漫长的等待中,箱子仍未有任何开启的迹象。 \"怎么回事?难道萝妮妮打算就这样封闭我,让我在这个神秘空间中消亡吗?\" 吱呀—— 一道低沉的开门声响起,仿佛有人悄然而入。众多轻巧的脚步声纷至沓来,却又迅速离去。 是什么气息?李询在箱内突然嗅到一股饭香。正疑惑间,萝妮妮的声音传来: \"不出来吗?\" 呜呜呜。嘴巴被封住的李询只能以低沉的呜咽回应。 听见箱内的动静,萝妮妮起身走向箱子,困惑地喃喃自语: \"这个箱子?为何如此眼熟?好像...我存放魔袍的储物箱啊。\" 萝妮妮仔细审视,面色骤变。 \"花花!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竟然用我装魔袍的箱子装人!\" 责备过侍女花花后,萝妮妮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宽慰自己:不能怪她,她的脑袋就是经常转不过弯。好吧,好吧,希望我的魔袍她已经拿出来了。 花花满心委屈,不知萝妮妮会对这名男子如何处置。但根据她的观察和推测,再加上萝妮妮秘密命令她将人送往宫廷之外的宅邸,花花认为,这男子可能是萝妮妮的情人。于是,她擅自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萝妮妮暗自宽慰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花花就是个单纯的头脑,如果不是她的忠诚和听话,自己不会让她留在身边。 深深吸一口气,萝妮妮咬紧牙关,准备打开箱子。 箱盖开启的瞬间,李询正欲抓住萝妮妮,但她只是瞥了一眼,随即砰地一声,又将箱子合上。 李询的手刚好触及箱盖,顿时发出痛苦的嚎叫。 \"嗷呜!\" 犹如野猪受创的惨叫,李询的手剧痛,内心不断地诅咒萝妮妮:待会儿大爷自由了,非得敲碎你的魔法护盾不可。 萝妮妮将李询带到这儿,原本是打算与他进一步谈判,让他归顺于她。 因为这个男人机智过人,且掌握着她的一项致命秘密。既然已经陷入他的掌控,就算再继续下去,萝妮妮也不在乎。 对她来说,重要的是自己的生存和最终的利益,过程如何并不重要。这就是她的本性,为了目标不择手段。 关于自己返回东宫后的种种,她已了如指掌。既然陛下将他送到自己身边,为何不借此大做文章呢? 反正都是一场惩罚,至于如何施罚,全由她说的算... ... 当刘蓉蓉轻轻揭开神秘的魔法箱盖时,她心中默念着,祈求里面不再出现她的衣物。尽管她对昨晚的奇异事件并非全然在意,但作为一位身处奇幻世界中的女子,对个人物品总有独特的情感。 果然,祈祷并未如愿,箱中赫然摆放着她的贴身衣物。那些精致的魔法织物,似乎诉说着无声的故事。 刘蓉蓉崇尚简洁,如今暂时居住在神秘的东方宫殿,她的所有物并不多,大型的储物箱屈指可数。而花花挑选的正是刘蓉蓉存放秘密衣物的那个。 箱子虽大,却并未填满。花花想,既然主人即将启程远行,不如顺便将衣物一同送去。 在花花的思维中,刘蓉蓉此刻离宫,不愿面对尊贵的陛下,那么短期内定不会回来。于是,一驾马车,承载着双重秘密——一位旅者,和一箱魔法衣裳。 “花花!等我回去,非得教训你不可!”刘蓉蓉怒火中烧,咬牙低语。 箱内的李询听得一头雾水。花花是谁?原来你也喜欢用这种方式惩罚人?不,你可不能动小爷一根毫毛。 刘蓉蓉深深吸了口气,无奈地再次掀开箱子,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箱门再启,李询并未立即看清眼前景象,只见刘蓉蓉如闪电般从他口中取出封住他言语的神秘物品。 李询未及细辨,只觉刘蓉蓉脸颊微红。她紧握着那个物件,走向一旁的魔法衣柜,将其放入某个抽屉深处。若李询知晓那是什么,恐怕会呕吐不止。 花花误以为主人对待耶律延禧的奇特举动是一种乐趣,却不知那只是刘蓉蓉施展的幻术策略。然而,花花坚持相信那是刘蓉蓉的喜好,于是将李询的口封住,放入的是一条柔软的丝质内裤。 幸好它洁净无瑕,否则李询早已察觉异样,甚至可能被其气息所困。 待刘蓉蓉重回箱边,脸上的羞涩已褪去无踪。 “你还躲在箱子里做什么?难道是在等我邀请你出来?” “你抓我来究竟有何意图?” “请客吃饭如何?” 因刚才的尴尬,刘蓉蓉的语气中少了锐利,多了几丝哀怨。 李询困惑了,这是他熟悉的刘蓉蓉吗?为何她流露出少女般的娇羞? 不甚理解,李询挣扎起身,低下头,才看清箱子内柔软的衣物——内衣,外衣,还有那些神秘的小衣。 李询淡然回答:“嗯,衣物甚好,气息清新。” 李询评述的是这宝盒内毫无异样的气息,可落在刘蓉蓉耳中,却暗指刚才那段奇遇。 一抹瞬逝的绯红掠过,刘蓉蓉冷笑出声。 “那我倒该感谢你的赞赏了。” “不必了。”李询审视着桌面的佳肴,疑惑地问:“宴请我品尝?菜肴中下了魔法药剂?” “没错,下了药剂,幻影迷心。这次可是幻影迷心,你敢尝吗?” “敢,有何不敢?” 李询心中清楚,刘蓉蓉不敢真下毒,毕竟她只是来领受惩罚,而非寻求死亡。何况耶律延禧的意图也是如此。关键在于,若他在此丧命,萧青儿必定会与刘蓉蓉决一死战。 若是单纯与萧青儿有些纠葛,她不会如此,但偏偏萧青儿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加上萧山山的关系,萧青儿不得不这么做。 关键是,刘蓉蓉也不想让自己的秘密泄露,尤其是昨晚在禁宫发生的那一幕。 李询轻笑道:“蓉蓉真是好心,还请我用餐。解开我吧,绑着手如何进食?” 刘蓉蓉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意,看着李询不羁的模样,突然兴起继续戏耍他的念头。 在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密侦司主宰刘蓉蓉,面对李询时,内心竟流露出一丝顽皮的冲动。 毕竟是女性,生活中充满压力,无处宣泄,即使是与耶律延禧相处时,也充斥着压抑。 毕竟是皇帝,无论刘蓉蓉如何行事,内心都在不断告诫自己要有分寸,不可过分,不能伤害到皇帝。 否则就算耶律延禧不责怪,一旦被他人知晓,损害龙体的罪名足以剥夺一切。 压抑无处不在,谨慎如影随形,唯独昨晚,刘蓉蓉体验到了一种释放的感觉。 奇异的心理并不出奇。 终归是女人,内心的承载有限,整日戴着面具生活,确实疲倦。 而恰巧,李询不经意间揭开了刘蓉蓉的面具,让她找到了一个宣泄压力的出口。 嬉戏一番吧!? 刘蓉蓉狡黠地一笑,说:“真不怕我下药?看来你很有信心我不敢杀你。确实,我现在不敢取你性命,但我有的是方法折磨你。进来!” 一声召唤,四位神情冷峻的女子从门外步入。 刘蓉蓉命令道:“给他剥去衣物,绑在椅上。” 闻言,李询急了。不至于吧,除了将少爷关箱,还喜欢将少爷五花大绑? 萧山山玩过,萧青儿玩过,现在轮到你刘蓉蓉!你们大辽的女人都是这种玩法吗? “蓉蓉,别这样,至少不必脱衣吧!” “哼!这里我说了算。”刘蓉蓉说完,对侍女们吩咐:“给他留一只手能动,但确保他无法解开绳索。” 这是一场高明的戏法... ... 一刻钟后,李询赤裸着坐在魔法椅上,一只手腕束缚在椅边的魔法纹饰上,另一只手臂的大臂部分被巧妙地施以咒印,仅剩小臂与手掌能自由活动,确保他仍能持勺用餐。 李询顺从地任由四位精灵侍女施展法术。她们并未立刻解开他的束缚,而是在施法完毕后才逐一松开,令他无从抵抗。即便李询意图奋力挣脱,也无济于事,因为这些精灵侍女都是魔法武者,轻易便能压制住他。 椅上的李询满面无奈。 “蓉蓉,别这样啊。我已经束手无策了,你到底想怎样?” 刘蓉蓉狡黠一笑,踱步至一旁,从神秘的魔法盒中取出一瓶闪烁微光的药剂。 “你不相信我会用迷药吗?你看,我真的敢。这就是昨晚你服用的那种魔法药水,你不是很能耐吗?居然强迫我喝下,以此缓解你的苦楚。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看这次你怎么应对。” 见鬼! 李询心中千百次地咆哮!这是个折磨人心智的阴险计划,不止肉体受困,连心灵与意志也在遭受摧残。 他那只尚能活动的手,无法给予他足够的慰藉。刘蓉蓉仿佛在施加三层叠加的折磨。 然而,那药水的确有效,李询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事已至此,又能如何?恳求刘蓉蓉罢手吗?那无疑是徒劳,倒不如想想实际的对策。 “蓉蓉,那药水,能分我一点吗?” “嗯?有何打算?” “带走,日后自用。” “呵!好极了,我会给你,只要你能在这七天内坚持下来。这期间,我会持续施放药效,确保你每天都沉浸在奇妙的体验中。放心吧,我会慢慢来,让你在幻境与现实间沉醉。” 还说什么沉醉与幻觉,少爷我看是要生不如死了! 第352章 玩弄何种诡计 李询被魔法绳索绑定在椅上,表面上看似驯服,但看着刘蓉蓉唤来一名侍女在她耳边低语,他预感到绝非好事。 刘蓉蓉并未将药剂混入餐食,尽管那药对她无效,但她并不想直接吞下。 她将药剂倾倒入一个雕花酒壶,摇晃几下,说道: “如此,加入温热的魔酿后,药效会更快显现,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接下来的好戏了。” 她在做什么?为何言语间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突然,李询打了个寒颤。 “你究竟想怎样?” 李询的语气不再轻浮,虽然确信她不敢害他性命,但她完全能折磨他。仅仅保命而已,并未保证不会受伤。 刘蓉蓉笑了:“看你的样子,是害怕了吗?别怕,我说过会让你感到愉快。我保证你不会受苦,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胡说八道!... 李询在心中嗤笑着,受难的宿命恐怕才刚刚开始。别说你后续的诡计,单是此刻,你以这种方式束缚着我,还在酒中掺杂着迷醉之花的魔药,你的用心已然昭然若揭。 你会派人来为我解毒吗?你必定不会! 刘蓉蓉优雅地倾倒一杯琥珀色的佳酿,送到李询唇边。 “哼!” 李询傲娇地一撇头,转向另一侧。 刘蓉蓉言辞犀利:“除了陛下,我还未曾如此侍奉过任何人饮酒。难道你想让我撬开你的嘴巴,直接将酒倒入吗?别做无用的抵抗了,这杯酒,你是无法逃脱的。要么自己痛快饮尽,减少苦楚;要么稍后我会让人强行灌入,任你选择。张嘴。” 李询无奈地张开嘴。这酒是避无可避的,刘蓉蓉有的是手段让他就范。就像她所说,还是少受些折磨吧。 骨气? 呵,那不过只是增加痛苦的筹码罢了。这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 李询饮下一杯酒后,刘蓉蓉立刻又斟满第二杯,送到他唇边。 李询刚开口,刘蓉蓉便迅速地倾倒进去。 “咳....”剧烈的咳嗽之后,李询脸色涨红,说:“我想说话。你能不能别这样。” 他本想说,先品尝菜肴再饮酒。然而刘蓉蓉哪里会理会这些讲究。 再次倒满一杯,刘蓉蓉笑着说:“那你想说什么?” 李询再次张嘴,酒液又一次灌入。 李询怒火中烧,直接将酒喷向刘蓉蓉。 噗~! 酒水溅满了刘蓉蓉的衣裳。 刘蓉蓉惊愕地低下头,审视自己身上的酒渍,伸手擦拭脸颊,眼神充满微愠地瞪着李询。 “给你面子不要,是吗?” “呸!你给什么面子!”李询毫不示弱地回击。但他瞥见刘蓉蓉举起的手,立刻改口道: “等等!你这样喂酒,很容易让人窒息,食道和气道相通,你想害死我吗?” 刘蓉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哼一声问道:“是吗?这还真是个需要仔细探究的问题。这样吧,我曾说要关你七日,那么就按七日来。在这期间,只要你乖乖配合,七日后我会自动释放你。” 望着刘蓉蓉那阴冷的目光,李询无奈地接受了现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妥协。 “配合,绝对配合。一切听蓉蓉的。”李询暗想,顶多就是忍受七天的迷醉魔药罢了。 刘蓉蓉笑着点点头,转而坐在李询对面,拿起筷子开始享用佳肴。 ??? 李询感到困惑,她不问问他的身份吗?为什么不追问帮助萧青儿的原因?为何独自享受起美食? 作为情报机构的新手,虽然他是皇城司的指挥使,但在刘蓉蓉面前,他不过是个雏儿。 刘蓉蓉当然会询问,但她会选择合适的时机。此时的李询神志清醒,思维敏锐,如果现在问,他会轻易地找借口搪塞过去,所以问了也无济于事... 在神秘的艾瑞斯王国,刘蓉蓉会提问,但此刻并非适宜之时,七日的期限,对她来说,是悠长而微妙的游戏时间。 刘蓉蓉为自己设定了七日的期限,这是一段能避免所有人陷入困境的缓冲期。此时,耶律延禧,那位英勇的王族骑士归来,就算他站在自己这边,也无法再公开与萧青儿正面抗衡。 要登上权力的宝座,要俘获男人的心,就得成为他心中的顺从者。必须在他眼中,成为一位通情达理的女子。 耶律延禧的归来意味着无数关乎国家命运的重大事务,若刘蓉蓉此刻挑起与萧青儿的纷争,无疑会在耶律延禧心中失去分量。 她离宫移居外院,既是为了方便耶律延禧,也是为了避开那些纷争。刘蓉蓉无意惹事,但她也无法预测萧青儿是否会主动挑衅。接受挑战,还是避而不战? 萧青儿若选择玉石俱焚,那该如何应对?七日,正是耶律延禧忙于国事,无暇他顾的时刻。长久下去,一旦他目睹眼前的场景,对她的评价只会更低。 刘蓉蓉心中已有七日之计策成竹在胸。 李询看着独自进食的刘蓉蓉,艰难地伸出手,握住了筷子,夹起菜肴送入口中。昨晚的消耗确实让他饥肠辘辘。 餐桌上静默无声,只有进食的声音,刘蓉蓉体贴地将李询够不到的食物移到他面前。然而,李询心中却愈发不安,刘蓉蓉究竟有何打算?异常举动背后必定隐藏着阴谋,刘蓉蓉绝非善类。 刘蓉蓉若是善良,那才叫怪事。无需李询深思,她已亲口揭示了自己的目的——下毒,折磨人。 然而李询考虑的并非此点,他在揣摩她后续的行动。 一顿饭间,刘蓉蓉数次更换菜品,并起身亲自喂李询饮酒。指望李询自行饮用是妄想,哪怕无水只剩酒,李询宁愿干渴也不愿沾唇。然而,每当酒杯贴近,李询总会张口接纳。 李询的思绪渐渐变得混沌,刘蓉蓉示意四名侍女将他抬至一旁,随后吩咐她们在外面等候。 第353章 他在何处 熙攘的街道上,许崇山猛然捉住小侍女花花,将她提起。被陌生人猛然拉住并提起,花花并未恐惧或惊慌,反而借力抬起腿,踢向许崇山身下某个部位。 若是寻常人,花花的这一脚足以令其瞬间垮塌。然而,许崇山并非普通人。在花花挣扎之际,许崇山用力抖动她,仿佛卸掉了她的力量,花花的身体立刻瘫软下去... 在神秘的奇幻世界中,武技千奇百怪,许崇山那一震并非随意之举,而是巧妙地震散了侍女花花身上的奇妙封印。 许崇山一直注视着花花,心中满是敬意,然而看到身后紧追不舍的战士,许崇山意识到这位侍女绝非寻常人物,很可能与萧家的宿敌有所关联。 许崇山的判断基于他对萧山山的了解,他们之间的交情非一日之寒。尽管这位萧家郡主有时玩世不恭,但本质上是个深思熟虑之人。他揣测萧山山与完颜阿珠的相遇并非偶然,更可能是来自不同世界的奇遇。 两人共同追踪一人,显而易见,花花同时触怒了她们两位。既然如此,无需多言。 许崇山提起花花,她的身躯如同失去支撑的柔韧丝线。喘息声此起彼伏! 萧山山跑到许崇山面前,手扶膝盖,大口呼吸。“你,为何在此?他人呢?” 许崇山心知肚明,正欲开口,萧山山却立刻挥手打断:“稍后再谈,先放了她。” 就这样放了?之前一路追赶,到手了又放生?对挑衅之事,萧山山此刻更关心李询的安危。 她相信李询正在客栈耐心等待,不能让他焦急。花花如今这副狼狈模样,似乎已悄然领教了许崇山的厉害,这让萧山山的怒火消减了不少。 许崇山默默地点头,轻拍花花,将她安置在地上。花花落地后并未表现出怨恨,而是向萧山山恭敬行礼:“既郡主宽恕花花,花花就此告退。” 不待萧山山回应,花花行礼后疾步离去。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听他们谈话吗?不,刚才那一刻,花花已猜出了大致情况。 萧山山提及的人,必定是她关心的,而那个拦截她的壮汉,容貌并不似北方人,倒像是来自南方。由此推断,郡主的朋友,南方人,再加上那位红衣女子的描述,很可能就是他来了。 他,便是皇家司的指挥使,李询。 花花急于返回,向刘蓉蓉报告此事,以便早做准备。她知道刘蓉蓉所在的北域,正对南域步步紧逼,若有外来力量插手,形势将瞬间逆转,对刘蓉蓉极为不利。 看似有些迟钝的花花,其实并非一无所长,她刹那间便分析出事态的关键,且准确无误。 花花跑远了,萧山山收起思绪,瞥见童师礼就在附近。“你也在这里吗?”她笑盈盈地问道。 \"那是何方神圣?两位怎会一同追寻于她?这其中的缘分可否道来?\" 童师礼连施法术,满腹疑窦,这两人的巧遇实在令他惊奇。 一提此事,萧山山心中便涌起无名之火。她转头瞪着完颜阿珠,质问童师礼。 \"她究竟是谁?那不知羞耻的新婚之人吗?\" \"呃……\" 瞧见萧山山怒气冲冲的模样,童师礼明智地选择沉默。此情此景,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 的确,她是李询新纳的伴侣,然而如今的情形是,这位辽国郡主是个独行侠,先前的种种姑且不论,但她绝不愿承认后来的事。况且,完颜阿珠乃辽国郡主,金辽两国的纠葛,童师礼了如指掌。 萧山山不仅身为郡主,还是一位统兵将领,据皇城司的情报显示,她不久前率军出征了。 而她攻打的对象,正是金国。 他们是敌人,但完颜阿珠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神情淡然。就算她再怎么懵懂无知,也该认得萧山山的身份了吧? 完颜阿珠为何能如此镇定自若?童师礼百思不得其解! 萧山山眼神闪烁着狐疑,一声冷哼后,怒气未消地质问道: \"那混账东西在何处?我去寻他算账!\" 萧山山怒斥李询,直呼其为混账。这样的责骂让完颜阿珠心中颇为不快。 诚然,她的确爱与李询争斗,因数次败在他手下而不悦,但他毕竟是她的夫君。 哪有妻子这般辱骂夫君的?正致力于学习礼仪,力求成为优雅之士的完颜阿珠对萧山山的斥责深感不满。 \"你为何要侮辱他?你不许这样,他是你的夫君,也是我的夫君!\" 完颜阿珠冷漠地警告,维护着李询的尊严。她是个界限分明的女人,事事分得清清楚楚,绝不混淆。 听见身旁红衣女子的警告,本就心绪不宁的萧山山忘了一时的愤怒,打算去找李询。 她心想:嘿!你这后来者,还有没有分寸?我何时答应你加入了?还口口声声说你的夫君?你们成了亲吗?竟敢教训起我来?真是不懂尊卑。 不对,不对!萧山山越想越不对劲! 他为何要去客栈,而童师礼他们却在街头闲逛?难道他并未出现?那封信真的是许崇山写给她的吗? 萧山山抬头凝视许崇山,面无表情地问:\"他在何处?\" 第354章 平安即安好 关于他的行踪,许崇山和童师礼同样想知道。 许崇山瞥了眼童师礼,随即示意萧山山向他询问。 老许机智地将棘手的问题推给了童师礼,让他去解答...... 童师礼凝视着许崇山,朝萧山山投去神秘的眼神,脸上浮现出困扰的神色。 “他,他,他仿佛,是,落入了秘侦部的手中。” “秘侦部?!”萧山山一听,立刻瞪圆了双眼,指向童师礼,语气中满是惊讶。 “你这家伙,怎么不早点说!刚才那个人就是秘侦部的队长!” 谁又能预料到呢?童师礼怎么会知晓这些秘密?被萧山山这般指责,他一脸无辜。 她的性情,时而甜美如蜜,时而严峻如盐。此刻显然正处在严肃的一面。 童师礼撅了撅嘴,辩解道:“你也没问啊?” 萧山山挥舞拳头:“你还敢说!他是何时被捕的,因何事?” 童师礼踹了许崇山一脚,咬牙切齿地说:“你清楚得很,一直跟着他,你说!你的皮真厚!” 这句“皮厚”,实则是童师礼的暗示。许崇山确实挨揍能力强。 但这样的事,许崇山又该如何解释呢?他与童师礼一样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还听闻了辽国皇后详述的全过程,大人原本要去萧家寻找心爱之人,却在途中被她的姑姑截胡。而萧山山对此一无所知,更糟糕的是,姑姑还将人弄丢了! 不能讲!不能讲! 一旦泄露,大人的后院必将烽烟四起,那时受苦的将是大人,而他将承受骨肉之痛。 许崇山保持沉默,童师礼则更加摇头。一旁的完颜阿珠显得茫然。 “他已经来了许久,可能有一个月了吧。” 完颜阿珠想要提醒萧山山,毕竟这是她的亲人。无论她此刻心情如何,尽力扮演贤妻良母的完颜阿珠还是坦诚相告。 但她所知也有限,他出门从不带她,只让她独自在旅店里等待。 仅凭这一句话,萧山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被秘侦部逮捕,而且早已抵达此地。既然秘侦部抓了他,而许崇山和童师礼看上去并不慌张,这意味着秘侦部尚未识破他的真实身份。 但如果他们不知道他的身份,为何又要抓捕他呢?这不合逻辑! 萧山山有些困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 “还有别的吗?全告诉我。” 这次,他不再询问许崇山或童师礼,而是直接向完颜阿珠发问。 完颜阿珠慢慢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 当完颜阿珠摇头时,萧山山内心愤怒,暗自嘀咕:还是一家人呢,连这个都不告诉我,还谈什么一家人。 尽管萧山山心中抱怨,但见她言辞恳切,不像在欺骗。 “怎么回事?”萧山山焦急地追问。 完颜阿珠解释:“我们收到他的信后,急匆匆赶来,今日才到达这里。之后他们外出打听消息,不让我出门,所以我一无所知。” 萧山山凝视着完颜阿珠,这位神秘女子的身份令他困惑不已。为何她会被童师礼一行人束缚,不允外出?然而,既然受限,她又是如何脱身的呢? 满心疑窦,萧山山感到思绪如乱麻般纷繁复杂。 谜团很快揭晓。原来萧青儿的目的地是奇妙的如意锦缎坊,但她对外宣称是要返回家中。 在锦缎坊内,事情交代完毕,萧青儿挑选了几匹锦缎,没有支付银两,反而留下字据,声称日后由李询负责结账。随后,她带着云芊娇登上了马车,准备启程回萧府。 沿着蜿蜒的林荫道,童师礼一行正巧出现在通往萧府的路途中。从远处,萧青儿辨识出萧山山的声音,好奇地掀开车窗帘,看到了路边的众人。 “山山,山山。” 马车缓行于路中,萧青儿向萧山山挥手示意,同时心中疑惑,为何童师礼和许崇山会在此处与萧山山相遇。然而,她明白萧山山与这些人有所交集,只是那个红衣女子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姑姑。” 听见萧青儿的声音,萧山山提起裙摆,飞奔向马车。抵达车窗下,她急切地开口: “姑姑,我的伴侣遭神秘的密侦司之人逮捕。姑姑,你能帮我救他出来吗?” “姑姑”和“我的伴侣”这两个称呼,让萧青儿心头略感微妙。 面色微变,萧青儿轻笑着回应:“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必担心。他会平安无事,用不了几日就会回来。” “真的吗?”听到此言,萧山山展颜而笑,但内心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姑姑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甚至确信他安然无恙?短暂的困惑之后,萧山山忆起萧青儿掌控着密侦司的南部院落。 同属密侦司体系,即便人被拘捕,高层间的争斗仍在继续,但有萧青儿的庇护, 萧山山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萧青儿温柔一笑:“你要去哪里呢?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萧山山解释:“我收到许崇山的信,以为他来找我,便打算去找他。途中遇到刘蓉蓉身旁的侍女花花,她的马车撞翻了我的糕点,我本想理论一番。可她的马车连停都没停,径直驶离。唯有花花,像挑衅一般跑来这里,所以我追到这里。” 萧青儿倾听萧山山的叙述,心中迅速分析。花花是刘蓉蓉的贴身侍女,她驾车前往何处?马车内是否坐着刘蓉蓉?为何她会选择离宫,而非留在东宫? 云芊娇坐在一旁,同样思索着这个问题。两位睿智的女子脑海中掠过一道灵光,却似流星般转瞬即逝,难以捕捉。 轻轻拉住萧青儿的衣袖,云芊娇悄声说:“我们不在这里讨论此事,先回家再说。看他的离去方式,我相信他会没事的。我们已把保命之物交给黄翠翠,他会安全的。” 马车上,只有萧青儿和云芊娇,而黄翠翠并没有在车上。 在魔法马车之内,唯有萧青儿与云芊娇二人,那位翠绿之灵的黄翠翠,并未出现在这神秘的车厢之中... 第355章 幻境的第一夜 在月光下的迷离庭院中,身为秘密侦探组织的主宰者,刘蓉蓉掌握了无数让人沉迷的幻术,而作为一个为赢得耶律延禧欢心而研究其喜好的女子,她同样擅长操纵男子的心神。 然而,将这两者融合的体验,刘蓉蓉尚未尝试过。而今夜,李询不幸地成了她的首位试验品。 双手被束缚,李询无法动弹,体内流转着混入迷情药剂的暖酒。正如刘蓉蓉所言,暖酒加速了药力的释放。瞬间,李询的思绪开始变得朦胧,身体深处产生了异样的回应,内心瘙痒难耐。 刘蓉蓉嘴角勾勒出一丝诡秘的笑意,始终坐在李询对面,目光灼灼。 “醒来,呵,看着我。” 李询摇头试图清醒些。“我,不看!看什么看?你又不美!” 世间女子哪个不爱听赞美之词,哪个又不反感被贬低容貌?刘蓉蓉也是女子,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自我。 她在人前的伪装,只是面具。在这扇门后,刘蓉蓉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即又笑了起来。“是吗?我真的不美?” “不美,你太丑了!” 李询决不会夸赞她。他坚称她丑陋,以此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不让内心的火焰燃烧。 然而,刘蓉蓉心中虽怒,却仍笑靥如花,她洞察了李询的意图,知道他在试图用意志抵抗。 “我,真的这么不堪吗?” 刘蓉蓉起身,腰肢轻摆,来到李询身旁,手指轻拂过他的脸颊,挑逗着他的耳垂。 此刻的她,就像当初萧青儿诱惑李询的那一幕。那时,萧青儿也把他绑在椅上,以同样的方式戏弄他。不过,萧青儿至少为他保留了衣物,没让他服下任何药物。 假若情境相同,萧青儿和刘蓉蓉都施展同样的手段,或许李询早已沉醉于萧青儿的柔声细语中。萧青儿如温润的春水,而刘蓉蓉则如冰冷的冬泉。 都是水,但温水更能让人放松,而冰水总带着刺骨的寒意。刘蓉蓉天生不是擅长娇媚的女人,此刻的她假装妩媚,显得格外勉强。 尽管李询的意识渐行渐远,但他潜意识里的警告未曾停止:这是刘蓉蓉,那个辛辣而又致命的女人,那个恶魔般的存在... 刘蓉蓉悄声潜至李询的身后,俯首倚在他的肩窝,柔荑轻绕至李询胸前,施以神秘的咒语。 “我确实不够迷人吗?昨夜你还赞美过我。为何此刻,你便否认了呢?” 呢喃细语中,刘蓉蓉在瓦解李询的抵御。话音未落,她往李询的颈侧轻轻呵了一口气。 仿佛世间女子皆通此技,萧青儿也曾如此施展。 李询颤抖了一下,刘蓉蓉果真如寒冰般的女子,连气息都带有微微的凉意。 与萧青儿不同,萧青儿是在戏谑李询,而此刻的刘蓉蓉,是假意挑逗,实则试探。 因此,她的呼吸只搅动了唇边的气流,而萧青儿的吐息则深邃且有力量,两者截然不同。 李询骤然一颤,刘蓉蓉认为是她的魔法与举止见效,便开始加大攻势。 从背后滑至身前,刘蓉蓉垂首撩起衣襟嗅闻,佯装抱怨:“真是,都被你弄湿了。得换衣服才行,否则胸口总是冷冰冰的。” 这位无畏的女性,真是无法抵挡。对于情爱之事,刘蓉蓉毫无在意。 当着李询的面,她脱去衣物,赤裸着身躯在他面前摆动。 肌肤上还留有李询曾经烙下的印记,胸前的齿痕仍隐约可见。 李询眯眼瞥了一眼,随即低下头,紧闭双眼,口中呢喃自语。 “不看不看,看了是蠢货,慈悲为怀,不看不看,千万不能看,哎呀我的天!从遥远的海岸边,渐渐消逝的你。嘿哈,快来使用我的元素双刃,嘿嘿哈嘿!” 李询竭力让思绪远离这些,一会儿默诵古老的咒语,一会儿回想前世的相声,最后竟高歌起来。 他口中低吟,低头不语,背后还轻轻哼起一些奇异的旋律,这让刘蓉蓉无比好奇。 秘探司的主宰,即使她试图卸下伪装,但遇到奇特有趣的事务,刘蓉蓉依然会感到好奇。 俯身,她在李询身前悄然倾听,聆听他哼唱那些不为人知的曲调,有些曲子还挺悦耳。 李询紧闭双眼,未曾察觉刘蓉蓉就近在咫尺,甚至为了听得更清,他贴近了耳朵。 意识渐入恍惚,一股淡雅的香气钻入鼻孔,李询尽力保持心神稳定,不再胡思乱想,脑袋疼痛且混乱。 突然间寂静下来,刘蓉蓉以为他已经停止歌唱,正欲起身,李询却突然大喊一声,震得刘蓉蓉耳朵一痛。 “嘿!” 愤怒的刘蓉蓉正要出手惩罚,却又听见他重新唱了起来... “碧海怒啸,两界涛澜滔滔,命运如浪,唯记今日笑谈,苍穹轻笑,世间纷扰如潮涌,胜负由天定,江山含笑,烟雨苍茫,巨浪淘尽奇幻大陆的繁华与哀愁,清风吟唱,却引寂寥,豪情犹存映照斜阳,众生欢笑,不再孤独,热血依旧痴痴笑谈,啦啦啦啦啦。” 这首曲调!刘蓉蓉心中暗评,它携带着神秘的时空印记,孤独、豪放、侠义,又充满岁月的痕迹! 刚点评完毕,李询又诵读起一首诗篇。 “冰霜铺满十里湖泊,丝丝青丝映忧年,对月独望盼守护,只向往鸳鸯伴侣,不羡慕神仙逍遥。” 第356章 奇幻的试炼 “冰霜铺满十里湖泊,丝丝青丝映忧年,对月独望盼守护,只向往鸳鸯伴侣,不羡慕神仙逍遥。好一个只向往鸳鸯,不羡慕神仙!” 刘蓉蓉缓缓复述李询的诗句,待他诵读完毕,她转身离开李询身旁,走向书案,挥毫研墨,将这首诗记录下来。 李询还在喃喃自语,进行自我催眠,全然未觉刘蓉蓉手中握着纸张,在屋内漫步。 “只向往鸳鸯不羡慕神仙!好诗,好诗!” 刘蓉蓉反复吟诵,仿佛突然领悟到诗中的深意,激动时甚至举手轻拍。 啪~啪~啪~ 掌声惊动了李询,这啪啪的声音此刻在他耳边如同折磨。 抬头看见刘蓉蓉,她赤足在空地来回踱步。 双目炽热,唇角干涸,李询已被药力彻底掌控。之前的自我催眠,在刘蓉蓉不经意的掌声中破碎。 “蓉,蓉,我,我撑不住了,放过我。” 微弱的恳求,李询向刘蓉蓉求助。 刘蓉蓉正品味李询创作的诗,闻言转身注视着他。 “哦,你撑不住了?这么快就败下阵来?好戏才刚开始呢,第一天你就撑不住了?真是无趣。” 刘蓉蓉嘲讽道,扬起手中的诗稿。 “这是谁写的?你究竟是谁?” “我,我是,我,写的。” 尽管意识渐次模糊,思维受制,但李询仍保留一丝清明,没有泄露身份,只承认诗是他所作。 刘蓉蓉眯眼凝视李询许久,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是吗?真是你写的?这首诗和刚才的曲子,显然只有经历过风雨变幻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意境。你如此年轻,肌肤细腻,不像能创作出这些作品的人。你究竟是谁?如果不说,那就继续这样吧。” 刘蓉蓉质问过后,转身回到床边,披上一层薄纱,再次拍手。 吱嘎,门被推开。 夜风涌入室内,驱散了些许燥热。李询赤裸着身躯,被凉风吹拂,略微恢复了些许清醒... 然而踏入此间的几位,均是容颜绝伦的女性,宛如来自魔幻歌坛的舞伶。她们低垂着头,手中有的抱持着月琴,立于蓉蓉之前。 蓉蓉道:“你们皆为乐坊的束缚之身,今日召你们前来,有一项使命需完成。若能办妥,我便解除你们的枷锁,重赋自由之身。但此事不可泄露半分,否则你们将被送至最卑微的幻境深渊,永世不得安宁,明白了吗?” 此毒辣女子,其狡猾与手段总叫人出乎意料。李询强忍着,却一字不漏地听见蓉蓉的话语。 此女的伎俩,怎与小爷如出一辙?当年小爷威慑桃子清茹等人,也曾这般威胁,扬言将她们打入幻境底层。 果然是同一类人啊!李询思绪纷飞,不觉间想起了桃子和清茹,不知她们是否已安然归去。清茹费劲心力,才替小爷驱除了幽冥之疾,切莫再遭蓉蓉之手所害。 即便李询方才言称无力,但在蓉蓉面前仍能保持一丝清醒,未曾泄露自身的真实身份。 如此看来,蓉蓉已然洞察他尚有余力。 既然仍有抵抗,那便加码,一举击溃他的最后一道防线。 蓉蓉设下七日之限,保证他存活,但这仅基于现状。若从这男子口中得知更多,比如他是何人,为何助萧青儿?便可借此线索,施展更多策略。 蓉蓉对扳倒萧青儿的决心从未动摇。那时她派遣侍女外出准备,实则搜罗了乐坊的女子前来。 操纵幻术并非蓉蓉所长,但她深知,非专长无妨,只需找来专家。于是蓉蓉精心策划,召集这些女子,令她们施展惑人技艺,逐步攻破李询的最后防线。 向女子们吩咐过后,蓉蓉笑容满面地坐到一旁,再次拿起先前的卷轴,细细品味其中奥秘。 月琴声起,乐坊女子翩然起舞,围绕李询释放无边的幻术魅力。虽视线受限,但那缕缕香气与悠扬琴音,始终扰动着内心的清明。 忽感一阵轻触,李询顿觉一股炽热直冲天灵,若能目睹,或许可见其头顶已升腾热雾。 那处痛苦难耐,却又难以触及。女子们轻舞间,衣袖不经意地触碰,令他苦不堪言。 这些女子,为挣脱束缚,无所不用其极。魅惑男子,对她们而言不过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技巧。 李询备受煎熬,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朦胧身影,以及勾魂摄魄的舞姿... 在无尽的黑暗中,星辰之力无形地孕育着宇宙万物,冷酷的法则驱使着星辰的轮回。万物无法为其命名,故而人们勉强称其为道。“无边之道,孕育天地秘境。无感之道,操纵月升日落。无名之道,滋养奇幻生灵。此道之名,唯有道知。”李询又开始了神秘的自我诱导,低声吟唱起宁静的咒语。然而,他仅知晓这些词句,反复回味着,却总被琵琶的悠扬乐音与弥漫的奇异香氛打断。甚至有女子刻意在背后轻笑,试图扰乱他的专注。 一阵敲门声,伴随着小侍女花花稚嫩的声音在门外回荡。 “尊者,花花回来了。” 护送李询的车夫早已将经过告诉了刘蓉蓉,她了解了花花的行动。听见花花的声音,刘蓉蓉开口应答:“进来。” 第357章 尊者真是捉弄人的好手 门扉轻启,李询立刻睁开眼睛,望向门外。夜幕降临,外界笼罩在一片神秘的黑暗之中,仿佛没有星辰照亮。清风拂来,李询贪婪地吸入凉爽的空气,让紊乱的心神稍稍平复。小侍女花花踏入房间,惊讶地打量着室内的一切:被束缚的男子,几位穿着诱人服装的精灵,尤其是刘蓉蓉,仅着一件轻如蝉翼的纱衣,安静地坐在一旁。 花花困惑不已,但她还是迅速关上门,一边走向刘蓉蓉,一边转头瞥着李询,低声自言自语: “嗯,真是不小。尊者太会戏弄人了,谁能承受得了呢!” 刘蓉蓉看着花花喃喃自语,问道:“你在说什么?” 这花花,用装衣服的箱子里装人也就算了,至少整理一下箱子,把衣服拿出来。但这孩子气的脑袋竟没这么做,直接把人塞进箱子里,还用她的短裤堵住他的嘴巴,就这样送了过来。刘蓉蓉心中有些不满,尽管知道花花有时会有些迷糊,但现在看到她还在看热闹,没有立即报告今天的事,刘蓉蓉不禁轻轻哼了一声。 “花花,再看,待会儿我也让你体验一番。” “啊?那可不行,花花不要这样。” 花花收起目光,笑容满面地走到刘蓉蓉身边。她低头看着刘蓉蓉手中的纸片。 “尊者,这是诗吗?” 刘蓉蓉微微抬起下巴,指向李询:“这是他写的。今天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哦,就是马车不小心撞翻了萧家郡主的魔法糕点,然后她就不停地质问我。哎,尊者,今天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我讲给您听。” “....................” 花朵儿详尽叙述了日行之路的奇妙遭遇,未遗漏一丝细节,包括那神秘的赤袍女子,她的推理,以及萧晴儿意外现身的情景。即便在许崇山释放她之后,花朵儿虽匆匆离去,却鬼祟地转回,窥见了最后的片段,这才匆忙返回家园。 否则,按常理推算,花朵儿早已该归来。 刘蓉蓉静静地倾听,心中编织着这些事件的关联网。 花朵儿的报告声音虽不大,一如日常的语调,李询依然竭力捕捉每一个字。 琵琶声虽缭绕,但花朵儿的话语在嘈杂中显得尤为清晰。 断断续续间,李询听闻赤袍女子与萧山山同行,接着是一名魁梧大汉将她捉走。他还听到了萧晴儿离宫的消息,直至花朵儿自己的分析。 赤袍女子声称她与萧山山血脉相连。 综观一切,李询难以猜出访客身份,但肯定是家族中人来访。那红衣女子虽使他联想到香君,但她不可能在此时出现。 若香君驾到,萧山山的态度必然迥异。那么,会是谁呢? 依据花朵儿描述的大汉容貌,极可能是许崇山。他如此迅速返回,实超乎预期。 那么,那名赤袍女子会否是黄翠翠?毕竟黄翠翠一向渴望追随他。 李询心中的揣测让他内心暂时平息。 汇报完毕,花朵儿瞪大眼睛凝视着李询,小侍女的好奇心如泉涌。 好奇些什么?唯有花朵儿心知肚明。 刘蓉蓉垂首,手中的文书被弃置不顾,花朵儿所述之事至关重要。花朵儿仅是简述了自己的见解,以助刘蓉蓉推测,而非直接揭示答案。 但有一点确凿无疑,触及了刘蓉蓉的猜想核心。 宋国皇城司的指挥使到访了! 他是萧家郡主的丈夫,此行目的何在?答案昭然若揭。 \"花朵儿,你的意思是,那位指挥使已抵达?\" \"嗯,我猜测可能是他。\"花朵儿收起视线,小脸微红,点头回应刘蓉蓉。 刘蓉蓉沉思低语:\"那么,你认为他来有何目的?据你观察,他并未公开露面,你见过他本人吗?\" \"我不认识他,怎知他是谁呢。大人,要不要调查一下?\" \"查,立刻吩咐下去,查明宋国皇城司的意图,还有那赤袍女子的真实身份!\" 刘蓉蓉下令调查李询是否到访,却未料到李询正身处这屋内,且被她捆绑在椅上。 一种惯性思维误导了刘蓉蓉。皇城司与密侦司职能相似,如此重要的部门,其指挥使地位等同于刘蓉蓉这般存在... ... 尽管皇城司之上,隐藏着司灵尊这样的神秘存在,他们是大宋皇室的影子侍卫,负责监视各方动向。 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部门,其领导者必定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刘蓉蓉深知自己得以晋升,除了能取悦于帝辛延禧之外,便是自己的狠辣手腕。 既然她自己如此,那位司令使想必也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刘蓉蓉心中警惕升温,命花花传达命令,门刚开启,她又补充道:“等等我,我也回司里。” “嗯。”小侍女花花顺手掩上门,走到衣橱前,取出刘蓉蓉的魔法长袍,帮她穿戴整齐。 “大人,那他怎么办?” 刘蓉蓉整理着袍角,回首瞥了眼李询,轻声指示:“先这样放着他,告诉她们,确保他安然无恙。若是我们深夜未归,便解开他的束缚,别误伤了他。” “哎呀,大人,解开他,她们岂不是要遭殃?” “想要自由,怎能不付出代价呢。” 花花点头,赞同地说:“大人所言极是。不过,我觉得大人似乎心软了。花花本以为他是大人的亲密伙伴,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呢!大人您是如何打算的呢?” 刘蓉蓉还未责备花花弄乱她衣物的事,闻言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回头再说!他,如果愿意为我效力,他任何要求我都会考虑。” 早先因李询的智慧与胆识而看重他,如今,刘蓉蓉又添了一条——他拥有天赋。 第358章 甥姨夜谈 萧氏家族中。 萧青儿唤上萧山山上了马车,为了防止意外暴露,童师礼等人并未随行,而是自行返回客栈。 马车行驶时,萧青儿详述了整个事件的过程,并透露李询来自金国领土的消息。 萧青儿并未打算回到萧家后再讲述,因为在家族内部,她也无法确信是否完全安全。每一个豪门世家都暗藏着监视的眼睛,皇权对贵族的掌控从未松懈。 最极致的例子发生在明朝时期,皇帝甚至知晓大臣夜里与妻子交谈的内容,所做的每一件事,连睡姿都了如指掌。 如今萧青儿掌控着秘侦司南院,对这类事情自然心知肚明。皇宫内的种种,身边的动静,已足以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将一切告知萧山山,也能减小消息泄露的风险。 萧青儿清楚,此刻刘蓉蓉尚不知晓李询的真实身份,有了那封秘信,他就暂时安全…… 萧山山心中涌起强烈的愤怒,对这世界充满了不满。明知那男子与他的姨母有着神秘的牵连,但姨母的行为实在难以理解,他仅是拜访,却被她诱至皇宫深处,被迫涉足危险的魔法斗争。直到此刻,姨母才肯透露些许实情。 怀着满腹怨气,萧山山回到家,一路沉默,连晚餐也没碰一口。 夜幕降临,萧青儿捧着一盘奇妙的果实,推开了萧山山的房门。 “还在为姨母的事生气呢?” 她轻巧地将果盘置于一旁,笑容可掬地坐到萧山山身边,环住他的肩膀。 萧山山愠怒地转动身体。 “是因为姨母夺走了他,还是因为没早点告诉你他来了?” 萧青儿温柔地问,尽管在血缘上她是萧山山的姨母,但在年龄上他们相差无几。加之两人关系亲厚,姨侄之情在她们心中更像姐妹般的牵绊。 萧山山哼了一声,闷声抱怨:“你!” 一声“你”后,他发现自己竟不清楚自己为何动怒。 如果说是因为姨母夺走了他,他与姨母之间本就有微妙的情感纠葛,而且他自己也知情并默许了。如果说是因为姨母没告诉他,那时候他在战场外围战,就算姨母想告知,也无法找到他。 那么,他的怒火源自何处?萧山山困惑不已! 一声“你”后,他紧闭双唇,一脸失落。 萧青儿眨巴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 “是不是因为他去了金域,还与那儿的两位公主产生了情感纠葛?” 聪慧的萧青儿巧妙地撇清了自己的责任。若非他将李询束缚,就不会有后续的纷争。然而,萧青儿选择避而不谈,将一切归咎于李询的决定。 萧山山心里清楚,若论责任,姨母在困境中求助于李询,是最自然的选择。甚至在他看来,姨母若不找他帮忙,那就不是他的姨母了,两人的联系会显得异常。 听到萧青儿这么说,萧山山似乎找到了生气的原因,噘着嘴转向她。 “姨母,你评评理!他已经有多少个女人了,连你也……他竟然还要去金域招惹公主!他难道不知道我们与金域的恩怨吗?姨母,我想问你,云meiren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而且,你还当着她的面说这些?” 萧山山质问时,猛然瞪大双眼,摇头表示难以置信。 “姨母,不会吧,难道云meiren也和你一样,对我丈夫动心了?” 提及“我丈夫”,表明萧山山内心的怒意已消减不少…… 萧青儿轻轻绽放了一个梦幻般的微笑。 “实际上,他的心归于何方,我们无从干涉,他能公平地对待每位女子,那才是至关重要的。况且,宋国公主都没有表现出不满,你又何必忧心忡忡呢?” “可……可是,我们现在与金国交战啊,他怎能娶敌国的郡主?就算为了宋金联盟,他也不能如此行事啊!” “别烦恼了!”萧青儿握紧萧山山的手,轻笑道,“这件事,他确实无从逃避。童师礼已经将详情告知于我,他根本就不愿娶那两位郡主,也不想与她们有任何瓜葛。但金国的完颜阿骨打似乎对他情有独钟,执意要将郡主们许配给他。你见过哪个国家会一次嫁出两位郡主呢?我还听说,其中一位名叫完颜云朵的,竟然是金兀术钟爱的女子。你猜,完颜阿骨打这样做的意图何在?” 萧山山困惑地摇头,表示不解。 萧青儿分析道:“我想,或许是想借机刺探宋国的情报,甚至为了稳住宋国而采取的策略。虽然宋金联盟是宋国提出的,但金国眼下的处境,急需找到盟友。因此,完颜阿骨打才作出这样的牺牲,甚至是放下面子。稳定宋国,共同对抗辽,然后再图谋宋。” 其实萧青儿心中也没底,但她记得李询曾说过,金国会先对付辽国,再对付宋。基于这个说法,她做出了这样的推测。 萧山山也曾听过李询的预言,因此回来后,他一刻也不敢松懈,专心训练军队。听完萧青儿的话,萧山山皱眉道: “那岂不是金国的两位郡主成了间谍了。但为何要嫁给他呢,嫁给童师礼或梁师成不是更好吗?毕竟他们父亲是太尉,掌管禁军啊!” 萧青儿笑道:“这等显而易见的事,任何人都能猜到,那么宋国会因此有所防备吗?” 第359章 劝离之言 萧青儿的推断源于李询的话语,即先灭辽,后灭宋的策略。不过,她内心对此始终保持一份疑虑。 诚然,依照宋金两国结盟的态势,灭辽似乎是可行的。然而,一旦辽国被灭,金国也必将元气大伤,如此情况,又如何能继续对付宋国呢? 占据土地易如反掌,但统治却难如登天。辽国领土广大,金国在征服后,还需掌控这片疆土。占领之后,势必会有不断的反抗搅乱局面。再加上辽国暗中积蓄力量反击,金国的力量定会捉襟见肘... 况且,既然结为盟友,那么之后的利益划分必定要谨慎处理。这利益如何公正分割?万一因分配不均,使得宋金两国再生嫌隙,这无疑又会给金国带来牵绊。 萧青鸢剖析道,征服辽国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辽国覆灭后,再图谋宋朝亦非易事,其间必将历经漫长的岁月。 其实,李询并未明确这一切将即刻发生,仅提及金国的战略顺序而已。 就连李询自己,也无法精确记得辽国末代王朝的时刻,他心中唯有大宋的时间轴。 萧青鸢的深思熟虑,使萧山川陷入了沉思。当初他对这件事毫不在意,但如今宋金联姻已成定局,此事再非戏言。 然而眼前的局面,又该如何应对? 萧青鸢巧妙转移了话题,原本萧山川愤怒于李询的多情,但在萧青鸢几句话的引导下,话题转至国事之上。 见萧山川沉思,萧青鸢用肘轻触了他的手臂。 “山川,你在想什么呢?” “啊?哦,我在思索如何化解当前困局,如何逆转败势。” 与萧青鸢不同,萧山川无法洞察全局,也未察觉到辽国衰败的严重性。 在他眼中,大辽疆域辽阔,人口繁盛,兵强马壮,金国的崛起只是暂时。但现在,金国有了外部助力。 看着沉思的萧山川,萧青鸢轻笑出声。 “山川,姑姑有一句话要对你说。” “姑姑请讲。” 被萧青鸢引导的萧山川,早已忘却先前的怒意。 萧青鸢笑道:“山川,姑姑与云美人商量过了,我们决定将萧氏与云氏全族南迁,举家移居钱塘江畔。” 萧青鸢平静的话语在萧山川心中激起波澜。 云氏,萧氏,那是多少人口,多少基业?迁徙又将面临怎样的挑战? “姑姑,你,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萧山川震惊地问。 萧青鸢轻轻摇头,笑道:“姑姑何故与你玩笑?姑姑已算他的人,但并无嫁他之意。姑姑想在钱塘拥有一处自己的宅院,到时候自由自在生活,云美人也能一同。而你呢,难道不想与他共度时光?还是愿意这样天各一方?你已经成亲,不论如何,他的家人已接纳你,他的妻子,即镜亭公主,也将你视作姐妹,你难道不打算去见他们吗?” 萧青鸢劝说萧山川一同离开。这位侄女性格倔强,她的视野尚不足以预见未来,加之身为将军,对大辽有着深厚的执着... 萧青儿的话语如同魔幻的咒语,留给了萧山山抉择的空间。她深知,无论她是否离开,亦或萧家是否依旧屹立在辽阔的泰亚尔大陆上,对于萧山山而言,已不再那么重要。只要有她的军队守护,有她在,这片土地就是她的归宿。 萧山山内心纠结,姨娘的话语犹如迷雾中的指引,预示着行动即将展开。而此刻,神秘的云妮雅也在场,从姨娘对她的信任和坦诚来看,云妮雅必然也会参与此事。 然而,泰亚尔是她的根源,是她的家园,一旦失去,她将失去一切。“姨娘,我...我。他曾告诉我,将珍宝分散藏匿。” 萧山山犹豫不决,思绪纷飞,最终提及了李询临行前的叮嘱。那时,李询尚企图瓦解宋金的联盟。 若非宋金结盟,泰亚尔的命运可能截然不同。萧青儿洞悉人心,明白萧山山的顾虑,于是以一种超越地域的情谊为谈话画上句号。 对李询的热爱,与他共度未来的渴望,是萧山山心中最深的执念。原本,她去宋土只是为了俘虏李询,带他回到泰亚尔。但得知家族变故后,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萧青儿轻笑一声,温柔地拂去萧山山额头的散发,凝视她的面庞,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山山,与姨娘一同离去吧。带上你的军队,我们一起去宋土。到时候,姨娘还需要你的保护呢。你也能继续与他相守,不是吗?你想啊,当你成为他家中的一员,他平等对待每一个人,你的生活不会改变。无论你喜欢战斗或是别的,他都会支持你的。” 萧青儿的劝诱渐入尾声,始终避开完颜姐妹的话题,以免引起萧山山的抵触。她的视角广阔,预见即使金国不发动战争,泰亚尔的衰败也会催生银国、铜国、铁国的叛乱。 然而,尽管萧青儿避而不谈,萧山山心底却始终挂念此事。“姨娘,可他要迎娶金国的姐妹,我将来该如何与她们相处呢?” 萧青儿轻笑出声,手指俏皮地刮过萧山山的鼻尖。 第360章 萧山山决定离开 \"你呀,太过忧虑了。你以为他之前竭力避开那对精灵姐妹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保护你的感受。他必然察觉到你心中的抵触,所以才避开。然而世事难料,他终究未能如愿。但从这能看出,他内心更倾向于你。所以,你放心吧,他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况且,你不是提过,他的伴侣方继亭,是个深明大义、聪慧过人的女子。她与你年龄相仿,性格相似,作为家族的长媳,她会允许家中出现纷争吗?或是看着你和她们冲突吗?\" 萧青儿轻声咳嗽,连绵的话语让她嗓子略显干燥。 \"山山,来吃饭吧。你今晚都没怎么吃,我也是。陪姑姑再吃一点吧。\" 牵着萧山山的手,姑侄俩坐在了餐桌前。尽管萧青儿不愿在萧家长辈面前提及此事,但有些事情,她无处倾诉。 在马车上的时光,只能聊聊紧要之事,例如李询的境况,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李询的安全。其余的事,都是次要的考虑。 萧青儿揭开餐盒,取出几碟热气腾腾的菜肴,摆放在桌上。 萧山山年轻活泼,习武之人,今日又奔波了一路,早就饥肠辘辘了。 拿起一个面包,萧山山没等姑姑动手,自己便开始品尝起来。 萧青儿为自己斟满一杯水,饮毕继续说:\"山山,今天我遇见她了,那位辽国的郡主,看起来对你颇为亲昵。在路上,你也告诉我了经过,你先亮明身份,然后她称你们为一家人。但她却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而且无论你怎么回应,她似乎都不生气。这表明,那姐妹俩了解你的情况,而且,她们并不想与你产生任何冲突。\" 吞下一个面包,萧山山好奇地问:\"为什么会这样?今天那位,按姑姑所说,应该是完颜阿珠,她头脑简单,直率单纯。她是害怕自己吃亏,所以才不讲清楚的吧。\" \"你真这么认为吗?\"萧青儿笑容可掬地反问。 萧山山摇摇头,夹起一片肉送入口中。 萧青儿说:\"童师礼向我讲述了她们姐妹的性格,还有临行前,她姐姐完颜云朵对她的嘱咐。她们真的想与你结为手足。完颜云朵说过,家是家,国是国,嫁给夫君之后,就是夫家的一员了。\" 萧山山皱起眉头,凝视着萧青儿:\"姑姑,你错了,你之前还说她们姐妹企图探听大宋的机密呢。\" \"是的,我确实说了,不过你认为一个你口中的愚笨少女,加上一个虚弱的病弱者,她们能有何作为呢?恐怕是她们身边的守护者来执行这一切吧。云霓郡主这样的宣告,其实是向众人表明,日后我们姐妹俩仅是李家的儿媳,不再是金国的郡主,以便让大家安心。” 萧山山正要询问萧青儿,童师礼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却听见那是公开宣布的事实。这样一来,她们姐妹就为自己套上了无形的枷锁,从此只能安分地成为李家的儿媳。 然而,萧山山心中仍存疑虑。 “姑姑,那位姐姐还说了些什么?” 该传达的信息,童师礼已全数告知萧青儿。原本这是要对萧山山说的,但在得知萧青儿也是李询的伴侣后,童师礼便无法克制地将一切告诉她。 萧青儿微笑道:“她对她的妹妹说,要学习宫廷礼节,不能再像在金国那般粗犷,要与家人姐妹和睦共处,嫁人后随从丈夫,做一个称职的妻子。” 萧山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姑姑,听来那位姐姐智谋非凡。姑姑,如果她将来欺负我,你可要帮我。” 萧青儿露出释然的笑容,尽管山山未明说是否留下,但她那句“如果她欺负我,你可要帮我”,已经意味着她默许了离开。 不一同生活,又如何会受到欺凌?不在一起,又怎能寻求庇护呢? 萧青儿确实适合成为李家的女主人,她通晓人心,又是大辽后宫的主宰,对于平衡人际关系,她远胜于继亭。 然而现实是,萧青儿拒绝入住李家,就是为了避免这些无端的纷扰。 听到萧山山同意离去,萧青儿想到李家的女人们,忽然迫切希望尽快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看看在那位顽皮公主的带领下,这个家族会有怎样的变故。 萧青儿的影响力果然非凡,仅仅一会儿就说服了萧山山,让她做出明智的决定。 在旅店里,童师礼背着手不停地踱步,完颜阿珠则像个受了气的小妾一样。 尽管完颜阿珠并非童师礼的属下,童师礼却无法抑制地对她进行教导,美其名曰是为了她的兄弟。 而完颜阿珠竟然真的听了。 这场景令许崇山和刚归来的黄翠翠大为震惊。 黄翠翠一边啪啪啪地拍手,一边瞪大眼睛向童师礼竖起大拇指。 “童公子,这可是我家夫人的娘子,你竟也敢这样直言。你不怕我家夫人知道后责罚你吗?” 童师礼怒气冲天,背负双手,冷笑道:“他敢!我们六兄弟中,他是第五,我是长兄,他竟敢动手!我说他妻子如何又如何了?难道连这个都不能提了吗?问问阿珠,离别时我们是怎么交代的,让她在此等候,安分守己,可她呢?非但擅自外出,还与那神秘的萧山山勾结!你可知道,那萧山山是密影司的一员!那个少女竟是密影司的成员,一旦他们发现阿珠的真实身份,我们该如何是好?五弟又该如何?她又该如何自处!” 童师礼重重一哼,指尖遥指完颜阿珠,吓得阿珠立刻缩起脖子。 真是奇妙!完颜阿珠那般鲁莽的性格,犯错之后竟然能吸取教训。关键是训斥她的人,与她并无丝毫瓜葛。 第361章 计划之变 黄翠翠拍手完毕,见童师礼还在原地踱步,不禁笑出声来:“童大人,别再转了,我都头晕了。冷静点,坐下休息,你不累吗?” “谁说我没累着!简直要累垮了!”童师礼气鼓鼓地坐到床上,躺下,闷声道:“五弟家的那位,怎么就没一个是让人省心的,全会惹麻烦!” “惹了麻烦也是我家夫君头疼的事,你何必跟着生气。不过既然发生了这事,我想我们的计划也应该尽快调整了。”黄翠翠开始谈论正事,童师礼收敛了怒气,咕哝一声坐直,靠在床头的雕刻柱上,问黄翠翠:“你有什么打算?” 黄翠翠轻抿嘴唇,说:“首先,这家旅舍不能再住了。现在,你、许老和阿珠三人的身份已经暴露,我认为你们三人最好明早立刻离开城池。如果我没猜错,那密影司的百户今晚必定会汇报此事,这里是他们的势力范围,他们会连夜布置。我猜对的话,明天就是大规模搜捕。” 黄翠翠冷静分析,她的判断无误。在汴梁这样的地方,一旦发生这种情况,皇城司不仅会搜捕,连禁军也可能介入。毕竟今天泄露的情报太多,稍加推理就能猜出我们的身份,尤其是完颜阿珠,她的身份直接暴露了——李询的妻子,大宋皇城司指挥使的配偶。 抓到她,事情就会有重大进展。 完颜阿珠安静地坐在一旁,不再言语,她已认识到自己的过错,闯下了大祸,难怪他们不允许自己外出。 做个乖巧的孩子,少受责备,等待指示行事便好。 童师礼问:“但是我们原本的计划不是要收购这里的产业,然后让我们的手下进来吗?现在城中有这么多流民,就算他们搜捕,也不一定能找得到我们。况且,你说过明天会搜捕,那么他们肯定会在城门口设防。我们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在神秘的艾尔文大陆,童师礼与黄翠翠的心思彼此相通。流浪者再多,也无法阻挡那些秘密情报机关的决心,如果他们在领地上寻找某人,手段层出不穷。 离开城门,密侦司必然预料到此点,然而,若他们料到,那么黄翠翠同样会预见到。同为情报网络的一环,思维模式大同小异。守卫城门只是表象,真正的搜捕核心潜藏于城市深处。 黄翠翠提议:“商铺的交易暂且搁置,当前局势与你们息息相关。我从那位隐秘的信使口中得知,我们的郎君安然无恙,身份未露,还掌握了敌人的弱点。如此,郎君最多只是遭受些困苦,生命无虞。但万一你们遭遇不测,郎君恐怕也将被牵连其中,那时就算想避难也无处可逃。所以,此刻,你们是关键。” 童师礼狠狠瞪了完颜阿珠一眼,黄翠翠挥手示意停止争执。 “你何必瞪她?事已至此,追究责任无济于事。明早,你们离城,伪装成一家人,童衙内和阿珠扮作陪伴夫人回乡探亲。老许假扮仆人,凭他的经验,应对突发状况绰绰有余。” “......” “......” 黄翠翠精心策划,决定先解决眼前危机。 完颜阿珠的确引来麻烦,密侦司已将目光投向她。花花将情况告知刘蓉蓉后,立即触发了她的警觉。 尽管刘蓉蓉不知红衣女子的身份,也无暇关心,但现在,只要捉住她,便能迫使皇城司的指挥使现身。一旦指挥使露面,不论他在辽国境内与否,都将落入陷阱。若在境内,直接抓捕;若在境外,就以其爱人作为交易筹码。交易的条件,由刘蓉蓉说了算。 真是讽刺,李询就在她手中,她却浑然不知。得知消息后,她一心只想迅速处理,而忽视了李询。 李询已经濒临极限,若刘蓉蓉再不离去,稍等片刻,再问他的真实身份,他可能就会坦白。 李询竭力倾听刘蓉蓉与花花的对话,直到最后,他终于理解了她们的意图。他忧虑她们会找到黄翠翠,因为他确信黄翠翠已来,且精通武艺。 至于红色衣物,李询选择忽略,谁能规定不能穿红衣呢?就连他自己,也有穿红衣的时候。 对于刘蓉蓉打算追捕黄翠翠,李询并未太过担忧。毕竟黄翠翠此行就是为了协助萧青儿对抗刘蓉蓉...... 刘蓉蓉披挂上神秘的魔法袍,准备与花花一同踏入未知的世界。经过李询身旁时,她轻轻一笑,低语着充满魔力的话语: “安分地在此等待,看你能否挺过这黑暗之夜。” 李询奋力摇头,双眸燃烧着赤红的火焰,他直视刘蓉蓉,誓言般说道:“你最好别放了我,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呵,是吗?你这样激我,我倒真想现在就解开你的束缚,瞧瞧你会如何对付我。” “你,你过来,解开这魔法锁链,看我怎样教训你。” 李询瞪着充血的眼睛,鼻息间喷出炽烈的气流,急促的呼吸使他全身泛红。 刘蓉蓉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手指滑过李询胸口的魔法印记。 “你说解开我就解开?你以为我是何人,竟如此听从你?还是乖乖留在这里吧。” 收回手,刘蓉蓉推开镶满符文的门扉离去。李询看见她在门口对守卫的精灵侍女低语了几句,随后花花才缓缓关闭大门。 刘蓉蓉的话语在风中消散,李询只能趁着这个机会吸入几口清新的夜风,舒缓紧张的神经。 第362章 持半首诗的男子,女侠,请赐教剑术 刘蓉蓉离开,痛苦的试炼并未结束。她的离去并不代表其他侍女会停止施加折磨。 两位手持秘银剑的精灵侍女悄无声息地走进来,静静立于门口,注视着室内的一切。 刘蓉蓉深知无人能抵挡这样的煎熬。她明白,这样的折磨持续下去,灵魂犹如被火焰焚烧,甚至可能导致血脉崩裂,生命消逝。 这不是游戏,药剂的催化下,血液如狂潮涌动,心脏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持续的心跳加速将导致心律失常,引发猝死的危机。 刘蓉蓉不会杀死李询,但她也不会让他轻松。出门前,她向门口的侍女交代,稍后便释放他,找一位教坊司的女子帮助他缓解困境。 刘蓉蓉特别指出只找一人,而非所有侍女。同时,她吩咐这两个精灵侍女,要仔细聆听李询还能说出什么。 此刻,李询对李询的兴趣达到了顶峰,尤其是他对诗词的创作,令她赞叹不已。 李询仰首望天,双目如火,空洞地凝视着星空,口中呢喃着改过的诗句: “一夜雨露,谁解浪子心绪。香汗淋漓,思绪绵长。满室芬芳共诉衷肠,轻声细语显柔情。一夜痴恋,一夜郎情,一夜情。 谁知恩爱有尽时,又岂知他人痛苦。长夜漫漫,情苦短暂。月亮不解我心忧,风儿不懂醉人意。只愿你,莫忘我,铭记心间。” 李询试图以改诗来平复心境,却无更好的办法对抗药物和香气的侵扰。即使闭上眼睛,耳边依旧回荡着莺歌燕语,连他的诗词也染上了风情万种的韵味... \"哎哟!神秘的咒语......\"一连串的低吼在空气中震荡,令那些精灵舞者的舞蹈瞬间停滞,如梦幻般的氛围凝固在夜色中。 琵琶音戛然而止,飘荡的香气在空中定格。 精灵们深知她们的任务,是要诱惑眼前这位男子。然而此刻,男子的状态异常,她们立在原地,注视着李询,他的双眸赤红如炽热的珊瑚,汗水淋漓,蒸腾出炽烈的热气。 精灵的目光转向那两位持剑侍女,其中一位转头问同伴: \"他刚才吟诵的,你记下了吗?\" \"记下了,我们还要继续吗?\" \"你去记录下来,我们再等等,看看他会再说些什么。\" 李询摇头晃脑,精力已无法聚集。尽管侍女们平静地交谈,他却充耳不闻,脑海中尽是奇异的幻象。 \"不!冷静,冷静!少爷我必须冷静!该死的刘蓉蓉,若少爷今日不死,必让你后悔莫及!\" \"冷静!冷静!啊!天哪!少爷我做不到冷静!怒火中烧,立于崖边,风雨骤歇。抬首望天,放声长啸,胸中豪情激荡。三十载功名如尘土,万里征程伴云月。勿虚度,莫让青春成白头,徒留哀伤。\" 李询只背到岳飞《满江红》的一半便戛然而止,因意识渐趋模糊,令他头晕目眩,后半部诗篇已忘却,无法再续。 侍女将这半首诗抄录在羊皮纸上。此时,岳飞尚未扬名,这首诗尚未流传世间。 李询无意识的停顿,也无意间隐藏了后续关于靖康之耻的诗句,而那后半部的内容,在此刻并不适宜显现。 似乎吟诗有所帮助,李询感觉思绪稍有清明,但这清醒仅维持片刻。 \"醉中挑灯看剑,梦回号角连营,千里分麾下炙,五弦奏塞外曲,战场秋点兵。\" 又是半首。 两首半诗都洋溢着豪迈的霸业气息。两位持剑侍女身为武者,对这类气势磅礴的诗篇自然怀有独特的情感。 持剑侍女意味深长地瞥了李询一眼,此人实在可恶,为何只吟半首?还留下悬念,难道要他人去猜测?可恶至极! 确实可恶,李询意识模糊,能背出上半首已是难得,但仍然无法专注,于是他又开始即兴创作。 \"挑灯弄剑,轻歌低吟,心中满是哀愁,只恨往事如烟。月明星稀,晚风如酒,笑对前世今生,何以一醉解千愁。苍生挂念,胸怀天下,一梦越千年,只为佳人与尘世。\" 唉!又把自己编的诗扯到尘世之中。 李询真的撑不住了,当他念完最后的\"尘世\"二字,忽然仰天狂啸,然后低头看向众人...... 教坊司的乐伶们停下歌舞,聚精会神地倾听李询吟诵咒语般的言语。这俊美少年,其诗才犹如星辰璀璨。相较于持剑守护的两位侍卫女侠,这些教坊司的女子更理解诗中蕴含的魔法世界。 李询的双眸燃烧着赤红的魔法火焰,炽烈的法术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视线。在朦胧中,他注视着那持剑的侍卫少女们。 “尘世如波澜,生涯短暂如霜降,笑看风起云涌,谁敢与我共舞剑道!两位女侠何不松手,共较剑艺如何?吾握六寸魔刃,欲与二位手中三尺三寸的灵剑一较高下。” 侍卫女侠面面相觑,不解其意,困惑满溢。 她们身为纯洁的魔法使女,如此直白的挑战尚属首次。三尺三,她们明白,象征手中剑的长度,江湖中常以此比喻。然而六寸之说,却令她们困惑不已。 一名教坊司的女子眼珠灵动,悄声对同伴解释:“两位大人,那六寸,指的是他的……” 言毕,她指向李询某个部位。 此言一出,两名持剑侍卫面色绯红,羞涩难当。她们面带愠色轻哼一声,一人抽出剑,挑动那神秘之处。 冰冷的触感令李询深深吸气。 “畅快!来吧,比试剑技!” 第363章 女性的转变,瞬息万变 真是荒唐,受尽折磨,理智已近崩溃。以肉身之剑对决钢铁之剑,倒不如直接投身魔法侍者的行列。 另一位侍卫含羞微笑,低语道:“罢了,还是让他安分些吧。大人已有吩咐,不可真让他陷入危险。” 比剑的侍卫也轻笑一声,手中的剑再次轻挑。 “我也这么想,他已经神志不清了。既然如此,那么……” 她指向刚才发言的教坊司女子。 “你留下,唤醒他的理智。我们大人言出必行,你们最好忘掉今夜发生的事。若有人泄露半句,别怪我们的魔法不留情。” 李询的夜晚,充满了魔法的汗水。 清晨的微风清凉,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恢复清醒的李询缓缓睁开眼,伸手抵挡耀眼的日光。 这里是刘蓉蓉的闺房,他竟在刘蓉蓉的床上沉睡。 激情过后的夜晚,教坊司的女子们都已离去,就连最后照料他的女子也在事务结束后悄然离开。 明媚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惬意。李询撑起身,艰难地坐起,却记不清昨夜最后陪伴他的是谁,只隐约记得,最后怀中的人似乎换成了另一个人。 转动脖颈,舒服地低吟一声。思绪飞速回忆着昨晚的情景,刘蓉蓉似乎是操纵梦境的巫女...... 嘎吱,一扇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小精灵花花端着魔法水晶盘缓步踏入。 “醒来就先净化双手,准备用餐吧。” 李询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离开魔力恢复床上。之前的施法过度,使他的双腿乏力,一时没能站稳。 小精灵花花瞧见,掩嘴轻笑:“哎呀,真不够格呢!” “嗯?你嘀咕什么呢?说我没用?那你来试试看啊!你听过这句话吗,疲倦的耕牛,田地依旧完好。哼!” 李询也意识到,刘蓉蓉并不会真正伤害他,昨晚她最终还是放手,没有把他逼入绝境。 小精灵花花娇嗔一声:“嘁,真没品。快去洁净双手,然后用餐。吃完饭,随我们一同去追捕逃犯。” “追捕逃犯?追谁?我又不是你们联盟的人,凭什么要帮你们抓人?” 问到抓谁时,李询想起了昨晚的情景,刘蓉蓉要捉拿的,无疑是黄翠翠她们。 小精灵回答:“请你同行,是对你的尊重。如果你愿意继续受苦,那就留在这里。我家大人说了,要禁锢你七天,那就七天。但这七天里,你绝不会安逸。不过,如果你协助我们捉拿逃犯,大人会饶恕你,还会赐予你密探司百夫长的职位。” 李询困惑了,刘蓉蓉前后态度的变化显得太突兀了。 关于密探司百夫长的事,她不是已经拒绝了吗?为何又提起?明知道他是萧青儿的人,她为何还要他为她效力? 而且,此刻听花花的语气,似乎并无恶意,更像是朋友间的交谈。 这是怎么回事?李询满腹疑问。 “花花,你的主人,也就是蓉蓉,她是怎么想的?为何,为何突然放过了我?” 李询还不清楚,在这个充满奇幻色彩的古代世界,各地对知识和艺术的崇尚各有不同,尤其在大辽之地,虽然崇尚武力,但文化同样受到尊重。 昨晚他低声吟诵了几首诗,被两名侍女送到刘蓉蓉手中,刘蓉蓉读罢大加赞赏。然而,她也为他只写了一半而感到不满。 在不满中,她从诗句中读出了深意。 就像昨晚她说的,他虽是少年,但从诗词中却感受到如半生沧桑,历经风雨的意境。 她却不知,那些诗词大半是李询借来的,唯有几首咏莺曲调和即兴创作的晚风佳酿,才是他的原创。 刘蓉蓉对此一无所知,在她看来,这些诗都是李询的作品。 对才情的热爱,超越了内心的权力斗争!一个年轻英俊的智者,勇敢机智,才华横溢,即使是刘蓉蓉这样的成熟女子,也无法抗拒他的魅力。 甚至在刘蓉蓉心中,产生了让他留在府中,成为自己的私人诗人的念头。 花花回应:“难道你还想继续禁锢?” “那就算了。”... 李询悠然走向桌前,侍女花花的小脸上闪过一抹娇羞,她带着责备的语气对李询喊道。 “先洗净双手,涤净面庞,再披上衣物来用餐。” 李询毫不在意地坐到椅上,心中暗自思量:还管那些琐事作甚!少爷我早已饥肠辘辘。昨夜耗费了太多精力,亟需补充,谁知道你们下一步又要对少爷有何举动。 花花见他未听从,却没有催促,只吩咐他用完餐后留在原地,她去为他取衣物来。 朴素的晨餐,仅一盆魔法稻米熬成的粥,与一碟秘制小菜,李询匆匆吞下,实感无味。 饥饿,空腹或许还好些,饱食反而勾起更深的食欲。 “这里是刘蓉蓉的闺房,我瞧瞧有无充饥之物。” 李询赤裸着背脊在刘蓉蓉的房间中游走,四处翻找,期盼能找到些填饱肚子的食物。 门口,一位身着漆黑长裙的女子步入,刘蓉蓉步伐微显踉跄。进屋后,见那光着膀子的家伙正翻动她的衣柜,立刻飞踹一脚,正中李询的臀部。 “谁!” 李询跌倒在地,连忙起身,向身后挥拳反击。 “你竟敢!” 刘蓉蓉没有退缩,瞪视着李询,高昂着头说。 李询冷哼:“哼,原来是你!你还问我敢不敢?现在你出现在我面前,就不怕我教训你吗?” “你尽管试试。若敢动手,接下来六日,你将如昨晚一般痛苦。而且,我不会再轻易放过你。你动手啊,你打我一拳试试。” 刘蓉蓉边说话边挺胸向李询逼近一步,歪头露出面容,仿佛在说,尽管来打我。 第364章 你的追随者 李询敢出手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这个女子的心思深不可测,谁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万一她又使出栽赃手段怎么办? “你究竟想怎样?”李询退后一步,冷眼质问刘蓉蓉。 “啰嗦什么?我想让你成为我的追随者。”刘蓉蓉步步紧逼,气势上压制李询,将他逼至衣柜边缘。 李询坐在柜缘,仰身回应。 “不可能,你清楚我是萧青儿的人。” “那又如何?她能给你的,我也同样能给。” 李询沉默,从权力角度而言,的确如此,刘蓉蓉甚至能给予超过萧青儿的。但她无法给予的是萧山山,萧山山对李询至关重要,因她是首个勇敢主动追求他的女子。对此,李询无法言说,也无法忘怀萧山山。 可刘蓉蓉为何突然转变态度,这太过突然。 “蓉蓉,你为何要如此待我?昨晚你还打算置我于死地。” “那你死了吗?” “没!”李询的回答十分坦诚... 刘蓉蓉向前微微倾身,低语道:“如我先前所言,我希望你能加入我的行列,仅此而已。选择在吾侧侍奉,抑或继续忍受昨夜的梦魇,一切由你决定。但我言出必行,不会替你扫清后续的困扰,任你自求多福。” 面对刘蓉蓉的提议,李询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内心毫无迟疑,迅速作出抉择。 昨夜的恐怖折磨非寻常人所能承受,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以刘蓉蓉当前的态度来看,似乎已无意对他施加更多算计。另外,根据花花方才的叙述,他将要成为密侦司的百户长,立刻出发搜寻黄翠翠等人。留在密侦司或许能为黄翠翠提供一线生机。 然而,该如何向萧青儿解释呢?成为刘蓉蓉的部下,萧青儿定会明白这只是表面之举,关键是如何妥善处理此事,让刘蓉蓉信服他的说辞。 尽管心中已作决定,李询的脸上仍写满犹疑。 “蓉蓉,感谢你的善意。不过,能否告诉我,你究竟看中了我哪一点?只要你告诉我,我会尽力改正,我真的不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我向萧青儿许下的承诺,无法轻易违背。” “是吗?”刘蓉蓉轻笑一声,垂眸凝视李询,说道:“我钟爱你的勇气,割下来送给我吧。” 李询连忙遮住自己,坚决回应:“这不可能!” 他的举动改变了原本依靠双臂支撑身体的姿势,不慎滑入了箱子里。 刘蓉蓉对此并无介怀,俯首握着箱沿,戏谑地问道:“你不是说,只要是我喜欢的,你都会改吗?那我对你这份勇气的喜爱,又该如何改变?” “这个无法改变!” “你不够坦诚,我也不会强人所难。那就换个条件,离开萧青儿,来到我身边。” “我不能背叛萧青儿。”李询再次坚定地阐明立场。 没有原则的人往往会被人轻视。李询心知肚明,反复易主只会招人唾弃。像刘蓉蓉这般的人物,最看重的就是忠心。 李询的一再推诿,以及因畏惧折磨而显露出的犹豫神情,全落入刘蓉蓉眼中。尤其在他犹豫之后,又坚决表示不会背叛。 刘蓉蓉心中甚是欣慰:“我欣赏你的忠诚,那就请改变吧。” 她再度提起李询的玩笑,却不待他回应,便继续说道:“你无法改变我喜欢的东西,因为那是你的本性。助我行事,我可以保证,你在萧青儿与我之间保持中立。但你不能再协助萧青儿,这是我坚守的底线。” \"这...!\" 李询摩挲着下巴,流露出深思的神色。 这提议,宛如为他量体裁衣般合适。不干涉你们的纷争,就算此刻你不提,我也不会再插手,因为我已获得了一位更为强大的盟友。 然而你说小爷的本质?小爷的本质何在?就连小爷自身也难以琢磨!若硬要说个究竟,那便是小爷对美貌女子情有独钟,偶尔也会玩弄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你喜欢这样的本质? 李询目光投向高处的刘蓉蓉,她今日一袭黑色长裙,发髻高挽,增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神秘气息。 只是,这黑色长裙,竟隐约透出萧青儿的韵味呢? 李询故作迟疑,询问道:\"那帮我做事,具体要做些什么呢?\" 刘蓉蓉挺直腰身,转坐到箱沿,侧身注视着李询,回应道: \"我欣赏你的疑惑。助我一臂之力,我便赐你百户之职,只需你伴我左右,辅佐于我。刚才的承诺,我自当遵守,不会让你卷入我和萧青儿的恩怨中。\" \"你确信?\" \"确信!必要时,可要我立下誓言书?\" \"不必了,蓉蓉一诺千金。既然如此,那我便......,我日后仍有自由吗?\" \"有,但必须随传随到!\" \"那尚可接受,我便答应你。但我需先告知萧青儿一声,有始有终是我行事的准则。\" \"好。你的原则令我赞赏。\" \"就这样定了!\" 仿佛一切问题就这么愉快地解决了,至于刘蓉蓉是否信任他,李询已无暇顾及。只愿不再承受昨夜那样的痛苦便足矣。 而对于萧青儿那边,刘蓉蓉也给予了他一个机会,让他亲自去告诉她。对此,李询毫不在意,毕竟这是刘蓉蓉自己提出的,不再让他介入两人的争斗。 一切安排,恰好合乎他的心意。 刘蓉蓉望着箱内的李询,嘴角浮现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既已应允,往后便安分守在我身边,我们的关系,不得对任何人泄露。你懂了吗?\" 第365章 读懂女人心,必有裨益 \"我不可以不懂吗?我想问你,为何执意要我留在你身边?难道你不担心我会背叛你?\" \"呵呵,我当然担心,所以我打算,给你加上一道束缚。\" 刘蓉蓉轻笑两声,从腰间取出一枚药丸。 真是服了!刘蓉蓉是否与各种药水有着不解之缘?抑或是这个世界的人都热衷于用药来控制他人?仿佛操控人心的手段唯有此途? 李询拍了拍嘴巴,后悔多嘴,真是自讨没趣。 见李询懊悔的模样,刘蓉蓉咯咯笑道,笑得无比开怀,无比自然。仿佛在年纪稍小的少年面前,刘蓉蓉卸下了平日的面具,不再刻意伪装...... 在魔法的掩饰褪去后,刘蓉蓉化身为一个平凡女子,她同样向往着心爱的事物,渴望那种无拘无束的自在飞翔。 每个少女,都是诞生自晨光的精灵,只是命运的轨迹与遭遇各异,让她们踏上了各自的奇异旅程。 李询躺在神秘的魔法箱中,困惑地凝视着笑容灿烂的刘蓉蓉,心中疑惑她为何而笑? 刘蓉蓉放声大笑,笑声回荡,身体前后摇晃,突然失去平衡惊叫一声,向后倒去,不偏不倚落入箱中,正巧坐在李询身上。 \"哎哟!你这家伙真是够沉的。\" 李询成了柔软的缓冲垫,被刘蓉蓉压在身下。 \"你还说我重呢!\" 李询苦笑着抱怨,而让人惊讶的是,刘蓉蓉的脸颊悄然泛红,轻轻拍了拍李询的胸口,略显害羞地反击。 为何她会脸红?这并不寻常! 刘蓉蓉与李询四目相对,他也注意到她脸上那一抹微红,于是调侃道。 \"怎么?在小爷的怀抱里如此惬意?还是想让小爷给你一个魔法之吻?\" 李询的戏谑看似不合时宜,但在他的世界里,这却最为恰当。既是敌人,便无需顾忌。况且李询目前仍受制于刘蓉蓉,若反抗不当,昨晚的惩罚或许还会继续。既然刘蓉蓉喜欢这种甜蜜的言语与挑逗,他便以此来维持现状,保护自己的生命与安全。 正因为无需承担后果,李询才无所畏惧。他是花间游走的魔法师,如何对付女性,他了如指掌,女性的心理,他也洞若观火。 像刘蓉蓉这样的女子,肩负着重大的使命,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外表的光彩背后,隐藏的痛苦无人能解。 她的每一天如同在刀尖上起舞,时刻保持警惕,变换不同的面具,扮演各种角色。在众人面前,她是密探司的主宰,冷酷无情,手段狠辣。在耶律延禧面前,她是个贴心的知己,懂得他的喜好,迎合他,深得宠爱。而私下里,她又是个喜欢宁静的女子,安详,享受独处。 三种截然相反的性格集于一身,显得异常独特。 两人在箱中对视,未曾察觉门口的侍女花花已瞪大双眼,怔怔地看着他们。 一声瓷器破碎的响动,花花手中的托盘滑落,惊动了李询和刘蓉蓉,也唤醒了愣住的花花。 \"啊,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花花急忙捂住眼睛,转身就要离开。尽管她知道大人与这位男子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然而亲眼目睹,感受却又截然不同。 慌乱的花花一头撞在门框上,以敏捷着称的她竟然会撞到,显然她内心的震惊不言而喻... 捂着繁花般装饰的头颅,花花匆忙从魔法草甸上跃起,不曾回首,直奔迷雾森林的深处。 “嗤——”轻笑声响起,刘蓉蓉含笑盈盈,纯然而又动人。 这便是她天性的流露,掩着皓月般的皓齿,咯咯笑了片刻,刘蓉蓉意图起身,脱离这神秘的翡翠箱。 然而,洞悉女性心理的李询,此刻闪过一丝狡黠的念头。 并非要将刘蓉蓉揽入怀中,如此女子留在身边,无异于一颗定时的魔咒。李询打算借助她的纯真,为他在遥远的奇幻王国里夺得更大的权势,以便于在即将上演的神秘计划中,为己方阵营谋取福祉。 他一把挽住刘蓉蓉的纤腰,将她欲起身的娇躯重新拉回到自己胸前。 狭窄的翡翠箱内,两人的身体几乎融为一体,刘蓉蓉惊诧地倒回箱内,责备的话尚未出口,红宝石般的双唇已被封缄。 微弱的抗拒,无力的挣扎,刘蓉蓉的反抗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几乎只是象征性的抵抗。 一声轻叹后,刘蓉蓉放弃了挣扎,任由这位比自己年轻五六岁的男子在她心田播撒情感的种子。 李询正在悄然突破她内心的防线,那无形的心灵之壁。 她不正是渴望一份独一无二的幸福吗?那就给她创造那份幸福!虚幻却足以迷惑的幸福。 她不是不易信任他人吗?那么,就让自己成为她心中无法替代的存在,彻底占据她的心扉,待到她沉醉其中时,再给予她心灵深处的一击。 是她自己敞开心扉,渴求这份感情的降临。是她主动卸下防备,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女子的心,大多柔弱,鲜有真正坚硬如铁。若有,那只是未曾寻到触动心弦的方式。 若非刘蓉蓉的主动,李询恐怕也无法迅速找到她的弱点,更不敢贸然行动。 刘蓉蓉媚眼含情,轻轻推了推李询,倚在他的胸口坐起。 “吻够了吗?还不快起身随我去执行任务!” “不够呢!我发现你比萧青蝶还要迷人。” “哼!别在我面前提她!” 一声轻哼,是她心绪的微妙转变。不再提及她,意味着刘蓉蓉已视李询为专属,不容许他心中有他人存留。 李询心底冷笑着,成功了! 但这仅是开端,接下来,他要稳固已攻占的情感领地,让她深陷无法自拔的情感漩涡。 李询挑逗般抬起刘蓉蓉的下颚,坏笑道:“那么,你是我的女王,我们之间算什么呢?” 第266章 刚刚诞生的秘密情报百户司 在这个魔法与神秘交织的时代,刘蓉蓉这般年纪的女子,渴望找到一段真挚的奇幻之恋。而李询的降临,以及他口中闪烁的魔法咒语,正巧弥补了她内心的空缺。 刘蓉蓉从古老的魔法箱中起身,对于李询戏谑般轻触她裙摆的行为,她毫不介怀。毕竟此刻并非公众场合,任由他尽兴便是。在她心中,这便是魔法师夫妇间的嬉戏逗趣。 站在箱外,刘蓉蓉柔声道:“罢了,快起身,整理仪容,披上魔法长袍,随我去追寻那个逃犯。顺便告知你的萧青儿,今后你将追随于我。把这个服下。” 说着,刘蓉蓉并未忽略手中的魔法药丸,轻盈地抛向李询,见他接住并放入唇齿之间。 刘蓉蓉满意地微笑着点头,转身走向房门,俯身拾起地上的魔法长袍。 李询并非愚笨之人!尽管服药,但并非全然信服。药丸入口柔软,他悄然咬下一块藏于箱底,待找时机请人鉴定其成分,以备制出解药。 正如之前对萧青儿施展的幻术,刘蓉蓉未曾透露药效,李询不敢不遵。况且,刘蓉蓉也不敢真正加害于他,若企图以此迫使他交出那两件神秘宝物,那是徒劳无功的。 此刻在刘蓉蓉眼中,李询是个赤足的冒险者,而她则是穿着魔法靴的贵族。李询一无所有,无所顾忌,但刘蓉蓉却不能。 城内,完颜阿珠安详地坐在魔法马车内,与童师礼假扮夫妻。许崇山驾驭马车,装扮成仆人。 黄翠翠逆流而动,巧妙布局,不能过早离开城市,因为拥有马车的家族多为权贵,他们并不习惯清晨活动,更不会像普通百姓那样早早忙碌。 普通百姓会清晨赶到城门等待开启,以便尽早出发,因为他们仅靠双脚代步。而童师礼一行人有马车相伴,无需这般焦急。 黄翠翠在细微之处精心伪装。她没有麻烦萧家处理此事,作为皇城司的精英,深知知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尽管萧家有萧青儿和萧山山,但其余萧家人是否可靠却不得而知。 此刻,李询打着呵欠,带领着刘蓉蓉的两位侍女——昨晚持剑守卫的少女,悠悠地向城门走去。在刘蓉蓉看来,李询是个才华横溢、风趣盎然,但武艺平平之人。给他两名侍女陪伴,既能保他安全,也可监视他的举动,同时也能使密侦司的同僚们更快接受他的百户身份。 一身黑衣的李询,腰间挂一把刀,无精打采地坐在城门口的椅上…… \"以沫,不是要缉捕疑犯吗?为何我们要来到此处呢?\" 在奇幻的世界里,刘蓉蓉的四位侍女,以沫与渝梦,是她忠诚的守护者,常伴在李询左右。 以沫持剑而立,静默在李询身后,目光扫过熙熙攘攘的路人,以及驻守城门、严阵以待的卫兵们,他们在仔细检查每一个过往的行人。 \"大人,您刚被册封为百户,尚缺乏历练,我家领主担心您的安危,故让您在此城门负责通行者的审查。\" \"原来如此,蓉蓉真是体贴。这么说,这城门的生杀大权都在我一句话了?\" \"按职级而言,确实如此。\" \"那么,嘿嘿,看来我也要体验一下拦路征收通行费的滋味了。\" 李询,这个纨绔的高手,深知如何扮演新晋官员的放荡不羁,那种肆无忌惮,才是应有的模样。如果他表现得太过正直,明眼人一眼便能识破他曾经的官场经历,对这个小小官职毫无兴趣。 隐藏身份,对他来说,最佳的方式就是演绎一场\"一人飞升,鸡犬升天\"的权力游戏。然而,这个游戏该如何展开呢? 通常,卫兵们只需收取些许财物就能解决问题,但那是因为他们的权力有限。即便向显赫的人物伸手,对方也多半不会计较。然而,李询此刻身为密探司的百户,如果仅是为了钱财,那未免辜负了他的职位。 李询凝视着过往的人流,思绪翻涌,思索着该如何行动,为黄翠翠提供援助。 \"停下!\" 一声威喝,一名卫兵挡住了马车的去路。李询侧耳倾听,这是他到此以来拦截的第五辆马车。 原本打算继续思考的他,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兄弟,怎么回事?\" \"你们是什么人?车上何人?又要前往何处?\" \"车上是我家少爷,日前陪夫人进城游玩,现下正要返回家中。\" \"请掀开车篷,让我们检查一下。\" 原计划中,黄翠翠本要说服完颜阿珠回家省亲,但老许想到,回乡省亲必先要有家。若有人问及家在哪里,该如何回答?于是,昨晚老许提出更改计划,改为陪夫人游玩,玩够了再回家。巧合的是,马车上还载了一些货物。 李询的声音让他感到熟悉,好奇地回头望去。这一望,让李询惊出了一身冷汗。 许崇山的出现并不意外,但车内的两人却令人惊讶——童师礼与完颜阿珠!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瞬间,无数疑问在李询的脑海中涌现。 他定睛注视着那边,陷入沉思。以沫瞥了马车一会儿,又偷偷望了李询一眼。 李询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起眼睛看向以沫。 \"以沫,那是谁?\" \"奴婢不清楚,大人有何吩咐?\" \"没事,那位小姐真是貌美如花。\" 第267章 城门守护者——百户流氓 突然降临的奇异变故,彻底搅乱了李询的思绪。如果是黄翠翠,李询毫不忧虑,即便是老许,他也不曾畏惧。 但现在出现了神秘的童师礼,还有那位充满魔力的完颜阿珠,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 童师礼沉着冷静,李询还能对他有些信任,但完颜阿珠却是个易怒且鲁莽的女子,一旦她发现自己异样的目光,该如何应对呢? 李询心中明了,以沫和渝梦的跟随,其实是对他的一种监视。刘蓉蓉虽然不再对他设防,但仍让他们陪伴左右,就是为了防止他与萧青儿秘密联络。 以沫刚才瞥了一眼马车,又望向李询,并无他意,只是出于对这位百户大人关注点的好奇。 李询的双重身份隐藏得极好,无人知晓他的真实面目,也无人能猜透他对那辆马车的凝视。 两名侍女心知肚明,这位百户大人实则是个情感丰富的灵魂。尽管她们了解,但不能直言,因为他现在是刘大人身边的神秘情人。 没错,在花花、以沫这些人心中,李询就是萧云的另一个身份,一个被宠爱的情人。 以沫轻咳一声,低声提醒:“百户大人,别忘了您的角色。” “哦?”李询回过头,假装惊讶地看着以沫,“我的角色?我难道不是密侦司的百户吗?哦,你是说...我和蓉蓉之间的约定?” 以沫微微点头示意。 李询笑道:“以沫,你还不明白,蓉蓉看重我什么呢?是我机智狡黠。你想啊,蓉蓉说过,公开场合我们是主从关系,为了巩固这个印象,避免给蓉蓉带来额外困扰,我还是扮演那个放荡不羁的角色更好。就像挑逗良家少女,或是流连于风月场所,再不然,偶尔逗逗你们俩也行。这样,外界才不会多生疑虑。你们说是不是?” 以沫轻轻哼了一声,渝梦沉声道:“荒谬!你应该收敛些,才能不给大人添乱。” “那可不一定。有时候,越低调反而会引起猜疑。渝梦,我问你,我们密侦司是否缺钱?” 渝梦点头,诚实地回答:“国家常年战事不断,军费短缺,密侦司确实资金匮乏。” “那就明白了!”李询一拍手,招来以沫和渝梦,让她们靠近耳边,准备分享一个秘密计划... 指向童师礼驾驭的魔法马车,李询低语道:“你们瞧那辆马车,虽然外观普通,但驾车的车夫体格强健,显然身怀秘技。车上的那些珍稀货物,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别让表面的平凡迷惑了你们的眼睛。那车主必然是位富有的贵族。待会儿看我如何为我们的秘密侦缉司赢得第一笔财富。唉,不过事先说好,你们俩可以跟着,但只能旁观,不可干扰我行动。我要为侦缉司挣得金钱,同时也要执行我刚才所说的,为我家蓉蓉遮掩一些事情。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也不勉强。” 以沫和渝梦交换了个眼神,对密侦司的困境再清楚不过。南院与北院的争斗,固然源于刘蓉蓉的晋升欲望,但晋升并不一定要立刻跃升至萧青儿的地位。而刘蓉蓉与萧青儿之间的对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觊觎萧青儿突然得来的财富,这事李询早给萧青儿解析过。 两个侍女点头表示理解,以沫问道:“仅凭一辆魔法马车,百户大人能赚取多少呢?” “这个嘛,就得看小爷我怎么操作了。数量不论,能捞一点是一点。毕竟小爷我也不能光吃饭不做事,总得为蓉蓉分担些忧虑,对吧。” 言毕,李询起身,整理了一下裤子,发现腰带不知何时松了。 “以沫,腰带松了。” 一句寻常的吩咐,李询抬起手臂,故意引起马车旁的许崇山的注意,以免被鲁莽的完颜阿珠认出。 如果就这样过去,李询真怕头脑简单的完颜阿珠会直接暴露他的身份。 拦截马车的并非密侦司的人员,而是普通的守门卫兵,他们也希望能捞点好处。 在这座城中,密侦司逮捕人的场景他们见过太多次,每逢此时,便是他们获利之际。职责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他们只在乎能否借此致富。守门官,是个油水颇丰的职位。 许崇山听见李询的声音,目光投向城门边那位身穿黑衣、身佩利刃的年轻人。 竟然是大人本人!天哪!他不是去密侦司接受惩罚了吗?为何现在...现在他竟然穿着密侦司百户的制服,而且还有两位持剑侍女随行? 许崇山尽管是皇城司的高手,此刻也难以理解眼前的情况。 “大人,一点微薄的心意,不成敬意,请您不要为难。” 童师礼正不耐烦地想让士兵快点离开,然而许崇山的态度突然转变,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币,悄然塞进检查士兵的手中。 士兵掂了掂,笑容满面:“你挺机灵的。走吧,走吧。” 士兵收起银币,正要转身放行,许崇山示意童师礼放下车窗帘,随后拉了拉士兵。 童师礼看了许崇山一眼,理解了他的暗示,放下窗帘,重新坐回车内。 在魔法环绕的城门外,许崇山悄然站在一队卫兵之中,低声询问:“这位勇士,那位是何方神圣?” 他微微示意,卫兵顺着李询的方向望去。 “哦,那位啊,他是秘密侦查司的百夫长,据说刚从异界归来,新任此职。现在城内正在追捕叛逆势力,他在此监视城门。你们要不要走?再犹豫,被秘密侦查司盯上,我可保不了你们。” “走,走,我们现在就走。” 许崇山虽想离开,但此刻更想返回城内。李询突然成为秘侦司的一员,让他震惊不已。如果不解开这个谜团,他不会轻易离去。 许崇山并不怀疑李询会背叛王国,但他担心别人的猜疑。此刻涌入城内的不仅有众多陌生人,还有皇城司的秘密探子,一旦他们报告这个消息,李家恐怕难逃一劫。 第268章 城门守护者——百户流氓2 许崇山打算转身返回,这个决定充满危险。刘蓉蓉正全面搜捕,花花还见过他们的容貌,绘制画像易如反掌。 许崇山并非不知情,也明白其中的风险,但他毅然决定回去,甚至没与车上的同伴商量。 车内坐着童师礼和完颜阿珠,两人身份显赫,但在许崇山心中,即便大宋皇族在车上,他也必须回去。 只是为了李询,只想弄清楚他为何在此,为何成为秘侦司的百夫长。同时,他也想与黄翠翠商议,为李询的行为找个合理的借口。 不是为了自我安慰,而是为了给同僚们一个交代。 忠心耿耿的许崇山,选择了冒险,为李询的安危冒险。 收了贿赂的士兵挥手示意,决定放这些行人出城。 士兵上前一步,许崇山拉动缰绳,准备掉转马头。 以沫帮李询整理腰带,又检查了一遍,确保无遗漏。 看到许崇山似乎想回头,李询轻轻拍了拍以沫的肩膀,说:“别看了,咱们的财神要跑了。” 事实上,若李询不管,许崇山或许已经离开了。守门的士兵收了钱,最多说几句恭维话,如果秘侦司的士兵不让行,许崇山再付些银两也能解决。 然而李询却莫名地插手了。他原本的意图也是让他们离开,城内的大搜捕他以为是为了寻找黄翠翠,但在见到完颜阿珠的瞬间,李询意识到事情并非如此。 完颜阿珠也钟爱红色,说不定昨晚花花描述的红衣女子就是她... ... 在遇见了完颜阿朱之后,一切谜团仿佛在瞬息间揭示,李洵也逐渐理清了思绪。他不仅仅是想要放行,还企图利用这次机遇,探问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片奇异的世界。 至于许崇山内心的疑虑,李洵毫不在意,谁规定不能深入敌营呢?就算被揭发,等到最终解决刘蓉蓉,携萧青儿回归,真相自会大白于天下。只是,李洵尚未察觉,此行返回大宋的可能不止萧青儿,云芊娇也可能同行,甚至两大家族的成员也可能潜藏其中。 \"嘿,嘿,就是你,没错,就是你,别动!\" 李洵吊儿郎当地双手插在腰带中,领着以沫和渝梦悠闲地向马车缓步走去。看见李洵接近,许崇山心头一紧,不解大人究竟有何意图。难道他已经叛变了?可若是叛变,何必这般含蓄,直接下令围捕自己岂不更直接? 绝不可能,大人不会叛变! 许崇山心中瞬间否定了这个念头。这并非他对李洵的不信任,只是身处这个奇幻衙门,疑虑难以避免。 \"听起来像是五弟的声音!\" 李洵的呼唤清晰地传入车厢,童师礼一听便知,那是他熟悉的伙伴。童师礼疑惑地嘀咕,完颜阿珠立刻双眼闪烁。 \"在哪里?在哪里?\" 完颜阿珠说着就要掀起车帘。她是个单纯的女子,行事冲动,不顾后果。童师礼皱眉,虽然确实像五弟的声音,但他并未确认。若完颜阿珠就这样掀帘,万一引来麻烦该如何是好。 即便真的是五弟在附近,他可能正通过暗号传递信息。完颜阿珠的行为很可能破坏了他的计划。 真是个脑袋简单的女子,前次已闯过一次祸,怎还不长记性! 童师礼轻轻扯了扯完颜阿珠的衣袖,责备地瞪了她一眼。完颜阿珠一愣,不解地问: \"你拉我干什么?\" 童师礼无奈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个女子会给五弟带来多少困扰。就在这时,许崇山在外低声道:\"大人在外面,他身穿密探司的服饰,正朝这边走来,他发现我了,大家都别出声,保持冷静!\" 童师礼朝外示意,让完颜阿珠听从许崇山的警告,同时小声提醒她:\"听见了吗?五弟在外面,他穿的是密探司的衣服,可能已经潜入敌营。我们最好假装不认识他。\" 如此严峻的警告,若完颜阿珠仍不解其意,童师礼恐怕会毫不犹豫地祭出他的魔法剑。 幸好,完颜阿珠并非真无智慧,她抿唇轻轻点头:“我领悟了。” 这简单的“我领悟了”,蕴含着深深的自责,完颜阿珠不仅读懂了童师礼和许崇山的暗示,更意识到自己险些再次闯祸。 她紧握拳头,内心满是懊悔,悔恨自己为何如此愚钝。想起姐姐先前的忠告,她现在才明白,姐姐的话果然没错。 完颜阿珠顺从地坐在马车内,低头望着童师礼,眼中流露出一丝歉疚。 车外,李询步履蹒跚,仿佛踏在云端。作为李询的忠实追随者,许崇山对他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 他此刻的状态,显然是昨夜过度沉迷于魔法梦境所致! 短短一段路程,李询走得异常缓慢,一路踉跄,不时口吐微光,途中他还驻足问起渝梦中哪个幻境青楼最为迷人。 他在拖延时间,以便许崇山能告知车内之人,外头的是他。 但无论如何延宕,距离有限,不能太过刻意,一切必须显得自然流畅。 许崇山始终笑容可掬地看着李询,除了向车内低语传递消息,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 第269章 城门守护者——百户流氓3 许崇山与车内交谈之际,李询恰好停下脚步,询问渝梦之事,时间巧合得恰到好处。 这不是偶然,而是李询刻意安排,若径直前行,三人目光必将始终向前,如此一来,许崇山若有异动,难以逃过以沫和渝梦敏锐的洞察。 过于显眼的举动只会引起她们的警觉,尽管二人并非专业的秘密侦查员,但在密侦司这样的机构,对情报工作也有一定的理解。 就像李询本人,任职后鲜少按时打卡,参与衙门公务屈指可数,却依然精通情报运作的种种手段。 几步之遥,李询走得仿佛跨越了时空,一路上的举止活脱脱一个放荡的贵族子弟。 李询唤住马车,收取银两的守门士兵并未离去,他们遵循着拿人钱财,为人解决的原则,信誉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否则何人还会从此门出入? 士兵躬身小跑至李询面前,嬉皮笑脸地说:“大人,这马车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 “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句质疑让士兵颤抖了一下。他不知李询的来历,只知道他是个外调来的百户。 他对密侦司的职责和能力心知肚明,听到“真的没有问题吗”这样的问话,士兵不禁疑惑,难道这车上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诚然,金银交易,理应化解灾厄,但若危及生命或失职,此乃绝对不容许之事,这是他的原则! 他回首一瞥,士兵流露出困惑之色。李询轻轻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让道,那位少女姿色动人,莫要妨碍少爷寻欢。” “啧!” 士兵心中暗自咒骂,方才心跳如擂鼓,还以为碰上了重大事件,或者眼前之人正是密探署通缉的要犯。原来这位大爷,仅仅是注意到了马车中的那位少女。 倒也难怪,那位少女确有倾城之姿!士兵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平安无事,不牵连自身便好。收了银两,只需确保他们顺利离城,其余一概不问。 但作为一名尚存良知的门禁官,收取如此重金,总该为雇主说几句话才是。 这是关乎信誉的所在! 别期待他们这样的守门士兵会有过多的责任感,他们的职责仅是守护城门,日复一日。朝廷发放的微薄军饷无法满足生计,油水全靠盘查过往行人所获。 人总要生存,些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事在所难免。至于是否放跑了重要嫌犯,他们并不在意。毕竟他们并非捉拿之人,只需看紧城门,照着上级指令禁止特定人物进出即可。 然而,这些上级指令中存在着不小的漏洞。比方说审查可疑人物,何为可疑?毫无明确界定,更无画像可供对照。 侍女花花虽目睹了他们的面容,然而从花花禀报到刘蓉蓉部署,仅仅过了一夜。就算绘制画像,也需要时间。 在这片大陆,无摄影机亦无复印机,全凭画家手工描绘。花花口述,画家执笔,反复对照,还需依画像再创作若干,这些都需要时间。 此外,还涉及微妙的心理因素。 花花的记忆中描绘的形象,转述后由画师作画,很大程度上会受到画师笔触的影响,导致画像产生偏差。因此,画师仓促之间完成的作品,能与普通人相似已是难得。 不然,何必如此繁琐,一一对照可疑之人? 再者,许崇山与黄翠翠并非愚笨,他们知道自己已被花花认出,难道不会乔装一番? 李询能认出许崇山,只因太过熟悉。 守门这份差事,同样充满竞争。城中地下社会,那些在刀尖舔血的人,都知晓哪些门易于逃脱,哪些门可以花钱通行。 有些犯下大案的人,若在地下世界有所准备,甚至能贿赂门禁官,预先约定何时离城…… 几乎成了惯例,值岗的卫兵们对过往行人逐一盘查,许崇山的马车恰好落入了这次的审查之中。 李询轻轻推开士兵,后者嬉笑着低下头:“大人,那女子看上去不是易于对付的角色。” 这句告诫,士兵已尽了最大善意。 李询轻拍他的肩膀,慵懒地回应:“小爷我偏偏钟爱挑战!别挡道,没事我自会放他们通行。” 打发走士兵,李询心底也透了底,此行是为了搜刮些许利益。士兵误以为自己的收受贿赂之举已被这位大人看破,意图从他这里捞点好处。 士兵点头哈腰地躲到一旁,他得将索取的钱财上缴给上级长官。这种事,没后台支撑,谁敢擅自行动? 站定在马车前,李询歪头斜视着许崇山。 “要去哪里呢?” “回禀大人,我家少爷陪同夫人进城游玩,现在准备返回。” “原来如此。” 一问一答间,李询明白了他们的身份定位。 点头示意,李询朝许崇山眨眼,左右示意,暗示他也正被监视。 许崇山立刻领会了李询的意思,呵呵一笑。 “大人有何吩咐?或是需要小人效劳之事?” “嗯,还算识趣。小爷我有个主意,想让你家少爷与我详谈。” “实在抱歉,我家少爷不宜下车,日前不慎扭伤了脚,尚未痊愈。” “这样啊,算了,小爷我贪财好色,呃,只贪财。既然脚伤未愈,那小爷就在马车下与你家少爷商谈,小爷向来以和气生财。” 第270章 让你的妻子陪我几日 李询悠闲地踱步到马车边,瞥了眼车厢,说:“哎,车里的那位,我是密探司百户萧云。刚才见你的车装满了珍贵之物,想必来自富裕之家吧?或许家里经营着生意?小爷我喜好结交朋友,一看见你就觉得我们有缘,所以小爷想与你成为朋友。不过呢,真是不凑巧,小爷最近囊中羞涩,想着挣点零花钱。这个问题,你说该如何解决呢?” 公然的勒索! 以沫和渝梦还以为他有什么办法获取钱财,原来终究还是靠勒索。 这手段密探司里谁不会?但没人敢付诸实践。 如今的密探司,虽然暗地里争斗激烈,表面上却都规规矩矩,那些监察官员一旦发现谁有违法之举,不论是否密探司成员,都会严厉追究。 李询掐着指甲,倚着车厢,摆出无赖的模样,低头说道。 车厢内,童师礼掀起窗帘,笑容满面地看着外面的李询... ... \"尊贵的大人,鄙人的确投身于商业领域。能与大人您结为挚友,是鄙人的莫大荣耀。此次陪同家眷漫游城邑,我窥见商机,正有意在城中开设店铺。若大人您有兴趣合作,我们的友谊便更加深厚。您意下如何呢?\" 果然是可靠的伙伴,一同经历过冒险,共度难关,甚至连秘境探险都在一起的挚友,李询的言辞中暗藏深意,童师礼心领神会。 做生意,交朋友——这两点不仅表明李询为巩固与刘蓉蓉的关系而筹集资金,同时也向童师礼传达了一个信息:他身处敌对阵营,能为他们提供便利。 闻言,李询抬起头,露出满意的微笑,然而那笑意中却透着一丝狡黠。 \"哎呀,令夫人貌美如花,甚是动人。\" \"哈哈,多谢大人赞赏,她不过是个宠爱的小妾,淘气得很,所以我才带在身边。\" \"哦,原来如此。我看她挺合眼缘,不如借我消遣两日如何?\" 放肆了!以沫和渝梦脑中浮现出萧云(李询)一贯的不羁形象。 原本以为他会直接索取,但听到他提及生意合作、城中开店和结交朋友,两位侍女心中似乎悟出了些什么。 令人敬畏的秘侦司虽名声不佳,但也无人胆敢轻易挑衅。若是大人打着交友的旗号介入商贾事务,岂不是财源滚滚? 简单的道理,直截了当的手段,让以沫和渝梦对李询暗自赞叹。 看似拙劣的计策,实则高明至极。利用官方身份参与商事,什么都不做就能获利,真可谓智者之举。 事实上,这样的手段众人皆知,却无人敢轻易尝试!通常都是让家人参与,利用官位为亲族提供便利。毕竟家族间的牵绊远比这种关系更为坚固。 不过,这样的做法大多出自朝廷文臣或武将之手。像秘侦司这样的机构,若有人这样做,恐怕只能等着仇家上门捣乱。 固有的观念限制了以沫和渝梦的思维,而李询此刻正打破这束缚。 即便敲诈勒索,对象并非自己人,关系也非牢不可破,出事也可置身事外。 真是赚钱的妙计!