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王爷当夫君》 第1章 喜当娘 “娘亲,娘亲,求求你,求求你快醒过来。” 半昏半醒之间,云瑶感觉什么幼小的力量摇晃着她的双臂,还有什么湿哒哒的滴落在她脸上。 接着只听咕噜一声,润润的小嘴贴在她唇上,喂了苦涩的药汁给她,想要抗拒,却被那张小嘴死死堵住,云瑶用了吃奶的力气才睁开了眼,眼前是一个黑乎乎,脏兮兮眼泪汪汪的小乞丐? 刚刚是这个乞丐用嘴喂了她苦苦的药水? “娘亲,娘亲你可是醒了?不会再死过去吗?”小人儿的手柔柔的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的。 小乞丐瘦的皮包骨,只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着像星星一样闪亮。 什么情况?娘亲? 她记得执行任务的途中,飞机突然失去平衡,然后急速坠落,爆炸,按道理她绝无生还的可能性啊? 难道是做梦? 抬起胳膊,看着瘦弱的胳膊肘,捏了捏手臂,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是做梦,只是这身子骨也太瘦了。 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才明白她是穿越了,原主叫萧离,而眼前的小家伙不是乞丐,是她的亲生儿子萧宝儿。 她想搜索更多的记忆,可是很多记忆都很模棱两可,想多了还头疼,只好放弃深思。 萧宝儿看着跟自己较劲的娘亲,顿时慌了起来,瘦嘿嘿的小手在胸前惴惴不安的来回搓着,可怜兮兮的祈求着:“娘亲,求求你不要有事,宝儿不能没有你,拜托拜托了。” 听见声响,院子里的王氏熟悉的摸进屋子,急切道:“离儿醒了吗?” “外祖母,娘亲醒了,可是怎么更傻了。”萧宝儿回头看着王氏喊着,脸上挂着泪花,带着稚嫩的笑,又是喜,又是怕的。 王氏心底一惊,双手在前探着,好不容易摸着床榻,萧宝儿拉着她的手摸到了萧离的脸上。 “离儿,你可还认得老母亲?” 原主的母亲是个瞎子? 云瑶,哦不,萧离想得头疼难忍,才搜索到关于这位瞎子母亲的点点记忆,十年来,她们母女相依为命。 就在昨日,因萧离在东边的河沟里捡了个受伤的男子回来,这才不知是何人煽风点火,说她们一家子女人都不要脸,竟藏男人在家中。 萧离本身未婚生子,姐姐萧燕堕落风尘,村民以她们一家人伤风败俗污了萧家村风水为由,要赶走她们这一家四口。 母亲王氏和姐姐萧燕不肯离开,七嘴八舌的,不知是谁先动了手,混乱中,萧离眼看姐姐萧燕要被人砸中脑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竟然迎头上去,这一扁担,她便倒地不起,就有了云瑶穿越而来。 儿子,瞎眼的母亲,被世人唾弃的自己和姐姐。 原来是这样的一家人。 萧离紧紧握着王氏的手,想着,既然原主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自然也要替她孝敬母亲,照顾儿子和姐姐,安慰道:“母亲,离儿好好的,以后再不会让人欺负咱们了。” 王氏眼虽瞎了,却还是忍不住落泪,只一个劲的点头:“好好好,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我的离儿没事就好。” “娘亲说的可是真的?再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萧宝儿十分天真,眼里带着泪花,一半迟疑,一半期盼,话末躬身匍匐在她胸前,虽他知道娘亲天生胆小怕事,可还是生怕没有娘亲了。 一手蹂着孩子圆乎乎的小脑袋,一手摸了摸孩子的瘦瘦的手臂,心里也是一阵心疼,许是原主对孩子的爱她感同身受了。 “真的,宝儿等着瞧,妈咪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萧宝儿一听,撑起小身板不解的看着萧离:“妈咪?这是何意呀?” 萧离清了清嗓子,定定的看着他道:“是娘亲。” 萧宝儿“哦”了一声,似是明白,又问:“那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离开?”她记忆力没有要离开的说法啊? 王氏摸了把泪,“走吧,你父亲许是不会再回来的了,在这里也是等不到的。” 王氏也想明白了,他要回来早就回来了。 明明才四十来岁的人,看着像是六十多岁了,她的无奈,萧离看得出来。 “母亲,没有人有资格赶走我们,这个家是父亲留给你的,这儿就是我们的家,我们那里也不去。” 王氏连连摇头,眼泪更是止不住。 “娘亲,可是大外祖父说了,就给咱们三天时间,三天后还不走,就一把火烧了咱们家,娘亲不怕吗?”萧宝儿不可置信,娘亲居然硬气起来了。 “怕?这个家什么都没有,我们为什么要怕呢?这房子正好烂得快不能住人了,他们倒是一把火给我点了,好赔钱给咱们立新房子。” 萧离环视了一番这卧室,还不如现代的猪圈结实。 萧宝儿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娘亲有些大不一样,这还是他那个唯唯诺诺的娘亲吗? 他就不止一次嫌弃以前的娘亲傻乎乎的,笨笨的,胆小怕事。 常言道,谁让萧离是他娘亲呢? 他没得选啊! 王氏赶紧去捂萧离的嘴,“我的儿,可不要胡说了,你大叔父要是知道了,他们那一大家子追上门来,恐怕这条命真要交代了。” 萧离冷哼,也是替原主不值:“她这条命早就交代了,我还正要找他们算账呢,他们凭什么赶走我们,还没了王法不成?” “她是谁?哪条命没有了?” 别看萧宝儿人小,确很精灵,一语中的挑出娘亲口中的病句。 “哦,我是说我这条命确实是差点交代了。” 萧宝儿释然,王氏摇头,道不尽的沧桑:“用不着王法,家法就够要命的了。” 日子还长,她不着急改变王氏的想法,只道:“离儿从前小心翼翼的,事事躲着让着避着,可是这改变什么了吗?如今,离儿的命都差点没了,可见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啪啪啪啪啪…… 萧宝儿直接蹦了起来,对着萧离脑门就是亲一口,雀跃的在床上蹦跶起来,喊着:“太好了太好了,我就喜欢这样的娘亲。” 话落,嘎吱一声,床板都断裂了。 “娘亲,宝儿太激动了,您老人家不会以强欺弱吧?”他很是小心翼翼。 第2章 人小鬼大 萧离先是冷着脸,抬手间那萧宝儿忙喊着:“外祖母,娘亲又要以大欺小糟蹋宝儿的屁股了。” “小鬼。”萧离抬起的手,只是轻轻的擦了擦他额前的小黑点:“是没有洗脸吗?”。 “洗、洗了。”萧宝儿惊觉意外,一时语塞,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试探着说:“娘亲,您要是早知道这个道理的话,宝儿都不知道有多崇拜你。” 萧离呵呵一笑,想着这弱不禁风的身体,即使原主再强势,恐怕只会死得更早。 至于她? 好歹学过散打,九段金龙傍身啊。 她注视着萧宝儿,这孩子除了瘦了点儿,脑子比原主好使,也是欣慰,忍不住捏上他全身上下看着还有点婴儿肥的脸蛋道:“真是乖宝宝,娘亲怎么舍得打你呢,以后的首要任务就是给宝儿养得白白胖胖的呢。” 呵呵呵…… 萧宝儿竟笑了起来,他从未如此开怀笑过,娘亲晕一场醒来,竟这般大彻大悟,心中默念,老天爷总算听见他想要娘亲变聪明可爱的祈求了。 王氏暗自抹泪,这样的笑声,这个家多久没听见过了,三年还是五年,还是十年前? 她何尝没想过,可是她被人欺负了一辈子,连同两个女儿也被欺负了一辈子,恨是女儿身,不能和那些大老爷们对抗呢?也只当萧离随口说的罢了。 “对了,昨儿我救的那个人呢?还活着吗?带娘亲去看看那个男人。”萧离说罢翻身下床,猛然起来,瞬间头晕目眩,好在扶着床沿,没倒的下去。 “娘亲娘亲,你应该多休息,可不要像大姨母那样,看着美男子就不知天日了。” “就你滑头。”萧离定了定神,不怎么晕了才戳了一下那个小脑袋瓜子。 萧宝儿哼了一声,拽了一下王氏的衣角。 王氏也复议,“离儿的确需要多休息。” 处于弱势点,家中贫寒,她肯定不能就这样躺着等死,这个家,她该如何抬头挺胸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呢? 那个害的原主被打的灵魂出窍的男人,她怎么能忘记,好歹也算是个‘恩人’。 王氏点点头,嗯了一声,萧宝儿却一脸不高兴,瘪着嘴喃喃道:“娘亲为了大姨母挨了扁担,姨母不来关心娘亲,却对那个陌生人甚是关心呢。” 萧离一愣,一面点头,童言无忌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可在原主记忆里,姐姐对她都是极好的,或许有什么缘由也不一定。 王氏眼睛看不见,也没觉出萧离有什么想法,便说:“燕儿说那男子衣着不凡,定是富贵人家出生,若是怠慢了,怕将来让人怪罪。” 这番言论,萧离第一次听。 或许都是穷病,才会对有钱人另眼相待?或许姐姐萧燕也是如此想的? 萧宝儿拉着萧离,雀跃的在前,到萧燕住处时,仔细打量了一下,从门楣就不一样,虽说不上什么名贵木材,却也是刷了红墙绿漆的。 这么贫穷的家庭,萧燕却住着新房子,大房子。 萧离动了下脑子,就生疼,也不做多想,低头给萧宝儿道:“宝贝儿,娘亲的病怕是没好全,好多东西都记不起来了。” 萧宝儿突然站定,拉着萧离的小手捏了捏,定定的看着萧离,眨巴着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问道:“娘亲,你想知道什么吗?” “真聪明。” 萧离满意的点着头,笑的皱纹都要堆起来了,这孩子这么聪慧,也是上天对她的眷顾。 萧宝儿一愣,他从来没有见过娘亲笑,不觉得痴了,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行走:“娘亲,你笑起来好美呀,宝儿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娘亲。” 真是难为这个孩子了,竟连母亲的笑容都未曾见过。 萧离喜欢听人夸她,低头看了一眼小人儿,“以后娘亲每天都要和宝儿开开心心的,让宝儿每天都看见娘亲的笑容好不好?” 萧宝儿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娘亲这般调皮又和蔼可亲,怎么越看越好看了。 “村里的人都说大姨母在外头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得财物也都奉献在这房屋上了。” 萧离哦了一声,嗯,相当明白啊,可还是嘴贱的问道:“那为何我们住的那么差,就跟猪圈似的。” 萧宝儿白了一眼萧离,还以为她聪明了,看来还是傻,他也是不忿,偏偏找了娘亲这么个傻女子做娘亲,若是多等几年,待他长成,一定要带着家人脱离贫海。 可惜,谁让他现在才五岁呢? 他能如何? 天生贫困,又没个顶梁柱的家庭,不让人欺负就怪了。 “总之,外祖母和娘亲就是不愿意住到大姨母自建的房子里去,这是何种缘由,想必娘亲和外祖母最清楚了,宝儿太小,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想的。” 萧宝儿无奈,一边摇头,一边拉着萧离走。 萧离忍住笑意,仔细打量着萧宝儿,大眼睛,圆脸蛋,这瘦小的身躯里,却有一颗幼年老成的玲珑心思。 以萧宝儿的说法,加上模棱两可的记忆,她怎会不明白,姐姐萧燕建屋和那些年寄回家钱,都是从青楼挣的。 “也就是外祖母还在想外祖父还会回来,以我看,要不是死了,也定是在那个地方遭了报应。” 萧离甚是惊讶,“何出此言啊?” 萧宝儿挺住,一本正经的看着萧离,“娘亲当真是脑子不好使的,外祖父当年也是咱村里有名的秀才,比那文才叔……反正,若不是外祖父抛弃你和外祖母,我们能让人随意欺负吗?要不是他把大姨母带走那么多年,大姨母能沦落至此?” 此话有理! 好聪明的小孩,她忍不住摸几把小脑袋吓得萧宝儿耸着脑袋,以为要挨拳头的,可当萧离只是轻轻的,甚至有些宠溺的摸着他的小脑袋时,他觉得自己沦陷了。 他刚才提及萧文才了,娘亲怎么没打他呢? “继续。” “啊?娘亲真不记得了?”萧宝儿疑惑,霎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萧离嘘这眼皱着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娘亲确实头疼的厉害,好些事情都不记得了,好在还记得宝儿哟。” 萧宝儿心中暗喜,娘亲这一晕倒是好,变聪明了不少,人也豁然开朗了。 要是以前,他要是从萧文才家附近路过都要被揪耳朵的。 既然如此,萧宝儿更是沾沾自喜,不温不快的道:“村里的风言风语,也不知真假,都说当年外祖父卖了大姨母去青楼,可大姨母却只字不提,谁也不知真相。 要不是看在大姨母当年对娘亲和外祖母的格外照顾,宝儿都要怀疑,大姨母是不是也同外人那般欺负娘亲了。” “哦……”萧离若有所思。 “娘亲等好些了自己想吧,宝儿还只是个孩子啊。” 萧离才不觉得他小呢,真真人小鬼大。 第3章 妹妹,你居然没死 照萧宝儿的说法,萧离突然想起,当年萧珩本来是要把她们姐妹都带走的,只是母亲王氏死活不肯,萧珩才放话说多养两年再说,只是萧珩这一走就了无音讯。 也是那一次,王氏哭瞎了眼睛,本以为母女二人会活活饿死时,来年开春,却突然收到萧燕的家书和钱银,说是在京城大户人家当奴婢,能挣些碎银子,这王氏和原主的日子才好了起来。 可五年前,萧燕在京城当名妓的事情传了出来,王氏和原主也不信,于是便私自去了京城。 也就是这一次,原主怀上了萧宝儿,别说是现在的萧离,就原主自己,她的记忆里对于这一段也毫无记忆。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也替原主感叹生活不易啊! 萧珩…… 名义上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燕的闺房里,渐渐传出柔柔的歌声,如潺潺溪水,涓涓细流,苏苏的又带着点点娇媚。 萧离和萧宝儿探进去,只瞧着萧燕清瘦的腰肢,杨柳依依轻轻拂袖,一颦一笑确实配得上曾经‘风光。’ 只是,不论怎么扑粉描画,脸上因为体差病弱的倦容掩盖不了几分。 再瞧那粉塌上,一个莫约二十四五的男子闭目养神着,剑眉微蹙,轻轻抿了抿有些裂皱发白的唇,他好像有些痛苦,又有些不耐烦。 “大姨母,塌上的大叔好像并不喜欢你的歌声,也没有看你跳舞呢。” 萧宝儿忍不住打断萧燕的人来疯模式,越过萧离直接走到那男子身边,仔细打量。 那男子心中释然,这个鬼地方,总算来了除她之外的人。 四目相对,男子心中一禀,这孩子的模样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这位大叔,如果你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可以走了,免得我姨母在这又唱又跳的累着你的眼睛。”萧宝儿其实是不想萧燕累着,她这个样子又唱又跳很明显人家不领情的啊。 萧燕不悦,一把扯开萧宝儿,拦在身后,笑意盎然的对着男子道:“容大哥,您别介意,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我一点都不累。” “我乱说话?大姨母这些年闹的笑话还少吗?” “诶,你这孩子,”萧燕有气不敢发,只得捂住萧宝儿的嘴,晃眼间竟发现萧离站在玄关处,着实吓了一跳,又才反应过来,“妹妹,你居然没死,实在太好了。你快管管宝儿,这孩子当着外人这样说我,你说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容浔冷笑一声,这个女人穿的莺莺燕燕,却太过陈旧,也确实花了心思装扮,可怎么瞧都像个笑话,若不是她说是她救了他的话,他是真想一巴掌拍飞她的。 再看看孩子身后的女人,双手环抱,一头明显营养不良的头随意披着,脑袋还受了伤,毕竟那脑袋上缠着的纱布很是明显,她居然就那样竟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好似睥睨天下? 冰骨肌清,瘦弱不堪,蜡黄的皮肤,倒是衬托出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闪亮,也异常好看,却看不清一丝情绪。 同时萧离也打量着他,暗紫色锦袍,长发竖起,长相略带阴柔,好似迷惑人的假象,那深潭般黝黑的双眼锐利如猎鹰,让人看不透彻。 二人四目相对,谁也没移开。 乡野山村,勾栏做派的大姐,聪慧的小孩,冷傲的农村妇女,这好像有点格格不入。 “宝儿说的不错,”萧离第一次与人对视有种压力,她感觉这个冷峻的男人很危险,移开视线她很随意的从萧燕手中把萧宝儿解救出来,“这塌上之人面对姐姐的救命之恩并不领情,若是领情怎会对姐姐的讨好无动于衷?” 这个萧燕,原主为她去死,她居然就一句‘妹妹你居然没死。’