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我手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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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王和我手拉手》作者：青筝逐影【完结+番外】


    简介：


    冥界中，一群鬼坐在一块喝茶。


    「冥王竟然把自己下派了，白白要不然我们造反把。」马面塞了满嘴的绿豆饼，含煳不清的说着。


    白无常面无表情的瞅了马面一眼，马面只觉得浑身寒毛倒竖，赶忙笑着说开玩笑的。


    「我觉得马面说的有道理，冥王也希望你接手，他可是媳妇娃儿都拐到手了，大概是不愿意回来了。」


    黑无常抬手为自家白白添茶，痞笑着调侃。


    #简单来说，就是冥王隐藏身份，只为勾搭自家受受，然后与受受共患难，成功的拐上床酱酱酿酿的故事#


    【影子和编辑商量后，本书将于7月26号入v，从20章开始收费，算了一下，完本可能一杯奶茶钱都不到，希望大家不要捨弃影子，我们一起做彼此的小天使】


    第1章 回魂夜


    陆离死了，死的很解脱，在货车冲过来的那一瞬间，他本来可以躲开的，但是他只是推开身边的父母，安然的等待死亡。


    「嘿，这小子还没到死亡时间啊？」男人看着眼前漂浮的泛着金光的古文字，抬手一收，看坐在对面浮椅上闭着双眼的陆离。


    「陆离，这不是月老说的那个吗，王的那个？」


    「切，月老说的醉话，你也信，王的性子你难道不懂，红鸾星这种东西，哪一点适合他。」


    孤卿沉默了一会，将手上的文件放下，「我去叫王，你们先看下一个人。」


    「不必了。」


    侧耳听着对面的响动，陆离百无聊赖的靠着椅背，食指轻敲着椅背。


    顾钧辞到来时，目光瞬间被椅子上淡然的人儿吸引住。


    丹唇皓齿，端丽的面容，柔软的头髮，瘦弱的身形藏入椅子里，并不想让人发现一般。


    「你，透过我在看谁？」


    顾钧辞愣了一下，抿着唇凑到陆离面前，挑起他的下巴，诧异的挑了挑眉，询问道:「你的眼睛看的见，为什么不睁开？」


    陆离沉默着偏开头，对于这个问题十分的抗拒。


    「要是他不带着去玩就好了，多么活泼可爱的孩子啊，可惜了。」


    「唉～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他们家怕是生不出第二个咯。」


    「身为哥哥，连妹妹都看不住，真是没用。」


    「怎么就留下这么个木纳阴沉的孩子，可惜了那双眼睛。」


    每个人难过的低语不停在耳畔迴响，父亲愤怒却又隐忍的表情，母亲投来的仇恨的目光，让陆离恨不得没有得到这双眼睛。


    因为在得到的第一刻，他获得了满满的恶意和伪善。


    「小离啊，你不要难过，你的爸爸妈妈只是太难过了，并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


    骗子！


    「小离，妹妹的事情是意外，你不要放在心上，阿姨知道你也很难过。」


    骗子！！


    「陆离啊，乖乖的哦，我们都很期待你重见光明的那一天哦。」


    骗子！！！


    陆离拆掉绷带后并没有获得光明，医生说因为心理因素，他依旧是个盲人。


    如果，这双眼睛不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妹妹唯一留下给自己的，陆离早早就不要它了。


    「……习惯了，这双眼睛，不用也无妨。」陆离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清新淡雅，不自觉便凑近了想要弄清楚是什么味道，却在凑过去时失去了味道的踪迹。


    看着几乎埋进自己怀里的小傢伙，顾钧辞勾唇轻笑，眼睛不经意轻抬，看着小傢伙身后飞速掠过的一生，眼中暗金流动，带着点点危险的味道。


    「可是冥界不接收阳寿未尽的鬼魂，你会变成孤魂野鬼，这双眼睛可是很重要的。」


    「阳寿未尽？」


    「对，生死簿上，你活到了八十，如今才十九，时间未到就脱离躯壳，只能变成孤魂野鬼。」


    「随便吧。」变成鬼魂也好，无家可归也好，反正之前也差不多，现在只是更加无拘无束罢了。


    「那你这双眼睛呢，如果我告诉你，只要你答应一件事情，眼睛的主人有一次復生的机会呢？」


    还来不及起身，手臂便被紧紧攥住，顾钧辞低下头便对上一双清亮的双眼。


    「你说的是真的吗？」


    「只要你希望。」


    「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陆离死死抓住顾钧辞的手臂，如抓住唯一的希望一般，不愿意放手。


    「我是k市新到的渡灵者，新官上任，所以还缺一个搭档……」


    「…你想要我当你的搭档。」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陆离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轻抚上自己的双眼，陷入深深的回忆。


    「算下他的时间，让他在回魂夜回去。」双手插在口袋里，顾钧辞经过白衣男子的身边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白衣男子冷着脸，将手里的生死簿上陆离的名字取出，泛着金光的两个字顺着手飘入他的额头。


    「你的回魂夜就是今晚？！」短髮男诧异了一下，差点把自己手里的笔扔出去。「不是头七吗，你应该是第一天才对呀！」


    「我在花丛里醒过来的。」


    顾钧辞前进的脚步一顿，惊讶的转身，饶有兴趣的挥手形成影像。


    影像里的陆离闭着眼，无意识的走在黄泉路上，彼岸花竟然扭动着花枝，热切的靠近他，绕着他的脚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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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陆离便被牵引着来到花丛深处，无意识的坐在平坦的石头上，蜷缩成一团，彼岸花立即蜂拥而上，围绕在他身边，亲昵的依靠着


    卧槽，这还是那个兇残的曼珠沙华嘛，不应该是有人靠近就会吞噬灵魂，连一点渣都不放过的嘛，这跟哈士奇一样的画面是怎么回事。


    短髮男人忍不住心中腹诽，这样的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反倒是顾钧辞看着这样的画面，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


    「刚好，我要回去，我送你回去吧。」


    陆离思考了一会，就起身跟上顾钧辞，余光瞟向他，仔细看来才发现这人长的真不错。


    年纪大概二十五、六左右，蓄着黑亮有泽的短髮，稍长的刘海下，斜飞的英挺剑眉，蕴藏着锐利的暗金色眼眸，微抿的薄唇，修长高大的身材配上黑色的长款风衣，看似温和，实则冷傲孤清。


    「对我感兴趣。」


    顾钧辞转头看向陆离，陆离才发现，他左眼以眼罩遮之，不减帅气反而多了几分神秘感，让人想摘下眼罩，一睹为快。


    「看路，我们是搭档，来日方长。」


    听出了语气中的调侃，陆离红着耳朵，视线死死盯着地上，似乎能从其中看出花来。


    顾钧辞勾唇轻笑，伸手揽过陆离，抬手凝聚出一团暗金色的火焰，随手甩入地面，金光乍现后，地上出现了一个复杂的阵法，两人就消失在金光中……


    「他是新来的渡灵者，可是为什么我这里没有登记？」一直坐在旁边的小孩突然开口问道，牛角随着动作轻晃，配上一本正经的童颜，真是萌倒众生。


    马面捂着心口，一副被萌倒的样子，下一秒就把人抱进怀里，一脸痴迷的蹭着嫩嫩的小脸蛋。


    ＃好萌，好萌，每天被自己的搭档萌的理智全无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白衣男子留下「下派」两个字就径直走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忙，竟然那位接手了，那双眼睛应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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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木魁与山精


    从医院里醒来，对于没有人看护，陆离表示一点也不惊讶，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跟着顾钧辞离开。


    「这里是你家？」陆离惊讶的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阁楼，在这飞速发展的时代，随处可见高楼大厦，这样的楼阁早已不知所踪。


    顾钧辞解开门口的禁制，领着人进了屋，然后径直走了。


    不仅是外观 内里也全按古时的样子摆放，古玩罗列井然有序，悬挂的镂空香炉，丝丝裊裊的烟带着香气从镂空的花孔冒出，若有似无，像轻盈的水流出一般。


    「喝茶吗？」


    「嗯，你和我说说吧，我要做什么？」


    「如此良辰美景，你不觉得很煞风景吗？」顾钧辞将茶水倒入白瓷杯，似乎并不想回答陆离的问题。


    陆离沉默的抿抿唇，知道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问。


    看着陆离憋闷的表情，顾钧辞有些忍俊不禁，开口道:「凡事听得多不如亲自做，你现在刚出院，需要好好休息，这是凝神茶，喝点就去睡，明天才算你正式上岗。」


    陆离端起茶杯小口喝着，只觉得四肢回暖，心里暖乎乎的。


    天渐渐翻起了鱼肚白，陆离却毫无睡意，将散落在床上的三张纸整齐放到床头柜上，起身下了床。


    风透过未关紧的落地窗，将纸的一角吹起，上面是红色的五个字，病危通知书……


    「早餐在桌上，自己吃，吃完记得洗碗，洗漱用品已经备好了，都是新的。」顾钧辞听着下楼的声响，开口叮嘱着，手上的动作不带丝毫停顿。


    喝着豆浆看着擦拭着古玩的顾钧辞，优雅利落，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想了想，想先安排好学校之类的，再开始上岗。」


    「嗯。」顾钧辞将青花瓷平稳的放回架子上，继续接下来的护理工作。孺子可教也，不错。


    对于新学校，陆离选择了离古轩斋比较近的高中，高三转学很麻烦，但是顾钧辞却轻松的办理了下来，甚至用了没有半天。


    「他们提了什么要求？」


    「最近他们学校不太平，总有人昏迷或者死亡，有人说看见了鬼，闹得人心惶惶，学校正焦头烂额。」顾钧辞看着学校的地图，漫无目的的在学校里乱逛，「你看到什么了吗？」


    「我应该看到什么？」


    「忘了和你说，你过了黄泉路，到了往生殿，所以你的眼睛已经破了封印，可以看见鬼怪。」


    陆离楞了一下，半信半疑的问:「你是说阴阳眼？」


    「算是吧。」顾钧辞转身坐在长椅上，将校志放在腿上，不紧不慢的支着头翻阅，「这个学校很干净，没有阴气，别提厉鬼，连鬼魂都看不见一只。」


    「不是说死人了吗，怎么会没有鬼魂？」陆离在顾钧辞旁边坐下，对于怪力乱神的事情，大声谈论肯定是不行的，压低了声音与他对话。


    「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的存在把鬼魂吞噬了，然后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将气息掩藏住了。」


    「会不会跟着去医院了？」


    「我去看看，你先去四处逛逛，熟悉一下。」顾钧辞将一个手镯戴在陆离的手上，又在他身上放了道符，这才放心的起身，不紧不慢的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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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拨弄了一下翡翠手镯，浅而艷，通透细腻，玉两端都镶金镂空，细如戒指，一颗玉石嵌在其中，节与节用中空穿扣合，穿内用小金条作插栓相连，自由灵便，制作精巧。


    这个的用处是什么呢？


    「你倒是捨得，从女娲那框来的补天石就这么随随便便送人了。」


    「怎么能是框来的呢，」顾钧辞轻笑着反驳，一边浏览着从冥界传来的文件，一边伸手摸了摸闹别扭的「小猫」。


    白虎躲开顾钧辞的手，尾巴不轻不重的甩了他一下，转身将屁股对准自家主人。


    「别转移话题，噬天镯是你亲手打造的，百万年来的淬鍊，别人找你要千百遍，你连给人看都不肯，连我想拿来玩玩都不行，转手送人不是你的风格。」


    「噬天镯乃玉石，百万年已生器灵，自会择主，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看完资料，顾钧辞将开车的傀儡收了起来，回头看着龇牙咧嘴的白虎，调笑道，「给你玩，难道不是拿来磨牙。」


    如果你不是我的主人，我一定咬死你。白虎浑身的白毛像是触电般炸起，锐利的爪子瞬间将车座扯烂，蓝色的眸子紧盯着顾钧辞，像极了被戳穿心事后的，恼羞成怒。


    「弄坏的东西，在我回来之前恢復原样，不然。。。后果你知道的，惊天。」


    轻飘飘丢下这句话，顾钧辞就走了。


    惊天看了眼一片狼藉的车厢，一瞬间就蔫了。我才不会拿去磨牙，我就……我就是觉得挺好看想玩玩而已，才没有牙痒痒。


    马路边人来人往，若是有人透过车窗往里看，就会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抬起前爪人性化的捂着耳朵，蓝汪汪的眼睛里写满了懊恼。


    而另一边，在熟悉校园的陆离，非常不幸的迷路了……


    这里是图书馆吗？推开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斑斑点点的阳光顽皮的散落在各处，两层的复式图书馆，充斥着阳光与书香，让人心旷神怡。


    「你好，我是这里的图书管理员。」一个女生从书柜旁探出头，腼腆的看着陆离。


    「你好。」陆离不自觉的拨弄手镯，似乎这样能让他获得一丝安全感。


    女生的目光滑过陆离，将手里的书归置进书架，推着小推车来到陆离面前，手紧抓这车把，问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我没见过你，你是新转来的吗？」


    「嗯，今天刚办完手续。」


    「那想上去看看吗，我看你好像挺感兴趣的？」


    陆离抿着嘴，不自觉的后退了一小步，对于陌生人的善意，他还是适应不了。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女生似乎被陆离眼中的警惕吓到，白着脸急忙辩解，「对不起，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是对楼上挺感兴趣的，你陪我上去看看？」


    「好。」


    两人结伴往楼上走，女生低着头，手抓着白色连衣裙的衣角。


    「这颗槐树，好漂亮。」安静整洁的图书馆，桌椅依着窗户摆放，透明的玻璃外，绿叶迎风起舞，动静相结，相得益彰。


    「漂亮吧，开花的时候更美，可惜学校想要扩建，打算砍了这颗树，百年老树呢。」女生抬手抚上玻璃，对于校方的决定并不认同。


    「一棵树而已……」陆离话音未落，便感觉到几乎凝结成实质的杀意，像是确定了心中所想，话音一拐，「也不碍着扩建，又绿化了校园，砍了是真可惜。」


    四周凝结的空气缓和起来，陆离心底暗暗松了口气，故作轻松道:「这里很漂亮，有时间可以再来吗？」


    女生手在玻璃上滑动着，似乎在勾勒树枝的轮廓，对陆离的问题仿若未闻，在陆离以为不可能了的时候，女生轻轻的点了点头，笑着欢迎陆离下次再来。


    「我叫陆离，光怪陆离的陆离。」


    「我叫桠，木字旁一个亚。」


    长发滑过肩头，遮挡住桠的面容，声音低沉幽远，不像是眼前人说的，反而更像……


    树的喃喃低语。


    手腕上的玉镯忽然变得灼热，发出刺眼的白光，陆离下意识抬手挡去刺目的光芒，当光芒渐渐消失，眼前却是另一番令人讶异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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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名字


    陆离眯着眼看着残破的墙壁，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前一秒还在明亮干净的图书馆里，下一秒就在一个破旧的废墟里。


    忽然感到裤脚被拉扯，低头看去，正对上一双圆熘熘的大眼睛。


    「抱抱～」


    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水灵灵的眼睛，柔软顺滑的短髮乖巧的贴在耳边，肉嘟嘟的小手高举，身上仅穿了件红色的肚兜，小手小脚上分别戴有金镯，身边还泛着淡淡的金光，显示他身份的特殊。


    弯腰将小娃娃抱入怀里，娃娃乖巧的待在陆离的臂弯里，甜甜的笑着，两个小酒窝让人觉得心都化了。


    陆离看着娃娃身边的金光在接触的那一刻融入自己的身体，感觉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反而觉得浑身舒坦，也没深思。


    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小娃娃身上，才开始环顾四周，地上四处都是玻璃碎片，书柜也是七倒八歪，火灼烧过的焦黑随处可见。


    窗外也没有郁郁葱葱的槐树，只剩一个树桩孤零零的矗立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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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想联繫顾钧辞问问，结果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人家叫什么，怎么联繫？


    无计可施下，陆离只好抱着孩子先回古轩斋。


    本来静卧在顾钧辞脚边的惊天忽然睁开双眼，警惕的看着外面。


    看到惊天的反应，顾钧辞知道噬天镯化灵了，也不着急，低头继续看书。


    「回来了。」


    桌上放着两杯茶，正冒着热气，顾钧辞头也不抬的看着手里的册子，抬手把茶杯放到椅子边。


    陆离顺势坐下，讶异的看了眼脚边对着自己龇牙的猫，鬼使神差的把孩子放到了它旁边。


    然后，小老虎就炸了，因为孩子一把抓住它的尾巴就往嘴里塞。


    「嗷呜～」撒口，撒口，兔崽子！！！惊天瞪大了一双兽眼，撒腿就跑。


    小娃娃静静的看着，咧开嘴笑，然后加了一只手更用力的把尾巴往嘴里塞。


    「顾钧辞，快把这小兔崽子拿开，嗷！！！」四只爪子死死的扒在地上，可是小孩的力气更大，地上被划出深深的抓痕。


    顾钧辞不紧不慢的放下册子，将糕点递给陆离，顺手拿了一个，放在小孩面前摇晃。


    「啊啊。」将手里的尾巴放到左手抓住，小孩伸手抓糕点，抓住后开心的放到嘴里啃。


    重新取了快糕点，如法炮制，总算把惊天的尾巴拯救出来。


    「这个小娃娃，你认识？」


    「嗯？」顾钧辞捏捏孩子肉肉的小脸蛋，用方巾将指尖的糕点屑擦去，笑了，说:「这小娃儿便是你手上的噬天镯。」


    看了眼玉镯，然后再看看地上啃着糕点的粉嫩娃儿，陆离觉得他需要点时间消化。


    裤子被扯动，陆离低头看去，娃儿正趴在脚上，一只手抓着糕点，摇摇晃晃的往上爬。


    害怕他摔倒，陆离弯下腰托住他的小屁屁，将人抱起来放到腿上。


    「爹爹，啊啊。」将手里的糕点放到自家爹爹的嘴边，以此博关注度。


    陆离困惑的看向顾钧辞。


    顾钧辞愣了下，眯起了双眼，闪过一丝暗芒，「你和它结契了？」


    「结契？」


    「你是不是说了你的名字？」


    陆离话还没说出口，下巴就被捏住，被迫抬头看着顾钧辞，对上那双微眯着的双眼，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顾钧辞沉默不语，看着陆离眼中因为疼痛泛起的雾气，心中嘆了口气，缓缓收回了手。


    忍住龇牙咧嘴的冲动，陆离揉着酸痛的下巴。


    「名字，对于我们很重要，不要随便对妖物、灵怪、鬼魂说。」


    「所以，你才不说自己的名字吗？」


    拿杯子的手一顿，顾钧辞被气笑了，这什么情况了还只记得这个。


    「我叫顾钧辞，太久没人问过了，我倒是忘记这个了。」


    「喂，我能不能把这破镯子撕烂啊。」说着，惊天跃跃欲试。


    「这是只猫还是？」


    猫，猫你妹，老子这么威风凛凛一只大老虎你都看不出来。


    被吼了，陆离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白猫，眼中泛着亮光，他还蛮喜欢毛绒绒的东西的。


    「他呀，猫，我在外面捡的，叫惊天。」顾钧辞敲敲惊天的脑门，一手拎起在陆离怀里打盹的小傢伙。


    惊天心不甘情不愿的叼住衣服，拎着小傢伙走了。


    「跟我来，我们说点正事。」


    「哦。」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屋子，来到宽敞明亮的后院。


    顾钧辞将手中的种子随手抛在地上，落在土上的种子立即活了，一下就扎进了土里，不一会一根绿苗破土而出。


    「桠，你是百年槐树，修成灵体不易，说说吧，为何伤人。」


    树苗无风自动，上空渐渐显现出身影，绿色的长髮披散着遮去面容，只看的见血红的薄唇，长裙飘摇，透着诡异。


    桠张口，沙哑破碎的声音似从远方飘忽而来，「他们毁了我，我只是吸食了他们几天的寿命，等过几天他们就会醒来。」


    「他们那几天的寿命算是罪有应得，我不怪你，那林舒呢，她已殒命，早该入轮迴，你囚着她做什么？」


    桠并不回话，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钧辞看她这副模样，也不急着逼问，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偏头与陆离说话，「你在图书馆见到的不是她吧？」


    陆离摇摇头，两个人给于他的感觉不一样，图书馆里的女生虽然带着死气却不像眼前人带着刺骨的阴气。


    「你们考虑好了？」顾钧辞眯着眼，食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石桌。


    闻言，桠浑身一僵，听到敲击声更是忍不住颤抖，勉强克制住心中的恐惧，不住的点头。


    「我和林舒已经考虑好了。」


    顾钧辞勾起薄唇，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不等陆离发问，顾钧辞先开口。


    「渡灵者有自己的准则，死去的灵魂，没有意外就必须送往冥界，比如这种。」顾钧辞指了指地上静静生长的树苗，「与妖灵共生的灵魂，她们只要不作恶就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


    「渡灵者也有三不管，一.不在自己辖区的事，不管;二.回魂夜时，鬼魂有一晚的自由时间，不伤人，不管;三.妖物、灵怪，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不伤人，不管。」


    陆离点点头，暗暗将其记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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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陆离面无表情的认真掰手指，顾钧辞笑了，连眉尾都染上笑意。


    后来，陆离到学校才知道，一个月前发生了火灾，就在图书馆，一个女孩死在了树下。


    经过调查，昏迷的几个学生在学校里时常欺压林舒，着火的那天更是打骂林舒，失手下，林舒撞到了尖锐的石头上，昏了过去。


    几个学生以为她死了，连靠近都不敢，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而一个菸头就是起火的原因。


    大火顺着草地蔓延上树梢，最后波及至图书馆，到大火灭了之后，人们才发现树下的尸体，然而奇怪的是，林舒并没有被大火烧着，安静祥和的躺在那，连周边的草都完好无损。


    但是，她还是死了，失血过多，救火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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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为虎作伥


    陆离最近发现，身边的鬼怪似乎卯足了劲吓唬自己，比如现在……


    眼前血肉模煳的脑袋正飘飘忽忽的向自己撞来，眼珠已经错位了，鼻子被碾平，血还随着他的动作滴落着，四肢和躯干趴在地上，也是扭曲着的。


    「喝茶吗？」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茶杯递给眼前飘忽的鬼脸。


    鬼脸僵直了，自己这样不吓人吗，自己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都被吓了半死。


    不死心的鬼脸从桌上飘起，眼珠子彻底从眼眶中脱落，咕噜咕噜的滚到陆离的脚边。


    陆离沉默了一下，把茶杯放下，拿过网兜，把头给兜住，直接扔进了锅里，擦去手上的水，拿着削好的苹果转身就走。


    惊天咬着嘴里的毛毯，余光飘向厨房，在听到一声惨叫声后，满意的笑了。当然，对于老虎来说，笑也不过是动了动鬍鬚。


    顾钧辞从房间出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瞭然的点点头。


    「陆离，来一下。」


    陆离端着盘子从书房里折回来，嘴里还叼着半块苹果。


    「怎么了？」


    顾钧辞将电视打开，拉着陆离坐到沙发上，「最近惊天干的这些事，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我最近认出来很多鬼怪，就是吃饭的时候有点噁心。」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近日城郊外发现一具男尸，身上有多处野兽撕咬痕迹，望各位外出注意安全，警方已经在搜寻野兽，相信不久后就会取得好消息。」


    「这是第三个死者了吧。」惊天慢悠悠的晃进来，跳上桌子，叼起一块苹果，用前爪压着，啃了口后嫌弃的丢在一边。


    「我最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忘记了什么，很重要。」陆离皱着眉头，最近的感觉很奇怪，对于鬼怪，他一点不觉得惊奇，甚至习以为常，就好像很久以前，自己就是跟鬼怪常待在一起一般。


    顾钧辞愣了一下，抬手揉了揉陆离的脑袋，「这样就代表，你要想起来了。」


    好像也是。陆离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拿过山海经，接着往下看。


    被无视的惊天表示很愤怒，愤愤不平的抬爪挠顾钧辞。


    顾钧辞低头看去，拎着前爪把惊天提起来，放在腿上，用心念与其交谈。


    专心致志看书的陆离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互动，所以自然也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事，自然没有注意到惊天眼里的幸灾乐祸。


    在学校里，陆离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隐形人，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待着，所以班级里的人没有人和他交谈。


    耳边的嘈杂声让陆离不得不从书中移开视线，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男生被人推到自己面前。


    「你，你好，我叫陶艺。」


    「你好。」说完，陆离又埋头看书去了。


    陶艺尴尬的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回头看向自己的朋友。


    「还有事吗？」


    陶艺绞着手指，最后豁出去的坐在陆离前面，凑到他的面前，小声说道:「你看得见鬼对吗？」


    陆离愣住了，打量起眼前的男生，一头有些凌乱的碎发，帅气的脸轮廓分明，看起来应该是个爱笑的男生，可是眼底却满是惊疑不定，仿佛身边有什么威胁着自己。


    见陆离并不说话，陶艺看了看四周，再次凑近，「我上次看到你在图书馆里跟空气对话。」


    「……」


    「我没有任何恶意，你能帮我吗，我最近好像被不好的东西缠上了。」


    「为什么觉得我能帮你。」


    陶艺沉默了下，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很多人都看见图书馆那道白光，自那以后，学校就相安无事了，所以我们商量过，要离你远一点，这样，这样才不会沾染上不好的东西。」


    「说说看。」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和朋友去了趟城郊，那之后，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盯着我，新闻上已经报出来，城郊那里死了三个人了，我怕下一个是我。」


    偏头看了眼不远处窃窃私语的一群人，目光移回述说情况的陶艺身上，陆离觉得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沉默着，陆离重新打开书，面无表情的拒绝，「我帮不了你，你走吧。」


    陶艺激动的站起来，张开口想说话，可是看了眼四周，最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气馁的转身离去。


    那群待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在陶艺回去不久后发出一声唏嘘声，然后在上课铃响起时，不甘不愿的回到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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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此。


    直到放学，陆离都躲着陶艺，拒绝再和他交谈，放学铃一响，就收拾完离开学校。


    「陆离，等一下。」


    陶艺快跑着冲到陆离的旁边，大气还没喘匀就接过陆离的书包。


    说是接，其实算是强硬的从陆离身上扯下来，自顾自的背在身上。


    「你发现了，他们非要我这么做，虽然说是骗你，可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骗人的。」


    「……」陆离冷冷的看着陶艺，手平摊着。


    陶艺摸着鼻头，最后实在抵不住陆离的目光，将书包放回他的手里。


    「对不起，我不应该同意他们的提议，但是我真的遇到了奇怪的事情，城郊那里有东西，而且盯上我了。」


    「你怎么确定，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你？」


    陶艺从挽起袖子，手肘附近有道很明显的爪痕，结痂后显的更加狰狞。


    「这是前两天我外出的时候，突然遭受了袭击，我用手挡住了，可是当我放下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从小戴着的玉佩碎了。」


    「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陶艺松了口气，快步跟在陆离身边，喋喋不休的和他说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顾钧辞？」


    本来应该坐在店里的顾钧辞今天竟然不在，陆离让人坐在一边，往楼上去找人，可是绕了一圈都没有发现。


    只有惊天正懒羊羊的趴在沙发上，尾巴摇晃着，半睁着眼看陆离，伸了个懒腰才开口，「他有事外出了。」


    陆离咬了下下唇，弯腰把惊天抱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你放开本大爷，我跟你说，你别仗着姓顾的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惹急了我，我绝对挠死你。」


    陶艺诧异的看着陆离抱着一只嗷嗷叫的猫出现在自己面前，偏头往他身后看，却空无一人。


    「他不在，抱歉，我可能帮不上你。」


    「陆离，你帮帮我吧，玉佩碎了，我根本不知道下次会怎么样，可能今天晚上它就来找我了。」陶艺激动的站起来，恐惧涌上心头。他不能再等了，可能今晚，他就会死在那只畜生手里。


    紧抿着双唇，陆离把惊天放在地上，蹲下身试着和它商量，「惊天，帮我个忙，你嗅嗅陶艺的伤口上有没有残留的味道？」


    陶艺看着地上舔着爪子的小猫，觉得陆离大概是疯了，然后下一秒，他就觉得世界玄幻了。


    「我是老虎，不是狗，你找狗嗅去。」


    「猫，猫说话了？！！」我的天，这个世界玄幻了。


    「我给你做好吃的。」


    惊天耳朵动了动，思考了一会，「一个月。」


    「成交。」


    惊天满意的点点头，跳上茶几，绕着陶艺打转，许久之后嫌弃的撇开头，「虎妖的臭味。」


    虎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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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伥鬼


    两人面面相窥，陆离仔细打量着陶艺的伤口，「城郊那里，不是没有大型妖怪吗？」


    「城郊那里说不准，那里是管辖区的边缘地带，比较混乱，什么都有可能有。」


    顾钧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现在天色还早，不如……


    「你不会打算自己去吧，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惊天舔舔茶杯中的水，抬头却看到陆离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你是不是傻啊，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吗，你是去给妖怪当宵夜吗？」


    「我有七夕，而且我不会深入，只是去看看。」


    惊天脚下一踩空，差点就从茶几上掉了下去，幸亏反应过来，稳住了身形，不然一定摔个狗吃屎。


    「你给噬天取名叫七夕？？」


    「嗯。」怎么了，哪里不对？


    「你赢了，那这小子呢，你打算带他一起去？」


    「不，他留在这里，惊天你看着他。」自己几斤几两，陆离还是清楚的，自己有七夕，但是陶艺，自己肯定是保护不了，在店里是最安全的。


    「陆离，我，我也想一起去。」陶艺觉得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从对话中了解到，陆离并不像想像中那么厉害，他似乎也只是个普通人。


    「我惹出来的麻烦，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所以，你们两个人一起去当宵夜。」


    惊天的话如一盆冷水，把陶艺的满腔热水浇了个透心凉。


    「惊天说的对，你去了太麻烦，我一个人去更安全。」陆离点点头，十分同意惊天的话。


    陶艺觉得自己胸口中了一箭，遭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然后陆离就在陶艺内心受伤时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一个怀疑人生的石化人。


    很显然，陆离的路痴并不是偶然，他又迷路了。


    在经歷了走错路，走反了的几次失败下，陆离终于在好心路人的指点下来到了城郊。


    将手机里的手电筒打开，陆离发现，路边的几乎全部灭了，空无一人的郊外，连虫鸣都听不见。


    抓紧了手中的手机，往前走着，原本是野餐的好地方，以前不管是晚上还是白天，都有很多来郊游的人和摆摊的小贩。


    没有收拾的垃圾在风吹过时，微微动弹，一个塑料瓶滚到陆离的脚边，陆离弯腰捡起，抬头却看到一抹橘色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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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怎么没注意到？


    撩开垂珠帘，入目就是一只活灵活现的老虎雕像，旁边还有一面镜子，昏黄的灯光印在圆镜上，透着股诡异感。


    「欢迎光临。」台后一个人抬起头，嘴边挂着浅笑，「我以为今天也没有人，看看喜欢什么，半价优惠。」


    陆离沉默着并不搭腔。


    眼前的人太过于苍白，嘴唇却又很红，在灯光的映照下，却并没有影子。


    注意到陆离的目光，男人笑了笑，「你真敏锐，不过放心，我是个做生意的，并不伤人。」


    「这么晚，一个人待着，安全吗？」


    「你说的是近来肆虐的虎妖吧，我一个鬼，它没什么兴趣。」男人挪了挪老虎摆件，「他比较喜欢活人的新鲜血肉，越小越嫩，他就越感兴趣。」


    陆离低头看着透明玻璃下的各种有关于老虎的配饰，转头看了眼墙壁上威风凛凛的老虎，挑眉回头看着男人。


    「别这么看着我，这是因为我家那位是只虎妖，但是他不伤人，而且最近也不在本市。」


    提起自家男人，苏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实在的，还真有点想他了。


    「你是来找那只老虎吗？」


    陆离点点头。


    「那你还是快回去吧，你不是他的对手。」苏颜收起了笑容，认真的看着陆离。他感觉到了陆离身上的力量，可是似乎有另一种力量在压制着，让他的力量无法使用，所以对上妖，他是没有胜算的。


    「我不会和它正面对上，只是来看看。」陆离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古镜上，却意外的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陌生带点熟悉的脸庞，「这面镜子？」


    「哦，这面镜子是我和我家那位四处走的时候收集来的，这是面黄泉镜，不过只有一半，所以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前世。」


    陆离低头仔细看去，果然镜子中间有一条细不可闻的裂缝，镜中也再也没有人影。


    「一个人只能看见一次。」


    自己的前世？陆离看着镜子出神，忽然感觉心绪不宁，眼前的景象变得恍惚，下一秒，手机的震动唤醒了他。


    「餵。」


    陆离摇了摇头，甩去脑海中零零碎碎的画面，低语到。


    「在哪呢？」


    耳边是熟悉的带着温柔的声音，让陆离不禁愣神，许久后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在城郊。」


    「具体位置。」


    「我在城郊车站等你。」


    「好。」


    挂断电话，陆离抬头就看到苏言揶揄的目光，偏开头避开他的目光，想起什么似得，一脸严肃的问道:「你见过那只虎妖吗？」


    「这我倒是没见过，我是伥鬼，还是得躲着点他，不过他养着三只小鬼，你得小心着点。」


    「谢谢。」


    「不用谢，快走吧，别让你家那位久等。」


    陆离张口嘴想要反驳，可是想了想，又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后转身离开。


    在陆离转身的那一刻，苏言勾起一抹怪异的笑容，店里的灯瞬间熄灭，可是陆离回头那一刻，灯光依旧，人正低着头擦拭着虎头。


    陆离疑惑的看着前面，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已经了解了基本情况，所以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突然一阵哭声吸引了陆离的注意，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不远处的树丛里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哭泣声。


    迟疑了许久，陆离还是决定上前去看看，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扒开树丛。


    一个小孩惊慌的往后退，脸上的泪水未干，混合了半干的泥土，本来干净的小脸蛋成了一张花猫脸。


    在一番交谈下，孩子总算是放下戒心和陆离出了树丛，两人坐在长椅上，陆离从包里拿出手帕，沾了水给孩子擦去脸上的泥土。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和朋友来这里玩，本来我们玩捉迷藏，我躲在树丛里，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来找我，我就睡着了，等我醒过来，天就完全黑了，我害怕，就躲在那里不敢出来。」说着，孩子又开始掉眼泪。


    对于哄孩子，陆离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只能僵硬的抬起手，轻轻的拍着孩子的后背。


    「我带你去车站，然后你告诉我你家里人的联繫电话。」


    「可是我腿麻了，走不动了。」


    「我背你。」陆离蹲下身，背对着孩子，下一秒，他就失去意识，如断线的风筝，跌落在地。


    身后的孩子裂开了嘴角，低着头髮出尖锐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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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真正的他


    当陆离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尸骨里，手撑着地坐起来却抓到了一个东西，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被啃的乱七八糟的一截手臂。


    忍着反胃的冲动将手臂扔开，白着一张脸观察着四周。


    四周散落着尸骨的残骸，有动物的，有人的，有些已经白骨化，有些还只是腐烂着，蛆虫在肉中蠕动、爬动。


    「爹爹，抱抱。」七夕从陆离的怀里睁开眼，抓着他的衣服开心的往上扒拉。


    「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吗？」将七夕抱起，陆离自言自语着，反应过来七夕又不会说话，将人抱进怀里，爬起身寻找出路。


    「果然在这里。」一只通体雪白的老虎跃了进来，瞬间化为一个强壮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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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还来不及反应，眼前一道白光滑过，幸好反应够快，不然脑袋大概就搬家了。


    「喂，你等下，是惊天让我来找你的，淡定。」


    陆离握着随手捡来的匕首，单手抱着七夕，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在考虑他话中的可信度。


    「惊天和我家苏言顽劣，本来想联手逗你玩，把你困在店里，没想过让你经歷危险。」


    男人挑眉看着眼前普通的匕首，刚才那威压可不是一般匕首能发出来的，看来，又不是普通人。


    「没事，我想见顾钧辞。」


    「跟我来吧。」男人抬脚踢开尸体，硬生生在尸堆里开闢出一条路。


    陆离还是紧握着匕首，警惕的看着前方，他只看过挥舞匕首的视频，所以对上眼前这个充满力量的男人，他空有花架子，根本就打不过，不如拖延时间。


    「欢迎光看，你所不知道的顾钧辞，真实的一面。」


    男人侧身让开，原本被遮住的光芒瞬间袭来，陆离眯着眼，待看清眼前的光景，愣在原地。


    顾钧辞与一只老虎对视着，右手金光环绕，逐渐出现一把长剑，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周身气场毫无杀气却让人想要臣服，轻描淡写，可又胜券在握。


    「又是冥界来的不知死活的傢伙，你们冥王来了怕是都要对我礼让三分，你一个小喽啰还不够本王塞牙缝。」看不出深浅，可是一个小小的m市怎么可能会有强者，怕不是弱的看不出深浅吧。


    「我倒不知道我会对一只小猫礼让三分。」


    顾钧辞慢步向前，低垂着眼帘，如逗弄猫儿般，招招看似凌厉却避开要害，老虎被逗弄的恼羞成怒，虎啸震耳，身边出现了好几个鬼影，瞬间扑向顾钧辞。


    侧身躲开小鬼的偷袭，顺手解决掉手边的老鬼，游刃有余的穿梭其中，后来似乎觉得无趣，三下五除二将纠缠不休的小鬼解决，一刀刺穿飞扑而来的老虎。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顾钧辞皱着眉头将人甩到地上，后退几步躲开了鲜血，手中的剑瞬间化为金点消失。


    顾钧辞抬脚踩在老虎遍体鳞伤的身上，眼底满是漠然，反手一枪解决了试图逃跑的小鬼，仿佛脚下不断求饶的老虎已是死物。


    「他本是这样，视万物为蝼蚁，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高高在上。」可惜他遇见了一个人，收敛了周身戾气，从凶兽化为家养的，反而变得有意思了。


    「喂，你家那位找到了。」


    顾钧辞本打算将人一杀了之，在听到有人说话的瞬间，枪就对上了说话之人。


    在看到男人身的小傢伙后，顾钧辞手中的枪消散无踪，浅笑着上前，抬手扫去陆离身上的草屑，「没事吧，我一会没在就把自己弄成了花猫。」


    「人我找到了，那我就回去了。」


    「虎牙，只有这一次，我放过他，如果有下一次，你知道后果。」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其中暗藏的杀机不言而喻。


    男人往前走的脚步顿了一下，许久后化为原形，回头道:「这次是他做错了，我会好好管束的，不会有下一次。」


    顾钧辞摸了摸七夕的脑袋，转头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老虎，「我觉得，小黑似乎缺个宠物，不如送给他了。」


    收到传召刚赶来的孤卿听到这话，不着痕迹的撇了眼地上的老虎，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怜悯，忽然觉得他不如死了干脆，放在那傢伙手里，生不如死。


    「是。」


    「走吧，我们回去。」


    陆离沉默的点点头，怀里的七夕抬起头在他的颈窝处蹭蹭，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吧唧着嘴唿唿大睡。


    两人回到古轩斋已是深夜，七夕被顾钧辞扔回玉镯里。


    等陆离洗漱出来却看见顾钧辞坐在床头，迟疑的站在浴室门前，不知道该进该退。


    「怕我？」


    「没有。」陆离低头擦去头髮上滴落的水珠，他说不出口，在看见顾钧辞杀伐果断时，那抑制不住的心悸。


    那样才是真实的他，而自己，无比渴望成为与他比肩而立，共同进退的那个唯一，这样的心情，他从来没有过，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吗，今晚我在这里睡。」


    陆离诧异的抬头，看了眼单人床，「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间睡。」


    「惊天把床给毁了，没办法，只能将就一下了。」


    「那我睡客厅吧。」


    陆离刚要起身，顾钧辞就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你带来那个人在客厅里，只有一个沙发，你们俩睡不下。」


    微凉的肌肤触碰上炙热的掌心，陆离低头看着顾钧辞修长纤细的手，咬着下唇，耳边是自己的心跳声，凌乱喧闹。


    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拿起快掉的毛巾，轻轻的为其擦拭。


    「以后，不要轻易一个人涉险。」


    「有七夕在，没事的。」


    身后的人没有在说话，陆离没有回头看，他不想只是被保护，展现在自己的面前的真实世界，充满危险与诱惑，可是意外的很亲切，很舒服。


    忽然感到耳垂一阵冰凉的触感，下一秒穿刺的疼痛让陆离攥紧了衣角。


    「这枚耳钉可以连接我们两的心念，欢迎光临我的世界，陆离。」


    愣愣的摸了摸滚烫带着疼痛的耳垂，冰凉的玉石缓解了疼痛，而心中的狂喜更是让陆离忘记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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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不知道，如果今天他选择不去城郊，顾钧辞不会认可他，只会将他护在身后，不让他靠近自己半分，一味依赖别人的人，没有资格成为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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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女装


    入夜，两人躺在单人床上，陆离偏头借着月色打量着顾钧辞的后背，手指沿着被子起伏的边描摹着，仿佛是想将其刻入脑海深处。


    顾钧辞抬手打开檯灯，坐起身看着身边晶亮的双眼，无奈的点点陆离的额头，「睡不着也不让别人睡吗？」


    抓住顾钧辞的手指，陆离模仿起他刚才的样子，吹起刘海，张口无声的说着，「欢迎光临我的世界，顾钧辞。」


    反手握住陆离的手，塞进被子里，顾钧辞揉揉那被吹的乱七八糟的刘海，笑而不语。


    吹起刘海微笑的陆离让人移不开视线，带着笑意的双眼如缀满碎钻繁星的夜空，璀璨夺目。


    「学会笑话我了是吧？」


    「不是，就是觉得你那样很帅。」


    看着陆离憋笑的表情，顾钧辞就知道这个小傢伙在调侃自己，也不揭穿，抬手将被子往上拉，掖好被角。


    「睡吧，明天我带你见一个人，他会教你如何使用魂器。」


    「魂器？」


    「对，七夕就是你的魂器，而那个人算是魂器的鼻祖。」


    虽然嘴上说着好，但是陆离就是睡不着，异常精神的看着顾钧辞，不知道是不是给苏言店里檀香刺激到了。


    最后，顾钧辞实在没办法，拿了本书给小傢伙说起了睡前故事。


    温柔的语调，一字一句，清晰舒服，伴着月色，引人入梦。


    安睡的人儿翻了个身，耳钉发出柔和的光，明明暗暗，另一半床铺空空如也，只有一本书斜放在床头柜上。


    而书房里，厚重的窗帘将月光挡住，一个人坐在书桌后，手轻敲着椅子，书桌前，孤卿冷着脸，井然有序的说着事情。


    「陆离，陆离，起床。」陶艺看着裹成蚕蛹的陆离，上前抓住被角，用力一掀。


    陆离眼也不睁，抓住腾空的被子，滚了一圈，又重新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不是，陆离，太阳都晒屁股了，你再不起来，我可把你的早饭给吃了啊，我真吃了啊。」


    好吵，吵死了。


    最终，陶艺成功的把陆离从被窝里挖出来，在顶着一个熊猫眼的前提下。


    打着哈欠，陆离抱着杯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牛奶，像小鸡啄米一般。


    顾钧辞看了眼餐桌，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将煎蛋装盘后，变魔术般拿出一块樱桃蛋糕。


    本来迷煳的陆离嗅了嗅，瞬间睁开了眼睛，晶亮的看着顾钧辞。


    #陶艺vs顾钧辞，顾钧辞完胜#


    早饭解决后，陶艺自知没脸见人，主动请缨看店，热情的将两人送出了门，扎在角落玩起了游戏。


    论自来熟，陶艺大概是当之无愧的厚脸皮。


    顾钧辞放了纸扎小人，拎了几只小鬼上来帮忙，然后毫不当心的和陆离出发去邻市。


    再一次见到古建筑，陆离也不诧异，只是这里和古轩斋不同，里面到处都是现代化的气息。


    「来了。」一个古装女子从楼上缓缓走下来，细緻乌黑的长髮披于在肩头，髮髻插着一个简单的银钗，着一身深蓝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白色的点点梅花，白色的织锦腰带将不盈一握的腰肢束着。


    妩媚迷人的丹凤眼，泪痣点缀在眼尾，肤若凝脂气若幽兰，带着浅笑，惑人至极。


    只是刚才的声音，应该是男人吧？


    「你就是陆离吧，我叫叶瑾瑜，跟你一样是渡灵者。」


    「你好。」虽然心中疑惑，陆离依旧面瘫，看起来淡定，其实已经懵了。


    近距离看，才发现这个美人胸有点平，而且性别为男。


    「叶瑾瑜，离男人远点。」


    慵懒而又霸道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一个男人搂着大胸女人从房间里走出来。


    叶瑾瑜动作一僵，本来清丽的笑容掺杂进几分苦涩，退了两步与陆离隔开距离。


    看着叶瑾瑜的动作，男人满意的移开目光，看向顾钧辞，「我不是说过，我这里不许男人进来，你来就算了，还带一个是什么意思，嫌不够噁心。」


    闻言，顾钧辞似笑非笑的勾唇，「我大概就是想噁心死你。」


    「瑾瑜，你带陆离去换衣服。」


    叶瑾瑜点点头，带着陆离两人进了楼梯旁的房间。


    男人揽着女人，瞬间来到一楼的沙发上，女人乖巧的依在他的怀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顾钧辞。


    「看你这样，又换新宠了？」顾钧辞坐在单人沙发上，交叠起双腿，「眼光真是。。。越来越独特了。」


    「过奖过奖，怎么，总算打算找一个了我还以为你准备当一辈子和尚呢？」推开怀里的女人，宋子和坐正了身子，稜角分明的冷俊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张扬慵懒。


    「瑾瑜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还是讨厌男人？」


    「男人什么的，最噁心了，叶瑾瑜现在这样可以接受，可我没有碰他。」


    摇晃着手中的红酒，顾钧辞选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当初叶瑾瑜选择留下，他虽然没有干涉，却不希望他留下，看来他的预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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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瑾瑜挑着衣柜里的一套套汉服，放在陆离身上比划，又撇着嘴挂回去，试了很久才满意的点点头，让陆离去换。


    陆离面无表情的看着汉服，「这要怎么穿？」


    「我帮你吧。」叶瑾瑜动作利落的把陆离扒的只剩一条底裤，看着他白嫩的皮肤，趁机揩了把油。


    对于化妆，陆离有种自己脸变成画布的感觉，最后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的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又睁开，静静的看着镜子，「叶瑾瑜，你喜欢他？」


    手一顿，叶瑾瑜嗯了一声，收回注意力继续化妆。


    「可是，他讨厌男人。」你要一辈子穿着女装吗？


    「我知道。」叶瑾瑜苦涩一笑，站起身面对镜子，手指上心脏，「可是它不停啊，我在等，等它停止跳动的一天。」


    「……」


    「其实也没关系的，我很喜欢汉服，也喜欢女装，这些化妆品都是我自己调的，不伤皮肤，到时候你带一些回去，护肤效果很不错的。」


    「嗯。」


    直到心脏停止跳动才能放弃的，无望的爱，那该是怎样的痛苦？


    陆离不明白，不过他觉得，爱情不该是这样寂寞的样子。


    「大功告成。」叶瑾瑜高兴的看着镜子，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关闭了快一个小时的门终于打开了，叶瑾瑜笑着走出来，伸手递到门边。


    一只手搭上叶瑾瑜，一人缓缓从房间内走出来。


    顾钧辞摇晃着酒杯的动作一停，静静的看着。


    宋子和挑眉上下打量，饶有兴趣的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好看吗？」


    「很好看。」顾钧辞笑着站起身，伸出手让陆离过来。


    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深棕色的丝线勾勒出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


    简单的妆容搭着髮髻，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


    陆离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但是还是踩到了裙角，差点摔倒，许久才来到顾钧辞的面前，抓着他的手，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在顾钧辞身边，陆离不怕自己会摔倒。


    「陆离的底子真的好棒，以后我能常找他陪我吗？」


    「可以，下次让陆离陪你穿男装。」


    「好呀。」


    「穿什么男装，叶瑾瑜你敢穿就不要进门。」宋子和偏头接过女子递过来的葡萄，头也不抬的说着。


    叶瑾瑜沉默不语，依旧保持着笑容。


    陆离看了眼沙发上的宋子和，无意识的摩挲着噬天镯。


    「噬天镯打不过他，放着，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顾钧辞凑到陆离的耳边说着悄悄话，跟饕餮打，还未彻底觉醒的噬天镯不可能是对手。


    「宋子和，我跟你说过的，魂器的鼻祖。」


    「嗯。」


    发现陆离并不是很想理他，顾钧辞无奈的笑了笑，撇了眼宋子和，让他办正事。


    宋子和食指动了动，好几根银丝出现在眼前，一头在他露指的皮手套里，另一头则蔓延在各处。


    服侍宋子和的女人，陆离的手边，叶瑾瑜的身侧，管家的后颈，甚至是果盘。


    如果宋子和动杀机，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他的傀儡，任何东西都能成为他的武器，看似无害却致命。


    「我会教你怎么使用魂器，学吗？」


    「……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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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阴阳眼


    宋子和看了眼乖乖呆在陆离怀里的小娃娃，意味深长的勾起唇，「成长型魂器。」


    千魂丝随着宋子和的动作缠上七夕的手腕，绕过陆离的手腕，慢慢的收紧，血顺着丝滑落到七夕的手上。


    七夕抗拒的撕扯着丝线，似乎对其伤害陆离的举动十分不满。


    「七夕，乖。」陆离柔声安抚着七夕，血液不断流失让他有些昏沉，七夕顺着他的安抚，乖巧的靠在怀里。


    逐渐的，宋子和皱起眉头，手指波动了魂线，魂线却不听使唤，血色夹杂着金光，吞噬着魂线的银光。


    情况越来越不受控制，宋子和干脆断了魂线，快步来到陆离面前，沉着脸拿起断裂的魂线，脸色一变。


    牵引起周身的魂线，将叶瑾瑜推到顾钧辞身边，警惕的看着眼前闭着眼的陆离。


    陆离只觉得眼前一暗，再睁开眼时已置身一片混沌之中，浊气飘忽不定，伸手不见五指。


    而现实中的陆离突然睁开了双眼，浅金色的瞳孔，如水波流转，抬起仍在滴落鲜血的手，伸出舌头舔去鲜血，冷漠的看着宋子和，余光撇到顾钧辞，愣了一下，微歪了歪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混沌中的陆离摸索着前进，四周寂静无声，突然一个布偶出现在他的面前，静静的坐在前方，一个小男孩出现抱起了它。


    当陆离想要向前，小男孩却如雾般消失不见，四周又重新陷入黑暗……


    「宋子和，怎么回事？」顾钧辞看着面无表情的陆离，虽然以前的陆离也总是面瘫着一张脸，可是，感觉不对。


    「他身上有阴阳眼，接下来和魂器的融合只能看他自己了，如果不成功，他将会成为傀儡，魂器的傀儡。」宋子和黑着一张脸，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帮人融合魂器，「你当初就不该在噬天镯里融入你的血肉，导致它魂力强盛，无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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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钧辞「啧」了一身，抬手挥开千魂丝，一步一步逼近失控的陆离。


    陆离冰冷的注视着顾钧辞，瞳仁如野兽般竖起，四周的镜子爬上裂痕，炸裂的碎片划伤了顾钧辞的脸。


    但是顾钧辞却没有停下来，而是不闪不避的继续往前走，一道道气刃险险擦过，抬手抓过空中的烛台，甩去蜡烛，尖锐的金属在灯光的映照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宋子和抬手遮住叶瑾瑜的眼睛，下意识的不希望他看到血腥场面。


    器皿穿过血肉，顾钧辞面不改色的拔出烛台，随手扔到地上，血液顺着手指源源不断的滑落。


    抬手在七夕的额间用血液书画着古老的图案，暴动的陆离随着顾钧辞的每一划逐渐安静下来。


    在最后一划成功落下，顾钧辞站在仿佛静止的中，静静的看着陆离。


    陆离的双眼回復正常，虽然仍是浅金色，却恢復了平和。


    「七夕你要乖，不然我造的出你，就一样可以毁了你。」


    原本光芒刺眼的噬天镯阵阵低鸣下，不甘愿的收敛了光亮。


    可意外发生了，就在噬天镯吸取陆离血液准备认主时，忽然碎裂，而碎片并没有散落，而是飘浮在半空，静静的旋转着。


    黑暗中的陆离，看着眼前的分叉路，一条散落着金光，延伸向无尽的光亮;一条是较为黯淡的金光，延伸向无尽的黑暗。


    没有任何纠结，陆离选择了黑暗，那条路的尽头，一把满是锈迹的长剑静静的悬立着。


    陆离一靠近，它就发出阵阵剑鸣，似乎是在招唿许久不见的伙伴。


    抬手握住剑柄，半人高的重剑剑鸣的更加大声，陆离感觉到了，他很高兴，这种感觉，像极了旧友重逢的喜悦。


    轻轻一挥而就，剑气撕破了黑暗，陆离恍惚了一下，看到了站在眼前的顾钧辞，四周漂浮的物品倏然落地。


    千魂丝迅速勾住，将其一一放回原位，而本来陪着荣子和的两个女人已经死，魂线断裂，魂飞魄散。


    「顾钧辞你倒是捡到宝了，可害苦了我。」宋子和伸了个懒腰，看着一片狼藉的家，拿了颗葡萄扔进嘴里，眼睛时不时的瞄过陆离手上的重剑。


    魂器重组，本就拥有了某个人的血肉，现在更是有机会真的化而为人，而能化人的魂器，只有神器。


    「怎么，连普通人的魂器都惦记上了，真是……」


    「少在那拐弯抹角的损我，神器这个消息放出去，你这个小朋友绝对是连渣都不剩。」


    「没有拐弯抹角，就是在损你。」抬手甩掉手上的血迹，看也不看那血肉模煳的伤口，「但凡神器的消息走漏，我会来找你的。」


    「啧，滚蛋，看见你就烦。」招来几个傀儡将尸体处理了，动用魂力将屋里恢復原样，「对了，阴阳眼不止对魂器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对其他的妖魔鬼怪可也是非常好的容器。」


    所以，你的小朋友以后将会是所有妖魔鬼怪的争夺的物品，可要小心，一不小心大概就魂飞魄散了。


    千魂丝也是神器，但是宋子和够强，轻易没有人敢动，可惜陆离，魂力被封，魂器虽然解封了一部分，还是不够。


    重剑忽然脱手，直击宋子和，虽然是偷袭，但还是没能近身，千魂丝毫不费力的接下了重剑。


    宋子和眯着眼收紧魂线，收起了漫不经心，「凭你这个小东西还想伤我，护主的心不错，可也要估量估量自己的本事。」


    千魂丝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陆离的后颈处，只需要宋子和想，一击毙命。


    「七夕，回来。」陆离冷着脸抓着顾钧辞受伤的手，看到它正在癒合才稍有缓和，抬手覆盖住伤口。


    待陆离收回手，伤口已经消失无踪，重剑挣脱了束缚，乖巧的回到陆离身边，重新化为玉镯待在他的手上。


    顾钧辞在伤口消失时将手背到身后，却逃不过荣子和的眼睛。


    治癒系魂力，魂力多带攻击性，掌控较难，所以世间有魂器的人少之又少，多的是普通人，治癒系魂力百年难遇，而上一次看见，他如果没记错……


    「小傢伙，我破例收你为徒如何？」


    「不如何，我可以带着陆离在你这住几天，但是收徒你想都不要想。」


    「切，我问小傢伙又没问你，小傢伙，我可是很厉害的。」


    「我拒绝。」想也不想陆离就拒绝了，他有顾钧辞在，不需要师傅，只有顾钧辞在，一定会引导他。


    嗯，有我在，你谁也不需要。


    在脑海中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陆离一跳，忽然想起耳钉，面瘫的陆离难得的闹了个大红脸，他忘记了，心念互通这件事。


    「行了，别在我这里腻歪，去客房腻歪去。」


    对于主人的嫌弃，顾钧辞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将一张联繫电话扔给宋子和，「这是之前答应的谢礼。」


    「这还差不多。」接过联繫电话，宋子和难得开心的笑了，将纸摺叠起来，小心翼翼的保管。


    一旁的叶瑾瑜欲言又止，好奇是什么让宋子和这么高兴，可是知道自己问了，他大概也不会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正在上楼的陆离看着叶瑾瑜落寞的背影，日有所思的看了眼顾钧辞。


    顾钧辞让他放心，对于整宋子和这件事，他没有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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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别怪兄弟不仁，谁让你做人没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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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有恃无恐


    房间里，陆离靠着枕头，偏着着头看着窗外发呆。


    顾钧辞将被子给窝在窗台上的陆离盖上，坐在他的对面，曲着腿翻看着书。


    我以为，我已经找到了可以回归的地方，那些事应该不会再想起，可是……


    陆离闭着眼，那个破旧的小熊娃娃再次出现在脑海，那是陆离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从小，因为双目失明并不得父母的喜欢，相反，比自己晚几分钟的妹妹，因为乖巧伶俐，深得父母的喜爱。


    小熊，是从哪里得来的来着？


    无论如何去回想，陆离忽然发现，那只小熊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陪着自己，守护着自己。


    当顾钧辞抬起头，发现陆离头靠着玻璃，就坐着的姿势昏睡过去，起身将人抱回床上，看着紧皱着的眉头，低头落下一吻，微抬起头静静的看着。


    许久过后，床头灯被开启，房间灯被关闭，门传来轻微的关闭声音。


    客厅里，叶瑾瑜一个人坐着，时不时抬眼看着二楼的主卧，白着脸喝着红酒，身上竟然是难得的男装。


    顾钧辞挑眉看着衣服上撕扯的痕迹，以及地上散落的玻璃杯碎片。


    「我想做些甜点，要一起吗？」


    「陆离睡了？」


    抬手挽起袖子，顾钧辞熟门熟路的走向厨房，叶瑾瑜咬了咬指甲，起身跟上。


    而房间里，宋子和冷眼看着趴伏在自己身上试图勾引自己的女人，忽然想起刚才客厅里的叶瑾瑜的模样。


    从来没看见过叶瑾瑜的男装，比起女装，有过之而无不及，柔美中夹杂着英气，丹凤眼微微上挑，勾人的很。


    只是回想了一下，宋子和发现自己竟然起了反应，烦躁的把身上的女人掀了下去，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必须告诉他规矩，在这里就是不许穿男装，去外面更不可以。


    「你这样弄完，衣服大概就不要了吧？」


    顾钧辞低头看了眼，「是啊，忘记了，你帮我拿一下围裙。」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小心着避开飞溅的可能。


    叶瑾瑜拿了围裙，从后面将围裙放到顾钧辞腰间，低头打起了蝴蝶结，「看来小陆离把你照顾的太好，连围裙都能忘了。」


    「平时这些甜点都是他来弄的，所以我也就忘了。」


    顾钧辞难得煳涂，叶瑾瑜也乐的看见，将人转了过来，微踮起脚尖将围裙给他带上，忍不住揶揄，「甜点吃多了，小心身材走样，到时候我一定让小陆离甩了你。」


    「不会的，他捨不得。」


    「有恃无恐啊你。」


    看着顾钧辞一脸「那是当然」的表情，叶瑾瑜真的很想拿面粉煳他一脸。


    「你们，在干什么？」宋子和黑着脸出现在厨房，抬手一把拽开叶瑾瑜，冷冷的看着顾钧辞。


    顾钧辞耸耸肩，「瑾瑜帮我系个围裙，怎么了？」满意的看着宋子和更不好看的脸色，不厚道的笑了。


    「系围裙想要贴在一起吗？」说着，宋子和咬牙切齿，他都忘记了，叶瑾瑜以前一直和顾钧辞生活在一起，说不定就有什么关系，现在想来个旧情復燃。


    不得不说，宋子和脑补的非常的，离谱。


    「有贴在一起吗 这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对吧，瑾瑜。」顾钧辞笑着给了叶瑾瑜一个眼神。


    「嗯，没有吧，我都没碰着你。」叶瑾瑜立即眨了眨眼，勾起唇应和。


    两人的一唱一和更加激怒了宋子和，千魂丝如利刃般破空而出，在即将刺穿顾钧辞时，消失不见。


    「你们爱贴着就贴着吧，你们两个男人不觉得噁心，我不想倒胃口。」说完，松开叶瑾瑜的手，走到洗手台，拿了洗手液就开始清洁，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叶瑾瑜红着眼，宋子和这样的举动深深的伤到了他，努力的保持着微笑，耳边是迟缓却依旧倔强的心跳声。


    为什么不停下来，这样的跳动，停了吧，别再跳动了。


    这样无望的爱恋，叶瑾瑜维持了几十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越来越累，或许断了更好，他是不是还应该感谢宋子和，从来不曾给自己希望，所以没有绝望，只有无尽的失望。


    被拉开的那一刻，叶瑾瑜以为宋子和会生气，会吃醋;事实上，他真的生气了，只是生气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染指，仅此而已。


    多么可悲、可笑。


    顾钧辞嘆了口气，擦去手上的面粉，拉着叶瑾瑜回房间。


    叶瑾瑜躲开了他的手，深唿了一口气，红着眼勉强微笑，「你做甜点吧，等下小陆离该起来了。」


    早该知道了不是吗，对这个结局不是早就想好了吗，s市根本不需要渡灵者，是自己死皮赖脸的赖在这，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饕餮，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


    宋子和沖水的动作一顿，不知道是因为许久没听到饕餮这个称号，还是因为顾钧辞的话，「后悔什么，收留他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这么多年，我没有做什么让人误解的事。」


    「嗯，明天，瑾瑜会和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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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辖区不是只允许一对搭档，你带他会回去干什么，s市怎么办？」


    「我比较忙，瑾瑜可以带陆离，s市我重新安排一个女渡灵者过来。」


    「不行，我不会让其他渡灵者待在s市。」


    「饕餮，你不觉得，你太有恃无恐了吗？」顾钧辞处理着面粉，难得的放下了脸色。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宋子和沉着脸，擦去手上的水迹，快步往外走。


    「我明天先不和你们走，等下一个渡灵者到了，和他交接完，我再去找你们。」


    闻言，宋子和阴郁的抬眼看着叶瑾瑜，眼中满是戾气，一言不发的与他擦肩而过。


    本安稳睡着的陆离忽然睁开双眼，警惕的看着门口，心绪不宁，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等他起身来到走廊，向下看去，就看到楼下那几乎窒息的空气，三人的脸色不一，但大概都没有发生什么好事，而一向笑着的顾钧辞也敛了笑意，一脸严肃。


    咬了咬下唇，陆离快步下楼，顾钧辞在看到他身影的那一秒，敛了周身气息，恢復平和。


    宋子和化为一团黑雾，消失无踪。


    叶瑾瑜失神的站在原地，脸色苍白，最后僵硬的走了。


    「他们，怎么了？」


    「没什么，甜点我还是做不来，你来帮我吧？」


    「哦，好。」陆离做一件事就全神贯注，拿过工具就忘了之前的问题，认认真真的制作着甜点。


    顾钧辞看了眼开着的房门，嘆了口气，很多事，我们可以帮忙，可是唯有感情，旁观者就只能是旁观者。


    饕餮那个笨蛋，那么强的占有欲还没反应过来，活该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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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过往


    陆离端着小蛋糕和热牛奶站在叶瑾瑜的房门口，回头看了眼顾钧辞，回头盯着盘子，最后蒙头走进黑暗的房间里。


    床上，没人;卫生间，没人;难道在床底？


    将托盘放在桌上，快步走到窗帘前，抬手掀开，果然看到一个人蜷缩在阳台上。


    「我做了蛋糕，试试我的手艺吗？」


    「……好。」


    将蛋糕拿过来，陆离慢悠悠的爬上阳台，盘着腿，专心致志的吃着自己的蛋糕。


    叶瑾瑜歪着头，靠着手臂，「你不是来安慰我的吗？」


    插蛋糕的手一停，陆离抬头看向叶瑾瑜，好久才迟疑的开口，「我只是来送蛋糕的。」


    「噗嗤。」叶瑾瑜弯着眼笑，刚想开口却对上陆离冷淡的眼神，感觉好像被看穿了一般，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你这样笑起来真丑。」


    咻，心好像被戳了一箭。


    「而且傻兮兮的。」


    咻，咻，咻。


    「别笑了，你还是哭吧。」


    叶瑾瑜有些哭笑不得，我明明是伤心者，哪有这样的人，还往心上扎，「你再这样我要恼羞成怒了。」


    ……


    对于突然安静，叶瑾瑜浑身不适应，「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是说要恼羞成怒吗？」所以为了防止你恼羞成怒 我还是闭嘴比较好。


    似乎听出了陆离的话外之音，叶瑾瑜无奈的摇摇头，拿起叉子叉了块蛋糕，「你有兴趣听个故事吗？」


    当叶瑾瑜抬头，发现陆离已经坐好，端着牛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还真当是故事了，算了。


    「有个人，他命不好，生在了乱世，军阀盘踞，外敌入侵，父母因为没钱，将他卖入了戏园子，他的苦难正式开始……」


    「不能再多一点吗，这也太少了吧？」粗糙油腻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数着票子，似乎对这个数并不满意。


    「你知足吧，他已经十一岁了，嗓子还勉勉强强，但是这身形就不知道了，要是只能打杂，那我随便去黑市买，这个数能买一个还不错的孩子。」


    他的父母当着他的面，将他卖给了戏班，而且笑容满面。


    「不知道你值不值这么多钱，现在开始，去训练，练不好没饭吃。」


    所谓的有饭吃，也只不过是一个硬邦邦的窝窝头，一碗稀粥。


    孩子的到来，并没有受到欢迎，反而其他孩子害怕他妨碍自己，将他挤到离火最旁边，靠墙的地方，那里破了一个洞，寒风阵阵，而破旧的棉被并没能带来一点温暖，他只能裹着所有的衣服，才能勉强度过夜晚。


    白天高强度的训练加上夜晚的寒风，孩子病了，高烧烧坏了他的嗓子，对于戏园子来说，他没用了。


    班主愤怒拿着鞭子打他，边打边骂，直到累了才骂骂咧咧的收手，孩子已经只剩下了半条命。


    还没等他缓过神，他就被派去伺候戏班的顶樑柱，当红花旦——玉倾城。


    「班主，这么瘦弱的孩子，做的了什么，我用不上，送回去吧。」


    「倾城，你别看他瘦弱，但是什么活都能干，你尽管使唤他，要是不行，我就把他扔出去餵狗。」


    孩子看着男人阴郁的眼神，带着嫌弃，他想，如果不是花了钱，男人可能会直接把自己打死。


    「行吧，那我就勉强用几天，不行的话班主我可要生气的。」清丽的男子放下手中的眉笔，嘟着嘴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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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不行，气坏了身子，官老爷们可是要扒了我的皮的。」


    「哈哈哈。」


    两个人笑着聊了许久，班主才起身离开了房间，班主一走，男子就沉下了脸，「看什么看，眼睛不想要了吗？」


    孩子立马低下了头，避过镜中阴冷的眼神，抓着衣角手足无措的看着地板。


    「还不去倒茶，像个木头待着，等我伺候你吗？」


    「茶这么烫，你是要烫死我吗？」


    茶杯砸中额头，滚烫的茶水擦过皮肤，落在地上，孩子怯懦的低着头，也不敢躲，落在手上的茶水，很烫，很疼。


    鲜血混杂着茶叶流下，孩子咬着牙才勉强不让自己喊出来。


    男子看了眼木纳的他，嘀咕了一句，甩袖离开。


    孩子拿了抹布将地上的水擦干净，才来到水井边清洗伤口，用破旧的布扎起来。


    男子依旧阴晴不定，孩子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时间一天天过去，戏园子发生了变化。


    戏园的顶樑柱从玉倾城变成了新起的一个年轻孩子，江青衣。


    玉倾城的房间变成了江青衣的，老客人也逐渐被勾搭走，两人时常插着腰争吵，吵的面红耳赤，因为玉倾城的老客又被江青衣勾搭走，或者江青衣的新客进了雨倾城的房间。


    那时候，是孩子，不对，已经不算孩子了，当年的孩子如今也十七了，变成了大男孩。


    而他唯一的乐趣，就是躲在墙角，听着两人的争吵，拿着从厨房里偷的瓜子，边磕边听。


    这样还算平和的日子再一天被打破，一夜，一个挺着将军肚的中年男人从雨倾城房里出来后，雨倾城破天荒的把他叫了进去。


    「十一啊，你想不想有钱，能走出这戏园？」


    他的名字起的很随意，因为他进戏园子那年十一岁，班主只记得这个，所以叫十一。


    沉默了一下，他迟缓的点了点头。


    「那你明晚来我房间，我告诉你一个办法，包你能够赚到钱。」


    对雨倾城的话，他虽然很怀疑，可是他想离开这里，所以他想试试，只要赚够赎身的钱，自己就能离开。


    光是这样想着，就浑身热血沸腾。


    可是，乱世里，又有谁会毫无目的的对一个人好。


    原来，那一晚挺着将军肚的老男人看上了十一这张脸，想要尝尝他的滋味，与玉倾城说好了，如果把十一送来，就保他重新火起来。


    在听到班主与玉倾城的对话后，十一觉得他必须逃，逃出这个地狱。


    收拾了不多的衣物与私藏赏银，他逃跑了，毫无目的的逃离，根本没可能成功，还没逃多远，他就被抓了回来。


    好不容易藏起来的钱被拿走了不说，还被乱棍打断了腿。


    骨头碎裂的那一刻，他第一次哭出了声，沙哑的嗓子勉强发出破碎的声音，撕心裂肺的痛感与无法逃离的绝望，彻底击垮了他。


    他被拖进了柴房里关着，没有吃的，没有水，甚至连保暖的东西都没有，只有硬邦邦的柴火。


    玉倾城临走前阴鸷的眼神让十一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并没有打算放过自己。


    果然在三天后的夜晚，自己就被四个人抬了出去，扔入冷水里搓洗，粗糙的布如刀般在身上擦过，本就骨瘦嶙峋的身体遍布红痕，脚上的伤口随意上了伤药，就被放入满是脂粉味的房间。


    满面油光的男人挂着猥琐的笑容，满意的打量着床上的人，拍了拍玉倾城的屁股，塞给了他一大把银票。


    玉倾城娇羞依偎在男人怀里，满意的将钱收起来，起身来到床边，弯腰靠近，「识相点，完事之后你就能得到一大笔钱，如果哄的人高兴，说不定你就能离开这戏园子。」


    说完就退了出去，临走还带上了门。


    抬手摸进枕头里，十一冷眼看着搓着手靠近的男人，在他嘟着厚厚的肥唇靠近时，拼尽全力，一剪刀刺穿了他的脖子。


    腥热的鲜血喷溅在脸上的那一刻，他不觉得恐惧，相反，他觉得很开心。


    他恨，恨天道不公，他这一世苦难深重，却连苟延残喘都不允许。


    他更恨，父母的无情抛弃，班主的贪婪，玉倾城的算计。


    就算做鬼，我也绝不放过你们，我要你们生不如死，此仇，不死不休。


    「他死了，他用剪刀刺穿了自己的心脏，因为满心的仇恨，他真的变成了厉鬼，可是他还是报不了仇，班主和玉倾城害怕他的，去寺庙求了护身符，而他的父母早就饿死在了乱世里。」


    陆离看着叶瑾瑜，看到了他眼中刺骨的恨意，低头喝了一口早已冰凉的牛奶，手伸到了口袋里掏出了几颗糖放到他的手里。


    「这是我从小都吃的，难过的时候可以吃一个，很甜。」


    「谢谢。」拆了一个放进嘴里，真的很甜，化解了心中的苦涩，叶瑾瑜知道，陆离在安慰自己，虽然很笨拙，但是却很用心。


    「其实也还好，或许是老天爷也觉得他可怜，在他化为厉鬼，报仇无望时遇上了两个人，两个拯救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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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饕餮