难怪萧云一心谋财,果然天赋异禀。 然而,先前谈的是赚钱,后面的话却又显得不妥。难道他真的要打人家夫人的主意?提出借人玩两天,岂不是破坏了刚达成的共识? 以沫轻轻扯了扯李询的衣袖,悄声道:\"大人,这样恐怕不妥吧。\" 李询不满地瞥了她一眼,低声呵斥:\"没头脑就安分点,乖乖看着我是如何行事的。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又是一次警示,不过这次是针对完颜阿珠的... 在遥远的奇幻世界中,李询心中已明了,花花所遇见的神秘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尽管他对完颜阿珠为何出现在此地仍感困惑,但无论如何,先给她一个警告再说。 “让她安分些。”他的话语中暗含对完颜阿珠的提醒,以沫闻言,微微一笑,悄然退至一旁。她的顾虑是保住即将到手的财富,故此言一出。 然而,当听到警告,以沫瞬间领悟,或许萧百户还藏着其他意图。 李询瞪着以沫,退至一边,手扶马车窗沿,探头凝视着完颜阿珠。“姿色不凡,反正也不是正妻,不如兄弟我先乐上几天?”他戏谑道,看似无稽,却与这个奇幻世界的风俗相吻合。 在这个时代,交换侍妾乃寻常之事,就连传奇诗人苏轼也曾如此行事。 李询在车内挤眉弄眼,他害怕童师礼误解,若阿珠真的归属自己,那将是个不小的负担。他向童师礼使眼色,嘴唇微动,低声道:“不给,用银两交换。” 言尽于此,再多恐有破绽。童师礼偷偷瞥了眼外头,暗自点头,轻笑道:“大人,虽非正妻,但她是我心爱之人,不宜轻易相赠。这样吧,小人今日急着回家,不便邀请大人逛青楼。这里有两百两白银,权当小人对大人的孝敬,大人以为如何?” 李询点头,面带微愠:“这样?罢了,小爷我不夺人所爱,既然你如此通情达理,那我便收下了。”他接过一个小包裹,随手一抛,以沫敏捷接住。 李询接着说:“那你何时开业,又做何种生意,小爷我可等着上门祝贺呢。” 原本打算放弃生意的童师礼,忽地想到一事。自己虽已暴露,但李肆梁辅和桃子等人尚安。他呵呵一笑,说道:“过几日,小的自会派人送上请柬,请大人赏光。” 第271章 短暂的交锋,实乃疲惫之事 “既然如此,你得信守承诺,我已记住你的容貌,到时候别怪我亲自去找你。好了好了,快走吧,小爷我名为萧云,隶属密侦司,担任百户。家在……” 李询转头问渝梦:“哎,我家在何处?千万不能让请柬送到衙门,否则小爷怎么赚钱呢!” 家在何处?此时,李询寄居于刘蓉蓉之处,但他并不清楚具体位置,只知编号。他又一次暗示自己的所在,希望童师礼能理解。 然而,刘蓉蓉的住所极为隐秘,知情者寥寥无几。即使是耶律延禧,他也只知道另一处院落,与刘蓉蓉现居的院子仅隔一条狭窄的巷子。而在这条巷子里,故事仍在继续…… 在这个神秘的奇幻世界里,刘蓉蓉怎敢让李询置身于险境之外,留在她的庇护之下呢! 此刻,李询所处的庭院,是一个连耶律延禧都不知晓的秘密之地,刘蓉蓉出入此地,大半时间都是通过隐秘的地下通道。 对此,以沫与渝梦只能保持沉默。 以沫轻轻摇头,道:“还是直接送到执法堂去吧,将它装进信封,就说是一封给以沫旗首的信。我的信,无人胆敢拆阅。” “嗯,明白了!”李询听罢,不再多言,转而对童师礼正色道:“你听见了吗?” “是的,小的记下了。” 李询微微颔首,轻拍马车,高声道:“通行!渝梦,去护送我们的财富之神。” 这句“财富之神”在渝梦心中埋下敬重的种子,她明白要尽心伺候。 渝梦点头,走向马车前方,既然被尊称为财富之神,便要以最高规格款待。不论未来如何,至少现在已有二百两白银入手。 这场短暂的智斗,李询消耗了不少心智,既要与童师礼玩文字游戏,又要应对以沫和渝梦的双面挑战。 以沫与渝梦,两位侍女性格迥异,以沫更为机敏,善于思索,而渝梦则较为内敛,不善深思。 那一晚,以沫确认渝梦记住了吩咐,随后让她抄写。而在刚才的对话中,李询想避开的话题都由渝梦接手,有疑虑的问题则交给以沫解答。 目送马车穿过城门,李询心头一松。有渝梦亲自护送,谁还敢阻挠?她们虽是旗首身份,但毕竟属于刘蓉蓉的亲信。 以沫捧着小包裹,向李询发问:“大人,您为何如此确信能从他那里得到钱财?” 李询仰望着马车,说道:“他们车里的财物远超这数目,究竟是留下马车,还是付钱离开,他们心中有数。” “那大人是如何断定他们是商人呢?” “不过是随口一提。若非这样说,他们怎肯轻易付钱?况且他们购买了这么多物品,家中没有殷实的家底怎能行?好了,你是密探司的老手,我才是新手,这些你还问我。走吧,今晚我请你们去风月楼听曲。” 在多数人的认知中,风月楼是男人的世界,但女子同样可以涉足,只需换上男装即可。就算风月楼中的歌姬识破,也只会保持沉默。 别误会,风月楼并非仅是肉体交易之处!高等风月楼是艺术殿堂,讲究情调与雅致,低层次的则是雅俗共赏,而妓院和半掩门之地才是直接的肉欲交易之所。 因此,有些不在意流言蜚语的女子,时常会去风月楼消遣,毕竟那些风月楼中的女子,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艺术的巅峰与潮流的先锋。 就连继亭也曾女装扮男,去风月楼听曲呢... ... 在李询的诚挚邀请下,以沫毫无羞涩之感。然而,临行前,刘蓉蓉嘱咐,务必要让李询今天亲自向萧青儿阐明状况。 她急切地催促李询去解释。刘蓉蓉这般举动,隐藏着深邃的意图。 的确,刘蓉蓉对李询的防线已破,领地被他悄然攻占,她也曾声明,不再干预他俩之间的事。但此刻催促李询去告知,无疑是公开挑战萧青儿的尊严。 若萧青儿的盟友在一日之内倒戈,此事一旦传开,人们必然认为刘蓉蓉已占据上风。 同时,这也是对萧青儿自信的沉重打击,让她彻底丧失对周围人的信任,成为孤独的王者。 然而,对此,李询并未察觉。对他而言,与萧青儿相见是件好事,即便以沫和渝梦陪伴,凭借萧青儿的智慧,她能从言语间洞察隐含的信息。 李询微点头,望着渝梦返回,指向以沫手中的银两说: “这些银子,上交一百两,剩下的,我取四十两,你们各得三十两。记住,不要张扬,当作少爷我赏赐给你们的。” 并非收买人心,李询深知二人忠于刘蓉蓉,无论诱惑多大,她们都不会背叛。但这并非收买,而是微妙地改变她们的意识,不必时刻听命于他,有时只需视而不见。 听到李询的话语,以沫和渝梦心中欣喜。谁不爱财?哪怕她们甘愿为刘蓉蓉献出生命,她们也是普通人,普通人对财宝无法抗拒。 以沫笑容满面,环顾四周: “那边有个当铺,我们去称一下。” 银两零碎且无定数,谁也无法准确估算重量。 李询撇嘴笑道:“至于吗?你估摸一下不就可以分配了吗?” “那可不行,不能少你一份的。” 分得银两让以沫兴奋,也流露出少女般的雀跃。实际上,以沫和渝梦年纪尚轻,最多比李询大一两岁。 李询点头,正要开口,突然瞥见一道身影。思绪急转,挥手说:“你们去吧,我腿软,先在椅子上等你们。” “大人别乱跑,我们很快回来。” “嗯,不会乱跑,可能有点难。我突然想上茅房,先去解决,你们办完事后在椅子那儿等我。” 第272章 真正的用人不疑何在 以沫和渝梦并未多想,怀揣银两欢快地跑向一旁。 李询看似不经意地目送她们离开,然后转向城门附近的厕所走去。 刚才匆匆一瞥,李询认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容。 黄翠翠。 她才是许崇山此行归来的真正原因... 李询心中涌起一丝庆幸,在神秘的法师刘蓉蓉所透露的情报中,仅显露出童师礼三人,而此刻,他们已穿过城门,消失在远方的迷雾中。 黄翠翠融入了狭窄的魔法巷弄,李询缓步前行,低垂着头,警觉地左右窥视。 李询绝不相信刘蓉蓉会轻易放手不管他。在城墙附近的双层塔楼上,刘蓉蓉透过微启的魔力窗扉向外凝视。 李询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她监视的视线之内。花花站在一旁,问:“主人,我们为何紧盯着萧云,不是要搜捕潜伏在城内的宋国巫师吗?” “那些都无足轻重。现在,我们与金国的战争正处于白热化阶段,据金国的信使传回,宋金两国似乎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具体内容虽不明,但他们的勾结无疑对我们构成了威胁。”花花点点头,接着说:“可这跟监视萧云有何关联呢?他看起来并无异常。” 由于视线被角度所限,花花和刘蓉蓉并未发现童师礼藏身的马车,以及驾车的许崇山。况且,有以沫和渝梦在,那两辆马车早已被她们悄然拦截。 刘蓉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李询离开的方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那只是表面的伪装。谁会真正向萧青儿坦白一切?我必须有所防备。城内的状况如何了?” 花花点头回应:“已经按照您的指示行动。借搜捕宋国巫师之机,我们可以清除南院的可疑分子。” “嗯,现在bixia归来,尽管我不想与萧青儿公开冲突,但这个宋国的巫师却意外地给我创造了机会。他消失在巷子里,你去查查看他在做什么。” “是的。” 刘蓉蓉作为密探,行事从不拘泥于计划,更不可能完全按照预定策略行动。她的任务常常是在宏大的棋局中,寻找恰当的时机,利用所有可用的资源。 就像之前,因为耶律延禧的归来,为了避免给他带来困扰,刘蓉蓉主动离宫,避开与萧青儿的公开争斗。但这仅仅是表面的姿态,私下里,她并不会轻易退让。 花花虽已见过那位宋国巫师,并推断出他与宋国有牵连。既然他是宋国的间谍,又与萧家有联系,刘蓉蓉便打算借此机会,彻底击败萧青儿。 早先得知萧家与宋国的非法勾结,但缺乏确凿证据,若公开讨论,只会引来反驳。如今的布局,不仅是捕捉宋国巫师,更是要利用这个机会,清除城内任何潜在的反抗势力。 表面上,密侦司只专注追捕宋国巫师,这种误导很容易让其他潜伏者产生自欺的错觉——自己安然无恙。花花走下楼梯,沿着墙壁走向李询消失的巷子深处…… 在花花的幻影显现之后,蹲守在魔法巷口的两位流浪法师悄无声息地起身,提早潜入了幽深的小径中。 李询感觉到自身被神秘力量保护,最终环顾四周,打算去寻找黄翠翠,她就在前方不远的魔法树荫下。 看到黄翠翠,正要朝她靠近,李询突然发现黄翠翠的背后有两名流浪法师出现,其中一个还神秘地摇头。黄翠翠微皱眉头,向树后挪动一步,同时用手势示意李询暂避勿近。 李询注意到黄翠翠的警告,迅速低下头,转向邻近的魔法厕所快步走去。尽管不明其因,但李询明白,在安全状况下,黄翠翠绝不会避不见面。 黄翠翠藏在树后,两名流浪法师从巨木旁经过,其中一位低语道:“有人暗中监视店主。” 黄翠翠默默点头,偷偷向外窥视,只见一名小女孩双手背在身后,鬼祟地朝巷子深处行进。她一眼认出那是花花,刘蓉蓉身旁的侍女,正是她改变了童师礼的部分策略。 黄翠翠看到了李询身披的法师袍,却没有丝毫疑虑,也不像许崇山那样多虑。毕竟在隶属关系上,虽名义上仍属于皇家密探,实际上,黄翠翠已是李询的私人护卫。因此,不论李询如何行动,她只需对李询个人负责。 相比之下,许崇山仍受到皇家密探的牵制,虽然内心已自认是李询的下属,但想法比黄翠翠多了一层。 躲于树后,黄翠翠不敢冒然现身。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女侍女,实则蕴藏着非同寻常的力量。 李询原是来与黄翠翠会面,所以并非真的急于如厕。他仅作短暂逗留,便故作镇定地整理好衣物走出,恰好碰上了花花。 此刻,刘蓉蓉所在的秘室中,以沫站立在刘蓉蓉身后。 “大人,目前未察觉任何异常。此外,萧百户刚才提出,要为我们的密侦部盈利。他索要了二百枚银币,说是要上缴一百枚,其余的自留。” 仅仅换取银币,无须两人同行,否则显得彼此间缺乏信任。这都是刘蓉蓉的安排。以沫详细汇报了刚才的经过。 刘蓉蓉听完,沉静地点点头,说道:“他果然机敏,一下就找准了关键。既然他分给你们俩,那就照他的吩咐行事。他不是想赚钱吗?那你们就协助他顺利达成。” 第273章 供给助力 吩咐完毕,刘蓉蓉关闭魔力窗扉,轻轻向以沫点头。 “你去吧,下午时分,别忘了提醒他去萧府解释情况。如果他想外出娱乐,你们确保他的安全即可。” 刘蓉蓉如今对李询的钟情,增添了一分对金币的热爱。 无论他借助何种魔法,不管他是否已累积财富,哪怕仅是奉上一百枚银币,那也是宝贵的硬通货。对此,刘蓉蓉心中满是欢喜。 一条石砖铺成的小径中,李询从神秘的魔法厕所走出,正巧遇到花花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走近。 “喂,花花,你怎么在这儿。太巧了,帮我整理一下腰带吧。” 花花嘟起小嘴,扭动身躯显得颇为不悦,慢步走向李询。 她原本是偷偷跟随而来,未曾想如此快便被发现。花花并不知李询告诉以沫他们只是短暂休息,远远瞧见李询掩住腹部,她误以为他在施展排遣体内魔力的仪式。 因此,花花计算的是李询完成仪式的时间。 见花花一脸勉强,李询站在她面前,伸手欲触碰她头顶的魔法发饰。 “放开,别扯我的头发。” “这是你应得的教训,帮我系腰带,瞧你这张委屈的脸,好像我亏欠了你似的。” “我系就是了,你为什么抓我头发?” 李询有意捉弄花花,她身材娇小,又以整理腰带为借口,很容易从他臂弯下窥见身后的情景。 此时此刻,黄翠翠正藏身于他身后。李询不清楚花花为何出现在此地,若她继续前行,势必会撞见黄翠翠,那样会令花花记住黄翠翠的模样,为黄翠翠日后的行动带来麻烦。 他扯住花花的头发,以束缚她的行动,给黄翠翠争取离开的时间。 黄翠翠隐身树后,悄悄窥视,见李询恰好遮住了那名小侍女,立即从树后现身,走入巷子的岔道。 花花低垂着头,正握着李询的腰,为他整理魔法腰带。 “你放开,这样我怎么弄?” “嘿,我发现你这小脑瓜挺有趣的,让我再玩一会儿。” 不确定黄翠翠是否已离去,李询只得尽可能拖延时间。 花花轻哼一声,虽心有不满,但她身高有限,李询轻易就能触及她的头顶。 “好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嗯。”李询应声,却假装揉搓花花的脑袋,按住她的头,随后悄悄回头察看。 小径中无人踪影,唯有路边的巨大古树。李询不确定黄翠翠是否已离开,此时已无理由继续牵制花花。 “哎,你怎么在这儿?” “我当然是四处逛逛啦,怎么了?逛到你这儿就不行了吗。你放开,我要去魔法厕所。” “哦,好吧。”李询松开手,低头瞥了自己一眼,接着轻拍花花的头顶。在花花挥舞小拳头试图推开他时,他大笑着跑开了…… 在狂奔的步伐中,他的双腿仍带着一丝虚弱,但他借着那豪迈的笑声,向可能尚未离去的黄翠翠发出即将离去的讯号。 “花花,今夜我步入月光歌剧院,你愿不愿意一同前往?我可为你奏响天籁之音。” “不,绝不!”花花无法追上李询,因为她刚才声称要去林间小屋,只能对着李询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声喊出这句话。 黄翠翠离别小巷,并未远离,她仍在寻觅与李询交谈的时机。 因李询此刻置身于敌对阵营,她不确定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听到李询的笑声,又闻其提及月光歌剧院之事,黄翠翠这才低头默默离开了巷口的分岔路。 危机四伏,生机也隐藏其中。李询今日既宽恕了童师礼等人,又以笑声昭示黄翠翠他夜晚的去向。 尽管李询也无法确知黄翠翠能否听见,但他同样期盼能与她相遇。 离开小巷后,黄翠翠径直走向萧家附近。 李询之事突如其来,黄翠翠今天出现在城门并非事先知情李询已是秘侦司的百户。她只打算隐身暗处,亲眼目睹童师礼等人出城的一刻。 正是这奇妙的巧合,让她无意间遇上了李询,于是她开始思索如何寻找接触他的机会。 而那两个传递消息的乞丐,是小酒为她师傅安排的棋子。 小酒如今是黄翠翠的徒弟,对李询的计划,黄翠翠全力支持。 此刻,黄翠翠来到萧家,并非别有用心,只是为了告知萧青儿李询的近况。 一个得力的助手至关重要,即使李询未曾明言,黄翠翠也能揣摩其意图。身为秘侦司的百户,表面看来李询已归顺刘蓉蓉,此事必须提前让萧青儿知晓,以免她措手不及。 从侧门悄然进入萧府,黄翠翠遇见了萧青儿,还有云芊娇和萧山山。 讲述完城门之事,她分析道: “郎君此举,对我们而言,实乃一大机缘。二位贵人,请切勿心存怨怼。” 萧青儿闻言冷笑一声,说道:“怨怼,心中可有,但表面上,我必须表露不满。甚至我还要制造一些风波。” 萧青儿的话令人意外,云芊娇深思地看着她,黄翠翠点头赞同,唯独萧山山一脸困惑。 “姑姑,为何你要制造风波?他在刘蓉蓉身边,岂不是对我们更加恭敬了吗?” 第274章 里辛图谋(奇幻之途) 萧山山明白姑姑的用意,轻轻点头回应:“姑姑请随意。” 姑姑是个深知分寸之人,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有其深思熟虑。何况,如今姑姑亦是与他同舟共济,怎能真让他受到伤害。 市井间,李询悠然回到城门,坐在椅上,随手为自己斟满一杯清泉。童师礼已离城,黄翠翠也已相见,一切皆如他所料般发展。接下来,只需静观其变,享受游戏的乐趣。 尽管他曾对以沫和渝梦提及为秘密情报司敛财,但那只是一时戏言,财富的增减皆在他掌控之中。 阳光洒在椅上,暖洋洋的令人困倦,李询闭目小憩,昨夜的疲惫此刻尤甚。突然,一阵凉风吹过,卷起沙尘,唤醒了他。睁开眼,天空骤然阴郁,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八月天里,从未见过如此雨水,何以突然降临。” 四月启程前往金国,路上耗去一月,金国逗留近月,到辽国已有两月。这趟行程几乎占据了他半年光阴。古代的交通条件,让李询大部分时间耗费在了路途。 望着乌云压境,李询撇嘴,起身寻找避雨之处。同时,思绪转动,盘算如何敛财,稳固如今的地位,并进一步赢得刘蓉蓉的信任。 走向城墙下的涵洞,恰好两位老农推车进城,低头沉默前行。 “今年的寒冬,恐怕会有生命凋零于冰雪。” 李询驻足,回首望向老农的背影,古人总能从自然中洞察未来。 “今年的冬季会格外寒冷吗?” 李询摩挲下巴,双眸闪烁,灵光一闪,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没错!金国之行的计划虽未得逞,但从刘蓉蓉的态度看,她似乎倾向于开战。反正萧青儿即将离开,不如设法让刘蓉蓉拖延战事,消耗金国实力,令两国陷入持久战。至于两国百姓的境遇……歉意在心,他是汉族人,唯有确保自身安宁,其余不必挂怀。 主意已定,李询全心投入到那突如其来的灵感之中... 在城墙阴影下,恍若未觉细雨如丝般飘洒,落在黄砂古道上,激起朵朵泥泞的涟漪。直至一柄魔法油纸伞悄然覆顶,李询才从沉思中惊醒。 暴雨倾盆,冰凉的水汽唤醒了他的感官。低头瞥见鞋尖已被雨水浸透,但他本人却毫发无损。 他抬眼望去,只见以沫与渝梦手持双伞,不知何时已静静地立于他的身后。 “你们何时返回的?” “已经有一阵子了。见你陷入思索,便未敢打扰。今日午后,我们去萧府吧。” 今日之事,对她们两人而言,是守护李询执行使命的重任。 李询眉头紧锁,思量如何既能使刘蓉蓉获利,又能从中巧妙抽取一部分。听见以沫的话语,他心中已经有了计策。 刘蓉蓉与萧青儿不是夙敌吗?她们之间的暗中争斗,源头不正是萧青儿突然得来的财富吗?那就让萧青儿继续牵制她。至于将来,无论刘蓉蓉是否独占这些,等他日后回到大宋,再重塑这一切便是,毕竟这里并未有保护创意的法术存在。 轻轻摇头,李询道:“午后不去萧府,我要找蓉蓉商谈些事情。以沫送我回去,渝梦去请蓉蓉归家。” 渝梦未离去,以沫也未点头示意,两人只安静地立于李询身后,注视着他。 李询明白她们的意思——此事非去不可。不过前往萧府,必须待此事解决之后。因为有些事务,需要刘蓉蓉亲自点头同意。 “快去吧,小姐有紧急之事需与蓉蓉商量,耽误了,你们的屁股可就要受罚了。” 两位侍女依然未动,以沫回答:“大人吩咐过,你今日必须去萧府向萧青儿阐明此事。” 李询内心轻叹,这刘蓉蓉真是心急如焚,而以沫与渝梦也是顽固不化。 “你们想去就去吧,我刚才灵光一闪,想到了赚钱的妙计。如果你们硬是要拉着我,说不定这一趟回来,我就忘了这主意了。” 以沫已得到刘蓉蓉的许可,她们两人需竭尽全力协助他经营生意,赚取金币。一切事务皆须为这项计划让路。 闻言是关乎赚钱之事,以沫和渝梦双眸闪烁,凝视李询点头示意。 渝梦道:“我现在就去禀告大人。” 撑着魔法油纸伞,渝梦冲进雨幕,足下激起一片片水花,裙摆沾染污渍,她全不在意。李询目送渝梦的背影,以及她那急切的模样,还有她们刚才的态度,他猜度刘蓉蓉此刻,多半正为金钱之事头疼不已。 以沫戏谑地问:“大人又打算捣鼓哪家店铺了吗?” “什么捣鼓?小姐难道认为我除了此道别无他法?我可是智谋无双的。走吧,回家再说。” “回家”二字,李询说得极为自然。仿佛刘蓉蓉的住处,真的成了他的家…… 乌云如巨兽翻腾,雷霆交织,狂风夹杂着魔法雨横扫天际,预示着这一夜的非凡。未至黄昏,屋内已点燃了闪烁的魔法蜡烛,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李询换上了一袭简洁的魔法织锦长袍,刘蓉蓉则身着灰石色的轻纱,安静地坐在他身旁。花花研磨着神秘的墨晶,不时探头窥视李询绘制的奇异图谱。 “这是什么奇异的魔法阵?为何如此奇特?”花花望着图纸上形似蜂巢的图形,疑惑中带着一丝调侃。 刘蓉蓉抬眼瞥了她一眼,警告的目光制止了花花的提问。其实刘蓉蓉内心同样充满了好奇,这未知的图谱究竟隐藏着何等秘密。 李询的创作看似简单,甚至毫无神秘色彩,任何一位铁匠或陶艺师都能模仿。然而,这煤球炼金炉的设计,在这个魔法与奇幻并存的时代,却是无人能及的创新。 李询吹散纸上魔法墨水的雾气,笑容满面地解释:“这是既能带来财富,又能改善民众生活的神奇发明。” “财富与民生,两者兼得?”刘蓉蓉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第275章 情愫嬉戏 一石二鸟,民生之事,乃是天下大事。谁能在这上面有所作为,就能赢得万民赞誉,甚至在宫廷中占据显赫地位。 李询微微点头,从容应答:“没错,既能致富,又能惠泽百姓。” “快告诉我你的构想。”刘蓉蓉迫不及待地催促。 然而,听到催促,李询却将纸张随意搁置桌上,闭口不言。 刘蓉蓉心急如焚,李询却从容不迫。他有意拖延,让她的心情逐渐焦虑,待她焦急至极,思绪必定混乱,无论影响大小,都将有利于他的下一步计划。 李询巧妙运用了心理战术。 “你倒是开口啊。”刘蓉蓉转头看着李询故意沉默,不禁再次催促。 这位在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女子,此刻在李询面前却只能露出恳求之色。 尽管图纸摊满了桌面,但李询并未透露半点信息:这神奇的装置有何用处,如何运作,原材料又是什么,都成谜团。 刘蓉蓉不断催促,见李询依然保持沉默,便伸手掐住他腰间的柔软,威胁道。 “你说不说?难道你有什么阴谋,想从我这里获取利益?” 李询轻轻摇摆身体,避开她的手,嬉笑着回应:“蓉蓉果然聪明。的确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但我担心说完你会生气,所以……” “说!”刘蓉蓉瞪了他一眼,没有提及自己是否会生气,只是单字一句,含义深邃。 其实,李询的意图,刘蓉蓉心中已有大致猜测:无非是金钱、地位或是自由。而萧青儿…… 没错,聪颖的刘蓉蓉洞察到萧青儿的秘密,毕竟她曾是萧青儿的忠诚盟友,尽管表面上是合作关系,但她深知他们之间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羁绊。 自李询绘制出神秘图纸的那一刻起,刘蓉蓉便怀疑,萧青儿突然拥有巨额财富的背后,是否就是这个人的策划? 此刻,目睹李询欲言又止的模样,刘蓉蓉心中的猜测愈发坚定。 李询嬉皮笑脸地开口:“蓉蓉,你也明白,我和萧青儿之间,怎么说呢,我对她,嗯,你懂的。” “什么?我不明白!” 刘蓉蓉直截了当地回应,虽然心中已有所察觉,但她仍感不悦。 李询皱眉,身体微微退避,因为他能感受到刘蓉蓉不满的指尖正在她腰间游走。 他拍开她的手,脸色一沉,手指轻轻捏住刘蓉蓉的脸颊,开始了训诫。 “掐我?是不是觉得不教训你一下,你就要翻天了?” 刘蓉蓉愣住了!他竟然敢掐她的脸颊?诚然,她内心深爱着这个男子,但年龄毕竟摆在那里,这微妙的年龄差距让她本能地认为,他应当听从于她,接受她的呵护。 刘蓉蓉的想法让人捉摸不透,或许是将李询视作弟弟,又或者是一段姐弟恋情。而小侍女花花,瞪大了双眼,张大的嘴久久未能合拢,注视着这一幕。 大人,居然被人捏了脸颊!而且看大人的神情,似乎还有点害羞,这真的是那位威严的大人吗?一定是她眼花了。 花花揉搓着眼睛,李询也适时放下了手,刘蓉蓉瞥见花花仍在,连忙调整了坐姿。 二人如同被老师当场抓到调情的同桌,尴尬无比。花花放下手,再次望向他们,又是一阵错愕。刚才一定是幻觉。 刘蓉蓉抬眼瞥了花花一眼,吩咐道:“你回去休息吧。” 李询呵呵一笑:“先准备晚餐送进来。” 花花困惑地应了一声,问:“我该听谁的呢?” 刘蓉蓉语气不佳地说:“那就做好晚饭后再出去。” 此话一出,李询心中暗喜,刘蓉蓉在无意识中卸下了防备,开始尊重他的意见。而花花则疑惑不解,开始在脑海中将自己与刘蓉蓉放在同等的位置。 李询的欣喜更源于刘蓉蓉最后的指令,仿佛默认了花花的想法,暗示她以后也要听从他的安排。 花花一步三回头,满腹疑虑和好奇地离开了。她疑惑大人的冷硬何时变得如此柔和,她好奇那件物品究竟为何物... 随着门扉轻轻合上,刘蓉蓉抬起纤指,正欲向李询斥责,却被他猛然揽住了腰肢,纳入了温暖的怀抱。 一声轻柔的惊呼,刘蓉蓉的身躯略显僵硬地挺直起来。 “放开我!你的思绪仍被那个女子占据,如果你还挂念她,那就回到她的身边吧。” 她假装愤怒,实则生怕李询一离开,她便会设法将他找回,然后囚禁在某个秘密之地,成为她独一无二的珍宝。 李询紧紧拥抱着挣扎的刘蓉蓉,心中一时无法分辨她是利用他,还是真心对他萌生了情愫。他那奇异的命运,如同磁石般吸引着佳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避免女性的倾慕。然而,刘蓉蓉不能再被他吸引,家中已有萧家的姑侄与完颜姐妹,这已足够让他头疼不已。 李询却不知,完颜姐妹并无与萧家姑侄对抗之意,而萧家姑侄也在萧青儿的影响下,放下恩怨,选择了和睦共处。即使尚未共同居住于李家,未来也难有改变。 “蓉蓉,做事要有始有终,你不是一直赞赏我这份执着吗?为何现在又不愿接受了呢?” 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心爱之人的心中还有他人。 第276章 李询设局 刘蓉蓉轻哼一声:“哼!我偏不!我问你,萧青儿突然变得富有时,是不是你暗中指点的?” 哎呀!她竟然猜到了吗?! 突如其来的质问令李询措手不及,刘蓉蓉的问题可能让他陷入极大的困境。 萧青儿的财富源于盐业,自古至今,盐都是国家严密管控的商品。寻常人涉足盐业,无异于犯下重罪。 刘蓉蓉并未提及盐,只是质问是否暗中出谋划策。 那么她是清楚萧青儿的财富来源,还是毫不知情? 刘蓉蓉停止挣扎,静静地坐在李询的怀抱中,等待他的答复。此刻若再乱动,李询便能借口她的动作转移话题。 李询在犹豫,短暂的迟疑后,他确信刘蓉蓉不知情,即便她知晓,此刻她也不会这般与他闹别扭,而是会直接控制他,逼问盐业的秘密。 对于刘蓉蓉而言,金钱比一切都重要,掌握盐业技术后,她甚至能对萧青儿施以致命一击。 尽管李询看不透刘蓉蓉是假装还是真心,但他确信,刘蓉蓉现在不可能伤害他,而且他也需要找个借口来解释他与萧青儿的关系。 “没错,萧青儿突然致富是我给的建议,但我们之间有约定,细节我不能透露。” “仅此而已?为何不能告诉我?”刘蓉蓉眯眼问道... 李询坚定地点头,说道:“仅此而已,你还有什么要求?我如今已归属你,对萧青儿已是背叛。毕竟,她曾拯救了我的家族,所以我曾承诺援助她。现在我选择了站在你这边,已是违背诺言,若不给她些许补偿,我心中难安。蓉蓉,其实道理很明了,我想的是,所有事务由你操持,盈利后抽出一部分给予她,只需五年即可。这样一来,岂非一切都掌控在你手中了吗。” 李询是真的打算给萧青儿金钱吗?萧青儿此刻恐怕对这点钱财毫不在意。李询的真实意图,是通过萧青儿将这笔钱转交给小酒,助小酒在奇幻世界中发展壮大。 既然白送,何乐而不为? 刘蓉蓉望着李询诚挚的眼神和严肃的神情,沉思片刻,点头应允:“既是如此,我答应你。但你必须保证,此事不能再对他人提起。” “你大可放心,我经营之道,最重信约之魂。” 李询是否真的秉持信约,刘蓉蓉无从知晓,但她清楚他的口才,确实出色。 刘蓉蓉从李询膝头起身,指着图纸问道:“这些又是什么呢?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李询点头,将煤球炉的设计和煤球的制造方法悉数倾囊相授。 实际上,这种事物成本低廉,易于仿造,关键在于如何巧妙运作。 刘蓉蓉洞察到了这一点,提出疑问,而李询则针对此给出了详尽的解释。 “蓉蓉,对于你的忧虑,我有三种策略,现在就告诉你。最终如何抉择,如何盈利,全由你决定。我不介入,便无法从中渔利。” “第一条,秘密制造,随后迅速推广。铁皮和红泥在民间易得,但煤炭残渣通常被大族掌控。你可以利用密侦司的权柄,控制一座煤矿,以低于市价销售煤球。由于煤球含有泥土成分,且省去了烧炭的繁复过程,我们的成本其实极低。快速推广,意在抢占市场,赶在他人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已占得大片江山。就算有人觊觎,我们已有坚实的客户群。” “第二种方案,出租炉子,只售煤球,依旧基于成本优势,我们的炉子只租不卖,低价出租,甚至无需押金,以物抵押即可。这样租户无需成本,正常使用就相当于免费使用,我们只靠煤球盈利。如此,我们既能稳固市场,也能赢得民众之心。” \"其三,便是借助神秘的代理者,你自定神器之价,将此奇异之物售予他们,并于每件神器烙刻独特的符文,限定代理者的贩售地域。如此,你只需专注于神器的铸造,销售的纷扰便与你无涉,市场的兴衰,皆可置身事外。\" 李询简洁地提出了三条策略,然而每一条背后都隐藏着微妙的隐患,这些都是他精心设计的挑战。 首先,迅速征服整个奇幻领域。 一家独大,势必引来他人的觊觎,况且李询还提及要运用神秘的密侦司之力,掌控一处魔法矿脉。此举难免树敌,尤其是那些权贵,或许会因此对刘蓉蓉和密侦司心生怨怼。 其次,租赁契约。 表面上似乎惠及民间,然而贫民能有何物作为抵押?他们仅有的不过些许房屋和农田。难道真要他们典当这些生活之本?恐怕别无选择。然而如此一来,表面的声誉虽好,实则隐患重重:若一个熔炉需以房产和田地作保,密侦司的下属是否会因此滋生贪念,验收时故意破坏,借口使用者疏忽,进而剥夺民居与田产? 再者,设立代理网络。 看似明智且易于管控,免除了诸多琐事。然而,一旦神器交由代理,售价与销售方式便不在刘蓉蓉的掌控之中。若刘蓉蓉硬性规定熔炉的价格,何必划分区域?直接找一位强大的商人批量销售即可。而且,若价格设定不当,过高百姓无力购买,代理商会退款;过低,则代理人获利微薄,必然不愿经营。 第277章 刘蓉蓉震撼的创新策略 李询巧妙地设置了重重陷阱,意图引导刘蓉蓉踏入。他希望她能积累财富,支撑这个国家,抵御异族的侵袭,但又不让她过于自满。 就如同当初传授萧青儿制盐秘技,李询毫无保留地分享了所有知识,包括如何经营,这才让萧青儿得以致富。 李询摆出诚挚的模样,详尽地向刘蓉蓉解析他的三大计划。刘蓉蓉聚精会神地倾听,一边记下要点。 花花端着餐盒进来,见刘蓉蓉全神贯注地思索,便未打扰,自己吃完后,直接上了刘蓉蓉的床,拉起被子先睡了过去。 晨光再次洒在面颊,李询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发现刘蓉蓉整晚未曾离开书桌。 \"你整晚没睡吗?\" \"我找到了一个绝妙的解决方案,你快来帮我看看。\" 刘蓉蓉眼神中闪烁着疲惫的星光,乌黑的秀发缭乱如迷雾,她回过头,昨夜的她显然在神秘的魔导书页间洞察了三种方案的局限,灵感在梦境的边缘挣扎,孕育出全新的策略。 李询依旧沉浸在羽绒被的温暖中,企图延长片刻的慵懒,然而刘蓉蓉急切地要验证她的想法,手中捧着一叠厚重的羊皮纸,步至床边递给李询。 李询翻了个身,趴着接过纸张,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好奇她一夜未眠能构思出怎样的神奇妙策。 一页页翻阅,李询的面容逐渐被惊奇点亮,刘蓉蓉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屏息凝神,生怕干扰他的判断。 刘蓉蓉的提议其实并不复杂,虽不擅长商业运作,但她懂得如何巧妙地组合现有资源。 她熬过长夜,只是将李询的三种途径融合一体。 密侦司不再试图独占煤矿,而是选择与萧家族人携手,以低廉的价格购入萧家废弃的煤炭碎片。在这个魔法与蒸汽交织的时代,煤炭残渣往往被视为无用之物,富人们都倾向于购买精炼的魔力焦炭,而矿石中提炼出的最珍贵部分,正是那柔软且富含魔力的原煤。 选择与萧家合作,不仅因为对方掌握矿脉,更能让萧家在某种程度上与密侦司站在一起,共同面对挑战。萧家并非只有一位萧青儿,刘蓉蓉瞄准的是那些不支持萧青儿的家族成员,以此分化萧家势力。毕竟萧青儿从盐业中获取的财富,都归她个人所有,而非家族。 刘蓉蓉的策略将加剧萧家内部对萧青儿的不满,同时,此举动不仅能分化敌人,还能展现出一个姿态——为了让民众生活得更好,她甚至愿意放下恩怨,寻求合作。如此,朝堂之上的观感也会随之转变。 解决了矿源问题,还能赢得人心,更何况刘蓉蓉购入的是他人不屑一顾的煤炭碎片,几乎等于向萧家白送金钱。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李询还洞察到一个潜在问题:刘蓉蓉出价极低,一旦萧家某派欲抬价,刘蓉蓉完全可另寻卖家,毕竟,拥有煤矿的家族并非只萧家一家。 这样的交易,无人会拒绝。但刘蓉蓉也可以维持现状,将矛盾直指萧青儿,到时候只需告知众人是萧青儿私吞了那份收入。这样一来,萧家的部分成员便会认为是萧青儿窃取了他们的利益。 与萧家的联盟中,刘蓉蓉隐藏了无数玄机与智谋。 生产链的控制,刘蓉蓉将其紧紧握在手心,这是她的财富秘密,不容他人窥探。 至于销售网络,刘蓉蓉的构想直截了当。 在京都附近,由密侦司直接出售,以亲民的价格服务市民;而在京都周边地区,她计划与若干豪门贵族联手,让他们作为代理,拓展市场... 在神秘的大陆上,刘蓉蓉掌控着奇异的密侦司,她的智慧犹如星辰照亮黑暗。外域之人,可直接在京师寻密侦司购得神器,非违法交易之说。 如此,豪门贵族在其领地如何定价,皆由自身裁决。若价高激起民怨,后果自行承担。同时,刘蓉蓉向辽国全境敞开京师之门,贫寒之民亦有机会涉足,只需付出少许旅程与时光,或结伴同行。 为此,刘蓉蓉立下法令,任何欲入京师购买者,权贵不得设阻。无人胆敢违逆,因密侦司在刘蓉蓉手中,违令者无所遁形。 京城交易的开放,无声中遏制了各地的高价贩卖。路途与时间的成本,民众自会计算,性价比更高的选择,自会成为首选,无形中迫使代理商不敢过分抬价。 初期,代理商或许会趁机提价,但刘蓉蓉巧妙地通过代理费用机制回收部分利润。首年收取净收益的半数,次年减至四成,再后降至两成。此策使代理商利润恒定,初年高价难以为继,后续京城的竞争迫使降价,同时刘蓉蓉的代理费也在逐年递减。 在协商中,此策略让代理商直观感受到后期盈利更为轻松,然而真正的主宰者,仍是刘蓉蓉。 面对贫困的民众,刘蓉蓉的创意让李询瞠目结舌。她提出去除炉子外层的铁壳,以泥制内胆免费赠予无力购买之人。虽非耐用之物,却能缓和部分困难。 就连煤炭,刘蓉蓉也匠心独运,调整煤渣与泥土的比例,甚至突发奇想在某些煤球中混入香料,打造高级煤炭。 第278章 精益求精 李询反复研读,对刘蓉蓉的智慧深感敬佩。她一夜间的思索,揭示了自己的疏漏,又构建了全新的策略。这份策略中,权谋之术如同魔法般施展,联合、分化、纵横捭阖,她运用自如。 她解决了民生之困,只有一事未虑及:那些渴望却买不起炉子的人,又该如何应对? 抛开疑虑,李询握着纸卷,翻身坐起,递给刘蓉蓉。 “你觉得呢?” 莉莉丝看见艾瑞斯正从床榻上起身,连忙问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期盼得到他的赞同,也希望获得他的支持。 艾瑞斯坐在床边,双腿盘曲,轻轻转动着脖子,随后又闭上了双眼。 “哎,你倒是说句话嘛。”莉莉丝轻轻推了推艾瑞斯。 艾瑞斯回应道:“有一点,你可能还没想透彻。” “哪一点呢?”她追问。 “那些有能力购买,却又不愿买,甚至不敢买的人,你怎么处理?”他提出疑问。 “还有这样的人?我设计了两种方案啊,一种是正常出售,另一种是赠予。那些无力购买的,可以赠予他们。”莉莉丝解释。 “确实,你提到了赠予。但这么一来,谁还会去买炉子呢?大家都会等着领赠品。这样一来,你的生意只能依赖卖煤球来盈利。而这个炉子,其实也能烧柴,日后可能会让生意受损。”艾瑞斯分析道。 “那该怎么做?”莉莉丝抬起手,轻轻搭在艾瑞斯的手臂上,一脸恳求,急于寻找解决方案。 从刚才的对话中,莉莉丝察觉到艾瑞斯对她的计划持肯定态度,只是还需要一些改进。 艾瑞斯低下头,挠了挠小腿,莉莉丝立刻伸出手帮他轻轻抓了几下,仿佛在帮他缓解瘙痒。 艾瑞斯转头看着她,说:“去掉赠予的部分,否则会破坏你的整体商业构想。有能力买的就买,买不起的就租。” “可租赁的话,必然会出现一些难以预料的情况。”莉莉丝看到了其中的隐患,但她相信这不是艾瑞斯刻意设下的陷阱,而是他没把计划考虑得足够周全。 艾瑞斯点点头,建议道:“确实会有不可控因素,但关键在于你是否愿意赚这笔钱。你可以降低租赁的抵押成本。我记得大辽国有劳役制度,你可以将租赁抵押改为劳役服务。冬季长达五个月,也就是一百五十天,你可以设定,每十天的租赁期限相当于一天的劳役。这样一来,不就能适当减少不确定因素了吗?甚至煤球也可以用劳役来换取。这对国家也是有益的。” 用劳役换取温暖,这样的交易相当公正。 并非所有人都能负担得起,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接受劳役。 这种方式能让真正需要的人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使用权。 莉莉丝沉思片刻,点头道:“那你刚才提到的那些想买却不敢买的人,又是指什么情况呢?” “任何新事物的推广,总会遇到人们固有观念的抵触。他们从未使用过,自然也就无法接受。”艾瑞斯解释。 说到这里,莉莉丝才意识到一个疏忽。她整晚都在思考如何运营,却忘了考虑这个物品是否真的可行。 “那么,这个东西,就像你说的那样吗?使用时没有毒性,不会让人中毒身亡,也能提供足够的热量?”她问。 李询神秘地笑道:“年轻人,我正筹备一项神秘的贸易,如今交付于你,你却质疑我的诚意。设计图在此,何不找工匠试一试呢?” 说完,他打了个慵懒的呵欠,重新倚回床榻。 “计划已完备,物品也交予你,容我再小憩片刻。” “起来,昨日答应萧青儿的事还没做呢,你说要给她一份惊喜,那就去告诉她。” 刚躺下的李询被刘蓉蓉一把揪起耳朵,不得不再次起身。 李询无奈屈服,这女子,绝不会让他安宁!她的安宁,便是他的动荡。 不过,的确该去拜访萧青儿一趟,有些秘事需要与她共商,何况刘蓉蓉也已应允。 “午后我会过去。” “现在就去。此事刻不容缓,我上午进宫向陛下禀报此事,午后回来,如有疏漏再一同商议。” “还需与我商量?难道我只是你的工具人?” “难道你不是属于我的?还是说,这张床上躺过其他人?” 刘蓉蓉话中有话,显然视李询为己有。但她毕竟属于耶律延禧,这张床未曾有他人,但耶律延禧的其他床上,或许有她的痕迹。 真是的,小爷先是拐走了耶律延禧的萧青儿,现在又有了刘蓉蓉。哦,还有那个云芊娇。 尽管李询尚未得知云芊娇决心追随萧青儿,但那晚的情景,她的身体,那份炽烈的情感,他无法忘怀。 “好吧,好吧。我去便是,帮我更衣吧。” “嘿!你还指望我伺候你?自己动手,或者让渝梦来帮你?” “为何不是花花?” “她伺候我,我得入宫。快点,尽早回来,我会在这儿等你。” 刘蓉蓉的言辞举止,宛如一位贤妻。但她如此想,李询却不这样认为。 让刘蓉蓉替他更衣,实则是他在暗暗试探她的忠诚,试探她愿意为他做到何种地步。 即使她拒绝,但从言语和态度,李询察觉她愿意为他付出的,远超替他更衣这个举动。 刘蓉蓉唤来了花花,花花见刘蓉蓉的眼圈深重,满心好奇地盯着李询许久。 她小声嘀咕:“昨晚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啊。” 花花误以为刘蓉蓉的黑眼圈是因李询一夜折腾所致。 花花和渝梦分别帮刘蓉蓉和李询换好衣物,以沫端来简单的早餐,两人用餐后各自离开,去往不同的方向。 第279章 忘恩负义的人 萧府。 昨夜,黄翠翠在青楼守候了一整夜,明知雨夜李询可能不会前来,仍执意等待了很久...... 李询慢悠悠地踏足神秘的萧氏家族领地,恰好与从远游归来的黄翠翠擦肩而过。他通报身份,携带着以沫和渝梦闯入了奇幻的梦境——萧青儿的会客之所。 寻常情况下,拜访萧青儿需先递上通行的魔法符咒,然而李询仅凭一声通报,便获得了许可。彼此间的牵绊,早超越了形式的束缚。萧青儿若是舞台上的一位巫后,必然也需要一位搭档共演这场戏。 仅萧青儿一人迎接李询,会客厅内,以沫和渝梦如同被施了禁言咒的侍女,身为皇后的萧青儿在此,她们无权踏入这片神秘之地,但在门外,她们仍能感知到厅内的每一丝波动。 此刻,萧青儿与李询选择在这平凡而又神秘的家族会客厅相见,这里虽非她的宫殿寝室,但却是萧家权力的象征。 李询简洁地阐述了此行目的,话语间充满正式的仪式感,还将刘蓉蓉出让利益之事告知了萧青儿。此事萧青儿早已心中有数,甚至预先设计了见面时如何假装恼怒的场景。 然而,当她听见李询竟又为刘蓉蓉开辟了新的财富之路,愤怒如烈火在萧青儿心中燃烧。她曾向云芊娇承诺以专属契约确保云家的未来,甚至以自己的炼盐秘法为担保。可自己的困境尚未解决,他竟将机缘拱手让人。 怒火中烧!萧青儿虽隐约理解他的用心——为了赢得信任,但她认为这样的代价过于沉重! 萧青儿并不清楚这笔交易背后的复杂性,凡涉及民生之事,皆须谨慎,容不得半点疏忽。她单纯地认为李询是在白白送钱给刘蓉蓉,至于交易的利润,她一无所知。 “啪!”一声脆响,萧青儿的手掌无情地印在了李询的脸颊上。这一幕,是她预先设计的情节,云芊娇、萧山山和黄翠翠都已知晓。 此刻的会客厅内,仅有萧青儿和李询,然而在隐蔽之处,三双眼睛窥探,门外,两对耳朵窃听。一记耳光,令李询瞬间失神,他瞪大了惊愕的眼睛,质问萧青儿:“你为何打我?” “为何?你自己说,为何?你这蠢货,你这叛逆者,你还敢来!你还敢问我为何?我昔日待你如珍宝,信任如生命,你却将一切践踏在脚下,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有了新靠山就献媚摇尾,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不打你打谁!” 这同样也是她排练过的台词,只是此刻,萧青儿的假戏变作了真做。 话音未落,另一记耳光重重落在李询的另一侧脸颊。这一击并非预演,而是萧青儿失望情绪的真实宣泄。 清脆的声响,令偷窥者心生不满。萧山山悄声问黄翠翠:“姑姑不是只打一下吗?” 那巨掌的真假,黄翠翠自能洞察,从一开始,便是真实的惩戒,如今这额外的一击,岂能是假装? “你姑姑是为了戏码更逼真,毕竟门外的探子还在窥伺呢。” 黄翠翠巧妙地误导了萧山山,以免这对姑侄产生嫌隙。毕竟在李询缺席时,只有萧青儿能制衡萧山山。 云芊娇深深地望了黄翠翠一眼,对着萧山山轻语:“你姑姑心中有数,这样才显出怀恨之意。原本的设想仅是他归顺刘蓉蓉,而现在,他已经为她积累财富了。” 黄翠翠转向云芊娇,关于云家迁移之事,她已从萧青儿口中得知。毕竟,她此刻是李询的替代者。 凝视着云芊娇,黄翠翠低语:“我家郎君的商业手腕变幻无穷,身为东京十二行会的领袖,他的脑中随时涌动着赚取巨额财富的计策。” 云芊娇轻轻一笑,未言一词,只微微点头。 两人心照不宣,一同隐瞒了萧青儿正真正责罚李询的事实。门外,以沫和渝梦祈愿,这位皇后虽然严厉,但千万别伤了萧大人。良鸟择佳木而栖,萧云投靠刘大人,正应验了此理。 李询捂着脸颊,目光中满是幽怨,似乎也明白了自己为何受罚。 难道是黄翠翠未及时告知她吗? 不,依黄翠翠的机敏,她必定早已将此事告知青儿。既然如此,他遭受的这两击多半是因为刘蓉蓉之事。 原以为以沫和渝梦会在场监视,未曾想她们竟未留意。 得知她们在门外窥探,李询捂着脸,瞥了一眼门外,见无人偷窥,这才挺直身子,狠狠地瞪了萧青儿一眼。 这一瞪,压下了萧青儿的怒火,也释放了她出手后的怨气。 李询手指轻轻敲在萧青儿额头,低声质问:“你想弑夫吗?” 揉着额头的萧青儿轻哼一声,先向外瞥了一眼,这才说:“你为何帮她?你的意图我清楚,但你没有必要帮她做这个,你帮她赚钱有何目的?” “何目的!我自有打算!你这蠢货,好好冷静下来思考一番吧。” 话落,李询又敲了萧青儿一下,惹得她不满地撅起嘴唇,显现出少女般的娇态。 仿佛是在报复,你打了我两下,我就回敬你两下…… 李询奏完乐曲,行礼道:“既然皇后的怒火已倾泻,赐予小臣两次惩戒,我俩的情谊就此斩断,往后,彼此再无牵连。恳请皇后珍重,萧云就此辞行。” 他真的要离开吗?萧山山藏在屏风后,多么渴望能扑进他的怀抱。但她深知,自己不能迈出那一步。 第280章 完全依赖演技的伪装 久未相见的李询令萧山山无比思念。尽管内心反复告诫自己不可轻举妄动,但她还是克制不住地发出了声音。 李询耸动耳廓,微微侧首向内窥视。萧青儿见状,立即转向屋外,替他守住了门口。 “你一句恩断义绝就想了结一切?你以为我的恩惠如此轻易就能偿还?别痴心妄想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咽不下这口气,你要投奔她?很好,那我们日后再见,便是敌非友。” 萧青儿配合地大声斥责,仿佛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让外面的人信以为真。 斥责完毕,萧青儿悄然指向身后的屏风,低声道:“山山就在那边。你不想见见她吗?” “嗯。”李询轻轻点头,目光转向门外,低声回应:“你告诉山山,我会设法与她相见,但现在不宜,她们两人正密切监视我。” “我明白了。”萧青儿轻声回答:“你自己多加小心,这段时间我要着手将萧家和云家全部迁往南方。我曾对云芊娇许诺,会给云家一份独门生意,确保他们在钱塘迅速立足。” “嗯?”李询皱眉,云家也要一同迁移? 想了想,李询认为云家过去并无不妥,乱世之中,能救一人便是一份希望。 正要点头,萧青儿忽然又一巴掌拍在李询脸上。 萧青儿始终注视着门外,即使与李询交谈,视线也未曾移开。 这一巴掌,是因为他们私语良久引起门外以沫的好奇,偷偷探头张望。萧青儿为了迷惑以沫,再次上演了这幕。 李询心中有数,此刻的萧青儿不会无端出手,因为她已不再愤怒。这一巴掌,只是为了做给别人看。 捂着脸颊,李询假装困扰地摇头。 他不能流露愤怒,毕竟在表面看来是他背弃了萧青儿,说得难听些,就算她处置他也无可厚非。 默不作声,李询仅是捂着脸,静静地注视着萧青儿。而萧青儿在打过这一巴掌后,也同样沉默不语。 似乎他们二人刚刚就是在这样的对视中度过。从门外以沫的视角,屋内的情景是皇后极为愤怒,她在宣泄情绪,骂够了,或者已经无话可骂,只是伤心至极,满腹委屈和不满无法诉说,只能借着痛打来宣泄…… 萧云,如今化身李询,此刻无言,或许是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只能默默立在那里,任凭皇后宣泄情绪。 虽然道过别,但皇后不允许离开,萧云也无法离去,屋内的静谧变得古怪,仿佛藏着无形的紧张。 就像以沫所料,萧青儿静静地凝视了李询许久,随后挥手,清脆的一记耳光落下。 李询硬生生承受,他视线被阻挡,看不到门外,而萧青儿仅需眼角一瞥,便能洞察门口的动静。这一巴掌,似在提醒李询,门外有人窥视。 李询暗自思量,有人又如何?一句“滚”,不就一切解决了?何必动手呢? 以沫悄无声息地收回目光,深深吸气,显然为李询遭受的待遇感到不满。毕竟在以沫她们看来,李询已是她们中的一员。自家兄弟受到欺侮,她们怎能安之若素? 然而皇后此刻的姿态预示着,事情恐怕无法轻易结束。 萧青儿察觉到以沫的退避,深深吐了口气,伸出手想轻抚李询的脸庞。 李询下意识闪躲,萧青儿语气略带责备低语:“她们不看了。痛吗?” “你觉得呢!” 萧青儿微笑:“好了好了,往后还不是任你欺负。我刚才说的,你要记住,得为云家找个出路。云家可是辽境首屈一指的贵族,手握重兵,驻扎于辽夏边界。” “那云家一旦离开,那些士兵怎么办?” “你不必操心,我们会处理。时机成熟时,就把他们分散,成为我和云芊娇的私人部队。到时候,你再设法安置他们。” “嗯。”李询点头,萧青儿又举起手,李询心头一凛,以沫她们没完没了,再被打下去,他的颜面何存。 未曾回首,李询不知以沫并未偷窥,萧青儿也不打算打他,而是将手掌拍向自己手心,制造出如同打脸的声响。 萧青儿甩了甩手,自我惩罚打得颇重,只为营造真实感。 李询低声劝阻:“好了,别这样了,放我走不就行了?别再演了。云家的事我记住了,你们如何撤离,和黄翠翠商量,我会在暗中助你们一臂之力。” “嗯,知道了。我们暂时走不了。哎,对了,这次黄翠翠不是单独来的。” 对此,李询心中有数,因为还有童师礼和完颜阿珠同行。 李询如此理解。 萧青儿低语:“来的人除了童师礼,还有你在金国带回的郡主,山山见过她,我也劝过山山,往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多虑。此外,还有梁辅、李肆,你的两位侍女,以及你们大宋的武军营将士。” “什么?”李询惊呼,萧青儿忙以一掌捂住他的嘴,掩盖这声惊叫。 瞪了李询一眼,萧青儿说:“小声点。” \"嗯,我悄声说。为何都聚集在此呢?\" \"我怎会知晓?你得空问问黄翠翠才行。\" 李询皱眉,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位童师礼,如今又来了一群。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然而,听见清茹与桃子也到场,李询忆起一事。 \"刘蓉蓉赠我一颗神秘丹药,我暗中藏了些许。今日未能寻机取出,因刘蓉蓉始终紧盯着我。下次我带出来,你请清茹鉴定一番,查明其性质,让她助我配置解毒剂。\" \"她竟如此狠心!\"萧青儿忧虑地询问,关切的目光扫过李询全身。 \"那你可还好?\" 第281章 醉酒独角剧 李询轻轻摇头,低声道:\"此刻无碍。刘蓉蓉未透露丹药详情。罢了,不宜久留,我该启程了。\" \"嗯。\"萧青儿微微颔首,提醒道:\"别忘了找个空档去见山山,她非常想念你。\" 言毕,萧青儿举手欲拍,李询已先拍了一下。 萧青儿浅笑,心中明了,他这么做是担心她的手疼。 深呼吸,萧青儿猛然发出一声怒吼。 \"走!\" \"走\"字一出,屏风后的萧山山满心依恋。李询转身,向屏风鞠躬,看似向萧青儿告别,实则向萧山山致敬。 深深一礼后,李询默默转身离开萧府。 昨夜连绵的雨滴直至清晨,地面依旧湿润,乌云笼罩天空,仿佛随时可能再降甘霖。 李询携以沫与渝梦走出萧府大门,细雨纷纷扬扬,为初秋带来一丝凉意。 \"痛不痛?\"以沫体贴地问。 李询微笑摇头,戏码尚未结束,萧青儿可以松口气,但他不能,还得继续扮演下去。 \"这是我自作自受,承受这几下责罚,理所应当。\" 秋雨沥沥,轻轻洒在李询肩头,他深深叹息,为这场戏剧增添几许凄凉。 \"人生短暂,我有何过错?不过是为自己的未来选择了另一条路而已。我没有错,错的是你。\" 喃喃自语,以沫与渝梦听不明白,但大致理解到,萧云此刻与萧青儿彻底决裂。 回到刘蓉蓉家,渝梦帮李询换上新衣,李询默默上床,拉过被子盖住头部。 以沫与渝梦在一旁看了片刻,以为他内心痛苦,默默退了出去。 李询确有些难受,萧青儿起初的两记耳光实实在在,脸颊至今仍火辣辣的疼。 然而,藏于被窝的李询不只是因为这个,他还害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黄昏时刻,刘蓉蓉尚未归返,李询盘算着,待她回来,要如何将内心的苦楚倾诉,或是让这场戏剧性的情感表演更为动人心魄。 花花带回了一个消息,刘蓉蓉今晚不再回来。李询心下一凛,毕竟刘蓉蓉与耶律延禧之间的纠葛非比寻常,此刻耶律延禧重返宫廷,刘蓉蓉避之不及,此番入宫,二人定会缠绵至天明。 李询倚在床上,脸颊高高肿起,那鲜明的掌印仿佛烙印般深刻。 花花打算取冰敷肿,口中悄声抱怨以沫和渝梦缺乏照料之心。 然而李询渴望醉酒,不为他因,只为终结这场戏码。 “花花,取酒来。” “你不该饮酒,否则肿胀消不去。” “拿酒。” “不行。” “花花,你敢违逆我。叫你取酒便取,多言无益。去取酒吧,陪我共饮。” 见李询神色抑郁,花花轻声应诺,旋即出门。 骤雨过后,乌云散去,天空重现清朗。李询躺在屋脊之上,手中紧握陶罐酒壶。 “他上屋顶做什么?” “谁能知晓。我们得留意些,别让他醉倒摔下。” 李询自己也说不清为何选择屋顶作为酒宴之地,只是记起了那些剧作中,人们常在失意之时,带着酒,躺于屋顶仰望星空。 光滑的瓦片令李询心生忌惮,但他仍需维持那副心碎的模样。 刘蓉蓉虽未归来,但花花等人可以将此事转告她。 李询举壶向星空明月致意。 “人生短暂,何不借酒抒怀。明月何时照我还,举杯问苍穹......” 李询在屋顶低吟浅唱,这是苏轼的诗词,在这片奇幻世界早已流传,只是李询吟唱的方式,带有后世的韵味。 他的歌声与众不同,令檐下的以沫和渝梦沉醉其中。 花花只是告知李询刘蓉蓉今晚不归,便返回东宫深处。 此刻陪伴李询的唯有以沫和渝梦。他唱着来自异世的小调,凝视繁星闪烁,凉爽的夜风轻轻拂过,勾起了他对后世的记忆,以及穿越至此的所有经历。 “如梦如幻。人生短暂,如意之事何其少,满目皆是烦忧。” 李询怒斥,再次让以沫和渝梦困惑不已。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原本只想与昭君共度时光,但莫名的命运之线却牵扯出一位位女子,围绕在他身旁。李询思索至此,头痛欲裂。 萧青儿白天提及云家和萧家迁移之事,本以为仅是她带领族人离去,谁知竟衍生出如此复杂的局面。不仅如此,还有萧青儿所言的云家边防军之变...... 倘若仅是两族的迁移,或许尚可轻易应对,但云家那支守卫边境的军团又当如何?进入大宋这片神秘之地,依照那混乱的军事制度,那些战士恐怕会成为叛逆之徒。 未来全凭自我维系,云芊娇执意确保家族拥有稳定收入再迁移,亦在情理之中。 这些问题尚可解决,毕竟归根结底是财富的议题。身为富有的青年,我脑中满是对财富的妙计。 然而费解的是,为何来自故土,那遥远的大宋,竟会派遣武军营地前来? 他们意欲何为?是在担忧我的行踪无法隐瞒,还是别有用心?时日紧迫,来不及详询萧青儿,只能待下次遇到黄翠翠,询问这背后的真相。 思绪纷繁,使人沉迷其中,李询思索之际,猛然一阵冷风裹挟湿气袭来,令他浑身颤抖。 “真是刺骨啊,小爷又被奇幻剧愚弄了。” 醉意未消,李询恍惚间坐起,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屋顶直坠向屋檐下。 第282章 纷乱的异界情报 又是清晨,李询动弹不得,躺在床上。昨夜不慎从屋顶跌落,尽管伊沫与渝梦及时接住,但李询毕竟是血肉之躯,能从高处落下未伤及她们,已属万幸。 刘蓉蓉身着灰裙,立于床前,静静注视着李询睁开眼眸。 “你感觉如何?哪里不适?” 语调平静,毫无情感流露,令李询瞬间困惑。刘蓉蓉怎会如此?一夜未见,她似乎变了个人。难道昨晚她在耶律延禧那儿遭受了挫折? 李询尝试起身,却感腰部剧痛。 刘蓉蓉说:“躺着别动,伤了就别勉强。伊沫和渝梦已被我关入禁闭室。” 嗯? 李询心中疑惑,她们为何会被囚禁。 醉酒后的遗忘,李询此刻清醒许多,仔细回想,终于领悟了一些端倪。 刘蓉蓉的话语中蕴含深意。伊沫和渝梦本该照料他,而如今他在她们眼皮底下受伤,刘蓉蓉自然要问责于她们。 可为何将她们关入牢中?只是为了给我看吗? “这与她们何干?是我自己犯傻,放她们出来吧。” “她们未能妥善照顾你,理应受罚。” 刘蓉蓉语气稍缓,坐在李询身旁,伸手探入被褥轻触他的腰部。 “抱歉,昨晚本该回来的,我食言了。不过你也算不亏,陛下已下令,任命你为户部员外郎,专司商贸事务。” 即便语气变得温和,刘蓉蓉与李询交谈的方式依旧不同,她此刻的心情显然不佳…… 李询轻轻摇头,背部的疼痛牵动着神经:“蓉蓉,你究竟怎么了?为何感觉你的话语中透出异样的气息?昨晚是否遭遇了奇异之事?” “没什么,只是碧霄王想要将你从我身边剥离,我有些忧虑罢了。” “要将我从你身边剥离?” 顿时,李询恍然……些许!以刘蓉蓉的智慧,她绝不可能想到关于魔焰炉的秘密,耶律延禧必然知情。那么耶律延禧知晓后,必定追问刘蓉蓉这计策源于何人。 刘蓉蓉自是不敢隐瞒,只能承认是身边有一人协助她出此策略。 即便如此,也没有理由将他从刘蓉蓉身旁赶走。既然耶律延禧意图驱离他,且刘蓉蓉此刻一脸忧虑,这其中必有隐情。 “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蓉蓉轻叹:“有人将我们的事秘密禀告给了碧霄王。” 闻言,李询背上渗出一层冷汗。这可是攸关生死的大事。 然而刘蓉蓉此刻依然站在他身边,而且他非但没事,反而进入了财政部,这表明情况尚可控。 但情况可控,为何刘蓉蓉如此严肃? 凝视着刘蓉蓉,李询追问:“一五一十告诉我,别再卖关子了。” 刘蓉蓉答道:“事实便是如此,我借助你昨晚的遭遇,对外宣称你受了伤,以此拒绝碧霄王的任命。接着,我责罚了以沫和渝梦,让她们在幽狱中找出告密之人。那人向碧霄王透露了我们的事情,但他所知有限,只知道我身边多了一个男子。昨晚碧霄王对我施以惩罚,我费尽周折才解释清楚,你只是我的谋士,除此之外并无他意。” 不对!刘蓉蓉虽然在解释,但语句断断续续,难以连贯。李询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诡异。 目光紧锁刘蓉蓉,李询质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找到那个人,然后除掉他。” “昨晚你是如何解释我的身份的?” “我只是说你是我的谋士。” “我不是问这个意思。碧霄王见过我,我是从萧青儿那里来的。你提过我的名字吗?如果不提我的名字,碧霄王怎么会让我担任财政部员外郎呢。” 刘蓉蓉叹气:“我对碧霄王说,是我安排你去侍奉皇后的。后来发现你有商业天赋,所以才将你召回。就是这样。” “那告密者呢?他所说的也是我吗?” 刘蓉蓉点头:“是你,所以碧霄王不相信我的话。” 怎么回事?是自己宿醉未醒,还是被萧青儿打懵了?为何感觉从昨晚开始一切就变得混乱不堪。 李询应了一声:“那就依你所言吧。昨晚你怎样了?” “影翼袭击了我。不过无妨,他并未进一步施罚。这些日子里,你安心在此修养,我要整顿秘影司。这段时间,我不能前来陪伴,以沫和渝梦会于牢狱中揭露真相,借助昨晚之事,我已将整个庭院的人拘捕。花花会暂时照料你。” 刘蓉蓉说完,侧脸靠在李询胸前,一滴清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由于背对李询,他并未察觉这微妙的变化。过了许久,刘蓉蓉起身,未回头便走出房门,步入另一间屋内。 花花跟随在刘蓉蓉身旁,低头轻语:“大人,为何不告知他实情?您不是视他为己出吗?” “无需多言。此事因我处置不当,何必牵扯他。花花,这段时间你要全力守护他,我必须彻底清算。未曾料想,影翼竟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我险些铸成大错。” 刘蓉蓉解开腰带,慢慢脱下灰袍,背部显露出一道道鞭痕。 刘蓉蓉未曾料到,自己费尽心机攀附耶律延禧,处处迎合,最终却遭受他曾经对云芊娇所施的手段。昨晚的情景看来,耶律延禧似乎对此种掌控感乐此不疲。 刘蓉蓉不愿让此类事重演,因为那意味着未来她将承受耶律延禧无情的摧残。 393 自行其是 花花是个忠诚的侍女,同时也拥有自己的思考与主张。 此刻,刘蓉蓉身负伤痛,作为她的贴身侍女,尽管刘蓉蓉吩咐她照顾李询,但花花不会全天候守在他身边。 服侍李询用罢晚餐,花花返回了刘蓉蓉原先所在的庭院。 在彻底肃清身边隐患,以及李询痊愈之前,刘蓉蓉不会再踏足这个隐蔽的小院。两座相邻的庭院多数人员已被刘蓉蓉替换,如今这两处的防卫力量十分薄弱。 深夜,月色朦胧,天际黯淡,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面罩遮面,悄然攀上墙头。 “就是这里吗?” “没错,昨天我偷偷来探查过。又打听过了,他确实住在这里。现在庭院守备空虚,正是我们行动的好时机。” “情报可靠吗?” “你怎么能怀疑我!先管好自己,别到时候被捕了。还有花花在,她很警觉,别被她发现了。” 墙头上的两个黑影,从体态看是两位年轻女子,其中一位显得更为纤细。 这二人正是萧山山与完颜阿珠... 在昨日,当李寻踏出城门之际,萧山山被对他的深切思念驱使,不自主地尾随其后。萧青儿试图阻止却未能成功,因为她深知,硬阻只会带来更多的困扰。 那种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见、无法交谈、无法相认的痛苦,萧青儿虽未曾亲身经历,心中却早已体味到那份煎熬。就像昨日,两人明明相对而立,却只能沉默以对,这样的煎熬如同锐利的针尖,刺痛人心。 萧山山秘密跟随李寻至这片神秘之地,终于得知了他的藏身之处。实际上,萧青儿对此并非一无所知,若说她在刘蓉蓉的周围没有眼线,那简直是不可思议。 知晓了李寻的位置,又从姑姑萧青儿口中探听到刘蓉蓉正着手清理身边之人,守备松懈,萧山山决定悄然行动。 萧山山的出现顺理成章,而完颜阿珠的现身却是一场意外之喜。童师礼他们原计划出城躲避,出城后本想找个隐蔽之地,却不料在路上巧遇清茹和桃子,许崇山顿时灵机一动。 许崇山不愿就这样失去作用,离城只是权宜之计,他内心渴望重返。于是,他让清茹假扮贵女,众人乔装为仆从,许崇山带领童师礼等人悄无声息地返回城内。 原定的计划是让童师礼购置产业,调度人力,但在许崇山的策划下,这任务转交给了清茹。至于回归后是否会被发现,许崇山早已成竹在胸。那一日,他看到李寻身着密侦司百户的服饰,便明白大人已潜入敌营,此刻大人亟需外界援助,单靠一人难以应对可能的危险。 因完颜阿珠的意外事件临时变更的计划本是将武军营置于城外,然而为了支援李寻,许崇山重新启动了最初的布局。这一切,他并未与黄翠翠商量,直至归来后,才将意图告知,黄翠翠未加犹豫,立刻表示赞同。 在许崇山和黄翠翠的计谋中,他们都准备在关键时刻,即便牺牲整个武军营,也要确保李寻的安全。就连这个想法被提出时,童师礼等人也纷纷表示支持。 许崇山推测李寻正受刘蓉蓉严密监视,为缓解他的困境,他找到了皇城司在此地潜伏多年的密探,此人原属密侦司,如今却效忠于皇城司,他将情报泄露给了耶律延禧。 许崇山的布局旨在分散刘蓉蓉对李寻的监控,以便有机会替换为真正忠诚于李寻的人…… 王城司与秘探司皆为情报机构,王城司必然在秘探司内部埋有耳目,只是这些眼线处于外围,非刘蓉蓉直辖的秘密势力。 许崇山未料到刘蓉蓉掌握了李询的神秘贸易蓝图,他竟带着这份计划找到了耶律延禧。而在此之前,耶律延禧刚接收到一份隐秘的情报。 当然,情报中绝不会提及刘蓉蓉与李询的奇特关系,否则岂非自陷困境?同时,许崇山对刘蓉蓉与李询间的微妙纠葛一无所知。 许崇山返回王城后,立即设下布局,那时黄翠翠恰好不在萧府。他向耶律延禧暗示刘蓉蓉可能在外有私情,这一“外”,在耶律延禧心中,唯有那皇宫之外的神秘宅邸能对应。 正当耶律延禧心生疑窦,揣测刘蓉蓉藏着何人时,刘蓉蓉带着物件踏入宫门。 各方各自为政,互不知晓对方的意图,甚至单方面行事,使得李询原有的计谋瞬间错乱。 因此,耶律延禧误以为刘蓉蓉豢养的情郎便是萧云,毕竟那份计划源自萧云,刘蓉蓉还亲口承认,萧云是她安插在皇后身边的棋子。 此外,刘蓉蓉如此说法,加上耶律延禧曾在萧青儿处见过萧云(李询),心中的猜忌并未加深。毕竟,萧云投身秘探司是他的指令,若非他的命令,萧云也不可能亲近刘蓉蓉。 刘蓉蓉对萧云的友善,或许源于他在萧青儿身上付出的努力,因此她给予他特别的关照。 诸多谜团在无意识间,因某些巧合逐渐明朗。 至少此时,在耶律延禧看来,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至于惩治刘蓉蓉,缘于他对刘蓉蓉未事先禀明此事的不满,加之外界局势连连失利,他亟需宣泄。 第283章 半夜双娇来访 完颜阿珠归来后,原打算独自前往那座庭院的萧山山,毫不犹豫地牵住了完颜阿珠的手。萧山山远比完颜阿珠机敏,带上她有诸多益处。 首要一点,此举表明萧山山放下敌意,向完颜阿珠展示善意... 在这个神秘的大陆上,完颜阿珠同样是他的盟友,她的存在就如星辰般不可或缺,一同前往,无疑能增添无尽的力量。不仅如此,萧山山根据黄翠翠的言论推理,童师礼本应悄然入城,一切都会安然无恙,直至她无意中邂逅了完颜阿珠,引发了这连串的变故,迫使童师礼一行人离开,又在命运的波折中返回。而这一切的根源,皆因完颜阿珠擅自外出,才导致今日的局面,让花花洞察到她与完颜阿珠之间的联系。 两女子身披紧致的暗夜斗篷,面罩黑纱,沿着城墙悄无声息地攀爬。待确定庭院内空无一人,她们方才小心翼翼地跃下地面。 “我们该往何处去?”完颜阿珠询问萧山山,后者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特别是在这座繁华的王城,自然而然地成了领路人。 其实萧山山也不知方向何在,刚刚在墙头略探了片刻,大致辨明主屋的位置。听完颜阿珠的提问,她轻轻挥手,指向主屋所在。 “那里!” 两个身着黑衣的女子悄然行进,宛如一对神秘的夜行者,谁能想到她们竟是尊贵的郡主? 走在前方的萧山山天性诙谐,双手微举于胸前,如同小猫嬉戏,步态轻盈而滑稽。完颜阿珠紧随其后,体型稍丰满且身高略胜,她模仿萧山山的步伐,显得有些笨拙可爱。 屋内,李询只是腰部受了轻伤。那次从高处跌落,幸有以沫和渝梦的缓冲,才未酿成大祸。此刻,他躺在床上,不敢轻易挪动。 门轴轻响,李询并未入睡,尽管花花已熄灭烛火,但月光如水般倾泻进窗棂,照亮了房间每一个角落。 李询思绪纷飞,回味白天刘蓉蓉与他说过的种种。白日的思绪犹如迷雾般缭绕,无法理清头绪。只有在宁静的夜晚,独自躺在床上的李询,才能彻底舒缓心神,让思维凝聚起来。 正当他沉思之际,听见门被轻轻推开,李询立刻意识到这不是花花或刘蓉蓉的动静。花花开门总是毫不犹豫,哪怕他正在熟睡,她也会如此,那并非粗鲁,而是她顽皮的天性使然。而刘蓉蓉则不会这般轻手轻脚,她总带有一种风风火火的气质…… 在神秘的夜幕下,李询心生疑惑,会是谁在这深夜如幽灵般悄然推门而入。他轻轻转头,月光洒下的银晖揭示了两个模糊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窥探着屋内的一切。 其中一人似乎凝视了他一会儿,随即朝同伴神秘地招手示意。接着,二人悄无声息地踏入房内,又谨慎地合上了门。 这举动无疑充满了诡异的潜行意味! 李询怔住,心中暗惊:竟有人胆敢在刘蓉蓉的领地行窃?但这院子并不属于刘蓉蓉,表面看来与她毫无瓜葛。若有盗贼闯入,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愿我只是财物的猎物,而非生命的威胁!\" 李询在心中祈愿,期盼她们只是为了财富,而非图谋生命。然而,他尚未意识到另一种可能——侵犯清白! 令李询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小偷竟是女性,而且还是他相识的女子。 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周围除了一床一枕别无他物。如果情况危急,他准备豁出一切,与她们对抗到底。 李询并未考虑呼救,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太过复杂。刘蓉蓉透露的消息指出,这里有耶律延禧的耳目。 假如这两人真是耶律延禧的密使,他一旦呼叫,刘蓉蓉和花花赶来,岂不是坐实了刘蓉蓉私藏人的嫌疑? 如此近的距离,耶律延禧不可能不知晓这隐秘庭院的存在,而他在此处藏身的事实,只会证实耶律延禧的猜疑。 最终,他将丧命,刘蓉蓉也将遭受惩罚。 李询屏息装睡,静待事态发展。她们越来越近,一股专属女性的芬芳飘进他的鼻翼,两种独特的香气揭示了来者的性别。 李询不敢睁开眼睛,只能假装沉睡。心中的困惑愈发沉重。香气弥漫之际,他的脑海中似乎开启了一扇奇妙的迷宫之门。 为何他必须全盘接受刘蓉蓉的观点,为何她的每一句话他都深信不疑?难道这是刘蓉蓉精心设计的陷阱? 李询思绪纷飞,尽管并无确凿依据。他并不知道,刘蓉蓉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她同样遭受了鞭挞和责罚。李询未曾见过她背上的伤痕,否则此刻便不会产生这样的疑虑。 他的怀疑源于刘蓉蓉身边的四位外围侍女,如以沫和渝梦一般亲近。以沫和渝梦常伴李询左右,他熟悉她们,却忽略了刘蓉蓉还有另外两位。 月光下,萧山山轻手轻脚地凑近,仔细端详床上人脸的轮廓,片刻后,她犹豫地招手示意完颜阿珠一同确认。 第284章 你们怎么会来这儿 月光如银丝般洒落,两张美丽的容颜在神秘的光影中交织,她们终于辨认出躺在月光下的那道身影。 萧山山心中瞬间涌起无尽欣喜,紧咬下唇,克制住差点脱口而出的欢呼,她牢记着当前的奇妙情境。 “是他,就是他。我真是幸运,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他。” 萧山山小手微颤,指向李询的脸庞,悄声对身旁的完颜阿珠诉说着。 李询听到这声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皱起眉头,困惑这会是谁的声音。 即便李询对这声音感到熟悉,他也绝不会想到是萧山山,尽管他心底已经确信这份喜悦只属于她。 完颜阿珠探过头,凝视着床上的李询,同样轻声惊叹起来。 “啊,真是奇迹。我们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他。” 李询听到的声音竟然是完颜阿珠,这让他愈发困惑,她们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是他的错觉吗?还是他太过思念她们? 不,绝不!不可能是她们! 他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这绝不可能是她们,同时努力找寻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这片神奇的大陆上,有人能以魔法模仿他人声音,模仿得栩栩如生。这种技艺,在皇家司里也并非罕见。 这必定是刘蓉蓉精心策划的测试,派人来试探他的反应。 嗯,一定是这样! 李询不敢轻举妄动,腰部的伤让他无法轻易反抗,他必须认清自己的处境。 萧山山与完颜阿珠并肩而立,她们惊喜的表情近在咫尺,只要李询睁开眼就能看到。 然而,李询不敢睁开眼睛! 在这江湖世界里,有一种不成文的法则,遇到恶人作恶,最好是假装视而不见,睁着眼睛也是装瞎,这样才能侥幸逃过一劫。 更何况,李询相信这里是刘蓉蓉的地盘,即使她要清理什么人,也会有周全的防护措施,不可能让外人轻易闯入。 况且时间点如此巧合,白天才提及更换守卫,夜晚就有人闯进来。 刘蓉蓉确实有所防备,她的屏障就是花花。然而此刻已是深夜,花花从刘蓉蓉那里离开后,见天色已晚,便找个角落打盹去了。 花花想,谁会在深更半夜没事干跑来这里惹事呢? 然而,偏偏有两个不畏风险的人出现了。 萧山山久未见到李询,昨天屏风后的那次邂逅让她心痛不已。不见还好,一见之下,近在咫尺却无法拥抱,无法交谈,那种感觉令她几乎要泪流满面。 萧山山的眼中满含柔情,她伸出颤抖的小手,想要轻轻触摸李询的脸颊。 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进李询的鼻端,让他忍不住微微抽动鼻翼。 这香气为何如此熟悉!李询在脑海中细细回忆,终于记起这香味的来源... 在遥远的伊瑟瑞尔家族领地,萧山山的居所内,弥漫着属于萧山山的独特气息。 李询的鼻子微微颤动,一种陌生的芬芳闯入了他的感知。 这气息,究竟源于何人? 李询未曾领略过这般香气,而方才萧山山的影像闪过脑海,他竟不自觉地将之与完颜阿珠的气息对比。 此刻,两人的声音交织在空气中。 可记忆中的完颜阿珠,身上萦绕着兽皮披风的韵味,而非任何花香。 诚然,完颜阿珠体内确有一缕淡雅的幽香,每个少女都有其特有的气息,但李询与完颜阿珠相处的时光短暂,多数时刻,他嗅到的仅是她披风上的味道。 自离别金国之后,完颜阿珠便不再身披那厚重的兽皮。 那次宴会中,李询才见过一袭轻装的完颜阿珠。 未知的香气加深了李询的困惑。 原本揣测来者是萧山山的想法,也被这疑虑压制下去。 会是谁呢? 正当李询满心疑惑时,萧山山探出的手,温柔地抚上了李询的脸庞。 如此轻盈,如此谨慎。 李询细细品味着这娇嫩的手掌,突然,一颗炽热的泪珠滚落,滑进他的唇间。 咸咸的,李询立刻辨识出这是眼泪。 猛然睁开眼,李询有些迷茫,他躺在床榻上,月光洒在脸上,让萧山山和完颜阿珠得以看清他的面容。 然而,因她们低垂的头,月光未能照亮她们的脸庞,李询一时无法看清二人的样貌。 “你醒来了。” 见李询睁开眼睛,萧山山柔情地笑了,轻声问道。 那温柔的询问,直抵李询戒备的心灵深处。 “是,山山吗?” “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念你,所以悄悄来看你。” 李询咬紧牙关,心中深深叹息,尽管与萧山山的相识始于嬉戏,但论及刻骨铭心,恐怕无人能及。 他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触摸着萧山山的俏颜,替她拭去泪水。 “为何还在哭泣?那是完颜阿珠吗?” “嗯。”完颜阿珠听见李询的问话,轻轻回应。 此刻的完颜阿珠,竟将与李询面对面的机会让给了萧山山。 这个豪爽的女子,听完童师礼讲述萧山山与李询的故事后,对她充满了敬仰。 为爱追寻,她在雪夜中孤独前行,独自承受离别的苦楚。 虽然她年纪更小,却令李询深感敬佩。 李询试图起身,双手用力撑住床铺,腰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萧山山立刻关切地问:“怎么了?哪里不适,或是受伤了?是刘蓉蓉打了你吗?伤在哪里?” 在神秘的吟唱中,萧山山试图揭开李询笼罩着魔力的斗篷,以探查其状况。 李询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那忧虑的声音让他感到一阵刺痛。 这一切都因萧青儿而起,如果不是她,他此刻早已与山山重逢。 挣扎着想要起身,李询重新躺好,牵住了萧山山的手,摇头低语: “我无大碍,只是昨夜在月光酒宴后,不慎从魔法屋檐跌落,腰部受了些许创伤,数日后便能康复。” 第285章 你半夜出门未 闻言,萧山山与完颜阿珠的目光一同聚焦于李询的腰部。 “严重吗?” “已无大碍,你们不必挂心,已经请魔法师检查过,只需静养数日即可。” “怎么如此大意!饮酒竟至屋檐之上?” 责备的话语中充满了深深的关切。 李询轻笑:“因无法与你相见,心中抑郁难解,故借酒浇愁,登上屋顶企图借风驱散哀思。可昨日曾降过雨,脚下失足,就这样跌落。哎,你们来此可有被发现?” “没事,我们不是已经平安抵达了吗?” 李询应了一声,忽忆起一事,连忙指向刘蓉蓉的魔法储物柜,悄声说道: “对了,山山,你去那个衣柜那儿,打开它,最底层的角落,我藏有一片施过咒的草药。我曾对姑姑提起,你将其带回,交给清茹鉴定,或许能找出些线索。” 萧山山点头,轻步转向衣柜方向。完颜阿珠趁机靠近李询,他的手尚未收回,她顺势捏住了他的臂膀。 “为何捏我?”完颜阿珠低声惊问,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谁让你来的!难道不知自己的性格?” 李询的责备让完颜阿珠心中不悦,她并非自愿前来,亦不愿在此地。 初抵宋国,还未领略世界的繁华,便被姐姐遣送到此地。 嘟着嘴,完颜阿珠不甘地说:“你以为我乐意来啊,回去问你姐姐去!” “是她让你来的?云朵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有些秘密,李询尚且不知,因此无法判断某些问题。 得知并非完颜阿珠本意,李询捏住她的手转变为轻轻捏着她小腿的肉,以游戏的方式化解尴尬。 衣柜所在之处,月光未及,萧山山轻声呼唤完颜阿珠帮忙,举着烛火照亮搜寻。二人仔细寻找,终于在箱底发现一抹微黑的痕迹。正当萧山山用咒术手帕小心翼翼地包裹起那物时,庭院中传来了一声惬意的伸懒腰声。 “嗷呜~” 花花短暂小憩后,朦胧的睡眼中透出对李询的关切——守护他的安全是它的职责所在。拖着慵懒的步伐穿过庭院,花花打着呵欠,揉着肩膀,向李询的居所走去... 突然的低吟,穿越了静谧的深夜,格外刺耳。刚握着神秘符咒,正要走向床榻的萧山山与完颜阿珠,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听见了李询的悄声警告。 “快,隐蔽起来。是菲拉雅来了!” 是菲拉雅! 听见这个名字,两人心头不禁一阵悸动。正是这个菲拉雅引发了全城的搜寻狂潮,也导致了一系列奇幻的事件发生。 “你钻入这个魔法箱中,我去躲进魔纹衣柜。” 萧山山比完颜阿珠更快反应,迅速指示着她进入眼前的奇特箱体。 完颜阿珠动作敏捷,进入之后,萧山山帮她压平露在外面的裙摆,随即自己准备藏入衣柜时,李询又悄声提醒。 “刘蓉蓉的隐秘衣柜容纳不了人,快来我魔力被窝里躲着。” 刘蓉蓉在这个异界住所里的物品寥寥无几,藏身之处自然也不多。而她的魔纹衣柜,更是菲拉雅时常探寻的秘密角落,绝非安全之地。 萧山山闻言,毫不犹豫地奔向李询的床榻,掀起魔力织成的被褥躺下,紧贴着李询的身体。 吱呀一声,刚安置好自己,房门便被人推开。 菲拉雅小心翼翼地探进了房间,一进来就用灵敏的鼻尖嗅探着空气。 她站在门口,警惕地摆出防备姿态。 “嗯?奇怪,为什么我能闻到一股陌生的魔力气息?” 身为女性,尤其像菲拉雅这般,以机敏着称,又在秘探司接受过训练,她对气味异常敏感。 菲拉雅深深吸了口气,环顾四周,视线在昏暗中扫过,似乎并未察觉异样,只有桌上的魔法蜡烛依旧闪烁。 匆忙之间,两个女孩竟然忘记熄灭那烛火。 “咦?这蜡烛为何还燃着?” 找不到可疑之处,菲拉雅的注意力转到了蜡烛上,口中喃喃自语,随后她踏入了房间。 她的低语在室内格外清晰,躺在李询身旁的萧山山轻轻碰了碰他,示意他尽快想个办法。 久违地与李询如此亲近,萧山山此刻心跳如擂鼓般猛烈。 李询的眼睑微动,心中盘算着必须尽快解决这个状况,否则菲拉雅肯定会仔细搜查这间屋子。 “咳咳。” 李询轻咳两声,带着责怪的语气说道。 “门怎么开了?冷死了,好不容易才关上。” 他睁开眼,迅速转头,凝视着菲拉雅抱怨。 “菲拉雅,你这小迷糊,走的时候也不记得关门,冻得我够呛,害得我还要趴地上去关。” “我没关吗?我记得我关了呀。” “你没关,记错了。” “哦,也许吧,可能是我记错了。这么说,这蜡烛是你点的?”菲拉雅摸了摸头,没再多想。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李询问:“你半夜来这儿做什么?” “你也起夜吗?”菲拉雅大方地反问。 起夜在奇幻世界里意味着夜间释放魔力。 李询故意坏笑反问:“需要我扶你吗?” 在奇幻的世界中,李询试图驱赶名叫花花的存在,毕竟花花,这位魔法生物,是不会执行如此世俗之事的。她更倾向于将李询翻转,让他握着闪烁月光的魔法夜壶,而非亲自扶持。 然而,这句“扶着”触动了在一旁静观的萧山山,她的心中泛起一丝不满。 “我的伙伴,为何要与她共享?” 萧山山悄无声息地伸出手,轻轻捏了李询一下。 “嘶!” 花花关切地问:“怎么了?腰部又不适了吗?” “不,我没事。” 李询不敢承认疼痛,毕竟那是他心爱的萧山山所施加的。而这微妙的痛楚背后,也隐藏着某种难以言表的原因。 花花继续问:“你需要起床吗?” 李询确实需要,但他欲言又止,生怕暴露两人的秘密。同时,萧山山的小手再次轻轻一掐。 “嗯,不用了。好了,你快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别打扰我休息。” 花花微微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第286章 七日光影 花花毫无疑虑地离开了,甚至体贴地从外面将门轻轻上锁。 她认为,李询既然无法下床,锁上门便足以证明她的谨慎。 花花满意于自己的机智,背着手,轻快地离去,返回她的藏身之处。 花花走后,萧山山猛然掀开被子,冷声质问。 “你让她碰过你!” “没有,绝对没有!” 即便有,此刻也不能承认,因为萧山山已显露出嫉妒之情。 李询嬉笑着,环住萧山山的脖颈,亲吻了她。 他们的对话,穿透空气,落入完颜阿珠的耳中。 从箱缝中,完颜阿珠目睹了花花离去和门被关上的全过程。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箱中异状,萧山山在完颜阿珠进入后,便挂上了魔法锁扣。 这使得完颜阿珠被困其中,无法推开箱子。 透过缝隙,完颜阿珠看见床上的二人正深情拥吻。 “哎呀,能先让我出来吗?” 带着一丝戏谑,完颜阿珠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无辜的请求。 萧山山大方而不失羞涩,将同伴关在箱内,自己却忘情地亲吻,被对方看见,令她颇感尴尬。 轻拍李询的胸膛,萧山山从床上起身。 “真是的,我去放她出来。” 完颜阿珠在箱内翻了个白眼,这“放”字听来似乎带着些许轻视。 放出了完颜阿珠,两位女子不敢久留,毕竟花花随时可能返回。 然而! 花花提到的夜间起身? 李询不禁苦笑,她们居然真的不管。 两人都不愿亲自扶持,于是拿来了魔法夜壶,让李询自行解决。 萧山山感到非常尴尬,已在完颜阿珠面前失态,现在再让她帮忙,更是难堪。 而完颜阿珠,对此全然无经验。 七天之后... ... 李询完全从沉睡中苏醒,以沫与渝梦两位精灵般的侍女也重返身边,只是庭院中熟悉的面孔已寥寥无几。 刘蓉蓉的清算行动残酷无比,只要稍带嫌疑之人皆遭拘捕。李询从以沫口中得知,耶律延禧再度消失,一切似乎回归了最初的格局。 城市的秘密交易被严格限制,密侦司如同封锁般搜捕,引起诸多不满。刘蓉蓉因耶律延禧的责罚及宫廷的风言风语,加之她在商业上的举措无意中触怒了不少人。 种种压力下,刘蓉蓉不得不放弃那些秘密交易。李询仿佛只在床上度过了一瞬,其余的记忆宛如昨夜的梦境。 这日,李询缓步行走,手握背后,身披纯白的贵族长袍,以沫和渝梦两位身着幽蓝长裙的侍女紧随其后,犹如贵公子出行。 市井街头一片荒凉,经过密侦司的大清洗,许多身影落入网罗,其中有宋国的,金国的,甚至西夏的旅人。 李询无所事事,刘蓉蓉再也不敢让他涉险。如今的李询在她眼中是个善于经营的奇才,有着不可估量的潜力。 在这七日里,刘蓉蓉找人分析了李询的商业策略,发现依其方法经营,将是一桩庞大的事业。 寂静的街头透着凉意,几个乞丐蹲在路边,目光四散。李询的贵族姿态立刻吸引了他们的视线。 “行行好吧,施舍一点吧。” 乞丐们围拢过来,连以沫和渝梦都不放过。 以沫和渝梦不忍驱赶,他们都是战争与朝廷无能的牺牲品,流离失所的平民。 渝梦善良地到路边小摊买来几块面饼,准备分给他们。 只是少许,渝梦并未打算大量购买,免得引来更多的乞丐。 几个小孩乞丐将李询围在中间,刺鼻的气味和脏手在他身上摸索,李询皱紧了眉头。 乞丐未必都是情报者,近期城内涌入大量难民,无家可归,只得沿街乞讨。 李询并未赶走他们,而是示意他们去找渝梦领取面饼。 突然,他感到一只小手悄然在手中塞了样东西。 感觉像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刚才还在揣测,这些乞丐不会是小酒的联络人,不料还真是她的手下。 趁着以沫和渝梦不注意,李询低头快速浏览纸条,上面写着:“东街红袖阁,酒。” 是小酒的字迹,李询记得她用木炭写字的模样,歪歪扭扭犹如蚯蚓蠕动。 红袖阁?听起来竟像是风月场所的名号?难道小酒真的按他的建议,开设了一间红楼...... 李询看完古老的羊皮纸,心中涌起毁灭的冲动,然而那名小流浪者见他读毕,竟从他手中夺回纸片,迅速咀嚼后咽下,旋即消失在街头巷尾。 李询注视着那孩子,他看上去不过七八岁,浑身污渍斑斑,破旧的衣物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曳。如此下去,他们恐怕难以度过这个残酷的冬日。 小酒虽如约管理着一家神秘的夜宴馆,但李询和萧青儿给予的金钱,小酒定然舍不得用来购置衣物,能让这群孩子填饱肚子已属不易。 就算小酒试图为她的“乞丐联盟”提供援助,黄翠翠也必定不会同意。城中这么多流浪者,别说金钱,单是他们的生活状况改善,肌肤变得红润,换上新衣,就会引来监察者刘蓉蓉的注意。这暗示着背后有人在支持他们。 而且,突然提升这些流浪者的生活水平,实则对小酒的情报网络不利。他们会逐渐习惯被照料,一旦失去供应,或许会反叛小酒。这点,黄翠翠定能预见。 此刻,望着那些小孩,李询的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第287章 奇幻的抉择 待以沫和渝梦分发完魔法面包,李询转往东街方向走去。如今他无职一身轻,挂着密探百夫长的名号却无所事事,恍若重回大宋时光。 “大人要去哪里?” 东街之地,李询从未涉足,常伴左右的以沫和渝梦出于安全考虑,不禁发问。 “随便逛逛,看看能否找到生财之道。” 李询深知刘蓉蓉及手下们的欲望所在——金钱。闻言,以沫不再追问。 东街,非繁闹之所。所谓热闹,是指人群熙攘,而东街行人稀少,这里是权贵寻欢作乐的秘密天地。 辽国与金国战火连绵,辽国的贵族阶层心知肚明,国家财政捉襟见肘。虽然宋国的年贡尚可支撑,但现在宋方以边境动荡为由,刻意拖延年贡支付。 这一局面使得富人们不敢轻易出游,生怕成为被觊觎的目标,一个不慎家破人亡…… 在这片神秘的大陆,李询洞察人心的智慧如古老传说般流传。历史的长河中,不乏相似的篇章。最令他刻骨铭心的是在明末,崇祯帝为抵挡魔族李自成的侵袭,号召全民捐献,却只见权贵与富贾们假哭穷,囊中羞涩。直到李自成踏平京都,搜刮出海量的宝藏,令魔族首领也为之瞠目。若非如此,大明或许还能抵挡住那黑暗的冲击。 危难关头,人人自保,真心为国者屈指可数。唯有那些生于泥土、栖于陋巷的百姓,被命运的枷锁囚禁在这片土地上,灾难降临时,他们唯有挺身而出,用热血和生命去扞卫家园。 而富人们,或是攀附新权,或是携带财富逃亡。乱世之后,他们又将借助财富,重施压迫于百姓之上。 李询曾听闻一句寓言:国家濒危之际,寻常百姓甚至连当叛徒的机会都不会有,只留下一丝讽刺和无尽的哀伤。 东街上,稀疏的行人和马车穿梭而过,虽然还没到青楼的夜宴时刻,却也不至于如此冷清。 以沫站在一旁,望着昔日繁华的街道,不禁感叹:“曾经多么热闹的集市,如今却变得这般凄凉。我家大人原想为密侦司积累财富,但陛下一句话,便剥夺了我们的一切。户部总是哭诉贫困,听说朝廷上争吵激烈,战争耗尽了粮草,陛下要求官员们寻找对策,大人建议富绅和大臣们慷慨解囊,他们却哭穷并发起了联名抵制。” 以沫的抱怨在李询耳中却成了讽刺。刘蓉蓉既是他的敌人,也是他的对手,但从辽国的立场看,她是个贤良之人。然而,这个世界的法则古怪无情:好人多磨难,好人易逝去。 李询摇头轻语:“刘蓉蓉这女子实属愚笨,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李询诋毁刘蓉蓉,身边的侍女以沫和渝梦并未反驳,尽管他追随刘大人时间不长,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大人。如今,正是大人的策略失误,让密侦司的财富落入了户部之手,还不知多少人正虎视眈眈。 李询叹了口气,心中揣测:这段时间刘蓉蓉未曾探望,恐怕她内心也是五味杂陈。刚刚交予她的赚钱之道,转眼就被其他变故轻易取代。 “以沫,蓉蓉最近去哪儿了?我许久未见她了。” “大人近期公务繁忙。”以沫没有提及刘蓉蓉内心的矛盾与愧疚,她选择避开了李询…… 李询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他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去寻找她,告诉她,今夜务必在家中等待我。” 命令般的口吻,令伊墨疑惑地蹙眉,她凝视着李询许久。 李询似有所感,转过头坚定地看着她:“我让你去,你就去。看我干什么?若坏了我们的计划,小心我责罚你。” 伊墨的俏脸上掠过一丝微红,轻嗯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李询确有要事让伊墨告知刘蓉蓉,也是为了避免她参与接下来的行动。若是带伊墨进入红袖阁,万一她察觉到异样,事情便会变得棘手。 伊墨走后,李询负手而行,装作漫不经心地闲逛,直至抵达红袖阁,看见门前悬挂的彩绸,显见是刚刚开业不久。 “哎呀,这里新开了一家灵歌楼,少爷我突然兴起想要一探究竟。哦,渝梦,上次答应过带你们逛灵歌楼,结果因我耽误了。来吧,这次少爷亲自请你们尽兴游玩。” “百户大人,这……” 玩笑归玩笑,真正面对时,渝梦却显得拘束起来。 的确,尽管正值午后,但在阳光下,李询带着装扮成侍女的渝梦逛灵歌楼,总显得有些不妥。 李询笑而不语:“走吧,进去瞧瞧。如果你觉得尴尬,就找个角落听听乐曲,玩一会儿便是。少爷我已经很久没涉足灵歌楼,品鉴佳酿了。” 李询正欲迈步,渝梦突然拉住了他。 李询回过头问:“怎么了?” 渝梦低头,轻声说:“我们带的钱不够。逛灵歌楼,花费可不小。” “没钱?这还真是个问题!”李询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 “别担心,少爷自有妙计,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少爷的真本领。” 真本领!在灵歌楼展示何种真本领呢?渝梦想起了那天晚上,刘蓉蓉将李询绑起来施药的情景。 是他那种能力的真本领吗?那确实是他的一大本事! 渝梦的胡思乱想只是一种正常的心理反应,某些情境下,特定的话语往往容易引导人们的思绪走向特定的方向。 就像有人告诉你别去想牛奶是白色的,你的脑海里反而立刻浮现出那个画面——牛奶就是白色的。 第288章 专业,真是专业 渝梦并不想踏入这家灵歌楼,但现在只有她一人陪伴在百户大人身边保护他。况且他要去哪里,她也无法干涉。 低着头,渝梦跟在李询身后前行。 李询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因为他在这儿发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渝梦猝不及防地撞上李询的后背,哎哟一声,揉着额头,抬头看着李询问: “大人,你怎么不走了?” 李询回头反问:“我走不走,你也不能撞我啊。你没看到我停下来了吗?” “没,大人您突然停下,婢子没来得及反应。” 望着渝梦那一抹羞涩的神态,李询突然觉得她蕴含着无尽的神秘魅力。 “嘿,你在异世界斩杀过生灵吗?” “嗯。”渝梦轻轻颔首。 李询又追问:“有多少次?” “数不清了。” 这简单的回答揭示了渝梦曾在残酷的奇幻战争中留下痕迹,这让李询对她那矛盾的性格深感好奇。 既然她双手沾满鲜血,还能拥有截然不同的两面,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看着她此刻纯真的姿态,若非她亲口承认,谁又能想象她就是密侦司中威名赫赫的四大幽冥判官之一。 这个称号,李询曾在与花花不经意的交谈中听说过,那是七日传说的片段。 李询挥手示意,将渝梦拉至身旁,笑道:“好了,你早已不再是稚童,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何必在意这些。如果觉得尴尬,就跟我在一起吧。” 在红袖阁中,刚才那一幕的确让李询吃惊不小,除了童师礼不在,梁辅、李肆他们几人均已齐聚。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青楼的老鸨竟然是黄翠翠的手下,甚至他还看到了黄翠翠本人以及那个名叫桃子的神秘女子。 这里不是小酒经营的风月场所吗?为何到处都是自己人的身影? 李询立于门口,随意环顾四周,老鸨打扮得如花朵般娇艳,媚态百生地走向他。 “哎呀,客人,现在还没到开门营业的时候呢,您怎么就带着人来了?” 专业!真是专业!尽管她认得李询,清楚他的目的,却依旧保持着欲拒还迎的姿态。 李询点头微笑:“嗯,但我已经来了,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回吧。我就在这里歇息片刻,等待你们开始营业就行。” “呵呵,客人您真会开玩笑,我只是提醒还未到时辰,姑娘们大多还在梳妆打扮呢,哪能让您走呢。您先坐下,我给您上壶好茶,顺便问一下,您是来听歌饮酒呢,还是想寻找一夜的陪伴?我这里通常不提供住宿服务哦。” 这些都是青楼的行话,李询自然心领神会。 他呵呵一笑,回应道:“我只是随便转转,你也看到了,我的侍女对我忧虑重重,我也没什么大事可做。所以,就请几位姑娘唱唱歌,陪我品品酒吧。” “那好吧,不知客人您?”老鸨轻轻摇着手,暗中询问,您是否准备好了银两? 李询对黄翠翠的手段深感敬佩,尽管这是小酒的地盘,但这老鸨却是黄翠翠调教出来的,短短时日就能如此熟练,扮演起青楼主人来专业无比,先看银两,这是典型的青楼主人风格。 李询呵呵一笑,摇头道:“我没有带银子。不过呢,我想和你谈笔交易。” “交易?”老鸨的脸色瞬间变得微妙,李询心底不禁赞叹,甚至怀疑她是否曾从事过此类交易。 “客人,您要在我的青楼里做何种交易呢?这里的原则是客人支付,我们提供姑娘。” 保持着礼节,却少了最初的热忱,红楼主人的举止,无法揭示任何一丝破绽。 渝梦立于李询身后,始终好奇地注视着他,心中揣测这位百户大人又策划了何种奇妙的交易。 望着红楼主人交叉双臂,显露出淡淡的疏离,李询爽朗一笑:“此楼新开不久吧?寻常风月场所总会有一首独特的曲子和诗篇镇楼,我看你那招魂旗楼上墙壁还空空如也,不如我献上一首诗词与一曲悠扬,以换取今夜的欢愉。你觉得如何呢?” 红楼主人闻言,眸中灵光一闪,似乎正在思量! 片刻后,她答道:“若客官能创作出令人赞叹的作品,那往后您到访红袖阁,一切费用全免,姑娘任您挑选。但这仅适用于尊贵的您一人。” 李询微笑,黄翠翠的手下果然机敏,配合着他,甚至为将来铺好了道路。 “好,一言为定。渝梦,记住了,从此这里便是小爷的天地了。” 一个小爷的天地,渝梦心知肚明,这意味着密侦司将在此地庇护,也是为小酒和黄翠翠找到了坚实的后盾。 渝梦点头,理解了李询的意图,但仍有些好奇。 “大人,若您日后不再光临呢?” 渝梦的问题略带戏谑,她岂会不知李询的诗词造诣,竟还如此提问。 李询未回应,红楼主人却抢先一步发问:“大人?您是官员?恕妾眼拙,敢问您出自何方衙门?” “密侦司,百户之职。” “密!”红楼主人假装惊呼一声,接着故作亲热地笑了,殷勤地挽住李询的衣袖,请他落座。 “呵呵,看看我这双眼睛,差点得罪了大神。客官能垂青小店,真是小店的荣幸。有您关照小店,乃是小店之福。大人您闲暇时多来便是,小店随时恭候大驾。” 红楼主人不动声色,借渝梦之言,再次为李询今后前来提供了便利。 “好,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若让小爷不满意,那后果可是自负的。” 李询话音未落,轻捏了下红楼主人丰满的下巴。 “怎么可能呢,只是不知大人是否真的来自衙门?” 专业!真是专业!这些人显然已识破渝梦的真实身份,举止间无懈可击。 黄翠翠是情报高手,而在这方面,刘蓉蓉虽然泼辣,培养妓女的手段却不及黄翠翠。 红楼主人年纪不算大,毕竟当初李询拯救的那些女子年纪都很小,平均不过十八九岁。 她笑容满面地招待李询,梁辅则假装想结交,提着一壶酒,笑着向李询点头示意,缓步走向他。 第289章 自以为是的智慧 以沫离开李询的身边,疾步踏入了神秘的密侦司府邸,这段时间,刘蓉蓉一直隐居在此,未曾返回她的幽静小院。 听到以沫的叙述,刘蓉蓉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平静如水地说:“他指责我是对的,他现在在哪里?” “东市街。” 以沫并未追问为何被责骂也是正确的,她心中已然领悟了一些玄机。 刘蓉蓉微微颔首,起身道:“东市街上,尽是风月场所,他久卧不起,我却未曾探望,想必他已去寻乐,换件行装,陪我走一趟,他应该在红袖阁。” 以沫歪头,好奇地问:“大人,您是如何断定他会去青楼,尤其是红袖阁呢?” “因为我了解他。” 刘蓉蓉轻描淡写地解释,见以沫依旧困惑,她才进一步说明:“其实并不复杂,红袖阁是新开的欢宴之地,那里的佳人皆是新面孔,他必定会去那里寻求新鲜感。” “了解他”三个字,仿佛承载了刘蓉蓉内心的笃定。 也许在李询眼中,刘蓉蓉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恶女,但她确实洞察李询的内心世界。 李询的许多女子都曾试图理解他,昭君就深知其性情。然而昭君是经过长时间相处才逐渐洞悉他的。而刘蓉蓉不同,她与李询相识短暂,这表明她对李询进行了深思熟虑的研究。 这很微妙,因为他们实际上是竞争对手。从某种意义上说,刘蓉蓉的了解对李询构成了潜在的威胁。 刘蓉蓉换上了一身男子装扮,以沫也随之换上男装,毕竟她们即将涉足风月之地,她不可能再身着侍女服饰出现。 红袖阁内,李询端坐椅上,梁辅提着一壶佳酿走近,立于李询面前不远处。 “这位兄台,小弟乃燕京人士,初到此地欲拓展生意,今日有幸遇上了你,想与兄台交个朋友,冒昧打扰,请问兄台可否赏脸共饮一杯薄酒?” 李询侧首,瞥了梁辅一眼,暗自思量:“老梁啊,你这伪装还算到位。不过你的开场白有点生硬,小爷我可是官员,你这举止明显像个平民,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名字加进去呢?哪有这样打招呼的?还兄台,你应该称呼我为大人。” 李询轻轻哼了一声,假装不悦。 黄翠翠的手下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千万不能让小爷看出破绽,还是少与他交谈为妙。 李询流露出的不满,渝梦看在眼里,向梁辅走去,挡在他的面前。 “我家大人不喜与陌生人交往,还请回吧。” 遭到拒绝了吗?梁辅一愣,心中疑窦丛生:“老五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理我了?” 心中的疑惑自然流露在脸上,梁辅并非受过专业训练之人... 鸨母洞察秋毫,梁辅的步伐一动,她便偷偷瞥向黄翠翠,试图从她那儿解读梁衙内的意图何在。 今日梁辅一行人踏入此地,只为援助,尽管这红楼乃是李询资助小酒开设,但他们视之为自家兄弟的事业。 梁辅擅自前来,欲与李询对话,期望借此建立联系,以便将来能为兄弟们出一份力。 然而他的突兀现身,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黄翠翠等人受过严格训练,懂得应对各种场合。她们入驻红楼并致信李询时,已预演过无数可能的情境。 鸨母的言辞和举止,正是她们预先演练的一部分。 梁辅的闯入,无疑打乱了原有的剧本! 黄翠翠微蹙眉头,鸨母看在眼里,连忙装作圆滑世故,娇笑着对梁辅说:“哎哟,公子,您莫非等得不耐烦了?要不要我让姑娘们速速起身伺候?” “公子等急了”这句暗含警告,提醒梁辅此举欠妥,也点出他与李询地位悬殊。 此刻,鸨母必须两边讨好,不得罪任何一方。但她心里明白,官民有别,她的话语会倾向于对自己有利的一方,也就是倾向李询。 若偏向梁辅,她的行为将显得异常,定会触动渝梦的警觉与不满。 在危机中,她仍保持着角色的专业,从容应对。 梁辅转向鸨母,目光流转间瞥见黄翠翠的警告眼神,心中疑窦丛生,隐约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或许有所不妥。 具体错在哪里,梁辅尚未明了,但他意识到此刻不宜再与兄弟套近乎。 他微微向李询鞠躬,假装尴尬,道:“抱拳,打扰大人雅兴了。” 言毕,梁辅退场,转身走向大厅后方,童师礼正隐蔽在那里。 早在李询走向红袖阁之际,已有眼线通报此处。 李询身旁有渝梦相伴,而童师礼与渝梦已见过面,自然不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见梁辅退下,李询端起茶盏浅尝一口,佯装轻蔑地说:“真是自作聪明,不分身份就来攀交情,连名字都不提,也无敬称,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话看似责骂梁辅,实则警告他刚才的失态。 