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卦世间所有美好》 第1章 初见 刚和同年兵白宁轩换岗的林维崧，和往常一样，先检查出入人员登记表。 8:36、通信团一连六班吴杨、张美娟、陈楠乔、叶蓁蓁、外出证号0，备注：叶蓁蓁奖励外出延迟三小时归队。 白宁轩的话言犹在耳，“叶蓁蓁？又是奖励外出六小时，已经连续三周了，是真的有什么专业比武赢的奖励，还是背后有靠山随便找的理由？ 不论哪个理由，对比别人的外出铁律三小时来说，周周比别人外出时间长一倍，就凭这一点，她们连的女兵会很嫉妒吧？” 林维崧想到隔壁通信团的女兵，每天和他们一样，负重跑，散打，各种军事科目一样不落。 在别人看来的英姿飒爽，在他看来简直就是金钢罗汉，也不是电视上白白的皮肤，而是被太阳晒的深浅棕色或黑色。 对了！前两天白宁轩说最近迷上一个很特别的女兵，叫什么来着…… 林维崧暗自思忖，一阵清甜而后淡淡冷香的风悄然而至。 “你好，我是刚出门不久通信团的叶蓁蓁，我有东西忘记带出来，有家人在等我，我能回去拿一下吗？” “对不起，同志，你应该知道，基地有规定，外出人员，无论以何种原因回到连队，不管时间还剩多少，都以归队处理，不能二次出队！”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有急用，帮帮忙，通融一下！” “对不起，职责所在 ，爱莫能助！”林维崧不由分说，关上岗亭的门。 此时的叶蓁蓁，早已急得一脸通红，心想:下次说什么外出前也要提前将手机充满电，不至于关键时刻掉链子！ 林维崧的余光无意扫到叶蓁蓁红彤彤的脸颊，心跳瞬时漏了一拍，那一刻，大脑有个声音在说:帮帮她吧！ 没想到的是，嘴比脑子还快！ “要不这样，你用我们岗亭电话打给你们班的人，让她把东西放在你们连队岗哨那儿，我找人去拿。” “好的，好的，太感谢你了！”叶蓁蓁一边道谢一边鞠躬，眼睛却不断瞄着林维崧那张小说男主脸以及深邃眸子里投射来的友善光芒。 对这突如其来的惊艳，叶蓁蓁尽可能表现的镇定自若，却在略显慌张中泄露了些什么。 后来的后来，他们才明白： 原来，帮人的冲动和移不开的目光都是一种有迹可寻的爱！ 一贯坚守原则，执行规定的林维崧，第一次为一个陌生人开了便利，对于自己举手之劳的“徇私枉法”，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被人轻易打破。 林维崧对这个不断和他道谢的人，最大感受是：优秀不傲慢且谦和！ 因此！就算有什么背景享受什么特殊待遇也不让人讨厌。 这时，一个列兵将叶蓁蓁的东西送来，一条手编挂饰，挂在车上的那种，很明显这条挂饰的主要物件是一个玉质葫芦，搭配一些不知名的结、流苏，看上去非常精致。 “看你这么着急，一定是送给很重要的人吧？” “是啊，给我爸爸挂车上，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叶蓁蓁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她最想问的问题！ “别客气，我叫林维崧。 快走吧！虽然你的时间比别人的多，但也终归有限！” 林维崧目送叶蓁蓁离开，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女兵，以前他认为，战友们所谓女兵的独特光芒，不过女兵职业光环而已。 可刚才见到的叶蓁蓁，不知道是叶蓁蓁将女生的干净温婉和军人的飒爽英姿气质融合的太好，还是精致的五官过于摄人心神。 总之，叶蓁蓁那高挑的身材、很瘦却紧实有力的肌肉，头发很短，牛奶肤色，皮肤纹理细腻干净，有一双晶亮温柔的眼睛。 越看越觉得，战友们所言不虚！ ~~~ 林维崧下岗后，到健身房跑步。 周末的阳光总比正课更和煦些，人也更放松、慵懒些。 汗水中，林维崧不时看向窗外的梧桐、清透的蓝天。习习凉风从窗外进来，原本暖和的阳光仿佛瞬间冷却，只有热哄哄的身体，散发着余温。 “林维崧？”警卫连岗哨高亢的声音传来。 “到！”林维崧快速应一声，接着按下跑步机暂停键。 “有人找你！” “好！” 林维崧擦了擦汗，穿好衣服，向楼下跑去。 叶蓁蓁站在粗壮茂盛的梧桐树下，阳光渐渐褪去，只余零零碎碎的光在叶蓁蓁齐耳黑亮的短发上散落。 白色t恤掩进浅蓝色背带裤中，银灰色包包斜跨身上，一双白色运动鞋纤尘不染。 林维崧见叶蓁蓁打扮的如此青春，一股清新感扑面而来，竟给林维崧那刚刚运动完还在燥热的身体，浸过一丝清凉，舒服极了。 “你找我？”林维崧嘴角轻扬，一张没有任何发型修饰的脸，明眸皓齿，轮廓分明，愈显气质清爽利落。 叶蓁蓁从手提袋中拿出一些精致小盒子递给林维崧，盒子里是刚刚出炉的各种口味、造型的蛋糕。 军营生活苦闷，压抑，大家都喜欢吃甜食，因为吃了会让人开心。 林维崧他们的纠察班是最让人敬畏害怕的。 他们管着全基地人的军容风纪，作风纪律，但也因此管人先管己。 他们都是从新兵营就开始训练挑选上来，他们的生活比普通士兵会更苦更累。 所以当叶蓁蓁想着拿什么来感谢林维崧时，第一想到的就是蛋糕。 而且在特殊环境中，人的味觉需求与性别无关。 “谢谢你！”对于这份蛋糕，尽管林维崧有些意外，却仍面色平静地道谢。 “不客气，是我应该谢谢你的帮忙。” 其实，叶蓁蓁本来并未想过感谢林维崧，一向待人疏离、沉默内敛甚至有些孤僻的自己，在看到那些可爱冒着热气的蛋糕，不自觉想起早晨林维崧那张干净温润的脸，又不自觉地提着那些蛋糕来到林维崧所在连队的楼下。 “都是举手之劳。” 态度不远不近，语气刚柔适中，不得不说两人把“客气”诠释的认真又到位！ 叶蓁蓁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女兵和男兵之间有一道红线，微笑是原罪。 在常人看来，人与人之间最正常不过的举动，在部队这纪律森严的地方，是对军威的挑衅。 在这样的环境里，此时一个光明正大地送，一个坦坦荡荡地接，已经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儿，只不过两个人心思纯净，并未把这样的事儿上升到某种高度罢了。 白宁轩见林维崧手中拎着精美的小盒，酸溜溜地打趣：“刚听宋浩辰说，有个女兵找你？谁啊？林维崧，你小子啥时候不声不响把隔壁通信团的妹子搞到手了？” “别瞎说，不过帮了一个小忙，人家表示感谢而已，分你一盒！” 说完给白宁轩一个，自己匆匆向班（部队里的班实际也是宿舍）走去。 林维崧打开蛋糕，一个懒洋洋的卡通图案跃然眼前。 嘴角微微一动，拿起叉子吃一块儿，丝滑沁香的奶油在舌尖上化开，柔软的蛋糕层伴有巧克力榛果和树莓酱的双层夹心。 一口下去，馥郁芬芳，甜而不腻，余味尤好。 林维崧已经不记得上次吃蛋糕是什么时候。从小蛋糕、点心类的食物他都不喜欢吃。 这一次，不知是太久没吃，还是这个蛋糕的口味确实特别，或者其它…… 总之，林维崧不单觉得好吃，还吃的内心非常愉悦。 打开未看完的书——《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世间予我千万种满心欢喜，沿途逐枝怒放全部遗漏都不要紧。得你一枝配我胸襟就好。”说得真好，林维崧像往常一般拿笔划线。 忽然，嘴角一勾。 从抽屉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下这段话和小蛋糕的图片，发送一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 第2章 解放军z大招生 咚~咚~咚~ “进！” “林副班，营长让你去会议室一趟！” “行，我知道了。” 警卫勤务营是一栋四层独栋建筑，一层是营部、会议室、电视房、营领导宿舍、营公务班；二层是纠察班、警卫连三个排;三层是勤务连三个排；四层是健身房，炊事排五个班。 从纠察班到营部会议室不过是二层到一层的距离，林维崧没几步就到了。 “报告！” “进！”一声略微苍老却洪亮的声音传来，林维崧眉头一喜，推门而入。 “爷爷？您怎么来了？好久没见您了，奶奶你们身体都好吗？” 激动的神情使林维崧原本沉静的脸上多了些棱角分明。 “都好，你在这儿怎么样？听杨君仁说你工作干的不错？” “人家当着您的面能说大孙儿不好吗？没什么出色也没什么错处罢了！” 林振宇慈眉善目笑吟吟，伸手拍了拍林维崧的肩膀。 心道：孩子还小，应该更多地历练才是。 转过头去，悠悠开口“阿寻（林维崧的乳名），入伍1年多，新兵变老兵，你有什么打算吗？听你爸说你还是想退伍?” 林振宇年纪很小就从军了，对国家对军队有着非同常人的感情。 他知道现在是新时代，和平已久，和他们那个流血打仗的年代不一样，人在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上很难理解和共情。 林振宇虽然小时候读书少被迫参军，但参军后，组织的照顾与培养，让他养成读书、自学的好习惯。 直到现在，别看古稀之年，依然坚持与时俱进，每日看报、学习，关心时事新闻。 因此，对于晚辈，并没有大家长制的独断与专横，反而更多的是开明与平等的沟通。 林维崧深知爷爷的想法和脾气，也知道定然是爸爸说他不 动，让爷爷“曲线救国”来了。 “爷爷，我打算年底退伍走人。”林维崧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为什么这么不想留在这里？” “开始我就不想进来，我爸非说咱们是军人世家，承担着一辈子保家卫国的使命。就好像我这辈子不进部队就是有辱门楣！ 最后我们达成一致，先来服兵役，两年时间，我好好体会军人的使命与价值，但是，最终我有选择留与走的权利。” 林振宇看着这双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眼睛，清澈、明亮、炯炯有神，与他相比却缺少着沉淀与沧桑。 “你是独立的个体，你当然有选择的权利。只是选择容易、承担后果难。” “我懂得，爷爷！” “阿寻，先别着急回答爷爷。而且爷爷这次来不是来劝你的，是有件事和你说。” “您说，爷爷！” “前几天，你许仲伯伯来家里吃饭，已经连续多年不开放招生的解放军z大，今年面对全国全军开放招生。 国内统招青年学员（通过高考考入的学员）名额128个，军内统招士兵学员（军队士兵考入的学员）名额60个，最终真正录取的可能也就三分之一。 具体院系和专业划分是保密的，只有报考并通过全军统招考试，才有资格进入解放军z大的内部院系，参加专业划分考试。” “解放军z大？”林维崧很懵，“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难道比自己的b大还牛掰？” “那不一样，你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我并不了解这个学校，您给我介绍一下？” “阿寻，答案自己找来才珍贵。 我这把老骨头先走了，回头见了杨君仁，该说不该说的，你也不小了，该上心了。” “我一直知道的，爷爷，我送您出去。” “不用，老规矩。”林振宇挺起胸脯，抬起头走出屋子。 林振宇不常来看林维崧，新兵蛋子第一年一般禁止家属来队探望，第二年可以来，但最好也不要过多的探望，就算来也要尽量避开大家，避免影响其它士兵的思家情绪。 林维崧从营部会议室出来，杨君仁“正好”拉开营部办公室的门。 笑呵呵地，“刚才来看望你的老人是你家人？” “是，是我爷爷。” “看老人身体很硬朗，特别有气度，是什么单位的退休干部吗？” “就是普通服务性质单位的退休工人。” “是吗？看着不像！你小子没哐我吧？怎么，有大官儿亲戚还保密啊？” “杨营长，你看我像有大官亲戚的人吗？你看人家白宁轩，第二年过着好多年老兵油子的生活，那才是有真佛的人呢？” 白宁轩爸爸白际洲是基地的参谋长，人尽皆知，平常科目训练时偷奸耍滑，业务上也吊儿郎当。 好在小伙儿本身素质不错，三观不偏，纵然妥妥官二代，娇生惯养，大局意识却是有的，不至于成为那种只知享乐的酒囊饭袋。 “说你呢，说人家白宁轩干嘛？行了，趁着周末，赶快回去休息会儿吧！” 杨君仁每次看林维崧，总觉得这小子不同寻常，可从林维崧的档案资料上看又实在寻常不过！ 这不，只要找到机会，总想旁敲侧击地套一套林维崧，毕竟有时候升与不升只差一个契机！ “是！” 林维崧收起开玩笑的样子，庄重地回应杨君仁一声，转身向班级走去。 林维崧对这位杨君仁营长感观并不好。 他明白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也懂得人往高处走的渴望，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杨君仁汲汲营营，趋炎附势，让他真心看不上。 故而，除了正常上下级的公事，例行问好，林维崧对这位杨营长始终敬而远之。 林维崧自入伍以来，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如他从小到大进地方院校一样，隐去家世、隐去背景，他的档案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林维崧始终认为，爷爷也好，父母也罢，他们的事业与地位都是自己奋斗打拼得来，除了血脉亲情的幸福温暖，其它的都要自己努力，只有自己挣来的才能真正属于自己。 当然，林维崧也从不认为，出生在显赫的家庭就比旁人高贵，出生在普通的家庭就矮人一头。 也许正是他这颗平常心，才塑造了他贵气、和气气质的完美交融，才让他交友广泛，为后期的创业发展奠定了非常好的人脉基础。 第3章 长跑 “心在黑暗里沉默，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不安的灵魂在某一刹那飘落，自由被孤独深锁，太阳出来了吗？如果是，为何不见光，如果不是，一抹温热为何？ 意料之中，爸爸带着弟弟来看我，那个承载着他的骄傲和希望，放在心尖尖儿上的儿子。 见面时间本短暂，全程将恒恒挂在嘴边，什么刚拿了全国奥赛特等奖，什么打算报考国外大学，什么恒恒非常自律云云！ 这是来看我吗，看我就是不问一句训练累不累，过得好不好，状态怎么样？只一心炫耀那了不得的儿子吗？ 再说，真就那么了不得吗？ 爸爸是不是不爱我？这个问题我无数次问自己，同样，无数次被困扰。 客观来说，爸爸除了将恒恒放在至高位置外，在恒恒出生以前，对我也算可以的。 记得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吃草莓，无论爸爸多晚回家，都会带草莓回来。还有一次，我发烧发到迷糊，爸爸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 尽管我不想承认，但的确爸爸是有爱过我的，可是，爱如果满分100分，他给恒恒的爱至少得有80分，而我只有可怜的20分吧！ 可是爸爸，我知道恒恒很优秀，我也很努力啊！” 叶蓁蓁叹气，用力合上日记本，披好迷彩外套，走出学习室。 最后关灯，恢复夜晚本来暗淡的样子。 叶蓁蓁所在的通信营是一栋三层独栋小楼，每层楼都有一个宽为1.5m的走廊，走廊一侧是一排开放式栏杆，另一侧则是班级房间。 叶蓁蓁所在的房间在三楼6班，刚好挨着学习室。 整个女兵一连都在三楼，二楼是通信团有线站二连和无线站三连，一楼是汽车营、营部和会议室。 楼下是晾衣架、单双杠和几十年的老梧桐树，营队门口是一条6m宽的石灰甬道，甬道前是一个篮球场，后面连着通信团的机房，那里有能影响整个基地的通信线路和设备。 7月的夜晚，风吹来，叶蓁蓁感受到微微凉意，这个夜晚比往日更加暗淡呢，尽管被阴云遮挡了大半的月亮在努力散发着光！ 嗯，看来今天的月光和我的心情一样不太好呢！ 双手支撑上半身倚向栏杆，看着昏黄的路灯发呆。 脑中闪现一句话“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想到此诗含义，叶蓁蓁自嘲地笑了笑，叶蓁蓁啊叶蓁蓁，说好做一个不惹情不动念，一心求进阶的仙女呢！ —— 清晨6点20分，营队集合的哨音准时吹响。今天周一，是团的大操课，也是日常规早操课中，大家最紧张的一种。 通信团包括机关、基层单位通信营、汽车营和技术单位技术室、自动化站。 团早操先由各营单位主官带本营队的人至团早操训练场地，再由团参谋统一下达训练内容和指令。 “稍息，立正，今天的训练科目：” 李参谋刚要说话，便看到团长向他指自己。 李参谋话锋一转“由团长向大家下达！”说完脚下旋转向右45度，向队首跑去。 团长高锡盛以一个标准跑姿到整个队伍中央，站定那一声响亮地靠脚声，利落的落臂声，无不在彰显着一个昔日野战特种兵队列功底的扎实。 “今天我看有些人睡眼惺忪啊！周末两天休息的如此疲惫？ 一日之计始于晨，打不起精神是吧？不如咱们大家一起醒醒神！” 稍一停顿，犀利的目光扫过众人，继续大声说道：“稍后以我吹哨为令，以右侧横线位置开始，你们沿着最外围大圈跑道开始跑步，不讲顺序，只讲速度，8圈为限，回原地集合，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人一声大吼，响彻云霄。 “李参谋，准备开始计时！” “是!” 一声哨音响起，众人窸窸窣窣衣服的摩擦声，蹬蹬的皮鞋声，此起彼伏。 陈楠乔跑至叶蓁蓁旁边，低声吐槽不满：“高锡盛也太疯了吧，穿常服皮鞋跑5公里，咱们还穿着小高跟呢，跑完咱们的脚得成什么样！当官就是好，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劝你少说话，小心跑岔气儿。”叶蓁蓁知道这是高疯子故意练人呢，这时候可不适合“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陈楠乔跑在自己身边，明明腿不短，非要迈小步，高频率捯饬小短腿。 叶蓁蓁看不过去，“迈大步，调整呼吸，匀速跑，往前看！” 说完，叶蓁蓁大步向前跑去，两个不同频率的人在一起跑步，特别容易打乱对方的跑步节奏，使人越跑越累。 此时，跑过2大圈的叶蓁蓁脚开始疼了。 额头泛起大颗大颗的汗珠，卷沿帽被濡湿，两条腿像不是自己的，开始放慢速度，机械向前跑，跑到篮球场一侧时，脚后跟一阵钻心地疼痛传来，叶蓁蓁一踉跄跪倒在地！ “你怎么样？没事儿吧？要不我送你去医务室？”一连串急切又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叶蓁蓁抬起头，由于剧烈的运动突然停下两颊红通通的。 张嘴话未出，又被一滴汗落在睫毛迷了眼。 这一环接一环的，知道的是巧合，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我在这儿演偶遇呢！关键是人家偶遇剧里的偶遇不都是穿着漂亮的礼服，唯美又浪漫吗？怎么到我这儿就又糗又丑呢！哎！ 叶蓁蓁默默叹息，抬手要去揉眼睛，林维崧立刻制止:“别用手，用这个！” 叶蓁蓁情急之下，接过就用。 用过之后，叶蓁蓁这才看清，刚才握在手里绵软软的东西是一方深蓝素色手帕。 “谢谢！”叶蓁蓁感觉又有汗要流下，赶忙用手帕，将头上的汗擦了擦。 然后查看脚后跟的伤，流血的地方已经开始肿起来。 身边陆陆续续有人从他们身边跑过，探究的目光一目了然。 叶蓁蓁很清楚那样的目光代表什么，所以急忙站起来，后退两步与林维崧拉开距离，避免节外生枝。 部队里的人都知道，女兵和男兵是两条平行线，不能有交集。 “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 “你脚后跟的伤不轻，把鞋脱了吧！我送你去医务室！” “不用，不用，谢谢你，我真的要走了，我们这样被人看到不好！”叶蓁蓁示意林维崧看路过他们身边的人，然后低头抿唇，似乎极力隐藏着某种窘迫！ 哦，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 林维崧低头沉默，看不清表情。 直到再次有人跑步经过两人身边时，他拿起旁边的篮球，客气而疏离地大声对叶蓁蓁说：“我的球落在这边了，我来捡一下。同志，谢谢你刚才帮我拦着球！”说完，转身向球场走去。 叶蓁蓁转身刚要离开，耳边隐约传来“磨脚的鞋不如不穿！” 叶蓁蓁去脱鞋子，这才发现手帕还在手心握着。正好，叶蓁蓁可以将手帕系在出血的脚踝上。 叶蓁蓁回到训练场时，只有一小半人跑完回来了，回来的人在原地做着放松运动。 女兵中队，只有中队长肖燕飞和1班吴娴雅先回来了，叶蓁蓁和肖燕飞对视一笑。 肖燕飞与叶蓁蓁虽有上下级之分，但志趣相投的人遇上总是惺惺相惜，两人互相欣赏，常一起弹琴或打球。肖燕飞刚军校毕业，两人年龄相差不过几岁，面上从来不显关系亲厚，实际私下是很要好的朋友。 “哇塞！蓁蓁宝贝你不够意思！”陈楠乔跑回来，一屁股坐到叶蓁蓁旁边，大气没喘匀，就开始说好闺蜜的不是。 叶蓁蓁但笑无语。这位好闺蜜动不动语不惊人死不休，周围这么多人，实在不是斗嘴的好地方。 陈楠乔指着叶蓁蓁脚踝处，“呜……” 叶蓁蓁用手捂着陈楠桥的嘴，“不许说！” 叶蓁蓁四处望了望，确认大家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抬脚快速将手帕解下，放进口袋。 后来，叶蓁蓁回想这段往事，大笑特笑自己傻，说手帕是自己碰巧放的，又误打误撞用上的不就行了？至于反应那么大，捂人嘴害怕人说？终归是自己太单纯，经不住一点点心虚！ 叶蓁蓁不知道，从她回来那一刻到这一系列小动作，悉数落入一个人的眼中。 这个人就是站在她后排正身后的吴娴雅。 第4章 惊讶 早操结束，各自回房间整理内务。 三楼只容得下十几人的公共浴室人满为患，大家对团长高锡盛这一波的操作各种吐槽抱怨，三个女人一台戏，十几个女人更是了不得，离得老远的叶蓁蓁便听到浴室传来叽叽喳喳的笑闹声。 叶蓁蓁平时去浴室一般都在没人或人少时去，今天眼看离开早饭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身上黏腻腻的又急需冲洗，继而果断拿起毛巾、脸盆和换洗衣物，向小水房走去。 将门锁好，热水器接热水、水龙头接凉水、脱衣服、同步进行，洗头、用毛巾打湿身体、打沐浴露、冲水，有条不紊，动作一气呵成。 热热的水自上而下冲过，娇白的皮肤瞬间红一片，叶蓁蓁暗道一声“爽”的同时“嘶……”脚上的痛感传来，叶蓁蓁一笑“大意了，大意了！” 叶蓁蓁转身从脱下的常服口袋里掏出那方已沾染上血迹的手帕，拧开水龙头冲洗，用姨妈期专用的洗衣液清洗，很快血迹没有了，只有洗衣液的淡淡清香略过鼻间。 手帕洗好，叶蓁蓁拿起要挂在衣架上时，晃然看到手帕的右上角用蓝色丝线绣着“eternity”字样。 仔细再看，叶蓁蓁惊讶地发现它的面料竟然是莲花丝，能够将蓝色染得如此深沉、均匀，并且能在上面刺绣的如此规整完美，这手工的打磨技术该到怎样一个境界啊！ 叶蓁蓁冷颤，心想：如此贵重的东西，一定要找机会尽快还给他！ ~ ~ ~ 上午，业务训练间隙，陈楠乔坐到叶蓁蓁电脑旁，笑意盈盈道：“蓁蓁，有人要你的联系方式，微信、电话号码都行。” “谁？” “纠察班的白宁轩，俗称大白。妥妥官二代，咱们基地参谋长白际洲是他爸。” “哦，不给。” “叶蓁蓁，咱俩是不是好姐妹？” “有你这样上赶着卖人的塑料姐妹吗？”叶蓁蓁抬手戳了戳陈楠乔的胳膊。 “有我这样为你人生快乐负责的真爱嘛！你听我说！”说着陈楠乔将叶蓁蓁那张恰到好处的五官、冷漠冷淡的脸掰到面前！继续说道： “蓁蓁姐姐，我敬爱的蓁神，你每天除了值勤、训练、吃饭、看书，能不能有点别的乐趣，咱们怎么着也二九年华正好呢，又不是在古代，没必要讲究大家闺秀那一套把自己圈禁起来不近男色吧？再说啦！就交个朋友嘛，觉得人好多聊几句，不好删掉，拉黑都行，好不好嘛？”陈楠乔开启了百试不爽的撒娇模式！ “楠乔，说吧，上次你收了人家一块手表做说客，这次你收了人家什么？” “没有！” “那就是你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上，被威胁来的？” “蓁蓁姐姐就是明察秋毫、兰心蕙质，看问题一针见血！是！你帮不帮我嘛！” “说清楚，他到底是谁，你们什么关系，我需要做什么？” “我们都是k市人，从高中到大学都在一个学校，你知道我比较花痴嘛，我给他们班的一个人写信，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这个死人截走了，他说我要不帮他要到你的联系方式，他就把那封信公之于众，真是气死我了！您老帮我江湖救救急吧！” “楠乔，行啊你，都说到这步了，索性也把那封信的开头后缀交代清楚吧！” “林维崧！”只三个字，从陈楠乔嘴里说出来的那种甜蜜，眼睛里闪的那种光芒，原本还在逗陈楠乔笑呵呵的叶蓁蓁，呼吸一窒，忙转过脸来，镇定且清冷地“嗯！”了一声。 接着道：“好，那你把我微信给他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嘞！话说！蓁神！你知不知道！我真是爱死了你这眼睛、鼻子、嘴巴，比例怎能如此协调，别说那些食色的男生，我看着心都怦怦的，哎呀！不行，不能看了，看得我心花怒放，意乱情迷！”说着做出眯起眼睛、捂住心口、即将倒地的样子。 “行啦，戏精请下身！赶紧走，别影响我练题！这周你不是要外出吗？题都练好了？考试能过吗？”叶蓁蓁拿眼神扫了扫坐在管理台的肖燕飞，陈楠乔瞬间会意，眨眨眼睛以示了然，掉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叶蓁蓁所在的通信团一中队是基地唯一的女兵中队，专业是话务，主要负责上下级台站之间的电话接转，战备期间、军事演习期间的命令传达，以及日常电话号码查询、通信设备维护等工作。 肖燕飞作为中队长，她本身是一名非常出色的话务兵，考军校后升为干部回来，更是对专业、队列、体能各项训练任务、考核奖惩制度规划得非常清晰，一中队在她的领导下，通信保障从未出现过纰漏，专业、队列、体能的各项也在不断地刷新着最好成绩。 一中队有8个班，每个班8个人，每周只有专业考核综合分数95分以上的人可以外出，各科目比武前三名奖励在3小时的基础外出时间上，再延长3小时。 话务专业考核细分5个小科目，号码、听音识人、勤务用语、五笔打字、数字小键盘，号码正向150个反向150个共300题，听音识人50题，勤务用语40题，五笔打字10分钟字数，数字小键盘1分钟个数，每项都是100分，取总分平均值！ 陈楠乔的常态是想周末外出，却经常因业务成绩不达标，出不去！其实，这也是很多女兵的常态！ 部队里服役的女兵大部分人的专业是通信话务或者军区医院护理，叶蓁蓁当初选择按常规流程顺其自然分到洛城基地时，就是想以一名普通话务兵的身份等待解放军z大招生的机会。 做一名杰出的现代化女通信指挥官是叶蓁蓁从小的梦想，而解放军z大的通信指挥专业是通信人的最高殿堂。 ~ ~ ~ “咚咚咚” “进！” 正在练字的一中队六班长时夏，悠悠抬起头。 “时班长好，我是一班的吴娴雅，找叶蓁蓁。” 叶蓁蓁听到吴娴雅来找她时，暗自纳闷，脸色却不显。 吴娴雅将学习室的门关好，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膏，柔声道：“蓁蓁，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昨天看你跑步回来时脚受伤了，今天我去卫生队帮班长取药，也给你拿了这个药膏。” “谢谢！” “早晚各涂一次，记得用，我先走啦！” 吴娴雅走的快，以至于叶蓁蓁对这位人称“旋风女神”散打冠军高冷人设的人，突来的送温暖很不适应。 一脑子的问号像长了翅膀飞来飞去！ 第5章 纠察 “蓁蓁姐姐，你快点，我们要往前站，这样一会儿进电影院才能靠前！”陈楠乔一边急促地说，一边拉着叶蓁蓁的手向下楼狂奔。 不一会儿，通信团的基层连队到齐，值班领导肖燕飞整队完毕。 “向右转，齐步走！”一声令下，全团浩浩荡荡向基地礼堂走去。 ~ ~ ~ 陈楠乔在叶蓁蓁前面，临近礼堂大门，陈楠乔踮起脚尖边向前望去， 回头对叶蓁蓁低声说：“目测前方2点、6点钟方向，有两枚帅哥纠察，哎，2点钟的纠察怎么走了……” “陈楠乔！” “到！” “目视前方，好好摆臂！”肖燕飞冷声命令。 “是！” 叶蓁蓁对帅哥是从来不感冒的，对陈楠乔的话不仅置若罔闻不看，还略略低下头去，这一低头，余光中突然发现自己臂章没带。 情急之中， 原本白净的脸庞浮上一层薄红，眼看礼堂门口在即，此时乱动只会引起门边纠察的注意，叶蓁蓁想：一动不如一静，祈祷门右侧的这位纠察“睁眼瞎”！ 殊不知，白宁轩老远就看见了叶蓁蓁，发现叶蓁蓁没戴臂章时更是暗道“老天助我！不是不理小爷吗？看你这次理不理！” “同志！请出列！”陈楠乔一看是白宁轩叫叶蓁蓁，便使劲儿给他使眼色，谁知白宁轩一反常态，装没看见，又一遍严肃而庄重的请叶蓁蓁出列，就好像一个正义的使者很自然的行使他的权利那般自然而威严。 叶蓁蓁为避免耽搁后面的人入场，径自走到一旁，一脸镇定道：“怎么了？” “你的臂章没带！” “嗯！”躲不过就面对，真正被拦下来之后，反而平静的接受。 “请出示你的证件！” 叶蓁蓁从常服右口袋掏出墨绿色士兵证递过去，白宁轩打开士兵证和登记本，刚提笔准备登记，一道熟悉的温润明朗的声音响起“这是你的臂章吗？刚在机关楼前你们连队侯场的地方我捡到的。” 叶蓁蓁闻言轻愣了几秒，抬头探究性地对上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今天的林维崧穿着纠察的着装，银色头盔正中央的五角星徽章耀眼夺目，白色腰带齐整整的束在挺拔身姿的腰间，黑色对讲机上红点闪烁，墨绿色臂章在白色手套上静静安放，像雪花与松针，看似稀疏平常，实则很恰时的机缘。 叶蓁蓁接过林维崧手里的臂章，翻看了一下，微微一笑“是我的！”，臂章千篇一律，你说是就是咯！ “嗯！”林维崧转身向礼堂后场走去！那张淡漠毫无表情的脸，极致表现了只是来物归原主！ 叶蓁蓁的眼睛不自觉跟随林维崧身影动了动，礼堂暗黄的光打在林维崧的后背上，宽松常服裤子下的腿依然可见修长，旁边其他连队的人陆续入座，明明衣服都一样，却哪儿哪儿不一样！ 叶蓁蓁将臂章戴好，询问白宁轩“还登记吗？我可以走了吗？” 白宁轩一脸的懵、不可置信，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冷傲、不近人情的林大副班林大才子吗? “可以！”说完合上登记本，并双手将士兵证递给叶蓁蓁。 ~ ~ ~ “什么情况啊，白宁轩吃错什么药了？他为什么拦你？”陈楠乔满脸忿色。 “没事儿，臂章放口袋忘戴了，戴上就好了。”叶蓁蓁着实被自己不加思索的谎言搞得很无语！ “那就好，虚惊一场，前些天美娟刚因为没带臂章被基地通报批评军容风纪不合格，高疯子大发雷霆，我可不想再因为这点事，被他小题大做折腾了！” “你啊，高疯子是高人，不是有句话，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什么意思？说点我这个智商能听懂得行不！”陈楠乔一副我听不懂是你讲得太高深的表情，静待叶蓁蓁的解释！ “快看电影吧，灯熄了，回头再说！”陈楠乔不知道，此时的叶蓁蓁实在没心情和别人谈论别的事！ 电影转场全场一片漆黑。 叶蓁蓁触上臂章，惊觉后慌忙缩回手，原本已坐正的身子，再次正了正，就像什么事没发生一样，眼神沉静悠远，盯着前方大屏幕，嗯，很特别的电影开场…… ~ ~ ~ 次日，21：35，连队点名结束。 叶蓁蓁两手向皮质腰带中间的金属卡扣上下措力，“叮铛”！一声清脆转瞬即逝。 刚走到三楼转角，一阵急促的拖鞋声、乒乒乓乓的水盆声、哗啦啦的水流声此起彼伏，看着紧张有序的新兵们洗漱，叶蓁蓁想起自己第一年，因晚间洗漱时间超过10分钟被时夏骂到哭的样子。 那时候她不懂，明明时间很充裕，很多事规定完成的时间却如此严苛，比如吃饭10分钟，洗漱10分钟，洗澡20分钟，给家人每周打一次电话通话5分钟等等等。 当自己经历了新兵第一年的暗无天日，熟悉了连队的制度要求、生活内容与节奏，随着时间推移，如今二年兵的自己成了一名老兵后，很多疑问十分自然地找到了答案。 “嘭”！ 一名新兵只顾低头向大水房跑，根本没看见迎面走过来的叶蓁蓁 ，叶蓁蓁下意识将双手支起来挡在胸前，手里的腰带自然下垂。 新兵的半个身子和叶蓁蓁结结实实撞在了一起，好在新兵脸盆拿的稳，里面的洗漱用品也未洒出来。只是右手中指处有个伤口在往外渗血。 “班长好，班长，对不起！对不起！”新兵慌慌张张道歉，头深深低下，身体绷直，军姿站立，像一棵秋后的向日葵，风一吹，颤颤巍巍。 “没头系，我没事，看看你的手指出血了，应该是被我的腰带扣硌伤的。 ” “怎么了，蓁蓁？这是我们班的罗小缨，她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四班新兵班长士官一期第一年的童安娜闻声过来，目光阴鸷精明，淡扫一眼罗小樱，面色平和与叶蓁蓁说话。 “我俩擦肩而过而已，你们班孩子你教得好很懂事，稍微碰了一下我，便停下来道歉！” 叶蓁蓁太了解童安娜的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作风，爱兵护兵的表面功夫一流，实则端着新兵班长的架子，作威作福，私下更是用班里的新兵给老兵干活儿狂刷好人缘。 “是吗？那就好，小缨，快去洗漱吧，要不一会儿该洗不完了！”童安娜一脸关心，用手推了推罗小缨。 “是！”罗小缨胆怯的目光看了看童安娜，转身进了水房。 叶蓁蓁看着童安娜的一言一行，眼观鼻，鼻观心，心中不由一声嗤笑，转身离去。 童安娜紧紧盯着叶蓁蓁的背影，微弯的嘴角消失了，薄唇轻抿，一种愠怒油然而生。 “叶蓁蓁，装什么善良大方、高贵清冷， 不过一个二年兵，目无尊长，不过仗着成绩好点罢了，你最好祈祷有一天别犯在我手上！” 要说童安娜和叶蓁蓁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什么激烈的矛盾冲突，是没有的，甚至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集，从来井水不犯河水。 或许正应那句话吧“气高终不合，去如镜上尘”！ 第6章 惊艳 “为什么？” “就是她掉的。” “那你为什么在宋浩辰那儿借了个臂章，难道你自己也没戴？” “嗯！” “林维崧！不对劲儿啊你不对劲儿！”白宁轩气咻咻得捶了林维崧一拳，看到林维崧眼神变冷峻赶紧收手。 “这么激动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醉翁之意！之前你说迷上了一个女兵是叶蓁蓁吧？” 白宁轩被林维崧戳中了心事，顿时眼皮耷拉下来，沮丧之情溢于言表。 “别提了，我找人加上了她的微信，除了通过我的添加好友请求外，发什么消息她都不回。” “那你纠她是为了引起她对你的注意？你可真行啊，白宁轩！”林维崧上一秒义正严辞，下一秒已悄然滑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一方面是，她不是不理我嘛，我就让她主动来找我，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她的士兵证信息，知己知彼才有话题聊嘛!再说了，我就算纠她了，也不会真把她报司令部的！ 不过，林副班，你今天的行为着实让人匪夷所思，有何深意？”白宁轩挑挑眉毛，说到“深意”时故意拖出长长的尾音。 林维崧不理白宁轩的“深意”，笑笑道：“以后可别再说你泡过多少妹子，手段多么了得，丢人！”说完欲转身离开。 “哎？维崧，你别走啊，我还有话和你说呢!我今天追妹的方式是不同寻常了些，但收获也有的啊！叶蓁蓁是b市人，正好和我们k市挨着，1992年9月1日出生，比我小三个月，你说这是不是老天赐给我的缘份！看到她士兵证上这些信息的时候，我这颗激动的小心脏啊！你说我该……哎……林维崧你怎么又走了！ ~ ~ ~ 林维崧径直走进健身房，戴上蓝牙耳机，给妈妈宋蔓回电话，手脚并用，跨上靠窗一侧的单车。 “阿寻，这周末妈妈去洛城出差，家里这边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宋蔓作为b市正京集团总裁，说句日理万机不为过，旗下公司产业涉及广泛，有航天、科研、教育等高科技与政府合作项目，也有影视、金融、稀有金属矿产等高回报率的吸金项目。 集团创始人是宋蔓的爷爷宋泽宗，驰骋商界，凭借高瞻远瞩的决策、激流勇进的魄力、精准的投资目光，为正京集团创下了很多高光时刻，也由此打下了一个非常好的基础，遗憾的是天妒英才，37岁便去逝了。 宋蔓父亲宋余年无开疆拓土之才，好在行事稳健，谨小慎微，做了十几年的“守城人”，将正京集团打理的井然有序，缓慢上升。 真正使正京集团不可同日而语的，是宋蔓上任后一系列的改革举措与新项目的超前布局，就连女人常见的结婚生子和事业不能兼顾问题，在她身上也不存在，她的婚姻美满，家庭和睦，在外女强人，对内就是一枚幸福的小女人，妥妥大女主的人生。 “不需要，妈，对了，把我房间里的cd机和古典音乐碟片拿过来吧！”林维崧想到某种可能出现的场景，眼睛亮了亮！ “行，音乐碟片要谁的专辑？”宋蔓对儿子的要求一向有求必应。 在宋蔓的眼里，林维崧是个行为独立、有思想又非常懂事、极具分寸感的孩子，当别人家的小孩还在哭闹要东西时，林维崧已经能够将自己的零花钱和时间分配的很好了。 “都行，碟片不用多，选个2、3张就够。” “嗯。这次去洛城，妈妈除了谈洛城的项目，还要见一个大学同学，上学时关系不错，毕业后大家都忙便断了联系，前些天做c省的一个项目，才知道她现在已经是c省的铁道处处长，她爱人是c省副省长吴沧海。如果他知道你在驻洛部队里，十之八九会想见一见你，到时你见吗，儿子？”宋蔓柔声问道。 “见，有需要我的话妈你安排就行，到时提前给我时间和位置。” 宋蔓事无巨细又问了一些关于操课、生活方面的事情，直到熄灯号响起，母子俩才意犹未尽的挂上了电话。 ~ ~ ~ 叶蓁蓁和肖燕飞同时从连队宿舍走出来时，对面篮球场正在打蓝球的男兵纷纷驻足观看，有不怕事大的人吹起了口哨，惹得一向矜持威严的肖燕飞局促不安起来，叶蓁蓁倒是司空见惯般，淡定自若。 “我这妆是不是化的不好看啊？”肖燕飞问叶蓁蓁。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看到他们的反应没，妆化的很成功好不好。”叶蓁蓁一脸自豪。 “那是不是我的衣服有问题？” “肖大中队长，你很美，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很完美，你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小男生。” 难怪肖燕飞不安，更难怪那些男生行注目礼，主要她今天的打扮与往日风格差距太大。 肖燕飞本身的长相偏中性，加上平日素面朝天，一心扑在训练、带兵、管理上，不注重皮肤护理，导致肤色暗沉，两颊还有一些晒伤。 叶蓁蓁拿出自己的护肤秘密武器，从昨晚开始调面膜，精华按摩，到早上服帖上妆、精致勾勒。 深棕烟雾眉、睫毛浓密高纤，裸色+点点亮晶晶的眼影，小羊皮橘红色口红，外加一套右斜开叉中v领高腰经典黑白连衣褶裙。 一双黑绒一字细跟鞋，头发微卷，右侧发丝别至耳后，一条流线型珍珠耳饰一步一动。 最后挎上亮白流苏马靶包，一个时尚潮流、气质气场兼具、美丽有韵味的女性出现了！ 叶蓁蓁为了肖燕飞和她男友方奈恋爱7周年的纪念日，花了大心思，美好的事物都值得倾心以待，叶蓁蓁希望肖燕飞在这特别的日子里惊艳方奈，最好自此缔结婚约、百年好合。 谁知花儿还未等到蝴蝶的亲吻，先招来一群蜜蜂嗡嗡嗡! “队长你先走吧，我有个东西忘了拿！” 叶蓁蓁回到连队，从自己的储物柜里拿出手帕和臂章，放到深色袋子里包好。 “你好，找一下林维崧。”叶蓁蓁对警卫勤务营值班员说道。 “林副班今天外出，已经走了。” “好的，等他回来，你把这个东西给他。”说完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值班员。 叶蓁蓁走了几步，想到人多眼杂事非多，万一被人看见里面的东西，难免多事。 “东西我还是先拿走吧，等他回来再说。”叶蓁蓁转身把袋子放进背包里，向基地一号门走去！ 第7章 秘密 林维崧外出后先回了洛星湾，宋蔓为了林维崧在洛城生活方便，特意在林维崧所在的基地大院附近的高档小区置办了一套房。 房内交房时是基础的精装修，宋蔓原本想请设计师再重新布置一下，林维崧以极简也不错和不常去为由拒绝了。 现在这里除了他的一些私人衣物外，就只有阳台上的一张皮质摇摇椅和一台冰箱了。 林维崧拉开玄关抽屉，拿了一把跑车钥匙，又从旁边抽屉里取出一副墨镜，关门离去。 刚启动车子，电话响起，“喂？妈！” “阿寻，你过来了吗？” “刚开上车，正准备往您那边走呢！” “嗯，妈刚又给你发了个位置，你到那儿接你蓝姨的女儿一起过来。”听筒里传来宋蔓愉悦的声音，听得出来，心情非常不错。 拒绝的话到嘴边，转念，算了，还不是不要打扰她的好心情了，听妈妈的话吧！ ~ ~ ~ 叶蓁蓁打车到王府井门口下车，一眼看见前方100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一辆扎眼的跑车，她之前买车的时候，有朋友和她推荐过这款，虽然车子性能造型方面的确不错，但叶蓁蓁还是觉得太张扬， 所以果断放弃。 快走到商场门口的时候，吴娴雅迎面而来，不过吴娴雅也许有事，走得很急，并没有注意到前侧方的叶蓁蓁。 叶蓁蓁诧异不已，目光追随着吴娴雅细细打量，意大利知名小众设计师的高定衣裙下露着白皙修长的小腿，prada限量款迷你手袋、dior tribalechayis系列经典耳环，头发和妆容应该是刚刚打理过的，每一样搭配都是恰到好处！ 使得吴娴雅整个人看上去，尤其的青春洋溢、娇俏可人！ 这和吴娴雅以往的外出穿搭，衣品、气质判若两人。 很快吴娴雅坐进那辆跑车，跑车启动，一张熟悉的脸庞一闪而过。 如果说刚才见到不同往日的吴娴雅是惊奇，那么见到开着香车载着美女的林维崧便是震惊了，甚至心口还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叶蓁蓁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再向商场走去，莫名没了心情。 又觉得为了别人的事影响自己的心情，实在无趣，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该干嘛干嘛。 叶蓁蓁按照自己的计划，先去了四楼的soul书店，买了一些书和字帖。 又去看了比较喜欢的几家服装品牌的新品，最终，叶蓁蓁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奇妙买了好多衣服、鞋子、护肤品、零食和水果，以至于拿不了，让店员帮忙送到出租车上，又打电话让陈楠乔带几个人来拿，才算完成了这趟活久见的外出！ ~ ~ ~ 林维崧和吴娴雅到沁澜阁酒店的包间里时，宋蔓与李兰心正聊得开心，两人几乎同时看到两个孩子进来，彼此对视一笑，仿佛某种约定悄然达成。 寒暄、介绍人物关系，落座，开启互夸模式。 如果不是事先了解宋蔓与李兰心多年未见，乍一见桌上的温馨友爱、其乐融融，还以为两家是联系多紧密的亲戚呢！ “阿寻，阿雅和你在一个基地当兵呢，你们有见过吗？”宋蔓问林维崧。 “没有！”吴娴雅听到林维崧回答得干脆冷然，眸色黯了黯。 “今天你们也认识了，妈和你兰心姨在大学时关系很好，像一家人一样，现在到你们晚辈了，你们也多沟通交流啊！”林维崧坐得端正，微微颔首。吴娴雅微笑点头。 “是啊，正好你俩在一个单位，难得的缘分，也方便互相照顾！”李兰心附和。 “阿寻，听到你兰心姨话没，你是哥哥，阿雅是妹妹，以后在基地多照顾阿雅妹妹一点！”宋蔓看看林维崧又看看吴娴雅，越看笑意越深。 “阿寻哥哥！”吴娴雅适时欢快地叫了一声。 “嗯！”林维崧轻声应了一声，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宋蔓和李兰心一个商界翘楚，一个政界铁娘子，都是见微知着、统揽大局的主，孩子们的这点心思，在这两个人的眼里不要太清楚！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她们知道，她们这样家庭出身的孩子，有想法、有个性很正常，但在大事大非，大局观下都会做出维护家族利益的选择！ 所以，两位妈妈非常自信淡定，传递足了“我们不急，你们慢慢来！”的信号！ 林维崧从未想过他来吃饭，是吃这样的饭，内心已极度不耐烦，但良好的家教和从小在父母身边的耳濡目染，使林维崧表面扔周旋得当，只是心里早已决定：得！以后防火防盗防亲妈！ ~ ~ ~ 沁澜阁的另一个包房内，一大束无尽夏与玻璃镜面相映成辉，菱形酒盏上淡黄液体闪烁出一种柔和氤氲细碎的光，木质香熏点燃浪漫的烛火，几盘原本已足够精致唯美的餐食，此时染上几分欲说还休的矜持。 大屏幕上放映着方奈为两人的7周年纪念日准备的记录片，第一次雨中狂奔的约会，第一次两人合力完成的陶瓷茶杯，第一次听肖燕飞弹钢琴的惊艳，第一次室外实弹射击的较量，第一次吵架到大打出手，两人脸上同时挂彩…… 7年里，两人经历了太多的第一次，同样，也经历了很多重复的无数次，比如，七年如一日的互道晚安，方奈用“爱妃”的笔名，肖燕飞用“无奈\/不可”的笔名互相写信，可谓是写不尽的人间情话，道不尽的相思哀愁。 然而，肖燕飞与方奈的爱情，除了2个人真心相爱，叶蓁蓁的全力祝福，其任何人都是持反对或冷观态度，反对情绪最激烈的当属两家父母。 可以说，这7年，两个人在感情上经历的风浪几乎全拜家人朋友所赐。就连肖燕飞提干去上学与方奈分开的2年两人看似平稳过渡，实则波澜不断。 如今肖燕飞归来，摇身一变，级别上变成了方奈的领导，一个二期士官，一个正排少尉，不和谐的声音越来越嚣张响亮。 甚至肖燕飞的妈妈打电话给方奈，直言如今自家闺女凤凰涅盘，两人地位身份今时不同往日，有着云泥之别，官有官的道，兵有兵的桥，你一个兵娶我女儿一个官是天大的不配是痴心妄想，你不要阻碍我们家女儿的大好前程云云。 要说以前双方父母不同意两人在一起，不过是肖燕飞父母经商的，方奈父母做小官的，都想在自己的领域里向上攀，但又都碍于双方的身份，事业，所以，即使内心反对，嘴上也从未针锋相对过，万一没有更好的选择呢！ 这次肖燕飞的升迁可算给了肖妈妈一个名正言顺、毫无后顾之忧发难的机会。 方奈嘴上虽没有答应分手，但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坚决，情真意切的求肖母成全，只是答应肖母自己会认真考虑两人未来。 “方奈！方奈？”肖燕飞抬手推了推方奈。 “啊？啊！怎么了？你刚说什么？”方奈回过神。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刚说我觉得伊犁的大草原很好，今年7月份咱俩一块休假还去那里玩儿吧，我还想去骑马！”说完指了指屏幕上，正播放的是广袤的草原上两人策马扬鞭和牵马漫步的视频。 “没想什么，一晃咱们去过很多地方，也看过很多风景了”！方奈恢复往日的温润爱笑，十分愉快地答道。 第8章 爱与痛的边缘 “是啊，希望我们以后的日子，也像从前走过的日子那样，你陪我扶光升落，我陪你四季更迭！”肖燕飞向方奈身上靠了靠，语气缱绻温柔。 方奈低头，淡淡的笑意自镜片中散发出来，看着怀里这个和他情深入骨的女人，这个他爱到发疯的女人，这个今天打扮的过分妖娆明艳的女人！ 两人默契的沉静对视，一刹那耳边的视频声、门外的嘈杂声全部隔离在了两副饱含深情的眸子外。 肖燕飞的心跳加快，这该死浪漫的氛围感，让她的身体燃烧起腾腾的热气，她能感受到方奈也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尽管两人交往了7年，但由于工作环境的限制，两人除了外出和休假的时间在一起，更多时候的联系都是电话和信件。 加上方奈本身的家教非常传统，所以两人即使休假一起旅行也从未逾矩越线。情到深处时亲亲抱抱已然是两人交往的极限。 不知从何时开始，肖燕飞越来越想要突破这该死的极限！ “我们结婚吧！”肖燕飞不想再忍受这种限制，也想给两人的爱情一个交待。 方奈似乎对肖燕飞的直接白很是吃惊，从瞳孔瞬间的放大，到微不可察的叹息，那颗一直坚强的心，被现实的冰与火反复揉搓，肖母的那些话犹如针砭，在每个他想念肖燕飞的时刻狠狠刺痛着他！ 这五个字，作为一个男人的他，日思夜想，终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反而，“我们分手吧！”近来在他的大脑里练习了千遍万遍！却还是说不出口！ 方奈有时甚至觉得，他和肖燕方上辈子是不是有什么孽债，这辈子要用这种虐缘的方式来还！ 方奈出于本能，最终轻应一声“好！”，他将肖燕飞揽在怀里，越揽越紧。 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方奈看着那双让他着迷的眼睛，他不忍心打破那样的欣喜，那样的美好，那样的幸福与圆满! “最后一次，再让我最后一次好好爱她！”方奈心里对自己低喃！ 方奈的吻绵密而温柔，肖燕飞调皮的向方奈的耳垂呵气，亲吻，不时看向方奈的表情坏笑。 方奈大脑神经“嗡”地一声传遍全身，继而带领肖燕飞沉浸在一种缓慢的仿佛祭奠某种神圣之物的仪式感中。 肖燕飞得逞地笑，仿佛在说“小样儿，看姐姐我治不了你！” 肖燕飞不经意瞟到深灰色木门，腾地站起来，目光盈盈。 “怎么了？”方奈从脸到脖颈红了个透，声音沙哑地问道。 只见肖燕飞走到包房门口，“咔哒”，门锁反锁的声音传来。 方奈此时才意识到，两人刚才的亲热，万一被服务员推门而入看见会有多尴尬！想到此，脸上的红又深了深！ 肖燕飞的头发稍有些零乱，几缕细细的发丝垂向光洁的额头，饱满红润的唇还残留着刚才的余温与光泽，全身散发着一种诱人的魅惑力。 方奈不自觉向后仰，微红的喉结随之咽了咽口水。 肖燕飞一步横跨坐上方奈的双腿，双手勾着方奈的脖子，原本低头的方奈快速撇过头，看着旁边五斗柜上燃烧正旺的蜡烛香薰火苗摇曳。 “这个白痴！”肖燕飞心中暗笑。 “看着我！阿奈！”声音软糯分外灵动好听！听得方奈呼吸一窒。 当两人的目光再次触碰，眼角眉梢的表情立刻收在对方眼中，电光火石之间，气氛空前热烈，一切变得不受理智控制。 方奈摘下眼镜，抱起肖燕飞，急促得向休息间走去。 当两人同时落向雪白柔软的大床上时，冰凉的触感漾进皮肤，方奈随着思维的恢复，双手瞬时疆在了原处。 “不可以！我……”说完，欲起身离开。 肖燕飞拉住方奈的手，借力一带将自己置于方奈之上。 ………… 此时的房间全然没有了那些破坏氛围的所谓的理智与清醒，剩下的只有两人最本能的爱的狂欢。 肖燕飞是个非常聪明且观察力很好的女生，从父母旁敲侧击的暗示她方奈不是最好的选择，到方奈的越来越忧郁、沉默，她能感受到两人未来的摇摇欲坠！ 所以她要将明艳的花朵映衬于黯淡的背景之上完成一幅最美的刺绣！ 肖燕飞想，不管他们最后结局如何，她希望这辈子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将自己完完整整交托的男人，都是他！只能是他！ 7年！最好的青春年华里彼此知过、爱过、陪伴过，只有真正的拥有过，此生才能无憾！ 就像王菲的那首歌一样，“无奈我心要辨难辨，道别再等也未如愿，永远在爱与痛的边缘，应该怎么决定挑选。” 肖燕飞是真正使身与心在游走——爱与痛的边缘！ ~ ~ ~ 方奈和肖燕飞从沁澜阁出来走到酒店一楼流芳厅时，正看见吴娴雅与一个穿着休闲、身材修长的男生站在不远处的水榭台边说话。 肖燕飞稍稍打量吴娴雅了一会儿，皱起眉头，眼中闪过某种疑问和惊讶，又看到两位气质上乘，不怒自威的中年女性走向两人，几人有说有笑，好不亲切，只有男生眉宇间显现出一种不着痕迹的不耐烦。 肖燕飞心中隐约感到一种异样，却找不到丁点这种异样的原因，只是看着那个男生，和吴娴雅挽着手的一身黑色质感西服套裙的女人很眼熟，但究竟是谁，在哪里见过，脑海中却没有任何印象。 方奈顺着肖燕飞的眼光看过去，“那不是我们班的林维崧吗？你认识他吗？看他看嘛？” “我认识他旁边的女生，是我们队的吴娴雅！”说完两人充满疑问地对视一眼。 “林维崧今天外出说是见他妈妈和他妈妈的朋友，难道？”方奈没有说下去。 “那就没有疑问了，这招暗度陈仓玩得好啊！你看到四个人的穿着和气质没？你觉得像普通阶层的人吗?” “林维崧我一直都觉得他有秘密，但平时并没有显露过什么，我也懒得管人家的私事。你说另一个女生是你们中队的人，她的底细你知道多少？” “和你对林维崧一样！咱们这小庙还真是卧虎藏龙啊！那你说林维崧和吴娴雅是什么关系？”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 “我想的哪种关系？” “明知故问！” “为什么？” “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感情，眼神就是答案！” “好吧！算你有理！” “咱们走吧，所有的疑问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方奈牵着肖燕飞的手向酒店外走去！ 第9章 尴尬 “基地为了强化基层连队的战备应急反应，提升战备技术能力，以基地机关司令部统筹规划，联合技术勤务站、国防大学相关专业教授专家辅助实训。 以防暴知识讲座、警卫勤务营派出业务骨干到其它连队教授防暴科目内容训练及实景演练等多种方式，进行为期15天的防暴技能培训。 4月底考核防暴理论知识、防暴指挥流程、防暴技能及防暴实练四项内容，考核不合格单位取消年度基层标兵单位评选资格。” 团长高锡盛坐在团礼堂的前台领导桌上向全团官兵宣读着这份文件。 一会儿，叶蓁蓁感受到垂在桌上的半截胳膊被旁边的人同部位推了推，一张纸条传过来。 “警卫营会派纠察班的人来吗？” “把你头上的两根天线支棱起来好吗？妹！” “别说支棱，根本没有好吗！求答案！呜呜！” 叶蓁蓁心想：文件上明确说要派警卫营的业务骨干，纠察班又是警卫营的防暴精英班，这种在全基地单位面前争光露脸的时候，技术勤务站难道要派炊班去丢人现眼？ 转念一想，纠察班人也不少，谁分到通信团来授课就不得而知了！这丫头与其说关心这事儿，不如说关心这事儿里的人! 蓦然间，叶蓁蓁脑中闪过跑车里那个冷峻、精致立体的侧颜杀，还有副驾驶上娇俏的美人吴娴雅。 实话说，叶蓁蓁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吴娴雅竟是个美人胚子呢！ 吴娴雅坐在叶蓁蓁斜前方的位置，后背挺直，目光看向前方，不时在笔记本上认真的记录着什么，尽管大家穿的制服都一样，可自从上次外出见过吴娴雅的另一面，叶蓁蓁再看吴娴雅，便觉得吴娴雅哪儿哪儿都和大家不一样了。 与此同时，叶蓁蓁总能在人群里，或者做各种各样事的时候，第一眼看见吴娴雅，这种莫名出现的关注，及关注后对吴娴雅无可挑剔的正向反馈，无不成为叶蓁蓁的困扰。 叶蓁蓁很不喜欢这样不坦荡的自己，可又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和情绪。 这些叶蓁蓁都懒得说，也没办法诉诸于人。 索性大笔一挥“会！”便将纸条推给了陈楠乔！ 陈楠乔一脸兴奋又疑惑地盯着叶蓁蓁，那眼神分明写着太好了！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蓁蓁下巴指了指高锡盛，示意陈楠乔看准场合，两人的小动作方才罢休。 ~ ~ ~ 很快，防暴技能培训的具体安排下达，如叶蓁蓁所料来通信团基层连队授课的教官是警卫营纠察班的人，但具体人名没写。 这天，早饭回来，肖燕飞把叶蓁蓁叫到了她的办公室，笑得一脸神秘。 “怎么了？是方班长要来给我们上课吗？” “嗯！你怎么知道？”肖燕飞很激动又很刻意地压着声音！ “除了我们才能过人的方大班长，还有谁能让你这朵寒冬里的花开得如此娇艳动容呢！” “不错！慧眼如炬！哈哈哈……”肖燕飞笑得停不下来。 叶蓁蓁似乎忽略了什么信息！后知后觉不对劲儿！ “不对啊，勤务站和通信团离得最近，有什么事儿，经常互帮互助，你们这也老夫老妻了，他来咱们单位你应该早就习惯了啊，今天怎么至于笑成这样？” 叶蓁蓁的小雷达全面扫射也没扫出个所以然，除非……“肖排，你说吧，我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怕是在这儿和我装傻呢吧？” “咱俩什么关系？再说，装傻也得看跟谁吧！”这话说得不要太漂亮！ 肖燕飞听得舒服极了，好不容易抓住叶蓁蓁点料，绝不能这样轻易放过她！ “哦？那你得好好想想了，你是不是和谁有点什么小故事？”肖燕飞头稍稍歪了一下打趣道。 “和谁？这个基地除了你和陈楠乔，我和谁也不熟啊！” “是吗？那甜甜的小蛋糕、好心送臂章的桥段是谁和谁的故事呢？” 顺手打开旁边的柜子，拿出一盒并打开，是当初叶蓁蓁送林维崧的同款小蛋糕。 用小勺子挖取一块儿，送入口中，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咀嚼，好像在品尝什么了不得的人间美味。 “真甜呀！真香呀！真儿真儿融化了我这颗老年人的心啊！”边吃边说边看着叶蓁蓁！ 没等叶蓁蓁反应，尴尬发生真的只在一瞬间，林维崧看肖燕飞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敲了两声没等肖燕飞答应，门便借着林维崧敲门的力推开了。 最不能也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刻此地的人出现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叶蓁蓁原本有些微红的脸色，这下，随着林维崧毫无征兆地站在眼前，一阵热辣辣的火直冲面门、耳垂，继而迅速别过头盯着窗外，掩下那抹嫣红。 肖燕飞也被这不知道该叫缘份，还是该称巧合的一幕，搞得有点无措。 再看看叶蓁蓁的反应， 还有什么不一目了然的？ 但毕竟一惯性格深沉、情绪稳定的肖燕飞，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淡然开口：“你是谁？有什么事？”毕竟在林维崧这里肖燕飞和他是第一次见面。 “肖排长好，我是警卫营纠察班的林维崧，负责这次防暴技能培训里的，防暴队形变化与技术动作训练科目，今天下午有这边的课，有些细节方班长要我提前和您沟通一下!” “哦！好！”肖燕飞话音刚落，叶蓁蓁转身快速低头跑了出去。 由于门没有完全开，林维崧又站在门口，叶蓁蓁不得已半侧身溜过！ 鼻间再次传来初见时的清甜冷香，熟悉的气味，林维崧心间不由一震！ 叶蓁蓁回到房间，拿起冷水杯，大口大口地喝掉一大半，才感觉心跳恢复正常了些。 “你怎么了蓁蓁姐?” “可能早饭吃咸了，很渴！” “是吗？早饭时你不是说喜欢咱们食堂早饭的清淡？”陈楠乔一脸懵逼，努力回想了一下，是早上自己会意错了意思，还是今天的早饭真的咸了，唯独没有反应还有其它可能。 “是，正常是这样，只是今天的茶叶蛋格外咸！”叶蓁蓁知道陈楠乔从来不吃茶叶蛋。 “嗯，那估计是炊事班的人没睡醒多洒了盐巴！这帮铁憨憨整天就知道偷懒，难怪今天的南瓜小米粥有股糊了的味儿，那个……” “陈楠乔！”叶蓁蓁一直很喜欢陈楠乔性格单纯、开朗、热情，人品端正，却唯独受不了她的话多和聒噪，忍不住轻声打断。 “你不是一直关心纠察班谁来上课吗？是纠察班班长方奈和副班林维崧。” “啊~~啊~~啊~~是真的吗？”陈楠乔激动地蹦了又蹦！全然忘记刚刚她还在吐槽炊事班的事儿！ “至于嘛！”叶蓁蓁的心绪已然平复。 “至于！当然至于！纠察班的两大颜值担当呀！要给我来上课啊！每天都能在我眼前晃啊晃！嘻~嘻~嘻~嘻~”陈楠乔已经完全沉浸在两大美男的幻想中！ “真是够了你啊，陈楠乔！”叶蓁蓁咬牙切齿，嫌弃地撇撇嘴再次拿起冷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 第10章 冷漠 防暴训练开课伊始，先进行2公里热身和放松运动拉伸，随后，每人领取一套训练装备——盾牌、头盔和防暴棍。 “呜~呜~呜~蓁姐！” “嗯？谁允许你叫我蓁姐的，听着我比你老了十好几岁！闭嘴！” “叶蓁蓁！”陈楠乔撅起刚涂过浅色唇釉的嘟嘟唇，弯弯的眼睑下，泛着朦胧水光。 叶蓁蓁一看喑叫不好！这丫头史上最强矫情病犯了！ “怎么了，谁惹我们人类最美，超级无敌小可爱的乔乔本仙了？” “头盔好臭！盾牌和防暴棍好重！你看我的手腕都红了！一会儿要练那么多动作，我的手腕不废也得疼好久！”说着向上撸了撸了迷彩服袖子。 此时的陈楠乔，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又懂事的小朋友，明明很想哭，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只余眼圈微微泛红。 只见陈楠乔那一圈藕节般的手腕上，的确被防暴棍上面的黑色提手，勒出了一道红痕。 叶蓁蓁不画而黛的眉毛轻蹙。这回还真不是矫情！ 叶蓁蓁向口袋里摸了摸，她记得早上衣柜侧方有一块儿白色纯绵小方巾，匆忙之间顺手装进了迷彩服口袋。 掏出来后，想都没想便往陈楠乔手腕缠去，看到是一抹蓝色而非白色时，清醒只在一秒钟，收手却已来不及。叶蓁蓁只是稍稍顿了顿，继续将手帕缠好。 “哇?！这个手帕真好看，你刚买的吗？以前怎么没看你用过？” 叶蓁蓁是真佩服陈楠乔这个情绪张力啊，真可谓“一秒哭一秒笑，前一秒耍赖，后一秒可爱”啊! “嗯！不过这个材质不适合这么用，这次先这么凑合，下课你给我，我给你换个更舒服的。”叶蓁蓁一本正经地忽悠小白兔。 心里凄声道：这样有价无市的东西，你可给我悠着点用啊！弄坏了，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陈楠乔乖巧地点点头。 叶蓁蓁笑着，抬手捏了捏陈楠乔那张无比丝滑可爱到爆的脸！ 两人嬉笑打闹得太专注了，都没有发现，在不同方位，有两道完全不同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们。 ~ ~ ~ 集合哨声响起，通信团的全体官兵列队完毕。 第一课学习防暴基础动作警棍盾牌操。授课人：林维崧。 ~ ~ ~ 4月洛城的天气分外和煦，寻芳胜日、光景常新的春天，总给人带来一种生生不息的希望和各种美好的景象！ 比如芳草的不歇疯长、万花的竞相盛放； 比如青苔满地初晴后，绿树无人昼梦余的惬意悠然； 再比如黄晶晶的阳光散落在林维崧的发梢上、脸庞上、肩膀上…… 叶蓁蓁已听不清林维崧在队伍前讲了什么，只觉得他说话时悦怿九春、与雪等色，他做示范动作时萧萧肃肃、清举爽朗。 如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步步由远推近，直到一声“……第二排第五位同志、第三排第二位同志、第四排……，将今天学的前六式给大家再加深一遍印象，出列！” 叶蓁蓁不确定林维崧是发现了自己发呆出神，还是真的随意点的名，总之，好巧不巧得！ 叶蓁蓁与林维崧四目相对时，叶蓁蓁由衷感受到彼此眼中的冷漠。 叶蓁蓁的冷漠来源于，她可以暗戳戳的欣赏帅哥，却不可以给海王好脸！是的，自从见识过林维崧的香车美女，叶蓁蓁很自然的将林维崧归为海王、渣男一类！尽管她不止一次的叹息：可惜了皮囊！ 至于林维崧的冷漠从何而来，叶蓁蓁不得而知。 主要她们5个上去后，打了一遍前六式后，正常是她打的最标准，规范而有力量，怎么着军人世家长大的孩子，防暴技能、格斗术是小时候的启蒙科目。 对比其它人的比比划划，差距不要太明显！ 可当叶蓁蓁内心怡然之时，林维崧朗声说道：“有句话说的好‘真正的战士，是内收而自控的，如同一把插在刀鞘中的利刃。’打得好的，用不着骄傲，打得不好的，再接再厉！” 叶蓁蓁不可置信地盯着林维崧。 那倔强不服的眼神分明在说： “你丫的，装什么文艺范儿呢！本尊就是打得好，本尊就是地表最强，用得着内收又自控的吗？ 内含谁呢！有本事别内含，有本事直说，我敬你是条汉子！” 下课后，叶蓁蓁听着陈楠乔对林维崧是一路叨叨叨，什么真帅，什么什么说话也那么有水平！ 叶蓁蓁听着听着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冲陈楠乔吼一了声： “什么男神，什么真帅，你的眼睛是用来出气儿的吗？ 说话有水平吗？你的语言是不是从小不及格！” “你……”叶蓁蓁颤抖着手，抬手指着叶蓁蓁快速消失的后背，郁闷不已！ “怎么了，楠乔？”吴娴雅轻轻拉下陈楠乔的衣袖，声音灵动好听。 陈楠乔正一口郁郁之气挥散不去呢，放下手，跺了一跺脚生气地说: “我刚就夸了一下林教官，也不知道踩了叶蓁蓁哪条尾巴了，呜嗷和我喊，你说她是不是有啥大病！” “你蓁蓁姐可能有什么心事儿吧！不然她一向情绪那么稳定，今天也不能这样。” 吴娴雅这一善解人意的宽慰，倒给陈楠乔点醒了什么！ “是啊，你别说，哎？哎！”陈楠乔的表情一会儿了然一会儿迷茫，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 正当吴娴雅盯着陈楠乔往下讲时，陈楠乔眼睛滴溜溜一转，火烧眉毛般脱口而出“啊……娴雅，我刚想起一件事，回头聊啊！” 拔起腿便往楼上班里跑。 只余吴娴雅目光悠冷，嘴角似弯未弯地动了一下。 陈楠乔回到班里，打开衣柜的最下层的小抽屉，拿出手机。 点开微信备注“白幼稚”的对话框。 “白幼稚！你追叶蓁蓁追到哪儿了？” “我让你递的信你递过去没有？” “都多少天了，怎么一点回应的痕迹都没有？” “白幼稚，你办事儿到底行不行啊！” “就你这么不靠谱的人，我用脚趾想都知道你肯定没追上叶蓁蓁！” “叶蓁蓁和林维崧是不是认识？”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你知道多少，快点资源共享一下！” 第11章 加v 白宁轩看到陈楠乔微信的时候，已经晚上熄灯以后了。 这段时间防暴技能培训，可把这位人人口中的公子哥的形象彻底颠覆了。 本来技术勤务站培训教官人员名单里没有白宁轩，无奈白宁轩在防暴专业技能方面成绩十分抢眼，加上他毛遂自荐，一再承诺认真培训，负责到底，坚决改正平时的散漫作风，站领导这才同意他的申请，外派他到基地其它地区的下属单位去执行此次培训任务。 结果是，白宁轩去了之后，说到做到，培训视频传回基地，培训进度和培训质量都保持的很好。 白际洲知道后，着实舒了口气，不由感叹：混小子没给我丢人算烧高香了！ ~ ~ ~ “陈楠乔，我说你上辈子是不是哑巴，这辈子再世为人，要把上辈子憋了一辈子的话都说出来才行？ 你的信我早给你递过去了，不过我放他经常看的书里了，我直接给他，别人问起来，话多。 没反应是不是你写的情书不够打动人心啊？要不回头我帮你问问他看他啥意思？ 林维崧和叶蓁蓁之间认不认识我不知道，故事倒是有一件。” 接着白宁轩将他纠叶蓁蓁没戴臂章，林维崧借别人臂章帮叶蓁蓁解围的事讲了一遍。 “什么？林维崧不会对叶蓁蓁有意思吧？”从白宁轩发第一条消息的时候，陈楠乔就看到了，只是默默看着白宁轩的下文。 “早在线呢吧你！有本事一直别吭气儿！”白宁轩太了解陈楠乔了，一个手机控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到信息。 “快说！快说！别打岔！”语气是相当的强硬不善！ 也是奇怪，陈楠乔对所有人都是善良可爱、又软又萌的妹子，唯独对白宁轩，颐指气使、蛮横无理又霸道。 白宁轩刚开始也反抗，到后来不知不觉竟也习惯了。 “以我看的话，十之八九。只不过，流水有情，落花是否有意就看你能不能知道了！” “我去，这是一个大瓜呀，白幼稚！ 这要是真的，咱两个连队的人知道了，不得炸了锅？ 说真心的，他俩真挺配的，一个帅的人间失色，一个美的地上无双，最关键是两人都很优秀很厉害，妥妥双强cp人设啊…… 哎？那你怎么办呀，你不是要追叶蓁蓁吗？” “谁说我要追叶蓁蓁的？要个微信号，就表示要追人家？我说过要追她吗？”白宁轩丢一张超级无语的表情包过去。 “啊?不是吗？白幼稚，你不会是看人家俩要好了，不好意思承认吧！” “我白宁轩怎么着也是一男汉子大丈夫，现在也是一名人民子弟兵，实事求是，基本品质好吧！ 再说了，你都要火烧腚了，还有闲功夫取笑我？” “我有什么好着急的，难道你以为我给林维崧写信是追他？肤浅！” “彼此彼此！那你给林维崧写信为什么？” “你给叶蓁蓁要联系方式干什么？” “我先问的！” “是啊，所以你先回答！” “陈楠乔，我劝你讲点理吧，小心没人敢要你！” “你要我吗？”陈楠乔讲话太快了，手指在键盘上飞，脑子在后面追。 消息节奏太快，白宁轩看到这句话时，本来翻飞的手指还在敲打，一下子时间静止了。不是他不想回，是他从来没想过两人除了死党还有别的可能。 “说话呀！”陈楠乔不耐烦地催促，显然陈楠乔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无心的问题搞得别人想多了。 “我没懂你的意思。”白宁轩反复斟酌回复到。 “嗯？没懂我什么意思吗？就字面意思啊！ 算了，你刚不是劝我讲理才有人敢要我来着! 我就说，反正不是你要我，那我干嘛和你讲理？ does it make sense?（明白了吗？）”陈楠乔解释的气儿快断了！ “哦！明白了！我加叶蓁蓁是因为我看过叶蓁蓁的散打和移动射击太帅了，她的动作行云流水，衔接得非常顺畅，让我看到了电影里女特工的影子！我喜欢她迷她，是将她当作我的偶像。” “瞎说，要说散打最厉害的我们中队是吴娴雅！” “你说出拳带风，力量感很强的那个，她也不错，可是以我对散打动作艺术性的要求，她太刚硬了，不如叶蓁蓁的柔术看着舒服！” “算你眼光好，我偷偷和你说，虽然吴娴雅的散打成绩总是第一，叶蓁蓁甚至有时都出前三了，但是，我敢说如果叶蓁蓁想拿第一，一定是so easy的事儿！” “那她为什么能拿第一却不拿第一？” “低调吧，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反正我蓁神非池中之物，她好像在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不知道，困死了，我要睡了”发完过去，不等白宁轩回复，陈楠乔勿自睡去。 “哎，陈楠乔，还没说你为什么给林维崧写信呢？！” 白宁轩拿陈楠乔没办法，关上手机，很快疲惫感袭来，呼呼睡去！ ~ ~ ~ “人若被无法预知的强行终结所警醒，就该保留小心翼翼随时检索的态度，是否该自控而警醒的生活，需要一种印证。” 叶蓁蓁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枕于脑下，双目微睁，脑海里反复思索这句忘记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话，告诫自己，不要让不相干的人和事打扰自己平静的生活，更不要随意被挑拨情绪。 “嗡~”手机的一声震感传来，微信显示有一条新消息。 叶蓁蓁看着班里的人都已熟睡，便拿起手机，掀开被子，走出房间进入隔壁的学习室。 一个微信名为“红尘作伴”的人发来一条好友添加请求。 点开头像图片，是一张夕阳下男生望向大海的背影照，尽管没有正脸出镜，叶蓁蓁还是一眼认出，是文艺与骚气的结合体林维崧！ 刚还在想要远离渣男的自己，在看到自己通过了林维崧的好友添加时，自我安慰道：我加他是为了问怎么把他的东西还给他，还完他的东西就把拉他黑! 第12章 吵架 “今天你打的防暴操前六式很好，一看就是有基础的！你之前练过吗？”林维崧有些紧张，他想和叶蓁蓁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憋出这样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叶蓁蓁实在搞不清林维崧到底想干什么，当着大家的面告诫自己不要骄傲，背地里又来找补，前脚给人送手帕、臂章英雄救美，后脚开豪车带美女去兜风，还真是渣出层次感来啊！ 叶蓁蓁不理林维崧的话，“你的手帕和臂章怎么给你？” 林维崧感受到叶蓁蓁传来的强冷空气，又想到他的手帕被叶蓁蓁戴在别的女孩的手腕上，便生出几分不爽，他不知道哪里得罪过叶蓁蓁，况且他还没找叶蓁蓁算账，叶蓁蓁倒先发难起来！ 不由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怎么！叶同志是想将被你随意给别人用过的手帕还给我吗？” “怎么！难道是哪位美女遗留的信物，如此神圣不可侵犯，别人碰都碰不得！那我就奇怪了，既然如此神圣，你当初给我用干嘛！”刻薄嘛谁不会！ “叶蓁蓁！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我是哪样的人？反正不是你想要的那种人！别废话！手帕和臂章怎么还你，两清！” “随你便，不被别人珍惜的东西不要也罢！两清！” “好，你说的，那我都扔了，回头你别再管我要。要也没有！” “行！” 两人郁闷至极的关上手机。怎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呢！ 林维崧气叶蓁蓁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手帕给她用，她竟然不珍惜，最可气的是叶蓁蓁冷漠的态度，还有她的话，真是莫名其妙！ 林维崧平白呛了一肚子火，躺在床上，眼睛看着上铺的床板，待情绪平复下来，再次打开与叶蓁蓁的聊天记录，仔细查看。 “难道是哪位美女遗留的信物？反正不是你想要的那种人！”林维崧反复看了几遍他们的对话，最后筛选出这两句是最可疑的。 林维崧又仔细回想了近来几次和叶蓁蓁见面的情形，尤其是叶蓁蓁的眼神和情绪的变化。 林维崧心想：印象中的叶蓁蓁，是个沉静、爱笑很和善的姑娘，前两次见面没有任何异常！她为什么说手帕是哪位美女留下的信物？难道她听到或看到我和别的女生的什么事儿？她说她不是我想要的那种人，她想的我想要的是哪种人？但听她的语气，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口中的我想要的那种人应该不是好女孩儿，那对应的想要这样女孩的我也不是好人了？ 林维崧被自己的逻辑推导出的结果吓了一跳，什么情况？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使叶蓁蓁对我产生这么大的误会？ 林维崧尽管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却依然不知道具体起因，遂计划找机会当面问问叶蓁蓁怎么回事，如果有什么误会，也早点解释清楚。 ~ ~ ~ 叶蓁蓁早上洗漱看到自己顶着两个熊猫眼，不禁暗骂自己没出息、没定力、六根不净，反正但凡能让自己清心寡欲的词，叶蓁蓁念了个遍。 又到了周五早上吃炸鸡汉堡和三明治的日子了，平时叶蓁蓁她们吃饭都是自助餐的形式，除了新兵提前去打饭，其他人都是到了食堂以后再打饭，这样的就餐形式好处是可以喜欢吃的多打点，不喜欢吃的不打，食堂既能解决官兵众口难调的问题，也方便有针对性的把控菜品和数量，从根源上避免浪费，节约开支和成本。 另外，食堂为了更好的提供饮食的多样性，分每月不定时和每周定时两种方式上新主食和菜品，但这种主食和菜品是定人定量供应，每人需排队领取。 基地食堂分为机关干部和基层连队南北两大区，基层连队的北区又按照技术勤务站、通信团、技术室、维修连、汽车营的顺序，东西南北各2人共坐8人的方桌，由前至后依次向后排列。 叶蓁蓁班的餐桌位于挨着餐车最边上的一列，林维崧班的餐桌和叶蓁蓁班的餐桌同样的位置只是隔了7、8排的样子，每次去拿新品吃食排队位置，正好在叶蓁蓁餐桌旁的餐车的那一面。 也就是说排队来拿吃食的人，只要他想看，就一定能看见叶蓁蓁及周围几桌的情况。至于是看菜、看饭还是看人，这就得看 “看”的人了！ 当然，这时候也不乏像陈楠乔这样借机搜索帅哥的！ “陈楠乔，你的眼珠子都快长人家林教官身上去了。肖排就在前面呢，小心肖排说你作风纪律不好罚你啊！”张美娟打趣陈楠乔道。 “快好好吃饭陈楠乔，人比饭好吃啊！”班长时夏语出惊人。 扑哧！叶蓁蓁快被刚吃进去的生菜噎死，咳！咳！咳！前一秒没笑完，下一少快被噎死咳死！ 其他人倒是没笑得这么大动作，却也是忍俊不禁！ “你咋啦，蓁蓁姐，快喝点酸奶！真是不明白你们，青春短短几年，在我们还有动力和激情去欣赏帅哥的时候，不及时行乐，难道等老了感叹遗憾吗？” “那是你的快乐，年轻人总以为有情也可饮水饱，现实是什么都没有，光有情，只能将人饿死。话再说回来，你再怎么看他，欣赏他，他和你有关系吗？他是你的吗？你有他的归属权吗？”时夏说道！ “班长！美好的事物一定要拥有才有意义吗？我在欣赏美的这个过程里，得到了快乐，视觉的享受，从而更积极的面对这个或许不那么美好的世界，难道这不也是一种意义吗？”陈楠乔据理力争。 “嗯！说的有道理！”时夏笑笑点头，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探讨下去。 作为班长的时夏对班里人的管理，一向秉持开放公正、以理服人，有的放矢的原则，允许大家在不同事物上各抒己见，对于那些和她不同的想法和观点，她都会很尊重和包容，正因此，时夏带的六班是整个女兵中队氛围感、凝聚力最好的班级。 叶蓁蓁好不容易顺口气，本打算说话，刚抬头，便看见白宁轩、林维崧他们班在他们旁边的餐车上打饭，林维崧似乎注意到了叶蓁蓁的目光，双目相对，叶蓁蓁匆忙低头往嘴里塞了一大口汉堡，刚顺好的气，又被卡了一下，这下叶蓁蓁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如此大的动静引来正在打饭的很多人都往她们这桌看！ 林维崧皱了皱眉，迅速将自己的餐盘递给白宁轩，转身去自己的餐桌上，拿起了自己的那瓶百岁山矿泉水。 最终，在众目睽睽中，将水递到了叶蓁蓁手边。 最终，又在一阵唏嘘里，叶蓁蓁将水喝了大半。 借此，两人在基地大院一举成名！ 在未来的很长时间里，林维崧和叶蓁蓁的名字，变成了“送水的那个男生”“喝水的那个女生”！ 第13章 惩罚 “说说吧，怎么回事，搞出这么大动静，整个食堂就看你俩的青春偶像剧了！”方奈将林维崧单独叫到一个空房间。 “只是送了一瓶矿泉水而已，他们要大惊小怪我也没办法！”林维崧一脸无所谓。 “你别不当回事，部队对男女兵关系的态度你很清楚，今天站长和教导员对你的行为非常不满意，让我回来处理你。你说，我对你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班长，你说，我错在哪儿了？屁大点儿事儿兴师动众，说起这个男女兵关系就开始上纲上线，你和肖排长的苦吃得还不够多吗？” 林维崧看着方奈挑了挑眉，是，军中规则多隐晦，还是少说两句吧！ “算了算了，我什么也不说了，你觉得怎么处理合适就怎么处理。但我还是那句话，这事儿我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我问心无愧！” 方奈对于近些年的兵，明显感觉到他们的个性很强，思维活跃，对任何事，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不像他们刚当兵的时候听话，班长说什么是什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会提为什么，更没有人公然跳出来说这个管理方式不合适，那条制度不合理。 他们就像源源不断涌向深海的小溪，用自己的力量一点点汇聚到大海，并试图更新大海深处的难以流动的积水。 这是一种好现象，说明国家、社会在快速发展的时候，部队的人才结构、思想意识也在不断的优化、进步。 “我没有说你错，部队是一个讲究纪律、作风的地方，不是公开谈情说爱、儿女情长的地方。 你既然选择了这里，你首要的身份就是一名军人，担负的就是保家卫国的使命，维护的就是人民子弟兵的声誉和荣耀。 你既想穿着这身衣服享受一切尊崇，又想得到社会人的行动自由，孟子都不敢这样说！更别说这么做！” 方奈看着窗外正抽新枝芽的梧桐继续说道：“抛开这些大道理咱们不讲，我问你，你的百岁山矿泉哪来的？怎么带进食堂的？ 是我！尊重你的生活习惯，宽容你的与众不同，咱们班，一个你，一个白宁轩，你自己想想你俩和正常士兵的生活真的一样吗？ 你觉得我对你们的尊重和宽容是为什么？难道为了白际洲能提拔我，还是为了你能带我过上豪奢的上层生活？”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为这些的人！你想带好兵，你珍惜每一个进入你班里的人。 你对我们看上去的特殊对待，是因为你的管理方式是因材施教。 虽然你私下和我们是最铁的好哥们，但训练场上、正式场合你对我们的要求最最严格。 所以我一直都很敬重你啊，而且我的事儿你都知道，你知道这代表着怎样的信任。”林维崧神情渐渐缓和下来。 “咱们的关系，相处方式咱们自己人心里都明白。那别人呢？领导呢？你觉得他们看待这件事儿的角度和高度和咱们一样吗？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一声不响跑去给女兵送个水，那会不会下次就会有人去送花，送礼物了？” 林维崧被方奈说的笑了场“哈哈哈哈哈，你别说如果真出现这个场景那还挺有趣的！”方奈在一边也微微一笑。 “好啦班长！我下次一定注意，这次真没想那么多，要不把我这个月的津贴扣了？或者关几天禁闭？” “每天早操结束，围着基地大圈跑8圈，不跑完不许吃早饭！” “行，没问题，要跑几天？” “看你表现！跑到领导满意为止！”方奈的手放到门把上，刚想拉门出去，转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正好让叶蓁蓁心疼你一下，这样是处罚又是奖励的主意，拿走不谢啊！” 林维崧无奈地苦笑，想到如果真让叶蓁蓁心疼一下，好像也不错，不禁弯了弯嘴角，喜上眉梢。 “明天早操后，让叶蓁蓁盯住了基地大圈的跑道啊！”方奈从房间出来后传出一条简讯。 ~ ~ ~ 叶蓁蓁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起舞，五笔打字最考验的是每个字字根的正确拆解和字根词组对应字母的反应速度，叶蓁蓁平时训练的速度在125\/min，正确率99%以上，今天呢，速度狂飚到157\/min，而正确率却仅有68.3%。 陈楠乔忍不住用局域网的飞秋给叶蓁蓁发消息。“蓁蓁姐，你别练了，你能练进去吗?” 陈楠乔等一会儿，看叶蓁蓁没回，又发了一句“别敲啦，一会儿该周考了，休息休息手指，再说，那装备就算公家的敲坏了也要赔钱啊！” 叶蓁蓁已经进入另一个忘我的世界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看到林维崧自己就会方寸大乱，理智全无，为什么对突然出现的矿泉水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为什么没看清楚谁给的就喝下去！ 还有林维崧，你丫脑袋是不是有泡，哦，你是大少爷，你要搞特殊，你搞你的呗，你喝你的水不好吗，往我面前递什么递啊，或者你递之前说句话也成啊，这样我也可以及时止损嘛，这可好，我这一下子在全基地出名了！我好不容易树立的低调形象也被你毁了！ 你以后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一定打不死你！ “喂！叶蓁蓁！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 “啊……”叶蓁蓁肩膀被陈楠乔突然的一拍吓了一跳，正骂林维崧骂得爽呢！ “别叫，想什么呢你？我给你发消息你不回，和你说话也不应。” “没想什么，正骂狗男人呢！” “哈哈哈哈！你说林教官啊，多浪漫的桥段呢！我要是有这样的故事，我得美死！” “那给你吧，我无福消受!” “林教官哪儿不好啊，帅气又绅士，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海王、渣男，你不讨厌吗？” “我讨厌啊，那和林教官有什么关系？”陈楠乔刚说完，便看见叶蓁蓁歪着头，直直的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陈楠乔这次懂了“不可能！以我对男人的了解他肯定不是那种人！” “你见过几个男人啊，就敢说对男人了解！来！把你耳朵离我近点！” 叶蓁蓁将在王府井门口遇到林维崧开着跑车，接上用心装扮的吴娴雅的事，不留一丝细节的说给了陈楠乔听。 “我去！” “我去！” “我去！” 陈楠乔不禁惊叹！ 第14章 清明节 1 自从陈楠乔听叶蓁蓁说了林维崧和吴娴雅的事，陈楠乔也开始有意无意的注意起吴娴雅来。 有一次，晚间洗漱完，陈楠乔竟不自觉跟着吴娴雅来到衣帽间擦脸护肤。 你说你看人家就默默地看吧，陈楠乔不是，她唯恐人家发现不了她。 跟得光明正大，看得也光明正大。 叶蓁蓁每次看到陈楠乔那赤裸裸的眼神就很无语，就很后悔当时真不该嘴快告诉她。 “乔乔，我的脸上有什么问题吗？”吴娴雅终于不想忍了，可以说从陈楠乔开始关注她，她便已经知道了，至于原因，她一直在等着陈楠乔来告诉她，却始终没等到。 “嗯！我觉得你脸最近有点发红，不知道是不是防晒效果不好，我这边有一款防晒，小众一点，价格也实惠，最重要的是我觉得用着效果还不错！你用用试试！”陈楠乔拿着一支防晒霜，双手递给吴娴雅，小白免单纯、善良人设上线。 “谢谢你啊，乔乔，明天我试试。”吴娴雅微笑接过，将陈楠乔给的防晒霜放进护肤品的盒子里。又拿出一瓶深棕玻璃瓶的精华向脸上滴。 吴娴雅以为陈楠乔送完防晒霜就走了，等她涂完精华发现陈楠乔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吗？乔乔！”吴娴雅实在被陈楠乔这愣头愣脑的行为惹得很不爽。 吴娴雅在家里被娇宠习惯了，她家的阿姨都知道，吴娴雅的脾气暴躁又恶劣，小时候和别人一言不合就打架，甚至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那时有散打功底的她将高中的一个男生打得几个月下不来床。 要不是碍于吴沧海和李兰心的权势，吴娴雅不知被人起诉多少回了！ “我觉得你的护肤品瓶子很精致，但是我不认得这是什么牌子，网上也没见过，我能看看吗？”陈楠乔一脸谄媚、好奇的样子。 “这套护肤品是我表姐从国外带回来的，咱们国内没有，你想看就看啊，喜欢哪个我送你也成！”吴娴雅骄傲又嫌弃地看了看陈楠乔，从另一个粉色瓶子里挤压几滴奶白色乳液到无名指腹上，再向眼睛周围晕涂。 “这个一看就很贵，我过过眼瘾就好啦！君子不夺人所爱！你继续擦脸吧，我先走啦！”陈楠乔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离开衣帽间，低头一瞬嘴角向上微微勾起！ 吴娴雅望着陈楠乔低头的怂样儿，哂过一声轻笑。 ~ ~ ~ 草薰南陌，韶光明媚，难得清明节乍晴轻暖，没有纷纷雨丝。 洛城的清明节正是牡丹花开的好时节，叶蓁蓁和陈楠乔，一人背着相机，一人背着卡通暖水杯，再加一身广袖流仙裙汉服装，古典味十足，两人欢欢喜喜向门岗走去。 陈楠乔与叶蓁蓁刚站到路边，一辆新款保时捷停下。 “嗨！两位仙女去哪儿？小的愿意效劳！”白宁轩降下车窗，摘下墨镜笑着说道。 “我们到隋唐国花园赏牡丹花，顺便拍一组古装照。”边说边拍了拍背着的相机。 “现在正是旅游旺季，那边还在修路，你们就算好打车过去，也不好打车回来。我们俩也没事儿，一起逛逛不是更热闹，我给你们当司机！” 白宁轩努力当个好说客！要不是林维崧非说想办法和她们一起走，小爷我还想去别的地方潇洒呢！ “你们俩？还有谁？”以陈楠乔和白宁轩的熟络程度，她觉得白宁轩给她们当跟班最好不过。但如果再有个其他陌生的人，怕是不太方便。 白宁轩将后车窗降下来，那张清朗俊逸、棱角分明的脸不是林维崧是谁！ 林维崧对陈楠乔笑了笑，沉默无言。 陈楠乔对帅哥的免疫力一向很低，何况是这位顶级男神呢！什么海王、渣男，我又不想泡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只是吸一吸颜而已！ 叶蓁蓁的精力都集中在手机上，并没有注意到陈楠乔那边的情况。 只听陈楠乔对自己说“蓁蓁你坐车后面！”，她以为是滴滴车来了，便乖乖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叶蓁蓁像往常和陈楠乔外出一样，自己什么都不管，到目的地之前都是陈楠乔安排。所以叶蓁蓁从基地门口出来到坐上车，一直垂头看手机。 林维崧看着旁边对自己视若无睹的女生，心里莫名有点不爽，真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儿狼啊！ 林维崧将头靠近叶蓁蓁，看到叶蓁蓁在认真看一篇关于怎样养好藤本月季的文章。 叶蓁蓁被突然出现在自己余光里的黑影吓了一跳，手机向上一翻，说来也巧，正好打在林维崧高挺笔直的鼻梁上。 林维崧也没想到这一幕的发生，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鼻梁生生被这个突然出现的重物砸了一下，瞬时一股夹着腥甜味的暖流缓慢向下淌。 叶蓁蓁第一时间找到口袋里的纸巾，也不管纸巾展的平整不平整，直接向林维崧的鼻子上捂去，林维崧被叶蓁蓁这快速的动作搞得眼花缭乱，头部随着叶蓁蓁手的下压力向后仰。 陈楠乔向后只回头了一秒，便快速将头转向车窗外。 白宁轩专心当一个好司机的同时，不时从后视镜中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他和陈楠乔一样，觉得叶蓁蓁和林维崧很相配，还有他们之前的缘份，有句歇后语形容他们正合适，怎么说来着！哦！是：门板里的神——定成一对！ 白宁轩和陈楠乔默契地好似将呼吸同时放轻了些，巴不得做两只隐形人，唯恐打扰后座的一对！ 叶蓁蓁的手很温热，半侧身靠着林维崧，呼吸很近，气若幽兰；脸也很近，面若银盘、目若秋水，枊眉笼雾，檀口丹砂，美则美矣，可惜脸色冷若寒霜。 林维崧心叹道：这就是“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的感觉吧！ “差不多应该不流鼻血了，我来吧！”林维崧好想时间定格此刻，可是他有点贪心，他希望两个人定格的画面里那张美矣的脸上笑靥如花。 叶蓁蓁默默将手退下，身子坐正。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叶蓁蓁很纠结，一方面气林维崧不出声先靠近她才使她吓到，另一方面确是自己的过当行为使人家流血受伤，所以，叶蓁蓁不知道自己该说对不起还是别的什么！ 索性沉默吧！权当冤家路窄！ 第15章 清明节2 隋唐国花园为传统皇家园林造园风格，牡丹的色系、品种、株数，以及花园占地面积，均居全国榜首，吸引了很多国内外的游客。 叶蓁蓁、林维崧等4人自东门口入景区，人群熙熙攘攘，有卖水卖小吃的，有三二成群追逐打闹的，有咿咿呀呀唱戏的，有游乐场过山车尖叫的，也有像叶蓁蓁和陈楠乔这样打扮好专门过来拍照的，总之，花开繁盛，带动人们的热情也很高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意盈盈。 叶蓁蓁被一种浓浓的人间烟火气感染，不自觉投入到这种热烈的氛围里。 “乔乔，这片粉色的牡丹很好看，这是清代赵家花园的‘赵粉’，靠近它一点，还能闻到一股香气呢！你快来！”叶蓁蓁向陈楠乔招手。 陈楠乔听闻，一路小跑到叶蓁蓁旁，低头闻花“真的呢！这个香味真清新！”陈楠乔快乐的像个小孩子手舞足蹈！ 咔嚓—— 一声相机快门声响起，叶蓁蓁这才注意到陈楠乔已经把相机交给了白宁轩。 “我看看！”陈楠乔跑到白宁轩身边，查看刚拍的照片。 “白幼稚，你这拍照的水平怕也才到幼稚园吧！啊……你怎么把我拍的又矮又粗，我有这么胖吗？还有你这照片都拍曝光了你没发现吗？”陈楠乔像被针扎了一样尖叫、大吼！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职业摄影师也不能保证张张拍好吧！这张不好看，那这张也不好看？”白宁轩手滑到一张叶蓁蓁在前面走，林维崧在右侧方看着叶蓁蓁的照片！ “相机给我吧，我给她们拍。”见林维崧伸手，白宁轩赶紧手动将照片向右滑过了好几下。 “你？你行吗？”白宁轩嘴硬，他知道林维崧经常看一些高阶摄影的书，并且基地靶场报的很多新闻稿配图都是出自林维崧之手。 陈楠乔一看，林维崧接过了相机，自动与男神拉开距离，默默退到叶蓁蓁身边。 “你们俩随便走、随便转，不用刻意看我，我自己找合适的角度跟拍。”林维崧边低头调整相机参数边轻声说。 “嗯！”陈楠乔想到男神要给亲自给她们拍照，内心早已雀跃欢呼，只是为了维护在男神面前文静淑女的气质，不得已收起那些冒着星星的小情绪。 叶蓁蓁的反应与陈楠乔完全相反。原本已经糊里糊涂的上了同一辆车，又莫名搞了人身攻击，现在又来拍照。 叶蓁蓁一想到自己笑得像傻子，放松的没形象的丑照有可能被林维拍到，刹那觉得眼前的花都不美了！ “走吧！别愣着了！”白宁轩提醒各怀心思的人！ ~ ~ ~ 叶蓁蓁和陈楠乔顺着一条人很少的青石小径穿过去，转角处几丛似开未开的鹅黄色花朵高山隐士一般，匿在一片高梗大叶的绿植中。 “这是什么品种？没有写标签哎！但是这个花也太贵气了吧！我喜欢！”陈楠乔惊喜地说道。 “应该是‘姚黄’！非常名贵的品种之一，出于宋代洛阳邙山脚下白司马坡姚崇家，有‘花王’之称！”陈楠乔负责发现美，叶蓁蓁科普美，也是配一脸的好闺蜜！ “我眼光真好！一眼就看上‘花王’！耶！”陈楠乔向叶蓁蓁摆出剪刀手以示荣光！ “你既然能一眼看上‘花王’，是不是也能一眼看上‘花后’?正可谓‘姚魏从来洛下夸，千金不惜买繁华’！”林维崧悠然开口。 “什么？还有‘花后’？蓁蓁，你知道‘花后’吗？”陈楠乔将问题抛给了叶蓁蓁。 叶蓁蓁正欲开口，林维崧打断道：“花后名‘魏紫’，亦是牡丹十大名贵品种之一，出自五代洛阳魏仁博家。紫红色，荷花形或皇冠形，花朵极为丰满。你去这花园找找看，如果能在归队之前找到，我就答应你信上所说的事情。” 陈楠乔心想：为了支开我们，林大男神这游戏都设置的这么文艺、巧妙啊！得！看在赌注的份儿，我撤！ “我可以带帮手吗？”陈楠乔故意看着叶蓁蓁！ 林维崧以为陈楠乔没听懂自己意思，轻蹙眉头！沉默不答。 “我要带白宁轩和我一起去找魏紫！”陈楠乔笑笑，将手指向白宁轩。玩笑开到最后，只有开玩笑的人笑，也是没意思! 白宁轩从一开始就知道林维崧的意图，此时已兜了这么大圈子，终于可以解脱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赶紧脚底抹油和陈楠乔一起跑了！ 叶蓁蓁看着这群人，一个比一个戏演得好，真是好笑！ 她就知道，只要有林维崧出现的地方，所有人和事，甚至时间都会变得不正常！ 叶蓁蓁干脆继续向下一片花圃走去！ 林维崧像个敬业负责的摄影师，像他说的那样，随便叶蓁蓁什么动作，只要他找好角度，就会拍！ 叶蓁蓁的脸很冷，那就拍一些背影、侧颜在大片花海里的唯美照，或手托花、头上簪花轻曳、衣袖轻摆的局部特写照！ 总之，林维崧十分有耐心，一张接一张地拍着叶蓁蓁！不是装高冷嘛！看你是装得下去还是冷得下去！ 林维崧有时自己很奇怪，明明和叶蓁蓁才几面之缘，却总觉得异常熟悉，异常被吸引，也许这就是相见情已深吧！至于是否未语可知心，静待来日方长！ “林维崧！我记得我们好像没有这种能让你这位大少爷屈尊降贵来给我拍照的交情吧！”叶蓁蓁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 “没点逻辑思维的人还真理解不了你说的话！ 叶蓁蓁，我哪里有得罪过你吗？ 再说了，大少爷！屈尊降贵！这些词你是怎么用出来的？ 再怎么样，我们也是战友，是同年兵，随便哪个关系拍个照都行吧！ 哎？我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让你这样对我一路甩着脸色还针锋相对的？” 林维崧就是要打开叶蓁蓁的话匣子，不惜引火烧身！ “哼！你也用不着拿话激我，我的意思只是说我们没有交情，不用你给我拍照。”可惜人家不上当！ “好，既然你说的这么理性。那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为什么说我是大少爷！” “随口说的！” “是肖燕飞和你说了什么？” “和她没关系！” “你在哪儿看到过我和别的女生在一起？” “王府井……”叶蓁蓁被林维崧不按套路出牌的跳跃性思维搞懵了，脱口而出王府井之后，猛然抬头，睁大眼睛，瞪着林维崧，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真狗啊，林维崧！” 林维崧在脑海快速回想着王府井、还和女生在一起的场景，灵光一闪，心道：这下全说通了！ 第16章 误会解除 “叶蓁蓁，你对我态度180°大转变，是从你在王府井门口看到吴娴雅上我的车开始的吧！”林维崧肯定的说。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叶蓁蓁冷静装傻。 林维崧看着叶蓁蓁那倔强的表情，不由一笑：“是！那天是我开车去接了吴娴雅！”边说边察看叶蓁蓁的表情—— “你接谁，和我没有关系，也没有必要和我说！”叶蓁蓁将头转向另一边。 “你在微信上说手帕是哪位美女留下的信物，说的也是她吧！” “不知道！” “呵！ 那你说你不是我想要的那种人！是哪种人？是感情上玩玩的人？还是用外在的东西讨好男人的人! 如果我要的是这两种人，那是不是我也变成了万花丛中过的海王？或者三心二意的浪荡渣男？ 你觉得我一方面对你示好，另一方面带着别的女生兜风鬼混，你觉得我对你无论怎么好，目的不过是想把你变成她们中的一员是吗？变成她们一员后呢？我tm是不是就想泡你，最终带你上床！”林维崧越说火气越大。 不就是看见他开着跑车吗？不就是看见一个女生上了他的车吗？这就能代表上述的一切是真的？电视剧看多了吧！这联想剧情的能力，真tm的服啊！ 林维崧最气的不是这种剧情的产生，而是气这种剧情产生的根源是叶蓁蓁，这个他真心以待的人！但凡对他有一丁点儿的信任，剧情都不会偏差到这种程度！ 叶蓁蓁被林维崧突然加重的语气和那虎狼之词震惊了！ 他怎么会！他说的和她想的怎么能完全一样！ 林维崧因提前从白宁轩那里知道，叶蓁蓁和陈楠乔要外出，特意穿了一套轻便、休闲的衣服，短袖白t+浅蓝破洞直筒牛仔裤，外加一双某大牌限量款高定的白蓝渐变色滑板鞋。 许是生气的缘故，林维崧的脚不停踢着花圃里的土，一会儿功夫，一双干净发光的鞋子，硬生生沾满了黄褐色的土垢，污秽不堪。 叶蓁蓁实在看不下去林维崧如此暴殄天物的行为，厉声说：“一个大男人，生气就生气，拿鞋子出气算什么本事。听你刚才的意思是另有隐情？你说清楚了，算我误会你，我和你道歉！” “你这种理直气状的道歉我不接受！我告诉你，在你看到吴娴雅上我车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她，是她妈和我妈是大学同学，正好赶到一起来洛城出差，所以我妈让我去接她一起到沁澜阁酒店吃饭！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交集，我连话都没和她说几句！” 叶蓁蓁胸腔一震，啥？这么简单？敢情是我让这个事情弄了一个这么大的乌龙？这和捕风捉影想入非非的八卦嚼舌妇有什么区别？叶蓁蓁啊叶蓁蓁，亏你还觉得自己智慧与美貌并存呢！就你这智商！栓q！ 果然人家说女人在碰到感情的问题智商为0！ 好在，叶蓁蓁是个知错能改、端庄识大体、行事坦荡的。 随即对林维崧微微一笑“林教官！小女子莽撞！小女子愚见！还请您大人有大谅，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小女子这襄有礼了！”说着，借着汉服，行了一个标准的古代小祖礼。 林维崧没想到叶蓁蓁竟能轻易道歉，而且诚意十足，面对着这样一个如花似玉、青春正好、千娇百媚的美人，又是冲自己笑，又是行礼的，林维崧心中那些郁气，早随着叶蓁蓁的温言细语尽数散去。 不觉抬了抬手，像叶蓁蓁的额头敲去，“算你识趣！” 林维崧的五官早被叶蓁蓁在心里刻画过无数遍，这一刻，林维崧带着爽朗的笑声靠近自己，清风拂面、眸光溢彩，怪道古人讲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呢！ 叶蓁蓁找到一处凉亭，快到晌午的阳光晒的人想逃跑。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那天上课，我的手帕为什么戴在陈楠乔的手腕上？” 林维崧找了一根凉亭的柱子，右脚斜搭在左脚上，手插裤兜，那姿势有点痞帅痞帅的。 不知道是因为花园的人渐少，声渐小，周围安静了，还是误会解释清了，两人心里敞亮了。 总之，叶蓁蓁和林维崧都觉得看公园的花，花开的更美；看公园的树木，长的都很葳蕤；看天空，更是空旷清澈；看对方，越看越觉得舒服、顺眼、好看。 “不小心掏出来的。乔乔手腕受伤了，我本来想拿一块白方巾的，结果记错了放的口袋位置，把你的手帕拿出来了。” “那你可以拿白方巾将手帕换回来啊！” “来不及了！都给她戴一半我才发现！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洗干净了！回头给你，保证和你给我时一模一样！”叶蓁蓁腿搭在凉亭的坐位上，两只胳膊扒在栏杆上，下巴枕上胳膊，眼睛看着远处的一片紫红色的花！ “你留着吧，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还我！” “不行，太贵重了！” “你知道？” “嗯，我之前去国外旅行，在一家博物馆见过这种材质的绣品，但和你这件比还是差很多！” “中国地大物博，咱们国家的精华岂是别国能媲美的！有差距才正常！我说真的，你觉得它贵重是因为你知道它的历史和价值，但其实它的本质依然是一方手帕而已！拿着吧！收藏或使用，你自己决定！” “那臂章呢？” “更不用了，我之前在军需处多要了几个！” “好吧！”叶蓁蓁笑着，指着远处一片紫红色的牡丹，“‘魏紫’不就在那儿吗？这俩人，去哪儿找了？这半天还不回来，一会儿，咱们也该回去了！” “有意思吗？都知道还装！”林维崧撇了一眼叶蓁蓁笑道。 “你们一个个戏演的那么好，我戳穿多没意思啊！不得配合你们一下吗？”叶蓁蓁打趣！ “牙尖嘴利是不是说你这样的！” “林教官，请注意你的措辞！有用这种贬义性质的词形容一个如此聪明可爱的小仙女的吗？”叶蓁蓁晃了晃她那身汉服上所谓的流纱广袖，能不能体现聪明可爱不知道，灵动飘逸的仙感拉满是真的！ 林维崧被叶蓁蓁的调皮幽默逗得哈哈大笑，向叶蓁蓁伸出手—— “走吧！我们出去吧，去商场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归队时间剩得不多了！” 叶蓁蓁毫不扭捏，顺手搭着林维崧那双修长略有薄茧的手起身，又拍了拍屁股。 “他们俩个呢？”叶蓁蓁问。 “早跑了!”两人相视而笑，并肩离去。 第17章 解放军z大招生搁置 “这些天早上林教官为什么天天自己出来跑步？”童安娜盯着那副大跨步的大长腿，随口与吴娴雅说道。 “可能他要去参加其它基地的体能比武，在这儿加练呢吧！”吴娴雅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是吗？有其它基地的体能比武的话，咱们怎么一点消息没有呢！” “人家去是代表咱们基地，有几个人能做到？” “也是，这种优中选优的机会，都是直接通知到个人的。” 陈楠乔无意中听到童安娜和吴娴雅的闲聊，回到班里，立刻神神秘秘的对叶蓁蓁说：“你说要是林教官去其它基地了，你会不会想他啊？” “没听他说近期出去啊！你这消息哪儿来的？”叶蓁蓁一头雾水。 “刚听吴娴雅说林教官要代表咱们基地出去比武呢！” “瞎说！这么大的事情咱们站没有消息，咱俩、肖排也没有消息？再说了，说的这么有鼻子有眼真事儿似的，除非亲眼看见相关文件或者林维崧亲口说，其它的都不靠谱！” “额……有理……” “你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 “刚我去小水房接水，林教官不是在外面跑步嘛！听到童安娜和吴娴雅在那儿聊他！” “她们不会是以为林维崧跑步是为参加体能比武吧？”叶蓁蓁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开始还笑的矜持点，后面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有这么好笑吗？笑点在哪儿？”陈楠乔大大的眼睛满是不解。 “你记得前几天林维崧在食堂给我送水那事儿吧！” “人尽皆知好吗！姐！” “被罚的！” “啥？被罚？啊……你说他跑步是为了罚他在食堂给你送水？”话说陈楠乔这一脸的慕了是怎么回事！ “别这个表情好吧！多光荣的事情似的！”叶蓁蓁无语。 “大姐，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好不？问军中有多少好男儿行为能如此大胆的？古人云：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男神这是君子所为好吗！ 再说了，你不知道当时在食堂，大家的眼睛就像闪光灯一样，亮瞎你的眼！就连吴娴雅那张‘生无可恋’的僵尸脸，那表情变幻也是绝了！” 叶蓁蓁想到吴娴雅莫名送来的药膏，还有她妈妈和林维崧妈妈之间的关系，以及吴娴雅特意到王府井做妆造，对了！林维崧说是他妈妈让他去接的人，怕不是吃吃饭、叙叙旧那么简单！ 想到此，叶蓁蓁的笑意立即收敛了很多，淡淡地说道：“谁违背了作风纪律，谁都要受罚！新兵营你和哪个男兵笑着聊天来着，害得咱们整个班集体蹲姿练了一个小时！” “别说了，都八辈子前的事儿了！想到那次罚蹲我的脚后跟儿还疼！”陈楠乔委屈地说道。 “那你的记忆力可真好，八辈子前的事儿还能记得那么细节的感受！啧啧啧……”叶蓁蓁轻笑。 “讨厌！你就会欺负我！”说着，陈楠乔抬起手要打叶蓁蓁，叶蓁蓁一个低头、弯腰、转身轻松避开，“走吧，咱们也去欣赏欣赏你男神被罚的样子！” ~ ~ ~ 叶蓁蓁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林维崧的影子。 叶蓁蓁抬起头，闭上眼睛，感受阳光照射下来的温暖，呼吸清晨澄鲜的空气。她真的好喜欢太阳啊，每次太阳升起的时候，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金色的光晕里，充满了美好与希望。 “叶蓁蓁！” “到！” 叶蓁蓁寻着声音望去，原来是肖燕飞在喊她。 叶蓁蓁进了肖燕飞办公室，才知道，是爷爷叶慕山给她打的电话。 叶蓁蓁知道只有涉及到军中事情，叶慕山才会打军线电话。 至于为什么用肖燕飞办公室的电话联系，主要是叶蓁蓁和肖燕飞两人私交好、住得近、接电话还方便。 “蓁蓁啊，上个月爷爷不是和你说，解放军z大今年有招生的计划嘛！但那是内部消息，没有正式文件通知。 今天爷爷得到了一个确切的消息，受西方敌对势力影响，解放军z大今年的招生计划暂时搁置！”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敲在叶蓁蓁的心上！ “好的！爷爷！我知道了！”叶蓁蓁从接起电话时的喜悦，到颓然的坐下，进门之前感受到的希望，在‘招生计划暂时搁置’几个字后，彻底消失。 有意外吗？没有意外！毕竟解放军z大的招生机会可遇不可求！ 有难过吗？没有难过！不能难过！难过意味着放弃！ “蓁蓁，俗话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机遇这种事，有时确实需要几分运气！爷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有自己的主见，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要考别的军校吗？” “不，爷爷，以我的年龄，还能再等两年，也就是说我还有2次等待解放军z大招生的机会！” “你要转士官？放弃你在地方的h大？” “是的，爷爷！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放弃！” “蓁蓁，你可要想清楚，梦想之所以为梦想，说好听点它是目标，是动力，说难听一些，不就是一种梦幻的美好想象吗？自古有梦想的人有多少，实现梦想的人又有多少？” “爷爷，梦想经过努力也有成为现实的可能，而且生命不就是一个追求梦想、实现梦想的过程吗？” “你还年轻！有激情、有热血、有梦想！但你想过你的选择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吗？你能承担这个后果吗？” “最坏的结果就是，转士官后的2年内解放军z大依然没有招生，而h大因学籍保留超过期限，我也不能再回去上学！最重要的是，我的第一全日制学历就会停留在高中！”叶蓁蓁冷静分析着。 “这样的后果你能承担吗？” “我能，爷爷！我决心已定！”叶蓁蓁回答的斩钉截铁。 叶慕山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女是个有主意的，却没想到还有如此气魄与担当，顿时欣喜不已！ “好！不愧是我叶慕山的孙女，你既有这样的决心，爷爷定全力支持你！” “谢谢爷爷，可能我爸妈那边需要您帮我美言美言了！”叶蓁蓁想到自己的决定势必引来一场叶家的家庭海啸，还是让爷爷这位定海神针出马平息吧！ “嗯！你安心训练、值勤吧!其它的交给爷爷！” 第18章 原因 “明天就要防暴技能培训考核了，我将给你用的那套我的防暴装备，重新清洗、保养了一遍。 防止别人乱拿，我放在了防暴装备置物架旁边的储物柜里，明天你参加考核时记得去那里拿。” 