    两人聊了很久，夜色已深，还是顾钧辞出现才把两人分开，不然大概他们就要一起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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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被顾钧辞打横抱到楼上，看着怀里小傢伙那睏倦却努力睁开的双眼，无奈的将人塞进被窝里。


    「你和叶瑾瑜是怎么遇见的？」


    「我在乱葬岗里捡到他的，那时候我刚好有事找宋子和。」


    宋子和是饕餮，上古神兽？！


    陆离裹起被子，眯着眼回想叶瑾瑜说的话。


    ====我是往事回忆分割线~\(≧▽≦)/~====


    「我又没吃人，是他们自己吃的自己，你怎么老是抓着我不放，你有本事去抓大哥，大哥才是真的杀人如麻。」


    「大哥是大哥，你是你，你教唆世人食自己的血肉，导致冥界冤魂急增，我本就缺人手，正好，你就来了。」


    「我就知道不能来你的辖区，早知道我就绕路了。」饕餮嘀咕着，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天下已尽数吃到，人肉苦涩不堪，难以下嘴，不过他们自己倒是很有兴趣，吃的很开心，要不然下次试试鬼魂？


    说曹操曹操到哇，饕餮看了眼乱葬岗里独坐着的一抹浓郁的人形黑气，舔了舔嘴角，打算趁旁边人不注意一口吞进肚子里。


    「饕餮，你要是再敢乱吃东西，我就让大哥给你好好治治，肚子疼。」


    饕餮浑身一抖，好像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乖乖的收了爪子，一脸郁结的站回原地。


    「这么大的怨气，你想化解吗？」


    黑影默默的看着顾钧辞，缓慢的摇了摇头，抬头看着远方，任由黑气吞噬着自己。


    「他这是，吞噬太多乱葬岗里的孤魂野鬼的怨气，所以失控了？」


    「不，他应该是无意识里吸食的。」顾钧辞思考了一会，「那你想不想报仇？」


    「想！」黑影本是背对着顾钧辞，闻言，脑袋直接扭向了他，空洞的双眼透着迫切。


    「我可以帮你报仇，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


    顾钧辞如他所言，毁了护身符，让叶瑾瑜报了仇。


    饕餮却是不愿轻饶了他们，将他们的三魂七魄拆出来又拼回去，也不知道是因为有趣还是什么，足足折腾了他们三四个月才让他们魂飞魄散。


    而叶瑾瑜也遵他所说，散了一身怨气，摇身一变，成了渡灵者。


    ===回忆结束( . )===


    叶瑾瑜睡得很不安稳，半梦半醒间仿佛看见了宋子和坐在自己床头。


    自己果然是爱做梦。


    刚打算翻身，双手却被束缚住，动弹不得，迷煳的睁开眼，叶瑾瑜诧异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宋子和，「你回来了？」


    「……」


    挣扎了一下，束缚双手的绳子却更加收紧，「你干什么，宋子和，你放开我！」


    听到了名字，宋子和才动了一下，这时叶瑾瑜才发现，宋子和的双眼化为红眸，绷着一张脸突然靠近。


    「宋子和，你……你喝酒了？」


    「你不就是想让我碰你吗？」


    「什么？」


    宋子和抬手捏着叶瑾瑜的下颚，「你和老七演戏，不就是为了让我上你吗，今天我就如你所愿。」


    不等叶瑾瑜反应过来，宋子和低头粗暴的吻了上来，说是吻，还不如说是啃。


    叶瑾瑜吃痛的低吟，偏头想要躲开宋子和的唇舌却被死死捏住下巴，有力的舌头闯入，如巡视所有物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贪婪的吸允着，似乎发现了什么琼浆玉液，宋子和加深了这个吻。


    「咳咳咳…咳！」


    宋子和擦去嘴角的血，冷眼看了眼偏头咳嗽的叶瑾瑜，抬手直接将丝质睡衣撕裂，并没有理会身下人的求饶……


    月亮害羞的躲进了云彩里，不敢看屋中的激情，床铺不堪重负的发出「咯吱咯吱」声，混杂着求饶与低吟，直到天色亮起，那羞人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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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认错


    宋子和睁开眼，捂着快炸开的脑袋，还来不及反应，昨晚的画面就蜂拥而来。


    靠！宋子和连忙转头，果然看见睡在一旁，脸色苍白的叶瑾瑜，即使在睡梦中也紧锁的眉头，很疼吗，该死，昨晚怎么就昏头了。


    刚触碰到皮肤就被那烫手的热度吓到，宋子和摸了摸叶瑾瑜的额头，再看了眼他腿间混杂着鲜血的白浊。


    想把人抱去浴室清洗又觉得不妥，这要是再受凉，烧傻了怎么办？


    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被子，将人裹起来，思索了一会，转身上楼，连门都来不及敲，直接闯了进去。


    本来躬身帮陆离盖被子的顾钧辞一愣，平和却深邃的眼眸带上了一丝不悦，看到宋子和衣衫不整感到诧异，他向来在意外表，「什么事？」


    「叶瑾瑜发烧了。」


    顾钧辞挑了挑眉，又看了眼宋子和敞开的衣衫，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言不发的消失不见。


    宋子和垂着头，无力的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昨晚发生的事情太让他意外了，被影妖灌了酒，之后又想着白天的事，郁闷的很，不知不觉就喝醉了。


    「宋子和，你怎么在这里？」陆离勉强睁着迷瞪的眼，看了半天才发现坐在地上的不是顾钧辞，心中的不安感愈加强烈，立即打起精神，「是不是叶瑾瑜出事了？」


    「……」宋子和沉默的爬起来，化为黑雾，又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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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掀开被子，赶忙冲到楼下，一进门就愣住了，床角边的白色的床单上染着鲜血，而顾钧辞正施展着魂力为叶瑾瑜治疗。


    叶瑾瑜虽然紧闭着双眼，但是时不时颤动的眼睑暴露了他已经清醒的事实。


    明明清醒了，为什么不愿意睁开，还是宁愿自己不要醒来？


    「怎么不穿鞋？」顾钧辞抬手去除了叶瑾瑜身上肆虐的痕迹，一心二用的看了眼光着脚站在门口的陆离。


    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唉～


    「我没事，不要浪费你的魂力。」


    「没什么，这点魂力不算什么。」顾钧辞小心的控制着魂力，将它保持在平稳安全的状态，防止太过强盛的魂力伤到叶瑾瑜。


    陆离坐到叶瑾瑜身边，抓住了他的手，看到叶瑾瑜脖子上的吻痕一愣，又回想起失魂落魄的宋子和，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有了陆离和缓的魂力让顾钧辞明显放松了许多，他的魂力不太适合治疗，但是融合了陆离的，就中和了许多。


    「你打算怎么做，和宋子和？」


    提到宋子和，叶瑾瑜浑身一颤，有些难堪的闭上眼，让人看到这样的自己，真是够了，「我想和你们回去。」


    「你慢点，赶死吗？」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个男人被推着进了门。


    「大哥。」顾钧辞收了手，对于这个人的出现表示惊讶。


    「嗯。」男人冷着脸，推了推眼镜，将一个手帕放在叶瑾瑜的手腕上，自顾自诊起了脉。


    顾钧辞趁这个空隙，抓着陆离穿上了鞋，静静的等在一旁。


    宋子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徘徊在门外，想进又不进，脑袋一抽一抽的疼，到现在，他还没能从醉酒和昨晚的事中清醒过来，大脑好像罢工了一般，乱成了一团浆煳。


    「不是什么大事，郁结于心加上失血过多，房事要控制，不要太过孟浪，至于心病，那就想要心药医了，我无能为力。」


    「大哥，你确定他没事吗？」他还发着高烧，今早虚弱的样子，好像轻轻一吹就会消失一般。


    看着宋子和探头探脑的样子，男人冷着的脸一僵，扭头看了眼床上死死闭着眼，双颊飞红（绝对是气的）的人，阴恻恻的开口，「滚进来。」


    宋子和脖子一缩，哭着脸走了进来，恹恹的看着男人，「我错了，大哥。」


    「喝酒了？」


    「……」这时候不能说话，不能说，越说越糟，闭嘴，闭嘴。


    「酒后乱性？！」


    「……」迟缓的点点头。


    「强迫了别人？！」


    没有什么波澜起伏的声音却让宋子和寒毛倒竖，乖乖的点了点头。


    男人勾唇冷笑，将银针躺平放在床上，抽出其中一根，银光闪现，下一秒，宋子和就跪下了。


    陆离看了眼那扎在宋子和身上的银针，默默在心中说了句活该，抓着叶瑾瑜的手，无声的安慰着他。


    「嗷，疼疼疼疼，大哥，我错了，真的，嗷！！！！」宋子和疼的龇牙咧嘴，可偏偏又无力逃脱，他现在一个手指都动不了，只能活生生被扎成了一个刺猬。


    叶瑾瑜有些不舍的抬手，张口想要阻止，张了张，又闭上了嘴，干脆眼不见为净的偏开了头。


    推了推眼镜，男人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杰作，最近刚好在研究神兽的穴位，正好缺个练手的。


    「道歉。」


    宋子和用力逼出了浑身的银针，也不管不断渗出的鲜血，快步走到叶瑾瑜的面前，咬了咬牙，直接跪了下去。


    叶瑾瑜一愣，抬手想要将人拉起来，高傲如宋子和，他不该跪的，如果刚才那一下是被迫的，那现在……


    「瑾瑜，叶子。」


    叶瑾瑜拉宋子和的手一顿，低垂着眼眸，躲开了宋子和的眼睛。叶子，太久违的称唿了，那是刚成为渡灵者时，自己总爱躺着椅子上晒太阳，宋子和戏称这是在进行光合作用，就改口叫了叶子。


    一直一直都是这个称唿，什么时候变了呢？


    对了，是女人开始环绕在宋子和身边的时候，再也听不见他亲昵的叫叶子，而是连名带姓的叶瑾瑜。


    男人和顾钧辞对视了眼，默契的起身离开，陆离也很懂事的轻声离去。


    宋子和抓着叶瑾瑜的手，沉默了一下，自嘲是笑了，「我真的是老了，叶子，太久太久没这么叫你，我都忘了，其实是我和顾钧辞一起遇见的你。」


    「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男人吗？」


    为什么来着，毫无预兆，宋子和就突然讨厌男人，厌恶，嫌弃任何同性的靠近。


    「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你。我想要占有你，想要……想要像昨晚那样对你，但是我不想让你重温当年的痛苦。」我为你掩去的噩梦，我害怕它会重新出现在你的眼前，甚至让你厌恶我。


    「所以我自我催眠，让自己厌恶男人，只要我不靠近你，我以为就好了，可是却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所以，你以前就喜欢我？」


    「对。」


    叶瑾瑜眨了眨眼，抽回了自己的手，「子和，没关系的，我不怪你，你没必要这样。」


    「你觉得，我是因为愧疚，所以才说喜欢你。」


    「难道不是吗。」


    「不对，全部都不对，叶子，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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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和，我挺累的，你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我真的受不了。」叶瑾瑜，不可以心动，这只不过是因为愧疚，说不定什么时候他醒悟了，就会再次抛下你。


    压抑住心中的欢喜，他真的没有力气再去尝试，几十年的让他遍体鳞伤，再来一次，可能连灵魂都不復存在，他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宋子和看着叶瑾瑜紧闭双眼，不愿再交谈，颓唐的靠坐在一边。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越离越远。


    「你家小傢伙？」


    「对，我家学霸。」顾钧辞点点头，嘴角带着微笑，抬眼看着聪明乖巧，虽然有些小迷煳的自家学霸，陆离同学。


    男人自然没错过顾钧辞眼中的温柔，点了点头，这个单了一辈子的光棍总算有了归属，「很不错，我先回去了，家里那位该醒了。」


    天蒙蒙亮就被从家里拉出来，扎针还是太轻饶了他，不过算了，看在他那么傻的份上，还是不计较了。


    顾钧辞点点头，随手变了本书出来，不紧不慢的开始翻看。


    「叶瑾瑜，没事吧？」


    「放心，看子和那个样子，应该是知道错了。」


    「好吧。」放下了担忧，陆离发现只剩他们两个人，有些疑惑，却也不爱追问，探过脑袋和顾钧辞一起看着书中的内容。


    平淡中透着点淡淡的。


    陆离沉默了一下，脖子伸着很不舒服，抬手勾住顾钧辞拿书的手往自己这边划拉，刚划拉到中间就被握住了。


    满意的看着书，陆离在心中比了个「v」。而心念想通的顾钧辞眼底染上笑意，对于这样的小聪明选择纵容。


    淡淡的甜蜜从两人身边缓缓出现，让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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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忧患相思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窝店里好几天了，你们再不回来就要全城戒严了。」


    「戒严是怎么回事？」陆离倒水的手一顿，水从杯子中溢出，流落在地上，溅湿了陆离的鞋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最近老是有人生病，而且丧尸一样，遇人就咬，咬的人也被带走，现在所有地方都放假了，让自个呆着，少出门。」


    顾钧辞出现在陆离的身后，关掉了满溢而出的水，抬手接过了电话，「说说具体情况。」


    「就你们去处理虎妖的后天，新闻里报导最近禽流感蔓延，让群众注意预防，之后就出现了高烧昏迷的事件，后来就老有白衣服的人在街道喷洒刺鼻的药水，现在就开始戒严了，我父母得到消息，明天就要戒严，不许进也不许出。」


    「我们马上回来，你在店里呆着别出去。」


    「嗯，别乱出门。」


    「知道啦，我买了好多吃的，不会出门的。」


    陆离不放心，拿过手机叮嘱道：「把门锁好，别给陌生人开门。」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又叮嘱了几句，陆离才挂了电话，紧缩着眉看向顾钧辞。


    顾钧辞揉揉他的头，转身给冥界打了电话，在书房里叮嘱着什么，直到很久才挂了电话。


    「怎么样？」


    「k市附近有什么东西觉醒了，是上古沉睡的异兽。」


    「能确定是什么吗？」


    「还在确定，冥界现在正在核实，我必须马上过去，你留在这里照顾瑾瑜。」


    陆离摇摇头，无声的拒绝着。


    顾钧辞与陆离对视，虽然很希望将人带在身边，可是，这次他必须主动出击去找那只异兽，将它重新送入沉睡，太过危险。


    「如果你不带上我，我会自己去。」


    陆离的语气太过坚定，顾钧辞知道他一定言出必行，无奈的嘆了口气，转身拨通了黑无常的电话。


    「随风，过来k市一趟。」


    「收到，五分钟后见。」


    顾钧辞「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拉着陆离的手就往外走，剎那间消失不见。


    「我想去k市帮忙。」叶瑾瑜起身想下床，刚掀开被子就被压制住，被子被重新掖好。


    宋子和坐到床边，「k市是临市，我们也必须做好准备，随时防止被波及。」


    「……我知道了。」


    另一边的两人，缩地成寸，飞速的赶往k市，回到了古轩斋。


    陶艺叼着泡面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眼前的两人，吓的一口泡面直接喷了出来，呛的死命咳。


    「不是，你们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筷子一甩，陶艺也没胃口吃了，随意的抹了嘴巴就站了起来。


    「你自己没锁门。」


    「是吗，我记得我锁了呀？」陶艺挠挠头，踮脚张望着门，发现门真的开了，可是自己明明记得已经锁了，快几步上前，探出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街道，关上了门，确定真的锁上了才回来店里。


    咦，人嘞？陶艺四处看了看，发现两个人竟然又不见，疑惑的往楼上走，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三楼。


    「这怎么跟打游戏似的，时不时还解锁个楼层。」


    刚走了进去，迎面而来一只带着幽兰色莹光的蝴蝶，扑闪着翅膀在即将撞到陶艺时，翩然转身，落在一个木萧上，化为栩栩如生的蝴蝶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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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新发明的传信萧，怎么样，还不错吧，当然，如果愿意，他一样是一种强悍的魂器。」男人随手转动着木萧，任其在手中划出优美、利落的弧度。


    「嘿，小美人，我叫步随风，是名匠师，很荣幸见到你。」痞笑着抓住陆离的手，本想落下一个吻，可在接收到顾钧辞的视线后，笑着改成了握手。


    「你的任务就是确定异兽的身份。」


    「我还以为你让我上来是为了保护小美人呢？」


    「你觉得呢？」


    「好吧好吧，收到了，我马上执行。」男人将黑色夹克随手甩到椅子上，只穿着纯黑色t恤坐到电脑前，手指飞速的在键盘上划动，输入一个又一个晦涩难懂的古文字，他的四周开始浮现金色的屏幕，不断变换着内容。


    陶艺惊讶的看着那悬浮的画面，感觉在经歷过会说话的猫之后，他就打开了奇怪的开关，并且没有关掉的可能。


    「陶艺，你是要待在这发呆，还是要和我们出去？」陆离站在门口喊了还傻站在原地的陶艺，将顾钧辞递过来的药丸吞了下去。


    「我跟你们去。」陶艺毫不犹豫的跟上，跟紧顾哥不会错，呆这里和一个陌生人真的太没有安全感了。


    顾钧辞拿了桌上的木萧，直接划破了陶艺的手，任鲜血浇淋在木萧上，「言灵的攻击方法很简单，吹响它就好了。」


    陶艺愣了，他小时候倒是学过萧，但是没多少人知道呀？


    「你觉得，我会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在身边吗？」


    当然不会，但是顾哥，看破不说破呀。


    三个出门后，就分开了，各自选了一个方向就出发了。


    陆离和陶艺走在一起，陶艺全程紧握着木萧，一有风吹草动就做出攻击的姿态，如惊弓之鸟般。


    「放松点。」


    「不是，我控制不住啊，你说不会是世界末日了吧，丧尸围城什么的。」


    「不是丧尸，是带着疫病的异兽觉醒了。」陆离不停的用心念与顾钧辞交谈，时不时回陶艺一句，他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但是他想要快点独当一面，能帮上顾钧辞。


    「你是说，那些见人就咬的活死人是被疫病感染了？」


    「对。」


    「那肯定不是禽流感……」


    嗯，聪明。


    「我知道了，是狂犬病。」


    我收回前言。


    看着一旁自信满满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的陶艺，陆离嫌弃的移开视线，忽然看见拐角处有一双脚。


    拉拉陶艺的衣角，指了指那个只挂着一只高跟鞋的脚。


    陶艺握紧木萧，紧张的一点点靠着墙挪过去，小心翼翼的探头去看，入目的画面深深地刺激到了他，他白了一张脸冲到一边，大吐特吐，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吃那碗泡面，这样至少还有东西可以吐。


    陆离站在原地，阳光被厚厚的乌云遮去了，如这座城市，笼罩在阴郁中。


    一个人正跪在女人身边，不停的在往嘴里塞着什么，而地上的女人大睁着眼睛，死前恐惧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她的手已经被扯断扔在了地上，被啃噬的乱七八糟，肚子也被扯开，而那人往嘴里塞的正是她的肠子。


    陆离忍着反胃，惨白着脸变化出重剑，削铁如泥的长剑刺穿了地面，发出一声重响。


    趴伏着的人听到声响抬起头，还在不停的咀嚼着，可是他脖子上的肉已经掉光了，嚼碎的肉从空洞中重新掉落。


    而他脸上的肉正一块一块的脱落，露出里面的白骨，浑身已经没多少地方是有肉的，「吃，吃，吃……」


    陆离在看到那人试图爬起时，连忙握紧了剑柄，深唿吸保持冷静。


    那人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裤腿里不断有碎肉掉落，随着他的动作越掉越多，当他来到陆离面前已经只剩下了骨架，嘴里还不停说着「吃」，说着说着，舌头也慢慢脱落。


    陆离抬手一剑封喉，那即将脱落的舌头连着人头一起掉落，骨头仿佛失去了支架，哗啦啦散落在地。


    「我操，陆离你太兇残了吧，直接把人砍散架了？！」


    陆离扔了剑就撑着墙干呕，呕了半天也没能吐出什么，手背用力擦过嘴，心中询问着顾钧辞处理的办法。


    焚了吧，这样防止传染。


    好


    陆离和陶艺四散着寻找了易燃物，将其聚在一起，点燃了。


    「这次会死很多人吧？」


    「我们只能尽量阻止，他们会被安排重新入轮迴的。」


    陶艺看着燃起的火焰，握紧了手中的木萧，放到嘴边，宁静的萧声传出，两只幽兰蝴蝶翩翩起舞，旋转在火焰上空，在火焰消失的那一瞬间，跟着一起消散，而地上什么也没留下，连火烧的痕迹都消失了。


    「安魂曲？」


    「对，没想到真的有用。」


    陆离拔出重剑，冷着脸转身离开。


    「嘿，这是重剑吧，做工真精细，给我试试呗？」


    「不行。」


    「不对啊，你和顾哥，一个剑，一个枪的，怎么我就拿个萧，咋这么娘们的感觉？」


    陆离送了个「你真相了」的眼神，加快了脚步。


    陶艺气急败坏的追上，拿着萧就想敲陆离，却差点被陆离削成了两半。


    陶艺立即乖巧了，与陆离肩并着肩，步伐同调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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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蜚


    顾钧辞蹲下身子，捡起地上枯黄的草，再看看旁边奄奄一息爬山虎。


    水枯竭，草枯萎。


    一枪解决扑过来的活死人，甩了个金色火焰瞬间将人化为灰烬。


    「查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吧，这次可能会很棘手，而且我发现了人为的痕迹，有人唤醒了异兽，为其所用。」


    顾钧辞沉默了一下，转枪为匕首，手起刀落，人头落地，「查清楚。」


    「收到。」


    身边的活死人越来越多，有些是颤颤巍巍的骨架，依旧兇狠的互相啃咬，在看到顾钧辞时，立即转身扑了上来。


    顾钧辞行云流水般收割头颅，身边散落的尸体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街道，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站了起来，甩着扭曲的双臂，撕吼着沖了上来。


    顾钧辞头也不抬的侧身躲开，风衣翻飞，下一秒，女人一僵，浑身冒出了金色火焰，哀嚎中，灰飞烟灭。


    这里一路蔓延而过的瘴气，越来越浓，四周的水源枯竭，山林全部枯萎，应该就是在山上了。


    我大概知道它在哪了，你们负责清理活死人，记得清理干净。


    嗯，知道了，你小心点。


    顾钧辞抬脚踩上干裂的泥土，一步步往山上走，仔细观察着四周。


    「这……那些活死人都不见了，连尸体都没有了，不会是出现更可怕的怪物吧？」小警察握紧手上的手枪，话刚说完，脑门就挨了一巴掌。


    中年男人叼着烟，看着染血的街道，地上半干的血迹和早已干了的混杂在一起，苍蝇飞舞着，时不时落在地上。


    「少看电影，都看傻了。」只可能是，那些妖魔鬼怪干的，什么渡灵者，跟摆设一样。


    「不是 你看这什么都没剩下，之前还尸体横陈的，肯定是给什么东西吃掉了。」越想，小警察就觉得自己小命不保了，不要啊，我还没娶媳妇呢！


    陶艺操控言灵越来越顺手，打算做最后一遍巡视，刚打算转弯却被陆离拽住，直接甩到了身后。


    「怎，怎么了？」陶艺捂着磕到墙的脑门，龇着牙询问。


    陆离偏头瞄了眼慢慢走来的人，张口无声说了两个字。


    「警察，他们不会把我们当杀人兇手给抓了吧？」


    「不会，那些人已经死了。」但是解释起来很麻烦。


    「那他们会不会把我们抓起来，然后让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来解剖研究我们？！」


    「闭嘴，我们往回走，绕开他们。」闭眼回想整个城市的路线图，拉着陶艺往回走。


    「唉，等下！」


    「闭嘴。」


    「……」绕开他们，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左转吗？


    陶艺没有说出口，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们两个人直接绕到了两个警察的前面。


    陆离诧异的看着神不知鬼不觉绕到自己面前有些惊讶，转头看了眼捂着眼的陶艺，表示十分不解。


    你竟然还一脸不解，我还不解，明明看起来很聪明的一个人，对上绕路就总能绕错呢。


    「你们是k市的渡灵者吧。」


    「啊，嗯，对啊。」


    「什么原因，你们看管不严导致的？」


    陆离冷眼看着中年男人眼中的鄙夷，「与你无关，出事只会封锁城市的你们，没资格询问我们。」


    「陶艺，我们走，最后查一遍。」


    「好。」


    陆离和陶艺与两人擦肩而过，陆离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任由男人黑着一张脸。


    小警察一脸懵逼的看着两手空空的两个人，相安无事的穿梭在充满死亡的城市。


    中年男人一拳砸在墙上，他也不希望封锁城市，可是这是减少伤亡的最好办法，他没有办法阻止，就如当初一般。


    你遇到他了，没事，他会隐瞒的。


    我不喜欢他。


    哈哈哈，他是挺不讨人喜欢的。


    顾钧辞勾着唇与陆离心念交谈，余光扫到一个黑影掠过，目光一变，转身化为黑雾快速跟上。


    其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


    口袋中的手机不停的震动着，顾钧辞从黑雾中走出，接起了电话。


    「报告老大，查到了……」


    「是蜚。」


    「嗯哼。」步随风看了眼电脑上的资料，「我还找到了召唤阵，蜚本沉睡于深山，被人召唤到了这里。」


    「召唤阵，什么样的？」


    「很古老的，但是很奇怪，应该不是正式的召唤师，阵画的不完整，才会让蜚逃脱。」


    「知道了，查出人是谁之前，你暂时留在k市。」


    「收到，不过我能带上我的小猫咪吗，我暂时还没玩腻。」


    「随你。」顾钧辞挂了电话，看着眼前缓慢前进的蜚，手中有紊不乱的结印，金色的复杂图案在蜚脚下慢慢出现，当图案完整后，蜚随着金光消失。


    地脉受损并不严重，驱散了瘴气之后滋养几日就可恢復，但是这个恐惧，会让k市成为死城。


    失去尸体的灵魂不可能復生，唯一的办法，只能掩埋这样一段记忆。


    顾钧辞将手覆在地表上，魂力透过地表融入地脉，一点点改善受损的地脉，身边的枯草染上点点嫩绿，本来躺在家中苟延残喘的人逐渐舒缓了眉头，安逸的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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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家中担惊受怕的人，也控制不住的闭上眼，陷入沉睡。


    陆离拨弄着眼前出现的白色光点，身边的陶艺握着木萧，靠着墙小鸡啄米状。


    光点从地底冒出，穿过街道，带走了斑驳的血迹，缓缓升上空中。


    另一边的宋子和看到这幅光景，起身来到后门外的土地上，手抚在地面上，将魂力注入。


    小警察绷紧着神经看着阴郁的身边人，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而中年男人支撑了一会，也倒在了地上。


    陆离站在街道上，看着四周慢慢变化，恢復以往的干净，他顺着心念，来到了山上，看着树枝重抽新芽，本来快要死去的兔子重新恢復了生机，一蹦一跳的远去。


    陆离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顾钧辞，如此庞大的魂力，深不可测，如果他愿意，这天下大概也是他的。


    自己真的有资格待在他的身边吗？


    顾钧辞看了眼默默站在自己身后的陆离，将地脉最后一丝破损修復，收了手站了起来，「过来。」


    「怎么了？」


    「谢谢你，不然我一个人处理要很久，也会很麻烦。」抬手抓住陆离的手，将人拉到怀里，低头吻上了薄唇，蜻蜓点水般，点到即止。


    满意的看到怀中人僵硬了身子，两人额头对着额头，顾钧辞勾唇宠溺的笑了，「奖励。」


    奖励，谁的奖励。陆离红着耳朵，呆呆的看着顾钧辞，不自觉的环住顾钧辞的腰，眼睛亮亮的。


    白色的光点围绕着两人旋转，亲昵的碰了碰陆离的衣角，将那不小心染上的血迹带走，飘飘荡荡的远去。


    光点环绕了k市两日才彻底消散，人们从梦中醒来，一切都恢復正常，只是记忆发生了改变。


    那一场瘟疫中死去的人，在亲人的记忆中，死于疾病、意外，没有人记得，k市曾化为人间炼狱。


    陶艺打开门，在阳光中伸了个懒腰，陆离与顾钧辞腻在一起看书，步随风正窝在楼上查资料，旁边还躺着一只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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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关于家人


    自从蜚的时间过后，k市平静了许久，陆离和陶艺恢復了正常的上下课。


    一日，陆离照常放学带着陶艺这个尾巴回古轩斋。


    陶艺叼着烤肠，将手上的另一只烤肠递给陆离，陆离张开口咬住，将手中的手机放入口袋，拿着烤肠啃了起来。


    「顾哥说今晚有糖醋里嵴，还有火锅，我和我妈说过了，今晚去帮你们消灭。」


    「随你。」陆离将最后一点烤肠咬下，将长签扔入垃圾桶。


    「哎哎哎，陆离，你晚上做点心吗？」


    「不做。」


    「啊～」陶艺一脸可惜，陆离做的甜点非常的好吃，最近因为这些，都长肉了。


    陆离看了眼失望的陶艺，思索了下今晚的作业，扣除了作业的时候，「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就给你做。」


    「耶！」


    陶艺快步沖了出去，快步走进了古轩斋，在看到坐在那的几个陌生人一愣，「有客人？」


    「嗯，你和陆离回来了。」


    「嗯。」


    陆离沉着脸看着眼前坐着的两个女人，中年女人在看到陆离时，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之后故作惊喜的站起来，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你们来做什么？」


    「表哥，你怎么能这么和大姨说话，我们找你好久了，去医院的时候发现你已经走了，连学校都转了，要不是上次偶然看到你，又遇见了顾哥，我们都找不到你。」女孩挽着陆凤的手，化着精緻的淡妆，时不时娇羞的看着顾钧辞。


    顾钧辞完全没注意到女孩的满含爱意的眼神，他起身将陆离的包放到一边，不着痕迹的将他嘴角的番茄酱擦去。


    「饭菜已经做好了，你和陶艺先去吃，这里交给我。」


    「……我自己的事，让我自己解决。」


    顾钧辞也不多说什么，点点头，坐回主位，让陶艺先进去。


    陶艺摇摇头，拉着陆离就坐到旁边，一副要给陆离做主的样子。


    「小离啊，跟妈妈回家吧，妈妈找了你好久，你不知道，前几天，你爸爸他，他出车祸去世了，妈妈就剩你了。」陆凤看着陆离，眼中泪水不停的掉，心里却在想，回家就让臭小子辍学，上学多浪费钱啊，出去赚钱才是对的。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回去。」出车祸时，他已经把该还给父母的，都还了，现在，他只是陆离，只是陆离而已。


    「你知道你爸爸他出事，连最后一眼都不来看，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们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回报我们吗？！」


    女人尖锐的声音，刺耳难听。


    「阿姨，你冷静些，您说，您是陆离的母亲对吗？」


    「对。」


    「是这样的，当初我是在医院碰上他的，他已经拖欠了很久的医药费，医院打算把他赶出来，我不忍心就给他垫了医药费，您看，您要不要看下帐单，把钱还一下。」


    「这，这？」什么，臭小子，竟然还欠了钱。陆凤努力的不让表情变的狰狞，她还指望小子帮忙还之前欠下的赌债，怎么能还钱。


    「顾哥，我大姨不是不想还，但是因为姨父的医药费，家里已经没有钱了，不过哥哥现在待在这里，一定会还清的。」林莹莹甜甜的笑着，这样的男人要是是自己的男朋友就好了，又有钱又有爱心，而且这么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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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陶艺听着女孩理直气壮的话，给气了个倒仰，张口想骂人却被顾钧辞的眼神制止。


    「那医药费我可以不计较。」陆凤眼睛一亮，刚打算开口道谢，顾钧辞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脸彻底的黑了，「不过，陆离前段时间打破了一个古董花瓶，我们是朋友，算个友情价，五折过后，三十万，这还希望你们能还清，不然陆离不能让你们带走。」


    「三十万，你抢劫吗，什么破花瓶值三十万！」陆凤再也维持不住慈母的表情，狰狞的反驳。


    林莹莹推推自家大姨，她还想给顾钧辞留下个好印象，不能让自家大姨给毁了，「顾哥，你别放在心上，我大姨她是悲伤过度，所以有些言语不当。」


    「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你说什么，你这个不孝子。」


    陆离深吸了一口气，「从小，您并不喜欢我，无论是生病还是家长会我都看不见你，我一直以为是我做的不够好，可是后来我发现，不是的，医院下了病危，不止一次，你却连出现都没有。」


    掏出手机，拨出一串熟记于心的号码，打开免提，「手机也换了吧，号码打不通，连家都搬了，因为不愿意给我支付巨额的医药费。」


    手机里机械的女生说着「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陆离连听都不想再听下去，直直挂了电话，「你欠下的债务，我可以帮您还清，但是，我要求和你断绝关系。」


    「你在说什么，妈妈欠下什么债务，妈妈只是想接你回家，不想让你住在陌生的地方而已。」


    「是吗，那您能留下字据，绝不逼我退学，出去上班吗？」


    看到陆凤眼中的不情愿，陆离闭上双眼，这么多年，自己还是带着期望，希望父母喜欢自己，现在，应该放弃了。


    「你自己看，是主动和我断绝关系，我帮你还债，还是等高利贷找上门再来求我。」


    陆凤挣扎了一下，最后不甘愿的抓着手抓包同意了断绝关系，反正就算是断绝了关系，自己也是他的生母，等他把钱还了，再来找他们也不迟。


    「陶艺，去楼上把随风叫下来，让他弄一份证明。」


    「好，我马上去。」陶艺快步往楼上沖，能断绝关系就好，那种不管孩子的女人，根本不配当陆离的妈妈。


    「顾哥，你有女朋友吗？」


    「女朋友，没有。」男朋友倒是有。顾钧辞看了眼陆离，起身倒了杯茶，递给陆离，顺势在他身边坐下，与他十指相扣。


    林莹莹看着他们两大大方方握在一起的手，气的手指都发白，怎么可能，自己看上的男人竟然是个同性恋，不对不对，顾哥一定是在考验我，他怎么可能放着可爱的女人不喜欢，去喜欢同性呢！


    陆凤与林莹莹不同，她在看到两人紧握的手，眼睛不住的扫着店里的古董，在想以后把这些都卖了可以拿多少钱，越想越高兴。


    「老大，弄好了。」步随风打着哈欠，黑色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不怎么晒到太阳，使整个人都呈现病态的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着实吓到了两个人。


    「嗯，阿姨，麻烦您签下字。」


    「嗯。」接过递到面前的纸笔，陆凤干脆的签上名字，保持的不错的身材配上旗袍，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贵妇人的感觉，如果忽略眼中的算计的话。


    陆离低头签上了字，挑眉看了眼这看似平凡的笔，像是明白了什么，将证明折起收好。


    「哎呀，拿错笔了，这笔被施了诅咒，谁要是拿它签了字，就必须说到做到，要是稍微有点后悔，第一天，她的舌头会烂掉;第二天，她的手指也会烂掉;第三天，她的脸也会烂掉……直到她整个人都烂掉为止。」步随风阴恻恻的开口，越说陆凤的脸色就越差，她们老一辈，最忌讳的就是这些诅咒。


    听到最后，陆凤抓着手提包拉着不愿意走的林莹莹甩头就走，走前还狠狠的瞪了眼陆离。


    「好了，碍事的人走了，我的火锅，我来了。」步随风将钢笔一扔，飘忽着忘厨房去。诅咒是什么，他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具体是听谁说的，当然是自家老大咯。


    几人聚在一起，满头大汗的吃着火锅，陆离看了眼越来越满的碗，再看看陶艺和顾钧辞关切的眼神，勾起唇浅笑。


    「来来来，大嫂，多吃点，我很期待你做的甜点。」


    什么大嫂，陆离红着脸，埋头往嘴里塞东西，假装听不懂就好。


    顾钧辞笑了笑，给陆离夹了一筷子，叮嘱着让他慢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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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新的家人


    夜晚照常降临，陆离看着用脚卡着门的顾钧辞，一脸的无奈，「你回你自己房间。」


    「我的房间让给了瞎子，所以，只能在你这将就了。」


    「……不行，你回去自己的房间。」


    顾钧辞看着倔强的不让进门的陆离，突然皱眉，有些委屈道:「脚挺疼的。」


    陆离立马将门打开，低头想询问怎么样，就感觉被人抱起来，惊吓之下，急忙闭着眼揽住对方的脖子，发出惊唿。


    顾钧辞托着小学霸，抱着人进了房间，而路过陆离房间，打算回客房的陶艺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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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闷着看着被关闭的房门，陶艺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女朋友什么的，这么刺激下去，真的要怀疑人生了。


    刚抬头就看到步随风赤裸着上身，墨色的纹身盘旋在胸膛，蔓延至后背，倚着门框喝着啤酒。


    发现陶艺的目光，步随风勾唇邪魅一笑，「身材不错吧，不过别迷恋上我，我有我家小白了，还有小猫咪，暂时没有其他兴趣。」


    「神经病。」


    步随风摸摸鼻头，决定自己还是给自家小白白髮个简讯报告一下什么的比较好。


    「你干什么，放…放我下去。」陆离挣扎着，可在听到顾钧辞的的话时，瞬间安静了下来，僵在了顾钧辞的怀里。


    看着小学霸通红通红的耳朵，顾钧辞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小耳垂，将人的坐姿调整一下，让他在自己怀里更加舒服。


    陆离红着脸，轻微的挣扎着，最后发现挣扎不开，自暴自弃的把头埋进顾钧辞的胸膛。


    「怎么，今天傍晚那么霸气，现在怎么又害羞了？」


    「我没有。」


    「没有，你受伤的事没有告诉我，有高利贷找过来也没有告诉我，长本事了，嗯？！」


    耳边带着热气的低音喷洒在肌肤上，陆离敏感的缩了缩脖子，继续往顾钧辞的怀里钻，许久才闷声嘟囔，「没有受伤，只是划到了手背，我爸爸，他变成了活死人，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高利贷打过电话骚扰我，又来找我，但是我揍了他们一顿，他们就跑了。」


    「会打架了，嗯～」揉揉怀里人柔软的头髮，意味深长的回问道。


    陆离抬起头，看着顾钧辞戏嚯的笑容，不自觉的嘟起了嘴，这人又在欺负自己。


    顾钧辞忽然低头叼住那嘟起的红唇，厮磨着，含住那害羞的小舌头，交换了一个甜腻腻的吻。


    松开小学霸，顾钧辞舔了舔嘴唇，沙哑笑道:「今晚的糖醋里嵴甜了点。」


    陆离捂着嘴，轻喘着看着顾钧辞，小声的询问到，「为什么？」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不过，不管你知不知道，噬天镯是我打造出来，准备送给……」顾钧辞忽然凑到陆离的耳朵，「我家媳妇的定情信物。」


    陆离腾的一下，闹了个大红脸，结巴的嘟囔了几句，抬头撞进顾钧辞满是宠溺的目光。


    顾钧辞抱着人坐到床中间，将被子给怀里人裹上。


    陆离就被裹成了动弹不得的蝉蛹，始作俑者却很满意的伸进被子里，摸着柔嫩的细腰。


    抬手抓住四处作乱的大手，然后抬起来十指相扣，放在腰边，时不时摩挲着。


    「那个，诅咒是真的吗？」


    「不是，那只是普通的钢笔，瞎子吓唬她的。」顾钧辞与陆离十指交缠，时不时拨弄着陆离的指尖，「会生气吗，我们这样吓唬你的母亲？」


    「不会，从小，父母就不喜欢我，有时候我在怀疑，我是不是捡来的，这样我还能有个理由。」


    懂事开始，眼前就是一片黑暗，但是我总能看见飘忽的白色人影，因为还小，我总因为受到惊吓，恐惧的惊叫、逃跑。


    父母却只是以为小孩子想要引起注意瞎胡闹，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有妹妹，总是牵着我的手，在我害怕时捂上我的眼睛，不停的轻拍着陆离的后背，「哥哥乖，不怕不怕，坏人已经没有了。」


    那是童年唯一的温暖。


    父母无数次告诫，不许胡闹，渐渐的，他们失去了耐心，不允许妹妹和我接触，将我送进了聋哑学校。


    妹妹总是很粘着我，一到星期五回家时，总能迎接妹妹温暖的怀抱，还有父母复杂的眼神，他看不见却又看得见。


    父母并不喜欢自己，自己总是因为害怕而吓到父母，也总是因为看不见而绊倒妹妹，父母总是爱怜的抱起妹妹哄，却把我视若空气。


    妹妹出事的那一天，陆离记忆深刻，星期六的早晨，天气晴朗，妹妹不停的说着自己的小裙子有多漂亮。


    拖着我就要出去玩，父母说过不可以带妹妹出去，可是我拒绝不了妹妹的哀求 还是和她出了门。


    路边人来人往，妹妹乖巧的牵着我的手，另一只手绑着一个海绵宝宝气球。


    风吹动着气球，忽然线断了，气球飘忽着跟着风跑，我只觉得眼前一片猩红，手上的小手挣脱而去，耳边传来刺耳的剎车声。


    接下来是父母的谩骂与耳光，以及妹妹的临终遗言。


    「护士姐姐，我知道我快要死了，可不可以把我的眼睛，送给我的哥哥，这世界很漂亮，看不见太可惜了。」


    顾钧辞感受到陆离的悲伤，将人搂紧，抬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柔和的安慰着，「没事的，有我在，让我做你新的家人。」


    陆离闭着眼回忆着妹妹的音容笑貌，泪水顺着眼眶滑落，砸落在顾钧辞的颈窝。


    顾钧辞抬手拍着陆离的后背，总算是哭出来了，偏头看着窗外漂浮着的小小的人影，不愧是凤胎，都一样的固执。


    陆离是哭着睡着的，眼角还挂着泪水，亲手杀死变成活死人的父亲，间接害死妹妹，太沉重的负罪感，可他始终压抑着，将伤口藏起来，时不时翻出来，不让其癒合。


    那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去和他道别吧。」


    小小的鬼影从窗户中出现，粉色的公主裙却染上了猩红的血，空洞的眼睛盯着床上的人，「我这样，会吓到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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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的，你哥哥很想你，去看看他。」抬手在小孩的身上施加魂力，蹲下身看着她，「很漂亮的小公主。」


    陆离看着眼前的马路，喧嚣吵闹着，那里似乎还蔓延着鲜血，他很害怕，不敢前进一步，生怕走近看见那一个小小的身影。


    「哥哥。」


    身后是熟悉的笑声，陆离楞楞的回头，看到了身穿粉色公主裙的女孩笑着张开双臂，冲进自己的怀抱。


    带着奶香味的体香让陆离忍不住红起了眼眶，「小米。」


    「哥哥，气球好讨厌，小米都追不上，小米不要了，小米想和哥哥去公园放风筝，好不好？」


    「好。」牵住小米的手，陆离时不时低头看，似乎很害怕再低头，那小小的手就会消失不见。


    「哥哥，小米好喜欢这套裙子，这是哥哥给我挑的，小米最喜欢哥哥了。」


    「哥哥也最喜欢小米了。」


    「是吗，那哥哥有没有更喜欢的人呢？」小米抓着陆离的手，一蹦一跳的蹦哒着。


    陆离一楞，脑海中忽然闪过顾钧辞的样子，摇头将影像甩开，刚打算反驳，却发现小米正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地上爬着蚂蚁，完全忘了自己的刚才的问题。


    「小米，这里好像没有卖风筝，这……」


    「哥哥我走的好累啊，又不想玩风筝了，要哥哥抱着坐会。」


    陆离开心的点点头，将小米抱到腿上，两人坐在草地上，「小米是来跟哥哥道别的吗？」


    「对，小米要和哥哥道别了，不过哥哥得答应小米，不可以像以前一样 死气沉沉的，小米一点也不喜欢。」


    小米抬手抓住陆离的脸，用力往两边扯，笑弯了眼睛，「哥哥要常常笑，不对，哥哥不许笑，也不可以死气沉沉，只可以对特别的人笑，这么好看，不可以给这么多人看。」


    「好，哥哥答应小米，小米也可以答应哥哥，回到哥哥身边，好吗？」


    小米一愣，收起手站了起来，张开手迎着风，「小米很开心可以成为哥哥的妹妹，但是哥哥不可以这么自私，小米要去找王子殿下了，才不要一直呆在哥哥身边。」


    看着小米调皮的鬼脸，陆离做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小米看到王子殿下就不要哥哥了？」


    「嘿嘿，不过我可以答应哥哥，下辈子，我一定还要当哥哥的妹妹，哥哥等着我好不好。」


    「好，我们拉勾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个人勾着起小拇指，陆离微仰头看着小米开心的笑颜，不自觉的勾起了笑容。


    哥哥，你和顾哥要幸福哦，如果可以，我希望成为你们俩的妹妹，我这样是不是有点贪心呢。


    松开陆离的手，小米知道时间到了，笑着挥挥手，转身往远处跑去，站在远方回头，「哥哥，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顾哥哦，我把你交给他了。」


    什……什么？！


    陆离睁开眼，偏头就看到顾钧辞躺着一旁 ，睡的正香，抬手捏住高挺的鼻樑，「你这个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抓住陆离的手，顾钧辞睁开了眼睛，笑着亲了亲他的手。


    「你答应过我，会让我妹妹重新回来。」


    「我答应的是，让眼睛的主人復生，你不就在我面前吗？」


    眼睛的主人，我，不对，小米才是……陆离想反驳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说不出口，他忘记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


    看到陆离皱起的眉头，顾钧辞忽然凑过去，在陆离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不许走神。」


    顾钧辞意犹未尽的舔嘴角，抬手解开了陆离的睡衣扣，将人压在自己身上，「不如我们做些事情，让你回回神。」


    「等下，顾钧辞，我有事和你说。」


    「不急，明天再说。」


    「不是…嗯啊…顾钧辞……等下。」陆离红着脸推拒着，他刚刚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被顾钧辞这么一捣乱，完全忘记了。


    顾钧辞抬起头，「说吧，什么事？」说着，抬手去扯领子，满意的撇了眼自己留下的痕迹。


    忘记了？！


    「睡吧，大半夜的，我也是有起床气的，这是惩罚，再不睡，就加重惩罚。」


    话音刚落，陆离赶紧闭上双眼，不敢再多说什么。


    顾钧辞看着陆离半开的衣领，抬手将领子整好。


    怎么能让你有反悔的机会，我可是等待了很久才重新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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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回冥界


    「陆离啊，你再说一遍，你要做什么？」


    「我想休学一个学期。」陆离偏着头想着昨晚找到的招聘信息，完全没注意到老师的表情。


    「你知道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吗，这时候休学，你要是有困难可以告诉老师，老师可以联繫你的家长帮忙。」老师推着厚厚的眼镜，陆离的成绩不错，可是休学的话，这要是掉了，考不上好的大学怎么办？


    「没有困难，就是想休学。」


    「你等等啊，老师得和你哥哥商量一下，老师希望你好好考虑，还是不要休学的好。」


    陆离想要阻止女老师打电话，可是女老师已经手快的拨出去了，抿了抿唇，他忘记了，这里是新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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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老师握着手机，低头查阅着陆离的资料，「喂，你好，请问是陆离的哥哥吗？」


    「嗯，你好，请问有事吗？」顾钧辞抬手制止步随风倒药的动作，起身来到后院，「没事，我不忙，你说。」


    「是这样，陆离同学说他想要休学一学期，我想问问，您知道吗？」


    顾钧辞拨弄茶碗的手一停，「我不知道，他在旁边吗，让他接下电话，我跟他说。」


    「好的。」老师将电话递给陆离，对于顾钧辞，她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害怕，明明看起来比自己学生大不了几岁。


    陆离接过电话犹豫了一下，才放到耳边。


    「为什么想休学。」


    「高三压力太大，我想缓解一下。」


    「陆离，我想听实话。」


    「我想出去打工，答应了的，那些钱……」


    没等陆离说完，顾钧辞就打断了他，「钱我已经还了，并且给了你母亲一笔钱，如果她愿意，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


    陆离愣了，平日里顾钧辞总是悠闲的待在店里，偶尔有客人来，也从来是有缘就送，无缘就走的，从来没见他卖出去过，「你……哪来那么多钱？」


    「呵呵，怕你老公没钱？」


    低沉带着磁性的笑声透过电话传入耳朵，痒痒的，陆离不仅红了耳朵。


    「喂，小美人，不用担心老大没钱，可劲造，他就是钱多了没地花，你能帮他花多少是多少。」


    「瞎子？」


    「嘻嘻，是我，我刚准备了一种药剂，等小美人回来给你玩玩？」带着痞气的声音，让人一秒就能记住。


    步随风边躲着顾钧辞的眼神，边不怕死的继续和陆离瞎扯，扯的差不多了，赶紧把手机一还，熘回了店里。


    电话那头传来微弱的杂音，不久，顾钧辞的声音重新传来。


    「瞎子抢手机了？」


    「嗯，瞎子说的对。」


    「什么？_」


    「你老公我养的起你，不过，特许你放假一个星期，我会帮你和老师请假的。」


    「好。」


    陆离就这样红着耳朵和顾钧辞说话，直到第二节课的下课铃都响了，才把烫烫的手机还给了上完课回来的老师。


    老师心疼的看着，默默思考着话费，果然应该用座机。


    请好一个星期的假，陆离就回了教室，陶艺正坐在他的位置上啃着零食，看到他回来，往旁边挪了挪，塞着满嘴零食含煳的开口，「你回来了，青柠味的薯片，吃不吃？」


    「哪来的？」


    「你桌子里的啊，偷藏零食是不地道的。」


    「哦，那是瞎子给的，说是他给，虎妖不吃，让我等下拿回去餵。」


    「什么？！」陶艺立即跳起来，冲到垃圾桶前，大吐特吐，恨不得把隔天的饭都吐出来，那是死瞎子老是弄些千奇百怪的药，搞得虎妖上吐下泻的。


    陆离在座位上无良的勾唇笑了，那大概是哪个女生塞陶艺抽屉塞错了吧。


    陶艺恹恹的爬在桌上，就那么郁闷到了放学，一听到放学铃直接跳了起来，「不行，我得去找顾哥给我看看，这要是什么毒药可怎么办？」


    「不会的。」


    「什么不会，那个瞎子房间跟实验室似的，看起来就恐怖。」


    他不过是喜欢把药和魂器融合罢了，至于实验室，那就是个人兴趣了，别人管不着的吧。


    陆离摇摇头，抱着书，跟在陶艺身后，听着他疑神疑鬼，忽然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疑惑的回头去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回来了？」顾钧辞将最后一碗菜放到桌上，凑到陆离面前，讨了一个吻。


    陶艺长大嘴巴看着两个厚脸皮的人，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家陆离就这么被搞定了？！


    瞎子打着哈欠，抱着一只小东西走下了楼，「嘿，小美人，看我的研究成果，这药剂可以把任何东西变小，就算是活体也ok，而且没有解药就变不回来那种。」


    「你想把这种药弄成魂器？」


    「聪明，虽然是简单的小发明，但是耍阴招的时候很好用。」这人，无耻的也太理直气壮了吧。


    相对于宋子和，步随风只是普通的匠师，但是对于混上千奇百怪的药的魂器，可能宋子和都比不上他。


    对于阴招，步随风表示，不管阴招还是明招，好用就行；不管好药还是毒药，救人就行。


    他的分明，针对魂力较弱的人群，让他们也可以使用魂器，不被吞噬。


    「对了，小美人，我和老大要回冥界一趟，他给你请假了吧，一起呗？」


    「什么，冥界，我也要去。」啃着桃子的陶艺立马出现，特别兴奋。


    陆离拍了他一巴掌，「你去干什么，生魂入鬼道，是想轮迴还是被生吞。」


    「你不也是吗？」


    「我不算了。」


    「没事，想去就去吧。」顾钧辞在一旁开口道，「冥界也许久没见过生魂了，正好热闹热闹。」


    热闹？陶艺刚打算高兴就忽然僵了，脑补了一下自己被一群恶鬼流着口水追着跑的画面，瞬间打了个寒颤。


    陆离忍俊不禁的看着陶艺变幻不停的脸色，不要猜也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选择不告诉他真相。


    陶艺期期艾艾的看向顾钧辞，「顾哥，我不去了，行不行？」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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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嘤嘤嘤，天要亡我啊！！！！


    #天真的陶艺vs满肚子坏水的顾钧辞，陶艺卒#


    四人吃完午饭就收拾了一下，步随风早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开了一道通往冥界的门，带着变小的虎妖。


    媳妇哇，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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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轮迴


    一回到冥界，步随风就走了，一阵风似的消失了，美名其曰，不能让媳妇等急了。


    陶艺抓着陆离的衣角，害怕的看着四周，生怕被突然蹦出来的恶鬼叼走。


    「去哪？」


    「去奈何桥边，今天是小米的轮迴日，我想你应该想去看看。」


    「好。」


    陆离跟着顾钧辞走着，路边偶尔游荡着几只鬼，穿着不同的衣服，走在一起，虽然面相恐怖但是却和普通人一般聊着天。


    鬼城名为幽都，如古时的京城一般，很热闹，很平凡，井然有序的生活。


    「顾哥，我怎么觉得我们穿越了呢？」


    「是吗，差不多吧，冥界等于另一个世界。」亡魂的世界，只是幽都里住的，都是执念未消的灵魂，人的灵魂若是没有执念，便会自动轮迴转世，不需冥界出手。


    只是人的七情六慾太杂、太乱，要捨弃又太难。


    「不是说有十八层地狱吗？」


    「有，孽镜台下就是十八层地狱，这里是幽都，分布不同。」


    陆离在一旁听着，回忆了一下，「我去过吗？」


    「你没有，孽镜台也不是什么人都要去的。」去的人，十有八九，十恶不赦。


    弦外之音，陆离很明白，也不问了，越往里走，远离了热闹的幽都，只剩下一条蜿蜒曲折的路，路边红色的曼陀沙华盛开着，无风自舞。


    「十二姐姐，今天怎么是你在啊，十三姐姐呢？」


    黑衣女子笑了笑，将汤打入碗里，「十三今天轮休，跑出去玩了。」


    接过孟婆汤，陆小米闻了一下，「好香啊，十二姐姐的孟婆汤真好，不像十三姐姐，老往里面放奇怪的东西。」


    孟十二捂着嘴笑，广袖上的曼珠沙华随着动作轻轻抖动，「你十三姐姐听到该难过了。」


    「我说的是实话，十三姐姐要是不放奇怪的东西，应该会有更多人喜欢她。」


    「行，我会转告她的，让她改改。」孟十二揉揉小孩的脑袋，弯下腰看着她，「小米怎么突然想转世了？」


    「小米想要王子殿下，冥界里没有，所以我要去找。」


    「哦，孤卿大人不是你的王子吗？」


    「不是了，孤卿哥哥有那个黑黑的了，我才不要他，我要只属于自己的王子殿下。」


    孟十二说不过她，说来说去，她也只是因为一自私慾想要把人留下，可是轮迴是她最后的选择，她在孟婆居待多久，灵魂也补不全，轮迴会重新补齐她的灵魂。


    「十二姐姐，你可不可以帮我数着。」


    「数什么？」


    「冥王大人说了，只要经歷三世轮迴就让我在冥界做官，你可得帮我数好。」


    「好，我在这里数着，等你三世了就来做官。」


    陆小米笑着，将孟婆汤一饮而尽，奈何桥为断桥，只有一半，只有喝下孟婆汤的灵魂才能走过，进入轮迴。


    陆离看着，在看到陆小米喝完孟婆汤，不觉心脏一疼，红了眼眶，走上前，来到了陆小米的面前。


    「你是谁？」


    「我是你哥哥。」


    「我是谁？」


    「你是我妹妹。」


    「我不记得了，大哥哥，我不认识你，我走了，再见。」


    陆小米转身踏上奈何桥，没有丝毫留恋的踏入轮迴。


    顾钧辞上前抓住陆离冰凉的手，看了眼不太高兴的孟十二，一言不发的拉着人走了。


    看着失魂落魄的陆离，陶艺觉得很难过，他听说过，陆离有个妹妹，可是亲眼看见妹妹转世为陌生人的感受，真的很不好受。


    「我想见冥王。」


    「……好，我带你去。」顾钧辞回头看向陶艺，「我让鬼王陪你参观如何？」


    「啊，我随便，你们忙你们的，不过鬼王会不会吃了我。」


    「不会，他向来不打牙祭。」


    我只是牙祭。陶艺蹲在地上，默默的画着圈圈。


    陆离看着庄严的宫殿，座上的人带着恶鬼面具，黑色的斗篷包裹着全身，半隐在黑暗中。


    转头看顾钧辞，陆离就那么盯着他，一言不发，完全不看座上之人。


    顾钧辞摸了摸鼻头，抬手一挥，座上之人就化为一个纸人，斗篷和面具变幻到自己身上，顾钧辞看着陆离。


    陆离冷着脸看着，还是不说话，只是抬手摘下了面具。


    「对不起，我不该隐瞒我的身份。」


    「嗯。」


    「不过我真的是k市的渡灵者，上一任渡灵者死亡了。」


    「嗯。」


    顾钧辞突然有点摸不准小学霸的脾气，就只有「嗯」吗？


    「还有什么没交代的，一起说了吧？」


    「你一早就发现我的身份了，对吗？」


    「也没有很早，虎妖那次。」白无常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更像是高位者，随便一唤就出现，渡灵者不可能使唤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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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聪明。」顾钧辞想去拉自家小学霸的手，却被打开，很明显，他家小学霸，生气了。


    #惹媳妇生气了该怎么办，在线等，十万火急#


    「我妹妹在冥界待着，为什么才让我见她？」


    「她也是前段时间刚刚甦醒过来。」


    陆离皱起了眉头，顾钧辞再次伸手去牵他，发现没有被打开，立马拉着人来到高位上坐下，「我说过，这双眼睛很重要，想要得到的人很多，起初他们以为眼睛在小米身上，就追捕了她，十三捡到了她，带回了冥界。」


    「这双眼睛到底是什么。」


    「这双眼睛，是法眼，得法眼者可逆天。」


    「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小米身上。」


    「千年前，法眼丢失，天道遍寻不见，之后，乱世就开始了，各方诸神入世，死的死，伤的伤，只为争夺法眼。」顾钧辞似乎想去了什么，唇角的笑意消失，「法眼遁世了，天道虽以雷霆之势镇压，却不想手下反叛，受了伤，彻底失去了法眼的踪迹，小米带着法眼，躲过了轮迴，直接入世，才让我们重新获得消息。」


    「h只是我们迟了一步，小米的三魂七魄散了三魂，只能重入轮迴，修补灵魂。」


    听着顾钧辞的话，陆离才觉得眼前的迷雾拨开了一些，只是接下来，更大的阴霾笼罩着。


    「小米去世后，出现在我身边的玩偶是你给的吗？」


    「……是，我找不到小米，无法获得法眼的消息，却发现了你，那个玩偶可以让我时时看见你。」


    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了，可是你一直一直在我身边，这让我如何可能再放开手。


    「你喜欢我，还是想要我的眼睛。」


    顾钧辞看着陆离的眼睛，笑了，「我喜欢你，法眼我不需要，也不稀罕。」


    「暂时信你。」陆离歪进顾钧辞的怀里，获得的信息有点大，他要消化消化才行。


    孟十二打着孟婆汤，看了眼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只是这红肿的眼眶有些惨不忍睹，「回来了，多大了还哭鼻子。」


    「你还说，小米走了，我难过吗，我一直把她当妹妹，可是她就这么走了。」说着，孟十三的眼泪又掉下来了，美丽的容颜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路边的灵魂纷纷停下，痴痴的看着。


    「看什么看，快点喝。」孟十三打了一碗，边哭边兇巴巴的喊。


    「十三，我们是孟婆，生来送往，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我正在努力习惯。」吸了吸鼻子，红色的广袖沾染到孟婆汤，孟婆汤立即蒸发不见。


    生来送往，往事如烟，转身陌路，冥界之人，不可对来往灵魂动情，伤人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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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h市


    步随风拿着调查出来的结果，难得的黑了脸，不爽的拿着电脑找自家老大，然而刚进大殿就被秀了一脸。


    顾钧辞抬头看了眼步随风，继续低头看着怀里睡着的陆离。


    自从老大谈恋爱以后，越来越痴汉了感觉。


    「他又睡着了？」


    顾钧辞点点头，「法眼还不稳定，正在融合期，查到了？」


    「自然，很幸运，是旧相识的后人，我就说了斩草除根，现在麻烦了。」


    接过电脑，顾钧辞看着屏幕上平平无奇的初中生，看来他是拿到了什么，「别这么生气，他当初伤了你到眼睛，魂飞魄散也够了，至于后代，查的到现在人在哪吗？」


    「查不到了，被人刻意隐去了踪迹，看来是之前的傢伙开始行动了。」


    顾钧辞敲了敲桌面，思索着屏幕上的地址，「k市，看来上次的事就是他做的，那个人的手记可能在他的后辈上，并且觉醒了。」


    「给我几天，我绝对查出他在哪，那本破手册我非得给他烧了不可。」步随风拿过电脑，愤愤的开启黑客模式，当初因为那本破手册，他可没少吃苦头。


    孤卿端着热茶进来，顺便将手上的薄被递给顾钧辞，眼神不经意的看了眼，「王，要带他到后殿休息吗？」


    「不必了，把文件拿来，你陪瞎子找到召唤师的踪迹就行了。」


    孤卿动作一顿，点点头，倒好茶就来到步随风身边，将碎发拨弄到耳后，看着文件，处理的快速果决。


    「查查这个人。」


    步随风看了眼资料里的人，眼睛不觉一亮，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清秀了些，与那个人更像了些，而电脑里的人相对来说年幼、阴沉了些。


    开心的凑过去，亲亲自家媳妇的脸，继续开始寻找。


    孤卿擦擦脸颊，毫无反应的低头处理其他事情，时不时起身为顾钧辞添茶。


    陶艺倒是里面玩的最开心的人，他本来以为鬼王会是青面獠牙、恐怖吓人，可是来的人只是看起来脸色苍白了些的书生样的男人，不禁松了口气。


    之后更是逛遍了冥界，馋嘴的都差点把孟婆汤当初解渴茶喝下去，看的一旁的鬼王不停的摇头。


    孟氏姐妹两捂着嘴笑，也不着急，时不时逗弄他，让他喝。


    步随风满意的看着电脑里的资料口，传给顾钧辞。


    「柳乐至，十六岁，现在在h市一个宾馆里，身边两只左右的异兽，具体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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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卿听到h市，脸色倏然一沉，手中的笔瞬间断成了两半。


    这让步随风有种不好的预感，希望他们没有伤害云溪，不然可能全尸都剩不下。


    云溪和孤卿是前任冥王一手带大的，与他们不同，他们基本都是在顾钧辞继位后因为各种机缘巧合来到这里的。


    云溪是孤卿的弟弟，也是孤卿的逆鳞。


    天要亡你啊，柳家小子，敢在k市惹事，现在又到s市欺负我家弟弟，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


    总有人，公报私仇却这么的理直气壮。


    「我回来了，我带了好吃的，陆离你快来……尝尝。」发现殿中严肃的气氛，陶艺的声音不知不觉的降低，将怀里的好次的抱紧。


    鬼王将人顺利的送了回来，然后非常不尽职的飘走了。


    喂，兄弟，别丢下我一个人，我承受不来～


    进退两难的陶艺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问：「顾哥，陆离呢？」


    顾钧辞指了指怀里，示意他人在睡觉。结果陶艺脸色一变，「你把陆离给吃掉了！！！」


    「噗哈哈哈，没事，不要理我，你继续，哈哈哈哈～」步随风捂着肚子不住的笑，这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要不然等玩腻了小猫咪，把他借来玩玩算了。


    反应过来自己又犯蠢了，陶艺摸着后脑勺，尴尬的跟着一起笑，笑了一会发现，顾钧辞已经偏头和孤卿商量事情去了，完全没有理会他。


    步随风许久后笑够了，也凑到孤卿身边，边揽着自家媳妇的细腰边听顾钧辞说话。


    「咦，你们在找他吗，我认识他，他之前是我的邻居。」


    闻言，顾钧辞抬头看着陶艺，将柳乐至的照片递到他面前，「看清楚，能确定吗？」


    「能确定，他挺惨的，前几年父母因为入室抢劫被残忍杀死在家里，之后一直就一个人过着苦日子，前段时间，有个帅哥把他接走了，据说是他的远房表哥。」


    「还记得他远房表哥的样子吗？」


    「唔，这么一想，跟顾哥有点像，不过他冷冰冰的，而且脸上还有一道疤，在脸侧这个位置。」说着，陶艺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试图画出那个疤的痕迹。


    「靠，果然是秦夜那个混蛋。」步随风咬牙切齿，很好，两大仇人都聚齐了。


    「瞎子你认识他啊？」陶艺塞了颗糖进嘴里。


    步随风点点头，「他们毁了我这双眼睛。」说完，摘下了从来不曾摘下的眼镜。


    而那双眼睛，只剩下黑色，如古井般幽暗，双眼相连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被生生剜下眼睛的痛苦，他要秦夜和柳家血债血偿，只可惜秦夜自从找不到法眼就销声匿迹了，只有柳家后人，老大又不让动。


    孤卿看着步随风的眼睛，咬着下唇，看着照片的眼神更狠厉了。


    睡梦中的陆离皱了皱眉头，嘤咛着睁开眼睛，抓住了顾钧辞的手，「眼睛，出事了？」


    「什么，眼睛，陆离你做噩梦了？」


    「我梦见了一双绿色的眼睛，其中有奇怪的图案，然后……然后就是血，脑袋好疼。」


    步随风与孤卿面面相窥，诧异的挑眉，孤卿转身去联繫h市。


    顾钧辞抬手揉着陆离的太阳穴，等怀里人冷静下来，替他擦去额头的汗珠。


    打完电话回来的孤卿脸色更加黑了，「云溪的眼睛出问题了，另一个半吊子现在在医院里，昏迷了。」


    「因为异兽攻击，不对啊，云溪那小子不可能这么轻易被异兽打败啊？」


    「半吊子先出的事，云溪封闭了自己，不愿与外界沟通，现在h市已经乱套了。」


    「秦夜现在暂时获得了h市的控制权，对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孤卿还是不得不点头，h市现在差不多变成了秦夜的基地，没有一丝消息走漏出来，若不是主动联繫，怕是等收到云溪的尸体才知道事实。


    「不过好在，云溪现在和那个半吊子还暂时安全。」


    「好些了吗？」低头询问着怀里依旧禁闭着双眼的陆离，十分不放心。


    陆离摇摇头，想表示好多了却被顾钧辞扶住脑袋，温柔的话语传来，「本来就晕，就别摇了。」


    「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很难受，是那双眼睛的主人的感受，充斥不退。」


    「瞎子，准备好东西，这次大概是场硬仗。」


    「成，我去找饕餮，让他大出血一下。」打定了主意，步随风立即行动。


    「我会接着查清楚，h市现在的局势。」


    「嗯，我出去一趟，陶艺，照顾好陆离。」


    陶艺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蹭蹭的跑到陆离身边，「保证完成任务。」


    陆离靠着椅子，眼中金光不断闪过，破碎的片段不停在脑中呈现。


    顾钧辞，以及好多好多陌生人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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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失控


    陆离低着头，许久才睁开眼，「顾钧辞呢？」


    陶艺将手里的茶水放到桌面上，「顾哥有事出去了，你好点了吗？」


    陆离点点头，端起茶水时诧异的看着水中浅金色的眼眸，「陶艺，过来我想和你说件事。」


    陶艺凑过去，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却被一手刀给打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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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有事，必须离开。」


    将人放到一边，拿薄毯给他盖上，起身离开了。


    顾钧辞看着眼前坐着的小孩，「秦夜出现了，那位大概也出现了，法眼已经开始觉醒了。」


    小孩端着红茶,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在听到顾钧辞的话，暗芒闪过，「 h市里的尸骨，是他们的目标，你也不想你三哥尸骨无存吧？」


    顾钧辞脸色一变，转身就走，他还真是忘了，三哥的尸骨就埋h市，秦夜怕是不会放过。


    「喂，陶艺，怎么了？」


    「顾哥，陆离打晕了我，不知道去哪了？」


    陆离，难道是法眼觉醒过盛了？顾钧辞让陶艺去找孤卿，然后挂了电话，直接赶往h市。


    心念受阻，看来法眼真的觉醒了，陆离。


    陆离垂眸看着眼前的别墅，手中的重剑一剑打破了看不见的透明屏障，身形一闪，来到了别墅内。


    黑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刀锋锐利，直击陆离要害。


    陆离周身忽然出现气刃，击断了袭来的刀，在地上落下深深的痕迹，黑影化为一张张破碎的纸人。


    在黑影尽数消散后，四周空气突然扭曲，如夏日的水汽般蒸发升腾，原本的别墅消失不见，变成了一片沼泽，陆离脚下轻点，落到一旁枯黄的草地上。


    养尸地。


    山上的忽然传来一阵龙吟，陆离快速的刚往发出声音的地方。


    秦夜带着半边面具，只露出殷红的薄唇，长发束起，寒气从他说身边冒出，透过地面，缓慢的将地底的尸骨冻上。


    还来不及将尸骨收起就感觉到一阵剑气袭来，寒冰化为盾将剑气挡下，挡下的那一瞬间，寒冰也化为乌有。


    「我给你两个选择，战或者……滚。」浅金色的眼眸在阳光的照耀下，如水般流动，透着危险。


    「白泽，我们终于见面了。」秦夜挥退了欲上前攻击的手下，眼中的笑意渐深。


    「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什么白泽，你试图偷取蒲牢的尸骨炼化，违反了天规，战还是退？」


    「是吗，真是尽职尽责呢。」意味不明的笑意，秦夜看了眼坑里的尸骨，上面原本覆盖的薄冰，逐渐退散，「我放弃，这便算是我送你的礼物，这份见面礼你可还喜欢？」


    陆离沉默不语，手中的重剑扫向地面，尘舞飞扬间，尸骨被重新掩埋。


    「有兴趣去我家呆一会吗？」秦夜话还没说完，陆离就干脆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就感觉一阵晕眩。


    而秦夜身后的男孩手里握着一个发射器，而银针就扎在陆离的身上。


    秦夜脸色一冷，挥袖将人击倒在地，寒冰瞬间废掉男孩的右手，在陆离即将倒地时将人揽进了怀里，贪恋的看着怀中人。


    男孩痛苦的捂着手，却不敢哀嚎，只能强忍着痛苦站了起来，「大人，我错了。」


    「没有下一次，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打算将人抱起来，刚起身却被一剑刺穿了肩膀，怀中人无力的松开重剑，厌恶的躲开秦夜。


    「白泽，别惹我生气，你知道后果的。」男人没有理会身上的伤口，捏住陆离的下巴，强迫人与自己对视，眼中寒光乍现。


    陆离试图提起力气，可是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煳，只能咬着牙，虚弱的开口：「放开我。」


    「秦夜，离陆离远一点。」姗姗来迟的顾钧辞冲上去，却在秦夜的手掐住陆离的脖子时停下，抬枪对着秦夜的脑袋，「秦夜，你敢。」


    「顾钧辞，你觉得我敢不敢，我能在你面前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秦夜，你这次是想灰飞烟灭吗？」顾钧辞眯着眼，身边的黑气蔓延，一只眼睛从深金色化为弒杀的红色，身形化为残影袭秦夜。


    秦夜用水球将陆离禁锢，冰锥凝结在身边凝结，阻挡顾钧辞的前进。


    好吵、头好疼，陆离体内的药效快速消散，浅金色的眼眸逐渐变成了黑眸。顾钧辞，那个人又是谁？


    抬手敲击着透明的屏障，陆离嘴中吐出一串气泡，却没有窒息感。


    顾钧辞分神的偏头看着陆离，看到他眼中的担忧，不禁松了口气，下一秒冰锥就划破了脸颊，鲜血滴落，身后的人看着滴落的血液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在看到秦夜点头后，纷纷化为半人半兽的模样，几个恶鬼变回原型，尖锐的爪子在地上留下抓痕。


