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娇,军火大佬囚宠上瘾》 第1章 连老子都不认,够没良心的! 特莱国,尼谷。 当地时间,下午4:00。 许诺诺做完家教回来,将手中的单肩包放至茶几,顺手拿起桌上的空调遥控器。 尚未按下,突然想起妈妈昨日才在她耳畔唠叨上个月用了太多电费。又说她们小时候别说空调,就连风扇都不得见…… 细细密密的薄汗从她额间落下,明明只穿了一套罩衫长裙,就连内衣都是极薄的款式,却仿佛裹了张巨厚无比的棉被,热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尽管如此,她还是放下了手中遥控,转而打开桌旁的风扇,风速调到最低档。 “妈妈,我刚刚回来的时候遇到物业,让你去缴一下物业费。” 没人应声,看来又去打牌了……唉~许诺诺无奈地叹了口气。 嫩白的小手背于身后,摸索到内衣的扣子,解开,脱下。顿觉身心舒爽,就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她将内衣叠好,放在沙发角。 转而打开茶几的什锦盒盖子,十二宫格,里面有各种口味的果糖。 她最喜欢蜜桃味。 刚剥开糖衣,门外传来动静,是一阵嘈杂沉重的脚步声,一群人。 “砰砰”,门被重重敲响。 吓得许诺诺浑身一颤。 下一秒,又是“砰砰”两声,这次连门板都开始震颤,听得出敲门的人很不耐烦,许诺诺急忙应了声。 “是物业吗?来了。” 敲门声戛然而止。 许诺诺将糖果塞进口中,拿起内衣熟练地掀开罩衫,从腰腹处往上塞。 内衣带子穿过手臂,后面的扣子却怎么也扣不上,急得她额间薄汗更加细密。 忽然,“嘭”一声响,整个套间都随之抖了抖,门直接从外面被踢开。 许诺诺没想到对方这么没有耐心,被吓得怔了一秒。 踢门的不是物业管理员,而是一个身形强壮的男人,纯黑色背心,硬朗的肌肉线条,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许诺诺不由得往沙发里缩了缩,下颌抵在沙发靠背,盯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请问你找谁?” 对方没有说话,也没有进门,而是侧身站立于门外,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喊了声: “池哥。” 然后一穿着军靴迷彩裤的男人缓步进门,出现在许诺诺眼前。 修长凌厉的指骨翻腾玩转着一个淡金色dupont打火机,左手手腕处的黑玛瑙串盘绕了四五圈。 视线循着凌厉的喉结上移,看见的是一张混血风格,十分精致且完美的脸。 因着这张脸,男人看似随意的迷彩穿搭一下子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许诺诺试探性地再次小声开口道:“请问,你找谁?” 牧宁池左右打量着眼前放只脚都嫌小的套间,微皱了皱眉。 许念生跟了老爷子十几年,又跟了牧庭野四年多,兜里的钱都够买下几个尼谷了,给妻儿安排的竟是这种地方? 好在地方虽小,打理得却很干净,简单的陈设摆放得规规矩矩,牧宁池紧蹙的眉心舒展了不少。 而后才慵懒地垂下眸子,淡睨了沙发上的许诺诺一眼。 乌黑柔顺的头发,晶亮澄澈的大眼睛,看上去干净又漂亮,软乎乎的。 上身的罩衫被撑得很大,胸前鼓起的弧度十分扎眼,一看就是内衣没有扣好。 牧宁池眉心一挑,玩味的眼神吓得许诺诺急忙捂住胸口,往沙发角缩了缩。 裙身随着她曲腿的动作下滑,露出两个粉嫩嫩的膝盖,长腿匀称又光滑。 从牧宁池的角度,可以隐隐看到许诺诺腿间的粉白色内裤,上面似是有一个卡通图案。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许诺诺慌张地拉过裙身给遮住了。 有趣……牧宁池轻笑抬脚,几个跨步迈至许诺诺身前,弯下腰。 “你叫什么名字?” “许诺诺。” 牧宁池满意地点了点头,“许诺诺,许念生的女儿?” 找爸爸的? 可爸爸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确切的说,许诺诺从小到大,和许念生见面的次数就少得可怜。 她这个爸爸似是得罪了很多人,经常被仇家追杀,所以他几乎每次出现都要带着她们匆匆忙忙地搬一次家。 从夏国到美利国再到特莱国,十八年,许诺诺一共搬了九次家。 尤其到了特莱国,爸爸非但没有再出现,就连钱也不再往卡里汇了。 妈妈沉迷打牌,家里唯一的收入,是许诺诺利用假期时间接的家教钱。 她仰眸望着眼前的男人,精致的脸越靠越近,与记忆中一张照片里的脸逐渐重合。 当时那张照片,她只看过一眼,是爸爸特意给妈妈看的。 说这个人不是好人。 还说如果这个人来找他,一定要说不认识爸爸,一定要和爸爸撇清关系! 叫什么?牧宁池…… 慌乱的视线从门口扫过,刚刚那个人叫他—— “池哥”。 他就是牧宁池! 许诺诺心底一沉,乌黑乌黑的大眼睛霎时便盛满了惊恐的泪蒙。 她努力地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想避开牧宁池危险打量的视线。 却被男人挑着下颌被迫抬头。 然后牧宁池赶在她张嘴的前一秒,把她即将出口的话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是不是想说不认识?” !!! 许诺诺呆住了,牧宁池睨着她粉嫩粉嫩的脸颊,微微鼓起的腮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 “连老子都不认,够没良心的。” 许诺诺口中的糖果还没融化,被牧宁池这么一捏,糖水掺杂着口水一道儿流了出来。滑过牧宁池修长的手指,顺着虎口一路往下,弥散着浓甜微酸的果香。 牧宁池的笑容在瞬间僵停。 许诺诺不知道口水不小心流在坏人身上是什么下场…… 他会不会打死她? 许诺诺害怕极了,眼泪“啪嗒”一下就流了出来,睫毛长长的,被泪濡湿的眼睫尖儿扑簌簌地抖动。 嗬!牧宁池收了手。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不禁吓,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就哭成这样,一点都不像许念生。 “空调打开,17度。” 牧宁池左手一拨,将空调遥控扔给许诺诺,辗转到客厅旁的卫生间。 门框太矮,得低着头才能进去。空间太小,转个身都费劲! 洗手液、沐浴露全都是水果味! 牧宁池洗了半天,手上的甜香不减,反而更浓了。他不耐地蹙了蹙眉,心里仅存的一点耐心终于被彻底消耗光。 “找个女人这么慢吗?” “池哥,人来了。” 门外传来一阵清晰的哭声,盖过了许诺诺的低声抽泣。然后是“咚”一声闷响,有人被扔了进来。 牧宁池走出卫生间,沙发上的许诺诺已先他一步冲了过去。 蹿得倒是挺快,跟只猫儿一样。 许诺诺抱着披头散发的妈妈,哭得十分狼狈,她看到有碎玻璃片扎在妈妈手背上,鲜血直流,触目惊心。 牧宁池最讨厌女人哭。 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屁大点儿事她们都能给你哭得像是天塌下来了一般。 “阿文!” 门口的陈颂文迅速进门,将大哭不止的许诺诺从张曼身上拉了起来。 “妈妈!” 许诺诺挣扎着还想扑过去,陈颂文一动不动,轻轻拨了几根手指。 勾住许诺诺的后衣领迫她驻足,然后捏着罩衫轻轻松松便将她提了起来。 细细的内衣衣带从肩头滑落,勾挂在肘窝上,嫩白的小手在空中拼命乱抓。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女儿!” 张曼见状,疯了一般站起来,尖叫着就要扑上去,被牧宁池抬手拉住。 刺啦—— 衣服质地太薄,不小心被牧宁池扯烂,露出了肩胛和蝴蝶骨的肌肤,雪白光滑。 三十六岁的张曼,保养得还不错,风韵犹存,可惜尖叫起来跟只野鸡一样。 牧宁池不喜欢鸡,毫不留情地将张曼重新扔回地板。 双目半阖,凌厉修长的指骨捏了捏眉心,这是他极度不耐烦的表现。 “谁再哭,直接把眼珠子挖了,舌头也拔了。” 牧宁池轻描淡写,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吓得许诺诺瞬间便瞪大了眼瞳,惊悚地看着陈颂文左手翻飞的军用小刀。 大颗大颗的眼泪哗啦啦地掉,嘴巴却紧紧闭了回去,肩膀一抽一抽的。 房间安静下来。 牧宁池终于满意了些,他半蹲在张曼面前,用刚刚从张曼身上撕碎的衣料,十分“贴心”地替张曼缓慢擦拭着眼尾的泪痕。 看起来变态极了。 “许念生,从我这儿偷了件东西,他人在哪?” 张曼泪眼涟涟地摇头,“念生,已经一年多没有回来……我,不知道……” “一年多?老婆孩子,他撇得清吗?” 牧宁池将布料一扔,拇指指腹擦过张曼被玻璃刺穿的手背,上面的碎玻璃片随着他的动作移位。 玻璃搅动骨肉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很快就有新的血液汩了出来,疼得张曼弓背一缩,呻吟着叫出了声。 “啊!!我,我真的不知道……” “妈妈……” 许诺诺一双大眼睛吓得颤颤发抖,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还没哭出声音,又被起身靠近的牧宁池吓得迅速捂住了嘴。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生起气来会不会真的把她的舌头拔了。 娇小的身躯止不住地发抖。 牧宁池站定在许诺诺面前,将许诺诺捂嘴的手拨开,拇指沾染的血迹擦在她粉白嫩滑的脸颊上。 眼泪混着血液,看上去更可怜了。 牧宁池很满意,拿出手机,“咔嚓”两声,给母女俩分别拍了张照,输了一串陌生号码发了过去。 陈颂文极少见到老大像这般多此一举,威胁许念生,他大可以来真的,直接断胳膊断腿效果不是更好? 大概是刚回特莱国,不想弄得太血腥?又或是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总是会体贴宽容一些? 可许念生踩了他的底线! “三天,许念生如果没有出现。老的送去红灯区,小的,卖到地下拳赛场。” 地下拳赛场? 在那种血腥暴戾毫无人性的地方,成为一群男人泄欲的玩物。那这个小姑娘的后半生,用不了一两年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果然,老大还是那么变态! 咔哒—— 牧宁池不急不慢地点了根烟,转身。 陈颂文指骨一松,将许诺诺扔回地板,紧跟在牧宁池身后,同他一道儿出了门,侧脸看向门外的五个保镖。 “把她们看紧了。” “是。” 许诺诺四肢落地,一秒都不敢耽误,颤抖着快速爬向张曼,肩膀抽搐得厉害。 直到男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才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 “妈妈……” “诺诺别怕,爸爸会来救我们的。” 第2章 把脑浆摇匀了再和我说话! 尼谷街区,黑色帕加尼一路疾驰,牧宁池慵懒地靠坐在副驾,冷睨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陈颂文没忍住开口。 “池哥,这许念生瞧着好像不太在意这对母子。自己跟着牧庭野吃香的喝辣的,住别墅泡洋妞,却给她们安排这么个破地方。” 牧庭野是牧宁池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们的爸爸牧慈,人称笑面佛,夏特混血,特莱国商业巨头。 名下资产几乎覆盖了国内各大领域——娱乐公司,经纪公司,房地产……凡标有“牧氏”字样的,全都是牧慈的。 牧慈和老婆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在外面养了个情妇,美利国选美大赛冠军,安娜。 然后就有了牧宁池这个意外,一个吃了药都没防住的意外。 这个意外出生时还难产! 最后牧宁池好好的,他母亲安娜死了。 所以老爷子不喜欢他,不肯把他养在身边,从小就把他扔到缅町国接受各种地狱级别的残酷训练,任他自生自灭。 牧宁池独自在黑暗与恶势力交织的地方摸爬滚打,九死一生,直到十六岁才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离开。 而后彻底脱离了家族掌控,努力拼搏十年至今,成立了自己的私人武装公司。 四年前,牧慈宣布退隐。 牧庭野成为牧氏集团继承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接手了牧慈手下所有资产。 分给牧宁池的部分,连一成都不到。 牧慈偏心,牧宁池早已习惯,反正老爷子迟早是要归西的,就牧庭野那个草包,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钱也好,权也好,最后都会是他的。 偏偏老爷子把手底下最得意的助手——许念生,也给了牧庭野。 许念生凭借着出色的能力,在牧庭野身边混得风生水起,还帮牧庭野抢了牧宁池名下公司价值上亿的股份。 才一年没回特莱国,就当他死了吗? 牧宁池眸色微沉,修长的手指轻敲了敲窗沿,烟灰被弹飞出去,他淡漠开口。 “许念生是把利刃,这把利刃替老爷子挡了多少灾,得罪了多少人?若不是我们去年回尼谷,无意看到他和这两个女人在一起,谁能知道他还有个老婆?” 陈颂文沉着脑袋,回忆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去年何时看到过许念生的老婆孩子。 想来老大不愧是老大,观察力和记忆力都不是他所能比拟的! 思索一番后,陈颂文迅速接上话茬。 “我知道了,池哥!许念生这硬茬,不是真的刀枪不入,软硬不吃。他只是……把他的弱点,藏起来了!而且,藏得越深,说明他,越在乎!” “还算聪明。” 牧宁池难得出言夸赞,虽说语气平淡了些,陈颂文心底还是不免升出些得意。 “池哥,整天跟着你,和你狼狈为奸,当然会越来越聪明,这许念……” 牧宁池敛了眼底笑意,将陈颂文打断,“狼狈为奸?你成语跟谁学的?” 陈颂文一愣,老实交代。 “最近斯贝利正在学夏语,每次跟他出任务,他那张嘴时不时就要秃噜几句,他说——你是‘狼’,他是‘贝’,你们两个在一块,那就叫狼狈为奸!” “嗬,好,好一个狼狈为奸!”牧宁池真是被气笑了。 说错了?陈颂文见牧宁池脸色不太对,认真思索了一番,又试探性地开口道: “不是狼狈为奸,那就是——近墨者黑??!!” 看来斯贝利对他们这群人的定位倒是十分清晰,还故意不教阿文前半句……牧宁池阖目深吸一口气,侧眸睨了陈颂文一眼。 “不会夏语,就去找个靠谱的好好学,学会了再拽!” “是。” 陈颂文垂首,明白自己又掉进了斯贝利挖的坑里。暗骂一声后,再不敢胡乱使用夏语,试探性地将刚刚没说完的话补全。 “池哥,许念生敢动你的项目,等他出现,我们要不要直接,做了他?” 这么好的刀,这个愣头青要把他做了?果然,夸他聪明还是夸早了…… 牧宁池被陈颂文一根筋的脑子一连三次气得不轻,气得他厌蠢症都犯了,蹙眉紧咬了咬牙关。 “陈颂文,我给你三秒,把脑浆摇匀了再跟我说话!” “……” 车内蓦地安静下来,三秒后,陈颂文终于想通了其中关键—— 现在池哥有了许念生的把柄,池哥巴不得好好利用他一番,怎么可能做了他? “对不起,池哥。” “再胡言乱语,就给我滚蛋。” “是。” 车子往前拐了个弯,陈颂文迟疑了下,“池哥,回老爷子家,还是去浅海湾?” “浅海湾。” 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牧宁池两指碾碎烟头,顺手一弹,烟头掉进空调出风口下方的烟灰缸里。 电话接通。 朗桑贱兮兮的声音差点儿穿过手机刺穿牧宁池的耳膜。 牧宁池皱着眉,提着手机拿远了些。 “哟~我的池哥,这千等万盼,终于把你盼回特莱国了!来我这儿耍耍?最近新收了几个美利妞,身材火辣,包你喜欢。” 牧宁池沉默了一秒,“废话少说,有屁快放!” 听出牧宁池心情不太好,朗桑立马端正了态度,“池哥,有任务,雇主已经到了,听说你回国,想和你面谈。” 牧宁池挂断电话,“去提加莎。” 尼谷是特莱国首都,提加莎是尼谷最大的风情街。 灯红酒绿,繁闹喧杂,不分昼夜。 夏天的尼谷能把人热化,呼一口气都是滚滚热浪,这条街却依旧拥满了人。 到处都是琳琅满目的摊售,来自各国的观光客,以及……每隔几米就能看到的胸大腿长的美女。 她们风姿摇曳地站在街边,展示着自己傲人的双峰,等待着被人光顾。 一辆黑色帕加尼停在提加莎街道口,超跑优雅而不失野性的外形瞬间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那群卖弄风情的美女全都忍不住围拢过来,迫不及待地伸长了脖子往车内张望。 鸥翼门向上开启,牧宁池点了根烟,不紧不慢地下了车。 精致惑人的脸,松垮垮的无袖t恤下若隐若现的结实的肌肉线条,夹烟的手指修长凌厉,指骨分明,手背迸着青筋。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靠近时,男人身上霸道的荷尔蒙气息掺杂着淡淡的烟草清香,勾得那群站街美女一个个扭着身子搓着腿蠢蠢欲动。 她们都想得到男人的青睐,和他睡上一晚,哪怕让她们倒贴她们都是愿意的,可惜男人看不上她们。 确切的说,这整条街男人都看不上。 人声嘈杂,牧宁池不耐地捏了捏眉心,抬步踏入街道口。 他单手插着裤兜,目不斜视,霸气的军靴迷彩裤交叠前行,步伐沉稳。 身上强大的气场,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陈颂文,以及陈颂文后腰带上明显的枪支形状凸起。 只一瞬,便吓得这群刚围拢不久的美女们十分自觉地四散开,和牧宁池保持着至少三米以上的距离。 “在这种地方谈生意,朗桑精虫上脑的毛病真是半点儿都没变!” 陈颂文没敢应声。 牧宁池和朗桑合作多年,许多任务都由朗桑对接,线上沟通多,私下会面却极少。 朗桑这男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好色,喜欢各种各样的女人。 有钱了就开始搞淫窝,高级的低级的,他都能插一脚。 几年下来,整个特莱国的淫窝链都快被他垄断了,提加莎风情街就是朗桑名下的产业之一。 特莱国最大的风情街,最高级的夜场。在池哥眼里,竟连屁都不是…… 第3章 小猫咪没有逃跑的本事? 提加莎金玉门夜总会。 门口站了两排保镖,见牧宁池叼着根烟靠近,保镖们齐刷刷地低头,恭恭敬敬地冲他喊了声“池哥”。 领头的上前几步,抬手替牧宁池推开玻璃门,摆了个“请”的姿势。 “桑哥在六楼主包厢等您。” 里面有空调,一进去就凉快了许多,可身体是舒服了,耳朵却遭了殃。 巨大欢乐的音乐声充斥着耳膜,中间舞台上七个身线妖娆的黑皮肤女人,正合着音乐表演着热舞,数不清的男男女女围着舞台疯狂地尖叫扭动。 四周是昏暗的卡座,酒杯碰撞,觥筹交错。有些男人喝多了,直接借着竹帘的遮挡同女伴肆无顾忌地缠吻、抚摸。 牧宁池嗅觉灵敏,污杂的空气里除了浓烈的烟草味、香水味,刺鼻的酒味,还能闻到男女交合后的颓靡麝香。 他嫌弃地皱了皱眉。 “池哥,这边请。” 保镖带着牧宁池绕过舞台,入了尽头处的一架电梯,替他按了六层。 六层终于像了点儿样,全都是装饰豪华的大房包间,隔音效果极好,包间内的疯狂放肆半点透不出来,空气也好闻了些。 站在各个包房门口的美女绝对是百里挑一,面容姣好,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穿着统一的酒红色包臀短裙。 牧宁池悠哉悠哉地从电梯口出来。 美女们虽都是训练过的,却还是没能忍住将余光偷偷打落在他身上,再羞涩地收回。 还算赏心悦目,牧宁池脸色舒缓了些。 走过拐角时,前方的包房门突然打开,一披头散发的女人哭喊着冲出房门,左右环顾一番后,直愣愣地跑向牧宁池。 就在即将碰到的前一瞬,被快速上前的陈颂文抬手挡住。 牧宁池低头看了眼。 是个皮肤很白的女人,即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是能看出长得不错。 身上的衣裙已经被撕烂,露出白花花的两团在眼前上下晃动。 像是病急乱投医,女人毫不犹豫地抓住陈颂文的手臂,抽噎着向牧宁池求救。 “救我,大哥,求求你救救我!!” 陈颂文一动不动,等待牧宁池指示。 倒是旁边金玉门的保镖没忍住,冲牧宁池点头哈腰地道歉。 “抱歉,池哥,我马上处理。” 话音未落,包厢内又跑出一个半身赤裸的男人,长得肥头大耳,两只手焦急地提着裤子,散发着浓烈酒气的一张大嘴不停地咒骂着难听的话。 “臭b子来这种地方不就是来卖的,你个s货跟我装什么清纯?还tm的敢咬我,***##*##**##***” 见身后的胖老板越靠越近,女人望着近在咫尺的牧宁池,哭得越发难以自抑。 “大哥,我是被朋友骗来的,我不卖,你救救我!求求你。” 牧宁池扔掉烟头,右手掐住女人泪水哗哗的脸蛋,对着她笑了笑。 “看清楚了,我是你大哥吗?” 笑容温和,凉意却瘆人。 女人一愣,她被下了药,神思都是恍惚的,能挣扎着跑出来已经是极限,见牧宁池一身军事风装扮,长得又好看,本能地认为他是个好人。 可会来这种地方享乐,身旁还带着保镖的,有几个是好人? 女人手心一抖,下意识地松开陈颂文,转身想跑,却被金玉门保镖抬腿踢翻,并对准她的小腹狠狠踹了几脚。 见女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保镖用力踩住她的手心,掏出腰间对讲机。 “经理,六层有情况。” 语毕,保镖又掐着女人脖颈,将她从地上提起。 啪啪啪—— 对着女人伤痕累累的脸颊一连甩了好几个巴掌。甩得女人脑瓜子嗡嗡嗡直叫,再没反抗之力才松手扔给胖老板。 “老板先玩,今日是我们照顾不周,等会儿经理会亲自来处理,到时再给您安排几个听话的。” 然后转过身,弯腰给牧宁池赔笑脸。 “池哥,实在不好意思,新来的不懂规矩,已经教训过了,我们走吧。” 胖老板醉酒醺醺,又急着发泄,不耐烦地冲保镖摆了摆手,提着女人扔进包房,门也等不及关就迫不及待地脱了裤子。 牧宁池路过时,斜眸瞥了一眼—— 尺寸太小,几不可见。 精致的唇角微勾,牧宁池十分轻蔑且不屑地“啧”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吓得陈颂文眉心一跳,立马摸上了腰间配枪。 幸而牧宁池声音不大,胖老板兴致盎然没有听到,保镖关门的速度又极快,不然他这支枪里的子弹估计又得不保。 见血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能上这六层的都不是小人物。刚回特莱国,又是朗桑的场子,该低调的时候还是得低调些。 低调的池哥? 见鬼!老大行事张扬,从不收敛,怎么可能会低调!! 一路行至走廊尽头,整间夜总会最大的包间外,保镖弯腰给牧宁池开了门。 “池哥,请。” 牧宁池前脚踏入,喧嚣的包房立即安静下来。 坐在沙发上的朗桑穿了件花衬衫,下面是条沙滩裤,左拥右抱,脸上身上全都是口红印,亲得那叫一个火热。 脚旁弯着腰一边捡钱一边同他嬉笑的五个美女,在他的示意下止了声。 中间的玻璃桌上,衣服脱到一半的三个舞女也齐刷刷地转过头,捂着胸口望向门口懒洋洋的男人。 看清后,一个接一个又动了起来,扭得更加风骚,脱得更加卖力,脚下的玻璃桌面散放着好几叠现金。 谁跳得好看,朗桑就往谁脚下扔一叠,贱兮兮的眼睛望向牧宁池,笑得开心。 “池哥,真是好久不见。” 牧宁池坐在朗桑对面,立即就有一个女人殷勤地上前,挺着汹涌澎湃的波涛想要蹭他,嘴里千娇百媚地喊了声“池哥”。 不等牧宁池动作,身后的陈颂文跨步上前,提着女人的后衣领狠劲往地上一扔,吓得女人不停地往朗桑脚下爬。 “桑哥……” 脱衣舞已经表演完,三个女人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激动地跪在桌旁捧钱。 光溜溜的身子晃得牧宁池眼睛疼,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都出去。” 朗桑知道牧宁池的脾气,略带不舍地捏了捏腿上那个女人柔软的腰身。 “出去吧。” 包房安静下来。 牧宁池将酒杯放至桌面,往里面夹了好几块冰,“咕咚”饮下一口。 喉结轻滚。 “桑,你一天换一个,那玩意儿还能用吗?也不怕得病!人呢?” 朗桑早已习惯了牧宁池的毒舌,无谓地冲他耸了耸肩。 “按时检查的,没毛病。人在里面包间办事,沙伯国秘书长尼肯。” 牧宁池冷哼一声,眉眼间尽是不屑。 “我说呢,遍地都是黄沙的国家,难怪会随你来这种地方。” “环境确实不行,但黄沙下面有黄金,他们……钱多啊!” 朗桑贱笑着往牧宁池的方向挪了挪。 “池哥,尼肯来特莱国搞外交,和我们这是私面,不好张扬的。” 牧宁池不喜欢废话,仰头,一杯酒直接见了底。 “要我等多久?” 知道牧宁池没有耐心,朗桑讨好似的冲着他嘿嘿一笑。 “就尼肯那瘦不拉几的模样,估计几分钟就得缴械投降。这是此次任务的目标,沙伯国新崛起的一位将军,克鲁特。” 嘲讽人的本事倒是学得挺快,牧宁池挑眉轻笑,接过朗桑手中的照片,是一个戴着头巾的黑胡子男人。 “怎么说?” 朗桑道:“克鲁特人面兽心,手段残忍,刚承袭将军之位就暴露本性,在沙伯国发动了好几起暴乱。” “取首?” “嗯。” 朗桑点头,殷勤地帮牧宁池将酒重新满上,冰块不多不少,一共夹了七块,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补充。 “不止要取首,还得救个人。克鲁特手里有个人质,是巴曼总统新娶的……呃,小老婆,所以行动的同时,还得偷偷地……” 牧宁池沉了脸色,不等朗桑把话说完,直接将他打断。 “怎么?没有女人摸,你那小脑就萎缩了?说话利索点!” 男人隐怒的气场震得朗桑心底哇凉哇凉,他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和牧宁池嬉皮笑脸,一口气迅速把话说完。 “boss,s级任务,取首加营救人质,美利国猎豹佣兵团协同作战。行动时间,待定,佣金,待商议!” 话音刚落,包间办完事的尼肯整理着西装走了出来,戴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人模狗样。 透过虚掩的门缝,牧宁池看到里面的女人半死不活地趴在桌旁,衣衫不整,身下是大片大片的血迹。 这是假枪不行,动真枪了? 牧宁池低睨着尼肯腰间配枪,嗤笑一声后收回视线。 旁侧的朗桑快速起身,凑至尼肯身边,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大堆。 牧宁池精通八国语言已经是语言天才,直到遇见朗桑,精通20多个国家语言,天才中的疯子,这也是牧宁池许多任务和单子非他不可的重要原因。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面对s~sss级别的任务,牧宁池总是会多些耐心。 他双臂舒展,慵懒地躺靠在沙发上,冲门外的美女勾了勾手指。 “果盘,去弄个新的。” 美女望着牧宁池霓虹灯光下精致惑人的脸,微微一怔,瞬时就娇红了脸。 而后才反应过来,垂眸看了眼桌上几乎没有动过的果盘,恭顺弯腰。 “好的,老板。” 朗桑这边谈得差不多,十分自觉地当起了翻译。 “boss,尼肯说克鲁特手下的武装力量直逼整个沙伯国,点名要银狐佣兵团作战,单笔任务佣金,八千万美金。” 牧宁池挑眉,捏着酒杯悠闲地晃了晃,同尼肯隔空撞杯。 “没问题,资料发给阿肯。” 随后会所的七八个保镖陆续进门,将内包厢昏迷不醒的女人扛走,余下两个处理地板上猩红的血迹。 动作娴熟,表情严肃,似是见怪不怪。 倒是端着果盘进门的小服务员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后,手上盘子没有端稳,切好的水果哗啦啦地撒了一地。 不同水果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瞬间便充满了整个包房,盖过了浓烈的血腥,尤其是蜜桃清香,十分突出。 又是这种味道,甜润又恼人……牧宁池微微皱了眉。 朗桑大喝一声,“你tm怎么做事的?花钱给你们学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吓得女服务员周身一抖,低着头跪在地上不停地拾掇。 “老板对不起,我是第一天上班,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就收拾好……” 朗桑的脸色却越发难看,“第一天上班就敢来我这儿丢人现眼!谁他妈带的你?雪儿还是……” “等等。” 牧宁池开口将朗桑打断,低低睨着地上手忙脚乱,不停道歉的服务员。 带哭腔的声音又小又糯,很甜软,像极了许念生的女儿。 虽然知道许诺诺不可能逃得出来,更不可能跑到这里上班。牧宁池还是单膝撑起,向前倾了倾身子,左手掐住女服务员的下颌,迫着她抬起了头。 极年轻的一张脸,白白净净,微颤的羽睫挂着几颗泪痕,害怕得直发抖。 果真不是! 牧宁池轻笑,许诺诺,一只没有爪牙的小猫咪,怎么可能会有逃出来的本事? 旁侧的朗桑轻抚着下颌看了半晌,脑中灵光一现—— 难怪池哥不要他准备的性感大美妞,原来他喜欢的是清纯可人的小姑娘? 可是……以他那异于常人的体力,这种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怎么耐得住,被他嚯嚯一夜,不得把半条命都交代在床上? 真是太变态了! 朗桑心里这么想,身体却十分诚实,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凑近牧宁池耳畔。 “池哥,这小姑娘十八岁,刚上大学。出来打工赚学费,清高得很,说是只当服务员,抵死不卖。不过你若是喜欢……” “喜欢?” 牧宁池松开哭声渐强的女服务员,侧目低睨着满脸谄媚的朗桑,嗤笑。 “谁会喜欢这种动不动就哭的软骨头?” 陈颂文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轻嗯一声,眸色复杂地望向牧宁池。 “池哥,许诺诺,跑了。” 没有爪牙的小猫咪?没有逃跑的本事? “艹!” 第4章 说谁流氓?骂谁混蛋? 黑色帕加尼在夜间灯火辉煌的街道极速飞驰,陈颂文一边开车一边打着电话训斥。 “你们怎么做事的?一群大男人连个小姑娘都看不住?” “文哥,那小姑娘腿都吓软了,谁也想不到她会趁上厕所的时间逃跑啊。这里可是四楼,她都敢顺着管道爬下去。” “少给我找借口!把大的看好!再敢丢一个,我回去崩了你们。” “是。” 电话挂断,陈颂文一脚油门窜了出去。草包就是草包,连这种活都干不好!要是在外面出任务,刚出门就得被几梭子给突突死。 狂飙的同时,陈颂文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牧宁池。他倒是神色淡然,微靠着车门,用清爽的风驱散着心头的醉意。 “张曼还在我们手里,小家伙跑不远……一会儿就在小区附近转转,留意周围的药店。” “好的。” 许诺诺居住的青花小区位置十分偏僻,距离最近的药店都要拐过五条街道,叫阿泰药店。 “池哥。” 车速渐缓,前方超过50米的街道边,许诺诺恰好从阿泰药店走出来,转身往回赶。 牧宁池猜得不错,许诺诺拼死跑出来,仅仅只是为了,给受伤的张曼买药。 能不能活过这三天都不知道,还有功夫瞎操心这些?牧宁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许诺诺,想了半天,最后只想到一个字—— 蠢。 微风吹得路旁树叶扑簌簌地响,吹动着许诺诺身上碎花裙的裙摆,露出的小腿白嫩又笔直。罩衫紧紧地贴在她身上,被昏黄的路灯描摹过,显得那腰身越发纤细。 牧宁池看着看着,右手轻抬,五指蜷曲,对着空气比划了下。 啧,小蛮腰,一只手就能轻松握住。 牧宁池没有下令,陈颂文只得放慢了速度,跟在许诺诺身后。 车身缓慢前行了十几米,陈颂文没能忍住,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池哥,你不怕她报警吗?” “她不敢。” 许诺诺确实不敢。 离开夏国后,许诺诺才发现,原来不是所有的国家都像夏国那么安全。 比如特莱国,是个枪支自由的国家。 但这种自由只限于上层社会的人。中下层的平民想获得一把枪,光是许可证,就要走很多门道,且基本是拿不到的。 尤其是她所处的尼谷—— 暴乱频发,绑架、抢劫、枪击案比比皆是,是座世俗与割裂的罪恶都市。 牧宁池手下人人配枪,许诺诺只一眼就能猜到他绝不是一般的暴徒! 等牧宁池拿回自己的东西,兴许会放了她们,可若是趁机报警,即便她能侥幸活下来,那她的妈妈,必死无疑!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是消失的爸爸。 许诺诺对这个爸爸,没有太多的感情,毕竟他在她最需要父爱的几年,都处于缺失的状态。 更何况许念生每一次出现,对向往平静生活的许诺诺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许诺诺就这样心神不宁地走着,连外形张扬的黑色超跑从旁边开过,都没有心思侧目去看一眼。 家里断了经济来源后,医药箱里只备有常用的感冒药,其他药物都是需要才去买。 妈妈手背的玻璃片扎得很深,若是再不处理,整只手都可能废了。 看守她们的那群男人凶神恶煞,许诺诺不知道等会儿回去会是什么下场,害怕地攥紧了手中装着酒精纱布和消炎药的袋子。 “牧宁池,臭流氓,大混蛋!!” 许诺诺小声咒骂的同时愤懑抬脚,将面前碍事儿的石子儿踢开。 然后身旁的帕加尼骤停,车门上行,一对长腿迈了出来,男人几个跨步后站定在许诺诺面前。 “许诺诺。” 许诺诺一惊,抬眸望去。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黑色迷彩裤,松垮垮的坎肩t恤,男人凌厉的喉结。再往上,是一张魅人惑心的脸。 四目相对之时,许诺诺心头一震,下意识地转身就跑,可才迈出几步,就被男人拎着后衣领转了回去。 “许诺诺,跑哪去?” 许诺诺慌乱地低下头,“我,我没跑,我只是出来给妈妈买药……” 牧宁池懒睨着许诺诺因害怕而变得粉扑扑的小脸,开口时的语调全都是玩味儿。 “你刚刚……说谁流氓?骂谁混蛋?” 四周的空气燥热又沉闷,男人喝了酒,身上散着微醺的香气。 他……听到了? 许诺诺心底一沉,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紧紧攥着手里的塑料袋子,害怕得指节都开始发白。 牧宁池笑了笑,又往前近了一步,弯下腰,靠近许诺诺耳畔,微勾的薄唇差点儿贴上许诺诺白嫩嫩的脸颊。 “问你话呢!许诺诺,谁是流氓?” 许诺诺倔傲地咬着唇,不肯搭腔。 牧宁池不由分说地闯入她家里,害妈妈受伤流血,不要脸地撕烂了妈妈的衣服,还把她们关起来,用她们威胁爸爸,不就是流氓加混蛋吗? 她害怕,但她没有骂错! 就这样僵持了几秒,牧宁池又闻到了许诺诺身上的果香。 大概是紧张出了薄汗,味道比在家里时还要浓郁些,是从许诺诺脖颈传出来的。 松软甜津。 他瞄了眼许诺诺嫩白的颈肉,视线不由得下移。仗着身高优势,牧宁池很容易便看到了许诺诺胸前的风光—— 内衣已经穿好,有了傲人的弧度,可惜裹得太紧,不够性感,看上去稚嫩又青涩。 牧宁池刚升腾起的兴趣霎时减半,他正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睨着许诺诺。 小家伙低着头时,刚好触到他胸膛,耷拉着脑袋的模样真是像极了惊恐害怕时瑟瑟发抖的小猫咪。 就差炸毛了。 牧宁池轻笑,单手撑着车门,将许诺诺圈住,勾着她下颌迫她抬头,弯腰侧脸,直接贴靠近她的双唇,作势要亲她。 “说,谁是流氓?” 车内的陈颂文瞳孔一震,波澜不惊地挪开了视线。 他看到了什么? 池哥在调戏一个女人?不!确切的说,是一个连女人都算不上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还是许念生的女儿! 且不说池哥海量,他刚刚明明只喝了几杯,怎么会醉成这样? 牧宁池精致的唇瓣越靠越近,灼热沁香的吐息似有若无,许诺诺慌乱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抵着车身,冰凉的温度直接从脊背蹿到了头顶。 这种轻佻放浪的行为还不是流氓吗? 许诺诺心头愤懑却不敢表现出来,赶在两人双唇碰到的前一瞬,迅速偏过脸躲开,颤抖着开口。 “牧宁池是流氓!” “真棒!” 牧宁池直起身子,情绪难辨地低低笑了声,并捏了捏许诺诺软乎乎的小脸。 “那么……到下一个问题了,你刚刚说谁是混蛋?” 骂都骂了,许诺诺也不再跟他客气,索性破罐子破摔,倔傲地捏紧了小拳头,冲牧宁池一连喊了好几遍。 “牧宁池是混蛋!是大混蛋!!” 牧宁池笑得愈发开心。 这许念生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长得可爱就算了,骂人的时候也能这么可爱,奶凶奶凶的。 不像那群没有素质的人,骂人时要么带家人,要么带器官,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如此“文明”地骂过了。 真是有趣极了! 牧宁池敛了笑意,修长凌厉的食指拨了拨许诺诺手里的药袋,许诺诺紧张地将药藏在怀里,又被牧宁池毫不客气地抽了出来。 “既然是混蛋,那我就做点儿混蛋该做的事!许诺诺,你这么喜欢跑,我帮你把这两条腿砍了吧?” 许诺诺本打算把药抢回来,听到这句话,心猛得提到嗓子眼儿,刚伸出的手又迅速缩了回去。 “不,我没跑,不要砍……” 啧,又要哭了? 牧宁池眸光微沉,将许诺诺一把拉开,侧身坐回车里,“嘭”一声关了车门。 “不砍也行,只要你追得上,腿就能保住,药也可以给你。阿文,开车!” 和跑车赛跑?开什么玩笑! 许诺诺愣怔在原地,可眼前的帕加尼已经开始启动,引擎发动的轰鸣声刺激着她的耳膜,“嗖”一下,直接蹿到了街尾。 许诺诺不敢耽误,抬脚就往街尾跑。 她知道牧宁池是在故意折磨她,因为她偷偷逃跑,因为她骂他,还因为她是许念生的女儿…… 妈妈在牧宁池手里,她没有选择。 眼瞅着许诺诺的小身板已消失不见,阿文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牧宁池没有说话,那就是默许,他便又慢了些。 始终保持着许诺诺可以看到的距离,却又控制得恰到好处,让她怎么都追不上。 街道两侧的路灯已全部亮起。 车上男人的目光一刻不移地盯着后视镜里穿着罩衫长裙的小女孩,步伐轻盈,如柳絮般在风中飘动,看上去赏心悦目。 只可惜这种轻盈只保持了五六公里就消失了,许诺诺实在撑不住,她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每踏出一步都像是在穿越泥泞的沼泽,速度也越来越慢。 直到再迈不出去,许诺诺才捂着剧烈喘息的胸口停了下来。 昏黄的灯光在她眼底模糊成一圈圈斑驳的光晕,许诺诺觉得有人用细绳勒着她的脖子,传来阵阵令她窒息的痛苦。 照这样跑下去,根本用不着牧宁池动手,她的两条腿就会自然报废。 牧宁池,混蛋!!大混蛋!!! “池哥,许念生来了,一个人。” 帕加尼骤停,随即后退了五十米,车门打开,里面伸出一只强劲有力的臂膀。 牧宁池像拎只小猫崽一样,直接将许诺诺提了进去。 第5章 你这个女儿,我帮你养! 车子没有后座,牧宁池腿又长,许诺诺进来后,空间变得愈发狭小。 牧宁池松开许诺诺,将座椅位置往后调了调。许诺诺便趁机离开他的长腿,拼命往后退,蹲坐在他两脚之间,缩成小小一团。 生怕碰到他一点,好像在躲什么垃圾。 身上的衣裙已经湿透,汗水如瀑布般顺着许诺诺嫣红的脸颊,滑过她柔美的颈线,再循着锁骨钻进衣领。 牧宁池抵抑着唇角冷嗤,脏兮兮的小东西,要躲也应该是他躲! 但脏兮兮的许诺诺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香汗,人才刚进来,车内全都是甜酸柔软的蜜桃香,清新且浓郁。 啧啧,还是只小香猫,难怪叫诺诺,洗干净了一定是香香糯糯的。 牧宁池没有养过小动物,猫也好,狗也好,那种毛绒绒的只知道卖萌的小畜生,光看一眼他都觉得很麻烦。 可牧慈就喜欢养猫,这个从腥风血雨里打拼出来的男人,安定后最喜欢养些猫猫狗狗。 狗还好,养了几只罗威纳,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给他看家护院。 猫……只养了只波米拉,好看是好看,可惜太闹腾。 波米拉见谁都喜欢,除了牧宁池。 自从撒娇讨好被牧宁池一脚踹开后,它现在一见到牧宁池就炸毛,三逃五蹿,躲得老远才敢冲他龇牙。 要不是老爷子喜欢,像这种敢冲他亮爪子的小东西,早被他一枪崩死了。 不过现在想想,逗弄这种毫无杀伤力的小猫咪,好像还挺好玩! 牧宁池居高临下地望着双腿间香喷喷的糯米团子,见她呼吸急促,不屑道: “许诺诺,才跑了几公里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你怎么这么弱?” 陈颂文握方向盘的指尖儿兀地一颤,若不是电话来得及时,此时的许诺诺大概率已经被折磨得晕过去了。 果然,像老大这种负重跑四十公里就跟玩一样的男人,要他理解一个小女生该有的体能,简直是天方夜谭。 许诺诺嗓尖干哑,不想理会牧宁池,胃里却传来一阵强烈的不适之感。 她扶着牧宁池大腿起身,拼命拍打车窗,捂着鼻子开始干呕。 头顶传来牧宁池低沉好听,却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 “你要是敢吐到我车上,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从车窗扔下去!!” !!! 许诺诺打了个寒颤,心底巨大的惊恐强行压住了身体的不适。 她捂住嘴巴,极小声的轻“嗯”一声,乖乖缩了回去,无声的眼泪啪嗒啪嗒,顺着脸颊直往下流。 牧宁池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眼泪,居然可以这么大颗,饱满圆润,晶亮晶亮的,滚过长长的眼睫扑簌簌地下落。 他半眯着眼睛看了许久。 软骨头就是软骨头,弱就算了,动不动就哭,真烦! “池哥,到了。” … 车门刚打开,许诺诺便蹿了出去,蹲在车道旁的草坪边沿不停地呕吐,牧宁池蹙眉绕开她,不紧不慢地踏入公寓。 “阿文,等她吐完,把这张脸洗干净了再带上来!” “是。” 公寓四楼,牧宁池抬步进门,望着客厅内的许念生,笑着唤了声。 “念生叔。” 许念生年过四十,撑死了也就比牧宁池大个十几岁,这一声叔叫得许念生鸡皮疙瘩翻了一地。 却也只一秒,牧宁池便敛了唇角笑意。他跨步上前,掐住许念生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狠狠往茶几上一扔。 许念生也不是吃素的,单手撑着桌面一个翻身便稳住了身形。 桌上的什锦盒“哐当”一声掉落,五颜六色的糖果哗啦啦地散落,满地都是。 下一秒,牧宁池长腿一抬,一脚踢在许念生头上,许念生双腕交叉挡住。无奈牧宁池攻势太足,他还是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赤手空拳格斗,能挡住牧宁池的,世间少有,牧宁池来了兴致,指骨咔咔作响,出拳如雷霆般迅猛。 许念生虽不是牧宁池的对手,但好在经验丰富,一来二去,竟也能在牧宁池手下成功躲过几十拳。 “妈妈……” “诺诺!” 门外匆匆赶来的许诺诺被张曼抬手抱在怀里,身后是一群保镖,十几个人全都缩在楼梯口狭窄的通道伸着脖子往里看。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没有人敢出声,也没有人敢上前。 不大的小套间内尽是两人凌厉的身影,打得桌椅纷飞,尘灰四散。 牧宁池自小参与魔鬼训练,执行了无数次危险系数顶级的任务,体格也好,经验也罢,比许念生只多不减。几次精准的踢腿和肘击,直接将许念生按倒,然后如暴雨般的拳头毫不留情地打在他头上。 刺目的血光溢出许念生唇角,顺着他布满胡渣的下颌线徐徐流淌。 “念生!!” 张曼松开许诺诺,尖叫着就要冲过去,却被身后的保镖轻松制服,并用胶带把她的嘴巴封了起来。 蹲坐在地上的许诺诺见状,捂着唇角哭了出来,小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 她发现牧宁池不止是个暴徒,还是个疯子,一个打起架来毫无人性的疯子! 爸爸怎么敢偷这种人的东西? 等牧宁池发泄完,许念生已浑身是伤,口吐鲜血,瘫软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牧宁池转动着酸胀的手腕起身,冲门口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进来,另一只手提着许念生将人扔至沙发。 随即走进卫生间,洗干净手上沾染的血迹。抬目见干净的墙面挂了两条毛巾。 一粉一白。 他毫不犹豫地将那张淡粉淡粉,还沁着甜香的毛巾扯下,擦拭手掌残留的水珠。 出门后,轻且慢地对许念生开口。 “我的东西。” 许念生说不出话,只垂眸望了眼满是血污的衬衣暗袋,陈颂文立即上前一步,从里面掏出一张芯片。 他将芯片扔给身后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少年。 “阿肯,检查一下。” “是。” 叫阿肯的少年放下身后背包,从里面掏出一轻便型笔记本电脑,插入芯片,对着键盘敲打半晌,冲牧宁池点了点头。 “池哥,资料都在,没问题。” “好。” 牧宁池抬步,走至许念生面前,垂眸同他对视,“叔,我能找到这儿,并且只想要回我的东西,你应该,懂的吧?” 许念生沉了眸色。 懂?他当然懂!牧宁池想用张曼和许诺诺威胁他,替他除了牧庭野! 五年,他跟在牧庭野身边快五年了,若不是老爷子有令,他是真看不上这个废物!没有老爷子当年半点风骨! 废物就算了,人怂心雄,还贪得无厌,连亲弟弟那份也想据为己有。以至于招惹了牧宁池这头不要命的野狼,还暴露了他在世间唯一的牵挂。 如今妻女落在牧宁池手里,他就是那块砧板上的肉,只能任由牧宁池宰割! 许念生扶着沙发艰难起身,“我懂。” 跟聪明人对话就是省心,牧宁池轻笑了声,装模作样地关心了一句。 “项目没了,我担心叔回去交不了差,活不了,所以刚刚下手才重了些。叔,你不会怪我吧?” 牧宁池笑得好看极了,还一口一个叔,气得许念生气管呛血,一连咳了好几声。 “不,多谢。” 然后牧宁池给了他最后一击。 “我怕叔分身乏力,在你忙完之前,你这个女儿,我帮你养一段时间,如何?” 第6章 牧宁池又野又疯! 帮他养女儿? 许念生咬了咬牙,帮他养女儿是假,用女儿威胁他才是真!张曼和许诺诺,很明显许诺诺更好掌控。 许念生调查过牧宁池,长期在各个国家奔命,极少回尼谷,对女人也不上心。在扳倒牧庭野之前,他不会对诺诺怎么样。 于是许念生点了点头,“好。只是诺诺还小,你要帮我养,那就得好好照顾!” “当然。” 一番对话吓得许诺诺脸色刷白,她不明白爸爸和牧宁池刚刚还在打架,甚至都快被牧宁池打死了,怎么还能和他交朋友? 两人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 她害怕极了,害怕牧宁池,不愿意跟着他,更不需要他来养!! 看女儿哭得全身都在发抖,许念生心疼得不行,想要起身和许诺诺说句话,无奈快要散架的身骨却怎么也动不了,只得重新望向牧宁池。 牧宁池轻抬下颌,立即有两位保镖上前,一左一右将许念生架至许诺诺面前,许诺诺拼命摇头,沁泪的眼睫不停地颤抖。 “爸,爸……不要……我不要!” 许念生吞咽下喉间甜腥的血,“诺诺别怕,这段时间乖乖跟着池叔叔。等爸爸忙完了就来接你,不哭,勇敢一点。” 牧宁池挑了挑眉,他喊许念生叔,许念生又让许诺诺喊他叔。 这辈分可真够乱的! 耐心有限,能让这对父女说句话已经是牧宁池最大的宽容。他转过身,直接从两人中间越过,大跨步往门外走。 “阿文,走。” “是。” 陈颂文应声后上前一步,单手就把许诺诺抱在了怀里。 “放开我!妈妈!!” 许诺诺挣扎着想要逃跑,可她落在陈颂文手里,一丝力气都使不出,只能用小爪子拼命挠他,却被陈颂文单手制住,迫着她趴靠在肩头。 情急之下,许诺诺张口,狠狠咬住了陈颂文的右肩。 !!! 她几乎用尽全力,唇齿间有浓郁的血腥流转,可陈颂文却半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能神色淡定地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保镖安排。 “许念生,扔牧庭野家门口。” 走至门外,又侧脸加了一句,“张曼,马上送去医院包扎,好好照顾。” “是,文哥。” 许诺诺没想到陈颂文会命人把妈妈送去医院,尤其那一声“好好照顾”刚入耳,她立即松了牙关,侧脸抬眸。 “谢……” 可对方是暴徒,所言所行不过是事后弥补,妈妈会受伤全都是因为他们! 这声谢谢,许诺诺怎么也说不出口,卡在了半道儿。 陈颂文下意识地低头和许诺诺对视,一对扑闪着泪花的黑色眼瞳晶亮晶亮,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抬眸收回视线,平视前方。 倒不是陈颂文好心,而是跟在牧宁池身边这么多年,太了解他这个人的行事风格。 嘴上虽没明说,可张曼接下来的日子,定然是没有自由的监禁。 许诺诺买的药被池哥随手扔在了车上,而池哥现在和许念生既已达成合作,那就没理由把人老婆的手给弄废了。 于是陈颂文冷声道:“是池哥的意思,你要是还想一家团聚,这段时间就老实一点儿,不要忤逆他。” “……” 许诺诺看了眼楼梯口消失不见的黑色迷彩裤,转而又看了看陈颂文胳膊上清晰恐怖的抓痕和肩头的咬伤,心里一阵后怕。 她担心陈颂文反应过来打她,抽噎着吸了吸鼻子,垂下头不敢再挣扎。 “好……” 一路走至公寓外门,陈颂文将许诺诺放至副驾,牧宁池已坐到了主驾的位置。 陈颂文低头望着眼前哭得满脸都是泪花的许诺诺,不用想也知道,池哥绝不可能再和她一起挤在副驾。 于是陈颂文半身越过许诺诺,将车钥匙放至牧宁池手心。 “池哥慢走,我和阿肯一起。” “嗯。” 牧宁池毫不犹豫地关了车门,侧眸瞥了眼副驾上瑟瑟发抖的许诺诺。 “系好安全带。” “啊?” 许诺诺只愣怔了一瞬,可牧宁池却连一秒都没有多给她,话音刚落就启动了车子。 如果说陈颂文开车又快又野,那牧宁池开车就是又野又疯,完全是拿命在飙。 一声尖叫后,许诺诺本就狂跳不止的心脏终于不跳了,而是直接停了下来。 她跟只猫儿一样,惊慌失措地在座椅上乱抓乱爬,颤抖的小手摸索了好半天才勉强把安全带扣上。 凌晨三四点的尼谷街道已经没什么人,黑色帕加尼如闪电般疾驰,耳畔风声呼啸,两侧的风景一扫而过,什么都看不清。 许诺诺害怕不已,又逃跑不得,索性双腿一缩,闭上了眼睛。 回到浅海湾时,天边已泛起了霞光,太阳还没升起来,昏暗的晨曦同路灯交织,打落在许诺诺憔悴的侧脸上,忽明忽暗。 牧宁池用余光轻瞥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么快的速度也能睡着,小孩儿就是小孩儿,心可真够大的。 看着看着,速度便无意识地放慢了些。 不得不说,许诺诺的皮肤很好,是少女特有的水嫩,白,且薄,沾上点儿泪花像极了含苞待放的水中百合。 这张小脸,哪怕只是轻轻地掐一下,也会迅速蔓延上一片绯红,落在白皙的底色上,带着种不合她年岁的淫靡。 “唔,疼……” 察觉到脸颊传来的痛意,许诺诺睁眼的同时,狠狠抓住了那只蹂躏她脸蛋的手。 然后男人轻佻散漫的眼神落入眼瞳,又惊得她迅速甩开对方,往座椅上缩了又缩。 微颤战栗的眸光,分不清里面到底是厌恶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 牧宁池起身下车,“跟上。” 帕加尼停在一处私人地下车库,看得出车库的主人很喜欢跑车。成排的车子有十几辆都是跑车,轿车只有两辆宾利,尽头处是一辆外观霸气的迷彩越野。 车库外有一条蜿蜒的草坪车道。 一路走至车道入口处,右前方的露天停车区停放着一辆玫红色的兰博基尼。 如宝石般迷人的瑰丽色泽,在两侧棕榈椰树的映衬下显得十分突兀,许诺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喜欢这款?” 许诺诺抬头,离她不到一米的牧宁池没有转身,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下,后背却仿佛长了眼睛,竟连她在偷看都能发现。 她当然不会觉得牧宁池是在友好地同她聊天,偷偷摸摸地白了男人一眼,闭上嘴巴缄口不言。 顺着蜿蜒盘旋的黑色大理石阶梯向上,踏过光滑的玻璃桥,面前是一幢装修精致,外观浪漫且温馨的顶级海景别墅。 不远处就是宽广的海洋,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海风的拂面和潮起潮落的韵律。 牧宁池蓦地驻足,忙着左右张望的许诺诺来不及反应,撞在他后背上。 像只小流萤撞上巨龙的尾巴,连片龙鳞都碰不掉,反倒是自己差点儿被弹飞出去。 牧宁池声线渐冷,“许诺诺,我在和你说话。” 鼻尖儿萦绕着牧宁池身上独特的烟草清香,同班里那些阳光开朗的小男生不一样。男人身上的香味甘烈醇厚,又霸道凛然,极具侵略性,能让人窒息。 “说……什么?” 许诺诺揉着被撞痛的鼻尖儿,愣怔半晌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不喜欢。” 牧宁池抬步,继续往前。 “不喜欢还看了又看?眼珠子都要粘上去了,没出息。” 后背果然长了眼睛!! 这下子,许诺诺连白眼都不敢再翻,老老实实道:“池叔叔,我没看,我只是好奇车子的主人……” “喏,主人在那。” 第7章 她更想回家了! 许诺诺随着牧宁池视线往前,看到了别墅前似是等待了许久的女人—— 黑头发,白皮肤,长得婉约大气,一身淡绿长裙,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 许诺诺微怔,“柏丝妮……” 牧宁池凌眉微挑,“认识?” 许诺诺喜欢服装设计,平时买的时尚杂志里总能看到柏丝妮的身影,特莱国最着名的国际女模特,她的偶像。 而她也是因为柏丝妮,才选择报考了尼谷的安德拉设计学院,并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亲手设计的时装能穿在柏丝妮身上。 现在真人就在眼前,许诺诺却傻了眼,脑子里只剩一个声音—— 她的偶像柏丝妮,在眼巴巴地等着……牧宁池? “池哥。” 柏丝妮温软的声线如水般轻柔,她迫不及待地上前,却看到牧宁池身后跟着一个极年轻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精致漂亮,像橱窗里不染人间烟火的白瓷娃娃。 身上那种恰到好处的娇俏和脆弱,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但同时也很容易让一些心理阴暗的人,想要把她揉碎在掌心。 牧宁池……有女人了?那他昨天就已经回国,今早才回家,是因为这个女孩? 柏丝妮眸光微烁,笑容几乎在瞬间凝固,她尽量克制住心底的不安和嫉妒,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是特别扭曲。 “这位是……?” 牧宁池转头看了许诺诺一眼,“朋友的小孩儿,没空照顾,来我这儿住段时间。” 朋友的孩子,不是情人…… 柏丝妮再次看向许诺诺,懵懂可爱的小姑娘,看上去顺眼多了,她十分友好地冲许诺诺笑了笑。 “小妹妹长得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许诺诺脸颊一红,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双手合十与柏丝妮问好。 “柏丝妮姐姐好,我叫许诺诺。” “你认识我?” “嗯,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模特,是我的偶像!” 许诺诺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柏丝妮,薄雾朦胧的眼里似有闪烁的星星,牧宁池微扬的唇角蓦地抑了抑。 “许诺诺,舌头刚逃过一劫,现在又不想要了?” ! 低冷的声线吓得许诺诺一怔,她抬眸看向牧宁池,男人瞳孔黑沉,眸色淡漠地睨着她,明显是生了气。 可他在生什么气? 许诺诺猜不到,她只知道牧宁池是她见过的脾气最差劲的人! 不说话他会生气,说话他也生气,动不动就要割人舌头。 真难伺候!!! 许诺诺懊恼地捂着唇,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不打算再开口。 牧宁池重新将视线打落在柏丝妮身上。 “怎么会过来?” “池哥,牧庭野最近和赤沙那边的一群亡命徒搭上了线,不知道在交易什么。但老爷子知道后,在家里发了好大一通火,还动了家法。” “他挨了家法,拿你泄愤?” 牧宁池低睨着柏丝妮唇角厚重妆容都难以遮掩的淤青,平淡的语气分不清究竟是关心还是随口问问。 柏丝妮抿了抿唇,努力抑制住心底磅礴的情绪,她很想跟牧宁池哭诉一番。 可在牧宁池面前哭,只会惹他厌烦。 何况她和牧宁池之间唯一的关系,也不过一场交易而已。 她们这行水太深,吃青春饭的,都想趁着风华正茂之时,找个厉害的靠山,为下半生做好打算。 她也不例外。 一年前,柏丝妮被via模特经纪公司当作礼物送给牧宁池,换来了五千万的投资。 牧宁池没有老婆,长得好看,性子又狂又野,权势还滔天,公司的那几个董事见到他就跟几只哈巴狗一样。 颜、钱、权三者都能占到极致的男人,打着灯笼都再找不到第二个。 柏丝妮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结果牧宁池没有要她,而是给了她三千万,并做了个局,把她送到牧庭野身边,让她成了牧庭野的情人。 三千万,那是刚出道时的柏丝妮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可牧宁池给她支票时,大方的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权势和金钱决定了牧宁池是主宰者,可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呼风唤雨。 而她,只能选择一无所有的退出,给别人上位的机会。或者乖顺听话,潜伏在牧庭野身边,给牧宁池传递消息,然后得到相应的名利和报酬。 这种两头通吃的好事,她完全没有办法拒绝。唯一没料到的,是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牧宁池。 身边的人,图钱的有钱,图权的有权,只有图情的,最后大概率是人财两空。在一场交易里动情是大忌,可她控制不住。 她喜欢牧宁池,她想退出。 柏丝妮眼尾一红,“池哥,我不想再跟着牧庭野了,他在床上根本就不是人,昨晚他用皮……” “mary,”牧宁池开口将柏丝妮打断,冲屋内打扫的女佣招了招手,“把许诺诺带进去,房间你看着安排。” “好的,牧先生。” 玛丽急忙放下手中的活,一路小跑到许诺诺面前,“许小姐,请跟我来。” “哦……” 许诺诺不舍地看了柏丝妮一眼,她本想着等两人谈完,厚着脸皮和柏丝妮要个签名的。 可牧宁池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实在可怕,犹豫再三后,许诺诺还是选择了作罢,乖乖随玛丽一道儿踏入枢轴门。 充满热带风的中庭有一方锦鲤池和巨大青石雕刻水景,穿过便是客厅。 乳白色调的沙发,两侧是玛瑙雕刻的墙壁,右边嵌了水族箱,各型各色的热带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玛丽带路的同时热情地给许诺诺介绍。 “许小姐,右手边是酒吧区,再往里是娱乐室,尽头处那扇门后面是私人影院。” 一路走下来,许诺诺只觉得眼花缭乱,她看得出眼前这幢海景别墅,就是放眼整个特莱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牧宁池还真不是个普通的坏蛋! 到了二楼,除了主卧,还有八间客房,玛丽几乎不带任何犹豫地将许诺诺带到了牧宁池主卧旁边的房间。 “许小姐,这是你的房间。” 牧宁池从未领过女人回家,玛丽便下意识地把许诺诺当成了未来的女主人。 让她住在离牧先生最近的房间,既不会打扰到牧先生,行事又方便…… 玛丽觉得这样的安排非常合理。 “谢谢玛丽姐姐,叫我诺诺就好。” 嘴甜人美的小女孩总是惹人喜爱,玛丽一想到以后这个偌大的家里不再死气沉沉,开心地笑眯了眼。 “诺诺,你先休息一会儿,换洗的衣物和其他女性物品都需要着人去买,一个小时后会陆续送来,我去准备早餐。” “好。” 玛丽走后,许诺诺将房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装饰精致而奢华,成排的落地窗可以直接欣赏远处的海景,房内哪怕是不起眼的角落也干净得一尘不染。 但这里没有人气,像是空置了许久。 许诺诺耸了耸肩,余光瞥见床头有一台电话,她神色激动地跑过去,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妈妈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男人,许诺诺说明身份后,对方才将手机递给张曼。 “诺诺?” “妈妈……”听到张曼的声音,许诺诺心底一酸,眼泪又溢了出来,“妈妈,你的手怎么样了?” “诺诺别哭,妈妈没事,”折腾了一晚,张曼明显比许诺诺冷静得多,“牧宁池有没有欺负你?” 许诺诺老实回答,“他没有欺负我,可是我害怕,妈妈,我想回家。” “诺诺,你听妈妈说,这段时间乖乖跟着他,不要乱跑!听到了吗?” “……” 爸爸这样就算了,妈妈怎么也这样?她也要把她推给一个陌生的男人…… 许诺诺心底突然产生一种被父母同时抛弃的失落感,她抿着唇,泪水越发汹涌,半天都没有出声。 张曼忍着心绪又问了一遍。 “诺诺,听到了吗?” “听到了……妈妈,爸爸他,真的会来接我吗?” “会的,诺诺,你听话就会。” “好。” 许诺诺哽咽应声,挂断了电话,望着眼前空荡荡的房间,在床边坐了许久。 身上出了汗,黏腻的难受,她起身想去浴室清洗,可翻遍了房内所有衣柜,里面全都是男士衣物,她可以穿的一件都没有。 难怪玛丽姐姐说换洗的衣物需要着人去买,牧宁池的家里没有女主人,那以后这栋别墅,岂不是只有她和牧宁池两个人? 她更想回家了…… 呆滞片刻后,许诺诺小心翼翼地走至落地窗前,掀开窗帘的一角偷偷往下看。 门外的牧宁池和柏丝妮不知谈了什么,双方脸色都不太好看。 而后牧宁池拿出一张卡片,却没有递出去,似是在等柏丝妮主动去接。 一直僵持了十几秒,牧宁池面露不耐,柏丝妮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将卡片紧紧攥在手里,并点了点头。 牧宁池丢下柏丝妮,转身就走。 跨步进门的前一瞬,冷冽的眼眸微抬,有意又似无意地往许诺诺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吓得许诺诺手一抖,急急放下了窗帘。 牧宁池跨入门槛的脚步微顿,一秒后才重新抬步,直接上了二楼主卧。 身上全都是清甜的蜜桃香,掺杂着淡淡的血腥。牧宁池脱下衣服,直接扔进了垃圾桶,进浴室洗澡。 水雾萦绕,牧宁池半弯下身,双手扶着盥洗台,紧盯着镜中的男人—— 二十六岁的脸,还算得上年轻,可眼底却有着不符年纪的深沉与阴翳。 所以叫他叔叔,叫柏丝妮姐姐?小家伙,嘴甜还分人! 牧宁池眸色微暗了暗。 第8章 哪里还需要发育? 牧宁池下楼时,柏丝妮和许诺诺正坐在厨房外的木质餐桌旁等待。 柏丝妮身材妖娆,体态蹁跹,安静地坐在那里,算是一幅不错的风景画卷。 许诺诺就不一样了。 她半趴在桌面上,晶亮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蔬菜沙拉和蛋羹,小嘴轻抿,似是在咽口水,毫无形象可言。 “怎么不吃?”牧宁池淡笑开口。 “等你呢……”柏丝妮起身迎了上来,柔情似水地抬眸望着牧宁池。 “池哥,不介意我吃个早餐再走吧?” “随意。” 男人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围了条浴巾。胸膛和腹部的结实线条就这么暴露着,滴挂着潮湿未干的水痕。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昭示着他曾经历过的激烈厮杀。 对经历过床事的女人而言,这一具野性且完美的肉体,无疑是种巨大的诱惑。 柏丝妮轻抿了抿唇,有点干,没忍住往牧宁池身上靠了靠。 可男人却没有什么反应,不言不语地盯着桌前的许诺诺。 恰逢许诺诺悄咪咪地抬眸望他。 才一秒,小猫便像是受了惊,迅速收回了视线。 然后牧宁池看到许诺诺娇嫩的耳垂肉眼可见的红了,像树上鲜艳欲滴的樱果,心底蓦然腾起一股难耐的躁戾。 他抬步绕过柏丝妮,径直走到许诺诺身旁,背靠着桌面,伸手拿了杯热奶,凌厉的喉结上下滚动,“咕咚”就是一大口。 “吃吧。” 许诺诺迫不及待地动了勺子。 牧宁池只喝了杯热奶,其他的水果沙拉面包片,他看都没看一眼,眼神始终落在因害羞而头也不敢抬的许诺诺身上。 不过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许诺诺却像是饿了十几顿。吃得两边脸颊鼓鼓的,还没咽下又迫不及待地往里塞。 柏丝妮坐至许诺诺对面,捏着纸巾替她擦去唇角的残渣,温柔又关切地问了句。 “诺诺,慢点吃……你很饿吗?” “唔,嗯。”许诺诺含糊不清地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牧宁池将手中的空杯子往桌上一放,食指一拨,蛋羹滑至许诺诺面前。 “看来是只布偶。” ? 许诺诺不解抬眸。 牧宁池冲她笑了笑,“见过布偶猫吗?性格温顺,还很贪吃,就和你一样。” 许诺诺噎了下。 她被牧宁池关了一整天,又被他折磨着跑了快十公里。现在不仅饿,还很痛,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很痛。 而牧宁池作为始作俑者,心底没有丝毫亏欠,还调侃她是温顺贪吃的布偶猫? 许诺诺霎时便失了吃饭的兴致。 她放下手中勺子,无情地将牧宁池给她的蛋羹推得老远。 “我不饿,我吃饱了!” 明明刚刚才说饿,给她吃她还不要! 牧宁池敛住笑意,微拧了眉心,正想着要不要强行把蛋羹给小猫灌下去,对面的柏丝妮已贴心地给许诺诺拿了块三明治。 “诺诺不用拘束,发育期是这样,多吃点儿没关系的。” 发育期……牧宁池视线下移,望着许诺诺胸前隆起的弧度,轻哑地笑了声,小猫哪里还需要发育? 手机响了起来,是阿文。 “池哥,阿肯已成功入侵牧式中野地产内部系统,丽榭市碧水源周边监控摄像头全部破坏,狙击手开罗就位。我、克洛伊、斯贝利已到达你海景别墅的停机坪。” 屋外传来一阵轰鸣。 牧宁池挂断电话,长腿一迈就往外走。 许诺诺捏着三明治,跟在柏丝妮身后,也随着他一道走了出去。 别墅外的停机坪落下两架武装直升机。 其中一架20米长,墨绿色。另一架16米长,深黑色。降落后共下来三个人,统一的卡其色迷彩服。 最右边的许诺诺认识,是牧宁池身边的保镖阿文。 最左边的看上去最年轻,十七八岁的模样,刚见到牧宁池,马上就站直了身板冲他行礼,并赶在陈颂文喊出“池哥”前,扯着嗓子大喊了声—— “boss!!” 正中间的男人金发碧眼,身形结实,可惜他站在陈颂文旁边,便显得他瘦了些。 而后张开双臂,十分熟络地和牧宁池拥抱,这一抱,马上又显得他矮了些。 “嘿,ning!” “lee。” 