微信传来林维崧的消息。 “好！”叶蓁蓁回。 “我看你今天在食堂，饭都没怎么吃啊，脸色也不太好！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没事！” “看来真的是心情不美丽！” “嗯！你知道解放军z大吗？” “上个月，我爷爷和我说过，说好多年不招生了，今年要招生。” “嗯！但是又不招了！”叶蓁蓁配了张叹气的表情包！ “你想去这个学校？” “我想没有谁能拒绝它！” “我第一次知道它，就是上个月我爷爷说的，问他具体的学校情况他说让我自己去了解！” “那你了解了多少！” “它是在民国时为了培养军队指挥官人才，和军事领域高精尖技术研究人才，而秘密创办的学校，学校的客座教授有参加过抗美援朝等近代战争战役的将军，有国外顶尖领域的专家，任科老师是国家各个领域的金字塔尖的科研、技术工作者。” “嗯！还有吗？” “还有就是，招生制度非常严苛，选拔人才的方式很残酷，反正就是层层难关层层过，有一关过不去，结果都是淘汰！并且永不复选！” “嗯！人称：一般人进不去，进去的不是一般人！” “说说你吧！为什么想去这个学校！别告诉我因为高大上啊！” “就是因为高大上，考上后说出去有面子不行吗？” “得了吧！你才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呵！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不肤浅能吸你的颜！” 林维崧的心被叶蓁蓁这句话抚的有点舒服啊！ “这夸我呢，还是骂我呢，啊？叶蓁蓁！” “哈~哈~哈~ 好了，不闹了！我从小就是从军区家属院长大的！ 小时候爷爷家有个邻居叔叔，叔叔家有个小男孩，我们经常一起玩儿！ 这个小男孩经常和我说他爸爸有多厉害多全能，比如观察力超好，上千块的拼图很快能拼好，比如动手能力超强，他的各种材质的玩具坏了，他爸爸都能给他修好。 有一次，我去这个叔叔家，见到了我人生中最特别最不一样的书房，房间的四面分别摆着不同种类的东西，东面工具类，西面图纸类，南面书籍类，北面机械模型类，中间有一张很大的红木画案。 这个小男孩对我说，他爸爸经常一个人在屋子里面敲敲打打，甚至休息的时候除了吃饭、睡觉都在书房里，至于到底在研究什么，他也不清楚。 我好奇啊，那天我故意在他家玩到很晚，就想看看这位叔叔到底在做什么。 结果是，到最后，我不记得叔叔在书房具体做了什么事。 但我记得他和我说他是解放军z大的老师，他每天研究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怎样能够让学员快速、高效的理解并能够自主运用他所教授他们的专业知识做相应的发明、创造、研究、创新。 我说，‘学校里的老师不都是照着书本或教案讲课吗？’ 他笑着摸着我的头说‘不同的学校，老师是不一样的！你是喜欢你说的那种老师，还是我这样的老师呢？’ ‘当然是您这样的！’ ‘那你就努力来解放军z大吧，这里的老师都像我，又不像我！’ 那时候的我听这位叔叔的话似懂非懂，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我都非常深刻，是他在我的心里种下了这颗去解放军z大上学的种子。” “后来呢？”林维崧直觉故事还有下文。 “后来，偶然的机会，在我12岁的时候，和这位叔叔一起去过这个学校！” “怎么样！” “当然特别棒啦！这个大学因其特殊性、隐蔽性，大学门口除了正常士兵站岗值勤外，没有任何其它字迹标明！低调得像一个古老的庄园！ 去z大之后，我才知道z大选学员的标准之一是从小发掘、持续跟踪，都是在某方面很有天分的人。 z大的管理不像是咱们部队这种从早到晚每个时间点都给你排好，而是每个人根据自己的需要，制定不同的年、月、周预选课，学校根据学员的选择安排对应的授课老师和授课时间。 当时，我去旁听了一位老教授的课，满头银发，讲课却中气十足。 最重要的是，他像一个演员一样给学员表演审讯者与敌特两种角色的特点和破绽，威严又可爱，思维缜密又逻辑清晰，那时候我才真正明白叔叔那句‘这里的老师都像我，又不像我’的含义！” 叶蓁蓁小作文一般的长文，扔到林维崧的视线里。 这是第一次，林维崧在叶蓁蓁的字里行间看到了澎湃、激情、热烈和向往。 他有那么瞬间甚至非常感谢这所大学的存在，感谢命运让叶蓁蓁认识了那个小男孩和那位叔叔，这样，他才能清楚的感知到叶蓁蓁的情绪变化，甚至灵魂深处的渴望。 “那，听到今年解放军z大招生暂搁的消息，你不是很难过？” “难过不至于，一点点失落吧！在我的有生之年，还有2次机会，我要继续等！” 林维崧看到叶蓁蓁这句话，展开的眉头立刻皱成一团！ “什么？别告诉我你要继续留队等？” “是！”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叶蓁蓁以为林维崧问的是她学籍、学历的事儿。 “你依然坚持你的选择？” “是！” 林维崧看着叶蓁蓁如此坚决的态度，内心一阵抽搐！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该说什么，索性直接一键锁上了屏幕！ 林维崧躺在床上，熄灯哨早在不知不觉吹过了，黑暗早已降临，只是他自己太沉浸在靠近叶蓁蓁的喜悦里，一直没有发现！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是明明已经美上了天，又突遇狂风暴雨，最后把自己浇成了落汤鸡！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叶蓁蓁分开！ 他一直以为只要叶蓁蓁同意，他随时可以表白，他们只是差一个捅破窗户纸的机会。 他以为，他们都是b市人，服役满2年后，一起退役，继续回地方上大学。 虽然两个人的大学不在一块儿，但都在一个区，开车10分钟就到，想见的时候随时能见。 甚至他们也可以一起搬出宿舍，在离两所学校很近的，他的公寓里一起生活！ 还可以看叶蓁蓁的喜欢，养一只狗，或一只猫！好好开启一段美好的大学生活！ 可是现在看来，是他一厢情愿，是他单方面的想象了？ 林维崧感受手机再次传来震动声，最终长按一键——关机！ 枕头压在头上，慌乱、迷糊地睡去。 第19章 防暴考核 春阴天气草如烟，时有飞花舞道边。 防暴考核的当天，天公不作美，天阴得很沉，仿若酝酿一种很强烈的情绪，随时爆发。 上午先进行防暴理论知识笔试考试，笔试不难，只要提前将老师划下的重点背下即可。 下一考核科目：警棍盾牌操12式和防暴术12式，考核地点：基地训练场。 基地训练场以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两份文件夹、两支笔、两位考核官（一名领导+一名教官）为标准，间隔8米，共设置1-10号十组考场。 考核人员以5人一小组，10组同时进考场、退场的方式，流水线一般井然有序的进行考试。 为避免考核当天人员和考试顺序混乱出错，因此，基地司令部在考核的前三天下发小组名单、考试场地顺序以及其它考核事项的文件。 通信团女兵中队六班，按照时夏、叶蓁蓁、陈楠乔、吴杨、张美娟一组的顺序进入3号考场。 进场站定，叶蓁蓁发现前面的考官是一个军衔为一杠三星的军官和白宁轩。 白宁轩收起平日的嬉皮劲儿，正襟危坐很像考官那么回事儿，叶蓁蓁盯着白宁轩，那眼神分明在说：“为什么是你？林维崧呢!” 白宁轩感受到叶蓁蓁眼神中的不善，轻轻摇了摇头，“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白宁轩确实无辜，原本他和他们站的副参谋长在7号考场，临近考核了，不知道林维崧抽什么风，偏偏说3号考场这边离池塘边的柳树近，柳絮飘得太猖狂，把他的鼻炎都整犯了，非要和他换，他扭不过林维崧，只能换过来了！ 叶蓁蓁倒并不是非要林维崧看着她考核，而是基地下发考核文件的那天，林维崧和她专门研究了怎样叶蓁蓁的组正好被林维崧这组考官监考。 林维崧说上次因为叶蓁蓁随便将手帕给别人用很生气，所以特意挑她出来打警棍盾牌操前6式，并且小小内含了一下！这次说什么，也得亲自监考，给叶蓁蓁一个公平公正的成绩，弥补自己当时略显小气的心胸！ 叶蓁蓁想到昨晚自己后面发的话，不知道是林维崧睡着了还是故意的，反正对话就是那样戛然而止。 从国花园回来，他们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叶蓁蓁不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让林维崧一声不吭做出违背彼此约定的举动，但她知道，林维崧微信上的沉默也好，考核的躲避也罢，肯定是有原因的。 “啊……”陈楠乔大叫一声，他们这组连着左右两组像被按了暂停键，直愣愣地立在那里看着陈楠乔。 白宁轩从下第一个“预备”口令开始，便已察觉叶蓁蓁的状态不对，顾虑到正式场合又有领导在场，提醒的话不好说。 他想向叶蓁蓁眨眨眼提示一下，结果从入场第一眼的对视后，叶蓁蓁再没看过他。 只是，令白宁轩没想到的是，叶蓁蓁竟然打警棍盾牌操12式时根本不顾大家的动作进度，只自己快速的一式接着一式打，这不，别人刚要打“撩劈下砸”式，叶蓁蓁已打到“左挡抡扫”式。 左挡抡扫是指身体、盾牌应向左边格挡，警棍向左上方抡再向右下方扫，恰好叶蓁蓁这一抡，警棍直接抡到了陈楠乔的额头上。 “叶蓁蓁！你干嘛！五人一组是一个整体，在保证动作质量的情况下，大家要整齐划一，你不知道吗？怎么！别人打的慢，就显着你能你厉害你优秀是吗？怎么！在不如自己的人身上找优越感找存在感就那么让你爽是吗？” 白宁轩看陈楠乔的额头有血渗出来，急火一攻心，嘴皮子骂人那股利索劲儿上来了，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对自己欣赏、崇拜的女生可以说出这样刻薄又难听的话来！ “你别这样说，白宁轩，蓁蓁不是故意的！”陈楠乔替叶蓁蓁解释。 “对不起，乔乔！”叶蓁蓁对白宁轩的谩骂没有丝毫表情和反应，只是脸色苍白的向陈楠乔道歉！ “先去卫生队处理伤口！”白宁轩和旁边的领导低声耳语了几句，见考核领导点头批准，陈楠乔和白宁轩一起走出考核场地。 ~ ~ ~ 一场风波很快平息，就像一首音乐中间网断了，声音停止了，但只要连上网，立刻恢复正常的音轨播放歌曲。 ~ ~ ~ “这些你拿着！”白宁轩抱了一堆药品交给陈楠乔。 “怎么这么多啊！碘伏、棉签、纱布、创可贴、消炎药这些我能理解，怎么还有感冒药和退烧药啊？”陈楠乔很是茫然的问道。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未雨绸缪、有备无患懂不懂！傻瓜！”白宁轩像看个白痴一样看着陈楠乔！那张红润白晳的脸上，额头还有碘伏消毒后残留的深棕色印迹，四四方方的白色纱布贴着二条医用白色胶带！ 未雨绸缪是可以用在这里的吗？文盲！陈楠乔向白宁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现在好丑啊，陈楠乔！”白宁轩不甘示弱，敢翻小爷白眼，让你尝尝小爷厉害！ 这次，陈楠乔没有像往常一样强势回怼，而是高声哑然道：“啊？真的吗？” 陈楠乔虽不像叶蓁蓁五官那样精致，但放在人群里依然是一枚萌萌的小可爱，加上她本身是个颜控，对自己的皮肤、身材都管理的非常好。 如果不是在部队里要求必须素颜，以陈楠乔的审美资质，稍微一妆扮，那也是一朵清纯可人、娇美典雅的小兰花啊！ 陈楠乔急慌慌的跑到卫生队进门口的整容镜前，察看自己是否有白宁轩说的那么丑！ 不知道是陈楠乔听进了白宁轩的话，还是自己盯着镜子时间长了，总之，陈楠乔越看这张脸越不像自己，越看白色的纱布和胶带贴在额头上就越觉得别扭、难看，干脆伸手去撕纱布旁的胶带。 “你干什么？”白宁轩没想到自己无意的玩笑话，陈楠乔竟当了真。 “你说的对，确实很丑！我不想贴这个！”陈楠乔很认真的对着白宁轩说话，白宁轩很少见到陈楠乔这样的眼神，认真、害怕还有一点点闪着泪光的隐忍！ 这个眼神怎么那么眼熟，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呢？白宁轩努力回忆，果然搜寻回了回忆！ 这不就是高中时刻，一个同班女生欺负她，指着她说她胖说她丑，他挡在他前面，回头听她说谢谢，那时她看他的眼神嘛！ 白宁轩好像一下子就get到了陈楠乔的点。 “你皮肤那么白，贴上这个根本不显好嘛！再说了，伤口暴露在空气里会感染，你忘记高三体育课你膝盖磕破了一小点儿，结果感冒、发烧折腾了一个星期才好！”白宁轩记起的事还不少呢！ “嗯……你刚还说我丑的，这话明显是安慰的成分！”陈楠乔在白宁轩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相信了他，只是嘴上一如既往的硬气！ “对不起！我刚是开玩笑的！你真的不丑！”白宁轩一如既往的果断认怂。 第20章 过节 防暴考核那天尽管天气阴沉沉的，好在最终顺利的完成了防暴指挥流程、防暴队形变化和防暴实练等项目。 陈楠乔和白宁轩走后，幸好和白宁轩一组的考官领导，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除了静静目睹整个过程外，也只是下令其他人继续完成考核。 叶蓁蓁经过陈楠乔的事，将更多的精力、注意力集中到考核上面来，而陈楠乔也编入最后一小组完成考核。 最终，叶蓁蓁所在的六班以综合科目平均分98.65分排小组第一。 这么大的荣誉可把时夏乐坏了，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她仍心有余悸的说，“我以为那次咱们班完了，‘头破血流’啊！ 只要那位考官冷漠一丁点儿，将叶蓁蓁和陈楠乔的事儿报上去，叶蓁蓁跑不了的被处分，咱们班跑不了的被批评！ 结果，人家一声没坑！最反转的是，咱们班不仅没有被取消成绩垫底，竟然还拿了第一名！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 ~ ~ 苍苍梧桐，悠悠古风，叶若碧云，伟仪出众。 要论基地大院最喜欢的花草树木，叶蓁蓁一定说：非梧桐莫属。 她喜欢整齐排列在道路两旁的梧桐树，高大雄壮、蓬勃向上，翡翠般的叶片，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在细雨中流落心声。 听说，有人写下：一市梧桐、一世吾同。卿言一句梧桐美，吾种梧桐满金陵。 原来，梧桐有着这样的寄托与相思呢！ 叶蓁蓁望着窗外的梧桐出神！ 临近五一，又到筹备通信团晚会，准备节目的时候了，叶蓁蓁对这些热闹一点兴趣没有！无非唱歌、弹琴、小品、朗诵这些，年年都一样，大家嘻嘻哈哈一乐就算过节了！节目质量不重要，节目氛围足就行！ “蓁蓁，你今年还弹钢琴吗？”时夏问。 “不了，班长，今年放过我吧，我今年一定尽职尽责当一名好观众!” “观众还有尽职尽责一说？”开口的是陈楠乔。 “嗯呢，观众不需要个带头笑、鼓掌、叫好的人啊！你说你在台上累死累活演了半天，台下安静无声，求你的心理阴影面积。” “是啊！可是……” “别可是了，乔乔，我今年真的不想当演员。” “弹琴又不是当演员！” “我坐在那儿表演，让人看，和演员的性质不一样吗？” “又不用你说话，甚至你面无表情都行，就动动你修长的手指咱们班就不用再出别的节目啦！” “不行！我的手指最近生了病！”叶蓁蓁这平地一声雷，立刻引起了班里人的围观。 “你手怎么了，我看着好好的啊！”陈楠乔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懒癌病！”叶蓁蓁坐在折叠椅上，一只手淡定的抚摸着另一只手。 “切！” “哈哈哈” 众人烘笑散去。 时夏不想强人所难，但团里有规定每个班至少出一个节目，多了不限。 “咱们班怎么也得出一个节目，大家说说自己的想法，咱们集思广益！” “陈楠乔前几天模仿团长高锡盛说话、走路特别像！让她表演个模仿秀吧！”吴杨说道。 “不行，我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模仿人家吧，太不礼貌了！”陈楠乔反对。 “要不然整个诗朗诵得了，简单，网上随便当个稿子回来改改、练练就行！”张美娟眨着她的小眼睛，甚是搞笑。 “诗朗诵也太小儿科了吧！咱们六班怎么着也是先进班级呢！这么敷衍的节目有损咱们班的形象吧！”陈楠乔又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要不咱们自己写个剧本，关于咱们女兵训练、值勤或者生活中的故事的，反映女兵迎难而上、顽强拼搏精神的，咱们班的人都上，演个情景剧怎么样？”吴杨兴奋的从折叠椅上站起来和大家说道。 “这个很不错哎，有内容有质感，可是剧本谁写？”陈楠乔不等他人回，接着说道： “哎？蓁神，你写吧！咱们班只有你经常写日记！” “写日记和写剧本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你朋友那么多，有没有认识基地广播新闻或基地靶场时报编辑室的人的？”叶蓁蓁本能拒绝写剧本，也本能拒绝演剧本。 “能坚持写日记的人，至少说明文字功底是可以的啊，你又那么喜欢看书，看电影，小小的剧本不在话下啦！”陈楠乔果然不愧是被大家调笑的最会拍马p的人！ “如果让我写剧本，那我去弹钢琴不好吗？至少辛苦我一人，安逸你们大家！再说了，剧本这事儿，你们不觉得太折腾吗？最最重要的是剧本不知道写成什么样，咱们演也不知道演成什么样，这要一个弄不好，咱们班可在全团的人面前闹笑话。话说，陈楠乔，你刚说的要维护六班先进班级的形象呢？” 叶蓁蓁长舒一口气，说好多话真的好累啊！ 叶蓁蓁的话，使刚刚正在上升的氛围，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大家心里是认可演情景剧的，只是叶蓁蓁的话赤裸裸地戳到了现实的痛处。 的确，她们现在除了有一颗想要的心，连想要的是什么样都没搞清楚，更别说自己又不是学表演的，在部队里天天讲究的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这些，演情景剧的确跨行跨得远了些。 叶蓁蓁一看，自己的话让大家这么扫兴，实在于心不忍，又觉得过意不去，安慰大家说：“大家也别因为我说的问题就否定了自己，班长，我看要不这样，咱们班的节目暂时先报我一首钢琴曲，情景剧的稿子这边我试试看，如果写出来不错，大家也能练的不错，咱们到时再把节目换过来。” “行，那就这样决定!”时夏微笑道。 “啊……蓁神！太棒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们大家的！”陈楠乔激动的抱住了叶蓁蓁。 其他人也是一脸开心。 “君子动口不动手！班长，你管管她！”叶蓁蓁一边推陈楠乔一边向时夏撒娇。 “我才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你再告班长，我亲你，我！”说着，就要向叶蓁蓁的脸上亲去。 叶蓁蓁忙拉着吴杨左躲右躲，此时的六班，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所有人都围绕在一团团的洋洋喜气中。 第21章 基地各站合办过节1 “听说今年的五一晚会，不是各团站自己组织，而是基地政治部牵头组织各团站合办，真的吗？肖排！” 上午刚刚结束队列训练的陈楠乔，接过肖燕飞手中的卷沿帽和腰带，将腰带边卷成圆圈放进帽子里，边兴奋的问。 “你消息还挺灵通，怎么，你有什么好主意？”肖燕飞用手揉了揉被帽子压变形的头发。 “我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能有什么主意，我就问问，凑个热闹而已！”陈楠乔用食指尖转动着肖燕飞的帽子玩。 “你的头脑简单？你听过傻子说自己傻的吗？” “哎哟，我这额头的伤可能还没好利索，还有点疼，肖排，我先回班了啊！” 陈楠乔快速将肖燕飞的帽子放到豆腐块般的军被上，将腰带放到距床尾的10cm处摆好，然后闪身走人。 ~ ~ ~ 下午14：45肖燕飞将女兵中队的6位班长，和各班长选出的本班文艺骨干留下开会，其他人正常到机房业务训练。 “想必大家已经听到消息了，今年的五一晚会以基地组织、各站合办的形式展开，今天早上我已经接到上面的正式通知了。 具体的节目数量和内容，基地政治部希望在传统节目的几大环节基础上，通过选拔的方式决定，并且着重强调要求，今年各站要‘合力创新’，节目要‘内容通心’！” 肖燕飞脸色蜡黄，声音有气无力，能看得出她极力保持着端正、严肃的状态给大家开会。 “按照往常基地晚会时间最多不超过1.5小时，8个团站均分差不多11分钟，也就是3-5个节目。 咱们团有女兵，一般多出2个节目，加来咱们团还有无线站、技术室这些，这样算下来，咱们中队准备3-4个节目就可以了吧！”四班长童安娜分析道。 “嗯，正常情况是这样，有一个很重要的点还没说，基地要求‘合力创新’，各站的政治部干事一合计，有人提出‘五站通信团女兵多，以往都是男兵和女兵的节目分开，今年不如抛开这种以性别划分节目的规定，都是年华大好的俊男靓女，搭配起来效果会更好。’” “高疯子应该不同意吧！他一直很介意，不！应该说咱们这里传统本身就是介意我们和男兵有过多的接触！更别说一起演节目嘻嘻哈哈，不严肃！”时夏接过肖燕飞的话。 “演节目嘻嘻哈哈也是为了效果，这是艺术的正常反馈，没什么不严肃，再说，外面大学里、各地方的晚会，不都是男男女女的，只有咱们这里才把男女分在楚河两界，这本身就不科学！”童安娜当着众人面的立时驳斥，引得时夏面上很不自在。 “四班长说的有道理，但六班长呢也是从传统本身的角度说出的顾虑，出发点都是好的。咱们还是听肖排继续说后面的事儿吧！”吴娴雅这两不得罪人的伶俐口齿，一班长聂芳菲心中一阵冷哼。 “高团长开始是反对的，经不过其他站的领导游说，主要还是有基地政治部那边给的压力吧！毕竟护犊子太过的名声一旦传到基地常委的耳朵中，可能好事变成了坏事！ 最终，各站协商的结果是，咱们中队出2个主持人，报2个节目，自己出也行，和男兵合作也行。 但是！重点来喽！其它单位的节目都可以找咱们中队女兵合作。当然，节目我会把控，不是随便拿个节目来我都会同意合作。 有一点，我需要特别提醒各位，咱们的重心还是要放在本职岗位上，我们要正常训练，不能因为这种娱乐的事，降低咱们的训练水平甚至影响咱们的值勤质量!” 肖燕飞一口气说完，大脑一阵晕眩，强自镇定听着大家的下文。 “那咱们的2个节目出什么呢？”二班长声音细细的。 “我初步想的是一个反映咱们女兵中队凝聚力和战斗力的舞蹈，我给大家放首音乐。” 音乐是《never surrender》，气势恢弘、大气磅礴，仿佛一幕幕战役扑面而来，革命先烈在浴血奋战，冲锋号角响彻云霄，倒在血泊中的战士跌倒再爬起，哪怕只剩一人，依然坚守战壕紧握冲锋枪…… 曲毕，众人心里掀起澎湃骇浪，一股热气荡气回肠。 “好曲子！一部分舞蹈动作已经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肖排让我排这个舞蹈吧！” 吴娴雅主动请缨。 “好，这几天没有特殊情况，晚上7：00-9：00你们排练。”肖燕飞原本也是属意吴娴雅来排舞蹈，毕竟，吴娴雅是舞蹈专业科班出身的。 “是！” “第二节目……”肖燕飞稍一停顿，看着叶蓁蓁道：“咱俩钢琴四指联弹怎么样！” 是问句，那语气却很肯定。 本身鸵鸟一样躲一边儿，结果躲什么来什么的叶蓁蓁，内心十分矛盾，既不能表现出十万个不愿意，又不露痕迹的大脑飞速运转找着合适拒绝的理由。 叶蓁蓁心想：我就想当个观众，怎么那么难！ 时夏大概了解叶蓁蓁的心思，开口道：“钢琴四指联弹确实挺有新意的，只是，如果单独作为一个节目会不会单薄了些。前段时间我在新闻上看到有个海军单位在节日，上演官兵日常生活的情景剧，觉得很新颖而且还很有趣，如果咱们中队演情景剧是不是咱们对外展示窗口的一个机会。” 叶蓁蓁向时夏投去感激的目光。 “情景剧？这个我倒是没想过，不过听着确实不错。其她人觉得呢？”肖燕飞提出弹琴的想法后，看到叶蓁蓁一脸沉默的样儿，就知道她不愿意，所以接着时夏的话便下来了。 “情景剧挺好的，不管是基地还是咱们自己站内晚会里都没出现过这类节目。”童安娜第一个赞成。 “四班长说的对，我也支持情景剧，咱们本身是一个服务窗口，正好将咱们队的正面形象好好宣传宣传。”吴娴雅接过童安娜的话时，两人相视一笑。 也许只有她们自己明白，她们的笑本质的含义相同，都是不希望叶蓁蓁弹钢琴，出尽风头。所以当有一个人提出另一个节目取代叶蓁蓁时，她们一定会同意。 节目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让叶蓁蓁出风头就行。 “行，那就定这个节目。时夏，你觉得谁负责这个节目好呢？”肖燕飞问道。 “陈楠乔吧，耍宝、演戏她在行！” “行，那你回去通知她吧，有什么难处或问题回头找我说！大家还有别的什么问题吗?”肖燕飞恨不得这会立刻结束。胃疼的她实在快坚持不住了！ 所有人摇头。 随着肖燕飞的一声“散会”，众人起身离去。 叶蓁蓁走到肖燕飞的面前，“什么情况你？哪儿不舒服，看你脸色那么难看！” “胃痛！”散了气势的肖燕飞，弯下腰，狠狠地捂着胃部。 “我先扶你回房间躺会儿，然后去卫生队给你拿胃药！” 第22章 基地各站合办过节2 叶蓁蓁从卫生队拿胃药出来，恰好看到方奈急匆匆进来，脸色非常焦急。 “方班长，你怎么了？”叶蓁蓁和方奈接触不多，但以林维崧和他无话不谈的关系，还有她和肖燕飞情同姐妹的关系，从哪边儿看，她都要对方奈格外敬重一些。 “林维崧高烧，让他来卫生队吊水死倔不来，这不，我来给他拿退烧药！你不知道吗？”方奈问完，才发现自己问的唐突。 叶蓁蓁有点小傲娇地心想：我能说我们好些天没说过话了嘛！再说了，我们什么关系，人家生病了非要和我说！ 叶蓁蓁平静地说道：“没听他说啊！” “啊！那他可能不想让你担心！”方奈递个台阶过来。 结果人家叶蓁蓁根本没接他这茬儿，而是自动切了个话题：“肖排胃痛，你知道吗？” “她又胃痛，让她早晚好好喝中药米稀，让她每天吃饭注意辛辣、油腻、凉饮，她的胃是老毛病了，一直和她说，得好好养，怎么就照顾不好自己呢！”方奈因过分激动，脸上泛着红。 “我记得你之前隔几天来我们连队给她送东西，这几天没怎么见方班长呢！” 叶蓁蓁这些天看肖燕飞的气色一直不是很好，继他们7周年外出约会回来后，肖燕飞的状态越来越差，叶蓁蓁猜测可能是肖燕飞和方奈两人的感情出现了问题，问肖燕飞不说，只能探一探方奈的口风了。 “嗯，最近我们连的事情比较多！你帮我多照顾她一点！还有……没了！就这样吧！我去给林维崧拿药了！”果然，方奈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叶蓁蓁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叶蓁蓁叫住方奈。 “方班长，我会照顾好她，但不是帮你，作为男朋友的责任你自己去尽。另外，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任何困难或者阻碍，最好的应对方式是面对而不是做个胆小鬼逃避，甚至放弃！” 叶蓁蓁说完，不顾方奈的反应，顾自离开。 ~ ~ ~ 叶蓁蓁监督肖燕飞吃下胃药后，本打算离开，转念想了想，还是将遇见方奈的事，方奈的话，一 一说给肖燕飞听。 肖燕飞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他，他的压力挺大的。我们两家父母不同意我俩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以前还顾忌一些表面的和谐，自从我从军校回来后，我妈按捺不住，逼我分手不算，听我爸说我妈已经给方奈打过好几个电话了。 我妈那个人，一旦违背了她，她一定会闹到达成目的为止。 但方奈从来没和我说过我妈对他做的这些，只是他对我明显的疏远和我们相处时的沉默，我能感觉他挺煎熬的。 可我除了装傻，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一面是生养我的父母，一面是我爱的人，他们之间我没办法选择。 一想到有可能失去他们其中一方，我就很痛苦。但这些我不能和他说，我怕我只要一提这事，除了分手，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肖燕飞仿佛终于将积压的心事一吐为快，深深皱的眉微微舒展开，毫无血色的嘴唇微抿一些温水后看起来显得也没那么干燥了。 “他沉默，你装傻，你们这样下去，才是除了分手，没有转圜余地呢！”叶蓁蓁拉过书桌旁的椅子，坐到肖燕飞的床边。 “7年了，你们始终相知相爱，难道你现在升官儿了，就看不上方班长了？”叶蓁蓁直直地盯着肖燕飞问。 “别人这么说就算了，你也这样以为的？”肖燕飞反问。 “我当然不是这样以为的，我在问你！” “我要真看不上他了，我还会这么痛苦吗？我爱的是他这个人，和军衔、家世、背景这些通通没有关系！” “那你爱他到什么程度呢？如果分手，你能接受吗？你能按照你爸妈的标准重新再找个男人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或者不敢说！”叶蓁蓁尖锐的问题抛出一个又一个。 “如果他因为我受苦受委屈受折磨，我不忍心。我爱他，但我不希望他痛苦，所以我 会放手，我能接受分手！ 但是，分手以后，心也死了，我绝不会再找第二个男人了。”肖燕飞淡漠地说着。 “那就振作起来！你和他一起去面对，谁都不要再装傻沉默！你们要坚定地告诉父母，不管他们是否同意，怎样吵闹，你们依然会在一起。你们7年都扛过来了，现在接着扛就好了，扛到他们不得不接受为止。” “没用的，我怎么和我妈说都没用。她铁了心的要我们分手！” “那你就比她还要铁了心的要和方班长在一起！你知道意志、能量这种东西就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双方僵持时，你们合力意志越坚定、能量越强，他们就会越弱！你们现在是一个反之的状态！你们把父母的意愿放的过高了，导致你们根本不在一个平衡木上，连周旋平衡的资格都没有！” “能行吗？你说的这些我没想过！” “能不能行你们做了才知道！ 我走了，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其实也只是你需要好好想想的一小部分，很多事情看上去好像突然出现的一种结果，但实际上一定存在一种因才导致这种果。” 好朋友不溺爱，叶蓁蓁希望通过自己不那么温顺的话，能从另一个角度，启发这位好友。 ~ ~ ~ “怎么样？烧退了吗？” “我有点担心你！” “最近我能感受到你的状态不对！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想了所有咱们之间的事，我也没想清楚，是什么让你不开心！” “你看到消息后，回复一下，可以吗？” “额~如果你不想说原因，那就告诉我一下你的烧退没退好吗？” 叶蓁蓁第一次给一个男生，一连串发送这么条消息过去。心跳的很快。 可能是和方奈说的话，也可能是开解肖燕飞的过程，总之让她自己的灵台清明不少。 叶蓁蓁一向不喜欢扭扭捏捏那种的故作矜持，她觉得直言不讳与坦坦荡荡能够最大限度的规避掉很多麻烦。 叶蓁蓁对林维崧，没有暧昧不明，她希望彼此的感情能够真实而真诚，而不是像小朋友一样猜来猜去，更不是像林黛玉一样，我什么都不说，等你来懂我，等你来爱我。 不得不承认，爱情初时的朦胧和迷离感是非常美好的存在，但要是过分追求这种朦胧和迷离感，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美好在哪里开始，也终将在哪里结束。 第23章 告白 林维崧看到叶蓁蓁消息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 烧退了，只是身体比较虚弱，头晕眼花，鼻塞的难受。 “我没事儿，别担心。” “是！我最近确实有点不开心，但我已经想通了。” “你说你要留队，等待解放军z大招生的机会，这是你的梦想，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们家也算军人世家，我爷爷、爸爸都是当兵的，所以他们同样希望我走这条路。” “我很尊敬军人，但我的梦想不是成为军人。我认为报效国家的方式有很多，为国家的国防事业贡献力量是一种，为国家的经济建设发展发挥自己的能量也是一种。” “我和家里人约定，2年的义务兵服役到期我会退，我要去完成创造属于我的商业帝国的梦想，我一直很不服国外对咱们国家在不同领域中一些关键、核心技术方面的制约。” 林维崧一条条信息发过去，直白而坦诚。从内心深处说，他对叶蓁蓁一见钟情，他希望两个人可以在一起，从两个人梦想方向的分歧来说，他不想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为对方牺牲梦想。 林维崧认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当问题出现的时候，共同面对和有效沟通是最好的方法。和叶蓁蓁不联系的这些天，尽管林维崧正常的站岗、操课、训练、学习，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跑到了哪里。 林维崧想:是！叶蓁蓁我们如果选择在一起，之后面临的问题很多，最突出的问题是异地，一个b市，一个洛城，而且如果叶蓁蓁真有机会去解放军z大，那她最后定在哪个城市就不好说了。 但爱应该是鼓励，是成全，而不是羁绊和束缚。 感情虽是生活的一部分，但爱却贯穿始终和全部。 林维崧想着，两个人的事，还是听听叶蓁蓁的想法，万一人家女生不喜欢自己呢！那可真是爱情没有真正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叶蓁蓁本身睡得轻，加上微信连着几声“嗡嗡”振动，很自然便醒了。 没看时间，顺手回复起林维崧的信息来。 “你说的对，咱们国家正在快速的发展中，但高精尖的行业，要想打破核心的技术壁垒是很难的。你的梦想很伟大，我支持你退役去做你想做的事。”叶蓁蓁没想其它，她认同林维崧的话，因此态度上是很自然地支持。 “那今年服役期满，我退役，你留队。”林唯崧最先敲出的字是“那我们就分开了！”，瞬间删除，换一条很有安全感的就事论事的陈述句。 “捂嘴偷笑.jpg”叶蓁蓁先发了一张很爱的小女孩儿的捂嘴偷笑的表情包图片。接着说：“你是怕我们分开吧！” 叶蓁蓁说完这句话，忽然想到了什么，上翻到上次和林维崧聊天的记录上，【“什么？别告诉我你要继续留队等？”“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知道。”“你依然坚持你的选择？”“是！”】 叶蓁蓁当时以为林维崧问的是她留队后学籍取消、学历高中的事儿。 现在看来，他问的也是我们会分开这事儿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面林维崧的一系列反应，叶蓁蓁算是找到关窍所在了。 看林维崧还没回，又接一句“你上次说着说着不说话了，也是因为这事儿吧！” 林维崧吃了退烧药后，口干舌噪，喝了很多水，导致一晚上跑了好几次厕所。 林维崧刚从厕所回来，看到微信上显示的红标2，又看看时间“15：06”，不知道是什么戳中了林维崧的笑点，竟然突然笑出声。 “我说林大副班，我们对头睡你知不知道，你说你半夜不睡觉，手机屏幕亮着我忍了，可你这还笑出声就不地道了吧？ 就算你是病号，白天你睡够了，晚上也不能这么祸害我们吧！ 再说了，凌晨3点，我听到的是笑声，别人听到，不得以为闹鬼吗？”白宁轩用胳膊支起头对林维崧小声抗议道。 “对不住了，兄弟！你快继续睡，我保证不再出一点动静！”林维崧赶紧低声道歉。 再次回到和叶蓁蓁的对话页面，林维崧将小小的插曲和叶蓁蓁讲了一遍。 叶蓁蓁笑道：“你确实太吓人，我要是白宁轩，我可不止骂你！” “你要干什么！不会打我一顿吧！”林维崧笑嘻嘻的回答。 “我要把你拉到走廊上（坏笑.jpg）” “让我到走廊上笑？” “我和你一起到走廊上笑！吓死一个不是目的，吓死一群才是！（哈哈.jpg）” “你可真行！”林维崧被叶蓁蓁逗的又想笑，听到白宁轩“斯哈”声赶紧住嘴，并拉过被子一把盖过头顶。 “我刚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叶蓁蓁希望话可以说明白。 “你说的对，我确实在意我们会分开这件事。” “为什么？” 林维崧被叶蓁蓁的问题搞得云山雾绕，他以为和叶蓁蓁是彼此知晓心意的，可叶蓁蓁这一问，反倒让他没那么有底气了，难道一直是他会错了意！林维崧快被叶蓁蓁搞疯了！ 林维崧以前最讨厌别人患得患失的矫情劲儿，可他现在的感觉就是患得患失。 林维崧超级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决定自己要干脆一点，要果断一点。 “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因为我希望我们在一起！”短短十几个字，林维崧好像花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被子蒙在头上，有些喘不过气，胳膊支撑身体有点麻，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有点酸，林维崧不管，只僵直着身体，全心全意等待着叶蓁蓁的回复。 此时的叶蓁蓁抱着被子，捂着嘴，眼睛弯成了月亮，左翻一圈，右翻一圈，脚再蹬蹬被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过了好一会儿，叶蓁蓁的心情才缓缓平复下来。 “我也是！”叶蓁蓁是个直接的人，可是让她将林维崧的话再说一遍，她太害羞了，根本说不出口。 “是什么？”显然，林维崧不肯这样放过叶蓁蓁。 叶蓁蓁暗自打气：说就说，谁怕谁！ “我对你一见钟情，我希望我们在一起！（注：不是复制粘贴款！）”为表郑重，叶蓁蓁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 第24章 家室 该怎么形容林维崧看到叶蓁蓁的那行字的心情呢！ 林维崧太开心了，开心到愣在一边，面色僵硬！ 林维崧太惊喜了，他有想到叶蓁蓁是直率的性子，却没想到叶蓁蓁如此干脆果断、利落直接！ 林维崧觉得他和叶蓁蓁的感情节奏和那些跌跌撞撞或者相处好久的情侣很不一样，太顺畅了！他想过和叶蓁蓁在一起，但没想过自己似乎没费什么力气，叶蓁蓁便倾心以待。 林维崧想：一个人，一个女生，是什么样的积淀和心性，才能使她有如此心胸与气度！ “我现在好想冲出连队，去抱你!”此刻林维崧的心跳如百米冲刺，仿佛连带着他的耳边也有风呼啸而过！ “别冲动，你只要冲出连队，抱得是谁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来！抱一下！（熊抱.jpg）”有那么一秒，叶蓁蓁想：如果这是在地方大学多好啊！至少，看得见，也抱得到啊！ “（给你一个超大的抱抱.jpg） （哎.jpg） 我们这周六一起外出吧，我带你去个地方。对了，你还能出六小时吗？”林维崧提议。 “好啊，我安排一下。我还有一次六小时的奖励外出，可是下下周可能我发小来，我想留给他呢。” “不行！必须留给我！” “哎哟！这就管上了！哈哈哈~” “不管你，你的心就往外拐了！” “行吧！听男朋友的。” 林维崧又被叶蓁蓁的“男朋友”三个字下了重糖！齁得林维崧这颗心，快被“溺”死！ 不怕作的，不怕折腾的，不怕套路的，就怕叶蓁蓁这种坦荡直白的心赤裸裸摆在你面前的，你捧着，热得你冒热气，你晾着，怕它沾染飞尘世俗气！ 那就揣着吧，你的心装进我的心！你守着心，我守着你！ 叶蓁蓁和林维崧，两人确定过心意后，完全沉浸在了彼此的世界，两人太兴奋了，说不完的话，用不完的精神，直到天色露白，林维崧担心影响叶蓁蓁早班值勤，才不得不哄着叶蓁蓁去睡觉。 ~ ~ ~ 早操结束后，叶蓁蓁拉着陈楠乔悄悄来到学习室，悄声和陈楠乔分享着和林维崧的夜半对话。 “林维崧也太会捡便宜了吧，没追人就拣个女朋友，我说，叶蓁蓁，你就不能矜持点，等他追你一段时间再答应他！”陈楠乔为叶蓁蓁鸣不平。 “矜持和高贵没有从属关系，爱就表达，相爱就在一起，感情这回事，两人贵在自洽。” “你们精神境界高，我这个凡夫俗子理解不上去，我只知道他这样轻易得到你，必须要对得起你，必须要配得上你，必须要很爱很爱你！”陈楠乔嘟起嘴来的呆萌劲儿，把叶蓁蓁的心萌得软软的。 叶蓁蓁揽过陈楠乔的肩膀“我可爱的乔乔仙女，放心吧，相信你蓁蓁姐找男人的眼光！” “呜~呜~呜~我的男神和女神在一起了，我嗑的双强cp在一起了，我好开心……”陈楠乔又哭又笑的样子真是，嗯！可爱到爆炸！ “好啦！你小点声儿，这事儿，我第一个和你说的，有机会我也会和肖燕飞说，别人就算了，我不想要麻烦！”叶蓁蓁知道陈楠乔看上去很爱说话，但什么话该说不该说，掌握着很好的的分寸。 “嗯嗯！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陈楠乔重重地点点头！ ~ ~ ~ “我说你小子，什么好事儿，让你像被点了笑穴一样？我看你都笑一早上了！”方奈揶揄林维崧道。 “班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林副班的笑可不是从今早开始的！”白宁轩一脸“欲知后事如何，快问我”的表情。 “哦？这还有个知道内幕的，快说，快说！”班里在的其他几个人一看有故事听，都凑到白宁轩身边来。 “今天半夜，林副班和一个不知名的女子聊微信，那笑声太邪性了，最后在我强烈的抗议下，他进被窝笑去了。 尽管如此，林副班，后来你还是折腾到早上吧！还好咱们这栋楼都是一个性别，这要是但凡有个异性，我都得怀疑你xxoo做运动！”白宁轩看着林维崧边说边比划，逗得大家前俯后仰笑成一片。 “林副班平时不是最讨厌别人在睡觉时看手机，或者弄出声响来吗?今天怎么自己的规矩都破了？”说话的人是新兵宋浩辰。 “主要我看林副班面色红润有光泽，笑的一脸春心荡漾，这一看是有主的节奏啊！”另一新兵看林维崧十分和气的样子，也大着胆子说道。 “把疑问句换成肯定句，兄弟，我，林维崧，从今天开始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晚上万一打扰到大家，提前给兄弟们赔罪了！”林维崧一改往日的清冷、疏远，俊朗的五官染上融融笑意，人顿时显得亲近不少！ “家室？不是指结婚发妻吗？”方奈十分不解！ “是啊，她就是我未来的结婚发妻啊！虽然现在是女朋友，但在我们确立关系的那一刻，她就是我这辈子的妻子、孩子她妈、老太婆啊！”林维崧说的郑重，好像他不止在和别人解释，也在对着心中的叶蓁蓁宣誓。 “哎呦喂！怎么感觉我整个人的神经都麻了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冷静漠然，对感情不动于心的林维崧林大副班吗？”白宁轩炸毛了，他彻底被林维崧的话搞得“心房乱颤”了！ 林维崧悠哉悠哉地靠在床架边，一副要满足所有人好奇心的样子。 “你们才刚刚开始，怎么就确立她是你这辈子的妻子、孩子她妈、老太婆啊？不是一般大家的恋爱对象和结婚对象至少是两个或以上吗？”宋浩辰问。 “有一句话叫唯有知音者，相思共白头，还有一句话叫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人在没有遇到真爱的时候，日子差不多的过，感情差不多的谈，一旦遇到你生命中的那个人，从此，你不会再允许你的字典里出现差不多！” “就算你们是真爱，你们要想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 “我知道你的意思，方班长！”林维崧打断了方奈的话，接着说道“对于我个人的所有事，任何人对于我来说，最多有建议权，包括我的父母，而决定权只掌握在我手里。” 林维崧不想提方奈的心事，却也不想看着他痛苦，所以借着自己的事给他一点提示吧！ “好了，这件事，我希望咱们班内人自己知道就好，以后也请大家以此理由拒绝那些想要我的联系方式、送我信件或礼物的人！” 第25章 排练 陈楠乔自从接下了五一晚会情景剧的节目任务，不是围在叶蓁蓁身边改情景剧稿子，就是到处踅摸情景剧的演员，为了保证节目效果，可谓是煞费苦心，却也乐在其中。 最终，情景剧的主题为《蜕变》，将原本构思的立足话务岗位，展示114服务窗口的单一主体形象，改为多岗位、多主体的士兵蜕变过程，传达出岗位分工有不同，职责使命却相同的主旨内容。 《蜕变》分为三大部分，新兵伊始、单位与岗位划分、专业技能表现。 演员选自：一站测量站的测绘队，二站精度鉴定站的雷达队，三站飞机场站的气象队，五站通信团的女兵中队，七站技术勤务站的炊事班。 陈楠乔对演员的要求相当严格，一是颜值必须扛舞台妆，二是气质要符合对应专业精英的感觉，三是语言流利、口齿清晰，最后的最后，重点是一定要会演的！ 陈楠乔将情景剧的大部分事宜都定下了，唯独选七站炊事班的演员愁死她了，符合她要求的人几乎没有，不是长得太胖，就是木讷的要死。 陈楠乔和白宁轩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本意也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当天白宁轩发过来一个不同片段剪辑的小视频。 视频中，白宁轩穿着白大褂，头上带着厨师帽，飞快地切着土豆丝、青椒丝、肉类等食材，烧油、下锅、翻炒、颠勺，最后放在造型精巧的盘子上，白宁轩举起一份玉菇烧腊肉，走近镜头，近距离镜头放大的香菇和腊肉晶莹润泽，浓郁的酱汁透出鲜香美味，陈楠乔已经开始咽口水了。 只是这口水咽得为菜还是为人，只有陈楠乔加快地心跳知道。 “你干嘛？故意馋我？不满.jpg”陈楠乔不想问白宁轩什么时候会做菜这种事。 “已经送到你们站一楼的岗哨桌上了，你们一起吃吧！” “啥？我们？我和谁们？”陈楠乔揣上手机以光一般的速度向楼下冲，谁能阻挡美食的诱惑！没有人好吗！ “我当然是给你的，但你确定你一个人都能吃完？” 此时的陈楠乔下到岗哨一看，满满两大袋子的菜啊！ “额~，哥，我已经拿到菜了，确实需要大家一起吃！”陈楠乔将菜放到电视房的大桌子上。 看到白宁轩回复“有一个袋子旁边，我放了一些一次性碗和筷子。” “哥，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为什么给我送这么多菜过来！”陈楠乔有点懵。 “你的生日啊，你是不是忙忘了！嗯！我知道你不过生日，也从不吃蛋糕，但是，我觉得每个人的生日，对自己来说，终归是一个特别的日子，让这些菜陪伴你度过一些特别的时光吧！” “我的生日，你还记得！”陈楠乔的眼睛氲满了水雾，却依然强迫自己高高仰起头，每次要流泪的时候，陈楠乔都会对自己说：眼泪可以在眼眶里打转，却绝不可以流下来。 “我一直都记得！过去的都已过去，相信相信的力量，专注当下，现在的你不是过得很好吗？” 白宁轩对陈楠乔的感情很复杂，从高中成为同桌起，他觉得陈楠乔像谜一样神秘，陈楠乔有很多面，憨傻可爱的、天真烂漫的、悲伤抑郁的、冷酷阴狠的……都说双子座的性格是双重分裂，而陈楠乔的双子座却是多重人格分裂。 白宁轩或多或少是了解一些陈楠乔复杂的家庭状况和成长环境的，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要离陈楠乔远一点，不要去招惹事非，可他的感情，却一次次靠近陈楠乔，许是好奇，许是同情心泛滥，许是…… 总之白宁轩就是想好好照顾陈楠乔，他希望陈楠乔多开心一点！ “你送菜就送菜，发做菜的小视频是何居心？”陈楠乔那个活泼俏皮的小可爱人设上线。 “你说呢？当然是替我们炊事班战友一雪前耻了！” “你要代表炊事班的人参加我的情景剧？” “是啊，怎么，小爷我到你们剧组是蓬荜生辉的事好吧！一般人想请小爷，小爷还不稀得去呢！” “吹吧你就！” “这还用吹吗？小爷的实力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想当年……” “得得得！不想听你逼逼叨！赶紧滚，我要叫我的小姐妹来用餐了！” “得嘞您内！小的退下！（ps：看你生日的份上小爷不和你计较！）” ~ ~ ~ 这边的情景剧如火如荼地排练，另一边的舞蹈更是加班加点。 为了获得更好的排练效果，吴娴雅特意申请了舞蹈排练地点为基地礼堂。正式演出的场地，有助大家更好的记忆舞蹈走位、队形变化这些。 舞蹈这活儿，怎么说呢，就是，舞蹈动作难度一般的，你要求低一点吧，谁都能随便跳两下，你要求高一点吧，可能一部分人就不行了。 如果难度高，要求还高，那可真是非专业舞者不敢跳了！ 吴娴雅想借节目，秀一波自己的舞蹈功底，如果能够将节目效果编排到技惊四座、大放异彩的程度，那就再好不过了。 吴娴雅本身是十分好强的，性格又暴躁，只是她一惯在人前的人设是小家碧玉，温和知礼，以至于在舞蹈排练的过程中，她想发火，却不得不一忍再忍。 叶蓁蓁本来是不参加这个舞蹈节目的，奈何吴娴雅亲自找她劝说，想到之前吴娴雅给自己送药膏的人情，不好一直推脱，便答应了。 叶蓁蓁从小一直上着舞蹈课外班，叶蓁蓁的妈妈蒋婳很注意女孩的形体训练和气质培养，因此，即使叶蓁蓁本身是个很不爱动的人，但这么年的舞蹈课积累下来，到不了多高的艺术水准，但完成一些高难度的舞蹈动作还是很轻松的。 只是叶蓁蓁有一个习惯，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有一个别人看不顺眼，但自己却极度自适的习惯，那就是“懒癌症”。 比如，大家一起排练舞蹈，舞蹈动作吴娴雅已经都教完了，剩下的是抓动作的细节，和对音乐节奏的把控和集体动作的流畅度、完成度。 一般正常情况是这样，可叶蓁蓁，她觉得没必要一遍一遍过动作的时候，都像吴娴雅要求的那样全部的细节都要100%做到位。 每个人的精力、注意力都是有限的，尤其对于没有舞蹈基础的人来说，你要她注意的东西越多，她可能越慌乱，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什么都注意了，却哪一项也没有重点做好。 第26章 独舞 叶蓁蓁早已将动作、队列、流程记熟了，她不认同吴娴雅的排练方式，却也不想多管闲事。只是排练的时候，出力三、四成吧，保持和大家差不多的水平。 “大家休息一下！”说完，吴娴雅到台下看支架上手机里录的跳舞视频。童安娜和几个与吴娴雅关系比较好的人也围上去看。 “这谁啊，跳得张牙舞爪的！那胳膊在那儿甩成什么样了！”童安娜故意将声音挑得高高的，生怕别人听不见。 “你不知道最近很流行那个甩葱舞吗？”吴娴雅说话的语气就像说一句，今天早饭喝的是粥一般平淡。 “是吗？这跳得是不是甩葱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跳得像根儿葱似的。”童安娜轻蔑的一句调笑，围在吴娴雅身边人跟着应和！ 吴娴雅不动声色！仿佛没有听到童安娜们的笑声！ “其她人都从舞台上下来，罗小樱！你留在台上，站在节目中你的位置，你一个人来一遍！” 吴娴雅这突如其来的命令，着实吓到了很多人。 跳舞人多的时候，忘记动作的时候还能跟着跳，这要是一个人，忘了动作只有尴尬在那儿的份了！ 罗小樱显然也被吓不轻，急忙说：“这些动作我还没完全会，再给我点时间熟悉一下。” “会多少跳多少，或者你说你哪个动作不会，我现在教你。还有2天就正式演出了，给你多少时间你算熟悉这套动作？”吴娴雅话说的平稳，不急不躁，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吴娴雅不等罗小樱说话，拿起手机放响了舞蹈音乐。 罗小樱的手紧紧攥成拳，牙齿将嘴唇都快咬破了。 “她说了，舞蹈动作她还没完全会，没必要强人所难吧！”叶蓁蓁走到罗小樱的身边。 叶蓁蓁对这种仗着自己的优势狂踩别人劣势的行为，很是看不惯。 还有那些自以为过了新兵第一年就变成了老兵的人，老兵又怎么了，难道你的阶级就比别人高贵了？就可以这么随意得欺负、羞辱别人？ 吴娴雅淡然一笑“蓁蓁，罗小樱跳得实在不行，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也就算了，基本的动作做得也不到位，我也是想让她知耻而后勇。” “叶蓁蓁，罗小樱是我们班的人，我作为她的班长还没说什么呢，你现在出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有私交？” 部队里新兵第一年是很忌讳和二年兵以上的老兵有私交的。 童安娜这帽子扣下来，真是一石二鸟啊！ “四班长，慎言！你知道你这句的后果是什么吗？你自己也说罗小樱是你们班的人，作为她的班长，在她有困难的时候你不帮她解决，反而与别人合起伙来，极尽嘲笑、讽刺、挖苦之能事！你不亏心吗？”叶蓁蓁有点生气了，这种德不配位的人真是让人生气。 “大家听听，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啊！白的她能给你说成黑的！娴雅作为领舞，她有责任把控大家的舞蹈动作，罗小樱这方面做得不好，还不允许别人管教了！反倒是你叶蓁蓁！这样急巴巴得来为罗小樱开脱，知道怎么回事的说你富有同情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冲着娴雅来的呢！”童安娜振振有词道。 “呵呵！”童安娜的这套说辞，彻底把叶蓁蓁逗乐了！嗨！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想冲着我来，你早说呀，何苦拉着一个新兵当垫背！ 这双簧唱的这么拙劣，叶蓁蓁你怎么这么眼瞎才分辨出来呢！ 主要也不怪叶蓁蓁没看出来，实在是叶蓁蓁自从看到林维崧和他们站的人也来礼堂排节目，叶蓁蓁的眼睛和心思就不在这边了！ “别说那么多费话了！怎么样才能让罗小樱不跳这个独舞？”叶蓁蓁眸光闪过厉色，精致姣好的面容瞬时冷了下来。 “要不蓁秦你跳一遍罗小樱位置的舞蹈，这样的话，以你和她的关系，你教她她总能学得会！要是为难也没关系，回头私下里我单独找她练也行！”吴娴雅十分从容大度得给着解决问题的建议！ 叶蓁蓁内心被恶心到家了，却不禁佩服起吴娴雅的这精明的头脑。 叶蓁蓁心想：好一招，借刀杀人，好一招，以退为进，好一招，不动声色的警告！可惜，偏偏你碰上的是我叶蓁蓁！ 正当众人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时，一声“好！”，瞬时安静了全场。 罗小樱和叶蓁蓁位置的舞蹈动作差别是很大的，吴娴雅将这个舞蹈分为两部分人，分别跳不同的动作，而罗小樱与叶蓁蓁就是不同部分的人。 所以，之所以大家没有想过叶蓁蓁能答应，就是基于记住自己那部分的动作都很难，何况另一部分人的动作呢！ 然而，就是这样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叶蓁蓁做到了，并且完成的很出色，甚至比自视甚高的吴娴雅动作质量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叶蓁蓁拉着罗小樱走出礼堂时，背后传来海浪般的掌声，男兵的口哨声…… ~ ~ ~ “你害怕吗？”叶蓁蓁将罗小樱带回了自己的六班。看罗小樱一直低头看鞋面，轻声问道。 “嗯！但我不后悔和您出来！等班长回来，她罚我，我也愿意！”罗小樱声音弱小如草，态度却硬如磐石。 叶蓁蓁从看到罗小樱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个很有想法、很有态度的女孩子！眼睛里的光是低头也掩盖不住的！ “放心，她绝不敢罚你，她只会假心假意的哄着你！” “为什么？” 因为她还要利用你来对付我啊！叶蓁蓁冷冷地想。 “没事，你在这儿休息一会，我找肖排说一下。” ~ ~ ~ “不是说她不会跳舞吗？这就是你们了解到所谓可靠的消息？”一股冰冷而愤怒的气息对着童安娜的脸喷薄而出。 童安娜从没看到过吴娴雅的这一面，一时惊恐，忘记了说话。 “说话！”吴娴雅见童安娜这副怂样，更是气愤不已。 “我不知道，我问过了她们班的人，还有和她关系不错的同年兵，都说没见过她跳舞。而且她们班的人说她有‘懒癌症’！” 童安娜小心翼翼解释起来。 “‘懒癌症’？那是什么？” “就是懒得动，懒得说话，懒得做一切自己不喜欢的事！”童安娜看吴娴雅的眼神越来越狠厉，急忙补上一句“这都是她们班人说，叶蓁蓁自己说的！” “她家什么情况？我记得你不是带着你们班的兵，去过士兵档案室帮忙吗？” 童安娜望着吴娴雅的眼睛，她想看看这个日常乖巧，前两天还在讨好奉承她的二年兵，为什么此刻竟然觉得十分陌生，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觉得吴娴雅要上手打她！而她竟不敢翻脸！ 童安娜越想越憋火，凭什么你一个二年兵能骑在我一个班长的头上吆五喝六！高一层的官阶，给了童安娜莫大的底气和勇气。 “我不知道，我没……”童安娜话未落，便感觉到腹部传来沉重的一击，童安娜没有防备，被吴娴雅一脚踢坐到卫生间的地上，怒火中烧，站起想还手，然而这次，童安娜深深体会了吴娴雅的散打是多么的厉害，她在部队学的散打和吴娴雅的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第27章 演出 吴娴雅打人的力度不轻不重，每一下恰好打到童安娜不显伤痕的地方。 吴娴雅扯过童安娜衣领，扶她站好，一张安宁静和的脸上挂着熟悉的微笑，吴娴雅从恶魔转变为天使，不过一刻钟的功夫。 而这一刻钟足以毁灭童安娜正常人的心理建设，就像生活中总有光明的角落被黑暗渐渐湮没。 “你是我来部队，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记得呢！ 现在，我还这个人情给你！我今天的行为和下面说的话你最好记清楚，想明白。 如果你觉得一个小小的班长头衔，就能让你凌驾于义务兵之上，甚至以此为资本，自以为是，傲慢霸道，可能有一天，比如现在，被人打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可以满天去喊你的遭遇和委屈，别人听到后嘴上安慰着你，背地里只会嘲笑你，谁会真正为你抱不平呢？你的上级，上上级？还是手中更有权利的人？地位更高的人？那他们凭什么帮你呢？ 你以为他们处理的是事情本身吗？可笑！他们处理的是事情背后涉及的人！ 话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吴娴雅的这些话，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在童安娜的噩梦中。 ~ ~ ~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 五月，阳光正暖，微风正轻，落英散在苍苔上，莲瓣倚荡湖水中。 容纳近万人的基地礼堂，借着节日的欢腾与喜庆 ，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相对于其她女兵多个节目来说，叶蓁蓁只参与一个舞蹈节目，显得毫无参与感，别人都在争着抢着表现自己更好的一面时，叶蓁蓁只想在人群深处隐身。 舞蹈节目结束后，其她人急着去为自己的其它节目做准备，叶蓁蓁慢悠悠在后面走着，忽然嘴巴一紧，一股力从后背传来，叶蓁蓁后踢，对方预料到一般迅速格挡，正想上手，转瞬自己被带入一个黑暗的房间。 “干嘛？想殴打亲夫？”温热的气息像羽毛一样轻轻滑进叶蓁蓁的耳朵，那个时常通过手机传来的声音，突然真真切切地听到，反倒显得很不真实。 林维崧去摸墙上的开关。 “别！先别开灯！”叶蓁蓁颤抖的心跳，竭力保持声音的正常，却还是带着一点点慌张。 原本舞蹈跳完，额头已有轻轻薄汗，此时的叶蓁蓁感觉自己整个后背都湿了。 林维崧将叶蓁蓁带进储物间后，本意是想找个单独和叶蓁蓁相处的空间，他等不及周六外出再见面。 可是，从鼻息闻到叶蓁蓁身上熟悉的香气，手心传来她唇瓣的温软，林维崧的心已不知该怎样跳动才好。 两人的眼睛适应黑暗后，门缝的光线射进来，借着这微弱的光，叶蓁蓁环顾四周。 “这个房间是道具间旁的那个小隔间吧？” “嗯！一般用不上这个房间，这里放的都是荣誉证书的封面、奖章的盒子，还有一些姓名牌、奖品之类的。” “我们在这里，会不会不安全？” “不会，这个房间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我这儿，一把在后勤处的张助理那儿！” “你怎么会有这儿的钥匙？” “说来话长，总之，我喜欢一个人在一处安静的地方待着，这个地方是每次礼堂有活动，我偷懒的地方。” “真好！我也想这样，可是我找不到一处只属于我的地方！” “以后就有了，我这里都是只属于你的地方！”林维崧说的认真。 “真的吗？你……”叶蓁蓁向后转身，右脚碰到一个不知名的物体，弯腰触摸，一股毛绒绒地触感传到指尖，话未说完，惊在原地。 林维崧察觉到叶蓁蓁的变化，走到叶蓁秦身前。轻声问：“怎么了？” “这里会不会出现耗子？” “应该不会！” “为什么？” “不符合耗子的生存条件！” “可是……林维崧……我脚下就有一只……”叶蓁蓁是真的害怕了，牙齿都在打颤，她从小就不喜欢一切带毛的动物，包括毛绒玩具。 林维崧感受到叶蓁蓁的恐惧，顺着叶蓁蓁的胳膊拉上叶蓁蓁的手，此时叶蓁蓁的手心里全是汗。 “别害怕，有我在，我打开灯看看！” “这样外面的人不就知道我们在这个房间了吗？” 叶蓁蓁不想开灯的主要原因是，这是她和林维崧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后，第一次单独在一起，尽管两个人此前在电话、微信里嬉笑怒骂十分熟悉了，可是现在，想到打开灯近距离对着林维崧，她害羞到满面通红，激动到呼吸停滞。 “没关系，没人会关心和自己无关的事。” 灯亮起的一瞬，林维崧抬手为叶蓁蓁挡住刺眼的白光，林维崧低头一看， “原来是你这只小兔子捣乱啊！”林维崧拿起白粉相间的玩具兔子，拍了两下兔耳朵，递到叶蓁蓁面前，“你看，不是耗子，是这个！还挺可爱的！” 叶蓁蓁长长吁了口气，“别给我，我讨厌一切带毛的东西！” “嗯！不过很奇怪，我上周来这里没有见过它，而且它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并且掉在地上呢？”林维崧觉得蹊跷，当着叶蓁蓁的面却也没再说什么。 叶蓁蓁身体完全放松下来，手心传来另一股手掌的温度，叶蓁蓁盯着那个日常掩在白手套里的手，此刻露出它本来的样子——修长均匀的手指，超于寻常男生白净细腻的皮肤。 叶蓁蓁脱口说道：“你的手好好看啊！” “是吗？比你的还好看？”叶蓁蓁那炙热的目光林维崧早已感受到了。 “嗯？半斤八两吧咱俩！”叶蓁蓁觉得对于好看的男生还是收敛得夸比较好。 叶蓁蓁等着林维崧将手放开，可林维崧却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反而距离叶蓁蓁越来越近。 “你松开我一下，我好热！”叶蓁蓁说完，马上意识到这句话在此时的氛围里极易产生误会，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的身体很热，我想……”叶蓁蓁无奈地闭上眼睛，心想：叶蓁蓁！怎么你越说话，越觉得你在赤裸裸的勾引啊……另一个声音说：我才没有，我真的很热！我身上又开始出汗了！ 第28章 初吻 林维崧从没有过，和一个女孩子离得这么近，他本人本身是那种超级不喜欢和人有身体接触的，哪怕和他的父母。 在别的小孩子还在贪恋妈妈的怀抱和亲吻时，还在想办法和妈妈睡一起时，他很早开始一个人睡，并且很早开始独立的生活。 他的房间，除了阿姨帮忙打扫卫生，其他人是不可以随意进，更不能随意碰他的东西。 林维崧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喜欢上一个女生，喜欢到情不自禁，心甘情愿打破他所有的规则和习惯。 “啪”林维崧再次按上了灯的开关。 随着灯光的熄灭，叶蓁蓁呼吸暂停，又重重舒气，安静的空气中被自己的动静弄得哭笑不得，叶蓁蓁不敢说话，林维崧也不说话。 林维崧闻到叶蓁蓁身上的香越来越近，长臂一伸将人带进自己的怀里，叶蓁蓁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人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实在是无人能拒绝爱情的美妙！ 林维崧的胸膛宽阔结实，强有力的心跳跳动在叶蓁蓁的耳边，常服外套散发着阳光洗衣凝珠的淡淡香味，叶蓁蓁的头触到冰凉硬邦邦的肩章，向旁一侧正好抵到林维崧的下巴。 这一动，林维崧将原本僵直的身体重新调了一个舒服拥抱的姿势，叶蓁蓁环在林维崧腰上的手也跟着动了动。 仿佛心有灵犀般，一个低头，一个仰头，两双明亮的眼睛在此刻完全纠缠在一起，如果光线再好一点，他们会发现，他们不止能看到对方，还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从叶蓁蓁上台跳舞蹈的第一秒，林维崧像狮子找到猎物般，紧紧盯着叶蓁蓁，两天前，他见到了叶蓁蓁那惊艳全场的独舞，他想过叶蓁蓁身材好、面容好、成绩好，却从没有想过叶蓁蓁竟然舞蹈也跳得这么好！ 这样的宝藏女孩还要在未来的生活中，带给他多少惊喜？他不敢想象。 “这个时候，你竟然在走思？我的亲夫！林先生？” “我在回味你的舞姿！” “一个酱油人的舞姿有什么可回味的！” “我说是两天前的独舞呢？这个值不值得回味？” 叶蓁蓁记得，林维崧后来走了啊，应该没看到啊！ 叶蓁蓁歪头，脸色闪过疑问。 “我走了，可是我们班有人录了视频，发给了我！” “好吧！说起这事我就生气，你的那些桃花你最好处理干净，别连累无辜的人！”叶蓁蓁嘴巴微微嘟起，樱花粉的唇釉更显叶蓁蓁双唇莹润饱满，卷翘的睫毛随眨眼的频率轻轻颤动，林维崧第一次觉得叶蓁蓁很萌很可爱的样子也是一样要人命！ “放心，吴娴雅那边我会处理好的。本来也是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你动气。 乖！我只希望你开心！还有……” “还有什么？”叶蓁蓁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柔软又微凉的触感从嘴唇一直延伸到叶蓁蓁的心里，两个人的初吻，就这样，在基地礼堂的小黑屋子里留下了永远的印迹。 林维崧的吻，如轻风细雨，如落花温柔，如溪水潺潺，如古钟悠鸣。 叶蓁蓁想：这就是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的心境吧！ ~ ~ ~ 陈楠乔的情景剧在节目的后半场，她需要换两个场景，换两套衣服，一套常服，一套米彩。 快到她们节目上场的时候，陈楠乔发现自己开始紧张了，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 “陈楠乔，你怎么还穿着常服，一会儿我们先穿米彩上场啊！”白宁轩看陈楠乔的脸色不对，眉头皱得可以捏死一只蚊子。 “白幼稚，我不行，我很笨，我说不出话，我背不过台词。”陈楠乔陷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白宁轩拉过一位和他们一起演《蜕变》的女兵，“你先带她去换米彩服！” 换好衣服出来后，陈楠乔的脸色稍稍恢复一点，神情却依然木木的，其他人看到主编主演突然变这样都很着急，有人说：“要不把这个情况报肖排吧！” “不用，你们去熟悉自己的台词，节目正常演出！”白宁轩胸有成竹般的命令使大家再次燃起斗志，这个节目融合了他们每个人的心血，他们希望付出的时间和精力能够对应出应有的节目品质和效果。 “陈楠乔，你看着我！”陈楠乔没听到般，顾自低喃：我不行，我很笨，我不行，我很笨！ 白宁轩直觉一定有人对陈楠乔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刺激到了她，不然陈楠乔不可能这样！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要让这个节目演不成？还是恶搞、报复陈楠乔？ 不管因为什么，这种行径其心可诛！ 白宁轩将陈楠乔带到道具间，两手捧着陈楠乔的脸，强迫陈楠乔与自己对视。 “陈楠乔，我不管谁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记住，你是勇敢的，你是最棒的，我始终都陪在你的身边，这个节目是你的心血，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心血，你可以的，你很聪明，那些台词你不需要背，因为那就是真实的你，你真实的心声，我和你一起，我陪你一起做真实的自己好吗？” “我真的可以吗？” “你可以！我陪你，好吗？” “不离开？” “嗯！不离开！” 情景剧《蜕变》的成功演出，给了陈楠乔对表演莫大的信心和鼓励。 当基地司令点评整场晚会时，特别表达了对《蜕变》的喜爱与认可，并邀请陈楠乔担任基地电影督导，与政治部宣传处一起，拍一部描写电子靶场基地的历史蜕变、技术蜕变、成果蜕变的影片，突出靶场人不畏艰难困苦、勇敢创造创新的精神。 当人们沉浸在欢呼与喜悦中，另一边吴娴雅带领的舞蹈组气氛低迷，对于这样的结果吴娴雅是有预料到的，她知道，人们只会记得第一，不会记得第二。 吴娴雅毒蛇般的眼睛看着陈楠乔，仿佛有长长的蛇信吐出，毒辣、阴狠。 吴娴雅心道“刚刚就不该对你心慈手软，行啊，陈楠乔，披着兔子皮，招摇撞骗，我看你下一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第29章 旧事 晚会结束后，叶蓁蓁经过电视房，听到一个与陈楠乔合演情景剧《蜕变》的女兵，正绘声绘色讲着有关陈楠乔节目演出之前的反常举动，并且由白宁轩的反应充分怀疑两人关系不寻常云云。 ~ ~ ~ “今天演出还顺利吗？”叶蓁蓁对着早早上床躺下的陈楠乔问道。 “还行！”陈楠乔拽着被子的一角，眼神空洞。 “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叶蓁蓁自陈楠乔的身边坐下。 “没有。只是有点累了。”陈楠乔的声音有气无力，与她平日的活泼，怎么看怎么不一样。 “我给你温杯牛奶，乔乔仙女喝完早点睡，好吗？” 陈楠乔点点头，从始至终没有看过叶蓁蓁一眼。 叶蓁蓁见过陈楠乔心情不好的样子，但顶多闹闹脾气，骂骂人，像这样完全将自己圈在某种状态里，从来没有过。 叶蓁蓁看着陈楠乔将有些发烫的牛奶一饮而尽，顺手把陈楠乔盖到一半位置的被子，向上提了提，又掖了掖被角，好似带着某种安慰的手，轻轻拍了拍陈楠乔的肩。 叶蓁蓁担心班里的其她人打扰陈楠乔，便提前和时夏等人打好招呼，只说陈楠乔身体不舒服，需要早点休息。 ~ ~ ~ 叶蓁蓁到学习室，找到白宁轩的微信，按下语音通话。 “喂？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呢！”白宁轩声音冷沉。 “哦？那我们要说的应该是同一件事了！”叶蓁蓁直来直往。 “她怎么样？” “不太好！” “我就知道会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想听多少？陈楠乔的故事很长。” “你知道的全部。” “陈楠乔出生在k市一个偏僻的山村，小时候父母外出打工，她和爷爷奶奶生活，典型的留守儿童。 上小学后，父母为了她能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将她接到了k市三小读书。 刚开始她父母打工收入还不错，家庭生活也越来越好，到她上初中，陈爸爸已在k市贷款买了一套小平米的房子，然而也是这一步给她家平稳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转折。 那时候陈爸爸一心买房，钱不够到处去亲戚家借，那时候别说借钱买房，能在大城市正常生活都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要知道有的人即使在k市打一辈子工也不可能买上房。 亲戚看她家能在k市生活工作那么多年，现在又要买房，那说明人家混出息了，发达了，但凡手里没点儿积蓄，单靠借钱是不可能在k市买上房子的。 于是，只要陈爸爸张口，亲戚们不遗余力的借，仿佛他们借出去的越多，未来陈爸爸给他们的回报也会越多。 就这样，陈爸爸靠多年的积蓄、亲戚的借款以及银行的贷款买了一个房，只是这个房却是一个期房。 到陈楠乔上高中的时候，正是购房合同期房交房的时候，一家人高兴的左等右等之际，新闻爆出x集团房地产资金链断裂，开发商跑路的消息，陈爸爸去找售楼处，售楼处已有很多和他一样的业主围在那儿，此时的售楼处早已大门紧闭，人去楼空。 昔日热火朝天工人施工建楼的景象，此时像被施了魔咒清冷萧条。 有的人坐在地上哭，有的人对着老天骂，更有甚者，拿着石头敲打售楼处的玻璃门窗，最终引来警察维持秩序。 陈妈妈了解后，面对着房房要不到，钱钱拿不回来，后续的借款和贷款还需按时还的情况，承受不住，从此精神失常。 陈爸爸为了兼顾陈妈妈的日常起居和陈楠乔上学，辞去了原来的工作，家也搬到了k市一中附近，并开始在k市一中门口摆摊做一些小生意。 陈楠乔在高中时，性格胆小孤僻，做什么都是一个人。 在一中大部分非富即贵的学生里，良好的生长环境使他们比普通人更加虚荣与攀比，大到家世背景，小到衣饰穿着，每一样对不同的圈子和阶层有着清晰的界定。 可想而知，在这样的环境里，陈楠乔的境况会是什么样。 从穿着打扮到行事作风经常被人指指点点、甚至当面挖苦嘲笑。 陈楠乔始终不理，装作没听见、没看见。 到高二，各大高中流行太妹风，陈楠乔首当其冲成为太妹们的攻击对象。 有一次放学后，原本我已坐上了回家的车。想到有个很重要的错题本，便让司机转头回学校去拿。到学校后，我看到了这辈子让我惊悸的画面。 ‘怂包，说话啊，以后我们的作业你帮不帮我们做？’陈楠乔双手拥住书包在胸前，弯着腰，佝着背，怯怯的目光看向窗外的我，又深深地低下头。 一个太妹伸手去拽陈楠乔的头发，陈楠乔吃痛，紧抿的唇微微张开。 ‘我们老大和你说话呢，聋了是不是？’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 白宁轩的声音缓慢而沙哑，直到说不下去，直到静默无声。 叶蓁蓁能感受到白宁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眼睛里见惯了阳光与美好，突然看到如此暴力而丑陋的一幕，内心的冲击力定然是十分强烈的。 叶蓁蓁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她没有急于寻问，也没有急于表达自己的看法，只是跟随着白宁轩回忆的节奏，静静的，静静的，感同身受。 “抱歉，失态了！ 那个场景，看似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每当回忆起，依然无比的清晰、深刻，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尚且沉痛，何况不止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她呢！” “不止一次？”叶蓁蓁终是没有忍住愤怒叫出声。 “是！在我目睹她那次被围殴并制止之前，还有过好几次！陈楠乔说，只要想着未来的光明和美好，那些黑暗和痛苦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但我知道，那些黑暗和痛苦只是被她深藏了起来，一旦有人从她的内心深处将那个匣子打开，那种黑暗和痛苦会完全覆盖她。” “你是说，我们队有人打开了她那个匣子？”叶蓁蓁不可置信。 “是！” 第30章 受伤 “没道理啊，都过去这么多年的事了，提它干嘛呢？而且，基地天南地北哪里人都有，据我所知，女兵里只有乔乔是k市人啊！谁会无缘无故去提别人的伤疤刺激人呢？”叶蓁蓁想不通。 “会不会是有人无意说起相似的事情，乔乔自动代入引发的共鸣情绪呢？”叶蓁蓁猜测道。 “不会。”白宁轩说的肯定。 “为什么？” “陈楠乔出现反常恰好是《蜕变》临近上场的时候，如果真有谁说这种相似的事，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那时候说？刻意的巧合最不像巧合！” “嗯……那这个人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冲着《蜕变》来的，还是冲着乔乔来的？可是我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可疑的人啊！”叶蓁蓁皱着眉头，拳头一下下敲打着眉心。 “找不到先不找，这事儿先放一放，我和你说陈楠乔这些，只是想让你多了解一些内情。平时你俩走的最近，你多照顾着点儿她！ 我估计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不会就此罢休，我这边不方便，你小心点看着她吧！有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和我说！” “放心，这个人我一定揪出来，把我家乔乔仙女弄成这样，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今天说的这些，如果陈楠乔不主动和你说，你就当不知道，也不要问她。” “我说白宁轩，听完你这句话，我真想不适时宜得和你开个玩笑，为了陈楠乔你也是操碎了心啊，不打算什么时候收了？” “额……再看吧！我们俩比较复杂！”白宁轩一说到和陈楠乔感情的事，嘴巴就像被强行塞了一个冬瓜，咕咕哝哝的，说话不利索。 次日，陈楠乔元气满满出操、训练，还在体能周考的曲臂悬垂项目，破了女兵中队的最好个人记录。 叶蓁蓁看着陈楠乔满头大汗，不时向她来个鬼脸做怪的样子，心中百味杂陈，多么好的女孩子，命运为什么对她一点也不仁慈！ ~ ~ ~ 叶蓁蓁心情有点堵，集体看过晚7：00新闻后，一个人到健身房跑步。 结果一不小心把自己跑到了军区医院里。 ~ ~ ~ “怎么弄的？”一位40多岁的中年男医生声音是真冷。 “就昨天跑了个步，跑完也没事儿，洗完澡，夜里起来走路就开始疼了。”叶蓁蓁如实说。 “跑了多少公里？” “先一个3公里，后一个5公里，再后来……反正没超20！” “为什么跑这么多？” “挺喜欢跑步的！”我能说郁结于心心不爽吗？ “没有训练要求，是自己加练跑伤的？”医生的语气是真不友善，叶蓁蓁沉默。 “你是xx基地的吧？”医生用的是寻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是，您怎么知道的？”这医生这么神吗？这个医院是军区总医院，大大小小单位的人都来这里看病，难道是会看面相的医生？叶蓁蓁暗自打量。 “你也用不着这个眼神看我！你们xx基地‘中毒’了，你知道吗？” “啥？”叶蓁蓁的反应那叫一个滑稽，她以为是基地某隐蔽地方的有毒气体武器泄露，集体中毒呢，这可是大事啊！ 难道她来看病的功夫还逃过了一劫？那其他人呢，脑海瞬间闪过了几张人脸！ “最近好几个和你一样，都是自己加练练伤的！” 嗨！医生大叔，你怎么说个话大喘气啊！再说，你这个幽默也着实冷了点儿啊！ “这不是说明我们基地的人都很上进吗？”叶蓁蓁笑着说道。 “不，这不是上进，是不自量力，是傻。只要挑战自己的极限，势必要付出代价，伤就是代价，人比人，会死人的，别人能做成的事，你想做，比如马拉松，可能人家跑完没事儿，你跑完就废了，每个人的潜力、限量值都不一样。你第一次疼是吗？” “是，以前跑得比这多也没这样！”叶蓁蓁被医生说的话弄得有点乖！ “小姑娘，病不是突然暴发的，是日积月累的，就因为你长时间这样跑，才导致今天病的发作。” “有什么治疗好的方法尽快恢复吗？” “休息，不要再做剧烈运动!” “我朋友还约我去跑马拉松呢!” “别想了，除非你想把自己跑残！” “没那么严重吧，全码不行半码也行啊。” “半码多少，至少20几公里。” “可我平时跑过近20公里没问题啊，跑半码，也就比我平时跑的多几公里而已。” “多几公里而已?”医生向上推了推黑边框眼镜，无奈地笑了笑。 “你考90分容易，考95分、98分是不是很难？你好不容易考了95分、98分，你考100分是不是更难？跑步也一样，前面十几公里很容易，但往往最难的就是最后几公里啊！别说差几公里，就是几百米，都可能痛苦百倍，何况你现在出现第一次，以后只要你稍微不注意运动量，都会旧伤复发。” 医生写好单子，开好药。 叶蓁蓁临走时，医生喟叹一声：“小姑娘，人比人气死人，不要做不适合自己的事，健康最重要，别拿身体去搏。” “谢谢医生，以后我会注意的。” ~ ~ ~ 林维崧传来简讯“你现在在医院？” 林维崧到门岗查外出登记表，无意中看到叶蓁蓁外出去军区医院了。 “嗯！左膝急性滑膜炎，这下好了，半个月都不能再跑步。心塞！” “那你这个半个月都在连队待着吗？” “对啊，你想我这个病号能去哪儿？” “休假，我这边附近有个房子，你到那边住好好养伤。” “不好吧，咱们义务兵制度上也不能休假啊！” “想办法呗，你和肖燕飞关系那么好，对内就说你在住院不就好了？” “不行，被发现会牵连飞姐的。” “有我在，我给你安排！” 叶蓁蓁苦笑，这什么神仙男友啊！ 叶蓁蓁有点不安，倒不是怕违背制度，毕竟如果林维崧不提这么做，她自己也要这么做了！ 实在是在连队瘸腿半个月，让人忙前忙后的很不舒服，叶蓁蓁从小就不喜欢麻烦别人！ 而且自己本身也是一个相当怕麻烦的人！ 叶蓁蓁坐在医院大厅医药处的椅子上，不安的情绪使她根本坐不住，林维崧说他安排，而且要安排到他的房子里…… 叶蓁蓁正想得出神，手机传来震动声。 “你在哪儿？”林维崧声音有点焦急。 “医药处。”3秒钟通话结束。 第31章 休假 “药拿好了吗？”林维崧快步走至叶蓁蓁面前，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味道。 叶蓁蓁入伍后，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自己一个人来医院，此时被人关怀，心中涌起微微暖意，“嗯！” “医生有没有什么额外叮嘱的注意事项？”林维崧继续探着医况。 这一问勾起了叶蓁蓁的兴趣，“关于我养伤没有特别的，但是今天给我看伤的这个医生很特别。” “哦？怎么个特别法？要不咱们先回家，回去的路上讲给我听？”林维崧像哄小孩子一样，语气轻柔。 如果说叶蓁蓁在见到林维崧之前，还有一些紧张不安，在见到林维崧以后，这些情绪不仅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内心十分欢喜熨帖，“回家？你真的帮我休假了？怎么操作的？” 林维崧捕捉到叶蓁蓁明亮有神的眼睛里闪过光芒，“先离开这儿，医院不是说话的地方！” ~ ~ ~ 洛城5月的天气阴晴不定，前一刻阳光明媚，后一刻淅淅沥沥的小雨翩然而至。 车窗外，树树花开，在朦朦细雨中，飘落的花瓣纷纷扬扬，有一种落红的壮美， 也有一种别样的浪漫。 “你说黛玉为什么想把花瓣收起来葬掉呢？”叶蓁蓁像是在问林维崧更像是问自己。 林维崧扫了一眼叶蓁蓁望着车窗外出神的眼睛，“不想干净的东西染上泥污，用一种仪式祭奠生命的圣洁和美好。它自己本身是一株仙草，对花草树木这些，与寻常人比，看到的、感受的自是不同。” 林维崧说的平淡，叶蓁蓁听的认真。 “不是说遇见了一个很特别的医生，嗯？”林维崧不想叶蓁蓁的思绪飘得太沉，转移话题。 叶蓁蓁将外科医生与自己的对话，原封不动的讲给林维崧听。 “这个医生很有哲学思想啊！ ”林维崧笑着给予评价。 “是吧？他一天需要面对很多病人，病人的心情一般都很差，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和病人开玩笑、谈人生、讲道理，像他这样既能治病又能安抚人心的医生真是难得！”叶蓁蓁说起这个医生，笑意深了许多。 “这是他的乐观心态决定的行医状态。一般幽默的人天生属于乐观派！这种乐观燃烧着自己，也照亮着别人！” “你真厉害，怎么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些我都没有想过哎！”叶蓁蓁自从认识了林维崧，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遇见了一本神奇又极具趣味的书，不管什么事，只要和林维崧一说，他总能给你一些惊喜和意外。 “我也是和你闲聊着说的，每个人视角不同而已，你在另一个视角看到的东西我也不一定能看到。” “这么谦虚又照顾人的吗？不错不错！”叶蓁蓁边笑边竖起大拇指。 “那是，也不看对谁！”林维崧顺势右手覆上叶蓁蓁那动来动去的手。 ~ ~ ~ 车子开进洛星湾地下二层，一个转弯，停稳。 叶蓁蓁下车，暖白的光在造型独特的琉璃灯盏下闪耀，条理分明的区域划分，能够轻易清晰的看出停车位与区域，区域与业主的归属关系。 硬件设施、智能监控都是目前世界级领先装备，怪不得那么多限量款豪车，像车展一样云集在这里。 “在找什么？”林维崧心里明白叶蓁蓁介意着什么。 “欣赏你们地库的辉煌、豪奢！”叶蓁蓁不想实话实说。 “那辆车我让人处理了！” “啊？ 啊！ 啊……” 叶蓁蓁对林维崧突然的公主抱心跳不已，前一秒脑子里的东西此时变成了空白。 林维崧对叶蓁蓁的坦然受之很受用，再接再厉在这张难得乖巧的脸上印下一个相思的吻。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林维崧晃然间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林公子是想把小女子安顿在阳台，上沐星辉月光，下享烟火平野？”叶蓁蓁一瘸一拐，欣赏着林维崧这个大平层套间。 “抛开空荡荡的房间，这里风景独好呀！”叶蓁蓁边感叹边坐回阳台上的摇摇椅。 林维崧以前都是一个人来这里，享受极简的空旷与安静，当时建议叶蓁蓁休假，心思都用在怎么操作“流程”了，一时倒把这边房间的装修情况忽略了。 “这里的风景适合你养伤，我才想把你安顿在这里，却忽略了这里的情况，抱歉！”林维崧心里暗骂自己做事想头不想尾。 “嗨！这有什么！你别说，以前我还误会你是渣男、海王，现在看这里这样，反倒为自己对你的误会更羞愧了，你说哪个妹子会和你来，这连个床单都没有的地方！”叶蓁蓁笑笑，笑着笑着回味自己说的话好像有哪里地方不对。 “把你的眼神收回去…… 哎呀，你别乱想，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叶蓁蓁试图解释，可是自己早就把自己绕了进去，完全解释不清。 “哪个渣男或者海王，会把想滚床单的妹子带到条件不完备的地方去？我单纯的蓁蓁公主，你知道不知道，还有酒店这个名词兼动词的！”林维崧突然好想逗一逗这位思想纯净的女朋友。 “我不懂！你不要说！”叶蓁蓁捂住耳朵。 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说到一些敏感的词脸都会红上好久好久，更别说开诚布公的谈论。 “好啦！不逗你了！我这边有两个方案解决我们眼前的问题。”林维崧将叶蓁蓁的手从耳朵上拿下握进自己的手里。 “一、去酒店，二、置办家具家电。”林维崧言简意赅。 “你要陪我一起住吗？”叶蓁蓁问了一个想问却始终没问出口的问题。 “你想我陪你一起住吗？”林维崧坐到摇摇椅旁的地毯上。 “想！”叶蓁蓁不假思索的回答，成功愉悦了林维崧那颗等待的心。 “那我们一起把这个房子装起来？以后这就是我们的第一个家，好不好？” 叶蓁蓁双眼弯成星星状，飞扬的神采将身体的每处赋予了翅膀，举手投足间无不带着一种轻快的节奏，“真的吗？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太疯狂了！完成超出我的想象！” 叶蓁蓁想到的休假，是一个人一本书，一首音乐一处风景，却万万没想到，等待她的是林维崧的陪伴，还有两个人一起装修一个房子一个家？ “上天要这样逗我吗？下午我还为自己的腿伤郁闷、难过，现在我怎么觉得正是它带给我这么多的好运和惊喜呢？ 我真的太开心啦！还有你，我的神仙男友，拥有你，我真的太幸福啦！” 叶蓁蓁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在平常她一定累个半死，而今天，完全处在激动状态里的她，仿佛说再多的话也不足以表达她的欣喜之情。 第32章 装修 林维崧听到叶蓁蓁琴音般清雅的语调、笑声，内心深处的柔软被狠狠包裹上一层更加鲜活、灵动的温情，他要对叶蓁蓁好，那种足以匹配叶蓁蓁所有美好的好。 两个18、9岁的孩子，在最好的年华相遇、相爱，这本身已是多么值得让人羡慕的事！ 何况，他们将自己与彼此写进了青春的华章，他们不仅仅在经历着爱本身的美好，他们还在尽可能的创造着爱的美好！ 林维崧和叶蓁蓁都属于那种不安于现状，勇敢在生活里以自己的意志重新建构生活的人！ ~ ~ ~ “我们第一步该怎么办呢？”叶蓁蓁求助的眼神看向林维崧。 林维崧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 “先确定咱们需要购买的东西，你负责写出你需要的和家里软装的物品清单。我写我需要的和家里硬件的物品清单。 写完后分类，你用我手机到x东买所有今天不急用，明天到就行的物品。 其余的大部分我给线下门店打电话，让他们现在能送直接送过来。 你在家接收东西，指挥他们安装或存放就行。 我电话通知他们后，剩余物品我到王府井统一采购回来。 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写物品时尽可能将自己的要求写的详细。 尤其是你，比如你的睡衣牌子、材质、款式、颜色等等越详细越好。” “你说的都ok，只一点。我想用我自己的手机到x东买……” 叶蓁蓁觉得既然是要一起装修一个家，钱上面自己当然也要分担，不能仗着人家有钱，自己占便宜吧！ “可以，如果你接受我把这个房子送给你！”林维崧认真又严肃的说。 “what？好端端的干嘛送我房子？我不要！”叶蓁蓁被林维崧的脑回路吓到了。 “你不是想分担装修费吗？”难道非要房子是我的我才能分担装修费？叶蓁蓁心塞。 “你不是说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家吗？我给自己家里分担装修费有什么不可以吗？”叶蓁蓁觉得自己没错。 “是我们的第一个家，作为一个男人，给自己的女人一个家，还需要她出装修费，这样的男人连基本的养家责任都承担不起来，你不觉得很没有担当吗？你确定你要这样的男人？” “也是！可是……”可是我就想出一份心意嘛！叶蓁蓁心里呐喊。 林维崧过来拥抱叶蓁蓁“我懂你的心意，你把家里打扮得好看一点，我们住着舒服一点，你开心一点，享受一点就够了。对我来说，你对这个家每个物件的用心才是最珍贵的心意。” 叶蓁蓁被林维崧的话说服了，同时内心还有点小骄傲是怎么回事！ 其实林维崧和叶蓁蓁都是从小锦衣玉食，被照顾长大的小朋友，他们完全可以打个电话，找其他人来全权代办他们的要求。 没有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有些事情可以追求高效选择捷径，而有些人有些感情，亲力亲为才可贵。 ~ ~ ~ “在哪儿？”肖燕飞微信问。 叶蓁蓁看着两个安装电视的师傅走来走去。“你猜！眨眨眼.jpg” “你现在可成咱们团领导，心中的神秘人物了！说好的低调呢？”肖燕飞打趣道。 “这不是事发突然嘛，我的左膝急性滑膜炎，医生让我休养半个月，我不想回中队麻烦别人照顾。 而且虽说是病号，但一个人也只能在冰凉的铁凳子上坐着，待着比训练还难受！做什么都不方便！不如找个地方老实待着，安安静静地没人吵我！” “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说这么多话不喘气的！” “何止不错，是非常，特别开心呢！” “什么喜事儿？快说快说，净吊人胃口！” “听好了啊！第一，我和林维崧在一起了！” “嗯，早晚的事儿！”肖燕飞淡定回复。 “第二，我现在在林维崧家。准确的说是他在这边的房子。” “嗯，方奈说过，林维崧是正经豪门，在这边有房子正常。哪个小区？”肖燕飞好奇心作祟。 “洛星湾。” “什么？那个小区的房子不是非本地户口而且没有一定的资产不卖的吗？林维崧不是洛城的吧？” “他和我一样都是b市的，肯定不是这儿的户口。” “牛啊，那个房子我也想买来着，一差户口，二差钱啊！听说那个小区最小面积也要420平了。” “还好，各个房间一隔就不显那么大了。” “然后呢，住着感受如何？”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三件事，我和林维崧在装修这个房子！” “天呐！你们俩也太能折腾了吧，他们那个小区怎么着交房时的精装修都应该很高规格！你一个病号折腾装修这种事情，不觉得累吗？” “不累啊，你不觉得很刺激吗？林维崧说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家，装修自己的家是一件多开心的事儿啊！ 对了，这房子的精装修只是基础精装，像家具家电、软装和个人物品类的，肯定还是根据个人需求置办嘛！ 基本都是林维崧在跑，我负现线上下下单，在家里监督工人师傅安装就好啦！” 叶蓁蓁的心情高点从林维崧提议装修开始始终没有下来过，此时像个小燕子一样和肖燕飞叽叽喳喳讲着琐碎的事情。 “你俩是真行啊！你这不是等于嫁入豪了？以后就是豪门贵妇了，还在部队里待着干嘛！”肖燕飞打趣道。 叶蓁蓁与肖燕飞大概讲过自己的家庭，不过具体情况没讲过，叶蓁蓁心想，本就是豪门，用得着嫁豪门增光添彩吗? 不过话却说的委婉，“豪门也没什么了不得吧！就算嫁过去，我想干什么也是我的自由。” “行吧，不说这些了，你们还年轻，说这些也太早。” “是呢，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呢，说不定人家什么时候看不上我，把我扔楼下呢” 叶蓁蓁握住某人悄悄伸过来的手，挑着眉，看着某人不淡定的脸，怎么气人怎么说！ “你……”肖燕飞话未说完，通话突然断了。 “哈哈……别闹……我刚才和肖排开玩笑呢……” “是吗？不是说我看不上你给你扔楼下吗？来，我现在就扔!”说着，林维崧上手从后面要抱叶蓁蓁。 叶蓁蓁尽可能使出了散打的全部招数，最后每一招被林维崧轻松化解并精准反制，叶蓁蓁大喊：“林维崧，你以后家暴我怎么办，我都打不过你！” 林维崧闻言，苦笑着额头轻抵叶蓁蓁的额头，“你是真赖啊，叶蓁蓁，刚是谁，一招一式用尽了狠劲儿！要不是你亲夫我身体素质还行，就你这么打，不把人打废都难！” “谁让你要把我扔楼下！”叶蓁蓁环上林维崧细长的脖颈，对着林维崧撒娇。 林维崧受不住，一把抱过叶蓁蓁，低头吻了上去，吻到发丝零乱，吻到透不过气…… 林维崧想：叶蓁蓁，你真是个迷人的小妖精啊！完败给你！ 第33章 慌张 雨晴烟晚，小阁画帘高卷。 黄昏独倚朱阑，西南新月眉弯。 叶蓁蓁与林维崧，像一对勤劳的小蜜蜂，在房间各处来回忙碌，这里整理一下，那里布置一下。 等到天色彻底暗下，安装家电的师傅们也陆陆续续完成工作离开。 叶蓁蓁将x团送来的蔬菜食品，归类放进冰箱或置物架，待厨房一切收拾妥当，开始着手做菜煲汤。 林维崧端详衣帽间好久，大脑飞快运转，怎样将叶蓁蓁的衣物放到方便她顺手可拿的地方，怎样将各类物品美观地折叠、整齐地摆放。 最终，林维崧参照以往家里的收纳风格，添加叶蓁蓁喜欢的元素，完成衣帽间美观与实用的优化。 林维崧原本要找叶蓁蓁欣赏自己的改造杰作，找好几个房间没找到，叫人也没有回应，林维崧的心瞬间提了上来，他担心叶蓁蓁的膝盖不足以支撑她跳来跳去，万一再摔倒…… 林维崧第一次体会到，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你的心将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上上下下！他害怕了，第一次因为爱一个人而害怕。 “你怎么了？”叶蓁蓁从厨房探出头来，暂停耳边播放一半的音乐。 林维崧大步向叶蓁蓁走去，紧紧抱住这个让他心跳翻腾的女生，脸庞不经意碰上叶蓁蓁戴着的耳机，可能因此碰到了耳机的开关，暂停的音乐开始继续播放。 林维崧拿下叶蓁蓁一侧的耳机，给自己戴上，“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还在回味你给过的温柔，我轻轻地尝一口，这香浓的诱惑，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一首很甜很甜的歌，甜到林维崧觉得每个音符都在述说着自己的幸福。 “怎么啦？看你着急慌张的样子！”叶蓁蓁对林维崧突然爆发的情绪有点搞不懂。 林维崧摇摇头，“没事，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幸福，我好想大声的告诉世界，我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听说林公子可是你们站公认的林大才子，咱的情话能别这么土吗？”叶蓁蓁嗔怪道。 “这叫返璞归真，真心话越直白越直抵人心，与诗词歌赋比起来，白话情话也是时代进步的体现！”叶蓁蓁有时强烈认为以林维崧的思辨能力，什么辩论赛、脱口秀这些，只要他去，拿个冠亚季应该不在话下。 叶蓁蓁看烤箱的灯灭了，“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你先松开我，烤箱里的蛋挞应该好了！” “不行！”林维崧开始耍赖。 啵~叶蓁蓁亲了林维崧一侧的脸颊。 林维崧仿佛没有感受到，一动不动。 啵~啵~啵……叶蓁蓁像小鸡啄米般，不停地轻点林维崧温润的唇，待叶蓁蓁觉得亲好了，哄好了，要撤了，林维崧反攻了…… 是谁说，战场中的胜利方，终究是战斗打响的那一刻，快速展开攻势、趁机攻下城池的一方。 ~ ~ ~ 叶蓁蓁与林维崧两人吃过晚饭，林维崧留在厨房刷碗，清理卫生。 叶蓁蓁则拿起林维崧不知看了多少的《基督山伯爵》，窝到沙发上，盖上一条薄薄的针织毯，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叶蓁蓁高中时看过这本书，记忆中《基督山伯爵》是一部非常令人陶醉的小说，语言流畅、意境悠远、情节撩人、故事惊叹，据说这是一部每个男生都想看的小说。 “喜欢这本？”林维崧坐到叶蓁蓁身旁。 “嗯，喜欢埃德蒙·当泰斯以曲折而戏剧性的经历，完全掌控局面的智慧，最终获得显赫的声名地位，高贵庄重的背景头衔，最难得的是，他始终拥有上进善良的品质。”叶蓁蓁由此回忆起书中的某些情节。 “我最感动的一段是：他和梅塞迪丝以一种陌生的方式在费尔南德家里重聚，交谈。 当泰斯的是非分明，感恩图报，对正义对原则的坚定，对爱情、爱人的忠诚和忠贞，实在是一个让人迷恋的男主角。”叶蓁蓁毫不掩饰对书中男主角的赞赏。 林维崧对这本书的感情没有叶蓁蓁表现的那么强烈，他说：“作者在整部作品中运用了一种正邪、黑白、喜恶的冥冥对比的手法，使得再怎么糟糕倒霉的人，只要是美好的心也能起死回生，希望在即，光明重现。 命运再怎么去拆散相爱的人，彼此也总能心有灵犀预感到什么，而后支配自己的言行。 不管好与坏，甚至说不清好坏，总是在展现人心不会被黑暗、计谋、小人的阴险吞噬。 阳光也许会被阴云一时遮蔽，却总会拨云见日。 最后，一边给人送着温暖与光明，又一边拷问着那些在颤抖的人性与灵魂。” 林维崧偏低的声线，安抚着叶蓁蓁一天的疲惫，眼眸轻合，昏昏欲睡。 林维崧嘴角弯起一丝自嘲的弧度，抱过叶蓁蓁，向卧室走去。 林维崧脱掉叶蓁蓁薄薄的外套，白皙的皮肤、柔软的腰身无不冲击着林维崧的视觉与感观，此时的林维崧脑海浮现一句诗：那一朵神奇的优昙，开上时间的顶尖！ 林维崧不想再受折磨，赶紧为叶蓁蓁盖好被子，退门而去。 ~ ~ ~ 叶蓁蓁和林维崧的生物钟差不多，两人几乎同时在早6：00醒来，起床。 林维崧换上运动衣，准备到楼下跑步，恰好叶蓁蓁推门而出找水喝。 两人在彼此的眼神中，同时看到了意外、喜悦、惊奇、不敢相信等等的复杂情绪，又在相拥中感叹命运的馈赠，两人可谓十足地诠释了什么叫：寂静相爱，默然欢喜。 “我到楼下跑步，顺便买早餐，你在家洗漱，活动活动上半身。”林维崧出门前留下这句话。 叶蓁蓁打开全民k歌，最新消息是多了1000+粉丝。 她偶尔会在全民k歌翻唱一些自己喜欢的歌，能够收获粉丝，纯粹是意外之喜。 叶蓁蓁找到《想把我唱给你听》来哼唱，她希望能和林维崧一起合唱一些歌，每一首都是一种记录和纪念，等他们老了，再回头听听这些歌，那种感觉一定很棒！ “想把我唱给你听 趁现在年少如花 花儿尽情地开吧 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桠 我把我唱给你听 用我炙热的感情感动你好吗 岁月是值得怀念的留恋的 害羞的红色……” 第34章 夜市 林维崧听到叶蓁蓁的合唱提议，沉思二秒钟后，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留下一句“吃饱饭再说”，便抱叶蓁蓁到餐桌前坐好。 “林维崧，咱这老抱来抱去的，你不嫌累，不嫌麻烦吗？”叶蓁蓁不想有种自己生活不能自理的错觉。尽管对于林维崧动不动来抱她、亲她这些小动作，她的心里无比的受用和甜蜜。 林维崧随意扯了扯眼角，给了叶蓁蓁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随后将买回来的早餐，一样一样摆艺术品般，摆到净白色珠光瓷盘中，将红木筷子平放到两人身前的同色系瓷碗上。 “喝牛奶还是红枣桂圆豆浆？”豆浆是林维崧买早餐时特意买的。 叶蓁蓁喜欢喝甜的热的饮品，“红枣桂圆豆浆！” “就知道你选这个！” “怎么知道的？” “你之前不是送我小蛋糕吗？” “它们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都是甜甜的！” “不错哦，林维崧！”此时叶蓁蓁刚刚喝了一口豆浆，醇厚丝滑、香甜美味，浓郁的红枣味萦绕舌尖，绽放每一朵正待滋养的味蕾。 “一语双关啊？” “没有啊，我说豆浆好喝呢！”叶蓁蓁坏笑。 “哼！ 以后不许叫我大名！听着生疏！”林维崧早就想纠正叶蓁蓁对自己的称呼了，只是没有合适提出的机会。 叶蓁蓁也觉得以他们的关系，直接叫大名显得不亲近，可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叫法啊！ “那叫什么，维崧？不行，太拗口了，崧？也不行，太肉麻了！”叶蓁蓁解释道。 林维崧这个名字的确不好叫的很亲近，所以他的父母在他小的时候给他起了一个小名。 “我家人都叫我‘阿寻’，你以后就叫我这个。”林维崧一锤定音。 “阿寻……阿寻？”叶蓁蓁体味着这个仿佛意有所指的名字。 “我如果没有记错，你的名字应该是出自诗经里的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吧？”林维崧第一次见到叶蓁蓁这个名字时，这句诗便浮现在脑海中。 “是啊，我爷爷说是取生长茂盛之意。你的维崧二字不也是出自诗经吗？崧高维岳，骏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 “嗯，正好说明我们有缘份啊！ 你的名字可不止生长茂盛之意啊，还有出嫁幸福、家人光华之意！ 一个女孩子，最好的福气莫过于这两项。 听名字就知道你爷爷一定很爱你，他将世上最朴实的生命真谛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赋予给了你。” 林维崧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爷爷，那个戎马一生、始终一腔热血爱国报国的老头子。 “哈哈！是吗？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幸福的人，除了……”叶蓁蓁想到爸爸满心满眼里都是弟弟的样子，默然叹了一口气，算了，不想，就不会难过。 尽管叶蓁蓁情绪失落只在沉默的几秒钟，却依然没能逃过林维崧那双过人的洞察力的眼睛。 “这个假期有什么计划吗？比如想做的事，或想去的地方？”林维崧适时换了一个话题。 叶蓁蓁想了想，“听说洛城的夜景很美，洛城两边的街道，有古建筑、有杂耍表演、有夜市，穹顶音乐广场不定时有灯光秀、音乐喷泉秀，意大利古文化街有文玩器皿，各国街头文化的缩影、展示……如果可以，我想晚上出去逛逛！” “这个不难，今天x东的东西应该都能到，我们再辛苦一天，整理好后，如果那时候你不累的话，晚上我们就出去！” 叶蓁蓁欣然同意。 ~ ~ ~ “阿寻，这臭豆腐好好吃！你来尝一块儿！”叶蓁蓁用竹签叉起一块儿金黄小块的豆腐，刚想递给身边的人，谁知林维崧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此时洛城的古道夜市，人群熙来攘往，各处的小摊小贩，争分夺秒，使尽浑身懈数，叫卖、招揽客人，唯恐因自身的沉寂影响自家的生意。 夜晚如约，人们结束一天的奔波与疲累，品尝各位摊主娴熟的双手中，极尽光泽与美味的各类小吃，果然是：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叶蓁蓁今天出来，穿的是一套金标ck黑色暗纹休闲连衣裙，搭配一个cartier手表和包包，鞋子和林维崧穿的是情侣款，某小众品牌的“早春”系列休闲鞋。 叶蓁蓁游荡穿梭在不同小摊之间，只要看到造型独特的，食材新奇的，叶蓁蓁都会买一份来尝尝，结果是，几乎每份小吃都吃不完，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叶蓁蓁特意留给林维崧品尝的。 叶蓁蓁将未吃完的小吃套在左手腕上，右手拿着手机继续付款。 直到，叶蓁蓁来到一处手打鲜果茶处，先点了一杯蜜桃乌龙玫瑰茶，后坐到茶桌。 叶蓁蓁将手中所有的东西包括手机一起放上茶桌，心想：林维崧这个大骗子，说是带我来吃好吃的，结果自己玩失踪，真是！ 叶蓁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撞到了茶桌，摇摇晃晃之后还是摔倒在地，叶蓁蓁赶忙去搀扶，满身酒味的男人连声说：“不用管我，不用管我……”站起身后，继续摇摇晃晃向远处走去。 此时叶蓁蓁要的蜜桃乌龙玫瑰茶已经做好了，叶蓁蓁边喝边吃着小吃，正吃着香呢，向桌子的另一边去摸手机，空空的！ 叶蓁蓁一惊，站起身来，重新搜索身上每一处可能放置手机的地方，一无所获！再向周围望去，哪还有那个醉汉的影子！ 叶蓁蓁闭上双眼，稳定心神，手机丢了，自己也没有记住林维崧的号码，直接打电话联系林维崧是不可能的。 叶蓁蓁调整呼吸，继续坐下，喝了一大口蜜桃乌龙玫瑰茶，心想：我不知道家的具体单元楼号，而且我也没有钱，所以我不能先回家。不能直接联系林维崧，那就间接。 叶蓁蓁找到果茶摊主，说明自己手机被偷的情况，以cartier手表做抵押，借用摊主手机，先打军线肖燕飞办公室电话，没人接，又打军线警卫勤务营岗哨电话找方奈。 第35章 游戏 林维崧来的很快，跑到叶蓁蓁面前时差点刹不住，急切的上下打量叶蓁蓁，看叶蓁蓁没事儿人似的坐在茶桌上，面不改色地吃吃喝喝，仿佛刚刚自己接了一通诈骗电话。 叶蓁蓁不理茶桌对面坐下的人，嘴巴里咕哝着爆肚粉的汤汁，不时再咬两口正呲啦冒油的肉串。 “我去那边的酒吧了，想着一会儿来找你。”林维崧抬起手指了指夜市的东南方向，柔声哄道。 叶蓁蓁不说话，实在是叶蓁蓁内心有点气，气林维崧丢下自己，气自己就想和林维崧耍脾气，一点也不贤淑端庄。 林维崧拿起手机，打开摄像机，一边录着叶蓁蓁狂扫小吃的画面，一边对自己的行为细致的反思，耐心的道歉，直到那张气呼呼的小脸儿“扑哧”一笑，林维崧趁机将人抱到自己怀里。 下巴轻抵叶蓁蓁的头顶，“这次真的是我不好！让我们蓁蓁大宝贝受惊了，我保证，以后无论去哪儿我都牵着你的手，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 此刻，仿若有万缕柔情缠绕在叶蓁蓁的心头，无声无息却汹涌奔腾。 叶蓁蓁侧头环上林维崧的脖颈，肩膀抖动，林维崧以为叶蓁蓁为丢了手机难过，便轻拍叶蓁蓁的后背说道：“别难过了，身外之物不值得咱们难过，一会儿去手机店给你新买一个，明天咱们再去补办张手机卡，这事儿就过去了！” “哇”的一声，叶蓁蓁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哭着说道“阿寻，你对我太好了，比我爸爸对我还好。” “这话可不能让岳父大人听到，否则你家的门我可难进咯！”林维崧轻柔的抚去叶蓁蓁脸上的泪痕。 两人紧紧相拥好半天，叶蓁蓁才记起，自己的cartier手表还在果茶摊主那儿作抵押。 当林维崧向果茶摊主赎回手表时，摊主的几句话使那一双剑目星眉瞬间变了颜色。 “刚摊主和你说了什么，聊那么久？”叶蓁蓁自茶桌前站起，问道。 “没什么，看你挺喜欢喝他家的果茶，我们聊了聊制作过程。” “这不是属于商业秘密？他能和你说？” “哈哈！你好操心啊，小老太婆！”林维崧轻刮叶蓁蓁的鼻梁，待叶蓁蓁恼羞成怒之前，赶紧跳开。 ~ ~ ~ 洛城是一个有历史底蕴的城市，而洛河是一条历经战争与和平的垂垂老者。 洛城的夜晚是繁华如锦的，是风流妩媚的，是婉约怡人的，是雅致浪漫的。 林维崧抱叶蓁蓁走至一家名为“藕谢”的酒吧，对比同一街道上，其他家的绚烂与喧嚣，这家风格明显要偏小众，将舒适、品位与格调融入每一处的建筑设计、装修设计中。 推开酒吧那扇半掩的门，两人立刻笼罩在酒色迷离却又份外柔和的光线中。 一个是清丽优雅、沉静内敛的青春少女，另一个是五官俊朗，身材修长的冷酷少年，自林维崧与叶蓁蓁推门而进的那一刻，但凡看到他们的人，无从倒吸一口冷气，眼神不自觉地跟随着二人。 “喝点什么？”林维崧看着眼前这个低头一心摆弄扑克和骰子的女生。 叶蓁蓁数出7张扑克，头也不抬地说：“都行，我以前很少来这种地方，你推荐个适合我喝的吧！” 林维崧招来服务生，要了两杯度数很低的特调果酒“陌忘”。 “我们用扑克牌玩一个游戏，这是任意抽取的7张牌，不同号，抽取数字最大的人，可以向对方许一个愿望或者提一个要求。怎么样，玩不玩？”叶蓁蓁极有兴味的将7张牌随意打乱，放在桌上。 林维崧没有任何思考，直接选了第一张，翻开一看“10”。 “你是不是偷看了？” “没有”，林维崧将数字10重新放回7张扑克中，像叶蓁蓁一样，随意打乱，放好。 轮到叶蓁蓁了，“像这样全凭运气的事我一向不太行！” 忽然她想到林维崧是四班副班，“就第四张吧，10！我们一样！” 叶蓁蓁的笑容如初春萌生的花苞，突遇一股暖流，瞬时绽放。 “你先说吧！”林维崧双腿弯曲，身体前倾坐于沙发的一侧，端起“陌忘”啜饮起来。 叶蓁蓁向酒吧前方正在弹琴唱歌的男生点头微笑，“到那个台子上，会弹吉他，弹吉他唱一首歌，不会弹单唱一首也可。” 旁边桌的三男二女早已目睹林叶二人游戏的全过程，此时看好戏的他们，不禁打起了边鼓。 一位波浪卷，紧身连衣裙下尽显事业线的年轻女子说道：“帅哥，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尽管说，如果你怕上台丢了自己的面子，我可以帮你哈！” “英子，就你那出个声能把人送走的歌喉，给人家小情侣瞎捣什么乱。”说话的这位正是坐在英子旁的一个胖胖的男人。 “死胖子，我说帮他，又没说我自己上场，阿坤、希希他们随便哪个出来不秒杀全场！”英子睥睨胖子一眼，与其他几人笑着碰杯。 林维崧将双手叠于脑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靠沙发，向旁边桌的人点头致谢。 笑着对叶蓁蓁说道：“行。早上不是说要合唱吗？择日不如撞日，我的要求是你和我一起唱。” 话音未落，口哨声、鼓掌声接连响起，这下好了，整个酒吧的目光彻底聚集在两人身上。 气氛烘托的热烈，周围的哄闹声，使叶蓁蓁那透明的肤色染上淡淡红晕，叶蓁蓁想到那句“诗酒趁年华”，内心早已十分燥热，顺势答应，“好！” 林维崧扶着叶蓁蓁蹦蹦跳跳坐到一张高脚椅上，自己坐的则是一张专用琴凳，灯光师体贴的将大厅灯光调暗，两束昏黄光圈如细碎的钻石光芒，将一对璧人定格在时光深处的美好。 当林维崧弹起第一根琴弦，当叶蓁蓁唱出那句“幸福开始有预兆，缘分让我们慢慢紧靠，然后孤单被吞没了，无聊变得有话聊，有变化了。” 当两人深情对视“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有了你，生命完整得刚好。” 当两人眼含泪光“终于找到，心有灵犀的美好，一辈子暖暖的好，我永远爱你到老。” 当林维崧在演唱结束时说：“不管你的她有没有酒窝，当她笑起来，你会怕春风不够肆意，黄昏不够宁静，初雪不够柔情，更怕生命里的其他人，从此变得没有意义。” 众人又是一阵呐喊、沸腾。 叶蓁蓁望着这个独宠自己的男生，心道：世中逢尔，如雨中逢花，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第36章 做客 “阿寻，水果切好了吗，刚乔乔来电话，她们到小区门口了，估计一会儿就上来。” 叶蓁蓁站在阳台向楼下张望。 “马上！”林维崧第一次以叶蓁蓁的男友身份见她的战友，准备了很多水果、零食，唯恐自己的表现不能赢得叶蓁蓁闺蜜团的支持。 “叮咚！” “来了，来了！”叶蓁蓁小兔子一样跳过去。 开门的瞬间，陈楠乔快速而兴奋的向叶蓁蓁身上扑，叶蓁蓁重心全在右腿没站稳，差点后仰磕到玄关柜子上，幸好林维崧眼疾手快，自后面扶了一把，才使两人平安无事。 “哎呀，你看我，只顾着想你，都忘了你还有伤。”陈楠乔十分内疚的看看叶蓁蓁，再看看林维崧。 “没关系，你又不是故意的。快进来，随便坐！”叶蓁蓁将陈楠乔与张美娟领到客厅。 此时的茶几上摆满了新切的水果与各色的零食，陈楠乔不见外，端起一个小碟子的西瓜吃起来，“很甜啊，蓁蓁你尝一口。”说着叉起一块儿喂着叶蓁蓁吃下。 林维崧看张美娟似乎十分拘谨，自己也不好打扰她们小姐妹之间的悄悄话，便以打游戏为由，离开了客厅。 林维崧一走，张美娟立刻放松不少，悄声说：“蓁蓁，你家男朋友气场太强大了，刚刚楠乔你们差点摔倒，林教官的脸比东北的冬天还冷，太吓人了！” “你别说，美娟这话说的一点没错，要不是我脸皮厚，今早这一出早被他吓死了。”陈楠乔边吃边附和。 “以后慢慢接触，你们熟了就好了。其实他很重视你们的，你们现在看到的在吃的，都是他准备的。”叶蓁蓁如实说。 陈楠乔与张美娟相视，嘿嘿一笑，“那我们一定得多吃点儿，不能辜负林教官的心意。” 叶蓁蓁点头“嗯呢，多吃点吧，咱们是光聊天，还是看个电影？” “电影什么时候都能看，还是聊天吧，好好说说你这几天是怎么潇洒，甜蜜的，我这个单身狗急着吃狗粮呢。”陈楠乔的眼神向林维崧房间瞟了瞟，八卦的意味相当明显。 “先别说我，美娟，你这几天怎么了？我昨天无意中看到你朋友圈，说……等下让我念念，主要写得太唯美，字里行间的伤感又很动人。”叶蓁蓁边说，边打开自己新手机的微信。 “取消星标，取消置顶，更改备注…… 仪式感让某些东西， 可以深化也可以淡化 时间，阳光让某种东西 可以灼热，也可以平和 愿我们可以微笑再见，可以喝茶聊天 可以在未来的某天分享你的红色喜悦 愿你被爱，愿你幸福，愿你得到更好的……” 张美娟一扫来时的愉快，脸色露出一种疲惫，缓缓开口：“女生在情字上，总是很容易吃亏。我那个男朋友，你们知道的，咱们基地的去年退伍的。 我不太会讲故事，就把我们最后的聊天记录给你们念一遍吧。 ‘我说我要退伍，难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都是自己的事儿，自己的选择，别人说什么！你有预设的答案不是吗？你不觉得你每次都来问我一些问题，如果我给的答案是你想要的你开心，反之你不开心，这种问题最难回答了。’ ‘我没想那么多，我要的只是你最真实的想法。’ ‘我真实的想法是，如果你退伍想好要干什么，对我们来说你退伍是好事，反倒你留队，我们可能成不了，不可能从恋爱到结婚一直异地吧！ 但如果你来找我，不管在不在一起住，在一个城市，我会很开心，只是压力会很大，你不要过早地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 我们只是恋爱不是结婚，而且你离退伍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说不定什么时候想法会变，现在谈论这些没意义也必要。 你不要听你姐听你爸说这事要找我商量。 我们和你姐的情况一样吗？你要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不是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我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定在哪个城市，你和我提家，没有房子哪来的家？” ‘你听说过一句话叫有你的地方就是家吗？’ 他立刻反应很激烈，特别轻蔑的说：‘我要是睡马路你和我一起去睡吗？别这么文艺好吗？我们现实一点。’ 那一刻我想起他曾对我说‘以后我不吃剥皮的水果，免得给某人剥’ ‘你连你家核桃怎么剥皮得都不知道，我只负责吃，你姐你妈也是惯着你，我不惯” 我忍无可忍，没有再回，直接把他的电话和微信拉黑。 那天我没有哭，从失望到绝望，从心凉到心死，忽然觉得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我去流泪去珍视去喜欢，更不值得我搭上未来。 看不起文艺，觉得我不现实，我如果现实会看得上一无所有的你，剥个水果皮都算惯着啦？ 那人家要房要车的姑娘也没过得多不幸福，相反人家都过得很富足很得意。 我一不图你家世，二不图你钱，就要你的人你的爱，还这个样子，我是贱吗？被你这么糟蹋还不离开。 退一万步说，你能给我什么？什么都不能给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我可以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从没想过要什么，不然我也不会付出那么多。 你呢？不知珍惜，还恶语相向，拜托我不是圣母，也不是那些对你低到尘埃的女人，对于你那套现实主义论和别人谈去吧。” 陈楠乔气愤道：“这男的也太无耻了吧，还说你文艺，不现实？切！” “是啊，说到这点我就生气，我文艺不现实是吧？ 真是够了！是没有你现实，花着女朋友的钱，用着女朋友的东西，享受着女朋友的好，还一脸无辜，我没要求你像我对你一样对我吧？ 哦！天呐，是，我愿意，过去的事我们不用提。 我也不会像你前女友那样到处诉苦，说自己对哪个男人多好，花了多少最后还不要她了。没关系，我能给你花钱就能承担后果，我花得起，也分得开，放得下。 你最好就这样沉默下去，我也是，我们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你最好别提对不住我之类的话，你的行为是在为这类的话打脸，你是个聪明的精明的人，我是笨的是傻的，所以请你离开，请不要再纠缠，请也再也别见。 祝你幸福，我也会幸福。 我ta真是全天下一等一的大傻逼！别说什么遇人不淑，要怪就怪自己识人不清，道行不够！” 第37章 守心 张美娟一番慷慨陈词，说的口干舌燥，紧皱的眉头并未因畅快表达而舒展，言辞犀利中带着一丝悲戚与不甘，宛如一朵寒霜后的花，萎靡枯绝。 叶蓁蓁低头倾听，默默沉思，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自卑吧！用傲娇掩饰自卑，他自己都不能给自己安全感，拿什么给你？你们不合适，一拍两散，快刀斩乱麻，分手就是你们的最好结果！”陈楠乔拉过张美娟的手，轻拍手背，眼睛望向客厅中那一盆高大的夏威夷树，绿油油的叶片散发着旺盛的生机，陈楠乔看得出神。 叶蓁蓁向张美娟一侧的茶几上，推来一杯温水，“我记得你们刚在一起时，欢天喜地，只要他来电话来微信，你眼里散发的光美丽至极，不管现在吵架多么凶，不管分手还是再也不见，你们曾经滋养彼此身心的爱情是真实存在过的，对比只有暧昧没有爱情的人来说，这也是一种幸运。” 张美娟冷笑“爱情？呵呵！只怕是我一厢情愿！自讨苦吃！” “怎么会？你别这么说自己，我不信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他不爱！”陈楠乔笃定道。 “别安慰我了，楠乔，是真心的爱还是寂寞的贡品，我现在看得很清楚。”此时的张美娟思路清晰，随着理性战胜感性，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在此刻得到了消解。 “当断则断，剩下的交给时间。”叶蓁蓁被一颗草莓酸到了牙齿，五官皱成一团。 “两个人时，我总会想自己哪里不好。”张美娟似乎不想结束这个话题。 “他也不好，不然怎么会不和。”陈楠乔，看叶蓁蓁被草莓酸到的样子很有趣，自己也尝了一颗草莓，确实很酸，只是陈楠乔面不改色，让人辨不清酸甜。 “这个就更痛苦了，尤其那些触及到内心深处无法包容的地方，分手吧，毕竟那么久了，不分吧，自己过不去。 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他和这份感情。 然后就是逃避、沉默、冷处理。 这个过程会消磨对爱情的所有幻想。 会宁愿孤独，不要辜负，宁愿没有希望，不要失望。 可能你表现出来的和你内心世界的‘调’不一样，但很少人能看出这种‘调’，更少人能够理解，懂得这种‘调’。 越真实的，往往越是看不见，说不出，只能用心感受。 可是很多人在看，在听去定义一个人，去认识了解一个人。 所以很多很多人，说散就散了。”张美娟感叹。 “这是一个快节奏的时代，从前车马慢，一生只爱一个人的慢节奏爱情年代已经过去了，哪个人的‘心’外面不是铜墙铁壁，用心感受去爱，恐怕很少人有那种心力！ 太奢侈的东西还是不要拥有，拥有了你自己万一接不住，还可能被砸得遍体鳞伤，那不是得不偿失嘛！”陈楠乔纯纯是借着别人的故事，抒发自己的情感和观点。 “楠乔，照你这么说，你这辈子别想得到爱情，你自己孤独终老吧！”张美娟终于在陈楠乔的另一种思路里，阴转晴。 陈楠乔大笑“爱情，无比虚幻又使人神经病的东西，我才不稀罕，有友如斯，其乐无穷，何来孤独终老一说？” “硬气！你牛！我看你单身一辈子的！”张美娟拿起一颗草莓向陈楠乔嘴里塞去，陈楠乔再次淡然地吃下，依然不知酸甜般表情淡漠。 ~ ~ ~ 清晨6点半，靛蓝色的天空像真丝的绸缎，肌里光滑，质感高级，没有白云的陪伴，愈显高冷、孤傲、淡静，深邃的气息摄人心魄。 “早安，在看什么？”一身宽松的体能服，被林维崧穿出了酷酷时尚先锋的味道。 林维崧倒了两杯温水，一杯自己咕咚咕咚快速喝光，另一杯递到叶蓁蓁的嘴边。 叶蓁蓁边喝水，边将手机移到林维崧眼前。 一张图片。 着名演员阿诺·施瓦辛格发表的一张，他在他的铜像下方街道睡觉的照片。 并悲伤标注“时代如此变化”。 林维崧摇头表示不解。 “阿诺·施瓦辛格当加利福尼亚州州长时，曾出席了这家以他的雕像为名的酒店的开业典礼。 酒店的工作人员告诉施瓦辛格，‘任何时候您都可以过来，我们为您预留一间房间。’ 当他从州长位子上下台后再前往该酒店时，酒店经理拒绝给他房间，说他应该付钱，因为他们酒店房间现在供不应求。 于是就有了你看到的这张照片和这句话。 他带着一个睡袋，站在雕像下方，解释说‘当我处于重要位子时，他们总是称赞我，当我失去这个位子时，他们便忘了我，也不再遵守诺言。不要相信你所拥有的地位或金钱，也不要相信你的力量，也不要相信你的智慧，这些都不会长久’。 他试图告诉大家，当人们认为你‘重要’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你的‘朋友’，但是你一旦不符合他们的利益时，你就无所谓了。 you are not always who you think you will always be ,nothingsts forever.（你不会一直是你以为你会一直是的那个人，没有什么是永远的。）” 没有什么是永远的！狠狠敲打着叶蓁蓁的某条神经。 “如果他学习中国文化，如果他懂得中国有句老话叫‘人走茶凉’，将不会有这张照片，以及他讲的一切。 另外，哲人有言‘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一切皆有可能’，别人眼中的永远是否存在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心永恒即永远。” 林维崧灼灼的目光似乎穿透叶蓁蓁的心，在心底后花园随意闲逛、穿梭。 叶蓁蓁的心跳猛然一滞，伸开双臂，紧紧环扣林维崧紧实的腰腹，将整个人缩进林维崧的怀里。 厚爱无需多言，深情共赴久伴，常思非止朝暮，银河即变清浅。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或者，你越了解我，越觉得我不是你喜欢的那款，你一定直接告诉我，你不再爱我！ 一定不要等到我们两人吵吵闹闹，仇人陌路再分开！”叶蓁蓁的脸贴近林维崧的胸前，眼眸轻闭，呼吸着林维崧身上的冷香，喃喃细语。 “爱情最神秘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它的不可预判，不可想象，如果一个人要照着自己的想象去寻找爱情，那多半是破灭的。 蓁蓁，答应我，守好自己的心，对任何人，任何事，用心来感受，用心来做一切决定。” 第38章 制服 如果亲吻有味道，一定是水蜜桃味、芒果味、草莓味…… 结束一段完全被吞没的吻，叶蓁蓁懒懒的扒在沙发上，灵光一闪，喊道：“阿寻，你的军装在家呢吗？” “在，怎么了？”林维崧还想再亲，叶蓁蓁赶忙逃开。 “那你去换上常服，我想看。”叶蓁蓁催促林维崧去换装。 “不要，穿那套热。现在连队都开始穿短袖了。”林维崧抓住叶蓁蓁不老实的手。 “去换嘛，我在基地从来不敢直接看你，你这次穿是给我一个人看的。”叶蓁蓁撒娇的声音，简直能把听的人融化成水。 “等着！”林维崧快速回房间换好军装。 叶蓁蓁支好手机，在林维崧快出来的那一刻按下了录像键。 合体的军装与朗朗少年，肃然的徽章与冷峻沉静的脸，林维崧好高，叶蓁蓁扒在沙发上，头抬的脖颈酸痛，不得不直起身坐好。 叶蓁蓁从来没有见过，比林维崧更帅、更酷、更有气质、更有气场、更有智慧，并且兼具性格温柔、细心、体贴的人，尽管腹黑又善于洞察人心，却丝毫不掩务实、踏实、使人心安的特质。 “这么痴迷的吗？”林维崧被叶蓁蓁垂涎的眼神勾得不要不要的。 “嗯！你怎么能这么好看，这么完美！”叶蓁蓁毫无掩饰自己的非分之想。 “让你拥有这么完美的男朋友，该怎么奖励我啊？”林维崧坐到沙发上，将叶蓁蓁抱起，跨坐到自己身上。 “给我五分钟，我想想哈！先抱我回房间！”走到房间门口，“停！把我放下！”叶蓁蓁将门随手反关。 林维崧当场懵逼。什么情况？ 进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后林维崧决定，原地等着。 林维崧听到房间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的像打开包装纸的声音，有的像抽屉翻找东西的声音，最后竟然听到似有似无的一声箱包拉链的声音。 “难道要提前回连队？难道在收拾行李，然后和我告别？”林维崧这一想，手不自觉推动了房门。 叶蓁蓁讶异地睁大了眼睛，没锁门吗？这么轻易地就被推进来了？我分明记得锁门了啊！ 两人伫立当场，整个空间的空气似乎不流通了，世界安静了，林维崧强自隐忍着内心的动乱，站在门边，不敢越雷池一步。 叶蓁蓁背手拉着一半白色深v蕾丝睡裙的拉链，靠坐在床边，原本不长的裙摆向上拉起，双腿最上方一颗棕痣若隐若现，叶蓁蓁双腿笔直修长，白皙玉质的皮肤自然光下更显温润。 叶蓁蓁没想过林维崧推门而入，更没想到自己在林维崧的“美色”当前，慌不择路，忘记上锁。 这是她背着林维崧悄悄在内衣店买下的一丢丢小性感的睡裙，只是一直害羞没有穿。她希望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展现在林维崧的面前。 恰好借助林维崧穿制服的机会，以奖励的行式，给他一个惊喜，谁知道，衣服还没穿好，他先进来了，这可怎么办，后面的拉链拉不上去，我的手要是放下，整个上半身的吊带裙子将当场散下。 “你……”林维崧试图打破空气中的安静，结果只说了一个字便顿住了。 “我……啊……”叶蓁蓁想要双腿交叠以挡住裙摆继续上滑，谁知双腿一动，手一麻，上半身薄薄的吊带裙瞬间掉下，叶蓁蓁慌忙中去抓上衣，胳膊刚抬到一半，裙摆瞬间提了上来，真是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完了…… 眼前的一幕又一幕，使林维崧从心跳加速到血脉喷张，他的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已经不由他控制，他知道此刻的他应该立刻转过身，可是他的感情驱使他向叶蓁蓁走去。 残存的理智，促使林维崧快速到叶蓁蓁的衣柜里拿起一件外套，向叶蓁蓁披去，手指滑过叶蓁蓁细腻滑嫩的皮肤，林维崧手一滞，此时叶蓁蓁的脸庞早已染上一片飞红，抬头察看，瞬间四目相对。 两个未经肌肤相亲的年轻人，两颗心燃烧着熊熊烈火，带着懵懵懂懂的悸动，带着青涩娇羞的探索，带着纯净圣洁的灵魂，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品尝着爱情最原始的爱，最动容的情。 “等……等等……”叶蓁蓁但凡想说，林维崧的吻便会将叶蓁蓁的话吞入腹中。 叶蓁蓁看着犹如凶猛野兽的林维崧，再不是谦谦君子的林维崧，内心十分充盈、愉悦，只有她才能看到林维崧不同寻常的样子。 即便如此，叶蓁蓁依然不想跳过，林维崧看到奖励的样貌这一环节，不得已，叶蓁蓁摸上林维崧的手腕，瞬间用力，此时沉浸温柔乡的林维崧根本没想到叶蓁蓁竟然用格斗术，没有任何防备的他只能乖乖被叶蓁蓁摆弄。 “站到离我3米的地方。”叶蓁蓁的命令短促有力。 林维崧一步三回头，退到叶蓁蓁指定的位置。 “转过身去，背对我。”叶蓁蓁再次下令。 林维崧无法，嘴角扯出一个痞痞的笑容，乖乖照做。 叶蓁蓁趁机将睡裙穿好，再三确认后，检查无误，下令“转过来！” 一袭白色蕾丝吊带深v裙，裙摆刚好够遮住大腿，v领蕾丝边在两座峰峦处，如四月的春花浪漫绽放。 细细的两条白色丝质吊带，如秋千处的悬绳，轻盈、灵动。 轻薄如羽翼的薄纱恰到好处的包裹那曼妙的身材，叶蓁蓁偏瘦，可料却一点不少。该挺翘的地方挺翘，该圆润的地方圆润。 一条睡裙，愣是被她穿出一股青春时期的港风港姐绝美的风姿来。 “过来！”叶蓁蓁对林维崧柔声说道。 林维崧的腿像被绑了十多斤的沙袋，缓步走到叶蓁蓁的面前。 “不是要奖励吗？这个奖励可入林公子的心啊？”叶蓁蓁以一股极为风情、极为妖娆的语气，字字句句，风一般飘进林维崧的耳朵，心里，惹得林维崧，奇痒难奈。 除了发红的耳垂出卖林维崧的情绪外，林维崧的表情始终冷静克制。 “自然入心。”林维崧大脑被叶蓁蓁冲击的一塌糊涂，罢工下的状态，能正常说话已十分艰难。 “我好看吗？”叶蓁蓁就喜欢看林维崧溃不成军的样子，反之，看林维崧如此沉得住气，不免心内焦急。 林维崧点头。此时的林维崧耳垂已恢复正常颜色。整个人看上去与平常无异。 第39章 靠近 “算了，林公子这么无动于衷，我就不献丑了。” 叶蓁蓁努力克制心中的某种冲动，转身欲取床边的外套，左腿不小心用力，膝盖传来丝丝钝痛，眼看站不住，整个人向床上扑去。 林维崧见状一把揽过叶蓁蓁的腰身，却因床垫太软，借力不上，两人齐齐向床上摔去。 自叶蓁蓁和林维崧休假以来，两人在同一屋檐，有各自的房间，一般两人除了晚上，其它时间都一起窝在客厅或书房。像这样，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的情况，从未发生。 两人同时怔在那里，林维崧眼神飘来时，叶蓁蓁惊慌地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林维崧欲将压在叶蓁蓁腰下的胳膊抽出来，稍一动，叶蓁蓁身体一僵，林维崧感受到叶蓁蓁身体的变化，被某种情愫点燃般，将叶蓁蓁向自己的怀里一带，急促地吻着叶蓁蓁每一寸肌肤。 叶蓁蓁的身体立刻化成了水一般，摊在林维崧的身上。 莹白如玉的纤柔长臂，似乎耐不住卧房内的香暖，缓缓攀附到林维崧那精壮的后背…… 叶蓁蓁小腿微曲，裙摆已至腰臀，尤如春天的柳芽，在微风中轻颤。 林维崧像欣赏一幅艺术油画般，欣赏着叶蓁蓁无处不在的美，“对你，从来没有无动于衷，有的只是全力以赴的克制罢了。” 叶蓁蓁心内无比感动，可是她不想承认“是吗？恕小女子眼拙，没看出来……” 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沙哑、似水柔情。 林维崧，抓住叶蓁蓁的手。 “我不……”叶蓁蓁有点害怕了。 “是吗？……”林维崧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你流氓……”叶蓁蓁忽然觉得自己在林维崧面前像大灰狼遇到小白兔，通常情况下，小白兔在面对大灰狼时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很好，看来你的大脑已经开始想象了……”林维崧喜欢叶蓁蓁的聪明，不，准确的说，是悟性。 “没有！”叶蓁蓁轻吼，她实在是服气林维崧的腹黑，他想做什么，总能不着痕迹，轻而易举做到。 “是吗？”林维崧貌似冷酷的外表下散发一种邪魅的笑容。 叶蓁蓁惊奇又感叹！ 平时斯文冷酷的林教官去哪儿了，那个逻辑缜密、才华出众的林大才子哪儿去了，那个清风气质，冷静自持的阿寻又去哪儿…… 当叶蓁蓁稍稍恢复一点意识，叶蓁蓁才明白，原来，这就是爱最本真的纠缠。 它让相爱的两个人，只想靠近再靠近。 只是，叶蓁蓁回想发生的一幕幕，好像躲起来是怎么回事！太羞涩了！我需要缓缓！ 待两人战争渐渐平息，房间温热的气息，久久不散，余味甚浓。 叶蓁蓁将自己裹进被子里，背对着林维崧，不发一语，脸红的像发烧一样。 林维崧将裹进被子里的叶蓁蓁抱进怀里，“去洗澡吧？” 叶蓁蓁声音嗡嗡的说：“你回你的房间洗！” “你真这样想吗？可是我想和你一起洗。”林维崧笑着说道。 “不行！我困了，一会儿洗完澡我直接睡了。你快点回去！”叶蓁蓁裹在被子里本就燥热，被林维崧提议一起洗澡，想到某种画面，更燥热了，她是爱林维崧的，可是要接受一些画面，她的心理需要一些时间。 林维崧理解叶蓁蓁的害羞，提一起洗澡不过是想逗逗她，再说，他还不想给叶蓁蓁一个欲求不满的印象，那样会吓到她的公主、大宝贝。 ~ ~ ~ 晚上，林维崧一时兴起，剥了两袋夏威夷果，叫叶蓁蓁来吃。 叶蓁蓁边吃边说：“有一句话用在这儿可能不算贴切，但是我还是要说，人们喜欢的不是爱，而是偏爱。 “偏爱，爱不够，偏爱才够。人啊，总是贪心的，可能正因这种贪心，才使那么多情侣走到金婚，钻石婚吧，可能这得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彼此懂并珍惜对方的偏爱，难的不是偏爱而是懂与珍惜。” “怎么样才能做到懂与珍惜呢？” “用心吧，我也不太懂。” “感情的东西都太高深了。” “我觉得我们这样就很好，交换彼此的真心，管它什么深深浅浅。”林维崧扔进嘴中一粒夏威夷果仁，叹道：“香！” “听乔乔说，咱们基地要来大boss了，咱们休假的第二天他们就开始打扫卫生、整顿作风准备了。”叶蓁蓁挑出几颗又圆又大的果仁递给林维崧。 “我看白宁轩发朋友圈说:啥时候咱也能走哪儿，都有成百上千的人，忙前忙后好多天，就为接受咱几分钟的检阅。这小子，和他老爸白际洲一点边儿都不像。”林维崧随手打开了电视。 电视立刻传来新闻主持人的播报声， “是不像，白参谋长多聪明的人啊，不过，白宁轩也有自身的好处，只看他能不能物尽其用。”叶蓁蓁到冰箱取出两瓶冰饮料。 “那就看他的选择和造化吧，对了，陈楠乔和他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同学吗不是？”叶蓁蓁不想回答，索性装傻。 “是同学，关系这么简单？总感受隐隐约约他们之间有事儿。”林维崧边看新闻边和叶蓁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实话说吧，我是知道一些他们之间的事儿，包括陈楠乔身上的事儿，可是，乔乔是我的好朋友，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我不能和你说太多！”叶蓁蓁想到陈楠乔的遭遇内心再次被狠狠揪一下。 看着深皱眉头的叶蓁蓁，林维崧判断事情可能有苦衷，他只是随意聊天，并没有追究的意思“我只是随意问问，说不说都行，没关系。” “总之涉及到乔乔一段痛苦的经历，等以后有机会，她没那么在意了，我再讲给你听。”叶蓁蓁知道林维崧不会计较这些，可她还是想给林维崧一个交代。 “好！感谢我的蓁蓁大宝贝给他的男朋友一个暖心的交代。来，亲一下。” 橙子的甜在叶蓁蓁的滋润下，更显清甜。 第40章 路过 咖啡馆的灯光昏黄且暗，轻柔悠扬的钢琴声，将馆内的客人置身于一种舒缓、惬意的氛围中。 “一个大杯拿铁，一个超大杯香草星冰乐，谢谢。”点完单的林维崧回到叶蓁蓁所在的靠窗位置。 刚想说话，叶蓁蓁一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背后坐的女生。 林维崧探究性的看了一眼，看不清长相，只知道是一个穿着暴露的女生，在打着电话。 叶蓁蓁和这个女生的两张双人桌，位置在咖啡馆的最角落，可能女生觉得电话声音小，也没人注意到自己，索性开了扩音，于是，背靠背的叶蓁蓁不想听，也自然而然听到了，一对情侣的对话。 女：“今天逛街，看上了一件衣服，试穿了一件衣服，买了一件衣服都是同一件衣服。” 男：“过节了，男朋友没有给买礼物，自己送自己吧。” 女：“要是让男朋友用很长时间的生活费才能买礼物，我愿意没有。” 男：“是什么给你勇气执着于即使没有物质也能坚持选择爱情呢？” 女：“我有物质啊，或者说自信我、我们能创造物质。” 男：“我没有物质，我一点都不自信，甚至感觉有点要放弃了，就想轻松点慢慢混。” 女：“没有什么能成为放弃的理由，和你比不幸的人很多，他们都没有放弃。” 男：“不是找理由，只是觉得有时候考虑的东西太多，走不动路。” 女：“已经一无所有了，还要考虑什么呢？” 男：“就是想要的太多，能力太小，才会焦虑。” 女：“一步步来嘛，任何时候遇到的问题，我们唯一的做法就是直面、解决、选择和改变。没什么放弃不放弃，做好做不好，得到得不到的，只要坚持，就是往前走，而不是向后退。” 男：“希望如此。” 女：“什么事都往好了想，比如你吧，女孩都想嫁高富帅吧，你看你高帅有了，那人家三个都没有的，不也有的是。” 男：“你这都跟谁学的安慰，这不是阿q嘛！” 女：“自我鼓励有什么不好？” 男：“我不适合这种精神，毕竟我眼睛从来就是看着上面的，往下看就懈怠了。” 女：“眼睛要能看上也能看下，就像成功的人能屈也能伸。每个人都有自己成长的秘诀，这是我的，你也可以找你的。” …… “再不喝，一会儿冰化了不好喝！”林维崧用吸管在叶蓁蓁的头上轻轻敲了敲，提醒道。 叶蓁蓁深深叹息，断断续续喝着她最喜欢的香草星冰乐。 心想：这男的不是伪上进吗？太多的情绪和精力浪费在无用的焦虑上，一面抱怨生活、工作的压力，一面又沉浸在焦虑的漩涡里，我行我素。真是白瞎了女生的心意！ 女生似乎听到了背后的动静，转头一看，这不是在酒吧弹琴唱歌的那对金童玉女吗？ “嗨！”女生笑得很开心，向林维崧打招呼，林维崧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女生没有恼怒也没有尴尬，只是平静地收起了微笑。 叶蓁蓁闻声转头看向她，女生再次笑着摆手打招呼。 叶蓁蓁想起这是在“藕谢”酒吧有过一面之缘的女生，妖娆的身材，性感的波浪棕发，美丽的女人总是让人印象深刻。 叶蓁蓁惊叫出声，“英子？咱们在酒吧见过的对吧？” 英子连忙点头，“是，是，是，真没想到，还能遇见。刚进来的时候只顾打电话了，周围的人也没在意。” “正常，谁没事儿，到处看其他人啊。咱们别歪着头说话了，不介意的话，委屈你来我们桌坐吧，我腿脚不方便，阿寻你去帮忙搬把椅子。”叶蓁蓁对意外见到英子，十分开心。 很明显林维崧其实不想动，可是叶蓁蓁发话了，他又不能不动。 英子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一看林维崧这种大家公子，便不是轻易亲近别的女生。那种骨子里的疏离与淡漠，她能清晰的感知到。 “不用，我顺手就搬过来了。”英子故意将自己的座位放得离叶蓁蓁近一些，离林维崧远一些。 叶蓁蓁岂不知英子的用意，对英子的印象更好了。 “我得先和你道歉呢，刚才你和你男朋友的电话聊天，我听到了。”叶蓁蓁笑笑道。 英子一点不惊讶，也没有不愉快，反而和叶蓁蓁八卦起来。 “我和他是大同校友，他学习很努力，成绩也很优秀，只是毕业后我留在洛城，他去了深城。 他家父母离异，家庭条件非常一般。我家里条件也一般，可能我运气好一点吧，工作方面比较顺利，能够给自己一定的物质基础。 他，你也听到他说的那些了，就这样！” “你刚说如果送礼物需要用男朋友很久的生活费，你愿意不要，为什么这样说呢？”叶蓁蓁看英子说的这么真诚，自己也不想敷衍。 “可能有不在乎物质，执着追求爱情的意思，但最根本的意思是： 一、我不想欠人情，谈个恋爱，还要愧疚他为我付出的，这种感情会让我的心里有负担。 二、一件很普通的礼物都是奢侈的礼物我不要，比如我新买的这件裙子1589元，特别平常的一件衣服吧，如果你买了送给我，你觉得就像送多贵重的金银珠宝，对不起，你还是别送了，这种不平衡的心理可能会成为日后你对我的诟病。”英子认真得回答。 “他是这种人吗？”叶蓁蓁问道。 英子说：“不管他是不是，我不会给任何人以此来伤害我的机会。 最后一点，我在乎物质，却不想让我的爱情役于物质。 这可能就要说到昨天我爸问我什么时候带男友回家，我说还早着呢。 以他现在的情况，我是决不会见家长、谈婚论嫁的。 我的爱情可以不需要物质，但我的生活，物质是基础啊，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充足的物质，就不会有安稳的灵魂来滋养富足的精神。 物质与爱情，缺一个都不会有真正的幸福，如果不能拥有幸福，结婚又有什么意义呢。 从这点上看，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也许正因此，他忘记我的生日，恋爱周年纪念日，没有节日问候，节日礼物，做一些很不合我心意的事，我都选择了沉默。” 叶蓁蓁不解“既然这么悲观，既然不能走到最后，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 英子无奈地笑了笑“如果我说为了爱，可我们的行为分明已经亵渎了爱。 那就为了‘路过’吧！就像我知道会结束，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一样。 很多事情，也许你预见了结果，却预见不了过程。 随缘吧，就当这是场我们两人的成长修行，只希望在散场的时候，我们能微笑着对彼此说：‘谢谢你路过了我的世界’” 叶蓁蓁被英子的话震惊了，心道：谢谢你，英子，是你让我知道，原来，有一种爱叫“路过”。 英子与叶蓁蓁聊了好久好久，最后，两人互加了微信才依依不舍，告别离去。 第41章 篮球赛 “星耀杯”篮球赛是基地每年6月举行的活动，各团站少则一支最多三支球队参加。 比赛场地，以洛城内的各下属单位篮球场为主。 今天的比赛双方，通信团有线站和研究所一室，比赛场地为研究所篮球场。 陈楠乔等一众女兵男兵在肖燕飞的带队下，整齐有序的进入观赛场区。 “准备凳子、放、坐”肖燕飞顿挫有力的口令，打破了球场某种压抑、沉静的气氛，正在预热的球员们纷纷投来审视的目光。 陈楠乔位于通信团啦啦队第一排，左边张美娟，右边时夏。一向喜欢品评俊男美女的陈楠乔，此时安静的坐于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在几个陌生球员的身上扫来扫去。 “楠乔，是不是今天研究所的球员没长在你审美的点儿上，看你不是很激动啊！”张美娟侧一侧身子，向陈楠乔悄声打趣道。 “比起中年大叔的肌肉松散、头发稀疏，我更喜欢身强体壮、阳光帅气的优质小鲜肉。”陈楠乔一本正经的回答。 “没你说的这么夸张吧，人家好歹都是解放军高级技术工程师，也有体能要求的好不好。你看3号，9号还有10号，要身高有身高，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浑身散发着沉稳、干练、知识渊博的气质，不比只有皮囊的小鲜肉要好？”张美娟嘴上边说着，眼睛边盯着9号控球。 9号的动作流畅自然，轻松用假动作虚晃一枪，抢步篮板，看得出来，他已完全进入了比赛状态，在篮球的世界里放飞自我。 陈楠乔随着张美娟的话，仔细观察着3、9、10号三人，点头道：“说的有理，9号这篮板抢的果断又漂亮，你别说，高知人的脑袋果然干什么都能有用武之地。” “你这话风着实转变的快了点！哈哈。”张美娟用胳膊肘暗戳戳的捅了捅陈楠乔。 “有吗？大叔有大叔的好，我欣赏他们，认可你的话，不代表我改变喜欢优质小鲜肉这事儿啊！”陈楠乔对张美娟的小动作无动于衷。 “林教官和白宁轩算是咱们基地优质小鲜肉的代表了吧，你更喜欢哪款？”张美娟贼贼地笑着。 想到那个像骑士又像灯塔一样，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男生，陈楠乔的心莫名一痛。 “一个名草有主，一个纨绔子弟的官二代，谈不上所谓的喜欢不喜欢吧！如果非要说一款深得我心的，那就是《深情密码》里周渝民饰演的男主那款。” 陈楠乔笑的有多牵强多遗憾多忧伤，只有9号知道，谁让9号截球时恰好对着陈楠乔的方向，又恰好看到灿烂的年华下一张不对应灿烂的脸呢！ “你那么活泼可爱，温暖可人的，倒也不必喜欢那种忧郁款吧？真搞不懂你。之前我一直觉得蓁蓁神秘，今天我怎么觉得你比她还神秘，为什么？”张美娟皱眉不解。 “姐妹，好好看球，你的9号又进了！”说完，陈楠乔向时夏说了什么，欲转身。 张美娟急忙道：“你去哪儿？” 陈楠乔指了指研究所连队大楼，“卫生间！” “我和你一起！”张美娟快速向时夏请了假，与陈楠乔一同走出观赛席。 研究所作为基地实验试验武器装备的地方，不管从科研经费上，还是建筑、环境上都是一等一条件的单位。 陈楠乔和张美娟自研究所连队大楼出来，一丛丛月季花随着风，吹来浓郁的花香。 “知道的是军队的研究所，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月季景区呢，这一大片也太美了吧！” 陈楠乔喜欢花，凡是开的舒展的花她都喜欢，因为，花会让她感受到生命的张力与活力。 只是仅限于看、感受，从不主动了解、研究花语、花名、习性等花的相关信息。 “是挺美的，可我还是更喜欢，蓁蓁和林教官家楼下的玫瑰花，要不是亲眼所见，你敢相信那么大片的花海，全部是进口玫瑰品种吗？很多品种花店都没有卖，果然越高级的住宅，细节追求的越极致！” 张美娟自从去过洛星湾，所有落入眼睛的事物，就没有一件不使她张大嘴巴惊叹的！ 当张美娟切切实实，看到了小说照进现实的样子！她在想：为什么条件那么好的林维崧会喜欢上仅仅是外表、才华好一些的叶蓁蓁，听说他妈妈是上市公司总裁，不应该选门当户对的对象吗？ “都是一样的生命，都是生命绽放的美，哪有名贵与普通一说！赏个花而已，别这么势力好不好！”陈楠乔低头，闻着花香，看得出她十分享受。 “人尚有三六九等，何况花呢？势力有什么不好，它可以激励人上进，它……”张美娟是个现实主义的人，信奉的是权力、阶层至上。 陈楠乔没有理会张美娟的长篇大论，认真俯视每一片花瓣，那一刻，沁人心脾的芳香、娇美的花形花姿，与陈楠乔的灵魂交汇，在无声无息里沉入另一个世界。 “陈楠乔……陈楠乔！” 张美娟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看陈楠乔发愣怔，叫好几声才有反应。 “作为同年兵又有同班之谊，我觉得有必要给你一句忠告，去蓁蓁和林教官家的事，你最好绝口不提。”陈楠乔脸色很冷。 张美娟看陈楠乔脸色变了，立刻陪着笑脸道：“我知道，这不是只有咱俩嘛，蓁蓁能邀请我和你一起去，是她对我的信任，我不会辜负的。再说，这不是，看到这些月季花，想到那些玫瑰花了嘛，相信我，真不是故意提起那事儿的。” 陈楠乔与张美娟回到观赛席，篮球在比赛场的上空飞舞，每个球员都在奋力防守，希望能从对方手中拿到球。 9号先用两手托起全场的欢呼声，后用夹击和蓝球技巧轻松打破防守的局面，以研究所球队的最终胜利，给整场比赛画上一个精彩的ending！ ~ ~ ~ “妈，我最近知道一件事情，但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傻丫头，和妈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你说就是。” 第42章 心跳 “最近我们连队有个流言，说阿寻哥哥和一个女兵借着病假，在谈恋爱。” “你宋蔓阿姨家的那个孩子？昨天刚和她通过电话，没听她说阿寻生病或谈恋爱的事啊。” “不是阿寻哥哥生病，是和他谈恋爱的女朋友生病，阿寻哥哥应该是借着病假去陪女朋友了。” “什么？成何体统！部队里的规矩呢，你们义务兵也不是想休假就休假啊！” “规矩？他什么身份你不知道，他想打破规矩那不是分分钟钟的事儿。” “这倒是，阿雅，你和妈说，你对林维崧到底有心思没，有，咱就说这事儿该怎么解决，没有，咱就当听个笑话，不必淌这趟浑水。” “妈，我爸你俩奋斗这些年有多不容易，我都看在眼里。咱家最大的问题就是人脉太单薄，靠着你和我爸的多，能实际帮你们的少。 现在你们的位置要想更近一步，光靠你们自己的经营和努力，是没用的。 如果我能和林维崧结婚，你和我爸的政治生涯还有所谓的瓶颈期吗？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您比我懂，何况咱家掌握着一些对他家有益的筹码，爱情不过昙花一现，利益互补最大化才是婚姻稳定的关键不是吗？” “话说的不错，理也是这个理，可妈还是希望我家阿雅，能够得一心人，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会的，即使抛开我说的那些因素，单纯从个人外貌、素质、能力和品行来说，林维崧在男生里也是非常出众的。 现在说不上多喜欢，更到不了多上心的程度，毕竟没见过几面，了解的并不多，就目前来看，更多的是欣赏吧！” “那就好，如果以牺牲你的幸福为代价，去换你爸和我的前程，妈是绝不会同意的。” “不会的妈，我会很幸福的。” “我家阿雅长大了，知道为爸妈考虑了，妈很开心。好啦，时间很晚了，你快回去睡觉，别在外面着凉，后面的事，交给妈处理。” “和阿寻哥哥谈恋爱的女兵是我们中队的，叫叶蓁蓁。 我查过她的档案，很普通，可是她这个人给我的直觉不一般。 妈，如果方便，你处理这事之前，先查一查她的底细，也好知己知彼。” “好，快回去睡觉吧！” 吴娴雅收了线，心中盘算着，怎么布好自己的棋，怎样将计划施行的神不知鬼不觉。 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学习室的窗台，大脑飞速运转着叶蓁蓁、林维崧、白宁轩、陈楠乔等等这些人的身份、背景以及所处自己棋盘中的位置。 吴娴雅暗暗地想：不行，我现在离这些人都太远了，要想个办法，打进内部才好。 ~ ~ ~ “林副班，要不方班长说你生活豪奢呢，看你这房子，看你的车，我真是望尘莫及啊！”白宁轩一边将各种火锅调料、酱料摆到餐台上，一边止不住地感叹。 方奈拿起一把油麦菜和生菜，在沥水篮中一片一片地洗干净，“和你爸支一声，还不是你要星星给你摘星星。” “可拉倒吧！我真照着林维崧这标准找他置办，他不骂死我也得放鞭炮一样送我上天。 老白能折腾是能折腾，只是，到底不如宋阿姨底蕴厚实、光明正大攻城拔寨啊。”白宁轩将一小桶芝麻酱倒进玻璃碗中，再将小米辣、葱、蒜切成小段，放进白色骨瓷盘中，摆好。 “别说林副班，就说你那辆最新款保时捷，羡煞了多少咱们队的弟兄！你还不知足！”宋浩辰看着白宁轩摇摇头，将黄喉、牛肚、脑花分别装盘摆好。 “别听白宁轩的，都是爸妈给的，没什么了不起，如果以后咱们凭本事挣到这些，那才是真英雄！”林维崧从冰箱取出叶蓁蓁喜欢的笋尖儿、冻豆腐、响铃卷和鱼片，放到餐桌上。 “看看！这才叫觉——悟！白宁轩的语气，是一种吃了酸葡萄，酸掉牙齿的酸，故意将“觉悟”两字一个拉长音一个拖重音。 林维崧笑笑，抬手快速打拳击一般，一拳、二拳、三拳打在白宁轩手臂上，白宁轩直呼“痛！叶蓁蓁！” 此时的叶蓁蓁、肖燕飞、时夏、陈楠乔、张美娟在客厅聊得正嗨，叶蓁蓁闻声有人叫自己，以为有事，应答后，快速向厨房走去，此时叶蓁蓁左膝的疼痛好了很多。 “怎么了，谁叫我？”叶蓁蓁睁着大大的眼睛，走得太快，头发乱蓬蓬的。 林维崧、方奈、宋浩辰仿佛没听见，继续做着自己手中的活儿。 三个人的表情似笑非笑，尤其林维崧的眼神闪过一丝得意、一丝嘲笑，与白宁轩一脸不爽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叶蓁蓁心下明白了大概，白宁轩一向最皮，心直口快，嘴皮子尤其厉害，估计有人说不过他，直接动手了吧！看样子，动手的人还是自己的男朋友！ 哎！兄弟之间，也这么矫情的吗？ “大白，听说你最喜欢喝ue家的奶咖，上午林维崧专门去他家给你排队买的呢！他都没有给我排队买过东西，这情意不言自明了吧！”叶蓁蓁左手拉过站在冰箱旁的林维崧，用只有两人才懂的暗号，手指用力按了一下林维崧的胳膊。 “是吗？他能这么好心？”白宁轩刚刚只是想借题发挥皮一下，没想到，还带出了这么感人的故事。只不过，男生的感动在心里，嘴上还是要硬气。 叶蓁蓁被白宁轩逗乐了，“行了，差不多得了，戏过了啊！” “哦，原来你在演戏！”白宁轩玩心肆起。 林维崧见叶蓁蓁被逗得花枝乱颤，也跟着玩闹起来，“行了，都别演了，奶咖给我，小区旁边便利店附近有流浪猫，我买给它们的。” 说着，伸手要将白宁轩手中的奶咖拿走，白宁轩一个闪身，刚好撞上，打算来厨房帮忙的陈楠乔，白宁轩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当陈楠乔还在碰撞中未反应过来时，白宁轩趁势右手举着奶咖，左手搂上陈楠乔的腰，做出一副刚刚好，命运使两人拥抱的样子。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所有人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静静的定在原处。 “扑通……扑通……”陈楠乔听到了白宁轩强健有力又速度很快的心跳声，自己的心跳也跟着砰~砰~砰~跳个不停。 第43章 聚会 谁说，暗恋若是没有修成正果，对方没爱上你，那么，暗恋终究只是一场浮不上面的单思。 白宁轩脑海浮现这句话时，陈楠乔早已挣脱他的怀抱，其他人也纷纷离开了厨房，只留下他自己，暗暗回味，神思忧虑。 ~ ~ ~ 叶蓁蓁和林维崧在给房子添置厨房电器的时候，叶蓁蓁原本订的是六人位餐桌，林维崧改订为足以容纳十几人的特级大理石长方形餐桌。 林维崧和叶蓁蓁商量请战友来家里聚会，“难得有机会，我们同时休假，家里又刚装修好，人多吃火锅美味又方便，还能让家里热闹热闹多点人气儿，省得咱俩在家无聊，一举多得。” 这是林维崧对叶蓁蓁提议聚会原因时轻描淡写的说辞，其实不然，他的用心不止于此。 林维崧一是想给叶蓁蓁一个“住家”仪式。洛城有“温居”的传统习俗，温居是指搬进新家的人，邀请亲戚或朋友来家里做客吃饭，预示着新房不再是一处普通的建筑，而是充满烟火、幸福温暖的家，入住的人通过这一仪式，象征着真正成为这个家的主人。 二是向好友们表态，两人拒绝像其他男女兵那样的地下恋情，通过聚会的形式，向好友们正式公开两人男女朋友关系，更重要的是借此宣誓彼此主权。 叶蓁蓁担心长方形餐桌吃火锅时，有人离的远不好下锅涮菜，便提前备了3套火锅电器，最后用了2套，林维崧、方奈、白宁轩、宋浩辰4人用1套，叶蓁蓁、肖燕飞、时夏、陈楠乔、张美娟5人用1套。 白宁轩到哪儿都是当之无愧的气氛担当，这种热闹的场合少不了他的发挥，只见他一手拿着一支红木筷子，一手举着一只白瓷碟，重重敲了一下，笑着说：“兄弟姐妹们，相聚有缘，光吃饭有什么意思，我提议，大家先做下自我介绍，然后边吃火锅边玩游戏怎么样？” 肖燕飞也觉得人多玩玩闹闹才好，接过话来“小子，怕你的重点不在玩游戏，而是自我介绍吧！” 众人一听，顿时一阵哄笑。 “你是肖排吧？大名鼎鼎的通信团女兵中队长肖燕飞肖排！我认识你，倒不是因为你的能力和职位，而是你的身份。”白宁轩故意顿了顿，看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方奈的脸上，方奈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白宁轩原本想借肖燕飞调戏一下方奈，很快觉察出了两人状态的异常，便自动接着上个话题说：“哈哈，肖排就是幽默，你说大家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游戏还怎么玩？” “也是，那就各自报下姓名吧！”肖燕飞向几位女兵递了个眼色。 虽说私下聚会是朋友所为，但毕竟肖燕飞的职位摆在那里，日常的威严不自觉流露出来。 “我叫时夏” “我叫张美娟”…… 人的姓名一圈儿互相通报下来，最后回到白宁轩这儿。 白宁轩举起他那杯奶咖，与其说向着大家，不如说向着女兵方向：“我叫白宁轩，你们可以叫我大白，和林副班、叶蓁蓁都是同年兵，也是纠察班的。 我这人呢，喜欢交朋友，喜欢到处耍，喜欢自由、开心的活着。 只要大家不嫌弃，以后外出随时约，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哦，对了，我有车，想去哪儿，和我说，只要你提出来，天涯海角我都奉陪。” 这哪是什么自我介绍啊，这分明意有所指啊，在场的只有几个了解内情的人听懂了，其他大部分人觉得略显奇怪。 此时，林维崧拿来游戏道具放到白宁轩餐桌前。 饭前白宁轩和林维崧聊过要准备游戏道具的事儿，比如扑克牌，骰子和骰盅。 这些恰好是林维崧和叶蓁蓁平时玩游戏时用的道具。 白宁轩拿起一个股盅，10颗骰子，说：“道具来了，开始我们今天的第一个游戏。有人玩儿过血战到底吗？玩过的讲讲规则。”白宁轩趁机将半盘牛肉片倒进早已沸腾翻滚的锅里。 林维崧、叶蓁蓁、宋浩辰举起手，林维崧说：“大家轮流摇骰子，摇到自己说的数字，就拿走对应的骰子，不用喝酒，没摇到的喝一杯酒，直到10颗骰子都被拿走。咱们把酒换成饮料，惩罚意思到了就行。” “大家还有问题吗？”白宁轩问大家，手却忙着从锅里向自己碗里夹牛肉片。 陈楠乔很喜欢玩儿游戏，认真听完规则后，说：“摇出说的数字，拿走一个，还是有几个拿走几个？” “有几个拿走几个。”白宁轩放下筷子，拿起骰子和骰盅递给陈楠乔，一副裁判公正无私的语气“就从你开始吧！” 叶蓁蓁暗自好笑，和林维崧交换一个了然的眼神，那眼神分别在说：白宁轩这心真是偏到了姥姥家！这么多人，只有10颗骰子，当然谁先开始谁赢的概率高啊！ 最终只有第一个摇骰子的陈楠乔和第二个摇骰子的宋浩辰赢一路，一杯饮料没喝，其他人或多或少喝了好几杯。 这个游戏大家的参与感不是很强，所以兴致不高，气氛一般。 也可能大家都沉浸在吃火锅的世界里，肉太嫩了，菜太鲜了，火锅酱料拌得也超级给力。 白宁轩在这个游戏第一局刚结束，立刻说：“刚才的游戏算是吃了开胃菜，下面开始第二个游戏‘我爱你，不要脸’，谁玩过，老规矩。” 宋浩辰缓缓说道：“从任意两人开始，一起说，三二一，我爱你或不要脸，两人说的不同，则说我爱你的人输，喝一杯酒并传向下一位继续，两人说的一样为平局，则游戏继续，如果平局3轮，则两人都喝3杯酒。” 众人听完规则，有人期待，有人跃跃欲试，还有人别管说什么，这么好的澳洲和牛片、新西兰羊排卷，使劲儿炫饭才是正经事！其它什么游戏都是闲扯！ “从林副班和叶蓁蓁开始吧，这个家的男女主人给大家开个头，打个样儿！”白宁轩一脸奸诈地笑。 众人自然同意，拍好叫好。 叶蓁蓁和林维崧，默默对视。 “三、二、一！我爱你”两人异口同声。 再来一次，“三、二、一！不要脸”。 两人被彼此默契的表现逗笑了，众人看着两人甜蜜的样子，瞬间炸了锅。 第44章 真心话 “不是玩儿游戏吗？这狗粮吃的，也太齁了！”陈楠乔只要开心，她的五官都会跟着动起来。 “就是，你们再说一次一样的，每人罚三杯啊！”白宁轩笑着附和。 叶蓁蓁咯咯笑个不停，摆摆手，向林维崧出示自己要说“不要脸”的信号：“不会的，我们肯定不会被罚的是吧？我不想喝三杯饮料！” 林维崧淡淡一笑，“来吧，还有最后一次”。 “三、二、一！不要脸”众人欢笑，大喊大叫地起哄，“喝三杯！喝三杯！” 叶蓁蓁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然后侧头睁大眼睛看林维崧，那眼神在说“为什么？不是说好我说‘不要脸’，我们要不被罚不喝饮料的嘛！” 林维崧露出他好整齐又洁白的牙齿，笑着摊摊手表示不知道，然后，拿起叶蓁蓁的饮料一口喝下，直到将叶蓁蓁的三杯和自己的三杯全部喝掉。 “林副班，你这带头带的太吭人了，我们还怎么和她们女的玩儿，赢了不能看着他们喝，输了更得喝，这左右都是我们男同志喝呗，这游戏还有什么意思！”宋浩辰以开玩笑的语气，一语道破玄机，他大概知道林维崧的用意，只是自己不想成人之美。 林维崧目光定了定，叶蓁蓁知道，这是林维崧想事情时眼睛的状态，心中纳闷，游戏而已，有什么值得深想的呢。 林维崧笑笑，端起一杯饮料对大家说：“浩辰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自罚一杯。” “嗨，娱乐嘛，玩得尽兴才好，游戏有的是，随君挑选。”白宁轩没看到过林维崧对谁如此客气。尽管只是玩笑，可事出反常必有妖，内情以后再说，先维护好氛围重要。 “玩儿真心话大冒险吧！9张扑克，随机分发，1-5号红桃向对应的1-5号黑桃提问，没对应号码的人轮空。”叶蓁蓁边拿纸巾轻擦嘴角边提议。 “好啊，这个好！”陈楠乔将一口莴笋咽下 ，第一个举手支持。 叶蓁蓁熟练的将9张扑克打乱，她自己留下一张，余下的传给左手边的肖燕飞，以此类推。 “谁是1？”叶蓁蓁问。 “我！”方奈和白宁轩同时举起手中的扑克牌，白宁轩红桃，方奈黑桃。 “我选大冒险。”没等白宁轩问，方奈首先回答。 白宁轩说：“你去背着肖排，绕餐桌三圈！” 肖燕飞刚将几丛苔骨菜放进蘸料里，吃得正香，没听清白宁轩说了什么，以为和自己无关，所以吃得很嗨。 等方奈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嘴里还在嚼着菜。 叶蓁蓁真服了这位心大的排长，方班长从进门开始，始终郁郁寡欢，她还能吃得这么尽兴。 “怎么了，阿奈，你要什么菜吗？”肖燕飞这驴唇不对马嘴的一问，一下子倒让刚刚起哄的众人闭了嘴，大家此时才发现，以前如胶似漆的两个人，今天好像并没有什么接触，甚至连话都没主动说过一句。 “白宁轩给我出的大冒险题目，背着你绕餐桌三圈。”方奈不想因两个人的事冷场，拉着肖燕飞的手从座位上起身，肖燕飞秒懂，十分配合地跳上方奈的后背，不时喊着“驾”“吁”，就像在骑马时喊的口令，众人配合的笑着，心里却泛着酸，为什么相爱的人要受那么多的磨难，而且最后还是不能在一起呢！ 白宁轩大概了解一些方奈和肖燕飞的事，尽管他心里确实觉得两人有难以跨越的阶级障碍，可是他依然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2是谁？”叶蓁蓁眼看大家比较尴尬，赶紧转换话题。 “我！”回答的是宋浩辰。宋浩辰是红桃，叶蓁蓁是黑桃。 叶蓁蓁就知道，自己玩游戏时总是运气不太好。 “我还是选简单点儿的真心话吧，敬你一杯，‘口’下留情。” 宋浩辰举杯示意，跟着喝了一杯。 “你最受不了别人对你做什么？”宋浩辰问。 叶蓁蓁想了想，这个问题不难，还好没有问她和林维崧之间隐私方面的问题。 “欺骗。” 两人友好的笑笑，举起饮料，隔空碰杯，一饮而尽。 林维崧默默吃着自己爱吃的鱼片，看似不经意，实则所有的细节尽收眼底，包括宋浩辰那份来不及收起的热烈。 此时大家的座位已随着游戏，和吃到更多样自己喜欢的菜，调整了好几次座位。 林维崧的座位也从男生锅那侧，调到了与叶蓁蓁正对面的女生锅这侧，他的脚在餐桌下对叶蓁蓁发起进攻，她怎么可以当着自己男人的面，那么自然和别的男人谈笑风声呢！ 叶蓁蓁感受到林维崧脚下的动作，开始以为是不小心碰到的，然而，随着林维崧脚下的动作越来越过份，她知道，一定是某人掉进了醋缸里。 叶蓁蓁原本不想理林维崧的醋意，又不想他不开心，拿起手机，趁着没人注意自己，发了一个亲吻的表情给林维崧，以示安慰。 谁知不管叶蓁蓁怎么给林维崧使眼色看手机，林维崧依然该干吗干吗，就是故意不看手机。 叶蓁蓁心想：行，你等你！别后悔！ 此时，游戏刚好玩儿完，叶蓁蓁站起身，边收大家手中的扑克牌，边说：“游戏就玩到这儿吧，咱们好好吃饭，好好聊天。” 收到方奈最后一张扑克牌时，叶蓁蓁说：“方班长，方便咱俩换个位置吗？我想吃你们这边的菜。” 方奈点头，起身向叶蓁蓁位置坐去。 叶蓁蓁向林维崧展示一个无比灿烂，胜利的微笑，不是吃醋吗？不是不看我微信吗？我直接坐到宋浩辰身边，看你能怎样！ 就这样，叶蓁蓁在林维崧冰冷的注视中，脸不红心不跳，还很开心的和旁边的宋浩辰边吃边聊。 “你怎么想来当兵？”叶蓁蓁开口便问了一个很老气的问题。 宋浩辰当然知道叶蓁蓁与林维崧的一举一动，只是难得有一个接触叶蓁蓁的机会，正好顺水推舟把握。 “解放军z大。” 这五个字的杀伤力，林维崧是知道的。 叶蓁蓁原本放松、娱乐的心，被宋浩辰这五个字一下子拽到了另一个世界。 叶蓁蓁抬起头，嘴里还有东西，只是不再咀嚼，眼睛还有笑意，只是不再灵动。 “不会也是梦想吧？”叶蓁蓁傻傻地问了一句。 宋浩辰吃了一口鱼片，没有惊奇，没有疑问，甚至表情没有一丝波动，“是啊！” 第45章 分手 “已经好多年没有招生了。”叶蓁蓁声音落寞，尽管她依然坚定地在等，可是她知道，现实不以自己的意志转移，梦想有时只是梦或想，成真很难。 宋浩辰拿起一瓶果汁将叶蓁蓁的空杯倒满，爽朗一笑，“说不定明年就有机会了呢！” 叶蓁蓁停下手中喝果汁地动作，仔细打量眼前这位身着白t的宋浩辰，纯白的t恤仿佛六月雨后的桅子花瓣，纤尘不染中，带着一丝清冽、清凉、清香，黑漆漆的眼球闪烁一种不露痕迹的微光，发白的皮肤与线条强烈的五官形成融合而成独特的气质，鼻梁高挺，唇型优美，周身散发着一种少年老成的坚毅与稳重。 宋浩辰比叶蓁蓁小一岁，且晚入伍一年，叶蓁蓁看宋浩辰就像看弟弟一样，如今又听宋浩辰说起和自己一样的梦想，更感亲切。 叶蓁蓁笑着与宋浩辰碰了一杯，“愿我们得偿所愿！” 随着大家吃喝告一段落，更多人将精力集中在游戏中，氛围越来越热烈，玩笑声，叫喊声此起彼伏。 叶蓁蓁起身拍了拍游戏之外异常沉静的肖燕飞后背，两人向影音室走去。 叶蓁蓁和林维崧都很喜欢听音乐，尤其喜欢古典音乐发烧碟，因此在两人装修房子时特意布置了这里，在mcinthosh顶配音响与进口原装碟片基础外，影音室的隔音和消音也是做足了功夫。 肖燕飞有心事，一扫往日眼光的锐利，随便选一处沙发坐下。 叶蓁蓁放好一张碟片后，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摁下播放键，随即坐下。 一曲激情不失优雅的purple passion，在乐声与听者的心灵中反复撞击，金属般的质感，是力量之美，是强者之音，澎湃的节奏，是无尽的震撼，是绵长的感动。 “diana boncheva这位保加利亚的着名电子小提琴家，小提琴在她手里不是乐器，而是承载一颗心、一种文化气度的容器， 只有她将这首曲子拉出了高贵、自由、激情、优雅、完美，如果每位女性能像她一样，致力将美好沉淀在生命里，忽略柴米油盐、儿女情长的糟心事，那这个世界得多超脱啊！”肖燕飞粲然一笑，似有释怀、似有无奈。 叶蓁蓁向沙发后背靠去，以一个舒服的姿势，盘腿叠坐。“有人说，最幸福的女人有两种，一种是男人特别宠爱，另一种是远离男人。看你和方班长这状态，这句话怕是要推翻啊？” 肖燕飞想到和方奈的点点滴滴，想到方奈对自己的好，想到他说“对不起，我爱你，我敢说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而我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 可就是这份爱，太沉重了，重得你要承担好大的压力。 我不愿意，看到你在你妈和我之间为难，我不愿意，看到你像一个精神分裂者，和我在一起时强装淡定、开心，一个人时伤心、伤神、无助、无奈。 我们努力过，也没有遗憾了，我爱你，所以我要放开你，我要离开你。 以后的日子，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爱自己。” 她能说什么呢？她可以抓着方奈的手，告诉他，她爱他，她要和他在一起，像电视剧演得那样，回家去偷户口本，悄悄结婚。 然后呢？和父母决裂？以方奈的善良和孝顺，他不会安心和自己过二人世界的，她也不能背弃父母的养育之恩。 近两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痛苦、煎熬、折磨，他们不是二十几岁时爱情是生活的全部，他们被自己的亲人磨得太痛，太累了。 不是每一种相爱都会在一起，不是每一颗心都将有归属，世间遗憾那么多，我们就是其中两个，在肖燕飞的沉默无声中，两人彻底结束了长跑7年的恋情。 “我们分手了。”肖燕飞仰头搭靠沙发，平静的语气似乎在说着别人的事。 “你们那么相爱，就这样分手，真是让人意难平。”叶蓁蓁感慨。 肖燕飞冷哼一声，“爱有什么毛用，命运之手轻飘飘将你们大卸八块！” “心很痛吧，失眠症又犯了吧！你进门的时候，我就看见你那双能和熊猫做兄弟的眼睛了。”叶蓁蓁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控制的平和一些。 “嗯，成夜成夜的睡不着，不管眼睛睁着还是闭着，脑子里全是他的身影，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初见时漫天飞舞的那树石榴花，两人雨伞下第一次的牵手，迎着大雨踩着雨水笑着闹着回去一起发烧感冒，咖啡厅众目睽睽下的亲吻，还有每一次书信字字句句的情话…… 这几年，我把越来越多的心思在工作上，带兵、管理、值勤、训练……我越来越习惯他对我的照顾和包容，我忘记他的生日他不生气，我忘记约好的外出约会他不生气，我自己的任性坏脾气他还是不生气，回想这几年，我爱他，可是我给他了什么呢？ 所以说，他提分手，我没有理由，更没有资格拒绝，离开我，对他来说，是解脱，是迎接新的生活。 可是，蓁蓁，道理我都明白，却做不到接受失去他，我的心好痛，痛到麻木。 我控制着自己不去找他，我强迫自己拉黑他的电话、微信，不再联系，只有这样，不见他，不看他，我才能安定一点。 我想，从习惯他来，到习惯他走，慢慢的就会好了吧！”肖燕飞睁着眼睛，眼神空洞，像对着叶蓁蓁说，又像对着自己说。 “寄希望于时间，伤口总有治愈的那天！”叶蓁蓁安慰道。 “看得见的伤口会愈合，看不见的伤口呢？ 爱情上我完了，这辈子，在爱情上一哉到底。 以后再也不爱了，太痛了，留点小命儿，路过人间吧！”肖燕飞的眼睛动了动。 叶蓁蓁笑笑，轻快地说：“还好，还好，你还有路过人间的心，我真怕你一蹶不振呢！” “那倒不会，人来一世不易，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已经辜负了爱情，还要再辜负人间吗？我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肖燕飞轻笑，似乎疏理好自己的心情。 肖燕飞起身哼唱“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纪念我死去的爱情，跟夜风一样的声音，心碎的很好听，手在键盘敲很轻，我给的思念很小心，你埋葬的地方叫幽冥……” 肖燕飞从盈盈笑意到满含泪光，最后到歇斯底里，痛哭不已…… 叶蓁蓁起身轻轻拥抱肖燕飞，心想：这就是情之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吗？ 第46章 归队 一场聚会大家乘兴而来、尽兴而去，关上门的刹那，前一秒挂着天下第一温和笑容的林教官林男神，下一秒将叶蓁蓁抵在墙边，面色冷得可以结出冰来。 叶蓁蓁被林维崧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又瞬间反应过来，林维崧应该是气自己故意换座位、和宋浩辰开心聊天的事儿， “亲爱的~我错了！”叶蓁蓁撒娇卖萌抱着林维崧的腰，将头埋进林维崧的怀里，声音有多甜溺，眼睛的坏笑就有多明显。 林维崧双手握住叶蓁蓁的双肩，推开叶蓁蓁的投怀送抱，“别来这套，站好！” 叶蓁蓁才不管林维崧严肃还是玩闹，这些天林先生这么辛苦，先哄了再说，叶蓁蓁像八爪鱼一样，攀附在林维崧身上，夹着嗓子委屈地说：“林先森，你好凶，我害怕！” 叶蓁蓁被自己的话弄得起一身鸡皮疙瘩。看来，撒娇卖萌这个事也是个技术活儿。 “少来，你刚才和人家小新兵不聊得挺欢？现在装什么怂！”林维崧一语戳破。 “还不是你把人家弄得太痒了！而且给你发消息你看都不看！”叶蓁蓁边蹭着林维崧的胸，边快速轻声嘀咕着。 林维崧抱起叶蓁蓁放到玄关的柜子上，“叽叽咕咕什么呢？好好说话。” “你知道我和宋浩辰只是说了几句话，何况，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一个有夫之妇，能做什么呢？”叶蓁蓁满脸无辜地轻抚林维崧的脸颊说道。 林维崧被叶蓁蓁这逻辑气笑了，“怎么，听林夫人的意思是，月黑风高，你们要是孤男寡女，还可以做些什么呢？” “非也，非也，你都说我是林夫人了，身为林夫人怎能不守妇德？就算别人千好万好，也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叶蓁蓁一本正经内含林维崧，心里想笑，快要憋出内伤时，见林维崧抿一抿薄唇，“林夫人是真敢说啊？来，张开嘴，我倒看看，我家夫人这嘴，是镶了金边儿，还是被仙人渡了仙气儿，话说得这么厉害啊！” 叶蓁蓁一吻封喉，不给林维崧拒绝的机会，边吻边撒娇地说：“还不是被林仙人每日仙气渡得嘛！明知故问！” 什么拈酸吃醋，什么作作闹闹，两个人就是要开心，能这样亲亲抱抱，日夜相守的日子对于叶蓁蓁与林维崧来说，太难得了，两人打心里分外珍惜。 “对了，有件事想和你说。”叶蓁蓁正了正身子，拉开了一点与林维崧的对视距离。 林维崧了然，“这么着急？” 叶蓁蓁笑道：“这还急？咱俩都休半个多月假了，我的膝盖也好的差不多了。” “嗯，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吧，正好周一。” “好！” 林维崧回答的利落干脆，听在叶蓁蓁耳中，是满满的不舍。 叶蓁蓁懂，将脸靠在林维崧的肩膀，对着林维崧的耳朵轻声说：“来日方长。” ~ ~ ~ 叶蓁蓁养病休假归队，最开心的莫过于陈楠乔，别看陈楠乔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交友广泛，但真正走心的没几个。 “别忙活了，乔乔，我自己收拾这些，你去和她们吃好吃的。”叶蓁蓁抓住陈楠乔正在整理衣物的手。 陈楠乔向侧边一躲，“好姐妹就是这时候拿来用的，你看看她们，算了，咱啥也别说，细节见人品吧！”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嘛！她们知道我喜欢安静，不来打扰我，挺好！” “拜托，清醒点吧大姐，你真应该去看看这些人的吃相。我敢和你打赌，等咱俩收拾完去电视房，保准剩得不是骨头就是菜汤。” “所以我让你去吃啊，有几样海鲜是林维崧特意找人空运过来，又找沁澜阁大厨做好的。” “你看，人家林教官特意为你准备的，结果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给别人奉献了？”陈楠乔圆圆的眼睛中燃烧着团团烈火。 叶蓁蓁看陈楠乔动气了，忙实话实说：“我这不是变相的略表心意，只有足够的诚意才可能堵住悠悠之口啊！” “额……有必要吗？不是都知道你受伤在军区医院养病嘛！” “你觉得膝盖受伤用得着在医院养半个多月吗？再说，这些天，咱们连队有些人想去医院看我，我都找理由拒了，正常脑回路的人不会想其中意思吗？” 陈楠乔想了想，点头：“也对啊！” “我不在这些天，有什么事吗？前天吃饭时人多，不好多问。” “总部林副政委来基地视察、开会，可把我们折腾坏了，别的单位最多也就打扫打扫卫生吧，咱们中队可好，一来这种大领导最惨，除了卫生打扫一天打扫八遍，肖排几乎天天跟着值勤班次的人去机房，在监控坐席上，监听每一通电话，气压那叫一个低，谁都不敢说话。” “肖排也是怕出通信事故，如果总部一号台上来找出差领导，接上线还好，万一接转不顺，接电话的话务员吓也吓死了，她在也能及时救场。” “你别说，真有这么一次，电话是罗小樱接的，总部一号台上线找林副政委，你猜怎么着？” 提起罗小樱，叶蓁蓁想到一双隐藏光芒的眼睛。 “机台上有政治部提前给的林副政委一行人的联系方式，正常按找人的流程接过去就好了啊！” “她可是新兵，还没授号的新兵！” “她们现在机台上的内容应该教得差不多了吧，我记得下个月她们就开始授号考试了。” “是，她都学了，可是新兵没经验啊，加上童安娜和肖排都在她身边，你说她会不会被吓死！” “我觉得罗小樱不会！” “你咋知道她不会？她的业务成绩也不是她排最前面的啊！” “机台接电话讲究的是灵活运用，咱们的业务成绩就像学校里的考试成绩，你能用考试成绩决定这个人的行为处事、思维逻辑吗？” “那你觉得这个电话最后是她接的吗？” “是，而且她一定处理的还不错。” “神呐，是不是肖燕飞之前和你说过这事？” “没，我是对罗小樱有信心。” “只能说，你眼光不错。确实，别看罗小樱平时不言不语的，关键时刻一点不掉链子。 她接的那个电话，总部一号台找林副政委，打林副政委电话不通，打身边的随行参谋电话也关机，反正找谁谁联系不上。 最后，在孟城研究所五室找到的林副政委，并将电话成功接通。 罗小樱整个电话接转过程中，逻辑清晰，有条不紊，童安娜那个怂包，正常像这种电话肯定是作为班长的她来接的，结果她一句‘给新兵锻炼实操的机会’，真是又当又立！ 新兵碰上这种班长真是倒血霉！” 第47章 折射光 叶蓁蓁见陈楠乔义愤填膺的样子可爱至极，忍不住捏了捏陈楠乔的脸颊，笑着说：“这么操心，小心早生华发！” “才不会！”陈楠乔将收拾好的，叶蓁蓁的个人衣物装进军用包，拉好拉链，顺便拍了拍手，道：“好啦！你看除了这个包还有别的什么要放去库房？” 叶蓁蓁扫视了一遍自己的东西，摇摇头，“没有了，你去吃东西，我一个人去库房。” “不行，这个包很重，你一个人怎么放到二层架子上。再说，别管什么美味珍馐，还是萝卜青菜，我对吃的一向没有兴趣。”说完拉起军用包的一只提手。 叶蓁蓁见陈楠乔铁了心不去吃东西，便拉起军用包的另一只提手，两人向库房走去，“下辈子你就在天上安生得做你的仙女吧，不用吃饭，全凭一口仙气活着。” “哎？你怎么知道，我真这么想的，希望自己下辈子是个仙女，没有柴米油盐，没有七情六欲，没有黑暗痛苦，只做个自由快活的散仙。”陈楠乔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伤感，旋即恢复青春活泼的阳光少女。 叶蓁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找到五一晚会欺负陈楠乔的人。 到二楼库房时，陈楠乔拿起从肖燕飞那里取来的库房钥匙，刚想开门，发现门上的锁开着，库房的门掩着。 陈楠乔见状侧身示意叶蓁蓁看库房的门和锁，叶蓁蓁看了一眼，皱眉，这个时候库房的门怎么会开着呢？ 叶蓁蓁放下手里的包，透过库房玻璃向里面望去，一片漆黑。 叶蓁蓁和陈楠乔来放军用包的库房，是整个通信团基层连队的总库房，每周周五晚6：30-8：30统一开一次，或者有人休假归队单独来库房。 只是，现在是战备期间，除了叶蓁蓁是病假归队，再没有其他探亲休假或病假归队的人了。 叶蓁蓁和陈楠乔觉得诧异，叶蓁蓁冲库房里喊道：“有人吗？” 一片安静，无人应答。 叶蓁蓁快速将门推开，再顺手将门旁的灯打开。 原木色地板纤尘不染，一排排箱包架子整齐有序的排列着，深蓝色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叶蓁蓁与陈楠乔环视一周，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真是奇怪！”陈楠乔站上箱包架，接过叶蓁蓁递过来的军用包，放到有叶蓁蓁姓名标签的位置。 叶蓁蓁绕着架子缓慢地走着，仔细地察看每一处，没有发现任何不同寻常之处。 陈楠乔也跟着察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走吧，可能哪个班长有特殊情况来这里，匆忙之间忘了锁门呢！” 叶蓁蓁直觉不对劲，却找不到证据支撑自己的直觉，只能先这样，“也许吧！” 当两人向库房门口走去，走过女兵中队第一排架子靠窗的位置时，叶蓁蓁停下了脚步，她看到童安娜的军用包拉链没有拉好，里面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她走过时和灯光产生了折射光，一闪而过。 叶蓁蓁走近察看眼前的包，姓名标签写着“童安娜”。 叶蓁蓁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刚想上手打开童安娜的军用包，陈楠乔快速走到叶蓁蓁的身边，急切地说：“干嘛？你忘了，私自打开别人的包是违反纪律的。” “我知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她的包有问题。”说完，叶蓁蓁手一拉，彻底将童安娜的包打开。 “哇……这……”陈楠乔被眼前的各种奢侈品和一打打的现金惊呆了。 叶蓁蓁快速拉好拉链，拉起陈楠乔的手，边向外走边说道：“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你今天只是送我来库房放军用包，从始至终没有进来过这个库房，一直在库房外等我，记住了吗？” 陈楠乔木木的点点头，“蓁蓁，她……”陈楠乔想问，为什么童安娜的军用包里会有那些东西，可是叶蓁蓁严肃的语气已经告诉她，事情非同小可，她知道叶蓁蓁教她的说辞完全是为了保护她，索性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叶蓁蓁为了避免陈楠乔脸色不好打草惊蛇，特意带着陈楠乔到楼下的篮球场，拉拉筋骨，做做舒展运动，以此缓解童安娜的包对陈楠乔视觉和心理的双重冲击。 叶蓁蓁借向肖燕飞还钥匙的机会，将看到的事物，细致地描述了一遍，最后说出自己的看法，“以童安娜的家庭条件，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奢侈品和现金。除非……” 肖燕飞冷哼：“除非有人给！” 肖燕飞想了想，继续说道：“是谁给她的呢？但为什么给她呢？这么多的东西不可能是一次性给她的，是什么时间给她的呢？又是通过什么方式给她的呢？” 叶蓁蓁对童安娜除了在集体活动中有印象，私下没有任何交集，两人气场不合，从来都是站在离对方最远的距离，所以叶蓁蓁对童安娜这突如其来的一件事，也是摸不着脉络。 可叶蓁蓁有一点是知道的，“条例有规定军用包一年两检，分别是6月份和12月，今年的检查过了吗？” 肖燕飞被叶蓁蓁这一提醒，脸色好看了一点，“还没，前些天忙着迎接总部林副政委的检查，基地还没来得及组织，不过这都过6月中旬了，领导也走了，应该快了。” 叶蓁蓁担心这事儿背后藏着大事儿，不希望肖燕飞被波及，“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儿？这事儿可能不简单！” 肖燕飞想到了，自己这次可是摊上大事了，一不小心，处理失当，可能她刚开启的军官生涯从此断送，“让我想想！正常情况肯定应该上报，难点是，现在不知道童安娜背后的人是谁！ 他们手里有库房的钥匙，而库房钥匙只有3把，我、咱们站长和无线站长。 不是我给的，那就是两个站长其中一人给的，这个人能给童安娜这么大手笔，给站长的肯定只多不少，况且两位站长关系那么好，就算从分担风险上来说，一个人吃独食的概率很小。 我现在寄希望于一切没咱们想得那么严重，是童安娜一人想方设法配得库房钥匙，她的那些东西不过是她出卖色相或情感换取的情人报酬。” 第48章 背调 “有把握处理得当吗？”叶蓁蓁知道，这件事只要肖燕飞经手，便很难脱离关系。 肖燕飞摇头，“我是新官上任，本身就是芝麻大的小官儿，我家里也没什么能靠得上的关系势力，根基太浅了。” 叶蓁蓁理解此时肖燕飞的心情，听懂了她没有说完的话。 的确，在等级分明的地方，身后空无一人，官大一级是可以压死人的。 “这事儿确实很棘手，可是，越有挑战的地方相应得到的机会越大，就看你是想进一步迎难而上，还是退一步明哲保身了。” 叶蓁蓁是一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从她看到童安娜军用包里的东西的那一刻，她便把自己放置于事情的波涛中，她当然希望肖燕飞和她一样勇往直前，维护军人应有的正面形象，只是事情远远超出肖燕飞的能力范围，硬刚上去，小人物在大人物面前，极其容易成为炮灰。 肖燕飞看着叶蓁蓁，坚定的说:“你了解我的，有没有机会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不容许这样的肮脏事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所以，再难，我还是要上的。” 叶蓁蓁等的就是肖燕飞这句话，“好，我帮你……” 叶蓁蓁附上肖燕飞的耳朵，轻声说着她的想法和计划，肖燕飞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十分钟后，叶蓁蓁自肖燕飞的办公室离开。 ~ ~ ~ 童安娜行色匆匆，好在时夏眼疾手快，抓住了走廊上的栏杆，才不至于被童安娜撞倒。 “对不起，对不起！”童安娜慌张地道歉，脸色煞白，眼神游离，时夏从未见过如此不顾形象的童安娜，原本心中有几分不悦的火气，在看到童安娜这般反常的状态时， 气火全消，说出口的是：“我没事，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童安娜一言不发地摇摇头，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匆忙离去，时夏暗想哪里不对劲，担心童安娜有什么事，鬼使神差跟在童安娜身后，向114值班机房所在的信息综合楼走去。 ~ ~ ~ 信息综合楼是隶属通信团的各类通信保障值班综合楼，囊括了整个基地的通信窗口，比如女兵中队负责的114机房，无线站负责的光缆和电缆机房，技术室负责的通信线路装备，自动化站负责的通信编码优化以及所有通信设备程序正常的运行保障等等。 “出事了，我去库房放东西，听到叶蓁蓁和陈楠乔说话，一着急库房的门没有锁好。” “不是和你说过，非统一开库房时间不要到库房去？为什么不听？” “我……” “怎么，你不会真想嫁给张助理吧？外面那么多地方，不够你们折腾？” “没，我没有见他，我真的只是去放东西！” “你的话你自己信就行，张助理不过我们的一颗棋子，你不用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我知道，都怪叶蓁蓁，仗着和肖燕飞关系好，为所欲为，队里的规矩在她这里根本形同虚设！” “哼，肖燕飞在她这个顶级军二代面前算什么！真是没看出来，我们这个平时软绵绵的小白羊同年兵，竟然流着狼族的血，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小狼到底继承了狼族的几分血性和智慧。” “顶级军二代？” “叶蓁蓁的爷爷叶慕山，元勋级人物，军中水陆空联合演习常用的最高指挥官代号‘鬼狼’，以凶狠、狡猾着称，叶慕山就是创造者。 叶蓁蓁的爸爸叶环伺，四总部之一zc总工，天才型人设，据说记忆力与空间力无人能及。 叶蓁蓁的妈妈蒋婳，画家，学识渊博、慧眼如炬，擅长收集名人字画，古董瓷器，只不过蒋婳的资产大部分在海外，具体身价不详。 ” 此时，站在机房会议室外，听到此处的时夏早已吃惊得张大了嘴巴，时夏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害怕自己发生声响打扰机房会议室中童安娜与陈娴雅的谈话。 童安娜听着吴娴雅如此详细且准确的背调内容，内心像周伯通的左右互搏术一样，一边画圆，去获取更多的财富，另一边画方，去继续施行自己的某种想法和计划。 “愣什么呢？怕了？”吴娴雅突然提高的音量瞬间将童安娜的思绪拉回，吴娴雅走到童安娜的座位后，俯下身，低头贴近童安娜的耳朵，邪魅又娇柔地一字一句，像被按了慢放键，说：“别忘了，你那曼妙的身姿，迷离的眼神、性感的衣裙……一帧一帧……” 童安娜五指握拳，尽管指甲修剪的很短，却依然阻挡不住指甲渗进手心里的疼痛，大脑神经传来痛感，越痛越清醒，耳边的话也听得越清晰“只要你听话，钱，权、男人，都会有，我说到做到，我们这么好的姐妹，妹妹一定不会亏待姐姐，何况妹妹心里始终感谢姐姐曾经的照顾。” 童安娜微笑，心想：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人啊，总是贪得无厌，欲求不满，最后想回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亲手把路堵死了。看来，红楼梦，是写给逆境的人看的啊！ “我懂！放心，姐姐做事，妹妹放心，张助理已经拿下，随时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只是库房的锁没锁好的事怎么解决？万一叶蓁蓁发现什么……”童安娜话没有说完。 吴娴雅坐回童安娜对面位置，冷声道：“一把锁没锁好而已，找……”吴娴雅话说一半，突然机警地抬头审视一圈周围，抬手勾勾手指，示意童安娜头向前伸一伸，以极其小声的声音，说着一件件计划的部署安排…… 时夏听到会议室里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失，担心自己被发现，转身向楼下离去。 时夏心乱如麻，此时震惊得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消解童安娜与吴娴雅带来的信息冲击。 时夏来到五楼最北边的舞蹈教室，教室是一个阁楼，只有一面有窗，时夏坐到窗边，不顾地板干净与否，一屁股盘坐而下，静静看着窗外出神。 吴娴雅说的是真的吗？ 童安娜为什么要做吴娴雅的帮手？ 第49章 可怜之人 吴娴雅是谁？怎么能将叶蓁蓁的背景调查得这么清楚？ 还有，张助理是谁？ 她们要对叶蓁蓁做什么？ 时夏心头隐隐有种强烈的不安，心想：与其我一个人在这儿想破脑袋想不出所以然，不如去找叶蓁蓁听听她怎么说。 ~ ~ ~ 时夏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与叶蓁蓁讲了一遍，叶蓁蓁听后不怒反笑，这一笑，可把时夏整急了，“你还笑得出来？人家正想着怎么算计你呢！” 叶蓁蓁连忙解释：“班长，我笑是有原因的，你听我和你说另一件事。” 叶蓁蓁将在库房看到的，及与肖燕飞商量的内容如实全盘托出，柔声道：“班长，这件事非同寻常，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是不想让你多思多想，不想让你担心我，也担心你因为不了解情况，无端卷入这件事，被有心人连带设计针对。但，最近你一定要远离童安娜、吴娴雅，也要尽量避免单独行动。” 时夏望着从容镇定分析局势对策的叶蓁蓁，脑海突然迸出吴娴雅形容叶蓁蓁的一个词“顶级军二代”。 以往时夏只是觉得叶蓁蓁长得清秀，头脑聪明，学习能力强，却从不爱向前冲、站前排、好强拔尖儿。 平常吃穿用度最多是普通家庭条件好点的表现，虽气质与常人有不同，却因叶蓁蓁平易近人、说话温温柔柔，使得她骨子里的气度与气魄悉数掩去，唯有遇到诸如此类较大事件，方能展现。 时夏此刻仿佛不需要叶蓁蓁的亲口认证，她打心里已认定吴娴雅对叶蓁蓁背景调查的信息是准确的，尽管这很盲目，可是她的直觉依然坚信。 时夏转念想到了同年兵童安娜，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尽管她并不喜欢童安娜，可是看到和自己摸爬滚打、同甘共苦过的同年兵，如此身陷囹圄，她不忍心！ 时夏说：“蓁蓁，就目前来说，童安娜本身的所作所为，足以让她受到处罚，她也活该承受她的贪心、助纣为虐的恶果。 只是，她是我同年兵，她的情况我了解一些，她从小的家庭环境很不好，她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离婚后各自有了新的家庭，都顾着自己新的家庭和日子，根本没人照顾她，她是跟着姥姥长大的，她的学费都是老人家微薄的退休工资和平时捡纸壳盒子、饮料瓶子换钱，一点点供她读书上学，好不容易熬到她进部队，她姥姥却在她新兵第一年去世了。 有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反过来，又何尝不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呢！” 叶蓁蓁从未听时夏说过这种伤情的话，印象中时夏是一个极乐观、正义，很少表露个人情感情绪的人，“班长，我记得，童安娜对你并不友好，你们在新兵营时还有过过节，她的人品和为人你都是不认可的。” 时夏淡淡一笑，“是啊，但一码归一码。你也知道，她很要强，很能吃苦，她有今天的成绩和荣誉都是靠她自己努力来的，也许方式方法有过当过激的地方，但的确她在业务、体能和其它技能方面来说，很拼，这点咱们得认可人家。” 叶蓁蓁佩服时夏的宽容和客观，说：“有才无德，最终只能作茧自缚。” 时夏垂头，没有与叶蓁蓁再聊下去的意思，叶蓁蓁明白时夏未说出的念旧情，和关于自己隐瞒身份的事，想要说些解释的话，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 叶蓁蓁明白，有些东西，自己主动说和被动被了解到，的确性质不一样。 ~ ~ ~ 次日，周二，又到每周一次基地基层连队集体看电影的时间了。 这是叶蓁蓁休假回来第一次看集体电影，为了眼睛能精确扫荡到陈楠乔新发现的帅哥，叶蓁蓁特意与陈楠乔站到了通信团女兵中队最后一排的末两位位置。 “要是没你说的那么帅，我的审核不通过，周末请我去服务社扫荡零食”叶蓁蓁半张着嘴，快速说给陈楠乔听。 陈楠乔笑得一脸自信，“瞧好吧！” 叶蓁蓁撇撇嘴角，对陈楠乔这个花痴无奈笑了笑。 叶蓁蓁屁股还没坐到座位上，陈楠乔在身后激动地一边用手拍着叶蓁蓁，一边乐呵呵地说：“舞台方向2点方位。” “维修连的？”叶蓁蓁问。 陈楠乔说：“是！” “细胳膊细腿细腰的，哪儿帅？”叶蓁蓁对陈楠乔所谓帅哥的帅很无语。 “现在很流行这种瘦瘦高高的男模风，你看他的脸，下巴、鼻梁、眼睛比例恰到好处，皮肤黑一点，就像是那种特有文艺范儿的男模！”陈楠乔的眼睛正泛着星星，突然一个背影恰好挡住了陈楠乔的视线，任陈楠乔前、后、左、右移动，依然被挡得结结实实。 叶蓁蓁笑了起来，“怎么有种嗯……的感觉？” 显然，陈楠乔并没有明白叶蓁蓁的意思，暗自骂着纠察班哪个大傻x挡人视线。 叶蓁蓁笑得更凶了，“陈楠乔啊陈楠乔，对陌生人你研究的透透的，对熟悉的人怎能这么眼拙呢？” 叶蓁蓁刚说完，那个被陈楠乔称为大傻x挡人视线的罪魁祸首，转过身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一个是跨不过的火焰山，一个是欲灭火却灭不掉火的芭蕉扇，如果火焰山和芭蕉扇会说话： 火焰山说“看什么看！花痴！” 芭蕉扇说“人长着脸不就是让人看的吗？我为什么不能看！” 火焰山说“你就是不能看！” 芭蕉扇说“你有病吧！我看别人碍你什么事儿了！” 火焰山说“辣眼睛！” 芭蕉扇说“赶紧走开，大傻x！” “就不” “滚！” “不！” …… 最终以陈楠乔将头转正，目光收回，结束这场来自眼睛与大脑的“刀光剑影”。 “你看出他是白宁轩了？”陈楠乔问。 叶蓁蓁笑，“估计除你之外，认识他的都能认出他来。” “他们纠察班的人穿的衣服都一样，身高、身材又差不多，怎么看出来！”陈楠乔说的好有理的样子。 叶蓁蓁不想拆穿她，笑道：“行，你最美，你说什么是什么！” 第50章 曝光 突然，大屏幕传来一男一女合唱之音，昏黄的光线打在两人身上和谐安宁，不时对视的眼睛闪着深情的光芒，台下的人陶醉、欣赏、笑意盈盈，台上的人忘乎所以般沉浸在音乐里肆意欢唱。 修长灵活的手指在一把名贵的吉他上跳跃，清脆美妙的音符缓缓流出，时而柔情、时而急切、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唱歌的两人音准无偏差，声音有质感，礼堂里的人们顿时议论纷纷…… “唱得真好！” “比原唱还有味道！” “这两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看着像即兴演唱，不像专职唱歌的。” “那个男生好眼熟啊！” “那个女生好像也在哪儿见过！” “那个男生的鞋子好帅，也好贵。” “两人真是绝配！” “文化站的人干嘛呢，一看就是偷拍的视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映出来，咋想的？” “是啊，你看还有图片呢” 雨中，那个弹吉他的男生开着豪车，载着那个和他一起唱歌的女生，开进了洛城知名高端小区“洛星湾”。 一段视频再加这样一张照片，路人总是擅长遐想、编剧的。 “果然是男女朋友，不过看着两人的年龄都不大啊，这么小就开始同居生活了？家长不管吗？” “世风日下，豪门富二代的生活，真是‘骄奢淫逸’啊！” “看那车、那房子，咱普通人一辈子恐怕连边儿都沾不上！” “这个小子真有福气啊，小小年龄，生活的标配就是豪宅、香车、美女。” “可惜，女孩子太年轻了，经不住物质的诱惑。” “说不定是富家女配男庞的剧本呢？” “俊男靓女约个会，同个居啦，很正常的啦，别把人家说的这么难听！” “阿仔啊，闭嘴的啦！”修理连队传来哄然的大笑声。 此时，整个礼堂，只有叶蓁蓁所在的通信团和林维崧所在的技术勤务站，两个单位的人面面相觑、互相低声议论，不时看向眼前画面里的主人公，而其他连队炸开了锅似的沸腾起来。 在视频开始播放的第一时间，叶蓁蓁的眼神找到林维崧，两人平静对视，淡然一笑，仿佛这场被陈楠乔称为天大的事，根本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叶蓁蓁对于通信团的人对自己投来的探寻目光，报以平和的微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叶蓁蓁这种直面且从容接受的态度，使原本想看她笑话的人，顿时相形见绌，隐忍不发。 陈楠乔看到叶蓁蓁如此坦然的姿态，佩服地说：“不愧是我蓁神，坐得是真稳，笑得是真淡定啊！” 叶蓁蓁低声回道：“过奖、过奖，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大场面，心里忐忑得狠，只是不敢泄露半分。” 陈楠乔握住叶蓁蓁的手，紧紧攥了几下。 随后，两人耳边传来后排冷嘲热讽的声音。 “真是人有两面皮哈，一面乖乖巧巧、低调上进、纯洁无瑕，另一面呢，呵呵，谎话连篇、热情奔放、私生活混乱，真是装模作样的一把好手！你们可别有样学样啊！让我知道有谁行为不检，别怪我对她不客气！”童安娜大声地教训着自己班的新兵。 陈楠乔应声说道：“四班长，你教导新兵真是用心良苦啊，不顾场合、不顾真相，全凭你一张嘴，说什么是什么，人家没有眼睛，不会看？还是没有心，不会衡量判断？” 童安娜冷笑一声：“谁家的看门狗，叫得这么响！” 陈楠乔的火气腾一下燃起，从自己的座位站起，转身右手食指指着童安娜，眼圈猩红地说：“童安娜，有种你再说一遍！” 童安娜目光冷然，“我说看门狗呢，你这么激动干嘛？再说了，主人都没动，一个看门狗乱吠什么！” 那种轻蔑、那种污辱，陈楠乔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高中，那个被一群人围着打骂自己的放学后，陈楠乔的手刚刚抬起，一道迅疾的风从自己的面门划过，“啪！”沉重、响亮的声音响起，近处的人瞬间禁住了所有声音，远处的人远远看到通信团站着3个女兵，而其中一个女兵打了另一个女兵。 “你敢打我？”童安娜没有料到叶蓁蓁的巴掌打的又快又急又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叶蓁蓁本想息事宁人，视频图片的事，她相信林维崧能处理好，自己不需要担心，却没想到陈楠乔和童安娜言语冲突到动手的地步，她不想辜负陈楠乔的好意，不想陈楠乔忍气吞声被童安娜欺负，同时更加不想陈楠乔承担打人的责任，所以，当她看到陈楠乔抬手的瞬间，先行打了过去。 “道歉！”叶蓁蓁坚定地命令童安娜道歉，那种不自觉散发出的一种高处的威严与气势，令人胆怯。 “凭什么？你打了我，还要我道歉？叶蓁蓁，做人未免太霸道了！”童安娜捂着红肿的左半张脸，气愤地说道。 叶蓁蓁仿佛没有听到童安娜的话，冷声重复道：“我叫你给陈楠乔道歉！” “凭什么要我道歉！我今天偏不，叶蓁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你还能不装乖巧了？不装低调了？不装人畜无害了？”童安娜挑衅的样子，再次勾起了陈楠乔的怒火，叶蓁蓁快速拉过陈楠乔的手。 另一边，原本打算到文化站影播室一探究竟的林维崧和白宁轩，看到叶蓁蓁、陈楠乔和另一名女兵有冲突，便停下了脚步观望。 白宁轩打趣到“不去管管！” 林维崧十分肯定地说：“不用！” 白宁轩轻笑“这么肯定?” 林维崧眼神明亮，“男生要懂得给女生发挥的机会，懂不懂！看着吧，那个女生要吃点苦头了！” 叶蓁蓁面无表情，神情平常至极，问道“你这算承认，‘人有两面皮，一面乖乖巧巧、低调上进、纯洁无暇，另一面谎话连篇、热情奔放、私生活混乱，是装模作样的好手！’这句话是在说我了？” 童安娜一时没有多想，脱口而出“是，又怎样？” 叶蓁蓁嘴角撇向一侧，笑道：“那就好办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众人错愕的表情之中，叶蓁蓁单手将童安娜从她原本的座位拎扔出去，童安娜直接在礼堂的甬道上滚了几圈，等童安娜起身回击，众人才知道，原来，叶蓁蓁这么能打呢！ 第51章 打斗 叶蓁蓁平日在连队散打训练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口舌麻烦，一直和大家一样，做着基础的学习和练习，只有散打教练和肖燕飞知道，叶蓁蓁很小的时候便已是b城玄黄寺一界大师的关门女弟子。 此次和童安娜打架，叶蓁蓁原本想让童安娜吃一点苦头就算了，没想到，童安娜出手的动作与日常训练的散打招数完全不同，顿挫有力、莲步生风，散发出一种极具伤害的刚性与狠厉。 叶蓁蓁在前面两个回合，吃了掉以轻心的亏后，索性认真对付起来，既然大家都是深藏不露者，那就先探探彼此底细再说。 童安娜与叶蓁蓁的冲突，肖燕飞作为通信团带队主官，应第一时间出手调节、制止，巧得是，肖燕飞将通信团的队伍带到基地礼堂安排好后，径自出去了。 女兵们心里清楚，肖燕飞这时候出去大概率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去114值班机房，突击检查值勤秩序。 其他连队单位带队主官，本着不是自家事，又是身份敏感女兵的事，不好插手不说，都觉得两人缠斗得难解难分，这种观战机会可遇不可及，遂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至于最有责任维持秩序与纪律的纠察们，在林维崧的禁管眼神示意下，竟也全部加入观战队伍。 至此，诺大个礼堂，虽有上千人，此时竟安静得只听到叶蓁蓁与童安娜两人你来我往得拳脚声。 叶蓁蓁认真起来后，明眼可见，动作更加迅速、反应更加灵敏、攻击更加精准，而童安娜面色裴红，气息不稳，甚至脚下的步子明显乱了。 童安娜心想：叶蓁蓁真是厉害啊，要不是吴娴雅教我这些，以我的能力怕是……亏吴娴雅想得美，想以我激陈楠乔逼叶蓁蓁出手，不仅可以将叶蓁蓁拉下水，还能一探虚实，真是一箭双雕得好心思啊…… 哼！说什么，以我现在的格斗水平，只要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前面攻打叶蓁蓁，叶蓁蓁一定因受不住凶猛攻势败下阵来，到时候，就算团里要追究，我也是正当防卫，那时候，我既出了气，又教训了叶蓁蓁，一举两得…… 呵呵…… 殊不知！唉！我在这儿被人当石头，问路呢！ 童安娜心知，叶蓁蓁没有真正对自己下狠手，留有余地，对比吴娴雅的种种用心，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愧疚之心，这时，童安娜用尽全身力气虚晃一拳后迅速向吴娴雅一侧躲去，叶蓁蓁来不及收手，向吴娴雅面门打去。 吴娴雅坐在第一排第一名的位置，这个位置本是最好的观影位置，此时，自然也成了最好的观战位置，只是多少离战场太近了，这不，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吴娴雅心想：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要什么有什么！天助我也！ 吴娴雅暗自用力，挡下叶蓁蓁的拳头，叶蓁蓁手臂瞬时传来痛感。 吴娴雅迅疾起身，一手将童安娜拉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另一只手快速向叶蓁蓁身上攻击而去，叶蓁蓁心想：好耐性，终于出手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叶蓁蓁从吴娴雅格挡传来的力量上和出手速度判断，吴娴雅的格斗水平绝对不能小觑。 谁也没想到，通信团的女兵，格斗术竟然如此厉害，本以为，能看到叶蓁蓁与童安娜打斗的机会已然难得，没想到，叶蓁蓁与吴娴雅才算让大家看到什么是真正的势均力敌、棋逢对手，什么是顶级的格斗术。 这场由叶蓁蓁与吴娴雅形成的打斗，两个很久很久没有遇上对手的人，打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是谁，身份，打斗的初衷和目的，只单纯的在彼此的进攻与防守之间，全身心的投入。 “我靠，我是谁？我在哪里？” “你在两大美人为你争风吃醋的梦里。” “那就让我睡死过去，永远不要醒来！” “哈哈哈哈……” “说真的，哎，你觉得谁会赢？” “戴手表那个。” “不，我觉得，头发长点的那个。” “那个也不错，只是，哈哈，我觉得戴手表那个长得更好看，就算凶一点也很可爱，你看她面色红润平静，一看就是脾气温和的，可惜了，名花有主。” “带刺的玫瑰开得才娇艳，你看另一个，气势汹汹、招招狠辣，像不像金庸笔下的李莫愁。” “貌若天仙，毒如蛇蝎？对了一半吧，貌咱们看到了确实美，只是咱们不了解她，就说人家毒如蛇蝎这就过分了吧！” “我说的是武力值，你想往儿去了！” …… 此时的礼堂早已不见初见叶蓁蓁与童安娜打斗时的安静，转而每个人按捺不住内心想要表达的欲望，纷纷议论起来。 白宁轩好奇的向林维崧问道：“你家这位这么能打你知道吗？” 林维崧眼光紧紧追随着叶蓁蓁一招一式，随口说道：“不知道！” 白宁轩看林维崧紧张的样子，笑道：“是谁说男生要懂得给女生表现自己的机会？现在不忍心了？” 林维崧沉默不答。 白宁轩像个念经的和尚一样，喋喋不休道：“你别担心，看样子，你家这位有高人师傅指点，帮带，虽说另一位女生功底也非常不错，但力道过刚过重，招式花样过于繁复，缺一种轻灵与变通。 你家这位呢，胜在飘逸灵动，以柔克刚，大开大合之间，有种任敌千变万化，我自行云流水，兵来将挡，就像云雾包裹高山，同临峰巅的感觉。” 林维崧已沉浸在思考叶蓁蓁的格斗动作中，对叶蓁蓁的这些动作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他记得有人和他用这些动作交过手，却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宋浩辰不知何时，站到了离白宁轩与林维崧很近的位置，听到白宁轩的话，又看林维崧没有回应，于是一边接过白宁轩的话，一边走到白宁轩的身边。 “说得好！依你看，若双方都想胜出，该用什么招式攻击对方的弱点呢？” “这个……”白宁轩目光落在满头大汗，攻势却丝毫不减的两人身上，思来想去，没有一个确切答案。 第52章 对手 林维崧心知叶蓁蓁的格斗技术十分了得，一般得人根本看不出内里门道，宋浩辰这小子问出这个问题，代表格斗方面至少他也是个行家，只是暂时不知道，他是基于深厚的格斗知识储备，还是自身突出的格斗能力。 自从洛星湾那次众人聚会后，林维崧面对宋浩辰时，竟莫名有种不安，他不明白这种不安的症结所在，他只知道，从小到大，自信骄傲的他，从没有为什么事焦急或者慌乱过，也没有什么人能使他产生紧张或不安的情绪。 “你认为呢？”林维崧反问宋浩辰。 宋浩辰微笑，叹道“不需要我认为，已经结束了！” “哦？”林维崧挑了一挑眉，没有再说什么。 白宁轩心直口快，直言道：“你小子，话说一半，让人不爽！” 此时，叶蓁蓁已将吴娴雅的招式了解了大半，叶蓁蓁不得不承认得是，吴娴雅的格斗功底很扎实，应该和自己一样，也是从小习武，是一位十分难得的对手。 两人本质的区别在于，吴娴雅学得格斗技术重在力量与形式，而叶蓁蓁的武术精要重在灵逸与巧变。 吴娴雅重攻，叶蓁蓁重防，进攻的人如果一再不得手，势必越打越急，越急越易出错，所以，两个顶级高手的较量，最终比的是心态。 而这恰是吴娴雅最终败下阵来最重要的原因！ 吴娴雅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在叶蓁蓁手里，格斗术是她最喜欢的科目之一，从小拿奖拿到手软的她，原以为叶蓁蓁即使有两把刷子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她想过以叶蓁蓁的出身，格斗术定然有些实力，只不过，作为国际知名格斗大师hardy的学生，怎么着都应该轻松给叶蓁蓁一点教训，然而，结果却出乎意料。 吴娴雅心想：如果被hardy老师知道，她的学生，败在一个名不经传的素人手里，会很失望吧？ 吴娴雅内心十分生气，本想给别人搭台子唱戏，最后反倒自己成了丑角，别人的笑柄，尽管如此，吴娴雅知道此时此地不是发作的时机，身体和旁边一侧，笑着轻点了点头，用十分甜美的声音说道：“好身手！上格斗课的时候看你和大家一样学习格斗术的基础知识和动作，好谦虚！” 叶蓁蓁深知吴娴雅这是武斗不过，在这儿文斗呢！ 只是，叶蓁蓁从来不屑与人口舌之争，她一直认为，口舌之争是最短见最没技术和内涵且浪费时间和精力的无用行为，于是，点头笑答：“谢谢夸奖！”转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众人哄然一笑，这下，吴娴雅有些绷不住了，脸色十分难看，强忍心中的怒火，回到自己的座位。 不知道是不是影播室的人见好戏收尾，不一会儿，礼堂的灯全部关闭，大屏幕开始播放红色电影。 影片中飞机、炮火的轰鸣声在整个礼堂嗡嗡回响，所有人按部就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默然的看着电影，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切和以往的观影日没什么不同。 肖燕飞是在电影播放20分钟左右时回来，回到座位上的她和往常一样，投入到电影的世界中，殊不知今天有多少双眼睛，在她的身上似明似暗，似深似浅地飘来飘去。 林维崧与白宁轩到达影播室，只有文化站一名列兵在。 列兵第一眼看到林维崧感觉非常眼熟，转念一想才发现这不就是刚才照片上的男主吗？ 没等林维崧与白宁轩开口，列兵惊喜的说：“是你！你真是咱们基地的，还是个纠察！”林维崧不想和这个列兵废话，声音森冷的直言道：“刚才播放的视频和照片怎么回事？你哪儿来的？” 列兵莫名背后一凉，结结巴巴地说：“俺……俺……不知道！” 白宁轩将列兵拽到一边，温和地说：“兄弟，你们班长呢？这里谁负责？” 列兵感激地看着白宁轩，“俺们班长去卫生间了，说一会儿就回来，要不你们坐一会儿，等他回来你们问他。”说完，匆忙向林维崧与白宁轩身后放了两把椅子。 “你别紧张，咱们随便聊聊天。”白宁轩笑着拍了拍列兵的肩膀。 列兵肤色有点黑，好在年轻，皮肤紧致细腻，塌鼻梁，厚嘴唇，一看就是一个憨厚老实、不善言辞的小伙儿。 列兵点点头，说：“俺真不知道视频和照片咋回事，估计俺们班长也不知道。” “然后呢？”白宁轩看着列兵，神情认真。 列兵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讲出来，“今天是俺和班长值班放电影，电影是昨天俺俩在宣传处的网络机房里下载的，只拷贝了今天要放的电影，别的没动过。 奇怪的是，当班长把u盘插到影播室的这个电脑上，自动弹出那些视频和照片，班长怎么关也关不掉，拔u盘不行，关机不行，这里的电源连接着整个礼堂的机器，不能拔，所以……” “所以你们就看着视频和照片播完！”此时的林维崧相信这个列兵说的，只是这个事情一定会给自己和叶蓁蓁带来后果和麻烦，他的确有些动气，自己受人议论无所谓，叶蓁蓁那些低调洁身自好的人，自从和自己认识后，一次又一次暴露在众人的面前，他生气那些身穿正气军装却有邪恶心思的小人，也生气自己没有保护好叶蓁蓁！ 白宁轩能体会林维崧此刻的心情，却知道此时是解决问题的时候，还是得集中精力找到这个小人，了解小人的动机最重要，“林副班，你能找到这个u盘被植入的木马时间吗？” 林维崧盯着白宁轩的眼睛，秒懂，“能！” 显然列兵还没明白两人的意思，白宁轩一记脑瓜崩弹到楞楞的列兵脑门，“还不把你们播放电影用的u盘，拿给我们林副班！” 列兵将u盘拿给林维崧，林维崧接过u盘，刚想顺手向影播室的电脑上插去，列兵立马拉住林维崧的手，指了指窗外楼下礼堂正在看电影的士兵，“不行，插进去，会再次扰乱观影秩序的！” 林维崧了然，起身，拿着u盘跑了出去。 “哎？班长，你要把u盘拿哪儿去？”列兵边着急地跟着跑边喊道。 白宁轩拉住列兵，“影播室不能没有人，我和你一起回去，和你们班长说清楚。” 第53章 不爽 白宁轩问列兵“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班长，俺叫方晓虎！”列兵立正站好，响亮短暂的声音，充满了对提问者的尊敬，仿佛他在回答哪位上级大领导的问话。 “就比你早入伍一年，而且我又不是什么士官，最讨厌这里‘看到比自己军衔高肩章上扛枪的都叫班长，看见肩章上挂星的都喊首长’的规矩，明明大家都是差不了几岁的小伙伴，一声班长喊出来，楞是被叫出了长辈感，我不喜欢，我叫白宁轩，你叫我大白就行。”白宁轩看方晓虎呆呆傻傻的，不是什么心机之人，所以自己说话畅所欲言，没有顾忌。 方晓虎向白宁轩竖起大拇指，“班长，哦，不，嘿嘿，大白！你真厉害！你这话说的也太随意了，太大胆了，在俺面前说说就算了，这种话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说吧，对你不好！” 白宁轩自然明白方晓虎口中的对自己不好指的是什么，扑哧一笑：“晓虎，我怎么感觉你很小心翼翼呢！这里现在就咱俩，不至于谨言慎行吧！”边说，边打量影播室的四周。 “不至于是不至于，只是……”方晓虎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究没发出声音。 “好啦，我懂你的意思，谢谢你的好心提醒！哎？这里的影播室，是你和你班长或者别人长期负责的，还是你们文化站的人轮班负责。”白宁轩了解到，这个基地影播室，除了放映机、服务器、3d、tms、解码器、扬声器、监控等等电影播放设备及舞台控制设备外，没有其它特殊物件或者特殊之处。 方晓虎可能真的被白宁轩亲和的态度打动了，身体放松下来，坐到白宁轩的旁边，用左手滑动了面前桌面上的电脑鼠标，笑着说：“正常规定是轮班负责，可是，现在文化站的人处在一个青黄不接的阶段，对这些设备熟悉有经验的老班长没几个，剩下的都是一年兵、两年兵的新人，老班长传、帮、带也需要时间和过程。 别看文化站负责的事情好像不多，架不住对专业技术要求高，比如这些多媒体设备，从学习到上手，再到独立值勤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轮班负责的规定根本执行不下去。 其实老班长们十个愿意轮班负责，无奈轮班根本轮不起来。” “今天和你值勤的班长，业务怎么样？”白宁轩问。 方晓虎自豪地说：“不说别的单位，就说俺们文化站，业务方面，俺班长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白宁轩笑，“看来他也是你们班且是带你业务的班长了？” 方晓虎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也是俺最最尊敬、佩服的人，只是……” 白宁轩看方晓虎那个动不动吞吞吐吐的样子，很不爽，“男子汉大丈夫，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能说就说，不能说就不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给我干脆利落点！” 方晓虎被白宁轩的气势吓到了，原本放松下来的神情再次紧张起来，白宁轩越是不喜他的畏缩，方晓虎表现得越发胆怯、局促，在见到白宁轩不悦的眼神后，竟腾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成立正姿势。 “唉！”白宁轩叹气，耐着性子，尽量将自己的语气调得平和一点，“你坐，别紧张，我又没有说你什么，你反应这么大至于么？坐……快坐！” 