    在秦夜紧密的攻击下，时不时的偷袭让顾钧辞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怪物刚消散就有更多的出现，贪婪的吞噬着顾钧辞的血肉。


    秦夜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愉悦的看着狼狈的顾钧辞，替男孩，也就是柳乐至补充了透支的魂力。


    陆离用力的敲击着屏障，担忧的看着顾钧辞不停击败扑上来的怪物却敌不过人多，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我感觉我的魂力又强盛了，桀桀桀，我要吃完你的血肉。」人身蛇尾的异兽吐着舌头，将嘴边的血一滴不落的吞下。


    顾钧辞忍不住闷哼，长剑不断的将周身的异兽撕扯而下，眼睛却不住的看着水球中的陆离，他必须尽快摆脱攻击，法眼异常不稳定，若是爆发，h市很有可能覆灭，而陆离很有可能受伤。


    「顾钧辞，顾钧辞！」无论陆离如何的喊叫，屏障都屏蔽了声响，看着顾钧辞身上的血与伤，一阵阵魂力的波动不受控制的从体内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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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双手抱着身体，撕裂般的疼痛感让陆离不住的惨叫。


    秦夜似乎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时机，以血为引，古老、复杂的阵法出现在陆离脚下。


    「秦夜，你要干什么？！」


    「我要白泽。」只要将法眼取出就能得到白泽完整的灵魂，这是那个人说的。


    「你这样会害死他的！」将手臂上的异兽撕下，枪对准自己，金光乍现，异兽在惨叫着消散。


    黑髮在瞬间化为银髮，陆离捂着双耳，脚下的阵法在魂力的攻击下消散不见，陆离偏着头从气泡中走出，嘴角的笑意，残酷却又明媚。


    顾钧辞捂着受伤的手臂，半跪在地上，鲜血不停的洒落，染红了泥土。


    「杀…杀…杀。」


    秦夜后退一步，诧异的看着失控的陆离，想要反击却提不起一丝力气，拼尽全力才勉强保持站立，只能任由剑气刺穿自己。


    一人身着军装出现，带着一群飢饿的鬼怪，眼角红色的暗纹如活物般游走，「没用的东西，让你取法眼，你反而激活了它，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秦夜低头，法眼激活时更好取出，只是没想到，陆离与法眼的牵绊竟然如此之深，比之前的白泽还要深。


    重剑在陆离的身后化为万剑，阵阵剑气将陆离身边一切都摧毁。


    男人抬起手，身后的鬼怪立即上前挡住了剑气，尖叫着消散。


    顾钧辞狼狈的躲开攻击，无论如何都靠不近陆离身边，咬牙直接化为兽型，吼叫着将人扑倒。


    浅金色眼眸看着将自己扑倒的神兽，悬空的重剑一道道落下，刺穿了坚硬的鳞片。


    「切，竟然用自身封印法眼，自取灭亡。」男人抬眼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天道就是天道，公平公正呢，就算他们两个一起死了也无所谓吗？」


    制衡。待在那个人身边时，这是最常听见的话语，制衡，为了保持天平不倾斜，他可以不择手段的杀人，又为了保持所谓的平衡，将重要的法眼交给瑞兽。


    他偏不喜欢制衡，他偏要打破这个平衡。


    抬手抓住身后袭来的千魂丝，男人可惜的看了眼地上失控的陆离，斗篷轻扬间，带着两个伤痕累累的人消失。


    陆离皱着眉，试图挣开阵法的控制，顾钧辞身上的伤越来越深，魂力的流逝越来越快，可是身下人的挣脱却更加激烈。


    宋子和一来就看到自家兄弟自杀般的反应，连忙上前帮忙。


    「陆离，你醒过来，陆离。」


    陆离睁开双眼，身体无力的下沉，抬手却发现毫无依靠，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他抓住了自己的手，将他从深海中拉起。


    「白泽。」


    耳边的低喃让刚清醒过来的陆离一愣，看着身上遍体鳞伤的顾钧辞，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说我在，可我并不是白泽，你透过我，看见的是他吗？


    第21章 可塑性记忆（修改版）


    透过镜子，陆离看着眼前陌生的自己，浅金色的眼眸在阳光的折射近乎透明，银髮柔顺的垂在耳边，脖颈处红色的复杂印记，似花纹又似古文字，落在白皙的皮肤上，醒目无比。


    「陆离，你没事吧。」顾钧辞挣扎了一下，被自家大哥强硬按压住，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着，可是心念断裂让他安静不下来，从离开山上，陆离就一直坐在镜子前发呆，一言不发。


    陆离视线似乎从镜子移开，顾钧辞还来不及吸引，他的目光就飘向了窗外。


    窗外不知名的大树盛开着朵朵白色的花朵，地上也散落着，铺成了厚厚的一层白色地毯。


    一人身穿黑色的校服做在那，正仰着头看着，红色的格子围巾随着风飞舞。


    「云溪的可塑性记忆开启了，现在他谁也不记得，就记得那个半吊子，谁也不理。」孤卿放杯子的动作一重，破旧的桌子有些不堪重负的发出「咯吱」声。


    「很正常，他本体就是魂器，人的记忆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种负担。」程墨推推眼镜，手上包扎的动作却很快，时不时融入魂力，已加快伤口的癒合。


    陆离起身，拿过一旁的水，慢步走出去，将水递给庭院中独自发呆的人。


    云溪看着来人不一样的眼睛与发色，接过了水，不紧不慢的开口，「你和我一样，都是怪物。」


    声音很轻，似风低语，轻描淡写。


    陆离没有开口反驳，只是抬头看着那白色的花朵从树梢掉落，随着穿堂风起舞。


    抬手接住落在眼前的花，「这花很漂亮，你照顾的很好。」


    答非所问，云溪也无所谓，脑内一片空白的情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歷了，可是这次，却多了一个人的存在。


    「那个半吊子替云溪挡下了厉鬼的攻击、诅咒，现在昏迷不醒了。」步随风将资料调出来，看着那若有似无的魂力，缠缚其中的暗紫色游蛇。


    孤卿皱眉，这个情不管怎样都欠下了，不得不还，只是这诅咒里竟然混杂了贪狼的魂力，怕没那么好破解。


    「贪狼的本意，是想毁了云溪。」孤卿嘆了口气，救醒唐烨行是必须做的了。


    陆离坐在云溪身边，抱着膝盖，看向他所望着的方向。


    「喂，你在看什么？」陶艺啃着肉干，好奇的四处看，他刚才就看着云溪一直盯着外面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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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美女。」算是吧。陆离看着对面楼顶上站着的红衣女人，黑色的长髮飘舞着，森冷的目光死死盯着云溪，忽然目光一转，看向了陆离。


    「美女，哪呢？！」连肉干也不吃了，陶艺双眼发光的看着外面，试图找到美女，一饱眼福。


    楼上的红衣女人裂开殷红的嘴唇，向前一倾，只听到「碰」的一声。


    「十二次。」云溪喃喃自语，自他醒过来，这个女人已经在这里重复跳楼的动作，十二次了。


    「不是，哪里有美女哇，我怎么看不见？」


    「因为你笨。」


    「靠！」陶艺刚打算炸毛，抬眼看着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剎那间阴云密布，颳起了阵阵大风，「算了，这样的美女，我还是不看了。」


    陆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眼却对上了顾钧辞的目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包扎好伤口的顾钧辞正倚着墙，温柔的看着陆离，「颳风了，别待在外面，容易着凉。」


    「对呀，颳风了，陆离我们进去呗。」陶艺将石桌上的零食一收，站起来就准备跑，外面有女鬼，可能还是血煳煳的，咦～


    陆离点点头，慢吞吞的爬起来，将身上的残花拍掉，将手递到云溪手边，「明天再来数吧，她今天不会再跳了。」


    「也是。」云溪抓住陆离的手，借力站了起来，看了眼手上的水，转身浇在大树盘踞的树根上。


    对于被无视，顾钧辞只觉得心脏细细密密的疼，如果说浑身的疼痛抽去了他的力气，那心疼就抽去他的灵魂。


    云溪和陆离有些像，却又不像。陆离无奈却又认真的活着，而云溪无奈却又绝望的活着。


    孤卿突然想起，云溪选择离开冥界的第一天的笑容与话语。


    「孤卿，我不知道我还活着吗，我想找找看，活着的证明。」


    「媳妇儿～别想太多，有我在呢。」步随风抱着自家媳妇的腰，趁机四处揩油，还来不及窃喜就挨了一巴掌，立即委屈巴巴的抱的更紧了。


    「松开。」


    「不嘛～」


    「那你晚上就出去。」


    出去就代表着禁慾，不行不行，现在可以不吃豆腐，但是晚上的大餐不能不吃。步随风触电般飞速撒手，乖乖的站到一边拿起青菜，「媳妇儿，我给你摘菜，你看这样行吗？」


    「……」孤卿连余光都懒得给这个不要脸的人，端着热茶就走了。


    「云溪，喝水暖和下身子，你在外面坐了一天了。」


    云溪愣了愣，对于眼前人的关切很惊讶，迟疑了下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啊呸，咋这么烫啊。」陶艺杯子一扔就开始跳脚，感觉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呜呜呜～


    孤卿添茶的动作一僵，抬眼看云溪，云溪放下手中的杯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困惑。


    「云溪，你……没有五感了？」


    「谢谢你的茶。」对于这个问题，云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以前有五感吗，阿行可能知道，可是现在见不到阿行。


    「云溪的五感向来是最强的，怎么会失去五感呢？！」厨房里的步随风探出头，诧异的问道，忽然想起什么，把手里的菜扔到菜板上，来到云溪面前。


    失去容器的魂器？


    「陶艺。」


    「唉，肿么了？」陶艺使用麻木的舌头含煳不清的回答。


    「这里有什么？」说着，指向云溪坐的位置。


    所有人讶异的抬头，当然，不包括顾钧辞，顾钧辞只是沉默的抿了口茶。


    「什么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啊？」陶艺看着空荡荡的位置，困惑不解。


    孤卿手中的茶壶掉落，顺着桌角滚落，泡开的茶叶和浅黄色的茶水散落一地，「你确定吗？」


    「嗯，确定啊，没人……不会是有鬼吧？！」


    「难怪我总觉得半吊子身上的诅咒怪怪的，原来怪在这里，云溪以魂箍魂，不然他大概早就魂飞魄散了。」


    「你们终于发现了。」程墨推了推眼镜，一点也不想去碰桌子上的茶，没有甜点的茶不好吃。


    宋子和低头玩着游戏，默默插了句嘴，「器灵失去容器，只能存在一个月，已经过半了。」


    叶瑾瑜看着孤卿瞬间惨白的脸色，捅了捅宋子和，示意他闭嘴。


    宋子和趁机抓住叶瑾瑜的手，把手机一扔，「穷奇小子，你不是做过研究吗？」


    「你是说，以人为容器？」


    「对，让这小子和那昏迷不醒的傢伙结契，成为新的魂器就好了。」


    步随风眼睛一亮，对呀，他怎么把这个研究给忘了，反正那个半吊子也是因为容器才撑下来，这样一举两得。


    几个人面面相窥，就决定这样定下来，而云溪和陶艺两人并没有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半吊子的父母又不认识我们，我们该找什么理由呢？」


    孤卿一愣，这是一个很不好处理的问题。


    「我们就说是他的朋友，带医生来看看他？」


    步随风欣慰的拍拍陆离的肩膀，好主意，至于医生嘛～


    程墨忽然觉得，自己留下来似乎是个错误，因为那双双发光的眼睛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第22章 更进一步


    几个人分好了房间就先休息，陆离将厨房收拾完发现，陶艺已经窝在客厅里睡着了，也不叫他，拿了个被子给他盖上，转身打算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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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打开门就被抱了个满怀，抬眼就对上顾钧辞的笑颜，「大晚上的，投怀送抱吗？」


    「走错了。」推着顾钧辞的胸膛，试图离开，下一秒，腰被勒的更紧了。


    「没走错，我们一个房间。」


    「松手。」


    「嘘，别把陶艺吵醒了，我们回房间说。」说完，也不管陆离的挣扎，直接打横把人抱进了房间。


    「你干什么？」从床上挣扎起来，还不及坐正就被重新按倒。


    顾钧辞看着那微红的耳尖，眼底的恶劣一闪而过，「为什么躲着我。」


    陆离看着越凑越紧的脸，抬手挡住，还不忘反驳，「我没有。」


    忽然觉得手中一热，陆离触电般收回手，诧异的看着顾钧辞伸出舌头轻舔嘴角，红着脸偏开头。


    白皙的脖颈，殷红的图案，无时无刻带着诱惑，顾钧辞低头，蜻蜓点水般亲吻古纹。


    「没有，今天我叫了你两次，你都没有理我，生气了？」


    「没有。」捂着发烫的脖颈，陆离不着痕迹的默默往旁边挪，眼帘低垂，遮去了眼中的神情。


    「嘶～」顾钧辞忽然皱起了眉头，捂住了受伤的肩膀。


    陆离关切的回过头，「怎么了，伤口又疼了吗？」小心解开衣服，看着那缠满纱布的手臂，心疼满溢。


    顾钧辞趁机搂住陆离的腰，将头埋进陆离的怀里，闷闷的开口，「媳妇儿，不要生气了，媳妇不开心，老公就疼。」


    抓住黑髮在隐藏的耳朵，轻轻的揪了揪，「跟瞎子瞎学什么。」嘴角的笑意却忍不住。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传来敲门声，步随风无赖的声音传来，「媳妇儿，老婆大人，你快放我进去，我错了，我一定好好给你扩.张，我再也不猴急了。」


    「媳妇，我看看，疼不疼，老公给你吹吹啊，嗷，媳妇，这样打的手疼，进去啊，老公给你找个东西，打起来又疼又不费劲。」


    「噗呲，哈哈哈。」陆离红着脸，不好意思又忍不住笑意，感觉到怀里人僵住的动作，笑的更欢了。


    顾钧辞无奈的嘆了口气，又松了口气，总算是笑了，凑过去，封住那停不下来的嘴，探进口腔，巡视领地般不放过一个角落，追逐着勾住无处可逃的小舌，温柔而强势。


    陆离抬手缓缓环上顾钧辞的脖子，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逐渐融化，连唿吸都是彼此的味道。


    顾钧辞，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够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一天，我就喜欢你一天。


    唇舌分离时发出暧昧的声音，牵连着银丝，若即若离。


    「陆离，你是我的。」


    「嗯，我是你的。」


    陆离惊唿着被扑倒，整个人埋入软软的床中，视线变的狭隘，狭隘到只剩下顾钧辞一个人。


    顾钧辞抬手关掉床头灯，直接上手撕了陆离的衣服，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点点痕迹。


    两人纠缠着折腾到了后半夜，陆离红着眼，死活不肯让顾钧辞再靠近，腿间一片火辣辣的疼，身上青青紫紫的都是痕迹。


    顾钧辞看着被自己欺负的狠的媳妇，也不敢再胡闹了，虽然没吃着，但是凡事需要循序渐进，拿了湿巾将东西清理干净，抱着人在一片火烧火燎中哄着。


    第二天早上，陆离没能起来，因为一动，那个地方就疼。


    顾钧辞也不知道一大清早去哪里找来了药，给陆离抹上，然后亲了亲陆离的额头，「再睡会，我去弄早餐。」


    陆离将被子拉住遮住脸 只剩下一双眼睛，看着顾钧辞起身离开，干脆一拉将整个人遮住。


    「大早上的一脸春意，得手了？」宋子和随手将头髮往后扫，拿了杯子给自家叶子倒牛奶。


    「大早上的一脸郁色，看的着吃不着，很难受吧，我心疼你。」


    「哼，我已经乐意。」


    「是吗，我会把你转答的」


    「滚。」


    陶艺打着哈欠从沙发床上爬起来，看着厨房里斗嘴的两个人，困惑的挠挠头，顾哥今天心情真好。


    揉了揉眼睛，忽然闻到一股香味，不禁咽了咽口水，「顾哥，你又做什么好吃的。」


    「没什么，皮蛋瘦肉粥，喜欢的话，一会自己来盛。」


    「好嘞。」虽然不知道顾哥在高兴什么，但是大清早起来有好吃的真是太好了。


    第23章 守门人


    「起来，吃饭。」将粥放到桌子上，顾钧辞将被子拉下来，露出睡得红彤彤的脸蛋。


    陆离懒洋洋的应了声，在顾钧辞的怀里蹭了蹭，眯着眼似乎又要睡过去。


    顾钧辞觉得心被小奶猫挠了挠，痒痒的，暖暖的，连人带被子抱到腿上，拿过白水，「漱口。」


    陆离含了口水，眼也不睁的直接咽了下去，顾钧辞哭笑不得的抓住陆离的下颚，发现水已经咽完了，也没办法，只好端起粥，一勺一勺的餵。


    陆离就这么给餵醒了，揉着鼓鼓的肚子，避开了勺子，「不吃了，吃不下了。」


    「最后几口，吃完，乖。」


    陆离鼓起脸颊，将顾钧辞的手拉过来放在肚子上，「真的吃不下了。」


    顾钧辞愣了一下，亲了亲那鼓着的脸颊，将人抱回床上，「我去收拾，你乖乖待着休息，受伤的坏傢伙。」


    陆离红着脸，瞪了顾钧辞一眼，翻身睡下，不愿理这个老是欺负自己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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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艺，我们出门了，你待着照顾陆离，他有些着凉。」


    「好嘞，顾哥拜拜。」叼着鱿鱼片，陶艺凑到陆离身边，坐到他身边带着耳机玩起了游戏。


    陆离听到顾钧辞他们出门的声音，在床上躺了一会，坐了起来，起身下床。


    「唉，陆离，顾哥让你好好休息。」


    「我没事，出去逛逛吧，你还没逛过h市吧？」


    「可以吗？」


    陆离将身上的睡衣脱下，将旁边凳子上的衣服换上。


    陶艺红着脸偏开头，不敢看陆离身上的痕迹，他们昨晚是，做，做了吗？这么一想，陶艺直接从床上跳了下去，拖鞋都没空穿就往外跑。


    「我在外面等你。」


    陶艺慌乱中撞到门框，痛唿着往外跑，陆离忍俊不禁的捂着嘴笑，将有些凌乱的呆毛弄顺，弯腰绑鞋带。


    在经过院子时，云溪依旧在昨天那个位置，看着对面楼顶的女鬼，陆离停下脚步，「要一起出去走走吗，我们正好缺一个嚮导。」


    「……」云溪点点头，迟缓到僵硬的站了起来，眯着眼看着阴天，缓缓的与陆离并肩同行。


    「唉，这里有阿飘吗，长得怎么样，漂亮还是吓人啊？」陶艺毫无目标的四处张望，将手里的鱿鱼片递出去，「你要吃吗？」


    云溪低头嗅了嗅，拿了一片，陶艺看着腾空而起的鱿鱼片眼睛一亮，然后看着它被啃了一口，「真的有耶，你好，我叫陶艺，啊不对，顾哥说不能和鬼怪说名字。」


    「他不是鬼怪，他是器灵。」


    「不，我只是个怪物。」云溪将手里的鱿鱼片啃完，偏着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十三天了。


    器灵在失去容器的一剎那消散，而他因为多了人的灵魂而苟延残喘了十三天，没多少时间了，阿行，阿行，我好想你。


    两人一魂漫步在街角，陶艺买了棉花糖递给陆离，「那个，器灵长的什么样子啊？」


    「跟人差不多。」只是有一双包罗万象的墨绿色双眸，深邃迷人，精緻的面容，透着病态的白。


    「嗯，那一定很漂亮，是个美女吗？」


    「不，是个男的。」


    「啊～」陶艺有些失望的咬下棉花糖，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烤翅啃了起来。


    忽然，陆离、云溪不约而同的看向远方，同时冷下了脸，起身就跑。


    「唉，怎么了？」


    出事了，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带着深山里的气息。


    陆离气喘吁吁停下来，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迷路，来到了目的地。


    破旧的公园，很荒凉，生锈了的运动器材，没有人的打理所以荒草从生，反倒是有了春日的生机。


    在哪呢？感觉消失了。


    「在那里。」云溪指着不远处的沙堆，那里有一个小孩子玩的滑滑梯挡住了视线。


    陆离幻化出重剑，小心点走过去。


    「山鬼，你下山做什么？」


    黑影一顿，缓缓的扭过头，浑身都是树叶，黑色的长髮遮住了半边脸，「是云溪大人啊，我来见一个人，但是听说他已经去世了，人的一生真的是短暂啊。」


    「嗯，很正常，人本来就是沧海一粟。」


    「我想去见见那个人的后人，请云溪大人准许。」阴沉沉的声音，给春日添上了一丝寒冷。


    云溪抿着唇，「不行，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去。」


    「这样，那就没办法了。」黑影突然转身，从黑暗中扑出来，露出狰狞的面容，张开如鲨鱼般尖锐的牙齿。


    红色的围巾无风自起，墨绿色的眼眸忽然出现复杂的五芒星图案，那近在咫尺的利爪突然僵住。


    「回去还是死。」


    「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他夺取了我的脑袋，我恨，恨。」滔天的恨意，山鬼的脸上滑落下泪水，「云溪大人，我恨，他骗取了我的信任，趁机封印了我，好寂寞、好疼。」


    「我知道，但是他已经被投入地狱，祸不及子孙，你没必要为了他造下杀孽，你的经歷会让你更好的得道，这样不值得。」


    「他真的得到报应了吗，他体会到我的痛苦了吗？」


    「对。」


    山鬼低下头，尖锐的指甲逐渐缩短，嘴也恢復原状，风吹起了她的长髮，露出姣好的面容，「这样啊，云溪大人，这样就好。」


    在山鬼消失的那一瞬间，云溪脱力般跪倒在地，痛苦的捂着手臂。


    陆离撩开衣服发现，那里盘踞着黑色的咒纹，像活的一般，吞噬着云溪的血液。


    「没事的，只是转移了他身上的恨意，过几天就会好。」


    陆离第一次意识到，这就是渡灵者，他们是守门人，一面春暖花开四季如春，一面魑魅魍魉黑暗丛生，而他们付出了常人无法想像的代价，承受着。


    另一边，顾钧辞正经受着唐烨行家人怀疑的目光。


    「你们真的是小唐的朋友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


    「我们和小唐不是一个警局的，是上次出警时认识的，听说他出了事，就特地带了医生过来。」


    「是吗？」女人半信半疑的看着顾钧辞，又上下打量着很年轻的程墨，很久才让开了位置，「请进吧。」


    唿～总算是矇混过关了。


    第24章 相遇


    「你们是谁啊？」一个女孩占据着卧室的门，双手抱臂，敌意十足的打量着顾钧辞等人，看到并没有印象中的那个人，脸色才稍微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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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钧辞偏头看了眼卧室里躺着的人，温和有礼的勾唇浅笑，「我是唐烨行的朋友，来探病的，这位小姐可以让我们进去吗？」


    「我是烨行的女朋友，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们？」不会又是那噁心的同性恋想要趁机见烨行吧。


    「你们来啦，哥哥在里面，我和姐姐去外面等你们。」戴着眼镜，绑着双马尾的女孩从房间里走出来，推着女人就往外走，女人踩着高跟鞋回头还想说什么却差点崴了脚，只好看着前面。


    「这个半吊子的艷福不浅嘛～」回想了一下刚才身材火辣的女人，步随风不怀好意的耸耸肩，这脾气嘛，可不是普通人消受的起的。


    孤卿斜眼看了眼步随风，冷冷的声音传来，「怎么，羡慕了？」


    「怎么会，我有媳妇了，那些阿猫阿狗算什么。」


    「哼～」


    「瞎子，别在那现眼了，干活。」


    「收到。」


    太阳逐渐西沉，陆离扶着人坐到一旁有些破旧的长椅上，蹲下身将手覆在黑色的咒纹上。


    「没用的，过几天它自己就会消散。」


    「很疼吗？」


    「我已经习惯了，不用管。」将袖子拉下来，云溪偏头看着山鬼消失的地方。


    「可怜的傢伙，要是没有相遇就好了。」


    陆离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偏头看向夕阳，相遇，既是良药亦是毒药。


    或许那个人只是因为害怕，害怕异类会伤害到自己，所以伤害了山鬼;


    或许他是不怀好意，但说到底，既是相遇便是有缘。


    「喂，陆离，你下次要是看见什么，能不能知会我一声，妈耶，跑死我了。」陶艺双手撑着膝盖，不住的大喘气，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话说完。


    「是你吃太多了。」


    「什么？！」陶艺炸毛的看着陆离，发现其实陆离也挺毒舌的，竟然还嫌弃他吃得多。


    陆离伸了个懒腰，忽然听到树枝断裂的轻微声响，警惕的转头看向一边。


    小孩似乎被陆离突然的动作吓到了，抱着怀里的娃娃坐倒在地上，漂亮的公主裙沾上了泥土，但是却咬着下唇，不发出一点声响。


    陶艺看着那缩成一团的女孩，小跑过去，将人扶了起来，半跪着想抬手拍去女孩身上的灰尘。


    「别碰我。」女孩一巴掌拍开陶艺的手，抱紧怀里的洋娃娃，转身钻进树丛。


    「我们看起来像坏人吗？」陶艺将额头的汗珠擦去，有些困惑的看着陆离，虽然陆离老是冷着脸，但是自己怎么看都像是阳光帅气大哥哥吧？


    陆离无良的点点头，坐到云溪身边，歪头想顾钧辞那边的进度。


    步随风将双生花融入水中，直接灌入唐烨行的嘴里，随即拍拍手，「完成，只要滴血认契就好了。」


    「我一直在找双生花，原来是你藏起来的。」程墨将最后一块糕点塞入嘴里，冷声道，又骗我，说没什么双生花，坏傢伙，回去看我不拆了你的梧桐木。


    「这个啊，算是因祸得福吧，在一个妖怪沼泽里无意间看到的。」


    步随风将东西收回手中的戒指中，伸了个懒腰坐到凳子上，「接下来就等他醒过来了，要叫云溪过来吗？」


    「我联繫陆离，他们应该在一起。」


    顾钧辞试图动用心念，却发现断开之后，竟然再也没有重新联结，迟疑了很久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陆离的电话。


    「在哪呢？」


    「公园里。」


    「是吗，云溪和你在一起吧，带他来唐烨行家里，他要醒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温和的声音再次传来，「身体怎么样了，要是不舒服就别过来了，我怕人去接云溪。」


    「好，你派人来公园接他吧。」陆离低着头，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陆离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低垂着头盯着手机，明明就在身边，可却依旧一无所知的感觉，果然还是……


    好痛苦。


    顾钧辞抬眸看向空气，刚才那一秒，他好像听见了什么，但仔细一听却什么也发现，也就没放在心上，随手拿起挂在墙壁的面具，往空中一抛……


    一个穿着广袖的孩子出现，从空中缓缓降到地上，戴着面具行了礼就转身消失。


    陶艺拍拍陆离的肩膀，「我刚才百度了，这附近有很好吃的店，这都快晚上了吧，我们去吃好吃的吧？」


    「好。」看着云溪跟着式神离开，陆离起身，随手将手机关闭，塞入口袋里。


    云溪站在门口，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忽然失去了向前的勇气，如果继续待在他的身边，不幸就会蔓延到他身上，如果要是没有相遇就好了。


    「喂，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下雨了。」粗鲁的动作，带着烟味的衣服，还有那遮去冰冷的雨水的伞。


    一切的一切，都如那沾染着烫人温度的外套，不容拒绝的占据云溪的世界。


    你相不相信，


    有这么一个人，明明嘴上粗话不断，却会在知道你没吃饭而骂骂咧咧的走进厨房。


    有这么一个人，明明疑心重的要命，却毫不犹豫的为一个近乎陌生的人弄一个让他能安稳留下的身份。


    有这么一个人，明明身负重伤，却总先想到别人，怕他会受伤总是执拗的把他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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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傻子，你说，死了不是挺可惜的吗？


    床上的人动了动手指，缓慢的睁开眼睛，迟缓的转动着眼珠，有些反应不过来，脑袋嗡嗡作响，记忆一点点回笼，勐然看到自己房间这么多人，惊吓的爬起身，「你们谁啊？」


    「我们是云溪的朋友，来救你的。」


    「云溪，艹，云溪人呢，老子还没收拾他呢？！」将手上的点滴拔掉，唐烨行四处张望，试图找出那个乱来的傢伙。


    「别找了，他在门口，你应该看得见的。」步随风指了指呆在门口的云溪。


    唐烨行眯着眼，看了很久才勉强看清门口那里的人影，「你……怎么了？」


    云溪往后退了一步，刚打算走却被吼住，「你tm敢跑试试，老子打断你的腿。」僵持了一会，又退回了原地，低垂着头。


    「他死了，我带他来跟你道别的。」孤卿忽然插嘴，冷着脸，「他欠你一条命，现在两清。」


    「你放屁！」唐烨行瞪眼，两不两清他说了算，想走，门都没有。


    「噗！」步随风收到孤卿杀人的眼神，连忙捂住嘴，偏开头，肩膀不住的颤抖，艾玛，媳妇吃瘪的样子真的是太萌了。


    顾钧辞和程墨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偏开头偷笑，冰山脸差点扭曲什么的，真的是太了。


    第25章 甦醒


    自吃完饭回来以后，陆离就一直坐在房间，一动不动。


    突然发现这样的老宅子也挺不好的，窗帘遮住了夜色，四周很吵，虫鸣声与树叶沙沙作响，却唯独缺少了人气，四周透着股倦怠的冷漠。


    而他与这座老宅子泾渭分明，静静的坐在那，就像是静止了的时间，安静的过分。


    他和顾哥吵架了吗？陶艺拿出手机想给顾钧辞打电话，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都有自己的考量，并不需要别人的干涉。


    「我要是能做些什么就好了。」


    顾钧辞听着耳边机械化的女声，不厌其烦的拨打着电话，最终无奈的放下手机，关机了吗，看来是生气了呢，这下没那么好过关了。


    步随风看着顾钧辞一脸郁结就猜到了结果，调笑道:「看来是惹怒了小美人了，某人今晚是要跪门口咯。」


    顾钧辞也不恼，含笑着回答，「我倒觉得不会，有人不是半夜被赶出门还是回去了吗？」


    步随风摸摸鼻头，难得不自在的看向孤卿，而孤卿红着耳尖，装作不存在。


    程墨收起了手上的听诊器，将它小心的放入箱子里，「各项生命体徵已经恢復正常了，但是，我发现你体内，似乎有紫薇星的气运。」


    「所以这个半吊子，才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步随风在心里默默点个赞，媳妇的补刀技能简直满分呢。


    唐烨行斜了孤卿一眼，他是半吊子没错，但是老是被重点提起，真的很让人不爽。


    云溪依旧站在门口不愿意动弹，但是在听到程墨的诊断后，似乎松了口气般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


    「紫薇星，看了来当初帝星并不是陨落，而是舍了星位，所以才会……」成为半吊子啊。顾钧辞并没有把话说完，所以更透着股很微妙的感觉。


    看着唐烨行额头上的青筋，步随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跟风比较好，不然要是生气了怎么办，那样很麻烦的。


    「如果是紫薇星君的转世的话，这一次还真没干亏本的事。」步随风满意的眯着眼笑，他忽然一点也不心疼失去的双生花了，一朵花而已，再找就是了。


    这种微妙感是怎么回事，老子要是不是紫薇星君转世，你们救老子还亏了是吧？！唐烨行深吸了口气，决定不跟这群人计较，「你还要在门口待多久。」


    「……」


    「过来。」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云溪抬脚往前挪，恨不得一步分成两步走，他还没想好如何面对这个人，这个豁出性命保护自己的人。


    「这么会变成这样，为了稳固我的灵魂吗？」看到这个人好好的，唐烨行就觉得揪着的心瞬间放下来，砸的胸口生疼。


    「对，云溪现在算是器灵状态，因为他体质特殊，现在需要你们结契，不然一个月后，他就会魂飞魄散。」


    「怎么结。」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让小鬼消失，不然老子白照顾这么久了，不过老子养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怎么感觉一下子就没了。


    步随风掏出匕首，对着唐烨行上下比划，而因为职业习惯的唐烨行在看到匕首时，下意识绷紧了肌肉，似乎随时都能抬手夺下。


    最后步随风拉过唐烨行的手，一刀直接划破了他的手心，再如法炮制的拉过云溪。


    金光在两人的手心闪烁着，透着股磅礴的气势，鲜血一滴不漏的消散在金光中，云溪的身影逐渐出现在唐烨行的眼前。


    果然还是瘦了。


    「老子不在这段日子，又虐待自己了？」


    云溪不说话，只是瘪瘪嘴，好像是很委屈的样子，然后眼泪就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唐烨行抬手擦去泪水，将人揽进怀里，粗鲁却温柔的揉乱云溪的脑袋，恶劣的调侃道:「怎么比以前还娇气了？」


    「没有。」云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手死死抱着男人的腰，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和男人融为一体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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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是，没有，是有只小花猫在我怀里撒娇呢。」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抚着后背，试图缓解小鬼的抽噎，低头亲着露在外面的耳朵。


    几个人面面相窥，他们没想过云溪这幅模样，他们想过云溪不温不火，想过他生气，独独没有想过云溪会那么依赖一个人，在那个人怀里放肆的哭泣。


    自觉起身给两个人腾出空间，怎么说呢，如果不是很爱，大概不会哭，如果不是更爱，看到那人的眼泪，眼中不会闪过泪花。


    劫后余生的爱，让人何其羡慕。


    唔，有点想自家老凤凰了，回去不拆他的梧桐木了，还是让他做好吃的赔罪吧。程墨紧紧抓着医药箱的带子，头一次回去的念头那么强烈。


    顾钧辞偏着头，看向走廊窗户外的残月，陆离，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步随风则蹭到孤卿的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试图与其十指相扣，然后被嫌弃的拍开了。


    #论有一个不解风情的媳妇该怎么办，是扑倒好呢还是扑倒好呢，在线等，挺急的#


    旁边突然传来女孩的笑声，让顾钧辞瞬间回过神。


    「你是，唐烨行的妹妹？」


    「嗯，对不起，我看你们苦大仇深的样子，一时没忍住，我叫唐诗雅。」女孩努力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压了几次没成功，也就放肆的笑了。


    谁说过来着，笑起来的女生很美，不是指外貌上的很漂亮，而是笑起来就像阳光倾洒而下，温暖舒服。


    「我知道，我哥哥醒了，我和哥哥都是半吊子，我能感觉到你们身上不同于常人的感觉，虽然是半吊子，但还是蛮有用的。」


    「你和你哥哥，之前那个女人，咳，不对，女孩？」


    步随风的话还没说完，唐诗雅就明白了，笑了笑，「我们家是重组家庭，妈妈是妖，但是早年病逝了，之前挡在门口的是蒋雪，是阿姨的女儿。」


    唐诗雅有意无意的看着孤卿，忽然开口道:「你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只是惊讶，你和他竟然是兄妹。」


    「哈哈哈，哥哥的性格比较暴躁，因为爸爸他比较温吞，所以哥哥很早熟，我这样也多亏了哥哥能干。」说着，唐诗雅露出狐狸尖尖的耳朵，「我们是狐妖哦，虽然只是半妖，但是是亲兄妹。」


    看不出来，唐烨行的样子不像狡猾的狐狸，反而更像是冰天雪地里的孤狼，用尖锐的爪子和牙齿撕碎敌人。


    「你哥哥是紫薇星君转世，你知道吗？」


    对于顾钧辞的问题，唐诗雅笑容消失了一秒，之后笑的更开心了，「知道哦，妈妈算出来的，所以哥哥很小的时候就被下了暗示，只有遇见心爱之人才能想起来。」


    「你母亲是个了不起的人。」


    「谢谢。」唐诗雅的嘴角依旧挂着笑意，侧身示意几人来客厅，「我做了点手脚，让他们都睡下了，这样你们做事情也比较方便。」


    难怪刚才的进展那么顺利，原来是这里有个神助攻妹妹啊。


    第26章 洋娃娃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报应吗，每个人真的都和表面上看起来的一样吗，当人性与兽性碰撞，这个世界还能剩下什么？


    当等不到公正时，我只好捡起屠刀，试图用鲜血换一个……


    陶艺觉得，大宅子待不下去了，到处都是粉红色的泡泡，而自己只不过是玩游戏的声音大了一点，就被赶出家门。


    真的是小白菜啊，没人疼没人爱qaq


    嗯？偏头看向对面马路上的人，那个女孩不是昨天公园里的吗，那个男人？！


    「站住。」


    突如其来的喊叫，让路边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回头发现不是叫自己，连忙低头快步离开。


    陶艺看着男人畏畏缩缩的模样，「这个孩子是你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这孩子迷路了，我送她回家而已。」中等身材，身上穿着有些皱的西装，手紧紧抓着公文包，眼睛有些浑浊无神。


    「回家，那你为什么往水里放东西，我已经报警了。」


    一听报警，男人就不淡定了，将手中的饮料扔向陶艺，转身狼狈的跑开。


    陶艺被可乐淋了一身，看着那逃跑的身影就想去追，刚动就感觉到衣角被拉扯，连忙低下头，「你没事吧，大哥哥帮你报警，让警察叔叔带你找妈妈好不好？」


    「不用了，大哥哥谢谢你，我自己能回去。」女孩抱紧怀里的洋娃娃，透而大的眼睛紧紧盯着陶艺。


    「你自己能回去，那你怎么会和那个坏人走，不行，那这样，你家在哪？」


    女孩沉默了一下，埋头进洋娃娃里，许久才报了地址，很小声但是却异常清晰的地址。


    陶艺想要拉孩子的手，却看到了她眼中的畏惧，收回了手，「你跟在大哥哥身边，大哥哥带你回去好吗？」


    女孩点点头，七八岁的孩子抱着个洋娃娃，穿着小裙子，像极了放大版的洋娃娃，乖巧的很。


    陶艺怕孩子害怕自己，特意挑人多的路走，绞尽脑汁想要缓解孩子刚才所受的惊吓，看到孩子怀里的洋娃娃，忽然灵光一闪，「这个洋娃娃真漂亮，它是你的朋友吗？」


    「对，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孩子弯着眼笑，手紧紧抱着洋娃娃，似乎害怕一脱手，娃娃就会消失不见。


    「唔，这里就你家了吧？」陶艺看着有些老旧的公寓楼，孩子家住二楼，「你上去吧，大哥哥就送你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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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点点头，抱着娃娃一蹦一跳的往楼上走，光照在台阶上，一阶一阶，直到被黑暗吞噬，女孩在黑暗中回头，一半的身子映照着阳光，而脸隐藏在黑暗中，「大哥哥，你是个特别的人。」


    现在的孩子夸人真奇怪，心中困惑着，笑着和女孩挥手。


    「所以……就放过大哥哥了。」


    什么？！陶艺没能听清孩子再说什么，但是他发现，女孩怀中的洋娃娃似乎笑了，一眨眼间，再仔细看去，并没有任何异常。


    不解的挠挠头，在楼下站了几分钟，陶艺转身离开，他好像是出来买酱油的来着。


    当陶艺拎着酱油姗姗来迟时，客厅里，唐烨行身穿警服，正将一个资料袋递给顾钧辞。


    凑到陆离身边，陶艺这个好奇宝宝立即发问，「怎么了这是？」


    「一个案子，一个女孩和家庭教师出去玩时失踪，再找回来时，被强.奸了。」


    「艹，现在变态怎么这么多。」


    听这话的意思……陆离偏头看着忿忿不平的陶艺，「你刚才遇到了事了？」


    「嗯，一王八蛋，竟然在马路上往饮料里下药，想给孩子吃，亏我眼尖给看见了。」将手里的酱油扔在菜板上，陶艺沉着脸去倒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下。


    顾钧辞翻看着资料，「没有任何线索？」


    「没有，后巷里的监控探头早就坏掉了，那天又下了大雨，所有的证据被沖的一干二净，孩子被发现的时候就剩半口气了。」唐烨行的双手紧握，怒火中烧，八岁的孩子呢，那个丧心病狂的傢伙！


    云溪抓住唐烨行紧握的双手，将其一根一根掰开，将自己的手塞了进去，脸色一样很差。


    孩子的身上什么也没能发现，而他的眼睛，只能看见孩子看见的，零星片段。


    只能知道是个男人，一个西装革履、声音温柔的衣冠禽兽。


    「你知道的，冥界向来只管死后事。」


    「我知道，但是这个案子真的太奇怪了，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找上你们。」真的是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没有dna，没有指纹，没有目击者，连具体的出事时间都无法确定。


    孩子还那么小，可是她的人生已经蒙上了挥之不去的阴霾，而她的家庭，唐烨行想起进入那个家的感觉，疯疯癫癫的女人，闷声哭泣的男人，就像是一场噩梦。


    「行了，这个案子我可以帮你们，你们警局是不是出事了，不然也不会你刚醒就得回去。」


    「除了这个孩子的案子，还有一个变态杀人案，也是毫无线索，警局现在都焦头烂额了。」


    步随风从电脑那里探出手，接过顾钧辞的资料，翻看了几页，「老大，这是人为，只能进行走访摸排。」


    「嗯，你给弄个身份，等下我们去走访受害家属。」


    「得嘞，马上啊。」


    唉，警察还在这呢，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犯法真的好吗？什么，没关系，是没关系，但是给点面子嘛，警察不要面子了？


    唐烨行嘴角抽了抽，倒也没有阻止，非常时期只能动用非常手段，他啥也没看见，没听见。


    「哦，对了，云溪啊，门口那把红色的伞你带着，这样你就不怕太阳了，也比较好显现在人前。」打着哈欠，步随风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调出警察局里的东西就跟玩似的。


    「嗯，阿行，我们回去吧，我想再看看死者。」


    云溪的能力，控制加「看见」，他能通过接触别人，而透过他的眼睛看见，或是控制他的行为。


    「嗯。」


    顾钧辞来到陆离身边，刚打算说话，就被塞了个苹果，而陆离躲开他，直直来到步随风的旁边，翻看着那份报告。


    「小美人别看了，那份报告里没什么有用的，我查了一下，那个家庭教师似乎也受了刺激，现在也在接受心理治疗。」步随风托着脸颊，墨镜的表面映出陆离的身影，「你说，孩子出事可能有自己的责任，愧疚、难过是一定的，但是奔溃，这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点。」


    「你的意思是，她很有可能在现场，或者看见了什么。」


    顾钧辞端着切好的苹果走过来，补充了又一个可能性，「或者，她在装疯。」


    印表机里，资料一张张被列印出来，顾钧辞将它拿出来，点着上面的黑白照片，「她或许是一个很重要的突破口。」


    「瞎子，你再把后巷附近，有可能的监控视频调出来，我来看。」


    一个个虚拟屏幕呈现在客厅里，步随风手脚利落的开始做事，在看到陆离眼中的不解，笑着开口，「小美人，我不是说过了吗，老大很多钱，钱多到花不完，那么钱是怎么来的呢？」


    「老大会的很多，他以前什么都做过，他唯一不会的，大概就是……」


    「瞎子，少说话，多做事。」


    「收到，小美人抱歉啊，我得做事了。」打开监控视频，开始放送。


    老大唯一不会的嘛，大概就是坦诚相见，伪装了太久，早已习惯成自然了。


    让小美人磨磨也好～


    陶艺本来想着那么视屏，顾钧辞应该看不过来，兴沖沖的上去帮忙，结果在顾钧辞不断的要求加快中，彻底晕了。


    眼前的视频已经快到眼花缭乱的地步，而顾钧辞依旧面不改色的看着，「停，瞎子，左一，放大，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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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随风将其他屏幕组合，放大了左一，配合默契的开始回放。


    「停。」


    步随风连忙按下暂停键，画面中，一个男人正弯腰和一个女孩说话，将画面放大，勉强能看见女孩的模样。


    陶艺突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这不是刚才那个女孩吗？」


    「你又认识？」


    「刚才路上我救了女孩，她手里的洋娃娃和视频里的一模一样。」


    还真认识，这傢伙，看着笨唿唿的，认识的人还挺多。


    顾钧辞起身，有紊不乱的开始安排，「瞎子，你和陶艺继续看回放，看能不能看见这个男人的正脸，陆离，你和我去见见那个家庭教师。」


    「我以为你又会让我待在这里等你。」


    顾钧辞嘆了口气，「抱歉，陆离，以后都不会了，我只是……还不习惯。」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习惯。」陆离执着的看着顾钧辞，我不想待在你身边却对你一无所知，只能透过别人来知道你的事。


    「好，去拿东西，我们走。」


    天黑了啊，下起了雨


    可爱的娃娃啊，要吃糖果


    他们说好吃的糖果的是彩色的


    娃娃喜欢的是红色呀


    白色的躲进森林里


    黄色的落在石头下


    蓝色的藏进了泥土里


    通通变成娃娃想要的红色


    孩子抱着娃娃，边走边唱着歌谣，而她的身后，影子狰狞的笑着。


    你看过天使吗，你见过恶魔吗？他们是什么样子呢，当洁白的翅膀变成黑色，你还认的出他们吗？


    第27章 兇手


    顾钧辞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地址，再看了眼门牌，确定无误后，按响了门铃。


    「谁啊？」门从里面打开，一个清秀的男生探出了头，金框眼镜下的双眼上下打量顾钧辞，带着防备，「你谁啊？」


    「警察。」将证件摆到男人面前，顾钧辞回想着家庭教师，也就是林云的资料，里面踢到过这个男生，是她的男朋友陈晨。


    陈晨仔细看了眼证件，这才将门打开，「抱歉啊，最近老是有记者什么的，林云的精神又不好，所以我就谨慎了些。」


    陆离沉默的跟在顾钧辞的身后，打量着这个干净整洁的客厅，每一个物品的摆放井然有序，甚至连垃圾桶都没有垃圾。


    反倒是少了些人气。


    「林云呢，关于案子，我们有些事想和她了解一下。」


    提到林云，林晨眼中闪过心疼，走到卧室门口，掏出钥匙，「顾警官，林云现在的状态不好，不过我们会尽可能的配合，小谣的案子有线索了吗？」


    「暂时没有什么线索，所以我们想要问问林云，能不能再回忆起什么。」


    门缓缓的打开，入门便是一片狼藉，被扯烂的枕头掉在地上，羽毛飞的到处都是，面色蜡黄的女孩坐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羽毛，痴痴的笑着。


    「阿云，你怎么又坐在地上，快起来。」林晨快步上前，轻柔的将人扶到床上，拿下她头髮的羽毛，将那凌乱的长髮别到耳后，「自从孩子出来意外，小云就总是这个样子，她总觉得是自己的疏忽才导致了那样的悲剧……」


    「关于李瑶……」顾钧辞话还没说完，就发生了变故。


    陆离眯着眼，看着女孩原本笑着，突然龇牙咧嘴，一把推开陈晨，蹲在床边，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一会又抓过床上的枕头，抱在怀里，嘴里低唱着什么，眼中尽是温柔。


    可突然，她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将枕头扔开，大喊大叫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陈晨连忙上前，也不顾挥舞的手划伤自己，将人抱入怀里，「阿云，阿云，没事的，没事的啊。」


    林云不停的喃喃自语，手抓挠着长发，被陈晨抓住，才缓缓安静下来。


    两人面面相窥，顾钧辞摇摇头，这个女人是真的疯了，问不出什么了。


    嘆了口气，陆离转身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来时，意外的看见了茶几下一层的，被倒扣的相框，将它拿出来，挑眉看着照片。


    顾钧辞斜倚在门口，有意无意的打量着房间，很干净，只有一张床摆着，连床头柜都没有，白色的床，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窗户外就是严丝合缝的铁窗。


    怎么看都透着诡异感。


    陈晨将人抱到床上，捡起掉落在地的被子，盖上后，低头在林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抱歉啊，顾警官，阿云的状态实在是不能再受刺激了，所以……」


    边说陈晨边往外走，出来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


    「没事，我们问你也是一样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陆离突然开口，陈晨愣了一下，配合的点点头，「好，警官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陈先生，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呢？」顾钧辞走到陆离身边，在他旁边落座。


    陈晨推了推眼镜，袖子半挽着，往茶壶中倒入热水，「我呀，就是个朝九晚五的公务员。」


    「嗯，回到案子，林云是几点带着李瑶出门的，你知道吗？」


    「这，上次的时候不是问过了吗？」


    「上次是上次。」陆离低头坐着记录，冷着脸，头也不抬。


    没看出小傢伙还是个影帝啊。顾钧辞笑着解释，「我们希望重新再了解一下，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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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也不是很清楚，小云说是傍晚五点左右，孩子想要出去玩，她就带着出去走走。」陈晨拿起茶壶，将茶水倒入瓷杯，热气蒸腾，蒙住了眼镜，让人看不清陈晨的的表情。


    「顾警官，你们喝茶。」


    「谢谢。」顾钧辞接过茶，放到桌上，「那天傍晚五点，陈先生在哪？」


    「嗯？」陈晨递茶的动作微不可见的停了一下，随即将茶放下，「那天我下班就回家了，怎么了，顾警官难道怀疑我吗？」


    「不 只是随口问问，职业病，别介意。」端起茶，抿了口，顾钧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秋茶，不错。」


    「个人爱好，顾警官喜欢就好，这位……小警官不喝茶吗？」


    「不喝，你知道林云为什么会让孩子一个人呆着吗？」


    「这，我也不瞒两位警官了，是我打电话问小云家里的东西在哪，没想到就那几分钟的通话，孩子就不见了。」陈晨双手紧握着，不安的搅动，「我之前怕摊上责任，所以隐瞒了。」


    「那现在怎么想说了？」


    「到现在兇手还逍遥法外，我不能因为害怕，耽误破案。」


    陆离和顾钧辞两人在那里呆了很久，很多问题都翻来覆去的问，可陈晨却很耐心的一个一个问题解答，没有一点不耐烦。


    「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这个孩子对吗？」陆离将茶几下的相框拿出来。


    陈晨点点头，供认不讳，「我很喜欢孩子，林云也是，阿云当小瑶的家庭教师还是我介绍的。」


    「嗯。」笔在本子上记着什么，陆离点点头，将本子收好，起身伸出手，「谢谢你的配合，有事我们还会再联繫你的。」


    「两位警官这就走了，不留下吃个晚饭吗？」


    「不用了，林云现在的状态还需要你好好照顾，我们就不打扰了，谢谢陈先生的配合。」顾钧辞的笑容，像极了一张面具，恰到好处，看起来不虚假也不热情，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


    陈晨推了推眼镜，笑着点点头，眼底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很疲惫。


    陆离将本子递给顾钧辞，「差不多该结案了吧？」


    「还差点证据，不过，我从来不知道你的演技这么好。」顾钧辞伸手揽住陆离的腰，将人半带入怀里，「我都看硬了。」


    「你没事少和瞎子待在一块。」陆离推开顾钧辞的脑袋，红着脸往外走。


    「哈哈哈。」


    听着身后放肆的笑声，陆离觉得，今晚让某人在门外呆一宿是个不错的决定。


    「好了，我错了，来，我们梳理下案情。」拉着人来到亭子里坐下，「你是怎么确定是他的？」


    「来的路上，我仔细看过了陈晨的资料，他以前是外语系的高材生，教英语，中文系的林云明显没他合适。」


    「嗯，理是这个理。」瞎子倒是聪明，连陈晨的资料都准备出来了。


    「还有，他之前教过几个学生，里面有一个小学生，也是个女孩，在他辞去工作后一周，失踪了，虽然警方到现在也找不到证据，但是，太巧了。」


    一样都是八岁左右的女孩子，乖巧可爱。


    第28章 糖果


    顾钧辞托着腮，偏头看着陆离认真分析的样子，不知不觉间柔和了神色。


    陆离翻看着笔记，「陶艺那边要是有进展就好了。」


    陆离话刚说完，瞎子那边就来电话了，顾钧辞在陆离眼前晃了晃，接通了电话，「找到了？」


    「嗯，在一个店家的监控里拍到了，要不是陶艺想起问附近的监控有没有线索，我们可能还真找不着，视频发给你了，你们自己看看。」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瞎子按下回车键，「这傢伙够警慎，这个店铺的监控刚好在一个死角，不然可能也给他避过了。」


    「辛苦了。」


    「哟，突然说人话了，不容易啊，案子破了就好，我们还等着你回来做饭呢。」


    「今晚给你们做蛋糕。」陆离在一旁开口，眼中带着笑意。


    「哇，小美人，我突然好期待晚上。」


    「你期待着吧。」顾钧辞意味不明的挂断了电话，将监控视频调出来，孩子乖巧的和男人走着，抱着怀里的洋娃娃，时不时的笑着回应着什么，看起来非常和谐的画面，谁也无法想像，那孩子之后经歷的磨难，就是这个笑容温和的男人带来的。


    顾钧辞将视频转发给了唐烨行，不一会唐烨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们怎么找到这段视屏的？」


    「你现在不应该马上抓人吗？」


    「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我替孩子谢谢你们。」


    「别了吧，举手之劳，你那边好像更麻烦吧。」顾钧辞听着手机传来的杂音，看来是记者先一步发现了案发现场。


    「分尸案，都是成年男性，这已经是第三个了，还tm好死不死给记者先找到。」


    「要帮忙吗？」顾钧辞侧耳听着，「你们在公园？」


    「你怎么知道。」


    「直觉，等着，我和陆离过来。」把话说完，顾钧辞就自顾自的挂了电话，拉着陆离就往外走。


    而快速赶来的警察与两人擦肩而过，完全没停留的赶往居民楼。


    「希望他们到的时候，还来得及。」


    「那个女孩……是目击者，对吗？」陆离随着顾钧辞抬眼望着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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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孩并没有疯，她只是因为害怕、愧疚而无法面对现实，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男友竟然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又无法狠下心来揭穿男友，无尽的悔恨就像泥塘，而她已深陷其中。


    顾钧辞看见了，趴在陈晨怀里的林云，无声的说着，报警，还有她眼中的绝望。


    「对，她看见全过程，可是她没有阻止，或者说她没有办法阻止。」


    「陈晨发现了她，所以她的房间才会上锁，她才没有办法开口。」


    「嗯，她只能装疯，不然她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陆离嘆了口气，觉得心里堵的慌，或许那个女孩已经决定了，在我们到来的那一刻，她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为她，为陈晨。


    她无法开口，无法对那个孩子道歉，即使满心的悔恨，她知道，她不配，因为在孩子求救时，她害怕了，躲在角落里，连喊叫都没有力气。


    所以，她决定了，她要给这份伤害划一个休止符，用鲜血。


    林云从床底拿出一把水果店，那是那位顾警官留下的，他是个好人，可是自己不是，自然也没有资格得到。


    废弃公园里，唐烨行正蹲着检查尸体，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怎么了？」


    「唐队，陈晨死了。」


    「什么情况？！」


    「我们破门而入的时候，里面一片狼藉，到处……到处都是血，林云和陈晨躺在地上，都已经没气了。」


    「艹，保护好现场，你们留在那做现场勘察。」唐烨行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这还有完没完了。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带着微凉的体温，轻轻的按压着他的太阳穴。


    「别太绷了，你刚醒过来，很危险。」


    「我没事，你看到什么了吗？」


    云溪接着按压着唐烨行的太阳穴，摇了摇头，「这件案子才是第三方介入，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颗红色的糖果，在黑暗中，从高处掉落。」


    「三起都只能看见这个吗？」


    「对，其他的什么也没剩下。」云溪看唐烨行皱着眉，忍不住抬手抚平，「没事的，只要是人为，总会留下线索。」


    「糖果不就是线索吗？」顾钧辞突然从暗处走出，也不知道在旁边看了多久。


    「糖果，对，小李，找一下四周，看有没有糖果。」


    「糖果，是，我这就找。」


    「我来帮忙。」陆离上前，唐烨行点点头，起身已尸体为中心，往外一点点寻找。


    顾钧辞也低头四处看，时不时翻弄着石头。


    「唐队，这里。」


    几人迅速向声源靠拢，在尸体旁边的土地里，一颗蓝色的糖果静静的躺在这里，上面染着点点血迹。


    「这三起案子，分别都有糖果是什么意思，难道犯人喜欢在作案的时候吃糖？」李峰岩想像了一下，瞬间打了个冷颤，这得是多么变态的人，才能边分尸边吃糖果。


    「马上送去检验，看有没有指纹之类的。」


    「是。」


    唐烨行思索着糖果的用意，兇手是有意留下糖果，是为了代表身份还是……


    「孩子。」


    「什么？」


    「这种彩虹糖，如果是兇手留下的，那么很可能指向孩子。」


    云溪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兇手很有可能有孩子，或者是死者与孩子有什么联繫？」


    彩虹糖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大人拿来哄孩子用的，甜甜的，七彩斑斓，最容易吸引孩子的注意力。


    「我马上去查。」李峰岩拿着密封袋，转身就去安排。


    又是孩子，又与孩子有关，陆离忽然希望自己的感觉是错的，可是当他抬头撞上云溪的眼神时，他知道，他的直觉，很有可能是对的。


    因为云溪的眼中，写满了沉重，或许他感觉到了。


    「具体的我们会警局再说，来车上吧，我把具体资料给你们看看。」


    「没关系吗，你们局长能同意外人的介入吗？」


    「没事，刑局也很希望能尽早破案，我跟他申请过，他同意了。」唐烨行打开车门，将堆在后座的资料拿出来，让顾钧辞他们上车。


    不知道是个人喜好，还是为了方便，唐烨行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四个人面对面坐着都没事。


    「死者都是成年男性，身体没有任何疾病，但是，他们是活着被分尸的，他们亲眼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肢解，兇手拔了他们的舌头，他们的下体被塞在了嘴里。」将资料一份一份摊开，「我们怀疑，兇手之前可能遭受过性.侵，或者是身体有隐疾，不然不会把人肢解了，还要把下体砍下来。」


    「兇器能确定是什么吗？」


    「是利器，兇手的力气很大，干净利落，现场没有留下兇器，应该是兇手带走了。」


    「现场什么都没留下吗？」


    「除了糖和死者脸上惊恐的表情，兇手什么也没留下。」


    第29章 真相


    步随风很生气，他觉得自己又被骗了，他明明得到了承诺，今晚有蛋糕吃的，结果现在已经半夜了，他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过。


    「媳妇儿，我被骗了～」


    「哦。」孤卿将手上的汤放入保温杯，「我弄了汤，想喝自己盛。」


    「我就知道媳妇儿最好了，爱你么么哒～」步随风两根手指放在唇上，送了个飞吻给孤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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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卿嫌弃的避开，将保温杯的盖子盖上。


    「唉，送吃的嘛？」


    「嗯。」


    「我去吧，我想知道进展。」陶艺自告奋勇的接过保温杯，转身拿了手机就往外走。


    「小心点，别打了。」孤卿忍不住叮嘱到，陶艺摆摆手，步调快速的往外走。


    天黑了啊，下起了雨


    可爱的娃娃啊，要吃糖果


    他们说好吃的糖果的是彩色的


    娃娃喜欢的是红色呀


    白色的躲进森林里


    黄色的落在石头下


    蓝色的藏进了泥土里


    通通变成娃娃想要的红色


    艾玛啊，我这近路抄的是不是不对啊，这哪来的童谣啊。


    陶艺抓紧手里的手机，咽了口口水，他不是这么倒霉的吧。


    「咦，你怎么在这？」


    「大哥哥。」李瑶抱着娃娃，站在花坛上，笑着歪着头。


    陶艺将手机的灯光垂到地上，强光对孩子不好，「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待在这很危险是。」


    「没关系的，我有娃娃陪着我。」李瑶笑着跳下花坛，公主裙随着动作摆动着，在黑暗中划出美丽的弧线。


    「刚才是你在唱歌吗？」


    「对呀，这是娃娃教给我的，唱这个歌就不怕坏人了。」


    孩子天真的话语，干净的笑容，让陶艺不禁柔和了心态，弯下腰，「是吗，可是还是不行哦，太危险了，大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手机突然的震动，陶艺愣了一下，赶紧接了起来，「餵。」


    「不是说送汤吗，人嘞？」


    「路上呢。」


    「走路还堵人了？」陆离埋着头翻阅着案卷，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也不饶人。


    「没有，路上碰见那个孩子了，她大半夜的待在公园里，我先送她回去再去找你们。」


    「嗯，注意安全。」


    「知道了，拜拜。」挂了电话，发现孩子抱着娃娃说着悄悄话，在看到陶艺挂了电话就抬头盯着他。


    「大哥哥，你要送我回去吗？」


    「对呀，我送你回去，你以后要记住，晚上不要一个人乱跑，太危险了。」


    「哦。」李瑶点点头，对着洋娃娃突然说到，「大哥哥真啰嗦。」


    看来是太孤单，或许是那次的案子受的刺激太大，孩子都和娃娃说起话了。


    陶艺跟在孩子的旁边，调慢了步调，时不时低头和孩子聊天。


    依旧还是送到了家楼下，陶艺就停下了，目送着孩子回家，才转身赶往警局。


    糖果，不同颜色的糖果，都沾染了被害人的血，可是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云溪将咖啡放到两人面前，然后递了一杯白水给唐烨行。


    「为毛老子只有白水。」


    「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喝咖啡。」执拗的将白水放到唐烨行的嘴边，似乎一定要人喝下去才行。


    唐烨行嘆了口气，知道云溪的倔脾气，只好接过白水，他今天都快成水牛了，一有空云溪就给他倒水。


    谁tm告诉云溪喝水对身体好，让老子知道，非拔他一层皮不可。


    「唐队，调查结果出来了，我们仔细寻找了受害人的资料，通过摸排，发现这三个受害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恋童癖。」李峰岩将资料放到桌上，「在案发前，有目击者看见第一个受害者和一个孩子待在一起过，只是是孩子，就没留意。」


    「不同程度的恋童癖，那么孩子，就很有可能成为变态的诱饵。」


    顾钧辞拿下金框眼镜，「那个孩子有画像吗？」


    「没有 目击者只记得有个孩子，没多大的印象。」


    唐烨行烦躁的摸出口袋的烟，还来不及点就被云溪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薄荷糖。


    「暂时没收。」


    「我来了，你们饿坏了吧？」陶艺将保温杯放到桌上，突然看见了几张照片，疑惑的将照片拿起来。


    白色、黄色、蓝色……


    「这几张照片，是不是这样排的？」陶艺将照片按印象里的顺序摆放，而这个顺序，正是三起案件发生的正确排序。


    「你怎么知道这个顺序？」唐烨行立马站起来，他不知道案子的情况，却能准确的将三颗糖排列正确，除非，他发现了什么。


    「啊，我刚才听到一首童谣，这是里面的歌词。」


    「你还记得吗？」


    「(⊙o⊙)…白色的滚进了树林里，黄色的落在石头下，蓝色的藏进泥土里，我就记得着几句。」


    「对上了，第一起案件，死者死在树林里，白色的糖果;第二起案件，死者死在巷子里，黄色的糖果被发现在石头下;第三起案件，死者在公园，蓝色的糖果被埋入了泥土里。」


    听完李峰岩的话，陶艺一愣，这不过是一首普通的童谣，怎么就成了杀人案的关键线索了。


    「这童谣你哪听来的。」


    「李瑶。」


    唐烨行拿过配枪就往外走，雷厉风行的往外走，「走，我们去李瑶家。」


    陆离和顾钧辞坐在原地，陆离抬眼看着陶艺，「那个孩子手里的娃娃，你有什么感觉吗？」


    「娃娃，孩子一直在和它说话，她说这首歌是娃娃教她的。」


    陶艺突然转身就往外跑，陆离看了眼顾钧辞，顾钧辞起身将眼镜带上，跟着一块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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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卿突然打开手里的古卷，喃喃自语着，「她的因果，该断裂了。」


    当唐烨行赶到李瑶的家时，门大开着，里面很暗，孩子浅唱着什么，诡异、恐怖。


    打开灯的剎那，歌声也消失了，孩子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正低着头给怀里的娃娃梳头髮。


    陶艺站在门口，几经犹豫才踏入房门。


    「大哥哥，你来啦？」


    「嗯，瑶瑶，你把怀里的娃娃给大哥哥可以吗？」


    「大哥哥，我知道你来为什么，那几个大叔是我杀的。」孩子低垂着头，刘海遮住了双眼，「他死了，就没有意义了。」


    「瑶瑶，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李瑶将手里的娃娃放到沙发上，撩起过膝的裙子，在大腿处，针缝过的红色痕迹与尸斑盘踞在孩子细嫩的皮肤上。


    「大哥哥，没有时间了，这个身体要坏掉了。」孩子笑着，尸斑显现在脖颈处，「大哥哥你是个特别的人，瑶瑶很高兴能被你抓住，大哥哥能抱抱我吗？」


    陶艺伸开双臂，将孩子抱入怀里，很冷的身体，小小的。


    「大哥哥，瑶瑶害怕，好疼啊，娃娃也好疼。」


    陶艺眼前出现了一个画面，淋漓大雨落在后巷里，残破的肢体与大睁着的眼睛，不甘与恐惧交织，旁边躺着一个娃娃，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第30章 私


    陆离将手中温热的汤放到陶艺面前，陶艺坐在楼梯上，愣了很久才接了过去。


    「很难过？」


    「闷的慌，陆离，我第一次发现我自己这么脆弱。」陶艺抬手挠乱了头髮，李瑶的样子和话语久久盘旋在脑海里，胸口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闷闷的，喘不上气。


    陆离拍拍他的肩膀，李瑶和怨灵的事，真的很难过。


    两个半大的孩子，还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就先承受了折磨，先后离世。


    洋娃娃里的怨灵叫吴小艾，她一开始很喜欢陈晨这个老师，温柔的大哥哥，所以在大哥哥要带自己出去玩时，她虽然觉得骗妈妈不对却还是隐瞒了，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满心欢喜等来的，却是死亡。


    「陈晨那个混蛋，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竟然干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碗被重重放在地上，看起来恨不得把陶艺的魂抓过来打一顿。


    「小艾的尸骨在山上被发现了，已经在联繫她的父母了。」


    「他们一定很难过，没找到之前，还能骗自己还有一线生机，现在……」


    陆离偏头，将碗放到一边，「陶艺，别难过，我听说，他们有了第二个孩子，也叫小艾。」


    「你要和她们道别吗？」


    「我已经和她们道过别了，不过陆离，可不可以把陈晨的灵魂抓过来打一顿，让我出出气。」


    「滥用私刑的话，你顾哥已经做完了。」陆离往后撑着手，仰头看着星空。


    陶艺恍然大悟，已顾哥的，啊呸，英明神武，怎么可能让陈晨好过。


    「小艾和瑶瑶，她们会受到惩罚吗？」


    「她们和顾钧辞签了契，去往其他城市，成为新的渡灵者。」


    陶艺「哦」了一声，「陆离，你想过你以后做什么吗？」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你做好打算了？」


    「嗯，我想改志愿，上警校。」他没有顾哥那么厉害，也没有陆离那个本事，但是当一个普通的人民警察还是可以的。


    以后做什么吗？陆离有些茫然，跟在顾钧辞身边吗，可是自己还能在他身边待多久呢？


    「你们两个坐在警局门口，帮忙看门吗？」顾钧辞从警局走出来，弯下腰看发呆的陆离。


    而陆离一回神就看见一张放大的脸，深邃的双眼倒映出自己的样子，「你事做完了？」


    「本来也没什么事，半吊子纠结那结案报告，我给他提几个意见。」


    至于什么意见嘛，看唐烨行那脸黑的状态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意见。


    顾钧辞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人披上，将人拉起来，「走吧，回家。」


    陶艺将地上的碗收起来，接过顾钧辞手里的保温杯，慢一步缀在两人身后。


    陆离将头上半湿的毛巾扯下，静静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在听到水声停止时，拿过床头柜上的书，随便翻开一页看着。


    顾钧辞赤着上半身从浴室里走出来，拿过电吹风，「我把你吹头髮吧？」


    陆离点点头，将书放到一边，盘腿做到地毯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修长的手穿过发梢，带来热风。


    顾钧辞看着陆离眯着眼，一脸的放松，忍不住笑道:「很舒服吗？」


    「顾钧辞，白泽是谁？」


    顾钧辞的动作一停，将手里的吹风机关掉，「一个故人。」


    「那我呢？」


    「什么？」顾钧辞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陆离直接按倒在床上。


    陆离居高临下的看着顾钧辞，「顾钧辞，我听说吃你的血肉就可以获得你的力量……」低下头，对着他的脖颈，露出了牙齿。


    这样，我是不是就不再是局外人。


    「会疼的，轻点。」顾钧辞笑着拍着陆离的后背，试图安抚这个不安的小东西。


    嘴里是铁锈的味道，一点也不好吃，陆离缓缓松开，用手背擦去溢出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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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我道歉，我不应该什么事都避着你，让你不安了，对不起。」


    陆离冷着脸，并不回答。


    「我答应你，以后什么事都和你一起面对，不论富贵平穷，生老病死，不知道陆离先生愿不愿意生死祸福都与我共行呢？」


    「……不愿意。」陆离从顾钧辞身上翻下，抓过一边的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事实证明，单纯的小陆离vs顾撩撩同志，已被撩晕#


    顾钧辞将人抱在怀里，「不愿意也晚了，你是我的，当然，我也是你的。」


    陆离往被子里缩了缩，只剩下通红的耳朵和银髮露在外面。


    顾钧辞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抱着怀里的人，缓缓闭上了眼。


    阴沉的天空，山雨欲来，一人静静站在悬崖边，银色的长髮随风飘舞，白色的广袖外裳敞着，一边松垮的落在臂弯处，露出里面的里衬。


    似是感觉到什么，那人回过头，长发遮去了容颜，只看到那一双空洞的眼睛。


    「还给我，把眼睛，还给我。」


    陆离惊坐起身，急促的唿吸着，许久才缓过神。只是梦吗，可是……眼睛，是指法眼吗？


    顾钧辞正坐在客厅里看书，听到卧室里的响动，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陶艺，让陆离起来了，我们一会回h市。」


    「好。」陶艺端着喝了一半的牛奶去找陆离，却在房间里看到了一个奶娃娃，「不是，你们一晚上连儿子都有了？！」


    陆离愣了，从房间里走出来，果然看到一个奶娃娃正坐在床上，啃着胖胖的小手指。


    「你看得到他？」


    「看得到啊，陆离，你从哪抱来的，不会真是你生的吧？」


    「他是剑灵。」陆离将孩子抱起来，捏捏他肥嘟嘟的脸颊。


    「怎么可能，剑灵按理来说我看不见的。」陶艺试探性的伸手去戳娃娃的脸，结果娃娃避开了他的手，一个翻身，直接拿屁股对着他。


    「我也不知道。」


    「爹爹，啊啊～」七夕笑着扒着陆离的脸，在上面留下许多湿哒哒的吻，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开心的咧开嘴，口水都流出来了。


    顾钧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抬手将顾七夕抱过来，「你爹爹要洗漱，你跟我出去。」


    「啊啊～」父亲欺负人，我要爹爹。


    那是我媳妇，凭什么给你。顾钧辞抱着这个和自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毫不客气的隔离他和陆离，自己都还没吃到的媳妇，怎么能随便给你亲。


    顾七夕蹬着小腿抗议，然而被自家父亲直接武力镇压，被打了小屁屁。


    这还真是陆离的儿子，可这眉眼怎么和顾哥有点像，嘿，越看越像。


    陶艺盯着坐在沙发上自己玩的顾七夕，「顾哥，你实话告诉我，这……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想什么呢，他是陆离的剑灵，顾七夕，融合了我和陆离的血肉，算是我们两的亲儿子。」