此刻,梁辅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察觉到好兄弟竟当众拒绝并斥责自己,面子上颇挂不住。 我已主动退去,他为何还要这般羞辱?! 想起父亲设局陷害自己时,自己为保他,不惜离家随他一同逃往金国,如今他竟如此待我... 心中充斥着不满的情绪,这对于梁辅而言,是常态,但他明智地选择了沉默,深知此刻的冲动只会导致无法挽回的局面。 刚步入后方,童师礼正向他挥手示意。 看见童师礼,梁辅抑制不住内心的抱怨脱口而出:“老童,你给我评评理,五弟这是什么意思?面子不给就算了,居然还斥责我!” 第290章 勇猛兄弟 童师礼意味深长地瞥了梁辅一眼,随后望向远方,低声训诫道:“够了,你最好闭嘴。你怎么能怪五弟呢?你刚才差点坏了大事,你明白吗?如果我是他,我也不给你面子,甚至可能骂得更狠!你这样莽撞地上前,难道你的智慧都丢了吗?” 童师礼提及差点破坏的大事,让梁辅稍稍冷静下来。他疑惑地看着童师礼,仍不清楚自己的错误所在。 童师礼叹了口气,说道:“你啊,真是愚不可及。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密探司,你却主动凑热闹,这不是告诉别人你有问题吗?你想过我和许崇山是怎么暴露的吗?不就是因为密探司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侍女猜中了我们的身份吗?你以为密探司里的人都是无能之辈吗?” 童师礼虚空中指向梁辅,这使得梁辅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愚蠢。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内心充满了后怕。 若是刚才因他的失误而坏事,那么这里的一切都将落入监视之下,这与童师礼他们当年暴露不同,那时他们的损失尚小,而现在暴露,代价将会巨大。 “是我错了,我去把他们都叫回来,以免给五弟带来麻烦。” 梁辅说着,转身欲回。童师礼一把拉住他,语带责备:“算了吧,你现在都已经来到后方,别人会以为你是为了顾全颜面才离开前排。这时候再回去,成何体统?你这不是又引发了别人的疑虑吗?” 梁辅皱紧眉头,深深叹了口气:“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愚蠢!从今往后,我就闭门不出,好好清醒一下我的脑袋。其实,我只是想与五弟搭上话,为将来铺条路,能帮到他。” 童师礼舒展眉头,点头道:“好吧,你已经做了,也许并非坏事。既然你这么想,那就想想有什么事情需要密探司帮忙,最好是那些不宜公开的事情。” 梁辅低头沉思片刻,回应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以从事不可告人的交易为借口。哎,老童,我发现你懂得还真不少。” 童师礼仰头看向远方,感慨道:“五弟在那里如此耀眼,我们再不努力提升,实在对不起这位兄弟,也不配与他为伍。好了,你找间屋休息一下吧。” \"我明白了,如今的老五,确实已非我们所能及。我寻一间密室,再找一位精灵女子假扮侍酒,她或许能助我想出些隐秘的营生之道。\" 梁辅懂得借助精灵女子的智谋,也算开了窍。这里的女子都是黄翠翠的亲信,她们机敏异常,确实能为梁辅出谋划策。 童师礼作为众兄弟的领袖,教训完梁辅后,再次望向窗外,看见李肆等人因梁辅刚才的挫败而静坐原位,心中也稍感宽慰。 \"老五,你真让兄弟们对你另眼相看。\"童师礼低语:\"你是激励我们奋发啊。再不追赶,恐怕日后我们都没颜面见你。哥哥无甚大能,今后就甘愿做你的影子守护者。\" 影子守护者?若李询听见这话,必定会坚决拒绝!因为他倾心于那些隐藏在背后的女性! 李询的身份已被揭示,鸨母必然因他的特殊地位而不向他索要金钱,况且他先前已说了很多恭维之词。 \"大人,您是否有绝妙的诗篇或乐章?\" 虽是官员,但李询今日身着平民装束,鸨母无需顾忌他的身份。 李询轻笑一声,说:\"你也不必总是大人长、大人短的,我看你颇有悟性,我姓萧,往后唤我萧公子即可。既已提及合作,少爷我言出必行。这样吧,你去取一把竖琴来,今日少爷我便为这新开的风月楼献上一份微薄的贺礼。\" 李询口中的贺礼,以他当前的身份,加上这红袖阁新开张,双方素未谋面,这究竟是何种贺礼? 渝梦并未深思,但刚进门的刘蓉蓉和以沫却听得一清二楚。 \"嗯,萧公子,为何要给这风月楼赠礼呢?\" 刘蓉蓉身着公子装扮,差点让李询认不出。直到看见以沫,他才确认这是刘蓉蓉。 \"呵呵,赠礼自然是为生意。刘公子何以有暇至此消遣?\" 刘蓉蓉摇着折扇,笑道:\"不是萧公子邀我前来吗?\" \"哦,差点忘了。既然来了,那就一同坐下吧,待我送出这份礼,你便知晓我如何经营这门生意。\" 李询暗自思忖:邀你,是让你回家,而非在此地。家中的商谈与此处所提截然不同。少爷我并非与家人交易,而是真心实意地赠礼。 然而此刻刘蓉蓉已问及此事,自己也直言赠礼为生意,那便得好好构思一番,该做何样的生意才合适。 刘蓉蓉自在地坐在李询身旁,以沫则伪装成侍从立于渝梦之侧。 黄翠翠瞥了一眼刘蓉蓉,虽然未曾见过密侦司的主人,但能在此处与大人如此熟络,又是个女装男扮的刘姓之人,她必定就是那位密侦司的主宰者... ... 鸨头步入神秘的琴室,刘蓉蓉则斟满一杯魔法茶,向李询发问:“萧公子,你的交易计划究竟何在?”这位精灵般的女子对商业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对萧云的每笔交易。 李询轻笑一声:“刘公子,你这么迫不及待想了解我的秘密交易?呵呵,偏不告诉你。” “哦?何故?”刘蓉蓉眼眸微眯,笑容中带着一丝玩味,凝视着李询。 李询回应:“只因刘公子近期给我带来了一些困扰,我想先想想如何回应你的小把戏,然后再分享我的交易计划。” 李询直言要惩罚刘蓉蓉,此言一出,周围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毕竟她是密侦司的主宰者。 第291章 人人都以为他在自寻死路 黄翠翠等人不明就里,只知刘蓉蓉从萧青儿手中夺走了李询,而李询借此机会,巧妙地潜入了敌对阵营。 众人提心吊胆,生怕李询正走向危险的边缘。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李询说完惩罚之事,刘蓉蓉竟笑出声,一脸从容,说道: “那就静候萧公子的‘惩罚’吧,希望能让您满意。不知萧公子有何打算呢?” 她的轻松态度让黄翠翠等人费解。她们不了解辽国内部,也不知刘蓉蓉此刻所面临的复杂处境。 刘蓉蓉压力山大,虽然手握李询提供的商业策略,但这策略已归属户部,不再由她掌控。商业之事她一窍不通,此刻只能依赖李询,寻找新的出路。 李询成为户部员外郎一事,她未能如愿解决,但她利用了制度的空子——挂职。挂职者虽拥有职位权力,却不必隶属于户部,依旧属于刘蓉蓉的势力。 向李询微微一笑,刘蓉蓉突然感到,他说要惩罚自己后,内心竟有股释然和轻松。 李询悠闲地交叉双腿,转动脖子,随口说道:“嗯,我看刘公子相貌也算出众。既然如此,今晚何不换上女装,陪我共度欢歌醉舞之夜,再为我献上一支舞如何?” 又是一个大胆的提议,而且极度冒险!李询竟要求刘蓉蓉为他起舞,尽管大家都知道刘蓉蓉的真实性别,但在此场合,她仍被视为公子,其隐藏的身份不容忽视。 李肆、童师礼以及所有人瞬间紧张起来,认定李询正走向危险。就连以沫和渝梦也屏息凝神,不敢出声。她们从未见过大人会为谁起舞,更别提陛下... 然而,只有黄翠翠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 或许,这位大人是在测试刘蓉蓉的底线?探究她能容忍到何种程度。同时,他的内心深处充满了震撼,大人的胆魄必定源于他深厚的底蕴。 黄翠翠心中惊异:“不可能!据我对大人的理解,他是个深受桃花运困扰的男子,无论走到哪里,都能令众多杰出女性倾心。如今,他竟然连刘蓉蓉也纳入了心扉?!” 仿佛印证黄翠翠的推测,刘蓉蓉听后毫不犹豫地轻轻一笑:“那么,就依您的意思吧。只是我并不擅长舞蹈,若舞姿不佳,还望萧公子莫要见怪。那么,萧公子此刻有何打算呢?” “嘶!” 大厅内的众人,听到刘蓉蓉如此爽快地答应,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满是震惊! 了不起!李询的人生竟已达到如此境界,实在令人赞叹。 了解他的人,尤其是他的挚友童师礼,此刻在暗处对李询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室中最美丽、最受宠爱的公主,方继亭。 东京四艳之中的两位,而这两人都在李询回归东京时,传出宗泽收香君为义女,李纲认昭君为义女的消息,这意味着她们已是朝廷重臣的女儿。 还有辽国显赫贵族的郡主,英勇的辽国将军,萧山山。 金国完颜家族的两位郡主,文静的完颜姐妹,一个文雅,一个勇猛。 随后,又有辽国智慧与美貌并存的皇后萧青儿,以及柔弱的辽国皇妃,云家未来的家主,云千娇。 这些杰出且强大的女性,都甘愿陪伴在他身边,成为他的伴侣。 而现在,就连辽国秘密侦查机构的主宰,刘蓉蓉也不例外...! 不敢想象!真的无法想象!挚友真是厉害!年龄与身份,对他来说都不是障碍。刘蓉蓉比他年长五六岁,竟也愿意屈居其下! 童师礼并未将江湖女侠上官婧儿列入李询的后宫名单。 思绪飘散间,童师礼想到还有随时可能加入的皇城司顶级密探黄翠翠,医术超群的清茹,以及那位棕发奇思妙想的西域女子爱丽丝。 嗯,桃子不能给他,桃子属于我。 李询似乎笃定刘蓉蓉不会拒绝,轻晃双腿,平静地说。 “现在吗?小子想弹奏一曲,高歌一曲。今天心情颇佳,压抑许久,应当好好释放一番。” 李询要弹奏乐曲,这让所有人颇感意外。 毕竟除了昭君、香君和继亭知道他的音乐才华,其他人如黄翠翠和刘蓉蓉,根本不知道他还精通此道。 倒是李肆等人,在桃园诗会上知晓此事。 只是时间一久,他们也忘记了。 听到李询要演奏,所有人都屏息以待,静静聆听即将响起的旋律... 在这之中,刘蓉蓉的兴致最为高涨,那位萧云已带给过她无数惊奇,连这风雅乐曲之技也在他手中。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萧青儿真是幸运,也颇为不幸。 幸运的是,萧青儿最早遇见了他;不幸的是,她此刻却失去了他。 刘蓉蓉好奇地问:“哦,没想到萧公子还精通弦曲?” “呵呵,本少爷的本事可不止这些。” 刘蓉蓉嫣然一笑:“是吗?那我可得好好期待了。” 李询转头望向身旁的刘蓉蓉,嬉笑着微微倾身,低声道:“你这公子装扮,确有独特魅力。我这般调笑,你不会介意吧?” “你觉得我应该介意吗?”刘蓉蓉眨眨眼,含笑反问。 “嗯,你是个睿智的女子,懂得权衡进退。我如此对你,你确实不应生气。若你刚才拒绝,我既能离开萧青儿,也能离你而去。你让以沫和渝梦跟随我,既是监视也是保护,但今日之事,你并不全知。我要离去,她们二人无法阻挡。不信,哪天试试看,我可以令她们哭鼻子。不过,我以为你多么聪慧,没想到,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呢。” 第292章 自择之路 刘蓉蓉深深凝视李询,笑道:“那么,请你教我,如何?” “嗯,今天我不想考虑其他的事。” 刘蓉蓉点头,轻笑道:“没错,今天我们只享受当下,不思烦忧。” 与李询交谈过后,刘蓉蓉瞥见鸨母正怀抱一把古琴走来,起身微笑向她询问。 “你这里有洁净的女装吗?给我找一套来。” 鸨母刚才去取琴,并未认出眼前之人,也没目睹刚才那紧张的一刻。 突然见到一位英俊公子讨要女装,她本能地开始打量起刘蓉蓉。 鸨母审视着刘蓉蓉,聆听她的嗓音,又瞥了眼她的胸口,心中已猜到她是女扮男装。 然而,她也十分好奇,女子扮作男子来青楼并不稀奇,但她为何又要换回女装呢? 因不清楚刘蓉蓉的身份,鸨母一时未动,不解此人如何能坐在大指挥使大人身旁,又与大指挥使大人有何关系。 李询呵呵一笑,对她说:“去吧,按我说的去做。靠近些,我告诉你该找怎样的衣裳。” 李询的意图,刘蓉蓉一眼便识破,轻哼一声,却未多言。 这轻轻一哼,让刚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以沫和渝梦听得一阵颤栗。 渝梦站在李询身后,悄悄伸手碰了碰他,示意他别太过分,大人似乎已有不满。 李询回首望向渝梦,看见渝梦正向他使眼色,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刘蓉蓉... 见刘蓉蓉挺立如霜,背后灵翼微振,她静观其变,面若止水。 李询低吟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仅是呈上几个抉择,如何选择,全凭刘公子一念之间。既然接受试炼,规则自然由我裁定。” 言辞间暗藏玄机,刘蓉蓉听罢,深呼吸一口,绽放出无畏的微笑。 “我已承诺,必让你称心如意,此事我自当履行。” “嗯。” 李询淡淡应了一声,对鸨母耳语几句。鸨母目光闪烁着惊讶,瞥了眼刘蓉蓉,点头遵命,随即招来几位仙子般的少女,含笑而去,其中便有黄翠翠。 鸨母的眼神引起众人猜忌,纷纷揣测李询的密语。实则,李询心中戏谑,意欲借此良机,对刘蓉蓉那一夜的挑衅予以回应。同时,他也想衡量该如何助她一臂之力。 不能不相助,李询期望刘蓉蓉能挺身而出,引领辽国抵御金国的侵犯。原先计划让萧青儿与萧山山发展壮大,牵制金国。然而,如今她们皆已成为他的伴侣,不宜再置身险境。 他已明示,给出了几个选择,如何抉择,全在于刘蓉蓉本人。 刘蓉蓉并未随鸨母离去,她们未召唤自己,便意味着萧云交代之事此刻仍需保密。 刘蓉蓉满心好奇,众人皆是如此。 不久,鸨母捧着木质托盘走出,上面搁置着几张色彩各异的纸笺,以及笔墨。 李询轻笑,起身走向另一张桌,告诫刘蓉蓉不可跟随。刘蓉蓉站在原地不动,渝梦心想,作为侍女,跟随过去应该无妨。 不,李询连渝梦也拒绝陪同,只让鸨母放下托盘后离开此处。 李询握笔,在各色纸张上挥毫泼墨,时而停顿,沉思良久。 店中几位客人陆续被鸨母和少女们以青楼已被预订为由婉拒出门,就连李肆等人也被礼送离开。不过他们仍可从后门悄然返回。 此刻,整个青楼内,李询似成唯一男性,其余尽是此地的女子,还有刘蓉蓉与渝梦以沫。 光阴荏苒,终于,在众人热切的注视下,李询起身,对刘蓉蓉道:“我在这几张纸上列了几种方案,不同颜色对应着稍后的服饰,也写明了我的要求,就看刘公子如何决断了。” 刘蓉蓉平静地点点头,期间她已向渝梦打听,在自己到来前,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如今,刘蓉蓉已得知李询肩负起守护这片神秘商铺的重任,并且声明了自己的宫廷侍卫身份。 在知晓李询提及的赠礼之后,刘蓉蓉揣测,他必定是打算利用此店作为施展计谋的舞台,从这奇异交易中获取利益。 刘蓉蓉无法像他那样轻易显露出真实身份,甚至必须巧妙地隐藏。因此,她认定,李询此刻对这家幻境酒馆的任何指示,都会被恭敬地执行。 看见托盘再次被撤走,李询含笑而语:“好了,刘公子,为了顾及你的尊严,我已包下整个酒馆一整天。” 言下之意,他的行为并未过分,反而给了对方台阶下。 刘蓉蓉心领神会,嘴角微扬,回应道:“那就多谢萧公子了。” “不必言谢,还请移步吧。等刘公子更换装束后,我为你奏曲,你为我起舞。” 刘蓉蓉向李询行礼,笑容中蕴含深意,随后跟随鸨母离开此处。 在此之前,一间闺房内,桃子满面忧虑地质问黄翠翠:“这样做真的可以吗?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黄翠翠坚定地说:“这是大人交代的。” 李询正试探刘蓉蓉的底线,令歌姬们在酒中投放秘药,那是一种名为“春醉”的奇妙药剂。而且并非只在一瓶酒中下药,而是分散在数瓶不同的酒里,各施不同效用的“春醉”。 然而,其中一瓶却混入了一种慢性的迷幻药。这不是李询的命令,而是黄翠翠为了报复李询给刘蓉蓉下毒的行为,暗中施加的对等反击。 刘蓉蓉与鸨母一起来到一间静室,鸨母安置好她们后悄然退出,细心地带上了门。 第293章 为他献舞 以沫瞥见那些服饰,瞬间双颊飞红,因为那些衣物并非寻常之物。 在以沫的认知中,它们超出了常规。 半遮半掩,轻薄如蝉翼,连肚兜和亵裤都极其小巧透明。这些衣物显然是闺房秘戏时,伴侣间用来增添情趣的梦幻装扮。 唯一一件稍显寻常的红色华服,也只是相对而言。 还有一袭素白长裙,似乎更能贴近刘蓉蓉的喜好。 但也仅仅是稍微接近,而已! 以沫翻看着那些衣物,一怒之下将它们扔在床上,嘟囔道:“大人,萧云实在太无礼了,怎么能让您穿上这样的衣服,我去教训他!” 刘蓉蓉举起手中的扇子,拦住欲冲动行事的以沫,望着床上的衣物,说道:“你不觉得这是他故意为之吗?他在侮辱我。我猜接下来,他还会策划更多手段对付我。” “他为何要如此?大人你现在待他可不薄啊。” “你说得没错,如今对他已是厚待。可过去呢?他在偿还我曾对他的侮辱之债。如今,我们不能再将他视作凡夫俗子,随着他的魔力日益显现,我和他的距离,正逐渐缩短。不过是些华丽的女装而已,身为女子,这些服饰在闺阁之内穿戴并无不妥。面对他,我无需顾忌那些表面的尊严,他对我所做的,早已超越了寻常。如今他既提出让我自行抉择,并在各色纸张上写下不同计划,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写下了何等秘密。” 伊沫听完刘蓉蓉的话语,满是惊讶地反问:“大人,您的意思是……这些衣物您都会穿上吗?” 刘蓉蓉淡然一笑,拿起一件肚兜仔细端详:“不然呢!有利可图,为何不取?无非在他面前展现风情,他是我的守护者,我乐于在他面前如此。这些衣物看来未曾穿过,质地优良,若他欣赏,往后常穿给他看也未尝不可。” 此刻,刘蓉蓉心中涌起奇异的感受,仿佛非常愿意在他面前成为任他宠爱的小精灵。因此,眼前的服饰在她眼中,已变成向李询展示魅力的工具,甚至可能穿着它们,为他翩翩起舞。 “啊!” 伊沫瞪大了眼睛! (⊙o⊙) 刘蓉蓉的话让伊沫震惊不已,这里的“他是我的人”,并非字面意义上的归属,也不是指密侦司内的上下级关系,而是一种恋人般的亲密联结。 伊沫未曾料到,自家大人竟会全心全意对待萧云。 尽力平息内心的震撼,伊沫咽下一口唾沫,问道:“那,大人您不会跳舞,这该如何是好?” 刘蓉蓉轻笑一声,回应:“他有所保留,我难道没有?我的出身你清楚得很。” “婢子知道大人出身贫贱,却不知大人您还会舞蹈。”伊沫语气转为好奇,追问:“难道,大人您真的懂得舞技?” “呵呵,如果他想看,我愿为他起舞。”刘蓉蓉轻笑两声,语气转冷,吩咐道:“你悄悄离开,秘密调集人手守住此处,确保今夜之事不泄露于外人。” 伊沫眯起眼睛,低声问刘蓉蓉:“那这里的女子们呢?” 说着,伊沫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刘蓉蓉摇头道:“他说要照料这家幻境楼,那便是他的领域。我想看看,他能从这幻境楼中得到何种利益。按他的意思行事,日后我们的手下对这里多加关照即可。她们恐怕不会知道我是谁,更不敢泄露半句。” “嗯,婢子明白了,那婢子这就出去。大人,您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怎么可能?\" 刘蓉蓉眼神闪烁,显得有些困惑。 以沫显得颇为尴尬,迟疑片刻才开口:“他指示了,让你换完装扮后,便要出门。” 刘蓉蓉微微眯眼,脸色瞬间黯淡,缓缓质问:“他确实这么说了吗?” “没错,他还特别强调,今夜整个红楼已被包下,不会有外人涉足。” 以沫此刻无比诚恳,不仅是回答,更像是在提醒刘蓉蓉。 刘蓉蓉肩膀微垂,仿佛受挫的少女,略带愠色地说:“真是故意刁难!看来,这个抉择并不简单啊。” “那…大人,您打算…” 以沫眨巴着眼睛询问。 刘蓉蓉陷入犹豫,不再如先前决断。这些服饰,既然已经穿上,就在此地穿着吧,就算是在李询面前裸露,她也无所畏惧。 但是要她穿着出去,即使没有别的男子,可在这红楼之中,身着这样的服饰起舞,无异于将自己置于这里的姑娘们之中。 脸色微红,刘蓉蓉紧握手中的肚兜,咬牙切齿:“萧云,你等着瞧!” 以沫默默无声,在刘蓉蓉抓紧衣裳的那一刻,她已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刘蓉蓉屈服了,她向李询低头认输。 然而,李询也算给了她颜面。当刘蓉蓉带着渝梦走向二楼的房间时,李询也对渝梦做了安排。 “你过来,我有事交代。” 渝梦站在李询身后,俯身倾听。 李询指示:“你回去,调动一些可信的人来守护外面,今晚这里的一切,不许泄露一丝一毫。” 渝梦不如以沫机敏,没见过那些奇特的衣物,再加上她作为李询的侍卫,一时并未离开,而是低头请教。 “大人,您的意思是?” “别问我那么多,让你去就去。照做就行。” 李询依旧以命令的口吻,如同之前吩咐以沫通知刘蓉蓉那样,让她离开了这里。 渝梦挺直腰板,应了一声,李询深深吸气,对鸨母吩咐:“今晚的事,不得透露半个字,胆敢泄露,休怪我不念旧情。” 仿佛是要保护她的大人,渝梦也转身离开了红袖阁。 第294章 今夜唯有一个男子 目送渝梦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李询再次望向二楼,见刘蓉蓉的房间平静无声,急忙向鸨母示意。 “快去,让童师礼他们立刻离开这里,所有不属于红楼的人都得走。” 鸨母微微点头,问道:“那王府与朱府的公子呢?” “不是说了吗,凡不属于这里的人都得离开。” 鸨母说:“可是,他们两人现在是这里的龟公和狎司。” 狎司是红楼中的打手,龟公则是照料姑娘们日常生活的男子... 李询怔然:“这种差事,他们竟也涉足?他们还真敢!全都退下,今夜此地不容男性涉足。” “那,大人您呢?” 鸨母眼见终于能与大人独处,便卸下了伪装,机灵地朝李询调侃起来。 李询瞪了她一眼,佯怒地朝她的臀部拍去一掌。 “我一走,今夜如何嬉戏?去去去,速速处理事务。然后你们按我吩咐换上那些服饰,未经我示意,不许擅自露面。” “嘻嘻。”鸨母掩嘴轻笑,拍打过的臀部微微翘起,顽皮地应道:“是是是,奴婢遵命,即刻照办。” 她们虽是李询的下属,却也是他的侍女,本就如此安排。 这些人都知大人偏爱轻拍侍女的臀部,尤其是自己的侍女。 打是真的打,但也因心中对她们另有一份情谊,才会这般。 李询清除周围一切,既是为了维护刘蓉蓉的颜面,也为了避免她在此被发现做出耶律延禧无法容忍之事,从而激起耶律延禧的狂怒。 若耶律延禧动怒,后果恐怕只能靠那不断涌入城内的武军营来拼命冲出重围了。 李询所做的这一切,即便是侮辱刘蓉蓉,也是在压制她那颗渴望主宰的心。 对此,刘蓉蓉与李询都早有防备,不约而同地暗中派人守在外头。 然而,李询真的会这么好心,不做别的吗? 不,他不会。 在一处隐秘的角落,两个黄翠翠的手下摆开了画架,准备描绘刘蓉蓉在此的情景。 在对鸨母耳语时,李询心中暗想,让刘蓉蓉跳舞这样的趣事,可惜不能用魔法手机记录下来,实在可惜,穿越时为何没有手机一同过来呢? 就这么一闪念间,李询随口让鸨母去筹备此事。 鸨母惊讶的原因便在于此,大人即便寻欢作乐,欺侮他人,也不至于画成画卷留念吧! 黄翠翠悄然来到李询身后,手捧一壶香茗,表面上似是为李询添茶,实则借机与他传递消息。 她的手段更为隐秘,不像鸨母那般胆大妄为,俏皮地开玩笑,黄翠翠行事十分谨慎。 “大人,清茹查明了那药物,并非剧毒,只是一种慢性制剂。料想大人的膳食中不定时有人掺入解药,以延缓药效。清茹现正尝试配置解药,请大人安心。” “嗯,我明白了。起初我召你前来,一是协助对付刘蓉蓉,二是指导小酒。但现在,对付刘蓉蓉的事暂时搁置。” “怎么了?大人缘何更改计划?” “近段时间我发现刘蓉蓉可为我所用,我打算助她崛起,借她之力牵制金国未来的攻势。你可以趁此时机,发展本土势力,逐步将我们自己的女子召回楼中。” \"然而如此一来,尊主如何向箫清儿解释?为何召回我们所有的少女呢?\" \"箫清儿那边我会亲自交代,心中已有盘算。至于调动所有少女的原因,翠翠,你可明白,国家动荡,城池沦陷,首当其冲受苦的是何人?\" 黄翠翠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嗯,属下明白了。尊主,我备有一壶毒酒,其效力与刘蓉蓉所制之药相似,这杯茶中我已放入解药,以防尊主不慎饮下毒酒。\" 李询转头望向黄翠翠,低语道:\"无须下毒,将那壶酒收起,我需要利用她办事。你若给她下药,可能会扰乱我的计划,我又无法时刻喂她解药,我终究是要离去的。\" \"属下立刻去取。\" \"咳咳!\" 一声轻咳,楼上房门开启,黄翠翠连忙端起茶壶,佯装为李询添茶。 伊沫向下瞥了一眼,只见萧云悠然品茶,还摇头晃脑,显得自在惬意。想到自家尊主即将穿着那些服饰在他面前起舞,伊沫心生不满,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下楼离去了。 李询端着茶盏,目送伊沫离去,掩口轻声道:\"看来,刘蓉蓉已做出了最佳选择。翠翠,你先退下吧。\" \"嗯。\" 时光悄然流逝,室内烛火熠熠,陪伴在李询身边的只剩鸨母,黄翠翠刻意避而不现,她并不希望刘蓉蓉记住她的样貌。 刘蓉蓉还未出现,李询并不着急。 直至伊沫与渝梦同时归来,一人上楼,一人再次站到李询身后,李询仰首望向渝梦问道:\"事已办妥?\" \"嗯,花花带着舒苒和槿月,正率领人手在外守护。刚才伊沫也回去调度人手了。\" 渝梦向李询做了说明。 李询点头道:\"若伊沫未归,我将在今夜之后告知蓉蓉所有她想知之事,并自此远离她。\" 听见他要离开尊主,渝梦连忙问:\"为何?\" \"因为那表明蓉蓉行事已开始失去冷静。\" \"尊主是指守护此地吗?您不是已经安排我去做了吗?\" \"我是我,我始终要在她背后支持,不能时刻为她考虑周全,她也不应扰乱自己的思绪。幸运的是,她尚存理智,今夜,此地只有我一个男子,也能保护她安然无恙。\" 李询有意对渝梦说出这些话,因为他知道渝梦事后定会将此转述给刘蓉蓉。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在告诫刘蓉蓉要始终保持清醒,看似对李询不利。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此刻刘蓉蓉做出抉择后,还派伊沫去调度人手,恰恰证明刘蓉蓉的心防已被李询彻底攻占…… 在神秘的月光下,当刘蓉蓉满心沉浸于对李询的思绪之中,他的言语宛如魔法般,每一句都是为了她的福祉,这只会令刘蓉蓉更加坚定地信赖和倚靠李询。 第295章 奇境中的女性魅力 品茗片刻,李询估算着时刻,料想楼上的刘蓉蓉应已更衣完毕。 “渝梦,上去瞧瞧蓉蓉是否装扮妥当。如果好了,立刻下来,如此拖延,对她并无益处。” 李询内心并不在意时间流逝,他只是想借渝梦之口,将那些话传达给刘蓉蓉。 渝梦轻轻点头,踏上阶梯时,警觉地扫视四周,似乎在确认这幢古老城堡中是否还潜藏着未知的访客。 若有不速之客,渝梦会毫不犹豫地施展法术将其驱逐。 因为今夜的秘密,绝不能落入他人之耳! 楼上闺房内,以沫悄然立于刘蓉蓉背后,注视着她端坐于魔法妆镜前,专注地描绘着眉毛。 “大人,有一事颇感奇异。” 刘蓉蓉专注地细描,未停下手,仅以微弱的鼻音回应,示意以沫继续讲下去。 以沫述说:“您吩咐我去调集护卫,而我回来时,却见渝梦正调动人马,带着花花及数十名守卫前来。我询问渝梦,她说这是萧云的命令。” “嗯。” 刘蓉蓉放下眉笔,检视镜中的幻影,那映照出的佳人仿佛另一个人,初看之下,无人能认出那是她刘蓉蓉。 她身着一袭绯红长裙,略露削瘦的皓白香肩,两枚诱人的锁骨若隐若现,内衬一件薄如蝉翼的红绸肚兜,微微显现出含苞待放的轮廓。 衣裙半透明,背部曲线一览无遗,肩胛处一道七日前的伤痕仍清晰可见。 细腰之下,红裙紧裹,坐在雕花凳上,形成完美的半圆弧度。 秀发披散,一侧垂至胸前,露出闪烁的耳坠,颈后挂着一条红色丝带,结成雅致的蝴蝶结。 衣裙轻透,散发出无尽的魅力与神秘,更添几分冷艳之感。 刘蓉蓉本不惯此类装扮,但她的性格决定了她的尝试,而此刻,她突然感到这就是女性独有的韵味。 女子本柔情似水,倾国倾城,一颦一笑间流光溢彩,明眸如湖,脸颊似桃,红唇娇艳,柳眉如画。 睫毛轻颤,刘蓉蓉的脸上漾起淡淡的笑涡,令透过镜面凝视她的以沫几乎沉醉其中。 “以沫,我……美丽吗?” 刘蓉蓉并未追问渝梦调集人马的原因,似乎她已揣测到李询的用心,是在为她设下保护的屏障。 以沫被刘蓉蓉的浅笑所摄,双眼频闪,微启小嘴,流露出惊诧之情。 听见刘蓉蓉的询问,以沫忙低下头,恭敬答道:“美。” 以沫,身为女性,却从未见识过如此奇异的场景,尤其在她眼中,那位铁血无情的秘探司主宰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刘蓉蓉轻启微笑,起身旋转身躯,优雅地转动脖颈,透过魔镜端详自己的倒影。 一阵柔和的敲门声响起,渝梦在外低语:“尊主,我可以进来吗?” “嗯,进来吧。”回应渝梦的是刘蓉蓉那充满诱惑力的声音。 门外的渝梦微微蹙眉,这声音听起来仿佛是尊主的,却又不尽相同。她并未立即开门,而是从袖中抽出短剑,立于门前,静待并倾听屋内的动静。 那个声音令她困惑不已,一时间,她下意识地怀疑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 门外归于寂静,以沫转身开门,见渝梦手中紧握利刃,便问:“怎么了?” “我以为尊主遇到了危险。”渝梦说着,将短剑重新藏回衣袖。 刘蓉蓉转过身,娇笑着望向渝梦,温柔地问:“怎么?连我的声音也辨不出来了?” 渝梦闻言,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尊主本人。 看到渝梦的反应,以沫无奈一笑,说:“惊讶吧?我也很惊讶。你怎么会来?” 渝梦站在门口,仔细打量室内,似乎在寻找任何不寻常的迹象。刘蓉蓉轻轻走到门口,站在以沫身旁:“是我,说吧,是不是他派你来催促我?” “嗯。”渝梦点头确认。 刘蓉蓉站在门口,探头向外张望,从栅栏的缝隙中隐约看见了萧云。 “我的爱人,是不是等不及了?” 她轻声问道。 这句“我的爱人”让以沫和渝梦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双眼。这称呼非同寻常,难道尊主的心已有归属? 楼下,李询拨弄着琴弦,调试音调,随意弹奏了几下,接着又重重咳嗽了几声,像是要清理喉咙。 “我是垂眉摆渡者,咳咳。” 未能找到感觉,李询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拿起身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是垂眉摆渡者,嗯,就是这个了。” 再次尝试,李询似乎找到了感觉,于是停止歌唱,专心调整琴弦。 然而,仅凭刚才那首曲子的开头,就已经俘获了楼上所有姑娘的心。 红袖阁外,花花捧着脸颊,慵懒地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脚边随意滚动着一颗小石子。突然,门内的歌声响起,花花立刻挺直腰板。 “咦,听起来好像萧云的声音,是他在唱歌吗?” 花花和其他人并不了解内部的情况,只知道要守护此地。听到歌声,花花,以及刘蓉蓉、四大阎罗的另外两位,舒苒和槿月,都充满了好奇。 在赤炎楼阁的近旁,尽管密探署的秘密守卫严密,但门口的位置,李询的亲信也隐蔽在其中,伪装成摊贩,暗中守护这座红袖之殿。 童师礼等人被李询驱逐后,利用时间差化装成小贩,他们同样能听见阁楼内的动静。 原本繁华的街巷本应热闹非凡,但今夜却诡异的静寂,密探署封锁了大门两侧的巷口。不过为了不引起注意,门口的守卫并未驱散人群。 童师礼一行人在前方,而王佑章和另一位伪装成青楼仆从的伙伴则立于门外。 若是有人接近,他们得找个借口解释,今晚这里已被预订全楼。 花花略一迟疑,提议道:“我们不如进去看看吧。嗯...就说我们要确保大人的安全。对,就这个原因。” 花花认真地点点头。 青楼之中,李询奏响序曲,正是刘蓉蓉准备下场之际,渝梦悄然伸手拦住刘蓉蓉,指向李询所在的方向。 刘蓉蓉闻言,轻轻松了口气,柔笑着点头:“你们不必随我一同下去,我应当为他献舞。今晚,不论我做什么,或者他做什么,你们都不要干预。” 这番莫名的话语令以沫和渝梦对视一眼,仿佛洞悉了刘蓉蓉今晚的决心。 李询垂首专注地调音,忽然一阵淡雅香气飘来,身着半透明红裳的刘蓉蓉,手持轻纱掩面,含羞带怯地走向李询。 鸨母见刘蓉蓉下来,连忙低头退至李询一侧,她还有其他职责要履行。 为了真正尊重刘蓉蓉,也让她的内心不受委屈,李询特意安排了伴舞。 不管刘蓉蓉是否会跳舞,李询今晚的计划一举两得,乐曲是献给红袖楼的,而邀请刘蓉蓉共舞则是顺水推舟,毕竟她执意要来。 “妾身来晚了,公子可有等得焦急?” 柔情如水的声音令李询不自觉地颤抖,若是萧青儿或王昭君发出这声音,他定不会有此反应,即便是萧山山与香君也无妨。然而此刻,这声音来自那位阴险狠辣的密探署主宰,刘蓉蓉...... 抬头凝视着眼前那位身着绯红长裙的妩媚精灵,李询竟有些恍惚,他身边的每一位女子都比刘蓉蓉美丽、温婉,却无一人能像她这样,穿起这身装扮,既端庄又不失少女的娇羞,自信地站在他的面前。 而且,刘蓉蓉还轻唤了一声“尊者”,又自称为“妾身”。 昭君以往从未对李询表现出如此柔情,她多是故作娇憨。 李询注视着刘蓉蓉,她也带着一抹娇羞,含情脉脉地回应他的目光。 两人的视线交汇,彼此欣赏着对方。 此时的大厅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吱呀一声,大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一颗俏皮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环顾四周后,又迅速缩了回去。 片刻后,那脑袋再次悄无声息地探出,接着是一只小手揉了揉眼睛。 花花悄声推开一丝门缝,一眼就认出了刘蓉蓉。初见时,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又匆匆退出。当她再次窥探时,发现刘蓉蓉和李询正转头看向自己。 花花嬉笑着说道:“嘿,我只是听见这里太静了,担心你们的安全,所以才来看看。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花花边说边关上了门。门外的舒苒和槿月有些疑惑,花花不是说要进去吗?怎么又出来了? “里面发生了什么?”两个侍女向花花询问。 花花有点尴尬地回答:“没什么,我,我刚才,呃,闻到对面有云雾馄饨的香气,好像饿了,我们不如去吃点东西吧。” 花花不敢直言,也不好意思直言。 然而,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刘蓉蓉半掩面庞,站在门后,对着正要离开的花花嗔怪道:“你这淘气的小丫头!进来吧,你们三个。” 都是她的贴身侍女,刘蓉蓉待她们如同姐妹一般。 花花回过头,咯咯笑道:“那,我们稍后再吃东西吧。” 既然刘蓉蓉亲自来请,花花自然不能拒绝。 刚才花花关门的瞬间,刘蓉蓉忍不住笑了出声,语气轻松地说:“这花花。” 接着,她似乎有些无奈地笑了,看着李询,轻声问道:“尊者,我可以请她们进来吗?” “你要亲自去吗?” “尊者今晚不是为了考验我吗?那我这般装扮走向门口,亲自开门,尊者会感到满意吗?” 刘蓉蓉深知这是挑逗,她明白与萧云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缩小,他甚至敢说出离开她的话,而她却束手无策,只能另寻他法。 她了解,萧青儿擅长魅惑,萧云当初就是被萧青儿的魅惑吸引过来的,那么为什么她不可以尝试魅惑他呢? 既然他好色,还企图考验她,那么她就成全他的意图吧... ... 操纵人心的刘蓉蓉,深知自己身居魔法王座,而他不过是个下属,一位统治者以这般手段诱惑属下,定会在他的心中掀起狂澜般的震撼。 李询如被魔法迷雾蒙蔽,不顾身份暴露的风险,轻笑一声:“你方才自称侍妾,唤我为主,那你便是我的伴侣。去吧,此类事务无需征求我意。既是你已作出抉择,我自当揭示对应的谜底。” 刘蓉蓉狡黠地眨了眨眼:“那我的郎君可要有精神准备了,因为,妾身打算今夜将那些服饰,逐一展示给郎君欣赏。而且,郎君每奏一曲,妾身便献一支舞。” 李询一怔,未料她竟会如此决绝! 实则在李询的计谋中,衣物的裸露程度并非决定最佳答案的关键。最佳答案藏于红色长袍之中,其次则是那袭白衣。其余三件近乎透明的华服,不过是低阶的选项,甚至有些空无一物。 这样的布局,是李询精心策划,旨在试探刘蓉蓉能否保持优雅的理智与清醒的判断。若她不能,那么金国的拖延之策便另寻他人。 第296章 郎奏天籁,妾舞翩跹2 李询转首,望向红袖阁门口的刘蓉蓉。外街的月光昏暗,而阁内的魔法灯盏熠熠生辉,红裙的轮廓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若隐若现。 但在门外,被大厅内璀璨的烛光照亮,刘蓉蓉的红裙几近透明,曼妙身躯在裙下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轻薄的红纱长裙,散发无尽魅力。 李询心跳加速,心中却无他念,毕竟她非他的挚爱,如此场景倒添了几分情趣。然而刘蓉蓉似乎并不愚钝,李询满意地点点头,见她以袖掩面,大半身影隐藏在门后,由门遮挡,心想她的谨慎之举也算明智。 值得扶持! 心中有了定论,李询此刻决心全力支持她。先前给出的答案仅是大纲,留给她自行揣摩。 但此刻,李询决定详尽解说。他同样擅长设局,先展示一个真实且最具诱惑力的利益,引诱刘蓉蓉不断付出,只为获取那份最诱人的奖赏。 犹如将价值千金的魔法宝石置于眼前,告诉她,暗示她,只要倾听我的教诲,遵循我的指示,这宝石最终将成为你的。 而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感到是为了她的福祉考虑。 一旦开始,李询便会逐步抛出更多诱饵,促使刘蓉蓉持续付出,甚至牺牲部分自身利益,以换取这些好处。直至她所付出的价值与最后那个大奖相等,李询才会停止…… 然而,如今这番手段,李询施展得并不露骨,刘蓉蓉则在暗中抵抗,催促他尽快展示那份重大的恩赐。 刘蓉蓉的举动出于无心,而李询则是有意为之。 目送刘蓉蓉转过身,引领着花花和其他两位侍女踏入室内,李询在心中精心策划,如何迅速助她崛起。因为当前的形势已不允许他继续劝说萧青儿对抗刘蓉蓉,而是要设法让萧青儿离开。 若是萧青儿与刘蓉蓉的对立持续,他的计划便会化为泡影。 自踏入房门起,花花便拉着舒苒和槿月挡在自己前方,因她刚才打断了刘蓉蓉。在花花看来,正是她的忽然闯入,才使得主人这般装扮唤她前来。 她认定,刘蓉蓉这般出门,必定源于萧云的主意,他强迫刘大人穿上这身服饰。 躲于队伍最后的花花,关上门后,朝李询挥了挥小拳头,呲牙咧嘴,似乎在警告李询,竟敢如此对待主人。 李询并未注意到花花,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刘蓉蓉。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摄人心魄。 察觉到李询的凝视,刘蓉蓉仿佛被其迷住,优雅地转身,正巧瞥见花花在后面做着鬼脸。 她轻轻瞪了花花一眼:“花花,你在干什么?” “啊?”花花被抓了个现行,忙挺直了身体。 刘蓉蓉瞥了她一眼,对三位侍女吩咐:“你们上楼,和以沫她们待在一起。今晚,是属于我和他的时刻,你们不准有任何怨言,也不许插手。不论发生何事,你们都不能抱怨,明白吗?” “明白了,明白了。” 花花点点头,蹬着小短腿,飞快地上了楼。 终于恢复宁静,刘蓉蓉转身,莲步轻移,曼妙地扭动腰肢走向李询。 “郎君,妾身已准备妥当,只待郎君一展琴艺。” 刘蓉蓉让花花进屋,但这些侍女都是好奇的精灵,根本没听进她的话,全部偷偷溜了出来,趴在走廊上窥探,小心翼翼地往下张望。 以沫和渝梦早已震惊,如今轮到花花了。 听见“郎君”二字,花花赶忙捂住小嘴,悄声说:“难道,我们要准备礼物了吗?让我想想,给大人准备多少合适呢。” 花花这颗不羁的小脑袋,总是跳跃性思维。但她今晚所见,已在脑海中勾勒出未来的景象,甚至幻想起将来如何为自家大人养育子女。 楼下厅堂中,李询收敛起贪婪的目光,换上谦逊的面容,起身向刘蓉蓉行礼。 “你无需如此客气。你穿上这袭红裳,我就明白你的选择。无论乐曲还是舞蹈,都只是我一时的戏谑。” 李询瞬间转换了姿态,变得温文尔雅,宛如玉石雕琢的俊逸公子,令刘蓉蓉眼中闪烁着痴迷的光芒。 刘蓉蓉双手交叉于腰际,优雅地微微行礼,回应李询:“既然这是我的抉择,那我必将遵循。公子方才提及,我曾为你披上红裳,倘若公子喜爱,往后红衣只为公子穿,可好?” 她口中的红裳,并非此时装扮,而是指那寓意婚嫁的礼服。 李询心知肚明,她已以“郎君”、“妾身”相称,心中或许已生此念。他淡然一笑,宛如春风拂面,向虚无中对刘蓉蓉施了一礼,未发一言。 刘蓉蓉也遥遥回礼,脸上洋溢着温柔之情,无声胜有声。 然而,李询正引领她步入更深的谜局,而刘蓉蓉则献出了真挚之情。 她深知,与他之间无法在世人面前跨越那一步,只能在暗处默默相伴,共度长夜。 但李询会给予她这个机会吗? 表面平静的刘蓉蓉,内心已然纷乱。 互行一礼后,李询直起身,示意刘蓉蓉。她点头,李询坐到古琴之后,开始轻拨琴弦。 悠扬的歌声自李询口中流淌而出,尽管这首歌在前世属于女子之歌,但他却能诠释出别样的韵味。 “我是垂眉渡舟翁,唯独钟情深沉情。世间千百种爱恋不眷恋,唯有与你归隐稻田间。折梅戏雀舞弄清风,揭开红盖头的神秘。你身为漂泊者何苦摧残百花,不懂我这炽热的心。” “公子沉醉花间美酒,枕美人臂弯,男女之情过后莫回首。你无意穿越堂前风,却无奈世间行,偏偏孤独引发山洪。伴若良人,爱恨交织难以推卸,别说神仙也有悲喜忧。” 第297章 公子抚琴,佳人起舞3 一曲花间酒,唱尽风尘女子的辛酸,与这青楼的氛围完美契合,因这里正是青楼。而今夜刘蓉蓉所扮演的,正是这青楼女子的角色。 随着李询的琴音,刘蓉蓉起舞翩翩,红裙飞扬,三千青丝随舞飘扬。 刘蓉蓉竟与李询配合得恰到好处,即便首次聆听此曲,自李询开口的第一句,她便已在心中找到了回应他的方式。 琴音舞姿交织,大殿内只有悠扬的琴声与歌声回荡,琴声婉转,歌声中透着凄美,刘蓉蓉的舞步更是将两者体现得淋漓尽致。 所有能听见的人皆被歌声深深吸引,遗憾的是,他们只能闻其声,不能目睹刘蓉蓉的曼妙舞姿。 她如惊鸿掠影,轻盈如兔,像鸿毛般轻飘,又如飘零的桃花,身姿灵动,旋转轻盈,若非李询身边佳人众多,香君的舞姿更为动人,他怕是早已陶醉其中,停下歌唱与弹奏…… 在神秘的星辰之下,刘蓉蓉的舞步如梦幻般绚烂,美得无与伦比。当舞至高潮,她的赤色丝衣仿佛被魔力牵引,飘逸如流光,如同赤红的精灵在夜空翩跹,平添了几分妖娆。 随着红裳的飘落,刘蓉蓉只剩下一件犹如星辰护胸的微小肚兜,更加凸显出她的娇艳魅力。 琴音戛然而止,歌声消散,刘蓉蓉轻盈转身,面向李询,又施以轻轻一礼。 “尊者,妾身的舞可还满意?”她问道。 李询拍手称赞,坐在雕花椅上,笑容中透着神秘:“天赐佳人,惊世之舞,蓉蓉你竟隐藏了这般才艺。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起舞呢。” 刘蓉蓉嫣然一笑,走向酒案,为李询倒满一杯琼浆,随后又为自己斟满一盏。 举杯轻晃,刘蓉蓉媚眼如丝:“尊者大人何尝不是藏着一手呢?” 她微微一笑,仰首饮酒,任凭醇香的酒液从嘴角滑落,沿着纤细的颈项流淌,汇聚在锁骨间的酒窝中,风情万种,引人遐思。 李询见状,笑吟吟地问:“不怕我在这酒中下了什么幻术之药?” 在他们之间,下药的戏谑已经成为一种默契的问候。 刘蓉蓉柔声道:“尊者大人想必已在酒中掺了迷情之药,企图令我做出羞涩之事吧?妾身早已料到。” “呵,明知如此,你仍饮下?”李询问。 “为了尊者,妾身甘愿。”刘蓉蓉回答。 “何苦呢?”李询反问。 “尊者难道不愿意?”刘蓉蓉回视着他。 “你当真情愿?”李询又问。 “尊者对我,可有真情?”刘蓉蓉反问,眼神中带着期待。 李询略一点头,犹豫却又坚定。 这份微妙的犹豫正中刘蓉蓉下怀。如果他毫无迟疑,反而会让她生疑。 她悄然而至李询身旁,依偎进他的怀抱,皓腕环抱他的颈项,柔躯贴近他的胸口。 “妾身已唤你多声尊者,你可愿唤我一声夫人?”她轻声问。 李询抬起她的下巴,嘴角微扬,轻吻她的脸颊,随后低下头,品尝锁骨间遗留的酒渍。 “那么,我的夫人,你可会听从夫君的言语?”他问。 “这就要看,夫君能否驯服我了。”刘蓉蓉含笑回应,双眸闪烁着狡黠。 李询心中一宽,悄然松了口气:“看来为夫往后得多费心思了。” 说话间,他不自觉地咬了咬刘蓉蓉胸前的柔嫩,逗得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在笑声中,花枝般娇柔的刘蓉蓉柔声道:“英勇的骑士,你是否愿意时刻守护着你的精灵伴侣呢?骑士,你的竖琴里还有动人的旋律吗?今夜,我渴望在乐曲中舒展心灵,你能满足我这个微小的愿望吗?” “当然!” 李询轻轻拍了拍刘蓉蓉的盈盈细腰,于她耳畔低语,令刘蓉蓉的脸颊霎时变得如熟透的樱桃,艳丽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你真是个淘气的精灵。”她娇嗔地轻拍李询的胸膛,眼神中闪烁着媚意,白了他一眼。 李询笑吟吟地说:“那你可答应了?是你自己想要放松的呢。” “嗯......”刘蓉蓉拉长了声音,仰头思索,宛如一位调皮的小仙女,片刻后她说道:“那便依你所愿,但如果我不快乐,你又当如何?” “我会陪你再度过一夜,直到你的笑容重现。” “你这狡猾的精灵。”刘蓉蓉指尖轻轻点了点李询的眉心,起身走回到舞台前。 李询连奏三首神秘的乐章,刘蓉蓉则随之翩翩起舞,共舞三支绝美的舞姿。 最后,看到刘蓉蓉额头沁出细汗,脸颊娇艳如火,呼吸急促,李询才停止了演奏。 刘蓉蓉的舞步激起了血液的狂潮,那杯蕴含魔法草药的酒已渗透她的每一寸肌肤。 原定的鼓掌召唤舞伴的环节因刘蓉蓉的惊人表演和李询的才情而取消。显而易见,刘蓉蓉对舞蹈有深厚的理解,而黄翠翠的手下,尽管能应付场面,却难以胜任真正的伴舞职责。 那些躲藏起来更换服装的少女们,心中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未被选为伴舞,看来这位秘密侦探司的主人绝不简单。 刘蓉蓉媚眼如丝,大厅中无他人,她此刻完全释放了自我。 她释放着内心的压力,将多年积累的重负一次性宣泄出来。 三支舞后,刘蓉蓉瘫软在地,侧卧匍匐。 二楼的五位侍女看见她的样子,本想去关心,但随即记起了先前的吩咐。 以沫渝梦等人目光交汇,明白彼此的心思,决定不去打扰,她们深知大人已全力以赴,此刻的介入可能会破坏大人的安排,于是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花花媚态横生,察觉到周围的目光,她转头左右张望,低声问:“都在看我吗?” “大人,她怎么样?” “不管,她说了今晚一切都不用管。看了这么久的舞蹈,我都累了,要去找地方打个盹。” 第298章 雷电交加之下 花花竟说不管,说完后果断地向后挪动,轻巧起身,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接着,以沫四人交换了个眼神,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还是不下去为妙。如今大人已倾尽所有,她们下去可能会破坏大局,于是她们也悄悄地离开了。 李询轻轻抬手示意,潜伏在一旁的两位绘画少女与红楼的女孩子们也纷纷悄然撤离。 突然,外面雷鸣滚滚,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刘蓉蓉趴在地上,艰难地坐起,发现他正蹲在自己面前...... \"疲倦了吗,亲爱的羽灵?\" 刘蓉蓉轻轻点头,随后又轻轻摇头:\"妾身,还想在这魔法的旋律中沉醉。公子,能否再为我演奏一曲?\" \"你的解脱,竟是以耗尽魔力为代价吗?\" \"唯有如此,羽灵方能安眠于梦境之中。\" \"那就别再勉强了,今晚就在这儿歇息吧,我会陪伴你度过黑夜。\" 李寻不愿她过度消耗,一旦释放完所有的魔力,未来面临的挑战只会更为严峻。 然而,今晚的刘蓉蓉似乎顾不得未来,情感的涌动常常使女子忘却理智,只愿沉浸此刻的释放与安慰。 \"公子,羽灵还想继续倾听。\" 刘蓉蓉再次恳求道。 屋外,狂风暴雨呼啸,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红袖阁的一扇窗被风吹开,烛火熄灭,大厅陷入黑暗。紧接着,隆隆的雷声响起,刘蓉蓉被惊得颤抖不已。 \"你在害怕吗?\" 刘蓉蓉犹豫地摇摇头。 古人对自然力量充满敬畏,雷鸣电闪在他们眼中是天神对恶行的惩罚。 李寻捕捉到了她眼中的犹疑,她的内心正在动摇,这不行,他不能让她变得脆弱,她必须坚强。 \"你害怕吗?\"同样的问题,这次语气中充满坚定。 \"嗯。\"刘蓉蓉坦然地点点头,向李寻靠近,渴望投入他的怀抱。 \"羽灵害怕。\" 李寻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起身俯视着她。 \"你不该害怕,也不能害怕。你要勇敢面对,无所畏惧。站起来,走向窗户,将它关闭,然后点燃灯火。\" \"可,可是妾身真的很害怕。\"刘蓉蓉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啜泣。 李寻已经攻破了她的心防,再次成为她依赖的港湾。 见男子起身,仿佛不顾她的恐惧,刘蓉蓉扑上前,抱住李寻的腿,恳求道: \"公子,公子,抱抱我,羽灵真的很害怕。\" 李寻屹立不动,低声道:\"今晚,你不曾答应听从我的吗?现在就起来,去关上窗户,点亮灯火。若等我下次开口,我便会命令你开门,独自走出去。\" \"为何公子对羽灵如此狠心?\" 闪电划破黑暗,李寻看见刘蓉蓉仰起的脸庞上,两行清泪滑落。 \"现在,去打开门,走出去。\" 他的声音坚定无比,此刻的李寻显得无情。正如他刚才所说,不留给刘蓉蓉任何反驳的机会。 刘蓉蓉并未移动,楼上的花花和以沫躲在门后,尽管大雨如注,但他们依然能清楚听见楼下的对话。 \"花花,我们真的不管吗?\" 花花听见以沫的提问,恼怒地捂住双耳,翻身钻入羽绒之中,低沉回应:“不管,不管,我才不管!你要管你自己去!受罚跟我无关,我要安眠。” 刘蓉蓉的侍女们困惑不解,原本只是一场魔法契约,一次神秘交易,却演变至如今这般境地。 藏于暗处的黄翠翠似乎洞察了些许端倪,此情此景,正如大人当初驯服清茹和桃子时的情景重现。 难道,大人意图收服这位秘密侦查机构的主宰? 这个念头在黄翠翠脑海中突兀浮现,令她不自主地颤抖起来。这个设想过于激进,几乎无法让人置信。 但换个角度,大人的策略确实奏效,那些起初顽固的少女们如今对他敬仰如神。静芳已能独挡一面,此次远赴辽国,若非家中需人留守,南方又有任务,她们或许会争相随行。 须知,在辽国境内从事隐蔽侦察,比起在本国执行任务,风险高出许多。即便如此,当我传达这道命令,这些少女们竟无一犹豫。 先是摧毁她们的自尊与防备,然后灌输全新的信念与精神支柱。 这就是破而后立! 黄翠翠领悟了李询的策略,但她不明白为何要对密侦司主人刘蓉蓉施展此计。如今的刘蓉蓉显然视大人如夫君,而大人对待她却似仆人。 “真是痴心女子负心汉啊。”黄翠翠心底低语,中断了揣测,因为大厅前方正发生着变故。 李询再次屈膝,单手握住刘蓉蓉脑后的发丝,寒声道:“那一夜,你受耶律延禧侮辱,鞭笞,心中可有恨意?” 李询的语气陡然冷冽,依旧这般对待,刘蓉蓉温顺的心顿时覆上寒霜。然而仅瞬息间,那层霜冻又消融无踪。 “妾,敢有怨言?” “可曾听闻过一句话,帝王将相,岂有定数?” “妾曾闻,但不明白郎此刻提及此言,有何深意?” 发丝被抓紧,痛楚令思绪略微清明,加之窗隙透入的凉风,被春药迷乱的刘蓉蓉稍稍清醒。 李询说道:“何为深意?字面意思罢了。我曾言今日会有诸多答案,却未提及最疯狂的那个。你想知晓,我最疯狂的构想是什么?” 最疯狂的构想? 他有何疯狂构想?刘蓉蓉渴望得知,黄翠翠好奇不已,楼上花花与以沫同样渴望答案。 “妾,妾想知道,祈求郎君指点。” 第299章 偷天换日 “你想知道?为何要告诉你?如今你连我的话都不肯听,我又怎敢告诉你。再问你,那时耶律延禧羞辱你,心中可有不满?” \"存在。\" 刘蓉蓉轻轻吐出这个词,仿佛觉得她的答案已经足够明了,而那个神秘的世界观就隐藏其中。 然而,李询并未被这简短的回答满足。他松开手,失望地低语:“看来,你并没有真正明白。” “我有。”刘蓉蓉用微弱的声音反驳。 “那你为何不敢大声宣告?是畏惧外界的耳目,还是惧怕此地之人?”李询突然高声质问,他的声音在奇幻的空气中回荡。 这突如其来的怒喝,令刘蓉蓉的眼泪如晶莹魔法石般滚落。 “我有,我有,我对他的仇恨深如渊。”刘蓉蓉抽泣着,低语着她的痛苦。 李询深深叹气,摇头,随即脸色一沉,紧紧揪住刘蓉蓉的秀发,厉声道:“大声说出来!” 随着他的呵斥,刘蓉蓉被拽着头发在地上滑行,向门口逼近。 黄翠翠愣住了,他在做什么?他要达到何种目的? 楼上,以沫自李询开始责备刘蓉蓉起,便询问过花花,见花花无意干涉,但她心中忧虑未消,悄悄开门,再次趴在二楼的走廊上窥视。 目睹萧云这般对待家主,她内心愤怒涌动。然而,起身之际,一只小手按住了她,花花悄无声息地出现,趴在地板上低语。 “你想自寻死路,别扯上我们。家主都没说什么,你插手什么呢?你看不出来萧云是在激励家主变得坚强吗?家主承受的耻辱,你能忍心视而不见吗?” “可是——”以沫刚开口,花花瞪大眼睛,又眯起眼轻声质问:“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是要唤醒那些沉睡的禁忌之力吗?” 关于那天告密之事,尽管刘蓉蓉已清理了许多关联者,并将此事掩藏,但无人敢直接提及。 此刻,花花提起这事,其余几人纷纷将目光转向以沫。 以沫望了望姐妹们,摇头说:“我没有,我只是担心家主。” “是真的担心,还是假装的?如果你真的担心,那就想想未来,我们应该如何陪伴家主度过风雨,而不是阻挠她的命运!” 花花机智过人,虽身形娇小,常搞恶作剧,但她却是刘蓉蓉最亲密、最信赖的侍女,尽管与以沫等人亲如姐妹,地位却明显高于她们。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聪颖,比任何人都敏锐。 现在的刘蓉蓉因心灵防线被破,思绪混乱,加之不敢深思,一时未能理解李询的用意。但花花听懂了。 以沫深深地叹了口气,向后退一步,悄然进入房间,似乎不再现身。 花花向下瞥了一眼,向其他人招手示意,然后对他们说:“看着点以沫,别让她冲动之下坏了家主的大事,我要翻窗出去一趟。” 渝梦困惑地问:“你要去做什么?” 花花低语:“看来萧云执意要带大人涉足未知,我去让门外的守卫们暂时撤离。” 渝梦突然按住花花,迎着她的困惑目光,缓缓道:“萧云会不了解这其中的要害吗?你已经决定置身事外了。” “哎呀?你说得好像真有几分道理,平常你总是迷糊,今天倒是机敏了。” 李询拽着刘蓉蓉,柔软的魔法地毯缓解了她被拖行的痛苦。 刘蓉蓉紧紧握住李询的手,疼痛与寒风的刺骨让她忍不住啜泣起来,痛哭失声。 “我恨他!我恨他!” 悲愤的哭喊,伴随着强烈的情绪宣泄,李询停下了步伐。 “既然你对他满怀憎恨,为何不去抗争?你拥有权力,辽国最隐秘的权力——监察司握在手中,秘密指挥着一支黑甲军团。我知道,那军队的日常是花花在照料,我也知道,皇宫禁卫之中,监察司的耳目众多。既然如此,如我方才所言,王侯将相,岂非天生?你为何不敢挑战?他是否多了脑袋,或是长了额外的臂膀?你能与萧青儿较量,争夺皇后之位,为何不敢觊觎帝王之位?” “什么!” “大人,他!” 楼上的花花等人怔住了。花花暗想:“他怎么知道我替大人统率着军队!等等,他刚才提到,争夺帝王之位?” 花花的后知后觉,让事情变得复杂,而黄翠翠在听到这话后,彻底愣住了。 “大人竟然鼓动刘蓉蓉篡夺国家,篡夺辽国!大人真的疯了吗?” 黄翠翠思忖间,一个令她自己也惊骇的想法油然而生:“大人敢于怂恿刘蓉蓉这么做,那他自己呢?” 对于后续可能发生的,黄翠翠不敢深思,生怕哪一天说漏了嘴,招来灾祸。 趴在地上的刘蓉蓉露出恐惧的神情,他刚刚说了什么?是要让自己去争夺帝位吗? 自己只是个女子,连对抗萧青儿都小心翼翼,怎么可能去争夺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 他在侮辱自己吗? 刘蓉蓉摇头,几乎脱口而出:“郎,郎君,你,你……” “怎么?不敢置信吗?如果你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我就助你登上巅峰。区区皇后之位,终究臣服于帝位之下。你恨他,那你愿意屈居其下吗?看看现在的辽国,看看如今的朝廷局势,一切都是因耶律延禧而起!而他,昏庸无能,狂妄自大。你有兵,有情报网络,有能人辅佐,聪明且果决,只是缺少财富。但现在,你有我,我会为你赚取财富,助你登顶。等你登上宝座,我不求别的,只愿你能继续为我舞蹈,为我演奏。若你接受我的提议,那就站起来,随我一起迎接这场风雨。” 李询的话语满载复杂的情感,直击刘蓉蓉的心灵,她的所有拥有和缺失,都被他一针见血地点破... ... 在辽阔的奇幻世界中,刘蓉蓉,这位平民出身的女官,竟敢追逐那至高无上的王座,她的内心蕴含着无尽的雄心壮志。 李询期待她能维系辽国,抵挡金国的侵袭。然而,辽国的朝廷在之前的“黑烬炉”事件中,令李询看出刘蓉蓉无法真正驾驭那些顽固的大臣们。 如此境况,又如何让她去延缓金国的铁骑? 第300章 风雨肆虐,我为辉煌添色 透过窗户,狂风骤雨横扫天地,闪电不时划破天际,映照出屋檐下伫立的几个模糊身影。他们是秘密侦测司的成员,今晚能到场的,都是对刘蓉蓉忠心耿耿的精英。 以沫与渝梦都明白今夜的危机,不敢再像七日之前,让任何关于刘蓉蓉不利的消息泄露出去。 刘蓉蓉摇头,不敢相信这些颠覆性的言语竟出自眼前之人,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欺骗自己。 “郎,郎君……”她颤抖着咽下口水,眼中尽是恐惧。 任何人听到刚才那些话语,都会感到心惊胆战。那可是叛国,是颠覆! 秘密侦测司的使命何在?就是为了保护国家安宁,阻止此类事件的发生!可现在,竟有人对秘密侦测司的主宰提议,要利用她来篡夺整个王国。而这位主宰,竟是一位女子! 刘蓉蓉无法接受这一切。 “你,你刚才所说的!”她又咽了口唾沫,倚仗李询抓着她头发的力量,双手环上李询的腰带,艰难地站起身。 轻轻地摇头,刘蓉蓉低语:“我可以假装没听到刚才的话。郎君,请不要再提此事。” 只要刘蓉蓉仍尊称他为郎君,李询便敢于进一步煽动诱惑她。若她不再用尊称,而是直呼其名,李询便会立刻收起话头,将刚才的一切当作从未发生。今晚的任务依旧,过后,此事将永不提及。 “怎么?你害怕了?” 见刘蓉蓉站定,李询揽过她的腰,将她紧紧依偎在自己胸前,指向窗外的狂风暴雨,贴着她的面颊低声道…… \"你看那风,那雨,宛如此刻动荡的艾瑞尼亚,如同这日益衰败的奥斯特拉帝国。那扇窗犹如王城的门户,迟早会因金国那如暴风骤雨般的侵袭而洞开。到了那时,你争夺皇后宝座又有何用?你不过是短暂的坐拥其上,历史的卷轴中或许仅留一笔,提及你刘蓉蓉篡夺了后位。况且,你能真正夺得那宝座吗?你与萧青儿争斗多年,有何成长与所得?没有,你一无所获!你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微小存在,失去秘侦司,你将一无所有。你手中的一切权力,皆是耶律延禧赐予。一旦萧青儿扫清家族内患,对付你,如拾草芥。耶律延禧就算宠你至极,也不敢触怒整个萧氏一族!\" 李询冷漠的话语中,闪电伴着雷霆猛然撕裂天际,映照出窗外的影子,令刘蓉蓉颤栗,她下意识紧贴进李询的怀中。 李询指向窗外众人,继续说道:\"你看那些人,你以为他们忠诚于你,可你是否想过,当你失去一切,他们还会坚守吗?不!他们只会忠诚于你的权力,忠诚于权力带来的利益,以及你身后的那个位置。同样的位置,在巍峨皇宫中,高堂之上,有一个更为尊贵舒适的王座。坐上那个王座,小小的秘侦司算得了什么?你将拥有奥斯特拉的一切,掌握更大的权力,引来更多人的效忠。那时,区区一个皇后?哼!你可以养育无数皇后,因为你将成为帝王。\" 随着李询的话语,刘蓉蓉不住摇头,泪水滑落。 她不敢去想,更不敢去做!哪怕稍微顺从李询的想法,她也畏惧。 皇权至上,忠诚于君,男尊女卑的观念深深烙印在她心中。 \"不,不,郎君,别说了,别说了。\"刘蓉蓉哭泣,被李询的话语吓到。 她的防线彻底崩溃,无力抵抗,甚至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只能恳求,祈求李询不要再继续。 她害怕!她在颤抖! 谋反,这个词只存在于平民和底层的勇士之间,或者在万般无奈之下,拥有绝对实力的巨擘才会考虑篡位。 如刘蓉蓉这般,享受恩宠,手握不温不火的权力,根本不曾敢想象。 谋反与篡位,本质相同,但代价高昂,胜则问鼎天下,败则牵连九族。 现在李询让一个弱女子去谋反,无疑是雪上加霜。 \"郎君,郎君,求求你别说了。妾身求你了!妾身愿意舍弃一切,舍弃现有,随郎君隐匿于无人之地度过一生,郎君,别再说了!\" 剧烈的魔力波动,使刘蓉蓉脱口而出这样的言语,但这在奇妙的幻想世界里并不出奇。 她开始放下现世的枷锁。 李询心中暗笑,她在不知不觉间,正悄然转变着观念,无论这变化指向何方,都预示着她原有的信念在瓦解。 “为何惧怕!蓉蓉,你是否担忧身为女子无力驾驭这片奇幻大陆?性别何足挂齿?在唐朝,女皇武曌,天骄之姿,万民敬仰。武帝的威名流传千秋!再追溯到北魏,孝明帝的女儿元姑娘,以及唐时qi yi军的领袖陈硕真,哪个不是女性登上王座,哪个不是女性傲视群雄!难道女子注定要屈从于男子之下吗?” 此刻,李询的每一句话都如同窗外狂风暴雨中的闪电,深深地震撼着刘蓉蓉的灵魂。 刘蓉蓉沉默了,这一次,她没有反驳,没有行动,只是盯着窗外的景象,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李询紧搂着她的腰,微微提起,继续激昂地说:“你胸怀壮志,你握有权力,你果敢决绝,敢于向这个世界说不,你内心深处满是不甘,那为何还要忍受这一切!你在担心我讲完后,不再陪你共度风雨吗?还是担忧我会将你推向险境?” 一句句追问,刘蓉蓉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聚焦在李询的面庞。 黑暗中,刘蓉蓉无法看清李询的表情,也无法捕捉他坚定的眼神,只在雨声中听见他沉重的呼吸。 第301章 以退为进 经李询一番激励,刘蓉蓉饮下的春药酒效已失效,伴随着汗水从她身上蒸发。 深吸一口气,刘蓉蓉轻声道:“我,我想喝水。” 她说的是“我”而非“妾”! 李询深深地叹了口气,柔声道:“去吧。” 刘蓉蓉因大量出汗而口渴,连绵的舞步和那些震撼的话语让她汗如雨下。 此外,她的确需要一杯水来平复紧张的心情。 然而,随着李询的叹息,刘蓉蓉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委屈和恐慌。 “郎君,妾是否令你失望了?” 李询皱眉,她怎么又用“郎君”称呼自己,还问是否失望,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 李询摇了摇头,低下头轻吻了刘蓉蓉的唇,仿佛在给她安慰。 “去喝水吧,没什么失望不失望的。我只是看不过你现在的处境,看不过你受到的侮辱,是我过于焦虑了。今晚的一切当作从未发生,喝完水,擦擦身子,我们在这儿休息一晚。我去前头关窗,顺便让外面的同伴们撤离吧。” 李询的话语,不仅让刘蓉蓉感到害怕,就连一直躲在后面的黄翠翠,心中也是畏惧不已。 这样的颠覆传统之言,可谓惊世骇俗。 大人才不是只读圣贤书的吗? 黄翠翠一时间,沉浸在了过去的迷雾中,忘记了李询曾是那个放荡不羁的贵族青年,他的每一个字眼都蕴含着无尽的风险。 然而! 这思绪如流星划过,短暂而璀璨,旋即,黄翠翠的脑海里编织起奇妙的幻想。 “若尊主欲登高位,我该如何助力?” 身为情报密探,敢于异想天开,方能在无意识间捕捉到灵光一现的创意,甚至发掘出正确的策略和灵感。 唯唯诺诺,拘泥于陈规,只会让人深陷困境,更无法胜任引导者的重任。 唯有大胆构想,方能在未来的未知挑战中,迅速洞察并应对。 李询松开了刘蓉蓉,期待她自己去取水,然后他将关闭窗户。但今晚的刘蓉蓉已被他的折腾耗尽所有力气,连站立都显得无助。 舞蹈和嬉戏并未使她如此虚弱,而是李询那些震撼心灵的话语,抽空了刘蓉蓉的所有力量。 李询的手一松,刘蓉蓉差点瘫倒在地。 “郎,郎君,请扶我,给我一口水。然后带我到窗边,我想感受清风,可以吗?” 李询淡然颔首:“嗯,今晚我不该让你服药。不过,你如今也体会到那晚我对窗外凉风的渴望了。” 刘蓉蓉想要说的并非此事,她体内的药力早已消散。 现在,她因李询的话语心乱如麻,渴望风的吹拂,让自己平静。 偏偏李询又提起那晚的往事。 刘蓉蓉紧握李询的手臂,尝试走向桌边。 刚迈出一步,她轻呼一声,李询立刻俯身抱起刘蓉蓉,拥入怀中。 “你累了,腿恐怕也软了,还是让我来抱你吧。一会儿我喂你喝水,再带你去窗前。” 这温柔的低语与刚才的严厉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 李询的行为让思绪纷乱的刘蓉蓉一时无法辨别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她心中满是疑惑,刚才那些话真的是他说的吗? 刘蓉蓉倚靠在李询的怀中,双臂环绕他的颈项,艰难地抬起脸,试图给他一个亲吻。 这亲吻,是刘蓉蓉寻求慰藉的方式,是她想要感知有人陪伴的温暖。 但她此刻无力,连抬头都需要竭尽全力。 李询抱着她前行,目光未曾低垂。此刻,他的心跳声在胸腔里激荡。 尽管刚才那些话慷慨激昂,李询看似义正言辞,但他的内心深处恐惧无比! 他害怕刘蓉蓉因此与他割席断交,反目成仇! 尽管他本就在利用她,但此刻并非与她决裂之时,更不是让她对他心生怨恨之际。 毕竟,这里还有许多他的同僚。如果因为他的言论,导致刘蓉蓉举剑相向,他真会懊悔不已...... 在狂野的心跳声中,李询怀里的刘蓉蓉能感知到每一丝波动,她渐渐将头埋入他的胸膛,聆听那如战鼓般激昂的心跳。 无声无息,刘蓉蓉如脆弱的精灵般蜷缩在李询的怀抱里,任由他带向未知的境地,任由他在她的世界中施展魔法。 来到桌边,李询轻轻放下刘蓉蓉,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意:“你如星辰般沉重,未来不能再承受你的重量,我的怀抱只能是你安憩的港湾。” 这微妙的话语暗含着床榻上的权力交换,李询暗示着刘蓉蓉,她只能在他的守护之下绽放。 从那个夜晚起,虽然李询最初占据主导,但随后的夜晚便由刘蓉蓉逆转局面,成为驾驭者的角色。 此刻,李询的言辞中藏着另一层含义——她并不强大,所有的坚韧都是伪装。 然而,刘蓉蓉并未察觉这弦外之音,只是静静地坐在桌上,任由他环抱,另一只手为她准备魔力之水。 电光火石间,刘蓉蓉凝视着他那坚定的目光和英俊的面庞,心中疑惑:他为何如此说?他有何目的?是渴望权力的晋升,还是在试探她的底线? 李询不再深究,而刘蓉蓉却在其中寻找答案。 尽管刚才李询的话语中藏有双关,但随后他决定不再触及这个话题,连一丝暗示也不会给出。 刘蓉蓉一口气饮下两杯魔水,坐在桌上,向李询伸出双手:“爱人,若嫌我沉重,就背着我到窗边可好?” “好吧。” 李询转过身,背对着刘蓉蓉,微微躬身:“上来,让我们呼吸一下夜风,然后进入梦境。” 背负着刘蓉蓉,李询走向窗户。然而,在他站定的一刹那,刘蓉蓉轻声咳嗽两下,调整嗓音,朝窗外喊道: “你们都回房吧!今夜风雨如巫师的咒语,小心不要受寒,回去喝些温暖的姜茶,待明晨雨停,我们再查看城中受损之处。” 第302章 风雨庇护所 唯有风的呼啸与雨的打击声在外界回荡,无人回应,李询透过窗户瞥见密密麻麻的身影,他们在倾盆大雨中渐行渐远。 李询满心疑惑,不明白刘蓉蓉为何下达这样的指令,虽然他先前确实提议让这些兄弟们先避雨回去,不要在外受寒。 然而,当这个命令出自刘蓉蓉之口,其意义便不同寻常。更何况她后续的话语,寓意何在?以他对她的了解,尽管她心系民众,却从不会如此直接行事。 城中受灾,那是府尹府衙的责任,而她的密侦司无权干涉。如此举动,恐怕会让府尹的救灾行动变成密侦司的职责。 刘蓉蓉伏在李询的背后,静静地凝视窗外,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她才轻轻挪动了一下。 “放我下来吧。” “嗯,你的力气似乎恢复了一些。” “没呢,但我希望站着。只有脚踏实地,我才觉得安全。陪我出去感受一下雨,可以吗?” 此刻,他们的对话中已没有了主仆的称谓,刘蓉蓉的语气平静如水。 李询应声,微屈膝让她站立。她的体力尚未恢复,但她坚决地试图自己打开门,走出屋外。 “别出去,风太大,淋雨会受寒的。” “他们都能够坚持这么久,我为何不行?” “你想让他们看到,你与他们共历风雨的场景吗?” “共历风雨?或许该说是同甘共苦。不过你这‘共历风雨’也有深意,非常契合现在的状况。他们看不看得见我不在意,我只是想知道,在权力的驱使下,他们在外面忍受多久的滋味。” 李询眯眼注视着刘蓉蓉,她倚着墙壁,缓缓走向门口。 外面的风强劲,大门在风中摇曳作响。 李询快步上前拦住刘蓉蓉,她抬头望向他,问:“你为何阻止我?” 李询解下腰带,缠绕在她的手腕,打了个结,接着也在自己的手腕上绑了个结。 “我担心一阵风会把我吹跑。” 调侃的话语让刘蓉蓉心头一暖。他不是怕自己被风吹走,而是担心她此时虚弱的状态会在风雨中受损。 “谢谢你。” 李询拉了拉腰带,测试着牢固性,低头轻声道:“谢什么,你是我的,我怎么舍得让你被风吹走。” “刚才,你不是说怕你自己被风吹走吗?” “我们俩谁更重?” “你刚才说我重。我压着你,你觉得我太沉,那你压着我时,我又何时抱怨过。” 平静的对话中透出一丝亲昵,李询牵着刘蓉蓉的手,稍加扶持。 门栓抽离,大门瞬间被风吹得砰然巨响,撞向两侧... 巨大的魔法波动,在这黑暗的夜色中格外醒目。黄翠翠隐蔽地注视着,心中了然,这紧张的对决即将落幕。 随着庭院大门的奇异震颤,楼上的以沫与众随从匆忙打开房门,倚着雕栏探出身子,凝望下方。 黄翠翠瞥了一眼二楼,悄然转身离去。 刘蓉蓉捕捉到楼上微弱的动静,听出那是她侍女的动静。如此异动,她们若不查探一番,岂非失职? “我安然无恙,花花,去寻觅这里的巫妪,让她预备一处宁静的庭院,我可能要在此逗留几日。明晨你们就回去,衙门有事,自行处置。若有人问起,就说我不适,需静养几日。” 楼上以沫的声音回应:“花花已入梦境,我会转达她的。” “哦,那么让她安睡吧,你们也去歇息,不必挂念我。我观一阵窗外的魔雨,便回去休息。” “遵命,属下立刻为大人寻觅僻静之处,并备好温水。” “嗯,好。”刘蓉蓉的声音柔和如丝,与她平日发号施令时截然不同。 但这个决定突如其来,让李询猜测,她或许是想独处片刻。但她本可回到那个隐秘的小院寻求安宁,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这里是魔法歌楼,人来人往,极易暴露行踪。况且她在此,实不利于楼中少女们的日常生活。毕竟这些少女并非专职舞伶,今晚的魔幻之舞已显现出她们与刘蓉蓉间的差距。 李询问道:“为何不回你的小院?” 刘蓉蓉立于门口,门外的魔法风暴吹湿并撩起她轻薄半透明的长裙,衣摆猎猎作响。 她仅披一件胸衣般的细腰肚兜,几乎无衣御寒。 李询问过,上前一步,半个身躯挡在她面前,替她挡住了大半风雨。 刘蓉蓉站于李询背后,抬头望向他,眼中流露出迷醉的神色。 他在为她抵挡风暴,害怕她受到伤害。 误以为是爱意的关怀,刘蓉蓉心绪动荡。 其实,李询只是不愿她染上风寒,继而传给自己。在这个时代,风寒或许足以致命,而他身为男子,体魄更强健,前世接种过众多疫苗,身体素质远超古人,抵抗力自然更胜一筹。 然而他的举动,却让刘蓉蓉心中充满暖意。她轻轻从背后拥住李询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脊上。 “郎君,你说,这个世界的真相是怎样的呢?” 李询握住刘蓉蓉放在胸前的手,心中隐约猜到她提出这个问题的深意。 她渴望了解这个世界,内心开始动摇。只有深切的渴望,才会驱使人去探索…… 然而,我已经选择沉寂,不再重提过去的章节,尽管此刻是她主动挑起话题。 以退为攻,避开刚才的话题,只会撩拨她内心更深的好奇。 李询温柔地抚摩着刘蓉蓉略带寒意的小手,轻声道:“此处寒冷,我们回去吧。” 第303章 我的郎君,世间无双 “嗯~嗯~”刘蓉蓉仿佛在撒娇般轻轻摇头,“我想在此稍作停留,郎君无需为我遮挡风雨。我们两人共系一条命运之绳,应并肩而立。” 刘蓉蓉边说边从李询身后走出来,挽住他的臂膀,使他无法拥抱她,也就无法为她挡住飘落的魔法雨滴。 “郎君,你可曾了解这个世界的真貌?” 李询低头凝视身旁的刘蓉蓉,试图抽回手臂,却被她察觉,紧紧拥入怀中。 “就这样,我不做温室里的脆弱花朵,能承受风雨的洗礼。” 李询应了一声,点点头:“你想了解世界?具体是哪个方面呢?” “郎君,随口说说吧。” 刘蓉蓉的头靠在李询的肩膀上,此刻只想随便聊聊,让思绪彻底平静。因为李询刚才那番震撼的话语,一直在她脑海回荡。 李询想了想,说道:“就拿雷电来说吧。世人皆以为这是天神愤怒的表现,或是雷电神只施展的法术,但实际上,这只是自然界的寻常现象。下雨时,天空中会有云,云层内蕴含着电荷,当这些电荷分布不均,云层互相碰撞,激发魔力时,就会形成电场,于是雷电便诞生了。” 李询能记得的只有这些物理知识,其余的早已遗忘在古老的学习笔记里。 但这已足以与当前社会的认知产生巨大分歧。 刘蓉蓉并未追问原因,而李询继续讲述。 “实际上,雷电几乎是瞬间生成的,只是电如光,迅捷如疾风,瞬间穿越天际抵达我们眼前;而雷声则如波澜,速度较慢,所以我们总是先看见闪电,而后听到雷鸣。” 刘蓉蓉静静地聆听。李询停下后,她仰起头,满是敬佩地说:“没想到郎君竟有如此深奥的学问。” “呵呵,你相信我说的吗?” “信!郎君言之凿凿,我信无疑。还有我不知道的,郎君请多指教。” “嗯,好吧。”李询忽然感到一阵轻松,与她分享后世的知识,或许是对过去的一种遥寄思念。反正她说不定也听不懂,更不会去深究其源。 “你可知晓为何天上的太阳会东升西落,为何我们所见的月亮会有各种变化?诸如天狗吞月这样的传说,都有其科学解释。” “.................................” 李询滔滔不绝地讲述了众多自然界奇幻的现象...... 伊沫已经在神秘的庭院中做好了安排,魔法热水也已准备妥当,正巧在告知刘蓉蓉时,他们听见李询谈论起一种奇异的观念——孩子的性别并非由女子决定,而是男子握有决定权。 若是提及那些奇妙的自然法则,众人或许还能勉强接受,但这生育的秘密却令这个时代的众生困惑不已。毕竟,孩子是在女子的体内孕育生命,为何性别会由男子决定? 刘蓉蓉抬头,直视着李询,疑惑地问:“为何会由男子决定呢?” “这个...我也无从知晓。” 李询不愿深入这个话题,于是选择了回避。毕竟,这是关于生命魔法的奥秘,涉及细胞、遗传咒语和灵魂染色体,这些对刘蓉蓉来说太过复杂。 提及这些,恐怕他会疲于解释,甚至会被当成传播神秘谣言的邪术士! 李询不再多言,刘蓉蓉也没有深究,只是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伊沫,然后向李询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公子的这些智慧,源自何处呢?” “我在山中度过了十五载光阴,多位导师传授了我这些知识。” 李询料到刘蓉蓉会有此一问,因此坦然回答。这样既能掩饰他的来历,也能为他的理论找到合理的解释。在这个充满江湖和宗派的时代,人们相信深山里隐藏着世外高人。 “多位导师教导你?公子真是天赋异禀的奇才。公子是否有同门师兄弟?” “我是他们的关门弟子,完成学业后,那些老前辈便让我下山,从此我没再回去过。” “公子是否会想念他们?某日妾身陪公子回去看看吧。” “不必,不必!那些老前辈,只要我在课堂上稍作小憩,就会揪着我的耳朵罚站。我想,他们大概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当然,他们根本不存在!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这些都是未来的产物。那些老师们还要等待九百年左右才会降临,去哪里寻找呢? 这只是哄骗刘蓉蓉的说法,总不能承认所有的知识都来自同一人,那样虚构的师父岂不成了一位神圣的存在? 李询刻意流露出对山中生活的畏惧,坚定地摇头拒绝回去。 看见李询孩子般地摇头,刘蓉蓉轻轻一笑,笑容中充满了关怀。 “公子在山中想必吃了不少苦。萧青儿知道这些事情吗?” 此刻提起萧青儿有何用意?是出于比较,还是醋意作祟?李询飞快地思考,随后摇头说道... \"她从未与我共赏过风雨的魔法,也未曾为我翩翩起舞。\" 这句话仿佛揭示了艾莉亚娜心中的秘密。 艾莉亚娜微微一笑,她的头再次靠在利昂纳德的肩膀上。 \"亲爱的,让我们沐浴在月光下,现在我内心平静多了。洗浴后,我们一同安憩。今晚,那些准备好的答案,我们可以留待明日再议,如何?我计划与你在这宁静之地停留几日,此地在城市中心,你既能照料这魔法歌剧院,我也能随时得知魔法侦探部的消息。我们在此短暂居住,你既能指导我,也能为这歌剧院带来生意。可以吗?我只是想换个环境,放松一下心情。\" 原来她心中有这样的想法啊?利昂纳德一直对此感到困惑,不明白她为何要在这里逗留数日。 \"很好,那么这几天,我们就在此处小憩。我会教你如何运用魔法赚取金币,揭示我为你准备的答案,然后你会见证我是如何从这座歌剧院开始积累财富的。\" \"嗯。\" 艾莉亚娜满足地微笑,温柔地说:\"我的爱人,你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这几天,我只想安心做个简单的女子,伴在你身旁,倾听你的传奇故事。\" 第304章 共度风雨 听我讲故事是什么意思?我也想听你的故事呢,身为一位女性,你却能掌控神秘的侦探部门,拥有如此忠诚的手下,比我还厉害,肯定不只依赖梅霍·耶律延禧的魔法而已。 你还会舞蹈,而且心思机敏,显然你的经历比我更加丰富多彩。 利昂纳德并不想分享自己的故事,此刻他渴望听听艾莉亚娜的故事。 然而,艾莉亚娜此刻的表达如此清晰!她明确表示,她要听的是他的故事。 利昂纳德在心中仔细规划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在这些日子里,她肯定会寸步不离地陪伴着他,有些话必须提前整理好思路,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以免到时候出现问题。 \"好吧,这几天我们彼此不离不弃,就像这样,我们的心紧密相连。\" 利昂纳德俯首靠近艾莉亚娜的耳边,轻声细语:\"不许穿上那层隐形的魔法衣哦。\" 这是一句颇为放肆的话,听得艾莉亚娜脸颊泛红,眼中流露出一丝羞涩,她轻轻点头回应:\"赤诚相待。\" \"呵呵,很好,那就赤诚相待,然后让我深入了解你,全面而彻底地认识你,并把我的魅力留在你心中!只是不知你打算停留多久,我好为你制定详尽的学习计划,不能一股脑儿全抛给你,那样你可能难以消化。\" \"赤诚相待\",艾莉亚娜虽然略懂其意,毕竟利昂纳德刚刚提到了不准穿那无形的魔法衣... 然而,这个全方位的神秘探索...竟然还藏着奇妙的未知?!刘蓉蓉对此感到困惑,原以为李询会传授她一些奥秘。 \"俊杰,为何不是我来探索你的世界,深入,彻底地理解你呢?\" \"呃...你办不到,这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 李询试图解释,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局限,唯有他能洞察她的内心深处。 然而,刘蓉蓉依旧不明所以。今晚,她领略了李询的智慧与威严,已在心底默默屈服。 听见“你做不到”时,她本能地接受了自己不如他的事实。 \"俊杰所言极是,妾身确实无法。至于停留多久呢?\" 刘蓉蓉沉思片刻,轻声道:\"那就三天吧,你觉得如何?我认为不宜过久,以免引起外界猜疑。\" 今晚,刘蓉蓉的话语中常带有询问的意味,像是在寻求李询的认同。但实际上,她已将自己的主导权与引领权全然交予他。 李询颔首:\"好,就三天。我会据此规划:第一天,指导你如何突破眼前的困境;第二天,揭示我今晚筹备的答案;第三天,为你指明未来的道路。只是担心,有些话一旦说出,你会心生疑虑,甚至不敢行动。\" 刘蓉蓉眨巴着眼睛,仰望着他问:\"俊杰还要对妾身提起刚才的事吗?\" 李询摇头,一脸严肃地否认:\"提了些什么?不是在欣赏你的舞蹈,然后陪你来这里吹风吗?\" 见李询似乎不愿再提及此事,刘蓉蓉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失落。尽管当时她不敢深想,但一阵冷风过后,她静下心来,觉得他的话确实有其道理。 她竭力不让那些话语,那些充满诱惑的词句,闯入脑海,可那些字句就像活生生的蜜糖,黏稠甜美,无法从记忆中抹去。 刘蓉蓉痴痴地凝视着李询,语气中带着淡淡的遗憾。 \"俊杰,我们回去吧。\" 以沫提议送他们回去,但刘蓉蓉婉拒了她递来的油纸伞。如此狂风骤雨,脆弱的伞根本挡不住,只会被轻易卷走。 事物各有其用途,力量有限,使用亦应有度。刘蓉蓉心领神会。 与其两人共持一把伞,还得费力抓住几乎无用的伞,倒不如手牵手在雨中疾驰,也是一种共度风雨的浪漫。 知晓了小院的位置,哪怕在这暴雨中,能与心上人手牵手再多奔跑一会儿,也是幸福无比的事情... ... 赤霞殿宏大无比,占地面积广阔,黄翠翠断然不会选取一处狭小之地,否则连秘密商议的幽静之处都不复存在。 赤霞殿后院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数座独立的庭院,即便夜幕降临,乌云蔽月,庭院中矗立的灯柱依然明亮。那些灯柱上的巨大烛火被精巧剔透的琥珀灯罩庇护,将狂风暴雨抵挡在外,为这片暴风雨中的夜晚洒下缕缕暖光。 李询初次涉足此地,仅在前殿稍作停留,未曾细览此处风光。 此刻,他看到琥珀灯罩,恍惚间误以为那是玻璃。然而实际上,尽管玻璃已在这时问世,却因其高昂的价格而显得极其珍贵。 同样,琥珀也非廉价之物,能用琥珀制作灯罩,足见这座赤霞殿财力雄厚。 确实是个耗费重金之处! 不知黄翠翠为此花费了多少银两?回头定要查问清楚,这女子挥金如土,花他的银两竟毫不心疼。 瓢泼大雨拍打在身上痛如针扎,狂风席卷,刘蓉蓉瘦弱的身躯在风中摇摇欲坠。本就疲弱不堪的她,此刻全靠李询紧握的手给予支撑,她紧搂着他的手臂,才能避免被风吹倒。 刘蓉蓉似乎熟知此处布局,毕竟赤霞殿坐落在辽国帝都的中心地带,如此奢靡之地,她不可能一无所知。不然,她又怎会对以沫指示预备一处清静雅致的小院,还自信满满地预计在此隐匿三天而不被人察觉。 但她此刻,任由李询走在前面,引领着她在陌生之地四处奔跑,甚至中途两人滑倒,拥抱在一起滚成一团。 第305章 互换体验,难以置信 好不容易抵达一处隐蔽的小院门口,小院位于赤霞殿后院的僻静一隅,四周环绕着翠绿的竹林和垂柳,小院的格调仿若江南水乡。 想来是赤霞殿的前任主人有意将此地打造成了迥异的风格。这小院,宁静而雅致。 两人站在院门的檐下,轻轻推开小院的门,刘蓉蓉先行探头窥视。 透过小院内的灯柱,依稀可见一棵葡萄藤爬满院墙,青石铺就的小径直通一座小巧的茅舍,小院一侧还有一处小巧的灶房。 虽不大的小院,搭配四周的竹林柳树,倒让人感受到一种远离尘世的隐居气息。 刘蓉蓉咯咯笑着,灵动的眼眸转了一圈,含情脉脉又略带羞涩地恳求:“郎君,妾身有个微小的愿望,还望郎君应允。” 李询低下头,见她被冷冽的秋雨和狂风冻得瑟瑟发抖,伸出手轻拂去她额头湿漉漉的发丝。 “嗯,先进去再说吧,你都冻得直打哆嗦了。” “不嘛,郎君先答应我。” “那你先说,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刘蓉蓉像个小精灵一般欢笑,他的关心让她感到无比幸福…… 牵着李询的手,刘蓉蓉轻摆手腕,羞涩地提议:“你看,这三天,不如我们互换角色,我成为骑士,你成为我的公主,就连衣装也要如此替换,你觉得呢?” “让我扮演女性角色,这不合适,不合适。” 李询一听,立刻摇头拒绝,他可不想无缘无故穿上女装,更别提还要扮演另一个人。 刘蓉蓉嘟起嘴,娇声道:“为什么呢?你看,我连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不擅长,不会烹饪,还得依赖你。这几天我们在这隐蔽之地,没人会发现,就让我尝试一下嘛。” 她平日里的装扮就带着几分中性,为何今日执意要体验真正的骑士身份呢?难道是刚才被迫穿上那套模仿骑士的服饰,触动了她,想要寻找补偿?或者,是他的那番话在她心中产生了共鸣?她想先让自己心灵上成为男子,再去面对其他挑战? 尽管不想再深究此事,但顺应形势对他有利的事,李询还是愿意接受的。 他装出犹豫不决的样子:“好吧,为了你,我牺牲一下自我吧。” 刘蓉蓉笑得眉眼弯弯,双手交叉背后,挺直腰板轻咳两声,压低声音回应:“嗯,那就有劳公主了,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我。放心,骑士以后定会善待你。” 这种突如其来的角色转变,让李询短暂失神,她看起来真的很期待这次游戏。 但他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有此念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说以后不会亏待自己,这话又是指什么?只是三天的游戏,怎么会提及未来? 李询不敢轻易揣测这是否与他之前的话有关,毕竟如果把一切美好都归功于自己,那他就太自恋了。 “哼!” 看着刘蓉蓉的模样,李询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但看到刘蓉蓉微微嘟起的嘴,他又立刻堆起笑容,挽住她的手臂,低头将自己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他扭动身体,娇滴滴地说:“是的,亲爱的。我累了,亲爱的,背我进去吧。” 谁说男子不能撒娇,撒娇可不是女子的专利!李询撒起娇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做作。 你说要当骑士,体力自然比不上真正的男性,我看你怎么应对。 抛开了胡思乱想,此刻李询的一切行为都在迎合她,让她的心里对他产生依赖。这样一来,万一将来发生什么意外或矛盾,她也会因为这段回忆而手下留情。 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即使草木,也有其柔情。 刘蓉蓉听到李询的要求,刚转过头轻轻哼了一声,随即想起了自己刚才的话语。 “你这是故意的。” “你也明白我是故意的。你一个女孩,为什么要扮成男孩呢?”... \"你觉得我没有力量?走近些,看我是否能承载你的重量。\"刘蓉蓉说着,轻盈跃至李询面前,屈膝蹲下,邀请他爬上她的背脊。 李询凝视着她的背影,心中疑惑,她为何这样做?她想要证实什么吗? 他轻轻拍了拍她光滑如玉的背部,感觉到一股寒意,还有湿润的雨水。 \"罢了罢了,我只是开玩笑而已,我们快走吧,天色如此昏暗,大雨倾盆,我不想让你摔跤。\" \"恐怕是你自己怕摔跤吧?\"刘蓉蓉俏皮地一笑,尽管她宣称要体验男性角色,但她的举止仍然流露出女性的柔情。 在外面,她总是保持着坚强的形象,中性的装扮。只有在李询面前,她才展现出真正的女性特质,第一次穿上这样的服饰,用这样的口吻说话。 李询轻轻一笑,手臂自然地环绕上刘蓉蓉的肩膀,紧紧抱住她的颈项。 \"你啊,安心做一个小女子就足够了。在外人面前你是硬汉,怎么到了我身边还是那样?戴着面具不疲惫吗?你说过这三天要释放自我,那为何还要如此?走吧,我的夫君,称你为夫君无妨,但其他的称呼还是免了,那样你会迷失本心,无法真正放松。\" 刘蓉蓉闻言,不好反驳,也不想反驳。她只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李询,他曾说的话对她产生了深远影响。她受其影响,才会做出这样的行动。 她嫣然一笑,调皮地说:\"哈哈,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叫你夫君吧。走吧,夫君,我们进去,太冷了,我都快冻出鼻涕了。一会儿夫君帮我沐浴,然后我们一起好好休息。\" 刘蓉蓉边说边抬起手臂,踮起脚尖反抱住李询的脖子。 她的举动再次让李询微微失神,他突然觉得她的一些行为似乎与后世的女孩有些相似,开朗而俏皮。 但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究竟是谁? 第306章 暴雨之夜,歌声 身高不足,就踮起脚尖弥补,刘蓉蓉竭力拉近与李询的距离,而李询却顽皮地挺直身子,向后倾斜。 刘蓉蓉此刻已有些虚弱,被李询这么一弄,整个人依偎在他身上。 李询突然俯身,轻轻抱起刘蓉蓉,将她拥入怀中。 刘蓉蓉媚眼如丝,娇声问道,双臂环住李询的颈项,含羞带怯:\"你要做什么?\" 李询认真地点点头:\"嗯,就是这样。\" \"什么就是这样?\" 刘蓉蓉问的是你要做什么,李询却误以为她在问你要干吗? 干吗? 于是他简单回应了一个\"嗯,就是这样\"。 刘蓉蓉并不理解这种源自后世的微妙语境,还以为他在暗示些什么,或者准备做什么呢... 如今,刘蓉蓉不愿再聆听扰人心绪的言语,既然他决意终结了宴堂上的那个议题,并打断了她微妙的暗示,那么今夜就该诚实地沉醉,彻底解放自我。 李询在宴堂的那些话语,如同蜜中掺杂了麦芽糖的蜂蜜,甜美得令人窒息,令人无法忘怀。 仿佛呼应李询内心的幻想,刘蓉蓉突然提出的身份交换,正是对宴堂言论的隐约回应。 李询曾言,一旦刘蓉蓉登上了那个宝座,她可以养育无数的王后。 而此刻,刘蓉蓉在心底已将李询视为了她的王后。 但她,实在不擅长扮演男子,今夜她内心深处只想成为他温柔的小女子,那个令她内心渴望的景象已经铺陈开来,使她在举手投足间都难以摆脱女性的姿态。 那个画面,就是成为被宠爱的小女子,无关权力,无关地位,无关那个宝座。 一切皆由命运驱使。 试问哪个女子未曾梦想过,藏在爱人的庇护之下,温顺而听话。 有谚语说,每个生命都来承受苦难,因世上无事能真正如意。即便感觉顺心,那也是因为经历了更糟的事。 亦有人言,苦难源自生命的本性,贪欲与渴望。 刘蓉蓉期盼这三日能过得如意,而李询则点燃了她的渴望。当刘蓉蓉的欲望萌发,李询又引导她去放松。 李询不懂心理术数,却无意间,因这反复无常,播下了种子。 外头狂风骤雨,掩盖不住房内的低吟浅唱。 在此地,刘蓉蓉毫无保留地释放自我,不再压抑。恰因今夜雷声隆隆,她以为找到了掩饰,于是尽情地嘶吼,呐喊,似乎要与雷鸣风雨一较高下。 仿佛要向天争胜。 整夜的嘶吼,高昂激荡,与风雨雷声交融,编织成了一曲独特的颂歌。 歌声响彻云霄,吵得近处院落中的童师礼以及躲在此地的小酒彻夜未眠。 黄翠翠在此,以红袖阁小姐的身份现身,身为弟子,小酒自然得伴其左右。 况且,这青楼名义上属于小酒,让她留在这,也是为了让她适应并了解青楼的生活,以便早日掌管这里。 同时,也是为了方便传授她各种知识。 虽然她是徒弟,但这里的姑娘们,也就是黄翠翠的手下,同样也是初学者。 在这危机四伏之地,黄翠翠不可能让她们单独行动。 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那就一起教。 而且,一些基础的事务,黄翠翠可以让姑娘们指导小酒,既减轻了自己的负担,也检验了姑娘们的学习进度。 疾风骤雨中,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小酒稚嫩的容颜... ... 在神秘的大陆上,小酒的脸颊染着微醺的红晕,尽管年纪尚轻,但她成长于异界的磨砺,使她懂得世间的深沉。 童师礼无比羡慕他的挚友,他们不仅常遇到如天边仙子般美丽的少女,更会遇见些灵黠古怪、聪慧过人的小姑娘。 柒柒,这个名字在她尚未改从李姓之前,就已让众兄弟争相宠爱,都想让她成为自己家族的一份子。 就连那些古老的尊者,比如李京他们,也被柒柒的无畏智慧与乖巧所深深吸引。 如今的柒柒,成为了汴梁境内无人敢触碰的存在。得罪她,就等于招惹了六位豪族子弟,无数高官显贵,以及那位言辞犀利却绝不粗俗的公主殿下李清照。 她是柒柒的导师。 得益于李清照的影响,连同大部分文士圈子,也对柒柒宠爱有加。柒柒本性讨人喜欢,连宗泽和李纲这样的大人物也视她如亲孙女般呵护。 此外,皇家第九子,继亭的弟弟,那个曾经被李询挑衅过的德基,也就是方构,常来找柒柒嬉戏。可柒柒因酒馆中那次事件,方构戏弄了她的兄长,而对他存有一点小小的芥蒂。 然而,李询的妻子,即调皮捣蛋的公主继亭,竟觉得柒柒与九弟相配得如同天生一对。她那九弟虽非循规蹈矩之人,但柒柒面对王子,直言不讳,而九弟竟唯柒柒马首是瞻,每次见她都毕恭毕敬。 于是,继亭总想促成这段缘分,无论妹妹还是弟媳,都是她的妹妹。继亭嫁入了李家,若再让李家的一位姑娘嫁给方家,便是亲上加亲。 这个念头并非继亭独有,许多人也都认为这是天作之合。在这奇幻的时代,童养媳,甚至腹中胎儿便定下的婚姻都不足为奇。 因柒柒的缘故,童师礼初遇小酒后便格外留意,发现这曾流落街头的女子竟丝毫不逊于柒柒,只是她们的性格截然相反。 柒柒文静且坚毅,智慧而勇敢,就像黑暗中的狼,静待狩猎的瞬间,给人以无形的压力。 小酒则灵动俏皮,机智且无畏,犹如猎豹,擅长把握每一个机会。 童师礼打算将小酒收为妹妹,让她冠上童姓,将来要叫她童小酒。这个想法后来也得到了梁辅和李肆等人的赞同。 李询和刘蓉蓉的小院附近,小酒与童师礼共住一室。 小酒尚未成年,童师礼待她如亲妹妹一般。 躺在床上,小酒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第307章 暴雨之夜,噪音扰人 童师礼关切地问:“妹妹,你害怕雷声吗?” 小酒轻轻摇头,咬着下唇,她清楚哥哥的担忧是什么。 “太吵了,我睡不着。” “确实很吵。哥哥帮你捂住耳朵,好好休息吧。” 小酒提及的是隔壁传来的歌声,而童师礼却不好意思提及那风雨交加的嘈杂声。 反正只要捂住耳朵,一切声音都会消失无踪... 慈悲而善良的童师礼轻轻掀开魔法毛毯,打算跨过月光石床,将她的耳朵温柔地遮掩,意图以古老的安眠咒语哄她入梦。 然而,在小酒心中,唯有李询才是真正的兄长,其他人,哪怕是兄长最亲密的盟友,也仅是因兄长的关系而被尊称为兄长。 在这个世界,小酒只信赖李询,还有她的导师黄翠翠以及那些守护她的师姐们。 瞧见童师礼靠近,小酒紧抓住毛毯,将头深深埋藏,恐惧中她说:“你,你别过来,我,我没问题的。” 这颤抖的嗓音,让童师礼立刻停下脚步,脸上满是尴尬和歉意。这个小小的庭院,原是属于小酒与黄翠翠的,若非今夜的狂风暴雨和雷鸣,黄翠翠她们本应在前厅守候,不会留下小酒独自面对这一切。因此,童师礼选择陪伴在她身旁。 小酒的畏惧显然误以为他意图不轨,童师礼尴尬地挠了挠头,安抚道:“别害怕,快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你,如同哥哥一般。” 转身离去时,童师礼低语抱怨:“老五也不懂得节制,情愫纷飞,苦了你这小子。” 小酒并不惧怕雷电交加,她真正害怕的是这位新相识的兄长。陌生感与外界兽吼的交织,加之此地是风月之所,使得小酒不得不保持警惕。风月之地常养育如小酒这般年华的少女,自幼教导她们,以便随时为青楼注入新的活力。 黄翠翠曾告诫小酒,要治理好这片风月之地,就必须融入其中的生活。所以,尽管小酒名义上是这里的主人,但她实质上也是培养出来的一名风华女子。复杂的情感使她对童师礼如此防备。若李询在此,小酒或许早已奔向他的怀抱,毕竟在她纯真的心中,李询是可以依赖的伴侣。 一夜歌声回荡,直至黎明破晓,雨停风息,歌声才渐渐消散,只留下喘息和疲软的身躯。昨晚的大雨给清晨带来一丝凉意。 小院内,两人紧紧相拥,蜷缩在厚重的羽绒被中,宛如世界的中心。 直至午后阳光洒满房间,刘蓉蓉才从仿佛被重压一夜的梦境中苏醒。“夫君,早安。”她半个身子压在李询身下,环抱他的颈项,不安分地挪动。 “嗯,早安。”李询微微睁开迷蒙的双眼,打过招呼后,轻轻咬了咬刘蓉蓉的耳垂,才翻过身让她得以自由。 两人都尚未察觉时光已至正午,仍互道早安。刘蓉蓉伴随李询翻身,将自己的腿搭在他的腰间,竭力贴近他,闭着眼睛,犹如一只小奶猫,含住李询的胸口。 李询轻拍她的后脑:“就像小奶猫一样,但我没有乳汁,你怎么不吸自己的呢?” 刘蓉蓉娇笑着嚷嚷:“就是那只灵猫儿,我还没见过呢,不如,你让我亲一口,小家伙好像在咕咕叫呢。” 李询心知肚明她要什么,也知道如何才能“产奶”。 “好吧,耐心点。等将来你有了,我天天向你讨来喝。好了,我也饿了,我去准备饭菜,你就继续窝在被窝里吧。” “嗯,夫君真体贴,那你做好了唤我起床就好。” 互相调侃了几句,李询起身,草草地穿上魔法长袍,揉着腰部,步入了魔法厨房。这间空荡荡的地方,无人能想到他们竟在此定居。 李询无可奈何,只好出门找黄翠翠,同时查看以沫花花她们是否已离开,确保这里现在满是自己人,才能安心。 刚推开院门,恰巧遇见小酒,她拖着一个硕大的篮子,正站在门外。 小酒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神情疲倦,显然彻夜未眠。 “你怎么在这里?”李询略感惊讶。 小酒撅起小嘴,虽已富甲一方,但她打扮起来,倒像是世家少女般灵动。 “哥哥,你昨晚声音太大了,吵得我无法入睡。” 小酒直率,李询更甚。她不是那种害羞的少女,过早的成长使她异常成熟。 “我声音很大吗?别告诉我你整晚都在倾听。哎,你在何处听到的?” 小酒举起手臂,指向不远处的另一座庭院。 “那边,我一直住在那儿,那是我和师父的居所。” “天哪,如此巧合?不过这么远的距离,昨晚又刮风下雨,你是怎么听见的呢?” “就是这么听到了,连童叔都听到了。他还骂你呢,最好累到不行,年轻人不懂得保养。哥哥,你捂着腰,是腰痛吗?” 与柒柒的含蓄不同,小酒似乎无所不知,谈论起昨晚的事,她丝毫没有避讳,直接询问起李询的腰部状况,甚至盯着他的下身,好奇地打量起来。 李询低头,自己明明穿着衣物,她在看什么呢? “别乱看,好好站好。你这是在干嘛?” “给你送吃的呀,她们都不好意思过来,就让我送过来了。哥哥,如果你腰不舒服,我去给你找些疗伤药。” 多懂事的姑娘,还懂得关心哥哥。 但哥哥正值壮年,腰痛只是小疾,何需你这个小姑娘操心呢。 李询轻轻按住小酒的小脑袋,将她转过身去:“去吧,快回去睡觉,顶着黑眼圈像个熊猫。还有,别叫那个姓童的叔叔,你这么叫他,再叫我哥哥,明显是把他放在了长辈的位置。回去睡觉,小孩子,多学些正经事,别东张西望的。” “可我不想叫他哥哥,他看起来就是个叔叔,而且是个坏叔叔。哎,哥哥,什么是熊猫?” 李询微微愣住,童师礼是不是惹到小酒了? “好了,快回去补个觉。熊猫就像你现在这样,有两只大大的黑眼圈。” 第308章 三日奇遇之始:困境与嬉戏1 驱散了小精灵酒仙后,李询步入魔法厨房,烹饪出两道奇妙的菜肴,手中还提着一坛古老的秘酿。 刘蓉蓉明明已从梦境中醒来,却赖在魔力床上不愿起身,裹在魔法羽绒被中注视着忙碌的李询。 “还不起来吗?” 李询摆好佳肴,站在床旁,低头温和地看着她。 刘蓉蓉从被窝里伸出双手,向李询撒娇道:“抱抱。” “还要抱抱!我身上沾满了魔法油烟的气息,你还是自己起来吧。” “不嘛,人家没有力气啦,相公抱抱人家嘛。” “再不起我就用魔法藤条‘叫醒’你了哦。” “嗯,你打吧。” 如同新婚的奇幻夫妇,刘蓉蓉在李询面前就像一个随心所欲的小妖精,娇憨又淘气。 听到藤条的威胁,刘蓉蓉假装无力,却迅速掀开被子,灵活地跃起,撅起臀部对着李询。 “相公若不怕手疼,那就打吧。” 这家伙,是在挑逗自己吗? 见刘蓉蓉这般姿态,李询心头窜起一股微妙的火焰。 “啪”地一声,轻拍过去,刘蓉蓉娇呼一声:“啊~” 声音如梦似幻,让李询全身一震。 “再不起,我可要用靴底来教训你了。” “你舍得吗?要是弄伤了怎么办?” “那我再打,就会打到……” 手指轻轻扫过刘蓉蓉的柔软之处,吓得她立刻向前蠕动,捂住臀部,转过身坐在床上。 “哼~。”她娇哼一声,满脸委屈地说:“你还想进去,不行,会很痛的。” “那就乖乖起床,来吃饭。” “相公都不疼人家,连抱都不抱。” 李询明白,刘蓉蓉此刻真把自己当作可以无忧无虑相伴的伴侣。然而之后,她依旧是那个冷酷无情的神秘侦查署主宰。 “好吧,你不介意油烟味,那我就抱你去吃饭。” “嘻嘻,相公最好了。”刘蓉蓉欢笑着,爬上床来到李询面前,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还摇晃着臀部。 李询不禁苦笑:“怎么?还想扮演小狗吗?” “那我就咬你。抱抱。” 调情嬉戏最能增进情感,可惜李询并未视刘蓉蓉为妻子,而她已全心全意将他当作丈夫。 刘蓉蓉真的决定不穿上衣,遵照李询所说,这三天就彼此坦诚相待。 尽管她比李询年长许多,但她此刻的年纪在未来的时代,大致相当于刚刚走出大学校园,初入社会的年轻女子。 正是花季少女的黄金时期,充满活力和魅力。 她坐在魔法凳上,不安分地扭动身体,突然打了个寒颤,李询瞥了她一眼。 “去穿上衣服。” “啊~ 不去,我要吃饭,饿了,我就不去。再说,这里也没我的衣服。一会儿吃点饭,喝点酒就暖和了。相公快坐下,一起用餐吧。” 如同无忧无虑的精灵少女,不为世事所扰,仅沉醉于当前的快乐之中。 李询坐在她的对面,凝视着她低下头,毫无顾忌地大口咀嚼食物,甚至顽皮地用手抓起一块油腻的巨兽肉片,塞入口中,还吮吸着手指,嘴唇轻启,品味着滋味。 突然,李询沉浸在这一刻的温暖之中,刘蓉蓉如此随性,不矫揉造作,也不摆架子,更不做令人困惑的恶作剧。 岁月虽已沉淀,但她身上既流露出成熟的韵味,又不失青春的活力。在李询认识的所有女性中,此时的刘蓉蓉是最自在的,洒脱且天然。她似乎就是他在异世中幻想过的那位理想伴侣的形象。 李询痴痴地看着对面的刘蓉蓉,有些入迷,但心底却不断提醒自己,她是敌非友,他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萧青儿,为了大宋的未来。 他正在利用她,她是大辽神秘的密侦司主宰,是个残酷无情的邪魔。 内心虽有警告,但在恍惚之间,他又觉得她才是他的心仪对象。 按照古老的礼仪,用餐时应保持沉默,但此刻却是情感交流的最佳时机。 “哎,亲爱的,告诉我今天有什么打算吧。” 刘蓉蓉口中嚼着菜肴,抬起头,好奇地询问今天的安排,那正是李询规划的三日之计。 抬眼看到对方痴痴的注视,刘蓉蓉并未害羞地诱惑他,而是大方地回应道。 “看什么呢?又不是不让看,先吃饭,我们边吃边谈。” “嗯,边吃边聊。” 李询收回视线,她的坦然与亲昵让他内心的防线有些动摇。 拿起一块面包,李询将其对半切开,刘蓉蓉立刻伸出手,拿走了另一半,放进嘴里咀嚼。 李询笑着问:“就不能再分一块吗?” “你分不也一样吗?快来告诉我,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特别的,吃完饭,去庭院里晒晒魔法阳光。这三天,我们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相处吧。哦,你是不是想听我分析当前的危机局势?那你也要先告诉我,你面临的是什么困境。你不讲,我怎么帮你分析呢?” 刘蓉蓉支撑起手臂,倚在桌面上,一面缓缓撕扯着面包,一面思索着回答。 “在朝廷中,户部抢了我的生意,不过我得到的情报是,即便他们夺走了我的商业策略,但他们似乎并不愿完全按照那个方式执行,他们根本不在乎那些买不起的人,反而对抵押物品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我担心,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可能会让更多人陷入流离失所的境地,从而引发更大的危机。你说说,怎样才能阻止这种状况发生呢?” 李询点点头,表示他理解了她的忧虑。 “那么,除了户部,其他部门有什么打算?他们有什么动向?” 第309章 三日迷雾之始 “那么,我们的秘密侦查司也能从中分得利益吗?” 李询深知朝廷权谋之网的错综复杂,但他想知道,这个秘密侦查司是否也在那网络之中,又是否拥有超越南北两院的其他势力。 皇宫司内部的诸多派系他心知肚明,司内的团结从来都只是一种表面现象。 刘蓉蓉认真回答:“他们不敢不给我,毕竟秘密侦查司是监督之眼,尽管目前看似失势,但我仍握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况且他们手中还有许多我掌控的把柄。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也明白,秘密侦查司分成了两院。那些人若分给侦查司一两银子,必定会平均分给两院,表面上看似公正,还能互相制衡,两边不得罪。但私下里,他们必定会再分出一部分给南院,利用南院来牵制我。原本我和萧青儿的较量是她有财但人少,能力不足,而我人多且拥有一支秘密军队,秘密侦查司大部分掌控在我手中,但我却缺乏资金。他们这样做,就是在壮大萧青儿,让她有了与我对峙的资本。夫君给我的商机,本是为了我能在财力上与萧青儿抗衡,如今他们如此行事,我又失去了机会,反而让萧青儿得以崛起。” 刘蓉蓉像个任性的小孩,边说边掰下一块饼狠狠地丢进碗里,用力搅拌,接着拿起又狠狠咬了两口。 她的这般泄愤模样,让李询不禁哑然失笑。 “你在笑什么呢?我承认,现在的局面因我而起,但我的目标和初衷是为了民众。可谁知是哪个无良之辈,背后捅了我一刀,让我失去了先机和援助。” 李询收敛笑容,轻笑道:“其实,你刚才也提到了,他们畏惧你的监督,所以会给予秘密侦查司好处。但侦查司已分裂,南院又牵制着你,使你无法专心监察。那么,何不暂时搁置与萧青儿的争斗,与她议和,让她协助你完成此事呢。” 李询试图劝解刘蓉蓉,希望她暂时放下与萧青儿的竞争,因为接下来他还需说服萧青儿放下她的执着... 毕竟,萧青雅曾誓言,即便离去,也要令柳梦璃名声扫地。 然而此刻,李寻所策划的并非让柳梦璃败落,反而是为她筑基,稳固她的权势与威严。 他首先设法让柳梦璃终止纷争,使萧青雅感受到尊严,从而接受他的部署。 萧青雅追求的无非是那份尊荣。她已决心放弃皇后的宝座,剩下的便只有优雅地退出。 看似萧青雅对他言听计从,实则柳梦璃才是敞开心扉面对的那个。 提及和解,柳梦璃毫不犹豫地回应。 “她绝不,她根本不在乎黎民百姓的生死。萧青雅自小生活在金银环绕中,怎懂民间之苦?你觉得她会轻易放手,将南域交予我治理吗?” “我不认为她会,但我没提让她放弃南域,而是要她掌控南域,不再因这事与你对立。至于民间疾苦,我确信她不甚了解,但为何不让她亲眼见识一番呢?” “见识民间疾苦?怎么可能,你陪伴过她,应该清楚她的生活何等奢华,何等挥霍。她这样的人,怎会体察民间疾苦?” 敌人往往最了解彼此,柳梦璃对萧青雅的评判精准无比。李寻心中对此了然于胸。 “梦璃,若你愿意,我去尝试说服她,暂时约束南域,或者让她的势力不再与你为敌。” “不再为敌?你有何良策?” “此事还需深思熟虑,但我觉得,只要你先示弱,她便会放松戒备。” “为何要我先退让?” 道理简单明了,柳梦璃内心其实也明白,唯有自己先行退步,萧青雅方会在保全颜面后妥协。 然而此刻是何时?在柳梦璃眼中,这只是夫妻间的对话,她已放下理智,陷入情感的旋涡,不愿多做思考。就算意识到,也需问个究竟。 李寻淡笑道:“因为她是皇后,你给她台阶下,表示不再觊觎皇后之位,对她来说就是消除了威胁。之后再让她看看民间的困苦。她是人,总会有感触,若还不行,我就设法带她亲历民间生活,看她如何反应。” 后半段话语中带有赌气,听得柳梦璃轻笑一声,眯眼问道:“你打算绑她?那样她岂不会恨你入骨?在她眼里,你可是叛逆者呢,我可舍不得让你受那份罪。还有其他办法吗?” 李寻沉吟片刻,办法并非没有,但要同时推进他的计划,确非易事... \"唯有此秘术,你未尝不用她叔父为人质?若她敢加害于我,你便以她叔父为筹码,岂非万事大吉?况且,我并非无他法助你聚敛财富,你何必担忧。此举仅是暂保你后院安宁,待擒下萧青儿,我尚有户部员外郎之职,届时自当履行职责。我去户部索取权柄,此计乃我俩共谋,即便他人欲独揽,也绕不过我。待他们寻问时,我再介入,计划依旧掌握在我们手中。\" 李询略作停顿,眸中灵光一闪,忽地笑出声来。 \"实则,你另有一策。昨夜那些兄弟对你极力支持,应是忠实追随者,不妨私下暗示,言有人欲借抵押之举,强行夺取百姓田宅。如今辽国边患重重,耶律延禧必忧内乱。民间若生反抗之声,声势浩大,高层势必重视。\" 第310章 三日之始:困局第三日 激起民怨! 闻言,刘蓉蓉立刻放下手中的面饼,正襟危坐,轻声问道:\"如此一来,若局势失控,该如何应对?历来民变皆为大患。再者,若那些人冒险,以暴民为名实施镇压,这计策便行不通了。\" \"你害怕了?我不是说过,让你的人潜入其中,引导并防范,以免事态失控。同时,也能防止有人借此民声,图谋不轨。\" \"不可,这不可行。\"刘蓉蓉摇头低语:\"自古以来,水既能载舟,亦能覆舟。国家内外交困,京师不容许任何差错,不能冒此风险。\" 李询反驳:\"即便你不出此策,他们大肆抵押,吞并民间田产,岂非同样会引发民变?\" \"不。\"刘蓉蓉默默摇头,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忧郁和叹息...... 在这片神秘大陆的人民,自古以来心怀纯善,只要能让他们温饱,拥有田园居所,衣裳蔽体,便会听从主宰者的指引。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不抱怨生活的艰辛。哪怕一切生存之源被剥夺,他们也会将责任归咎于自身。 “低贱”,非指人,而是卑微的思维。他们不会为失去的奋力抵抗,只会无奈地看着一切消逝,暗自责备自己的无能。 历代统治者登上宝座,首要便是掌控思想。朝廷之中,智者日夜钻研如何驾驭民心,令他们安分守己,即使遭受不公,也不会轻易奋起反抗。 清廷的三十三两白银法令,早有其精神前兆。李询在此时代已久,深知富饶的大宋,虽民众安居乐业,却也有一套微妙的治民策略。高昂的房契,琳琅满目的娱乐之地,无声中束缚着人们的思想,让他们满足于现状,不再追求更高远的目标。 李询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他知道无法说服刘蓉蓉,因为她来自底层,凭借坚韧不拔的努力与自我牺牲,才到达今日的地位。 然而达到这个高度,她本以为能安享太平,却因一件琐事受到质疑,这让她对权力的顶端心生不满。即便不满,她也不敢表露,因为她现在的一切,如同浮萍般易被人夺走。 因此,她渴望更进一步,向往皇后的位置,梦想拥有萧青儿的权柄与威望。但她清楚,那绝非易事,只是一个指引她前行的目标,一个生涯的方向... 在这个奇幻世界中,她唯有将萧青儿视为奋斗的目标,与她不断较量,才能保持内心的清澈与理智。那时,她曾言,萧青儿无法理解民间的苦难,也无法洞悉普通人的生活,她的内心深处埋藏着对王室贵族体制的不满。 诚然,辽阔的奇亚拉德大陆是萧氏与耶律氏共同征战得来的,但为何这两个家族的后代理所当然地世代占据高位,阻碍着民间才俊的晋升之路。甚至,他们还巧妙地钳制思想,为志士们的崛起设下重重障碍。 以往,刘蓉蓉虽未曾觊觎耶律延禧的地位,但她内心深处的不满并非不存在。不然,昨夜李询中断诱惑之后,为何刘蓉蓉仍想延续那个话题。 只是此刻,她不敢去触碰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因为那个位置的魅力已化作她心中的崇拜,使她本能地仰望。 微弱的萤火虫,怎能与璀璨星辰相提并论;璀璨星辰,又怎可与炽热太阳争辉!每一个底层生灵,从诞生到陨落,都在被灌输着固定的思维,承受着无尽的琐事,只为甘心屈服,自称草芥之民。 草芥之民!生命如草芥般卑微。当这声自称出口,便是接受了自身的宿命。 李询企图点燃刘蓉蓉的欲望之火,但这些现实的问题也同样刺痛着她。 她的话语中蕴含着无可辩驳的事实。 李询轻轻摇头:“蓉蓉,你关心黎民,心中装着奇亚拉德,但你同样点明了现今天下的弊端,也看透了耶律延禧的行为。如今朝廷上下充斥着昏庸懦弱之辈,坦白讲,当金国来袭时,那些朝臣们要么逃之夭夭,要么屈膝献上财富与家人,只为了换取金国的怜悯,事后还能昂首站立,助纣为虐,欺压百姓。你可知道,为何历史上只有奸臣而没有奸民?因为民众地位低微,声音微弱,就像大地中的尘埃。” “官员尚且可能叛变以求生存,那么民众呢?他们的根在这里,他们的所有不过是土地和屋舍,这些都是无法带走的。你可知道,为何富人们偏爱将一切变为黄金?因为黄金可以随时随地携带,藏匿,甚至用来交换生命!百姓又有何物?他们其实一无所有,就算自以为拥有的土地和房产,本质上也属于国家,并非私有!” 第311章 三日第一日 当下困局 李询原本打算与刘蓉蓉讨论当前的困境,然而刘蓉蓉提及民众的话题,使得谈话转向了此议题。既然聊到这个,身为愤青的李询也无法置身事外,他经历过两世人生,从底层小人物跃升为重要人物,深谙世态炎凉。 李询曾经在学校里热衷于阅读《骆驼祥子》的故事,可怜的祥子坚信只要不懈努力,终有一天会拥有属于自己的马车... 然而,魔界法则却嘲笑着他的天真! 魔法蛋糕的分量恒定,他品尝了一片,其他人何以果腹?原先围坐于餐桌之旁的生灵,岂非失去了立足之地。 李询沉默片刻,长叹一口气,察觉刚才的话题隐约勾起了诱导刘蓉蓉参与叛乱的阴影。 他微微一笑,摇头道:“不再提这些,只谈你当前的困扰。” 李询话题的突然转变,让始终凝视他的刘蓉蓉心中的波澜逐渐平息。 刘蓉蓉始终坚信,李询即萧云,仅是个平凡的存在。即便他曾言,在幽深山岭中受多位导师教诲十二载,但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按理说不应如此通晓朝廷内外,也无法如此洞察民间疾苦。 甚至可以断言,他对这一切的了解,远超寻常人的认知,犹如明镜般清晰。 难道他的导师会传授他这些知识? 若真有此教,那么背后势力的真正意图何在?他们是想在这混沌世间重塑秩序,还是另有所图? 等等! 刹那间,刘蓉蓉仿佛抓住了关键! 他方才提及金族进犯之时!那是寓言,还是预言? 李询试图转移话题,继续探讨眼前的困境,但稍作停顿时,刘蓉蓉突然皱紧眉头,直视着李询问道。 “夫君,你方才说金族会侵犯?这是比喻,还是确有其事?” 李询已透露了不少颠覆性的言论,刘蓉蓉仍称他为夫君,既视他为内心认定的伴侣,也为了让他安心继续讲述,回应她的疑惑。 李询望见刘蓉蓉紧锁的眉宇,微眯双眼笑道:“我们扯得太远了,还是回到原题吧。” “夫君是担心我听了会不悦吗?我是你的妻子,我们之间不应有任何隐瞒。虽然有些事我们互不探究,但既然说了出来,我认为还是开诚布公为好。” 刘蓉蓉突然提到“互不探究”,暗示她无意探寻李询的真实身份。 他刚才的话语已勾起刘蓉蓉的疑虑,如此见识不应仅止于此处,也不应仅限于协助萧青儿处理那些事务。 甚至那一刻,刘蓉蓉都怀疑“萧云”这名字本身就是个谎言。 李询心中一凛,暗自责备!自己一时口快,泄露太多。本打算这几天如何措辞,不露马脚,可昨晚太过放纵,刘蓉蓉又是个敢于探索的人,让他在激情欢愉中来不及细细构思言辞。 如今话已出口,无法挽回。 李询望着桌上的菜肴,其实并未动几筷子。刘蓉蓉此刻全神贯注地与他讨论这些问题,已无心用餐... 起身之际,李询宣称:“我已饱足,你慢用,待你享用完毕,我们庭院中继续长谈。今日的阳光如梦境般温煦,庭中有张月光椅,足以舒缓心境。” “那我也不用了,即刻出发,我们的谈话未完。夫君休想对我有所保留。” 刘蓉蓉眼神坚定,李询不禁微笑,戏谑道:“就算有隐瞒,你又如何察觉?难道你能透视人心不成?” “我自能洞察言语之中!如今看来,你的智慧或许在我之上,但这并不代表我愚笨。夫君的每一言,我都将深思熟虑。若真有所隐瞒,那我只能自嘲,我在夫君心中,竟如同盆中野菊,卑微而坚韧。” 提及野菊,刘蓉蓉目光投向厅内花架上绽放的魔法菊花。 以野菊自比,她是在暗示自己如平民般微小,但置于那盛开的魔法菊花之下,她更显微不足道。 李询轻笑两声,言辞恳切:“你非野菊,而是那菊花,高贵纯洁,坚贞不屈。” 话音未落,他狡黠一笑,凑近刘蓉蓉耳边低语:“你看那菊花又似何物?” “似何物?”刘蓉蓉疑惑。 李询贴近她耳畔说出两个字“秘径”,令刘蓉蓉脸颊骤然飞红,轻啐一口,娇嗔道:“轻浮,你竟还念着此事。” 羞涩过后,刘蓉蓉挺直腰身,轻摆臀部,大方提议:“这样吧,你若告知于我,今夜我便允许你……” 她挑起眉毛,施展起诱惑之术,这是李询最难以抵挡的武器。 “会有些痛的。” “那就看夫君是否珍视我了,是让我痛得深切,还是略感不适,全在于夫君的选择。” “哈哈,”李询抿嘴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去庭院吧。” “嗯,你先去,我搬个座椅。” 刘蓉蓉坚持自己搬椅子出门,显然是留给李询那张月光椅。 主次之分,两人间已然明了。 李询点头,默认,没有争抢,任由她去做。 “虽有阳光,庭院中仍有些凉意,记得添件披风。” “哪有披风?我们都只着内衣,你今日外出也仅着衬衣,我更无多余。不如去找掌柜的要两件来。” “好,我去讨两件衣裳,你在原地等我。若是饿了,再多吃点吧。” “不用了,空腹方能应对即将之事。” 李询心知肚明,刘蓉蓉如此直率,毫无忸怩,显见她把李询当作至亲之人。 与至亲之人谈论私密之事,何需娇羞?何需扭捏?直言无妨…… 第312章 三日之始:初日的困境五 庭院中,刘蓉蓉披着神秘的魔法布料,搬来凳子坐在魔力藤椅旁,一边为李询按摩双腿,一边倾听他的讲述。 她的穿着虽不合常理,但那份随性反而让李询感到亲近。 李询的衣物在昨夜的魔法雨中早已湿透,今晨出门时,只有贴身的魔法防护衣稍显干燥些。 刘蓉蓉坐下之前,曾想披上李询的外袍,但发现它还湿润,便将其晾在了魔法花园中,才安心坐下。 这一切动作自然流畅,仿佛是她天生的责任。 \"花花真是的,让她别来打扰,连件换洗衣物都不送来。唉,夫君,我不是让你去找宫廷法师要件衣服吗?我怎么一出来就看见你躺在这儿了?\" \"我这样怎么有脸出门呢?现在宫门前肯定有不少贵宾来访。再说,我也不清楚我的腿怎么了,一出房门就直奔这张魔法椅了。好了,反正过不了多久,黄昏的魔法雾气又要降临,你说的赤诚相对嘛。\" \"还不是你说要我穿上衣服。\" 两人斗嘴两句,刘蓉蓉继续话题:\"我们继续刚才的讨论吧,夫君是如何预知金族会入侵的?\" \"你非得听吗?哎哟,轻点,怎么突然用力了。\" \"你说我听不听?我都问你了,你还问我听不听。\" \"好吧,好吧,那我就说了。不过你这么一问,直接打乱了我原先设定的三天计划,而且我说得这么乱,你能记住我说的事吗?\" \"你说就行,我能记住。\" 刘蓉蓉刚才对李询的质疑,毫不客气地轻轻掐了他一下,毫无顾忌,也毫无矫饰。 李询揉了揉腿,说道:\"其实,你觉得现在的金族会收手吗?你掌握着情报网络,对任何事情的发展趋势都有大致的预判。我问你,金族起兵的借口是什么?\" \"是因为耶律延禧怠慢了完颜阿骨打。\"刘蓉蓉不假思索地回答了李询的问题。 李询呵呵笑道:\"你看,你自己都说了是怠慢,那你再想想之前你说的民众苦难,你觉得仅仅是怠慢,就足以让完颜阿骨打发动战争吗?\" 李询深知,此刻的刘蓉蓉并非失去理智,也不是智力下降,而是身处这样的环境中,她本能地选择了放下思考,只想倾听她心爱的人的话语,听他的分析。这只是沉浸在热恋中的女子的正常表现。 尽管李询从未经历过恋爱,但他了解这些情感之事。 刘蓉蓉沉思片刻,点头道:\"是这样没错,完颜阿骨打绝不会罢手。朝廷仍在派遣和平谈判的使节,而完颜阿骨打则故意拖延不见。\" \"你看,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可是,金族的势力毕竟不及大辽,他们怎么能攻入帝国的中心?大辽以武力立国,繁荣百年一直是最强的存在,怎么会败给金地的野蛮人呢?\" \"你不懂战术魔法吗?\" 李询以充满神秘的好奇问道。 刘蓉蓉轻轻摇头,坦率回答:“不懂,没有人能通晓一切。” \"那你如何秘密掌控一支龙骑士团?\" \"掌握军队就意味着必须精通战术魔法吗?夫君这么说,仿佛你对此颇有见解呢。请你告诉我其中的奥秘吧。\" 李询沉吟片刻:“嗯~好吧,我来告诉你。” 两人在庭院中亲密相对,竹林柳丝间,隐藏着几双聆听的耳朵:童师礼、黄翠翠、萧山山、完颜阿珠,还有小酒。 黄翠翠轻声叮嘱小酒:“仔细听你哥哥说话,他的智慧远超常人,哪怕只理解一点点,对你也有大益处。” 小酒认真点头,然后蹲在地上,摊开一张羊皮纸,取出一根木炭准备记录。 黄翠翠赞赏地点头,小酒是个好学的孩子,总是随身带着炭棒和纸,随时记录所闻。 看到小酒准备完毕,黄翠翠又悄声对完颜阿珠说:“你别出声,如果他提到什么不利于我们的事,你最好保持安静。” 完颜阿珠回头翻了个白眼:“我不如姐姐聪明,但也不傻。况且我的伴侣是宋国人,所以现在我也算是宋人了。金国对我们来说,只是过去。” 萧山山听到这番话,好奇而深思地瞥了完颜阿珠一眼。 光凭这份气度,她就胜过自己。她清楚区分家庭与国家,绝不会让两者混淆。 竹林中有人窃窃私语,而在院门处,花花安静坐着,手中捧着两件魔法织造的衣物。 谁说花花不知为何而来,她只是到达后无意间听见了交谈,好奇地坐在门口聆听。 院内,李询沉默一会儿,说:“其实关于战术魔法,我所知也不多,无法条理清晰地讲解。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吧。你自己记在心上,过后自己整理。” \"那你稍等,我去屋里取纸笔。\" \"也好。\" 刘蓉蓉起身,身上的丝质披风不慎滑落,一阵微风拂过,让她打了个寒颤。 揉了揉鼻子,刘蓉蓉低声抱怨花花:“花花这没心眼的,真想冻死我。” 门外的花花困惑地挠头,喃喃自语:“我没头脑吗?不是你说不要打扰的吗?冷的话,为什么要待在院子里呢?大人们真是奇怪。” 她轻声的嘟囔恰好被李询和黄翠翠听见。黄翠翠竖起手指,示意身边的人门口有人。而李询则轻拍刘蓉蓉的臀部,指向门口,低声道:“是花花的声音。” 刘蓉蓉回眸一瞥,抓起床单披在肩头,朝外厉声呼唤:“花花,嬉闹够了吗?还不快滚进来。” “呃。”花花颤抖了一下,自语道:“为何总是能被察觉到呢?” 推开雕花木门,花花迟疑片刻,问:“尊者,我要往哪边滚?左边还是右边?” 第313章 三日的第一日:困局启程6 刘蓉蓉被逗乐了,瞥见花花手中的衣物,皱了皱鼻子说:“把衣裳拿来,然后照旧做事去。” 李询轻笑一声,提议:“留下她吧,让她在一旁记述。她不是帮你管理那支军团吗,正好让她也听听。” 刘蓉蓉见李询如此说,向花花招手:“还不过来,衣服给我,自己去找张凳子,带上纸笔来记录。” 待花花安稳坐下,刘蓉蓉也穿上朴素的衣物,重又坐在一旁。 她深知花花的性格,于是也取来纸笔,开始备份记录。 李询微微一笑,虽然一开始不明所以,但听到这里便恍然大悟。 花花书写如疾风舞动,犹如龙飞凤舞,然而她的字迹狂放不羁,唯有她自己能识,或许连她过段时间自己都会认不出。 难怪刘蓉蓉要亲自再做一份记录。 李询深深吸气,缓缓说道:“在王国初创之际,军队为立国之本,后来为了巩固政权,多数帝王会刻意削弱军力以防叛乱。久而久之,军队的地位日渐降低,被忽视,直至衰败。如今辽国的军事力量已步入黄昏,而金国恰似茁壮成长的少年,充满力量,正是锐意进取之时。” “武道不仅是政治的辅助,常说,上策伐谋,次则伐交,最下才动武。可知为何如此排序?其实并非文人自抬身价的设计。春秋时期,孔子周游列国,所至皆受礼遇,你知道原因何在吗?” 刘蓉蓉轻轻摇头。 李询解释道:“近六尺的魁梧汉子,身佩利剑,驾驭战车,更有三百余剑客弟子随行,走到哪里,他人岂敢不敬。方才那些话,其实是人们对战争本质的总结,因战争考验的是综合国力,相较计策与手段,其投入往往极其庞大。” \"后勤补给,战术调度,民心维系,战士征募,再到日常的军事训练与战争创伤的负担,每一项都需巨额花费。一场战役下来,动辄牵涉数十万乃至数百万的开支。你以为耶律延禧仅仅因情报泄露而夺走你的权责?并非如此,他不过是找个借口,因为他窥见了其中的利益,他的金库已空。他还明白,你若继续掌握这权责,只会将收益投入秘密侦查司,持续与萧青儿的对抗。此刻他需要金钱,需要萧家的支持,需要内部稳定,自然不会容许你继续,更会以惩罚作为示威。你的权责失落,实则源于报告的时机与目的不合时宜。\" \"假设你告诉他,赚取的大部分利润将供奉于他,他必会庇护你。\" 李询看似为耶律延禧辩护,实则暗中警告刘蓉蓉,她在耶律延禧眼中仅是随时可弃的棋子,是巩固王权的工具。他不顾刘蓉蓉能否理解或领悟,只管直言,因为他深知刘蓉蓉此刻不会背叛,他的坦诚和言语,她会铭记于心。 老话常说,甜言蜜语未必出于真心,但逆耳之言可能正是关心的体现。 刘蓉蓉沉思片刻,李询见她深思,便停止说话,起身独自走进屋内。刘蓉蓉不懂侍奉,花花仍在奋笔疾书,纸上满是神秘的符号。 拿起一壶茶,重新坐下,看到刘蓉蓉歉意的笑容和俏皮的吐舌,李询明白她是为自己没能照顾好而道歉。 \"嗯,我感觉自己说得有些杂乱,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能,夫君请继续。\" \"很好,我还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你想统兵,就不能仅用掌管秘密侦查司的手段,虽然我不清楚你平时如何管理,但我认为军队必须有最严苛的军规,让士兵明白他们为何而战,为谁而战。当然,我所说的‘为谁而战’,并非指王权,而是要在他们心中树立一个不可战胜的信念。要知道,信念这种力量十分奇妙,因为它关乎灵魂。而灵魂,是驱动肉体的关键力量。\" 轻咬壶嘴,饮一口水,李询好奇地瞥了一眼花花的字迹,却无法解读,便问她:\"花花,你在写什么?\" \"啊?\"花花放下笔,抬头回答,\"我在记下你说的每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漏。\" \"那你写完后,还记得自己写了些什么吗?\" 花花庄重地宣称:“当然可以,这其实不难,只要有少许领悟,整体含义便能把握,你没察觉吗?我用的是大宋的神秘符文记载,而非辽国的古老语汇。大宋的符文奇妙之处在于,即便偶尔混淆或者颠倒,依旧不妨碍解读其真意。” 李询瞪圆了双眸,对此未曾预料。 竹林边,黄翠翠凝视着小酒用凌乱的辽文书写的条目,又见她苦思冥想之前的对话,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感叹:看来花花并非简单之辈,她既能为刘蓉蓉秘密掌控军队,又能研究这神秘之事,她的智谋实不可小觑。更巧妙地利用娇俏的外表掩饰智慧,难怪能成为刘蓉蓉最信赖的侍女。 院落中,李询微微点头,回应道:“好吧,你所言之事我确未曾察觉,既然你识得,那我便继续讲述吧。” “哎呀?”花花惊讶地惊呼一声,举起手示意:“可别乱讲,你若胡言,我便真的随意记录了,到时还要费力琢磨回忆,颇为头疼。所以,还是请你认真说吧。” 第314章 三日之始:困境解构七 李询故作调皮,轻笑两声,注意到刘蓉蓉无奈的撇嘴,于是继续他的讲述。 “我还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事先并未做准备,也没考虑过结构逻辑。只能把我师尊教导过的,想起什么就分享什么。事实上,我已经将大部分所学还给了我的老师们。” 李询的话语中带着戏谑,却换来了刘蓉蓉和花花的一片责备眼神。 刘蓉蓉瞪了李询一眼,略带抱怨地轻戳他的胸口:“你呀,真是的,这样的良机你竟把知识全忘了。若是那些刻苦钻研的学者知道,一定会嫉妒得生吃掉你。” “这能怪我吗?”李询满脸无奈:“天象、地理、算术、历史、文学、政事、生物,还有星辰炼金与元素法术,知识太多了。几位古儒就像填鸭一样,不顾我是否能消化,一股脑地灌输进我脑海。甚至还要教我西域的奇异语言,我只有一颗脑袋,能记住多少呢?” 李询的解释本是自嘲,但在刘蓉蓉和花花听来,他仿佛是拥有超凡记忆的圣贤。 虽然有些术语难以理解,但能独立成科的必定是深奥的学问。 听李询滔滔不绝,刘蓉蓉眼中闪烁兴奋之色,双手轻轻扶在他的腹部,问道:“夫君,天文、算术、历史、文学这些我明白,但其他如地理、政事、生物、星辰炼金与元素法术又是什么呢?他们为何教你如此之多?你都记住了哪些呢?” 李询握紧刘蓉蓉的手,微笑着说:“他们呢,生怕我迷失在神秘的世界里,于是倾囊相授。你说的地理,其实就是地灵之学,这样解释吧,拿遥远的泰尔尼亚王国来说,那儿的地质构造千变万化,多火山岩层,土层深厚,主要是盐碱之地与,嗯,应该是紫晶土壤。至于这两种土壤的奥秘,我已经记不清细节了,能记得它们的名字已属不易。这些都是地灵学者的专业术语,你们懂得其含义就够了。” “北方有永冻之地,煤炭如宝,还有些什么,我一时想不起来了。总之,地灵之学,也可以这么理解,它教你如何解读战争地图,绘制魔法图腾,一眼便能判别山岭之高低,溪谷之深浅,何处有生命之泉,何地适宜建造营地。可惜,我都忘记了。” 刘蓉蓉瞪了李询一眼,双掌在他腹部轻轻一掐。这些都是珍贵的知识,他竟如此轻易地抛诸脑后,她真想狠狠咬他一口! 花花的小手紧握笔杆,仿佛想将笔当作李询折断。连竹柳丛外的众人听了这话,也齐齐向小院围墙投去不屑的目光。 这些人对李询并不甚了解,即便是专门研究过他的黄翠翠,也仅知一二。唯有童师礼真正懂李询,明知他在胡扯,却又觉得言之有理。但他究竟是如何掌握这些知识的,令他深感疑惑。 难道,李询真的游历过秘境?习得了异术? 不对啊,自己从小与他一同长大,他是什么性情,难道我不清楚吗? 他认真求学也是近年来的事。或者,老五突然领悟了什么玄机? 不行,日后一定要问个清楚!如果老五真的曾经拥有这些知识,如今却忘得一干二净,那我定要向他的岳父揭发,让他好好教训这败家子。这般博大精深的学问,竟然忘记,实在可惜。 小院里,李询按住腹部,低头望去。 “蓉蓉,你!” 刘蓉蓉咬牙切齿:“我怎么了?我只是捏了你一下,有何不可?我真是服了,你居然全忘了,你脑子里除了女子还有别的吗?” 李询笑着回答:“嘿,这可不怪我,知识太多,我记不住啊。” 刘蓉蓉不满地说:“哼,那你倒是说说,治理、生物、元素魔法又是什么?” 治理在这里是指统治世界的智慧。 李询答道:“治理嘛,就是如何明智地管理国家,以及汲取前朝帝国的治理经验,这个容易理解。生物,就是我了解你的身体如何生长。”... 花花举起了小巧的手掌,插话道:“这个嘛,这所谓的奇异生命形态我倒是知道。不就跟人类一样吗?若要了解,只需斩杀一个,揭开躯壳一看便知。这是心脏,那是肝脏,腹中尽是蜿蜒曲折的肠索,绵延悠长,足足有二十多尺,我曾经丈量过呢。”她边说边用手比划出那些内脏的形状。 李询深深吸了一口气,花花说话竟如此坦率直白,没有丝毫迟疑,竟然还亲自丈量过!她那无辜又逗趣的模样真是叫人迷惑,居然轻松地提及测量过肠子的长度!二十多尺,约莫七八米,与奇妙世界的计量相符,天哪!花花到底是人类,还是一个狡黠的小精灵? 见李询深呼吸,刘蓉蓉伸手轻敲了花花的脑袋一下。 花花捂着头,一脸委屈:“怎么了?不是这样说的吗?” 刘蓉蓉笑着对李询说:“夫君别听她瞎说,花花懂得什么。你继续讲,就当她不存在好了。” 可花花正扮着鬼脸,小手还做着切割的动作,心里嘀咕:让你总爱捉弄我,还笑话我! 李询缩了缩脖子,意识到花花是在跟他开玩笑,说道:“花花,那你可知道为何你会有灰尘呢?” “嗯?”听到自己的名字,花花立刻坐端正,以免再次惹来刘蓉蓉的责罚,摇头道:“我很干净,常常沐浴。” “那你从现在起,十五天内不能沐浴。” “为什么呀?那样岂不是会发臭?” “花花,你最好闭上嘴巴。”刘蓉蓉突然产生了好奇心,不愿让花花再胡言乱语下去。 花花撅了撅嘴,低头拿起羽毛笔,瞪着明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李询,皱起小鼻子。 第315章 三日之第一天 当前困境8 李询也回望了花花一眼,刘蓉蓉见此情景,不禁摇头苦笑。花花平日就爱嬉闹,现在又跟她的郎君这般,而她的这位小郎君也爱捉弄花花。这对活宝真让人头痛。 李询捉弄花花,不过是出于戏谑,并非恶意捉弄。 刘蓉蓉翻了个白眼,看着他们俩说:“要不然,我把你们关在同一间屋子里,你们互相瞪眼,看谁能坚持到最后。怎么样?” “呵呵,我会把花花揍得嗷嗷直哭。” “那我就咬你,看是谁先掉眼泪。”花花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刘蓉蓉轻轻点了点花花的额头,转头对李询说:“夫君,你继续讲吧。” 李询轻笑一声,接着说:“花花,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玩什么呢?玩你吗?”花花开了个玩笑,但话说出口后,她意识到这话似乎有些不合适,玩他?他可是大人的恋人,这样的说法容易引起误会。 于是花花立刻改口:“玩我吗?” 话一出口,她又隐约感觉到似乎还是有点不对劲…… 当李询的笑容如同月光般洒落,他戏谑地回应:“正是如此,这是一场游戏,我赌你无法自己扼住生命的丝线,也无法在窒息中寻得永眠。” “不能扼住生命?”花花天真地举起纤细的手指,环住自己的咽喉,试图以自己为试验品。 刘蓉蓉的眼中闪烁着好奇,也模仿起来,李询则轻笑:“如果你真的走了,可别怪我袖手旁观。” “咳咳。”花花一阵咳嗽,脸颊泛起魔法般的红晕,喘息片刻后问道,“为何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松开手指呢?” 刘蓉蓉并不打算真的尝试,只有花花会这般偶尔流露出纯真的傻气。 李询解释道:“那是因为生存的本能深植于心,你的大脑会驱使你反抗这样的行为,保护你的生命。” “那如果我用魔剑割喉,不也能结束生命吗?为何偏要选择扼杀呢?” “你的思考独特,但那属于瞬间的决绝,大脑来不及阻止,你就已经离去。” “可上吊却不会立刻结束,为何无法停止呢?” 花花似乎决心追寻答案,而这一次,刘蓉蓉没有阻止他们的争论,因为这些知识同样令她着迷。 李询随意地调侃:“你可以找个愿意试验的人,或者自己尝试,好好观察一下。” 花花认真地点点头:“你的建议有理,我会找个时机试一试。嘿,还有更多奇妙的东西吗?” 李询以为花花只是在开玩笑,然而,接下来的几天,李询惊讶得几乎疯狂,花花竟然真的进行了实验,甚至拉着李询一同见证。 李询继续讲述:“在生物学的领域,我们的体内有一种叫做细胞的神秘粒子,它们存在于每个角落,构成我们身体的基本元素。皮肤细胞的生命周期大约在十五至三十个日夜,所以过了这个期限,你可以说换了一层新的肌肤。而全身细胞的大规模更新周期,大约是六年到七年,换句话说,每隔六到七年,你的血肉乃至骨骼,几乎全部焕然一新。” 话音未落,花花瞪大了恐惧的眼睛,双手在身上摸索,低语道:“糟了糟了,我已经十七岁了,这样说来,我不是原来的我了,我对不起母亲。” “你怎么会对不起母亲呢?”李询好奇地追问。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按照你的说法,我不就是另一个人了吗?为什么我还记得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这次,刘蓉蓉没有打断花花,因为这个问题也让她心头涌起好奇... 然而,李询不愿再继续,他瞥了一眼花花,责备中带着无奈:“能专心听吗?算了,我能记住的就是这些。我记得,当人们受伤流血时,微小的伤口能自然愈合,形成痂皮,那是因为血液中有一种名为血石精灵的细胞,它们聚集起来封闭伤口,然后献身化作血痂。还有些轻微的风寒侵袭,有时无需药物,也能自行痊愈,这是因为血液中另一种被称为白羽卫士的物质在起作用。” 话到此处,李询突然挥手打断自己,语气有些烦躁:“真是的,跟你们讲这些做什么?你们又不了解,这些奇幻术语和它们背后的奥秘对你们来说太深奥了。” 在古代谈论这样的知识,李询觉得自己想象力过剩,觉得这三天总得找些事情消磨时间,所以他才会说这么多。然而,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内外的人都表现出不赞同。 外面的人无计可施,但刘蓉蓉总有办法,她眨了眨眼,笑容满面地说:“夫君你继续说吧,就当是听一段奇妙的故事。” “不说了,说了你们也不明白,花花还老是插嘴。” 花花一脸困惑:“难道你又怪我?哎呀,你继续讲,我不打断了还不行吗?” 李询撇撇嘴,叹了口气:“好吧,那就当讲故事。你们知道吗,当我们进食时,那些看起来没怎么破碎的食物,为何最后排泄出来时却认不出原来的形状了呢?” 花花虽然答应不插嘴,但好奇心驱使她还是开口了。 “你真是的,不过你说的也不对啊。我吃过一种名叫金线灵菇的东西,吃下去什么样,出来还是保持原样的。” 在古代,金线灵菇被称为冬菇,李询在宋朝时品尝过,讲到这里,他竟然忘记了这事儿。这种菇有个传说,称它第二天仍能再见。 李询无奈地看了花花一眼,解释道:“我说的不是食物,我想说的是,在我们的胃中,有一种强大的酸性液体,连钢铁都能腐蚀。但这种强酸无法伤害胃,因为我们的胃会自行分泌一种保护膜,防止被腐蚀。” 花花点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这么厉害的液体,连刀都能溶掉,为什么对金线灵菇无效呢?这说不通啊。” 花花摆摆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我还是找个机会亲自试验一下吧,这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听着花花总提出些令人不安的问题,刘蓉蓉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摸肚子的手改为捂住了腹部,脸上还掠过一丝微妙的痛苦。 于是,刘蓉蓉提出了一个非常私人的问题。 第316章 三日第一日 当下困境9 “夫君,你知道女子为何每月都会经历月华洗礼吗?” 这个问题,也只有刘蓉蓉能大大方方地问出口,李询估计,即便是他身边最直率的昭君可能也不好意思提这个问题。 花花的脸颊染上了红晕,李询也愣了一下,看到花花的反应,他故意戏谑道:“花花是不是也到了那个时候呢?” \"你管得着吗!\"花花冲李询翻了个白眼。 李询轻轻一笑,带些神秘:“别忘了用星辰灰哦。” “你要是再啰嗦,我可要施法把你吹飞了。”花花可能是因为近期的魔力波动,脸色泛着微红,瞪着李询。 刘蓉蓉对两人的拌嘴感到无奈,摇头轻叹,决定不再插手他们的对话。 看着花花那脾气暴躁的模样,李询大笑起来:“还是说正事吧,花花现在的状态容易引发魔力紊乱。我记得,这似乎是因为月华卵未被魔法结合,从月宫中脱离,导致的月之血流。” 这事儿你也会不好意思听?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 李询提及“月华卵”和“魔法结合”,院子里的人们都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又在编故事。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也会有羞涩的时候? 他们对“月华卵”这样的术语一无所知,更不用说“魔法结合”了,这肯定是他师门里的深奥知识。他那个神秘的师门,总是创造出普通人难以理解的概念。 “你们可以自己去向法师们请教,女性魔法师在孕育生命期间,月之血会暂停,医师们通常借此,结合魔法诊断来确认是否怀孕。我看花花的表情有些痛苦,应该是腹痛吧。我听过一个冷门的知识,不是我师父教的,听说那些月经来时不痛的女性,往往拥有易受魔法影响的体质,而且月经异常,也可能是同样的体质。不过这说法我也拿不准,反正就是听来的。还有,经期发怒容易加速衰老哦,对吧,花花。” 李询说完,没注意到刘蓉蓉微妙的变化,只是一直逗弄着花花。 “花花你现在胸部还平坦,以后可能连自己的魔法宝宝都喂不饱呢。” 李询觉得逗弄花花特别有趣,总是情不自禁。尤其是看她此刻气鼓鼓的样子,他突然想试试她是否真的敢对他施放咒语。就算她敢,刘蓉蓉也不会放过她。 有刘蓉蓉在身边,李询无所畏惧。 花花紧咬着小牙,手指着李询,怒吼道:“你这该死的...!好吧,我明白了,你是故意挑我的刺对吧?行,我不生气。不生气不就没事了吗,饿死的也不是你的孩子,你何必管这么多。” “呵呵,说得没错,反正不是我的孩子,我何必操心呢,只是可惜了你的小魔灵啊!唉~!” 李询调侃完花花,转头看向刘蓉蓉,想着再逗她一次。然而看到刘蓉蓉欲言又止,他以为她又要问一些关于魔法生物的问题,但自己对此了解甚少,于是急忙挥手示意。 “好了,我知道你想问魔法力学和魔法化学是什么。简单来说,魔法力学就像这样,我用魔法触碰花花,她会感到痛,我也会有反馈,这就是魔法力的交互作用。” 刘蓉蓉本欲探寻那个奇妙问题的真相,但她更关心刚才提及的神秘知识是否真实无误。然而,李询已不愿再深入那些话题,原本谈论的是当前的险境,如今却成了他的讲堂时刻。最好尽快阐述完毕,稍作休息,再继续探讨眼前之事。 然而,深思之后,即使要解说,也似乎没什么额外的言语了。他硬是将三天的计划压缩成一天,因为那些事务本质上是一个整体。 “为何袭击我呢?哎呀,尊者,您为何打我?” 花花猛然丢掉手中的羽毛笔,双手捂住小脑袋,不解地喊道。 刘蓉蓉轻敲指节,瞥了一眼捂头的花花,点头道:“果然会感到疼痛。你能不再插话吗?你这般好奇且详尽询问,是想成为他的门徒吗?” 花花抬头思索,摸了摸头,天真地回应:“也不是不可以,他知晓如此多的知识,又是尊者的伴侣,我略受些委屈,成为他的弟子又有何妨?” “你还委屈?那你就不必委屈了,我也不会教你。”李询有些不耐烦地说。 “嘻嘻,我只是随口一说,我没时间去学习这些。好了,我不打扰了,你也不能戏弄我,我们互不干涉。你继续吧,还有这个‘化学’是什么呢?” 花花刚说完,李询正要开口,刘蓉蓉又插言:“夫君,稍等,听你刚才所言,你似乎通晓医术?” 李询摇头,坚定地回答:“不通医术,但也了解些基础。” 医术,李询未曾系统学习,也不敢随意论断,但他对一些基础知识略有了解。后世是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很多基础知识都能轻易查阅,甚至在短篇故事中也可窥见一二。 然而,这个时代盛行汉医,而汉医是华夏的瑰宝,李询不敢妄言。 听见他略知一二,刘蓉蓉惊讶地问:“那你了解哪些领域?” 李询想了想,忽然忆起完颜云朵的肺疾:“我对治疗肺结核有所理解。” 此言一出,外面的完颜阿珠兴奋之下不慎发出声响。 院中的三人立刻警觉地竖起耳朵,一同望向外面。 竹林柳荫间,萧山山轻轻捏了捏完颜阿珠,她已视完颜阿珠为亲姐妹,尽管她有些天真,但分得清是非黑白。 完颜阿珠掩住嘴,抱歉地朝周围人微笑。 童师礼也算机智,连忙模仿了几声猫叫,试图掩饰过去。 李询心知外头必有自己的同伴,于是轻松笑道:“原来是猫。好了,不必理会,我接着说。虽知治疗肺疾之法,但仅限于理论,从未实践,因为先师传授时,仅讲授了理论。而且要将理论变为现实,十分艰难,还不保证成功。但若成功,将是治愈此类顽疾的一大突破。” 第317章 三日初始,困境之谜10 李询内心深信着古老魔法,但神奇的治愈药剂确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罢了罢了,不谈这个了。我们不是在讨论当前的困境吗?怎么话题转到魔法学上了呢?\" 刘蓉蓉轻笑一声:\"就算当作闲聊吧。你说的那个不可避免的困境,听上去改变它十分艰难。那就暂且搁置,等到明日,你再告诉我你的解谜之策,如何在困境中寻找新的道路。这一次,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要独自探索。还有,你也不要再去魔法财政部了。\" 李询摇摇头:\"去,为何不去?至少能让我在宫廷中谋个一官半职,见识一下权力的舞台。\" 刘蓉蓉如今对李询言听计从,见他如此坚决,只好无奈地答应: \"好吧好吧,随你。但别忘了帮我啊。\" \"知道了,我能帮谁呢,你可是我的爱人。\" 李询这句亲昵的话,让在外偷听的萧山山和完颜阿珠颇感不适。 他本可以选择不说,但还是选择了表达。心中虽有所抵触,但也明白这是他的策略。 李询继续讲述:\"我们再来谈谈魔法学,你知道吗,纸张的制造实际上是一种物质转化,还有炼金术?在我们的学派中,这些都属于魔法变化的一部分。\" \"这么说,夫君你也会炼金术?\" \"不会!这太复杂了,光是听都让人昏昏欲睡,我完全不懂。好了,说了这么多,我也疲倦了,花花你也应该累了吧?\" 李询突然不愿再讲,感到口干舌燥,思维也开始疲惫。 他打算带上花花,借关心她为由结束这个话题,但诚实的花花摇头回答:\"我不累。你继续说吧。\" 李询瞪了她一眼:\"那么蓉蓉肯定是累了。\" 刘蓉蓉笑着:\"我也不累。\" 李询无言,带着一丝抱怨说:\"我累了!\" \"你只是不想说了,还拿我和大人来说事儿。\"花花直截了当地看穿了李询的心思。 刘蓉蓉瞥了一眼花花,靠近李询耳边低声细语,顿时让李询精神焕发。 花花隐约听见提及口腹之欲,心头好奇,大人究竟要享用何种美食,为何还这般神秘,听得她也想品尝一番。 刘蓉蓉在窃窃私语时,脸上并无丝毫羞涩,反而镇定自若地说完,又坐回椅子上,朝李询眨了眨眼。 李询对这一招毫无抵抗力,精神振奋后,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抹了抹嘴,咬紧牙关说... \"为了寻找我的命运之路,那就让我继续讲述。让我思考片刻,我该分享些什么。哦,对了,关于之前提及的神奇地矿学,辽国境内蕴藏着丰富的钙石,只要炽烈燃烧这些石头,化为粉尘,便能揭示出一种神秘的新物质——魔石灰。在使用时,只需按特定比例混入砂粒与神圣之水,搅拌后它能替代建造护城壁的神秘糯米液,使石块紧密联结。然而,这只是一个理论构想,我尚未付诸实践,至于确切步骤和比例,唉,遗憾的是我已经记不清了。” 又是遗忘!重要的细节总是遗失。 刘蓉蓉不满地瞪了李询一眼,抱怨道:“你为何总忘记关键的事呢?我真想打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还剩了多少知识。” 在外面,萧山山等人也心有同感。 花花抬头看了看李询和刘蓉蓉,随即低下头,低声说:“我还是不插嘴了,其实我也好奇他还记得多少。” 李询笑出了声:“这不是我的错,我说过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而且你也说过这只是闲聊。你为什么不自己找个懂魔法的人试一试魔石灰呢?啊,对了,你可以尝试一下,一旦你掌握了它,用于防御和建设,将所向披靡,甚至还能开创一项全新的商业帝国。” 这个突然的话题转变,启发了刘蓉蓉的思绪。 然而,经过深思熟虑,刘蓉蓉却摇头道:“我不适合做这个,这听起来似乎涉及到国家的奥秘,到时候成果恐怕不再是我的,况且初期试验的费用,必然要由我们秘密侦查司承担。我没有资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 “嗯,你说得有道理。如果最后成果被他人夺走,你不仅一无所获,反而可能赔上更多。” 李询突然察觉到刘蓉蓉的内心矛盾,这个发明对国家有益,但她不愿参与。这是否意味着她对这个国家的感情正在消退? 李询沉默了一会儿,看见刘蓉蓉低头沉思,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说:“那么关于这个,我们就当没提过,我会替你另寻他法。” “嗯,夫君,这个你别说出口,也不要对别人提起。一旦外界知道你会这个,对你来说会有危险。” “好的。” 李询答应刘蓉蓉,将此事埋在心底,正如她所愿。尽管他们手中的纸上记录着这段话,但他们并未划去。 李询也注意到这一点,他知道刘蓉蓉会把这件事铭记在心,或许某一天她会心血来潮地尝试。他并不担心教给她会导致自己陷入困境,因为他确实记住了真实的制作方法。这个魔石灰,早在答应帮助萧青儿寻找云家生计时,他就已经开始思索这件事... 在李询的心中,也盘算着将这种方法赠予云端世家。只是此刻,这秘密却先倾诉给了刘蓉蓉。 李询对此并不介意,结合之前与她的约定,需暂时与箫轻儿修好,那么她必须展现出足够的诚意。 于是,他会告诉刘蓉蓉,让她将这神秘灰泥的炼制技艺献给云端世家,以此曲径通幽之法与箫轻儿和解,既能避免外界视作刘蓉蓉的主动退让,又能减缓户部的戒备之心。 对于刘蓉蓉来说,云端世家富可敌国,此举能减少她的开支,还能使她与世家联姻。待到云端世家完全撤离之时,就如同抽去了刘蓉蓉的根基,那时,他的计划——扶持她,又制约她,也将圆满落幕。 第318章 三日谜团第二夜答案1 第一天在迷糊中度过,刘蓉蓉与李询前一夜的嬉戏太过热烈,以至于第二天清晨,两人都迟迟未曾醒来。直到日上三竿,他们才有机会交谈,然而时间已然所剩无几。李询慵懒地不愿多言,大半时间都在与花花嬉戏打闹。因此,刘蓉蓉并未从他口中得知太多。 这一晚,刘蓉蓉下定决心,无论怎样都不再玩弄心机。连日间诱导李询继续讲述的计策也弃之一旁。 李询心中清楚,刘蓉蓉的退避是为了保持精力,保持头脑清醒,好在第二天多透露一些信息。 原以为随便应付一下便能过去,但看第一天白天的情况,似乎并不那么轻松,他的话语已经说得太多。 不只多了一点,简直是说得太多。有些秘密,就连昭君都一无所知。 见她坐在烛火前,整理着白天记录的点滴,李询转过身,暗自思量明日该如何开口。尽管明日的计划是向她透露一些秘密的盈利策略,但这并不易想出。 历史的车轮,大多在循环往复,人类永不停歇地探寻新的力量源泉,就像航空母舰,无论是核动力还是其他,归根结底都是在探索如何驾驭火焰。 况且,在未来的世界,有这样一句非主流的智慧:“所有的人类发明,实际上都是对早已存在的事物的发现。” 明天该说些什么呢?这个问题让他头疼不已,思索之际,倦意突然袭来,李询无聊地翻了个身。 “你为何辗转反侧?”听见李询的动静,刘蓉蓉好奇地回头问。 她披着一件轻薄的外衣,手持一杯清水来到床边。 “是不是因为我没陪你,你才如此烦躁?” “不是,我在思考问题。” “想什么呢?起来喝口水吧。”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要休息了。” 在刘蓉蓉眼中,李询的行为无疑是还在怄气,因为她的陪伴不足而感到不悦... 屈膝低首,刘蓉蓉在李询额上烙下一吻,柔声问:“要我侍奉你进食吗?为何还像个小精灵般呢?说过三日之后,便是三日后。不然,就在第三夜的月华之下如何?你也让我有些喘息的机会吧。” 这般温情的语调,李询无从反驳。况且,她显然误解了他的心思,他只是沉浸在思考中,思绪纷飞如同魔法森林中的迷雾。 “我真的没事儿,只是思虑过度难以入眠。罢了,我不再想了,现在就歇息。” 刘蓉蓉见他又一次婉拒,并未再多言,轻抚过李询的胸膛,嗓音如丝般柔和:“好吧,那夫君先安睡,待妾身收拾完毕白日的事物,便来陪伴君子。” “去吧,去吧,忙你的事务吧。我真的要沉睡了,你忙碌过后也早些歇息,不可贪恋深夜的星光。” 李询催促着刘蓉蓉离去,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尖,手指轻点他的额头,这举止仿佛是一位年长的伴侣在向爱人撒娇。 “知道了。那妾身便先行退下。” 目送刘蓉蓉返回书案,挑亮烛火,执起羽毛笔继续研读古老的卷轴,李询心中暗自思索: “她与我相差无几,若是放在那个遥远的时代,正值谈婚论嫁的妙龄,而此刻,她已扛起重责,心系家国,忧虑这片奇幻土地的未来。明日该如何开口呢?商道的策略有限,真实的自我对此一窍不通,只能依赖过往记忆的碎片来应对。真实的我,虽拥有一些超时代的智慧,但实际上却如同稚童,甚至在某些方面不及原来的李询。” 思绪渐浓,倦意袭来,他微侧头,轻鼾声响起,李询已沉入梦境。 然而,在合眼前,一道灵光乍现,他隐约抓住了某种启示,开始与梦中的智者交谈。 刘蓉蓉听见微鼾,回首望向床榻上的他,脸上绽放出满足而甜蜜的笑容。随后,她继续专注地整理她的事务。 李询所言,深奥而凌乱,似乎每一个点都独立存在,对刘蓉蓉而言并无实际的用途。即便如此,她仍会一丝不苟地整理记录,因为这些是她的君子传授的知识,是专属于他们的秘密对话。 目光停留在纸上的某一行字,刘蓉蓉陷入沉思: “月经时腹痛不明显的女子,易受孕。尽管李询再三强调这只是未经证实的秘闻,但我对此分外在意。” “他或许并不知晓我这个特质吧?可他每次的需求,都毫无顾忌,那么坦率。” 又一次看向床上安睡的李询,刘蓉蓉坐在凳子上,轻轻叹了口气... \"近来,与你在秘境共度的时刻,我竟从未在事后采取任何防护措施。是我陷入了魔怔,忘记了理智。爱人,虽然我心甘情愿,但此刻并非适宜之时。” 刘蓉蓉轻声自语,挺直腰身,伸手抚过腹部,又轻轻按压了一下。 低头凝视着光滑的肌肤,刘蓉蓉低语:“此刻绝不能出岔子。三日后,我必须采取一些措施,以防万一。”在这个奇幻的世界里,她的处境格外微妙,一旦意外怀上,那后果对于她和李询将是灾难性的。 耶律延禧的归来犹如昙花一现,仅一面之缘,仅一夜停留。然而那一夜,他们并未交融,刘蓉蓉只是承受着耶律延禧的严苛鞭挞和斥责。即便到时候编造谎言,太医们只需推算时日,便能识破真相。 在这个奇幻国度,皇族血脉不容儿戏,哪怕诞下的只是私生子,哪怕女子在皇室中无名无分,也不容他人染指。 刘蓉蓉用力按压腹部,再度深深地叹了口气:“或许,他的警告是为了我好。至少,我还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清晨的曙光总是使人精神焕发。刘蓉蓉早早醒来,睁开眼,依偎在李询怀中,静静凝视他许久,始终不忍心唤醒他。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刘蓉蓉终于轻轻摇醒了李询。 “夫君,该起床了,天已大亮。” “嗯,再让我睡一会儿。”李询搂紧刘蓉蓉,将她更紧密地揽入怀中,侧身将半边身躯压在她身上。 刘蓉蓉轻笑一声,微眯双眼,轻轻咬了咬李询的下巴,接着又轻轻推了推他:“起来吧,今日阳光明媚,我们在庭院里多聊一会儿。” 热恋中的女子总喜欢轻咬所爱之人,这仿佛是一种普遍的习惯。 李询闭着眼睛回应:“你说过这三天要放松,不管任何事。你看你现在,是真的什么都不管吗?你就不能暂时清空思绪,给自己片刻宁静吗?再多睡一会儿,不过是几句闲话,一会儿就说完啦。” “有你在身边,我才能安宁。我们交谈对我来说是享受,这就是我的宁静。哎呀,快醒醒,快起床吧。就算只有几句话,也先说完吧,说完了,你如果困了,就在庭院里小憩片刻。我看院中有花卉,如果我没事,我就自学如何照料它们。” “照料花卉?让花花来照料。花花照料花,多么有趣的事情。” 李询闭着眼睛,调侃着“花花”的名字,显然是贪恋着被窝的温暖。 刘蓉蓉再次推了推他,挣扎着从他身下挣脱出来,坐起身来。秀发如瀑,她伸出臂膀拉住李询的手臂,试图将他拉起... \"快醒来,如果你再不起床,我真的要咬你了,咬伤了你可别怪我。快点起来。\" 李询慵懒地睁开眼,瞥了一眼刘蓉蓉,旋即再次闭上。 刘蓉蓉不满地轻轻弹了一下李询的额头。 \"怎么又闭上眼睛了,快睁开。\" \"不,除非我说话的时候能躺在床上,反正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如果你不想躺着听,那就自己起床记录吧。\" 李询说着,突然瞪大了眼睛。他意识到,刚才的想法不行,因为昨晚梦境中记忆的秘密不能只告诉刘蓉蓉,还得让院外的黄翠翠也能听见。这关乎的不再是普通的建议,而是一个来自未来梦境的秘密——关于他在米国中情局十诫的启示。 \"好吧,既然你这样,我也睡不着了,那就起床吧。去叫花花进来,让她继续做笔记,顺便准备点早餐。\" \"嗯,让我去吗?\" 刘蓉蓉的身份不允许她轻易走出这个小庭院,因此李询提到让她出门时,她立刻表示反对。 花花很早就来了,天刚破晓,她带着食盒悄悄推开院门,坐在躺椅上等待二人。尽管昨天李询老是逗弄她,但她明白那些知识都是新奇的。抱着多学一点是一点的心态,担心他们今天不再叫自己,花花便主动来了。 不只是花花起得早,童师礼、黄翠翠、萧山山、完颜阿珠和小酒也都早早地在竹林等候,希望能多听一些。 听到屋里提及自己,花花立刻挺直腰板,从躺椅上坐起,提着食盒,没有敲门就推开了房门。 门外的动静引起了刘蓉蓉的注意,看到一个小脑袋探进门来,她面色严肃,责备着花花。 \"下次能不能记得敲门呢?\" \"啊,我没敲门吗?我敲了呀?\" \"我怎么没听见?\" 花花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尴尬地笑了:\"我出门时敲了呀。大人,我给你们送早餐来了。看,还热腾腾的,有小粥和包子呢。\" 无视屋内两人赤裸的事实,花花自顾自地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她的随性并非失礼,而是她经常服侍刘蓉蓉,连她身上每一颗痣的位置都了如指掌。况且,对于李询这样一个男子,身为女孩的花花并不在意,更何况李询本身就是个花丛中的老手,哪会害羞呢。 简单吃完早餐后,花花细心帮刘蓉蓉穿衣打扮,草草地给李询披上一件外袍,就算完毕了。 三人再次摆出与昨日相同的姿态,李询悠然地斜倚在魔法椅上,刘蓉蓉则坐在他身旁的精灵凳上,与对面的花花各自握着魔力笔,准备记录神奇的知识。此刻,石制桌面上已备好灵茶与各式魔法糕点。 李询略作思考,整理思绪后突然轻咳一声,吓得花花手中的笔一阵颤抖,她不满地质问道: “你干嘛呢?吓死我了。” 刘蓉蓉轻轻抚摩着李询的胸口,关切地问: “喉咙不适吗?” 李询并非真的不适,他只是为了提醒周围可能潜伏的盟友,即将开始传授重要知识。至于外面是否有人,他并不确定,只是习惯性地做出暗示。 “我没事。你们仔细听着,今天我要分享的,是一些对密侦司极为有利的秘密。在我师尊传授这些策略时,曾告诫我,这些魔法只可自保,不得外传。但现在,蓉蓉已成为我生命中的伴侣,那么传授给你,也不算违背自保的原则。” 李询刻意提及两人的关系,并将责任归咎于想象中的师门。唯有如此,他掌握的神秘手段才能说得通,同时也能解释为何他会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我的伴侣”这个词,无疑是最佳的证明。它不仅能令深陷爱河的刘蓉蓉在甜蜜中放松警惕,还能合理解释他的行为。 然而,李询口中的“蓉蓉是我的伴侣”,却让院外的萧山山和完颜阿珠恨不能立刻冲进去,狠狠教训他一顿。刘蓉蓉可是她们的竞争对手,而现在他不仅如此亲密地称呼她,还要透露对密探组织有益的想法。 他在帮谁呢? 第319章 三日之约第二天夜里的答案2 身处庭院的李询并未察觉外界的思绪,也无从知晓她们内心的抱怨。他即将讲述的知识,对此时的刘蓉蓉其实帮助有限,因为她已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实践。 辽国的灭亡近在咫尺,只剩下一两年的时光,这些事她根本无法完成。 更准确地说,她没有时间在外部执行此事。她能做的,是从这些情报中寻觅一丝对自己有利的线索,以便在辽国内部布局。 刘蓉蓉一听,似乎今日所讲的内容对她大有裨益,便吩咐花花,特别叮嘱她: “花花,今天你要安分些,认真听,详细记录。” “啊?什么?” 花花一脸困惑,为什么是我要安分?难道不应该是他吗?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责怪我昨天捣乱吗?但我没啊,全是大人先挑起的事端。 花花心中略感委屈,但作为刘蓉蓉最信赖的侍女,她能解读每一个微妙的表情。短暂的惊讶过后,花花低下头,低声应答,表示明白了自己的职责。 李询呵呵一笑,他知道花花只惧怕刘蓉蓉…… \"就这样吧,我们继续。就像昨天那样,思绪飘到哪儿,我便讲到哪儿,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中间或许会有些许混乱,花花,你依旧愿意随意记录吗?\" 这次,花花并未反驳,甚至没有抬头,仿佛李询未曾开口,对她而言,世界静默如常,听而不闻。 李询见花花不接话,觉得无趣,这样的讲述毫无生趣,纯粹的知识传授总让学生提不起兴趣,夹杂些奇闻异事才会吸引人。 他自己以自身经历为例,想在枯燥的授课中寻找乐趣。然而刘蓉蓉并非李询,这个时代的人对知识的渴求超越了后来的所有世代。 李询微微撅嘴,伸手提起茶壶啜饮一口,随后又缓缓放下。 刘蓉蓉察觉他在拖延时间,忙递上一块糕点,置于他掌心,示意:还需要什么?我立刻准备,你快讲吧。 不只刘蓉蓉,外头的童师礼、黄翠翠等人也在心底对李询轻声抱怨。 经历过昨天,今日除了童师礼未带笔记工具,连完颜阿珠也带着记录物品等待李询开讲。 此刻,他们或伏地,或倚石,皆期盼李询尽快开腔。 李询并非有意拖延,只是等待外面的听众做好准备,却未料到所有人都在等待他。 片刻后,见刘蓉蓉已对他翻白眼,甚至举起手作势要掐他,李询才开口:\"好吧,我开始。我还是那个原则,想到哪儿就讲到哪儿,哎哟,蓉蓉,你怎么下手这么狠掐我?\" 他的开场白并无新意,让刘蓉蓉终于放下准备掐他的手。 刘蓉蓉气愤地说:\"能不掐死你就不错了。今天怎么这么多废话,难道不想快点说完去休息吗?\" 李询反驳道:\"我宁愿多睡一会儿,醒了再说。是你非得这么早把我叫醒的。\" \"你最好快讲,再废话,就不只是掐你那么简单了。\" 刘蓉蓉威胁,但她小看了李询的顽皮。 李询嘿嘿一笑,正要开口逗她,花花忽然抬起头,一双幽深的大眼睛盯着李询,露出尖锐的牙齿。 花花狡猾地笑说:\"哼,我懂了大人的意思,如果你不好好讲,我就要咬你!我的嘴巴可不客气。\" 刘蓉蓉深知分寸,不好意思真的对李询怎么样,但花花可不管这些。 在花花的威慑下,李询终于认真起来,也让外面的人心中萌生了有趣的想法——花花竟然能制住李询! 李询收起顽皮,握着糕点,开始讲述... ... \"请注意,这些知识,是我师尊在一次奇异的旅途中提及的秘密。这些策略,是用来瓦解王国,乃至种族根基的工具,或许对于蓉蓉你来说,秘探司正悄然运用着它们。也许我的描述并不完全适用于你们的国度,但我只是诚实地转述。咳咳。\" 又是一段寓意深长的话语,刘蓉蓉这次没有回应,因为李询已揭示,这些手段是用来摧毁国家与民族精神的。 李询轻咳两声,意识到自己可能又陷入了冗言,但他仍需继续讲述。 \"首要一点,就是腐蚀青少年,让他们背离信仰,沉溺于欲望和嬉戏之中,变得浅薄,不再深思,丧失纯真。利用物质诱惑,腐化一个国家的希望——青年和孩童,煽动他们蔑视,甚至嘲笑他们的本土文化和精神教诲。激发他们对感官欢愉的好奇与向往,进而鼓动他们去追逐,使他们失去廉耻感,甚至不以浅薄和虚荣为耻,务必摧毁他们内心的道德底线。\" 李询一口气说完许多,回忆起前世,这样的虚荣与竞争确实普遍存在。 他快速说完,稍作停顿,表面上像是等待刘蓉蓉和花花记录,实则是为了让门外的听众也能听到。于是,他又从头复述了一遍。 待刘蓉蓉和花花放下笔,他才问道:\"记清楚了吗?如果记好了,我们继续下一个话题。\" 刘蓉蓉深深凝视着李询,这些策略的实施难点显而易见,但她没有立刻提问,而是点头示意他继续。 李询接着说:\"其次,掌控所有的信息传播渠道,无论王国高低,有时官方的通告并不足以让百姓理解。反倒是那些江湖传言,在被夸大渲染后,更能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当有人质疑为何不信官方信息,你只需悄悄向民众灌输一种观念,那就是朝廷在欲盖弥彰,试图掩盖真相。\" 李询再次停顿,似乎是想补充前面的第一点,于是他继续道... “务必竭尽全力,以巧妙的方式推动宣传,世间有许多吟游诗人热衷于创作传说,连贵族千金与文雅书生都醉心其中。这些传说故事,正是植入微妙暗示的绝佳媒介。此外,酒馆、魔法学院以及情报市集,都是信息汇聚之地。甚至,若有可能,掌控一国的王室学府,在那里暗中培养自己的拥护者。孩子们纯真无邪,民众又多缺乏深奥的知识,他们将孩子送往学府,便信以为真,视其教导为至理。因此,在家长的信念影响下,孩子们会铭记师长的每一句教诲。孩子就像空白的羊皮卷,父母或许初绘了轮廓,但填充色彩的第一人,便是启蒙教师。” “这一切始于学府。若王室学府难以操控,只要有足够的资源,你可以培养一队忠实追随者,潜入国家的各个角落,然后以仁人志士的身份设立免费学舍,让孩子们免费接受教育。如此,无数家长会将自己的子女送来求知。如果你再慷慨些,提供免费午餐给每一个前来学习的孩子。食物充足,美味可口,学舍设施优越,许多家庭会毅然将孩子从王室或私塾转至你的学舍。这样,你的势力就会壮大,你的计划就能展开。你可以引导这些孩子,让他们相信你效忠的国度,才是最为理想的乐土。衣、食、住、行,直至一切事物,你所在的王国,就是世人梦寐以求的理想世界。掌控教育,再握有生活的各个方面,娱乐与消息的流动,你就等同于掌控了半个王国。” “辽国疆域广阔,拥有漕运帮、马帮和劳工帮,这些人通常紧密团结,生活在社会底层,只需提供温饱,他们便会听命。尽管他们是底层人民,却能左右国家的未来。想象一下,若你掌控了他们,比如漕运帮,这类组织通常是民间自发形成,若在动荡时期,漕运出现危机,你能从中得到什么利益?诚然,漕运受国家管控,有专人管理,但码头上的艰辛劳作,实则是帮派的势力范围。” 李询提出的策略犹如釜底抽薪,从国家的根基开始侵蚀正统观念。此言一出,刘蓉蓉和在外的黄翠翠都深深地吸了口气。 两人都是情报搜集的高手,但她们的行动通常针对国家高层,引诱权贵,腐蚀高官,让他们为己所用。然而,这种方法虽能通过掌握把柄或金钱诱惑使人就范,但风险始终存在。 首先,握有把柄,若那人突然良心发现,反悔过去的行为,很容易牵扯出施压者,从而破坏整个计划... 无疑,这将牵涉到庞大的魔法资源和人力的投入,然而综合李询的提议,似乎除了需要漫长的岁月和巨大的财富,其余的都是无与伦比的长远收益。就连两位少女也根据自身的情况,悟出了一条李询未曾预料的道路。 这些经过训练的少年,未来必定会追寻魔力学位,一旦有人脱颖而出,便可以借助先前培养的高官力量持续提拔。等到这些年轻人攀至权力巅峰,这样的循环便会继续。渐渐地,或许整个国度的魔法高官和权臣都将属于她们,国家的实权也就被悄然架空。 这念头令人不寒而栗! 突然,院墙之外的黄翠翠和院内的刘蓉蓉同时望向李询,黄翠翠虽隔着墙壁,但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障碍。 两人心头同时闪过一个念头:他既然能提出此事,会不会也想到了背后的深远策略? 其实,李询并未想得如此深远,他的思绪正沉浸在回忆那些神秘的魔法卷轴中。 花花的笔尖快速飞舞,书写出无人能解的符文,而刘蓉蓉则已放下笔,李询的话语深深地震撼了她,激发了无数的想法。 最重要也是最庆幸的是,幸好他是她们这边的人。但李询真的是她的人吗?他难道不清楚自己所说的会对大宋造成威胁? 他知道,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仍是源于最初的想法,刘蓉蓉意识到她没时间了。随着金国的侵袭步伐加快,大辽帝国日薄西山,她已无法实施这些计划。 哪一项不需要消耗大量时间和魔法资源呢? 而这正是刘蓉蓉所匮乏的。 就算李询将来为她积累了财富,面对金国的步步紧逼,她也只能优先确保自我与亲人的安全。 这点,李询也想到了,并决定在讨论结束后告知她。 而且,如今辽国最大的威胁并非宋国,而是金国。他身为秘密情报司百户,有渝梦和以沫伴随左右,了解情报司的动向轻而易举。 此外,刘蓉蓉对他充满信任,从她口中得知,现今的辽国秘密情报司上下都在密切关注金国动态,从而减轻了宋国的压力。 李询的目标并非行善积德,而是要在金国与辽国之间构建一种平衡,令两国长久地对峙下去。 不需过多思考,李询就知道,自己所言终有一天会传入完颜云朵的耳朵里... 在遥远的传说中,常有人说,唐朝污秽,宋朝动荡。这两个时期,皆繁荣昌盛,国力强盛无比。即便宋廷常受欺压,但宋民却从不匮乏财富。那些所谓的战败赔偿,不过是一种巧妙的经济策略,看似屈辱,实则精明。 比如宋廷年年向辽国贡献岁贡,实则是经济计算的结果,表面的屈尊实则保全了根基。 所谓“污秽唐朝”,是指那时的开放,非指万邦朝圣的开放,而是大唐子民生活态度的自由,尤其是两性之间,关系……错综复杂,自由得近乎混乱,无拘无束。 家庭观念、夫妻之义、伦理道德,在那时颇为淡薄。毕竟,皇家的风气,自上而下,亦不清廉。 李询曾听闻唐朝的一个逸事。一日,一男子漫步街头,听见邻院女子声息,便敲门询问。开门的是位青春少女,问其来意。男子直言不讳:可否行鱼水之欢?少女打量他一番,见他体格壮硕,相貌堂堂,便应允下来,领他进入自家院落。 至于“动荡宋朝”,多指当时频发的动乱。民间反抗如沸腾的釜底,葫芦浮沉不止。朝廷不断招安叛军,又持续有叛乱兴起,许多宋朝将领本身就是叛军出身。 如今的大宋,虽李询尚未掌握确切情报,但他预感南方的方腊已揭竿起义,北方的梁山势力也在悄然壮大。朝堂疲于应对内患,无暇实施他对刘蓉蓉提及的长远规划。朝廷虽富,财宝大多落入权贵之手,用于享乐。 皇室钟爱花岗岩,上行下效,成为风尚。运输这些石材的花费惊人,几乎耗尽朝廷年度预算的一半。官员们宁可将资金投入此道,也不愿投资李询所提的长远大计。 毕竟,搬运花岗岩是众人分羹的时机,而在这世道,皇帝更迭,臣子也随之变换,难以推行持久的计划。 李询缓缓回神,见花花已记录完毕,正揉搓手腕,深深喘息,仿佛刚才倾尽全力专注记下这一切。 然而,刘蓉蓉并未记下太多,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李询。包括他在结束叙述后的沉默,以及那段回忆的时刻,她都未曾移开视线。 “你在看我何事?”李询轻笑,询问道。 刘蓉蓉神情镇静,凝视着李询的双眸,认真问道:“方才你心中所思为何?” “并无他事。我只是在思考后续的八策。我不是已言明,此战略共有十项,我仅提及其二而已。”李询答道。 刘蓉蓉的目光在李询脸上仔细打量,见他不愿多言,便不再追问。她点头道:“嗯,夫君请继续讲述。” 李询呵呵一笑,暗自思量,自己停顿这么久,外面的花花应该也记录完毕了吧。虽说这些策略日后与黄翠翠详谈也无妨,但这些想法都是即兴而生,谁能保证不会忘却呢? “好吧,那我继续讲第三条。花花,速速记载。” “哎呀,如此迅速,我的‘爪子’疼痛。”花花逗趣地说,刻意将自己的手称为“爪子”。 花花明白,这样讲定会让李询捉弄一番。但现在,即便是被戏弄一番,也能借此休息片刻。 然而,李询这次并未理会她的玩笑,只是瞪了她一眼,说:“爪子疼?那就换只,你有四只,这次先用第一只罢。” 略作调侃后,未等花花反击,李询继续道:“这第三策。” 李询一开口,花花立刻低头握紧墨笔,准备就绪。 “第三策,务必设法转移敌国国民对朝廷的固有关注,令他们背离传统,使他们的思维沉迷于享乐与游戏,沉溺于低俗的故事,特别是那些涉及罪恶与情欲的主题。如此,方能扰乱他们的常规秩序。若你愿,可以考虑一事。” 李询稍作停顿,察觉到花花书写已显吃力,打算给她些时间。然而这停顿恰好卡在一个尴尬的节点,让人颇为不适,也让刘蓉蓉心生焦躁。 “快讲,何事?” 李询悠然道:“花花疲倦了,你帮她跟上。否则,花花这娇小的‘爪子’可就真废了。” 刘蓉蓉瞥了一眼花花,她自始至终并未书写,而是专心倾听李询的话。 闻言,刘蓉蓉连忙吩咐:“花花,你独自一人在这里吗?” 花花埋头疾书,头也不抬地回答:“还有以沫和渝梦,她们俩在外面守着呢。” 刘蓉蓉道:“那你去唤她们进来,一同帮你记录。” 花花还未搁笔,而刘蓉蓉此时的装扮并不适合外出。李询眼珠一转,笑道:“我去叫她们吧,顺便活动活动腿脚。” 在神秘的翡翠林中,刘蓉蓉毫不犹豫地牵起李寻的手,渴望他迅速行动,以便他能在奇异世界中来去自如。尽管他的衣衫略显凌乱,但在这个充满魔法的欢歌阁中,身为男子,这无足轻重。 李寻故作拖延,嘴角含笑,“急什么呢,我不是早就答应你了吗。时间充裕得很,哎呀,好吧好吧,我现在就去。” 门外,黄翠翠捕捉到李寻的意图,连忙向同伴示意,随后悄无声息地移至庭院的入口。 第320章 三日第二天夜晚的答案3 “这么多人在?” 踏入翡翠林,李寻低语向黄翠翠询问。 “怎么了?山山还在地上吗?阿珠又在忙些什么?” 外面的世界疲惫于记忆,他们找寻着短暂的解脱之道。 黄翠翠轻声回应:“她们都在记录你的每一句话呢。” 李寻猛然领悟,自嘲道:“我真傻,一直磨蹭,想给你们留时间记下,却没想过等刘蓉蓉整理完,直接给你们抄一份更省事。” “你知道我们在外面等你?” “猜测的,你们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竹林中的人静默无声,害怕打扰到内室,大部分人还在专心记录。 花花有自己独特的记述技巧,而她们只能尽力跟随。花花已记录大半,她们才刚刚开始。 无人回应李寻,只有童师礼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五弟。”简单的一声问候,童师礼心中满是疑问,却明白此刻不是提问的时刻。 李寻点头,吩咐道:“童兄,帮我看顾好她们。” 匆忙交代两句,李寻不敢久留,疾步走向前方,唤来伊沫与渝梦。 一切重新开始,这次花花如释重负。 “如果有足够的力量,甚至想动摇整个王国的秩序。你只需创立一种信仰就够了。密探司里藏着无数秘密手段,我们也见识过许多奇妙的事物,其中很多奇迹其实是人为制造的。比如,人们夜间赶路经过墓地时看到的蓝色火焰,所谓的鬼火,实际上是人体死后产生的磷物质燃烧所致。这种物质燃点极低,比木头更容易引燃,被误解为鬼火并不稀奇,许多人深信不疑。我从渝梦那儿听说过你们曾解决过一个案件,有人利用这个现象假装灵异。既然如此,为何不用你们的智谋,调查一下卷宗,创造人为的信仰呢。” 李询的话语中弥漫着奇妙的魔法气息,当渝梦与以沫踏入庭院,她们轻巧地挪动桌案,坐在李询的对面,四面环绕的柔美犹如梦幻。 这种被四位美丽仙女包围的感觉,令他的思绪飘向了遥远的星辰,因此话语显得有些纷乱。 即便如此,刘蓉蓉依然洞察了他的意图。 “夫君之意,是要借助凡人的蒙昧,创建一个信仰组织,使民众信奉,以此达成某种深远的目的吗?” “正是如此。我记得在某个王朝,皇宫中似乎有个名为‘三阳神教’的存在。该教宣扬敬奉三阳先祖,断者能重获新生。然而我们都知道,这是无法实现的奇迹。但不可思议的是,许多宦官深信不疑,其中不乏权势显赫者。这般情境下,便等同于直接掌控了宫廷,……” 李询讲述时,见众人专注地倾听并记录,内心忽然涌起一阵疑惑。 这个“三阳神教”,真的是这个名字吗?这源自一部古老的传说剧,但他已记不清是哪个时代的故事了。 李询随口提及,忽视了具体的时代背景。此时此刻,这样的教派或许尚未存在,不论大宋或大辽,宦官的地位都颇受尊重。 他们甚至能够娶妻成家,只是一种特殊的职阶,其他方面与常人无异。许多宦官在入宫前已有子嗣,故对这类事情的渴望并不强烈。譬如梁辅的父亲,便是如此。 然而,李询的无心之语却给刘蓉蓉、黄翠翠及外界带来全新的冲击。 他原本想表达的是,利用宗教,甚至是创造邪教,来从精神上摧毁敌国的年轻力量。 但她们从中捕捉到的,却是更为直接且有力的策略: 在宫廷中创立一种能让宦官乃至宫女信奉的力量,一旦信仰形成,将来只需借这些宦官或宫女之手,就能悄无声息地施展计谋。更安全的方式是,宦官虽无剑,但宫廷禁卫手中握有利器。可以利用他们的心理需求,为他们塑造一种信仰,以此来驾驭他们的心志。 或许有朝一日,能借助他们发动政变,皇位更迭,国家最动荡的时刻。 很多国家的郡王交替都暗中进行,因内外皆有觊觎的目光,亲王、王爷们亦虎视眈眈。他们同源同宗,血脉相连,登上高位的阻碍相对较小。 不用担心他们会无所作为,密侦司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策划与行动。 又一次深刻的震撼,花花因有了助手而稍感轻松,当听到李询提及此事,她惊讶地发出一声惊叹…… \"幸亏你的本质善良,否则恐怕这片大陆都要因你动荡不安了。\" 我惊愕地低呼! 花花竟给李询烙上了善良的烙印,不仅让围观者心惊胆战,几乎窒息,也让刘蓉蓉心头五味杂陈,抑郁不已。 他善良?! 刘蓉蓉从不认为萧云这个名字背后的人物会是个善良之辈。她献身于他,信赖他,只为运用一切手段将他束缚在身边,甚至以夫妻名义相称,梦想与他共度一生,只因他的邪魅能助她,他的恶劣对她有利。 然而,花花竟宣称他善良? 李询也愣住了,随即轻笑出声,略带羞涩地回应:“哈哈,待会儿我得好好奖励下花花,原来我是个好人。嗯,确实是个好人。” 他加重语气强调,却在得意之际被刘蓉蓉暗暗掐了一把。 \"夫君,收起你的垂涎,还有那下流的表情,继续说吧。\" \"什么?\"李询抹去嘴角的虚汗,不满地瞥了刘蓉蓉一眼。 \"哪有你这样评价自己夫君的?竟说他下流。就算我们尚未行婚礼,你也早这么称呼了。好吧,退一步讲,我说的这些事,也算你的恩师了。你居然不尊重恩师!看我晚上怎么教训你的臀部,让你明天无法下床!\" 这座红楼,皆为贞洁的歌姬。毕竟她们都是李询的人,黄翠翠绝不允许她们出卖身心。 红楼,世人误以为是那等风月场所,实则不然。 红楼亦分层次高下,上等红楼乃娱乐之地,供人欣赏歌舞。这里的歌姬仅出售才艺,不卖身,被誉为清倌,首席称作花魁。 除非歌姬倾心于某人,自愿献身,且需得鸨母首肯。 昭君便是花魁,自愿委身于李询。她是红楼女子,但仅有李询一人得以接近她。 提及红楼女子,莫要误解。 稍次一等的红楼歌姬,则既卖艺也卖身,她们的首席不再称花魁,应唤作大家。 没错,就是大家,大家是对顶级红楼歌姬的尊称。 大家才艺出众,但地位较花魁为低。 李询执意迎娶昭君,李京也同意,正因为昭君是花魁,除李询外,不为他人为伴。 假若李询未曾娶她,昭君若未为自己赎身而留在红楼,一旦花魁之名失去,被人厌弃,便只能沦为寻常红楼女子。 更低级的红楼,就是那些街头揽客的了。 至于最底层,那些卖身之所,人们称之为妓院。 此刻,歌姬们还在沉睡,大堂空荡无人,李询独自上楼,推开以沫和渝梦的房门,发现她们竟然仍未起床。 难道她们在适应红楼的生活吗? 并非如此,她们是夜深人静时默默守护着刘蓉蓉和李询,因此白日才安心休息,因为白天有花花在场。 然而,李询对此一无所知... \"嘿,觉醒之时已至。\" 轻盈地撩起她们的魔法羽毯,旋即又轻轻盖回,如同晨雾般神秘。 \"怎么跟我在梦境中的习惯如出一辙,空无一物呢。\" 李询踏入这由魔法石砌成的房间,以沫和渝梦凭气息便知其身份,身为魔法学徒,房门未设结界,便昭示着她们的梦境浅薄。 \"阁下,您此举似乎逾矩了。\" 以沫倚在床上,狡黠地眨动着眼眸。 李询挠着精灵般的尖耳朵,尴尬地笑道:\"我怎会知晓你们皆是赤身裸体?面对未知的魔法试炼,岂不是来不及披上防护的符文衣物?\" \"莫非,阁下对此地的幻象有所质疑?\" 言辞中暗藏玄机,李询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回应道:\"罢了,醒来吧,蓉蓉在呼唤你们。\" 听见主人的召唤,两位少女抛开羞涩,立刻坐起身来。 \"阁下有何指示?\" \"无甚大事,只需代花花书写咒文。它的魔法藤蔓手已疲倦不堪,你们暂时接替一下。\" 李询清楚地看到,提及书写,两人脸上尽显无奈之色。 以沫噘起嘴:\"阁下啊,此事您不能代劳吗?\" \"不可,因为我口述,你们书写。连蓉蓉也是亲自动笔的。渝梦,你最为乖巧,起来听我解读天启卷轴吧。\" 李询本可唤醒她们后自行离去,但他贪图这片刻的宁静,坐在房间里,静静观赏以沫和渝梦穿戴魔法护甲。 直至刘蓉蓉无法再等待,派遣花花再次奔波,李询才被召回。 \"嘿,哈!我就料到你不愿离开此地。\" 花花一进门,便一跃而上,坐到了雕花木凳上。 \"你怎么也来了?\" \"阁下见你久不归去,便命我催促你们。哎,正好我也有一事相询,你提及将故事融入魔法手册,具体如何操作?民间的手稿或许自娱自乐尚可,但一旦公开印刷,若内容引起不满,恐生祸端。王庭对文字的管控极为严格,你提出这个问题,想必已有对策?\" 李询问道:\"是蓉蓉让你询问的吗?\" 花花摇头,两束马尾辫在身后摇曳:\"并非如此,是我自己的疑惑。阁下对魔法手册不感兴趣,不会过问这些琐事。\" \"这么说,你对它情有独钟了?\" \"没错,我确实喜爱。我最喜欢那些关于魔法才子与神秘佳人的传奇故事。\" \"哎呀,你年纪尚幼,莫非因为个子矮小,性格强悍,无人喜爱,所以才衷于此道?\" \"关你何事。信不信我用我的尖牙咬你一口?\" 花花毫无惧色,与李询打趣。 李询朗声大笑:\"咬?嗯,你可知晓''咬''字拆开后的含义?\" \"拆开读?一个口,一个……\" 突然,花花的脸颊染上绯红。 \"哼,想要尝试一下吗?信不信我会咬下它,让狂犬吞噬?\" \"哎哟哟,小花犬,岂不是将美味送到自己口中。\" 逗弄着花花,李询也在触动她的情感。花花磨了磨尖牙,眼波流转,绽开一抹阴冷的微笑…… “我确实品尝过人类的滋味,那是饥荒的年代,连树皮都无法果腹,我食用过一位逝去的男性。你这么一提,竟让我此刻渴望品尝一下你的肌体。嗯,最好是整个烹饪,那样肉质会更丰富些。” 李询浑身一震,这花花,幸好她畏惧刘蓉蓉,否则日后他可不敢轻易戏谑她了。 “花花,我问你,是否就是在那个时刻,蓉蓉救下了你?” “嗯嗯,都是她们。”花花指向伊沫渝梦二人。 “唉,怎么样?要不要让我做个善举,咬你一口?” “嘿嘿!不必!我问你,你刚刚问了我什么问题?” “啊?” 花花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已被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哦,我问的是,如何利用那个故事书的问题。” 李询嘴角掠过一丝神秘笑意:“答案我已经给出,给你一个课题,明日告诉我你的想法。若你答对了,我亲自下厨请你用餐。” “你在说什么呢?用餐?是在庆来楼,还是宝丰居?” 一听见食物,花花又忘了正事。 李询回应:“我亲手烹制的饭菜,你大可不吃。好了,这个问题,也是伊沫和渝梦的课题,你们三人一起思考。” 伊沫和渝梦满面困惑,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最终,在刘蓉蓉沉郁的表情下,李询与她们三人一同返回了小院。 “嗯,我才得知,昨晚伊沫和渝梦悄然为我们守夜,我去时她们仍在安睡。我不便打扰,是花花进去唤醒她们的。” 一句话,道出了他们迟迟未归的原因,也为伊沫和渝梦赢得了赞誉,同时也替花花遮掩了一番。 归根结底,只是因为李询不便打扰,所以耽搁了时间。 如此周全的处理,李询赢得了一片好感,尤其是花花、伊沫和渝梦,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 第321章 第二日夜晚的答案8 重新开始,落座挥毫,这次花花如释重负,来了两位助手,她不再孤军奋战。 李询接着说:“假设你具备力量,也怀揣雄心,想要真正颠覆一个国度。或许最直接且难以预料的方法,就是创立一个信仰。” 简洁的话语中,李询揭示了一个深邃的问题... \"秘密侦视司见识过无数奇异的奥秘,其中许多神秘事件实则源自人类之手。比如,当人们深夜穿越墓地,所见的幽蓝火光,即所谓鬼火,实则是尸体内磷元素的自然反应。你们不必深究其为何物,何以得名,这只是个称呼。磷的燃点极低,比林中枯木更易点燃,故而常被误认为超自然现象,许多人都深信不疑。要知道,磷存在于我们每个人骨骼之中,那些墓地中的鬼火,正是死者骨骸中的磷在空气中悄然燃烧所致。\" \"渝梦曾提及你们破解过一起利用此物伪装灵异的案件。既然如此,何不查阅秘密侦视司的档案,用同样的手法,人为塑造一种信仰,以此达成某个目的呢?\" 李询的话虽稍显杂乱,渝梦和以沫到来后,她们挪动桌椅,坐在李询身旁,四美环绕,令他心神略散,言语也因此变得不那么条理清晰。尤其是刚才无意间瞥见二人身影,更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即便如此,刘蓉蓉仍领会了他的意图。 \"夫君的意思是,利用民众的无知,构建一个组织,人为创造一位神只,让百姓信仰,以实现个人的某种计划吗?\" 李询拍掌赞同:\"正是,这种方式比朝廷更能轻易赢得民心。你还可以创造一套功法,让人修习后感到精神焕发,气血激荡。总之,要让人真切感受到信仰后带来的变化。我记得在某个朝代,皇宫中似乎有一个名为三阳教的教派。他们宣扬信奉三阳古祖,失去的能力可以重获,即使未曾失去,也能增强。然而我们都清楚,失去的无法复原。然而,却有不少太监对此深信不疑,其中不乏权位高崇者。这样一来,几乎等于直接掌握了宫廷内的大权......\" 话到此处,李询发现她们都在专注记录,聆听仔细。他心中突然生出疑惑。 \"她们为何这般认真记录?\" \"这个三阳教,名字是否准确?我从一部影视作品中了解到此事,却忘了具体是哪个朝代的故事。\" 李询记不清故事的年代,便随意提及。此刻,这样的教派可能尚未存在,且无论大宋或大辽,太监的社会地位并不低下。 他们甚至可以娶妻成家,只是一种特殊职业,与普通人无异。此外,多数太监在入宫前已有后代,对这类事情的渴望相对较低。就像梁辅的父亲,他就是一位太监... ... 然而,李询遗忘了这段故事所属的奇幻纪元,随口道出,却给刘蓉蓉及在外的黄翠翠等人带来了一场全新的奇幻冲击。 李询说得兴起,实则深思便会领悟,远在魔幻宋朝之前,多数时空中,宫廷侍者的自由度异常广阔。直至神秘的明清时代,侍者们才受到严密的束缚。 李询的初衷,是借由一种信仰,甚至可能是一种刻意构建的邪教,来摧毁邻国青年的精神世界。 然而她们从中听出了更为直接而有力的策略——杀戮。唯有亡者,方能彻底消除威胁。 她们理解的重点在于,要在皇宫内部塑造一种信仰,令侍者乃至宫女信奉。信仰一旦扎根,将来只需借助这些侍者或宫女,便可酝酿大事。更稳妥些,这些侍者手中无剑,但宫中禁卫有。可以利用他们的内心渴望,定制信仰以掌控他们。 也许某一天,就能借他们之手发动宫廷政变。帝王交替之时,正是王国动荡最甚的瞬间。 许多王国的权力交替都是秘密进行的,不仅因外界的窥探,更有那些亲王、诸侯的觊觎。同源同宗,血脉相连,篡位的阻碍相对较小。再者,太子通常年少,若按部就班,老国王会悉心培养,但猝然离世,老国王哪有时间培育接班人。 这样的境况下,篡位变得轻而易举。 在刘蓉蓉她们看来,这些并无惊人之处。密侦司的职责,就是制造并解决混乱。 花花又一次深深地震撼,因有了助手而稍感轻松,听到李询此言,她惊叹出声。 “还好你是个好人,否则你足以颠覆整个世界。” 哎呀! 花花竟给李询贴上了好人的标签,不仅让外面的人惊骇得几乎窒息,也让刘蓉蓉憋闷不已。 他是个好人?!花花是用哪只眼睛看出他是好人的? 若是两天前,花花这么说,刘蓉蓉或许还会有些相信。 但经过这两天,刘蓉蓉坚信的只有花花的另一句话——他能颠覆这个世界。 她从不认为这位名为萧云的男子是个好人。自己付出身心,信赖他,只因想用尽一切手段将他留在身边,甚至以夫妻相称,梦想嫁给他,皆因他的恶劣能助己,他的恶劣对她有益。 可如今花花竟说他是好人?难道花花的脑袋出问题了? 李询也是一惊,随之呵呵笑了起来,略带尴尬地说道:“哈哈,等会儿我要好好奖赏花花,没错,我是个好人。嗯,我真的是个好人。” ... 李询得意地重申了这一观点,然而在陶醉之际,他的胳膊被刘蓉蓉悄然掐了一把。 “嘶——!你干嘛呢?”他痛呼一声。 “夫君,收敛一下你的垂涎之态,还有那诡谲的笑容,接着说吧。”刘蓉蓉揶揄道。 “什么?我看起来猥琐了?”李询擦了擦嘴角,不满地瞥了她一眼。 “哪有你这样的?居然说自己的夫君猥琐。就算我们尚未举行婚礼,你也这么称呼我,什么夫君啊郎君的。好啦,退一步说,我在这里讲述这些深奥的知识,你在聆听,这至少也该算是你的导师了吧。你不尊重长辈也就算了,还说我猥琐,等着瞧今晚我如何轻敲你的小臀,让你明天无法下床!”他佯装生气地说。 刘蓉蓉嘴角上扬,狡黠地笑道:“呵,是吗?照你这么说,你成了我的导师,我便是你的学徒了。可哪有你这样的导师,还要在夜晚惩罚学徒的小臀?这岂不是比猥琐更甚?得了,别闹了,继续讲吧。” “哼!”李询傲气地转过头,哼了一声,“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花花提醒道:“你说到了创建一个教派的部分,还有在宫廷内建立独特信仰的计划。” 李询挥手示意,“跳过,我们继续下一个议题。” 提到下一个议题,花花等人立刻提起羽毛笔,静静等待。 李询接着说:“第四条,我们需要时不时制造一些无端的争议,让民众公开辩论。这样,离析的种子就会悄无声息地植入他们的潜意识。记住,务必在他们的各族之中找准时机,分化他们的地域,分化他们的民族情感,分化他们的团结。在他们之间滋生新的恩怨,这是绝对不容忽视的策略。” 随着李询的话语落下,刘蓉蓉陷入了沉思。李询依然遵循惯例,说完一段后稍作停顿,让外间的人有时间记录。以往他故意停顿,常让刘蓉蓉略有不满,但这次她却率先陷入了思考,于是李询顺其自然地暂停。 刘蓉蓉静静地思索着,李询特别强调了民族离析。辽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度,耶律氏与萧氏便代表了两个不同的血脉。如今金辽的局势,金国的崛起,是否有人蓄意煽动冲突,引发了女真族的叛乱? 难道,这一切是大宋所为?如今,女真一族已占领了燕云十六州,密侦司的密报也提及金宋之间有过接触,尽管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何在,但绝非和平共存,阻止战争的举动。 这个念头让刘蓉蓉心生疑窦,她开始怀疑金国举兵反叛的背后,究竟是谁在操纵。她的目光转向了大宋,并且越想越觉得如此。 甚至从利益的角度考量,这也说得通。 国家以利益为考量,无利之事不可行。眼前虽有损失,但皆是为了长远的利益布局... ... 在神秘的亚宋王国,倘若传闻中的金国叛乱果真源于大宋的煽动,其意图无疑是为了夺回那片被冰雪覆盖的燕云十六州之地…… 沉思中的刘蓉蓉,她的每一丝情绪变化皆落入李询深邃的眼眸。作为权贵之女,她的思考通常无人能洞察,然而此刻,周围只有她信赖的侍女和挚爱的男子。 毫无掩饰地思索此事,刘蓉蓉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计划。金国与辽国之间已无和平谈判的可能,众多使臣或被拒于门外,或在金国的阴影下消失。若想揭示真相,以防止辽国陷入金宋的双重威胁,唯有从大宋内部寻求答案。 至少要让大宋保持中立,不得轻举妄动,不得干涉金辽的纷争。期盼大宋援助辽国?这无疑是天方夜谭,刘蓉蓉深知宋国遭受的辽国侵扰。此时,能让宋人保持沉默已是最佳的期望。 意识到这一点,刘蓉蓉决定付诸行动。她应当告知耶律延禧,立刻派出使者前往大宋,专门处理此事。 辽国在大宋境内常设有外交使团,萧山山曾随团前往。然而,这些使团已逐渐变为贵族们游历大宋的借口,一切费用皆由辽国承担,免费的盛宴。 思绪飘远,刘蓉蓉的目光落到了萧家身上。没错,萧家郡主萧山山的恋人不正是大宋之人吗?尽管耶律延禧对此一无所知,但萧青儿必然知情。萧云提议她与萧青儿交谈,那么何不借此机会讨论此事?萧家扎根辽国,若能借助萧山山与其恋人间的联系,或许能说服大宋维持现状。 刘蓉蓉十分理智,并未幻想大宋会援助辽国对抗金国。此刻,大宋只要不向辽国发起攻击,便是最大的恩赐。 主意已定,刘蓉蓉开始思考此行的最佳人选。萧山山势必要去,她的存在以及与大宋恋人的关系可能会成为谈判的筹码。礼部自然应当参与,毕竟这涉及两国交涉,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然而,刘蓉蓉又否定了礼部的参与。她清楚朝堂上那些大臣的真实面目,他们的言行难保不会破坏谈判。若让朝廷之人前往,可能反而会打乱她的计划。 此事似乎需暗中进行。萧山山不可或缺,密侦司应提出此任务,无论成败,他们都要介入,以免错过任何关键信息。 密侦司中,谁该前往呢…… 正当此时,李询正伸手汲取魔法水壶的魔力,同时侧目关注着身旁的以沫是否已恢复元气。 没错!派他去最合适不过了。 刘蓉蓉脑海中浮现出李询的形象,决定派遣他前往神秘的宋国一游。尽管内心对他稍有担忧,认为只有将他留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庇护,但如今能信赖并执行重大任务的,似乎只有这位机智灵动的青年学者了。 再加上与萧青儿的交涉,也需要他先去打探风声。 第322章 第二日夜晚的答案9 刘蓉蓉并不担心李询趁机逃脱,尽管他口口声声说能让人屈服,但从他的文弱外表看,他更像是一个无力抵抗的柔弱书生。让以沫和渝梦伴随左右,既能照料他的起居,又能监视他的行动。 实际上,刘蓉蓉起初让以沫和渝梦守护李询,确实出于照看和监视的考虑。然而经过几日的相处,她内心的情感已悄然混乱,原本只想防止他逃离,却不知不觉中被他的魅力所吸引,真心爱上了他。因此,她不自觉地忽略了最初的目的。 李询并未料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竟引发如此深思,更未察觉她的内心波澜。 片刻后,刘蓉蓉抬起头,向李询提出了疑问: “夫君提及十项策略,我从刚才的四点中听出关键所在。这一切行动的根基似乎在于第二点,即掌握舆论,运用各种手段扩散消息。然而,夫君提出的这些方法似乎实施起来颇具挑战。尽管夫君建议通过故事集和魔法剧场来宣传,但这速度仍嫌缓慢,消息传递不够迅速。而夫君描述的广泛传播,似乎更倾向于快捷的方式。夫君既然有此远见,是否已有应对之道呢?” 刘蓉蓉并未透露刚才心中的想法,而是装作无事,转而提出另一个问题。 在李询看来,她之前的沉思正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李询又怎会有良策呢?他提出的十点皆源于未来的知识,那些是从魔法网络中获取的信息,也是未来国度间常用的手段。那时的世界,信息如闪电般瞬间席卷全球,而非如今这般,国事重大消息还需依赖疾驰的骏马进行紧急传递。 李询确无妙计,之所以敢对刘蓉蓉直言这些,正是因为这些设想难以实现。 第二点的难题就是一个巨大的缺口,难以弥补的缺陷。 若要同时传播颠覆性的消息,速度至关重要,一旦迟缓,便可能被敌方密探察觉。一旦消息被截获,就意味着传递失败,甚至可能导致全局败北。 李询曾设想制作类似原始魔法通讯器的东西,但其音质模糊,传输距离有限,效用微乎其微... 如今,刘蓉蓉敏锐地触及了这一谜题,她向李询发问,而李询只能巧妙地编织谎言以避开真相。因为一个无法实现的构想,哪怕再精妙,也不过是幻境中的泡影,如同试图触摸陇地却只得到蜀地的镜像。 “这个问题,昔日我的导师也曾探讨过,甚至将它作为我修行的课题。然而自离开师门以来,我始终未曾寻得妥善的解答。我曾设想,利用地下的竹筒,一端说话,声音便能借由竹筒间的缝隙传至另一端。但这仅适用于短途通信。由于囊中羞涩,这个设想一直未能验证。因此,我进一步设想,若能精准计算距离,每隔一定区间就开凿一个秘窟,居住着传递消息之人,犹如暗中的驿站。但这样做的代价高昂,且一旦某处遭遇不测,消息链便会断裂,得不偿失。所以我至今未能找到理想的答案。” 李询的临时构想,对刘蓉蓉他们来说,却仿佛揭示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既然长途不行,或许短途可行。密侦司在窃听他人谈话时,会使用特制的空心铜杯,大口紧贴门墙,小口贴近耳畔,如此便能清晰听见对方的话语。 正如李询所说,密侦司这类机构往往隐匿于世,不宜为外人道也。密侦司的官署仅仅是表面的幌子,真正的秘密部门并不在这里。 正如刘蓉蓉所居住的庭院,外界无人知晓其确切位置,就连耶律延禧所知的,也只是掩人耳目的虚假庭院。谁又能料到,仅一巷之隔的另一座庭院,才是刘蓉蓉的真实居所。 两地间的联络,依赖一条隐蔽的地底通道。李询的构想,正是源于这一现实。 新灵感激发的刘蓉蓉突然意识到,此法可用于连接城内所有隐藏的密侦司据点。如遇特殊情况,不便行动,便可通过此途径传递信息。 思绪万千的刘蓉蓉并未立即表达这一想法,也未告知李询。甚至对于实施的困难——如何在城下挖掘秘道,如何安置竹筒,她都未提及。她已开始思考,竹筒耐用性不足,或许可用铁管或铜管替代。 刘蓉蓉并非怀疑李询,而是有些新颖的念头,她不愿在这个陌生之地公开。当然,不告诉李询,也源于刘蓉蓉突然察觉到李询深藏不露的可怕。他所提及的一切,正如花花所言,他是个正直之人,因为他的能力尚未被用来为祸世间。 李询的真诚已刺破了刘蓉蓉的防备,同时也给她带来了意外的触动... 自从李询在寒风中瞥见她颤抖而递上衣物,再到允许花花踏入这神秘领域,他无意间瓦解了他们之间的默契,激发了刘蓉蓉内心深处的思绪,那些无法即时向李询倾诉的想法。甚至,她有意无意地隐藏起这些情感。 这是一种源自内心的反应,并非刘蓉蓉刻意为之,而是她自然而然的选择了这种方式。 原本,她设想在这三日的孤独时光里,唯有他们二人,彼此赤诚相对,无忧无虑。然而李询无意间打破了这份约定,使得刘蓉蓉也不由自主地跟随了他的步伐。 因此,规则一旦立下,唯有自身坚决遵守,方能约束他人。若他人率先背离,那些规则便失去了意义。 刘蓉蓉陷入沉思,其内涵深邃,连李询也无法洞察,更无需探究。 良久,书写最慢的渝梦放下羽毛笔,伴随着花花一声轻轻的咳嗽,刘蓉蓉才回过神来。 “都记录完毕了吗?” 伊沫和渝梦点头示意,刘蓉蓉并未看向花花,若她还未完成,必定是偷懒了。 刘蓉蓉说:“都仔细聆听,这些都是无价的知识,关于颠覆世界的秘密,外界之人无从学习,也不会有人传授此类智慧。” 刘蓉蓉的话语,既是认可李询的博学,也是确认他的权威。毕竟,这些话语是向她的忠诚属下讲述的。 结束了侍女们的训导,刘蓉蓉抬头,向李询绽放了一个甜美的微笑,轻声说:“夫君,接着讲吧。” 李询点头,回应:“嗯,你还想听吗?你刚才也提到了,一切都基于第二点,只要第二点尚未形成规模,其余条件都将受影响。” “我想听。无论这些是否适用于密探司,只要是夫君的教诲,我都愿倾听。” “好吧,那我继续。接下来是第五点,大家听仔细了。” “第五点,设法制造一些纷争,散播消息,揭露他国帝王重臣的阴谋,诋毁他们的形象,乃至贵族的声誉。我们的使节团应抓住机会与他们交往,让外界知晓我们的接触,有了这个前提,我们再利用他们的言论,让他们自食其果。” 李询说完这则,挠了挠头,问道:“这一条,我当时听时心不在焉,记忆模糊,所以我描述得也不清晰。你们能理解吗?” 刘蓉蓉点头,此刻她不再记录,全神贯注地聆听讲解。 李询言辞详尽,她并不介意,只需他略述大意,刘蓉蓉便能自行解析出所需的信息。 见刘蓉蓉点头,李询呵呵一笑,继续他的讲述... \"既然你能理解,那我便继续讲述吧。\" 李询的话语刚落,院墙外的翠绿竹林中,黄翠翠与同伴们不约而同地仰望了一下那围墙,心中疑惑:\"你不是常常等着我们吗?这次为何不再等待,就这样继续说了呢?\" 嘀咕过后,她们连忙低下头,争分夺秒地奋笔疾书,努力记录下刚才的每一个知识点。李询已经疲惫不堪,实在不愿多言,一股倦意突然袭来。在这样的时刻,面对一群热切求知的听众,他才意识到,原来在传授魔法治学时,不止学生会打盹,就连教师有时也会被无尽的课程催入梦境。 下一次讲解,李询打算增添些趣味,至少多分享一些个人见解,否则他恐怕会在讲述中不知不觉入睡,然后找个地方小憩片刻。 \"嗯,继续下一个主题。这条恰好与你的商业魔法有关。\" 提到与刘蓉蓉的魔法生意相吻合,刘蓉蓉立刻坐直身体,双手轻轻放在膝上,展现出一副专心致志的小魔法师模样。然而,李询此刻巴不得她能顽皮一些,最好能与他嬉戏一番。 他想挑逗一下花花,提振一下精神。但花花现在全神贯注于书写,而且刚才的挑逗她并未回应。 李询忽然停止了讲述,在刘蓉蓉期待的目光中,向她招了招手。 \"蓉蓉,过来。\" \"你要做什么?不是要继续讲下一条吗?\" \"讲述得有些单调,过来坐在我腿上,我抱着你说。\" 李询的意图,刘蓉蓉心领神会,脸颊微红,轻啐一口,暗自骂了一句无赖。她伸手捏了一下李询的大腿,心想:你不是提不起精神吗?我掐你一下,总该清醒点了。 李询龇牙咧嘴,的确精神了许多,不过也疼得够呛。 刘蓉蓉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难道不怕事后他报复,让她无法下床吗? 李询似乎忘记了自己曾是那个软弱无力的自己,每次都盘算着让哪个女人无法起床,结果总是他自己先败下阵来。 尤其是与昭君争斗时,他输得惨烈无比。 他深吸一口冷气,看向刘蓉蓉的同时,花花也完成了笔记,正抬起小手,用牙齿轻咬着手腕。 花花只是觉得手腕痒痒,懒得抬手去抓,所以就放进嘴里咬了两口以止痒。但在李询看来,这动作仿佛预示着她下一刻就要咬他,吓得他连忙咳嗽两声,继续讲解。 开玩笑,李询可不敢真的让花花咬上一口。看看她的手腕,光是轻轻一咬就能留下深深的齿痕... 花花曾告诉李询,她年幼时因饥饿吃过人肉。在饿得迷糊的时候,她甚至咬过自己的手臂,是真的想从中咬下一块肉来吃。 因此,花花咬人,绝对不容小觑... 在神秘的吟唱声中,李询清了清喉咙,继续讲述着。 “在任何时候,都要赞美我们的神奇国度,一旦时机来临,无论大小,无论实体还是幻境,都要全力传播我们政体的魔力。不论何种环境,何种情境,我们都应持续批判他们的制度,揭露他们的魔法政策。只要我们齐声传递同一真理,他们的子民必将相信我们的声音。争取一个朋友,就是赢得一个朋友,征服一片领土,便是夺得一片领土,我们必须竭尽一切手段去实现。” 李询的话语中弥漫着迷雾般的寓意,他已然记不清细节,只能模糊地传达核心思想,具体的内容,谁又能清晰记得呢? 刘蓉蓉皱紧黛眉,欲言又止,但花花却抢先开口了。 “哎呀,你在说什么呢,争取朋友,征服领土。这不是在谈论策略吗?怎么转眼间就成了战争的话题?” 李询轻笑一声,解释着,同时巧妙地应对花花,说道: “我想捕获你的心,却不希望以冲突为代价。我要在你耳边低语我的魅力,让你深信我是世间最卓越的存在,然后心甘情愿地步入我的梦境,任我引领,这就是我的意图。” 第323章 三日第二天之夜的谜底 花花翻了个白眼,他已经将话题引向了梦境之中,调戏之词越来越放肆了。 花花不满地哼了一声:“哼,你信不信我会一口把你吞下,连渣都不剩!” “哈哈。”李询开怀大笑,色迷迷地反问:“你有三张嘴,要用哪一张呢?” 花花的脸颊泛起红晕,瞪大眼睛,露出尖牙冷笑:“有牙齿的那张!”她咬牙作响,挑衅地说:“你看,我的小牙尖锐无比,你若敢,就让我试试你的勇气!” 李询呵呵一笑:“这个还是免了吧,太刺痛了。如果你用其他两个部位,我倒是很乐意接受挑战。” “哼!不管哪个部位,我都一样咬下来!”花花撅着嘴,倔强地反驳。 戏谑着花花,李询精神焕发。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持活力。否则,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没有互动,实在枯燥乏味,无法提起兴致。 李询正要再度开口,打算继续与花花嬉戏,但刘蓉蓉已伸出手指,打断了他们的唇枪舌剑。 刘蓉蓉察觉,如果不及时制止,两人可能争论不休。考虑到夫君的狡黠个性,再加上花花偶尔的思维脱线,万一她们玩闹过头,真生起气来该如何是好?而且,如此争执下去,后面的议题肯定会被耽误。于是她迅速介入,插话道:“夫君,你不是说这条法则与我的商业有关吗?为何我没听出关联呢?” 刘蓉蓉介入了两人之间微妙的交流,花花轻哼一声,向李询轻轻呲牙,随后低下头,握起羽毛笔,准备记录接踵而来的言辞。 李询先是一阵轻笑,接着对花花戏谑道: “改日我们试试,瞧瞧你的利齿如何呢。” 花花并未抬眼,不愿理会他。李询并不介怀,转而回应刘蓉蓉的疑问: “嗯……那就下一个话题吧。我只是随心所欲地想,随口而言,如果我有预谋似的对你诉说,就不会如此杂乱无章了。你别急,我现在思绪纷飞,实在难以追溯前后次序。不如,你让我抱着你好好想想,说不定在拥你入怀的瞬间,我会找到新的灵感,啊,是思路了。” 刘蓉蓉听到这露骨的言语,心中明了。他抱着自己又能怎样呢?他此刻正躺在榻上,若是自己上去,岂不是只能趴在他身上?显然,她只能是依偎着他,那么他会怎样?以他的顽皮本性,绝不会仅仅满足于拥抱而已,肯定会有别的举动。 刘蓉蓉淡然一笑,笑容中透露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只是漫不经心的闲聊后的一笑而过。随后,她忽然收起笑容,轻轻拍了拍花花。 花花低垂着头,手中握着笔,而低垂的小脑袋掩藏着她脸上的微红。 从小到大,花花始终伴随在刘蓉蓉左右,身为密探司主人的侍女,她在密探司中又拥有千户的尊荣,无人敢轻易接近,更别提与她调笑。唯一敢这样与她交谈的,唯有李询。正值青春的花花,心中已然荡起涟漪,刚才的话语,令她心中涌动着躁动。 心跳如鼓,脑海里浮现出不合常规的画面。李询赤裸的形象,花花并非未曾见过,甚至观察得相当细致,这些回忆为她此刻的遐想提供了有力的素材。那些记忆中的画面,不断在她脑中浮现。 被刘蓉蓉突如其来的拍打,花花误以为大人窥见了自己的神情,心中顿感慌乱。 惊骇过后,花花连忙收敛心绪,假装被吓到,抬起头问刘蓉蓉:“大人,有何吩咐?” 刘蓉蓉并未察觉花花的窘迫,也没注意到她的脸色。即使她知道花花内心的念头,也毫不在意。 花花是她的贴身侍女,依照古时大家闺秀出嫁的习俗和规定,花花的身份很可能成为陪嫁侍女。 陪嫁侍女的职责何在?主要是照料小姐与姑爷的私事,并在小姐不便时,代替小姐服侍姑爷。 刘蓉蓉带着笑意询问花花:“花花,想咬人了吗?” 花花一怔,大人这话何意?难道没听出刚才他们谈论的是什么吗?... 花花怔然,这一幕落入刘蓉蓉的眼中,她朝花花递了个神秘的眼神,樱唇微启,皓齿轻咬,犬牙闪烁着微妙的光芒。 花花瞬间领会,却又陷入更深的困惑。 大人的暗示,是要我去恐吓他?是要我“咬”下他的傲慢吗?但如此一来,大人日后还能玩什么呢?如果我“咬”下,是献给大人,还是我自己享用? 花花的小脑袋里,开始了离奇的遐想。刘蓉蓉仅是想让花花吓唬李询一下,花花却误解为要她真的采取行动。 刘蓉蓉说完后,慵懒地伸了个腰,双臂展开,挺直腰身,饱满的胸膛如莲花般绽放,尖尖的鹿角小冠尽显眼前,瞬间点燃了李询内心的火焰。 嗖!他的反应如箭一般迅速。 “哎哟,久坐已至日中,该起身活动一番了。以沫,渝梦,随我到庭院漫步吧。” 话落,刘蓉蓉直接站起,转身轻抚腰际,缓步远离。 以沫和渝梦毫不犹豫地跟着起身,写字这种劳累事能免则免。况且,有些字她们还不甚熟悉,书写时常常要费心思考其笔画。 花花虽满腹疑问,但见刘蓉蓉起身,她转动眼珠,忽然领悟了刘蓉蓉的意图。 原来,大人是对萧云的嬉皮笑脸不满,想借我的手给他一个教训呢。嗯...似乎,也只有我不那么惧他,时常反驳,甚至与他针锋相对。 大人宠他、纵容他,才让他无所畏惧。以沫和渝梦对他的震慑力微乎其微,看来,只有我能胜任此任。 明白刘蓉蓉用意的花花嘿嘿一笑,起身提起裙摆,在李询惊骇的注视下,跃向李询,直接跨坐在他小腿上,将他压制在躺椅上。 李询懵了,花花这是?难道!她是认真的?还有刘蓉蓉先前的意图? 不至于吧?!刘蓉蓉这个狠心的女人,就算我只是利用你,并非真心喜欢,但现在我们之间毕竟还是有感情的!是你先唤我郎君,再称我为夫! “蓉蓉,你要做什么?我是你的夫君!” 刘蓉蓉假装充耳不闻。李询又大声呼唤。 “刘蓉蓉,我是你的师父!” 刘蓉蓉依旧装作未闻,反而向远处走去几步。 李询一看,刘蓉蓉真的不管他了,若真让花花单挑,他恐怕难以招架。 “呵呵,花花,你这是要怎样?别闹了,刚才我只是跟你开玩笑。乖,听话,下去,你虽然身形娇小,重量却不轻,压得我双腿都麻了。下去,安分些,我要开讲了。” 花花嘴角勾起一丝神秘微笑,说:“嗯,我明白你在开玩笑。不过我突然感到一阵空虚,或许我需要小小地品尝一下,以此充实我的力量。只有满足了饥饿,我才能有足够的精力继续创作魔法卷轴。” “嘿嘿。”李询连忙用手护住要害部位,脸上带着些许尴尬的笑意。 “玩笑而已,别当真。否则后果可能难以预料,后果严重!快离开,花花,你最听话了,我答应过一会儿为你烹饪魔法盛宴,我的手艺可是一绝,到时候一定能让你大饱口福。去吧,乖乖听话。” 花花撅起嘴唇,显出无辜的模样,说:“但我现在就已经饿得不行了,等你做好饭菜,我可能早就迫不及待了。哎呀,你在害怕什么呢?你本来就是假装的宫廷守护者,你喜欢这个角色,那就说明你乐在其中。等我尝过之后,你就会真正成为守护者了。这样,我填饱了小肚子,不饿了,你也实现了愿望。岂不是两全其美?放开你的手,不然我会连你的手一起品尝。” 花花可不会理会李询的劝说,她现在是遵照秘令行动! 尽管李询想试试花花是否真敢咬人,但他转念一想,就算她不下口,那疼痛也会让他难以忍受。她那小巧的牙齿显得异常锐利,尤其是那两颗尖尖的门牙,犹如魔法短剑,再加上那对小虎牙,仿佛来自异界的生物。 还是算了吧,不能让她咬到!否则,光是想象的疼痛就能让他痛不欲生。 李询转向正在庭院漫步的刘蓉蓉,希望她能制止花花,他知道此刻自己说什么花花都不会听,唯有刘蓉蓉的话能对她产生影响。 然而,刘蓉蓉确实是在悠闲地散步!一边走,一边轻轻摆动手臂,还微微扭动腰肢,完全一副对这里的事毫不在意的样子。 花花抓住机会,趁李询分心转头之际,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防御完全打开。 她的手掌虽小,但握在李询手腕上的力道却如同铁钳般紧固,力量惊人。 “嘶!花花,你是吃钢铁长大的吗?怎么力气这么大。哎,轻点,弄疼我手腕了。” “哼!谁让你平时总欺负我,戏弄我。现在我帮你实现幻想,你还抗拒什么?” 花花瞪视着他,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装模作样地舔了舔嘴唇。 李询还穿着长裤,她又看不到,为何还要这样舔嘴唇?难道仅仅是看着那个部分,她就...... 花花的举动在李询眼中充满了威慑。大家都知道,花花偶尔会有些离奇的想法。这意味着,花花随时可能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就比如现在,看起来她似乎在听从刘蓉蓉的暗示,用这种方式警告李讯,让他安分一些。但没人敢确定,她会不会一时冲动,真的下口咬下去。 刘蓉蓉在庭院中漫无目的地漫步,表面上看似不在意这边的情况,实际上早已暗暗吩咐了以沫和渝梦两人... ... 在这个奇幻世界中,若提及对魔法猫花花洞悉最深之人,非刘蓉蓉莫属。 她警惕着花花的突袭,万一这神秘生物真的发动攻击,她的心恐怕会碎成千万片。 见花花猛然挣脱李询的束缚,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狂热,刘蓉蓉的步伐逐渐停滞。以沫与渝梦已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跃入战局,合力施展昏睡咒制伏花花。 院外众人无从知晓庭院内的动荡,仅凭隐约的对话揣测,似乎刘蓉蓉正企图利用花花压制李询的举止。而听起来,花花的目标,正是那个神秘之处。 这令萧山山与完颜阿珠内心焦虑无比。 这两个女性都有着一股易激动的热血,尽管萧山山稍显自制,但她的情感同样炽烈。 听到花花竟欲咬向自己夫君的秘密之地,萧山山瞬间弹身而起,幸好她的动作轻盈无声,未惊动屋内之人。 完颜阿珠稍显迟缓,反应不及萧山山,待她醒悟,一只手已悄然落在她的肩头。 回头一看,原来是萧山山按住了她。 萧山山无声地示意噤声,随后凑到完颜阿珠耳边,低语了几句秘密计划。 完颜阿珠连连点头,二人在黄翠翠与童师礼等人困惑的目光中,悄然离去。 “她们俩这是去哪?”童师礼悄声问黄翠翠。 黄翠翠摇头,表示不明所以,随便应答:“或许……是去找个隐蔽的地方吧。” 童师礼闻言,似也有所触动:“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有些急事。一会儿就回来。” 童师礼果真去解决个人问题,而萧山山与完颜阿珠却另有打算。 萧山山对完颜阿珠提及的,是如何巧妙地教训花花,借上次花花驾驭魔法马车差点撞到她的事件,暗中予以反击,也算为了保护自己的配偶免受欺凌。 不论花花是否真的下口,只听李询那一声惊呼,就知道他已被花花戏弄。 “哼,我的配偶,只有我能欺凌,他人休想染指!” 第324章 第二日夜的答案 萧山山离开后,自语道:“我的配偶,只有我能欺凌,他人休想染指!” 这随口一句,却深深烙印在完颜阿珠心中。未曾料到,日后这句话会显得何其威严,何其震撼。 甚至,也因此产生了出人意料的转折。 萧山山与完颜阿珠不再倾听屋内的动静,反正小酒和黄翠翠仍在记录。况且,李询也曾言,何必费力,事后再找机会,直接从刘蓉蓉手中复制一份她的整理成果不就得了…… 毕竟,刘蓉蓉整理时,必然会在一旁烙印她的见解,就如同精灵王审视魔法卷轴,附加个人的智慧烙印。那时,不仅能洞察李询的原始思维,还能洞悉刘蓉蓉的心绪,从字里行间揭示她的意图,甚至预见到她想将这些思想运用何处。 实则,这对伙伴只是写作疲倦,又听见夫君在庭院与另一位女子嬉戏,心中无比烦躁。于是他们决定离去,不愿再听那些声音。 庭院中,花花仍坐在李询的大腿上,双手紧握李询的手腕,令他无法发力起身,只能任由她这般压制着自己。 花花依靠李询的双臂支撑,巧妙地使他乖乖躺在藤椅上,无论李询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她的束缚。 看着这位娇小的花花,虽身材矮小,力气微弱,但她灵巧无比。李询先前夸赞她力气大,其实是被花花精准地捏住手腕的敏感穴位,感到剧痛,产生误解。 \"你承认败了吗?\"花花质问道。 \"你觉得我应该承认吗?\" \"你还敢反驳!承认吗?\"花花说着,加大力度。 \"哎哟,哎哟,疼!\"李询屈服道:\"我认输,我认输。\" 话落,李询内心疑惑,他认输了什么?就为了花花?小家伙还想挑战小爷!等着瞧,小爷会让你翻过身来,骑在你身上,敲打你的小屁股。 \"我不服!\" 花花听见李询说认输,正要追问是否真心时,他突然冒出这句话,激发了花花的竞争之心,决心要让他心服口服。 \"不服!那我就让你彻底信服!\" 花花喊完,张开嘴,模仿狮子咆哮,甚至还配上了音效。 \"嗷呜~!我是丛林之王!\" 好吧,李询误以为她是狮子,结果她自封为老虎。 心中轻笑,觉得花花非常逗趣,忽然,李询瞪大了眼睛。 \"嗷~!!!天哪!\" 一声惊叫,吓得艾茉和渝梦疾奔而来,两人抓住花花的肩膀,试图把她拽起。艾茉甚至举起手,准备斩向花花的脖子,让她昏迷。 然而,当两人用力一拉,花花竟自己站了起来,满面困惑地问道。 \"你们干嘛呀?我还没咬呢!只放进嘴里一点点。\" 呼~~~ 紧跟其后的刘蓉蓉停下脚步,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幸好及时制止了花花,听她的意思,她真的差点就咬下去了。 花花微微嚼了嚼小嘴,望着满头大汗、惊魂未定的李询,咯咯笑了起来... \"你觉得如何?这次被我震慑了吧。看你的样子,仅仅是个玩笑就让你失声尖叫。现在承认了吧,承认你已经被我驯服了,是不是服气了呢?\" 你只是开玩笑?差一点,我就真的要被你吞噬了!你只是轻轻含住,我都感觉我的灵魂几乎被你吞入腹中。 呸!这种想法不对,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少年!全是因为这身碍事的衣物,才让你占了上风。 不然的话,我会让你痛哭流涕! 李询心有余悸,却努力摆出一副毫不示弱的表情。 \"哼!花花,就你这小家伙,这小小的嘴巴,顶多能塞进一颗鹰嘴豆,还妄想咬住我?\" 以沫和渝梦见花花并未真的下口,各自松开了紧握的手,长舒一口气。 听见李询依然不认输,花花磨了磨牙,所有人都以为她要给李询一个教训... 然而! 李询再次发出一声尖叫!比刚才还要响亮。 庭院之外,童师礼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腰腹! 第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时,童师礼全身颤抖,低语道: \"五弟真是惨啊!看样子,他家那些娇妻们以后日子不好过了,得为他守活寡了。\" 黄翠翠并未听到他的低语,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庭院内,她也认为花花真的动手了。 不过,接着,他们听到庭院内的交谈,一同松了口气,心中默念:还好,还好,刘蓉蓉是不会真的伤害他的! 然而,第二声尖叫响起,庭院内的人慌乱起来,而庭院外的人则暗自思忖: \"五弟又在瞎叫唤什么呢,花花难道会真的下嘴?刘蓉蓉不会允许的。\"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花花的小脑袋一热,听到李询依旧不认输,真的狠狠咬了下去。 幸亏有那条裤衩作为屏障,在花花低头的一刹那,或许是恐惧,或许是本能的保护,李询的东西竟缩成一团。这使得花花咬到的仅仅是皮肤表面。 \"猛不猛?\" 花花试图问:服不服?但嘴里含着东西,只能含糊其词。 \"服服服!我服了!\" 李询拍打着花花的小脑袋,希望她赶快松口。 或许是因为脑袋被拍打,花花发出小狮般的吼声,哼哼着摇晃脑袋,本意是要李询别再拍她。 然而,这个动作在不同人看来,产生了不同的理解和感受。 刘蓉蓉、以沫和渝梦三人以为花花真的要将它咬断,都开始摇头。这动作就像猛兽啃食猎物,紧紧咬住,用摇头的力量增强撕扯力。 在李询的眼里,内心深处,在那一刻,思绪纷飞... 在最初的一刹那,李询竟然思忖,花花太过稚嫩,缺乏那种野性的魅力,她就像个精灵般的少女,双辫轻扬,天真烂漫。这种情境并未点燃他的兴致。 紧接着,李询幻想着若是换作萧青儿或是云芊娇,那将是何等美妙。其他的女子,继亭年纪尚幼,过于单纯;昭君太过熟稔,她的气质与此不符。至于香君,她过于直率;萧山山身高不足;完颜阿珠可能会真的变成一只凶猛的虎灵;完颜云朵呢?她害羞起来会让自己羞愧难当。哎呀,差点忘了上官婧儿!但她可是个出手狠辣的女子啊。 然后,李询脑中浮现,花花不应身着此刻的服饰,她应披上紧致的兽皮短甲,才能展现那份独特的韵味! 这些思绪如闪电般掠过李询的脑海,短短一瞬,他竟产生了如此多的想法。 通常只有在面临生死关头,人的思维才会异常敏捷,让外界的时间显得缓慢无比。 李询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他恐怕要葬身于花花的利齿之下。 以沫和渝梦再次惊惶失措,谁会料到花花竟然真的下嘴了。 但从她咬住还能够说话的情形来看,显然她并未用尽全力。然而,既然没使力,为何还要摇头晃脑,让人揪心不已呢? 定睛一看,李询正在轻拍花花的头颅,以沫和渝梦立刻领会。花花向来讨厌别人触碰她的脑袋,认为那样会阻碍生长。 因此,以沫和渝梦选择视若无睹。她们站在一旁,一目了然地目睹整个状况。她们不干涉,刘蓉蓉虽在后方,看不清楚细节,但见两位得力侍女无动于衷,想必并无大碍。 实际上,她们确实看到了花花口中咬着什么,只是看到花花咬着布料的模样,便以为她是借此吓唬萧云罢了。 其实,花花是真的咬住了,尽管只是一片皮肉,痛楚却实实在在。 花花并未察觉到力度,依旧含糊地问道: “真认输?嗯要骗窝,窝就咬嗯骨头。” 她的意思其实是:真的认输了?你若欺骗我,我就把你这块肉啃下来。 别人是否理解,李询无从知晓,但他自己听得真切。他连忙推了推花花的额头,恳求道:“我真的认输了,我服了,花花女侠。好了好了,我服了,疼死我了。” “认输?窝不信。” 真的认输了,她还不信?李询心中烦闷,强忍疼痛再次推了推她的脑袋,却不料花花的咬合更加紧密。 李询清楚,花花此刻的不信,全因自己刚才的谎言所导致。 此时,以沫和渝梦默不作声,刘蓉蓉假装未见,花花坚决不肯松口。 李询一筹莫展,忽然灵机一动:对啊!花花心智异于常人,或许可以用这个方法…… \"芬芳,我们做个奇妙的约定,我打赌你无法触及到你的魔法肘部。若是我输了,将赠送你五十枚星辰银币。\" 芬芳一听,立刻张开小巧的嘴唇,抬头疑惑地问:“真的吗?那我试试看。” 刚抬起手臂,芬芳才恍然大悟。 \"你戏弄我!这次我要用啃咬来惩罚你!\"话音未落,芬芳便准备再次扑上。 李寻连忙遮住自己,焦急地喊道:“我真的投降,真心的!” \"真的投降了?\"芬芳见无法得逞,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说完,她坐起身,得意地笑了起来。 李寻见芬芳坐直了,连忙撩起袍角,低头检查伤口。 艾墨和渝梦虽然都见识过,李寻也曾见过她们的身躯,但如今刘蓉蓉在场,他的举动还是让两人羞红了脸。 芬芳却毫不在意,俯身向前,探头去看。一边看,还一边评论: \"你在看什么呢?我可没碰到你,只是咬到了一块魔法护符!你看,根本没事。” \"碰到啦!你咬到皮了。\"李寻委屈地反驳,同时抬头看着刘蓉蓉申诉。 \"我受了伤,今天没心情了,什么都不想说。\" 刘蓉蓉并未靠近查看,但从众人的神情中已推断出李寻的伤势——只是一小块皮肤,没流血,甚至没什么大碍。 如果真的严重,此刻正看着的芬芳,不会安静地坐着,早就跑去取疗伤药箱了。 刘蓉蓉嘴角微动,心中默默点头,看来今后得让芬芳多一项任务,那就是确保他乖乖听话。 \"咳咳~\" 轻咳一声,刘蓉蓉说:“不能不说,今日之事必须今日完成。否则,一旦芬芳任性起来,我可驾驭不了。你看,刚刚我都紧张得手心出汗,她还是咬下去了。” 芬芳明白了刘蓉蓉的暗示,配合地点点头,牙齿轻轻碰撞,发出咯咯声响。 李寻赶忙掩住袍子,脸上满是哀怨。 \"你们就合起伙来欺负我吧!好吧,蓉蓉你等着,等三日后,看我不把你臀瓣儿打得绽放。不,应该是两日后的事了。\" \"呵呵,那我们就三日后再说吧。\" \"两日,我说的是两日。\" 刘蓉蓉笑着回应:“我只听见三日。芬芳,你听到的是什么?” 芬芳答道:“三日。” 李寻无言以对,咬牙切齿地说:“三日就三日,我小爷不在乎这一天,等得起。反正过了午夜,就是第三天。说了这么多,芬芳,你还要坐在那儿吗?不如我抱着你说?” \"哼,我才不要呢!\" 芬芳灵敏地跳下来,坐回自己的凳子上,还砸吧了一下嘴,让李寻感觉她似乎上了瘾。 李寻惊惧地颤抖,抱怨道:“这是什么世界?女子都如此强悍?还如此不顾脸面?可怜我小爷颜面尽失!哎,我想起一件事。这件事,似乎不在十戒之中,但我现在不想提了,我受伤了,累了,我要休息!” 花花重新落座,李询又开始了他的得意表演。 “哼,你不说是吧,那就试试。”刘蓉蓉狡黠地笑着,轻轻拍了拍花花的肩膀,差点就要明言了。 行动! 第325章 愈想愈怒 李询察觉到形势对他不利,连忙挥手求饶。 此刻,面子与尊严何足挂齿,生命与尊严才是首要,自己与生俱来的魔法天赋才是关键!其他一切皆是过眼云烟。 “我说,我说,你别放走花花!快用魔法锁链束缚她。” 花花停住脚步,皱起纤细的眉宇,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中闪烁着警告的光芒,低语威胁道: “我听你的语气,好像把我比作了小狗?还想让我再次咬你不成?” 这花花,不该再多此一举!这不是等于默认自己是小狗了吗。 李询摆手嬉笑道:“怎么可能呢,我是将你比作猛虎,丛林之王!要不要我为你吟唱古老的魔法咏叹调?小法师初次下山寻求力量,师父告诫他,世俗女子如猛虎,遇见必须避而远之。”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花花今天铁了心跟李询较劲,不再咬牙,而是握紧了小拳头,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她听出来了,萧云如此贬低自己,全因自己企图使用魔法攻击他。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不使用魔法,直接用拳头教训他一顿也不错。 花花以为他不会战斗,不懂魔法。在他看来,他只是一个智慧超群的学者。 事实上,李询的模样就是一个典型的书生气少年,毫无战斗气息。花花这样的想法并无过错。 李询有意抵抗,但深思熟虑后,决定不能暴露所有底牌。况且,他的魔法能力来得太突然,奇异无比!他以前完全不懂魔法,只是从各种戏剧、电影和网络故事中略知一二。万一施展时失手,岂不让她们取笑? 即使突然间魔力爆发,他也应保留这份力量作为保命之策,而非让刘蓉蓉知晓他其实是一位文武兼备的奇才。 自诩奇才,李询也有点厚颜无耻了。他确有才华,正策划一项宏大的计划,但他在此过程中,却总与各色人等纠缠不清,更像是辛勤劳作的魔法小精灵。 看着花花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李询赶忙改口,唱道: “不对,不对,我唱错了,应该是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嘿,就是这首歌。花花,你觉得悦耳吗?” 花花依旧抱拳,昂首哼道:“不好听,没有耳朵和尾巴的不是老虎。” “有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就够了,耳朵和尾巴并不重要。” 刘蓉蓉看出,萧云现在是真的服软了,她想制止花花继续威胁他,可还没开口,花花已经抢先说话了... \"嘿,我记起来了,那天,你似乎,提到过,要吟唱一曲。既然你乐意,那就唱吧,只要你歌声能让我愉悦,我,风行者花花,便饶恕你这次冒犯。” 哎呀,我的天哪!就因为你自封了个风行者花花,还真把自己当成英勇的游侠了?小个子的花花,我看你更像是个狡猾的小妖精。 李询心中暗暗嘲笑花花,正想再讽刺几句,却突然忆起一句古老的谚语,不知源自何处,却突然在他脑海中回荡起来。 “骑士不应与女士争斗!” 其实下一句他不敢说出来,因为那会引来无情的嘲讽。实际上,这只是他在无奈之下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 “花花,我们还要继续正题吗?如果你真想听我吟唱,我也无妨,唱完就行。但今日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未讨论,你要听吗?” 李询这么一问,花花才恍然大悟。 对啊,正事还没办呢!怎么就被这家伙的嬉闹牵着走了呢? “哼!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花花对李询撂下狠话,李询咧嘴一笑,赶忙接着说,以防花花突然改变主意。 “其实,我想要表达的是,当一个国度的女子失去荣誉,男子丧失尊严,那这个国家也将衰败。尊严、荣誉与热血是一个国家与民族的基石,一旦这些消失,国家和民族也会随之瓦解。” 这番话,李询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哀叹。 想到未来的那个世界,什么妻管严,什么女神陛下,什么女王陛下,原本的三八妇女节竟被改为三八女神节。传统的节日变成衡量爱情的标准,不送女友鲜花和包包,就被视为不爱的表现。 有人把消费能力排序,男子的购买力甚至不及一只宠物犬。某些女性的价值观令人匪夷所思,做错了事也要强词夺理,指手画脚,动辄大打出手成了常态。 甚至有些自诩为小仙子的,居然认为自己美丽无比,看到别人拿着手机,就以为别人在偷拍她们。当人家证明并非如此后,这些小仙子还会把视频上传网络,诋毁别人是猥琐之徒。殊不知,当她们洗净妆容,露出真实的面庞,才会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美丽。 有时,那些无理取闹的人,在占不到便宜时,便会在网络上哀叹:“家人们,谁能懂我啊!” 这句话,李询曾在心中厌恶多次。 “家人”?谁是你家人!你有陪他们共进晚餐,或与他们同床共枕吗?他觉得“老公”这个词更适合这种场合,说不定还能引起一些盲从者的宠爱。 那个社会,不仅有些自称为小仙子的人头脑简单,许多男子也同样缺乏理智。他们只看表面,不去探究事实的本质,浅薄无知,却又自视甚高。 在那个神秘的世界里,沉重的压力下,众多灵魂挣扎着保持自我,内心的善良犹如脆弱的光束。一旦这光芒被无畏的黑暗势力所吞噬,等待他们的将是无尽的懊悔。 李询此刻心中充满了无数的嘲讽。这些变故并非源于人们的良知消逝,而是某些权柄在握的人,偏离了正义的道路。他们的决策不断试探着善良者的底线,迫使那些人逐渐背离内心的光明。 而那些人最爱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开阔眼界”! 胡扯什么!开阔你的眼界! 若眼界是你家女神的裙摆,你或许才会懂得敞开。所谓的开阔眼界,岂非是在教人弃恶从善?然而,一旦有人选择善良,你却举起屠刀相向。 世间传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然而鲜为人知的是,这背后隐藏着另一层含义。 好人成佛,需历经八十一难的洗礼,而恶人只需放下屠刀,便能瞬间顿悟! 这其中,或许潜藏着敌对阵营的煽动与操纵。什么悲情传说,肥皂幻想,虚无泡沫,不过是煽动人心的工具。那时,是个言论自由的时代,未经证实的消息轻易传播,不顾可能带来的后果。网络上的无形暴力,往往比现实更为毒辣。 李询思绪纷飞,怒意难抑,重重一声哼响,传入花花和刘蓉蓉的耳中。 花花一听,哎哟,你还敢哼!看来,刚刚是轻咬了你没错了! “你哼什么呢?”花花双手叉腰,低沉质问。 “啊?我没有哼吧。” “哼了,哼了!” “好吧,或许我哼了。好了好了,这条随便想想的,别这样看我,我有我的尊严,只是遇到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克星而已。” 李询不愿再深思那些事,当年的自己只是一个挣扎在生存边缘的小角色,连个真正的身份都没有。直白地说,底层之人或许在某些人眼中,不过是任人践踏的蝼蚁。 穿越至此,虽有地位,却无法改变千年后注定的命运。 一些事物,上层人士的心态,直至来到这个世界,李询才逐渐洞察,慢慢领悟。 他又戏谑了花花一番,暗自告诫自己别再招惹她,但又忍不住挑逗,因为捉弄花花实在太过有趣。 斥她无耻,原以为她会反驳,没想到花花竟嬉笑道: “要面子干什么?有了还要天天清洗。哎,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听上去像是在骂我,不过细细一想,似乎比你之前说的其他话更有道理。” “是吗?我也觉得这条相当有道理。” 在李询述说之际,话语如灵风突袭,毫无预警,令众人猝不及防,立刻着手准备记录。 以沫与渝梦正专心记述,花花亦复坐,执笔欲录下李询的每一言辞。 猛然,一阵急促的叩门声震响庭院,宛如魔界的战鼓。 与此同时,舒苒的声音夹杂其间,带着紧张:“大人,紧急通报!王上密召。” 舒苒的声音犹如魔法咒语,瞬间吸引了院中所有人的眼神。花花忙搁下笔,疾步跃至门前。 舒苒手持刻有神秘符文的竹筒,疾行至刘蓉蓉跟前。 刘蓉蓉瞥见竹筒上的神秘火漆,面色骤变,显得格外沉重。 先前虽想阻止花花嬉戏,但此刻,她感受到这份日常的趣味,看着心爱之人与侍女间的拌嘴,她意识到这也是生活的调味剂。 信函从竹筒中展开,刘蓉蓉霍然起身,语气急切地吩咐: “我需离京一趟。花花,镇守密探署,以沫、渝梦辅佐,舒苒随我同行,速备行程。” 李询始终静默,倚在魔力椅上,微睁双眸,凝视着刘蓉蓉神色剧变和急促的指令,心中充满好奇,那信中究竟写了何事,竟让平素冷静的刘蓉蓉如此焦虑。 刘蓉蓉下达完命令,抬头望向李询,深深地叹了口气。 “抱歉,夫君,我必须出门一趟。” 刘蓉蓉的歉意差点让李询惊慌,以为她识破了身份。然而听到后文,李询心头一松。 “无妨,国事为重。”李询淡笑着回应。 刘蓉蓉歉疚地点点头,审视着自己的装扮。 “以沫去取水为我洗漱,渝梦找寻合适的服饰,为我更换。舒苒回署调集精锐,持我的令牌与王上的亲笔令,调动三营禁卫军随我出发。花花,整理好这两天的所有记录,回到署内,存入档案库甲子字号库中,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查看,务必守护好密探署!” 四名侍女郑重其事地点头,连花花也收敛起顽皮,神情严肃。 刘蓉蓉短暂地扮演了两昼夜的小女人,但面临紧急大事,她骨子里的钢铁意志再度觉醒。 只片刻间,她已接连下达一系列指令,边说边步入屋内,褪下身上的娇媚服饰。 李询始终未曾起身,尽管他对那封信充满好奇,但他并未追问,而是仰躺在椅上,装作小憩。 他深知,若刘蓉蓉愿意告知,自会主动开口。如果她不愿说,追问也徒劳无功。 李询躺在庭院中,默默注视着花花等人忙碌的身影。不久,以沫走出来呼唤他。 “大人,主人请你进去。” \"嗯哼。\" 李询站起,步入了神秘的月光石屋中。刘蓉蓉刚从魔法水晶浴桶中挺立,以沫瞥了一眼,默默退出房门,轻声带上门,让魔法的回响在夜色中消散。 庭院外,黄翠翠听见屋内的异动,随即带领小酒和童师礼,悄然离开了这片魔法森林的隐蔽之地,去往未知的远方等待李询,期待他揭示这场奇异事件的真相。 室内,刘蓉蓉正离开沐浴的幻彩水池,李询手持一缕星辰丝缎递给她。 刘蓉蓉说道:\"亲爱的,帮我擦干身子吧。我还想与你共度片刻,方才收到了奥术密报,我们的领主被来自黄金骑士团的侵袭者围困,他发送了几份加密的信件,我收到一封,萧氏家族和战争议会也都各得其一。我必须前去解救领主,这是我的使命,无法推脱。\" 李询瞬间明了,尽管刘蓉蓉接到的是救援王族的指令,但她却选择在此沐浴,甚至唤他进来陪伴,那意味着她... 第326章 纷繁交织的棋局 这并非我所愿 李询理解了,其实刘蓉蓉心中并不愿救援耶律延禧,她对这位领主的反感已渐增。 然而面对命令,她只能服从,必须前行。刘蓉蓉仅凭一封密信便知指令的目标,萧氏、战争议会,还有她,刘蓉蓉。 既然她能知晓其他两方的援救角色,那么对方必然也清楚她的身份。何况,萧氏一族亦在其中。 初闻此言时,李询尚感困惑,为何救援指令中要提及这一点。此刻,望着走出浴池的刘蓉蓉,他忽然领悟,这是牵制,是相互制约与监视。 耶律延禧并非不知晓刘蓉蓉与萧青儿的矛盾,他故意告知刘蓉蓉,是要让她知道,如有背叛之心,萧氏定会反击。 同样,这些年来,耶律延禧对萧青儿的冷漠,他知道萧青儿对他心怀不满。尽管萧青儿非萧氏的实际掌控者,但她影响不容忽视。 向刘蓉蓉揭示萧家的同时,也就暗示萧家以及萧青儿,刘蓉蓉的参与同样至关重要。双方彼此制衡,相互监督。然而,这次救援的核心却在于战争议会,作为王国唯一的官方军事机构,它的作用不可或缺。 不论刘蓉蓉还是萧家,一方是辽国的情报网络,承载着情报交换的重任,不可替代。而萧家代表着辽国最高贵的世家,若他们在救援行动中袖手旁观,必将损害家族利益,一旦受损,便会引来其他贵族的觊觎。 两家看似相互牵制,却又不得不全力以赴。同时,为了各自的福祉,他们共同监视战争议会,确保其不敢懈怠... 在三大势力交错的棋局中,彼此制约,却又不得不携手共进。兵部如同夹缝中的精灵,不敢偏向任何一方。因为无论是刘蓉蓉还是萧家,在此刻都不敢接纳兵部的示好,一旦兵部的行动失利,便将牵扯到无法推卸的责任。 然而,李询对此仍感困惑,耶律延禧为何要这般周折?难道不怕其间滋生变故? 满腹疑云的李询,虽尽力隐藏情绪,但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是逃不过刘蓉蓉的洞察。 刘蓉蓉并未立刻发问,而是佯装不知,静立于浴桶旁。 “夫君,你在思索什么呢?不帮我擦干身子吗?” 李询望向她,笑容温和。她唤他前来,又说要相伴片刻,这无疑是她心中对他深深的眷恋。 李询持着翡翠毛巾走到她身边,轻柔地拂去她身上的水珠。 “天气渐凉,外出时记得多添衣物。既是救援行动,免不了战斗,务必保重自身,切勿受伤。我在想,为何救援任务会交给你,还要萧家参与?这明明是军队的职责,你们为何涉足其中呢?” 李询温柔的话语,触动了刘蓉蓉的心弦。她安排了诸多事务,却未给他分派任何,固然是为了不让他操劳,但也让他内心隐隐感到失落,仿佛她并不完全信赖他。 刘蓉蓉产生这样的念头,源于过去她有些想法未曾向他倾诉,感觉自己对他有所隐瞒。 而这些日子,他却向她提出了许多深奥的问题,分享了许多普通人难以触及的知识。 他向她敞开心扉,即便表面上看似在嬉戏,逗弄着花朵,仿佛消磨时光。但如果换个角度思考,他这么做,是否在增进与她之间的亲近,渴望融入她的世界? 刘蓉蓉为李询找了个借口,如果他知道这个理由,一定会惊讶不已。 他逗弄花朵,纯粹是因为花儿有趣,别无他意。 要说想要融入她的圈子,李询觉得自己早已做到了,无需借助花朵作为桥梁。况且,李询从未想过真正融入刘蓉蓉的世界,他只是利用她。而这种利用,原本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原本,李询是打算留在萧青儿身边的。 更早些时候,他的初衷仅仅是回大宋时,取道辽国上京城,看望自己的未婚妻,萧山山。 然而,所有的计划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 萧青儿强行留下他,用尽手段使他留在她身边,助她对抗刘蓉蓉... 在神秘的大陆上,李询深感助人为乐的职责,尤其当她是萧山山的亲姑姑,更何况自己与她之间还存在着微妙的牵绊。 然而,谁能料到! 在救助萧青儿的过程中,他竟再次落入了刘蓉蓉的魔法阵中,她施展奇妙的法术,使他无法逃离她的世界。 这些女性,如同施展同一种魔法,让李询挣扎于拒绝与沉沦之间,他的弱点便是明知道她们如猛虎,却仍禁不住去触碰那危险的羽翼。 他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只是利用刘蓉蓉,但内心的深处,对她的感情是否已悄然萌芽,就连他自己也未能察觉。 原本,李询并无留恋刘蓉蓉之意。然而思来想去,萧青儿的智慧仅适合宫廷的智斗,而不适合作为铁血领袖。她还是个极度慵懒的女子,连衣物也随意丢弃,不是她不愿让侍女整理,而是她始终找不到可以信赖之人。 至于萧山山,她的性格冲动且直率,虽然勤劳,却时而行事冲动。或许在大宋之旅中她成长了不少,但在李询的记忆里,她依然是那个初次相识的模样。此次辽国之行,他对萧山山的期待最深,却因种种变故,连一个正式的拥抱都未曾给予。不过,她与萧青儿共处,就像另一个版本的刘蓉蓉。 对于萧青儿和萧山山这两位女子,李询决心要带她们离开,重返大宋,以免在辽国上京陷落时,她们遭受屈辱。 世人大多只知靖康之事,却不知其背后的耻辱。辽国都城的沦陷,其惨烈程度令人咋舌。而后来南宋时期,金国都城被破,其惨状更是超越了靖康之耻百倍。 在这个时代,战士们征战,攻破城池后,多数将领会默许士兵在城内“休息”一段时间。 所谓休息,实则是一场屠杀,烧杀抢掠,以此奖赏那些奋战的勇士,消除他们心中的杀戮欲望,让他们紧张的神经得以松弛,以免将来引发更大的祸端... 在遥远的古代,辽国的辉煌首都,名为诺沃克的城堡中,辽帝的宫廷女士们,包括那位尊贵的皇后萧青儿,曾在李询的冒险故事中留下印记。当年,李询游历至天京时,曾在古老的典籍中窥见过她们的风采,尽管那些记载对外人而言显得如此隐晦而矜持。回溯到学生时代,出于对“雪耻之战”的好奇,他曾深研史书,揭露了皇后与宫廷妇人如何沦为敌军肆意羞辱的牺牲品。人们都知道方构的母亲因金人的侵略而遭受悲惨命运,每天被迫接待无数暴徒,但鲜有人知,当诺沃克城堡陷落的那一天,萧青儿——当今的皇后,同样经历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屈辱。 萧山山,是李询心中无可替代的女子,甚至她竟在他与继亭之前先一步成为他的伴侣。严格来说,她是他的第一位挚爱。 尽管萧青儿曾经并非属于他,但现在她是,而且身为辽国皇后的她,若能带回去,无疑将增添无比的荣耀。 这个念头在李询的脑海中根深蒂固。然而,当她们离去后,又有谁能留下来抵挡金人的铁骑? 刘蓉蓉的出现,为他提供了一个完美的答案。 刘蓉蓉的智谋与萧青儿旗鼓相当,甚至更胜一筹。她拥有一支秘密军队,揭示了她具备军事才能,再加上她掌控着辽国的情报网络。唯一欠缺的,便是足够的财富。一旦她拥有金钱,她将成为阻挡金人最有力的屏障,堪称天命所归! 李询静静地替刘蓉蓉擦拭身体,尽管她暗示愿意共度良宵,但他拒绝了她的提议。 察觉到李询并无此意,刘蓉蓉眨了眨眼,轻声问:“你不抱抱我吗?” 她并未直白地提出要求,而是以含蓄的方式表达情感。此刻正值救援耶律延禧的关键时刻,她的话语需格外谨慎。 这是一座隐蔽的风月场所,而非她的家。即使她计划在此停留三日,她深知以沫等人会竭力保护这个地方。 如今,她们都离去了,忙于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刘蓉蓉不敢轻易言辞。 李询微笑着摇头:“不,等你回来。我会把这个拥抱留到你回来时再给你。” 这番话让刘蓉蓉心中五味杂陈,交织着苦涩与幸福。 她不愿离开,渴望留下陪伴他。然而,她又必须前行,无法逃避。 刘蓉蓉理解这话背后的祈愿,他在期盼她平安归来。于是,她向前轻轻迈了一步,环抱住李询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胸膛,静静地依偎了一阵...... \"我会安然无恙,夫君只需安心等待我归来即可。如果你感到无聊,不妨与萧青儿聊聊。方才夫君问我为何派遣萧家与我同行,实则这是耶律延禧的智谋。只要我们不在皇城,太子便无法萌生异志,因萧家与我的势力都被耶律延禧紧密牵引,就算太子强行夺位,也须顾虑延禧归来的后果。除非,他胆敢触犯天怒人怨,一举歼灭我们所有人,但他不敢冒此大险。\" 李询明悟,调动萧家与刘蓉蓉,不仅是为了制约双方,也在制衡太子。无论哪一方留在皇城,都可能助力太子篡位。 一旦太子登基,便有了任一支持,耶律延禧想要重掌帝位,机会渺茫。 耶律延禧深知,此刻许多人暗中对他对女真族的策略不满,但身为帝王,有时即便是错,也不能承认,只能坚忍前行。 他同样畏惧叛乱,调离萧家与刘蓉蓉,表面上削弱了他在上京的战略盟友,实则动摇了太子的根基。 李询暗自思量:果然是帝王,这帝王心术,我无法参透。原本以为帝王心术便是平衡的艺术,现在看来,我仍过于幼稚。 刘蓉蓉并未提及要李询与萧青儿谈些什么,只是吩咐他去谈谈。 李询想轻松地说:“你不怕我借此机会溜走吗?” 但转念一想,此时不宜开这样的玩笑。 刘蓉蓉天生多虑,若因他的玩笑引起她的严密监视,岂非自缚手脚? “嗯,我会与她交谈,争取她与你联手,最起码避免与你作对。但我担心她还会对我出手,上次她就说再见便是仇敌。你已安排以沫和渝梦协助花花,还是给我派个护卫随行吧。” 刘蓉蓉轻蹭了下李询的胸膛,点头应允。 “你是密探司的百户,有权随时调遣人手。此刻以沫和渝梦不能伴你左右,她们有别的任务。有些事我尚未告知你,待我归来再细说。若有疑问,找花花商量,尽管你们时常嬉闹,但她大事上从不含糊。” “嗯,我明白了,我又不是孩子,知道有事找花花。她若不管我,我就街头挨饿,等你回来教训她。” 第327章 李询的奇妙敛财之策 一句戏言,刘蓉蓉抬起头,轻轻皱了皱鼻尖,伸手戳了戳李询的额头。 \"你啊!别让艾瑞拉受到任何欺侮,有机会多帮帮她。你虽是新晋的百灵使,但我们的联系是隐蔽的,不能透露。在秘探司,你仅是一名百灵使,对外,我会宣称是赏识你的天赋,才派伊摩尔·威尔梦跟随你。恰好,户部还有你的职责,我离开后,你应该去户部尽职。我相信,凭你的智谋,定能在秘境中扬名立万。\" \"好吧。蓉儿如此信任我,那我定不辜负你的期望。原本打算三日后与你详谈未来的计划,以及如何在财富中立足。现在你即将启程,趁此机会,我把大致的构想告诉你。你在旅途中闲暇时也可以思考,看看是否可行,免得像上次那样,草率行事,让别人夺了先机。\" 刘蓉蓉再次微微皱起鼻翼,摆出俏皮的模样,轻声哼道:\"哼,你还说我呢。嗯,我听着,你说吧。\" 李询解释道:\"其实此事可能让秘探司蒙尘,但在当前形势下,唯有此法可行。你应该清楚,朝中权臣手中的金银何其丰厚,贵族们的财富亦是可观。你可以向他们提议,面对势不可挡的金族侵袭,我们可以为他们的财富提供庇护。\" \"嗯?这是什么意思?\"刘蓉蓉没明白李询的意图。 其实李询的意图很简单,就是收取保护费,或是生存赎金。作为情报机关,秘探司掌控众多秘密资源,在这座城里必然知晓通向外界的隐秘途径。一旦城池失陷,刘蓉蓉可以通过这些通道转移他们的财富,并收取相应费用,作为保护的代价。 李询不清楚辽国的上京是否也有通往外界的秘密路径,但他确知汴梁城就有数条这样的密道。有些通道,甚至只有皇宫司才知道位置,连帝王本人也不知晓。 历史上,若非郭京的荒唐行为导致城门大开,若非宋徽宗,也就是他的岳父昏庸地相信六丁六甲的神话,或许方家和其他大臣都能通过那条通道逃生。也说不定,汴梁城足以抵挡金人的进犯。 自从决定做这件事,担任皇宫司指挥使以来,李询便仔细调查了汴梁的防御系统。尽管他时常缺席早朝,但身为指挥使,有权检视所有城防设施,这才发现,凭借汴梁城的坚固、防御设施以及储备的粮食和物资,金人其实无法攻破。 然而,这些又有何用呢?守城的是人,人总会有弱点。即使坚如磐石的汴梁城,还是因郭京大开城门,轻易送给了敌人!而郭京自己却逃之夭夭... 望着刘蓉蓉困惑的神情,李询微笑着说:“其实很简单,你既要扮演恶徒,又要成为救星。说实话,这计策确实颇费周章。那个雨夜,我看见你有许多忠诚的追随者,你可以利用一些江湖策略。让他们假扮匪徒,袭击那些朝廷重臣的家人,然后要求他们用赎金赎回亲人。” 李询话未说完,见刘蓉蓉欲言又止,便轻轻举起手抚在她的唇边,示意她先听完他的想法。 他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因为刘蓉蓉深深地热爱着大辽的土地,她的荣誉感与爱国之情,绝不会让她涉足这样的计划。 即使她现在对耶律延禧的统治心生不满,即使她此刻接到紧急命令,她也没有立即行动。但这一切仅仅是针对耶律延禧个人,并非针对整个国家。 刘蓉蓉看穿了这场战争的源头,大多源自耶律延禧,因此内心对他充满不满。然而,她又无能为力去改变现状。 在自己还没来到她身边的日子,刘蓉蓉一直都是独力支撑,孤苦无依。 自从自己来到她身边,她开始感到有了倚靠,于是那份累积的不满开始显现出来。 毕竟她是个女人,内心深处极度渴望有个坚实的依靠。 即便如此,自己早前提出助她登上高位,她仍本能地抗拒。 现在,自己为她指明了一条道路,教她夺取那些权贵的财富,以抵御金人的侵袭,但她内心的首要反应依然是深深的疑虑。 这疑虑源于她的赤诚爱国之心。 李询的手轻轻触碰刘蓉蓉的唇瓣,直到她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他才继续说下去。 “蓉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金人真的入侵,那些大臣贵族的财产将会何去何从?为了生存,为了保持高贵地位,他们会毫不吝啬地将所有家产献给金人以求自保。对他们而言,只要活着,他们就能再度剥削民众,恢复昔日的辉煌。” “再看看耶律延禧,为了筹款,他没有向大臣们求助,反而从你这里夺走了你的产业和金钱,甚至还要分给他们一部分。难道你就没想过,其实耶律延禧也知道那些大臣贵族富甲一方,财富甚至可以抗衡一个国家。但他为何不敢直接索取?因为,他害怕内乱,一旦发生内乱,他将面临巨大的困扰。” “而你不同,你不是耶律延禧,你没有那么多顾忌。你可以让你的追随者假扮侠义之士,以‘劫富济国’为口号,用赎金组建义军,对抗金人。这样,在道义上,在民间,乃至一些有良知的官员心中,你都会有立足之地。” \"就算那些高贵的血裔想要控诉,试图捕获我们,他们也必须掂量掂量,那传说中的义勇军是否会在阴影中对他们挥下死亡之刃。虽然那些豪门世家都拥有自己的私兵,但他们绝不敢轻易派出。我刚才提过,你之前的做法可以与我的计划相辅相成。你可以秘密煽动恐惧,散布谣言说黄金部落无法抵抗,那么他们的私兵自会留在家中保护他们的生命和财富。\" 李询继续道。 \"到时候,只要你将赎金设定在合理范围内,他们权衡利弊后就会明白,究竟是战斗还是支付赎金更为划算。而且,你要劫持的目标必须精心挑选,不能盲目随意。如此一来,即使他们想要反抗,也会顾忌你是否会撕毁协议。比如说,你绑架了一个世家的大公子,嫡系继承人,你觉得那家族敢冒险吗?\" 李询的策略旨在榨干辽国贵族的财富。刘蓉蓉需要发展,需要利用自身抵挡黄金部落,她需要资金支持。 但她毕竟不是王国,只是一个个体,力量终究有限。 一旦上京城沦陷,那些贵族的财富将成为黄金部落侵略的助力,助其势力扩张。 这种方法不仅有助于刘蓉蓉,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未来黄金部落的发展势头。 上京城宏大无比,作为辽国的首都,聚集了辽国一半以上的财富。只要将这些财富一扫而空,就算黄金部落占领了这座城市,实际上也是在战略上输了先机。 刘蓉蓉听完后陷入了沉默,虽然仍依偎在李询的怀中,但她正在认真考量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片刻后,刘蓉蓉问道:\"不过,你的计划有一个明显的漏洞。一旦人质过多,又全是在上京城内被劫持,势必会引起贵族们的警觉。而且,他们也可能孤注一掷调动军队围剿。另外,那些大家族内部关系错综复杂,如果我劫持了嫡子,他们可能会为了救人支付赎金,但也无法保证某些妾室或旁系子孙不会暗中阻挠,趁机篡位。\" 李询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对此他已经有所准备。 \"最后一点先不说。比如你们这次的救援行动,耶律延禧已将一切考虑周全。那些大臣贵族们难道都是愚钝之人?他们不会想到同样的计策吗?当然,如果有胆敢这么做的,你也可以从中寻找商机。\" \"比如,比如,嗯,就说咱们的儿子吧。万一咱们的儿子…\"李询突然灵机一动,脱口而出。 \"住口。\"刘蓉蓉脸颊微红,轻声制止了李询。 \"呸呸呸,你这张乌鸦嘴,不准拿咱们的儿子开玩笑。\" 李询短暂地愣了愣:\"你也没有啊!难道,你已经有了?这才多长时间,你怎么知道?\" 仿佛是戏谑之言,李询内心却蓦地一震。天哪,刘蓉蓉千万别怀上他孩子的灵种啊!否则往后可就棘手了!就算继亭无法制裁他,萧青儿也必定会怒不可遏。况且,万一她真的诞下他的血脉,他该如何面对她? 刘蓉蓉轻垂眸首,啐了一口:“呸,胡言乱语什么呢?我才不会为你生育子嗣呢。就算有,那也不行,不准就是不准。” 李询心中一宽,笑道:“好吧,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假设是户部尚书齐大人之子。” 刘蓉蓉点头回应:“嗯,这个尚可接受。” 李询笑呵呵地接话:“呵,只是举个例子,你腹中空空如也,害怕什么呢。” 言罢,李询故作不经意地触碰了下刘蓉蓉的小腹。刘蓉蓉也随之轻轻抚摩,低头望着腹部,说: “那也不行,不能拿这个做例子。你接着说。” “好吧。”李询继续道,“假如我们挟持了齐大人的儿子,他的其他儿子便成了嫡系,那时原先的嫡子岂不是掌握在我们手中?到时候我们就宣称看不惯落井下石的行为,放他回去,甚至可以暗示他,我们可以助他除去篡位的兄弟,只需他支付代价。” “如果你再……温柔些。” “为何不是你要温柔?”刘蓉蓉像个小女孩般气鼓鼓地打断了他。 李询回答:“我们彼此彼此,好吧,是我温柔,温柔的我,爱上了比我年长四五岁的姐姐,这样可以了吧。” 甜言蜜语最能让人面红耳赤。 刘蓉蓉低垂着头,双颊泛起红晕,随即昂首挺胸:“你若不爱我也没关系。” “你真这么说?那我走了!” 李询的认真忽然变为戏谑,实则是借此灌输给刘蓉蓉一个念头:出去后要坚强生活,家中有人在等她。 好不容易找到对抗金人的合适伙伴,李询怎忍心让她消失。 这样的暗示,在某种情况下,会激发出她生存的意志,强化她心中的信念——一定要回家。 刘蓉蓉猛然抓住李询的手,无视他脸上的痛苦,眼神中带着警告: “你若离我而去,我就杀了你,将你化为灰烬,装进荷包,随身携带。” “哎呀,你这么狠!你舍得吗?” “哼,舍得!” 如同撒娇又带着傲娇的小精灵,刘蓉蓉因这些玩笑而心情愉快。然而此刻不是嬉戏之时,她催促道: “你继续说啊。你更温柔之后,打算怎么做?” 李询低语:“你觉得,在这个魔法动荡的时刻,调动军团会是轻松之举吗?耶律延禧身处困境,谁敢在此刻擅自调动军队?只需你在耶律延禧耳边轻轻一吹,暗示此人图谋叛逆,会发生何种变故呢?” 李询深知,即使刘蓉蓉远离皇城,这里的一切都无法逃过她的耳目。 不论她身在何方,情报如影随形。 她是秘密侦查部的主宰,她的话语对耶律延禧具有无比的分量,尤其是涉及叛逆这样的重大事件。哪怕只是微妙的暗示,甚至是无中生有的编造,在这个关键时刻,耶律延禧也会深信不疑。 若耶律延禧对她缺乏信任,她也不可能执掌秘密侦查部多年。 上次耶律延禧侮辱她,不过是一次警告的象征。利用流言说刘蓉蓉私藏异族男子,以此给她敲响警钟。 耶律延禧绝不相信刘蓉蓉会私藏任何男子。他知道,以刘蓉蓉的理智,她不会如此冒险行事。 在帝王身边玩弄权术,最终只会让刘蓉蓉失去一切。 她的恩宠源自帝王本人。 李询继续道:“就像你之前所说,耶律延禧对太子存有戒心。此刻的太子必定如履薄冰,生怕一丁点儿动静都会让他父皇产生误解,进而危及他的太子地位。万一他父皇离世还好,可若父皇健在呢?” “所以,太子必然不会答应军队调动。即便他应允,我们便大肆宣扬,制造太子叛逆的恐慌,到时候惊惧之下,太子会主动阻止。就算太子真的有此心,那些大臣家的嫡子还握在我们手中,你认为那些大臣会无视自己孩子的安危而听从太子的命令吗?环环相扣,人心才是最强大的武器。” \"更何况,一朝王储一朝臣,有些资深的议员们握有强权,断不会轻易允准王储即刻登基。老国王自然离世,那是无法改变的命运。况且,王储他如今是否有能力驾驭眼前的动荡局面呢?新旧交替之际,正是危机四伏之时,如今辽国的态势微妙至极,必须依靠耶律延禧来维系,否则败象已现!\" 李询一番深思熟语,引来刘蓉蓉的关注,人心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尽管她执掌神秘的情报机构,但她以明赏严罚、遵纪守法、建立信任来统治。对于分配下去的任务,她从不过问过程,只看最终结果。至于属下如何行动,她不予干涉,也不插手。 这一点,竟与史书中的刘禅颇为相似。 或许在人心之道上,她并未过多思索。毕竟,她肩负重任,她的目光聚焦在萧青儿身上,不希望在情报机构上耗费过多精力。 李询想了想,继续说道。 \"况且,你提到的问题并非易事,他们不可能真正结成联盟。人人为己,非亲非故,谁能关心他人?\" \"你可以先控制他们中的一半,另一半则留作后手。这样,被控制的一方会担忧家人的安危,认为支付赎金最为妥当,而另一半为了预防不测,欲调动人手抵抗,那些被控制的家族也会尽力阻止冲突升级。\" \"但在那之前,你需要先做一件事。行江湖之事,需有江湖之风,我们需秉持侠义之道。先控制一两个,设法迫使他们缴纳赎金,一旦赎金到手,立刻释放人质,安全送回。这样一来,在他们眼中,你便是守信的游侠,让他们明白,你只是为了财,不图害命。\" 李询一边说话,一边仔细为刘蓉蓉擦干身体。身上的水珠已渐干涸,他等待刘蓉蓉的侍女送来衣物。 刘蓉蓉在这找不到合适的衣裳,那天公子哥的装扮后来被以沫她们取走了。 赤裸着身子,刘蓉蓉牵着李询的手,想走向床边坐下。然而李询不愿靠近,害怕无法自制。 于是,他顺势引导刘蓉蓉坐在了凳子上。刘蓉蓉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李询佯装未见,继续话题,显得十分自在。 \"你还可以散布消息,伪造一份名单,只要名单上的贵族在限定时间内缴纳起义军资助,便不会动他们的亲人。在这个时代,即使是盗贼也要讲信誉,长久之计,攻占京城的贵族之后,便可着手对付那些富商之家。\" 李询说着,突然领悟。 \"不如先从富商下手。他们财源丰富,且无权干预这类事务。他们只能雇佣护航者。我们可以先对他们下手,利用他们来树立我们的信誉和威名。\" \"这是一桩无底洞般的交易,同时也是最快的财富积累途径,还能守护那些本属于奇幻国度——辽国的宝藏,并确保其用在最需之处,不是吗?\" 自李询与刘蓉蓉谈论那个假想中的孩子,刘蓉蓉坚决拒绝那一刻起,李询便确信她会采纳这个策略。 然而,他未曾料到,自己策划的计谋最终还得由自己去执行。 \"难道不是为了不让我太过劳累吗?!\" 李询详述完计划后,刘蓉蓉坐在雕花木椅上,深思熟虑起来。 良久,门外传来轻微的叩门声,以沫轻声禀告:\"大人,一切已准备就绪,衣物也备好了。军队正在集结,大人不去司署看看吗?\" 刘蓉蓉准备启程,她将秘密侦查司暂交给花花掌管。虽然司内有一部分人员效忠于萧青儿,但此刻,刘蓉蓉对他们十分放心。 因为她坚信,李询能与萧青儿进行严肃的谈判,并一定能达成协议。 除了那些人,密侦司内还有佥事等多位高官,而花花仅是个千户,若无刘蓉蓉亲口吩咐,她可能难以驾驭全局。 即使花花能暂时镇住局面,也无法长久维持。 因此,此刻刘蓉蓉的离去对她来说,无疑是一场艰巨的考验。渴望她倒下的人,除了萧青儿,朝廷中的重臣和密侦司内的某些人也不在少数。 第328章 归根结底,已是自身之事 刘蓉蓉常年驻守秘密侦查司,她的存在无人敢质疑,但她一旦离开,情况可能大不相同。 李询清楚这一点,那职位虽然棘手,却也伴随着无数好处。 然而,刘蓉蓉与他不同,他是皇城司的指挥使,即便不去办公,也无人敢指责。任职以来,他极少涉足,也不怎么管理,可即便如此,也没人敢挑战他的地位,因为无人胆敢觊觎指挥使之职。 他的父亲是李京,岳父是皇帝,盟友是宗泽与李纲,还有纨绔子弟们的陪伴。外有照姐这样的文人墨客随时待命,谁敢坐上那个位子呢? 恐怕不仅无人敢坐,万一他遭遇变故,无法再任,也没人敢接手。 而刘蓉蓉呢,她只能依赖自己,事事亲力亲为。 \"进来帮我更衣吧。\" 刘蓉蓉朝门口吩咐,随后继续对李询交代: \"夫君,我走后,你得多费心,你的智慧和能力我都看在眼里,你与众不同。请多协助花花,我会与花花谈的,她若有任何犹豫,便多向你请教。如果你想在户部任职,就去吧,刚才我忽然明白,你的才华不应局限于我身旁。\" 刘蓉蓉边穿衣服边说着... \"财政司将是你的踏足之地,夫君此行,必能施展雄心壮志。我若不在,你在财政司的举动将向外界展示你并非完全受我庇护。如此,你的政途敌手将减少。此外,你曾任职秘密侦查署,他们对你也会有所顾忌。毕竟,那里也算是你的旧势力根基了。\" 李询感到一阵错愕,刘蓉蓉的话题切换得如此迅速。秘密侦查署竟成了他的\"娘家\"?他的真正\"娘家\"可是皇宫司! 刘蓉蓉接着说:“你提及的那个任务,我想交托给你。那一晚出现的人,其实是秘密侦查署内部的监察者,共有四百名,分别隶属于以沫和渝梦,他们是你的手下百户,同时也是我最信赖的团队。我去后,为了自身的安全,我必须带走一部分,只能给你们留下以沫和渝梦带领的两百人。” 李询再次困惑,为何任务落到自己头上。他更喜欢操纵幕后,不喜欢亲自出马! 尽管如此,李询并未反驳刘蓉蓉,而是陷入深思。 刘蓉蓉边与李询交谈,边转向以沫吩咐:“以沫,我已经对他说了一些事,到时候你和渝梦全力以赴协助他。” 以沫虽不知详情,但只要是刘蓉蓉的命令,她必定毫不犹豫地执行。况且,以沫已听见刘蓉蓉对李询的安排,自然明白如何配合。 事实上,即便刘蓉蓉不特别交代,以沫也会遵从李询的指示。更何况,刘蓉蓉刚提到,要花花向李询学习,让他辅佐花花管理秘密侦查署。 如此一来,花花是公开的临时负责人,而李询则是暗中的主宰者。 然而,听完刘蓉蓉的话,李询轻轻摇头。 \"照你所说,他们都是以沫四人的下属百户?如此,这个任务就不宜交给他们了。\" 望着刘蓉蓉困惑的眼神,李询微笑着安慰:\"蓉蓉,别担心,我已经有了计划。等你回来时,我定会让你成为一位富有的女领主。那时,你得养活我哦。\" 李询不能拖累刘蓉蓉,他还需要依赖她。 刘蓉蓉说这些人名义上都属于以沫四人,所以使用他们时,一旦发生问题,责任难以推卸。 李询原本打算利用他们听从刘蓉蓉的命令,做事会更加放心大胆。 但现在,她既要带走一部分,剩下的似乎也无法随意调度。 以沫和渝梦此刻肯定需要大量人力调配。如果他把人调走,对他们,甚至对刘蓉蓉都会带来不利。 李询忽然改变了主意,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人选。 绑架辽国贵族子弟,必然需要熟悉他们的行踪和习性。此事,不如交给小酒去办,让她的手下执行,还能锻炼他们的能力... ... 关于那些反抗军,李询不再虚构故事。童师礼他们把武军营安顿于城内,这在奇幻世界看来,无疑是个失误的决策。 尽管初衷是想在城内找到庇护,但童师礼这位智者却犯了糊涂。一座武军营,区区五百勇士,困守城中,只会成为敌人的猎物。 一旦辽国的军队发现他们,武军营的命运将是围剿,而城内的他们无处可逃。 要设法将他们转移到安全地带,上京周边虽然平原广阔,却并非无处藏身。 李询宣称已有计策,随后开了句令刘蓉蓉心生喜悦的玩笑,说要让她成为富有的女领主,供养她的爱人。不过刘蓉蓉明白,那些话只能在计划成功后成真。 刘蓉蓉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你有什么妙计?” 李询轻笑:“王国连年征战,造成无数难民流离失所。这些难民涌入城市,成为动荡的源头。我知道朝廷无人关心他们,任由他们在城中流浪,偶尔开放粥棚敷衍。但你是否想过,这样的做法只是消耗?所以我打算,把这些难民聚集起来...” 话未说完,刘蓉蓉急切地插话:“不行!你不该打难民的主意!” 她严厉的警告,揭示了对这个想法的担忧。 李询不解,为何不能利用这些难民? “为何不可动用他们?他们是潜在的不稳定因素,但如果运用得当,将成为一支可控的力量。” 武军营的问题刚刚解决,又提及难民。李询考虑利用招募难民的机会,为武军营在辽国境内塑造一个合法的身份,使他们能共同行动,行事时不受阻碍。 第329章 自由的序曲 刘蓉蓉说道:“你可知道,自古以来,国家动荡之际,民间也会动荡。那些难民本就是城市的不安定因素,任何人都视他们如猛兽,任何打他们主意的人,都会被疑为有异心。” 刘蓉蓉言简意赅,却道出了事实。她不多言,只想让李询明白,不应再对难民抱有幻想。因为这行不通,没有帝皇的许可,没有朝廷一致的支持,没有人敢对难民动手脚。 即使此刻,若哪位权贵开设粥棚救助难民,也会被人诋毁为收买人心的手段。 自从陈胜、吴广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后,封建帝国的朝廷更加警惕如何防范民心! 李询理解了刘蓉蓉的担忧,此刻对她提及此事或许无妨,因为她了解他的本意。但若向外透露,猜疑的就不止他一人了... 在神秘的辽国宫廷之中,李询的存在将无可避免地被贴上刘蓉蓉派系的烙印。那时,朝廷众人皆会揣测,这是刘蓉蓉公然在朝中布下棋子的信号。 如今的大辽皇廷,虽有刘蓉蓉的盟友,但彼此仅是合作关系,并非上下隶属。若李询涉足其中,他将成为首位受刘蓉蓉统辖之人。就算刘蓉蓉言明此刻踏入政坛可能减轻他晋升的障碍,但这微不足道的帮助对大局无甚影响。 李询心知肚明,沉默片刻,待刘蓉蓉穿戴完毕,他才赌气般吐露心声:“我不信,我无法解决此事!” 这明显的赌气之词,刘蓉蓉一听便知,她走到他面前,轻轻抚过李询的脸庞:“怎么还像小孩子般任性呢。好了,我该启程了。” “今天吗?军队还没集结完毕吧?” “即便军队未整装待发,我也要先行一步。我会先去密探司,随后立刻出发,在城门关闭前离城。此行是为了营救尊贵之人,我必须做好表面功夫,以免有人背后指责我怠慢职责。” “嗯,那你走吧,我就不送了。你走后,我就住在这里,你那里太压抑,想出去也不方便。” 刘蓉蓉温柔一笑:“随你。一切安好,等我回来。” 刘蓉蓉毅然离去,不曾回头。 李询注视着她穿过红袖阁后院的小门,随即向一旁挥挥手。他不确定那边是否有人,只当这风月之地是他的秘密据点,这里的女子都是他的亲信。 黄翠翠走近:“大人,已安排人跟踪观察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打算?” “呵呵,大人眼神望着那边,一脸警觉,还目送她离开,如果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是什么呢?对了,大人,现在有何打算?这几日,我看山山总想见你,不去看看她吗?” “去,帮我安排一下,告诉山山,我明日进宫。” 李询已不再畏惧光明正大地进入皇宫,他与萧青儿的谈判,以沫等人早已知情。 他选择明日进宫,是因为大军即将出征,以沫、渝梦和花花定然无暇顾及他。就算萧家出兵救援,也并不代表萧青儿必须随行。 然而! 突然间,李询心中一紧:“不,山山不会也要出征吧?” 他想到萧山山,身为辽国郡主,同时也是武将,官阶甚至高于他。萧家参与救援,身为武将且为萧家人,她极有可能也会加入这次远征。 李询喃喃自语后,转身欲逃,却被黄翠翠一把抓住。 “翠翠,你在做什么?” 黄翠翠轻轻摇头,微笑道:“尊者请宽心,这次不会出现雪岭公主的身影。你们在秘境中停留许久,公主早已传达了讯息,她决定不出此行了。” “何故?” 李询竟疑惑地追问,仿佛萧雪岭不在征战行列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黄翠翠解释:“雪岭公主为了与您相见,一得知消息便佯装受伤,如今萧氏一族的次席首领,也就是萧青儿的叔父,正率队救援。尊者请放心,雪岭公主已向萧后承诺,要一同返回大宋,此刻她定不会离去。” “嗯。”李询宽慰般深吸一口气。 “尊者还有什么疑问吗?”黄翠翠俏皮地问。 “没了,没什么要问的。对了,你知道境内现状如何吗?许崇山呢?” “许崇山带领同伴守在对岸,以及青烟楼周边,以防不测。我听尊者的语气似乎有意动用辽国的流民,难道尊者打算借此机会在武军之中施加影响?” “啊?”李询看向黄翠翠,仿佛看到了异类:“翠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呵呵,看来属下猜中了?” 或许是太久没有如此直白地与李询交谈,黄翠翠此刻显得格外活泼,展现出的洞察力比以往更为敏锐。 黄翠翠善解李询心意,这点李询早有体会。然而他许久未曾与亲近之人如此聊天,总是忙于国事,或是陷在萧青儿和刘蓉蓉的情感纠葛中。 此刻面对黄翠翠如同心灵读取般的能力,李询只是短暂失神。 片刻惊愕后,李询笑道:“呵呵,我倒忘了你的这项天赋。那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尊者想休息,希望桃子和清茹陪伴左右,对吧?不过桃子可以过来,清茹恐怕不行,她正在为您调配解毒药剂。不过有一事想提醒尊者,若您真想让桃子伴您入眠,应先顾及童衙内的感受。” 李询一脸无奈,摇头叹道:“老童还在挂念桃子?就不能换个对象吗?今晚我就要好好‘照顾’一下桃子,许久没跟她‘切磋’了。” 第330章 过于聪慧,既能赢得喜爱亦能引发畏惧 李询想睡觉确是真心话,因为他实在太困了。 无论在大宋还是金国,他早晨从不早起,就算在萧青儿那里,也是自然醒来。 但来到刘蓉蓉身边后,几乎每天都被刘蓉蓉和花花清晨唤醒,作息完全被打乱。 这些,黄翠翠通过观察可以推断。但黄翠翠后续的推测,则是她个人的揣测。 李询打了个呵欠,摇头道:“你说对了,我真的困了。不过现在我还不能睡,突然想起一件事。翠翠,快帮我换装,我要去秘密情报司一趟。” 李询并未否定黄翠翠的揣测,反而承认她猜得正确。 在神秘的奇幻世界里,身为统治者的智慧往往包含着对下属无尽的激励。即使他们在微不足道的谜题上失误,明智的领袖也不会揭示真相。 面对李询突如其来的决定,黄翠翠未能洞悉其深意。 “领主,此刻您前往何方?” 尽管不解,黄翠翠仍迅速备好他的魔纹长袍,细致地为他穿戴。 李询提及:“你可曾听过一首古老的诗歌,名为《赠汪伦》?” “当然,那是大唐李白的杰作。”黄翠翠回应,恍然大悟的光芒在眼中闪烁。 “哦,原来领主打算送别刘蓉蓉,上演一出深情的离别剧目?” “呵呵,翠翠,你真聪慧,我何其有幸能遇见你!” 李询毫不掩饰地赞美道。 黄翠翠内心渴望成为李询的伴侣,此刻本可借此话题暗示或轻松开个玩笑。然而,她选择保持沉默。 检查完李询的装扮后,黄翠翠提醒:“领主就这样直接过去吗?别人岂不会胡乱揣测您与刘蓉蓉的关系?依我看,您应秘密行动,尽量低调。就算有人目睹您的送行,也只是视为知遇之恩。但若您高调现身,旁人只会认为您轻率无知。” 黄翠翠未曾提及成为伴侣之事,却在交谈间微妙地调整了彼此的称谓。潜移默化的影响力远胜于硬性灌输。 李询微微点头:“你说得对。翠翠,去安排一辆魔法马车,我必须亲自为刘蓉蓉送行。这不仅是给她看,也是给花花她们看。同时向外界宣告,我始终支持她。上次刘蓉蓉在炼金熔炉事件后,想必许多人已知我之名,也开始打听我的事迹。一个让皇后与刘蓉蓉争斗的智者,他们必定会密切关注我。” 黄翠翠听出了李询的意图,也猜到了他的计划。 “您认为她能做到吗?” “能否做到?唉,你在问什么?” 李询不具备黄翠翠的洞察力,因此对她突然的问题感到疑惑。 黄翠翠解释:“您如此全力支持她,不就是为了让她牵制金国?” “嘶!” 李询深深地吸了口气,凝视着黄翠翠的眼睛。这是他心底的秘密计划,从未向任何人透露,黄翠翠是如何知晓的呢?... 翠儿瞥了李寻一眼,感知到她内心的疑惑之雾。 “不必这样注视我。闲暇之时,我喜欢揣摩你的世界,以此填充自己的灵魂,也是我独特的娱乐与解脱。你曾向雪雪公主透露,教她如何分散宝藏,传授盐之魔法,并揭示了神秘炼金傀儡的锻造秘法。你的初衷岂非是想借辽国之力牵制金人的进犯?然而,我无从得知是什么转折让你作出颠覆性的决策,你又说服了箫家姑侄二人远行。但既然她们已离去,你又对柳蓉蓉赋予了盈利之道,并倾力扶持,因此我推断,你期望她填补箫家姑侄的位置,对吗?” 翠儿的剖析深邃透彻,这些事件若非以长远视角审视,难以串联成线。 令人惊讶的是,她竟洞察一切,串起散落的线索。 “翠儿,如果你生出背叛我的念头,我定会让你尝尽苦果。” 语调平静,戏谑的言语却暗含严厉的警示。 翠儿并未介怀,只是淡然一笑:“那就等你找寻到那个时机吧,我去备好马车。” 翠儿转身步入庭院,李寻凝视她的背影,沉吟片刻,朝她的身影大声说: “在外,你施展这些智谋权术无妨,若敢带回家中,我定要教训你,罚你跪在洗衣石上思过。” 翠儿没有回应,仿佛未曾听见李寻的言语。 然而,她的步伐明显轻盈起来,洋溢着喜悦的雀跃。 李寻未言收入心间,却以家与外界作对比,她心领神会,这是李寻对她的真心接纳。 自始至终,翠儿聪颖过人,其智慧令人胆寒,她近乎完美,无懈可击。 李寻对此忧虑,他早看穿,像翠儿这样的女子,任何束缚都无法制约,唯有家,才是她最有力的枷锁。 即便如此,在家中她也不一定安分。某些行为,对她而言已成习惯。 比如,她喜好探听秘密。 她自幼孤苦,由皇宫司的一位长者抚养长大,视其为父。她美丽动人,但身为皇宫司的一员,聪明绝顶,无人敢于,亦无人愿意靠近她。 她与柳蓉蓉同命相连,都是孤儿长大,内心渴望有人疼爱,期待一个温暖的家。 不同之处在于,翠儿有一位视她如亲子的老父,在某些方面对她有所管束,免去了柳蓉蓉那种孤独无依的经历。也使她不会像柳蓉蓉那样不择手段,一心只想往上爬。 直至李寻出现,柳蓉蓉的人生目标才悄然转变,因为李寻给了她一个错觉,让她感到有了家的温暖。 第331章 洞悉他的真实身份 ... 李询登上灵鹫车,疾驰至秘影司,却闻刘蓉蓉已先行离去,他又匆匆赶往城界门的方向。 城界门前,刘蓉蓉安坐于马车之中,车外,花花恭立,手中握着一份刚获取的神秘情报递给她。 信封未启,花花未曾一窥其详。刘蓉蓉谨慎地审视一遍后,才拆开封口,细读其内。 “没错,正是此人。” 轻语间,花花的面庞上掠过忧虑。 “大人,那,我们要抓他吗?” “你觉得呢?”刘蓉蓉反问。 “您是主人,由您决定。” 刘蓉蓉轻叹:“花花,我得离开一阵。从现在起,秘影司便由你主持,你要学会独立判断了。” 花花垂首,轻轻踢了踢脚下的草屑,小手背在身后犹豫不决。 “我,我不想捉拿他。他看起来不像恶人,是个善良的人。” “花花,我们这行中,敌人没有善恶之分。就算面对同伴,也要时刻保持警惕。” “可是……”花花略显焦虑,低头轻声道:“那,我现在就去抓他。” 花花背着手,低头离去,仿佛带着一丝赌气。 跟在花花身旁的以沫和渝梦还是一头雾水,不知何事。 她们之间的交谈,以沫和渝梦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蓉蓉望着花花缓缓离去的身影,微微摇头:“花花,回来吧。” “大人,您放过了他?” 花花欢快地转过身,小脸洋溢着喜悦。 刘蓉蓉忆起:“这些日子,他给我带来了全新的感知体验,也许若非这段时间的接触,我确实会抓他。但现在他显然是在助我,我在回去前,一切照旧,一如从前。” 至此,以沫和渝梦才明白她们谈论的是谁。 就是那位仍在红袖阁的萧云。他究竟是何身份?听大人说是同行,也是从事秘密侦查吗?他是何方神圣? 花花回到马车边,轻挽车窗,踮脚仰头悄声问:“那他若是有所行动,我们该如何应对?” “只需留意,不可干预他,只要他对我有所帮助即可。” 刘蓉蓉轻拍花花的手,微笑道:“好了,我该启程了,你们回去吧。” 花花收起手,突然耳朵一动,好奇地望向不远处的巷口。 刘蓉蓉定会查明李询的身份,她从不信人轻易,哪怕此人曾给予她巨大帮助。 多年在秘影司中,她始终遵循规则行事,而非操纵人心,只为了防范对人的信任。刘蓉蓉信任的,唯有花花以及以沫她们四人。 这五位侍女,都是自幼被刘蓉蓉救下,伴随左右。 自李询出现在萧青儿身边那一刻起,刘蓉蓉已吩咐花花派遣人手查明他的真实身份…… 刘蓉蓉对李肆口中的假名和萧家亲戚关系毫不动摇,她只信赖眼前的事实,只信奉自己的洞察。 那封信所揭示的情报,源自花花统率的神秘魔法部队的探查。刘蓉蓉执行这项任务时,并未动用秘侦司的力量,毕竟那里还潜藏着萧青儿的耳目。 一辆由魔法马驾驭的车厢快速驶来,驾驶者是伪装成红袖阁侍从的李肆,马车也披挂着红袖阁的标识。 车窗帘轻轻揭开,李询的面容若隐若现。 花花目光敏锐,立即认出车内之人。 “嘿,大人,好像是他呢。萧云来了。” 此时花花已知萧云即李询,乃大宋皇城司的魔法师长,同时也是李京之子。 她明白,一旦俘获他,或许能从宋国的世俗权力中捞取不少利益。 刘蓉蓉对此心知肚明。 然而,两人并未采取行动,甚至连花花都不愿捉拿他,也不肯相信他是皇城司的首脑。 就连刘蓉蓉试探花花时,花花都流露出不愿追捕他的情绪。 此刻,见他临近,花花瞬间猜透了他的目的。 “大人,他是来送行的。” 刘蓉蓉向外瞥了一眼,嘴角悄然上扬,却随即摇头。 “走吧,启程吧。” 她命令出发,显然决定不再等待李询,也不愿再次相见。 花花困惑,握紧车窗,随着马车缓行,欲发问。 “大人,您是?” 刘蓉蓉理解花花的疑虑,解释道:“不见为好,见了他,我会动摇。可能犹豫之下,我会命令抓住他。就算不抓,泄露他的身份也可能日后给他带来危险。” 花花松开手,刘蓉蓉拉下窗帘,决绝而坚定。 “花花,去挡住他。关于他身份的那封信,烧掉吧。告诉你的手下,此事不得提起,永生永世。” 刘蓉蓉的安排显露出她内心的挣扎,她也不想回忆起这段往事,只想将一切恢复如初。 花花止步,招手示意以沫和渝梦,站在道路中央。 马车上的李肆轻声询问。 “五弟,怎么回事?看起来她们不打算让我们过去呢。” 李询皱眉,望着前方刘蓉蓉的马车加速前行,渐渐接近城门。 此刻已是黄昏,不久城门即将关闭。 李询吩咐:“停下,我们不能硬闯,我下车跑步过去。” “翠翠不是说过不让这样做吗?” “在寻常情况下是如此,但你看现在的情况正常吗?刘蓉蓉没理由不见我,还让花花当着我这么做。” 李肆停住马车,李询急忙下车,提起衣袍,疾步向前奔去。 “哎哎,站住,不许过去!” 花花稚气却又凶巴巴地挡在李询面前,张开手臂阻挡着他...... 李询低头凝视着花花,突然,他眉峰微颤,内心低语:“花花的眼神何其奇异,竟带有淡淡的怨怼,我难道无意中冒犯了她?她在怨恨我吗?” “花花,让开,让我过去。” “不行,我说不让就不让。” “花花,你怎么了?为何阻挠我?我只是想护送蓉蓉一程,难道不可以吗?” “哼,不可以,你这个狡猾的家伙。快回去吧。” 第332章 十步之外,已是千里之地 李询困惑:花花怎么了?难道是月之秘流引发了她的情绪波动吗? 她这般年纪,还未到岁月转折的阶段吧? 真是奇妙又古怪,她为何要斥责我是恶人呢? 往日里,无论怎样戏弄花花,她总会固执地认定我是个好人。 但现在,她为何变得如此?才短短时间,发生了何事? 花花的异样令刘蓉蓉也感到困惑。花花指责自己,而刘蓉蓉看着似乎也在躲闪。 李询转头望向花花身旁的以沫和渝梦。 原本期待她们能帮花花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可以追赶刘蓉蓉。 然而,他看到她们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心中一紧,豁然开朗,肯定有什么事使她们有了这样的变化。 不然,无法解释她们的态度为何在短时间内产生了如此剧变,连以沫和渝梦的眼底都布满了复杂的情绪。 李询未曾料到她们已识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未想到,花花之前之所以对我宽容,只是因为觉得我是善良之人,不愿对我下手。 李询未知,花花,甚至以沫和渝梦,多么期盼那份调查是虚假的,信中的人并非眼前这位。 但他确实就是那个人,信中甚至描绘了他的画像。 这些时日的相处,花花觉得李询魅力非凡,他才情出众,机智灵敏,幽默风趣,无所不能,无所不晓。 大人倾心于他,自己也对他有好感。然而大人的感情是爱恋,自己的则是友情。 然而,真的只是友情吗? 密探的世界何来挚友,如花花般,她一生都无法摆脱与刘蓉蓉的联结,朋友只有以沫四人。 可她们都是女子,花花也希望拥有一个异性的朋友,渴望有人宠溺自己。 以往,花花或许还没那么强烈的感觉,但自从李询与刘蓉蓉相知相守,刘蓉蓉从女强人变为柔情女子。 李询的诙谐与智慧,都深深触动了花花的心。 她对李询的感情中,混杂着复杂的情感,分辨不清是友情还是潜藏的爱意。 正值青春悸动的花花,很容易深陷其中。 以沫和渝梦亦是如此。 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花花心中油然生出一丝委屈。 没错,是被委屈的情绪所裹挟。 因为这个男子,他的心并不在此处,他的家也不在此处, 他在大宋那边拥有众多红颜知己,他就是萧郡主的夫君...... 他们是敌对阵营,是彼此的试炼者。 花花渐渐察觉,这些日子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迷雾,是精心编织的诡计。他的每一步,必定隐藏着深远的意图。 当刘蓉蓉言辞间透露出一切不变时,花花心中了然,大人是要探查他最终的真实目的。或是观察他的动静,以便决定是否将他囚禁。 那些所谓这段时间他对她的援助,他对她全心全意的考量!背后皆有其深意。 毕竟,他是宋国皇城司的主宰者!说他在皇后身边侍奉,还算说得过去,毕竟有萧郡主的存在。 但他为何要帮助刘大人,这又该如何解释? 花花对李询的情感萌生,实属寻常。 从她玩耍时故意轻咬李询的瞬间,便能窥见,她的内心深处,正无意识地试图传达:某些事情,我也能做到。 花花对刘蓉蓉和李询共寝时的场景再熟悉不过,大部分画面早已刻入她的心中。 这份情感,是花花年幼纯真的梦幻,也是她初次认真接触的异性。 李询短暂沉默,目送马车驶出城门,深深吸气,缓缓呼出,轻抚花花的小脑袋,任由她挥动小拳头轻轻捶打他的臂膀。 “花花,别闹,我只是送蓉蓉一程。” “不行,不行,你放开我,不许你过去。” “花花,我真的必须过去,你阻止不了的。只走十步,仅此而已。我不想伤害你。” 花花紧握李询的手,用力从自己头上挣脱,随即张口咬下去。 以沫和渝梦心疼地看着,深知花花的她们明白,这一口花花是用了真劲。 “该死!花花,你饿了吗?回家吃肉。你还想咬我吗?” 李询斥责一声,花花嫌弃地松开了口。 “呸!谁稀罕吃你的肉。说到做到,多走一步,我就咬你一口。” 尽管不明所以,李询并未多问。 揉着手腕,李询经过花花时,趁她不备轻弹了她的额头,然后疾驰向前跑去。 “啊!你打了我,你给我等着!” 花花捂着头大叫,却没有追去。 李询不知跑了多久,但绝不止十步。 刘蓉蓉一直在车厢内暗中关注着李询。 目睹花花下嘴的那一刻,刘蓉蓉的心弦紧绷,暗自祈祷:花花,轻点儿,别弄伤自己了。 刘蓉蓉的思绪不自主地涌现,当她意识到时,只是自嘲一笑。 “慢点儿。” 马车缓缓减速,李询跑到城门口,望着慢慢移动的马车,大口喘气,然后对着马车大声喊道: “十步即十里,我为你送行千里。你速行,我无物相赠,唯有言语铭记于心。遵王命,安然归来。天涯的皎月照亮此处,此处的明月映照天涯。” 李询心中有千言万语,但他选择沉默…… 自从决定在命运交织的舞台上上演一场生离死别的戏码,李询便在心中精心策划着这场情感的悲喜剧。 他骑在魔法马车上,反复演练着即将上演的一幕,揣摩刘蓉蓉的反应,思考如何巧妙回应。 然而,到达目的地后,一个意料之外的转折让李询彻底颠覆了之前的设想。他匆忙伪装出慌张,假装临时起意前来送行,紧张的言语中透露着紧迫与不安。 刘蓉蓉坐在魔力驱动的车厢内,深吸一口气,缓缓合上眼眸,嘴角勾起微妙的笑意。 “启程吧,我们继续赶路。” 马车加速,城外隐蔽的密探司密使跃马而行,双骑并进,悄然跟随。 第333章 无形之束缚 望着那如雷鸣般奔腾的骏马队伍,李询心底暗叹:真是奢华无比!这些骏马让任何人看了都会眼红。 “嘿,你刚才多走了几乎一百步,所以你现在连骨头都是属于我的了。若你有朝一日离去,我会将你吃进肚中,以此缅怀你。” 花花抱胸噘嘴,悠悠走至李询身边,注视着远去的马队,仿佛周围无人一般宣称。 李询侧目,瞥了眼花花,目光又回到马队上。 “一百步,就连骨头都是你的了?你的嘴巴该有多大?” “这关你什么事!只要我能吞下你就行。” “哈哈,哪个嘴巴?” 花花轻轻踹了李询一脚。 “你踢我干什么?” 李询转身,直面花花。 “花花,我哪里得罪你了?还是你的小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是你脑袋才胡思乱想呢!你全家脑袋都一样。” 花花哼了一声,放下小手,赌气似的转身离开。 李询快步追上,手轻轻搭在花花肩头,花花只是略带抗拒地颤抖了一下。 “把手拿开,不然我真的要咬你了!” “换个地方吧,就像今天在花园里那样,那儿被你咬的地方感觉还不错。” 李询不明所以,又找不到答案,只好尝试用轻松的话题转移花花的怒火,等她气消了再哄她,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花花停下脚步,转身直视李询。李询多走了一步,察觉到花花停下后,又退回一步。 “怎么了?为何停下来了?走啊,今晚我做晚餐,邀请你和以沫渝梦一同饮酒庆祝我们的解放。” 对李询来说,所谓自由就是摆脱刘蓉蓉的束缚。在刘蓉蓉面前,就算他身份的秘密未被揭露,再怎么受宠,也只是与花花、以沫她们处于同一起点。 即使刘蓉蓉与他共享床榻,也无法给予他一个真正的名分。 所有人都知道,刘蓉蓉看似平凡无奇,但她的背景无比强大——因为她的靠山就是耶律延禧,大辽的皇帝陛下。 就算耶律延禧离世,刘蓉蓉的恩宠也不会减退半分。只需看她平日居住之地便知其地位非比寻常... ... 她在泰兹翡翠宫中度过日常,那座位于外界的府邸对她来说,宛如遥不可及的梦境。 在翡翠宫中的她如何,无人知晓,但她既蒙现今辽帝恩宠,又与未来的帝王维系着亲密关系,再加上执掌神秘的密探司多年,若是胆敢公然接纳一名男子,或是与外界有任何亲近之举,别说那些朝臣会作乱,耶律延禧自身的雷霆之怒就足以让她丧命。 毕竟,她虽无正式名分,实则已是帝后的秘密情人,是帝王的秘密眷侣。 刘蓉蓉,身为耶律延禧未公开承认的爱人,而李询,则是刘蓉蓉同样无名分的情郎。 目睹李询与刘蓉蓉如今亲昵无比,一口一个“郎君”,刘蓉蓉的确如此待他,但她却无法给予他一个真正的家。 这也是当她得知李询的身份后,选择放手的原因。因无法给予,便无法真正束缚,心中对他的歉疚油然而生。 刘蓉蓉只能在心底默默许诺,将他们的关系回溯至初见时的状态,回归那份初次相遇时纯粹的合作。 李询的话语轻松自如,花花仰起小脑袋,凝视李询的脸庞,良久未动。 伊沫和渝梦就在一旁静候,始终立于原地等待两人。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精灵之花吗?” 花花一贯严肃的神情忽然绽开笑容,朝李询挥了挥手。 “你俯身。” “你要干啥?”李询觉得花花此举必有猫腻,非但没照做,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躲什么呀?我又不会吞噬你。” “呵呵,你想骗谁呢?你刚刚还说要吞噬我。我才不信你这一套呢。” 话音刚落,李询又后退一步,随即转身疾驰而去。 经过伊沫和渝梦时,他从中穿过,轻轻拍了拍她们的肩膀。 “你们去买鱼,还有烈酒。” 留下这句话,李询瞬间消失在视线中。 伊沫和渝梦望着李询渐行渐远的背影,本能地想要照他的话去做,可刚迈开步伐,又一同停住,回过头看向花花。 此时,花花正好走到她们不远处。 “看我干什么?天色已晚,还能买到鱼吗?多买几条,再弄些烈酒吧,大人不在,我们也能自在一番。” 花花并未提及,也未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命令伊沫和渝梦按李询所说的去做。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困惑。 最终,渝梦率先行动,开口道: “我去买酒。” 花花此刻来到两人之间,停下脚步,背着手,微侧身对伊沫说道: “往日你机灵,这次渝梦机灵。你们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如常,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我盯着他呢,做事去。渝梦,去醉仙阁买那种醇厚的佳酿,听说那儿的酒正是他家酿制的。” 花花的指示耐人寻味,她清楚两人已猜到他的身份,自己内心仍在愤怒中挣扎。 但她不愿承认,也不愿面对这个事实... 然而,渝梦接到了渝灵的特别指示,要她去神秘的醉仙阁寻找顶级的星辰蒸馏酒,那可是他们家族秘酿的神奇佳酿。 花花说完,看见以沫依然立在原地,眉头微蹙,便询问道: “怎么了?你打算在这儿过夜吗?” 以沫张开嘴,略带迟疑地问:“花花,长远来看,我们应该怎么办?” “长远?喝到醉睡,醒来再饮,如此循环。你明白吗?” 花花洞察到以沫的忧虑,现在一切照旧,但当大人的归来,情况又会如何? 花花没有直接答复,却提醒以沫,最好将此事放下,以免烦恼缠心。 借酒消愁,是为了遗忘。如果无法忘怀,那就保持清醒,直至记忆消失。 花花凝视着以沫,说道:“还不快去捉鱼,要大鱼,吃得饱饱的,免得饿肚子。快去,买了食材回来,我们看他是如何施展魔法烹饪。哦,我想起来了,他曾为大人烹饪过奇妙的锅烤魔法,大人说滋味奇特。嗯,明日我们就尝尝那个。” 花花轻点头,往前走去,边走边数着手指计划: “今日享用鱼宴,明日品尝锅烤,鱼与羊肉搭配,还缺少羽翼之味,那么后日就以鸡肉为主。” 红袖阁内。 李询今晚的期望,不过是安详入睡,无人打扰,直至黎明破晓。 唯一可能打扰他的,唯有萧山山一人。 李询送刘蓉蓉离开时,萧山山和完颜阿珠已返回红袖阁中。 完颜阿珠就居住在此地,她们先前离开,原本想筹备一些幻影草药,找个时机对付花花。 不料突发事件打乱了计划,即使花花仍然留在阁中,但现在对付她已经毫无意义。 通常,如果给花花下点幻影草,让她沉睡,教训一番也无妨,最多是花花醒来时发疯一阵。 密侦司树敌众多,暗中遭人算计并非稀奇之事。 但是,此刻若是对付花花,她必定会将小事扩大化。 如今的密侦司由花花主导,也就是在动密侦司的代理执政者。 而且以花花的个性,以往只有刘蓉蓉能制住她,如今刘蓉蓉不在,花花一旦抓住机会,恐怕会掀起轩然大波。 更何况,这是她首次独自执掌密侦司,肯定会有初任者的三把火要烧。 刘蓉蓉告诉花花一切照旧,其实还包含了另一层含义。 在不知晓李询身份之前,即刘蓉蓉作出这个决定时,她已考虑到离开后的一切变数,包括李询的角色。 表面上,花花掌权,以沫和渝梦辅佐,但实际上,刘蓉蓉已叮嘱花花多向李询请教。 同时对李询言明,要他多协助花花。 这样,花花依旧受到某种程度的约束... 在这个奇幻的世界里,李询依然能掌控局面,即便花花此刻的存在显得尤为独特。花花的到来,透露出她意图在这片神秘的夜色中停留。 萧山山,那个曾计划秘密与李询相会的女孩,此刻只能无奈地悄然离去,为了避开这场冒险,她甚至不惜让自己右手负伤。 小院内,李询正与精灵般的以沫和梦境般的渝梦共同忙碌。花花虽在一旁,但她对这魔法世界的规则一无所知,帮不上忙。 命令她处理魔法鳞鱼,她便扛起巨剑,一脸认真地乱砍一气;让她洗涤草药,她便将它们硬压在盆中,用力搓洗,就像洗涤魔法袍一般,差点找出搓衣板来。 李询曾在心中对比过萧青儿和刘蓉蓉洗草药的温柔手法,如今见到花花这般,才意识到前两者是多么的体贴且寻常。 多亏了以沫不知从何处捕获的那些鱼,通常这些神奇生物只在清晨出现,黄昏则难觅踪影。 待到一切都准备妥当,四人围坐在月光洒落的庭院石桌旁,仿佛所有的冲突都烟消云散。花花不再如城市中那般任性无理,此刻的她多了几分神秘的静谧。 酒杯碰撞,烈酒入喉,尽享畅快。花花企图用酒麻醉自己,实践着对以沫的承诺。以沫注视着花花,随后模仿她,豪饮而下。 渝梦则一手支颐,粗瓷碗在手,轻轻与李询碰杯,小口品味。 “呃,呜~” 花花醉意阑珊,她坐于李询之侧,迷糊中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双臂环抱了他的颈项。 “你这是什么意思,像只魔兽。” “你才是魔兽,你全家都是!嗝,我只是打了酒嗝,有问题吗?” “你又提我家,花花,你真,真没礼貌。如果你这么说,那我家中有一只小幻兽,就叫花花。” “你说我是你家的,呃,你骂我,我就咬你,你信不信!敢说我像你家的宠物,我可是你姐姐,快,叫我姐姐。” 花花的思绪如同变幻莫测的魔法,让人难以捉摸。她真的醉了吗?在这个由刘蓉蓉引领的小群体中,她年纪最小,也最为顽皮,不像其他人那样成熟。 李询认为她已失去理智,连以沫也摇摇晃晃地摇头:“让他叫,叫你姐姐,我们都,都比他年幼,我们应该叫他,哥哥。” 显然,以沫的酒量不如花花,她已有些口齿不清。而花花虽然喝得更多,却仍能清晰表达。 渝梦平时寡言,看着花花紧紧抱住李询的脖子,甚至连李询起身时她都会被牵引过去。 “呵呵,年龄不算数,花花说得对,应该叫姐姐,我们比他更早接触这个魔法世界的大人们。” 通常,以沫聪明伶俐,反应敏捷,而渝梦则是踏实的。但今夜,以沫显得迟钝,反倒是渝梦变得机敏起来... 在神秘的维度里,这是一种心灵受到震撼后的奇异转变,人的内在本质由此展现。 并非沫沫心智退化,她只是陷入了困惑的迷雾中。而渝梦,并非变得更加狡黠,而是变得异常敏锐。 或许渝梦洞察了花花的暗示,她笑容盈盈地轻拍着李询搁在石桌上的腿。 李询的脸庞被魔法酒染得微醺,任由花花的手臂环绕着他的颈项,他恍惚中转头望向渝梦。 “嗯,梦梦,你,有话要说吗?也要我唤你姐姐吗?” 渝梦嘴角勾起甜美微笑,双手托住自己娇俏的脸庞,醉眼蒙眬地回应: “你可以暂时欠着这个称呼,但‘姐姐’二字,你必须铭记于心,也必须叫出口。” “嗯,没错,梦梦说得对。” 花花低垂着眼眸,在李询胸口轻触,那声音如梦似幻:“你记住,叫声姐姐,对你有益无害。只是……” 花花的话戛然而止,仿佛沉浸在幻境中,几乎要昏睡过去。良久,她才如同从梦境中苏醒,继续开口: “嗯,不过,仅此一次的恩惠。你,你要记得,只一次,只要你叫我姐姐,我们便助你一臂之力,任何事都在所不惜。” 李询轻笑一声,戏谑地看着花花,提议道:“那么,我唤你一声姐姐,你愿陪我共度长夜吗?” “可以呀,没问题,你叫吧。”花花毫不迟疑地回答。 第334章 醉语谜团 庭院中,四人沉浸于魔法酒的世界,黄翠翠对城门口发生的奇事百思不得其解。 李肆目睹了李询离别的全过程,回来后将一切告知黄翠翠。结合小酒他们带回的情报,黄翠翠捕捉到一个微妙的线索。 花花在刘蓉蓉出征前交给她一封信,就是那封信,似乎成了花花变化的转折点。 刘蓉蓉避而不见,或许是为了掩饰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毕竟城门是众目睽睽之地。然而花花呢?她没有这样的顾虑。作为刘蓉蓉的侍女,她本应与大人更亲近才对。 况且,只有花花亲近大人,才能巧妙地迷惑外界,让人无法察觉大人与刘蓉蓉的真实关系。 然而今天,花花的行为异乎寻常。她的举止并未改变,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确有其事。 黄翠翠立在竹柳丛边,低头倾听,沉静在对话的回音中。 当听到“叫声姐姐,便能为你办事”时,一抹灵光掠过黄翠翠的脑海。 然而那灵光转瞬即逝,她没能抓住。一时间,她陷入了困扰。 那封信藏着什么秘密?信上写着何事?又源自何处?... 如今,那神秘信笺藏于刘蓉蓉之处,欲揭示其秘密实属不易。 除了刘蓉蓉,花花是唯一洞察信中奥秘之人。 然而,要从花花的唇齿间探得信中真言,无疑难如登天。 但此刻确信,信中的文字必然牵涉到强大的存在。否则,花花不会对他这般举止,连以沫和渝梦也对他流露出异样。 庭院中,李询弯腰俯首,脑袋倚在花花小小的脑袋上。 “嗯~”他醉醺醺地叹了口气,咧嘴笑了。 “还有谁!还有谁还能饮?” “我!” 花花率先举起手,尽管她已显出微醺之态。 渝梦微微一笑,眯眼晃晃悠悠地问: “都醉倒了,没人管我们了,我们在哪儿睡呢?” 李询仰望星空,夜空中繁星闪烁,月光如水。 他手指向天,高声宣告:“就让星空为我们的被褥。”接着指向地面,又喊:“大地是我们的床榻。我们四人就在这院子里歇息,反正,反正今夜星辰璀璨,呵呵,只是或许会有些凉意罢了。” 醉语含糊,李询笑着摇头,头疼得厉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料碰到了花花的头。 花花捂住小脑袋,低头轻轻咬了李询的胸口一下。 并非用力,花花只是在戏弄李询。此刻,李询揉着花花平时不让任何人触碰的脑袋,嘴里嘟囔着: “啊,不痛不痛,花花没事。我帮你揉揉吹吹就好了。” 花花将头埋在李询胸前,无意识地轻声应了一声。 渝梦目睹此景,笑容更深:“哎呀,还要,还要再喝吗?” 李询瞥了一眼沉睡的以沫,她仰靠在椅上,鼾声阵阵。他伸出手指向她: “她,已经不行了。我们,我们继续。梦梦,你说睡觉,醉了怎能睡呢?” 李询推开花花的小脑袋,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向以沫,试图将她扶进屋里。 花花低下小脑袋,偷偷看了看,尝试几次后,终于将她抱起。 “这姑娘可真沉!沉得跟石头似的,比猪还重呢。” 李询一边抱怨,一边抱着以沫走进屋内。院门外,花花猛然抬头,回头看了一眼屋子。 “梦梦,你打算何时才会醉呢?” 花花的提问十分清醒,询问渝梦何时会醉,这让站在院外的黄翠翠惊讶不已。 难道她们已经喝了一个多时辰,花花依然无恙?连渝梦都未受影响。 庭院里,渝梦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挺直了胸膛,轻声回应:“你都还没醉呢。” 她的话语同样清晰可辨。 花花说:“我们俩酒量差不多,你刚才喝得少。难道,你想保持清醒吗?” \"有何不可呢?\"渝梦反驳,接着说:\"在幻境与现实的交织中,我独自行走,我独自迷失,这不是很好吗?你想要宽恕他,我亦然,可既然已知晓他的真实,我们必须谨慎。即便是大人,恐怕也不愿我们毫无戒备。我们不触碰他,不提及他,更不会拘捕他,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他不会危害到我们,不会威胁到我们辽阔的奇幻王国。即便他是皇城司的指挥使,在我眼中,他依旧是萧云,始终是我所认知的那个萧云。” 花花轻撇嘴角,回头瞥了一眼,悄声问:\"你说他仍是你心中的萧云,却又为何要提防他?\" \"我一直如此吗?我在傻笑的外表下,是你们最后的防线。你想沉醉,就沉醉吧,也许,今夜,我也会沉溺其中。花花,说实话,我真的不愿相信那个情报的真实性。\" 花花沉默片刻,侧耳倾听着屋内的动静,李询在低语些什么。 屋内,李询温柔地将以沫安置在床上,自然而然地帮她脱去鞋袜,又解开外衣。 然后让她舒适地躺下,看着以沫轻声道:\"公子不喜欢穿着衣物入眠,你也是,那现在,我该不该帮你脱下呢?呵,算了,公子是正人君子,美丽的以沫小姐仍是未出阁的少女,你不是我的伴侣,我不会冒犯。再见了,沫沫,公子出去喝到天明,呃~,是去让花花沉醉吧。\" 李询醉意盎然,随口说道,没给以沫盖上被子,只留她身着内衣入睡。 花花赶在李询出门前,低声嘀咕:\"我也不愿相信那个情报。明天,我会亲自去问大头,确认消息的真实性。他回来时,我想让自己沉醉。\" 渝梦微微点头,一切尽在无言中。 李询走出房间,以沫悄然睁开眼睛,望着敞开的房门,轻轻叹息。 \"傻子,仅仅脱下我的衣服,就能让我变成妇人了吗?\" 仿佛所有人都在装醉,连李询也不例外。三个女子心照不宣,只有李询不解其意。 他在门口处,利用屏风遮住以沫的视线,趁还未出门,外面无人能看到他,深呼吸一口,再猛然呼出,轻拍自己的额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尽管李询并未察觉异常,但今天花花、以沫和渝梦的举止已让他内心警觉起来。 他不断告诫自己,如今身处敌人的领地,处在生死边缘,不能掉以轻心。 李询振作精神之际,院外的黄翠翠已是冷汗淋漓。 \"她们,她们竟然知道大人的真正身份?那么大人,他岂不是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黄翠翠在震惊中冷静分析,其实,刘蓉蓉和花花她们都不想伤害李询,也不想揭露他的真实身份... 甚至花花对这份情报感到了深重的疑惑。 黄翠翠本是秘谍出身,她深知作为秘谍,对情报的质疑意味着什么。 \"大头?哪个大头?\" 黄翠翠捕捉到一个名字,正是此人,将情报传递给了花花。 已经洞悉了今日城门发生的奇事,黄翠翠不再需要听更多。 那份今日的信函,直指那位大人的真实身份。黄翠翠决定立即部署,令她的密探潜入查明这个名为大头的人物,赶在花花明日寻问之前找到他。 黄翠翠明白,她带出的此人虽略有成就,却不足以完成这项任务。她需调动整个皇城司的力量,那些隐藏在辽国首都的密探,乃至所有附属的探子网络。 李询就在此地,他是王室的乘龙快婿,王室最宠爱的公主继亭的夫君。 他是李京的爱子,带给家族无数惊喜和意外,高中探花,又在政界崭露头角。 他是宗泽和李纲的挚友。这位挚友的见识与思考总是别具一格,论及军事策略,他的观点和手段总让人难以招架。 他的五个知己也在,他们代表了朝廷半壁江山的血脉。 大宋既然能派遣武军营跟随,暗中支援自是不在话下。 黄翠翠要在这深夜行动,寻找此人。至于找到之后如何,黄翠翠届时自有定夺。 外头传来了更漏的敲击声,已至子时。 庭院内。 李询踉跄着再次坐到花花身旁。 花花和渝梦,一个低头假装即将入睡,一个捧着脸颊靠在桌边,眼神迷离。 李询嬉笑道:“嘿,还能撑住吗?来,再饮,今晚,不醉不休。” 渝梦憨笑着,仰望夜空,一轮皎洁的月亮悬挂天际。 \"月亮真圆,萧云,当初绑你时,我记得,记得你吟过诗,我,我想再听你作一首。” 李询放下刚举起的酒碗,随渝梦一同凝视星空。 \"哦,以月亮为题作诗吗?我醉了,思维有点混沌。嗯,三年前,此刻,月无光,明亮照耀,在故土。不好,不合时宜,我想不出佳句。那么,我,我给你们讲讲月亮上的传说吧。\" 花花猛然抬头,歪着小脑袋,眯眼笑道:“讲故事,好极了,我最爱听嫦娥的故事了。” \"嫦娥?\"李询摇头道:\"我不讲嫦娥,那只是个神话。我就讲讲月亮上的事情吧。\" \"那上面,极其寒冷,不适合居住。而且满是坑洼.........\" \"............\" \"............\" 三人醉意朦胧,闲聊间不断举杯,尽享月下时光...... 在神秘的酒香中,渝梦的思绪飘向了那个星光下的夜晚,李询在屋顶之上,醉酒间散发着无尽的诗意。 “看那儿,”渝梦手指向庭院的屋檐,“那里有个隐蔽的天台,我们带上酒壶,到那儿继续我们的故事。” 三人彼此牵手,翻越障碍,宛如月光下的精灵。李询如同施展魔法般协助花花与渝梦,或轻托,或借力,最终三人一同攀上了屋顶的秘境。 在这古老的世界,没有超凡的武技,有的只是他们三人的默契与信任。花花与渝梦或许因酒醉,或许为保秘密,选择与李询共同漫步于星辉之中。 夜色下,小院沉浸在微醺的宁静中,而红袖阁外,却正上演着一场暗潮汹涌的风暴。 黄翠翠犯了一个错误。当她得知李询的秘密可能暴露,恐惧与焦虑驱使她调动了皇城司的所有密探,急切地寻找那个名叫大头的线索。 然而花花心中矛盾,她不愿揭露李询的真实身份,也不想伤害他。但她对大宋皇城司的其他人并无怜悯,决定展开反击。 情报显示,宋金之间似乎有神秘的联盟,其具体内容如迷雾般未知。 刘蓉蓉凭借机智推测,这份联盟恐怕针对大辽。不过具体的策略与行动,依旧是个谜团。 花花不愿让李询陷入困境,但她早已布好局。皇城司的指挥使若在此,必定有大批密探随行,为其效力。花花计划在刘蓉蓉离去之际,利用外界的误解,趁密侦司放松对外之际,猛然出击,清除隐藏的敌国密探。 黄翠翠不巧成为了棋盘上的关键。今天以沫和渝梦分头去买鱼和酒时,她已悄悄部署了手下。甚至花花也调动了那支只有她和刘蓉蓉能调动的精锐部队,化装成平民,静候在青楼周围。 花花相信李询的到来绝非偶然。尽管他曾说要在这家青楼开始赚钱,教刘蓉蓉理财之道。 然而随着他的身份曝光,花花那机敏的思维开始追踪这家青楼的线索。 第335章 夜行者的夜 黄翠翠调动了密探,但并未动用武军营。 武军营的调动非同小可,不在她的权力范围之内,况且分散各地的武军营要在深夜集结,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静谧的夜晚,皓月当空,星辰闪烁。 在辽国都城的一条僻静小巷里。 许崇山带领几位皇城司同伴,落入了大辽密侦司的重重包围。 巷子里杂物堆积,白天的小摊车和大型货物混杂其中。 密侦司的士兵封锁了巷口,火炬将小巷照得如白昼。 “宋国人?”... \"你们误解了,我们不过是天涯旅者。\" \"天涯旅者?这深夜时分,你们在神秘世界中漫步,寻找何物?\" \"夜色之中出行,当然是为了那些只有在暗夜才会显现的秘密!金钱、恩怨,尽在这片广阔的世界中交织。\" 老许辨识出他们的配剑,尽管密探们并未身着官方制服,但他们手中剑的样式,却是统一的标识。 自从离开驻地,老许便察觉到被无形的目光追踪,他左躲右闪,却始终摆脱不了背后的阴影。 此刻,唯有天涯旅者的身份才能解释这一切。