白宁轩看方晓虎不动，抬手抓住方晓虎的手臂，将方晓虎拉到自己身边的座位上坐下。 方晓虎感受到白宁轩的善意，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俺们班长的业务特别特别厉害，但是他的脾气也特别特别古怪，在俺们文化站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开骂那种，所以，一会儿他回来，你见他，一定一定要注意这个。” “哦？脾气有多暴？不会一言合就打爆我的头吧？”白宁轩开玩笑。 方晓虎看白宁轩完全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急忙说：“大白，这不是开玩笑，俺们班长真的是很凶很凶，而且如果你把他惹急了，他真的有可能打你呢！” 白宁轩问：“他打过你？” 方晓虎沉默。 白宁轩冷冷地说：“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打我的！你别担心，我替你出气！” 白宁轩话音刚落，门外一名脸的军衔三期士官，身高至少190cm以上，国字脸的男人从影播室的门外走来。 方晓虎再一次腾得一下从座位上坐起来，礼貌地问候：“班长你回来啦！” 士官面色很冷，没什么多余表情，随意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此时，士官与白宁轩几乎同时看向彼此，白宁轩从座位上站起，先行打招呼“班长好！” 士官点头，“纠察不在礼堂巡场，来我们后台干嘛？” 果然不是善茬，恶人自有恶人磨，看小爷今天行侠仗义、为民除害，白宁轩心中腹诽。 “您也知道我是纠察，纠察的基本职责是维护军容风纪、相关场所或活动秩序、交通安全、维护军人形象，说白了，我是管人的行为规范的，礼堂巡场固然该我们管，难道你们后台的人就不该我们管了吗？”白宁轩先发制人。 士官没想到来个茬子，一时不清楚来路，不好多说，只淡淡回道：“你的意思是来巡查我们的？行，那你巡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白宁轩如此挑衅，未见士官半点情绪，禁不住疑惑，是方晓虎夸张，还是眼前这个人隐藏得深，他打算继续探一探。 白宁轩转过身，看向桌上的电脑，插在电脑usb口的u盘忽明忽暗地闪着蓝光，白宁轩说：“刚才礼堂播放的视频和照片怎么回事？” “视频和照片里的人你认识？”士官不答反问。 “我先问的问题，您是不是应该先回答我。”白宁轩对士官高高在上的态度，十分不爽。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件事？你能代表你们技术勤务站来处理这事吗？”很明显，士官提醒白宁轩注意自己的位置、身份。 第54章 调换 白宁轩当然不能代表他们站，他和林维崧来影播室就是希望先行了解事件的蛛丝马迹，找到可疑的人。 这件事可大可小，单纯只是放一段视频和照片，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顶多被众人议论议论，过了这个风头，谁会记得谁？毕竟真正认识林维崧与叶蓁蓁的人，并没有几个。 白宁轩知道，林维崧最关心的地方，是做这件事的人，是冲林维崧来的，还是冲叶蓁蓁去的，想要达成什么目的，是不是还有后手。 想到这里，白宁轩发现要想顺利地处理问题，自己绝不能和这位老班长硬刚，于是，态度一转变得谦和有礼，笑着对士官说：“老班长，别这么严肃嘛，视频里的男生是我的好哥们，无缘无故被挂在墙上，想搞清楚因由，这不第一时间来您这里看看情况嘛！” 士官看白宁轩态度软了些，想必自己给提的醒起了作用，自己军龄比他们大十年，年龄上是这些小兄弟的大哥，怎么说他的内心都是更柔软、包容的。 士官说：“我不知道视频和照片是什么时候到u盘里的，也不知道u盘被植入木马，强行执行播放程序。”说完向电脑旁找u盘，左看看，右看看没找到，问“方晓虎，u盘呢？” 方晓虎顿时面色窘迫，再次像失去了语言输出功能，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 士官看方晓虎五官快被拧在一起的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睛瞬时向白宁轩看去。 白宁轩见状据实以告，“林维崧去查u盘被植入木马的时间，毕竟涉及他的私事，他很着急，不是故意拿走u盘不告诉您的。” 士官点头，“嗯，他有这本事，先检查检查也好。我刚才出去，将这件事上报到了我们文化站里，估计站里很快会派人来调查此事。” 白宁轩未来得及说话，方晓虎急忙说道：“班长您刚才回了站里？我以为您去卫生间了呢！” 士官抱臂，抬眼看着方晓虎，冷峻的眼神似乎要穿过方晓虎急切的神色，方晓虎在士官的眼神看过来的一瞬，像只受伤的小猫，胆怯的微微缩着脖子，低着头。 白宁轩以为方晓虎害怕士官，便开口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这边：“班长，怎么称呼您？我叫白宁轩，您叫我大白就成。” 士官说：“宋青山。叫我名字，宋班长都行。” 白宁轩笑道：“不敢，不敢，我可不敢叫您名字，我叫您宋班儿吧，亲切不失尊敬！” 宋青山笑，“哈哈，行！你这小子，我看你刚开始和我说话不是很大胆嘛，现在装什么乖！” 白宁轩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连声说道：“误会！误会！宋班儿，我带你去找林维崧吧，看他那边查出什么没有。” 白宁轩与宋青山向纠察班走，恰巧林维崧从班里出来。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白宁轩问。 林维崧摇摇头：“没有，这个u盘没有木马，应该是被人提前换了。” “有没有可能，他们植入的木马同时设置了播放完成后启动自动删除木马源文件程序。”白宁轩分析道。 林维崧坚定地说：“有这种操作的可能，但这个u盘不可能，因为我确定它是一个全新的u盘。这位班长是？” 林维崧向宋青山点头，问得却是白宁轩。 “我是宋青山，文化站的，今天基地的电影播放是我值勤负责的。”没等白宁轩回答，宋青山抢先说道。 “宋班长好，我叫林维崧，是纠察班的副班长，您应该看出来了，我就是视频和照片里的男生，您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林维崧问。 宋青山原本对事件中的主人公没什么兴趣，见到林维崧本人，却多了几分玩味，笑道：“我解决不了这件事，我已经上报给了文化站的领导，这件事，你做好被领导问话的准备吧！” 林维崧说：“嗯，u盘被人调换的事，您是不是有责任？您不也得做好被领导问话的准备？” 宋青山被林维崧反将一军，瞬时笑得更大声了，“不错，不错，除了你小子，还没人敢对我这么说过话呢！果然后生可畏啊！” 林维崧笑：“不敢，我只是说事实，这事儿，说到底我和我的女朋友才是受害方，我们并没有违反纪律的地方，我和女朋友在外面怎么谈恋爱是我俩的事，有些人拿别人私事做文章，偷拍、传播他人隐私，您不觉得这些人该受到惩罚吗？” 宋青山点了点头，“你打算怎么做？这事儿你们虽是受害方，但你们的视频、照片在礼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播，影响是很大的，咱们都别自作主张行动，这事儿还是交给上面查办的好。” 林维崧不同意宋青山观点，却也没再说什么。 事件很快传遍基地的大小单位，林维崧与叶蓁蓁这对苦命鸳鸯立刻成为人们茶前饭后的边角料，一时间众说纷纭，褒贬不一的对立态度，更是激发了更多人的疯狂探讨。 有人说，年轻人恋爱自由，是军人，也有同等的恋爱权利。 也有人说，义务兵禁止谈恋爱，林维崧与叶蓁蓁是公开对纪律的蔑视和挑战。 有人说，人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般配无比，总有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也有人说，军人持身以正，义务兵义务兵，重点在义务二字，为国防献义务，为人民献义务，所以义务兵的两年里不该有儿女私情。 有人说，我是来尽义务的，但不是来当和尚的，条令条例哪条明文规定义务兵不能谈恋爱？ 也有人说，太多的规定都是约定俗成的，不是照样该遵守遵守吗？ …… 在电影日过后的第三天，上午9：30，基地政治部会议室。 基地政治部主任-庞辉、干事刘心同，技术勤务站站长-史策生、政治处主任李显龙、干事赵庆丰、纠察班副班长林维崧；通信团团长-高锡盛、政治处主任温平海、干事、有线站中队长肖燕飞、上等兵叶蓁蓁；文化站班长宋青山、列兵方晓虎等人整齐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第55章 送药 会议由基地政治部干事刘心同主持，先由文化站宋青山陈述基地礼堂观影日播放林叶二人视频事件的情况，后基地政治部主任庞辉讲话：“经各相关部门调查，文化站列兵方晓虎，通过个人邮箱，接收视频图片等匿名文件，答应对方基地电影公映日公开播放文件内容，收取匿名报酬汇款2万元。 文化站用来播放电影的u盘为列兵方晓虎所换，自主行为，无他人指使。 鉴于方晓虎同志认错态度良好，主动承认违法事实，以及全部上缴非法所得，并且林维崧与叶蓁蓁两位当事人一致表示不予追究其责任。 经党支部研究决定，给予方晓虎同志军内严重警告处分，1年后执行。 至于林维崧与叶蓁蓁利用病假在外谈恋爱的事，该怎么处理，两个单位的领导讲讲意见。” 技术勤务站站长-史策生说：“我站林维崧同志确实违反了禁止义务兵驻地谈恋爱的规定，但该同志政治思想坚定，年轻人，一时为情所困可以理解，两人即日起分手，禁3个月外出小惩大戒就够了。” 通信团团长-高锡盛说：“拿着包子的人，被狗抢了食，不和狗一般见识就算了，反倒拿包子的行为成了罪过，这不是不是不太正常？最平常不过的事，我认为没必要上升到追责的地步！” “高团长，你的意思是义务兵在驻地谈恋爱是最平常不过的事？”要论史策生最不想打交道的同级同事，一定非高锡盛莫属，因为高锡盛是有名的疯子，做事疯，说话更疯。 高锡盛说：“我什么意思也没有！那都是你的理解你的意思！” “你！”史策生本想再理论两句，却发现全场中，除了自己面色愤懑，其他人悠闲的紧，心想：都想做好人，偏我非要当坏人不成！ 庞辉见技术勤务站和通信团的两位主官开口便火药味这么浓烈，为避免问题再次升级，讲道：“林维崧，叶蓁蓁，你们怎么说？” 林维崧与叶蓁蓁深情对视，叶蓁蓁在要林维崧的眼睛里看到了温柔与坚定，林维崧说：“我不同意史站长的观点，也不接受史站长所谓小惩大戒的方式方法。我们没有您说的为情所困，相反，我们两情相悦，所以，我们不会分手。” 言简意赅！ 史策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上等兵，竟然当着这么多的领导面，公然反对自己。 史策生静静地观察着林维崧，又看看叶蓁蓁，两人得腰背挺直，年轻得面庞显出年少独有的青春朝气，全身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气质，准确得讲是气势，那种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气势。 林维崧眉眼疏阔润朗，漆黑的眼球透着一股不明觉厉的凶狠，隐藏在年轻的皮囊之下，凭借着多年的阅兵经验，史策生倒吸一口冷气，他确定，没有家族世代的沉淀、熏陶与刻意培养，不会有如此胆识，如此气势。 叶蓁蓁眉清目秀，五官精致立体，不施粉黛亦有一种素雅干净的美，坐在那里，虽不见什么迫人气势，但内敛、沉静到透出一股高贵气质，和林维崧一样，都不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 史策生想起李显龙曾和自己说的一个小道消息“纠察班里有真龙，不显身来不显尾。” 又想到警卫勤务营教导员杨君仁也曾无意中说起基层里有不一般的兵，难道这个兵是林维崧？ 庞辉笑道：“年轻人，有担当！女同志也说说！” 叶蓁蓁朗声说道：“我们都已成年，有自由恋爱的权利，义务兵在驻地内不允许谈恋爱的说法我没听过，就算有这种说法，没有上升到明文规定，都不算违规，更谈不上追究责任、被处理一说。” “说得不错，只是，你们在交往的时候，不能在大院里秀恩爱，知道不知道！禁止洒狗粮！”高锡盛诙谐的话语，顿时惹全场笑成一片。 庞辉说道：“这事儿到此为止，你俩穿着便装谈恋爱我不管，只要穿着军装，时刻记得你们的身份，对自己要严格要求，避免一切可能产生的影响。” 林维崧和叶蓁蓁齐齐点头。 ~ ~ ~ 晚点名后，林维崧与叶蓁蓁抱着手机，到电视房煲电话粥。 “我有种预感，这事儿还没完！”叶蓁蓁说。 “嗯，没关系，我们看着那些小丑表演！”林维崧柔声安慰。 “嗯，没事儿不惹事，有事儿不怕事，随便他们折腾。”叶蓁蓁仿佛有点感冒，声音嗡嗡的。 “方晓虎不过是他人的棋子，我发现他这几天和后勤处的张助理频繁有接触。”林维崧手中的钢笔在练字本上随意写写划划。 “张助理？你认识他？”叶蓁蓁头开始有些发沉。 “嗯！你还记得五一晚会时，咱俩待得那间小库房吗，你还问我钥匙怎么来的，就是他给我的。”林维崧解释道。 “哦！哦！”叶蓁蓁已经没心思管谁是谁了，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 “你怎么了，听你声音感觉情绪恹恹的，是心里郁闷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林维崧十分担心视频事件给叶蓁蓁带来压力，尽管他相信叶蓁蓁是那种胸怀宽广，不为小事费心伤神的人，可是，他还是怕叶蓁蓁不舒服不开心。 “鼻塞、头很沉、眼皮打架！”叶蓁蓁感觉自己下秒可能就睡着了。 “是不是伤风感冒啊，这几天天气变化快，昼夜温差大，十分钟后你到你们连队的一楼值班室拿药。”林维崧赶紧跑到自己的储物柜里去找药。 “医务室关门了，别麻烦了，我睡一觉就好了，我先挂了。” “别挂！蓁宝宝，我前段时间感冒发烧过，还有剩余的药，你再忍十分钟，我刚找到了药，现在就过去。” 叶蓁蓁的头越沉越厉害，身体挨上床，便昏昏睡去。 林维崧送完药后，再打叶蓁蓁的电话，没人接，最后，由白宁轩找到陈楠乔，陈楠乔将药取了回来，并喂叶蓁蓁吃下。 陈楠乔将抽出的一板药放回药盒中，怎么都放不进去，仔细一看发现药盒里面有一张便利贴，凌厉的笔锋书写至柔的情话，“恨吾未能及尔侧，盼汝黎明复本元。” 第56章 兄妹 陈楠乔笑，心想：看给你们浓情蜜意的，谈恋爱了不起啊！ 脑海浮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愤怒地指着一群女生说：“谁敢再欺负她，别怪我动手打女生！” “不要怕，以后我们做同桌、好朋友，有我在你身边，看谁还敢欺负你！” “这是我爸爸从国外带回来的原版漫画书，送给你！” “乔乔，你要开心！” …… 你在想什么！好傻，那么轻易的被人骗到心！ 陈楠乔回了回神，将所有的药放进叶蓁蓁的内务柜抽屉里，出门向学习室走去。 “在南北方小院里，感受岁月中建筑的更新迭代，在春日的萌芽里，感叹时光的静默与强大。 这周外出，和大白游览了两处古建筑景区。 不爱写日记的我，不知从何时开启了文字的记忆，零碎、莫名其妙、随意、毫无写作章法，若是被蓁蓁知道，我这么文艺的在这儿自言自语，估计会笑我，矫情！ 没关系，谁让人越长大，朋友越少，而心事却越多呢！ 今天不提心事，只说开心的事。 第一次仔细看南北方院子的建筑，确实有很多不一样，大白说，文化有历史，建筑风貌有历史，凡是经历过岁月洗礼的，沉淀下来的都有历史，双手赞同。 北方的院子厚重大气、精雕细琢，南方的院子白墙黛瓦、秀气玲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和美。 走进一处刻着瑞气高凝四个字的门，有一处露天见方天井，抬头看湛蓝的天空，低头看映在水面的天空倒影与粼光，拂面而过的还有几缕肆意的风。 那一刻，仿佛将千年建筑景观一览无余，这是历史文化的载体，更是国人骨子里的情怀。 我们拍了很多照片，很喜欢大白写在某张照片背后的一句话‘曾经的我们是热烈而坚持的，那是一种光芒引人入胜，多希望自己还是个孩子，擦破皮的膝盖比伤透的心容易愈合。’ 我不热烈，也没有光芒，我希望自己永远像个孩子，永远拥有对快乐的感知力，像从前、像现在，简简单单的快乐能让我们笑半天。 大白，谢谢你在我身边，只是，终归我们的距离太远了…… 粉色信笺中细语呢喃，往事重现，并不在记忆中局限，感恩遇见。” 陈楠乔合上日记本，手机屏幕显示有微信信息。 打开，是白宁轩分享的一首歌，周杰伦的“明明就”，随后，微信弹出一条好友添加消息，验证消息：“我是林维崧”。 陈楠乔笑，添加林维崧的好友后，立刻打了一行字发送过去：“林教官追妻这么紧？放心，你家那位已经吃过药睡下了，没发烧，情况还算好。” 林维崧发一张“见笑了.jpg”表情。 陈楠乔以为对话到此为止，刚要收线，起身，林维崧又传来了一条消息“之前说答应你信中说的事情，看你后来没再提过，不过我还记着，问问你什么意思，我这个哥哥还要不要了？” 陈楠乔真把这档子事儿忘脑后了，“要啊，上赶子来认妹妹的哥哥，还是这么帅气有才华的哥哥，打着灯笼难找的哥哥，我为啥不要，不过？你早不认晚不来认，偏偏在有求于我的时候来认，贿赂的用意很明显哦！” “没有，没有，是你蓁蓁姐，听说你写信给我，想认我做干哥哥，她就一直想让咱们兄妹团圆，她说：这样就多一个亲人保护你，多一个人对你好了。”林维崧清楚地记得叶蓁蓁说“乔乔是个太让人心疼的姑娘，我想对她好，也希望我们一起对她好！” 陈楠乔发送“大哭.jpg”表情，“啊……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我蓁神真是！不愧是我的蓁蓁保护神！” 林维崧并不习惯突然多一个干妹妹，尽管大家接触的次数不少，只是，他的眼里、心里从来只有叶蓁蓁一个。 当时在国花园，允诺陈楠乔找到魏紫品种的牡丹，便答应做陈楠乔的干哥哥，不过是支开人想和叶蓁蓁独处的权宜之计。 之后，陈楠乔一直并未提起这件事，林维崧想：不了了之最好，干哥哥干妹妹这种事儿，听在别人耳朵里，不一定好听。 尤其和叶蓁蓁在一起后，林维崧更是对所有女生保持距离，不多看一眼，不多说一句话。 在两人一次偶然的聊天中，叶蓁蓁知道了陈楠乔给林维崧写信的具体内容，很兴奋地叫林维崧如果可以，一定要认陈楠乔这个干妹妹。 叶蓁蓁知道，陈楠乔能写出这样的信，是用最随意玩乐的笔风、态度，说最郑重其事的话。 叶蓁蓁也知道，陈楠乔从小的梦想就是有一个英武、神气的哥哥，这样的话，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有哥哥给自己撑腰。 叶蓁蓁懂陈楠乔的心，作为好朋友的她，当然希望她得偿所愿。 在叶蓁蓁的游说下，林维崧看到了叶蓁蓁对好朋友赤子之心的一面，他无比的珍视，所以无条件的支持。 陈楠乔，和叶蓁蓁的心一样。 她没有再追问林维崧什么，因为她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能做的就是对所有爱她的人好，加倍的好。 陈楠乔回到早已熄灯的房间，蹑手蹑脚来到叶蓁蓁的床前，叶蓁蓁的呼吸很重，陈楠乔抬手摸上叶蓁蓁的额头，“啊！” 时夏被陈楠乔的声音吵醒，惺忪的眼睛朦朦胧胧看到陈楠乔在叶蓁蓁床边，来回地查看叶蓁蓁的体温。 时夏顿时明白过来，掀开自己的被子，下床，问：“她怎么了？” 陈楠乔从班里的医药箱中拿出温度计，“她的身体很烫，肯定是发烧了，班长，能把班里的灯打开吗？我给她量体温。” 时夏点头，“开吧！” 通信团的基层连队整栋楼处于一片漆黑之中，突然一处亮光打破了这夜的漆黑。 随着点亮的灯光，六班的其她人也跟着醒了过来。 “40.2c”陈楠乔报出水银指示的刻度。 时夏果断地说：“温度太高了，去医务室怕耽误病情，我去找肖排，直接去军区医院。楠乔，你先收拾一些叶蓁蓁的换洗衣物。” “好！”陈楠乔点头应允。 第57章 玩笑 张美娟、吴杨从上铺下来，默默的和陈楠乔一起收拾叶蓁蓁去医院需要带的东西。 “蓁蓁这场发烧怎么这么急，白天我看她还没事儿人似的，在那儿屈臂悬垂呢！”吴杨说道。 “你还不知道她，但凡能憋住的，绝不向外透露一点！”收拾叶蓁蓁洗漱用品的张美娟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陈楠乔听张美娟的话十分不顺耳，“这话怎么说的？我怎么没听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张美娟先是知道叶蓁蓁和林维崧在一起的事情，亲眼目睹了林维崧的房子、豪车，对叶蓁蓁捧在手心里的样子，后又看到叶蓁蓁与童安娜、吴娴雅格斗胜利，原本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同年兵，叶蓁蓁突然变得强大起来，反倒显得自己平平无奇，平白落了下风。 要说张美娟对叶蓁蓁有什么坏心思，倒也不至于，只是原本自己的那点小傲娇，在叶蓁蓁面前彻底算不上什么，心中有点失落，不甘心罢了。 “你忘了咱们新兵营的时候，有一次训练踢正步，叶蓁蓁脚踝磨出血了，她一直没说，后来，班长看她的裤腿染红了，她才说。”张美娟对叶蓁蓁的很多事都很了解，从入伍的第一天，张美娟见到叶蓁蓁的第一眼，她怔住了，那一刻，被人从小夸到大的皮肤水灵、眼睛有神、长得漂亮的人，第一次，见识到何谓“美人”，何谓“气质”，何谓“仪容”！ 张美娟本是自信自傲的姑娘，不愿在人前输了自己的气势，一方面她的内心抵触叶蓁蓁，另一方面，她渴望自己像叶蓁蓁一样，沉静内敛、待人谦和，拥有超然的气质和气度。 然而，张美娟每当抛开内心深处对叶蓁蓁的忌惮的时候，她们都能相处的很融洽，很愉快。 当然，敏感细心的叶蓁蓁能够感受到张美娟对自己的心理变化，叶蓁蓁欣赏张美娟的自信和善良，对一些不太好的东西，她的原则是，只要不伤害自己，都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这也是叶蓁蓁和张美娟能走得近的根本原因。 陈楠乔不相信张美娟说的话，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发生口角，遂沉默，继续收拾手里的衣物。 此时，肖燕飞和时夏推门而入，肖燕飞对时夏说：“你不能去医院，班里离不开你，你安排个人和我一起去。” 没等时夏开口，陈楠乔说：“肖排、时班，让我去吧。” 肖燕飞与时夏对视一眼确定意见后，对陈楠乔点说道：“行，随身物品都收拾好了吗？你自己的换洗衣物也带一身，万一她需要住院观察，你也好有陪床的准备。” “蓁蓁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我的直接装包里就行，很快。”说完，走向内务柜去拿自己的东西。 肖燕飞接着指挥道：“张美娟，你给叶蓁蓁穿她的作训服，宽松一点，陈楠乔，你也穿作训服，一会儿我和时夏搀扶她下楼，陈楠乔你拿个人物品，其她人关灯上床睡觉。” 一阵窸窣忙碌后，汽车连的一辆7座依维柯车已等在楼下，叶蓁蓁、陈楠乔、肖燕飞上了车，向军区医院急驰而去。 ~ ~ ~ 叶蓁蓁去的军区医院，是洛城规模最大、医疗条件最好的军民融合医院。 阳光透过玻璃，照向浅蓝色的窗帘，窗开着，随着风，或明或暗，轻轻摆动。 白色的床单被罩，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浸出几分温热。 叶蓁蓁被一股潮热感热醒，眼睛适应了光线好一会儿，才能勉强睁开。 陈楠乔摆弄着窗边的小绿植，拔掉了泛黄的叶片，浇了浇水，看着窗外发呆，丝毫没有发现叶蓁蓁醒来。 叶蓁蓁一时起了逗弄陈楠乔的心。 叶蓁蓁重新闭上眼睛，打好说梦话的腹稿，在脑子里预演一遍后，开始抑扬顿挫、张牙舞爪，像做了很害怕的噩梦，大声喊道：“别，别追我，不是我，不是我，啊……乔乔，乔乔，救我，乔乔救我，陈楠乔……” 叶蓁蓁对自己夸张的演技很满意，最后，随着一声嘶吼“不”，翻过身去，背对陈楠乔，仿佛再次陷入沉睡。 陈楠乔被叶蓁蓁的“狮吼功”吓了一跳，开始十分担心，试图叫醒叶蓁蓁，发现怎么摇叶蓁蓁，叶蓁蓁都不醒，还一直继续吼叫，最后画个句号似的，结束翻身，如果完整的过程，彻底打消了陈楠乔的担心。 陈楠乔像是对着叶蓁蓁，又像是对自己说“唉！睡个觉这么不老实，看来这病好得差不多了，吼这么大声，中气十足哈！” 见叶蓁蓁纹丝动，陈楠乔大喊一声：“蛇！从窗户里爬进来了！快来人啊！” 恰好进来看房的护士进来，听到陈楠乔的喊叫声，立刻像见了蛇一样，吓得口齿不清，“哪儿，哪儿呢？哪儿有蛇？我去找人！”说完转身跑掉了。 本来叶蓁蓁断定陈楠乔是反过来逗自己，这下好了，护士的反应也太真实了，叶蓁蓁腾一下从床上跳下来，向门外跑去，尖叫道“蛇啊，有蛇啊……” 陈楠乔捧腹大笑，笑到直不起腰，感叹“真的是神助攻！” 等叶蓁蓁跑出去很远，停下来发现几乎整个走廊里的人都在看自己。 “这下可囧大了！”叶蓁蓁强自镇定，脚下传来阵阵凉意，“连鞋都没穿？要不要搞得这么狼狈！” “你哪个房间的？哪里有蛇，我陪你去看看！”一个带银色边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医生，对叶蓁蓁说道。 “我不记得了，我刚醒，被吓出来了。”叶蓁蓁低头，如实讲道。 医生忍俊不禁，“我陪你回去，总归跑不出这个走廊里的房间。” 等医生和叶蓁蓁回去时，被吓到的护士也带着两个男医生来到病房，陈楠乔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赶忙将叶蓁蓁的鞋子放到叶蓁蓁脚前“还不快穿上！刚发了一次烧，还想再发烧？” “哼！你好意思说！蛇呢？”叶蓁蓁满怀担心地问。 陈楠乔一脸骄傲地说：“我把它捅到楼下草丛里了，窗户已经关上，你们别害怕。” “啥？捅楼下草丛里？”那个被吓到的护士，再次慌张！ 第58章 省察 陈楠乔一脸不解地反问：“那不然呢？看着它爬进来吗？” 叶蓁蓁白了陈楠乔一眼，强自笑着对医生和护士说：“这样更好，免得咱大伙麻烦了，都散了吧！”说完，径自上床，安生地做她的病人去了。 医生和护士踟蹰片刻后，纷纷离去，只余那个带着银色边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男医生查看叶蓁蓁床头的病例表。 陈楠乔边指着叶蓁蓁边说：“我记得您不是负责这床病人的医生！” “我姓乔，昨天看病的是我们科室值夜班的董医生，他早晨下班了，现在是我负责。”乔医生解释道。 叶蓁蓁并不在意谁是负责自己病情的医生，一向注重自身仪态仪容的自己，被那么多人看到自己蓬头垢面、光脚奔跑的样子，想想都觉得生气，不知名的火苗在心里的某处慢慢燃烧。 叶蓁蓁越想越气，越气越想一些不开心的事，于是愤怒的情绪开始充斥她的胸腔。 叶蓁蓁钻进被子，索性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试图强行令自己平静下来。 身体平静下来后，感官慢慢恢复，叶蓁蓁发现自己头痛、嗓子痛，浑身没劲儿，虚弱不堪。 心想：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勇气敢扯着伤残的嗓子大吼大叫！还有刚才的自己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跳下床，又狂奔那么远！ 陈楠乔一听是叶蓁蓁的责任医生，态度立刻恭敬了不少，心想：差点误以为是个见色起意的主儿！ 陈楠乔一改冷漠质疑的态度，热情熟络地说：“乔医生，你快看看她的病怎么样了？” 乔医生开玩笑地说：“她跑得那么快，面不红气不喘的，不用我看，这病肯定是好了” 叶蓁蓁正自发囧难受呢，听到乔医生的话更觉不舒服起来。一时火气上来，睁开眼睛，向乔医生呛声道：“君子之道：不闻人非，不视人短，不言人过。乔医生这样挖苦一个病人，不是君子所为吧？” 乔医生笑了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扔下一句“一会儿再做个血常规！”走了。 陈楠乔并没看出叶蓁蓁的心理活动，像往常一样打趣道：“发什么邪火呢？” 叶蓁蓁眼睛瞪得溜溜圆盯着陈楠乔，陈楠乔一时拿不准叶蓁蓁的心思，笑容僵在脸上，“怎么了？” 叶蓁蓁收回眼神，静默不说话 …… 陈楠乔心想：什么情况？ 真被我的玩笑吓到了？ 身体不舒服？ 谁惹她了？乔医生？ 不会是我吧？ 啊……林维崧在这儿就好了！情人总能心有灵犀知道她在想什么吧！ 要不我先出去，留她一人在这儿静一静！ 陈楠乔在床边掩了掩叶蓁蓁的被子，对叶蓁蓁说：“蓁蓁宝贝，我错了，刚是我和你开玩笑呢，没有蛇，你别害怕，都怪我，在你生病的时候，没轻没重的和你开玩笑……” 陈楠乔边说，边看着叶蓁蓁的反应，不管陈楠乔说什么，叶蓁蓁都是毫无反应。 “那个，蓁蓁宝贝，我先去乔医生那儿问问今天什么安排，然后去买早餐，你不是最喜欢吃李婶儿家的皮蛋瘦肉粥和灌汤包嘛，我去给你买。 床头保温杯的水是早上我新倒的，你喝的时候，把盖子打开，晾一会儿再喝，小心烫！” 陈楠乔从病房出来，找到乔医生的办公室，见没有病人，陈楠乔敲了敲门。 “进！是你啊，小姑娘！”乔医生看到来人是陈楠乔，笑着打招呼。 陈楠乔眉头轻微动了动，不满地说：“谁是小姑娘？我今年20岁，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吧？” 乔医生笑，说：“抱歉，我家里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妹妹，从小叫她小姑娘，叫习惯了，你别介意！” 陈楠乔八卦之心顿起，说：“你还有个妹妹呢？她在哪儿上学？” “h市美院，学画画的。”乔医生答道。 “那是咱们国内绘画专业最好的学校了，听说文化课也要很多分呢，你妹妹学习也一定很好吧！”陈楠乔很有兴趣的说着。 “嗯，她……”乔医生话未说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有病人来看病，两人的聊天只能作罢。 陈楠乔一拍脑门，“哎呀，看我这个脑子，怎么把正事儿忘了，我本来是找您问叶蓁蓁病情和今天什么安排的，就是今天你在105号房看到的那个病人。” 乔医生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个病人，认真地说：“她的扁桃体发炎的厉害，虽说现在烧退了，但扁桃体的炎症还未消，随时有再次发烧的可能，先住院观察两天吧。” ~ ~ ~ 叶蓁蓁独自在安静的病房吹着保温杯里的热水，愤怒情绪渐渐平复的她，展开了自我省察的探索，并试图与另一个自己对话。 “你为什么生气？为什么愤怒？为什么突然暴发出难以自抑，如此强烈的情绪？” “因为我觉得仪态仪容是一个女生最重要的东西，被那么多人看到自己蓬头垢面、光脚奔跑的样子我不能接受，自己面对恐惧的事物时，慌张、逃避的无能表现我更不能接受。我不喜欢如此狼狈、如此无能的自己。” “很好，至少你现在能够直面自己的情绪，和真实感受、想法。” “我要怎么避免产生这种情绪？” “深呼吸！” “不管用！” “吹气球！” “我的身边没气球！而且我也不想吹气球！” “那就用记录情绪日记的方法吧，把你心里的所有感受记下来，将你身上所有你认为伤害你的都写下来，想写什么写什么，先疏解你内心的情绪。 等你稍微平静下来的时候，再来看自己，给自己的心理做一个诊断。” “可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绪按钮，原因多种多样，人性本来就有漏洞，没有什么对错，也没么好坏，都是生命本来的样子，我们要做的就是接受这种看起来不那么美好的漏洞，去感受它，接纳它，化解它，修正它，提升它，你要不断地去做这种练习，这样，你的情绪按钮才会越来越少，我们自身才会获得更好的成长。” 第59章 清月亭 叶蓁蓁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记录到手机的备忘录中，此时，心情平静的她，走到窗边，闭上眼睛，仰起头，张开双臂，温暖的阳光倾泻在她略显苍白的脸。 “好舒服啊！”茅塞顿开的叶蓁蓁仿佛经历了一场求佛问道的旅程，只不过求的佛，问的道，都是一个人曼妙的头脑风暴。 “我回来了！”风风火火，满载而归的陈楠乔，身子还没进门，声音先传了出来。 叶蓁蓁笑着帮忙拿东西。 陈楠乔看叶蓁蓁的样子，知道在她独处的时间里，复活了。 陈楠乔边整理买回来的早饭和其它东西，边说：“你快去床上坐着，把吃饭的桌板打开，剩下的我来弄。” 叶蓁蓁乖巧的上床，打开床头的桌板，声音里满是歉意的对陈楠乔说：“乔乔宝贝，对不起，刚才我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出不来，对不起，态度不好，罪女叶蓁蓁，请求乔乔公主原谅！” 陈楠乔站定，故意作思考状，随后两人眼神碰撞，相视而笑，“你快别来这出吧！我说您以后修仙的时候能不能给个暗示或者信号啥的，别整得我这小小凡人惶恐不安！” 叶蓁蓁立刻将手，五指紧握，头向右一偏，靠在拳头上，说道：“这个动作当暗号咋样？” 陈楠乔无语，“还能比这个动作再普通点儿嘛！” 叶蓁蓁无所谓地摆了摆头：“普通吗？那这个呢！”话音刚落，又摆出一个瑜伽冥想中的莲花坐式。 陈楠乔笑，说：“这个行！不过你确定，在你有情绪时还顾得上摆这么难的双盘座给我看吗？” 叶蓁蓁叹气，“好像不能！算了，别说这个了，我好饿！” 叶蓁蓁因嗓子肿痛的原因，咽东西费劲，好在，美味的食物总能安抚一些痛感。 叶蓁蓁与陈楠乔吃过饭，重新去抽血做血常规检查。 之后，两人看天清气爽，绿树红花，湖水潺潺，遂约着一起出来走走。 “这里的时光好惬意啊！可惜了！”陈楠乔感慨道。 叶蓁蓁明白陈楠乔的意思，说：“风景是留给有心看的人，生病虽使人心中黯淡，但他们总会发现，只要他们抬头，一切美好的有光的事物会瞬间点亮他们的心。” “这里有多少人抬头看？又有多少人的心能被点亮？”陈楠乔伤感地问。 叶蓁蓁笑道：“咱俩虽说在医院，可别真把自己当病人了，说话这么伤感！ 这儿有点晒，咱们去那个亭子里坐着聊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近亭子，叶蓁蓁念道：“清月亭，四面清风皆入画，一亭明月可宜人，咱俩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要是在医院再住2天，咱俩晚上来这里享清风，赏明月。” 陈楠乔激动地说道：“我看行！到时候再准备点吃的喝的！” 叶蓁蓁笑，陈楠乔继续说：“哎，你知道吗？昨天你吊水的时候，对面床来了个生病的老奶奶，那个老奶奶眉头一直皱着，说打针的胳膊太冷，老爷爷坐在一边，没有任何要安慰的意思，两人的表情都特别不耐烦，但一直到她点滴挂完，老爷爷帮她捂胳膊的手也没有放下来过。 你说这是不是那种有烟火气的爱情？言语什么都是次要的，吵吵闹闹一辈子，互相不肯服软，但默默为你做着一切。” 叶蓁蓁说：“这可能是很多人最真实爱情的样子，你呢，成天将孤单一辈子，不结婚挂在嘴边，看到他们，有没有动一点凡心！” 陈楠乔摇头，“没有！虽然我不懂婚姻，也不懂爱情，但是，像这种爱情的样子，我觉得太骨感了，我不喜欢毫无美感的东西。” 叶蓁蓁想到白宁轩的等待，试探性问：“如果是一份美好、甜蜜、幸福的爱情呢？你想啊，有那么一个人，真心实意的爱你，保护你，陪伴你，你们一起做很多有趣的事情，看很多美丽的风景，是不是也挺好？ 我觉得你不是拒绝爱情，而是拒绝在你心里美好不达标的爱情。” 陈楠乔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心中所想，只说：“是吧！可能是吧！咱别说这个了！嗯…… 哎？你心情很糟的时候会干嘛？” 叶蓁蓁想到自己刚刚经历过的一波思想省察，说：“那得看什么情况吧，如果是与某人某事有冲突，我会去解决冲突，如果是情绪问题，我会反省自查。 总之，写日记，听音乐，安静地独处都是我对抗坏心情的方式，你呢？” 陈楠乔回忆道：“在家我会一个人去翻旧相册，现在我看手机相册。 看定格下的每一张照片，妈妈的笑脸、被风吹乱的头发、太阳光晒得眯眯眼，爸爸的严肃、害羞，盛放的颜色各异的月季花，街边的流浪狗流浪猫，好看的食物，截图下来的美妆穿搭，和朋友的搞怪自拍、聊天记录，甚至不重样的各种表情包…… 当照片后的记忆扑过来，会突然觉得，原来自己是一个生活如此丰富又被爱着的人啊！ 尽管照片里的有些人，可能当时关系很好，无话不谈，形影不离，但最终渐行渐远，甚至消失在彼此的世界。” 叶蓁蓁脑海出现发小的一段话“我会把一段关系的巅峰状态锁在记忆里，用高光时刻记住定义这段感情，其实对方早就走远了。 就像，以为和疏于联系的老友能永远无话不谈，其实亲疏位置早就被降序。 正应那句话‘我们不是世界的中心，他们也不是npc，没有人会理所当然的等在原地。当你忘记表达，爱可能就会消失。’” 她将这段话和陈楠乔复述了一遍，接着说：“其实我们在经历和他人关系不断转变，不断获取新的认知时，对自己也一样。 比如，我之前很相信人定胜天的理论。 比如，我一直有个愿望是跑一场全码马拉松，但前段时间我因跑步过量患上了急性滑膜炎，医生明确叮嘱过，康复后不能再过量长跑，但我偏要勉强，休假回来后，除了正常的训练量外，不断给自己加练。 心想：跑全码马拉松的人那么多，别人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无非练出来就好了。 结果，多次傍晚膝盖疼的睡不着，最终缴械投降了。 第60章 头脑风暴 现在我开始认真体会身体的独特性，认真和它们友好相处，去顺应它，适应它，再也不想驯服它。” 陈楠乔惊讶地说：“大姐，咱俩是住一个寝室吗？咱俩是好姐妹吗？这么多的故事，我竟然一点不知道，你真行啊！让我说你什么好！ 膝盖给你练残废了看你的梦想还能不能实现，再说，马拉松全码算个事儿吗？能和你的梦想比？值得你这么执着？ 叶蓁蓁啊，叶蓁蓁，你不是聪明吗，智慧吗，屁呀，我看你就是个傻子。” 叶蓁蓁就知道陈楠乔听到这些得乍了毛，笑道：“哎，哎？聊天呢，谈心呢，怎么还骂起人来了！ 一时鬼迷心窍，执念太深的过，我现在已经想通了，想要和得到之间是有距离的，有代价的，而所有的代价是需要衡量的，我衡量过了，没必要，不值得，所以，ending!” 陈楠乔鼓掌，“就是要这样才好！” 陈楠乔看看四周，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拿出手机，说：“哎？咱们听首歌吧！” 说完，不等叶蓁蓁回应，手机缓缓传出一串旋律，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安静地听着，一首歌的时间，很短。 当自由的心穿越时间、现实的枷锁，空间被拉长，意念被具象、被歌词融合，“远处传来风笛，我只在意有你的消息，城堡为爱守着秘密，而我为你守着回忆……” 曲毕，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叶蓁蓁叹道：“‘你的心事太多，我不会戳破。’好温柔体贴的感觉。咳~咳~”叶蓁蓁嗓子又痛又痒，咳嗽了好一阵才勉强忍住。 陈楠乔见状，担心叶蓁蓁被风吹到着凉，便提出回病房。 叶蓁蓁摇头，央求道：“别吧，病房里太憋闷，这个地方这么自在 ，咱们再待会儿。” 陈楠乔无奈，走到亭子中一处背光的座位坐下，边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边将昨晚林维崧送药，药盒里留言，加微信，认干妹妹的事，详细讲了一遍。 “然后呢？”叶蓁蓁问。 “就这些啊！你想要什么然后？”陈楠乔反问。 叶蓁蓁笑，“恭喜，恭喜，兄妹团圆，以后多个人给你撑腰，但是你得永远站在我这边知道不知道？” 陈楠乔嗔道：“这还用说，我永远是你的娘家人！什么兄妹，姐妹第一位！” 叶蓁蓁笑得更大声了，“厉害了，我的乔！”接着说道：“额……你哥这人面上看着阳光，其实挺冷的，但他既然找你明确说开了这件事，就说明他已经拿你当自己人了。 虽说人与人之间有“交浅言深”这一说法，但你们既然认了彼此做亲人，在相处的时候总要有一人先带着安全感迈出一步去言深，关系才有进一步的可能，才可能越来越稳定、和谐，所以，当他沉默或者没有明白你的意思时，你就勇敢一点，打破常规。 你哥这人吧，比较傻，他有时候根本不懂女生的心思，哈哈……” 叶蓁蓁越说越嗨，对陈楠乔这位挚友，她总是不设任何心防，坦诚而信任。 陈楠乔感动叶蓁蓁对自己的心，笑着说：“你胆子是真大，心也真大，就这么把自己的男人推到别的女生面前，还一手促成认干亲，离谱！ 说真的，打心里说，这也就是我，我知道自己咋回事，但凡换一个人，我都得提醒你，小心人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以后这种骚操作你可省着点儿吧。” “看你说的！不过，此时此刻我还真有点想他呢！”，叶蓁蓁眼睛看向湖水，心却早已飘向了林维崧身边。 陈楠乔问：“想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叶蓁蓁答：“想念一个人，他会突然出现在你的脑海，你会忍不住想要找他聊天，想要见他。” 陈楠乔说：“你们在基地经常见不到面啊，你想他了怎么办？” 叶蓁蓁笑，说：“ 和你说件有趣的事，我发现，当我想他时，我会极力想要开启一个话题，但我又不希望是那种‘今天的饭菜怎么样’‘你今天吃得什么呀’‘训练累不累呀’这些普通至极，就很无聊的话来开头。 所以这使我不断去发掘有趣的事物，对日常生活的敏锐度直线提升，比如去机房路上的栀子花，比如听到一首心潮澎湃的音乐，比如一个微妙的笑话。 我希望和他说‘我想你了’有更多有趣的表达方式而不是那么单调。” 随着叶蓁蓁行云流水的想法输出，陈楠乔不断点头表示认可，“这样很好，很浪漫！我发现你真是个妙女子啊！” 叶蓁蓁与陈楠乔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一个接一个，一来二往，聊得十分畅快。 不知不觉午时已过，太阳像火炉一样炙烤着大地，两个女孩子在高温的蒸笼里渗出汗水，最后，在彼此一阵大笑后终止话题，向病房走去。 “妈呀，今天说的话太多了，说得我口干舌噪！”陈楠乔感慨。 叶蓁蓁说：“‘交流是一种有趣的动态平衡’两个人的头脑风暴碰撞出的火花很美！我超级喜欢这种美。” 陈楠乔问：“你和肖排，或者和其它比较好的朋友也会有这种头脑风暴吗？” 叶蓁蓁想了一下，说：“不是，你不觉得朋友也是分类型的吗？比如我，听到一首很好的钢琴曲，会率先想到跟肖燕飞安利；要分享美食，就会找我那个吃货发小；再或者碰到了奇葩，有所感悟，就和你一起毒舌吐槽、嘻嘻哈哈、头脑风暴！ 网上说‘实用主义者觉得这叫物尽其用，文艺的人说是我生命里的时刻，只能和特定的你共享。’ 不管哪种说法，不同种类的朋友，都是在构建不一样美好的关系。 当然！ 很多美好的感觉很抽象，所以，我希望自己有将美好具象化的能力，去获得实体化、可触化的幸福感。” 陈楠乔停止向病房走的脚步，挽着叶蓁蓁的胳膊，笑道：“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有一种很神秘的力量，不，准确地说是能量，我今天才大概了解到这种能量是什么。” 叶蓁蓁满眼疑问。 第61章 发小 “哲人思想！”陈楠乔被自己瞬时的灵感感动，激动地自夸道：“天呀，我怎么这么天才！我的感知力这么强吗？真是灵光乍现的四个字啊！” “蓁蓁！” 一道清脆而有力的声音，打断了叶蓁蓁与陈楠乔的热聊。 “蓝谦哲？”叶蓁蓁激动地大叫，全然感受不到嗓子的疼痛，心中充满好久不见老友的喜悦。 蓝谦哲站在105号病房的门口，笑着张开双臂向叶蓁蓁走来，叶蓁蓁紧走几步，两人紧紧拥抱。 这一幕可把陈楠乔惊住了，虽说姐妹第一，可是自己的另一层身份，到底是林维崧的干妹妹，哥哥不在场，有人要撬嫂子，那还得了！ “喂！喂！你们俩先别急着激动，我一个大活人杵在这儿呢！”陈楠乔将两人拉开。 三人的眼神很微妙，叶蓁蓁瞪了陈楠乔一白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刚还说姐妹第一呢，瞧你那紧张样儿，真是你哥哥的好妹妹啊！” 陈楠乔眼睛一撇仿佛没看见般，笑着对蓝谦哲说：“大帅哥，蓁蓁生病了，不能久站，咱们进屋聊吧？” 叶蓁蓁心想：what？不能久站？这么拙劣的借口怎么说的出？ 蓝谦哲，自动向后撤了两步，让出道来方便叶蓁蓁和陈楠乔进门。 叶蓁蓁在病房上坐好，对蓝谦哲说：“阿哲，什么时候回国的？” 蓝谦哲垂头想了想，好像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他没有说具体的日期，只说“刚回来了不久。” 从蓝谦哲出现的那一刻开始，陈楠乔的眼睛几乎定在了蓝谦哲的身上，她越看他，越觉得像在哪儿见过。 叶蓁蓁拉过陈楠乔在右侧床边坐下，指着左侧床边的椅子对蓝谦哲说：“坐 。” 等蓝谦哲坐好后，叶蓁蓁说：“我给你俩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年兵、战友、姐妹，她叫陈楠乔，耳刀陈，楠树的楠乔氏的乔。 这位是我的发小、幼儿园、小初高同学，他叫蓝谦哲，名字组词，蓝色谦和哲学！” 陈楠乔与蓝谦哲互相点头问好。 蓝谦哲说：“本来是去部队看你的，去了，你单位的人说你在这儿，怎么回事儿？” 叶蓁蓁笑笑，说：“没啥大事儿，感冒、急性扁桃体炎，发烧，现在好多了。” 蓝谦哲心疼地说道：“小时候就爱发烧，怎么进部队了身体素质还这样！对了，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小蛋糕和夏三鲜水饺，你现在饿吗，要不要吃点？” 叶蓁蓁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听蓝谦哲说带了吃的，立刻点头如捣蒜，“吃吃吃！我俩现在很饿！” 蓝谦哲将各式各样的小蛋糕、夏三鲜水饺和几样小菜一一摆好。 不夸张的说，叶蓁蓁和陈楠乔眼睛发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的确她们聊得太嗨，早上吃的那点灌汤包的热量早已消失殆尽，加上小蛋糕太过精美、白滚滚的皮薄大馅饺子太过可爱，分分钟俘获两个女孩子的味蕾。 说来也怪，蓝谦哲准备的吃食量很大，如果不是叶蓁蓁和陈楠乔饥饿如虎，风卷残云，这些吃食一定会被剩下很多。 叶蓁蓁边吃，边和蓝谦哲说话：“阿哲，多亏你买这么多好吃的，不然，我肯定抢不过她！” 陈楠乔和叶蓁蓁有很多相同喜欢的吃食，其实就包括这些小蛋糕和夏三鲜水饺，此时一口一个饺子，再塞一点小菜的陈楠乔，心思全在席卷美食上，根本不理陈楠乔的话外之意。 蓝谦哲大笑，看着嘴巴快速咀嚼的叶蓁蓁，满是宠溺的说：“慢点吃，你烧刚退，你……” 蓝谦哲话未说完，被叶蓁蓁不假思索的反问打断，“你咋知道我烧刚退？” 蓝谦哲一时语塞，“你刚才不是说你发烧了吗？” 叶蓁蓁点头，继续专心吃饭不发一言。 刚吃过饭不久，叶蓁蓁觉得自己开始不对劲儿，先是感到冷，然后不可控冷的发抖，接着陈楠乔给她量体温，39.7c。 叶蓁蓁仿佛感觉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身体里有一股火在向外烧，嗓子也是，头又开始晕沉…… 很快，蓝谦哲叫来了乔医生，紧随他们身后的是护士，乔医生探查一番，开了一张单子给护士，并叮嘱“快一点！” 随着冰冰凉的液体，缓缓流进血液，叶蓁蓁身体里的火才算压制住了一些，身体舒服了，闭上了沉沉的眼睛，慢慢睡去。 陈楠乔和蓝谦哲分别坐在叶蓁蓁病床的两边，蓝谦哲毫不掩饰自己看叶蓁蓁那炙热的眼神，陈楠乔看不下去，轻声说：“蓝先生，冒昧地问一下，你有女朋友吗？” 蓝谦哲摇头，陈楠乔继续说：“你们俩多久没见了？” 蓝谦哲说：“四年零3个月。” 陈楠乔了然，说：“那还挺久的，你不知道吧，蓁蓁已经有男朋友吧。” 蓝谦哲搭在叶蓁蓁病床边的手，紧紧握住拳头，又缓缓松开，微笑道：“哦？是吗？不重要！” “不重要？这老兄不会真想撬我嫂子吧！”陈楠乔心里嘀咕，想到蓝谦哲对叶蓁蓁的一举一动，内心又不免对林维崧摇喊了句：哥，有人要偷家！ 过了漫长的寂静的等待叶蓁蓁吊水的时间，保持镇定、冷静的陈楠乔，再次对蓝谦哲开启话题：“听蓁蓁说你之前一直在国外？是上学吗?还是工作？” 蓝谦哲的声音冷冷的，显然，他并不想和陈楠乔说话，或者出于某种原因吧，蓝谦哲还是疏离地回答了陈楠乔的问题，“先是上学，现在工作。” 此时，两人之间的气压非常低，陈楠乔快被蓝谦哲散发的冷空气冻住了，可是，陈楠乔早已将蓝谦哲化为她哥的情敌范围，她必须要帮林维崧探查情敌的底细。 强忍着冷空气的陈楠乔再次发问：“都工作了？那应该很稳定啊，为什么回来呢？” 蓝谦哲没给陈楠乔一个眼神，他的眼神只随意的定在窗台上陈楠乔早上浇过水的绿植上，然后像是一把乐器轻轻弹出一串音符，以一种空灵、飘渺的声音说：“我想拥有一些美好。” 第62章 转移 陈楠乔不明所以，忽然，口袋传来震感，拿出手机一看，是林维崧打来的电话。 陈楠乔边接电话边向病房外走去，她与蓝谦哲的尬聊终于结束。 ~ ~ ~ 肖燕飞在叶蓁蓁吊水退烧后，匆匆返回连队。 进入8月份的洛城天气正当酷热，肖燕飞回到寝室，桌上的时间显示凌晨3点多，还有三个多小时起床，肖燕飞将外套长裤一脱，搭向办公桌前的椅子，又将军被平铺身下，身上搭一条薄毯，皮肤所触之处皆为柔软，很快，肖燕飞呼呼睡去。 ~ ~ ~ 凌晨3点半，女兵中队的吴娴雅与童安娜从各自班里悄然而出。 吴娴雅问童安娜：“库房里你的那些东西处理好了没？”。 童安娜睡得正香，被手机突然震醒，又被吴娴雅叫起来，心情不美丽，说话也有点不耐烦，“还没，怎么了？” 吴娴雅看了看肖燕飞的办公室，严肃地说：“现在去库房，把你的那些东西转到我包里来，我想办法帮你处理掉。拿库房钥匙了没？” “啊？你要怎么处理？”童安娜一听吴娴雅要处理她的东西，一颗心突然收紧。 吴娴雅看童安娜紧张的表情就知道童安娜一定把这事儿想歪了，“你放心，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我只是帮你转移出去。” 童安娜不解地说：“为什么这么着急，还有三天就周末了，那时候我就能外出了啊？” “来不及了！”如果天气晴朗，没有大雾，童安娜一定能看出吴娴雅那充满戾气的眼神。 童安娜正想继续问下去，吴娴雅将食指放置嘴唇，快速一声“嘘”，童安娜立刻住了声。 吴娴雅本想趁肖燕飞去医院空当，把童安娜的东西转移好，结果，令她没想到的是，肖燕飞竟然连夜回来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去班里拿库房钥匙，我在库房门口等你。”吴娴雅命令道。 童安娜刚想说什么，吴娴雅一个眼神杀过去，童安娜怔在那里，“废什么话，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完蛋就快点！” 除了吴娴雅，没有人能使童安娜受到这种羞辱，童安娜内心十分愤恨，却惧于吴娴雅威慑，面上强自温顺。 两人将物品转移完毕后，吴娴雅说：“这周基地要开展装备突击检查。” 童安娜被吴娴雅呵斥了两声后，童安娜索性只听吴娴雅说，自己不吱声了。 吴娴雅觉得童安娜这种反应，小家子气又不成熟，几乎下意识地想到叶蓁蓁身边有个精明能干的肖燕飞，还有个大智若愚的陈楠乔，而自己身边呢，全是登不上台面，拿不出手的虾兵蟹将，拿什么和叶蓁蓁斗。 吴娴雅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找到得力的帮手。 吴娴雅没有理会童安娜的情绪，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服气，心里不舒服，随便你，只是，我提醒你，你用脑子好好想想，我们合作的目标是什么，你想得到什么，最重要的是，你不想得到什么！” 吴娴雅看童安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索性将话说开：“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叶蓁蓁，是她，你最用心带的新兵，不和你一条心；是她，破坏了你爱情的美好想象，和你的梦中情人在一起；还是她，你在全基地的人面前丢尽了脸！ 是你说，你恨她，你想报复她，我们才开始走一步步的计划不是吗？” 吴娴雅一把抓过童安娜，指着自己的军用包说：“这里的东西，没有我你能得到吗？别说得到，你这辈子有机会见到这些吗？我劝你，做人要知足，要懂得感恩。 你看看叶蓁蓁，看看她身边的人，再看看你，你的胜算在哪里？” 童安娜自从被吴娴雅打，又和吴娴雅走到一起后，她真切意识到了自己的单纯，以及单纯带给自己的羞辱。 她不得不承认，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自己不具备！ 更可悲的是，她意识到，她不光不具备一个灵光的脑子，还没有一切可以弥补脑子的筹码！ 比如：漂亮的脸蛋、魔鬼的身材、显赫的家世背景等等。 童安娜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什么出色的军事素质、业务能力，在别人那里根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所以，她只能像藤蔓一样攀附在大树上，去获取更多的“养分”！ 童安娜心口一凉，头脑跟着清醒了不少，说：“谢谢你帮我对抗叶蓁蓁，我确实脑子不太好，不过，从今天开始，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没有二话，只希望，如果可以，你能多带带我，帮我的脑子开开光！” 难得满是不服的童安娜说出这样一番谦逊的话来，吴娴雅没有开心，没有满意，甚至什么也没有表示。 她心里清楚，本性这种东西是最难改变的，性格的缺点也不是一朝一夕能修正的，就像她没有那个耐心和闲情去给棵盆景松造出个成材成势的盆景，那样的气力和时间用在自己身上不好吗！ 吴娴雅说：“提醒一下，你和张助理最近少联系，更不要见面。” 童安娜点头。 两人从库房出来，大雾散去了很多，却依然朦胧。伸进走廊的梧桐枝杈带着茂密的叶片来回摆动，树叶打在栏杆上，不时发出沙沙的声音，突然，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树叶上，被风吹进走廊里…… ~ ~ ~ 肖燕飞睡得时间很短，却一点不影响她晨起的精神。 早操结束后的水房中，肖燕飞和大家挤在一起洗漱，没人的时候，这12个水龙头的大水房显得空荡，可在早操或体能训练后，这里就变得“人潮汹涌”了！ 肖燕飞是排长，大家都是非常照顾的，看她的眼神去看哪个水龙头，在那个水龙头的人立刻就会向旁边一侧，让她插进来。 这不，张美娟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和同班的吴杨挤到了一起，然后，边洗脸边问肖燕飞：“肖排，昨天啥时候回来的？” 肖燕飞挤了些洁面乳在手心处打圈，想了想说：“凌晨3点多吧！好像！” 在水房中正在刷牙的童安娜，听到肖燕飞的回答，手不知怎么滑了一下，牙刷一用力戳到了下牙床，痛得她直打激灵。 第63章 参观见学 张美娟赞道：“看不出来！睡3个多小时，精神还这么好！” 肖燕飞笑。 张美娟又问：“蓁蓁呢？她怎么样了？” 肖燕飞说：“我回来的时候退烧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不过，她是急性扁桃体炎加上重感冒，炎症不是那么好消彻底的，估计得住院观察两天吧！” 张美娟点头，“哦哦！” 肖燕飞洗漱完刚回屋，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你好，这里是通信团有线站一中队。” “小肖，接团里通知，今天组织全员去洛城的八路军办事处旧址参观见学，去烈士陵园瞻仰先烈并祭奠献花，你做好通知和准备。 另外，你安排好拍视频、摄影、写新闻稿的人，最好是将我们今天的活动刊登到基地报纸的头版头条。” 肖燕飞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她们动作这么快？却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因为通信团下这样的临时通知不是第一次。 肖燕飞定了定神，先叫来几个班长说明活动内容和安排，然后压着紧张的情绪拨通了团长高锡盛办公室的电话，这个时间，正常情况高锡盛应该在家里，可肖燕飞直觉高锡盛就在办公室。 ~ ~ ~ 八路军办事处旧址，是一处坐南向北的庭院建筑，有房屋百余间，幽深雅静。 官兵排成一列，边有序参观边听讲解员介绍：“办事处的工作任务是：开展统战工作，掩护地下党的活动，动员民众投身抗日救亡运动。 办事处设有接待科、秘书科、机要科、交通科，电台室、救亡室、经委派、炊事班等…… 是全国坚持时间较长的八路军办事处之一，所以也被光荣的誉为‘红色枢纽’。” 女兵中队聂芳菲负责摄影工作，一会儿对焦讲解员、一会儿对焦那些能够体现八路军昔日工作的老物件。 聂芳菲本身对军事、历史很感兴趣，这次来八路军办事处旧址，肖燕飞安排她作此次活动的摄影，可把她开心坏了，因为摄影可以离开队伍，一个人随意走动，自由行动，既可以尽情参观，又可以留下自己想拍的资料图片，属实两全其美！ 聂芳菲先是拍摄了一些文物，手枪、手雷、引信、军用锨等，后面看到“东北救亡总会证章”、“朝鲜义勇队证章”这样珍贵的文物时，眼睛都亮了。 正当聂芳菲从一处展览室出来，经过一处游廊时，耳边传有人和自己说话的声音： “来拍这枚证章！” 有人说：人生中有无数次遇见，或长久或短暂，或欣喜或蓦然。 假如我们不曾相遇，便不会有后来漫长的等待与守候，便不会有一个人的夜，情无处安放，思之如狂。 在那个阳光正盛的午后，那一片紫藤花铺满的长廊尽头，一个自带清风、出尘不染的少年就那样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聂芳菲的眼睛里。 没有约定，没有刻意，甚至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天气、环境、时间、地点，一个平常不能再平常的日子，却因一个人的出现一切变得浪漫、不同寻常起来。 当聂芳菲寻着声音望过去，当他们的目光刹那相遇，聂芳菲的心怦然而动，他的眼睛仿佛月光下闪烁的砂砾，他的嘴唇犹如晶莹剔透的玉石，他的皮肤最绝绝子，细若陶瓷，白到发光。 聂芳菲顿了顿，定了定神，以一种询问的眼神看过去。 少年指一指自己身后的屋子说：“看你拍了不少文物，而且很享受的样子，一看就是很喜欢历史，这里有‘高货’！我想你会喜欢！” 聂芳菲和少年一起来到这间只有少数文物藏品的屋子，走近一看，聂芳菲开心的叫起来：“‘晋东南军运管理处’证章？” 少年笑，“没骗你吧，是不是‘高货’？” 聂芳菲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绝对是‘高货’！ 不过，这枚代表‘前总’军运系统的证件的证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晋东南是八路军‘前总’所在地，不在这儿啊？” 少年说：“那时候，由西安办事处经这里赴‘前总’的人员很多！并且这里也为八路军晋东南前方总部购置过医疗器材和军用物资。” 聂芳菲没想到这个少年对历史的知识竟远在自己之上，心里更是一阵没来由的窃喜。 少年指着另一枚证章说：“再看看这个。” 聂芳菲走过去，看到一枚“抗大五期第一分校”毕业纪念章，上面铸有“团结、紧张、活泼、严肃”八个仿宋字。 聂芳菲想了想，说：“这应该是‘抗大’毕业生从延安到这里工作，遗留在这儿的。” 少年点头。 聂芳菲对这两枚特别的证章拍了很多照片，拍着拍着她发现，这么重要的证章存放地，环境怎么如此简陋，也没什么人巡视看管，于是随口说出自己的疑问。 少年指着屋内一角暗处的摄像头说：“这是视频安防监控系统，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入侵报警系统、电子巡更系统。不信你把这枚证章从这个柜子里拿出来，你看你能走到哪里，我赌你至少走不出这个屋子。” 少年的话像夏夜的一道天雷打在聂芳菲的心上，无声，却十分有力量，聂芳菲的心被深深震撼到。 聂芳菲再次审视眼前的这个少年，白色潮流不规则衬衣、浅蓝破洞牛仔裤、白色滑板鞋，没有任何牌子标识，却比牌子东西质感更好，设计感更出众，看似搭配的随意、简约，实则，清爽利落、干净俊雅。 聂芳菲强自压下内心的澎湃，以十分随意的口吻问道：“你是来这里的游客吗？” 刚问出口，心中暗骂自己：你问得啥啊大姐，这里是景区，来这里的人不都是游客吗？ 少年没有对问题产生什么疑问，自然答道：“和你一样。” 聂芳菲还想再找什么话题可以继续聊下去时，少年说了一段一句比一句令她灵魂动荡的话：“咱俩一个基地的，我是二年兵，在基地得叫你班长。 今天有事没来得及回去换军装，不想错过这次活动，就穿着便装来了，正好，倒方便了我自由行动。 对了，其实我见过你，我在纠察班，有时候能看到你带队。” 第64章 正式认识 少年看着对面散发浓郁英气的女生，睁着大大得眼睛看自己，显然对自己的话十分惊讶。 于是，笑着问：“这么惊讶的吗？” 聂芳菲立刻说：“对啊，而且你穿着便装，我都没有往咱们基地想。哎？你是纠察班的啊！那你不是认识很多我们中队的？” 少年很清楚聂芳菲这句话的意思，便开起玩笑地回答：“是啊，你们中队的女兵我认识很多，今天想再多认识一个，这不，刚才故意引起你的注意。 果然，听到少年如此轻浮的答案后，聂芳菲脸上原本盈盈的笑意瞬间散去，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可能过于明显，又立刻礼貌性的微笑，以此来掩饰心中的某种失落。 就在聂芳菲的表情一秒切换之间，少年了然的大笑，并说道：“哈哈，我和你开玩笑的，别误会，我说的见过你，看过你带队这些，并不代表，我也同样这样关注过你们中队的其她女兵，更不代表我认识很多女兵。” 少年正了正神色，继续说道：“我注意到你，是因为你带队的时候面无表情，准确得说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聂芳菲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生无可恋”四个字用在对表情的形容上，顿时觉得新鲜又有趣，“是吗？我自己从来没觉得过，也没人这样形容过我，而且你这个形容词用得很是特别！” “只要你别把它当成贬义词来听就行！”少年强调道。 聂芳菲笑，说：“那我还能把它当成褒义词来听不成？” 少年温和地说：“为什么一定是贬义或褒义的性质呢，不能中性词吗？我只是客观描述、形容，不带感情偏向色彩。” 聂芳菲大拇指与食指扣成一个圆，另三指竖立起来，边比手势，边说：“ok，ok！” 少年继续说上一个未说完的话题，“不过，你们中队的女兵我确实认识几个，但仅限于能叫得出名字，肖燕飞，你们排长这不用说了，我们警卫连没有不知道她的，作为基地唯一女兵中队长也好，她和方奈轰轰烈烈的爱情也好，这些足够她传进别人的耳朵。 还有两个叫陈楠乔和张美娟，是有这两个名字对吧？” 聂芳菲点头。 “她俩和叶蓁蓁关系不错吧？” 聂芳菲说：“她们一个班的，陈楠乔和叶蓁蓁关系最好。” 少年点头，继续讲：“叶蓁蓁是我们班副班长林维崧的女朋友，我在林维崧请客的聚会上见过这几个人，顶多算一面之缘吧，根本谈不上朋友之间的认识。” 聂芳菲在基地电影公映日那天，看到了，叶蓁蓁和一个男生的视频照片，只是不知道，原来那个男生也是基地的。 聂芳菲心中暗自吃惊，却是一向对别人的隐私没有八卦兴趣，所以，即使听宋浩辰这样说，也没有多问一句，只是继续他俩的话题，“然后呢？除此之外就没有真正了解认识的？” 少年答：“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认识的女兵了，哦，对，现在你算是我唯一交谈过的女兵了，我们这也算认识了哈！ 要不我们正式认识下？我在警卫连的纠察班，我叫宋浩辰。”少年洋溢在脸上的微笑，像一束清晨海岸线的光，那样绚烂、唯美的打在聂芳菲的心上。 以至，聂芳菲多年以后，常常责备自己为什么不利用手中的相机给那天的宋浩辰拍几张照片，这样就可以记录下那样干净爽朗，如阳光般温暖的笑。 “我叫聂芳菲，是女兵中队的一班长。”聂芳菲很认真的介绍自己。 由于时间和任务在身的关系，聂芳菲要去找队伍，她说：“我得去找他们了，下一站去烈士陵园你去吗？” 宋浩辰摇了摇头，“那里太沉重了，我怕自己去了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有那么一瞬聂芳菲在宋浩辰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故事感，但明明面前的人是霁月清风的少年啊！ 两人告别，聂芳菲从屋子出来，蹦蹦跳跳地走在紫藤花盛开的长廊中，一会儿仰着头对着天空笑一下，一会用手拨动垂下的紫藤花，一会儿功夫，耳边再次响起宋浩辰的声音：“聂班长！” 聂芳菲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这才确定原来真的是宋浩辰在叫她。 后来的后来，宋浩辰才明白，聂芳菲的这个回眸一笑，早已牢牢的印在那个紫藤花下少年的心上。 聂芳菲说：“怎么了？” “你刚拍的‘晋东南军运管理处’证章和“抗大五期第一分校”毕业纪念章的照片可以传我一份吗？当然，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如果你的相机是保密的，那就算了。”宋浩辰担心自己的要求使聂芳菲为难，又把话收回去半分。 聂芳菲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没什么为难的，我回去帮你倒出来！怎么给你？” 宋浩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微信发我吧，我加你微信！” “行，不过我没带手机，我给你说微信号，你先加上，回连队我再加你。”聂芳菲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添加我的时候写备注！” “嗯？”宋浩辰一个秒懂的眼神扫过去，聂芳菲脸一红，小声说：“他们太烦了，越拒绝越加，所以，我现在不拒绝也不添加。” 宋浩辰笑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对聂芳菲竖起大拇指表示夸赞。 ~ ~ ~ 基地通信团基层连队公共库房，有线站站长纪程华手中拿着一只空荡荡的军用包，纪程华打开吴娴雅的军用包，第一反应是重新合上军用包，仿佛自己从没见过。 然而，想到自己的前程，以及可以使家人过上好日子的丰厚报酬，一身冷汗的他，用颤巍巍的手将吴娴雅包中的奢侈品与现金悉数塞到自己的军用包，塞完后，竟是满满当当。 纪程华像往常一样，大步流星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军用包不经意似的放到床头与内务柜的间隙。 第65章 网球 他先擦了擦头上绵密的细汗，在无意中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面色“红润”时，迅速拿起脸盆和毛巾到水房用冷水洗了脸，再三确认脸色恢复正常后，才缓慢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纪程华平时很重视自己的作风养成，尽管每位营单位主官都有自己的通信员负责自己生活起居事宜，可纪程华不同，他从来不让他的通信员做铺床、叠被子、洗衣服、整理内务柜或毛巾架这样的事，并且对通信员从来都是客客气气。 就因为这，他的通信员到处说纪营长作风多么过硬，为人多么和善，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竟然整个通信团的人都知道纪营长高风亮节，平易近人。 纪程华换上一套自己常穿的便服，收拾妥当后，拿起自己的车钥匙，向基地停放私家车的公共停车场走去。 平时到停车场，几分钟就够用了，这次，纪程华却觉得自己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好不容易看到自己的车了，刚按下了钥匙开锁键，团长高锡盛和李参谋迎面从另一辆车上下来。 正在纪程华想着是躲还是迎上去打招呼时，高锡盛率先喊出了他的名字，打起了招呼“老程？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请假回家了吗？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去？” 纪程华看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寒暄：“站里有点急事，我去处理耽搁了，这不，处理完了正要回家！” 高锡盛带着某种意味的口气说：“哦？今天基地的连队不都参观见学去了吗？什么事儿这么急，耽误你回家。” 纪程华若有所思，说：“24国道号段，咱们基地至诸蜀点号的线缆断了，我和二中队的值班人员去抢修，本来抢修的很快，只是那边路实在不好走，回来晚了些。” 高锡盛看了看纪程华又扫了两眼纪程华手中的军用包，目光犀利，笑容却格外亲切，指着包仿佛不经意似的说：“看你这包鼓鼓囊囊的，装得啥好东西啊？” 高锡盛这不经意的一问，原本故作镇静的纪程华眼神几经躲闪，握着军用包提绳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 然而，纪程华在短暂几秒钟的调整后，眼神变得坚定，脸上挂着一如往日和气的微笑，以一种十分松弛的状态说：“这不马上七夕了，提前给我老婆准备了一些礼物。” 高锡盛笑，打趣道：“行啊老程！我看人家准备礼物都是在节日当天订什么鲜花、蛋糕这些，你这提前这么多天准备礼物不说，礼物还搞这么多，是真疼你老婆啊！” 程纪华笑着附和：“嗨！什么疼不疼的！这不是我爸妈催着要孙子，我家那位非要先拼工作，想晚两年再要孩子。我夹在中间，两边都不敢得罪。这不，得着个机会就哄一哄，刷刷好感，做做思想工作。” 高锡盛走到程纪华面前，拍了拍纪程华的肩膀，说：“不容易啊！弟妹这个事业心太强了点儿，这个岁数正是要孩子的好时候，再晚两年，大龄产妇，对她身体也不好啊。” 纪程华在高锡盛靠近自己的时候，呼吸本能一滞，此时见高锡盛并无其它动作，便放下心来，笑着说：“是啊，我也这样劝她呢。” 纪程华说完抬了一下手腕，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团长，您先忙，我先回家，咱们下次有机会聊！” 高锡盛笑着点头，说：“好啊，好啊！” 纪程华微笑与高锡盛、李参谋告别，刚向前走出没几步，高锡盛转头看了李参谋一眼，李参谋会意，说：“纪营长，请留步。” 纪程华放下的一颗心再次提起，却依然保持表面的平静与微笑，问：“怎么了李参谋？” 李参谋指着纪程华手中的包，笑着说：“您刚说的七夕节快到的事提醒了我，你给嫂子买的啥，我能看看吗？主要是我也想给我媳妇儿准备情人节礼物，我想看看您的，借鉴借鉴。” 这下纪程华的心算是彻底提到了嗓子眼儿，正自思忖怎么拒绝时，基地参谋长白际洲的车边驶进停车场，边向三人按喇叭以示打招呼，最后停在了三人的侧后方。 白际洲身穿一套运动便装，从后备箱拿出网球包背在身上，然后边锁车边对三人说：“你们仨在这儿开什么会呢？” 高锡盛笑着说：“都是瞎聊，纪营长给她老婆准备了一大包七夕礼物，李参谋正想和他取取经呢！您来正好，也一起来欣赏欣赏？” 白际洲看纪程华，双唇紧抿，额头似有微微汗珠，心想：也就这么大出息！ 白际洲没有理会高锡盛的嬉皮笑脸，似笑非笑的说：“一个团长放任下面的人来打趣自己的营长，像话吗？人家给自己老婆的礼物你们欣赏什么！没羞没躁的！欺负老实人！” 白际洲这话一出，高锡盛心内了然，只是，事件重大，需从长计议。 高锡盛笑意不减，还是以开玩笑地口吻说：“我的白大参谋长诶！您看您说的，怎么纪营长没着急您先着急了呢？知道的是我打趣他，您打抱不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您的人，您在这儿护犊子呢！” 李参谋听完，心想：团长你这张嘴啊！是真真的厉害！这话说的真是高！ 白际洲知道高锡盛不是好拿捏的主，但再烈的马也会在驯马师手里乖乖的。 白际洲冷笑，“高团长注意言辞，你这些话，被人听到，知道的说你心直口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绵里藏针，意有所指呢！” 高锡盛说：“别人咱管不了，咱们自己别当真就好！” 白际洲说：“那是，玩笑就是玩笑，说说就过去了。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让高团长不开心或者不舒服的，可别往心里去！” 高锡盛笑，说：“参谋长您言重了，就怕我冲撞您，说话不过脑子，惹您不开心呢。” 白际洲笑，“好啦，咱俩别为这点小事儿在这儿浪费口舌了，我听说你们这位营长网球打得很好，借他陪我打两场，行不行？这是我特意回家新取的装备，本来想着取回来之后，再联系他呢，结果在这儿碰上，正好了。” 第66章 算命 高锡盛说：“我这儿有什么行不行的，只要您需要，只要纪营长有时间，你们随便约。” 白际洲大笑，“那就太好了。”转头向纪程华问：“你呢？今天方便和我打球吗？看你穿便装，是有事刚要走，还是刚回来？” 纪程华说：“本来是想回家的，不过不是什么要紧事儿，今天先和您去打球。” 就这样，纪程华与白际洲一起离开了停车场。 李参谋着急的说：“包，那个包，团长！” 高锡盛说：“我知道，但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李参谋问：“纪程华背后的人真的是白际洲？” 高锡盛说：“不一定，也许只是一艘船上的人。” ~ ~ ~ 军区医院105号病房，叶蓁蓁与陈楠乔用扑克牌玩儿算命。 陈楠乔将4个a依次排列，将剩余的扑克牌递给叶蓁蓁说，来！你把它们打乱给我。 叶蓁蓁将牌打乱后，陈楠乔说：“这4个a分别代表4个男生，最先完成同花色1-k的人是你的有缘人。” 叶蓁蓁为难地说：“我身边也没有4个男生啊。” 陈楠乔说：“怎么可能没有，我都能给你报4个出来。” 叶蓁蓁一脸不信的问：“谁？你说！” 陈楠乔数道：“正牌男友林维崧算一个吧？你那个发小蓝谦哲算一个吧？剩下两个就算宋浩辰和白宁轩吧！” 叶蓁蓁笑，身子一歪向床上倒去，说：“别闹了，除了林维崧谁也不可能对我有别的心思！” 陈楠乔诧异地说：“我说叶大小姐，你是真傻还是在我这儿装糊涂呢！” 叶蓁蓁正起身盘腿而坐，认真地说：“我说真的呢，阿哲我们从小一个家属院长大的，你别看他现在挺高冷的，他小时候很调皮活泼，很多女生喜欢他，而且他也有喜欢的女生，和我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你不知道小时候我替他给他喜欢的女生写过多少封情书，送过多少次礼物，我的角色是最强助攻好嘛！ 至于宋浩辰和白宁轩，宋浩辰就是一个有眼缘的弟弟，白宁轩怎么回事儿你心知肚明，把他扯进来你可真没良心，枉费人家那么对你。” 陈楠乔看叶蓁蓁认真了，开始给自己打起圆场，说：“一个游戏嘛，随便玩玩而已！那换下一个！” 陈楠乔将4张a收起，将扑克牌重新递到叶蓁蓁的手中，叶蓁蓁再次打乱递回陈楠乔手中。 陈楠乔将扑克，按照上下一排各5张，左右一排各4张，中间左右上下中各一张的顺序排列好，对叶蓁蓁说：“这是算你十年的命运。” 叶蓁蓁笑道：“好的，陈仙人。” 陈楠乔将上下一排共十张扑克牌一次翻开，解释说：“你今年有爱，明年有贵人，后年有怨恨，第4年有贵人，第5年有爱，第6年有钱，第7年有爱，第8年有怨恨，第9年有钱，第10年有贵人。 从我的手中随意抽一张牌，看看后年什么原因导致的怨恨。” 叶蓁蓁抽出一张红桃k，陈楠乔说：“因爱生恨。再抽一张第8年怨恨的原因。” 叶蓁蓁抽出一张梅花5，陈楠乔说：“因帮助生恨。” 叶蓁蓁对陈楠乔的解释一头雾水，问道：“陈仙人，能解释的详细一点儿吗，你这也太笼统了吧，小女子愚钝，完全搞不懂。” 陈楠乔模仿电视剧中的何仙估，仿佛手中拿着一根莲花的样子，说：“叶施主莫急，听我给您讲。 红桃代表爱，但这个爱并不局限于爱情的爱，也可能是亲情、友情之爱，因爱生恨，是指爱而不得故生恨。 梅花代表贵人、帮助，指有人帮了你，但对你的回馈不满意，所以心生怨恨。” 叶蓁蓁嘿嘿地笑，说：“还有这样的？帮你还要恨你？” 陈楠乔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算什么！我们继续，左边四张代表4个男生，右边4张代表四个女生。” 陈楠乔将手放到左边第一张牌的位置，对叶蓁蓁说：“第一个” 叶蓁蓁说：“又来？好吧，好吧，服了你，叶慕山！” 翻开是一张红桃2，陈楠乔激动又兴奋地说“哎哟！他爱你！快说，这是谁！” 叶蓁蓁笑而不答，催促道：“快点下一个，你这样太慢了，我将下面的所有名字一次性说出来，你翻快点。” 陈楠乔点头应好。 “林维崧” “他给你钱花。” “蓝谦哲” “你的贵人，他帮你。” “宋浩辰” “他爱你。哎，你看，上天都在说他爱你！”陈楠乔不等叶蓁蓁念女生名字，再次激动到欢心雀跃。 叶蓁蓁无奈的摇头，又摇着陈楠乔的胳膊说：“陈仙人，快醒醒吧，你真的疯了，快点，还继续翻不啦！” 陈楠乔笑得按了按眼尾，说：“别说上海话！哎呀真是笑死我了，笑得我鱼尾纹都快出来了。” “你” “我爱你！你看看，咱的一颗心啊，苍天可鉴、日月可表。” “肖燕飞” “你的贵人，她帮你。” “张美娟” “她恨你。” “吴娴雅” “她恨你。” 陈楠乔继续将剩余的牌翻开，一一畅读，“女生都喜欢你，爱你，男生都帮你，你上辈子有钱花，下辈子有贵人，一辈子有人爱。” 陈楠乔忍着内心想表达的冲动，将游戏步骤进行到最后一步，叶蓁蓁说：“这个不准，美娟怎么会恨我呢，我不信，不抽了，就算她们真要恨我，那就让她们去恨好了。” 陈楠乔望着牌面说：“行，你的命盘你做主。哈哈！不过这个牌面是真有趣啊！” 叶蓁蓁同样审视着牌面说：“是啊，就凭这上辈子有钱花，下辈子有贵人，一辈子有人爱的结语，我也是个幸运有福的人啊。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好的牌面，是你的手帮我翻出来的，这说明，你更是幸运有福的人！” 陈楠乔听了叶蓁蓁的话感动不已，从椅子上站起抱住叶蓁蓁，激动地说：“啊……受不了了太感动了，你真的太好了！爱死你了姐妹！” 叶蓁蓁喊道：“哈哈……勒死我了你……” 第67章 互怼 “陈楠乔你在干什么？阿蓁病才刚好一点，你又和她闹……” 蓝谦哲厉声斥责陈楠乔，话未说完，陈楠乔松开自己紧揽叶蓁蓁肩膀的双手，对蓝谦哲说：“我们闹我们开心，关你什么事？ 再说了，你是谁啊，我们很熟吗？我们认识吗？轮得到你来管我！这里最不受欢迎的人就是你！不请自来，不夹着尾巴做人，非要像个四角兽一样，乱喊乱叫！” 蓝谦哲听陈楠乔如此数落自己，一口气堵在胸前，愤恨不过，哪管什么君子有礼，谦逊得体。 直接就是一通疯狂输出：“我劝有些人别仗着性别优势就想大杀四方，爷们儿不吃这套，也不惯这个。 但凡想骂别人，拜托先想想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欠骂，但凡针扎腚了似的对着别人张牙舞爪，拜托先掂量掂量自己是谁，有什么资格，站什么立场……” 陈楠乔不甘示弱，疯狂回怼：“你还好意思提别人仗着性别优势，哎呦！我可谢谢您嘞！ 我和你这种不尊重女性的男人，心胸狭隘的男人，出言不逊、大言不惭，衣服穿得比谁都精神，话说得比谁都磕碜，睁着眼睛出气，张着嘴巴听音儿，你这个啥啥正事儿没有闲篇儿一大堆的世界第一丑男！ 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你眼熟了，因为你就是那只被世界遗弃的井蛙！” 蓝谦哲再次发功：“别说什么窈窕淑女、知书答礼，别说什么军民鱼水一家亲，这些高贵的词都配不上你！ 你以为骂人丑就可以掩饰自己的丑了？千百年来进化的两条腿直立行走的人说话这么不带脑子吗？ 算了，好男不和女斗，反正秀才遇见兵有礼说不清，你就按照你的逻辑和智慧，随便说，我为你鼓掌，为你叫好，你说的都对，你牛x一级棒！” 陈楠乔没想到蓝谦哲骂人的功夫这么强悍，不想再吵，却也不甘心认输。 陈楠乔灵机一动，说：“真是邪门儿，出门没看黄历，不知道碰上的都什么妖魔鬼怪！脸比屁股大，癞蛤蟆插毛，不知道算飞禽还是走兽。” …… 两人剑拔弩张、气吞山河、势均力敌的对骂，叶蓁蓁在床上拿起手机边录视频，边笑，边说：“给你看看一场名为骂人的战争！” 陈楠乔、蓝谦哲对骂累了，休战之际，叶蓁蓁笑着问：“你们这战局几胜几负啊！” 陈楠乔白眼一翻，“笑话看得是真爽啊您嘞！” 蓝谦哲学着陈楠乔的样子，白眼一翻，“锣边儿敲得是真起劲啊您嘞！” 叶蓁蓁笑得花枝乱颤，说：“呵！战火烧到观众这里可不好！池鱼很无辜！” 陈楠乔与蓝谦哲异口同声地说，“最不无辜的就是你！” 叶蓁蓁无语，说：“都说小吵贻情，到你们这里吵着吵着还吵出‘默契’了？啧啧！听听这异口同声，一致对外哟！” 蓝谦哲撇了撇嘴，说：“可拉倒吧，陈姑娘性烈如火，咱这个温润如水的小生高攀不起！” 陈楠乔故以恶狠狠地口气对蓝谦哲说：“呵呵！那就有本姑娘的地方，你就滚远点儿，小心一把火给你蒸干，让你灰飞烟灭！” 蓝谦哲故做害怕状，娇声说：“哎呀，我好怕怕啊！” 陈楠乔做呕吐状，“好恶心，太娘啦！” 叶蓁蓁再一次笑的前俯后仰。 蓝谦哲看着叶蓁蓁笑，自己也笑了，想到刚刚叶蓁蓁录了视频，便问：“刚给谁偷偷发视频呢？” 陈楠乔不等叶蓁蓁开口，说：“还有谁！人家的真命天子，人家的郎君，人家的意中人，人家公布于众、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蓝谦哲心中冷哼，面上却不显，嘴上开玩笑得嫌弃陈楠乔道：“就你话多！” 陈楠乔傲慢的哼了一声，说：“咋啦，我这是给某人敲敲警钟，别最后什么没得到，原来拥有的也都一起失去了。” 陈楠乔见蓝谦哲不说话，点到即止后，立刻开启了一个轻松的话题，“刚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多高冷、多绅士呢，原来不过如此。” 蓝谦哲随意地回答：“自古绅士对淑女，对你！呵呵！咱俩彼此彼此，谁也没好到哪里去。” 叶蓁蓁适时地劝道：“你俩行了，你俩真不像刚认识的，倒像认识了好久。” 叶蓁蓁这一句话，立刻再次引来了陈楠乔与蓝谦哲的互相反驳，叶蓁蓁无奈，说：“病号在这儿呢，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再被你们吵下去，我的头得疼死。 阿哲，几年不见，对小姑娘怎么越来越不客气。” 蓝谦哲像一个叛逆的孩子，不服气，却又真的怕影响叶蓁蓁，最后，委屈巴巴的说：“好啦！不闹了！话说，你那位男朋友为什么到现在也没出现？” 叶蓁蓁说：“他们今天有活动，他有任务，不能请假。” 蓝谦哲说：“找个需要他时他却不在身边的人有什么用！我看还不如分了！” 陈楠乔无语死，有点生气地说：“我说这位大哥，有你这样当别人好朋友的吗？句句挑拨离间，人家两情相悦的事儿，你在这儿明目张胆地叫人家分，太过分了吧！ 我告诉你啊，之前咱俩怎么闹不算，现在你说这些可是往我心上踩，别怪我和你急！” 叶蓁蓁笑，对陈楠乔说：“他开玩笑的，没有恶意，我俩以前也经常这样斗嘴，消消气！” 又转头对蓝谦哲郑重地说：“阿哲，咱们现在都长大了，不是小时候可以随便拿这事闹着玩儿，以后不许拿这事儿开玩笑。” 蓝谦哲木讷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好怀念小时候！” 叶蓁蓁没有听清蓝谦哲具体说什么，她这会儿拿着手机在另一个空间和他的林维崧聊天呢。 林维崧“刚参观了烈士事迹陈列馆、烈士墓区、纪念碑……按理我应该心情悲痛、缅怀先烈，可是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进去。” 叶蓁蓁“哈哈，你眼里心里都被我占的满满的。” 林维崧“真的好想飞奔向你。奔跑比心.jpg” 叶蓁蓁“我也是。熊抱.jpg” 林维崧“好想抱你。拥吻.jpg” 叶蓁蓁“我也是。亲亲.jpg” 林维崧“好想……好想……太多了！” 叶蓁蓁“你好贪心！偷笑.jpg” 第68章 歌手 林维崧“只对你贪心！” 叶蓁蓁“大笑.jpg 你知道好多人觉得你很帅，觉得你是男神吗？” 林维崧“嗯。难道不是吗？” 叶蓁蓁“可能我本身对帅没有感觉吧，尽管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确实觉得你有张小说男主的脸！” 林维崧“不是你没感觉，是帅本身只是附属品！一个有才华有德行的人长的帅那是锦上添花，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长的再帅也一文不值！” 叶蓁蓁“对的，我不喜欢用帅或美这种大众的审美去看我亲近的人，因为帅和美都不该只是一张脸或者某种身材，我喜欢那种内在散发某种特别味道的人。” 林维崧“特别味道？听起来怪怪的！” 叶蓁蓁“就是人格魅力!怪你头啦！” 林维崧“巨心攻击.jpg” 叶蓁蓁“干嘛，好傻啊你。” 林维崧“我傻？没事，反正你比我傻。” 叶蓁蓁“砍刀.jpg 暴头.jpg 说谁傻呢！宝宝不开心了！” 林维崧“我傻！我傻！咱家宝宝最聪明了！” 叶蓁蓁“噘嘴.jpg不行，必须要很甜很甜的情话才能抚慰宝宝的心情。” 林维崧“如果非要说情话的话……我想说我是真的想要彼此天天陪着。 一起完成关于我们未来的设定，也许会有责任重大的感觉，但更多的还是开心， 不管怎样，走什么路，目标一致就好。” “哇，小心心被点亮.jpg” …… 叶蓁蓁与林维崧聊得正欢，蓝谦哲一把将叶蓁蓁的手机抢下，抗议道：“喂！差不多得了，嘴巴快咧到脑后根儿了，吡着个大牙，仪容仪态呢？ 我时间有限，一会儿还要回去工作，不能在这儿陪你太久！” 叶蓁蓁这才发现自己和林维崧聊天太投入了，竟然忽略了这个“占有欲强”的发小，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对不住了兄弟！来来来，你坐下，咱俩好好聊会儿！ 你刚说有工作？你现在做什么工作？”随意地扫视一周，没看到陈楠乔，于是又问“乔乔去哪了？” 蓝谦哲将叶蓁蓁的手机放到床头柜，自己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来，说：“你真是！要么不说话，要么像十万个为什么！ 陈楠乔去买晚饭了！ 我的工作嘛，唱歌……” “什么？你当了歌手？”没等蓝谦哲说完，叶蓁蓁已经迫不及待地打断他。 难怪叶蓁蓁震惊，实在是对蓝谦哲小时候的演唱事故太记忆犹新。 有一次，幼儿园里举办端节的文艺汇演，蓝谦哲表演唱歌，本来在台下练得还可以，结果演出当天，不知道是因为台下的家长小朋友人数太多，导致自己过于紧张，还是准备不充分。 总之，蓝谦哲刚开口唱，歌的调就跑了，台下的人哈哈大笑，蓝谦哲更加窘迫再也唱不下去，直接跑下台了，从那以后叶蓁蓁再也没有听蓝谦哲唱过歌。 蓝谦哲笑着说：“别激动，是的，我当了歌手，没想到是吗？我开始说自己要唱歌的时候，我爸妈和你一样的反应。” 叶蓁蓁说：“太意外了，后来你出国就是为了学习音乐吗？” 蓝谦哲说：“嗯，不说是因为怕学不成，丢人呗！” “你可瞒得真严实啊，这几年楞是被你蒙在鼓里。”叶蓁蓁调皮地吐槽，接着说道：“我之前问你，你一直神神秘秘不肯说，这次怎么这么痛快就说了？ ” “因为我想和你合作，你作词，我谱曲演唱，当然你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和我一起唱！”蓝谦哲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我？作词？是一件好玩儿的事儿，就是，我怕我的文字水平不行！再破坏了你的曲那就不好了！”叶蓁蓁说道。 “大姐，你搁我这儿谦虚呢，我和你说这个是认真的，哎？你不是觉得我谱得曲配不上你的词，所以推脱呢吧？”蓝谦哲笑着打趣叶蓁蓁。 叶蓁蓁眨眨眼睛，摆出一副被你猜透的表情，继而绷不住大笑，说：“激我是吧？既然你有这个想法，你得和我详细说说，你的歌都是什么风格的，对了，现在在网上能搜到你的歌吗？” 蓝谦哲说：“能，我叫bule，不过那都是我在国外发行的歌，现在打算回国发展，所以在筹备一张打开内地音乐的专辑，风格不拘，刚开始，我想多探索一些风格。” 叶蓁蓁总觉得bule这个名字在哪儿听过，很耳熟。 从床头柜拿起手机，打开音乐app，搜索bule，这一看，可把叶蓁蓁彻底惊到了。 “你已经发行了这么多张专辑了？”叶蓁蓁看看时间，从心里做着推算，大声地说：“你到纽约第二年就发行专辑了？” “嗯，当时参加了一档歌唱选秀节目，名次不是很靠前，但有位导师觉得我声音不错，私下教了很多，后来又帮我做了一张翻唱专辑，没想到，这张专辑反响很不错。”蓝谦哲轻描淡写地说。 此时，叶蓁蓁已打开了bule主页的歌，旋律悠扬，节奏舒缓，蓝谦哲的声音很醇厚，大气，沉稳，一曲听毕，叶蓁蓁感慨地说：“这还是刚和乔乔像小孩子一样吵嘴的人吗？哇！蓝谦哲，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蓝谦哲笑，笑得有点害羞，有点真的像小孩子一样躲闪亲近人的夸奖。 叶蓁蓁为蓝谦哲高兴，激动地说：“你真棒！为你开心，加油！” 蓝谦哲说：“那作词的事怎么说？” 叶蓁蓁想了想，说：“可以是可以，但是，咱得提前说好，毕竟我没有写过词，我需要时间仔细研究打磨一下，另外，我毕竟不是专业的，你国内的首张专辑不能儿戏，所以我这边的词一定是专业的人认可了你才能用，你不能感情用事，而且我只是你小小的助攻，作词的事还是要以专业的人为主。” 蓝谦哲认真地说：“什么小小助攻！你是我最强助攻好吗！” 叶蓁蓁笑，“我尽力，但隔行如隔山，你能给我个小小助攻的机会，我已经很知足很开心啦！” 蓝谦哲笑，说：“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这件事不许和别人说，它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至于吗？” “至于！最美的东西永远无法真正的分享，它只属于当事人！” “行。我答应你！” 第69章 清风 叶蓁蓁与陈楠乔吃过晚饭，出门散步消食。 回来后，一束花摆在叶蓁蓁病床的床头，花束上插着一张奶白色的卡片，上面写着“早日康复！——清风”。 两人很疑惑，却也没什么头绪，问了一圈身边的朋友，都说不是自己，也没有人知道清风是谁。 陈楠乔说：“人家既然匿名肯定有人家的理由，咱也别费这个劲找人家了，你就好生赏花吧，物尽其用也算对得起人家的一片心意。” 说完，拿起《小妇人》，又拆开一大包薯片，到陪护床上，边看书边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叶蓁蓁坐到病床上，仔细地看床头那一大束的白色郁金香，没有其他花材点缀，嫩绿的叶片托起一个个白色花苞，圣洁而不染一丝尘埃，直的是仙气十足，唯美至极。 叶蓁蓁将卡片取下，握在手中，反复看卡片上的字迹规整，笔锋平顺，确定身边的人没有这种字体，既然排除了身边朋友的可能，那么是谁呢？ 叶蓁蓁心想：知道我生病，又知道地址，给我送花的人，肯定是基地的人，清风！清风！ 叶蓁蓁努力在记忆中寻找与这个名字有关的碎片，忽然，叶蓁蓁拿起手机在自己的qq空间中寻找一篇关于新兵与下连生活的文章，她记得这是在基地报纸的副刊上，一位笔名为“清风”的人写的，当时她很喜欢，于是拍了照片，悄悄保存在自己qq空间的相册中。 找到了： 题目：选择了寂寞，染落了青涩 题记：秋叶凋零释译谁，久锢城关梦难追，时至今日物已非，怎奈红尘伊始泪。 回眸，那个原点已然被时间摧残的面目全非，昔日的晚霞在记忆中失去了颜色，风儿在我身边呼啸而过，却留给我一本最为深刻而珍贵的纪念册。 新兵营，短短数日对于整个人生来说是蛋糕上的椰茸，虽微乎其微，却集合了精华和美味，也引发了我的青睐和享受。 对于我个人来说，它是生命旅程的微量经历，也是我思想巨大转变的启蒙地。在那艰苦又温馨，单调又趣味，刻板又欢愉的军营生活中，我才知道我的脾气性格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我总是喜欢用沉默包裹着自己，甚至心安理得的躲在专属自己的象牙塔世界。还有我的为人处世，总是显得那么笨拙稚嫩。 尽管如此，我却丝毫不觉得这种生存方式有什么错，至少我不会累。 面对那些貌似不单纯的事，我喜欢充耳不闻，入眼不见，我只想让自己轻松的活着。 记得，下连当天因为下雪，所以推迟了一天，洛城的雪很漂亮，是标准的六角形，其实雪对于我这个从北方长大的人来说没什么稀奇，可是当我看到簌簌雪花片片晶莹成形时，还是很惊讶，原来这才是真正完美的雪花。 轻盈盈的翅膀，飞扬着我对八班的眷恋和不舍，装点着我对未来的期盼和憧憬。第二天我们背上早已打好的背包，站在操场等待分配命令时，看着这个庞大而壮观的人群，我才知道：原来我们都是同年兵！ 可下一秒，我们将各自登车，到各自的工作单位，再次见面不知是何年何月。分配命令下达完毕，八班被分的四零五落，那一刻我们泪流满面，那一刻，我的心为之一震。 下连后，误解、委屈、压力让我继续沉默，煎熬、难过、折磨让我选择了冷漠。良莠不齐的人让我瞠目结舌，琐碎繁杂的事让我应接不暇。 当我在夜深人静、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时，不断回忆过去，从悠闲的大学生活、美好的惬意时光，到临行前的千回百转、火车站前离别时的深深留恋、声声叮咛，每每此刻，归心似箭、感慨万千、泪光点点。 好像我的世界突然黑暗一片，难道我与自由永隔了？难道我与天日擦肩了？ 我常在自我悲观的臆想里自怨自艾。 当我的朋友伸出了援助之手，我的天空才开始慢慢晴朗明亮起来，现在，对于这里的一切，我已习惯，并能淡然处之，这是一年来我的一种收获吧！ 我用一种坚定和执着选择了寂寞，选择了军旅生活，尽管并不知道它会带给我什么，我只知道我渴望那份绿色，我敬仰它的橄榄本色。 在我第一次上军衔的时候，我对自己说：寂寞给了你最有价值的战友情河，也给了你最有意义的群居‘世博’，不管以后多苦，都是值得的。” 上天是公平的，限制了我的自由、恬淡、闲情和雅致，却也有机会让我读懂了纪律、规则、静穆和清幽，削减了我的天真、简单、幼稚和任性，使我也培养了成熟、稳重、坚强和平和，这是另一种收获吧！ 我并不后悔选择了寂寞，因为它染落了青涩，它让我更认真的去活。有一句话“人在感情中更知道感情的可贵”，我说“人在苦楚中更知道苦楚的内涵”这两句对于我来说再适合不过。 一年的与世隔绝，突然和朋友联系起来恍如隔世，原来我已错过了那么多精彩幕歌，原来那么多人都成为了我的过客，那么多事都露出了苍白陈旧的面色。尽管如此，我用一段歌词诠释我的选择“虽已朦胧星辰，阻挡不了我行程，多少漂泊日夜餐风露宿，为了理想，我宁愿忍受寂寞，饮尽那份孤独……” 我喜欢食指的作品，它的《相信未来》是我的精神食粮。 今天我想和你们一起分享！“当蜘蛛网无情的查封了我的烟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我依然固执的地铺开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我要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我要用手掌那托起太阳的大海，摇曳着曙光那枝漂亮的笔杆，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 是的，我一直相信，我会给自己一个鲜花盛开、激情澎湃，鹰击长空、峥嵘壮美的未来…… 只是，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吗？叶蓁蓁不能确定。 第70章 思念 叶蓁蓁住院三天，除了还有有点咳嗽，病已经基本好得差不多。 这日出院，陈楠乔与叶蓁蓁边收拾行李，边聊天。 陈楠乔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叶蓁蓁答：“有瑕疵的人！” “完美的人不好吗？” “不好！” “为什么？” “能装。” 哈哈哈哈哈……两人笑得直不起腰…… “你俩笑什么呢，这么开心！”问话的人是乔医生。 叶蓁蓁与陈楠乔看进来的人是乔医生，立刻交换了几个眼神。 “你说的人是他吗？” “哪个？” “他是完美的人还是能装的人？” “我不知道！” “哼，我看你才是最能装的人。” ……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程眼神交流，没有理会乔医生，乔医生尴尬了，走不是，留也不是，他不懂女孩儿们的心思，索性不去理会，咳嗽一声，表示自己一个大活人还站在这里。 叶蓁蓁和陈楠乔，可能也觉得她们这种行为对人不是很礼貌，于是两人放下手中的行李，站在那里，看着乔医生。 叶蓁蓁对乔医生说：“我们没笑什么！不好意思啊，刚才忽略了你。” 乔医生连连摆手说没事，先问了问她们怎么回基地大院，又说了一些回去后照顾身体的注意事项，总之，事无巨细的关心和叮嘱。 最后，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拿给叶蓁蓁，说：“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礼物更适合你，你可以回去再打开。” 叶蓁蓁刚想拒绝，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病房门口响起，“谢谢乔医生的心意！” 林维崧走到叶蓁蓁身旁，一手握着叶蓁蓁的手宣誓主权，一手接过乔医生的礼物，递给叶蓁蓁，说：“拿着吧，别辜负了乔医生的一片心意！” 乔医生似乎没想到人家的正牌男友忽然出现，但想到自己言行举止没什么不妥之处，也就放松下来，对林维崧意有所指地说：“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女朋友出院你才来，这个男朋友当的未免太轻松了！” 林维崧扭头对叶蓁蓁温柔地说：“对不起！你生我的气吗？” 叶蓁蓁笑着摇摇头，眼神中的甜蜜快渗出水来。 林维崧宠溺地摸了摸叶蓁蓁的头，转头对乔医生说：“多谢乔医生的打抱不平，虽然我没有在蓁蓁的身边陪伴，但是我们的心始终在一起。说到这里，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乔医生，你在每位你负责的病患出院时，都会送一份礼物吗？” 乔医生说：“当然不是，我只送过这一次！” 林维崧说：“哦？那为什么呢？” 乔医生没想到叶蓁蓁的男朋友这么难缠，他直接说喜欢叶蓁蓁吧，短短三天说喜欢有点太冲动不理智了，他说送朋友表达祝福吧，自己和叶蓁蓁没什么交情是真，谈不上什么朋友，总不能真的要说一见钟情吧，他不想最后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思来想去，乔医生说：“朋友的祝福而已。” 叶蓁蓁说：“谢谢这两天您的照顾！也谢谢您这个礼物！让您破费了！” 乔医生听叶蓁蓁对自己一口一个您，拉开这样的距离，对叶蓁蓁的心意自己心里有了数，没有等林维崧再说什么，自己和大家告别，退出了病房。 林维崧听了乔医生的话心内了然，心想：还以为碰上多硬的茬子，陈楠乔说有情敌，很厉害，无论如何也要在医院出现，没想到不过如此，不足为惧。 陈楠乔将剩余没整理好的衣物给林维崧，随意找个借口，也出了病房，并贴心地带好了门。 此时病房只剩两个人，林维崧将衣物随意装进背包中，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寂静无声中，无数思念之情在两人眼神相交那一刻汹涌而至，他紧紧地拥着她，她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林维崧抬起叶蓁蓁有些泛红的小脸，用透着一丝冰凉的唇，像雨滴一样落于叶蓁蓁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欲望，借着思信念之情，吻上那让他朝思暮想的柔软之上。 慢慢地，慢慢地，林维崧轻轻地浅浅地研磨着叶蓁蓁的唇，叶蓁蓁本能地回应着，两人睁开美丽而深情的眼睛，在彼此的眼睛看到自己动情的样子，那一刻，更汹涌的情感将两人带入更深入地探索，更疯狂地亲吻中。 香津辗转、舌尖缠绕、唇瓣摩挲，叶蓁蓁身子不自禁地瘫软下去，林维崧后退几步，将叶蓁蓁抵到病房的门上，叶蓁蓁被林维崧吻得快窒息，大口得喘着气，林维崧笑，不忘用灵活地舌尖再次缠绕上来，叶蓁蓁下意识抱紧了林维崧，紧些，再紧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使两个人真正的合二为一。 有人说，一个理解的吻可以将两人彼此的距离拉近，一个体贴的吻可以将彼此的世界温暖，一个甜蜜的吻可以将彼此的灵魂沉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林维崧与叶蓁蓁的吻是可以将彼此的生命融合，是根，紧握在地下，是叶，相触在云里。 林维崧喃喃细语，用全世界最柔情最深沉的声音对叶蓁蓁说：“我好想你！” 叶蓁蓁哽咽难言，用全世界最圣洁最虔诚的吻对林维崧示意，“我也好想你！” 所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大概便是如此吧！ 花香雨夜缠绵，月光流华经年，一场有限时间爱的亲近婉转，仿佛度过了一朝漫漫黑夜，一朝黎明绚烂。 叶蓁蓁静静依偎在林维崧的怀里，两人沉默，他们知道即将到来再次的分别。 “好羡慕那些在外面自由恋爱的人！什么时候我们能像他们一样！”林维崧向往地说道。 叶蓁蓁想到如果自己继续留队，而林维崧退伍，那时候别说在一个基地大院，就算在一个城市都很难，那时候两个人又应该怎样思念如狂，拿什么一解相思之苦呢？ 不敢想，叶蓁蓁不敢想，好长好长时间彼此不能拥抱、不能亲吻的日子。 叶蓁蓁再次闭上了眼睛，用嗅觉记忆林维崧的味道，仿佛这样，林维崧就可以更深刻地印在自己的心上！ 那就再吻一次吧，趁年华正好，趁当下还有时间！ 第71章 军检 通信团女兵中队，叶蓁蓁和吴杨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等待出去训练即将回来的战友们。 “这些吃的咋整？”陈楠乔指着三大袋子吃食问。 “额……你选一部分留下，按照时班儿和肖排的口味留一部分，剩下的放地上，让班里人吃。”叶蓁蓁想了想后快速做出了决定。 陈楠乔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刚想将时夏和肖燕飞喜欢的零食挑出来时，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呢？不留一点儿？还有，站长和教导员那儿要不要也意思一下？” “嗯，差点把他们忘了，哈哈……可是这些都是女生喜欢吃的，估计他们不喜欢，这样……”她将刚收进储物柜的一个很小的礼盒拿出来，金黄色龙纹铁盒包装上写着“西湖龙井御前十八棵”，陈楠乔见状，以为叶蓁蓁要拿这个茶叶去送人，急忙说，“这个盒子好小啊，人家会不会认为你很小气？” 叶蓁蓁哭笑不得，心想：我的傻乔乔啊……这东西真给他们，他们得美屁了！不过，陈楠乔的反应确实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反应，万一他们不识货，好的东西倒平白糟蹋了！ 想到这儿，叶蓁蓁又从储物柜拿出一个相对比较大的木质盒子出来，里面是两个相同的陶瓷白罐，上面写着“明前特级龙井”并盖着一个红色不知名的印章。 叶蓁蓁拿起其中一罐对着陈楠乔晃了晃，笑着问：“这个呢？给他们怎么样？” 陈楠乔这次满意了，用力点了点头，说：“这个不错，质感又高级，不算多也不算少，不算很正式，也不算很随意，总之，刚刚好！” 叶蓁蓁看了看时间，说：“行，那我现在给他们送下去。” 陈楠乔不解，“这么着急干嘛？你看你把储物柜掏的！” “趁他们训练还没有回来，还有点儿时间，我先送下去，储物柜一会儿我回来再收拾。”说完，将茶叶分别装进两个不同的礼品袋中，走出门去。 等叶蓁蓁送完茶叶，刚进班，就听到楼下有口号“1234”和“解散”声。 陈楠乔说：“他们回来了！ 我刚把你的东西收拾好了，这些吃的，给你也留了几样一起放储物柜了，肖排送过去了，我的和时班的也都留好放储物柜了。” 叶蓁蓁熊抱陈楠乔，“乔乔大宝贝就是能干，还贴心，爱死你了！” 两人你推我搡，嬉笑打闹之际，班里的其她人回来了。 “你俩搞基啊！都腻歪几天了还没够？”率先进门的张美娟，率先发声。 叶蓁蓁没理会张美娟的酸言酸语，笑着指着地上两大袋零食对张美娟说：“娟儿，你先别说我俩，看我们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了，快来分分！” 大家一拥而上，训练完正饿着呢，零食来的不要太是时候。 吴杨看着这些零食很多都是叶蓁蓁喜欢的口味，故意问：“这些东西谁买的？” 陈楠乔一脸坏笑的指着叶蓁蓁，说：“他男人。”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我说叶蓁蓁，你就别虐我们全班单身狗了！”张美娟说。 “全班？娟儿，你那个交往五年的男朋友呢？”叶蓁蓁问。 “分了，就在我生日的时候。”张美娟说。 “吴杨呢，她和新兵营三班长也分了？”陈楠乔问。 “早分了，都几辈子前的事儿了。”吴杨说。 张美娟吃着零食，走到叶蓁蓁和陈楠乔面前，低头神秘兮兮地说： “和你们说一件实事大新闻，我们昨天去打扫食堂卫生，在汽车连那边的餐桌座位上看到了‘安全套’！” “啊？”叶蓁蓁和陈楠乔同时惊讶地喊道。 全班的人看到两人大吃一惊的样子很满足，都非常淡定，笑看两个人的反应。 陈楠乔结结巴巴地说：“那……你们把它怎么样了？” 吴杨快言快语，说：“我们都没碰它，娟儿说等汽车连的人再去吃饭时，我们看他们的笑话。” “那你们看到了吗？”陈楠乔问。 张美娟遗憾得说：“人家啥反应没有，我们看了个寂寞。” 哈哈……叶蓁蓁、陈楠乔再次被逗笑了，陈楠乔说：“人家把这个当成再正常不过的东西，就咱们还觉得好玩儿呢！” 张美娟点头，“是啊，原谅咱们太单纯，没见过什么世面，以后多历练历练就好了！哎？蓁蓁，你和林教官感情那么好，你们有没有历练过？” 叶蓁蓁一下脸红了，却不想上张美娟的当，害羞而镇定地说：“我们很纯洁的好不好！” 陈楠乔说：“你交往5前的男朋友都需要多历练历练，别说我们这些母胎单身和恋爱没多久的呢！” 大家一听，陈楠乔说的没毛病啊，纷纷开始打趣张美娟，张美娟笑道：“行啊，陈楠乔，这火还引到我身上来了，吃我一掌……” 大家又是一通笑闹才作罢。 ~ ~ ~ 叶蓁蓁回连队次日，基地统一军检开始了。 军检包括：各单位的军用装备和军用包检查。 肖燕飞早已将吴娴雅转移童安娜财物奢侈品，站长纪程华被参谋长白际洲拉去打网球的事情和叶蓁蓁说了，所以，两人心中明白，这次的军检十之八九查不出什么。 叶蓁蓁心想：这样也好，既使肖燕飞不受牵连影响，还能静观其变，顺藤摸瓜将那些暗中搞勾当的人，一锅端，最后全部绳之以法，以除后患。 军检的检查人员是政治部的庞辉主任带队，以就近检查为原则，每个团的基层连队为一个整体，统一列队，军用包和自己前后摆放，形成并行的两行直线。 叶蓁蓁排在队伍靠后的位置，她盯着检查人员查看吴娴雅和童安娜的军用包，尽管她的心里已十分清楚情况，可是，她还是想看看，会不会有意外，万一有漏掉的痕迹呢？ 当检查人员将吴娴雅和童安娜的军用包陆续查看完毕，叶蓁蓁心里冷哼：果然没有万一！ 吴娴雅与童安娜在所有人毫无察觉时默默地快速地交换眼神。 第72章 举报 就在叶蓁蓁觉得军检很快平静的结束时，意外情况发生了，只不过，不是吴娴雅与童安娜的意外，而是她自己的意外。 检查人员检查到她这里时，她自信的打开军用包，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军用包打开的那一刻周围所有的人惊呆了，各种可爱图案、五颜六色的“安全套”如风中吹散的花瓣散落在军用包的各处角落，检查人员当场愣在了那里，这样私密的个人物品怎么会出现在军用包里呢? 检查人员抬头，看了一眼镇定自若，毫无表情的叶蓁蓁，什么也没说，对军用包里的东西按照常规的检查顺序查看了一遍，就在查看的过程中，检查人员在叶蓁蓁军用包的一侧摸到一处黑色圆孔亮片状的东西，很巧妙的贴合于包内四分之三位置的尼龙布上，如果不是他拨动“安全套”至军用包的两侧，无意中触摸到，这东西是很难被人发现的。 检查完毕，他悄然合上军用包，像什么事没有发生一般，继续检查下一个人。 很快，军用包全员检查完毕，各排检查人员陆续汇报检查结果，结果是：检查情况良好，没有发现异常。 