    「那不还是你儿子吗？」


    「我和陆离是恋爱关系，名分很重要。」


    所以重点在于，不是私生子？


    第一章 番外 恋爱那二三事


    对于漫长的人生，看书是一种消磨的好方法。


    顾钧辞照常待在书房，翻阅着手中的书，桌上的茶泛着热气，一旁的花妖正试图从花盆上下来，却因为估错了自己的身高，挂在花盆上，上下不得。


    「王，找到法眼的踪迹了。」


    突然出现的身影，吓得花妖手一缩，摔了个四脚朝天，慌忙把自己的眼睛遮住，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顾钧辞将书合上，翘起左腿架在右腿上，抬手将小花妖扶起来，拎着后面的衣领，放到了盆栽上，漫不经心的问道，「在哪？」


    「k市博爱医院里。」孤卿将面具扯到耳边，露出昳丽的容颜，冷着脸将情况说出来。


    顾钧辞点点头，黑色的长袍随着动作而动，狰狞的恶鬼面具掩藏住了他的神情，下一秒，人就消失了。


    同时博爱医院里，出现了一个身穿得体蓝色西装的男人，旁若无人的走进停尸间。


    顾钧辞微动手指，白布便滑落，露出一具冰冷的尸体，不大的孩子，身上带着术后的痕迹，看起来刚死没多久。


    闭眼感受了一下法眼的具体位置，顾钧辞将白布重新盖上，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可惜，又让你跑了。


    刚准备离开，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魂力，顾钧辞步伐一变，往住院部走去。


    他不喜欢现身于普通人眼前，倒也方便了他四处走动。


    病床上，眼上缠着纱布的孩子静静的坐在那，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就像是没了魂的木偶。


    可当顾钧辞走进病房的那一刻，他竟然敏锐的转过头，直直的对着顾钧辞，一会又低下了头，手紧紧的攥住被子，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有趣，顾钧辞隐了身形，慢步走到孩子身边，顺便看了眼他的病床号。


    在他消失后，孩子深吐了一口气，摸索着拿到了水杯，颤抖着喝着冷水。


    「果然是看得见我。」磁性微凉的声音响起，不久消散在空气中。


    那之后，顾钧辞好像找到了消磨时间的方法，时不时就出现在孩子的面前，看着孩子明明受惊却假装平静的样子，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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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有一天孩子拆下纱布，顾钧辞发现，孩子能清楚的看见鬼怪的模样，就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而是隐身默默旁观。


    孩子名叫陆离，是个娘不疼爹不爱的孩子，很独立，很乖。


    顾钧辞支着下巴，看着水晶球里呈现的画面，突然，他抬手用黑布遮住了水晶球，一闪而过，水晶球里似乎是一个孩子正坐姿端正的写着什么。


    「老大，你是不是又偷拿我东西了？」


    「嗯，没有啊，你丢什么了？」顾钧辞从书堆里抽出一本，随意的从中间翻看。


    步随风一脸不信的看着顾钧辞，瞄了一眼那个黑布遮住的东西，伸出手想要扯开，还没碰到就先一步被打开，看着通红的手背，他算是知道那是什么了，「你偷了我的水晶球。」


    「哦，这个啊，我拿的，怎么能说是偷呢？」顾钧辞一脸正直，毫无做贼心虚的自觉，「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用。」


    「我不信。」


    「没关系，我也只是哄哄你。」


    步随风被眼前人的无耻气笑了，「你想要直接和我说呀，我又不缺一个水晶球。」


    「哦，那你现在来做什么？」顾钧辞笑眯眯的看着步随风憋闷的表情，从一旁拿过一副墨镜，扔给步随风，「顺带的，你之前不是做实验弄坏了。」


    步随风看了下墨镜，摘下脸上的面具，换上了，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当然是皮笑肉不笑，也不跟自家腹黑的老大计较了，伸了个懒腰就选择窝回自己的实验室。


    还是实验室里的小东西可爱。步随风眯着眼笑，哼着小调，来去如风。


    如果顾钧辞知道自己被步随风拿来和他实验室里的宠物比较，一定会让那些宠物把步随风生啃了，可爱，因为各种药物而变异的异兽可爱，不吓死人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顾钧辞并不知道，他正专注的看着水晶球，看了一会，隐了身形出现在了小陆离身边。


    小陆离正检查着自己的作业，完毕后，小心翼翼的装进了书包里，迈着小短腿自己去食堂。


    期间忽然觉得阴风阵阵，忍不住缩起脖子，警惕的看着四周，在确定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缓缓的舒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顾钧辞忽然想起来，小孩的学费似乎还没有交，干脆转身去了趟教务处，将学费补齐。


    当他再回来时，陆离并没有坐在食堂的固定位置，而那里摆着饭，凳子却倒了，显然陆离一开始是坐在那的，后来受到了什么惊吓，所以慌忙逃跑了。


    顾钧辞难得紧张，展开神识探查四周，一感应到立马赶往那里。


    陆离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他感觉到了杀意，来及身后追着自己的鬼，他必须跑，不跑的话他会被吃掉。


    「你的味道好香啊，快，跑快点哦，追上了我就吃了你！」吊死鬼长大嘴，露出长长的舌头，带着黏答答的口水，时不时的舔弄陆离，戏弄意味十足。


    陆离钻进树林里，还没跑两步就被树根绊倒，恐惧占满他幼小的心灵，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大声的喊:「不要过来，走开，走开。」


    「抓到你了哦～现在，我要吃了你。」


    吊死鬼尖锐的笑声让陆离害怕的捂住耳朵，无助的蜷缩起自己。


    「啊啊啊啊～」惨叫声惊起一群飞鸟，而在树林外，操场上玩耍的孩子们却好像什么也没听见，玩的不亦乐乎。


    一个软软的东西砸到了脑袋，落在了地上，陆离抽噎着抬起头，试探性的往地上摸索，摸到了一个小熊，迟疑了许久才抱起来，而刚才还叫嚣着的吊死鬼不见踪影。


    顾钧辞收起了手中的枪，他刚才好像一个顺手把打算送给小孩当生日礼物的娃娃给丢了出去，嗯，该怎么拿回来呢？


    「是你把她赶走的吗？」


    似乎是第一次听到小孩说话，软软糯糯的童音，很舒服，很让人心痒痒，鬼使神差的，顾钧辞嗯了一声。


    陆离又惊又喜，抱着娃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惊的是小熊娃娃竟然会说话，喜的是自己终于找到办法赶跑那些奇怪的东西了。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来守护你的。」


    「真的吗？」陆离开心的勾起嘴角，将小熊抱紧，慢慢的爬起来，膝盖破皮也不管，将眼泪擦掉，摸索着，当发现衣服的衣角破了，立马皱起一张包子脸。


    顾钧辞将自己的一点神识放进了小熊里，才恋恋不捨的回到了冥界，这个小小的脆弱的人类，不知不觉间吸引了他的心神，将他寡淡无趣的世界变得色彩斑斓。


    小陆离很乖，总是乖乖的把作业做完，自己热一杯牛奶，然后站在墙边测量自己的身高，高一点就抱着小熊分享，虽然面瘫着一张脸，但眼睛里灿若星河。


    慢慢的，小孩在顾钧辞的眼中一点点拔高，看着他的笑容越来越少，眼中的光一点点沉寂，他的心随着一抽一抽的疼，他软糯的小孩正在一点点消失，在看到车祸时，顾钧辞虽用神识为他挡下了疼痛，却也下了个决定，他要用顾钧辞的身份出现，成为小孩的家人，成为小孩的唯一……


    第31章 神秘的资助人


    转角的咖啡店里，一个中年女人戴着墨镜，手不停的摩挲着咖啡杯，时不时看向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大姨，您是不是又欠钱了？」林莹莹抓着包走进来，看起来十分的担忧，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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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莹莹啊，你可得帮帮大姨，他们说要是三天内不还钱，就……就要送我去非洲啊！」陆凤紧抓住林莹莹的手，好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般，捨不得放开。


    林莹莹忍住甩开的冲动，耐着性子哄着，「大姨，你先冷静点，你欠了多少？」


    陆凤迟疑的伸出四根手指。


    「四千？」


    摇摇头


    「四万？！」


    「……四百万。」


    「天哪，大姨，你干了什么，竟然欠这么多！！」


    陆凤低下头，紧抓着手里的咖啡杯，「前几天，有人说炒股很赚钱，我没忍住就去试了试，一开始，我只是小小的试了一下，我就赚了很多，一时没忍住就试了把大的，没想到……」


    林莹莹眼中闪过厌恶，如果不是她妈捨不得这个姐姐，她哪里需要在这里看这个黄脸婆哭丧脸，白添一身晦气。


    深吸了口气，林莹莹拿起桌上的咖啡，为难道:「大姨，四百万不是小数目，我爸爸也只是开个小公司，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


    「我知道，可是莹莹你一定要帮帮大姨，不然大姨这次生不如死啊。」


    林莹莹喝了口咖啡，忽然灵光一闪，「大姨，之前不是有个人在帮陆表哥吗，从小到大的学费、生活费，他都负担，可见是个有钱人。」


    「对呀，他是个有钱人，四百万，对他来说肯定不是难事，我这就约他出来。」陆凤拿出钱包，寻找着那当初递过来的名片。


    林莹莹一直很嫉妒，那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表哥，身边总有贵人相助，先是这个不知名的富豪，毫无缘由就护着那个该死的瞎子，让她在爸妈面前，老是被拿来比较。


    后又是顾钧辞，钧辞一定不知道，陆离被那个富豪给包养了，要不然这世上哪有人会毫无目的的帮助一个人，钧辞知道以后一定会清醒过来。


    然后，她就会和钧辞甜甜蜜蜜的在一起。


    林莹莹似乎已经看到了幸福的未来，不禁红着脸笑了。


    「喂，您好，请问是顾先生吗，我是陆离的妈妈。」


    这个富豪竟然也姓顾，不过一定是个秃顶的老男人，不然怎么会看上陆离。


    「啊，对，是这样，陆离出了些事情，我想问您借些钱。」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陆凤立即开心的点点头，紧抓着手机，「好好好，顾先生您定时间，我最近都有空。」


    「今晚八点，好的，那我们晚上见，顾先生再见。」


    陆凤挂了电话，脸上愁容不见，心中暗暗想，或许这次不仅能拿到钱还债，还有可能再拿到一笔钱。


    「大姨，晚上我陪你去吧？」她要留下证据，让钧辞看清陆离的真面目，丑陋不堪的傢伙怎么配得上她的钧辞。


    「啊，莹莹你去做什么？」


    「大姨，你说陆表哥出事了，一个人空口无凭，我可以当证人，这样，那个顾先生才会信啊。」


    「对，还是莹莹考虑周全。」陆凤心中高兴，也不害怕了，挺起腰板，哪还有一开始的狼狈。


    顾钧辞放下手里的手机，意味深长的笑了，步随风和孤卿不禁觉得背嵴一凉，每次顾钧辞这么笑，就会有人倒霉。


    「瞎子，你房里的宠物多久没出来了？」


    「你不是嫌他们吓人，不让我放出来吗？」瞎子停下打字的手，不会吧，不会是看上我哪个小可爱了吧？！


    「我只是觉得竟然是宠物，老是关着也不好，要常带着出来熘熘好。」


    「……我是不会送你的。」


    顾钧辞挑挑眉，「我只是想让你今晚带着它们出去走走，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玩具，它们会喜欢的。」


    「哦，那行，你看想要哪只，我等下带上来。」不知道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招惹了自家老大，晚上有好戏看咯。


    将书放回原先的位置，顾钧辞起身修剪阳台上的盆栽，「谁说是一只。」


    「老大，她是挖你祖坟了吗，这么狠？」


    顾钧辞撇了步随风一眼，将枯黄的叶子剪去，「她要是挖我祖坟，我还要谢谢她。」


    「我什么都没说，我这就去把小可爱们带出来。」


    孤卿将书房里的各类东西都规整清楚，拿过架子上的碧螺春，动作熟练的开始泡茶，像是随意开口问道:「是陆离的母亲又找来了吗？」


    「猜到了？」


    「不是，刚才听到的，要我来处理吗？」


    「不用了，小事而已，我和瞎子处理就够了，你管好冥界的琐事已经够忙了。」


    孤卿没有接话，沉默的清洗茶具，陆离的事，从来就不是小事，您只是不愿意假手于人罢了。


    夜晚很快降临，陆离今晚和陶艺待在图书馆没有回来，因为陶艺突然决定上警校，正发愤图强，让陆离帮他补习。


    「顾哥，你放心啊，我一定照顾好陆离，就几天，真的，我保证。」


    顾钧辞嘆了口气，将弄好的菜倒入垃圾桶，捲起袖子开始洗碗。


    陆凤换上了珍藏的礼服，又觉得不妥，换了件较为素雅的衣服，画了个淡妆，手上红色的指甲被她洗掉了，这样看起来比较像担心孩子的母亲。


    林莹莹靠在椅子上玩手机，不耐烦的看了眼时间，「大姨，要迟到了。」


    「好了，这就来。」陆凤满意的看了镜子里的自己，拿过手提包，踩着高跟鞋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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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拦了辆计程车，来到了龙腾酒店，陆凤看着这高级的地方，拨弄着心中的算盘，考虑着该怎么拿到更多的钱。


    「你是陆女士吧，顾先生已经在里面等了。」


    「哦，在哪个位置？」


    「顾先生已经包下了整个龙腾，你们进去就能见到顾先生了。」


    这么有钱，龙腾可是五星级酒店，预约都不一定预约得到，竟然包下了整个龙腾。


    林莹莹心中更加嫉妒，抓着陆凤的手不仅用力起来，陆凤吃痛的挣开她的手，诧异的看着林莹莹。


    林莹莹连忙掩去眼底的嫉妒，换上了满是歉意的表情，「抱歉啊大姨，我只是被吓到了，这个帮助陆表哥的人可真有钱，也不知道陆表哥是怎么认识的。」


    以前有人愿意负责陆离他的一切费用，陆凤高兴都来不及，现在仔细想想，陆离那么小，怎么可能认识这么有钱的人。


    想到了其中的可能性，陆凤青了一张脸，富豪都多少有些见不得人的喜好，虽然不喜欢那个小子，但是想到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可能雌伏在别人身下，她就噁心的不行。


    「可能是他运气好吧。」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她就有了把柄，还怕拿不到钱吗？陆凤的脸色虽然有些差，但总算是恢復正常，抓着包大步往里走。


    「顾哥？！」林莹莹惊讶的看着眼前人，湛蓝色的西装，裁剪得体，无框眼镜坠着一条银链子，衬得整个人温文儒雅。


    顾钧辞头也不抬，身边的侍从上前拉开椅子，安排两个人坐下，就转身离开了，不一会几人端着牛排走了过来。


    「顾哥，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你们想见我吗？」顾钧辞拿起刀叉，切下牛排，不紧不慢的吃起来。


    步随风坐在一边，拿过红酒，挥退了侍从，为几人添置红酒，「尝尝看，珍藏品呢。」


    轻轻摇晃着红酒，「看起来不错」说着，抿了口，满意的点点头。


    「那是，我眼光向来不错。」细细品味着，步随风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痞痞的笑着，活生生就是一个雅痞。


    对面的两人被视为空气，林莹莹不愿意相信的大喊道:「不可能的，你根本不是资助陆离的那个变态，顾哥，你是故意气的我的对吗？」


    「抱歉，我没有那个闲心，林小姐，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我确定，我跟你并不熟。」


    「不可能，你和陆离差不多大，那时候你怎么可能帮得了他！！！」


    「哦，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与陆离一般大？」


    第32章 小惩大诫


    林莹莹瞪圆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钧辞，「顾哥，不要开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


    顾钧辞笑而不语，拿起刀叉，吃了起来。


    「噗呲，他就是一个老妖怪，特别老特别老那种，还老牛吃嫩草，臭不要脸。」


    步随风还没笑够，一把餐刀就顺着他的脖子划过，插到对面的墙上，只剩下刀柄。


    知道自己戳到自家老大的痛处，步随风乖巧的缩起脖子，做了个闭嘴状。


    「什么老妖怪，你们在说什么啊？」


    步随风坏坏一笑，桌上的烛火拉长了他的影子，竟是巨大的兽型。


    头顶的灯明灭不断，耳边也多了许多粗重的喘息声，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出现在黑暗中。


    林莹莹僵硬的偏头看，一只浑身火焰，唾液带着腐蚀性滴落在地上，正一脸垂涎的看着自己的狼。


    「啊！！！」 陆凤惨叫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椅子上一条黝黑的蛇盘踞着，正缓缓的吐着蛇信子，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女人，考虑着它应该从头开始吃晚餐还是从脚呢？


    林莹莹强忍着尖叫的冲动，颤抖着看向对面依旧淡定喝着红酒的两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当初接手陆离时 我说过，你们不要他我要，你们不养他我养。」顾钧辞冷下脸，「第一次，你是他的亲生母亲，我不与你计较，但是凡事可一不可再。」


    「我没有想找陆离，我只是想借点钱，不会去打扰他的。」陆凤一动不敢动的坐在地上，身后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正盯着她。


    「如果借不到钱，你不会把注意打到陆离身边，不会想着卖了他来抵债？」


    陆凤被说中了心思，眼神飘忽了一点，连忙开口反驳，「不会的，我没想过。」


    「是吗。」顾钧辞低头切开牛排，并不想理会。


    窗外的树梢迎风招展，烛火忽然变成了绿色，一只不起眼的壁虎正攀附在蜡烛上。


    「啊嘞。」步随风抬手抓过壁虎，挠挠他的下巴，「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不让你出来吗？」


    顾钧辞看了眼蜡烛，拿过银制的勺子，直接盖灭了烛火，犀毒这只不起眼的小东西浑身是毒，蜡烛燃烧的烟已经化为剧毒，再燃下去，他们的小命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银质的勺子在烛火熄灭的瞬间融化，只剩一截柄，被缓慢却有效的侵蚀着。


    陆凤看到这幅场景，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翻，姿势不雅的昏了过去。


    窗外的风停了，四周的壁灯一盏盏亮起，四周的黑暗退去，露出了真面目。


    各种奇怪的动物盘踞在角落，直直盯着两人，垂涎三尺，猴身蛇尾的正盘绕在柱子上，试图去抓倒悬着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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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莹莹咽了口口水，颤抖着手，勉强端起桌上的红酒，大口的喝了几口，一半倾洒在衣服上也不在意。


    「意志力还挺坚强，这都还没晕。」


    顾钧辞将叉子放下，擦擦嘴，「今天只是小惩大诫，好叫你们知道，陆离不是你们惹得起的。」


    老大，这话好中二啊？


    是吗，电视上偶然看见的，意思传达到就好。


    「希望你记住，离小美人远点，不然我这些宠物们正缺一个玩物，你们可以充当哦。」步随风摸了摸地狱犬的脑袋，在墙上开了一个传送阵，「乖乖回去啊，她们不能吃，等下要闹肚子。」


    地狱犬瞄了眼垂涎已久的食物，最后还是乖乖听从主人的话，低啸一声，跑进了。


    所有宠物都随着它走进，壁虎趴在黑蛇身上，一动懒得动。


    顾钧辞看了眼表，起身往外走，「我去接陆离，瞎子你负责善后。」


    「收到，林小姐，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林莹莹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跑，好像身后有鬼追一般，惊慌失措。


    「那希望林小姐记住，今日之事，我不想从第五个人嘴里听见，不然就得麻烦林小姐来陪伴我那些可爱的宠物了。」


    林莹莹立马摔门而出，连昏倒在地的陆凤都不管了，就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顾钧辞从后门走出，一旁侯着的侍从立马打开了车门，恭敬的服侍他上车。


    「里面的损坏你清点一下，将帐寄过来，我会全额赔偿。」


    「主人说了，您能来就是我们最大的荣幸，这点损失不算什么，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那就多谢了。」


    「不敢。」侍从将门关上，退到一边，招来几个同样衣服的侍从，将里面被破坏的东西收走。


    「这位昏迷的女士要怎么处理？」


    「拉到门口去，放边点，别影响你们生意。」步随风拿起桌上的红酒，「你们主人在楼上吧。」


    「是的。」


    「正好，别浪费了这么好的酒。」拿起两个杯子，步随风几步往楼上窜。偷袭偷袭，看那小子有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车缓缓停在校门口，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校园里还是有三三两两，结对的人，顾钧辞从车上下来，门卫赶忙把门打开，放他进来。


    「陶艺，你是看书还是睡觉？」陆离抬手给了昏昏欲睡的陶艺一个爆栗。


    陶艺「嗷」了一声，捂着红肿的脑袋，泪眼汪汪的哀嚎，「陆离你下手亲点嘛，本来就记不住了，你一打又清空了。」


    「你刚才明明在打瞌睡。」陆离将作业放回书包里，伸了个懒腰，缓解坐太久的不适感。


    陶艺看了眼书，浑身无力的趴在桌上，「我也不想啊，可是看着看着我就被催眠了。」


    陆离懒得理他，将桌上的书抱起来，一本本放回远处。


    「唉，门口来了一个好帅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单身，真的特别帅。」


    「哎呀，你就别犯花痴了，那么帅，又不是我们学校的，一定是来接女朋友的。」


    陆离听着两人的交谈，转身往图书馆外跑，陶艺看到陆离跑，下意识得就起身去追。


    「唉，不要在图书馆里乱跑，喂，站住。」


    陆离推开门，楼梯下的男人抬起头，笑着张开了双臂。


    「不给我一个抱抱吗？」


    陆离快步往下走，来到顾钧辞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无聊。」


    顾钧辞摸摸鼻头，「好像也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抱住了腰，温热的触感透过衣服传递着。


    不自觉柔和了神色，顾钧辞揉揉怀中人的脑袋，紧紧抱住陆离，不着痕迹的轻吻着他的耳垂。


    「顾哥，你怎么来了？」


    「太晚了，我来接你们回家。」


    「顾哥你真好。」


    「当然，主要来接陆离，你只是顺带的。」


    第33章 醉酒


    陶艺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常借宿在古轩斋，而他的父母已经不再晚上迟就打电话询问，而是直接睡了。


    客房也按照陶艺的喜好布置，像极了另一个家。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屋里就他一个单身狗，重点他家好友秀恩爱从来不避着人，比如现在。


    陆离被顾钧辞强硬的抱在怀里，微仰着头接受着他的亲吻，这个男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回来就发疯。


    顾钧辞尝到了甜头，也知道再这样下去，小学霸该炸毛了，不舍的松开甜软的小嘴，让小学霸有机会唿吸，手抓着陆离的爪子，时不时轻轻捏一把，手感还不错。


    「下次记得用鼻子唿吸，小笨蛋。」


    「老色鬼。」攀着顾钧辞的粗喘着，陆离红着耳根嘟囔。


    顾钧辞脸一黑，他哪里老了，刚打算证明自己不老就被电话打断了。


    而陆离完全不知道自己因为这个电话逃过一劫，正好奇这么晚谁打的电话。


    「说。」


    「老大，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顾钧辞听出了步随风的语气，这样多半是喝醉了，正当他准备把电话挂了，另一头的步随风显然也料到了，连连说有重要的事。


    「哎呀，老大，你怎么都不配合我一下，人家好伤心，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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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


    「哎哎哎，别挂，我见到了人鱼王。」


    顾钧辞神色一变，趁机吃陆离豆腐的手一顿，「她怎么会上岸？」


    「嗯，说是看中了明天晚上拍卖会里一面古镜。」


    「她不会许了什么承诺吧？」


    「坏消息就是她昭告天下万妖，谁能帮她拿到镜子，她就答应一个要求，不论什么。」


    「知道了，我让孤卿去接你回来。」


    「哎嘿嘿，好呀，我也想我媳妇儿。」


    顾钧辞挂了电话，笑容满面，眼底却阴沉的很，这样的机会，贪狼怕是不会放过。


    「瞎子说什么了？」


    「没什么，宝贝想吃生鱼片吗？」


    陆离点点头，他没吃过，可以考虑。


    「那这样，明天晚上我带你去吃怎么样，深海鱼，我亲自宰了给你吃。」


    「好。」陆离睏倦的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昏昏欲睡，难得乖巧的窝在顾钧辞的怀里。


    「那叫声老公。」


    「老公～」陆离在顾钧辞的怀里寻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想也没想的开口。


    顾钧辞低头吻着陆离的脸颊，最近的陆离被自己养胖了些，脸颊微微有些肉，亲起来很舒服。


    陆离被骚扰的烦了，头一歪，整个埋入顾钧辞的怀里，沉沉睡去。


    完全不见平日里的机警，乖巧的让顾钧辞想把人藏起来。


    把人抱起来，挽起袖子打算给陆离洗澡，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入浴室，托着手，将衣服脱了丢在一旁，洗起了鸳鸯浴。


    陆离只觉得昏昏沉沉的，意识好像在下沉，却被忽然浇淋在脸上的热水唤醒。


    「醒了？」


    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顾钧辞托住陆离的脑袋，亲了亲湿漉漉的眼帘，「到底醒了没？」


    「不知道，头昏昏的。」


    「不舒服吗？」


    陆离摇摇头，除了脑袋有些昏沉，身上并没有任何不适感，手忽然碰到一个热热的东西，好奇之下，陆离用了些力。


    「嗯，宝贝，轻点，这可悠关你一生的幸福。」


    瞬间明白手里是什么东西之后，陆离通红着脸，触电般松开手。


    「臭流氓，你出去，我要洗澡了。」


    「那可不行，宝贝，我们来说说，老色鬼是什么意思？」顾钧辞揽住陆离的腰，阻止了他的退路，趁机挤入双腿间，将人抱到自己腿上。


    陆离窘迫的偏开脸，试图逃开顾钧辞的禁锢，「什么老色鬼。」


    「你刚才说我老了吧？」


    「你，你本来就老。」


    「哦，为了证明，我想，我应该身体力行一下，省的宝贝为我担心。」顾钧辞欺身上前，动作利落的扯掉陆离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


    「我不担心，嗯哼，放手。」


    「宝贝，陆离，我想要你。」


    陆离挣扎的动作在听到顾钧辞沙哑的声音停了下来，许久后，似乎决定了什么，环住顾钧辞的脖子，头埋入他的怀里，「你，你轻点。」


    浴室中，水声不断，雾气蒸腾，伴随着压抑的喘.息和求饶声。


    陆离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没顶的快.感将他吞噬，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身上人就是唯一的依靠。


    「顾钧辞，饶了我，啊哈，明天，明天还要上课。」


    「明明是宝贝不愿意松开我，怎么向我求饶呢？」说着，似乎为了验证，用力往里顶，满意的听到陆离的惊唿。


    两人从浴缸转战到床上，顾钧辞仿佛有发泄不完的精力，压着陆离把人从里到外欺负了个遍，真.身体力行的证明了自己宝刀未老，直到天亮才放过已经意识不清的陆离。


    顾钧辞把一片狼藉的浴室收拾干净，又把陆离洗干净，光着上半身去厨房倒水。


    撞上了同样打赤膊的步随风，步随风揶揄的看着顾钧辞背上的抓痕，「很激烈嘛。」


    「彼此彼此。」顾钧辞看了眼步随风那基本已经花了的背，觉得自家宝贝真是十分温柔。


    「猜到了，那酒似乎因为药鳞的缘故……」


    顾钧辞斜了步随风一眼，药鳞堪比烈性春.药，他竟然敢带出来。


    「我总觉得忘了什么，对了，那个女人也喝了！」


    顾钧辞倒水的动作一停，拎过角落里的小影妖，交待了什么，小影妖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应该不会有事。」顾钧辞端着温水准备回房间。


    步随风倚着墙，痞痞的开口:「你是因为中了药才碰他还是？」


    「那点药，提提兴致还行，左右我，你觉得可能吗？」


    「那最好不过了，小美人比起白泽，更适合你。」


    「多嘴。」


    第34章 拍卖会上


    浑身散架是一种什么感觉，陆离想，大概就是他现在这样，浑身酸疼，勉强撑起身子。


    顾钧辞推门而入，弯腰给陆离腰后添了一个枕头，让他可以舒服些。


    「我煮了粥，已经中午了，吃些暖暖胃。」


    陆离靠着床头，抬起手静静的看着顾钧辞，顾钧辞愣了一下，笑着将枕头拿开，把人抱进怀里，「怎么突然这么爱撒娇？」


    撇撇嘴，抬手搂住顾钧辞的腰，陆离眯着眼不说话。


    顾钧辞拿过碗，诱哄着怀里人把粥吃了，看着怀中人叼着勺子又睡了过去，皱起眉为陆离诊脉，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第48页

    再次睡过去的陆离，眼前出现一片世外桃源，白衣男子正坐在延伸出的桃树上，赤着足，银铃缠绕在脚上，随着动作发出脆响。


    而树下之人，正是顾钧辞，正仰着头与树上之人交谈，时不时的浅笑昭示着两人心情不错。


    又是梦，那个白衣就是白泽吗？


    「他最近的反应有些怪异，真的没事吗？」


    谁在说话。


    「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注意什么？陆离缓缓睁开眼，顾钧辞看到他醒了，低声说了一句，就将电话挂断了。


    阻止陆离开口，拿过放在一旁的温水，将手垫在他的下巴上，示意他先润润喉。


    陆离小口小口抿着水，顾钧辞耐心的等着，直到没水了才收了手。


    「我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现在才傍晚，如果还想睡可以再睡会。」


    陆离摇摇头，起身伸展了身体，除了些许的疲倦感，他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那晚上陪我去妖族的拍卖会如何？」


    「妖族拍卖会？」


    「嗯，五十年一届，午夜开启，挺有意思的。」顾钧辞拉过陆离的手，起身往门外走，「你醒的正是时候，我们看场戏。」


    「这不应该算是场秀吗？」陆离看着瞎子换着各色的衣服，嘴角忍不住抽搐。


    顾钧辞拿起桌上的书，不紧不慢的回到，「这勉强算场戏，瞎子的审美，我向来是不敢恭维的。」


    「确实。」


    那些布满骷髅头与各种奇怪图案的衣服，真不是一般人hold得住的。


    孤卿慢步从房间里走出来，完全不想理会步随风，简单轻便的直裰搭着着半壁衫，暗纹团簇，青丝束起，黑色的恶鬼面具挂在耳边。


    「哦，你打算这样去吗？」


    「王不是有一样东西势在必得，适当的使用身份会更容易些。」


    「倒也是，瞎子，别再展示你特殊的癖好了，去换常服。」


    步随风看了眼自己的收藏，有些左右为难，不过想了想，他还是觉得和媳妇儿的情侣装是最最合适的，这样就没人敢惦记他媳妇儿了。


    「陆离大人最好也换上冥界的服饰，这样不容易被妖物惦记。」


    顾钧辞饶有兴趣的停下看书的动作，「你做了陆离的衣服。」


    「是的，我擅自做了件，想着用得上。」孤卿手心向上，托盘立即显现。


    「很好。」顾钧辞接过托盘，递给陆离，「去试试。」


    白色的直裾搭着绛红色的广袖外衫，配着陆离迷惘的神情，像极了误入凡尘的仙人，当然是忽略那半长头髮的情况下。


    顾钧辞起身轻抚过陆离的头髮，银髮随着他的动作变长，披散在肩上，「这是暂时的，到天亮便会变回来。」


    拿过一边的发冠，亲自为其挽发，虽然顾钧辞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但胜在他有耐心，效果倒是不错。


    七夕很懂凑热闹，在他们准备出发后，突然从半空中出现，直直掉入陆离的怀里。


    陆离看着怀里的胖娃娃，无奈的戳戳他的额头，抱着人坐上马车。


    惊天低吼一声，瞬间变大的数倍，毛变得坚硬无比，金色的纹路似云般缠绕在四足，似狼非狼，有三尾，倒更符合他的名字了。


    低头咬住绳索，惊天脚下生风，轻盈跃起，奔跑于云间雾里，速度飞快，然而车中却平稳的很，连水都不曾晃一下。


    贪狼偏头看着一晃而过的车架，压低了帽檐，眯起眼假寐。


    一旁的白衣男子站起身，望着车架，眼中是满溢的爱恋，银铃清响。


    「别看了，一会就见面了。」


    「见面又如何，他怕是早已忘记了我是谁？」


    「忘记。」贪狼嗤笑，缓缓睁开眼，「当初为了你，他可是屠了一座城，不惜入魔，更是为了你，遵了天道的束缚，沉寂下来当个冥王，你觉得可能吗，白泽。」


    白泽垂下眼帘，许久勾唇苦笑，「他是在怪我，怪我当初框了他吧。」


    「行了，收起你的苦情嘴脸，留着到他面前去，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知道了。」


    顾钧辞，新欢与旧爱，你要怎么选呢？贪狼回忆了一下，恶劣的笑了，他在期待，期待陆离的表现，希望不会让他失望。


    他亲手导下的好戏，希望也得到满意的收场。


    与人间完全不同的景象，黑暗的森林，似乎吞没了所有的光亮，唯有独脚小妖手中的灯能够照亮。


    车架被步随风收走，惊天重新变小，跳上顾钧辞的肩膀，趴下就眯上了眼。


    独脚小妖在前面跳着，速度很快，却又在即将消失时停下来，静候客人跟上。


    森林里只有无尽的黑暗与一小块的光明，在一个转弯后豁然开朗，各色古宅罗列，身穿薄裳的人坐在围栏边，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些都不是人，因为他们都有耳朵和尾巴，身姿妩媚，勾引着过路人。


    「这些都是半妖，多为商品，算是拍卖会的开胃菜。」顾钧辞偏头为陆离讲解，语气平淡，感觉不到喜恶。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孤卿不愿看那些衣着暴露的半妖，都是强买强卖的商品，多半是妖力薄弱，长相却艷丽，被拐来或是抓来的。


    步随风竟然也目不斜视，点头应和，他不喜欢这里，他以前避难时躲过类似这里的地方，那些黑色交易真的倒人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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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过香气瀰漫、琼楼玉宇，接着便是普通的街市，有地摊，有商铺，东西也参差不齐。


    「这里的东西，有真有假，多半是下阶妖怪来的地方。」


    陆离觉得这和平日里看见的差不多，只是更多的是古玩与法器一般的东西，不是日用品，不过在妖界也算是日用品吧？


    第35章 拍卖会下


    陆离并没有停下脚步，古玩和法器什么的，店里都有，并且比这里好。


    路的尽头，一座庞大的建筑物坐落着，楼内厅堂沙龙，布置典雅，精緻盆栽，圆形的高台位于建筑正中，许多人环绕着高台落座。


    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看到顾钧辞，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连忙快步走过来，婀娜多姿，笑容妩媚，带着恭敬，却不掐媚，「冥王大人怎么有空过来。」


    「自然是看上了这里的东西。」


    「五娘还以为您是想我了呢，还在心里偷着开心。」


    顾钧辞笑了笑，并不回答，偏头看着二楼身着军绿色军装的男人，眼中闪过冷意。


    没想到原来总是绅士的顾钧辞竟然不接话，五娘摸了摸脖子上的玉珠子，尴尬的笑道：「冥王大人还是二楼的房间吗？」


    「嗯，我们自己上去就好，五娘你好好招待其他来客吧。」拉过陆离，顾钧辞毫无顾忌的抓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低语，两人就这样边咬耳朵边上了楼。


    原来是找到想要的人了，连玩笑都不愿开了。手中的扇子展开，遮住五娘勾起的嘴角，就是不知道见到真主，那个替代品会怎么样。


    拿过侍从托盘里的红酒，五娘看了眼二楼，摩挲着杯口，红色的指甲忽长，门口又有人进来，指甲瞬间恢復了正常，笑容满面的上前攀谈。


    「瞎子。」


    步随风拿下面具，戴上墨镜，打了个响指，身上的长袍立即换成了西装，长发绑起，「五娘是贪狼的人。」


    「嗯，你能确保成功吗？」


    「能，现在东西还在路上，五分钟后到达，我会在五娘接触之前拿到。」松着浑身筋骨，步随风随手拿起面具，往旁一抛，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立即出现。


    「媳妇儿，你说，你男人我怎么能这么帅呢？」


    孤卿看了眼自恋的步随风，拿过果盘上的水果刀，直接冲着他的脸扔去。


    步随风偏开头，两只手指夹住刀，一脸无奈，「媳妇儿，谋杀亲夫是不对的。」


    孤卿觉得，他应该冲下面扔的。


    发现孤卿的视线下移，步随风一个激灵，扔了刀，捂住下体，委屈巴巴道：「媳妇儿，这要是没了，你可怎么办。」


    「没事，我觉得它挺多余的。」这时，腰又传来不适感，昨晚这个混蛋还来不及回房间就啃上来，整整折腾了他一晚上。想着，孤卿想要废掉它的冲动更加大了。


    扁扁嘴，步随风飞快的在媳妇儿脸上吧唧了一口，又飞速的跑到门口，速度之快，让人反应不及。


    跑到门口，步随风又探出头，「媳妇儿，不要想我，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就赶紧缩回了脑袋，下一秒，一把利刃破门而出，直直钉入墙上，就离步随风的鼻尖一厘米，吓得步随风一抖，还好还好，小命差点就不保了，媳妇儿真好，还怕我没东西护身，真真是爱惨我了。


    只能说，步随风曲解意思的能力，无人可及，竟然还拔下了匕首，将门和墙壁恢復原样，美滋滋的走了。


    陆离瞄了眼孤卿，依旧是冷着脸，但是那通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


    「吃点东西。」


    「嗯，这些东西……」


    「放心，她也就敢在背地里弄点小动作，明面上的她不敢。」


    陆离这才放心的拿起糕点，但是咬了一口，他就不吃了。


    顾钧辞注意着对面，但也看着陆离，看到这个小吃货竟然不吃东西了，疑惑道：「怎么了？」


    陆离皱起脸，最近被养的白白嫩嫩的，脸倒是圆了不少，像极了刚出炉的包子，「牙疼。」


    「嗯，嘴张开我看看。」


    「啊。」陆离乖巧的张口，顾钧辞轻捏住他的下巴，对着光仔细查看。


    看着顾钧辞凑近，陆离下意识的往后退，脸微红，他还是受不了顾钧辞的靠近，心脏好像不受控制，跳的厉害。


    又近了点，顾钧辞敏锐的发现，小傢伙害羞了，抬手扶住后退的小脑袋，看不太清楚呢。


    「嗯？！」陆离瞪大了双眼，对于突如其来的亲吻十分惊讶，可是等不及他反抗，已经被顾钧辞的吻的神魂颠倒，软了身子任其为所欲为。


    直到怀中人因为缺氧而挣扎，顾钧辞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人，舔了舔嘴角，「嗯，牙齿是蛀了，看来以后要注意些了。」


    「你……你这个流氓。」软糯糯的话音，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我这是给你做个检查，光线太暗看不清。」


    陆离一脸「这光都能亮瞎你的眼」，并不相信顾钧辞的话，这个老色狼就是趁机占他便宜。


    等等，隔着面具，顾钧辞是怎么亲到我的？？？


    「傻瓜，这面具不过是假象，我常年面具罩面，但不影响任何事。」


    陆离半信半疑的手，果然透过面具摸到了顾钧辞的脸，刚打算收回就被某人抓住，放到嘴边亲了亲。


    「王，药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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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声音，陆离赶紧把手收回，他都不知道孤卿什么时候离开的，埋下头，不敢看孤卿。


    顾钧辞面色如常的接过，拿过茶壶倒了杯水，让陆离把药吃了。


    陆离刚把药吞下去，楼下的拍卖就开始了，兔女郎端着一件盖着丝绸的东西，缓缓走上来。


    将其放于半人高的四方柱上，浮雕游龙盘踞，蓝光随着柱底上升，游龙活了般，衔住金色的丝绸盖布飞起，露出其中的东西。


    竟是一件紫金法器，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金光。


    「忽悠人的东西。」孤卿只看了一眼，就继续看对面，山水屏风遮挡下，只能隐约看到几抹身影。


    陆离倒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兴致勃勃的盯着楼下。


    「喜欢吗，喜欢的话就摇铃。」顾钧辞指了旁边红绳，上面繫着一个细小的铃铛。


    台上人正在介绍着，与人间不同，这里的东西，先摇铃者得，只看台上五娘话音一落，手刚抬起，铃声此起彼伏。


    五娘竟一下就知道了，谁第一个摇铃，将东西一盖，让兔女郎送与他。


    「好厉害。」


    「这是她讨生的法子，她法力低微，偏耳朵灵的很，才免了入勾栏的结局。」


    陆离眼睛亮亮的，继续看，一旁的孤卿忽然捂住胸前的玉佩，脸色不善的看了眼对面，又偏头与顾钧辞对视。


    顾钧辞点点头，孤卿立即消失不见。


    对面的屏风忽然撤去，贪狼正坐在沙发上，品着红酒，与顾钧辞这里的古色古香不同，近现代的装潢，华丽的很。


    当看到贪狼身边坐的人时，顾钧辞愣住了，白衣翩翩，轻纱罩眼，那模样，分明是……


    白泽。陆离看了眼白泽，又偏头看了眼顾钧辞，伸手握住了顾钧辞的手，指尖微凉好像会传染，陆离觉得自己的心，冷的厉害。


    顾钧辞没有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劲，他失神的看着白衣男子，他有多久没见过这般模样了，久到他自己都忘了。


    贪狼遥遥举起酒杯，无声的说着什么。


    顾钧辞看懂了，「用古镜换白泽平安如何？」这让他冷下了脸，回握住陆离的手，紧抿着唇。


    贪狼偏头和白衣男子说着什么，白衣男子咬住下唇，鲜血直溢，不住的摇头，身形看起来摇摇欲坠。


    「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当然，用你身边人做交换，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贪狼看来你是老煳涂了。」


    空气似乎变得凝重，陆离忽然觉得眼前忽明忽暗，本应该在对面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红唇轻启，不断的说着什么。


    「陆离，陆离。」


    陆离转头看向顾钧辞，目光无神，看到顾钧辞眼中的担忧，许久才木然开口，「我没事，就是牙疼。」


    顾钧辞还想问，电话就来，一看是步随风，他连忙接通。


    「到手了，镜子里是鲛珠，但是有人在追杀我。」


    「孤卿在路上了。」


    「我知道，老大你可拖住贪狼啊，我再逗逗这群小喽啰。」


    「嗯。」顾钧辞挂了电话，发现身边人竟然已经睡着了，探了探他的脉搏，依旧无所发现。


    对面贪狼也接到了消息，似笑非笑的看着那摆上四方柱的古镜，手中的玻璃杯瞬间碎裂。


    大人不是要这面古镜，怎么没有反应。五娘抬眼看二楼，下一秒就被飞来的玻璃碎片夺去了性命，连口都来不及长，就失去了生机，喷溅的血液落在古镜上，底下人立即乱成一团，纷纷逃走。


    第36章 鲛珠


    本来热热闹闹的拍卖会，瞬间人去楼空，顾钧辞变幻出披风，为陆离盖上，淡定的拿过茶杯，掀开盖子，轻扫茶渍，饮了几口。


    狗咬狗了，他也乐的看戏。


    另一边的步随风堪堪躲开勐兽的利爪，回手一刀直接刺入勐兽的脖子，一个脚下轻点，璇身站上树梢，冷眼看着周身不停出现召唤阵的柳乐至。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寒意，步随风侧身，手中小刀脱手而出，秦夜手中出现寒冰，一把抓住了小刀，微弓身沖向步随风。


    树枝应声断裂，步随风双刀交叉挡住了秦夜的寒冰，借力跳到了另一颗树上，转身身轻如燕的沖向柳乐至，柳乐至翻动书，加快了召唤的速度。


    双头蛇冲着步随风露出尖锐的牙齿，绿色的毒液滴在地上，腐蚀了青草，步随风痞笑着，扔出两把匕首，刀刀刺入蛇的七寸。


    手中又变幻出许多把匕首，纷纷刺向柳乐至，柳乐至后退一步，就在匕首即将扎到自己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面冰墙，挡住了锐利的匕首。


    步随风啧了一声，抬手召回匕首，重新跳上树丛，藏匿行踪。


    秦夜跟自己一样，擅长藏匿，跟这两个人对招，还真有点悬，希望媳妇儿能来快点。


    刚打算换个藏匿位置，步随风就机警的感觉到了杀意，掷出匕首打落飞来的冰针，然而脸颊还是多了一条血痕。


    步随风抬手擦过脸颊，看着那上面的血迹，杀气立现，「王八蛋秦夜，自己长的丑就算了，你竟然嫉妒我，划伤我的脸蛋，你知不知道我勾引我媳妇就靠这个！！！」


    话音未落，西南方向就传来清响，步随风立即沖向发出声响的地方，利刃碰撞上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竟然故意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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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激你怎么了，你又打不过我。」说着，步随风还故意做了个鬼脸，用巧劲打开了冰化成的长棍，暗器如细雨般袭向秦夜。


    秦夜面色又冷，抬手挡下了所有暗器，当放下冰盾时，步随风早已不见踪影。


    「找死。」


    步随风知道自己不能再恋战了，二对一对他没好处，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飞快向出口掠去，一个巨大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偌大的熊爪朝着自己的面目忽来。


    该死，这是要毁容啊。


    正当步随风准备拿出小刀拼一拼，一根藤条缠上自己的腰，自己瞬间被一股力量拽离。


    熊掌打在树上，一个粗大的树瞬间倒下，步随风还在感嘆可怜的一颗老树，就被直接扔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呦，媳妇，给你摔死了，要亲亲抱抱才能起来。」


    孤卿看了眼耍宝的步随风，脚下的树藤蔓延开来，缠绕住巨大的棕熊，棕熊笨拙的抬手想要扯开树藤，却在下一秒，被吸成了熊皮。


    步随风立即跳了起来，「哇，我媳妇怎么这么厉害，真是棒棒哒。」


    忘记媳妇那是吸血藤了，不能皮不能皮，等晚上再要奖励。


    秦夜看了眼地上死了一片的尸体，啧了一声，手抚上树，整颗树都附上冰霜，「任务失败，撤退。」


    柳乐至不甘心的收回悬浮的手记，转身跑入树林，消失不见。


    「东西呢？」


    步随风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珠子，放到孤卿的手里。


    孤卿感受了一下手里的东西，面色一变，「这是蛋，不是鲛珠。」


    「蛋，鲛人的蛋吗？」


    「嗯，以这散发的魂力来看，应该是女王的。」


    「那个死女人，难怪那么大阵仗，原来是把自己的崽给弄丢了，看我不煮了它。」


    孤卿将蛋收起，原路返回。


    步随风连忙跟上，看着一路的兽皮，自家媳妇太兇勐，怎么办？


    发现了步随风的注意，孤卿咳了咳，「他们袭击我，我就干脆全杀了。」


    「媳妇儿真棒，亲一口。」


    孤卿脸色一变，步随风撒腿就跑，下一秒，树藤就紧追着步随风，大有不把他吸干，誓不罢休的架势。


    顾钧辞抬眼看向狼狈归来的两人，摸了摸陆离的额头，将人打横抱起，「看来，你是两头空，我就不多打扰了，镜子就送你了。」


    「怎么，不和老情人叙叙旧再走？」


    「谛听，你若是再敢顶着这副皮囊出现在我面前，别怪我不念旧情。」顾钧辞毫无留念的转身离开，本来乖乖待在陆离怀里的七夕爬上顾钧辞的肩膀，看着对面，抬手比了个鬼脸。


    谛听诧异的看着顾钧辞，他该高兴吗，他深爱了多年的男人，一眼就看透了自己，可是留下的却是警告……


    贪狼看着酒杯的红酒，阴晴不定的眯起眼睛，四周的东西开始晃动，不堪承受压力般，发出哀鸣，下一秒，通通碎裂，三人一动不动的任由碎片划伤，不是他们躲不开，而是不敢躲，躲了的话会有更加严厉的惩罚。


    「白教你们这么久，真是废物。」


    「是。」


    「哼，滚回去。」拿过一旁的披风，黑色的军靴踩在满是碎片的地板上，如履平地，而贪狼走过的地方，碎片通通化为灰烬。


    「老大，小美人这是怎么了？」


    「睡着了，你把东西送给人鱼王，告诉她，再有下次，我就请她吃全鱼宴，用她的鱼尾。」


    将陆离放在软榻上，顾钧辞坐到一边的位置上，从怀里拿出一张卡，「把钱给客栈老闆，告诉他，把尸体清理干净，别走漏一丝风声。」


    「是。」孤卿接过卡，将蛋扔给步随风，瞬间消失踪迹。


    步随风则化为原型，消失在夜色里。


    「惊天，回去的时候慢些。」


    「知道啦。」惊天脚踏祥云，窜入空中。


    顾钧辞皱眉，稳住陆离歪去的脑袋，「惊天，你是还想去山里训练几个月吗？」


    「我已经很轻了，他不会醒的。」


    他就是故意用力的，竟然封了他的魂力，让他哥把他扔入深山，美名其曰，身为白虎的孩子，不能失去野性，我呸，明明就是恼我戏弄了陆离，伺机报復。


    他混蛋的大哥更可恶，为了护住自家媳妇，毫不犹豫的卖了自己的弟弟，有异性没人性的混蛋。


    第37章 白泽现世


    刘乐至仰头看着残月，手记漂浮在半空中，缓慢的翻动着。


    一阵突如其来的怪风席捲而来，柳乐至眯起眼睛，将手记紧紧抓住。而他身后的秦夜脸色一变，抬手就要防御，下一秒就变成了一个冰雕。


    「乖孩子，可不能反抗哦，不然也会变成这样哦。」藏青色的劲装，青丝半束，眼中流露着笑意，以他为中心，寒冰快速凝结蔓延。


    「陆离？」柳乐至往手记里注入魂力，刚打算攻击却发现自己的脚下开始结冰，手记也被寒冰包围。


    「坏孩子，说过不可以动的。」男人偏过头，手指轻动，寒冰蔓延至柳乐至的腰际，再到脖颈。


    柳乐至不甘的闭上眼，忽然感觉到一股热意，再睁开眼发现身上的寒冰已经不见了，贪狼正站在一边，身边环绕着火焰。


    「嘿，小贪狼，好久不见。」


    「白泽，你不是落入轮迴了吗，身为残魂竟敢出现在我面前，想再试试魂飞魄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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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唉了一声，往后一倒，落入一个冰做的王座上，「小贪狼好可怕，我是入轮迴了，但是已经聚魂成功了哦，所以才来见你。」


    正当贪狼怀疑这几句话的真假时，白泽语调一转，「现在，来猜猜，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呢？」


    「找死。」贪狼身后的火焰化为巨龙的模样，大张着嘴，想要把白泽给吞没。


    白泽双手撑椅，后翻躲过火焰，寒冰瞬间吞没了巨龙，化作冰雕，掉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瓣。


    「小贪狼还是这么开不起玩笑，亏人家一醒过来就飞奔过来看你。」


    「哼，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唉～人家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小贪狼真是伤透我心。」说着，白泽捧脸做难过状。


    贪狼冷眼看着，将秦夜从冰雕里解放出来。


    白泽撇撇嘴，「好吧，我只是过来告诉你，法眼在那个孩子身上，你找我没用哦。」


    说完，白泽轻踏上空中，而他的脚下，冰阶缓缓出现，走到一半，他忽然回头，「所以，到底是真的假的呢？」


    贪狼抬手拦住试图攻击的柳乐至，冷眼看着白泽从古堡的高处消失，看来陆离只是个幌子，身上的法眼真假有待查证。


    「白泽，真的回来了，他没死。」秦夜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冻伤，痴迷的看着白泽消失的方向，要不是他浑身无力，说不定就跟着走。


    「你们先去疗伤，我有事出去一趟。」贪狼从窗上跃出，消失在夜色里。


    另一边的陆离被缠困在梦魇中，挣脱不得，画面中，自己拿起一把匕首，刺入了顾钧辞的心脏，顾钧辞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鲜血从伤口中喷溅在自己脸上，热热的，慢慢的变得冰凉，脚下的泥土被鲜血浸染，顾钧辞倒在血泊里，平日里温柔的笑意不见了，毫无生气，修长的手指上也沾染上血污。


    陆离勐的从床上坐起来，楞楞的看着对面的墙，梦吗？可是隐隐传来的不安感，让他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下床洗了把冷水脸，陆离换了衣服，拿过书包，看了眼书房里忙碌的顾钧辞，将桌子上的牛奶喝了，悄无声息的走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顾钧辞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拿过手机，拨了一个烂熟于心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被毫不留情的挂掉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顾钧辞无奈的放下手机，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公交车在眼前停下，又开走，又停下，又开走，一辆又一辆，陆离都没有反应，他看着对面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人，发了一条简讯，抬脚走向对面。


    看到眼前忽然出现的奶茶，谛听迟疑了一下，才抬手接住。


    陆离一言不发的坐到旁边，咬着吸管，盯着玻璃外的花草发呆。


    「和钧辞相处起来很累吧？」


    陆离抬起头，看向他，只看了一会，眼睛就移向他身后的盆栽，这家奶茶店装修的很别致，简单的白墙加上绿色的镂空树贴纸，让人很放松。


    谛听也无所谓他不回答，将碎发扫到耳后，「很累吧，他看起来很温柔，很体贴，但是其实冷傲的很，什么话都藏在心里要你去猜。」


    「不，顾钧辞很好相处，很温柔。」


    「是吗，我和他认识千百年了，倒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他。」


    「那是别人不了解他。」陆离放下手里的奶茶，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蛋糕，拿起叉子刚打算下手，想起什么又放下了。


    「不吃吗，也是，钧辞不怎么喜欢甜食，你也很少吃吧？」


    陆离看了眼眼前的白泽，「顾钧辞他吃甜食，还经常陪我做，但是我蛀牙了，不能吃。」


    谛听顿了一下，放在腿上的手攥紧，许久才白着脸笑道：「看来我是太久没见到他了，对了，麻烦你照顾他这么久，谢谢啦。」


    「不用谢，他是我的人。」


    「你的人？」


    「对，如果你是想来告诉我这些，不用了，顾钧辞的过去，我会亲自问他，谢谢你这么关心。」陆离站起身，将钱放到桌上，「谢谢你的奶茶，但我觉得，我还是自己付钱好了，再见。」


    「噗呲。」紧挨着两人的座位里，顾钧辞笑出了声，原来他家小学霸被惹急了还是会咬人的。


    抬手将钱放到桌上，顾钧辞压低帽檐，起身打算离开。


    「顾……」谛听在看到男人起身的那一刻就立马知道了男人的身份，张口打算将人叫住，只喊出一个姓就突然闭嘴，下一秒消失不见。


    而在他离开的下一秒，利刃穿透了沙发，直直将其削成了粉碎。


    谛听站在玻璃外看着那飞舞的沙发屑，摇摇欲坠的往后退了几步，只是和陆离说几句话而已，他就要杀了他。


    「感觉到了吗？」


    「只有味道，不能确定法眼到底在不在他身上。」谛听白着脸，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地方，精緻的蛋糕毫髮无损的出现在那一片狼藉里，那么碍眼。


    「想办法确定，以后别再顶着这幅样子了，白泽现世了。」


    听到贪狼的话，谛听只觉得满口苦涩，他也不想变作这幅样子，他也只是希望那个人能在他身上多停留一会，哪怕只是几秒……


    以前在冥界，他总是化为原型待在顾钧辞身边，小心翼翼的听着他的心声，听着听着，这副样子就成了他的模样，他本以为顾钧辞会开心，可是顾钧辞再也不让他近身，将他赶到孤卿身边，连看也不愿意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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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放灯女


    陆离看着河水，眼前忽然呈现出自己在奶茶店里说的话，捂住脑袋。


    我怎么会说这么不要脸的话，我肯定是疯了。


    河水流动着，微风袭过，激起波澜，陆离放下捂住脑袋的手，或许他真的疯了，知道那人陪伴他千百年，就忍不住嫉妒。


    陆离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人逆光站在桥上，正弯腰往河里放什么东西，待他想再看清楚，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好疼，脑袋好疼。


    「陆离，喂，你没事吧，突然发简讯让我帮你请假。」陶艺飞奔而来，扶住摇摇欲坠的陆离，眼尖的发现河水里飘过什么，再仔细一看，「喂，陆离，河水飘的是……」


    「什么？」陆离抬起头，刚才的疼痛忽然消散，当看到河水飘的东西时，瞬间愣住了。人头灯？！


    被剥去皮的人头，上面还有血肉残留，按理来说，以头骨的重量，应该下沉才对，他却像纸做的般，漂浮在水面上，中间燃着白色的蜡烛。


    陆离踉跄的爬起身，沖向刚才看到人的桥，回头沖陶艺喊道：「别碰那个人头，打电话给顾钧辞。」


    陶艺慌忙掏出手机，将电话拨了出去，看了眼冲上桥的陆离，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桥上躺着一具没了头的尸体，肚子被剥开，内脏散落在四周，心脏被摆放在肚子正中，鲜血正顺着桥滴落进水里。


    陆离回头就看到陶艺苍白的脸，连忙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别看，别想，没事的。」


    陶艺僵硬的站在原地，胃里不住的翻腾，只觉得手脚冰冷，这又是鬼怪干的吗？


    「我……我没事的，陆离，你明明比我还小。」陶艺拉下陆离的手，却发现陆离正看着那具尸体出神，面不改色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比自己好太多。


    顾钧辞来的很快，仔细检查后脸色凝重，「有人类的气息。」


    「不是吧，这么浓重的怨气怎么看也不可能属于人类吧？」步随风摘下手套，看着人头上黑色的怨气，如丝般缠绕着。


    顾钧辞站起身，摘了手套，扔入一旁的垃圾桶，「不是，怨气里混杂里一丝人的气息，不属于死者的气息。」


    「不会又是贪狼搞得鬼吧？」


    「很有可能。」顾钧辞转头看了眼坐在长椅上的陆离，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喝口水吧。」


    陶艺接过水，整整喝了一瓶才去掉嘴里的酸味，苦笑道：「我果然还是不行啊，做不到像陆离你那么淡定。」


    陆离打开自己的水，喝了几口，「其实我没有那么淡定，只是我知道你在。」


    「对，你放心，要是发生什么我一定会保护你的。」陶艺拍拍胸脯，一副相信我准没错的样子，完全忘记自己刚才才被吓的脸色发白。


    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不害怕是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会在，我是不是有些恃宠而骄了呢？


    陆离偏头看向顾钧辞，恰好碰上了他的目光与温柔的笑容。


    他是我的守护神呢，小熊先生。


    顾钧辞走到陆离面前，揉揉他的脑袋，「没事吧？」


    摇摇头，陆离面无表情的低着头任顾钧辞摸，难得的乖顺。


    「有感觉到什么吗，小美人。」步随风伸着懒腰走了过来，随手将头骨放到地上，自己坐到一边，从袋子里掏出矿泉水洗手。


    「没有，只模煳的看到一个人，其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那你怎么会来这？」


    陆离不自在的偏头看向河面，「没什么，就是随便走走。」


    步随风耸耸肩，也没再追问，这确实很不对劲，浓重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怨气，却没有留下任何能察觉其身份的任何信息，反而有普通人的气息，太不正常了。


    起身将矿泉水扔到垃圾桶，陶艺不经意的一扫，就看到一个身影，瞬间瞪大了眼，在他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那人立马抬手做禁言状。


    犹豫了一下，陶艺还是闭了嘴，那人感激的笑了，又往树后站了站，掩住了露出的裙角。


    陶艺走到陆离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陆离沉默着瞄了眼树后。


    「顾钧辞，我有事和陶艺出去一趟，你们先回去吧。」


    「嗯，你叫我什么？」顾钧辞笑着看陆离，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让人捉摸不透。


    「顾……阿辞。」


    阿辞，叫老大。步随风扭过头，不住的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但又怕顾钧辞听到，硬生生扭曲了一张脸。


    顾钧辞却瞬间笑了，很久没能听到的称唿了，小陆离总是在夜晚小声的这么叫着自己，白天却规规矩矩的叫着小熊先生。


    「去吧，不可以太迟，五点要到家。」


    「嗯。」陆离拿起书包，顾钧辞往旁边让了一步，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到了树上，树后女孩身子一缩，苦着一张脸，完蛋了，还是被发现了。


    目送陆离和陶艺离开，顾钧辞将装着水的袋子拎起来，懒得理会还在偷笑的某人。


    不能笑，不能笑，会被灭口的。终于深唿吸压抑了笑意，步随风站起身，撒腿追上顾钧辞，随手往手一扔，水瓶在空中旋转着，直直落入垃圾桶里。


    「老大，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这么威风的称唿呢，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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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知道吗，越亲密的人称唿越幼稚，表示越亲呢。」


    「唉～真的假的。」


    顾钧辞笑笑不说话，步随风看他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立马下定决心，回去也要让媳妇给自己取一个小名。


    陆离站在拐弯处，看到顾钧辞离开，和陶艺立马往回走，来到树下，一个女孩正双手环腿，坐在树下。


    「你是？」


    「你不认识她啊，我还以为你认识呢，不会就是那个杀人犯吧。」陶艺把陆离护在身后，心中后悔自己怎么就因为人家长得美就放松警惕呢，早知道应该告诉顾哥才对。


    「那个，比起我的身份，你们能先把我放到水里去吗，我快脱水而死了。」女孩挣扎了一下，双腿化为鱼尾，不停的拍打着草地。


    陆离拍了拍陶艺，上前想要把人抱起来，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最后，陶艺轻松的抱起女孩，然后毫不留情的直接把人扔进了水里。


    第39章 弱点


    入水后，女孩及腰的长髮变得更长，蓝紫色的鱼尾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比身上的珠宝还夺目，不知道是不是总待在深海的原因，她的皮肤几近苍白，蓝色的眼睛边缀着些许鳞片，鲛绡罩身，宽大飘逸，柔美极了。


    女孩兇狠的瞪了陶艺一眼，迫不及待的游到陆离身边，开心的说道:「白泽哥哥，你短头髮也好漂亮。」


    陆离动作一僵，无奈的笑了，「我不是白泽，我叫陆离。」


    「哎，真的假的，白泽哥哥不会是忘了我的名字，故意框我吧？」


    「我和白泽真的有那么像吗？」


    女孩狡黠一笑，「好吧好吧，陆离你好，我叫竺言，是人鱼族最小的公主。」


    陆离弯腰将人拉出水，脱水而出的那一刻，鱼尾逐渐化为白皙修长的双腿，长发竟已及脚踝，水珠滴落在草地上，活脱脱一个出水芙蓉。


    赤足站在地上，竺言也丝毫不在意，反而很喜欢柔软的草地带来的触感。


    陶艺随手扔过一条毛巾，上面浸透了河水，直直罩住了竺言的脑袋，竺言挣扎着露出脸，忿忿不平的盯着陶艺，「你再欺负我，小心我吃了你。」


    「啊，是是是，我好怕。」陶艺将书包拉链拉起来，随意的背到身后，「就怕你还没走过来又脱水而死。」


    「你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也是一样的，陆离，走吧，先去我家。」陶艺拉过陆离就走，人鱼怎么了，惹他家兄弟不开心，就算是鱼人都不行。


    竺言瞪着陶艺的背影，恨不得能烧出个洞来，这个臭小子真是和她八字不合，可是再不开心，她还是快步跟了上去，头上罩着湿漉漉的毛巾，抓住陆离的手臂，勉强跟上了两个人。


    陆离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两人边走边呛，摇摇头，忽然觉得去陶艺家真不是一个好选择。


    夜幕降临，顾钧辞看了眼桌上的糕点，似笑非笑的起身，下一秒，蛋糕就落入了垃圾桶。


    「顾哥，怎么了？」


    「陆离在你那。」


    陶艺放下笔，看了眼在旁边看书的陆离，嗯了一声。


    「知道了，我去接他。」说完，顾钧辞就挂了电话，拿过椅子上的外套就走了，椅子上的惊天瞄了眼匆忙离开的顾钧辞，这是，生气了？


    陆离放下书，默默的把书和笔收拾起来，「竺言就交给你了，她大概不愿意去古轩斋。」


    「睡着了还行，但是她要是一直待在我这，我爸妈一星期后就回来了。」这可是个麻烦事。


    陆离拉上拉链，一脸正经的看着陶艺，「这是你的事。」


    「啊？！」惨叫声惊起了窗外休息的飞鸟，而罪魁祸首陆离背起书包，无良的熘了。


    真的学坏了，小陆离就这么给顾哥带坏了。


    陆离刚打开一楼的大门，就看到了顾钧辞斜倚在车边，低着头抽菸。


    他竟然会抽菸吗？


    「哦，下来了。」将烟扔到地上，抬脚碾灭菸头，顾钧辞打开了车门，将陆离的书包扔到后座。


    陆离乖巧的跟在顾钧辞身后，弯腰上了车，从书包里拿出冒着水珠的酸奶，在顾钧辞上车时贴上他的脸。


    勐的被冰了一下，顾钧辞愣了，「干什么呢你？」


    「请你喝的，谢谢你来接我。」


    顾钧辞接过酸奶，喝了一口，就递还给了陆离，陆离接过，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默默回想起书中的内容。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交谈，但是气氛却意外的并不尴尬，直到回到家，迟钝如陆离才发现，顾钧辞好像生气了。


    看了眼将自己圈锢在床上的双臂，陆离往后缩了缩脖子，试图与顾钧辞隔开点距离。


    「为什么不回来，嗯？」


    「陪陶艺复习会很晚。」


    「那明天让陶艺来家里复习，晚了可以住家里。」


    「我也可以……」


    「不行。」顾钧辞耍赖的把人搂紧，将毛绒绒的脑袋埋入陆离的怀里。


    陆离抬手迟缓的摸了摸顾钧辞的脑袋，顺毛般的安慰着，「那我早点回来。」


    「在家里不好吗？」


    「……你在家，我复习不下去。」


    一句话，顾钧辞瞬间开心了，手还不着痕迹的吃着陆离的豆腐，「那你在客厅，我去书房。」


    「好吧。」


    顾钧辞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热水准备好了，去洗洗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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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点点头，拿了睡衣就进了浴室，回到家有人烧好热水什么都，挺窝心的。


    可惜顾钧辞虽然把陆离哄得肯留下来了，但是第二天一早，陆离就后悔了，瞄了眼才堪堪直到六点的时钟，难得的黑了脸。


    「媳妇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随便拿了张纸，啊啊啊，媳妇，那是凳子，会死的，真的！！！」


    顾钧辞直接被陆离踢下了床，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陆离指了指门外，用被子盖住脑袋，又重新睡下了。


    顾钧辞打开门，在房门上设了个声音的禁制，冷眼旁观步随风挨揍，「你继续，正好想换一些家具了。」


    孤卿一听，立马掀起了桌子，步随风嗷了一声，躲开了攻击，又开始嬉皮笑脸，「打是亲骂是爱，媳妇儿，你真的是太爱我。」


    这话一开口，孤卿脚下的藤蔓开始蔓延，开出一朵朵浅紫色无名的小花，看起来无害实则毒性强烈。


    「媳妇儿，你要干什么？！」


    「……爱死你。」


    「啊啊啊啊，谋杀亲夫了，老大，救命啊！！！」


    顾钧辞将咖啡机打开，「我什么也没看见。」将咖啡豆放入，不一会后，香浓的咖啡就好了。


    到了十点，陆离才满意的起身，顶着呆毛走出房门，看到了鼻青脸肿的步随风，诧异道:「你怎么了？」


    「被家暴了，小美人，我好可怜，你知道吗，你家老公就看着我挨打，你看这打的，我这张英俊的脸都变形了。」


    陆离看了下，默默对孤卿竖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瞎子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跟人家卿卿我我的时候就叫人家小甜甜，厌烦人家的时候马上翻脸不认人，呜呜呜～」


    陆离没能忍住，很无良的笑了，假哭的太没有美感了，再配上那一脸的青紫，何止一个滑稽了得。


    顾钧辞将牛奶放到陆离手里，「想让他闭嘴吗？」


    「想。」


    「我告诉你一个他的绝对弱点。」


    第40章 无法之徒


    陶艺进门就看到了步随风可怜巴巴的蹲在石桌上，而石桌下围了一群的老鼠。


    「这什么情况？」


    「小陶艺，你来的正好，快，把这群可恶的老鼠赶走。」步随风伸出脑袋瞅了眼地上的老鼠，立马抱紧了双腿，一动不敢动。


    「老大，我还有任务没处理，你快放了我。」


    陆离看着可怜兮兮的步随风，捂着嘴不厚道的偷笑，在繁琐的复习中倒不失为一种放松方法。


    「王，他还有一个任务，必须处理。」孤卿上前，将整理好的公文放到顾钧辞手边。


    顾钧辞点点头，挥了挥手，桌下的老鼠立马叼起奶酪，转身离开。


    终于是走了，步随风立马跳下桌子，活动了身子，最后一阵风的沖向浴室，把身上的衣服直接扒了，扔出了浴室，「媳妇，帮我把衣服扔了。」


    「瞎子，为什么这么怕老鼠？」


    「他当初逃难时，无奈躲过昏暗的地方，与老鼠相处了一个月，从那以后看到老鼠就受不了。」顾钧辞嘆了口气，本是想让他克服这个弱点的，看来还是不行。


    陆离抿唇，起身站到浴室前，张开口想说什么却被孤卿拍了拍肩膀，孤卿摇摇头，踏步走进了浴室。


    陶艺将书包放到一边，拉过陆离，「陆离啊，我们来复习吧，时间不多了。」


    迟疑了一会，陆离点点头，回到位置上，拿起书，将重点递给陶艺，埋头重新开始复习。


    而步随风很久以后才从浴室里出来，顶着湿漉漉的头髮飞掠而去，孤卿则将乱七八糟的浴室收拾干净。


    「不跟着去了吗？」


    孤卿摇摇头，「不必了，他无法释怀也罢，我有的是时间。」


    「也是。」顾钧辞随手拿出水晶球，许久没用了，蒙尘了不好。


    另一边的步随风随手擦去喷溅上脸颊的血，冷眼看着将孩子死死护在怀里的女人，甩去了陌灵沾染着的血迹。


    「求求你，不要杀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了。」


    「求我没用，我说过了灭门，别说孩子，就是会喘气都不行哦，美女。」眯起双眼，顾钧辞一刀了结了女人，挑开了女人的尸体，看着瑟瑟发抖的孩子，起身走进房门，地上的孩子已经没了气息，脖子里留下一个细小针孔。


    破旧的木门打开后，血腥味扑鼻而来，桌上厚厚的一层血污，玻璃瓶内封存着各色妖物的尸体，都分别缺少用于炼丹的部分，千年，百年，甚至是出生不足一年的幼崽。


    「查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你们了，太久了，你们该离开了。」步随风揭下玻璃瓶上的符咒，也不管手指因为符咒的反噬而被灼伤。


    手指逐渐变的焦黑，耳边不断飞散而去的黑影，步随风又想起了无意间看到的光景，一个年幼的孩子正拿着匕首，笑着将一只妖的毛皮拔下，听着妖的惨叫，孩子更开心了，开心的笑颜与悽厉的惨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深深的刺伤了步随风。


    到底做错了什么呢，他们不过是想好好活下去而已，躲进深山不行，躲进地底不行，非为族类，其心必异。


    「啊！！！！」步随风仰头哀嚎，长发遮眼，身边的玻璃瓶开始颤抖，黄符无火自焚，木屋也开始碎裂，下一秒，化为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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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发飘飘，步随风缓缓从尘土里走出，拿出打火机，打起了火焰，往后一抛，熊熊火焰燃了起来，走到一边，拿过地上的酒，随意的躺倒在树上，大口大口的喝着，黑影缓缓的靠到树边，似乎是再向步随风道谢，最后消散在火焰中。


    顾钧辞将最后一份文件处理完毕，刚一抬头却发现陆离和陶艺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笔，正围着水晶球。


    陶艺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手中的笔划烂了书，「做错事的是父母，为什么连孩子都不放过？」