否则,如何为他们在月黑风高之夜游荡街头的行为找个借口。 他们都是密探,许崇山深知,辽国的密侦司与宋朝的皇城司在许多方面都如出一辙,其成员白日是朝廷官员,夜晚则遵循另一套规则。 密探在外,最乐于结交的便是江湖豪杰。因为他们无法预知执行任务时是否会遭遇险境。而且大多数密探都有着深厚的江湖背景,有的甚至本身就是江湖中人。 一旦遭遇危机,那些江湖朋友就可能成为救命的稻草。 江湖人看重义气,同样也喜欢与朝廷官员建立联系。两者间存在着一定程度的互助关系。 只要不触及彼此的底线,许多时候双方都会选择视而不见。 处理江湖事务的是刑部这样的衙门,密侦司和皇城司这类机构不会轻易为难江湖人士。 而且,双方在某种程度上还私下保持着接触。 密探需要情报,而游历四方的江湖人或许握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有时,江湖客也会得到这类衙门的庇护。 甚至在一定范围内,这些密探机构本身就是江湖的一部分,是江湖客的避风港。 \"前往何处?\" \"城西,裴家府邸。\" \"为何事?\" \"裴员外之子,杀害了我兄弟。\" 密侦司的成员听见老许的话,短暂犹豫,正当老许以为能安然度过时,对方轻轻冷笑,举起手中的月影弓瞄准了许崇山一行人。 \"抱歉,兄弟们,无论你们是不是江湖人,我们接到的铁令是,今夜凡是在街道上出现的生命,一律格杀!包括更夫和夜香使者。\" 许崇山闻言,心下一震!此话何意?难道密侦司早已设下埋伏? 今夜,潜藏在辽国各地的兄弟几乎全体出动,均收到了寻找一名名为\"大头\"的人物的命令。 而密侦司接到的却是残酷的命令,猎杀今夜街头的所有行人,就连夜间的常客更夫和夜香使者也不放过。 密侦司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与黄翠翠的指令同步发布? 老许心中掠过一丝疑惑,难道,是黄翠翠叛变,故意调动所有兄弟,让密侦司的人成为他们的猎手?... 不可能,翠绿精灵黄翠翠绝不会背叛,她始终伴随在大人的左右,她的来历对皇城守卫的同伴们来说如数家珍。 那么,这一切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种神秘力量? “朋友们,看在旧情分上,让我们安然离去吧。此生若能重逢,必当铭记今日,随时听候差遣。” 密探部的战士叹了口气,无奈回答:“恕难从命,我们奉的是至高指令。今晚必须清除街头所有人,无一幸免。无论他们是谁!” 老许心中明了,今夜逃不过一劫。 他轻声对其他几位兄弟低语:“各位兄长,来世我们再聚义堂。” 这里的“哥哥”并非指年龄较大,而是兄弟间的亲密称呼。 静默中,没有哀嚎,没有尖叫,只有魔弓(gongnu)发出的嗡鸣,在黑暗的夜里格外刺耳。 一边是手持魔弓的十数人,另一边仅有寥寥几人。 困于狭窄的巷弄,就算想抵抗也力不从心。 魔弓急射,皇城守卫者利用巷中杂物抵挡,有人中箭倒下,明白自己难逃一死,即使有幸存活,此刻也只能成为同伴的累赘。 中箭者翻过身来,挡在兄弟之前,为他们争取更多生存的时间。 一轮攻击过后,密探部的战士放下魔弓,拔剑向前迈进。 存活的皇城侦探纷纷从藏身处现身,奋起反击,展开激烈的近战。 星辰之夜,在寂静中悄然而至,大辽王城的每个角落都上演着同样的剧目。 黄翠翠尚未意识到,她的抉择将带来何等悲壮的结局。 同样,她也无法预知,一个意外将再次改写她的命运。 三人沉醉其中,无人在最后时刻假装醉态,除非是以沫。 以沫整夜未眠,一直在暗中关注外界动向。 三人登顶屋檐后,以沫始终留意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直至屋顶传来均匀的鼾声,以沫悄然下床,穿戴整齐,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小院。 拂晓的微风,夹杂着星辰的馥郁气息,吹拂过躺在屋顶的李询,他依偎在渝梦身旁,怀中还搂着花花。 黎明时分,黄翠翠便出门寻找,心中焦虑万分,期盼能找到那位名叫大头的人。 无人回应她的信件,她悄然出门,伪装成红袖阁的女子出门采买。 “嗯……” 李询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感觉手臂有些麻痹,转头一看,发现自己躺在渝梦的腹部,花花正压在胸前,小脑袋靠在他的臂弯。 “小花,你这小家伙,快把我压扁了。起来吧。” 李询轻轻推了推花花,突然发现,她的小手放在了不该碰触的位置。 脸庞一红,不动声色地帮她移开。 难道,酒后失态竟是真的?昨晚花花做了些什么呢? 从神秘的女巫联盟中挣脱,李询跃上月光斑驳的屋檐,凝视着初绽曙光的天空,遥望远方如画卷般的景象,感受着晨曦微暖的抚慰,心中赞叹这片幻想大陆的壮丽。 清新的晨雾中带着魔力的凉意,令思维愈发清晰。独坐于此,眼前美景如诗,回忆起在奇异世界的点点滴滴。 来到这个神秘世界的时间并不久远,却已结识了许多奇异伙伴。 英勇的战士昭君,智慧的法师继亭,精灵般的香君,神秘的巫女上官婧儿,坚韧的山灵萧山山,纯真的完颜阿珠与完颜云朵姐妹,狡黠的狐妖萧青儿,高傲的龙族公主云芊娇,异域的梦境使者爱丽丝,俏皮的猫女黄翠翠,以及两位可爱的小精灵柒柒和小酒。 还有并肩作战的挚友,武艺高强的童师礼,策略家梁辅,勇猛的王佑章,机智的朱汝贤,热血的李肆,以及深思熟虑的许崇山。 在这奇幻的领域,他还曾与历史传说中的英雄李清照,以及宗泽、李纲这样的传奇人物交手。 面对过金戈铁马的完颜阿骨打,见识过诡计多端的耶律延禧,以及金兀术这样的强大敌人。 回去后,他打算再见见奸诈的秦桧,找寻时机将他除去,还有那个郭京。接下来,要与英勇的岳飞建立深厚的羁绊。 虽然未曾涉足南方的魔法森林,但他已穿越北方的冰封山脉!历尽风雨,斩过恶龙。 回首瞥见花花与渝梦,李询微笑着拾起身边的魔法酒壶,轻轻摇晃。 不知为何,心中竟还想再饮几口。 酒壶早已空空如也,他探头望向庭院,发现尚有余酿。李询悄然起身,翻过屋檐。 “咦,为何感觉心头沉甸甸的,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李询举壶轻笑,低语道:“心事藏于酒中,无论饮或不饮,都会沉醉其中;故事深埋心底,无论述说与否,总会唤起回忆。敬过去的篇章,往事如烟,不再回首,期待的未来更加灿烂。” 一饮而尽壶中残酒,耳边传来远处低沉的嘈杂声。 长发散落,遮掩住半边脸庞,李询握着酒壶,推开小院的魔法门,步履蹒跚,如同行走在云端,无力感弥漫全身。 吱呀,门扉缓缓开启,李询迷离地向外张望,只见空寂的街道,不禁疑惑。 “往日此时,街上应已熙攘。他们在忙些什么?搬运的又是什么?” 远处,几辆由神秘生物拉拽的马车停驻,车上堆叠着形似神器的长条物体,李询醉眼朦胧,无法辨认清楚。 四下张望,无人出现,无人可问。 昨晚的激战,密侦司特意避开红袖阁,使得这里的人们对昨晚的血色事件一无所知。 而城中的其他地方,整夜的战斗让居民们都心惊胆战,如今未经官方通知,都不敢轻易外出。 李询浑然不知,他踉跄地走出门外,朝那未知之地走去。 一位密侦司的年轻人注意到他,低声询问同伴。 “队长,天已破晓,还继续行动吗?” 青年瞥了眼醉态明显的李询,看他从红袖阁后门走出。 他摇头回应:“天已明,收手吧。赶紧整理一番,别耽误今日的任务。” 密侦司的成员并不知晓,李询正是皇城司的指挥使,昨晚的腥风血雨,全因他而起... 李询拂去眼前的幻象,踉跄地接近那几辆神秘的兽车,一名守卫挡住了他的去路。 “禁止靠近!”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那些又是什么东西?” “少啰嗦,立刻退下!” 李询抿嘴轻哼,嘀咕道:“这般狂妄,公子我只是想瞧一眼而已!待我夫人归来,自有她教训你们。” 尽管他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但他深信,在这辽阔的奇幻国度里,刘蓉蓉若是决心惩治某人,定能轻易实现。 正欲转身离去,忽然瞥见两个身影从一侧的小巷抬出一具尸体。 一人低声道:“此人是个勇者,昨夜屠尽我十数同伴,边战边逃。幸得附近有兄弟相助,才将其擒获。” 李询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被扔上兽车的躯体。 “老许?” 他又使劲揉了揉,凝神望去。 一眼之下,醉意瞬间消散。 那是老许,他的兄弟。在他身旁,另一个人也是他部门的同僚,其余人被压制在下方,看不清面容。 如同雷霆在脑海炸裂,李询全身颤抖。 “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这些人是何方神圣?老许他们又如何卷入其中?” 连串的疑问与突如其来的变故,点燃了李询内心的愤怒,理智瞬间瓦解。 五辆兽车静默地停驻,远方还有已离去的痕迹。每辆车上都承载着生命消逝的沉重。 看这情形,他们应当是皇城司的兄弟。粗略估计,至少有三十多人。 李询无法接受,想要奋力冲上前去。 阻挡他的壮汉抽出利剑指向他,厉声喝道:“止步!密探司执行任务,不得妨碍!否则格杀勿论!” 他们是密探司的人!他们都是密探司的成员? 那老许他们是否暴露了身份,因而招致此祸? 不,不对劲! 李询猛地忆起昨日午后的情景,刘蓉蓉的异常举止,还有花花、以沫渝梦的不同寻常行为。 难道,这一切都因他而起? 头痛欲裂,李询直视着指向自己的剑尖,紧握双拳,怒吼道:“要么杀我,要么放我过去!” 李询并未失去理智,目前的情形不明朗,事情真相尚待揭示。 他是密探司的百户,只要刘蓉蓉未否认,他依然是密探司的一员。 然而,身为百户,除了少数几人认识他,密探司内无人见过他本人。 李询曾身着密探司制服在街头走过,他原以为人们会认得他。 在皇城司,凡是百户级别的官员,其形象会在所管辖区域内公开,以便其他兄弟通过画像辨识,以防假冒。 李询误以为他们会认出自己,然而,这里并非皇城司,而是密探司。 那人刚经历过一夜激战,此刻仍处在狂怒状态,若非刚才发现他醉酒,此刻刀锋早已举起...... 此刻,此人竟悍然破壁而入,那位披风下的男子仰首望向天穹,初升的旭日仅在地平线上崭露锋芒。 “天空的晨曦尚未弥漫,利刃未曾许诺收回!” 醉意醺醺的李询,敏锐如昔的反应在酒精中消逝殆尽。他木讷地注视着那柄泛着寒光的刀刃朝自己缓缓降落,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阵颤栗。 ……………… “速来!他有了回应,持续施以雷电之力!” 晶莹璀璨的魔法疗愈室里,一群身着长袍的法师正聚拢在一个年轻人周围,紧急施展恢复咒术…… 第336章 疾风之试炼 突来的危机令柳昭君失声惊叫,她本能地伸手欲拽住李询,然而李询更快一步,猛然转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两人顺势翻滚落地,躲避箭矢。 同一时刻,左侧林间疾射出一支羽箭,如闪电般击中那致命之箭,将其腰斩两段,随后刺入古苍松的躯干,只余噗的一声轻响。 断箭无力地坠落尘土。恰在此刻,致命箭矢射出的方向传来两声凄厉的惨叫,而宋景行的身影瞬间消失无踪。 李询护住柳昭君,落地时他担忧她受伤,转体将背部贴地,使柳昭君安然趴在他身上,避开伤害。“你还好吗?”李询面色苍白地问道。 “我没事,你呢?”柳昭君摇头,心中仍余悸未消。“本该没事的,谁料你如此沉重,险些压垮我。”李询调侃道。 柳昭君这才察觉到两人此刻的姿势颇为尴尬,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拉我一把。”李询向她伸出一只手。 柳昭君坐在地上,用力将他拉起。卫钧与皇甫手持弓箭,押着一名左腿中箭的男子走近,两名侍卫紧随其后。“二公子,你们无恙吧?”卫钧焦虑地询问。 “我们没事。”李询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微微眯眼,“只有他一人吗?” “有两个,皇甫已经射杀了一个。”卫钧答道。“很好。”李询点头,“带回去严密看守,等我回来再审问。” 柳昭君聆听两人的交谈,渐渐明白过来,问李询:“难怪你刚才反应那么快,原来早有预感?”“你觉得呢!”李询瞥了她一眼,带着一丝不满。 柳昭君自动忽略他的目光,继续问:“这么说,你刚才并非真的动怒,只是引出敌人的计策?”李询严肃地说:“你都夸我是天空中的云彩,我为何要生气?” “……”柳昭君忍俊不禁,“你这么确定我不是在夸赞那位皇族?”“当然。”李询说,“若我是泥沼,你为何会选择跟随我?除非你是只猪,喜欢沉溺于污秽之地?” “你才是那只小心眼的猪!”柳昭君笑着推了他一把。李询面色一变,竟一头栽倒在地。 “二公子!” “二公子!” 卫钧和皇甫惊恐地冲上前,柳昭君也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随即急切地说:“快扶他起来,检查一下后背。” 卫钧放下弓箭,扶起李询,仔细查看,才发现他的后脑勺正在流血。原来是刚才翻滚落地时撞到了石头。三人皆大惊失色,幸亏卫钧随身携带着疗伤草药和绷带,便命皇甫去牵马,让柳昭君协助他为二公子处理伤口。 柳昭君帮着托住李询的头,看着卫钧谨慎地用匕首割去他伤口周围的一缕缕头发,然后均匀撒上药粉,心中颇感苦涩...... 在李询的灵巧身手中,即使疾风之箭疾射而来,他完全能闪向左、向右,甚至跃向天空避开,但只要他移动,箭矢必定刺入紧随其后的她的身躯。因此,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他选择了用生命守护她。 危机过后,他清楚自己后颈已受重创,却强颜欢笑,以玩笑抚慰她,驱散她的惊恐。她方才困惑,为何如此斤斤计较的李询面对刺客并未怒火中烧,也未立即审问,反倒是让刺客先行押回魔法营地。现在,她才理解,他是疼痛得无力质询,更不愿让她察觉。 看着卫钧悉心撒下疗伤魔粉,再一圈圈包扎,她心中不禁泛起酸楚。无论李询平日如何玩世不恭,危难时刻他对她的不离不弃,足以表明他是一个情深意重的人。 继父亲和弟弟之后,这是首位如此关心她的男子,连她的前夫李清平也无法做到如此。皇甫牵来骏马,用水囊喂李询饮水,随后与卫钧合力将他安置于马背上。卫钧随即跃上马,用魔法绳索绑住自己与李询,准备带他回营寻求法师治疗。 皇甫策马,牵引着卫钧的坐骑跟随其后,催促柳昭君紧随不舍,以防再次失散。柳昭君在上马前,悄然拾起李询散落的几缕黑发,珍重地藏于胸口。 一路颠簸,抵达营地时,李询被震动唤醒,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袖儿在何处?” “正在帐内为你整理床铺呢!”卫钧回答,与皇甫一起协助他下马。 李询不知触动何般情绪,嘴角不禁上扬。踏入帐篷,果然看见柳昭君正弯腰铺床,他的笑意更浓,但转瞬瞥见被束缚手脚丢在角落的男子,笑容消退,对卫钧吩咐:“去请法师过来,顺便将此人送至陛下那里,我疲倦了,无心审讯。” 卫钧领命,帮李询卸下战甲,扶持他趴到床上,便与皇甫押着那人离去。柳昭君留下照顾李询,捧水为他净手洁面,一边擦拭一边对他说道:“刚才多亏了柳二公子出手相救。” “救我?”李询侧脸贴着枕头,含笑回应,“你该埋怨我才对,那箭本是冲我来的,你差点因我而陷入险境。” “不,不是这样。”柳昭君否定,“箭来时,常人都会自保,很少有主人会在生死关头舍身救仆,所以我必须感激柳二公子。” 李询斜视着她:“那你告诉我,你打算如何报答,以身相许?” 柳昭君脸颊微红,忙岔开话题:“你知道是谁欲置你于死地吗?” 李询沉吟片刻,若有所思:“不清楚,你觉得呢?” “我也不清楚。”柳昭君摇头,心中思及太子与秦氏,口中却说,“你平日里傲慢无礼,得罪了何人也无人知晓。” 李询轻轻一笑:“就算我招惹的敌人无数,能踏入狩灵场的也寥寥无几。” 柳昭君询问:“你最怀疑谁的所为?” 李询刚要开口,只听见守卫在外高呼:“参见王上!” 帷幕一掀,众人簇拥着奥瑞尔陛下步入帐中。 “微臣参见王上!”柳昭君连忙起身行礼。 “免礼!”奥瑞尔挥手,疾步走到李询面前,满脸忧虑,“何处受伤,可痛?让朕看看。” 李询苦笑:“只些微伤,无碍。” “头部受创,怎能算轻微?”奥瑞尔说道,转身唤来巫医,“快为他诊治。” “遵命!”巫医提着药箱快步上前。 “其余人等皆退下!”奥瑞尔下令。 司方正轻轻挥动拂尘,示意众人退出帐篷,各自散开,他自己如守护神一般立于门外。 帘幕落下,隔绝了内部的交谈,无人得知王上与李询之间究竟说了什么。 两个时辰后,李询登上魔法马车,身边是他的亲随侍卫,以及王上钦点的一队骑士,浩浩荡荡离开了狩灵营地,提前启程返回王城。 傍晚时分,宋景行的队伍归来,他立刻被侍从召入王上的营帐。 “父王召唤儿臣,有何旨意?”宋景行踏入大帐,跪地施礼。 话音未落,一只玉杯疾驰而来,砰然摔落在他面前,碎片四溅,茶水洒了一地。 宋景行大惊,不敢躲避,俯身道:“父王息怒,儿臣不知何处触怒,让父王如此愤慨。” “你还有颜面问朕!”奥瑞尔怒吼,“身为储君,你的心胸竟如此狭窄,只为一场竞技,几句口角,竟狠下杀手,你让朕极度失望!” 宋景行心头一紧,抬头辩护:“儿臣冤枉,儿臣并未杀害李询!” “朕有说他是李询吗?”奥瑞尔低沉地质问。 宋景行顿时语塞。 奥瑞尔冷笑道:“你若未杀他,又如何确定丧生之人是他?” 宋景行迟疑后回答:“儿臣确实未曾下手,但他遭箭矢之袭时,儿臣亲眼目睹,只是顾虑自身安危,未能出手援救。父王若要责罚,只能怪儿臣见死不救,而非错杀无辜。” “好,那你解释一下,为何见死不救?”奥瑞尔追问。 “因为儿臣是储君。”宋景行道,“儿臣是父王唯一的子嗣,肩负国家重任,怎可因一个毫无地位的庶子让自己陷入险境?若儿臣救下李询而亡,那才是对父王、对国家、对人民的失职。” 奥瑞尔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长久无声。 宋景行垂下眼帘,不敢直视王上的眼神。 自幼年起,父王就常常这样注视他,一盯就是半日,既不打也不骂,只是用这种他无法理解却令他惧怕的目光审视着他,直到他浑身发凉,颤抖不已,父王才会长叹一声,让他离去... 这一回,父王并未深究他是否斩杀了暗影巫师李询,只长久地注视着他,随后叹了口气,示意他退下。 宋景行颤抖着起身,鞠躬致敬,直至走出魔法营帐,才缓缓挺直腰板。一阵夜风拂过,他感觉到背后一片冰凉。 夜深人静,众人得知李询在狩猎幻兽时,不慎从飞龙背上坠落,撞伤了头,被陛下派出的魔力骑士团护送回了帝都。 柳南风听说此事,懊悔不已,他在日间的迷雾森林中未能及时找到精灵少女袖儿。如今袖儿离去,他再无机会接近,想要从她口中得到答案,只能待回帝都后再去侯府寻找。 此刻,柳昭君坐在颠簸的魔法马车上,为短期内无法再见父亲感到失落。然而,一想到即将见到儿子,她归心似箭,恨不得给马匹赋予疾风之力,早日返回帝都,回归侯府。 第337章 返程 经过一夜的旅程,曙光初照,队伍踏入了帝都城门。 宋万基派遣的魔法卫队一路护送李询至定远侯府大门。看着赶来的是定远侯夫妇,以及世子和诸位小姐及仆人们,他们才返回西山狩猎场复命。 定远侯吩咐常富准备了一笔丰厚的酬谢金。众人簇拥着李询回到西跨院,沿途或是真挚或是出于礼节的问候络绎不绝。 秦氏展现出慈母的关怀,亲自牵着李询的手,询问他为何如此粗心,除了头部还有哪里不适,需不需要请宫廷魔法师来诊治。 李询答道不必了,狩猎场的魔法师已经检查过,并无大碍,休息几日即可恢复。 秦氏拍了拍胸口,宽慰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放心了。自从收到你受伤的消息,我心中犹如坐过山车,你受伤,如同针扎在我心头,以后可要小心,别让我们和你父亲为你操碎了心。” “孩儿明白了。”李询敷衍应道,“让母亲担忧是孩儿的过失,往后孩儿会谨慎行事。” 包括定远侯在内,所有人都为这对母子“深情款款”的互动感到微妙的尴尬。 抵达西跨院门前,定远侯让众人止步,对秦氏说:“送到这里即可,你带他们回去,各司其职,我陪玉儿进去就行了。” 李询的庭院向来禁止他人涉足,秦氏并未强求,又叮嘱几句,便带着儿女和仆人们离开了。 柳昭君自入门起就被人群挤到后面,默默跟随着,心早已飞向儿子。于是,当秦氏带领众人离开时,她也悄无声息地跟随四小姐而去。 李询由父亲和守卫们护送进入卧室,安顿妥当。看着为他喂水的云灵,他才想起柳昭君,环顾四周,未见其踪影,便自嘲一笑,心想她何其急切地想要离开自己? 定远侯让人搬来椅子,坐在李询床边,等侍女们忙完琐事后,挥手遣散众人,独自与儿子交谈。 卫钧和皇甫最后退去,关上门,静静地守在门外... ... 屋内一片静谧,定远侯拉过座椅,紧握住李询的手,双掌包裹着他的手腕,忧虑之情显露无遗:“小子,你可差点把为父吓得魂飞魄散,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询的双眼瞬间泛起泪光。 自八岁那年被定远侯接至身边,至今已逾十年,在这座宏伟的侯府,这座神秘的皇城,定远侯是少数真心爱护他、关怀他的人。他为李询构建了一个家,填补了他缺失的父爱,伴着他经历风风雨雨的成长之路。在李询心中,定远侯仅次于母亲,是他最亲近的人。 他的伤痕未愈,在众人面前强忍痛楚未曾呻吟,而此刻面对定远侯,被那双布满厚茧的大手轻轻覆上,就像受伤的小兽遇见了母兽,所有的伪装都褪去无遗。 “父亲!”他深情地呼唤,将围猎场上发生的一切详细述说给定远侯听。 听完,定远侯沉吟片刻,问道:“既然活捉了俘虏,可问出幕后主使者是谁了吗?” “他说是夫人所派,其他一概不肯透露。狩猎营地人多复杂,又有几位藩王在场,无法动用严刑。”李询回答。 “秦氏?她有这等势力?”定远侯颇感诧异。 “我也感到怀疑。”李询说道,“这一路走来,我暗中观察,除了些许做作,没有发现其他疑点。” “陛下有何吩咐?”定远侯接着问。 “陛下说他会派遣高手调查,让我先回来休养几日。如果伤势无碍,趁京城内外尚安宁,他想带你出去增长见识。”李询转达。 “增长何种见识?”定远侯愣了一下,猛然瞪大了眼睛,“难道陛下想教你如何处理政事?” “或许如此吧!”李询答道。 定远侯坐立不安,他在房中来回踱步。几圈过后,他停下脚步:“这岂不太冒险?毕竟皇后还在宫中坐镇,她的耳目遍布,不可小视。” 李询摊开双手:“此事无需我担忧,陛下信你有应对之策,否则兵部尚书的职位有何用呢?” 定远侯:“……” ...... 柳昭君一路跟随着四小姐返回,为了避免闲言碎语,直至踏入庭院并关上门,她们主仆才兴奋地拥抱在一起,如同久别重逢的亲人,眼中满是激动的泪水。 “袖儿,你总算回来了。”李兰芝握着她的手,喜悦地说,“自你离开后,这院子仿佛失去了一半生气,我们都极不适应。” “是呀,是呀,你不在家,我心里总是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素荷附和道。 “我也是,我想你,还想着你做的酥油饼、桂花糕和酒酿圆子。”珍儿喋喋不休地说。 “你就是个贪吃的小猴子!”李嬷嬷轻轻拍了她一下,心中同样充满喜悦。... 奇异的是,这名叫袖儿的少女仿佛携带着神秘的魔力,她在侍奉四小姐之前,府中犹如被阴影笼罩,欢笑难得一见。她的到来像春风拂过枯枝,给庭院带来了生机,她的暂时离去又让一切重归沉寂。如今她一踏进门槛,众人的脸上便重现笑容,久违的欢乐也随之降临。 李嬷嬷是四小姐的乳娘,自小将她抚养长大,情同母女。她心底深愿四小姐能够快乐、幸福,活出一个贵族少女应有的姿态。 李嬷嬷清楚自己无法直接影响这一切,但她坚信袖儿可以。因此,她期盼袖儿始终陪伴在四小姐身边,最好是能随四小姐一同出嫁,这样四小姐在婆家就不会受到欺侮。 柳昭君对众人如此热情感到惊讶,尽管疲倦,还是尽力与她们谈笑风生。 李兰芝鲜少涉足外界,对外界充满好奇,拉着柳昭君问这问那。 柳昭君便随口向她讲述了一些城堡中的琐事。李嬷嬷在旁倾听,忍不住插嘴:“袖儿,那些年轻贵族中,有没有你觉得能与我们四小姐相匹配的?你在侯爵大人面前有话语权,若真有合适的,不妨向侯爵提及……” 李兰芝立刻脸颊泛红,急忙打断她:“嬷嬷,您说什么呢,小心被人听见笑话。” 李嬷嬷回应:“屋里只有我们几个,怕什么。婚事关乎四小姐一生的幸福,你如今这处境,自己都不为自己打算,还能指望夫人替你打算吗?” “就是,嬷嬷说得没错。”珍儿附和,“夫人只关心在意的人,你看,她费尽心机还是订下了她侄女与世袭伯爵的婚约……” “你说什么?”柳昭君顿时精神一振,“世袭伯爵与秦婉如订婚了?” “正是,吓到你了吧?”珍儿笑着说道。 柳昭君轻应一声:“确实有些出乎意料,老太太和侯爵不是反对吗?夫人是如何做到的?” 袖儿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这可是强大的魔法,能让人腹部隆起。”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自己的肚子上画了个圆。 “调皮鬼,就你消息灵通,出去可不准乱说。”素荷被她逗乐,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李嬷嬷也笑着调侃她不知羞。 李兰芝道:“好了好了,这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事,别再提了。” 柳昭君沉默片刻,点头说:“四小姐说得对,不该管的事就别管,说起侯爵,我得去找画楼,询问一下侯爵近期的膳食情况。” “对对对,这才是正事。”李嬷嬷附和,“四小姐只能依赖侯爵,你得尽快从画楼那儿接手这件事。” 李兰芝建议:“袖儿刚回来,不急于一时,先让她休息一会儿再去吧。” \"无妨,我先去一趟神秘的幻境,回来后再安心沉睡。\"柳昭君说着,站了起来。 李兰芝便任由她离去。 穿过庭院的魔法结界,柳昭君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期盼能瞬间穿越到儿子所在的翡翠林院。 来到小公子的住所,踏入院门,便看见冯伦与精灵双胞胎福儿、喜儿守护在那里。 \"袖儿姐姐,你回来啦?\"福儿和喜儿欢快地迎上前来。 望着他们眼中的真挚喜悦,柳昭君心中暖意涌动,微笑着说:\"你们特意在此等候我吗?\" \"没错,冯大哥说你一返回必定会来看我们,所以我们在这儿守着呢。\"福儿笑得眼睛弯弯地说。 \"别乱说。\"冯伦有些害羞,接着问柳昭君,\"听说二公子在魔法对决中受了伤,你还好吧?\" \"我很好,没事!\"柳昭君提起裙摆旋转一圈,\"你看,完好无损。\" 冯伦松了口气,看着她洋溢着生机的笑容,隐约觉得她似乎比以往更加灵动,或许是外出见识了奇幻世界,整个人都焕发了活力。 他并没有错觉,柳昭君的心情的确比以前更愉快。因为她见到了父亲,亲手为父亲熬制了魔法汤,还与父亲进行了交谈。此外,意外遇见了魔法师宋淮,结识了一群贵族青年,并收到了他们的珍贵礼物,还得到了国王的认可。这一趟旅程,她收获满满,不枉此行。 \"你们在家里都安好吗?\"柳昭君询问。 \"都好,都好。\"冯伦连连应答。 \"袖儿姐姐,你有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奇妙的礼物呀?\"喜儿兴奋地问道。 他这么一提,柳昭君才想起,她的包裹还在李询的魔法飞车上,因为急于见到儿子,下车时竟忘记了取下。 \"带了,只是落在二公子的飞车上了。一会儿我去取回来,再给你们。\" \"那我和福儿帮你一起去拿,好不好?\"喜儿雀跃地提议。 \"......\"柳昭君想了想,说,\"也好,你们去吧,到了之后找卫钧或者皇甫,尽量别惊动二公子休息。\" \"为什么呀?\"喜儿问。 \"二公子受伤了,需要安静修养。\"柳昭君解释。 \"明白了。\"喜儿应声,拉着福儿欢快地跑开了。 实际上,柳昭君并非担心他们会打扰到李询,而是怕李询知道后又要她亲自去取。 秦婉如即将归来,她可没心思再与他浪费时间。 谈话间,画楼和吉祥等人听见动静,从屋内走出,见到柳昭君,都欣喜异常,纷纷上前与她寒暄。 柳昭君心系儿子,简单聊了几句后,便急切地问画楼:\"小公子可还好,这几日不见,我甚是想念。\" \"让你挂念了,小公子一切安好!\"画楼见到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满腹话语要与她分享,挽住她的手臂说,\"走,我带你去看小公子。\" 柳昭君笑着向众人挥手告别,随画楼步入了育儿室。 小公子刚刚从梦境中醒来,正依偎在奶娘的怀抱里享受魔法奶汁,边吃边挥动小手,天真活泼的样子甚是惹人喜爱...... 柳昭君一见到他,心中的冰雪瞬间消融,鼻尖微酸,晶莹的泪珠开始滑落。 她强忍泪水,屈膝跪在稚子面前,轻握他的小手,温柔地吻了吻,嗓音带着哽咽:“小殿下,您还记得我吗?” 孩子含着魔力奶嘴,转动着乌黑发亮的眼珠瞥了她两眼,忽然放开奶嘴,绽开笑容,露出嫩粉色的牙龈和两颗闪亮的乳牙。 柳昭君的泪水如溪水般流淌下来。 “怎么几日未见,牙齿就已经长出来了呢?”她擦拭着泪珠,疑惑地问。 “早就破土而出啦。”保姆满溢着疼爱,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颊,“现在他可是懂得咬人了,每次哺乳都让我眼眶泛泪呢。” 口中虽这样说,却依然自然地将魔力奶嘴塞回孩子口中,哄道:“乖乖,多吃些,吃饱了才能茁壮成长。” 柳昭君听着,忍不住再次泪盈于睫。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能与保姆互换身份,让儿子也能咬自己一口。 孩子又享用了一阵奶,直至满足,保姆便将他交到柳昭君怀中,自己去清理魔法奶渍。 柳昭君接过孩子,全身颤抖,将他紧紧抱在胸前,宛如失而复得的珍宝。人们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她而言,却像是跨越了几个世代的漫长等待。 画楼在一旁看着,感叹道:“看你对小殿下如此呵护,仿佛我们的小姐重新回到了家中。” 柳昭君猛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情感又失控了,还好画楼和保姆都是她亲近的人,否则又要引起不必要的揣测。 她平息了自己的情绪,轻拍着孩子,问道:“这些日子来,侍候侯爵大人夜宵是否顺利,有什么异常吗?” 画楼一怔,迟疑半晌才答:“一切都很顺利,没出现什么问题。” 柳昭君的眼神犀利如鹰,立刻察觉到了她的犹豫,神色变得严峻:“实话告诉我,不要隐瞒,是否有人对你施压?” 第338章 妙计天成 “没有。”画楼摇了摇头,“没有人给我添麻烦,只是最近侯爵大人颇为困扰,既要料理国政,又要应对家族事务,忙碌得焦头烂额,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我都为他担心不已。” “是这样啊,他因何困扰?”柳昭君问。 画楼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秦婉如腹中的胎儿,丞相府亲自登门提亲,夫人坚决要娶,但老夫人坚决反对,世子自顾不暇,既不表明态度也不担责,这让侯爵大人陷入两难之地。” “哦。”柳昭君应了一声,淡然地说,“既然她的肚子已经明显,老夫人再顽固恐怕也挡不住,还不如顺势而为,也免得让侯爵大人尴尬。” 画楼听罢,心中隐约不满:“你这是何意?秦婉如那样的人,怎可让她踏入侯府,你忘了她之前是如何加害小殿下的吗?别的不说,只为了小殿下,也不能让她得逞。况且,你不是答应绿柳,要帮她成为世子夫人吗?绿柳现在急得团团转,每日盼着你归来出主意,你怎么才出门两天就变了卦呢?” 柳昭君回应:“你也明白,丞相府已经登门,我能如何呢?” 画楼的神情瞬间变得严峻,她猛然从那位神秘女子手中夺过孩子,怒气冲冲地说道:“我们期盼你的回归已久,未曾想你竟如此冷漠。你可以走了,不必再踏入精灵森林,看望我们的小王子了。” “……”柳昭君看着空荡荡的手,无声地笑了,这淘气的小妖精,短短几日未见,胆子倒是长了不少,竟敢向她的主人摆脸色,真是无法无天了! 罢了,看在她忠诚的份上,今日暂且饶恕她,稍后再与她清算这笔账。 她并未动怒,也没有多做辩解,只是满含眷恋地看了儿子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哎……”画楼连忙喊住她,“你真的不管了吗?” 柳昭君心中暗笑,回头问:“是侯爵的魔法宵夜由你准备,还是由我接手?” “……”画楼稍作迟疑,“反正我此刻无事可做。” “正巧,我此刻正忙,你就继续做吧!”柳昭君说完,转身走出房间,留下画楼抱着孩子,一脸困惑。 冯伦还在庭院中等待,看见她出来,迎上前问道:“这就走了吗?” “嗯。”柳昭君轻捏着衣袖,“奔波了一整夜,未洗去旅途的尘埃,人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霜。” “那你快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冯伦提醒,“秋天的寒意渐浓,小心别着凉了。” “知道了,多谢冯大哥关心。”柳昭君微笑着告别,正欲离开,小福和小喜匆匆返回。 柳昭君几乎忘记了他们帮忙取行李的事情,见到两人失落的模样,两手空空,便明白他们遭遇了拒绝,于是故意问道:“怎么,行李没拿到?” 小喜沮丧地说:“正是如此,到了地方,守卫连大门都不让我们进,我们在外面等了许久,才传来消息,二公子说让你自己去取,以免出错。” 柳昭君料想如此,笑着安抚他:“没关系,反正行李放在那里也不会坏,回头我自己去取就行,放心吧,不会亏待你们的。” “那好吧!”小喜带着一丝不甘,和冯伦、小福一起将她送出门口。 柳昭君并没有立即去取行李,也没有直接去沐浴,而是首先前往了红枫秘境寻找四姨娘。 秋意渐浓,红枫秘境中的两棵枫树已半数披上了红装,微风吹过,红叶沙沙作响,别有一番诗意。 时间如流水,当初她离开大厨房时,院子里还是一片夏日的繁华,如今不经意间已是萧瑟的深秋。 四姨娘听说她来访,亲自出门迎接,亲密地挽着她的手,将她请进大厅坐下,吩咐青红赶紧奉茶。 青红送上茶后,没等四姨娘开口,便主动出门关门,独自在外守候。 柳昭君笑道:“看来青红确实如姨娘所说的那样,很能干。” “比起你,还是差远了,不过用起来确实顺手。”四姨娘笑道,“你一回来就来看我,我真的感到非常开心!” “只是回来得太匆忙,未能给你带上礼物。”柳昭君说道。 “只要你平安归来,其他的都不重要。”四姨娘轻轻推动茶盏,“你先喝口茶解解乏,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你说吧。”柳昭君拿起茶盏,轻抿一口... \"此事并非小事,\"四姨娘轻声说,\"近来你在远方,画楼代替了你的位置,每晚为领主大人烹饪夜宵。奇怪的是,大人竟不再踏入后院,也不召唤我们几位侍妾前往前厅。我们怀疑是画楼以某种手段迷住了大人,但前厅戒备森严,我们无法得知真相。你与画楼交好,或许能探得一二,看看问题是否出在她身上。\" 柳昭君闻言,手中的翡翠茶杯微微颤动,险些洒出热茶。 \"这怎么可能?画楼如此纯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她放下茶杯,语气坚定地说。 \"有何不可能?再单纯的人也有情感波动,更何况她又生得楚楚可怜,领主大人正值勇猛之年……\"四姨娘反驳道。 \"不,不,这绝对不可能。\"柳昭君连连摇头,无法相信这个推测,这比翠绿的柳树攀上李靖平的梦境更令她心乱如麻。 领主大人正值壮年,英勇非凡,这是事实,但她内心视他如父,而画楼则是她最爱的侍女,这两人的纠葛…… 不,不能这样想,她甚至不敢想象这样的画面。 \"别急着否认,只有询问画楼才能知晓真假。\"四姨娘提醒道,\"我念及你俩的交情,才未找她麻烦。但二姨娘和三姨娘可不这么想,她们已多次拦截画楼了。\" 柳昭君大惊,回想起刚才询问领主大人时,画楼微妙的神色。她问过是否有人为难,画楼却以秦婉如怀孕之事转移了话题。 难道她是想掩饰与领主大人的事情,还是因为二姨娘和三姨娘的骚扰? 心中疑云重重,她再也坐不住,渴望立刻找到画楼问个明白。 \"好吧,我会记住的,多亏四姨娘给我面子,我会帮你问清楚的。\"她尽量保持镇定,内心却焦虑不安。 \"很好,我会等待你的消息。\"四姨娘说,然后压低声音问道,\"我为你办的事已经办妥,你应该听说了吧?\" \"听说了,特地来感谢四姨娘。\"柳昭君答道。 \"感谢什么,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四姨娘笑道,\"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费尽心思帮助秦家母女。\" 柳昭君微微一笑:\"放心,我这么做并非出于对她们的好意,而是为了我们的利益,日后你就会明白了。\" \"我们\"这个词让四姨娘满心欢喜。对她而言,能与袖儿并肩作战,是她在领主府中最好的保障,袖儿的智谋无人能及。 离开了清枫院,柳昭君站在路上,一阵迷茫。原本想去质问画楼,但她刚离开那里不久,频繁造访会引起怀疑。她又想过去西跨院取回自己的包裹,又担心会被李询发现,陷入纠缠。此刻她思绪纷飞,无心应对李询的纠缠... 思绪翻飞,她决定去寻找绿柳询问详情,顺便与她谈谈关于秦婉如的传言。 没错,关于秦婉如的整个计划都是她巧妙布局的。在排除雪姨娘的嫌疑,亲自引领红姨娘踏上冥途之后,她的疑点只剩下了秦婉如。鉴于秦婉如身在丞相府,她无从下手调查,只能设法诱使她重返侯府,再行揭露真相。 因此,前往西山狩猎场之前,她找到了雪姨娘,请求她设法让老夫人透露给秦婉如,世子张罗与人联姻的消息。秦婉如听到这个情报,必然坐立不安,设法邀约李清平见面。 李清平这种男子,从不拒绝女性的邀约,只要秦婉如开口,他必会应约而来。 秦婉如渴望与李清平结缡,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四姨娘只需派眼线密切监视她的动静,找个必经之路伪装成饶舌妇人,散播些未婚先孕的流言,秦婉如便会信以为真,照猫画虎。 柳昭君料想,若计划顺利,待她从狩猎场归来时,一个月后,秦婉如就会有“喜讯”传来。然而现在,短短十几天,她腹部已有显怀之态,要么是心急所致的误报,要么是她早与李清平有了肌肤之亲。 柳昭君并不在意是何缘由,只要秦婉如返回侯府,她的目的便达到。秦婉如是否怀孕无关紧要,只要证明她是凶手,她绝不留情。 若秦婉如无辜,第一次驱逐她出侯府,第二次依然可行。她不是慈悲为怀的观音,为了儿子,她可以做任何事。 最初未与绿柳提及此事,是因处理完红姨娘后,她便要与李询赶往西山。时间紧迫,她担心无法说服绿柳,万一绿柳反对,干扰四姨娘的计划,不只计划泡汤,还可能将四姨娘置于险境。 即使如今有了充裕的时间,她也不敢保证能说动绿柳。画楼方才还说,绿柳焦急万分,就等着她回来出谋划策。她无法预想,一旦绿柳知晓此事是她的策划,会作何感想。 她是否会恨她入骨? 第339章 你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 清晨,绿柳就得知柳昭君已归,担忧她历经长途跋涉疲惫不堪,打算次日再去拜访。未曾料到她主动登门,绿柳当即满心欢喜地将她迎进内室,两人关上门私语。 “气色倒还好,只是看起来又消瘦了一些。”坐下后,绿柳仔细端详着柳昭君说。 “在外奔波,自然不如家中舒适,过几日就会恢复的。”柳昭君不愿耽误太久,略作寒暄后直切主题,“我从四姨娘那里听到了一些有关画楼的流言蜚语,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绿柳微怔,随即问道:“你是为此事而来的吗?” \"确实如此!\"柳昭君回应,\"你就别再藏着掖着了,快告诉我那些神秘传闻究竟是真是假?\" 然而绿柳却皱紧了眉:\"这些只是琐事,你现在最该考虑的是如何防止秦婉如进入侯府。哎,难道你还没听说这个消息吗?\" \"我已经知道了,早就听说了。\"柳昭君回答,\"那件事不必急于一时,先告诉我关于绘楼的状况。\" \"怎么可能不急?\"绿柳忍不住起身,焦急地说道,\"袖儿,你一向明辨是非,秦婉如腹中已有了胎儿,转眼间就要成亲。再不阻止,一切将无法挽回。将军派你来,你的任务是什么,你不会忘记吧?难道你要亲眼看着小公子被秦婉如当作亲子养育?万一她以母爱之名要求亲自照料,即便是老太太也无法阻止。孩子还小,现在接受什么教育将来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等他能开口说话,他可能会叫秦婉如妈妈。他是我们小姐用生命换来的,怎能认别人为母呢?\" 绿柳的担忧柳昭君都明白,但在她眼中,十个秦婉如也抵不过一个绘楼。秦婉如的事在控制之中,而绘楼的事却出乎意料,可能随时失控。无论是流言还是事实,她必须趁事情未恶化前将它平息。 然而眼下,她与绿柳各自焦急并不利于解决问题。绿柳不清楚实情,她只能暂时搁置绘楼的事,先解决绿柳的忧虑。 \"有一件事情,我之前匆忙离开,没来得及和你商量。\"她慎重地对绿柳说,\"我觉得,杀害你家小姐的凶手,可能不仅仅只有红姨娘一人。\" 绿柳愣住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的意思是,红姨娘并没有招供全部?难道还有其他人?\" \"别急,坐下,我慢慢告诉你。\"柳昭君安抚地抬手,示意她坐下,\"你还记得红姨娘之前所说的话吗?她承认下毒,但毒药只会对孩童起作用,不会伤害成人。我一直对此存疑。在送她走的那个夜晚,我用各种方式试探她,可直至最后一刻,她依旧坚持那个说法。所以我相信,真正的幕后黑手可能是另一个人。\" \"...\"绿柳深深吸了口气,手指紧紧交缠在一起。 随着红姨娘的去世,她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小姐的血仇终于得报。现在只剩一件事,那就是设法嫁给李清平,替小姐守护小公子一生一世。于是,得知秦婉如怀上了李清平的孩子后,她心急如焚,几夜未眠,正愁该如何阻止秦婉如,袖儿却告诉她可能还有另一个凶手。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有些无法招架,甚至难以接受。她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万一红姨娘是在说谎呢?\"她不确定地问,\"如果照她所说的,那种药针对孩子,为何孩子安然无恙,而我家小姐却离开了我们呢?\" \"或许是因为命运女神的眷顾,又或许那神秘药剂仅对未出生的生命起作用,对即将降临的孩童无效。\" 柳昭君沉吟道,尽管孩子安然无恙,但她谈及此事时,仍感寒意透背,掌心沁汗。她不敢想象,若红姨娘的秘药真起了作用,她的孩子会遭遇何事?失去了孩子,她再生无数次又有何意义? \"感谢柳界的庇护!\" 她虔诚地双手合十,向着幻想中的柳界致敬。 绿柳也仿佛感受到了这份沉重,跟随她行礼,然后追问:\"为何你如此信赖红姨娘的言辞?\" \"生死边缘,她已无所保留,况且我确实对她进行了种种试探。\" 柳昭君解释,\"你既然信任我这个人,便该相信我的洞察,真正的罪魁祸首另有他人。\" 她无法向绿柳透露,判断的依据源自那个濒死之人的最后话语,因为当时唯有她独处,听见了那秘密。 \"我岂能言明自己就是小姐的魂魄转世,这样的奇谈怪论又有谁能信以为真呢?\" 她暗自思量。 绿柳沉思片刻,最终选择信任柳昭君:\"那你认为凶手可能是谁?\" \"你觉得呢?\" 柳昭君反问。 \"秦婉如?\" 绿柳谨慎地提及名字。 柳昭君微微颔首,笑道:\"所以,现在你还觉得她的到来是祸非福吗?\" \"什么意思?\" 绿柳一时间未能领会。 \"若她一直住在丞相府邸,我们如何确认,如何暗中调查呢?\" 柳昭君提醒道。 \"对啊!\" 绿柳双眸一亮,\"我们无法外出,唯有让她进来,才有机会行动。\" 柳昭君欣慰地笑了:\"你终于明白过来了。\" \"你说得没错,天神确实在守护我们,甚至把秦婉如送到我们面前。\" 绿柳以敬仰的目光凝视她,由衷地赞美:\"袖儿,你真是太聪明了,我家将领的眼光果然独到。\" 柳昭君悄悄舒了口气,幸好她用含蓄的方式让绿柳信服,否则直接说出是她安排秦婉如回来,绿柳恐怕只会对她心生怨怼。 \"那么,现在你能分享关于画楼的秘密了吗?\" 她笑容可掬地询问。 \"好,我会告诉你的。\" 绿柳卸下心头的忧虑,终于有了分享的心情,亲自为柳昭君斟茶,两人相对而坐,她压低声音说,\"画楼交代过,这事不能告诉别人,你听过了就算知道了,不能去问她,否则就等于出卖了我。\" \"我明白,你快说吧。\" 柳昭君应允,接过茶杯轻啜一口。 \"是侯爵看中了画楼。\" 绿柳吐露道。 柳昭君闻言茶水险些喷出,连连咳嗽,用手帕掩住嘴喊道:\"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不是呢。\"绿柳低语,\"国王远赴神秘的索莱尔之地,将整个王国的重任都托付给侯爵大人,他每日忙得如同身陷魔法烈焰,回家后还要在夫人和老夫人之间周旋,承受压力。夜晚,他又要在烛光下处理政务直到深夜。画楼去给他送夜宵,看见他疲惫不堪,便主动提出为他缓解疲劳,她精通魔力按摩,以前我家小姐失眠,都是画楼用这技艺帮她入睡,没多久她就能安眠如梦了。\" 柳昭君对此自然知情,后来她也从画楼那里学到了这门技艺,常常用它来帮父亲舒缓骨骼,甚至因此在庄园中赢得了四姨娘和李询的信任。 \"然后呢?\"她好奇地追问。 \"然后,画楼的按摩让侯爵大人直接入睡了。\"绿柳继续说,\"侯爵大人觉得她的手法奇妙,第二天又请她帮忙,画楼性情温婉,安静,还有些纯真。可能侯爵大人厌倦了夫人的争吵和姨娘们的纷扰,与她相处让他感到宁静,于是不愿再到后院去了。\" \"什么叫‘与她相处’,难道……\"柳昭君心头一紧,侯爵虽好,毕竟已经四十载,而画楼正值妙龄…… \"你怎么能这样误解侯爵大人呢?\"绿柳笑着澄清,\"他没有做什么,只是很喜欢和画楼交谈,看到她就会露出笑容,偶尔会给画楼一些小礼物,有时空闲,他会去锦瑟院看望小公子,顺带和画楼聊聊天,仅此而已。\" \"哦。\"柳昭君稍稍放心,却又问道,\"那么画楼呢,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啊!\"绿柳犹豫片刻,\"你听了别激动。\" 柳昭君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从语气中她预感到事情不会如她所愿。 果然,绿柳接着说:\"画楼说,她想追随侯爵大人。\"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柳昭君猛地起身,\"她傻,你也要一起傻吗?侯爵大人年纪多大了!\" \"哪有那么大,下个月才过四十岁的星辰诞辰。\"绿柳反驳,\"况且,他是侯爵,年龄算什么呢。如果我不是跟着李靖平,我也许也会选择跟随他。\" \"你到底在说什么荒唐话?\"柳昭君立刻怒了,脸色涨得通红,\"你们为何要如此贬低自己,只是为了保护我家小姐的孩子吗?你们觉得这样值得吗?我告诉你们,这样做太愚蠢了!我家小姐,如果她泉下有知,也不会接受你们为她做出这样的牺牲,她定会无法安息!\" 绿柳被她突如其来的愤怒震撼,愣愣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言语。 柳昭君意识到自己又情绪失控,捂着胸口长长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地说道:\"绿柳,听我说,这么做真的不值得。有我在,你们不必这样牺牲。我会揭露太子夫人的真相,保护小公子安全长大,我还会为你们和画楼找到最合适的如意伴侣,绝不会让你们的青春在府邸中虚度。听我的,好吗?\" 绿柳依然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痴迷。 \"我吓到你了吗?\"柳昭君关切地问…… 青柳轻轻摇头,翠绿的睫毛上滑落晶莹泪珠:“袖儿,你究竟是何方神秘,为何你怒容的瞬间竟与我家那位仙子般的小姐如出一辙?” 第340章 你对他的钟情何在 柳昭君微微一顿,接着嫣然一笑:“我从未见过昭君仙子,怎能知晓缘由,不过你的话倒让我想起,在狩猎场,将军与南风公子也曾言我与仙子相似,或许因此,将军才选中我进入侯府吧!” 青柳立刻被她的话语牵引,急切地询问:“你在狩猎场遇见我家将军和公子了吗?府内如今状况如何,他们和夫人安好吗?” 遥记小姐初离时,将军与公子悲痛至极,红着眼闯入侯府,那一幕至今犹在眼前。 那时,夫人紧随其后,于危急时刻从秦氏手中救下她,坚信她并非杀害小姐的罪魁祸首。 那是夫人唯一踏入侯府的一刻,也是唯一一个坚信她清白的人。 于是她决定留在侯府为小姐守护,一则因与小姐的深厚情谊,二则为夫人对她的信任所感动。 跟随李靖平后,她从未参加过府内的任何宴会,故此再未见过将军府的众人。 柳昭君听见她提及夫人,灵感突现,开口道:“我只去了狩猎场,并未涉足将军府,又怎能得知将军府和夫人的近况呢。如果你真的思念夫人,我倒有一计可让你重返将军府。” “何种妙计?”青柳问道。 柳昭君答道:“据我所知,下月侯爷与将军夫人都将迎来生辰,世子作为女婿,按礼应当去贺寿。他胆怯,不敢前往,到时候你找个机会劝他,带上小公子与你和画楼一同去,只需告诉他将军和南风公子见到小公子必会释怀,他定会答应。” “这真是个好主意。”青柳闻言,满心欢喜,“我已迫不及待了,我真的很想回去看看夫人。” 我也是啊!柳昭君心中默念,暗自盘算届时也要找个理由随他们一同前往,她实在太过思念母亲了。 好不容易消除青柳的疑惑,她不敢久留,以怕四小姐怀疑为由匆匆告别离去。 青柳将她送到门外,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总觉得似乎有话未问明,却又一时想不起是何事。 不过此刻她沉浸在即将重返将军府看望夫人的喜悦中,其他的事也无暇多想。 柳昭君回到四小姐的庭院,时已正午,连日数百里的奔波,今日又跑了三处院落,她的精力彻底耗尽。未及用餐,简单梳洗后,她便沉沉入睡,直至夜色深沉,才被李嬷嬷唤醒。 李嬷嬷挂念着为侯爷准备夜宵之事,想询问她与画楼的交谈内容,中午见她疲倦不堪,本打算待她醒来再问,却迟迟不见她醒来,只好亲自来唤她。 柳昭君从梦境的幻境中缓缓苏醒,询问李嬷嬷来访的意图,随后巧妙地解释,因长途归来的疲惫,担心烹饪出的食物失去魔力,反而导致不悦,故决定暂时让画楼继续掌勺,待她恢复元气后再议。 李嬷嬷细细一琢磨,确实如此。侯爷如今肩负重责,心境必然焦躁,若袖儿仓促之作不合侯爷心意,再换回画楼恐生波澜。 于是她便不再催促柳昭君,让她先养足精神再说。 柳昭君这一修养,整整三日未出闺房,除了用餐与必要的休憩,房门未曾开启。一则她确实疲倦,二则她甫归府邸便四处走动,免不了被人窥见,因此这几天她安分守己,以免引来他人的猜疑,同时也借此机会平复心情,认真思考画楼与绿柳的命运。 再者,她料定李询必定在等待她主动上门索取包裹,以伺机刁难。于是她决定先晾着他,待他自己觉得无趣时再去应对。 实则,李询自那日让卫钧打发了小福小喜后,便将此事搁置一旁。他的伤势并无大碍,当初不过是为早些回来的借口。那一晚,他与胡千山秘密会面,次日便化装成侍卫,陪同定远侯前往皇宫的政事堂。 每日黎明前离开府邸,直至夜幕降临才返回。用过晚餐后,或是到侯爷的书房共商国是,或是于西跨院与胡千山密谈,直至深夜方能安眠,次日天未破晓又已启程。 皇上离京,带走了一批显贵,此刻正是他接触政事的大好时机,片刻都不能错过。他每日假扮侍卫,府内无人察觉,加之西跨院向来不接待宾客,除了侯爷和老夫人,无人关心他的伤势,故而包括秦氏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他在西跨院疗伤,无人前去打扰。 如此过了数日,柳昭君终于恢复元气,首要之事便是寻访画楼。 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思考,她已不再如初闻消息时那般激动,觉得自己应当以平静的心态来应对此事。 这几日不见她,画楼以为她真的生了气。此刻见到她,心中有些忐忑,结结巴巴地说:“那天我太过急躁,言语冒犯了,绿柳昨日已向我解释,是我误解了你,我在此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柳昭君笑着调侃:“你以为我跟你一般见识吗?你这般凶巴巴的,小心将来找不到婆家。” 画楼面颊绯红,嗔怪地推了她一把:“你乱说什么,我才不稀罕嫁人呢。” “不嫁人,要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吗?据我所知,府中的丫鬟过了二十岁都要出嫁,到时候你打算如何?”柳昭君说着,一边留意着她的神情反应...... 绘楼沉默一瞬,眼中闪烁着星光,缓缓开口:“我与众不同,我是老女巫亲自选定的守护者,我被赋予的使命是守护小王子,只要我愿意,便能永远留在侯爵府,等到小王子长大,他会感激我的付出,给予我庇护直到晚年。” 柳昭君预料到她的回答,半笑非笑地反问:“难道你是对府中某位产生了情愫,以至于不舍得离开?” 绘楼面色骤变,圆睁双眼否认:“绝无此事,你别乱猜。” 她越是急切地辩护,柳昭君就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于是直言不讳:“这不是猜疑,而是最近我无意中听到许多关于你的流言蜚语,如果你视我为知己,就应该坦诚相告,或许我能帮你出谋划策。” “我一心一意履行职责,哪来的流言蜚语?”绘楼强装镇定,但神色却愈发紧张。 她心思单纯,一紧张,所有的情感都流露在脸上。柳昭君凝视着她,内心逐渐下沉。 这个单纯的姑娘,恐怕真的动了真情了。 “绘楼,你老实告诉我,你与侯爵,究竟有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绘楼立刻打断她,不自觉地紧握着衣角。 柳昭君静静看着她,忽然轻轻一笑:“这样就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跟我争的。” 绘楼一怔,抓住她的手臂追问:“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意思还不够明显吗?”柳昭君答道,“我倾心于侯爵,听说你与他的传闻,正忧虑是否要与你竞争,既然你没有,我自然安心了。” 绘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低声道:“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 “为什么?”柳昭君问。 “因为,因为……”绘楼支支吾吾,难以启齿。 “因为你喜欢侯爵,是吗?”柳昭君替她说出了心声。 绘楼腿一软,跌坐在椅子里。 “袖儿!”她微弱地呼唤,泪光在眼眶里打转,“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不必说了,我已经懂了。”柳昭君坐到她对面,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如果绘楼对定远侯的情愫是出于对小王子的关怀,她绝不会落泪。现在她的泪水已经清楚地揭示了她的心意,她真的对定远侯动了情。 柳昭君心中阵阵绞痛,后悔当初不该让绘楼代替自己给定远侯做深夜小吃,若是早知今日,她宁愿让别人占了先机,也不会让绘楼涉足其中。 都是她的错,她亲手将绘楼送到了定远侯的视线之中。 “你喜欢他什么?”她难过地询问。 绘楼的脸颊再次泛红,但这次没有迟疑,很快给出了回应:“他勇敢而智谋过人,胸襟广阔,重情重义,是举世皆知的勇士,我由衷地尊敬和爱戴他。然而,他又是那么可怜,那么孤独,尽管功成名就,高居要职,妻妾子女环绕,却无人可诉衷肠,只能在深夜独自哀叹... ... 我有时感到他如同屹立云端的勇者,有时又觉得他是个孤独无依的孩子。我渴望伴他左右,哪怕无法直接援助,聆听他的心声,为他熬一碗魔法汤,对我而言也是莫大的幸福。” 柳昭君怔愣,这是她两生以来从画楼口中听到的最长、最美、最富有灵性的言语。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亲耳听见,她绝不会相信这些词句出自画楼之口。 因此,她悲凉地认识到,画楼的情感是认真的。 “可是,你有想过侯爵与你的年龄差距吗?”她近乎绝望地问。 “十四年。”画楼毫不犹豫,显然早已盘算清楚。 十四年,若以妾室或续弦的身份,实属寻常。况且侯爵乃是一位威慑四方的英勇领主,若是他人,柳昭君或许不会多想,但画楼是她的侍女,她更希望她嫁给一位年纪相仿的少年,成为人家名正言顺的妻子,而非卑微的侍妾。 思绪纷飞之际,画楼突然向她下跪,“袖儿,我知道你智慧无边,帮帮我吧。绿柳已经告诉我了,你不愿我们成为别人的侍妾。但我与绿柳不同,绿柳是为了小公子的福祉才委屈自己,而我心甘情愿,我坦诚地告诉你,早在为侯爵送上魔法夜宵之前,我就已倾心于他。因此,跟随侯爵是我双赢的美事,求求你,无论为了小公子还是我,请助我一臂之力,成全此事! ” “……”柳昭君凝视着她热切的眼神,沉思片刻,慢慢回答,“成为侍妾有何意义?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去证实一件事。若情况如我所料,我将助你成为定远侯的夫人!” 第341章 拯救之星 晚餐前,李兰芝从魔法学堂归来,一如既往地先去照顾老夫人用膳。 柳昭君说自己很久没见老夫人,想去向她行礼,便让素荷留在家中休息,自己陪李兰芝一同前往。 抵达慈安宅,她们还未踏入正厅,就被门口的小侍女拦住。 “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四小姐还是稍后再进去吧,免得无辜受牵连。” 李兰芝过去几个月不论风雨,一直尽心伺候老夫人,受到柳昭君的指导,与慈安宅的仆人们相处融洽,小侍女也因此视她为家人,善意地警告她。 “怎么突然生气了,是谁惹怒了祖母?”李兰芝问。 小侍女环顾四周,低声说:“还不是夫人,又因她侄女的事纠缠老夫人,折腾了一个下午,这才刚离开。” “原来是这样!”李兰芝点点头,秦氏是她的嫡母,她不便多言。 小侍女建议:“不如四小姐先在花园里散步,待会儿老夫人要传唤用膳,我再通知你。” 李兰芝正要答应,柳昭君在一旁插话:“让老夫人如此生气可不是办法,万一伤了身体怎么办?四小姐还是进去劝劝吧,或许几句宽慰就能让老夫人舒缓心情!” 莉莲娜思考片刻,觉得她的论点颇具洞察力,于是引领着她进入了神秘的魔法屋内。 老女巫面色阴郁地坐在符文镶嵌的软榻上,周围散落着破碎的魔法瓷片,仆人们皆被她遣送出门,唯有魔法导师赫拉陪伴在侧。 “祖母安泰!”莉莲娜走近,低首施以魔法礼仪。 老女巫怒气未消,无暇回应。 莉莲娜半蹲着,进退维谷。 柳昭君连忙向前迈步,恭顺地匍匐于地,向老女巫献上敬意之吻,清脆地说:“袖儿向祖母致意!” 老女巫许久未见她,此刻露出了些许惊讶,紧皱的眉峰略为舒展,低沉地应道:“都起身吧!” 二人随即起身。 老女巫接着说:“今日我没有食灵的欲望,不进食了,你们离开吧!” “……”莉莲娜下意识地瞥了柳昭君一眼。 柳昭君轻轻摇了摇头。 莉莲娜走到软榻前,毫不犹豫地挨着老女巫坐下,亲密地挽住她的手臂,劝慰道:“祖母,不能忽视饮食,现在夜晚漫长,空腹太久,容易伤害灵魂之火。” 老女巫怒哼道:“生命即将消逝,还要顾及什么灵魂之火,不如饿死,免得徒增烦恼。” “祖母万勿如此说,若您有任何不适,孙女该如何是好?”莉莲娜依偎着她,宛如无助的小精灵。 “唉!”老女巫深深叹息,轻拍她的头,“只有你让我牵挂不已。” 柳昭君在一旁忽然掩嘴轻笑出声。 赫拉与莉莲娜都吓了一跳,心想这少女是否中了咒语,老女巫正在气头上,她却如此失态。 老女巫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沉声问道:“你在笑什么?” 柳昭君忙解释:“奴婢失礼,请祖母原谅,实在是想起了二公子的一句话,忍不住笑出声了。” “二公子,他说了什么?”老女巫问。 柳昭君笑意盎然地回答:“二公子说,在三个法师家族的所有子孙中,要说祖母最宠爱谁,他若是排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老女巫愣了愣,随即噗嗤一笑:“这小鬼,厚颜无耻啊,他哪只眼睛看出我最宠他了?” 赫拉和莉莲娜都惊愕,她们费尽唇舌未能达成的事,袖儿一句话就让老女巫笑了,这少女,真让人不得不服。 “他为何会这么说,又在何处说的?”老女巫笑着询问。 “在魔法狩猎场时说的。”柳昭君答道,“二公子不喜欢厨师做的法术菜肴,就让奴婢亲手烹制,后来程公子和其他许多公子都来蹭饭,他们都称赞奴婢的菜肴有魔法般的美味,二公子便自豪地向他们炫耀,说是祖母特意派我去服侍他的,那些公子羡慕极了,说二公子拥有世上最贴心的祖母,要用珍宝来换取这样的宠爱,二公子说那可不行,我只有一个祖母,就算堆金山银山也不换。” \"呵呵,他竟然真的这么说?\" 老妪脸上绽开了笑容,\"我还一直挂念他在那遥远的国度过得是否无聊,听你这么一讲,似乎他的生活颇为精彩,他还经历了哪些奇妙的事情?再讲一些给我听听吧。\" \"有趣的事多得很呢。\" 柳昭君回答,\"老夫人,不如先传膳,边吃边听,这些故事定能让您的餐食更加美味。\" \"好好好,传膳,传膳!\" 老妪笑着点头,\"你这丫头,机灵得就像个小精灵,和那个小调皮倒是一对活宝。\" 柳昭君嘿嘿一笑,心里暗想,我才不想和他凑成一对呢! 花嬷嬷赶紧吩咐仆人准备饭菜,又唤来小丫头清理地上的凌乱,内心对柳昭君佩服得五体投地。 菜肴摆上桌面,李兰芝殷勤地伺候老妪用餐,柳昭君则全情投入地讲述着故事,逗得老妪笑声不断,很快便将与秦家的纷争忘得一干二净。 丫鬟仆人们听见屋内的欢声笑语,无不惊叹,这柳昭君,真是神奇,没有她哄不开心的人。 吃完饭,老妪仍意犹未尽,让人撤去餐具,换上清茶,继续聆听柳昭君的故事。 \"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丫头这么风趣,平平无奇的故事经你口中描绘,听起来就变得如此趣味横生。\" 老妪感慨道。 柳昭君笑道:\"哪是我有这本事,恐怕是因为老夫人太久没出门,所以任何新鲜事听起来都觉得有趣。如今天气还未转凉,您的身体康健,何不多出去走走,逛逛市集,祈祈福,看看老朋友,总比在家里生气好吧?\" \"是啊是啊,袖儿说得有道理。\" 花嬷嬷也在一旁附和。 老妪叹了口气:\"说起来容易,我要是天天往外跑,这府中岂不就成了她的天下,说不定我出门逛逛,她就把儿媳娶进门了。\" 柳昭君轻轻一笑,温和地劝解:\"老夫人,您别介意我说实话,就算您天天在家,也挡不住这样的事。一方面,表小姐已怀有身孕,另一方面,丞相府可不是寻常百姓家,金钱无法解决一切。若是事情闹大,我们两家都会成为京城里人们的笑柄。到时候,侯爷的脸面何存,朝廷之上又该如何面对皇上和同僚?侯爷为国事日夜操劳,回家还要夹在您和夫人之间受苦,他可是您心头的肉,夫人不懂得体谅,您怎能不心疼呢?\" 一番话让老妪泪眼婆娑,世上哪有母亲不心疼子女的道理,即使侯爷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在她眼中,始终是个孩子,她自己的孩子,她若不心疼,又有谁会心疼?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老妪拉着柳昭君的手连声道,\"我家侯爷命途多舛,娶了个只顾自己的妻子,从来不会关心他人。结婚以来,他从未真正快乐过。罢了,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疼,从此以后,我不再插手这件事,任由他们去吧!\"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欢喜不已... 花巫师说:“尊贵的长老,您终于决定启程,从明日开始,我将陪伴您游历魔法京畿,任您遨游于任何神秘之地,如何?” 老巫妪笑得皱纹绽放:“欢愉是你自己的,我这把老骨头可无法在魔法中狂舞了。” 众人也随之欢笑,屋内的阴郁气息消散,再度充满欢快的魔法回响。 次日,老巫妪果然不顾一切,带着侍女和巫仆踏上了冒险之旅。 秦魔法师听到这个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询问克洛嬷嬷:“那老巫婆又策划了什么,难道不是对我施展某种幻术?” 克洛嬷嬷也无法确定,建议派一名机灵的小巫女去慈安殿探查。 秦魔法师同意了,派遣了一位聪颖的学徒出门打听。 不多时,小巫女归来,向秦魔法师如实报告所知的一切。 秦魔法师一听是袖儿用智慧平息了老巫妪的怒火,并让老巫妪不再干涉她的魔法研究,不禁深感惊讶,心想这小巫女真是她的幸运之星,总能在关键时刻助她一臂之力。难道是天空的神明看见她在魔法道路上的困扰,特意派遣的救赎? 如此思索间,她突然意识到自袖儿陪伴李询前往西山魔法禁地后,已许久未见这小巫女。于是立即吩咐克洛嬷嬷尽快找回袖儿与她相见,有些紧急的魔法课题正需与袖儿商量。 柳昭君清晨赶往西苑寻找她的魔法包裹,原本预想会与李询展开一番辩论,未曾料到只需在门口表明来意,守门的法师便将包裹取出,甚至未让她踏入苑内,礼貌地告别后,无情地关闭了大门。 柳昭君怀抱包裹困惑良久,不敢相信事情会如此顺利。是法师未将此事禀告李询,还是李询有意避而不见? 她想了想,觉得两者都不大可能。 法师不可能不对李询禀报,而若李询不愿见她,当初也不会为难小福和小喜。 所以,其中必有隐情。 她缓步返回,一边走一边琢磨问题所在,最终只想到一种可能:李询并未在西苑疗伤,他可能使用了“金蝉脱壳”的法术。 至于这样做的原因,她无从得知。 但现在她没有时间深思,老巫妪离府游玩,秦魔法师肯定会派人探寻缘由。如果她的猜测无误,秦魔法师很快就会派人来找她。 因此,她没有闲暇检视宝物,匆忙转往锦绣阁,将包裹交给绘楼保管,接着又急忙赶回宜兰阁。 刚回到院子里,还没走进房间,云莺便前来通知,夫人要召见她。 第342章 探索 柳昭君与珍儿和李嬷嬷打了招呼,便跟随云莺离开。 云莺一路上对她冷眼相待,高昂着鼻子走路,全程未曾正眼看她。 柳昭君并不在意,安静地跟随着,思绪独自飘扬。 到了庭院之外,云莺才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警告:“别以为夫人两次召见,你就成了她的宠爱之首,清楚自己的地位,别在夫人面前过分献殷勤。” 柳昭君轻轻一笑,侧目瞥向她:“云莺姐姐莫非担忧我会夺走你的位置?请放心,我在四小姐的庇护下安然无恙,从未有过转投夫人的念头。” “我会惧怕你?”云莺掩饰不住心虚,怒容满面反驳,“我侍奉夫人多年,你才入府几日,有何能耐取代我?我只是看不惯你那讨好的姿态,略作提醒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柳昭君再度轻笑,慢条斯理地回应:“多谢云莺姐姐的提醒,礼尚往来,我也有一言相赠。主上重视的是我们的本领,与侍奉时日无关。” “你!”云莺的怒火更炽,“是说我无能吗?” “是否有能耐我不妄言,但至少心胸与气度有所欠缺。”柳昭君说,“即便我只是偶遇夫人,也能察觉到,夫人偏爱稳重老练、能沉住气之人。否则,当初她怎会将你安排给表小姐,而非云雁呢?” 云莺气得喘不过气,扬手欲扇柳昭君耳光:“煽风点火的刁钻丫头,今日非要给你个教训!” 柳昭君迅速握住她的手腕,笑容依旧:“姐姐,我即将去见夫人,若她发现我脸上有伤,问及缘由,我可不会替你遮掩。” “……”云莺面色通红,愤怒地抽回手。 柳昭君笑容未减,续道:“不过姐姐无需忧心,表小姐不久即将归来,你曾助表小姐化解重大危机,她必定会再将你召回,你们的性情可谓天作之合。” 云莺脸色一沉,怒视道:“什么大危机,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仅负责照顾表小姐的衣食起居,其余概不干涉。” “嗯。”柳昭君淡淡应声,突然戛然而止,不再多言。 云莺仿佛喉咙被卡住,停下脚步,抓住她的肩膀:“你说清楚,我究竟做了何事?” 柳昭君眼中掠过一道寒光,随即恢复笑容:“你所作所为,唯有天、地、鬼神知晓,我如何得知?想知道自己是否有愧,只需待夜幕降临,打开窗户外望,敢看便无愧,不敢则有愧矣!” “你……疯子,我才懒得理你!”云莺猛力推开她,直接步入庭院。 柳昭君收敛笑容,深望她一眼,随后跟了进去。 她喜欢沉不住气的人,稍加刺激,便会暴露本性。 若秦婉如真是幕后黑手,定有同谋,云莺作为秦家的心腹,最得信赖。若云莺真助了秦婉如,不可能不对秦家透露,因此,如果猜测属实,意味着秦家也是知情者。 这样一来,秦氏在她去世后快速替换府中半数仆人,就不只是为了将军府的面子。 她在为秦婉如消除隐患... 既然要抹去见证,便意味着存在知晓秘密的存在。然而,这神秘之人是否尚存于世,柳昭君一无所知。 当然,这一切只是她的推测,单凭云莺刚才的举止,无法得出确凿的结论。接下来,她必须设法探寻真相。 柳昭君在秦氏面前屈膝行礼,借磕头的瞬间藏起所有思绪,再抬头时,又变回那个机敏欢快的小侍女。 “夫人莫非服用了仙界的灵丹妙药?短暂离别,您的容颜竟愈发流光溢彩。”她笑容可掬地问道。 无论哪个女子,都无法对容貌的赞美无动于衷,即使明知是恭维,秦氏也被逗得满面笑容,佯装嗔怪:“你这丫头,这几日不见,胡言乱语的本领倒是日益精进了。都说岁月不饶人,哪有人越活越年轻的道理。” “怎么会没有。”柳昭君认真地说,“夫人您就是鲜活的证明啊!” “哈哈!”秦氏乐不可支,指着她笑道,“你这张嘴,难怪连家族长老都被你说服了。” 屋里的人见夫人愉悦,也跟着欣喜。曹嬷嬷说:“的确如此,我看满府上下,能哄得长老心花怒放的,也就只有袖儿了。” 秦氏连连点头,问柳昭君:“你为何想要劝说家族长老呢?” 柳昭君答道:“奴婢刚回来,就听说夫人与长老因世袭公主要联姻之事起了争执,侯爷也因此忧心忡忡。常言道家和才能万事兴,一家人和睦相处,家族才能繁盛。虽然奴婢地位卑微,但也算是家族一员,自然要想办法为主子排忧解难,主子心顺,我们才能安居乐业啊!” 这番堂而皇之的话语,让屋里的仆人们都起了鸡皮疙瘩,但夫人喜欢听,欢喜得眼角的鱼尾纹都绽开了。 “好,好,好,这才是侍奉者的典范,你们都该学学!”秦氏随手摘下一根碧绿的翡翠簪,递给柳昭君,“有功自然有赏,这簪子就赐给你了。” “秦夫人,但这簪子太过珍贵,奴婢不敢承受。”柳昭君说道。 “有何不敢,这是你应得的。”秦氏说着,招手让她靠近,亲自将簪子放入她手中。 柳昭君恭敬地道谢,小心翼翼地收起珍宝。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我要和袖儿私下说几句。”秦氏吩咐众人。 “遵命!”丫头仆妇们应声,依次退出。 云雁和云莺关上门在外守候,云雁撇嘴对云莺悄声道:“乡下来的真是没见过世面,好坏不分,那簪子只不过是夫人常用来赏赐仆人的,她却当成了稀罕物。” 言语中满是醋意和嫉妒,若在平常,云莺定会附和,一同指责柳昭君。然而,刚才院外柳昭君的话语,仍在她心中留下疑团。 同样是随府的“云”字辈侍女,当初夫人凭什么将她派去服侍远房小姐,而让云雁留在身边? 论姿色,论才智,论忠诚,她哪里比不上云雁呢?... 袖儿提及夫人偏爱沉稳,但云雁的稳重或许只是表面功夫,或许她根本不愿前往,只是在暗中施展了什么秘术呢! 云莺心中愈发不满,无暇顾及云雁,黑着脸默默立在一旁。 云雁不明所以,轻轻推了她一下,疑惑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被袖儿气着了?” “不关你的事!”云莺甩开她的手,“我看你跟袖儿也没多大区别,都擅长玩弄心机!” “咦,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得罪你了吗?”云雁也怒意上涌。 “我没说你得罪我,就是不想和你说话!”云莺气鼓鼓地说。 云雁愤怒得喘着粗气,但鉴于夫人的存在,她不得不压抑怒火。 自此,两人之间便产生了裂痕,昔日的亲密无存。 离开秦氏的居所后,柳昭君再次前往锦瑟阁寻找画楼。 抵达时,孩子刚好醒来,奶娘正抱着他嬉戏。柳昭君顺手将秦氏赠予的魔法簪子交给了奶娘。 奶娘见她没有将珍贵的簪子送给画楼,而是给了自己,惊讶不已。接过簪子后,她立刻戴上,询问是否合适。 柳昭君和画楼都赞不绝口,奶娘乐不可支。 “这簪子哪儿来的?”画楼引领她进屋,随意问道。 “是秦夫人赐予的。”柳昭君回答,“怎么,你想要吗?” 画楼抿嘴一笑:“我才不稀罕呢,这只是外表华丽,我家小姐以前随手一件赏赐都比这好。” “你的眼光果然高。”柳昭君笑道,“快帮我取包裹来,里面全是宝物,看上哪个,我送给你。” 画楼随即从柜子里取出包裹交给她。 柳昭君接过,将包裹放在床榻上展开,画楼最初并未在意,直到一层层解开,眼中闪烁起光芒。 “天哪,这么多珍品!”她惊叹道,拿起程志业赐予的金制精灵弓仔细端详,“这很精致,适合小公子玩耍,我家小姐擅长弓箭与精灵弹弓,小公子长大了也要向他母亲学习。” 柳昭君接口:“我们想到一块去了,这正是为小公子准备的。” “真的吗?那我帮小公子收下。”画楼生怕她改变主意,立刻将其揣入怀中。 “瞧你这点出息!”柳昭君笑着调侃,挑选出两块翡翠吊坠,“这两个给小福和小喜。” “这么珍贵,他们真是幸运。”画楼说道。 “他们守护家园尽职尽责,应当得到这些。”柳昭君道,又从包裹中抽出一把镶嵌宝石的秘银匕首,“这把秘银匕首出自公孙大师之手,经过百次锤炼,切割铁石如同切泥,送给冯大哥最合适不过。” “那我呢?”画楼问。 “你自己选啊!”柳昭君说。 画楼左挑右选,最后相中了一张纯白狐皮:“我要这个。” “这个不行。”柳昭君摇头,“这是二公子赠予我的,如果哪天他心血来潮问起,我若不能拿出,那就麻烦了。” 她紧握着皎洁的狐裘,回忆起李询那天英勇归来的景象,手中提着猎物的皮毛,腰间悬挂着魔法雉鸡的翎羽,即使满脸沾满冒险的尘土,也无法掩盖他洋溢的英勇豪情。 心中掠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情感,她突然无比思念起李询。 数日未曾相见,不知他的神秘伤口是否痊愈? 思绪飘向那次受伤的时刻,她自然地忆起李询为了保护她所展现的惊人举动。当时只顾担忧,如今回想,不由得面颊微热,心跳加速。 毕竟曾一同经历生死,或许今晚应该去看看他,确认他的伤势,顺便探寻他最近涉足的奇异事件。 “你这神情是何意?”画楼见她出神,手在她眼前轻摆,调侃道,“一提及二公子你就面泛红霞,莫非你对他有了情愫?” 柳昭君猛然一震,回过神来,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并非在想他,我在想其他事情。” “其他何事?”画楼追问。 “天机不可泄露。”柳昭君庄重地回应。 分发完如意院众人的奇妙礼物,那些不宜赠予他人的宝物依旧交由画楼妥善保管。柳昭君整理剩余的服饰和给四小姐素荷的礼品,准备带回。 待四小姐从智慧学院归来,柳昭君取出礼物逐一发放。四小姐对魔法宝石不太感冒,反而对那些雉鸡翎爱不释手,亲自挑选花瓶插入,又从庭院中采摘花卉搭配。 她在学院里专修花卉排列艺术,技艺精湛,搭配得别具匠心。 主仆几人围在一旁欣赏片刻,李兰芝便带着柳昭君前往慈安殿。 老夫人今日造访了梵音神庙,聆听神庙主持讲述半天的神秘经文,心情大好,看上去容光焕发。 见到李兰芝和柳昭君到来,她笑容满面地将二人唤至身旁,分享了些许外界趣闻,接着话题骤然一转,眼神深邃地问柳昭君:“听说你今日拜访了夫人,让她开怀大笑,还得到了一根绝美的碧玉簪?” 第343章 勇士大人,放我走 屋内顿时静默,所有目光聚焦在柳昭君身上。 柳昭君嘴角微扬,老夫人游玩一日归来,一切尽在掌握,看来还是无法真正置身事外啊! “禀老夫人,确有此事。”她提起裙摆跪下,坦诚交代,“夫人得知是奴婢宽慰了您,便召见我并称赞几句,说奴婢能为尊主排忧解难,忠诚可嘉,于是赐予奴婢这支簪子。” “忠诚可嘉,呵呵!”老夫人冷笑道,“夫人说得没错,你为了解除她的忧虑,真是煞费苦心,编造了一个庞大的故事来逗我开心,让我放松警惕。你的忠诚确实值得嘉奖。簪子既然来自主子的赏赐,为何不佩戴,佩戴它更能彰显你的忠诚吧?” 寒霜笼罩着老妪的脸庞,她手中的幽冥梵音寺方丈今日赐予的檀木佛珠在寂静中发出微弱的共鸣,屋内的每一颗心都被她的不悦所震慑,皆低头不语,畏惧那无形的威压。 李兰芝心中慌乱,却因担忧柳昭君的命运,鼓起勇气轻唤:“祖母……” 老妪的目光如冰锥刺过,李兰芝立刻噤若寒蝉。 柳昭君不愿牵连李兰芝,连忙解释:“老夫人,您误解我了,仆人的所作所为皆为府邸福祉,而非刻意博取主子欢心。若我有他意,当初就不会追随四小姐,夫人的那支灵石簪子我也未留,探望小公子时已赠予乳娘了。” 老夫人听到提及小公子,恍惚忆起她曾为小公子的付出,她拒绝了成为小公子专属管家的机会,无私地推荐了画楼,自己依旧坚守大厨房的职责。至于转投四小姐门下,也是出于怜悯,见四小姐孤苦无依,无人可倚。 老夫人开始质疑,世间真有如此纯良无私之人吗? “为何将簪子送给乳娘?”她问,表情稍显缓和。 柳昭君坦诚回应:“只为避免老夫人误会我两边讨好。” “嗯?”老夫人放下佛珠,品茗一口,“你不担心夫人知晓你会因赠送她赐物而不悦吗?” “既已赐予我,便是我的所有,夫人之胸怀,应当不会计较这些。”柳昭君答道。 老夫人深视她片刻,放下茶盏,虚抬手指令:“起来吧!” “柳老夫人。”柳昭君磕头起身,众人暗暗松了口气,但老夫人又言:“实话告诉你,虽然我答应不干涉世子的婚事,心中怨气仍难平。既然你能说服夫人,也必须替我想个法子,让我出这口恶气,否则我无法释怀。” “……”众人愕然,原来老夫人今日铁了心要与袖儿较量一番。 李兰芝忧虑地望向柳昭君,后者示意不必担心,对老夫人笑道:“请老夫人宽恕我逾矩,我有一番悄悄话想对您说。” 老夫人忽然笑了:“你还少了逾矩的时候吗?过来吧!” “……”众人面面相觑,老夫人的情绪转变之快让人难以适应。 柳昭君走近,凑到老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夫人神色渐趋柔和,最后竟发出笑声。 “妙极妙极,你这个狡黠的小精灵,就照你说的做。”老夫人畅快大笑,“民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蛤蟆趴脚背,不咬人也烦人,这次我要让她好好尝尝被烦的滋味。” 众人:“……” 离开神秘的慈安居,李兰芝压抑不住内心的疑惑,向身边的袖儿问道:“袖儿,你在祖母面前究竟说了些什么秘密,能否透露一二,我已经好奇得无法自持了。” 柳昭君故作神秘,回答道:“天命之秘不可泄露,四小姐,你只需耐心等待,时机成熟自会知晓一切。” 回到宛如梦境般的宜兰院,用过魔法烹饪的晚餐后,她们几人围坐一起,闲聊着奇幻大陆的奇闻异事。 李嬷嬷注意到柳昭君气色颇佳,便再次提起那个话题,询问她何时能从画楼手中夺回为侯爷准备深夜魔力餐点的任务。 “我在魔法厨房打探到消息,夫人已经下达命令,待新的世子妃入门,便会为各位小姐安排婚嫁事宜,你必须尽快在侯爷面前替小姐争取,否则将错失良机。” “哎呀,嬷嬷,您怎么又提起这个!”李兰芝一听见提及婚事,脸颊便染上了淡淡的绯红。 “小姐,害羞无济于事。”李嬷嬷严肃地说,“这关乎你未来的半个世纪的幸福,我们必须谨慎对待。” “嬷嬷说得没错,此事确实需谨慎。”柳昭君附和道,“刻不容缓,我现在就去找画楼,一起前往前院,找个机会向侯爷提出由我来制作深夜魔力餐点。” “嗯,这就对了,快去吧,快去吧。”李嬷嬷满怀喜悦地目送她走出院门。 柳昭君原计划找个借口外出,去西跨院看看李询,但为了对李嬷嬷有个交代,她决定先和画楼一起去前院见一见定远侯。 听说她要前往前院,画楼误以为她是要解决自己与侯爷之间的事,在路上含蓄地提醒她,见到侯爷千万不可轻言妄语。 到达前院,门口的小厮见到二人,先是拦住询问,接着认出了柳昭君,开玩笑道:“哟,今天是什么吉日,师徒一同登门了。” 柳昭君笑着回应:“来看看你们,怕太久不来你们会忘记我呢。” “忘不了,袖儿姐姐那么美,看一眼就能铭记一生。”小厮一边逗趣,一边亲自引领她们到定远侯的魔法书房,隔着门通报:“侯爷,画楼姑娘来送深夜魔力餐点了。” “让她进来!”定远侯在内室应答。 小厮向二人示意后,悄然退下。柳昭君隐约听到室内有人交谈,低声问画楼:“侯爷似乎有客人,我们进去合适吗?” “没关系,是侯爷的守护骑士。”画楼说,“你开门吧!” 柳昭君听到她语气里仿佛那是她自家一般,心中有些微妙的不适,欲言又止,最终推开了门。 门开处,果真是定远侯和一位守护骑士交谈,奇怪的是,那骑士竟跷着腿与侯爷相对而坐,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的魔法扶手,流露出不凡的气质。 柳昭君暗暗惊讶,待看清那骑士的面容,顿时释怀了。 那哪里是什么守护骑士,分明是那位风流倜傥,即使身着骑士服也无法掩盖其光芒的李家二公子! 画楼未免也太眼拙了,竟认不出这位公子... 卫钧,那个总是伴随在二公子左右的影子,为何刚才未曾出现? 李询的目光捕捉到柳昭君,双眉微挑,嘴角勾勒出一个深藏不露的微笑。 “袖儿见过远征侯,愿您安康!”柳昭君收起视线,向威严的远征侯行了一个深深的宫廷礼,却对二公子只字未提。他伪装如此,显然不想被人识破身份,因此她也明智地保持沉默。 她之前的猜测并未出错,李询确实正在施展一场巧妙的幻象逃脱。 远征侯看到两个侍女一齐进入,略感惊讶,随即笑容满面地示意柳昭君起身,说道:“许久未见,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只是消瘦了些,是不是跟随二公子出游太过劳累所致?” “……”柳昭君不经意地瞥了李询一眼,笑容可掬地回应:“多谢远征侯关心,二公子对奴婢照顾有加,我并不疲倦,或许是水土不适应导致的瘦弱。” 啧!李询在心中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暗想这女孩别的不行,编谎话的本事却是无人能及。 话音刚落,画楼已将佳肴摆放整齐,轻声请远征侯移驾用餐。 远征侯闻言,放下手中的魔法羽毛笔,朝她走去。 画楼端来温热的手帕,远征侯接过,对她露出和煦的笑容,低声问道:“辛苦你了,今日做了些什么美味佳肴?” 画楼在远征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中双颊微红,一一列举了菜肴的名字。 远征侯被她娇俏的模样逗乐,爽朗地笑了起来,将手帕递回给她,撩起衣摆,在桌案前坐定。 画楼放下手帕,紧随其后伺候。 柳昭君看着两人间的默契,内心犹如五味杂陈的调料罐被打翻。 而李询在一旁默默打量柳昭君,见她始终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那二人,不禁暗自揣测,这丫头,难道是在嫉妒吗?难道她真的对侯爷动了真情? 嘶!他暗暗吸了口气,倚着椅背起身,对柳昭君提议:“这位姑娘,为了避免打扰远征侯用餐,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说罢,不顾柳昭君是否同意,便牵起她的手腕将她拉出门去,顺手将房门掩上。 “哎……”柳昭君望着关闭的门扉,无可奈何地说,“这位侍卫大人,请您放手,男女之间应保持距离,明白吗?” “都已经同榻而眠了,还讲这些,到底要怎样才算是亲密?”李询轻笑出声,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柳昭君瞬间心跳加速,低声警告他:“你别乱说话,不然……” “不然怎样?”李询反问,“又要拿那枚侯爷的灵兽徽章恐吓我吗?” “……”柳昭君无奈地道,“总之,你不可以随意诋毁别人的名誉。” “东西都收起来了,小兔子呢,你怎么没一起带走?”李询不屑于讨论名誉问题,直接转开话题,拉着她走向庭院里的秘密花园。 “啊?”她差点忘了,那天回程时他们还带回了那只小兔子。 李询察觉到她的失神,不满地说:“你忘记我送你的礼物了吗?” \"没忘,没忘。\"柳昭君急忙摇着手中的魔法藤蔓,\"饲养那些神秘生物是贵族少女们的娱乐,我这平民侍女若无故带回只魔法兔,定会引来他人议论,所以我还在思量对策。\" \"你还会担心别人议论?\"李询轻笑,终究还是信任了她,\"那就先放在我那儿养护吧,待它成长壮大,我便以它为献祭,庆祝胜利的佳酿。\" \"用它献祭?未免太过残忍了。\"柳昭君心想这小兔子倒适合给儿子当神奇玩伴,于是提议,\"不然,你让人送到锦绣苑,就说送给小公子嬉戏,我会找时间去看望它的,可好?\" 李询装作沉思片刻,随后回答,\"也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柳昭君询问。 第344章 朝也他在 暮也他在 \"无论什么条件你都愿意接受吗?\"李询笑容中藏着谜团,审视她从头至脚,视线最后停在她微微启开的樱桃小口,意味深长地舔了舔唇瓣。 柳昭君心跳加速,立刻掩住自己的嘴:\"你想都别想!\" \"想什么了?\"李询俯首靠近,那双勾魂的桃花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即使在昏暗中也清晰可见。 柳昭君紧张地往后靠:\"你想都别想。\" 李询退回去,交叉双臂,一副正直君子的模样,凛然说道:\"难道你对我有所不为人知的幻想,才会如此敏感?\" 柳昭君:\"……是你,我看是你撞坏了脑袋,才满口胡言。\" 李询伸手摸了摸后脑,\"确实撞坏了,所以想请你烹饪一些魔药膳食帮我恢复,谁知你竟想歪了。\" \"……\"柳昭君脸颊瞬间涨红,\"怪我吗,分明是你那样舔唇……\" \"只是嘴馋你的菜肴,舔一下唇瓣有何不可?\"李询无辜地眨眼,\"你觉得这个条件过分吗?\" 柳昭君明知他是故意逗弄,却无从反驳,念及他的伤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便心软答应:\"你整天不在院子里,我何时给你做呢?\" 闻言,李询一愣,笑容瞬间褪去,双眼危险地眯起,手指掐住了她的咽喉:\"你又在监视我?\" 柳昭君毫无防备,想要躲避已来不及,他力道极大,充满敌意,仿佛随时能捏碎她的喉咙。 \"放开,我没……\"她艰难呼喊,奋力挣脱,感觉肺里的魔力气息在迅速流失。 \"那你怎会知道我的行踪?\"李询冰冷地质问。 \"我猜的……\"柳昭君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一只手悄悄伸进衣襟,触摸隐藏的魔法符咒。 李询稍稍减轻了些力度,以免她窒息,冷冷问道:\"如何猜到的?\" 柳昭君紧握着星辰石,咽了口魔力之水,说:“这几日你未寻我麻烦,也未去惊扰四小姐和先知大人,我取秘卷时,守卫并未刁难,也没让我晋见你,这与你往常的作风不符,见你现在又身着卫士铠甲,我自然猜到你正投身于重大使命之中。” 李询沉默地凝视她,似乎在探查她话语的真实性。片刻后,他松开了环绕她脖颈的手,低沉回应:“你的智谋确实出色,但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用你的智慧去做正确的事,否则别怨我无情。” “……”柳昭君抚着喉咙,宛如从危境中逃脱,另一手悄然从灵兽皮袋中取出符咒,连声应道,“二公子请放心,我们是盟友,我已承诺助你一臂之力,就算洞悉更多秘密,也绝不会泄露半句。” 李询挑了挑剑眉,差点忘了他们之间那份荒诞的契约,而她竟牢记在心。 愚蠢的小精灵,她不会真的以为他对李清平的王储之位虎视眈眈吧? 他嘴角掠过一丝微妙的笑意,让她继续误解也好,如此她便不会深入探究他的异常行为。 至今,他隐藏得很好,从未引起任何人的疑虑,他可不愿在一个小女孩面前露出破绽。 “既是盟友,这段时间你为我做了何事?”他笑容重归,仿佛刚才的肃杀之人并非自己。 柳昭君答道:“我已说服先知,你很快将迎娶新的王妃。” “哈!”李询猝然笑道,“你这明显是为了王储之位,怎能说是为我?” 柳昭君回答:“此时不便详述,暂时留个悬念,你很快会明白的。” “……”李询还想追问,此时画楼提着灵膳盒走出,四处寻找柳昭君。 “好吧,我暂且再信你一次。”李询让开道路,说道,“你先回去,明日夜晚记得送夜宵过来,我有要紧事告知你。” 柳昭君应允,行礼告退,走向画楼。 画楼见她从花木后突然现身,微感惊讶,却未多言,一同离开了前院。直至穿过月牙门步入内宅,才问:“你刚才与那位卫士在一起吗?” 柳昭君深深望了她一眼,试探着问:“你知道那位卫士的身份吗?” “不清楚。”画楼摇头,“反正最近总是能见到他rita的身影。” “……”柳昭君对她的迟钝颇为无奈,再次问道:“你觉得他长相如何?” “相貌嘛……还算过得去!”画楼无所谓地说,“我并未多加留意,反正不比侯爷英俊。” “……”柳昭君恍然大悟,画楼并未真正注意李询,她的心思全在侯爷身上,未曾正眼看过李询。 柳昭君忽然觉得好笑,自恋如李询,若知道有女子对他视若无睹,会否气得失控? \"你在嘲笑什么?\"月影阁的主人疑惑地问,\"你如此打听他人,难道是对谁心生好感了?你不是倾心于二公子吗,怎地转眼间又钟情于另一位?\" \"哪里有这回事?\"柳霜袖无法透露侍卫的真实身份,只能软弱地反驳。 月影阁的主人却不买账,郑重其事地告诫:\"人不能朝秦暮楚。\" \"……\"柳霜袖真想澄清,但她所谓的\"朝\"与\"暮\"都是同一个二公子。但这话她并未说出口,念头刚一涌现,她的心蓦地狂跳几下,整个人如坠梦幻。 日也他是,夜也他是,怎会都是他,真是见了鬼魅! 恍惚中,月影阁的主人忽然用力拉了她一把,停下脚步。 柳霜袖回过神,正要询问原因,抬眼看去,几道身影已挡在她们前行的路上。 \"何人在此阻拦?\"柳霜袖问,连忙将月影阁的主人护在身后。 \"贱婢,攀高枝,连主子都忘了!\"其中一人斥责。 柳霜袖一怔,凭着月色中透出的灯笼微光,辨认出眼前之人。看来四姨太所言非虚,果然有人要在半路拦截月影阁的主人。 \"原来是三姨太,失敬了。\"她微笑行礼,\"三姨太雅兴不减,深夜仍游园,小婢眼拙未能及时认出,请三姨太宽恕。\" 三姨太起初并未认出是柳霜袖,只当又是月影阁的主人带着新欢去前院取悦侯爷,正怒火中烧,听见柳霜袖的声音,顿时愣住。 \"袖儿,怎么会是你?\"她知晓袖儿刚刚得到夫人赞赏,在老夫人面前也有话语权,加上其女李兰韵多次提出想要袖儿侍奉,因此语气稍显缓和。 柳霜袖答道:\"小婢自狩猎场归来,尚未见过侯爷,特此前去请安。\" 三姨太心中一喜,问:\"你是要继续为侯爷准备夜宵吗?\" 在她眼中,袖儿虽美丽,但为人本分,长久以来为侯爷做夜宵却未曾有过非分之想,不像月影阁的主人,表面纯良,实则是个迷惑人心的狐妖,一旦见到男子便显露真面目。 \"回禀三姨太,侯爷言道月影阁做得极好,不必替换,让小婢专心伺候四小姐即可。\"柳霜袖说。 她本打算顺着三姨太的话来说,先避开眼前的麻烦,但转念一想,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不如今日就解决此事,免得月影阁的主人日日遭受刁难。 三姨太的期待破灭,顿时怒火冲天,怒吼:\"我就知道,这狐狸精已经勾住了侯爷的心!你让开,我今日非要好好教训她,等我毁了她的容颜,看她还拿什么去引诱男人!\" 月影阁的主人躲在柳霜袖身后,紧抓着她的衣角。 柳霜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害怕,对三姨太柔声说道:\"姨太可能误会了,月影阁并非您想象那般,侯爷近来因国事繁忙,无法分身探望各位姨太,并非因月影阁,请姨太不要为难她。\" 在幽暗的月色下,三姨娘怒火中烧,根本无心听取任何辩解,厉声道:“我原以为你是个守礼之人,怎会与这个卑微的侍女同流合污?我不想听你的袒护之词,速速退下,以免引火上身。” “这可不行。”柳昭君轻笑,反驳道,“我和画楼一同拜见了领主大人,自然有责任确保她的安全。若发生任何不测,我将无法面对领主大人的责问。” 三姨娘愤怒地质问:“好得很,我看错你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无情。” 随即,她命令身旁的仆从:“去,教训一下她!” 画楼意识到情况危急,不愿连累柳昭君,她不顾恐惧,连连推搡柳昭君,焦急地催促:“袖儿,此事与你无关,你快走,快离开这里!” 几番努力未能推动,眼看仆从们逼近,画楼毅然冲到柳昭君面前,张开双臂保护她,大声宣告:“要出手就对我来,别伤害袖儿,别波及无辜。” “哎呀,这漆黑的夜晚,你们这对姐妹情深的戏码是要给谁看?”领头的女仆嘲讽,扬起手准备抽耳光。 画楼本能地闭上双眼。 然而耳光并未落下,柳昭君再次挡在画楼身前,一把抓住女仆的手腕,用力一甩,将她抛出数步之外,仆妇狼狈地摔在地上。 “你这贱婢,胆敢反抗,给我狠狠教训!”三姨娘怒吼。 其余女仆纷纷围上。 “冯大哥!”柳昭君高声呼救。 冯伦如神兵天降,以雷霆之姿将几个女仆击溃,她们倒在地上哀号不已。 三姨娘大惊失色,颤抖着指向柳昭君:“你,你们竟敢勾结外人,我要向夫人禀明,让她严惩你们!” 这正是柳昭君所期待的局面,她拍手笑道:“此事刻不容缓,姨娘既然要告状,我们现在就去夫人面前解决。” 第345章 放我下来 三姨娘对柳昭君的反应感到困惑,按常理,男子已击退众人,她应趁机逃离或返回主宅寻求领主庇护,为何她却急于见到夫人? 她深知袖儿一向机智狡猾,无论面对何种困境,总能用言语轻松化解,甚至扭转乾坤。然而,今晚她是奉夫人之命拦截画楼,意在找个理由将画楼带到夫人面前严惩。袖儿若是还妄想凭借口才说服夫人,恐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更何况,她们此刻私通外人的罪证确凿,只要夫人点头,杖责或是贩卖只是举手之劳,再狡猾如袖儿也无法逃脱制裁。 想到她们即将面临的命运,三姨娘不禁为袖儿惋惜,认为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夫人常说,不能为自己效力的人,也不能留给他人利用,她相信,夫人得知袖儿竭力保护画楼,必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 冯伦无法理解柳昭君的决定,他们在前往夫人殿宇的林荫小径上,他悄声询问她为何主动走向困境。 柳昭君回答:“只要我们还在侯爵府邸,此事无法逃避,不如此刻就彻底解决。” “但这与你无关,你不应该卷入其中。”画楼忧虑地低语。 柳昭君反问:“如果我是你,你会放任我不顾吗?” “……”画楼一愣,不再言语。 队伍抵达怡心苑,三姨娘轻轻叩响门户,院门随即开启,柳昭君见看门的婆子未加盘问便放他们进入,心中已有了大致的猜测。 步入正厅,映入眼帘的是灯火璀璨,秦氏与侍女仆从都穿戴整齐,发髻完好,妆容未卸,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氏却依旧假装不知情,扫视着一地跪拜的人,打着哈欠问道:“深更半夜,你们这是演哪一出?有何急事不能等到明日,我刚入梦乡。” 三姨娘跪在中央回应:“夫人,此事关乎府邸的名誉,奴婢担忧流传出去会带来不良影响,所以决定尽早禀告,打扰了夫人的宁静梦境,还请夫人恕罪。” “何事如此严重?”秦氏借此坐直身子,精神焕发。 “禀夫人,奴婢抓到了两名与外界男子私通的侍女。”三姨娘与她配合无间,一问一答。 “与外界男子私通?是谁?在哪里抓获的?”秦氏戏剧性地应和。 三姨娘回头指着画楼和柳昭君:“正是她们两人,奴婢今晚饭量过大,在花园漫步消化,偶然撞见她们从前院过来,奴婢多言询问几句,她们竟出言顶撞,还动手伤人。” 接着她又指向冯伦:“随后这位男士出现,帮助她们打了奴婢的随从。” 那几位被打的随从立刻高呼低泣:“恳请夫人明察,恳请夫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秦氏闻言一愣,她只让三姨娘捉拿画楼,没料到会出现私通之事。她正苦于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对付画楼,如今这个理由再恰当不过,只是,袖儿怎么会牵扯进来呢? 当着众人,她不便多问,三姨娘的话有太多破绽,她担心追问会让局面难以收场。考虑到袖儿多次助她,她打算给袖儿一个自我辩解的机会,温和地问:“袖儿,你是不是无意间走到那里,被三姨娘误会了?” 柳昭君暗暗一笑,俯身答道:“回禀夫人,奴婢并非不慎,奴婢是陪同画楼去给侯爵大人送夜宵。” 秦氏一惊,看向她的目光瞬间多了几分不悦。 三姨娘乘机说道:“夫人您都听见了,画楼这狐狸精,勾引侯爵还不够,还要找帮手,她简直就是妲己转世……” “住口!”秦氏严厉地打断她,“这两个侍女都不是那样的人。” 秦氏家族害怕定远侯指责她嫉妒心重,所以打算以其他借口惩罚画楼。三姨娘却将话题转向侯爷,这不是明摆着暴露她针对画楼的真正动机吗? 真是个蠢货!脑子被魔兽撞了吧!她暗暗咒骂着三姨娘。 然而,三姨娘并未察觉,继续说道:“夫人,外貌并不能代表一切,别让她们的伪装欺骗了你。刚才动手的先就是她们,也是她们召唤那个神秘男子来助阵的。” 云莺立刻附和:“夫人,三姨娘说得对,袖儿并非表面上那么温顺,她当着你的面一套,背后又是另一套。” “夫人,我也觉得这丫头不简单,你忘了,她刚进府那天就想勾引世子殿下呢。”云雁也趁机落井下石。 秦氏犹豫不决,再次望向柳昭君,权衡是否应该放弃她。 三姨娘愚蠢地一口咬定她们与异族男子私通,如果宽恕袖儿,就无法严惩画楼;而若一同处死袖儿,却又于心不忍。袖儿很聪明,未来肯定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但这个机灵的丫头今天是怎么了,竟然领会不了她的话中之意。 长久以来被侯爷冷落的三姨娘,渴望画楼消失,只要画楼能死,她不在乎陪葬的是谁。见秦氏犹豫,她连忙爬过去,在秦氏耳边低语。 三姨娘的话让秦氏脸色渐沉。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她们两人身上,唯有曹嬷嬷若有所思地审视柳昭君。 这丫头今天的行为太过反常,以往碰到这样的情况,只要给她开口的机会,她总能轻易撇清自己。可这次夫人主动给她辩解的机会,她却一言不发,像被施了禁言术一样,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 云莺说得没错,这丫头不好对付,但她今晚不仅沉默,连口水都省了,究竟为何? 曹嬷嬷隐隐感到哪里不对劲,却又一时无法琢磨透,心中焦急万分。 冯伦也心急如焚,他认为此事辩解清楚并不难,但袖儿不断示意他低头跪好,不要出声,他不明就里,只能按她的意思做。他在盘算,如果夫人要惩罚她,他是该带她离开,还是替她承受惩罚。 画楼也被柳昭君示意保持沉默,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她习惯性地服从,乖乖跪着,一言不发。 三个人如此安分,让曹嬷嬷更加觉得诡异。正要提醒秦氏,就听见她下令:“既然这样,每人三十棍,即刻逐出府邸,贬为奴隶!” 众人皆惊,两个娇小的丫头,若是行刑者毫不留情,二十棍就足以夺命,何须贬为奴隶,直接扔到荒野乱葬岗更为合适。 夫人果然深藏不露,出手便是雷霆之威,直指生死...... 三姨娘的眼中闪烁着魔法般的炽热,急切地催促仆人们执行夫人的奇异指令。 仆人们在庭院中忙碌起来,摆出魔木长凳,将柳昭君和画楼安置其上,面朝下,用魔法束缚绳牢牢固定,以防她们施展法术逃脱。 秦氏并未离席观瞧,她坐在幽暗的大厅中,手中捻动着神秘的佛珠,低声诵念着神秘的咒语。 三姨娘站在她身后,轻轻按摩着她的肩膀,谨慎地问:“夫人,那位男性该如何处置?” 秦氏抬起眼帘瞥了眼冯伦,所有人都已离去,唯有他仍俯首跪在那里,低垂的头掩藏了表情,只有那顶漆黑的法师帽显露出他的存在。 “在这座被护城结界重重守护的府邸中,你是如何潜入的呢?那两个女仆,究竟哪个是你的盟友?”秦氏语气平静地问。 冯伦缓缓抬起头,直视秦氏的双眸:“夫人误会了,我不是恶徒,而是小公子府邸内的护卫,冯伦。” “什么?”秦氏震惊不已,借着魔法灯的微光仔细审视,确认是冯伦后,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快,告诉外面的人暂时别……”她匆忙对三姨娘下令。 三姨娘愣住了:“为什么……” “让你去做就去做!”曹嬷嬷意识到情况紧急,不顾身份地严厉喝斥。 三姨娘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敢再多问,勉强向外走去。 曹嬷嬷嫌她走得慢,自己抢先疾奔出去,刚跑到一半,便听见外面“啪,啪”两声,板子落下,紧接着是两声痛苦的哀嚎。 