一带而过,怪不着萧宝儿方才那般说她。 现在还对着一个只是衣衫不凡的陌生男子讨好,原主的亲姐姐啊,怎么着都得把这个毛病给她改了。 曾经沦陷,既然从良了那以前那些莺莺燕燕就该断了。 “哼,”容浔冷哼一声,“救命之恩我定会相报,麻烦二位到镇上济民大药房找钱掌柜替本……替我治腿,只需报上容四爷的名讳就行。” 容浔嘴角微微一勾,一脸不屑,可看在别人眼里,整个脸又魅惑了几分,就是有些惨白,这家伙活着肯定要祸害多少小娘们的,萧离心里如是想着,再看萧燕,果然…… 若不是她故作镇定的装了几分矜持,不知道会不会露出花痴样来。 容浔的目光追着萧离,有些模糊道:“我记得救我的女子,好像穿的是灰色的粗布?” 问罢他看向萧燕,这女子举止放荡,衣衫花花绿绿,确实不像那日他模糊中看到的女子模样。 萧燕尴尬的笑了笑,她是有些惧怕这个男人的目光的,总觉得这个男人在那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不论怎么说,就从他那骄傲神态,不凡的衣着,还有俊朗的面容,都是女子心之所向的男人,若是依傍着他,就是无名无分,此生衣食无忧绝对没错。 “是妹妹从溪水里将你救了,我,我有搭把手,只是你没看见我。”萧燕有些底气不足,回头看着萧离寻求帮助。 萧离反正是记不大清楚,没反驳也没认可,她帮萧燕理了理发梢,“姐姐,我们的生活本来就难,以后相互扶持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路。”萧离微微笑了笑,她是清楚的,原主很是心疼这个姐姐,如果不是萧燕,原主和王氏早就饿死了,那里还有萧宝儿这么机灵的小人儿存在呢? 萧燕楞了楞,晃神中觉得这一点都不像萧离,从前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萧离都唯命是从,就像这一次,萧离可以拿自己的命来换自己的命。 可是眼前的妹妹,她怎么感觉有些疏远,还有陌生? “姐姐,去济民大药房的事情就交给你吧,好吗?”她语气温和,萧燕有些目瞪口呆,何时萧离吩咐她做什么事情了。 她一直都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这个家的天。 当下,她只想着要拉拢容浔,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哦了一声,“济民大药房钱掌柜是吧?我现在就去。”刚走两步,萧燕又回过头来,“容大哥,不好意思啊,我们家一穷二白的,那钱掌柜钱大大夫要是不相信我,我怕是请不来啊。” 哦,是要钱啊,容浔忍着痛,从怀里探了探,拿出一个金元宝,“速去速回。” “好好好。”萧燕看着银子,心想,她果然没看错,这人的确是有钱人,当下亲了两口银子,“好久没摸过这么大的金元宝了。”乐呵呵的出了门。 第4章 娘亲,男女授受不亲。 末了,萧宝儿不忘提醒的喊道:“大姨母,你可不要再去赌了。” “去,你个小孩子,乱说什么,大姨母怎么会拿这位贵公子的性命开玩笑呢?” 萧宝儿耸耸肩,反正他是提醒了。 萧燕走后,萧离母子二人也准备打道回府,反正这个容浔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倒不如等他的人来接着他便是。 只是那容浔有些急道:“请留步!”他眉头拧的更紧。 “怎么?”萧离询问,看他样子好似很痛苦,职业习惯使然,两个箭步就到了容浔身边,顺着他手捂住的膝盖处轻轻掀开了被子,血已经染红了床榻被褥。 “先请你们村医过来。” 容浔故作镇定,语气坚定。 这双腿早就不能行走,可如果不及时处理,若是伤口感染,这条命怕是也要交代了。 他方才也并非刻意冷脸对萧燕,只是要保存体力忍痛,而那女子却唱歌跳舞,也不说请个大夫来看看他的伤势。 萧离也不搭理,容浔的脸瞬间漆黑,这姐妹二人一个模样,救人就救人,怎么不知道请个大夫来看看呢? “喂,听不见我说话?请个会医术的来行不行?” “你闭嘴!” 萧离冷目对他,“你这双腿还要不要了?” “我腿早就废了。”容浔深知自己的腿疾好不了的,但只要活着他就没有输。 萧离并没听他说什么,随遍划拉了什么头巾之类的堵住了容浔的嘴,惊的容浔目瞪口呆,这个女人居然这么粗鲁,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这样待他,挥手想擒拿住她,却被她点住麻穴,双手都动弹不得。 容浔啐了一口,得空的嘴愤愤道: “你这个放肆的女人,说,你是谁派来的?”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放肆的女人的。 萧离无奈摇头,“我可是在救你,想要活命就闭嘴吧,不然,等你那个什么济民大药房的钱掌柜来,你的腿可能就要截肢了。” “你这个女人……”他吼着,不论怎么挣扎都没用,却看着女子从头上扒拉簪子下来,在嘴里抿了抿,又自言自语道:“不行,还是得用火。” “宝儿,去拿火折子把桌子上的蜡烛点亮。” 萧宝儿楞在原地,看着萧离一会儿摸那男人的胳膊,一会儿腿骨,一会前胸后背…… 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吗? “还不快去?”萧离回头轻吼了一声,萧宝儿才回过神来,从萧燕的化妆台盒子里找到火折子,这才拿了桌上的蜡烛台过来。 “你干什么?”容浔怒目圆瞪,却无可奈何。 “娘亲,你干什么啊?”萧宝儿捧着点燃的蜡烛台蹲在塌前,一副看戏的模样,俏问道:“谋杀吗?” 萧离白了一眼萧宝儿,“你看我像杀人犯吗?你要学的太多了,娘亲这是消毒。”说罢,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直接剥开了容浔的上衣。 容浔直接惊呆,“你要干什么?” “看看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啊。” 容浔瞧她脸不红心不跳,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她现在就像一个医术高深的大夫,瞬间也不挣扎,现在不管她是什么人,也只能由她摆布了。 萧宝儿也吓得直蒙双眼,“娘亲,男女搜受不亲,你再饥渴也不能找这种来历不明的男人啊,别看他穿的挺好,万一是破产了,或者是在逃罪犯啥的,那可如何是好。” 这要是让村长啊,大外祖父他们知道了,娘亲肯定要沉塘的啊,反应过来,萧宝儿连忙起身去关门闭户,万一让外人看见,真的要死人了。 “娘亲……” 回过头,萧宝儿就看见娘亲在萧燕的首饰盒里找了许多的银簪,在火上烤了一下,也不顾及容浔的感受,不会儿功夫容浔身上插了不下十根簪子。 那塌上之人,只是深深的蹙着眉,额头上珍珠般的冷汗涔涔而下。 “宝儿,快找找你大姨母干净的衣衫拿来。” 萧离一面研究容浔的膝盖,一面吩咐萧宝儿,并没看见容浔那鼓得像铜铃般的血目。 萧宝儿不敢耽搁,用大姨母的衣衫救这富贵男子,估计大姨母也不会介意的吧? 容浔忍住剧痛,淡淡道:“这位娘子,替我止血就可,腿骨早已断裂啊……” 萧离冷不丁的一个接骨,痛的容浔嗷叫一声。 “你……” “我什么?你这是粉碎性骨折,旧伤加新伤,如果你还要这条腿的话,就听话不要乱动。” 容浔还在质疑,萧离早就又用消毒的银盏插穴止血,他看着她全神贯注的注视他的伤处,莫名的竟然信任了这个女人。 她眼睛黝黑,长长的睫毛,就是皮肤蜡黄了点,瘦了点,突然的他在想,如果把这个女人养的白一点胖一点会不会更好看呢? 突如起来的想法吓了他一跳,等回过神来,萧离已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些木块来,奇奇怪怪的给他固定的绑在腿上。 “娘亲,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 萧宝儿指着容浔的腿,还有浑身不知道缠了多少纱布衣条的身体问道。 “在梦里学的。”她宠溺的捏了一把小脸蛋,站直了腰,再伸个懒腰,“嗯,挺累的,这小身板体力太差,得慢慢锻炼锻炼。” 打折哈欠,萧离看着萧宝儿和容浔一脸呆愣的样子,怎么有些如出一辙似的,“呵呵,宝儿,你就负责在这里照看这位大叔吧。” “哦。” 萧宝儿嫌弃的擦了擦脸上的血渍,看着已经走到玄关的萧离又回过头来,忙道,“我肯定看好他。” 萧离摇头,道:“娘亲头一次治病救人,这酬劳啥的,你会不会跟这位叔叔算啊?” 哦,酬劳,就是银子呗! 他懂啊,萧宝儿头点得跟小鸡啄糯米似的,他肯定懂啊,可是…… 收多少钱才合适呢? 看着萧离离去的背影,萧宝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娘亲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回头看着容浔,却瞧着他也瞧着娘亲离去的背影目不转睛,他伸出小手手在容浔眼前晃了晃,他竟然没瞧见,直到他拍了拍容浔的肩膀,容浔才尴尬的回过神来。 第5章 出一两银子 “大叔,我娘亲说让你记得出诊费?” “我所有的钱银已经给你大姨母去帮我请大夫了,出多少钱得看我是不是能活着了。”容浔很是无奈,现如今仇敌在寻他,那个叫萧燕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他联系上自己人。 “哇,你不是要耍赖吧,我娘亲可是……可是……可是先从东边的溪边救了你,后又为了你跟人打架差点丢了命,如今还不顾男女之别为你治疗伤口,你如此忘恩负义……”萧宝儿说得生气,竟一巴掌拍到容浔的伤口处,又是痛的容浔嗷叫两声。 “哼,也就是大姨母还相信你这个贵公子会知恩图报。”萧宝儿摇着小脑袋,真替娘亲不值得。 “你这小孩,好不讲理。”说罢,容浔突然语塞,这句话好像有人同他讲过,都说他是不讲理的容四爷。 “我要是收不到钱银子,娘亲肯定会瞧不起我的。” 不知怎么的,萧宝儿总觉得娘亲变的聪明了,他什么时候让娘亲给比下去过?他不能让娘亲给比下去了。 容浔看着萧宝儿认真的样子,霎时觉得心情极好,打趣道:“那你预备怎么问我收诊费,又打算收多少呢?” “这……”萧宝儿摸着小脑袋,怎么今天娘亲变聪明了,溪边捡来的帅叔叔也好像比他聪明厉害的样子? 容浔叹息一声,闭目养神着,漫不经心的道:“我倒是可以提醒你一下,”话语间他抬眼看了一眼萧宝儿,见他十分认真,等着他的下一句,便接着道:“你可以去问问你娘亲,她肯定知道。” 萧宝儿听罢瞬间翻白眼,去问娘亲,不就是不打自招的说他没办法收诊费了吗? 想着才记起来,整个人就瘫坐在地板上,“娘亲让我守着你,刚刚接骨那么残忍,娘亲肯定是怕你死掉了,到时候我们家还要吃官司,哎,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世道,救个人还能让大家找理由轰我们一家人走,娘亲还因此差点丧命。 说到此处,萧宝儿回头看了一眼容浔,发现他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却不发问,也不关心,但还是喃喃自语的叹息道:“知不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什么叫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娘亲啊娘亲,你说你冒着被打死的危险,九死一生就救了这么一个白眼狼的玩意啊。” 倒是有趣的小孩,懂得激将法,还真不像这种穷困人家的小孩,容浔本困乏的厉害,却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你懂得词语还不少,是上学堂了吗?” 这家人太奇怪,明明这母子二人穿的烂兮兮的,那萧燕穿的虽然艳丽却都是旧衣衫,可是…… 看了看那梳妆台上刚被当银针使用后摆放凌乱的银簪子,他更奇怪,明明穷得叮当响,可这银簪子也值不少钱,不说置办多少新衣,也够这农村家庭好好生活两三年了。 “上啊,可是……”萧宝儿无奈的叹气,“可是娘亲不让我上学。” “为什么?因为没银子吗?” 萧宝儿回头朝容浔白了一眼,“你也瞧不起我家穷吗?” 容浔不语,萧宝儿继续道:“文才叔是个挺有学问的先生,他不收我的学费,对我又好,我很喜欢他,可是娘亲不让我去跟他学。” “所以你就背着你娘亲偷偷跟这位文才叔学知识了?” “啊!”萧宝儿这才反应过来,小手捂着嘴再也不愿意多透露一个字。 “放心吧,我不会出卖你的,只要你不提出诊费。”他也就是逗他好玩,只是真的好困,打着哈欠,“既然你娘亲让你照顾我,照看我,那我就不客气了,午安。” 说罢,容浔已经闭着眼,真的像是要睡觉的样子。 萧宝儿憋着嘴,努努道:“白眼狼,你要是不出诊费,最好半身不遂终身残疾好了。” 容浔眉头微微蹙了下,心中一阵酸楚…… 他的腿…… 他的腿早就废了,可是那些人还是不放过他,要将他赶尽杀绝,可他偏不死,只要活着,他一定不会任人欺凌。 “我出一两银子。”语落,他头扭到一边,呼吸均匀。 萧宝儿好似觉出容浔的无奈,也不在说话,一两,一百文钱…… 不错了,以前和娘亲卖柴、卖草药、帮人做工一天也不过十文钱不到,这一下子就一百文,有总比没有强。 他转过头,看着床榻上安静的容浔,心里想着,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如果将来能跟他一样好看,多好呢? 想到此处,萧宝儿不免有些失落,如果眼前这个人是他的爹爹多好啊。 想着,萧宝儿不免伤感起来,他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除了村民们说的杂种外,他每每问及,娘亲总是闪烁其词,又或者棍棒加身。 而如今,娘亲性子好了一些,可忘记了不少事情,怕是更无从问起了。 罢了罢了,问他作甚,既然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爹爹是何人,倒不如找一个更好的爹爹? 想着,眼前的人如果不是瘸子的话,他真的要帮自己和那个傻娘亲筹划筹划的。 不知何时,萧宝儿竟然打了个盹,正梦见容浔双腿恢复正常,身姿矫健,陪他和娘亲在春日里放纸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忍不住喜悦,竟是梦里也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容浔本就疼痛难忍,醒来看见萧宝儿匍匐在床边傻笑的样子,竟心生温暖,忍痛戳了戳萧宝儿,“喂,小子,你是梦见好吃的了吗?” 萧宝儿惊了一跳,揉了揉眼,看着眼前的容浔一脸倦容,心中失落,为何不是梦中那般铮铮铁骨柔情的汉子? “人都死哪儿去了?” 容浔扶着额,只觉得头晕目眩,嘴里嘀咕着,心里也开始打鼓这家人是在太不靠谱了,如果不是看见萧宝儿酣睡在塌前,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让人骗了。 “这位大叔,你嘴里还是积点德吧,要不是我娘亲救你,你早就没命了,那里还能躺在床上说风凉话呢?” 萧宝儿靠在塌边,懒洋洋的说,心里也开始奇怪,大姨母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八成又进了赌堂了,想到这里,萧宝儿有些恨铁不成刚右拳击左掌。 还有娘亲也没再来探望,外祖母也不曾来过,难道…… 想到此处,萧宝儿猛的蹦了起来,朝着玄关处奔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娘亲,外祖母……” “喂?臭小子,让你们家大人给我找个大夫。” 可是,小小身影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一声。 “该死!” 容浔暗骂,真是错信了这一家子穷鬼,特别是哪个牙尖嘴利的萧离,真可恨,只想此劫难逃,便两眼发昏再次晕了过去。 第6章 去他的斯文 萧宝儿摸着黑,慌慌张张跑出了大姨母的房间,迎面就是狂风呼啸,突然冷的他小小身子打冷颤,淅沥沥的雨点轻轻的打在他身上。 猛的,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吓的萧宝儿一个跟头载到泥巴地里,豆大的雨哗啦啦的下了起来,此刻的萧宝儿整个一张泥巴脸。 “外祖母,娘亲……”小家伙抬手擦来擦脸上的泥巴,混着雨水更是狼狈不堪。 幼小的身子矫健的从地面爬起,借着闪电的光和记忆,直奔破屋而去,只是脚还未踏进屋子,就恍惚的看见外祖母倒在屋里。 “外祖母……”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大姨母不在,娘亲也不在,家里除了那个奄奄一息的伤患再无他人。 萧宝儿趔趄摸索过去,跪在王氏身前,摇着王氏哭喊着。 “外祖母,你醒醒,怎么可以睡在地上呢?