简单的招呼过后,斯贝利往牧宁池身上扔了套迷彩服,并冲停机坪尽头处的柏丝妮和许诺诺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哇哦~两个风格迥异的大美女?ning真是越来越酷!夏语里有个词叫什么?一箭双雕?哦,不对,应该是一炮双响!!” 牧宁池眸色微沉,毫不客气地给了斯贝利一拳,撑着他肩膀率先一步跃上飞机。 “柏丝妮,和许念生的女儿。” “许念生的女儿落在你手里,还能活到现在,看来许念生这硬骨头,软了?” “嗯,现在,是我们的人。” “我懂了,ning,你这叫暗箭伤人。” 斯贝利抬步跟上,直接坐上主驾驶的舱位。与此同时,牧宁池已将战斗服换好,掂了掂手中步枪,耐着性子帮斯贝利纠正。 “是借刀杀人。” 斯贝利无谓地耸了耸肩,眼睛紧盯着旁侧的深黑色武装机。 “k-52,短嘴鳄,黑鲨升级版,超酷!新到的货,我怕chloe弄不好,要不你让他下来,我帮你验!” 陈颂文飞身而上,关了舱门,沉默地坐在牧宁池身后,牧宁池微阖了双目。 “行,铺路鹰阿文来,短嘴鳄你上,克洛伊废物一个,直接让他滚蛋!” 斯贝利笑着握住操作杆。 “ning,还是这么幽默。不过这君子不……不,不砸人饭碗!chloe还小,好不容易混到你面前,若不能好好表现,回去又得哭鼻子!看他一边哭,一边开着飞机突突突,能把我气得几天都睡不着觉……哈哈,坐稳咯~出发!” 虽同属于牧宁池的佣兵团,斯贝利却是唯一一个敢直呼牧宁池姓名,和他称兄道弟,甚至敢出言调侃他,还不会被他一枪子打死的人。 牧宁池和斯贝利,年龄相仿,十岁在缅町国相识。一起参加过极为严苛的猎人训练,生存训练,特种兵训练…… 十五岁先后加入幕僚杀手组织,本只能存活一人的地狱级考验,他们愣是打破规矩,合力杀出重围,成为世界顶级杀手。 代号:血狼,黑鹰。 十六岁起,两人分别在全球几十个国家执行难度a—sss级别的大小任务超过200次数,期间还抽空完成了海陆空各种类型的战斗型机械考核。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他们都能当玩具使,相互较劲,谁也不服谁。 四年后,牧宁池反杀组织头目,在逃跑途中坠机,和斯贝利一道儿掉入被誉为魔鬼沙漠的死亡谷。 然后他像拖死狗一样,把斯贝利从沙漠拖了出来。 斯贝利感叹于牧宁池对他的不离不弃,没有把他当做食物给吃了。 牧宁池的回答却是——有这种想法,可惜斯贝利太能活,怎么也不肯断气! 自那以后,幕僚杀手组织销声匿迹,鄂罗国最大的私人军事公司mg横空出世。 斯贝利正式归于牧宁池麾下,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在战火不断的异国他乡,和陆续加入的成员一起—— 见证了新一代枭雄的崛起! 第9章 礼尚往来 直升机离开浅海湾,通讯器内传来萨丽娜沉稳却不乏性感的声音。 “boss,前往沙伯国的运输机,将于五分钟后抵达尼谷丽榭区域。” “roger。” 牧宁池微阖的双目睁开,低睨着脚底高楼林立的丽榭,冲陈颂文轻抬下颌。 “五分钟,给牧庭野送一份大礼。” 陈颂文点头,调整好通讯器。 “山猫,实时汇报牧庭野位置。救援机已到,行动后直接撤离,收到回复。” 开罗紧盯着瞄准镜,淡淡道:“山猫收到,目标位于丽榭市外郊北环路,将于三分钟后抵达碧水源小区,over!” “瞄准车胎,射击。” “roger。” 下一秒,耳机内传来克洛伊稚嫩生涩的声音。 “boss,chloe就位,短嘴鳄就位,待命。” 牧宁池薄唇微勾,“‘旋风’十二弹,瞄准1-7栋,发射。” 克洛伊:“roger。” … 一分钟前,丽榭北环路一飞速疾驰的迈巴赫内,牧庭野正黑着脸听电话另一头的秘书汇报。 “牧总,许念生头部受伤最严重,肋骨断裂,其他软组织也有不同程度的挫伤,刚刚从急救室出来,目前还在昏迷。” “我可真是小看了牧宁池这个狗娘养的……” 牧庭野咬了咬牙,话还没说完,耳畔传来“嘭”一声爆响。 疾驰的车胎瞬间爆裂,车子上下抖动,发动机高速旋转的轰鸣声被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代替,向前滑行足足100米后才停了下来。 吓得牧庭野冷汗直冒,抬手就将手机砸在司机三金头上,破口大骂。 “三金你一条贱命活腻歪了,赶着去见阎王还要带上我,他妈的会不会开车?” 三金惊魂未定,咽了咽口水,“牧总,车胎爆了,我下去看看。” “滚快点!” 三金打开车门,快速绕至迈巴赫后方,见左边车胎软如烂泥,上面还有一个清晰的弹孔,心里一沉。 他一秒都不敢耽误,如泥鳅般倏地钻入车内,趴在座椅上露出双眼睛左右环顾。 “牧总,快趴下,有狙击手!” 牧庭野闻言,霎时慌了神,他往前蹲身,躲在副驾座椅后方,在地上摸索半天后找到手机,拨通。 “张秘书,别,别管许念生了,把丽榭分公司所有的保镖都派来北环路。所有!全部!通通都派来!” “好的,牧总。” 幸运的是,不知躲在哪里的狙击手再没开第二枪。不幸的是,四周安静几秒后,头顶传来一阵直升机的轰鸣。 牧庭野扶着副驾靠椅,小心翼翼地伸出半个脑袋,通过挡风玻璃往前看—— 一架黑色武装直升机停在碧水源小区左上空。 伴随着“轰”一声巨响,机身发射出的“旋风”导弹直击小区一栋。滚滚浓烟腾空而起,如同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一般。 接着是第二弹,第三弹…… 猛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盖过了周遭人群的惊声尖叫。 成片的楼层接连不断地坍塌,碎裂的钢筋混凝土爆裂开,如同流星雨般纷纷坠落。 连发十二弹后,刚竣工不久的碧水源小区超过半数以上的楼层都被轰成了废墟。 直升机扬长而去。 “咳咳咳!!” 牧庭野捂着心口拼命咳嗽,相对于楼层被轰炸的视野冲击,他更多的是心疼。 碧水源是他投资了十几个亿的项目,前日才刚宣布竣工,还没正式进入销售。 一个住户都没有,一套房都没卖出去,一分钱都没赚到,就这样毁了? 毁了!!他的钱没了!!!! 滴滴滴—— 牧庭野捏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颤抖,一陌生号码给他传来一条简讯。 牧庭野深吸一口气,垂眸看了一眼,只有四个字—— 礼尚往来。 几秒后,另一个陌生号码又发来了第二条,是一份机密文件的照片。里面清晰地记录了他为节省成本而导致碧水源小区楼层出现的质量缺陷。 依旧只有四个字—— 报警公开。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牧庭野气得吐血,捂着心口嘶吼。 “牧!!宁!!池!!!!你这个狗娘养的野种,王八蛋!老子tmd迟早砍了你,老子要杀了你!!!##****#**#*” 另一边的运输机在丽榭外郊缓缓降落,牧宁池从直升机一跃而下。 身后跟着斯贝利,陈颂文和开罗。 运输机舱门打开,银狐佣兵团成员同时起身,冲牧宁池行礼。 “boss。” 牧宁池轻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落在机舱角落的阿肯身上,阿肯急忙放下手中电脑,起身行礼。 “报告boss,任务完成!” “很好!” 牧宁池精致的眉眼微微勾起,极具金属质感的手机在他修长的指骨间来回翻转。 铃声却在此时响了起来,牧宁池垂眸看了眼来电显示,浅海湾别墅。 玛丽有手机,从不会用家里的座机给他打电话,所以是许诺诺。 小家伙人不大,事儿挺多! 他毫不留情地将手机挂断,关机,往前方一抛。 萨丽娜妖娆的身段从牧宁池眼前一晃而过,她抬手接过牧宁池抛来的手机,并和其他成员的私人物品一并归拢。 “boss,军用设备装点完毕,mg银狐佣兵团全员到齐,请指示。” “出发。” “roger。” 另一边的许诺诺坐在床边,神色懊恼地听着耳边电话挂断后的忙音。 每天中午12点,许诺诺都要去丝丽昂夫人家里做家教。可这栋别墅里外共有八个保镖,她还没走出大门,就被保镖凶神恶煞的模样给吓了回来。 说是没有牧宁池的允许,她不能踏出别墅半步。 她被囚禁了? 许诺诺一时有些无措,将牧宁池的手机号默念一遍后,又重新拨了过去。 关机。 一连打了好几次都是如此。 她一遍遍尝试,眼看着时间从九点到十点,再到十一点,即便她马上出发去尼谷,也已经来不及了! 许诺诺轻叹一口气,转而打给丝丽昂夫人。刚说明要请假,耳畔便传来丝丽昂尖细高昂的抱怨。 “许小姐,我早就和你说过,不管你有什么事,请假都要提前一天,我好给宝宝安排其他的家教。你临时变卦不来,耽误我宝宝的学习,你拿什么赔?这次扣三天工资,明天不来就不用来了!钱也别想拿!” 儿子都十二岁了还叫宝宝…… 许诺诺轻撇了撇嘴,心里有气却不敢发作,好声好语地想要得到对方谅解。 “丝丽昂夫人,您别生气,我明天一定会想办法……” 嘟嘟嘟—— 丝丽昂直接挂了电话。 “……过去的。”许诺诺轻叹一口气,神色懊恼地坐在床边,继续给牧宁池打电话,一连打了十几遍。 都是关机。 玛丽端着一盘水果进门,“诺诺,牧先生怎么说,可以出门吗?” 许诺诺微垂着眉眼摇了摇头,“他挂了我的电话,还关机了。” 玛丽在牧宁池家里做了五年女佣,虽然牧宁池极少回家,但玛丽对他的脾气秉性多少有些了解。 她知道牧宁池若是故意不接电话,那许诺诺打多少次都没用。 玛丽不忍看许诺诺固执地一遍遍尝试,将水果放至桌面,冲许诺诺招了招手。 “诺诺,牧先生可能在忙,等他忙完了就会给你回电话的,先过来吃点水果吧?” “哦……” 许诺诺放下电话起身,膝盖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腿间肌肉更是酸麻难耐,才迈出一步,就差点跪下去。 玛丽察觉到许诺诺的异常,上前一步搀扶着她坐至桌旁的落地沙发。 “诺诺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是因为平时不爱运动,又被牧宁池逼着跑了那么久,此时的许诺诺哪怕动一下都疼得不行。 她软趴趴地靠着沙发背和玛丽诉苦。 “玛丽姐姐,我腿疼……” 玛丽看着许诺诺泪眼婆娑的小模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牧先生折腾的?” “你怎么知道?”许诺诺惊讶了一瞬,“他是不是经常这样折磨别人?” “啊?这……”玛丽有些不好意思,低笑着实话实说,“外面我不知道,但我猜牧先生应该只欺负过你。” “什么?”许诺诺蓦然愤懑,“他只欺负过我,为什么?昨晚我差点儿就没命了!牧宁池就是个混蛋!是大混蛋!!!玛丽姐姐……你,在笑什么?” 偷笑被发现,玛丽急忙捂住唇瓣。 “诺诺,姐姐已经结婚了,也算是过来人。我看得出来,像牧先生这样的男人,对你而言确实是难以承受了些……你先休息,我去给你煮些舒经活血的药膳,好好补一补,调养调养。” 落地沙发宽实又温暖,许诺诺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不一会儿就有了困意。 她没有细思玛丽话语间的含义,也没有跟玛丽客气,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辛苦玛丽姐姐了。” “不辛苦……” 玛丽笑着下楼,做料理的同时,贴心地给许诺诺备了些热敷的水袋。 脑子里全都是许诺诺泪眼蒙蒙,又娇娇俏俏的小模样,心道牧先生可真是好眼光,就是…… 太欺负人了! 第10章 热情似火的温度 沙伯国首都,比雅得。 当地时间,13:00。 运输机航行8小时后,顺利落停在比雅得外城临时指挥中心。 银狐队成员跟随在牧宁池身后,一一跳下飞机,斯贝利忍不住脱了上衣往肩上一搭,皱眉抱怨。 “热带沙漠气候,和这里的女人一样,热情似火的温度能把我瞬间融化。” 牧宁池轻瞥了他一眼,“怎么?想起你花三个亿睡的女人,腿又软了?黑鹰。” 此话一出,就连一向低情绪的陈颂文也没忍住轻笑了声。 两年前,斯贝利被牧宁池派来沙伯国交易一批军火,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谁知斯贝利这个不闯点儿祸不舒服的主,脑子一热就和雇主的女人搞上了。 被发现的原因大概是他太持久太生猛,雇主已经提着枪站在房门外,那女人还在他怀里春意盎然地“啊啊啊”乱叫。 好在斯贝利警惕性强,捂住女人的嘴,抱着她一个翻身从床榻一跃而下。 在桌椅与沙发之间灵活穿梭,凭借着惊人的速度和闪避能力,一连躲过了对方十几枪。 生死关头,女人双腿紧紧勾缠住斯贝利劲腰,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越叫越兴奋。 气得雇主大骂一声,直接将步枪换成了火箭筒。 斯贝利这才从女人身上离开,依依不舍地拍了拍她白花花的臀肉,翻身捡过床下的衣物跳窗逃跑了。 军火没了,钱也没了,损失的三亿多从他的私人账户里扣除。 钱,斯贝利不在意。 真正让他生无可恋的,是牧宁池让他写一万字的检讨并当众念出来,还要让银狐佣兵团所有队员都感受到他认错的决心。 但凡有一个不满意,他就得重写。 斯贝利脸皮比城墙还厚,他毫无顾忌地当众念完,结果大家都忙着笑,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他开绿灯。 他被迫连续重写了12遍,见无人感动,不得已把全队队员挨个揍了一遍,在他的武力镇压下,这件事才算勉强结束。 银狐佣兵团,mg公司顶级战队,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斯贝利一个人,单挑除牧宁池以外的六个,是比连续跑几百里还要恐怖的酷刑。 以至于这件事后,他一连半年都没再碰过女人。 “猎豹佣兵团队长,代号,死骑。” 迎面走来个胡子拉碴的大高个,冲牧宁池伸出右手,牧宁池同他轻碰了碰。 “血狼。” “big boss,我知道,”死骑冲牧宁池浅浅一笑,“你的银狐佣兵团,任务完成率100%,同行传奇。不过这次任务,由银狐协同猎豹,传奇能不能继续,我说了算。” “没问题。” 牧宁池挑眉耸肩,答应得干脆,身后的银狐成员相互对视一眼后,仿佛都在说—— 老大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唯独斯贝利中食指合并,做了个心照不宣的手势,众人点头暗笑。 看来……猎豹队要遭殃。 见眼前的血狼并不似传说中的那般暴戾冷酷,长得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凶神恶煞,眼神阴翳,五官却很精致。 死骑不由得暗舒一口气,脸上得意盎然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 能让传说中的银狐雇佣团给他打配合,今后他的猎豹队必然名声大噪。 “boss,合作愉快。” 牧宁池没有再理会死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进了中控室。 中控室内,尼肯站在大屏前方,扶了扶鼻梁的金丝眼镜。 见全员到齐,指向旁侧一皮肤黝黑,身形高大的男人,用十分不地道的美利语,艰难开口。 “这位是本国司令部特别顾问,埃里克长官,将由他来介绍并评估此次行动。” 埃里克斜眸瞥了尼肯一眼,他实在想不明白就尼肯这美利语水平,是怎么当上秘书长的?巴曼总统的亲戚吗? 埃里克看不上尼肯,但总统交代的任务得完成,他上前一步,脖颈微扬。 “任何一场多团队作战任务,合作与沟通都是至关重要的!!所以……” “这就是我不喜欢和外团合作的原因,麻烦!” 斯贝利丝毫不给面子的嗤笑,直接将埃里克打断,被旁侧的牧宁池淡看一眼,又面色无谓地冲埃里克摊了摊手。 “你请继续,埃里克……长官。时间有限,麻烦直奔主题!” 埃里克从不指望雇佣兵能像正规军一样守规矩,轻哼一声,省去事先准备好的开场白,点开身后大屏。 “这份图纸,是克鲁特将军居住地建筑样式,通过图纸可以看到,一二两道防护门之间共布有6个警卫室,第二道门后有2间储藏室,然后才是生活区域。” “哇哦~安全系数一级,若是这次任务失败,我也找人设计一栋这样的堡垒。” 埃里克忍着情绪,再次看向贸然打断他的斯贝利,斯贝利痞笑着冲他挑了挑眉。 “毕竟我这条命,可是很贵很贵的!你继续说啊……长官,不用管我。” 周遭发出几声不明就里的轻笑,埃里克深吸一口气。 “同比例模型已经建好,在正式行动之前,各位有7个小时的时间进行排演。准备好的话,可以直接开始。” 牧宁池淡眸望向埃里克,“直接开始的意思是……此次计划已经设计好了?谁?” “我!” 猎豹队队长死骑手插裤袋上前一步,眸色得意地环顾众人。 “这次行动,将采用正面突击模式。先爆破外部防护门,到达中间的警卫居住区,也就是人质所处位置。拯救人质后到达内部防护门,爆破进入,击毙本次行动的最终目标。” “嘁!”斯贝利不屑开口,“怕死的将军住宅采用的可是重达两吨的强化钢门,你想瓮……瓮……瓮什么来着?boss。” 牧宁池阖目轻声,“瓮中捉鳖。” “对!”斯贝利点头,“你想瓮中捉鳖是个好主意,可门后的情况谁也不清楚,若人质不在警卫手里,第二次爆破极有可能伤害到人质。” “不过一个小老婆而已,沙伯国一夫多妻制,在这里,男人只要有钱,想娶几个老婆就娶几个!” 死骑微顿,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那眼神颇有几分羡慕的意味,然后才继续道: “你以为巴曼总统会为了一个地位低下的女人,错过击毙克鲁特的机会吗?” “你把自己当什么了?正规军?”斯贝利毫不客气地轻瞥了死骑一眼,“你知不知道我们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若不是因为你口中的女人,这项任务可轮不到我们。”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死骑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埃里克。 巴曼总统因为新娶的老婆畏手畏脚,本就是不能放上台面的事。取首加营救,任务写得清清楚楚,埃里克实在没想到死骑居然这么蠢!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极不情愿地开口。 “击毙目标的同时,请各位务必保证人质安全!否则,判定失败!” 死骑吃了个大瘪,烦闷地咬了咬牙。 “第一道门依旧爆破,猎豹队负责解决门口守卫,破门。银狐队留一半支援,另一半绕到后面守望,遇敌开火。” “等等!你想把我们拆开?还要跟你们打配合?”斯贝利冷哼一声,再次将死骑打断,“我们是不会分开行动的。” “操!” 死骑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斯贝利驳面子,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声。 “难道传说中的银狐佣兵团只是一群抱团取暖的草包吗?我,死骑,才是此次行动的总指挥!你们这群童子军只需要……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 “去你妈的总指挥,你那张狗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斯贝利起身,眼瞅着就要越过桌子和死骑打起来,牧宁池修长的食指轻敲桌面,低哑着嗓音淡淡开了口。 “黑鹰,让总指挥,把话说完。” “行!!你说!!!” 斯贝利神色不满,奋力将肩头的外衣往牧宁池面前的桌上一扔,黑沉着脸坐了回去。双腿交叠,搭靠在桌面上,一副你们爱咋咋地,老子不管了的模样。 旁侧的陈颂文眉心微挑。 就斯贝利这演技,换个人来,还真不一定敢在牧宁池面前像这般嚣张出来。 死骑见银狐队歇了火,得意洋洋地扯了扯衣领,继续道: “攻破生活区域后,如果人质不在警卫手里,那第二道门将不采用爆破,改用喷火枪切割。” 埃里克接过话茬,“精炼钢门,用喷火枪割断需要多久?” “大概2-3分钟。” 埃里克沉思几秒,正了神色。 “我必须告诉各位,克鲁特手下的特警部队距离目标点只有7公里,最短响应时间为12分钟。击毙目标并成功将人质带离应在12分钟之内完成!若任务失败,不幸被逮捕,请恕我……无能为力。” 死骑笑道:“从爆破到突破警卫队防守只需要7分钟,切割速度快的话,时间够用!我建议直接进入排演。长官,下命令吧!” 埃里克沉眸不语,望向牧宁池。 通过刚刚的对话,他对死骑的能力表示严重怀疑,本打算以雇主的身份,让银狐佣兵团队长也制定一套计划。 同步排演,二选其一。 但他观察了牧宁池半晌,对方总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手下雇佣兵不服管教,都骑到他头上了,他也没脾气,完全不像是能做总指挥的料子! 唉,尼肯这不靠谱的玩意儿!!花那么多钱,就找来两支没用的散兵野鸡队!还不及正规军一根手指! 无奈事态紧迫,容不得埃里克多想,他收回视线,长叹了口气。 “进入排演!” 牧宁池眉峰微挑,极有默契地侧脸和斯贝利相看了一眼。随即慵懒地靠在座椅上,冲身后的银狐队摆了摆手。 “服从总指挥命令,go!” 第11章 同行传奇,名不虚传! 排演从中午2点持续到下午5点,折腾了十几次,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银狐队没有太大感觉,全当热身,来来回回排演,乐此不疲。 倒是猎豹队,士气愈发低迷,不得已只能回到指挥中心重新商定计划。 “玩了三个小时,差不多了,”牧宁池轻嘲起身,“你们继续,我们小队得去看看这里热情似火到,能把人融化的……” “女人!” 斯贝利快速跟上,痞笑着接上牧宁池的话茬,转身离开的同时,还不忘冲死骑摆了个“弱爆了”的手势。 眼瞅着九个人大跨步走出指挥中心,死骑的脸色越发难看,对着他们吼道: “距离正式行动还剩不到7个小时,若计划实施不了被迫结束任务,你们也别想拿到佣金。” “那可不一定。” 牧宁池驻足侧眸,“就算没有猎豹,银狐照样也能完成任务。银狐队听令,原地解散,7点半集合!” “roger。” 牧宁池换了身行头,驱车前往比雅得城区,并寻了家环境清幽的高档餐厅用餐。 陈颂文坐在牧宁池对面,稀里哗啦几口就吃完了一大碗牛肉面。 他冲服务员招手,示意对方收碗,然后面无表情地起身,站在牧宁池身后。 和牧宁池张扬不羁的外形极不相符的是——牧宁池喜欢吃甜食。 桌上摆放着慕斯蛋糕,布丁奶茶……再看牧宁池修长的指节捏着一精致的银勺,轻轻舀下,缓缓送入嘴里。 这种诡异却又莫名和谐的画面看久了,陈颂文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好像他的老大不是枪口奔命的暴徒,而是富贵人家矜贵清冷的公子。 余光从店门口轻瞥而过,看到一络腮胡子的男人穿过金红的夕阳余光跨步进门,陈颂文略略弯腰。 “boss,死骑来了。” 牧宁池没有应声,也没有抬头,慵懒地靠坐在椅背上,不紧不慢地品尝着餐厅额外赠送的水蜜桃蛋糕。 甜美与微酸的口感交织在一起,柔软细腻,他突然觉得这种甜中带酸的味道,似乎比醇厚的甜腻更令人上瘾。 陈颂文见状,上前一步拦住死骑,指了指旁侧的空桌。 “boss用餐时不喜欢被打扰,总指挥有什么指令,先在这里等一等。” 死骑急躁的目光穿过陈颂文,打落在牧宁池身上,看到他手心精致小巧的粉白色蛋糕,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突地跳。 血狼,一个在战场上肆意拼杀的男人,喜欢这种糯糯唧唧的东西? 但死骑有求于牧宁池,此时出言调侃等于自寻死路。 “嗯”一声后,死骑不情不愿地落座在右手边的空桌旁,粗着嗓子大喊。 “waiter,西冷牛排,3分熟!” “好的,先生。” 牧宁池一顿饭吃了快2个小时,期间还谈成了一笔小生意。 松散的白色衬衫穿在他身上,袖口随意地卷起,敛了锋芒,像个事业有成的商人,死骑不免想到一个词—— 斯文败类。 而显然这个斯文败类对女人的吸引力是空前绝后的! 那些扭着腰肢前来和牧宁池搭讪,然后被陈颂文赶走的女人,死骑无聊之余替牧宁池数了数,一共八个。 其中一个身姿相貌都算是绝品,引得牧宁池抬着眸子淡看了一眼。除此之外,男人都在那事不关己地品尝他的小蛋糕。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右侧方的死骑愈发坐立不安,牧宁池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冲陈颂文吩咐道: “让他过来。” 死骑等不及陈颂文开口,牧宁池话音刚落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坐至牧宁池对面,半身趴在桌上,小声同他言语。 “boss,12分钟无法完成任务,难道这女人就非救不可吗?” “你没办法,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牧宁池轻笑,开门见山,“猎豹队佣金八成归我,可以带你玩玩。” “八成?”死骑深吸一口气,“不,最多五五,大家都是提着命赚钱,初次合作,你有必要这么狠?” 牧宁池敛了笑意,“合作?猎豹队连s级别的小任务都完成不了,你们不配和我们合作。退出吧!总,指,挥。” s级别,只是小任务? 死骑心里一咯噔,这个总指挥是他自告奋勇抢来的。若一开始就屈居人下,听从牧宁池安排,和银狐队打配合。任务完成,佣金照拿,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除了退出和退步,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沉默几秒后,死骑握拳,低敛了眉眼。 “行!八成就八成……您才是总指挥,该如何行动,请boss指示!” “k。” 牧宁池淡漠开口,身后一极不起眼的角落里,戴着黑框眼镜的阿肯快速起身上前,将一黑色笔记本电脑放至两人中间,并对着牧宁池小声开口。 “boss,已成功入侵目标住宅安保系统,可实时监测警卫人员动向。人质所处位置和您猜想的一样,在生活区域,和目标同吃同住。” “艹!那第二扇门注定不能爆……” 牧宁池:! 精致狭长的双目微阖,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死骑身上,吓得死骑立马住了嘴。 若不是牧宁池眼神制止,就死骑这破锣嗓子的音量,必然会吼得人尽皆知。 “猎豹队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靠的全都是运气和别人的施舍吗?” 牧宁池声线冷漠,死骑心底一沉,下意识地抬眸看向他身后的陈颂文。 不知何时,陈颂文手里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眉心,枪支上膛的声音吓得他脖颈一缩。 “抱歉,boss,没有下次了!!” 牧宁池提着银勺,循着咖啡杯悠然地转了好几圈,才勉强抑下怒意,缓慢开口。 “处于热带沙漠气候地区的建筑,最大的特点就是墙体特别厚,所以,在这个位置……” 牧宁池抬手指向堡垒后方的岩层,也是埃里克给他们的图纸里不曾包含的部分。 “一定会留有一个隐蔽的通风口,若从通风口潜入,可直接越过一二两道防护门,直接进入储藏室,到达目标生活区域。” “boss!” 牧宁池轻缓言语的同时,通讯器内传来斯贝利爽朗的声音。 “目标住宅通风口位置已确定,横向通风管道长度26米,竖向3米,管道大小0.9米*0.9米。看守警卫数,未知。待命。” “撤退。” “roger。” 牧宁池端着咖啡一饮而尽,重新望向对面的死骑,死骑点头应声。 “救完人质,该怎么撤离,带着她从通风管道走吗?” “原路返回?那猎豹队还有什么用?” 牧宁池笑得好看,笑得死骑毛骨悚然,他才继续道:“猎豹队,按原计划从正面突破。等银狐成功解救人质,一二防护门同时爆破,两队里外配合,在6分钟内解决全部警卫并撤离,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死骑彻底耷拉了脑袋,他服了…… 在他手里12分钟无法解决的问题,牧宁池只需要6分钟! 最重要的是,若不是为了让猎豹队有所表现,他甚至连6分钟都不用,可以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任务,然后撤离! 同行传奇,名不虚传! 死骑提着摩卡壶,给牧宁池重新倒了杯咖啡,极有耐心地看男人悠哉悠哉地喝完,才小声催促道: “已经7点了,boss,我们还剩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排演,现在回去吗?” “排演?嗬!”牧宁池懒勾了唇,“这种低级任务还需要排演来浪费时间?7点半集合,直接行动。” “7点半??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牧宁池不耐起身,“动作快点儿,我还能赶回科莫喝个早茶。” 死骑:…… 第12章 我,不跑…… 入夜,8点整,沙伯国温度骤然降低。 行动开始! 尼肯,埃里克全程监管。死骑、牧宁池和阿肯留在临时指挥中心。 猎豹队成员位于克鲁特住宅33米处潜伏待命。 银狐队成员全副武装,成功潜入克鲁特住宅通风管道,并顺利抵达管道尽头,耳机内传来牧宁池低沉的声音。 “储藏室安全,可下行。” “roger。” 陈颂文迅速将绳索固定,冲其他人比了个ok的手势,六人一个接一个,顺着绳索下滑,然后合力接住一跃而下的陈颂文。 牧宁池继续道:“门右警卫,射击。” 强尼一马当先,抬了抬手中消音枪,开门右转并迅速开火。 “击毙。” 牧宁池:“前行10米左转,走廊右,警卫2名,射击。” 开罗,强尼并肩转身,突突两枪。 “击毙。” 牧宁池:“a队继续前行,走廊尽头右转,目标位于左手边主卧,门口警卫2名。b队楼梯下行,直行至第二防护门,警卫3名,击毙后,准备爆破。” “roger。” …… 指挥室内,死骑眸光复杂的看着电脑旁安静操作的阿肯,以及他身后躺椅上盯着屏幕悠哉悠哉指挥的牧宁池,不由得擦了擦眉心溢出的汗水,不停在心里念叨。 这……直接入侵目标住宅的监控设备,导致对方每个点位都暴露无疑,毫无还手之力,简直就是开挂啊!! 太过分了!不带这么玩的!!! 死骑震惊的同时,银狐队已成功破门。 房内的克鲁特躺靠在沙发上,正惬意地享受着总统小老婆的嘴上服务。 见一群全副武装的男人持枪闯入,惊得克鲁特下身一缩,迅速提着胯间女人的后脖颈站起身。 右手抽出茶几下的手枪,直指女人太阳穴,嘴里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 银狐队成员相互对看一眼后,均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懂! 很明显,这个人高马大,浑身是毛的将军不会国际语言。 陈颂文突然想到了远在特莱国的朗桑,若不是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又成天在女人堆里打转,牧宁池看不上他。 出任务的时候若能有个像他这样的语言天才,其实能省很多麻烦。 僵持间,只听“突”一声闷响,一颗子弹以肉眼不见的速度穿过湿热沉闷的空气,正中克鲁特眉心。 克鲁特急切的话音戛然而止,还来不及扣动扳机,手枪已经应声落地,他仰面往后,重重栽倒在沙发上。 斯贝利缓步从后方走出,神色嚣张地晃了晃手中的m4。 “头奖!” 左手扶着唇边的麦克风,“报告boss,目标已击毙,人质安全。” 陈颂文上前一步,将沙发旁脸色苍白,吓得如流水一般瘫软的女人从地上提起。 顺手拿过沙发上一件深褐色皮质外套,裹住女人赤裸的上身,下颌轻抬。 “go!” 第二道防护门后,负责爆破的费利昂拖着引信,迅速撤退到安全位置。 “boss,破门弹安装完毕,待命。” 牧宁池抬眸,淡看了死骑一眼,死骑迅速起身,调整通讯仪。 “猎豹队,击毙门口守卫,准备爆破!” “roger!” 伴随着“轰轰”两声爆炸,七公里外的特警区拉响警报。 几分钟后,阿肯收了桌面电脑,牧宁池从躺椅缓缓起身,拍了拍死骑肩膀。 “人质交接以及其他扫尾工作交给……总指挥,我们先撤了。” 语毕,克洛伊驾驶的战略运输机从指挥中心上方飞过,猎豹队携人质一个接一个顺着悬梯下落。 牧宁池和阿肯攀着悬梯登机。 巨大的运输机在震耳的轰鸣声中越飞越远,很快便离开了沙伯国。 萨丽娜将银狐成员私人物品一一归还,看向牧宁池。 “boss,佣金入账,一共两笔,一亿六千四百万,回鄂罗国总部吗?” “嗯。”牧宁池点头,阖目小憩。 … 鄂罗国,科莫市,mg公司总部。 当地时间,早晨5:00。 “ning,‘美好’的夜生活结束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鼎盛桑拿?” 解散银狐队后,斯贝利没有急着离开,同陈颂文一道儿跟随在牧宁池身后。 每次完成大单子或者大任务,两人都会选个高级会所放松放松,然后再定个地方度假。 陈颂文跟着沾光,几年下来,也算是领略了各大国家的风景名胜。 “会所随意,但度假得去沙鸥岛,那里过几日有个私人沙滩车展。” 斯贝利坏笑着点头,“你看车,我看车模,是个好主意!” “嗯。” 牧宁池拿出手机,刚开机便“滴咚滴咚”震个不停,斯贝利冲他挑了挑眉。 “哇哦~是哪个女人这么想你?” 一共227个未接来电,其中2个是牧慈,剩下的225个,全都是许诺诺。 牧宁池垂眸看了眼时间,8月21日,冷白如玉的指骨微颤了颤。 “lee,会所不去了,总部的事情处理完我得回趟尼谷,明天过完再联系。” “行,”斯贝利伸了个懒腰,察觉到牧宁池眼底微漾,心中了然,他轻轻拍了拍牧宁池的肩膀,“要我陪你吗?” “不用。” 牧宁池拇指轻滑,点开牧慈的号码,直接给老爷子回过去,精致的双目微阖,习惯性地等待牧慈劈头盖脸的教训。 “好小子,如今翅膀硬了,连你老子的电话都敢不接!你人在哪?” “科莫。” “是不是家里的饭没有国外的好吃?你这才回来了几天,像走过场一样随便露了个面。叫你住几晚都不肯,现在又跑出去野!忘记明天什么日子?忘记你这条命是怎么来的了?” “没忘。” “没忘最好!”牧慈喘了口气继续道,“自己回来就行,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不要带来污你妈妈的眼睛。” “嗬,”牧宁池眼底终于起了点情绪,“爸爸到底是担心我污了妈妈的眼睛,还是您已不复当年……怕我?” 另一边的牧慈沉默几秒,低低笑了声。 “你再厉害都姓牧,都是我的种,还想在我手里翻出天来?” “不敢。” 牧宁池精致的唇线微掀了掀,他抑下眼底翻涌的情绪,不动声色地挂断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 还是许诺诺。 科莫市早上5点,尼谷已经是9点。 所以这个小家伙给他打了一天一夜的电话,今天还在尝试,就为了等他开机? 什么事这么重要?牧宁池没有挂断,接通后将手机放至耳边。 “许诺诺,小小年纪脸皮这么厚,没完没了地给男人打骚扰电话?” 似是没料到牧宁池会接听,另一边的许诺诺呆愣了半晌才小声开口。 “牧……池,池叔叔。” “我叫牧宁池。” “……” 许诺诺害怕牧宁池再次挂断,直接忽略了他不善的语气,急吼吼地开口。 “池叔叔,我12点要去做家教,只要3个小时就好,你……” “不许。” “什么?”许诺诺微怔。 “我说……” 小猫似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怎么可能让她出门给自己多生事端?牧宁池难得好脾气的给许诺诺重复了一遍。 “不许。” “可是……” 嘟嘟嘟—— 许诺诺话未说完,另一边的牧宁池已将电话挂断。 她不知所措地蹲坐在床边,揉了揉酸痛发麻的腿,坚持了一天一夜的防线终于这在一刻彻底崩溃。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许诺诺娇嫩的脸颊缓缓滑落下来。 然后丝丽昂夫人尖酸刻薄的话音蓦然从耳边响起—— “明天不来就不用来了!钱也别想拿!” 那可是她辛苦了两个月的工资,是她即将步入的安德拉大学一学期的学费! 不能不要!! 可牧宁池若是连家教都不让她去,等到下周大学报到,爸爸还没办完事来接她的话,牧宁池一定会继续把她关在这里,让她被迫辍学的! 还说什么养一段时间? 她明明就是被牧宁池囚禁了!! 许诺诺迅速擦干眼角滑落的泪,拿起电话给丝丽昂夫人打过去,小心翼翼地请求。 “丝丽昂夫人,我能不能……再和您请一天假?” 对面的丝丽昂听到许诺诺还要请假,毫不留情地哼了一声。 “许诺诺,你被解雇了!” 嘟嘟嘟—— 电话挂断,许诺诺再次拨打,那头已是忙音,她一瘸一拐地跑至阳台,将这幢海景别墅重新打量了一番。 后院有一大约30米长的无边泳池,外接浅海湾的沙滩海面。 想办法引开后院的两个保镖,从这里逃跑,是最好的选择。 许诺诺深吸一口气,鬼鬼祟祟地探出半个身子,想要确定保镖的位置。 叮铃铃—— 床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在寂静空荡的房内诡异地回荡,吓得许诺诺双腿一软,差点儿从阳台上掉下去。 但她不敢耽误,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床边,抬手拿起话筒。 牧宁池冷淡的声音传入耳中。 “许诺诺,两条腿不想要没关系,想想你妈妈,还有你生死难料的爸爸。” !! 许诺诺下意识抬头,四下环顾。 牧宁池怎么知道她想逃跑,难不成这个男人变态到在自家客房里安监控? 那她在浴室洗澡,在房里换衣服不都被牧宁池看到了吗? “没有监控,猜的。” !!!!!! 小心思再次被揭穿,许诺诺真是害怕极了,瞪着眼睛足足沉默了几十秒才松开紧咬的牙关,哽咽着出声。 “池叔叔,我,不跑……” 牧宁池挂断了电话。 第13章 爸爸,你老了! “诺诺,早餐快凉了,你先起来吃了早餐再睡吧?” 眼看着时间已接近11点,楼上的许诺诺却没有半点儿起床的意思,玛丽没忍住上楼敲了敲门。 “诺诺,你听到了吗?” “唔。” 困倦又似隐着哭腔的声音从房内传来,玛丽推门而入,直接走至床榻旁。 许诺诺从被窝里伸出个小脑袋,眨着通红通红的眼眸看她。 “玛丽姐姐……” “诺诺,你怎么哭了?”玛丽试探性地开口道,“是不是牧先生,没接电话?”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许诺诺的眼泪立马便流了下来。 “他接了,但是他不让我出去!玛丽姐姐,我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你能带我出去吗?不会耽误太久的。” “……” 玛丽见许诺诺哭得越来越厉害,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许诺诺并不是自愿,而是被迫留在这里的,不免有些心疼。 可心疼归心疼,在这个家里,任何事都是牧宁池说了算。除非他开口准许,否则谁也不敢擅自做主放许诺诺出去。 没办法,玛丽也只能出言相劝。 “诺诺,电话里说不清楚,要不你等牧先生回来,当面和他说?” 许诺诺吸了吸鼻子,止住哭声,“他什么时候回来?” “最迟明天。” 玛丽神色复杂地看着许诺诺,犹豫踌躇了好几秒,才继续道: “明天,是牧先生母亲的祭日,牧老爷子昨天就已经派人来找过牧先生。他会回来的,但是……” 许诺诺不语,等着玛丽把话说完。 “但是明天牧先生的心情可能不会好,所以你别急着和他谈条件。先哄哄他,等他心情好了,再和他说。” 许诺诺摇了摇头,“就算他心情好了,也不会让我出去的。” “怎么会呢?” 玛丽坐在床边,替许诺诺掖了掖被角,并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男人嘛……都是一样的。你如果能让他开心,就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他才不会!他只想关着我。”许诺诺哼一声,偏侧过脸。 玛丽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牧先生刚出生母亲就死了,老爷子又偏心,不肯把他养在身边。可你看他对你那么好,吃得穿的都给你买最好的。也许,他并不是想关着你,而是不懂得……该怎么和你相处。” “刚出生,他的妈妈就死了?”许诺诺转回过脸,望向玛丽,“那明天不仅是他妈妈的祭日,也是他的,生日?” “嗯。” 许诺诺心里有了主意,“玛丽姐姐,你能教我做蛋糕吗?生日蛋糕。” “什么?”玛丽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想……给牧先生庆祝生日?” “嗯,”许诺诺点头,“玛丽姐姐,你刚刚不是说只要能让他开心,他什么都会答应我吗!所以我打算给他庆祝生日。” 玛丽却莫名慌了神,她口中的开心指的是床上功夫,可不是这个开心……急忙按住许诺诺肩膀,迫她坐回床边。 “诺诺,你听我说,牧先生是不过生日的,没有人会在母亲的祭日过生日!万一弄巧成拙,惹得他不快,那不是得不偿失吗?你还不如……在别的地方下下功夫!” “别的地方?” 许诺诺耷拉着脑袋想了想,最终还是低敛了眉眼,没有别的地方,不这么做她连牧宁池的面都见不到,更别提和他谈条件! “玛丽姐姐,你之前好像有说过,他常年都在国外,很少回家?” “是,牧生只要一出国就是一年半载,可是……”见玛丽还欲再劝,许诺诺拉过玛丽的手,摇来晃去地冲她撒娇。 “玛丽姐姐,我知道他会生气,可把他留下来和他面对面谈一谈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被困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我想最后的结果再糟糕都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你教教我,好不好嘛~” 许诺诺闪着泪花的眼瞳笑得好看,干净澄澈,有种温软又温暖的力量,看得玛丽一个女人都心痒痒的。 她似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冷傲如牧先生这样的男人,会选择把许诺诺带回家了! 娇软可爱的小不点儿,谁看了不喜欢? 玛丽点了点许诺诺通红的小鼻头。 “好,我教你。牧先生爱吃甜食,又是你亲手做的,我想他一定会喜欢。” “嗯,谢谢玛丽姐姐!” 许诺诺终究是孩子心性,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尤其是有了希望,她很快就开心起来。 下楼后,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餐,开始跟着玛丽学习烘焙。 手里忙个不停,时不时还要竖起耳朵听一听外面的动静。生怕牧宁池突然回家,破坏了这一场突然的惊喜。 好在许诺诺还不到十岁就拥有丰富的烹饪经验,又爱好设计。无论是烤蛋糕还是奶油裱花,都弄得有模有样。 嘴里说着学,实际上手就会。 几个小时下来,看得旁边的玛丽目瞪口呆,直冲她竖拇指。 “诺诺,你真厉害!” “哪有?是玛丽姐姐教得好!” 厨房内充斥着玛丽毫不掩饰地夸赞,以及许诺诺羞涩的回应,伴随着淡淡的奶油清香,整个画面看上去温馨又美好。 有了事做,一天的时间过得平静且快。 唯一让许诺诺不安的,是直到玛丽下班离开,牧宁池都没有出现。 许诺诺独自回到房内,沐浴后心神不宁地将窗帘打开,躺在比海绵还要柔软的大床上,望着窗外的星海自言自语。 “明天……明天一定要把他留下来。” “再把他哄开心,就能出去了!” “玛丽姐姐说,他出生就没有妈妈,爸爸也不爱他,好像……还挺可怜的。” “不,”许诺诺猛一拍床垫,“我不能同情一个坏蛋!” …… 蓦地,窗外一粒耀眼的星辰曳着银白色光尾划过天际,落在许诺诺眼底。 是流星! 许诺诺双手十合,迅速闭上眼睛,在心底虔诚地许了个愿。 ——我想回家。 而后脑海中闪过一丝灵感,她从床上翻爬起来,小小的身影穿梭在巨大的别墅内,来来回回地找寻。 “算了,还是送他个礼物吧……” … 凌晨4点,牧宁池的私人飞机降落在浅海湾别墅停机坪。 回房沐浴后,牧宁池开了瓶红酒,靠坐在阳台的躺椅上自斟自饮。 他已连续几日没有休息,却感觉不到丝毫困意。 远处零散的星光照亮了海面的寂静,只有海浪缓缓拍打着礁石的声音,似在谱奏着生命的旋律。 残星有天幕,海浪有礁石……只有他这条命,从出生起,就注定孤独。 牧宁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陈颂文驱车赶来,在别墅外的草坪车道鸣笛示意时,海面已经铺满了耀眼的金光。 牧宁池正欲起身,恰逢老爷子的电话打过来,他面无表情地接通。 “臭小子!泰和公墓,我已经到了,你打算让我等多久?” “来了。” 牧宁池挂断电话,回屋换了套正经的黑色西装。剪裁合理,线条流畅,在微曦的晨光下闪烁着优雅的光泽。 下楼时,就连一向自持的玛丽都不禁看呆了一瞬,说话也支吾起来。 “牧先生,您,您回来了?” 见牧宁池淡漠的目光投至餐桌,玛丽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上前一步弯腰道歉。 “对不起,牧先生,我不知道您在家,所以只备了一份早餐。请您稍等,我马上就去准备。” 说是家,这幢别墅对牧宁池而言,其实更像是一个普通的落脚点。像这样的落脚点,光是特莱国,他就有好几个。 国外的,就更不用说了。 牧宁池极少在这里长住,回来的间隔时间也不一定。有时几天,有时几个月,最长的时候,就是一年半载也不见得会出现。 冰柜冰箱里没有任何食材,只有不会坏的冰块。 而牧宁池只要回来,他的每一餐饮食,玛丽都需要临时去购买新鲜食材。 早年牧宁池多住了几天,玛丽为了省钱省事,买了一批海鲜储藏在冰箱里,被牧宁池警告过一次—— 从表面上看,这次警告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惩罚,因为牧宁池只是让她把购买的所有东西全部煮完并吃了下去。 但她买的多,一顿下来,肚皮差点撑到爆裂,被送去了医院。 从那以后她就学乖了,明白真正有钱的人根本不需要省钱! 她作为佣人,更不能图自己省事,而是得竭尽所能,保证主家奢侈的生活和极致的享受。 托许诺诺的福,自她住进来以后,牧宁池特意安排了人,每日都会定时定量地送新鲜食材过来。省了采购的时间,一顿早餐,不会耽误太久。 可显然牧宁池连几分钟都不想等,他快步走至桌前,淡望着桌上的水晶虾饺,小笼包,还有一杯豆浆。 玛丽急忙跟上,帮牧宁池拉出餐椅。 “这是……诺诺小姐要求的,她胃口不好,不想吃营养餐,让我备了些夏国特色。牧先生,也尝尝吧?” 小家伙胆子不大,适应能力还挺强……都会使唤佣人了。 牧宁池轻笑落座,拿了双筷子,毫不客气地将许诺诺的早餐一扫而光。 “给许诺诺重新做一份,午餐,晚餐不用准备我的。” “啊?这……”玛丽小心开口,“牧先生,今晚不回来住吗?” “不回,怎么?” 牧宁池淡冷的目光瞥下,吓得玛丽慌忙摆了摆手。 “没……没什么。就是……诺诺小姐她,可能会想见到你。” 许诺诺想见他? 嗬,就许诺诺那猫儿一样的胆子,躲他都来不及,怎么会想见他? 大概又是为了她口中的什么家教! 小东西,那么喜欢服务别人? 牧宁池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客厅门自动打开,身后的玛丽急促地叫了声。 “牧先生!诺诺小姐一直在等你……” 小猫长得可爱,魅力也挺大,这才来了几天,女佣都快叛变了……牧宁池跨步出门的长腿微顿了顿,淡漠开口。 “那就让她继续等。” — 牧宁池带着陈颂文,不紧不慢地赶到泰和公墓时,他妈妈那块墓碑的周围已被打扫干净,铺了一层干净漂亮的彩色石子。 牧慈捧着一束鲜花小心翼翼地放在墓碑前,低着声线呢喃,听不清说了什么,身后跟了两排整整十个保镖。 人都退隐了,还是这么惜命…… “爸爸。” 牧宁池不带感情地轻唤一声,侧目示意陈颂文原地等待,走到安娜坟前跪下,接过牧慈手里的香,虔心叩拜。 牧慈瞥了眼牧宁池。 “平时就跟个地痞流氓一样,今天穿的还勉强像个样子,外衣脱了!” 牧宁池依言照做,为了方便牧慈,他甚至十分贴心地将衬衫也一并脱了,赤裸着上身背对牧慈。 紧致结实的后背肌肤上,深深浅浅的鞭痕纵横交织。这些好不容易消除又重新刻画的狰狞恐怖的痕迹,一道一道,深到像是要印刻在牧宁池的心里。 啪! 牧慈右手一挥,凄厉狠绝且挂着倒刺的马鞭,瞬时便划开了周遭湿热沉重的空气,重重落在牧宁池身上,拉出一条血口。 牧慈每打一下,牧宁池便会闷哼一声。 身后的一众保镖,除了隐忍不发的陈颂文眉心紧拧,一个个全都冷漠地淡看着,像在欣赏一场好戏。 牧慈对安娜是否有情,无人得知。 陈颂文只听说池哥的妈妈是难得一遇的美人,至于美到什么程度,光看看牧宁池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他大概也能猜出几分。 若是有情,牧慈的老婆死了以后,为何不肯娶安娜进门,不许她生孩子,依旧把她当作情妇对待? 可若是无情,又为什么总表现得对安娜念念不忘,甚至还将她的死全部归咎在池哥身上,狠心折磨了他二十多年? 陈颂文想不通。 “爸爸,二十鞭已经打完,您应该……还没有老糊涂吧?” 牧宁池苍白着唇色冷眼看向牧慈,牧慈扬鞭的手停了一瞬,又重新狠了眸色。 “欠你妈妈的是打完了,可欠你哥哥的我还没和你算账!前两天碧水源被炸毁,是你做的?” “是。”牧宁池承认得干脆。 “好,敢做敢当,还算条汉子。但是你亲疏不分,损害家族利益,该打!” 牧宁池抬手接住牧慈如疾风般迅疾的马鞭,手心霎时便多了一道狰狞的红痕。 他狠劲将马鞭抢过,往地上一扔。 “你因为妈妈打我,我认。可若是因为牧庭野打我,那很遗憾,爸爸,你现在,没有这个本事!” 牧慈浑浊的眼瞳蓦地闪过一丝精光。 “你老子我在商界打拼的时候,你还没射.出来呢!如今才走到哪一步?羽翼未丰,还活在我的庇佑之下,也想和我叫板?” 牧宁池不语,提着衬衫起身,慢条斯理地穿在身上,抬手将扣子一颗一颗扣上,侧眸望向陈颂文,低低一个眼神。 等待许久的陈颂文立即会意,他快步上前,身上的气势陡然上升,变得锐不可当。 那群保镖还没反应过来,身手敏捷的陈颂文已经三拳放倒了三个。 剩下的七个慌乱地去摸腰间配枪,其中四个被陈颂文指尖飞出的刀片割破了手腕,另外三个则被他旋风般的侧踢强行制住。 陈颂文腿脚动作太快,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十个保镖连枪把子都没摸到,就被他赤手空拳地制服,一个个痛苦地躺在地上止不住地哀嚎。 下一瞬,陈颂文抽出腰间配枪,正对牧慈眉心,吓得牧慈微微一滞。面前的牧宁池已将西装穿戴整齐,正淡笑着看他。 “爸爸,保镖带那么多,有什么用?还不如学我,只带一个有用的。” “好啊,你这是要造反了?” 牧宁池痞笑着伸手,拿过牧慈手里还差一秒便会上膛的黑色手枪,神色惬意地掂了掂,将里面的子弹一颗颗退了个精光。 “爸爸,你老了。” 语毕,牧宁池将手枪塞回牧慈苍老到满是褶皱,且还在略略发抖的手。 “造反?我没那个心思。只是爸爸既然已经退隐,那我和牧庭野之间的事,最好还是让我们兄弟两个……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牧慈冷哼一声,“你哥哥是我堂堂正正生下来的种,他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草包!” “那又如何?”牧宁池不以为意。 “牧庭野要是真厉害,就把我吃了,我不会有半句怨言。成王败寇,是爸爸教我的第一句夏语。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记在心里。一刻都不敢忘,也没有……失望。” 牧慈:…… 第14章 池叔叔,生日快乐! 许诺诺刚起床,就迫不及待地把家里的八个保镖召集在一起。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想……给池叔叔庆祝生日,需要大家帮忙。” 许诺诺大着胆子简单又昂扬地和保镖们解释一番后,试探性地指挥他们出门去买气球、彩带以及其他的装饰材料。 一副煞有介事的小模样,还真有了些女主人的派头。 玛丽笑得开心,抬头挺胸地站在许诺诺旁边,小声给她打气。 意识到许诺诺想对牧宁池的房子动手,领头的保镖马克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请示牧宁池。 却被许诺诺软软一句“惊喜不能提前告知,拜托了!”而心情忐忑地选择了作罢。 他们的老大把许诺诺抓来,除了限制她自由外,其他各方面都不曾亏待。 甚至可以说—— 好吃好喝地养着她! 每天光是食材和营养品就要花费上千。衣服更不用说,这几天陆陆续续送来的那一大堆,纪梵希、香奈儿、普拉达……各种品牌轮番上阵。 金贵得不行! 马克拿不准牧宁池的心思,对许诺诺多少还是客气的,便随了她的愿。 可惜别墅实在太大,八个保镖又没干过这种细活,他们小心翼翼地忙碌了半天,只勉强把客厅装饰了一遍。 五彩斑斓的气球、精致的鲜花和独特的饰品,使白色基调的客厅瞬间转为彩色。 一群人身处其中,仿佛进入了一个浪漫的梦境。 再看剩下的时间还算充裕,许诺诺决定把牧宁池的卧室也装饰一番,却遭到了保镖的一致反对。 他们一个个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好像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马克苦笑,“许小姐,帮你装饰客厅,我们就已经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私自踏入池哥卧室,几条命都保不住。” “哦……那好吧……” 许诺诺知道牧宁池脾气不好,不想再为难他们,转身跑进厨房,将辛苦了半天才做好的两个蛋糕放在餐桌上,指着其中一个冲众人招手。 “刚做的蛋糕,你们帮我尝尝吧?” 犹豫一番后,八个保镖大着胆子并排坐在餐桌一侧,许诺诺给他们每人切了一块。 似是从来都没有这般放肆过,保镖们身板挺得笔直,只三两口便把盘子里的蛋糕吃了个精光。 然后不带一丝停留地迅速起身出门,生怕慢了一步被不知何时回家的牧宁池发现。 最后的结论也是出奇地一致—— “好吃!” … 时至夜里10点,别墅外终于传来帕加尼嚣张的引擎声。 等得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的许诺诺蓦地从沙发弹起,一个箭步冲到客厅总开关前。 “啪”一声,关了灯。 玛丽家里有孩子,每天八点下班。保镖们不敢僭越,除了装饰客厅和品尝蛋糕,其他的事再也没有人愿意配合她。 真是场冷清的生日会…… 许诺诺深吸一口气,自己给自己加油鼓劲,捏紧了手里的礼炮。 别墅十分安静,许诺诺可以听到男人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躲在暗处,看着牧宁池逆着月光踏入枢轴门的身影。 欣长而悠扬,有种独特的魅力。 客厅门自动打开,门外的牧宁池明显地停顿了一秒,而后才缓步进门。 许诺诺见状,立即将客厅灯光调整至梦幻模式并打开。 淡紫泛着粉红的光晕轻盈迷人,在客厅内徐徐流淌。 许诺诺快速拧开礼炮。 “池叔叔,生日快乐!” “嘭”一声响,伴随着许诺诺的祝福,无数晶亮的彩带从牧宁池眼前缓缓飘落。 然后猫儿一样的许诺诺一个箭步窜到牧宁池身前,歪着头,在浪漫又朦胧的灯光映照下,冲着他甜甜地笑。 下一秒。 一只凌厉修长的手穿过两人间肆意飘扬的彩带,瞬间扼住了许诺诺的喉。 牧宁池冷着眸子睨她。 “才关了三天就神志不清了?谁让你弄这些东西?” !! 许诺诺心底一沉,笑容僵在脸上。 她清楚牧宁池会生气,可就算不喜欢,就算生气……也不至于,把她杀了吧? 周遭空气在刹那间凝滞。 牧宁池扼喉的手越来越紧,许诺诺呼吸困难,仿佛有一把刀子在狠力割据她的脖颈,痛苦的表情在脸上扭曲。 因害怕而颤抖的小手胡乱抓住牧宁池手腕,却始终无法撼动男人钳子般的手指。 “池哥!” 车子停好后匆匆进门的陈颂文看到满客厅的装饰,明显地怔然了一瞬,随即才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低低开口。 “池哥三思!她是许念生的女儿。” 牧宁池凝眸不语,陈颂文不敢再劝。 许念生的女儿又如何?池哥若是想杀一个人,根本不会在意她是谁! 夜晚沉谧,许诺诺痛苦挣扎的声音便显得尤其尖锐刺耳,如同撕裂的布料,划破了周围的寂静。 盛满了巨大恐惧的泪水从她沁红的眼尾哗哗流下,再顺着柔美的下颌线,一滴滴钻入牧宁池指缝间。 冰凉的泪水很快便被牧宁池掌心的炙热灼散,唤醒了牧宁池即将失去的理智。 他松了手,冷眼将呛咳不止的许诺诺往地上一扔,转身上楼。 “叫他们滚进来,把这些碍眼的东西清理干净,剩一点儿都给我滚蛋!” “是。” 陈颂文应声后冲门外保镖挥了挥手,保镖们心有余悸地低着头进门,沉默又迅速地收拾着满地的狼藉。 谁也不敢看地上的许诺诺一眼。 从十点到十一点。 保镖们忙忙碌碌,许诺诺则跟个水人一样,坐在地上哭了整整一个小时,像是要把心里积攒的憋闷和委屈通通发泄出来! 客厅收拾干净,保镖退下后蓦然安静的氛围显得许诺诺的哭声凄凉又诡异。 陈颂文垂眸看了许久,最后大概是于心不忍,上前一步蹲在许诺诺身前。 “生日,是池哥的禁忌,你不该自作主张给他庆生。” “我知道。” 她知道,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可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抓住这一点小小的希望尝试一下。 不然等牧宁池出了国,不接电话也不松口,她继续被困在这里出不了门,非但拿不到学费,到最后连大学都上不了! 牧宁池和爸爸的交易是什么她不清楚,但她也有自己的生活。 许诺诺低着头,努力平复着心头愤懑的情绪,认真思索一番后,决定做最后的努力,抽噎着继续道: “任何生命的诞生,都是母亲的一场馈赠,是一件,呜……值得庆祝的事,悼念母亲和庆祝生日其实并不冲突。他妈妈的离世,不是他的错……他不该把自己困住。” 断断续续的话音,完完整整地落在刚沐浴完准备下楼的牧宁池耳中,一双长腿便停在了楼梯口。 牧宁池莫名想笑,唇角尽是不屑。 这世间盼他死的不少,庆他生的,却没有几个。 从他有记忆起,牧慈就总是在他耳畔强调—— “你这条命,是用你妈妈的命换来的!你就是个孽种,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当初真该直接把你弄死,换安娜活着!” 所以他从小就被牧慈狠心扔进如炼狱般恐怖的缅町国。 他落在一群野兽手里,独自舔舐伤口。穿越黑暗的淬炼,一步步成长。脚踏腐骨,手染鲜血,九死一生才从那地狱里爬出来。 是,他是孽种,也是灾难,出生时是妈妈的灾难,长大后是别人的灾难。 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会有人单纯到觉得他的出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而这只为了给他庆生的小猫,似是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身上穿了件雾霾蓝的束腰公主裙,使得此时的许诺诺即便在哭泣,看上去也依旧是那么的甜美又可爱。 “许诺诺,上来。” 陈颂文迅速起身,他能猜到牧宁池这一开口,前往鄂罗国的行程可能要取消,十分自觉地退出了客厅。 “池哥,我明早再来。” “嗯。” 第15章 那就……养一只猫。 客厅门自动关闭。 许诺诺撅着个嘴,将头往旁侧一撇,擦干眼泪,没有理会牧宁池。 毕竟好心给人庆生却差点儿被对方掐死这种事,相信换作任何人,都不可能一下子缓过劲来。所以牧宁池十分有耐心地给了许诺诺三分钟的时间。 三分钟后,地上的小猫依旧在发脾气,不起身不动作,不理他也不看他! 牧宁池不耐地捏了捏眉心,“许诺诺,你这双耳朵要是聋了?那我就……” “就把它们割了,对吧?你割吧!!割吧!!!!” 许诺诺冲牧宁池愤懑地吼出了声,还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嗬,胆子变大了,竟然敢吼他! 牧宁池愣怔一瞬后,不气反笑,踏着阶梯一步步往下,主动靠近。 “真不错,会反抗,还会亮爪子,这样才好。太温顺的猫咪不好玩,我不喜欢。” 他蹲在许诺诺面前,左手捏了捏许诺诺的耳垂,很软,刚碰到就红了。 牧宁池有些惬意,指腹贴合着许诺诺软软的小耳朵轻缓揉搓。 酥麻微疼的感觉刺激得许诺诺一栗,她颤抖着想要躲开,又被牧宁池迅速抬起的右手狠力掐着下颌给阻住。 “不是让我割掉吗?躲什么?” 是割掉,不是摸!! 可许诺诺说不出口,她一时也分不清割和摸,到底哪一种方式更令她害怕,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牧宁池看穿了她的想法,松手放开。 然后不知从哪儿抽出了一把寒芒锋利的匕首,在许诺诺的眼皮子底下转了一圈,刀尖轻轻挑住她的下颌。 “不给摸,那就割掉吧!” 刀身循着许诺诺柔美的下颌线条轻缓滑动,金属传递出的冰冷触感吓得许诺诺寒毛直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可牧宁池却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见她害怕,反而笑得愈发欢愉。 刀锋触碰到耳根,许诺诺再也绷不住,长而卷翘的羽睫扑簌簌地抖动,她紧紧闭上双眼,压抑着哭腔开始求饶。 “不,不要割。池叔叔,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这么不禁吓?又要哭了! 牧宁池唇线微勾,将匕首转了个方向,赶在许诺诺眼泪滑落的前一瞬,把刀背放至许诺诺手心,话锋一转。 “不是要给我过生日吗?有没有蛋糕?去给我切一块。” 许诺诺睁眼点头,“有,有的。” 她握着匕首起身,银亮锋利的匕首沉甸甸的,质感十足,刀身雕刻的纹路奇特且精致,不像是一般的匕首。 也不知道这把匕首有没有染过血? 想到这儿,许诺诺不禁打了个冷战,迅速将匕首塞回牧宁池手心。 “池叔叔,厨房有专门切蛋糕的锯齿刀。你还是把这个,收回去吧……” “动作快点,我饿了。” “好。” 牧宁池指骨一转,将匕首插回小腿外侧,起身懒趴在沙发上。 后背的鞭伤已经处理过,此时药物开始入侵,火辣辣的疼,纵使他忍耐力再强,额间还是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以至于许诺诺再次忤逆了他,他似是也提不起太多心思去和小猫计较了—— 许诺诺没有依言给牧宁池切蛋糕,而是将整个蛋糕都端了过来,还自作主张地在上面插了26根蜡烛。 她乖巧蹲坐在茶几旁,用长杆打火机将蜡烛一根一根点燃。 微弱的烛光映照着她白嫩光滑的脸。 牧宁池侧脸贴着双臂看她。 直到把所有蜡烛全部点完,许诺诺才抬眸回望过来。 两人就这样隔着烛火沉默地对视。 过了半晌,许诺诺抿着唇瓣,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始轻声哼唱。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低吟的声音悠扬婉转,像潺潺的流水划过牧宁池的心房。他微眯着双眼一直等到许诺诺哼唱完,才沉着嗓音开口。 “许诺诺,不想唱可以不唱,不情不愿的声音,很难听。” “……” 被戳穿心思的许诺诺明显地噎了下,她尴尬地呛咳了一声,微红着脸颊小声开口。 “池叔叔,许个愿吧?” 牧宁池要什么有什么,不需要通过许愿这种幼稚的方式来哄骗自己。 可他还是认真地思索了一番,然后凝着许诺诺漂亮澄澈的眼瞳,像个流氓似的轻勾了勾唇角。 “那就……养只小猫。” 养只猫,还需要许愿?许诺诺不太明白牧宁池奇怪的脑回路,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十分好心地冲他摆手。 “愿望放在心里默念就好,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灵不灵的,我说了算!” 牧宁池收回视线,轻轻一挥手便扇灭了所有蜡烛。 “让你切块蛋糕,你搞这么多花样,我看你是诚心想把我饿死!” 许诺诺才不会相信牧宁池是饿着肚子回来的,故意用最慢最慢的速度,将已经燃烧到底的蜡烛一点点处理干净,然后才给牧宁池切了一块。 很小很小的一块。 牧宁池也不恼,起身接过,虚靠在沙发上,端着盘子刚吃了一口,还没尝出味,小猫便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 “池叔叔,好吃吗?” 他低睨着近在咫尺的许诺诺—— 完全不懂得遮掩,意图实在明显,就差把“快夸我”这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牧宁池轻哑地笑了声,“你做的?” 许诺诺点头,“嗯,玛丽姐姐说你喜欢吃甜的,所以我还特意多放了点儿糖。” “我喜欢吃甜的,你就要把我齁死?” “啊?”许诺诺神色一滞。 所以是……太甜了吗? 牧宁池将即将入口的叉子转了个方向,放在她唇边。 “你自己尝尝。” 许诺诺懊恼地脑袋一耷拉,十分听话地张口含住叉子,松软的蛋糕入口,奶油很香也很细腻…… 他在骗她! 再看牧宁池一口一口吃得开心,还不忘勾着唇角调侃。 “小小年纪就和男人共用一个叉子,许诺诺,可真有你的!” 又开始了…… 许诺诺偷偷摸摸地翻了个白眼,起身给自己也切了一块,坐在桌旁一口口安安静静地吃。 她不知道牧宁池现在的心情是好是坏,局促地思索着到底什么时候和他谈条件比较合适,许久都没有搭腔。 可牧宁池显然不打算放过她,吃了蛋糕还不满足,厚着脸皮询问。 “许诺诺,有礼物吗?” “没有!”许诺诺头都没抬。 其实本来是有的,但是她不想送了! 然后牧宁池修长的食指勾着一串黑色手绳编织的六芒星手链,在她眼底晃了晃。 “那这个是什么?” 许诺诺一惊,快速弯腰看了眼茶几中层,果然……礼盒不见了! “不是给你的!还给我!” 许诺诺伸手想抢,牧宁池右臂一抬,灵活地躲过,另一只手捏住许诺诺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许诺诺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在沙发角。她扶着牧宁池大腿起身,抬眸时刚好对上牧宁池精致的眉眼。 男人沁香的吐息若即若离,吓得许诺诺瞳孔骤缩,慌乱地想要退后。 牧宁池捏腕的左手轻轻一用力,强行将许诺诺制住,迫她半个身子都嵌在自己胸膛上,右手揽过许诺诺纤细的腰身。 “说,不送给我,你要送给谁?” 许诺诺:——! 第16章 初吻 “我……” 距离太近,许诺诺可以闻到牧宁池身上沐浴后的清香,掺杂着淡淡的烟草气息还有几缕似有若无的酒后微醺。 他又喝酒了! 许诺诺眉心微拧,思绪回到被牧宁池威胁着跑了十公里那天,他也是喝了酒。 若是在此时惹恼了一个醉鬼,天知道又会被他怎么折磨? 于是许诺诺急急改了口。 “是,是送给你的……听说人逝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陪伴自己的亲人。所以六芒星代表生命的轮回,是保护也是守护,寓意很好!可……手绳是我编的,这颗六芒星,是在装饰材料里捡的。都不值钱,我,我怕你不喜欢……” “谁说不值钱我就不喜欢?” 牧宁池低睨着许诺诺饱满的唇瓣一开一合,像玫瑰花一样娇嫩又性感,沁着香气。 他松开许诺诺手腕,将手绳放至眼底,精致完美,看得出小猫编得时候很认真,只可惜那颗六芒星一看就是塑料材质。 果真不值钱…… “让这颗六芒星,保护我,守护我。你的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许诺诺侧脸躲开牧宁池危险的打量。 对她而言,也许没有牧宁池,她会生活得更好,最起码她是自由的。 