冯伦心中一紧,本能地想要冲出去,但想到柳昭君的告诫,他强忍住冲动,没有动作。 又传来两声板子的回响,伴随着更强烈的痛呼声。曹嬷嬷赶在三姨娘之前冲出,正要制止施刑者,院门却被砰然撞开,定远侯和二公子带领几位卫士气势汹汹地闯入。 “为何动手,谁允许你们滥用私刑!”定远侯大步向前,从一位妇人手中夺下法术杖,愤怒地砸向地面,石板瞬间破裂,法杖深深刺入泥土之下。 众人在侯爷的怒火下颤抖,纷纷跪倒在地,齐声祈求:“侯爷息怒,侯爷饶命!” 秦氏在屋内听到外面的喧嚣,心如刀绞,瘫倒在椅上,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她被人悄无声息地算计了。 如果不是预谋已久,怎可能如此精准地把握时机,就在遭受两记重击之后,侯爷就出现了。这样一来,既掌握了她滥用私刑的证据,又避免了受重伤。 真是,好个狡猾的小巫师! “夫人,侯爷请你出去!”三姨娘畏缩地回到她身边。 秦氏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甩了一个耳光过去。 “啪”的一声清响,三姨娘眼前金星飞舞。 “夫人,你为什么打wo!”三姨娘含泪质问,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 “笨蛋!你还有脸问我!”秦氏怒道,“如果不是你煽动挑拨,我会被骗吗?” 说着,她用力揪住三姨娘的头发,将她拖出了大厅。 “领主大人,都是这狡猾的侍女欺骗了我……”她怒气冲冲地向永恒边境领主申诉,然而话音未落,她便看见领主正谨慎地将绘楼从石凳上扶起,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拾取一朵飘落的幻彩云絮。 永恒边境领主并非她心中的那位,但这一幕仍然深深刺痛了她的心灵。 他虽是她三个孩子的父亲,却从未以这样的柔情对待过她。 而她心中的那个人,也从未给予过她丝毫怜爱。 为何如此? 同样是女子,她竟不及青鸾夫人,现在连夫人的侍女也胜过她。 苍穹啊,你的公正何在! 三夫人内心醋意翻腾,甚至感觉不到夫人紧抓头发的痛楚。 “夫人,不是小的欺骗了你,而是你出手太迟了。”她低语道。 如果她一将人带来,夫人便立刻行动,不等领主赶到,一切就已尘埃落定。那时领主又能如何,难道会因为一个侍女而休弃正妻? 归根结底,是夫人太过犹豫,怪不得别人。 秦氏此刻也有些懊悔,她本不该顾虑袖儿,也不该责罚她们,她应该直接将人送出府邸,到了外界再做处置也未尝不可。 如今领主一出现,一切都晚了。 当永恒边境领主扶起绘楼之际,李询也顺势协助柳昭君起身,一手环住她的纤腰,轻声问道:“你又在策划些什么呢?” 柳昭君自然不能告诉他实情,只是倒吸一口冷气,对他的疑问置之不理。 李询也无法分辨她是真痛还是假装,只好暂且放过她,宽大的手掌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将她的一只手搭在自己颈项,让她完全倚靠在他身上,以减轻痛苦:“现在才知道痛,若非皇甫及时通报,你受了伤也没人知晓。” 我就是知道皇甫在监视才这么做的啊!柳昭君心中暗想,口中却说:“我们身份有别,为了避免他人闲言碎语,还是让卫兄来扶我吧!” 李询顿时怒火中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卫钧连忙退至五步之外,以免引火烧身。 柳昭君只好闭口不言,双腿一用力就痛,只能将自己的全部重量交给李询。 李询感受到她的重量,悄无声息地勾起嘴角。 永恒边境领主毕竟地位不同,不能像李询那样肆无忌惮,他将绘楼交给了身旁的九安,沉声询问秦氏:“深夜动用私刑,究竟为何事?” 秦氏这时已恢复冷静,松开三夫人的发丝,向领主微微行礼:“领主大人,这是一场误会,请您移步大厅,我会慢慢向您解释。” “不必了,就在此处说吧!”永恒边境领主冷漠地回应。 “……”秦氏咬紧牙关,踢了三夫人一脚,“你来告诉领主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姨娘颤抖着屈膝跪地,以一种对自己有利的方式述说着事件的经过,最后辩护道:“尊贵的领主,当时的夜晚深邃如墨,我确实无法辨认出那是冯护卫,仅以为他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便带至夫人面前处置。我这么做全是为了领地的安全和家族的名誉考虑,绝无恶意针对任何人。”她巧妙地避开了刚才关于画楼的尖刻言辞,坚称只是自己看错了。 领主听完,一言不发,凝视着秦氏:“外面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到了屋内还不明白吗?” 秦氏回应:“的确看不清楚,冯护卫自进门起就低着头,未曾开口。三姨娘一直说是陌生男子,我并未深思。” 领主冷哼:“就算视线模糊,难道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未询问便施以重刑,这是何等律法?” 曹嬷嬷听到这里,忽然领悟了之前的疑惑,扑通一声跪在领主面前,高声道:“领主,夫人是无辜的。今日之事,分明是这两个婢女设下的陷阱,意图陷害夫人。她们本有机会在三姨娘面前澄清,却偏偏不说,故意激怒三姨娘,让她带她们来见夫人,再引发夫人的责罚,以此挑拨领主与夫人的感情裂痕!” 曹嬷嬷的话使三姨娘茅塞顿开,她也跪地喊冤:“领主,曹嬷嬷所言不虚,我是愚蠢,从未想那么多。若这两个婢女一开始就表明冯护卫的身份,怎会闹到如此田地?领主,请您明察,这两个婢女太过狡诈!” 她一呼喊,云雁、云莺和其他仆人们纷纷响应:“领主大人,我们都可以作证,她们俩始终没有承认是冯护卫。” 领主抬起手,平息了众人的议论,依旧凝视着秦氏,冷冷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秦氏凄然一笑,自嘲道:“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怪自己过于天真,被奸人蒙蔽了。” “领主!”柳昭君从李询的怀中挣脱,向前两步跪在领主面前,“既然夫人无言,可否让奴婢说上几句?” 她开口的瞬间,所有人都不由紧张起来,秦氏和三姨娘更是暗自握紧了拳头。这丫头,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刚才她没说话,如今领主驾到,她又主动要求发言,实在让人猜不透她的用意。 领主看着柳昭君,目光柔和了些,微微点头:“你说吧!” “多柳侯爵!”柳昭君强忍伤痛,挺直了身子,叙述起与三姨娘在迷雾森林的不期而遇,细致入微地描绘了整个事件的经过,甚至能一字不漏地重复每个人的言论,包括三姨娘对画楼的咒骂,以及在秦氏面前,室内众人所说的所有话语,云雁与云莺的刻薄言辞,连语调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定远侯的脸色随着她的叙述愈发阴沉,紧锁的眉头让旁听者无不胆颤心惊。 最后,柳昭君开口道:“侯爵,这就是全部的事实,期间无论是三姨娘还是任何人,都不曾给我们澄清的机会。夫人的初衷并非要惩罚我们,她曾说我和画楼并非那样的人。然而,三姨娘与云雁、云莺极力怂恿夫人先施以杖责,再将我们流放。夫人的决定是受了她们的蛊惑,请侯爵明辨是非。” “……”众人困惑不已,暗自纳闷,袖儿怎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夫人辩护? 秦氏也没料到在紧要关头袖儿会如此帮她,寥寥数语便让自己脱离了困境。欣喜之余,她已无暇顾及三姨娘和自己的两个侍女,首要任务是保护自己。 “侯爵,袖儿所言属实,我确实因她们的煽动而心智迷乱,犯下失察之过,恳请侯爵责罚我!” “……”三姨娘和云雁、云莺面如土色,怎么也料不到夫人会牺牲她们来保全自己,内心的失望无以复加。 曹嬷嬷心跳如雷,望向柳昭君那平静的脸庞,不禁背脊生寒。 这丫头的心计深不可测,行事毫无章法,让人无法揣测她的目的。 就像此刻,所有人都以为她在针对夫人,她却出人意料地站在夫人的立场,为夫人辩解,将三姨娘和云雁、云莺推向风口浪尖。 不,倒霉的不只是三姨娘她们。曹嬷嬷看着跪在地上颤抖的三人,心中弥漫着不祥的预感,或许自己也在其中。 果然,思绪刚刚闪过,定远侯便唤起她的名字:“曹嬷嬷,你可认错?” 曹嬷嬷一凛,连忙伏地,额头贴着冰冷的石板,大气也不敢出。 定远侯继续说道:“你作为夫人身旁最为倚重的老嬷嬷,遇事非但不劝诫夫人,反而煽风点火,诬陷两个侍女设局离间我与夫人的感情。刚才袖儿丫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数十载的阅历竟比不上一个少女的胸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句话用来形容你再合适不过!” 曹嬷嬷战栗着不敢回应,心里却豁然开朗,她意识到,这也是那丫头精心策划的一部分,她是要用自己的宽容映衬出我们的无情与狭隘,她不仅要离间夫人与侯爵,还要离间我们与夫人之间的关系! 李询此刻也领悟了柳昭君的意图,他凝视着她笔挺的背影,若有所思... ... 事情终将尘埃落定,由于柳昭君的干预,秦氏得以免受定远侯的责罚,只是三姨娘被剥夺了半年的月俸,三个月内禁足。云雁与云莺从首席侍女贬为次席,同样扣除三个月月俸。年迈的曹嬷嬷未受降职之罚,但也失去了三个月的月例,其余未能及时劝阻主子的仆人均被罚一个月月例。执行杖责的婆子们各自承受十杖之刑,并罚一个月月例。 处罚过后,定远侯在众人面前赠予画楼和柳昭君各一枚腰牌,此腰牌象征着可以自由出入前院,无需他人许可。此举明示众人,这两个少女已得到他的庇护,无人敢再侵犯。 柳昭君心中有数,这腰牌实则得益于画楼的恩惠。自此以后,画楼在府中将不再受骚扰,得以安宁,而柳昭君也借此靠近了她的秘密计划,可谓一举两得。 离开怡心院时,人群熙攘,定远侯未发一语,直接领人返回前院,吩咐冯伦护送画楼回去。柳昭君这边,定远侯未作安排,李询便自告奋勇承担起送她回去的责任。卫钧如幽灵般远远尾随,生怕柳昭君再次提出让他护送,以免惹得二公子不满。 尽管仅受了两大板,疼痛却是真切的。柳昭君每走一步,腿弯至腰部的痛楚让她难以忍受,倚靠在李询肩头,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李询也被她累得满身是汗,干脆蹲在地上说:“上来,我背你。” “啊?”柳昭君迟疑道,“这样恐怕不太妥吧?” “哼!”李询嘲讽地哼了一声,“你做过不合规矩的事还少吗?” “……”柳昭君不再争辩,温顺地伏在他背上。“手,抱紧。”李询提醒。 柳昭君犹豫了一下,双手环住了他的颈项。李询轻松起身,背着她继续前行。 柳昭君感慨:“看你不胖,力气倒是不小。” 李询回应:“你看起来纤瘦,身上却还有些肉呢。” 柳昭君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脸瞬间红透,手指在他胸口狠狠拧了一下:“你这个登徒子!” “嘶!”李询吸了口气,轻笑着反问,“是谁色呢?你捏的是哪里,知道吗?” “……”柳昭君默默收回手,突然发现他走的路不对,连忙提醒:“你走错方向了。” “没错,我带你去我那里上药。”李询淡然地说,接着补充道,“我自己来帮你处理。” 柳昭君:“你放我下来……” 第346章 你被骗了 西跨院安静如常,完全不受主院风波的影响,每个人都已沉入梦乡。柳昭君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摆脱,最后还是被李询强行背进了庭院。 “嘘!”李询安抚道,“你知道我的侍女们,如果把她们吵醒,全都会来看你上药,到时候你就尴尬了。” “……”柳昭君回想起上次在幻影之境中被众人注视的梦境,静静地低语,“总之,我不会让你插手的。” 李询没有理会她,直接将她背到月光洒满的魔法寝室,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星辰羽绒床上,自己则坐在床缘,喘息着恢复魔力。 柳昭君在床上调整姿势,趴好,静静凝视着他的背影——宽阔的肩膀,坚实的脊背,一直延伸到纤细坚韧的腰部和紧致的臀部……她也无法解释自己的感觉,喉咙里咽下一口唾沫,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房间里静得只有月光的低语,李询的听觉敏锐,他猛地转头瞥了她一眼,嘴角挂着玩味的微笑,“仅仅是背影,你就这么着迷?” 柳昭君尴尬极了,脸颊的红晕一路染到了耳垂。 “你乱说什么,我只是口渴,想喝点星露水。”她羞红了脸,娇俏地反驳,这在李询看来无异于撒娇。 “想喝水还不容易。”他双手撑着魔杖起身,走到星辰石桌前倒了一杯闪烁星光的水,然后回到床边半蹲下,送到柳昭君唇边,“喝吧!” “我自己来。”柳昭君试图接过杯子。 “你受了伤,我来喂你。”李询轻轻挡开她的手。 柳昭君:“……我的手没受伤。” “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不懂吗?”李询认真地说。 “……”柳昭君只好顺从地从他手中接过水,一饮而尽。 “嗯,这才乖。”李询像哄孩子般地笑着,随手在她头顶揉了揉。 柳昭君:“……” “好了,水喝完了,现在我帮你敷疗伤药。”李询放下杯子,搓搓手准备行动。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柳昭君连忙拒绝。 李询仿佛没听见,俯身将她的身体转为侧躺,一只手指向她的衣襟。 “哎,你要做什么,离开,不要……”柳昭君慌乱地喊叫,不顾伤口的疼痛,用力挣扎。 李询其实是让侍卫卫钧去找精灵医师依云了,此刻只是想逗她一下,却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又是踢又是叫,脸色苍白,与平时镇定自若的样子判若两人。 原来她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李询觉得有趣,决定再逗她一会儿。 柳昭君则全力以赴地抵抗。 拉扯间,衣带不知何时已被扯开,怀中的物品散落一地——一把月牙匕首,一块丝巾,一个魔法荷包,还有一对以青丝编织的符咒挂饰。 两人都愣住了,呆呆地对视着。 柳昭君首先回过神,伸手去拿那些掉落的东西。 “别动!”李询大声制止,目光锁住那把月牙匕首,眼神变得深邃,“刚才在庭院,你把手伸进衣服里,是想用这匕首刺我吗?” 柳昭君心头一紧,忙辩解道:“不,我没有……” “那你把手放进去是为了什么?”李询拿起那个魔法荷包,打开,几枚铜币和一些碎银滑了出来,他嘲讽道,“在那样的紧急时刻,你不会是想用这些钱来收买我吧?” 柳昭君抿紧嘴唇,一时间无言以对。 \"怎会,你不是口齿伶俐吗,现在为何陷入沉默的深渊?\"李寻冷嘲,用两根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颚,\"我对你何等宽容,包容你的种种恶劣,你却暗中蓄谋夺取我的生命,这把锐利的魔剑,想必在狩猎之地也常伴你左右吧?\" 柳昭君垂下睫毛,避开他的目光,思绪如疾风般快速盘算对策。 她深知自己并未如李寻所想,然而李寻不会相信,就算他在前庭先动了手,他也不会容忍她对他有一丝杀意的存在。 这就是主宰与臣服者的界线。 如今,那柄魔剑铁证如山地摆在眼前,她又能如何辩护? 李寻显然也意识到她无法编织更多的谎言,他眼中的光芒愈发寒冷。 \"我很痛心。\"他缓缓启唇,\"自庄院以来,你屡次试探我的底线,我也多次萌生杀你的念头。但你幼时被我救赎,也被我欺凌,你在我心中占据了一份特殊的情感,所以每次我威胁你,不过是口头上的警告罢了。 你入府便树敌,我派遣最忠诚的守卫护佑你安全,秦婉如责罚你,我驱逐了她,李清平纠缠你,我替你解决了他,甚至当你卷入黑暗事件,也是我悄然帮你在阴影中抹去痕迹。而你,却始终带着这把魔剑防备我,你真让我心碎!\" 柳昭君震惊不已,她从未知晓李寻对她的情感如此深沉,也没察觉他一直在背后默默守护。他声称未曾真正想要她的命,她回想,或许是真的,愤怒再多,最后总归是烟消云散。 然而,他为何以前不说,让她误解了这么久,每次面对他,都战战兢兢。 她凝视他深邃的眼睛,听着他的怨诉,觉得自己仿佛成了负心的浪子,残忍地伤害了一个痴心女子。 \"二公子……\"她愧疚地向他道歉,\"我,我对不起你……\" 李寻淡漠一笑,挥手制止她的话语,将她的物品一一整理放于床头,平静地说:\"不必多言,今日我亲自为你疗伤,算是回报你一路作为我枕头的恩情。从此之后,我们各奔东西,互不相干。\" 回京的路途上,他后脑受伤,无法承受马车的颠簸,无法躺下安眠,是柳昭君主动提供了温暖的怀抱,让他在她怀里度过一夜。 然而,以疗伤作为报答,柳昭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本能地想要拒绝,瞥见李寻受伤的神情,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吧!\"她最终让步,脸颊微红地对李寻说,\"你先转过去,等我叫你再转过来。\" 李寻没有异议,立即转身背对,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君子之风,径直走向门口…… 卫钧引领着迷蒙梦境中的依云行至门前,尚未敲响魔界之门,李询已疾步上前,轻轻推开一隙,手中迅速挥动示意卫钧离去,仿佛一阵清风般无声无息。 卫钧一怔,沉默中牵着依云转身离去。 “嗯……”依云疑惑低语,却被卫钧轻轻捂住嘴,悄然带离现场。 柳昭君并未察觉门外的变故,她咬紧下唇,缓缓褪下神秘的魔法袍,将自己包裹在星月交织的长袍与羽绒被中,仅露出如月光般的背部,伏在床上唤来李询:“准备好了。” “悉听尊便。”李询回应一声,轻掩门户,从窗边的魔法书柜中取出一只镶嵌星辰的白玉瓶,缓步返回床边。 柳昭君将面庞深埋于梦幻枕头中,倾听他的脚步声渐近,心跳随之失序。 李询立于床侧,凝视她那如霜雪般纯净的腰部和背部,比手中的白玉瓶更显皎洁。若非那两道醒目的赤红印记,他恐怕早已沉醉于幻境之中。 “如此狠心鞭挞,是要置人于死地吗?”他低语,声音中弥漫着幽幽的哀伤。 大周王国的魔法刑罚分为脊椎之痛与臀部之殇,通常以臀部之殇为主,唯有命悬一线之时,才会施以脊椎之痛,因其能瞬间粉碎体内秘藏的魔法器官,使人迅速走向终结。 “你本不必承受这些,为何要自请惩罚?”他轻挑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伤痕累累的肌肤上。先前的戏谑之情在此刻伤痕面前消散无踪,只剩心疼与愤怒交织。 柳昭君的身躯在他的指尖下微微颤抖,强忍疼痛道:“都怪皇甫逃跑不够迅速。” 李询的动作一滞,“你料定我会前来救你?” 柳昭君一愣,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深知已伤他心,便坦诚道:“实话告诉你吧,我这样做并非为己,侯爷的几位姨娘近期常对画楼施压,我就想略施小计,让她们不再欺凌画楼。” “……”李询愤怒无言,真想在她的伤口上再施两掌,“只有你会算计,她与你何干,你竟愿陪她上演苦肉计,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想对我下手,你,……” “我没有想杀你。”柳昭君见他又动怒,连忙打断,安抚道,“刚才都是你误会了,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当时我也并非想取碧首神器。” 说着,她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拿起床头的青丝线络,“我其实是想把这个给你,请求你能对我宽容一些。” 李询被她白皙的手臂吸引,接过络子审视,不屑道:“如此貌不惊人,你竟打算用它来打动我?” 柳昭君解释道:“你看仔细,这不是普通的青丝线,里面混有你的头发。” “什么?”李询忙将络子举至月光下仔细端详,果然发现其中交织着乌黑的发丝,心中一动,转头询问柳昭君:“你竟敢私剪我的头发?” \"并非窃取,那日卫钧为你疗伤时割下的。”柳昭君解释,魔法的光辉在她眼中闪烁,“你为了我受此伤痛,我心中充满感激,于是悄悄拾起那些秀发,藏于怀中。回到这里后,每个夜晚,我都抽出时光,将它们与魔法丝线编织成这两枚发饰,打算赠予你,作为法杖的挂坠。” “哦?原来是这样……”李询愣住了,手中握着发饰,呆望着她,不知如何回应,心中感动如潺潺流水。 “怎么,你不喜欢吗?”柳昭君问,精灵般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困惑。 李询微撇嘴角:“实话说,有些粗糙,不过看在你用心良苦的份上,我会欣然接受。” “不可能,我编织的技艺是母亲传授的,从没有人说过不好……” “我说不好就是不好。”李询眼神一凛,“乖乖躺着,药膏还没涂完呢!” “嗯。”柳昭君不甘心地躺回原位。 李询在她背后偷偷一笑,继续涂抹疗伤药膏:“既然受伤了,这几日就好好休息,待伤势痊愈再为我炼制魔药。” “啊?还要炼?”柳昭君惊讶,“你不是说,药膏涂完,我们就各自前行,互不干涉吗?” 李询桃花眸中闪烁笑意:“那是逗你的,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皮肤是否如雪般洁白。” 第347章 成为我的守护者 柳昭君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原来他的悲伤失望都是伪装,只为打动她的心,让她任由摆布。 听听他说的这些狡辩,只是为了看她的肤色是否如雪。 天哪,这世间怎会有如此之人,真是可恶,太过无耻! 怒火中烧的同时,她又深感自责,痛恨自己不该对这样的人掉以轻心。她英明一世,计无遗策,却在这样一个纨绔子弟面前失了方寸,自愿在他面前卸下防备,满心愧疚地讨好他。 实在太可恶了! 她气得双眼泛红,狠狠瞪着李询:“出去,立刻离开这里。” 李询依旧无辜地眨着眼睛:“好好地怎么又生气了,刚刚还送我发饰呢!” 提都不提那发饰还好,一提,柳昭君更是愤怒。 将头发融入魔法丝线并非易事,她熬过无数个夜晚,视力几近模糊,脖子几乎僵硬,才完成了这两枚发饰。早知他是这般人,不如直接焚烧,也不给他。 她感觉自己如同用珍馐佳肴喂食野兽,太不值得了! “把发饰还给我,我不想给你了。”她怒声道。 “不给。”李询摇头嬉笑,“送出的东西怎能收回,这不符合规则。” “你不嫌弃它丑吗,那就还给我,免得拉低了你的品位。”柳昭君咬牙切齿。 “无妨。”李询得意洋洋,“我天生俊美,就算披着麻袋也能散发魅力,小小发饰影响不了我。” 柳昭君:“……” 这人的脸皮恐怕比巨龙的鳞甲还要厚三分。 “我不想和你多言,出去,我要穿上魔法袍。” “涂完药再穿。”李询晃动着手中的白玉药瓶... \"绝不!\"柳昭君反驳,声音中透出魔法世界的决绝,“只有痴人才会允许你继续施法于我。” 李询忍住内心的笑意,面容却保持严肃,“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我有强迫症,若事务未完成,便整夜难眠。要么让我施完疗愈术,要么你就在这月光下穿衣,任你选择!” “……”柳昭君明白,她无法在月光下穿戴整齐,只好屈服,“动作快点!” 李询低笑出声,“为何你比我还要焦虑?” 柳昭君回应,“你能安静一会儿吗?” 李询戏谑过后,便诚恳地闭上了嘴,为她施完疗愈术,然后主动拉下帷幕,退到外室,让她独自更衣。 柳昭君静待片刻,确信他不会突然闯入,才咬牙忍痛迅速穿上衣物,踏上魔力编织的鞋子,进入外室。 李询正背着手,站在魔法书籍的架子前。听到她的动静,他转过身问,“准备离开了?” 余怒未消的柳昭君简单应了一声,便往外走。 “慢着。”李询唤住她。 “你还有什么打算?”柳昭君戒备地盯着他。 李询微笑着,顺手取下旁边的挂架上,那件镶嵌着白色狐毛的深红披风,走到她面前,亲手为她披上,一边系紧带子,一边说道:“夜深露重,披上这个,别让寒气侵体。” “……”柳昭君垂下眼帘,看着他如玉般的手指在她颈间灵巧地系上一个蝴蝶结,心跳不由得加速。 李询系好披风,握着她的双肩仔细审视,满意地点点头,“从今往后,你属于我了。你要守你的职责,不准再对其他男性施展媚术,遇到困扰必须第一时间找我,不准擅自用计,听见了吗?” “你等一下……”柳昭君从惊乱中恢复,“我何时成了你的人?” “难道不是吗?”李询认真地说,“我们共度唇齿之亲,拥抱过,同榻而眠,现在你又被我看护并交换了魔力信物,如果你还不承认,难道是要违背誓言,半途而废?” “……”面对如此厚颜无耻的他,柳昭君无言以对,愤怒地推开他,转身大步离去。 李询听着房门被重重摔上的巨响,笑容收敛,眼神变得深邃。 这小姑娘,脾气越来越大了呢! 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呵呵! 他收敛笑容,舔了舔嘴唇,仿佛品尝了蜜糖,推开房门,对着漆黑的夜色下令,“跟着她,确保安全送回家。” “遵命!”皇甫的身影在黑暗中瞬间消失。 …… 柳昭君整夜未曾安眠。 李询的疗伤魔法确实强大,涂抹后痛苦减轻不少,但他的顽皮举动却让她心如刀绞,思绪纷乱。 若仅仅是愤怒,她或许还能入睡,更糟糕的是,每当她闭上眼,李询那张讨打的面孔就会浮现,三分假装正经,七分天生风趣,他的星瞳似乎藏着破碎的星辰,闪烁不定,扰得她心神不宁…… 在这奇幻的世界中,竟有如此之人,他的情绪如冰火交融,正邪并存,严肃时令天地也为之凝重,嬉笑时却又让人恨得咬牙切齿。人们说他无知无识,但他却秘密地拜在了神秘贤者胡千山门下;他们指责他声名狼藉,然而王座上的主宰却对他另眼相看;他们谈论他身边的美貌精灵如云,而他却未曾动情,他是何方神圣? 我究竟在前世犯下了何种罪孽,为何这奇特的存在偏偏闯入我的生活?与他较量,无论是力量、地位、才智,甚至厚颜无耻,我都无法与之抗衡,这感觉实在令人窒息。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直至晨光微熹才沉沉入睡。 没过多久,珍儿的焦急呼唤将她从梦境中唤醒:“袖儿,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柳昭君勉强睁开眼,刺目的晨光又让她不得不闭上双眼。 “哎呀,你不能再睡了,真的大事不妙了。”珍儿急切地拉开她的睫毛,让她醒来。 柳昭君的困意瞬间消散,她坐起身无奈地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夫人与长老在争吵,小姐担心长老,让你快去陪她看看。”珍儿神秘兮兮,仿佛生怕世界太平静。 柳昭君愣了一下,心中已有所悟,匆忙梳洗后,陪伴李兰芝前往慈安殿。 她昨晚归来已晚,李兰芝并不知她遭受的冲突,只顾担忧长老,不住催促她快走。 “母亲与祖母向来不和,但像今天这样彻底翻脸争吵,还是第一次,我们必须赶快,免得祖母过于气愤。” 柳昭君尽力提高步速,安慰道:“四小姐不必担忧,长老不会动怒的,夫人也不会对长老怎样。” 李兰芝惊讶,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猜的。”柳昭君笑着回应。 李兰芝并非愚钝,很快联想到了某些事,她低声问道:“是你给祖母出的那个主意吗?” 柳昭君回答:“现在还不能确定,亲眼所见便知分晓。” 谈话间,她们来到慈安殿的庭院外,秦氏的怒吼透过院墙清晰可闻,她的愤怒似乎达到了顶峰。 为了防止闲人围观,两个管家婆守在门口,因四小姐深得长老宠爱,便放她们入内。 抵达正厅门前,秦氏的声音更为响亮,只听见她疯狂喊叫:“女子一生只有一次光彩,婉如又是我唯一的侄女,我不能让她默默无闻地嫁进来。没有喜服,没有乐师,没有宴席,不走正门,这岂不是与纳妾无异?若是传出这样的事,定会让人笑掉大牙,我们侯府和丞相府都无法承受这样的耻辱。” 李兰芝震惊,睁大眼睛看着柳昭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一切... 假如正如夫人所言,祖母此举太过狠绝,世子哥哥续娶自是无妨,但表妹毕竟初嫁,或许也是唯一一次,如此悄无声息地被抬进府,岂非太过贬低了她? 她思索之际,偷偷朝内窥去,只见嫡母犹如被困的魔兽,双目赤红地瞪视着祖母。而祖母却泰然自若地端坐在四角榻上,从容不迫地捻动着她的魔法珠串,语气温和而坚定:“你侄女给我们带来的耻辱还不够多吗?一个正值芳华的少女,硬是在他人家中滞留多年,刚刚离去不久,却又带着身孕归来,毫无凭证,她声称怀有侯府的血脉,侯府就该默默承受这莫名的羞辱吗?” 秦氏闻言怒火攻心,不顾一切地反驳:“你说的这是何话?婉如与平儿自幼两小无猜,她心中唯有平儿,怎会怀上他人骨肉?是,我承认,她此举确给家族蒙羞,但她在我家住了多久,就唤了你多久的祖母,每逢月首和月中都前来叩首尽礼,你怎么可以忍受她无声无息地嫁入呢?” 老妇人对她的失礼不怒反笑,依旧轻轻拨弄着珠串,淡然道:“你不必为她委屈,我这么做也是为保世子的名誉考虑。让她低调入门,等孩子降生,确认是世子的骨血,我们再大肆操办,若不然,也可避免惊动他人,私下妥善处理。我已经退让至此,算是给秦家足够的尊重,他们女儿要面子,我孙儿也要尊严,若真闹得沸沸扬扬,事后发现孩子并非他亲生,他如何在京都立足?还有你,别忘了自己的立场,到底是侄女重要,还是儿子重要,切勿混淆轻重。” “你……”秦氏额头青筋暴起,狠狠盯着老妇人转动珠串的手。她自己也常在人前展示仁慈之心,抚弄珠串,但这刻,她对此动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反感,恨不得冲上去夺下老妇人的珠串,摔碎它们,将它们化为灰烬。 老妇人心中却畅快无比,连日来的郁闷在秦氏的愤怒中消散无踪。 她继续轻轻拨动珠串,目光落到了门外的李兰芝和柳昭君身上,嘴角掠过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袖儿,她真是给我出了一计妙策啊! 第348章 识人不明 秦氏绝不相信老妇人是为了世子的名誉着想,她明显是对婉如心存不满,不愿婉如踏入府中,因此才设法折磨和侮辱婉如。 这可恶的老太婆,内心得多狠毒,才会想到这般卑鄙的手段?婉如是我唯一的侄女,那样温婉贤良、深情款款的孩子,为何要承受这样的耻辱呢? 不行,绝不能允许,只要我尚存一息,必不让此类悲剧重演。我誓要让婉如在风华之中,如精灵般闪烁,与平儿一同经历属于他们的巫师之恋,圆我未竟的梦想,使我的半生遗憾在他们身上寻得慰藉。 唯有他们的恩爱如一,我才愿含笑九泉。 然而,面对那威严且年长的家巫,她无法挥拳,也无法斥责,除了几声愤懑的咆哮,她束手无策。 “母亲!”即便心中如烈火焚烧,她仍俯首屈膝,跪倒在那位家族女祭司脚下,恳切祈求:“母亲,过往是女儿的错,对您多有冒犯,请您任意责罚,但请您在孩子们的联姻之事上稍作让步,别将事情推向绝路,好吗?” 女祭司淡然瞥了她一眼,这就是侯爵夫人,她那高傲的儿媳,即使求人,也透着一股傲骨之气。 看来,她还需要更多的磨砺。 “你也不要怪我干涉过多,这么做全是为了平儿的未来。”女祭司罕见地展现宽容,柔和地说道,“根据奥罗拉王国的律令,配偶离世,另一方需守孝一年。当年世子妃逝去,将军府兴师问罪,你为了安抚他们,自愿提出让平儿为妻守孝三年。如今仅仅过去半年,平儿便要另娶,此事一旦传开,你该如何面对将军府呢?” “……”秦氏一心只想在婉如显孕之前尽快完婚,其他并未多虑,更未深思守孝之事。 没错,为安抚将军府,她的确承诺过平儿会为妻守孝三年,但那只是一时权宜之计,岂料将军府会当真? 然而,盛青鸾并非易与之辈,那父子俩的暴躁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他们执意纠缠,上门挑衅,理亏的她确实难以应对。 别说她,就算是侯爵,恐怕也奈何不了他们。万一那个性情火爆的柳战霆再去找国王申冤,局面将更加难以收拾。 一想到柳战霆,她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既愤怒又痛恨,又感到委屈。 再说平儿,他向来畏惧柳家父子,见他们犹如鼠见猫。好不容易借小公子之力缓和了关系,若因婚事再生争执,岂不是每次相见都要受辱? 平儿身为五城守卫队长,常需外出,若是每次都受此屈辱,何颜再见人? 然而,婉如的腹中胎儿亦不能等待,若真的等到平儿守孝期满再成婚,孩子怕是都能蹒跚走路了。 这,这该如何是好? 女祭司默默注视着她,见她眼神闪烁,眉心渐锁,深知已触及到她的要害。她不急于催促,只是端起魔药茶,缓缓品味... 秦氏在绝望中屈膝,将尊严沉入魔法尘埃,她轻轻扶住巫妪的膝头,恳切地请求:“尊母,人们常说,家中有老,犹如珍宝,您见识广博,求您指点迷津,为儿妇排忧解难!” “呵,老朽又成了宝物?”巫妪轻笑,放下手中的魔药茶盏,“儿妇,你要明白,我们家族在龙骑士府前,本就处于弱势,让婉如悄无声息地进门,是我唯一的计策。否则,你不妨亲自向龙骑士夫妇祈求宽恕,看看他们能否接纳平儿。” “我不去!”秦氏面色一沉,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语气过于强硬,尴尬地垂下了头。 巫妪慧黠地一笑:“那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不,母亲,您有办法,您一定有办法的。”秦氏连忙再次央求,双手紧握巫妪的膝头,不愿松开。 巫妪被她缠得没办法,长叹一口气:“若实在别无他法,那就让平儿去一趟,如果我没记错,他的岳母后日便是诞辰,让他准备丰厚的礼物,带上孩子去为岳母祝寿。趁着龙骑士父子还在狩猎场未归,他应向岳母诚恳求情。娶妻是他自己的责任,怎能袖手旁观,坐享其成呢?” “让平儿去吗?”秦氏担忧儿子受辱,迟疑道,“这样真的可行吗?” “事到如今,你还犹豫不决,他是男子,未来要领导家族,若是连这点挑战都无法承受,那么世袭领主之位他也无需觊觎!”巫妪脸色一沉,严峻地说。 秦氏最害怕的就是有人质疑儿子的领主地位,连忙应道:“母亲息怒,我会让平儿去的,即使没有此事,为岳母祝寿也是他应尽的礼数。” “你这样想就太好了。”巫妪说道,“我累了,你回去吧,该如何应对,你们母子自己商量,别再来打扰我!” “是,母亲保重,儿媳告退!”秦氏诺诺答应,赔着笑谨慎地退出房间。 曹嬷嬷即便在怡心阁口才出众,面对巫妪也不敢多言,与云雁一同搀扶夫人离去。 李兰芝和柳昭君守在门口,秦氏一现身,她们立刻行礼。 秦氏没料到会在门口遇见柳昭君,想起昨晚的憋屈,她狠狠瞪了柳昭君一眼,碍于巫妪在场不便发作,咬牙低语:“待会儿到我那里一趟,我有话问你。” “是!”柳昭君应声,恭敬地目送她离开。 李兰芝担忧地问:“夫人找你有什么事?” 柳昭君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你们俩,还不进来,躲在外面嘀咕什么呢?”巫妪声音愉快地呼唤,语气轻松。 两人交换眼神,携手步入房间,刚要行礼,却被巫妪制止:“今天我心情好,不必行礼,快来坐下!” “柳祖母。”李兰芝问候了一声,走向巫妪左边的位置坐下。 “你也过来。”巫妪拍了拍右边的空位,示意柳昭君一起坐下。 屋内众人无不惊讶... 在古老的埃尔文王庭,只有继承者二公子艾德瑞克与四公主塞琳娜,才有资格踏上祖母,贤者女神伊莎贝尔的月光榻。然而今日,一名名叫柳昭君的侍女,竟被这位神秘的女神召唤上去。 看来,她在王后的宴会上所施展的神奇术法,确实让她的地位得以提升,令她的心情无比欢愉。 柳昭君却谦卑地回应:“微臣不敢逾越,站在一旁便足矣。” 伊莎贝尔含笑责备:“怎么,你认为老朽已无力容纳你的尊敬了吗?” “微臣不敢冒犯!”柳昭君迅速登上榻边,轻柔地坐在女神身旁,双手端庄地置于膝头。 伊莎贝尔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你这孩子,深得我心。说吧,你想得到何种奖赏?” “任何事物都可以吗?”柳昭君谨慎地问道。 “当然,但别太过分了。”女神带着一丝戏谑:“毕竟,星辰与月亮是无法触及的天赐之物。” 众人纷纷微笑。 “谁需要星辰,我这儿就有!”远处传来声音,随着鲜红的披风闪过,一股淡淡的龙息幽香飘散,艾德瑞克如疾风般闯入。 “呀,我的乖孙子来了!”伊莎贝尔欣喜地喊道。 “见过二公子!”众人恭敬行礼。 艾德瑞克潇洒地挥手示意,几步便来到祖母面前,眼中闪烁着笑意:“祖母,孙儿来看您了!” “好,好,你的伤势痊愈了吗?”伊莎贝尔笑容满面。 “已经好了,一恢复就立刻来见您,思念得夜不能寐。”艾德瑞克答道。 伊莎贝尔朗声大笑,拉着他的手说:“快来坐下,让祖母好好看看。” 说完,她才记起榻边已坐了人,连忙吩咐侍女搬来座椅。 艾德瑞克瞥了眼柳昭君:“你为何占据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柳昭君一见到他,便想起了昨晚的奇妙遭遇,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立刻起身让位。 伊莎贝尔却按住她:“坐下,今日你是我们的英雄。” 柳昭君:“……” 艾德瑞克知道她负伤在身,没有再坚持,自己在椅子上坐下,问:“刚才谁要星星来着?” 伊莎贝尔笑道:“你这耳朵进水的,哪里有人要星星。是柳儿今日立下了大功,我要赏赐她,除了星辰月亮,她想要什么都可以。” “哦?”艾德瑞克的目光温柔如水,望向柳昭君,“能让女神如此高兴,即使是星辰与月亮也在所不惜,你要吗?我去为你摘取。” 柳昭君承受不住他炽热的目光,心跳如鼓,强装平静地说:“二公子艾德瑞克,微臣不需要星辰或月亮,只愿女神能长寿百岁,平安喜乐,成为无忧无虑的长寿之神。” 伊莎贝尔闻言乐不可支:“你这孩子,真是会说话。” 艾德瑞克也附和:“可不是嘛,别的不会,哄人倒是拿手。” 柳昭君:“……” 伊莎贝尔忽然想起了几日前的事,笑着说:“我还没问你呢,听说你在狩猎场中夸口,自称是我最宠爱的孙子,无人敢排在你之后,有这事吗?” 柳昭君心中一紧。 艾德瑞克微微一愣,眯起眼睛看着她。 柳昭君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李询轻轻挑动着眉峰,戏谑道:“你这精灵般的少女,怎么如此口无遮拦,要是东西两府的兄长听见,岂不是要眼红得发疯。” 老祖母笑得双眸如同月牙,捏着他的面颊笑斥他的无耻。 柳昭君暗暗松了口气。 欢笑过后,老祖母的确显得疲倦,于是三人恭敬退下,离开了慈恩阁。 即便柳昭君并未请求奖赏,老祖宗还是命令花嬷嬷赠予她两枚银质魔元。 跨出庭院,李询主动提议护送两位少女回家。 柳昭君表示她要先去夫人那里,便不再与他们同行。 李询闻言皱起眉头:“无缘无故,又跑去找她做什么?” 柳昭君回答:“夫人才刚离开,就特意叮嘱,说有些事要询问我。” 李询思索片刻:“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敢劳动二公子大驾。”考虑到李兰芝在场,柳昭君担心他的参与会引出不必要的麻烦,于是独自匆忙离去。 李询目送她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李兰芝早已察觉到他们俩间的微妙气氛,见李询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便戏谑道:“二哥,你该不会是对袖儿动了心吧?” 李询一怔,随即笑道:“没错,你愿意把她让给二哥吗?” “……”李兰芝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袖儿是个有主见的少女,我得先问问她的意愿。” 李询脸色黯淡:“那就算了,她不会答应的。” “不可能。”李兰芝反驳,“二哥你风华绝代,哪个少女能抵挡得住你的魅力。” 李询沮丧地说:“总有那些眼盲心瞎的人。” …… 在怡心苑,秦氏一进门就怒砸了几个魔法茶盏,吓得屋里丫鬟仆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曹嬷嬷了解她发泄后会唠叨抱怨,便遣散了众人,只留下云雁和云莺在门口守卫,以免她在气头上泄露私密之事。 秦氏砸完东西,果然开始抱怨,痛恨自己当初为息事宁人答应儿子守孝三年,恨侯爷没有支持她,让她身为侯夫人却无法掌管家政,更恨天公不公,处处与她作对,先是摧毁她的婚姻,现在又要剥夺她侄女的幸福。 抱怨天地一番后,云雁通报袖儿的到来。 秦氏顿时怒火中烧,连声让她滚进来。 怡心苑的仆人们因柳昭君受罚减扣了月钱,见到她就如同看见仇人,曹嬷嬷更是被罚三个月的月钱,还受到侯爷严厉的责备,看柳昭君的目光犹如磨砺过的利刃。 柳昭君镇定自若地走向秦氏,跪下行礼,尚未开口问候,秦氏就抓起身边的魔茶向她脸上泼去。 柳昭君仿佛早有预料,身形一闪避开了攻击,茶水贴着她的肩膀飞过,洒在地上,只打湿了她的裙摆一角。 秦氏反而愣住了,被她泼过的仆人数不胜数,但敢躲避的,她是第一次遇见。 \"夫人,这卑微的女仆显然无视您的权威,让我替您给她一个教训吧!\"曹嬷嬷在愤怒中卷起袖口,准备对柳昭君施以惩罚。 第349章 魔法的劝说 柳昭君连夫人的威严都不惧,怎会任凭一个衰老的侍女侮辱自己?曹嬷嬷的手还未落下,她便冷笑道:\"嬷嬷是认为侯爵的惩罚太过轻微了吗?\" 曹嬷嬷一怔,硬是收住了手,质问道:\"你这是何意?\" 柳昭君冷笑:\"夫人尚未下令,您就擅自施以私刑,这不是嫌责罚不够重是什么?\" 说着,她拿出一块魔力织就的手帕擦去裙摆上的魔法痕迹,却不慎将侯爵赐予的护符项链滑落,恰好落在曹嬷嬷脚下。 曹嬷嬷瞪着那项链片刻,心中虽不甘心,但还是无奈地放下手,向后退了两步。 柳昭君嘴角轻轻上扬,捡起项链,重新藏于胸前的魔法袍内。 秦氏对她这般无视他人的态度咬牙切齿,拍案而起,怒吼道:\"这狂妄的仆人!你以为侯爵的庇护就能让你逃脱我的制裁吗?别忘了,这里,我是主母!\" 柳昭君低头回应:\"奴婢自然不敢忘记,但我相信,夫人召我前来,并非为了施暴。\" \"……\"秦氏语塞,\"那你认为我为何要召你?\" 柳昭君答道:\"当然是为了夫人心头的困扰。\" 秦氏目光闪烁,思考片刻,语气转为柔和:\"起来回答吧!\" \"柳夫人!\"柳昭君起身,双手交叠,未待秦氏提问,主动开口,\"奴婢刚才听到夫人与祖母的谈话,祖母建议世子带着小公子寻求将军夫人的帮助,确是一个明智之举。如果夫人担忧世子无法说服将军夫人,不如让绿柳与世子一同前往。\" \"让她去做什么?\"曹嬷嬷打断,\"她满腹心机,又曾是世子夫人的旧仆,与表小姐素来不和,只会坏事。\" \"是啊,她对世子夫人的位置觊觎已久,又怎会真心帮助世子说服将军夫人呢?\"秦氏也持怀疑态度。 柳昭君自信地一笑:\"只要是人,都有欲望,有欲望便能找到弱点。我虽与绿柳交往不多,但我确信能说服她。夫人若信任我,不妨让我试一试。\" \"你如何说服她?\"秦氏昨晚被她算计,不再轻易相信。 柳昭君说道:\"夫人无需过问过程,只需关注结果即可。\" 秦氏依旧半信半疑,无意识地玩弄着手中的魔法珠串,想起了祖母用同样的珠串挑衅自己的场景,随即挥手将珠串丢在一旁,命令曹嬷嬷:\"把这些房间的魔法珠串全部收起来,我不想再见到它们。\" 曹嬷嬷满腹疑惑,却不敢追问,点头答应。 秦氏注视着柳昭君,缓缓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此事必须成功。如果你无法说服将军夫人,我会将你卖出府去,那时侯爵也无力保护你。\" 柳昭君眼神坚定,毫无惊慌之色,沉静地道:“如此情境,奴婢恳请随绿柳一同前往,方能确保周全无虞。” 秦氏见她镇定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于是决定再给她一个机会,应允了她的请求。 曹嬷嬷在一旁默默注视,不知为何,昨晚那种奇异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她总觉得这少女身上有些异样,却又难以言表其详。 欲要提醒秦氏谨慎行事,但她深知夫人此刻正被家中的长者逼迫得焦虑万分,恐怕无法听进忠言,甚至会因此迁怒于她。 反复权衡利弊,曹嬷嬷选择了沉默,决定再观察一阵再做决定。 柳昭君得到秦氏的许可,任务已然达成,便礼貌地提出退下。 秦氏准许,望着她走向门口的身影,忽然开口唤住她。 “昨夜之事,你究竟意欲何为?” 尽管昨晚她免于侯爷的责罚,但那屈辱依然让她心中不快。 柳昭君停下脚步,回眸淡然一笑:“夫人,奴婢并非针对您,实乃三姨娘过于咄咄逼人。她意图利用夫人除去画楼,再挑拨侯爷与您之间的关系,以渔翁之利。夫人您纯真无暇,或许未能洞悉姨娘们的计谋。恕奴婢直言,即使侯爷真的收编画楼,威胁的也不会是夫人您。何必自降身份,成为他人棋子,更在侯爷面前失了分寸,徒让他人得利呢?夫人思量一番,是否有道理?” 秦氏被她的话语弄得思绪纷飞,竟忘却了三姨娘是受自己暗示才会去找画楼的麻烦。她拍案而起,愤恨道:“好个狡猾的三姨娘,差点就被她蒙蔽了!” 柳昭君回答:“所幸侯爷并未轻信她,也未与夫人反目。夫人今后只需多加小心便是。” “你说得对。”秦氏点头赞同,“多亏你的智谋,事情得以顺利解决,这次的功劳我会一并记在你头上。” 柳昭君谢过,行礼退出。 曹嬷嬷惊愕不已,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几乎要怀疑袖儿是否对夫人施了幻术。夫人平时何等精明,为何面对这少女就变得如此顺从,任由其摆布,实在匪夷所思。 云雁和云莺也有同感,昨晚之事已让她们对夫人彻底失望,不再试图劝阻。劝与不劝,结果难料,夫人可能还会责怪她们不如袖儿有用。 秦氏并未察觉到身旁人的消极情绪,抱怨完三姨娘后,她吩咐云莺去请世子前来。 她深知自己的儿子,满腹风花雪月的诗篇,面对正事却如哑口无言。因此,她必须好好叮咛一番,以免他在岳母面前出言不当。 李清平今日休假,昨晚与雪姨娘嬉戏至深夜,云莺去叫他时,他还沉浸在梦乡中。听说母亲召唤,他极不情愿地起身梳洗,跟随云莺而去... 秦氏瞥见他那沉浸在享乐之色的面容与深深的黑眼圈,怒火瞬间窜升,她在为他的魔法联姻之事费尽心机,承受无尽的忧虑,而他却若无其事,依旧流连于魔法宴会之中。 “你这小子,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时局紧迫,婉如的魔法孕兆日益明显,难道你心中毫无波澜?” 李清平对迎娶女巫并无过多热情。自从柳昭君在神秘的咒语中逝去,他仅悲伤了月余,随后的日子依旧丰富多彩,甚至更加无拘无束。他想,既然已经有了继承魔法血脉的儿子,娶妻与否也就无关紧要,娶妻反而可能束缚他的自由。 对于婉如表妹,他并未视其为独特存在,任何年轻女巫在他眼中并无差异,同样温柔,同样钟爱。然而,未曾预料的是,婉如竟怀上了他的魔法后代。 既然孩子已怀,表妹又共同成长,迎娶她进门是应有的责任。既然母亲、舅舅和舅母都不反对,那么娶她便是顺理成章。婚事的筹备,自然有母亲一手操持。 早先听说祖母对这桩婚姻有些不满,他并未在意,他知道,母亲认定的事,母亲总有办法解决。 果然,祖母最终屈服于母亲的坚持,答应了婚事,他也随之释然。如今母亲这般责备,他疑惑问道:“母亲说的是哪里话,祖母已同意,挑个良辰吉日迎娶表妹,有何可急的?” 秦氏听他这样说,深知他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愤怒地将一杯冰凉的魔力茶泼向他,让他清醒:“你这个混账,是要气死你娘吗?全府上下都知道祖母要风光地迎娶婉如,你却懵然无知,你还算是个魔法师吗?” “啊?”李清平擦了擦脸,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犹豫道,“这样会不会显得过于简陋了?” “……”秦氏从头到心都如针扎,半晌无法言语。 曹嬷嬷终究心疼她,耐心地向李清平解释了一遍道理,然后提议:“祖母的话也有道理,王子在守丧期,必须得到岳家的允许才能迎娶。恰好后天是岳母的诞辰,你带着小公子去祝贺,好好恳求岳母,只有她点头,我们才能继续行动,懂了吗?” 一听到要去将军府,李清平立刻抵触:“我不去,我不去……” “自己的妻子自己娶,不去还能让谁去?难道真要让婉如无声无息地嫁进来,那样岂不是丢尽颜面?”秦氏气得几乎咬牙切齿。 “丢脸总比丢命好。”李清平嘀咕着。 秦氏几乎被他气晕过去... ... 曹嬷嬷急忙劝慰:“世子无需惧怕,大将军与南风公子尚在狩魔围场未归,将军府目前唯有岳母大人留守,到时候绿柳和袖儿会伴你左右,协助你劝解将军夫人。” “你说什么?”李清平听见袖儿之名,眸光瞬间亮起,连连点头道,“好,好,我去,这就去。” 第350章 你也是个袖儿 柳昭君离别怡心殿,径直寻到绿柳,告知她前往将军府之事已得夫人首肯,让绿柳准备妥当,两日后的清晨启程。 绿柳早已算准时日,正欲找李清平商议此事,不料柳昭君已先行一步解决,惊讶之余,询问她是如何说服夫人的。 柳昭君将其中来龙去脉详细讲述了一遍。 绿柳对她的敬佩更甚,打趣道:“能在府中智谋最强的两位女士之间游刃有余的,唯独你一人矣。” 柳昭君回应:“再聪慧之人,只要有所执念,便会双目蒙蔽,秦婉如便是夫人的执念。” “那你呢,你的执念何在?”绿柳问。 柳昭君一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执念乃人之最大弱点,我怎能轻易示人。” “……”绿柳意识到自己逾矩,黯然一笑,转换话题,“画楼知否此事?你问过夫人了吗,她可愿与我们同行?” 柳昭君答道:“她是小公子的监护姑姑,自会伴随小公子左右,此事毋需征询夫人之意。” “如此甚好。”绿柳道,“待会我去告诉她一声,她必定欣喜若狂。” “何事令你如此欢喜,分享一下,让我也乐呵乐呵。”门外传来声音,人影一闪,李清平身着皓月白衫,翩然而入,面带微笑,风流倜傥。 不论人品如何,单论相貌,他在京城中也算得上佼佼者。 否则秦婉如也不会为他神魂颠倒,甚至不顾女子颜面。 两人没料到他会突然闯入,受惊之下,纷纷起身。 李清平显然也没想到柳昭君在此,愣了片刻,脸上笑意更甚。 “袖儿!”他惊喜地呼唤,“你怎么会在这里,许久未见,你还安好吗?” “多谢世子挂念,我一切安好。”柳昭君见他那讨人嫌的模样便心生不悦,连表面上的礼数也懒得敷衍,淡淡回应,对绿柳说,“我还有些事务,先告辞了。” “别呀!”李清平连忙伸出手阻拦,“你别急着走,我正好有话要说给你们俩听。” 绿柳上前,一掌推开他的手:“你有何事,我看你是贼心不死!” 此言颇为不客气,全然不像姨娘应有的口吻,李清平却似乎早已习惯她的责骂,毫不在意,嬉笑道:“你这话说的,我会那么不堪?我真的是有正经事。” “有话快讲!”绿柳瞪眼道... \"你看看,人前人后的,能否给我留一丝尊严呢?\"李清平轻轻尝试触碰她的脸颊,如同魔法般谨慎。 绿柳反手挥出一道灵力的虚影:\"还不快说实话?\" 李清平捂着疼痛的手,露出苦笑,牙齿在月光下闪烁:\"好吧,我刚从幻境森林的母神那里回来,她说后日是星河女神的诞辰,希望我们一同前往祝寿,还有,记得带上袖儿和小公子,他们的灵力将被用于仪式之中。\" 绿柳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这点小事我早就知道了,何须你特意通报。\" \"你竟然知道,如何得知的?\"李清平惊讶不已。 绿柳回应:\"这本就是袖儿的灵机一动。她见母亲和祖母因你的婚事烦恼,于是提议你去星辰要塞寻求守护者将军的帮助。否则,你以为母亲会想出这样的策略吗?\" 李清平心中一震,看向柳昭君的目光充满了敬佩,搓着手嘿嘿笑道:\"原来是袖儿的妙计,你真是太聪慧了。那么,明日到达星辰要塞,还需你与绿柳多费唇舌。等到新的星辰伴侣进门,我们的困扰也就烟消云散了。那时,我定会好好感激你,柳昭君。\" 他故意加重了\"感激\"二字,令柳昭君差点出手教训他。 绿柳也觉得丢脸,无论她对李清平的情感真假,他们毕竟名义上是星辰伴侣。她曾多次恳求柳昭君助她一臂之力成为世子夫人,如今让柳昭君目睹李清平的不堪,她自己也无颜面对。 \"别听他胡言,你忙你的去!\"她尴尬地催促柳昭君离开。 柳昭君轻声问道:\"他,值得你这样做吗?\" 绿柳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只留下一句\"以后再说\",便匆匆送走了她。 李清平愣在那里,伸长脖子目送柳昭君离去,眼神仿佛要穿越时空追随她的身影。 绿柳回身,看到这一幕,心中怒火中烧,揪住他的耳朵呵斥:\"瞧瞧瞧,再看眼睛都要掉出来了!李清平,能不能有点人样?别整天像只失控的魔法野兽,我都替你丢人!\" 李清平痛得倒抽一口冷气,连忙求饶:\"哎哟哎哟,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绿柳瞪了他一眼:\"闭嘴,我有话对你说。\" 李清平立刻闭上了嘴。 绿柳正色道:\"袖儿不是你可以妄想的对象,你最好打消那些肮脏念头。若再让我看见你对她不敬,我不仅不会帮你向母神求情,还会鼓动将军和南风法师找你麻烦,让你的表妹永远无法踏入侯爵府,听清楚了吗?\" 李清平瞬间畏缩,忙点头道:\"听见了,听见了,我只是跟她开开玩笑,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自从有了你,其他女子我都没放在眼里。只是因为表妹怀了我的灵种,否则我连娶她的心思都没有。\" \"呸!\"绿柳啐了一口,\"你就去哄骗那些无知的幽魂吧,我宁可相信鬼魂,也不信你这张嘴!\" \"话不能这么说,哪有我这活生生的人可爱呢?\"李清平笑着将她揽入怀中。 …… 在女巫夫人萨拉娜的诞辰之晨,秦氏早早起身,忙碌着筹备一队满载奇珍异宝的礼物马车,并千叮万嘱地送走了李静平一行人。 李静平驾驭着魔法马先行开道,柳昭君与绿柳画楼带着熟睡的幼儿一同坐在镶嵌魔纹的车厢内,乳母和吉祥乘坐第二辆,随后是装满寿礼的神秘马车,小福与小喜负责守护,冯伦则骑着神兽在队伍末尾护航。 他们一行人声势浩大地前往巫将府邸,引来过往行人的纷纷瞩目。 柳昭君怀抱沉睡的孩童,聆听着外界魔力市场的喧嚣,时不时撩起魔法窗帘望一眼,内心早已翱翔在巫将府的天空之中。 如果命运未曾逆转,此刻的她本该携带儿子风光地返回娘家为母庆祝寿辰,无论婚姻是否如意,至少身份正当,能自由自在地展现自我,而今却只能以侍女的身份回归,连一声“母亲”的呼唤都成了奢侈。 就如同她的儿子,永远无法唤她一声“母亲”一般。 画楼与绿柳同样沉浸在哀思中,但情感没有柳昭君那般错综复杂。两人回忆起在巫将府的种种,字字句句围绕着她们的女主人,提及女主人时又忍不住泪如雨下。 柳昭君在一旁默默倾听,那些熟悉的画面,欢乐的时光,都是她的亲身经历,然而她却不能参与她们的回忆,只能假装初闻,附和几声感慨。 沉浸在感慨中,马车在巫将府的大门前缓缓停下。 李静平跳下马背,向门口的守卫致意,让他们进去通报。 “你听,那是薛大哥的声音!”画楼激动地轻推了绿柳一下。 绿柳也满心激动:“我也听见了,确实是薛大哥。” 巫将府的守卫并非寻常府邸的雇佣兵,他们是柳战霆从忠诚的心腹中精心挑选的,除非特殊状况,否则不会更换。日久生情,彼此间如家人般熟悉,哪怕一句低语,一步足音,他们都能够辨识其主人。 柳昭君自然也能辨别,相较于两个侍女,她的情绪更为激动,只是她必须收敛。 守卫进去通报不久,萨拉娜夫人在保姆姚嬷嬷和大管家柳东来陪同下亲自出门迎接。 今年的诞辰适逢西山魔法狩猎,丈夫与儿子远行在外,女儿又身处异界,只剩下她孤零零在家,倍感凄凉。突然得知女婿带着外孙来贺寿,她既惊讶又欣喜,顾不得整理仪容,匆忙出门迎接。 她对李静平这位女婿并无过多喜爱,最主要的是迫不及待想见到那个小外孙。 女儿离去后,她痛彻心扉,甚至在侯府也不敢去见孩子,害怕见到孩子会让自己的理智崩溃,无法阻止丈夫与儿子对侯府的疯狂报复。 后来,她逐渐接受女儿已逝的现实,却依旧没有勇气去看孩子,因为南风告诉她,那孩子拥有一双与袖儿相似的眼睛,她害怕触景生情。 就像现在,她急切地走出门外,但当站在那里时,双脚仿佛扎根,望着那辆马车,却不敢上前一步... ... 姚嬷嬷,那位懂得魔法情感的保姆,吩咐精灵丫头们去迎接神秘的来客。 车帘轻轻揭开,翠绿的精灵绿柳与梦幻的画楼相继步出马车,随后,一只魔法护手将一个裹在神秘斗篷中的婴儿递给了画楼。 柳夫人尚未看清婴儿的容颜,心弦已被紧紧扣住。 画楼接过宝宝,和绿柳一同走向她,二人同时轻唤一声“尊贵的夫人”,随即跪倒在地,哭泣不止。 柳夫人的视线在泪光中模糊,哽咽着发出微弱的命令:“快起身”,随即俯身去拥抱那小小的奇迹,泪水如露珠般落在孩子的脸颊上。 孩子睁着漆黑如夜的眼睛注视着她,那双火焰般的丹凤眼与袖儿如出一辙。 柳夫人瞬间被情感淹没,将孩子紧紧拥入怀中,泪如泉涌。 柳昭君,那位精灵公主,从魔法马车下来,站在一旁,凝视着母亲削瘦的身影和痛哭的场景,内心绞痛,却强忍着眼泪,抑制住奔向母亲怀抱的冲动。 乳母姚嬷嬷和精灵吉祥,还有小福小喜与精灵侍卫冯伦都走近,静静地站在她身旁,她知道自己不能示弱,咬紧牙关,将泪水吞回心中。 这一刻,她深深地羡慕绿柳与画楼,因为她们能毫无顾忌地依偎在母亲脚下哭泣,而她,即使思念母亲至骨髓痛裂,即使距离母亲只有一线之隔,也只能望洋兴叹,无法亲近。 感受到大人们的哀伤,婴儿在柳夫人的怀抱中大声啼哭。 他的哭声反而止住了大人们的泪水,画楼与绿柳纷纷围拢过来查看,柳夫人则轻柔地哄着他,姚嬷嬷劝慰道:“夫人,外面风中夹杂着魔法尘埃,别让孩子受凉,我们先进屋再说吧!” 柳夫人微微点头,平复心绪,唤上绿柳与画楼,怀抱着孙子率先步入宅邸,甚至没有向李清平行礼。 即使是平凡世界的女婿拜访,也会受到最高的尊重,但身为王子的李清平,此刻却连两个精灵丫头的地位都不如,只能懊恼地跟在后面。 大管家忙碌着整理那一车的魔法寿礼,府中的仆人对他并无好感,于是全程无人理睬他。 柳昭君走着,几乎贪婪地打量着四周,这里的人们依然如故,这里的花草树木,每个角落,都是她记忆中最深的景象,就连假山上的流水,树枝上的鹊巢,似乎都与过去无异,唯独改变了的,只有她自己。 此时,若有人仔细观察她,定会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是姚嬷嬷与吉祥正沉浸于美景,冯伦和小福小喜因规定不能进入后院,而画楼与绿柳始终陪伴着柳夫人,无人关注到她的变化。 婴儿先是哭闹一阵,经柳夫人温柔的安抚和沿途新奇景色的吸引,渐渐展露笑颜,看见什么都会发出稚嫩的呼唤。 柳夫人耐心地向他解释,那是魔法假山,那是灵巧小桥,仿佛他真的能理解一般。 祖孙俩交谈甚欢,姚嬷嬷感叹道:“这孩子的性情犹如南方的风,再大的哭声,只要一见到新鲜事物,立刻就能转悲为喜。” \"难怪都说侄子如叔呢!\"画楼感叹道,“我初见小少爷,便觉得除了那双犹如小姐的眼眸,他浑身上下都与南风公子如出一辙。” “难道我就不像了吗?”李清平闻言,心中微微不满,低声反问。 “你这般懦弱,他何需像你?”绿柳反驳道。 李清平无言以对。 柳夫人眼神微动,瞥了一眼他们二人,随即收回目光,继续与外孙交谈。 祖孙俩在欢声笑语中步入会客室,柳夫人怀抱着外孙不愿放手,吩咐侍女为众人赐座上茶。 吉祥和奶娘不敢就座,柳夫人说道:“在侯府你们或许是仆人,但在这儿,你们就是贵客,是我外孙的守护英雄,坐下品茶理所应当。” 尽管如此,二人还是有些迟疑。 李清平说:“夫人盛情,你们就坐下吧!” 听他这么说,两人才安心落座。 柳昭君则不那么拘束,这里毕竟是她的故乡,即便现在无法以真实身份示人,这里依旧让她感到无比轻松。 她坐在那里,视线总停留在母亲和儿子身上。侍女绿影送来茶水,她接过,随口谢道:“多谢绿影姐姐。” 绿影一愣,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叫绿影?”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来。 正在逗孩子的柳夫人也停下了动作。 柳昭君心头一惊,指着自己的额心:“我听画楼说过,额头上那颗魅灵痣的人,大家都唤作绿影。” “原来是这样吗?”绿影笑了笑,望向画楼,“原来你在侯府时还常常记挂着我呢!” 的确,画楼曾在闲聊中提及将军府的事,只是她已不记得是否提过绿影,于是笑道:“是啊,我好想念你们。” 绿影捧着茶盘离开后,柳夫人的注意力被柳昭君吸引,望着她娇媚俏皮的模样,悦耳的声音,迷人的笑容,忽然有种难以名状的亲切感,仿佛在哪见过。 她轻声问画楼:“这小丫头是谁?” 画楼本想告诉夫人柳昭君为小少爷所做的事,环顾满屋人,注意到李清平也在,于是并未多言,仅简单介绍:“她叫绣儿,是府中的侍女。” “绣儿?”柳夫人面色一变,心口微颤,将孩子交给姚嬷嬷,急切地问,“是哪个‘绣’?” 柳昭君听到母亲开口询问,心跳加速,起身恭敬回答:“回夫人,是衣袖的‘绣’。” 柳夫人眼眶瞬间泛红,又问道:“为何取名绣儿?” 柳昭君答道:“我娘说,小时候我胆怯,常紧抓着她的衣袖,所以就叫我绣儿。” 柳夫人身形微晃,取出丝帕拭泪,喃喃自语:“真是巧啊,你也叫绣儿……” 画楼担心柳夫人介怀,连忙解释:“夫人,绣儿这个名字,南风公子是知晓的。虽然当时因此与侯夫人争执,但后来他答应绣儿不必改名的。” 柳夫人聪慧敏锐,立刻忆起了七七祭那天阻挡南风公子的那位少女,与姚嬷嬷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姚嬷嬷轻轻颔首,心中也揣测这少女或许正是将军在侯府安插的眼线。 翠柳见到她们眉目传情,误以为夫人已经识破袖儿的真实身份——将军的密使,生怕她们在李清平面前泄露秘密,连忙岔开话题:“夫人,小公子到了练习魔法的时间,让奶娘带他去后面的魔法修炼室吧!” 柳夫人只好暂时放下满腹疑惑,吩咐姚嬷嬷带着奶娘和孩子往后院去。 翠柳又提议:“夫人,我和画楼离开太久,想四处游历一番,一起去吧!” 柳夫人看着她,感觉她似乎欲言又止,于是点头同意:“好吧,我觉得袖儿姑娘颇有韵味,也带她一同来吧。” 李清平始终记挂着此行的目的,见翠柳单独带走夫人,料定她将提及此事,于是起身说道:“我也一同去吧,岳父和小叔子不在,我代替他们陪伴岳母大人谈心。” 翠柳回应:“我们女子游览花园,你这位壮士跟着作甚?大家都走了,留吉祥一人多无趣,你留下陪伴吉祥吧。” 李清平:“……” 堂堂定远侯世子,来到岳家做客,无人重视就算了,现在竟然让他陪伴丫鬟消遣,这是何道理? 吉祥毕竟是在老夫人身边历练过的,一眼看出翠柳有事不想让世子知晓,便对李清平笑道:“世子,后院是女性眷属的居所,因将军和南风公子不在,夫人才允许你进入。四处乱闯确实不妥,不如静坐品茗如何?” 李清平:“……” 他沮丧地意识到,尽管自己身为世子,不论在自家府邸还是在外,总是受人欺负,毫无发言权,连个丫鬟都能任意指挥他。 说起来,二弟似乎就不是如此。他明明没有任何名分,不做任何公务,又不研习魔法,却总让人敬畏,从没人敢这样对他讲话。 究竟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我太过温文尔雅,易于相处? 是不是以后我也该学会摆出威严,表现出强硬的一面? 看着众人离开会客厅,他闷闷不乐地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忍不住喷了出来。 吉祥惊诧,连忙问:“世子爷,你怎么了?” 李清平脸色绯红,喘着粗气:“这茶,太辣,太辣……” “怎么会辣呢?”吉祥拿起自己的茶尝了尝,“不辣啊,挺香的。” 屏风后的几位丫鬟掩面笑得肚子疼。 “辣死才好,待会儿吃饭,看我怎么整治他!”一个丫鬟说。 “要是我们公子在家就好了,又能好好教训他一顿!”另一个丫鬟接话。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呼唤:“母亲,母亲,我回来了!” “咦,公子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女侍们欣喜地冲出门,迎接的是一位满身风霜的柳南风,他跨越了星辰与夜幕,只为在母亲的诞辰之日陪伴在她身旁。然而踏入府邸的第一刻,映入眼帘的并非母亲,而是喘息如疲犬的李清平,手中轻轻扇动的微风无法驱散他的狼狈。 “你在此作甚?”柳南风皱眉,带着一丝嫌恶,上前一把抓住李清平的披风领口。 第351章 魔法姐妹 李清平万万没想到妹夫会突然归来,惊惧交织,被神秘魔草汁液染红的脸瞬时褪去血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冷汗淋漓。 “南,南风……”他呼吸困难,颤抖着说,“我来为母亲的庆典献上祝福。” “休要胡言!她不是你母亲,你这虚伪的骗子!”柳南风怒目呵斥。 李清平双腿颤栗,尴尬地辩解:“赘婿亦是半个亲子,你们不在,我前来尽孝有何不妥……” “你还敢提!若非你害死我姐,我娘怎会孤身一人?”柳南风咬牙切齿,提及姐姐,愤怒油然而生,一拳挥向李清平的面颊。 自幼习武的他,近来又在父亲的魔法军团中磨砺,这一击力道惊人,李清平顿时鼻血喷涌。 李清平凄厉地尖叫,试图躲避,却被柳南风紧握的披风牵制,无论怎样闪避都无法逃脱,几拳过后,他的脸庞已变得青肿不堪。 女侍们纷纷围观,心中暗自叫好。 吉祥,作为侯府唯一的侍女,尽管并不服侍李清平,也无法眼睁睁看他受伤,却又不敢上前阻拦,只能跑去请姚嬷嬷。 姚嬷嬷正在照料小公子的魔法梦境,心如柔水,闻言李清平被揍,先是惊诧,随后道:“这该如何是好,公子一怒,无人能劝,你速去魔法森林找回夫人,我和乳母在此照看小公子,以免他受惊。” 吉祥并非愚笨,她听出了姚嬷嬷的推脱之意,与那些看热闹的女侍一样,她也希望南风公子能让世子受到教训。 无可奈何,吉祥只得奔向魔法森林寻找柳夫人。 将军府虽不如侯府宏大,但地形复杂,吉祥不熟悉路径,不知该往何处寻觅,只能毫无头绪地四处奔波。 此刻的柳夫人,正带着三位侍女在柳昭君出嫁前的庭院回忆旧时光。 将军府人口稀少,柳战霆未纳妾,子女只有二人,因此每个住所都宽阔异常,比普通家庭的居所更为壮观。 柳昭君凝望着这个曾居住了十六载的庭院,想到如今的处境,心中五味杂陈。以往母亲总感叹物是人非最伤怀,那时她不明白,如今领悟,却已是回不去的过往。 步入后院的魔法花海,淡雅的芬芳飘然而至,柳昭君无需确认,就知道是她亲手栽种的白蕙兰绽放了。 她情不自禁地奔过去,准确地找到了那些白蕙兰,蹲下身仔细欣赏。 柳夫人惊讶道:“她怎能辨别出是蕙兰的香气,还立刻找到了位置?” 绿柳感到诧异:“的确,她的嗅觉犹如精灵般敏锐,那些花是为小姐亲手种植的,连我自己都记不清确切位置了。” 画卷阁楼陈述道:“小公子的繁锦苑中,也有几株珍贵的蕙兰,那是小姐出嫁时的陪嫁,却被李静平暗中转赠给了秦婉如。小姐为此伤心了很久,幸好后来秦婉如被驱逐,祖母决定将苑子交给小公子,那些兰花也算重返故主了。袖儿对兰花情有独钟,每次来都要去欣赏一番。” “原来是这样,她或许是熟悉了花香,循着味道寻过去的。”柳夫人解释道。 既然画卷阁楼提及了李静平与秦婉如,绿柳便顺势向柳夫人道出此行的目的。 柳夫人的脸色瞬间阴郁,愤怒地说:“秦氏曾经亲口承诺要为先夫守孝三年,现在袖儿的尸骨还未冷,他竟打算另娶新人,他还能算是人吗?” “如果他是人,就不会在背后让表妹怀孕了。”画卷阁楼也满腔怒火,“这样的卑鄙之人竟是我们小公子的父亲,我为小公子感到羞耻。还有那个秦婉如,为了留在侯府,竟然强迫乳娘服药,害得小公子天天吐奶。这种人,怎么有资格成为小公子的继母呢!” 柳夫人对此事一无所知,震惊之下连忙询问画卷阁楼详情。 画卷阁楼详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然后说:“多亏了袖儿,如果不是她提醒祖母,我们都想不到这些。之后也是她推荐了我,所以我才有机会来到小公子身边侍奉。” 尽管事情已过去许久,小公子也安然无恙,但柳夫人依旧心有余悸,更坚定了立场:“那样歹毒的女人,我绝不会让她再接近我的外孙,她没资格做他的亲娘,更别说继母了!” 说完,她挥手唤过正在赏花的柳昭君,取下腕上的白玉莲华镯,温柔地帮她戴上,轻声说:“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往后你要保护好小公子,我会拜托你多费心。” 柳昭君感受到母亲手心的温度,差点又落下泪来,但她刚刚随手折了一支兰花,便笑道:“夫人赠我如此贵重的镯子,我无以为报,就以花献礼,这兰花就送给您当作装饰吧!” 柳夫人微笑着点头,柳昭君则小心翼翼地将花插入她的发髻之中。 柳夫人微微俯身配合,轻声感叹:“从前,袖儿也常摘花给我佩戴。自从她离去后,我已经很久没有戴过花了。” 画卷阁楼和绿柳纷纷转过头擦拭泪水。 柳昭君只能忍住悲痛,对母亲说:“夫人,其实我今天来的目的和绿柳一样,是想请您同意世子再娶之事。” “你说什么?”柳夫人惊讶地问,“你也来劝我,这是为何?” 柳昭君急忙说道:“夫人勿躁,听我缓缓道来,秦婉如已怀有龙裔,此事即便是呈报至天尊面前,唯一化解之法也是令世子迎娶她。况且,就算不娶秦婉如,世子也无法终身独身。无论娶何人为妻,对小公子而言都是继母。因此,我认为既然夫人您掌握了主动,秦氏又不得不低头,何不提出一些条件作为交换,她若能接受,您便应允,反之则拒。” 柳夫人一怔,疑惑问道:“我能提出何种条件呢?” 柳昭君淡然一笑:“任何条件皆可。比如,唯有小公子有权继承世子之位,继子不得涉足政界,不得分割家产,甚至新娘的婚礼服饰不可选用赤金之色。夫人只需按心中怨气提出,无论何事,都无妨。” 听她如此一说,画楼先鼓掌赞同:“正是如此,她当初是如何对二公子的,夫人现在就如何还给她,让她也尝尝二公子当年的苦涩。其他条件,无论是否合理,最好提出上百条,让她气得难以喘息!” 绿柳也认为此计甚妙。既然她自己已经饮下绝育之水,无法再生子,小公子日后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她自然期待夫人能为小公子争取更多权益,就算此刻将世子之位传给小公子,她也全力支持。 这袖儿,整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她真是心服口服。 柳夫人深思熟虑后,觉得柳昭君言之有理。既然无法阻止秦婉如以子成婚,不如借此机会为外孙争取利益,同时好好教训秦氏,出一口恶气,也让侯府之人知晓,将军府始终是小公子最坚实的庇护所。 “好吧,就依你说的办,我会列出清单,让她不死也要脱层皮!”柳夫人道。 柳昭君见母亲想通,心安下来,笑道:“夫人这般考虑就对了,这桩婚事看开些。世事无常,能怀胎者未必能安然生产,谁能料到下一次分娩危机会降临在谁身上呢!” 绿柳闻言心头一颤,瞬间望向柳昭君。 这丫头,难道她竟会... “柳夫人,我可找到您了!”吉祥气喘吁吁地闯入,打断了绿柳的思绪,“南风公子突然回府,与我家世子起了冲突,夫人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南风回来了?”柳夫人惊喜交加,自动略过了后面的话。 “公子肯定是匆匆赶回,为了陪夫人度过寿辰。”绿柳和画楼也跟着高兴起来,对世子被打的事并未多虑。 “看来如此,那我们回去看看吧。”柳夫人笑容满面。 绿柳和画楼一边一个搀扶着她返回,柳昭君紧跟其后,急切期待见到弟弟。 这小子还算有情义,知道母亲一人在家孤单,特地回来陪伴,若是父亲也能一同归来就好了,那样他们一家便能团聚了... ... 吉利亚特汗流浃背,心中焦虑如焚,未曾料想这些贵族竟无视王子的存在,一路上只谈论那位南方风之勋爵,无人关心王子遭受的欺凌。再加上柳夫人年迈,口称急行,实则步履轻缓,旁观者无不心急如焚。 然而,她再焦虑也不能催促柳夫人奔跑,独自离开既失礼又无济于事,只得随她们缓慢前行。 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踏入厅堂,只见南方风勋爵已结束比试,正紧紧拥抱着小勋爵,保姆与姚嬷嬷分立两侧,王子大人鼻青脸肿地坐着,几乎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柳昭君等人见到李清平狼狈不堪的模样,险些掩口失笑。 柳南风见到她们到来,怀抱小侄子迎上前来,兴高采烈地呼唤:“母亲,我回来了!” “每年都有生日,何必千里迢迢赶回来呢?”柳夫人口中责备,脸上却绽放笑容,轻轻戳了戳孩子的鼻子,“这小子倒是谁都不怕,谁都乐意让他抱。” “我是他舅舅,他怎会对我陌生。”柳南风笑着教导孩子,“来,叫声舅舅,舅舅……” 孩子朝他咧嘴笑,忽然毫无预兆地在他身上撒了一泡尿。 柳南风惊叫起来,柳夫人连忙安慰:“别叫别叫,让他尿完,别把他吓回去,反正你这满身尘土也需要换衣裳。” 柳南风:“……你有了外孙,就忘了儿子啊!” 屋中众人哄笑。 唯有李清平低垂着头,默默坐着,不敢出声,心中一片凄楚。 待孩子尿完,柳南风将他交给母亲,自己去清洗更衣。临出门才察觉柳昭君也在,惊喜地喊道:“秀儿,你也来了?” 说完,他还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顶。 柳昭君:“……” 臭小子,不懂规矩! 柳夫人再次与姚嬷嬷交换眼神,确认了之前的猜测。 她抱起孩子回到主座,假装无意间扫了一眼李清平,惊讶地问道:“王子的脸怎么了?” 除了吉利亚特和保姆,全场的人都捂嘴偷笑。 李清平站起身,沮丧地回答:“南方风刚才一进门就向我动手,我也不知何处冒犯了他。” “哎呀,是南方风打的?”柳夫人皱眉道,“这孩子,越来越狂野了,回头我得教训他一下。” 李清平:“……” 把我打得如此狼狈,只说说就算了,岳母未免太袒护了吧? 绿柳终究心软,将他叫到后室,端来热水帮他擦拭,用热毛巾敷了一会儿,涂抹了消肿止痛的药膏,他的脸庞才勉强能见人。 绿柳见他情绪低落,便告诉他:“有个好消息,刚才我已经和夫人提了你的婚事,她答应了。” “真的吗?”李清平瞬间喜形于色,拉住她的手说,“太好了,我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没想到如此简单,娘子,你真是能干。” \"你安分些,\"绿柳以幽幽的魔法瞳孔瞥了他一眼,收回了施法的手,\"哪有那么轻易,夫人所提的可是有条件交换的。” \"什么条件?\"李清平询问。 \"我也不清楚,夫人会将它们列在魔法卷轴上,交由你带回。\"绿柳回应。 \"写在卷轴上?她的要求繁多,竟要以清单形式记录吗?\"李清平惊诧地反问。 \"无论多少,你娘都必须答应,否则你的婚事将遥不可及。\"绿柳冷嘲道,\"你自己想想,世间还有哪个姨娘如我这般,竭尽全力协助夫君迎娶新娘?待新夫人进门,别忘了我这份恩惠。\" \"不会的,你放心。\"李清平坚定地保证,\"我对你的感激铭记于心,即使我娶十个妻子,最爱的仍然是你。若有半句谎言,愿受天罚,雷电轰顶。\" \"你还真想娶十个!\"绿柳轻轻拧着他的耳朵,\"只怕天神听不见,否则你早已化为灰烬。\" 李清平咧嘴苦笑道:\"哎哟哎哟,娘子,我刚刚受罚,你就手下留情吧!\" \"该疼!\"绿柳嘲笑回道。 ...... 外孙的到来让柳夫人的心情大好,午餐时她吩咐厨子准备满桌佳肴宴请宾客。吉祥和奶娘不敢妄自菲薄,柳夫人便命几位侍女陪伴她们在另一处用餐。 李清平畏惧柳南风,始终忐忑不安,连菜肴都不敢多吃。 柳南风并未再理会他,而是专注于与柳夫人谈论狩猎场的往事。柳昭君也曾游历过那里,故而柳南风每讲到一处,总会附带一句“不信你问问袖儿”。 柳昭君见母亲听得入迷,便配合着他的话语,一同哄母亲开心。自从女儿离开后,柳夫人许久未曾如此欢愉。柳昭君和柳南风的交谈自然又亲密,仿佛让她回到了女儿未出嫁的日子。 将军府中人口稀少,没有长辈也没有侧室,因此没有那些繁文缛节,每餐都会全家围坐,边吃边聊,乐在其中。姐弟俩如同此刻般无话不谈。 不仅是柳夫人,连姚嬷嬷也为这久违的欢乐用餐氛围感动。要是将军也在就好了,她暗自想道。 画楼和绿柳同样感触颇深,袖儿与公子的交谈多次勾起了她们的回忆。比起她们,柳南风的感受更为强烈,他想起了在营地目睹袖儿射箭后,父亲对他说的话。 父亲说袖儿与姐姐太过相似,如果不是容貌和年龄的差异,他几乎会怀疑姐姐依然活着,甚至荒谬地认为袖儿可能是姐姐的转世。他还叮嘱柳南风找机会接触袖儿,试探她的想法。 想到这里,饭后他向柳昭君提议:\"我看你在狩猎场上的骑术精湛,我家马厩内饲养了十几匹良驹,不如我带你去见识一下。\" 柳昭君迟疑了一下,说不清楚世子何时启程返回府邸。 柳南风回答:\"不必顾虑他,他要走就让他走,我会送你回家。\" 李清平:“......” 柳夫人连忙道:“我有重要事宜与王子殿下商议,你们先去玩耍,待我与殿下谈完再离开不迟。” 柳南风随即牵着柳昭君离去。 柳昭君在他牵引下踉跄前行,说:“步伐缓一缓,刚用过餐不宜急行,否则不利于消化系统。” 柳南风手劲一紧,侧目望向她。 这话语如同姐姐日常叮嘱,袖儿模仿得无一遗漏。 柳昭君察觉到这一点,急忙询问:“今日你还会回狩猎场吗?” “不会。”柳南风回答,“大军将在后日返回王城,父亲吩咐我无需前往。” “这么快就返程了?”柳昭君略感意外,又道,“也好,天气渐凉,将军的头痛症不宜受寒。” “你怎么知道将军有头痛症?”柳南风问。 “我从画楼那里听来的。”柳昭君答道。 柳南风再次投来审视的目光。 说话间已至马厩,两位马夫正在给马匹添饲料,十几匹神骏的马儿围在槽边尽情咀嚼。柳南风吹声口哨,它们立即停止进食,如同见到亲人般,扬起蹄子嘶鸣,兴奋不已。 唯独角落里一匹漆黑身躯、四蹄如雪的母马低垂着头,仿佛充耳不闻。 踏雪!我的踏雪!柳昭君鼻子一酸,几乎激动地呼喊出来。 “进来吧。”柳南风领她步入马厩,一一介绍每匹马。 实际上柳昭君早已熟悉它们,尽管她的坐骑是踏雪,但她骑过这里的每一匹马。 她的手轻抚过每匹马的额头,往日的记忆纷至沓来。 最终,她来到踏雪面前,想伸出手触摸,踏雪却发出烦躁的嘶鸣,拒绝她的碰触。 “这是我姐姐的马,名叫踏雪,不习惯陌生人接触。”柳南风解释。 柳昭君点头,轻唤那马:“踏雪,踏雪……”一边呼唤,一边温柔地摩挲它的耳根。 那马晃了晃脑袋,竟逐渐平静下来,不再抗拒她的抚摸,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掌,长着长睫毛的大眼睛闪烁不定,蒙上一层泪光。 柳昭君的眼眶也不禁湿润起来。 喂马的小厮惊讶地瞪大眼睛,踏雪除了大小姐外从未舔过其他人,这小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柳南风内心的感受越发强烈,脱口而出:“姐!” “嗯?”柳昭君下意识地转头看他。 第352章 奇耻大辱 秦氏整日坐立不安,身在侯府,心却跟随儿子飞向将军府,一会儿担忧儿子在那边受气,一会儿又忧虑盛青鸾不肯应允。 午后就开始翘首期盼,多次派人去门口探视,直至夕阳西下,终于盼回儿子,却未曾料到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就连她这个亲生母亲都险些未能辨认。 秦氏一口气憋在喉咙,尚未发作,紧接着就被盛青鸾的账单气得怒火中烧...... 单子选用的是京都稀有的灵鹫羽书简,墨水乃浸润了月华的幽梦墨,字体则是盛青鸾精妙绝伦的凤舞灵篆,三者交织,本该令人观之如痴如醉,然而所载之事却令秦氏心中翻涌不息。 “这算哪般,这算哪般……”她拍案怒吼,“我只是请求她一事,她竟一口气列出十条契约,难道她料定我不得不答应,故而胆敢如此咄咄逼人?实在是恶毒至极!” 李清平与柳昭君,连同绿柳在侧,三人皆静默,默默注视着她的愤怒。 曹嬷嬷未能一窥书简内文,无法体会她的怒意,温和地劝慰:“夫人请息怒,柳夫人肯让步已是难得,眼下要紧的是早日迎娶婉如姑娘进门,能接受的条件就接受吧!” 秦氏愤然将书简掷于她手中:“你还是先看看她究竟提出了何等苛刻的要求再说!” 曹嬷嬷识字有限,遂唤来云雁,要她诵读给自己听。 云雁接过书简,轻声念道:“第一条,世子之位由柳昭君所出之子继承,永世不变。 第二条,继子不得承袭家业。 第三条,继子不得涉足政界。 第四条,继妻不得身披大红,居于主院。 第五条,继妻需每日向原配灵位早晚致礼。 第六条,继妻终身不得踏入锦瑟院。 第七条,继妻无权管理锦瑟院财务。 第八条,关于小公子的所有决定需得将军府首肯。 第九条,婚典花费不得超过前任世子夫人婚礼的百分之一。 第十条,给继妻的聘礼不得动用侯府公款。 以上十条款项,一旦违背,将军府将以触犯泰坦帝国法典之名,状告定远侯世子李清平。” 云雁念毕,呆若木鸡,曹嬷嬷更是张大嘴巴,半句话也说不出。 秦氏本已怒不可遏,闻言更是气得颤抖不已:“听好了,都给我听清楚,这些是什么条件,简直比败军割地的耻辱还要沉重,别说十条,哪怕一条,我也绝不答应,我不答应,绝不妥协!” 曹嬷嬷的想法与夫人如出一辙,这般苛刻的条件,分明是对人的侮辱。盛青鸾与夫人曾为闺中密友,对夫人了如指掌,她是找准了夫人的软肋,设法百般刁难夫人啊! 然而又能怪谁呢?这份孽缘自根深种,原本就是个无法解开的结,偏偏又遇上一个多情的世子和一根筋的表小姐,硬是在孝期未满之时做出这等有悖常理之事,生生将夫人逼入进退维谷之地。 话虽如此,夫人自己难道就没有责任吗?她曾是光彩夺目,尊贵无比的侯夫人,若非内心执着过深,怨恨过重,对孩子的溺爱无度,也不会沦落至此,任由盛青鸾摆布。 哎!此事该如何收场,真是让人头疼啊! 在神秘的大陆上,曹嬷嬷沉浸在思绪中,然而秦氏的想法却截然不同,她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过失,反而咬牙切齿地咒骂起那位老女巫:“若非那个顽固的老巫婆执意为平儿寻找魔法伴侣,婉如也不会如此慌乱,采取这种极端的对策。究竟是哪个多嘴的泄露了消息给婉如,若让我揪出来,必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此时此刻,她还在计较风声如何泄漏,令曹嬷嬷颇感无奈,只好耐心劝导:“女巫长为世子安排巫侣,引来信使穿梭于家宅之间,消息外泄在所难免,不一定是有人蓄意为之。夫人,别再去追究了,现在要紧的是将军夫人提出的那些要求……” “这哪里是要求,分明是无理取闹!”秦氏怒不可遏地打断她,“我绝对不会轻易答应。” 柳昭君与绿柳交换了一个眼神,惋惜母亲无法见到秦氏此刻的狼狈,若是能看到,必能解心头之恨。 “就连你们两个!”秦氏忽然转向她们,指责道,“我让你们去将军府疏通,你们倒好,不仅事情办得一塌糊涂,还让世子遭受了魔法惩罚。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亲自去,我看盛青鸾那巫后敢不敢在我面前提出这些诡异的要求!” 柳昭君听到母亲被提及,无法忍受,反驳道:“夫人,你也别太高估自己,还好我们去了,若是你去,恐怕将军夫人连大门都不会让你进!” “你……”秦氏气得头疼,“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自然是站在夫人这边,但夫人不该这般责备我们。”柳昭君说道,“奴婢明白夫人此刻心绪不宁,听不得逆耳之言,不过有一句话奴婢必须说,世子受到惩罚,夫人痛心疾首,而将军夫人失去了心爱的女儿,那份悲痛岂不是比夫人更甚千百倍?倘若将世子夫人的遭遇套在大小姐身上,假设女婿在丧期未满便带回怀着身孕的新欢,并征求你的意见,夫人您会作何感想呢?” “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说出这样诅咒大小姐的话!”秦氏怒掷茶盏,脸色铁青如猪肝。 柳昭君敏捷地避开,平静地说:“你看,我只是提了一个假设,你就无法承受,那么将军夫人的心情,夫人你应该能感同身受吧?” “……”秦氏无言以对。 柳昭君继续缓缓说道:“夫人,事已至此,依奴婢之见,还是先答应那些条件为妙,毕竟表小姐腹中的胎儿刻不容缓。将军夫人能允许世子在守丧期间举行魔法联姻已是极限,若不照她之意,她真的有可能诉诸法庭,乃至向王座申诉。那时,表小姐作为被告之一,挺着孕肚走上审判台,甚至是金碧辉煌的王座前,她还如何在这世界上立足?” 秦氏无力地瘫坐在椅上,仿佛瞬间老了许多岁。 “你们都退下吧,让我再好好思考一下。”她长叹一声说道。 离开宁心殿,翠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问柳昭君:“你哪里来的勇气,竟敢拿公主作为比喻,我都紧张得心都要跳出喉咙了,生怕夫人怒火中烧,将你用魔杖击溃!” 柳昭君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她现在自顾不暇,哪有空闲顾虑我呢?我虽然言语尖锐,哪一句话不是为她着想?” “为她着想?”翠柳掩嘴轻笑,“你就别谦虚了,你差点没把她气得喷出魔力,说起来,最近她为这件事,可是频繁动怒,脾气日益暴烈,这样下去,不会损害她的魔法之力吧?” “就是要这样的效果。”柳昭君说道,“她越是愤怒,就越容易丧失理智,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发泄多了,周围的人自然会离她远去,你看,今天云雁和云莺都没有怎么安抚她。” 翠柳这才想起,平日里那两个侍女总争先恐后地展示忠诚,今天却像哑巴一样,没有一句安慰的话。 连曹嬷嬷的话语也不再那么恳切,平淡无奇,仿佛只是例行公事一般。 秦氏正在渐渐失去人心啊! 翠柳明白了这一点,再看柳昭君,敬佩之余又多了几分敬畏。这女孩不愧是将军精心挑选的人物,手段如此狠辣,算计他人毫不留情。像她这般聪明的人,成为盟友将受益匪浅,而作为敌人,则是极度可怕的存在。 她仅是想象就感到害怕,摇摇头让自己停止无尽的遐想,问柳昭君:“你认为夫人会接受那些条件吗?” “最晚在今晚晚餐之前,她一定会作出选择。”柳昭君回答。 第353章 延兵之策 果然,在晚餐前,秦氏前往慈安阁,与老夫人闭门交谈,摊开柳夫人列出的清单给老夫人看,红着眼眶征询她的看法。 老夫人见她像被打败的雄鸡一样萎靡,心中疑惑。看到柳夫人的十个条件后,她也倒吸一口冷气。 这位柳夫人,真是太过狠心,她是打算一次性清算秦氏与女儿之死的旧账啊! 这十个条件设置得巧妙,既为外孙争取到了好处,又狠狠地羞辱了秦氏母女。以秦氏的性情,即便不被气死,也得大病一场。 当然,如果让老夫人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看,柳夫人这一招确实解恨。不说别的,仅前三条,简直就是照搬当年秦氏与侯爷的三条约定。当年秦氏拿到圣上亲笔签署的契约时,是何等得意,何等风光。那时候的她恐怕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今日。 老夫人回想起儿子当年的憋屈,内心说不出的痛快。古人说得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做人做事,总不能做得太绝。 “条件确实苛刻,但依我看,你还是应该答应她。”老夫人的话与柳昭君如出一辙,“拖延不回应将军府对你并无损失,但婉如的腹中胎儿可等不了。” 秦氏擦拭着眼角的泪珠,昔日的傲气在这一刻化为乌有:“母亲之言,我皆铭记于心。小公子身为嫡长孙,理应承袭世袭之位,然而婉如是我秦家的终生伴侣,不可能仅育有一子。若每个孩子都无法继承家业,踏上魔法之路,他们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呢?” 老妪心中暗叹,当初你对玉儿又何曾考虑过他的未来? 但她口中却是和煦地回应:“儿孙自有天命,你照料儿子已够辛劳,又如何能顾及孙子?待他们长大,自有父母忧虑,婉如聪明伶俐,自会为孩子们找寻生存之道,你何必操心二十年后的忧虑?何况现在这般应对,不正是权宜之计吗?正值壮年的你,手握家政大权,若是真心疼爱孙子,难道想不出解决之道?” 秦氏听出弦外之音,她是暗指利用权力敛财,尴尬地回答:“那些我可以不干涉,但婉如不能穿着朱红之袍,聘礼也不能从家族基金中支取,她的胃口未免太大了。” 老妪赞同地点点头:“确实有些逾矩,但我们需依赖于她,除了顺从,别无选择。” “我……”秦氏欲怒又不敢,满腹委屈地说,“不从基金中出,我该从何处筹措?” 老妪轻笑一声:“我倒是有个暂时的对策,若你不悦,就当未曾听见。你当年嫁入丞相府,随身带了大量的陪嫁财物,如今不妨拿出应急。” “什么,要我动用自己的嫁妆?”秦氏一惊,嗓门不由得提高。 老妪解释:“这只是临时之策,你若不喜,便当我没提。我自己嫁妆匮乏,这些年来也未曾积累私财,否则定会竭尽全力援助,不让你为此烦恼。” 秦氏沉默不语,心里明白,好话人人会说,真要掏出真金白银,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老妪看透她的心思,摊开双手:“我所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了。实在不行,你可以去丞相府与你的兄嫂商议,看看能否不支付聘礼。总而言之,不论多艰难,先将人娶进门再说。” 秦氏没有颜面去兄嫂面前求助,反复思量,最终还是得自家承担,老妪的话没错,无论多么憋屈,也得先把婚礼办妥。 未来的日子漫长如林中的树叶,她总会找到扭转乾坤的办法。盛青鸾,今日的耻辱我会铭记,我们走着瞧! 回到怡心院,她立即派人至将军府通知柳夫人,所有条件她都答应了。 柳夫人正在与儿子共进晚餐,听到秦氏如此爽快地答应,不禁诧异,笑着对身边的姚嬷嬷说:“她那么争强好胜,这次竟也能忍气吞声。” “又能如何忍耐呢?毕竟时间不等人。”姚嬷嬷答道。 柳夫人轻轻啜饮着月光莲子露,心中如春水般荡漾:“说到袖儿这孩子,真是与我心意相通,我实在想让她在侯府照料小公子,否则我一定会将她列入我的守护名单。” 姚嬷嬷微微怔愣,随即会心一笑:“我也觉得那丫头特别,虽然未曾与她深谈,却仿佛与她早已是多年挚友。” 柳夫人微点头,赞同道:“我也有同感,和她交谈,每一言每一语都如诗如歌,她一笑,仿佛连阳光也为我绽放。她在为我佩戴魔法花环时,我竟恍惚间错把她当作昭君,而她离开,我的心空落了大半。” 柳南风听到母亲的话语,手中的魔法叉子悬停在空中,思绪飘向远方。 午后,在幻影马厩,他看到袖儿与银霜马踏雪亲昵互动,那一刻,他几乎坚信袖儿就是姐姐。于是脱口而出的“姐”,当他看到袖儿回头回应时,心跳如鼓,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然而,袖儿紧接着问:“你说什么?” 他心中的希望瞬间破灭,至今仍不确定袖儿是真的没听清楚,还是故意装作不解。 可若她不是姐姐,又如何知道踏雪喜欢耳后的轻轻触碰呢? 她温柔地摩挲着踏雪,低唤它的名字,那一刻,他分明看见踏雪眼中闪烁的泪光。 如果不是姐姐,为何踏雪会流泪? 他不敢将此事告诉母亲,担心母亲思念姐姐之情太过深切,会像父亲一样陷入幻境,把袖儿当作姐姐的重生。 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暗中祈盼,若是姐姐的灵魂真的归来,无论附身何处,他都会欣然接纳。 曾经,他不信神灵,不敬仙佛,如今,他渴望在佛前寻找答案,看姐姐是否还在人世间徘徊。 听说梵音古寺的老方丈通晓天机,他决定找个时间前去请教。 …… 由于圣上即将在两日后返京,定远侯忙于筹备迎接大典,直至府中众人用完晚餐,才带着同样疲惫不堪的李询返回侯府。 “早知政务如此繁重,当初还不如留在猎场追逐野兽。”李询跟随他走进前院的藏书阁,一屁股坐进椅子里,再也不愿起身。 定远侯解开魔法披风,说道:“你以为治理国家是儿戏吗?太子自六岁起就开始师从国师学习治国之术,至今已有十八载,依然未能独挡一面,可见其中艰辛。” “那是他不够聪明!”李询悠悠道。 “他并不愚蠢,只是有个强大且过度保护的母亲。”定远侯答道。 “这不正像夫人一样吗?”李询微笑道。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禀报:“侯爷,夫人请您去后院一趟。” “有何事?”定远侯问。 “夫人未明言,只说是重要事宜。” 定远侯只好重新披上披风,让李询回去休息,自己则急忙前往秦氏的住处。 李询回到西跨院,就听说了秦氏被将军夫人刁难的事,想来秦氏急着找侯爷,就是为了商量对策…… 依云自云端取来的蒸腾热水为李询洗涤脸颊,他将滚烫的织锦敷在脸上,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在享受着神秘力量的舒张。 不仅仅是肌肤,连灵魂深处都沐浴在无尽的舒适中。 虽然他从未觊觎过李清平在魔法帝国的王储之位,亦对侯府积累的无数神秘宝藏不屑一顾,但从八岁踏入这个充满魔法与诡计的侯府开始,秦氏便从未停止过对他的算计。 他深知自己的出身,明白自己在这个奇幻世界中只是一个过客,因此对秦氏没有仇恨,有的只是歉疚,觉得是他的存在扰乱了她原本的生活轨迹。 随后的日子里,秦氏为了彻底毁灭他,不惜动用各种魔法和邪恶的教唆,甚至在他还未满十二岁之际,就开始安排一些迷惑人心的魅魔接近他,为了遮掩外界的耳目,他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些安排。 幸亏有侯爷以及那些博学的法师们每晚传授他正直的生存之道,否则他可能真的会变成秦氏期望的那个堕落之人。 即使如此,他并不恨秦氏,只是反感她的阴险与自私。他想,如果他真的是侯府的私生子,秦氏这么做,无疑是断送了一个人的命运。 只因担忧一个私生子威胁到她亲生儿子的地位,就用如此残忍的手段使人走向黑暗,这样的女人,她的心该是如何的冰冷与无情。 于是,当他听说秦氏遭到柳夫人的制裁,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快意。 柳夫人果然是勇猛将军的配偶,出手必是雷霆一击,轻易剥去了秦氏的虚伪面纱,这手段…… 咦,这手段竟有些像袖儿那机智少女的作风呢? “袖儿今天也去了将军府?”他询问皇甫。 “确实如此。”皇甫肯定地回答。 李询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是袖儿策划的。 这丫头,她究竟有多么不愿侯府安宁? 要说她敌视侯府,似乎又不完全正确,她似乎是在针对李清平身边的每一个人,先是驱逐了秦婉如,接着几乎把雪姨娘吓得精神错乱,还亲手解决掉了红姨娘,这一切行为犹如宫廷斗争的剧码。 若说争宠,但她对李清平并无特别的感情,倒是与绿柳走得亲近,难道是为了帮助绿柳扫清晋升之路,让她成为世子妃? 可若是这样,为何现在又要用这般屈辱的方式将秦婉如带回? 况且,她曾许诺帮我夺取王储之位,如今无论是让绿柳成为世子妃,还是让秦婉如回归,都与她的承诺相违背! 难道她的承诺只是谎言?她从未打算助我夺得王储之位,只是为了拖延我对她秘密的调查而设下的缓兵之计? 想到这里,李询愤怒地将帕子扔进水盆,咬牙切齿:“臭丫头,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水盆中的水四溅而出,湿了一地,依云惊恐不已,不知自己哪里触怒了二公子。她正欲道歉,二公子已拂袖出门。 卫钧连忙跟随,小心翼翼地问:“二公子,这么晚了,我们要去哪里?” “去看四妹。”李询答道。 第354章 以计对计 当得知秦家已遣使者前往将军府,柳昭君整个灵魂都松弛下来,一切准备就绪,只差最后一环。自此刻起,她得以暂停繁重的筹划,喘一口气,静静等待秦婉如自己步入陷阱。 放松之际,疲乏悄然袭来。用过晚餐,她并未如常与四小姐闲谈,而是提前返回了自己的闺房。 时间尚早,尽管疲惫,她却并无睡意。望见皎洁月色,她便站在窗边,沐浴月华,思绪飘渺。 今日午后,在马棚,她差点因南风的一声“姐”暴露身份,幸好灵机一动,佯装未听见,才化解了危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回想起南风先喜后悲的神情,她心中也满是苦涩,但此刻并非认亲的最佳时刻,再痛苦,她也只能暂时压抑。 南风提及,神王陛下将在两日后返京,京都这两日必将动荡不安。她推测,秦家即使焦急,也会错过这两天,因此秦婉如进府的日子应该在五至七日之内。 至于仓促成婚是否会引起疑虑,她在陪伴四小姐侍奉老夫人用餐时,提出了一个计策。尽管老夫人并不愿诅咒自己,但考虑到秦家的愤怒和儿子的颜面,勉强同意装病,以冲喜为由让秦婉如入门。 这样一来,匆忙且俭朴的婚礼便有了合理借口,而秦婉如无法身披大红嫁衣,便对外宣称受到高僧指点。 老夫人对此表示满意,派人将消息告诉秦家。秦家未曾料到老夫人会如此设身处地,欣喜之余,特意再去慈安居,向老夫人磕头谢恩。老夫人笑言,自己年迈,哪有这般周全,全赖袖儿的智慧。 秦家更加惊讶,为之前对柳昭君的责备道歉,并承诺事后必有重赏。柳昭君并不希冀她的赏赐,只是略微担心秦婉如因羞愧而退缩,故此施以援手,给予她遮掩颜面的尊严,助她踏出关键一步。 “秦婉如,我为你策划了一场婚礼,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她对着窗外的月光低语。 “什么是你不会失望的条件?”窗外突然冒出一个头颅,冷冽地询问。 柳昭君惊吓不已,本能地想要尖叫。 “别叫,是我。”那个头颅靠近她,低声说。 月光下,柳昭君看清了那张摄人心魄的面孔,随即沉下脸:“深更半夜,你来何事?” “来祝贺你啊!”李询答道。 “祝贺我什么?”柳昭君反问。 “祝贺你的计策又一次得逞。”李询语气淡漠,脸上难以分辨情绪。 柳昭君一愣,含糊回应:“什么计策,我不明白,我要休息了,请二公子回去吧!” 说着便动手关窗。 然而,李询仿佛预见了她的动作,一步跃入室内。狭窄的窗前,他的脸几乎贴上了柳昭君的脸庞... \"你...你在做什么,快离开这里...\"柳昭君试图制止他,但她只能向后退,避开他那炽烈如火的气息。 李询冷笑道:\"如果我没猜错,这该是所谓的‘抗拒而又期待’吧?\"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柳昭君低语,\"再不走,我就唤守卫了!\" \"叫吧!\"李询随手关闭了月光之窗,步步紧逼她,\"你不是随身携带着精灵短剑吗?如果真的不行,就刺向我吧。\" \"......\"柳昭君自然不会叫喊,也不会真动手,她被逼得步步后退,\"我又哪里触怒了你?\" \"你自己不清楚吗,昭君?\"李询反问。 \"我不知道。\"柳昭君的脚触到了床缘,无处可逃,心跳如鼓。 李询继续靠近,直至贴着她的身体才停下,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直视她的眼睛问:\"我亲爱的朋友,你不是承诺帮我夺得王储之位吗?为何又费尽心思让秦婉如成为你的联姻对象?\" 柳昭君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找不到合适的回答,只好垂下眼帘躲避他的注视。 李询抓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冷冷地说:\"看着我,好好说,否则别怪我无情。\" 柳昭君被迫与他对视,虽然气氛紧张,她却不自觉地沉醉于他的魅力中,一时失神。 \"快说!\"李询的手指收紧。 柳昭君感到疼痛,脱口而出:\"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 \"为了我?\"李询挑起眉毛,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为了我什么?\" 柳昭君下了决心,决定先稳住他,等秦婉如进门再说,于是她咬了咬唇,装出害羞的样子:\"我怕你成为王储后,就会忽略我。\" 模棱两可的话语让李询困惑,皱眉问:\"什么意思?\" 柳昭君再次咬了咬唇,羞涩的目光四处躲避:\"我们本就身份悬殊,你成为王储后,我就更配不上你了。到时候侯爷定会为你安排一个高贵的联姻,我,我......\" 李询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少女模样,心中痒痒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温柔:\"然后呢?\" \"我......\"柳昭君搓着手指,鼓足勇气道,\"我不想成为你的侧室。\" 话音刚落,她的小脸红透了,连耳垂也泛起了红晕,在月光下分外迷人。 李询感到全身酥软,心如春水般泛起层层涟漪。 \"何时说过让你做我的侧室了?\"他轻声说,\"早在狩猎场我就说过,我对你的重视远超那个位置,只是你不相信。\" \"我不敢信。\"柳昭君说,\"成为王储,就意味着未来会成为侯爷,谁会为了一名少女放弃那样尊贵的地位呢?\" \"我会,我会的。\"李询拍着胸膛毫不犹豫地回应。 