现在又下雨又打雷,娘亲不在,大姨母也布在,宝儿好怕怕。” 他撅着嘴数着,可是王氏没有半点反应,萧宝儿心里害怕极了,忙探了探鼻息,萧宝儿才放心一些,至少还有呼吸,他小小身躯试着把王氏托进屋,可是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撼动半分。 电闪雷鸣的深夜,黑漆漆的破屋子,倒在地上的王氏,萧宝儿迅速冷静下来,关好门窗,找了被褥来盖在王氏身上,依偎在旁紧紧的抱着王氏。 “外祖母,你快醒醒,不要吓宝儿啊,宝儿害怕。” 雷声阵阵,狂风暴雨,到处都是吱吱嘎嘎的声音,就好似风要吧房屋给掀起来一般,萧宝儿紧紧的抱着王氏,泪眼朦胧,透过门缝望着院子里,只盼着娘亲,或者大姨母早点回来。 又是一道闪电,萧宝儿看到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背着背篓的娘亲,他激动的站了起来,打开门,朝着预备去隔壁院子的萧离喊着:“娘亲,这里,娘亲外祖母晕倒了。” 闻声,萧离转过头来,她只听见有人叫她,却没听清楚萧宝儿说什么,晃眼看着萧宝儿还有他身后的王氏,心下一惊,一瘸一拐的直奔萧宝儿而去。 “宝儿,外祖母怎么了?” “娘亲,外祖母晕倒了。”说罢,萧宝儿哇哇的大哭起来,一面抹泪,一头扎进萧离的怀里。 不管萧离在他心里有多笨,可总归还是他的主心骨啊。 “啊!”萧离吃痛的叫一声,萧宝儿吓的不轻,借着闪电的光,似乎娘亲身上破了好几处,除了泥土,还有鲜红的血,特别是膝盖和胳膊肘处,还在渗血。 哇…… “娘亲,这两日怎么这么倒霉啊,你才刚好,外祖母又晕倒了,你头伤还没好呢,脚跟胳膊又受伤了,你这是去哪儿了呀。” 萧宝儿忍不住悲伤,哭的稀里哗啦,萧离顿时不知所措,张嘴结舌半响,拍着萧宝儿后背道,“娘亲没事,只是觉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上山上去采药去了。” 说着,连忙给王氏把脉,先是紧皱着眉头,后又舒了一口气,这明显就是营养不良导致的贫血,再加上饥饿至极,低血糖,所以直接饿晕了。 说实话,萧离也顿觉无奈,这家人,真的太麻烦了。 “宝儿,你大姨母呢?还没回来吗?”虽然萧离知道她问的可能是废话,如果萧燕在的话,王氏怎会惨兮兮的躺地上。 忍着头晕目眩,手痛脚痛,总算是和萧宝儿先吧王氏给扶到了床榻之上。 萧宝儿很懂事,关好门窗,找了王氏珍藏多年的红烛来,房间这才有了亮度。 “你大姨母房间的怪叔叔怎么样了,还活着吗?”萧离一边问,一边给王氏盖好被子,“你在这里守着外祖母,外祖母是饿晕了,没有大碍。” 咕噜…… 萧宝儿的肚子也抗议着,他今天好像也就是喝了两碗水,他也头晕目眩,“怪叔叔醒了,好像没有生命危险。” 他觉得,他也要饿晕了。 雷雨声太大,萧离并未听见萧宝儿肚子咕噜叫,但她也知道,萧宝儿也肯定一天未进食了。 萧离嗯了一声,捧着萧宝儿那可怜兮兮的脸,还有湿哒哒狼狈不堪的衣衫,“宝儿可以自己去换衣服吗?” 萧宝儿点头,“宝儿无所不能的呀。” 萧离惨笑着点头,“怪叔叔现在很危险,外祖母也挺危险,所以娘亲从现在开始没办法照顾你。” 萧宝儿咧嘴一笑,“嗯。” 话语间,萧离背着背篓一瘸一拐的直奔厨房,萧宝儿捧着蜡烛跟在她身后,给她照亮。 “娘亲,宝儿换衣服去了。” 萧离点头,“去吧,换好了陪着外祖母。” 萧宝儿依依不舍的看着娘亲,他还是觉得娘亲哪里变了,可是又说不上来,摸着抗议的小肚子,心想,还是先换衣服,要是感染风寒就完蛋了。 娘亲大病初愈,又受了伤,大姨母这个不靠谱的一夜未归,家里一点食物都没有,还是多喝两碗水先扛一宿吧,明早天亮就去山里转转,找点树根和野菜回来给外祖母和娘亲吃吧。 萧离看了一眼懂事的背影,心中再次发誓,原主既然选择了她来照顾王氏和萧宝儿,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就一定不会辜负,愿时光温柔以待。 她在山上找药材,还顺带着打了些野味,两只野鸡,一只野兔,虽然不多,却是可以解决一天的口粮。 生火,烧水,有条不紊,清理自己手脚的伤口,返回屋子换一身衣衫回来,雷雨声小了,水也开了。 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想,远在……远在现代的恩师和朋友,心中惆怅万千,命运真是奇妙的东西。 好在,她职业特殊,经常有野外拓展训练,以及特殊任务,经常穿梭原始密林,任何情况下,她都有自救和生存下去的本领。 想到这里,心中再次感谢恩师,传她绝密医术,又教她绝境求生的本领啊。 “娘亲……你是布是忘了家里已经没有一粒米了。” 厨房一粒米都没有,萧宝儿实在不知娘亲在厨房里转什么,陪着外祖母,他就想着娘亲也没有进食,他也害怕伤势严重的娘亲晕倒了,他是真的操碎了心啊。 “我确实不知道家里有没有米,但是娘亲打了野鸡回来,宝儿想吃吗?” “什么?野鸡?”萧宝儿不可置信的三步作两步的跑到萧离身边,看着背篓里的野鸡,找了找道,“还有野兔。” 他万分惊喜,不可置信:“娘亲,你怎么这么厉害,娘亲,宝儿爱死你了,宝儿肚肚都饿的咕噜咕噜叫了。” “宝儿的笑声很有魅力,以后要经常笑。” “娘亲以后还会经常打到野味吗?” “当然。” “哇……”萧宝儿激动的原地转圈圈,“娘亲太厉害了,娘亲早就该这么厉害的,按照文才叔叔的话说,去他的斯文,对,就是去他的斯文。” 第7章 轻浮 “文才叔叔?” 萧离疑惑的看着他,萧宝儿猛的冷静下来,像是犯错的小孩不敢直视萧离的眼睛,“娘亲,宝儿错了,不该提及他。” “哦?” “宝儿以后再也不见文才叔叔了。”萧宝儿的气场完全怂了,完全不敢直视萧离那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陪着小心的打岔道:“娘亲,你说外祖母是饿晕的,我给外祖母喂了一些水呢,等会儿吃了肉,外祖母是不是就会醒过来啊?” 小手有些不知何处安放,抓着裤腿挠痒痒。 文才叔?萧离模糊的想起,好像是村里一个教书先生,好像和原主颇有渊源,想太多,头就疼,索性她也不去想了。现下应该先把鸡汤熬出来,家里这老弱伤残的人都需要食补。 鸡肉下锅,萧宝儿在厨房守着炖鸡汤,萧离连忙把采回来的草药捣鼓捣鼓,这才去看容浔。 摸了摸容浔的额头,再把脉一瞧,萧离很自信的一笑,这家伙伤势虽然严重,但求生意识很强,加上她独到的医术,活该他命不该绝,这才将草药给容浔包扎上。 “呲……” “还知道痛,你应该庆幸。” 萧离收回扎在容浔腿肚子的银簪,顺势摸上大腿,问道:“怎么样?这里有没有感觉?” 容浔有些目瞪口呆,这个女人她居然在摸自己的大腿,而且脸不红心不跳,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难道她历经无数男子过? “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这里呢?屁股上有没有知觉?腰呢?” “啊!”容浔眼看着眼前的女人,手已经伸到他屁股,想要反抗,可是手慢不说,还动到了伤处,疼的一头冷汗。 “你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萧离一听只觉不可理喻,简直就是不识好人心。 她明明就是看这人除了新伤还有旧患,想一起给他把腿治好,谁料人家根本不领情,还恶言相向。 萧离站直了腰,双手环抱的看着容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双腿不仅仅是表面上让人敲碎了骨头,而是有五六年无法行走了吧。” “看样子你有些医术。”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这条腿应该有一位医术高明的医者为你治疗了许久,眼看要成功,又让仇家追杀了?” 容浔冷哼一声,她说的对对了一半,这条腿五六年也不过是有一点知觉了而已。 萧离瞥了瞥嘴,她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看这表情是猜对了。 “我可以治好你的腿,只需要三个月就能让你行走自如。” 容浔看得见她眼里的自信,可他的腿他心里也清楚,这么多年了,可人就是不死心,他看着萧离表情还是那样不温不火,“如果你有这个本事,必有重谢。” “那自然是好,够直接,够豪爽,我喜欢。”萧离也不是傻子,连萧燕都看出来此人非富即贵,她又布眼瞎,眼下这个家破破烂烂的,她身上也就是有点医术可以挣钱了。 “既然说好了,那我为你医治,你眼里只能把我当大夫,而非女人,所以接下来,我要问的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可以。” “你这个地方每日清晨是否还有勃 起功能。”她指着他那个地方问道,没有一丝复杂的表情。 “你……”容浔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这个女人简直是太不害臊了。 “怎可了?我需要知道你身体状况,才能对症施针下药。”说罢,萧离只是想看看他大腿是否有什么异常,可容浔竟忍着手臂巨痛,拉住了萧离的手,“放肆。” 他以为萧离要看他那里,“滚。” “你……”萧离气不打一处来,“医者,讲就的望闻问切,我不看如何知道下什么药,不看又如何施针诊治?” “不要脸的女人,滚。” 这个女人这样犯贱,怪不得会未婚生子,简直不要脸。 啪! 萧离反手一个巴掌打在容浔的脸上,容浔整个人直接愣住,迟迟不言。 “我告诉你,我是一个医者,救死扶伤不问男女,只有你心里阴暗才会把我想得那样污秽。” 简直是气死姑奶奶了,萧离不曾看他一眼,掉头就想走,谁知道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扑到了容浔怀里,更巧的是和容浔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嘴对嘴对上了。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呸呸呸……” 萧离猛的站起来,连呸三声,“可恶。” 容浔也气的不轻,“轻浮。” “你……老娘轻浮?若不是看你重伤,老娘会一个人爬那些悬崖峭壁给你找药材?会差点摔死在悬崖里?你要是嫌我的药脏,就自己给拆了便是,还有,你的人最好快点来把你弄走,这贫寒的人家,你这种贵公子怎么受得住呢。” 臭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若不是他现在半身不遂伤势严重,一定给他赶出门去,她说了这么多,那个男人居然无动于衷,冷血。 她居高临下愤怒的眼刀射向容浔,千言万语化作一记小拳拳重重的砸向他的小胸口,却突然轻轻落下,“小拳拳打你胸口,打死你个冷血鬼,哼。” …… 看着她离去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容浔怔住,她真的是为了给自己找药摔伤了腿吗? 这女人,悬崖峭壁都敢攀爬,还是为了他去的?还有这性格阴晴不定,搞什么名堂。 半响,他擦了擦自己的唇,心中竟想着,这唇好软好像还有点甜,想到此处,容浔不仅打了个冷颤,他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就算心底善良,也抵消不了她随便的事实,他绝不能让表象给骗了。 咕咕咕…… 容浔的肚子他不记得是第几次咕咕响了,看着门外那漆黑一片,淅沥沥的雨声,容浔张了张嘴,却没能喊出来,只无奈的叹息道:“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给伤患一口吃食?” 一直到天蒙蒙亮,萧宝儿才端着鸡汤进来。 “容叔叔,这是娘亲给你盛的鸡汤,娘亲说你身子骨受了伤需要好好补补。” 有吃的这固然好,只是萧宝儿说的话,容浔打死也是不会相信的,那个女人会说这种话? “怎么样?好喝吗?” 萧宝儿用汤勺喂他,又挑了块好肉给容浔吃。 “味道不怎么样。” 萧宝儿一头黑线,这容叔叔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这在萧宝儿眼里,是最最最好吃的了。 他已经记不清楚多久以前吃过肉了。 第8章 抱歉,我已有婚约 看着容浔那嫌弃却又狼吞虎咽的模样,萧宝儿很失望。 萧宝儿一直都觉得这个家里缺一个顶梁柱,在他心里,蓄谋已久,起初他想给娘亲找个帅叔叔,给自己找个爹爹,这样他们一家人就不会让村里的人欺负了,也不是村里人说的没爹的孩子,是什么野种杂种了。 可是娘亲名声太差,来提亲的大多是残疾,或者一无是处的泼皮,于是他就想着把文才叔叔这个有文采的男人介绍给娘亲,可是谁娘亲连这个名字都不准他提,也不准他和文才叔叔来往。 这容浔虽然伤重,可萧宝儿瞧得出来,这是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男人,等他伤好了,一定是个足以震慑村里任何人的男人,再加上他做的那个梦,他心里确实想拉拢拉拢,保不齐就给自己寻个好爹爹,给娘亲寻门好亲事。 可是,这容浔好像对娘亲不感冒啊,想到这里,萧宝儿叹息的摇头,想想也对,娘亲虽在他心中是最美的,可实际瘦的皮包骨名声又差,又并非倾国倾城。 “哇……” 想着,萧宝儿竟一屁股坐在地上,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容浔看得目瞪口呆,这毛孩子做什么呢? “罢了罢了,萧离萧离,有爹生没爹养,生个儿子也有爹生没爹养,真是应了这名字,注定分离,无处可依。” 越说,他的眼泪越汹涌。 容浔一头黑线,看着小可爱一面抹泪,一面自言自语,听他意思,母子二人都是有爹生没爹养的,这话要是旁人说还成,没成想他竟有这般觉悟。 虽说那萧离离经叛道属实活该,可这毛孩子…… 他并没有错! “宝儿,你……” “收!” 不等容浔说完,萧宝儿突然自己给自己下个命令一样,瞬间收住哭声,眼泪也一并给收了回去,复又起身,端着鸡汤一勺一勺的喂着。 “容叔叔,其实我娘亲是个很好很善良的女人。” “也许。” “容叔叔,其实我娘亲也是个很美丽的女人,你觉得呢?” “呵呵……没看出来,顶多算五官端正。” “容叔叔,其实我娘亲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子,你不妨深入了解了解?” “小子,你是要给自己找个爹爹吗?” 萧宝儿眨巴着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容浔,心道:‘你总算开窍了。’ 他期盼着,可是容浔给他再次浇了一盆透心凉的冷水。 “抱歉,我已有婚约。” 萧宝儿瘪着嘴,低着头,忍了半响才道:“好吧,看在娘亲为了你,在她自己大伤未愈的情况下还进山里采药摔得浑身是伤,等你家人来了,一两银子这个报酬是不是太少了?” “一两银子可是你们这样的人家半年都挣不了的吧?足够了。” 萧宝儿一忍再忍,看着容浔那似笑非笑的脸,一点都看不出他真实意图,这样深藏不露的人,他怎么会想着让这样冷血的人做自己的爹爹,顿时一身冷颤,庆幸着,还好没成。 ‘当’的一声,萧宝儿把鸡汤搁在床头柜上,‘你自己吃吧。’ 小嘴崛的老高,“坏叔叔。”说完便想走,虽然娘亲没有说那种话,可是这鸡汤确实是娘亲让他给送来的。 “哎,慢着。”容浔忍着疼挪了挪身子,吃力道:“你大姨母进城已经一天一夜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这里离城里应该不远吧?” 说起这事,萧宝儿才想起大姨母来,他有些哀怨的看着容浔,无奈的摇头:“如果运气好的话,大姨母兴许还在赌桌上吧,运气不好的话,也许也该回来了。” “那她会去我说的地方请大夫来吗?” “你是她眼里的贵公子,不知道她会不会给你请个便宜点的大夫来?” 萧宝儿对答如流,小小身子迈着矫健的步伐,消失在门处的院子里。 容浔深呼吸一口气,心道:‘穷也是有道理的,果然可怜之家必有可怜之处。’唯有想到萧宝儿时,只觉可惜,这般聪明玲珑心思的孩子让这家人给误了。 忍着痛,端起碗,嗯,这鸡汤味道还是不错的,之前还在哭穷,如今竟有鸡汤喝,良心还是不错的,就是心思有点肮脏。 …… “老三家的,既然阿离这孩子也无大碍,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村里的人都排队送你们出村呢。” 说话的是萧大有,萧离的大叔父。 他倒是来的早,还带着不少村民一道来的,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院子里站满了人。 这村民们大多不过是来看热闹的,毕竟人多不怕事大。 “老三家的,别给脸不要脸啊,该启程了。” 萧大有背着手来回渡步,一面喊一面朝屋里瞧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等这家人一走,房屋也就是他的了。 “大哥,这老三一家遗孀也是可怜,毕竟还是我们亲侄女,”萧家老二萧有富故意提高嗓门说道,生怕村里的邻居们布知道他老二是个有良心的人。 “就是就是,好歹也是血脉至亲。”老二媳妇刘氏应和着,还假惺惺的掩面低泣两声,“真是可怜的孩子。” “我说老二媳妇,哭啥哭啊?这老三家小闺女又没死,又不是奔丧,你还真是菩萨心肠啊?”萧家老大媳妇唐氏一脸鄙夷,她心里也清楚,这老二一家老奸巨猾,也想着这处房产呢。 明人不做暗事,想赶走人家谋人房产,就不必惺惺作态故做好人,她是看不起老二媳妇的。 “你……大嫂,你说这话可就难听了” “怎么难听了?你问问这里的人,谁不想把这几个丧门星的东西赶出村子的?” 唐氏扫了一圈院子里站着的人,倒是有些人出面应了几声,对于德行差,败坏村里风水的一家人,确实是恨之入骨。 可其中不乏也有可怜这老三一家遗孀命苦的人。 “萧离姐姐是个好人。” 人群里有个微弱的声音反抗着,她低着头,只是话刚说完,就被一旁的大婶给捂住了嘴。 “萧西西,你个没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居然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怎么,你是觉得那萧离未婚生子是光荣了?”唐氏调转矛头直逼萧西西,“娃他婶子,你可要管好自己女儿,别让你女儿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情来,到时候哭都没处哭去。” “唐有容,你别满嘴喷粪了,我女儿我自会管教。” 萧西西的母亲王桂花反击着,她是看不惯这些人的嘴脸的,她也是孤儿寡母,丈夫去世多年,孝顺婆婆,一手拉扯大两个孩子,为夫守节,是得过县里送贞洁牌匾的女人,村里人对她一家也是有些尊重的。 “吵吵吵,这是做什么?萧大有,你还能不能管着你媳妇?”人群里走出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他背着手,村民们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第9章 猴不跳不热闹。 萧大有拉扯了一把唐氏,却有些拽不动,毕竟这唐氏体重有些优势,比较富态。 “你给我闭嘴滚一边去。” 唐氏想反驳,却努努嘴妥协的站一边不敢多言了。而旁边的刘氏却得意的抬起了高昂的头,这唐氏也就村长和老大能收拾她那张嘴了。 “村长,这妇道人家就是嘴碎,您老别生气。”萧大有陪着些小心道。 村长哼了一声,看着紧闭的房门,“这太阳都出来了,还没人出来?” “是啊,我这都要喊破了喉咙。”萧大有答道。 王桂花见到村长,只觉救星来了,连忙上前:“村长,你总算来了,西西只是个孩子,这唐氏竟说那种话来侮辱我的女儿,您给评评理。”王桂花像是看到了救星,“您要是不给我评理,我只好去县里找县老爷去评评理。” 每次有人欺负王桂花,她都会搬出县老爷来,谁让她家有县老爷亲笔题字的贞节牌匾。 “行了,那唐氏不是已经闭嘴了吗?您啊是村里的榜样,得让人处且饶人吧。再说了,今天有啥事情,你们心里没个数吗?”他扫视一圈,对村民们道,“要赶走人孤儿寡母的也是你们,看热闹真不嫌事多。” 说罢,他便上前去,直接上手,猛的敲门。 “侄媳妇,不是我不帮你啊,民意难为,还是开门吧。” 这一敲门,吓得挡在门处的萧宝儿一个倒退,早就听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着,可是娘亲居然还不醒,要不是她呼吸均匀,他都要以为娘亲是晕过去了。 萧宝儿退回卧室里,看着趴在外祖母床沿边上的娘亲,一定是困极了,所以这么吵都没影响到她。 “宝儿,他们都来了?” 王氏早早就被吵醒了,只是她并未出声。 萧宝儿点点头,走到萧离身边,轻轻的摇晃双肩,喊着,“娘亲,娘亲,你醒醒啊。” 萧离蹙着眉,眼睛只睁了一条缝便受不了强光给闭上了,一边揉眼一边问着,“外面怎么这么吵?” “大外祖父带着人来赶我们走了。” 萧宝儿撅着小嘴,虽然很布甘心,他却无能为力,虽然娘亲说过不会离开,不会让人欺负的话,可是他知道,娘亲也不过是逞强耍耍嘴皮子而已,毕竟娘亲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已。 “阿离,这一次非走不可了。”王氏有些哽咽,说到底她是舍不得离开这里的,她心中虽知道那个不称职的夫君就是抛弃了她和孩子门,让她怨了一辈子,可也等了一辈子。 怨着怨着,等着等着也就习惯了。 如果真离开这里,她好像觉得人生像是差了些什么,想着,眼泪就忍不住。 “母亲,我们不走。” 萧离抹去王氏脸上的泪水,带着淡淡的笑容,她虽不清楚这个没见过面,脑海里也搜索不到他的模样的所谓父亲和母亲之间到底是怎么的感情纠葛,可是她理解,这不过是最典型的痴情女子罢了。 心中突然想起,如果萧宝儿说的是真的,当年父亲带走姐姐萧燕,让她沦落青楼,这样的男人,委实可恨,难道母亲不清楚吗? 王氏闷闷的摇头,“罢了罢了,走吧。” 凭她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抵抗外面的虎狼人群。 萧宝儿突然抱着萧离,他心中也明白,这次非走不可了,但是看到外祖母的不舍,还有娘亲终于站起来的强硬姿态,心中满是敬佩。 娘亲,好像真的不一样了,变成了他心中最美、最好、最勇敢的娘亲。 可是他也清楚,现在的勇敢,不过是螳螂挡车,鸡蛋碰石头。 “娘亲,咱们走吧,以后等宝儿长大了,一定光明正大的将属于咱们的一切夺回来。” 萧离嗯了一声,摸着小脑袋,鼓励道:“我儿有志气。” 现下外面的人步步紧逼,确实是个麻烦事,转头对王氏道:“母亲,不论发生什么事,您只需要在榻上卧床休息便是,一切有我,别怕。” “阿离,不用争了,他们不过是想要这处房产而已,给他们吧,我去给村长说说,等你姐姐回来,咱们就走,就走……” 说罢,王氏就要起身,却被萧离给按回去:“母亲,我不会再受伤,放心吧。” “可……” “这次,女儿不能听你的,我们的家园需要自己扞卫,别人不会同情,也不会手软放过我们。” 王氏忍不住落泪,她也不再安慰,而是吩咐萧宝儿陪着王氏,也吩咐了几句。 萧宝儿担心害怕,可他又有什么办法,答不答应,听外面那来势汹汹的村民,这个家今天保不住了。 而门外,村长敲门喊了几声,明明听见屋子里叽叽咕咕的嘀咕着什么,却没给他面子开门,也不应声,心下好不生气,原本他心中还可怜她们,现在只想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作为一村之长也不好发怒。 “村长,对付这不要脸的母子,还是得动粗的才行,大家伙说对不对?” “对对对,不然她们还死皮赖脸的不走了,大师都说了,这几个孤儿寡母最坏风水,今年村里都莫名其妙死了两个人了呢,要是不把她们送走,指不定这灾难就落在谁家头上。” 萧大有提议道,他媳妇唐氏复议着。 萧离站在门处,听着他们说的那些话不免觉得搞笑,想要霸占房产直说就行了,还搞上什么迷信的说法来蛊惑人心。 “是啊,这……还是尽快送走,送走。” 有人跟着起哄,说实话,这孤儿寡母在村里也没碍着他们什么事,只是村里莫名其妙接连死了两个人,他们心里也打鼓,不管这大师说的是真是假,总归是送走她们为上。 说白了,这多少也算是萧大有和萧大富一家的家事,作为外人,所有人在乎的不外乎自己的利益罢了。 这些人中,萧大有和萧大富一家是最着急的,这处祖传的地基当年父母偏心分给了老三萧大贵,这口气还噎在心里,如今萧大贵不争气,没个儿子也就罢了,生出两个不要脸的闺女,自己个还没个踪影,也不知道死在了那个叽里旮旯。 村长瞥了一眼唐氏,叹息道:“唐氏,那你说如何是好?” 唐氏还是有些害怕村长的威慑,陪着小心的提议:“不如把门给劈了吧?” 劈门? 不行,萧离连忙上前开门,这家本来就破旧不堪,要是再把门给劈坏了,再遇见昨夜那种狂风暴雨,还不得让水淹了。 吱嘎…… 所有人都望着门处,萧离楞了愣,她确实没想到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堪比表演现场。 “各位叔伯婶子早上好啊,今儿什么风把各位吹来了?只可惜家里没有好茶饭,只好问声好代替了。” 萧离笑着环视一圈,点头微笑,然后转身拿了把长凳子,随手门一关,就大大咧咧的坐在大门口,带些天真的看着村长,嗯,这个人记得,在看看这里的每一个人,好像都认 ,都记得,嗯,原主的记忆大部分归位了。 萧离翘着二郎腿,带些傻乎乎的模样道:“哇,这么多人来我家看猴把戏呢?来来来,大叔大婶、二叔二婶,你们继续着,猴不跳不热闹。” 第10章 这里难道没了王法? “阿离丫头,在座的大多都是你的长辈,你这是什么态度?”村长看着萧离那流里流气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这萧离,不守本分就罢了,还越来越不知礼义廉耻,半分教养都没有。 “就是就是,村长,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冲进去,把屋子里的人一并赶走,这丫头指桑骂槐,竟然把我等当猴看。” 萧大有也是气愤,这不过两日,萧离没死也就罢了,竟然还牙尖嘴利起来。 萧离眨巴着眼十分无辜,也很惊讶万分的样子看着萧大有:“哎呀大叔,我可没说您是猴啊,可是您自己说的,大家伙可都听见的呀。” 环视一圈,可惜没人站出来替她说半句。 人缘太差了! 反正闲着,萧离随意看了看,在人群里萧西西竞对她微微一笑,这个时代人言可畏,一个十六岁的姑娘,竟然不畏流言能和她‘眉来眼去’也算是了不得的。 “你……毫无教养的狗东西。”萧大有气急,喊道:“家门不幸啊,乡亲们来几个人,把这门砸了。” 人群里无人站出来。 欺负孤儿寡母,大老爷们们是干不出来的,他们要的不过是赶走她们就成,但是动粗手这种事情,还是萧家人自己来比较好,毕竟传扬出去太难听。 萧大有见无人,又对着萧大富,“老二,把这丫头拉开。” 萧大富有些为难:“大哥,这好歹还是亲侄女,我……” “你个没出息的,你……”萧大有凑到萧大富耳边,轻声道:“咱说好的,这两处院子,等她们走了,我给你些钱银,你不要了?” “哦……”萧大富听见银子就一阵慌乱,连忙点头,对着萧离也不客气的撸了撸袖子:“阿离丫头,你起开,带着你娘和孩子赶紧离开,不然别怪二叔粗鲁了。” “我看谁敢?”萧离也来了气势,猛的站了起来,“我当年未婚生子并非自愿,这些年来,我们祖孙几人也并未做什么对不起各位的事情,如今村里有人莫名病逝,大叔父找个瞎眼的老婆子来,就说我们是灾星,坏了村里的风水?这是何凭据? 大叔父,您和二叔父不就是看上了我们住的这处祖屋吗?您要是喜欢,给点钱银,卖给你罢了,何必拐弯抹角想一分钱不花占为己有?你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不仁不义。” 道理,大家好像都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只是,大师说的话,他们可不敢质疑啊。 “你胡说八道!” 被人点出意图,萧大有就差恼羞成怒了,此刻他怨毒的眼神看了看唐氏,这该出手胡闹的时候,这傻娘们居然站在后面静静看着,他使了使眼神,那唐氏却一脸懵的状态。 他气的跺脚,伸手把唐氏拉向前来,却是废了好大的力气。 唐氏上了前,确定萧大有不再叫她闭嘴,状着胆子上前,伸手去推门,可手还没到,就让萧离迅速推倒在地。 躲在门后的萧宝儿看到来势汹汹的唐氏倒在地上,不免惊呆,因为紧张,门都让他推的嘎吱一声。 萧离回过头,拉紧了门,带着宠溺的口吻道:“乖宝儿,去保护外祖母,娘亲这里不用你担心,你要相信娘亲知道吗?” 萧宝儿还愣着,毕竟他刚才在门缝里确实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唐氏就倒下了。 要知道娘亲那单薄的身子,怎么能抵抗唐氏那样巍峨庞大的欺压。 “去吧。” 萧离笑着推了推门,这样粗暴的环境,确实不适合小孩子在这里逗留观看。 “娘亲,你要小心。” 萧宝儿心中突然十分的信任娘亲,也不想让娘亲分心,边转身回了屋里,外祖母看不见,他要把娘亲很厉害的事情告诉外祖母,这样外祖母才能安心啊。 “你个挨千刀的死丫头,竟然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贱骨头。” 唐氏翻身起来,准备欺身过去,萧离突然蹲下,将长凳竖着一放,手下一用力,长凳翘了起来,刚好抵在唐氏的膝盖上。 “哎哟……你个杀千刀的贱人哟,谋杀叔娘哦。” 谁都想不到,这唐氏身强力壮,就是那个身躯也有一百四五的样子,整个村子,还有谁能比她强壮有力。 而此刻,她就躺地上抱着膝盖鬼哭狼嚎。 原本准备蓄势待发的刘氏一看,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萧离是中了什么邪?不过一两日,就这般厉害了? 连唐氏都吃了她的亏,而那萧离竟然打着哈欠,稳稳当当的坐在凳子上,带着恬淡的笑容,不疾不徐的道:“我可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谋杀了呢?不过是没请你入座而已,在座的这么多人,要是阿离光请叔娘坐,那其他叔叔婶子不是要多心了?” 这萧离越看越邪乎,难不成这丫头鬼上身了这么厉害?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她脑袋上还缠着纱布,明明就是那个差点让萧嘤嘤一扁担打死的人啊。 “胡闹,胡闹!都给我住手消停点。” 村长满心无奈,看着萧大有兄弟二人道:“这人你们要赶走,我们也无话可说,老头子我不管了,这是你们的家事,你们自己处理吧。” “这这这,村长,赶走丧门星这不是大家共同的意思吗?”萧大有小心翼翼道。 村长无可奈何,村民里七嘴八舌,有主张非赶不可的,也有见机行事的。 毕竟人心肉长,还是有人同情这孤儿寡母之家的人。 村长不言,也看出这萧离今儿个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他看着萧离摇了摇头,虽说不忍心,但要说的话,要做的事情,还是要跟人说清楚。 “阿离丫头,你也看到了,村里莫名死了牲畜许多,人也莫名没了两个,这事不管是不是你们的原因,这里也不能容你们了。”村长语气还算和缓,虽然知道那大师或许是妖言惑众的,可为了整个村子的安宁,他不得不委屈萧老三这一家子遗孀。 “这村里的畜生死了跟我一个弱女子有何关系?有人生老病死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谁能拿出证据来是我们害的?说我坏了村里的风水,妨碍了某些人的生活,要赶走我们一家,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就是人群里有那么一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妖言惑众妨碍了我们一家的生活,不如把这些人赶走得了?” 萧离一面说一面问,伶牙俐齿十分了得。 “怎么?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这里难道没了王法,只有村规吗?” 萧离的话让人哑口无言,她居然还会把王法搬出来,还挑不出她的错来。 第11章 救人也叫藏男人吗? 萧离清楚站在这里的人,都是想让她们一家离开的人,可是说话还是留了几分情面,毕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啊。 谁是那妖言惑众的人,谁对号入座就是。 而萧燕那边的院子里,容浔隔着窗户将院子里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也不得不佩服萧离这张嘴。 别人没看清楚,但是他却看的真切,这个村妇可不是一般村妇,她先后两次都是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迅速制服那胖妇人,别人以为是她运气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却知道这是实力。 这个女子够狡猾!对于她的身份,容浔倒是来了兴趣。 那村长一时也哑口无言,这其中道道不言而喻。 “你若是安分守己,这村里谁还敢动你们不成?还藏了男子在家中,你说,这让我门村里的人在外村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村长,您可看清楚了吗?那的确是个男人,可那是一个濒临死亡的男人,我不过是好心救了他而已,这就叫藏野男人吗?” 萧离说着,恨恨的扫视了萧大有夫妇二人,这愤怒里好像带着原主的情绪,毕竟,这件事情是唐氏满村满寨的去宣传的。 “你……你休要狡辩。” 