可她没有权利决定一个人究竟是该生还是该死,所以她昨晚躲在被窝里编织手绳时,确确实实是带着对牧宁池的祝福。 希望六芒星能代替他逝去的妈妈,陪伴他,守护他…… “是。” 见许诺诺乖巧应声,牧宁池无意识地低下头,又靠她近了些。 少女眼底澄澈明亮,没有撒谎。 牧宁池眸色微颤了颤。 “许诺诺,我前天……吃了一块蛋糕,比你做的好吃多了,是水蜜桃味的。” 许诺诺倏地抬眸,重新看向牧宁池。惊讶的同时连闪躲都忘了,更没察觉到男人欲意翻涌的双眸,下意识开口。 “你也喜欢吃水蜜桃?” 牧宁池轻笑了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继续道:“是餐厅额外赠送的,只有一小块,我没有吃够。” “水蜜桃微酸,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所以没有做水果蛋糕,下次……” “不想等下次了。” 许诺诺不明白,不想等是要她现做吗? 可材料已经用完了,她总不能半夜三更地跑去求那群保镖帮忙买吧? 刚刚他们因为她差点被解雇,现在指不定多恨她呢…… 她才不会去! 于是许诺诺一动不动,抬着个小脑袋安静地和牧宁池对视,晶亮泛光的眼瞳在长而卷翘的睫毛下微微觳觫。 两人都没有说话。 客厅投射的灯光依旧是梦幻模式,淡紫泛着粉红的光线在他们眼底穿梭,斑驳阑珊又朦朦胧胧。 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牧宁池垂眸睨着许诺诺唇瓣上沾染的纯白色奶油,距离他的唇,只有几厘米。 凌厉的喉结上下滚动,揽腰的手一紧,他像是难以自制般地轻轻地吻了上去。 浅尝辄止,呵气轻吐。 许诺诺的唇柔软得不像话,散发出的浓郁甜香充斥着牧宁池的鼻腔。 就只是这样轻轻地碰一下,仿佛也能尝出软糯清甜的味道。 确实是水蜜桃。 牧宁池心情蓦然愉悦,直接扣住许诺诺后颈。 揽腰的手顺着许诺诺脊背一路往上,滑至脖颈,轻轻地揉捏她嫩滑的耳垂。 香甜柔软的触感,和牧宁池想象的一样,他有些上瘾……如羽毛轻拂般细细地在许诺诺唇间辗转,温柔地描摹她饱满的唇线。 下身起了骇人的反应。 牧宁池神色微顿,强行撬开许诺诺沁香的双唇,想要吻得更深。 可怀里蓦然反应过来的许诺诺,却像只受了惊的小鹿一般,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唔……不要!” 她双手撑着牧宁池胸膛,奋力地闪躲,摇头晃脑,连推带搡。 牧宁池动作本就轻柔,后背又布满了剧痛难忍的鞭伤,许诺诺这一番挣扎,竟真让她给逃脱了,还堪堪往后退了好几步。 牧宁池沉了眸色。 简单地接个吻而已,他连舌头都没伸。许诺诺却摆出一副震惊又厌恶的表情,用手背不停地擦拭着嘴唇,就像是被什么肮脏的野狗啃了一样。 脸颊也因愤懑且羞赧而泛了红晕,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颓靡艳丽的嫣红顺着许诺诺柔美的颈线泛滥,一路往下,如霞似练。 牧宁池仰眸睨着,身体愈发燥热,唇间残留的甜香怡人也恼人。 他起身贴近许诺诺,抬手掐住她下颌。 “你在生气什么?没亲过嘴吗?” 许诺诺瞳孔瞪得溜圆,她长这么大,别说接吻,就是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一年前刚转到格勒高中的时候,有很多男孩和许诺诺表达过心意,但都被她冷着脸拒绝了。 许诺诺,特莱国籍,再过一个月就是她十八岁的生日,已经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 但她体内终究还是流着夏国人的血,内心传统且保守,她觉得至少在她20岁之前,是不应该和任何人谈恋爱的。 “真没亲过嘴……” 牧宁池睨着许诺诺懵懂无知的表情,松了捏脸的力度,并放缓了声调。 “那也没谈过恋爱了?” “没有。” 许诺诺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一双眼眸比雪山天池还要干净澄澈,被她柔柔软软的看着,牧宁池体内燥热蓦地散了散。 “行,就算你吃亏。” 什么叫就算?明明就是她吃亏了啊!! 许诺诺懊恼地跺了跺脚。 她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初吻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毫无预兆地被一个和她没有半点情感的坏蛋随随便便地夺走了! 都说初吻是美好且浪漫的,可她的初吻一点也不美好!更别提什么浪漫!! 许诺诺委屈又厌恶地死死盯着牧宁池,唇瓣酸涩发麻,心头愤懑不已,忍着眼底泪意正要开口回怼。 牧宁池却放开了她,走回桌旁,拿起锯齿刀,抢先一步道: “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许诺诺,你这么卖力地讨好我,究竟想要什么?” 闻言,许诺诺眼瞳微亮,生怕牧宁池反悔,迅速开口道: “我明早要去丝丽昂夫人家里,拿回我的家教钱。” “多少?” “3万3。” “美金?” “不是,是特铢。” 3万3,还是特铢……牧宁池弯腰切蛋糕的动作略略停顿住。 “我养的小猫,这么没出息?” 许诺诺不指望牧宁池理解这笔钱对她的意义,更不想和他争辩什么养不养,猫不猫的无聊问题,摆正了神色。 “那是我辛苦工作应得的,即便丝丽昂夫人不再用我,也不该扣除我所有工资。” 牧宁池点头,“属于你的钱,当然得拿回来,我同意了。” 许诺诺眉眼一弯,立马开心起来,“还有,我下周得去安德拉大学报到……” “许诺诺!” 牧宁池开口将许诺诺打断,端着切好的蛋糕重新坐回沙发。 “我只答应你一个条件!” “啊……” 许诺诺神色懊恼地耷拉下眼睫,重新坐回桌旁。辛苦了一整天,差点儿被牧宁池掐死,初吻也没了…… 却只换来一个结果? 好在这个结果虽和她的预期有些出入,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起码她明白了——牧宁池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当然了,她硬也硬不过他…… 第17章 陪我度假! 客厅的挂钟指向12点,牧宁池手机响了起来,是斯贝利。 “ning,今天已经结束,美好的新生活重新开始,你还好吧?” 牧宁池语调微扬,“还不错。” 电话那头明显地停顿了一瞬,然后斯贝利的声线变得十分爽朗。 “ning,不是要往西南方向发展吗?我刚刚得到消息,比亚国交通运输部部长兰贝尔茨的弟弟兰尔特也在沙鸥岛度假……这家伙喜欢玩刺激的,我带个女人去会会他。” “明早出发。” “ok。” 牧宁池垂眸,望向桌旁低头吃蛋糕的许诺诺—— 脸颊的潮红还未散去,紧握的左手拳头似是在宣泄她的不满。右手捏着叉子,一下一下,使力往蛋糕里戳。 也不知把这蛋糕当成了谁的脸? 牧宁池懒勾了唇,“许诺诺,陪我去沙鸥岛度假,三天,我给你五十万美金。” !!! 许诺诺偷偷瞪了牧宁池一眼,他把她当什么!陪客赚钱的小姐吗? 可……那可是五十万诶,还是美金。 沙鸥岛又是有名的度假圣地,如果只是陪他三天的话,岂不是赚翻了? 不对!! 去度假还有钱拿,而且还是这么多钱!这种事,怎么看都像是个陷阱!! 许诺诺突然想起最近几天的电视新闻,一直在循环报道有许多民众被骗到国外,摘除人体器官拿去贩卖。罪犯头目还没抓到,要求市民提高警惕,谨慎出行。 按牧宁池动不动就挖眼割舌,断腿断耳的变态程度,贴钱带她去度假…… 该不会他就是—— 罪犯头目!! 许诺诺瞳孔一缩,闷头吃蛋糕。 见眼前的小猫明明像是没有听见,却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牧宁池甚至都能听到她因害怕而吞咽口水的声音。 精致的长眸微微眯起。 他难得被哄得心情不错,想带许诺诺去玩几天,她这是什么反应? 怕他把她吃了? 牧宁池沉了心绪,“八十万,加上你的大学报到,去不去?” 还能加价的? 许诺诺更害怕了!她慌乱抬眸和牧宁池对视,眼底尽是狐疑,脸上全是防备,甚至还双手抱胸往后退了退。 “你要做什么?我不值钱的!” 许诺诺又惊又怕,还避之不及的态度,气得牧宁池喉管莫名呛咳了一声。 “许诺诺,你在这里跟我表演什么逼良为娼的戏码?我只是让你陪我度假!” “不,不去!”许诺诺拼命摇头。 其实许诺诺愿不愿意,对牧宁池而言都无差,他想要她陪着,她就必须得陪着! 但他就是想听她答应。 沉默几秒后,牧宁池冷着脸缓步靠近,吓得许诺诺直接从椅子上掉了下去,蹬着脚拼命往后缩。 她越是害怕,牧宁池越是烦闷。 陪他度个假而已,有那么恐怖? 一路退到墙边,许诺诺后脑勺磕到了巨大的液晶电视,疼得她闷哼一声捂住脑袋。 见再没有退路,许诺诺惊恐地瞪眼看着站定在她双腿前的军靴迷彩裤,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遮住,压迫感十足。 牧宁池弯腰伸手,想将许诺诺从地上提起来,可右手刚碰到许诺诺的手臂,许诺诺便疯了般地尖叫出声。 “不要不要!!我不要出国!!不要卖我的器官!!!” 牧宁池:????? 客厅安静了足足十秒,然后许诺诺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是那种被气到又似被蠢到后毫不掩饰嘲弄的轻笑。 她抬头,牧宁池单手撑着显示屏,微勾着唇,居高临下地睨她,笑得非常好看! “许诺诺,就你这点器官值多少钱?亏你想的出来,真蠢!” 许诺诺:—— “那我也不去!” 客厅又安静了几秒,许诺诺被彻底失去耐心的牧宁池弯腰勾住下颌。 凌厉的眸光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然后牧宁池敛了唇角笑意。 “不去就卖了吧,先卖哪里你来选……眼角膜,还是……腰子?” 似笑非笑的语调吓得许诺诺瞳孔一颤,她垂眸见牧宁池伸手去拔小腿的匕首,小脑袋拼命地摇,又快速地点。 “去,我去……” “真乖。”牧宁池揉了揉她的脑袋。 … 次日,许诺诺起了个大早。 她换了身红色小格子背带裙,同款色系的渔夫帽,编织风沙滩拖鞋,手里提着个粉白色的旅行箱。 站姿乖巧地等在别墅外面的草坪车道,旁边是一辆深蓝色宾利。 这身打扮既有邻家小妹妹的甜美,又透隐着一股海风拂面般的闲适。 不得不说,小家伙本事不大,衣品还不错!看起来赏心悦目。 牧宁池叼着根烟缓步靠近,身后的陈颂文恭敬上前,给牧宁池开了后车门。 待牧宁池上车,陈颂文才帮许诺诺把行李箱放至后备箱,淡淡开口。 “池哥说要帮你讨笔钱,位置在哪?” “龙晏府,18号。” 许诺诺上了车,紧靠在车门旁。 一夜过去,她还是没办法从初吻被牧宁池强行夺走,还被他威逼利诱的阴影里走出来。现在只要一看到牧宁池,就下意识地想要闪躲,想离牧宁池远远的。 似是察觉到她的异样,牧宁池掐灭手中烟头,侧脸看了过来。 男人换了身松垮垮的夏威夷衬衫,胸前的纽扣解开了好几颗,隐隐透出里面结实的胸膛,勾挂着一副黑色墨镜。 痞里痞气的衬衫,硬是给牧宁池穿出一种矜贵绅士的感觉,许诺诺觉得他不去做模特真是可惜了! 这相貌,这身板! 连走秀都不用,只要随便往那里一站,不知道能拯救多少家服装公司! 就非得做些强买强卖的勾当? 牧宁池伸手拉着许诺诺,迫她往中间挪了挪。然后十分自然地将手臂搭在许诺诺身后的靠背上,侧倾身离许诺诺近了些,贴近她的耳畔。 “躲什么,怕我?” 男人的身体沁香微热,说话时略带侵略感的气息似有若无地在耳后流转。惊得许诺诺娇小的身体一抖,耳根一下子就红了。 “没,不怕!” 真可爱! 牧宁池左手轻抬,捏住许诺诺粉嫩粉嫩的脸颊,软糯糯的,稍稍一用力就像是要化成水,真就嫩的跟个小孩儿一样。 “许诺诺,满十八了吗?” !!! 他问这个干嘛? 许诺诺一怔,心跳蓦然加速,她想起昨天被她躲开的,那个侵略意图明显的吻,难道牧宁池口中的陪——是那种陪? 他想和她……酿酿酱酱! 早知道这样,死都不该答应他!! 许诺诺真是后悔不迭,眉眼一蹙,瞪向牧宁池,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犹豫着要不等会儿拿了钱,还是不要去沙鸥岛了。 这男人真是怎么看怎么危险! “没,没有十八。” 许诺诺摇着头回应,却见牧宁池眸色狐疑地睨她,迅速提高音调重复了一遍,生怕牧宁池听不清楚。 “真的没有!!!” 确实没有,差一个月也是差! “难怪……”牧宁池松开许诺诺,慵懒地靠在头枕上,轻阖了双目,“看上去像只小奶猫。” 许诺诺见牧宁池神色有所松弛,似是对她失了兴致,暗舒一口气。 想来男人就是再饥渴再变态,应该也不至于对一个小姑娘下手……于是许诺诺顺着牧宁池的话茬乖巧地点了点头,并努力冲他挤出个甜滋滋的笑。 “嗯嗯,池叔叔,我才刚满十五岁。” 这声池叔叔喊得清脆极了,似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撇清关系。 牧宁池搭在靠背上的手臂动了动,温热的手掌揉了揉许诺诺的脑袋。 “真不错,我养的小猫就是厉害,才十五岁就能考上大学!” “因为是天才少女。” 许诺诺没皮没脸地应声,前面专心开车的陈颂文犹豫几秒后,欲言又止。 “池哥,那护照和签证……” “没事,”牧宁池知道阿文想说什么,薄唇微勾,“若年龄和实际不符出不了境,就把小猫从飞机上扔下去。” ——! 所以牧宁池是明知故问,特意逗弄她? 许诺诺花儿一样微扬的唇瓣忽地一抑,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第18章 我养的小猫,到哪儿都可以横着走! 深蓝色宾利停在龙宴府外门。 龙晏府,尼谷有名的富人区。许诺诺每次来做家教,都会被门口保安拦下来,然后就是各种检查和身份登记。 哪怕后来和他们混成了熟脸,也还是免不了要过这一关,很是麻烦。 她眼瞅着不远处保安亭里提着检测仪的保安起身靠近,下意识地想要开门下车,旁边的牧宁池淡淡开口。 “你这是打算自己去要钱,把我晾在门口等你?” 许诺诺摇头,犹豫着小声探试,“出入这里的人要检查登记,池叔叔,你也想进去的话,能不能……先和我下车登记?” 牧宁池瞬时便黑了脸。 果然,以牧宁池的脾气,非但不可能在这里等,更不可能会陪着她下车。 那该怎么办? 许诺诺呆愣地扶着车把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早知道还不如一个人来…… 右侧的保安越靠越近,车窗缓缓下降,陈颂文两指夹着一张金灿灿的卡片在保安眼前晃了晃,保安立即站直了身子。 “池哥,请进!” 随即,小区悬浮门上行,牧宁池单臂搭着车窗望了保安一眼。 “听说进你们这里,要检查登记。” 保安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牧宁池旁边的许诺诺,心中了然,点头哈腰地对着牧宁池赔笑脸。 “池哥,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住户的安全着想!是硬性规定。至于许诺诺小姐,她既然是你的人,那以后来这里自然不用再这么麻烦。” 他的人……牧宁池莫名有些愉悦,不打算再为难这个十分有眼力见的保安。 他关了车窗,余光瞥向许诺诺,那眼神仿佛在同她说—— 我养的小猫,在哪里都能横着走! 可惜许诺诺压根儿就没有看他,车子刚起步,就倾身往前,扒着副驾的座椅兴冲冲地给陈颂文指路,脑子里只有她的—— 3万3,特铢! 车子停在18号住宅,牧宁池收回视线。 “许诺诺,我只给你五分钟!” “哦!好的!!” 许诺诺打开车门,一路小跑到足有两人高的铝艺大门前,按下了门铃! “谁呀?” 前来开门的佣人莉莉娅一看是许诺诺,停住了脚步。 “许诺诺小姐,夫人已经给少爷找了新的家教,你被解雇了,以后不用再来。” “我知道!”见莉莉娅转身就走,许诺诺急得差点儿跳脚,“我是来拿工资的。” “你被解雇了,怎么会有工资?” “有的!按特莱国的法律规定,如果丝丽昂夫人主动解雇我,那她不但要支付我工资,还要给我补偿!补偿我可以不要,但工资必须给我!” 嘭—— 莉莉娅毫不犹豫地关了客厅门。 “还有三分钟。” 牧宁池低沉的声线从车内传出,许诺诺重新跑回门侧,一遍遍按着门铃,里面却再也没有动静。 “时间到了,走吧。” 许诺诺没有理会,对牧宁池的话充耳不闻,小小的身影站在巨大的门前,背对着车身不停地按着门铃。 叮咚,叮咚—— 牧宁池蓦然有些烦躁,都答应给她八十万了,怎么还会在意这点儿钱? 小财迷吗? 可许诺诺显然比他想象中的要固执,就像为了得到他的准允会给他打一整天的骚扰电话一样。 牧宁池怀疑里面的人如果始终都不出来,许诺诺会一直按门铃按到天黑。 “许诺诺!” 依旧没有理会! 红色格子裙被微风吹得左右摇摆,衬得许诺诺越发纤弱无依。 牧宁池阖目,捏了捏眉心,沉声。 “阿文。” “池哥,把人抓进来,还是……” “给她开门!” “是。” 车门打开,陈颂文几个跨步来到许诺诺旁边,踩着大门纹路一蹬一跃便翻了进去。 弯腰对着电子锁简单鼓捣一阵后,铝艺大门从两侧缓缓打开。 许诺诺赶不上惊讶,随着陈颂文一道踏进了庭院。 屋内的丝丽昂夫人听到动静,捏着柄手扇,一步三扭地走出门。 见许诺诺身旁站着一体格健硕,臂膀纹着青龙的男人,明显地愣怔了一下。 “许小姐,你是因为没办法工作才被我解雇的。没理还想来闹事吗?莉莉娅!快打电话叫保安,怎么什么人都能放进来?我要投诉!投诉!!!” 许诺诺轻声开口,“丝丽昂夫人,我不是来闹事的,我只是想来拿回我的工资。我请假您扣除了我三天工资。剩下的3万3,您还没有支付给我!” 阿文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他第一次见讨债还能这么客气的! 就许诺诺这样的人,说话轻声细语,毫无气场,能讨得到钱才怪! 交谈不到五分钟,门外传来了齐刷刷的脚步声,路过宾利车旁时,又齐刷刷地停了下来,领头的保安伸长脖子看了一眼。 “池,池哥?” “滚。” “好嘞。” 丝丽昂夫人闻言,立马尖叫起来,“什么池哥狗哥的……” “啪”一声脆响,丝丽昂夫人尖锐的话音刚起了个调,就被陈颂文一个巴掌扇倒在地,脸颊肿得老高,唇角溢出一道血痕。 吓得许诺诺瞬间便失了声。 屋内的莉莉娅捂着嘴巴连连惊呼,快速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上冲。 “啊!!先生!道森先生!!!” 牧宁池开门下车,缓步走至丝丽昂面前,陈颂文往后退了退,站在他身后。 然后牧宁池赶在丝丽昂挣扎着起身之前,抬脚踩住她半张脸,并用力搓了搓。 “你叫我什么?” “词,词哥!” 丝丽昂红肿的脸颊在牧宁池的蹂躏下,传出阵阵火辣辣的疼,她口齿不清地开了口,可牧宁池却踩得越发用力。 “很遗憾,又叫错了!” 屋内,丝丽昂的丈夫道森黑着张脸,小声嘟囔着随莉莉娅出门。 “一个小小的家教老师,竟敢带人来龙晏府闹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下一瞬,他看清了门外闹事的男人,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谄笑着往前。 “池哥!这女人平日里大门不出,没见过世面,你别和她计较!进来坐,咱有话好好说……” 牧宁池收脚冷笑。 “什么池哥?我是狗哥……还有你,又是什么东西,我们之间有什么话说?” 道森的心脏“duang”一声沉了下去,他弯腰将地上的丝丽昂提起,毫不犹豫地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贱人,快给池哥道歉!” “对不起,池哥……”丝丽昂被道森打得晕头转向,半天才醒过神开口。 可牧宁池却并不领情,侧脸冲陈颂文轻抬下颌。陈颂文会意,从腰后抽出一柄军用小刀,上前一步。 牧宁池淡淡道:“你的这位夫人说话这么好听,以后还是不要说话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陈颂文跨步上前,掐住丝丽昂夫人下颌。 手起刀落。 半条鲜血淋淋的舌头掉落在地,咕噜咕噜——滚到许诺诺脚前。 第19章 你说了不算! “啊!!!!!!!” 许诺诺捂嘴尖叫的声音盖过了丝丽昂痛苦的呻吟。 她看着地上口吐鲜血,不停抽搐的丝丽昂夫人,害怕地连连后退。 胸腔内的心脏在疯狂跳动。 咚,咚,咚—— 一下一下,猛烈沉重的像是要从许诺诺的嘴巴里蹦出来。 啧,吓到小猫了……牧宁池轻笑抬手,想将许诺诺拉至自己身边,却被许诺诺厌恶又抗拒地用力拂开。 牧宁池上扬的唇角微抑,“许诺诺,是你说要来拿工资,现在怎么,不乐意了?” 闻言,许诺诺顿觉呼吸困难。 是,这件事因她而起,但她只是想拿回属于她的工资,如果丝丽昂夫人赖账不给,她可以选择报警。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把钱要回来! 可牧宁池却因为丝丽昂夫人一句难听的话,就直接割了对方的舌头。 简单的金钱纠纷一下子上升到生命,她该怎么乐意? 笑着拍手,然后夸他真棒吗? 魔鬼!牧宁池就是个魔鬼!是个疯子!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疯子!! 旁侧的道森同样被吓得脸色苍白。 牧宁池是什么人? 在刚刚那群保安眼里,他不过就是一手持牧式金卡,仗着老爹是牧慈,在尼谷横行霸道,目中无人的二世祖! 道森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甚至还在私底下对他嗤之以鼻过。 直到前两年,好不容易混到上流,参加了一次高奢宴会。 道森才发现—— 即便是尼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见到牧宁池,都得点头哈腰地唤一声“池哥”。 而道森只能远远地看着,就连给牧宁池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知道牧宁池比当年的牧老爷子还要恐怖,但具体有多恐怖,就打听不出来了。 一个人越神秘,就越足以说明—— 这个人,他惹不起。 道森颤抖着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塞进许诺诺手里。 “许小姐,卡里有三十万,除去你的家教费,剩下的钱是解雇你的赔偿。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对,是我们眼拙,你千万不要和我们计较。” “我只是想拿回我的工资,”许诺诺忍着心绪开口,准备将卡退回,“我……” “许小姐,我求你了!” 道森颤抖着将许诺诺打断,“扑通”一声就给她跪了下来。 “再不把丝丽昂送去医院,她这条命就没了。相识一场,我平时对你也算礼貌。我求求你,不要为难我们,你收下吧!” 许诺诺:“……” 求她?还叫她不要为难? 手里的卡片变得异常沉重。这一场闹下来,许诺诺明明是有理的一方,此时此刻,却反像一个惩凶抢劫的恶徒。 她看向地上痛苦翻滚的丝丽昂。 鲜红的血液,一缕一缕,顺着丝丽昂指缝汩汩流出。是那么的红,那么的刺目,冲击着许诺诺的脑浆,刺晃了她的眼。 许诺诺攥紧了手中卡片,攥得指节都开始发白,一滴泪顺着眼尾滚滚滑落。 她抽噎着,一步步缓缓后退,越过牧宁池,转身就走。 走得快极了,像是要把牧宁池狠狠地甩开,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许诺诺,站住!” 牧宁池的声线终于隐了怒意,小猫偶尔闹闹脾气他觉得有趣,可若是一直闹脾气,就没那么好玩了! 可渐渐远离的许诺诺明明已经听到,脚下步子却不停,甚至还直接跑了起来。 却也不过几秒,许诺诺腰身一紧,脚下一空,她被牧宁池伸手揽腰夹提在腰腹处。 反应过来后,许诺诺疯了般地蹬着腿开始拼命挣扎。 “牧宁池,你放开我!!” 很好! 牧宁池沉了眸色,昨天有求于他,乖乖软软地叫他池叔叔。现在刚帮她拿回钱,她就翻脸不认人,直接叫他牧宁池! 真是太棒了! 车门打开,许诺诺被牧宁池狠力扔了进去,然后“嘭”一声,车门被关上。 趁牧宁池绕后去开另一边车门,许诺诺一个翻身,扒拉着车把手想要下车,早已等在车内的陈颂文毫不留情地落了锁。 “许诺诺,跑什么?” 男人上车后不冷不淡地唤了声,音线冷得可怕,许诺诺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她正了正身子,并乖乖坐好。 “池叔叔,我,我不跑。” 好家伙,能屈能伸,眼看着逃跑无门,又开始示弱…… 牧宁池蓦地笑了,身上阴狠霸道的气场激得许诺诺一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许诺诺低下头,“但我想回浅海湾,我不去沙鸥岛!” 牧宁池没有回应,许诺诺等了半晌才敢抬头看他,正对上牧宁池松松打落的视线。 男人单手撑额,斜着眸子睨她。 四目相对之时,牧宁池伸手捏了捏许诺诺软乎乎的小耳朵。 “你说了不算。开车,去黎莳酒店。” 许诺诺:…… 黎莳酒店在环球贸易广场中心,是一家欧式风格的五星级酒店,共有118层。 许诺诺被牧宁池牵着手,一路拖拽着带到顶层餐厅。 刚踏入餐厅门,她就被里面富丽堂皇又尊贵典雅的氛围给震慑住了。 这家酒店,许诺诺只在电视里看过。听说住一晚都得花费几万元,平时接待的都是社会名流,高官政要。 走了没几步,厅内有无数道视线打落在她身上。对此,许诺诺倒是早已习惯,一如往常那般,选择了自动忽视。 两国混血的许诺诺,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哪怕是随性的穿搭看上去都很亮眼。 何况住在浅海湾这几日,每天都会有人送来各种款式不同,风格迥异的高级衣裙。 穿在她身上,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可显然这些目光只在许诺诺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转而投向她旁侧的牧宁池。 这个无论是身高还是相貌,都完美到极致的男人。 许诺诺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想抽出自己的手。被牧宁池察觉到,男人侧过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反而捏得更紧了些。 许诺诺:——! “嘿~ning!” 正中靠窗的位置,一金发碧眼的男子站起身,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许诺诺记得他,那天开武装直升机来接牧宁池的男人。 身侧跟着一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的女人,灰棕色中长卷发,带着副墨镜,亲昵地勾着男人手臂,笑容优雅。 许诺诺呆呆道:“米莱雅。” 牧宁池挑眉,“你又认识?许诺诺,平时不好好学习,专门研究娱乐八卦,大学是怎么考上的?” 米莱雅是特莱国顶流明星,前段时间出演的电视剧火遍全国,还出了海外版,不认识才奇怪吧? 但许诺诺不想回答,“哼”一声偏过脸,没有理会牧宁池。 见此场景,斯贝利眉尾倏地上扬。 什么情况?ning被一个女人冷脸对待,没有生气叫人立马滚蛋就算了,那表情似是还乐在其中? 再看这个女人,真是怎么看怎么眼熟…… 斯贝利眯眼回忆了好几秒,瞳孔微怔,这不是许念生的女儿吗? 嫩白嫩白的小脸蛋,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严格来说,还算不上女人。 囚禁变养成,ning这是想做什么? 斯贝利下意识地看向陈颂文,陈颂文无奈耸肩,表示同样不解,毕竟池哥阴晴不定的性格他有时也琢磨不透。 明明昨晚还掐着许诺诺脖子,想要了她的命,今早又命人给许诺诺开了张银行卡,往里面存了八十万美金。 最重要的是—— 他倒贴八十万想带许诺诺去度假,还被许诺诺拒绝了! 这事要是让斯贝利知道,估计能笑他一辈子……所以还是不开口为好! 毕竟命和八卦,当然是命更重要! 第20章 一家不是人,不进一家门! 斯贝利选择的用餐位置极佳。 坐在餐桌前往窗外望去,整个尼谷市中心的繁华景色尽收眼底。 刚落座,牧宁池便接了个电话。他将手中菜单转递给许诺诺,起身出了餐厅。 陈颂文随在他身后,也一并走了出去。 “池,池叔叔……” 许诺诺呆望着牧宁池欣长的身影消失在餐厅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对面的斯贝利冲她笑了笑。 “小侄女,叫什么名字?” 斯贝利身上的贵族气质和牧宁池霸道狠然的杀神气场完全不同。尤其是那双如深海般碧蓝色的眼睛,看上去矜贵又绅士。 许诺诺便也冲他笑了笑。 “我叫许诺诺。” “许诺诺,你池叔叔一会儿就回来,你先点餐。我叫lee。” 随后又似是怕吃亏,赶忙加了一句。 “但你得叫我lee叔叔。” “哦,好的。” 许诺诺看了眼斯贝利面前的红茶点心,知道他和米莱雅已经点过餐,垂眸看向手里的菜单。 这一看,眼睛又瞪得溜圆。 不是因为上面密密麻麻的美利语,许诺诺夏特混血,又在美利国住过一段时间,会说三国语言。让她惊讶的,是那贵得可以吓死人的价格,就连最便宜的豆腐羹都要268美金! 对面的米莱雅看许诺诺身上穿的都是名牌,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模样,捂着唇瓣轻笑一声后,倾身贴近斯贝利耳畔。 不知说了什么,斯贝利眸色微沉,端起红茶轻抿了一口,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宝贝,许诺诺是ning的侄女,那也就是我的侄女,不开这种玩笑。” 闻言,米莱雅霎时便收敛了笑容。 女人和侄女,只有一字之差,但却是天差地别。女人图新鲜,像牧宁池这样的男人,想换随时可以换。侄女就不一样了,那可是血缘,她得罪不起。 于是米莱雅快速取下墨镜,温柔地望向许诺诺,并帮她把菜单往后翻了几页。 “诺诺,这里的甜品很棒,你可以试试这个,还有这个。” “嗯。”许诺诺点头。 眼前的米莱雅真是好看极了,那张脸比电视里还要精致漂亮,简直惊为天人,笑起来更是如沐春风。 只看了一眼,许诺诺便沦陷在米莱雅的美貌之下,顺着她的建议冲旁边等候许久的服务员轻声开口。 “麻烦给我一份欧培拉,还有一杯生椰热可可。” 米莱雅故意没有说甜点名,许诺诺却能精准无误地报出来。 美利语是国际语言,会说没什么了不起。可特莱国中低阶层民众上的普通高校,是没有设立外国语种的。 如此看来,这小姑娘还果真是上流社会出身。牧宁池的侄女,幸好没有得罪……米莱雅在心里轻舒一口气。 斯贝利则十分好心地提醒许诺诺。 “小侄女,别把你池叔叔忘了。他脾气不好,生起气来大家都不能吃水果。” 不能吃水果……? 许诺诺愣了愣,给牧宁池加了份水蜜桃蛋糕和祁门红茶。 她不知道陈颂文的口味,但以他彪悍的外形,应该不会喜欢甜点,便给他点了份烧麦搭配同样的红茶。 然后半是犹豫地挠着脑袋开口。 “lee叔叔,你刚刚想说的是不是——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她不但会美利语,就连全世界最难的夏语也能说得这么好?米莱雅眼瞳微滞,越发庆幸刚刚没有出声调侃许诺诺。 而斯贝利蹩脚的夏语被许诺诺一口纯正的发音纠正,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欢愉。 “你和ning,还真是一家不是人,不进一家门。” 许诺诺:——! “谁不是人?” 牧宁池刚靠近餐桌就听到斯贝利点着名字骂他,冷脸出声。 许诺诺蓦然想到丝丽昂夫人骂了牧宁池之后的惨状,急忙开口帮斯贝利纠正。 “lee叔叔,你又说错了,应该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哇哦~小侄女真厉害!要不我以后跟着你学夏语,到时定能说的比ning还好。” “……lee叔叔,其实我也说不好的。” 许诺诺被斯贝利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微红了脸颊,牧宁池便被很自然地忽略了。 漆黑的眸子略沉。 好家伙,一口一个lee叔叔……他才离开五分钟不到,小猫又认了个叔叔! 牧宁池示意陈颂文一道坐下,淡淡地瞥了眼许诺诺。她似是已不再害怕抗拒,又变回了那副乖乖软软的模样。 牧宁池略略挑眉,要说他唯一比不上斯贝利的,大概就是哄女人的本事…… 可若是养只小猫还要他哄着才肯听话的话,那岂不是太麻烦了? 早茶一一上桌,许诺诺贴心地给牧宁池和陈颂文做好了分配。 陈颂文的确不喜欢甜腻腻的点心,望着眼前的烧麦,冲许诺诺点了点头。 可惜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即便是在点头示好,也让许诺诺察觉不到半分亲近,反而想起他割人舌头时的模样,心底一惊。 然后许诺诺快速避开陈颂文的视线,将头垂了下去,再不敢看他。 陈颂文:——? 米莱雅推荐的欧培拉确实好吃,浓郁的巧克力味和咖啡味相互交织,海绵蛋糕的香甜松软不停刺激着许诺诺的味蕾。 只可惜太甜了,很腻…… 许诺诺无意识地瞥了眼牧宁池面前的水蜜桃蛋糕,一口没动,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正在品茶的牧宁池便淡着眸色看了过来。 “许诺诺,明知道我喜欢吃甜的,却给我点苦茶和酸蛋糕,你在故意和我作对?” 许诺诺不解抬眸,“可你昨晚不是说水蜜桃味的蛋糕很好吃,你没有吃够?” 此言一出,陈颂文和斯贝利下意识地望向牧宁池,都在疑惑他是什么时候变的口味,他们怎么不知道? 牧宁池放下手中茶杯,自动忽略两人,似笑非笑地盯着许诺诺。 “我昨天尝了一口,够了。现在想吃甜的,就这个,欧培拉。” 尝了一口? 他说的是……她的初吻? 许诺诺脸颊一烫,“那我,我再给你点一个?” “再点一个?吃不完浪费谁的钱呢?” “我的钱,小侄女随便点!” 斯贝利下意识接话,却被牧宁池轻瞥而过的余光吓得微微一愣,又急忙改了口。 “但浪费……那肯定是不行的,要不这样,你和你池叔叔换一下。” 许诺诺喜欢水蜜桃蛋糕,换一下确实更符合她的心意,可……她呆呆望着自己那块蛋糕上被她舀出的小口子。 “我已经吃过了。” “一口而已,不碍事!”斯贝利殷勤地帮两人把蛋糕换了个位置,“你池叔叔死人肉都吃过,不会嫌弃你的……哎哟!” 小腿被陈颂文不动声色地踢了一脚,斯贝利望向许诺诺微颤发抖的指节,没敢去看牧宁池的表情,讪笑着打哈哈。 “小侄女快吃,吃完我们就出发!我想去沙鸥岛体验异国风情和极致的快乐!” 言语的同时,斯贝利近乎恶意地捏了捏米莱雅腰间的嫩肉,示意米莱雅坐他腿上。 “对吧,宝贝?” 米莱雅没有起身,语调娇嗔地往斯贝利身上靠了靠。 “有小孩在呢,你收敛点嘛!讨厌~” 陈颂文和牧宁池见怪不怪,倒是许诺诺,一早上下来,似是被刺激得不轻。 牧宁池见她埋头吃蛋糕,即便有渔夫帽的遮挡,还是能明显地看到她耳根泛起的艳红越来越明显。 牧宁池就这样看着,右手捏着银制小叉子,对准许诺诺吃过的位置舀了一块,然后神色惬意地放进口中品尝。 入口即化,真不错! 第21章 你能陪我做什么? 度假圣地——沙鸥岛,果然名不虚传! 许诺诺从来没有见过人这么多的沙滩,每隔几步就能看到穿着泳装的俊男美女,在嬉戏打闹或晒日光浴。 吵得跟集市一样,若要让许诺诺评价,那她得出的结论定然是—— 还不如牧宁池别墅外的浅海湾! 斯贝利和米莱雅走在最前面,金发男人手插裤兜,女人勾挂着他的手臂同他耳语,头上戴了顶非常大的遮阳帽,很好地挡住了她的脸,丰满的臀部极有节奏的左右晃动。 米莱雅身材高挑,只比斯贝利矮半个头,两人走在一起,看上去十分般配。 许诺诺下意识地用余光看向走在她旁边的男人,太高了!比她高出一个头不止,她只能看到男人强劲的手臂。两人走在一起,显得她跟个挂件一样。 唉……许诺诺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安静地走了一段距离,四周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越来越多的目光向他们聚拢。 明星不愧是明星,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即便米莱雅没有被认出来,还是有人拿出了手机准备拍照。 米莱雅显然有点慌乱,将帽檐往下拉了拉。身旁的斯贝利十分自然地揽着她腰身往自己的方向靠,随即手臂上移,贴心地挡住她的脸。 另一只手高抬,拇指对准后方。 那群好事又八卦的人便顺着斯贝利手指的方向,齐刷刷地将手机对准了牧宁池,嘴里发出一阵阵不明就里的惊呼。 牧宁池:—— 许诺诺随着众人的视线一起抬眸望他,勾挂在衬衫的黑色墨镜不知道何时被牧宁池戴在了脸上,遮住了他冷峻的眼睛,凸显得他下颌线越发凌厉。 当然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戴墨镜的牧宁池看上去…… 比米莱雅还像个明星! 拍照声此起彼伏,很好地破坏了牧宁池度假的心情,那张精致的脸越来越沉,右手后移,摸了摸后腰。 没带枪…… 牧宁池捏住眉心,“阿文。” 身后的陈颂文提着许诺诺粉白粉白的小行李箱快步上前,低头。 “池哥。” “你枪呢?再拍把他们毙了。” 许诺诺:!!!!????? 陈颂文知道牧宁池的脾气,对他的命令不会质疑,更不会忤逆,他狠劲抓过其中一个距离他们最近的人的手。 “咔哒”一声,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个人痛苦地惊叫一声,手腕如流水般瘫软,手机掉落在地。 陈颂文从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沓现金,塞进对方的衣领,这才将人松开,拔出后腰的手枪,面无表情地上了膛。 阴狠的眸光在人群中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只一眼,那些抬着手机嘻嘻哈哈拍照的人霎时便苍白了脸。 几秒后,人群迅速往两边散开,十分自觉地给他们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并纷纷收了手机,再没有一人敢拍照。 牧宁池轻瞥了眼旁边被吓得一动不敢动的许诺诺,抬手捏了捏她的脖颈,迫着许诺诺继续向前。 “走吧。” “是。”陈颂文低头收枪。 越往前走,人越少。 一直走到沙滩中间靠右的位置,有一个穿西装戴墨镜的男人,理了理颈下的蝴蝶结领带,快步上前,冲牧宁池弯腰鞠躬。 “池哥,请。” 许诺诺看到他身后的沙滩干净又柔软,两柄巨大的彩色遮阳伞,下面摆放着沙滩椅以及各种游泳设备。 中间的小木桌上备了水果点心,酒水饮料。旁边有一个烧烤架,食材荤素搭配,摆放得整整齐齐,应有尽有。 许诺诺微眨了眨双眸,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同一片沙滩,身后是成百上千人拥挤在一起,身前是牧宁池的私人领地。 无人打扰,米莱雅脱去身上的长裙,露出里面性感精致的浅紫色比基尼。 纤细的带子绕过后背绑在脖子上,酥胸袭人,又大又挺,杨柳细腰和修长的美腿暴露在空气中。 是连女人看了都忍不住惊声尖叫的魔鬼身材,许诺诺呆呆看了许久,牧宁池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许诺诺,你在看什么?她有的你没有吗?” 许诺诺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面也好,后面也好,有是有,但是不多。 倒也不是不多,就是……没那么多。 所以,还是羡慕的。 “光羡慕有什么用,还不如趁我养着,想办法多吃点。” 心思被戳穿,许诺诺脸颊一烫。 她实在害怕牧宁池,这个男人好像总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没有人喜欢将自己的内心对一个不熟悉的人展露无疑。 许诺诺也不喜欢,所以她矢口否认后抛下牧宁池率先跑了进去。 “没有羡慕!!!” 米莱雅风姿摇曳地靠近,“诺诺,我和lee要去海边游泳,你想一起吗?” “好啊!” 许诺诺小鸡啄米般不停地点头。 干什么都行!她巴不得离牧宁池这个阴晴不定的坏蛋越远越好,可身后缓步靠近的男人却自作主张地重新替她做了决定。 “她不去,你们去玩。” “哎呀,来都来了,小孩子的快乐也很重要嘛~,池哥要是不放心,那就和我们一起,四个人,来场比赛!” 米莱雅语气娇嗔,跟谁说话都像是在撒娇,许诺诺作为女孩子,听了也忍不住心痒痒的,可牧宁池却没有什么反应。 倒不是牧宁池不解风情,而是他背上有伤,碰不得海水,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更何况……去游泳,说不定还能看到小猫穿泳装的模样。 这么一想,牧宁池莫名有些烦躁,牵过许诺诺的手就往遮阳伞下走,淡淡道: “你们去。” “那好吧~” 米莱雅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却注意到许诺诺有好几次都想把牧宁池的手甩开,又被男人凌厉的指骨给强行扣住。 侄女? 米莱雅和牧宁池不熟,只知道他是金主的老大,人长得又好看,所以才想去讨好。 可她真是万万没想到,牧宁池的私生活竟这么变态,连侄女都不放过? 米莱雅的心底蓦然升起一丝厌恶,在原地待了好几秒才缓过神,转身回到斯贝利身边,和他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牧宁池几乎是连拖带拽,强行把许诺诺带到了休息区才放开了手。 他坐在躺椅上,悠哉悠哉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温暖的琥珀色酒水循着杯身轻缓摇晃。 牧宁池悠然抬目,却见对面的许诺诺撅着张小嘴,眉眼耷拉,丧气得很。 夹冰块的动作顿了顿。 “许诺诺,他们两个去游泳,你去干什么?长那么多头发也能当灯泡?” 灯泡? 明星的八卦向来都能激起人的兴趣,尤其是当红明星! 许诺诺眼瞳倏地一亮,暂时忘记了内心的不快,左右环顾一番后,神秘兮兮地趴在小木桌上,轻声询问。 “池叔叔,米莱雅姐姐和lee叔叔,是不是……情侣呀?” 情侣?一场维持两三天就散伙的风月情事,露水情缘,算情侣吗? 牧宁池放好冰块,端着酒杯喝了一口。 “玩两天而已,不是情侣。” “不是情侣?”许诺诺不太明白,“那他们,难道和我们一样?” “哪里一样?”这回轮到牧宁池不理解了。 “就是……米莱雅姐姐,也是陪lee叔叔来度假的,陪他玩几天。” “嗬!” 牧宁池放下手中酒杯,撑膝弯腰,往许诺诺的方向靠了靠,还学她的模样刻意降了音调,轻声同她耳语。 “从早到晚,她什么都能陪,你呢?许诺诺,你能陪我做什么?” 许诺诺:…… 第22章 干净又漂亮,我养的! 许诺诺一双大眼睛眨得飞快。 牧宁池靠她太近,近得能感受到对方沁热的吐息,就在她的耳边萦绕。 她害怕牧宁池又趁机占她便宜,不敢转过头和牧宁池对视。双手撑着桌子直接站了起来,肩膀磕到牧宁池下巴,疼得男人轻嘶了一声。 但许诺诺顾不得道歉,几个跨步走至烧烤架前,穿上一次性围裙,煞有介事地拿着火钳从袋子里夹炭火。 “我……厨艺还不错,所以能陪你烤烧烤!池叔叔,你想吃什么?” 牧宁池也不跟她客气,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躺靠在沙滩椅上。 “肉串,扇贝,生蚝。” “好的!” 身后的陈颂文微愣了愣,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帮忙,以往这种活都是他来做的。 可显然牧宁池完全没有让他帮忙的意思,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一块休息。 陈颂文对许诺诺倒是十分客气,许诺诺给他端来烧烤,他会和她说谢谢。 牧宁池就不一样了,他神色惬意地欣赏许诺诺在烧烤架前忙忙碌碌的模样,时不时的就要出声使唤她,生怕她停下来。 “许诺诺,切个水果。” “好的。” “许诺诺,倒酒。” “好!” “许诺诺,没有冰,七块。” “哦!!” …… 小东西忙得跟个陀螺一样,跑来跑去,一刻不停。 头顶的渔夫帽不知落在了哪里,黑长的头发总是被风吹得扬起,被许诺诺用皮筋扎成了高马尾。 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鼻尖儿也染了黑灰,两三个小时下来,小猫变得脏兮兮的。 可许诺诺只要一出汗就特别香,每次从牧宁池身边跑过,或靠近他时,都会带来一阵甜香甜香的清风。 又软又糯,还会伺候人的小香猫,牧宁池觉得他这八十万花得真值! 然后他一开心,使唤得更勤了。 “许诺诺,烤鱼!” “来了!” …… 日暮西斜,带走了沙滩上沉闷的潮热,斯贝利和米莱雅调笑着回来,许诺诺才终于喘了口气。 斯贝利和牧宁池、陈颂文都不一样,他像是个真正的绅士,看到许诺诺独自在烧烤架前忙碌,想也不想地抬步靠近。 “怎么能让女士动手呢?小侄女,你去休息休息,吃点水果,我来!” 随即望向米莱雅,“宝贝,想吃什么?” “蔬菜就好,怕胖。” “哪里胖?” 斯贝利笑着开口,挑了些玉米香菇和豆腐,视线有意无意地从米莱雅胸前扫过。 “确实有点儿。” “讨厌!” 米莱雅娇嗔着瞪了他一眼,左手捂着胸口站在休息区外围,却没有走进来。 几分钟后,之前穿西装打蝴蝶结领带的男人快步靠近,将一块白色大毛巾披挂在米莱雅身上,并往她手心放了一个精致的纸质手提袋。 米莱雅借着毛巾的遮挡鼓捣了一阵,身上换了套全新的比基尼,视线扫过沙滩椅上枕着手心,慵懒散漫的牧宁池。 即便带着墨镜,她也能看出牧宁池的目光正一刻不移地落在许诺诺身上。 果真是个禽兽! 犹豫几秒后,米莱雅踏入休息区,却没有靠近众人,而是盖着毛巾躺在了另一架遮阳伞下,离他们远远的。 许诺诺坐在小木桌前,望着米莱雅留在外围的潮湿的浅紫色比基尼,发现上面的几根肩带都断了。 小小的脑袋轻轻一点,心中似是了然。 难怪米莱雅姐姐不肯过来,泳衣坏了,确实挺尴尬的…… 许诺诺捏着牙签,往嘴里塞了块脆爽的黄桃,咬得“嘎吱嘎吱”响,脸颊微微嘟起,被牧宁池抬手掐住。 “许诺诺,别人换衣服你也盯着看,就那么羡慕?” 有了初见时的经验,许诺诺双唇紧抿,将还没完全嚼碎的黄桃生生咽了下去。 确定不会被男人强势的力道掐得流口水,才嘟着唇瓣开口道: “我只是发现米莱雅姐姐的泳衣坏了,所以……多看了几眼。” 牧宁池松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声。 男人笑起来明明很好看,却看得许诺诺寒毛直竖,她无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 “诶!小侄女,小心!” 斯贝利手里端着一大盘烧烤,避开许诺诺差点儿撞上的小脑袋,将烧烤盘放在木桌上大快朵颐。 盘子里的烤鱼烤串全都是许诺诺之前就已经烤好的,大概是觉得分量已经足够了,所以他只烤了米莱雅的素串。 奇怪的是斯贝利对着米莱雅一口一个宝贝,用餐的时候却没有和他的宝贝一起,非要挤过来这边凑热闹。 米莱雅也一样,躺在沙滩椅上自顾自地打电话,连眼神都没有给斯贝利一个。 看来他们,还真不是情侣……许诺诺八卦明星失败,不由得努了努嘴。 斯贝利像是饿坏了,头也不抬,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给许诺诺竖拇指。 “哇哦~真是外焦里嫩,浓香四溢,小侄女手艺真不错!” 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比如牧宁池,明明吃得很开心,就是舍不得夸她一句,各种各样的毛病倒是给她挑了一大堆! 然后许诺诺花一样的唇瓣微微扬起。 “谢谢lee叔叔。” 牧宁池淡睨着许诺诺被夸赞后微微泛红的脸颊,毫不客气地对着斯贝利开口。 “吃这么多,刚刚没吃饱吗?” 斯贝利也不掩饰,笑得欢愉,“就是因为吃饱了,所以才吃这么多!” 许诺诺不解,“lee叔叔,你不是去游泳吗?海边也有吃的?” “咳咳……” 斯贝利这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个单纯的许诺诺。 他被小姑娘黝黑黝黑的眼瞳盯得浑身不自在,冲牧宁池比了个“你真行”的手势。 随即讪笑着重新望向许诺诺。 “没有,是我自带的,蜜汁肉松,手感极佳,口感也不错,人间极品!” “噗……” 身后的陈颂文实在没忍住,一口烈酒差点儿喷出来,连续呛咳了好几声。 许诺诺懵懂无知的大眼睛眨了眨。 “肉松,能配蜜汁?” 然后三个大男人也不知是怎么了,相互对看一眼后,十分有默契地笑出了声。 许诺诺觉得他们真是有病! 不远处的海景夕阳很美,天空被渲染成金黄色,与深蓝泛金的海面交织,细细的海浪缓缓翻滚,浅浅低语。 一抹灵感一闪而过,许诺诺眼瞳一亮,迅速起身,逃出三个男人的包围圈,从行李箱里拿出画板和画笔。 她一路小跑至海边,坐在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上,望着眼前美轮美奂的风景,开始在素描纸上打样。 身上的红色格子裙与火焰般燃烧的天空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凌乱的高马尾随着海风轻轻起荡,冰凉的海水时不时拍打着光滑的脚背,溅起一朵朵雪白色水花。 美得不像话。 斯贝利吃完了最后一串牛肉,目光扫过许诺诺娇小绝美的背影,愣了愣神。 “哇哦~小侄女,好干净好漂亮!” 牧宁池取下墨镜,点了根烟。 修长凌厉的手指夹着海绵头,深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轻柔缭绕的白色烟雾下藏匿着他深邃又迷人的眼睛。 “嗯,我养的。” 第23章 比基尼 无人打扰,许诺诺很快就完成了一套晚礼服的粗线画稿,并简单上了色。 如彩霞般绚丽的渐变蓝晚礼服,点缀了星空般的光熠,回去把这幅作品完善一下,当作她的入学作品。 这大概是这趟旅行最大的收获了! 许诺诺的心情变得很好。 不远处,一艘灯光如宝石般璀璨的豪华游轮在浩渺的海面上优雅航行,缓慢靠近。 躺在米莱雅旁侧休息的斯贝利手机滴滴响起,他掏出手机,垂眸看了眼,随即坐直了身子,望向牧宁池。 “ning,人来了。” 牧宁池微阖的双目睁开,“走吧。” 斯贝利拍了拍米莱雅纤细的腰身,“宝贝,带我小侄女去浴室沐浴,换套衣裙,上那艘游轮找我们。” 顿了顿,又继续道:“好好表现。” 米莱雅精致漂亮的瞳孔微缩,她低着头轻“嗯”一声后,起身往许诺诺所处的礁石走去。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趟沙鸥岛度假,她陪的并不是斯贝利,而是一个叫兰尔特的男人。 一晚而已,对米莱雅而言没有什么,她能走到今天,算不上清白。 等度假结束回到特莱国,她马上就能成为着名时尚品牌的全球代言人,赚着她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可兰尔特不是人,是个衣冠禽兽! 这是已经退出娱乐圈的一个前辈刚刚和她煲电话粥,在得知她行程后,偷偷告诉她的。 说兰尔特是比亚国交通运输部部长兰贝尔茨的弟弟,风流成性,玩得很花。什么深水炸弹,俄罗斯转盘,一杆三洞……听得米莱雅毛骨悚然。 可是这个消息得到的太晚了,米莱雅低低望着手机里最后收到的短信—— 听姐的话,你玩不起,快回去! “米莱雅姐姐,我洗好了。” 许诺诺脆生生的轻唤将米莱雅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低望着眼前笑容甜美的许诺诺,穿了身蕾丝花边的紫色长裙,轻纱没过膝盖,腰间软软地系着一个丝质蝴蝶结。 还以为这姑娘多高贵,不过是牧宁池的掌中玩物而已,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米莱雅唇角轻勾,柔了声线。 “诺诺,你不能这样穿,我们今晚要去参加的,是泳装派对,所以你得像我一样,穿比基尼。” “啊?”许诺诺傻了眼。 泳装派对?为什么刚刚拿衣服的时候不说?连体泳衣她能接受,比基尼的话……那么小的三块布,能遮住什么? 不行不行!! 许诺诺猛猛摇头,可米莱雅已经从旁边的衣柜里,给她拿出了一套三点式淡蓝色的比基尼。 “穿我的吧!这套是新的。” 许诺诺没有接过去,犹豫着开口。 “米莱雅姐姐,泳装派对也不一定要穿比基尼吧?我的行李箱里就有泳衣,我穿我自己的就好。” 米莱雅无奈地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你的行李箱在你池叔叔的保镖手里,现在应该已经上了游轮。” 见许诺诺扭扭捏捏,踌躇不定,米莱雅觉得许诺诺实在做作,轻嗤一声,直接将泳衣往她手里一塞,催促道: “诺诺快点!等会儿游轮走远,我们两个就只能在沙滩上过夜了!” “哦!哦……好的。” 许诺诺提着泳衣,不情不愿地换上,小手一直捂着胸口,不肯直起身子,羞得整张脸都是红的。 米莱雅将她认真扫视了一番,皮肤很白很白,嫩滑且香,穿上泳衣后清纯又性感,是个尤物,难怪牧宁池把持不住。 “诺诺,你应该不止十五岁吧?” “我,十八了……” 太好了!米莱雅心底一喜,那道沉重的负罪感消退了不少。有了这样许诺诺,谁还会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米莱雅眼里的男人都一样,贪钱爱权,女人对他们而言,不过生活的调味品。 有了钱和权,什么样的找不到? 到时兰尔特看上了许诺诺,她不信牧宁池会舍不得。 “诺诺,很好看,你不用挡着,抬头挺胸,自信一点儿,我们走吧!” “等,等一下。” 许诺诺沉眸思虑了半晌,将紫色长裙外层的淡色薄纱扯了下来,嫩白的小手鼓捣一阵后,薄纱十分贴合地笼罩在她身上。 看上去不再暴露,甚至还多了缕极致淡雅的仙气。 只是这种若有似无,朦朦胧胧又呼之欲出的感觉更令人血脉偾张。 米莱雅一时有些怔然,不知道该夸许诺诺聪明,还是……傻。 “米莱雅姐姐,走吧。” “好。” … 容貌艳丽,身材火辣的女人,游轮上多得是,但像许诺诺这样,能把比基尼穿出清纯淡雅的独特气质的却是头一个。 所以哪怕身高完全不占优势,上了游轮后,许诺诺还是成了全场焦点。 数不清的男男女女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射到许诺诺身上,低着声音窃窃私语,小声探讨着这又是哪个国家新出道的小明星。 风头直接盖过了旁边的米莱雅。 有个端着红酒杯,精瘦精瘦的眼镜男大跨步上前,想要和许诺诺搭讪。 还没开口,就被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服务生抬手拦住。 服务生冲许诺诺和米莱雅鞠躬,“老板已经到了,请跟我来。” 游轮实在很大,美食餐厅,健身设施,水疗中心应有尽有。 服务生一路将她们带至顶层的花园泳池,许诺诺一下子就看到了牧宁池。 男人右手夹着烟,左手搭着膝盖,跨坐在泳池旁的沙滩椅上。 锐利阴沉的眼睛淡漠地看着水面。 身上的夏威夷衬衫扣子全部解开,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往下是八块腹肌和隐隐可见的人鱼线。 许诺诺进来时,水里刚好冒出一个头,看背影是个美女,她一把抹去脸上水珠,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然后牧宁池眉心一拧,身后的陈颂文数好筹码,顺着玻璃桌面,一路滑至另一边。 许诺诺这才注意到玻璃桌对面的黑皮肤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小眼睛,络腮胡,身形微胖。 抬手拢过筹码后,笑得十分开心,嘴里嘟囔着一连串不地道的美利语。 语速太快,许诺诺竖着耳朵听了半晌,唯一能确定的好像是他和牧宁池打赌赢了。 然后一直说——“再来再来!” 许诺诺看到牧宁池伸手掐住那个刚从水里出来的女人,吓得女人双手不停地拍打着水面挣扎。 半晌才松手,似是在叫她滚。 下一瞬,牧宁池抬眸望了过来,看清许诺诺后,眸色倏地沉了沉。 第24章 憋气 许诺诺害怕牧宁池这样看她,黑沉的瞳孔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她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他生气,十分自觉地抬步往里,坐姿乖巧地坐在牧宁池身后的皮质沙发上。 旁边的斯贝利给她递了杯果汁,许诺诺小声道谢。 “谢谢lee叔叔。” “不客气。” 斯贝利冲许诺诺挑眉,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笑得灿烂。 “小侄女,才几个小时不见,就长这么大了?” 许诺诺脸颊一红,没敢应声。 前方牧宁池欣长的背影微顿,手指敲了敲玻璃桌,望向对面的兰尔特。 “继续。” 兰尔特却冲牧宁池摆了摆手,精怪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他身后的许诺诺。 “不急啦,血狼先生带了人来,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一下呢?” 牧宁池头也不回,“家里小孩,带来玩两天,和大人凑不到一起。” 小孩? 兰尔特打量着许诺诺身上性感妩媚的比基尼,若是光看脸蛋确实挺稚嫩。 可谁家小孩会穿这个,身材还这么好!怕是带着自己玩,不想别人碰吧? 兰尔特收回视线,轻抚着下颌胡渣。 “看来……血狼先生和我这一趟相见,也不是很有诚意嘛。” 斯贝利察出话头不对,不知从哪里扯了件西装,披挂在许诺诺身上,随即冲米莱雅使了个眼色。 米莱雅点头,端了一杯红酒坐在兰尔特旁边,冲他勾唇浅笑,嘴里说的是美利语,调调却依旧娇嗔。 “特老板眼里怎么只有我家小妹妹,都看不到我吗?” 兰尔特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位美女,天使脸蛋,魔鬼身材,他像是沉思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地接上米莱雅话茬。 “啊!我认得你,你是那个……那个什么电视的主角,叫什么雅来着?” “米莱雅。” “对对对,米莱雅!” 兰尔特接过米莱雅手里的酒杯,浅尝一口,放在玻璃桌上,示意她坐近些。 “我老婆,每天都在电视机前看你!没想到哇!真人比电视里还漂亮哟,不错!真不错啦!” 兰尔特粗糙的大手刻意抚着米莱雅大腿,余光却有意无意地从许诺诺身上飘过。 看她裹着件足以把长腿遮住的西装,小小一个缩在沙发上,双手捧着一杯比她脸还大的果汁,咕咚咕咚地喝。 可爱的小模样能把人的心都萌化,兰尔特轻咳一声后,心底漾出一丝异样。 要说玩,还是像牧宁池这种不要命的疯子会玩,喜欢娇娇小小,又纯又欲的女人,压在床上欺负,肯定别有一番滋味。 再看看旁边的,好看是好看,甚至可以说是人间极品,身材更是一级棒。 可就是少了点什么…… 到底少了点什么呢?兰尔特也说不清,大概是平日里见多了,腻了吧! “来来来,继续啦!血狼先生,这次你先挑。” 牧宁池略略侧目,看向右手边站了整整一排的泳装美女,随便指了一个。 输赢他不在乎,既然要谈合作,就不是奔着赢钱来的。但输又不能输得太明显,否则赢的人没有成就感,也是白搭。 于是牧宁池狠眸望着一步三抖才走到他面前的美女,掐着她下颌,淡淡道: “你要是也让我输,待会儿就没办法完完整整地走了!” “老板饶命!老板……我……” “不是饶命,是尽力!” 牧宁池毫不客气地将美女打断,抚着她腰身往前一推,美女“扑通”一声便掉进了泳池,扑腾着往下沉。 另一边的兰尔特也挑好了人,不等他动手,美女十分自觉地自己跳了下去。 然后一服务生打扮的人快步上前,按下了腕间秒表。 许诺诺没见过这种场面,好奇地放下果汁,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lee叔叔,他们在做什么?” 斯贝利往口中扔了块果干,替许诺诺解了惑。 “比憋气呢,一秒一万,谁挑的人先憋不住谁就输。” 一秒一万!有钱人都这么玩? 许诺诺想起自己辛辛苦苦两个月才赚到的工资,换成美金放在这儿,竟连一秒都不配! 难怪牧宁池总调侃她没出息,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再看对面坐在兰尔特身边,被兰尔特一双大手毫无顾忌地摸来摸去,还能笑得风情妩媚的米莱雅。 许诺诺觉得,她离他们的世界更远了。 不知道是不是牧宁池的恐吓起了作用,他挑的那个美女在水里憋了快两分钟都没有出来,另一边也一样。 等得许诺诺不禁有些紧张,她害怕这样的比赛会闹出人命,无意识地捏紧了双拳。 1分50秒……2分06秒…… 2分12秒的时候,兰尔特选的美女率先冒出了头,望着眼前平静的水面,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惊恐万状地看向兰尔特。 兰尔特输了,但他没有像牧宁池那般狠脸掐喉,而是十分温柔地弯下腰,冲他挑选的美女伸出右手。 “上来。” 美女颤抖着把手递给兰尔特,被他轻柔地拉出水面。 还来不及开口,兰尔特身后的黑皮肤保镖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架着美女,往角落一极不起眼的小仓库走去。 与此同时,牧宁池挑选的美女也露出了头,漆黑的瞳孔似是已经涣散,呛咳着连呼吸都很困难。 她被人搀扶着拖出水面。 牧宁池往她泳衣里塞了厚厚一沓美金,塞不下的一张张掉落在脚边。 看美女颤抖着身子不停地捡,牧宁池轻笑了笑。 “表现不错。” 给得太多,吸引了旁边一众美女的目光,眼底除了惊恐又多了羡慕。 只有许诺诺,始终关注着刚刚被保镖拖到小仓库里的女人。 透过模糊的玻璃窗,她看到女人跪在地上哭着求饶。却也不过两秒,“呯”一声沉闷的枪响后,花园泳池重新安静下来。 许诺诺害怕得周身一抖,指着小仓库。 “lee,lee叔叔,她她她……” 斯贝利正欲说话,牧宁池却先他一步开了口,左手手指翻腾玩转着一枚筹码,身上的气场阴沉得可怕。 “特,这么玩不起?吓到我家小孩了!” 兰尔特无谓地摊了摊手。 “放心啦!死不了的,不过给她个教训而已嘛!不然人人都以为我脾气好,都不给我尽力比,那我今晚岂不是输惨了?” “嗬,”牧宁池散去眼底心绪。 “继续。” 第25章 把我当冤种? 许诺诺蜷在皮质沙发上,越缩越小。 直到有人进来,把小房子里的美女带走救治,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勉强放下。 牧宁池和兰尔特边玩边用比亚语聊些她听不懂的东西。 许诺诺心绪不宁,又无事可做,斯贝利便起身坐在她旁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夏语聊天。 “我很喜欢夏国,”斯贝利努力组织语言,“夏国很古老也很神秘,他们的文字就像密码一样需要解读,水流得很远也很长。” 许诺诺没有抬头,反应却极快,“是源远流长。” “对,就是这个,源远流长,什么意思?” “意思是历史悠久,根底深厚。” “啊!所以在夏国,水就是历史。” “不是……”许诺诺终于收回心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是一种比喻。” “比喻?又是什么?鱼吗?” …… 大概是找到了共同语言,许诺诺和斯贝利越聊越投机。 她不再去想刚刚血腥恐怖的画面,十分耐心地给斯贝利解释一些复杂词汇的含义,帮他纠正发音。 “许诺诺,你做家教做上瘾了?” 蓦然开口的牧宁池轻瞥了两人一眼,抬手将许诺诺提溜着坐到他旁边。 “这么无聊,帮我数钱!” “哦……” 见许诺诺撅着张小嘴,不情不愿地点头应声,牧宁池眸色倏地一暗。 小家伙给斯贝利当老师笑得那么开心,到了他这里,数个钱都不乐意? 随即冷脸望向许诺诺身后的斯贝利。 “家教钱,别忘了结算!” “小气!”斯贝利轻笑着耸了耸肩,冲身后的服务员摆了个五百万的手势,“给血狼先生加筹码,这个数。” “好的,先生。” 而后就没有先前那般刺激了,因为牧宁池赢的次数越来越少。 这群美女们都不是傻子,牧宁池赢了给的多,输了最多狠着脸骂她们几句。 兰尔特却不一样,他赢了不给小费,但若是输了,半条命都得搭上! 钱和命,显然后者的赢面更大。 这样一来二去,发展到最后,牧宁池再也没有赢过。 玻璃桌上的筹码也从一开始的有来有往,变成了许诺诺单方面数钱。 她半趴在桌上,看着泳池边认真计时的服务生,根据他的报数,细嫩的手指不停拨动着彩色筹码。 从八点到十一点,三个多小时的时间,牧宁池竟然输了两千多万! 许诺诺真是做梦都没想到,人生第一次数钱数到手抽筋,居然是这种情况! 她越来越算不清,小手握着筹码,昏沉的脑袋一点一点,打起了瞌睡。 最后头一歪,趴在桌上睡着了。 牧宁池捏了捏许诺诺软乎乎的小脸,把筹码从她手里抽出来,连同剩下的一起,全部推给了兰尔特。 伸着懒腰起身。 “不早了,特,赢了我这么多,不得好好庆祝庆祝,带大明星去别的场子走走?” 闻言,米莱雅心底一沉,藏在桌下的手不由得抖了抖。 可兰尔特却似是兴致缺缺,最后在米莱雅丰挺的胸前摸了一把,毫无留恋地松开她,随牧宁池一道站了起来,缓步靠近。 寓意十足的目光投向桌上小脸蔫蔫,惬意酣睡的许诺诺,抬手理了理衣襟。 “血狼先生的诚意我看到啦!大明星还是算了吧,哪国的都一样,不过……” 兰尔特打住话头,对着许诺诺的方向不轻不重地敲了敲玻璃桌,其间意味明显。 可他等了好几秒,牧宁池却无动于衷,兰尔特尴尬地笑咳了声,改了话锋。 “不过血狼先生不知道,我和我哥哥的关系其实没那么好啦!所以这件事我还得回去想想办法。明天换个场子,继续啊!” 语毕,兰尔特示意手下把筹码收好,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狐狸!!! 牧宁池眸色略沉,侧眸看向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许诺诺—— 西装已经滑落,轻纱遮挡下的泳衣,傲然挺立的弧度,若隐若现的嫩肌…… 颇有种犹抱琵琶的别样风情! 他抬手将西装重新给许诺诺披上,轻缓地揉捏着小猫软嫩嫩的耳垂。 战栗酥麻的感觉刺激得许诺诺即便在睡梦中,也会不停地皱眉闪躲。 “唔,痒!” 真有趣!牧宁池神色惬意地逗弄了小猫半晌,才对着米莱雅低声开口。 “说说看吧,大明星。” 米莱雅不敢抬头,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和她计划的一样,唯一没有算到的是—— 牧宁池居然宁愿两千多万打水漂,也不肯让许诺诺陪兰尔特一晚……她还真是小看了许诺诺在牧宁池心里的地位。 “池哥,我已经尽力了,可特老板他,他看不上我。” “谁让你说这个。” 牧宁池不耐烦地将视线从许诺诺脸上收回,转而看向米莱雅,意味深长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说说你这身泳衣,为什么没有换掉?是没有新的,还是……被别人穿走了?” 米莱雅没想到牧宁池一个大男人,居然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害怕地将头埋得更深,不去看牧宁池阴沉森然的表情。 她不敢撒谎,但也不敢承认,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诺诺听说游轮在举办泳装派对,想穿泳衣去参加,所以我才给她的。” “她想穿……嗬!” 就许诺诺这种碰一下亲一下都不肯,都要跟他闹脾气的性子,别说比基尼,就是成人泳衣,都不见得会穿! 她带来的那个小行李箱,里面的泳衣全都是巴不得把整个人都包住的儿童款式。 牧宁池没有太多心思和米莱雅废话,直接站起身,缓步向米莱雅靠近。 