庞辉主任在检查登记表上做好登记，示意通信团各连队主官可以将队伍带回时，一声响亮地“报告！”声响起。 “出列！”庞辉命令道。 “是！”只见童安娜自中队的队伍出列，跑步至庞辉的面前，大声说：“报告主任，我是有线站一中队四班长童安娜，我举报在今天下午的军用包检查中，有检查人员徇私枉法，知情不报。” 童安娜这句话一出，可把全部参与军检的人员震惊到了，万一是自己有没检查到位的地方，被一个小姑娘揪出来，这得多没脸！ “哦？是谁？他怎么徇私枉法，又知什么情不报？”庞辉边说，边示意各连队主官暂时先不带回队伍。 “他！”童安娜指着检查叶蓁蓁那一排的检查人员说。 “崔干事怎么了？”庞辉看了看崔干事，又看了看童安娜。 “他检查我们中队叶蓁蓁同志的军用包，明明看到了违禁品，却没有上报。”童安娜心想：叶蓁蓁，自身难保的人，看你还怎么多管闲事！ 此时站在一旁的崔干事说话了：“主任，叶蓁蓁同志的军用包有违禁品，您一看就知道。只是大家都有各自的职能任务，需要去执行完成，时间宝贵，这么多人站在这里等，没必要，不如留下涉事人员我、叶蓁蓁同志、童安娜同志和相关主官，单独解决这个事情。” 庞辉主知崔干事素来是一个办事沉稳，正气凛然的人，不相信是那徇私的人，但一个班长敢当着全团人的面，公然来向他举报，如果说一点事儿没有，也不正常。 在这种情况下，崔干事的处理方式，往大了说不给基地政治部班子留话柄，往小了说对通信团女兵中队的自家事儿也能尽可能的留有颜面和余地。 童安娜看庞辉有同意崔干事处理方式之意，立刻说：“军用包的检查目的是为了检查隐患、排除个人因不良作风或行为带给组织的负面影响。 主任，既然是公开检查出的问题，我觉得应该公开处理才对，至少应该公开给大家一个明确的说法。” 崔干事不明白童安娜为什么执意将叶蓁蓁摆到众人面前，她所谓的徇私枉法，知情不报，就凭那些“安全套”就能成立？ 庞辉看童安娜说的振振有词、气势夺人，大笑一声：“好，看你这么勇敢的正义举报，想必必有缘由。今天就论个它是非曲直！叶蓁蓁！提着你的军用包到前面来！” “是！”叶蓁蓁答道。 叶蓁蓁将自己的军用包打开，众人哗然，庞辉拿起一只粉色包装袋的“安全套”，对着大家，对着童安娜，说：“你说的违禁品是它吗？” 童安娜点头：“义务兵禁止谈恋爱，再说，部队是守卫国家，维护和平的神圣之所，这些就是不良作风和行为的证据。” 庞辉点头，问崔干事，“你看到这些东西了吗？” 崔干事答：“看到了！” 庞辉又问：“为什么不上报？” 崔干事答：“这些只能代表是一种物品，我不认为它代表不良作风和行为。” 庞辉点头，问叶蓁蓁，“你说说？” 叶蓁蓁说：“它只有物品属性，而且还有归属性。” 崔干事心中了然，暗自为叶蓁蓁的防备心点赞。 庞辉问：“哦？你的意思是它有归属的人？那它归属谁呢？” 叶蓁蓁在众人的眼神和表情中看到了各种人性百态，但最多的是一种看好戏的姿态。 叶蓁蓁蹲下身子，从包中的一侧取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物品。 叶蓁蓁说：“问问它就知道了。” 此时的志得意满的童安娜脸色瞬间白了几度，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次她不仅会再次成为众人的笑话，还有可能面临更糟糕的结果。 叶蓁蓁拿出的黑色物品是一个mini摄像头，摄像和录音双重作用下，将放置“安全套”人的手腕与人脸拍摄的非常清晰，此时伴随着机器传来的一段男女对话，再次震惊了众人。 “行了，放几个就行了！” “不行，放得越多，事情的严重性才会越强，领导才会越重视，叶蓁蓁才会越丢脸！” “真的要这样吗？万一……” “没有万一，叶蓁蓁和林维崧谈恋爱是人尽皆知的事，我再给他们添一把火而已！” “娜娜……” “好啦，亲爱的，之前在基地礼堂看电影那天她是怎么欺负我的你也看到了，我那天可是在全基地人的面前丢脸，她这才哪儿到哪儿，丢脸也只有在我们团里的人面前！” “唉！真拿你没办法，你小心一点，我真的很担心你……” “别担心，我会小心的！亲爱的，你看，叶蓁蓁这衣服好好看啊，是香奶奶家的最新限量款呢！” “是吗?你喜欢的话，回头老公也给你买！好不好？” 第73章 顺理成章 庞辉示意叶蓁蓁停止播放音频，又示意各连队主官队伍带回。 童安娜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万无一失的计策竟然以这种反噬的方式回到她的身上，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足够背个处分，甚至…… 想到这里，童安娜忽然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这次她面对的不再在众人面前丢脸这么简单，而是一种难以承担的后果。 她的心、她的大脑一瞬间被难言的情绪占据，她大口大口的呼气，忽然，大脑传来一阵眩晕，身体不受大脑支配地倒下去…… 原本无比尴尬的场面随着童安娜的晕倒，时间再次发挥了它强大的修复功能，仿佛不管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时间都能将它以过去式的方式沉寂下去。 庞辉命令肖燕飞，先将童安娜送去医院，等她的身体好些，这件事再作处理。 ~ ~ ~ 叶蓁蓁将白天军检中的突发事件在电话里和林维崧说了，林维崧问：“音频里的男人是谁？童安娜的男朋友是谁？” “不知道，我好累啊！”叶蓁蓁看童安娜被急救车拉走后，莫名的有种疲惫感。 林维崧轻声哄着叶蓁蓁，说：“乖，最近事情出的太密集了，身体不舒服、小人横行，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我都替你心累。” 叶蓁蓁坐在舞蹈室的窗边，向外望去，一轮弯弯的月亮灯笼般照亮夜空，散发朦胧的光芒，就像一些心之所向的事，前方看不见的时候，唯有走好脚下路，“今晚月光真美！”叶蓁蓁感叹。 林维崧抬头看了一眼月亮，笑着说：“是很美，突然想到两句诗很应景。” 叶蓁蓁脑海里瞬间出现：“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林维崧说：“嗯，虽然我们不在一起，但却有很多事物可以共享！” “而且这种共享也很浪漫，其实还有两句诗也很适合我们——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叶蓁蓁不假思索地说。 此时林维崧被叶蓁蓁的诗说的兴奋起来，“好一个夜夜流光相皎洁啊！我喜欢！你这个小脑袋瓜儿啊，是怎么装得下这么多美好的事物！” 叶蓁蓁同样开心的不得了，主要自己的男人太会夸了，句句往心坎上撞，“多吗？林先生，你不要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此时的林维崧好想冲到叶蓁蓁的面前，对她说：“那就骄傲啊，做一个傲娇的小公主，多可爱！” 叶蓁蓁可不想做一个小公主，尤其傲娇的小公主，“你知道傲娇的另一个词叫矫情，叫作吗？难道这些你也觉得可爱吗？” 林维崧没有深究叶蓁蓁话里的言外之意，坦言道：“只要是你，怎么样我都觉得可爱。” 叶蓁蓁觉得这句话太不可信服，“不不不，你是这么说，当我真的对你矫情、作天作地作空气时，你会觉得那是蛮不讲理、是不可理喻，然后你会疯掉！” “你能把这些这样理智的讲出来，证明你对自己的情绪和行为有边界感，真是这样的人，不会把这些东西讲得这么清楚的。 再说了，蓁宝儿，我希望你的懂事和分寸、努力和向上、自律和自强都是对外的，对我你不需要这样，我希望自己可以守护你的纯真、美好、单纯、善良、孩子气、无厘头等等的你内在最最本性的东西。 你更不用担心对我矫情、作天作地作空气时，我会觉得那是蛮不讲理、是不可理喻，我不会疯掉，因为只有对生命里最信任最特别的人才可以真正的做自己，让我来守护你内心的那个小小的人好吗？”林维崧希望自己在叶蓁蓁的生命里，有着不一样的位置和角色，所以理应全盘接纳叶蓁蓁所有的好与不好。 “……”叶蓁蓁眼眶酸涩的很，她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可是她的眼泪像泄洪的水，流不停，止不住。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她可以做真实的自己，她可以不那么懂事，不那么坚强，她可以任性、也可以将心里小小的人儿暴露在阳光下。 “喂？蓁宝儿?”自己的话倒豆子般倾泻而出，原本觉得自己表白心意很真诚，可当叶蓁蓁没给任何反应，他突然慌了，难道自己给她压力了？所以惹她不开心了？他竟然开始胡思乱想。 “嗯？”叶蓁蓁吸着鼻子，说话时鼻音很重。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我哪句话说的不好？唉？你别哭啊，你这样我很心疼……” 林维崧不明所以，反思自己到底哪句话说的不好，给人家说哭了，想来想去，也没有找到，林维崧更慌了。 叶蓁蓁看林维崧真慌了，赶紧顶着哭腔说：“谁让你那么会说！被你说的话感动的啦！” 林维崧一听，长嘘一口气，“哦哦……嘿嘿……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说错什么了才让你这么哭，蓁宝儿，你别哭了好不好，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好了啊： 有一个铜壶在水面上漂着，它觉得很孤单，想找一个同伴做自己的朋友，这样在漂流的时候有人聊天，日子就会过的很惬意。 一天，铜壶终于在水面上发现了一个同类，它兴奋地游了过去：‘喂，伙计，我是铜壶，我想和你交个朋友。’说完，铜壶就要去拥抱新来的陶壶。 ‘我很乐意和你做朋友，但请你离我远一点儿，不要太靠近我，因为我是陶制的，只要你轻轻的碰我一下，我就会成为碎片。’陶壶说。” 叶蓁蓁被林维崧抑扬顿挫的说书声逗笑了，“铜壶好傻！” “两个人在生活中就要这样傻才好！”林维崧说。 “哈哈，人家故事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吧，咱俩真是，乱评一气！”叶蓁蓁笑。 林维崧也笑，“那有什么关系，它能让你开心，作为故事的价值就够了！” 叶蓁蓁轻哼，“什么东西到你嘴里，都是顺理成章！” 林维崧说：“承蒙老婆大人夸奖……” 叶蓁蓁既嫌弃又害羞地打断林维崧的话，“不许叫这个称呼！你答应我的！” 第74章 神交 林维崧笑，“好好好！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和你说，还记得我和你说方晓虎和后勤处张助理频繁接触的事吗？” 叶蓁蓁想了想，说：“有点印象，怎么了？” “我怀疑张助理就是你音频里和童安娜对话的男人，也就是童安娜的男朋友。”林维崧给出结论。 “理由？”叶蓁蓁不敢相信，因为张助理和童安娜是完全不同的生活轨迹，他们是怎么产生的交集，又怎么在一起的呢？ “你出院的那天我去王府井给你买吃的，在超市里恰好碰到张助理，和他打招呼时，他表现的很意外、很惊讶甚至很不安，尽管他很努力的在控制，但我仍然能感觉到，我当时就很奇怪，所以故意和他多说了几句话，在我和他交谈的过程中，他一直在拨弄购物车里的物品，我当时没有理会，现在想来，他的动作很有可能是为了掩饰那些‘安全套’！”林维崧一边回忆一边分析。 “那天是工作日，张助理在工作时间外出去超市这本身也很异常，而且童安娜出不去，只能让别人帮她买，那些东西又非常的敏感，只有最亲近信任的人才会帮她、配合她，这样讲逻辑上就通了…… 嗯……张助理和童安娜如果是一对的话，对了！上次和你说，在童安娜包里看到现金和奢侈品的那天，我还看到她包里有一个粉色的玩具兔子，和五一晚会咱俩在礼堂小隔间里看到的那个白粉相间的毛绒兔子一样，你说……会不会……”叶蓁蓁细思极恐，没有再说下去。 林维崧听到叶蓁蓁这番描述，恍然大悟，“怪不得，张助理对那个小隔间非常看重，怪不得，我当时和他要那里的钥匙时，他很抵触……” “人家的秘密基地被人横空闯入，当然很抵触！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切都是咱俩的推测，要想实锤她俩，得想办法让你听听那段音频，可现在我那个摄像机器，在庞辉主任那里。”叶蓁蓁提出关键的问题。 林维崧笑，“这好办，这个事儿交给我了。” …… ~ ~ ~ 午后，叶蓁蓁走到班里的报刊架旁，随意抽取一份基地内部的报纸，翻到第四版副刊。 第一眼就看到署名“清风”的作者，ta写的是一篇散文随笔《致石榴》： “满树的花瓣，扬扬洒洒散落一地，纯洁的灵魂，与浑浊的灰尘交织。那是多么残缺的美，又是多么坚定地选择。 除了生命热烈绽放的时刻，会展露绝美的微笑，还有多少朝起夕落在痛苦生长中等待有缘人的目光。 我除了看到你洁白纤弱的花朵，还能看到什么呢？ 我除了知道你执着地盛开，坚强地成长，我还能知道什么呢？ 你那鲜红的衣蓑，一片一片飘零着下落，多么个性的别离方式！ 我不伟大，所以无法葆住你们的青春，更无法留下你们的笑容。 我唯一能做的是，为你们四季的旅程投注更多欣赏的目光，并且铭记你们生命绚烂的机会是奋斗终生的收获。 因为你，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幸福，那样的简简单单，无需雕琢。 看着你们，望着星辰，内心是那样的和谐、安宁。 你告诉我，要知足，为观赏的能力和发现美的眼睛，也为幸福与我很近只要我懂的觉悟。 谢谢你陪伴我，那握着笔端的手，那挥动指尖书写的每一个文字。 所谓自知之明，就是察言观色之余，听的出弦外之音，判的出远近亲疏，然后以此及彼。 不必计较貌合神离之下婉转修饰的言辞和精心伪装的行为，宁愿相信这是世态所趋，也不相信这就是人心隔肚皮。 其实，不管什么，就像一棵树死了，纠结是风雨摧残而死，或是营养不良而死有什么意义呢？不声张，不吵闹，不追问，甚至连微愠的言辞和表情都没有，就只是静静地自己心里知道了便明了了。 玻璃杯容不得瑕疵，一点点的裂痕就会大势所去，杯端不起，水饮不到。这时候，要么像个收藏家把它放到橱窗里典藏，让时间赋予梦想，酝酿芬芳；要么像个清洁工丢到垃圾桶里消亡，让时间冲淡想象，两两相忘。 我会选择后者，因为我不喜欢支离破碎。 岁月不是为了不完美才成全完美，而是为了完美而饶恕不完美。 需要注明的是，我说的完美，不是指十全十美，尽善尽美这些完整、完好无缺的美，而是经历披荆斩棘后的成长和幸福，是一种修整，羽翼渐丰的美。 所以，对于一切残破不堪的东西，即使曾经深得我心，深合我意，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清理干净，我的心不大，无法承载太多，连某些美好的事物都尚且无虚席而座，更何况面目全非的残破品。 当你最后一片花瓣凋萎，当满地鲜红粉碎，我会轻轻留给你一句对不起，为我终将要与你告别，为你离果实越来越近，为保留一份别样的交集，为将你最美的生命瞬间在我的心中封印。 至于我，你是否记得我，是否也像我一样用炙热的眼光看着你，甚至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你怎样处理都没关系。 终究，我还是我，你还是你。 终究各自安好是幸，缱绻终老是命。” 叶蓁蓁一口气将这篇文章反复读了好几遍，她太喜欢这种拟物写意的文风了，也太喜欢字里行间那种欲说还休、自由超脱的风格。 如果说在医院给叶蓁蓁送花与写篇文章的人是同一人，如果说叶蓁蓁原本想尽快找到送花之人表达感谢这情，那么此时，叶蓁蓁油然而生一种神交感。 神交感是一种神秘而美妙的感觉，有了这种感觉，叶蓁蓁突然一点也不想刻意去找它的主人。 她相信时间的力量，相信缘份的妙不可言，相信，总有一天，她与这个未曾谋面，却神交已久的故友终会有一场恰如其分的遇见，她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第75章 新官上任 业务训练课间休息，陈楠乔对叶蓁蓁说：“蓁蓁，听说了吗？最近中队要来一位新队长。” 叶蓁蓁喝了几口水，想到前些天肖燕飞说过一嘴这事，便点了点头，“听肖排提过这事儿，从中队编制上来说，本来就应该是一正一副两名中队长，只是肖排能干，一个人将中队管理的很好。” 陈楠乔本来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新消息，结果叶蓁蓁早就知道，顿时感到很无趣，“你知道为什么不和我说，人家还以为自己的消息很新鲜呢，你真扫兴。” “我忘了！实在对不住！这样，罚你哥给我们买奶盖喝！” “不行，这不公平，罚你给我和我哥买奶盖喝！” “哎哟？你们兄妹联手欺负我一个是吧！” “这怎么是欺负呢，我站天平的中间！化身忒弥斯！” “正义女神了不起啊！来，我们给你哥打个电话，你看他怎么说！” “打就打！” 林维崧接到叶蓁蓁电话时刚从庞主任的办公室出来，走到一处没人的楼梯，听电话里传来两个女生叽叽喳喳的笑闹声: “阿寻，你快来评评理……” “哥，你不能偏袒嫂子不要妹妹……” “我需要偏袒吗？” “你不需要吗？” …… 林维崧无语，女生之间的感情很奇怪，好的时候姐妹情深，吵架的时候仇深似海谁都不服软，他被夹在中间，很难做。 林维崧打断两人的对话，说：“你俩有什么事快说，我一会要去值勤！” 叶蓁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完整地讲了一遍，林维崧不由分说，扔下一句“我和白宁轩请客，一会你们业务训练结束，11：30直接到一号门去取。”匆匆收线。 “喂！哥！哥！”陈楠乔不甘心的再次叫了两声。 叶蓁蓁笑，得意地说：“怎么样，哈哈，一会儿我喝你哥买的，你喝你家大白的。” 陈楠乔撅嘴，气哼哼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叶蓁蓁悄悄给林维崧发消息，“让白宁轩给陈楠乔订rose tea家的玫瑰青提元气奶霜五分糖少冰。” ~ ~ ~ 叶蓁蓁和陈楠乔拎着两提12杯奶茶上到三楼，见中队长房间有新兵在整理肖燕飞对面床上的被褥。 叶蓁蓁扫了一圈房间并未看到陌生的面孔，忽然水房门口传来一道清亮带着笑意的声音，“你们在找我吗？” 叶蓁蓁与陈楠乔同时转头，笑着对这位新来的队长打招呼——“哈喽！” “你们好，我是新来的见习中队长吴蕊，你们叫我吴队或蕊姐都成。”吴蕊长着一双漂亮的单凤眼，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皮肤白皙细腻有光泽，下颌线流畅分明，举手投足间很有一种温婉的美。 “吴队好，我叫陈楠乔。” “我叫叶蓁蓁，我和陈楠乔都是六班的。” 两人微笑问好，并介绍自己的名字以及所在班。 吴蕊听到叶蓁蓁的名字，眼皮不自觉向上挑了一下，随后笑着对两人说：“都是很好听的名字！你们快回班吧，一会儿准备吃午饭了。” 叶蓁蓁用手肘边悄悄碰了陈楠乔一下，边用眼睛看着吴蕊说：“吴队，这是我们刚取回来的奶茶，您看看喜欢哪种口味，留一杯！”说着，将手里的奶茶打开袋子，念出奶茶上标签的名称。 吴蕊本来推脱说自己减肥刷脂期，不便喝奶茶，陈楠乔将自己的奶茶袋子打开，说：“这几杯都是新鲜水果、冷茶和动物奶油，o卡o脂肪，喝了没关系，而且新鲜的水果还能补充维生素。” 吴蕊笑着说：“行吧，既然你们这么不把我当外人，我就拿这杯金桔柠檬奶霜吧，谢谢你们啊，我这刚来你们就对我这么好。” 叶蓁蓁从袋子里拿出一杯草莓益生菌奶霜，对吴蕊说：“吴队太客气了，能麻烦您个事儿吗，肖排没在屋里，您把这杯给肖排也一起带进去吧，省着我俩再跑一趟送了。” “好啊！”吴蕊笑着接过叶蓁蓁递过来的奶茶，回屋去了。 ~ ~ ~ 吃过午饭，叶蓁蓁将奶茶分给班里的人喝。 “还剩2杯呢！”张美娟说。 “嗯，一杯给聂班儿，一杯多留的。” 叶蓁蓁刚说完，张美娟立刻笑着说：“那我帮你去送！” ~ ~ ~ 一日制度规定午饭结束后是午休，新兵们不能马上午休，她们要先背一个小时电话号码，或者学习一个小时的条令条例才能用剩余的午休时间睡觉。 叶蓁蓁知道童安娜上班值勤不在班内，所以，趁罗小樱单独在走廊出现时，叶蓁蓁将罗小樱带至五楼舞蹈教室，拿出事先放好的奶茶给她喝，罗小樱喝完后，一个人先回学习室，过几分钟后，叶蓁蓁拿着空了的奶茶杯下楼并扔掉，最后回到自己房间睡觉，整个过程除了两个当事人，没人知道。 ~ ~ ~ 童安娜吴娴雅值勤，以中午打瞌睡洗脸为由，先后离开值班机房，只留一个士官在机房的机台上坐着。 信息综合楼114机房楼上会议室内。 “娴雅，求求你帮帮我吧！”童安娜哀求道。 吴娴雅抛出一个嫌弃的白眼，“你还有脸让我帮你！ 我和你的话你当耳旁风的勇气去哪儿了？ 我是不是提醒过你，最近少和张助理联系？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这次的军检很急，不像往年的常规检查？ 我是不是一再地说，叶蓁蓁不可小觑，对手很强，我们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童安娜顾不上什么形象、尊严，哭着对吴娴雅说：“是我不自量力，成事不足，是我没有听你的话，犯下大错，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求你看在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的情份上，能不能帮我一次，就这一次，只要你帮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吴娴雅叹气，“来不及了，现在说不定叶蓁蓁已经找到和你对话的人，就是张助理，你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栽赃这么简单，还有…… 哎！你但凡能听得进我一句话，能像现在这样不可收拾吗？” 童安娜哭得更凶了，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吴娴雅和她讲过的那些壮志豪云的话，什么只要听话、配合，她可以帮她赚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帮她工作位置得到巨大的提升，怎么现在才出了这一点点纰漏，吴娴雅就解决不了呢！ 第76章 分寸 童安娜不接受，她不相信自己就这样成为炮灰，她不相信自己是这局游戏中第一个出局的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提醒你，你现在要努力保全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张助理，只要他没事，你最多被约谈提前退役，不会有任何档案上的处分，就算你真的退役了，以他对你的心意，你们大概率可以继续在一起，甚至结婚都有可能，保住他，相当于保住你后半生的幸福生活……” “够了，吴娴雅，每次你都把话说的这么好听，每次有任何事都是我第一个冲在前面，我已经这么卑微的来求你，你却拿这种鬼话来敷衍我，真当我童安娜眼瞎、耳聋、智障不成！ 别忘了，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是你把我从平凡安稳的生活中拉向这深渊，是你怂恿我恨叶蓁蓁、报复叶蓁蓁，别以为我不知道真正喜欢林维崧的人、真正恨叶蓁蓁的人是你这位来自世交家被婆婆青睐的儿媳！ 你让我做过多少事，对叶蓁蓁的、对陈楠乔的还有对……不需要我一一列举吧，现在你一句来不及，救不了我，就想把我踢出局，想的未免太简单了吧！ 还有！你觉得我知道你事情太多了，早就想让我怎么闭嘴了吧，正好这次我自己搞出事情，你顺水推舟，两全齐美是吗？”童安娜将积压在心里的不快，倾泻而出，毫无理智的言辞使吴娴雅更加厌烦、看不起。 吴娴雅忍耐心中升腾的怒火，说：“我给你承诺的哪样没实现？你得到的东西还少吗？没有我，你能遇见张助理吗？你能自由出入洛城的各大高端私人会所吗？你能像个公主、女王一样在各大奢侈品专柜横行吗？ 难道你只能接受你想得到的东西，却承担不了付出的风险吗？有得必有失的道理不需要我教你吧！ 话再说回来，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呢，回报了多少？你扪心自问有一件事办得圆满、漂亮吗？何况，你自己搞不清楚状况，摆不清位置，一再自作聪明，就说那次电影公映日在礼堂，你是故意引叶蓁蓁和我打起来的吧？还有那次库房忘记锁门……话说到这份儿上，还需要我再说下去吗？” 吴娴雅的话像一片片寒月里的雪花，飘落到童安娜的心上，冰凉、刺骨，原来自己就像池塘里的观赏鱼，行动轨迹和所思所想被人轻易知晓。 童安娜虽从不自视甚高，却也自信自己是个还算聪明、优秀的姑娘，殊不知自己和这些人比较起来，段位堪比小学生，幼稚单纯。 童安娜一面怪自己贪慕虚荣，一面恨吴娴雅、叶蓁蓁这些人站得高，不懂人间疾苦。不管怎样，就算撕破脸，自己也绝不能走退役这条路。 想到此，童安娜呆愣的神情突然变得狠厉，她走到吴娴雅面对，说：“是，和你们这些高段位的世家子弟比我tm就是个小喽啰，是，在拳头上，你想把我打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在智商上，你能轻松的碾压我，更别说在家世、背景这些能衡量一个人地位的关键性条件上，我什么也不是，我虚荣、我爱财，我睚眦必报……就算我是这么不堪的人，那又怎么样！ 吴娴雅，我们的每一次接触、说话，我都有录音……哈哈哈哈……” 吴娴雅咬牙切齿，“最后一块儿遮羞布啊童安娜，你真不怕我直接废了你吗？” 童安娜冷哼，“军事重地，你还敢闹出人命不成，再说了，只要我没哑，说什么都是我的自由不是吗？吴大小姐！” 吴娴雅看童安娜这副嚣张挑衅的嘴脸，和市井蛮不讲理的泼妇有什么区别，简直没眼看，可是……吴娴雅对童安娜始终是一份感恩之情在的……“我知道你有情绪，你心有不满，我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才宽容你发泄到现在，说到底，你得到任何结果，都是你咎由自取的结果，而且我从最开始就和你说了事情的关键，你现在要做的是保住张助理。 因为你的事现在基本可以盖棺定论，但你和张助理的事肯定还会有后续，保他，其实也是变相的在保你。 已经说了这么多，我不想再和你争不必要的口舌，最后告诉你一句话：你知道我的手段，你不是我的对手，说话做事最好先掂量掂量，三思后行，别到最后真的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吴娴雅说完，刚想起身离开，童安娜大声呵斥“站住！”，待吴娴雅站定后，继续说：“你确定不帮我？” 吴娴雅摇头，“不是不帮，是帮不了。” “哼！反正嘴长在你身上，你怎么说都行。 你刚说保张助理就是保我什么意思？还有，你帮不了我，但是可以保张助理是吗？” 吴娴雅看童安娜终于开始说几句像样的话了，于是，耐着性子，重新坐下来，说：“未经对方当事人同意私自录制其谈话，属不合法行为，以这种手段取得的录音资料，也不能作为证据使用。 所以，就算录音里暴露了你与张助理的情侣关系，只要叶蓁蓁他们没有找到军用包和张助理的联系、关键性证据，张助理就不会受到牵连，他没事不就等于你没事儿吗？ 至于，我可不可以保张助理，这得问你自己！” 童安娜算是彻底明白了，她被吴娴雅拿捏地死死的，自保？凭录音？她真的是太不自量力了！ “我可以独自承担这件事的后果，但我有三个条件！” 吴娴雅笑，像看个小丑表演一样看着童安娜，“大姐！我真是被你蠢笑了！ 你承担你自己犯蠢的后果，这不是应该的吗？说白了，咱俩现在坐在这里，是我念着从前的情谊，给你脸，其实我完全可以不管你，包括张助理，他和我什么关系？就算你们都受处分了又碍着我什么！ 你的那些所谓能和我鱼死网破的证据，除了让你再次重重的跌倒，换不回你想要的那个繁华世界！ 所以，这是我最后好心教一教你，人，应该懂得什么叫分寸！” 童安娜说完，头也不回的，起身推门而去。 第77章 项链 “所有人，电视房集合！”一声哨音一声命令响彻整个女兵中队。 很快，除114值勤人员外，其她人迅速以班为单位在电视房站好，每列排头第一人为班长。 吴蕊和肖燕飞悄声耳语，不知道吴蕊对肖燕飞说了什么，明显肖燕飞脸色越来越难看。 随后，肖燕飞对大家说：“今天集合大家来，我只问一个问题，谁见了吴队长的玉石项链？” 肖燕飞停顿了一会儿，看看大家的神色，见没有人说话，接着说：“吴队长刚到咱们中队任职，就出了这样的事，你们是成心丢我的脸啊！我再问一遍到底有没有人看见！” 吴蕊见肖燕飞发起火来，上前一边安慰肖燕飞，一边对女兵们说：“别生气，兴许是我不小心掉哪个犄角旮旯，万一她们真没看见呢，没冤枉了大家！ 你们别害怕，我们问大家就是想来找找线索，要是寻常的首饰丢了也就丢了，主要这个项链是一个翡翠平安扣项链，我出生时我奶奶给我的，意义不一样，丢了之后我很着急……” 肖燕飞对各班长说：“我给你们2分钟，快速排查各班知情者，现在问出来，既往不咎，要是不说，要么别被我查出来，但凡被我查出，我绝不会给她好看。” 各班长听肖燕飞将话说的这样重，都知道此事不寻常，各自纷纷和班内的人询问玉石情况。 时夏对本班的人说：“这事儿你们有什么说的没？” 大家陆续摇头，到叶蓁蓁那里时，叶蓁蓁说：“班长，我有点奇怪，翡翠玉石这样的东西如果无意中掉到地下，大概率会摔碎发出声响，这说明不是戴在身上丢的。” 陈楠乔说：“不是戴在身上丢的，就是自己忘记放在哪个地方了？可是吴队刚来队里没多久，她走过的地方有限，按理说不至于啊！” 张美娟本来不想多话，听到陈楠乔傻瓜式的分析，忍不住搭茬：“真不知道你们是真的单纯还是在装傻，这点儿事儿，别白费心思分析了，你们看肖排气愤的样子，与其问我们谁见了，不如说我们谁偷了！” 时夏立刻小声斥责“张美娟，天天嘴上没个把门的，就你聪明！” 张美娟旋即禁声，不发一语，心想：本来就是嘛，看着吧，这事儿非得整个鸡犬不宁不可！ 老话说：枪打出头鸟。时夏怕班内的人冲动乱说话，再次嘱咐道：“这事儿你们见着了就说见着的，没见着就闭嘴，谁也不许多事！” “停！各班长问出什么没有？”肖燕飞看看大家，又看看一班长聂芳菲。 聂芳菲会意：“一班没有。” 接着各班长和代班长依次报告没有。 肖燕飞看看吴蕊，吴蕊看似对肖燕飞实则大家说：“我来那天应该是不止一个人看到过我戴的那项链，现在咱不说偷不说拿的，只说见没见过，在哪儿见过，这样的线索一条都没有，这有点说过不去吧？” “听到吴队长的话了吗？见没见过？在哪儿见过？说！”肖燕飞从内心讲是不愿相信自己管的兵有任何品质、作风上的问题，只是她亲眼看见吴蕊将自己的平安扣项链放到自己的的内务柜抽屉中…… 【“你的抽屉怎么不锁啊？”肖燕飞问。 吴蕊笑着说：“我没有锁东西的习惯，拿东西开来开去的麻烦。” 肖燕飞尽管觉得在群居生活中应该多少小心一点，却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习惯，所以尽管她觉得的吴蕊这样做不妥，却也不便说什么。】 谁知，竟然真的在这方面出了问题。 肖燕飞以班的顺序，从前至后一列列的走过去，她在看她经过每个人身边时她们的表情变化，如果真的有人行偷窃之举，那么会有一些心虚、慌乱之类的表现吧！ 肖燕飞在时间仿佛静止了的人群人来回穿梭，她的步伐走的很慢很慢，她看人的眼神也很犀利，与此同时，吴蕊站在最前面，她在审视着眼前所有人，包括肖燕飞。 肖燕飞逡巡几圈没有任何收获，渐渐失去耐心的她突然想到114的机房还有3位话务员，她立刻对吴蕊说，“114那里还有童安娜、吴娴雅和柳云熙呢，要不我去问问她们？” 吴蕊说：“不用了，她们中午先去吃值班饭和我打的招呼，当时你不在，她们走后，我到抽屉里取东西，那个项链还在。所以她们肯定不知道。” 肖燕飞“嗯”了一声，将原本拿在手中的笔记本向地上一摔，大声说：“我最后问你们一遍，有没有看见吴队的项链？” 又是一阵沉默，肖燕飞下令“蹲下！” 肖燕飞说：“不说是吗？我看你看着这么多人因你受罚，你心里作何感想，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沉默、安静…… 所有人以军人标准的蹲姿蹲着，5分钟，10分钟，30分钟…… 2个小时过去了，安静的学习教室，开始有了窸窸窣窣身体晃动，摩擦地面的声音，突然“怦”的一声，吴杨的身体倒地，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很多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也开始跟着哭起来，一时间，整个学习室变成了人间炼狱般的存在。 叶蓁蓁膝盖不好，早就开始隐隐作痛，好在小时候练过很长时间的扎马步训练，腹部核心位置有力，才能勉力支撑身体不晃，但时间如果再长一点，恐怕…… 肖燕飞看着女兵们痛哭流涕的样子，十分心疼，但她依然神情严肃而冷漠地说：“我知道，今天你们当中很多人会感到委屈，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凭什么受罚，我告诉你们，身为军人，就是要一人生病全家吃药，为什么？因为你们代表的是一个集体，而不是个人，你们是战友，是相互帮助、团结一心的家人。 试想，如果你们在战场上，一个人错，后果是不是集体承担？为了避免集体承担后果，是不是倒逼我们每个人去监督自己和身边的人，使之避免犯错？ 个人犯错越来越少，是不是在无形中提升了战斗力？这是你们身为军人早就应该想明白的道理！” 第78章 较量 越来越多的人因蹲不住身体重重倒下，吴蕊见状对肖燕飞说：“晚上还有政治学习，要不先让她们回去准备！” 肖燕飞看了两眼吴蕊，又看了看众人， 下令“解散”！ 傍晚的夕阳像一个贪玩的孩子，尽情挥酒着余晖，金黄的光泽穿过窗台落到肖燕飞与吴蕊的脸上，光芒太盛，两人同时后撤，以便减缓强光直射眼睛的不适感。 空荡荡的学习室，响起肖燕飞的声音“刚才，有谁让你觉得状态异常吗？” “没有！”吴蕊明白肖燕飞之所以这样狠狠地责罚全体女兵，一方面出于对“偷窃”事件的严肃性处理，另一方面也是当着吴蕊的面，验证自己带的兵品质和军事素质都十分过硬。 吴蕊新官上任，初来乍到，虽带着“某种特殊目的”而来，但一向高傲、好强的她在面对肖燕飞时，竟没来由的生出了势均力敌的较量感，也许是感受到肖燕飞的管理能力和个人素质十分突出，带给自己的压迫，激发了自己的内在动能吧！ 吴蕊回答的干脆，毫无表情的脸上肖燕飞找不到任何指向性的意思。 肖燕飞本想吴蕊应该有些话要说，结果等了好一会儿，吴蕊并没有再说什么，于是自己接着说：“我也没有发现，真抱歉，你刚来这儿，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别这么说，是个人素质问题和你的管理没关系。”吴蕊笑着安慰肖燕飞，又说：“对了，我看叶蓁蓁、聂芳菲、时夏还有个别新兵在这些人里蹲姿最标准最稳，直到你最后解散队伍，她们都没动一下，真不错！” “你观察的很细，这几个确实算是女兵里比较拔尖的。”肖燕飞对吴蕊有着超出常人的戒备，她第一眼看到吴蕊时，直觉“这不是一善茬！” 只是，在与吴蕊的接触中，吴蕊表现出的平和、温柔，待人永远是一副带着善意的笑脸，这让一向敏锐的肖燕飞，怀疑是不是自己过于相信直觉，对她们过于“阴谋论”了！ “那吴娴雅呢？”话刚出口，吴蕊担心自己问的直接而突兀，补充说道：“我昨天看她晚点名后一个人在健身房加练！” 肖燕飞说：“嗯，她很自律，也是一个好苗子。” 两人看上去在随意地闲聊，实则各自划定了一条安全线，不管对方问什么，自己答什么，都不会越过这条线。 ~ ~ ~ “什么玩儿意啊~”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想烧死我们啊！” “把我烧成孙悟空吧，炼出一双火眼金睛，专门鉴别那些妖魔鬼怪！” “你的火眼金睛给咱看看！今天咱们肖排这是怎么了，以前严厉一点也不像今天这样啊，被什么恶魔附体了吗？” “莲花开，蕊成妖，被‘迷’了心呗！” “阿弥陀佛，保佑我们肖排迷途知返吧！” …… “嘘！你俩少说两句吧，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心隔墙有耳！” “哎呀，蓁蓁，来呀，造作呀，反正苦中需要作乐！” …… 叶蓁蓁笑着不再理会陈楠乔和张美娟这两个戏精上身的人，她翻开《傅雷家书》，“一颗纯洁、正直、真诚、高尚的灵魂，尽管有时会遭受到意想不到的磨难，污辱、迫害陷入到似乎不齿于人群的绝境，而最后真实的光不能永远湮灭，还是要为大家所认识，使它的光焰照彻人间，得到它应该得到的尊敬和爱。” 叶蓁蓁心想：真实的光焰什么时候才能照彻人间呢？ ~ ~ ~ 叶蓁蓁晚点后，一个人顺着基地的林荫道散步。 明月好同三径夜，绿杨宜做两家春。 叶蓁蓁在微信上和林维崧说：“可谓阳春白日风在香，晚来静水深流响，这么美好的时节和天气，荫子与花草并肩，漫步曲径幽处，将一切美尽收眼底，享受心里，这才算不辜负自然的美意，阿寻，有机会我们一起去苏州吧，我们到江南水乡的皇家园林走一走！” 通常叶蓁蓁和林维崧发消息，两人只要在看到的情况下会第一时间给地方回复，但也难免会遇到训练、值勤、开会、教育等等事情耽搁，久久不能回复的情况，最长的一次两人半个多月没联系，当时林维崧紧急执行一个保密任务。 叶蓁蓁左看一眼手机，右看一眼手机，静止的屏保没有一点新消息的提示。 叶蓁蓁看时间，快熄灯了，便快速回到班内，拿起一本新买的书《遥远的救世主》和日记本，向学习室走去。 叶蓁蓁读到“一个纯净到一尘染的女声仿佛从天国里倾泻而下，仿佛是一双上帝的眼睛怜悯地注视着人类。一声，只一声，芮小丹骤然有一种灵魂之门被撞开的战栗，又感觉自己像一个失重的物体被一种神秘的引力带到了没有现在、没有未来的时空。这是一种什么声音啊，时而像露珠的呢喃，时而像岩浆的涌动，时而让人幻入远古的星空倾听天女的咒语，时而让人在潮水般恢宏的气势里感受生命的悲壮和雄性的本色，向往豪迈人生…… 芮小丹被震撼了，心里在惊叹：天哪，太美了！太让他在让人陶醉了！人原来还可以这样活！灵魂原来还可以这样滋润！” 叶蓁蓁在日记本中写下读书笔记： “一套顶级音箱播放的一首《天国的女儿》不止打动，更是打开了芮小丹灵魂深处的另一扇窗！也由此通向了她与丁元英的灵魂的极致对话，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天意的安排，也是自我核心价值与魅力的显现！ 这就是为什么韩楚风用哲人的话给丁元英画个圈儿，让他在里面好生待着，不然一出声就会被另一种声音活埋了！ 幸运的是，他遇见了芮小丹，他的同类，他们的孤独，只有他们能给彼此解答，如果说有一种灵魂的滋养来自于人、情感，那么他们‘互通有无’，最终一场烟雨一场梦，一片赤诚润无声！ 在拥有的过程中他们最终完成了彼此灵魂的沉淀与升华，所以，尽管结局芮小丹离世，但知己难觅，知音难求，这种拥有过远比某种落定的结果更值得！” 第79章 跑题 “下班后速回电话。”叶蓁蓁114值勤下机，看到林维崧的消息，闪身来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拨号给林维崧。 电话接通，“怎么了？庞辉主任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我刚队列训练结束，稍等。”林维崧来到健身房，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小声说：“童安娜被约谈了，不出意外，她今年提前退伍。” 结果在叶蓁蓁的意料之中，因为她发现吴娴雅有意无意与童安娜保持距离，“那张助理呢？你和庞辉主任说录音里童安娜的男朋友是张助理的事，他后来有和你说什么吗？” “他说，童安娜主动将整件事情承担下来，张助理不是她的男朋友，只是在追她，她还没有同意，张助理帮忙买那些‘安全套’时，事先对童安娜要做的事并不知情，后来知道童安娜要做什么，劝阻过，但童安娜一意孤行。”林维崧边说边揪窗台上伸过来的梧桐树叶。 叶蓁蓁怎么听怎么听不下去，“哼~真是可笑！糊弄小孩子呢！” 林维崧明白叶蓁蓁气不过，只是现在不是发飙的时候，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就需要忍。 几处梧桐树叶在林维崧的“魔爪”下被捏得粉碎，“别生气，咱们在那些人眼里可不就是孩子嘛，解决一个是一个，至少童安娜这一走，你这边可以清静些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次童安娜这颗明晃晃的钉子拔了，下次绵里针可就不容易发现了。”叶蓁蓁想到吴娴雅那张娇俏的脸、硬邦邦的拳头和阴狠的诡计，就像山上的野蘑菇，越鲜艳美丽毒素越重。 “对不起，不然……”林维崧刚开口，“打住！”叶蓁蓁大概能够猜到林维崧想说什么，无非是和家里拒实以告，调离吴娴雅，或者敲打吴娴雅父母之类的。 叶蓁蓁不想过早将双方父母掺和到一起，而且这样做治标不治本，叶蓁蓁态度坚决地说：“时机不到，你知道的！” “可是我不想你一次又一次被人伤害！我想保护你！”林维崧终于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 叶蓁蓁很感动，很开心“你一直在保护我啊！” 林维崧想到两人在一起后，吴娴雅的种种作为，很自责，“可我还是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我不委屈！别说每次不管有什么事儿你都冲在第一个，就是你隔三差五投喂来的那些好吃的，乔乔她们都说我被你养成一个幸福的小猪仔……哎，你别是故意把我养的像猪一样吧！”叶蓁蓁这思路，换个人都问不出这灵魂一问。 林维崧笑，“嗯，我是故意的，等到过年了，一刀给你剁了、卤了、炖了……” “果然有阴谋，还这么血腥，那我先给你迷晕，再把你扔到猪圈去，让你尝尝被猪蹄蹂躏的快感！”叶蓁蓁心想：让你看看什么叫以牙还牙！ 林维崧挑眉，“这么狠？” 叶蓁蓁点头，“嗯啊……哎呀，咱俩这题儿跑得！”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是谁，思维跳跃起来，天山童姥都追不上。”林维崧的幽默一般人真难理解，唯一的体会就是真冷吧！ 叶蓁蓁来者不拒，“那你怎么追上的？” 林维崧笑，“那我肯定是背着天山童姥的虚竹啊！” “原来你是和尚啊，那要戒酒戒荤腥戒女色哦！” “公主，我是你的梦郎啊，你不记得我了？” “梦郎？不记得！我晚上睡得很好，从来不做梦！” “我是你未来的梦郎，和你春宵共度，一刻千金，让你销魂蚀骨、魂牵梦绕的梦郎！” 叶蓁蓁听林维崧这玩笑开得越来越让人脸红，赶紧叫停，“哈哈哈哈……受不了了，你开起车来，这么顺畅自如的吗？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老司机？” 林维崧心想：老婆啊，你叫过这么文质彬彬的老司机吗！“我？老司机？，有机会我录两段白宁轩和班里开车的段子，给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老司机！” 叶蓁蓁可不想一个人污耳朵，得找个同伙同流合污才有趣，“行，回头我拉着你妹妹一起听！” 林维崧拒绝，“那我不给你发了！” “干嘛？” “我不想下次白宁轩开车不带我！那样我会错过很精彩的相声大会！” “搞不懂，林老师你在我面前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不着调的话，不怕影响你在我心中建立的高大、正统、优秀、帅气的形象吗？”叶蓁蓁发起灵魂二问。 “哎哟，我在叶老师眼里有这么多好形象呢，荣幸、荣幸啊！”林维崧心里的笑全写在脸上。 “别贫，和你说正经的呢！”如果林维崧看到叶蓁蓁脸上嗔怪的样子，一定被叶蓁蓁的可爱迷得七荤八素。 林维崧一时想不到怎么解释，“额……怎么说呢，你问着我了！我小时候晚上有一次做恶梦惊醒，拉开门就想去找我妈，当我从三楼下到二楼时，看到我爸抱着我妈在沙发上看动画片，而且两人看得很开心，我后来才知道我爸其实是不喜欢看动画片的。” 叶蓁蓁尖叫，感叹，“你爸好爱你妈妈。” “是，别看我妈在外是个女强人，在家里，我爸把她宠上天，并扬言我妈是家里的女王，谁要惹我妈生气，他就停谁的零用钱。 记忆中，我没听我爸对我妈说过我爱你，但他做的事、说的话落点始终是我妈开心，不是网上说的那种迎合、奉承‘我妈开心全家都开心’，而是发自内心的包容和宠爱。 悄悄和你说，我爸和我妈的一个小秘密，哈哈，想起来我就想笑……算了，他们的故事等你自己去体会吧！ 总之，在我爸和我妈的身上，我看到的爱是小朋友的纯粹，是隔绝世外的美好，也是内心的富足、灵魂的妥善安放。 所以，也许我受我爸影响吧，我觉得爱一个人，就是将最纯粹、最真实的自己展现给对方，哪怕有些地方不那么好，也是一种可爱，一种特别。”林维崧说起老爸老妈的爱情故事，就像个小迷弟，眼睛里冒星星。 叶蓁蓁听得入迷，“嗯嗯！说的太好了，好的无以复加！阿寻，你有思想家、哲学家的潜质！” 林维崧被叶蓁夸得心花怒放，连忙谦虚道：“献丑了，献丑了！” 第80章 表达与反馈 叶蓁蓁想到即将到来的周末，心情更添几分雀跃，“这周外出有什么想法吗？” “你呢？想去哪里玩儿？”林维崧心里是想和叶蓁蓁回洛星湾窝着的。 “去山里，或者去水边？”叶蓁蓁喜欢户外运动，尤其喜欢爬山和看水。 林维崧心想：得！爱上一个不爱回家的女人！“洛城有海吗？这地方是内陆地区好不好！” “细霖河啊，它还连一大片国家重点生态林区呢！现在风景正好！”叶蓁蓁认识林维崧以前，和陈楠乔无意中到过那里，只是时间有限，没来得及好好感受。 …… ~ ~ ~ 林维松回到班里和白宁轩说话，见白宁轩爱搭不理，才发现白宁轩气鼓鼓的样子，“怎么了？和陈楠乔吵架了？” 白宁轩一听陈楠乔的名字，立马炸毛，忧郁而委屈地说：“我对她这么好，她呢？” “你对她的好，她不仅不领情，还对你凶，一点不温柔可爱？”林维崧每次看白宁轩和陈楠乔这一对冤家，就觉得他们一定是上辈子的缘分，而且是那种虐缘，上辈子没虐出名堂或者没虐出圆满的结果，所以这辈子继续纠缠。 白宁轩“嗯。” 林维崧继续分析“你对她好时，她心情好了，像只温顺的小奶猫，对你撒娇卖萌极尽可爱乖巧之能事，她心情不好，像只凶恶的大狼狗，对你冷眼以对恶语伤人极尽暴戾之凶相？” 白宁轩“嗯！你说她是不是仗着我……” “仗着你喜欢她，包容她，仗着你对她没脾气，对她百依百顺！还是仗着你的偏爱，让她有恃无恐？”林维崧心想：你俩半斤八两，谁比谁好到哪里去！ 白宁轩一听，气泄了大半，“额……嗯……好像，大概也没有！” “那仗着你少爷心性，游戏人世间，仗着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林维崧和叶蓁蓁曾说过，他觉得白宁轩这种男生适合对于女生，当朋友甚至蓝颜都可以，就是不适合托付终身。 白宁轩不服气，“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再说，我对她是最好最真心的好不好！” “哦？那人家就是不知足了?人家是不是还得感激你，真心分八瓣的人留几瓣给自己啊？”林维崧日常快乐的事之一就是怼白宁轩。 白宁轩抗议，“林维崧！你变了，你不再是和我一起游戏人间的兄弟了！你现在有号称‘基地之花’女神叶蓁蓁做女朋友，有百变少女陈楠乔做干妹妹，有世家之女吴娴雅为你争风吃醋，更别说还有那么多每天在你身上转来转去女兵们的目光……” 林维崧笑，“然后呢？” 白宁轩用那一双明亮地眼睛瞪着林维崧，或许觉得自己表情太单调，又翻个大大的白眼，“还然后啥？你还觉得自己拥有的不够？还想要呢？” “没有，这是你在意或者喜欢的，不是我在意喜欢的。算了，我的意思是： 不用追问：“ 我对你这么好，你呢？”这种话。 一个人为另一个人的付出额度与她的反馈额度永远不会恒等。 你对别人好是你的事，全凭你愿意。 她或回应你的好，或漠视你的好，都是她的事，不要有过多的期待，这样得到的全是惊喜。 谁都不会以谁的意志为转移，我们能做的也许只是爱则爱，不爱离开，没有怨言和怨念，毕竟一切都是你的自愿。 何况爱的表达方式和反馈方式并不局限一种，也许这两者的中间差就是你们是否能够同行的关键。” 白宁轩挠头，想了想，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有理……” ~ ~ ~ 话务训练教室，周五是话务女兵的业务考核日，今天与往日不同的是，吴蕊和肖燕飞同时来出题监考。 上午10点以前属于训练准备阶段，10点以后正式入电脑的话务考核系统答题。 话务教室分前台和下面每排8位共7列56台电脑，编号为1-56，每台电脑之间有亚克力板相隔。前台有三台连接114总机和训练教室不同方位的监控视频电脑，外加两台业务考核总控电脑。 吴蕊刚来，对业务考核总控电脑的使用，与业务考核的题目内容还在了解学习阶段，所以吴蕊没有坐到前台，而是以一种虚心的态度坐到靠后51号电脑的位置，和大家一样做着各项业务考核内容的训练。 吴蕊完成一套试题后看了看表9：23，站起身，巡视着众人的训练情况。 噼噼啪啪键盘的敲击声此起彼伏，吴蕊走到一名列兵的身后，列兵在打字，本来一连打错了好几个字出现了几个红点，感觉到吴蕊注视自己的目光后，紧张的接连错了好多字，看上去一片红。 吴蕊走到吴娴雅的身后，吴娴雅戴着耳机在练习听音知人，5秒钟的答题时间，吴娴雅几乎每题都是秒答，并且正确率100%。 再看与吴娴雅隔着几人的叶蓁蓁，细长白皙的手指弹琴一样的灵巧、有序，神色平静柔和，后背挺直，气定神闲的样子像一个遗世独立的王者。 吴蕊心想：有意思！ 叶蓁蓁练过一套题，像平常一样喝水，休息，丝毫没有考核前的紧张。 “还练吗？”吴蕊笑着问。 叶蓁蓁刚要起身回答，见吴蕊给自己坐着回答就行的手势，便直接说：“不练了！” “我看时间还有点儿，对自己的考核这么有把握？”吴蕊从叶蓁蓁身边的座位上挪过一张椅子坐下。 叶蓁蓁笑了笑，“没有把握，我只是想让自己有一个放松的状态，因为我觉得越是紧张的时刻越需要放松，如果在紧张地时候去练习，不仅多消耗精力，而且更容易出错。” “嗯嗯嗯，我也是这样，我在大学的时候，每次期末考试前会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当然前提是平时认真上课，认真复习考试内容。”吴蕊和叶蓁蓁的想法一致，所以很能get到叶蓁蓁的点。 第81章 备考 “那您的大学成绩一定很好！”叶蓁蓁笑着说。 吴蕊笑，“怎么听着这句话变相在夸你自己呢！哈哈，是的，我在解放军z大的成绩每一项都是a……” “您是解放军z大毕业的？为什么来这里？”叶蓁蓁听到吴蕊提到解放军z大，平淡的神色立刻变得十分激动。 “解放军z大的来这里怎么了?”吴蕊问。 在叶蓁蓁的记忆中，解放军z大的学生一般不会到后勤保障型或后勤实验型这样离战争有距离的单位，而是到一线的野战、航空、舰队、导弹等等这类精密型一线作战单位。 “没什么，我随口问的，可能觉得解放军z大太神圣了，突然这样出现，我有点不敢相信。”从前，叶蓁蓁渴望解放军z大，现在她可以和解放军z大毕业的人近距离相处，她太开心了，此时，叶蓁蓁看吴蕊的眼神立刻多了几分亲近和热情。 吴蕊清晰得感受到了叶蓁蓁的情绪变化，态度也随之热情了几分，“你想去解放军z大上学？” “是！我做梦都想去。”叶蓁蓁认真地说。 “上这个学校太难了。”吴蕊为了上这个学校家里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她自己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有自己知道，好在最终不光学业有成，还以优秀毕业生代表的身份参加毕业典礼，这才算给家里一点安慰和交代。 “我知道，这也是它的魅力嘛！你觉得呢？它有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神？ ”叶蓁蓁好奇，有一肚子话想问。 吴蕊皱眉，仿佛一个相反的答案呼之欲出，叶蓁蓁紧张起来，吴蕊演不下去，忍不住笑场了，“看你紧张的，当然啦，它很好，我很爱很爱我的母校。” “母校！听着好亲切，一个闪闪发光的一个词！”吴蓁蓁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拥有这个词。 吴蕊拍了拍叶蓁蓁的肩膀，“放心吧，未来的学妹，我相信你会梦想成真的。对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提前准备解放军z大的学前考试。” “真的吗？那太好了！”叶蓁蓁一时兴奋大声地说，意识到自己影响其她人，连忙捂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等来解放军z大招生的机会呢！” 吴蕊点头，“放心吧，只要您够诚心，一定能等到解放军z大的招生机会，在那之前，你做好准备，这样，机会来了，你才能更好的抓住。 只是解放军z大的学前考试内容很多，正课空闲时间有限，所以很可能会占用到你周末的休息时间。” “没关系，只要你方便，我什么时间都ok。” 吴蕊见叶蓁蓁回答地如此痛快，满意地笑了笑，起身离开。 ~ ~ ~ 体能训练结束，临近家属区有一片草地，绿草悠悠，刚抽出的芽儿闪出嫩绿的色泽，踩上去软软的，肖燕飞组织大家到这里做放松运动、玩游戏。 大家围坐一个圈儿，一个个红扑扑的小脸蛋挂着明媚的笑容。 “有没有好玩儿的游戏推荐几个来！”肖燕飞笑着问。 有人提议玩“逛三园”，肖燕飞随意指定一个人顺时针开始游戏，所有人用“拍两下草地+鼓掌两下”作为游戏节奏，第一个开始游戏的人要根据拍草地和鼓掌的节奏来说“星期天，逛三园！” 下一个人开始，拍草地为空拍子，鼓掌为作答的拍子，且根据第二个人说的“园”，说出相应的种类。 “都准备好了啊，逛三园马上开始，老规矩，卡在谁那儿谁表演节目。”肖燕飞刚说完，大家一齐笑着喊：“我们都准备好了，快开始吧肖排！” 肖燕飞指着陈楠乔说：“从陈楠乔开始吧！” 陈楠乔“星期天，逛三园。” 柳云熙“星期天，逛动物园。” 吴杨“大象” 聂芳菲“狗” 叶蓁蓁“猫” 时夏“长颈鹿” …… 到吴娴雅时，吴娴雅看了不远处一眼，将原本准备好的“孔雀”变成别人讲过的“老虎”，大家笑着喊“说过了。” 吴娴雅拼命的想了想，大家怎么能放过一个有机会表演节目的人，一起大声地喊着倒计时“5、4、3、2、1，表演节目！” 吴娴雅无奈地摊摊手，“这个游戏对于后面说的人不公平，我们想说的都被前面的人说了。” 大家笑成一团，不予置评，只一味催促道：“演节目。” 吴娴雅笑着站起身，走到圆圈地中心，对大家说：“那我跳个舞吧！” “好！”下面的人瞬间响起一片掌声。 肖燕飞播放了一首节奏感很强的舞曲，吴娴雅从容而舞，形舒意广。 再普通不过的体能服穿在吴娴雅的身上，被赋予别样的光芒。吴娴雅踮起脚尖，双手向上五指自然舒展，她的眼睛时而空洞，时而有神，她的身体，时而俯身，时而仰望。 音乐的节拍从弱至强，从慢至快，吴娴雅的舞蹈腾挪多姿、千变万化，哪怕不经意的行走，也带着音乐的故事，更别说身体旋转起来的飘逸，指尖摆动起来的轻盈。 林维崧带队经过，自己队伍的人一个个脖子伸得像个长颈鹿，眼睛长到了跳舞的女兵身上，林维崧看休息时间还算充裕，索性，将队伍带到肖燕飞队伍的旁边空地上，席地而坐，当起观众来。 吴娴雅余光见状，低头微笑，接着快速连着几个跳跃和翻身，以一种极有力量的方式完成一连串的高难度舞蹈动作，既将女性的柔韧舒展之美，又将舞者的气势水平之能，巧妙地融合到一处。 清风拂过，吴娴雅的头发，刘海与发稍，在风中被吹散，吴娴雅一个倾斜侧立动作带着头发飘起来，“哇”“真厉害”“太美了”一时间，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吴娴雅在几分钟的音乐里，展示了扎实的舞蹈功底，即使不懂舞蹈的人，即使说不出吴娴雅的舞蹈到底好哪里，却从心里深深得被震撼，被打动，被征服。 曲毕，吴娴雅的动作戛然而止，收得利落而干脆，吴娴雅冲着林维崧的方向微笑鞠躬谢场，这场遇见，吴娴雅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 “好……” “太棒了……” “再来一个……” 一时间，赞美声，起哄声，鼓掌声，络绎不绝…… 第82章 半圆 命运齿轮的转动从来是无声无息，就像天光乍破黑暗时刹那的惊喜，就像我的眼睛里只有你，你的眼睛里只有我，而她以为你的眼睛里只有她。 当吴娴雅躬身谢场，位于吴娴雅侧后方的叶蓁蓁与林维崧的目光穿过人群不期而遇，正应了那句“情人的目光是夜空一缕星光，握紧了不放，照亮我黑白天堂。” 林维崧扬头微笑，干净俊雅的脸庞，嵌着一双大眼睛，幽深地瞳孔中是望不到底的渊谷，略显文白的脸色带着几分运动后的潮红，额头周围的头发被汗水氤氲，体能服胸前深褐色与其它位置浅褐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盘膝而坐双手后背支撑身体的重量，以一种极休闲、放松的姿态看着对面。 叶蓁蓁在这么多人面前明目张胆地盯着林维崧不太可能，尽管她很有自己的主见，可在个性上，在感情的表达上依然偏内敛，她想看林维崧，也明白林维崧为什么带着队伍大大咧咧地坐到自己队伍旁边，面对林维崧直勾勾地眼神，就像炙热的火把离自己的心越来越近，她受不住。 可她还是不受控制的看过去，笑一笑，看几秒后，再尽量以自然的动作垂下头。 叶蓁蓁这种一颦一笑的害羞，一来一回，更加激发了林维崧的挑逗之心。 叶蓁蓁越是表现得不好意思，林维崧越是笑得灿烂，在叶蓁蓁眼里这种肆意地笑，散发的是一种坏事得逞的欠揍气息，而看在吴娴雅眼里，就是完全不同的意味了。 吴娴雅谢场起身看到自己做梦都会梦到的“阿寻哥哥”，对自己露出如此温暖、明朗地笑，她怎么能不动情，不动心呢！吴娴雅以更加灿烂、热烈、迷人的笑回应着林维崧。 吴娴雅心想：原来阿寻哥哥喜欢看我跳这种舞蹈，看来我的舞蹈跳得不错，让他笑得这么开心，看得这么入迷，看来我要找更多的机会让他看到我！ 遗憾得是，此时的林维崧眼里、心里只有叶蓁蓁一人，根本没有看到、更没想到一个巧合带来的错误会意。 缘份的神奇之处在于，“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用在吴娴雅身上是“你在草地上看林维崧，看林维崧的人在一侧看你，林维崧闯进了你的心房，你闯进了别人的梦。” “文博，看到人家美女舞蹈跳得婀娜婉转，美得不可方物，你的舞足以和她较量一番，去斗舞吧，多好的机会！”白宁轩冲同年兵文博似有所指般眨了眨右眼。 林维崧一听，也来了兴致，见文博没有反对，知道有戏，立刻向肖燕飞喊：“肖排长，你们中队人才济济，我们警卫连也卧虎藏龙，有没有兴趣比试比试？” “比什么？”肖燕飞对于男女兵红线这回事持中立态度，她认同军人以责任、使命和任务为重，却不必因此视男女情事为洪水猛兽，更不必在性别之间划一道楚河汉界。 肖燕飞认为人的本性在引导和调教，不在封锁和固定，在经历和成长，不在规划安全区。 因此，林维崧但凡换个其她人问，都不可能像肖燕飞答应得这么痛快。 “斗舞怎么样？我们各出一人。”林维崧看了一眼文博。 “好啊，刚才我们的舞蹈你们已经看了，水平如何不用我多讲，你们提出斗舞，是对你们的人舞蹈水平很有信心了？”肖燕飞问。 “不敢有信心，请教一下，顶多互相切磋切磋！”林维崧没有看过文博跳舞，不知道文博舞蹈水平如何，再说，他知道吴娴雅的大学专业是舞蹈，这样一比较，他心里没谱，而每当他心里没把握的时候，他会表现得很谦虚！ 这样不管结果好与坏，都有余地和退路！ “行，来吧，你们谁上？”肖燕飞看了看林维崧又看了看白宁轩。 肖燕飞的眼神扫过来，白宁轩立刻说：“不是我，别看我！”说完，对着身边的男生说：“文博！上啊，给咱们警卫连不争馒头争口气!” 林维崧给文博一个眼神，示意出列，文博一跃而起，接踵几个太空步，移至女兵队伍的圆心，此时女兵队伍的圆裂出一个很大的缺口。 “林大副班，我们在这儿看不清舞蹈……”警卫连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眼睛都快贴人家身上了还看不清楚？”白宁轩上一秒怒怼，下一秒对林维崧嘻嘻哈哈“但是两军交战，咱们作为战方，是不是得有一席之地待命，观战？” “对……大白说的对！文博是咱们警卫连的人，不能在人家的地盘儿怯场！”宋浩辰知道与女兵中队合围一圈是林维崧本来的想法，只不过需要两个僚机助攻一下，以达到自然而然的效果。 林维崧将后倾的身体坐正，煞有介事般对肖燕飞说：“肖大排长，听见了吧，我这边的兄弟们，希望有一个观战的机会。” 肖燕飞早就看出林维崧真正的目标是叶蓁蓁，其它的不过幌子而已，只是……既然前面已经答应斗舞，现在扭捏说不允许近距离观战，属实不合理。 想到这儿，肖燕飞果断答应，并对女兵们下令“咱们的人都往一起坐坐，别留那么大空隙，腾出半圆位置给他们。” “解散，自己找位置，补齐一个圆。”林维崧下令，“呼啦”一声，女兵的那个半圆男兵们快速补齐，一会儿功夫，草地上围出一个齐齐整整的圆。 叶蓁蓁眼见林维崧搞出这一系列事情，想阻止，却不好多说什么。 两人的距离虽变近了，但这么多男兵坐对面，别说和林维崧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就是正常不过的目光接触，叶蓁蓁都会胆战心惊，唯恐她和林维崧这对被强制公开的情侣引起公众的调戏和起哄。 林维崧心想：老婆啊，想方设法离你近一点，为夫也是煞费苦心！别管别人的眼光，珍惜这样能看着彼此的时光啊！不然等我退役了……唉！ 叶蓁蓁骂自己不够勇敢，“叶蓁蓁，你真是个胆小鬼！” 有首歌是怎么唱得来着，“我有点胆怯，我在我的世界不能犯规，你在你的世界笑我无所谓……” 在感情的世界里叶蓁蓁很羡慕林维崧的大胆和洒脱，仿佛永远阳光，永远滚烫，永远奔跑在一个方向！ 第83章 斗舞 林维崧对肖燕飞说：“我没带手机，给他们放音乐的事就交给肖排长了。” 肖燕飞点头：“好说。不介绍一下？”肖燕飞下巴抬了抬，示意文博介绍自己。 “我去，他个子好高！怎么着得有190以上吧？……”陈楠乔本想和叶蓁蓁悄声议论几句，没想到文博不仅听到了，还直接回答顺便介绍了一下自己，“是啊，我194！我叫文博，b市人，入伍前的大学是b市服装学院，专业是服装表演，喜欢舞蹈和画画。” 肖燕飞得知文博的学校和专业，不由惊讶：“你是模特啊？”其她人也是一脸好奇。 在大多数人眼里模特属于艺术领域，与现实生活有一定距离。 不待文博回答，林维崧催促道：“肖排，别查户口了，休息时间有限，快开始吧！” 肖燕飞心想：急什么，知道的你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急着看美女跳舞呢！“嗯，吴娴雅，你上吧，以你的实力，不用太认真，轻轻松松战败他们！” 白宁轩看不下去，“肖大排长，对你们的人这么有信心？” 肖燕飞笑了笑，“那是当然，毕竟……业余和专业还是有差别的！” “听到没，文博，人家说你是业余选手呢！”白宁轩阴阳怪气的样子，像一个街头的二流子，惹得其他人跟着起哄。 文博有着一双猫般锐利的眼睛，脸庞瘦削轮廓清晰，唇线分明，颧骨微高，高挺地鼻梁上有几颗棕色雀斑，不过，在黝黑的肤色下并不明显。 文博没有说什么，只是礼貌性地微笑，见吴娴雅上场，点头问好。 肖燕飞对两人说：“既然是斗舞，公平起见，不由你们指定音乐，由我随意选一首音乐，你们自由发挥可好？” “行” “好”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音乐“remember the name”将所有人带入一场视觉地欢娱中，吴娴雅与文博以舞者之仪定好出场的先后顺序——吴娴雅在前，文博为后，各自展示在先，合舞为后。 吴娴雅双腿打开，身体向左前倾带动手臂自然伸，柔软腰肢随着音乐的节拍摆动。左甩头、右顶肩、单足提膝、旋转，一连串动作不停冲击着台下观众的眼睛。 “这动作太轻盈，连贯性太好，身体收入太自如完美了吧！” “真的是视觉享受，这是力与美的完美融合！” “她怎么能跳得这么舒服自然，我也喜欢跳，但总是跳得很刻意，很生硬，毫无美感。” “讲真，她的卡点好舒服。” 此时，大家沉浸在吴娴雅的舞蹈中，眼睛紧紧盯着吴娴雅的每个舞蹈动作，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之处，嘴呢，不能闲着，不时与身边的人交流着观感，有人感叹、有人赞美、有人兴奋…… 很快，到方博上场了。 当吴娴雅知道方博的舞蹈只是一种爱好，她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便没当回事儿，并且为了照顾方博的面子，为了顾及警卫连的面子，更为了顾及林维崧的面子，她没有全力以赴，十分实力只用了五成，就这样，依然将台下的人哄得很开心，很满意。 方博看吴娴雅状态轻松随意，就知道人家没把自己放眼里。他不以为意，娱乐而已，何况，他知道越有本事的人，越不会把自己当回事。 与其计较别人对自己的态度，不如在自己的实力上下功夫。 方博上身与肩膀istion联动，一个王牌甩出来，一下子将场子炸开了，众人被惊艳到安静了几秒，随后爆发热烈地尖叫声、叫好声，如此燃得开场，下面人的话是只多不少，越说越起劲…… “快看，他的眼球会转呼啦圈！” “大哥你这是爱好吗？晕！” “一个男生能跳出如此丝滑的质感，也真是绝绝子。” “方博，咱们跳舞这么干净帅气的吗？” “方博差一顶帽子，不然一定是‘酷’界天花板。” 林维崧问白宁轩：“这家伙这样你早知道？” 白宁轩懒洋洋答：“嗯啊！偶然知道的！” “有多偶然？” “我说林大副班，这时候追问这个有意义吗？看你的意中人去！” “失算了，此刻我意中人的意中人不是我” “女人啊！你看她俩，叽叽咕咕，那眼睛都安方博身上了。” “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好端端的当个观众多好，距离是远点儿，那也比这斗舞强啊！” “斗舞咋啦，吴娴雅的腰肢不够软，前面不够大，还是后面不够翘，她们看帅哥，你看美女不行？” “不行，谁要看她！” “呵呵！假正经，你和我嘴硬有什么用！等着叶蓁蓁掀翻醋坛子吧！” “她不看我，还不允许我看别人了？” “你这话说的没长牙，那你不看她，还不允许她看别人了？” “哼！” “看人家方博哈，这才真正诠释了什么叫‘人狠话不多’，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陈楠乔在那儿笑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怎么看着眼睛在放光，一脸花痴啊，不会喜欢上方博了吧！” “是吗？这个死女人，一副没见过男人的样子！还在那儿笑呢，牙床子都快笑出来了！丑八怪，丑死了，我要和这个丑女人绝交……” “不是‘人狠话不多’吗？不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吗？” “哼！” …… 斗舞的新高潮在吴娴雅与方博合舞之后，吴娴雅看到方博的舞蹈之后，发现自己犯了轻敌的错，失了先机，所以她必须抓住这次共舞的机会，争取胜利的机会。 方博见吴娴雅的wave、chasse、阿克塞尔转弯一系列专业标准的舞蹈动作连续输出，他很开心，因为他终于激发了他的对手认真以待，全力以赴。 合舞时，方博并没有像独舞时那样惊艳四座，而是在众人不发觉的情况下，配合着吴娴雅的舞步，正因此，一强一弱，一快一慢，一静一动将两个人的舞蹈发挥到极致的和谐，同时呈现出极致的美感和质感。 第84章 解说 “这两人就是教科书级别啊！” “有灵魂。” “舞编得太高级。” “舞跳的好不难，难得是编舞编得好，尤其这样即兴编舞，更难！让我评谁更好，对不起，我不配！” “我也不配。” …… 文博的收敛，别人不知道，当事人吴娴雅心内了然。 然而，文博越是配合吴娴雅，吴娴雅越是做一些奇怪的动作，试图跳脱文博给的舒适圈，她是想赢，但不是这种别人送到手的赢。 文博紧紧跟上吴娴雅的节奏，慢慢进行着王者向骑士角色的转变。 吴娴雅见文博不为所动，于是，情急之下在音乐即将结束时，做出一个超高难度的spiral，文博没想到吴娴雅性子这么烈，眼见吴娴雅整个身体快速的旋转扭转，为了防止吴娴雅因过度旋转而晕眩，文博以一个three-step turn（三步转），就是常说的以三踏步来完成一个360转身，在吴娴雅旋转落地，恰好转身来到她身边。 吴娴雅用力稳住整个身体，却因长时间不练习这个动作，突然发力，导致大脑缺氧，头晕目眩，就在吴娴雅直直地向地上摔去，文博长臂一伸，拦腰接住吴娴雅，并与她一起完成非常舒缓的two-step turn（二步转），尽管只有短暂地几秒钟，却足以将吴娴雅的晕眩症状缓解。 最终，吴娴雅与文博在众星捧月地欢呼声中结束了两人亲密的造型动作。 两人刚准备谢场，肖燕飞说：“别着急走你俩，介绍介绍你们的舞蹈，给我们这些门外的人普及一下舞蹈知识。” 文博见吴娴雅脸色很冷，不太想说话的样子，只得自己说道：“我们跳的是爵士舞。” “什么是爵士舞？”这次问话的人是陈楠乔。 文博心想：又是这个女生，还挺活泼可爱的。 文博笑着说：“借用我一位朋友的话说就是‘国内大部分舞者跳的爵士舞是美国的jazzfunk和street jazz，在美国学习过爵士舞的人都知道，爵士舞和jazzfunk和street jazz的课堂是完全不一样的，真正的爵士舞在美国和其他舞种是完全分开的。 美国爵士舞课堂都是光着脚去上课的，它是一种包容性的舞蹈。 在爵士舞上可以看到很多舞种的影子，比如芭蕾、踢踏舞、非洲舞等等，随着美国流行文化和百老汇的推广，爵士舞有了更多商业的用途，一些舞剧、电影或mv里都可以看到爵士舞的影子，后面随着街舞文化的兴起，很多舞者借鉴了爵士舞中的一些动作风格慢慢的形成了jazzfunk和street jazz。 只是早期的时候，很多人对于这种文化的概念比较模糊，大家觉得爵士舞这个词，叫着顺口，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这个叫法。’” “讲得很专业！那你觉得你俩谁更厉害？”肖燕飞慵懒地坐在草地上，笑呵呵地问文博。 文博的汗水从额头流到下巴，很痒，用手背擦了擦，回答说：“当然是专业的厉害，我这个业余选手，就来添个人气儿！” 肖燕飞听文博这么说，心想：懂事、知礼还绅士，小伙子不错！“是吗？吴娴雅你来说说。” 文博从吴娴雅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看出吴娴雅应该从晕眩中恢复得差不多，本来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下来。 吴娴雅对文博的感觉、印象都是好的，只是她满心都是林维崧，别人好与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不太理会。“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听观众的吧！” 肖燕飞不动声色与叶蓁蓁交换眼神，看看大家，又看看林维崧问：“大家心里有答案了吗？这样吧！今天大家摒弃性别之分，单位之分，单纯从两个舞者给大家的感受来分，一会他俩闭上眼睛分别站两边，大家喜欢谁跳的舞就站在谁身后，军人当刚正不阿，不能说谁谁和我关系好，谁谁和我是一个单位的这样选，听到没？” “听到啦！”大家笑嘻嘻异口同声地回答。 吴娴雅与文博以圆的半径两端为站立位置，同时闭上眼睛。 “哎，你们都选谁啊？”张美娟对着六班的几个人兴奋地问道。 “我选文博。”吴杨说完向文博背后跑去。 “文博吧！”“我们一起！”叶蓁蓁和陈楠乔也向文博那边走。 时夏和班里的其她人选吴娴雅，张美娟一时很纠结，她觉得两个人跳得都很好，各有千秋，实在选不出来谁最好。 “我最后喊5个数，没投票的人赶紧投，等我喊到1的时候，没投票的人视为弃票。”肖燕飞看着那些犹豫不决的人喊道。 这时张美娟听到有人说，“算了，我还是支持本单位的吧！” 张美娟心想：投吴娴雅吧，大家认识，她还能念我个人情。” …… 最终的结果是吴娴雅以2票之差得胜，文博接受惩罚。 肖燕飞征求女兵们的惩罚意见，有人提出再跳一支舞，有人说“舞看过了，不如唱一首歌吧，流行音乐那种。”还有人说“他不是学模特的吗？给咱们走两步看看啊！” 有人立刻反驳“得了吧！走两步也太便宜他了，还是唱歌靠谱。” “唱歌吧，怎么样？”肖燕飞问文博。 文博说好，又问唱什么样的，有没有什么要求。 肖燕飞一看这个男生接受唱歌的惩罚很容易，估计又成了变相一种才艺展示“唱你拿手的，流行、国语就可以。” “嗯……”文博想了想，“唱雨神萧敬腾新发行的专辑《狂想曲》中的《怎么说我不爱你》这首吧！肖排长，能借用你的手机吗，我担心自己忘词！” 文博倒不是担心自己忘词，而是担心听不清音乐节拍，影响节奏和音准！ “一会儿他唱完，你也去唱一首！”陈楠乔怂恿叶蓁蓁也去唱歌。 “我才不要，对于唱歌，我喜欢——唱给我喜欢的人或我喜欢的人唱歌给我听。 至于其他人，我不想，一点也不想，我也不需要赞美，或评判。 我希望我的一切，版权都属于住在心里的人。” 第85章 唱歌 “比如我，比如林维崧是吧？”陈楠乔一脸自豪地问叶蓁蓁，那问句比陈述句还肯定。 叶蓁蓁嗔怪道：“明知故问！快点听歌！” 叶蓁蓁见文博将手机的声筒放置耳朵处，旁若无人般踮脚打着节拍，唱歌的范儿起得很足，直觉这个男生应该唱得不错。 黑白琴键碰撞的音符在强有力地节拍中振荡，将歌曲的氛围感充分拉满，将听者的心瞬间带到一片静谧时空，等待着世界的某扇门被推开。 “捡了一回那刺激浪漫当下的欲望，过一程那冲动盲目之下的疯狂，品那些遐想，尝那些火花，然后坠落，又坠落，旋转流离在迷乱的网……” 文博第一句开口脆，而后慢慢将一种拉扯感的情绪唱得丝丝入扣，和萧敬腾粗旷的声音不同，文博的声音偏厚重，音色偏沉郁。 “我要怎么说我不爱你，我要怎么做才能死心，我们一再一再的证明，只有互相伤害的较劲……” 高潮段突然加入鼓点，文博将男性的阳刚之气瞬间迸发出来。像风推动波浪，像风吹响深谷，以一种字正腔圆又满含深情的咬字方式，唱出了男女之间想爱却不得其法的无奈，做到了沉郁不阴柔，深情不矫情。 “拥抱着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声，随着浪潮的高低漂浮在那片刻快乐，然后尽情沉沦，然后缝补灵魂……” 中间桥段部分，文博在节拍处高音卡点，一串华丽的文字、狂妄的表述、肆无忌惮地宣泄，再次将整首音乐推向新的高潮。 有人说很迷恋雨神那种撕心裂肺的呐喊，爷们儿气十足的噪音，这样说的人如果听过文博的版本，可能会说：如果雨神这版代表的是成熟男女的爱恨痴缠，那么文博这版则代表的是青春男女的吸引、悸动、真挚与初尝爱情的兵荒马乱。 “过了一程那冲动盲目之下的疯狂。” 文博唱完最后一句，眼睛紧闭颤动，心处音乐的情绪立刻抽离不出，其他人也一样，被文博的歌声深深震撼，久久不能平静，直到音乐结束好几秒之后，大家的掌声才汹涌雷动。 肖燕飞听文博唱完这首歌，感觉胸腔内积压了好多的感受和情绪，却一时不知怎么表达，于是问其他人，“大家说说吧，有什么感受？” “这张专辑老萧一出来我就听了，官方介绍中有两句话很准确地概括了这首歌，和大家分享一下。 他说‘这是一首非常英式摇滚的曲风，有别于以往歌曲的走向。 粗旷且嘶吼般的声音起伏，唱出所有对爱的激情与震荡，让人深刻感受被爱情吸引又不知所措的无助境况。’” “真心说老萧这歌就是自己的嘴替，碰触到我心中那块柔软的疼痛，莫名，心伤……”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不爱你的人不放过你，爱你的人放过你的样子。” “明知错误却又深陷其中，明知道不爱就可以解脱，却谁也不想逃离，最后，只能说，所有的折磨和痛苦都是自找的。” “我要怎么说我不爱你，我要怎么做你才看的出我爱你。” “孤独不是与生俱来，而是始于见到你的那刻，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 “海的那边早就不是海了，是下落的太阳，是凋零的玫瑰，是被遗忘的漂流瓶和无尽的黑暗，是压在心底的秘密和说不出口的爱意。” …… “文博，听见了没，你这一首歌，激发了多少人的文艺情怀，震荡了多少这少男少女的‘春心’，回头军心不稳，都顾谈恋爱去了，你要负很大责任哈！” 大家被肖燕飞这段诙谐幽默的段子逗得哈哈大笑，文博抿嘴笑了笑，点头说：“肖排长，我这就当你夸我了！” 暮色渐暗，烟岚梦幻，各连队像归巢的鸟儿各回各家。 ~ ~ ~ “如果有人想和你说话就算隐身甚至不理也照说不误，相反，就算整天在线也不见得给你说一个字。 如果有人在乎你，坏也会宠溺包容，相反，好也会吹毛求疵。 所以，主动总是比被动多了点勇气、诚意，珍惜那个对你主动，真正主动的人吧，知足的人才会离幸福更近。” 周六，叶蓁蓁在日记本上写着文字，看到穿着一身樱花仙女裙的张美娟自学习室的门前一闪而过，叶蓁蓁好奇地追出来，见时夏也换好一身休闲装，一看便知是两人一起相约外出，“穿得这么好看，你们去干嘛？” 时夏指了指张美娟的裙子，“你猜？给你个提示：她这个裙子大贵贵的，是她特意买的。” “这么隆重，又这么刻意，肯定是见什么人喽？”叶蓁蓁推测可能与异性或男朋友之类的有关。 “见什么人，这面儿可很广，别往她的衣服上看，看她的脸，有没有一点春心荡漾的感觉。”时夏抬起张美娟的下巴，用调戏的腔调说着正经人的话。 “男人？男朋友？”叶蓁蓁说。 时夏点头，“我带她去相亲。”“相亲”两个字刻 意加重了声音。 “哎呀，你们有意思嘛！”张美娟日常着装喜欢宽松肥大的潮装，这样仙仙的裙子很少穿，所以穿这身衣服心理就有点局措，叶蓁蓁和时夏再一打趣更是害羞、不安。 “好啦，安心做你的仙女吧，这衣服其实挺适合你的，你穿起来很好看。”叶蓁蓁担心张美娟觉得自己这是在安慰她，于是特意强调“不是安慰你，是真心话！” 叶蓁蓁对时夏调皮又撒娇地说：“时班儿，给我也介绍一个。” “啥？别闹了，我敢吗，我怕回头整个警卫连过来把我打死！” 哈哈哈，时夏一句话将周围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成功逗破防，叶蓁蓁也跟着咯咯笑。 “需要带什么东西给你吗？”时夏问叶蓁蓁。 没叶蓁蓁开口，张美娟抢先说：“我的大班长，人家蓁蓁同学是有蓝朋友的人，她需要的不需要的，都有人天天给她送，您就别瞎操心啊，有这个闲心和爱啊，不如多关心关心我们这孤家寡人吧！” 第86章 赌约 “张美娟你柠檬精转世吧！班长是咱们六班所有人的班长，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班长，皇帝还讲究个雨露均沾呢，你竟然怂恿班长独宠、专宠，过分！”陈楠乔听到三人的聊天，从六班的窗户伸出头来，与张美娟之间弥漫着一股当面锣对面鼓的硝烟味儿。 张美娟转头看着陈楠乔说：“陈楠乔，你耳朵有毛病吧，我刚说的是‘我们’不是‘我’！” 陈楠乔笑咪咪地，一副很懂张美娟的样子，“你说的是‘我们’，但你心里想的是‘我’！” 张美娟不屑地调侃道：“你这么厉害呢，别人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嗨！别人我不了解，你我还不知道吗？咱们这关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哈！”陈楠乔得意洋洋，快乐地开启与张美娟地斗嘴模式，两人哪天若是嘴上饶人，姐妹情深，那一定不正常。 “姐今天心情好，随便你说什么。”张美娟再次审视自己的穿搭、妆容，见找不出什么瑕疵的地方，便催促时夏，“班长，咱们快走吧！” 时夏和叶蓁蓁正说话，听到张美娟的催促，赶紧对叶蓁蓁和陈楠乔说：“你俩要是想起需要什么东西，随时给我打电话！” 叶蓁蓁和陈楠乔点头应好，时夏与张美娟前脚刚走，陈楠乔说：“你干什么呢？一个人又躲在学习室。” “写日记、看书、听音乐，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享受一个人的安静！”叶蓁蓁靠着六班门口走廊的栏杆，与陈楠乔面对面说话。 陈楠乔伸手从窗台旁的衣柜里拿出红豆大白兔奶糖，给叶蓁蓁一颗自己塞嘴里一颗，“明天你们外出去哪儿？” “细霖河，要不要一起？”叶蓁蓁剥开糖纸，用牙咬进嘴里。 陈楠乔拿过叶蓁蓁剥下来的糖纸，拿在手里随意展开，对折，“不要，电灯炮瓦数过高会自爆。” “哪有那么夸张，叫上白宁轩，咱们四个一起户外自驾游。”叶蓁蓁对陈楠乔和白宁轩这一对欢喜冤家很是看好，倒不是因为一个是自己的小迷弟，另一个是自己的小迷妹，而是这俩人莫名给她一种适配感。 陈楠乔对细霖河这个地方很感兴趣，只是……“大姐，我外出3个小时，您外出6个小时，我去那里的话来回路程就得用去2小时，另外一小时能干个啥！” “听你这话，如果来回的路程只需要1小时，你就去了？” 陈楠乔心想：就算自驾也不可能半小时去半小时回，总路程在那里摆着呢，何况国家重点生态林区的道路蜿蜒曲折且是双向单车道，想加速也加不起来。想到这儿，便放心大胆地说“除非用飞机你给我空降过去，不然……嘿嘿！” 叶蓁蓁像是怕陈楠乔反悔一样，立刻拍板儿说：“行，那你去找肖排定明天外出的假吧，还有白宁轩，你也和他说好。” 陈楠乔瞬间瞳孔放大，“啥?你确定来回的路程一个小时够用？” 叶蓁蓁点头，陈楠乔惊讶得上半身从窗台退出来，从班里走到叶蓁蓁面前，再次问道：“怎么做到？” “看来你不相信？”叶蓁蓁笑着捡起被陈楠乔扔到窗台上的糖纸。 “我肯定不相信啊，打死我也不信啊，我说了除非你用飞机将我空降过去……啊！不会吧！”陈楠乔尖叫捂嘴。 “啥？你的脑袋瓜子里想的啥？”叶蓁蓁说完，突然闪现电影或电视里男主用直升机接送女主的画面，“不会吧？陈楠乔？别告诉我你想的和刚才我脑子里出现的画面一样？” 见叶蓁蓁不可思议的眼神，陈楠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难道不是吗？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别的可能。” 叶蓁蓁服气，感叹道：“你这个双鱼座的大脑啊，林维崧家有没有飞机我不知道，反正我家是没有。要不这样，咱俩打个赌，就赌明天的路程总时间，大于一小时我输，小于一小时我赢怎么样？” 陈楠乔最喜欢玩儿打赌这种事情了，尤其喜欢打赌赢来的赌注，“行啊！赌注是什么？” 叶蓁蓁想了想，“上次外出咱俩都很喜欢的那款手表怎么样？” 陈楠乔想象一款黑白手绘沙漠表盘的手表，戴在自己手腕上的样子，开心的不得了，于是，一口答应下来：“行！” 开心之余，陈楠乔才注意到叶蓁蓁始终没有说明天的出行方式，“还没说明天咱们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去呢？” 叶蓁蓁转身，面朝栏杆外，脸轻轻扬起感受阳光落向皮肤的温暖，“别急，山人自有妙计，明天瞧儿好吧！” 两人扒在走廊的栏杆上，看楼前甬道上各单位换好便装的人，行色各异地路过，两人一会儿品评他们的穿衣搭配，一会儿鉴别名牌真伪，说笑间叶蓁蓁突然想起户外要求，“对了，明天你俩都穿得户外一点，尤其是你坚决不能穿裙子、短裤之类的，总之胳膊、腿都不许露。” “大姐，现在夏天的热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呢，穿长裤子长外套不会被热死吗？” “那就穿防晒服，轻薄、冰凉还防晒。” “我没有！” “穿我的！” …… ~ ~ ~ 次日8：32，叶蓁蓁与陈楠乔吃过早饭，匆匆回六班换便装、化妆。 8：45两人背着登山包，到基地一号门与林维崧、白宁轩汇合。 “嫂子，你们去哪玩儿？”给叶蓁蓁和陈楠乔检查外出证件和请假条的是宋浩辰。 叶蓁蓁与宋浩辰自洛星弯那次战友聚会后，每次碰面，宋浩辰都会与叶蓁蓁寒暄两句，久而久之，两人已然有几分熟络了。 叶蓁蓁实话实说，“去细霖河！” “哦？那里有个绿野仙踪……”宋浩辰一句话未说完，被叶蓁蓁“咳咳！”加摇头的暗示打断。 叶蓁蓁看了两眼陈楠乔，好在陈楠乔对宋浩辰的话没什么反应。 宋浩辰配合地不再说下去，“有机会嫂子给我解释一下，我就是主打一个好奇。” 叶蓁蓁微笑点头。 陈楠乔一脸懵逼你们在说什么的样子，“啥？你要给他解释啥？” 恰好此时两人的外出证号和外出时间已经登记好，宋浩辰将外出证还给两人，叶蓁蓁趁机推陈楠乔的后背离开，“没什么，赶紧走，别耽误时间！” 第87章 飞行 “落安滑翔伞训练基地？”陈楠乔下车兴奋地尖叫！ 叶蓁蓁跟着跳下车，“怎么样这里？” 陈楠乔连连点头，“很好，我很喜欢，你看这山这树，这花这草，怎么规划地这么整齐好看！” 白宁轩将陈楠乔落在车上的背包背到自己身上，环顾四周，对林维崧说：“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风景真心错！” 林维崧锁好车门，说：“一个朋友是滑翔伞运动员，这里是他爷爷为了支持他的梦想，专门为他建设的滑翔伞训练基地。” 陈楠乔听到林维崧的话，吃惊地问：“啥？就给他一个人建的？” 白宁轩说：“你们有钱人就是会玩儿！” 林维崧笑，“奢侈吧！不过他觉得滑翔伞的乐趣在于飞行的快感，和与他一样喜欢滑翔伞运动朋友的交流分享，所以目前这个基地处于对外开放状态，只不过……算了，多来玩儿几次你们就了解了。” 叶蓁蓁拉起林维崧的手，对众人说：“快点开始找教练飞吧，我可惦记着陈楠乔送我的手表呢！” “哥，你看你媳妇儿，就知道欺负我！”自从叶蓁蓁与林维崧讲陈楠乔家中变故和被校霸欺凌的事，林维崧这才明白陈楠乔想要一个哥哥的心理动态，之后，真心将陈楠乔当作亲妹妹看待。 叶蓁蓁扬头，“怎么，有哥了不起啊！” 白宁轩站在陈楠乔的背后，笑容玩味，“怎么都成亲戚了，那我呢？” “你靠边儿站，离我远儿点！”陈楠乔右手向后一背，抓起白宁轩向前一带，由于没有控制好力度，速度又快，原意是想将白宁轩从背后拉出去，结果白宁轩一个旋转没站稳，扑到陈楠乔的身上，这下抱了个结结实实。 叶蓁蓁看好戏似地笑，林维崧搂上叶蓁蓁的肩膀，转身走向别处。 林维崧笑，“人家俩拥抱，你笑这么开心干嘛？” 叶蓁蓁挣脱林维崧的手，跳着转身与林维崧面对面地说话，自己背对着草地走路，“我开心是为他们拥抱吗？” 林维崧不解，“不是吗？” 叶蓁蓁伸手揪过一根不知名的草，解释说：“你知道什么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他们这样就是！” 林维崧上前一大步揽过叶蓁蓁腰，轻声说：“是吗？那我们呢？” 叶蓁蓁笑，刚想开口，见陈楠乔和白宁轩追追打打朝他们的方向跑过来，松开林维崧的手，又迅速在林维崧的脸颊亲了一下，笑着说：“他们来了。” 四人在各位教练的帮助下做着飞行前的准备，穿戴整齐后，林维崧再次检查叶蓁蓁是否穿好飞行服，戴好套带、安全帽、手套等。 “你的护目镜有点歪吧？”白宁轩说完，动手将陈楠乔的护目镜戴正，又问“仪表正常吗？” 陈楠乔被突然凑到自己面前的白宁轩搞得心跳很快，边转身躲开边说：“哎呀，一切都正常，你好啰嗦！” “你们哪两人先上？”滑翔伞教练问四人。 叶蓁蓁对陈楠乔说：“你俩先上吧！我们殿后！” 当陈楠乔与白宁轩先后起飞，叶蓁蓁摘下安全帽、护目镜，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并示意林维崧和自己一起坐下。 林维崧顺势坐下，问：“咱们不走吗？” 叶蓁蓁躺下，双手交叠垫在脑后，说：“先坐半个小时，让他们在空中飘一会，给他们一次浪漫的空中偶遇！” 林维崧见叶蓁蓁用手挡阳光，说：“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来，躺我腿上！” 叶蓁蓁听话地移过去，说：“你不好奇，我边和乔乔打赌，边安排他们这些吗？” 林维崧一手轻抚叶蓁蓁的额头，一手握着叶蓁蓁的手，笑着说：“当媒婆？嗯，这个词不好听，月老？” “哈哈，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缺少一些契机？”叶蓁蓁问地很神秘。 林维崧笑，“可能吧！别说他俩了，咱聊点别的！” “嗯？聊什么？”叶蓁蓁沉浸在陈楠乔与白宁轩的感情分析中，一时没有体察到林维崧的意思。 林维崧觉得自己这个女朋友，什么都好，只是在感情中缺少一点细腻与敏锐。 林维崧低头吻了吻叶蓁蓁的额头，一丝柔软与微凉传遍叶蓁蓁身体的每个细胞，尽管两人已经亲近过很多次，叶蓁蓁对于林维崧的唇依然没有任何抵抗力。 叶蓁蓁说：“好奇怪！” 林维崧抬头看着眼前放大版的叶蓁蓁，“嗯？什么奇怪！” 叶蓁蓁双手搂着林维崧的脖胫，向下一拉，两人贴脸相拥。 叶蓁蓁在林维崧的耳边呢喃：“你的嘴唇好神奇，每次你亲我，我的心就会变得动荡，仿佛有无数的花悄然绽放，散发无尽的香甜。” 两人缠绵研磨了好一会儿，直到叶蓁蓁突然想起，陈楠乔和白宁轩在细霖河等着他们，两人这才停下喘息。 两人再次穿戴好飞行装备，叶蓁蓁在前，林维崧在后，两人依次起飞。 叶蓁蓁随着教练的节奏奔跑、起跳，最终稳稳地飞向天空，蓝天白云和自己的距离变近，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清亮色，呼啸而来的风带着一股新鲜清凉的气息，俯瞰大地，一切变得渺小至极。 翱翔天际，叶蓁蓁感受着自由的呼吸、心灵的愉悦与宽广、大自然的力量与美丽！ “啊……啊……”叶蓁蓁向天空呐喊。 “叶蓁蓁！”林维崧与叶蓁的伞并列而行。 叶蓁蓁看到林维崧更加开心了，和林维崧一样，喊着对方的名字。 两人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对方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时间就能定格，时光就能永恒。 林维崧喊：“叶蓁蓁！我有个秘密告诉你！” 此时，风太大，叶蓁蓁没有听清林维崧说什么，于是大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见！” 林维崧也开始听不清叶蓁蓁说什么了，急得不得了，再次不停地喊“叶蓁蓁！”“叶蓁蓁！” 教练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嗨！哥们，你们的身后的有人！” 林维崧一时没懂他话的意思，“然后呢？” 第88章 许愿 教练打开对讲机，“喂！老郭头，把你的对讲机给小姑娘。” “喂？”叶蓁蓁的声音传来。 林维崧向身后的教练竖起大拇指道谢，“蓁蓁，是我！” 叶蓁蓁听出是林维崧的声音，“我知道，听说人在离天空很近的地方，最适合许愿，我们一起许愿吧！” …… ~ ~ ~ 四人在细霖河岸边绿野仙踪营地汇合。 绿野仙踪营地，主要是为徒步、攀岩、自行车和滑翔伞运动的人提供休息、餐饮等场所，营地占地面积很大，帐篷错落有致地摆放，每个帐篷前有一张大餐桌，和几把餐椅，有人在吃饭、有人在打牌、还有人抱着吉他，唱着歌。 林维崧与工作人员，确定好预定的场地位置，四人步行而去，顺便观看沿途的风景。 叶蓁蓁说：“这里变化好大，我和乔乔上次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呢！” 陈楠乔拿起一颗小石头投到河中，很小的水花漾了几圈后水面很快恢复平静，“是啊，膛那时候这里刚开始建，这才有大半年的功夫啊？都建得这么好了！” 叶蓁蓁看到一个片状的拳头大小的石头，捡起来，对陈楠乔说：“这样的石头可以打水漂！” 说完，脚下拉开弓步，身子倒向一侧，眼睛盯着水面，手腕晃动手里的石头，看准时机，石头像一个小飞艇，“嗖”地一下擦着水面蹦蹦跳跳地冲去，一个、二个、三个……直至第个水波时，石头才被河水彻底地淹没下去。 “哇塞！九下！有九下呢！太厉害了吧？怎么做到的，快教教我！”陈楠乔兴奋地抓着叶蓁蓁雪白的衣袖。 叶蓁蓁笑，问林维崧和白宁轩，“你们也玩玩？” 白宁轩的水漂，前两个都失败了，陈楠乔笑话他，说：“哈哈，看来你和我一样，也不怎么会玩儿嘛！” 白宁轩一听，被陈楠乔激发起莫名地胜负欲，“你等着，看小爷怎么完败你！”说完，找来一块比橘子大小的扁平石头，压低身子认真用力地平着打出去，这下，白宁轩迎来了自己打水漂地高光时刻，足足14个完美漂亮的水波烟花一样依次绽放，美极了。 “哇！哇！哇哇哇！14个！白宁轩，你竟然打出了14个水花，14个啊！”陈楠乔激动地跳起来。 “哼，看谁还说我和菜鸟一样菜！”白宁轩骄傲地抱臂一脸神气地看着三人。 轮到林维崧时，林维崧的手指掰不开缝隙一样，无论多好的石头，无论身子压得多低，几乎全是‘扑通’一声，听个响儿之后，便沉下去。 看热闹的三人什么时候见过帅气才气集于一身，聪明睿智地林维崧这样失手过，一个个想笑却生怕影响林维崧的心情，只得硬生生憋着，直到，林维崧石子越扔越急，一个不小心，自己差点被石子带飞倒地，三人再也忍耐不住，爆发一阵阵大笑，使得离他们不远处的人投来探寻的目光。 林维崧自嘲地笑了笑，再次拿起一颗小石子掂了掂，说：“算了，能逗得大家开怀一笑，也算物尽其用了。” 叶蓁蓁本想到口袋里拿湿巾擦手，低头一看，雪白的衣袖上印着几个清晰地手印，大喊：“啊……陈楠乔！” 陈楠乔不明所以急忙道：“怎么了？” 叶蓁蓁从口袋里拿出湿巾，指着衣袖上的手印，给陈楠乔看，陈楠乔也啊的一声，说：“刚才太开心了，一时忘记手上抓过石头有土！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叶蓁蓁笑，“没关系的，要不借你的衣服给我擦擦手！” 林维崧接过叶蓁蓁的湿巾，先擦干净自己的手，再擦干净叶蓁蓁的手，最后处理手印，可惜，还是留了两处污渍。 陈楠乔说：“你随便擦，只是擦完别来找我算账就行。” 叶蓁蓁见陈楠乔一脸坏笑，这才恍然想起陈楠乔穿的衣服是自己的。 叶蓁蓁抬手要打陈楠乔，陈楠乔向前跑出去，“你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 两人笑着跑着闹着，林维崧冲她们喊：“我们的场地是9号，你们俩别跑过了！” ……没有人回答。 林维崧与白宁轩聊起关于滑翔伞比赛的话题，白宁轩说：“你朋友他们比赛，是比落点那种吗？” 林维崧想了想，“你说的落点是定点吧？定点也叫精准降落，就是比谁降落的更精准，选手从起飞场依次起飞，降落到指定区域，像咱们的打靶一样。” 白宁轩记得在电视上看过这种比赛，“对，我看咱们国内经常举办这种，他们分数是怎么算的？也是像打靶一样，接近靶心分值越高，最后比多少次，加起来谁的分数高吗？” 林维崧解释说：“正相反，滑翔伞精准降落的比分，是越接近靶心分值越小，成绩越好。之所以国内经常举办，是因为这种比赛方式举办难度低，观赏性好，所以在国内很受欢迎。” 白宁轩抓“举办方式”的关键词，继续问道：“还有别的比赛方式吗？” 林维崧点头，“有啊，还有竞速飞行，所谓竞速顾名思义是比谁飞的更快。 比赛方式是在飞行前，主办方根据气象条件，设置几个不同的坐标点，选手按照同一时间地点起飞，看谁率先依次通过设置的坐标点，直到达到最后目标，用时短者胜。 最有挑战性地比赛方式是开放越野，比谁飞的更远。 比赛方式是参赛者从同一起点出发，根据单次飞行的直线距离长短来决定成绩，成绩结果由专业飞行仪表记录。 除此之外就是特技飞行了，主要考验选手的飞行动作、花样和完成度。 只是这种比赛是所有滑翔伞比赛里，参与人数最少的，因为它的难度、条件要求、危险性都是最高的。” 白宁轩听完，对开放越野的比赛方式最感兴趣，“我喜欢开放越野，听着就很霸气，那要飞多少公里算是成绩好的？” 林维崧说：“至少上百公里，我朋友之前比赛飞行超200公里，拿了冠军。 我和你一样，也是最喜欢开放越野这个比赛项目，你知道全球最富盛名的滑翔伞比赛，是欧洲每年一届的红牛阿尔卑斯越野挑战赛，路线长达1000多公里，参赛选手要么飞要么走，途径多个国家，是聚集全球顶尖越野飞行高手最多的赛事。 我喜欢这种比赛过程及结果的不确定性，喜欢它神秘和未知的魅力。” 第89章 野营 叶蓁蓁四人来到9号野营场地，一块偌大的灰白色帆布在四根钢柱支撑下展开，帆布上挂着一串串形状各异的小彩灯，很是漂亮。 帆布中间对应的地面位置，铺着一层不规则形状的白色鹅卵石，鹅卵石的上方摆放着一套木质桌椅。 奶白小羊皮桌布和叶蓁蓁布置洛星湾餐桌时选的款式一样，包括鲜花、游戏盒、烧烤架、杯碗茶碟等等一应俱全都是林维崧提前准备的。 叶蓁蓁一眼看出这一切都是林维崧精心准备，于是趁着与林维崧一同准备烧烤食材的间隙，悄然问道：“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林维崧说：“不是，就想把我们每次见面都做得好一点，这样在未来某的天，你只要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都是美好的。” 叶蓁蓁特别想给林维崧一个拥抱，来表达自己难以言说的感动，只是，双手拿着烧烤签子不方便，便将头靠向林维崧的肩膀，柔声说：“阿寻！你很好，真的很好！” “傻瓜！你也很好！”林维崧顺势在叶蓁蓁额头如蜻蜓点水亲了一下。 叶蓁蓁觉得不够，便扬起头，林维崧秒懂，又笑着在与叶蓁蓁好好亲吻一番。 另一边的白宁轩与陈楠乔负责生火，两个人都没有干过这活儿，搞得周围烟熏火燎，弄得自己满脸灰尘，却还是不行。 陈楠乔有点泄气，“怎么回事儿？我说白宁轩，你到底行不行啊！” 白宁轩郁闷，心想：什么叫我行不行啊，你上不也是不行吗？大家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说谁！ 可是，见陈楠乔真不开心了，又赶紧哄道：“别着急，我上网查查教程。要不你去和你哥他们一起准备食材去，或者去河边溜达溜达，总之，这边交给我一个人来搞，好不好？” 陈楠乔噘嘴，冷哼，“你是不是嫌我在这儿碍事！” 白宁轩举起手，“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我就想着你轻松一点，这种脏活儿我来干就行。” 陈楠乔拒绝，“不！你让开，我来，我就不信了，一个火我都生不起来。”说完，一边拿着手机播放生火教程，一边按按照视频中说的去做。 先将木炭堆放一边，放易燃纸到烧烤炉最底层将木炭重新平铺好，点燃，最后倒点助燃剂，这下，火终于开始平稳地烧起来了。 陈楠乔很开心，对白宁轩的脸色一下子温和了不少，说起话来更是多了几分温柔。 白宁轩忍不住吐槽：“你这脸变得够快的！” 陈楠乔嘻嘻一笑，“刚才我太着急了，所以说话语气不好，您大人有大量，胸怀宽广，不和我计较，哈？” 白宁轩“切”得一声，给陈楠乔一个白眼自行体会，“火生得差不多了，你看看他俩食材准备得怎么样了，可以拿来烤了！” 陈楠乔开心地应了一声“得令！”，然后像只小兔子般蹦蹦跳跳地跑了。 四人围坐一桌，因大家都没烧烤过，且出于节省时间的考虑，最终林维崧从营地餐厅，找了一个烧烤师傅专门过来给大家烤串儿吃。 此时，陈楠乔和白宁轩已经将脸上的炭灰收拾干净，清清爽爽地坐着吃零食、喝饮料。 陈楠乔自来到这个场地，最先注意到桌上的玫瑰花，这个玫瑰花的品种陈楠乔第一次见，外粉内橙的花瓣像小时候玩儿的风车，四个半弧旋转围绕，典型的奥斯汀花型，花头较大，给人的感觉既明亮又温暖。 “这花儿挺漂亮，看着像朱丽叶，但又好像不太一样！”陈楠乔将插着玫瑰的白色磨砂陶瓷花瓶拿在手中，左看看、右看看，爱不释手。 叶蓁蓁笑，“一会儿等咱们走了，你拿走！它确实不是朱丽叶，它叫入梦。” 叶蓁蓁话音刚落，一股烧烤香味扑鼻而来，烧烤师傅拿着一大串烤好的滋滋冒油的肉串，分别放置四人的餐盘中。 林维崧率先尝了一口肥瘦，说：“还可以，不过再加一点糖就更好了。” 白宁轩喜欢吃牛羊肉串，他盘子里的牛肉串还有鲜红的血色，叶蓁蓁好奇地问：“你不觉得3分熟的牛肉有血腥味儿吗？”叶蓁蓁从来不生吃东西，尤其像那种生鱼片、5分熟以下的肉片。 白宁轩大口咀嚼着牛肉，吃得美味又享受，“不觉得啊！我建议你们都可以尝尝这种3分熟的牛肉串，超级嫩，超级香。” 陈楠乔很是嫌弃地说：“这种野人吃法，你自己慢慢享用吧，反正我是无福消受。” 白宁轩笑笑，不再说什么，专心大块朵颐。 等四人吃得差不多，林维崧提议玩儿一会儿游戏。 桌上有围棋、跳棋、扑克牌和筹码。 陈楠乔说没有玩儿过炸金花，想了解一下，于是四人一同玩儿炸金花。 林维崧先与陈楠乔讲明白炸金花规则，后由白宁轩发牌。 白宁轩没有看牌，直接扔出2个5元筹码，并说：“梦10” 坐下白宁轩下家的林维崧看过牌后扔牌走掉，叶蓁蓁在林维崧之后，掀开牌一看“2个a和1个8”，拿起2个5元筹码扔出，说：“跟10” 陈楠乔掀开自己的牌一看“jqk”，尽管不是一个花色，至少也是个顺子啊，第一次玩第一把牌就拿到个顺子，这可给陈楠乔美坏了，拿出4个5元筹码扔出，豪气地说：“我出20” 白宁轩和叶蓁蓁都心里明白，新人玩这个，还没学会作戏，所以见陈楠乔这样开心，又出手这么大方，肯定是手里有牌啊！ 白宁轩掀开自己的牌一看，面无表情地扔掉。 这次，只剩叶蓁蓁和陈楠乔了，叶蓁蓁觉得自己牌虽算不上大，但也算不上小，尽管知道陈楠乔一定有牌，可终究不知到底什么牌，如果直接扔了自己的牌未免可惜，所以她选择扔20直接开。 两人同时亮牌，陈楠乔一看自己赢了，兴奋地去收中间的筹码。 就这样，四人一连玩儿了10多局，陈楠乔虽是新人，不懂技巧、表演，奈何上天眷顾、运气爆棚，顺子、金花、顺金搞了一个遍。 第90章 希古王国 四人在炸金花中度过了快乐的时光，陈楠乔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说：“11：16，我得回去了。” 陈楠乔的假条是9：00-12：00三个小时，其他人的假条是9：00-15：00六个小时。 叶蓁蓁和林维崧、白宁轩默默交换了眼神，试探地问：“你现在想回去吗？” “用你最爱说我的话回你，明知故问！”陈楠乔这次外出太开心了，时光太短，确实想和大家再多玩儿一些时间。 叶蓁蓁笑，“那就不回去。” 陈楠乔觉得叶蓁蓁在开玩笑，笑着说：“我可不敢超时归队，我怕老肖收拾我。快点告诉我，我怎么回去？” 白宁轩在一边说：“我们不知道，反正我们没到归队时间，要回去，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林维崧和叶蓁蓁不说话，该吃呼该喝喝，不紧不慢地，好像根本没把陈楠乔回连队的事当回事。 陈楠乔一看人家三人是有时间的人，自己马上就到归队时间了，于是一股焦急之感冲出，这一焦急，口气就变得重起来，“好，我自己想办法回去是吗？ 行，你们三个合起伙来耍我很开心是吗？对，你们有本事，可以有更长的外出时间，所以对于我这种正常外出时间的人，活该你们取笑是吗？ 行，我自己想办法回去。”说完，扔下扑克牌，起身就走。 叶蓁蓁忙拉住陈楠乔，不好意思地说：“别急，抱歉乔乔，是我没和你说清楚，我们本来是想和你开个玩笑，却忽视了你临近归队的感受，对不起。 你的请假条是家属来队的假条，我帮你填的，所以咱们都一样，外出时间都是6小时。” 陈楠乔既惊喜又恍然大悟，“真的吗？好消息来的太突然！哦~怪不得你们3个刚才那么奇怪呢，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故意瞒着我，真是可恶！” 白宁轩指着陈楠乔揶揄道：“真应该把你刚才那段翻脸不认人的劲儿录下来！” “哼，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和你们不是一种人，我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小家子气的人，受不得一丁点儿事儿的惊吓。 和你们这些高门贵族的人相比，我解决事情的能力差着十万八千里。 在你们眼里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但在我这里，哪怕一点儿小事的疏忽，后果都不会放过我。”陈楠乔将自己与另三人做出犀利的对比，在告诫自己认清现实的同时，也是提醒另三人，自己与他们有差别，别在这种差别上随意开玩笑，因为玩笑和玩笑之间，性质不一样。 叶蓁蓁想到林维崧和自己说过，将陈楠乔6小时外出假的事情告诉她，免得惊喜不成变成惊吓，叶蓁蓁没听，坚持在给陈楠乔一个大惊喜，结果…… 叶蓁蓁意味深长地看了林维崧一眼，心想：果然还是你更懂人心哈！ 叶蓁蓁佯装生气地说：“陈楠乔，你这样说，不怕我们伤心吗？” 林维崧不想让大家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打断争论不休的三人，说：“走吧，我们去下一站，希古王国。” ~ ~ ~ 希古王国是一个大型游乐园，也是洛城一处地标性建筑，独立优美复古的城堡设计，与不同品种的花海交相呼应，不管是游乐项目，还是园林自然景观，每一处都有自己独特的元素与风格，可以说，最大程度地吸引了各个年龄阶层的人。 叶蓁蓁与陈楠乔一入园，开开心心给对方戴上各种发卡、丝带之类的饰品。 叶蓁蓁提议一人选一个最想玩儿的项目，其他人同意。 白宁轩选“飞越极限”，陈楠乔选“聊斋”，林维崧没有选，说都可以，叶蓁蓁选“逃出恐龙岛。” 林维崧看着地图说：“离我们最近位置的项目是‘聊斋’，其次是‘飞越极限’，再是‘逃出恐龙岛’。” 叶蓁蓁拉起陈楠乔的手，说：“那我们按照这个顺序玩吧，现在去玩儿‘聊斋’！” “聊斋”的建筑风格属于古韵中式，整个项目分为两半段，上半段蒲松龄说书，下半段真人舞台表演。 陈楠乔问叶蓁蓁，“他们是怎么做到这样真实的，好神奇！” 叶蓁蓁低声在陈楠乔的耳边说：“他们是利用幻影成像的光学原理，将真人表演与科技特效结合，从而达到幻象重生、虚实难辨的体验效果。” 陈楠乔赞叹：“厉害！” “飞越极限”项目时，叶蓁蓁看到一半觉得无聊，加上午睡习惯了，一时犯困睡着了。 等项目结束，大家纷纷谈论凌空飞翔穿梭世界各国美景的体验感受，叶蓁蓁这才被嘈杂地声音吵醒。 白宁轩见叶蓁蓁睡眼惺忪的样子，不免觉得搞笑，问道：“采访一下，你是怎么做到人家经典的王牌项目，被你用来催眠，并且能酣然入睡的？” 与叶蓁蓁的状态相反，兴味正浓的陈楠乔听到白宁轩的话，一脸不解的问叶蓁蓁“啥？你睡着了？你觉得这个项目不好玩儿?” 林维崧说：“来这儿的路上她就开始犯困了，能坚持到现在才睡，不错了！” 叶蓁蓁向林维崧投来感激的目光，提议：“要不我去买冰淇淋吧，冰冰凉凉地醒醒神，你们都要什么口味？” 陈楠乔望了望周围，指着不远处的冰淇淋店说：“在那儿，距离很近，咱们一起过去买吧，自己挑自己喜欢的口味，省着你麻烦。” 等四人吃过冰淇淋和小零食，接着去玩儿“逃出恐龙岛”。 然而，当白宁轩听到人们声嘶力竭的尖叫，那是来自20、30米高的瀑布瞬间俯冲向下的声音，他的心跟着游玩的人起起伏伏，平静的心立时突突的跳个不停。 白宁轩心内觉得这个项目太刺激了，正在犹豫找什么理由不去之际，陈楠乔拉着他，到游戏开始处的人群排队。 白宁轩想叫林维崧，可林维崧却与叶蓁蓁窃窃私语着什么，他不想去打扰两张灿烂的笑脸，想拉住陈楠乔，可陈楠乔兴冲冲地拉着他向前走，他也不忍心打破陈楠乔的期待。 就这样，白宁轩最终和大家一起，穿上雨衣坐上小船，沿着恐龙岛的小溪缓缓前进。 两岸丛生的热带植物遍布周边，恐龙的低鸣环绕耳际，一会儿爬坡，一会儿直冲而下，最后坠落山脚下的湖水中，“哗~哗~”激起千层浪花，真的是，除了刺激，还是刺激！ 第91章 消失 “唔~”脸色苍白的白宁轩捂嘴向垃圾桶跑去，胃里的酸水翻江倒海冲向喉咙，白宁轩控制不住“呕~”的一声吐起来，这一吐，肠胃瞬时像泄闸的洪水，汹涌而出，不排不快。 白宁轩不停地呕吐着，吐到头昏脑涨、眼泪直流，陈楠乔见状，一边搀扶着白宁轩，一边用手拍打着白宁轩的后背，情急之下，嘴里骂道：“傻啊你，逞什么能，玩不了不玩儿不行？现在好了吧！” 叶蓁蓁买水回来，递给陈楠乔，“好啦！乔乔，人家上去玩儿还不是因为你！” 陈楠乔哑言，将水拧开瓶盖递到白宁轩的手上，柔声道：“漱漱嘴吧！” 叶蓁蓁买水回来后没看到林维崧，问陈楠乔，陈楠乔心思都扑在照顾白宁轩身上，也没有瞧见林维崧的去向，甚至连林维崧什么时候不在的也不清楚。 叶蓁蓁给林维崧打电话，电话通了，但没人接。 叶蓁蓁说：“这样，你先照顾白宁轩，等他好些了，你们找个就近的位置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去找林维崧。” 就这样，叶蓁蓁绕着希古王国的各个园区，边找人边打电话，电话依然通而不接，叶蓁蓁望着眼前的人来人往，那么多人中唯独没有熟悉的人的身影，一种似曾相识的情景再次出现，之前夜游古道夜市时，林维崧也是这样一声不吭的走掉，以至叶蓁蓁一时不察丢了手机，尽管后来林维崧解释说他离开是为了给叶蓁蓁准备惊喜。 可是叶蓁蓁并不喜欢这种人突然不见的感觉，尤其是在人群中突然消失，怎么找也找不到的感觉。 就在叶蓁蓁即将放弃找林维崧的时候，余光瞥见魔法城堡的河边一个女生试图去拉那个男生，男生侧身一躲，转过身来，尽管看不清脸，可是，仍能感觉到两人在很激烈地说着什么。 叶蓁蓁本能地向两人走去，当她彻底看清两人的脸，心内立时杂乱无章。 “阿寻哥哥，蔓姨说过让你照顾我的。”吴娴雅低头，不敢看林维崧的眼睛。 林维崧控制自己尽可能耐心一点，说话平和一点，“我说了，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满足你。” 吴娴雅抬起头，眼眶早已泛红，泪水蓄势待发，眼神充满期待，“我想你陪我一起在这里玩儿！” 林维崧冷冷地说：“我说过了，不行，今天我和朋友一起出来的，我总不能把他们扔下，来陪你吧！” “那你忍心我一个人在这儿孤孤单单地玩儿项目吗？阿寻哥哥，他们还有三个人，而我只有你一个！”