唐氏愤愤不平,坐在地上紧紧的捧着膝盖痛骂着:“你们这家不要脸的贱胚子,一门女子,藏了陌生男子在家淫乱还有脸狡辩。” “淫乱?你那只眼睛看见我们淫乱了?还有,我需要狡辩什么?” 萧离反问,指着萧燕院子的房间道:“你现在就可以去考核考核,那人是否身受重伤,动弹不得?就这样一个半身不遂的男人,我就是想淫乱能淫乱得了吗?” “住嘴住嘴,越说越离谱了阿离丫头,你还要不要个脸了。” 村长挠了挠头,恨铁不成钢,他这个村长是怎么做的,整个村里就让萧离一家搅得乱七八糟。 他那日是看到有男人在萧燕床上,然后那萧燕对着榻上之人唱歌跳舞,可是并不知道那是个重伤的男子。 然后七嘴八舌的唐氏就对着萧离开骂,萧燕一听从屋里出来,质问之下,就给打了起来。 当时也没有人去过问男子到底是何人。想来也对,若那男子是个正常人,要么夺路而逃,要么也会站出来帮衬帮衬,没有一声不吭的道理。 村长急步过去,所有人也都跟着去了萧燕的院子,直到他们看到容浔,不少人开始动摇要赶走这一家人的想法。 人家救人是好事,本该钦佩的。 那容浔不卑不亢,点头行礼,淡淡道:“在下十分感谢救命之恩,眼下实在动弹不得,无法行礼,还请老人家海涵,这萧离,确是善良之人。” 村长出来后,走到萧离跟前,递给萧离一个钱袋子:“这是我和你大奶奶的心意,不论你们离不离开这里,也不至于分文没有,若是到了别的地方自力更生吧。” 虽说这萧离做的是好事,可他也不敢不听大师的建议,村里接二连三死了不少牲畜,现在都开始死人了,这风水一说,他担不起责任。 萧离没有接,这口气,还是想她们离开的,她只是微微颔首鞠躬。 待挺直腰杆,她可面上没有半分要退让的样子,只道:“谢谢村长爷爷,可是您这些银两我们不能拿,即使拿了出门在外,没有谋生的技能,左右都是一个死字。在这里至少还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至于神不知鬼不觉的冻死在外了。 这里是我们的家,那个什么风水大师根本就不可信,我会用时间来证明,他就是胡言乱语,说不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胡说八道也未可知。” 萧离说到这里看着萧大有,很是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继续道:“今儿我们一家是不会离开的,除非你们要再打死我一次。” “你……”村长吧钱袋子放到长凳子上,转头对萧大有说:“你自己看着办,不过,不准出现上次那种害人性命的事情,否则,一定上报县里去。” “可这丫头今儿看着厉害着呢,不动粗怎么……” “我不管。” 老头子还是很有威严的,他没有一官半职,但是一村之长,是村里和县里官家联系的人。 说罢,村长背着手离开,人群又自动让开了一条道来。 有的人也觉得理亏,跟着村长也就离开了,剩下的都是深信大师之言爱看热闹的人。 “萧离,你还要不要脸了?要是我让人这般羞辱嫌弃,早就投河自尽了,还在这里赖着不走,就跟脚底的狗屎一样让人恶心,趁早死了也不要在这里丢了我们萧家人的脸面。” 人群里走出一个浅绿衣衫的女子,长得还算玲珑,画着妆容,至少比萧离看起来要耐看许多,毕竟嘛,人靠衣装,美靠化妆。 她竖着高高的女孩发髻,还戴了好看的珠花和丝带,不像是农家的女儿。 萧离生活窘迫,食不果腹,朝不保夕,忧心忡忡每一天,哪里还有半分女人的样子。 站上前来的女子正是萧嘤嘤,她眼里带着些妒火,忿忿不平,她实在不明白,像萧离这种碍眼的贱人,怎么就赶不走。 绿衫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妙龄女人,也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粗布衣服,标准的农家女儿的模样。 大点的叫萧玉微,眼神里和萧嘤嘤带着同样的嫉妒之火,小的叫萧玉妙,面容尽显天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萧离哦了一声,微微含笑,带着玩味的意思看着萧嘤嘤道:“那不如妹妹你也未婚生子一番,你要是能自尽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跟着你走,如何啊?” “你……”萧嘤嘤瞬间脸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萧离,你少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了,就你这样的人,连牛麻子都不要你。”萧玉微站出来帮萧嘤嘤解围,谁让萧嘤嘤前途无量,她也不得不巴结巴结呢? 牛麻子? 哦曾经来提亲的人。 她记得明明是原主赶走了牛麻子,如今却是这样的传闻?传闻真可怕。 “哎呀,咱们村真是民风彪悍啊,随便个未出阁的女孩子都可以指着别人品头论足,张口闭口贱人啊,不要脸啊,这都是怎么教的啊。”萧离说罢,伸了个懒腰,“你们今儿想如何?我都困了,反正我是不走的。” 她看着萧大有和萧大富二人,这里也就是这两家人最想赶走她的吧。 萧大有只想着,心不狠站不稳。 为了儿女的终身幸福,他心一横,对着萧大富道:“老二,咱们一起动手,绑了她。” 萧大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去哪里拿了绳子来,二人说着就要动手,那唐氏和刘氏相视一看,也摒弃前嫌双双默契的向萧离逼近。 四个人一起上,这下得漏点真功夫了,萧离缓缓起身,做出了防御的姿势,随时接招反攻。 隔壁的容浔看着萧离那奇怪的防御姿势,拳头握紧在胸前,膝盖微倾,犹如狡兔。 只是,这会儿,萧离只觉得头有些晕眩,糟糕,肯定是脑袋上的伤势没好全…… “上……” 萧大有一声令下,四人双双动手,只是还不等萧离动手,四人惨叫几声,纷纷倒地,有的捧着大腿,有的捧着屁股鬼哭狼嚎。 仔细一瞧,扎进他们腿骨的竟然都是鸡骨头! 第12章 大姨母又把钱输光光了。 她扭头看向萧燕院子里的房间,那窗户可以穿过任何暗器,容浔,他居然隔着几十米远,不偏不倚全中那四个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厉害! 也好在他出手帮忙,不然,她带着受伤的脑袋,受伤的腿脚,要打赢这一场恐怕也是自伤八百。 “爹、娘……” 萧嘤嘤、萧玉微和萧玉妙纷纷跪到地上,照看自己双亲。 “谁,是什么人,竟伤我爹娘,有本事给我出来。”萧嘤嘤算是有脾气的女孩子,这会儿哭的梨花带雨,人群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可疑之人。 “大有、大富、不如作罢吧,三嫂子一家也是可怜的人呢,孤儿寡母的……” “算了,怎么能算了,难道你们忘记大师说的话了吗?留着她们,咱们村里的人都没活路了。” “那你们自己处理吧。” 有人带头走了,七七八八的也没几个看热闹的人,大家都清楚,没有足够的理由逼人离村,也是丧良心的事。 “诶,萧二叔……有权……你们别走啊,娃她大叔,婶子……” “散了散了,咱也看出来,村长也不是非要赶走她们,大有大富,要是你们有这个本事啊,我们也都谢谢你了啊。” 说话之人也不知是怎么纠结复杂的心情,反正是一声应下,院子里就只剩下萧大有和萧大富一家人了。 “是那个狗杂碎暗箭……暗骨伤人,有本事出来,爷爷我戳瞎你的眼睛。” 话音刚落,咻的一阵萧大有啊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块鸡骨头划过他的眼角,顿时吓得尿裤子。 他摸了摸眼角,还好,眼睛还在。 “爹……” 萧大有听见萧嘤嘤一喊,连忙查看萧嘤嘤的脸,还好还好,那人没有伤他闺女的脸,不然,儿女的富贵荣华都没了。 萧嘤嘤也吓得不轻,抱着头将脸保护的好好的,万一那人要毁了她的脸,那她这辈子就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了。 萧嘤嘤没觉得身上有何处受伤疼痛,带着些颤抖的在萧大有耳边道:“爹,萧离这今天有高人在,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快走吧。” 一旁吓傻的唐氏也连忙应是,支撑着颤抖的身子去扶萧大有:“当家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走吧。” 萧大有不敢造次,只得任凭唐氏和萧嘤嘤扶着他起身回家,抬头瞬间,就看着萧大富一家四口早就开溜了。 心中暗骂,这该死的萧大富,一有危险竟一点亲情不顾,自己开溜。 “啊……” “啊……” 萧燕从外回来,正好撞到萧大有一家三口身上,都吓得不轻。 看着落荒而逃的萧大有一家,萧燕带着笑扭着腰踩着小碎步跑到萧离跟前,问道:“妹妹,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看起来那么狼狈啊?” 萧离深呼吸的叹了一声,看着萧燕道十分认真的问道:“我的好姐姐,你这一天一夜请的大夫呢?” “我……”萧燕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理了理头绪这才对着身后喊了喊,“刘大夫,请你进来一下。” 语毕,围墙边才走出一个老头,背着个药箱,倒像是个大夫。 “刘大夫?”萧离疑惑的看了看那老头,又看着萧燕问道:“里面那位爷不是叫你去请什么济民大药房的钱大夫钱掌柜吗?” 萧燕有些像做错事的小孩埋着头,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心里竟害怕萧离那双质问的眼睛。 不对,这萧离一向唯唯诺诺,她做什么事情萧离从不敢过问责备的,今日,萧离的眼神不对,表情不对,态度更不对! 如果不是她萧燕多年来往家里寄钱,萧离早就饿死多年,她是这个家的恩人,她也是她的姐姐,萧离怎么可以用这种质问的口吻跟她说话? 想到此处,萧燕挺直了腰,高昂着头看着萧离,带些不愉的表情道:“怎么,这么多年来,是谁为这个家付出良多?是谁的积蓄养活这一家老小?是谁用血肉之躯换的这一切你忘记了吗?长幼有序,尊卑有序,我始终是你姐姐,你现在用这种口吻来质问我,是想忘恩负义吗?” 呃…… 好熟悉的字眼。 哦,对,以前原主即便小心翼翼,这些话她也经常对原主说来着,所以这个家一直都是萧燕说了算的。 原主和王氏都觉得她为这个家付出最多,所以任何事情都让着她,凭她说了算的。 “刘大夫,这边请。” 萧燕媚眼如丝,举止端庄温婉。 萧离晃眼还以为认错了人。 举手投足间她还是有些魅力,虽有些历尽沧桑之感,有些许病态之色,可依旧身若抚柳,人面桃花,面白如雪,不知怎的,她就想到了萧燕曾经风靡京都城并非意外。 萧燕前面领着路,突然站一边让那刘大夫前往,夹着腿,那样子似乎好像谋个地方很不舒服。 哦,她记得,当初萧燕就是得了那种病,才被“百花楼”扫地出门的,不然以她的风姿和才艺,老鸨子不会傻到把摇钱树赶走! 虽然不吃萧燕居功自傲的那一套,但她为这个家的付出是事实,也懒得计较。 “这是谁?” 冰冷彻骨的声音,吓得萧燕头也不敢抬。 “这……这位是刘大夫。” 萧燕真不明白今日是怎么的了,面对萧离她心虚了,面对容浔,她竟然害怕了。 “滚!” “这位公子,老朽……” “滚!” 刘大夫话还没说完,‘滚’声震耳欲聋。 别说萧燕吓得发颤,就是跟进来的萧离也被吓了一跳,这男人半身不遂,身受重伤,屈居他人屋檐之下居然还敢发脾气。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刘大夫气不打一处来,又对着萧燕冷哼一声:“告辞。” “诶,既然没有诊治,诊金你得还我一半啊!” 刘大夫哼了一声,一脸的嫌弃:“我已经随你出诊,哪有退钱的道理?” 说罢,人也出了玄关。 “诶,你这挨千刀的老头,我花了一两银子请你来出诊,你倒是退个五百文啊。” “一经出诊恕不退还。” “可恶!”萧燕气不过,却无可奈何,看到萧离在门处,似乎还松了一口气,毕竟榻上这位爷好像挺难缠的。 “妹妹,我去给你们做早饭,你在这里陪着容公子啊。”萧燕一面说一面想逃,迎面萧宝儿也进了屋子。 “看这样子,大姨母又把钱输光光了。”萧宝儿眨巴着眼睛直溜溜的看着萧燕,笑的很可爱:“不过这一次宝儿倒是猜错了,大姨母好歹还是请了大夫回来呀,嘿嘿,娘亲,你说大姨母是不是进步了?” 萧离一头黑线,好像是那么回事。 第13章 你可还愿跟我走吗? “你这死孩子,小心大姨母打烂你的小屁 股。”萧燕还是有些宠溺萧宝儿的,高高举起的手轻轻的落在了他的头顶,顺着发髻摸了两下,以前,这个家里也就萧宝儿敢怼她两句。 她一边说一边溜走,钱她已经花光了,此刻肯定不能待在这屋子里了。 “大姨母,那可是金元宝啊,够咱们家生活好几年了吧,你就一夜输光光了?还只花了一两银子去请大夫?你不问问榻上的爷怎么饶了你吗?” 萧燕恨恨的瞪着萧宝儿,这孩子怎么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她表情尴尬得不能再尴尬了,抱歉的看向容浔,声如细蚊一般:“容公子,好歹也是咱们一家救了您的性命,这个钱,以后,以后我再还你吧,这次,你,你还是让我妹妹去给你请钱大夫吧。” 说罢,萧燕脚底抹油溜了。 容浔一脸黑线,怎么还有这种烂赌的女人,世间罕见! “我就说吧,大姨母死性不改又去赌了,这一次她输掉的钱还是别人的救命钱。” 萧宝儿连连摇头,如果大姨母不去赌的话,这个家起码不是现在这样,连吃食都成困难。 萧离宠溺的摸着萧宝儿的头,淡淡道:“你不是说了吗,至少这一次她留钱请了一位大夫啊。” 萧宝儿瘪瘪嘴:“她肯定是先请好了大夫再顾好回程的马车然后才去赌的,不然哪里还有钱请大夫的?” “如此,你大姨母还是一个有头脑的人,知道给自己留后路,不然岂不是要徒步回村了?” 呵呵…… 萧宝儿只有一笑,娘亲说的确有道理。 她母子二人一唱一和,榻上之人却一声不吭,定是气坏了。 不说旁的,那一定金元宝一夜就没了,确实肉疼,但看他言谈穿着都不是拮据之人,不至于这么肉疼吧? “你请钱大夫无非就是替你疗伤,如今我救了你一命,那定金元宝就当是诊金了吧。” 她萧离可不是义诊,她是要收费的。 历朝历代,不管是何时期,金钱往往都是首屈一指,她这两日为容浔做的,一定金元宝他并不吃亏。 这一家人都什么嘴脸,容浔恨不得撞墙。 偏偏这样奇葩的一家人救了他一命,心中再愤怒,只得化做一声:“救命之恩容浔记下来,只是烦请再去请一次钱大夫。” “娘亲已经为你诊治,你的伤已经好了。”萧宝儿说着语气有些自卑,却还是说道:“你已经不需要大夫了。” 容浔欲再说什么,萧离却是懂了,抢在他开口前道:“明白。” 萧宝儿疑惑的看着娘亲,不明所以。 萧离点点头,眨眨眼,萧宝儿这才恍然大悟,容浔一直坚持请钱大夫,想来,这钱大夫定是他认识的人。 此刻,容浔的心情她也了解,他期盼着钱大夫来接他回去,可是萧燕这个嗜赌成性的人带了别人回来,他还要在这破屋里煎熬,所以才难受的吧。 如今,她们一家子身无分文,连粮食也没有一粒,昨儿打的野鸡一顿吃光,一直野兔也只够晚餐了,再想着还要去县里请钱大夫,这总不能徒步去吧? 那赵家的牛车别人一文钱就可以坐,偏收她家的人要三文钱,就是明着瞧不起欺负她们一家。 想到这些,萧离片刻不能耽搁,背着背篓,拿了斧子就往山里去,萧宝儿想跟随,却还是被萧离给打发了,毕竟山里的路不好走,带着个孩子又危险又麻烦。 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密林之处,鸟语花香,细水长流,确实是个好地方。 萧离尽可能的往深山里去,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有机会,就是珍贵的药材也更多。 这一趟,运气的确够好,采了不少珍贵药材,其中还采到一株百年灵芝。 采着采着,太阳都落山了,萧离看着越来越密的丛林深处,那些地方的药材朝她齐齐招手,她险些就控制不住继续前往了。 可是她闻到了危险的气息,虽然这种气息让她兴奋,毕竟越危险,就代表了有猎物。 只是现在不行,她头上有伤,腿脚也有伤,要真实碰见什么老虎熊瞎子什么的,完蛋的不一定是动物。 想到这里,萧离也是庆幸自己命大,连忙背着背篓往回走。 只是刚出小树林,远远的就看到有人站立在田埂上,一袭蓝袍,双手自然垂下。 “阿离……” 好熟悉的声音,这声音如沐春风,干净中却有些沧桑。 他一回头,定定的看着她,他的目光及其温柔,长得也是清秀,像极了白面书生,只是面容透着憔悴,发髻也有些凌乱,显得颓废。 “阿离,是我。”男子悠悠开口,声音极其好听。 萧文才…… 记忆打开了匣子,她记起来了,萧文才,他是萧家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 也是她曾经有过婚约的人家,后来……后来她未婚生子,给他家蒙了羞,而他依然维护她的名声和尊严,想要娶她过门,照顾她们母子,可他母亲不许以死相逼。 