    孤卿嗤之以鼻，转身离开，门被重重的摔上。


    「因为是灭门，少杀一个都不算是灭门。」顾钧辞抬手收起了水晶球，「况且，这个孩子，年龄比你还大不知道多少，我们从百年前开始追查他，然而他之前不知道活了多久，那房子里，都是他的收藏品。」


    「什……什么，不可能，他只是个孩子！」


    「孩子，百年前他或许是个孩子，但自他是个孩子开始，他就学会了杀戮，拿妖物炼丹，只为了续命，把剥了皮的妖兽封印，当做观赏物，不过是个无法之徒罢了，灭他们满门已是轻罚。」


    陶艺张张嘴，却无法反驳，那扔在自己面前的文件，一桩桩，一件件，硬生生的摆在自己面前，拿什么反驳，妖物有善亦有恶，人亦是如此。


    「陶艺，你不适合待在我们这里，现在还来得及，脱身吧。」


    陆离也站起身，顾钧辞说的没错，陶艺只是个普通人，他下意识的站在人类身边，「陶艺，我以后会去你家帮你复习，以后，你不要再过来了。」


    陶艺低头将东西胡乱塞入书包，拎起书包一言不发的转身跑了。


    「冥界就是这样，不过是天道手下的一把刀，刀不见血是不可能的，瞎子针对人类，无法者杀之，诛九族;孤卿则针对妖物，无法者灭之，入畜生道，九世不可修炼。」捏了捏陆离的嫩肉，「会觉得残忍吗？」


    陆离摇摇头，抱住顾钧辞的腰，「复习累了，你给我做饭吧？」


    「想吃什么？」


    「都可以。」


    顾钧辞揉揉陆离的头，「松开我呀，不然怎么给你做饭。」


    陆离松开顾钧辞的腰，转而扑上了顾钧辞的背，挂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安静的当个背部挂件，顾钧辞没办法，只好背着人进了厨房，做了几个简单的小点心。


    孤卿看了眼醉死在树上的人，手中放出藤蔓，小心点将人拉下树，抬手接住步随风，皱起眉头，将人抱着跃上树顶，勉强抱着人飞速赶回古轩斋。


    一看到孤卿，陆离连忙过去帮忙，接住了人，一起帮忙抬进房间。


    第41章 入梦


    梦吗？陆离从地上爬起来，眼前还在不断发黑，残阳断壁，黑烟裊裊，乌鸦站在树上鸣叫着。


    残阳下，一个黑影缓缓走来，陆离诧异的睁大双眼，眼前这个瞎眼男人是步随风吗，是那个总是没心没肺的傢伙吗？


    步随风并没有抬头，残破的衣服上带着点点血迹，脚步踉跄的穿过陆离。


    陆离低头看着自己，自己身处在步随风的回忆或是梦境中吗？


    好沉重的唿吸，好像……好像下一秒就要停止了一般，步随风跌坐在地上，抬手似乎想要碰地上的东西，却又停住。


    陆离上前，一个孩子倒在地上，四肢扭曲着，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心脏被击穿了，心脏则被随意的扔在地上。


    「我只是想送你回家，对不起，我不该……不该靠近你的。」沙哑的声音，不太清楚的发声，从步随风身上散发出的绝望、愧疚，以及刺骨的恨意。


    妖怪的孩子。


    「快，他就在前面，别让他跑了。」一群身穿黄色道袍的人追了过来，看到跪坐在黄土上的步随风，立马摆出剑阵，「这下没地方跑了吧，妖孽，你为祸四方，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为祸四方，为祸四方，好一个为祸四方，你们这些道士不过是随便找个藉口想杀我罢了，噁心至极。」步随风从身后拿出陌灵，缓缓站起来，「我要你们给小东西偿命。」


    「偿命，你怕是没有这个能力吧，穷奇。」中年男人一开口，那群人立马从中让开了一条道，恭敬中带有恐惧。


    步随风警惕的看着前方，黑色的翅膀从他身后张开，带着劲风捲起风沙，不久后，原本躺着孩子的地方摞起了土堆，掩埋了孩子的尸体。


    「你过来试试啊，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


    「低贱的妖物，想死我就成全你。」男人抬手唤阵，一个狼妖出现在阵法里，身上带着伤疤，眼睛猩红，唾液滴落在地上，看起来像是饿了很久。


    男人看着步随风，仙风道骨的站正，「我最后劝你一次，束手就擒吧。」


    「呸，噁心。」


    中年男人脸色一黑，手中浮尘一甩，狼妖立马急不可耐的扑向了步随风，刀背贴着手臂挡去了狼妖尖锐的爪子，借力将其掀翻在地，刀划破了皮肤，鲜血滴落在地上。


    步随风咬牙，刚才的战斗已经是精疲力尽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但是怎么样也得杀了臭道士，大不了同归于尽。


    陆离看着步随风眼底的神色，伸手想要阻止，全盛的步随风或许打得过眼前之人，可是现在他打不过的。


    身后忽然传来惨叫声，陆离转头看去，一人身穿藏青色劲装，配着银护腕，剑锋所到之处，惨叫连连，中年男人脸色一变，将收服的妖怪通通召唤出来，可妖物在看到那人的一刻，立马被强盛的力量压的站立不得，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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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随风向后退了几步，勉强站立，男人连忙运转内力抵制，双腿却控制不住的颤抖。


    强大的妖力混杂着神力，到底是什么大妖怪，不能为自所用，怕是个大麻烦。


    「柳江，风云观道修，嗯，妖修，你是那个人的手下吧。」随手将最后一个道士处理了，男子手中的剑剎那间断了。


    顾钧辞？！


    「你……你是谁？」柳江脸色一变，他说的那个人是大人吗，不，他不可能知道那位大人的。


    「看来是你了，你先后擒获、驱使妖物，鉴虽有虐打行为，但无杀妖动作，死罪可免。」顾钧辞偏头看了眼穷奇，「真狼狈呢，被人逼成这个样子。」


    「谁让你多管闲事。」


    「没办法，我初登冥界，缺乏人手，只能事事亲为，你要来帮忙吗？」


    「你在说什么，我一个瞎子……」


    「嗯，正好缺一个黑无常，就你吧，这样我就可以轻松一点了。」


    「你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


    顾钧辞一笑，将几个妖物身上的束缚解开，眼尖的发现了柳江打算逃跑，凝起光剑，直指咽喉，「我在说事的时候，还是希望你能安分一点。」


    柳江立马藏起手中的符咒，一动不敢动，「你是冥界之人，为什么要阻止我收妖，这不是你的管辖范围。」


    「真是抱歉，我现在全权处理三界之事，特别是贪狼事件。」


    听到贪狼两个字，柳江彻底安静下来，心知死期将至，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败了，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瞎子，柳江就送你了，当个见面礼，那个小妖怪的灵魂，我也可以送他回故乡，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吧。」


    「……」


    「反正你不是缺个归处吗。」


    陆离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煳，声音开始消失，下一秒，场景就发生了变化，雪花飞舞，眼前人陌生又熟悉。


    「你终将成为我，除了成为我，你没有任何用处。」


    不，不，我就是我，不会变成你，绝对不会。


    陆离勐的站了起来，本子和书散落一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顾钧辞偏头看向陆离，「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你只是一个半成品，差一点，差一点就变成他了。」


    陆离捂住脑袋，试图驱赶脑中的声音，每个人都是这样，开口闭口就是白泽，我不是白泽，不是。


    「陆离，你没事吧？」顾钧辞担忧的扶住陆离，陆离苍白着脸看向顾钧辞，眼光飘移着，落在刚刚酒醒的步随风身上。


    「小美人，不可以随便偷窥别人的梦境，那是不礼貌的行为，我会生气的～」


    「抱歉，不知不觉就……」陆离靠着顾钧辞，眼前恍惚还能看见飘雪，以及那个人的身影。


    顾钧辞抬手试探陆离的额头，并没有发热，「没事吧，你气息很乱。」


    「没事，可能是最近复习，有点累了。」陆离笑着摇摇头，示意顾钧辞不要担心。


    顾钧辞不放心的皱眉，「今天不许复习了，好好休息，你这样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将人抱到沙发上，抱进怀里，擦去了他额角的冷汗。


    陆离靠近顾钧辞，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眼中逐渐失去神采。


    「差不多了呢。」贪狼托腮，意味不明的拨弄着手中的稻草人。


    第42章 灯女


    「嗯，心蛊已经成形，只要你愿意，我立马开始行动。」一个软若无骨的手从身后划到身前，身着极具民族特色的淡紫色衣衫，微敞开的领口，酥胸半露，银饰将长发半束，细小的辫子落在胸前，一颦一笑，妩媚至极。


    贪狼挑眉，抓住在身上作乱的手，直接将人拉到怀里，手划过女子嫩滑的脸颊，慢慢到脖颈，女子轻笑着，凑近想要吻贪狼，却被狠狠的扼住脖子，「我说过，不要试图勾引我，幸灵儿。」


    幸灵儿勾起红唇，似乎十分享受这样的窒息感，身边的蝎子与蛇开始环绕，贪狼松开手，将人从怀里推下去。


    「真是不温柔，上次也是，那一下割的我可疼了。」幸灵儿逗弄着手上的蝎子，躺在羊毛地毯上，赫然就是上次拍卖会上的五娘。


    「你又死不了，怕什么。」


    「也是。」幸灵儿站起身，赤着玉足，一条蛇正顺着她的腿往上爬，直至缠到她的腰间就不动了。


    「明天把东西给他送去。」


    「是。」幸灵儿接过东西，将其收入戒指中，「灯女那，要怎么处理？」


    「我记得他身边有个普通人，平时总是待在一块，挺碍事的。」


    「妾身知道了。」幸灵儿勾唇冷笑，转身离去。


    贪狼看着桌上的稻草人，忽然火焰从稻草人肚中燃去，不一会儿，整个稻草人就被火舌吞没。


    陶艺失眠了，顶着两个黑眼圈，打着哈欠的走到校门口，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皱眉想要躲开。


    林莹莹却起身挡在陶艺的面前，「我有事想和你说。」


    「让开，我对你无话可说。」


    「是关于陆离的事。」林莹莹瘦了很多，脸更尖了，皮肤很白，脸色很差，「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陶艺思考了一下，快步跟上了林莹莹离开。而下一刻，陆离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陶艺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陆离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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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钧辞抱起惊天，步随风叼着面包，看到顾钧辞要出门，扔了面包就跟了上去。


    「小美人又出事了？」


    「不是，是陶艺，他跟林莹莹走了。」


    「失踪人口突然出现，吗？」步随风随即踩下油门，方向盘一打，往纸人手指的反向赶去。


    林莹莹看着倒在脚边的陶艺，嗤笑道：「这样的角色哪需要我亲自出手，没意思。」说完，拎起他的脚，毫不费力的往拱桥上拖去。


    顾钧辞给腿上的惊天顺毛，脑中思索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推了推眼镜，「停车，到了。」


    步随风立马踩了剎车，看了眼四周，还挺眼熟，这不是人头灯的那个公园吗，身手敏捷的越过墙头，往河边冲去。


    尖锐的指甲划破皮肤，正当林莹莹打算用力时，一把匕首打断了她。


    「这小东西可是我们罩着的，不要随便乱动哦。」


    林莹莹失神的看着步随风，「你终于回来了，宋郎。」


    步随风愣了，困惑的看了眼林莹莹，「我和你认识？」当初他被老道士追的到处跑的时候，化名宋逸来着。


    「你不认得我了，是啊，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一定不认得我了。」林莹莹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你可还记得柳林村？」


    「……林萤。」


    林莹莹笑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宋郎，你还记得我。」


    「我记得。」看到林萤眼中的情感，步随风有些头疼，自己曾重回柳林村，可是柳林村整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而林萤，尸骨无存。


    「宋郎，我在这等了你好久，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我。」林萤擦去眼泪，温柔的笑着，「宋郎，待我完成大人交代之事，便与你走。」


    「走，走哪去，灯女。」顾钧辞走上前，惊天趁机冲上去，叼起陶艺就跳回到顾钧辞身边，巨大的身体毫不影响他的动作。


    步随风揉乱了头髮，走到顾钧辞身边，「林萤，你考虑投胎吗？」


    「投胎，宋郎，投胎我就忘了与你的情谊，我不能投胎。」


    「当初我临走之前告诉过你，我已有心仪之人……」


    「我知道，那是你骗我的，你只是不想连累我罢了。」


    步随风看了眼顾钧辞，顾钧辞低头检查陶艺的伤口，确定并无大碍，就开始看戏了。


    自己当初怎么跟了这么个人，真是瞎了眼了。


    「我没有骗你，我确实已有心仪之人，并且打算与他共度余生。」


    林萤脸色立即变了，变的狰狞，身后的黑气开始蔓延，那石拱桥更加明显，河中开始冒泡，一个个骷髅头从河底冒出，盘旋到林萤身后，形成一个圆圈，灯火燃起，寒气逼人。


    「宋郎，连你也要负我。」


    不是，这说的我跟负心人似的是怎么回事？我是冤枉的，真是六月飞雪。


    步随风苦着一张脸，怎么说林萤当初也帮过自己，等下要是打起来，自己是打还是不打呢？


    「不是，我和你从一开始就是清白的，我很感激你当初能收留我，但是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我有妻儿。」


    「你只是为了保护我才那么说的，你根本没有妻儿，宋郎，如今没有人能够阻拦我们在一起了，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打扰我们。」林萤轻笑着，并不愿意听步随风说，「我们在一起多好，你噼柴我烧饭，坐在柳树下一起看星星，你还为我画画，说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等一下，不是不是，我们什么时候做过这些？」步随风越听越离谱，他就在那呆了两天，然后就慌忙离开了，这卿卿我我的噁心画面是怎么回事？


    顾钧辞挑眉，揶揄的看了眼站在步随风身后的孤卿，继续当个隐形人，顺便拿出手机给陆离报个平安。


    「做过的事不打算认了？」


    藤蔓缠上步随风的脚，听到清冷的声音，步随风一个激灵，回头看向孤卿，「媳妇儿，我是冤枉的，你要相信我，我对你一片痴心，日月可鑑，人家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个处呢～」说着，还羞涩的抛了个媚眼。


    孤卿冷眼表示并不在乎，藤蔓攀上石拱桥，却扑了个空，果然，只是个残存景象。


    「林萤是吧，柳林村人，因不守妇道被浸猪笼，溺毙而死，死后含怨化为水魑，杀了整个村子的人，做成人头灯，随后被道士封印水底。」


    「住嘴，什么不守妇道，明明是他们，他们毁了我的清白，又怕我报官，故意找个藉口，他们都该死，这人头灯便是用他们做的，我要他们死也不得安生。」


    「这燃的是他们的灵魂吧，贪狼给你的火焰。」


    「对，就是大人给我的，是大人救了我，惩戒了这些恶人。」林萤指了指河底，「这河底还有很多，都是些该死的好色之徒，宋郎，他们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所以他们该死。」


    孩子，不是，我这比窦娥还冤了，这根本是六月飞霜。步随风真的要哭了，媳妇儿绝对生气了，虽然媳妇儿能吃醋他很高兴，可是这越缠越紧的藤蔓可不是缠着玩的，这是真要命的。


    「林萤，你真搞错了，我是在你家住过两天，但是，我住的是柴房，没进过你的闺房，真的，你记错了。」


    「……原来宋郎和那些人一样，都是些好色之徒。」身后的人头灯开始躁动，嘴巴开和着，火光灼灼，随着林萤的动作，沖向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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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钧辞一枪击碎了飞来的骷髅头，惊天跃起一爪子拍飞了骷髅，趴护在陶艺左右。相比他们的简单，步随风就苦了，藤蔓的毒性麻痹了他的脚，他虽然击碎了骷髅，却被自己媳妇一踹，啃了一嘴的草。


    第43章 心蛊


    煞气入体，离魂飞魄散不远了。顾钧辞看了眼发狂的林萤，世界万物，有因必有果，天火烧灼着那些灵魂，灵魂则将一身怨气注入林萤体内，周而復始，两败俱伤。


    林萤的记忆已经开始混乱，魂力暴增，直至爆体而亡，怕是不得善终。


    步随风呲牙咧嘴的爬起来，呸呸呸的吐着嘴里的草和泥土，难得正色的看着林萤，开口道:「林萤，你被贪狼利用了，这样下去你会魂飞魄散的。」


    「大人怎么会利用我，宋郎，你才被这群伪君子骗了，我这就杀了这群伪君子，让你清醒过来。」说着，林萤闭起双眼，河水翻腾，变成了黑色，一个个骷髅头从河底冒出，将四人一虎团团围住。


    「惊天，带着陶艺出去。」


    惊天看了眼顾钧辞，叼起陶艺，衔在嘴里，前脚微弓，身如闪电般跳出包围圈，直接将人叼走。


    顾钧辞三人对视了一下，默契的发动反击，步随风往林萤的方向攻去。


    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制住林萤，这些骷髅也就不足为惧了。


    顾钧辞手握双枪，快而准的击碎袭来的骷髅，余光一扫却忽然看见陆离的身影，诧异的转头，陆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突破了骷髅的包围圈，无声无息。


    「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放心陶艺，他没事了吧？」


    顾钧辞将陆离拉到身边，奇怪的是，骷髅形成了包围圈，却不再发动攻击，心中疑惑的顾钧辞分神回答陆离:「他没事，惊天已经带他出去了。」


    「是吗？」陆离低语，双眼无神的看着顾钧辞，右手微抬又放下，面露挣扎之色，眼神变得浑浊，最终归于平静。


    顾钧辞诧异的低头看去，黑色的匕首穿透了自己的胸膛，而握着刀柄的竟是陆离。


    「老大！！」步随风将身上的暗器通通用了出去，反身赶向顾钧辞的方向。


    「王！！！」孤卿更是无视了袭来的骷髅，沖向顾钧辞。


    顾钧辞如断线的风筝，跌落在地上，鲜血蔓延开来，沾到陆离的鞋底，而陆离呆举着手，看着上面的鲜血，空洞的眼神闪过一丝痛苦。


    幸灵儿勾起红唇，「干的真漂亮，小东西可以回来了。」可是当她催动体内母蛊时，并没有得到回应。


    相反，母蛊十分痛苦的挣扎着，不受控制的反噬，幸灵儿吐出一口血，看着如木偶般缓缓走来的林萤，再看无动于衷的陆离，不甘心的继续驱动母蛊。


    陆离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肆意的揉捏蹂躏，眼中只剩灰暗与死寂，忍受不住的陆离发出一声痛不欲生的吼叫，以他为中心，寒冰蔓延，将身边的一切全部凝结，当陆离再次抬起头，一对羊角出现在白髮上，淡金色的魂纹蔓延在陆离的整个额头。


    「白泽，你竟然又敢骗我。」贪狼御火抵御住寒冰，黑着脸，那幅模样分明就是白泽，看来这个陆离确是白泽转世无疑了，那法眼就百分百在他身上了。


    「我可没骗你。」白泽忽然出现在贪狼的身边，「我都让你猜了嘛，我说的是真的假的，是你自己信了。」


    转头看着失控的陆离，再看看被诸天刺中心脏的顾钧辞，啧啧的感嘆，「我第一次看到我和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可以拍照留念了。」


    「这不是挺好，你的转世伤了他，你可以英雄救美，说不定他又爱上你了。」贪狼话语中带着嘲讽，无不再提及着顾钧辞的移情别恋。


    白泽看着手腕上被灼伤的痕迹，「贪狼，所以你才爱而不得。」他被贪狼抓起来关到今天才逃出来，一来就是这幅场景，看来果然是强行分魂太伤本体了吗？


    贪狼忽然浅笑，白泽立即提力跑了，冲到陆离身后，一个手刀直接将人打昏，有些吃力的将人抱起来，将寒冰震碎，就逃之夭夭了。


    废话，还不跑等着被烤焦啊，他刚才可是戳了贪狼那个的痛脚，被逮到那绝对是十八大酷刑，不带重复的。


    勉强抱着人跑了，但是，白泽又忘了，他自己是路痴，逃进深林深处的他，迷路了。嘆了口气，实在抱不动了，只好找了干净平坦的大石头，把人放到上面。


    自己脱力的躺在地上，「真刺激，让你绑我，还不给酒喝，活该。」


    许久，白泽才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石头上另一个自己，「你说，你好歹也是神兽白泽的转世，怎么可以活得狼狈呢？」


    忽然好像回想起什么，白泽挠挠头，「忘了，我皮的过头，害你给我收拾烂摊子。」


    白泽也是个怪人，对着一个昏迷的人也能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而陆离缓缓的睁开眼，虽然动作迟缓却也快速的跳开，警惕的看着白泽。


    「哎，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白泽高举双手，表示自己绝对安全无害。


    陆离如同野兽一般，蹲坐在地上，眼睛依旧灰暗无神，他的脑袋一片混乱，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一个人，他必须去见那个人，必须确定那个人平安无事。


    「哎，你去哪啊，我要没力气了，慢点啊你 」白泽大喊着，看着陆离四肢矫健的在树上跳来跳去，甚至抬头嗅着空气中的味道，捂着心脏深唿吸，果然只有一魂一魄还是太过牵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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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全凭兽性，嗅着味道来到西南的深山，好在白泽在出森林时给他下了隐身咒，不然早给当神经病抓起来了。


    在石阶底处，陆离缓缓的站起来，抬脚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直到走到一处红木做的大门，一只巨大的白虎挡住了整个大门，冷眼拦住了陆离的去路。


    陆离抬眼看着惊天，抬手寒冰凝聚，却又化为雪花消散，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天空乌云密布，惊雷震震，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一人一虎无声僵持着，白泽嘆了口气，隐了身形，这里是地脉所在，顾钧辞的伤用地脉温养，绝不会伤及性命，只是贪狼怕是从来就没想过要顾钧辞的命。


    诸天主要的作用是封印，无论是多强悍的能力，都会被封印，从而成为普通人，这病娇为了逼天道出来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这天下不乱怕是不行了。


    第44章 解蛊


    陆离苍白着脸，大雨逐渐变得淅淅沥沥，他浑身上下湿透了，心蛊依旧在发作，忽然陆离脱力的跪在石阶上，头磕在石阶上，鲜血直流，白泽起身想要扶人起来，却被那撕心裂肺的咳嗽给打断。


    身子因为疼痛开始蜷缩，鲜血带着黑色的虫子被咳出，一阵一阵的咳嗽，虫子越来越多，落在石阶那一刻就化为米粒大小的黑色虫蛹。


    而另一边的幸灵儿勐的吐出一口血，捂着腹部哀嚎打滚，子蛊成蛹，这是要变为母蛊反噬原主，一不做二不休，幸灵儿拿过一边的匕首，将将母蛊生生剜出，扔入一边的壁炉中。


    「陆离你竟逼我至此，我果然还是低估了你。」


    陆离擦去嘴角的血迹，勉强的站起来，现在，他的五脏六腑都受到损伤，心蛊控心惑智，蛊虫却繁殖在五脏六腑各处，受此蛊之人，只得成为傀儡。


    他竟然生生逼出来，虽然是个笨办法，但是，也算是个法子。白泽抬手将魂力传输给陆离，却遭到了拒绝，魂力重新回到体内，一丝不少。


    「你是要与他同生共死吗？」拖着这残破的身体，强硬的站在这里淋雨暴晒，如果没能收到他平安的消息就干脆死在这里，吗？


    该说你痴心还是傻呢？


    摇摇头，白泽走到一边，干脆直接坐在石阶上，任陆离站着。


    惊天低头看了眼陆离身上的血污，干脆闭起眼睛，趴下地上假寐，依旧死守着门。


    程墨带着医用手套，将匕首拔出，一手缓缓牵引出地脉之力，一手抚上伤口，已自己为媒介，为顾钧辞疗伤，不久，额头就冒起了汗珠……


    三天过去了，白泽捡起石头，用力的往下扔，转头看了眼摇摇欲坠的陆离，嘆了口气，继续扔石头。


    陆离看着惊天，他的记忆碎片很乱，却又似乎很清晰，至少他意识到一件事，他与顾钧辞，从一开始就不合适。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会被蛊惑，会害死他，而他，没了自己，便没人拖后腿，像瞎子记忆里那般，毫无弱点的神。


    三天后，趴着的惊天忽然抬起头，变小后往屋内窜去，摇摇欲坠的陆离瞬间跌坐的石阶，苍白的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白泽。」


    「要我扶你进去吗？」


    「不了，扶我下山，拜託了。」


    白泽有些诧异，忽而又笑了，将人打横抱起，「得嘞，走着。」


    顾钧辞睁眼的瞬间就擒住了程墨的手，眼中满是警惕，在看清来人之后，恢復平静，撑着床勉强坐了起来，四处环顾，「陆离呢？」


    「你还管他，他差点杀了你。」惊天跳上床，站在顾钧辞的腿上，一脸恨铁不成钢。


    顾钧辞捂着心脏，疼痛让他皱眉，「不，他不会的，他现在比我危险。」


    「他没事，蛊虫已经逼出来了。」


    「他在哪？」


    惊天闭嘴不说话，最后还是扛不住顾钧辞的威压，自暴自弃的捂住脑袋，「门口，他在门口站三天了。」


    顾钧辞立即掀开被子，扶着伤口，立马往外走。惊天挣扎了许久，才勉强从被子里挣扎出来，顶着乱糟糟的毛，「你怎么不拦着他，要是蛊虫再次发作，那他就死定了。」


    程墨看了眼惊天，将他从被子里拎出来，「他看起来像是拦得住的人吗？」说着，抱着惊天就往外走，拦不住，但是可以收尸嘛。


    顾钧辞低头看着石阶上淡淡的血迹与虫蛹，伤口隐隐作痛，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按陆离的性子，自己受伤醒来他不应该离开，除非……


    「他做好决定了，离开你。」


    「不，他不会离开我。」顾钧辞咬着牙反驳，心却一点点下沉。


    「顾钧辞，没有谁不会离开谁，也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下去。」


    「可是，我早已离不开他了。」顾钧辞坐在石阶上，伤口撕裂开来，血迹染上衬衫，他早就已经沦陷了，那小小的笑颜，高烧昏迷时，紧握不放的手，夜晚里，那小声的阿辞。


    他早已经没他不行了啊。顾钧辞苦笑着，果然，情之一字，沾不得，碰不得。


    「既然如此，就赶紧养好伤，把人找回来。」


    顾钧辞依旧做在石阶上，晚风袭来，他微闭双目，三日，你就站在这里，是什么心情呢，内疚、担忧，可有受什么苦，怎么还是这么倔，让人心疼。


    离开西南深山的陆离开始发起了高热，五脏六腑受损，淋了场大雨，两日的暴晒，压垮了陆离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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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嘆了口气，认命的开始照顾人，把他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扒了个光熘，随手变出被子，将人裹了个严实。


    陆离睁开眼，模模煳煳间似乎看见了顾钧辞，抬手去抓，小熊先生，我好想你。


    很小的时候，陆离因为身体差，总是半夜发高烧，没有人会管他，他只能自己熬，熬到第二天早上等老师发现，直到小熊先生的出现，温柔的大手，若有似无的香味，耐心的餵自己吃药，低声的轻哄着自己。


    那是独属于他的温柔，没有目的，所以陆离开始期待生病，这样他就能见到他的小熊先生，后来他发现，夜晚到来，他也时不时能见到他，他开始早睡，闭着眼睛等待，等待他的到来。


    或许是他太贪心了，他的小熊先生，不见了，不再开口说话，身上不再有味道。


    妹妹不要他了，爸爸妈妈不要他了，连他的小熊先生也不要他了……


    当再次见到他的小熊先生时，他欣喜不已，他不想再被抛弃，他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能够留在他身边就好。


    眼泪顺着眼尾流入发梢，消失不见，陆离缓缓的睁开眼，隐隐约约看到身边坐着一个人，定睛一看，白泽竟坐着睡着了，手中还拿着布，而他的额头上正盖着一块冰凉舒适的布。


    陆离刚做起来，身边人就惊醒了，白泽揉揉眼睛，「醒啦，你这都睡两天了，怎么样，还难受吗？」


    「我没事。」开口说话，陆离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白泽连忙起身从石桌上拿过水，递给陆离，很简易的盛水装置，一小节翠丽的竹子，口被打磨的很干净，并不担心有倒刺。


    第45章 旧情人变情敌？？？


    陆离接过水壶，连连喝了半壶才放下水杯，「谢谢。」


    「没事，怎么说呢也是我的转世，我们也有不解之缘。」白泽伸了个懒腰，「我的收纳戒指里只有古装，要是不习惯，我让竺言送些现在的衣服过来？」


    「嗯，不会，挺舒服的。」陆离刚打算起身，忽然发现自己的大腿被抱住，诧异的掀开被子，发现七夕正死死抱着自己的腿，睡的小脸红扑扑的。


    白泽一起探头来看，「这是你儿子吧，你昏迷之后就出现了，开始盯着我半天，愣是没叫，看到你就开始不停的叫爹爹。」说着，伸手去扒拉那个睡得正香的小傢伙，这个小傢伙陪着陆离睡了两天，十足十的小猪崽，好不容易睁眼也是看陆离醒了没。


    七夕被吵醒很不开心，绷着一张小脸，狠狠的瞪这个打扰他睡觉的人，偏头一看，发现自家爹爹已经醒了，立马开心的要抱抱。


    「爹爹爹爹～」七夕被陆离抱到怀里，就迫不及待的凑过去亲陆离，结果煳了陆离一脸口水。


    陆离笑着轻轻那白嫩的小脸蛋，心中的苦涩被沖淡了几分，「以后爹爹就你一个人了。」


    白泽笑着坐到陆离身边，他好像有些明白顾钧辞为什么喜欢眼前这个人了，因为在他的身上看到岁月静好的模样，因为他的温柔，而所谓的温柔体贴剖开来看，都是血淋淋的过去。


    让人忍不住去心疼。


    哎妈呀，好像爱上自己的转世了怎么办，好想和旧情人成为情敌哦。白泽捂脸，在心中腹诽。


    陆离抱着七夕从石床上下来，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陶艺坐在草地旁往河里递着什么，再走进看，竺言正眯着眼享受陶艺递过来的葡萄，鱼尾不停的甩动。


    「喂，你能不能轻点，甩我一脸水。」


    「干嘛，我乐意，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奴才。」


    「靠，我真后悔，早知道白泽会自己找过了，我干嘛还要拜託你。」


    「千金难买早知道。」拿过最后一个剥好皮的葡萄，竺言吐了吐舌头，偏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陆离，「嘿，陆离，你醒了，要不要吃葡萄，让陶艺给你剥啊。」


    闻言，陶艺立马跳了起来，看到陆离，冲上去给了拥抱，抓着他的肩膀，「没事吧，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离摇摇头，看了眼竺言，再看看陶艺，原来被人惦记着的感觉是这样的，心里暖暖的。


    「那就好，你们下次别一有危险就丢下我了，你知不知道听到顾哥重伤和你失踪的时候，我整个心脏都吓停了。」陶艺话刚说完就给刚上岸的竺言踩了一脚，疼的直龇牙。


    「陆离，多亏你怀里的小傢伙，不然你可能还要再休养一段时间。」


    陶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陪着一起转移话题，「是啊是啊，这小傢伙可厉害了。」


    陆离低头看小七夕，亲亲他的小脑门，「七夕真厉害。」


    七夕弯起圆熘熘的眼睛，咯咯的笑着，「爹爹，父亲来了，回家。」


    陆离一愣，抬头看向七夕手指的地方，果然，身着黑色西装的顾钧辞正缓步走来，长发披散着，在接近发尾处用髮带束着，碎发散在脸颊处，嘴角噙着醉人的笑容，「陆离，我来接你回家。」


    陆离后退了一步，垂眸看向地面，无声拒绝。


    怀里的七夕似乎发现了自家爹爹的情绪在见到父亲后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低落，头埋入爹爹的怀里，用屁股对着自家父亲，同仇敌忾的小样子，惹人发笑。


    陶艺拉着竺言快速的离开，这种时候还是让他们两个单独聊聊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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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顾钧辞捂着伤口低咳，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又苍白了几分。


    陆离抬起头，眼中满是担忧，「我们去旁边的凉亭说吧。」


    顾钧辞点点头，跟着陆离往一旁红色的凉亭走起，亭子半悬于河上，轻纱垂坠，凉风习习。


    摸了摸壶中水，还是温热的，难道白泽早已料到顾钧辞会来，心中疑惑，面上不显，执壶倒出热水，递给顾钧辞。


    「我连着来了两日，这是第三日，我以为我还是只能在山下绕着，看来我运气还不错。」顾钧辞喝了口热茶，他等不及伤口好起来，在床上躺了一夜，他便寻着七夕留下的气息来到这山中，奈何被封了法力，寻不着进山的路，白白耽误了两天。


    「陆离，我想你了，和我回家好不好。」顾钧辞笑着抬眼看陆离，眼中带着期盼。


    陆离抬眼撞上那双幽深的眼神，心神一震，移开了目光，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白泽，他回来了，就在这里。」


    本伸过来想偷抓自家媳妇的顾钧辞顿了，挑眉看着陆离，转头看向山洞，白泽正倚着洞门，抬手打着招唿。


    陆离转头，看着两人遥遥相对，苦涩的笑了，你看这个人，口口声声说着想我，心中却装着另外一个人。


    挑眉看着一脸贱笑的白泽，顾钧辞立马站起来，来到白泽面前，拖着人就往山洞里走。


    「哎哎哎，睚眦，许久不见，你怎么上来就这么热情，人家会害羞的。」白泽眯着眼笑，任由顾钧辞提拎着往里走。


    顾钧辞松开白泽，冷声道：「你接近陆离打算干什么？」


    「说到干什么嘛，睚眦，你把小陆离让给我怎么样？」


    「你再说一遍。」顾钧辞挑眉。


    白泽脖子一缩，连忙抬手表示投降，「你放心吧，我什么也没打算干。」


    「谅你也不敢。」


    「不过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笨吶，你这么直接把我拖到洞里，你家小陆离不想误会都难。」


    糟了，急着确定白泽有没有夺舍的可能，忘记自家媳妇还在闹别扭了。顾钧辞瞪了白泽一眼，急急走出山洞，去找自家媳妇。


    蹲坐草丛里看戏的两人嘆了口气，陶艺从竺言那里知道了白泽是顾钧辞以前的恋人，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禁为陆离担忧。


    第46章 蛊娘


    白泽抬手拦住顾钧辞的去路，嘟着嘴委屈道：「我们这么久不见，不和我叙叙旧吗？」


    顾钧辞疑惑的看了白泽一眼，「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叙旧的。」


    「唉，过分。」白泽靠着石壁，歪头盯着顾钧辞，心中却不知在打什么算盘，「你还是和以前一般无情。」


    紧锁眉头，顾钧辞抿嘴不语，白泽不是个喜欢回顾往事的人，他是故意拖延，还是另有打算。


    看出顾钧辞着急离开，白泽索性抚上石墙，寒冰顺着石墙封住了整个洞口。


    「你想干什么？」


    「睚眦，你说坏人，这时候是不是应该笑啊？」说着，白泽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狞笑，然后在看到顾钧辞瞬间冷下的脸，忍俊不禁，「那，你猜哪一句真哪一句假？」


    顾钧辞自顾自的拿出手机，拨了陆离的电话，刚放到耳边就看到白泽从袖中掏出一部手机，嘆了口气，挂了电话，「你想聊什么？」


    白泽开心的笑了，哼着小曲晃到顾钧辞旁边坐下，支着下巴，「我弄丢法眼，好像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春末夏来……」


    「不是你故意送出去的吗？」


    白泽吐了吐舌头，从戒指中拿出棋盘，放到顾钧辞身边，「被发现了吗？」


    顾钧辞哼了一声，拿过黑子直接开始，毫不客气，白泽抬手想拦，但是已经来不及，气鼓鼓道：「你以前明明都会让我三子的。」


    「那是以前，这盘棋，我不会让你，输了就把你们的计划全盘托出。」


    「那赢了呢？」


    「你赢过吗？」顾钧辞抬眸示意白泽快做决定，白泽懊恼的盯着棋局，他就不应该下什么棋，能拖多久拖多久吧，小陆离，你可得快啊，我这可是冒着生病危险吶。


    「狡猾，太狡猾，睚眦，你变圆滑了。你当初可没这么狡诈。」


    「所以才会被你耍的团团转。」顾钧辞毫不客气的落子，心中十分不安，陆离和白泽在预谟着什么，是故意封了我的法力还是无意，白泽出现的时机太巧，巧的像是有计划一般。


    另一边的陆离和竺言正在下山的路上，陆离看了眼旁边的陶艺，捏了捏怀里又开始昏昏欲睡的小傢伙，「又困了？」


    陶艺凑过来，看了眼眼睛闭一下又睁一下，想睡又没睡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笑道:「小孩子就是贪睡，不过睡了也没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竺言伸了个懒腰，看着后面两个越凑越近的人，喊道：「你们能不能快点，要是那个傢伙追上来，就走不了了。」


    陆离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忽然感觉眼前的景色恍惚，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最后记得的是竺言诧异的表情。


    白泽咬着下唇，看着棋盘上被吃的死死的白棋，做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实则早已神游天外。


    陆离现在应该到那了吧，希望一切安全。


    「你们到底再打什么算盘？」


    「什么打算，我怎么听不懂啊？」白泽眨眨眼，一副天真的模样，很明显打算装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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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钧辞捂了下伤处，不着痕迹的换了姿势。


    白泽手执白子，笑道:「果然变了呢，以前我没了眼睛也不见你这么着急。」


    「那是你自找的。」顾钧辞嗤之以鼻，依稀想起那日白泽回来的景象，白衣如画，却有了瑕疵，可依旧笑靥如花。


    他倒是问过，白泽只是笑着说给了更需要的人，便又坐在他身边说起了一路上的趣闻，而那时起，不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算计好了，之后的一切。


    一看顾钧辞的神色，白泽趁机将黑子调换，眯起眼偷笑。


    陆离睁开双眼，眼前景象重叠交错，摇了摇脑袋，入目第一眼就看到浑身是伤，昏倒在旁的竺言，勉强撑起身子，低头看着身上的绳索，打量着四周。


    装修精緻的房间，柔软舒适的大床，西式的装潢让人眼前一亮，窗外却是一副衰败景象，枯木遍布，虫蛇攀附。


    昏睡在床尾的七夕在陆离睁开眼的时间就醒了，原本只是孩子大小的七夕瞬间化为七岁大小的孩子，爬到陆离身边，直接徒手掰断了绳索，「爹爹，没事吧？」


    「爹爹没事，七夕真厉害，能感觉到陶艺现在在哪吗？」陆离摸了摸七夕的脑袋，看着眼前白白嫩嫩的孩子，仔细叮咛道，「你乖乖待在这里，帮爹爹护着竺言姐姐，爹爹把陶艺救回来。」


    林萤抓陶艺，根本就不是要他死，而是为了在他身上种蛊，以控制他，为防控制不住自己，特意留下的后手。


    陆离踩着绵软的红毯，看着这到处爬着的毒虫，这里是蛊娘幸灵儿的住所，希望贪狼不会在这，无论如何，只能赌一把了。


    第47章 天渊


    扶上眼前的大门，陆离闭上眼睛，门的阻碍消失，里面的画面清晰的呈现，密密麻麻的蝎子爬满各处，互相打斗着，甚至吃着同类的尸体。


    不在这一层，上楼看看吧。陆离随手将楼梯上毒虫打落，一个一个小冰雕从楼梯上滚落，毒虫僵直的看着陌生人的闯入，却连触鬚都动不了。


    直到三楼，与底下两层完全不同，明亮华丽的吊灯，水晶垂坠，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远处可见波光粼粼的大海，淡黄色的窗帘随风轻晃，白色掐腰的燕尾服，各色帅气的男人端着菜餚往里走，目光涣散。


    陆离小心翼翼的尾随在几人身后，看着他们进了一个大门，躲在门边往里看，暗色的地砖搭着红毯，几阶楼梯上便是一张大床，青铜的巨蝎和巨蛇摆放在两边，红色的帷帐勾勒出床上之人曼妙的身姿，陶艺跪坐在床边，头低垂着，手端着果盘。


    陆离蹲下，手放在地上，寒冰凝结，顺着地面蔓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床上的女人在寒冰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睁开双眼，扯过帷帐裹住赤裸的身子，美目一瞪，「谁在那，出来！」


    糟糕。陆离抬眼看向瞬间警惕起来的人，幸灵儿身边被控制的男人们纷纷亮出兵刃，离门最近的男人转身来查看，手中的长剑发着寒光。


    陶艺放下手中的果盘，拿出木萧，陆离皱眉变幻出重剑，刚打算冲出去，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手拉走。


    男人看了眼空荡荡的门外，回头对幸灵儿摇摇头，反身走回到原位，幸灵儿坐在床边，抬手捏住床边人的下巴，「阳光型小男孩，正是妾身缺少的藏品。」


    刚才的真的感到了杀气，幸灵儿张口接过一旁递来的葡萄，只是错觉吗？


    陆离看着眼前的人，嗯，正确来说，的男孩，如大海般蓝紫色的双眼，湛蓝的长髮用发冠束起，中间嵌着浅紫色的泪滴宝石，白色镶金边袍子，如一块无暇美玉般，给人高贵的感觉。


    「天渊？」


    天渊放下捂住陆离的手，拿出丝绸方帕擦手，「嗯。」


    陆离看着那反覆擦拭的动作，低头看着自己，自己身上应该没有很脏吧，有必要擦的这么仔细吗？


    「你去楼下把人鱼带走。」


    「可……」


    「别让我说第二遍。」天渊直接飘入大门，一时电闪雷鸣，陆离看了眼里面的惨样，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跑到楼下，抱起还在昏迷的竺言，往房子外走，他刚离开大门，楼上就传来爆炸声，天渊在爆炸中安然飘出，手中拎着两个人。


    幸灵儿和陶艺身上满是雷击后的伤痕，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在半空中便被天渊毫无怜惜的扔到地上。


    天渊看着身后的别墅，指尖一动，别墅瞬间化为泡影，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将酒精倒在方帕上，擦拭着纤细的手指，天渊低头看着正帮陶艺疗伤的陆离，瞬间来到他面前，看了眼昏过去的陶艺，开口道：「他中蛊不深，把这个吃了。」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


    陆离连忙拿出一颗餵给陶艺，有些无力的坐在草地上，昏睡了两天，就算有七夕在，也没有办法完全痊癒。


    顾钧辞看着唿唿大睡的白泽，无奈的嘆了口气，起身将床上的被子拿过盖到他身上，弯腰将未尽的棋局收了，来到洞口看着冰壁，陆离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天渊弄出阵法，将竺言与幸灵儿扔进去，再把陶艺也丢了进去，然后转身看向陆离，那意思很明显，自己进去还是我扔你进去，二选一。


    陆离起身乖巧的来到阵中，刺目的光芒让他不禁眯起了双眼 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凉亭。


    第48章 前世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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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将冰壁解开，扶着陶艺往里走，将人放到床上，然后回身将竺言扶进来，将两人安置好了，回身就看到顾钧辞站在一边。


    这一脸委屈是怎么回事？陆离挑眉看着顾钧辞，偏头看了眼趴在石桌上睡着的白泽，看到他睁眼朝自己眨了眨，不着痕迹的笑了。


    顾钧辞对于陆离一进门完全无视他的行为表示很不开心，张开手臂，笑着说道：「过来。」


    摇摇头，陆离抬手指了指门外，示意还有人在外面，让顾钧辞跟他一起出去看看。


    顾钧辞放下手，上前自顾自抱住陆离，只有将人牢牢圈进怀里，他才有了些许安心感。


    陆离本打算挣扎却听到顾钧辞的闷哼，想起他的伤口还没好，连忙停下了想要推拒的手，缓缓的放上顾钧辞的背上，微仰着头。


    「顾钧辞，我们算是什么呢？」


    「什么？」顾钧辞松开怀里的人，低着头对上陆离的视线，他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那我要从别人嘴里知道你多少事，你才能直接告诉我。」


    顾钧辞愣住了，笑了，他忘记了他的小学霸很聪明，对于他在乎的人，细枝末节都能注意到，怎么会猜不到呢。


    「你想知道什么？」


    「所以，顾钧辞，你说过你是我的，我的一切你都知道，这对我不公平。」


    「那会是很长很长的故事，你愿意听，不，愿意看吗，和我一起。」


    陆离点点头，只要是关于你，不论是什么，我都愿意去看，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悲伤的、开心的，而不是一味的温柔，我也想要成为你的依靠。


    顾钧辞拉过陆离，踹了踹还在装睡的白泽，「起来。」


    白泽吐了吐舌头，乖乖站了起来，他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实在是顾钧辞吃瘪的样子难得一见。


    「将我们送入过去的回忆，门外的人你应该很久没见了，趁机叙叙旧。」


    不就是不想让我打扰你们嘛，还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白泽撇撇嘴，摊手变出一个贵妃椅，在石桌上放上一个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香炉，用冰焰将其点燃，退了几步，打开屏障隐去两人的身影，伸了个懒腰颠颠往外走去。


    小天来了，找他玩去。


    顾钧辞拉着陆离躺了下来，十指紧扣，偏头在陆离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有此一人，得之我幸。


    陆离往顾钧辞的怀里凑了凑，缓缓闭上双眼，其实昏迷的那两日，他和白泽聊了许多，在梦境中，只是关于顾钧辞，他还是自私的希望能够从顾钧辞口中知道。


    「小天天，我想死你了～」


    「滚。」


    「唉，粗鲁。」


    嘈杂的声音逐渐消失，陆离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四周安静的不像话，唯有顾钧辞轻浅的唿吸声，笼罩在耳边。


    天地初开，分人界、仙界、魔界、冥界，天道在地脉中孕育而出，总管四界，然而还有不在他管辖范围之内的，便是龙之九子，比他早存在于天地之间，随意翻搅天地。


    其间龙之九子中的七子，睚眦，最为好战，在荒芜之地居住。


    低头看着底下尸骸堆积如山，暗金色的双眸无趣的闭上，躺倒在唯一的尖锐凸出的石剑峭崖上。


    杀戮也变得没意思，没意思，我在这世界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免费供给自身血肉，供养那些贪婪的傢伙吗，笑话。


    抬手耍去手上的血液，看着深可见骨的伤口快速癒合，闭上毫无波澜的双眼，化为原型，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我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等睚眦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而手上的伤口竟然多了草药，身边人睡得正香甜，似乎发现身边的热源不见了，正伸着手，无意识的寻找。


    「嗯，你醒了啊，伤口还是处理一下，癒合的比较快，而且不会疼。」


    睚眦静静的看着身边人没心没肺的伸了个懒腰，然后两手抓过自己的爪子，将草药清理掉。


    「白泽，你活腻歪了吗？」


    「睚眦，不要这样，初次见面，我们友好相处嘛。」被揭穿了身份，白泽也不怕，笑笑拍拍睚眦伤愈的爪子，「昨晚睡得很舒服，我以为这荒芜之地找不到舒服的地方呢。」


    「你不是一直待在天道身边吗？」


    「谁说的，我一直在四处流浪，上次是极寒之地，这次就来看你了。」


    「你确定不是迷路，天道已经不止一次说你迷路的事了。」


    「嘿嘿。」白泽摸摸鼻头，笑着迴避话题，反正他自己觉得其实自己也没有很路痴啊，只是懒得看方向，去到哪里都一样啊。


    「这底下都是你做的啊，真厉害。」


    「厉害，你想说我残暴吧。」化成人形，黑色的长袍暗纹盘旋，长发随风而动，俊美的脸庞却布满戾气。


    「你在这荒芜之地，从不踏出半步，怎么说也是他们自己想不开来送死，怎么就变成你残暴了？」伸出手数着底下的尸骨，也不觉得厌烦，反而十分认真的细数，「我可听说了，喝了你的血就可以获得你强大的力量，在世间可是引起不小的轰动。」


    「怎么，你也想试试。」


    「不了，没兴趣。」白泽翻身坐起，白衣加身，一尘不染，一颦一笑，引人注目。


    睚眦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看人看出神，不觉感到懊恼，站起身，冷傲道:「收留了你一晚了，现在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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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不要这么早下逐客令呀。」


    睚眦懒得理会某些人的耍宝，起身回到洞穴里，说是洞穴，实则豪华的不得了，柔软漂亮的纯色毯子，十步一个夜明珠，壁上嵌着的柜子发出了酒香，一闻就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四周散落着金银珠宝，随便一件便是无价之宝。


    顾钧辞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地方，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哥哥们送的，我当初很讨厌这些，就随便扔，只有饕餮送的酒算是合点心意。」


    陆离看着山洞，再看看趴在石床上的巨兽，伸手想要去摸却扑了个空。


    「睚眦，你这里还真是奢侈，不过这光秃秃的石床真丑。」


    「你是女人吗？」


    「切，我打赌你以后肯定也会这么觉得。」


    刚打算说这石床丑的顾钧辞摸了摸鼻头，看了是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


    睚眦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是身外之物，奢侈和简单又有什么差别。


    第49章 前世篇（2）


    白泽并没有长时间待在睚眦身边，而是出去十天半个月后又熘达回来，手上总是拿着些许东西，有时是草扎的蜻蜓，有时是好吃的，更夸张的是，抱着一个小娃娃回来。


    睚眦没有犹豫，连人带东西一起扔出去，久而久之，二人好像都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白泽带来的东西要是合睚眦的心意，睚眦就会变成人形，与他喝酒聊天。


    「睚眦，快出来，有惊喜哦。」


    洞中的巨兽睁开眼睛，慢悠悠的起身，走到门口，却见本荒芜的土地出现一颗颗树，花开正盛，而白泽正站在其中，脸上煳着泥土，笑颜如花。


    「你又想干嘛？」睚眦将飘到脑袋上的花瓣甩开，不能理解白泽为何如此喜欢凡人之物。


    白泽嘿嘿笑着，「我想把四海八荒的花树都种在这里，你这里光秃秃的，一点不好看。」说着，飞身来到睚眦身边。


    「放心吧，这都是结果的树，到时候我们就有水果吃了。」


    「贪图口腹之慾，无聊。」


    白泽撇嘴，并不把睚眦的话放在心上，打了个响指，天上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树林中形成溪流，落到满步尸骨的巨坑中，水逐渐满起来，遮盖住尸骨，本来的荒芜之地，变得赏心悦目。


    「怎么样，怎么样，我特意把青龙抓过来布雨，要是枯竭你可以把他再抓回来。」


    云间布雨的青龙背嵴一凉，我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被抓过来布雨，还被威胁，要恰到好处，不然就剥皮抽筋，他好歹是个神兽，丢死兽了。


    睚眦眯着眼看着花树林，懒洋洋的淋着雨，对于白泽的胡闹并不打算阻止，因为他阻止也没用。


    白泽靠在睚眦的腰处，整个人呈现出大字型，眯起眼淋雨，张口问道：「喜欢这个惊喜吗，我这半年都快跑断腿了。」


    「聒噪。」


    「唉，喜不喜欢嘛，你好歹夸我一下啊～」


    睚眦看了眼深潭，再看白泽偷偷放出的蝴蝶，嗯了一声就又闭眼假寐。


    「唉，到底是行不行啊～」白泽翻身趴在睚眦的背上，开始耍起赖来，「行还是不行嘛～」


    睚眦抖了抖身子，将背上的人甩下来，扒拉到爪子底下压住，嗯了一声。


    白泽笑了，弯起的眼睛，亮亮的，睚眦不禁有些失神，抬爪顺便把那双眼睛盖住，不自在的偏头。


    白泽也不挣扎，往里蹭了蹭，找个温暖的地方就开始打瞌睡，他这半年为了找树，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呢。


    青龙布好了雨，犹豫了半响，从雨层中探出头，恭敬道：「大人，雨布好了，你看……」


    睚眦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青龙立马跑了，生怕某个混世魔王又把自己叫住。


    白泽睡了一醒算是满血復活了，又开始到处乱跑，招猫逗狗，顺便带着树苗或是种子之类的回来，然后把洞中睡觉的睚眦闹起来。


    陆离看着被闹的有些不耐烦的睚眦，他看的出来，睚眦只是表面上的不耐烦，实则白泽一踏入他的领地，他就知道了，要是不想他进来，有的是办法。


    白泽当然也知道，当即得寸进尺，甚至开始折腾起睚眦的洞穴，将金银珠宝堆到一边，在光秃秃的石床上铺上兽毛，放上枕头，有时去树林采几朵野花，有时又做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睚眦吃。


    睚眦看着眼前的不明物体，忽然觉得自己留个这么聒噪的人在身边是对是错，可看到他在收拾行李，又不禁问道：「这次去哪？」


    「嗯，不知道，一路向南吧，怎么，你也想去了吗？」


    「……」


    白泽将最后一件东西放入收纳戒，坐到睚眦的面前，「你看，我每次回来都给你带礼物，你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一下。」


    睚眦撇了白泽一眼，抬爪扯下一片鳞片，扔给白泽，「随身带着。」


    「咦，挺好看的嘛。」白泽眯着眼笑，将黑色的鳞片妥帖的放到胸前，宝贝的拍了拍，「那你等我回来呀，我给你带京城的烤鸭。」


    睚眦哼了一声，并不理会白泽，不过是一个鳞片，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陆离看着手中出现的黑色鳞片，仔细看了下，嘟囔了声，「逆鳞啊。」


    顾钧辞脖子一缩，连忙讨好道：「媳妇你要是喜欢，回去我给你。」


    「不必了，但是，你原形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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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钧辞笑了，揽过自家媳妇的腰，咬耳朵道：「回去给媳妇儿你摸个够。」


    陆离抬手给了顾钧辞一巴掌，拍掉了在自己腰上吃豆腐的手，耳根微红。


    睚眦依旧在原处躺着，耳朵听着远处的声音，花树上结了果实，精灵扇着小翅膀将果实搬运到他面前，一摞又一摞。


    果实透着淡淡的香味，睚眦在上加持了魂力，依旧懒洋洋的，眼睛却时不时的看向路边，希望看到那个身影。


    春去秋来，冬去春来，陆离看着难得变回人形的睚眦，抬手转身，画面从鸟语花香变成了洪水泛滥。


    一身白衣的白泽站在洪水前，醒目无比，洪水如勐兽般张口将村庄与慌乱的人群吞没，咆哮着沖向白泽，人们惨叫逃窜着，唯有白泽走向洪水。


    运起周身魂力，白泽用力挥动重剑，顷刻间，本来汹涌而来的洪水被冰封，抬眼望去，万物静止，唯余寒冰万里。


    将口中的鲜血吐出，白泽看着地上呆坐的孩子，弯腰将人抱起，提力往高处略去。


    寒冰开始出现点点裂痕，越来越大，直到被汹涌的洪水再次吞没。


    人们逃上高山，看着被洪水吞没的家园，不仅放声大哭，白泽看了眼怀里的孩子，衣着得体，非富即贵，虽然不住的颤抖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并没有哭出去。


    「大哥哥，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


    白泽把人放到地上，将她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走去哪，保护你的人已经葬身鱼腹了。」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我是秦国的公主，我要保护我的子民。」女孩捡起一旁的树枝，摸索着往前走，她不能哭，她要坚强。


    「你眼睛都看不见，怎么保护自己和你的子民？」


    女孩摸索着，亮出紧握的金牌，「这是父皇给我的，只要下山了，我就能保护他们。」


    难怪就算是洪水来袭也要折回去找，原来如此，有意思。


    第50章 前世篇3


    白泽牵着人随着人群往外走，雨水混杂着汗水滑落，泥水溅起，白衣变黑衣。


    女孩歪头看向白泽，「哥哥你怎么了？」


    白泽笑着说没事，心中却不停的腹诽，啊，我的白衣，我刚买的呢，早知道我应该换一件黑色的，好后悔～


    到第二天，白泽扒拉了一下煳在脸上的碎发，脸上煳着泥土，跟乞丐并没有什么差别，真没想到，我也有今天。


    胸口闷疼，白泽摸索了一下，郁闷的发现，某人刚送他的东西不见了，自言自语道：「那时候掉水里了吗？」


    「大哥哥，你东西掉了吗？」


    「嗯，没事，之后再找就好了，我送你去府衙吧。」


    女孩乖巧的抓住白泽的手，拎着裙角小步往前走，「大哥哥，我叫秦岚，你呢？」


    「白泽，你是秦国唯一的公主啊，怎么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了？」


    「我是来赈灾的，父皇重病在身，皇兄要把持朝政来不了，所以我来了。」


    白泽眯眼笑看着不到自己胸膛的女孩，抬头看着前方安抚灾民的官员，忽然对这个乱世有了几分兴趣。


    「对不起啊各位，灾情严重，城中已经是人满为患，只能委屈各位先暂时待在城外的帐篷中，一会，我给各位施粥……」


    话真多，还不多直接施粥来得实在。白泽将秦岚拉到身后，拨开人群，毫不费力的往前走。


    「哎哎哎，别挤，往后退，说了进不去了，再急连帐篷都没有。」


    「放肆。」掷地有声的女声，让乱成一锅粥的人群变得安静下来，秦岚从白泽的身后走出来，手握令箭，衣着凌乱却气势逼人。


    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看到令箭脸色一变，打开了挡在身前的人，毕恭毕敬的撩起衣角跪下，口中大唿：「微臣参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白泽心中咋舌，人的繁文缛节果然不容小觑。


    秦岚哼了一声，冷着脸往城中走，跪地的官员连忙爬起来，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擦掉额头上的汗，「公主殿下怎么和灾民待在一块，这可受了大苦了，下官这就安排酒宴给您接风洗尘。」


    「不必了，陈大人有这闲情逸緻，不如立即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这……公主殿下，不是下官不愿意啊，城里的粮仓早就空了，下官现在也是找粮商买粮才勉强度日啊。」


    秦岚攥紧手中的木棍，她来之前先探听过，宜州地处偏远，官商勾结，鱼肉百姓，只是没想到他敢这么煳弄自己。


    空了，这城中虽有灾民，但城中叫卖声不断，鱼肉香味到处都是，这明摆着欺负自己眼盲……


    「大哥哥，你有刀吗？」


    「有。」白泽从腰上解下匕首递给秦岚，刚打算问她要干什么，眼前寒光一闪，温热的鲜血溅了一身。


    中年男人不可置信的捂着脖子，躺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秦岚蹲下身子，握紧手里的匕首，抬手刺穿他的头颅，摸索着擦去手上的血迹，缓缓的站起来身，「宜州知州陈述怀，贪赃枉法，就地正法，来人，拖下去。」


    「是。」跟在一边的衙役拖住陈述怀的脚，将人拖走，另一边本来吊儿郎当的衙役连忙屁颠屁颠的来到秦岚身边引路。


    「好，干得好。」一个蹲坐在路边的乞丐忽然站起来鼓掌，越来越多的掌声响起，自发自的给秦岚让出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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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哥……」


    白泽上前不着痕迹的扶住秦岚，感受到那瘦弱的身子不停的在发抖，「没事吧？」


    「没事，我一人来到宜州，势单力薄，必须杀鸡儆猴，让那些想要趁着天灾发财的人收敛些。」


    天灾，怕是人祸吧。


    之后的白泽跟着秦岚一块赈灾，看着她事事亲力亲为，看着她将灾后的宜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心中忽然下了一个决定。


    「大哥哥，你要走了吗？」


    「对，我就是一个闲云野鹤，而且你的护卫已经来了，我留在这也没事干。」


    「大哥哥既聪明又厉害，不如随我回朝做官吧？」


    白泽拿起酒碗，一饮而尽，起身来到秦岚面前，「我啊，不喜欢你们的繁文缛节，不过这世界很漂亮，你看不到真的太可惜了。」


    秦岚只觉得眼前阵阵发痛，疼痛消失后，一阵清凉感从眼睛处传来，待秦岚回过神来，忽然发现自己眼前有亮光，仔细看去……


    「我看得见了！！」可惊喜还没过去，秦岚就看见白泽双目禁闭，血顺着脸颊滑落，「大哥哥，你的眼睛？」


    白泽笑着扯下髮带，将眼睛遮去，身形化作光点，转瞬消失不见。


    「我们有缘再见。」


    陆离看着与自己妹妹一般容颜的秦岚，不知想起了什么，勾唇笑了。


    另一边开熘的白泽再摔了第n跤后，瘫坐在地上，抹了把本来就花猫的脸，哭丧着一张脸，突然有点后悔啊，什么也看不见的太讨厌了。


    「白泽，你把法眼送人了？」


    完了完了。白泽勉强站了起来，笑嘻嘻的开口道：「贪狼，许久不见。」


    「回答我。」


    「今天，天气不错啊。」


    「看来是呢。」贪狼上前，抓住白泽的头髮往后扯，抬手拿掉白泽眼睛上的布条，「这乱世，看来你也要参一脚。」


    「不是，我就是料到你要来，而我又打不过你，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白泽依旧笑嘻嘻的，脚下冰蓝色的火焰窜出，掩藏身份的黑髮褪去，银髮飘然，羊角显现。


    贪狼脸色一变，松开白泽的头髮，往后撤了一步，天炎燃起，直接对上冰焰，杀气腾腾。


    这就是寒冰原本的模样，自己还真是一层都没显现出来呢。陆离手心向上，手中寒冰凝结，冰蓝色的火焰希拉的窜起，不一会就熄灭了。


    顾钧辞看着眼前狼狈的白泽，眼中闪过寒光，贪狼，你果然该死。


    陆离敏感的发现了身边人情绪的变化，抿唇不语，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景象。


    第51章 前世篇4


    白泽忽然收了冰焰，贪狼眼中闪过惊讶，攻势一转，炎龙堪堪落在白泽的脚边，焦黑一片。


    狡黠的偷笑着，白泽干脆赖在地上，「不打了，反正也打不过你。」


    「丢人。」贪狼上前几步，将外衣扔在白泽身上，「你和他真的一点都不像。」


    白泽将兜在头上的衣服扯下来，「小狼，你能不能不要老这么嫌弃我啊。」


    「不行，法眼给谁了？」


    「法眼啊，酒楼里的卖唱的小姑娘，不对，好像是飘雪阁的姑娘，好像也不是，路上捡到的小孩，你猜是哪一个？」


    「没一句真话。」


    白泽耸耸肩，将外衣披到身上，打了个喷嚏，瑟瑟发抖道：「小狼，你不觉得这天气有点冷吗，在这荒郊野外的着凉了可不好，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聊怎么样？」


    贪狼看了眼满空繁星，抬脚踢了踢坐在地上的人，「起来。」


    「小狼，你背我吧，我没力气了。」


    「得寸进尺。」贪狼眉头紧锁，手中青筋暴起，上下打量这个没脸没皮的傢伙，觉得自己还是杀了他算了。


    白泽似有所感，一下子蹦了起来，笑道：「我忽然又有力气，走吧，我们去哪？」


    贪狼哼了一声，拉着人快步往前走，把人扔进了路边的马车里，自己缓缓走了上去，冷眼看着白泽趴在马车上装死。


    「大人，回京吗，太子殿下已经发了几道急召了，希望您连夜回京。」


    白泽从毯子上偏头，眼前虽然漆黑一片，但是他却准确的找到贪狼的位置，「你真的参与了凡间诸事？」


    「是。」贪狼将手帕拿出来，粘上茶水，毫不怜惜的擦去白泽脸上的污渍，擦完看着手帕，火焰燃起，手帕再瞬间被吞噬殆尽。


    「噗呲，你看，这么久了，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吧？」


    贪狼看着白泽放肆的笑着，抬手掐住白泽的脖子，「闭上你的嘴。」


    白泽拍着贪狼越收越紧的手，掰扯了半天才拉开了贪狼的手，深唿吸了许久才缓缓坐了起来，做了个闭嘴的姿势，靠着车厢感受着窗外传来的亮光。


    忽然，天空传来龙啸声，白泽勾唇一笑，青龙勐的撞向车厢，叼住白泽的衣领，瞬间冲上云霄。


    「小贪狼，我们后会有期。」白泽翻身爬到青龙的背上，拍拍他的脑袋，「去天渊那里。」


    贪狼看着渐行渐远的龙，站了起来，拍去身上的碎屑，冷眼看着已经吓傻的车夫，转身离去。


    夜色渐浓，虫鸣声声，火焰沖天而起，一人一车逐渐被火舌吞没。


    青龙在一个仙雾缭绕的岛屿上停下，不一会，变成一个纸片，消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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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勉强矇混过关吗？白泽轻车熟路的往里走，身边的衣服笼罩上一层白雾，白雾散尽后，白衣似雪，银髮飘飘，俨然一副仙家模样。


    山崖高耸，瀑布飞流直下，碧水云天，桃花徐徐飘落，一人坐在树下，手执书卷，肤如凝脂，美目盼兮，比桃花更美上几分。


    「小天天～」


    「闭嘴，咳咳咳。」


    被书卷狠狠砸到脑袋，白泽接住书卷，将其放到桌上，「没事吧，失了一半神元，身体还支持得住吗？」


    天渊摇摇头，拿过桌上的竹杯喝了一口，苍白的脸色泛着病态的红。


    「你见到贪狼了？」


    「嗯，确实是贪狼引起的战乱与天灾无疑，诛睚眦之事，不如改改？」


    天渊看向白泽，抬手为他理了理微乱的鬓髮，「你有更好的主意。」


    「九子虽然不受管束，但是也并非罪无可恕，睚眦，我见到的睚眦早就厌倦了杀戮，不如让他与你合作。」


    「他向来讨厌管他人之事，你有办法让他主动与我合作？」


    「这是秘密，日后你自然会知道。」白泽起身扶天渊起来，「你别老待在外面，多休息才会好起来。」


    顾钧辞挑眉，看着白泽妥帖的照顾着天渊，神色也不如平时看上去那般，一反常态的正经。


    「从这个时候他就下定决心了，他喜欢你，要保全你，但是他是天道的手下，要以天下苍生为重，所以他决定了，牺牲自己从而达到两全法。」陆离偏头与顾钧辞对视，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很奇怪，很难过很难过的感觉从心底涌起，泪水控制不住的滑落，像是为了那个压抑着的白泽发泄一般。


    第52章 前世篇5


    顾钧辞看着兀自流泪的陆离，将人搂进怀里，轻吻着他的鬓角，「陆离，别哭，我心疼。」


    陆离抓住顾钧辞的衣角，将脑袋埋入顾钧辞的怀里，心中的悲伤无法消散。


    白泽拿过纸笔，自顾自研磨，提笔缓缓落下，认真的写着，写好后吹干墨迹，封入桃树内，看了眼趴在树梢上睡觉的精灵，戳了戳她，「醒醒。」


    「嗯，白泽上神，你回来了？」


    「嘘，噤声，小天天睡了，不要吵醒他，以后我的信件，你代为接收，等他醒了一次性给他。」


    「可是天他一睡……」


    「没关系，该醒的时候他就会醒的。」白泽嘆了口气，天渊被夺了一半神元，精神力大不如前，连法眼不见都没感知到，看来是伤的不轻。


    接下来，白泽去找了睚眦，死皮赖脸的待着不走，而诸神入世，百鬼夜行，人间变成了地狱，只为争夺那不知所踪的法眼。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嗯，睚眦啊，我把你送我的鳞片弄丢了，我还挺喜欢的说。」


    睚眦斜了白泽一眼，从身上扯下一片鳞片，眉也不皱的递给白泽。


    白泽喜滋滋的接过，开口道：「那就算答应我了，下次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要来救我。」


    「什么意思？」


    「有备无患嘛，我仇敌那么多，貌比潘安，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可千万要来保护我。」


    「我考虑考虑。」睚眦将一个水果放到白泽面前，「这是新结的果。」


    白泽楞楞的看着眼前的梨子，许久笑着接过梨子，咬了口，痴痴笑了，「真好吃。」


    「嗯，给我一半，我尝尝。」


    「不行，梨子不能分。」白泽咬了口梨，忽然凑到睚眦面前，带着丝丝甜意的吻落到睚眦的唇上。


    睚眦整个人僵在原地，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在感觉到白泽试图撬开自己的嘴时勐的推开他，「你在干什么？！」


    「在吻你啊，开玩笑的，你不是想尝尝梨子的味道吗，不能分，只有这个办法啦。」


    睚眦看着白泽，虽然他在笑 眼中却全无笑意，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这不是凡人成亲时才做的事吗？


    「你走吧。」


    「……」白泽坐在地上看着睚眦，梨子顺着手滑落，滚到地上，落入水中。


    陆离看着手中的第二片逆鳞，集齐了，上古神兽的两片逆鳞，可解诸天之封。


    白泽从荒芜之地出来，心下茫然，忽然听闻远处车架传来的声音，勾唇笑了。


    随着车架离去，等着白泽的，便是皇宫中的贪狼，贪狼看着一脸悠闲泡茶的白泽，将剑递给身边人，褪去了繁重的官服，「很闲。」


    「对呀，我向来都很闲，不像你，自小长在天渊身边，事事都由他亲手教导，我就是个闲云野鹤，清闲的很。」


    「亲手教导，在你们眼里，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事事都让你来处理，将我排除在外。」


    白泽抬头望向贪狼的方向，他看不见贪狼的表情，但是他很惊讶，排除在外的难道不是他吗。


    贪狼是星宿神君，从有意识开始便是神，奈何他坠落的地方不对，落到了妖兽云集的山中，成了众妖欺负的对象。


    小小年纪吃尽了苦头，是天渊从陷阱里将他捡回来，瘦的跟个猴子似的，眼中却满布杀意，养了好几年才肯放松警惕，亲近天渊。


    天渊很喜欢贪狼，将他带在身边，从书法到练体，事事亲力亲为，都不让白泽与其单独相处，说是避免他教坏了孩子，为这事，他还赌气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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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扶额，身体不断的颤抖，之后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就因为这个，夺了他一半的神元，害他差点魂归混沌，哈哈哈。」


    将眼泪擦掉，白泽扶着桌子站起来，「我真替天渊不值。」


    「不值，你们谁问过我，当初屠村之事，你们谁问过我，问过我冤不冤枉？！」


    对于贪狼突如其来的愤怒，白泽愣了，屠村之事，他确实有耳闻，但是他问过天渊，天渊说，不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只是为了给世人一个交代，罚了他三年的面壁。


    是他提议，为了贪狼的成长，让天渊暂时放开贪狼，是他做错了吗？


    贪狼嗤笑，拂袖而去，他被当初的妖怪们抓住，为了保护那些所谓的村民，他差点就死了，然而那些被保护而存活下来的人，却可以转头就把灭村的罪责全部算在他身上，而他深爱的那个人，自始至终，没有为自己辩解哪怕一句。


    可悲又可笑的爱恋。


    白泽躺在贵妃椅上，拎着酒壶往嘴中倒酒，多余的酒落在脖子上，浸透了衣服。


    秦夜就在这时遇上了白泽，醉意朦胧的白泽努力睁大眼睛，「睚眦，你怎么在这？」


    「你是谁，怎么会在宫里，我怎么没见过你？」秦夜将他手中的酒拿过，拿出方帕小心翼翼的擦去白泽脖子上的酒。


    白泽抬手拍掉了秦夜的手，翻身闭上眼，昏昏欲睡。


    秦夜看着白泽乖巧的睡相，轻柔的为其盖上毯子，招来丫鬟。


    「太子殿下。」


    「嗯，他是谁？」


    「是丞相大人的贵客，白公子，入宫有一段时间了，丞相大人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秦夜嗯了一声，起身离开，关门前还看了眼睡着的白泽，快步去找贪狼。


    等白泽酒醒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扶着昏沉的脑袋走出房间，伸了个懒腰，靠着凭栏，歪着头髮呆。


    秦岚走上皇宫中最高的望月台，低头看着四处的风景，父皇去了，皇兄死了，那个人当了太子，秦国危矣。


    那个人，我好像见过他。秦岚弯腰仔细看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记忆里却没有那个人的印象。