吴娴雅示弱起来，颇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动人之处，加上她本身长得娇俏美丽，更加令人难以拒绝。 林维崧却并不买账，反问：“一个人不能玩儿吗？你认识我以前都是怎么外出，怎么玩儿的？” 吴娴雅说：“认识你以前除了去商场买些必要的东西，其它时间我都不怎么出去的。不怕你笑话，我在基地根本没什么朋友。” “是吗？你确定没什么朋友？童安娜不是你的朋友？”林维崧本想顾及双方父母的面子，不和吴娴雅计较，可童安娜不仅一再纠缠自己，而且屡次陷害叶蓁蓁，他怎么能忍受？ 吴娴雅一反温柔的态度，立即义正言辞地说：“当然不是，她做的事都是因为嫉妒叶蓁蓁是你的女朋友，她喜欢你、崇拜你，所以讨厌叶蓁蓁。” 林维崧冷哼，“是吗？你觉得我信吗？说瞎话之前最好不要随便将别人当傻子。” 吴娴雅说：“阿寻哥哥，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说完，见林维崧不为所动，于是立即抬手要做出发誓的手势，林维崧一把按住她的手，说：“不用做这些虚的，如果是想做给我看，大可不必。” 林维崧对吴娴雅的态度有多冷多不耐烦，吴娴雅的心里就有多恨叶蓁蓁，如果没有叶蓁蓁她完全可以和林维崧做一对人人羡慕的情侣，在最好的青春里留下最特别的军旅剪影。 吴娴雅眼泪“哗”地流下来，边哭边说：“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才能接受我。” 吴娴雅这一哭，立即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就像一对情侣，男生和女生吵架，女生被气哭，男生气得脸色很难看，站在一边。 林维崧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一走了之，可从小被要求对女孩要绅士有礼的自己，将一个哭得很伤心的女生丢下，不是君子所为。 不能走，却又不想哄，甚至一句话也不想再多说，林维崧正不知拿这个吴娴雅怎么办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来这边没有交待，于是，坐向河边的台阶，不看吴娴雅，只拿出手机，给叶蓁蓁发微信，“我这边有点事，一会儿你们先回基地。” 吴娴雅跟着林维崧坐下，擦了擦眼泪，看着被风吹皱的河面说：“阿寻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林维崧没有直面回答，“没有。现在，如果你能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如果你能心态平和一点，如果你能理智思考，我想和你聊一聊。” “嗯，我可以的，阿寻哥哥你说。”叶蓁蓁乖巧的模样，与她和叶蓁蓁打架时的狠劲儿，完全不同。 林维崧一直觉得在他认识的女生里，陈楠乔是情绪变化最快，随时能秒哭秒笑的人，却不想，崇山峻岭，一山高过一山，而比陈楠乔这山高的人就是吴娴雅。 林维崧说：“我知道她们想撮合我们，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今天我和你说说我的想法。 我有女朋友，她叫叶蓁蓁，这是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是，除了她，我的生命里不会再有任何人的位置。 我妈的心思我理解，但我不能接受，如果我的爱情、婚姻为了事业、权势妥协，那样我会看不起自己，我的理想我自己会去实现，我爱的人我自己也会拼尽全力去保护。 如果可以，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不要再对叶蓁蓁使绊子，你做的那些事，不是我不知道，是我看在兰心姨的份上不去追究，不与你计较。” 第92章 换岗 回到连队的叶蓁蓁，换回军装，收拾好外出物品，闷闷地躺在床上。 陈楠乔在回来的路上早已察觉叶蓁蓁情绪不对，问叶蓁蓁怎么了，叶蓁蓁只说没事，再问林维崧怎么没有和他们一起回来，叶蓁蓁冷冷地说不知道。 陈楠乔用眼神询问白宁轩，白宁轩拨浪鼓似地摇头，难道两人吵架了？陈楠乔给林维崧打电话无人接听，发微信石沉大海，只好交待白宁轩，等林维崧回连队了，问清情况。 叶蓁蓁回到班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上床蜷缩着身子躺下休息。 班里的人见叶蓁蓁没有像往常外出归队时那样开心， 也没有大包小裹的给大家带好吃的，这种不同寻常的状态，大家都觉察出了不对劲。 吴杨试探地问:“蓁蓁，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叶蓁蓁正不知怎么解释自己情绪低落，接过吴杨的话就说：“嗯，可能被风吹着了，回来有点头疼。” 吴杨一听，赶紧说：“那你快休息一会吧，现在这天气时阴时晴，被风一吹很容易感冒。” 叶蓁蓁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大脑不断闪现吴娴雅与林维崧迎着光相视而立的情景，心想：你明知道是她不断挑事儿，却无动于衷，只字不提她的错处，现在私下见面又不直接和我说清楚，难道怕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隐情吗？ 你到底是觉得我没必要知道，还是根本不想我知道呢？ ~ ~ ~ 楼下岗哨叫叶蓁蓁，叶蓁蓁睡过去没听见，陈楠乔忙从班里出来，站到栏杆处向下望，边望边问：“怎么了？” 岗哨说：“有人来队里看她，让她到连队会议室见面说话。” 陈楠乔不好问来人的身份，万一是长辈，贸然擅自询问来人身份，或替叶蓁蓁拒绝都会很唐突，所以，尽管陈楠乔知道叶蓁蓁心情不好，却还是推醒了她。 叶蓁蓁无精打采地推开会议的门，见一个人从上到下穿着一身黑，还戴着黑帽子黑口罩，只留一双精致的眉眼露在外面，眼睛低垂，翘着二郎腿看手机。叶蓁蓁腾地吓一跳，以为哪里来的流氓、小混混来找自己麻烦。 这一吓叶蓁蓁立刻提起了精神，大声问道：“你是谁？” 看手机的人，听到叶蓁蓁地声音，抬起头，一个眼神杀过来，“吃错什么药了？吼这么大声干嘛？我耳朵又没聋！” 那双不羁的眼睛，那熟悉的声音，不是蓝谦哲是谁？叶蓁蓁提起的心瞬间放下，笑着将门关好坐到蓝谦哲旁边的位置，“我还想问你吃错什么药了？武装这么严实干嘛？搞得我以为你是来找我麻烦的流氓、小混混。”叶蓁蓁伸手就将蓝谦哲的帽子摘下。 蓝谦哲听话听音，边摘口罩边说：“听你这话，有流氓、小混混来找你麻烦？怎么，堂堂军事重地，有不法分子进来的机会吗？” 叶蓁蓁不禁想起吴娴雅种种作为，打起的精神再次萎靡下去，“目前没有，不过谁知道呢？只要有人看你不顺眼，总会想方设法找你麻烦不是？” 蓝谦哲放下手机，“谁看你不顺眼，谁找你麻烦，谁敢？咱们堂堂叶大小姐，那随便露个小手指头儿都够人喝一壶的，什么时候轮到阿猫阿狗来耀武扬威了？” 叶蓁蓁打开蓝谦哲带来的果汁，插上吸管，“露那些算什么，凭自己本事赢来的，才有成就感呢！” 蓝谦哲将带来的零食一股脑儿堆放到叶蓁蓁面前，“这倒奇怪了，你不是最喜欢清静的生活吗？上小学那会儿，二驴子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智商虽然不大够，但人家对你是真忠心啊，结果还不是你看不上，说什么和这种人在一块儿多说一句话都烦，最后愣是让人家转了学，甚至搬了家。” 叶蓁蓁记得二驴子憨憨傻傻做自己小跟班时，可是闹出不少笑话，不由地笑出声，“别提了，那都是年少不知轻重，如果说有什么人让我心怀愧疚，就是他了。” “你小时候那个任性、霸道劲儿，想想我是怎么受过来！最让你愧疚的人不应该是我吗？”蓝谦哲小时候也没少受叶蓁蓁的气。 叶蓁蓁“呸”地一声，“论任性、霸道你比我有过之无不及，而且你还发疯，疯起来扯坏我的娃娃、弄脏我的裙子，在我的水杯里放白醋，骗我吃辣椒……你那些缺德事儿，不用我再一一列举吧！” 蓝谦哲不服，“这些你记得倒是清楚，而且我现在怎么发现你倒打一耙地功夫十分了得啊！ 既然那些你记得清楚，那你是不是也记得我为什么发疯呢？难道不是你仗着学功夫，把我当靶子打？不是你抢我刚到手的玩具？不是你为了占着更多好吃的，每个咬一口留下你的口水？” “哈哈哈……停停停……”叶蓁蓁和蓝谦哲小时候那些斗智斗勇，互相捣蛋的时光，想想就觉得好玩儿又好笑，越想越笑，越笑越停不下来。 蓝谦哲见叶蓁蓁笑得开心，也不禁跟着笑，边笑边拿起吉他，边弹边唱：“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离开小时候有了自己的生活，新鲜的歌新鲜的念头，任性和冲动无法控制的时候，我忘记还有这样的歌……” 这个旋律叶蓁蓁太熟悉了，不禁跟着唱起来，两人边唱边笑，十分默契，给向来严肃地会议室添了几分温馨和欢乐。 ~ ~ ~ 林维崧听陈楠乔说叶蓁蓁心情不好，归队后第一时间来找叶蓁蓁，走到通信团连队楼下，听到位于一楼的会议室传出叶蓁蓁与一个男生唱歌的声音，林维崧站定，听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林维崧回到连队，冷冷地问白宁轩：“现在站一号门岗的人是谁？” “不知道，我去给你看看排班表。” “不用看了，我直接去替换他。” ~ ~ ~ “话说回来，真有人看你不顺眼，给你找麻烦吗？你不方便出手，可以交给我啊！”蓝谦哲放下吉他，再次提起这个话题，只是这次的口吻明显正式了许多。 叶蓁蓁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果汁杯，“哎呀，不用，你都说是阿猫阿狗了，我就当调教调教它们了，给我苦闷的军旅生活增加点趣味不是挺有意思吗？” 蓝谦哲不再多说，“也行，不过你不能惯他们知道吗？有的人一次两次欺负你，你不还手，他就觉得你好欺负，你可不能给他们这个错觉！” 叶蓁蓁连连点头，“放心吧您嘞！你今天不打招呼就过来，什么情况？有什么事儿吗？” 第93章 食堂 蓝谦哲不答，见叶蓁蓁嘴边有薯片渣滓，伸手帮忙去擦，叶蓁蓁不明就里向后一躲，差点没躺仰过去，幸亏蓝谦哲一把将叶蓁蓁的座椅稳住。 “你干嘛？” “你嘴边有东西！” 叶蓁蓁忙用手胡乱擦了擦嘴角，“还有吗？” 蓝谦哲蓦地摇摇头，看着眼前小时候的玩伴，在刚刚叶蓁蓁的躲闪中，内心突然生出一种陌生感。 他疑惑，叶蓁蓁和他从小玩儿到大，从来都是亲密无间，现在，对于他这个小小的靠近动作，竟然下意识地躲避？这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叶蓁蓁长大了，已经不再是那个对着他任性霸道，将一切情绪、心事毫无保留给他的小女孩了。 叶蓁蓁在蓝谦哲错愕的目光中，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无形中疏远了两人的关系和感情，也是蓦然一怔，这时，两人原本欢乐的氛围转瞬降至冰点。 蓝谦哲几乎第一时刻感受到这种氛围的变化，于是笑嘻嘻地切换话题，将一点点小尴尬化解于无形，“差点忘了，我来这儿一方面是好奇你们的生活，另一方面，你之前答应给我的歌词，我来催稿。” 叶蓁蓁一拍脑门，“看我这个脑子，得了失忆症一样，完全忘了，主要也是最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把我搞得没心情写这个，真对不住。” 蓝谦哲嗔怪道，“说的这么直接，你是真不怕我伤心啊？” 叶蓁蓁笑，“你才不会，你一向对我最宽容了，这次怎么可能往心里去呢！” 两人正说着，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原来是吃晚饭的时间到了，时夏来问叶蓁蓁去不去吃饭，如果不去的话要不要把饭给她打回来。 蓝谦哲不等叶蓁蓁回答，又看时夏戴着士官军衔，便问：“班长，作为家属来队的人可以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时夏快速看了一眼叶蓁蓁，不知道他俩什么情况，只能实事求是地说:“可以，只是……” “谢谢时班长，可以就行。”蓝谦哲大概了解时夏“只是”后面的话，无非就是作为来队探望叶蓁蓁的家属身份会在公开场合被关注、被议论之类的，不过这些他才不在乎。 叶蓁蓁不明白怎么她还没说话，事情就被蓝谦哲一锤定音了。 叶蓁蓁本意是和时夏说她去吃饭，蓝谦哲既然看过自己，事情也说完了，自然就可以走了，却没想到他竟然想和自己一起去食堂吃饭。试想一下，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军装，只有他穿着便服，加上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万一再有人认出他就是歌手blue，天呐，这饭还怎么吃得下去！ 时夏见叶蓁蓁为难的表情就知道，这并非叶蓁蓁本意，但人家两人的事情，自己这个局外人也不好多说，多管什么。于是，留下一句“你们商量着，我走了”，不等两人说话，将门一关，快速闪人。 “阿哲，我们食堂的饭很一般不好吃，而且实话说你去了，太扎眼了，要不你别去了好不好？”叶蓁蓁语气软得像哄小孩子一样。 蓝谦哲沉下脸来，“我为什么不能去？蓁蓁，我们分开那么久，好不容易我回国了，我想看看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吃得好不好，不可以吗？” 叶蓁蓁知道，每次蓝谦哲沉下脸的时候，代表他已经很生气了。 叶蓁蓁不想两人因为这点小事闹不愉快，故作轻松地笑着，“可以，当然可以。去，我带你去，带你去尝尝我们陆军的伙食比你那些大餐是不是更好吃！” 夕阳向西下沉，余霞在云的轻缓移动中时而被遮蔽，时而露出绚烂的霞光，直到与湖面相遇相交，一种残霞明灭日脚沈，水面浮光天一色的美跃然眼前。 就在叶蓁蓁带蓝谦哲去食堂的路上，好巧不巧遇见白宁轩在食堂门口值勤，白宁轩一个眼神杀过来，叶蓁蓁坦荡地扬起头正视白宁轩投来八卦的目光。 “你坐这里，我去打饭。”叶蓁蓁将蓝谦哲安排到通信团最靠边的位置，试图最大程度降低人们对蓝谦哲地关注。 叶蓁蓁却没想到，一个人的魅力远不是她想让人家低调就能低调的。 叶蓁蓁更低估了他这位发小，在人前的玲珑之心。 “等等，我和你一起。”蓝谦哲快速脱下黑色外套，追上叶蓁蓁。 小麦色精壮的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挺直的脖颈再加一张漫画男主脸，这样的人无论在哪儿，无论和谁站在一起，都是绝对的吸睛体质。 叶蓁蓁对于那些不断在她和蓝谦哲身上逡巡的目光，采取逆来顺受地态度，叶蓁蓁觉得与其想尽办法低调，不如大大方方做自己，这样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都会轻松一些。 蓝谦哲跟在叶蓁蓁身后拿着餐盘排队打饭，一位年长一些的军官借机和蓝谦哲聊天。叶蓁蓁听到两人说话声向后一看，立刻向两人分别介绍道：“阿哲，这是我们有线站纪程华纪站长。站长，这是我的发小，蓝谦哲，您叫他阿哲就行。” 纪程华笑，“蓝谦哲！挺文气的名字。” 蓝谦哲谦逊有礼，笑着说：“名字是家里老一辈给取的，可能希望我智慧一点，可惜总感觉这个名字和我的性格不太搭。” 纪程华也笑，随口说道，“也就是现在的孩子起名讲究个引经据典，我们以前都是随便取的名字。” “您的名字可一点不随便，就拿您的姓氏纪来说吧，它本身属于国名，这就挺厉害吧？程，一般指规章、典范、次序等，象征的是道路和前途。华呢？一般指光华、华丽”等，象征的是光辉、光彩、生华和繁荣。合在一起，那不就是说您以后前途光明、事业繁荣吗？”蓝谦哲这一番拆字组词的高论，一下子说到了纪程华的心坎上，纪程华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前途和事业的发展。 纪程华对蓝谦哲的说词非常满意，开心地隔空对叶蓁蓁喊话，“你这个发小真是博才多学！” 叶蓁蓁礼貌性微笑。 纪程华拍着蓝谦哲的肩膀说：“小伙子，欢迎你常来我们单位转转，下次再来让蓁蓁带你去我办公室坐坐。” 蓝谦哲笑着答应。 两人继续闲聊，直到打饭的班长打断聊得正热闹的两人，问蓝谦哲要打什么菜，蓝谦哲早已菜品，很顺畅地要了红烧肉、酱香龙利鱼、白灼菜心、桂花莲藕和一份肉蛋羹，没要主食。 第94章 主场 陈楠乔早听时夏说有个大帅哥要来食堂吃饭，所以来到食堂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帅哥。 蓝谦哲端着盘子走过六班的餐桌，陈楠乔大喊：“蓝谦哲？” 陈楠乔这一喊，六班的人都看向蓝谦哲。 蓝谦哲停下脚步，一见喊他的人是陈楠乔，立刻像战斗的公鸡一样，暗戳戳地说：“我当是谁，我说你就不能做个安静点儿温柔点儿的女生，整天咋咋呼呼的，你们班人不嫌你吵啊！” 陈楠乔没理会蓝谦哲的嘲讽问：“你怎么在这儿？” 蓝谦哲轻笑，“你这个问题倒是奇怪，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陈楠乔打量着蓝谦哲，语气很是漫不经心，“来看蓁蓁？” 蓝谦哲挑眉，“你说呢？不然来看你吗？呵呵！” 陈楠乔依然不理蓝谦哲的挑衅，而是像判定了什么似的说：“你是顺便来看蓁蓁吧！” 蓝谦哲被击中心事，将脸撇向一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陈楠乔拿起自己的碗要去打汤，走至蓝谦哲的一侧，两人面朝反向并肩而立，陈楠乔低声笑着说：“她男朋友在一号门岗值勤，在这儿你是见不到了！” 蓝谦哲本能反对，“谁说我要见他了？” 陈楠乔后退两步，站到与蓝谦哲面对面的位置，“你没说？好吧！那可能我听错了，是狗，啊，对，是狗和我说的。” 蓝谦哲没想到陈楠乔到了部队里，还是这么难缠，“你……陈楠乔……你别仗着在这儿是你的主场就这么嚣张！” 陈楠乔转着手中的钢碗玩儿，第一次感觉钢碗也是可以很好玩儿的，“no，no，no，和所在的地方没关系，和面对的人有关，尤其是你，你和蓁蓁在一块儿的地方都是我的主场！” 多说无益的道理蓝谦哲明白，只是面对陈楠乔的攻势，他还做不到听而不闻，置之不理，甚至陈楠乔总能激起他的好胜心，让他无论如何不能停止对抗，“呵呵，那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我劝你少说点话，免得不光惹人嫌，还容易遭报应！” 陈楠乔就喜欢怼得蓝谦哲又怒又急的样子，“哎哟喂！说不过人就威胁人？你可真君子啊，再说了，你是我的谁啊，你让我少说话我就少说话，或者说，我真少说话了，你能给我点儿什么好处不成？” 蓝谦哲一向不喜欢女生胡搅蛮缠，更不喜欢女生将一件事东扯西扯的变成n件事，于是扔下一句“牙尖嘴利，小心嫁不出去！”，抬腿就想走。 然而，陈楠乔听蓝谦哲咒自己，一门心思反击回去，立刻拉住他不让他走，“我嫁不嫁得出去，关你什么事，把你一亩三分地的事儿管清楚就好了，还有心思管别人！” 蓝谦哲见陈楠乔急了，便知道，是时候反击了，“我地盘的事儿，我管的好着呢，你少操点心，少像某人一样，就知道对别人的事指指点点，自作聪明！” 陈楠乔听蓝谦哲竟然影射自己，用钢碗指着食堂门口说：“你走！蓝谦哲，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赶紧走！” 陈楠乔的气愤直接反应到抓蓝谦哲手臂的力气上，蓝谦哲感受到手臂有五个指甲向自己的肉里抠，‘嘶’地一声，“大姐，说话就说话，抓人干嘛，还不快放手！” 陈楠乔这才明白自己刚刚情急下的那一抓一抠，竟在蓝谦哲手臂上印出五个清晰泛红的手指印，陈楠乔顿时偃旗息鼓，抛下一句“对不起”，匆匆走了。 蓝谦哲见陈楠乔落荒而逃，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最后暗骂一声“神经病”也走了！ 两人谁也没想到，突然的争斗就在这样一个动作中突然的结束。 然而蓝谦哲端着餐盘没走几步，一个快速移动的身体突然穿过，差点儿将蓝谦哲的餐盘打翻。 蓝谦哲本来被陈楠乔戳中心事，斗嘴被抓伤心情就不太好，这才刚顺当两分钟，又有人往自己身上撞，于是说话口气很冲，“干嘛呢哥们儿，走路看着点啊！” 男生知道是自己穿着餐桌走捷径才不小心碰着人家，态度很是谦逊连声说对不起。 蓝谦哲摆了摆手，息事宁人，随后大家各自离开。 “当啷”蓝谦哲将餐盘放到桌上，叶蓁蓁抬头见蓝谦哲臭着一张脸，便问：“怎么了？有什么气说出来，拿餐盘摔摔打打的干嘛！” 蓝谦哲没好气地说：“我说你们部队的人都这么毛毛躁躁的吗？” 叶蓁蓁笑，递给蓝谦哲一双筷子，“怎么啦？刚和乔乔吵架吵输了？” 蓝谦哲接过筷子，冷声吐槽，“你这个闺蜜，长着一张嘴不白搭，说起话来能气死八百六十人。还有，刚才不知道谁，横冲直撞的，差点把我饭打翻了。” 叶蓁蓁听蓝谦哲这一波不平一波又起的，忍不住调侃道：“兴许人家看你长得帅，用这种别开生面的方式引起你的注意。” 蓝谦哲无语，自嘲道：“可别吧，我帅个球，你们这里的男生一个个都是精神小伙，阳刚少年，就拿刚刚差点撞着我的男生来说，那长相、身材、气质那都是一等一啊！” 蓝谦哲说完冷不丁地问：“那个男生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叶蓁蓁从没见蓝谦哲这样夸过同性，在叶蓁蓁的印象中，蓝谦哲对自己的颜值一直是很自信的，并且对于自己的时尚品位也是相当自信，所以叶蓁蓁非常好奇，蓝谦哲口中那个长相、身材、气质那都是一等一的人到底是谁，“哪个？” 蓝谦哲马上转身用雷达一样的眼睛，搜寻着那个和他有一面之缘的男生。 蓝谦哲一面找人，一面自言自语，“人呢，刚才就去这个方向了啊！” 正说着，忽然一手拽叶蓁蓁衣服，一手指着警卫连的方向，“快看，十点钟方向，那个端着碗正在喝汤的男生！” 叶蓁蓁笑，“哦，是他啊，他叫宋浩辰！警卫连纠察班的纠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蓝谦哲脸上有点失望还有点开心，“这么好的男生都不是你的男朋友，难道你的男朋友比他还帅，比他还好？” 第95章 情敌 叶蓁蓁沉吟片刻，其实，从蓝谦哲坚持和她来食堂吃饭，她就知道蓝谦哲不是单纯冲着部队食堂的饭而来。 “这么好奇？不然找个时间，约上他，咱仨一起吃个饭，我介绍你们认识，怎么样？” 蓝谦哲开心不过两秒，随即将脸沉下来，“好啊，你下次外出提前和我约时间。” ~ ~ ~ “哎？浩辰，你怎么这时候来了，不是该你去换岗吗？”白宁轩问道。 宋浩辰剥开一根香蕉，咬了一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林副班说他继续站，让我回来吃饭。” 白宁轩秒懂林维崧的用意，嘻嘻笑着，看得众人一脸疑惑。 方奈近来睡眠质量明显很差，浓重的黑眼圈如同一双扑闪着黑色翅膀的蝴蝶，不见颓废却见一种暗黑、神秘的美。 方奈瞥白宁轩一眼，“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想说什么就说吧，小心把你憋死。” “就是！” “就是！” 桌上其他人跟着附和。 “是不是关于林大副班的新闻？”宋浩辰继续吃着香蕉，头也不抬参与众人地讨论。 白宁轩脚一跺，腿一搭，长腿恰好搭着宋浩辰的餐椅，“浩辰，你小子就是tm聪明，我什么都没说，你就什么都懂了。” 方奈不满白宁轩行为散漫，责令：“把脚放下去，说话就说话，成什么样子！” 宋浩辰抬头一笑，用两根手指捏着白宁轩的裤腿，向上一抬，向下一扔，目光一冷，再旋即一笑，“高抬贵腿！” 众人哄地又是一阵大笑。 白宁轩卖够了关子，对着叶蓁蓁与蓝谦哲的方向努努嘴，“看！” 众人顺着白宁轩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叶蓁蓁与一位身穿黑色潮服的年轻男生同桌吃饭。 宋浩辰眼睛眯了眯，而其他人顿时很兴奋，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我靠，那男的是谁啊？” “这也太旁若无人吧！” “不会是林副班的情敌吧？哈哈！” “你别说，这男的衣品不错。” “大白，说说吧，啥情况！” …… 白宁轩和大家一样根本不知道内情，他自己都在疑惑着，正踌躇不知怎么回答，忽听一声命令 响起：“起立，下楼。” 白宁轩无奈地摊摊手，笑道：“走吧，集合了！” 方奈桌这几个人，趁着下楼集合的机会，纷纷故意路过叶蓁蓁和蓝谦哲的餐桌，以便能够近距离看看蓝谦哲。 ~ ~ ~ 蓝谦哲走至一号门递交通行证，眼睛轻扫岗亭中这位颇有气场的男生，“你和她不合适。” 林维崧见蓝谦哲如此开门见山，倒省了很多弯弯绕的时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那边值班室坐一坐，方便吗？” 蓝谦哲点头，径直向值班室走去。 林维崧将岗哨的装备卸下递交值班室中的列兵，“去帮我站一会儿，我有事儿，和人说几句话。” 一号门的值班室是全基地几个门岗中最大的值班室，有内外两室，外室三面玻璃窗，面对不同的人。 内室有两张单人床，两个床头柜。 外室只有一张办公桌、零星几把坐椅和一架子的防暴装备。 蓝谦哲走进值班室，没有急着坐下，打量起房间的陈设与防暴装备架上的枪支和头盔。 林维崧拉过一张坐椅顺势请蓝谦哲坐下，他自己则是坐到办公室前的椅子上，主宾位置由此可见。 蓝谦哲没有按照林维崧的示意坐下，而是依然站在防暴装备架子旁。 林维崧长腿交叠，浑身散发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这其实很不像他平时温润如玉的样子。 “说说吧，你来这里的目的。” “有首诗其中两句这样说‘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所以，我是来看我的这位发小，哦，还有就是顺便来提醒你——‘你们不合适’。” 林维崧心头一紧，面色不改，“你和她是邻居？你爸爸是解放军z大的教授？” 蓝谦哲拎过椅子酷酷地坐下，两腿夸张地分开，身体后靠，双手抱臂，这一种轻松悠闲的状态，莫名有一股地痞流氓的气质，像一个黑帮老大，一个人气定神闲地坐着，犹如背后有千军万，“看来她和你说了不少，那她有没有说我们的约定，我去当歌手她去解放军z大上学然后做一辈子高级通信指挥官。 她有没有说我们的故事，我为了她和黑帮打架，现在脑后勺还有个大疤，她为了缓和我和我爸的关系，大冬天跪在雪地里求我爸不要赶我走。 我们从小形影不离，吃饭用一个碗，睡觉用一张床，我们一起读书，一起弹琴，一起唱歌，一起爬山看日出日落。 我们……” 林维崧不想再听蓝谦哲细数往事，这些没有他，叶蓁蓁与另一个男生的过去，他嫉妒，发疯似的嫉妒，他的心底有一片熊熊大火在燃烧…… 即便如此，他依然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不想问，他怕一问，他可怜的自尊心会溃不成军。 林维崧冷冷地眼神投向蓝谦哲，“这些我没兴趣听，你拥有她的过去，而我拥有她的现在和未来。” 蓝谦哲忽地一笑，“是吗？没兴趣听吗？是不敢听下去吧？你和她才认识多久，就敢说拥有现在和未来？你真的确定你们短短这几个月的相识，就能盖得过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吗？何况，几个月放在时间的长河里不过须臾一瞬，你拿什么拥有她的现在和未来！” 古语说“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林维崧必须承认的是蓝谦哲这一招攻心用的好，用的妙。 如果碰上别人得逞的一定是蓝谦哲，可是碰上同样胸怀若谷的林维崧，谁棋高一着，就真不一定了。 林维崧不怒反笑，“既然你说你们拥有很多年的感情，那，敢问，为什么她会接受我做他的初恋男友呢？可见，感情与感情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说的再白一点，她对你是发小之情、朋友之谊，对我则是男女之爱。” 蓝谦哲自己没将到人，反被人将一军，此时的内心犹如十万只蚂蚁不断侵蚀，痛苦与无力毫不留情地袭击着他。 第96章 平分秋色 “你也不用得意的太早，是不是男女之爱，得经过时间的考验才能说了算。 再说，谁没谈过几段恋爱，谁没遇见过几个所谓相爱的人，最后呢，分道扬镳的多，修成正果的少。”蓝谦哲这话有几分见血封喉的意思，质疑林叶两人的爱情就算了，竟然暗示人家分道扬镳，不能修成正果，这个用心属实带着几分恶意。 林维崧站起身，“那就拭目以待。” ~ ~ ~ 熄灯哨吹过好久，夜渐渐深了，一向睡得又快又稳的叶蓁蓁，今天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睛，思绪翻腾。 和她一样状态的还有林维崧，林维崧握着手机，不断在熄屏、开屏中切换。 两人每晚睡前不是打电话就是发消息互道晚安，今天不知何故，两人都期盼对方是那个主动打来电话或发消息的人。 结果是，期盼落空。心中的疑虑和骄傲让他们站回了自己的安全区域。 ~ ~ ~ 体能考核作为各单位必备的基础性军事考核科目，是一项经常性组织的考核活动。正因为它的经常性，大家的心理基本是过了合适线就成，至于名次、分数不重要。 肖燕飞带着一中队女兵先做体能考核前的热身运动，后准备蛇形跑和仰卧起坐的考核道具。 四人自成一组，同时考核。 叶蓁蓁与吴娴雅在自动组队的过程中，目光于半空处交汇，各向前一步成为一组。 而后柳云熙、吴扬陆续加入。 体能考核的氛围通常是既有严肃和秩序，也有活泼和轻松，只是，这次大家明显感受到一股来自叶蓁蓁与吴娴雅之间的较量之感。 “蓁蓁怎么了？她不是总说结果过得去就行，不用下狠劲儿！今天……”张美娟悄悄和陈楠乔说道。 陈楠乔住在叶蓁蓁的上铺，昨晚因为叶蓁蓁翻来覆去地折腾，导致她跟着觉也没睡好，此时头昏脑涨的她，随口说道：“抽风吧，或者想体验一下碾压众人的成就感。” 张美娟听陈楠乔这阴阳的调子，不禁多看了她两眼，这才发现陈楠乔沉着张脸，心情很不美妙的样子，于是，放弃与陈楠乔八卦，“好了，好了，你歇着吧！我不问了！” 5*10蛇形跑，用时最短的第一名是吴娴雅。 仰卧起坐，2分钟内个数最多的第一名是叶蓁蓁。 单杠屈臂悬垂，坚持时间最长的第一名是吴娴雅。 俯卧撑，2分钟内个数最多的第一名是叶蓁蓁。 4项考核过后，两人平分秋色。 最后一项考核，也是体能考核中的重头戏，3公里长跑。 叶蓁蓁与吴娴雅犹如两匹烈性的马，不断向前狂奔，第一名的位置两人交替而行。 吴娴雅一向对自己的体能方面很有信心，要知道，在这次叶蓁蓁发力前，所有的体能考核项目第一名都是她。 这次，在与叶蓁蓁的角逐中，尽管叶蓁蓁同样拿到两项科目的第一名，却并不影响她对自己长跑的信心。 叶蓁蓁感受到来自吴娴雅的压迫，在考核还有最后一圈，当吴娴雅跑至与自己并肩的位置，稍稍放慢了脚步，将第一名的位置让给她，自己则是紧紧跟在吴娴雅的身后。 就在两人跑至距离终点100米的位置，叶蓁蓁突然疯狂加速，吴娴雅意识到叶蓁蓁想通过百米加速冲刺而赢，便也跟着加速冲刺，然而，吴娴雅终是低估了叶蓁蓁的爆发力，叶蓁蓁最终以一秒之差，赢得了这最后考核项的第一名。 叶蓁蓁弯腰双手按压两侧大腿肌肉，肖燕飞赶紧示意旁边因来大姨妈不能参加考核的罗小樱，去搀扶照顾叶蓁蓁。 这个示意正好合了罗小樱的心意，罗小樱全程关注着叶蓁蓁的比赛项目，早已察觉到她的状态不佳，求胜心切，想必此时身体会很不舒服吧。 罗小樱拿了两瓶矿泉水，一瓶递给吴娴雅，另一瓶拿在自己手中，先搀着叶蓁蓁直起腰来，后拉着叶蓁蓁溜达溜达，避免定在一个地方心脏不舒服。 叶蓁蓁刚走出几步，胃部一阵酸水涌来，想吐却吐不出来，十分难受。 罗小樱不断拍打着叶蓁蓁的后背，将水瓶拧开，等叶蓁蓁好一些了，才将水递过去。 吴娴雅见罗小樱对叶蓁蓁关怀备至，不禁嗤的一声，“你真是童安娜带出来的好兵啊，放着自己本班班长不照顾，来照顾她的死对头，你是不知道她把你们班长害得有多惨是吧，还是知道，故意触她霉头和她作对。” 罗小樱是一个新兵，和吴娴雅顶嘴，她不会有好果子吃，再说，她的性格在大家的眼里都是软弱胆子，她不想为了一时的口舌之争，打破这种存在感极低的人设。 叶蓁蓁见罗小樱秀口紧闭，没有要说话，也没有放开搀着她的手，甚至没有一点或喜或怒的表情，不禁对罗小樱的这种表现打心里点赞。 叶蓁蓁轻抚罗小樱的手，“回去吧，回到肖排的身边，她不是让你记成绩吗？我这里没事了。”说完，抽开罗小樱的手一屁股坐到草坪路沿上，“你去吧！我在这儿待一会儿！” 罗小樱拿过叶蓁蓁手中喝过一半水的瓶子，拧好瓶盖，递还叶蓁蓁，这才回到肖燕飞身边继续工作。 吴娴雅坐到叶蓁蓁旁边，咕咚、咕咚，不一会儿一瓶水喝光了，“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总能以你很惊讶的方式出现？” 叶蓁蓁沉默。 “咔嚓”一声，吴娴雅轻松将手中的塑料水瓶捏扁，“一看这个矿泉水水瓶的质量就不好，这么薄这么轻，我还没用力，它就扁了。” 此时的叶蓁蓁并不想和吴娴雅说这些有的没的，来影响自己的心情。本以为作一名胜利者会让心情舒服一点，可是，既使拿了第一名，心情并没有好，反而更加烦燥。 吴娴雅对叶蓁蓁眉头紧蹙的样子很满意，至少证明叶蓁蓁和林维崧没有人前那么和谐快乐，更没有那么无紧不催，“我在希古看到你，相信，你也看到我们了。你真的不想了解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吗？或者说我们的情况？” 第97章 七夕 我们？谁和谁是我们？搞笑！“想说什么就说！不想说就滚！啰嗦！”叶蓁蓁最讨厌别人说话卖关子、拿腔拿调，加上内心很是厌恶吴娴雅那些见不得光骚操作，致使一向待人有礼、含蓄内敛的她，明显表现出没好脸、不耐烦。 吴娴雅被叶蓁蓁这一呛，冷笑几声，“看你动气的样子实在难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人你不言我不语，任身体燥热、汗流浃背，任空气流动，时间静止。 —— 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 叶蓁蓁与林维崧两天没联系了，眼看日暮再次临近，手机没有一点震动的痕迹。 “哎哟，娟子，这个巧克力真好吃！”陈楠乔边吃边走近张美娟，“噌”地一声，在张美娟没来得及收巧克力的盒子里抓了一大把，然后迅速装进口袋“销失匿迹”。 张美娟前一秒骄傲地说着“那是”，后一秒低头一瞧，原本满当当金灿灿的巧克力，光芒散去了大半，气得张美娟跺足大喊，“陈楠乔，你这个强盗，你知道它有多珍贵吗？我朋友去意大利特意带回来送我的！” 陈楠乔一向很会抓取关键词，站到叶蓁蓁身后，歪头调侃道：“朋友？还特意？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信吗？反正我不信！” “蓁蓁你让开，看我不好好收拾她！”张美娟撸了撸袖子，摆开与陈楠乔一干方休的架势。 班里在场的其她人咯咯笑个不停，有人说过，人啊，大部分都是看自己的戏不觉得怎样，看别人的戏却是其乐无穷。 陈楠乔毫不示弱，边拉着叶蓁蓁当盾牌，边不停做着鬼脸挑逗张美娟，叶蓁蓁被陈楠乔晃得头晕，笑着劝了这个劝那个，非但没有劝好，两人还笑着挠对方的痒，滚到地上。像刚完成了一项长跑，气喘吁吁，张美娟说话变得断断续续，“不行，不行了……不闹了……你别，别抢我的，抢你哥的去！” 一句话，立刻触碰到在场两个人的神经，陈楠乔率先站起身，接着伸手将张美娟从地上拽起，“我哥？林维崧也有这个巧克力？快说快说，怎么回事！” 张美娟暗恨自己嘴快，好不容易自己得到点好东西想显摆一回…… 没想到，大意失荆州。 转念一想，就算林维崧那盒巧克力比自己的好，自己已经抢占了先机，吃人嘴短的人怎么都得感念自己的好。 陈楠乔见张美娟思想斗争、不愿开口的样子，以为张美娟还在为刚才的玩笑生气，笑呵呵地掏出口袋里所有的巧克力，放回盒子，“这样可以说了吧！” 张美娟抚额无语，佯装暴击陈楠乔一拳，没好气地说：“我去一号门拿快递，就是这个巧克力，恰好碰到有人从一辆豪车下来，毕恭毕敬地递给他一盒东西。” “那你怎么知道是巧克力呢？”叶蓁蓁问。 “对啊”陈楠乔附议。 张美娟再次抚额，叹声道：“哎呀，我说你俩真是！”傻子！今天是七夕节，又以这么隆重的方式送来，不是巧克力难道还能是点心不成？再说了，点心不都是孝敬长辈的嘛，应该没有哪个小年轻爱吃吧！ “十之八九！路过时用我的小小余光扫了一下，盒子上的图案应该就是巧克力。”张美娟想了想，如是说。 叶蓁蓁沉寂了两天的心情，一下子被这个消息治愈了不少，如果真的是巧克力，林维崧的意图岂不是太明显？想到此，她的嘴角不自觉扬了扬！ 然而，此时的陈楠乔正对着她呲牙咧嘴，一脸坏笑，叶蓁蓁当做没看见，逃了。 —— 每次等开饭的时间，都是一个大型聚会聊天现场，只是，这个现场像被开了最小音量，只有最近的人才能听见身边人的话。 叶蓁蓁与肖燕飞背靠栏杆，肖燕飞分享近期最新获得的音乐资讯——国际知名soul乐团即将来洛城进行世界巡回音乐会。 叶蓁蓁眼睛亮了亮，“真的吗？什么时候？” soul乐团是英国首批皇室乐团中成立最早、历史最悠久的乐团，不仅在英国深受贵族的喜爱，而且在国际上荣誉之高更是其它乐团比之不及。 肖燕飞第一次接触soul乐团的音乐作品，是在叶蓁蓁珍藏的一张黑胶唱片中，因自己独爱其中两章的小提琴solo，和小号solo，叶蓁蓁在她生日时，从各种经典黑胶唱片中，专门提取汇编了一张她喜欢的音乐唱片，当时，她开心到每天抱着这张唱片睡觉，有一次睡着之后被笑醒。 “当然真的，我已经在他们的官网预约购票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排上。”肖燕飞打开手机预约购票截图信息，叶蓁蓁在预约购票数量那栏中看到了2，不用想，另一张票的归属。 叶蓁蓁开心地抱了抱肖燕飞，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用肢体动作表达心情的叶蓁蓁，过分激动的叶蓁蓁，肖燕飞嗅到了一丝不一样。 “哎？蓁蓁！那不是林教官吗？”不知是谁很大声的冲叶蓁蓁喊了一句。 叶蓁蓁与肖燕飞，转身向楼前看去，果然林维崧拿着一盒东西向她们楼前走来。 林维崧与叶蓁蓁，两个莫名、突然不联系的人，四目相对那刻，仿佛两人不是两天不联系，而是两年，甚至更长时间不联系，什么是熟悉的陌生人，这就是。 陈楠乔蹦蹦跳跳到叶蓁蓁身边，笑得鱼尾纹都快出来了，“嫂子啊，我哥来给你送巧克力了！” 叶蓁蓁脱口说了一句自己也没想明白的话，“不是！” 在林维崧的眼神中，叶蓁蓁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漠然疏离，冷淡严肃，这不是在一个浪漫的时间，一个浪漫的人上演一出浪漫的桥段，她的内心无比确定，不是这样。 陈楠乔以为叶蓁蓁害羞，转过脸来冲楼下的林维崧笑，可这次林维崧像没看见她一般。 “阿寻哥哥！”吴娴雅甜甜的声音响起，吃瓜群众立即从几层楼的一些人，到倾巢而出的所有人。 尤其是三楼一中队的女兵，不断觑着林维崧、吴娴雅和叶蓁蓁的脸，唯恐担心遗漏偶像剧中主角们的细微表情，以及由此错过的精彩剧情。 第98章 画展 叶蓁蓁的心像被扔进深海中不能呼吸，剧烈地心跳告诉她，再窒息下去，快撑不住了。 …… 后面的事，叶蓁蓁已经完全感知不到了，在别人眼里，她冷静、自持，即便亲眼见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其她女生在特殊的节日赠送礼物，依然保持镇定，甚至面不改色。 开饭哨响起，她和大家一起跑下楼集合站队，到食堂吃饭，吃很多她喜欢的酱油炒饭，甚至，晚饭结束，回到连队打扫卫生、看新闻联播、业务训练、晚点名、洗漱、上床睡觉，做的每一件事都像往常一样，一丝不苟。 如果说她有什么不正常，那就是对不正常的事反应太正常了。 —— 陈楠乔试图找叶蓁蓁聊天，可叶蓁蓁就像有所预料那般，还没等陈楠乔开口，她已经名正言顺的去做事了。 陈楠乔打电话给林维崧，“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没办法，微信白宁轩。 “林维崧什么情况？” “哎哟，不是你哥吗？今天怎么不哥长哥短了？” “没和你开玩笑！” “哦！那你把你的问题说清楚一点！” 陈楠乔从上次外出林维崧莫名没和大家一起回基地开始说，到叶蓁蓁和林维崧这几天没联系，再到林维崧当着全连队的人给吴娴雅送七夕巧克力，从头至尾，详详细细讲了一遍。 白宁轩连声“卧槽” ，笑着哀叹自己怎么能错过这么大的瓜！ “白宁轩！” 就知道你最不靠谱了，除了八卦，吃喝玩乐玩女人，没别的什么能耐。陈楠乔吼白宁轩不过瘾，忍不住嘀嘀咕咕吐槽。 谁知，白宁轩接陈楠乔电话时正一个人在健身房撸铁，手机连着蓝牙音箱听音乐，看到是陈楠乔的电话，直接按了接听键。在蓝牙音箱的n倍扩音下，陈楠乔哪怕一个轻微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分明，何况是那种连续的字字句句呢！ 白宁轩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眼睛提溜一转，唇角侧弯，铁也不撸了，拿起手机和蓝牙一屁股坐向跑步机，象征性用手磕打了几下手机，气愤又矫情的样子轻松拿捏，“我手机这两天听筒好像坏了，音量偏小，你说话大点声！” 陈楠乔一听，有得玩儿，立刻小声试探，“白宁轩是狗、猪头、神经病！”听筒对面寂静无声。 陈楠乔捂嘴笑了又笑，“花天酒地的臭男人，眠花卧柳的登徙子，十个佛祖唤不回的浪荡子……” 白宁轩咬紧牙关，听着某人变本加厉地编排，还有隔着屏幕溢出的憋笑声！ 说什么替闺蜜打抱不平，一有泄私愤的机会，还不是立马忘了最初的目的。对你的好你看不见，就盯着那些花边新闻，说我不靠谱，你才是耳聋、眼瞎、心盲的残废人！ —— 周五上午9：00，通信团官兵到食堂一楼大厅参观“历史印象”主题画展。 叶蓁蓁小时候有过一段时间非常喜欢绘画，只是后来接触新鲜事物多了，钢琴、唱歌、台球等等，慢慢的对绘画的兴趣没有那么浓厚，也就慢慢放下了画笔，不过从小接触名家名品的她，尽管自己技艺生疏了，对画作的鉴赏力却是越来越眼光独到。 陈楠乔对绘画一窍不通，好在她爱凑热闹，喜欢鲜亮、美好的事物，比如风景画和花草树木那种细节画，可是部队里的画展多以军旅、历史为主题，什么《大敌当前》、《决战淮海》、《抗联露营》、《收复山海关》等等。 陈楠乔见叶蓁蓁一幅一幅看的认真，“蓁蓁，你觉得这些画怎么样？” 叶蓁蓁盯着一幅名叫《山涧流响》的画，这样极具主题感、表现力的色调、笔触和构图，太熟悉了！ 叶蓁蓁以眼神示意陈楠乔看自己眼前这幅画，“都挺不错啊，你看看这幅你觉得怎么样？” 陈楠乔抱臂右手托着下巴看了好一会儿，这是一幅郁郁葱葱的大山，山旁边有一条小溪由上而下欢快地流淌，两名军人大步地向上攀爬，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士官，左手扛着探测器，转过头来满面笑容，右手试图去拉脸色明显很疲惫的列兵的手。 “我觉得这画名字起的很好听，流响，是山与溪水碰撞的声音，也是山与人，人与人相互依存、能量相互传递的声音。” 叶蓁蓁对陈楠乔的回答意外极了，什么时候陈楠乔有这种文字功底的？叶蓁蓁又惊又喜，连声赞叹，“不得了，不得了！我家乔乔现在真是长进了！” 两人继续在展厅里走走停停，不时聊上几句，直到，一幅和其它作品风格完全不同的画出现在众人面前。 艺术是一种无声的语言，也是一种传递思想与文化的媒介。可以说，每一种艺术流派的表现方式，都是为人们带一独特的艺术体验。 这幅画名为《朝阳》，初看只是简单不能再简单的画作，再看画作里似乎融入了一点现代科技元素，这种艺术与科技的完美结合，赋予了观众与作品对话的机会，同时，为观众带来更加独特的艺术体验，能将最平常的事物升华到如此高度，可见绘画者的才气之高，格局之大。 “乔乔，评价一下这幅！” “红色是鲜血的颜色，一种生命力延展鲜活的底色，金色是太阳的颜色，充满热气腾腾的希望，总体来说……”陈楠乔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总体来说，这幅画衍生出理性与感性的强烈碰撞，从而得到穿梭在时间与空间的交汇点，是不是这样？”叶蓁蓁等不及陈楠乔的回复，再次驻足欣赏这幅画。 陈楠乔很是懵逼，皱眉沉思，试图深入理解一下叶蓁蓁刚才话中的意思，“是这样吗？额……咱就说完全理解不上去！” 陈楠乔不甘心，弱弱地问：“难道这幅比刚刚那幅《山涧流响》还好？” 叶蓁蓁笑，“论技术、功底、立意当然比不过啦！” “那你为什么对这幅画的评价这么高！” “因为我喜欢这幅画的纯粹和……” “什么？” “嗯……”叶蓁蓁看痴了这幅画，已经顾不上回答陈楠乔的任何问题。 陈楠乔看向作者栏，空白的位置与画融为一体。 第99章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晚间集体看电视剧《亮剑》，李云龙对照顾他的护士表白：“说真的， 我喜欢你，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我知道你条件高，人长得漂亮又有文化，我呢，粗人一个没有文化配你是有点那个。 哥哥我不傻也不笨，没有文化，我可以学，我不相信我永远是粗人一个。 我这人没有坏心眼，对朋友对亲人我能掏出心窝子，死也不会背叛。 如果你同意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愿意嫁给我吗？” …… 李云龙这一段大老粗的表白，没有逗笑女主角小田，倒是成功逗笑了电视房中看电视的女兵。陈楠乔扒在叶蓁蓁的怀里笑作一团，笑着笑着叶蓁蓁口袋里传出震感，陈楠乔猛然抬头与叶蓁蓁四目相视，显然，叶蓁蓁同样感受到了手机震动。 “你不是从不带手机出来吗？”陈楠乔刚问完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忙帮忙解释说：“可能你放口袋后忘记把它放抽屉里了！” 叶蓁蓁笑，扶好陈楠乔身子，“我出去一下。” 这几天，林维崧打来电话，叶蓁蓁不接不挂断，眼睁睁看着电话来了，屏幕亮起，然后屏幕熄灭。 今天，林维崧来电话的时间比前几次要早一些。叶蓁蓁跑到自己班里，看了几秒屏幕闪烁，按下接听键，放置耳边，不说话。 熟悉的声音传来，“蓁蓁！”叶蓁蓁依然不说话。 林维崧看了一眼电话状态，是接通状态没错！不会电话坏了吧？“蓁蓁？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在吗？” 叶蓁蓁听到林维崧一连串焦急地问话，缓缓答道：“嗯！我在！” 听到叶蓁蓁声音的林维崧，安心了不少。可是，莫名冷战好几天的两人，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儿说，又该说些什么。 沉默数秒之后。 “有事儿吗？没什么事儿我挂了。”叶蓁蓁对林维崧的表现很不满意，男子汉大丈夫，有事不能敞亮地做，不能坦白地说，遇到问题沉默、冷战，甚至当着通信团所有连队人的面给自己女朋友难堪，叶蓁蓁想想就来气。 林维崧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被叶蓁蓁冷言冷语卸去了大半，想到叶蓁蓁这么多天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信息，和别的男的弹琴唱歌就算了，还当着全基地人的面在食堂与别的男生单独吃饭，哪一项顾及他的感受了？ 想到这些，林维崧说话多了点赌气的意味，“你不想接电话，不想和我说话，可以像前两天那样，不接，或者直接挂掉。” 叶蓁蓁一听，这哪儿是来沟通事情、解决问题来的态度啊，这分明就是来找茬的，比谁嘴巴毒是吧？“你不想打电话，不想沟通问题，也可以像前两天那样，不打，或者消失。” 气愤值不断飙升的林维崧脑子突然蹦出一句话，这时候也不管合适不合适，伤不伤人，张口就说，“有句话说的好啊，‘把玫瑰给了懂得欣赏美的人，她会回你一个微笑，把玫瑰给了一个不懂感激的人，她反而会介意玫瑰上的刺，认为你不怀好意。’” 这句话说好听点儿是说我不懂你的好，说难听点儿就是说我不识好歹呗！叶蓁蓁的某根敏感神经被刺痛，这时候还管什么礼仪、端庄，脱口而出“这就是你这么多天莫名冷战、莫名消失的理由啊？真深奥！不过礼尚往来，我也送你一句话，‘理由这个东西，不过拒绝的华丽外衣，你明白里面包裹的否定就是了，不必反驳理由’。” 这话林维崧不能接受，“但凡问题都事出有因，我莫名冷战？我莫名消失？你在说我这些问题的时候，是不是也想一下你自己莫名做过什么不合宜的事？” 叶蓁蓁气得绕着屋子转，大脑开始不听自己控制，语言逻辑开始肆意发挥，“呵？你还真能倒打一耙？是谁在希古和你的门当户对拉拉扯扯，是谁心虚地私下见面，不敢和我实话实说！ 是，我好好反思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不合宜的事，让你这样来质问我！ 至少我敢说我对自己做的所有事，见的所有人都光明正大，问心无愧，你敢吗？ 如果说不合宜，我倒想问问你，七夕节当着你女朋友的面，当着你女朋友连队的所有人的面送别的女生巧克力的行为算不算不合宜的事？” 林维崧清楚记得，他妈妈打电话给他，让他帮忙给吴娴雅带一盒好吃的，他根本不知道那天是七夕节，更加不知道那盒子里是巧克力。 他想和叶蓁蓁解释清楚，可是，听叶蓁蓁说“对自己做的所有事，见的所有人都光明正大，问心无愧。”他的表达重点一下子变了，没有解释误会，而是去攻击自己最在意的事，“呵！叶蓁蓁！你说的这话真是大义凛然啊，你是坦荡君子，我是戚戚小人呗，你做事见人光明正大，我猜疑你做事见人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呗！ 你要真这么光明正大，我问你，你和别的男的嘻嘻哈哈弹琴唱歌有没有？你在公共场合和别的男的同桌吃饭，卿卿我我有没有？” 弹琴唱歌就是嘻嘻哈哈？同桌吃饭就是卿卿我我？没记错的话，那天她和蓝谦哲在会议室、在食堂的时候，林维崧是不在场的，那么，他的这些话是怎么出来的？ 什么时候林维崧也开始相信幻想的桥段、脑补的剧情和人云亦云的流言了？叶蓁蓁不想和林维崧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争吵，却也不知道该怎么缓和双方“气势恢宏”的情绪。 索性直接说出自己的诉求，“林维崧，你听好，如果你现在还有，哪怕只有一点残存的理智的话，你告诉我，怎么才能不吵？ 我这几天被你折磨的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好，我今天想睡个好觉，我太困了，我想睡觉，我睡不着，我太痛苦了。” 什么叫被我折磨的？什么叫你太痛苦了？难道这几天我就轻松舒服了？ 林维崧刚想继续回嘴，可转念间，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叶蓁蓁说自己想睡个好觉上，全身的气一下子被这个没来由的笑点吹得烟消云散。两人吵到这地步，叶蓁蓁第一请愿竟然是要睡个好觉，林维崧这才意识到自己女朋友那个“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的第一宗旨，所言不虚。 第100章 礼物 “叶蓁蓁啊叶蓁蓁！你真是……” 叶蓁蓁不知道自己哪句话点着了林维崧的笑点，深感男生情绪化起来也是很有杀伤力，“我真是什么？我现在真是不想理你啊！还笑，笑屁呀！你气死我了知不知道！” “我错啦！”林维崧见叶蓁蓁语气软下来，赶紧认错，这种冷战的滋味太难受，他可不想再继续坐冷板凳了。 …… 两人腻腻歪歪说了好半天贴心话，这才算尽释前嫌。 —— 再次回到电视房的叶蓁蓁，一扫满面忧郁，欢快跳跃的心情藏都藏不住。 “和好啦？”陈楠乔问。 叶蓁蓁抿嘴笑了笑，红润的脸转向陈楠乔，点头道，“嗯！” 陈楠乔将头扭正，不看叶蓁蓁，故作冷漠地说：“那你和你家那位说一下，下次你俩再吵架，能不能别殃及无辜，动不动不搭理人！” 只蓁蓁拉了拉陈楠乔，“知道啦！我保证以后注意！” 陈楠乔这几天可是吃够了两边的犟驴脾气，哄哪边哪边不理她，给她气得，发誓以后就是叶蓁蓁和林维崧分手了、老死不相往来了，她也不管了。“哎，对了，你过几天生日有什么安排吗？这次可不能和去年那样，悄无声息就过去了！” 叶蓁蓁对于生日、节日这些，没有什么特别的亲近感，从她记事开始，家里人都不过生日，对于普通人过生日、买蛋糕、吹蜡烛这样常规仪式感，她家是没有的，久而久之，她对自己的生日常常自动忽略。“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没安排，你也别声张吧！尤其不许去当传声筒。” 陈楠乔实在不理解别人欢欢喜喜的日子，到叶蓁蓁这儿就是避之唯恐不及，“为什么？” 叶蓁蓁很认真也很真诚地解释道：“没有这个习惯，我家里人都不过生日，再说我觉得一群人围着一个人，太吵，太闹了，我不喜欢。” “什么？你家里人都不过生日？”陈楠乔放大的声音惹来肖燕飞的眼神杀，说话就说话，两人听见就行了，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违反纪律聊天是吗？陈楠乔冲有燕飞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厚着脸皮化解尴尬。 叶蓁蓁对陈楠乔的反应见怪不怪，她以前上学时，同学听到她这样说，差不多也是这个反应，唯独蓝谦哲，不提生日，不送祝福，却总是早早地准备一份礼物给她。“你要真想给我过生日，直接送我礼物就行！” “你想得咋这么美呢，礼物干拿啊？不给吃口饭，喝个甜水儿啥得啊？你这也太抠搜了！”陈楠乔东北人设附体。 叶蓁蓁被逗得捂着嘴笑，如果不是在这么过于正式的场合，叶蓁蓁估计得笑趴下，“好啦，乔姐，饶了我吧，有什么话，咱们等这儿结束了再说！我快憋不住了！” “那还憋着干啥呀，只要不抬头，遍地是茅楼！就搁这儿……嘘嘘……”陈楠乔故意歪曲叶蓁蓁的意思，逗得叶蓁蓁，没办法，冲着肖燕飞举手“报告，我去厕所”跑了！ —— 叶蓁蓁一大清晨，接到蓝谦哲的电话，说在一号门岗给她放了一件东西，让她去拿。 到门岗时，碰巧宋浩辰在值班，叶蓁蓁说明来意，宋浩辰带叶蓁蓁到门岗值班室去取东西。 宋浩辰看了看值班室桌上的物品，犯了难，从窗子伸出头去问刚从值班室走出去的列兵，“哎？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变成两件东西了？还一模一样地包装！” 列兵笑回：“有一件是林副班给嫂子的……” 叶蓁蓁小脸腾一下红了，“嫂子？”什么虎狼称呼，就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叫出来了？可人家叫也叫完了，再抓着说人家好像也不合适，没办法，叶蓁蓁只能当个鸵鸟了。 列兵的调笑、叶蓁蓁的反应，自然逃不过宋浩辰锐利地眼睛，宋浩辰当没听出列兵称呼里的用意，十分自然地与叶蓁蓁闲聊，“我刚来接岗时，见桌上只有一件东西，没想到一下子变成了两个，所以刚刚有点小惊讶。” 叶蓁蓁明白宋浩辰地惊讶，她自己看到这两件同样大小、包装的东西也吃惊不少。 两人正说着话，列兵突然从窗台冒出一个头来，嘿嘿笑着说：“嫂子，刚林副班打电话来说，让你选出哪个是他准备的礼物，如果选对了，两个礼物都能拿走，选错了，就……嘿嘿……”列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终于像鼓起多大勇气似地说：“不然你就都别要了。” 呵！好你个林维崧在这儿等着我呢是吧！你这干醋真是变着花样吃啊！佩服！ 叶蓁蓁嘟着嘴巴，像一个被小孩子摩挲地小猫，要生气不生气的样子十分可爱。 宋浩辰猛然一阵咳嗽，打破叶蓁蓁的静默沉思。叶蓁蓁见桌上有水杯，忙递给宋浩辰，“快喝点水，顺一顺！” 宋浩辰顿了顿，可能没想到叶蓁蓁给自己递水杯吧，有点愣愣地看着叶蓁蓁。 叶蓁蓁被宋浩辰盯着看得十分不解，“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宋浩辰忙“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摇摇头，“没什么。这两个礼物你打算怎么处理？” 叶蓁蓁撇了一眼趴在窗台等着看好戏的列兵，说：“就按你们林副班的意思办！” 叶蓁蓁仔细观察两件礼物，发现，两件礼物除了包装、大小一样外，最明显的区别是礼物上的卡片内容不一样，一张写的是“旦逢良辰，顺颂时宜”，另一张写的是“遥叩方辰，生辰吉乐”，但两张卡片的字体一样都是机打。 叶蓁蓁拿起卡片写着“旦逢良辰，顺颂时宜”的礼物，问列兵：“这个是你们林副班送的对不对？” 列兵激动地狂点头，“厉害！您怎么知道？” 宋浩辰比列兵的情绪平稳一些，不过也是一样好奇不解。 叶蓁蓁抱起两个礼物，对两个满脸的人说：“这有什么难的，50%懵成功的概率，我运气好罢了！” 说完，笑嘻嘻地走了。 “就这？”列兵等的可不是这个答案！ 第101章 烟花 夕阳余晖如古老宫殿的明灯，暗黄而庄重。 叶蓁蓁和陈楠乔值勤结束，从114机房出来，陈楠乔边脱工作服边问：“一会儿去吃值班饭吗？” 叶蓁蓁揉一揉发酸的后背，“今天有点累，不去吃饭了。” “回去吃燕麦坚果？”陈楠乔近来经常和叶蓁蓁一起研究燕麦坚果的配方，效果正在试验中。 叶蓁蓁笑，“这次我用燕麦、蔓越莓、青葡萄干、核桃、腰果以热奶冲开来喝，回头给你留一杯。” 陈楠乔听完牙齿泛酸，连忙说：“我建议加几个蜜枣增加一下甜度，不然，你这个配方出来的口感一定偏酸。” 蔓越莓、青葡萄干确实酸味比较突出，如果没有甜度来平衡，后果就是没几个人能接受得了。叶蓁蓁神秘地说：“中医问药讲究君臣相佐，我这个配方当然也有一味灵魂食材等待你的品尝。” 陈楠乔的好奇心被勾起，食堂的饭顿时不香了，“那我也不去吃饭了，我和你一起搞这个去！” 叶蓁蓁拒绝，“你看着我整还有什么意思，你去食堂少吃一点儿，等你吃完饭回来，我差不多也做好了。” 陈楠乔的心绪就像刚出生的小孩子，说变就变。上秒好奇叶蓁蓁的灵魂食材，下秒对于品尝未知的食物充满期待。 —— “今天的晚饭贼拉难吃……”从菜品菜色到厨师，陈楠乔挨个拉出来骂一通，听得叶蓁蓁耳朵嗡嗡的，“大功告成，请品尝！”叶蓁蓁拿出调制好的饮品，堵住这位骂起人来，越骂越兴奋的段子手。 陈楠乔接过奶昔杯，眼睛轻闭，嘴巴轻抿，连连点头“好喝哎！” 叶蓁蓁笑，“能尝出我放的灵魂食材是什么吗？” 陈楠乔细品了品，有一股清新的甜味，“是橙子汁吗？” “是桂花蜜！”叶蓁蓁端起自己的那杯喝起来。 “不可能，桂花蜜甜得发腻，这个很清新！”陈楠乔小时候体弱易生病，每次一生病，爸爸就会一手拿着黑糊糊的药汁、一手拿着桂花蜜给自己吃，可以说桂花蜜的味道随着爸爸的爱早已被陈楠乔深深印在记忆里。 叶蓁蓁拿出一罐像蜂蜜一样黏稠的东西，在陈楠乔面前晃了晃，“我第一次喝和你的反应一样，这是我喝过最不像桂花蜜的桂花蜜了。” 陈楠乔接过桂花蜜的小瓶子，左看右看确认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桂花蜜，“这的确是最不像桂花蜜的桂花蜜，你在哪儿买的，不会被骗了吧？” 叶蓁蓁宝贝一样的抢过桂花蜜，又像一位对学生略施惩戒的老师，拍了下陈楠乔的手，“这可是咱奶奶的秘密配方酿出来的，用多少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陈楠乔一听，哎哟一声，“失敬，失敬了，咱奶奶心灵手巧，这东西一看不是凡品，原谅我等凡人，有眼不识金镶玉。” “就你会讨乖！” 陈楠乔闹，叶蓁蓁笑，最好闺蜜的样子，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陈楠乔突然给了叶蓁蓁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叶蓁蓁的耳边无比郑重认真地说：“生日快乐！” 然后快速松开叶蓁蓁，对叶蓁蓁说：“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但我还是觉得要表达一下，你可以要求我表演一个节目，脱口秀、唱歌什么你随便挑！” “可以全程录像吗？” “今天你最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那我选唱歌。” 没等陈楠乔开唱，走廊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嘈杂声，接着叶蓁蓁和陈楠乔同时看向窗外的天空，“有烟花！”陈楠乔惊喜地大叫，拉起叶蓁蓁的手跑出房间，和大家一起倚在栏杆看烟花。 两人刚站定，原本空中断断续续的烟花，此时大片大片地绽放，正如古人说：纷纷灿烂如星陨，郝郝喧豗似火攻。 烟花一颗接一颗，在天空中尽情舒展着它的美，谁说：若时光是醉世烟花，你能否与我共看璀璨繁华；谁说：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短亭短，红尘辗，我把萧再叹。 叶蓁蓁与陈楠乔面对着眼前不断冲破黑暗的烟花，和被烟花点亮的漫天星辰，不禁在各自的心事中默然。 叶蓁蓁想：有的人出现，就像这绚烂夺目的花火，光很强，刹那即永恒。 陈楠乔想：人活着就要像这烟花一样，哪怕所有的美好只是一瞬间，只有生命全力绽放过也是值得。 —— “如果烟花会说话，让它告诉你，你是我一生只会遇见一次的风景。” 这是林维崧在自己的朋友圈，配着一张烟花绽放照片写下的文字。 叶蓁蓁看后心里暖暖的，默默截屏，配文一句台词“如果加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然后发送一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 这看似平常却又有些不平常的一天，叶蓁蓁默默记在日记中，并写下： “在时间的流程里，你向我走来的路，和我说过的话，都像今夜的思念印在烟光花火中，温暖明亮。 那些带有时间或地理坐标的小分享，景、人、故事、感悟、心情……一切生活的点滴如“曲径通幽”通向彼此的世界。 尤其今天，你的文字，让我看到了在不同时间指针上的不同风景，也似乎感受到你一步步向我走来的气息，我不得不承认，那是一种很特别、很美妙，也很欣喜的幸福感。 好吧，我承认，我好喜欢你，也好想念你…… 每个人的心里，总有那么几个人占据心里乃至生命重要的位置，不管来还是走，ta都会在那里。记忆有限，人生很短，只愿记得美好，只想珍惜拥有。 愿我们，星月相皎，白茶清欢！芙蓉花开，水照晴岚！ 在今年这个没过生日却胜过任何仪式的生日的今天！ 一段话，送自己，也送每一个真正得到或正在等待爱情的人！ “你的心明白我的心，在愉快夜晚的深邃处，用我陶醉的灵魂倾听，你爱的声音，你的心明白我的心。” 第102章 孔明灯 叶蓁蓁写完日记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回望四周，原本几乎坐满人的学习室，现在空空的只剩她一人。基地万籁俱寂，想着给林维崧打个电话，结果写起日记来思绪翻涌，忘记了时间。 打开手机，屏幕亮起，脸色瞬间震惊，17个未接电话？有爷爷的、蓝谦哲的，更多的是林维崧的。 叶蓁蓁一拍脑门，哎，得，这个时间也不能给他们打回去了，还是先去睡觉，明天再说！正想着，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林维崧发来一条消息：睡了吗？ “没睡，我在学习室呢！” “我知道。” “嗯？你怎么知道？” 叶蓁蓁的消息刚发送出去，林维崧的电话就来了，只听他说：“你到窗边。” 学习室有三面窗，分别是北向、南向和东向，叶蓁蓁平时喜欢到东向窗前看风景，这个方向冲着一大片草地，春天雨水多的时候，草地四周还会开起一片片铃兰花，十分美丽。 就算现在初秋时节，草木由绿渐黄，却依然像小姑娘换了新装，美还是美的。 “我过来了，怎么不见你？”叶蓁蓁看了看眼前的路灯，又望了望远处的漆黑，除了风吹来，梧桐树叶的哗哗作响，什么也没有。 “我在蓝球场这边。”林维崧所在的篮球场正对着学习室的南向窗户。 叶蓁蓁嗔怪林维崧方位不说清楚，害得自己白跑。 林维崧笑叶蓁蓁自己不问清楚，出了问题就会怪别人。 两人斗嘴的功夫，林维崧那边的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林维崧在蓝球场边缘处，摆弄着什么，听声音像玻璃纸的清脆声，又像风筝迎着风的唿扇声。 “你在搞什么呢？”叶蓁蓁踮着脚，睁大眼睛盯着林维崧的一举一动，可是夜色深沉，距离又不近，任凭叶蓁蓁怎样望眼欲穿，还是一无所获。 林维崧见窗前不停晃动的身影，笑道：“先别着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随后，一只圆滚滚的东西成形了，着着像灯笼，可是这不年不节，半夜三更的，林椎崧等叶蓁蓁这样晚，就为了给她做一只灯笼？ 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叶蓁蓁越想越糊涂，这个功夫，林维崧接连又做好四只圆胖子出来。 林维崧打断叶蓁蓁的猜测，拍一拍手，仿佛拍去很多浮尘，嘻嘻笑道：“来吧，题五组词，几字都成，心愿或期盼，只要内心真诚在意的皆可。” 叶蓁蓁对林维崧偶尔表现的文刍刍，早已见怪不怪。而且据叶蓁蓁的观察，每次林维崧有这样的前奏铺垫时，后面必定跟着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招。 她打心里受用这种超越时间、年代的语言方式，和未知的惊喜，叶蓁蓁几乎没有思索，五组词，一气呵成，“平安、康健、喜乐、幸福、顺遂，我的心愿都是寻常人的心愿。” 林维崧边在圆胖子上大笔一挥，边说：“越是寻常人的心愿，越是不寻常。” 是啊，我们祝福别人，祈祷自己平安健康，喜乐幸福、诸事顺遂，殊不知，世事无常， 天灾人祸、疾病缠身、残缺遗憾，无时无刻不在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自我的心性缺陷斗，到最后，谁不经历几番大风大浪，谁不在“吉吝凶悔”里转圈圈。 “好啦！见证奇迹的时刻来了！” 叶蓁蓁只听啪嗒一声，一抹金黄色的亮光瞬间将一只圆胖子点亮，红彤彤的，十分喜庆，叶蓁蓁眼睛弯弯的，很明亮，“是孔明灯！” “一愿我的女孩，欢愉且胜意，万事皆可期。”说完，将点燃的孔明灯向空中放飞而去。 “二愿我的女孩，椿楦并茂，棠棣同馨。” “三愿我的女孩，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四愿我的女孩，浅予深深，长乐未央。” “五愿我的女孩，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林维崧每说一句祝愿，就放一盏孔明灯，直至五盏灯尽数向黑夜飞去。 今晚没有月亮，甚至往常狂刷存在感的星星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叶蓁蓁望着徐徐上升的几盏灯，由一团火焰，慢慢地变成点点微光，不由看得痴了。 在火焰燃烧起的那一瞬间，叶蓁蓁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在爷爷的家属院里，数九寒天，和一群小孩子，偷偷拿家里的炮仗，出去玩。怕大人们不让，叶蓁蓁领着大家悄悄到河边去玩儿，结果，赶上下大雪，孩子们越玩越兴奋，天黑了还没回家。 等大人们集体来找自己的孩子，埋怨自家孩子只顾玩儿，贪黑不回家时，一个孩子指着叶蓁蓁说：“蓁蓁怕你们不让我们玩儿炮仗，才带我们出来玩儿的。” 这下，可点了马蜂窝，本来是孩子贪玩的单纯问题，现在变成了叶蓁蓁聚众贪玩，而且还从事危险活动的问题，所有的家长将矛头指向了叶慕山。 只是碍于叶慕山身居高位，大家敢怒不敢言。 叶蓁蓁心中忐忑，心想：完了！少不得要挨顿胖揍！ 后来……她被叶慕山带回去，老爷子没再说这件事儿半个字儿，就像这事儿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后来……这件事被叶环伺知道，叶环伺终究听信了旁人的挑唆，罚叶蓁蓁在大雪里站军姿，直到叶蓁蓁站不下去了，承认自己错了才作罢。 后来……她和奶奶聊天说起这件事，才知道，爷爷对奶奶说“自家孩子什么品性，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吗？再说，小孩子爱玩儿是本性，只要以后规劝着注意安全和行事尺寸就好了！” 叶蓁蓁想到爷爷始终如一对自己的理解和信任，教育和保护，再看林维崧对自己的一片真心，不觉滴下泪来…… 林维崧收拾残场，什么孔明灯的包装袋啊，水彩笔啊，耳机处于静默状态，不知道是蓝牙断了，还是手机关机了，掏出手机检查，一切正常，“喂？喂！在听吗？” 林维崧望向叶蓁蓁的窗边，叶蓁蓁一动不动站在窗前，林维崧冲着叶蓁蓁使劲挥了挥手，叶蓁蓁回过神，连忙应道：“嗯！我在！谢……” “是谁在那里？”巡逻的人，离得老远，拿着电棒晃着林维崧的方向，大声喊道。 林维崧撒腿就跑，叶蓁蓁也心虚地蹲下，快速将学习室的灯关掉。 第103章 清白 一阵蹬蹬奔跑的脚步声，大口大口的呼吸声，自叶蓁蓁的手机传出。 此时漆黑的学习室，只有手机屏幕的光亮着。 叶蓁蓁担心林维崧，不敢将电话挂掉，又不敢出声怕影响林维崧的躲藏。 索性一直默默通着电话。 林维崧跑得又快又急，气喘吁吁地笑，越笑越觉得好笑，叶蓁蓁也笑，“你笑什么？”林维崧问。 “你先笑的。”叶蓁蓁说。 “我笑自己从来没对哪个女孩子搞过这种事，也从来没搞得这样狼狈过。”林维崧忽然想到一句歌词“爱情让人变得很幼稚，是一种无法理解的现象。”现在好像不难理解了！ 叶蓁蓁嘴巴嘟起，“怪我咯！” 林维崧笑道：“不敢！不敢！就是觉得今天过得太戏剧了！觉得好玩儿又好笑！” 叶蓁蓁打了一大口哈欠，扒着桌子枕着手，“何止戏剧，简直太刺激了好嘛！我刚笑咱俩对突发的情况慌张的一批！太不符合咱俩的人设了！” “嗯，就冲你这一批，人设就碎一地了。”此时林维崧摆脱了巡逻的人，大大方方进了警卫连队。 叶蓁蓁困意袭来，哈欠一个接着一个，“你为什么要跑呢？” “出名的次数太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我家老头儿发飚。”林维崧这三个理由，看着递进关系，实则就一点，怕惊动他爸。 叶蓁蓁迷迷糊糊打瞌睡，对林维崧的话，大脑宕机，只听到发飙两个字，猛然坐起，“谁！谁发飙！” 林维崧一听叶蓁蓁说齿不清，知道这是叶蓁蓁困到极致的状态，温柔地说：“乖，回班里好好睡觉吧！” 叶蓁蓁用手胡乱抹了两下嘴唇，拿着手机晃晃悠悠就回班了，回到自己床上躺下，抱着手机沉沉睡去。 —— 陈楠乔自五一晚会《蜕变》节目成为司令眼中的红人后，正式任基地筹拍的《靶场人靶场魂》的电影督导。 因《靶场人靶场魂》的剧本始终未定稿，所以陈楠乔这个督导，始终没什么存在感。 直到陈楠乔快要忘记自己还有这样一重身份和工作时，接到政治部《靶场人靶场魂》剧组的通知，说电影的剧本已经定稿，即将开启拍摄任务，让她和单位协商好工作，做好拍外景的准备。 陈楠乔正愁闲来无事，一听，有机会和剧组到外面执行拍摄任务，可是正中下怀，想想连队苦逼哈哈按部就班的日子，再想想外面自由自在的世界，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 陈楠乔兴致勃勃和叶蓁蓁说起此事，叶蓁蓁只说：“咱俩下午体能训练结束去医务室拿一些碘伏、纱布、创口贴、感冒药、消炎药、退烧药这些。 你自己没事的时候准备点一次性的毛巾、床单、被罩、洗漱用品这些。 对了，还有充电宝、暖宝贴、小手电筒，花露水、压缩饼干也备着。” 叶蓁蓁又想了想，说道：“就先这样吧，应该差不多了，等我再想起来什么再和你说。” 陈楠乔对叶蓁蓁像报菜名一样，清单罗列如此详尽，内心觉得叶蓁蓁的担心未免太过了，却也明白叶蓁蓁完全从爱护自己的角度出发，嘿嘿一笑，对着叶蓁蓁深情唱道：“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办！如果没有爱情，玫瑰怎么办，如果没有草场，白云怎么办，如果没有海洋，江河怎么办，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办！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拿什么奉献给你，奉献给你！ ” “哎呀，陈楠乔，你唱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知道的你们姐妹情深，不知道的看你们这深情款款的样儿，准得以为你们搞les。”张美娟经常拿陈楠乔和叶蓁蓁两人腻歪的样子开玩笑。 主要陈楠乔经常戏精上身，老拿叶蓁蓁练各种对角戏。 陈楠乔喜欢沉浸在各种角色中，体会不同角色带来的不同感受，恐怕这种喜好，只有叶蓁蓁不会嫌弃她精神分裂。 “哎？娟儿，你让我想起一句话，但是又怕你生气不敢说。” 张美娟不以为然，“我是那种爱生气的人吗？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陈楠乔假意清了清嗓子，说：“你看别人的样子就是你自己的内心反射。”陈楠乔肉眼可见张美娟脸色一变，急忙举起手来说：“这句话不是我说的啊，是书上说的，我拿出来没别的意思，就是话说这到儿，突然想起来了，完全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叶蓁蓁心中叹息：陈楠乔啊，明知不可说非要说，招她干嘛呢。 叶蓁蓁给吴杨递了个眼色，吴杨会意，对张美娟说：“一句话嘛娟儿，别在意。” 吴杨被大家称为闷嘴的葫芦，果然名不虚传，叶蓁蓁让她当和事佬，结果她这话一出，非但没有熄火，反而适得其反。 张美娟拿起水杯，向地上猛得一摔，不锈钢水杯乒乒乓乓弹了几下，水杯里的水四溅开来，瞬间染湿了地面，和临近处的床单。 张美娟冲吴杨喊道：“一句话？你说得倒轻松，她什么意思你耳朵聋还是心瞎，听不出她这句话什么意思吗？” 叶蓁蓁见状，赶紧一边扯了几下陈楠乔，一边劝张美娟，“消消火，咱们同年兵的事私下怎么说都好，别一会儿班长回来了，大家一起不自在。” 陈楠乔被张美娟这一摔，气得不轻，不顾叶蓁蓁给自己的暗示，气冲冲地说：“张美娟，我说怕你生气不敢说，是你非让我说，我说了，也解释了，你又受不了，搞这出，玩笑是你起头开的，开不起别开啊，这会儿耍什么威风。” 张美娟知道陈楠乔伶牙俐齿，自己也不是吃素的，“我是真心在开玩笑，你呢，你说的那句分明是说我思想不干净所以见别人也是不干净的，别把别人当傻子，随便你侮辱糟蹋。” 陈楠乔冷哼一声，“所以你这一通火，就是为了证明你聪明，你奸，你不好惹呗！我真是瞎了眼拿你当好朋友，对你掏心掏肺的，这事儿我也不想和你掰扯，随你怎么想好吧。 只是一点，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这人人品不行，就会侮辱糟蹋人，别平白玷污了你的清白。 最后，看在曾经咱俩好过的份上，我告诉你，那句话我就是对你说的，我的本意是提醒，没想到被你理解个稀碎。 就这吧，至少以后咱俩不好了，也都做个明白鬼。 这些话，你信就信，不信就拉倒，就这吧。”说完，径自摔门而去。 第104章 围巾 陈楠乔自六班出来得急，本想随手关门，却不想心中有气，带着关门的手劲儿大了，“当啷”一声巨响，给大家吓了一大跳，瞬时张美娟的声音响起“陈楠乔，给谁甩脸子呢……”“她不是故意的，刚外面起那么大的风，风带出的响……” 陈楠乔不想听里面人聒噪，快步走远，那声巨响，反倒使她心中的气发散了几分。 外面的阳光还算温和，陈楠乔没往别处去，只挑了处离六班门口远的地方，倚着栏杆拨弄伸进来的梧桐树叶玩儿。 想到昔日和张美娟亲近的日子，不由冷笑：真是白好了一场，一句真话听不得，人都说塑料姐妹花，我今天算明白了。 正想着，聂芳菲忽然站到陈楠乔身侧，探着头问：“陈楠乔？站我们一班门口干什么呢？” 本来，聂芳菲还纳闷，陈楠乔好端端的自己班门口不站，再不济站中间位置楼梯口处的栏杆也好，怎么放着外面走廊那么宽的地方不站，偏偏站离六班最远处的一班门口。 然而，当她看陈楠乔霜打了茄子似的精神不济，和陈楠乔第一眼看她，来不及掩饰的愠怒之色，她心里一下有了答案。 陈楠乔扯了扯嘴角，“菲姐，我最近水逆，借你们班的宝地站一站，祛祛煞气，改改风水。” 聂芳菲见她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那就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是吗？我们班门口还有这功用呢，那我站在这儿是不是也能沾点好运气或福气啥的！” “你不用！” 聂芳菲以为陈楠乔是不想自己打扰她一个人待着，笑容僵了僵，正想找个理由婉言离开，就听陈楠乔说，“你本身就有好运气、福泽深厚着呢，不需要沾这地方的，况且……没什么……” 聂芳菲笑，心想：这话倒和家里近处庙堂的跛足老僧说的一样。“哈哈！这话我爱听，借你吉言吧！这叶子奶黄加上一丝儿绿，颜色挺好看！” 陈楠乔想起去年叶蓁蓁用梧桐树叶做了书签标本和一本四季花草画册很是有趣，又忽然想到几个月后的义务兵退役，再也看不到这里秋天的树叶，一时从悲愤转伤感，说：“这个时节的树叶最适合收藏，我摘些齐整颜色好的回去做标本，以后退伍了，也算有点念想。” 聂芳菲心知通信团女兵人数虽不多，留队或考学，名额却极其有限，每一项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事，绝大部分义务兵的结果都是退役，况且陈楠乔家境一般，个人业务、军事等各项成绩也都游移在中间位置，退役是很自然的事。 这时候人家自己提这茬事儿，自己要再顺着说，那可太不知趣了。 于是，接着树叶标本的话题说，“巧了，我最近正在网上研究压花板子和水晶滴胶呢，你想怎么做书签？回头方便的话，用我的工具做吧，顺带手教教我。” 陈楠乔见聂芳菲丝毫没有被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反倒对diy书签一事兴味浓厚、开心非常，也渐渐被感染，说起去年是如何给叶蓁蓁打下手做标本和画册的，又是怎样为了一片颜色、形状均特别的叶片或者花朵费工夫寻的，回忆像潺潺山泉，轻轻缓缓地浸过陈楠乔的心塞。 —— 叶蓁蓁见秋意越来越浓，天气越来越冷，和陈楠乔一起学起打围巾来，嘴上说的是想get更多的新技能，心里想的却是给林维崧准备入冬的礼物，争取在洛城的第一场雪中亲手给他戴上。 “哎哟，我的天！这还是我崇拜的蓁神，我美丽的蓁蓁仙女吗？”陈楠乔这一咋呼，成功吸引来了六班除张美娟以外所有人的目光。 张美娟没有看叶蓁蓁，不是她对叶蓁蓁有什么意见，也不是她自身定力多强，不关己事不开口，而纯粹是她和陈楠乔到底谁也不服谁，至今没和好呢。 叶蓁蓁扑哧一笑，将针和线向怀里一拉，双手一抱，白嫩地脸瞬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光，不说话，只抱着自己织得那点子东西，似委屈地撇嘴，似害羞地娇笑。 “啥情况你俩？陈楠乔，看你把叶蓁蓁说的耳根子通红通红的。”时夏自从听到童安娜和吴雅雅地对话，知道叶蓁蓁和吴娴雅都不是平凡之辈，尤其对叶蓁蓁的背景身世了解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产生的落差，还是对权贵产生的距离，总之，态度很难像以往那样随意、亲近了。 “等我给拿出她的杰作来，给你们看！”说完，不等叶蓁蓁说话，陈楠乔一把向叶蓁蓁怀里快速掏去，叶蓁蓁一是没注意，二是身体笑软了，双手一点力气没有，只得眼睁睁看着陈楠乔把自己那块织到半边的围巾抻去。 陈楠乔三指捏着一块凹凹凸凸长方形的东西，说是坐垫吧形状不对，说是盖布之类的吧毛线材质厚了点，纷纷追问是什么，叶蓁蓁定然不能回答，因为她早已扒在自己的椅子背上，埋着脸，看不见表情，只有耳朵依然泛着红。 陈楠乔呢，极度憋着笑，清清嗓子，字正腔圆地介绍道：“这是咱们六班，号称千年美少女战士的叶蓁蓁同志织得围巾。” 吴杨老实人最先说老实话，“这是围巾吗？我看搓澡巾还差不多。” 大家先是一愣，细看那疙疙瘩瘩的地方，蓝色线裹着白色线，两种颜色的线互相打着卷，可不是，像那种异形澡巾！ 不说，大家还不往这方面想，说出来，满屋子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时夏撑不住，刚喝一口水喷了出来；张美娟蹲在窗边，倚着柜子“鹅 鹅 鹅”；陈楠乔早就憋着笑，这下彻底把持不住，双手拉着床头架子，叫“哎哟”，其她人不是弯腰屈背互相支撑大笑的，就是笑得受不住躲出去的，只有叶蓁蓁一把抢过围巾，故意将围巾摆到大家面前，大有你们尽情地笑、敞开了笑的架势。 大家本笑得停住了，叶蓁蓁拿这个实在不像样的围巾冲着大家面前详详细细地转一圈，每到一人处，看得那个人又笑起来。 第105章 电话 “蓁蓁，你这针法是从哪儿学得？这大针角，这零乱中带着飘逸地针法，实在特别！” “别怪我们笑，实在你这围巾刷新围巾界的三观！” “劝你手下留情，别祸祸那些毛线了，买条围巾，好看又暖和，何必亲自动手呢！” “就是啊，蓁蓁，实在不行，你要觉得买的围巾不能表达心意，找个针线活儿好的，让她帮你织不行吗？” “或者，让她一针一针教你也行啊！哎？张美娟不是会？” 张美娟在听到有人说“找个针线活儿好的”这句话，直觉不妙，趁着大家不察觉，早已悄悄出了六班。 这会儿再叫人，哪儿还叫得到。 陈楠乔见状，冷笑道：“以后都少说指使别人的话吧，别佛没献着，花儿也蔫了。” 叶蓁蓁本想，大家好容易得了个笑话，班里因陈楠乔和张美娟的事气压天天低到窒息，今天趁着这个机会都取乐，好好笑闹一回，再说上两句调济话，两个人一笑抿恩仇算了，谁知，更加雪上加霜。 —— 叶蓁蓁最近常常感到心突突地跳，慌地不行，总觉得近期有什么事儿要发生。这种不安始终无声无息地围绕，一夜没睡好。 清晨小腹传来一阵绞痛，叶蓁蓁猛地睁眼，心内传来大姨妈的问候，推门想去卫生间，发现天又阴了，而且有雨在下，只是不大。叶蓁蓁看楼前的甬道和正前方的篮球场，地面已是深灰色，所以，估计雨应该下得时间不短了，不然这样的小雨不能这么快就把地面阴湿。 想到最近秋雨一场接着一场淅淅沥沥下个没完，加上腹部不时传来的痛感，叶蓁蓁心情又一下子变得躁动难安。 想联系林维崧，却深知林维崧不联系自己，自己是不可能联系上他的。手机的通讯录、微信，林维崧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一个月前发的，他说要去参加一场陆空联合军演，任何有可能产生信息泄密的电子设备都不可以带，除非特殊情况参加军演的战士可以用军线向外界联系，但这也仅限于“紧急性特殊情况”。 想到这儿，叶蓁蓁小腹狠狠痛了一下，痛得叶蓁蓁立刻蜷缩起身子，双手死命按在小腹处。 早操，叶蓁蓁请假，强忍着痛经，到水房洗漱，从清晨到现在，两个多小时出了不少虚汗，正经应该冲个热水澡，可现在身体抱恙，也顾不上那些，勉强刷完牙洗完脸，回到班内脸盆毛巾没放好，忽然开始干呕起来，叶蓁蓁连忙就近拿了垃圾桶抱着吐，一时肚子也疼，胃也翻滚，眼泪不知不觉滚落下来，也顾不得擦。 陈楠乔她们早操回来，看到叶蓁蓁这个样子，唬了一跳，陈楠乔急急地对时夏说：“我去找肖排，去医院。” 叶蓁蓁一把拉住陈楠乔，“别去，我没事儿。” 时夏沉吟了一会，想想叶蓁蓁平日来例假的情形，虽没有这次这样严重，却也好多次痛到直不起腰来，而且，女兵和男兵一样风雨无阻训练、战备，有多少人多少次不该碰凉水的时候要碰，不该起夜沾惹寒气的时候，就算三更半夜也是要照常起床野训的。 所以，女兵们痛经几乎是件大家习以为常的事。 “先去床上躺会儿吧，去医院医生一般也是让卧床休息。”时夏的帽子腰带早被班里的人接过在床上摆好。时夏扶起叶蓁蓁，转头对陈楠乔说：“你去冲杯烫点儿的红糖水来。再找个人和你一起接个热水带来。” 陈楠乔见叶蓁蓁痛苦的样子，自己的眉头也是皱在一起，呆在那里，没有听到时夏说话一般。 时夏再次回头看时，吴杨急忙说：“班长，我和她去了。”说完，不等时夏回话，拉着陈楠乔快步走了。 陈楠乔被吴杨这样一拉，离开了六班，清凉地风一吹，大脑瞬间恢复了几分清醒和理智。开始她见时夏不慌不忙，又拒绝带叶蓁蓁去医院时，心里很是不解。后见时夏对叶蓁蓁的照顾有条不紊，行事周全，心里的不满和疑问消失殆尽，反倒多添二分感佩之心。 都说关心则乱，能做到既关心又妥当的，那一定是有颗很镇静、很坚定的心。 —— 肖燕飞带队出操结束刚进办公室，吴蕊说有人电话找她，那人留了一条军线电话，让她回来之后务必尽快回电话。 肖燕飞心中早已忖度千百次来人的身份和内容，却仍然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急切拿不准。难道是？肖燕飞心中闪过一个人，听说上个月有陆空联合军演，他们连只派了4个人去。他作为基地士官代表去的。难道……演习中遇到什么意外？ 想到这，肖燕飞犹如五雷轰顶，急忙拿起那张写着一串数字的纸，手指微微颤抖地按着数字键，到最后一位数字的时候，停了几秒，才最终像建设好心理一般拨打过去。 “嘟~嘟~嘟~”始终无人接听。 这下肖燕飞彻底慌了，赶紧打114查这个号码是哪里的。 “对不起，您查的号码没有登记。”听筒里传甜甜地声音。 “区号是哪里的？”肖燕飞在女兵们面前表现的从来都是从容不迫，这次她靠得就是这种惯性。 “是兰城的军线区号。” “机台上有没有类似这个号码的登记，除区号外，前三至四位一样就行。” “有一个兰城59基地413军区医院总机的电话，是……” 肖燕飞听到军区医院四个字，心里咯噔一下，本能的将电话挂断。 方奈，你真是！你要有个闪失，看我饶不饶你，你死了，到阴曹地府我也要天天念你，日日骂你，让你化成鬼也不得安宁，你最好给我好好活着，还得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 天灵灵，地灵灵，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打扰您老人家，求您，求您保佑他，大吉大利，逢凶化吉，只要能让他平安，要我怎样都行！求求您帮我顾全顾全他吧！ 第106章 短信 正当肖燕飞忙着向观音菩萨请愿，电话再次响起，肖燕飞几步冲向电话前，刚要拿起听筒，却踌躇起来，一时不敢接。 恰巧吴蕊洗漱回来见肖燕飞盯着电话响愣着不接，想着有什么难言之瘾，遂将脸盆跨在身侧，另一只手将听筒拿起，“喂？” 肖燕飞直直地、瞳孔瞬时扩张盯着吴蕊。 吴蕊为表示安慰肖燕飞，也同样看着吴蕊，像往常一样温柔而平静。 肖燕飞见吴蕊电话接通后，面色不改地看着她，心里悬起的石头放下了大半截，正想着可能自己想多了，过于担心了，只见吴蕊不知听到了什么，立刻将头调正，身体随之僵住了几秒。 口中说着，“嗯！嗯！好！我知道了……我告诉她！” “什么事？”肖燕飞急急地问。 吴蕊面色沉重，“兰城413军区医院来电话，说有个叫方奈的士官，给你留言：他们演习中一处山坡发生泥石流，多人受伤，他没事，给你报个平安，免得你在基地这边知道消息担心。” “还有吗？”肖燕飞纳闷，方奈他们两人已经分手几个月了，分手之后除了偶尔在基地大院碰过面，私下再没有联系，何况方奈向来报喜不报忧，以前方奈训练磕磕碰碰从来没和她说过，都是她发现他身上的伤之后，他才说，但也只限于轻描淡写地说。这次虽然事情比以往严重，但既然他没事，又何必报这个平安。 吴蕊摇头。 肖燕飞当着吴蕊的面不好说出心中疑虑，只能默然地点头，和吴蕊各干各的去，不再说这件事。 趁着吴蕊离开办公室，肖燕飞将电话回拨过去，再打过去，电话里响起熟悉地114总机的铃声。 “您好05！” “刚才是哪里要我这里的电话？” “是413医院保密线路上来的电话。” “能回转过去吗？” “对不起，保密线路上来的电话我们无权回拨或回转。” “好的，谢谢。” 肖燕飞刚挂上电话，陈楠乔敲门进来说叶蓁蓁痛经不能下床的事，肖燕飞赶紧跟着陈楠乔去看叶蓁蓁。 —— 吴娴雅收拾妥当，准备集合去吃早饭的空当，拿出手机刷财经新闻。 突然屏幕上弹出一条短信通知，吴娴雅顺手点开，内容是：“林维崧受伤，现在兰城413军区医院。” 吴娴雅呼吸一窒，手指机械执行大脑给的第一指令“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 “只有你和我。” 吴娴雅看到消息后，立马打电话给李兰心，李兰心对女儿这一大早的来电，感到事出反常，“怎么了，阿雅，怎么这样早来电话？” 吴娴雅顾不上和李兰心慢条斯理地讲话，只急急地说：“妈，阿寻哥受伤了在兰城一个军区医院，我要去立刻去看他。” 李兰心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但坐惯高位的人自有一种从容，震惊之余，很快恢复冷静思考，又看了眼手表，“别着急，宝贝，这样，这个点你应该准备去吃早饭吧？你先好好吃饭，妈妈给你安排好，等你吃过饭回来，就可以直接走了，好吗？” “妈，我现在没有心情吃饭，你现在帮我安排吧！”吴娴雅想到林维崧一个人躺在冰冷地病床上，心就像被人揪走了一半，痛苦难耐。 李兰心不说话，吴娴雅知道大多数人的沉默如果代表某种默认，那么自己亲妈的沉默一定是某种拒绝，潜台词是：我话说的很明白了，不要让我废话，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诸如此类地这种领导思维。 如果是平时，吴娴雅一定乖乖听妈妈地安排，但这次吴娴雅必须拿出杀手锏来劝服李兰心，她悄声对李兰心说：“妈，这次这个消息别人都不知道，或者里面有什么机会也未可知。”这种未知，吴娴雅迫不及待地去掀开这神秘的面纱。 就像女儿了解妈妈一样，妈妈也是非常了解女儿的，李兰心说：“不用拿这种话来激我，什么机会也没有我女儿的健康重要。你不去食堂吃饭，就自己找点东西吃，你等我电话。” —— 兰城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现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建城史，自古就是“联络四域、襟带万里”的交通枢纽和军事要塞，以“金城汤池”之意又命名金城。 吴娴雅独自一人来到兰城，下飞机后直奔413军区医院。 “阿雅？”吴娴正问着住院部导台护士林维崧的病房，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带点沙哑地女声叫她。 转头一看，吃惊地喊道：“蔓姨？”，然后三步并两步上前抱住宋蔓，“您什么时间来的？阿寻哥哥怎么样？我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往这里赶，没想到，还是这么晚才到。” 宋蔓眼睛红肿，明显刚刚哭过，原本保养得当的皮肤，黑眼圈很重、说话间鱼尾纹也出来了，原本气质优雅、气势凌厉的女总裁，现在更像回归一个一心扑在儿子身上的母亲。吴娴雅看宋蔓这样，忖度林维崧的情况十之八九不容乐观。 宋蔓似乎依然想在吴娴雅面前维持以往的形象，手梳了梳头发，打起精神对吴娴说：“不晚，你能来就已经很好了。你阿寻哥哥……”话没说完，眼泪夺眶而出，吴娴雅赶紧上前安慰，“蔓姨别伤心，阿寻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咱们要对他有信心。带我去看看他吧！” 宋蔓拉过吴娴雅的手，拍了拍，“好孩子，借你吉言。” 宋蔓带吴娴雅到拐角处一个独立病房，吴娴雅透着门上的玻璃见病床上的人戴着氧气面罩，头部、手臂、腿部都缠着厚厚地绷带，远处看就像一个恐怖片里的粽子，阳气稀薄，阴气森森。 吴娴雅推门而入，站到病床前，林维崧双眼紧闭，面部仅露出的部位也有好几处不同程度地擦伤，那张犹如漫画里走出来的脸庞，如今瘦得不像样，苍白如纸的面色和浅青色氧气面罩，像白云落向青山，飘渺而空寂。 吴娴雅见这种景况，内心早已悲痛万分，却生怕自己流露出的伤感使宋蔓更加难过，所以一边极度忍耐，一边和宋蔓了解林维崧出事的详情和病况，然后尽可能调动精神，积极乐观地劝慰宋蔓。 第107章 治服 在宋蔓的口中，吴娴雅得知林维崧受伤的经过林维崧在演习期间被编入红方413军区侦察机动一连，负责勘探蓝方炮兵营的相关行动线路、作战方向，恰巧当时兰城下暴雨，傍晚时分蓝方炮兵营冒雨向352高地前进，侦察一连接到：消息后，立即出发追赶，凌晨两点侦察一连的车开到一处名叫“黑星”的山坳，由于连续强暴雨，外加路况不明，导致泥石流下来时，大家没有一点准备。 宋曼重重叹了一口气，“你说这孩子，成心让我为他提心吊胆的，他要是有什么事，我该怎么活！”说完，再次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吴娴雅见状赶紧柔声安慰，“曼姨，你知道的，兰城这儿的地质多为黄土层，这样的暴雨很容易将松软的黄土层裹挟下来，别说阿寻哥哥他们外来的战士不了解，就是现在兰城本地人可能也没多少人见识过真正泥石流的样子，谁遇上这种天灾，都很难避得过。 再者说，阿寻哥哥也是执行命令，身不由已，造成现在这个结果，让您这样担心，一定不是他本意。 只是，阿寻哥哥一向冷静，办法多，就算明知避不过，却总能或向更高处跑，或抓棵大树什么的，不至于伤的这样重啊！” 宋曼听吴娴雅这一说，才想起平常林维崧最是鬼点子多，从小孩子王长大的，这次虽说泥石流很紧迫，可一个连那么多的人，最终受伤的没几个啊，而且看情况只有自己儿子受伤最重。 “你看我只顾慌张、心疼儿子了，竟然没有细究他的伤情。你等等，我去找他们领导，看看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吴娴雅急忙拉住正欲起身的宋曼，“您别急，我去问吧？ 和阿寻寻一起去参加演习的，也是我们基地的人，我正好认识他，这时候与其去问个事不关己的领导，不如去问一个知情的当事人，，据我所知，这个人也是阿寻哥哥的好朋友呢！ 况且，我先去问，一是大家都是一个基地的，年龄也差不多，想说什么问什么都没顾忌，二是就算我莽撞，给人家问不开心了，您再去问还有得缓。” 宋曼听吴娴雅这条理清晰地一通分析，早已将难过的情绪放下大半，笑着握住吴娴雅的手：“好孩子，之前看你伶俐机灵，果然没错，你爸妈有你这样的女儿得多骄傲啊，我就没有你妈妈命好，老公宠，孩子乖巧孝顺的……” “这么说你没有老公宠了？”低沉厚重的声音如同天地间渺渺琴声，散发一股强大的力量。 吴娴雅闻声猛得抬头，见一位穿着军装的少将，皮肤匀净，只看了那双黑亮的眼睛一眼，便像受到某种震慑般，立刻起立，立正，问“首长好”，然后迅速将头低下。 宋曼没有看来人，甚至将身子向里侧转了转。 吴娴雅余光注意到宋曼的反应，再想到首长说的那句似是而非的话，心内了然个大概，心想：我要是继续在这儿待下去，灯泡非爆炸了不可。 于是，弯下身子对宋曼说：“曼姨，刚咱俩说的那事，我先出去问问哈！”说完，再次立正站好，对少将说：“首长再见！”出去时，不忘将门轻轻带好。 少将来到林维崧病床前，摸摸林维崧的脸，看看林维崧床头的病历。 宋曼冷哼一声，从牙缝里扔下“假模假样！”四个字，大步移坐到离病床一段距离的沙发，脸冲着房门。 少将紧走几步，坐到宋曼的身边，宋曼向旁挪一点，少将跟着挪一点，不管宋曼怎么挪试图拉开与少将的距离，少将始终贴着宋曼。 宋曼无法，只能高昂着头，插着双臂，冷着脸，不看他。 少将试图揽过宋曼的肩，被曼打掉了，怒喝道：“林耀山，别以为这时候来哄哄人，献献殷勤，别人就得屁颠屁颠地原谅你。 你不是大忙人吗？不是日理万机吗？不是没时间，不是赶不过来吗？现在来干嘛？赶紧做你的千秋大业去，这里不需要你。” 林耀山就知道，在儿子的事情上，他这位老婆那真是一丁点儿“沙子”不揉，哪怕这颗“沙子”多么无奈，只要触犯到老婆大人，那就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 好在老夫老妻这多年，很多脾气秉性，了解得足够多，烦哪一套，吃哪一套，林耀山对宋曼那是知之甚深。 林耀山边柔声喊“曼曼，曼曼……”边轻轻的试探着拉拉宋曼的手，胳膊，等宋曼稍微心情平复一点了，林耀山将宋曼的脸转向自己，“老婆，我错了，你先不要生气好不好，听我给你解释，阿寻是我的亲儿子啊，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啊，他出了任何事，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比被子弹穿了还疼。 可是，心疼归心疼，你看我穿的这身衣服……”宋蔓听到这儿，脸色柔和了不少，只是依然默默的。 林耀山一把将宋曼拉进自己怀里，拍着宋曼后背轻声在宋曼的耳边说：“我厉害的老婆大人，辛苦你了，出这么大的事，我没有第一时间站在你身边，是我做丈夫的失职，是我做父亲的失职……” 林耀山话未说完，感到身上起起伏伏地，知道是宋曼在哭，更加轻轻地抚摸宋曼的后背。 一句话不说，任凭宋曼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将自己的衣服打湿、弄脏。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宋曼声音能能的说：“你的口袋里不是经常带着手帕吗？为什么不给我用，省得我把你衣服都弄脏了，破坏你这位大将军的形象。” 林耀山笑了笑，“是我不了解你啊，还是你不了解你自己啊？你哭得正伤心的时候，我和你说‘老婆，给你手帕’，打扰了哭的兴头是小，让你以为我舍不得让你用我衣服擦眼泪，然后再升级说我不爱你是大啊！” 宋曼听完，笑得不行，紧了紧绕在林耀山脖颈的手，嗔怪道：“老狐狸！” 林耀山跟着笑道：“就算我是狐狸，那你就是猞猁！” 宋曼疑惑，看着林耀山问“猞猁是谁？” 林耀山答：“猞猁是狐狸的天敌，天生来治服它的，你不也一样，天生来治服我的吗？” 第108章 商人 宋曼听林耀山说的恳切，虽说对于儿子出事他没有及时放下工作赶到很生气，但这么多年林耀山对家庭的照顾，宋曼嘴上不说却是看在眼里，况且军令如山，军队之外的事情不能周全也是身不由己，这么一想，心中的气消了大半。 宋曼起身回到病床前边坐边说：“好啦！就你会说，快看看儿子吧！肋骨断了2根，右腿粉碎性骨折，最严重的是头部，医生说颅腔有血块，压迫脑干神经才导致儿子一直昏迷到现在。” 林耀山跟着宋曼坐病床另一边，“不是做手术清除血块了吗？” “是，手术比较成功，只是并没有完全清除，有一处血块的位置很特殊，关联视网膜神经，所以没有动，说是先以药物辅助治疗，观察观察情况再做也不迟。” “这里的医疗设备有限，我看还是尽快安排转院最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早上已经联系好b市‘爱茵’国际医院，随时能过去。只是想着儿子刚做完手术就折腾，怕影响他病情，不如观察两天，病情稍稍稳定了再走。” “很对。” 宋曼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医生说，有的病人昏迷迟迟不醒，可能有主观意识的影响。他们在抢救的过程中发现，咱们儿子求生欲不强。” 宋曼是个聪明人，她几乎目睹了这对父子的全部矛盾和冲突，那些争吵的名场面，她一直是第一目击者，加上多年来身处高位对于人情事故的历练和把握，最知道怎样说话，能够更快达到目的。 林耀山听后，握着林维崧爆着青筋的手瞬间紧了紧，看林维崧的头缠着厚厚的绷带，一向明亮的眼睛平静地闭着，平静地如同一摊死水，毫无波澜。 林耀山心内五味杂陈，“记得咱爷俩最近一次见面，都是你入伍前的事了，那天我们激烈地争吵，你说不是所有的好男儿都必须当兵，也不是只有当好兵才能报效国家。 你说，你的梦想，我没有兴趣听，我觉得你不懂事，觉得你浪费上天给你的天赋。 你小时候，我带你去打靶，我只教了教你描准要领，结果你开的第一枪就上了10环，周围的人都夸你是小小神枪手，未来那是狙击手的料。 我带你武装越野，那时候你才12岁吧，和所有战士一样背着所有的装备，徙步30公里，奔袭20公里，你没有喊一句累，并且机智地帮助自己小组完成越野途中的所有任务。 儿子，你天生就是当兵的料！我看你的种种表现，你不知道我多开心、多骄傲！我怎么能接受你和我说，你不想去当兵，不想成为军人呢？ 但是现在，你用这样的方式反抗爸爸，爸爸很伤心！”林耀山越说越伤心，不知不觉眼泪滚落下来，宋曼见状，赶紧拿过床头的纸巾递过去。 林耀山叹了叹气，“曼曼，你说真的是我错了吗？” 宋曼摇了摇头，“老林，你是真心为他好，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只是，孩子有孩子的想法，咱们做父母的，虽说有教导之责，但终究要尊重孩子自己的意愿和选择。 是，儿子在军事技能方面有天赋，那是因为他流淌着你们老林家精忠报国的热血，和骨子里的军人基因，可是，你看到过他寒暑假，别人孩子都在玩，而他和我在办公室看书学习的专注吗？你看到过他说未来成为全世界最有影响力的商人眼睛里的光芒吗？ 你一直排斥他说自己的梦想，因为在你眼中，商人是利益熏心，是奸诈市侩之徒，甚至是黑心黑肺，商人你觉得儿子是你们老林家根正苗红的接班人，是你们世代军人积累下优良作风的传承者，可是，老林，你心里也明白，商人和商人是不一样的，不然清白如你们老林家不可能选择我这个商贾出身的女儿作长媳！ 所以，你真正在意的并不是儿子是否成为商人，而是他能不能延续你们老林家几代人坚守的军人这份责任和荣耀！” 林耀山静静听宋曼的话，眼睛眨了几眨，侧身沉思起来。 宋曼心想：爷俩为这事儿吵了多少次，闹了这个结果出来，今天不如我来当个坏人，直接把话挑明了。 然后继续说：“阿寻说他要当商人，而且要当全世界最有影响力的商人，你只知道一味反对，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想打通国外限制我国发展的高科技行业，尤其在芯片和电子元件类……” 林耀山不等宋曼说完，“就他？国家这么多年都没有进展的事，他一个人，想做就能做成了？” 宋曼冷脸，“最讨厌和你说什么，你没有耐心的样子了！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听，我不说了！” “别别别，老婆，你继续说，这次我保证好好听。” 此时，一阵铃声响起，宋曼对林耀山说：“我先出去接个电话，回来再说。” 林耀山趁宋曼出去的工夫，到卫生间将军装换成便装。 —— 另一边，吴娴雅没有方奈私人电话，想着演习还没结束，方奈也不可能用私人电话，所以尝试以医院的114总机接转方奈演习中所在连队的电话，却被告诉演习期间各单位电话都是加密状态，只有演习内部人员才可以互通电话，或者特殊情况也可拨打外面的电话，但外面的电话接不进去。 吴娴雅正想怎样联系上方奈，甚至想着不然就到演习地区找方奈一趟。 踌躇之际，见一位一杠三星上尉军衔的人向林维崧的病房走去，吴娴雅赶紧上前拦住，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幸而急忙张开双臂保持平衡，才能站好。 上尉可能没预料到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一位美女，惊愕之余，早已将吴娴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第一感觉从这位美女挺拔的站姿看很可能是一名女兵。 吴娴雅心内对这种赤裸裸的眼神厌恶不已，却不知这人有用没用，不便急于得罪，所以只是淡淡开口：“你好，你是来看望林维崧的吗？” 上尉只顾一心看美女，大脑早一片空白，此时见吴娴雅问，只凭着身体反应点头答是。 吴娴雅心想：真是一颗老鼠屎！最好对我有用，否则就冲你看姑奶奶的眼神，收拾不死你！ 第109章 传说 “林维崧爸妈在里面呢，他爸心情很不好，你等会再进去看他吧，不然你见他爸，不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他爸也不知道压着你多少级呢，就是他坐在那儿不说话，不怒自威的样子也挺吓人的。” “什么？他爸是上面的大官？什么级别？”上尉不清楚林维崧的背景，况且见出了这样大的事，上级面也没有什么特殊关照之类的，所以只当是普通家庭的孩子，现在听吴娴雅这样说，倒吓了一跳。 吴娴雅自知失言，赶忙笑着说：“我开玩笑呢。这不是担心你被人家父母骂，没想到吓到你了，真对不起。” 上尉见美女人长的漂亮，说话甜美，还善解人意，就一心觉得吴娴雅对他印象也是好的，不然怎么刚见面说话就这么贴心。于是，笑了笑说：“没吓到，没吓到，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现在像你这样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好的太少了。” 吴娴雅听完，胃里翻过一股酸水想吐，自从入伍以后，就没有再遇见过这么恶心的人了！ 吴娴雅指着楼梯间的门，轻声说：咱俩去那边说话吧，这边人多眼杂的。 上尉心里一乐，心想：今天出门撞上了什么大运！遇见美女就算了，还收到美女的邀约！边想着，边跟着吴娴雅来到楼梯间。 吴娴雅率先站上楼梯，与上尉拉开距离，“你是林维崧他们侦察一连的连长？” 上尉再次惊讶，“是，是，你怎么知道？” 吴娴雅无语，就这智商正经拉低了我们大z国解放军的平均智商值啊！ 吴娴雅呵呵，“我能掐会算。” 上尉笑道：“你真幽默。哎？你认识林维崧？你是他什么人？也是和我一样来看他吗？” “是，他是我朋友。听说你们现在红蓝对抗演习状态正胶着呢，你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再胶着，林维崧伤成这样总得表示一下人文关怀，其实像他这种情况，军区上层领导也应该来探望的，是他爸不让他们来，说有事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能影响演习进度。” “你不是也在演习中吗？那你这不是违反他爸的命令了？” “嗨，你真看的起我，我这小鱼小虾的，没有那么重要的位置，上升不到影响演习进度的程度，这才被派过来探望他的。 而且我来有两个目的，一是看看林维崧的具体伤情回去报告领导，二是和林维崧的家人讲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 吴娴雅一听，无聊中瞬间来了精神，不顾拆解上尉明明要和林维崧家人讲话，却放着林维崧父母都在的情况不去，反跟着她来楼梯间讲话的用意。 当然，吴娴雅的玲珑心早明白其中用意，只不过这种用意在吴娴雅这儿恰恰是最没用的。 吴娴雅故意顿了顿，试探着淡淡地问：“当时什么情况？” 上尉脸上闪过为难之色，一副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嗯……这个……” 吴娴雅自楼梯上站起，慢慢拾级而下，突然在离上尉很近距离的地方，跳到他旁边，并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调皮一笑：“嘿！看你为难那个样儿，好了，你们军人机密多，我理解，不勉强。” 上尉一听吴娴雅这语气，立刻否定自己对吴娴雅是军中之人的最初判定，想着自己这些话要军中之人听见涉及方面比较多，而如果是社会的人，不了解军中情形的，听一听，就像听故事一样也就算了。 吴娴雅见上尉低头沉默，故意走近上尉，拉了拉他的袖子，夹音说：“你捡着我能听的内容说嘛！其实，你知道的，就算你详详细细地说，我也不可能听懂你们部队里的事，更影响不到什么，顶多就是满足我一下对故事的好奇心！” 一缕清幽幽的香气冲进上尉的鼻腔，原本软了几分的心，这下被吴娴雅又是拉袖子，又是撒娇求故事，更加化成一摊水了。 “好好好，你别晃我，和你说还不行！其实这事不是我刻意不和你说，是……” 此时吴娴雅早已松了上尉的袖子，坐回楼梯上。听上尉说这些啰里吧嗦心里很不耐烦，赶紧笑眯眯地催促，“我都知道，我懂你的为难，快讲故事吧！我发誓听完我就忘了还不行？” “好好好，我说！”说完坐到吴娴雅的身边。 吴娴雅内心十分不乐意，但为了听上尉的内容，只能耐着性子不动。 上尉说：“那天我们连往黑星山山坳处开，除了两名班长一名开车一名副驾驶盯车外，我们都坐皮卡的后面。 因为天色黑嘛，大家没事闲聊天，我们连教导员就说，那山之所以叫黑星山，是因为那里即使黑天，星星也会照亮行人的路。他老家是这边的，小时候和大人们经常来黑星山采野菜啊、蘑菇什么的。 只是后来，有了一个传说，说这个山会吃小孩子，凡是到过这个山的小孩子不是丢了，就是病了、死了。所以后来这个山就算称为‘不祥之山’。” 上尉拿眼眼觑了觑吴娴雅，“怎么样，没害怕吧！” 吴娴雅装作怕怕的样子，“有一点啦，不过很有趣，你继续讲！” 上尉笑笑，向吴娴雅身边挨了挨，吴娴雅腾地站起来，笑着说：“我活动活动，坐着有点腿麻，你继续讲！” “然后，不知道是谁，指着山上说，‘那里有个人’，大家纷纷问在哪儿？这时候林维崧将这个战士的手拽下，说‘大黑天的，别瞎说，别瞎指。’那个战士和大家秒懂林维崧的意思，就没有人再提这个事了。 后来我们发现泥石流下来的时候，我命令大家往高处跑，分散着抱住根系粗壮的大树，本来都安顿好了，但这时候那个在车上说看到人的战士非要下树去救他看到的那个人，林维崧恰好离他最近，就去阻拦他，结果……” 上尉连连叹息，“那个战士被林维崧护着没大事，林维崧却这样，大家心里都挺难过的，那个战士醒了之后，和他说这一段，像失忆了一样，完全不记得，你说怪不怪。 