右手一抬,身后的陈颂文立马上前,拔出后腰的手枪放在牧宁池手里。 牧宁池站定在米莱雅身前,狠力掐住她下颌迫她起身,漆黑冰冷的眸子冷漠地睨着她因惊恐而变得苍白的脸。 枪口抵着米莱雅侧颈,贴合着她柔美的颈线缓缓下滑,最后停在她丰挺的胸前。 “大明星,拿了我的好处却不办事,还把主意打在我养的小猫身上。谁家生意像你这么做?把我当冤种吗?” 冰冷的语气吓得米莱雅一动不敢动,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牧宁池猜到了,他知道了…… 米莱雅害怕地双腿一软,将求救的眼神投向斯贝利。 这个白天还在她身上驰骋,和她在海边干柴烈火,情意绵绵的男人,此刻却无比冷漠地睨着她,眼底哪里还有半点情意。 咔哒—— 枪支上膛的这一刻,米莱雅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牧宁池和兰尔特,原来牧宁池才是那个真正的魔鬼。 在兰尔特手里,起码她还能活,可坏了牧宁池的好事,她只有死! 夜风袭来,单薄的泳衣不能给人带来任何暖意。米莱雅又冷又怕,颤抖着双手赶在牧宁池扣动扳机之前握住他的手腕。 “池哥,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求你……” “再给你一次机会?”牧宁池轻笑,“人家现在看不上你,你还有什么机会?” “明天,明天不是还要谈吗?池哥,我明天会好好表现的,我再也不敢了!!” 见牧宁池不为所动,米莱雅转而望向斯贝利。 “lee,你救救我,你不要不说话……你救救我啊!lee……” 米莱雅哭得可怜又绝望,纤弱的双手越握越紧,抖着惊恐破碎的眼瞳在牧宁池和斯贝利之间来回转换,不停地乞求。 一甜美柔软的声音蓦然响起—— “池叔叔,你……你在做什么?你要杀了米莱雅姐姐吗?” 第26章 蠢猫! 牧宁池侧脸向桌边望去—— 许诺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右边小脸压出一道道褶印,正睁着睡眼惺忪又难掩惊恐的黑眼睛看他。 蠢猫,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牧宁池唇角微勾,又冲许诺诺露出了那种好看却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怎么会呢?许诺诺,问问话而已。我这个人,很讲道理的,不轻易杀人。” 不轻易杀人,那就是……杀过? 许诺诺瞳色一栗,视线扫过米莱雅泪水滂沱的脸,再死死盯着牧宁池抵在米莱雅胸前的枪。 她不了解牧宁池,但她知道,这个男人生起气来,根本就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 许诺诺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场面会有多么恐怖,多么血腥!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指尖捏着身上的西装。 她没有胆子询问米莱雅做错了什么惹得牧宁池生气,只能小声地替她求情。 “池叔叔,你不要杀米莱雅姐姐……不杀她好不好?不要杀她,不要……” 微不足道的声音很快就被海风弥散,听上去更像是自我安慰般的喃喃低语。 “lee!” 见许诺诺真的被吓到了,牧宁池抬眸示意斯贝利上前。 随即收枪,扔还给陈颂文,重新坐至许诺诺身边,对着斯贝利继续道: “你的女人,你自己处理。” 斯贝利点头,将哭到几乎瘫软的米莱雅揽腰抱在怀里,一路拖至泳池旁。 而后“扑通”一声,斯贝利将米莱雅扔进泳池,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踩着池底缓步靠近,掐住还在水里扑腾的米莱雅的后脖颈,将她整个人都浸在里面。 “宝贝,既然小侄女替你求情,那我就给你个机会,五分钟,撑过去就能活。” 冰凉的水很快淹过米莱雅头顶,顺着她的眼耳口鼻疯狂灌入,呛得她无法呼吸。 “不……啊!唔……” 米莱雅害怕地拼命挣扎,纤细的双臂不停地拍打,水花四溅。 可斯贝利的力气实在太大,米莱雅没有任何可以和他抗衡的力量。 她拼命地想要摆脱斯贝利掐颈的手,结果换来的只有越来越痛苦,越来越绝望…… 于是许诺诺刚平静不到一分钟的心脏,因着眼前这一幕又开始疯狂跳动起来。 五分钟,这种机会给和不给有什么区别,结局不都是一样的? 她慌乱地看向牧宁池。 “池叔叔,米莱雅姐姐撑不过五分钟的,我求你了,你放过她吧?” 牧宁池淡着眸子冷睨了她一眼。 “许诺诺,你这么喜欢求情,要不我把你也扔下去,和她比比?” 许诺诺瞳孔一栗,再不敢说话。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像是一辈子那么漫长。 许诺诺坐立不安,紧握的双拳不停地发颤,指甲扣入肉里。 眼看着米莱雅挣扎的力气逐渐变小,四肢也变得瘫软。她再也看不下去,深吸一口气,推开牧宁池就往泳池边跑。 “米莱雅姐姐!” “许诺诺!” 许诺诺蹿得太快,牧宁池还没来得及拉住,她已经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泳池。 扑通—— 水面炸开了一朵极大的水花。 陈颂文见状,上前一步,却被牧宁池抬手拦住。 “蠢死她算了!让她救!” “可是……池哥,你看……”陈颂文抬手指了指泳池。 许诺诺并未像牧宁池预料那般游到斯贝利面前救人,她一入水,四肢就不由自主地开始乱抓乱扒,似是想要找到一个支撑点。 可她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被水的浮力牢牢地压制住,越挣扎沉得越快。 水面上的月光透过涟漪的折射,映照在许诺诺恐惧无助的脸上。 “小侄女!” 率先意识到许诺诺溺水的斯贝利松开米莱雅,正要游过去救人。 泳池边的牧宁池已脱了衬衫,先他一步跳了下来。靠近后,一只手揽过许诺诺纤弱的腰身,将人托臀抱起。 “许诺诺,不会游泳还想救人,你这条命就这么不值钱?” “不是,池叔叔,不要杀她……” 许诺诺低喃着摇头,两条腿迅速扣住牧宁池强劲的腰肢,双手死死抱着他的脖颈。 小脸深埋在牧宁池侧颈,大口大口呼吸着滞涩的空气,缩在他怀里止不住的颤抖。 都被吓成这样了,还不忘求情!! 牧宁池微皱了皱眉,低低睨着怀里这只不知好歹的小猫。 后背尚未愈合的鞭伤,碰到泳池不再干净的水,烧得牧宁池整个脊背火辣辣的疼,疼得他额间冷汗直冒。 于是他毫不留情地松开托臀的手。 “许诺诺,我有没有说过,再求情我把你也扔进去?给我下来!!” “不,我不下,我不要水……” 许诺诺的确不会游泳,刚刚也是因为一时冲动才跳了下来。 短短几秒,她被冰冷的水团团包围,小腿止不住地抽筋,无法呼吸。濒临死亡的巨大恐惧感只一瞬就击碎了她所有情绪。 那种感觉,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她害怕牧宁池把她也按进水里憋气,不敢再开口替米莱雅求情,跟个树懒一样死死勾挂在牧宁池身上。 身体抖得厉害,无论如何也不肯下来。 外层的轻纱如棉絮般飘荡在水面上,水底下,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许诺诺温软的身体正紧紧贴合着牧宁池坚硬的胸膛。 牧宁池双手上移,打算强行把许诺诺从自己身上剥离下来。 手指刚触碰到许诺诺柔软细腻,不盈一握的腰身,后背脊柱蓦地传来一阵酥软的麻意,呼吸也随之而加重了些。 昨晚也好,现在也罢。牧宁池发现,只要和许诺诺零距离接触,他的身体就会产生一些难以抑制的生理冲动。 偏偏他越推,许诺诺就抱得越紧,挺着两处柔软不停地往他身上蹭。 “不要,池叔叔,我不求情了,我不要下水……” 牧宁池停住动作,侧颈沾染了一缕温热的水流,他下意识地偏过脸—— 许诺诺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颊,眼睛紧闭,靠着他肩膀不停地啜泣,浓密挂着水滴的睫毛,一下一下,扫刷着他冰凉的肌肤。 然后一缕缕恼人的甜香从许诺诺身上缓缓溢出,循着牧宁池的鼻尖疯狂萦绕。 细微的触感,湿热的喘息,清甜的香气……刺激得牧宁池反应更甚,那里涨得发疼。 他呼吸困难,掌心略略用力,捏着许诺诺腰身往上提了提,离自己昂扬腾起的部位远一点,省得又吓到她。 几分钟后,才拍了拍许诺诺后腰,阖目又睁开,轻哑了声线。 “乖乖下来!不惩罚你。” 可许诺诺却哭得愈发委屈,耳边米莱雅挣扎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她却没有勇气往那个方向看哪怕一眼。 她怕水,她不会游泳,她害怕牧宁池,她救不了米莱雅…… “为什么?你为什么总是生气?一生气就要杀人……我害怕,我好害怕,我不要度假了,我想回家……” 牧宁池微怔了怔,抬眸向斯贝利使了个眼色,不再和许诺诺纠缠,直接抱着她往泳池旁的扶梯走。 刚离开水面,前一秒还像个树袋熊一样推都推不开的小猫,这一秒已经毫无留恋地从他身上迅速跳离。 落地后,许诺诺脚底不稳,踉跄了一下,被牧宁池下意识地抬手扶住。 “不要!” 许诺诺脖颈一缩,几乎在牧宁池碰到她的瞬间将牧宁池的手狠狠甩开。 然后小跑着上前,瑟缩在皮质沙发的角落,双腿蜷曲,双臂抱膝,只露出一双眼睛惊恐地看他,余光却一刻不移地盯着被斯贝利放在躺椅上的米莱雅。 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这一刻,许诺诺飘忽不定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她毫不掩饰地放声大哭起来。 惊天动地的声音吓得斯贝利瞪着双眼睛看过来,对着陈颂文一连眨巴了好几下。 这小妞是洪水吗,这么能哭? 陈颂文视而不见,上前一步,给牧宁池披了块纯白色浴巾。 “池哥,医生马上过来。” “嗯。” 牧宁池略略点头,心绪复杂地看了许诺诺半晌,他不知道受惊害怕的小猫该怎么哄,拿下浴巾将湿漉漉的许诺诺裹住。 “人没死!你不用急着哭丧!” 许诺诺:…… 这倒是实话,毕竟大明星还有用,吓吓就得了,牧宁池没打算把人弄死。 花园泳池彻底安静下来,陈颂文联系的私人医生提着药箱匆匆忙忙地跨步进门。 气氛不太对! 医生脚步微顿,但很快就被牧宁池后背的伤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眉心一皱。 “牧先生,有什么要紧事等会儿再办,您先躺好我给您上药,伤口碰了水,再不处理会感染的。” 许诺诺略略探头,这才发现牧宁池背上全都是狰狞的血痕,皮肉外翻,有些已经开始红肿流脓。 她瞪着眼睛惊呼,用浴巾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眼瞳里潮湿未干的泪珠子关也关不住,扑簌簌地往下落。 牧宁池见状,轻啧一声,故意躺在皮质沙发上,将伤口暴露在许诺诺眼底,并顺势捏住她湿漉漉的脸蛋。 “许诺诺,就你这猫儿一样的胆子,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放心,我没事!” 许诺诺不语,偏脸将牧宁池的手拂开。 这次,牧宁池难得猜错了她的心思,她是害怕,却并不担心。 动不动就割人舌头,还要人命的坏蛋,她巴不得他伤口感染! 疼死他算了! 第27章 给我滚过来! 晚餐是在游轮三层的大厅吃的,酒足饭饱后,已是凌晨一点。 服务员上前一步,对斯贝利弯腰行礼。 “先生,您预定的三间总统套房已经备好,需要的话,我马上带各位贵宾上去,这是房卡。” “当然。” 斯贝利伸了个懒腰,将剩下的两张房卡分别扔给牧宁池和陈颂文,湛蓝色眼眸不怀好意地望向身侧的米莱雅。 “吃饱了吗?宝贝,吃饱了,我们就去睡觉。” 米莱雅死里逃生,还没从巨大的惊恐中回过神来,脸色变得木然。 她再没有了白日里的高贵气质与风采,乖顺地点了点头。 “好。” “为什么只有三间?” 牧宁池两指夹着房卡,余光瞥着许诺诺,不咸不淡地开口。 “你想让谁露宿街头?” 斯贝利意味深长地冲牧宁池挑了挑眉。 “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艘游轮的总统套房只有三间,连兰尔特都订不到!小侄女又不占地,你看着安排。” 随即望向许诺诺,“计划赶不上变化,小侄女,这次我没有说错吧?” “……” 是没有说错,可许诺诺却无心回答,侧脸望向服务员。 “请问还有普通客房吗?我可以住普通客房的。” 服务员先是看了眼斯贝利,转而对着许诺诺摇了摇头。 “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普通客房已经满了。总统套房很大,别说住两个人,就是住十个都没问题!出来旅游总会遇到不便,要不将就一下,挤一挤?” 怎么挤? 和牧宁池挤还是和陈颂文挤? 许诺诺有些懊恼,五指攥紧成拳,低着头许久都没有说话。 牧宁池睨着她犹豫不决的模样,莫名有些烦躁,他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好犹豫的,他养的小猫,那当然是选择…… 好在烦闷不到一秒,许诺诺便抬眸看向了他,还努力对他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 牧宁池眉心微挑,十分有耐心地等着许诺诺主动开口。 然后他听到许诺诺说—— “池叔叔,你能和阿文挤一挤吗?” …… 上扬的唇角微抑,牧宁池敛了笑意。 “我和阿文挤,你一个人住?许诺诺,你倒是会享福。” “那……” 许诺诺收回视线,随即望向陈颂文。 陈颂文身形高大,又总是面无表情,许诺诺一看到他心底就发怵。 可他只是牧宁池的保镖,割人舌头,断人手臂都是牧宁池授意,一定要选择的话…… 还是陈颂文比较好。 选牧宁池,那还不如露宿街头! 于是许诺诺不再犹豫,小声开口道:“阿文,我能和你住一间吗?我可以睡沙发的,绝对不会吵到你。” 什么情况? 陈颂文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却也只一秒就明白了许诺诺的无奈—— 她害怕池哥,何况池哥从不与人同住,斯贝利和米莱雅又有事要办。这怎么看,好像都只剩他能收留许诺诺了…… 陈颂文冲许诺诺点了点头。 “好的。” 话音刚落,牧宁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旁边等候许久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带路。” 然后斯贝利和米莱雅也一并站起了身。 路过陈颂文身边时,斯贝利十分感慨地重重地拍了拍陈颂文的肩膀,那眼神颇有种自求多福的意味。 陈颂文:……? — 许诺诺害羞,陈颂文话少。一路下来,一直到房内,两人愣是没有说一句话。 这是许诺诺第一次住总统套房,里面的装修十分气派,房内设施极尽奢华。 独立的卧室、客厅和餐厅。 空调温度适中,客厅的沙发柔软舒适,哪怕睡两个人都没有问题。在这里窝一晚,不会太难受。 许诺诺正欲上前,陈颂文却先她一步从矮柜里拿出一个枕头和一张小毯子,动作利索地铺在沙发上,转而看向许诺诺。 “我睡沙发,你去卧室睡,”思虑一秒后,又加了句,“记得把门锁好。” 这倒是许诺诺没有想到的,她发现陈颂文和牧宁池还真是不太一样。 若换作牧宁池,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那个男人是怎样慵懒地靠着卧室门,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然后对她说—— “许诺诺,滚去睡沙发!” “谢谢。” 许诺诺没和陈颂文客气,推来推去会显得她很矫情,最重要的是—— 睡卧室,更安全些! 陈颂文低低“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许诺诺小跑到卧室门前,却蓦地停住脚步转身,望着陈颂文,神色似是不解。 “他那么坏?你为什么要替他做事?” 此话一出,许诺诺立马就后悔了。还能是为了什么,牧宁池有钱,什么样的保镖找不到?就算没有阿文,也会有别的—— 阿成阿武,阿天阿呆…… 可陈颂文却十分认真地回答道:“我不知道你怎么界定好坏,池哥救过我的命,把我留在身边,对我来说,他是好人。” 好人?真是话不投机! 许诺诺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准备回房,陈颂文却突然叫住了她。 “许诺诺。” “嗯?” “你只看到池哥生气,那你知不知道他今晚因为你,损失了两千多万?” 许诺诺轻哼一声,“钱是他自己输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管许诺诺如何看待牧宁池,陈颂文作为牧宁池的贴身保镖,自是不希望有人误解他,沉着声线和许诺诺解释。 “坐池哥对面那个男人,和池哥有一笔生意要谈,输的钱是池哥的诚意。但他拿了钱还想要一个人,池哥不同意,生意没有谈成,两千多万,白花了。” “要一个人,谁?” “你说呢?” 许诺诺:…… 陈颂文眸色复杂地看着许诺诺,“米莱雅是池哥送给他的礼物,可他却看上了你。你真不该……穿这身泳装。” 话,点到为止,许诺诺就是个傻子应该也反应过来了。 陈颂文收回视线,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剥了个橘子。 比亚国这条海航线,是牧宁池生意往西南方向扩展的必经之路。按池哥的脾气,别说是许念生的女儿,就是皇亲国戚,只要可以替他开路,他也能给人弄过去。 小小的许诺诺,和池哥非亲非故,更不是他的女人。 陈颂文一开始还以为池哥花钱把许诺诺带来,是做了两手准备。可刚刚兰尔特看上了许诺诺,他却没有放手。 “对不起……” 许诺诺道歉的声音比蚊子还小,显然是不太乐意,陈颂文差点儿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他回过神,许诺诺已转身关门,然后门后传来一道委屈的控诉。 “我从一开始,就不想来的!!” 是,许诺诺身不由己,又遭人算计,孰对孰错谁能说得清? 陈颂文轻叹一声后,将整个橘子塞进嘴里。起身,跨步进了客厅卫生间。 和主卧的豪华浴池不同,客厅的卫生间里只有淋浴。 但好在陈颂文是个粗糙惯了的人,想也没想就脱了衣服,打开淋浴开始冲洗身子。 手机响了起来。 “池哥。” “在做什么?” “洗澡。” 然后手机那边安静了下,陈颂文以为牧宁池挂了,特意拿到眼前看了看—— 通话中。 “池哥?” 又沉默了三秒,牧宁池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 “501,给我滚过来!” “是。” 第28章 池哥,对不起! 陈颂文进门时,牧宁池已经洗完澡,换了身宽松的浴袍坐在客厅等他。 医生走时交代了无数遍伤口不能碰水! 以牧宁池这一天半天不洗澡就浑身难受的性子,陈颂文也不知道老大这一身伤究竟要多久才能好。 他万分无奈地掏出手机,替牧宁池预约了明早的私人医生,然后才抬步靠近。 “池哥。” 牧宁池将手中烟头碾碎在烟灰缸里,缓缓起身,解开浴袍带子,将浴袍往沙发一扔,里面是条深咖色沙滩裤。 “很久没有比划了,过两招?” 牧宁池握紧拳头,冲陈颂文示意。 陈颂文注意到牧宁池盘着黑玛瑙串的左手多了条黑色手绳,垂坠着一颗似是塑料材质的六芒星。 手绳编得很精致,是女人的手法。 陈颂文几乎在瞬间便猜到了这个手绳是谁送给牧宁池的,再加上今日牧宁池对许诺诺一反常态的表现。 陈颂文心底猛地一沉。 池哥……看上许诺诺了? 那他刚刚在餐厅同意收留许诺诺,和她独处一夜的行为,岂不是在池哥的雷区疯狂蹦迪! 陈颂文从未想过像牧宁池这样冷心冷情的男人,居然也会被一个女人左右心情,而且还是个拖油瓶一样的女人。 他记得以前斯贝利调侃池哥不近女色,问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时,池哥说的是—— 胸大屁股翘,听话不惹事,永远不会哭! 许诺诺身材还行,但绝对算不上胸大屁股翘,听话都是装出来的。一天下来,什么都没做,就给池哥惹了挺大的事。 最重要的是—— 稍微凶一点,她就会哭! 和池哥的理想型,有半点关系吗? 等不到陈颂文的回应,牧宁池毫不犹豫地直接出拳,被陈颂文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然后两个男人在房里打了起来。 说是比划,实际是陈颂文单方面挨揍。 他本就不是牧宁池的对手,更不像斯贝利那般和牧宁池默契十足。 不管牧宁池对许诺诺是认真的还是一时兴起玩玩,终归是感了兴趣。 没有猜到牧宁池的心思,这一顿打,陈颂文自认为挨得不冤枉。 “对不起,池哥。” 落了下风后,陈颂文双手握拳,将手臂挡在脸前,任由着牧宁池一拳又一拳地在他身上发泄。 除了拳肉相碰的闷响,偌大的房间再没有其他的声音,静得可怕。 桌面的电脑亮了亮,阿肯请求视频。 牧宁池这才收手,拿过浴袍随意披挂在身上。陈颂文擦去唇角溢出的血痕,努力调整着滞涩的呼吸,站在牧宁池身后。 幸好他这些年挨打挨习惯了,越来越抗揍,否则就牧宁池这拳风,要换做是别人,几十拳下来,估计得咽气。 视频接通后,阿肯给牧宁池发来一份资料,全都是关于兰贝尔茨的。 “池哥,能调查到的关于兰贝尔茨的背景资料都非常干净,名下账户更是清廉得挑不出一丝毛病,个人形象维持得非常好。” 阿肯顿了顿,又给牧宁池发来一张兰贝尔茨和兰尔特的对比照。 “左边的这个,是兰贝尔茨。” “双胞胎?”牧宁池淡淡开口。 “是,”阿肯点头,“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兰贝尔茨右手虎口处,有一颗痣。” 右手虎口…… 牧宁池蓦地想起兰尔特临走时,对着许诺诺敲了敲玻璃桌面的右手,虎口处就有一颗痣。 精致的唇线微勾。 另一边的阿肯还在继续汇报。 “兰贝尔茨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宣布和弟弟断绝关系,所以这场交易,即便从兰尔特身上下手,也没有打通的可能。” “那倒不一定,”牧宁池笑得欢愉,“兰贝尔茨现在就在沙鸥岛,至于比亚国海事局,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正在尽职尽责处理公事的,才是他弟弟。” 阿肯没有太惊讶,推了推黑框眼镜,继续道:“可知道了他的把戏,却没有他的把柄。除非他点头,否则还是谈不成,若他一直吊着,我们会很被动。” 牧宁池斜靠在沙发上,重新点了根烟。淡白色烟雾从香烟的末端徐徐升起,伴随着他低沉的声线在空中弥漫开来。 “吊我,他有这个命吗?” 阿肯却忙不迭地摇了摇头,“池哥,我们的势力还没扩展到比亚国,无法插手海事局领事任选,万一来个真清廉的,只会比现在更糟。倒是兰贝尔茨,爱钱爱车爱女人,投其所好,会更容易些……” “嗯,我有数。” 牧宁池毫不留情地合上电脑,轻靠在沙发靠背,将手臂搭在额头上,阖目小憩。 沉默半晌后,陈颂文小声开口。 “池哥,现在怎么办?” 牧宁池没有睁眼,淡淡回应,“要钱要车都好说,但我养的猫,他想都别想!” “可是……”陈颂文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急,他不是喜欢玩吗?你现在出发,去双洇岛帮我寻个人。明天,我们陪兰贝尔茨,好好玩玩。” “是。” … 次日,豪华游轮路过沙鸥岛临近的一座岛屿——双洇岛。 双洇岛不供游玩,短暂的停靠,只有部分手持入场券的游客下了游轮,其中就包括牧宁池和斯贝利。 有了头一天的教训,许诺诺和米莱雅都换了一身行装。 米莱雅穿的是极具夏国特色的旗袍,很好地将她曼妙的身姿,优雅的气质凸显到了极致,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即便站在人群中,也能一眼看到她。 许诺诺则十分谨慎地换了件粉白色的兔子卫衣,成了人群中最可爱却也最不起眼的存在。 走路时帽子拖曳着一对长长的兔耳朵,会一下一下地敲打在她纤弱的脊背上。 小猫变小兔…… 牧宁池刻意放慢了脚步,望着右前方从早上碰面起就没再搭理他,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且越走越快的许诺诺。 “许诺诺!” 许诺诺小身板一顿,不情不愿地转身,刚对上牧宁池的视线,便立即挪开,低着头小声说:“池叔叔,我今天……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牧宁池微勾了唇,双手抱胸,懒洋洋地命令她。 “过来。” 明明只有一条路,两人相隔不过五米,即便她走过去,最后还是要跟着牧宁池走回来,为何要这么麻烦? 可牧宁池就是不愿意往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她,身后的斯贝利和米莱雅便也停了下来。 三道意味不同的眼神落在身上,盯得许诺诺浑身不自在。 她猜不透牧宁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更不敢和个疯子较真,轻轻地“哦”了一声,走至牧宁池面前。 从牧宁池的角度看,许诺诺粉嫩粉嫩的脸还没他的巴掌大,长长的睫毛又卷又翘。 每次哭的时候睫毛都会扑闪扑闪,然后大颗大颗的眼泪就会流出来,特别动人。 但现在牧宁池不想看许诺诺哭,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往她手里放了张入场券。 “有这个,才进得去。” “哦……” 两人并肩而行,牧宁池右手捏着许诺诺身后的兔耳朵,饶有兴致地把玩,看上去就像是从后面揽住了许诺诺的腰身。 凌厉的指节偶尔触碰到许诺诺的后背,都会吓得她微微一栗,下意识地往前闪躲,又被牧宁池扯着兔耳朵强行拉了回来。 许诺诺后悔极了,真不该穿这件衣服! 第29章 看上他了? 前行了一段距离,许诺诺左右环顾一番后,难得打破沉默,主动和牧宁池搭话。 “池叔叔,阿文呢?” 昨晚想和阿文睡一间房,今天没见到人就迫不及待地问!牧宁池冷哼一声。 “怎么,看上他了?” “……” 许诺诺一时有些无语,摇了摇头,没有搭腔,牧宁池继续道: “许诺诺,为什么管我和lee叫叔叔,叫他阿文?你的礼貌呢?” “那我应该叫他什么?”许诺诺侧脸抬头,看向牧宁池,很认真地询问,“叫阿文叔叔,还是阿文哥哥?” 陈颂文比牧宁池小三岁,比许诺诺大五岁,叫叔叔确实不太合适。 叫哥哥? 牧宁池眉心微拧,捏兔耳朵的手一用力,迫着许诺诺驻足。 “叫阿文。” “……” 许诺诺小嘴巴张开又合上,黑溜溜的眼睛眨了眨,这次牧宁池很容易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她在心里骂他有病。 牧宁池脸不红心不跳地收回视线,捏着兔耳帽给许诺诺戴上,遮住她那对又黑又亮的大眼睛。 然后像拎了个兔子玩偶一般,提溜着许诺诺的后背大跨步往里走。 “不许再提他。” 许诺诺:…… 双洇岛是座多山丘陵的小岛,除了丰富的植被,绿油油的山景风光,最吸引人的还是那条彩色的环岛赛车跑道。 跑道上并列展览着来自世界各地的高级跑车,每种品牌都有单独的展区。 许诺诺对跑车的认识不深,车牌也认不全。只觉得这些跑车的外观设计令人惊叹,尤其是流畅的线条和耀眼的配色。 简单看过去,就知道没有一辆是便宜的! 起点处有一片轻奢风的蓬房休息区,兰贝尔茨坐在里面正中靠右的位置,见牧宁池进来,冲他招了招手。 “血狼先生,早哇!” 牧宁池拎着许诺诺缓步靠近,坐在兰贝尔茨对面,米莱雅则十分自觉地坐在兰贝尔茨旁边,被兰贝尔茨揽腰抱在怀里。 “穿了衣服的大明星,不太一样哦。” 米莱雅笑得内敛却妩媚,“这不是为了和老板相遇,特意打扮了嘛~” “懂事。” 兰贝尔茨揽腰的手抬了抬,将米莱雅抱坐在腿上。 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他没有拒绝的道理,何况今天的米莱雅确实动人。 再看对面的牧宁池,右臂搭在许诺诺座椅靠背,左手拿着菜单放在许诺诺眼底。 “想吃什么,自己点。” 这种将人半圈在怀里的架势,颇有种划定领地的意味。 兰贝尔茨发现牧宁池的性子还真就像匹狼,强势且执着。而此刻这匹狼,正毫不掩饰地向他宣布许诺诺的归属。 看来这场生意,对牧宁池而言,还没个女人重要。兰贝尔茨略带轻蔑地弯勾了唇,不动声色地端着咖啡杯抿了一口。 斯贝利是地道的美利人,听不得兰贝尔茨蹩脚的美利语。他不会比亚语,也不是谈生意的料。与其在这里给两人当陪客,还不如出去看车模。 “boss,你们聊,我去外面转转。” 斯贝利随手拿了块面包片,冲牧宁池摆了摆手,这边的牧宁池刚应声,他一个箭步就往外面走去。 “lee叔……” 许诺诺随即起身,也想跟出去,还没叫出口,就被牧宁池揽着肩膀按回了椅子上。 “许诺诺,点餐!” “……” 牧宁池声线低沉,靠得又太近,许诺诺可以明显地感受到男人身上弥散出一股极其霸道的侵略气息。 她不敢再动,乖乖地缩在椅子上点了份蜜桃奶昔和土豆小肉饼。 垂眸看了眼右边肩膀,上面是牧宁池搭上就再也没拿开的手臂,干净修长的五指虚懒地垂坠在她胸前。 许诺诺不自在地收回视线,小声开口。 “池叔叔,我点好了。” 牧宁池单手合上菜单,递给身侧的服务员,“两份,和她一样。” “好的,先生。” 服务员弯腰垂首,往牧宁池手里放了本通红泛金的册子,里面记录着车展全部车型的相关数据。 牧宁池捏着册子,侧眸发现许诺诺正用余光偷偷打量他,似是在等着他翻看,他便将册子转递给许诺诺。 “许诺诺,帮我选一辆。” “……”许诺诺摇了摇头,“池叔叔,我不懂车,你还是自己选吧。” 说完,许诺诺再次看了眼牧宁池搭在她肩上的手臂,眼底尽是期盼。 就是这一眼,被牧宁池看穿了心思,男人没有将手臂撤回,对着她笑得开心。 “不用懂,选跑得快的。” 许诺诺拗不过牧宁池,不情不愿地接过册子随意翻了翻。 通过这本册子,她大概可以猜到车展的主办方应该是个夏国人,且有着强烈的爱国情怀,里面的车型介绍,价格标注使用的都是夏语。 而美利语作为国际通用语言,在这里竟只起到了翻译的作用。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夏语,许诺诺觉得陌生又亲切。只可惜里面的跑车价格,就不是那么亲切了—— 哪怕最便宜的跑车,也得五百万起步,看得许诺诺目瞪口呆,随手指了一辆。 “这个!兰博基尼 aventador。” 牧宁池右手上移,不轻不重地捏了捏许诺诺嫩白的小脸。 “你很喜欢兰博基尼,眼里只有这款车标。” “没有啊……” 许诺诺不明白牧宁池为什么这么说,但她很快便想到柏丝妮停在浅海湾别墅那辆兰博基尼,抬眸冲牧宁池尴尬地笑了笑。 “我只是……觉得好看。” “让你选快的,你选好看的。这对小耳朵是摆设,还是故意和我对着干?” 察觉到牧宁池刚捏完脸的手,马上就要捏住她的耳朵。许诺诺惊慌地往座椅靠背上缩了缩,改成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池叔叔,我不懂车,不知道怎样才算快,要不,你还是自己选吧?” 牧宁池指了指车型旁边的数值,“看这个,马力和峰值扭矩。” 许诺诺不敢再敷衍,一页一页地认真挑选过后,指着其中一辆。 “那这辆可以吗?ssc tuatara,我对比过,好像没有比这辆更高的了。” 这回牧宁池难得没有挑许诺诺的毛病,略略点头。 “嗯,不错,就这个。” 许诺诺垂眸看了眼价格—— 5000万夏元,起。 五千万只是起步价吗?许诺诺眉心蓦地跳了跳。 不过幸而有了昨晚的数钱经验,现在的许诺诺看到这种数字,心里也没有多震撼了。她轻抿着唇,捏着她的土豆小肉饼一口口吃。 酥脆油香的肉饼,结合着细软绵滑的蜜桃奶昔。果香清甜,奶香浓郁,一点点在她舌尖化开。 就连郁闷心情都好了很多。 第30章 怎么这么笨? 牧宁池和许诺诺用特莱语聊天,兰贝尔茨听不懂,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坐在对面和米莱雅调情。 垂眸看着许诺诺水嫩嫩的小手,指着那辆红黑运动拼色设计的西尔贝,终是没能忍住开口将俩人打断。 “血狼先生,看上这款车,是不想给别人留活路了哇!” 牧宁池抬眸看了过来,“特,如果也喜欢,竞拍的时候,不必和我客气!” “……” 察觉到牧宁池不同于昨日的态度,兰贝尔茨略略惊讶了片刻。但他很快便正了神色,无谓地耸了耸肩。 想走他这条路的,远不止牧宁池一个,昨晚白嫖了他两千多万美金,已经很赚了。 只是兰贝尔茨没想到,对方还就真因为一个女人放弃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可牧宁池越是这样,兰贝尔茨对许诺诺就越发好奇。 大手在米莱雅身上肆意游走,猎奇的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投射到对面又白又乖,柔柔软软的许诺诺身上。 长长的兔子耳朵在他眼前晃啊晃…… 越看越难受! 兰贝尔茨真巴不得把这个女人捉过来,剥皮拆骨,看看她究竟有什么魅力。 可许诺诺却连余光都不曾分给他,听到两人的对话,抬起头望向牧宁池。 “池叔叔,跑车不都是统一售价吗?为什么还要竞拍?” “售价不等于价值。” 小猫一好奇就主动,牧宁池觉得口中的奶昔都甜了不少。他终于收回了搭肩的手臂,下颌轻抬,看向外面最高的展台。 “看到那辆车了吗?” “嗯。”许诺诺点头。 其实早上入场时,许诺诺就注意到了。 一辆如王者般的跑车,屹立在正中间的展台上,外观设计,流水线条都是顶级豪华,是一众车型中最耀眼的存在。 刚刚翻看册子的时候,许诺诺还特意找寻过,可惜并不在里面。 牧宁池继续道:“科尼赛克one:1,全球限量6台,有钱也买不到。” “那……这和竞拍有什么关系?”许诺诺还是不明白。 “等会儿有场车赛,第一名的奖品就是这辆科尼赛克。所以这些车子售价多少没人在意。速度,就是它们的价格。” … 竞拍也是在休息区进行的。 和许诺诺的预想不同的是,来参加车展的人,并不全都是为了那辆世界顶级跑车。 毕竟光是参赛车辆的竞拍价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何况,还不一定能拿走。 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单纯地看车买车,再顺便……看看热闹。 整个过程忙碌又有秩序。 到最后,举办方宣布参与竞拍的只有八个人,其中就包括兰贝尔茨和牧宁池。 服务生恭恭敬敬上前。 “两位老板,竞拍即将开始,这是参与车展竞拍的赠品。” 语毕,服务生弯腰往两人身前各放了一块橙黄色号码牌,以及一个极具古典工艺的铜胎画珐琅首饰盒。 盒子正中间印刻着四个字—— 朝花夕拾。 牧宁池看也没看,抬手就将盒子扔给了许诺诺。 “你的。” 赠品而已,应该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许诺诺小心地将盒子打开。 是一串手链。 雕刻了十支沾染了露气的花朵,材料配色采用了鸽血红的红宝石,看上去像是碾碎了一地的暮霭。 还真就是……朝花夕拾。 这串手链精致漂亮且富含夏国文蕴,许诺诺实在喜欢,便没有拒绝。 “谢谢池叔叔。” 极小声地道谢后,许诺诺拿出手链,正要戴在手腕上,却听到对面的兰贝尔茨语调歉意地和米莱雅解释。 “亲爱的,红宝石可是象征着热情的爱情之石,我得带回去送给我老婆,你要是也喜欢,那今晚……” 兰贝尔茨凑近米莱雅耳畔和她小声耳语一番后,坏笑着继续道。 “明天,我给你买条更值钱的。” 许诺诺戴手链的动作蓦地停了下来,她没有心思去看米莱雅的反应,而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牧宁池。 男人正专心地翻看着记录车型的册子,似是没有听到兰贝尔茨的话,察觉到许诺诺的打量,便也看了过来。 “怎么了?” “没,没什么,”许诺诺支支吾吾地低下头,将手链递给牧宁池,“池叔叔,这手链,我,我看还是……” “不喜欢赠品?” 牧宁池合上册子,看着许诺诺的耳垂脖子逐渐变红,彻底成了只害羞的小猫,唇角微勾,冲许诺诺挑了挑眉。 “那明天,也给你买条更贵的。” “啊?”许诺诺愣了愣,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许诺诺仰凝着牧宁池慵懒散漫的眸子,底色深邃幽暗,她看不懂。 但刚刚牧宁池根本就没看盒子里的赠品是什么,像扔垃圾一样随手就扔给了她。 在意的也是手链的价值,至于红宝石的意义,似是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怎么看都像是她,想多了…… 于是许诺诺踌躇着开口:“我是想说,这个,挺好,我,很喜欢。” “喜欢就戴上。” “哦……” 许诺诺不敢再犹豫,将手链搭在左手手腕,可手链很滑,她又心神不宁,右手捏着链扣努力了半晌都戴不上去。 她低着头,却可以明显地感受到牧宁池打量她的目光。 对方灼热的气息就在她头顶萦绕,她甚至能清楚地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 一粗一细,似在隔空碰撞。 许诺诺手心沁了汗,手指也开始不听使唤。可她越是紧张就越戴不上,最后面色尴尬地抿着唇轻叹了一口气。 要不还是先收起来,等回去再…… 正要放弃的时候,忽然手背一热。一只修长凌厉的大手覆了上来,接着手心一空,手链落在牧宁池手里。 他动作极快,将手链迅速戴至许诺诺手腕,拇指指腹隔着手链,轻柔地摩挲着许诺诺腕间肌肤,冲她轻笑了声。 “怎么这么笨?” 许诺诺:…… 休息区正中间的大屏亮了起来,拍卖会主持人清了清嗓子站在屏幕前方。 一口流利且标准的夏语,旁边还有一个美女翻译。 “欢迎各位贵宾光临此次双洇岛私人车展,希望大家都能玩得开心,喜得爱驾! 今天的赛前竞拍将由我来主持。 经过投票,能参与本次赛车的顶级超跑共五台,拍卖结束后,未能获得比赛车型的贵宾将自动退出。 车辆起拍价均以市场价值为准,每次最低加价一百万夏元。 车赛冠军奖励为科尼赛克one:1。 拍卖,正式开始!” 第31章 我是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许诺诺挑选的跑车在大屏上逐渐显影,主持人左手轻抬,缓缓道: “首先参与竞拍的,是来自美利国的超级跑车制造商,西尔贝品牌旗下新一代跑车tuatara,最高时速可达474.8公里\/小时。起拍价——五千万夏元。” “5100万。”左手边一寸头红发的男人率先举了牌。 正前方一戴着墨镜的女人不甘示弱,随即也加了价,“5300万。” …… “池叔叔,拍卖会不都是从低到高,从普通到珍贵吗?怎么一上来就是这辆车?” 许诺诺面色不解地看向牧宁池,“我刚刚,是不是选了最慢的?” “怎么会?”牧宁池轻笑,“tuatara就是目前跑得最快的跑车,现在是赛前淘汰,不是拍卖会,笨猫!” 许诺诺发现,她只要一开口就会被牧宁池打击,索性闭上嘴巴不再说话,握着奶昔插管,一连吸了好几口。 大概是见了底,空杯子被许诺诺吸得“嗤嗤”响,吸引了旁边好几个人的目光。 许诺诺尴尬地将空杯子往前方推了推,牧宁池则冲旁边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蜜桃奶昔。” 侧目看许诺诺咽了咽口水,牧宁池轻哑地笑了声。 没想到小猫还挺能吃!六个土豆小肉饼加一杯奶昔都喂不饱,照这样下去,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胖成球。 然后布偶变加菲? 许诺诺已经吃饱了,听见牧宁池要给她加餐,她望着眼前比她手臂还粗的大号奶昔杯,害怕得直咽口水。 可旁边的牧宁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尤其是新的奶昔上来后,这男人颇有种给她点了她敢不喝,他能盯她盯到天荒地老的意味。 许诺诺没办法,只得低着头“咕咚咕咚”硬喝了半杯,撑得小肚皮圆鼓鼓的。 她快吃吐了…… 折腾了半天,竞拍还在继续,价格也已接近一亿。 兰贝尔茨举了好几次牌,对面的牧宁池却半点反应都无,饶有兴趣地逗弄许诺诺,把小东西吓得直往座椅里面缩。 可怜兮兮又泪眼蒙蒙的模样,真是像极了不小心掉进野狼堆里的小白兔。 但这只小白兔,他吃不到! 兰贝尔茨莫名烦躁,不再满足于这样一次次加价,极不耐烦地举牌出声。 “一亿两千万。” 全场一片哗然,这个价格已经超过科尼赛克one:1目前的市场价值。若是能赢得这场车赛,两辆跑车加起来能净赚3000万。可万一输了,那真是亏得哭爹喊娘。 眼看着再无人愿意加价,牧宁池终于将视线从许诺诺身上移开,淡淡开口。 “一亿三千万。” 兰贝尔茨浅笑,“一亿四千万。” 一亿四夏元,就算输了,他也不心疼,反正这笔钱是从牧宁池身上赢来的。 反倒是牧宁池,若是再往上加,赛车赢了他也不赚,最多多个拥有限量版跑车的噱头而已。 以他的身份,会差这么个噱头吗? 可兰贝尔茨没想到的是,牧宁池连一秒都没犹豫,直接喊了声。 “一亿七千万。” “哦……”“哇……” 本就喧闹的休息区瞬间炸开了锅,无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接踵而至,一一打落在牧宁池身上,讨论声此起彼伏。 就连主持人也愣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呆呆道:“一亿七千万,一次。” 兰贝尔茨眸色复杂地望着牧宁池,男人却神色自若,还冲他摆出一副你敢要价我就敢加的架势。 可此时加价,赢了也亏…… 兰贝尔茨犹豫着正想要放弃,却惊喜地捕捉到牧宁池冷傲的眸光总是有意无意瞥向旁侧的许诺诺。 对了,这辆车是这个女人给他选的! 想到这,兰贝尔茨眼皮一跳,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 牧宁池不缺钱,几个亿对他而言不值一提,他要的不仅仅是限量版跑车,还有他在他女人面前的面子! 男人就是这样,尤其是眼前这个令整个东南亚都闻风丧胆的血狼先生。 他的面子,当然比什么都重要!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兰贝尔茨来了兴趣,坏心顿起,不想让牧宁池装逼装的这么轻易! 于是兰贝尔茨捏紧了手中号码牌,在牧宁池的目光注视下缓缓举起。 主持人:“一亿七千万,两次。” “两亿。” 兰贝尔茨悠悠开口,挑衅似的望着牧宁池,按耐住心底磅礴的激动,等着对方热血上头,继续加价。 周围的视线也全都聚集在一起,无一例外地盯着牧宁池握着号码牌的手。 大厅安静下来,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然后牧宁池举牌的手不负所望地动了动,就只是这么一动,兰贝尔茨都激动得快要晕过去了。 可是下一秒,牧宁池却松开号码牌,端着桌上的奶昔悠悠然喝了一口,冲兰贝尔茨十分友好地笑了笑。 “你赢了,特,这辆车是你的了。” 兰贝尔茨脸上的表情几乎在瞬间僵停,他的头皮突突突地狂跳,握着号码牌的手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你,为什么不加价了?” “加价?”牧宁池笑得愈发好看,“我是个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看你不要钱的喜欢,让给你。” 兰贝尔茨:???!!!!??? 牧宁池话里有话,还丝毫不给面子地故意用美利语嘲讽他,气得兰贝尔茨忍着心绪一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 两亿!那可是整整两亿夏元!! 除去牧宁池输给他的两千多万美金,他算是自掏腰包花了整整六千万夏元。 兰贝尔茨这一生顺风顺水,从未栽过跟头,没想到牧宁池居然这么狡猾!! 合作谈不顺,就让他把吃进去的全都吐了出来! 血狼,还真是小看他了!!! “哎哟~特老板,你弄疼人家了……” 旁边的米莱雅娇嗔地握住兰贝尔茨放在她腿间越捏越紧的手。抬眸见兰贝尔茨脸色不太好看,小声关切了句。 “特老板,你是不是不舒服?” “……” 兰贝尔茨沉默地将手抽回,掏出兜里的手机,黑沉着脸打了个电话。 说的是比亚语,在场的除了牧宁池没人听得懂。但很显然,牧宁池对兰贝尔茨的电话并不感兴趣,抬眸望向大屏。 许诺诺便随着他一道望过去,显影的是一辆蓝黑双色车身的超跑。 主持人理了理衣襟,一连咳了好几声,场内终于安静下来。 “接下来参与竞拍的,是弗兰国布加迪汽车公司推出的运动车型,布加迪 chiron,最高时速420千米\/小时,起拍价——四千万夏币。” 牧宁池没有太多耐心,主持人话音刚落就直接举牌。 “七千万。” 经过刚刚的竞拍,在座的其他竞拍者都对牧宁池有了些莫名的惧怕。 这男人长得极其好看,外形矜贵,气质凛然,可喊起价来却跟个疯子一样,一开口就是三千万起,完全不给别人活路! 最重要的是,那辆西尔贝已经被拍走,其他的大概率是陪跑。如果贸然加价的话,谁也不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下一秒会不会直接选择放弃? 真是谁跟他谁倒霉! 所以牧宁池刚喊完价,全场霎时寂静一片,没一个敢跟着往上加的。 “七千万,成交!” 牧宁池低睨着兰贝尔茨打完电话后,神色依旧凝重的脸,就连旁边风姿绰约的米莱雅似是都不想摸了。 可这才哪到哪?后面还有更刺激的! 牧宁池心情莫名愉悦,冲服务员摆了摆手。 “romanee-conti,选一瓶最贵的,给这位特先生。” “好的,先生,请稍等。” 服务员应声退下。 牧宁池侧目,见许诺诺兴致蔫蔫,牵着她的手起身往外走。 “特,我要带我家小孩出去转转,就不陪你借酒消愁了,回见。” 第32章 给你一百万,今晚跟我走! 时间还算充裕,牧宁池带着许诺诺来到双洇岛靠海的沙滩散步。 软软的沙滩在金线阳光的照射下,每一粒细沙都闪着光,海风吹得人身心舒畅,身旁的许诺诺却莫名抖了起来。 “池叔叔,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潜水。” ! 闻言,许诺诺整个人都僵住,她神色呆滞地跟着牧宁池往前。 眼看着那片蔚蓝色大海越来越近,胸腔内的心脏也跳得愈发猛烈,许诺诺再也绷不住,迅速抽出被牧宁池握在掌心的手,反握住他的。 “对不起,池叔叔,我错了……” 牧宁池驻足,垂眸望着许诺诺。 明明前一秒还好好的,怎么就哭上了?眼泪说流就流,看向他时的眸光更是惊栗不已。 “什么错了,哪错了?” “我不知道,池叔叔,我错了,我不要潜水,不要水……” 许诺诺抖得愈发厉害,握牧宁池手时的青筋都在跳。 她猜着大概是因为刚刚被拍走的那辆西尔贝,牧宁池竞不过心里不舒服,想拿她来发泄…… 许诺诺心里憋闷委屈且生气,想要转身逃跑,可她一步也迈不出去,脸上尽是惊恐,只能软着眸子一遍遍和牧宁池道歉。 牧宁池低睨了许诺诺许久,蓦然想起昨晚为了救人,差点溺死的小猫。 所以她这是一夜过去,还没缓过劲? “有专业的潜水设备,不会出事的。” 许诺诺却依旧低着个小脑袋不停地摇。 “不,我不要下水,不下水,你不要生气,池叔叔,不生气……” 他哪里生气了? 牧宁池微狭了双眸。 双洇岛的海底风光精美绝伦,他本打算带许诺诺去看看。可小猫这么抗拒的话,那看来要错过了…… 牧宁池略带无奈地收回视线,“不想下水就不下,哭什么?” 许诺诺一怔,大眼睛眨巴眨巴,挤掉眼里的泪花,手中力度却没有减,尖细的指甲紧张害怕的都快扣进牧宁池肉里了。 疼得牧宁池微皱了皱眉,双唇相碰,轻“啧”了声。许诺诺瞳孔一栗,松开手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对,对不起。” 牧宁池不喜欢许诺诺看他时的眼神,除了闪躲就是害怕,好像他是什么恐怖的吃人妖怪,随时会把她吃了一样。 对视一秒后,牧宁池抬手捏住许诺诺红扑扑的脸蛋,他决定哄哄这只小猫,十分认真地思虑了一番,缓缓道: “许诺诺,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惩罚你的。” 许诺诺:……?? 又不是他养的宠物,凭什么听他的话,他又凭什么决定要不要惩罚? 许诺诺望着眼前这个自以为是,还动不动就占他便宜的男人,极度不满地吸了吸鼻子,忍着强烈烦躁且厌恶的心绪点点头。 “我知道了。” “真乖,去玩吧。” 牧宁池虚握着许诺诺后颈,将她往旁侧一群正在堆沙堡的小孩子的方向推了推。 待许诺诺走远了,才抽出根烟,悠悠然地点上。 隔着缭绕的烟雾,牧宁池专注地看着许诺诺捏着块石子,在沙滩上描摹了一条裙面,再用捡来的贝壳作为装饰。 不到一支烟的功夫,小猫就完工了。 最后的成品惹得那群小屁孩惊叫连连,围着许诺诺不停地叫她“姐姐”。 许诺诺毫无预兆地被一群孩子“围攻”,不知所措地呆愣住,脸上更是明显的不自在,分不清究竟是不喜欢还是不习惯。 见状,牧宁池掐灭手中烟头,大跨步上前,准备把身陷囹圄的小猫“救”走。 可许诺诺却笑了。 这还是牧宁池第一次看到许诺诺发自内心的笑,羞涩腼腆又难掩愉悦。 和面对他时刻意装出来的甜美笑容不同,这抹笑意像被春水染了红晕的梨花,一点一点,轻轻柔柔地在她脸上绽开。 好看极了。 牧宁池蓦地停住脚步,神色得意地扬了扬眉,原来哄一只小猫,也不是那么难! 他转身懒靠着旁边的棕榈树,兴致盎然地看许诺诺笑着在沙滩上给每个孩子都画了一套服饰,才低低开口唤她。 “许诺诺。” “……来了。” 许诺诺轻声和那群孩子道了别,小跑着往牧宁池的方向赶。 离牧宁池越近,脸上那抹笑容就越淡,最后站定在他面前时,本来挺可爱的脸蛋就只剩下惊恐和防备了。 牧宁池悠然的好心情霎时降到了冰点,他扫兴又烦闷地转过身。 “走了。” … 一路无语,许诺诺小心又谨慎地偷偷打量牧宁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玩得太开心让牧宁池等得太久。 但许诺诺几乎可以确定—— 他又生气了…… 许诺诺紧捏着衣摆,一语不发,乖巧地跟在牧宁池身后,就连大气都不敢喘。 可她越是害怕,牧宁池越是烦闷! 最后牧宁池干脆把许诺诺往跑道旁的看台一扔,自顾自地转身去取车。 “老实在这儿等着!” “哦……” 许诺诺眼看着牧宁池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越走越远,没敢再迈出一步。 赛车即将开始,看台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多,使得原本宽敞的空间变得狭小,许诺诺被推来搡去的人流挤得摇摇欲坠。 然后她看到右边不远处,在四个保镖护送下,和米莱雅两个人占了五个座位的兰贝尔茨,正热情地冲她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 “小兔,过来!” 许诺诺左右相看,不知道兰贝尔茨在叫谁,没有应声。 兰贝尔茨见状,同旁边的黑皮肤保镖耳语了一番,保镖大跨步向前,挥赶着周遭的人群,将许诺诺拉坐到兰贝尔茨身边。 许诺诺不自在地起身,往左边挪了挪,和兰贝尔茨隔了一个位置。 “小兔,会说美利语吗?” “会。”许诺诺点点头。 兰贝尔茨松开怀里的米莱雅,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腰身。 “亲爱的,下来。” 米莱雅刚起身,兰贝尔茨便迫不及待地坐到许诺诺旁边。 “会说美利语,那刚刚我叫你怎么不理人哇?血狼先生养的女人,这么高傲吗?” 语气算不上和善,但也不像是生气。 许诺诺往左边挪了个位置,才面带歉意地冲兰贝尔茨摇了摇手。 “我没有不理人,我是因为……我不叫小兔,所以,不知道你在叫我。” “哦~原来是这样啊!”兰贝尔茨面色缓和了些。 见许诺诺左边已经没有位置,他毫不犹豫地坐在许诺诺旁边。逼得许诺诺退无可退,说话也不再周旋,直接开门见山。 “小兔,血狼先生给了你多少钱?” “什么?” 许诺诺不太明白,按理说牧宁池给她钱逼着她来度假的事,以牧宁池的性格应该不会到处张扬,可对方又是怎么知道的? 兰贝尔茨见许诺诺呆愣不语,继续道: “你看……血狼先生给你钱,让你陪他。我也想给大明星钱,可又不知道该给多少才合适,所以,问问。” “哦……” 许诺诺终究是单纯,虽然不懂这群人的规矩,但也不好挡了米莱雅的财路,沉默一秒后轻声开口。 “八十万美金。” “让你跟他多久哇?” “三天。” 八十万美金,就玩三天?兰贝尔茨垂眸睨着眼前水灵灵的许诺诺,舌尖顶了顶胡子拉碴的腮帮。 不是牧宁池疯了,就是这小妞值!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兰贝尔茨更倾向于后者,他迫不及待地凑近许诺诺耳畔。 “我给你一百万,今晚跟我走。” 许诺诺:——????? 第33章 lucky kiss,我不会输的 叭,叭叭—— 许诺诺摇着头拒绝,正欲躲开突然靠近的兰贝尔茨,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刺耳的喇叭声,吓得她直接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兰贝尔茨侧目往台下看了一眼。 一辆外形张扬的布加迪 chiron停在看台正下方。车门打开,里面的男人长腿一迈,从车上下来,侧靠着车身,阴隼的眸子冷漠地仰睨着他们。 “许诺诺,滚下来!” 被牧宁池这么一盯,兰贝尔茨原本想拉住许诺诺的手,在碰到许诺诺的前一瞬,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许诺诺更是一秒不敢耽误,小手扶着椅子起身,顺着阶梯一路小跑到牧宁池面前,神色不安地耷拉着个脑袋。 “池,叔叔。” “上车。” 许诺诺不敢上车,此刻的她几乎可以百分百地确定牧宁池生气了。 她害怕牧宁池等会儿开车开到一半,把她从车上甩出去,踌躇着开口。 “池叔叔,我,能不能在看台等你?” 等他? 牧宁池冷嗤一声,到底是等他还是和兰贝尔茨继续两人没有聊完的话题? 这只小猫,明明几个小时前才答应了会乖乖听话,结果才离开十分钟不到,就和个老男人勾搭上了,还贴得那么近。 要不是他及时按喇叭,兰贝尔茨那张令人生厌的厚嘴唇,此刻已经覆上她的耳朵,被他含在口里了!! 嗬,养只猫这么麻烦,要疼要哄,还一秒都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牧宁池双臂交叠,懒散地贴靠着车身,低头打量着许诺诺细长细长的两条腿,莫名冷了声线。 “许诺诺,你说……如果我把你这两腿废了,把你锁在房间里,让你一步都迈不出去,你会不会,乖一些?” 语毕,牧宁池收回视线睨了她一眼。 吓得许诺诺心头一抖,她抿了抿唇,强忍着眼底的泪水,弯腰上了副驾。 牧宁池随即上车,抬手,“嘭”一声关了车门,吓得许诺诺又是一抖。 她一秒不敢耽误地迅速将安全带系好,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看向牧宁池。 “池叔叔,我已经很乖了。” 牧宁池启动车身,极其缓慢地向赛道口行驶,紧皱的眉心却没有半分舒展。 “和那个老男人聊什么?” 许诺诺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把兰贝尔茨说的话给牧宁池重复了一遍。 她害怕牧宁池误会,还特意强调了自己是因为轻信了兰贝尔茨的话,以为兰贝尔茨想给米莱雅钱,才会说漏了嘴。 “一百万……嗬,出了名的吝啬鬼,居然也有大方的时候!” 牧宁池蓦地笑了笑,修长的食指一下一下,轻轻敲打着方向盘。 “想去吗?许诺诺,想去就去,我不拦着你赚钱。” 许诺诺拼命摇头,见牧宁池目视前方,又担心他看不到,急忙开口。 “不,不去!我不想去!!” 牧宁池侧目和许诺诺对视。 “不去,那你就得继续陪我。怎么,你很想陪我?” 老实说,她不想!她一点儿也不想!不管是陪牧宁池还是陪兰贝尔茨,她都不想! 可许诺诺清楚的知道牧宁池才不会管她想不想,更不是在大方地给她选择,这个问题回答得不好,她小命都没了…… 许诺诺被牧宁池幽暗的眼瞳盯得浑身不自在,往外挪了挪身子,点头。 “嗯,不想去,想继续陪你。” 小猫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牧宁池轻嗤一声,收回视线。 好在这个答案他尚算满意,想来许诺诺也不会看上那种又黑又色的老男人。 车身驶入跑道口,停了下来。 许诺诺视线穿过牧宁池,看到了旁边的西尔贝tuatara,上面坐着一个大鼻子金发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一副胸有成竹,镇静自若的样子。 “许诺诺,这么喜欢看男人?都看了十几秒了!好看吗?” 许诺诺发现牧宁池生气的时候是完全不讲道理的! 在他面前,连呼吸都是种错! 真就应了lee叔叔那句——他一生气,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但许诺诺还是大着胆子问出了心中疑问。 “池叔叔,比赛还能找人代替?” “当然,”牧宁池轻蔑地看了眼对手,“这可是老男人花大价钱请来的世界冠军,弗兰国特级赛车手rian。” “啊?顶级跑车加特级赛车手,那这比赛,不是已经毫无悬念了……” “你想他赢吗?”牧宁池意味深长地看了许诺诺一眼。 又是这种为难人的问题…… 昨晚阿文说牧宁池故意输给兰贝尔茨,是为了和他谈生意,那今天,他也很有可能故意放水让兰贝尔茨赢。 许诺诺再次偷偷瞄了眼对手。 其实牧宁池放不放水,这场车赛兰贝尔茨都赢定了!所以她的意愿并不重要,牧宁池这么问,也许只是想听几句好听的话。 “我,不想你输。”许诺诺开了口。 不是指赛车,而是生意。 她希望牧宁池和兰贝尔茨之间的生意能顺利谈下去,他心情好了,别人才会自在。 然后牧宁池骇人的表情稍微收敛了些,似是对她的回答十分满意,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痞笑着冲她挑了挑眉。 “不想我输,很简单,你亲我一下。” “啊?” 许诺诺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一般,她右手握住车把手,思虑着要不要直接开门逃跑。 男人已经先她一步解开安全带,毫无预兆地侧倾身靠了过来。 双唇相碰。 牧宁池炙热清香的气息喷洒在许诺诺鼻尖,一缕如电流般的麻意瞬间席卷全身,许诺诺瞳孔一栗,霎时便呆愣住。 她瞪着一双黑黢黢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牧宁池。男人慵懒且惬意地微阖着双目,长长的羽睫错落交织。 牧宁池只吻了许诺诺三秒,碰上后薄唇对着她的唇瓣“啵”一下,而后就分开了。 许诺诺连挣扎反应都来不及。 牧宁池正直了身子,重新系上安全带,侧目看着一个吻就直接懵逼了的许诺诺。 呆愣呆愣的,煞是可爱! 他没忍住抬手,轻轻捏了捏许诺诺娇红软嫩的小脸。 “lucky kiss,我不会输的。” 第34章 合作 赛车开始。 前方身线妖娆的紧身衣女郎手持丝巾,双臂刚刚垂落,五辆超跑在一阵轰鸣声中,如利箭般飞驰而去。 许诺诺算是见证过牧宁池开车有多疯的人,可今天到了赛道上,她才发现—— 那一夜开着帕加尼在尼谷街道狂野疾驰,差点把她吓死的牧宁池,其实已经非常保守了。 许诺诺紧张的忘记了呼吸,紧咬着双唇,小脸憋得通红。 只几秒钟,牧宁池便将西尔贝以外的三辆赛车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起初赛道还算平稳,牧宁池的布加迪紧紧跟在西尔贝后面。 他和对手rian都将油门踩到底,车子本身的速度就成了硬伤。 距离逐渐变长,越拉越远。 牧宁池用余光瞥了眼副驾上的小猫,没有惊叫呼喊,也没有乱爬乱窜,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不过这样也好,安安静静的许诺诺,他开车会更专心一些。 很快,前方出现了第一个弯道。 西尔贝开始减速,rian凭借着超高的技巧和丰富的经验,简单一个漂移就过了弯。 牧宁池不一样,他半点速度不减。 入弯前迅速切向零角度贴墙,车身和墙面摩擦出道道刺目的火花。随即看准机会,方向盘一打,漂移出圈。 许诺诺物理成绩不及格,不太明白其间的原理。但她可以确定牧宁池过弯道时没有丝毫损速,一连几个弯道后,两辆车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 rian通过后视镜,看到牧宁池的布加迪逐渐靠近,就知道自己这趟遇到高手了。 下一个弯道如果不能阻止的话,牧宁池极有可能直接超车。 好在牧宁池过弯的方式风险极高,很容易破解,可谓—— 速度快,死得也快! 两车即将相遇之时,rian毫不犹豫地减了速度,开始往右边车道靠近。 等会儿只要轻轻碰一下,极速行驶的布加迪就会被他撞上墙面,将车里的人送上天堂。 车内的许诺诺察觉到rian的意图,战战兢兢地开口唤了牧宁池一声。 “池叔叔,他在靠近……” “别怕。” 怎么不怕,许诺诺都快怕死了!! 她不敢再看,紧紧闭上双眼,害怕得四肢百骸都是冰冷的。 布加迪车头在rian的余光中渐渐浮现,两车并驾齐驱,弯道近在咫尺。 rian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小声祈祷。 “天主保佑。!” 与此同时,双手操控着车身继续往右边移动。 两车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中间距离还剩不到十厘米时,布加迪车窗缓缓下降,牧宁池迅速地改为单手操控方向盘,随即左手轻抬。 然后一支黑洞洞的枪口,隔着车窗直指rian的脑门。吓得rian瞳孔一震,下意识地抬脚松了油门。 这大概是rian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因为牧宁池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直接扣动了扳机。 然后“呯”一声枪响,子弹在瞬间穿透西尔贝车窗,击碎玻璃,擦着rian的额头径直飞过。 死里逃生的rian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他再不敢加速,远远跟在布加迪身后,眼睁睁看着布加迪怒吼着冲过了终点线。 “哇欧!!!” 周遭爆发出一阵阵惊呼。 “许诺诺,下车。” 牧宁池不紧不慢地打开车门,副驾的许诺诺却半点反应都没有,死死闭着眼睛,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牧宁池抬步绕至副驾,弯腰把许诺诺从座椅上提起,小猫瞬间就窜到了他身上。 双臂揽着他脖颈,双腿夹着他劲腰,不肯睁眼也不肯下来。 小东西,怎么一害怕就粘着人不放? 牧宁池轻笑了笑,托抱着许诺诺臀部,往车展尽头处的签售交接屋走去。 看台上,兰贝尔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此时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心情跟牧宁池争夺许诺诺。 本来好好的一场生意,只要答应牧宁池,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可是现在呢?别说赚钱了,他稀里糊涂花两个亿买了一辆价值五千万的跑车…… 最重要的是,这辆跑车为追求极致的速度牺牲了很多,比如乘坐感不佳,比如耐用性不够。 需要经常维修,日常根本不适用! 买回去也只能扔车库!!!! 兰贝尔茨一口气不顺,差点背过去,吓得旁侧的米莱雅不停地给他拍背。 “特老板,你没事吧?” rian从跑车下来后直奔看台,愤懑地和兰贝尔茨抱怨解释。 “老板,他作弊!他手里有枪,车窗被他打碎,我差点就没命了!这件事必须得上报主办方!!” 旁侧的保镖在此时接了个电话,挂断后小心贴近兰贝尔茨耳畔。 “老板,主办方刚刚打电话说,你的车子是被山头掉落的一块碎石击中的。rian想抢道,阴差阳错地替牧宁池挡了这致命一击,否则……赢得人,应该是你。” 兰贝尔茨一连呛咳了好几声,用几乎快要把rian杀了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你当我傻子哇?车展有安全检查,没人能带武器进来,你自己不争气,输了比赛还想找借口?你的佣金没得啦!” “我没有找借口!老板……” 可兰贝尔茨哪里还有心思听rian辩解,他得赶紧去拦住牧宁池,跟他要车子,跟他谈合作,不然等牧宁池走了,岂不是亏得连裤衩子都不剩了? 兰贝尔茨喘不过气来,焦急地推开米莱雅,踉踉跄跄地往前迈步。 “咕咚咕咚——”,兰贝尔茨脚底不稳,直接从看台上滚了下去。 四个保镖快速跟上,还没来得及伸手扶一把,兰贝尔茨已经从地上爬起,一刻不停,快速往交接屋跑。 交接屋内,许诺诺已经勉强缓过神,安安静静地蜷着腿坐在沙发上,头顶软绵绵的兔耳朵耷拉下来。 兰贝尔茨一眼扫过,看向正中长桌尽头的牧宁池。男人两指夹着一支黑色签字笔,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似是在等他。 见兰贝尔茨进门,牧宁池抬手示意旁侧等待他签收的服务生先下去,然后十分友好地冲兰贝尔茨轻抬下颌。 “坐。” 保镖给兰贝尔茨拉开座椅,兰贝尔茨不耐烦地冲贴身靠近的米莱雅摆了摆手,让她一边待着,转而对着牧宁池开口。 “血狼先生,合作,还要谈吗?” “谈啊……”牧宁池弯勾了唇,意味深长地睨了兰贝尔茨一眼,“但不是和你,我听说,你哥哥已经和你断绝关系了。” “只是表面断绝而已嘛,只要血狼先生愿意,我自有办法的啦!” “可我不喜欢冒险,我觉得和你谈,还不如直接找你哥哥。” “血狼先生,我哥哥很正直,很清廉的啦!你找他又有什么用呢?” 牧宁池轻笑,“既然没用,那更没什么可谈的。慢走,不送。” “我说有办法就有办法的啦!” 兰贝尔茨焦急地看向牧宁池,可对方却再没给他一个眼神,捏着签字笔准备签字。 兰贝尔茨一咬牙一跺脚。 “哎呀!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就是兰贝尔茨本人啦!血狼先生,你不是想跟我本人谈吗?谈吧!” 第35章 老大的女人还没断奶? 牧宁池终于停下手中动作,抬头。 “特,不对,应该叫你,茨。既然是合作,得双方互利才叫合作,只有一方获利,那叫压榨!昨天你压榨我,今天我压榨你,很公平吧?” “嗨!公平公平啦!” 兰贝尔茨不知道牧宁池什么意思,冲他摆了摆手,“那就一笔勾销咯,以后大家还是朋友嘛!” “嗯,朋友。”牧宁池点头,用签字笔敲了敲手中合同。 “你想要这辆车,还想要我军火过境的盈利收入。那相对的,我除了要海岸线控权,还要租赁沿岸胡斯港,在那里建一处军事基地。” 闻言,兰贝尔茨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怎么行哇!贸易进口好说,军事基地,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行不行啦!!” “有鄂罗国军方部署,你只要给我租赁权,到时三方受益。” “这……”兰贝尔茨犹豫不决。 牧宁池左手微抬,简单一个手势,兰贝尔茨眉心霎时出现一个红点。 几秒后,连带着身后四个保镖的额头或胸口处,也都出现了一个红点。 “别动,动一下就死了。”牧宁池淡笑着好心提醒。 “血狼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嘛?”兰贝尔茨沉了眸色。 牧宁池慵懒散漫地冲他挑了挑眉。 “没什么意思,就是有点好奇。如果茨不小心死在国外,你的弟弟,是会去自首,还是以你的身份活下去,然后……和捏着他把柄的mg公司,谈一场交易?” 兰贝尔茨阖目,深吸一口气。 “难怪我表明身份,血狼先生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我,提前做了准备?” “当然,”牧宁池轻嘲作笑,“如果连合作对象是谁都弄不清楚,那我还做什么生意。你说呢,茨?” 大局已定,兰贝尔茨再无退路,睁眼时敛了眼里骇人的惊怒。牙关紧咬,改为冲牧宁池讨好似的谄笑。 “血狼先生,你看看你,比亚国很需要火力支持,所以用不着对我动刀动枪的啦!这种互惠互利的好事,就是元首来了,也不会拒绝的嘛,合作愉快啰!” … 三分钟前,距离交接屋八百米远的一处空置小平房二楼,陈颂文面无表情地半蹲在六架狙击枪后方。 说好的一起行动,也不知道是斯贝利对他太过信任,还是不小心掉进了哪个女人的温柔乡里爬不出来,竟然全程都没有出现。 陈颂文轻叹了口气。 蓦地,右耳微动,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来了! 陈颂文松开狙击枪,迅速起转身出拳,凌厉的拳风划过燥热的空气,被对方一个抬手轻松挡住。 不是斯贝利,是开罗。 “山猫?”陈颂文略感意外。 “我靠,隐了呼吸都能察觉!真不愧是鬃豹!难怪老大只肯把你带在身边。” “你也不赖,”陈颂文收拳,重新蹲下身子,盯着瞄准镜,“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在出任务?” “小任务,带克洛伊见见世面,昨晚就结束了。回程恰好路过这儿,我让克洛伊把直升机停在旁边野岛,过来看看!” 陈颂文眉心微皱,“就这么随便停?你也不怕惊动当地警方?” “我找的地方没个三天他们发现不了!何况还有克洛伊守着。倒是你们……” 开罗盯着面前的五架狙击枪。 “光一张入场券就要三万美元的私人车展,难道都没有安保人员吗?这堆家伙是怎么带进来的?” 自己人,没必要隐瞒。 陈颂文道:“刚刚的赛前拍卖,池哥帮主办方净赚了八千万,事先商议好的条件,就是这。” “老大不愧是老大啊,真牛……”开罗挑了挑眉,“不跟你扯这些废话,我来是有要事的。” 开罗嘴里蹦出来的要事,十件有九件都是不重要的!陈颂文半点不感兴趣,专心瞄准,没有再应声。 开罗也不在意,从身后掏出把狙击枪,兴致勃勃地半蹲在陈颂文旁边,眼睛盯着瞄准镜,人却跟个猴子似的急得抓耳挠腮。 “听斯贝利说老大有女人了,哪个,是哪个?你快指给我看看!” 果真不是要事…… 陈颂文余光瞥过开罗手里的狙击枪,好家伙,这不是也带进来了?真是五十步笑百步,陈颂文无奈地压低了声线。 “你有几条命跟着斯贝利疯?” 整个银狐佣兵团敢窥探牧宁池私事的,除了斯贝利,恐怕就只有开罗了。 以斯贝利那种跳脱的性格,能在池哥手下安然无恙的活着,全凭他和池哥十六年同生共死的经历。 以及……他那一身本事! 可开罗和斯贝利不一样,他犯了错,池哥不会对他网开一面!所以陈颂文语气虽不好,却也是种善意的提醒。 开罗听得出来,无谓地耸了耸肩,龇着口大白牙直冲陈颂文笑。 “没事!最多被老大罚去半条命嘛,谁不是这么过来的?老大找女人诶!!这种事比完成sss级别的任务还要振奋人心!我怎么可能忍得住?” “……”陈颂文无奈地摇了摇头,“红色沙发上那个。” “看到了看到了……穿旗袍的对吧?我靠,这胸,我靠,这屁股!前凸后翘,长得也漂亮,还得是老大啊,眼光就是好!!” 陈颂文听着这话怎么不对,转而看了眼瞄准镜,这才发现米莱雅坐在了许诺诺身边。可米莱雅是坐着的,开罗怎么能看出她屁股大?不对,这不是重点…… 陈颂文内心澎湃,面上淡淡道:“不是她,另一个,头上长耳朵的。” “啊?”开罗眯着眼睛看了半秒,语调古怪地收回视线,看向陈颂文,“你确定?这么……小?断奶了吗?” 陈颂文噎了下,他正要告诉开罗许诺诺只是看上去小,人其实已经十八岁,而且准备上大学了。 可是下一秒,他却蓦地呆住,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 见陈颂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开罗心领神会,立即架着狙击枪重新看了过去。 牛奶有安抚情绪的作用,所以牧宁池抱着许诺诺刚到交接屋,就命服务生去休息区给许诺诺带一杯热奶。 此时热奶刚好送到许诺诺手里,开罗看过去时,许诺诺正抱着热奶“咕咚咕咚”地喝。 然后开罗一声惊呼,吓得陈颂文直接跳起来捂住了他的嘴。 “我靠!还真没断奶!唔……” 滴滴滴—— 陈颂文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他松开开罗,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的号码,心底猛地一沉,半秒不敢耽误地接通。 “池哥。” 那边的牧宁池沉默了一秒才开口,用的是鄂罗语。 “你是不是死了?” 大概是牧宁池和兰贝尔茨的合作已经谈成,他跳起来的瞬间刚好错过了牧宁池示意他收枪的手势。 陈颂文眉心抖得厉害,他没死,但是快被开罗给害死了!!! 真是欲哭无泪…… 陈颂文狠狠瞪了眼开罗,一个扫堂腿,将五架狙击枪全部踢翻。 “对不起,池哥。” “滚过来!” “是。” 第36章 魔鬼一样的男人! 车展结束后,小岛中心有一场晚宴。 牧宁池没有去参加,而是带着许诺诺回到了车道旁的看台。 白日里人潮拥挤的地方,现在只剩一片宁静,抬头是满天的繁星。 他们坐在看台第一排。 牧宁池枕着双臂,半身靠着座椅,一双长腿交叠着搭在前方的栏杆上,慵懒又随性,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许诺诺便也抬着腿试了试,太短了,根本够不到…… 她尴尬地转过头,瞄了眼牧宁池。 男人似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所以也没有出言调侃。 清冷的月光洒在牧宁池脸上,有层朦胧的光蕴循着他精致好看的五官徐徐流淌。 这样的牧宁池看上去一点也不可怕。 许诺诺多看了几眼,牧宁池蓦地转过脸,深邃的黑眸情绪难辨地同她对视。 “许诺诺,带你出来看星星,你在这儿看男人?” 许诺诺脸颊一红,不自在地低下头,她不敢和牧宁池对视。一双大手不轻不重掐住她下颌,迫她重新抬头。 牧宁池眼底难得掩了愉悦,“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我不小气。” “没有想看……”许诺诺摇了摇头。 明明脸都红到脖子根了,还死不承认,牧宁池轻笑着松开许诺诺。 “那就是有话要说?” 许诺诺没有话说,可此时不开口就仿佛默认了她刚刚真的在看他,思虑一番后,许诺诺点了点头。 “池叔叔,我是想问米莱雅姐姐呢?车展结束我就没见到她了。” “她赚钱去了。” 牧宁池勾着唇,笑意阴邪可怖,看得许诺诺心底微颤。 “你以后不会再见到她。” “哦……” 许诺诺战栗着往座椅上缩了缩,神色复杂地抬眸,看向车道上来来回回跑了快四个小时的三个男人。 牧宁池嘴上说带她来看星星,其实就是毛病犯了想要折磨人!只不过这次折磨的不是她而已。 斯贝利、陈颂文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刚和他们汇合,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被牧宁池狠踹了好几脚,扔到这里跑步。 许诺诺不敢招惹身旁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却还是小心地问道: “池叔叔,他们还要跑多久?” 牧宁池淡看了一眼,“一天一夜。” 许诺诺:……?? 所以她也要待在这里,和牧宁池看一整晚的星星,再晒一整天的太阳? 许诺诺不知道那三个男人连续奔跑一天一夜会不会死,但是让她在这里坐一整天,她一定会先死的…… 许诺诺打了个寒颤,将兔耳帽戴在头上,就连叹气都不敢发出声音。 卫衣还算暖和,夏末的夜晚也不是特别冷,她抱着膝盖,很快就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中,许诺诺掉进了一个宽实的怀抱里,这个怀抱带动着她轻摇往前,像是躺在舒服的婴儿床上。 许诺诺有些惬意,往对方怀里钻了钻。 没过多久,宽实的怀抱又变成了温暖的被窝,香香的,软软的,比她昨天睡的总统套房的床还要舒服。 许诺诺觉得这个梦真好,拉着被子将自己团团裹住。 耳畔传来一阵水声,越来越大…… 许诺诺猛地睁开眼,确实是在被窝里,不是梦……身下是一张很大的床,陌生的房间,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水声是从左侧的浴室传出来的,距离她不到五米,透过磨砂玻璃可以模糊看到一个男人健硕的身影。 是牧宁池! 许诺诺心跳得厉害,牧宁池趁她睡着把她带进房间,没有离开,还在房内洗澡? 按电视剧里演的情节,还有牧宁池动不动就占她便宜的行为,等他洗完,那接下来岂不是就要变得不可描述了? 果然,这才是他花80万把她带来的目的! 牧宁池这个坏蛋!禽兽!! 许诺诺害怕得要死,看了眼右前方的房门,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屏住呼吸。 一点一点往床边挪。 幸运的是床的质量好像还不错,挪动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许诺诺成功从床上逃离,她猫着腰,赤脚踩着地板迅速来到门口。 小手死死捏着门把手,还没转动,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咔哒—— 门锁打开,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响动。 许诺诺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大概是浴室内水声太大,牧宁池没有察觉! 她捂着胸口一连深呼吸了好几次,猛地打开门,抬脚就往外面跑去。 外面是一装饰豪华的客厅。 许诺诺看不清客厅布局,空间又太大。闷着脑袋在昏暗的光线中转悠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找到客厅大门。 还没打开,门上的金属把手蓦地动了动,许诺诺以为自己看错了,眯着眼小心翼翼地抬步靠近,把手又动了动。 外面有人! 许诺诺心跳一滞,迅速往后退。 阿文他们还在跑步,且绝不会大晚上地偷偷来开牧宁池的门。会做出这种事的,许诺诺只能想到一种人—— 小偷! 一般来说,只要小偷知道屋内的人还醒着,就会选择离开…… 许诺诺一路退至卧房内,迅速关门并落了锁,通过猫眼观察客厅门的动静。而后深吸一口气,打算喊出声将小偷吓跑。 吱呀—— 客厅门打开,屋外银亮的月光顺着门缝徐徐洒下,许诺诺晚了一步,立时闭了嘴。 借着月光,她惊恐地发现外面的人不止一个,掩着声音陆陆续续进门,身上穿着迷彩战斗服,手里还提着枪。 不是小偷…… 许诺诺一秒不敢耽误,转身跑至床头,毫不犹豫地关了床头灯。 随即快步往右,打开浴室门,“嗖”一下,直接钻了进去。 “池叔叔,有人进来了,带着枪……” 许诺诺的话音戛然而止,她愣怔地看着花洒下一丝不挂的男人。 潮湿的水流循着牧宁池身上结实的肌肉线条缓缓流淌,从胸肌到腹肌。 再往下…… 许诺诺眼睛瞪得贼圆,她在学校学过生理课,清楚地知道男性的生理构造,可书本里的图片和牧宁池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这也,太大了!!! 下一秒,牧宁池抬手关了浴室灯,捂着许诺诺不知是害怕还是惊讶得合都合不上的嘴,侧身贴在浴室门后的墙壁上。 大手将浴室门打开。 随即拿过一张浴巾单手围在腰间,挡住自己下身后,才凑至许诺诺耳畔。 “嘘。” 两人前胸贴后背紧紧靠在一起。 男人轻缓的呼吸在许诺诺头顶流转,身上的水珠,滴答滴答—— 顺着她的后脖颈,钻入衣服,刺激得许诺诺脖颈一缩。 但她清楚的知道此时发出声音等于自寻死路,十分自觉地轻轻拍了拍牧宁池捂嘴的手,拼命冲他点头示意。 牧宁池松开许诺诺,将她按在角落,起身往左侧的盥洗台摸索。 黑暗中,许诺诺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诡异又瘆人,就在房门口,也许下一秒,这群人就会破门而入。 眼底却蓦地闪过一丝光,许诺诺侧目。 牧宁池拿过盥洗台上的手机,打开后快速订了个闹钟,探身把手机扔至床底,重新躲回门后。 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第37章 袭击 嘭—— 房门被破门弹炸开,一道刺目的火光过后,陆陆续续的脚步声踏入房间。 牧宁池阖目细听,一共七个人。 突突,突突突—— 沉闷的枪声响了几秒,打在房内的大床上,脚步声越来越近,站定在床前。 其中一人略带惊讶地用美利语说了句。 “没人。” 而后脚步散开,开始在房内搜寻,有一个正缓步往浴室走来。 牧宁池拍了拍许诺诺肩膀,示意她不要动,单手扶着墙壁轻慢靠近,赶在对方踏门而入的瞬间,抬手扼住对方脖颈。 “咔哒”一声,许诺诺还没反应过来,身边蓦然多了个沉重的物体。 许诺诺下意识地探手摸了摸,摸到一只质感极重的靴子。 是个人! 一动不动,死了! 只一秒,她便将手缩了回去。 牧宁池端着抢来的突击步枪掂了掂,门外传来一声轻唤。 “夜莺?” 无人应声,很明显叫的应该就是刚刚被牧宁池一招索命的人。 一秒后,脚步声迅速集结,开始往浴室靠近。 许诺诺捂着胸口,里面的心脏跳动得厉害,她甚至都能听到“咚咚咚”的声音,在黑暗中尤其明显。 脚步声越来越近……许诺诺听不出来有多少,但绝不会少于四五个。 她不知道牧宁池一个人能不能对付那么多人,但今晚大概率是要和他一起死在这儿了…… 许诺诺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 脚旁的尸体还散着温热,却仿佛凝结了她全身的血液,每过一秒就滞涩一分,最后竟是连气也吐不出了。 然后一只大手穿过黑暗,轻轻地揉了揉许诺诺的脑袋,似是在安抚她。她这才松开捂嘴的手,张大嘴巴,深深吸了口气。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床底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清晰的闹铃高高低低,冲破了周遭的寂静,在偌大的房间内诡异地回荡着。 牧宁池屏气细听。 走至浴室门外的脚步声明显地停顿住,其中三人转身弯腰,扣动手中步枪对着床底就是一阵扫射。 牧宁池抓住机会,从门后迅速闪出,抬手举枪。 突突突—— 枪口闪动着火光,牧宁池干净利索地解决了三个。 另外三个对着床底开枪的人察觉到不对,起身后还没来得及转身,被牧宁池一秒三枪爆头。 房内再次安静下来。 沉默几秒后,确定无人生还,牧宁池将手中步枪一扔。 “许诺诺,没事了,走。” 他跨步出门,打开床头灯,弯腰拿出床底的手机给克洛伊打了个电话。 “在哪?” “野岛,待命。” “双洇岛,宾客休息屋,五分钟。” “roger。” 牧宁池冷着眸子踏过地板上错落交叠的六具惨不忍睹的尸身,不紧不慢地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松散休闲的长裤衬衫。 空气中是逐渐变得浓郁且强烈的血腥味,就光是这么闻一闻,牧宁池全身的血液都会开始沸腾起来。 只可惜牧庭野那个草包太看不起他,只派了七个人来刺杀,不够爽。 系扣子的同时见许诺诺还没有出来,牧宁池侧眸往浴室门看了眼。 小猫只探出了半个脑袋,露着一只大眼睛,惊惧地盯着地板上鲜血淋漓的尸体,半天都不眨一下。 “许诺诺?” 这一叫,就连半个脑袋都不见了。 许诺诺迅速缩了回去,抵着喉间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低哑的啜泣声,搭配着房内惨不忍睹的红色血光,就跟恐怖片似的。 真就猫儿一样的胆子…… 牧宁池越来越想不明白,许念生那么冷静又刚毅的男人,到底是怎么生出这么个软骨头的,基因变异吗? 牧宁池长腿一迈,重新进了浴室,低睨着门后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的许诺诺。 “许诺诺,走不走?不走就待在这儿,和他们共度良宵!” 许诺诺擦了擦眼尾泪痕,“池叔叔,我腿软……我,站不起来。” 牧宁池捏着许诺诺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提起,半拖半拽地带动着她往前。 可许诺诺一步三颤,尤其到了尸体横陈的位置,她干脆直接软趴趴地滑了下去。 然后半跪在地上,两只小手紧紧拽着牧宁池的裤子,柔弱无助地仰眸看他,就连余光不敢瞥向地面。 “池叔叔……” 又要抱?牧宁池微狭了双眸。 软骨头就算了,还把他当坐骑,害怕要抱,打瞌睡也要抱……一次两次他纵着她,没完没了,那就过分了! 牧宁池不想惯着许诺诺,省得这只小猫被他养出一身毛病,以后无法无天不服管教反过来气他。 于是他略略弯腰,揽过许诺诺纤细的腰身,打算扶着她走。 许诺诺却赶在牧宁池弯腰的瞬间蓦地伸出双手,几乎不带任何犹豫地,抱着他脖颈就蹿了上去,两条腿跟钳子似的紧紧夹着他的腰身。 牧宁池:——! — 克洛伊将直升机停在宾客休息屋外大概三十多米的空地上,透过风挡玻璃,可以看到牧宁池打着电话踏步出门,右手抱着一个……嗯,兔子玩偶? 克洛伊眼皮蓦地跳了跳,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眼,才发现—— 好像是个女人。 所以这就是开罗宁死也要来看一看的……老大的第一个女人?? 牧宁池抬步上了直升机,阴沉森然的声线对着电话冷哼。 “贺总,吃了我的好处却在背后摆我一道!生意像你这么做,命可就不长了。” 克洛伊随即将视线从许诺诺身上收回,坐直了身子,抬手冲牧宁池行礼,声音洪亮。 “boss!” 牧宁池手中电话还没挂断,坐下后冲克洛伊扬了扬下颌,示意他起飞。 倒是怀里的许诺诺,被克洛伊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抖了一下,然后将整张脸都埋进了牧宁池胸膛。 牧宁池右手抚过许诺诺后背,全都是水渍,湿了好大一块。精致的眉心微褶,偏偏手机对面的贺千年还在喋喋不休。 “冤枉啊!池哥,我发誓,我真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潜入小岛的!都是我的疏忽,你看这样行不?明天我安排一场赔罪宴,池哥可一定要赏脸。” “赔罪宴?还是鸿门宴?” “池哥可真是说笑了,当然是赔罪宴,我对池哥的忠心天地可鉴!到时候,夏国这边的市场,我可以……” “得了!” 牧宁池开口将贺千年打断,直接将话题带至尾声。 “夏国是爱好和平的国度,我有几条命敢把手伸到夏国市场?以后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们之间的交易到此结束。祝你和牧庭野,合作愉快!” 语毕,牧宁池直接撂了电话,从救援包里拿出一件迷彩衣。 “许诺诺,把衣服脱了。” 许诺诺觉得这个男人八成是有病,刚刚才死里逃生,现在还不忘占她便宜。 当着人面,都能叫她脱衣服? 混蛋!禽兽!! 她努力推了推牧宁池胸膛,打算从他怀里逃开,可她很冷,身上的皮肤哪哪都疼。 直升机越飞越高,空气变得稀薄。 许诺诺抵抗不住身体的疲劳,撑着全部力气,对着牧宁池哑声开口。 “不脱……” 然后眼睛一闭,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牧宁池抬手探了探许诺诺的额头,烫得厉害,像是有一团炽热的火焰在她的脸颊绽放,面色潮红。 发烧了…… 牧宁池放下迷彩衣,直接将许诺诺身上潮湿的衣服脱了下来。 里层是一件轻薄的吊带,也被湿热的水汽浸湿,他毫不犹豫地将吊带也一块脱了,只剩下一件款式保守的暖白色内衣。 肩带勒得紧紧的,可以明显看到肩带下的嫩肉泛出一道细窄的红线。 牧宁池低懒的视线扫过许诺诺胸前的弧度,眸光略沉,染了抹难耐的欲色。 凌厉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他神色惬意地欣赏了一番,才拿起旁侧的迷彩衣,紧紧裹在许诺诺身上。抬眸看向前方专心操作变距杆,目不斜视的克洛伊。 “叫他们三个上来,回尼谷。” “是。” 第38章 许诺诺的亲戚? 特莱国,尼谷,浅海湾别墅。 当地时间,夜间11点。 直升机刚落地,牧宁池抱着许诺诺率先下了飞机,抬步就往别墅走。 身后的四个男人紧随其后。 眼看着牧宁池几个跨步就没了影,开罗没忍住冲斯贝利使了个眼色。 “我靠,这可真是奇迹啊!只跑了六个小时就解脱了,老大不但有了女人,还有了人情味!舒服了!!” 斯贝利意味深长地揽过开罗肩膀,背手拍了拍他的胸膛。 “少说几句,要不是我小侄女病了,就你这体能,今天不得跑死你!” “我靠,说什么呢?才一天一夜而已,你也太小看我了!” 开罗毫不客气地将斯贝利推开,往前跨步的脚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右臂迅速搭至斯贝利肩膀,迫斯贝利驻了足,才面带狐疑地开口道: “等等,你刚刚说老大的女人,是你的……小侄女?真的假的!从哪蹦出来的?” “当然是真的!我大哥的孩子,不就是我侄女吗?你不信,等我小侄女醒了,你听她喊我几声叔叔就知道了。” 沉默着对视几秒后,见斯贝利脸不红心不跳,开罗恍然大悟般地将双手一拍。 “我靠,牛啊!!斯贝利,老大看上了你侄女,那以后不得跟着她喊你叔叔。” “那是……” 斯贝利笑得开心,凑近开罗耳畔。 “所以以后,对我尊重点!别总斯贝利斯贝利地喊我大名,得叫我,lee哥。” “没问题,lee哥。” “诶~” 斯贝利笑弯了眼,湛蓝色眼瞳在月光的照耀下烁熠着柔和的光晕,开罗忙不迭地再次拍了拍他的马屁。 “lee哥长得真帅!” “哇哦~还是你小子有眼光!” …… 旁边的陈颂文眼看着开罗都快被斯贝利忽悠瘸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快步往前,打算离这两个“祸害”远点儿,省得又被牵连受罚。 “阿文哥,”克洛伊跟在陈颂文后面,小声开口,“银狐队最后一个位置,老大定了吗?” 陈颂文摇了摇头,“还没。” 银狐佣兵团建立那日,牧宁池定了十个成员的上限,此后得有人退出才能有新人加入,对成员各项能力的要求也极高。 要么全能型。 比如斯贝利,比如强尼,比如祁醉,什么都得会,什么都很强…… 要么极限型。 比如开罗,枪法一绝,精通各种枪械,精准度高到就是蚊子腿也能射下来。 比如费利昂,特级爆破专家,能闭眼拆卸任何炸弹。对火药的控制力度可谓极致,让他炸6米的坑,绝不会炸出6.1米。 最后就是梅赛德,野外生存专家,更是银狐队不可或缺的特级医生。 mg公司成立后,牧宁池手下的雇佣兵数量从开始的几百到后来的几千,再到现在的一万四千多,规模日渐壮大。 只有银狐队成员,始终只有八个。 去年,阿肯和克洛伊在一系列魔鬼训练中脱颖而出。 阿肯各项体能考核成绩优异,更是世界顶级黑客,只要给他一台电脑,就没有他入侵不了的网络系统。 克洛伊则是全能第一名。 牧宁池本有意让他们加入银狐佣兵团,刚好补全剩余的两个空缺。 结果克洛伊这玩意儿泪腺太过发达,情绪稍有波动就哭。 兴奋也哭,害怕也哭…… 他一边哭,一边被牧宁池开着轰炸机从山脚一路追到山顶,又从山顶跑到山尾。 半个山头都快轰平了! 这小子愣是没死。 可即便这样,到最后宣布入队成员时,克洛伊还是被牧宁池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牧宁池最讨厌人哭,女人哭他讨厌,男人哭他更讨厌! 陈颂文见身后的克洛伊没了动静,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正撑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拼命地眨巴,生怕里面的眼泪掉落下来。 陈颂文怀疑克洛伊和许诺诺大概是什么亲戚,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说流就流。 而许诺诺和池哥相处这几天,就没有哪一天是不哭的,老大连这都能接受,说不定以后也能接受克洛伊。 于是陈颂文十分好心地抬手拍了拍克洛伊肩膀,出声安慰。 “别急,你还小,入队是迟早的事,好好表现,别动不动就哭!” 话音刚落,克洛伊眨巴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忍住的眼泪呼噜一下就滑了下来。 看得陈颂文瞳孔一震,他迅速收回手,头也不回地往别墅走。 算了,这小子哭起来就跟个怪咖似的,还是别入队了…… 刚刚的话就当他没说!! 然后克洛伊在后面大声喊道:“我会好好表现的!我一定会加入你们!!!” 陈颂文一拍脑门,对,克洛伊还有一个令人头疼的毛病——嗓门太大! 房间里,医生正在给许诺诺检查身体,牧宁池就站在床边。 “牧先生,许小姐身体底子比较弱,这几天饮食不规律,又连续受到惊吓,碰了水受了寒,所以才导致的发烧昏厥。” 得,说白了,这许诺诺是因为他才生病的……牧宁池抬手摸了摸后脖颈。 “她什么时候醒。” “已经打过退烧针,等烧退了就会醒,醒了以后按时服药,注意清淡饮食,再卧床静养个几天就没事了。” 小猫就是小猫,真是又弱又娇气…… 牧宁池懒睨着许诺诺藏在被窝里红扑扑的小脸蛋,转身。 在她的衣柜里翻了翻,给她选了套轻薄透气的真丝睡衣。 余光看见门口有道徘徊不定的人影,不用想也知道是阿文,于是他把睡衣交递给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的医生。 “给她换上再走。” 医生点头,“好的,先生。” 牧宁池抬步出了房门,外面等候许久的陈颂文上前一步。 “池哥,阿肯来了。” 第39章 养只小猫真麻烦! 一群人聚在别墅内置的酒吧区。 开罗、阿肯和克洛伊围坐在中间的彩色座椅上,圆桌放着酒杯和冰桶。 见牧宁池和陈颂文一前一后进门,三人都略显局促地纷纷站起身。 “池哥。” “嗯。” 牧宁池点头入座,看了眼斯贝利。 正站在右手边的玻璃恒温酒墙旁,单手拉动着扶梯一样的酒柜,头也不回地欣赏着牧宁池的存酒,半晌才转过身。 “ning,你这些红酒可都是仙品啊!真是太酷了!有没有绝版的?” 牧宁池淡笑,下颌轻抬,示意斯贝利看向旁侧的格兰特酒柜。 “那你不该看这儿,旁边,45康帝,45木桐,47白马,69拉菲……随便挑一瓶。” 斯贝利挑了挑眉。 “这几十上百万美金的酒,不得留着庆功的时候喝?现在,还是来瓶限量的吧。” 真磨叽…… 牧宁池轻淡地瞥了斯贝利一眼,“最右一列,riesling,年份自己选!” 随即望向阿肯,“什么事?” 阿肯将电脑转至牧宁池眼前。 “池哥,收到美利国军事部私下邀约,有一笔战后物资,回运成本太高,打算按市场价二成处理,要入手吗?” “货单?” 阿肯迅速调整画面,整整一列清单,密密麻麻,显影在众人面前。 “光步枪就百万支起,数量很大,而且有半数以上都是全新的。对方说如果能全部吃下,二手的部分可以按斤卖。” 等胡斯港的军事基地建成,用不了多久整个西南方向的市场都将属于mg公司,到时刚好可以把这批货带过去。 牧宁池冲阿肯略略抬手,“全要。” “好的,马上回复。” 随后,牧宁池抬眸瞥向斯贝利—— 金发男人给每个人都倒了杯红酒,转身坐在沙发尽头处,晃着个高脚杯,煞有介事地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察觉到牧宁池的眼神,斯贝利冲他扬了扬酒杯,赶在牧宁池发号施令前开了口。 “收购物资这种任务也太没意思了!ning,我要和你去比亚国盖‘房子’。” 牧宁池轻笑,握着玻璃杯身和斯贝利隔空撞杯。 “没打算让你去,我只是突然想起……你好像很多年没有回家了。要不要,给你放个假?” 斯贝利一颗头摇得飞快。 “no,no,no,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每一天都超酷。我不要放假,美利国,等老头子死了,我再回去。” 牧宁池轻抿一口,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望向阿肯。 “祁醉手里的训练任务还要多久?” 阿肯道:“最迟两天,他找了几个退伍的跟着,效率快了很多。” “那这次任务,你和祁醉一起。” “好的。” 叮咚—— 电脑右下方闪动了一息,阿肯点开,是一封匿名邮件,仔细阅读后,他一刻不敢耽误地转脸看向牧宁池。 “池哥,是,许念生。” “说什么?” “牧庭野碰了不该碰的,牧老爷子亲自下场主事。他还在养伤,暂时找不到机会。希望你好好待他女儿,让许诺诺去安德拉大学读书。” “没问题!” 牧宁池笑得愉悦,这可真是什么好事都赶到一起了! “告诉许念生,女儿我一定会好好帮他养。还有!许诺诺很喜欢这里,今天刚从沙鸥岛度假回来,她玩得……非常开心!” “是。”阿肯点头。 众人:——!!!???? “池哥。” 身后的陈颂文从许念生的邮件中听出不一样的意味,上前一步小声提醒。 “牧庭野人到中年还被老爷子管教,在人前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恐怕会……对老爷子不利,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牧宁池敛了眼底笑意,在众人的注视下沉默几秒后,冷漠地笑出了声,而后学了斯贝利的语气。 “等老头子死了,我再回去。” 原本轻松的气氛变得压抑,一群人闷头喝酒,一瓶很快就见了底,桌上牧宁池的手机蓦地响了起来,是朗桑。 牧宁池淡看了一眼,放下手中酒杯,不急不慢地点了根烟,就着烟盒将余下的扔给斯贝利,直接按了免提。 “池哥,有单子。阿埠国,不久前刚抵御住美利国入侵,现在内战打响。除了普通枪械,还需要大量战机、坦克和战车,总价值超过三十亿美元,要接吗?” “接。” “好的,我马上把订单发给阿肯,您查收一下。” “嗯。” 牧宁池轻淡开口,深深地吸了口烟,闭上眼睛,让这股浓郁的烟雾在肺部慢慢弥散,随后轻轻呼出。 他抽的烟有股极致淡柔的清香,旁边不抽烟的阿肯和克洛伊即便闻到了也不会觉得难受。 倒是开罗,心里痒痒的,抬眸冲斯贝利要了一支,斯贝利直接将烟盒扔给了他,起身靠近牧宁池。 “ning,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当然,”牧宁池轻笑,“不过这第一个字读yu,不读ju。” “哦~yu!” 斯贝利好学生一样地重复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朗桑一听到斯贝利的声音,语调立马扬了起来。 “哟~我的斯贝利,真是好久不见啊!这一年没有你,我提枪上阵都少了很多乐趣,在哪呢?” 斯贝利冲朗桑嘘了个口哨。 “哇喔~这不是阿桑嘛!你这都上阵几年了,那杆枪还能用呢?真是厉害哦!” 朗桑明显地猛咳了声,男人爱女人,天经地义!他这是招谁惹谁了,牧宁池也好,斯贝利也好,一开口就用嘴毒他! 不过最近这两天确实有点儿提不上劲,还真得抽个空去看看! 朗桑沉默几秒后收回思绪,重复问了一遍,“怎么说,你人在哪?” “你老家。” “那来我这耍耍呗?顶级奢华的场子,美女美酒都给你们备好了!” “当然,等我!” 斯贝利侧脸看着牧宁池,似在询问,牧宁池面不改色地同他对视。 楼上的许诺诺还在发烧,又那么娇气,一晚上没人看着,万一死了咋办? 养只小猫可真是麻烦!! 他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碾碎,“你们去,我还有事,阿文留这儿。” “好嘞!” 斯贝利起身,冲开罗使了个眼色,率先一步离开。开罗立即提起沙发上的两小只,拖着他们大跨步跟上。 出门后,斯贝利双手交叠握拳,边走边活动筋骨,笑得又痞又贱。 “阿肯和chloe应该都满十八了吧?哥哥今晚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 “阿文,”等人都离开了,牧宁池对着陈颂文命令道,“马上去找个女佣,能上夜班,可以和mary交接的。” “现在?” 陈颂文看了眼时间,都快1点了。 池哥不让他跟着去夜场放松,他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秘密任务安排给他,结果就是为了给许诺诺找个女佣? “有问题?”牧宁池淡瞥了他一眼。 “没问题!” 陈颂文应声后跨步出门。 别说找个女佣,牧宁池就是让他马上去死,他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只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尼谷的家政公司全都下班了。 他大概率会扑个空,然后……在某家公司门口,苦巴巴地等一个晚上? 第40章 你运气不错,许诺诺! 牧宁池上了楼,本想直接回主卧休息。 路过许诺诺房间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低声呜咽,声音很轻。 他开门走了进去。 “疼……” 小猫还没醒,高抬着右手手臂在空中乱挥,不知想抓住什么。 忙活了半天,手臂无力地砸在额头上,她撇了撇嘴,呜呜道: “还是疼。” 牧宁池缓步上前,将许诺诺挡脸的手臂拿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很烫! 也不知道医生到底有没有给她打针,都一个多小时了,怎么半点都没退下去? 身子也烫得跟个火炉似的,好软…… “妈妈,我疼……” 大概是察觉到床边有人,许诺诺毫不犹豫地抓住了男人在她身上不停摸索的手,往被子外面推了推。 小东西!都生病了,防御意识还是那么强,摸一下都不行! “哪里疼?” 牧宁池终于开了口。 许诺诺却没理他,闭着眼睛安静了足足三分钟才哭出声。 “妈妈,我害怕,我不要去度假!我好疼,这里疼,那里也疼,到处都疼……” “你带我回家,我不要度假……” …… 牧宁池眸光掠动,反手握住许诺诺热得似是快要融化的小手,半蹲在床边,低头贴近许诺诺的脸。 依然没醒,是在昏迷中梦呓。 紧紧皱着眉,表情很痛苦,泪水混着额间渗出的细密汗水,打湿了她的半边头发。 “许诺诺。” 感受到牧宁池身上炙热的体温,许诺诺止住哭,主动向他的方向转过来,和他脸贴脸,略显干燥的嘴唇动了动。 “我冷。” 牧宁池替她掖了掖被角,许诺诺摇头。 “唔,不要,热。” “到底是热还是冷?” 牧宁池语气不太友善,许诺诺明显地停顿住,委屈巴巴地往后缩了缩,过了好几秒才重新开口。 “渴,我要喝水。” “……” 牧宁池第一次产生了想把玛丽开除的冲动,好好一个女佣,为什么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上班??? 还有陈颂文,叫他去找个可以交接的人过来,到现在都没个动静! 麻烦!真是太麻烦了!!! 牧宁池睨着近在咫尺的许诺诺,毫不客气地抬手捏住她的脸蛋。 见她原本粉嘟嘟的嘴唇此刻干燥得像一片枯竭的河床,似是急需水分的补充,牧宁池心念一动,坏笑着贴近。 “许诺诺,想让我伺候你?很简单,你亲我一下。” 可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许诺诺压根儿就没理他,自顾自地拉扯着细弱的声线,嘤嘤咛咛地重复喊着口渴。 皱巴巴的小眉头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捏她的脸也不躲了。 一点儿也不好玩…… 牧宁池松开捏脸的手,“先欠着。” 语毕,他悠哉悠哉地辗转到客厅,给许诺诺接了杯温水。 回房后,坐在床边,提着个银勺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 喝了水,许诺诺终于安静了些。 牧宁池伸手探体温时,被许诺诺一把抓住,抱在怀里。然后小东西用她那热乎乎的小脸,不停地蹭他冰凉冰凉的手臂。 蹭得牧宁池笑意盈盈,这么可爱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麻烦…… 手机响起。 电话那头的保镖明显有些踌躇,“池,池哥。你睡了吗?” 废话,睡了怎么接电话? 牧宁池不耐烦地骂了声,“你脑子也被炮轰了?有事说事!” “池哥。那个,张曼,今天在屋里晕倒了。刚刚送到医院急救,是一种罕见病……sma晚发型。晚发型不影响寿命,但需要终身治疗,否则会逐渐丧失肌体功能,过了四十岁会失去行走能力,最后死于呼吸衰竭和肺部感染。” 牧宁池眉心微皱,“别说屁话!” 保镖犹豫了半晌才道:“用于治疗的特效药,spinraza,标价12.5万美金一支。首年注射6支,往后每年3支。再加上其他治疗及康复费用,光这个月就需要一百多万美金,你看……” 保镖没有勇气把话说完,张曼对池哥而言,不过是威胁许念生的筹码。 没了她,还有许诺诺。 池哥根本犯不着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花费这么多钱,原本他是不打算给牧宁池打电话的,无奈医生催得紧,不知怎么的,脑子一热就打过来了。 沉默片刻后,保镖确定自己是真的脑子太热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对不起,池哥,我……” “给她打。” “什么?”保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食指奋力掏了掏。 牧宁池懒得重复,继续道:“钱,打电话给阿文,让他送过去。” “是。” 牧宁池挂断电话,重新看向高烧渐渐消退的许诺诺。 小脸在发烧的潮红中显得格外娇艳,像是初夏的蔷薇,羞答答地躲在被窝里,抱着他的手臂睡得正香。 他养的小猫,真好看…… 牧宁池趴在床边看了很久,他不知道有妈妈是什么感觉,但没有妈妈的感觉他很清楚——很痛。 他从来都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好人,只不过今天心情不错。 不错到,可以勉强花点儿小钱,哄哄这只小猫,让她不必像他那么痛。 牧宁池用另一只手弹了弹许诺诺软乎乎的脸颊。 “你运气不错,许诺诺。” 第41章 牧先生多关心你啊! 许诺诺闻到一股浓甜四溢的米粥香,她在恍惚间咽了咽口水,缓缓睁开眼睛。 天光已经大亮,床边坐着玛丽。 见许诺诺醒了,玛丽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对着她笑得开心。 “诺诺,感觉好点没有?” “玛丽姐姐……” 看着玛丽焦急关切的面容,许诺诺心底一酸,艰难开口,原本甜软的嗓音变得沙哑又低暗。 玛丽急忙冲她摆了摆手。 “哎呀,还是很严重,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姐姐喂你喝粥。” 许诺诺饿得不行,乖巧地点了点头。 溢香清甜的小米粥一勺一勺,小心喂到许诺诺口中。 玛丽没忍住自顾自念叨。 “诺诺,你不是和牧先生去沙鸥岛度假了吗?怎么会被吓到呢?还着凉了……哎呀,你是不是掉海里去了?” 许诺诺低着头没有说话,她哪里是去度假?明明就是在死亡线的边缘不停地挣扎。 她的魂都被吓没了,跟牧宁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得安心! 许诺诺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她很想和玛丽诉苦,可玛丽对她虽好,却是牧宁池的人。还是别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许诺诺十分自觉地闭了嘴。 面前的玛丽还在继续,“你发烧,可把牧先生给急坏了,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你一整个晚上,刚刚才离开。” 玛丽笑得愈发开心。 她早晨进门时,牧宁池就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半身趴靠在许诺诺身侧。 一只手臂被许诺诺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即便睡着了,也还在轻轻拍着许诺诺身上的薄被,似在哄她。 细细碎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男人的花衬衫上,被窝里的女孩安静沉睡,看上去是那么的温馨又和谐。 玛丽根本不忍心开口打破这样美好的画面,可惜牧宁池警惕性太强,她正要转身退出去,牧宁池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为什么不敲门?” “对不起,牧先生,我看房门没关,就直接进来了。我不知道您在里面,还以为只有诺诺小姐……” “谁在里面都要敲门!” 牧宁池冷着脸将她打断,语调阴寒,吓得她双腿发软,差点给牧宁池跪下去。 然后玛丽被扣了三个月的工资。 没有直接把她开除,说明牧先生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劫后余生的玛丽轻缓地舒了口气。 可床上的许诺诺却被她的这一番呢喃吓得登时就瞪大了双眼。 牧宁池,照顾她? 一整晚??? 她慌乱地掀开被子——是睡衣!! 玛丽姐姐是今晨才来的,所以这套睡衣是牧宁池给她换的??? 这还不算什么! 最最,最最恐怖的是……这个男人居然连内衣都帮她脱了!!!! 再想到梦里好像总有一只不安分的大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还碰到了她的……胸! 许诺诺抱着双臂捂着胸脯,一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什么照顾?他怎么可能照顾她?明明就是趁她生病,占她便宜!! 许诺诺强行忍住心底奔腾翻涌的羞涩愤懑的心绪,将玛丽手里的粥往外推了推。 “我吃饱了,玛丽姐姐,学校再过几天开学,池叔叔答应过我……” “放心,”玛丽将碗放至桌面,“入学报到牧先生已着人去安排,开学日你直接过去上课就行,到时会有专门的保镖接送。” “保镖接送?”许诺诺皱了眉,“大学有专门的学生寝室,我直接住校就好了,不需要接送!” “这……”玛丽尽量忽视许诺诺恼怒不满的视线,小声开口,“牧先生说,不允许住校,没课的时候都得回来,半步都不能离开。” 许诺诺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愈发烦躁,她忍着泪意吸了吸鼻子。 “从浅海湾到安德拉大学,光坐车就要三个多小时,我九点上课,五点就得起床!那么早,怎么起来嘛??” 玛丽蓦然发现牧宁池似是十分了解许诺诺,她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在牧宁池的预料之中。 反观许诺诺,好像对牧先生意见颇大,不像是喜欢的样子。 唉,管得太狠,也难怪…… 玛丽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把牧宁池的事先交代同许诺诺重复了一遍。 “牧先生说,你的课程并不是每一天都要起那么早,若是打瞌睡可以在车上补个觉,起不来可以请假,不同意……” 玛丽顿了顿,再不敢看许诺诺的眼睛,继续道:“那就,别去了!” 许诺诺:……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请进。” 是一个相貌娇俏的女人,看上去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年轻,皮肤很嫩很白,黑色长发散发着古韵般的柔顺。 进门后冲屋内两人甜甜一笑,一对小虎牙便露了出来。 “你们好,我叫雅安,是牧先生新聘用的女佣,负责照顾许诺诺小姐晚上八点到早晨八点的饮食起居,提前来了解许诺诺小姐的生活习惯。” 玛丽抬手,轻轻擦拭过许诺诺泛着泪花的眼尾。 “诺诺,你看,牧先生多关心你啊!” — 安德拉大学位于尼谷西北郊,采用的是瑰丽的城堡式建筑,独特的建筑风格混合着古典与神秘。 这所学校里的学生绝大多数都是贵族,各种高级轿车一辆接一辆缓慢驶入。 许诺诺早晨特意去了趟车库,挑选了一辆外观较为低调的白色宾利。行驶在一众车型中,倒也不算突兀。 可牧宁池的车子,最大的特点就是价格死贵,外形张扬。所以即便如此,路边时不时的还是会有一些懂车的学生捂着唇对着许诺诺的方向窃窃私语。 看得许诺诺浑身不自在,她倾身向前,轻轻拍了拍保镖的座椅靠背。 “马克,已经到了,你把我放在这里,我自己走进去吧……” “许小姐,这所学校光教学楼就有十三座,你自己进去,能找得到吗?” “能的,”许诺诺轻笑,“昨天玛丽姐姐给了我学校地图,我已经记住了。” “这……” 马克犹豫了片刻,见前方私家车都纷纷开始落停,即便继续行驶,私家车可以穿行的部分也只剩一小段距离。 他没有再坚持,应声后点了点头,将车停在路边的停车区,随许诺诺一道儿下了车。 道路两侧的山牵牛成串成串的盛开,大朵浅蓝色的花儿垂挂而下,娇嫩美丽,编织成美丽的藤帘。 就连下方的石椅都被遮盖了大半,看上去如梦似幻。 可许诺诺无意欣赏,刚走了几步,就驻足转身,望着身后一言不发,跟屁虫一样的马克,精致的眉心微微皱起。 “我要上课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马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离你上课的教学楼还有很远,我担心……” “担心什么?”许诺诺开口将人打断,“这里是学校,我还会出事不成?牧宁池让你送我上学,有让你24小时跟着我吗?” “这,到没有……” “没有你还不走!!” 许诺诺一生气,小脸就憋得通红,粉嫩粉嫩的小拳头紧紧捏着,没有什么攻击性,反而还挺可爱的。 马克揉着鼻子偷偷笑了声,“好,我这就走,下午三点来接你。池哥说,放学马上就回家,不可以逗留……” “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许诺诺扶着马克后背将人使力一推,转身就跑,一早上的好心情全都被破坏了! 她讨厌被人关着、管着! 哪怕是小学生都该有自己的自由,也不会被这样对待吧? 可爸爸什么时候才来接她? 她想回家…… 第42章 你什么时候回来? 许诺诺一路小跑,结果还是迟到了。 第一节鉴赏课已经开始五分钟,黑板大屏放映着不知是哪一期的时装秀。 一大约三十多岁的美女导师站在讲台上,握着教鞭声情并茂地讲解。 开学日前一天晚上,会有一个小型的班召会,同学们相互认识,融洽班级氛围。 许诺诺特意给牧宁池打了电话,但没有被允许参加。这个男人,好像巴不得她和外界断绝一切联系。 以至于此时的她突兀地出现在教室门外,纷纷打落而来的视线,无一例外都是—— 咱们班,还有这么个人呢? 男生的目光尤其多,炽热又略显生涩,吓得许诺诺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报告。” “进来。” 新生第一节课找不到教室是常事,导师似是见怪不怪,没有为难许诺诺,微笑着指了指后排的空位。待许诺诺小心落座后,才继续刚刚的讲解。 许诺诺正要拿出课本,旁边的女孩冲她开了口。 “你好,我叫施文静。” 大学没有固定的座位,也不会安排固定的同桌,上课时选择坐在后面的同学,大多都是在混日子。 比如眼前这个妆容夸张,正在涂指甲油的施文静,一看就是不爱学习的类型。 但她对着许诺诺笑得友好又灿烂,许诺诺便也礼貌地应了声。 “你好,我叫许诺诺。” 施文静立即关了手机,紧盯着许诺诺的脸,上下观察了一番。 “你是夏国人?” 许诺诺点头又摇头,“……我妈妈是夏国人,爸爸不是。” “那你就是夏特混血!”施文静笑得越发开心,“难怪这么漂亮!你刚刚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森林里的小精灵迷路了呢!” “……” 施文静声音太大,吸引了前桌好几个男生往后看,有好奇也有难掩的惊艳。 许诺诺小脸一红,羞涩地看着施文静,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施文静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冲那几个男生挥了挥手。 “转过去转过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那么爱看,来来来,都来看我,我好看吗?” “……好看,都好看!” “算你们有眼光!” 男生们嬉笑着转了回去。 许诺诺轻声开口,“我还以为服装设计系不会有男生呢……” “他们啊!”施文静翻了个白眼,“都是老油条了,冒充新生来鉴赏课看服装秀,顺便看看学妹。” 许诺诺:…… “那你?”许诺诺欲言又止。 施文静好像什么都知道,看上去也不像是新生的样子…… 施文静也没等她把话说完,心领神会地冲她笑了笑。 “你猜对了,我不是新生,你的大三学姐,新媒体艺术专业b班。特意来追你们班的帅哥。就是那个,坐在第二排的,叫伊万,看到没?他长得真帅!” 许诺诺顺着施文静的视线望去,一白白净净的男生坐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深蓝色卫衣,阳光透过玻璃窗尚未消散的水雾,给他描摹了一层浅淡朦胧的光晕。 大概是看过了牧宁池那张精致惑人的脸,许诺诺觉得眼前这个男生顶多算清秀,要说他真帅的话,还是有点夸张了。 偏偏施文静像是已陷入了爱情的沉沦与遐想,凑到许诺诺眼前一连问了好几遍。 “怎么样,他长得帅不帅?” “……呃,帅。” 许诺诺浅笑着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打算认真听课,手腕却被施文静一把抓住。 “我知道这个!朝花夕拾!” 她说的是许诺诺左手手腕戴着的红宝石手链,许诺诺没想到一个赠品也会被人认出来,下意识地看向施文静。 施文静继续道:“这类手链比较小众,还是限量版的,知道的人不多。设计师来自夏国,作为一些高级场合的特殊赠品,能得到这个手链的都不是一般人,市场评估价两百多万一条呢!” “两百多万?”许诺诺微愣,“特铢吗?” “不是,是夏元啦!”施文静不好意思地弹了弹鼻尖,“抱歉啊,我是夏国人,习惯用夏元来评判价值。换算成特铢的话……嗯,我想想啊……” “一千多万……”许诺诺喃喃道。 “啊!对!差不多!所以你一定是贵族出身吧?身上穿的都是香奈儿诶。” “我不是贵族,这条手链……是别人送给我的。” “谁送的?”施文静眼睛都亮了。 许诺诺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牧宁池,总不能说是一个把她强行掳走的混蛋加流氓吧? 她犹豫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开口。 “就……我,我,叔叔。” “你叔叔?那你还说不是贵族?” 施文静看着许诺诺局促不安的眼神,眉心蓦地一跳—— 这姑娘,大概是贵族私生女,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 私生女啊……施文静咬着唇瓣,眸光复杂地往伊万的方向看了一眼,难怪伊万说没见过许诺诺的爸爸。 她倒是挺喜欢许诺诺,单纯漂亮,可姑姑姑父就不一定了。 唉~伊万这臭小子,苦苦暗恋了一年的隔壁班女神,不见得能配得上他呢…… — 阿埠国,边境。 当地时间,上午10:00。 陈颂文驾驶的军用皮卡被拦截下来。 领头的士兵看了眼车身的鄂罗国国旗,上前一步后靠近副驾的牧宁池,并冲他扬了扬手中步枪,一口流利的美利语。 “先生,证件。” 牧宁池不急不慢地将相关证件放至士兵手心,士兵翻看的同时一个信封倏地滑落,他面无表情地用手掂了掂,厚厚一叠。 大概是对金额不满,士兵舔了舔干燥破皮的厚嘴唇,既没有收下,也没有退回,更没有言语。 牧宁池对着他笑得好看,“辛苦了,后面还有礼物,看看吗?” 士兵斜眸瞥向后排的斯贝利,斯贝利则冲士兵挑了挑眉,示意他往下看。 士兵略显不耐地移了视线—— 一把微型冲锋枪被斯贝利虚懒的握在手里,黑漆漆的枪口隔着车门正对着他。 士兵微愣了一瞬,抬眸看着斯贝利湛蓝深邃却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瞳。 其间意味明显—— 贪心没命! 他不动声色地迅速将信封塞进袖袋,手中证件也交还给了牧宁池。 “欢迎。” 随即冲身后的人挥了挥手,改用阿埠语命令道:“没问题,放行!” “池哥,”陈颂文打开地图导航,“从这儿到喀尔大概需要九个小时,和乌赫兹统领的会见要安排在今晚吗?” “不,隐匿行踪,这一趟不好抽身,我们得去抓个人,明天再联系。” 牧宁池淡淡开口,单臂搭着车窗,低睨着周遭因大战而形成的一片片废墟。 空气中还弥漫着硫磺的恶臭,眼前全都残破的建筑和被烧焦的土地,难民的哭喊此起彼伏。 战火纷飞的国度,军火商的天堂。 “许诺诺,怎么样了?” 牧宁池收回视线,状似无意地问了句。 陈颂文老实道:“马克说她每天都按课程上学,放学。中午在食堂用完餐,会去图书馆看书、休息,没课的时候都待在家里。有个叫施文静的夏国女孩和她走得很近,这段时间一共有十二个男生和她搭讪,但都被她拒绝了。” “知道拒绝,还算乖。”牧宁池满意地微勾了唇。 陈颂文默默闭了嘴,懂得拒绝大概是许诺诺本性如此,加之她不知道自己被牧宁池监视着。 不然就许诺诺那倔脾气,要是知道了,一气之下指不定会怎样呢…… 滴滴滴—— 牧宁池接了电话。 “池叔叔。” 听着许诺诺甜软的声音,牧宁池本就不错的心情又好了些。 “怎么,才一周不见就想我了?嗯?许诺诺。” “我……” 许诺诺明显地噎住,她不太习惯牧宁池这样说话,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这边的牧宁池等了几秒又开始不耐烦。 “有事说事,小嘴巴被堵住了吗?吞吞吐吐地干什么?” 果然,这才是牧宁池……许诺诺轻轻地舒了口气。 “池叔叔,我需要一个小型工作室,用来完成学校的设计作业。二楼有那么多空房间,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个?” “随意,让马克带人帮你改装布置,需要什么直接喊他们去买。” 被拒绝惯了的许诺诺本没抱什么希望,却没想到牧宁池这次居然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她抱着电话开心地笑出了声。 “谢谢池叔叔。” “嗯。” 大概是兴奋过了头,许诺诺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后,下意识地问了句。 “你什么时候回来?” 刚问完许诺诺就愣住了。 天呐!天呐!天呐!她在说什么??? 这么问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她真的在想牧宁池,而且很希望牧宁池回去!! 她才没有!!! 她巴不得牧宁池永远都别回去! 可嘴比脑子跑得快,许诺诺后悔不迭,咬着唇轻轻地拍了拍嘴巴,恨不得找根针线把它给缝上! 电话那头的男人轻哑又愉悦地笑了声,薄唇轻启,正要开口调侃小猫几句。 “许……” 嘟嘟嘟—— 许诺诺挂了电话。 牧宁池:……???? 第43章 五颜六色的朋友 许诺诺不是擅长交际的人,习惯独来独往,施文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和许诺诺以往遇见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她很热情,也很疯狂。 脸上总是画着夸张的妆容,点染着不同颜色和质感的眼影,橘色唇釉将她原本的暖黄色皮肤凸显得很白。 身上的衣裙配色也十分大胆。 即便在喧闹的人群中,许诺诺也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她,五颜六色的她。 施文静从不会落下有伊万在的任何一节课,哪怕是剪裁和挑染也不例外。 早课最后一节是配饰设计。 许诺诺小心认真地剪着手中的热缩片,心不在焉地听施文静不停在她耳边念叨伊万有多好,说话有多温柔…… 还非要得到许诺诺的回应和认可。 许诺诺有些无奈。 眼瞅着快要下课了,她的配饰还没完成一半,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看向旁边把一颗棒棒糖含得“啵唧啵唧”响的施文静。 “文静,你不需要上课吗?” 施文静嘴巴一撇,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冲许诺诺眨眼睛。 “诺诺,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许诺诺急忙摇头,“没有,我,我是在担心你,怕你……挂科。” 施文静立马笑出了声。 “放心,那点专业知识对我来说都是小儿科,导师都不管我的,考试能过就行。来你们这儿,我还能学点儿别的。” “好厉害……” 许诺诺发自内心的羡慕,然后施文静的手机响了起来。 “静姐,花买好了,横幅也拉好了。” “马上出来。” 施文静三两口咬碎棒棒糖。 “诺诺,等会儿你帮我把伊万约到情人坡,我打算和他告白!” “情人坡?”许诺诺一脸懵。 “哎呀,就是人工湖后面的那条荒芜小路,这个时期小路上的石蒜花开得正盛,遍地艳红,好看得不得了。你帮我把他约过去,拜托你了,你最好!!!” 施文静口中的石蒜,在夏国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彼岸花。 盛开在深秋,艳丽多彩。 可彼岸花寓意悲伤离别,生死相隔,好看是好看,却并不适合表白。 这一点,施文静作为夏国人,应该比她更清楚才是。 许诺诺不知道该不该出言提醒,身旁的施文静已经猫着腰,“嗖”一下就钻出了教室。 然后探出个脑袋,冲着许诺诺一连做了好几个飞吻,并轻着声线和她唇语。 “好诺诺,拜托啦~” 咔哒—— 许诺诺一紧张,手里的热缩片被她剪坏了一部分,唉……又得重来!她略带懊恼地将剪刀放在桌上,抬眸望向伊万。 男孩正专心地绞弄着手里的铁丝,手指干净修长,很漂亮,像女孩子的手。 牧宁池的手也很漂亮,但不是这种阴柔的漂亮,牧宁池的手指骨分明,凌厉有劲。 每次被牧宁池牵着的时候,许诺诺都会担心自己的手会不会被他给捏碎。 “嘿……” 许诺诺回过神,伊万不知何时已站至她面前,细碎的刘海打落在他额前。 伊万伸出手,在许诺诺眼前晃了晃。 “已经放学了,可我看你好像一直在看我,是有什么事吗?” “哦,哦……”许诺诺收回视线,尴尬地摸了摸小鼻子,“没,没看你……那个,我,不对,你能不能去一趟情人坡?我有个朋友,在那里等你。” 伊万低低望着因害羞而吞吞吐吐的许诺诺,晶亮的眼瞳如受惊小鹿般微微战栗着。 她的眼睛真好看,像盛了雪山深处最清凉最澄澈的一抔水,又像是飘洒的云雾间隐没了万千星辰。 轻轻睐睐又柔柔软软。 这双眼睛,在格勒高中时,他偷偷地看了整整一年。现在终于能站在她的面前,看她的眼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伊万差点没控制住疯狂跳动的心脏。 “可以,但我不熟悉学校路段,不知道情人坡在哪儿,你能带我去吗?” “啊?” 许诺诺本想拒绝,转念又想到施文静冲她飞吻时那副滑稽又可爱的模样,略带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的。” 她有些后悔提前牢记了学校地图,这样她有了借口,也就不必给伊万带路,可惜她不会撒谎。 好在伊万和其他那些聒噪无礼的男生不太一样,他没有再主动靠近,而是将卫衣帽子戴在头上,手插裤兜,一言不发地跟在她的身后。 许诺诺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很好地规避了许诺诺的尴尬和不安。 从教学楼到情人坡,两人足足步行了半个多小时,许诺诺觉得这半个小时真是实打实的漫长! 身后的伊万却不一样,他一刻不移地望着许诺诺娇小绝美的背影,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感叹过时间竟会如流水般飞逝。 他真希望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是,永远停在这一刻。 “诺诺,伊万!!!!” 施文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许诺诺和伊万同时抬眸。 早已等在坡顶的施文静脚踏自行车俯冲而下,拉扯起身后一条大大的彩色横幅。 上面赫然写着—— 我喜欢你! 许诺诺有一瞬间的怔然。 施文静就像一团火焰,点燃了周遭一望无际的彼岸花。她骑着自行车,在花海里尽情释放着她的热情。 是许诺诺连想都不敢想的大胆。 “伊万,做我男朋友吧。” 施文静停在伊万面前,将车筐上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双手捧上。 身后炽热的红氤氲了她两边脸颊的肌肤,像是点染了羞涩的红晕。 伊万没有接过施文静手里的花,也没有回应,而是侧脸看了眼身旁的许诺诺。 许诺诺被他盯得心里一紧,慌乱地直往后退,躲在一棵树后。 “抱,抱歉,打扰了,我不看,我在这儿等你们。” 然后她听到伊万轻柔地笑了声。 “我,还没打算谈恋爱。不过……我们可以先做朋友。等相互了解以后再决定要不要更近一步,好吗?” 这样的回答基本算是拒绝了,只是拒绝得比较委婉,并给了施文静一个机会。 他还挺善良的……许诺诺耸了耸鼻。 被拒绝的施文静笑得依旧灿烂,“我叫施文静,大三,新媒体b班,是你的学姐,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 “嗯,学姐好,很高兴认识你。” 伊万和施文静各自在胸前合十,相互致意。而后伊万一个转身,来到许诺诺躲藏的大树后面,伸出个脑袋觑她。 “许诺诺,我和学姐准备去食堂吃饭,你要一起吗?” 许诺诺愣了愣,伊万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刚刚她有做自我介绍吗? 失忆了? 见许诺诺呆愣不语,伊万语气温柔地重复问了一遍。 “嘿,许诺诺,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自从和施文静相识以后,许诺诺每天的午餐基本都和施文静搭伙。 两个人刚刚好,她不喜欢多一个人,尤其还是男生。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当他们的电灯泡,于是她毫不犹豫摇了摇头。 可还没开口拒绝,施文静已经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 “当然要一起了!我可不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绝对不会让我的诺诺一个人吃饭。诺诺,我骑自行车带你,让伊万跑过去。” “……啊?” 见许诺诺犹豫不决,施文静拉着她手腕的手奋力摇了摇。 “一起去嘛!诺诺,你不去的话,就我和伊万两个人,我会很不自在的。” 和喜欢的在一起明明是件开心的事,怎么会不自在,多个灯泡才不自在吧? 许诺诺不太理解,但看着施文静殷切恳求的目光,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 施文静这才松开许诺诺,将玫瑰花塞进许诺诺手里。 “诺诺,这束花送给你。我已经被拒绝一次了,你不许再拒绝我!” 许诺诺:…… 许诺诺抱着玫瑰花坐在施文静的单车后座,伊万小跑着跟上。 路过的同学总会将好奇的目光打落在许诺诺手中的玫瑰花上,然后捂着嘴偷笑。 仿佛今天被表白的人是她。 第44章 骗局 “诺诺,我们去逛商场吧?” 施文静是坐不住的性子,这句话几乎每天从食堂出来,她都要问许诺诺一遍。 许诺诺虽不喜欢热闹,但也不好总是勉强施文静陪她去图书馆温习。所以这些天,她拒绝施文静最大的原因是—— 她没有钱。 饭卡,是牧宁池命人给她办理入学报到时顺便充值的,里面的钱够她吃到毕业。 道森先生给她的工资卡,从沙鸥岛回来后的第二天,她就让马克送回了龙宴府。 至于牧宁池给她的八十万,实在太多了,她不敢花。一直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直到昨晚才被她犹豫着拿了出来。 “嗯,”许诺诺攥紧手中的银行卡,冲施文静点了点头,“我刚好……也需要去买个手机。” 施文静开心地在原地转了个圈。 “好耶!我的好诺诺,你终于肯陪我出去了!你知不知道,天天陪你去图书馆,说话都不能太大声,差点儿憋死我了!!” 身后的伊万也笑着开了口。 “两位公主,请问你们需要跑腿提袋子的骑士吗?” 施文静不等许诺诺出声,头点得飞快。 “需要!太需要了!” 出租车停在尼谷市中心的环球贸易广场,许诺诺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牧宁池逼着她去沙鸥岛度假,五个人在黎莳酒店吃了顿早餐。 这让她蓦然想起了米莱雅,那个灰棕色中长卷发,喜欢带墨镜的大明星,于是许诺诺侧脸望向施文静。 “文静,你知道米莱雅吗?” 施文静点头,“我是学新媒体的,米莱雅可是顶流明星诶,当然知道啦!” 停顿一秒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施文静又继续道:“不过……米莱雅的工作室三天前突然发文,宣布她正式退出娱乐圈。” “退出?”许诺诺蓦地停住脚步,眉心微皱,“为什么?” “我也不确定,”施文静耸了耸肩,“以她现在的身价,主动选择退出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猜她应该是……被封杀了。” “啊?” 许诺诺突然想起牧宁池在赛道看台上对她说的话,说她以后不会再见到米莱雅,然后米莱雅就被封杀了! 是……牧宁池做的? “诺诺?”施文静轻唤了一声,“哎呀,这种事很正常啦,具体原因没有被报道出来,那大概率是得罪人了。” 得罪人……是因为泳装的事吗? 许诺诺心绪愈发复杂,低着头不再言语。施文静便抬手拉了她一把,促着她继续往前。 “真没想到,像你这种性格内向的人,居然也会对明星的八卦感兴趣。米莱雅,是你的偶像吗?” “不是,”许诺诺摇了摇头,“我的偶像是柏丝妮。” 可柏丝妮和牧宁池也有关系,甚至还会放低身段去讨好他…… 许诺诺突然有些懊恼,轻叹了口气。 “水果沙冰,请用。” 身后的伊万一只手端着一碗沙冰,分别给了许诺诺和施文静。 随后转身,去端自己那份。 “谢谢。” 许诺诺收回心绪,礼貌地道了谢,在施文静的建议下,进了二楼的一家手机店。 她挑了款梦幻蓝的新型智能机,加了施文静的line(通讯软件),并存了她和妈妈的手机号。 许诺诺呆呆望着手机里的两个号码,才发现她的社交圈还真是简单的可怕—— 除了妈妈和施文静,她居然再也想不出一个可以存的人了。 蓦地,许诺诺手心一空,手机被伊万毫不客气地抽走。 伊万笑容温和地输了一连串号码拨出,然后将手机还给了许诺诺。 “这是我的号码。” 许诺诺仰眸同伊万对视,男生腼腆的笑容像清晨初升的阳光,暖暖的,很干净。 红唇动了动,尚未开口,伊万已经被施文静拉到一角,缠着他去买电影票。 许诺诺收回视线,低望着手机屏幕上的第三串数字,认真地将它储存好。 落名—— 伊万。 如果一个人看电影是孤独,两个人看电影是浪漫,那三个人看电影是什么呢? 是如坐针毡! 许诺诺坐在施文静和伊万中间,冲好心递给她爆米花的伊万摆了摆手。 “我不吃,谢谢。” 