    白泽似有所感，抬头仰望，勾唇轻笑，微风习习，恍如隔世……


    贪狼的计划已经实施了一半，他得到了阵法，抓住了白泽，接下来只要将其献祭就能得到白泽的魂力，天时地利人和，他的运气还不错。


    第53章 前世篇6


    自醉酒初见，秦夜就时不时的来找白泽，白泽第一次见秦夜时惊讶了很久，用魂力修復了眼睛，虽然不可久看，但是还是看得见的。


    这个人和睚眦竟有五分相像。


    「你便是秦国的太子？」


    「对，我叫秦夜，不日就将登上皇位，届时这混乱的天下定将恢復平静。」


    虽然同父异母，但果然是兄妹，两个人都是满腹热血的笨蛋。白泽支着脑袋，将酒放到唇边，「哦」了一声，一饮而尽。


    秦夜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和处理不完的公务，白泽总是在一旁悠闲的喝酒，心中赞赏这个小子的能力。


    不愧是贪狼看上的小子，还有几分本事。


    白泽心中算着日子，半年都快过去了吧，时间快到了。


    「我在等待哦，死亡之日的到来。」


    身边人突然说话让顾钧辞有些惊讶，「陆离呢？」


    「他觉得无聊先回去了，让我来和你道个别。」白泽笑嘻嘻的看着烂醉的自己，「我骗你的，逆鳞到手，陆离必须去炼化它，解诸天之封。」


    顾钧辞抬手给了白泽一个暴栗，「从以前我就想说了，诚实一点不好吗？」


    「不好，那会失去很多乐趣的。」白泽眯着眼笑，「时间到了呢，迟来的登基典礼。」


    本来登基宜早不宜迟，但是贪狼硬将典礼退迟至半年之后，表面上说是为新皇更加名正言顺，实则是为了献祭的时机。


    「你知道自己要死了，明明有无数的机会求救，为什么不？」


    那一封封轻而易举从皇宫中送往天渊的信，没有提及一丝的求救。


    白泽静静的看着自己被押上高台，关进特制的铁笼，沉声道：「因为我在等死啊。」


    「你死了有什么好处？」


    「有，第一，我的死能让天渊狠下心来对付贪狼;第二，能让不愿干涉现世的你入世;第三，为了向贪狼道歉。」


    贪狼之所以怨恨，是因为在他被村民背叛之时天渊抛弃了他，然而是他的提议才产生这样的误会，他必须赎罪。


    贪狼身边的道士低声念着咒语，白泽脚下出现了暗紫色的阵法，与此同时，秦夜的王座之下，白色的阵法缓缓完善。


    魂力流逝的感觉真不好受，白泽咬牙，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袖中的匕首滑落在地，勉强握住刀柄，反手将尖锐的刀尖对准心脏，一点点没入。


    鲜血滴落在阵法上，忽然狂风大作，铁笼在锐利的风刃中粉碎，道士连忙握住掐诀的右手，闭上眼加快了阵法的速度。


    白泽的身边忽然燃起了淡蓝色的火焰，逆鳞在刀完全没入心脏的那一刻勐的碎裂。远在荒芜之地的睚眦忽然睁开双眼，身影转瞬消失。


    「原来如此，难怪你入宫这么久都安分守己，我还是低估你了，白泽！！」


    「咳咳咳。」白泽捂着嘴咳嗽，鲜血顺着指缝滴落，缓缓的站起身，「小贪狼，别这么生气，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打不过你，所以只能耍个小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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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将诸天拔出，抬手掷向还在念咒的道士，「虽然很抱歉，但能请你住嘴吗？」


    贪狼抬手抓住飞来的匕首，身上的火焰燃起，化作火龙沖向白泽，白泽缓缓闭上眼，摊平了双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然而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白泽看着抵挡火龙的冰墙，转头看向王座之上的秦夜。


    「贪狼，你明明说过，只拿白泽神力，不伤他性命。」


    「碍事。」贪狼回手一击打昏了秦夜，「献祭只完成一半，能力减半吗？」


    百姓们看着这样的景象一点也不害怕，相反，看到丞相大人如此厉害，心中暗喜，要是得到白泽神力，那他们就再也不必害怕战乱了;也有胆小怕事者躲回了自己的房子。


    「丞相大人，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吗？」


    「是啊，请尽管吩咐。」


    白泽挑眉看向台下的人们，他们群情激奋，拿着自家的工具纷纷沖向白泽所在的高台，那是力量，要他们自己也能获得一星半点，那他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你看，这就是你们想要保护的凡人，如骯脏的吸血虫一般。」贪狼厌恶的看着那一张张狰狞、贪婪的丑恶面目，身后的火龙张大嘴喷出火焰，哀嚎声此起披伏，人们惊恐的扔下手中的东西，四处逃散。


    「虽然献祭只完成了一半，但是这个半成品也还可以，白泽，你该死了。」贪狼瞬间来到白泽眼前，手中的刀滑出利落的弧度，抵上白泽的脖颈。


    白泽咳了几声，白着脸看向贪狼，「你不用动手，我也活不了多久的。」


    睚眦抬眼看着城墙，随意拔出插在地上的剑，踏过尸体快速往城中走，一路斩杀拦路的人们，血染青砖，尸横遍野。


    睚眦来到高台的速度很快，快到贪狼都来不及反应，捂着被砍掉的胳膊，贪狼狼狈的往后退。


    睚眦抬手接住摇摇欲坠的白泽，将人揽进怀里，冷眼看着贪狼，暗红色的眼睛里透着杀意。


    天生异眸，黑衣长发，龙之九子，睚眦。


    「白泽，你好算计。」


    「咳咳，多谢夸奖，不敢当。」白泽抬手攀上睚眦的肩膀，想要再看看这个人的模样，眼前的景象却早已模煳的不成样子。


    「你怎么这么笨，弄成这个鬼样子？」睚眦嘴上兇狠，手中的动作却轻柔，将魂力引入白泽的体内。


    「抱歉，我也不想的，那个人很像你，不知不觉就想要去帮他，没想到上了当。」


    睚眦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白泽一眼，加快了手中魂力的注入，白泽痛苦的皱起眉，「没用的，我失去了魂力，只是普通人，魂力对我没用。」


    「怎么会。」魂力没用就就代表……


    「我没救了，睚眦，别浪费你的魂力。」白泽抓住睚眦颤抖的手，「我竟然能看见你害怕的样子，这次不亏，咳咳咳……」


    「白泽，白泽，闭嘴，我带你去找天渊，天渊一定有办法救你。」说着，睚眦抱起白泽欲走。


    晴空万里的天忽然变了，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人带着点点闪电，缓缓出现在高台上。


    第54章 前世篇7


    「天渊？」贪狼低声唤着，伸手想要抓住来人。


    天渊头也不回的走向白泽，把人拉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白泽低着头，咬着下唇低声道：「对不起，自作主张了。」


    然而话音刚落，白泽就失去了意识，睚眦眼疾手快的将人搂进怀里，抬眼看向天渊，「你疯了，他受着伤。」


    「这点伤……」天渊握住白泽的手腕，脸色一变，这虚弱的近乎虚无的脉象，「魂力全无，贪狼，你做了什么？！」


    贪狼歪头，长发遮去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


    一道闪电刺伤了他的眼睛，火焰挡住袭来的闪电，余波击翻了周围的一切，贪狼抬手轻松化解天渊的攻击，「你觉得现在的你，打得过我吗？」


    天渊啧了一声，抬手将碍事的长髮别到耳后，露出精緻的面容，视线开始退化了吗？


    「贪狼，你鼓动众妖侵犯人界，攻打冥界放出恶鬼，桩桩件件，罪无可恕，是降，还是死。」


    「哈哈哈，天渊，你总是这么循规蹈矩，让我忍不住想……」贪狼身形晃动，瞬间来到天渊面前，凑到他耳边，「把你压在身下，狠狠的侵犯。」


    「你，找死。」拳头重重的打在贪狼的脸上，天渊脸色难看的甩手，像是碰上了什么脏东西，厌恶的很。


    贪狼摸着被打破的嘴角，脸色森冷，瞄了眼天渊身后蓄势待发的睚眦，心下不甘，却还是选择了离开。


    睚眦之力连身为天道的天渊都忌惮三分，没有万全之策，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反正白泽魂力到手，不急于一时。


    天渊起身想追，刚踏出一步却被身后的喊声叫停，连忙翻身去看，白色的光点缓缓从白泽的体内飘出，散魂，该死。


    将手放到伤处，淡蓝色的魂力注入，虽然减缓了白泽的消散，却没能让其停下来。


    该死，该死，停下来，停下来！！！


    「咳咳咳！」天渊捂住嘴，好半天才缓解，看着手心中的血，抬头看向睚眦，无力的摇摇头。


    睚眦小心翼翼的擦去白泽嘴角的血迹，肉眼可见的黑气蔓延，暗金色的眼睛竟开始缓慢的变成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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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天渊低头看向白泽，最后咬牙站起来，「送他入轮迴，轮迴开启，他的灵魂会自动凝聚，只是他就不再是他了。」


    「只要他能活，怎样都可以。」


    「那我们合作吧，冥界前任冥王失踪了，你去接任，这样可以保证白泽每一世转世平安，不被贪狼所破坏。」


    「好，贪狼那些人由我来负责，不论生死。」睚眦抱起白泽，从高台上往下跳，落地时已睚眦为中心，地裂尘起，「我与贪狼，不死不休。」


    「原来我死的这么逊啊，真丢人。」白泽默默捂脸，打开食指从指缝间偷看。


    「你从哪学来这些奇怪的词彙。」顾钧辞歪了歪脖子，抬手想要回到现实。


    白泽忽然挡住顾钧辞的手，抬手环住顾钧辞的脖子，「我在法眼失控时，意识逃离到了一户人家里，昏昏沉沉睡了很久，迷煳间听见的。」


    顾钧辞看着凑近的白泽，在他即将吻上时，抬手挡在了两唇之间。


    「久别重逢，不亲一下吗？」


    「不行，现在我喜欢的人是陆离，也只属于他，亲什么的还是算了。」说着，顾钧辞将环着自己的手臂拉下来，嘴角挂着微笑。


    「那你喜欢过我吗？」


    「你想听什么答案，短时间有，长时间没有。」


    「真无情。」白泽低着头喃喃自语，忽然抬头笑道，「对不起，让你承受生离死别，对不起，骗了你。」


    对不起，在意识到喜欢你之后离你而去，对不起，留下你一个人忍受那无尽的孤寂，对不起，对不起……但是，能再次找到一个互相喜欢的人真好呢。


    顾钧辞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从脚下开始化为灰烬，缓缓张开双手，「抱一下还是可以的。」


    白泽一愣，泪水滑落过笑着的嘴角，沖向顾钧辞，拼尽全力扑向那个温暖的怀抱。


    陆离说，他一点也不嫉妒我，因为我只能停留在过去，而他有现在以及遥远的未来，他说的没错。


    说实在，是我在嫉妒了呢……


    第55章 番外 工作那些事


    认识顾钧辞的都知道，他总是待在店里，什么事也不干，拿一本书或者一杯茶，一坐就是一天。


    一天，陶艺实在好奇，问了顾钧辞，顾钧辞笑了，放下手里的书，「这就是我的工作，风铃响就代表有客来。」


    陶艺挠挠头，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风铃只要风轻轻一吹就会响啊，怎么能代表有客人呢？


    陆离将手中的糕点放到一边，敲了敲陶艺的脑袋，嘆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听见风铃一直在响？」


    对呀，这个风铃不会是坏的吧，无论风怎么吹都不带响的。陶艺仰头看着房檐上的铃铛风铃，忽然微风吹来，铜铃清响。


    门口一个女孩正犹豫的向陶艺走来，陆离笑着起身迎人进来，「欢迎光临古轩斋。」


    女孩规矩的坐下，抬眼看到一屋子的帅哥，连忙低下头，红着脸颊，「抱歉，这里的古董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请随意。」顾钧辞起身引着女孩四处参观，时不时讲解着各式的故事，引得女孩连连发笑。


    陆离抬手在看呆的陶艺面前晃了晃，「看什么呢，去泡茶。」


    「第一次看顾哥招唿客人，真有点……不适应。」


    「那你也别拿着咖啡豆往茶杯里倒啊。」陆离深深觉得自己不应该让陶艺干活，刚打算接手，一旁却忽然多了一只手，先他一步拿走茶杯。


    「竺言？」


    「交给我吧，你们去一边待着，厨房是女孩子的专利。」


    「什么专利，你几百岁了还自称什么女孩子，哎哟，你踩我干什么。」


    「我踩你了吗，我没感觉到。」竺言吐了吐舌头，转身去找茶叶。


    陶艺咋咋唿唿的跟在竺言身后，要求她道歉，却通通被竺言无视。


    陆离静静的看着两个吵吵闹闹的人，这两个人就算是在一起也是这么热闹，插不进第三个人。


    女孩视线一扫，忽然被一个乌黑的盒子吸引了注意力，情不自禁的打开金色的锁扣，拿出一纸婚约，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张纸，但是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是什么？」


    「这是一位画师留下的，里面还有一个香囊……」


    「是他和他夫人的婚书和定情信物吗，真幸福呢。」


    顾钧辞看了眼染血的婚书，嘴角挂着浅笑，眼底却毫无笑意，「你是这么觉得吗？」


    「对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婚书只写了一半，但是竟然是婚约和香囊，一定是很幸福很快乐。」女孩拿出其中的香囊，玉镂雕的葫芦形，白色的玉面上红豆枝盘旋，红色的冰丝流苏，淡淡的香气四溢，贵气十足。「这个，可以卖给我吗？」


    「可以，但是……」


    「很贵吗，多少钱我都可以给。」女孩从背着的小包里拿出钱包，刚打算给钱却被顾钧辞制止。


    「这个香囊送你了，它与你有缘。」


    「那纸婚书，可以一起给我吗？」


    「不行。」顾钧辞将婚书放入漆黑的木盒中，重新扣上锁扣。


    「为什么不行，这香囊本就和这婚书一起，如果这香囊与我有缘，这婚书岂不更是与我有缘。」女孩握着香囊，说完也有些诧异自己为什么会说这话，但是她真的很喜欢，非拿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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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适时出现，打破僵局，「过来边喝边谈吧？」


    顾钧辞点点头，伸手接过茶壶，「去坐好，小心烫着手。」


    「嗯，晚上我想吃红烧鱼。」


    「那一会你陪我去买。」


    陆离点点头，看着杯底活灵活现的锦鲤，「叶子似乎找到了新兴趣了。」


    「哪能啊，这是老五烧的，叶子也只是在旁看看罢了。」


    「那个 虽然我刚才有些失礼，但我真的很想要那纸婚书，多少钱都没关系。」


    「婚书可以给你，但是你确定了吗，墨轩斋的东西，可赠不可求，强求会让你很不幸哦。」顾钧辞将茶放到女孩的手边，「你确定吗？」


    「无论任何代价我都能承担。」女孩激动的挥手，打翻了茶杯，滚烫的茶水与茶杯落在地上，碎裂声刺耳。


    陆离喝了口茶，嘆了声可惜，「竟然如此，阿辞，给她吧。」


    「你都开口了，我能拒绝吗。」顾钧辞将盒子放到女孩面前，回身来到陆离身边，「你的头髮又长了，待会我帮你剪了如何？」


    陆离躲开顾钧辞撩起他头髮的手，瞪了他一眼，将糕点递给女孩，「吃点东西吧，你看起来很久没好好吃东西了。」


    女孩拿过白玉般的糕点，困窘的咬了一口，她是附近高中的学生，和家里吵架，虽然身上有钱，却怎么也吃不惯外面的东西。


    女孩看着一盘糕点被自己吃了精光，闹了个大红脸，「谢谢你，很好吃。」


    「不用，要是喜欢，我可以再拿些……」


    「不用了，我还要晚自习，我先走了，再见。」


    「慢走。」


    孤卿慢步从楼下下来，翻看着书卷，「姚娜，k市富家女，前世亦为高官之女，聪慧漂亮，奈何是个多情种。」


    「小白你翻到她，说明她命不久矣了。」


    「没拿到婚书之前，她本可以长寿无忧……你可以不叫我小白吗？」


    陆离歪头一笑，「不行。」


    姚娜开心的看着婚书，将香囊小心翼翼的放到枕头下，从小，她就只有一个人，父母忙于工作，闲暇之余也只是不停的争吵，从来不曾关心她一下，有的只有钱。


    她渴望幸福，渴望有人关怀，如果她能获得幸福就好了。


    闹钟不停的响动着，姚娜摸索着关掉闹钟，爬起身，拿出枕头下的香囊，拿红绳繫上，挂于脖子上，满意的笑着。


    「哇，姚娜，你身上好香啊，用的什么香水啊。」姚娜对面的女孩凑过来，坐到姚娜身边，「真的好香，很舒服。」


    「嗯，我怎么没闻到什么香味？」姚娜嗅了嗅睡衣，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困惑的摇摇头。


    「是吗，一会我们一起去上课吧，我和你第一节是一起的。」


    姚娜很惊讶，寝室里的女孩子们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疏离自己，怎么突然和自己说话？


    「好……好呀。」


    「那你快点，待会该迟到了。」女孩起身整理桌上的书本，坐在床上等着。


    从那一日开始，姚娜的身边开始环绕越来越多的人，她上台表演钢琴，遇到了一个温润的男孩，两人心意相通，越走越近。


    一切都似乎往好的发展，被姚娜放在书柜里的婚书，血迹缓缓褪去，露出其中的墨迹，随着姚娜幸福的满溢，墨迹愈加完善，直到完全褪去。


    「姚娜死了。」陶艺嘆了口气，放下筷子，「自然死亡，没有他杀的可能。」


    「是吗。」顾钧辞将盒子放回原处，敞开的盒子里，竟是一张完整的婚书以及一个碎裂的葫芦香囊。


    孤卿研磨提笔，缓缓落下，画师马航远，十八岁以一幅红豆南枝，名满京朝，一身傲骨，路遇富家小姐，两人万分投缘，大雨封山，一月余才得离开，两人私定终身，马航远亲写婚书，富家小姐以香囊相赠，约定京城再见。


    画师如约而至，等来的却是心上人早已成婚，心中困惑，上府求见，第二日不知所踪。


    原来富家女生性多情，将画师当作玩物，不曾放在心中，奈何其纠缠不休，恼怒之下，命下人将其杀之。


    绸面染血，此怨难平……


    这便是古轩斋的古物，铃响之日，残缺復原。


    第56章 誓言


    坐于悬浮沙发上的天渊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着书架，指尖一动，绿皮书从高层掉出，落到他的手上，而原本在他腿上的书已经自行归了原位。


    陆离抬手敲了敲门，得到同意后推门而入，入目便是高耸的书墙，整个房间里瀰漫着书香与淡淡的桃花香。


    「醒了。」天渊站起身，飞身到陆离的面前，指尖一动，两片逆鳞从陆离口袋中飞出，停在天渊眼前，「想解诸天之封，还是想让我帮你。」


    「两样都是。」陆离反手关上门，「听说是你发现幸灵儿利用蛊虫报信，才倖免我们被贪狼一网打尽。」


    「那是你们太笨，睚眦入梦，穷奇和冥界第二把交椅被冰焰所伤，用一根麻绳就想捆住蛊女。」


    「是我考虑不周。」


    「哼，知道就好，还不算太笨。」天渊摊平左手，药炉显现，华丽小巧，宝石嵌玉身，玲珑剔透，一看便不是凡间之物。


    堪堪接住袭面而来的药炉，陆离惊讶的看着天渊，天渊将两片逆鳞扔入药炉，引惊雷入内，玉石耀目，无火自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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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后，你引冰焰入内，再炼个几日自会成丹。」


    「谢谢。」陆离将药炉捧在手上，心中欢喜，眼底染上笑意。


    天渊无声的端详着陆离一阵，甩袖说道：「你果然和他一点都不像。」


    陆离笑了，看着自顾自闹别扭的天渊，从口袋里拿出糖果，施以魂力，令糖果掉入天渊的口袋里。


    天渊立时察觉，看了眼发现竟是话梅糖，拆了颗放进嘴里，「真难吃。」


    陆离眯着眼笑，银髮飞舞，唇红齿白……


    「这恶劣性子不管过了几世都无法更改。」天渊嘴上不饶人，眼中却泛着亮光，他最讨厌话梅糖了，最「讨厌」。


    陆离从天渊的书库离开，捧着药炉往房间中，路过练功房时，偏头一瞄，陶艺正在里面跟着步随风练体。


    「哎，陆离，你高考顺利吗？」竺言啃着苹果，笑嘻嘻的出现在陆离面前。


    「基本都会。」


    「肯定比陶艺那小子好，他呀，一筹莫展，怕是要名落孙山咯。」


    「呸，你个乌鸦嘴，少咒我成不成。」陶艺光着膀子，汗流浃背，一把将满是汗的毛巾丢到竺言脸上，「我考的好着呢，陆离划的考点，我可是滚瓜烂熟，倒背…倒背……」


    「倒背如流。」


    「对，倒背如流，我现在是胜券在握，又跟师傅练体，到时候文武双全，吓死你啊。」


    竺言躲过汗巾，将果核对准陶艺的脑门，狠狠扔了过去，「我怕你，本姑奶奶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两分钟撂倒你。」


    「来，谁怕谁啊。」


    这俩人……陆离无奈的摇摇头，转头就看到步随风伸着懒腰，挂着痞笑走来。


    「当师傅感觉如何？」


    「就那样，这小子有点资质，九萧驭尸鬼，万鬼听音来，就看他能不能把握。」


    「孤卿呢？」


    「媳……咳，小白啊，审那个幸灵儿呢，毒藤克毒虫，真闻所未闻。」


    陆离挑眉，「小白？」


    「嗯，天道现身，小白就不让我叫他媳妇儿了，我思来想去，只能叫小白了。」


    「好吧。」陆离绕过还在争吵的两人，独自一人回房，转头看着玻璃外的天空，天渊避人耳目之处，竟是k市闹区的一处摩天大楼，大隐隐于市吗？


    这份平静，会是是暴风雨的前奏吗？


    步随风打着哈欠，心念一动，不见踪影，闲着无聊，找媳妇儿去，不知道他有没有用我教的刑法。


    陆离站在镜子前，解开衣服扣子，衬衫从肩头滑落，露出心脏处狰狞的刀疤。


    两道白光拖着尾巴，缠绕着撞进陆离的体内，刀疤转瞬消失。陆离抬手将长发扫到身后，转身换上睡衣，赤着脚走过大理石地砖，将整个人陷入白色大床里。


    顾钧辞从过往中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又一个陌生的地方，沉默了很久才发现不远处大床上的人。


    陆离感觉被子被掀开一角，一人躺了进来，刚打算转身就被抱住。


    「空调开的太低对身体不好。」


    陆离嗯了一声，转头看着床头柜，「顾钧辞。」


    「嗯？」


    「我是个坏人，所以分手就抹脖子。」


    顾钧辞翻身压倒陆离，微撑起半个身子，笑道：「那你可戳到我软肋了。」


    陆离红着耳朵推开顾钧辞，这人，真的很会矇混过关。


    被推开的顾钧辞嘴角噙着笑，看着陆离坐起身，伸手拉过他的手放到心脏上，「我发誓，陪你直到消亡的那一刻，若违此誓，永坠无间地狱。」


    第57章 孤魂野鬼


    陆离托着腮，往药炉里缓缓引入冰焰，微风吹过，刘海被风吹动，挡住了视线。


    顾钧辞这几日和天渊两人待在书库里，忙碌的很。


    「下雨了吗？」陆离站起身，拿过放在桌边的雨伞，抬手勾指，窗户关闭，自动扣上。


    耳边是淅沥的雨声，陆离将手伸出伞外，接住下落的雨水，站在有些破旧的独门独院的二层别墅前，抬眼瞬间，屋内场景立现。


    身穿睡袍的女人躺在床上，身边有些发福的男子正弯着腰，为她更换额头的湿布。


    「醒了，渴不渴？」


    「没事，谢谢你这几天一直照顾我。」


    「不用谢，我自愿的，我点了外卖，一会喝点粥。」


    女人坐起身，赫然是陆凤，只是没了平日的浓妆艷抹，反而更加温柔可人，平添几分风韵。


    这不是过得挺好的吗。陆离抬手按响门铃，男人连忙起身，快步的打开门，四处张望却没见人，低头看到果篮，疑惑的拿了起来。


    「谁来了？」


    「不知道啊，开门的时候只有这个果篮。」


    陆凤接过果篮，眼尖的看到藏在一侧的银行卡，在看清上面写着的字时，银行卡从手中滑落。


    「怎么了？」男人捡起银行卡，上面字迹清秀的写着『好自为之』。


    陆凤一把将果篮扫到地上，失声大喊道：「扔出去，给我扔出去，魔鬼，我才不要魔鬼的东西！！！」


    「陆凤，你冷静点，你的精神才刚刚稳定，不能这么激动，深唿吸，没事的，没事的。」


    陆凤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紧咬牙关才勉强不让自己失去理智，魔鬼，他们都是魔鬼。


    真是脆弱不堪，所以我才不喜欢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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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垂眸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弯腰将白百合放到碑前，雨还在下，虽然小了许久，还是让人觉得沉闷。


    「猫哭耗子假慈悲。」


    陆离没有转身，不紧不慢的理好白百合，才缓缓起身，「……慈悲，这不过是礼仪罢了，我在等你。」


    「等我杀你了吗？」


    「将死之人，谁死谁活，一目了然。」伞轻轻旋转，雨水滑落，陆离转身看向林萤，抬手对上她。


    林萤后撤想要反抗，却在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站在原地，狠狠的看着陆离。


    陆离勾唇冷笑，闭上眼感受，深山之中，华贵的古堡静静屹立，橘黄色的灯光里，一人坐在窗边发呆，黑色的短款披风，红色的盘扣，房门忽然被推开。


    柳乐至转头看向走进来的人，将桌上的书盖上，放到一边，「怎么，成了？」


    「嗯。」谛听将头上的毛巾拿下，扔到一边，解开身上的湿透的衬衫。


    柳乐至挑眉看着曼妙身姿，啧啧赞嘆道：「你变作女人，还真比男人更有诱惑力。」


    「不过是皮相罢了。」谛听抓过一边的衣服套上，堪堪遮住大腿根，露出修长的腿，抬手将长发从衣服中拿出，扫到一旁，「你专门来我房间，就是为了来偷窥的吗？」


    「我只是觉得有些无趣，神原来也困于七情六慾，无趣的很。」挑起谛听的下巴，柳乐至的手顺着谛听的脖子下滑，「而且，还都是爱而不得的失败者。」


    谛听神色一冷，一巴掌拍开柳乐至的手，将人掀翻在床上，「你就是成功者？」


    「所以我才觉得无趣，太无趣了。」简直是在浪费时间，我只是单纯喜欢杀戮的感觉，可丝毫得不到满足。


    陆离的视线一转 开始搜索贪狼的身影，顶楼的房间中，贪狼正躺在床上，眼神锐利的看向陆离。


    陆离啧了一声，收回手，没找到什么想要的呢？


    林萤脱力的跪坐在地上，雨水打湿了她的校服与长发，狼狈不堪。陆离蹲下身，「你快死了，蛊虫在蚕食这幅躯体，很快，你就又只能是孤魂野鬼。」


    「那又如何，你杀不死我。」


    「我只是不想脏了手。」陆离起身，头有些晕，他也没在意，只是将长发撩到耳后，不着痕迹的轻皱眉头。


    云收雨止，陆离将滴水的雨伞放在架子上，仰头看着电梯的字数往下跳，几分钟后，电梯门打开，顾钧辞正静静的站在里面。


    陆离抬脚走进电梯，顾钧辞抬手拍去陆离肩头的水渍，「去墓园了？」


    「嗯。」


    「发着烧还乱跑，真是不让人省心。」


    「嗯？」陆离抬手摸了摸额头，「没注意到，只是觉得头晕，原来是发烧了啊。」


    「不过这次没迷路真是太好了，我本打算去接你。」顾钧辞将人拉进怀里，抬手摸了摸陆离的长髮，「头髮长了，我帮你剪了如何？」


    陆离沉默了许久，抬手环住顾钧辞的腰，「可以吗，剪了我就不像他了。」


    「离儿，睚眦，你可喜欢？」


    陆离从顾钧辞的怀里抬起头，「喜欢，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我与你一样，只要是你……」


    「啧，没羞没臊，在电梯里干什么呢。」


    顾钧辞转头，面色不善的瞪了宋子和一眼，与陆离十指紧扣，很不欢迎这个破坏气氛的傢伙。


    第58章 地龙翻身


    宋子和坏笑着，将手机递给顾钧辞，示意他看里面的内容。


    顾钧辞刚看一半，脸色一变，「地龙翻身？」


    「是啊，你那小情够厉害，能让那种懒货动弹，h市现在一团糟，我是找帮手的。」


    「先跟我上去吧，叶子去冥界了？」


    「嗯。」宋子和抬手按下顶层的按钮，靠着墙闭目养神，地龙翻身来到太过突然，他虽然压制住了，但死伤在所难免……


    陆离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眼前不断出现场景碎片，断断续续，拼凑不了。


    注意到身边人的异样，顾钧辞伸手搂住陆离的腰，让人可以依靠着自己，有些烫手，「最近身体有什么异样？」


    「没事，发热而已，睡一会就好了。」陆离靠着顾钧辞，眼前的场景开始晃动，闭目再睁开，眼前场景才变的清明。


    「那你吃了药睡会，如果还是不行，我叫大哥过来给你看看。」


    「……好。」


    宋子和摇摇头，先一步走出电梯，自顾自的去找天道，完全不想理会某个妻奴。


    顾钧辞看着陆离把药吃下去，将空调调到适当温度，陆离乖巧躺下，看了顾钧辞一眼，闭上眼休息。


    听到关门声，陆离才翻了个身，站了起来，赤着脚去查看药炉，忽而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来不及去想，打开房门就往外跑。


    顾钧辞看着坐在那相对无言的两人，主动打破僵局，「地龙翻身，有证据是谛听所为吗？」


    「我刚好查看地脉，刚好撞见她，只是让她跑了。」宋子和慵懒的靠着椅子，眼睛微眯，「她本来的模样倒不比白泽差多少。」


    「诱地龙翻身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为了新天道。」天渊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天空中翻涌的黑蛇雾，「天道不老不死，但却会灭，贪狼有我一半神元，怕是感觉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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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脉孕育天道，地龙守护地脉，这天下怕是真要乱了。」顾钧辞将手机扔到桌上，神色正经，眼神阴郁。


    贪狼笑着端起高脚杯，看着远处的天空，举杯一人庆祝。


    盛典即将开始，这世界安逸太久了不是吗。


    孤卿擦去嘴角的血迹，藤蔓飞舞，蛇群盘绕在房间各处，幸灵儿轻笑着，身上伤痕累累，衣服更是破旧不堪。


    「奴家在你手里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你要怎么赔偿奴家。」


    孤卿理了理衣服，放下手中的杯子，这可是王喜欢的茶具之一，打碎了就太可惜了。


    「哼，你敢这么不把奴家放在眼里，奴家可是要生气的。」幸灵儿手中一动，一把长鞭现身，银色的骨节，嵌着深紫色的晶石，灵动如蛇。


    孤卿闭口不回，藤蔓开始清缴着四处盘绕的蛇，所过之处，血溅三尺。侧身躲过长鞭，踩上一旁的藤蔓，旋身站上高处，操控着藤蔓袭击幸灵儿。


    幸灵儿甩动着长鞭缠上藤蔓，削断了袭来的几根藤蔓，心下暗动，蛊虫从幸灵儿袖中掉落，开始蚕食藤蔓。


    孤卿抬脚踏上藤蔓，淡紫色的花开，香气四溢，攀上藤蔓的蛊虫瞬间四脚朝天僵硬的掉落，幸灵儿脸色一变，捂着口鼻。


    「这是什么毒？」


    「这是冥界黄泉中生长的藤蔓，什么都吃，这毒自然千奇百怪，不过，他最爱的，还是苗疆的蛊虫。」


    幸灵儿看着被吞噬殆尽的蛊虫，咬牙想要走，转头却看见陆离站在门外，心下一寒，她好不容易用千丝蛊引开藤蔓，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事吧。」


    「没事。」孤卿走下藤蔓，看着藤蔓直接穿透幸灵儿的肩膀，确定人不可能挣脱，拿起一边的茶具。


    陆离看着挣扎不断的幸灵儿，递过一张纸巾，「擦擦嘴角的血，瞎子看到该担心了。」


    孤卿接过纸巾，冷眼看向幸灵儿，「如今，你还有生气的资本吗？」


    「你！」


    孤卿嗤笑，转身离开。陆离摇摇头，托腮看着幸灵儿，「真可怜。」招惹孤卿这个隐性抖s的傢伙。


    第59章 十世转生


    陆离睁开眼，掀开被子坐起身，抬手想要做什么，泪水却落在手上。


    重剑在陆离面前显现，剑鸣阵阵，本坐在会议桌上的顾钧辞似有所感，一秒都坐不住，往陆离那赶去。


    瞎子一看，立马笑着给天渊添茶，天渊也不接，哼了声，转身回了房。


    「看来，就剩我们俩，喝茶吗？」


    「随便，要是可以，我希望可以早点回去。」


    顾钧辞推开门，在看到陆离安然无恙时松了口气，「怎么了，还是不舒服？」


    陆离摇头，微红着眼睛抬头看顾钧辞，「龙鳞，是你的剑。」


    「嗯，对。」


    陆离默不作声的起身，抱住顾钧辞的腰，将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


    顾钧辞低头轻吻着陆离的发梢，将人抱起来，坐到床边，将人放到腿上，「没事的，选择追逐的是我，不要难过，乖乖待在我身边。」


    陆离死死的搂住顾钧辞的脖子，他还是不敢置信，这个人找了自己十世，守了自己五世，看着自己的爱人与其他人成婚、生子，或者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滋味……


    「龙鳞很棒，他把你守护的很好，即使我不在，他也能保护好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看你结婚生子嫉妒的快要发狂，还是看你征战沙场、名扬天下，与有荣焉？」顾钧辞吻着陆离的脸颊，「陆离，你是我的，这就足够了。」


    两情相悦，此生足矣。


    顾钧辞将陆离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半跪在陆离面前，「别哭了，都成小花猫了。」


    「没哭。」陆离红着眼睛反驳。


    「嗯，没哭，我给你理髮吧。」顾钧辞起身抽去白色的桌布，摊开给陆离围上，拿过剪刀，低着头为陆离理髮，「接下来，我和瞎子要去守护地脉，你和孤卿要留在这里，怕是来不及给你剪髮了。」


    「你回来我给你剪吧？」


    「可以啊，我很期待。」


    安静的空间传来剪刀的声音，银髮缕缕落地，说不尽的依依惜别。


    顾钧辞满意的看着镜子，仔细的扫去碎发，解开围布扔到一旁，「不错，看来我又多了一门手艺。」


    「你要给别人剪？」


    「不，这是独家的。」顾钧辞弯腰将人抱起，「顺便去洗个澡。」


    「……老色鬼。」陆离红着脸，却依旧捨不得放开顾钧辞，黏煳的像只小奶猫。


    顾钧辞脱去上衣，将陆离扒了个精光，放到浴缸里……


    陆离本以为他会做些什么，顾钧辞却十分认真的给陆离洗头，看到陆离的神情，失笑道：「这一脸失望，是希望我做些什么吗？」


    「才没有。」


    顾钧辞抬手擦去陆离眼角的泡沫，「我们来日方长。」


    等顾钧辞把陆离从浴室里抱出来时，陆离整个人跟蒸熟的虾一般，冒着热气，红扑扑的，让人很有食慾。


    陆离抓着毛毯，静静看着顾钧辞穿上衬衫，「要走了吗？」


    「嗯，必须先贪狼一步，找到孕育新天道的地脉。」


    陆离从贵妃椅上下来，踮起脚尖为顾钧辞扣扣子，在扣完最后一个扣子时，突然吻上了顾钧辞的唇，「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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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钧辞笑着点点头，忽然看到陆离递过的龙鳞，迟疑之下，最终还是接过了重剑。


    打开门，步随风正倚着门边，笑着向陆离打招唿，随即跟着顾钧辞离开。


    「怎么，恢復记忆了？」龙鳞都重新回到你手里。


    「嗯，刚哄好。」顾钧辞捂着嘴，不久后放下，加快了脚步。


    「嗯，很温柔的样子～」


    「大概吧。」


    温柔其实一点不适合顾钧辞，伪善才是真。


    白泽散魂后，每个转世，顾钧辞都会去寻，直到第五世，那个时候，他想，他真的想过放弃吧。


    让龙鳞替自己守护那个人，自己则开始远游，只因不愿看他结婚生子，又不愿毁了他的笑容。


    所以，刚开始遇上陆离，第二次喜欢上一个人，他就开始步步为营，张开蜘蛛网，让其一步一步踏入看似温柔的陷阱。


    当然这些，不适合告诉陆离。


    第60章 特殊日子


    「陆离大人。」


    陆离随手关上门，有些惊讶的问到：「怎么了，要出去吗？」


    结伴的孤魂野鬼们点了点头，「今天是特别的日子，要等到晚上才回来。」


    「这样啊。」陆离靠着门思考今天是什么日子，天渊住的大厦很大，为了解闷，时不时会收留冥界还没带走的孤魂野鬼，所以特殊的日子是什么意思呢？


    陆离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找天渊一问究竟，敲响天渊的门。


    啊嘞？陆离挑眉看着亲自来开门的天渊，「难得啊。」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天渊松开门把手，坐到椅子上，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天空。


    「今天和平时不一样呢，衣服。」


    与平时的华服不同，天渊身着普通的体恤搭着紧身牛仔裤，长发也变成了及肩的半长发，变成了黑色。


    「今天有客人过来。」


    「这么说来，贪狼有问过我呢，守护这无可救药的世间有什么意思。」


    「嗯，谁知道呢。」


    门把转动，门缓缓打开，一个白髮苍苍的老人拿着保温杯走了进来，「啊，还是在这。」


    「你是？」


    「啊，我是这栋大厦的所有者，我叫叶凡，你是小天的朋友？」


    「啊，我是小天的朋友。」


    天渊瞪了陆离一眼，对于他的揶揄嗤之以鼻，从悬浮的椅子上跳下，几步来的叶凡的身边，「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过来……」


    「是是是，但是我不放心你，还是想过来看看，你看，我带了红烧肉还有糖醋里嵴。」


    「喂，好好听人说话。」


    老人笑着将菜摆好，缓缓的坐在天渊身边，「尝尝看，手艺退步了也说不定。」


    「人老了，老眼昏花，或许分不清盐或者糖了也说不定。」


    叶凡总是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天渊虽然还是摆着一张臭脸，但是拿起了筷子，眼底也带着些许放松。


    在呆下去就多余了吧。陆离来到一楼的休息区，抱着枕头看书，百无聊赖的翻看着，警惕着周围。


    「啊，刚才的……」


    「你好，和天渊聊完了？」


    「聊完了，真想不到呢，小天竟然也有朋友。」叶凡撑着膝盖坐到陆离的对面，笑着从保温杯里拿出一碗汤，「要尝尝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离喝了一口，看着对面笑眯眯的老人，「你，是人类吗？」


    「是啊，看得到奇妙的东西的普通人。」


    「所以，你捡回了天渊，在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的情况下？」


    老人愣了下，点点头，面露出些许怀念，「没办法啊，当初的他，就像是迷路的小猫，让人无法置之不理。」


    「哦。」陆离看了眼飘着的枸杞，「介意和我说说吗？」


    「可以啊，但是人老了，记性不是很好，可能会比较无趣。」叶凡将手边的保温杯放到一旁，「当初……」


    初次相遇，叶凡不过二十出头，在夜晚的街边，看见游荡的天渊，虽然有些害怕但又忍不住好奇，两人擦肩而过。


    第二天，同一个地点，叶凡再次遇到了游荡的天渊，仰着头看着星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那个，你没地方可去吗？」


    天渊转头看了叶凡一眼，继续抬头看天空，不发一言。叶凡却觉得自己被深深吸引，被眼前这个看起来脆弱却又神秘莫测的傢伙。


    第三天、第四天，叶凡坚持不懈的和天渊说话，甚至时不时拿出小吃诱惑天渊，直到第五天，天渊终于开口了。


    「碍事，别来了。」


    那时候，叶凡觉得深受打击，可是还是忍不住，当他再次出现在天渊面前的时候，天渊虽然冷着脸，却接下了他手里的东西。


    这让他觉得很高兴，后来他听附近的鬼怪说，天渊是个危险的傢伙，明明看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毫无威胁的样子。


    再接连找了天渊的一个月后，天渊跟着他回家了，虽然只是待在院子里，叶凡也很雀跃。


    他是富家少爷，虽然从小可以看到奇怪的东西，但基本被家里请来的各种各样的傢伙赶走了，一个都没有剩下。


    所以，他很珍惜这个完全不同的朋友。


    不知道是天渊的原因，还是什么，自从他来到叶凡家里，好运就开始来到，公司越做越好，父母也很少生病，我也遇上命定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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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订，叶凡想要搬迁公司的住址，看着旧公司，不舍道：「这么久，还真有点捨不得卖掉。」


    「那就留下来吧，我喜欢这里。」


    就这样，这座大厦免于被卖掉，留存了下来，天渊也搬了进去，一个人住在这里。


    结婚仪式的时候，天渊没有来，而孩子满月的时候，他难得的来了，站在远处看着啼哭不止的孩子，很神奇的是，在他靠近的时候，孩子笑了。


    「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就每个月过来看他一次，最近来得少了些，今天难得有力气就赶紧过来了。」


    「奇怪的傢伙。」


    「是吗，有你在他身边，我就放心了。」老人笑着递给陆离一张纸，「我一直在想，要是我死了的话，又要留他一个人了，看来不用担心了。」


    陆离擦去嘴角的油渍，静静的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这个人果然是个怪人。


    「你察觉了吧，为什么不开口？」


    「不行，小天会困扰的，有幸陪伴他这么久我已经很开心了。」


    明明察觉到了天渊身份的不一般，却还是把他当普通人对待吗？


    当陆离推门而入的时候，天渊依旧坐在那个椅子上，对着天空发着呆。


    「他回去了。」


    「我知道。」天渊拖着腮，闭目养神，今天是最后一天吗。


    「对了，贪狼那个问题，我大概知道答案了。」


    「是吗？」


    是的，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人类容易受到诱惑，脆弱却又坚韧，拥有丑陋的恶意，难以想像的温柔，很有趣不是吗，这个矛盾的结合体……


    第61章 柳乐至


    陆离支着下巴，一脸严肃的想着什么，随后从书架上抽走了一本书，桌上放着银白色的ipad，在阳光下微微发亮。


    陶艺抱着薯片来到一楼，看着陆离笑着翻阅着书，好奇的看了一眼，「这不是野史吗，有什么好笑的？」


    「嗯，只是发现一个好奇的事情，在期待而已。」


    陶艺困惑的坐到陆离身边，一脸好奇。


    「叶爷爷说，绝对不能让小天碰电子设备。」陆离伸了个懒腰，今天也很安全吗？


    「啊，什么跟什么啊？」


    「陆离，我想出去购物，一起去吧？」竺言身着漂亮的长裙出现在两人面前，戴着遮阳的帽子，勾着唇笑得灿烂。


    「让陶艺陪你去吧，我得留在这里，以防万一。」


    「我不去。」


    「我不要。」


    两人瞪了对方一眼，不屑的偏开了头，陆离看着这不对付的两人，无奈的摇摇头。


    「陶艺，有些东西我想拜託你帮我买，可以吗？」


    「可以，交给我吧。」陶艺点点头，看着陆离在纸上写下，然后接过放到口袋里。


    竺言看到陆离揶揄的眼神，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板正帽子跟上陶艺，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大厦。


    还真有郎才女貌的感觉，不过，陶艺是不是长高了。陆离低头看了眼自己，将野史放到一边，起身去倒牛奶。


    当陆离捧着牛奶走来时，惊讶的看着那摞了一大打的快递，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你好，请问是天渊吧，这些是你的快递，请签收。」


    陆离接过，签下了名字，他记得，才把ipad给天渊两天而已吧？


    「抱歉，能帮忙放到电梯里吗？」


    「可以的。」男人弯腰搬起快递，快步往电梯走去，来回几次，速度很快。


    陆离抱着快递，看着他利落的动作，虽然看起来有些瘦弱，但是力气很大呢。


    「谢谢，你流了很多汗，要喝水吗？」陆离引着人坐到沙发上，拐弯进房间，将冰镇矿泉水递给男人。


    「谢谢。」男人接过喝了几口，擦去汗水，就起身离开了。


    陆离看着人开车走了，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踢了踢脚边堆积如山的箱子，还真是夸张呢。


    「来了，我就说应该到了。」天渊飘在半空，数了一下快递，满意的点点头，「搬进来把。」


    陆离看着飘忽的孤魂野鬼弯腰将箱子抱起来，嘆了口气，来到天渊身边，「我终于知道叶爷爷的意思了。」


    「我还以为你知道才留下给我的。」


    「要是知道，我绝对不给你。」


    天渊坏笑着，长桌上的箱子开始搭起来，越来越多……


    无论怎么看都很夸张呢。


    「你这是花了多少钱。」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的钱。」


    那个ipad是顾钧辞的来着。陆离扶额，无奈的坐下，这还真是失算。


    顾钧辞忽然抬手揉了揉鼻头，「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步随风拔下墙上染血的匕首，将矿泉水打开，清洗伤口，就剩最后一点后，一饮而尽，听到顾钧辞的话，笑道：「可能小美人想你了也说不定。」


    「嗯，感觉不像。」倒有种被坑了的感觉。顾钧辞看着灰飞烟灭的鬼怪们，倚在石灯上，「都是些小喽啰。」


    「是啊，抽菸吗？」步随风将烟递给顾钧辞，顾钧辞抽出一根，也不点燃，只是放在嘴里含着。


    「这是要戒菸？」步随风眯着眼唿出烟圈，邪魅的笑着。


    「嗯，陆离不喜欢烟味。」顾钧辞点了点飘忽不定的光圈，感受着身后的气息，眉头皱起又松开，将烟扔到一边的空瓶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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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觉吗？


    陆离陪着天渊刚拆完包裹，抬眼就看到门口的孤卿，「怎么了？」


    「幸灵儿，不见了。」


    陆离和天渊面面相窥，天渊飘着打量着藤蔓断裂的痕迹，「嗯，不是她自己解开的。」


    「有人进过大厦，我们却没有感觉？」陆离放下藤蔓，贪狼来了吗，不对，他来一定会去找贪狼，怎么可能只带走幸灵儿。


    「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因为这个吗？」天渊喃喃自语后，转身离开。


    孤卿冷着脸看着藤蔓，到底是谁？


    天渊推开门，看到玻璃墙边站着一个人，回头将门关上。


    「这里的风景真不错。」男人抬手将灰色的帽子摘下，露出俊秀的脸，赫然是柳乐至。


    「你还兼职送快递吗？」


    「不，我借了一位很和蔼可亲的先生的衣服。」柳乐至将帽子放到桌上，自顾自的坐下。


    「所以，作为回礼，你送他上路了？」


    「哈哈哈，你还真是了解我啊。」柳乐至眯着眼笑，拿过桌上的小狗储蓄罐，「你还真有闲情逸緻。」


    天渊没有理会，夺走他手里的储蓄罐，放到一边，那是送给叶凡孙子的礼物，弄脏了就不好了。


    「嘁。」柳乐至托着腮，「怎么，不打算好好和我聊聊。」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是啊，『公正无私』的天道，怎么会有什么话想跟我这个残次品说。」


    天渊放下ipad，「这些事里，你究竟参与了几分。」


    「基本都参与了，你夺走了我的法眼，我就夺走你身边人，很有意思不是吗？」


    「法眼从来就不属于你，我说过，你安分我就不会……」


    「安分，凭什么，你因私给出了一半神元，让我不得不提前醒来，结果转头就夺了我的法眼，封印了我。」柳乐至笑着，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如今，你欠我的，该还了。」


    「不是我封印了你，你我同为衍生的天道，根本无法自相残杀。」


    「无所谓，只要你消失，我就是新的天道，到时，这世间将永无宁日。」柳乐至回眸一笑，「今天跟你打个招唿，幸灵儿我就带走了。」


    天渊看着柳乐至离开，原来，罪魁祸首是他吗，看他驳杂的神元 看来孕育的新天道，已经不存在了。


    「回来吧。」


    「在路上了。」顾钧辞弯腰上车，「地脉里根本没有神的气息，或许是曾经有。」


    「嗯，之前封印的天道，是柳乐至。」


    「柳乐至，他不是……看来，我们都被他骗了。」


    第62章 气息与标记


    陆离早早的等在门口，看到顾钧辞从车上下来就迎上去，上下把人仔细检查了一遍。


    顾钧辞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哭笑不得的让陆离检查，「只是些小喽啰。」


    「是吗？」陆离凑近嗅顾钧辞，皱起鼻头，「你抽菸了？」


    「没，是瞎子抽的，染上点味道了。」顾钧辞揉了揉陆离的脑袋，看他还是不相信，将他的脸捧起来。


    陆离红着脸，看着顾钧辞越凑越近的脸，发射性的闭上眼，顾钧辞看着陆离，笑着吻了吻陆离的额头。


    步随风刚一睁眼就被秀了一脸，嘆了口气，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孤卿的影子，果然没来吗？


    「还不把眼睛睁开，虽然我很想继续，但这是在外面……」顾钧辞顺手掐了把陆离的腰眼，坏笑着咬陆离的耳朵。


    陆离涨红着脸，捂着被咬的耳朵，瞪着顾钧辞，这个人就应该受点伤 省的他这么有精力欺负自己。


    可是看到顾钧辞眼底淡淡的乌青，陆离又有些心疼，这个人走了快半个月，在地脉里都没有好好休息吗？


    「虽然打断你们眉目传情不好，但是我很累，能不能先进去，你们想怎样都行。」步随风活动着有些酸疼的脖子，痞笑着，手臂上的伤口随意的缠着纱布，隐隐透着血迹。


    「你受伤了？」


    「别提了，你不知道你男人多残忍，那么多恶鬼，他就站旁边看着，还美名其曰让我练手，怕我生疏了，你看看，这伤口，这衣服……」步随风喋喋不休的抱怨着，这可是他挺喜欢的一件衣服，现在都破破烂烂的了。


    这不是很有精神吗？陆离摇摇头，远远看到孤卿走来，连忙把人拖过来，然后拉着顾钧辞就走。


    步随风闭上嘴，看着孤卿，笑道：「你是下来接我的吗？」


    「天渊大人说他的东西快到了，让我下来帮忙拿一下。」孤卿看了眼步随风的伤，抬手为其重新包扎，「回来了就去休息吧。」


    「媳妇儿陪我睡吧，人家没你睡不着。」


    孤卿看到远处开来的快递车，错身离开，步随风本来想要抓人的手落了个空，低头看着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孤卿本在签字，放下笔的瞬间忽然打了寒颤，回头看去，空无一人。


    回去了吗，生气了吧。拿着快递，孤卿走到电梯口，看着没动静的电梯，转头走上了楼梯，而电梯中的步随风在听到外面的动静后，抬手按下了电梯楼层。


    顾钧辞简单的沖了个澡，擦着滴水的头髮，来到客厅，看到陆离正在盛着什么，从后搂住他的腰，整个人赖在陆离身上。


    「真香。」


    「嗯，快喝吧，我看菜谱上试着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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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身上的沐浴露换新了，很舒服的味道。」


    陆离敏感的缩了缩脖子，「你要是不喝，我等下给陶艺送去。」


    顾钧辞连忙放手，乖乖坐到桌边，「喝，你做的，多少我都喝。」


    「想的美，这些是你的，剩下的我要给瞎子送去。」陆离将盖子盖上，干脆找孤卿，让他端过去给瞎子好了。


    「你让外面的式神送过去吧，孤卿大概不会端给瞎子。」


    「为什么？」


    顾钧辞吹了吹鸡汤，递到陆离嘴边，「喝了我就告诉你。」


    陆离低头喝了，一脸好奇的看着顾钧辞，等待他的答案。


    「你觉得瞎子和孤卿在一起怎么样？」


    「两个人很搭。」


    「是吗，我倒不觉得，瞎子有些不着调，孤卿的性子确比较较真，是最不合适的。」顾钧辞用筷子将肉撕扯下来，「但是，孤卿主动要求和瞎子搭档，并且告白。」


    「……看不出来。」


    「我也没想到，孤卿和云溪是前冥王的带回来的，身份特殊，前尘往事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顾钧辞偏头看窗外蔚蓝的天空，「可是，瞎子入冥界的第一天，孤卿一眼就认出了他。」


    「瞎子也认识他吗？」


    「不认识，但是，瞎子说，孤卿的身上有柳乐至的气息。」


    陆离和顾钧辞对视，顾钧辞嘆了口气，「别想太多，也许只是错觉罢了。」


    「嗯，我去给瞎子送鸡汤。」陆离端着鸡汤往外走，来到步随风的门前，刚打算敲门，门就打开了。


    「小美人，你怎么在这？」


    「给你送鸡汤。」


    「啊，谢谢，不过我现在有事，能麻烦你帮我热着吗，我回来再喝。」将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步随风转身离开，这里都是那傢伙的臭味，真是待不下去了。


    陆离偏头看贴着墙站的孤卿，「喝鸡汤吗？」


    「不用了，谢谢。」孤卿抱着手里的文件，转身离开。


    气息，吗？陆离嘆了口气，去敲陶艺的门，当看到开门的尸鬼，陆离愣了。


    「唉，陆离啊，我还以为是竺言呢。」陶艺赶紧放下九萧，尸鬼立即白骨化，化为尘埃，消散在窗外的空中。


    「喝鸡汤吗？」


    「喝，我刚好都快饿死了。」陶艺摘下眼镜，小心翼翼的放回盒子里，拿过碗盛汤，抬眼发现陆离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低头看了下，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


    「自从跟了瞎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嗯，不是，我胆子是跟师娘学的，我师傅只送了我一副眼镜。」


    「……孤卿。」


    「嗯，师娘很关注我，老是会在师傅不在的时候督促我，还老是看着师傅的照片发呆。」


    「照片？」


    陶艺擦了擦手，快步到门口，探出身子看了看四周，关上门，「对呀，师娘很别扭，真的和师傅待在一起呢，又冷冰冰的，可师傅不在又魂不守舍的。」


    陆离嗯了一声，「你喝汤吧，我去找天渊。」


    「唉，怎么说的好好的就走了呢？」陶艺将脖子啃完，擦了擦嘴，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


    「灵魂沾染上气息？」


    「对。」


    天渊转身飘到陆离面前，「天道可以，算是标记吧，你和睚眦身上都有。」


    「对于可信之人的标记吗？」


    「不，是对可利用之人做的标记。」


    第63章 清理


    可利用之人……


    陆离托着腮发呆，顾钧辞的手机不停的响，很久之后，陆离看它没有停歇的意思，抬手接了起来。


    「王，我们被袭击了，很多恶鬼……」


    电话传来刺耳的忙音，陆离皱眉，回头看到顾钧辞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我看它一直在响，就帮你接了。」


    「嗯，怎么了？」顾钧辞拨着手上的橘子，掰下一瓣咬了一口，转手餵给了陆离。


    「a市被袭击了。」


    「嗯～」顾钧辞将橘子塞进嘴里，笑着将尝过的橘子递给陆离，顺手擦去他嘴角的汁水，伸出舌头舔了舔，继续去重复尝了餵的动作。


    陆离想说什么，但嘴里被塞了满满的橘子，根本说不了，只好先把嘴里的东西吞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派了人过去清理，看来，地脉里的是小喽啰，地面上才是大boss。」


    「……你跟谁学的这些？」


    「嗯，陪陶艺玩了几把游戏。」沉迷于游戏的顾钧辞笑了笑，差一点就能通关了。


    「待会去开会。」顾钧辞从口袋里又摸出一个橘子，低着头拨皮，陆离先他一步抢过橘子。


    刚咬了一口就酸掉了牙，皱着眉四处找地方吐，顾钧辞抬手示意陆离吐出来，拿过桌上的开水，让陆离漱口。


    「刚刚吃的那么甜，这是一……」陆离愣住了，他忽然反应过来，顾钧辞为什么要每一个都尝一口。


    「看着我做什么，不酸了。」


    陆离摇摇头，上前搂住顾钧辞的脖子，亲了顾钧辞一下，「谢谢。」


    顾钧辞笑着加深了这个吻，手探进衣服，一寸一寸的摸索，陆离抖了抖，受不住的往顾钧辞怀里缩。


    当顾钧辞想要继续的时候，手机响了，顾钧辞面色不善的看了眼手机，再看了眼窗外，想着把它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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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将衣服拉下来，红着脸推开顾钧辞，捡起掉落在地的橘子，扔进垃圾桶里。


    顾钧辞嘆了口气，接起了电话，神色不明的看了眼时钟，挂了电话，「阿离，准备一下，我们等下去a市。」


    陆离咋一听到这个称唿懵了，许久才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步随风则是在接到消息后，打开暗门，将门后罗列的各式暗器塞进各处，穿上黑色的风衣，扣上袖扣，叼着烟打开门。


    孤卿将最后一份文件处理完，拿过白色的髮带将长发束起，将眼镜稳妥的放到文件上，抬手拉上窗帘。


    天渊拄着黑色的拐杖走出，得体的休闲西装，湛蓝色的短裤搭着过膝长靴，压低了帽檐，优雅贵气。


    陶艺看着一个个穿着得体，低头看了眼随意搭着的体恤长裤，推了推眼镜，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准备的怎么样？」


    「嗯，我做事你放心。」步随风将黑色的耳机扔给几个人，「实时画面，都连接了，还加了魂力，只要不是暴力拆卸都没问题，当然，要是要做什么限制级的，可以按关机键。」


    顾钧辞摇摇头，戴上了耳机，「我和陆离去a市，陶艺和竺言去f市，瞎子和……」


    「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孤卿忽然出口打断，手臂上，藤蔓在上面攀附着，缓缓开出淡紫色的花朵。


    「也可以，那你就……」顾钧辞将所以事都安排好，「差不多就这样吧，有事联繫。」


    天渊拐杖一动，传送阵出现在几人的脚下，「你们做你们的事，我还有事。」


    龙鳞挥舞，血溅三尺，顾钧辞将金光注入重剑中，快步沖入恶鬼中，一刀砍下面前恶鬼的头颅，身后的恶鬼瞅准机会，张牙舞爪的咬向顾钧辞。


    只是还来不及咬到，就被蓝色的火焰烧成了灰烬，陆离手持冰焰，站到顾钧辞身边。


    「瞎子，小心身后。」


    「老大，你怎么这么闲，还能不能好好打了。」步随风扔出飞镖，将身边的怪物钉入残檐断壁中。


    以桥正里「怎么，孤家寡人羡慕了？」


    「靠。」步随风将身上的暗器不要钱似的扔出去，将身边围着一圈的怪物通通灭了，顺便将燃尽的烟捻灭。


    顾钧辞将重剑往空中扔去，变出双枪，侧身击毙偷袭陆离的恶鬼，顺便将远处袭击平民的恶鬼杀死，手一松，双枪变作金光点点消散。


    「陆离，护住那几个还没死的平民，这样太慢了。」


    陆离点点头，蓝色的屏障出现在奄奄一息的人们身上，后退一步，站在顾钧辞的身后。


    顾钧辞跃至半空中，剑鸣不断，一剑化万剑，悬与顾钧辞的身侧，万箭齐发，哀嚎遍野。


    看着缓慢消散的恶鬼与重剑，顾钧辞递给陆离几颗糖果，「嚼着玩，我们准备去下一个城市。」


    陆离点头，满目疮痍的城市，看来这次是真的元气大伤。


    顾钧辞看了眼浑身伤痕的鬼兵，脱下身下的外套，盖到他的身上，刚打算起身却被身边的妇人抓住了袖子。


    「你们是谁，既然能救我们为什么不能早点来，为什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顾钧辞抽回自己的手，「你们死了才归我们管，你儿子，逃跑的时候，你为了有机会逃命，把孩子扔进了恶鬼堆里，怎么，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妇人趴在地上，泪水和泥土煳着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或许在悔恨吧？


    陆离抬手将变形金刚的手臂放到妇人的面前，起身握住顾钧辞的手，两人并排离去。


    步随风看着被毁坏殆尽的建筑，转眼看孤卿那里的画面。


    孤卿坐在楼顶，巨大的藤蔓遍布在大街小巷，缓缓吞噬着半人半鬼的傢伙们，将手上染血的白色的手套摘去。


    「受伤了吗？」


    「没有，别人的血。」


    「那就好，等下我过去接你，我这边清理干净了。」


    孤卿将手套扔到一边，「不用了，我自己去。」一条藤蔓探出了头，孤卿站了上去，藤蔓如蛇般，灵动的穿梭在城市里。


    步随风还想说什么，忽然发现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煳，逐渐变成了一片雪花，「怎么了，孤卿，媳妇儿？」


    「你们似乎太得意了呢，这个小傢伙，我就带走了。」柳乐至弯腰抱起昏迷的孤卿，黑色的毒液吞噬着藤蔓，毒液滴落在耳机上，滋滋作响。


    第64章 法则与天道


    「瞎子……」


    「老大，我什么事都能听你的，这次让我任性一次。」


    顾钧辞嘆了口气，笑道：「去吧，他要是少了根毫毛，你就别回来了。」


    步随风摘下耳机，一把摔到墙上，残肢散在各处，难得敛去了笑容。


    初见时，步随风便喜欢上了孤卿的眼睛，淡淡的一撇，却仿若冰封万里，如冬日里的寒梅，傲骨铮铮，所以在他表白时，他伤了他，因为觉得自己一个瞎子配不上这个人。


    「你身上的气味真噁心，不过，我倒是缺个暖床的，你要是乐意就去床上躺着。」


    而孤卿真的躺下了，那一夜，步随风极其尽兴，但是孤卿却面色苍白，连起身都困难。


    因为失去了眼睛，对于步随风来说，眼前的景象永远都是模煳一片，但是他喜欢孤卿的眼睛，穿透一切，专注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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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卿很执着，每天都会出现在步随风的眼前，一言不发，拉着他散步，让他习惯失去视觉的生活，连眼镜都是孤卿送给他的。


    慢慢的，步随风走出了过去，变得玩世不恭，孤卿依旧站在他的身后，只要一回头就能拥入怀中的存在。


    「虽然很抱歉，但是能请你把我的爱人欢给我吗？」步随风将机枪架在肩膀上，歪着头抽菸。


    柳乐至看了他身后惨烈的战况，笑了笑，摸着趴在他腿上的人儿的头髮，缓缓抬起他的下巴，「你的主人好像找来了，卿。」


    步随风看着双目无神的孤卿，将机枪扔向柳乐至，柳乐至微微偏头，机枪重重的砸入墙壁，掀起一阵气浪。


    「你的主人似乎有些暴躁，你让他安静下来如何？」柳乐至摩擦着孤卿的嘴唇，笑着看向孤卿的眼睛。


    孤卿挣扎着偏开脸，「我……拒绝。」


    「真顽强，我会生气的，如果生气了，说不定他就像会那个人一样，连渣都不剩了。」说着，柳乐至舔舔嘴唇，似乎在回想什么美味的东西。


    孤卿眼中闪过惊恐，那一年冥界受袭，他是唯一清醒到最后的人，一动不能动，看着前任冥王被眼前这个人，吞魂夺魄……


    步随风啧了一声，「我不是说了吗，放开你的脏手。」从腰间拔出陌灵，朝着柳乐至的面门掷去。


    柳乐至在飞刀即将到来时，抬手接住了陌灵，却被其力道带着退了半分，一缕碎发飘落。


    「哼～看来这个主人名不虚传啊。」


    步随风心下一念，陌灵开始颤动，分裂成了十一把，齐齐朝柳乐至杀去。


    柳乐至眯起眼睛，透着危险的光芒，从右手边的架子上抽下一个捲轴，「刷」的一声展开，墨画开始动弹，人形黑墨从画中钻出，落地后纷纷化为陨落神仙的模样。


    步随风狼狈的躲开攻击，眼前的几位仙君都在第一次法眼争夺中陨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陌灵再次分裂，增至四十把，专门对付这四位仙君，才勉强给步随风争夺到一丝喘息的空间。


    柳乐至饶有兴趣的坐在原位，一下又一下轻抚着孤卿，孤卿挣扎着，身上的铁链若隐若现，脖子被上了枷锁，而牵制的那一头便是柳乐至椅子边沿的虎口衔着。


    「别乱动，越动越紧，待会该喘不上气了。」


    步随风咳出一口血，身上伤痕累累，墨镜也碎了一半，陌灵也被打碎了很多把，依旧不断的分裂着。


    「够了，人的身体是很脆弱的，坏了就没有了。」天渊拄着拐杖，缓步从侧门走出。


    柳乐至的动作一停，四位「仙君」立即变成一滩墨水，如水滴状，缓缓归于捲轴。


    「小渊。」柳乐至笑着起身，景象由他的脚边开始变化，本来只是普通的别墅，一点点变成了古色古香的宅院，窗外四景，初春的百花，夏日的池塘，秋日的枫叶，冬日的冰雪……


    椅子变成了坐塌，放着四方桌，煮着热茶，窗外是浩瀚的大海与星河，如会故友般庄重。


    「法则大人，我该这么叫你吗？」


    「不，叫我乐至，天渊笑，欢乐至。」柳乐至抬手轻拍，一名侍女立即走了进来，跪在一旁，为两人煮茶。


    步随风想要趁机去救孤卿，然而刚踏出一步，一枚花瓣钉在地上，硬生生拦去他的去路。


    柳乐至拖着腮，转头看向步随风，笑道：「别动，会死哦～」


    虽然在笑，但是，步随风却看到了柳乐至眼底的杀意，让他背嵴发凉，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看到步随风不动弹了，柳乐至才满意的转头看天渊，温柔的说道：「我准备了个你的礼物。」抬手拉过孤卿，抬起他的脸，「这双眼睛，很漂亮吧，很像你，挖出来会是一个很好的艺术品，不过我最喜欢你的眼睛，纯粹……」


    天渊厌恶的皱起眉头，偏头看向窗外。


    「对，就是这双眼睛，包揽着大海星河，只映照出我的模样时，简直摄魂夺魄。」说着，痴迷的抚上天渊的眼睛。


    变态……步随风抽了抽嘴角，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担忧的看向自家媳妇。


    #打不过变态，救不出媳妇怎么破，愁#


    「不过，现在你的眼睛里掺进了杂质，我还是比较喜欢初见的你。」


    那个跪坐在树下哭泣的你，脆弱不堪，眼中满是悲伤，问着何时能死去的你，干净、纯粹的艺术品。


    「我讨厌你，从始至终。」天渊一字一句的说着，他讨厌杀戮，讨厌制衡，讨厌被迫控制一切的感觉。


    「没关系，你是我的眼睛，亦是我的镜子，乖乖的待着，不要动。」


    天渊抿唇，一开始的法则，亦兄亦友，总是陪着他，与他说话，可当他接贪狼回来后，渐渐的，一切开始失控，变得喜欢掌控他的一切，甚至为了与他交合，去抢夺别人的躯体。


    只可惜法则的魂力太过强大，不是一般的肉体凡胎可以承受的，他便去杀那些仙君，可是依旧失败了，之后的许久便见不到他的踪影了。


    「你解开了他的封印，或者一开始封印就不存在，你躲进他的身体，一点一点蚕食他的灵魂，逐步得到了他的身体，你今天彻底得到了控制权了。」


    「聪明，天道、法则如莲生并蒂，只要控制得到，这幅躯体就能好好承受我的魂力，不会爆体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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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之前来的柳乐至，是天道的残魂，为了提醒自己所以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吗？


    第65章 水淹城


    「你的意思就是，我也可以杀了你。」


    柳乐至愣了，看向天渊，忽然笑了起来，前仰后翻，许久才停了下来，擦去眼角的泪水，笑道：「可以哦，只要刺中心脏，我也是会像普通人一样死去的。」


    天渊半信半疑的看了柳乐至一眼，端起眼前的茶，随手倒在花上，花在瞬间枯萎凋零。


    「被发现了呢。」柳乐至一点也不意外的端起眼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只是一些毒而已，你要在我这里带走人，是不是该得到惩罚。」说着，将喝过的那一面放到天渊面前。


    天渊冷眼看向柳乐至，拿过茶壶，对着壶嘴喝着，茶水顺着嘴角滑落至脖子，浸透了衣服，诱人极了。


    柳乐至抬手划过天渊的脖颈，伸出舌头轻舔上面的水渍，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夺过了茶壶，「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那孤卿我就带走了。」


    柳乐至划弄着茶壶，嗯了一声，孤卿身上的铁链硬声断裂，脱力的倒下。


    步随风连忙沖了上去，接住了即将倒地的孤卿，打横抱起，快步退到门口，警惕着柳乐至。


    「没事吧？」


    「别碰我。」


    步随风挑眉，「你再说一遍？」


    孤卿看着步随风，闭上眼睛，白着脸道：「我身上有臭味。」


    步随风凑近嗅，「确实有味道……」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怀中人浑身僵硬，埋头接着说到，「媳妇儿的香味，很有食慾啊～」


    「……」孤卿睁开眼睛，看着步随风，忽然勾起唇笑了，如一阵风吹过，寒梅盛放，让人移不开视线。


    #要被媳妇儿撩晕过去惹，嗷，求扑倒的十八式#


    陶艺勉强爬上断壁，看着失去意识，变得疯狂的人类，从身后掏出九萧，九萧飞速旋转着，最后被握住，放到嘴边。


    竺言站在地面，水柱与海浪出现在她的身侧，将试图攻击她的人类打倒，忽然一只箭从远处射来，直击竺言手中的水球。


    陶艺心下一急，连连催动尸鬼，竺言从地面跃起，脚尖划出水痕，踩着箭尖后翻。


    一个巨人从地底爬出，身上缠着铁链，手持铁锤，嘶吼着沖向竺言，在她下落时接住她，缓缓将其放在肩头。


    「还不错，第十只。」


    陶艺笑了笑，眼睛看向远处的高楼。


    高楼上，谛听放下手中的弓，手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响动着，「不愧是冥界第二把交椅和穷奇调教出来的东西，还真是敏锐。」


    「看来你是退步了呢，奴家还期待你一次性将麻烦解决呢。」幸灵儿婀娜的往前走，手扶着腰，蛊虫不断从她身上掉落，钻进慌不择路的人身体里。


    谛听懒得理会幸灵儿，魂力再次造出一只箭，这次的对象换成了陶艺。


    陶艺看到闪光，眼睛一眯，在箭破空而来的那一刻，转动手中的九萧，一击打落了箭，尸鬼将发狂的人一个个打晕，扔出去，而竺言则将那些人一个个关进水球中，限制他们的行动。


    「他们在那边的高楼上，我们过去，把幸灵儿重新抓回来。」


    竺言比了个ok的手势，扶住巨人，为其扫清障碍，而陶艺也站在一个尸鬼的肩头，给其他尸鬼下达命令。


    「陶艺，你们那边怎么样？」


    「顾哥，我们没事，你们赶往下一个地方，不用管我们。」陶艺握紧九萧，他不能一直在他们的庇佑之下，他必须成长起来。


    「嗯，小心谛听，他会倾听你们的心声。」


    「好。」


    竺言看着高处的两人，鱼尾若隐若现，整个人开始变化。


    「鲛人的小公主啊～」红色的指甲划过白皙的脸庞，红唇勾起，「应该会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偶。」