我为什么犹豫不和你说呢，因为军人讲究的是唯物主义，科学价值观，怎么可以说这些东西，而且还被这些东西……太tm晦气！” 吴娴雅点头，“确实挺晦气，这种事好说不好听！哎？那个战士和你是一个单位的吗？叫什么名字？” 上尉摇头，“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我这小喽喽的肩章还要不要了！” 吴娴雅笑笑，乖巧的不再说话。 上尉心想：还挺听话。 “大家认识一场是个缘份，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就当认识个新朋友。” 吴娴雅深深望了楼梯门一眼，仿佛看穿这个门背后的样子似的。 “好啊！”说完拿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 第110章 告别1 “叮”地一声，吴娴雅收到一条好友验证信息，备注：石墨，吴娴雅通过后同样回以自己的姓名。 石墨痴痴地反复念着吴娴雅的名字，喜乐颜开。 吴娴雅受不了，赶忙说：“哎呀，差点忘了，曼姨交待我的事儿还没办呢，我得走了，有事再联系，拜拜。”说完拉开楼梯间的门，快步走远了。 石墨收起笑容，目光阴鸷，嘴角斜斜地动了动。 —— 宋曼这边接完电话，回到病房和林耀山详详细细介绍了一遍吴娴雅，赞美之词溢于言表，相对宋曼的认可，林耀山没有任何表态，只说：“女孩子家世、背景是其次，重要的是人品端方，知书识礼，你帮着儿子把关我不反对，只是不要把你工作的作风拿出来才好。” “呵，老林，这话我怎么越听越不顺耳呢，要说谁把自己工作的作风拿到家里来，最典型的人非你莫属，可别忘了，是谁把儿子害成这样的。” 林耀山不理宋曼的揶揄，忽然问：“哎？老爷子和晶莞那边你没和他们说吧？” “没，老的年龄大了，万一一时急火攻心，有个闪失，可了不得，小的在国外好不容易适应的不错，说这些她又得闹腾着回来，就算不回来也分心影响学习，再说咱俩两家的亲戚，你一向有事低调，不喜欢劳师动众的，我就和谁也没说。”宋曼剥开柑橘自己吃两瓣，酸得皱眉眨眼睛，索性一股脑将剩下的几瓣全给了林耀山。 林耀山试吃了一瓣，觉得还行，“这样很好，等转回b市了，估计想瞒也瞒不住。现在能清静几天，是几天吧！” —— 叶蓁蓁因痛经，已经两天没有出过六班，肖燕飞来看她，让她卧床休息，114的班也给她调了。 肖燕飞看叶蓁蓁难受的样子，想着：奈既然打电话来报平安，既然都没事，他们演习遇上泥石流的事就先别说了，等她身体、状态好些了再说也不迟。 叶蓁蓁晚间神思倦怠，朦胧恍惚中，来到和林维崧一起玩儿滑翔伞的山坡，林维崧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站在草坪上对着她笑，“看什么呢，快过来坐。” 说完，一边向叶蓁蓁招手，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扑在草地上，里面只穿了一件他常穿的白色针织拼接背心，叶蓁蓁见他穿得这样少，赶紧拿起草过上的外套给他，“深秋了，再过些天该进入冬天了，你穿这一点怎么行，赶紧把衣服穿上。” 林维崧笑，“没关系，我不冷，不信，你摸摸我手，是不是很热？” 叶蓁蓁握了握林维崧的手，又摸了摸林维崧手臂和脸，这才放心地说：“嗯，确实挺暖和的。但是！那也不行，外套你赶快穿好，不然，我就走！”说完，佯装真要走的样子。 林维崧急忙拉住叶蓁蓁，“穿，穿，穿，你别走！我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什么？” “坐下说！” 叶蓁蓁见林维崧头上戴着大大的帽子，雪白雪白的，像女生的浣纱帽，层层白纱堆积而成，很有一种古典之美。只是林维崧这顶明显是改良过的，有一种英伦男子的简约之美，比起往日林维崧给人的阳光感，这种搭配给人一种神秘感。 叶蓁蓁伸手想去摸林维崧的帽子，被林维崧抓了手腕。 叶蓁蓁以为林维崧不让她摸帽子，是怕她把帽子弄乱，破坏了他的造型，于是嘿嘿一笑说：“放心，我只是第一次看你戴帽子，而且还是戴这样特别的款式，所以好奇，单纯想摸一摸而已，不会破坏你造型感的。” 林维崧握着叶蓁蓁双手，笑道：“这个帽子很难戴，我好不容易为了见你搞出个造型来，你就先欣赏欣赏吧。” 叶蓁蓁笑，“你先放开我，放心，不动你帽子啦，不过你这帽子真挺好的，什么时候给我也弄一顶，咱俩来个情侣的！” 林维崧低头默然，抬头已是满脸笑意，“傻丫头，都说这个帽子很难戴，你还要，你那么怕麻烦的人才不喜欢这个，想要好看的帽子，还不好说，回头我给你找很多全世界最好看的帽子来。” 叶蓁蓁笑，顺势躺到林维崧怀里，“还说我傻，我看你才是大傻子呢，人家的重点是说要好看的帽子吗？” 林维崧回想叶蓁蓁说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哦！明白了，原来你说的是咱俩来个情侣帽对吧？” “对喽！”叶蓁蓁顺手在草中抓起一朵花绒饱满的蒲公英，递到林维崧面前，“阿寻，吹了它。” 林维崧提起一口气，借着叶蓁蓁的手低头一吹，蒲公英瞬间花绒飘零，恰好一阵疾风，将蒲公英的花绒，更是带到不知何处。 叶蓁蓁看着有趣，接连采了好几枝蒲公英，两个人吹着玩了。 叶蓁蓁见蒲公英白白地绒毛像柳树的絮一样，就说：“这个和咱们基地池塘边的柳絮很像有没有？” 林维崧点头，“它们都是漂泊无根的状态。” 叶蓁蓁想到《红楼梦》柳絮词正是描写柳絮，顾自朗读起来：“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球。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 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流。” 林维崧接道：“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围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叶蓁蓁乐得直拍手：“好诗！好诗！真难为曹公写谁像谁的口气，黛玉说草木也知愁，不就是说自己这棵绛珠仙草下世来体验爱恨情愁嘛，说柳絮的漂泊就像纸薄一样的人命，不就是说借此暗指自己红颜薄命的结局嘛！ 那宝钗呢，她说‘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不就是说即使枊絮飘泊无依，随着流水消逝，也不是沾泥带土的被风尘裹挟被迫死去的，一句话道出她的高洁，她说‘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这是她说坚定自己品质品性，对他人、世俗的相聚离散抱以最坦然洒脱的姿态’，。 句句形容枊絮，却也句句借物抒情，你就说他俩个好不好。” 第111章 告别2 叶蓁蓁说地兴奋，仿佛她亲眼见黛玉和宝钗在那里写诗、念诗，表达自我时的风流与豪迈。 林维崧直直盯着叶蓁蓁十分畅意的表达，只觉此时的叶蓁蓁比往日更加动人，不觉便亲了上去，叶蓁蓁早已察觉到林维崧眼中的深情，加上两人长久没有见面，甚至没有联系，早想亲热一番，只是碍于自己是女生，太过生猛，担心破坏了自己在林维崧心中一向美好的形象，因此，从见面到现在，一直忍耐着内心的冲动。 此时林维崧吻上来，正中叶蓁蓁心事，于是，两人绵绵长长的吻了好一会儿。 正当叶蓁蓁沉浸在两人耳鬓厮磨的亲密中，耳边突然听林维崧说：“蓁蓁，我们两个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是，请你相信，遇见你之前，我从没想过找女朋友，遇见你之后，心里眼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 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眼开始就喜欢，那时候我想‘这怕是天上来历劫的仙女吧，不然怎么会有一双清透透的比水晶还要有光芒的眼睛，不然怎么会有雕刻师刻都刻不出来的神韵？尤其那颗俯视众生，不染俗世的灵魂，每一样拿出来都是珍贵异常，而你竟然集齐了它们，那应该又是怎样一种难得？’ 你给我的小蛋糕，可爱憨傻，像极了那个见了你之后，变得不像我的我；拍你和牡丹花的照片，我惊讶地意识到：原来世间真有比华贵、雍容的牡丹花还要美好的女子；和你一起装修咱们的家，短短两天时间呀，那么大的地方，我们只用了2天就完成了所有的改造和添置，也许在别人看来我们很疯狂，但我真的很庆幸有这样的机会和你一起创造这些美好的回忆。 还有我们在酒吧里第一次一起唱歌，我很喜欢那种岁月静好的抽离感。 五一排练节目，你被吴娴雅为难跳舞，你跳得那么好，好到只在视频里看你，我都觉得自己亏大了，让别的男人亲眼看到你的美，我心里很酸，所以那几天，我生气，故意和你闹别扭。 还有你和别的女兵在礼堂看电影时打架，太帅了，帅爆了……还有很多很多…… 当我说这些，你能想到这是我们认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所经历的事吗？amazing！” 叶蓁蓁随着林维崧的话，回想起往日的点滴，不禁笑了又笑，“过奖、过奖，林大才子的颜值和才华才不知收割了多少少女的心呢！别老夸我，你自己什么光亮度，有多闪瞎人的眼睛，你不清楚？ 就说那位吴娴雅吧，你说你给招来的情敌，杀伤力多强，你不知道？” 林维崧眼神沉了沉，“不会再有了。” 叶蓁蓁一时没解过这句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 叶蓁蓁正要追问，忽感腹部一阵搅痛，“该死！” 林维崧忙问“你怎么了？” “我亲戚来了！” 林维崧不解。叶蓁蓁捂着肚子解释，“大姨妈！”看林维崧好像还没什么反应，以为他还是不懂，就说：“女孩子每个月都来的那个，生物书上学名月经，我现在痛经。” “要不要紧？要不你快回去休息吧！”林维崧急急地说。 叶蓁蓁见林维崧这么紧张，不知道是不是转移注意力的作用，肚子竟然没那么痛了。于是，笑笑说：“放心，我没事儿，看你这样儿，我不怎么痛了。” 林维崧覆上叶蓁蓁的手，叶蓁蓁感到股火热的暖流传到自己手中，便将这股热源直接隔着小背心传到小腹部，谁知，不一会，竟完全不疼了。 叶蓁蓁笑，“你这小火炉的手真管用，我现在几乎不疼了。”说完，就想将林维崧的手拿下来，谁知，林维崧的手动也没动，依然按在原地。 “多捂一会吧，正好我把话说完。” 叶蓁蓁这才想到，林维崧在最开始就说有话对她说。 叶蓁蓁以为两人好久不见，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林维崧是想和他说些表白或者贴心的话，于是脸红地笑了笑，装作不在意似的，“那你快说。” 林维崧看着那双比水晶还有光芒的眼睛，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于是，揽过叶蓁蓁来，拥抱着她，这才静静开口：“蓁蓁，如果有一天，你身边不再有我，答应我，一定一定照顾好自己，像现在这样开心、美好的生活下去好不好？” 叶蓁蓁急急地推开林维崧，“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难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现在这些话做铺垫？” 林维崧再次抱住叶蓁蓁，“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招惹你……” 叶蓁蓁不等林维崧说完，挣脱林维崧的拥抱，拉开林维崧捂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拉不掉，冷声呵道：“给我放开！我叫你给我放开！”说完不顾林维崧的反对，用双手支在身后，抬起身体向后撤了去，林维崧伸手抓个空。 叶蓁蓁趁势站起来，枊眉倒竖、怒目圆睁，“林维崧，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啊……”话未说完，捂着小腹弯着腰。 林维崧上前搀扶，叶蓁蓁拒绝，“你不用管我，把你想说的话赶紧一次性说完！” 林维崧见叶蓁蓁又是痛经，又是倔强，早已泪流满面，断断续续地说：“我今天来，就是放心不下你，所以决心来和你告诉……最怕你这样，结果还是闹成这样。” 叶蓁蓁哭着说：“谁闹了？我闹了？” 林维崧一手按着自己的头，呲牙咧嘴，像极了头痛患者，叶蓁蓁见状顾不得肚子痛，也顾不得两人正在争吵，忙上前问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林维崧仿佛再也听不见叶蓁蓁的声音，只顾自己抱头打滚。 叶蓁蓁怎么问，怎么劝，怎么拉，林维崧都不理。 忽然，林维崧站起身来，做起之前他们背着滑翔伞展开的姿势，叶蓁蓁心内觉得不好，急忙过来拉，这时，林维崧已经一下子冲跑过来，叶蓁蓁哪里拉得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林维崧从山坡的悬崖处冲下去…… “啊……不要……不要！” 第112章 发烧 叶蓁蓁猛然惊醒，双手紧紧握着胸前的岫玉，竟然是梦？梦境竟然如此清晰？ 正想着，黑漆漆的房间传来时夏轻声的询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叶蓁蓁“嗯”了一声，“我梦到林维崧和我告别。”时夏吃了一惊，看了眼时间，凌晨4点10分，想到老家的人说过，前半夜的梦为虚，后半夜的梦为实，又想到，邻居阿婆说过，人与人之间最讲第六感，只要一个人决心链接另一个人，不管两个人距离多远，都可以通过意识传递某种心意。难道？林维崧出了什么事情？想到这里，时夏忙问叶蓁蓁，“你们多久没联系了？” 此时的叶蓁蓁哪还有心思回答，想到梦境中林维崧头痛的样子，最后又跳下悬崖，虽明知是梦，却依然心痛难忍，再加上原本这个月痛经来势汹汹，两痛相加，早已忍不住，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时夏急忙来到叶蓁蓁床前，问她怎么了，只听叶蓁蓁有气无力地说：“肚子痛，胸口也痛……” 张美娟在叶蓁蓁做梦说梦话时被吵醒，心中已是不耐烦，况且素日对叶蓁蓁的恋情也好，取得的成绩也罢颇为羡慕、嫉妒，再加上这次叶蓁蓁卧床休息，所调114的班都是额外添加在她的班次上，一而再，再而三，心内已是积压了很多的不满。现在看叶蓁蓁这样痛苦，不满情绪倒是消解了几分，所以只是暗暗闭着眼，不吱声。 吴杨和其她班里的人睡得比较死，尽管叶蓁蓁动静不小，却并没有影响这些酣然入睡的人。时夏纳闷，这么大动静竟然没有一个人醒过来，要是大家都醒了，她还能直接开灯，现在这样做一定会影响大家睡觉，反倒不好，毕竟她们每天训练非常辛苦。 时夏打开手机手电筒，手机倒放桌面上，淡黄的光射向房顶，散向下层的床铺。时夏将手手向叶蓁蓁的方向移了移，闪过叶蓁蓁脸上晶莹的光芒，时夏这才发现，原来叶蓁蓁额头全是汗。 时夏拉过叶蓁蓁的右手，一股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再一把脉，暗惊：本来只是稍微贫血，现在怎么亏气也亏得这样厉害？这是身体的炎症集中性暴发的前奏啊！想到此，穿好衣服，赶忙来敲肖燕飞的门。 时夏欲将来胧去脉来肖燕飞大概讲一下，结果肖燕飞一听叶蓁蓁发烧很严重，什么也顾不上听，只说：“去医院要紧。” 吴蕊因和肖燕飞住一个房间，对时夏与肖燕飞的对话自然是听到了，想到叶蓁蓁关系好的那几个，一个陈楠乔外出做电影督导去了，一个肖燕飞，要参加基地基层连队主官评选年度优秀工作者大会，时夏呢，要代表基地，参加全军的女兵通信技能比武，正加紧业务训练呢，至少六班的那几个，冷笑一声。 然后，穿好衣服，收拾好床铺，走到门口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空调毯来。 到六班时，叶蓁蓁的衣服已穿好，凌乱的头发，湿漉漉地贴着头皮，苍白的面容哪还有往日的精致美好。 “外面天凉，一会儿出去时，把这个毯子给她披上吧！” 时夏和吴蕊除了工作上的接触，私下没有交情可言，这时候吴蕊来，以为她只是履行工作职责，对下属的战士表示关心慰问来的。 所以接过毯子，道了谢，并没有说其它的话。 肖燕飞看了看蜷缩着躺着的叶蓁蓁，转头对时夏说：“估计还要等一会儿车，趁现在有点时间，用她的脸盆打一盆热水来，毛巾浸在里面。” 很快一盆冒着白气的水端来，“放地下吧！”时夏明白肖燕飞要给叶蓁蓁擦汗的用意，说：“别了，我端着你投毛巾方便一点，等你用完，我再一起收了。” 肖燕飞没再说话，捞出毛巾一点点擦拭着叶蓁蓁的头发、脸颊、脖颈、手臂和手掌。这时，肖燕飞手机响了，勤务连通知车到楼下了。 肖燕飞正想派谁送叶蓁蓁去医院，听吴蕊说：“你们明天都有事，我送她去吧，正好那里有我认识的医生。” 肖燕飞正愁自己和时夏走不开，而陈楠乔又不在，让别人去又怕不尽心，所以先是看吴蕊送毯子，又听吴蕊这样说，还有什么不同意的？“那就麻烦你了！等她病好了，让她好好谢你。”肖燕飞笑着说。 吴蕊也笑着应“好”,“对了，她的个人物品都收拾好了吗？尤其手机什么的，万一她父母联系她找不到人就不好了！” 肖燕飞指着门旁的黑色军用包，“换洗衣物、洗漱用品、手机都放里面了，应该不缺什么了，倒是你，要不要去收拾点东西。” 吴蕊“哎呀”一声，“竟把这茬忘了，稍等我二分钟，马上就来。” 时夏说：“吴队这心操的，给别人想的挺周到，就是没想着自己。” 肖燕飞点头，“她这人确实挺好的。”没一会儿，吴蕊背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双肩书包来了，“走吧！” —— 吴蕊将叶蓁蓁扶到第三排位置躺下，并将两个包放到第二排的位置，自己则坐到包的旁边位置。 开车的人是通信团勤务连的列兵，吴蕊简单打了招呼，然后从自己的背包拿出笔记本电脑，列兵笑着说：“这个时间，吴队还有工作要做？” 吴蕊像被突然吓到似的，一声闷响，什么东西仿佛掉在了地上，吴蕊不自然地笑了笑，“嗯，想起一份文件挺急的，今天必须改好，发给肖排，她要用。” 列兵知道肖燕飞要参加基地一年一度的评选大会，所以，对吴蕊的话深信不疑。只说：“吴队工作这样认真，对士兵这样照顾，明年的评选大会一定让您参加。到时候，您和肖排一起站上领奖台，那可给咱们团争了大光。” 吴蕊嫌弃列兵聒噪，回说：“工作自然都要好好工作，得奖了最好，不得也没什么，做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不给列兵接话的机会，合上电脑“闹腾了半夜，头疼，我先咪一会儿，到医院了叫我！” 然后，合起眼睛，再也不理列兵。 第113章 转院 林耀山和宋曼在吴娴雅再三劝说下，答应到军区医院的招待所休息，两人好不容易挨到凌晨睡着，却突然接到吴娴雅的电话，说林维崧病情恶化了，医生建议即刻转院治疗。 宋曼和林耀山急忙去医院的途中，宋曼一边和“爱茵”医院的院长吴刚联系，安排林维崧转院事宜，一边安排专机飞至医院楼顶等待。 不过两个小时，林维崧便完成了转院，刚下飞机，“爱茵”医院以吴刚为首的脑科专家迎上来，宋曼见了吴刚等人只是流泪，林耀山声音沙哑，紧紧握着吴刚的手，“我儿子就交给你了。” 吴刚重重点了点，“你们保重身体，阿寻的病我们一定尽力。” 宋曼本叫吴娴雅和他们一起来b市，却听吴娴雅说林维崧的事故可能有隐情，执意留在兰城查清真相，宋曼也就不再说什么。 林维崧在国内权威脑科专家的主刀下，手术进行的很成功，血块成功地清除了，只是因血块位置与视网膜神经紧密相联，所以仍然有失明的风险，但即使出现失明的情况，如果调理得当，失明也只是暂时的。 吴刚将林维崧的手术情况和术后可能发生的情况一一和林耀山夫妇做着说明，并一再嘱咐养病期间，病人的情绪至关重要，只有平静、稳定的情绪才能使视网膜神经系统更快更好的恢复。 林耀山夫妇答应着，宋曼以胳膊肘撞林耀山，“听到没，说你呢，儿子醒了之后，你少惹他生气。” “嗯，听老婆大人的话。” “哼，可拉倒吧，这会儿在这儿装乖，我可担当不起。” “咱们家，你要担当不起，可没人担当起了。” “难道你还有别的家担当起的？” “你看，你总喜欢这么歪曲人！再说，我天天在部队里不是开会就是调研到处走，哪有时间沾花惹草的！” “你可别这么说，越是你们这样位置的人，才值得下面的人处心积虑给你送人呢，别管你想不想，但凡底下的人动了这个心思，一次送不出去，二次退回来，百八十回就没有一次中的？俗语说的好啊，不怕贼偷就怕赋惦记。” 林耀山淡然一笑，“那除非这个人本来就有这个心思，或者本身心志不坚定，否则，别说送百八十回，送百八十万回结果都一样。 再说，你别把社会上的上下级关系安到部队中来，不是一回事，部队最重纪律、作风，别说有实质性的问题出现，就算流言蜚语那都是要被调查的。 还有，你别把男人想得都是下半身的动物，一个成熟的男人，一个有追求的男人，他会训练他的大脑，控制他的身体、行为、语言甚至情绪。 就像你们女人一样，一个强大的女人，一个专心事业的女人，她同样会训练自己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她会自动秉弃那些有可能阻碍她拔剑的风花雪月、爱恨情仇。 就说你吧，你在小说里那也是霸道女总裁的人设，你会不会爱上小鲜肉，为他献上自己的江山，扶持他上位，而自己当一个幕后被他全心全意爱着宠着的小女人。 你是那种只要有了爱情，就可以是全部的人吗？甚至，要我说，你就想把你的强大展示在方方面面，包括事业，找男人，上对父母，下对子女……” “哎哟，老林，看你这长篇大论的，每次说你，你就往我身上扯，就算你说的都对，这种事情也不是永远、一定不能发生。 儿子他们基地的不就有一个领导，被人查出买房子、养小三。 哪一天，你要真像他一样金屋藏娇，别怪我不顾夫妻情份。 反正，我告诉你，我允许你大大方方和说，不爱了，爱上别人了，我能接受，要是……” “打住，没有要是，没有如果，我有你，儿子闺女就够了，这个世界充满各种各样的诱惑，有人爱美女，有人爱金钱，有人爱权利，而我只爱幸福、热腾腾的家，我只想守着你们踏踏实实过日子。 所以，我和你说，以后你别听到点儿什么事儿，就往我头上安，我也会生气的！” 林耀山像一个撒娇要糖吃的孩子贴在宋曼身上。 宋曼笑，“多大人了，还玩儿这一套。害臊不害臊呢，儿子啊，你快睁开眼，看看你爸这样儿！” 林耀山想起吴娴雅为林维崧跑来兰城，又留兰城调查的事，又想到林维崧将洛星弯的房装修的事，请假休假半月之余的事，“你儿子有女朋友的事你知不知道？” 宋曼愣了两秒，摇头。 “你肯定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年轻人谁没几段懵懂的感情，当不了真。” “所以你不闻不问，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什么我让他们自生自灭！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好吧，你看看咱儿子现在这样，她女朋友和阿雅同时接到的消息，阿雅跑来了做这做那。 她那个所谓的女朋友呢？出这么大事，人影不见，连问候的电话也没有！谁对咱儿子怎么样，需要我多说吗？ 再说，你不也夸阿雅那孩子做事周全嘛！” “你这话说的倒轻巧，小吴如果没有她爸妈，她能想来兰城来兰城，想留在兰城调查就调查？人家普通的小姑娘，想来也得有机会选。” “那不就完了，所以说他们不匹配。” “什么是匹配？门当户对？我觉得两个人互相尊重、互相扶持，互相理解，互相包容，在思想的层面高度契合才是匹配。” “是啊，我非常赞同你说的，所以我才觉得阿雅很适合啊！” “我劝你这话可别说的太早！你……” “吁，阿莞来电话了，我们出去接！” 林耀山夫妻到一处医院僻静的地方，宋曼打开视频，“哈喽，宝贝女儿！” 林晶莞边穿衣服，边说：“爸妈，你俩在一块儿呢！咦？你们这是在哪儿呢？” “在外面呢，你今天不是要去打球吗？怎么有空给我们打电话。“ “是，一会儿就走，昨天和同学逛街，买了好多块黑胶唱片，都是哥哥喜欢的，已经给他寄回去了，给他打电话没接，回头你们告诉他吧，让他别太感动哦！” 正说着，视频那边似乎有人在叫林晶莞，林晶莞抻着脖子应了一声。 然后回头对林耀山夫妇说：“爸妈，我要走了，bye！” 第114章 日记1 宋曼笑了笑，“这孩子，还是这么急性子。” 林耀山想到两个人只顾盯着林维崧手术的事，都没有吃晚饭，所以打电话叫公务员送了些晚饭过来。 —— 吴蕊见叶蓁蓁吊过水后睡得很熟，感受到晨光透过玻璃亮的刺眼，赶紧将窗帘拉好。自己也因为没睡好，歪在陪护床边休息。 眼睛刚闭，手机传来两份word文档的文件。 吴蕊暗骂：叶澜！最好别让我看看到这两份文份和你家男人有关，否则我非骂你一顿，再把你拉黑！友尽！ 打开一看原来是两篇不同日期的日记。吴蕊翻白眼，心想：我就知道！又中你俩整这死出，就自家事自家兜着不行，非得宣扬一下才行！ 吴蕊已经不知道接到这位好闺蜜的多少封这类的日记了，从遇见这个男人开始，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她绝对是一线吃瓜群众。 【“不要强迫别人说真话，他的行为就答案。” 前天，无意看到吴辰手机微信里有个叫“思彤”的人语音电话找他，他说在客户家，晚点回电话，那时候他明明就在我的面前，这种分明欲盖弥彰的对话，我的直觉这个女人是他那个相处10年的前任。 从那刻开始，我就想看吴辰是怎么装作不经意和这位前任联系。 具体的情况不清楚，清楚的是，昨天他们聊天，本来吴辰在三人位沙发边看电视边聊天，看我从楼上下来了，他立即删除了聊天内容。 然后看我在三人位沙发坐下，他自己转到单人位沙发，并侧着手机继续回消息。 然后，我故意在楼下多待了一会儿，就想看看他背着人和前任聊天是怎么装得自然又坦荡的。 我洗脚，剪脚指甲，他可能出于补偿心理吧，看我剪的费劲，主动过来帮我剪，并且全程轻言细语，这种态度不说平时没有，但放在当时的情境里，反正给我的感受就是补偿心理，道德感有愧。 之后，我上楼看书，听到他来消息的声音和他打字回复的声音，想想我当时的心情吧，如果我不是提前知道，那是他前任，两人在那里叙旧，又问候的很流畅、很自然，甚至毫无心理压力，定然只当是张成、金龙或者任何一位他的朋友，我可能一直像傻逼一样，被蒙在鼓里。 大概到凌晨一点多，看书看困了，细听他的动静，听到他的打呼声，嗯，那就都睡吧！ 神奇的是，睡着后竟然梦到他背着我偷偷给他前任回电话，而且超级无敌开心。当时哪个朋友还在家里来着，我们一起包饺子，朋友问“你老公怎么那么开心？”我说：“和他通话的人是他前女友，那还不开心，让他使劲儿乐吧，看他能乐多久！” 梦境很短，却异常清晰。 醒来之后，看手机6点多，天都亮了，我下楼喝水，一股强烈的情绪催促我拿他手机看一看。 最终，我走了。 早上，他闹铃响，我下楼叫他，若无其事地和他说：“我昨晚做了一个神奇的梦……”他像往常不耐烦的样子，被我叫了好几遍才睁开眼，我就看着他五官皱起的那个样子啊，别提多讽刺了。 “什么事？什么梦？我听着呢，你说！” “我梦见你接到你前任女朋友的电话，你可开心了。” “啊，然后呢？” “没有然后啊，就是这个，你说你要真接到你前任的电话或者收到突然的信息什么的， 是不是很开心。” 他更加不耐烦地说“为什么开心？这有什么开心的？” 实在不想看他这口是心非的样子，理直气壮的好像都是别人胡思乱想的错。 我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 “直说吧，你昨天和你前任联系了吧？” “啊，怎么了？聊天记录在那儿，你可以看我手机。”依然以理直气壮来说自己光明正大，来说别人小题大做。 “好，这是你让我看的。”我拿起他的手机大概看了一下他们的聊天记录。 发现昨天我8点半下楼时，他把那个时间之前的聊天记录全删了，剩下的内容，虽说都是家常，却也不难发现，什么“一直都留着，131********还是你给我（或你陪我）选的号码呢”什么“换头像了？挺可爱的”，说温存有点恶心，说温情没毛病吧，呵呵！ 我看他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笑，“既然你这么理直气壮，为什么不当着我的面接你前任的电话呢？为什么要说在客户家，要晚上回电话呢？” “因为这么长时间不联系，突然联系，也不知道什么事……”这理由小学生的水平吧！ “我告诉你，我不在意你们聊天的内容，我在意的是你背着我的这种行为，以为及这种行为背后的东西！ 我给你分析一下哈！ 你之所以怕我看到，从心理层面上基本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前任这个身份敏感，你当着我的面接，良心从道德上过不去，二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怕我现在这样，所以你背着我，避着我。” “是，我怯，我害怕你像现在这样。” “是吗？我是一点没看出来，你没当着我面接电话，不过是怕我发现你和前任有联系，当你确定我什么都不知道时，不还是当着我的面在聊吗？而且一点没少聊，并且聊得很开心。 话说到这儿，你刚开始给的那些理由是不是骗小孩子呢？把别人当傻子随便你忽悠啊？说到底，你心里压根没把我当回事，你和你前任的叙旧比现在家庭的和睦重要，比你老婆的感受重要。 你说怕我现在这样，所以背着我，你说你前任的身份敏感，前些天你鹤岗的前任抖音关注你了，你还乐呵呵的和我说怎样怎样，我还和你聊你们上学的事，怎么那时候不觉得前任身份敏感，这次倒敏感起来了？ 说到底，不就是，人和人在你心里的分里和位置不同吗？所以你的反应也好，行为也罢，都是区别对待的！” 他说：“你现在这样来兴帅问罪，像审犯人一样来审我，我也想问，是我出轨了，还是怎么着？再说，你就没什么事因为怕伤到我故意隐瞒的？” 第115章 日记2 “至少感情上没有，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维护家里的和谐，而你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欠妥、伤人依然在这儿强词夺理，理直气壮，这是我看到了你们的聊天内容，如果我没看到，是不是我们的沟通又是另一个样子了？ 吴辰，我今天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沟通效率那么低，是因为你，不坦荡，不真诚。 而你每次对我的说辞，都是基于我掌握了多少事实，你再‘酌情’给出答案的，只有你自己心里明白这个答案的真诚度、可信度有多少。” 最后，两人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翻出了以前的公案，说到公公和爸说的那句“我不信”意思是，你们女儿嫁到我们家，她们在大城市的新房，我不信你们不去住。 呵呵吧！你们家不就是在准一线城市有个房吗就这么牛逼，这么看不起人，我家就非得上赶着热脸贴你们冷屁股，再说，我的亲生父母看自己孩子，住几天怎么了，有什么住不得的，你有什么资格这么狗眼看人低？ 这么牛逼，彩礼给了多少，三金给了没？最后连婚礼都是我爸妈各种操心出力出钱给办的，你们省心不说，有什么表示没？对我爸妈说谢谢没？ 昨天和蕊儿聊天，她一直劝我要知足，说吴辰顾家，会做饭，这那的。 是，我承认他身上有他的好，但是，这几年的相处，从懵懵懂懂，到现在努力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我发现真相是残酷的。 看一个人，光看外表什么也看不出来，在一件又件的事情中品行、思想清晰可见。 在和吴辰这几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中，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中，真相终于陆续的浮出水面。 这些真相，如果我早但凡多看一眼，可能都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可是，生命就是这样一个跌跌撞撞的过程，我必须要承认，这个婚我不该结。 当初的匆忙，盲目，当初吴辰一心想娶，我以为他看上的是我这个人，说到底他不过在那个时间缺个合适结婚的人，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履历，一个没什么背景他能最大掌控话语权的普通家庭的普通人。 可能再加上当初他喜欢说说说，而我喜欢听听听，给了他我这人很好摆弄，头脑简单很好忽悠的错觉，而他美其名曰说我能理解他。 真是可笑。 多么可笑的一场错误，我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层浪，却不知真正的浪在这儿等着我。 我把他的微信拉黑了，第一次拉黑一个人，因为，我现在一句话不想和他多说。 看到他那副习惯性不耐烦和随时理直气壮和你干一架的样子，分分钟屁大点儿小事五官皱在一起的时候，还有随口扯谎的习惯，我不能接受。 他不是没有在意的人，只是在意的不是我。 他不是不会温柔，只是温柔以待的人不是我。 他爱他自己，胜过一切。 他是一个梦想家。 他对我，只有对妻子的责任，没有对我个人的欣赏和爱。否则他不会对我的过去、我的分享、我看的书、我喜欢的事物不置一词、漠不关心，当然这也许源于他对这些本身没有兴趣，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因为不爱，所以才可以如此坚定喜欢自己喜欢的，漠视自己不喜欢的。 这些我通通不能接受！】 吴蕊重重叹了口气，继续打开另一篇更早日期的日记。 【“有一句歌词：你会和长出羽翼，拥抱星河万里。 总有一天，我会的。 今天，再次，和吴辰发生了摩擦，这种摩擦，目前频率是经常性的，因此，我也见怪不怪，越来越习惯。 我和吴辰，没有双方家庭的问题，没有双方人品的问题，却实打实有着各种各样的不同，比如不能中和的习惯问题，思想不同频的内核性问题。 这两个问题，使得我们在相处的过程中，矛盾不断。 这几年，针对各自的不同，我尽可能去包容，去尝试理解，也在不断地改变自己尖锐的部分，优化和对方的相处模式、沟通方式，到现在，效果肯定是有的，但关键性趋近核心性的问题，依然根深蒂固。 比如：同样是和对方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和由此产生的观点、看法。他给我讲时，我从来都是放下手机或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认真、仔细地听他想表达的内容，然后适当给予正向地反馈，即使我对他讲的内容毫无兴趣。 而我给他讲时，十之八九他的反应是沉默，甚至像今天这样，我讲得兴味盎然，而他躺在沙发上“嗯嗯嗯”“这个节目我没看过”或“你说的那本书我不知道”然后眼睛盯着手机，刷着抖音。 我说：“从我开始和你讲话，我就一直看着你，我想看看，我说到多久的时候，你会放下手机听我讲话，哪怕看我一眼，结果真是不出所料，直到我的话题结束，你依然进行着你的行为，并且头都不来抬的。” 他说：“我刷手机就代表我没听你讲话吗？你讲的内容都是我不知道的，我要说什么？我要怎么说？再说，我没有理你吗？” 我说：“还记得你说过的和你前女友的事吗？你和她说话，她在看手机，你一气之下把她的手机直接扔出了窗外。请问，现在的你和她有什么区别吗？你那时候心理是什么状态？” 他说：“情况不一样，那时候，我和她说话，不是因为她拿着手机，而是我和她说什么，她都是‘嗯，你说，我在听’‘你刚说什么’的状态，我扔她手机是因为她根本没听我讲话，是她对我的敷衍。” 我说：“所以，你们的区别是，她没听，而你听了？” 他说：“难道我没听吗？难道我没和你说话吗？” 我说：“你听了，你听了多少呢？你又是什么心态，什么方式听的呢？” 他不说话了。 我说：“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觉得别人在和你说话时，你拿着手机刷抖音这个行为有没有问题！” 第116章 日记3 他说：“那我也想问你，你在面对自己不感兴趣的话题时是什么反应！” 我说：“不，它们两个不是一回事。” 他说：“它们两个就是一个意思。” 我说：“既然是一个意思，那你就正面回答我。” 他再次不说话了。 我说：“两个人聊天，一个在兴奋地表达，另一个在不经意地听，表达的那个人，一次不介意，一次不理会，三次、四次以至以后都能无动于衷吗？ 我今天和你之所以把这个问题提出来，是因为你不是别人，是我老公，是和我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 但凡换个人，今天我都不会说这些，因为成年人，能聊到一起就多说几句，不能聊的开心撤。 那我们呢？ 你是希望我撤，是就此埋在心里，把它推到心里的角落，长此以往越积越多？ 对自己不感兴趣的话题处理方式有很多，你大可以直接和我说，这个话题你不感兴趣，那我就可以从开始时就止住不说。” 他说：“我说‘你说的话我不感兴趣’，你可以接受吗？” 我说：“只要你表达的是真实想法，是你发自内心说的，我都可以接受。” 他说：“好，那我对你现在说的这些不感兴趣！” 我说：“好，我知道了，那最后把你那个没有正面回答的问题回答一下。” 他说：“我觉得我的行为没问题！” 我笑了笑，直接上楼了。 话说到这儿，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最近，常常感到消耗，和吴辰相处的矛盾，一方面我问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或者自己哪里能再调整、优化一下，这是自我消耗。 另一方面，吴辰喜经常熬夜、作息不规律、饮食不规律、喜欢喝饮料、吃零食，从不主动打扫卫生，甚至个人卫生也是懒到一定程度。 什么事，只要经过他的嘴，都是他对，他有理。而且，你只要说一句话，他后面不是在另立新观点想着怎么驳倒你，就是无关紧要，随意回应你。 你想和他有什么思想上的碰撞和火花；你想和他有什么小心思的默契和浪漫；你想和他尝试新鲜的运动或游戏，比如滑雪、爬山、骑马、剧本杀一切新鲜有趣的事物，不可能的，这些通通想都别想。 他的快乐是：一个人躺在床上或沙发上刷抖音、看电影、吃零售、喝饮料。即使出去也仅限于散步、台球和吃饭。别的但凡有运动量的都不感兴趣，而且有一堆理由等着告诉你为什么不能做。 晚上不睡，早上不起。 随时饿了随时吃，随时困了随时睡。 毛巾哪怕用黑了，你不说，他绝对不洗。 臭袜子放暖气上煲成干的，放十年，你不说，他绝对不动。 吃完饭的碗，从来不会说随吃随洗。人家美其名曰说：“刚吃完饭的碗不好洗，必须用水泡泡，明天更好洗。” 刷牙，人家说：“正常人都是一天一次。”即使这样，他真的一天一次吗？只要你不说，多少天一次也不知道！ 要干个什么事！不是问这个就问那个，这样说，全盘否定不太公平，部分事吧。 比如，这次他说想买电脑、想学剪辑，除了提供了这个想法之外，没了！ 我呢，连着好几天查电脑配置文案，查那些配件资料，我也是个小白，谁都什么都懂？不都不懂就学，去查资料，去了解，买的时候多对比。 而他则喜欢当个甩手掌柜。不管就算了，每次还嘲笑我操心的命。 这真是！我第一次发现，人真的可以被气笑！ 我觉得一个人最可贵的是对自己的时间和别人的时间负责，而不是想当然地以为某种关系就是万能的，就可以心安理得随意挥霍。 现在常常感到很累，很疲惫，当你的付出反馈回来的不是正向能量，而是反向能量，真的会加倍受伤。】 “是谁说你们如飞蛾扑向星星，如黑夜追求黎明，连上天也不会拒绝的两颗心的彼此仰慕之情？ 男人不是你选的？现在搞这些，天天听你们这些事儿，听都听腻了，我要是你，与其把心思花费在情呀爱呀，男人的事情上，不如想办法搞钱、美容、健身、读书提升自己，把自己变成女王，不比做男人的公主日子有劲多了！ 就说到这儿，我困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别再给我发这种没出息的东西，打扰我清梦！” 吴蕊骂得不过瘾，打开语音接着说：“叶澜你tn的就是脑子进海水——咸（闲）死了。结婚以前，你说你就是你，任何影响你情绪不稳定的男人都是王八蛋，被男人影响情绪的你也是王八蛋，你说你要做更好的自己，你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你要努力修练性感迷人的身材，你要读很多很多的书，你要游遍世界绝美的地方，你要交各种类型的朋友，你要谈灵魂契合的恋爱，请问，大姐，你实现了多少，啊？ 有写这些鸡毛蒜皮的功夫，咱能不能想想目标的进程？ 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沉浸在感情里的傻瓜、白痴，被男人刺激的圣斗士，重要的是谁对谁错，谁有理没理吗？ 重要的是谁tn能忍！你能忍就闭嘴，不能就走！别让我看着你做个王八蛋！” —— 吴娴雅洗过澡，雪白的浴巾下包裹出玲珑有致的身材，自行李箱内找到头巾，随意包裹住半干的头发，拿起手机端详了一圈房间的坐位，都不满意，于是挪动一组小茶几和坐垫到落地窗边，又从酒柜里挑出一支高脚杯和一瓶百年白葡萄酒，这才略感不错，坐下边喝边给李兰心打电话。 “阿雅，你怎么留兰城了？不是说要照顾你阿寻哥哥吗？” “他有曼姨他们照顾呢，我留下是为了查阿寻哥哥这次受伤的隐情。” “不是说是一个列兵，看错了人，你阿寻哥哥要救他才受伤的吗？你曼姨说是个意外。” “是不是意外，调查过才知道。妈，我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第117章 便利贴 “怎么说？” 吴娴雅将石墨和她说的内容仔细讲给李兰心听，“您说这种巧合会不会是人为的？” 李兰心沉吟片刻，“有这个可能，不过你曼姨他们多精明的人啊，他们听不出来当中的可能性？这事儿想查还不是你耀山叔一句话的事儿，怎么让你一个小姑娘来出这个头？”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有二层顾虑，一是现在演习正进行到双方对战的关键时刻，虽说出了泥石流这事，但毕竟只有阿寻哥哥一个人伤得比较重，其他人都是轻伤，所以叔叔就算有疑问，也要等演习结束之后，再慢慢问。 二是，阿寻哥哥和我一样，档案都被处理过，如果叔叔现在去调查不是自己向全军宣布阿寻哥哥有背景吗？况且这时候阿寻哥哥还没醒，等他醒了，进一步了解情况之后，再处理这事也不晚！ 至于我，他们本来是让我和他们一起回b市的，是我自己坚决留下来，何况他们也知道，我这个小人物行事方便。 耀山叔也说了，让我遇到任何问题随时给他打电话。”吴娴雅望着远处古建筑伊兰墙上辉煌的灯光，仰了仰头，喝尽最后一滴酒。 李兰心知道吴娴雅在争取时间，在李耀山不方便的时候，只要率先拿到一点点证据或消息，都是自己在林家露脸的机会，就算最后一无所获，那也是为了林家儿子才折腾这一趟的，俗语说：没有功荣也有苦劳，怎么说这也是一件受益的买卖。 “打算怎么做？” “其实我也没有更好的思路呢，这不想着问问您有没有好的想法！” “这事儿既然是演习中发生，你肯定要进去，而且进去还要尽快动手查，一般演习中部队都是各兵种单位抽调组成，你得在演习结束之前查出真相，不然等他们一结束，各回各家，天南海北的一散，你再挨个去找人就麻烦了。” “妈，你这个外面的人怎么比我还知道里面的事！我都没想过你说的这儿！” “嗐，你当你妈那些新闻都是白看的！” “是，我妈最爱学习，我妈最厉害！” 李兰心很少听到吴娴雅这样直白又撒娇似的说话，听完内心感动非凡，只说：“少给我灌迷魂汤吧！” 吴娴雅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许是窗外的风景打在心上暖暖的缘故，再或者是这几天见林维崧打着氧气，全身到处缠满绷带的样子、宋曼伤心的样子，使她心中十分难过，这件事也让她第一次意识到，命运无常、生命可贵、父母可亲。 “妈，我真的很崇拜、很崇拜你！”说完，拿起酒瓶再次倒了大半杯，一大口甘甜的液体下肚，仿佛这杯酒带给她莫大的勇气一般，吴娴雅手托下巴，大声说：“您不知道！ 小时候，你和我爸很忙很忙，别说家长会你们从来不去，就算日常全家一起吃顿饭都很难，不是我爸有事，就是你不在，那时候，别的小朋友甚至会认为张姨是我妈妈。” 李兰心第一将你听吴娴雅和自己说这些，想到自己年轻时，事业心中，一心扑在工作上，家里的大小事全交给一位全职阿姨来照顾。为了照顾孩子的学习，李兰心特意在请阿姨的时候要求必须是重点院校本科以上学历，张姨就是那时候来家里的。 “对不起，阿雅，是妈妈对不住你。你从小懂事，学习、生活各方面都没有让妈妈操心，妈妈很知足。”李兰心听吴娴雅说话状态不对，又听到玻璃瓶与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再想到之前在家见吴娴雅偷偷拿吴沧海的酒喝，便知道吴娴雅今天肯定也是喝酒了。 吴娴雅酒量很好，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一般说的是人有心事，不想回忆，只想屏蔽，所以通过酒精来麻痹。 吴娴雅对父母的心态很矛盾，一方面小时候他们对她缺少陪伴、缺少关爱，让她没有得到同龄孩子家庭的温暖，另一方面，尽管李兰心、吴沧海在母爱父爱方面有缺失，但他们本身努力的状态，深夜依然在台灯下处理文件的尽职尽责，同样给她树立一个好的榜样，是父母让她自己想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想到这些，吴娴雅呜呜咽咽地哭起来，边哭边说：“妈，我看阿寻哥哥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样子，看曼姨和耀山叔的强颜欢笑，再想咱们一家人虽然不经常在一起，却都平安健康，可我之前却做了那么多不懂事的事，对不起！” 李兰心想到吴娴雅当初以保护自己为由去学格斗，后来，却各种寻衅滋事，和同学打架，她和吴沧海，隔三岔五被老师叫到学校，甚至差点被退学。后来，不知怎么突然安静了，不折腾了，她家才慢慢平静下来。 “都过去了！孩子，咱不说了，快点上床睡觉去，你说的事妈明天和你说。” 吴娴雅挂上电话，跌跌撞撞向床上扑去，红缨桃般的脸扎到白色的枕头上，一手将身子底下的被子掀开，手机被被子不知掀到哪里去，吴娴雅忽然想到什么，慌忙找自己的手机，找不到，焦急地大喊，“手机呢，我手机呢？嗨，siri？” 终于找到了手机，像找到什么宝贝一样，抱在胸前，静静抱了好一回儿，知足的向后躺去。 打开手机相册，一张张各种颜色的便利贴纸上，写着不同的话，笔锋如刀，字体飘逸，每一张的落款是“小橙子”。 “花园中那一抹羞怯的身影，默默爱着太阳，犹疑的花儿微微一笑，绿叶在窃窃私语。” “在你的眼睛的微光下，迢遥的潮汐升涨，玉的珠贝，青铜的海藻……千万尾飞鱼的翅，剪碎分而复合的，顽强的深渊的水。” “穿过暗黑的，暗黑的林，流到那边去！到升出赤色的太阳的海去！” …… 吴娴雅看着，念着，静静的沉沉的睡去…… 第118章 萌气 吴蕊小咪了一会儿，可能亲闺蜜的日记过于撕扯，以至于两口子吵架的画面感挥之不去，索性戴上耳机听会歌儿，望着窗外发呆。 神思正恍惚，余光瞥到有人进来。 “乔医生！”吴蕊站起身，和叶蓁蓁的责任医生打招呼。 乔医生笑着点头，“她还睡着呢？这丫头是真能睡，上次住院可没这么好的睡眠。” 吴蕊惊讶，“上次？”想起她刚到通信团时，肖燕飞和她讲在女兵中队的人员情况时，说到过叶蓁蓁和陈楠乔在医院，那时候她刚来，事情繁多，况且肖燕飞只是一带而过，所以不过听了一耳朵。 乔医生看出吴蕊的疑问，解释说：“三个月前吧，我记得那时候天气还很热，她重感冒、急性扁桃体发炎。” 吴蕊对乔医生清晰的记忆力表示赞叹，乔医生似乎有点局措，连忙解释，“那天她和另一个女生闹恶作剧来着，动静不小，好多人都知道……” 乔医生正式工作没多久，本身白白净净的面庞再戴一个银色边框眼镜，这斯文感外加自身憨憨的萌气，让吴蕊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喜感”什么叫“讨喜”，此时，冤种闺蜜的那点低能量，彻底被一个初见见面的陌生人，消解的渣儿都不剩。 吴蕊正笑着想说不用解释，就听叶蓁蓁叫人，“吴队！乔医生！” 乔医生原本面向着叶蓁蓁，听到叶蓁蓁叫他，开心地说：“你醒啦！刚还说你真能睡。” 叶蓁蓁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之后身体倒是清爽不少，对乔医生笑了笑，嘴巴却有点撕扯的痛，“嘶！” 吴蕊见叶蓁蓁嘴唇干的起皮，从床头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喝点水，润一润。” 叶蓁蓁见乔医生一直站在一边看自己，以为自己有什么病，或者有什么话对自己说，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过来看看你现在状态怎么样！” 叶蓁蓁放下水杯，“我感觉好多了，应该可以回连队了。” 乔医生正待说“不急，再观察一下”，就听吴蕊说：“不急，观察观察再说。” 乔医生点头，“你刚退烧，既然来了，好好在这里静卧休息几天，这几天我给你开点疏经通血，滋神补气的中药吃，解决你气血不足、痛经问题。” 吴蕊听到“痛经”二字，下意识抬头看了乔医生一眼，乔医生似乎只是在陈述病症和药理，并没有任何如刚才的局措和害羞。 “能不能不住院？中药我拿回连队吃不行吗？”叶蓁蓁上次住院是因为有陈楠乔陪着，而且陈楠乔想借机出去玩儿，但其实她内心是不喜欢在医院待着的。 乔医生记得上次叶蓁蓁住院期间，很开心啊，难道是当着这个叫“吴队”的领导面儿，不好说住院这个事儿？ 想到这儿，乔医生笑着对吴蕊说：“听她刚叫你吴队，你是她们领导吧，你的兵不想住院，而我作为医生，负责任的说她的身体状态需要调养，所以最好是住院，这里安静，更适合病人养病。” 吴蕊深深看了乔医生一脸，随即对叶蓁蓁笑道：“刚听医生说三个月你也发烧住院了几天，这次又发烧，虽说看上去两次发烧的因由不同，但不管重感冒、急性扁桃体发炎，还是痛经，归根结底都是你自身气血不足导致的抵抗力低下，哎，乔医生，我这样总结她两次的病情没错吧？” 乔医生被吴蕊海洋般幽深清冷的眼神看得正恍神呢，突然被cue，也不管听到的是什么，就像一只呆萌的尼科巴鸽连连点头“是是是！” 这反应，叶蓁蓁和吴蕊哄然笑了，越笑越止不住，乔医生被两个不同类型却都很美的女生笑，耳朵瞬间红透了，吴蕊见状，忙换了话题来说：“睡了这么久，饿不饿？” 好巧不巧，叶蓁蓁还没说话，肚子先咕噜噜响起来，叶蓁蓁轻拍了下肚子，“真没出息，还没说你饿，你倒自己先叫上了！” 吴蕊和乔医生又被叶蓁蓁这自嘲的话笑了一阵儿。 —— “怎么回事？给你打了好几电话不接！知不知道我现在用手机比在连队时还严。这可是我求了好半天领导，才将手机给我的。”好不容易和叶蓁蓁通上电话的陈楠乔，气吼吼地控诉。 叶蓁蓁吃过吴蕊带的红糖百合粥、流黄奶心包和几样爽口小菜，一边在病房走动消食，一边说：“我又发烧了，光荣住院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梦里呢，怎么接？” 接着，电话那边震天动地“什么？” 叶蓁蓁耳朵瞬间被震的躲远了听筒，“哎！我说大姐，能不能对病人温柔点，你是嫉妒我耳朵长的比你好看，还是听力比你好，非要把震废才肯罢休吗？” 陈楠乔嘿嘿一笑，“嗯呢，不是流行这样一种句式吗，震你不是目的，震死你才是目的。” 叶蓁蓁无语，“劝你做个人！” “说吧，这次为什么发烧？” “别管这个了，不重要，反正也好了，我说回去，吴队和乔医生偏要我在这儿调养身体，说我现在气血不足什么的。” “等会儿？吴队陪你去的医院？肖排呢？乔医生是上次送你礼物……” 叶蓁蓁不等陈楠乔说完，急忙说：“对，还是送礼物那个医生，肖排有重要的会。别说这些，趁着现在吴队不在，和你说件奇怪的事儿。” 于是，叶蓁蓁将那个林维崧与自己告别的梦，从头至尾、详详细细讲了一遍。 “我去，这么刺激！不过依我看你就是太想他了，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再说人家不都说梦是反的吗？越是梦见不好的事，越代表有好事要发生。 比如我小时候梦见棺材，给我吓的哇哇哭，我爸就说梦见棺材说明近期财运好，当时我以为他在哄我玩，结果也不知道是真的应验还是巧合，总之，我遇上了一个星探。 第119章 另一个我 让我去拍一个青春文艺片，我爸不想我抛头露面没让去，后来他又给我介绍做童装广告的模特，果真让我拿到了一笔在当时来说是巨款的薪酬。” “你还有这经历呢！不过我这个梦，实在太清晰了，现在想起来这心里还很难受呢。” “哎呀，没事的，好端端的大活人，一没真刀真枪去打仗，二这大好河山、太平盛世的，他又在那么多精锐部队中间，能有什么事，三他多么机智的人，就算遇到有什么突发情况，搞定不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说，姐妹，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谁有事你家那位也不会有事的。” 叶蓁蓁听陈楠乔这一通分析，虽然说的不那么正经，却也有几分道理，心里一下子开阔不少。 “哎？你不会担心他在演习中遇到个什么花木兰，然后喜新厌旧才和你说要告别的吧？” 叶蓁蓁被逗笑，“你这思维跳跃的幅度是不是有点大？弱弱地问一句，那个白宁轩能接住你这随时起飞的思维不？” 陈楠乔的兴致立即被浇灭了一半，不耐烦地说：“好好地聊天呢，提那个狗干嘛！哎，我刚才说的你听到没？你想想战火蔓延，红蓝双方激烈地对抗，一位又飒又酷的开着坦克或架着飞机的美少女战士，与一位卓尔不群的高冷男神，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四目相对，那一眼是天雷勾出了地火，是阳光穿过了暴雨，是……” “停！你这出去给人家做督导还是编导？别说我了，你在那边怎么样？” “整体来说呢挺有意思的，主要人都是好人，没那么多叽叽歪歪的，大家对我这样的小兵儿都很照顾，只是，天天东奔西走，哪儿环境艰苦就去哪儿，晚上随便搭个帐篷就睡，你知道山里晚上的气温多低吗？我们又没有羽绒服、棉服这些的，帐篷里没有任何取暖设备，说到这儿我就非常非常感激你，你给带我的充电鞋垫、暖宝贴、羊绒背心、电热围巾、姨妈裤，都是晚上的救命神器！” “吃的呢？” “时好时坏吧，赶上到市区或者军区了还好，要是在山上就得吃压缩饼干，或者煮方便面了，不过这也是最有意思的事，你想啊，我们这么多人，就支一口大锅，一次下几十袋泡面才够，那场面得多壮观？”陈楠乔就像一个长久在巢中不出去的鸟，这一出去，放飞自我，看什么都新鲜。 “帅哥呢？男神呢？有没有新发现！”叶蓁蓁知道陈楠乔这个颜控，最好“色”！ 陈楠乔害羞不过1秒，笑道：“没有比得上你家那位的，不过呢，也有不错的，极品毕竟可遇不可求嘛！” 叶蓁秦小声地问：“然后有没有天雷勾地火，阳光穿暴雨！” 陈楠乔呸地一声，“你学坏了哦！” “那也是和你学的！快点从实招来！” 正说着，吴队拎着一袋水果和别的东西回来。陈楠桥听叶蓁蓁和吴队说话，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等叶蓁蓁再回来和陈楠乔说话，电话已经挂了。 “吃橙子吗？” 叶蓁蓁摇头，“不敢吃！” 吴蕊先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叶蓁蓁说的是水果寒凉对经期的女生不太友好。 “那你看看，这些吃的里什么你喜欢吃也能吃的！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照我喜欢的买了，你挑着吃吧，如果没有，你给我列个单子，我去买。” 叶蓁蓁看了看，除了水果之外，其它一大包全是自己喜欢吃的。叶蓁蓁眼睛亮了，大家的喜好这么契合吗？“哇塞！哇塞！” 吴蕊不解。 叶蓁蓁激动地抓着吴蕊的手，“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亲身经历，我一定不相信，世界上竟然有两人口味如此相似，你买的这些我都很喜欢，是全部哦，不是个别几个！” 吴蕊笑，“那不是很好吗？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 叶蓁蓁问：“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浅色系都可。” “休闲时喜欢做什么？” “看闲书，听音乐，做手工，打球。” “最喜欢的书？” “《传习录》”吴蕊仿佛知道叶蓁蓁接下来想问什么，索性自己将想到的叶蓁蓁可能问的问题都答出来，“最喜欢听交响乐，或者各种乐器的独奏曲，也听一些流行音乐，不过会优先选歌词好的，有力量感人声的，手工都喜欢吧，无所谓做什么，只坐在那儿学习的过程和最后经过努力达到的结果，会被治愈。 打球，以前在军校是女子篮球队的，所以说球类相对来说有点水平的肯定是篮球，其次最喜欢网球，只可惜空有喜欢，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学习。 讨厌的是做饭，进厨房就会焦虑，手忙脚乱，可能这也源于我对吃没有要求。 讨厌春天的柳絮，夏天的阳光，秋天的萧索、冬天雪化之后的肮脏。 讨厌一切不规律的事物。 嗯，就先讲这些！” 叶蓁蓁边听边感叹，“你简直就是世界上另一个我！除了球类不太一样，其它都一模一样！”见吴蕊要问，赶紧说“我喜欢的球是羽毛球，水平嘛，得看对谁！” 吴蕊笑，“这话的意思是，对奥运冠军不行，其他人秒杀是吗？” 叶蓁蓁笑，“没那么夸张！” 两人聊着聊着，聊到吴蕊丢的那块翡翠平安扣项链，“后来罚完我们就没下文了，那时候还有人说，你刚来，要低调，所以不追究了！” “什么低调不低调的，我本来很生气，想着我刚来就偷也太不把我放眼前了，我当时还想报案来着，偷盗不是按盗窃金额处罚吗？我那个项链别看小，是正经琉璃种水的。” 叶蓁蓁一听，“这样的种水很难得，谁拿这个，谁几年打底。” “可不是！后来罚你们，看你们这群小姑娘和我妹妹一般年纪，那天又罚了那么久，看你们哭天抹泪的，我不忍心，这事儿就放着了，想着，来日方长，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犯不着刚来就把这事搞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那要是始终没找出这个人呢？” 吴蕊笑，香蕉一掰两半“那我就自认倒霉呗！回头这事儿，你也帮我留意留意！” “放心，这东西本身难得在其次，主要这是你出生时你奶奶留给你的老物件儿，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第120章 记者助理 吴蕊点头，“我在意的也是这个。对了，之前你不是说帮你备考解放军z大，要不趁这些天咱俩都在医院的工夫，我把相关资料给你，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咱俩也能随时沟通！” 叶蓁蓁巴不得找点事儿做，来消解对林维崧的担心、思念，况且这也是对考学有益，自然十分愿意，“好啊！有你这位学姐亲自看着我学习，求之不得，荣幸之至！” 吴蕊笑，“你这小鬼，劝你别急着高兴，小时候我辅导我妹学习时，她嫌我比她老师管得多、管得严，还哭鼻子，回头，这事我一认真，要看到你不认真，我一定不依。” 叶蓁蓁拿起吴蕊喜欢吃的橙子，拉起吴蕊的手，放上去，“放心，请姐姐严格管教，你看我表现就是了。” 之后叶蓁蓁在医院住了好些天，吴蕊除了必要时回连队处理事情，其它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陪叶蓁蓁学习。叶蓁蓁以安心学习为由，拒绝所有要来探望她的朋友，同时摒除一切闲聊八卦，一心沉浸在备考的学习中。 —— 吴娴雅在李兰心的安排下，以军事记者助理的身份，和军事采访报道小组一起进入兰城演习部队。 小组共4人，一名记者，一名摄影录像师，一名跟班打杂的小助理，吴娴雅虽然工牌上写的是助理头衔，但另外三人都知道她不过借他们个由头，和他们待在一起而已，所以没有给她任何的具体工作。 吴娴雅懒得和不相干的人虚与委蛇，除了和带头记者方然打过招呼，和其他两人基本形同陌路。 方然是兰城电视台军事栏目知名记者，平时走访于驻兰城各部队，这次接到省电台通知，让他对这次陆空联合作战演习进行实地报道，刚准备动身，就接到上面电话，让他务必带个小姑娘一起去执行这次任务，并且强调不能干涉小姑娘的任何行动。 四人去部队的路上，小助理桃子见吴娴雅独自在7人座的最后一排坐，戴着耳机闭着眼睛仿佛熟睡的样子，便悄悄将头探到主副驾中间位置，和方然、摄影师铁头说话，“然哥，铁头，你们知道……”讲到这里悄悄用手指了指坐后面的吴娴雅，“为什么和我们一起吗？” 铁头摇头，看向方然，方然看着前面，同样摇头。 桃子又说：“然哥，我们要是到里面，晚上我是不是要和她睡一个帐篷？” 方然点头，“那肯定是，咱们就四个人，总不能让人家一人准备一个帐篷给我们用吧！怎么了？” 铁头扭头瞅了桃子一眼，一脸坏笑地说：“你是不是害怕？” 桃子点头，“我见她第一眼时，哇，这个女生也在漂亮了吧。可她看我第一眼时，妈呀，我想躲到天边去，再也不要见面。” 方然被桃子妈呀一声一下逗乐了，“可能人家就是高冷型的美女，一般外表越冷的人心里都是越热的，你们今天才刚见面，等往后熟了，慢慢不好了。” 铁头摆了摆食指，“此言差矣，哥，我敢说，她不是你说的那款。” 方然不解，“那你说是哪款？” “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她那种行为举止的利落劲儿，就觉得她很能打架。所以……” 大家正听的起劲儿，铁头突然不说了。 方然、桃子接连催促，“说啊，所以什么！” 铁头更加低声地说：“咱们别说了吧，人家就在后面呢，听咱们说她，回头再把咱们打一顿，我这小身板，经不住。” 桃子翻了一个大白眼，“亏别人叫你铁头呢，一个大男人怎么和我一样胆小，再说，她是不是真的有功夫还两说呢，说不定是你自己吓自己。” 铁头冷哼，“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友情提醒过了，这个小姑娘别看长得好看，顶多远看两眼欣赏欣赏就得，千万别离近了，玫瑰有刺儿扎得慌知道不。” 方然听两人这样说吴娴雅，未免有点偏颇，“都没和人家相处呢，就先戴有有色眼镜看人，这怎么行？咱们干新闻的，不就是通过事实说话吗？你俩呢？事实我没看见，就听见你俩在这儿主观臆断了！” 铁头、桃子听方然这样说，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在自己座位坐好，不再说话。 —— 到达演习禁区的山脚下，方然一行人才知道，他们的车只能放在山下，只有部队的供给车或军用车才可以开到山上。 方然按照岗哨给的停车位置将车停好，然后指挥大家拿行李和采访设备。 桃子看到这些各人的背包和各样的采访设备，面露苦色，“然哥，这么多东西，就咱们四个背上去啊？” 方然挑眉，“不然呢？” 铁头咧着嘴眯着眼睛冲着方然笑，方然说：“你小子，一看你就没憋什么好屁。马上太阳快落山了，咱们得趁天黑之前赶紧到山上去，不然，天色一黑，山路不好走。” 铁头见方然不搭自己的茬儿，急忙拉着方然说，“然哥，你和山上的领导联系一下行不行，让他们派几个人来接应接应咱们，不然咱们四个人，还有两个是女生，这些设备单咱俩扛着，也扛不了啊！” 方然皱眉道：“那怎么行，人家有自己的任务，就像我们有自己的工作一样，有难处自己想办法。” 方然话虽说的硬气，可是看到后备箱的东西还是愣了愣，但自己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下面就是想办法解决难题。 方然尝试分配大家要拿的行李和设备，可是分到最后，他发现，尽管他和铁头已经承担了大部分设备的重量，仍然还有两组镜头包和一个录像机没法儿拿。 正当大家犯愁，只听一个清脆又清冷地人声说：“剩下的我来拿。” 铁头、桃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吴娴雅从背后里拿出行背包绳，将镜头包和背包绑到一起，轻松背到身上，单手拎起录像机，径自向山上走去。 方然见状，赶紧背上自己的行李设备，对铁头、桃子说：“快点拿好自己的东西，赶紧跟上。” 第121章 黑绡 吴娴雅正想着怎么利用石墨找到想害林维崧的人，忽然听到有人边大声顺气边叫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方然。 吴娴雅将手中的录像机放下，“怎么了？” 方然将身上背的，手上拎的全放到石阶上，自己则一屁股坐下，“坐一会儿吧，我们等等他俩。” “要等你等。”吴娴雅最烦团队中拖后腿的弱者，在她心里，强者不会向他人低头，不会轻易输给别人，只有弱者才会处心积虑想要依靠别人的同情来获得好处。 方然想也没想拉住吴娴雅的胳膊，“我知道你很厉害，你打心里看不上我们这些普通人，所以你连话都不想和我们多说一句，我知道！ 不管是你的家庭地位很高，还是你自己很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让你认为我们不是一种人就不配得到平等谈话、处事的权利，我都要告诉你，这次你来我的团队，身份就是记者助理，身为我的助理，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我的感受。 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但我请你首先理解一下什么是团队。团队不是惩个人英雄主义的地方，你很厉害，你最先到达目的地，有什么用？ 我不管你来这里为什么，总之，你既然是我带来的，我就有责任对你负责，他俩也一样。” 吴娴雅抽开自己的手，和方然隔开一段距离，坐下，靠着行李假寐。 等铁头和桃子追上来时，天已经黑了，原本胆小的桃子，见黑漆漆的四周，不时传来树叶掉落的簌簌声，鸟叫虫鸣声，心里早已非常的害怕，只是不好意思说。 四人打开手电筒，继续向上走了一段时间，眼看离山中大片火光的地方不远，突然听到桃子“啊”地一声，跌倒在地，吴娴雅回头看时，看到一条黑黑的长影一瞬而过，赶忙从背包里取出一把短刀，方然和铁头还没在桃子的惊叫中搞清状况，现在突然看到吴娴雅拿出一把刀来对着自己，两人都慌了神。 铁头想到自己在车上说吴娴雅的坏话，仓惶之际，竟一下跪倒在地，边哭边说：“求求你别杀我，我说你的话都是开玩笑的，都是我随口说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 方然、桃子被铁头这个样子吓的愣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吴娴雅死死盯着桃子，桃子看着那柄闪着白光的短刀，想起刚刚铁头的话，又想起自己是第一个在车上议论吴娴雅的，以为吴娴雅要拿自己先开刀，于是哇哇大哭起来，“对不起……” “闭嘴！都别动！”桃子话没说完，被吴娴雅冷呵一声定在那里。 方然想过来拉吴娴雅，吴娴雅怒呵道：“我叫你们都别动！”说完，将手中的短刀举起。 等三人彻底没有一点动静后，吴娴雅继续命令道：“手电筒都关掉。” 三人听话地将手电筒关掉。 吴娴雅，举着刀，一点一点从方然、铁头身边经过，最后到桃子面前。 桃子害怕地全身颤抖，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哭泣的声音。 吴娴雅看到那条黑暗中，两点青亮的光，短刀顺着桃子的耳边，“嗖”地一声过去，发出沉闷的声响。 方然以为吴娴雅真的拿刀刺了桃子，立即转身阻止吴娴雅，才发现，吴娴雅越过桃子身边，拿起那把刀。 此时，方然和铁头才明白，吴娴雅是拿刀刺爬近桃子的蛇。 铁头见吴娴雅不停端详着那条被它正击头部的蛇，以为她在欣赏自己精准刀法带来的杰作，惊恐的呲牙咧嘴。方然走向吴娴雅，按住想要回头的桃子，“别回头看！” 方然问：“有什么问题吗？” 吴娴雅说：“这是一条黑绡毒蛇，这种蛇一般都是像狼群一样团队合作猎捕食物，一般也会族群一起生活，这里怎么只有这一只呢，奇怪。” “那会不会现在天气渐冷，它们需要找地方冬眠，在行进的过程中，这一只是被落下了。” “不太可能！” “难道是这周围还有，只是我们没有发现？”方然被自己的话惊到了，如果真是这样，今天对于他们几个来说，那可真是凶多吉少了。 “我刚查了，没发现其它的。不过，咱俩还是得赶快走，不管什么原因它们散的，这种蛇嗅觉最是灵敏，如果被它们闻出这只是我们杀的，它们会来追我们也说不定。” 此时桃子被吓的呆在那里，任凭方然几个怎么叫，她都不理。 吴娴雅一个巴掌打过去，桃子再次哇哇大哭起来。 吴娴雅冷哼：“哭吧，一会儿你把那条黑绡的家人都引过来，咱们一起做它们的盘中餐可好？” 桃子立马止住了哭声。 方然想笑又不好笑出来。 吴娴雅对大家说：“想活命就赶紧走。” 方然担心桃子在最后有危险，主动将自己调至了队尾，吴娴雅从背后里掏出另一把短刀，递给方然，“拿着这个，以防万一。” 吴娴雅走在队伍的第一个，这次她放慢了自己脚步，并且不时看向身后的几人。见桃子东西拿的吃力，将桃子的背包接过，此时的桃子再看吴娴雅，像看救世主一般，心内暗骂自己瞎了眼才会那样议论人家。 四人眼看离指挥部越来越近，忽然听到有人高声问：“是方记者吗？” 方然忙回答，“是我，是我们！” 那边听到回答，赶忙过来迎接他们。 “你们好，我们团长看你们这么晚还没上来，派我们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就碰头了。”一位士官带着三名列兵一名上等兵接过他们的东西。 方然说：“我们到山下时间就不早了，你们这山看着不高，爬起来是真难爬。” 士官笑，“地势险要是军中要塞的关键嘛！” 吴娴雅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身高差带来的压力，抬头一看，接她东西的战士同时也看她，战士对她微微一笑，接过她身上的东西后走开了。 吴娴雅心想：怎么他也在这儿？ 第122章 隐情1 士官将方然一行人带至红军指挥部，与指挥部机关领导见面、吃了晚饭，便到给他们安排好的帐篷里休息。 吴娴雅和桃子各自铺床，整理物品，吴娴雅见桃子不停地瞄她，欲说还休，便扔下手中的衣服，坐上被子，“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桃子也坐下抱着双腿，喃喃地说：“谢谢你，对不起。” 吴娴雅见桃子缩成一团更显瘦小，出发前精致地妆容如今已被眼泪尽数洗去，好在年轻，皮肤底子也不错，即使没了粉底润色，依然满满细腻的胶原蛋白，圆圆的脸蛋嵌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细看还挺可爱。 “不用谢，以后少在背后说人，被说的人没什么，说的人心虚受惊。”吴娴雅说完见桃子连连点头，很是乖巧，不忍把话说得十分严厉，又想到桃子在车上说害怕与自己同住，所以笑着问：“要不我去找他们再要一顶帐篷来，你自己睡在这里？” 桃子觉得吴娴雅的笑有种魔力，让人很安心，让人想靠近，于是鼓起勇气拉过吴娴雅的手，“你别去，我一个人睡害怕，有你在，我安心。” 吴娴雅听不惯小女生对自己撒娇，她干咳两声，“嗯，我不去，我困了，睡觉了。”说完，抽手，躺下睡觉。 桃子咯咯笑个不停，心想：她这是害羞了吗？她也会害羞？ —— 吴娴雅拿着摄影机到处拍了一些人物，并随机和他们聊天。 当石墨见到吴娴雅出现在自己连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是在医院吗？”石墨问。 吴娴雅笑，“来找你玩儿啊，来看你啊，怎么，不欢迎？” 石墨连连摆手，“怎么会，不敢不敢。只是你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儿？而且你是怎么进来的？” “不说才有惊喜啊！” “别开玩笑了！你敢这么说，我可不敢这么信。” 吴娴雅收起笑容，淡淡地说：“这里进兰城电视台新闻小组的事儿你知道吧？我是方记者的助理。” “我说呢，原来是有工作，那你来我这儿，是看望朋友，还是有工作任务啊？” “两全其美不更好？” 石墨这次见吴娴雅，和上次在医院见吴娴雅，感受完全不同。 “行，那我有什么能效劳的？” 吴娴雅拿起准备好的礼物，递给石墨，“朋友见面，一点心意。” 石墨将礼物推回，“有什么事儿，你和我说，既然咱们是朋友，更不需要这些。” 吴娴雅转而将礼物放到石墨的办公桌，“是朋友才需要礼物略表心意，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知道你们有纪律。 对了，我不止给带了礼物，还给你们连的方奈班长带了。” “方奈？哦，是因为林维崧的关系吧？” “是，我能见见他吗？我想亲手把礼物交给他，不过不用为难，要是他有别的事，你帮我转交也是一样。” “今天你见不上他，他有任务出去了，不在这里，你留个军线电话，等他回来，让他给你去电话。”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吴娴雅刚走，石墨立刻拿起电话，“她来了！” —— 两天后，吴娴雅接到方奈的电话，约她到侦察一连训练场见面。 吴娴雅到训练声时，方奈正自己练着引体向上，“你认识我？” 方奈跳下单杠，“咱们基地谁不认识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吴娴雅倚靠着单杠，“你是阿寻哥哥的好朋友，他这次出事你心里应该很难过吧？” “那是当然。” “他出事那天你在场吗？” 方奈皱眉，“在。” 吴娴雅将石墨讲的事情经过重述了一遍，“那天的情况是这样吗？” “你怎么知道？不是说具体情况不能对外公开吗？” 吴娴雅冷哼，“如果光明正大，有什么不能公开！那个说看到人的战士叫什么名字，我要见他。” “叶荣。他也受伤了，只是伤不重，不过亲眼看着林维崧为救他被泥石流冲走，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这件事是意外，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别折腾了。难道一个躺下还不够？” 吴娴雅呸的一声：“都说方大班长仁义善良，对人赤诚相待，就是个流浪猫流浪狗你见了都会不忍心要救他们一救，果然是天下第一号好人啊！ 不过，你刚说的话恕我不能苟同，什么叫这事是意外，你查了没就说是意外，林维崧不是你的好哥们吗？他躺在病床上，到现在都没醒你知道不知道？是谁害他这样？不是那个叶什么荣的人吗？ 听你那话的意思是那个战士无辜了？我为阿寻哥哥有你这样黑白不分的朋友感到悲哀！” 方奈被吴娴雅说的脸发热，“随你怎么说！我好心提醒，你非要把这件事搞大，那你去查，我看你能查出什么真相！我不信我亲眼见到的还不如你一个局外人了解真相！” 吴娴雅没想到方奈竟是这样一个迂腐、好心泛滥的人，呵呵冷笑转身离开了训练场。 接着通过多方打听，她找到叶荣的帐篷，趁叶荣独自在帐篷休息，以随机采集战士笑脸为由，装作不经意的走进叶荣的帐篷。 叶荣被突然走进来拿着相机的女生吓一跳，“你是谁？” 吴娴雅冷笑，“我是你想救我的人啊，你不是要来救我吗？怎么不来呢？” “装神弄鬼，你想干嘛？” “我再怎么装神弄鬼也比不上你的装疯卖傻，你借用民间传说来害人，其心可诛！” 叶荣见吴娴雅一语道破自己的心病，正好这些天日夜被林维崧出事的画面折磨，没地方可以发泄，冲着吴娴雅喊道：“要怪就怪他有个好女朋友，说到底是她女朋友害的他，和我没关系。” 吴娴雅一听，忙问，“叶蓁蓁？这事儿和叶蓁蓁什么关系？” 叶荣见自己把真正原由说给一个陌生人，心知自己情绪激动，才会冲动之下失了分寸，于是，转过头去，不再理吴娴雅。 吴娴雅想了好些办法让叶荣开口，叶荣就是一句话不再说。 第123章 拍照 于是，试探着说：“叶蓁蓁？她最近可不太好，又是生病又是住院的。”说到这儿，叶荣的身子微微动了动。 吴娴雅眼神幽深，“听说她病的很厉害，好像……” 叶荣翻身坐起，“好像什么？” 吴娴雅在叶荣的眼睛里看到了渴望和兴奋，“好像快不行了！” “你怎么知道？” “我有朋友和她是同年兵，都在通信团。” “我信不过你。不过，也无所谓了。”说完，继续躺下，任凭吴娴雅怎么说，他都不理。 吴娴雅心想：因为叶蓁蓁，所以伤害林维崧，听到叶蓁蓁生命垂危他又很高兴，难道他和叶蓁蓁有过节？什么样的过节让他对林维崧下此狠手？ 吴娴雅没有继续追问。 —— 吴娴雅回自己营帐，桃子也在。 这几天两人朝夕相处，桃子对吴娴雅越来越依赖，吃饭、睡觉甚至上厕所都是形影不离。 桃子靠近吴娴雅，双手合什，说道：“娴雅姐，我想去后山拍照片。” “我不去。”说完拿起床头的一本书翻起来。 桃子挽上吴娴雅的胳膊，嘴唇嘟起，一脸天真地盯着吴娴雅。 “卖萌也没用，这里地势险峻，草木繁盛，说不定有些有毒的昆虫动物出没，你想拍照片，在这附近拍拍也行，干嘛非要去后山？” “后山有一大片红枫林，李煜有词云：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是不是很美？我们就去走走，拍几张就回来，不多待还不行？” 吴娴雅见桃子兴致满满，不忍心再泼冷水，只得答应，“我先说好，万一有什么情况，你不许再像上次那样鬼号。” “哎呀，不要再提人家的糗事嘛！”说完便开始脱衣服。 吴娴雅不解，“干嘛？” “换美美的衣服啊！” 吴娴雅无语，都什么时候，干什么来的，还有心思搞这些。“你可真行，我说你那天你的背包那么重！” 桃子笑，“娴雅姐，你也快换上一套漂亮的衣服啊。” 吴娴雅嫌弃地看桃子拿着不同的裙子在身上比划，“你自己慢慢折腾吧，我就穿这套，裙子不方便。” 桃子瞅了瞅吴娴雅干瘪的包，“你不会只带了两套换洗衣服吧？” “是啊，两套足够了，我劝你也低调一点，别穿得花蝴蝶似的，这里都是大男人，你花枝招展的影响不好。” “他们大部分今天都出去执行任务了，不会有几个人看到的，再说，咱们去去就回来。” “你有理，随便你怎么样吧！我去外面等你。” 桃子拉住要走的吴娴雅，“别走娴雅姐，去赏枫，这么美好的风景，这套衣服最衬你的颜值，我舍爱给你穿吧！”说完，不容分说，将衣服塞至吴娴雅的怀里。 吴娴雅无法，只能由着这个带着几分霸道任性的小妹妹折腾。 两人换好衣服，桃子又拉着吴娴雅画了一个美美的妆，这才满意地出营帐。 两人走了好一会，才至后山山顶，向下望去，果然有种，半是红叶半是黄，慢数流年赏秋光的味道。 桃子更是激动的跳起，“哇塞，今天算是体会到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吴娴雅被桃子所感染，破天荒的接着桃子的思绪说：“冉冉秋光留不住，满阶红叶暮。” 桃子转头回看吴娴雅，只见吴娴雅鹅黄镂空毛衫下白色吊带隐约可见，冷白双绉百褶裙在山风的吹拂下飘飘欲仙，再看吴娴雅姣白细腻的皮肤宛若干净纯撤的稀世美玉，线条分明的下颌、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再加在一双深沉的眼睛，桃子不禁看呆了。 吴娴雅见怪不怪，拿起相机对着这漫山秋色拍起来，“别傻站着了，快过来，给你拍照片。” 桃子对吴娴雅说：“娴雅姐，我好想送你一句话啊！” 吴娴雅蹲到地上拍落地的枫叶，“你说？” “山河远阔，不及秋色连波，秋色虽好，不及你满目星河。” 吴娴雅笑，“肉麻兮兮！我看下面的景色更好，我们向下走走！” 桃子接过吴娴雅手中的相机，“走，我给你拍几张。” 两人边走边拍，走累了，恰好有一处明显比周围的树大很多的枫树，两人坐下休息。 吴娴雅正看着远处，想叶荣的话，头上突然飘下一大片枫叶，抬头一看，才知是桃子恶作剧。 吴娴雅立刻向身下一抓，同样地将一大片枫叶扬向桃子，桃子赶紧跑，吴娴雅在后面追，两人就这样扔着枫叶叫着笑着闹着跑着，正玩儿的起劲儿，忽然听到有人大吼一声：“谁啊，吵死了！” 吓得桃子将手中的叶子尽数丢下，躲向吴娴雅身后。 吴娴雅也是吃惊不小，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说话的人，“是谁？出来说话。” 四周一片静寂，只有树叶沙沙作响。 桃子仿佛快哭了般，拖着声音说：“不会有鬼吧？” 只听那人哈哈大笑，吴娴雅这才知道原本那人在树上。 吴娴雅冷哼，“自己躲到树上吓人，反倒要怪人吵你。” 文博刚到这处营地，便早早发现了这片枫树林，喜欢和自然相处的他，每每有时间，都会来这里待上一会儿，感受叶的气息，风的流动。 文博听出说话的人是吴娴雅，于是从大树上下来，四目再次相对，吴娴雅没什么反应，倒是文博，直愣在那里。 桃子一见是认识的人，也不怕了，看着文博发呆的样子笑。 桃子心想：这个大高个，帅是帅的，就是看着咋不聪明的样子，不过呆呆的也蛮可爱。文博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问，“你们怎么来这里？” 桃子说“我们来拍照啊，你呢？” 文博说“我来休息。” “休息？”桃子望了望大树上面的枝杈，“大哥好雅兴！” 吴娴雅对桃子说：“出来时间不短了，咱们别打扰人家雅兴，走吧！” 桃子问文博，“你继续休息，我们先撤了！” “你们不是来拍照吗？我这里有绳子，可以给你们在这里绑个秋千，这个景拍出来应该很特别吧。” 桃子听文博这个提议，立马有了荡着秋千看枫叶，那种自在悠闲的美感，于是缠着吴娴雅答应。 第124章 隐情 2 “秋千就算了吧？咱俩今天拍的照片不少，而且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先回去吧！回头方然他们找不到我们就不好了！”吴娴雅一边安抚桃子，一边对文博说：“谢谢你的好意。” 文博见吴娴雅去意已绝，便对桃子说，“我刚一时兴起忘了看时间，秋千从做到玩儿一时半刻也不够，不如下次有机会早点来。” 桃子尽管没玩尽兴，却也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好吧！”说完，一个人闷声闷气地转身就往回走。 吴娴雅刚想追上去，只听文博说：“等等，你来这里是为了调查林维崧受伤的事？” 吴娴雅不知文博怎么会一猜就中，也不知此时突然这样问自己什么用意，只得沉默。 文博笑，“林维崧、你和叶蓁蓁你们三个人的事，在咱们基地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故事你知道吧？ 不过，你放心，我对你们的八卦没有兴趣。如果你真是来调查林维崧出事的情况，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要帮我？”吴娴雅不记得自己和文博有这样帮忙的交情。 “因为你很像我一个故人，一个我非常重要的故人。” 吴娴雅听不懂文博在说什么，却能感受文博想帮她的真诚，只是，这样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说要帮自己，怎能不怀疑这个人有没有私心，是不是来混淆视听。 文博仿佛很清楚吴娴雅的想法，笑道：“你不信任我，没关系，我会让你相信我是真心想帮你的。我这儿有条线索给你，你听听看对你是否有帮助。 他出事那天，我们临出发前，我去找地方上厕所，无意听到两人极其轻微声音的对话： ‘真要这样做吗？’ ‘不然呢？你觉得他回去之后不会声张吗？’ ‘我看过他档案，父母不过普通职工。他应该不会傻到拿着自己的前途去……’ ‘应该不会？你可真敢说，为了这个应该不会，咱俩就得日夜悬心，不得安宁，你愿意这样？’ ‘我当然不愿意，可是，非要到这个地步吗！万一他没有……没有……万一他没事，我们的结果还不是一样？’ ‘结果怎么样，要看你讲的故事如何，能不能打动人心，激发那个人心中仇恨的种子。那时候，生死一线，他自身难保，还有闲心管咱们的事？’ ‘如果那个人没有行动呢？’ ‘那就……’ 后面的话我就没听清了。” 吴娴雅皱眉，心想：看来这件事比预想的要复杂的多，“你看清这两人是谁？” 文博摇头，“我当时拉肚子，离的不算近，听他们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那地方黑灯瞎火根本看不清脸。” “那你怎么不追上去看清楚？”吴娴雅问完，自知情绪急切，言辞有失，赶忙说：“抱歉，刚刚有点着急。” “没关系，为自己在意的人总会被轻易的牵动心绪，理解。我不追上去一是不干我事，不想找麻烦，二是草丛的草大部分很干，我只要动必然有声响，不想打草惊蛇，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在拉肚子……” 吴娴雅正认真听他说，没想到最后却讲出了这样的画面感，一时恼不是笑也不是，“哎呀，你这人真是，拉个肚子也值得这么郑重其事地讲。” 文博笑，“那得讲啊，你不是问我原因吗，我得全盘托出啊，不能遗漏细节不是？” “是是是，后来呢？你有没有再留意这件事？”吴娴雅现在可没那个闲心和他扯别的，既然有人给出了新的线索，当然要一鼓作气找出答案才好。 “后来我们接到任务，到了‘黑星’山，发生了泥石流，林维崧为救叶荣被泥石流冲走。” “然后呢？” “然后，林维崧被送医院，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到现在还没醒。哎呀，谁问你这些了！你诚心的是不是，说两句有用的带几句没用的！” 文博见吴娴雅急得不耐烦，脸色微红，笑了笑，“看你这脾气！后来我开始刻意和不同的人在夜里讲话，前几天一无所获，直到，有一次晚上教导员李正叫我，让我组织全连小休玩游戏放松放松精神，当时就觉得那个声音熟悉，但并不确定。 后来我故意组织大家玩儿传声筒游戏，并怂恿其他人拉上李正和连长石墨一起玩儿，即使如此，我只能说他俩两个的声音和那天我听到的声音最像，但并不完全确定就是他们。” 吴娴雅想起石墨讲的经过，“你们出发执行任务的那晚，他俩不是和你们一起坐卡车后车厢吗，而且你们教导员还在路上讲了故事？” 文博圆滚滚的眼睛不断放大盯着吴娴雅，“谁和你说的？” 吴娴雅见文博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很是疑惑，难道石墨在编故事撒谎？“你就说有没有我说的这事儿，如果有这事儿，那时候你们在同一个车厢，同样是黑夜，你又距离他们很近，声音应该更清晰可辨才是。” 文博急忙说：“我不清楚你说的这事儿，那天班长通知我坐副驾驶跟车，说连长和教导员要和战士一起坐后车厢。他们在后面怎么样我不知道！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吴娴雅犹豫要不要和文博实话实说，文博见状，急急地说：“哎呀，我说吴大美女，我说的都是和你的事息息相关的吧，而且都是很隐秘的吧，我主动沾这种事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好吗？” 吴娴雅心内反复推敲，的确没找到文博别有用心的理由，而且石墨讲的那个过程也不算什么秘密，于是笑了笑，“我一个小姑娘，单枪匹马的过来查这种事，自然要小心一点，你别着急，我说。” 于是，吴娴雅将遇见石墨，以及石墨讲的故事细细讲了一遍，边讲边观察文博的反应，发现文博确实不知道那晚后车厢的事。 文博听完，怔了怔，恍然大悟般喊道：“我知道了！” 第125章 洛星湾 文博紧紧盯着吴娴雅的眼睛，“我说一向高高在上从不肯屈尊降贵的领导，怎么突然变得和战士亲近起来！ 平时有任务出去都是他俩其中一个跟车，而那天他们却都要去后面和战士坐一起，敢情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真是石墨、李正，叶荣就是被他俩挑唆对林维崧下手的，可是，我不明白，好端端的，平日并没有看到叶荣和林维崧有不和之处，甚至我都没有见他们之间有过接触，为什么叶荣要恨林维崧？” 吴娴雅将与叶荣的谈话，悉数对文博讲了，“我故意哐他说叶蓁蓁生了生重病看他反应，果然见他两眼放光，想必他们之间节不一般，所以当他知道林维崧是叶蓁蓁的男朋友，就把往日对叶蓁蓁的怨恨发泄在林维崧身上，而石墨和李正恰好利用了这一点。” 文博沉吟片刻，“逻辑没问题，情节也能串得起来，只是，究竟是不是石墨和李正，还得从长计议。假设是他们，他们为什么要借叶荣的手害林维崧？听那晚两人对话的意思，一定是林维崧听见或者撞破了他们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他们出于担心、害怕才会这样大费周章，那么，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叶荣和叶蓁蓁又有什么积怨，如此轻易受人挑唆，甚至不惜要致人于死地？ 我想，咱们首先要将这些事搞清楚。” “咱们？你要和我一起查这件事？” “不欢迎？你和石在医院遇到过，他知道你是林维崧的朋友，又和你讲了事情的经过，结果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跟来了营地，你说，如果真是他，他会怎么想你？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知不知道！” 吴娴雅来时并未想到石墨和这件事有牵扯，她一直以为林维崧出事的隐情在叶荣身上。 吴娴雅叹息，终归是自己年轻不经事，一门心思来为林维崧出头，没想到自己差点反被他人利用，如果不是遇到了文博，她会不会纠出叶荣后就以为这件事结束了，“是我把这事儿想简单了！” 吴娴雅看了眼时间，“得赶紧回去了，你走不走？” “走，一起走！”文博边走边继续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年轻经历的事少，不懂人性险恶，很正常。再说，谁会想到在这样封闭严谨、忙碌紧张的演习中，出现这种丑事！” “忙碌紧张的演习我没看到，只看到了一只闲云野鹤瞎转悠。” 文博笑，“那么多人忙碌紧张就够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来这儿就是想换个环境看风景。” 吴娴雅冷哼，“要是每个军人你都像你这么想，训练时荒疏懈怠，那还打什么仗，早被人家连窝端了。” “听你这话是完全把我当个偷奸耍滑之辈了？好吧，解释不如事实，我今天不解释。” 吴娴雅暗笑：这人自尊心还挺强！ 文博突然拉住向前走的吴娴雅，“我其实一直有个疑问，这件事林维崧最清楚内幕，为什么不等他醒来再处理这事儿？” 吴娴雅眼神晦暗，“等不及，我不想在医院看他睡着，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出伤害他的人，让他付出代价。” 文博默了默，“林维崧对你这么重要？” 吴娴雅点头，“很重要。” 文博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吴娴雅，深吸一口气，脸上晕着笑，声音却微微颤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爱他？” 吴娴雅不知文博为什么突然问她这样的问题，呆愣几秒，转身离去。 文博不知何意，可是，是他的错觉吗？当他问吴娴雅对林维崧是不是爱，吴娴雅的目光中闪过惊讶、不安、犹疑甚至在意，却唯独没有爱的欣喜。 —— “终于可以回连队了，再住下去非得发霉不可。”叶蓁蓁收拾着出院的衣物。 吴蕊将一些学习资料递给叶蓁蓁，“回去可不能像这几天这样专心复习了，这些资料里的重点我都勾出来了，你回去着重复习。” 叶蓁蓁给吴蕊一个大大的熊抱，“蕊姐，谢谢你！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你对我的苦心。” 吴蕊摸摸叶蓁蓁的头，“傻丫头，连队事情冗杂，少和大家娱乐闲聊，多把时间用在正事上，有任何不懂的问题不要怕给我添麻烦，尽管来找我，知道吗？” 叶蓁蓁笑，“知道！” 叶蓁蓁想起好久没回洛星湾，便和吴蕊说：“蕊姐，我想去个地方，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去哪儿？我陪你去？” 叶蓁蓁住院这段时间，吴蕊不单对她的饮食起居关怀备至，同时对她的学习倾囊相授，吴蕊在叶蓁蓁心里早已是亦师亦友的存在，“方便吗？连队那边没有事？” 吴蕊笑，“那边今天没什么要紧事，倒是你要去的地方，我会不会不方便陪你去？” 叶蓁蓁挽过吴蕊的胳膊，“你陪我去哪儿都没有不方便！你现在是我蕊姐，是我老师，只要你有时间，你能陪我我求之不得呢！” 叶蓁蓁和吴蕊说了要去洛星湾的事，吴蕊说：“你住院的这些行李，我叫单位来接咱们的车先拉回去，等咱们回去再去汽车连取，这样轻身利脚的去哪儿都方便。” —— “早听说洛星湾的房子和一般的高端住宅不同，据说这里开盘即售空，现在这个小区建成有几年了吧，仍是有价无市的状态，蓁蓁你可以啊！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富婆呢！”叶蓁蓁开门的功夫，吴蕊看着名贵大理石铺满的走廊，两个偌大的电梯，以及不知名的画作，不由地发生感慨。 “叮”的一声，房门应声而开，“别误会，这房可不是我的，快进来！”叶蓁蓁自鞋柜里拿出一双粉色拖鞋放置吴蕊面前。 “那是谁的？让你这么心心念念，我猜猜！”吴蕊原见门口摆放着两个一灰一白的卡通拖鞋，叶蓁蓁穿走了白的。 吴蕊自门口向里望去，宽阔的有些空荡荡的客厅，除了些家居的沙发、电视别无其它，“这里是你亲戚家？” 叶蓁蓁笑着摇头，“这个房子我男朋友的。” 第126章 命运 吴蕊惊讶，“你有男朋友？” “是啊，咱们基地纠察班的，他叫林维崧。” 吴蕊愣了愣，叶蓁蓁笑，“怎么了？看你这样子，对我说的很意外？” 吴蕊看着楼下粗壮的银杏树落满一片金黄，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光芒，“是啊，没想到你有男朋友还是咱们基地的，这些天没听你说啊！” 叶蓁蓁打开茶台开关，“他去外地参加演习了，我们没联系，也就没和你说。” 吴蕊站在窗边，眼睛转回客厅，这个房子整体装修风格为暖色调的大地色系，以驼色绒皮作沙发背景墙，米黄色的墙面和天花板，搭配灰褐色茶几，贵气感满满。 “这房子的配色很高级，美观兼具实用。” “实用怎么说？这方面我不懂，都是林维崧弄的。” “大地色系相对其它色系来说更能凸显光影的变化，所以这个房子早上的太阳，下午的夕阳，乃至晚上的灯光打进来更有光泽感，家居材质的质感也更明显。” 叶蓁蓁招呼吴蕊喝茶，“听你这样说，还真是，我就觉得这里很温柔，很舒服，所以有时间我就来这儿窝一会儿。” 吴蕊拿过一只棕橘色丝绒抱枕，抱进怀里，“好福气！只可惜……” 叶蓁蓁自回到这个房间，满心想的都是林维崧，尽管和吴蕊说话表现的十分平静自然，其实大脑早已不受控制的回忆起两人在一起时的情景，而吴蕊的话她根本没听到，“蕊姐，我有点累，躺这儿休息一会，那边有影音房，你可以去听唱片，看电影，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去拿。” 吴蕊看出叶蓁蓁的心不在焉，拿起手边的沙发毯，帮叶蓁蓁盖好，“别管我了，我想干嘛我就自己去了，你休息吧。” 软糯的牛奶绒毯瞬间传过一股暖意，叶蓁蓁不由地想起林维崧在时，也是像吴蕊一样，轻轻的给自己盖上，并将毯角掩好。 两人在这里嬉闹玩耍，欢声笑语就像昨天刚发生的事一样，叶蓁蓁缓缓闭上双眼，感受林维崧就在自己身边，帮她捋顺长发，为她修剪指甲，还有她为他亲手喷的香水，那种带着神秘感的雪松和劳丹脂散发的香味，在两人独处的时光里，更加清幽绵长，“你在哪儿？我很想你。” —— 基地通信团话务训练机房，聂芳菲加紧业务训练，以参加一年一度的话务技能比武，和她一起训练的还有罗小樱。 罗小樱号码科目训练结束，休息之余见聂芳菲也刚刚完成了一组号码训练，“一班长，你的业务水平已经很厉害了，怎么今天还来加练？” 聂芳菲笑，“小樱，你的业务成绩也不错，上周综合排名你还考了第二吧？你为什么也来呢？” 罗小樱看着聂芳菲说道：“我的成绩不稳定，和你们这些老班长根本没法比，何况技能比武需要很强的临场反应，和咱们现在的题库不同，那些题都是新的，不多练，我心里不踏实。” 聂芳菲入伍八年了，参加话务技能比武七次，取得过较好的成绩，也有过非常差的表现，这次她积极备战这场比武，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军旅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我今年就退役了，时间所剩不多，我要珍惜这次最后的比武机会，全力以赴。” 罗小樱平日里十分敬重聂芳菲的为人和对事严谨上进的态度，“时间过的真快啊，又快到退伍的时间了，您为什么不继续留三期呢？以您的能力完全可以继续留下啊！” 聂芳菲苦笑，“人啊，很多选择有时都是身不由己。我父母离婚了，我妈身体不好，我要回去照顾她。” “那你会很辛苦，不能找保姆或者接阿姨来咱们这边吗？”在罗小樱的心里，聂芳菲如果退伍，很可惜。 “我不放心，出钱是不事，现在保姆动不动虐待老人，偷奸耍滑，还是我自己亲身照顾着放心一点。” “也是，可是一班长，你真的很适合待在这里，你在这里做的那么好，回去之后却要重新开始，要照顾阿姨，要上班，我光想想都觉得压力山大。” 聂芳菲笑了笑，“小屁孩，看你替我愁的呀，我本来出身农村，什么苦没吃过，没关系的，好歹我还有笔退役金作保障呢。” 罗小樱见聂芳菲像往常那样积极、乐观，心内十分感动，“你真厉害！一班长，之前我敬重你为人正直，做事一丝不苟，今天我知道老天对你这样不公平，我佩服你，佩服你坚强的意志，豪迈的勇气。” “大家都一样，不是这不顺心，就是那不如意，快乐悲伤本来相生相伴，没有谁可以一直快乐，也不会有谁一直悲伤，只要我们努力活，珍惜时间，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能把握的机会努力把握了，结果就交给命运，交给天意。” 罗小樱似有所感，不再说话。 聂芳菲心之所动，提笔写下： 时间无快慢之别，唯有人心所向之分，不必刻意求快或放缓，顺其朝夕已然。 人来人往，风景不过顿时之间，留恋或怀念，分离和再见，须臾岁月，韶华生变，情之所系，心之所叹，终将潋滟幻灭。 昨非昨，今难是今，聚散随缘，聚散流转，聚散终成散。 八年四季叠换，青春渐远，得到与失去不过经年辗转。 笑那阳春白雪，漠那柴米油盐，人群中平凡如叶，相近相似，千千万万的脸。没有牡丹国色仙冠，亦无芙蓉水照晴岚；没有海棠浣花溪影，亦无梅花欲傲冰妍；没有兰花幽情意韵，亦无菊花卓霜隐杰。 唯有草木质洁本心，青竹破岩立根，松柏凝霜不罹，梧桐淡月孤鸿，不求富贵显达，只愿静宁自由，山高水长，谷深荒广，天清海阔，人间有香。 纵然一时欢享，终是天崖茫茫，凄凉收场，来来去去，不语思量。 和煦阳光，清冷月霜，孤深径向。 爱非爱，恨空恨，石缄土沉，梦里梦外雨落纷纷。 空阶滴明，心事解存，真真假假，孑然审慎。从此故人难逢，雾深露重，皆如风，皆置水中，皆青云直上，伟业鸿途。 第127章 枫叶 吴娴雅与文博自红枫林相见后，文博对吴娴雅的事十分上心，尽管演习到了关键性阶段，今然留心线索，只是，整个侦察连像被吃了哑药一般，只要他一提起“黑星”山那晚的事，或者提到叶荣、石墨、李正中任意一人，很多人表现了避之唯恐不急的态度。 文博找到方奈，问其原因，方奈悄悄将文博拉到空旷无人的训练场，“这事你不要问，也不要管。” 文博不解，冷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一个个看着直挺挺的汉子，对一个战壕里战友的事这样冷漠，连个娘儿们都不如。 他们不和咱们一个单位的，有二心就算了，怎么方班长你也这样，再者，你和林维崧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方奈听着最后这句熟悉又刺耳的问话，冷哼道：“你倒不必拿这种话来压我，我和林维崧的关系好是一回事，他这事却是另一回事。 我不像你随心所欲没人敢管，我在基地也好，在这里也好，都是严格执行上级的命令，不敢有一分懈怠，人微言轻的人，没资格多嘴多舌。” 文博皱眉，却明显在克制自己的某种情绪，“方班长，咱俩虽然不算很熟，好歹也是一个单位的，对你也算有一定了解，这些话真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方奈默了一会儿，转身跳上双杠，脚勾着前杠，身子后仰，一连做了20多个仰卧起坐。 文博见方奈如此，克制的情绪突然暴发，“真行，林维崧要知道，自己最好的哥们在自己生死大事上明哲保身，就算到了阎王那儿也得气得周回来问问到底为什么。” 文博话音刚落，便听到石墨叫方奈，方奈翻身而下，匆匆而去。 两人不知交谈了什么，方奈走了，只留下石墨静静地望着文博的方向。 文博见状，不得不走过去打招呼。 石墨笑，“赶紧回班去，一会儿有任务要出去。” 文博答应去了，忽然转身看着石墨问：“叶荣去不去？” 石墨冷不防听到叶荣的名字，脸上闪过瞬间的不悦之色，和刚刚的笑比对很强烈，也就是这一瞬间石墨的异常，让文博断定，林维崧的事和石黑肯定脱不了关系。 石墨很快调整好表情，“他不是身体不舒服吗？让他养着吧。” 文博“嗯”了一声，走了。 石墨望着文博的背影眼睛眯了眯，露出凶狠的目光。 方正出来查看各班对将要执行的任务准备情况，顺便找石墨说些事，却恰好听到文博提到叶荣的名字，可能出于心虚，闪身躲到临近的营帐后，见文博走了，自己才出来。 “这小子刚提叶荣做什么？” 石墨冷笑，“少爷公子能有什么正经事，闲得慌呗！” 方正面色沉郁，“你别看他一副不闻世事的样儿，说不定人家心里有章程呢，况且你没看上次团长对他那副客气样儿，咱们在人家眼里排不上号呢，万一他和我们过不去，那可就麻烦了！” 石墨笑，“老方，我看你咋那么紧张呢，放松点儿。” 方正正要开口回辩，忽听那边训练场有人长叹一声，两人明明一同听见，却只看到训练场空空荡荡，哪里有人，不禁惊疑起来。 石墨忙厉声斥问：“谁在那里？”连问几声，没有人答应。 方正道：“兴许咱们听错了，现在他们都准备出任务呢，哪儿还有人在这地方逗留。” 石墨听之有理，刚“嗯”一声，只听一阵风声，竟然顺着他们两人的身体过去了。恍惚间听到训练场的轮盘有转动之声，只觉凉风森森，比先更觉得阴冷起来；刚刚还是大晴天，此时乌云蔽日，两人不禁毛骨悚然。 方正本就胆小，石墨倒是胆大，但此时却已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强自镇定，其实心内早已惊慎不已，只是不肯在方正面前表现出来，又勉强安慰了方正一些话，就回营帐了。 —— 红蓝双方经过长达两月之久的演习训练，终于渐渐迎来尾声，谁完全最后一个任务，也就是哪方先抢夺612高地，或者哪方先捣毁对方的总指挥部，就是哪方获得最终的胜利。 文博再次来到后山，见枫叶的颜色比前更深了，少了金黄的光泽，多了火般的热烈，就像一位少女，在时间的奔走中，变了着装，变了样貌，甚至变了性情。也许，这枫叶是懂人心的，它带你走向我，在温暖的阳光中，在秋林的秀逸里，穿过时光，再次点亮曾经的梦。 文博拾起一片通红的枫叶，静静地看着，笑着。 “你在那儿傻笑什么呢？”吴娴雅走来，伸手将文博手中的枫叶抽出，左看右看，没发现什么名堂，“这叶子有什么特别？” 一束光落于吴娴雅栗色的短色，微风吹过，一下子拂乱了她额前的头发，吴娴雅边和文博说话，边用手将散落的头发理至耳后，此时，坐于石阶上的文博，突然起身，举起吴娴雅拿着枫叶的手，只见原本通红的叶片，在阳光的照耀下，像被渡了一层金光，叶脉清透明晰，叶片由深红色转至亮晶晶的玫红色。 “好美啊！”吴娴雅自小对花草树木并没有寻常女孩子的喜欢，因此她对自然的态度是疏远的，但这一次，文博仿佛给她打了新世界，她很开心，很激动，“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树叶还能这样看！而且它在阳光下真的好美啊！” 文博喃喃低语：“是啊，就像人一样。” “嗯？你说什么？” 文博低头见吴娴雅头顶的阳光金灿灿，不禁一笑，“没什么，这漫山的红枫，真有纳兰性德说的红叶满寒溪，一路空山万木齐的气势，像不像你？” “为什么像我？上次桃子说枫叶红的美艳，你又说它有气势，真不理解你们这些文艺细胞茂盛的人！”吴娴雅边说，边从地上拣起其它不同颜色的枫叶，向阳光照去。 文博见吴娴雅玩得开心，也帮着她找好看的叶子，“哈哈，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它不重要，你玩的开心最重要。” 第128章 泄密 “看我竟顾玩了，有事儿和你说呢！”吴娴雅起身，将手中的叶子随意扔出，就像它们从来没有和她有过交集。 文博眸色暗了暗，“嗯，你说！” “我这几天悄悄观察石墨、李正，没什么发现，两人隐藏的太好了，他们又和底下的人下了命令，现在你们连的所有人见到我就躲，我根本没办法继续向下查。 所以，我就把目标转向了叶荣，据和叶荣一个单位他的同年兵说，叶荣新兵入伍时，讲过自己的父母：他的父亲因救他大伯的女儿，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妈妈因为承受不住，精神出现了问题。 我想叶蓁蓁应该就是他大伯的女儿吧，叶蓁蓁害他家破人亡，所以他恨叶蓁蓁。”吴娴雅说完，忽然想起什么继续说：我记得新兵营时，有一次体能训练完三连的新兵们集合玩儿游戏，那时你在不在三连？” 文博点头，“那次你不是一脚把一个男兵踹倒了？” 吴娴雅想了想，“有吗？哎呀，这个不重要，你记不记得，当时叶蓁蓁被罚讲故事或讲笑话，她讲了一个小女孩淘气害人的故事，具体故事内容记不清了，只记得搞得很多女生害怕，我们班有一个女生还当晚做了噩梦，吓得大哭。 那时我就想：这么一个文静娇弱的小女生，怎么喜欢讲这样惊悚的故事，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那个故事，竟然是她在讲自己。” 吴娴雅见文博不理自己，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鞋子上有花吗？我和你说话呢？你记不记得当时她那个故事怎么讲的？” 文博深呼吸，“不知道。” 吴娴雅觉察文博的状态不对劲，之前还好好的很开心陪她玩枫叶呢，现在说起正经事来表情恹恹的，而且脸颊怎么还有点红呢，“怎么了，看你很不在状态，是这两天你们出的任务太频繁，累了？还是天气降温，身体不舒服？” “没什么，叶蓁蓁讲故事的事我不记得，现在叶荣这边的线索基本出来了，至于里面具体恩怨的细节，你回去查叶蓁蓁就行。 我这两天和石墨、李正走的比较近，虽然没掌握实质性证据，但有个重要线索，石墨是大学生提干转的军官，他以前的大学在福城a大，学的是计算机软件编程专业，我悄悄进入过他的个人电脑，发现他的个人电脑内隐藏了大量此次演习的数据文件。”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黑进了他的电脑，看到那些文件，然后呢？”吴娴雅不明白文博到底在表达什么。 吴娴雅见文博盯着自己看，便径直向文博身边一坐，“傻愣什么？我问你话呢！” 文博见那宛如一对蝴蝶翅膀的睫毛上下唿扇，两人挨得近，那睫毛细长卷翘更看得真切，文博笑了笑，“你那么聪明，然后还用我说吗？” 吴娴雅忽然转过头来，眯着眼睛，一脸严肃地说：“刚才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你说没什么，现在说这么严肃的话题你竟然还有功夫在这儿卖关子，而且刚才还板着张脸，现在又笑了，你们艺术家都这么阴晴不定吗？” “你这话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不开心就臭着脸，开心就笑出来，从情绪的角度说它可能确实比较阴晴不定，但从人性的角度来说这是不是一种真实？”文博并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尤其面对他人对自己的误解，他向来选择忽略、无视。 “你可真会说！ 不过，说真的，我今天真的感觉你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之前你讲话都是痛痛快快的，绝不会像今天这样。” “今天怎么样？” “顾左右而言它，你明明知道我最关心的事是线索，可你……” “可我老是和你说无关紧要的?” “……” 吴娴雅承认她心里确实这样想的，她不明白今天的文博为什么这样反常，表达方式反常，脸色反常，甚至情绪也极不稳定。 吴娴雅心内有个问题想问，却问不出口，她是来为林维崧的事找线索的，除此之外，她不允许自己分心。 有些话，不说，就会继续维持平衡，一旦说出口，事情反而变得复杂，所以吴娴雅最终选择沉默，不问也不说。 文博心内自嘲：今天可算体会到什么叫哑巴吃黄莲，什么叫心口难开，什么叫笨拙与慌乱，潇洒如你啊，有一天竟然也会被拿捏。 