此时的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眼前的电影已经播放了十五分钟,可许诺诺一点儿都没有看进去。 她突然想起牧宁池说的一句话—— 长这么多头发也能当灯泡? 她现在就是个灯泡!四周昏暗的光线都遮掩不住她锃亮锃亮的脑门。 许诺诺再也坐不住,小心起身,冲两人眼神示意后,猫着腰快速跑出了放映厅。 她抱着玫瑰花坐在售票大厅的橙黄色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鲜红柔嫩的花瓣,安静乖巧地等着。 一面容清瘦的男人在大厅徘徊半天后,缓步向许诺诺靠近,弯腰和她打招呼。 “你好。” 许诺诺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眶泛青凹陷,瘦得几乎只剩骨头,说话时鼻子像是不舒服,一吸一吸的。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男子察觉到许诺诺警惕的眉眼,十分知趣地站直了身子,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小姑娘,你别怕。是这样的,我和女朋友来看电影,她肚子不舒服去了卫生间。可是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还没出来,你能帮我去看一眼吗?她叫艾莉,我担心她出事,拜托你了。” “这……我……”许诺诺犹豫不决,“影院有工作人员,您可以让她们帮你。” “这里只有售票员是女孩,她一直在忙,我不好意思麻烦她。你帮我看一眼就好,艾莉手机也不接,我真的很着急。” 看男人拿着手机一遍遍拨打,又不停地对着卫生间张望,许诺诺终究还是不忍心,将玫瑰花放在沙发角,点头起身。 “好吧。” 影院的卫生间很大,人也很多,许诺诺不知道哪个是艾莉,只能一个隔间一个隔间走过,并低着嗓音轻唤。 “艾莉?” 一直走到尽头处最后一间,里面才终于有了回应,声音很虚弱。 “我在这儿,我是艾莉。” 许诺诺捏着把手,将隔间门轻轻打开,探着脑袋往里看。 是一身形微胖的女人,正捂着肚子趴在马桶盖上不停地呻吟,表情很痛苦。 “你没事吧?”许诺诺半个身子探入。 “我……肚子好痛,起不来了,你能不能扶我一把?我男朋友……就在外面。” “好,好的。” 人命关天,许诺诺不敢耽误,推开门板跨步进入。 她挽起艾莉的手臂,十分艰难地将人从地砖上拖了起来。 可许诺诺的力气实在太小,刚将艾莉扶起,艾莉便踉跄着倒在她身上。 许诺诺下意识伸手,扶住门板。 “嘭”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下一瞬,许诺诺口鼻被身后的艾莉用纱布捂住,一股刺鼻的腥味直窜脑门。 !! 许诺诺大脑一僵,霎时便失去了知觉。 第45章 交易、对峙、失踪 阿埠国首都,喀尔。 当地时间,15:00。 牧宁池和阿埠国统领乌赫兹并肩而立,站在金碧辉煌的皇家城堡顶层,眺望远方凋零破败的城镇。 狼烟四起。 “血狼先生,你也看到了,我们国家一直在打仗,赶走了外面虎视眈眈的豺狼,家里还有喂不饱的虎豹。” 牧宁池深以为然,“阿埠国肥沃之地,资源丰富,又处于中亚十字路口,是交通要塞,会被觊觎,很正常。” “是啊。可一场场战争打下来,苦的,是我那些无辜的子民们。” 牧宁池收回视线,冲乌赫兹垂眸轻笑。 “所以统领,这是在企图唤醒一个军火商的……怜悯之心?” “不,”乌赫兹摇头,“如今的局势,我国只要是个男人就得上战场,刚刚在城堡外巡视的童子军,平均年龄还不到14岁。我想说的是,国库有限,囊中羞涩……价格方面,能不能再让一让?” 牧宁池仰眸望着空中一一落地的运输机,敛了唇角笑意。 “货都到了,统领才和我谈这些,会不会,晚了点?” “不晚。” 乌赫兹耸了耸肩,从腰间掏出一把纯金色配枪,面无表情地捏在手里把玩。 “特殊情况,血狼先生,请见谅。” 黑吃黑,牧宁池见多了,眼底没有一丝惧意,更没有让步。 他面无表情地拿了根烟,身后的陈颂文立即上前一步,给他点上。 “我同情阿埠国的遭遇,也为你饱受苦难的子民感到惋惜,可你们的不幸与损失,不该由我来承担。” “血狼先生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没得商量了!” 语毕,乌赫兹的手枪在瞬间上膛,直指牧宁池太阳穴。 与此同时,牧宁池身后的陈颂文也抽出腰间配枪,直指乌赫兹脑门。 周围的警卫大惊失色,纷纷举起手中冲锋枪将两人团团围住。 领头的警卫叽哩哇啦地冲陈颂文吐出一大串阿埠语,威胁他放下武器。 陈颂文听不懂,十分干脆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场面陷入僵局。 牧宁池优雅地吐出纯白色烟雾,不急不慢地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穿着制服的小黄鸭,轻轻一捏。 扁扁的鸭嘴发出极长的“嘎——”。 乌赫兹瞬时便苍白了脸。 “血狼先生!” “你的老婆儿子,很可爱。” 牧宁池侧身,单臂撑着栏杆,眸色阴狠地睨着乌赫兹,并将小黄鸭抛给了他。 “保卫战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拥有一个美好的,安定和谐的家园,可若是……连家人都没了。嘭——” 牧宁池简单一个手势,吓得乌赫兹眉心微抖,而后牧宁池才继续道: “那你的保卫战,还有什么意义呢?” 乌赫兹一时失语,牙关紧咬,捏着小黄鸭的手不停摩挲着光溜溜的脑门。 足足沉默了五分钟。 牧宁池见他手背的青筋都已暴起,却迟迟不肯下决定,左手轻抬。 陈颂文单手从怀里拿出一份订单合同,放在牧宁池手心。 牧宁池将合同打开,修长的食指轻轻一拨。合同顺着光滑的栏杆,轻且慢地滑至乌赫兹面前。 “卡麦巴统领没有乌赫兹统领大方,所以这单货,我没有接。但我的朋友对此感不感兴趣,等我死了以后,你会知道答案。” 乌赫兹垂眸看了一眼,眸光略沉。 如今他和卡麦巴旗鼓相当,有了牧宁池的军火支持,胜券在握。 这一枪下去,完美地解决了资金问题,可牧宁池会死,他的军火却不会。 在这世间,就算是残恶至极的暴君也会有忠诚的信徒。 而这个信徒,一旦选择支持卡麦巴,那他牺牲了小家,保不住大家。 到最后,就连自己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想通后的乌赫兹苦笑了声,难怪血狼敢同意他先验货后付款的要求,原来他早就算准了这一切…… 乌赫兹放下手中配枪,冲旁侧警卫摆了摆手。 “收枪!” 双方都收了枪,陈颂文不动声色地轻瞥了订单一眼。 乌赫兹,这就被池哥轻松拿捏了? 卡麦巴的订单合同,乌赫兹若是肯拿起来认真看一看,就会发现全都是假的,否则池哥又何必多此一举绑了他的妻儿? 可眼前的乌赫兹,显然已经做好长期与牧宁池合作的打算,他转身进门,同里面等待许久的秘书轻声私语。 五分钟后,牧宁池手机响起,萨丽娜性感的声线传入耳中。 “boss,收到来自阿埠国的一笔海外入账,共计三十亿七千万美金。” 牧宁池挂断电话,转而打给斯贝利。 “放人,让他们撤。” “roger。” 乌赫兹辗转到酒柜,认真挑选半天后提了瓶昂贵的红酒回到阳台,给牧宁池倒了一杯。 牧宁池也敛了眼底骇人的惊涛,借着香烟的火将订单合同点燃。 火焰燃着灰烬随风弥散,他淡笑着接过乌赫兹手里的酒杯。 “在我这儿,老顾客一向都有优惠,统领有需要的话,下一次价格可以提前商定。我们争取达到,双方都满意。” 乌赫兹眸光蓦然一亮,“血狼先生说话算话?” “当然,”牧宁池和乌赫兹撞杯,“提前祝统领击毙家中的虎豹,荣登大典。” 乌赫兹笑得愉悦至极。 “合作愉快!血狼先生,希望您能忘记刚刚的小插曲。在你下榻的酒店,我特意安排了礼物,干净漂亮……别忘了拆。” “什么小插曲?”牧宁池状似不解,轻笑着和乌赫兹撞杯。 “合作愉快!”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池哥!”马克的声线万分急促,“许小姐她……不见了!” !!! 牧宁池神色一僵,放下酒杯,起身同乌赫兹道别。 “抱歉,家里有事,得走了。” 乌赫兹一并起身,“这么急?” “十万火急!” 牧宁池一步不停,和陈颂文前后上了军用皮卡,驱车赶往酒店。 “怎么回事,废话少说!” 马克努力组织语言,“许小姐今天在食堂用完餐没有去图书馆,而是和朋友一起去了环球贸易广场。她买了一个手机,然后又去了电影院,我们的人一直等在影院外,可许小姐……始终都没有出来。” “什么朋友?会不会抓了问?”牧宁池瞬间冷了脸。 “已经问了,就是那个叫施文静的夏国女孩,还有一个叫伊万的男孩。两人都说许诺诺开场没多久就离开了放映厅,他们都以为她去卫生间,结果人却没了!池哥,许小姐该不会是……跑了吧?” “她不会跑……”牧宁池略略停顿,“马上打电话给朗桑,让他彻查名下所有淫窝点。谁要是敢碰许诺诺一根头发,不用等我回来,直接废了他!” “是。” 牧宁池挂断电话,刚打开酒店房门,两个皮肤黝黑、身材却无比火辣的美女立即扭动着腰肢迎了上来。 妖娆性感,妩媚多姿。 却在碰到牧宁池的前一瞬,被牧宁池左右手同时用力,狠劲掐住脖颈。 “谁让你们进来的?” 两个女人惊惧不已,在牧宁池手里拼命挣扎。恐怖的窒息感使得她们发不出一语,只能用尖锐的指甲嵌入牧宁池臂肉,在上面拉出道道猩红的血色划痕。 身后的陈颂文上前一步,小声提醒。 “池哥,乌赫兹统领的……礼物。” 牧宁池心系许诺诺,不想在此时给自己惹麻烦,略略松手。 转身,将两个女人往门外一扔。 “滚。” 第46章 你认识牧宁池吗? 许诺诺有了意识,她奋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正处在一昏暗且还在剧烈摇晃的汽车后备箱。 嘴巴被胶带封住,双手别至后背,连同双脚一起,被一根粗大的绳子捆得紧紧的,就连动一下都很困难。 她被绑架了? 一股冰冷的恐惧从心底升起,像一条滑腻粘稠的毒蛇,紧紧地缠绕着她的心脏,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许诺诺奋力扭动着身子,口袋一空,传来“咚”一声金属脆响。 是她新买的手机! 为了避免打扰别人,在电影院电影开场的时候,许诺诺特意给手机调了静音,此刻屏幕正一下一下地亮着。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伊万。 许诺诺强忍着眼底泪水,向着手机一寸寸挪动,想将脸贴靠上去。 还没碰到,屏幕就变暗了。 她更不敢耽误,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回拨”按钮,赶在屏幕光彻底熄灭之前,用脸颊对准位置,轻轻地点了一下。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对面的伊万没来得及开口,手机被旁边的施文静一把抢过,焦急的声音传入许诺诺耳膜。 “诺诺,你在哪里?你家里的保镖一直在找你,还把我们抓去问了话。诺诺,许诺诺,你还好吗?你说话啊!” 许诺诺说不出话,她的嘴巴被胶带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嘭”一声! 后车厢被人打开,刺目的光线灌入,许诺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手机已经被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抢走,挂断,关机。 然后男人毫不留情地抬手,狠狠甩了许诺诺一巴掌。 啪—— 许诺诺大脑轰鸣,唇角溢出一股甜腥的血液。她呛咳着往里缩,神色惊恐地看着男人脸上一道狰狞可怖的紫红色刀疤,从鼻梁横亘而过。 许诺诺止不住呜咽,眸间泪意汹涌,身子也抖动得愈发厉害。 “刀疤哥。” 另一个长着八撇胡子的瘦男人关了车门缓步靠近,被刀疤男狠力踢了一脚。 “妈的,买人的时候不会搜一下?手机还在身上,差点儿坏了老子好事!” 胡子男笑得谄媚。 “对不起,刀疤哥,闹市区的人实在太多了,急着交易转移,这才没来得及检查。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我和你讲了多少遍?干我们这行的,要时刻小心!万分谨慎!” “错了,错了,我错了,刀疤哥。” 刀疤男不为所动,一连踹了胡子男好几脚,疼得他直在地上打滚。 “给你长长记性。” 胡子男艰难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心里敢怒不敢言,笑得依旧谄媚。 “谢谢刀疤哥。” 刀疤男这才转过身,直接将许诺诺从车厢提了出来,往地上一扔。 “把人带进去!” 胡子男快步上前,用小刀割断许诺诺绑脚的绳索,对准许诺诺小腹狠狠踢了一脚。 “唔……”疼得许诺诺弓背一缩。 这一脚,胡子男几乎用尽了全力,似是要把心头的憋闷在许诺诺身上发泄出来。 而后才迫着许诺诺起身往前。 “走!” 许诺诺忍着疼痛左右环顾,这里似是已不再属于尼谷。 位置偏僻荒芜,不见一人。 像是一座废弃的工厂,又像是一间破败的医院,烂尾的楼房,一共有三层。 一楼地面肮脏杂乱,散落着腐朽的机器设备,药瓶针管,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医疗设施。 二楼是一个接一个的灰白色单间,潮湿的霉味和腥烂腐臭的味道夹杂在一起,刺激得她频频作呕。 许诺诺被扔到其中一个房间,里面有十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全都被铁链子锁着,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身上的布料脏得不行,见有人进门,条件反射般的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许诺诺的脚踝也上了锁链。 刀疤男将她封嘴的胶带撕开,正要转身离开,许诺诺慌乱上前,咬住他的衣袖,颤哭着开始乞求。 “刀疤哥,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你能不能放我走?” “有钱?” 刀疤男停下脚步,蹲在许诺诺面前,仔细看了看她身上的穿着。 确实不赖,像是有钱人家的,他不急不慢地解开许诺诺背后绑手的绳索。 “有多少?” 许诺诺取下手腕上的红宝石手链,颤抖着放在刀疤男手心。 刀疤男垂眸看了眼,不屑一顾。 “就这破玩意儿,值钱?” 许诺诺小声开口,“这条手链,市场价一千多万特铢。” “一千多万?真的假的?” 刀疤男捏着手链在眼底仔细打量,似在衡量许诺诺话语间的可信度。 “真的!你可以拿去问一问。” 许诺诺说话时的牙关都在发颤,见刀疤男不为所动,又慌乱地拿出口袋里的卡。 “还有这张卡,里面有八十万,我都可以给你,你放我走吧,我求求你了!” “八十万?”刀疤男笑出了声,“八十万算什么?” 许诺诺忍着哭腔解释,“是美金。” 刀疤男疑惑地看着许诺诺,“美金,很值钱?” 碰到个没见识的劫匪,许诺诺心里更害怕了,她一秒不敢耽误,正要开口解释。 旁边的胡子男上前一步,附耳同刀疤男窃窃私语。 “刀疤哥,把这些美金拿去换成特铢,大约有两千八百多万。” “这么多……” 刀疤男眼睛都亮了,如饿狼般抓住许诺诺衣领,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快说!密码多少?” 许诺诺大着胆子摇了摇头,“密码,你……你把我放了,我马上就告诉你。” “他奶奶的,还敢威胁老子!” 刀疤男瞬间便黑沉了脸,他伸手抢过身后胡子男手里的小刀,在许诺诺泪水哗哗的脸蛋上来回比划。 两千多万,把整个房间的女人卖了都没有两千多万,刀疤男有些迫不及待。 “你不说,我就慢慢划烂你这张脸,还有你这嫩白可人的身体。什么时候说,我什么时候停下来!” 语毕,刀疤男握刀的手略略用力,许诺诺左边脸颊霎时便出现一道细小的红痕。 微微刺痛吓得她旋即便开了口。 “**0822,密码是**0822!” 牧宁池的生日……许诺诺眼瞳微烁,抬手拉住刀疤男。 “牧宁池,你认识牧宁池吗?他是我叔叔。” 牧宁池,有点耳熟……刀疤男皱着眉头思虑了几秒,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望向旁边的胡子男。 “你认识吗?” 胡子男刚从马仔混到刀疤身边不久,连刀疤都不认识的人,他就更不认识了,神色迷茫地摇了摇头。 算了!管他什么池,只要落在他手里,他奶奶的都得换成钱!! 刀疤男急着去取钱,无意再和许诺诺纠缠,松手,直接将许诺诺扔回地面,对着胡子男沉声命令。 “把她们看好!白家的人明天就过来,我先出去一趟。” “是。” 许诺诺还想说些什么,可两个男人已经抬步离开,“嘭”一声关了房门。 她看着脚上的链条,用力地扯了几下。没用……还把自己弄得更疼!不争气的眼泪哗啦啦地流,怎么也停不下来。 “别浪费力气了……” 旁边有一个女孩轻声开口,见许诺诺泪眼蒙蒙地看向她,又立马挪开视线,似是怕惹麻烦,低着头再没有说话。 整个房间都是低哑的哭泣和锁链拖地的闷响,听得人毛骨悚然。 天色渐晚,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阵阴风。 许诺诺打了寒颤。 她的身子越来越冷,上下牙不停地打架,这才终于停止了挣扎,浑身打着哆嗦,绝望地坐靠在墙角,无声落泪。 时间越来越缓慢…… 越来越缓慢…… 她好害怕,她想回家…… 第47章 谁能来救她…… 翌日,晨曦的阳光洒入晦暗的房间,木门被打开。 刀疤男和胡子男恭敬地跟在一身着笔挺西装,头戴报童帽的男人身后。 “珏哥,这几天的货都在这儿了。” 白珏阴冷的眸光扫过房内惊恐不已的女孩们,跨步上前。 他掐住其中一个下颌,迫她抬了头,像挑牲口一样从眉眼一直打量到牙口,并在女孩贫瘠的胸前摸了摸。 动作十分粗鲁,好像他手里的不是人,而是一件商品。 白珏轻哼一声,直接给女孩判了死刑。 “下等货色,把里面的割了卖。” “啊啊啊,不要!!!” 女孩哭喊着挣扎,被白珏捏着下颌一连甩了好几个巴掌才呜咽着安静下来。 脚踝的链条被打开,几个粗壮的汉子扯着女孩手臂,直接将人拖了出去,一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紧随其后。 几声凄厉惨绝的尖叫过后。 外面安静下来。 剩下的女孩们,全都惊恐地望着白珏,一个个蹬着脚不停地后退,有几个似是被吓尿了,腥黄骚臭的液体流得满地都是。 “饶命啊!!大哥饶命!!” “大哥,求求你放了我们吧……我可以让我爸爸给你打钱。” …… 可她们早已没有退路。 白珏不似刀疤,他的阴狠落于行动,不浮于表面,长着张清瘦苍白的脸,看上去却比骷髅恶鬼还要可怕。 谁开口求饶,狠厉的巴掌就落在谁的脸上。 其中一个女孩在慌乱之中紧紧拉住了白珏的衣服,白珏微微皱眉,嫌厌地骂了句“脏”,然后一脚将女孩踹出老远。 一阵拳打脚踢后,所有人都闭了嘴。 白珏很快就给女孩们划分了三六九等。 一共十七个女孩,其中六个被那群壮汉拖了出去,剩下的十个待定。 然后白珏站停在角落的许诺诺面前,许诺诺下意识地抬头,又快速垂落回去,并往里面缩了缩。 白珏没有对许诺诺动手,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从他进门起,这个女孩就跟只鹌鹑一样一直缩在墙角,不叫不闹,默默流泪。 白嫩的脸颊看上去比天边飘扬的云朵还要柔软,湿润。 又像清淡的含苞百合,却盛开在这座肮脏破烂的废弃楼房里,有种凌乱破碎的美。 靠近时,还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甜美的果香。 就是这一眼,一股奇异的兴奋在白珏体内肆意翻涌,带给他无尽的干渴。 白珏抵住领口,难耐地松了松领带。 “终于有个上等的。” 许诺诺本想开口求饶,却蓦然想到刚刚差点儿被白珏打死的女孩,只能颤抖着闭上了嘴。 白珏冲另一个护士打扮女人命令道:“把这几个带过去检查。” “好的。” 许诺诺被拖到一个单独的隔间,在护士的要求下脱了裤子。 她躺在冰冷的医用床上,两只脚踩踏着床尾的托脚架,下.身暴露无遗。 旁边的银白色盘子里是各种检查用的工具,长长的好几根,像勺子一样。 许诺诺害怕地一下子就哭出了声。 这大概是她这一生最耻辱最漫长的五分钟!时间像是无形的杀手,抬着把巨刃,一下下划过她的心房,击溃了她所有防线。 许诺诺要疯了…… “好了,下来吧。” 许诺诺下床,弯腰将地上的裤子捡起,失神般地一点点穿上。 女护士出门后站定在白珏面前,轻声。 “珏哥,是个雏。” 白珏掐灭手中烟头,“十一个,就只有一个雏,特莱国这行情可真是令人头疼!全部带回赤沙,这个……送去古堡。” “是。” — 特莱国,尼谷。 “嘭”一声。 牧宁池带着斯贝利和陈颂文,抬脚踢开金玉门大房包间的门,吓得里面的朗桑直接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 “池哥!” 朗桑快步上前,将牧宁池迎至沙发正中坐下,弯腰给他点了根烟。 “不是我这边的路子,不过犯事的人我已经逮到了,就是他俩。” 牧宁池冷眸望着桌前已被打到半死不活的一男一女—— 女的体型微胖,喘着最后一口气,在地上不停地翻白眼。 男的瘦不拉几,似是毒.瘾犯了,缩着身子在地板抖动、抽搐,下身已经失禁,渴求着旁边的人给他来一口。 牧宁池神色淡漠地收回视线。 “我的人呢?” 朗桑大气都不敢喘,“人,他们说已经被上线带走。现在,应该在其哈市,领头的叫刀疤。” 牧宁池隐怒起身,难得的爆了粗口。 “你tm一个电话就能说清楚的事,犯得着让我过来?” 走至包房门口,牧宁池蓦然驻足,斜眸瞥了地上的两个人贩子一眼。 “把他们做了,不要太舒服。” “是。” 朗桑点头,冲底下保镖使了个眼色。 很快,包房内便传出阵阵激烈的惨叫,灼穿了喧闹的夜色。 晦暗阴涩的城市上空,刚落停不久的五架直升机再次起飞,轰鸣着离开尼谷,直奔其哈而去。 — 其哈市,十一个女孩被五花大绑带出废弃楼房,塞进了一辆卡车车厢。 颠簸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后,停在一家破旧的旅馆门口。 周遭都是低矮的草丕房,砖瓦社…… 街道两侧瘦得皮包骨的贫民们吆喝着来来往往,几个不穿衣服的脏小孩正嬉闹着跑来跑去。 这群贫民看到从车上下来,被强行带入旅馆的女孩们,都似是见怪不怪。只抬头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照常做自己的事。 偏远地区——湄瓦,特莱国边境。 那些和许诺诺同行的女孩,全都被白珏手下的保镖推搡至同一个房间。 许诺诺则被单独锁到另一个房内,成了这群女孩中的特殊对待。 可她不敢逃。 半路有一个女孩曾试图逃跑过,被白珏手下的保镖抓了回来,脱.光后绑在卡车后面拖行了足足几十公里。 那个逃跑的女孩就这样被白珏活活折磨死了,就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让她们眼睁睁地看着—— 原本漂亮光滑的身子,是怎样被凹凸不平的地面摩擦得再没有一块好皮! 然后所有女孩都变乖了,包括许诺诺。 旅店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 入夜后,旁边的房间逐渐传来一阵阵不堪入耳的声音。 有布料撕扯的“撕拉”声,有杯子落地的碎裂声,有女孩的失声尖叫,痛苦呻吟,还有男人的殴打辱骂…… 许诺诺捂着耳朵,缩成小小一团蹲坐在房间角落。她的房门外也有人看守,也许下一秒就会突然冲进来侵犯她。 许诺诺害怕,连哭声都不敢太大。 更清楚地知道—— 即便有幸逃过今晚,等天一亮,离开湄瓦,去了赤沙,那她要面对的,只会是更加痛苦绝望的地狱。 可她却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谁能来救她…… 第48章 一雏旺三年。 赤沙,位于缅町国北部。 这里没有战火硝烟,却充满了来自各国的不法分子,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地方,更是各种犯罪活动聚集的窝点。 在赤沙,流传着一种说法—— “一雏旺三年”。 特别是有钱又好赌的,对这种说法更是深信不疑。 很多来自他国的富豪商贩,在下场子之前都会选一只雏鸡给自己开光。 当然,光是雏也不行,还得长得漂亮! 越漂亮的,越容易被疯抢。 货源紧缺的时候,这群人性沦丧的人,就连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都不会放过。 白珏手里过了无数只雏鸡,可是像许诺诺这种质量的,还是头一回遇见。 他如获至宝,天还没亮就急匆匆地将许诺诺带回了赤沙古堡,命人将她洗得干干净净,并换了一身半透明的性感衣裙。 许诺诺安静地坐在床边,低着头,柔美的发丝顺着脸颊轻缓垂落。 清晨的阳光顺着窗隙洒下,衬得她像是掉落凡尘的天使,干净美好得不像话。 刚进门的白珏只看了一眼便失了神。 要不是早年伤了命根,做不了那种事,他真想把眼前的女人留下来,用链子绑在床上一遍遍地弄她! 越想越烦!! 白珏快步上前,一把扯过许诺诺头发迫着她往外走,他得赶紧把这个女人卖了。 多留一分钟对他而言都是种折磨! “啊啊啊啊!!疼啊!!” 许诺诺疼得不停尖叫,可白珏却没有半分心软,手指力度不减反增。 许诺诺只能尽量跟上,不敢落下一步,更不敢摔倒,她的头皮都快被扯破了!! 通过古堡外墙的旋转式楼梯,再绕过一条昏暗逼仄的小道,白珏将许诺诺带到了古堡地下赌场的后台拍卖场。 松手,给她领了一块号码牌。 许诺诺跟在白珏身后,和另外一群长相漂亮的陌生女孩一起,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 笼子外有七个褐色皮肤,半身赤裸的壮汉端着枪来回走动。 面前是一块巨大的玻璃墙。 透过玻璃墙,许诺诺可以看到外面昏暗宽敞的地下场。 若非要说像什么的话,那应该最像她平时经常看的t台秀场。 一个打扮骚气,身着粉红西装的男人站在t台正中央,每念出一个号码牌,笼子里就会有一个女孩被拖出去。 顺着t台,一步步走向四周眼神如毒蛇般黏腻的男人堆里,最后站停在t台尽头,生无可恋地等着被拍卖。 “369号。” 笼子刚打开,挂着369号号码牌的女孩推开壮汉,尖叫着就往外冲。 却被守在门口的保镖一个拳头轻松撂倒,并死死按在地上。 女孩动弹不得,捂着头不停地哭喊。 “我不去,我死都不去!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吧!!” “先上370。” 角落里,一直沉着脸色抽烟的白珏淡漠开口,随即扔了手中烟头,缓缓站起身,走至女孩面前。 女孩看到白珏,情绪越发崩溃。 “你杀了我啊!!” 白珏冷哼,食指抚过女孩脸颊,替她拭去眼角滑落的泪水,再狠劲掐住! “杀了你,让我白亏钱,还要搭上一条人命!我看起来……很像个傻瓜吗?” 语毕,白珏掐脸的手轻缓下移。 撕拉—— 女孩右边袖子被直接扯烂,露出里面嫩白光滑的臂膀。 白珏右手轻抬,冲身后的保镖示意。 “让她听话。” “是。” 保镖上前一步,打开手里一纯黑色皮质手提箱,从里面拿出一细小的针管。 溢着寒芒的尖细针头对准女孩细嫩的胳膊,毫不犹豫地挑破皮层,将里面的液体整支都注射了进去。 女孩的瞳孔几乎在瞬间涣散,身体蜷缩成一团,捂着脖颈不停地抽搐,抓挠。 几分钟后,又变得亢奋起来,抱着旁边壮汉的腿,不停地往他身上爬。 在白珏的眼神示意下,壮汉抬手提着女孩后衣领,将人拖到了另一个房间。 随后,白珏缓慢踱步到笼子前,扶着铁栏往里看,苍白病态的脸笑得阴邪又恐怖。 “还有人想跑或者想死的吗?这种好东西在赤沙应有尽有,我不介意让你们都体验体验,然后……乖乖听话。” 许诺诺惊恐地望着保镖手里的皮箱,不用想也知道那些针管里的东西是什么。 她双腿一软,和其他的女孩一样,颤抖着坐在铁笼子里拼命往后退。 “我听话……” “我也听话……” …… 白珏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坐回角落的沙发,点了根烟,隔着玻璃墙面,继续欣赏外面的“走秀”。 — 特莱国,其哈市,兴越赌场。 当地时间,下午6:00。 刀疤眼瞅着桌上价值两千多万的筹码越来越少,操着本地口音不停地咒骂。 “这他奶奶的真是中了邪了,从昨天到现在,老子一把都没赢过!%##**#……你们他奶奶的是不是出老千?” 对面的男人立马不干,猛一拍桌面。 “说谁出千呢?刀疤,你玩得起就玩,玩不起早点滚蛋!” “谁说老子玩不起?来,继续!” “都输光了还要玩,你这是想把裤衩子也一起输掉吗?” “哈哈哈……”周围的人群立马爆笑起来。 刀疤窘迫地拿出一条红宝石手链,在众人眼前晃了晃,旋即往桌上一拍。 “看到没,这条手链,价值一千多万,老子今天必须把输掉的全部赢回来。” 对面的男人冷哼一声。 “你说值一千多万就一千多万,那我还说我这块表两千多万呢!要玩就玩现金,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轰——趴—— 赌场大门被破门弹炸成碎片,一身穿迷彩战斗服,身形欣长的男人跨步进门,身后跟了二十几个手持冲锋枪的雇佣兵。 被折磨到鼻青脸肿的胡子男颤颤巍巍地从人群后方走出,指着赌桌前的刀疤。 “大大大,大哥,他就是刀疤。” 牧宁池锐利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落停在刀疤身前的红宝石手链上。 精致的眉心微拧。 他侧眸看向陈颂文,陈颂文会意,拖着胡子男后衣领,径直走向旁边的卫生间,几秒后,传来“呯呯”几声沉闷的枪响。 牧宁池朝着刀疤所处的赌桌跨步上前。 周遭的赌徒们个个屏住呼吸,纷纷后退着给他让出一条道。 连大气都不敢喘。 第49章 老大这么快就玩腻了?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妈的,谁敢来我的场子里闹事?” 赌场老板狠着张脸怒吼,身后紧跟着一群打手,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把砍刀。 刚踏步进门,赌场内的几十支冲锋枪便齐刷刷地对准了他们。 打手们瞳孔一震,直接扔了手中冷兵器,抱着头自觉地退向两侧。 老板从众人身后钻出,四下环顾一周后,小心翼翼地走到牧宁池身边。 “敢问是哪路神仙到访啊?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滚。” 牧宁池侧目瞥了老板一眼,将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眉心。 吓得老板“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大哥,您随意,随意……” 牧宁池收枪,站定在刀疤面前。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红宝石的手链,轻轻握在手心,冷睨着刀疤。 “手链的主人,在哪?” 刀疤仰眸望着牧宁池精致阴沉的眉眼,许诺诺泪水哗哗的脸蛋蓦然在眼前浮现。 ——牧宁池,你认识牧宁池吗?他是我叔叔。 要死!!! 刀疤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他怎么能把牧宁池给忘了? 那个在他大老大眼里跟神一样的男人,随便跺一跺脚,整个东南亚都要抖三抖。 忘了就算了,他居然还把牧宁池的侄女给…… 卖了???? 刀疤呼吸困难,腿脚一软,“咚”一声跪坐在地上。他瞪着惊恐害怕的眼瞳用力深喘,却还是窒息到几乎快要晕过去。 牧宁池弯腰,直接将枪管塞进他嘴巴。 “说话。” 刀疤滞涩的思绪在瞬间清明,他含糊不清地开口,口水顺着唇角哗啦啦地往下流。 “池哥,人在,在赤沙,白家。” 白家的路子……牧宁池眸光微烁。 难怪刀疤这条线这么难查,名字身份都是假的,就连联系方式也全都是打一遍就换的虚拟号。 身后的斯贝利没忍住上前一步。 “ning,白家家主,你家老爷子的过命好友,我们这趟,算不算是故地重游?” 牧宁池无意帮斯贝利纠正成语,面无表情地淡睨了他一眼。 斯贝利点头,狠狠踹了刀疤一脚。 “白家那么大,盘踞了整个赤沙,你说具体点!我小侄女,在谁手上?” 刀疤疼得浑身一抖,却连呻吟都不敢,急急开口。 “二当家,白珏。” “是他……”斯贝利明亮的眸光倏地冷了下来,侧脸望向牧宁池,“以前在赤沙联合军,被你一脚踢爆了蛋的禽兽。” 牧宁池沉眸不语,侧脸看了眼墙壁上的闹钟,已经六点半了,许诺诺在白珏手里,绝对撑不过今晚。 他忍着心绪紧咬了咬牙关,食指微动,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嘭—— 刀疤在瞬间被爆头,尸体瘫软倒地,血液混着脑浆溅得旁边赌徒满脸都是。 吓得赌徒“啊”一声尖叫后,整间赌场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牧宁池嫌弃地将混杂着口水和血液的手枪扔给身后的雇佣兵。 “把枪处理了,”随即望向斯贝利,“查一下,有没有人在古堡出任务。” “有,开罗和克洛伊。” 斯贝利拿出手机查询一番后,先后给两人打了过去,最终还是无奈地耸了耸肩。 “boss,他们的任务还没结束,手机不在身上,暂时无法联系。” “出发。” 牧宁池沉声下令,转身的前一瞬瞥到刀疤胸前的衬衣口袋。他蹲下身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梦幻蓝手机。 这种型号的手机一看就不是刀疤的,加之手机崭新的外壳,牧宁池几乎在瞬间便猜到了这是许诺诺新买的手机。 正要点开查看,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将许诺诺的手机放进袖袋,顺便拿出自己的,低头看了眼—— 是个极陌生的国外号码。 时间紧迫,牧宁池本想直接挂断,思虑一秒后,还是选择了接通。 开罗急躁的音线从另一边传来,透着难以掩饰的疑惑。 “池哥,许念生的女儿,你这么快就玩腻了?我在古堡出任务,看到她被一个男人用二十万美金给拍走了。” 这一刻,牧宁池紧绷了两天两夜的心绪终于略略放松了些,他第一次觉得开罗这八卦又好事的性子还真有用! 牧宁池深吸一口气。 “山猫,立即返回古堡救人,打开定位器。” 开罗微怔,很快便反应过来。 “roger。” 语毕,开罗将随手抢来的手机掰断后直接扔进路边垃圾桶。 他寻了个隐蔽的位置,确定四下无人,调整好通讯仪,沉声道: “克洛伊,紧急任务!一小时后在古堡外围久顺咖啡馆汇合,收到回复。” 另一边的克洛伊迅速打开直升机舱门,提着装备包快步离开平谷。 “roger。” — 古堡的拍卖结束时,天边的残阳已不见踪影,天幕逐渐被夜色笼罩。 在白珏的示意下,壮汉们拿出锁链,绑住所有已完成拍卖的女孩们的手脚。 而后就是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仪式—— 枝叶洒水,敲金属,跪拜佛像…… 整整忙碌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银白的月光倾泻,天空零星点点才算结束。 女孩们被统一押送到古堡专供客人休息的四楼卧室,每人一间。 外面镶金雕花的走廊全都是持枪巡逻的保镖,插翅难飞。 所有女孩都低着头,不挣扎不求饶,似是都选择了认命。 和许诺诺一起进房的,是个大概五十多岁的男人,胡子刮得很干净,脸上全都是苍老的皱纹。 手里提着一个黑色手提箱,看上去精致小巧,低调奢华。 “去床上,躺下。” 许诺诺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男人也不恼,提着链条打算将许诺诺强行拖拽到床边。 许诺诺见状,甩开他转身就跑。 可才迈出一步,就被身后的男人单手揽腰抱起,吓得许诺诺边哭喊边踢腿。 “救命啊!!救命!!” 嗓音沙哑破裂,绝望凄厉。 许诺诺知道不会有人来救她,因惊恐而跳动不止的一颗心无处安放,手脚的链条被拖曳得“哐啷哐啷”直响。 她哭得越惨,男人的表情就越兴奋,狞笑着直接将许诺诺扔在床上。 链扣一锁! 许诺诺再无法离开床榻半步。 第50章 穿刺 许诺诺坐在床上,眼看着男人转身,回到房间中心,打开地上的黑色手提箱。 里面铺着华贵的金丝绒,上面摆放着许多做工精巧,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戒指、银链……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 许诺诺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但还是在瞬间不寒而栗起来。 她惊恐地咽了咽口水,晃动着缠绕在手脚的链条,想要离面前的男人远一点。 “你别过来。” “别怕,我已经消过毒了。” 男人拿起一枚戒指,放在灯光下沉浸式地欣赏,满是皱褶的眼睛微微眯起。 “你可是我花高价买来的雏,就这么一晚,当然得玩得尽兴。” 什么消毒?什么尽兴?他想玩什么?许诺诺不懂。 男人缓步靠近,语气温和了些,似是在安抚她。 “我动作快一点,你不会很痛,只会在身上留下一点小小的伤口……但有了这些环链,你的这具身体会变得很美很美。” 他到底在说什么?? 许诺诺没有时间思考,下一瞬,男人直接将她按倒在床上,准备脱她的衣服。 “啊!走开啊!!” 许诺诺摇着头大喊,抬腿就开始踢他。 “不要碰我!!!” “别乱动,”男人轻轻松松便用膝盖将许诺诺双腿按住,声音十分平静,“乱动的话,是会受伤的!” 可许诺诺哪里听得进去,她疯了般地开始挣扎,整个床幔都被她扯了下来,层层叠叠地落在两人身上。 “叫你别动!!!” 男人愤恼地将床幔一掀,然后一个巴掌狠狠甩在许诺诺脸上。 啪—— 许诺诺脑袋一懵,止住动作。 男人伸手将链条紧了紧,确定许诺诺高举的双手已挣扎不得,才从箱子里取出一巴掌大小,尾端有根细针的东西。 长且锋锐的针尖看得许诺诺寒毛直竖,大哭着开始求饶。 “你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了,我求你,我求求你,你放了我,求你……” 她哭得梨花带雨,男人却动作不减,直接抓住她的衣领,用力往下一扯。 许诺诺借力直起半个身子,赶在男人将她衣服撕烂之前,对准男人的手腕,奋力地死命地咬了下去。 “啊!!找死!!!” 男人手腕吃痛,大喝一声,将穿刺的工具扔在床上,掐住许诺诺后脖颈迫她抬头。 对准她苍白惊恐的脸颊。 啪啪—— 又是两巴掌。 许诺诺又疼又怕,凄厉惨烈的哭喊似是把窗户都震得“嗡嗡嗡”直响。 然后窗户就破了! 不是被她哭破的,是有人踢破窗户,直接闯了进来。 来者动作迅猛凌厉,简单一个翻身就滚到床榻边,起身,抬手举枪。 “嘭”一声。 男人没反应过来,后腰中弹,重重地倒在许诺诺身上,温热的血流汩汩而出,浸透了许诺诺单薄的衣裙。 下一秒,又是“嘭”一声闷响,这次对准的是男人心脏。 气息微弱的男人浑身一抖,彻底没了生机,钝重的尸体被一股突然而至的劲风直接扔在了地上。 许诺诺终于看清了来者的脸。 她认识,是牧宁池的人—— 那个嗓门很大,会开直升机的,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 克洛伊快速解开许诺诺手脚上的链条,低眸望着许诺诺狼狈不堪,又衣衫不整的模样—— 沾满了泪水的脸颊被打得红肿泛青,身上的半透明衣裙扯烂了些,露出肩胛雪白的肌肤,身侧散落着不堪入目的情.趣用品。 可如此糜乱的画面,克洛伊却从许诺诺身上感受到一种干净又仙美的气质,像个精致漂亮的布娃娃。 又见许诺诺局促不安地抬眸看他,克洛伊脸颊一红,迅速偏过脸,移开打量的视线,并脱下身上的迷彩衣和防弹衣,往许诺诺身上一扔。 “嫂子,快穿上。” 克洛伊说的是鄂罗语,许诺诺听不懂,但大概能猜到他的意思。 他是来救她的! 一番动静显然已经惊动了门外巡逻的壮汉,有人开始敲门。 “盛总,你没事吧?” 克洛伊不敢耽误,从装备包里掏出一颗炸弹,一根细线。 他用细线将炸弹迅速安装在门把手上,回头示意许诺诺动作快点儿。 两人同时来到窗边,克洛伊拿出绳索在窗框上固定好,抬手揽过许诺诺腰身。 “抱紧!” 下一瞬,两道身影从窗户一跃而下。 嘭—— 猛烈的爆炸声冲击着许诺诺耳膜,滚滚翻腾的热浪从窗户喷涌而出,吓得许诺诺下意识地勒住克洛伊脖颈。 克洛伊脸色一僵,“你别勒我脖子,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可许诺诺却没有反应,直到双脚落地,才松开克洛伊,低着头用美利语轻声道: “你说什么?抱歉……我,听不懂,是池叔叔让你来救我的吗?他人在哪?” 克洛伊捂着胸口,一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终于改成了美利语。 “老大在来的路上,古堡全都是巡逻兵,我们得先跑。” 许诺诺含泪点头,“好。” 刺耳的警报拉响,四周响起阵阵密密麻麻又井然有序的脚步声。 克洛伊带着许诺诺在古堡外围低矮的建筑群里快速穿行,他动作极快,许诺诺有好几次都差点跟不上。 “躲起来。” 穿过一条昏暗的小巷,克洛伊按住许诺诺的脑袋,将她藏在旁边一块废弃门板的后面,闪身而出。 “突突”两枪,克洛伊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转角处的两名巡逻兵,然后拖着废弃门板盖在尸首上面,冲许诺诺招了招手。 “走。” 月光昏暗,四周低矮的长屋又像迷宫一样,许诺诺完全辨不清方向,只能闷着头,一刻不停地跟着克洛伊狂奔。 “站住!别动!” 身后传来一声厉喝,克洛伊和许诺诺同时停下脚步,转身。 离他们不到五米处,一棵巨大的椰子树后方,并排走出三名高个子巡逻兵,手中冲锋枪正对着他们。 “放下枪!” 说的是缅町语,他们听不懂,但对方的动作明显,似是在叫克洛伊放下武器。 克洛伊上前一步,将许诺诺护在身后,手枪扔至地面,双手举起,右手不着痕迹地比了个“射击”的手势。 领头的巡逻兵冲身后两人命令道:“把他们抓起来。” 同时掏出兜里手机,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和白珏报告。 “珏哥,人已经……” 话未说完,“咻”一声闷响,巡逻兵眉心中弹,直挺挺地倒向后方。 剩下的两名巡逻兵立即警备,下意识地对着克洛伊就开始扫射。 克洛伊转身,单手抱着许诺诺腰身,一个落地滚惊险躲开。 另一只手拔出腿间匕首,转动手腕将匕首往前方一扔。 “呃!” 刀尖直直插入其中一名巡逻兵眉心,要了他半条命。 接着又是“咻”一声闷响,另一名士兵也被不知躲在哪里的狙击手一枪爆头。 克洛伊将许诺诺从地上拉起来。 “走。” 第51章 突围 有了狙击手的火力掩护,克洛伊和许诺诺再不用回头,顺利跑至古堡外围最后一道哨卡,躲在一方矮墙后面。 开罗收了狙击枪,和两人在此地汇合。 见到许诺诺的时候,十分轻松且友好地冲她招了招手。 “嗨,我叫开罗。” 许诺诺觉得牧宁池的人大概和他一样,都是不怕死的!这么危险的情况不赶紧逃跑,居然还有时间做自我介绍? 她不掩慌乱地四下环顾一番后,才轻声开口。 “你好,我叫许诺诺。” “我知道。” 开罗点头,蓦然想起那晚斯贝利利用许诺诺忽悠他喊lee哥的事,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凑近许诺诺耳畔。 “许诺诺,叫一声开罗叔叔。” 克洛伊:——!? 许诺诺凝眸望着眼前这个鼻梁高挺,发丝柔和,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浅色皮肤的男人,微眨了眨双眸。 沉默几秒后,她乖乖软软地喊了声。 “开罗叔叔。” “哎~” 开罗开心地笑出了声,一张嘴巴合都合不拢,老大的女人真是可爱! 许诺诺将视线从开罗那一口大白牙里收回,转而看向克洛伊。 他该不会也让她喊叔叔吧? 什么奇怪的癖好…… 克洛伊被许诺诺盯得浑身不自在,猛地站直身子,冲许诺诺行了个礼。 “嫂子好!我叫chloe!” 许诺诺:——!?? 什么嫂子?谁是他嫂子? 许诺诺微蹙着眉眼正要否认,谁知克洛伊这一嗓子声音太大,直接喊得哨卡也拉响了警报。 刺耳的鸣笛声吓得许诺诺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开罗抬手将他扶住,还不忘往克洛伊头上狠狠敲了一板栗。 “我靠!你小子不要命了?快跑!” 克洛伊反应比开罗快多了,开罗话音刚落,他已跑到路边一辆红色桑塔纳旁边。 一个肘击,直接敲碎玻璃窗,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十几秒后,桑塔纳停在两人面前,克洛伊单手扶着方向盘,冲他们招了招手。 “上车。” 桑塔纳轰鸣着冲破哨卡障碍,顺着蜿蜒的破旧公路,往黑暗驶去。 许诺诺蜷缩在后排座椅上,好奇的视线在克洛伊和开罗之间来回打量。 危险依旧没有解除,她却安心了不少。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在面对牧宁池时那样,明明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心里害怕抗拒得不行,可到了生死关头,却还是会忍不住依赖。 胡思乱想之际,耳畔忽然传来“嘭”一声响,克洛伊猛打方向盘,及时避开了那颗打向车胎的子弹。 车身几乎有一半偏离了道路,单边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尖耳的刺鸣。 许诺诺惊叫一声,被开罗迅速捂住脑袋往下一按,又一颗子弹击穿后车窗,打入前方的座椅靠背。 后排的挡风玻璃碎了个大洞,寒凉的冷风哗啦啦地灌了进来,许诺诺打了个寒颤。 “是赤沙联合军!” 开罗望着身后十几辆疾驰追击的战斗型越野车,低低开口。 “这下可不再是小打小闹了……克洛伊,极限加速,下个弯道后保持车身平稳,给我个角度。” 克洛伊也正了神色,“roger。” 开罗打开装备包,毫不犹豫地拿出了他的宝贝——巴雷特m82a1重型狙击步枪。 这支狙击枪威力非常巨大,可以直接摧毁雷达站、卡车,以及停放的战斗机等战略物资。 快速组装的同时,开罗下意识地看了眼趴在座椅上的许诺诺。 似是察觉到他的打量,许诺诺偏脸看了过来,眼睛红通通的,应是被吓得不轻。 “开罗叔叔。” “趴着别动,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上了直升机,我们就安全了。” “好。”许诺诺点头。 交谈的同时,又是“嘭”一声枪响。 克洛伊往右边猛打方向盘,艰难避过,子弹擦着车身,击碎了后视镜。 镜片划过克洛伊侧脸,在上面留下几道血痕,散落了一地。 许诺诺被巨大的惯性冲击着贴上了车门,疼得她胸膛一震,猛咳了好几声,开罗伸手拉住了她。 “许诺诺,没事吧?” “没事,开罗叔叔,你不用管我。” 许诺诺不想开罗总因为她分心,死死拉着安全带将自己固定住,示意他放心。 克洛伊淡定开口,“前方转弯,10秒后减速,准备狙击。” “roger。” 开罗将狙击枪架好,小心调整角度的同时咬着腮帮冷嗤。 “我真是操了,这么烂也能当狙击手?连开三枪都没中!真该寻个裤裆钻进去,让他爷爷我教教他什么叫狙。” 十秒后,桑塔纳拐入弯道,速度逐渐放缓,开罗紧紧盯着瞄准镜。 一辆战斗越野从弯道显影。 “嘭”一声。 一枚穿甲燃烧弹脱离枪口,直接将刚冒出头的越野车打爆。刺目的火花夹杂着滚滚浓烟,看上去极具冲击力。 十枚子弹,精准射击,对应十辆越野车先后报废,蜿蜒崎岖的公路上烟火弥漫。 开罗换弹的空隙,剩余的三辆越野车轰鸣着开始加速。 它们先后冲破刺目的火光,浓烈的烟雾,然后数只冲锋枪的枪口齐刷刷地瞄准前方的桑塔纳。 接连不断的枪声密集交织,开罗无法再冒头。 但好在对方的火力不大,数量也不多,赤沙的夜晚又足够安静,道路上不见一人。 克洛伊毫无顾忌地将油门一踩到底,和后方的车辆距离越拉越远。 奇怪的是—— 无论克洛伊怎么加速拐弯,始终都甩不掉这三辆鼻涕虫一样粘人的越野车。 克洛伊略略皱眉,“山猫,他们好像知道我们要去平谷,明明……” 话至一半,前方传来一声尖锐的戾鸣,一枚熠着白色烟雾的信号弹划过夜空。 是克洛伊事先放在直升机舱门的星团烟花,这种信号弹只要触碰一下就会发射。 克洛伊神色大变,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 “山猫,平谷的直升机位置已经暴露,不能再往前了!” 开罗点头,见怪不怪地凝着克洛伊脸颊晶亮晶亮的泪珠。 这次来赤沙出任务,克洛伊开的是隐身黑鹰直升机,价值四千多万美金。 现在落入赤沙军手里,克洛伊竟没有哭得惊天动地,开罗觉得他真是进步神速。 “放弃平谷,前方岔路口右转。” “roger。” 克洛伊隐泪开口,鼻子一吸一吸的,许诺诺没忍住,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稚嫩的脸上全都是潮湿的泪痕,却丝毫没影响到他的操作。相反,桑塔纳的速度越来越快,就连转弯都不减速,像极了牧宁池开车时那股子野劲。 可一个男孩边哭边飙车的画面实在诡异得可怕,许诺诺扯动着嘴角,硬生生地将自己紧张害怕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开罗叔叔,克洛伊……没事吧?” “没事,他就这毛病!泪腺太发达,不受控制,别理他。” 开罗伸手打开车顶灯,看着手里的地图仔细研究。 “泽林位于缅町国边境,地势险要,是这一带最大的原始丛林,适合埋伏和袭击。他们不敢贸然跟进,连续左拐两道弯后前行五公里右拐,进泽林。” 克洛伊:“roger。” 第52章 来的正好! 泽林覆地面积近百万公顷,里面的每一寸土地都充满着危险和未知,各种植物动物在湿润潮热的环境下疯狂生长。 越靠近泽林,地势越发险要,路面也变得崎岖且颠簸起来。 不远处,一棵倒下的松树挡住了道路,克洛伊只好将桑塔纳停在山道口,冲车后的两人摆了摆手。 “进不去了,下车。” 许诺诺松开安全带,跟在克洛伊和开罗身后,徒步往丛林深处走去。 即便已是深秋,林子里依旧充斥着刺耳的虫鸣,清新潮湿的空气与淡淡的腥腐臭味交织在一起,时不时还有几声狼嚎。 克洛伊和开罗分别从装备包里拿出一个微光夜视仪,开罗将夜视仪递给许诺诺。 “戴上。” 许诺诺没有接,她觉得任何装备放在她身上都是一种浪费,摇了摇头。 “不,开罗叔叔,还是你戴吧,我跟在你们身后就好。” “我用不着这个,”开罗淡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个强度的光线,我完全看得清,倒是你得戴上,千万别落后。” “好。”许诺诺点头。 开罗帮许诺诺将夜视仪固定好。 刚开始有点头晕,慢慢适应以后,整座密林的模样在荧绿色的视野中渐渐显影。 真神奇……许诺诺眨了眨眼。 “还有这个,也得穿上。” 开罗从包里拿出一条迷彩裤,伸手递给许诺诺。 “泽林湿气重,沼泽多,到处都是毒蛇毒虫,你这两条小腿就这样光溜溜地露着,万一被咬了,小命就没咯。” 闻言,许诺诺一分钟都不敢耽误,接过迷彩裤就往腿上套,下身的裙摆被她一股脑地塞进裤管里。 大概是开罗备用的战斗服,许诺诺把裤子提起来才发现裤腿很长,腰身也大了一圈,根本没办法走路。 “开罗叔叔……” 许诺诺刚开口,开罗已贴心地从装备包里拿出收缩绳,帮她将裤脚和腰身紧紧扎好,手腕处也没有放过。 “让我看看……”开罗围着许诺诺转了一圈,“好,全副武装,可以出发了。” 许诺诺鼻子一酸。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矫情,可她忍不住。眼前的开罗实在太温柔了,长得温柔,和她说话时温柔,动作也很温柔。 这种温柔在她紧绷害怕的心弦流淌,驱散着她心底的恐惧。 “开罗叔叔,克洛伊,谢谢你们。” 开罗微怔,只一秒就原形毕露,弯腰盯着许诺诺的脸。 “诶诶诶,我靠!你别哭,你可千万别哭啊……我不敢哄你的,也别谢我。” “对,别谢他,”克洛伊冷哼一声,“都是老大的命令,他要是救不出你,回去老大会把他活剐了!” 牧宁池……许诺诺五指微颤了颤,她心绪复杂地低下头,不再言语。 开罗一拳打在克洛伊肩头。 “老大就活剐我一个吗?你以为你跑得掉?剐完我下一个就是你!” 克洛伊头也不抬,弯腰掏出包里的所有枪械和工具,一一装备在身上。 再将一些形似树叶,轻如羽毛的蝴蝶雷散布在沿途的杂草和灌木丛里,而后才回过头和开罗对视。 “我又不是银狐队成员,我有犯错的机会,死不了的。” 开罗听出他言语间的失落,止了声。 克洛伊这小子,虽没正式入队,但是这一年来每次执行任务基本都是和银狐队成员一起,佣金也没少拿。 他这股命可以不要,但银狐队徽章得要的蛮劲儿,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开罗上前一步拍了拍克洛伊肩膀。 “那不是挺好的吗?我死了,你还能给我哭个丧。” 克洛伊被戳到痛处,一拳将开罗推开。 “我不会哭!!” “是是是,不会不会,哎哟~那你脸上这是什么?我靠,是猫尿!” “山猫!!” 两人打闹着往前,气氛突然变得活跃起来,许诺诺奋力追上他们。 “开罗叔叔,我们还要走多久?那些人会进山来抓我们吗?” 开罗略略思索。 “白珏不会因为一个逃跑的女人大动干戈,但我们杀了他的贵宾,灭了他七八个巡逻小队,还有十辆越野车……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进山搜捕的可能性很大。” “啊?那怎么办?” “别怕。” 开罗淡笑,和克洛伊一左一右,架着许诺诺跳过一条横沟。 “老大能监测到我留在车上的定位器,支援会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到。但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山谷,直升机在山谷飞行会受到气流影响,不适合悬停,所以我们得爬到距离最近的山头。如果运气好老大先到的话,我们半路就能和他们碰上。” 许诺诺咬着下唇,“嗯”一声后脚下步子也快了些。 越往高处走,地势越陡。 四周的野草比人还高,树冠层层叠叠,脚下的山路泥泞湿滑。 走不了几步,许诺诺就会踉跄着摔倒,又被旁边的开罗抬手扶住。 克洛伊忙着在周围布置蝴蝶雷,遇到上山的必经之路,则徒手挖个坑,埋入反步兵跳雷,没空照顾许诺诺。 开罗便索性抓住许诺诺细嫩的右臂,半拖半拽地带动着她往前。 遇到许诺诺过不去的沟壑,爬不上的陡坡,开罗也不废话,提着许诺诺的后衣领,直接把人给拎过去。 之前斯贝利说老大把许念生的女儿当猫儿养,开罗还以为老大有什么怪癖! 现在算是彻底理解了—— 这个许诺诺性格柔弱,身子娇小,轻得不行,还真就跟只猫儿一样。 — 山道口,三辆战斗越野车先后停在桑塔纳后方,车上下来六名士兵,举着冲锋枪小心翼翼地缓步靠近。 如他们所料,车内早已没有人影。 身后一辆军用卡车以及十几辆装甲车迅速驶进,六名士兵转身,眯眼看清了车上的人,立马站直身子冲来者行礼。 “上尉。” 车门打开,梭格温一身军装,神情严肃地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整整齐齐上百名全副武装的赤沙军。 梭格温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看了眼倚靠在卡车副驾,脸色十分难看的白珏,赶在白珏发火问罪之前对着其中一名士兵沉声道: “怎么回事?人呢?” “报告上尉,只发现目标车辆,人已入了泽林。” 十几辆越野都追不上?梭格温沉着眸色瞥了眼身后的侦察兵。 “把信号探测器打开。” “是。” 侦察兵将信号探测器放在车灯下,借着灯光观察半晌后,神色复杂地看着梭格温。 “报告上尉,检测到gps定位。” “在哪?” 侦察兵侧脸望向不远处的桑塔纳,确定无误后,用手指了指。 “车上。” 梭格温深吸一口气,“其他信号呢?通讯信号,没有吗?” “没有搜索到任何通讯信号,对方关了机,也可能……没带手机。” “没带手机……” 梭格温低声呢喃,转脸望向车内的白珏。 “二当家,能如此干净利索的救人,身上没带手机,再加上平谷发现的那架尖端隐身黑鹰。对方要么是特种兵,要么就是顶级武装公司的雇佣兵。” 难怪枪法那么精准! 叮咚,叮咚—— 车上的白珏面无表情地接了电话,赤沙警署妙努尔署长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 “白二当家,边境刚刚发现五架特莱国武装机强行入境,正向赤沙泽林的方向飞行。其中有三架ah-64阿帕奇,是你在特莱国的朋友吗?” 白珏冷哼,若是他的朋友,只要一句话他就会把那个女人安然无恙地送回去,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地跑来救人? 顶级武装公司,雇佣兵,特莱国…… 白珏轻抚着下颌略略忖量,脑海中蓦然想到一个人—— 牧宁池。 阴沉的眸光倏地一亮。 好啊!来的正好!这一笔又一笔的账,是时候清算清算了…… 白珏忍着心绪开门下车,凝眸望着眼前阴森绵延的泽林,略显苍白的薄唇轻勾。 “署长,我哪有那么多朋友?对方非法入境,就应该直接将其击落。我会立即调动赤沙联合军空中战机,全力配合抓捕。” 第53章 他想要的是我! 阿帕奇直升机上。 斯贝利用夜视望远镜观察着地面动静,看到上百名赤沙军陆陆续续踏入泽林。 “boss,白珏是不是疯了!出动这么多人搜山,就为了抓我小侄女??” 操控另一架阿帕奇的牧宁池沉着眸色,紧盯着开罗留在桑塔纳上的定位器所处位置,已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牧宁池淡淡道:“白珏想要的不是许诺诺,是我。” “要”字能这么用吗? 斯贝利蓦然想起牧宁池和白珏那些不太愉快的陈年往事,一张脸憋得通红,又不敢笑出来,呛咳了声。 运输机上的萨丽娜请求指示。 “boss,运输机将于五分钟后抵达目的地,是否直接跳伞支援?” “不,”牧宁池低睨着黑暗中若隐若现的泽林山脉,“这些人,山猫和克洛伊足以应对,运输机保持飞行,待命。” “roger。” 耳机响起一阵嘈杂声,牧宁池事先派出的侦察直升机驾驶员的声音传来。 “boss,观察到赤沙军事基地有大批士兵往直升机上搬运导弹,请求指示。” 牧宁池淡哂,“隐蔽,实时汇报。” “roger。” 下一秒,侦察机驾驶员的声音再次传来,带了些许慌乱。 “boss,位置暴露,请求支援。” 牧宁池:“马上撤退,白鲨,即刻调转方向,前往支援。” 强尼沉稳的声音传入耳畔,“白鲨收到,马上出发,over。” 语毕,强尼驾驶的阿帕奇迅速调转方向,往侦察机所处的军事基地飞去。 侦察机驾驶员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boss,对方已向我开火,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侦察机驾驶员显然已经慌了神。 牧宁池微阖着双目,深吸一口气,他想到还在收购美利国战后物资的祁醉。 u-2侦察机,若换作祁醉来驾驶,别说不会被发现,就是被发现了,单凭这架飞机的火力他也能轻松完成反杀,根本不需要支援! 银狐队成员,还真是谁都替代不了。 牧宁池沉声开口,“侦察机立即调整状态,注意动作变换,不要减速,对方在短时间内无法瞄准你,白鲨马上就到。” “roger……” 对话的同时,牧宁池驾驶的阿帕奇右上方突然出现一架龙式战斗机。 他轻蔑地抬眸看了眼—— 赤沙联合军。 终于来了,比想象中的要慢一些,白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草包! 牧宁池勾唇轻笑,将飞机快速拉起,对副驾驶舱操作武器的陈颂文命令道。 “鬃豹,锁定战机,开火。” “roger。” 一秒后,口径70毫米的火箭弹脱离阿帕奇机身,精准发射。 龙式战机在瞬间被轰成了渣渣,猛烈爆炸形成的巨大火花照亮了夜空,纷纷散落。 平静不到一分钟,左前方又有三架龙式战斗机轰鸣着向他们飞来。 牧宁池紧急拉升,接着一个后空翻,躲开火力输出的同时调了头,被龙式战斗机追逐着往泽林相反的方向飞去。 牧宁池迅速调整好通讯仪,冷眸下令。 “萨丽娜,运输机下降泽林,三分钟后跳伞。” “roger。” 随即男人又继续道:“黑鹰,更改航线,目的地古堡,毁了白珏的老巢。” 终于到他了!斯贝利一下子兴奋起来。 “roger。” 牧宁池不急着应战,面不改色地操控着直升机和身后的三架战斗机在空中周旋,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连绵起伏的山脉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三架龙式战斗机发射的穿甲弹头炸得周遭山壁碎石乱飞,却始终没有击中牧宁池操控的阿帕奇。 另一边,一架巨大的运输机降低高度,顺利飞过泽林上空。 跳伞指示灯亮起,二十多名雇佣兵扣下面罩,背着降落伞同时起身,对准目的地一跃而下。 他们一个接一个掉入山林,悄无声息地被繁茂的树冠、无尽的黑暗快速吞噬。 萨丽娜性感沉稳的声音自通讯仪内悠悠响起。 “boss,救援队成功跳伞,已全部进入泽林,请指示。” “运输机远距离待命,到点支援。” “roger。” 时机已到,牧宁池无意再调戏对方,往右调转方向,操控直升机朝着一处高耸的悬崖飞去。 飞过悬崖后,迅速下降高度。 后方的三架战斗机没有反应过来,直接飞到了牧宁池的正前方,牧宁池神色轻松地扭了扭脖颈,唇角一勾。 “鬃豹,瞄准战机,开火。” 陈颂文,“roger。” 轰轰轰,啪—— 一顿火箭弹齐射,三架龙式战斗机在瞬间被射成烟火碎片。 空中威胁成功解除。 牧宁池重新看向定位显示器,朝着开罗所处的山谷极速飞行,并降落在距离山谷最近的一座山头上。 牧宁池抬眸望着脚下幽深漆黑的泽林,下颌轻抬,示意陈颂文坐上主驾驶位。 随即毫不犹豫地打开机舱,提着装备包大跨步往雨林深处走。 “看好直升机,原地待命。” “roger。” — “嘭!” 猛烈巨大的爆炸声划破了夜的寂静,刚爬到半山腰的许诺诺被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她紧紧攥住开罗的手臂,指甲隔着衣料差点抠入开罗肉里,疼得开罗跺了跺脚。 “我靠,疼疼疼!” 许诺诺迅速松开,“对不起。” “没事儿,”开罗冲她摆了摆手,转而望向克洛伊,“白珏的人来了。” 克洛伊点头,“那么多蝴蝶雷都阻不住他们的脚步,说明人很多,上百起步。” 开罗望着眼前越来越陡峭的山路,“离我们多远?来得及吗?” 克洛伊轻叹。 “来不及,我埋的第一枚跳雷和我们的距离只有三公里。按现在这个速度前进,还没到达山头,就被追上了。” 言语的同时,克洛伊有意无意地看了许诺诺一眼,许诺诺心虚地低下了头。 速度慢都是因为她…… 许诺诺本就不是运动的料,山路湿滑难行,加之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又饿又累,脚底也磨出了水泡。 这一路下来,许诺诺努力坚持着,再疼再饿都默默忍着不敢说。 她害怕开罗和克洛伊嫌她没用,把她扔在半路不管,任她自生自灭,然后被白珏抓回去,饱受折磨后死在那炼狱般的古堡里。 可眼下危险越来越近,抛弃她已然是最好的选择,许诺诺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下一秒,开罗果然松开了她的手臂,许诺诺心底一沉,反手拉住开罗。 “别,别丢下我……” 开罗望着许诺诺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怔然了一瞬,笑着把她推到了克洛伊身边。 “我靠,说什么呢!我怎么敢丢下你?你和克洛伊先走,我留下来和他们玩玩。” 以一敌百这种事,许诺诺只在那些浮夸的电视剧里看到过,真放在现实中,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想劝开罗和他们一起走,共同进退,好过他牺牲自己。 “开罗叔叔,你不是说,运气好的话,半路就能遇到池叔叔的救援,要不……我们再往前走一走?” 开罗提着狙击枪往肩头一扛,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迈步。 “我真是靠勒,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啊,怎么能把命交给运气?叔叔告诉你,保命,靠的是实力。快走吧!” 许诺诺还要开口,旁侧的克洛伊一把拉过她的手臂,迫着她往前。 “别管他,他搞得定。” 许诺诺不太相信,侧脸望着克洛伊,“一百多个人,你确定他能搞定?” “确定。” “那你哭什么?” “我没哭!泪腺太发达,山猫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倒是你,你在哭什么?” “我,我害怕……” 克洛伊:…… 第54章 老大,我和她都是十八岁! 许诺诺心情忐忑地跟在克洛伊身后,小心穿过一片低洼的沼泽,然后一道巨大的水流湍急的瀑布挡在两人面前。 耳畔是隆隆的水声。 克洛伊目测了瀑布的高度,至少有七八十米,他迅速解下后背缠绕的绳索。 “绕路很远,我们直接爬过去。” “爬过去?”许诺诺不可置信地盯着克洛伊,“怎么爬?用这根绳子吗?” “嗯,”克洛伊点头,“放心,这是高质量尼龙绳,看着很细,但只要不发生大强度坠落,轻易是不会断的。” 许诺诺扯动着唇角,却连个苦笑都憋不出来,她担心的是这个吗? 哗啦啦—— 巨大冰冷的水花冲刷在头顶,溅湿了两人身上的迷彩服。许诺诺打了个冷颤,整个身体的神经都开始跳动起来。 克洛伊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安,从地上捡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绑在绳子一端,瞄准对面的一棵苍天巨树。 用力一甩。 绳子绕住巨树最粗壮的一根枝丫,一拉,绳子绷紧,固定得非常结实。 “行了。” 克洛伊多少有些得意,将绳子的这一边也绑在一棵树上,打了个特殊的结。 他转身望向许诺诺,“这种结很牢固,等我们过去后,可以从对面解开。” 绳结的确神奇也很复杂,看得许诺诺眼花缭乱。但她的心思不在这里,满脑子都是怎么用一根细绳子爬到对面去。 一切准备就绪,克洛伊最后扯了扯绳子,确定两边都结实了,招呼许诺诺跟着他往上爬,许诺诺摇了摇头。 “我不会。” “啊……” 克洛伊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脑袋,还真是跟一群“非人类”待久了,以为所有和他同龄的人都应该具备这些基本技能。 无奈,克洛伊只好趴在绳子上给许诺诺演示,并十分耐心地给她讲解。 “双手握住绳子,像我这样,用后腿推动着身体往前爬。如果不小心跌落,可以借助腿部力量上去,左手臂撑住绳子,将身体翻转,再继续。” 许诺诺:…… 沉默几秒后,克洛伊小心地试探性地轻声开口道: “嫂子,你……学会了吗?” 许诺诺“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她能学会才怪!!! 克洛伊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大哭不止的许诺诺,跳下绳索。 “要不这样……” 许诺诺立即止住哭,泪眼蒙蒙地乖乖等着克洛伊把话说完,肩膀一抽一抽的。 克洛伊指着对面的崖壁。 “我先过去,解开绳索后你把绳子绑在腰上,双手握着绳索直接荡过去。一定要注意双腿蜷曲,用脚底抵住崖壁减少冲击,防止被撞到,然后我会把你拉上来。” 