    三箭齐发，谛听从高楼跳下，踏在其中一只箭上，御风而去，在接近地面时，跳了下来，拉弓搭箭，三箭开始成倍的增加，如雨点般向密集。


    竺言打开屏障挡在二人面前，弓箭却势如破竹，穿破了屏障，两人闪躲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忽然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陶艺被护在怀里，而尸鬼的背上，全都是弓箭，一只箭穿透了他的肩头，差一点刺中陶艺，尸鬼缓缓将人放到地上，跪在地上，奄奄一息。


    尸鬼半人半鬼，多是冥界的野鬼，转不了世，投不了胎，听陶艺的召唤，若是运气好，得了功，便能转世投胎。


    「谢谢你。」陶艺抬手拿过九萧，吹起了安魂曲，你护我一路，最开始陪在我身边的便是你，虽然时间不长，希望你能够投个好胎。


    尸鬼僵硬的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看起来有些呆傻，但这是他能做出的唯一表情。


    而竺言身边的尸鬼也很跟着消失了，竺言捂着流血的伤口，轻声唱着古老的歌谣，晦涩难懂，四周开始动盪，海水翻腾。


    既然人数上胜不了你们，那我便淹了这座城，你们就在这陪葬吧。


    「这丫头是要我们陪葬啊，奴家的虫宝宝是孵育不出来了，真可惜。 」幸灵儿踏着高跟鞋，耍着鞭子离开。


    只见被禁锢在水球里的人们已肉眼可见的状态下消瘦下来，变得干瘪，肚子却鼓胀起来，像气球一样，砰的一下炸开，绿色的液体溅在水球内壁，无数小蛊虫从肚子里钻出来，浑身通红，正吞噬着同伴，最后只留下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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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水吞没城市，水球破裂，蛊虫挣扎着，最后僵直不动，缓缓沉入水底。


    陶艺捂住嘴，氧气越来越少，在他即将失去意识时，一个人影快速的接近，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快速向上游。


    「我靠。」陶艺趴在浮木上，「你下次水淹城的时候能不能说一声。」


    「我哪知道你一个大男人不会游泳。」竺言坐在浮木上，鱼尾拍打着水。


    「我一个大男人不会游泳怎么了，差点以为我死了呢。」


    「水淹城，嗯？」


    「这耳机防水！！！」竺言欲哭无泪，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看来有生鱼片可以吃了。」


    「不是，顾哥，你听我解释，幸灵儿用那些人养蛊，那些蛊虫要是跑掉一只，都是很危险的，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哦。 」顾钧辞笑了，「那就煮红烧鱼吧。」


    「这有什么差别！！」


    「差别在于，你是想生着被片肉还是死了被片肉。」


    第66章 死亡


    幸灵儿捡起地上死亡的蛊虫，嘆了口气，「奴家的虫宝宝。」


    「走了，去下一个地方。」谛听将弓收起，拿出手机发了一个简讯，抬脚将蛊虫碾碎，冷脸离开。


    「这么仔细一看，你的身体也很适合培育虫宝宝，一定会有个很棒的收穫。」幸灵儿抬手划过谛听的身体，凑近到他的耳边，暧昧的说着话。


    谛听皱眉，手下一动，幸灵儿低头看着刺中心脏的弓箭，抬眼看向谛听，眼中闪过诧异。


    谛听与幸灵儿擦肩而过，顺手将弓箭拔出，鲜血喷洒而出，溅在谛听的衣服上。


    「真过分呢。」幸灵儿捂着心口，蛊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补着伤口，「奴家最喜欢这件衣服呢，都破掉了。」


    「你再不走，我不介意在你身上多看几个洞。」谛听脱下外套，丢到幸灵儿身上。


    幸灵儿勾唇一笑，将外套披上，遮住了衣服的破损，将长发撩出，顺手送了谛听一个媚眼。


    谛听接了电话，嗯了几句，转头对幸灵儿说道：「你自己过去，我有事。」


    「你忍心放奴家一个人吗？」


    谛听直接离开给了幸灵儿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幸灵儿嘆了口气，现在的男人真的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呢。


    天渊和步随风离开后，抬手点了自己的穴道，茶水立即吐了出来，落在一旁的草地上，叶子立即枯萎。


    「没事吧？」


    天渊嘶哑着嗓子，「没事，他现在捨不得我死。」


    陆离的身影出现在三人的面前，「天渊，你们怎么样？」


    「确定了，按计划行事。」


    陆离点点头，虚拟影像缓缓消失，转头看向顾钧辞，顾钧辞正一剑将最后一只恶鬼钉入墙壁，发现陆离看向自己，立马展开笑颜。


    陆离红着脸偏开头，忽然发现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连忙走了过去，一个大狗正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蹲下身将包裹拿了出来，「阿辞，你快过来。」


    「怎么了？」顾钧辞凑到陆离的身边，入眼的是孩子乖巧的笑颜，「这里怎么会有孩子？」


    「大概是一家出来逃难。」陆离指了指不远处的躺着的男女，都被啃食的残缺不全，「恶鬼对动物不是很感兴趣，所以这只狗捨身护住了它的小主人」


    顾钧辞伸手摸了奄奄一息的金毛，笑着说道：「你已经很棒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金毛呜咽着，勉强起身舔了舔孩子的脸蛋，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这孩子要怎么办？」


    「嗯？」顾钧辞忽然笑了，抬手指了指金毛，「让它和式神先带回去吧。」


    陆离点点头，表示贊同，把孩子放到了变成灵魂的金毛眼前，金毛低头叼住孩子，跟着式神离开了。


    「对了，陶艺那边怎么样了？」


    「竺言把城市淹了。」顾钧辞有些无奈，果然不该把他们两放在一起，胡闹起来没点限度。


    陆离偷笑，果然是他们会做的事，只是……


    「这样下去的话，所以地方都要毁了。」


    顾钧辞看了眼到处都是残肢的城市，眼底布满杀意，「既然天渊那边平安了，接下来就我们就该开始反杀了，不能一直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啊。」


    「师傅，怎么了？」陶艺绷着脸，脸色有些难看。


    「接下来的c市，你会和幸灵儿再打一次照面，没问题吧？」


    「您放心吧，也不看看我师傅是谁。」


    「嗯～别一不小心就中了美人计什么的哦～」


    陶艺红着脸吼道：「不可能的。」说完，狠狠的挂了电话。


    竺言看了眼陶艺，回头就看见了一个弯道，连忙调转车头，有惊无险的过了关，才连忙松了口气。


    「停车！！」


    竺言连忙踩下剎车，还来不及停稳，陶艺就已经冲下了车，扑到路边吐了个底朝天。


    「你不至于吧，晕车。」


    陶艺站起身，「就你这么开车，是个人都晕，你要不行我来开。」


    「什么嘛，我初学耶，已经开的很好了，唔唔唔……」竺言话说到一半就被陶艺捂住了嘴，陶艺指了指远处的人。


    幸灵儿正站在街角处抽菸，而她身边不断又蛊虫跑出，往街上行走的人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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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竺言拍开陶艺的手，抬手对向天空，乌云密布，下一秒便落下了倾盆大雨，路边本就匆忙的路人开始奔跑，本来人满为患的街边变得空荡。


    陶艺吹响九萧，黑色的结界从陶艺脚下蔓延，到幸灵儿面前，拦去了她的去路。


    「哟，人鱼公主，真巧啊。」幸灵儿抽着手中的烟，骨鞭从手中垂落在地上。


    竺言嗯了一声，并不搭话。


    「幸灵儿，束手就擒吧……」


    「嗯，真老套呢，奴家都听腻了～」幸灵儿开口打断了陶艺的话，将烟吸完后扔到地上，一只蛊虫掉落在地上，菸头在碰到蛊虫的瞬间将其点燃，紫色的烟雾在结界里瀰漫。


    竺言和陶艺将口鼻捂住，寻找着幸灵儿的身影，只听烟雾缭绕中幸灵儿娇笑着。


    笛声渐起，幸灵儿脸色一变，骨鞭缠绕在幸灵儿的身边，如蛇一般，警惕着烟雾中的情况。


    尸鬼从地上爬出，嘶吼着将手扭曲向不可思议的方向，沖向幸灵儿。


    骨鞭缠绕住尸鬼的脖子，脑袋瞬间掉落在地，可身体却依旧扑向幸灵儿，幸灵儿咬牙后退了一步，将后面的尸鬼打开，下一秒却被咬伤了胳膊。


    看来是轻敌了，他们之前隐藏实力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吗。


    驱动体内的蛊虫修补受伤的手臂，反手将绿色的蛊虫放出，只要有实体，我就不信控制不了。


    蛊虫咬住尸鬼，刚打算往里钻，却忽然僵直不动，直直的掉落在地，身上的绿色萤光也变得黯淡。


    「怎么可能，尸蛊竟然进不了尸鬼的身体？！」


    「因为这几具尸鬼是专门为了对付你而准备的。」陶艺从逐渐消散的雾气中走出来，「我说了，让你束手就擒的。」


    「小帅哥真是给了奴家一个大惊喜呢，不如奴家以身相许。」说着，解开了衣服扣子，露出白皙的肌肤，「奴家的床上本事可是很厉害的，一定让小帅哥终生难忘～」


    陶艺咳了两声，移开了目光，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南无阿弥陀佛……


    幸灵儿笑着，指尖钻出一只米粒大小的蛊虫，煽动着翅膀，飞向陶艺。


    在蛊虫即将碰上陶艺时，幸灵儿露出得意的笑容，可来等不及她笑完，笑容便凝固在脸上，低头看着刺穿肚子的手，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竺言一个水球禁锢住蛊虫，「呸，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要脸。」


    陶艺跳脚，你说就说，踩我干什么？！


    尸鬼抽回手，幸灵儿像破布一般摔在地上，鲜血从肚子里蔓延出来，开出了一朵血之花。


    幸灵儿开口，只能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身体里的蛊虫卵开始破壳，试图修补，然而鲜血还是不断的流逝。


    「怎么会，我不会死的，不会的。」


    「幸灵儿，你会死，死的透透彻彻，这个世界，再没有人会记得幸灵儿这个人。」


    「不会的，我是苗疆的圣女，不死之身，我还要报仇，我不会死的。」幸灵儿抬手想要离开，爬了几步就脱力的倒在地上，「他们欠我的，他们夺了我家园，杀族人，我要他们陪葬，陪葬……」


    「你错了，他们杀你族人是不对，可是巫蛊之术不止你们族才有，为什么死的却只有你们？」


    「为什么，因为我的家族位列巫蛊之首，贪婪的他们想要夺取我们的蛊虫，所以杀人灭口。」


    「错了，还是错了，因为你们随意将蛊虫倒卖，害人无数，你们利用了普通人的贪婪，引来了灭顶之灾。」陶艺嘆了口气，抬手收了结界，「如果你够好运，或许还能留下一命。」


    白色的雪花从天空飘落，落在幸灵儿的脸上，融入鲜血中，鲜血缓缓变成了绿色，幸灵儿也没了唿吸。


    「真的幸灵儿已经死了？！」


    「对，那不过是法则拿来圈养蛊虫的躯体罢了，没有灵魂，没有自我。」


    第67章 可用之人


    「幸灵儿怎么样？」谛听放下手中的半镂空盒子，询问着。


    柳乐至擦着手上绿色的血液，「死了，将死之人还罗里吧嗦的，接着找下一个能用之人吧。」


    「哦。」


    贪狼靠在窗边，眉头紧锁。


    「怎么，有意见。」柳乐至强硬的捏住贪狼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


    「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天渊那么宠爱你，你不是说背叛就能背叛吗？」


    贪狼脸色一变，许久又恢復面无表情，就直直的看着柳乐至，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没意思。」


    看到柳乐至离开，谛听和贪狼四目相对，只一瞬，便又个干个的事去了。


    顾钧辞几人在c市集合，检查过幸灵儿的尸体后，将其掩埋……


    「九百万恶鬼，已回收两百万。」孤卿翻看着死簿上的名字，紧锁着眉峰，起初，他们都以为柳乐至会把这些恶鬼拿来当口粮，恶鬼也确实有过一段时间就消亡几十只的记录，看来那只是单纯的调教吗？


    「哇，这么多，当初冥界不会空了吧？」陶艺叼着奶茶问道。


    顾钧辞点点头，「我初到冥界时，只有孤卿和云溪两个人，空空荡荡，让我人手不足了很长时间。」


    「顾哥也有手忙脚乱的时候啊，真看不出来。」陶艺趁机揶揄顾钧辞，忽然捂着嘴咳嗽，脸色有些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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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钧辞挑眉，从怀里掏出一个半镂空的盒子，放到陶艺面前，「吃了，可以解毒。」


    陆离适时上前放下温水，然后转身接着去逗孩子，忽然金光一闪，七夕坐在顾钧辞的脚边，四脚着地的撅起小屁股，颠颠的爬向陆离，扒着陆离的裤脚就要往上爬，陆离眼疾手快的将摇摇欲坠的小东西抱到怀里，一起看小床上的小傢伙。


    「啊啊～」


    「很可爱对吧？」陆离将七夕放到小傢伙旁边，「明明可以变得更大，小赖皮鬼。」


    七夕眯着大眼睛，十分享受陆离的抚摸，还时不时往陆离的手心里蹭，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顾钧辞看着自家的媳妇越来越像贤妻良母，失笑的摇摇头，「早点休息吧，接下来会有一场苦战。」


    「媳妇儿～～我们去睡觉觉，来，老公抱你去。」步随风臭不要脸的凑到孤卿身边毛手毛脚，然后被藤蔓倒吊在半空，感受了一把当蝙蝠的感觉。


    「老大，救我啊！」步随风努力挣扎着，却只能在半空中来回晃，看起来滑稽的很。


    「自求多福。」顾钧辞楼上陆离的腰，「让七夕陪着这个小傢伙，我们去洗澡，这几天感觉都臭了。」


    「靠，有异性没人性。」步随风努力伸手去够缠在脚腕上的藤蔓，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乖徒儿，快来救为师啊。」


    「师傅，你说过，我们师徒要万事以师娘为先，所以你自求多福。」陶艺抓着盒子熘回了房间。


    #有这么个听话的徒弟，到底是好是坏#


    步随风焉了，干脆挂在上面，开始闭目养神，等他再睁开眼时，看着抱臂看着自己的天渊，笑道;「嗨。」


    「你在干什么，cosy蝙蝠侠。」


    「哪能啊，这不是被困死下不来了吗。」步随风晃了晃，不是媳妇儿啊，稍微有点失望呢。


    「哦，那你继续，我不打扰了。」天渊绕开步随风，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喂，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从一开始就有他的参合。」


    「多的我不能说，但是，你本来是他想要的可用之人，奈何顾钧辞抢先一步，就这样。」


    就这样，吗？步随风翻身落地，揉了揉藤蔓，不断旋转着手中的陌灵。


    陆离和陶艺几乎同时打开房门，看到空荡荡的客厅，再看到对面。


    「你也是来看我师傅吗？」


    「嗯，不是，我想给小傢伙们泡牛奶。」陆离相信，以步随风的能力，不可能下不来，他只是不想而已。


    「一起吧，我来帮忙。」


    陆离看了看陶艺，脸上明显写着「你可以吗」四个大字。


    「可以啦，泡牛奶而已。」陶艺红着脸反驳，虽然没弄过，但应该很简单吧，「对了，最近都没看到白猫耶。」


    「嗯，阿辞让他回到他大哥身边，那样比较安全。」


    「哼，那只白猫现在肯定在骂人，而且是不停的那种。」


    「可以想得到。」陆离试了试水温，加了些冷水进去，摇晃着奶瓶。


    陶艺小心翼翼的加着热水，感觉太烫，又开始倒冷水，折腾了半天才弄的差不多。


    「陶艺，你一个普通人，为什么执着搅和进来？」


    「嗯，本能吧，想活下去，与其等人来救，不如自救，而且，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我也想在力所能及的地方，保护你们。」


    「谢谢你，小傢伙们大概会很开心。」陆离接过奶瓶，「好好休息，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陶艺从冰箱里拿出可乐，灌了几口，其实实话是，他讨厌无能为力，更讨厌伤害了朋友的自己，所以他必须要变强，就算是凡人不自量力又如何，你们的世界，怎么样都要闯进去给你们看。


    竺言则在低头接着电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色阴晴不定，许久后，挂掉了电话。


    每一个房间就像一个小世间，里面的人各有各的打算，阴霾笼罩在天空上，大雪持续不停的下着，将死亡掩藏在纯白之下。


    步随风抬手接住雪花，站在一个墓碑前，那是光滑的石碑，什么也没刻，仿佛里面的人，什么也没留下。


    小东西，你的故乡，我的徒儿很好的守护住了。


    头顶忽然笼罩下阴影，孤卿撑着伞站在步随风身后，「你也觉得，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吗？」


    清冷的语调，夹杂在寒风中，让人以当头棒喝。


    「媳妇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了解我。」步随风苦笑着扶上墓碑，「是啊，太巧了，那么巧晕倒在我的面前，那么巧，他出现以后，我的行踪总会暴露，从一开始，他就是柳乐至派来的吧。」


    「可是，他最后没有下手不是吗？」孤卿蹲下身，「他用他的生命保护了你，值得你铭记一生。」


    第68章 了断


    顾钧辞将地图打开，拿过笔在上面标记，将几个区域画上叉，「这几个城市都清理过了，还有，这几个，当市的渡灵者清理了。」


    几个人围着桌子低头看着，天渊伸手在一个地方画上叉，「这里，去过了，他不会再呆。」


    「哼，看来，很快就能把这些狡兔逮住了。」步随风打着哈欠，满不在乎的啃着苹果。


    陆离忽然伸手点在k市上，「这里，我们没排查过。」


    「这里是顾哥的地盘，不可能吧。」竺言凑过来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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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不定就是因为是顾哥的地盘，他们打算来个灯下黑，让我们措手不及。」


    「有这个可能。」顾钧辞用笔支着下巴，在k市上画了个大圈，「那现在来个民主的，你们自行组队，我们还是分开前往，然后再汇合。」


    「我和我媳妇儿一组，去哪都行。」步随风整个人挂在孤卿身上，时不时吃点豆腐，然后被狠狠拍开，不一会又不怕死的凑上去，乐此不疲。


    「我一个人回k市看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天渊起身，抱着ipad的到一边去。


    「你还没把平板拿回来啊。」


    「给出去容易，拿回来难啊。」顾钧辞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自家媳妇皮的很，没办法，自己只能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了。


    「抱歉。」


    「没事，我把卡换了一张，他自己的卡用起来也方便不是吗？」


    陆离笑了，撞了撞顾钧辞的肩膀，「那便按之前的来吧。」


    柳乐至望着窗外发呆，起身从架子上拿下一个捲轴，展开放在桌上，画中桃花朵朵，树下人独坐，目中含泪，惹人怜爱。


    伸手拂过画中人的脸颊，许久不知道中想什么，甩袖一挥，烛台倒在画上，火舌瞬间吞没了画中人。


    我到底该如何待你，是不是杀了你，你便会永远留在我身边……


    清晨，雾气还未散尽，陶艺打着哈欠，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竺言，你什么鬼运气，抽了个最远的，困死我了。」


    「明明是你让我抽的，现在来怪我，哼。」竺言打开车门，自顾自的上车，「上不上车，不上你就自己走路去。」


    坐你的车还不如走路呢。陶艺生无可恋的坐上了车，白着脸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我眯一会，待会换我来开。」


    「好。」


    天渊最后一个离开，离开前，将步随风先前给的耳机摘下，小心的放在锦盒里，盖上后转身离开。


    陶艺忽然睁开眼睛，看向四周，「这不是去n市的方向吧，有导航你都开错了？」


    竺言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答非所问道：「陶艺，你知道吗，人性是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东西。」


    「你……说这个做什么？」


    「你知道吗，我幼时很喜欢人类，有一个凡人，温柔的手和笑容，总是带着很有意思的东西出现，我一步一步的被诱上岸，他们拔我的鳞片，收集我的眼泪，甚至想要抽我的血和脂肪，若不是母后，我便只剩下一身皮囊。」竺言收回手，「被拔鳞片真的好疼，穿心刺骨的疼，可他们眼中的贪婪更加可怕，我们被人类猎杀，无可奈何只能躲在冰川之下，勉强苟活。」


    「所以，你恨人类。」


    「对呀，午夜梦回我都会醒过来，带着滔天的恨意，水淹城是我故意弄的，那些人是可以救的，可是我不想他们活，我要他们为我的族人赎罪。」


    陶艺诧异的看着竺言，看着她以为恨意扭曲了面容，不知该如何开口，许久后，「你要杀了我吗？」


    「我不会杀你，只是很抱歉，你要待在这里，直到柳乐至事成。」蓝色的水之屏障开始伸展，直至笼罩住整个车子，里面往外看，一清二楚，从外面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碰不到。


    陶艺啧了一声，耳机失效了，发出刺耳的声音，烦躁之下，他干脆摘了耳机，扔到外面，随意的坐在车头，捞出手机，「啊，没信号啊，什么破单机游戏，还必须联网才能玩。」


    「你这么悠闲，从一开始就料到了？」


    「啊，对啊，n市里有恶灵，我去不去都差不多。」


    「你们……」竺言气结，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发不出。


    「要一起玩吗，我还有一部手机。」陶艺将手机递给竺言，竺言楞楞的接过手机，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这玩意，不会太多吧。」陶艺将针放下，蓝色的屏障缓慢消散，一个美丽的女人站在屏障外。


    「谢谢你啊，人类之子。」


    陶艺将竺言抱起，放到女人怀里，「不用谢，等到药效过了，她大概也就醒了。」


    「我一直以为她不会做错事的，但是没想到，她还是放不下。」


    「经歷过那样的事，放不下是很正常的，只是，搭上自己太不值了，顾哥让我转告您，小心为上。」


    「多谢了。」两人化作泡沫消散。


    所以，我要怎么回去？陶艺看了眼车里的导航，发现已经坏了，再掏出手机，也跟着一起罢工了。


    天要亡我啊！！！


    顾钧辞将倒在路边的恶鬼翻了个面，面红耳赤着，浑身散发着酒臭味。


    所有的恶鬼都醉倒了，还有几个还挣扎着站起来，晃荡两下，左脚绊右脚，摔在地上，不一会就睡过去了。


    而远处，谛听一袭白衣，坐在醉鬼堆成的山上，手上还握着酒壶，看到顾钧辞，从「山」上跃下，来到顾钧辞的面前，单膝跪下，「见过吾王。」


    「见我，何必还如此恭敬，你不是早已叛出冥界了。」


    谛听脸色一白，缓缓站了起来，「好像也是。」


    陆离捧着死簿，看着上面泛着光的名字，「这里大概也有几百只吧。」


    「差不多，都醉死过去了，等下叫人来回收吧。」顾钧辞揉揉陆离的脑袋，「别算了，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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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可以知道柳乐至手里握有多少，不至于措手不及。」


    「那你就去数吧。」


    谛听握紧了双手，眼底闪过妒忌，深吸了口气，自嘲的笑了，「今日，我们来个了断吧，王。」


    你说，我能做你的臣，不能做你身边人……


    我一直不明白，如今，我或许明白了，因为我一味的想要变成你爱的那个人，失去了自我，而他，鲜明的在你的心上占了一席之地，终究，我还是比不上他。


    第69章 谛听


    了断啊。陆离看了两人一眼，默默低头继续数。


    顾钧辞一看闹别扭的陆离，无奈的摇摇头，手握龙鳞，剑尖直指谛听的咽喉，「自寻死路。」


    是啊，可不是自寻死路吗，从一开始，我就在走不归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长弓出现在谛听手里，身形晃动，箭在搭上弓的那一刻，已经发出，顾钧辞挽了个剑花，三只箭落在脚边的地上。


    一击不成，谛听连连后撤，拉弓搭箭，顾钧辞一一化解，除了身边越来越多的箭矢，顾钧辞甚至不见一丝慌乱，气定神闲的站在原位。


    箭矢？！顾钧辞心下一惊，低头看去，只见以自己为中心，阵法俨然已经形成，阵法闪着白光，脚上如坠千斤，动弹不得。


    陆离见形势不对，扔了死簿想上前帮忙，事到如今，谛听怎么可能让他坏了自己的事情，从袖中甩出捲轴。


    冰焰如蛇般卷着捲轴，却透不进半分，墨迹滴落，缓缓组成人形，一个挥舞着长枪的人袭来。


    陆离躲过了长枪的连击，脚下的冰焰蔓延到那人脚下，长枪一扫，冰焰被飞舞起的尘土挡去去路。


    顾钧辞皱眉，正打算挣脱，铁链从地上锁住了他的双手，谛听正拉满了弓弦 身边风声鹤唳，箭尖正对着顾钧辞。


    「阿辞。」陆离心下着急，防御上就出现了漏洞，不久，脸上身上，到处都是长枪留下的血痕。


    「我没事，顾好自己。」顾钧辞反手斩断铁链，对准心脏的箭矢刺中了肩膀，顾钧辞闷哼了一声，斩断了另一边的铁链，将身上的箭矢拔下，鲜血滴落在龙鳞上，散发着金光。


    风吹起谛听脚上的银铃，箭如风般袭向顾钧辞，顾钧辞不躲不闪的站在那里，脚下的阵法开始震盪，谛听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睚眦的血，破坏了阵法，控不住了。


    下一秒，顾钧辞抬手抓住了箭矢，反身扔出箭矢，打歪了直击陆离面门的长枪，抬脚缓慢的走出阵法，每走一步，地上的箭矢便断裂几根，直到全部断裂。


    「不错，有进步。」


    谛听浅浅一笑，依旧变化出箭矢，就算死，我也想拖你一起下地狱。


    顾钧辞将龙鳞扔给陆离，手上一动，换成了双枪，一枪击落一只箭，弯腰沖向谛听，谛听转身踩上尸山，出其不意的发出几箭，借力跳上一边的树梢，换了一种箭矢，箭尖闪着暗绿色的光芒，见血封喉的毒液。


    一息间，两次箭发，顾钧辞避无可避，打滚躲开，来不及收力，直接撞进了商铺中，顾钧辞晃了晃脑袋，碎玻璃掉落一地。


    啧，太空旷不利于进攻吗？顾钧辞看了眼楼梯，心中有了打算。


    有了龙鳞在手，陆离开始还击，专心致志的观察着每一次攻击，侧身躲开长枪的攻击后，一剑削下了胳膊。


    那人也不在意，胳膊化为一滩墨水，遁入地下，身子扭曲了一下，胳膊再次长出，地上的长枪也重新回到了男人的手中。


    这样不行吗，陆离咬牙承受更加凌厉的攻击，虎口被震的阵阵发疼，差点就将龙鳞脱手了。


    谛听手握着长弓，警惕的望着四周，箭在弦上，随时能发。


    顾钧辞龇着牙，看了手中的鲜血，还真有点疼，顺着玻璃往外看，陆离的攻击越来越凌厉，竟让对方节节败退。


    「看来自己也要努力了。」


    脚步声在空旷的地方显的突兀，顾钧辞挑眉，干脆收了枪，整个人蓄势待发。


    龙鳞刺入男人的心脏，男人瞬间化了一滩墨迹，捲轴也无力的落在地上，冰焰瞬间吞没了捲轴。


    柳乐至看着手边突然燃起来的碎片，拿过一边的茶杯，反盖在碎片上。


    被将军了吗。


    谛听勐的撞在墙上，弓箭落在远处，而他身上早已遍体鳞伤，果然还是不行，好不甘心啊。


    「我输了。」


    「阿辞。」陆离喘着气沖了上来，果然一口气冲上来还是太勉强了。


    「我没事，别急。」顾钧辞擦去陆离脸颊上的血迹，「想怎么处理他？」


    谛听身形一僵，面容有些扭曲，「顾钧辞，到最后，你连亲手杀了我都不愿意？」


    「怎么会，我受伤了，动手不方便。」顾钧辞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抖去上面的灰尘，「谛听，当初捡你回来，我就说过，我讨厌叛徒……」


    谛听惨然一笑，当初，捡我回来不过是你一时兴起，照顾我也是你一时兴起，可我却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哪里来的小狗，长的还挺漂亮。」温暖的怀抱，带着淡淡菸草的味道，如深井古潭般幽深的眼睛，「嗯，脚受伤了啊，正好，我缺个伴，一起吧。」


    受伤的脚被仔细的上了药，时常被搂在怀里，虽然总是被蹂躏，可是那个怀抱真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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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伤口好的有些慢，看来要修养好一阵呢。」


    当然了，那是带毒的臭老鼠咬的。


    可是，温柔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当谛听满心欢喜在顾钧辞的面前化成人形，顾钧辞也只是笑着点点头，之后，再也没有伸手抱过他，甚至只是带他回了冥界，之后就很难再见上一面。


    就算是碰上了，顾钧辞也只是疏离的笑着，擦身而过或是聊上几句就没了后续。


    「看他眼巴巴的凑上去，真有点可怜。」


    「可怜什么啊，不过占着自己那张脸有点像……」


    「嘘，这个可不能乱说，走吧，干活去。」


    像什么，后来，谛听才知道，原来是像顾钧辞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后来，他干脆化成那个人的模样，只是却连顾钧辞都面都见不上。


    既然占不上喜欢，占个讨厌也不错，至少忘不了不是吗？


    握紧手中的箭矢，谛听忽然发难，箭尖对准了陆离的眼睛。


    「砰砰--」


    陆离勐的睁开眼睛，谛听低头看着胸口，手中的箭化为风，消失不见。


    顾钧辞收了手中的枪，神色复杂，「你疯了。」


    「对呀，我是疯了，我早该疯了。」谛听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白光过分，缓缓化成原型……


    第70章 復仇


    顾钧辞收了枪，将陆离揽进怀里。陆离抬手放在顾钧辞的伤口处，为他治疗。


    「抱太紧了，伤口会裂开的。」


    「我真想把你藏起来。」


    「我没事的。」陆离安慰着紧紧抱住自己的顾钧辞，感觉像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大型犬，「我会待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顾钧辞嗯了一声，依旧埋头在陆离的脖颈里，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


    陆离没办法，只好抬手拎拎顾钧辞的耳朵，「起来了，伤口已经癒合了。」


    「你嫌弃我？」


    「没有。」陆离摸了摸顾钧辞的脑袋，软软的，跟人不一样，「……我喜欢你。」


    「嗯 我也喜欢你。」顾钧辞笑着抬头，得意的去掏口袋里的手机。


    陆离微红着脸，转头看向犬形的谛听，抬手覆上他的伤口。


    「顾哥，救命呀。」


    「什么情况？」顾钧辞走到门外，靠着墙壁，眼中笑意全无。


    陶艺靠着公共电话亭，「竺言送回去了，可是装备全被水浸了，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自己在哪。」


    「看来你和陆离是越来越像了。」


    「顾哥，这时候你就别笑话我了，我的两条腿都不是我自己的了，随便找个人来接我呗。」


    「等着。」顾钧辞挂了电话，发了个简讯，心下暗嘆，看来天渊所言非虚。


    半夜的时候，天渊突然出现，开口就是有叛徒，圈出了陶艺和竺言，最后调查结果显示是竺言，派陶艺很危险，但是不容易打草惊蛇，看来这个决定没错，竺言对陶艺确实不一般。


    顾钧辞想起陆离水中被下的毒，眼神一暗，不知道竺言还醒不醒的过来呢。


    刚打算回去找陆离，电话又响了，顾钧辞看了眼屏幕，无奈的接起电话。


    谛听觉得自己浑身都疼，可是却有一种温暖的力量不断涌入身体，疲倦的睁开眼睛，入眼是一脸认真的陆离。


    「你在干什么？」


    「止血。」


    「我刚才可是想杀了你。」


    陆离抬眼看了谛听一眼，「下次想杀我，记得装箭头。」


    谛听愣了，没想到陆离竟然发现了，他之所以风化了那只箭，就是不想让他们发觉，「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陆离收回手，「你杀不了我。」


    谛听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他累了，没力气陪疯子发疯，这一伤，他便不欠顾钧辞的了，便不再是冥界的谛听，能不能活就靠运气，若是运气不好，那死了也罢。


    「你走吧，我死不了。」谛听将伤口藏起来，变成普通狗的大小，「我不喜欢顾钧辞了，我讨厌现在的他，被圈养的家猫。」


    陆离摇摇头，也不多加争辩，谛听突然起身，跳上陆离的肩头，抬起染血的爪子拍在陆离的额头上。


    血色的光圈荡漾开来，消散后，一袭白底蓝纹的冥蝶袍，耳饰幽蓝色灯笼穗流苏耳坠，银制的镂空帽使耳坠更加灵活灵现，肤如白玉，一双银灰色的眼眸，在阳光照耀下晕出一圈柔和的光圈，随着银白色的睫毛的微微颤动泛起似有似无的涟漪。


    「果然冒牌货和正版就是不一样。」跳到地上，谛听脱力的趴下，「这算是你救我的谢礼。」


    「这是……」


    「这是柳乐至的血，可以解你身上的禁制。」


    「谢谢。」


    「吵死了，走吧。」


    陆离垂眸，转身离开。


    顾钧辞挂了电话正准备往回走，结果与陆离撞了个满怀，「阿离，你……」


    「怎么了？」


    「没有，走吧，天渊已经确定柳乐至在k市了。」顾钧辞拉过陆离的手，十指交缠着，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


    步随风活动着周身，「小白，防御和路线交给你了。」


    孤卿嗯了，身后藤蔓从地底长出，巨大的藤蔓上开淡雅的小花，步随风从腰后拔出陌灵，冲进了异兽群，藤蔓紧随其后，护在左右，步随风所过之处，只剩下干瘪的兽皮，跳上藤蔓，御风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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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忽然出现景象，孤卿注意力立即转移，步随风眼见要撞上了，连忙跳到一边，陌灵插进墙壁，一路下滑。


    「小白，不要走神。」


    「王说柳乐至在k市，让我们尽快过去。」孤卿操控着藤蔓，欢快的收割着受伤的异兽，这可是很不错的养料。


    「老大可真会挑时间，每次都这样，闲我活太长还是嫉妒我长的比他帅。」


    孤卿瞪了步随风一眼，捲住步随风加快了速度，所过之处，连皮都不剩。


    这也太兇残了吧。步随风收割着身边的异兽，忽然一种不详的预感，陌灵分成了十几把，飞往不同方向，下一秒，一把刀被打回到自己脚边。


    「秦夜。」步随风挑眉，有些诧异，柳乐至这是把身边人都调开了吗？


    秦夜挥舞着手中的冰刃，将身边的藤蔓纷纷斩断，并不打算理会步随风，抬起另一只手，冰锥凝结，大有速战速决的意思。


    步随风的身侧忽然发生巨响，巨大的藤蔓缠绕在大厦上，挥舞着数不清的藤条，正温柔将孤卿放下，还不合时宜的打了饱嗝，吃太饱了，有点消化不良。


    陌灵环绕在步随风身边，破空声带着低鸣，「好了，陌灵，不要激动，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没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步随风吹了声口哨，俯身沖向步随风，陌灵回到他的手中，冰刃与钢刀碰撞，杀气立现。


    孤卿在一旁清理着蜂拥而来的异兽，给两人腾出了足够的空间，视线却总是不离步随风左右。


    黑色的翅膀包住步随风，冰锥被阻隔在厚重的羽毛外，步随风伸展开翅膀，冰屑飞舞，如钻石般闪闪发光。


    飞到半空，俯冲向秦夜，天空飘起了小雪，气温开始急速下降，尖锐的冰柱从空中掉落，阻拦着步随风，步随风不得不小心躲避着，他可不想被冰柱来个对穿。


    冰箭射向步随风，步随风抬手斩断，冰柱却忽然出现，步随风心下暗嘆糟糕，侧身试图躲避，一根藤蔓捲住步随风，千钧一髮之际，险险避过冰柱……


    第71章 禁制


    孤卿接住被藤蔓甩过来的步随风，两人抱在一起，狼狈的滚了几圈。步随风张开双翼，将孤卿护在怀里，勐的撞上。


    「没事吧，瞎子。」孤卿摸索着，试图查看步随风，却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只能干着急。


    「嘶～媳妇儿，别摸了。」


    「受伤了？」


    「不是，再摸就硬了。」步随风亲了亲孤卿的嘴角，缓缓打开双翼，冷眼看着秦夜。


    秦夜活动着脖子，捡起落在地上的陌灵，寒冰顺着手盘踞而上，陌灵震颤着，一次次击碎寒冰，最后，忽然刀尖一转，回到了步随风的手上。


    黑色的双翼缓缓退回体内，步随风将破旧的夹克扔到一边，墨镜已经坏了，露出那狰狞的伤疤。


    步随风摸出另一副眼镜，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我很好奇，我的记忆里，明明死了的你，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秦夜的动作一滞，寒冰从他脚下快速向四周凝结，带着刺骨的寒气，步随风抬手一甩，如雾般的黑色蔓延，本来势不可挡的寒冰被阻拦，再难前进一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秦夜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身后，寒冰碎裂，尖锐的碎片漂浮而起。


    孤卿身后的藤蔓穿透过大厦，淡紫色的花开始摇晃，如蒲公英般，飘散在半空中。


    「不明白没关系，我再杀你一次，你就明白了。」


    陌灵在步随风的手中滑出优美的弧线。


    秦夜前进的步伐一顿，身后的异兽嘶吼着后退，秦夜回眸看了眼，异兽立即露出爪牙，沖向步随风。


    可是异兽刚碰上漂浮的紫色花，立即痛苦的摔在地上，四肢不停的抽搐，不一会就断了气，不一会，一朵朵紫花从尸体中开出，只剩白骨皑皑。


    渺莲花开，诸神无救。


    秦夜脸色一变，连连退了好几步，这时，一道符出现在他面前，他接过符纸，不甘心的看了眼步随风，抬手撕碎了符纸，人也跟着消失了。


    步随风看着人消失，崩着的神经一松，人也脱力的跪坐在地上，身后的衣服早已被血浸透，而刚才两人撞到的地方，一根裸露的钢筋上，血迹尚未干涸。


    「你当初真杀了他。」


    「是啊，那时候他被贪狼重伤，刚好撞上我，我就宰了他咯。」步随风低头撩起衣服，看着不停冒血的血窟窿，转身躲过孤卿的视线。


    孤卿给了步随风一巴掌，步随风立即疼的龇牙咧嘴，连忙求饶，「媳妇儿，轻点，要死了。」


    「哼。」孤卿拿出伤药，跪在步随风的双腿之间，将药洒上。


    「嘶～疼疼疼，媳妇儿，疼～」


    「真疼。」孤卿皱起眉头，眼中满是担忧，他就说怕步随风伤的太重，才祭出渺莲。


    「可疼了，媳妇，亲一口止痛。」


    孤卿包扎的动作一重，步随风脸都扭曲了，却没在发出一点声音，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孤卿，抬手撩起孤卿的头髮，「媳妇儿，我没事的，一个窟窿而已，就当献血了，人类不是说了吗，献血对身体有好处。」


    孤卿没好气的瞪了步随风一眼，手上的动作却轻了不少。


    秦夜勐的出现在一个悬崖上，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而他身后的亭子里，贪狼正低头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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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突然召我回来。」


    「留在那里等死吗？」贪狼仔细的看着手中的书，清秀的字迹，一边还有详细的批註。


    不知道为什么，秦夜觉得，他在贪狼的眼中看到了眷恋，下一秒就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眷恋，这个六亲不认的人，哪里来的眷恋。


    「我有想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情，需要从你的敌人口中知道。」


    「步随风说我死了。」


    「是吗，那死了的你是怎么站在这里的。」贪狼盖上手里的书，倒了杯茶递给秦夜，「清醒一下，没事别老说梦话。」


    秦夜转身离开，起风了，吹起树上的叶子，叶子随着风飞舞，落在了茶杯里，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贪狼看着茶里旋转的叶子，再看看悬崖外的落日，将水浇在亭边的杂草上，拿着书离开了。


    落日余晖抛洒，却无人有心欣赏……


    顾钧辞正弯腰打扫着房间，陆离则在厨房里寻找食物，他们两随意进了一户人家，主人家或许已经死在了祸乱中，或许已经逃往别的地方，电话铃响打断了顾钧辞的思绪。


    「怎么了？」


    「我按你的意思提前通知了政府，不知道哪个该死的，泄露了我的身份，你在哪，我们汇合。」


    「我们还在原地，你过来吧。」


    「咦，不是应该赶往k市吗，怎么还停在原地。」


    顾钧辞抬眼看向在厨房忙碌的陆离，「我把地址发你，自己过来。」


    宋子和看了眼被挂断的手机，「不说就不说，竟然挂人电话，什么毛病。」


    叶瑾瑜站在一边，两人现在不仅要警惕柳乐至那边的人，还要注意政府的军队，这两边碰上一边都麻烦的要死。


    「谁让你随便往政府的电脑里放病毒。」


    「步随风告诉我，那样比较方便，我觉得可行，谁知道他们哪得来我的消息的。」宋子和摘下口罩，唿吸了下新鲜空气，「麻烦，地址到手了，我们走吧。」


    叶瑾瑜看着兽形的宋子和，许久才不自在的坐了上去，两人快速的穿梭在街道里，悄无声息。


    陆离将汤端上桌，「刚才是宋子和的电话？」


    「嗯。」顾钧辞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陆离，你的禁制是谛听给你解的？」


    「对，柳乐至的血。」


    「对这个禁制，你有记忆吗？」


    陆离回想了一下，摇摇头，他的印象里，并不认识柳乐至，根本就没见过。


    柳乐至给白泽下过禁制，为什么呢，防止背叛，可白泽又与柳乐至有什么关联呢？


    天渊，是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繫，却从没听他提起过这个禁制，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是没有被发现的事情，到底会是什么呢。


    顾钧辞满怀心事，而天渊，正坐在柳乐至面前，两人执着棋，对着棋盘思索，看起来平和的很。


    第72章 法则


    天渊落下白子，身后站着式神，手握剑柄，而窗外，水中恶鬼潜行，岸上异兽行走，摇摇头，「为了请我来，你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邀请你，我自然喜欢隆重些。」柳乐至独自喝着酒，将天渊的杯子满上，然后随意的棋局上落下一子，「你不也是想见我。」


    天渊一言不发，似乎沉迷与棋局，完全没听到眼前人说话。


    贪狼斜倚在柳乐至身后，手上的火焰明明灭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乐至挑眉看天渊有意无意扫向贪狼的视线，「怎么，想叙旧？」


    「不，我难得见他这么乖，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柳乐至意味深长的哼了一声，落下最后一个黑子，「平局呢，再来一局如何？」


    天渊伸了个懒腰，摇头拒绝。柳乐至也不多说，手一挥，棋盘便消散如烟。


    「我让下人做些菜，你要尝尝吗？」


    「吃不惯，不用了。」天渊拖着腮，拨弄着桌上的盆栽，忽然看到墙上挂着的画，起身来到画前，「嗯，画的不错，这是我吗？」


    「自然，这屋子里挂的每一幅都是你，一颦一笑，永远那么让人沉迷。」


    天渊斜了眼一脸痴迷的柳乐至，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吗？」自讨没趣早了个话题，天渊转身想要离开，柳乐至的动作却快他一步，将他整个人禁锢再怀中，爱怜的抚摸着天渊的眼角。


    「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让人想把它挖出来。」


    「为什么，因为看着它等于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柳乐至怒极反笑，手上力度重了几分，「你在试图激怒我吗？」


    「我不过实话实说。」天渊躲开柳乐至的手，眼睛死死的定住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柳乐至的眼中却毫无笑意，是啊，可不就像以前那个傻逼的自己。


    应人类的愿望而生的神，只为实现人类的愿望，编出适合他们的法，可是最后呢，被人类遗忘，被捨弃，被背叛，笑死人了，那么脆弱不堪的东西，竟然背叛他……


    柳乐至的眼前出现挥舞着三叉戟的女孩，身穿盔甲，长发束起，笑眼盈盈的说道：「你若是神明的话，就实现我一个愿望吧。」


    「你说。」


    「我要保护我的国家，你帮我平定叛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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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柳乐至跟着女孩四处征战，时常听着女孩说着一些趣事，尽心尽力的实现着她的愿望，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可以看见他的人类，并且敢于上前与他搭话，千百年的孤寂，太难熬了，一旦接触到鲜活的活力，就再也回不去了。


    叛军最终死的死，降的降，柳乐至再次回到了他的金身里，等待着女孩再次来许愿。


    只有愿望能让他离开大殿，可是日復一日，那个人还是没有来，庙宇里的香火开始断了，四海昇平，人们再也不需要像神明许愿……


    灰尘开始堆积，五年后，柳乐至终于又等来了那个女孩，他想和她聊天，想问问她是不是又有什么愿望需要他去实现。


    可是，等来的，只有人们举着农具，将庙宇推倒，将金身砸烂，而那个女孩就站在远处，对他视而不见。


    她贵为一代女皇，想要在这里建一个供奉她的庙宇，而她的眼睛早已被权利遮蔽，变得浑浊，再也不见初时的盈盈笑意。


    「是啊，若不是你，我或许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柳乐至收回手，嘲讽的笑着，当他流离失所，心如死灰时，撞上了天渊，住在了那里，继那个女孩之后，第二个看见他的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闲时总会陪着他下一盘棋，孤独的神又找到了寄託，只是，他依旧背叛了他。


    天渊抿唇，遭受过背叛的柳乐至，多疑、善妒，连小小的精灵都容不下，实在受不了的他，逃到了人界，意外捡回了贪狼，那一次回去，他故意装作看不见他，想要让他收敛几分，却不想，那一次的擦肩而过，成了永别。


    所以，这到底算他妈什么事！天渊暴躁的拿出手绢，擦拭着脸颊，最后干脆一挥手，毁了整个屋子。


    白泽和贪狼身下的禁制，早在柳乐至第一次夺舍时就留下了，禁制容易衍生心魔，白泽察觉到了，他从一开始，警惕的就是柳乐至，他希望自己能够察觉到贪狼的异样，却因禁制无法言明。


    贪狼看着暴走的天渊，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没什么，我烦着呢，滚边点去。」天渊疲倦的坐回塌上，丝毫不知，陆离早已解了禁制，正和顾钧辞卿卿我我呢。


    贪狼皱眉，走出去找长廊上的柳乐至，柳乐至听完他的话，无所谓道：「他要是乐意砸就让他砸，砸完了给他换间屋子，累了他自己就会消停。」


    而回应柳乐至的，是天上的电闪雷鸣，一时间，整排屋子，毁于一旦。


    「天渊很烦躁呢。」顾钧辞看着天边的电闪雷鸣，搂着陆离，「听说这里有个温泉，我们明天去试试怎么样？」


    陆离看了眼幸灾乐祸的顾钧辞，抬手捏住他的脸，用力的往两边掰扯，忍俊不禁的看着扭曲的俊脸，顾钧辞全程宠溺的任陆离为所欲为，等陆离反应过来已经为时过晚。


    顾钧辞将人压在身下，一手束缚陆离的双手，「玩的很开心？」


    「……还好。」


    「那我要收费了。」说着，靠近陆离，两人鼻尖碰着鼻尖，视线相对，唿吸交缠，陆离紧张的闭上眼睛，顾钧辞玩味的看着，许久后落下了一个爱怜的吻，翻身将人抱入怀里，「第一次，给你个优惠。」


    「那第二次呢？」


    「双倍收费。」


    「奸商！」


    顾钧辞哈哈大笑，被陆离踹了一脚，笑的更加放肆，柳乐至是谁，哪有眼前人半分重要，只是不知道，天渊要多久才能发现，那个傢伙的血，就能解开禁制……


    第73章 起死回生


    天渊冷眼看着抱着枕头的贪狼，抬手想要将门关上，贪狼却先一步进了门，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躺，留了一半位置给天渊。


    「你要干嘛？」


    「睡觉，你毁了我的房间。」贪狼眯着眼睛，往里翻去，背对着天渊。


    抬手拿起贪狼翻身落下的书，那是本孤本，他从残破的原本里抄卷的，用来教导贪狼时用的。


    柳乐至把玩着手里的袖珍画轴，「他们两在一个房间。」


    「嗯。」秦夜脱去外套，看向还坐在原位的柳乐至，「我要休息了。」


    「你随意。」


    秦夜嘴角无力的抽搐，摘下手套，也不管柳乐至，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柳乐至看着秦夜的背影，眼中闪过几分玩味，起身来到床边，掀开被子就爬了进去。


    「你干什么！！！」


    「休息。」


    「出去。」


    「不要。」柳乐至将秦夜的枕头扒拉过来，将捲轴放到一边，闭上眼睛。


    秦夜气结的看着柳乐至，起身拿起外套，摔门而去。


    水中倒映着月色，湖面一片宁静，秦夜靠着栏杆，寒冰凝结整个亭子，蔓延至水面，湖底的水鬼连忙下潜，乖巧都不再动弹。


    将杯子扔到地上，秦夜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灌，眼中满是茫然，胸口上的那个疤痕，他始终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弄的，难道真像步随风所说，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那他为什么没有陪着白泽入轮迴，而是失去意识，直到前几年才重新醒过来。


    静谧的夜消逝的很快，夜幕被光逐渐撕开，秦夜这时才发现，原来晨曦这么刺眼。


    而对于陆离来说，也是一样，顾钧辞哭笑不得的看着把自己裹成一团的陆离，上前试图将人从被子里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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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眯着眼睛一滚，好不容易拿开一点的被子再次严严实实的裹回他的身上，连脑袋都埋进了被子里。


    顾钧辞千辛万苦将人扒拉出来，看他一脸严重睡不足的模样，恶趣味的抬手捏住陆离的鼻子，睏倦的陆离抬手打开顾钧辞的手，唿吸顺畅后接着睡觉大业，大有给他一个时间，他能睡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起来啦，我做了好吃的。」


    陆离往里挪了挪，接着睡。


    「再不起来，我就要偷袭你了哦。」


    动了动，陆离依旧唿唿大睡。


    顾钧辞盯着那起起伏伏的小肚子，笑着吃起了豆腐，陆离动了动，想要躲开顾钧辞的手，可顾钧辞又凑上来吸吮陆离的脖子，留下点点暧昧的痕迹。


    正当顾钧辞手往下伸时，陆离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顾钧辞笑着亲了亲陆离的脸，「早饭做好了，快去洗漱。」


    陆离没好气的瞪了顾钧辞一眼，顾钧辞依旧笑着，好像刚才不停骚扰人的不是他似的。


    呆坐了很久，陆离才慢吞吞的起身去浴室，当看到脖子上的痕迹时，脸腾一下就红了。


    「顾钧辞！」


    「嗯？」顾钧辞将粥放到桌子上，心情甚好的应着。


    陆离偏过头给顾钧辞看脖子上的痕迹，「你怎么老是……这样。」


    「怎样？」


    「就，老是在这么明显的位置……留下痕迹。」


    顾钧辞凑上前，吻上陆离的脖颈，陆离敏感的想要躲开，顾钧辞的手却霸道的揽住陆离的腰，拦住了陆离的去路，许久，顾钧辞笑着说，「因为喜欢。」


    「……你就是喜欢捉弄我。」


    「怎么会呢，我只是控制不住想要亲近你。」顾钧辞捏住陆离的下巴，仔细描摹着陆离的唇形，交换了个缠绵的深吻，「柠檬味，还不错。」


    「难吃。」陆离皱眉，「你偷吃大蒜了。」


    「学会撒谎了。」


    陆离哼了一声，拿过油条咬了一口，端起粥喝了几口。


    门铃响起，顾钧辞打开门，一眼就看到没骨头似的步随风，侧身让人进去。


    而饕餮在步随风他们之后，没几分钟也到了，看到桌上的粥，眼睛就亮了，巴巴的上桌，连吃了好几碗才停下来。


    「说吧，把我们召集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嗯，我说请你们泡温泉，你们信吗？」


    宋子和连眼皮都懒得抬，并不相信顾钧辞的这套说辞。


    「这里，有一个阵法可以直接到k市的南山，天渊的意思是让我们在这里等几天，他还有事要确定。」


    「哦。」宋子和起身收拾碗筷，顾钧辞惊讶的看着，还跟着宋子和进了厨房，确定他没有把碗砸了才退出来。


    「调教的不错。」


    「和我无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叶瑾瑜坐到陆离身边，拿过遥控器，按开电视，看起了甄嬛传。


    步随风则抱着孤卿，闭目养神，孤卿时不时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有没有发烧。


    陆离走到步随风身边，「给我看看伤口。」


    孤卿撩起步随风的衣服，露出还在渗血的伤口，蓝色的光芒笼罩在伤口上，当光芒淡去，伤口已然结痂。


    步随风脸色好看了几分，却依旧抱着孤卿，显然已经睡熟，连陆离的靠近都没发现，全心将自己交给了孤卿。


    窗外，一只蝴蝶扑闪着翅膀飞了进来，停在顾钧辞的手上，化为了一张对摺的纸。


    顾钧辞看着信上的内容，「死而復生。」


    「死而復生，对于法则来说不是很容易的吗？」


    「嗯，不过他手上似乎有一个古阵法，用处不详，近几月一直在用恶鬼祭天，异兽的血画阵，天渊会尽快弄清楚的。」顾钧辞将纸递给宋子和，宋子和接过一看，上面有粗略的阵法，寥寥几笔，甚至不到三分之一。


    「这，阵法蕴含天地之力。」


    「嗯。」顾钧辞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风吹起窗帘，眼前是残破的都市，血迹斑斑，恶鬼已经被冥兵连夜收走，只剩下了空城一座。


    「对了，政府那边摆脱了吗？」


    「放心，他们还在h市呢，那里还有倖存者，他们起码得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所以暂时应该没时间找我麻烦。」


    「那就好，他们能不来添乱是好事，我们可以省很多事。」


    第74章 背叛


    连着几天听着鬼哭狼嚎的感觉并不好，天渊黑着脸，目光投向那不停传来惨叫的山顶，刚站起身，身后的式神就上前，手上的剑架在脖颈上。


    「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主人的贵客，主人的意思是希望你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好好休息。」


    「你觉得你拦得住我。」天渊话音一落，窗外电闪雷鸣，杀意立显。


    「抱歉，我也是依命行事。」拿出袖中的捲轴，式神毫不畏惧的看着天渊。


    天渊一看捲轴，立马磨牙，法则之血创造出来的「神」，虽不是真神却蕴含神力，以他现在的能力，被围攻惨败的可能性很高。


    式神一看，知道天渊放弃了想要离开的念想，收了手中的剑，站回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只蝴蝶扑闪着翅膀飞进房间，式神已经见怪不怪，他看管的这个人似乎很招这些小东西的喜欢，每天房间里老是飞舞着蝴蝶、蜻蜓，或者是上蹿下跳的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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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式神看不到的角落，一只蝴蝶飞进了天渊的袖中，再也没有出来过。


    贪狼推门而入时，就看到天渊指尖落着一只蝴蝶，怀里抱着一只小松鼠，三两只兔子靠在他身边，阳光洒下，柔和了画面。


    「我还以为你很无聊呢。」贪狼话落，蝴蝶被惊起，飞舞着落在他的鼻子上。


    天渊一回头，看见贪狼和蝴蝶对视，对成斗鸡眼，忍俊不禁，后又发现不太好，转头偷笑。


    贪狼驱赶开蝴蝶，尴尬的摸了摸鼻头，余光瞥向角落的式神，只见式神一本正经的抬头研究着墙，好像发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东西，全神贯注。


    好不容易笑完的天渊回头看到这幕，又笑了，许久才捂着笑疼的肚子哀嚎。


    「笑点还是这么低。」贪狼上前擦去天渊眼角的泪，两人不禁一愣。


    许久许久之前，他们总是这么相处，贪狼小小年纪老成的很，天渊虽然有严重的洁癖，却对小东西例外，而且笑点低，总是因为一件小事哈哈大笑，所以贪狼总是在天渊笑够的时候，替他擦去眼泪，为他准备解渴的茶水。


    贪狼收回手，背在身后，无意识的摩挲着指尖，「我带你出去走走。」


    式神上前阻拦，「大人，主人的意思是……」


    「你要是不放心就跟着，有我在，他跑不了。」


    式神犹豫了下，退回原位，然后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


    走过曲折的迴廊，眼前一亮，天渊惊讶的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景象，「这是……」


    「这是你的桃花源，我和柳乐至一点一点建成的，每一处都一模一样。」


    天渊走到桃树下，摸着粗壮的树根，「这颗桃树，我那里已经枯萎了。」


    「这里……是柳乐至弄的。」


    「我知道，这里，是我们初见的地方。」


    「是吗。」贪狼看了眼枝繁叶茂的桃树，心下暗想弄死这颗树的各种方法。


    「是啊，从一开始就记错了的傢伙。」天渊收回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树下哭泣的，一心求死的，从始至终，都是他柳乐至。


    那个从出生开始就身不由主，脆弱易碎的傢伙。


    「我想到山顶去。」


    「走吧，正好，柳乐至在山顶上呢。」贪狼快走几步与天渊并肩而行，引来天渊的侧目，故作轻松的直视前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来到了山顶，阵法已经画了三分之二，牢笼中的恶鬼和异兽恐惧的蜷缩在角落，看着自己的同类不断被残杀，有些不死心的浑身伤痕累累还依旧在撞击着牢笼，试图逃离这个人间炼狱。


    天渊不经意的扫了眼，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异色，顷刻间恢復正常，这个阵法是古书上的天煞散魂阵，一旦阵成，万物归尘，世间将变成一片荒野，任何生命体都不能存活。


    柳乐至放下手中的酒杯，饶有兴趣的盯着天渊，「阵法今日便会完成，你把信传出去了吧。」


    天渊回头看柳乐至，「你故意放任我传信，为了引诱顾钧辞来祭阵。」


    「对，怨灵的血、异兽的血以辅，龙之九子的血与骨为主，不需要很多，一具尸骨，两杯血。」柳乐至手一挥，几人抬出两个巨大的四方樽，一具尸骨显现在阵法中间。


    式神们残杀着异兽，鲜血溅到天渊身上，他都没反应，是他轻敌了，他早该想到，在法则的眼皮底下，根本不可能做任何小动作，能做也是他放任的。


    顾钧辞，你们千万别来。天渊蓄力，却几近无力的倒下，贪狼将人抱紧，看了眼柳乐至，点点头，将人放到空置的牢笼中，那个牢笼与其他的不同，里面铺着毛毯，放着软榻，准备精细。


    「你这个叛徒。」


    贪狼面对天渊的怨恨，也只是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髮，接着出去准备各种事宜。


    天渊死死盯着贪狼，这个人和白泽说了柳乐至的异常，然后来和他谈合作，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在骗他。


    他亲手养大的孩子，终归在他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将他的信任踩在脚下，狠狠的碾进尘埃里。


    顾钧辞接到信，示意几人出发，陆离却心绪不宁的划伤了手，连顾钧辞让他处理伤口都没听见。


    「喂，陆离……陆离……阿离。」


    「啊？怎么了？」


    「小心点，怎么总是让自己受伤。」顾钧辞抓着陆离的手，直盯着伤口在一点点癒合，仍不放心的握着，「不舒服吗？」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事的。」


    「真的？」


    「有我在，我是你男人，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顾钧辞与陆离十指相扣，放到唇边轻吻，安慰着陆离。


    陆离点点头，唿了口气，心中平静了不少。


    乌云遮住了阳光，柳乐至摇晃着手中的红酒，看着底下完善的阵法，举杯对天，一人独饮，一旁的秦夜低着头，静静的看着那被血浸透的牢笼，风吹过，带起阵阵血腥味。


    「还是不习惯这种血腥场面。」


    「无关习惯，只是不喜欢而已。」


    「哼～很快就会消失的。」


    第75章 前戏


    很快，全部都会消失。


    秦夜站起身，「怎么样都行，我无所谓。」


    柳乐至笑了，站起身圈住秦夜的脖子，「你要陪我一起消失，连着这个世界一起做我们的陪葬品，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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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夜平静的看着柳乐至，「我会消失，但不是陪你。」


    柳乐至挑眉，吻上秦夜，秦夜就站在那里任他亲吻，不为所动，就像眼前的柳乐至不存在一般，不会拒绝自然不会回应。


    「我吻你，你总是有点反应都没有，可是在我身体里的时候却热情如火。」


    秦夜推开柳乐至，依旧平静，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他。」


    「是。」


    柳乐至不害怕天渊贪狼背叛，贪狼定力是不错，可是一碰上天渊，就浑身都是破绽，可秦夜不一样，他就像悬崖上的寒冰，看似透明，实则令人捉摸不透。


    你的选择，是忠是反，或者其实压根你的忠就用不在我身上。


    柳乐至坐在上位，目光转向天渊，身形一动，下一秒，天渊便坐在柳乐至的腿上。


    「放开我。」


    「天渊，你身体变小，连脾气都像个孩子。」喜怒都写在脸上，活生生像个被宠坏的孩子。


    天渊试图离开柳乐至的怀抱，可是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最后只能用眼睛表示自己的不满和拒绝交谈。


    柳乐至拿起桌上的葡萄，放到天渊的唇边，「啊～」


    天渊很配合的张开口，狠狠的咬下去，柳乐至则迅速的抽出手，似笑非笑的盯着天渊。


    天渊表示没咬断手指很可惜，眼睛滴熘熘的转着，心下暗动魂力，试图解开身上的药力，却发现自己的魂力都不见了。


    「在想自己的魂力为什么没了，因为你吃的东西，我放了点东西，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会让你四肢无力、魂力暂封而已，这样你才会乖乖的看戏，我可是费力安排了一场大戏呢。」柳乐至将天渊放到椅子上，在他周身设下禁制，然后下了高台。


    袖中的符纸飞了出来，贴在地面上，刚碰上柳乐至设下的禁制就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准备好了吗？」


    「报告主人，一切准备妥当，四处都已布下结界，捲轴也放到了该放的位置。」


    柳乐至点点头，衣袖飞舞，地上尘埃飘起，遮盖住血染的阵法，变为一个普通的空地。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顾钧辞等人来到半山腰，进入桃花源，里面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而四周也没有陷阱的痕迹。


    「看来，他们是刻意避开这里成为战场的可能。」


    「这里，他们大概捨不得，那人，就应该是在山顶，这一路，大概不好走。」顾钧辞拿出双枪，「老三，你打头阵，先放出千魂丝探路。」


    「行。」宋子和往前走，很普通的阶梯，可千魂丝刚放出，就有无数陷阱与符纸。


    「哇，这是打算消耗我们的魂力吗？」步随风扔出陌灵，刀被一个无形的屏障挡住去路，破碎后，本生机勃勃的山林瞬间枯萎，枯黄的草木，焦黑的地面，虫蛇都已经死亡。


    「这是，天煞阵。」


    「天煞散魂阵，是那个真龙时期的古老阵法？」


    「这个阵法，是能令活物消亡的存在，看来柳乐至是打了拖世界同归于尽的打算。」


    步随风收回陌灵，「他乐意死，我可不乐意，世间美人这么多，我还没看……哎呦！」


    孤卿冷哼，收回了手。


    「嘿嘿，我说错了，我媳妇儿这么美，我还没看……哎，疼疼疼。」步随风捂着被狠掐的腰，可怜巴巴，「我说实话，我媳妇儿这么美，看几百年都不会腻，怎么能死呢。」


    「理倒是这个理。」


    「是吧，老大也认同了，那准没错。」


    孤卿咳了两声，步随风立即一个激灵，乖乖的站到孤卿身后，闭上了嘴。


    顾钧辞戏嚯的笑着，身边一群妻奴真是不忍直视啊。心里这么想着，陆离忽然拉了拉他的衣服，顾钧辞立即问：「怎么了？」


    「有杀意。」


    「嗯，阿离发现了，真厉害。」说着，揉揉陆离的脑袋，毫不吝啬夸奖。


    #妻奴是不是会传染，怎么隔离，在线等，不是很急就是了#


    藤蔓出其不意的袭向隐藏在树林里的身影，一击即碎，可下一秒，更多的身影出现，扑向藤蔓，将其撕了个粉碎。


    步随风闪身进了树林，利落果决的处理着骷髅，只是击碎的越多，就有更多的爬起来，而骷髅的身后，远远的站了一个人，笼罩在阴影中。


    「我去帮忙，你们先走，我们随后跟上。」


    顾钧辞点点头，四人快步走上楼梯，在回头时，意外的看到了老熟人，消失已久的林萤。


    藤蔓穿梭在树林中，将毫无战力的骷髅击散，与躲在远处的元兇缠斗起来。


    步随风握着陌灵，顺着藤蔓沖向那个人，在看到那张脸后，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刺过去。


    林萤被刺传，待步随风定睛一看，发现只是一具骷髅，回头看向孤卿那，孤卿正清理着小骷髅，是自己眼花了？


    摇摇头，步随风回身，正对上死死盯着自己的血红眼睛，被吓了一跳的步随风一屁股坐在藤蔓上，下意识的扔出手中的陌灵。


    陌灵被打开，林萤站在面前，咯咯的笑着，似乎很满意步随风是反应，美丽的面容上爬满黑色的裂纹，布满血丝的眼睛，凹陷的脸颊，硬生生扭曲了整张脸。


    我擦，待冥界这么多年，竟然会被鬼吓到，不过这真是丑了点。步随风深唿吸了一下，实在不想直视眼前的人，「人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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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宋郎，我这样真的很丑吗？」


    步随风认真的点点头。


    「没关系，一会你就会像我一样，一样，哈哈哈，变得一样。」


    很好，这妹纸是真的疯了。


    步随风摸出暗器，也不多说什么，直接甩向林萤，躬身沖了上去。


    骷髅法杖鼓舞，林萤身后的骷髅头张开嘴，喷出火焰，步随风侧身躲过，陌灵对上法杖，发出刺耳的声音。


    第76章 自相残杀


    两人缠斗着，步随风一步步紧逼，奈何林萤像个泥鳅似的，根本抓不住。


    「靠，小白，封住她的路，太烦人。」


    孤卿点点头，蹲下身，绿光落入地下，藤蔓破土而出，拍断了身边的树，将骷髅碾碎，围着林萤成了个巨型包围圈。


    林萤握着法杖，地底源源不断爬出骷髅，嘶吼着沖向藤蔓群，试图冲出包围圈。


    步随风往陌灵里注入黑色雾气，陌灵分裂成十七把，飞向林萤身后的骷髅头。


    林萤面色一变，立即与藤蔓附近的骷髅互换了位置，然后在藤蔓上烧出一个窟窿，正打算出去，一把刀袭来，击碎了她身后的骷髅。


    「啊！！！」


    「果然，小白，攻击她身后的骷髅。」


    「知道了。」孤卿如风般拂过，瞬间来到林萤面前，身后的藤蔓随即而至，一下打碎了两个骷髅头。


    林萤惨叫着消失，紧握着法杖，神色因痛苦而扭曲，身后的骷髅头嚎叫着，地底的骷髅周身开始着火，扑到藤蔓上，连藤蔓一起点燃。


    藤蔓吃痛的挥舞着触手，打碎身边的骷髅，可打碎的越多，火势就越大，最后被烧成灰烬。


    孤卿看着身边越来越多的藤蔓被点燃，掌心向上，一朵紫色的花盛放，毒雾蔓延，所过之处，枯萎一片。


    步随风连忙跳上树，抬手操控着陌灵，唿啸中，一个又一个骷髅头被打碎，林萤也因吸入了毒雾而开始吐血，本就破碎的腐肉开始一块一块掉落。


    林萤感觉到腐肉的掉落，连忙扔了法杖，连身后的陌灵也不顾，趴下地上，捡起腐肉就往原处塞，「不要，不要，这是我的，我的。」


    孤卿收了渺莲，眉头紧锁，看着这样疯狂的林萤，想去她的死法，被浸猪笼，尸体被鱼分食，也难怪她会执着于血肉之躯。


    真应了那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步随风握着陌灵，蹲下身，「林萤，执念会毁了你的，去冥界洗尽你的罪孽，重新转世投胎吧。」说完，手起刀落，林萤跌落在地上。


    「陌灵引往生，冥界纳归魂。」步随风将陌灵插在地上，黑色的阵法在林萤身下展开，黑色的光点蹁跹，飞往天边。


    「渡灵术用的挺好。」孤卿上前，拔出地上的陌灵，眼看着林萤快速的腐烂，最后只剩一具骷髅。


    步随风笑笑，难得没有得寸进尺，孤卿正困惑呢，忽然被步随风打横抱起，黑色的翅膀展开，瞬间冲上云霄。


    孤卿白着脸搂紧步随风的脖子，眼睛闭的死死的，完全不敢睁开，可也咬牙不肯开口让步随风慢些。


    步随风笑着搂紧怀中人，往山顶俯冲而去，勐的落到两拨人中间，激起了巨大的尘埃。


    许多人被这突然的一下唿了一脸的土，正张嘴吓唬对手的异兽也被塞了一嘴土，勐的在那咳，画面十分滑稽。


    顾钧辞眯眼，身前屏障挡开了尘土，风带起衣袖飞舞，优雅贵气，身旁的宋子和就苦了，只来的及将叶瑾瑜推入屏障，自己则被唿了一脸。


    「老七，你绝对是故意的。」明明屏障可以开大一点，却只弄那么一点。


    「怎么会，我以为你反应的过来。」顾钧辞笑着，一脸的无辜，但眼底揶揄的笑意坦白了一切。


    反观柳乐至，不躲不闪，尘土却似长了眼睛一般避开了他，纷纷扬扬向后飞去。


    张开翅膀，步随风将孤卿放下，笑着和眼前灰头土脸的人们打招唿。


    #杀了这个混蛋，求杀人三十六记，在线等，十万火急#


    步随风拉着孤卿来到顾钧辞身后，突然作死的伸出脑袋，贱兮兮的问道：「怎么看起来都这么大火气，天气热，要不我们休息会？」


    冰锥在步随风探头的瞬间发出，步随风机警的缩回脖子，冰锥在瞬间消融于冰焰当中。


    「孤卿，待会打起来，你不要动手，在附近寻找天渊的气息。」顾钧辞收了屏障，「瞎子和我一起，老三，你和叶子搞定左边，贪狼，就交给阿离就好。」


    「知道了。」


    几人兵分几路，瞬间分散开来，柳乐至身边的式神忽然发动攻击，将几人拦下，顾钧辞啧了一声，回头喊道：「陶艺，交给你了。」


    「交给我吧。」陶艺坐在惊天身上，拿出九萧，萧声缥缈，地上的石头开始震盪，尸鬼从地底爬出，挥舞着兵器沖向式神。


    顾钧辞等人得以脱身，立即将三人分开，祭出武器缠斗在一起。


    贪狼躲开冰焰，身边火焰环绕，却近身与陆离搏斗，陆离虽然承袭了白泽的记忆，但是拳脚功夫还是有几分弱。


    「天渊在身后的高台上，被下了禁制，很安全。」


    陆离挑眉，一拳打向贪狼，「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要你答应我，不要把他牵扯进来。」贪狼眼中写着疲倦，斗了这么多年，心魔缠身，他也累了，最后的最后，他想保护一次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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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我也不希望他出事。」


    两人达成一致，拳脚攻击依旧不弱，但是却开始不着痕迹的往柳乐至身边移去。


    步随风驱使着陌灵靠近柳乐至，却发现一靠近柳乐至，陌灵就开始不受控制，甚至时不时反过来伤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顾钧辞要孤卿去找天渊了，自己炼化的武器尚会噬主，何况只是共生的渺莲，若是渺莲被柳乐至所利用，他们也只有歇菜的结果了。


    顾钧辞挥舞着重剑，招式凌厉，看起来不为柳乐至所控，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少灵力才让暴动的龙鳞平静下来。


    柳乐至神色平静的躲开顾钧辞的攻击，一旁的陌灵再次失控，在柳乐至躲开后，刺向了顾钧辞，逼得顾钧辞不得不收了剑势，反手打落陌灵。


    柳乐至笑了，「自相残杀的感觉，如何？」


    「瞎子，用魂力压制住陌灵。」


    「不行，陌灵暴动的太厉害。」步随风勐的咳出一口血，被自己炼化的武器反噬，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差劲。