两人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文博才反应过来，自己使两人陷入冷场之中，忙转身陪笑，并解释说：“我只是想到我们的演习即将结束，而你也找到了你想要的线索，我们即将分别，像这样一起聊天，一起赏枫叶的机会很难再有，想到这些，我心里有点难受而已！” 吴娴雅心知文博的这些想法，只是当亲耳听他说出来，又看他像个孩子一样笨拙地拉着你东扯西扯，只为彼此能够多待一会儿，实在可爱，便忍不住安慰文博说：“看你这话说的，整的像生离死别似的，咱俩难道不是一个基地的？ 咱俩现在难道不是朋友？朋友难道在平日里不能约着吃个饭什么的？吃饭时难道不能一起聊天？” 文博听后，兴奋地不知怎样才好，“真的吗？回去之后，我能约你一起吃饭？我们还能一起聊天？” 吴娴雅笑，“不然呢？你不想？不想就算了！” 文博笑，“别别别，想，我想！” 吴娴雅抿抿嘴，心内不断给自己暗示：这次多亏有他在，和他吃饭只是想谢谢他，再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即使见面聊天也没什么！ 吴娴雅见文博笑的开心，自己也不自觉跟着笑，“艺术家，现在咱们话都说开了吗？可以将那句没说完的话说完了吗？” 文博连连点头，向吴娴雅耳边轻声说：“我怀疑石墨的个人电脑隐藏的那些演习数据文件，是泄密给境外军事组织。” 吴娴雅震惊，“他的职务不高，那些只有高层才能获得的演习文件，他怎么会有？” 文博笑，“那我还只是个士兵呢，我怎么知道那些文件的存在？你信不信，只要我想，那些文件就是探囊取物。” a 第129章 离开 吴娴雅想起文化站人说的话，电影日曝光叶蓁蓁和林维崧情侣照片后，林维崧第一时间去检查电影u盘的问题，当时林维崧在得到u盘被植入木马时，还特意将u盘带走去检查了u盘植入木马时间，“问你个问题，计算机什么水平的人能够检查出u盘植入木马的时间？” 文博朗声大笑，“这个问题不像你能问出来的。” “嗯？你是说我问的这个问题太小儿科了？” “嗯！” “你！我没发现你这人这么喜欢奚落别人呢！” “哎呀，和你开个玩笑，你看你这张脸臭的！” “你的玩笑有点多，别费话，赶紧说，” “单查个植入木马的时间初级水平就可以，但一般这都是对不懂行的人的说辞，真正想找到植入木马的人和相关信息，都是自己进入木马编程代码，直至破译木马。 也就说，评判一个人计算机水平的高低，在于他能突破什么水平的限制，就像我们学习的格斗术，体现水平的不在于他打败了多少人，而在于他破绎了什么水平的对手。” 吴娴雅沉吟片刻，“有没有可能林维崧的计算机水平也很好，他发现了石墨和李正的问题，像你一样侵入过他们的电脑，却被他们察觉所以他们想……”话未说完，只见文博眼球向侧方一转，吴娴雅立刻噤声。 文博来时听树叶的声响比往日要大一些，以为是风大的缘故便没有多想，但刚刚那一声脆脆的枯叶断裂之声，他听的很清楚。 文博大声地问：“你会玩弹弓吗？” 吴娴雅知文博的眼神示意她有人，所以跟着文博大声回答：“会啊！要不比比？” “那你可要吃亏了，看我先给你射一个。”文博自口袋中掏出一个红木柄身的弹弓，只向天空瞄了一眼，抬手便射，竟将一只不知名的鸟雀直射下来。 吴娴雅拍手笑道：“你这水平，确实不错，不过，看我的！”说完，自文博手中拿过弹弓，快递上好钢珠，同样向树上来回窜飞的鸟雀一瞄一射，鸟雀应声落地。 “不错，不错，今天我算遇上对手了，没想到你们女孩儿家玩儿男孩子的玩具这么溜呢！” “过奖，过奖，主要你这弹弓的材质好，钢珠也不一样。” “那就送你吧，留个纪念，万一遇上什么毒蛇猛兽也能防防身。” 文博不等吴娴雅回答，直接将弹弓压入吴娴雅手中，并趋势悄声说：“我的推测和你一样，所以你现在越早离开越安全。” 吴娴雅感受文博手掌传来的温热，一阵风吹过，簌簌枫叶自上而落，随着风像漫天雪花一样洋洋洒洒，都说秋天是萧索的，而此刻吴娴雅只觉秋有无限的景色。 —— 晚间，桃子得知吴娴雅先行离开的消息，赶忙来找吴娴雅，掀开营帐帘盖，见吴娴雅正收拾自己的行李物品。 “娴雅姐，听说这边至多还有三、四天演习就结束了，我们的采访任务也完成了，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呢？” “还有重要的事去处理，等不到和你们一起走了。”吴娴雅说完，拿出一条灰白色针织围巾和一件狐狸毛领软羊皮外套，“这个围巾不怎么好看，却是我以前亲手织的，很暖和，我戴好几年了，外套是来这儿之前新买的，这几天我看天气越来越冷了，古人说山中饶霜露，风气亦先寒，你的那些衣服只顾好看了，抵挡风寒是不能的。 这两件送你。”边说边将衣物递送到桃子手上。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而且你下山的时候也需要它们，我这里有厚衣服……” 不等桃子说完，吴娴雅说：“你有什么衣服我不知道吗？再给我废话，我就把这两件没人要的东西扔出去。” 桃子见吴娴雅板着脸，立刻将衣物接过，“要，要，我要。嘿嘿，娴雅姐，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吃过早饭。” “这么早？” “嗯。” “那我们以后还能联系吗？能见面吗？”吴娴雅见桃子满眼期待的神情，恍然想起有人也是这样问，“回去之后，我能约你一起吃饭？我们还能一起聊天？” 吴娴雅笑的灿烂，“当然了。” 桃子激动的一把抱住吴娴雅，“太好啦！” 吴娴雅和桃子这些天的相处，早已习惯桃子对自己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亲近，就像家里的妹妹总喜欢扑向自己的样子，很可爱，很温暖。 桃子突然松开抱住吴娴雅的手，问：“那你明天是一个人走，还是有人送人走？” “一个人走。” 桃子听见这话，立刻跳了起来，“不行，你不能一个人走，很危险。” 吴娴雅知道桃子指的是黑绡蛇的事，“放心，你上次也看到了，你姐我给它一刀致命，那些东西我是不怕的，再说现在天气越来越冷，蛇虫鸟兽，都急着找地方过冬呢！” 桃子觉得吴娴雅说的在理，就不再追问，“那好吧，不过你的刀什么的一定检查好带好。” “放心，快洗漱去，准备休息吧！” —— 次日，吴娴雅离开前与指挥部领导、方然等人辞行，背着行李，向山下走去。 走到半山腰的位置，吴娴雅听到身后有草丛晃动的声音，吴娴雅担心真的是黑绡蛇群向自己索仇，或者石墨、李正发现自己找到的线索，来向自己报复，便一边下山，一边向包下方掏出两把短刀，心想：与其等着进攻，不如寻找合适的时机主动出击。 吴娴雅注意听辩身后的声响，判断，是人，且只有一人。心内冷哼：石墨啊石墨，你也太小看人了。 吴娴雅走到一处险坡站定，厉声问道：“谁？” 一片寂静无声。 吴娴雅拿着刀做出准备格斗的姿势，再次喊道：“我数到三，再不出来，我的短刀扔出去可不长眼，一、二……” 只听不远处，一颗粗壮的云衫树后说：“是我！” “文博？” 文博确定吴娴雅知道是自己不会动手后，才从云衫树后缓缓探头，嘻嘻一笑，“我来送送你！” 第130章 牛魔王 侦察一连营部，一杯未入口的热茶，“呯”地一声掀翻在地，“你竟然放她走了？” 李正眉头微皱，“文博在，我怎么下手？况且，咱们现在并不确定她掌握了多少线索，在一切都是未知数的情况下，盲目出手，只会不打自招，徒增暴露自己的风险。” 石墨嗤笑一声，“别拿这话哄我，我告诉你，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咱俩现在就是一条蝇上的蚂蚱。 你只知忌惮文博，你怎么不想想自从姓吴的来这里，他天天跟在我们后面屁颠屁颠的殷切奉承是为什么？ 再者，上次在医院见林维崧爸妈时，纵使他们穿着打扮寻常，却仍掩盖不住自身由内而外散发的气势，尤其林维崧他爸，气定神闲的样子绝非等闲之辈，依我看林维崧的档案是假的。” 李正不可置信厅，“假的？我特意找他们基地的人和他老家的亲戚查过了，情况属实啊。” “也许你找的人资源不行，级别不够，查不到人家门槛的高度呢？先别管这些了，趁演习结束在即，赶紧把相关证据彻底销毁才是关键。 到时候别管是谁，拿不出证据，就别想动我们！”石墨双唇轻扯，邪魅的似笑非笑，本就有些水肿的单眼皮，此时肿的更厉害，脸部肌肉过分用力，使得一条横肉在颧骨下方显现。 李正见石墨发狠，原本一颗被提起的心一下提到更高处，表面和往常一样，说话不急不徐，“我这的资源有限，为安全起见，还是要查清楚林维崧的背景为好，最好连带吴娴雅一起查，至于销毁证据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石墨冷笑，坐下双手交叠摩擦，想了想，“坐，过来一点，这样……” —— 吴娴雅自山上下来，第一时间找酒店，订机票，联系死党，拨了好久的电话，红酒都喝了两杯，终于被接通，“喂？牛魔王，帮我查个人！” 电话那头仿佛还没睡醒，闷声打了几声哈欠，心情十分不悦，“谁啊，都几点了，打扰本王睡觉！” 吴娴雅慵懒地酌着红酒，再次望着远处古建筑伊兰墙上绚烂的灯光，灯光依然灿灿金黄，却不再有当日初见的惊艳，就连铁桥下的泠泠水波仿佛也失去了当日的悠闲与灵动，只有伊兰墙上古老的文字散发着淡淡地哀伤。 吴娴雅离开灯火辉煌地窗边，故作愤怒、冷言冷语，却没发现自己的舌头像打了结，“死胖子，叫你一声王还给你叫出威风来了是吧？给三秒钟，从你的猪窝里爬起来，听姑奶奶指示，不然，等着把你的猪腿变火腿吧！” 这个胖子就是自小和吴娴雅不打不相识的乔家老二乔莫忘，乔家自海城起家，后定居b市。随着乔家商业版图不断扩大，各类项目业务遍布海内外，如今乔氏集团的江湖地位更是无人能撼动。 只是，乔家向来十分低调，至今只有乔莫忘因花边新闻常居娱乐新闻榜首，其他乔家人从未公开过任何个人信息，因此提起大名鼎鼎的乔氏集团，众人只知乔家老二，又因其体态圆润，性情呢，时而豪爽洒脱、时而暴戾乖张，因此大家给他取了浑号“牛魔王”。 乔莫忘一听是吴娴雅的声音，睡意一下去了七八分，“姑奶奶哎，可算有你的消息了，你这大半年都没来电话了，我可想死你了……” 乔莫忘正欲说下去，吴娴雅俏眉舒展，嘴唇带笑，“好啦，看你这死出，废话少说，赶紧给我查个人，有急用。” 乔莫忘听吴娴雅说的正式，便知事情非同小可，又听吴娴雅声音酒态明显，担心吴娴雅出事，忙问：“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你在哪儿，在喝酒吗？” 吴娴雅自嘲一笑，“不是，我是那种被人欺负的人吗？我在兰城酒店，刚喝了点酒，没事。” 此时的乔莫忘彻底被吴娴雅惊醒，压着自己的情绪问：“你自己喝？还是有人一起？” 吴娴雅神秘地气音说：“和一个男人。” “真的吗？”乔莫忘耷拉着眼睛，手指紧攥着绸被。 吴娴雅哈哈大笑，“想什么呢你，当然是假的了” 光滑平坦的丝绸在乔莫忘的手里瞬间褶皱不堪，想到自己被吴娴雅拿捏死死的，不禁感叹这个世界，一物降一物，谁知道那个如风如花的女人，有没有被哪个男人迷了眼睛呢？想到此，不禁小声嘀咕出来，“你不是被欺负的人，我也不是被人欺负的人啊，还不是被某人欺负……” 也许是和久违的老友通话很开心，也许对此次行程的收获比较满意，再不然对某个人某处景遗憾和不舍，总之吴娴雅竟将大半杯红酒一口闷掉，细细回味：这个酒的酒体不错，单宁也很丝滑，我喜欢！ 正想着，突然大脑一阵晕眩，眉眼愈加饧涩，吴娴雅将手机随手扔向一旁，径直向后躺去，拉好被子睡下。 乔莫忘先是自电话听筒里传来吞咽声，接着呲呲啦啦仿佛是滑过被子声、接着是打嗝声，直到静默了很久，传来吴娴雅平稳地呼吸声，乔莫忘笑了笑，还是这么粗心大意，话还没话完，自己倒头就睡。 —— 叶蓁蓁刚睡过午觉，陈楠乔风风火火推门而入，“六班的小可爱们，我回来啦！”凉气迎门而进，陈楠乔抱过整理床单的时夏，又过来抱刚从被窝里出来的叶蓁蓁，叶蓁蓁只觉一股凉意瞬间钻入每个毛孔，“哇，好凉！” 陈楠乔将头一扭，嘻嘻笑着，调皮地更加抱紧叶蓁蓁，“你身上暖和，快让我抱一会儿！” 时夏将陈楠乔自叶蓁蓁的身上拽下，指着她的背包说，赶紧收拾你的行李去，二十分钟你要收拾不完，罚你去打扫厕所。 陈楠乔哭丧着脸，“班长，你不爱我了！”死命拉着叶蓁蓁的手，“你快帮我向班长求求情！二十分钟我做不收拾不完的。” 叶蓁蓁笑，“没事儿，你收拾不完最好，回来给我们当雷锋！” 说的全班人一阵哄笑。 第131章 庆功蛋糕 晨光微绽，细雪纷飞。 b市云烟升腾，融入靛蓝色的天幕，宋曼坐于医院顶层某高级病房的窗前，管家将一碗清粥，几碟精致小菜，摆放整齐后退了出去，宋曼只是扫了一眼，继续呆呆地盯着窗外，眼前是望不尽的高楼，熙攘地不断飘出热气的街市，车辆穿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却与自己身边无止境的安静形成一种鲜明对比。 而思绪不断萦绕刚刚来过的吴娴雅的话，竟真的有人要害我的阿寻？ 房门外的管家，见宋曼没有动筷吃饭的意思，默然叹气，走至宋曼身边，“夫人，趁热喝点粥吧，小少爷现在的气色越来越好了，醒来是早晚的事，您要先保重好自己啊！不然，等小少爷醒了，您的身体撑不住，他会伤心的。” 宋曼转头看向已经不再需要戴氧气罩的儿子，除了胳膊与腿部仍然打着厚厚白色石膏，已经看不出任何其它受伤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下雪的原因，窗外白的发亮的雪花，似乎将屋内一切照的明亮，连带林维崧比以往更加闪着温润的光泽，脸上恢复了一些血气。 宋曼抿嘴一笑，像是问管家，又像是喃喃自语，“他怎么还不醒啊！” 管家将一碟离宋曼较远的小菜向里推了推，“快了，小少爷很快会醒过来的，我昨天来给您送饭时，好像看小少爷的手动了一下。” 宋曼猛然看向管家，“你看真了？” 管家知此事非同小可，他确实看到了，只不过又怕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并不十分真切，昨天我来时，您不在，我坐在小少爷旁，握着他手和他说了好些话，说着说着就感觉他的食指抬了一下，正好触到我手心，我当时开心坏了，就叫他再动一下，可是……后来您就回来了，我怕那是自己的错觉，就没说。” 宋曼缓缓闭上眼睛，任凭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再吃饭，也不再说话。 管家暗骂自己多嘴多舌，惹得夫人由喜转悲，急忙连声道歉。 宋曼默然摇头，“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好心，想要安慰我，没关系，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放弃为他找最好的医生，带他做最好的治疗，哪怕最后他要一辈子躺在床上，那我就陪他一辈子。” 管家是位年过六旬的慈祥老人，与林振宇同辈，姓张，先后服侍林家三代人，在林家与其说他是一位老管家，不如说他是一位长辈，尽管他做着管家的工作，却为人忠厚朴实，做事严谨公正，因此深受林家人的尊敬，林振宇辈叫他老张，林耀山辈叫他张叔，林维崧辈叫他张爷爷。 张管家听宋曼说的悲切，想到林维崧自小从他眼皮底下看着长大，奶娃娃躺在婴儿车里冲他笑，学走路时抓着猫尾巴不放，第一次叫他张爷爷，偷偷帮他记账本，长大后只要回家从来不忘给他带他喜欢吃的糕点，自己年纪渐大，昔日的小家伙还经常打电话来叫他按时吃药，想到此前的种种，不觉滚下两行热泪来。 宋曼见老管家哭的伤心，便强打起精神，“张叔，别难过了，家里离不开你，这里交给我，你先回去吧！” 张管家哑声道：“夫人保重身体。”说完，自上衣口袋处掏出一条蓝白格棉质手帕擦干眼泪，看了一眼桌上未怎动的饭菜，“这菜……” “不吃了，都收走吧，以后不用再来送饭菜，我饿的话到楼下餐厅吃，也方便！您这些天好好照看家里，别由着不成体统的人偷懒，另外，天气越来越冷，不让您来回折腾，也是怕您咳疾又犯，平日里非必要别出门，有什么事交给小张去办！”宋曼想起什么叮嘱什么，竟一下子嘱咐这么多，不由自嘲地笑，“看我，人还没老呢，变得婆婆妈妈了！” 张管家与宋曼说话的功夫已将碗碟收好，听宋曼如此理解体贴他，心中十分感动，“夫人还年轻呢，嘱咐的多些不过是体恤下情，哪能真就婆婆妈妈了！我回去以后，多为小少爷抄抄经，拜拜佛，日夜祈祷小少爷早日醒来，才算是尽一份我的心罢！” 宋曼笑了笑，“难为您老人家这样疼他了！” 张管家笑，点头不语，转身退出门去。 宋曼再次深呼吸，收拾好心情，拿起电话，“转机关公务班。”“找林耀山” 两个电话转线完成，听筒那边传来林耀山的声音“喂？阿曼。” “阿雅那边有消息了……” —— 基地食堂，叶蓁蓁与六班人正为陈楠乔的笑话乐不可支，忽然见警卫连的一处餐桌，放着一个偌大的蛋糕，图案似乎是五星红旗的样子，六班人见叶蓁蓁神色异常，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陈楠乔“哇”地一声，“好大的生日蛋糕！” 时夏只瞥了一眼，便将目光收回，“什么生日蛋糕，没看上面的红旗图案吗？分明是庆功蛋糕！” 陈楠乔一脸茫然， 看看时夏，看看叶蓁蓁，再看其他人，除了叶蓁蓁有些愣神外，其她人都在默然吃饭，“庆功？庆啥功？我走这段时间，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时夏刚蒯进嘴里一勺白米饭几块嫩出水来的鸡丁，正吃的香，哪还有功夫回答陈楠乔的问题，吴杨呢，干脆连瞅都不带瞅陈楠乔一眼的，更别指着她能给出答案了， 其它一年兵没有时夏的命令，别说多说一句话，就是多瞅别一眼都是不可能的。 正打算放弃这个话题，只听张美娟慢吞吞地说：“你不在时，基地派了几个警卫连的人去参加演习，现在看这架势，应该是演习的人回来了吧，喏，你看，拿着蛋糕的那几个……” 陈楠乔想到林维崧也是参加演习的人，抻着脖子向前找林维崧的身影，结果，把警卫连乃至勤务站全体挨个逡巡了一遍也没看到林维崧的影子。 陈楠乔心中纳闷，又见叶蓁蓁脸色不好，当着六班人的面，自己不好多问，只能等着午饭结束，再探究竟。 第132章 弱者 若说世间什么景最容易使人神伤，大概是人群愈欢腾自己愈孤独！ 方奈自演习回来，精神懒懒的，开始大家以为他是参加演习精神极度紧张，每天执行高强度任务身体过于疲惫，可他不仅没有以往亲和地笑容，而且总是避开人群，去健身房不健身，去学习室也不看书学习，甚至日常训练也只是沉着脸，方奈班的兵为这事专门跑去问文博，怎么班长出去一趟，回来变得呆呆地。 文博知方奈是对林维崧的事心怀愧疚，更是对自己无能无力的失望。他问过方奈“为什么你要沉默？” 方奈灰心丧气，双手抱头不断蹂躏那些未来及生长便被剪掉的头发，“你就当我是个懦夫，是个不顾兄弟死活背信弃义的王八蛋！”他牙根轻颤，不知是气是怒，“我的失败何止于此，父母亏着亲戚帮衬，才能坐稳行政位置，有求于人，定然凡事矮人一头，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弱者没有回嘴反抗的资本。 十年感情，说散就散，是谁出轨了，还是谁触犯什么有伤原则底线的事了？是我们不在一条跑道上，一个官一个兵，成为两条不可能有交点的平行线，当然，旁观者大可以说感情归感情，工作是工作，可现实是就这一条，她的父母彻底给我判了死刑，弱者在感情上一样没有选择的权利。 像我这样的弱者，除了沉默，你觉得还能做什么？” 文博对此不置可否，生活的真相原本错综复杂，一件事怎么想，怎么做，都是个人选择，他人无权干涉，也干涉不了。 “可能演习太累了，等缓过劲儿就好了！” 食堂各连队饭毕之后，要留一个单位的人打扫食堂卫生，转眼杯盘狼藉地餐桌，恢复崭新整洁的样子，警卫连庆功宴随之在一片高声喝喊中结束。 战士们自食堂二层跑步下楼，方奈不急不徐跟在警卫连战士的身后。 “方班长！” 方奈身子一震，尽管知道叶蓁蓁早晚会来找自己，可是当叶蓁蓁的声音响起，还是不由退后两步。 宋浩辰和方奈距离最近，自然也听到了叶蓁蓁的声音，不由转过头来。 这次叶蓁蓁不像以往见面那样笑意盈盈，多了几分冷淡疏离，而且眼睛盯在方奈身上并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 宋浩辰见状，知两人有话要说，向方奈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先将警卫连队伍带走。 方奈感受到一束灼热地目光灼烧着自己，以为叶蓁蓁和文博、吴娴雅找自己的用意一样，便脸色更沉，眼神更冷，“林维崧的事我不知道！”说完，不等叶蓁蓁反应，自己迈着大步直接离开了！ 在叶蓁蓁的印象里，方奈对人温和知礼、热心体贴，何况他与林维崧和一般战友的关系不同，怎么今天完全变了个人！ 叶蓁蓁又是疑惑又是愤怒，跑着回到连队，找到肖燕飞，劈头盖脸，一通骂方奈，“你和方奈分了吗？” 肖燕飞不明所已，木然点头。 “分了好，这种‘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的人不要也罢，他不是一直温和有礼貌吗？狗屁，都是装的，不是最像个小太阳随时释放温暖吗，去他大爷的，都是演的，阿飞，你们分了好，真的，我今天才算看清了方奈这个熊犊子，到底什么玩意儿！ 你说我等他那么长时间，好声好气就想问他句话，结果呢，我什么都没说呢，他一句给我瘪回来了，气不气人！”叶蓁蓁抱着双臂，吁吁气喘。 肖燕飞哪见过叶蓁蓁这个骂人的样儿，不仅不气，反倒“鹅鹅”直笑，“难得啊，有人给你气成这样！我说刚在食堂你说晚会儿走，干嘛呢，原来要等他啊！你等他做什么？” “和你说正经的呢，还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当着他的面我得骂他祖宗八代！” “别，你可千万别看我面儿，人走如灯灭，放在感情里同样适用。别说现在分手了，就算没分，你该骂骂你的，一个男人这点儿悟性没有，当什么闺蜜老公！ 这样，下次我和你一起拦着他，让你加骂他祖宗十代！” “为什么要加骂十代？” “让你直骂他祖宗到十八代地狱!” “哈哈哈，真有你的，不是一城烟雨一楼台，一花只为一树开浓情蜜意的心上了？你也就嘴上说说，真要让你这么干，你不得心疼死？” “是我的，我心疼，因为那有归属感，现在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都，和我没半毛钱关系，用得着我心疼？好的时候，不负相思意，不负有情人，就很可以了，难道真像张爱玲说的要一辈子做他心口的朱砂痣，床前的白月光啊，没必要。 就像人人都喜欢海棠的洁净、雅致，我就不喜欢，人们不常说嘛，海棠啊，美则美矣，只是无香！ 我可不希望我的感情像海棠，徒有美的外壳，而无香的灵魂，朱砂痣也好，白月光也罢，都应该是怜取眼前人，而不是沉沦回忆中念念不忘！” 叶蓁蓁脑海忽得闪过一盆蓬勃绽放的白海棠，黛玉这样形容它“偷得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是啊，有些话要和谁说，要怎么说才好呢？ 肖燕飞以手指点了点书桌，“喂，走什么神儿，和你说话呢！” 叶蓁蓁恍过神来，轻轻一笑，“你的口才太好了，下次你替我骂他，我想看前男女朋友怎么对决。” 肖燕飞挥挥手，“小事，哎？你到底找他干嘛？” 叶蓁蓁眼神再次暗下去，“问他林维崧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回来。” “你直接问林维崧啊？你们吵架了？” “自从他出去演习，我们就一直没有联系，他之前出去出任务，我们也是不联系，等他回来自然就联系我了，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肖燕飞几乎第一时间想到那个方奈报平安的电话，“或者是他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者又给他另派了新任务，没来得及和你说呢！ 不过，我想起之前接到过方奈的电话，说他们演习中发生了泥石流，他幸好没事，说什么出事时第一想到我，就赶紧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第133章 六初 叶蓁蓁怔了怔，急忙问：“吴娴雅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说起这事儿，我还很生气呢，不知上面有什么人给她撑腰，她走时只说家里有急事，到现在也不说什么事，更不说什么时候回来。” 叶蓁蓁慌了，忙拉起肖燕飞的手，眼泪汹涌而出，想说话却泣不成声“帮……我，帮……我！ 肖燕飞一见叶蓁蓁如此，更是慌了，连忙抚着叶蓁蓁的手背，“别着急，你慢慢说，怎么了这是？” 肖燕飞突然想到吴蕊接电话时，身子明显僵了僵，她当时只顾关心方奈有没有出事，又听吴蕊说别人没事，尽管她当时直觉不好，也没再往坏的地方想。 现在看叶蓁蓁哭得像个泪人儿一般，难道，林维崧出了什么事？ 想想方奈像变了一个人是演习之后，而吴娴雅又是方奈那通电话之后走的，并且到现在没有要回来的消息，这些情况都太异常了，可惜自己一心扑着工作，根本没有多想这些细节。 “我现在打电话给方奈，不，我现在去找他。” 林耀山背手站在机关办公室的窗前。灰蒙蒙了一整天的乌云临近傍晚开始消散，即使没有星月的皎洁相照，院中依然灯火光明。室内的灯束早已被关闭，无尽的黑暗在他身后，窗外涌进一阵寒风，撩起墨绿色衣摆，上面金色的纽扣与徽章仿佛翡翠石料中开出的墨翠，在光源处透出细碎的绿光。 他手上捏着一份红头文件，“关于**演习中泥石流事故的调查报告”。 “今天天气真冷！”吴娴雅呵着手心，跺了跺脚上的残雪，推开“拾季”的大门，受冷暖温差，玻璃门上浮着一层薄薄的透明水珠。室外寒风吹雪，草树萎枯，室内围炉煮茶、花团锦簇，香气萦绕。 “您好！”花店的店员见吴娴雅推门而进，热情地打着招呼。 吴娴雅颔首微笑，所到之处，目之所及，皆是不同品种的鲜花，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只是这家店很特别的是，鲜花与花瓶、花瓶与软装、软装与灯光协调搭配，纵然吴娴雅对花草没有什么欣赏力，依然被一种叫作调性的东西所吸引。 “你家的设计很棒！”吴娴雅的夸赞脱口而出。 店员刚要开口，只听屏风围炉后传来一声颇为得意的男音，“那是，也不看是谁的设计。” 吴娴雅挑眉，只见说话的男人投出摆弄茶盏的身影，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短暂停了几秒，大家都静止在那儿，不小的空间里只留茶壶热水沸腾的声音。 见那人没有再说话，吴娴雅继续赏花，一片粉色毛绒绒的植物引起她的注意，店员拿起其中几枝递出，“它叫针茅，产自茶兰，放玄关、客厅、卧室都可以，因它别有一种轻盈、灵动的美，非常出片，所以很受喜欢拍照女生的喜欢。”见吴娴雅点头不语，“您买花是送人还是自用？” “送人！” “送什么人呢？闺蜜？还是异性？” “看望病人。病人是异性，不过她妈妈是事业型女强人，最好他妈妈也很喜欢。” “明白了。”店员刚想去拿粉色与玫红交叉色的大花蕙兰，屏风后的男人端着一杯冒着白烟的茶出来，“喝点热茶，去去寒气。” 身着白色衬衣，随意挽着袖子，黑色潮裤下趿着一双雪白的板鞋，单手端着羊脂玉白瓷素烧茶杯，清澄泛着金黄光芒的茶汤在灯光的照耀下，在花草的环绕下，更添一丝幽香。 吴娴雅脸上闪过瞬间的惊诧，不过略微迟疑了一下，拿过茶杯，缓缓品起来。 男人似乎并不着急，像欣赏一朵娇艳的名贵之花，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 吴娴雅的余光瞥见男人直直的看着自己，不由脸一热，仰头将剩余的茶汤喝下。 男人露出灿烂的笑脸，“请吧，喝了我的茶就是我的客人，既然成为我的客人，自然由我亲自招待你。” 吴娴雅笑，“哦？你亲自招待有什么好处？” “那好处可多了，比如帮你推荐贿赂婆婆的花！” “胡说八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 吴娴雅来到屏风后的围炉前，原来是一间半敞开的茶室，茶台、茶具……各种器皿应有尽有，值得一提得是，对茶具颇有见识的吴娴雅，对这里的大小物件不禁瞠目结舌。 “文博，这地儿是你的？” “这店不是我的。” “我问的是，这地儿是不是你的？” 文博当然听出吴娴雅的言外之意，笑了笑，“是不是我的有什么关系，我只要让你在这儿喝好茶就够了，不是吗？” 温杯投茶、摇香润泡、刮沫剔鳞、激茗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完成后，出了两杯赤色头汤，文博抬手示意“请”，吴娴雅笑着接过。 “更喜欢哪一种？” 吴娴雅回想第一杯茶入口生津，舌尖滑过一股清香，有明显回甘，面前这一杯，色深而口重，茶汤更为浓稠，有茶香挂杯，都是好茶，偏要二选一，吴娴雅内心更倾向第一种。 不知是不想使文博加深对自己的了解，还是突然来的兴致，吴娴雅认真地想，调皮地说：“你猜？” 见文博为难的样子，吴娴雅笑了，“要是猜不出来，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别为难。” 文博歪头跟着吴娴雅笑，“你喝第一杯时喝完是笑的，喝这一杯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而且……没什么了，就这个理由，所以我猜你肯定喜欢第一种茶。” “这个理由明显不是主要判断论据啊，而且之后的才是，说出来，别吊人胃口。” “如果它真能吊住你的胃口那是它的荣幸。” “你……” “你看，你看，又着急了，小胡！”文博冲着吴娴雅笑，话却是对店员小胡说，“把前两天刚到的六初拿过来。” “那不是……”小胡欲言又止。 吴娴雅见店员似乎有话要说，只是自己不方便听，于是笑着说，“别是你们店里谁的宝贝，人家留着有用吧，你别瞎作主，让人家犯错。” 小胡对吴娴雅投来感激一笑。 文博登时冷下脸来，“要我再说第二遍吗？” 小胡吓得连忙向里间取花。 第134章 飞雪 天幕沉沉，大雪将至，寒风打来，肖燕飞的脸颊、耳朵瞬时红了。 吴蕊抱着一摞文件回来，迎面碰到脸色十分急切的肖燕飞，“去哪儿？” 肖燕飞知吴蕊自照顾叶蓁蓁住院之后，两人关系走得很近，只是仍拿不准吴蕊到底知叶蓁蓁的事多少，索性什么也不提，只说“去警卫连找人。” 吴蕊将文件向怀里扰了拢，心想：中午见叶蓁蓁一直向警卫连处张望，脸色不好，肖燕飞去找人做什么可想而知。转念想起那个电话，“方奈同志给您留言：赶紧和叶蓁蓁说，演习发生事故，林维崧因救人被泥石流冲走，重伤……我平安无事，勿念。” “哦！我正有事要问你，刚才我去基地机关，听白参谋长说咱们基地上次派出的几名参加演习的人，有个叫林维崧的战士出事了，我记得蓁蓁男友就叫林维崧吧？ 她之前和我说过，我记不清了，正打算找你确定呢！”吴蕊言辞切切，眼睛湿润。 肖燕飞有些惊讶，“对对对，叶蓁蓁男友就叫林维崧。这不我正要去警卫连问这事呢，没想到在你这儿听到了消息，白参谋长还说了什么，林维崧现在怎么样？” “只说他们演习中遇到泥石流，林维崧因救人受伤。具体情况保密。我多问了两句，白参谋长还很不高兴地训斥我，说我瞎打听。”吴蕊叹了口气。 肖吴两人将消息告知叶蓁蓁，怕她承受不住又极力安慰了些话，叶蓁蓁仍旧端坐在椅子上， 不哭不闹，低头沉思。 肖燕飞不解，没听到消息前哭得肝肠寸断，听到消息后怎么反倒安静了？ 吴蕊轻拍叶蓁蓁肩膀，柔声开解“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蓦然抬头的叶蓁蓁被窗外飘起的雪花照进黑眸，仿佛零零散散清冷的白，随着寒气渗入骨髓，让她猛然间清醒过来，“我要去见他。” 暮晚长风，飞雪落地。叶蓁蓁拍落身上的雪花，心底燃起一抹金蓝色火焰，独自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 天知道叶蓁蓁是怎样一步步跟着护士来到林维崧病房的，路上她做了千百次两人见面的预想，他伤痕累累的样子，他伤口难忍的样子，他笑着拉她的手擦干她眼泪的样子…… 然而，当她拖着沉重的脚步终于站到林维崧的面前时，一个明丽的女生，温柔小心的擦拭着林维崧的每一寸肌肤，那张她日思夜想清俊的脸，闪着温润的光泽，那双曾经倒映彼此身影的眼睛轻轻阖起，只有浓密黑长的睫毛不时颤动几下。 吴娴雅昂头微笑，笑的内容过于丰富，叶蓁蓁脸色更冷了。 “大家都是熟人了，不需要我招呼你吧，哦，不对，兰姨说来者是客，要我好好招待来看阿寻哥哥的客人呢！”吴娴雅将“客人”两人咬得很重。 此时，叶蓁蓁目光聚焦林维崧的眉间，对吴娴雅的话恍若未闻。 吴娴雅笑着将林维崧的病床摇起，熟练的以汤匙喂水，见唇边有水溢出，急忙拿起桌边托盘中一块白色素帕擦拭，素帕一角以金线勾出“eternity”字样。 叶蓁蓁眼神闪烁，却控制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这个手帕……” 吴娴雅似不知其意，拿起手帕翻来调去地端详了一会，“这个手帕？怎么了？这是阿寻哥哥送我的生日礼物，他说这是古法莲花丝编织而成，取‘莲花一叶白头翁’之意，你也知道，我们两家是世交，入伍之前就已经订下了婚约。 你是不是感到奇怪，为什么我们既有婚约在身，他追你和你在一起，你们那些雪月风花极尽浪漫色彩的事，甚至你们一起装修洛星湾的房子，我明明都知道，却从不横加干涉、阻拦？” 吴娴雅捕捉到叶蓁蓁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愕，不是高傲吗？不是清冷吗？不是仗着有几分姿色、才智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抓住了男人抓住了幸福吗？今天我要让将你手中的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拿回来。 吴娴雅将林维崧的病床摇下去，将被子掩好，站起身平视着叶蓁蓁寒潭般的眼睛，“别用这种委屈、无辜的眼神看我，我不是这位。”说完用下巴点了点林维崧。 叶蓁蓁一声不吭，从她站进这个病房，除了少有几次与吴娴雅的眼神交流外，她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林维崧。 六初花粉嫩嫩的花朵挺阔舒展，为苍白沉闷的病房增添一份灵动与生机。 吴娴雅看了两眼开得正盛的花朵，理了理自己要和叶蓁蓁说的话，忽然觉得这些话未免辜负了这么美好的事物，不禁将头扭转回来，对上叶蓁蓁那张憔悴略显浮肿的脸。 “以前我们在部队里，穿着军装去说一些儿女情长的话未免不合时宜，今天大家都代表的是自己，索性将话说开。” 叶蓁蓁不为所动，吴娴雅冷笑，“你可以沉默，但我今天要当着他的面把话和你说清楚。 我之所以任凭你们蜜糖般腻在一起，因为我知道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没有我，你和他也不可能在一起，林家是不可能要一个命犯孤星的儿媳。 抛开这种鬼神论，命格卦象之说。 你们的各自的理想也不一样吧，你不是心心念念去解放军z大吗？而他却是想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你们都不是为了对方去牺牲自己梦想的人，那么你觉得两地分居的情侣有什么未来？当他在自己事业上攻城抜寨，他成功的喜悦，他失利的伤悲，你体会不到，因为情感中基本的陪伴你都做不到。 最重要的是，你对于他来说不是山坡上的一朵野花，图个新鲜而已，每个人的心动随着不同的年龄品位是不一样的，有几个男人是天生的情痴情种，不都是后宫佳丽三千不嫌多的主吗？ 你们再轰轰烈烈，海誓山盟，情深似海，过个青春年少的悸动，出了部队那种闭塞的环境，以他的条件，什么样的美女他得不到？你觉得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吊在一个女人身上的概率有多少？” 第135章 车祸 叶蓁蓁没有理会吴娴雅长篇大论地攻击，拉起林维崧的手贴向自己的脸，可能意识到自己身上带着寒气，皮肤冰凉，又迅速将林维崧的手藏掖进被下，眼泪汹涌而出。 吴娴雅像一拳打到棉花上，见到此状，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了。曾经她一直想要一个机会狠狠教训叶蓁蓁，以消她的心头之恨，可当这个机会摆在面前，真叫她发作起来，反而没了兴致和心情。 正当两人僵持着，空气变得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凝固，一阵清脆带着某种节奏的脚步走进病房。 “曼姨，您回来啦？”吴娴雅热情地上前接过宋曼手中的物品。 叶蓁蓁听到“曼姨”二字，知来人正是林维崧的母亲，胡乱擦了擦眼泪，慌忙起身，垂头低声问好。 “曼姨，这位是叶蓁蓁，阿寻哥哥的女朋友。”吴娴雅不咸不淡地向宋曼介绍。 宋曼冷眼打量眼前消瘦却挺拔的身体，苍白的小脸眼眶、鼻尖泛着红，一看就是刚刚哭过，利落地短发别在耳后，除了女兵身上特有的英气，另有一种典雅的美。 如果林维崧没有出事，如果害林维崧的人不是叶荣，宋曼或许会大度地给叶蓁蓁一个好脸看，婚事不同意是出于对吴娴雅的看重，但不至于对叶蓁蓁本人有什么好恶情绪。 可是，现在，自己的儿子因为谈了一场恋爱遭到小人的呛害，躺在病房一睡不起，她的心焦，痛苦怎能不化作怨与恨，此时见叶蓁蓁出现在这里，一腔怒火更是如火山般喷薄而出，“哼？女朋友？她也配？你还有脸来这里？要不是你他能躺在这里？哭得这么伤心，假惺惺地演给谁看！” 叶蓁蓁心内一惊，猛然抬头，“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因为去演习遇到泥石流才受伤的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曼冷哼，“谁知道你家缺了什么阴德，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恨你找不到报复的机会，报复到我儿子这里，我儿子遇到你算他倒霉，从现在开始，你们俩那点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以后他的死活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别来打扰他我阿弥陀佛感谢你。” “阿姨，我不知道事情到底怎样，你说因为我害他，我不敢反驳，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 但是在他醒来之前，在他没有亲口和我说分手之前，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叶蓁蓁说的斩钉截铁，坚定地目光令人无法怀疑。 宋曼笑了，看着吴娴雅，指着叶蓁蓁讥讽道：“你瞧瞧她这副盛气凌人样儿，谁家的好女儿用副态度和长辈说话，听听她说的话，她不知道事情原委，她不敢反驳，敢情我在诬蔑她？”转过头来对着叶蓁蓁咬牙切齿：“叶荣你认识吧？他和你家有怎样的过节你心里很清楚吧？他置我阿寻于死地时对你们有怎样的恨，你也明白吧？你查清楚怎样，是能改变他和你家没有夙仇旧怨，还是能改变我家阿寻没有受到伤害，没有躺在这里？ 你要给我一个什么交代？前有因后有果，你是能改变前因还是能改变结果？你给我最好的交代就是离开这里，离开我阿寻，永远不要和我阿寻再有任务瓜葛。 哦，对了，我听说，你从小命格不好对吧，你身边但凡亲近的人总会无故遭殃是吧？不然你父母也不会从小便不待见你，你亲戚对你避之不及，像你这样的人，哪一点配我阿寻？别说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他好端端的把你带到我们林家，我也绝不同意你这样的人入我林家的门。” 叶蓁蓁听到叶荣名字的时候，一颗久而沉匿的刺再次向心口翻出，“啊”一声闷哼，叶蓁蓁紧紧捂住胸口，心口的痛随着脑海里的记忆不受控制的向她涌来。 她很小的时候，因自己长得粉妆玉砌，又极聪慧可人，逢人就笑，长辈们很喜欢这个软糯q萌的小团子来亲近自己，人人都夸她是个“小大人儿，别看人小，说话做事就像读懂人心一样，特别会哄人。”尤其小叔叶远舟最喜欢她，常带着她和堂弟叶荣一起去游乐场、买好吃的、好玩儿的，堂弟有的她都有，但她有的，堂弟不一定有，如果叶远舟给自己儿子的是爱，那给她的就是偏爱了。 正是这种偏爱使小小年纪的叶蓁蓁渐渐变得骄纵，一个山花烂漫的春天，叶远舟见小叶蓁蓁喜欢樱花，便只身驾车到邻市的樱花之乡去踏春赏樱。 满树花枝向天空肆意伸展如粉色彩虹般梦幻，她在前面跑啊，跳啊，笑啊，叶远舟在后面追啊，双臂伸出护着唯恐叶蓁蓁摔倒或碰到游人。 叶远舟折下一小枝半开半是花骨朵的樱花，笑着递到小叶蓁蓁的手中，“你看这漫山的樱花，是不是很美？” 小叶蓁蓁点头。 “小叔教你一首形容樱花很美的诗，我念一句你跟着念一句好吗？” “好！” “山深未必得春迟” 小叶蓁蓁没少学诗词，尤其叶远舟每次带她和堂弟出去玩儿，遇到什么有趣的事物或风景，就会随口教他们一些诗词。 小叶蓁蓁相当熟稔地念道：“山深未必得春迟” “处处山樱花压枝” 小叶蓁蓁激动地拍手指着前方大片大片的樱花，“就像它们一样，对吗？山深未必得春迟，处处山樱花压枝，我喜欢这首诗。” 叶远舟开心地抱起小叶蓁蓁，宠溺地贴了贴叶蓁蓁的小脸“小机灵鬼，什么你都知道！” 回b市的路上，原本小叶蓁蓁坐在叶远舟后面的儿童座椅，可是那天叶蓁蓁玩得太开心了，她偏要坐在叶远舟旁边的副驾驶座位，叶远舟宠她，可能觉得回b市走高速也就1个多小时的路程，而且对路很熟悉，就欣然应允了。 谁知，刚下高速，叶远舟与小叶蓁蓁正开心的说着话呢，对面一辆大卡车直直地向他们的方向冲过来，叶远舟避无可避，第一时间转身将叶蓁蓁护在身下…… 第136章 醒来 叶远舟不治而亡，小叶蓁蓁吓坏了，高烧不退，正当叶家为叶远舟的丧事忙乱，为叶蓁蓁的病情着急时，叶远舟的妻子蒋秀怒气冲冲向叶蓁蓁的父母发难，“你们早知道这个孩子的命格有问题，为什么还把她养在身边祸害别人？现在好了，我们家因为她家破人亡，荣儿还这么小，你们让我一个家庭妇女以后怎么生活？啊！作孽啊……” “阿雅，让她出去，这里不欢迎她！” 叶蓁蓁是怎样离开林维崧病房的，她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昏昏沉沉走在车辆穿梭地马路上，直到一声尖锐刺耳地鸣笛声渐渐减弱。 “我说了，我有事，今天的工作全部推掉，你想办法，就这样！”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蓝谦哲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月夜，皎白的光辉带着雪后的空寂，似乎空气中流淌着莫名地甜香，那是从小到大蓝谦哲熟悉又怀念的味道。 床上的女孩时而皱眉，时而不安，蓝谦哲握住那双纤细的手腕，像小时候两人看过恐怖片的那样，给她安慰。 叶蓁蓁感受手部传来一丝凉意，就像往日林维崧握着自己的手，一样紧紧的凉凉的，猛然睁开眼睛，惊呼，“阿寻！” 蓝谦哲手一顿，怔了一瞬后，笑着说：“说什么傻话呢，看看我是谁？” “阿哲？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不是我，你早被人送精神病院去了！你说你啊，在大马路上横冲直撞，只要有一个司机不长眼，或者没刹住车，你说你的小命还要不要，能这样平安无事的，算你走运啊！” 叶蓁蓁扶着头，头还是有些痛，“一点都不记得了，你家、工作室和爱茵医院不在一个方向啊？怎么会遇见我呢？” “我去那边见个朋友，没见到他先见到你了，你说咱俩是不是特别的缘份！”蓝谦哲嘿嘿一笑，不给叶蓁蓁继续说话的机会，拿起床头的桂花桃胶羹，“你的最爱，趁热喝一点暖暖胃。” “不问我为什么吗？” “你想说自然会说。” 叶蓁蓁沉默，芬芳馥郁的汤水一勺一勺缓慢地流入腹中，眼睛渐渐朦胧，叶蓁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很想哭，也许是爸爸得知她不顾一切跑到b市指责她儿女情长没出息，是妈妈骂她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做事冲动，是别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只有蓝谦哲，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关心自己的切身感受，对其它不说也不问，这就是“人心向背也敢孤身暖我势微”的老友吧。 叶蓁蓁莞尔“谢谢你！” 夏蝉喧鸣，午后清寂，一座高门大院的祠堂门外跪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瘦瘦地，脊背挺直，阳光毒辣，汗水滴湿了降色衣裤。 “知错了吗？” 男孩抬起头，一身穿着平整熨帖中山装的老人正目光森冷地俯视着他，男孩吓得脸色更加苍白，却依然倔强地回视老人的目光，小小年纪表现出不一般的胆量与气势。 老人转瞬哈哈而笑，扶起男孩，“阿寻，事情我都知道了，是你叔伯家的那两个孩子合伙演戏陷害你拿了祖宅的玉石，你父亲罚你，为什么不分辩？” “父亲向来只在意旁人的眼光和说法，我越解释分辩，他越觉得我在找理由找借口逃脱惩罚，反而被罚的更重。” “好孩子，你父亲也是有苦衷的，不要怪他！” “嗯！你放心吧爷爷！千锤万炼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您教我的！”小林维崧冲着林振宇调皮地眨眨眼。 林振宇深深地望着眼前这个懂事的孩子，“好！不愧我林振宇的长孙！” 爷孙俩相视而笑，此时白云缱绻，湛蓝的天空中几只雄鹰翱翔飞过。 林维崧定睛看去，刚刚躲到云层下的阳光不知何时展露出来，强烈的光芒照射过来，犹如利器射中眼仁般，刺痛难耐。 林维崧想抬手揉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眼睛上还绑着一层白色纱布。 “阿寻哥哥，你醒啦？” “曼姨，曼姨？阿寻哥哥醒啦……” “医生，医生……” 一声声清丽又愉快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林维崧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是梦。 林维崧坐起身，发现右腿打着石膏，不便活动。 大脑迅速恢复意识，演习中夜晚去出任务，遇到泥石流，叶荣发疯，自己去救他，反被他推向泥流，泥流来势太快，来不及躲避，被一股泥流向下冲去，途中他不停试图抓一些根系强韧的草木，终于抓到了几条黄荆树幼枝，却被顺流而下的石头砸中头部，立时头晕目眩。 正想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急匆匆的赶来。 “阿寻，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你终于醒啦，可把妈妈吓坏了知道不知道？”林维崧未等安抚宋曼，只听后面的医生说：“林太太，我们先给他检查一下。” “好！好！”吴娴雅扶过宋曼，宋曼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意盈盈看着几位医生忙碌，忽然想到什么，拿出电话连哭带笑地说：“老林，阿寻醒啦！” “我马上过去！” “这么晚了，你别过来折腾，明天你还有重要的会开，等开完会再过来吧！” “那行，他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还不错，儿子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绳之以法，绝不姑息，相关资料我已经递交上去了。这件事只要儿子不问，你就别提。” 宋曼想到叶蓁蓁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少年时的感情最是浓烈，想彻底切断两人间的联系，就必须……“我听医生说，只要儿子醒过来就没事，最坏情况是眼睛失明，但只要好好恢复，大脑的血块慢慢消掉，视力也会慢慢恢复，我看他现在状态也不错，不如明天出院回家养病吧，在这儿吃不好睡不好的。” “会不会急了点？要不再让他在医院观察两天，这么长时间都待了，也不差这两天啊！” “听医生怎么说，这些事你就别费心管了，我看着办吧！” 第137章 出院 蓝谦哲刚推开厨房的门，打算做点早餐，见叶蓁蓁穿戴整齐在里面煮咖啡，咖啡机旁摆着一只玻璃杯。 “这么早？”蓝谦哲不动声色，打开冰箱端详着略显空旷地食材。 叶蓁蓁似乎没想到蓝谦哲这个时候起床，诧异过后，自嘲一笑，“是比以前起的早了些！” 此时，咖啡煮好，叶蓁蓁顺手再次自杯柜中拿出一只琉璃杯。 “等一下，别拿那个。”蓝谦哲说完，转身到客厅的五斗柜里，翻了一翻。 “好了吗？你快点！我一会儿要出去呢！” “来了，来了！”蓝谦哲抱着一只陈旧却包装精美红木礼盒跑回来。 叶蓁蓁立刻认出了这个礼盒，阴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这个……这个盒子你还留着呢？” “那当然，这可是咱俩第一次一起选的礼物！” “哪有那么夸张，小时候咱俩一起选的礼物还少吗？” “那不一样，这个盒子代表开始。”蓝谦哲说着，打开盒子，一对过分璀璨的琉璃杯像一个明艳的美人摄人心魄，不知为何，叶蓁蓁脑海突然出现林维崧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比美人更美好的眼睛，可如今，那张双眼睛静默无声。 “喂！傻愣什么呢！快点倒上咖啡啊！”叶蓁蓁恍若未闻，蓝谦哲对于叶蓁蓁的愣神十分满意，见叶蓁蓁还是没动，自己等不及，笑呵呵地拿起叶蓁蓁手边煮好的咖啡，倒入杯中。 “你的，加奶不加糖！这两个杯子不错吧？我去米兰时，有一场琉璃艺术展览，本来我不想去，朋友非拉着我去，到那里我一眼就看上了这两只杯子，那时候我就想，这两只杯子放进这个盒子里最合适不过……” 叶蓁蓁木讷地接过咖啡，蓝谦哲的话渐渐模糊，宋曼的话却渐渐清晰“我儿子遇到你算他倒霉，从现在开始，你们俩那点前尘往事，一笔勾销。”真的要一笔勾销吗？不！ “砰”地一声，琉璃与大理石撞击声打破了沉浸在回忆中的蓝谦哲。 “怎么了蓁蓁？你去哪儿？” 叶蓁蓁跑至玄关换鞋，“去医院。” 蓝谦哲皱眉，脑海崩出昨晚的一条匿名短信“已撤，看好你的人，以后，没有以后。” “我送你去。” 又飘起雪花了，今年冬天的雪格外多呢！ 叶蓁蓁望着车窗外自由翻飞的雪花，急切的情绪被放空，这个城市如此熟悉，心却不再这景致中，油然而生的空落感，充满了无奈与迷茫，叶蓁蓁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将面对什么，不，叶蓁蓁知道，只是她不想承认，更不想接受。 叶蓝二人来到林维崧的病房，房门紧闭，叶蓁蓁昨天来时也是这样。 不同的是，叶蓁蓁这次的手仿佛有千斤重，连抬手放到门把手的力气都没有。 那一刻，叶蓁蓁清晰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她不再是那个坚强的迎着阳光的向日葵，而是一朵风霜摧残的铃兰花，头低低的，生怕扬起头受到风霜更加猛烈的攻击。 蓝谦哲似乎感受到叶蓁蓁的惧意，将叶蓁蓁拉向自己身侧，自己去拉病房的门。 手指刚刚用力，一双冰凉却柔软的手覆上自己的手，蓝谦哲怔住。 “我来，无论什么，我要勇敢面对。”叶蓁蓁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可以给自己加油打气。 蓝谦哲动了动唇，最后说出一句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的话，“他如果离开你呢？” 叶蓁蓁低吼：“他不会。”为什么情绪这样激动？后来的后来，叶蓁蓁才明白，有一种激动叫恼羞成怒。 “啪嗒”，房门应声而开，叶蓁蓁用尽全身的力气冲进病房，没有恶语相向，没有讽刺嘲笑，没有鲜花怒放，床单平整如熨烫，一切个人物品消失地无影无踪，就像它们从未出现过，这一切无不像一颗颗毒针，刺进叶蓁蓁的皮肤，痛吗？当下不觉得，却在后面的岁月中一次一次地被折磨。 “你们是谁？在这里干嘛？”护士搀着一位老人走来，叶蓁蓁当下了然，却仍不死心，“昨天这个病房的病人呢？” “你说林家三少！出院了！要不我怎么能带着新的病人住这里！”护士边说，边将老人扶到床上。 “林家三少？林维崧是林家三少？哪个林家？”叶蓁蓁惊愕，她知道林维崧和她一样来自b市，也听林维崧说过自己家的情况，不过母亲做生意，父亲是军官的普通家庭，可现在听护士这样称呼林维崧，叶蓁蓁还是心中一惊，难道…… 护士与老人相视而笑，老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护士与叶蓁蓁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见叶蓁蓁不明所以，心内了然几分，“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本地人可是没有不知道世代军勋贵族林家的。” 护士笑道：“老爷子，别说咱们b市了，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个林家来，要我说，他家就是太过低调了，别说那么大的家业，就是那么大的荣耀也该显露显露才是，不然，就像这个小姑娘似的，和人相处了半日，真正的好处一点没见着！” “谁稀罕他们林家的好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一样，唯利是图，见钱眼开呢！蓁蓁，我们走！”说完，欲拉叶蓁蓁离开。 护士气得脸拉得老长，老爷爷倒是没听见般撇嘴一笑，不发一言。 “抱歉，我朋友说话对事不对人的，你们别往心里去。林维……哦，林家三少，他不是还在昏迷吗？怎么就出院了呢？” 护士见叶蓁蓁说话柔声细语，说话比男生中听的多，再则，伸手不打笑脸人，叶蓁蓁姿态摆得这样低，护士的气消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 “他昨晚就醒了，醒来之后林夫人立刻要求医生为三少做全身检查，说来也怪，本来医生建议三少24小时之后再做检查，可林夫人却好像很急的样子，坚持当时就做，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再三建议三少住院观察几天再出院，但林夫人坚持出院，天不亮就走了。” “那他的检查结果怎样呢？” “听医生说没什么问题。” “那医生为什么还建议再住院观察几天呢？” “嗨，你想啊，一个大脑里有血块的人，长时间昏迷不醒的人，刚刚醒过来，医生怎么也得保证病情稳定恢复啊，这时候一个不小心，可是很危险的……” 第138章 消息 漫天飞舞的雪花将整个城市包裹起来，白茫茫，冷嗖嗖，叶蓁蓁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和围巾。 “冷吧！快上车！”蓝谦哲为了取车方便，将车停在离住院部最近的地方。 叶蓁蓁跟上蓝谦哲，打开车门的瞬间，回头向楼上望去，那是林维崧的病房，昨天他们还见面的，今天却不知去向，想来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基地是不会回去了吧！ 叶蓁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初恋竟以这种方式戛然而止！可笑！可叹！ —— “哎，你们听说了吗？叶蓁蓁和林维崧分手了！” “不能吧！看林维崧对叶蓁蓁挺上心的呀，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送她不算，还带着六班人的份呢！人家说，这叫走娘家人路线！” “他们家条件那么好，送点礼物算什么。” “就是，听美娟说，林维崧在富人云集的洛星湾有房子呢，那个小区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上！” “洛星湾啊！那确实很厉害！” “我听说吴娴雅才是林维崧的正配呢！你们没看这段时间吴娴雅一直没在队里吗？” “不是说吴娴雅家里有事，才走的吗？” “家里有事还是婆家有事儿啊！”几个女兵一阵哄笑。 “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维崧受伤的事大家都知道吧，前两天全军通报刚下来的，这个不用多说，重点是林维崧这一受伤，正牌女友叶蓁蓁一直被闷到鼓里，而吴娴雅却立刻得到消息赶过去，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吴娴雅和林维崧的关系更近？” “对了一半吧，说明吴娴雅和林维崧两家本身就有交情！吴娴雅的妈妈和林维崧的妈妈是大学同学，而且是同一宿舍中关系最好的朋友！你们说，这样的近水楼台，吴娴雅不得月，谁得？” “可惜了叶蓁蓁！在咱们队里怎么也算得上才貌双全吧，原以为她和林维崧挺般配的，却不想半路被人截了胡，我看她最近状态十分不好，和她说话，不说个两三遍她根本听不见！” “是啊，你看她这周业务成绩，都快垫底了，以前她哪儿出过前三名啊！” “我有个疑问！都说林维崧家条件好，他家到底是干嘛的？” “具体情况不清楚，美娟只说他妈妈是做生意的！是个正经的女强人！生意做的很大！” “敢情林维崧竟是个超级富二代？” “那可不嘛，所以要我说，吴娴雅这么上赶子去照顾人家，没准儿只是一厢情愿！” “就是，如果林维崧真是超级富二代，豪门媳妇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当的！吴娴雅如果尽凭她妈妈和林维崧妈妈年轻时的交情，未免不太靠谱！”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知道吴娴雅是谁吗？你们要知道她父母是谁，就知道他们的婚姻才是强强结合好吗？” “她父母不就是普通的公务员吗？” “对啊，对啊，吴娴雅说过，她父母是政府机关的小科员。” “小科员？天真！” “娜娜，你知道吴娴雅的是谁？快告诉我们啊！”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总之，我劝你们少嚼一些舌根吧，别得罪了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你也太过小心了，都是战友，聊聊天怎么啦！你之前和吴娴雅好得像一个人，她什么身份你不知道？说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我们，所以不和我们说实话！” “嘿！你们有没有良心，平日里有什么消息我不是第一给你们的，现在说这句，真没意思，你们继续聊，我撤！” “哎呀呀！你看你，开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是啊，我们不过想知道一些内幕而已！你的消息向来来的最快，最准，而且一向对我们知无不言，这次突然把秘密藏起来，有点儿不习惯罢了！” “哎，算了，你们凑近点……这个事，你们几个自己知道就好，千万别向外说……” “要不是我亲耳听见，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竟然是副省长的千金！” “怪不得！” “什么？” “怪不得她那么趾高气扬，每天摆着一副冷冰冰的脸，原来大小姐来体会生活，不屑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为伍呢！” “娜娜，还是你厉害，咱们队里，她和你玩得最好了！以后苟富贵，勿相忘啊！” “可别，担当不起，人家看得起我，才和我走得近些，我不敢拿这份交情做指望，没得让人觉得我童安娜，是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不过是好朋友之间，相互提携提携而已！” “打住吧，人家站得高，我高攀不起。马上我就退伍了，以后天涯海角，人各一方，谁还记得谁！” “你要退伍？不是一早就说要续期？而且以你的成绩和能力续期完全没问题啊！为什么要走？” “累了，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养老去！喝喝茶，种种花，看看书，过一过一个人就是全世界的闲散生活！” “你怎么了？越听你说话越不对劲，这哪是要强、努力、向上的四班长啊！” “我怎么了！就是我以前太要强、努力、向上了，所以我很累，我想休息休息不行？” “你才多大就喊累？你不是说你家里还指着你每月的津贴生活吗？你今年退伍，能拿多少退伍费？就那点钱能够你过喝茶、种花、看书的日子啊！” “哈哈，就别操心我了，我去意已决！” “你真的没事吗？” “我有什么事？别说我了，我再给你们说一个爆炸新闻，就当我临走前，给你们留点念想了！” “有多爆炸？” “超乎你们所有人的想象！我问你们，你们觉得叶蓁蓁怎么样？” “和她平时接触的少，只知道她挺沉默的，不过长得是真漂亮。有两次件事挺触动我的，一件是她和你在礼堂打架，后来又和吴娴雅打，最后打赢了，另一次是她在礼堂为罗小樱出头跳舞，我要男生估计也得迷她，因为她太神秘了。” “神秘！不错，这两个字概括的好！” 第139章 可怜 陈楠乔和叶蓁蓁刚走到电视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三言两语地言论声。 砰的一声，铝合金门暴力打开，窗边的一盆绿植受到剐蹭，跟着落下，陶瓷瓦片、沙土碎落一地。 童安娜一行人见情势不好，哪里还有心思闲聊，不是借口说有事，就是抱以微笑，赶紧溜之大吉，只剩童安娜一人，白着那些有胆子在背后议论，没胆子承担后果的人一眼又一眼，最后干脆一个人到坐到会议的桌子上，冷漠的与那双怒气冲冲的眼睛对视。 “呦四班长！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嘛，都捧着你，顺着你，我以为都是什么忠义朋友，原来这么塑料呢，没掰就断了。”陈楠乔嘲讽道。 童安娜冷笑，“是啊，我身边的这些塑料姐妹，哪比的上你忠义，天天狗似的跟在主人身边。” “你这人天天不刷牙吧，不然开口就这么臭气熏天。” “恼羞成怒啊，你看看你这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样儿，我说什么了，你这么激动，你看看你身边这位，被说的当事人没有任何反应，你在这儿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 “你们那样说我姐妹儿，就是不行！” “不行，你能把我怎么着”，童安娜指着窗台另一盆绿植，“不行，你把那盆花砸我身上，给你姐妹儿，出出气！” “别以为我不敢！”陈楠乔被话一激，径直走向那盆绿植，叶蓁蓁拉住，“她也是可怜人，别和她置气。” 叶蓁蓁这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一句，童安娜犹如不会游泳却掉进水里的人，胡乱扑腾后，被水呛了一下产生的闷痛感，瞬间怒目圆睁，“你说谁可怜呢？ 哦！你不可怜！你父母功成名就，独宠弟弟，从小给你坐冷板凳！ 你不可怜！你周围所有的人视你为不吉之人，躲你避你！ 你不可怜！你想做什么，没有一样得到家人的支持！ 你不可怜，即使你成绩优异，家人对你依然不闻不问！ 你不可怜，心爱的男朋友丢下你，男朋友的家人不喜欢你！ 是啊！是你多不可怜呢……” “够了！童安娜！我之前只觉得你是被人蛊惑才被人利用，现在看来，你心性不正，人品不端，只会恶语伤人，来掩饰你内心的丑陋肮脏……”陈楠乔反唇相讥。 叶蓁蓁不等陈楠乔说完，拉着她离开电视房，那种灰败的表情，绝望的眼神，只淡淡扫了童安娜一眼，童安娜只觉寒气逼人，再没有心思听陈楠乔说了什么。 不知为何，童安娜竟然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叶蓁蓁的所有情绪。 伤心，好不容易得到的一份爱瞬间便失去。 疲惫，付出真心，却被辜负，不得不一个人躲起来疗伤。 绝望，古人说的好哇！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痴情的人，总是没什么好下场！ —— 寒风萧瑟，落叶纷飞。往日湖光山色灵动缥缈，今时湖水结冰，草木凋零。 空山度假中心一楼餐厅中，吴娴雅陪宋曼安静地吃早餐，宋曼勉强吃了几口，叹气道：“阿雅啊，这段时间多亏有你在，忙前忙后地为你阿寻哥哥操心，阿姨打心里感激你，只是……刚才……哎！他现在是个病人，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他现在眼睛看不见，他心里难过，发发脾气宣泄情绪也是正常，这段时间咱们都理解理解他，啊！我知道你受委屈了，阿姨心里都记着呢，等他好了阿姨让他给你道歉、给你补偿……” “曼姨，阿寻哥哥现在挺可怜的，以前那么骄傲的人，现在不能下床，还要与黑暗为伴，换了谁都很接受的，他现在能够发泄情绪是好事，总比什么都憋在心里要好。 至于我，理解了阿寻哥哥的处境就不委屈了。 倒是您，我看公司的文件送您那里的越来越多，不如去公司看看吧，这儿有我，而且阿寻哥哥总要有个适应阶段，这段时间我们尽量都不要打扰他才好，只在他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尽可能的帮助他就好。 您觉得呢？” “好孩子！我也是想着他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回林宅，这才先把他放这边休息一段时间！ 那就这么办吧！你这边缺什么，或者需要什么，打电话找老张，千万别客气，你在你家什么样，在这儿就是什么样才好。” 吴娴雅点头微笑，“对了，曼姨，阿寻哥哥不是喜欢听古典音乐吗？尤其喜欢收藏世界知名乐团的黑胶唱片，能不能拿过来几张？要是连着唱片机就更好了！我怕这边的设备不好！展现不出唱片真正的音质！” 宋曼想了想，“唱片倒是有，随时能拿过来。”忽地说：“他之前很喜欢的一个唱片机，之前我出差时，他让我给他带到洛城了，没在家里！ 不过，这也不要紧，我让老张再去买件一样的就好了！” 吴娴雅脑海中闪现两个少男少女依偎一起听唱片的情景，不禁默然。 宋曼想到儿子以前有收集到什么好听的唱片第一时间跑过来与她分享，现在…… “这里是哪儿！” “你最喜欢的空山度假中心！以前你不是没事儿就喜欢来这儿爬山、跑步、散心吗？” “空山？哼！我这个样子，什么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个活死人，你们把我关在屋子里，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反正，在哪儿待着都一样，都是漆黑一片！” “儿子，妈妈不许你这样说自己，医生不都说了嘛，你都听见了呀，你的眼睛失明只是暂时的，只要好好恢复，很快会好起来的……” “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现在就是个残废！”林维崧用力推开宋曼，宋曼向后仰去，好在吴娴雅在背后及时扶住了。 吴娴雅来到林维崧的床前，边整理被子，边低声劝慰，“阿寻哥哥，以前的你勇敢、坚强、乐观，小时候我摔倒了，你说‘跌倒了，一定要自己站自己来哦！’‘哪怕灰头土脸，只要自己站起来，也是棒棒的哦！’” “谁让你在这里，你是谁，我在这里不需要你，更不欢迎你，你们出去！都出去！” “好好好，阿寻，我们都出去，你别乱动，医生叮嘱了，你现在的腿伤还没好，不能乱动。” 第140章 退伍 时间如暖瓶中的热水，要么在期限内喝温水，要么在期限后喝凉水。 退伍季也一样，要么在期限内有所成就，留队进一步发展，要么在期限后走人。 今天是留队名额公示的日子，刚听到楼下贴出公示的消息，拽着叶蓁蓁向楼下跑。自从陈楠乔知道叶蓁蓁要留队等待解放军z大招生，本着“将走之人其言也善”的原则，想方设法帮叶蓁蓁打听消息，尽管她对叶蓁蓁的能力实力有着超常的自信，却不免担心被暗处的风波波及。 叶蓁蓁呢，自从b市见过林维崧回来之后，整个人原本不多的活力与灵气全被抽走了，每天冷着一张脸，任凭陈楠乔怎样逗她开心，依然沉默不语。 不同的是，从前佛系、不争不抢、将自己成绩保持在中上等的她，现在，但凡有比赛，有考核，她像吃了某种亢奋剂似的，全力以赴，能拿第一的绝不拿第二，三公里能跑进十一分钟的，绝不跑十六七分钟及格边缘，就连一向打酱油的格斗课，如今也是用尽了狠劲儿，甚至有时教员喊停，她都没听见，以至于不少人一听和她组队练习，犹如惊弓之鸟，叫苦不迭。 一楼的宣传栏，贴着一张a4纸，在这张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纸上，却几乎决定了一个人未来的走向，所以那么多人将希望寄托于它的身上，叶蓁蓁甚至听到有人暗自祷告，“求您保佑上面有我的名字……” 叶蓁蓁扫了一眼名单，“枊云熙、张美娟、叶蓁蓁……” “哎！姐妹！有你，有你！”陈楠乔激动地指着留队公示书，回头却见叶蓁蓁离开上楼支了，陈楠乔追上去，“咬，别走那么快，等等我……这下确定你留队了，我肯定是要走的，咱俩就彻底分开了！” 不知是不是“彻底分开”四个字触动了叶蓁蓁的心事，叶蓁蓁突然停下了脚步，陈楠乔正在后面紧跟呢，没反应过来，一下撞上叶蓁蓁的后背。 叶蓁蓁很瘦，后背都是骨头，哪有什么过多的皮肉脂肪做缓冲，陈楠乔的头被这生硬的一磕立刻疼的叫起来“哎哟！大姐，人家正和你说着话呢，突然停下干嘛，你看把我头撞的，疼死了！” 叶蓁蓁感受到后背猛烈的撞击感，听声音就知道撞的不轻，赶紧察看陈楠乔有没有伤着。 “抱歉！”叶蓁蓁揉着陈楠乔的额头，紧张的样子令陈楠乔心里一暖，好像没那么痛了。 陈楠乔嘻嘻笑着，心想：看你冷漠谁都不理的样子，心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心软疼人！ —— 退伍那天，所有退伍人员像初来军营一样戴着大红花，面前放着自己的行李箱。 通信团团长高锡盛发表讲话，“天涯相聚、又当乖离，临分惘惘。你们的军龄或许各不相同，二年的、五年的、八年的、十二年的，最长的十六年，我相信，无论你们走到哪里，都会记得自己曾经穿上过这身军装，这身军装的使命与意义，你们将终身铭记……” 退伍代表聂芳菲，泪水打湿了她侧脸的流海，八年的军旅生活不是说一句再见就可以不回头的离开，尽管她一直和身边的战友笑着说没事儿，说有机会回来看她们，可她心里知道，部队那句“聚是一盆火，散是满天星”的经典俗语，非常准确的形容了大家相聚离别的状态。 “不管什么原因，当不再拥有时，最好的态度是将这份拥有放进心里，以此为勇气，从容地向更高处飞去。 不经意放弃，也决不沉湎失去。认真过，努力过，经历过足矣。 人生是一辆快速行驶的动车，你可以选择从哪里上车，从哪里下车，却无法选择途中遇到的风景，也许，恰是这种未知的风景才能够带给我们未知的惊喜，当然，也可能是漫山的荆棘，那又怎样呢？ 当我们变成更好的我们，一切的相遇都有意义……” 叶蓁蓁扫过前面一排排整齐的队伍，耳边传来轻微的抽噎声，谁说只有女生爱哭的，这样的离别同样哭倒了一大片男生。 很多人问服役的军人，为什么一到退伍的时候，那么多人在那儿哭？而且哭的很伤心，因为一起生活的好兄弟、好姐妹要永远的离开你的生活，习惯了陪伴，有一天突然剥离，心里上很难割舍！ 经典不变的送别曲响起，刀郎沧桑的声音，将每个人带到哭泣的高潮，“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想起驼铃声…… 路漫漫雾蒙蒙，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 一路多保重……” 陈楠乔紧紧抱着叶蓁蓁，嚎啕大哭，纸巾湿透了来不及换，任由眼泪鼻涕流在脸上肆意挥洒，哪里还有梨花带雨的娇美，只有时间有限，再见不知何时的紧迫，只有一哭为快的豪纵。 叶蓁蓁也哭，只是近来哭得太多了，眼睛十分干涩，只有闭着眼睛默默流泪时才舒服一点。 —— 晚点名结束，叶蓁蓁匆匆洗漱，来到学习室，和往常一样在靠窗的座位坐下。 打开日记本，叶蓁蓁写下： 承认一个人在你心里有位置，并不用故作洒脱，就算对方比你先开启新生活，就算总有幸福的一塌糊涂，只有你独自慢慢愈合前人留下的伤口，就算回忆念念不忘，就算伤口隐隐作痛，就算你早已意识到结果，因为你心知肚明你们是两个世界，却依然任性于某种瓜葛、某种纠缠。 就像曾心心念念的一种花，拥有前好奇，靠近，拥有后发现它的气味、特征并不符合你的痴迷，甚至它的花粉让你过敏，当你放弃它的时候，尽管现实再相相交的可能，但拥有前的喜欢，拥有后的了解，在这样的过程中，你花费了你的精力、时间，所以它即使最后永不属于你，却依然留下了珍贵的时光，所以，承认这段时光的珍贵，承认它占据你心里的某个位置，是一种彼此拥有过的尊重和纪念。 我想真实的面对一切，不想纠结是否隐藏，更不想任由旧人往事在黑暗中发霉腐烂，要阳光照进每一片森林，晒干每一滩潮湿，要星光璀璨，要清风润朗，要鸟语花香，要云火烟成雨，要晴空万里，所以，一餐一季，从消失的不着痕迹开始，不畏将来，不念过去。 世间最幸福的状态莫过于平静，最美好的能力莫过于独处，格调清简。 那些幻化的冷暖，融入掌纹的波折，浸进眼睛的颜色，等待着斜阳落，北风卷蹉跎。 人的心里总该留几丝希望来柔软现实的坚硬，总该放几首凭尔云的肆意欢歌来对抗俗世凡人的分分合合，百转千回，总该做一回我就是我的尘埃烟火来绚烂生命的循环往复。 太多的时间需要打开新镜头，太多的人来人往在你的世界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不必忧虑，不必刻意，你要相信，努力活着的人，自有天成。 第141章 酒醉 七年后，b市光谷大夏27层，透过玻璃窗，一间中规中矩的办公室中坐着一位常客，秘书敲门而进，“乔总，您要咖啡！” 身穿牛仔短裙，不规则白t的陈楠乔，蓬松的波浪高高挽起丸子头，不施粉黛依然面色红润。 “气色这么好，今天心情甚好？”办公桌前一袭白色西装的叶蓁蓁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陈楠乔。 “今天遇见一个人，蛮有意思。” 叶蓁蓁了然一笑，“就知道为了男人。我说你现在大小也是个二、三线明星，娱乐圈、观众圈各路男人也见了不少，就没有一个让你想以身相许的？或者哪怕认认真真谈场谈爱呢？” 陈楠乔把玩着咖啡杯，褐色的液体不断向杯壁漫延，由深到浅，由浅再入深。“男人和感情就像这咖啡似的，需要时来一杯，恰到好处，要是循环往复起来，失去了最初的好奇和新鲜，趣味也就随之荡然无存。” 叶蓁蓁将最后一份文件签好，放到右手边。起身，拿起围巾、包包，“你这些乖张的理论啊，害惨了多少小男生的心！” “别！”陈楠乔还想再论几句，见叶蓁蓁已穿戴整齐，想到今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瞬时没了玩笑的心思，“今天怎么个打法？” “先去楼下垫几口饭。”叶蓁蓁与陈楠乔走进电梯，电梯合上的一刻，“蓁乔传媒”四个大字在两人眼前一晃而过。 那一瞬叶蓁蓁仿佛回到了刚创立“蓁乔传媒”的时候，她刚军校毕业就转业到了地方，叶慕山不满她做事三心二意，没有恒心，加上多年降到冰点的父女关系，叶慕山私下将叶蓁蓁转业至的市区单改到边远地区，美其名曰“不吃苦无以上进”。 叶蓁蓁一气之下，拒绝转业分配的工作，并断绝与叶家的所有往来。 彼时，陈楠乔已在各剧组跑了几年的龙套，虽没挣到什么大钱，但近两年配角的位置有所上升，薪酬也跟着提了一些，竟也攒下了一些积蓄。 二人是怎么想到创业的呢？具体情况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两人喝得烂醉，回忆过往时都哭了，在痛哭流涕中，互相安慰，一定要独立，要靠自己出人头地，要狠狠打一打那些不看好自己的人的脸。 南北山水是一家吃融合菜的餐厅，重点不是菜品，而是优雅而隐蔽的包间，在这里吃饭，不会听到任何食客的嘈杂声，甚至几乎遇不到其他房间的客人。 陈楠乔换上了一套黑色礼服裙装，精致的妆容无时无刻不在闪现着一位女明星的姿态，即使目前并未有多大的咖位。 “陈导约我们来这个餐厅，会不会别有用心啊！”陈楠乔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心里莫名不安。 叶蓁蓁何尝不知道这个餐厅的桃色新闻，但公司需要发展，陈楠乔需要好的作品好的导演扶持，叶蓁蓁侧头，“既来之则安之，见机行事。” 1007包间是被服务员从里面拉开的，叶蓁蓁好不容易调整好的表情，见到陈导后瞬间僵住， 陈楠乔顺着陈导的脸早已看清他身旁的男人，没看见般，拉了拉叶蓁蓁，笑着向陈导伸过手去，“你好陈导，您能在抽出时间见见我们，我们十分荣幸。这是我的经纪人，也是我们‘蓁乔传媒’的合伙人，叶蓁蓁。” 叶蓁蓁听陈楠乔不慌不忙的介绍自己，赶紧回神，笑着与陈导握手，问候。只是眼睛再未向陈导身旁的男人看去。 陈导指了指身边的男人，“一个朋友，过来吃饭时偶遇，不介意大家一起用个餐吧！” 叶蓁蓁微笑，“一起吃饭才热闹！” 陈楠乔冷冷的盯着那个顾自喝酒的男人，几年不见，不见了阳光，开朗，反倒一副忧郁、冰冷的样子，寸头换成了三七侧分，满满地成熟男人风。 叶蓁蓁与陈楠乔轮番敬陈导酒，陈导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心知她们的曲意奉承不过为了陈楠乔在他的即将开拍的玄幻剧《魔尊》中争取女一号。 他对陈楠乔有一些了解，是个有灵气的女演员，只是缺乏一些好剧本锻炼的机会。《魔尊》中的女一号是一位古灵精怪的上古遗神，陈楠乔身上的很多特点与之恰好吻合。 只是…… “你们的意思，我了解了，只是最终的演员一要看演技，二要过投资方，这样，明天小陈来我们剧组，先试个戏！”陈导笑呵呵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叶蓁蓁懂这已经是给陈楠乔机会了，陈导过手的剧，入围过不少大奖，所以他在投资方面前非常有话语权，虽说定角要过投资方，但只要他力荐，结果就不会落空。 陈楠乔也明白机会就在陈导手上，更加卖力的哄陈老爷子开心。 整个洒局的过程，那个男人一言不发，头也不抬一下。 回到家的叶蓁蓁，抱着马桶吐起来，陈楠乔拍着叶蓁蓁后背，见到他你就这样，灌自己这么多酒，难受的还不是自己？陈楠乔想说，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陈楠乔扶叶蓁蓁回到房间，脱衣服时，一把拉陈楠乔的手，“不是你说要分手吗？你为什么要出现？”说完，向后一仰，摔倒床上，抱着不知来历的熊猫玩偶，将整个身子蜷缩起来，呼呼睡去！ 分手后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 这是叶蓁蓁每次喝醉，都会说的一句话，像是宣誓，更像质问！ 现在，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即使他不发一言，仍能瞬间搅乱她的心，你，何德何能！ 陈楠乔为叶蓁蓁掖好被子，关好房门。 一杯冰水下肚，陈楠乔冷得打一个激灵，往事顺着冰水一点点浮上心头—— 陈楠乔刚退伍，到处找工作，有一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她好吗？” 声音很疲惫，她知道是林维崧，当她听叶蓁蓁讲了关于林维崧所有的事后，她对林维崧哥哥般的崇拜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权势的反感和厌恶，对林维崧的不担当，不作为感到失望，她没好气地答：“你说呢？” 第142章 你好 林维崧默了默，或许自知理亏无言以对，或许打电话来不过无心之举，总之，电话很快断了线。 陈楠乔本想逼林维崧道出实情，解释他不得不与叶蓁蓁分手的苦衷，她多么希望，即使分手，也是“解怨释结，切莫相憎”的，她能感受到，林维崧对叶蓁蓁的一往情深，也能感受到，叶蓁蓁对林维崧的讳莫如深，昔日的倾心相交，变成今日的分道扬镳，属实遗憾！ 只是，她不解，电话中的林维崧似乎充满了纠结与为难，到底因为什么呢？ —— 基地通信团连队的走廊，叶蓁蓁双手托腮倚靠栏杆，黄昏下球场，晕染一片金黄色的光泽，那个手拿篮球，冲着自己笑的少年，美好的让人不忍移开眼睛。 “蓁蓁，蓁蓁，快下来啊！” 少年向自己招手，叶蓁蓁下楼，向球场跑去，可是，她越向前跑，少年越向后退，叶蓁蓁心急，“你别动啊！” 不管叶蓁蓁怎么跑，怎么喊，少年始终笑着看他，却不应一声，直至消失，徒留叶蓁蓁四处张望，惊慌失措。 叶蓁蓁醒来时，一股冰凉的触感袭来，叶蓁蓁起身查看，明蓝丝质枕套竟湿了一片，“阴魂不散！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梦到过你了，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这个时候又出来捣什么乱！真是！” “起床了，吃饭了！”一听就是陈楠乔在餐厅扯着嗓子叫叶蓁蓁吃饭的声音，陈楠乔和叶蓁蓁平时是不住一起的，只是，叶蓁蓁极度不喜厨房，对吃食经常应付了事，因此陈楠乔经常来与叶蓁蓁小聚，做些家常便饭，尽可能的地照顾叶蓁蓁吃的健康一些，营养均衡一些。 叶蓁蓁扯下枕套，“好，这就来！” 陈楠乔见叶蓁蓁向洗衣机里塞什么东西，“哎，我说你不赶紧去洗漱，洗哪门子衣服啊，一会儿不是有阿姨收拾吗？” “贴身衣物，还是自己洗着放心！放心，不会耽误你试戏的，我这就去洗漱哈！”叶蓁蓁急匆匆地奔向洗手间，路过餐厅，陈楠乔刚榨好两杯橙汁，“等等！” 叶蓁蓁停下，不明所以地望着陈楠乔。 “你这黑眼圈就算了，眼睛怎么还肿了？昨晚没睡好？哭了？”其实叶蓁蓁的眼睛平时熬夜了，或者水喝多了，第二天早上都可能出现浮肿，昨天见故人，陈楠乔担心叶蓁蓁心绪不佳，所以不过想调侃二句而已。 却不想正中叶蓁蓁的心事，叶蓁蓁的脸噌地一下红了，边离开边说：“没有的事，你别瞎说，昨天睡的太晚了而已，一会儿，我用凉水洗脸，冰敷眼睛，浮肿立马就消下去了，早饭你先吃，吃完准备今天试戏的内容。” 陈楠乔，只顾盯着灶上的蛋羹，对叶蓁蓁的反应和心理活动一无所知，还当和往常一样，两人拌嘴，嬉笑而已，便只顾眼前的事，其它的由着叶蓁蓁去了。 —— 天公作美，万里无云，风和日丽。 纱质红裙在温柔的清风中更显美人俏皮可爱，叶蓁蓁似乎非常满意自己为陈楠乔选的这件衣服与妆扮，一路上啧啧称赞。 “是，我美我好看，你呢，要不要也像我这样穿得鲜亮一点，青春一点，别整天黑白灰，一水儿的职业套装，知道的你是爱工作，疏于装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性冷淡呢！”陈楠乔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叶蓁蓁的着装开始有微词的，她不记得了，退伍之后？还是分手之后？ 叶蓁蓁抢过陈楠乔的台词本，“你是高高在上的魔尊，你可以轻松拥有这个世间的一切，那又怎么样呢！哈哈！我要让你知道，不管我是仙是魔，是鬼是人，你能拿走我的不过一条贱命，而我的心你永远得不到……” 叶蓁蓁毫无感情，犹如念书一样制式的语言，逗得陈楠乔哈哈大笑，“顾左右而言它的功夫，不佩服别人，就佩服你！” “别笑啊，该你了，向下接啊！” “臣妾做不到啊！” 两人又是一阵哄笑，不知何时，司机已开到了试戏的剧场，车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两个嘻笑不止的女人，在司机的提醒下，陈导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他身边的人依然站着那个他所谓的朋友。 叶蓁蓁迅速下车，神色沉静，面容却透着一丝潮热微红，白净净的脸，在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西装上，更添清冷与威严。 “陈导，见笑了，楠乔我们认识的时间长了，私下相处毫无顾忌，孩子气了一些，不过，她在工作上态度还是非常认真，上进的，相信这次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是啊，陈导，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我会把握好分寸，努力工作，不让你失望！” 陈导见两位小辈诚惶诚恐，开怀一笑，“别紧张，好好试戏，一起进去吧！”说完，转身要走，没走出两步，看看身边的男人，又看了看陈楠乔、叶蓁蓁，“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魔尊》最大的投资商林总。” 此话一出，叶蓁蓁没有像对陈导那样热情，甚至礼貌也是淡淡的，不过点头致意。 陈楠乔心想，完了，冤家路窄，你们千万别给我扯什么幺蛾子啊！ “哈哈，林总是吧，你好，林总！”陈楠乔热情的伸出手，以示友好。 林维崧笑了笑，稍稍碰了碰陈楠乔的手指“你好！”就在大家以为互相介绍结束，林维崧再次向叶蓁蓁伸出了手，“你好，叶总！” 这一下，叶蓁蓁愣住了，握手吧，真心不想和这种负心汉再有接触，不握吧，他的手里还捏着楠乔是否能成为主角的生杀大权。 叶蓁蓁笑着握上去，“你好，林总，这次我们楠乔的事还需要你多多照顾！” 林维崧再次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好说！” 四人向剧场走去，陈楠乔拉住叶蓁蓁，“为了我，委屈你了！” 叶蓁蓁笑了笑，“这有什么好委屈的，成年人都以利益为上，小孩子才感情用事！如果握个手他就能让你顺利当上女一号，那是咱们赚啊！” 陈楠乔惊声，“真的假的？你真这样想？”引的陈导再次向她们这边看来。 叶蓁蓁对陈导笑笑，反手拉过陈楠乔，正色道“别管这些没用的，你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好好试戏，要是有失误，或者表现不好，被人家毙下来了，我拿你是问。” 第143章 匿名信 陈楠乔在戏中放飞自我，叶蓁蓁看得正想笑，一道追随自己很久的眼神，逼迫自己不得不拿起手机，低头随意刷着不知所谓的新闻。 “嗡嗡”地震动声伴随着手机屏幕上方弹出的邮件窗口，叶蓁蓁毫不犹豫的打开了一封匿名邮件： “以前我以为一个人最大的幸福是遇见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当然，现在，我依然这样认为。 只是，现在的我，失去了这样的机会。是，这是一种遗憾，甚至是一种悲哀，但，至少在遗憾里我看到了自己错误的认知和错误认知导致地不可逆转地后果，在悲哀里我看到了人性丑陋和脆弱的一面。 也许你对爱情，对一切美好的人或事依然抱有期待和希望，我为你高兴，为你经历了生活的磨难和感情的挫折依然能拥有一颗赤子之心，我为你高兴，同时，我自愧弗如。 我相信爱情和一切美好事物的存在，不过我更相信美好只是事物的某一方面。人与事都是错综复杂的，随时可能出现未知的情况和特质。 我不拒绝对美好的渴望，却也不想困在对美好的幻想中，我接受美好的滋养，同样也享受风雨的磨砺。 人活一世，不过一场经历，遇事修身，遇人修心，我希望自己的余生以中正平和的心态，对待所有人所有事。 再也不想用无谓的挣扎，争吵，分辩去证明那些虚无缥缈地情与爱，对与错。 再也不想用哪怕一点点的精力与心力，去产生、释放一文不值的情绪和自以为是的付出以及由此产生的委屈。 我累了，但我无比庆幸，四年的婚姻让我在无数的吵闹中终于看清了两人感情的差距，也看清了一个人甚至一个家族本来的面目。 退伍的五年让我在社会中数次沉浮，终于看到现实的残酷，也终于找到自己的努力方向。 婚姻需要爱吗？当然有是更好的。 可你说婚姻中的爱需要很浓很烈吗？ 当然越浓烈越好对吗？ 可，爱的纯度和浓度是最善变也最易变的不是吗？ 爱这种过于飘渺地东西，你能把控它吗？ 就算一个男人很爱你，他能有多爱你，这种爱又会持续多久？ 爱情很迷人，因为它能让两颗心怦然心动，然后呢？ 就像男女做爱一样，做的时候欲仙欲死，耳鬓厮磨，你侬我侬，可人家she出去地瞬间，所有的美好不一样归于沉寂，甚至吵架时都恨自己没发挥好，没将对方打败，没将对方征服。 终归，怦然心动的两颗心不过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怦然，大多数还是会回归常态。 爱情，男人，这种对方爱你时，捧你在掌心，不爱你时，恨不能踩你下地狱，不可能一个人永远都是对你笑脸相迎，体贴温柔，是人就会有缺点。 而且如果一个人越爱你，他越觉得自己为你付出的多，就会越想得到你的反馈和回应，一旦你没有如他所愿，来吧，战斗会立即展开…… 关于这一点，女的也一样，因为人性如此！ 所以，两个人不以感情至上，就不会生出缠缠绵绵的情愫和情绪，相敬如宾，相安无事地婚姻，未尝不是一种岁月静好。 所以，我释然了。 如果现在你问我，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最大的区别。 我会很开心的告诉你，33岁以前，我会以爱为营，以情为重，我会竭尽所能将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自己。 我会买很多漂亮甚至昂贵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地光鲜，因为我相信人们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我会非常在意城市、房、车和钱。 但，33岁以后，我放下了爱，看淡了情，喜欢的东西欣赏足矣，不求拥有。 我看到了资本的套路，营销的陷阱，我不怎么买新衣服了，因为我发现人们固然“先敬罗衣，后敬人”，其本质是想透过你的穿着打扮，寻找更适合营销你的方式而已。 当然，不同的场合还是需要准备几套拿得出手的衣装。 城市、房、车和钱固然重要。 但更重要的是明白了城市、房、车和钱不过是一个人认知、能力水平和创造价值的综合体现。 以前我认为他至少给了我一个生活的基础保障，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所有的保障都应该是自己给自己的才足够稳定，别人给的都是空中楼阁，说塌就塌。 所以，没那么爱没关系，只要他人品没问题，顾家，能够做好他自己的事，我们能和平共处就好。 现在，我要的只是一个完整的家，与一个家的和谐稳定、平静来说，多付出点钱没什么，何况我要把对他的爱全部收回，我要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我自身的成长和工作发展上，只要他能接受我的忙碌和沉默，也许我的忙碌和沉默正好让他乐的轻松自在呢！ 哈哈！那再好不过！ 就这吧！人至中年，从一个做爱情美梦的小女孩，变成只争朝夕的女强人挺好，也许我失去了浪漫花开地人间四月，但也许因此得到了果实累累的九月金秋呢！ 总之，我控制不了别人，但我能控制自己，心性光明！ 不要为我担心，更不要为我难过，人生就是有失亦有得，你可能为我失去的东西不爽，但是恰恰是这些东西让我得到了最宝贵的教训和比较深刻的领悟，我很开心我现在能想明白这些！ 我现在觉得，人生不过两件事，一件想的明白，一件做的明白。 我现在很多事情都能够想明白，下一步就是看自己能不能做明白。 这样挺好，我现在充满了斗志和激情，我要回到初心，好好爱自己，好好奋斗事业，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等有一天我足够独立，足够成功了，想在院子里养花就养花，想去找你们谁一趟随时就去，想喝个茶就喝，想看个书就看，想去哪里旅行，抬腿就走，想约什么朋友随时就约，想买什么就买，想送谁什么就送谁什么…… 到那个时候，我还会在意这个男人是不是很爱我，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这些辨不清真伪的东西吗？ 我自己过的好，活的快乐，自在，不比什么都强？ 何必为难别人，消耗自己，浪费时间呢！ 就现在这样，挺好！真的！ 自从我想明白这些，我再没和他吵过一句，甚至我连一句高声说的话都没有！ 挺好！我很享受现在这种平静！” 第144章 默默想你 林维松回到公寓已是夜半，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向窗边，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房穿透，月光虽冷，血液却尤为炙热，他知道，这是见到故人的缘故。 打开电脑，文档里安然睡着那些不知何时誊写的文字： “不知道为什么，能够打动自己的东西越来越少，能够被打动的原因越来越非之表面，或者非于纯粹。 就像两年前的我不会想到，听歌主看词，看人歌合一，看唱功，看美感的自己，有一天，会被唱者的心态打动。 郑恺说:两周以前的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舞台会这么的专业，那时候来可能还是带着一种表演的心态或是做综艺的心态来的，但是慢慢地让我感觉到今年的《跨界歌王》不仅是跨界，还要当歌王。 每个人的选择，看似自由，实则在现实和本心的衡量下，多是身不由己，言不由衷，何况得失均在取舍之间。 尤其那些决定性的选择，管你什么脾气心性，管你什么喜好憎恶，管你什么原则标准，管你什么习惯不习惯，管你开心不开心，除了耐心，包容，接纳，改变，积极寻找出口外，任何抵触，抗拒，都是自找麻烦，一不小心，掉进情绪的陷阱，沦为感性的囚徒。 当我们还是孩子，一颗糖可以甜一天，初成少年，三五成群跑漫山遍野，待至青年，无论心有猛虎还是细嗅蔷薇，有向上的冲劲，也有向内的柔情，总之，在这之前，一个人可以是全世界。 之后呢？人到中年不如狗。我家安迪（陈楠荞小姐养的拉布拉多），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带他出去溜达拉粑粑，剩下的全是别人陪着玩儿，管着洗澡，打防疫针。楠荞说，就当学习提前带孩子了！试问，有人过上像安迪这种安逸程度的日子了吗？一半也行啊！ 听着都很搞笑对不对，日子就是诙谐的很，你越庄重，它越轻浮，你越认真，它越失真，你越诚恳，它越疑虑，你越坚信，它越让你横生枝节，一切的真实也好，模糊也罢，也只是你自认为看得清或看不清，谁也决定不了是真的看得清还是看不清，所以，聪明的人们，没有在意这些。 在意什么呢？你有什么？你能干什么？你能为我做什么？你能为我带来什么？你能为我的未来带来什么？…… 中年，不止是年龄的事，还是各方面的临界点，身体，家庭，责任，能力，收入…… 有人问我，在这个年龄段，焦虑吗？ 不焦虑。真心话。 如果再追问一句，满意吗？ 半对半。满意的一半是幸运如我，拥有像楠荞这样的好闺蜜，这些年相依为命，给彼此家的温暖。不满意的一半是沉寂如我，始终没有找到真正点亮自己的此岸。那些深埋心里的东西，依然没有机会长大。 所幸，这一切，我并不急，谁不是一边“跨界”，一边争取着歌王？谁不是在选择后，才真正体会开始，体会生活，体会命运，然后学会驾驭生活，掌控命运。 多年后，无愧于经历，对得起本心，足矣。 至于理解与懂得，曲解与偏见，随意，因为风一样的来，必定风一样的去，好的珍惜，不好的放弃。 几多春秋，无须愁，不必忧，‘人生有多少时光，相爱一场’！” “昨天逛了一天园子， 今天下了一天雨， 闲暇之余，尝试将一日时光，通过排列组合，回归走过的风景，收藏逝去的分秒。 也许水榭无声，也许菊花正盛，也许人与人远远近近，来来去去，只要心如明月，情若兰草，总能淡然自处，静宁自由。 生活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你当头棒喝，甚至欢乐的余音未尽，便转瞬进入无际的黑夜。或者，在你一夜未眠找不到出口后，窗台的雨水，润泽你的眼睛，洗濯你的心，释然也可以顷刻而至。 成长的阵痛就是生活无处不在的荆棘，生命的美好就是敏感的神经，奇妙的际遇，越来越感觉到生命是如此的卑微和脆弱，也是如此的丰富与强韧，平凡如众生，活着确是一种苦，也确是一种幸。 当真不较真，皆是过路人，不必惊慌。” “窗上有冰凌，音乐在耳边，‘划一个安全的天空界线，谁都不准为我们掉眼泪，放弃好好爱一个人的机会，要看着你幸福到永远。’ 有些东西就像冰凌，很美，却在阳光中融化，变形，直至消失。 你，好吗？” “逃避不是办法， 我们却习以为常的选择它。 好像有太多理由， 其实没有。 有些东西放久了， 也许风干，也许成酒。 总有些遗憾来不及弥补变成了空白， 总有些空白来不及回味变成了尘埃。 如果珍惜要用失去去提醒， 世间便没有珍贵二字。 喜欢用文字记录留念， 喜欢随手在纸上，书本里，相册里，某个空间里，或执笔，或整理， 喜欢在时间里体会珍惜， 喜欢在拥有时认真尽力， 就是希望有一天， 我们老了，慢慢聊的时候， 讲一个你熟悉却陌生的故事， 那么多你不知道或者忽略的事， 最终变成我的文字，变成我送我们的情诗， 一首一辈子的诗， 现在呢，就默默地，沉淀一份爱意深深的岁月。 他在你这里是唯一， 你在他那里是之一， 这就是区别。 你知道我是不善言爱的，所以我在朋友圈、日记、书里、相册、音乐评论，所有能记录、表达我对你的爱的地方，默默地，沉淀一份爱意深深的岁月。” …… 林维崧不知道反反复复看了多少遍这些文字，在叶蓁蓁的微博里，这些只言片语像是一盏盏远方的灯塔，指引他，带领他，走向那个他缺席很久的心海。 林维崧常常问自己：“如果当时没有躲开，如果当时更有勇气一点，会不会比今天的状况好一点……” 林维崧突然想起什么，拿起电话，“那个主角人选就按下午说的定，对，老规矩，不要说这个剧是我投资的！” 第145章 难道你过的不好吗? 清晨，叶蓁蓁刚换好运动衣准备去跑步，手机嗡嗡阵动，“选上了女主角了？”电话那头不是陈楠乔是谁，“小女子，真乃神人也！”隔着电话都能感受陈楠乔狂笑的颤抖声儿。 “哦，知道了”叶蓁蓁不是没想过，林维崧在中间可能发挥的作用，但是她就像刻意回避想起他似的，立马塞上耳机，打开音乐，离开家门。 蓝谦哲近来创作压力很大，始终找不到灵感，偶然的一次参加了叶蓁蓁的晨跑动，那天天空微雨，行人寥寥，江边升起一层水雾，树叶在水雾里显得更娇嫩翠绿，各种建筑在有些暗沉的天色中呈现一种落寞的灰色，一道之隔的马路上，车辆穿梭，对于平时不到午时不起的人来说，这样的清晨充满了未知的新奇和惊喜，就这样，以此为背景的《灰色》横空而生，一举斩获多项大奖。 从此，只要蓝谦哲没有通告和节目安排，他每天都会在楼下等叶蓁蓁，一起晨跑。 见叶蓁蓁出来，蓝谦哲向往常一样，不发一语，跟上叶蓁蓁的脚步，向江边跑去，这一次，蓝谦哲明显感觉叶蓁秦的跑步速度比往常要快很多，而且眉头紧锁，仿佛有什么心事。 晨跑结束，两人做放松运动之余，蓝谦哲，说：“你上次写的词稿很好，不过我一时还没想好曲子怎么说”，叶蓁蓁嗯了一声，蓝谦哲又说：“陈楠乔说去试了一场选主角的戏，怎么了？”叶蓁蓁低头继续做腿部拉伸，“选上了！” “好事儿啊，陈楠乔那个戏迷还不乐死，哎，咱仨今天去吃‘芙蓉斋’去庆祝庆祝。”蓝谦哲嘻嘻一笑，心想：叶蓁蓁这个闷葫芦，什么事什么话想问她很难，问陈楠乔那个大嘴巴正好。 “行！我完事了，先回去了啊！”叶蓁蓁关掉早已停放的音乐，拿下耳机放回耳机盒。 “哎，我还要去你家蹭个早饭呢！” 叶蓁蓁指着楼下的几家早点店，“那边有的是，选择多，口味好，来我家，恐怕得饿死你！” 蓝谦哲是见识过叶蓁蓁家的“极简”，那冰箱空空，厨房更是形同虚设，“没事儿，这样，我去早点店买一些回来，咱俩一起吃！” 叶蓁蓁平时都是到公司楼下的一家咖啡店吃早点，从来没在自己家楼下吃过，今天尝尝倒也不错，“行！不过你得快点，时间不多了，一会儿我得和陈楠乔去剧组！” “嗯，你先回去洗澡收拾吧，剩下的都交给我！” 蓝谦哲输入密码，啪嗒门锁应声而开，虽说两人近来经常一起跑步，不过他一直遵循着不打扰只陪伴的怀柔政策，没叶蓁蓁的邀请，他从来没上来过，这个密码是叶蓁蓁刚搬来时，需要和陈楠乔出差一段时间，家里的花草没人照顾，这才给他，让他帮忙照看的。 此时，叶蓁蓁已换好了一身黑色通勤裙，妆发也整理好，边走边戴一颗珍珠耳饰，“厨房里有碗筷，你自己吃，我来不及了。” “吃个鸡蛋，小笼包，撑死10分钟就够了，而且自家公司，有陈楠乔在，不用这么着急吧！”蓝谦哲显然对于叶蓁蓁不吃就走表示不满。 叶蓁蓁苦笑，“大哥，就是因为自家公司才要争分夺秒，而且这次是因为陈楠乔给我打电话，说剧组提前一小时集合，就算我现在走，也不一定来的及。” “那你……”蓝谦哲直接把手里的早餐一股脑全塞进叶蓁蓁手里，“估计陈楠乔也没吃早饭，你俩路上空了吃！” —— 不早不晚，叶蓁蓁接上陈楠乔，到剧组的时候刚好8点。 其他演员显然也是临时接到提前1小时集合的通知，有的人妆还没化好在补妆，有的人头发没梳好，在做造型，更别说还有人小声嘀咕骂爹骂娘的抱怨，抱怨那些搞突然袭击、不顾人死活的万恶资本家。 陈楠乔扫了一圈剧组里的演员，除了米粟是旧相识，其它的都没打过交道，米粟似乎感受到来自陈楠乔眼神的问候，款款然走来，米粟是小家碧玉那一挂的，一件米黄色的公主裙在一副小骨架的身材上显的清纯而可爱，“阿乔，蓁姐！” 甜甜的一个招呼，陈楠乔与叶蓁蓁相视一笑，陈楠乔揽上米粟的腰，“小甜心，今天为什么突然提前集合，你知道吗？” 米粟悄声对陈叶二从说：“正想和你们说呢，具体为什么不知道，但听说这个剧有一个神秘的投资人，他给陈导打的电话。” “嗯？投资人？投资人还管什么时间集合这种绿豆大的事儿？没病吧他！”陈楠乔对这件奇葩事儿也是醉了。 叶蓁蓁递给二人一人一瓶水，“别管这些了，先喝点水！” 陈楠乔打开瓶盖，刚想喝，呯地一声，有人撞到了她，幸好反应快，一把将水向右边移去，洒了一地，“是谁这么不长眼……”刚想骂，回头一看，竟然是林维崧，旁边站着陈导，这还骂什么，立刻噤声。 “小陈啊，你撞了人，还不道歉！”陈导向陈楠乔递眼色，那眼神如果陈楠乔不道歉，能立刻给陈楠乔直接抹脖。 “我靠，他先撞的我，他还有理了！是老熟人，也不带这么蛮横无礼的吧，刷存在感，别拿我当垫背的啊……”陈楠乔在心里问候林维崧了一大圈，虽然自己是受害者，但谁让开口的是陈导呢，“对……” “对不起”叶蓁蓁抢先陈楠乔一步道歉，躬身道：“对不起，她是我公司旗下的艺人，我替她道歉，她有什么不足之处，望您谅解。”没有委屈，没有气愤，语气平静至极，仿佛错的人就是陈楠乔，而道歉是理所当然。 林维崧紧紧盯着叶蓁蓁的眼睛，那双曾经对他笑，对他撒娇，对他宠溺，对他流泪，情感丰沛的眼睛，此刻如月光般，皎洁还是那样皎洁，冰冷也是真的冰冷。 林维崧被一阵寒冷禁锢，沉默数秒，最终不发一言离去，叶蓁蓁望着昔日高大、挺拔、光芒在背的身影，如今越发瘦削，深沉，还有一股浓烈的黯然之感呢？“难道你过的不好吗？” 第146章 插花 手机提醒还有60秒关机，叶蓁蓁才发现昨晚睡觉前忘记了充电，加之早上走的匆忙，充电宝充电器之类的充电设备竟是一样没带，此刻独自在山脚凉亭处边歇息边等待陈楠乔的叶蓁蓁，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向四周望去，是去游客中心租借充电宝呢，还是…… 叶蓁蓁望着半山腰处漫山遍野地野杏花，随着春风摇曳多姿，“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不由地随意哼唱这首诗，心想：如此美景，要去感受，要去拥有，要去追寻风和自由。 叶蓁蓁将屏幕已黑的手机放入背包中，戴上遮阳帽，向山上攀爬而去。 一棵明显更为高大粗壮的杏树，花瓣呈现深粉色，因为初春，此时的杏花正处于花骨朵陆陆续续绽放的状态，林维崧本无心剧情监制，随意散步至此，如此清新美好的景色，无人观赏岂不可惜，所以，竟不由地背靠树根席地而坐，闭目养神，将身心完全放空于天地之间。 忽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种神游秘境，睁眼看见的就是叶蓁蓁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颇有兴致地挑选杏花枝桠，咔，刚折了一支，还没怎么看，眼睛又看向下一枝，眼看第二支也要被折下，林维崧淡淡开口，“折得这么开心，想过一会儿怎么拿出去吗？” 叶蓁蓁被突然而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只见一棵大树下一个男人挡着脸，穿着宽松运动长裤的双腿，难掩腿部线条流畅修长。 “我怎么拿出去和你什么相关，本姑娘开心，想折就折，难道这杏林杏花是你家的？”叶蓁蓁说完，咔，不解气似的也不看杏花的枝桠是否形状美好，是否适合插花了，随手就折了一大枝。 心想：老娘，今天真是晦气！走哪儿碰哪儿，越不想见越出现！ 林维崧起身，笑道：“多年不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任性，刁蛮，倒也很可爱！” 林维崧越笑，叶蓁蓁心里越莫名窝火，“对，我就是这么任性又刁蛮，而且不仅如此，我还会骂人会巫术呢，小心我骂你狗血淋头，诅咒你灵魂永远不得安宁！” 林维崧不怕叶蓁蓁生气，哪怕又打又骂，最怕冷漠，看见他转身就走，像现在这样能拿着他出气，他已然很感激，因为他知道，只有一个人对你有感情的时候，才会对你产生情绪，情绪越强烈，感情越深刻，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也是同理吧。 林维崧一步一步靠近叶蓁蓁，一言不发，空气里除了风声、树叶花瓣的沙沙声、剩下的就是坚实地脚步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叶蓁蓁感受林维崧的靠近，不自觉地向后退，可是脚却像有千斤重，退的很慢，几步之后林维崧已然与叶蓁蓁只有一个低头都就能碰上额头的距离。 一阵专属于成熟男性身体的味道随杏花的清幽，融进叶蓁蓁的呼吸，叶蓁蓁猛然闭上眼睛，停止呼吸，心怦怦跳个不停，暗骂自己：不中用，没出息！ 山川峡谷，云霞水天，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只有鼻息间熟悉的感觉，只有彼此怦然心动地心跳声，不知道两人站了多久，叶蓁蓁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仿佛刚刚一切都是在做梦，仿佛某人根本没有出现过，内心竟没来由地失落，叶蓁蓁不明白，这种失落究竟缘何。 “你好，小姐，需要把您折的花带出景区送到您家中吗？”一个穿着景区制服的园林工作者打断了叶蓁蓁沉浸的思绪。 叶蓁蓁木然点头，将家的地址写到递过来的便签纸中交过去。 再次回到凉亭，陈楠乔正玩着手机优哉游哉，余光看叶蓁蓁回来了，继续投入游戏当中，大声喊叫的样子，如果被有心人拍到丑图，不上黑榜遭吐沫星子洗一遍才怪。 “咦，今天怎么这么安静，竟然一句没叨叨我，没管我？今天观音娘娘下凡普渡了一下咱家这位美人以宽容慈悲为怀？” “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直接把你的游戏中止，先让你的队友们把你骂死！” “别别，蓁姐，蓁神，我不开玩笑了！你别这么暴力！不过话说，你脸这么红，是因为今天太阳太大了么，我包里有防晒喷雾，你赶紧喷上一些，别等着晒伤再修复，不容易修复不说，脸又痒又疼才难受呢……” 叶蓁蓁摸一摸还在发烫的脸颊，拿出一瓶矿泉水贴上，冰凉的触感瞬间遍及全身，此刻的大脑才算完全恢复，“别啰嗦了，你今天的戏拍完了吧？拍完了就赶紧去吃饭然后回公司！” 陈楠乔恰好此时游戏一局已毕，起身配合收拾东西，“我想吃老黄家的蟹黄灌汤包” “不行，蟹黄是寒性的，你特殊时期不能吃！”叶蓁蓁厉色拒绝。 “那你定吧，直接带我去，反正咱好养活，不挑食！”陈楠乔打开游戏，新起一局，继续在游戏的世界中厮杀吼叫。 叶蓁蓁无奈摇头，“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你先玩儿吧，我刚去爬山也累了，正好在这儿在休息一会儿，等你玩儿尽兴了再说！” 等叶蓁蓁回家的时候，天色已黑，跑了一天，浑身散架一样的，眼睛昏昏欲睡，困的睁不开眼，家门打开一半，才发现门口正放着折下的杏花，枝桠伸展，花朵水润，花枝下一个蓝紫渐变釉色陶瓷花瓶，颇有一种古朴典雅气质。 叶蓁蓁先是将花摆放玄关，看着不舒服，又移至阳台花架，还是不好，一阵儿搬来挪去，最终摆放在茶桌的茶台一侧。 陈楠乔在剧组安排的酒店休息，和米粟一个房间，两人各自洗漱完毕，米粟迫不及待地坐到陈楠乔的床上，“听说了吗？今天站在陈导旁边的帅哥，一个人去折杏花，还用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古董屏去插花！” “陈导旁边的帅哥？那不是林维崧么？他去折杏花？还插花？”陈楠乔一边心想，一边脑补这个画面，觉得怎么都不像这个曾经的哥做出的事，于是肯定地说：“长得像么人吧，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不可能？”米粟一脸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