那时,他许诺带着她私奔,也就是在那一夜,他的母亲自杀身亡,从此他们便成了陌路。 因为未婚妻的关系,她给他蒙上了羞,他背负了不孝的名声。 “我……” 萧离张口结舌,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她只知道,他是个好人。 她记起来了,原主知道他的情意,可她不能再让他蒙羞,也不能再让他因为自己而丢了男子的尊严和体面。 原主应该是爱他的吧,从小青梅竹马长大,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造化弄人,现如今真正的阿离已故,而他还惦念着她。 “阿离,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我的,知道你不愿见我是为了我好,也知道你连宝儿都不准与我见面。 可是到了今天,这里都没有你们母子的立足之处了,我若是还无动于衷,没有行动,我怕自己会后悔,所以我还要问你一次,你可还愿跟我走吗? 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世道,是那个该死的畜生,是他让你承受了那么大的伤害,让你我不能光明正大的成为夫妻。”萧文才急切的接连发问,自问自答。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她要不要告诉他,真正的萧离已经死了,可是他怎么会信。 “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这一切不是你的错,我珍惜你,爱惜你,只要你愿意,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让我来照顾你和孩子,还有你的母亲和姐姐。” 他说的情真意切,不似谎话。 可这个世道,他一介书生,能做什么养活一家人。 “你还在犹豫吗?难道你觉得这个村里你们还能继续生活下去吗?那些人的嘴脸你还看不清楚吗?”萧文才的眼眶有些微微的红,他向萧离走近两步:“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受了伤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有多煎熬?阿离,你仔细看看我,我才二十五岁,有了白头发,有了皱纹,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真的……我真的舍不得你,做梦都想和你在一起。” 情到深处,萧文才顾不得礼仪,抓住了萧离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情真意切:“不要再拒绝我好吗?” 第14章 求而不得的 近距离的看着萧文才,萧离才看清楚,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真的好憔悴。 “我本以为就这样守护你一辈子,可是当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我找村医给你医治,可人家都不愿意,说你是丧门星,说你……纵使你千般不好,可你依然在我心里的珍宝,我跌跌撞撞到了你家,却听见你姐姐说你已经死了,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撑着一口气回到家里的。” “萧大哥,谢谢你。”萧离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谢谢,原来这个地方还有人是舍不得她死的。 “我不要你的谢谢,当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就决定了,这一次倾尽所有我也要带你走,不论世俗是以何种眼光看待你我之间的爱情,只要我们离开这里,从新找一处地方生活,你就是我的妻,宝儿就是我的儿,我会给你们幸福。” 萧文才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大钱包来,沉甸甸的放在萧离的掌心,“这些年,我省吃俭用,变卖家产,所有的钱财都在这里了,我们今晚就离开这里好吗?” 天呐! 萧离瞬间觉得头好晕,这世上怎会有这般美好的男子,这是不是爱情萌芽的样子啊! 在这之前,还没有人跟她表白过。 毕竟,她年少时候打扮像个男孩子,还整天对着尸体研究医理毒药的,摆弄小白鼠毒虫猛兽,正因为职业问题,她接触的男同胞们也对她这种整天研究尸体的人感兴趣啊。 好生感动! 可是感动不是爱情,萧离很清楚明白。 她以前一门心思都在医学上,如今,一门心思都在如何养家糊口,扎根立足上。 所以很是抱歉的看着萧文才,也许将来,也许可能也未可知啊…… “阿离,你相信我,跟我走吧好吗?”萧文才摇了摇处于懵逼状态的萧离,真切的等她回答。 萧离张了张口,最后却把拒绝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我……” “文才哥哥,你要带萧离这贱人母子离开这里?” 一个声如黄莺的女子声传来,吓得萧文才赶紧松了手。 萧离本就被人非议着,如今他拉着她的手,他也怕再伤了萧离的名声。 望眼看去,一袭绿衫,来人正是萧嘤嘤,她鼓着腮帮跺着脚很是生气的样子:“我问你,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要带萧离离开这里?” “是的,我要带她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眼里很是厌恶。 “那我怎么办?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喜欢她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也不愿意娶我?我到底是哪里比她差了。” 萧嘤嘤控诉着,眼泪哗啦啦的流。 萧离这下才算明白,怪不得萧嘤嘤处处和她做对,原来她喜欢萧文才,求而不得,所以才吧所有怨气撒在她身上吧。 “我和萧离从小就有婚约,是有文书的,我带她走有何不可?”萧文才底气十足,但终究看在萧嘤嘤是个弱女子的份上,语气没那么强硬,只道:“你爹爹一心想把你送到县里去,怎会同意你嫁给我这个酸秀才?” “那你带我走,找一处没有人认识我门的地方,我愿意跟你走啊。” 萧嘤嘤眼泪止不住哗啦啦的流,谁都不知道,她心里是有多喜欢萧文才的。 “荒唐,与我有婚姻的是萧离,我爱的也是萧离,这种离谱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让旁人听了去,只怕你的下场也不会好的。” “我不,我就是喜欢你。” 萧嘤嘤几步上前,直接拽着萧文才的手,吓得萧文才连忙推开,倒退好几步。 “萧嘤嘤,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有失体统。” 萧嘤嘤满脸不可置信,她看了看萧离,又看了看萧文才,有些颤抖的问道:“你刚才握着她的手含情脉脉的时候,怎么不怕有失体统?我握着你的手就是有失体统了?萧文才,你就真的那么嫌弃我吗?” 一个泼辣的女子,一个文静的教书先生。 显然,萧文才落了下风。 萧离冷不丁的叹息一声:“哎,抱歉了二位,我得赶回家了,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就不奉陪了。” 说罢,萧离转身就要走,毕竟她身上有伤,还在山里转了一天,此刻只想躺在大床上……哦,家里的小木板床上休息。 萧文才饶到萧离前面,把手里的钱银放在她手心,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丑时村口不见不散。” 说罢,转身就走。 “你说什么?”萧嘤嘤追了上去,只是萧文才根本就不回答她,她回头看了看萧离,又追上步伐快速的萧文才,“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你们是不是要私奔?我不允许,你听见没有?我不准你带她走,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萧嘤嘤带着哭腔,好似最珍爱的宝贝从她眼前流失。 萧离望着夕阳下那对走在田埂上的身影,一个青年酿跄着步伐,一个轻快跟随,挺好看的一副画面,但却让人觉得苦涩。 求而不得的,这应该是爱情最痛苦之一吧。 “娘亲,你真的去了无人林吗?没有猛鬼野兽吗?” 萧宝儿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株百年灵芝不可置信的问着,他还清楚的记得,再三叮嘱过他,绝对不可以去无人林里。 萧家村一直有个规定,任何人不得进入无人林,传闻百年前无人林曾是一个村落,是一处凹形地势,却不知是何原因被涂村,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哭声震天,惨绝人寰。 无人得知是什么人,或者什么原因,这个村落会被如此对待,此后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闯入无人林的人无一生还,皆道无人林冤魂索命,大多被火烧身而亡,像极了那些死去的村民的死法。 是以连年密林猛涨,常有猛鬼野兽出没,进去的人无一人生还,近百年来无人敢接近一步。 “娘亲,难道你跟我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吗?传闻你都不怕吗?” “什么传闻?” 萧离哪里记得那个地方是无人林,只是看着那处林子地处高地,枝繁叶茂的丛林,她只是觉得那种地方才会有好的药材生长,仅此而已。 “娘亲,你的脑袋到底怎么了?” 萧离白了一眼萧宝儿,“你不是知道吗?娘亲有很多东西不记得了。” 原主并非把所有记忆都给了她啊,也许就是选择性的记得一些平常事物和人吧。 “娘亲……” 萧宝儿急的抓着萧离的裙摆,用力的拉扯了几下:“娘亲,往后万万不可再去了。” 第15章 一定会给你找个好爹爹 “如此,那应该是个好地方,不然怎么会发现百年灵芝,这一株应该能值不少钱吧?” 萧离说的云淡风轻,待她伤好了,一定会再去探探路,别人害怕,可是她不会怕,深山老林,她一个人待过一个月也活下来过。 不知情的萧宝儿看着面上毫无情绪的娘亲,心中打鼓,面上的表情也扭曲了,娘亲现在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吗?莫不是为了钱,连命都不顾惜了。 萧宝儿突然紧紧的抱着萧离,带着些撒娇的味道,萌萌的:“娘亲,您老人家总是教导宝宝不要去无人林,而且,去年小阿牛闯进去后他的双亲也跟着去寻了,可至今都没有出来,这足以证明传闻是真的,哪里有吃人的恶魔,或者猛鬼野兽。” 他嘟囔着嘴,十分可爱。 “放心,你娘亲我受伤昏迷不醒的时候,遇见一位老神仙,他教了我很多求生的本领,那种小地方你娘亲我没问题……好了,一个小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小男孩子,话真的不应该太多哦,这样就不可爱了。” 对于自己突然转变的性格,还有很多更加精湛的医术,她需要给身边人一个解释,可又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缘由。 萧宝儿瞪大了瞳孔,十分不解:“难道娘亲现在嘴皮子这么厉害,是那老神仙教的吗?那娘亲可以让老神仙来教教我吗?” 萧离故作思考的样子,半响才点头:“可以,不过你现在太小了,知识面也不够,先跟着娘亲学习,等你长大了,再决定要不要见老神仙。” “太好了。” 小脸笑的十分灿烂,却有些疑惑的看着娘亲,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娘亲,你好像有心事啊?” “何以见得呢?” 萧宝儿摸着下巴,许久十分淡定的道。 “刚刚那么好的兔子肉你都没尝几口,还经常走神发呆,似乎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萧离不可否认的点头:“确有其事,我的宝儿真是冰雪聪明。” “那娘亲可以说出来,说不定宝儿可以给你出谋划策一番。” 如此甚好啊,萧离抱着萧宝儿更紧一些,看着窗外,天边的居然没有星星,好像还蒙着一层薄雾。 蛐蛐鸣叫着,与夜色中各种动物的声音混合起来,奏着自然的交响乐,悦耳动听,夜色平添了几分祥和。 “宝儿你知道吗?原来还有人那么在乎你娘亲呢。”萧离想到了今日在田野里见到的萧文才,他所有家财全部给了她,还有他说的那一句,‘丑时不见不散。’就像是阴魂不散似的就在她脑子里来回的串动。 萧宝儿妞过身子,抬头看着萧离,眨巴着大眼睛,疑惑道:“娘亲,宝儿和外祖母就很在乎娘亲啊。” 萧离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笑着:“娘亲说的是男子,说的是除了宝儿以外的男子。” “哇……娘亲,你这是恋爱了吗?终于要给宝儿找个爹爹了?天呐,娘亲要给我找个爹爹了?快说,他是谁,长的好看吗?最重要的是有钱吗?” 萧宝儿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甚是激动。 他雀跃的挣脱萧离的怀抱,无视萧离那无可奈何的表情,激动着:“娘亲,你快说?” 萧离也不说什么,直接把萧文才给她的那一袋子钱财拿了出来,递到萧宝儿跟前。 “这是他的全部家产,他都给了我,虽然我很喜欢钱,也很缺钱,可是这个傻子把所有身家都给了我,我反而很有负担,不敢心安理得的收下。”萧离皱着眉,徐徐道:“这个钱得还。” “才给的娘亲吗?” 萧离点头:“嗯。” “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他是教书先生萧文才叔叔?” 看着萧离点头,萧宝儿直接道出萧离没有提及的那个人的名字。 怪了,以前娘亲都不让他接近萧文才的,如今她怎么自己还和文才叔叔见了面,好像还有故事? “嘿嘿嘿……娘亲,这钱咱们就收下吧,我觉得文才叔叔有文采,有担当,而且长的还挺清秀的,说实在的,娘亲配不上人家,可是谁人人家喜欢娘亲那么久呢?对不对?” 从前,他就感觉出来萧文才很关心自己,也更关心娘亲。所有曾经他有想过让萧文才做自己的爹爹,如今事情有了这等转机,没有人比萧宝儿更开心了。 想到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文才叔叔学学问,还有了爹爹,萧宝儿就无比的激动。 小人儿在原地打圈圈,直喊天呐,天呐,娘亲要嫁人了,宝儿要有爹爹了…… 萧离一头黑线,这孩子脑回路也太夸张了吧! 她现在只是在想怎么不伤害他的情况下拒绝他。 毕竟她也不了解萧文才啊,她怎么可能稀里糊涂的就嫁人呢,万一那什么萧文才不举,又或者有什么怪癖之类的,那她萧离的下半生幸福谈何容易? 不行不行,萧离想到这里就吓得打哆嗦。 “娘亲,娘亲,你快些答应了,文才叔叔很帅的哟。” 萧离切了一声,随口问道:“又那屋的瘸子帅吗?” 萧宝儿愣了几秒,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离:“娘亲难道还喜欢美男子?” 他可十分不信的。 萧离肯定的点点头反问:“难道娘亲不可以喜欢美男子吗?” 萧宝儿指着隔壁问:“娘亲喜欢他?” “我只是喜欢长的好看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刚好有点好看,难道宝儿不觉得他好看吗?” 萧宝儿瘪着嘴,想了想才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娘亲,你还带着宝儿这个拖油瓶呢,那帅大叔怕是看不上你……娘亲,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文才叔叔,好歹这个门当户对还是要考虑考虑的,毕竟娘亲的身份和那帅大叔还是有些大大大距离的。 但是文才叔叔就不一样了,娘亲嫁过去之后不用侍奉公婆,也就不会受气,宝儿和文才叔叔交情深厚,情同父子,咱们母子二人嫁过去,再带着外祖母和大姨母,就是妥妥的享福啊。” 萧宝儿挑着眉,暗示着。 虽然他不嫌弃娘亲,可是别人,特别是那些富家公子,在娘亲没有倾世容颜,又没有过人本领,还名声烂透的情况下娶了她的。 萧离就差没有直接倒地吐血了。 这萧宝儿小小人儿还会分析婆媳关系,不由得哈哈哈笑了起来。 “娘亲,你就答应吧,宝儿真的好像有个爹爹啊。” 他央求着,真的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冲到萧文才面前,亲口告诉他,娘亲同意嫁给他了。 