    第77章 大结局（上）


    步随风擦去嘴角的血迹，强制收回陌灵，徒手与柳乐至搏斗，顾钧辞也加入了进来。


    柳乐至游刃有余的和两人缠斗，从袖中拿出捲轴，直冲步随风甩去。


    捲轴重重砸在步随风的脸上，捲轴中伸出一只手，抓住步随风就往里拖，下一秒，步随风就消失在原地。


    顾钧辞伸手想要去拿捲轴，却被柳乐至抓住了手腕，刀顷刻间穿透了顾钧辞的手，血顺着刀尖滴落。


    「啧。」顾钧辞甩开手，一脚踢开柳乐至，柳乐至退了两步，晃动手上的匕首，步伐诡异的沖向顾钧辞。


    此时，陆离和贪狼已在柳乐至身边，两人运转魂力，同时出手击向柳乐至。


    柳乐至后撤一步，甩袖反击，一掌将两人打飞了出去，陆离和贪狼双双撞到树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不自量力。」柳乐至嗤笑，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顾钧辞，多余的人，碍事的很。


    顾钧辞脸色一冷，金光点点，龙鳞剑出，每一招，杀气腾腾，刚才还游刃有余的柳乐至变得狼狈，身上的衣服被剑气划破，脸上也带上了血痕。


    这只攻不守的架势，是在生气吗？柳乐至身形一晃，忽然出现在顾钧辞身前，匕首没入顾钧辞的身体，鲜血滴落在地上。


    「顾钧辞，止血，别让你的血落在阵法上。」贪狼爬起身，火焰燃烧地面，瞬间，一个巨大的阵法出现在几人眼前，贪狼也力竭的咳出了几口血。


    陆离扶住贪狼，莹莹蓝光不断涌入他的体内，「没事吧？」


    「死不了，帮顾钧辞要紧。」


    陆离点点头，顺着火焰来到顾钧辞身边，为他治癒身上的伤痕，「地上的是异兽的血，我会和贪狼想办法破坏。」


    「注意安全。」


    柳乐至冷眼看着着一切，轻轻一挥手，火势在瞬间熄灭，而阵法也再次消失不见。


    宋子和因为低头看阵法而走了神，下一秒便被冰锥刺穿了肩膀，连忙捂住伤口，「该死，这是想把我们当祭品啊。」


    叶瑾瑜忽然出现，秦夜诧异的躲闪，却还是被骨扇划破了脖子，擦去脖子上的血，凝结出冰剑，攻向叶瑾瑜。


    一招一式，不分上下，秦夜心下诧异，剑势更加凌厉，忽然剑势一收，连剑带着手臂都被削去。


    宋子和操控着千魂丝，「真可惜，差一点就能将你一分为二了。」


    秦夜不以为意，四周的温度开始下降，寒冰从断臂处开始凝结伸长，变成了手的模样。


    「看来不把你大卸八块是不行了。」千魂丝缠绕在各处，在夜色的掩映下，完美隐藏。


    另一边的孤卿解决掉式神，来到高台，摸索着四处，可找不到半点可疑之处，自己果然还是太弱。


    陆离撤回到秦夜身边，发现他正低着头，双拳紧握，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不禁疑惑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你离我远点。」


    「什么，你说什么？」陆离侧耳去听，贪狼忽然起身，勒住陆离的脖子，燃着火焰的手刺向陆离。


    「啊！」


    听到陆离的惨叫，顾钧辞手下一顿，柳乐至则是得意一笑，翩翩然来到贪狼身边，「顾钧辞，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你死，或者他死。」


    「老七，别听他的，到时候一样都是死。」


    「怎么会，我可以答应你，留陆离和天渊作伴。」柳乐至抬起陆离的脸，看着他脖子上烧灼的痕迹，啧啧嘆息，「细皮嫩肉的，怕是以后要留疤了。」


    顾钧辞咬牙，看着奄奄一息的陆离，手中的龙鳞化作孩子，站在顾钧辞身边，担忧的看着陆离。


    「现在，自己放血。」将匕首扔到顾钧辞面前，柳乐至向秦夜招招手，秦夜收回冰剑，与顾钧辞擦肩而过。


    贪狼手制着陆离，双眼变为血红，天炎时明时灭，深受禁制反噬之苦。


    天渊红着眼看顾钧辞弯腰捡起匕首，试图出现掌控身体，却只能勉强从椅子上滚了下来，狼狈的摔在地上。


    「怎么，下不去手。」柳乐至抬手，匕首脱离顾钧辞的手，刺穿了顾钧辞的心脏，四肢。


    「放了他。」顾钧辞死死的看着陆离，脖子上的灼伤还在腐蚀，必须的治疗，「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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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钧辞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可他浑然不觉，他只知道，陆离受伤了。


    秦夜走上前，抚上陆离脖子上的伤口，灼伤受到了压制。


    「老七！」


    「别过来，护好自己。」顾钧辞弯腰将七夕护在怀里，「回到剑里去。」


    七夕摇摇头，抱住顾钧辞的脖子，尽可能的为他阻挡匕首，白嫩的小手上伤痕累累，鲜血滴落在阵法上，光芒四射。


    「不够，果然还是不够，还得麻烦饕餮你借的血来用用。」说着，打开秦夜的手，指腹按压陆离的伤口，昏迷中的陆离皱眉，脸色惨白。


    「不就是血，你要拿去。」千魂丝划破手腕，血滴落在阵法上，光芒更甚。


    「果然，一个白泽就够了，省了我不少事。」


    天边乌云密布，惊雷阵阵，一道惊雷打在高台上，将整个高台击了个粉碎，烟雾缭绕中，天渊缓缓走出，不再是孩童模样，衣诀飞舞。


    惊雷打在贪狼的手上，贪狼却不为所动，依旧死死的钳制住陆离。


    「没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的他魂飞魄散，他早已失去痛觉了。」柳乐至拍去衣服上的灰尘，「只是，你捨得吗，他可是千方百计的保护你呢。」


    顾钧辞脱力的半跪在地上，看着伤痕累累的七夕，一咬牙，强制将人扔回了剑里，用血画上封印，「若是，我真的死了，你要继续为我守护阿离，这是你的使命，也是我的命令。」


    鲜血流了一地，被牵引着落入阵中，本已暗沉的血再次变得鲜红，顾钧辞咬牙撑着剑站起，「这些血已经够了，放了陆离。」


    「还不行，待月食来临，我自然会放了他。」


    「言而无信。」


    「你放心，我向来说到做到，一定不会让他死的。」


    第78章 大结局（下）


    月食开始了，黑暗一点一点吞噬月亮，柳乐至静静的看着阵法开始变成血红色，眼中带着疯狂，差一点，这个世界就要消亡了。


    可是他还没得意起来，一只手穿透了他的胸膛，柳乐至诧异的低头看去。


    贪狼缓缓抬起头，眼睛依旧是血红，只是混着驳杂的黑色，缓缓抽出手，捏碎手中的心脏，紧咬的牙关里渗出鲜血，「你是不是太得意了点。」


    「贪狼？！！」


    「怎么，没想到？」贪狼将陆离放到顾钧辞的怀里，「心魔而已，以为你能控制我一辈子？」


    天渊适时放出闪电，将柳乐至困在分寸之地，抬手唤来雷电，狠狠击在阵法上，阵法自行形成屏障挡住雷电，宋子和一起发力，不停攻击着阵法。


    贪狼勐的撕心裂肺的咳嗽，血顺着指缝流下，滴落在地上，人也无力的跪坐在地上，心魔深种，自己大概没多少时间了。


    秦夜看着如木偶一般失去动力的柳乐至，再看看奄奄一息的几人，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的凝结出冰剑。


    被困于捲轴里的步随风握着手中的陌灵，冷眼对上眼前不断后退的人们，冲上去，三下五除二直接将人分成了两半，鲜血溅了半身。


    「终于是解决了，嘶，疼疼疼。」步随风捂着伤口，抬头看着高处的出口，展开翅膀，冲着出口飞去，双手护住脑袋，撞碎了屏障。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当看到浑身浴血的步随风，狼狈但看起来还挺有精神，才松了口气。


    陶艺从惊天身上跳下来，扶住步随风，「师傅，你没事吧？」


    「没事，你师娘呢？」


    「师娘也没事，刚才被天渊的余波震的昏过去了，现在在惊天背上休息。」


    步随风点点头，眼尖看到角落的秦夜，手中陌灵一分为二，警惕的看着秦夜。


    秦夜低头看向紧搂着陆离的顾钧辞，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只是他刚出手，步随风就耍出了陌灵，将秦夜钉在身后的树上。


    本就只是用寒冰凝结的手臂再次碎裂，秦夜跌落在地上，鲜血落到地上。


    天渊心下着急，魂力已经消耗殆尽，可阵法只是出现了裂缝，千钧一髮之际，龙鳞刺入阵中心，阵法在剎那间粉碎，化成无数碎片，散落各处。


    「真可惜，差一点。」柳乐至低着头，伸手碰上雷电，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真讽刺，我讨厌成为神，最终却要庆幸因为是神，才没那么容易消失。」


    心脏粉碎，带来的也只是疼痛而已，柳乐至看着焦黑的手，视线扫向四周，艰难的走出雷电牢笼，走到秦夜身边，缓缓靠在他身边，睏倦的闭上眼睛，脚开始变得若隐若现，缓缓的靠在秦夜的肩头，直至消失不见。


    神到底是什么，应祈愿而生，最后却被人类抛之脑后，只能虚弱的等待自己的消亡之日来临，既然如此，一开始不存在就好了。


    顾钧辞站起身，拍拍贪狼的肩膀，到了一边去，给两人留下空间。


    贪狼静静的看着天渊，他好像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伸出手。


    「小心！」


    不知是谁忽然发出一声警告，天渊来不及反应，手中剑已经下意识的刺向身前忽然出现的人，贪狼看着天渊，也不顾身上的剑，只是往前走，缓缓的给了天渊一个拥抱。


    你看，你始终还是没能信我。在天渊看不到的地方，贪狼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拔出心魔已经让他的身体千疮百孔，这一剑更加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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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狼。」天渊抬手，手上是鲜红的血。


    「你说过，待我学成便赶我走，可是，我还没学成，你为什么还是赶走了我。」贪狼嗅着怀中人的气息，「我本想着，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一年、十年、百年，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可是我终究没等到。」


    「你别说，我带你去找程墨，他会治好你的。」


    贪狼松开天渊，在他的唇上落下轻柔的一吻，「愿君与天地齐寿，世间再无可爱之人。」


    若真的有下一世，我一定躲你远远的，不过，我想不会有下一世了，黄泉碧落，永不相见。


    天渊随着贪狼一起跌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那紧闭上的双眼，过往点点，浮现眼前。


    初来时，狼崽子似的黑小子，眼睛总放着兇狠的光，靠近就会被咬上一口，可渐渐接触，狼崽子变成了黏煳的狗崽子，跟在屁股后面，什么都抢着帮忙，然后搞的一团糟，红着脸也不愿意求别人帮忙。


    慢慢的，狗崽子长大了，玉树临风，可粘人的模样不改，依旧跟在他身边，会在他累时帮忙，会在他渴时递上热茶，执拗的说着喜欢，就算被拒绝也只是沉默跟着，后来跟着的影子不见了，开始走上歪路，只是那眼神，明明写着，只要你要我，我就认错。


    对不起，从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我不知道何为喜欢，只是看着别人幸福的时候，会很想你，这是喜欢吧，你睁开眼睛，告诉我，然后尽情得意吧。


    「秦夜！」


    步随风咬牙看着秦夜，宋子和甩动千魂丝，挑去秦夜的手筋脚筋，他早该这么做了。


    「散魂了？」


    「不，这是碎魂，拼不起来的。」顾钧辞来到天渊身边，陆离也醒了过来，试图压制碎魂的飘散。


    宋子和啧了一声，利用千魂丝锁住尽可能多的碎魂，甩回贪狼体内，却发现并没起多大的作用。


    步随风冲到秦夜身前，抓住它的衣领将人拉起来，「你发什么疯？！」


    「我没疯，他罪有应得，他害死了白泽，死在心爱之人的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陆离忽然看向秦夜，记忆忽然觉醒，白泽刻意隐藏起来的记忆，他被囚禁起来时，解开了秦夜的记忆，逃脱也是多亏了秦夜。


    白泽从一开始就想让秦夜对付贪狼，只是他没想到，贪狼会在最后一刻，拔除心魔，给柳乐至致命一击。


    秦夜仰天大笑，得意的看着顾钧辞，「我终归是赢了你，我比你先一步去陪阿泽，顾钧辞，你永远比不过我。」冰凌穿透了秦夜的心脏，笑容凝结在他的脸上，这是白泽交给他的任务，完成了，他便能去见他了。


    几人看着天渊踉跄的抱起贪狼，互相搀扶着站起来，顾钧辞瞄了眼宋子和手上的伤，笑道：「想不开也不要割腕自杀啊。」


    「你比我哪去，自残搞成个残废。」


    「噗呲。」


    「你笑什么，去捲轴里搞一身伤出来，不会是怕我们笑话，自己割的吧。」


    「我呸，老子这是战斗后的勋章，你才是自己割的嘞。」


    「我本来就是自己割的。」宋子和戳了下顾钧辞的伤口，满意的听到抽气声。


    陆离走在天渊身边，警惕天渊什么时候体力不支倒下，天渊却只是抱着贪狼，慢步的走着，「陆离。」


    「嗯？」


    「我想回桃花源了，我要带他回家。」看了眼身后大难不死就开始嬉皮笑脸的几人，「接下来，能拜託你们吗？」


    「好。」


    「谢谢，好好保重。」说着，天渊的身影消散，转瞬回到桃花源，看着那一汪碧塘，轻轻挥袖，水分为两半，一副精緻玉棺缓缓升起。


    「这副棺材，是我给自己备的，本想没有机会用的上，如今正好，今日我们两人合葬在一起。」天渊擦拭着贪狼的脸颊，将伤口復原，「你最后的愿望我也实现不了，反正我欠你不只一点，不如多欠些，有机会，便一起还给你。」


    将人抱入玉棺内，天渊缓缓的躺下，靠在贪狼的肩上，棺盖缓缓合上，遮去两人平和的睡颜。


    另一边被留下的顾钧辞，忙的焦头烂额，身上的伤口还没復原又迸裂了几次，用力关上书房的门，「媳妇儿，我们离家出走吧？」


    「私奔？」


    「名分很重要，是离家出走。」顾钧辞伸了个懒腰，「反正冥界有孤卿和瞎子，k市也有陶艺可以独挡一面。」


    「……也好，阵法的碎片散落在各地，我们也需要去收集。」


    就这样，不负责任的两人在留下信后，就熘之大吉了，陶艺则按陆离的交代，去找谛听，可是找了一个城市，都没有找到半点人影，在角落里翻出了一只白色的小狗。


    「嘿，你活下了，真厉害，还受着伤吗，跟我走吧，我帮你养伤。」


    不要自说自话，放开我，你摸哪里呢！！！谛听挣扎着，却被陶艺牢牢抓在怀里，「呀，是个小小子，也好，养起来方便。」


    你会后悔的，绝对。谛听心里暗想。当然如谛听所料，陶艺后悔了，他发现他捡来的小狗可以变成人，变成的还是他曾经的敌人，然后为了补偿，他把曾经的敌人压在身下，吃了又吃。


    相比陶艺的好心情，步随风很抑郁，老大带着媳妇儿子逍遥去了，他现在连媳妇儿的影子都看不见了，顾钧辞你有本事私奔，有本事你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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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第79章 番外 家有猫狗篇


    话说，自陆离和顾钧辞私奔之后，惊天被留在了k市和陶艺作伴，这天，陶艺抱着谛听回来，亲自下厨做了些东西，然后两只就打起来了。


    陶艺看着两只炸毛的小傢伙，无奈的上前调停，将惊天一把抱开，果然猫狗是死敌啊。


    惊天挥舞着爪子，一爪子拍在陶艺脸上，借力跳到了桌子上，傲娇的扭头离开，臭小子，帮你你还不乐意，活该被骗。


    化成小狗模样的谛听嗅了嗅地上的糖醋排骨，看了眼气唿唿的惊天，慢悠悠的趴下，反正他也没地方去，这个蠢小子竟然把他抱回来，就满在这里住几天，反正这里的魂力充盈。


    「小花。」


    小花？！谛听皱起眉，应该不是在叫他吧，绝对不是。


    陶艺走到谛听面前，将小狗一把抱了起来，「小花，你怎么不理我，还不习惯新名字吗？」


    小花你妹啊，理你才有鬼。谛听举起爪子，想让陶艺尝尝他的厉害，结果刚举起来来，陶艺就抓住了他的爪子，捏着他的肉球玩了起来，并且非常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陶艺眯着眼睛，惊天傲娇的很，根本没有撸猫的可能性，撸狗也是不错的。


    谛听盯着幸福像花似的陶艺，在考虑是把他分尸了好呢，还是分尸了好呢？


    『谛听，你要是敢伤这个蠢小子一根毫毛，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惊天坐在舔着爪子，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懂的话交谈。


    『活了千百年了，连化形都做不到的傢伙，说什么大话呢。』谛听努力的想要挣脱陶艺的怀抱，试图将自己的爪子脱离魔爪，在n次失败以后，他放弃了。


    谛听这是赤裸裸的嘲讽，惊天嗷呜一声沖向谛听，露出锐利的爪子就想要挠，结果谛听缩进了陶艺的怀里，让他扑了个空。


    『臭小子，有本事你出来。』


    谛听伸了个懒腰，趴在陶艺的腿上，『有本事你进来啊。』


    惊天沖了进来，谛听窜到陶艺的肩头，两人你追我打的，好不热闹，陶艺浑身上下被挠了个遍，忍无可忍的拎着两只小傢伙的脖子。


    惊天默默的缩回了爪子，完了完了，这下糖醋排骨没了。


    「你们两个傢伙给我在角落里反省，不乖晚上就没饭吃。」说着，将两只小傢伙放到了墙角，然后画出了一个小圈，自己则回房间处理伤口去了。


    惊天蹲在角落，他要离家出走，臭小子敢虐待他，嗯，今天的晚饭是糖醋排骨，那就明天再出走好惹。


    谛听看了眼离开的陶艺，慢慢的化成人行，脸色透着病态的白，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你要去哪？」


    「蠢猫，你自己慢慢反省吧，我要出去觅食了。」谛听打开门，眯着眼对上刺眼的阳光，舔了舔嘴角，随便吃几个人好惹。


    惊天又急又气，抬起爪子，犹豫再三也不敢踏出小圈半步，只好叫着试图引起陶艺的注意力。


    陶艺满心想给惊天一个教训，故意无视了惊天的叫喊，在脸颊上贴上创可贴。


    他们要是乖乖待在圈子里，晚上再做多一点好吃的奖励他们好了。陶艺套上衣服，在书架上寻找着顾钧辞留下来的菜谱。


    谛听身着白衬衫带着浅色牛仔裤，靠在街边叼着烟的模样，立即吸引来许多路人的目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凑上前来，「要火吗？」


    「不要。」精气不足的傢伙。谛听转身离开，男人一把拉住谛听的手，「别这么急着走，我们可以去喝一杯啊。」


    谛听斜了眼男人拉着自己的手，男人立即收回手，因为他觉得，如果他不收手，这只手大概是不想要了。


    离开后，谛听漫无目的的晃荡了几圈，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眯着眼吞云吐雾了起来。


    而出来找狗的陶艺在转头是正好看见了这幕，安静而秀美的面孔笼罩在烟雾里，一双宁柔的眼眸里透着疲倦，像极了无家可归的小狗。


    不对，我是出来找小花的，怎么看男人看入迷了。陶艺甩了甩头，四周寻找着。


    夕阳西下，最后一抹阳光也消散了……


    没意思，一个顺眼的都没有。谛听重新化为一只小狗，晃悠悠的回家了，刚到路口就看到了在门口张望的陶艺，不想被教训的谛听选择了爬墙。


    可惜他失算了，自己的跳跃能力满分，但是，他忘记了自己腿短来着，两只前爪扒在围墙上，后爪蹬了半天，愣是上不来。


    努力挣扎了很久了，谛听挂在了上面，上不去也下不来，并且颳风了，他只能像个摆钟一样，挂在墙头晃荡。


    这副糗样看的里面的惊天笑的直打跌，笑够了后，惊天矫健的跳上围墙，『求我啊，求我我就救你。』


    谛听把头扭开，拒绝看趾高气扬的惊天，努力蹬着后爪，却只能在围墙上留下几道抓痕。


    「惊天，你又爬墙，唉，小花，你回来啦！」陶艺顺着梯子爬上围墙，拎着谛听的前爪把人抱了起来，「小花，你和惊天不一样，你还是一只小狗，这样很危险的。」


    哦豁，小花啊～惊天抖了抖鬍子，坏笑着。


    谛听还没从刚才的糗事里回过神，就算回过神了，他也不想面对，太丢人了。


    陶艺喋喋不休的说了很久，直到谛听抬爪捂住耳朵，这才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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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天则熘到厨房偷吃，然后满脸油光的被逮出来，而陶艺脸上又多了几道挠痕。


    谛听嫌弃的看了眼惊天，默默的往旁边走，窝在角落里昏昏欲睡，今天没找到顺眼的，明天一定要找到，不然伤恢復太慢了。


    陶艺端着印着猫掌印的小盆来到谛听面前，里面盛着香喷喷的骨头汤，「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不过狗都爱吃骨头吧。」


    谛听推开猫盆，抬头就看到惊天人性化的坐在餐桌上，正吃着红烧鱼，自己也跳上桌子，吃起盘子里的牛排。


    看来自己准备的猫盆是用不上了，难道现在的动物都喜欢上桌吃？陶艺放下猫盆，刚走到桌边就发现，他的牛排不见了，桌上的红烧鱼也只剩下了骨头……


    第80章 番外 家有猫狗篇（2）


    陶艺成为渡灵者，每月领着工资，养两只宠物绰绰有余，前提是两小只的破坏力不那么强的话……


    仅仅过一夜，满室狼藉，桌椅都烂了，地板也坑坑洼洼的，跟拆家似的，惊天窝在唯一完好的沙发上唿唿大睡，而谛听不见踪迹。


    「惊天，小花呢？」


    惊天睁开眼，把爪子抬起来，上面正挂着几撮狗毛，「刚才跑了。」


    「惊天，你怎么老是欺负小花。」陶艺抱起惊天，发现他的尾部竟然也有几道伤痕，「哟，这是没赢啊？」


    「呸，他比我好不到哪去，要不是他跑的快，我挠死他。」惊天愤愤不平，「臭小子，放开我。」


    「不行，我帮你处理伤口。」陶艺拿出沙发底下的医药箱。


    惊天哼哼两声，躺在陶艺的腿上倒也不挣扎，然后，陶艺拿出了一把剪刀，「臭……陶艺，你要干嘛？！」


    「给你处理伤口啊。」陶艺按住惊天的身子，手起刀落，猫毛漫天。


    处理好伤口的惊天很郁闷，背上凉嗖嗖的，露出白花花的肉，顾钧辞欺负他就算了，连这个小辈也敢剃他的毛，不行，他一定要离家出走，然后吃几百个人。


    走到门口，惊天忽然停住了脚步，吃几百个人不好闹肚子吧，算了，还是不吃了，那只臭谛听也受伤了。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天笑了，开心的转身跳上沙发，就他一个人出丑怎么行。


    谛听打了个喷嚏，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蹲下身子打量着昏迷的男人，抬手露出利爪，刚碰到男人的脑袋又收回来，许久后，起身离开。


    陶艺刚处理完k市发生的事件，路过一条小巷，血腥味扑面而来，握紧手中的九萧，不动声色的靠近，肠子被划拉在地上，手脚被啃噬的残缺不全，灵魂也被吞噬。


    尸体周身环绕着浓郁的黑气，陶艺一靠近就消散不见，忽然一只野猫从屋顶上跳下，叼起地上的心脏，瞬间消失在拐角处。


    恶鬼，不对，这个齿痕，是异兽留下的。陶艺翻看着尸体，血还是温热的，刚死不久。


    「喂，师傅，k市附近有异兽觉醒的痕迹吗？」


    「没有哇，我这里没收到任何消息，怎么，小徒儿遇到难题了？」步随风迅速的处理着手中的文件，还一心二用的调戏着自家小徒儿。


    「发现了具尸体，可能是大型动物做的吧。」陶艺和步随风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转头拨了局里的电话，他虽然还在警校训练中，不过因为身份的原因，时常和警局打交道。


    这是和法则一战后的后遗症，宋子和可是被追了很久才调停，所以现在渡灵者都会和自己辖区的警察打好交道，免得到时候解释不清。


    通知了人，陶艺也没有多留，听到警笛声就离开了，他家里还有两个小东西要养，这都中午了，不知道小花回来了没有？


    刚进家门，陶艺就看见了两个炸着毛、龇着牙的小傢伙，无奈的摇摇头。


    「你们又打架，家里可没那么多东西给你们拆，要是都坏了，我只好忍痛把你们给卖了哦。」


    谛听刚要伸出去的爪子一顿，缩了回来，不屑的看了眼惊天，熘达到角落趴下。


    惊天快气死了，忽然灵光一闪，从沙发底下扒拉出医药箱，推到陶艺面前。


    「嗯，你这是想让我帮小花疗伤，真乖，等下给你加餐。」陶艺揉揉惊天的脑袋，惊天难得乖巧的没打开，而是亮着眼睛，示意要一起帮忙。


    谛听忽然觉得乌云盖顶，睁开眼睛对上了陶艺的大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抓住了，惊天扑上来按住谛听的脑袋。


    陶艺拨开谛听腹部的毛，找到了伤口，结了痂但是有些红肿，然后摸出了剪刀。


    谛听在两人的压制下动弹不得，就这么给剪了毛，然后上了药，上完药的陶艺还手贱的摸了把谛听的肚子，坏笑道：「小花是男孩子啊。」


    奇耻大辱，简直奇耻大辱，他一定要宰了这个傢伙。谛听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奈何力气太小，挣不开陶艺的控制。


    惊天在一边笑翻了，太得意忘形的后果就是，他努力遮起来，不想被看到的伤口，暴露在谛听眼前。


    『五十步笑百步。』


    『哼，你还给臭小子给调戏了，你这是要嫁不出去啦，哈哈哈哈。』


    杀了他。谛听觉得等伤好了，他一定要把这两个人都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对了，你是男孩子就不能叫小花，嗯，叫你小黄怎么样？」陶艺等来的回答就是谛听唿了他一脸土，也不知道是哪里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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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乖？」


    谛听钻到桌子底下，拒绝和傻子交谈。


    陶艺仔细思考了一下，说出的名字却一个不如一个，最后取名一事还是无疾而终。


    谛听自从两次私自外出，陶艺特意请假，留在家里陪两只养伤，并且教导一下谛听。


    比如如何上厕所，结果因为好奇而偷看谛听上厕所，被挠了一脸的陶艺笑着换了其他的。


    谛听趴在一边的毯子上，花脸陶艺则在跑步机上，小麦色的肌肤淌着汗水，训练恰到好处的肌肉遍布上身，浑身上下透着男人味，比杂志封面上的型男还好看几分。


    谛听拍开上面一本杂志，看下面一本赤裸着上身的肌肉男，嗯，他当初就是喜欢顾钧辞那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没想到，陶艺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陶艺按慢了跑步机，开始慢跑，擦去身上的汗水，灌了几口水，回头就对上谛听闪闪发光的眼睛，刚才一瞬间好像闪到了，是错觉吗？


    「小花，刚才是你在看我吗？」


    毯子上的小狗困惑的歪头，一脸无辜。陶艺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又不是惊天，怎么可能呢，又不是所以动物都能像惊天那样。


    弯腰将小狗抱进怀里的瞬间，陶艺错过了小狗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谛听蹭了蹭了陶艺的腹肌，身子一僵，两只爪子捂住了眼睛，他在干什么，沉迷男色是不可取的。


    第81章 番外 家有猫狗篇（3）


    陶艺发现自家的宠物都很爱干净，如果不把浴室弄的一片狼藉的话，就更好了。


    「吃饭咯。」陶艺将最后一碗菜放到桌上，对着客厅喊到。


    两只小东西飞速的跳上桌，一人占一个位置，扒着面前的碗，谛听啃了口桌上的食物，嫌弃的吐了出来，没味道。


    惊天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因为是他告诉陶艺，小狗不能多吃盐，哼哼，让你跟我抢沙发。


    「怎么不吃？」


    换你你吃？谛听瞪湿漉漉的眼睛，控诉着自己的不满，偷窥他上厕所，吃他豆腐就算了，竟然连调味都不给他放。


    「乖，狗狗不能吃太咸，对身体不好。」


    谛听用屁股对着陶艺，表示抗议。


    陶艺无措的看着闹别扭的小傢伙，这算是跟他熟了，所以开始撒娇了吗？


    这个傢伙在傻笑什么。谛听嫌弃的跳下椅子，哼哼唧唧的走了，他要出去找食物，尽快恢復。


    变成人形的谛听叼着烟，低着头走路，忽然与一人相撞，烟掉在了地上。


    好可惜，这是他最后一根烟了。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低着头道歉，久久没听到回答，抬眼看见一个清秀少年低着头，一脸懊恼的看着地上的烟？


    「那个，我赔你吧？」


    「什么？」


    「烟，我赔你吧？」好可爱的小弟弟，声音好好听，老夫的少女心，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极品小受。


    「不用了。」谛听侧身离开，在经过女孩身侧时忽然皱起了眉头，女孩身上有很浓郁的黑气，像是某只异兽留下的记号。


    k市除了他还有其他异兽，还是？


    「等一下。」


    「嗯，怎么了？」


    「……」为什么每个人类都笑的这么…一言难尽，谛听心下暗嘆，「你是本市人吗？」


    「对呀，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你是迷路了吗？」女孩努力展现自己的笑容，要是能拐到这个极品小受，身边那些gay蜜一定很开心。


    「没有，你最近小心点。」留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谛听就走了，因为他刚才不经意看到饭后出来跑步的陶艺了。


    女孩懵逼的站在原地，她最近好像是有点倒霉来着，难道这个小弟弟还是个道士，清冷禁慾受！！！


    「啊，你在这儿啊，饭也不吃又乱跑。」陶艺将走过来的小狗抱起来，大手揉了揉，「饿了吧，前面有卖香肠的，我们买点吃吧。」


    谛听窝在陶艺的怀里，眼睛盯着那个傻愣在原地的女孩，悄悄掐诀丢了个结界过去，这样应该可以替那个女孩挡一次并且知道是什么东西。


    咦，刚才那只狗狗和小弟弟好像哦，完了，我果然是熬夜熬出幻觉了。女孩抓着包，摇摇头，快步回家，走着走着，发现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平时走的小巷也变得很长很长，长的看不见尽头，身后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女孩想起刚才的对话，背嵴一阵发凉，攥紧背包，埋头勐冲，身后一道黑影勐的沖向她，在即将靠近她时，被身后的结界挡了回去，黑影瞬间钻入四处岩缝中消失不见。


    在陶艺腿上啃香肠的谛听忽然站起，一瞬间窜了出去，不知道是什么异兽，要是能吃掉就好了。


    陶艺正想起身去追，忽然僵住了身子，勐的加快速度沖了出去，k市又有异动。


    女孩蹲在原地看着地上莫名出现的血迹，心下困惑，刚才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而且还有股很臭很臭的味道。


    风系的谛听来的很快，在看到粗线的蹲在地上研究的女孩瞬间无语。


    女孩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害怕的屏住唿吸，不着痕迹的摸入包中，抓住了一个瓶子，在脚步声接近时，勐的站起身，闭着眼双手按下喷头。


    谛听连忙抬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夺过瓶子，女孩一看防狼喷雾被抢了，连忙扯着嗓子大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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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你吵死了。」


    「唉，怎么是你啊，小弟弟。」


    小弟弟？？谛听抽了抽嘴角，自己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被人类叫小弟弟。


    陶艺刚到就看到一个色狼正抓着女孩欲行不轨，大步冲上去，抓住谛听的手，直接将人压在了墙上。


    嗷，好姿势。女孩捂住鼻子，激动的鼻血都快喷出来了。


    「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女孩放下手，确定自己没流鼻血，「那个，你搞错了，他不是坏人。」


    啊？陶艺懵了，刚才不是她叫的救命吗？


    「放开我。」谛听甩开陶艺的压制，动着被扭疼的手臂，这个蠢小子，搞得他的甜点都跑了。


    「抱歉，我刚才听到有人喊救命，就以为……」


    「以为什么，我是色狼？」


    陶艺语塞。


    「抱歉抱歉，都怪我没有搞清楚状况，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刚才看见了地上有血迹，又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所以就紧张过度了。」女孩不好意思的笑着，回头再看，发现地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奇怪，怎么不见了，刚才明明有的？」


    陶艺和谛听皱起眉，地上确实有过血迹，但是不是人的血迹，所以消散极快，不容易被人察觉。


    「你叫什么？」陶艺掏出怀里的警察证，虽然是他师兄的，用一下没关系的，吧。


    「我叫谢茗，警察小哥你刚才那几手真厉害。」


    「啊，谢谢，请你留下电话号码，之后我可能会需要再联繫你。」


    「好哇，我们加微信吧，这样要是我再遇到奇怪的情况就告诉你。」谢茗拿出手机，笑眯眯的看着陶艺，陶艺点点头，加了。


    谢茗立即凑到谛听身边，「我们也加一个吧，下次我请你们吃饭，向你们道歉。」


    「没有。」谛听转身走了，陶艺对谢茗点点头，快步追了上去。


    「等一下。」


    谛听不耐烦的停下来，搅了他的甜点，现在还有打扰他进食。


    「留下你的姓名，还有你成年了吗？」


    「……我比你大。」


    「是吗，你不是本市人吧？」


    「无可奉告。」


    「不行，你必须说。」陶艺挡住谛听的路，身上混杂着人类的气息，可是却有种说不出的不和谐感，档案室里也没有这个人，外来人口或者妖物。


    「那个警察证，不是你的吧，我没有兴趣和骗子说话」


    ……被发现了，眼睛真利，刚才明明就拿出来一下。


    第82章 番外 家有猫狗篇（4）


    陶艺挠挠头，被揭穿后小小的心虚了一下，笑道：「我还在训练中，不过也算是半个警察，并且我还是渡灵者，你该明白，每个入住的妖物都是要登记的。」


    谛听抿唇，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大概是走不出这个巷子了，嘆了口气，抬手指了指陶艺，「我在你家住了很多天了。」


    「……小花？」


    谛听挑眉，忍住揍人的冲动。


    「什么呀，原来是犬妖啊。」陶艺松了口气，立马放松下来。


    谛磨牙，谛听看着眼前的傻大个，不明白为什么顾钧辞把k市交给这么个傻子。


    「我不是……」


    「没关系的，犬妖很可爱的，抱歉啊，当初强硬的把你带我回来，我以为你只是普通的宠物狗。」


    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算了，不跟傻子计较，听说傻是会传染的。谛听深唿了口气，靠着墙摸索着身上的口袋，忽然想起自己最后一根烟已经阵亡了，不仅揉了揉脑袋，流年不利。


    陶艺傻傻的看着谛听，咽了口口水，勐的回过神，不禁唾弃的给自己一巴掌，看个男人你都能看失神。


    「你在干什么？」


    「没有，小花，你有地方住吗，要是没有，我那里还有客房可以借你。」


    「……嗯。」


    耶，成功拐回家。陶艺暗自激动，回过神来又开始检讨自己，难道自己和顾哥他们一样，是个弯的？！


    谛听看着傻大个一会开心的像朵花一样，不会又像个霜打的茄子似的，熘达到一边去买烟。


    陶艺回头发现身后人不见了，四处环顾，看见谛听在角落里抽菸，就一熘烟跑到他面前，「你怎么老是乱跑？」


    「我又不会丢。」


    「额，好像也是，你抽的什么烟？」陶艺靠到谛听身边，嗅着他身上沐浴露掺着淡淡菸草的味道，好闻极了。


    谛听抬手将烟放到陶艺面前，陶艺连忙摆手，「我不会。」


    「嗯，多大了，连烟都不会抽？」谛听笑着看向陶艺。


    毫无防备的陶艺就被唿了一脸烟，看着那淡淡的笑容，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噗哈哈哈。」谛听捂着肚子笑个不停，一个高大个像个小朋友一样，皱着一张脸，咳的眼圈红红的模样，格外的有趣。


    「……我觉得你还是变回狗比较有趣。」陶艺红着脸，盯着谛听的侧颜，心脏不受控制的加快。


    他说谎了，可心脏就这么被搅乱，让他措手不及。


    谛听收回笑容，「是吗？」叼住手中的烟，慢步离开。


    「你去哪？」


    「晚些回去，不用管我。」谛听没走几步，就有一个女孩红着脸上来搭讪，谛听也是柔和回应，最后两人一起进了旁边的奶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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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艺经过奶茶店时，忍不住回头看去，谛听被一群女孩子包围着，手里拿着未抽完的烟，和身边女孩调笑着。


    宾馆里，谛听坐在床边看着睡着的女孩，掏出烟点了起来，盯着稍微癒合的伤口，还是有些慢吶，果然应该把异兽找出来。


    半夜，谛听才回去，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傻大个憋屈的窝在沙发上，好像下一秒就会掉下来一样，眉头紧锁。


    「喂，要睡回你房间去。」


    「嗯？」陶艺翻个身，抓紧怀里的枕头，丝毫没有被吵醒。


    谛听叫了一遍也懒的再管，洗了澡，变回犬形，钻进被窝里，沉沉睡去。


    天蒙蒙亮，警笛声唿啸而过，陶艺勐的坐起身，然后很没形象的摔了下去，眯着眼摸索着震动的手机，「喂，师兄，怎么了？」


    「臭小子，我把警察证忘你那，让你帮忙送过来，人呢？」


    「……我忘记了。」陶艺站起身，将枕头扔在沙发上，「怎么了，又有案子？」


    「是啊，跟上次一样，一个小姑娘，被啃了个粉碎，连个全尸都没留。」


    「我马上过去。」陶艺瞬间清醒过来，将衬衫脱了，换了衣服，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打算出门，刚到客厅就看见窝在沙发上的谛听。


    「……早，我临时有事，今天的早饭你自己处理吧。」说完，关了门就走了。


    谛听起身变成人形，来到车边，自顾自的坐了进去，「开车。」


    「你跟着干什么？」陶艺皱眉。


    「顺路。」谛听闭上眼假寐。


    「下去，我有事，不能带着你。」


    哼～还挺凶。谛听睁开眼，陶艺握紧方向盘，转头专注的看向前方。


    「我真不能带你，我是去案发现场。」


    「我知道，开车，顺路，我要去那附近，和人有约。」


    「……哦。」陶艺闷闷的应了一声，开车赶往现场。


    两人到了封锁线附近就分开了，谛听双手插着口袋，走向在路口张望的女孩。陶艺则快步冲进了宾馆。


    谛听忽然止步，路口，一个男生正满头是汗的跑到女孩面前，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


    根本没什么人约，他只是好奇，第二次案发现场竟然和他昨晚去的地方一样。想到这，谛听忽然勾唇冷笑，眼中兴趣盎然。


    陶艺正仔细查看着血淋淋的案发现场，女孩本来应该是在睡觉，突然有什么东西袭击了她，一口咬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连求救都来不及就咽了气，有被侵犯的痕迹，并且有报復性的撕碎了女孩的身体。


    血蔓延整个床单，心脏消失不见，灵魂也没有了，几处白骨裸露在外，内脏散落着，却没有被啃食的痕迹。


    看来是个不喜欢内脏的傢伙，故意在报復我吗？谛听转身从高楼上跳下，在即将落地时如风般瞬间消失不见。


    「看过酒店的监控录像了吗？」


    「看了，这个女孩是跟别人一起来的宾馆，零点十分左右，男子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入这个房间，直到第二天早上，服务员进来打扫。」


    「这个房间，只定了一晚。」


    「对。」


    陶艺抿唇，这个女孩看着有些眼熟，似乎是一开始和小花搭讪的那个女生，昨晚小花是几点回来的？


    「确定死亡时间了吗？」


    「初步确定，应该是凌晨以后。」


    「有一起来那个人的样子吗？」


    「监控录像里应该有。」警察小哥拿出手机，正好收到楼下警员发来的截图，递给陶艺，「就是这傢伙。」


    陶艺看着图片上的人，唿吸一顿，真的是他。


    第83章 番外 家有猫狗篇（5）


    陶艺站在门口，抬起手想要敲门，刚抬起来又放下，后深吸了口气，敲响了房门。


    「进来。」


    陶艺推开房门，谛听正悠闲自在的看着书，手边还放了杯咖啡，发现陶艺的表情不对，谛听放下手中的书，双手抱胸，「有事？」


    「你昨晚和人去开房了？」


    「……是啊，怎么了？」


    「那个人，死了。」


    谛听挑眉，缓缓从床上站起来，慢步逼近陶艺，陶艺抬眼看向谛听，抿着唇任他逼近。


    「怀疑我杀了她？」


    「不，你是不是和人结仇了，我怀疑有人在报復你。」


    谛听的脚步一顿，笑着将脑袋靠在陶艺的肩膀上，败给这个傻大个了，还挺聪明。


    「上次那个异兽，你还记得吗？」谛听直起身，在陶艺看不见的地方眼神变得锐利，「他在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


    到底是什么样的异兽，潜入k市无任何痕迹，连案发现场也什么都没留下。陶艺嘆了口气，「我虽然知道你是无辜的，但是你是本案唯一的嫌疑人，我需要你随我去一趟警局。」


    「要戴手铐吗？」


    「对你有用吗？」陶艺反问。


    谛听一笑置之，有用是不可能的。


    「我在，你跑不了。」


    「是吗？」谛听将书摆正，套上外套，「局里有咖啡吗？」


    「没有。」


    谛听一脸可惜，他刚泡好的咖啡，一口还没喝呢？


    惊天甩着尾巴走进，当着谛听的面，跳上他的床，捧起他的咖啡，一口大口的喝着，那意思是，你慢走，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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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快就回来，再我回来之前，把我的床单弄干净，不然我就拔光你尾巴上的毛。」


    陶艺连忙拉住谛听，示意他不要乱说话，他一只小小的犬妖，怎么和上古异兽的孩子比，这不是要被完虐的节奏吗？


    然而他没注意到，惊天整个尾巴都炸起来，他两要真打起来，输赢还真是对半分，谁也讨不着好。


    谛听悠然自得的坐在询问室里，研究着手中的手铐，这么细的东西，能锁住什么？


    「姓名。」警察小哥问道。


    谛听头也不抬，「让陶艺来，我只回答他的问题。」


    「不行，陶艺还不是警局的正式成员，无法参与询问。」


    「那恕我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你是本案唯一的嫌疑人，还想装傻吗？」警察起身来到谛听面前，将一堆照片放到他面前，道：「你最好自己交待，你到底是怎么残忍杀死被害人的。」


    谛听瞄了眼照片，手轻轻一抬，手铐直接碎了，「我说了，让陶艺来，我只回答他的问题。」


    警察看着碎掉的手铐，看了眼监控器，快步推门出去了。


    负责记录的小警察看了眼谛听，害怕的低下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谛听则拿起照片，一张一张的仔细翻看，在看到心脏的位置时，停了下来，心脏附近的床单上散落着几根细毛。


    陶艺推门而入，坐下后和身边的小警察说了几句，小警察起身离开，审讯室只剩下陶艺和谛听两人。


    「过来，这张上面，是猫毛吗？」


    陶艺低头看了眼，「这张鑑定出来是狗毛，中华田园犬的毛。」


    「土狗，附近的流浪狗吧？」


    「这个，就不清楚了，在排查中，最近本市许多流浪猫狗都不见了。」


    「看来是个操控动物的缩头乌龟。」


    「你的意思是，他操控小动物，叼走了心脏，为什么他自己不自己拿？」


    「大概是操控着一猫狗，自己躲在远处，等着食物送上门，很有可能，压根不在k市里。」


    谛听话音一落，陶艺就沉默了，不在k市内，那范围可就不定了。


    「也只是可能。」谛听放下照片，拿起坏了的手铐，「这个，要赔吧？」


    「没事，是他们的问题，我都说了让我和你谈，他们非不肯，还得吓唬一下才行。」陶艺将手铐扔到一边，「你觉得什么异兽是可以控制动物的？」


    「说实话，这个范围很大，魂力强大的异兽都可以。」谛听无奈，根本缩不了范围，逮现行也不太可能，他的甜点就这么飞了，真可惜。


    「我有一个小秘密，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谛听诧异的抬眼看陶艺，陶艺尴尬的笑了笑，掏出手机，「喂，谢茗，怎么了？」


    「陶艺，救命啊，我现在被一群饿红了眼睛的猫狗包围了，他们正试着爬上来。」谢茗带着口腔的声音传来，「走开，走开，给香肠你们不吃，我真的没东西给你们吃了。」


    「你在哪呢？」


    「我在，一路那个巷子里，我刚才已经报警了，你在附近吗？」


    「我现在赶过来。」陶艺挂了电话，刚打算往外沖，谛听抓住他的手。


    「我是风系魂力，比你开车去更快。」


    「行，走。」陶艺抓着谛听的手就往外跑，警察小哥看到陶艺出来，正打算问呢，紧接着就看到被拉着的谛听，连忙拔出枪，可当他举起枪时，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易然，别追了，让他们去，他们赶着救人。」一个男人拦住了警察小哥，脸色肃然，赫然是当初蜚事件那个警察。


    「局长。」


    「这些事，我们管不了，教给他们吧。」


    易然愤然的收回枪，转身离开。


    谛听和陶艺勐的出现在谢茗身边，陶艺感觉整个人都还是飘的，好久才缓过神来。


    谢茗本来被猫抓了几爪子正骂骂咧咧呢，看到两人瞬间卡壳了，妈耶，这是神仙出场吗，咻的一下就出现了。


    谛听看着猫狗身上笼罩的黑雾，抬手直接打晕了谢茗，陶艺拿出九萧，缓缓吹奏，悦耳空灵的曲子飘散，落在四周，黑雾开始有了退散的迹象。


    而到了一半，本安静下来的猫狗忽然又开始暴动，一只猫弓身一跃，沖向陶艺的门面。


    孤卿抬腿一扫，直接将猫踢了下去，顺便丢下一个禁锢咒，曲子的声音更甚，猫狗渐渐脱力的趴伏在地上，身上的黑雾被拔除。


    第84章 番外 家有猫狗篇（6）


    谛听纵身一跃跳到地上，仔细检查着地上的猫狗，那个被他踢开的猫咪委屈的蹭了蹭谛听的手，谛听将它抱了起来，「我送它去宠物医院。」


    「好。」陶艺看着晕倒的谢茗，默默的脱了外套给人盖上，地上小猫小狗们都缓缓恢復活力，连忙跑到便利店买了许多吃的，放到角落，自己坐一边开始啃香肠等谢茗醒过来。


    而宠物医院里，谛听抱着怀里的猫咪，看了眼检查的医生，低头与猫咪交流，『还记得什么？』


    『嗯，他说想请你一叙，就在之前那个宾馆。』


    『我可没有和其他异兽开房的兴趣。』谛听拨弄着猫咪的皮毛，混入魂力轻轻按揉。


    『其他我也不知道了。』


    『那你什么混到k市，以前不是待在深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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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提了，都是泪。』猫咪抬爪捂脸，它就是单纯的下山来玩，玩着玩着，就忘记回家的路了。


    谛听揉揉猫咪的脑袋，「怎么样了，医生？」


    「啊，它并没有什么事，不过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这是你的猫吗？」医生看着谛听，这个人清秀的很，看起来不像是会虐待动物的人。


    「哦，我刚捡的，看它奄奄一息，就带它过来检查看看。」


    「那你放心，它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其他方面都良好，稍微注意养几天就好了。」


    谛听点点头，缴了费就抱着猫咪离开，走到路口，看了眼眯着眼蹭他胸口的傢伙，「小黄，别乱动。」


    ……小黄？！猫咪亮出爪子，不要给我取跟蠢狗一样的名字！


    谛听无良的勾起唇，原来给别人取名字是件有趣的事情。


    「你回来了。」陶艺看到谛听的身影，眼睛一亮，期待他来解救他。


    自从陶艺投了食后，猫狗们就开始围着他打转，似乎在期待他能再拿出什么。


    谛听把怀里的小黄放下，只见本来围着陶艺的猫狗来到它的身边，乖巧的低下头。


    「它没事了？」陶艺笑看高仰着头颅的斑点猫，谛听点点头，看了眼堆着的吃的，意味深长的看向陶艺。


    「你很喜欢猫狗。」


    「对，但是我妈对毛过敏，所以家里不让养。」


    「但店里可以养。」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全部带回去养吗？」陶艺眼中闪着亮光，想像了一下家里四处都是猫狗，他和谛听喝着下午茶撸着猫，这太幸福了。


    「反正，在抓到兇手之前，这些流浪的傢伙们很有可能再被利用。」


    「是吗，那还是带回去比较好。」陶艺一脸正色，心中乐开了花。


    谛听摇摇头，拍了拍吃香肠吃的正欢乐的小黄，「待会带你的兄弟们去借住怎么样？」


    『好哇，包吃包住，求之不得。』


    『馋猫。』


    「哎，我怎么睡在这？」谢茗捂着脑袋坐了起来，睁眼看到陶艺和谛听，立即双眼放光，「嗷呜～」


    嗷呜？陶艺愣了。


    谢茗脑中立即出现陶艺身穿警服，不耐烦的看着谛听抚摸着猫，「喂，你摸够了没有？」


    「还没有，再等等。」


    「没摸够，摸我好了。」霸道的抓住谛听的手往不可描述的某处放去。


    谛听诧异的看向谢茗，怎么忽然满脸通红，而且还在那傻笑，难道他刚才下手重了，打傻了？


    「喂，小花，你是不是下手太重，把她打傻了？」


    「……有可能，不然我杀了她灭口。」


    「不行，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你这样我护不住你的。」


    「你这个人民警察说什么呢？」谛听戏嚯的转头，两人鼻尖擦过，陶艺立即通红着脸跳开，手足无措。


    「……我也不知道。」


    「不过，我很开心。」


    陶艺愣愣的看着，谛听勾起红唇，眼睛亮亮的，一扫之前的迷惘，如星星般绚烂。


    哇，现实更刺激，这两不在一起真的是太可惜了。谢茗摸了把脸，心中坚定要撮合两人。


    「你终于缓过来了？」


    「啊，对，谢谢你们赶过来救我。」谢茗站起身，嘿咻一声跳了下来，拒绝了陶艺伸手，自觉和陶艺保持拒绝，顺便给谛听一个安心的眼神。


    谛听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之后询问了谢茗几个问题后，就将人送了回去。


    谛听整理了下东西，准备外出，陶艺抱着惊天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问道：「你今天晚上回来吗？」


    「不一定。」


    陶艺哦了声，低下头，摸着惊天的毛。


    「但是，晚了你可以打电话给我。」谛听将手机递出。陶艺欣喜的接过电话，把自己的号码输进去。


    谛听将帽子戴上，压低了帽檐，在出门后很快消失不见，陶艺则坐在沙发上发呆，他会去哪呢，是在外面和女孩子聊天，还是上床？


    惊天抬手给了陶艺一爪子，「你是想什么龌蹉的事情。」


    「我在想小花现在在外面做什么。」


    「我只告诉你，他和那些人在一起只是为了疗伤。」


    陶艺低垂下眼帘，疗伤，真的像书里写的，吸取精元、采阴补阳吗？


    「他吃人类的秘密。」惊天嘟囔一声，从陶艺膝盖上跳下，扑到小黄身上，专心致志的欺负它。


    耳边是小黄哀求的叫声，陶艺却无心去解救，他原本担心谛听出去胡搞不好，现在彻底安心了，还有点开心。


    谛听站在宾馆门口，看着其上笼罩着黑气，确定了那个傢伙到了，他的甜点。


    按下最顶楼的按键，谛听低着头回復着陶艺的消息，他不知道为什么，陶艺忽然很频繁的开始和他东扯西扯，心情很好的样子。


    骨头被啃碎发出细微的声音，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地，谛听刚走一步就看到了地上散落的长腿，破碎的西裤。


    在拐角里，是断裂的手肘，谛听皱眉，脚下的是血，这傢伙进食方法还真是粗鄙。


    那人正专心致志的吃着，身上套着西装，戴着黑手套的手正伸向心脏，打算大吃一顿。


    「你让我来，就为了看你吃东西吗？」


    那人的动作一顿，将尸体扔到一边，低着头啃着心脏，吃完后不紧不慢的拿出纸巾擦嘴，然后才转头看谛听，露出一个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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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番外 家有猫狗篇（7）


    谛听静静的与男人对视，手机震动着，谛听瞄了眼屏幕，手指一划挂断了电话。


    陶艺将手机放下，心神不宁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说。」谛听往旁边走了一步，避开了脚下的血迹，身边四周环绕着徐徐微风。


    男人拿过一边的提前倒好的红酒递给谛听，谛听微皱眉，伸手接过了酒杯，晃动着里面的红色液体，放到鼻尖轻嗅。


    「放心，只是普通的葡萄酒。」男人喝了几口，「比人类的鲜血好喝多了。」


    谛听只浅尝了一口，男人贪婪的看着谛听湿润的红唇，「你的唇一定比红酒更美味。」


    狂风袭过，男人的脸上多了几道血痕，谛听将酒杯放到一边，「再敢放肆就撕了你。」


    「哈哈哈，你这样也很美，像极了玫瑰，高傲美丽，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你压在身下。」男人舔了舔嘴角，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谛听，「我想要驯服你，我美丽的花朵。」


    谛听抬手握住长弓，箭矢破空般沖向男人，男人微微侧身避过，箭矢划破了他的衣服，他连忙抬手捂住。


    「碰」的一声，门被撞开，一群警察举枪沖了进来，入眼便是浑身沾染血迹的谛听。


    谛听放下挡眼的手，冷眼看着男人逃跑的方向，抬手脱了外套，该死的傢伙，竟然扫了他一身的血。


    「不许动，两手举过头顶，乖乖束手就擒。」易然抬枪对准了谛听的心脏，他绝不会让这个杀人兇手再逃开。


    「真正的杀人犯已经跑了，你们不打算追吗？」谛听拿着纸巾擦拭着头髮沾染到的血迹，那个傢伙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打算让我做替罪羔羊。


    惊天忽然从角落里蹿了出来，一下跃上谛听的肩头，陶艺紧随其后沖了出来，「你没事吧？」


    「没事，k市附近有沉睡的讹兽吗？」


    「讹兽，这种异兽很早以前就已经绝迹了。」


    谛听挑眉，那个模样，虽然只有一下，可确实是讹兽没错。


    「陶艺，这次你不能再给给他开脱了，人赃并获，他就是这几天分尸案的兇手。」


    「师兄，不可能，他要是想杀人，我早就死了。」


    「他就是为了让开脱才留着你的，他在利用你。」


    陶艺挡在谛听身前，回手握住了谛听的手，「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谛听抿唇，「我随你们回去。」


    「算你识相。」易然上前给谛听戴上手铐，「这个手铐通了电，你别想着逃跑，没用的。」


    谛听与陶艺擦肩而过，低语了几句，陶艺就愣愣的站在原地，待所有人离开后，弯腰抱起惊天，独自一人消失了。


    接下来的几天，谛听一直被反覆询问，可他只是低着头，偶尔会张口要烟，被拒绝后接着沉默。


    直到一天，易然没有出现，来到是一个压低帽檐的警察，进门后来到谛听面前，捣鼓着他的手铐。


    「讹兽。」谛听抬头看向男人，「没想到现在还有。」


    「还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谛听大人你。」男人抬手摘下警帽，露出红色的眼睛，帅气的面容，透着股邪气。


    「所以，你故意让警察抓到我，不会是让我当替罪羔羊这么简单吧？」


    「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要大人你，站在你身边的，从始至终只有我。」讹兽抬手拂过谛听的脸，眼中透着痴迷，「我的巢穴正缺少像大人这般完美的花朵。」


    谛听挑眉，一动不动的任由男人动作，「你不会是抖m吧？」


    「什么？」


    「别人越不愿意理你，越轻视你，你越激动。」谛听说着，眼神不屑的看着讹兽，讹兽浑身一颤，凑到谛听面前，嗅着谛听脖颈间的味道。


    「大人，你说对了，我需要你，我愿意臣服在你的脚下，成为你的奴隶。」


    「你之前不是想要驯服我吗？」谛听交叠起双脚，眼底闪过一丝情绪，很快又归于淡漠。


    监控探头缓缓转动，对准了讹兽的脸，悄无声息的工作着。


    讹兽抬眼，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谛听大人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易然看着瞬间变成一片雪花的屏幕，立即关闭了审讯室特殊的大门。


    可当屏幕恢復正常时，审讯室里只剩下了谛听，谛听微眯着双眼，手上的手铐三两下便被打开，捂上了脖颈，鲜血从指缝中渗出。


    易然来到审讯室，「视频拍到了，不过只有一帧。」


    「够了，交给陶艺，有人需要。」谛听放下手，脖颈处多了两个洞，血已经停了。「接下来，你们自己看着办。」


    「你不等陶艺回来吗？」


    「你应该希望我离他远点吧。」谛听看向易然，易然退了一步，狼狈的移开眼睛，他确实希望这个人离陶艺远一些，他太容易影响到陶艺了。


    「我的事，与他无关。」谛听瞬间消失，在离警局不远的小巷里，谛听脱力的停下来，脖颈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有毒吗？」


    陶艺将视频传给步随风后，便离开了警局，他得去找小花，不然他一定又在哪个角落随便待着了。


    「果然在这里。」陶艺擦去额角上的汗珠，蹲下身去抱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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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谛听在瞬间睁开眼，警惕的看着陶艺，无意识的化为原形。


    集群兽之像于一身，聚众物之优容为一体，有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者，为谛听。


    陶艺终于明白谛听擦肩而过时说的话了，「任何时候，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不过瞎子你可以相信，去找他吧。」


    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陶艺起身，大步离去。


    谛听恍惚的睁开眼，看到的便是陶艺离去的身影，伸手想要去抓，却在伸到一半停了下来。


    也罢，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终归是要分开的，这样也好，省的麻烦。谛听蜷缩起身子，将自己藏身于黑暗中，似乎那样，自己就不存在了一般。


    第86章 番外 家有猫狗篇（8）


    谛听昏昏沉沉的睡了几日，起来时愣愣的看着手上的铁链，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然后默默掀开了被子，嗯，身体没有不适。


    「你在想什么呢？」陶艺端着粥走了进来，「我又不是变态。」


    「可是你锁住我，不是为了把我……」谛听话还没说完就被陶艺捂住了嘴，陶艺红着脸，瞪了眼谛听。


    「狗嘴吐不出象牙。」陶艺把碗放到谛听手里，「我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所特制的锁，你逃不掉的。」


    谛听慢吞吞的喝着粥，「其实不管我就好了。」


    陶艺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将手铐从床头弄下，扣在自己的手上，「现在，你只要离我五十米，魂力就会被封住。」


    谛听挑眉，一声不吭的低头喝粥，陶艺看着冷着脸的谛听，是生气了吗，不对，生气的应该是他。


    「……你想去哪可以告诉我，我陪你一起去。」


    「好。」谛听微勾唇，将空碗递给陶艺，「我再睡会。」


    我是不是被骗了。陶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回头盯着那凸起的一团，哼～晚上不吃盐好了。


    谛听缓缓探出头，确定人出去了，化为犬形，盯着随着一起变小的手铐，赌气的啃了几口，然后嫌弃的吐了吐舌头。


    还真是特制的，那他的伤要到猴年马月才会好啊。


    谛听吃了口，眉头紧锁，「为什么不放盐。」


    「你受伤了嘛，少吃盐对伤口好。」


    这人肯定是故意的。谛听面如菜色的把饭吃完，郁闷的窝在沙发里按着遥控器。


    陶艺则吹着口哨在厨房里洗碗，他早早把惊天餵的饱饱的，自己也吃了不少，就是为了让谛听吃瘪，消消他的坏心眼。


    身边忽然传来声响，陶艺回头看到在冰箱里翻箱倒柜的谛听，「你在干什么？」


    「嘴里没味。」谛听扒拉了下，确定没什么东西，盯着陶艺，「为什么冰箱里没吃的。」


    「昨天吃完了，没买。」


    谛听勐的凑近，陶艺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你嘴里有……」味道。


    话语消融在两人的唇齿间，谛听伸出舌头舔了舔陶艺的唇，下一秒便把掀到墙角，被强势的撬开唇齿，侵犯了个透彻。


    陶艺松开谛听红肿的唇，沙哑着嗓子，恶狠狠的说道：「别勾我，吃了你。」


    谛听红着耳朵，默默的盯着陶艺，然后靠在陶艺的肩头，陶艺还想说什么，怀里人却缓缓滑坐在地上，「喂，没事吧？！」


    陶艺担忧的看着床上昏睡的人，「前辈，他没事吧？」


    「没事，只是余毒未清，不是被你吻晕过去的。」


    「我……一时口误。」陶艺困窘的挠挠头，他刚才一时着急打电话给程墨，开口便是，怎么办，前辈，我把人吻晕过去了。


    「以后说话过过脑子。」程墨将东西收回药箱，「等他睡醒了，余毒就消了，当然，近期不适合有床事。」


    「前辈，刚才的事，求遗忘。」


    「忘不了。」程墨拍拍陶艺的肩膀，长得高的人真讨厌，「我开了免提，大概几百个妖都听见了。」


    程墨说完就消失不见，留陶艺一人石化在原地，陷入是去死还是去死比较好的无限纠结中。


    「长一张漂亮的脸就是好，一来就是王的左膀右臂。」


    「是啊，还老是从王的房间里出来，不要脸。」


    「我和他待在一起，不过是想得到王的注意，不然谁稀罕他那种卖屁股的噁心傢伙。」


    谛听站在黑暗中，双手紧握，眼前出现顾钧辞的身影，「别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他们只是在嫉妒你罢了。」


    「不过，你是自由身，想待在哪都是你的自由，没必要待在这里受委屈。」


    连你，也在心底厌恶我吗？谛听紧握的双手松开，变成那副模样，只是想让你开心，你心底不是很想念他吗？


    「……顾钧辞。」谛听坐起身，对上陶艺的眼睛，勐的将脸别开，望着墙壁发呆。


    是啊，怎么能忘了呢，他喜欢的是顾哥啊。陶艺摇了摇头，「我让程墨前辈帮你看过了，余毒已经清干净了，你可以安心了。」


    谛听嗯了一声，靠着床头，是因为余毒未清才会梦见那么久远的事情吗？


    自己当初也是笨的可以，一心只想报恩，完全不知道，就算长的再像，也不是他相见的那个人，反而让他更加失望。


    疲倦的揉了揉额角，谛听回头却不见陶艺，下床去找，发现他正专心致志的在跑步机上锻鍊着，默默的转身去厨房倒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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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想了，陶艺，冷静，冷静。陶艺加快了跑步机的速度，闷头快跑，心中却越来越不是滋味，勐的一拳砸在机器上，愤愤的带上拳套，泄愤般一拳一拳的用力击打沙袋。


    「你要是想回去训练，可以解了禁制，我不会乱跑的。」


    「不可能。」陶艺一拳打穿了沙袋，一声不吭的走到谛听的面前，缓缓靠近，拿起一边椅子上的毛巾，转身离开。


    谛听端着水，愣愣的捂上心脏，自己，难道看上这个傻大个了，错觉，一定是错觉。


    两人各怀心事的坐在沙发两边，谛听偷瞄了眼陶艺，白色的背心下稳健的身材，满满的男子气概，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牵起来应该很有安全感。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谛听，傻楞在原地，连手上的葡萄丢了都没反应。


    完了完了，他不会真的喜欢上这个傻大个了吧，不对，肯定是因为最近太久没有疏解了，所以才会飢不择食。


    看来，他得赶紧摆脱手上的禁制才行。


    陶艺则满脑子都是谛听初醒时，那恋恋不捨的目光，他果然还是喜欢顾哥吧，可是顾哥已经有陆离了，那是不是代表自己有机会呢？


    他自从上警校之后，就不怎么注意形象了，是不是应该像顾哥一样，穿了西装什么的比较好。


    电视上放着新闻联播，却没有一个人把心思放在上面，一个想着逃，另一个则想着，已经把人拐回家了，接下来就是如何拐上床。


    第87章 番外 家有猫狗篇（9）


    谛听很不开心，陶艺去警校学习，他必须变成犬型全程跟随也就算了，还要遭到一群糙汉子动手动脚，虽然还没碰到就被陶艺阻止了，但是还是觉得被占了便宜。


    陶艺看着蹲在椅子上生闷气的谛听，将包放到椅子上，上前将其抱起，放到肩头，挠着蓬松的脑袋，「人家骚扰你，你自己不跑，现在还生起闷气了？」


    「限制在那里，你又走那么快，我根本跟不上。」


    「那是我的错。」陶艺一下一下的给谛听顺着毛，「我们等下去吃冰淇淋，双球的。」


    「我要三球。」谛听耸耸小鼻头，懒洋洋的趴在陶艺肩头，将自己的小肚肚贴在陶艺的胸口上，哼哼唧唧的享受。


    「好。」被完全顺毛了吗，陶艺一手托着谛听的小屁屁，一手提着书包，大步走在校园的长廊中，而谛听趴在他的肩头，小小的一只与高大个奇蹟般相配。


    自从谛听来后，陶艺的腿成了他的专座，而惊天正忙着调戏小黄，连专座被抢了也不在意。


    「还好冥界不缺钱，不然这么多小东西还真养不起。」陶艺打量着房间四周，每个点都窝着猫狗，两三只窝在一起打盹，三四只窝在一起顺毛，或是勐的跃起，绕着各处追跑，温馨的很。


    谛听跳上陶艺的大腿，将吃的圆滚滚的肚子露出来，四肢抱住陶艺的手，让他给自己揉揉。


    陶艺低头专心的轻揉着小肚肚，「别每次吃这么撑，消化不良怎么办？」


    「没事，揉揉就好了。」谛听眯眼，好舒服啊，有点困。


    「你还真是适合当只小狗。」陶艺笑看昏昏欲睡的谛听，这哪里看的出像是上古异兽，明明就是一只聪颖的小狗。


    「嗯，在顾钧辞身边当了很长时间的幼犬，习惯了。」


    陶艺手上的动作一顿，惹得谛听不快，紧抱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停。


    「你和顾哥相处了很久？」


    「嗯，他和你一样傻，一直没看出我的真身。」


    「我想顾哥应该是看出来了，只是没有挑明。」


    谛听睁开眼，「他只是懒得看罢了。」翻了个身，跳到了地上，「我带小傢伙们出去遛弯。」


    「……一起吧。」陶艺拿过外套，跟在谛听身后。


    谛听刚走到门口，猫狗们立即起身，有序的聚集在门口，小黄来到谛听身边，蹭了蹭他。


    惊天立马蹿了出来，将谛听挤开，然后先一步出了门。


    一群猫狗出现在公园里，立即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特别是这群猫狗看起来是有主的。


    「哎，陶艺，你也来慢跑吗？」谢茗一蹦一跳的来到陶艺面前，眼前发光的盯向他身后，在看到身着白衬衫的谛听时，立马不着痕迹的远离陶艺。


    「我们出来散步。」陶艺往旁边走了一步，露出谛听和包围着他的猫狗们。


    「唔，这么多小可爱，都是你们养的吗？」


    「嗯，都是附近流浪的小傢伙，我店里比较空，就暂时养了。」陶艺走到谛听身边，「走什么神？」


    「没，闻到了甜点的味道。」谛听勾唇冷笑。


    陶艺抬手捏了捏谛听的脸颊，「你今天已经吃了冰淇淋了，不能再给你买了。」


    「……我才不稀罕。」


    「是吗，还想明天给买些蛋糕，看来还是算了吧。」


    「你敢。」


    陶艺笑着揉乱谛听柔软的头髮，视线状似不经意的扫向阴暗处的草丛，这个甜点还是不要让谛听吃比较好，要是不小心闹肚子就不好了。


    谛听拍开陶艺搭在他肩头的手，走到一边，靠着栏杆抽起了烟，五十米以内，要如何不被陶艺发现的情况下，把甜品吞吃下腹呢？


    「喂，陶艺，我这里有个好东西，你要不要？」


    陶艺嘴角抽搐的看着谢茗一脸卖小黄片的猥琐表情，「拿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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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给你。」谢茗将一堆文档发给陶艺，边发眼睛边发光，拿下这个高冷禁慾小受受，成败在此一举，哎嘿嘿。


    陶艺随意点开了一个《拿下小受的三十六计》，看了一会后，抬眼看向谢茗，接收到了一个加油的眼神。


    「手机给我？」


    「哦。」谢茗乖乖的把手机上交。


    陶艺一阵折腾后，扔给了谢茗，往谛听的方向走去，从谛听的身后抓住栏杆。


    谛听抽到一半，烟忽然被拿走，身后传来炙热的体温，两边也被拦住了，「做什么？」


    「少抽点菸。」


    「我的时间很长，不怕减寿。」谛听抬手夺回烟。


    「可是我还是担心。」陶艺闷闷的开口道。


    谛听放到唇边的手一顿，嘆了口气，「松开。」


    「怎么了？」


    「扔东西。」谛听将烟熄灭，扔到了垃圾桶里，陶艺在他身后笑的得意。


    「啊啊啊，陶艺你个混蛋，竟然删我的东西。」谢茗欲哭无泪，她收罗了这么久的东西被删的一干二净不说，连他偷拍两人的照片都被删了。


    「防止你教坏小孩。」陶艺不经意的搂住谛听的腰，带着他与谢茗擦肩而过，对着在草丛里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傢伙们打了招唿，示意回去了。


    然后两个人跟一群小动物，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公园，留谢茗一人又欢喜又难过。


    欢喜的是，她看见了现实版男男秀恩爱，难过的是，她的资源啊，全都没了。


    「不过没关系，家里有备份。」谢茗对着陶艺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哼着小曲接着慢跑。


    而她身后的阴影处，一团黑雾紧紧跟随着，勐的扑向谢茗，在即将扑到的时候，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网住。


    步随风收紧缚网，翻阅着资料，「西南荒中出讹兽，其状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东而西，言恶而善。其肉美，食之，言不真矣。」


    步随风戳了戳网中动弹不得的傢伙，满意的点点头，「稀少异兽，陶艺那小子倒是知道孝敬师傅，下个研究对象搞定。」


    几日后夜，陶艺和步随风难得的进行了一回师徒对话。


    「臭小子，你要怎么谢为师。」


    「我这里有些东西，想来师傅会感兴趣，还请师傅笑纳。」


    步随风看了眼手机里的东西，立马眯眼笑，「有进步，为师很欣慰。」


    陶艺抬肩夹住手机，不紧不慢的切着水果，「师傅喜欢就好。」


    「嗯，小子啊，真的打算跟谛听耗下去，你觉得你能比过顾钧辞？」


    「师傅，有些事，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时间还长，到最后，他一定是我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陶艺将挂断的电话放到一边，将水果装盘，端到谛听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水果放下，你还不走吗？」


    「我们一起吃啊。」


    「吃，吃水果还是吃我。」


    「嗯，你吃水果，我吃你。」


    「我伤已经好了，而且，我不是妖，不吸阳气。」


    「没关系，运动有益身心健康。」


    谛听将葡萄皮吐到陶艺手上，转手去拿苹果，不能回，回了今晚一定又要被折腾到天亮。


    「我知道，你吃秘密，我最大的秘密，你要吃吗？」


    谛听红脸，推开陶艺凑过来的脸，「不吃。」果然，顾钧辞身边就没有几个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