柳昭君心中暗笑,对付这样的他,美人计确实最有效。 \"那你为何深夜跑到这儿来质问我呢?\"她深情地凝视着李询的眼睛问道。 \"我没有,只是思念萦绕,借故来寻你而已。\"李询轻轻握住了柳昭君的手,将它贴在自己胸膛上,那里,一颗龙之心正有力地跳动着。“王座上的荣耀,谁有能耐谁去争夺,我只在乎你,此生已足矣。” 柳昭君感受到他手心下的龙之心狂烈搏击,她深知这一切只是幻象,然而心却违背意志,紊乱如潮汐。 \"你的话语,是真的吗?\"她声音干涩,问出这个问题。 \"千真万确,比星辰更闪耀。”李询抬起手,对月立誓,“以星辰见证,我绝不欺瞒。” \"不必了,我相信你。”柳昭君连忙阻止,心中竟泛起一丝愧疚。 李询笑笑,收回手,又问:“那你如何让我确信你也是真心的呢?” \"......\"柳昭君不愿轻许誓言,反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证明?” 李询笑容狡黠,犹如狡猾的猫头鹰:“吻我一次,我便深信不疑。” 柳昭君无言以对。 见她犹豫,李询面色一黯:“你若不愿,难道又是在欺骗我?” \"不是的。\"柳昭君不愿前功尽弃,她紧闭双眼,踮起脚尖在他的眉心轻轻印下一吻。 \"不够,这里的吻才算是真实的。”李询撅起唇瓣,示意她。 柳昭君的脸瞬间染上绯红。 \"你不懂吗?”李询突然揽过她,一手环住她的后脑,俯身深深吻住她,“别怕,我会教你。” 柳昭君瞪大眼,看着眼前放大了的英俊面庞,他的呼吸如微风轻拂过她的面颊,男子的力量如同森林之王,温柔却又坚定地将她困在怀中,她的心里仿佛闯入了一群奔腾的小精灵,慌乱中撞击着四壁。 慌乱中她试图后退,却未留意身后是床沿,一下子失去平衡,向后倒去,李询来不及闪避,两人一同摔在床上,他身躯沉甸甸地覆在她身上。 李询的思绪瞬间被点燃,理智如同烛火般摇曳不定…… \"二公子,不可以,不可以……\"柳昭君羞愤地抗拒,但语气却显得虚弱无力。 \"两颗心如此贴近,何须害羞?”李询抬头,凝视她泛红的娇颜,那双含情脉脉的凤眼让他体内火焰熊熊燃烧,他心神荡漾,捧起她的脸再次亲吻下去。 \"唔……\"柳昭君惊惶失措,呼喊淹没在了他的吻中,大脑一片空白。 她挣扎着想推开李询,手脚并用,但他却不容许,反而更紧地压着她,唇舌之间挑起炽热的情愫。 缠绵间,柳昭君忽然透过衣物感觉到李询的变化,顿时吓得停止了挣扎,僵直着身体不敢再动弹。 李询的呼吸急促,感受到柳昭君的静止,他也渐渐恢复理智,脸贴着她的颈窝,静默片刻,然后翻身离开,平躺于床上,目光盯着天花板,睫毛不停颤动。 柳昭君浑身是汗,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与李询一样,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一时间,二人皆陷入沉默…… 在时光的迷雾中,李询渐渐回归了常态,手垫于颅下,斜睨着身旁的柳昭君,如品尝神秘魔药般轻叹:“味道颇为独特。” 柳昭君绯红的脸颊再次燃烧,跃身坐起,直瞪着他:“你这狡猾的巫师!” “我哪里狡猾了?”李询微眯眼眸,反驳道,“你为达成秘密契约,不惜施展魅惑术来迷惑我,你以为我能毫无察觉吗?” 柳昭君心中一凛,面颊的红晕瞬息褪去,凝视李询,竟无言以对。 李询低笑,声音如风拂过魔法森林:“这世间并非只有你会施展幻术,你用美色诱导,我以智谋应对,你说我们俩,究竟谁技高一筹呢?” 第355章 魔法失策反受其害 柳昭君羞愤交加,看着李询那得意的神情,恨不得遁入地底避世。 她本以为自己巧妙地瞒过了李询,岂料他非但没有上当,反而趁机以魔法之吻戏弄了她。 她咬紧嘴唇,仍能感到唇间的微妙刺痛。 起身之际,身躯尚存那双魔法之手留下的炽热痕迹。 深呼吸间,她鼻尖尚萦绕着淡雅的龙涎香魔药气息。 一切迹象都在揭示,她刚刚经历了怎样的魔法师的轻佻。 魔法失策反受其害,这便是她的写照吧? 愤怒至极,泪珠在她眼眶里打转,但她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李询侧卧,手支着头,深深注视着她,原本还想逗趣一番,见她泪光闪烁,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起身谨慎询问:“你生气了吗?” 不问还好,这一问,柳昭君的眼泪立即滚落。 “哎呀,你别哭嘛……”李询急切地伸出手,想要安慰她。 “离我远点,别碰我!”柳昭君朝他吼道,用力甩开他的手。 李询洁白的手背立刻泛起红痕,他咬牙忍痛。 “嘶!力气真大!”他吸了口气道,“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只要你别哭,你的魔法伎俩我也就不再追究,可以吗?” “滚!”柳昭君咆哮,抓起枕头朝他掷去。 李询忙滚下床,一脸严肃地问:“听说女巫常言反语,你是真的想让我滚,还是只是想试试我的反应,别到时候我又被误会为不解风情。” “……”柳昭君枕头砸在他的脸上,“滚!” “那好吧!”李询接过枕头抱在怀中,“既然如此,我真走了。后天在西城楼迎接王的降临,我带你去看盛况如何?” “我不去,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你现在就从我眼前消失!”柳昭君怒气冲冲地说。 “真不去?”李询又问,“那个来自南召的王子也会到场。” “不去,就算他父王来了也不去!”柳昭君已无法忍受。 李询莫名被这话逗乐,不再嬉闹,乖乖地翻窗离去。 柳昭君听见他的脚步渐行渐远,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下床走到窗前,仔细关紧窗户,再回到床上坐下,才缓缓舒出一口气。 无论如何,李询已发誓不再追究她的过失,这位奇幻世界里的贵族虽然玩世不恭,但信守诺言的品质毋庸置疑。既然他承诺放过,便不必担忧他会再次找茬制造混乱。 这么一想,她所付出的代价似乎也变得值得了。 除了略微刺痛的双唇。 她本能地舔了舔嘴唇,回味着刚才那令人陶醉的一瞬,心中不禁微微颤动。缓缓倒在魔法编织的床上,她拉过魔力织就的毯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紧接着,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李询带走了她的魔法枕头。 真是可恶!这家伙太过分了! ...... 次日,兽灵战队自西山狩猎场归来,文臣武将引领着民众在西城门前恭迎皇家车队,京城沉浸在两天的欢腾之中。 待到王上安然归朝,一切恢复平静,定远侯便交还了代理王位的重任,回到家中静养数日。随后,他开始协助秦家筹备李清平的神秘婚礼。 由于对外宣称是为了给老夫人祈福祛病,婚礼的各个环节进行得迅速异常,仅过了七天,秦婉如便如愿以偿地踏入了定远侯府的神秘大门。 收到喜帖的人家无不惊异于这场婚事的突如其来与急促,表面虽无言,私下却议论纷纷。 有人说,世子仍在守丧期,就算为老夫人祈福,不是还有二公子吗?况且,众所周知,老夫人最宠爱的就是二公子。 也有人道,二公子若要冲喜固然是好事,可他也得愿意才行。他日日沉溺于酒色,放纵无度,想必并不愿束缚于家庭。 他若不愿,谁又能强迫得了呢? 这话不假,但又有人提到,将军府可不是易于相处的,当初昭君小姐去世时,两府之间冲突不断。如今世子守丧未满,将军府会容忍他迎娶新人而置若罔闻吗? 恐怕到时候又将掀起一场风暴。 世人皆爱热闹,仅此一点,那些未收到喜帖的人也想凑个份子瞧瞧热闹。 于是,当那一天礼炮响起,众人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涌向街头。从丞相府到定远侯府的道路被观礼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花轿一露面,人群即刻喧哗,生平首次见到紫色的婚轿。 不仅如此,新郎的礼服,马头的装饰花,甚至是鼓乐队乐器上系的丝绸,都是深紫色。 这可真够奇怪的,定远侯世子再娶并非纳妾,为何不用传统的红色? 难道这位秦家大小姐是以妾室的身份嫁过去? 就算是妾,也该用桃花般的粉红,为什么选用紫色呢? 很快,有知情者揭示了谜团,原来老夫人的病情曾得到高僧指点,冲喜也是遵循其建议。丞相府位于东方,定远侯府居西,新人身披紫色象征紫气东来,有利于老夫人的康复。 人们这才恍然大悟,感慨之余,纷纷称赞新人的孝心可敬。 秦婉如坐在华丽的轿子里,听着街边的议论,看着身上深紫色的婚服,愤怒得几乎咬碎了牙齿... 在神秘的大陆上,丞相府借助魔法雇佣的智者们散布着谣言,为了保护她免受异样的目光,母亲和姑姑策划了这出保全她尊严的戏码。 他们谈论着紫雾降临的预兆,颂扬着她的孝顺,但她内心坚决:若非与表哥结缘,她宁愿化为星辰也不接受这般羞辱。 可恶的盛青鸾,她的行为近乎魔法的诅咒,以如此恶劣的条件侮辱着丞相府和定远侯府,那般黑暗的巫婆,就算她女儿死千百次也无法赎罪! 鼓乐齐鸣,迎亲队伍穿越魔力护盾,将好奇的民众挡在侯府之外。只有京都的显赫家族才有资格踏入府邸,见证这非凡的仪式。 新娘穿着紫色的魔力嫁衣,头戴同样色调的面纱,即使众人已接纳了紫雾的传说,仍无法消除对这奇异装扮的不解。 拜堂之际,更出人意料的是,新娘还需向前任世子夫人的灵位行三次神圣之礼,方才算完满。 宾客们心中疑惑:紫衣或许是为老夫人驱邪祈福,但为何要向亡妻之位行礼?莫非对老夫人的孝敬不足以表达,还要以女儿的身份敬仰逝者? 或者,这是为了防止将军府的干预,特意展示给他们看的仪式? 奇怪的是,将军府的人迟迟未现,本期待的混乱并未发生,眼看就要进入神秘的洞房,他们却失望了。 简朴的婚礼过后,宾客受邀至“味觉花园”享用宴席。本就对这场仓促的婚礼不满的他们,发现宴席更显草率。 坦白说,这场喜宴的规格竟不及前任世子夫人的悼念宴,每处细节都透露出敷衍,毫无侯府应有的奢华气派。 渐渐地,有人揣测,将军府并非未行动,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搅局。 紫色嫁衣,简陋仪式,贫瘠的宴席,以及向灵位行礼,或许是将军府设下的魔法迷局。 毕竟,侯府的老夫人向来身体健康,未曾听说有何病症,这突如其来的“祈福”,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于是,好奇的妇人们开始暗中探寻真相。 京都不大的社交圈内,各个府邸的侍女和仆从之间总有些微妙的联系。信息在她们的交流中逐渐明朗,柳夫人的十项要求成了私下里的热议话题。 震惊之余,大家表面依然装作不知情,照旧享用宴席,内心的嘲讽或轻蔑,无人能解读。 柳夫人,真是将军的贤妻,这场无声的较量,她以智取胜,令人敬佩。 相比之下,男宾客们对此并不在意,菜肴上桌,他们举杯对酌,猜拳嬉笑,尽享欢乐时光。 李靖平身为世子,尽管风评不佳,但仍有许多挚友,加之他是李询的兄长,所以无论出于对他的尊敬还是对李询的支持,京都的名门公子几乎悉数到场... 在神秘的柳昭君之地汲取了奇妙的力量,李询这几夜皆枕着她的魔法枕头安眠,心中犹如春光明媚,未待秦氏提议,他便主动承担起款待奇幻世界中男宾客的重任。他在盛宴上谈笑自若,如鱼得水,赢得众人钦佩的目光。 各大家族的千金小姐,由大姑娘带领几位妹妹一同款待,她们的注意力并不在佳肴美酒,而是暗中比较服饰、珠宝、容颜和身姿,男宾那边的欢笑声不时牵动她们的思绪。 今日,京城的名门公子悉数到场,特别是风华绝代的李二公子,使得适婚的少女们内心难以平静,绞尽脑汁找借口离席,只为偷瞥一眼花墙后的公子们。 同样,年轻的公子们也心潮澎湃,谁不渴望在这梦幻般的场合邂逅心仪之人,编织一段流传千年的浪漫传奇?因此,花墙两边总是人影绰绰,男女往来频繁。 素荷陪伴在四小姐身旁,目睹其他小姐络绎不绝地进出,而自家小姐却如磐石般静坐,牢记李嬷嬷的叮嘱,她轻声询问四小姐是否疲惫,要不要换装或出去散步。 四小姐内心渴望离去,但确实胆小,尝试几次后只好作罢,安静地坐在那里,充当一名默默的陪客。 素荷对此感到无奈,跑到柳昭君所在的锦绣苑寻求良策。柳昭君因前晚的奇异事件,不愿面对李询,便留在锦绣苑陪伴儿子嬉戏,而非陪同李兰芝参加宴会。 她并不赞同四小姐模仿那些小姐的行为,因为那些小姐若是倾心于某位公子,回家只需告知母亲,一切后续自有母亲安排。然而,四小姐并无这样的背景,万一真心喜欢上了谁,可能也无法如愿以偿,最终只会留下遗憾。 然而,素荷的求助令她无法忽视,否则李嬷嬷会不断念叨。于是,她向素荷出谋划策,让素荷假装不慎将菜肴溅到四小姐的衣服上,以此迫使四小姐更换衣物。 素荷觉得这主意不错,便依计行事。四小姐误以为是意外,没有责怪素荷,向桌上的小姐们道歉后,离席去换衣服。 行至花墙下,听见对面男孩们的放声欢笑,她紧张得不敢抬头,低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前行。 素荷见状叹息,担心自己的计划白白落空。那边的热闹让四小姐无暇顾及,她决定亲自去看看,反正她只是个丫鬟,公然张望也没人会过问。 刚绕过花墙,一位身穿青衫的公子迎面走来,四小姐只顾看着脚下,素荷一心想着男宾席,两人都未注意到对面来人,导致四小姐直直撞入那位公子的怀抱。 四小姐顿时吓得呆住,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忘记了后退。那位公子也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扶住了她,温柔地问道:“你还好吗?” 第四十三卷 灵魂之祖 初冬降临,气温渐降,阳光尚暖的午后,柳昭君和画楼等人带着孩子们在庭院中嬉戏,沐浴温暖的光晖。乳娘曾言,幼童不可久居室内,需多沐浴阳光以强壮体魄。 李询与周云成走近,众人正围聚在兔笼旁,观看小公子喂食灵兔。孩子肥嘟嘟的小手握着翠绿的菜叶,尝试喂进笼中,小灵兔一扑,他就迅速收回手,惹得灵兔在笼内跃动不已,孩童则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个几个月大的小家伙,已然懂得逗弄他人,引得大家欢笑连连,就连李询悄然来到身旁也无人察觉。 李询没料到柳昭君会在此处,望见她如花绽放的笑容,不禁失神。其实,柳昭君面对他并不做作,也不刻意收敛,时常言语犀利,甚至曾斥责、轻咬过他,可像此刻这般明亮且无拘无束的笑容,却从未展现在他眼前。这让他心中微微不悦。 难道他对她的宽容与宠爱还不够吗?为何她对他始终有所保留,不愿坦诚以对? “瞧,你的灵兔安然无恙,你可以放心了。”周云成搭上他的肩膀说。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了众人,冯伦第一时间跨前,挡在两人之间。 柳昭君则迅速抱起孩子站起。看清来人是李询后,众人方才松了口气。 “见过二公子,见过周大公子。”冯伦行礼,他早年随侯爷游历,京中显赫人物皆熟识。 “免礼。”李询挥手示意冯伦退下,转而对柳昭君主动解释,“周大公子刚才在花园见到一只灵兔,我误以为是小侄子院中的,故特来查看。” 柳昭君未料到避无可避,平静地点点头,淡淡回应:“嗯。” 李询:“……” 一番详述只得到一个“嗯”,她何时变得如此惜言如金?难道还在介怀那一晚的事? 回忆起那夜,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柳昭君娇艳的樱花唇上,心湖泛起阵阵涟漪。柳昭君察觉到他的凝视,感到局促,想要后退,不料孩子忽然向李询伸出双手,咯咯笑着请求拥抱。 李询笑容如春风拂过,伸手接过了小侄子,轻轻拥入怀中,并轻吻其额:“呵,还是我的乖侄儿最贴心,不像某些忘恩负义者。” 柳昭君:“……” 周云成踏入庭园,一眼便觉柳昭君眼熟,细细回忆,立刻认出她来,激动地脱口而出:“咦,你莫非是那次狩猎场上的伪装小侍从?我还一直纳闷为何未曾再遇见,原来在此处巧遇了。” “正是,小女子见过周公子。”柳昭君含笑回道,怀抱婴儿不便行礼,只微微鞠躬示意。 周云成并未介意,抬手示意:“不必拘礼,我听说你的飞镖技艺超凡脱俗,何不与我一同到宴席上比试一番呢?” 柳昭君:“……” 这些贵族子弟果真是任性妄为,想到什么便是什么,她只是一名普通侍女,怎能随意与公子们嬉戏? “承蒙周公子厚爱,不过今日府内繁忙,小女子受命在此照料小公子,不便随意走动,飞镖之事改日再议吧。愿公子们尽享欢乐。”柳昭君婉转拒绝。 “如此啊?”周云成略带惋惜地摊开双手,“那只好期待下次了。” 李询一听便知她在编造借口,但他没有拆穿,而是将孩子展示给周云成看:“我这侄儿可不可爱?” “可爱极了。”周云成轻轻捏了捏孩子那娇嫩的脸颊,赞叹道,“果然继承了昭君姑娘的美貌,瞧这双凤眼,与昭君姑娘如出一辙。” 李询斜睨了他一眼:“你与她很熟?” “相当熟识,我们还曾一同驰骋草原呢!”周云成得意地说。 真的吗?柳昭君一愣,心中疑惑自己怎么没有这样的记忆? 李询又问道:“她的骑术高超吗,与袖儿相比如何?” 柳昭君:“……” 我与自己比较又有何意义? “自然出色,出身将门,深得武安大将军真传。”周云成回答,“不过袖儿的骑术也是出类拔萃,她在狩猎场上的表现,非寻常女子能及。” 柳昭君:“……” 李询其实对昭君姑娘的好奇心并不强烈,只是不愿过早离开,于是找话题拖延时间。 正当他们闲聊之际,珍儿突然焦急地跑来找柳昭君,说四小姐出了状况,要她速去看望。 柳昭君闻言一惊,本想询问详情,但考虑到周云成在场,怕涉及女性的隐私问题,便未深究,匆匆与珍儿一起离开了锦绣院。 李询闻言是李兰芝出事,便将孩子交给画楼,也跟随她们而去。 因今日宾客众多,府邸特地在味之园后院设立了专供女宾更衣的静室。柳昭君赶至时,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嘈杂的喧闹声。 她辨不清别的声音,但素荷的声音她一听便知。这个火爆脾气的丫头,不知被何人惹怒,正在里面大声训斥着…… 今日来访的皆是出身奇幻世家的千金,任何一个在魔法界的地位都远超李兰芝。素荷这一斥责,无论动机如何,是非对错,最终受牵连的仍是李兰芝。 柳昭君心中焦急,连忙踏入庭院,直奔厅堂而去。 此乃女子专属的园地,李询与周云成只得止步于院门之外,纵是万分忧虑,亦无可奈何。 周云成喘着粗气问:“你如此疾奔,究竟是担忧你的四妹,还是担心袖儿呢?” “……”李询稍作停顿,“当然是挂念我的四妹。” “你也不是刚有妹妹,以前怎么不见你这般关切?”周云成调侃道。 李询回应:“你是属蟹的吗,这般多管闲事?” 周云成呵呵一笑:“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 李询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命令:“卫钧,你去将伊云唤来,让她进去探听一下状况。” “遵命!”卫钧如幽灵般悄然出现,又同样神秘地消失。 周云成咋舌道:“你的护卫是从何处寻得,真是深不可测。” 李询翻了个白眼,未予理会。 周云成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别说我没提醒你,太子殿下似乎对你身边的护卫起了疑心。” 李询一怔,随即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我偶然在狩猎场上听到,太子殿下说你身为庶子,身边高手云集,此事必有隐情,他已经下令秘密调查你的护卫们的来历。” 李询沉默片刻,随即释然笑道:“难得太子殿下有此雅兴,就让他查吧!” 伊云被卫钧匆匆召来,趁着混乱溜进换衣间,不久后出来向李询禀报,说里面的争执是因周大公子而起。 周云成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哪个周大公子?不是我吧?” “正是公子您。”伊云答道,“听说几位小姐在换衣间谈论今日来的公子们,宁安伯家的二小姐声称看上了您,而我们府中的二小姐却说看见四小姐暗中勾引您,宁安伯家的二小姐就不答应了,说四小姐只是个侧室之女,居然敢觊觎郡主家的嫡长子,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于是她们就联合其他小姐去找四小姐的麻烦。” 周云成:“……” “你家二小姐分明在胡言乱语,我从未见过你家四小姐,更未曾被谁暗中勾引,她怎能如此冤枉人呢?” 伊云摊手:“这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李询问。 “情况……”伊云说着笑了起来,“情况已被袖儿掌控住了。” “袖儿,她一个丫鬟,能制得住那些傲慢的小姐?”周云成流露出怀疑的神色。 在神秘的殿堂内,柳昭君如同守护古老符咒般环顾四周,严峻地低语:“今日乃是我们世袭领主大婚之日,各方贵族子弟、王国后裔汇聚一堂,诸位千金小姐们的声誉重于黄金,而我家四小姐犹如一朵隐于荒野的花,本就未曾期待过什么,更不必在意所谓声誉。若你们再咄咄逼人,我就将此事公之于众,在这盛宴之上,看是谁颜面尽失,谁的良缘受损!” “你敢!” 其他小姐皆被柳昭君的威严震慑,唯有二小姐李兰姝无畏,挺身欲教训柳昭君。 “无知的小辈,你以为自己是谁?攀附了一个私生子,跟随二公子出游一番,就自以为高人一等了吗?今日我必将让你明白,天有多高,地有多深!” 柳昭君岂会束手就擒,敏捷地握住她的手腕,冷言回应:“天高地深我不知,但二小姐因这番话已两次下跪祠堂,若今日当众再遭禁闭,这耻辱恐怕将传遍整个皇都。” “你……”李兰姝祠堂之事鲜为人知,此刻被柳昭君揭露,愤怒难抑,却又畏惧父亲再次将其关入祠堂,只得强忍怒火。 众小姐被这小丫头吓得不敢轻举妄动,虽心有不甘,却也忌惮她那无赖般的豁出去的架势。她们的名誉至关重要,正如谚语所说,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这丫头显然就是个小人中的翘楚,最好别与她正面冲突。 有人咽不下这口气,眼见柳昭君护送四小姐离开更衣室,悄声对大姐李兰雅提议:“这样的丫头,留着终究是个麻烦,不如找个借口除掉,以防后患。” 李兰雅苦笑道:“她并非寻常丫鬟,我母亲信任她,祖母庇护她,父亲赏识她,二哥迷恋她,想对她下手,比攀登星辰还艰难。” “竟有如此八面玲珑的人物?”小姐们惊讶道,“这哪里还是丫鬟,分明是一位不容小觑的存在啊!” 李兰雅暗中握紧拳头。 她向来行事谨慎,内心想法从不外露。她并非无法对付柳昭君,只是今日是兄长大喜的日子,不宜沾染血腥,且让那丫头多活一个夜晚吧。 四小姐与周大公子的意外相遇,她亲眼目睹,也将此事告知了二妹。她深知二妹口快,特意借她的口让宁安伯二小姐知晓,引发二人的争端,以便从中渔利。 周大公子是她心仪之人,无论是宁安伯二小姐,还是四小姐,谁都无法与她争夺! 第356章 令他愚钝至死 周云成始终坚称未见过李四小姐,直到柳昭君陪同李兰芝出现,他才恍然,原来那只小白兔就是李四小姐。 这样一来,竟是他误牵连了那位无辜的少女... 他内心渴望向她致歉,但李兰芝始终低垂着脑袋,连目光都不曾向他这边投来,便与侍女们迅速离去。 李询深知四妹此刻心情复杂,若面对他,只会更加尴尬,于是默默站在一旁,允许她们安静地离开,随后他也与周云成一同踏上归途。 李兰芝一离开,更衣殿内的少女们也失去了停留的理由,三五成群地步出殿门。 首位走出的女孩敏锐地瞥见前方男子的背影,那身鲜红的长袍让她瞬间认出是李家的二公子。 少女们兴奋起来,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意图追逐上去,制造一场美妙的邂逅。 机智的那位连忙拉住李兰雅和李兰姝姐妹,期望有她们的陪伴,与李询交谈时会显得自然。 平日里受母亲影响,姐妹俩与李询保持距离,但李兰姝生性喜欢引人注目,抵挡不住同伴的几句赞美,便主动跑上前,唤住了李询。 “二哥哥,好巧呢,你也在这。”她娇滴滴地说着,为了炫耀自己独特的身份,刻意添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好让其他女孩羡慕不已。 果然,女孩们纷纷向她投以羡慕的目光。 李兰雅对妹妹的行为深感不屑,故意落后几步,暗自决定回家后告诉母亲,让母亲教导妹妹不可如此轻浮。 当李询听到声音停下脚步,与周云成一同回首,她的双眼瞬时闪烁,疾步向前。 可惜,她仍不及宁安伯府的二小姐,对方已抢先一步向周云成问好。 虽说男女有别,但李询和周云成皆是京城里名声在外的不羁公子,素来不受礼节束缚,加之少女众多且都是熟识之人,便停下与她们行礼问好。 “二哥哥,你刚从何处来,又要前往何方?”李兰姝含笑问道。 李询不解她为何突然如此亲昵,微微一怔,回答:“周大公子酒醉,我带他漫步花园醒酒,你们这般结伴同行,有何目的?” “我们……我们也是来散心的。”李兰姝答道,“不如二哥哥也带上我们如何?” “兰姝,不可失礼。”李兰雅未待李询回应,便上前将妹妹拉至身后,她盈盈的目光投向周云成,向李询行了个万福,柔和地说道,“既然周大公子醉了,二哥哥应送他回客房休息才是,外面天寒风大,长久逗留恐染风寒。” 李询:“……” 这两姐妹今天是怎么了,一个要陪他逛花园,一个指导他如何待客,都像是与他极为熟悉的样子。 真是奇怪透顶了。 “那么请问两位妹妹,我是继续逛花园,还是该带周大公子去休息?”他微笑着问道。 李兰姝一心要在众小姐面前炫耀,对姐姐的干涉感到不满…… 李兰雅心绪浮动,暗想,若周云成移步至客厢休憩,她便可假借主人之职,借机嘘寒问暖。 “周大公子的安康才是首要。”她抢先开口,声音柔和中带着坚定,“我们府上的庭园如画卷般静待,公子何时想游历,皆有机会,此刻当以歇息为宜。二哥你是负责接待的,不可冷落了宴席上的宾客。兰雅愿代劳,确保周公子安适无虞。” 李询:“……” 周云成:“……” 少女心思细腻,情感敏锐。宁安伯府的次女在一旁冷眼旁观,细眉一蹙,已洞悉李兰雅的心机。 原本李兰姝的提议挺好,若公子们乐意,她们相伴游览庭园,岂非乐事?但李兰雅却提议周大公子先去歇息,明眼人都看得出周公子并未醉酒,她却执意如此,显然是找个借口独处。李四小姐李兰芝痴心妄想周云成,可李兰雅身为侯府嫡出的千金,比她这位伯府二小姐更有资本。 想到这里,她醋意翻腾,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走上前提议:“罢了,公子们的喜好与我们何干?女子家何必凑这个热闹。离宴席多时,再不回去,家眷会挂念的,还是速速返回吧!” 她一提,其他女子也不便再坚持,只得满心失落地向两位公子告别,结伴重返知味园。 李兰姝怨姐姐抢了她的风采,李兰雅怒宁安伯府二小姐多管闲事,而宁安伯府的二小姐则恨李兰雅不懂礼数,觊觎她的意中人。 什么姐妹深情,明知我喜欢周大公子,却暗自打主意,世间竟有如此为人之道?凭她这种德行,若我得不到周公子,也绝不让她得逞,哼! 姑娘们的心思,李询稍加揣摩便了然于胸。待众人离去,他笑盈盈地调侃周云成:“不错嘛,周大公子,看来你很受欢迎。” 周云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哪里比得上你,你看刚才除了你俩妹妹,其他姑娘恨不得用眼神将你吞掉。” “真的吗?”李询挑起眉毛,“恐怕不全是吧,宁安伯府的二小姐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过我,还有我大姐……这两位,你更中意哪一个?” “你别乱说。”周云成连忙打断他,“家母管教严格,若是让她知晓,可不得了。而且我未来的伴侣必须由她亲自选定,我的喜好并不重要。” “啧啧啧……”李询啧啧称奇,“真是可怜,连选择伴侣的权利都没有。” “你有吗?”周大公子反问道,“若你能自己做主,怎会到现在还没定亲?” “我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李询回答,想起了那天在侯爷书房里皇上的警告,兴致顿减,玩笑话也说不出口了。 国王禁止他迎娶没有任何魔法血脉的少女,宣称他的伴侣必须出自王族或显赫的法师世家。然而,他在帝都的贵族圈子中挑剔再三,却找不到一个令他心动的人。 唯一触动他内心的,竟是一位侍女。 他再次忆起袖儿那天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不愿成为任何人的次室,这使他越发焦虑。 凭她的出身,别说次室,就算是成为亲密的宫廷女伴,恐怕国王都不会点头同意。 这让他陷入了困境。 “怎么了,为何突然满面忧郁?”周云成问道。 李询搓着双手揉了揉脸,忧虑地说:“我问你,如果你爱上了平民家的女巫,而你母亲不允许你们结合,你会怎么做?” “嗯?”周云成深思地瞥了他一眼,皱眉思索片刻,回答:“如果我非她不娶,或许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让她获得一种认可的身份。” “什么意思?”李询疑惑地问。 “你都不明白吗?你不就是侯爵府失落的魔法石吗?”周云成说,“就像镇国大法师的孙女,虽然多年失散,但总有一天会被找回的。” 李询眼前一亮,思路瞬间清晰。 周云成继续说:“这个方法或许可行,但前提是你能找到同等地位且愿意协助你的家族。你想想,京城中是否有人愿意冒这个风险,我觉得程志业的父亲可以考虑一下。” “嗯。”李询沉思地点点头,猛然清醒过来,连忙正色道,“我有什么好考虑的,这不是我的事,我是在帮你出主意啊。” “嘿!”周云成撇撇嘴,“你听说过‘欲盖弥彰’这个词吗?” “滚!” ... 李兰芝被众名媛围攻,哭花了妆容,无法再回宴会,柳昭君便直接带她回了宜兰阁。 李嬷嬷见到她这副样子,大吃一惊,连忙将她迎进屋内,急切地追问发生了何事。 柳昭君本打算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但素荷早已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嬷嬷。 李嬷嬷心疼小姐受的委屈,温柔地安慰着李兰芝,忍不住责备了几句李兰姝,说她心肠歹毒,不顾手足情谊,却与外人联手,此事一旦泄露,不止四小姐,整个家族的名誉都会受损。 数落完李兰姝,李嬷嬷又转向素荷抱怨:“你怎么如此粗心,让四小姐与陌生男子相遇,你的眼睛长在脚底下了吗?” 素荷委屈地说:“怎么能怪我呢,如果不是你坚持要我带四小姐去花墙偷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觉得袖儿说得对,我们小姐不应该模仿那些行为不端的名媛,不仅容易招惹麻烦,就算真的情投意合,没有母亲的帮助,也是白费力气。” 李嬷嬷被她的反驳呛得老面石像般泛红,看着四小姐因言语而落下的泪珠,愤怒地斥责,“你这精灵般的丫头,言语毫无遮拦,我说你一言,你竟有十语相对,除了发脾气,你还懂些什么?若非袖儿及时解围,此刻四小姐的处境只怕更为难堪。依我看,往后还是让袖儿时刻陪伴,你乖乖留在院中吧!” “你……”素荷的怒火几近失控,柳昭君连忙插话,温和地对李嬷嬷说,“嬷嬷快去取些魔法温水,帮四小姐洗净泪痕,让她好好休息,平息一下情绪。” 李嬷嬷便带着无奈的叹息离去。 素荷仍愤愤不平,小声嘀咕:“二小姐也真是,四小姐并非有意碰撞,那公子也未失礼,她却四处宣扬,不知道有何用心。” 柳昭君刚想阻止素荷,眼角却捕捉到李兰芝羞涩地轻咬下唇。 她犹豫了一下,假装不经意地询问素荷:“那位公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素荷思索片刻回答:“非常高大,皮肤白皙,容貌俊美,声音如同天籁,穿着碧绿的魔法长袍,其他的我就看不清楚了。” 柳昭君失笑:“只一面之缘,你却能描述这么多,还说自己看不清。” 素荷也随之嫣然一笑。 柳昭君仔细观察李兰芝,发现她眼神迷离,脸颊上泛起淡淡的樱红,于是问道:“四小姐,素荷所言是否属实?那位公子真的如此白皙、俊俏、高大?” 李兰芝的脸瞬间变得绯红,支吾道:“我,我没有看清楚。” 李嬷嬷此时捧着魔法温水走进来,柳昭君便没有再追问。她在一旁看着李兰芝洗脸,心中灵光一闪,那样高大白皙、俊美的公子,身穿碧绿长袍,岂不正是周云成? 难道周云成在前往锦绣苑之前遇到了她? 周云成提到的小白兔,侯府除了李询在狩猎场捉到的那只,还能在哪里找到兔子呢?难道他指的是四小姐李兰芝? 这个李询,号称能在百花丛中游走自如,今日怎会如此迟钝,竟让周云成看到真实的兔子? 真是愚蠢至极! 周云成竟然将一位姑娘比作小白兔,这样亲昵的比喻,难道这场意外的相撞,反而促成了奇妙的缘分? 她决定找个无人的时候,再悄悄试探李兰芝的心思。 …… 夜幕降临,宾客散去,李清平的洞房花烛之夜才刚刚开始。 秦氏这些天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虽然疲惫,却掩不住内心的喜悦。她在睡前特意去新房一趟,趁着李清平沐浴更衣的空档,与侄女分享了几句贴心话。 她告诫秦婉如不要因为眼前的小挫折耿耿于怀,未来的日子还长,有机会可以找回尊严。现在最重要的是与世子建立良好关系,抓住他的心,安然孕育生命。生下孩子,就等于在侯府扎根,几年后,她会将家族权力交接给秦婉如,那时她将成为侯府名副其实的女主人,与世子共度恩爱白头偕老的生活…… 秦婉如,这位被神秘婚礼束缚的精灵女子,听见姑母的抚慰,心中的怒火化为温暖,她微笑回应:“姑母的教诲铭记在心,我会与表兄共度风雨,不仅是他的智慧伴侣,也是您贴心的守护灵,待两位堂妹出嫁后,我会成为您膝下的慰藉,陪伴左右。” 秦氏感动得泪眼婆娑,尽管历经无数困境,她的愿望终于成真。婉如的明理孝顺,证实了她的坚持是正确的,只有家族间的联姻才能巩固力量。 若非柳昭君,那位来自异界的干扰者,事情怎会变得如此棘手。然而,命运之神终于睁开眼,苦难即将结束,她将倾尽全力帮助儿子和儿媳开创美好未来。 秦氏心满意足,待李清平归来,又叮咛他善待妻子,夜间要留意她怀着的龙裔,随后满心欢喜地离开,留下云莺供秦婉如差遣。 云莺未曾预料,自己竟像一件物品般在夫人眼中被转手,全不顾她的感受。她在门边目送秦氏与云雁、奶娘曹嬷嬷远去,袖儿曾言她在夫人眼中不及云雁,表小姐一来,她必将侍奉左右,此刻她心中一片冰凉。 初冬的风,带着幽怨,吹过回廊,她想起袖儿的另一句话,不由颤抖。袖儿告诉她,无论做了什么,天地鬼神皆有见证,欲知内心无愧,只需夜深时推开窗,敢于直视便是无愧,不敢面对即有愧。 她凝视庭院中,树影幢幢,一股寒意袭来,她本能地贴墙闭目。屋内的嬉笑声传来,虽轻却清晰入耳。 丫头们劳累一天,纷纷沉睡,夫人留下她,长廊空荡,只剩她独自驻守。她不愿听那笑声,却又不敢离开,因在此至少还有声响,换个地方只会增添恐惧。 她紧闭双眼,如掩耳盗铃,认为只要不睁眼,恐怖便不会出现。屋内喧嚣渐强,她只得捂住双耳。 此刻,一道黑影悄然跃上屋顶,伏于瓦片间,一头长发散乱的头颅自檐角垂落,直抵她的视线前方。 她闭着眼,一无所觉。一阵风拂过,纷乱的发丝飘扬,掠过她的脸颊。 脸上微痒,她无意识地睁开眼,朦胧月色下,一头披发的幽影正摇曳在她面前。 “啊啊啊~”她发出恐惧的尖叫声,双目一翻,昏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第357章 惊魂之夜 这声尖叫让房中的二人如遭雷击,李清平瞬间颓然,滚下秦婉如的身体,立即抓起被子蒙住自己,以防未知的恐怖…… 秦婉如眼中闪烁着惊诧与愤怒,若非这初夜之礼,她早已冲上前狠狠教训他:“你在躲避何物?快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李清平裹着魔法毯瑟瑟发抖:“我不能去,若是有邪恶巫师呢?明智之人从不涉险,你可明白此理?” 秦婉如呆望着他,只觉他一夜之间变得如此陌生,宛如婚前的陌生人。 “院中唯有你一男子,若非你,又有谁敢面对未知的危险?” “此事无需你操心,屋外的女仆们听到动静自然会前来探查。”李清平回应,“在不明真相之时,我们首要之事便是自保。” 秦婉如默然,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披上魔力织锦起身去开门,未再言语。 此时,门外已响起急促的脚步,微弱的魔光摇曳,家仆们提着魔火灯笼匆匆赶来。 “是云莺,她倒下了。”有人高呼。 “云莺,醒来,快醒来……” 紧随其后,传来敲门声:“世子,世子夫人,你们安好吗?” 李清平松了口气,对秦婉如说道:“你看,她们不是来了吗?” 秦婉如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独自开门去迎。 李清平自讨没趣,尴尬地说:“我陪你一起。” “明智之人不涉险境,你最好别去。”秦婉如淡淡地说,径直出门。 李清平紧跟在后,试图解释:“现在人都到了,应该不会有危险了。” 门开处,陪嫁来的吕嬷嬷一脸忧虑地探头进来询问:“世子夫人,你们无恙吧?” “没事,刚被惊动你们就到了。”秦婉如说着,越过门栏,“云莺究竟怎么了?” “她昏倒了,像是遭受了惊吓。”吕嬷嬷回答,扶着她一同走向云莺。 李清平怯生生地跟在后头。 围在云莺周围的仆人们见世子夫人走近,自发地让出一条通道,以便她查看云莺的情况。 云莺尚未苏醒,被一位妇人抱在怀中,魔火灯笼的光芒映照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毫无血色,恐怖至极。 “将她移到侧室,醒来后问明状况。”秦婉如下令。 仆人们应声,忙乱中将云莺抬进侧室,掐人中、敷冰水,过了一会儿,云莺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慢慢睁开眼睛,先是一阵茫然,随后用手掩面,惊惧地喊道:“不是我,不是我,请世子夫人宽恕……” 显然,她口中的世子夫人并非此刻的这位,否则她不至于如此惊惧至昏厥。 难道是世子在丧期未满之际迎娶新妇,触怒了前任世子夫人的灵魂…… 屋内的人无不心惊胆战,背脊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秦婉如心中一凛,提起半桶未尽的冰水泼在云莺脸上,竭力保持冷静:“我没打你,也没罚你,你为何突然求饶?莫非是刚刚在睡梦中遭遇了噩梦?” 月光如银,云莺满脸水珠,连连摇头,声音微颤:“我没有做噩梦,我在庭院中安然站立,突然间,一个飘浮的人头靠近,长发凌乱,是个女子,嘴角还挂着血迹……” 她的叙述伴随着湿润的发丝,仿佛是从幽深水域冒出的水妖,令周围的人不寒而栗,他们本能地聚在一起,紧紧盯着光亮的源头,不敢让目光偏离半分。 李清平也被吓得脸色苍白,一把抓住秦婉如的手,颤抖着说:“婉如,我们先回房间,派人请巫师母亲来……” 秦婉如心中同样不安,但她已是名副其实的世子妃,不能显露丝毫恐惧。她强作镇定,斥责云莺:“在这明亮的月色下,何来妖魔鬼怪?不过是你的幻觉或是视觉错觉,快回去休息,切勿再说这些无稽之谈!” 云莺试图辩解,但看到秦婉如严厉的目光,只好将话吞回,默不作声。 李清平问:“不请母亲过来吗?” 秦婉如回答:“你看这已是深夜,一个侍女做了噩梦,怎能随便打扰母亲?有什么事情留待明日再说吧。” 她又转向吕嬷嬷,命令她重新安排守夜人员,让云莺去休息。 听到人头的故事,众人皆心有余悸,生怕吕嬷嬷指派自己守夜,纷纷往后退缩。 吕嬷嬷无奈,只好安排轮流守夜,每班三人,每过一刻钟轮换一次,先度过这恐怖的夜晚再说。 一番忙碌,庭院终于恢复宁静。李清平和秦婉如重又更衣上床,然而先前的安宁已被打破,他们在烛火下睁眼凝思,各怀心事。 漫长的一夜终会过去,次日黎明,整个庭院都如释重负,仿佛重获光明。大家希望太阳永不西沉,黑夜不再降临。 秦婉如今日要行新妇敬茶礼,清晨便起身梳妆打扮。昨晚她几乎没有合眼,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用再多粉也无法完全遮盖。 利用梳妆的间隙,她遣散众人,只留下云莺在屋内,仔细询问昨晚的事情。 尽管时间已过去一夜,云莺再次描述那飘荡的人头,依然全身发麻。 “世子妃,我真的没做梦,也没胡言,我真的看到了那个人头,我可以对星辰发誓,若有半句谎言,愿我不得善终。” “我相信你。”秦婉如说,“昨晚我只是担心大家害怕,所以才会那样说。别生气,好吗?” “奴婢不敢对世子妃生气,我只是单纯害怕。”云莺带着一丝委屈说。 “我懂,”秦婉如回应,“但一会儿我要去行敬茶礼,到时候府中的长者和公子小姐都会在场,为了避免成为笑柄,这件事暂时保密,等我回来后再议,可以吗?” “奴婢遵命,世子妃。”云莺含泪应答。 在神秘的大陆上,世子夫人献上灵茶之礼,整个侯爵府沸沸扬扬,唯有锦绣阁内静谧如常,人们各司其职,仿佛置身于世外。李靖平的独子,按照奇幻世界的习俗,应当前去拜见继母,然而将军夫人的十个神秘条件,使得秦氏担忧秦婉如见到孩子会勾起悲伤回忆,于是私自决定让孩子留在原地。 这正中柳昭君下怀,她也要陪同四小姐走一趟礼仪,绝不愿目睹儿子被秦婉如虚伪地拥抱,称作亲子,更不愿听她在儿子面前自称母后。寅时刚过,三大家族的亲眷欢聚一堂,期待着品饮那象征接纳的新妇灵茶。 柳昭君环视四周,发现李询竟未出席。尽管李询素来不喜参与家族盛会,但她当年献茶时,他并未缺席。这让她心底悄然涌起一丝优越感。 灵茶非寻常饮品,长者需赠予新妇见面礼,同辈间也要互赠魔法符器。秦婉如虽为继室,礼数不可废,于是众人纷纷准备了珍贵的魔法饰品作为馈赠。在这三个家族的小姐中,李兰芝最为清贫。昨日更衣室的风波令李兰姝耿耿于怀,始终紧紧盯着她,只待她取出礼物时嘲讽一番。 不料,李兰芝接过秦婉如赐予的湛蓝翠羽珍珠钗,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一串雕刻着千瓣莲花的沉香佛珠,递给秦婉如,以她惯有的温柔语调道:“嫂嫂赐予我如此精致的首饰,我无以回报,唯有这串由二哥从梵音寺高僧处得来的佛珠,曾在天竺的那兰陀圣殿祈福过,今日赠予嫂嫂,愿您与世子哥哥恩爱如初,白首偕老,也祈愿嫂嫂腹中的小侄子健康成长,平安降生。” 闻言,屋内的众人表情各异。那来自天竺那兰陀圣殿的珍宝,李询竟当作寻常之物赠予不受宠的庶妹,此事足令全场亲眷羡慕不已。李兰姝尤为嫉妒,双眸几乎泛红。就连李靖平亦心生向往,计划回去后向秦婉如讨来把玩几日。 秦婉如也未料到这位不起眼的庶妹竟送上如此独特的礼物,惊喜之余,自觉给李兰芝的回礼过于简陋,暗自发誓回去后定单独赠送她一套华丽的魔法饰品。年轻人只顾着欣赏佛珠,长辈们则关心秦婉如的孕事。除了侯爵府的少数人,东西两府均不知情,经李兰芝一提,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急于为老夫人祈福,实为奉子成婚!理解真相后,众人看向秦婉如的目光中多了些许轻蔑与不屑。 秦氏自然洞察众人之心思,暗中责怪李兰芝口不择言,但念在她赠予婉如珍贵佛珠的情分上,也不便发作。 老妪的神情依然宁静,稳坐在宝座之上,直至秦婉如与每位家族成员行完礼,便宣称自己疲倦,提前返回了慈光之殿。 沿途,她看似无意地对身旁的花嬷嬷低语:“四小姐一向口拙,今日怎地伶牙俐齿,恐怕是有人教导她了吧!” 老妪离去后,众人交谈片刻,亦纷纷起身告别。 柳昭君伴着李兰芝回到幽兰居,甫一踏入,李兰芝似乎卸下伪装,深深地舒了口气,询问柳昭君:“袖儿,为何非得让我那样说?” 柳昭君轻笑:“无妨,只是想让你在新王妃面前留下佳印象。她将是侯爵府未来的主宰,与她和睦相处,对你日后大有裨益。” “当真?”李兰芝疑惑地望了她一眼。 “自然当真。”柳昭君微笑确认。 此时,秦婉如也回到了温玉阁,重新妆扮,静待李清平的侧室前来敬茶仪式。 不久,以雪姨娘为首的一众侍妾依次抵达,跪在大厅向她行礼问候。 长久期盼的愿望终于成真,成为真正的世子夫人,秦婉如心满意足地展现出嫡妻的威严,微笑着望向几位恭敬的侍妾。 忽地,门外人影一闪,绿柳身穿素服步入,双手捧着一块灵位。 秦婉如的笑容凝固,惊疑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绿柳淡然回应:“夫人不是允诺过将军夫人,要每日向先世子夫人的灵位行礼吗?妾身怕夫人两度前往祠堂太过劳累,所以特地将先世子夫人的灵位请了过来。” 第358章 鬼影幢幢 秦婉如顿时紧张起来,凝视着那黑暗的灵位,脊背一阵凉意,仿佛有阴风拂过,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迅速转移视线。 “你太过自作主张了,怎能未经夫人同意就擅自移动姐姐的灵位?这样会打扰姐姐的魂魄,你明白吗?”她蹙眉不满地说。 “不会的。”绿柳不急不躁,“妾身并未移动先世子夫人的灵位,这是新制的,今后将安放于世子夫人的正堂,昨晚我已经焚香禀告,告诉先世子夫人早晚来此接受夫人的拜祭。毕竟魂魄自由来去,不会觉得疲惫。” 她的话语庄重,脸上的虔诚与奇异并存,不只是秦婉如,就连几位侍妾也被吓得汗毛直竖。平日不甚和睦的她们此刻紧握彼此的手,互相壮胆。 秦婉如坐在主位,刚才的得意全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坐针毡的不安。 “你不要胡言乱语,先世子夫人是我姐姐,我敬她拜她是应当,然而人逝如烛灭,生者祭奠死者仅是怀念之情的寄托,哪有这般神秘之事。”她竭力保持镇静,训斥绿柳... \"王储之妻先前还担忧打扰到先王储之魂魄,此刻却又言人逝如烛灭,何其矛盾?\"绿柳举起灵位,庄重地说,\"妾身并未妄言,昨夜焚香祈愿后,确确实见一道幽影缓至温玉阁的方向,那时大约是子时初刻,王储之妻,您这里难道未觉异样吗?\" 话音刚落,侍立一旁的云莺惊叫一声,旋即捂紧双唇,脸上尽是恐惧。 秦婉如立刻射去冷冽的目光,示意她不可胡言乱语。 几位姬妾皆如秋风中的稻谷般颤抖。 秦婉如忧虑绿柳继续添油加醋,果断转移话题,对着绿柳手中的灵位行了三拜,随后请吕嬷嬷协助姬妾们为自己奉茶,借疲倦之由遣她们退下。 绿柳坚称尚未敬茶,将先王储之灵位郑重置于后墙中央的长案上,转身欲向秦婉如献茶。 秦婉如不愿再看她一眼,免了她的礼仪,急忙打发她离开。 绿柳一走,云莺按捺不住,跪下对秦婉如说道:\"王储之妻,昨晚我目睹异状时,正是子时刚过……\" \"住口!\"秦婉如厉声喝止,\"绿柳分明信口开河,你竟也信以为真。\" \"可那是我亲眼所见啊!\"云莺咽了口唾沫,颤抖着说,\"会不会是先王储夫人来找我们……\" \"我说让你闭嘴,没听见吗?\"秦婉如拿起茶盏掷去,怒气冲冲地说,\"吕嬷嬷,云莺现在心智不稳,快带她下去。\" \"是。\"吕嬷嬷连忙应道,唤来陪嫁的两名侍女,搀扶云莺离去。 其余两名侍女上前收拾地上的碎片,却被秦婉如怒气冲冲地赶走了。 屋内只剩秦婉如一人,她不由自主望向桌上那漆黑的灵位,顿时浑身冰凉,不敢久留,提裙疾步而出。 ...... 离开温玉阁后,绿柳并未返回住所,而是来到小公子的庭院。 此时,柳昭君正在小公子的庭院中与冯伦交谈。昨晚的人头闹剧正是冯伦一手策划。他深知柳昭君此行就是为了此事,未等柳昭君开口,便主动将昨晚的事情全盘托出。 柳昭君听完微微点头,说道:\"效果尚可,冯大哥辛苦了。\" 冯伦回应:\"小事一桩,谈不上辛苦。不过你这么做,究竟意欲何为?\" 柳昭君回答:\"现在还不能说,待到合适的时刻,我会告诉你一切。\" \"好,我明白。\"冯伦见她不愿详述,便不再追问,\"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多谢冯大哥。\"柳昭君向他致谢,\"你对我的帮助,我都铭记于心,将来必有厚报。\" 冯伦羞涩一笑,凝视她的眼眸,欲言又止... 柳昭君突然忆起,画楼或是另一位精灵曾戏谑她与冯伦间的微妙,那时她便打算找个机会澄清,以免冯伦错解其意。然而忙碌如旋风般不断,加上随李询前往西部森林狩猎场的行程,此事竟被她抛诸脑后。 “冯大哥,有些话想与你分享。”她认真地说。 “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冯伦笑容可掬地回应。 话音未落,绿柳翩然而至。 “我就猜到你会在这里。”绿柳快步走向柳昭君,笑容满面。 柳昭君只好中断话题,告诉冯伦改日再谈,随后与绿柳一同来到画楼的魔法塔室。 孩子们已安然入睡,画楼为免打扰他们的对话,独自在房间整理魔法材料。见到绿柳与柳昭君一起来访,她诧异一笑:“哪股魔法风将柳姨娘吹来了呢?” 绿柳俏皮地瞪了她一眼:“嘴巴不乖,小心我用法术封口!” 成长的岁月里,两人无话不谈,虽然近月已视柳昭君为亲密盟友,但她俩心底仍存隔阂,玩笑也少了些分寸。 闲聊片刻,绿柳转向正题,详述了在温暖翡翠阁发生的诡异事件,心中畅快地说:“你们没看到秦婉如看见小姐灵位时的脸色,那简直比树叶还绿。我抱着灵位接受她的三鞠躬,真是大快人心。” “可惜我没亲眼目睹。”画楼惋惜道,“这件事你要盯紧,早晚都要看着她向小姐行礼,一次也不能少。” “不用你说,我会盯着她的。”绿柳保证,“如果有机会再回将军府,把这个告诉夫人,让她也能出一口恶气。” “哪有那么容易,这次如果不是秦家想让我们充当调解者,我们哪能出去。”画楼说,“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个云莺为何如此害怕?” “谁知道呢,我也感到奇怪。”绿柳答道。 昨晚的事情,秦婉如下了禁口令,除了翡翠阁的人,外界尚不知情。 “因为她昨晚遇到了鬼魂。”柳昭君在一旁缓缓道。 “啊?”画楼和绿柳齐声惊愕,接着一同问,“看见了什么鬼,你怎么知道的?” 柳昭君于是将冯伦昨晚在翡翠阁施展的魔法诡计告诉了她们。 “天哪!”画楼惊叹,“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大晚上,简直是要吓破人的胆。” 绿柳恍然:“难怪你让我对秦婉如提起半夜一刻焚香祈祷,原来是为了让这‘遇鬼’之事更显得真实。” “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画楼不解地问。 柳昭君不愿此时透露对秦婉如的疑虑,微笑回答:“为了让将军夫人解气,有什么不好呢?” “好是好,就是太吓人了。”画楼说,“还好受到惊吓的不是我。” 绿柳魔女嬉笑道:“你究竟是怜悯呢,还是暗中庆幸?” “当然是暗暗窃喜。”幻楼庄重回应,“秦婉如并非善类,云莺跟随她,也绝非无辜,受此惊吓,算是咎由自取。” “……” 绿柳和柳昭君都被她这副认真的模样逗乐了。 笑声过后,柳昭君开口:“此事无需为她们掩饰,知晓者愈多愈好。绿柳,回去后,你就负责散布这个消息,编得越是奇异越好。” “没问题,交给我处理。”绿柳应道,“恰好刚才我说那番话时,几位姨娘都在场,回去我与她们一提,无需我多造谣,她们自然会添枝加叶。” “嗯。”柳昭君点头,接着说:“其实我这么做,还有另一层目的,我想验证秦婉如是否真的怀孕了。” “这话怎么讲?怀孕还能作假?”幻楼不解地问。 然而绿柳立刻领悟了柳昭君的意图:“你是说,秦婉如可能为了早日嫁入侯府,假装怀孕?” “不至于吧,她连自己的姑母也欺骗?”幻楼有些不信,“况且,若假装怀孕,到了一定月份总会露馅。” “我也是猜测而已。”柳昭君说,“但从昨晚的情形看,确实存在伪装的可能。” “你是怎么察觉到的?”幻楼追问。 柳昭君答道:“我刚才询问冯伦,他说他赶到新房时,那里正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又经历了惊吓和慌乱,秦婉如却毫发无损,对自己的腹部也并未表现出特别的关注。” “这样说来,确实难以断定。”绿柳说道。 “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先制造混乱,才有机会揭露真相。”柳昭君阐述道。 “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向姨娘们讲述这个神秘的故事。”绿柳起身离去。 …… 奇幻之事总能勾起人们难以言喻的好奇心,没过多久,暖玉阁闹鬼的消息便在整个侯府流传开来,经过众人口口相传,演绎出多个版本。 其中最令人心生畏惧也信以为真的版本是,前任世子夫人因不满世子另娶新人,化为怨魂深夜造访暖玉阁,欲向世子和新婚夫人索命。幸亏倒霉的云莺偶然撞见,用尖叫声将其吓退,救了世子和新娘一命。 随后,又出现了新的谣言,称杀害前任世子夫人的可能不止红姨娘一人,世子夫人之所以冤魂不息,是因为她的沉冤尚未昭雪,而世子不顾旧情,在她报仇未竟之际就另结新欢,因此激怒了她的亡灵。 谣言如同生了翅膀般飞速传播,天黑之前,连城外的居民都听闻了此事。 侯府中的喜悦气氛尚未消散,便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秦氏听到传言,立即召见李靖平和秦婉如进行询问。 秦婉如无法再隐瞒,屏退众人,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姑母…… 秦氏,身为家族的首席女巫,经历过无数神秘风暴,听闻秦婉如的叙述后,冥想片刻,断言道:“此事与幽灵怨魂无关,分明是有人暗中施展诡计。” 第359章 奇幻阴谋 秦婉如同样怀疑有人捣鬼,但仅凭云莺的一瞥惊魂和零星的奇幻传闻,想要揭露幕后操纵者,实非易事。 李清平整夜未眠,来到母亲身边便感到安心,倾听秦氏与侄女的交谈,不知不觉在榻边沉沉睡去。 秦婉如忍不住向姑母抱怨:“我之前竟未察觉表兄如此胆小,昨晚让他去查看,他都不敢,还因恐惧无法入睡,真是一点勇士气质也没有。” 闻言,秦氏心疼儿子的疲惫,吩咐云雁为李清平盖好被褥,随后牵着秦婉如的手走进内室,以免打扰儿子休息。 “你表兄尚且年轻,心思纯真,一生顺遂,未曾遭遇过大风大浪,胆小些是常情,你不可因此轻视他的勇气。”进入内室,秦氏柔声安慰秦婉如,试图为儿子的软弱辩解。 秦婉如心中略有不适,但她深爱着表兄,这点小事并不会影响她的情感。 况且,当务之急是找出那个操纵一切的神秘力量,她无暇去纠结琐碎之事。 两人关上门密谈良久,夜色渐深,秦氏邀请秦婉如和李清平在自己的庭院享用晚餐,才允许他们离开。 李清平出门,望见漆黑的夜空,心中不安,向秦婉如提议:“母亲这里宽广且人多,我们今晚不如在此留宿吧?” 秦婉如瞪了他一眼,责备道:“你这是何话,你已成家立业,有自己的儿女,怎可还像孩子般依赖母亲,别人听了岂不笑话。” 李清平挠头,心想被人嘲笑总比被诡异力量吓得失态要好。 但他并未将这想法说出,说出来只会被表妹轻视,恐怕母亲也会责备他。 秦氏深知儿子的胆怯,本想派几个仆从保护他们,但侄女刚刚才抱怨过儿子缺乏男子气概,此刻若再派人为他们护航,反而显得儿子的怯懦源于她的溺爱。 为了不让儿子在新婚妻子面前丢脸,她只好假装视而不见,狠下心来。 夫妇二人离开了怡心院,缓步走向暖玉阁,路上挂满象征喜庆的红色魔法灯笼,摇曳的光芒提醒着他们,新的生活旅程才刚刚开启。 若非闹鬼之事,此刻李清平定会诗兴大发,借月吟诗以取悦佳人,然而昨晚的惊魂记忆让他看着风中摇曳的红灯笼,总觉得有种诡异的气氛。 “婉如,我们走快点吧,我有些冷。”他握住秦婉如的手寻求慰藉。 秦婉如嗤笑:“你是觉得冷,还是害怕呢?” 李清平一怔,侧目望向她,感觉这位曾今温婉羞涩的堂妹如今已然蜕变,不再是旧日模样。 以往无论他说什么,堂妹总会带着微笑回应:“表兄所言极是”,“我与表兄所想如出一辙”这类话语。如今,她的言语中只有不屑的冷笑和嘲讽,那份柔情早已消逝无踪。 常言道,女子婚前婚后判若两人,但堂妹的变化似乎太过突兀。 “你看我做什么?”秦婉如质问道。 李清平摇头,觉得兴致索然,连话语都懒得开口。 秦婉如有心事缠身,也就没在意他的反应,尽管二人手牵手,一路却沉默不语。 途经柳昭君昔日居住的邀月阁,秦婉如忽然带着醋意说道:“你说我的庭院狭小,这庭院倒是宽敞,为何不替我争取,让我居住其中呢?” 李清平沉浸在思绪中,没留意已走到此处,经秦婉如提醒,他抬头望向紧闭的邀月阁大门,莫名涌上一阵哀伤。 提及昭君,婚前婚后她始终如一,对他总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使那屈指可数的温情时刻,她也未曾给予他半分笑容。 然而他从未怨恨她,甚至将她视为女神般供奉,只要她能多看他一眼,他便能乐上整整一年。 面对昭君的冷漠,他未曾沮丧,深信真诚终能打动人心,只要他对她好,总有那么一天,她会为他敞开内心。 后来,得知昭君怀孕,他欣喜若狂,都说孩子是夫妻情感的桥梁,他坚信,随着孩子的降临,他们的关系也将有所转变。 他日日翘首期盼孩子的降生,却未曾料到,孩子的到来竟以昭君的离去为代价。 至今每当回忆起此事,他总深陷自责,责怪自己在昭君临盆之际,不该远赴西山寻找兰花草。 早知如此,即便拥有全世界的兰花草,他也愿舍弃不去多看一眼。 “你怎么不回答?”秦婉如用力拽了他一把。 李清平回过神,轻声叹息:“那是昭君的领地,你住在那里不合适。” 秦婉如立刻怒火中烧,猛地挣脱他的手:“有何不妥?这院子本就是为世子妃准备的,我如今正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为何不能入住?” 李清平被她的怒火吓了一跳,迟疑片刻,尴尬地解释:“不是我不允许,是将军夫人亲笔写下,继室不得居住主院。” “你!”秦婉如羞愤交加,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哎……”李清平连忙追赶,“你等等我呀!” …… 秦婉如离开后,秦氏也没闲下来,派人召来大管家,命他迅速平息那些关于鬼魅的谣言,并查清谣言的源头。 定远侯整日未归,秦氏特意叮嘱众人,不要在定远侯面前提及这些事... 未曾想,远征伯爵在外已耳闻这些流言,归府后径直步入后苑询问详情。 秦氏见无法隐瞒,便坦诚相告,并请求他派遣手下协助查明始作俑者。 “既然外界已有风声,必定有人蓄意煽动,我们必须迅速揭露真相,以免牵连四位千金的婚约。”秦氏道,“你的侍从精明能干,调查起来更为便利,此事还需你多费心力啊!.” 远征伯爵平日并不涉足后院琐事,然而此事关乎侯府声誉及女儿们的终身大事,他岂能袖手旁观。 “我明白了,回头会让九安安排人去调查。”他回应,“你问过婆婆了吗?她是否受到惊吓?” 秦氏一直专注于与秦婉如商量对策,竟忘了询问老夫人,被远征伯爵突然一问,一时愣住。 远征伯爵一眼看出她的疏忽,皱眉起身说:“你先休息,我去陪陪母亲。” 秦氏自觉愧疚,不敢阻拦,将他送到门口,问:“你稍后还会回来吗?” 尽管她并不特别喜欢远征伯爵,但他毕竟是她的夫君,侯府的支柱。 “不了,我还有政务要处理,探望母亲后就会返回前院。”远征伯爵回答。 秦氏略感失落,也没有强求,再三叮嘱:“你要保重身体,别熬夜,待会我会让人送些食物给你。” “不必了,画楼会照顾好的。”远征伯爵挥手示意,带着贴身侍卫离去。 秦氏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倚门目送远征伯爵消失在大门之外,随后转身回房。 “那个画楼……”她重新坐在四角榻上,低声对曹嬷嬷说,“回头吩咐常富,如果找不到造谣者,就让画楼去顶罪。” “……”曹嬷嬷心中一凛,恭敬回应,“是,奴婢记下了。” 秦氏思虑片刻,又补充道:“找出真凶,也要让她分担一部分责任,错过这次机会,不知何时才有转机。” …… 在慈安阁,老夫人用过晚餐,正与几位丫鬟仆妇闲聊家常,闻言远征伯爵来访,会心一笑:“定是因那鬼怪之事而来。” 丫鬟引领远征伯爵入内,他甫一坐下,便开口道:“今日府中有不祥传言流传,儿子特来探望,母亲可有受到惊扰。” 老夫人和在场的侍女都笑了起来。 花嬷嬷感慨笑道:“终究是血脉至亲啊,儿子始终比儿媳更贴心。” 虽然这话出自花嬷嬷之口,但远征伯爵一听就知道老夫人不悦,连忙道歉:“是儿子的过错,未能约束好家中之人,还请母亲原谅。” 老夫人轻轻挥手,佯装不在意:“无妨,四丫头和四姨都来看我了,你夫人此刻想必也忧虑,我就不跟她计较了。” 四丫头时常陪伴老夫人,远征伯爵知晓,但四姨能前来探望,却是他未预料到的。 “四姨用心了,改日儿子会去她那里坐坐。”远征伯爵说道。 这些日子,他沉浸在王国的魔法政务中,的确许久未踏足清风法师学院了。 老女巫说道:“谈起四姨,我有一项计划需与你商议。” 定远领主连忙答道:“母亲请讲。” 老女巫接着说:“四公主即将步入成年,她的合法监护人忙于管理魔法城堡的大小事务,无暇顾及她,你这个父亲又日夜不在,虽然我关心她,但年岁已高,力不从心。今日四姨来访,我看她言谈间成长许多,便思考是否让她成为四公主的法定监护人,她在四公主的婚配上能多费些心思,将来两人也可互相扶持,你觉得如何?” 定远领主颇感意外,皱眉深思片刻,方开口:“母亲的想法确实良善,但我认为,或许还需询问四公主和四姨的意愿,如果她们不愿,我们也不宜勉强。” 老女巫呵呵笑道:“她们没有拒绝的道理,只要你这位父亲同意,其余的就不用担心了。” 定远领主闻言,知道她早已与四姨和四公主商议过,四公主孤苦伶仃,确实可怜,只要她愿意,他也无权反对。 四姨虽奇怪,身为最受宠的妾侍,却独无子嗣。若她接纳四公主为女,晚年也有个依靠,是个不错的安排。 想到这里,定远领主点头道:“我无异议,母亲觉得好便是好,我会告知秦氏此事。” “嗯。”老女巫心满意足,叮嘱道:“夫人爱多虑,你与她好好沟通,别让她误会我这把老骨头还瞎操心。” “不会的,母亲所做皆为家族福祉,她无话可说。”定远领主宽慰她。 母子俩又聊了些家常,见老女巫并未受谣言影响,定远领主安心告别。 夜幕降临,气温转凉后,人们的休息时间提前,初更刚过,整个侯爵府已沉入宁静,偶有乌鸦的啼叫,更显夜晚的寂静。 幽兰阁内,大小姐李兰雅的房间灯光依然明亮。 “把这个面具交给他,让他戴上后再行动。”李兰雅手中握着一个长发披肩的鬼面面具,递给贴身侍女海棠。 真是天助我也,正打算除掉那个狂妄的袖儿,府中就开始流传闹鬼的谣言。谣言真假,自有母亲去调查,而她则正好可以借助这个谣言,让那丫头死于“鬼魅”之手。 一个被恶鬼索命的丫头,母亲只会让人匆匆将她丢至荒冢,绝不会费力查明真相。 待那丫头一死,四公主就再无人策划,那时将她许配给任何生物,皆由母亲决定。 不知自量的贱民,看她还敢不敢觊觎周大魔法师! 第360章 英雄救美 王座归来后,李询又陷入昔日的无所适从,前日才参与完兄长的神秘婚礼,今日便已在外与奇幻世界的伙伴们尽情嬉戏,直至深夜的静谧才回归府邸。 晚餐是在程志业家中享用的,程志业与其父,那位隶属于军事部门的勇者程林,是除了至高无上的王和边疆守护者定远侯之外,唯一知晓李询真实身份之人。一方面,程林是定远侯麾下的忠诚猛将,另一方面,程志业与李询年纪相仿,性格契合,同为非嫡出之子,使得他成为王与李询之间的秘密信使,不会引起他人的猜疑。 平日里,李询唯有在定远侯面前可以卸下伪装,与这对父子分享心底话。恰巧,程侍郎今日从异界商人处购得两坛佳酿,三人便在书房中饮酒畅谈,共享秘事。 周云成提出的认亲计划,深深触动了李询。酒过三巡,趁程志业离席之时,李询将此事透露给了程侍郎,并严肃警告,无论是赞同或是反对,都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包括王。 “你若是胆敢泄露半个字,我就会将你在迷醉亭的风流之事告知侍郎夫人。” 程侍郎以惧内闻名,战场上威风凛凛,但在夫人面前却噤若寒蝉。夫人的反感令他远离寻欢之地,唯有那次被同僚硬拉去的意外,被李询撞见,成为他永远的弱点,李询以此为筹码,一次次地威胁他。 “我可以保守秘密,但这忙我真的帮不上。”程侍郎一脸愁容,“你拿这件事威胁我,不正是因为我知道惧内吗?我连逛一次花楼都怕夫人知晓,更何况带回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儿,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李询思忖片刻,说道:“那你就得帮我找户合适的家族,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程侍郎无奈摊手,老脸上满是苦笑:“我去哪里寻找呢?” “那不关我事,反正限定你两个月内解决。”李询坚决地说。 “你怎么说变就变,两个月太仓促了,连铺垫的时间都不够。”程侍郎抱怨。 “那是你的责任。”李询耍赖道。 他急切的原因在于,秦氏即将为几位千金安排婚事。他害怕一旦李兰芝的亲事敲定,袖儿会被作为陪嫁送走。一想到袖儿可能随李兰芝嫁入他人之家,他心中就难以平静。 然而袖儿对他总是冷淡应对,他不愿强人所难,加上他的庶子身份并不允许他任意妄为。于是他反复权衡,认为周云成的建议确实可行。 假设袖儿真的能与一个显赫的家族结缘,无论是成为庶女或是义女,都与他现有的地位匹配,那么他便能理直气壮地提亲。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疯狂或愚蠢,自从小丫头在他庄子上重出现,他就无法摆脱对她的挂念... ... 在这片神秘大陆上,机敏而又叛逆的侍女袖儿,她的狡黠与狠劲让人捉摸不透,就连他也不清楚为何会被她深深吸引。此刻,时局紧迫,他顾不得太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袖儿成为陪嫁之人。 当然,袖儿恐怕也不会乐意陪伴四小姐出嫁。她的心智犹如狐狸,不愿之事定会设法摆脱。然而,她只是个侍女,身世束缚,或许无法自主。再说,若是这个聪明绝顶的丫头心血来潮,想要换个地方施展她的手腕呢? “罢了罢了,我会尽力,我会尽力。”程侍郎无奈地应承,稍作思考,又补充道,“看你的执着,那少女必定不易接近,甚至可能对你无意。你这般一意孤行地要为她寻父,可曾询问过她的意愿?” “……”李询愕然,这个问题确实未曾想过。 “我现在就回去问问她。”他一饮而尽杯中酒,站起身匆匆离去。恰逢程志业从外面归来,撞见了他,忙拦住问:“这就走吗?我还没畅饮够呢!” “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李询推开他,径直离开,未留一丝回头之意。程侍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暗自揣测,既然他说要回去问,袖儿恐怕就在侯府内。难道他倾心的,竟是侯府的侍女? 啊!贵族与侍女,身份悬殊如天壤之别,万一此事泄露于帝王耳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 李询策马疾驰回侯府,府邸已落锁,他并未敲门,而是与卫钧翻墙而入,迅速来到宜兰苑。 “在外面帮我留意四周,我马上就回来。”他对卫钧吩咐道。 卫钧恭敬应诺,目送他翻过墙头进入庭院。进入院中,李询轻车熟路地走向柳昭君居住的小楼,回忆起上次在她房间的情景,心绪激荡不已。 那次的亲密接触,她应该也动了真情吧? 于是,他对袖儿的态度或许不像表面那样抗拒,说不定她内心深处早已深深地爱上了自己,只是嘴硬不肯承认。 带着这样的信念,他相信自己有九成把握能说服袖儿,毕竟没有人愿意永生永世为奴为婢。 他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穿过回廊,眼看就要到达袖儿的房间。视线模糊中,他似乎看见一道身影从屋顶轻盈降落,正停在袖儿的门前。 他立刻停下脚步,闪身躲到廊柱背后,凝神注视着那一侧。虽然月牙高挂天空,但光线昏暗,只能隐约辨认,但可以确定是个披散长发的人,性别不明。 那人环顾四周,接着伏在门前捣鼓一阵,门竟无声无息地开启了。李询屏住呼吸,以为对方会闯入室内行凶,不料那人却点燃了一支火折子。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那人的脸庞,李询震惊地发现,那是一张苍白如鬼的脸,嘴角还渗着血迹... 正当他惊愕之际,那位鬼面人瞬移般踏入屋内,随手掩上了门扉。 这狰狞的青面獠牙若是让袖儿瞧见,只怕会吓得魂飞魄散。李询原打算待柳昭君发出求救时再挺身而出,成就一场英雄救美的佳话。此刻却顾不得其他,身形一晃,转眼已至门前,一脚重重踹开房门,大步流星闯了进去。 鬼面人被巨响惊动,与此同时,柳昭君也被惊醒,本能地从枕下抽出魔法匕首,霍然起身。 正巧那人走到她的床前,火折子映照下的鬼魅面容令柳昭君心头一阵紧缩,惊骇不已。 那人也被自己的失误吓到,意识到最佳时刻已过,不敢再耽搁,当即从腰间抽出长剑,直扑柳昭君而去。 原本的计划是要用秘法绞杀柳昭君,将她悬挂在梁上,再悄然行动,让其他人见到他的鬼面,误以为是凶灵索命。 然而现在目标已经醒来,又有闯入者,他唯有孤注一掷,速战速决。 柳昭君在鬼面人扑来的瞬间迅速向后墙退去,同时抽出魔法匕首。可她还未出手,便听见破空之声,一支淬毒飞镖带着冷光射来,正中鬼面人的后背。 鬼面人痛吼一声,手中的长剑脱手,身体重重跌倒在地,火折子也随之熄灭,房间陷入漆黑之中。 柳昭君来不及看清飞镖的发射者,四周已是一片昏暗。 “是谁?”她贴着墙壁,惊魂未定地低语。 “还能有谁?”黑暗中,李询的声音幽幽响起。 即使柳昭君胆识过人,终究还是少女,听到李询的声音,紧张的情绪瞬间转化为激动,比刚才面对鬼魅时还要强烈。 “二公子!”她颤抖着呼唤,摸索着下了床,赤足奔向李询所在之处。 跑得太过急切,刹不住脚步,径直撞入李询的怀抱。 李询身体一僵,随后环住她的腰,戏谑道:“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呢!” 柳昭君此刻已顾不得愤怒和羞涩,只渴望有人能平息内心的恐惧,因此破例没有推开李询,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他身旁喘息。 李询罕见地感受到她的柔顺,心中泛起柔软,若非地上还躺着生死不明的“鬼魅”,他真想就这样抱着她直到天明。 不,抱一辈子也没问题。 待柳昭君情绪平复,李询才放开她,示意她去点亮灯火。 柳昭君赤足而行,担心踩到那个“鬼”,迟疑着不敢靠近床边。 李询轻笑:“你不是无所畏惧吗,怎会怕一个伪装的鬼魅?” 柳昭君默不作声。 李询无奈,只好牵着她的手一同过去。 柳昭君摸索许久,终于找到火折子点燃了灯。光芒洒满房间,黑暗带来的恐惧也随之消散。她立即松开李询,自己找鞋穿上,然后问:“你深夜来我房间有何事?” 李询:“……” 在神秘世界中,这番话是对柳昭君的辛辣讽刺! \"你不应该先好奇是谁意图夺你性命吗?\"他语气中满是困惑。 柳昭君俯视着倒在血泊中的陌生人,缓缓摘下他的幻影面具。 李询: \"……\" 此刻,她竟展现出无畏的勇气。 面具之下,是一张约莫三旬男子的脸庞,柳昭君凝视片刻,确信此人并非熟识之人。 \"他是受人操纵的。\"她作出了判断,伸手轻触那人的鼻息,续道,\"尚存一线生机,若能救治,或许能揭示幕后黑手。\" 李询: \"……\" 她怎能不给予男子展示英勇的机会呢? 正思索间,柳昭君忽然对他绽放出讨好的笑容。 \"有何图谋?\"李询戒备地问道。 柳昭君回答:\"你的实力超凡,定能救活他,对吧?\" \"……\"李询果断摇头:\"我无法做到。\" \"你可以的。\"柳昭君笑容更为谦逊,\"二公子,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吧!\" 李询忍俊不禁,轻笑道:\"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柳昭君直觉他在玩弄心机,然而此刻唯有求助于他,便爽快应允:\"说吧,什么条件?\" \"给我一个深情的吻。\"李询提出。 \"我就知道。\"柳昭君咬牙道,\"利用别人的困境,算哪门子英雄好汉?\" \"我不愿成为英雄好汉。\"李询笑容灿烂,寓意深远:\"我只想成为你的守护者。\" 柳昭君: \"……\" 第361章 疑云 最后,李询还是抵挡不住柳昭君的恳求,唤来卫钧和皇甫,一同将鬼面人带回了西跨院。 由于担心柳昭君独自在此的安危,他提议让她与他一同返回。 柳昭君急于知晓那人是否能够获救,便未加推辞,随他离去。 卫钧和皇甫轻而易举地带着昏迷的鬼面人穿越障碍,翻过后,李询也未征求柳昭君的同意,直接夹起那人跃过了院墙。 柳昭君对此举动颇为不满:\"你太不当我是回事了。\" \"难道你想让我抱你过去?\"李询戏谑道,\"不然我们再回去重来一次如何?\" 柳昭君: \"……罢了,就这样吧!\" 李询窃喜,心中暗笑。 他就是喜欢看她无奈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 李兰雅守候至深夜四更,四周依然寂静如常,没有异样。 按照她与那人的计划,如果一切顺利,此刻袖儿应该已逝,后院的部分宅院应已被“幽灵”惊扰,掀起骚动,但她等待许久,却没有丝毫动静。 她的心境由最初的自信满满变得焦虑不安,隐约感到不详的预兆。 \"是不是失手了?被袖儿识破了?\"她忧虑地向一旁昏昏欲睡的海棠询问。 海棠为筹备此事忙碌了一整天,夜晚又陪她熬到现在,早已疲惫不堪,站着都抵挡不住困意。 听到小姐的问题,她强打起精神回应:\"就算被发现,也不该如此平静啊!\" 莉拉雅也是这般认为,倘若真被察觉,艾兰庭仅存几位女眷,必然通报管家,而管家定会前往勘查并将详情禀告夫人,怎可能毫无声息呢? “或许,你该去那边探探究竟。”莉拉雅提议。 霍桃望向外面深邃的夜幕,心中有些怯意,迟疑道:“我能请个侍女陪我去吗?” “不可。”莉拉雅回应,“此事唯有我们俩知晓,绝不许第三人插足。” 霍桃不敢违背,只好披上斗篷,鼓起勇气出门。 门一启,一股寒风席卷而入,险些吹熄烛火。 两人内心都充满恐惧。 “你别去了。”莉拉雅突然喊住霍桃,“假设已被发现,也许她们此刻正等待自投罗网之人!” 霍桃巴不得如此,立刻退回,将门紧紧关闭,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先安歇,等到天明再说。”莉拉雅建议,“没有动静虽非佳兆,但也未必就是灾祸。只要我们未给人留下把柄,即便那人被捕后供出我们,也可辩解为遭人陷害。” “大小姐您真是智谋过人。”霍桃衷心钦佩她的机敏,整理好床铺,伺候她入睡。 莉拉雅并未因侍女的赞誉沾沾自喜,反而觉得自己这次可能聪明反被聪明误。 在半梦半醒中度过长夜,庭院里的侍女和仆妇们陆续起身劳作。不久,乳娘前来敲门,唤莉拉雅起身用早餐,准备去魔法学院。 因王子成婚,小姐们获赐三日假期,今日起课程重启。 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莉拉雅挣扎起身,看见众人皆按部就班执行各自职责,外面依旧风平浪静,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霍桃去大厨房用膳,归来时特地经过艾兰庭,恰巧遇见柳昭君陪伴李兰芝出门前往学院,她们的气色与精神状态全然不像经历过惊吓与熬夜。 霍桃心中疑惑,连忙返回向大小姐禀告。 听说袖儿安然无恙,莉拉雅愈发觉得情况不妙。 四处平静如常,难道那人临阵逃脱了吗? 按道理不应如此,那人是个沉迷赌博、红了眼的赌徒,莉拉雅特意让霍桃外出高价聘请,约定的赏金须待任务完成后支付。她不相信那人会舍得抛弃如此丰厚的白银。 为了查明真相,她本想假装生病请一天假不去学院,却又忧虑异常行为会引来有心人的猜疑。反复权衡后,她意识到此事已超出自身掌控,与其独自承受,不如求助于母亲。 母亲得知,最多不过责备一番,但绝不会弃她不顾。 如此思考,她在去学院之前前往了怡心苑。 因孩子们每日需上学,秦氏从不让他们陪同用早餐。见莉拉雅此时前来,甚感诧异,询问有何事发生... 李兰雅遣退了侍奉用餐的精灵侍者,吩咐克蕾雅巫婆与云雀侍卫在外守候,这才向母亲详述了自己雇佣暗影刺客对付瑟尔的计划。 秦氏近期全副精力投入在李靖平与秦婉如的魔法修炼上,确实无暇关心两位千金的琐事。幸好两个女儿都独立自强,每日有魔法导师指导,她也无甚忧虑。 此刻听见大女儿竟然胆敢雇凶杀人,震惊得她瞬间失神,半天回不过神。 李兰雅见母亲受惊,连忙跪下请罪:“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秦氏回过神,却没有让她起身,沉声道:“你为何要对付瑟尔,她何处惹你不快了?” 李兰雅答道:“她傲慢无礼,无视众人,倚仗父母对她的信任,屡次顶撞我和妹妹,我怒火中烧,一时冲动,才起了除去她的念头。” “恐怕并非仅仅因为这些吧?”秦氏审视着她的表情,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李兰雅只好透露婚礼当日李兰芝冲入周云成魔法护盾内的事,并分析道:“四妹看似天真,却做出这般胆大妄为之事,必定有人在背后操纵她。她身边的仆从,除了瑟尔,还有谁能有这般计谋?” “就算真的是瑟尔指使,那也不能成为你杀人的借口。”秦氏感到一阵烦躁,习惯性地想要拨动念力珠串,才意识到自己已多日未佩戴它了。 李兰雅辩护道:“她如此不安分,我害怕她会误导四妹,万一四妹失去控制,做出损害家族名誉之事,我们的家族声誉将毁于一旦。” “何时你变得如此懂得顾全大局了?”秦氏并未被她说服,反而看穿了她隐藏的动机,“老实告诉我,你是否钟情于周家大公子,害怕瑟尔帮助四妹策划,抢走了你的心上人,所以你才痛下杀手?” 李兰雅心中一紧,明白自己无法瞒过母亲,尴尬地低下头,用沉默作为回答。 秦氏一见她的反应,便知自己猜对了,不由发出一声长叹:“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我早说过,等你哥哥完成他的魔法试炼,我们就会为你物色佳婿,你又何须如此焦虑?” 秦婉如咬着嘴唇,鼓足勇气说道:“女儿并非急于出嫁,只是仰慕周家大公子已久,害怕被他人抢先一步,若是四妹另寻他人攀附,我也不会针对她和瑟尔。” “你看,我就说你并非那个考虑全局之人吧?”秦氏说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身利益,口口声声说担忧家族名誉,不过是借口。” 李兰雅被母亲看穿,干脆豁出去:“母亲说得没错,女儿的确是为了自己,但这世上哪有人不为自己考虑呢?母亲您不也曾教导过,女子能与心爱之人共度一生,便是最大的幸福。母亲能为了表姐的未来尽心尽力,为何不能为女儿打算打算呢?” “你……”秦氏望着她理直气壮的模样,一时竟无言以对…… \"你先去魔法学院吧,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妥善处置的。\"她轻轻揉着眉心,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重担。 即使是亲手孕育的生命,再如何愤怒,也必须全力保护她的安全。 \"柳妈妈。\"李兰雅顿时觉得如释重负,脸上的忧虑烟消云散。 她就知道,母亲绝不会弃她不顾。 秦氏目送她离开,对满桌佳肴失去了食欲,吩咐管家嬷嬷撤下,自己则重新坐回软榻,陷入深深的沉思。 原以为迎娶婉如就能万事顺遂,没想到新婚之夜竟有幽灵作祟,捉鬼未果,女儿又策划了一起雇佣刺客的事件,真是让人一刻不得安宁。 提到兰雅这孩子,怎会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勾结城中的赌徒为己所用。听听她的计策,利用外人行凶,事后可推诿为盗贼闯入,若被揭发,就说是遭人栽赃陷害。一旦成功,也可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不知是遗传了谁的特性。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性格倒是有成为家族女主人的潜力,未来驾驭妾室和仆从自不在话下。 而且,这丫头的眼光也非同一般,京城里那么多贵公子,唯独倾心于周大公子。周大公子乃安平郡主的独子,地位崇高,英姿潇洒,家世显赫,家庭关系单纯,实在是理想的联姻对象。 四丫头身为庶女,竟妄想攀附这门高枝,兰雅动杀机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那位刺客为何未能得逞呢?即使未能得手,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 她反复思考,归纳出三种可能性:要么如兰雅所言,那人惧怕而临阵逃脱;要么是袖儿察觉,先发制人将其制伏;要么刺客还未行动,就被府中其他人制服了。 对于一个赌徒而言,第一种假设不太合理,既然接下任务,必然是为了金钱不惜一切,不可能在钱未到手时逃跑。 第二种情况,即便袖儿发现了刺客,一个弱女子怎能独自制服一名持刀的凶徒?即使制伏了,也应通报家丁,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反复权衡,觉得最有可能的是第三种情况,有人在刺客动手前将其解决。 那个时刻,除了夜间巡逻的人,还能有谁呢?巡逻者如果抓到贼人,不可能不报告,而不报告的人肯定有所隐瞒。 所以,究竟会是谁呢? 她皱紧眉头深思熟虑,将事件梳理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将嫌疑集中在李询和袖儿身上。 深夜仍在府中游荡的,除了李询和他的侍卫,别无他人。他对袖儿向来另眼相待,说不定在刺客行凶时,他们正巧在私会,李询顺势擒住或杀了刺客,然后为了保护袖儿的名誉,让侍卫悄然带走了尸体,这样就不会引起任何骚动了... ... 第362章 智慧之巅 “速速询问,他支撑不了多久了。”胡千山打着呵欠起身,满是不耐烦地说道,十二分的焦躁显于言表。 深夜将他从梦境中唤醒,只为了救治一名被误解的神秘闯入者,自然让他烦躁不已。 “不会吧?”李询难以置信,“世间竟有老师您无法挽救的生命?” “我不是仙人,你下手太狠,却责怪我医术不足?”胡千山瞪眼反驳。 “弟子怎敢!”李询含笑拱手,“老师先去安歇,问完话我为您揉肩。” 胡千山哼了一声,皇甫陪着他离去了。 李询命令卫钧关闭房门,自己搬来一把椅子,大模大样地坐在那个人面前,开始质询。 “说吧,是何人指使你?” “无人指使我,因赌博负债,才企图窃取银两偿债。” 那人因银针的作用,思维迅速恢复清晰,言语流畅,只是他的谎言太过拙劣,几乎像是在戏耍他人。 李询冷笑,若非为了柳昭君,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他分毫关注,更别提耐心倾听他的狡辩。更何况,此刻对方正处在生命的回光返照之际,随时可能消逝,他无法再浪费时间。 他反手抽出卫钧腰间的利剑,剑尖直指那人的喉头,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那人颤抖一下,点头示意,不说别的,单凭他那件嚣张的红色披风,也能猜出他是李家的二公子。 “很好,既知我是谁,当了解我的脾性。”李询冷声道,“接下来的每一刻都是你的最后机会,希望你不至于浪费。” 那人在他凌厉眼神的注视下颤抖,勉强保持冷静:“我刚刚听到医师的话,无论说与不说,似乎都没有生机了。” “所以你决定沉默是吗?”李询嘲讽一笑,剑尖向前推进,突然唤出一个名字,“马四海!” 那人面色剧变,惊恐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李询淡漠回应:“我不止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晓你有一位六十七岁的老母和一个三岁零五个月的儿子,你的妻子两个月前被债主夺走抵债,你也因此失去了一根手指,你的生命确实危在旦夕。但如果你打算至死守口如瓶,那就请选择一位亲人陪你共赴黄泉吧,是儿子还是母亲,由你自己决定。” 在神秘的迷雾学院中,响起了学生们琅琅的诵读声。学院外围,各大家族千金的侍女们在日光庭院中沐浴阳光,闲聊着日常琐事。 柳昭君,总是保持着距离,独自坐在走廊下深思,斑驳的魔法光影在她精致的面庞上编织出柔和的光环,仿佛是画卷中走出的精灵。 “袖儿的美貌真是令人赞叹。”东殿家族的大千金侍女衷心地夸赞。 这句赞美如同触动了魔法蜂巢,激起了一片羡慕的涟漪。 “哪有那么美?我怎么未曾察觉?”李兰姝的侍女云雀挑眉道,“一个侍女再美丽又如何?无非是陪伴少爷,随嫁,或许能成为暖床的魔力伴侣,哪能妄想成为家族的主人呢。” “没错,跟随错误的主人,谁知道会沦为哪个低等生物的暖床伴侣呢!”李兰韵的侍女青梅附和着,还轻轻推了海棠一把,“你说是不是,海棠?” 海棠下意识望向柳昭君,恰好柳昭君也被她们的嘈杂声吸引,回望过来。 两人的目光相遇,海棠心中一凛,忙避开,笑道:“我们都是侍女,讨论这些有何意义,换个话题吧!” “对,都一样,谁的命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西殿二小姐的侍女也觉得这话题无趣,有意岔开道,“听说你们家院中有幽灵出没,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棠愈发不安,忙道,“我腹部有些不适,你们先聊,我去处理一下。” 说着,她匆忙离去。 柳昭君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直至消失在视线之外,才收回目光,重新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过了一会儿,读书声渐止,一堂课的铃声响起,少女们纷纷走出教室,开始课间活动。 女侍们纷纷涌向前,服侍她们的魔法师小姐饮水换装。 柳昭君静坐在廊檐下,位置最近,率先来到了门口。 遵循魔法家族的辈分,首先走出的是长女李兰雅,柳昭君上前一步,庄重宣布:“长公主辛苦了!” 李兰雅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连连后退,直至撞到随后走来的东府长女李兰嫣方止。 “大姐怎么了?”李兰嫣急忙扶住她,关切询问。 李兰雅稳定住身形,轻拍胸口说:“都怪这淘气的女巫,吓我一跳。” 柳昭君凝视着她的眼睛,嘴角含笑却不露齿,反问:“我只是一个低阶女巫,长公主何惧之有?” 李兰雅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避开她的目光,伸手推开她,挽着李兰嫣离开。 柳昭君转头注视着她们,眼中闪烁着深思的光芒。 黄昏时分,魔法学院放学,柳昭君与李兰芝一同返回宜兰阁。 一踏入门槛,珍儿立即迎向柳昭君报告:“二公子刚才派人传话,想尝尝你的烹饪,让你做好了去请他。” 李询许久未光临宜兰阁用餐,今日忽然提出,必定是从某人口中探得了什么,柳昭君心知肚明,点头回应:“明白了,我立刻去做。” 李兰芝听说二哥要来,也喜不自禁,欢快地说:“你快去做吧,我去沐浴更衣,一会儿好陪伴二哥用餐。” 柳昭君答应一声,进屋更换衣物,前往大厨房向蔡大娘领取食材。 大厨房是个消息流传迅速的地方,人声鼎沸,尽管她已不在那里常驻,但仍不时前往,与蔡大娘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蔡大娘见到她,立刻问道:“最近那栋闹妖的传闻,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柳昭君忍俊不禁:“大娘真当我是个法师还是巫师啊,这种事情我怎会知晓?” 说罢,不待蔡大娘再问,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白狐皮缝制的手套递给蔡大娘:“这是我亲手做的,天冷了,给大娘保暖用的。” 她共做了两个,另一个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送给母亲。 “你还惦记着我,真难得。”蔡大娘明白她的意思,接过手套仔细端详,称赞道,“你的手艺真是灵巧,针线活儿和烹饪技巧都是一流的。” “大娘您才真正心灵手巧呢!”柳昭君说道,“素菊现在如何,用着还顺手吗?” 提到素菊,蔡大娘的笑容如花绽放:“素菊比你出色多了,聪明能干,又孝顺,从不让我费心,明年春暖花开,我就打算让她掌勺了。” “这都是我举荐的功劳。”柳昭君说道,“大娘应当好好奖赏我才是。” “调皮鬼,你想让我怎么奖赏你?”蔡大娘笑道。 “先记着吧,说不定哪天就要麻烦您老人家了。”柳昭君笑道。 蔡大娘收起笑容,认真地说:“有事你就直说。” “放心吧,我不会跟你客气的。”柳昭君答道。 带着食材返回,她开始忙碌地准备菜肴烹饪晚餐... ... 李嬷嬷和精灵侍女素荷协助准备,珍儿操控火焰烹饪,四人在魔法的辉映下烹调出丰富的佳肴。 最后一道魔法汤尚未完成,李嬷嬷便催促柳昭君去唤来二公子李询,以免煮好的菜肴冷却失色。 柳昭君将剩余的工作交接,解开魔法围裙,步入西厢庭院,准备邀请李询共进魔药餐宴。原本她打算乘胜追击,继续扩大鬼魂事件的影响,直捣云莺的心防,没料到自己反而成了别人的攻击目标。 尽管这次袭击并未伤及她分毫,却打乱了她的节奏,迫使她暂时搁置计划,先解决自身的危机。在此之前,她从未料想到会有生命之威胁,尽管她一贯坚毅,但也懂得拿捏分寸。除了红姨娘和曾经的青渠园杂役,她似乎没与任何人结下致命的恩怨。 最初,她怀疑是三姨娘所为,因其因她而受侯爷责罚,被囚禁于房中。后来,她又怀疑是二小姐,因为数次顶撞了对方。然而今日在魔法学堂,海棠和李兰雅面对她时的异样,使她萌生了新的疑虑。 思考间,她已来到了西厢,守卫似有预感般,她刚叩响门扉,门便悄然开启。 “守卫大哥,我是来请二公子共进魔药餐的……”她施以宫廷礼,却在中途停下了动作。 门口等待的并非守卫,而是李询本人。 “继续说啊!”李询笑容满面。 “……”柳昭君哑然,“你不会特意在此等我吧?” “正是呢!”李询笑道,“你做的疗伤魔药还没尝到,我都快想念得不行了。” 柳昭君回答:“后来你没提,我就忘了。” “看来你对我毫不在意。”李询轻轻推她出门,与她一同返回,口中抱怨着,“早知你如此无情,昨晚就不该救你。” 柳昭君忙问:“那个人如何了?” “已经离世了。”李询平静地说。 “死了?”柳昭君大惊,“他临终前有留下什么话吗?” 李询点头:“说了。” “说了什么?”柳昭君追问。 李询故弄玄虚:“你昨天的承诺还未兑现,若全盘托出,你又会逃避。” “……”柳昭君瞥了他一眼,“你不讲就算了,反正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真的假的?”李询不信邪。 柳昭君微微一笑,抓住他的手,在掌心写下了一个字符,问道:“是这个人吗?” 李询眨眨眼:“只顾着感受痒痒,没留意是什么字。” “……”柳昭君不悦地放开他的手。 “再写一次,这次我会仔细看。”李询主动伸出手来。 柳昭君只好再次书写。 李询看清那个字符,不由深吸一口气,惊讶道:“你怎么猜到是她?” 柳昭君虽然心中并无确证,但见李询如此反应,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将今日学堂发生的奇异事件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李询虽嬉闹不休,内心却暗暗赞叹她的机智深沉,仅凭一丝眼色,一抹举止,便能精准定位目标,智慧堪称无双。 “你真的是因灾荒流落到村庄的农家女?”他审视着柳昭君,提出了萦绕心头许久的疑问。 柳昭君心中一凛,镇定心神,迎着他的视线反问:“你不是早已秘密查探过吗?是对情报有疑,还是对你属下的侦查力缺乏信任?” “你怎么会知道的?”此刻,换成李询震惊不已,这少女究竟有何等通天手段,竟连他派出的探子之事也知晓。 “中秋夜,宋策送来莲藕时告诉我的。”柳昭君直言不讳。 中秋夜?李询估算着时日,不由得惊叹:“你的忍耐力真令人叹服。” “就算忍不住又怎样,我可没本事胜过你。”柳昭君戏谑般回应。 “呵!”李询朗声一笑,“此时道出,是认定能胜过我了?” “并非如此。”柳昭君正色道,“而是现在确信你对我并无恶意了。” “是么?”李询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或许你判断错误了?” “不会的,我并非愚笨之人,怎会看不出你一直在暗中庇护我。”柳昭君的话语忽然变得温软起来。 这样的回答让李询大感意外,心头也随之敞亮起来。 这小丫头,还算她没彻底懵懂,终于察觉到他对她的呵护了。 不对!他转念一想,这丫头绝非轻易流露情感的人,突然这般坦诚又恭维,难道又是设局让他为她效力? “快说,你又在策划什么诡计?”他绷紧脸庞问道。 柳昭君狡黠一笑,向他招了招手:“过来些,我悄悄告诉你。” “……”李询直觉其中有诈,但又抵挡不住她的诱惑,几番挣扎后,还是将耳朵凑了过去。 第363章 曙光初破,迷雾尚未散尽,幽古的晨风穿行在繁花深处,大总管长富带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伊洛娅女爵的静谧庭院——怡乐轩,宣告了一个震撼灵魂的消息:寻觅多日的那个关键之人,终在命运的尽头找到了归宿,但已是幽冥之客。 长富的言辞如冬日霜刃,直指心房,伊洛娅心中已隐约预感那人恐早入冥界,但她更在意的是发现之地——能否验证她心中盘桓已久的谜题。然而,当长富透露答案竟藏匿于前任公爵遗孀的月影幽居时,一股冷颤不由自伊洛娅心头蔓延至全身,这谜一般的所在,久已尘封,空无一人,财宝亦无踪迹,那人何以至此? 「为何竟是那里?」她诧异质问,「那片废墟中,既无人烟,又乏财物,他,究竟是被何种欲望引向死亡的歧途?」 长富犹豫半晌,低声道:「大人所见亦非寻常,死相甚为离奇:目瞪口呆,七孔流朱,更有一枝奇诡树枝,自后心透体而出,其躯却诡异地仰挂在林间。此情此景……仿佛是……」 「仿佛什么,快讲!」伊洛娅语带威严,命令之下不容半点隐瞒。 长富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此乃,仿佛为邪灵妖孽所为……」话语未落,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连阳光都不敢轻易闯入。 「荒唐!白昼尚且,何来魑魅魍魉!」伊洛娅猛然起身,手掌重重地击在雕琢华丽的檀香木桌之上,一声巨响,回荡在这充满古老秘密的空间里。「你且速退,此事我需细思。记住,切勿与旁人谈及,包括我亲信。」 长富惶恐跪下,额头触地,承诺守口如瓶之后,退离了这片沉静却又蕴藏着波澜的禁地。 独坐片刻,伊洛娅的思绪如狂潮般涌动。原以为幕后之人应是李询或袖儿,但他们无论如何,绝不可能选择月影幽居作为行迹之地。袖儿与柳昭君素昧平生,而李询尽管桀骜不驯,却也敬重柳昭君身为其亡兄遗孀的身份,他绝无可能亵渎这位昔日贵族夫人的旧居;况且,若真有心处置那人,以李询之能,光明正大的手段远胜于鬼祟行事。 因此,那个在暗处操盘者又是何方神圣?是否与暖玉楼中的‘邪魅’出于同一黑手?若是,其最终意图究竟如何;若非,则府邸中隐藏的恶意,只怕比她想象中更深不可测。 真相背后,实则李询从不屑于扮演鬼魂的戏码,一切都是柳昭君以其狡黠之心策划的布局。为令李询信服,柳昭君剖析了整个阴谋,她确信李兰雅一旦无力挽回局势,必求助其母秦氏,后者智计深沉,一人消失于兰院,定能轻易推测系出自李询手笔,盖因李询为兰院主仆唯一庇护,也是能担此重任的强者。 为使秦氏彻底排除对他们两人的疑窦,柳昭君献策奇兵出其不意,制造出无法解析的迷局,才是破解之法。李询对其智慧颇为钦佩,然而他坦承:对于世人疑虑,并不以为意。即使秦氏亲目其‘弑神’,又能如何……此话,如同锋利的匕首,在幽静的庭院内回响,留下了无穷的悬念。 柳昭君轻声道,“你虽淡泊,我却心系苍生,倘若她能将雷霆之怒倾泻于我,即便风起云涌又能如何?她若欲以小事为导火索,无论夜袭宜兰院者为异族勇士抑或二公子,都将为我加冕以叛逆之名,毁吾之声名实则无关紧要,然则连累四小姐实属不可饶恕。唯君乃府中唯一挂念于吾辈者,岂能坐视不理乎?” 就此,李询受其所感所诱,于恍惚中应允了此请。 尽管悬挂马四海尸身于树梢意在掩饰匕首刻下的伤痕,而此人非善类也,然而为赎己罪,他嘱咐部下妥善安排马四海的遗孤与孀妻。待大管事于荒坟之地丢弃此尸之后,他又派人取回并为之举行庄重葬礼。然此事,柳昭君无从知晓,且他并无意图使其得知。 正当秦氏为邀月居内神秘命案绞尽脑汁时,仆人通传,言称王妃有求见之意。 秦氏本欲寻觅智囊解析疑团,得闻侄女前来,立即命其入室。秦婉如步入室内,见姑妈面露忧愁,误以为仍旧困扰于暖玉阁鬼影之事,便依附身旁,挽手宽慰:“姑母无需忧心忡忡,彼等诡计多端者定有所求,尚未达成目的,必会另觅伎俩,吾辈只需小心提防,终将擒获其真身。” 然而,秦氏深长一叹,沉声诉道:“汝可知,吾担忧之事何止一件...” 随即将李兰雅雇佣杀手的隐秘细节悉数道来。 秦婉如心智过人,并不亚于其亲,除非自身情感纠结,其余智谋无匹,尤其于策划计谋之际更胜一筹。初始听闻李兰雅雇凶sharen之举,她亦甚感愕然,然随即镇定自若,审视整个案情,最终捕捉到了姑母忽略之关键线素。 “依吾看来,姑母或许忽视了袖儿之可疑之处。”她开口道。 “缘何如此?”秦氏疑惑道,“纵然昔日她有意接近平儿引发误解,然不可因噎废食。你顺利成婚,大半应归功于她。” 提及袖儿献计献策以及游说将军府的情景,此前秦氏已然告知侄女,当时并未深思。此刻联系李兰雅对其施以致命一击之事实,始觉袖儿热忱异常。 “吾承认其为助我立下功劳,但此点不能证明其品性高洁。”秦婉如说道,“姑母可曾忆起,吾遭老太君驱逐离府一事,正肇始于她?她与翠楼绿柳交情匪浅,对幼弟尤为关注。更有耳闻,她曾为保护四丫与两位堂妹争执,且同李询暗生情愫。姑母细细思量,除却幼弟之外,其交际之人物,皆是你憎恶之辈。” 幽暗的月光洒在了古老城堡的窗棂之上,一片神秘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在那城堡的深处,秦氏夫人的心绪如同这月色一般波动不定,她的内心正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汝言甚是,竟一时忘却。那位自乡下归来的四姨娘,亦因她之故得以返城。而后,她不仅协助四姨娘对抗于我,更是至今仍频繁往来。”秦氏夫人的声音中带有一丝颤抖,仿佛被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所缠绕。 秦婉如的目光锐利而深邃,犹如夜空中的星辰。“此言正解!据云莺密报,袖儿数次挑衅,意图瓦解吾与云雁之情谊。且她在府中左右逢源,巧妙周旋于祖母与吾母之间。更甚者,将军府柳昭君殒命之时,未曾对我家过分苛责,可自她造访之后,盛小姐为何提出诸多不公条件,莫非其中藏有玄机?” 秦氏夫人闻言,只觉得浑身一寒,似是寒风凛冽中的枯叶,瑟瑟发抖。她从未料想到,那看似柔弱无害的女子背后,竟藏着如此深沉的心机。想起自己曾对她赞不绝口,慷慨解囊,不禁心中一阵战栗。 “此人心计令人发指,远胜世间恶鬼,令吾汗毛倒竖,难以自持。彼为何这般对我,难道竟与将军府有所勾结?”秦氏夫人紧抱住双臂,企图驱散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可是,她明明出自庄园,怎会与将军府牵扯上瓜葛?” 秦婉如蹙眉凝思片刻,“此乃吾心中亦难解答之迷。然而可断定者,她非吾等盟友。是以,今日之事,实则为兰雅表妹误打误撞之下所成就的良机。” “何谓良机?”秦氏夫人一脸疑惑,似乎已陷入困惑的深渊。 秦婉如缓步走近,递上一杯滚烫的香茗,温润的茶香仿佛能暂时安抚她内心的动荡不安。“姑母,倘若非表妹无意之举,恐吾辈将难以洞察袖儿其人。如今,透过层层迷雾审视,吾确信,暖玉阁之魅影,邀月居之惨剧,一切皆源于袖儿之手。” “然而,她因何有此恶行?”秦氏夫人内心寒气依旧。 秦婉如神色肃然,低语道:“妾推测,恐为柳昭君雪恨而来!” “雪恨?何出此言?”秦氏夫人惊呼,“红姨娘早已仙逝,又为何雪恨?” “然,红姨娘至终未坦白,其所谋杀柳昭君之实。众人或不置疑,然袖儿此般工于心计之人,必然心生疑惑,或许……”秦婉如顿住话语,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休说此话,绝不可能。”秦氏夫人急切否定,“此事,唯有柳昭君知晓真相,绝不外泄。莫自我恐吓,况且,袖儿仅是一介庄园侍女,与将军府毫无瓜葛。无需过度思量。” 秦婉如深深吸一口气,“此刻不宜避重就轻,吾等需设想最恶劣之局,方能全面应对。姑母,是时以雷霆万钧之力,粉碎一切潜在威胁。”她的话语如同冰刃,在寂静的城堡内回响,激荡出阵阵寒风。 秦氏的内心如同被巨浪拍打的礁石,颤抖着放下茶盏,紧拥秦婉如入怀。“婉如,我的珍宝,无需惧怕,纵然天崩地裂,姑母也会守护你的安全。你与和平儿的幸福不易,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将其摧毁。” “姑母亦不容他人侵犯。”秦婉如回抱她,“所以我们必须深谋远虑,制定周详的对策。” “请告诉我你的想法,姑母愿意倾耳相听。”秦氏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