萧离摇头,刮了下小家伙的鼻梁:“婚姻必须谨慎,这一点宝儿长大了才会明白,不过有一点,娘亲答应你,一定会给你找个好爹爹,好吗?” …… 希望落空。 这个爹爹暂时找不到了。 第16章 一个有故事的姐姐 “娘亲,实际上,宝儿已经替你跟那个容叔叔提过亲了,那容叔叔已经有婚约了,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萧宝儿打趣的道。 萧离耸耸肩,很是无所谓。 “他只是长得好看而已,我可没说要嫁给他啊,像他那种目中无人,又冷血的人,除了一副臭皮囊还有什么作用?嗯……根本就不适合你娘亲我啊。”萧离想到容浔那模样,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指头点在萧宝儿额头,轻轻的戳了一下:“你个小滑头,怎么什么人都敢给娘亲弄来当老公啊?” “老公?” “夫君。” “哦……谁让我是操心的命呢?娘亲从来没考虑过嫁人,可宝儿却天天都想找个爹爹啊,宝儿实在是不想当他们口中那没有爹爹的小杂种啊小孽种啊云云……” 想到这些,萧宝儿都忍不住摇头。 萧离倒是很同情他的,这么小的孩子,想要个爹爹实属正常。 “放心放心,娘亲想通了,一定好好挑选个夫君给宝宝当爹爹。” “嗯,有娘亲这句话,宝儿就放心了,以前娘亲提都不让宝儿提,一提起爹爹,娘亲就哭,现在宝儿的心病总算是放下了。” 萧离点头,这陌生的世界,她得睁大眼睛好好挑,绝不能瞎了眼,挑个朝三暮四的男人,娶三妻四妾的那种男人。 “不过娘亲,既然你看不上文才叔叔,那以后你好好收拾收拾一下自己,咱们找个有钱人,有权的也行,娘亲要是卖了一个好价钱,以后宝儿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娘亲你说对不对。”萧宝儿十分天真,等待萧离回答。 萧离举起手就打,吓得萧宝儿满屋子逃窜。 “不得了了,娘亲要杀亲儿子了……” 隔壁屋子,王氏听的真切,说实话,当萧离说出萧文才的心思之后,她心里也是期望萧离同意的,毕竟女人终归还是要有个归宿才好,将来即便是死了,也有归属啊。 “萧离!” 突的,震耳欲聋的一声,吓得萧宝儿差点没站稳,竟忘记被追打的事实,连忙回头扑进萧离的怀抱中。 “大姨母这是怎么了?我感觉她要吃人了。” 话刚说完,萧燕就叉着腰,站在门口,眼睛里都要喷 火了。 “萧离,你居然敢动我的银簪,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吗?这个家里什么都可以动,唯独我的银簪不可以。” 萧燕鼓着腮帮,手里拿了一把银簪子,很明显这些银簪她都认识,就在昨儿她用这些给容浔扎针了。 被萧燕这么一吼,萧离脑海里一闪而过,曾经原主动了一次,被骂的狗血喷头。 看着架势,萧燕是要准备发怒了。 “你是哑巴吗?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放在心里,还是说我现在说话都不好使了吗?要不是我,你都不知道饿死多少次了。” 萧燕走进屋子,坐在了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把这些银簪放进精致的匣子里,晃眼萧离还看见一只精致的玉镯,好像帝王绿的翡翠。 “你看什么看?难道想打我这些簪子的主意?”萧燕连忙用银簪遮住了玉镯,盖上匣子:“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我发现下一次,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阿燕,你和妹妹要好生说话。” 王氏从里屋走了出来,萧宝儿迎上去扶着她在桌子边坐下。 “娘,我所有青春,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这个家,唯独这些东西,萧离不可以动,谁都不可以,若是谁动了,下一次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萧燕说到这些,眼里露出凶光,她的眼里还带着泪花。 她这样宝贝这些东西,萧离知道,这些都是她从百花楼带回来,即使穷的饭都吃不上她也没有典当过这些簪子。 不说旁得,就刚才那匣子里的翡翠镯子,一眼能看出价值不菲,若是典当,这个家一辈子都无忧无虑了。 萧燕,赌博成瘾,但她都没有拿这些去赌,足以证明这些东西对她是何等的重要! 萧宝儿同样清楚,这些东西就算不是价值连城,但解决这个家的温饱易如反掌,所以,大姨母肯定很宝贝很宝贝。 “阿燕,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王氏急的直裰手中拐杖,眼泪还忍不住的往下掉:“你们姐妹无依无靠,应当相互扶持,为娘也有个安慰啊。” “我何曾对不起过阿离妹妹?只是我回屋后发现,这些东西竟然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床头柜上,是阿离用它们给那个人扎针,要是弄坏了,我怎么会原谅自己,他怎么会原谅我?这些都是我毕生最宝贝的东西,谁都不可以动。” 萧燕说的动情,眼泪哗啦啦的往外流,一面说一面起身,她看向萧离,明明留着眼泪,却带着一些狠毒:“阿离,你我姐妹一场,这是最后一次,不许动我的东西。” 萧离张了张嘴,最后两手一摊却不在说什么、 萧燕出了门,萧离吩咐萧宝儿给王氏喝药,便跟了出去。 “姐姐。” 萧燕闻声停步,回头来看着萧离:“怎么?你不服?” “姐姐,这次我动了你这些宝贝是我不对,但这也是为了救你那个贵公子才动用的。” “他即使是贵公子,但也比不上我这些东西尊贵。” 她眼里带着怨、带着恨,还有痴情。这怨恨也不知道是对萧离的,还是对这些宝贝的。 萧燕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好,以后再不会动姐姐的东西……姐姐等等,我看姐姐眼里好像对妹妹有些痛恨,似乎我们姐妹很久没有谈心了,姐姐对妹妹是否还如当初那般疼爱?” 看到萧燕要走,萧离连忙叫住了她。 萧燕回过头看着萧离半响才嗯了一声:“自然如初。” 那眼神有些迷离,真假参半,萧离有些看不清楚。 “那我就当真了,白天的时候,我看姐姐似乎身体有些不舒服,妹妹看了不少医术,采了一些草药,兴许可以帮助姐姐恢复健康,姐姐可相信妹妹吗?” 萧燕看着萧离,有些温怒:“当年,父亲带走了我,他把我卖给了……罢了罢了。”提起父亲萧珩,萧燕止不住眼泪,面上却强忍着镇定:“而我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挣的肮脏的钱给你和母亲用,如今落下这些病,这病体也曾请过天下最有权威的大夫看过……” “姐姐应该相信我。” 萧燕摇摇头,转身便走了,这世上医术最好的名医都治不了她的病,萧离又何德何能?她还不清楚萧离几斤几两吗? 第17章 灾星是别人的灾难 若是当初能治得了这病体,她不至于被赶出百花楼,不至于这样悲苦一声,不至于连他一面都不敢见,也见不到了。 萧离微微笑着,虽然原主和这个姐姐有些塑料姐妹情的模样,但却还是有些心疼她的,听萧燕那口气,她似乎很恨萧珩的,想着,莫不是亲生父亲卖了亲身女儿入青楼? 不不不…… 不至于,说不定是卖给人家当丫鬟,然后再让人卖去了青楼里? 萧燕经历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愿意说,萧离也不敢问,就是王氏每次话到了嘴边,也给咽了回去。 萧离回厨房端了药,再给容浔送了去。 若是以往,萧燕肯定争着给他喂药,但是她赌输了别人一定金子,所以这会儿在偏屋睡觉去了。 喝完了药,萧离便说道:“明日我会进城,替你寻那钱大夫。” “嗯。” “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没有。” 萧离哦了一声,便端着药碗出门,只是门外又开始狂风大作的,闪电雷鸣,看这个样子,是要下暴雨的。 “这种天气,他应该不会傻到雷鸣闪电狂风暴雨也不躲雨去等我吧?” 萧离看着夜空自问自答。 随后只觉得犯困,也先不管了,睡一觉再说。 翌日清晨。 看着天边的火红的云霞,不难猜测,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昨夜,她和王氏还有萧宝儿提过要去县里的事情,萧宝儿十分兴奋,还说要一起去,所以早早的,萧离就起床收拾这才去村口等赵家牛车。 刚到村口便迎头遇见了萧嘤嘤,她红着眼,披头散发,浑身湿哒哒的,眼里含着泪,披着披风恨恨的看着萧离:“你这种贱人活着就是灾星。” 她的声音不怎么清脆,有些沙哑。 说罢,萧嘤嘤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离呵呵一笑,确实有趣,这丫头是爱一个人爱疯了吧? “灾星是别人的灾难,嗯,往后你可得自己小心一些?” 萧嘤嘤顿住脚,缓缓回头过来,冷笑一声,却一句话都不说,但萧离看得见,那眼中钉肉中刺的感觉。 “阿离,你终于来了。” 身后,传来萧文才略显沧桑沙哑的声音。 萧离转身看着,他和萧嘤嘤一样落魄浑身湿哒哒的,眼眶红红的,显然一宿未眠。 哦,天! “昨儿夜里狂风暴雨,你一直在这里?” 虽然她看见了萧文才肩上背着的包裹,但还是问了一句。 说实话,她内心还是有些愧疚的,她该知道的,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大多认死理。 萧文才擦了擦额间滴落的雨水,带着有些惨白的笑容对着萧离,眼里放着光芒努努嘴道:“阿离,你背着的是行李吗?”萧文才一面问,一面看向她身后:“宝儿、大娘和燕姐姐呢?” 萧离摇摇头:“只有我来了,我是准备去县里赶集的。” 萧文才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的稳:“你……你是不愿意跟我走的。呵呵……我早该知道的,你那么要强的性格。” 他抬头望着天空,努力的把眼眶里的眼泪逼回去。 深呼吸一口气,他也转身一步一踉跄的走着念着:“早该知道的。” 说罢着,笑着,那萧瑟的背影在光辉之下却显得无比的凄凉。 萧离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咯噔好几下,她这是伤透了他的心了吧。 “你的钱……” 她从衣兜里拿出他全部家当,可是他头也不回,念着笑着,一步一步越来越远。 萧离扶着额,一时间五味陈杂,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对吧?不能对不起自己,就只能对不起他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钱,也许等萧文才情绪平复些后她再还给他比较好吧。 太阳露出了全部的脸,赵家牛车如期而至,萧离想用药材当车费,可人家不干,最后只好从萧文才的钱袋子里‘借’了三文当车费。 凭感觉和模糊的记忆,很快就找到了济民大药房。 “姑娘,又来卖药材了?”一个小斯熟悉的打着招呼,原主也经常来卖草药维持生计。 小斯熟练的接下背篓,原以为都是以前那些不怎么名贵的药材,可是越是拿到后面,小斯越怀疑:“这些药材很少有人能采到,姑娘这次真是带了好东西啊。” 萧离嗯了一声,环视一圈,在堂里寻到了一个年过六十的人,一头银发十分惹眼,穿着灰色衣袍的钱大夫。 “天哪!”小斯惊呼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离:“这是两年来第一株百年以上的灵芝。” 萧离一把捂住了小斯的嘴:“小哥哥,还是请你请钱大夫过来吧。” 一百年的灵芝的确的钱掌柜来处理。 小斯听见有人唤他小哥哥连刷的一下就红透了。 然后放下灵芝低着头喃喃道:“姑娘稍等。” 萧离嗯了一声,不一会儿,小斯便带着钱大夫过来。 钱大夫很是和善的跟萧离打了招呼,便去看萧离的药材,神情十分满意。 “姑娘,你这些药材我出二十两,姑娘可有意见吗?” 这家药材店从小斯到掌柜都还算谦逊有礼,给出的价格也算合理,济民…… 确实不错。 萧离嗯了一声,那钱大夫便去支了银子给萧离。 “钱大夫,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呢?” 钱大夫看了萧离一眼,这姑娘穿得有些破烂,但从进了药房不卑不亢,确实有些气度,便引着萧离往后堂去。 “姑娘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钱大夫一如既往的礼待。 “钱大夫,我家里有个受伤的人,不知道钱大夫是否可以移驾寒舍为其诊治……哦,此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双腿腿疾像是有许多年的样子,此次又受了重伤,十分严重。” “此人现如今可还安好?” “嗯……还算安好。” 萧离想着他的腿一时半会是好不了,所以想了会儿便说还算安好吧。 “出诊费用好说,只要钱大夫一去便知。” 钱掌柜摇头:“老夫并非是因为钱财,只是想问问这位公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容浔。” “公子……”他轻唤一声,面上一闪而过的笑容,两眼焕发着光芒,随即对着萧离道:“走走走,即刻出发。” 果然是认识的人。 容浔一身华服,的确是有钱人家的样子。 想必就是这里的东家吧! 第18章 一个臭要饭的娘们 “钱大夫,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办,一个时辰后咱们在集市口见吧。” “姑娘,十万火急还请姑娘带路,老夫必有重谢!”钱大夫万分着急,应是抱着拳给萧离鞠了一躬。 “钱大夫,我确实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办,您老请放心,这位公子身上的伤我已经处理好了,还请您稍安勿躁。” “可有大碍?”钱大夫是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就去救人。 “无碍。” 钱大夫还想问些什么,可那萧离已经背着背篓潇洒离去。 出了济民大药房,萧离先奔着县城最大的酒楼而去。 楚楚留香。 萧离背着背篓刚走进去,便让小二给轰了出来! “什么玩意?狗眼看人低啊?”萧离捋了捋额前凌散的发丝,朝那几个打手还是小二道:“爷我是来正常消费的,凭什么赶人走?” “哈哈哈,一个臭要饭的娘们,还自称爷?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东家是何方神圣,还敢在这里撒野?赶紧滚否则别怪你李爷我不客气!” 其中一个长得有些尖嘴猴腮的男子说着,过往行人和酒楼的客人也都闻声瞧来,不少看客也乐的一笑。 的确一个娘们自称爷,这还是头一遭听见。 “滚滚滚,别在这里耽搁里面的各位爷用餐。”那位自称李爷的说着就动手来赶走萧离。 说那时,萧离面带微笑,不等自称李爷的男子手碰着她胳膊,便迅速出动,直接点到他胳膊肘的麻穴上。 “啊……你这娘们啊……” 男子以为自己大意失荆州,便伸出脚来上下其手,却不料萧离一个闪身便离他面部不过十厘米的距离。 “这位爷,小女子只不过是想要来吃顿好的,你这般阻拦是何道理?贵老板可是如此交代不让女子进去用餐?” 萧离带着一抹邪魅的笑,手中的银子扣在他左眼前:“我可以进去了吗?” “啊……姑娘饶命……” 她脚下用力,男子惨叫一声,才被萧离给推开。 李爷脱身,站一丈之外:“给我打!” “店大欺客,这就是楚楚留香全国连锁酒楼?” 萧离几个箭步甩开那一拥而上的打手,一面跑一面质问:“如此黑心商家,如此欺客,天理不容。” “你闭嘴!扰了我们东家你吃罪不起的!” 萧离冷哼一声,这里里外外站了不少看客。 二楼雅间的窗突的打开,公子肤色如雪,一袭白衣如嫡仙一般,手中的山水画扇子应声打开,看着楼下那反应神速的女子,就像临街表演的猴子。 “住手!” 白衣男子呵斥一声,正惬意的摇着扇子。 一个年过三十的男子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白衣男子,只对视一眼他便觉得此人非富即贵,便讨好的一个鞠躬。随后又对那些个护卫呵斥一番:“都滚一边去。” “是萧总管。” 几个打手自知闯了祸,一声不吭,便如数退下。 “各位客观还请愉快的用餐,今日本店每桌赠送水果一盘,谢谢大家。” 此时,店里走出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他看了一眼楼上的白衣男子,尊敬的点头行礼,白衣男子亦点后回敬。 这男子先是对店里的客人安抚,后又请萧离进店用餐。 “刘掌柜,这女人是我堂妹,我清楚的很,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哪里还能来这里消费?让我跟她说两句打发走了得了,免得没钱买单不是?” 刘掌柜想了想便道:“好言相劝,不可惹是生非。” “好的,谢谢刘掌柜。” 那刘掌柜前脚一走,萧敬庭回头对着萧离以两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萧离?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敢到这里来撒野?是不是不想活了?还有,你手里的银子哪里来的?是不是又叫你儿子偷了我妹妹的钱?” 萧敬庭? 这个人好像是大叔父家的大儿子! 萧离哦了一声,看着萧敬庭:“但凡我有一分银子,都是偷的你家的银子?” “把银子拿来?否则有你好看的。”萧敬庭伸出手,他以为萧离还会和以前一样,威逼利诱恐吓一番,钱财就到手了。 殊不知,萧离直接推开他,又看向楼上那准备关窗的白衣男子。 “这看门狗也太没有教养了,也不知道是那个猪油蒙了心的混账老板能让这种下三滥来看门,怕是生意要一落千丈了。” 白衣男子楞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身边,确实没有别人,扇子指着自己询问似的眼神看向萧离? 萧离哼了一声,指着萧敬庭道:“狗眼看人低,不准我进去,是怕我付不起钱银吗?” “就是,就是,这楚楚留香就是店大欺客!” “这楚楚留香的老板好像是京都城的,背景雄厚,全国几十家分号呢,咱们小老百姓还是不要招惹。” “那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 萧敬庭一愣,姐姐好不容易托关系给他弄了这么个工作,绝对不能让萧离这个死丫头给毁了。 连忙驱赶在外嚷嚷的人群:“嚷嚷什么嚷嚷,都赶紧给我散了。” 白衣男子见状心中也不免有些不爽,这什么护卫总管简直就是猪头吧? 打开门做生意他居然就这种强硬态度对待客人? 虽然那女人的穿着确实……确实不像消费的起的人。 可是那女人的神态怡然自得,虽身穿破布麻衣,地处低位,却毫无自卑之感,挑衅的眼神,有几分气度,他好像不便拒人千里之外! “刘掌柜,好好招呼着,别坐实了我们店大欺客的流言。”白衣男子对着折回来的刘掌柜道。 刘掌柜抹了额头的汗,连声应是,见白衣男子关了窗户,这才回头看向萧离:“这位小姐,您里面请。” 萧离哼了一声,回头对着街道上的看客们道:“各位乡亲都散了吧,我不信这店家还能把我给吃了不是,嘿嘿……” 看客都哈哈一笑,真是从未见过这样洒脱的女子,着实好笑。 等萧离走了进去,那刘掌柜回头来就对着萧敬庭一通骂:“你是真不长眼啊,东家主子在你也敢放肆!” “什么?”萧敬庭看了看紧闭的窗户,刚才那男子是东家主子? “刘掌柜,我姐姐好不容易帮我谋的活计,您可一定帮我给东家主子美言……” “滚吧!这里没你事了,走晚了仔细你的皮,这主子东家可不是你姐姐姐夫能吃罪的起的。” “啊……” “带着那个萧大李一起走!” 萧敬庭看着萧离那洒脱的背影,本以为今儿能把萧离手中的银子拿到手买酒喝,却不想连刚得的活计都弄丢了。 第19章 怎么会是这个味道? 萧离…… 这个死贱人,每次碰到她都没个好啊! 任凭他恨得牙痒痒,此刻却也拿萧离无可奈何,他就不信萧离能有银子在这里消费,也不信她能一辈子在这里不出来。 “姑娘,这是本店的菜单,请您过目。” 刘掌柜亲自拿了菜单给萧离,看了两眼心中暗自高兴,还好,都是繁体字,大体都认得,只是…… 一个八宝鸡就要二两银子,水煮鱼一两八、剔骨鸭三两八、红烧牛肉五两八…… 这…… 坐牛车都才三文钱呢,这一两银子一千文呢…… “掌柜的,你这菜是不是太贵了?”萧离皱了皱眉头,这菜单简直就是贵的离谱! 刘掌柜陪着笑脸:“姑娘,我们楚楚留香的菜品全国第一,不二价,不议价,姑娘今日闹的满城风雨,如今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也不知道是谁跟谁开玩笑。 罢了,来这里这两天她的确该犒劳犒劳自己的嘴和胃了,虽然她自己打猎打过牙祭,但不管是熬鸡汤,还是炖兔肉,家里连盐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调料了。 所以挣了钱,她就决定来这里带点好吃的回去犒劳家人。 现下这价格…… 算了,咬咬牙,萧离还是点了八宝鸡和剔骨鸭打包,想想就肉疼,毕竟五两八没有了。 “姑娘,本店需先付账后上菜,还请姑娘……” 萧离明白,他们是怕她没钱。 角落里,萧敬庭看到萧离拿出的钱袋子眼睛都发了亮,看那沉甸甸的,萧离从哪里来那么多钱? 眼珠子一转狠狠心也就带着萧大李,也就是那个自称李爷的男子离开了。 美食上桌,萧离检查了一下,闻着味道也还将就,起码她闻到了盐的味道,顺便尝了一口,然后表情就石化了…… “掌柜的……莫不是看我穷酸好欺负,找个帮厨的给我做的吧?”萧离有些生气,那表情可不是说着好玩的。 刘掌柜一愣:“姑娘,这可是我们大厨师做的,也是本店招牌菜,姑娘今日莫不是来找茬的吧?我们东家主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找茬的。” “哟……这是什么意思?店大欺客?你们主子是天王老子?就这个水平还收我五两八,简直就是胡作非为,浪费食材!” “你……”刘掌柜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等泼皮无赖,关键是这人还是个娘们! “在场的客人都是我楚楚留香的常客,哪有欺客一说?姑娘若是存心闹事,那我只有报官处理了。” 萧离咬牙切齿,今天还有事情要办,再者刚才打架斗殴,她原本就受伤的腿有些拉扯到了,再加上这种人权低下的社会,她还是忍忍算了。 “得得得,算我倒霉。” 萧离拿从新打好包准备带走,而阁楼上,白衣男子一直关注着。 他宇文初一生都为美食而追逐着,花费不少人力物力财力才将天下能厨聚集,开发菜品成就国内唯一高端酒楼。 八年来没有一次差评,而今天这个行为怪异的女子竟然说他家的菜品难吃,浪费食材,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姑娘,我看姑娘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还请姑娘赐教一二,这不足之处在何?”宇文初站在阁楼之上,笑里藏着刀。 萧离看着他,一副浪荡子的模样。 “这八宝鸡首先色泽就很次,其次,咸中带苦涩,一般人尝不出来,可偏偏我的舌头很挑剔,你说这让人怎么吃?” “这苦涩之味我已经用糖遮盖,苦涩几乎尝不出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姑娘你这不是找茬是做什么?” 掌勺的大厨听见有人质疑他的厨艺,拿着汤勺就追了出来。 见到评论他厨艺的竟然是个落魄的女子,更是生气。 俗话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是啊是啊,这不仔细品尝根本就尝不出这苦涩味,况且这楚楚留香用的都是上好的调料和精盐,简直就是来胡闹的。” “可不是嘛,贱民哪里懂得美食的真谛,胡搅蛮缠。” “姑娘,你可不要胡闹了,全国公认的美食,你怎么敢说得出口?” 萧离看着吃客们七嘴八舌,她有些懵,看样子他们都觉得这里的美食很好吃? 也顾不得形象,走到一桌吃客面前:“得罪了,我可以尝一下你们的菜品吗?” 这桌客人的夫人看起来很和蔼,萧离问,那夫人便掉头同意:“姑娘请尝。” 萧离拿了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口尝,吃到嘴里还是有些涩…… 为什么这种味道他们觉得很美味呢? 那厨师说他用糖掩盖苦涩味,八宝鸡里哪里来的苦涩味道? “怎么会是这个味道?” 宇文初摇摇头只觉得无趣,这女子行为怪诞,说话似乎也有些颠三倒四毫无章法,本以为遇见行家高手,殊不知是个傻子! “姑娘,您请慢走吧!” 刘掌柜吩咐店小二招呼萧离,反正他是不想跟萧离继续纠结下去。 萧离出了酒楼,便去购买日用品,当看到盐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哪里不对原来这些手指般大小灰白灰白的盐才是罪魁祸首。 “老板,你确定这个能吃吗?”萧离捏着一颗盐问。 店老板白了她一眼:“买不起就不要摸,今年的盐精贵的很。” 买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又买了几身衣服,再到肉摊买了猪肉,萧离才连忙赶着去集市口,只是隐约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似的,可回头去看,又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远远的,萧离便看到钱大夫东张西望的来回踱步,看样子他的确很着急容浔。 而他身后还有一辆足够长的马车,萧离想这马车够长,容浔也好躺着吧? 还有三四护卫骑着马匹倒是意气风发,身姿挺拔,倒像是军人? 太不低调了! 那容浔好像是被仇家追杀的吧,如此明目张胆不怕招坏人前来吗? “钱大夫。” 钱大夫见到来人,连忙将萧离迎上车,即可叫车夫驾车往萧家村赶去。 马车使远后,萧敬庭和萧大李从人群里走出来,恨得牙痒痒。 “算这个贱人运气好坐的马车,还有真多人随行,下次再让我碰见非得剥了她的皮不可。”萧敬庭咬牙切齿,好不容易的美差,就这样让萧离给坏事了。 萧大李连忙安抚着:“她从哪里来的钱?又是吃喝又是买那么多东西?居然还有人随身保护?这也太离谱了吧?” “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两人相视一看,都挺了然! 第20章 无耻 回到萧家村,这一行车马队着实惹人眼,除了萧大有家大闺女萧映雪回娘家时有这个排场过。 萧燕看到车马队有些惊讶,但随后也不觉得有什么:“我当年坐的马车和花轿比这个富丽堂皇。” 萧离机械性的一笑,附在萧燕耳边轻声道:“姐姐,好汉不提当年勇,这些就忘了吧。” 萧燕冷哼一声,看着马车还是有些缅怀。 她清楚,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瞧不起她的曾经。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在意的是那份挥之不去刻骨铭心的情意。 荣华富贵固然向往,可她最在意的并非富贵,若不然穷困潦倒,几度差点饿死,她还是守着那些他给的东西不肯变卖钱银。 钱大夫和四名护卫进去屋子和容浔不知道在商议什么,最后用担架把容浔抬上了马车。 “姑娘,这是我家主子的心意,还请笑纳。” 其中一名护卫拿了一袋银子递给萧离,他眉眼清奇,眉间有一道刀疤,却不似恶人之相,说话也不拖泥带水,确实很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容浔,他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是请的退伍的军人做护卫? “萧离,过来。” 马车里,容浔冷冷的喊了一声。 萧离接过钱袋子,掂量掂量,还算满意,只是她很不满意容浔那厮的态度,凭什么他叫过去,她就要过去呢? “娘亲,容叔叔叫你过去呢?”萧宝儿拽着萧离的裙摆,小声提醒着。 神不知鬼不觉的,萧宝儿拿过萧离手中的钱袋子,猫着身子就往屋里钻。 “姑娘,还请进一步说话。”一旁的护卫请着萧离,而院子里里外外站着的人也都看着,嘀咕着萧离运气好,救了个金元宝,毕竟那袋子他们有目共睹,绝对不少。 “还不过来?”容浔撩开帘子,看着萧离不疾不徐的走来,一脸的不乐意他就觉得自己是疯了,这个女人行为乖张,又名声在外,他到底是疯了去管她的家事。 他只是感谢她救命之恩,此女人冥顽不化非善类,远离的好:“这些谢银是给宝儿读书用的,好好的一个孩子别埋没了,若是用作他用,宝儿没能入学,我……” 萧离眨巴着眼看着容浔,伸手摸了摸容浔额头,被容浔嫌弃的打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不至于糊涂吧?你管我儿子做什么?” “你……牙尖嘴利,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容浔气不打一处来,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你要如何呢?与你何干?难不成你还要来监督我是否让宝儿上学与否不成?”萧离看他生气莫名的开心,他生气的样子很好看的。 “哎呀,那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我和我儿子呢?”萧离若有所思的看着容浔,然后凑近容浔耳边,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莫不是你看上了我或者我家宝儿?要做我家上门女婿?” “无耻!” 这等嚣张的女子,容浔是见识了,偏偏这是他救命恩人,还是女流之辈不能打不能杀! 不知好歹的女人,果然贫困是有道理的。 放下帘子,那之前与萧离说话的护卫便让赶马的小斯即可启程。 “敢问姑娘怎么称呼?”马车启程后,那护卫笑着问道。 萧离回头看着他:“萧离。” 这人长得不算讨厌她愿意和人家说话。 “我还没见过主子对一个女人这样……这样忍让。你是第一个,哈哈哈……” 说罢,一跃翻身,轻飘飘的骑上马背,带着魔性的笑声越走越远。 这就走了? 那冷血脸说要让宝儿读书,才给这么点银子哪里够啊? 银子? 银子呢? 萧离突然想起,似乎是萧宝儿给拿走了。 车队一走,人群里议论纷纷,究竟萧离跟那贵公子咬耳朵说了什么让人说出‘无耻’二字来? “还能说什么啊?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无耻啊!” “就是就是,一点都不检点,这灾星还是找村长,联名给她赶走好了。” 萧离又不是聋子,他们说的话自然听得见,真真是人言可畏啊! 要不是她伤势未愈,这幅身子骨又太弱,非得跟他们议论议论,这地方太没人权了。 “各位大爷大妈,叔叔婶子,这天儿也快黑了,若是不嫌弃的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啊?” 也不是萧离赶人走,这都站自家院子里议论纷纷着实闹人。 谁都不愿更不会和萧离一家扯上关系,更别提去灾星家吃饭了。 车队远了,人群也就都慢慢散了。 “天可怜见,以后你们一家日子也该好过了。”王桂花拉着萧离说了一句,倒像是真心话。 “是呀,有了这些谢银,婶子一家日子可以松口气了,不过……”王桂花之女萧兮兮看四下无人这才悄声说道:“阿离姐姐可不要再傻了,这钱万万不能再落到阿燕姐姐手里了。” 村里人都知道萧燕好赌成性,若非如此,凭萧燕带回来的钱财,她们也不至于活的这样艰辛。 “谢谢婶子、兮兮妹妹,阿离不会再糊涂了,婶子请等等。”说着王桂花母女要走,萧离便挽留着,随即进屋拿了一斤肉包着递给王桂花:“婶子是村里唯一对阿离没有敌意的人,也明里暗里帮了阿离不少,阿离都记得,这些就当是阿离的谢礼了。” 王桂花打开一看,可是新鲜的五花肉,连忙推脱,有些生气:“使不得,使不得,这好东西太精贵了,你们一家也不容易,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并没有帮你什么,只是看不得那些大老爷们欺负弱女子,可不是图你什么好东西的,只是心疼你们一家孤儿寡母的。”说着王桂花忍不住眼泪,她看着萧兮兮眼里满是宠爱,她深知一个女人养着一家人的滋味。 何况王氏还瞎了眼,萧燕不问世事,只随心过日子,一切重担都在萧离身上…… 确实是太难了! “这肉看着真新鲜。”萧兮兮说着就忍不住流口水,看着肉就不自觉的咽口水啊。 “那就拿着。” 萧兮兮伸出去的手应是让王桂花给打了回去:“这精贵的东西,阿离一家一年也吃不上一回,还能让你个吃货浪费了?”王桂花回头笑着跟萧离道:“你的心意我领着,快回去吧。” 王桂花死活不要这肉,拉着萧兮兮就往家赶。 萧兮兮有些不情愿,回头来看着萧离依依不舍。 “等会儿溜回来吃肉。”萧离对着口型,也不知道萧兮兮看没看明白。 既然她们不好意思收,也没法子,等晚点亲自送她家去比较有诚意吧! “萧宝儿?银子呢?”回过头,萧离直奔王氏房间,萧宝儿果然窝在王氏怀里求保护。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4911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4911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