许诺诺屏住呼吸,山下猛烈的爆炸声和枪声时不时地响起,开罗生死未明,但她可以感觉到—— 搜山的人,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许诺诺能依靠的人只有克洛伊,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停顿一秒后,“我不是你嫂子!我叫许诺诺。” 克洛伊:“……哦,好的,嫂子。” 许诺诺:— — 时间紧迫,克洛伊单手缠着绳子,简单一个翻身就爬了上去。 这种绳子有一定的弹性,每爬一步都会发生剧烈的抖动,可克洛伊的速度极快,就跟只猴子一样。 十几米的距离,不到半分钟他就爬到了对面,踩在实地上冲许诺诺招手。 “绑牢固些,别怕。” 许诺诺艰难地应了声,将绳子死死缠绕在腰腹处,想想还是不放心,又一连打了好几个死结。 她站在崖边,握绳的手心不停地冒汗,嘴里念叨着千万别往下看,可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瞟了一眼。 天呐!天呐! 许诺诺呻吟了声,双腿一软,脚下便开始打滑,随即一个趔趄,还没做好准备的她直接就掉了下去。 “啊!!!!!!” 许诺诺尖叫着快速荡向对面,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她根本想不起克洛伊的交代,整个人重重地砸在崖壁上。 “呃。” 尖叫声戛然而止,许诺诺被崖壁冰冷的石面砸得七荤八素,直接去了半条命。 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了。 头上的夜视仪在撞击的瞬间粉碎,碎片划过她的眼皮、脸颊,留下细碎的血痕。 幸运的是没有戳瞎眼球。 许诺诺被石壁弹开后开始下滑,紧紧绷起的绳索无情地割裂了她稚嫩的掌心,有鲜血汩了出来,锥心刺骨地疼。 血液粘稠使得双手不停地打滑,许诺诺根本抓不住绳子。 好在腰身绑得够紧,终是没有掉下去,被水流冲击着来回荡了好几秒。 上面的人开始收绳。 许诺诺的脑袋早已变得昏昏沉沉,她使不出一丝力气配合,只能一动不动地仰挂着,被对方一点点拉上去。 娇小的身躯刚出现在崖边,一只大手便提着她后衣领直接将她拎了起来。 然后她掉进一坚硬宽实的怀抱,神思恍惚间,她仿佛听到了对方的心跳。 咚咚咚—— 一下一下,强劲有力。 男人快速割断许诺诺身上的绳索,托住她的臀部将她整个抱起,迫她靠在肩头。 身上弥散出一股淡淡的烟草清香,刺激着许诺诺的鼻腔。 这味道……许诺诺几乎在瞬间清醒过来,她猛一抬头—— 一对精致狭长的眸子正懒洋洋地睨她,深邃的眸光在月光下熠烁,薄唇微微勾起。 “许诺诺。” 真的是牧宁池!! 许诺诺紧绷害怕了太长太久的心绪蓦然爆炸,她下意识揽过牧宁池脖颈,小脸埋在他颈窝里哇哇大哭。 “池叔叔,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对了!那个……开罗叔叔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一个人下了山,你,你能不能……去救救他?你快去救他。” 开罗叔叔,怎么又多了个叔叔? 牧宁池眼尾一挑,小猫这是打算把他的人都认成叔叔吗? 随即侧脸看了眼克洛伊,眉心微皱。 这个肯定不是叔叔!! “山猫不用我救,克洛伊,走。” 牧宁池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克洛伊兴奋又略显局促地跟在他身后。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牧宁池瞥了克洛伊一眼,淡淡开口。 “她那么弱那么小,十几米的距离,你让她自己荡过来?” 语气平稳又平淡,完全分不清是不是责备,克洛伊便大着胆子小声提醒。 “boss,她不会爬绳子,就只剩这个办法了。而且……她不比我小多少的,我们都是十八岁。” “嗬,办法只有一个?” 牧宁池蓦然驻足,用余光意味深长地睨着克洛伊,吓得克洛伊旋即便站直了身子,十分知趣地冲牧宁池大喊了一声。 “对不起,boss!” 这一嗓子喊得许诺诺又是一惊,她吸了吸鼻子,脏兮兮的小脸蹭向牧宁池侧颈,断断续续的声音细得像是马上就要咽气。 “池叔叔,你这是……在生气吗?克洛伊救了我,你不要和他生气,好不好?” 牧宁池垂眸看了眼许诺诺。 小东西忙着害怕,忙着给克洛伊求情,似是还没反应过来她那张小脸因为克洛伊的蠢办法已经破了相,彻底成了只小花猫。 牧宁池忍住心绪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撕开包装,直接塞进许诺诺嘴里,重新抬步。 “我没有生气。” 第55章 谁让他长得比女人还漂亮? 山道口,白珏坐在卡车内,面色阴郁地听着对讲机内嘈杂混乱的人声—— “二当家,已经有二十多个兄弟被蝴蝶雷炸伤,十七个兄弟阵亡。林子里有狙击手埋伏,还要继续深入吗?” 白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一个狙击手,怕什么?找出来弄死他。小心排雷,继续搜山!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我抓回来!” “是。” 几分钟后,对讲机内传来一不掩嘲弄的男音,说的是美利语。 “再继续的话,你们还没找到我,就全部死光光咯,野猿们……” 开罗的声音明明是清朗且充满活力的,可在此时传入众人耳中,却像是鬼魅般令人毛骨悚然。 随后又一陌生的男音通过对讲机报了一串奇怪的数字。 “22,20,1200” 白珏的眉心蓦地跳了跳,尚未弄清楚这串数字的含义,林间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霎时变得猛烈起来。 — 二十分钟前。 牧宁池手下的雇佣兵在第一时间集结,迅速往泽林山道口进发。 有条不紊的步伐,统一的装备配置,视线不停地扫过四周。 迷彩服和枪支划过周遭比人还高的草叶灌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同风声刮过时的响动融为一体。 路过一条水流湍急的小河,领头的梅赛德左手轻抬,整个小队停了下来。 通过微光夜视仪,他看到一个头高大的赤沙兵正站在河边撒尿,旁边还有七个同等装扮的赤沙兵抬着冲锋枪戒备。 梅赛德指骨微动,比了个射击的手势。 “咻咻咻——” 密集的子弹从静音枪中射出,八个赤沙兵来不及发出半点声音,纷纷倒地。 “go。” 数道人影悄无声息地探出,将尸体迅速拖至灌木丛里。 梅赛德在八具尸体上摸索了一阵,找出十八枚手榴弹,三枚照明弹,三枚信号弹,他将这些弹药扔给身后的费利昂。 “毒蛇,给他们分一分,省点火力。” 费利昂不情不愿地接过,“roger。” 随即,梅赛德又将尸体身上的mp5冲锋枪一个不落地扒了下来,旋即起身,打算去河边捡那几支掉落的冲锋枪。 费利昂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蜂鸟,我们是来救援的,不是来打劫的,你这到处捡垃圾,收破烂的臭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梅赛德也不恼,冲费利昂笑了笑。 “这些枪可不是垃圾破烂,有备无患你懂吗?野外探险时任何物资都可能成为关键时刻的保命利器。” “需要保命的是他们,蜂鸟队长!” 梅赛德难得带一次队,体验一把临时队长的感觉,他不想浪费时间和费利昂斗嘴,点头后将冲锋枪往旁边一扔。 转而捡起一个对讲机。 费利昂嘴唇一动,梅赛德赶在他开口前利索地将他打断。 “这个有用,这个真有用!” 他捏着对讲机重新调整频道,沉眸听着赤沙军和白珏之间的对话。 随后,开罗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入耳中—— “再继续的话,你们还没找到我,就全部死光光咯,野猿们……” 费利昂眼睛一亮,“是山猫!” 梅赛德没有回应,仔细揣摩着开罗的话中含义,野猿……不是开罗骂人的风格。 他轻抚着下颌认真思虑几秒后,恍然大悟般地指了指东南方向。 “泽林有一道峡谷,叫野猿谷,距离我们不到五公里,山猫就在那,出发。” “roger。” 语毕,梅赛德按着对讲机ptt键,迅速说了一连串数字。 “22,20,1200”(22名队友,20分钟内汇合,救援机12:00抵达。) 另一边的白珏虽然听不懂,但也很快反应过来—— 林子里绝不止一个雇佣兵,牧宁池的支援已经到了,甚至还十分嚣张的直接用他们的对讲机进行沟通。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白珏呼吸有些困难,耳畔密集的爆炸声一浪高过一浪。 像是死亡的旋律,昭示着他这一百多名赤沙军的下场,敲击着他的神经。 最后打开对讲机的,是梭格温上尉,声线透着难掩的惊恐和害怕。 “二当家,对方不是人,是鬼啊!对战时根本看不到人影。我手下的c3小队已全军覆没,请求支援,请求……呃。” 世界安静下来。 几秒后,白珏手机响起,白司寒恼怒愤懑的声音骤然炸响。 “白珏,你怎么回事?私自调动空中力量,还把古堡的赤沙军也调走了?” 白珏努力压制着心底情绪。 “哥,有直升机非法入境,我在协助妙努尔署长进行抓捕任务。” “非法入境关你屁事?” 白司寒的声音愈发恼怒,像是团灼热的火焰,誓要通过电话把白珏烧成灰烬。 “配合抓捕,你抓到了吗?我告诉你白珏,你派出的四架龙式战斗机全部被击毁,赤沙军事基地被一架阿帕奇炮轰。还有你的宝贝古堡,被另一架阿帕奇摧毁了近一半,现在乱成一团,你要不要回来看看?” 白珏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蠢!!对方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过来,定然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妙努尔署长还在和军方沟通,你倒好,直接跳出来给人当枪把子使!” 白珏被骂得不敢吭声,沉默着听了许久才心有不甘地开口道: “可来的人是牧宁池啊!!哥哥,入境的人是牧宁池!!!” 电话另一边安静下来,白司寒似是深吸了一口气。 白珏是白司寒的亲弟弟,和他相差了足足二十岁,他们的爸妈死于一场车祸,那时的白珏才三岁。 长兄为父,白司寒养着他也惯着他。 后来,二十二岁的白珏在赤沙军事基地看到了十四岁的牧宁池,对牧宁池产生了下流腌臜的心思。 这件事,白司寒直接选择了视而不见。 没办法!谁让小时候的牧宁池长得比女人还精致,更何况牧慈把牧宁池塞进他的军队,就没打算让牧宁池好好活着。 只是白司寒没有想到,牧宁池长着一张好看的皮囊,手段却极其阴狠恐怖。 白珏侵犯不成,反遭牧宁池设计,被一群新兵当作变态狠狠地暴揍了一顿。 而后牧宁池趁白珏奄奄一息之时,一脚踹断了他的命根…… 白司寒本想将牧宁池也废了,可赤沙联合军虽是私人军队,但内部成员复杂,纪律十分严明。 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他无法对牧宁池动用酷刑,派人暗杀又屡屡失败。 最后只能以各种理由加大牧宁池每天的训练量,把他折磨到半死。 再给他安排各种高难度任务,想让他悄无声息地死去。 可结果却令他更加吐血—— 接下来的一年,牧宁池不但出色地完成了所有任务,给联合军创造出的价值甚至直接达到了退伍条件,于是牧宁池毫不犹豫地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离开了赤沙联合军。 白司寒再没关注过他的消息,白珏和牧慈也从不提他,还以为他死了呢…… 冷静下来再次开口时,白司寒愤怒不堪的声线变得温柔了些。 “我给牧慈打电话,你先回来。” “是。” 第56章 不会不要你 十二点整。 一架运输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离开缅町国,斯贝利、陈颂文、强尼驾驶的直升机紧随其后,最后是机身布满弹孔还在努力飞行的u-2侦查机。 运输机内,二十几个雇佣兵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却还是忍不住将视线偷偷地打落在牧宁池身上。 牧宁池面无表情地抱着许诺诺。 原本他是打算把许诺诺放在休息室,或让她自己坐在旁边的,偏偏许诺诺一遇到这种情况就娇气得不行。 揽着他脖颈怎么也不肯撒手,小脸紧紧地贴靠着他的胸膛。 蹭来蹭去就算了,还呜呜地哭。 都哭了半个多小时了…… 湿漉漉的衣服也不肯换,照这样下去还没到尼谷,小家伙估计又得发烧昏厥。 牧宁池托臀的手略略抬起,无奈地拍了拍许诺诺后背,想要安抚她,却蓦然发现掌心沾染了鲜红的血迹,漆黑的眸色一沉。 “蜂鸟!” “在。”梅赛德快速上前。 “把她带到休息室,全身检查。” “……” 梅赛德是银狐队野外生存专家兼队医。 虽说医者面前无男女,可许诺诺毕竟是老大的女人。 刚刚给许诺诺处理脸颊和手掌上的伤口都是老大亲自来的,更何况再过两个小时就到尼谷了。 全身检查,他实在不敢…… “快点!” 牧宁池催促了声,自行抬步,先一步入了休息室,将许诺诺小心翼翼地放在细窄的床铺上,并打开了头顶的阅读灯。 随之进来的不是梅赛德,而是萨丽娜。 见牧宁池阴沉着眸子看她,萨丽娜提着医疗箱冲牧宁池扭了扭性感的腰肢。 “boss,我加入公司以前在军队里当过护士,简单的创伤处理,没问题。” 如此更好,牧宁池起身,换萨丽娜坐在床边,低望着神色迷茫的许诺诺。 “小妹妹,把衣服裤子都脱了。” 许诺诺霎时便苍白了脸。 一日前,在那所废弃医院里,被护士检查下体的经历从她的脑海里蓦然闪过。 羞愤与耻辱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害怕地紧紧地抓住牧宁池的手,挣扎得太用力,直接从床上滚落下来。 “池叔叔,我不要脱裤子,我不检查!我不要检查!!你带我回家,回家……” 牧宁池迟滞了一瞬,沉着眸色再次看了眼掌心的血迹。检查一下哪里在流血,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许诺诺,你受伤了。” “我没有!我没有受伤,池叔叔,我不要检查,不检查,我不脱裤子……” 见牧宁池不为所动,许诺诺“哧溜”一下从地上爬起,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越过牧宁池就往外跑。 牧宁池抬手揽腰将人重新抱回怀里,不容拒绝地将许诺诺按在床上。 “听话。”声线冷冽。 许诺诺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躺着。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玩具,无论落在谁的手里,都没有挣扎反抗的可能。没有人会倾听她的想法,更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意愿。 止不住的泪水刺激到脸上被夜视仪碎片划破的几道伤口,火辣辣的疼。 许诺诺微微蜷起双腿,熟练地打开。 见此情景,牧宁池心底猛地一沉,像被一块巨石重重砸过。 白珏的客人,碰她了? 牧宁池忍着心绪抬手,解开许诺诺身上迷彩裤的收缩绳,还没脱下,许诺诺直接抓住他的手哭出了声。 “池叔叔,我真的不想检查,求你了,我求求你,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 牧宁池眉心微拧,反握住许诺诺的手,小手冰凉得可怕,掌心的伤痕因着她太过紧张用力又渗出了血珠。 沉默几秒后。 牧宁池缓缓道:“许诺诺,乖乖听话,不会不要你,检查完了就带你回家。” “检查完就回家?” “嗯。” 许诺诺松手,奋力将牧宁池推开,“那你出去,我自己脱。” “好。” 牧宁池起身出门,阴沉森然的气场吓得机舱内的雇佣兵大气都不敢喘。 许诺诺在休息室里的抗拒哭喊,所有人都听到了。从赤沙古堡里救出来的女人,不难想象她经历了什么。 只有克洛伊大着胆子上前一步。 “boss,从那个男人进门到我破窗而入也就五分钟的时间,他再老再不济也不至于五分钟就完事吧?你……” “你可赶紧闭嘴!” 旁侧的开罗赶在牧宁池发火的前一瞬,一把将克洛伊拉回。 心道这小子可真是个愣头青,别说五分钟,就是三分钟,三秒钟都不稀奇! 老大都明确表明他不在意了,臭小子还敢在这儿不知死活地刺激他。 努力了那么久都入不了队,果真是有原因的——坏毛病实在太多了。 牧宁池没有理会克洛伊,抬步往前,透过机窗望着广袤却模糊的夜色沉思,深邃幽暗的眸底隐没着嗜血的森凉。 开罗见状,一把推开克洛伊,径直走到牧宁池身后。 “boss,这白珏坏事做尽早就该死了,取首,让我去。” “我也要去!”克洛伊自告奋勇。 旁边的费利昂和梅赛德也纷纷请缨,其他那二十几个雇佣兵便也一道站了起来。 “都不去!” 牧宁池不耐地捏了捏眉心,回身,在他的眼神注视下,情绪激昂的众人纷纷敛了眉目,并闭了嘴。 牧宁池转而同开罗对视。 “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白司寒手里的赤沙联合军沉淀了三十多年,几乎盘踞了整个缅町国,古堡那点兵力不过是冰山一角。杀了白珏容易,但白司寒的报复会导致我们两败俱伤。这种事,得兵不血刃,还要保证他永无翻身之地。” “是。” 开罗仰望着牧宁池讳莫的眸光,知道老大心里自有主意,点头后退。 “山猫,随时待命。” 半个小时后,休息室舱门打开,萨丽娜快步走至牧宁池身边。 “boss,检查完了,小姑娘有一根肋骨骨折,已用胸带固定。腰腹部的勒伤不算严重,除了掌心和脸部的伤痕,脚底也磨出了水泡,做了简单的处理。蜂鸟最近在研究一种可以直接抹在伤口上的特效药,能消毒止血,促进伤口愈合还不会留疤。” 梅赛德点头,“药已经通过临床试验,明天我让人送去浅海湾。” 牧宁池轻嗯一声,重新望向萨丽娜,等她把话说完。 一向冷静平淡的内心有了刺痛的感觉,这种感觉从许诺诺曲腿打开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存在,并试探性地在他心底摩挲,企图点燃他愤怒的火焰,摧毁他的理智。 萨丽娜继续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内外伤,也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牧宁池不解,“那她身上的血?” “血不是她的。” 萨丽娜看到牧宁池漆黑深沉的眸底明显地放松下来,轻笑了声。 “她里面穿了件纱裙,上面全都是血迹,本来已经干了,可在泽林时弄湿了外面的衣服,血沾了水,这才慢慢印了出来。” 牧宁池一时有些无语。 “没被侵犯她哭什么?哭得那么惨,还不肯配合检查。” 萨丽娜认真想了想。 “大概是胆子小,又入了古堡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被吓坏了,产生的应激反应。boss,你多抱抱她,哄哄她就好了。” 牧宁池:…… 第57章 不生气了 机舱安静了许久。 牧宁池抬步往休息室走,队伍里传出几声轻笑,被他一个眼刀阻住。 克洛伊不知死活地喊了声。 “你们看,我就说吧,哪有人五分钟就完事的?唔……” 开罗再次捂住他的嘴,“我靠!你小子那晚跟着斯贝利开了荤以后,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救了老大的女人,那可是大功一件! 克洛伊毫不客气地将开罗推开,他知道牧宁池现在心情正好,急着去抱许诺诺,没空收拾他,甚至还喜滋滋地等着牧宁池给他颁发银狐队徽章。 然后牧宁池转身看着克洛伊,淡淡道: “那架隐身黑鹰?” 克洛伊上扬的嘴角忽地一耷拉,两缕清泪冲破眸光,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下来。 “boss,隐身黑鹰已经暴露,造成的损失请直接从我私人账户里扣除。” 牧宁池皱眉收回视线,左手轻抬。 “萨丽娜,支票。” 萨丽娜打开工作包,将一叠空白支票放至牧宁池手心。牧宁池快速签好后,给开罗和克洛伊各递了一张。 “金额自己填。” 语毕,头也不回地跨步进了休息室。 “我靠!老大威武!!!” 开罗捏着手里的支票,开心地放在鼻尖闻了又闻,有几个好事的等牧宁池关了舱门,直接冲到开罗面前。 “山猫哥,打算填多少?” “那还用问!当然是全部填满了……快快快,萨丽娜,笔给我!” 开罗捏着签字笔,毫不客气地将上面的每一个格子都填上了“9”。 龇着口大白牙,兴奋地合都合不拢。 “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美金。我靠!完美,这简直太完美了!木~嘛~,木~嘛~” 旁边的几个佣兵好心提醒,“山猫哥,写这么多小心取不出来,直接作废了!” “我靠,怎么会?”开罗笑得欢愉,“老大不差这一点。” 说完还不忘鼓励一下新人—— “跟着老大好好干,忠诚团结,死而后已!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回去我请你们吃特莱国最高级最奢华的大餐。” 佣兵们被开罗这么一刺激,一个个站直了身板,口号喊得整齐又洪亮。 “忠诚团结,死而后已!” “忠诚团结,死而后已!” …… 就跟传销似的。 只有旁边的克洛伊捏着支票闷闷不乐,眼泪哗啦啦的止都止不住。 费利昂和梅赛德分别坐在他左右两侧,费利昂率先开口。 “哭什么?填啊!” 克洛伊接过开罗递来的签字笔,在上面填了四千万,算是抵消了那架隐身黑鹰,毕竟他的账户里没有这么多钱。 然后他不情不愿地将支票塞进兜里。 “老大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钱。” 开罗毫不客气地开口打击,“银狐队徽章哪有那么容易,你还不够格!” “哪里不够?” 克洛伊不服气,和开罗呛了声。他实在想不通,全能第一怎么会不够格?越想眼泪流得越多,越控制,就愈发汹涌。 “就因为我控制不住流泪……” “不止!” 开罗上前一步冲费利昂挥了挥手,示意他让开,换自己坐在克洛伊旁边,继续道: “就拿这次任务来说,平谷下半段地势平坦,适合停机,却也极容易被发现。你在机舱待命,又是短暂停留,没问题。可临时出任务需要弃机,就应该将直升机改停在上半段。那一块植被丰富,林木密集,和飞机色差很小,除非有人直接踏入,否则根本发现不了,我们也不至于被逼到泽林。” 克洛伊略略止住眼泪。 “这次失误我愿意全力承担,可一码归一码,人,是我们救出来的吧?” “是,”开罗点头,“人是我们救的,但你让许诺诺受伤了!我们分开前,小姑娘都还是活蹦乱跳的,交在你手里才多久?又是毁容又是骨折,老大没收拾你,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克洛伊突然想到关于瀑布的话题,牧宁池嘲弄般地问他—— 办法只有一个? 他有些迟来的恍惚,局促不安地挠了挠脑袋,抬眸和开罗对视。 “十几米宽的瀑布,怎么带人过去?” 开罗见克洛伊的情绪已然稳定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 “这事儿你去请教蜂鸟,我得去休息会儿,天天带着你,真是累得慌。” 克洛伊迅速擦干脸上泪痕,不带一秒犹豫地转脸望向梅赛德。 “蜂鸟哥……” 梅赛德冲他会心一笑,“泽林是热带季雨林,植被丰富。有种棕榈藤,粗如臂腿,和树木相伴而生,瀑布两侧很常见。你可以把这种藤条横亘在两道崖间,脚踩一根,手扶一根,再把尼龙绳打个环穿过藤条,两端分别系在你和小姑娘腰腹处,防止意外。你护着她过去,安全,简单,不需要学。” 旁侧的费利昂拿着颗手榴弹百无聊赖地拆解,被萨丽娜狠瞪一眼后讪笑着收回,转而对着特洛伊轻嘲开口。 “全能型队员,指的,可不仅仅是各项技能全能,还有……这儿。”他轻轻地敲了敲克洛伊脑袋。 “你真该庆幸有山猫这个热心肠的好哥哥愿意带着你,在小孩堆里拿个全能第一算什么东西!银狐队成员,谁不是第一?” 克洛伊沉默了半晌,大嗓门低了下来。 “我明白了。” — 牧宁池关上休息室舱门,坐在床边。 许诺诺只看了他一眼,不和他哭诉,也不要他抱了,直接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似是在和他闹脾气。 “许诺诺。” 不理人…… 许诺诺身体实在娇小,宽度不到一米的床她一侧身,后面就留下了一大块空位。 牧宁池低睨了一秒,毫不客气地贴靠着许诺诺后背,也躺了下去。 考虑到小家伙现在全身都是伤,牧宁池动作很轻,却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了许诺诺原本柔软的身体霎时一僵。 许诺诺想转身推开牧宁池跑出休息室,可她不敢动。 她和牧宁池之间的力量悬殊不止于男女,还有长期运动和不运动的区别。 她从来都没有在牧宁池手里逃脱过。 一只手臂从后往前,出现在许诺诺视野中,看上去似是想抱她。 许诺诺下意识地一抖。 “不要。” 可下一秒,一条红宝石手链从牧宁池掌心垂落,出现在许诺诺眼前。 许诺诺微怔,忘记了挣扎。 “朝花夕拾!池叔叔,你居然连这条手链都找回来了?” “嗯。” 男人沉着嗓音轻轻应声,右手握着许诺诺左手手腕,修长的指骨翻腾,很快就将手链重新给许诺诺戴上。 趁她发呆,顺势将人往怀里一带。 轻声哄了句,“不生气了。” 许诺诺紧张的心跳蓦然漏了半拍,她像个娃娃一样,被牧宁池正正好好地嵌在胸前,却没有感到难受。 两人的体型弧度像是天生的契合。 见许诺诺听话,牧宁池满意地将脸深埋在她后颈,嗅着她身上清甜的香气。 闭上了眼睛。 第58章 亲个嘴也能把自己憋死? 许诺诺疲倦至极却没有闭目休息。 男人灼热的呼吸丝丝缕缕,在她颈间缠绕,酥麻酥麻的感觉吓得她一动不敢动,生怕牧宁池对她做些什么。 休息室充斥着直升机的轰鸣,许诺诺却依旧能听到两人的心跳。 一快一慢,像一场无声的追逐。 不知过去了多久,牧宁池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许诺诺这才大着胆子将牧宁池的手从她手腕上移开。 男人没有反应。 确定牧宁池已经睡着,许诺诺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她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打算起身跨过牧宁池,去机舱休息。 余光无意识地瞥了牧宁池一眼,起身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他好像很累,眉心眼角都透隐着一股难掩的疲倦,昏暗的光线打落了半边脸颊,在纯白色枕头上投射下一片阴影。 被拐走的时候,牧宁池还在国外,能够精准地查到赤沙古堡,并一路追过来救她。 许诺诺可以猜到—— 牧宁池至少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 她静静地仰着脸,仔仔细细地将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打量了一番。 从他好看的眉眼,到高挺的鼻梁,最后是那张令人讨厌的嘴。 这张嘴精致却薄凉,最喜欢调侃她,还会……占她便宜。 他真的很讨厌!!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男人却倏地睁开了眼睛,一对黑如点漆的眸子盈着浅浅的笑意,正意味深长地低低睨着她。 “好看吗?” 许诺诺“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血迹斑斑的脸颊霎时便抹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没,我没看!” 又不承认! 牧宁池唇线微勾,盯着许诺诺粉嫩嫩的唇瓣,心里起了歹意。 “许诺诺,你还欠我一个吻。” “什么?” 许诺诺不明白,她什么时候欠他的?她怎么不知道! 可牧宁池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掌心覆着她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吻上了她的唇。 “唔!” 许诺诺条件反射般地瞪大了双眼,抬起手臂就开始推搡,胸腔内传来一道撕裂般的痛意,疼得她眉心一皱,呻吟了声。 “别乱动!”牧宁池贴合着她的唇瓣轻缓开口,“你身上有伤。” 知道她有伤还占她便宜?许诺诺真恨不得把这个可恶的男人给掀下去! 可手臂还没用力,牧宁池直接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床上。 单手扣住她双手,卸了她掌心的力度,右臂撑着床榻尽量不去触碰到她,随即弯下身子,打算继续刚刚的亲吻。 许诺诺却哭了起来,“疼……” “哪里疼?” 牧宁池眉心微皱。 他担心小猫胡乱挣扎二次受伤,好心给她翻了个身,根本就没有压到她,捏腕的手也没用力。 何况她还吃了止痛药,怎么会疼? 再看那对大眼睛,哭得是挺惨,却看不出半分痛苦的痕迹。 小东西多半是装的! 见牧宁池不为所动,许诺诺急忙用眼神示意牧宁池往下看。 “这里疼,肋骨。” 牧宁池终于松开了捏腕的手,撑在另一侧,似是打算起身。 呼~居然骗过他了。 许诺诺心下一松,正要舒口气,牧宁池突然笑了声。 “哪根肋骨,我帮你揉揉?” !!!! 许诺诺几乎在瞬间止住眼泪,双臂交叉挡在胸前,一张小脸全都是警惕和戒备。 “不,不用揉!我不疼了。” “啊……” 牧宁池闻言,摆出一副“那真是太可惜了”的模样,并饶有兴致地盯着许诺诺挡在胸前的手,侵略十足的眼神实在危险。 “真的不疼了?” “嗯,”许诺诺点头,“不疼了,一点儿也不疼了!不需要揉,真的!池叔叔,我……唔!!!” 许诺诺哭得鼻头红红的,湿漉漉的眼睫如蝶翼般扑闪扑闪。唯独那张小嘴,着急慌乱时,语速就快得跟个机关枪一样。 沁香的唇瓣开开合合,被牧宁池俯身低头,用一个吻直接堵住。 “不疼,那就再亲一会儿。” 他吻得小心又温柔,努力压抑着鼻息间炙热的吐息,循着许诺诺娇嫩的唇瓣细细辗转,从唇珠到唇角。 浅浅地贴合,轻轻地吸吮。 湿热的舌尖有意无意地触碰到软嫩香甜的唇肉,许诺诺便会微微的战栗,然后偏着脸想要躲开,可他不让。 闷闷的呜咽从小猫唇角溢出,也叫他给堵了回去。 但牧宁池没有索求的更深,没有撬开许诺诺的唇齿攻城掠地。 他始终保持着温和舒服的节奏,和许诺诺轻柔浅吻。 浓密的长睫半掀,捕捉着许诺诺的每一丝反应。 小猫在他的安抚下悄悄然闭上了眼睛,乖乖的不再反抗,一副任他采撷的模样。只可惜眼尾的泪依旧止不住,哗啦啦的。 看上去真是可怜极了。 牧宁池缱绻又缠绵地同许诺诺纠纠缠缠了半晌,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她的双唇。 束缚消失,许诺诺猛一睁眼,深深地奋力地吸了口气。 牧宁池低睨着她微张的唇瓣,上面沾染着诱人的水光。他用指尖抵住她的唇,揩去上面的水渍,不轻不重地揉弄。 嘲谑的嗓音有些低沉。 “许诺诺,你怎么这么笨,亲个嘴也能把自己憋死,不会换气吗?” 许诺诺忍着心绪沉默不语,她没有恋爱经验,没有接吻经验,紧张到无法呼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像牧宁池……许诺诺无意识地攥紧了胸前的衣襟。 就在刚刚,有那么一刹那,她被牧宁池吻得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如流水般瘫软,这才忘记了挣扎。 不得不承认,牧宁池真的很会,他很会接吻,酥麻柔软的感觉像是一汪温泉池水,将她的抗拒与恐惧一点点化开。 他那么会接吻,那他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吧? “吱”一声轻响,休息室的门打开一条缝,开罗探进个脑袋。 “池哥,已经到浅海湾,你要不要带着许……我靠!对不起!你们继续。” 开罗迅速将视线从床上亲密交叠的两人身上收回,“咻”一下就缩了出去。 这还怎么继续? 牧宁池撑着床榻起身,没有注意到许诺诺眼底泛起的涟漪,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大跨步往外走。 “许诺诺,到家了。” — 回到别墅时,已过了凌晨两点半。 玛丽焦急地在中庭内的小道走来走去,马克则蹲在锦鲤池旁的墙角,望着面前的水景雕刻发呆,四周是散落一地的烟头。 见牧宁池抱着许诺诺缓步靠近枢轴门,玛丽快速小跑着向前,跟在牧宁池身后,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诺诺,你终于回来了!马克说你被人贩子拐走了,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回来就好……天呐,你怎么伤成这样?脸上都是划痕,疼不疼啊?” 许诺诺冲玛丽笑了笑。 “已经不疼了,玛丽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家里的孩子怎么办?” “孩子我找人帮忙看着呢,不用担心。你出事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得看到你平安回来才能安心回家。” 许诺诺鼻子一酸,“玛丽姐姐,我已经没事了。” 旁侧的马克将地上的烟头处理干净后,也急匆匆地跟了上来。 “许小姐,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 “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 许诺诺从未想过一个善良的举动也会成为别人刺向自己的尖刀,如果没有牧宁池,她现在还在万丈深渊里找不到出路。 纤弱的五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衣角。 “以后不会了。” 牧宁池垂眸,深看了许诺诺一眼,小东西天真烂漫的眼眸蒙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厚重的乌云,看得出来是真的被吓坏了。 随即望向马克,“滚去找阿文领罚。” 马克站直了身子,“是。” 第59章 把她藏起来 牧宁池将许诺诺交给玛丽照顾,自己回房间简单冲了个澡,披着浴袍出门。 柏丝妮的电话恰好在此时打了过来。 “池哥。” “还没睡?” “嗯。” 柏丝妮应声后沉默了几秒,确定已经克制住心底翻涌不安的情绪,才压低了声音和牧宁池汇报。 “池哥,刚刚牧庭野接了个电话,另一边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楚,但他们好像提到了你的……女人。” “知道了。” 牧宁池正欲将电话挂断,柏丝妮又轻轻地唤了声。 “池哥。” 颤抖的声线似是隐了哭腔,牧宁池挂电话的动作停顿住,不言不语地等着柏丝妮把话说完。 “池哥,如果……当时我没有接你给我的支票,你会不会,要我?” 牧宁池和柏丝妮初见时柏丝妮20岁,刚出道不久就已是全国知名模特。 单纯、漂亮。 和其他那些卖弄邀宠的女人都不一样,她安静地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百无聊赖地趴在玻璃桌上,用餐巾纸叠千纸鹤。 似是不愿参与这场世俗的纷争与喧嚣,像朵雨后清雅淡出的栀子花。 牧宁池多看了一眼,via模特公司的董事便把她叫了起来,逼着她给牧宁池敬酒。 不知是紧张还是不情愿,柏丝妮不小心把红酒洒在了牧宁池的西装上,被董事狠狠甩了一巴掌。 牧宁池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出手。 他抬手挡住董事的第二个巴掌,将柏丝妮带出酒会。在她的要求下陪她吃了一顿路边摊烧烤,然后把她送回了家。 “为了保持身材,公司从不允许我们吃这些高热量的东西。牧先生,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 她的笑容很温柔,像一汪春水。 到了第二天,柏丝妮就被公司当作礼物送到了牧宁池的床上。 这样的“礼物”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上演一次,牧宁池见怪不怪地将地上的衣服捡起,准备扔给柏丝妮让她滚蛋。 动作却在和柏丝妮对视的瞬间停顿住。 女人的眼睛柔和且干净,躲在被窝里偷偷看他,有害羞有期盼,也有……爱意。 牧宁池是个正常的男人,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春宫图”看多了却总不发泄,他也担心过照此下去那里会不会出问题。 但他不是牧慈,他不找情人。 即便周围都是血腥黑暗,牧宁池也依旧卑微地奢望着可以得到一份纯真的爱恋。 绝不允许有丝毫背叛和变心的可能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唯一的爱恋。 至死方休! 所以他给了柏丝妮一个选择,问她愿不愿意去牧庭野身边当卧底。 柏丝妮无法拒绝三千万的诱惑,在足够多的金钱面前,情爱连屁都不是! 牧宁池捏着电话抬步出门,路过许诺诺房门口,下意识地驻足,往里面看了眼。 小猫正枕在玛丽腿上,可怜兮兮地和玛丽诉苦,声音软绵绵的,委屈极了。 真想欺负…… 牧宁池轻轻触碰了自己的唇,上面还残留着许诺诺清甜的香气,再想到她纤细滑腻的腰肢和脖颈,身体就有种难掩的躁戾。 这种感觉太强烈,强烈到他越来越难以抑制,一时也分不清是情欲控制了情感,还是情感激发了情欲。 可小猫那么弱,胆子又那么小,现在还受了伤……摇不了几下估计她就得散架! 另一边的柏丝妮等了许久都没得到牧宁池的回应,又唤了声—— “池哥。” 日子还长,不急……牧宁池收回视线,继续往楼下走,淡漠地给出了他的答案。 “不会。” 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他不会要柏丝妮,也许会因为柏丝妮放弃三千万而对她刮目相看,给她一个和自己相处的机会。 但至少那一日,他不会要她。 他对柏丝妮,没有心动过。 踏入客厅,陈颂文刚好从外面回来,正着神色喊了声“池哥”。 旋即辗转到水池,将手上沾染的血迹清洗干净,继续和牧宁池言语。 “马克这小子不耐揍,送去医院了。” “嗯。” 牧宁池懒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安德拉大学附近,有闲置的房产吗?” 陈颂文略略思索了下,“鸿园杏苑有套220平的四居室,你名下的地产公司发售楼盘时,特意给你留的,一直空着。” “明天找几个人去收拾一下,让许诺诺搬过去,所属人改成她,再把我的相关信息全部删了。” “啊?这……” 陈颂文欲言又止,连日以来的猜想也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 池哥对许诺诺,是认真的。 就如同当初的许念生……当他选择要把一个女人藏起来的时候,就足以说明—— 这个女人,成了他的软肋。 对于他们这群人,尤其牧宁池而言,被仇家暗杀简直是家常便饭。 多情又无情便是最好的盔甲。 可若是有了软肋,就等于亲自给对手递了一把随时都可能杀死他的刀。 池哥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许诺诺身边保护她,更不可能把许诺诺拴在裤腰带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那样的话,小姑娘只会死的更快。 他这一生,注定活在枪林弹雨之中,给不了许诺诺平稳安定的爱情,又固执地想将人圈在身边不肯放手…… 陈颂文很难想象今后他们的路,会有多困难,但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出言相劝。 “那需要让玛丽同去照顾,再派其他的保镖监视吗?” “都不用。”牧宁池左手轻抬,示意陈颂文去给他拿酒。 “先让小猫一个人住在那儿,不能让任何人查到她和我的关系。张曼转到康复中心治疗,监视的保镖全撤。” “好的,池哥。” 陈颂文应声后径直走向酒吧区,给牧宁池取了一瓶红酒。 一气质打扮和许诺诺有七分相似的女人轻着步子来到牧宁池身边,往桌面上放了一精致的果盘,半跪着身子抬眸觑他。 牧宁池皱着眉回望过去。 雅安瞬时便羞红了脸,冲牧宁池甜甜一笑,露出了一对小虎牙。 “牧先生,吃点水果吧?刚切的。” 牧宁池没有动,冷着眸子睨她,“你是什么东西,哪冒出来的?” 雅安的笑容僵停了下,却还是努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牧先生,我叫雅安,是您新聘用的女佣,负责照顾许诺诺小姐晚上八点到早上八点的生活起居。” 新聘用的女佣,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牧宁池略略起身,将烟灰弹进烟灰缸里。 “现在几点了?” 雅安抬眸看了眼挂钟,“3点18分。” “3点18,”牧宁池轻嗤一声,“这个时间你不去照顾该照顾的人,跟个棒槌一样杵在我这儿做什么?” 雅安没想到牧宁池这么凶,咬着下唇准备起身离开,可又实在不甘心。 她当了一年的女佣,换了十六家雇主,牧宁池是最有钱的。而且他和许诺诺并不是夫妻,这也就意味着,许诺诺随时都可能被人代替。 牧宁池和陈颂文的对话,雅安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大概的意思好像是牧宁池给了许诺诺一套房子,打算把人送走。 再想到许诺诺这几天被人贩子拐了,那大概率是—— 许诺诺脏了,牧宁池嫌弃她。 所以她不能走,她得把握住机会…… 雅安深吸一口气后,大着胆子往牧宁池面前靠了靠。 “牧先生,许诺诺小姐有玛丽在照顾,您四下奔波一定累了,我还是留在这儿,伺候您吧?” 第60章 没有他的号码 陈颂文取了酒,提着冰桶回到大厅,却见雅安神色期盼地半跪在牧宁池面前。 池哥最讨厌女人不知死活地主动靠近,没想到在家里也有蜂蝶。 于是陈颂文快步上前,将红酒和冰桶放至桌面,准备开口让雅安离开。 牧宁池却蓦然笑了声,“你想怎么伺候我?” 陈颂文一愣。 他在家政公司选女佣时还不确定牧宁池对许诺诺的感情,只知道池哥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就按着许诺诺的特点,特意挑了雅安。 池哥现在是……对雅安也感了兴趣?难道他的确喜欢这个类型,不止于许诺诺? 那为什么还要把许诺诺藏起来? 如果是因为许念生,直接丢回去和张曼一起监禁就行了,不至于啊…… 陈颂文又不懂了。 这边的雅安偷偷看了眼陈颂文,纠结了半晌才红着脸回应。 “只要牧先生需要,你想让我怎么伺候都行。只是我刚入行不久,很多事都不会,希望牧先生……能教教我。” 一语双关,雅安这是在告诉牧宁池她很干净,没有那方面的经验,她不信哪个正常的男人能拒绝得了这个! 果然,牧宁池敛了眼底冰冷的寒意,将烟头碾碎在烟灰缸里,俯身靠近。 貌似多情的眸光看向果盘里的水蜜桃,这种水果家里最多。 因为许诺诺喜欢。 言语的同时,牧宁池薄唇轻轻凑至雅安耳畔。 “我想吃水蜜桃。” 沁热的吐息似有若无,刺激得雅安脖颈一缩,却并没有闪躲。她不害怕,更多的是激动,试探性地开口道: “那牧先生,我……我喂你?” “好啊。” 牧宁池淡笑了声。 雅安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不像那些油头粉面的小生,他的五官精致又透着刚毅。 松垮垮的浴袍下是健硕硬朗的胸肌,身上的荷尔蒙气息霸道孑然。 极致完美的男人。 只是和他这么近距离的对视了一眼,雅安都觉得自己的腿已经软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她努力平复着紊乱的气息,用银叉小心地叉了一块水蜜桃,喂进牧宁池口中。 酸甜的果肉在唇齿间辗转,软糯滑腻。 不知道把许诺诺扒光了吃起来,会不会也是这个味道? 牧宁池莫名有些兴奋。 然后他闻到雅安身上散发出来的清甜微酸的果香,精致的唇线微勾。 “你很香。” 和许诺诺一样香。 这个女佣胆大包天,仗着许诺诺善良心软好说话,穿许诺诺的衣服就算了,就连洗发水、沐浴露用的也都是许诺诺的。 同样的味道,在许诺诺身上,总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换个人……那简直比场子里那些廉价女人身上的劣质香水还要恼人。 东施效颦! 牧宁池敛了眸间欲色,重新靠回沙发。 雅安大着胆子起身,坐在他旁边,局促不安地捏着衣角,想贴近却又不敢。 “我不习惯喷香水,这是我身上自带的体香,牧先生喜欢就好。” “喜欢,”牧宁池对着雅安笑得好看,“你说你那么香,做女佣怎么伺候我?” 雅安压抑住心头的狂喜,低着头小声,“牧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牧宁池侧倾身主动靠近,搭靠在沙发靠背的手臂微抬,修长的手指轻抚过雅安耳边的碎发。 贴近她耳畔,和她说了句悄悄话。 “意思就是,我想……” 后面的内容陈颂文就听不清了,但他可以明显地看到雅安整只耳朵红得可怕,像被火烧了一样。 这片红以耳根为起点,循着雅安白皙的脖颈、脸颊迅速蔓延。 陈颂文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尽量离眼前这两个看上去好像马上就要擦枪走火的人远一点。 他发现池哥撩起人来,是真要命! 可他明明这么会撩,居然搞不定一个小小的许诺诺? 还没等陈颂文想出个所以然,牧宁池已收回动作,懒靠着沙发背冲他沉声命令。 “阿文,把雅安小姐送回去,等许诺诺搬走了,就让她住进来,不许亏待!许诺诺有的,一件不落地给她安排上。” 这一刻,陈颂文终于明白了—— 池哥哪里是在撩女人,明明就是给许诺诺找了个替死鬼! 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同情雅安,可雅安已迫不及待地起身,俨然一副未来女主人的姿态,神色傲气地看着他。 “走吧!” 陈颂文点头,“好的,雅安小姐。” 客厅安静下来,牧宁池提着红酒和冰桶回了主卧阳台。 路过房内的沙发时,余光瞥到从迷彩服袖袋掉落下来的许诺诺的手机。 被他顺手也一并带了出去。 他慵懒惬意地坐在阳台的沙滩椅上,给自己倒了杯酒。 夹冰块时,陈颂文的电话打了过来。 “池哥,兰贝尔茨发消息说相关文件已经办好,走的都是明路。资料阿肯确认过,没有任何问题。等我把雅安小姐送回家,要不要联系斯贝利,然后过去接你?” 牧宁池抿了口红酒,“不用,后天再出发,你先回去吧。” “啊?”陈颂文不解,“那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吗?” “没事。” 牧宁池背靠着沙滩椅,抬着懒散的眸子望向旁边许诺诺的房间。 已经熄了灯,大概是被玛丽哄睡着了。 陈颂文没有挂断电话,牧宁池继续道:“明天给你放个假。” 放假?好奢侈的东西…… 以往哪怕是陪牧宁池去度假,陈颂文也得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自从跟了牧宁池,他就再也不知道什么叫放假了。 沉默一秒后,陈颂文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池哥,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牧宁池眉心微挑,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旧社会剥削阶级的老板。 自己天南地北地到处跑,连带着陈颂文也从来都睡不了一个好觉。现在好不容易给他放个假,也能给他吓成这样。 牧宁池轻笑了笑,“就单纯的放假,你要是不乐意,我也可以给你安排安排。” “不,不用了,池哥,谢谢池哥。” 牧宁池挂了电话,转而拿起许诺诺的手机,小小一个,就和它的主人一样。 他长按着开机键,屏幕刚亮起,就闪出了上百个未接来电。 施文静,还有……伊万。 是那两个和许诺诺一起去看电影,然后把她弄丢了的同学。 牧宁池面无表情地等着手机震完,点开许诺诺的line。 里面只有一个好友——施文静。 手机刚买到手人就丢了,没来得及加其他同学的line很正常。 牧宁池退出通讯软件,转而点开短信,里面除了一些垃圾广告,全都是施文静和伊万焦急的询问,没什么可看的。 然后他打开许诺诺的通讯录,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小猫给自己备注了什么。 眼前只有三个号码—— 妈妈,施文静,伊万。 修长的手指不死心地往上划了划,可下面什么都没有。 她只存了三个号码,没有他的。 牧宁池指尖动作蓦然停顿住,阴翳幽暗的眸子略沉,在通讯录最后“伊万”的名字上停留了很久。 逐渐发白的指骨再稍微用一点点力,就能将许诺诺的手机捏爆。 牧宁池却松了力度,将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仔细翻阅了一遍。返回通讯录,对准伊万的名字,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删除。 随即起身,快步往许诺诺房间走。 房内,皎洁明亮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撒了一地,银银徐徐。 玛丽还没睡,坐在床边轻轻拍打着许诺诺的肩膀,像哄个孩子似的。 见牧宁池进门,玛丽的第一反应就是牧宁池憋不住欲火,想和许诺诺睡觉。 她急忙起身。 “牧先生,诺诺小姐已经睡着了,她这几天被人贩子吓得不轻,有点低烧,受不得刺激。今晚……让她好好休息吧?” 牧宁池冷冷淡淡地睨了玛丽一眼。 “出去。” 第61章 自己涂! 许诺诺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梦里白珏苍白阴邪的面庞像鬼魅一样缠绕着她,加之身体酸麻疼痛的感觉此起彼伏。 没有玛丽的轻声安慰,她在极度的恐惧与不安里不停地梦魇。身上、额头上渗出一层层细密的汗珠。 而后一声大叫,许诺诺猛地坐起身。 天已经亮了,只是窗帘被全部拉上,显得房内光线昏暗。 许诺诺掀开被子正要下床,余光瞥过中间的落地沙发,一男人嵌在沙发阴暗的角落里,不知道这样无声地盯了她多久。 许诺诺下意识地惊呼一声,又重新缩了回去。 而后看清了沙发上的人是牧宁池,这才舒了口气,轻声开口。 “池叔叔,你,你怎么在这儿?玛丽姐姐呢?” 牧宁池没有回应,抑着情绪起身,靠近后神色阴郁地坐在床边,把许诺诺的手机捏在指间把玩。 “我的……手机?” 许诺诺伸手想要接过,被牧宁池不动声色地躲开,然后男人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许诺诺,把我的手机号背一遍。” 许诺诺当初为了家教的事给牧宁池打了两百多个电话,就算她没有刻意去记,牧宁池的号码也已经烂熟于心。 虽然不知道牧宁池什么意思,她还是听话地将他的手机号背了一遍。 一个不差。 牧宁池把手机还给许诺诺,一双漆目情绪难辨地紧紧盯着她。 “你没有存我的号码,是因为记住了,不需要存。还是……你不想存?” 说实话,许诺诺买手机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存牧宁池的号码。 可她不能说实话,牧宁池既然开口问了,就说明他在意。 尽管他语气平淡,尽管他没什么表情。但许诺诺知道,她如果说了实话,下一秒这个男人就会和她生气,还会冲她笑。 许诺诺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安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说:“我记住了,不需要存。” 牧宁池笑了。 吓得许诺诺瞳孔一抖。 可她自认为这样的回答没有问题,沉默地思索着牧宁池的笑究竟是开心还是生气。 她很快就知道了,是生气…… 牧宁池虚握住她的手,用食指指腹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问她—— “那你也记得张曼的号码,为什么还要存进去?” “那不一样,她是我妈妈!” “你妈妈,和你不过是有血缘的供养关系而已,以前她养着你,现在我养着你。许诺诺,哪里不一样?” 怎么会一样? 亲人之间不只是血缘,不只是供养,还有朝夕相处的情感依赖。 她和牧宁池不是亲人,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情感可言。 在她看来,牧宁池养着她,不过是为了让爸爸帮他做事。 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她的意愿,把她强行带走关起来,还无情地剥夺了她自由。 许诺诺将右手从牧宁池掌心抽回。 “你不是我的亲人,我也不是你的宠物,我不需要你养!” 气氛蓦地沉了下来,许诺诺低着头,不敢看牧宁池脸上的表情。 印着小猫图案的粉白色被子上,男人的手还保持着虚握状态,一动也不动。 以牧宁池的脾气,若是被气狠了说不定又会冷着脸掐她脖子,或者直接掏出手枪要了她的命。 许诺诺下意识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男人左手手腕上的黑玛瑙串便被带着滚动了好几圈,串珠纠缠着黑色手绳,卡住了那颗六芒星。 粉白色的。 当初许诺诺给牧宁池过生日,是为了哄他开心,好和他提条件。她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好感,故意选了自己最喜欢的粉白色。 算是一种无力又无声的抗争。 她觉得这样一来,男人就是收下了也不会戴。可牧宁池不但戴了,甚至还在上面加了一道防磨损的涂层…… 六芒星被牧宁池极轻极缓地慢慢拨开。 许诺诺低低看着。 她有点后悔,不是因为害怕后悔,而是突然想起眼前的牧宁池虽然混蛋,可却是这个混蛋命人把她从古堡救了出来…… 他救了她的命,不止一次!她却连他的手机号都不愿意存。 牧宁池没有感受过亲情,也没有父母疼爱,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理解亲人之间的羁绊不是简单的供养。 也许她不该那样和他说话,就像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池叔叔,对不起。” 许诺诺赶在牧宁池下一步动作之前,十分诚恳地和他道了歉。 抬眸见牧宁池只盯着她的手机看,没有什么反应。随即便点亮屏幕,在牧宁池的注视下,把他的号码存了进去。 通讯录里的联系人依旧只有三个,少了伊万,许诺诺下意识呢喃。 “伊万的号码怎么不见了?” 沉默半天的牧宁池终于开了口,“被我删了。” “为什么?” 牧宁池低睨着许诺诺手机通讯录里的“池叔叔”,略略满意了些。 “让你去上学,没让你去谈恋爱,男同学的电话,一个都不许存!” 许诺诺和伊万不熟,本也无意存他的号码,可他觉得牧宁池管得实在太宽了,没忍住愤懑冲着他抱怨。 “这世间不是男人就是女人,班里除了女同学就是男同学,存个号码方便联系!文静喜欢伊万,在追求他,我怎么可能和他谈恋爱?” “那可不一定。” 牧宁池起身,从医药箱里拿出梅赛德一早就命人带来的特效药膏,捏着棉签轻轻地给许诺诺抹上。 “你朋友追求他,他没有答应。但他很关心你,你也很在意他,遇到危险……只给他打了电话。” 牧宁池抹药的动作略略停顿住,刚平静不到一分钟的眼底再一次起了情绪。 “许诺诺,如果你那个求助电话打给我,省了我寻人调查的时间,你还在其哈的时候我就能把你救回来。可你却选择……打给一个废物!” 这一趟救援,如果不是开罗恰好在古堡出任务,就算他昼夜不歇地赶到赤沙,许诺诺也已经被白珏的客人给…… 牧宁池眉心一拧,手指力度蓦然加重,疼得许诺诺皱着眉一连“嘶”了好几声。 这哪里是在帮她涂药,明明就是借故折磨她! 许诺诺神色不满地偏脸躲开。 “我当时在汽车后备箱,手臂往后背,连同脚一起被绑起来了,就像这样。” 许诺诺掀开被子,忍着伤痛十分艰难地给牧宁池演示了一遍。 继续解释道:“这样根本没办法拨号,伊万电话打过来,没来得及接就挂了,我赶在屏幕灯熄灭之前用脸按的回拨键。” 牧宁池望着许诺诺滑稽又可爱,并试图得到他理解的小模样,装作不太相信的样子,冷冰冰地问了句。 “是吗?那如果你当时可以拨号,你会打给谁?” “当然是……” 许诺诺有些愣神,如果回到那一日,可以打电话求助的话,她当然是选择—— “报警。” 牧宁池显然对她的这个回答很不满意,那点儿刚刚升腾起,还没显露出来的的丝缕愉悦霎时便消散无踪。 他将药膏塞进许诺诺手心。 “自己涂。” 她巴不得! 许诺诺直接略过牧宁池阴郁深沉的脸,心情愉快地捏着小药瓶,强忍住脚底水泡破裂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跑至梳妆台前。 莹润的药膏被她轻柔又小心地涂抹在脸颊的伤口上。 萨丽娜给她检查身体时,曾和她说队医有种特制的药膏,既能治伤还能避免留疤。 应该就是这个! 许诺诺害怕留疤毁容,就连唇角最细小的部分也没有放过。 透过镜子的反光,她可以看到床边的牧宁池,身上穿了件蓬松的纯白色浴袍,慵懒地枕着双臂,靠在床头睨她。 按理说牧宁池急匆匆地从国外回来,一定还有没完成的事,那他怎么没走? 就为了质问她的手机? 再想到昨天在直升机休息室那个温柔缠绵的吻,许诺诺涂药的动作蓦地僵停住,她似是有些恍然大悟,却又难以置信。 放下药瓶,机械般地转过身子。 有一扇落地窗没关,狭着道缝,外面有海风轻轻吹过,将窗帘吹得扬起,再落下。 房内的光线变得忽明忽暗。 许诺诺望着床上还在生闷气的男人,努力调整好呼吸,大着胆子出声。 “池叔叔,你为什么要救我,是不是因为……” 第62章 为什么救我? “池叔叔,你为什么要救我,是不是因为……” ——你喜欢我? 许诺诺本想直接一点,但她问不出口,犹豫纠结半天,最后还是改了话锋。 “是不是因为……我爸爸?” 牧宁池淡睨着许诺诺紧张到微微发抖的模样,刚和他对视上就不安地将视线移开,一张小脸红得像只熟透了的虾子。 身上的浅蓝色睡裙被她那对白嫩嫩的小拳头捏得皱起,肉眼可见的紧张。 牧宁池一眼就能看穿许诺诺原本想问的问题是什么,他也从未打算在许诺诺面前掩饰自己。 所以才会肆意地逗弄她,亲近她,牵她的手,吻她的唇。 还想……要她。 不只是人,还有她的心,他想彻彻底底完完整整地拥有她。 可惜许诺诺和他一样,也不曾在他面前掩饰自己,就像现在—— 漂亮澄澈的眼瞳里,期待与期盼都没有,害怕和不安倒是快要溢出来了。 好像被他喜欢,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牧宁池冷睨着许诺诺漂亮的大眼睛,本就算不上好的心情愈发烦闷。 他不带一丝感情地淡淡道:“当然,我答应了许念生好好养着你,就不会食言,不然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以为,我只是想……谢谢你。池叔叔,谢谢你救了我。” 许诺诺仰着脸,努力冲牧宁池挤出个甜甜的笑,脸颊的红晕逐渐开始消退。 她说不上此时松懈又略带微酸的心情意味着什么,但她很清楚,像牧宁池这样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钱和女人。 轻佻的撩拨与亲吻,对牧宁池而言,也许是再平常不过的家常便饭。 与喜欢无关…… 在他的世界里,只要他想,就会有无数女人对他投怀送抱。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不顾后果地去挑逗任何一个女人。 但绝对不能是她! 她害怕这样的牧宁池对她感兴趣。 床上观察了半天的牧宁池见许诺诺真因他违心的回答松了口气,心底那股子烦闷像火一般蹿升,烧得他躁戾难安。 要不是许诺诺身上有伤,他真想马上冲到这个无情的女人面前,把她抱起来,压到床上。 一边欺负她一边告诉她——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去救她!! 海风未停,房间太静,窗帘“扑啦啦”的声音尤其刺耳。 许诺诺被牧宁池盯得浑身不舒服,她不再和牧宁池对视,脱了脚上软绵绵的拖鞋,露出白花花的脚丫子。 极其艰难地弯下腰,捏着棉签给脚底破裂的水泡抹药。 身体的酸痛,肋骨的裂伤拉扯着许诺诺脆弱的神经。 她很疼,但她没有叫出声,更没有开口让牧宁池帮忙。 牧宁池见状,轻嗤起身,头也不回地抬步出门,欣长的身影停在门前。 “谢,就不必了。许诺诺,你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报答我!” 嘭—— 房门被牧宁池重重关上,他拿出手机给陈颂文打了过去。 “比亚国,马上出发。” “现,现在?” 不是说今天给他放假吗……怎么回事? 电话另一边的陈颂文略带懊恼,又有些不舍地看着手里的拳赛入场券。 是他理解错了,还是池哥失忆了? “有问题?” “没问题!” 陈颂文回过神,将入场券往门口正在买黄牛票的人手里一塞,掏出车钥匙大跨步往停车场走去。 另一边的牧宁池继续道:“许诺诺班上有个叫伊万的男孩,派人去调查一下,把他所有的资料都发给我。” “是。” — 许诺诺给施文静发了条信息报了平安。 施文静在上课,没敢给她打电话,两人打字交流,一来一回,聊了一个上午。 许诺诺不愿意提起这几天的经历,只说是家里的叔叔救了她,其他的部分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施文静便也不再追问,贴心地和她聊了些明星八卦。 而后许诺诺笑着收了手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了一天一夜的呆。 到了用餐时间,玛丽会按时把餐品送到房内,叮嘱她不要起床,乖乖地躺着休息。 可一直到第二天早晨,许诺诺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牧宁池什么都不缺,她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总不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以身相许,把自己送给他吧? 那可真是太荒唐了! 不不不,是太吃亏了!她才不会给他! 想着想着,许诺诺蓦地笑了笑,她理不清矛盾复杂的心绪。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 “许小姐。” 门外有人敲门,男声,极陌生的音调,不是马克,应该是别墅里的其他保镖。 可牧宁池从不允许保镖踏入二楼,现在不到八点,玛丽还没来上班,雅安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许诺诺有点害怕,没有回应。 外面的人十分耐心且好脾气地再次敲了敲门,很有礼貌。 “许小姐,你醒了吗?” 许诺诺起身穿衣,“醒了,什么事?” “许小姐,麻烦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搬去安德拉大学附近的鸿园杏苑。” “是池叔叔的意思吗?” “是。我就在门口,你好了叫我一声,我帮你提行李。” “好。” 许诺诺早就受够了早上五点起床,在车上补觉的日子,想想大概是牧宁池考虑到她的伤势,良心发现了。 她喜滋滋地将行李收拾好,跟在保镖身后,一瘸一拐地下了楼。 门口玛丽的身影急匆匆地进入。 雅安消失了一整天,她实在不放心许诺诺一个人,早早地过来照顾。 却见许诺诺跟着保镖下楼,保镖手里提着她粉白粉白的行李箱,似是要出门。 玛丽小跑着靠近,“诺诺,你要去哪?你的伤,医生说了需要静养。” 许诺诺小嘴巴动了动,正要开口,雅安的声音蓦然自门外响起。 “还能去哪!我们的许诺诺小姐,被牧先生抛弃了呗~” 被……抛弃了? 许诺诺愣住,刚要出口的话音卡在了嗓子眼儿,心脏莫名其妙地揪了一下。 旁侧的玛丽上前一步。 “雅安,你在胡说什么?还有你昨天跑哪里去了?晚上交接班我等你等到10点多!要不是牧先生不在家,你已经被开除了!” 牧宁池不在家……雅安眼珠一转,坏笑着接上话茬。 “我昨晚啊~当然是伺候牧先生去了。哎哟!你们不知道,牧先生可坏了!一整晚都不让我休息,真是累死我了!” 雅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见许诺诺脸色不太好看,面颊尚未愈合的伤痕看上去十分狰狞。 她的心情变得很好。 难怪许诺诺会被牧宁池送走,这张脸,现在真是怎么看怎么丑! 玛丽才不会相信雅安的话,紧紧牵过许诺诺的小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诺诺,你别听她胡说,整天就知道做豪门大梦,牧先生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许诺诺不语,她本想说牧宁池看上了谁和她没有关系。 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玛丽看向旁边的保镖,“先把雅安赶出去,等牧先生回来再处理。” 保镖没动。 “该被赶出去的人,可不是我!” 雅安快步进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十分优雅且高傲地翘起二郎腿,冲身后的两个保镖命令道: “把我的行李箱放在二楼许诺诺住的房间,再把她的东西通通拿出去,扔了。” “是。” 两个保镖提着行李箱快步上楼,玛丽拦不住,冲雅安大喊了声。 “雅安,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雅安冷哼,“牧先生看上了我,让我搬进来,那我就是这幢别墅新的女主人。所以你以后不该再叫我雅安,得叫我——雅安小姐。” 玛丽转而望向许诺诺,捏了捏许诺诺冰凉冰凉的小手,想让许诺诺说句话。 可许诺诺却将手抽了回去,面色无谓地冲玛丽笑了笑。 “玛丽姐姐,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我,在这个家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可是你也知道的,我根本不喜欢住在这里。现在这样最好,我走了。” “诺诺,你等等……” 玛丽拦住许诺诺,慌乱地拿出手机给牧宁池打电话。 尽管她心里清楚,雅安这么大胆,大概率是牧宁池的意思。 可玛丽还是不敢相信。 牧先生明明那么在乎许诺诺,知道许诺诺丢了,马不停蹄地从国外赶回来救她,怎么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 “牧先生,”电话接通,玛丽小心翼翼地开口,“是你……让雅安住进来的吗?” 许诺诺下楼的脚步略略停顿了一秒,她没忍住用余光轻轻瞥了眼玛丽。 见玛丽挂断电话后迟迟没有说话,许诺诺原本平静无澜心脏略沉了沉。 其实也没什么的,她本就不想被牧宁池关着养着。 就像过去这十八年,她先被爸爸丢给妈妈养,再被妈妈丢给不同的邻居养…… 好不容易长大了,能自己养活自己了,又被莫名其妙地被丢给牧宁池养。 现在牧宁池也打算把她丢了,但这有什么呢?她早就习惯了居无定所的生活。 她是一叶随波逐流的浮萍。 对她而言,去哪都是家。 许诺诺再没有一丝犹豫,头也不回地踏步走出了客厅。 真好,她自由了…… 第63章 你爸爸,很帅! 许诺诺在保镖的带领下来到大学城附近的鸿园杏苑,e栋17楼,凤凰层。 “许小姐,学校那边我帮你请了半个月的病假,你好好休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好,谢谢你。” “应该的。” 保镖放下行李箱转身就走,剩下许诺诺一个人站在门外。 眼前这套四居室空间很大,简约风装饰,使得外观简洁流畅,格调素雅。 虽远不及牧宁池的海景别墅,可对许诺诺而言,还是太奢侈了,她有些望而却步,站在门口许久都没有进去。 客厅内,一穿着黑色工作服的女人从沙发起身,将许诺诺仔细打量一番后,脸上露出一抹职业微笑。 女人快步迎了过来,双手合十和许诺诺打招呼。 “许诺诺小姐,你好。” “你好。” 许诺诺不认识对方,但还是礼貌性地做了回礼。 女人十分友善地和她自我介绍。 “许小姐,我叫陈娇,是先泰律师事务所助理律师,这套四居室的房屋转让协议需要您确认签字。” 房屋转让协议?许诺诺下意识地看向客厅茶几,那里确实摆放着一份合同。 牧宁池直接把房子给她了? 可她欠牧宁池的已经还不清,不想再和牧宁池有更多牵扯,便冲陈娇摇了摇头。 “陈娇姐姐,麻烦您和池叔叔说一声,我不需要这套房子,也不会签字的。” 陈娇似是不太明白,帮许诺诺提了行李箱,并抬手示意许诺诺随她一道儿进门。 “许小姐,不好意思,我不认识您口中的池叔叔。这套房子,是一个叫许念生的先生转让给您的,您确定要拒绝签字吗?” 爸爸? 许诺诺快步进门,拿起桌上的合同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转让人—— 许念生。 确实是爸爸,不是牧宁池! 那是不是说明牧宁池和爸爸之间的合作已经结束了,所以牧宁池才会突然让她搬家? 太好了!是爸爸来接她了!! 许诺诺捏着合同,开心地笑出了声。 “陈娇姐姐,我不拒绝,我现在就签字,刚刚是个误会,我还以为转让人是池……咳,许念生,是我的爸爸。” 爸爸? 陈娇愣了愣,昨天在事务所签字的那个男人长得又高又帅,还很年轻。 她以为是许诺诺的哥哥,没想到…… 居然是她的爸爸??? 陈娇迅速拿起桌上的合同,将身份信息核对了一遍,许念生,四十二岁。 怎么会? 见陈娇捏着合同迟迟不肯递给她,许诺诺轻唤了声。 “陈娇姐姐,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不好意思,许小姐,请您稍等一会儿,我突然想起这份合同还有一些信息需要核实。” 语毕,陈娇快速拿出手机,抱着合同跑到阳台给张律师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张律师没等陈娇把话说完,不耐烦地斥了她几句。 “你是不是没见过长得年轻的男人?一切以合同为准!让你找许小姐签字,不是让你核实信息,少给我惹事!” “好的……” 陈娇挂断电话,缓步回到客厅,将签字笔和合同一并递给许诺诺。 “许小姐,信息无误,请签字吧。” 末了,又加了句—— “你爸爸,很帅。” 许念生年轻的时候确实挺帅,不然妈妈也不会如此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明明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面,也不肯放手…… 许诺诺不理解,她觉得一家人就应该相亲相爱,安定平稳地生活在一起。 若换作是她,绝对忍受不了和丈夫长时间的分离和无休无止的等待。 所以许诺诺很小的时候就发过誓,长大以后绝对不会找爸爸这样的男人! 只是没想到爸爸都已经四十多岁了,居然还有人觉得他帅。 许诺诺看着陈娇,很认真地回应道: “谢谢陈娇姐姐夸奖,但我其实并不希望爸爸长得太帅的,还是平凡点儿好。” 看来真是父女……陈娇轻舒了口气。 “话不能这么说,正是因为爸爸帅,才能生出你这么可爱漂亮的女儿,对吧?” …… 不得不说,陈娇很会说话,简单几句就把许诺诺哄得心里甜蜜蜜的。 早上在别墅和雅安之间发生的不愉快,也很自然地被她抛之脑后了。 签完合同,许诺诺十分友好地邀请陈娇留下来一起吃早餐。 然后她望着空荡荡的冰箱,又万分尴尬地将人送出了门。 许诺诺无比悲哀地发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她没钱了…… 她不知道爸爸的电话,家里的银行卡又全都掌握在妈妈手里,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给张曼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许诺诺能明显听到另一边嘈杂的人声中传来几声模糊的“同花”、“铁支”…… 又在打牌! 许诺诺皱了皱眉,忍着心绪小声开口。 “妈妈,家里的卡里还有钱吗?我,没钱了。” 张曼微愣了愣,“诺诺,你这段时间不是跟着牧宁池吗?他难道没有给你钱?不应该啊,他……” “妈妈!” 许诺诺略带愤懑地直接将张曼打断。 “池叔叔和我们家本就没有关系,与爸爸之间的合作也已经结束,我不会再花他的钱了。” 合作结束……难怪监视她的保镖昨天一早就撤了,张曼心底一喜。 “诺诺,你爸爸去接你了吗?” 心里果然只有爸爸,许诺诺怀疑自己大概是捡来的,不情不愿地答道: “爸爸没有出现,也没有来接我,但是他给我买了套房子,就在大学城,鸿园杏苑e栋17楼。妈妈,你要搬过来吗?” “我……” 张曼欲言又止,抬眸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医护人员,放下手中的牌,同牌友兼病友打了声招呼后,急急忙忙地往自己的病房走。 床头柜的抽屉里放着一张收据,她再次确认了一遍。 费用只缴纳了一个月。 张曼叹了口气。 牧宁池放过她们本是一件好事,可现在她病了,念生如果一直不出现,她又联系不上……那等这个月结束,该怎么办? 卡里哪还有什么钱? 许念生为了给她戒赌,已经一年多没给她打钱了,现在就连买房子都干脆略过她,直接过户到许诺诺名下。 就连电话都不曾给她打一个! 她等了盼了许念生一辈子,为了他背井离乡,四处漂泊。 可无尽的等待后面还是无尽的等待,到头来也不过是无果之果…… 第64章 没钱了…… 张曼侧脸望向窗外,微醺的晨光正好,轻柔温暖,却驱散不了她心底的痛意。 她忍着心绪将收据放回抽屉,擦了擦眼角奔涌不息的泪。 她这个病,得治一辈子。 如果许念生铁了心不管她,那她以后能依靠的人,就只剩下许诺诺,还有许诺诺手里这套房子。 张曼沉默着思虑了许久。 “妈妈,你听到了吗?”另一边的许诺诺没有得到张曼的回应,轻唤了声。 “听到了。”张曼叹了口气。 这些年,她自己没把日子过好,在牌桌上肆意宣泄情绪,对许诺诺不管不顾,已经对不起这个女儿。 毁了她的童年,还要毁了她的以后吗? 算了…… 张曼故作轻松地开口。 “诺诺,学区房的家长很关心孩子的学业,夏国人又少。我在那里连个牌搭子都找不到,迟早会闷死的!你一个人住,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张曼直接挂断了电话。 钱的事,完全没提! 许诺诺有些懊恼,捏着挂断后的手机,在客厅站了半晌。 而后她突然想起了施文静,急忙给对方拨过去,想着要不先和她借点钱。 停机。 不是施文静停机,是她停机了…… 大概是昨天和施文静用简讯聊得太投入,忘记用line,话费都没了! 早知道刚刚那个电话就不该打给妈妈,应该直接打给施文静的。 许诺诺无奈地辗转到厨房烧了壶热水,打算先以水充饥,再想想别的办法。 把家具卖了?可需要电话联系…… 像以前一样,蹲在家门口,等着好心的邻居发现她,然后带她去吃饭?可她已经长大了…… 直接去学校找施文静?可她不知道施文静的课程安排,那么大的学校,等她忍着伤痛找到施文静的教室,还没饿死就先疼死了。 …… 时至下午。 许诺诺胃里的饥饿感越来越强烈,就像有一团火在燃烧,泛起了阵阵恶心。 她变得焦躁不安,将整个套间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只是这套从未住过人的新房子,结果自然是—— 一无所获。 最后只能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回床上,呆望着天花板,听着肚子里似是有千万只小虫在翻爬而发出的“咕咕”声。 眼睛却蓦地一亮。 对了!她还有张饭卡!! 虽说被拐那日饭卡不知丢到了哪里,可只要赶在放学前补办一张的话,她就能去学校食堂吃饭了! 许诺诺迅速起身,重新回到客厅,从行李箱里拿出了她的学生证。 当时玛丽姐姐给她学生证时,饭卡就夹在里面。 玛丽笑着告诉她饭卡里面的钱够她吃到毕业,还和她强调了好几遍。 “诺诺你看,牧先生对你多好啊!” 许诺诺心绪复杂地将学生证捏在手里,牧宁池,又是牧宁池…… 他哪里好了?那么喜欢养女人! 许诺诺擦了擦眼尾无意识滑落的泪,拿着学生证出门,孤孤单单地走在学区房和安德拉大学之间车流穿梭的马路上。 路很远,伤很痛。 许诺诺每走几分钟都要歇息一下。 半个多小时的路,她兜兜转转,歇歇停停,走了很久很久…… — 4个小时前,比亚国,胡斯港。 当地时间,上午7:00(两国时差5小时。) 牧宁池将签署好的文件交递给长桌对面的兰贝尔茨,同哈尔奇将军一道起身,站在写字楼的落地窗前。 天光破晓,旭日初升。 赤红的光线映照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和尚未开发的金黄色沙滩,成片成片低矮的房屋昭示着这个国家的贫瘠与巨大的潜力。 胡斯港上方,飘扬着比亚国和鄂罗国国旗,友好的象征。 哈尔奇将军率先开口,“血狼先生,基地最快也要一年半的时间才能完成,到时可别忘了,您和我的约定。” “放心,基地建成后,随时欢迎比亚国海陆军来此进行友好交流,共同参与训练,相互促进,提高双方任务能力。” “哈哈,那就好!” 哈尔奇将军笑得欢愉,双手合十,以特莱国的礼仪向牧宁池表达了最诚挚的问候。 “我还有其他公事,就不约血狼先生共进早餐了。血狼先生初来乍到,不知道比亚国行情,在这里站稳脚跟之前,出门一定要小心!我可不希望我们这一场合作还没开始,就匆匆结束。” 牧宁池双目微阖,“多谢提醒。” 会面结束,哈尔奇将军转身离开。 兰贝尔茨将手中文件交给旁侧的秘书,严肃板正地跟在哈尔奇身后,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离开了写字楼。 直到楼底那辆纯黑色劳斯莱斯消失在视野中,身后沉默许久的斯贝利才凑至牧宁池面前。 “ning,兰贝尔茨穿上正装还真是人模狗样!夏语有个词叫什么,金子裹棉花?”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对,就是这个,双洇岛车展,把气撒在我精心挑选的极品女人身上,才一晚上就玩没了。唉~我这颗心,真疼。” 斯贝利神色忧郁地望着窗外,叹了口很长很长的气,看上去深情隽永。 “心疼?”牧宁池淡睨了斯贝利一眼,“他那些手段你不比谁都清楚?” “ning,你做人真无趣!” 斯贝利的深情被无情拆穿,迅速敛了神情,冲牧宁池笑得又痞又贱。 “我这招可是跟你学的,叫借刀杀人。ning,我的女人,我处理得怎么样?” “进步飞速。” 两人相视而笑,牧宁池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冲身后的陈颂文摆了摆手。 “设计图。” 陈颂文点头,将图纸平铺在桌面。 “池哥,胡斯港占地面积完全满足我们的要求。基地内部可以建立各种训练场,此外还有健身房、礼堂、武器仓库、舰船和直升机维修车间等。如果需要的话,我们还可以在这两个位置,分别建一个兵工厂。” “太需要了。” 牧宁池淡笑,指着图纸中基地的外部防御部分。 “比亚国不同于鄂罗国,这处基地要特别重视防御。外部设两个停车检查站,坚固的自动化外门,一个90度转角。路边布置多个火力拦截点,周围设置安全围栏和防御阵地,基地内部建筑设立三层防御。” “好的。” 陈颂文根据牧宁池的要求,拿着记号笔在图纸上圈圈画画。 等他完工后,牧宁池将图纸折叠,往斯贝利怀里一塞。 “记住了吗?” 第65章 回去喂小猫。 “啊?”记住什么? 斯贝利最讨厌这种环节,一直在神游。 他捏着图纸垂眸看了眼,好在陈颂文标记的认真,仔细研究一下,应该很快就能理解。当然了,就算不理解也没关系,反正ning都能搞定! 随后抬眸对视上牧宁池锐利的目光,斯贝利忙不迭地冲牧宁池点了点头。 “记住了。so?” 牧宁池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接和监管任务暂时交给你,我和阿文回趟尼谷。” “不是吧!ning!”斯贝利仰天长啸。 “这么大个工程,我一个人不行的!你回尼谷干什么?” “去找许诺诺。” “……” 对视一秒后,斯贝利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脑袋。 “你该不会是想回去睡我小侄女吧?我可听说她在chloe那小子手里受了伤,没半个月好不了……ning,你这样一点也不酷,太禽兽了!” 骂人的话音刚落,牧宁池一个极速狠力的侧踢,被反应极快的斯贝利灵巧躲过。 斯贝利迅速脱下迷彩服和内衬,往陈颂文身上一扔,线条健美的肌肉展露无疑。 “好,ning,确定要这么玩是吧?任务期间抛弃队友跑路!来来来!你看我今天会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 牧宁池懒得跟斯贝利废话,脱了西装外套,信手往地上一扔。 黑色衬衫扣子随意解开几颗,挽着袖口不急不慢地卷起,随即十指交叉合并,指骨捏得咔咔作响。 陈颂文见状,迅速捡起牧宁池扔在地上的外衣,退至房间角落。 池哥和斯贝利对打,绝对是一场豪华的视觉盛宴,昨天那张地下拳赛场的门票,现在可算是加倍补上了! 陈颂文拿出手机开始录视频,神色肃穆地盯着屋内沉脸对峙的两人,想要记下他们接下来的每一招每一式。 很显然,牧宁池是铁了心的要走,右拳出击,快如闪电,用的是只要击中就会把对方砸到头破血流的力度。 斯贝利偏侧过脸,惊险避开的同时,左手顺势拉过牧宁池手腕,对准他的腋下就是一个肘击。 牧宁池闷哼一声,借着对方攻势,在空中侧翻一圈后成功挣脱束缚。 同斯贝利拉开距离。 斯贝利略占上风,得意洋洋地冲牧宁池勾了勾手,紧接着就是一个扫踢,对准牧宁池的上三路。 可惜这击没有踢中,被牧宁池接腿摔翻在地,随即一记低扫,踢中斯贝利膝盖,疼得斯贝利颠了下。 斯贝利撑地起身就是一记重拳,被牧宁池一个侧身轻松躲过…… 两人拳脚交替,甚至都出现了重影,犹如沉吟嘶吼的山中猛虎,周身纷飞的气势迅猛而激烈。 半个小时下来,斯贝利身上的肌肉全都是淤青泛紫的痕迹,牧宁池虽穿着衬衫看不出来,但比他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唯独那两张风格迥异的帅脸…… 陈颂文不由得耸了耸肩。 这两人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明明次次都是重拳出击,却从不曾打到对方的脸,上面除了密集的汗水,半点伤痕都没有。 还真是默契……陈颂文一时竟有点分不清两人究竟是真打还是只是闹着玩。 短暂的喘息过后,牧宁池单手扶着桌面,脚尖轻点,腾空而起。借助腰部力量猛然一个回旋,右腿狠狠下压。 斯贝利抬手挡住,身体却还是倾斜出一个角度,差点站不住跪下去。 牧宁池便顺势用长腿勾住他脖颈,直接将斯贝利擒住,同他在空中翻滚一周后,一道儿狠狠地砸在地板上。 “咚——” 疼得两人同时闷哼一声。 斯贝利单手撑地,正要翻身挣脱,余光瞥到角落里一本正经拍视频的陈颂文。 他和牧宁池切磋,开始都是有来有回,真打到最后,十次有六七次他都是输的。 要是不小心输了还被陈颂文录下来,当成教学视频拿回去欣赏,甚至还可能给手下的新兵学习,那多丢脸啊!! 斯贝利霎时泄了气,双手高举。 “不打了不打了!!” 牧宁池起身,一连踹了他好几脚,“你一个人,行不行?” “行,我行!” 斯贝利忍痛闪躲,直冲牧宁池摆手。 “男人,不能不行!ning,你走吧,别太久啊!我语言不通,撑不住的。” “美利语是国际语言!”牧宁池淡望着斯贝利,毫不留情地将他拆穿。 “我一天就回。” 闻言,斯贝利单手撑额,侧躺在地上,作死般地冲牧宁池挑了挑眉。 “一天?胡斯港到尼谷,光来回就要花22个小时,再除去你洗澡脱衣服的时间。哇喔~ning,还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你不太行诶。” 牧宁池轻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那就两天!” 闻言,斯贝利微勾的唇角倏地耷拉下来,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 “诶,别别别,别呀!ning,你当我没说!!ning!!!” 牧宁池没有理会斯贝利痛苦的嘶吼,接过陈颂文手里的西装转身就走。 “我得回去喂喂小猫,小东西身无分文又受着伤,万一饿死了咋办!” 送钱?斯贝利蓦然止住了叫喊。 他呆望着牧宁池匆匆离去的背影,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眼底不自觉地染了一抹旧时的烟云。 ning这是……动真心了。 陈颂文将衣服扔还给斯贝利。 “许诺诺没钱,老大随便一个电话就送过去了,用得着亲自跑一趟?” “这你就不懂了吧!”斯贝利敛住情绪,侧眸回望着陈颂文。 “ning是故意不给小侄女钱的,这样他才有借口跑回去见人,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帮他做事!” “故意?”陈颂文还是不太理解。 “唉,”斯贝利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这种牵挂肠子的感觉,等你以后遇到真心喜欢的女人,就会明白了。” 牵挂……肠子? 陈颂文不太明白挂肠子这种血腥的场面和真心喜欢能扯上什么关系。但他看斯贝利一本正经的样子,就知道斯贝利一定是又说错了成语。 陈颂文的夏语比斯贝利还差,他不懂得怎么帮他纠正,直接嘲谑道: “你这么懂,说的好像你有真心喜欢的女人似的。” “有啊。”斯贝利哽了声,刚恢复清明的湛蓝色眸底又起了一层朦胧的迷雾。 “谁?” “……” 第66章 许诺诺,过来! 陈颂文和斯贝利相识五年多,斯贝利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就没有一个能和他保持三个月以上的关系。 他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能真心喜欢谁? 见斯贝利没有马上回答,陈颂文觉得他大概是女人太多,连对方叫什么都忘记了,便也没再搭理。 两人一直走到写字楼底,陈颂文准备上前开车门时,斯贝利才终于开了口。 “她死了。” 陈颂文:!!! “七年前,她带着目的接近我,惹我动心,然后在我最爱她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惨死在我面前。就为了帮希格顿家族培养一个冷血无情的……继承人。她死的时候,才十六岁。” 希格顿,美利国最神秘的家族,势力强大,根深蒂固,富可敌国。 斯贝利从未说过自己的身世。 若不是他身上遮掩不住的贵族气质,陈颂文还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是被家人抛弃的可怜虫呢! 斯贝利仰眸,出神地望着东方,湛蓝色眼瞳揉碎了一地的温柔。 “她叫amy,最喜欢夏国。” — 许诺诺在学校食堂见到了施文静。 七彩斑斓的姑娘,很难不注意到,对面是伊万。 两人面对面用餐聊天,很熟络的样子,像极了那些热恋中出双入对的小情侣。 有了饭卡,许诺诺不需要再借钱,不打算打扰他们,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低着头一口口安安静静地吃。 “许诺诺?” 有人唤她,许诺诺抬头,施文静和伊万端着餐盘站在桌前。 确定是她后,施文静慌忙把餐盘往桌上一放,坐在许诺诺旁边,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 “天呐!真的是你!!我的诺诺,这么漂亮的小脸蛋怎么伤成这样了?那些人贩子太不是人了!!真应该把他们抓起来通通枪毙!别的地方,别的地方呢?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你别不说话啊,许诺诺……是不是嗓子坏了?难怪昨天只发短信不打电话!” 不是许诺诺不说话,是施文静一下子说这么多,还捧着她的脸,她实在插不上嘴。 伊万见状,坐在两人对面,将施文静的水杯往前方推了推。 “学姐,你要不要喝口水?” 施文静瞪了他一眼,“诺诺这个样子,我哪还有心思喝水?诺诺,我……” “学姐,”伊万拉了拉施文静捧着许诺诺脸蛋的手,“你让她喘口气。” “啊?哦……对不起,诺诺,我弄疼你了吧?”施文静迅速将手撤回。 “没有……”许诺诺摇了摇头,“文静,我这些伤只是看上去恐怖,其实还好,吃了药也抹了药,所以不是很疼,过段时间就能痊愈了。” 施文静松了口气。 “导师说你家里给你请了半个月的假,你不好好休息养伤,跑学校来干嘛?” 许诺诺有些尴尬地冲施文静笑了笑。 “我……我来吃饭。” “啊?”施文静整个人都愣住,“你家人连饭都不给你吃吗?” 就算是私生女,也不该这样子虐待吧!受了伤还让她自己跑来学校吃饭? 施文静心疼将许诺诺抱在怀里,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诺诺,要不你搬来学校寝室住吧?我照顾你。” 从小区走到学校食堂其实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距离,许诺诺之前想住寝室,完全是为了摆脱牧宁池。实际上真的要她和一群人一起生活,她还挺不习惯的。 于是许诺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刚搬到旁边的鸿园杏苑,离学校很近。文静,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鸿园杏苑?你一个人住吗?” “嗯。”许诺诺点头。 “那里可是尼谷最名贵的学区房,房源可紧张了,我就知道你不一般!” 施文静松开许诺诺,示意她赶紧吃饭。 “诺诺,这两天刚好是周末,我能不能去你家里玩呀?” “好啊。” “那我……也能一起去吗?”伊万略带局促地小声开口,“这几天的课堂笔记和设计作业,我都给你记了一份,你不懂的地方我刚好可以教教你。” 许诺诺看了眼施文静,对方亮闪亮闪的绿色眼影实在张扬。 见许诺诺犹豫不决,施文静滑稽地冲她翻了翻眼皮。 “拜托了,诺诺,让他一起嘛。” 逗得许诺诺笑出了声,点头。 “好吧。” “嗯,那你快吃饭,我们等你。” 伊万看着低头吃饭的许诺诺,像是饿坏了,一口接一口地扫荡着面前的餐盘,吃得两边脸颊都鼓鼓的。 好可爱…… 伊万忍着笑意看了半晌,而后若有所思地站起身。 “学姐,去别人家里不好空着手,我去超市买些水果蔬菜,你们在这里等我。” “好的,要aa吗?” “不用。” — 牧宁池带着陈颂文赶回鸿园杏苑时,恰逢三人有说有笑的从e栋楼道口走出来。 造型夸张的施文静勾缠着许诺诺手臂,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苹果,一边依依不舍地和她继续讨论着学校的八卦趣闻。 洁白明亮的路灯描摹着三人的影。 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草坪车道上停着的一辆纯黑色宾利。 车窗缓缓摇下,牧宁池偏侧过脸,冷冷淡淡地睨着。 蠢猫忙着和施文静聊天,还没发现她身后的伊万正试探性地向她靠近,更没察觉到伊万看向她时那炙热喜爱的眼神。 三十公分,二十公分……牧宁池紧皱的眉心变得愈发难看。 “许诺诺。” 一声冷唤吓得许诺诺身体一僵,她机械般地缓慢抬起头,看到了车上下来的男人。 黑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和修长的颈部,双手插着裤兜,在月光与路灯的交织映衬下,看起来慵懒又随性。 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陈颂文。 四目相对时,许诺诺原本平静如水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然跳动起来,她觉得这种频率的跳动大概率是因为她太害怕了。 她害怕牧宁池,害怕他沉脸不语,只用黑曜石般的眼睛晦涩阴暗地盯着她。 这是牧宁池生气的表现。 然后男人极不耐烦地又唤了她一声。 “许诺诺,过来。” 第67章 想好怎么报答我了吗? 许诺诺终于回过神。 她将手臂从施文静怀里抽出,像只做错事的小猫,手足无措地垂着个脑袋抬步靠近。 “池,叔叔。” 身后的施文静腾一下就跟了过来,双手合十,热情又礼貌地和牧宁池打招呼。 “叔叔好,我叫施文静,是诺诺的好朋友,怕她一个人无聊,特意来陪她。” 牧宁池专心盯着许诺诺,没有回应,施文静也不恼,大大方方地继续道: “诺诺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和我提起你。真没想到,你不仅心地善良,人还长得这么帅!” ?? 许诺诺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施文静面前提过牧宁池,更不知道施文静是通过什么来判定牧宁池心地善良的。 就凭他那张脸吗? 许诺诺偷偷地看了牧宁池一眼。 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庞,的确很具有迷惑性。可惜施文静不知道,这张脸的主人,杀人时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但很明显,施文静这几句话很好地取悦到了牧宁池,男人将骇人的视线从许诺诺身上移开,转而望向施文静。 “她经常提起我?” “嗯嗯。” 施文静点头,仔细观摩了牧宁池身上的衬衫款式,全球最贵的西装品牌,kiton,身后的车子是宾利雅致。 绝对的有钱人! 诺诺叫这个有钱的男人叔叔,她曾说手链是叔叔送的,她被人贩子拐走也是叔叔救的,应该就是这个叔叔。 加之这个叔叔知道许诺诺住的地方。 施文静用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在最短的时间内猜测着许诺诺的身世—— 她是贵族私生女,家里人对她不好,嫌她受伤碍事把她扫地出门。 但她有个对她很好的叔叔,会给她买手链,买衣服,遇到危险会去救她,还把她安排在这里,偷偷救济她。 没错了!一定是这样!! 施文静大脑高速运转,嘴巴一刻不停。 “诺诺身上的衣服是你给她买的,手链是你送给她的,她被拐走也是你把她救回来的。你是不是担心她没有饭吃,所以特意来看她?叔叔,诺诺很喜欢你,她说你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亲人。” 许诺诺:——????? 牧宁池轻哑地笑了声,低睨着施文静彩色眼影下狡黠的目光。 “她说……她很喜欢我?” “当然!” 牧宁池看向许诺诺。 小猫嫩白的小耳朵已经红透了,头埋得很深,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像是在极力地否认又憋着害怕不敢出声。 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些话出自许诺诺的口中,不过是眼前这个花孔雀一样的女人自作聪明的臆想罢了! 毕竟小猫若真的这么想,也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气他了。 “很晚了。” 牧宁池敛了情绪,不咸不淡地开口。 施文静旋即便红了脸。 她们本来就是打算要走了的,结果却拉着诺诺的家长聊了那么久,确实不太礼貌,难怪这个男人的脸色那么难看。 施文静满脸歉意地冲牧宁池鞠躬道歉。 “叔叔,对不起,我们马上就回家。” 言语的同时,施文静冲伊万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牧宁池便看了眼伊万,伊万也在看他。 视线对上后,伊万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同牧宁池打招呼。 “叔叔好,我叫伊万,许诺诺的同学,今天过来是为了帮她补课。” 这就是伊氏集团不问世事的小公子,清瘦清瘦的,几拳就能打死。个子也不高,比他矮了半个头还多。 跟个小白脸似的! 牧宁池阴隼深沉的眸光闪过一丝冷然的笑意,周遭的空气蓦然沉淀下来。 陈颂文不动声色地摸上了腰间配枪,多年默契,他可以明显地感受到牧宁池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意。 不过也难怪,要不是池哥特意派人调查过这个男孩,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原来伊万和施文静是堂姐弟。 两人在许诺诺面前一唱一和,是为了卸下许诺诺的防备,帮伊万接近并追求她。 以老大的脾气,敢觊觎他的女人……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但牧宁池没有下令,男人收回视线,提着许诺诺的手臂就往楼道走。 “阿文,把他们送回去。” “是。” _ 电梯门打开,男人不言不语地将许诺诺带回套房,关门。将许诺诺扣在门板上,垂眸睨着她头顶的墨发。 小家伙从见面起就一直低着头,现在额头不小心碰到他的胸膛,又急吼吼地缩了回去,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许诺诺,你是不是做贼了?” “什么?” 许诺诺抬眸,视线和牧宁池对视上。 牧宁池看着她的晶亮晶亮的大眼睛,弯腰靠近,唇瓣有意无意地擦碰着她的耳朵。 “没有做贼,你心虚什么?” 湿热的吐息吓得许诺诺身体微颤了颤。 她没有心虚,就是单纯的害怕。 许诺诺再次垂下脑袋,打算和牧宁池解释一番,告诉他她没有和文静说过那些话。 可牧宁池原本骇人的表情明显因为施文静的言语舒缓了许多,此时开口解释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许诺诺打消这个念头,小心翼翼地转移了话题。 “池叔叔,你怎么会来?你和爸爸之间的合作,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谁说结束了?”牧宁池抬起许诺诺的小脸。 “这场交易,只要我不喊停,谁也别想结束。你,依旧是我养的小猫。” 所以她还是没有自由,也没有摆脱牧宁池的囚禁……那牧宁池让她搬过来,是为了和雅安在浅海湾过二人世界吗? 许诺诺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晕染了一层浅浅淡淡的泪朦。 她抬手推了推牧宁池,想要往客厅走。 “我不是小猫。” “差不多。” 牧宁池没有让许诺诺得逞,直接圈住她的腰身,将人抱在怀里,同她紧紧相贴。 “我来,是想问问你,许诺诺,你想好该怎么报答我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许诺诺大脑一片空白,她哪里还顾得了什么报答,只想赶紧从牧宁池怀里逃开。 “没有……你放开我!” 牧宁池下巴抵在许诺诺头顶,神色有些惬意,香香软软的小猫,抱起来很舒服。 “等你想好了,我就放开!” 许诺诺最讨厌牧宁池这样的男人,明明已经有了雅安,却跑来她这里风流浪荡,还肆无忌惮地占她便宜。 他自己不要脸,把她当什么了? 真是越想越气! 可她被牧宁池锁在怀里,挣扎得越厉害,男人就抱得越紧。 眼看着无论如何也推不开,许诺诺心下一狠,扯着牧宁池衬衫就上嘴咬。 “嘶……” 尖锐的牙齿嵌进牧宁池胸膛的肌肉,牧宁池明显地抖了下。 他不疼……许诺诺牙口太小,力气也不够,贝齿磨合着皮肉,酥痒酥痒的。 是太刺激了,他受不了。 “许诺诺。” 牧宁池莫名低了嗓音,有些沙哑,听上去质感十足。 他单手掐住许诺诺脸蛋,迫她松了口,低头对上她的眼睛。 “你这算不算是……恩将仇报,嗯?” 第68章 我们接个吻,这件事就扯平了。 许诺诺发现牧宁池的眼睛红了,不是伤心难过的红,也不是生气暴怒的红。 倒像是饥饿了太久的野兽,好不容易见到了可口的猎物,所呈现出的那种极具攻击性的迫不及待的嗜血的猩红。 想来这个男人就是再变态,应该也不会吃人吧? 可那天在黎时酒店,lee叔叔好像有说,说牧宁池吃过…… 许诺诺不敢再想,下意识地瑟抖了下。 “对,对不起。” 这下许诺诺是真的害怕了,眼泪珠子一下子就掉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钻进牧宁池掐脸的指缝间。 看得牧宁池哭笑不得。 小家伙咬了人,做了恶,然后自己还委屈巴巴地哭上了,这是什么道理? 他松开捏脸的手,低睨着许诺诺唇角残留的血珠,衬得许诺诺唇色越发潋滟妖冶。 牧宁池不疾不徐地用指腹替她擦去,轻轻地揉弄着她软软的唇瓣。 “你想不出来,那我帮你想。许诺诺,我们接个吻,这件事就扯平了。” 许诺诺沉默了一秒,确定牧宁池没有把她剥皮拆骨的打算,才抿着唇小声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已经扯平了。那天在飞机上,你……” “嗬,”牧宁池轻笑了声,“上次是你欠我的,不一样。” “我什么时候欠……” “亲不亲?”牧宁池略略不耐地将许诺诺打断。 “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换个别的,比如说……” 许诺诺仰望着牧宁池意味深长的眼神,猜不出他在打什么坏主意,只觉得心里寒毛直竖,害怕得连哭都忘记了。 “三。” 牧宁池开始倒数,强烈的求生欲迫使着许诺诺等不到“二”字就乖乖地点了头。 “好。” 救命之恩,如果只是亲一下的话,并不算过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牧宁池有些迫不及待,懒狭着眸子弯腰贴近,还没碰到许诺诺的唇,许诺诺猛地睁开眼。 “亲,多久?” …… 牧宁池微阖的双目不满地睁开,考虑到许诺诺上次接个吻差点儿憋死,他盛着最后一丝耐心,淡淡道: “五分钟。” “好。” 许诺诺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开始点按,被牧宁池坏笑着抓住手腕。 “怎么,还要录个视频留念吗?” “不是,”许诺诺挣扎了下,“我,我想计时。” 牧宁池:…… 这一瞬,牧宁池觉得自己对许诺诺果真还是太宽容了! 他索性抢过许诺诺的手机,往她衣兜里一塞,俯身低头,吻住了她。 双唇相碰。 许诺诺下意识地想要推搡,牧宁池直接捏着她双手放在腰间,迫她抱着自己。 门外传来楼上住户交谈着下楼的声音—— “老公,不坐电梯,散散步……” 距离太近,许诺诺又贴着门板,两人的交谈就在她的耳边,许诺诺顿觉羞耻,慌乱地偏过脸。 “等,等一下。” 这一转脸,牧宁池潮湿温热的唇瓣擦着她脸颊滑过,带来微微痒意。 许诺诺恳求般地望向牧宁池。 “池叔叔,等他们走了我们再……” “没必要!”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 许诺诺还想开口争取一下,牧宁池的大手蓦然离开她的手腕,直接扣住她的脖子,掌心的温度灼热得吓人。 许诺诺:!! 牧宁池掐着许诺诺脖颈迫她抬头,温柔地含住她柔软的唇瓣。 察觉到许诺诺不安的眼神时不时地瞥向门板,牧宁池握颈的手轻缓上移,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小猫的脑袋。 “专心点儿,许诺诺!” “我……唔!” 牧宁池像是惩罚性地轻轻咬了咬她,微微疼痛,刺激得许诺诺低低地嘤咛了声。 真好听……牧宁池弯勾了唇。 咚咚咚——那对夫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消失在楼梯拐角,人声散去。 许诺诺终于静了下来,她捏紧了牧宁池腰侧的衬衫,一动不动地乖乖承受着牧宁池缱绻的亲吻。 牧宁池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好像他这一趟回来,就只是为了抱抱这只小猫,再和她来一个吻。 软糯香甜,令人上瘾的吻。 眸光瞥见许诺诺涨得通红通红的脸蛋,牧宁池下意识地和她分开了些。 小猫呼吸依旧匀畅,不是憋的。 有进步! 他直接将许诺诺托臀抱起,放在旁边的鞋柜上。这样他不用再弯腰,许诺诺也不用再踮脚,高度刚刚好。 然后不等许诺诺反应,牧宁池随心所欲地重新吻了上去。 大概是许诺诺太乖了,乖到牧宁池有些忘我。 于是他不再满足于这样浅尝辄止的触碰,直接撬开许诺诺的唇瓣,肆意深入,勾缠住她的舌头,开始和她缠吻。 舌尖相触的刹那,许诺诺一惊,整个人都像触电般呆住,她惊恐地抬起双手撑在牧宁池胸膛,呜呜地往后躲。 “不要……” 话音含糊不清,被牧宁池堵了回去,后仰的脖颈差点儿撞上身后的墙面,一只大手很快便覆了过来,贴心地将她护住。 吻变得更加炽热起来。 牧宁池很喜欢许诺诺嫩滑的小舌头,软软的,有一股清甜的水果味。 就是不太配合,不停地躲。 然后不可避免地被他捕捉,发出令人羞耻的暧昧的声响。 缠吻激发情念,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炙热且灼烈,手上的动作也愈发放肆,顺着许诺诺上身的衣摆直接探了进去。 掌心循着许诺诺腰线上移,抚过她光滑的脊背,侵略性十足。 许诺诺心底的恐惧终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她颤抖着咬上了牧宁池的舌头,迫着男人离开了她的唇。 这一口咬得并不算狠,牧宁池会疼但应该没有受伤。可许诺诺刚忍住不久的泪水,还是只一瞬就因害怕沾湿了她的脸颊。 她仰眸望着牧宁池喜怒不定的脸,胸口不停地起伏,努力想让自己缓过劲儿来。 又担心牧宁池生气,攥着衣摆试探性地颤颤提醒。 “池叔叔,已经,五分钟了。” “谁说的?” 牧宁池云淡风轻地开口,低睨着许诺诺可怜又可爱的小模样,努力压制住体内蓬勃生长的欲望。 其实他比许诺诺更清楚,不是已经五分钟,而是早就超过了。只是这五分钟过得实在太快,他意犹未尽不愿意停下来。 许诺诺说着就要去掏兜里的手机。 “刚刚你抢我手机之前,我看过时间,11点23分,我们……确认一下?” 牧宁池哑笑了声。 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挺计较,搞得好像多让他亲一分钟,她就吃了天大的亏一样。 罢了! 牧宁池松开许诺诺,垂眸睨了眼那处蓬勃腾起的欲望,撑得有些骇人。 虽然很想,但确实不能再继续了。 他刚刚摸到了许诺诺的肋骨固定带,现在的小猫跟个瓷娃娃一样,连碰一下都得轻轻的,他真怕自己忍不住把人给弄坏了。 “许诺诺,有吃的吗?” 话题转变得太快,许诺诺怔然了一瞬。直到确定牧宁池的确准备放过她,才急急忙忙地点头。 “有,有的,清汤面,可以吗?” 牧宁池正要点头应声,转念想到刚刚接吻时许诺诺连抬手推搡都使不出太多力气。 就她这样的状态,怎么去煮面? 算了,先欠着! “有没有现成的?” 许诺诺摇了摇头,“只有水果。” 牧宁池往许诺诺手里塞了厚厚一叠钱,“那还是点外卖吧。” “哦。” 第69章 我今晚住这儿。 点外卖…… 许诺诺知道牧宁池口味挑剔,大概是怕她煮的不合心意,便没有强求,应声后跳下鞋柜,抬步往里。 她来到厨房,冰箱里全都是伊万买的食材。这个男孩好像知道她窘迫的困境,给她买的水果蔬菜足够她在家里待三天都不用再去食堂。 许诺诺给自己拿了一个水蜜桃,转身。 餐桌上,是施文静担心她的伤势,为阻止她跑去学校食堂用餐,刻意给她留的餐饮店小广告。 她按着广告上的电话点了两份外卖,捏着洗干净的桃子准备往客厅走。 余光瞥见依旧站在玄关的牧宁池不知从谁的手里接过两个纸质手提袋,而后“嘭”一声关了门。 许诺诺停住脚步,探头看了看。 牧宁池从其中一个袋子里拿出一套铅灰色浴袍,转身回了主卧。 一秒后,浴室响起了水声。 他问也不问一声,就在她家洗澡? 真没礼貌! 许诺诺有胆子抱怨,却没胆子赶人。她回到客厅的书桌,心不在焉地翻看着伊万特意给她抄的课堂笔记。 手里水蜜桃被她咬得发出一阵“咔咔”的脆响,汁水酸甜,但是不多,和牧宁池家里的水蜜桃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但爽滑酸甜的口感还是很好地抚慰了许诺诺不好的心绪,她惬意又满足地弯勾了眉眼,起身又去厨房拿了一个。 牧宁池出来的时候,外卖还没到。 许诺诺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可以清楚地听到男人踏步出了卧室,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她不敢回头,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然后两只结实有力的胳膊,一左一右撑在桌上。 牧宁池将许诺诺整个人都罩在怀里,身上潮热的水汽还未完全蒸发,跟个火炉子似的,烫得许诺诺脸蛋一红。 头顶响起牧宁池淡哑好听的声音。 “许诺诺,在看什么?” “课堂笔记。” 实际上不需要许诺诺回答牧宁池也看得出来,小猫勤奋好学本是件好事,可笔记本上的字迹线条清晰,力度十足,一看就知道是男生的手笔。 为了追他的这只小猫,伊小公子还真是煞费苦心…… 牧宁池阴隼的眸光烁熠,冷着脸将笔记本合上,低头凑到许诺诺颈边,去嗅她身上清甜好闻的味道。 就跟个流氓似的,吓得许诺诺一栗。 牧宁池哑笑了声,淡淡开口,“别看了,跟我过来。” “做,做什么?” 许诺诺缩了缩脖子,没动。 牧宁池也不跟她磨叽,直接揽住她的腰身,把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转身抬步,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许诺诺刚触碰到沙发面,就立即蜷住双腿,窝在柔软的靠垫堆里,像只柔弱无力的小奶猫。 抬眸,警惕又戒备地看着牧宁池。 男人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的,一弯腰,里面硬朗的肌肉线条就完全暴露了出来,结实有力,近乎完美。 许诺诺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看到茶几放着药膏、药片和一杯温水。 “许诺诺,你该涂药了!” 牧宁池坐在沙发旁,捏着棉签,刚沾上药膏,许诺诺便抬手握住了牧宁池的手腕,脸上盛满了抗拒和不情愿。 “池叔叔,我,自己来。” 牧宁池沉了脸,简单一个眼神就吓得许诺诺心底发颤。 她清楚牧宁池说一不二的性子,在牧宁池面前她好像永远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许诺诺不想平白无故的惹牧宁池发火,抿抿唇,无比乖顺地仰起了脸。 “还是你来吧。” 只可惜这种装出来的乖顺,只一眼就被牧宁池看破了。 男人低睨着眼前不知好歹的小猫,好心给她涂药,搞得好像他在逼迫她一样。 心头烦闷,力度便无意识地加重了些。 许诺诺忍着疼没敢哼出来,眼底溢出点泪水,睫毛变得湿漉漉的。 她就知道不该让牧宁池给她涂药,每次都这么用力。 实在是太遭罪了!! 偏偏牧宁池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见许诺诺咬牙皱眉,还以为是药膏不够温和,刺激到了伤口。 然后男人十分贴心地思索着什么时候让梅赛德再把药改进一下。 好在外卖来得很及时,送餐的外卖员在外面“叮咚叮咚”地按着门铃。 许诺诺如临大赦,从牧宁池手里接过药膏和棉签,不等他反应,一溜烟儿地跑回了卧室。 “池叔叔,你先吃饭,我自己涂。” 果然在躲他! 牧宁池冷哼一声,拿着钱包踱步到门口,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餐盒。 “先生,一共600特铢。” 牧宁池打开钱包,里面除了一堆卡,什么都没有,现金全都给许诺诺了。 他眸光冷淡地低低睨着外卖小哥。 “可以刷卡吗?” 外卖小哥:…… 沉默地对视了半晌后,牧宁池转身冲着屋内唤了声。 “许诺诺。” “诶!”许诺诺应声而出,“怎么了?” “600,付钱。” “哦。” 外卖小哥从许诺诺手里接过现金,微笑着等到两人将门关上,唇角才耷拉下来。 他一边嘟囔,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走。 “有病吧?看着挺帅一男的,妻管严就妻管严,没钱就没钱嘛,这种事又不丢脸。就不能像我一样真实一点吗?非得装逼要面子!还说……能刷卡吗?” “~哦吼~”外卖小哥嘴巴一撇,嘲弄般地扭了扭身子。 “点个外卖还要刷卡,你怎么不直接刷脸?” — 牧宁池和许诺诺回到客厅,男人将袋子放在茶几上,打开餐盒。 两份都是咖喱饭,味道浓醇鲜美,闻着还不错,大概是因着他的口味,还额外配了两碗小甜汤。 牧宁池不假思索地往许诺诺面前放了一份,抬眸示意她动筷。 许诺诺摇了摇头,“池叔叔,我已经吃过了,不饿。” 就算饿了她也不吃,大半夜的吃那么多,一定会长小肚子的! 牧宁池淡瞥了她一眼,“不吃你还点两份,是想把我撑死?” 许诺诺将餐盒盖上,鼓起勇气说道:“这一份,是给阿文点的。” “谁跟你说他会过来?” 果然,许诺诺心底一沉。 牧宁池在这里洗澡,是因为他今晚根本就没打算要走…… 斟酌几秒后,许诺诺还是不死心地问道:“池叔叔,阿文不过来,你今晚怎么回去,自己开车吗?” “回哪儿?” 牧宁池头也不抬地大口大口吃饭,他的小猫在这儿,他还能回哪儿? “当然是浅海湾!” 刚见面就想赶他走……牧宁池冷着眸色轻嗤一声。 “不回,我今晚住这儿。” 许诺诺微皱了皱眉,“可我只铺了主卧的床,副卧只有床板。” “没关系,”牧宁池冲她挑眉,“你可以睡沙发。” 许诺诺:…… “或者……”牧宁池跟个流氓似的弯勾了唇,低哑地笑了声。 “我们一起睡床。” 许诺诺眉眼一耷拉,她就知道不该相信牧宁池口中的接个吻就扯平这种鬼话,不过是占她便宜的借口罢了! 她真蠢,居然那么轻易就相信了他! “池叔叔,你不用这样。” “嗯?” 许诺诺深吸一口气。 “我得上学,所以不管你和爸爸之间的交易是什么,我都会住在这里,不会逃跑!你不需要监视我,也不需要替爸爸养着我,我可以养活自己。你能不能……回去?” 又说这种话…… 牧宁池捏筷子的手略略停了下来,他抬眸,意蕴深邃的望着许诺诺。 “你确定……不需要我养?” 许诺诺连一秒犹豫都不带地点头。 “我确定。” 牧宁池却蓦地笑了声。 他将剩下的饭几大口扒拉完,端着甜汤“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凌厉的喉结上下滚动。 接着随手一拨,饭盒连同着甜汤碗一道被扔进了垃圾桶。 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根烟正要点燃,余光瞥见许诺诺那双大眼睛依旧盯着他,脸色难看极了。 牧宁池将烟放了回去。 他拿起旁边的电视遥控,对着屏幕点按了几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许诺诺,刚刚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来,陪我看电视。” 许诺诺没动。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根本就不会在意她的想法。留他在这里住一晚,就他那轻佻散漫的行事作风,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沉默几秒后,许诺诺低着头小声开口,甜软的声音带了一丝轻颤。 “那……雅安呢?” 第70章 我养的小猫,只有你一个。 牧宁池微愣了愣。 小猫怎么知道雅安搬进去了…… 他交代得那么清楚——等许诺诺走了再让雅安搬进去。 马克不在,全都是一群蠢货! 见牧宁池沉着眸色不言不语,许诺诺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上的衣裙,大着胆子继续道: “你和她……既然已经在一起,还发生了关系,就应该对她负责。如果你做不到用情专一,喜欢寻求刺激,那你去找别的女人,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牧宁池笑了声,“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象中的你是什么样子?” 避重就轻…… 这是许诺诺鼓足了勇气才问出口的话,可男人明显逃避的态度,让她觉得牧宁池就是个实打实的流氓。 她知道自己左右不了牧宁池的决定,但最起码她可以保护自己—— 尽量在他睡着之前保持清醒,和他拉开距离。 许诺诺起身。 “池叔叔,我还要继续温习,今晚我可以睡沙发,你看完电视早点休息。” 刚拉开桌前的椅子,沙发上的牧宁池突然叫了她一声。 “许诺诺。” 许诺诺没有搭理,自顾自地坐下,打开素描本开始勾画,他要发火就发火吧。 可牧宁池并未如她预料的那般生气发火威胁她,或者割她的耳朵。 牧宁池什么也没说。 客厅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诺诺呆望着素描本上乱七八糟的粗线画稿,正要撕了重画,男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我和那个叫雅安的女佣没有在一起,我也没有……睡过她。” 许诺诺握笔的手停顿住,她想假装没听见,嘴巴却一秃噜,先脑子一步开了口。 “没有在一起,那你为什么让她以女主人的身份住进浅海湾?” 牧宁池轻“啧”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调笑着问她—— “许诺诺,你这是在吃醋吗?” 许诺诺:…… 牧宁池睨着许诺诺洁白灯光下霎时变得嫣红的耳根和脖子,即便许诺诺不开口也不承认,但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牧宁池继续道:“她不会住很久,过段时间就把你接回去。” “为什么?” 许诺诺下意识转身,撞上了男人炙热的视线,她心头一颤,急急躲开。 “我……我没有吃醋,也不要回去。这里很好,离学校很近。” 牧宁池深看了许诺诺一眼,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打算。 他太了解许诺诺,如果让她知道雅安的下场,知道他在意的女人将来的每一天都要活得心惊胆战,只会把这只好不容易和他有了些许亲近的小猫推得更远。 她的胆子那么小…… 在许诺诺的眼里,爱情永远都无法突破生命的禁锢,她想要的是平淡的生活,想要爱人长绵久远的陪伴,哪怕粗茶淡饭。 她会害怕,她不会留在他的身边。 牧宁池忍着心绪收回视线,改换了军事频道,电视里光影闪烁,落在牧宁池眼底,溢出星星点点的流萤。 男人沉了嗓音。 “我养的小猫,只有你一个。”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许诺诺的心跳蓦然漏了半拍,半晌才回过神—— 她是小猫,那雅安是什么,情人吗?说了半天,牧宁池还是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要让雅安以女主人的身份搬进浅海湾。 许诺诺张口又作罢,她已经问了两遍,不想再问第三遍,不然显得她好像真的在吃醋一样。 她才没有! 许诺诺烦闷转身,将画毁的那张画稿直接撕了下来,捏着笔想要重新画一幅。 可她没有灵感,大脑一片空白,坐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动笔。 大概是坐久了,肋骨的伤开始一下一下地疼,像有个人正捏着把锥子敲她的骨头。 许诺诺实在撑不住,扶着桌沿起身。 她本想问牧宁池还要看多久,却发现牧宁池已经睡着了。 男人慵懒地侧身躺靠在沙发上,结实的手臂从沙发边沿垂坠下来,皮囊身形都是绝佳,许诺诺看呆了一瞬。 而后她反应过来,慌乱地收回视线,一步一步,轻轻地往卧室的方向挪。 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要不吵醒牧宁池,她就可以睡卧室。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一动不动,微狭的眸光睨着许诺诺小心翼翼的模样—— 弓腰踮脚,还把两只猫爪子缩在胸前。 就跟做贼似的! 牧宁池想笑,却没有出声。 小猫磨磨蹭蹭的在书桌前熬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他睡着。 他不困,但许诺诺定然是熬不住了。 主卧门被轻轻关上,“咔哒”一声落了锁,也不知道是在防谁? 牧宁池嗤笑了声。 小东西,就那么怕他? 安静半晌后,牧宁池撑着沙发起身,踱步至阳台,侧身靠着栏杆,给自己点了根烟。 缓缓吐出的白色烟雾随风弥散。 即便是寂静的夜晚,小区的楼房依旧灯火通明,依稀能看到投射在窗帘上埋头苦学的身影。 手机响起,有个陌生号码给他发来一条视频,牧宁池信手点开。 视频里,披头散发的雅安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不停地哭泣,四周围了三个男人,时不时就贱笑着上手摸一把。 虽说牧宁池有交代过身边的人不动声色地放点水,但牧庭野这次的动作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得多。 才一天就把人给抓住了。 牧宁池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屏幕,雅安在三个男人的凌辱下哭声渐渐变强,不停地对着摄像头喊“牧先生”。 不得不说,雅安和许诺诺真的很像,尤其她还刻意打扮模仿过。 嫩白嫩白的脸上全都是污渍和血痕,不太能辨得清原来的相貌。 只凭身上的衣物和身形气质,就连牧宁池都有一瞬间的怔然。 他想到某一天,这可能也会成为许诺诺将要面对的困境,甚至比这个更惨。 捏手机的手便略略抖了抖,指骨因用力而逐渐变得发白。 视频很快就到了尾声,三个男人的动作停在撕烂了雅安衣裙的前一刻。 黑暗的画面里,传来其中一个男人粗糙的声音—— 牧宁池,想救你的女人,明早六点,牧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千万别迟到。 牧宁池精致的唇线微微勾起,他掐灭手中烟头,给陈颂文打了个电话。 “蛇来了,四点。” “好的。” 第71章 抱,抱着睡。 牧宁池回到客厅,将烟盒往桌上一扔,余光瞥见主卧的门把手动了动。 只一瞬,男人便躺了回去。 就连姿势都没变。 卧室门被轻轻打开,许诺诺蹑手蹑脚地跑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她本想热一热再喝,又害怕动作太大吵醒牧宁池,思虑一番后还是选择了作罢。 卧室门被重新关上。 牧宁池就着这个姿势准备睡觉。 眼睛刚眯上不久,“咔哒”一声,许诺诺又出来了。 她轻轻打开放在客厅角落的行李箱,拿出每天都要抱着睡的猫咪抱枕。 行李箱距离沙发太近,许诺诺小心翼翼地偷偷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确定牧宁池没有醒。 “嗖”一下就钻了回去。 牧宁池无奈地轻笑了声,小东西睡个觉毛病真多。 而后还不到五分钟,门又开了…… 这次牧宁池不耐地皱了眉,他打算起身把这只总扰人睡觉的小猫好好教训一顿,可还没动就蓦地停顿住。 牧宁池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许诺诺的脚步声不同于前两次,她唯唯诺诺又犹犹豫豫。 她在……向他靠近。 男人紧皱的眉心略略舒展了些,他不动声色地静静等待着。 像是暗中潜伏的猎人,耐心十足地看着那只毫无防备的猎物“扑通”一声,掉进他无意编织的结实牢固的大网里。 许诺诺浑然不知,细嫩的手臂抱着一张轻柔无比的薄被,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旁。 她将被子轻轻地盖在牧宁池身上。 转身。 男人垂坠的手突然拉住了她,掌心炙热的温度吓得许诺诺周身一抖。 她回眸看了眼—— 牧宁池,醒了???? 许诺诺心里一咯噔,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绝不会因为一时心软跑出来给牧宁池盖被子。 可惜没有如果! 等许诺诺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将她拉进怀里,和她面对面躺在宽实柔软的沙发上。 许诺诺慌乱地推了推他的胸膛。 “池叔叔,你醒了?那你去卧室睡吧,我,我睡沙发!!” 嗬,就这点小力气,推得开谁?牧宁池纹丝不动,用薄被将两人裹了个结实。 许诺诺眼看着推人不成,又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牧宁池坏笑着直接凑近她耳朵,亲了亲她的耳垂。 这个地方太敏感。 酥痒湿热的感觉刺激得许诺诺无意识地嘤咛了声,软糯轻柔,像一样。 真是太好听了! 还有那对无辜的大眼睛,颤染着一层湿漉漉的泪朦,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牧宁池的呼吸沉重了几分,后背脊椎窜出一阵阵酥痒难耐的麻意。 他憋得难受,将许诺诺抱得更紧了些。 侵略性十足的目光惬意欣赏着许诺诺害怕战栗的模样,轻缓开口。 “许诺诺,你想乖乖地给我抱着睡,还是和我……做点什么再睡?” “我,我想自己睡。” “没有这个选项!” 牧宁池吻上许诺诺的额头,顺着鼻梁辗转着往下,错开伤痕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贴近她香软的唇瓣。 鼻尖相碰,男人勾着唇和许诺诺似有若无地轻蹭,却没有急着吻下去。 沁香微热的吐息掺杂着淡淡的烟草味,许诺诺微皱了皱眉—— 他刚刚抽过烟! 于是她下意识地开口质问,“你早就醒了,故意装睡骗我?” “嗯。” 牧宁池点头,承认得十分干脆。 “可你不过来自投罗网,我装睡有什么用?” 许诺诺:—— 牧宁池精致的双目微阖,肆意享受着许诺诺身上萦绕着的清甜微酸的香气。 小猫洗了澡,身上的香味很浓。 又乖又软,好想亲。 牧宁池发现接吻真的会上瘾,这种瘾,是精神上的高度契合与满足,只要尝试了,就无法停下来,只想索求得更多。 唇瓣相贴。 牧宁池轻轻地咬了咬许诺诺的唇珠,赶在自己彻底失控之前哑着嗓音开口。 “快选,许诺诺,要我抱着睡,还是和我……做。” 许诺诺不明白,“做,做什么?” “你说呢?” 牧宁池湿热沁香的唇瓣辗转着吻过许诺诺唇角,舌尖有意无意地滑过她软嫩香滑的唇肉,轻轻地含住,并恶意地吸吮了一下。 再补上一个字,“爱。” 吓得许诺诺瞳色一栗,下意识地偏脸躲开。 她知道自己挣脱不开牧宁池的束缚,害怕男人会对她有进一步的举动。 于是她无比乖巧地缩在牧宁池怀里,闭上眼睛,迅速做了决定。 “不,不要做……抱,抱着睡。” “好。” 第72章 引蛇出洞! 凌晨4点,陈颂文驾驶着一辆纯黑色宾利雅致,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口。 牧宁池上车后给自己点了根烟,双目微阖,单臂搭着车窗,有一口没一口地抽。 眼尾泛着慵懒疲惫的倦意,脸色也不太好看,好像随时都会发火。 陈颂文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 池哥这是怎么了?累着了?不该啊,以往就是连续几天不睡觉也不会累成这样。 许诺诺是个妖怪吗? “池哥,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要不我开慢点,你在车上多眯会儿?”陈颂文小心翼翼地开口。 听到这话,牧宁池微阖的双目倏地睁开,语气尽是不耐。 “开慢点儿等着牧庭野撕票?五点五十分,开到牧氏集团。” “好的。” 确定池哥的心情是真的不好,陈颂文应声后,毫不犹豫地将油门一脚踩到底,却还是没忍住问了声。 “池哥,为什么要救雅安?” 既然是替死鬼,那顾名思义——替死。 只要雅安死了,就算是间接性地告诉那些在暗处虎视眈眈的人,池哥的软肋没了,许诺诺暂时就是安全的。 陈颂文不太明白。 “不是救人,是名正言顺地给牧庭野送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牧宁池没有马上回答,浓郁缭绕的烟雾在他的眼前轻柔流淌,思绪清明了很多。 他发现抱着乖乖软软的小猫睡觉,是种非常美好的体验。 但也是个非常糟糕的决定! 就好比在一个饥饿太久的人面前放了一盘无比美味的蛋糕。 只给看,不给吃! 一晚上什么都没做,尽忙着洗澡了! 修长的食指轻点,烟灰被弹飞出去,牧宁池淡淡道: “柏丝妮和我说过,牧庭野和赤沙的一群亡命徒搭上了线。” 陈颂文略略思索,“是白珏。” “嗯,”牧宁池点头,“牧庭野一直活在老爷子的管教和打骂之中,这些年私底下骂他草包的比拍他马屁的还多。他四十多岁都没有拿到实权,所以十分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并脱离老爷子的管控。” 陈颂文不能理解,“这……躺着花钱不舒服吗?为什么要证明自己?” 牧宁池嗤笑了声,那大概是因为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越没有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吧…… 他没有回答陈颂文,继续道:“这世间暴利的行业无非那么几个,他选择和白珏合作,能做什么呢?” 陈颂文思虑一秒后,接上话茬。 “缅町国到现在都还存在着奴隶制度,白珏有白司寒庇佑,所以人口贩卖他一直都是放在明面上的。牧庭野和他搭线合作吃不了大头,绝对不是做这个,那就只剩一条路了……他想做,白的?” “嗯,还算聪明。” 被池哥夸了……可陈颂文赶不上开心,因为他还是不太理解。 “牧庭野不怕死就让他做,这和救雅安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 牧宁池眸色略暗了暗,“老爷子从不看好我,巴不得我早死,可退隐时还是分了股份给我,5%……” 夹烟的指节略颤了颤,牧宁池紧阖着双目深深吸了一口,睁眼将手里的烟头狠劲碾碎在烟灰缸里。 过了许久才继续道: “那天从沙鸥岛回来,许念生说牧庭野碰了不该碰的,我才想起我的名下有一家药品研发公司。一流设备,顶尖人才。悉心研发药品四年都没有成果,经常被梅赛德嘲讽调侃。可如果落在牧庭野手里,稍微改造改造,用来做别的……那可是高纯度。” 陈颂文愣住,接上话茬,“白珏在缅町国有最好的原料,缺的是设备和技术。所以牧庭野这一年来不遗余力地和你争抢股份,为的是这家公司?” “是,”牧宁池自嘲般地轻笑了声。 “老爷子和白司寒是过命好友,又利益相连,不可能明着翻脸。他担心牧庭野一时冲动走错路,又算准了我绝不会把手里的股份给他。这才……给我分了5%。” 牧宁池的声线依旧平稳,可陈颂文握方向盘的手却蓦地紧了紧。 他明白了—— 池哥这是将计就计,借着救雅安的由头名正言顺地把这家公司交给牧庭野。 由他犯罪,自取灭亡…… 而这种事一旦暴露,死的不止牧庭野和白珏,就连白司寒也会元气大伤。 难怪池哥说蛇来了,虽然他夏语不好,但也知道,这招在夏语里,叫引蛇出洞。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恰恰说明了一件事—— 牧老爷子,从来都没有真的打算给池哥股份……他把白珏垂涎许久的公司交给了池哥,把他当做挡箭牌,利用他保护牧庭野。 陈颂文蓦然想起四年前,池哥得到牧氏股份那天,嘴上说着牧慈偏心,面上却是难得的春风得意。 他带着刚成立不久的银狐佣兵团在弗兰国的维斯潇洒了一天一夜。 那一日的维斯特别美。 离开的时候,夕阳洒过铺满了梧桐树叶的香榭街道,三三两两的行人在悠闲漫步。 然后一道道尖锐的轰鸣划破了香榭街道的浪漫与寂静,八辆超跑疾驰而过。 车上的八个男人叫嚣着飙车,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副驾的箱子里捞出大叠大叠的美金,高举着穿过醉人的风。 数不清的墨绿色纸币随风飞舞,撒满香榭街道的每一个角落。只一瞬,原本安静美好的街道便沸腾起来。 极速飙车、满街撒钱…… 那大概是他们这群人最幼稚,也最疯狂的一天。 毕竟那一天的放肆过后,整个银狐佣兵团就沉淀下来了。而后一天一步,逐渐成为世界各地被悬赏者的噩梦。 陈颂文沉默了许久,他不知道该不该出言安慰牧宁池。 但以他对池哥的了解,如果此时贸然开口,平复池哥心情的可能性不大。反而极有可能被池哥下令停车,然后将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于是陈颂文十分知趣地转移了话题。 “池哥,牧庭野,没有怀疑雅安的身份吧?” “没有,”牧宁池闭着眼,“他不知道许诺诺的名字长相,所以他的人只能按着白珏的形容去抓人。视频里的雅安和许诺诺有八九分相似,不好分辨。只要我肯过去救人,她是不是真的,没人在意。” “那万一……”陈颂文想了想,“万一雅安反应过来,说漏了嘴?” “除非她是个蠢货!” 牧宁池没有休息好,陈颂文的问题又太多,他紧捏了捏眉心,眸底尽是不耐。 “那个女佣但凡聪明一点点,也不会说自己不是许诺诺。” “明白了。” 陈颂文点头,没敢再继续言语。 对现在的雅安而言,为什么被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人去救她。 而这个人,只能也只会是牧宁池。 所以她即便反应过来自己被当成了许诺诺的替代品,也不会傻到说出来。 说出来,告诉对方抓错了人,她失去了利用价值,牧庭野不会放过她,只会就着路子直接把她送去赤沙白珏的手里。 死,是她唯一的结局。 不说的话,她作为许诺诺的替代品,可能会被牧宁池直接放弃,被撕票。 但也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会等来牧宁池的救援,毕竟牧宁池曾明确表示过对她的喜欢,哪怕这种喜欢可能是假的。 她也只能选择…… 陪牧宁池演下去。 第73章 千万别让她死的太早。 许诺诺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主卧的床上,薄薄的小被子将她裹得紧紧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见牧宁池的身影。 “池叔叔?” 许诺诺轻唤了声,房间空空荡荡,没有回应。 她将整个套间寻了个遍,确定牧宁池确实已经走了,紧绷的心弦才彻底放松下来。 许诺诺担心牧宁池去而复返,快步跑到外门,将密码锁的密码更改了一遍。 回到卧室,又想起陈颂文在龙宴府帮她讨工资时,简单鼓捣了几下就打开了那扇铝艺大门! 陈颂文会破解密码,如此的话,密码改多少次都没用! 她心底一惊,从床上一骨碌爬起,再次跑到外门,将里面的三道插销全部扣上。 这样应该就进不来了。 许诺诺看着插销,安心了不少。 她转身看了眼客厅的挂钟,还不到六点。昨晚被牧宁池不遗余力地抱着,撑到很晚才睡着,睡得也不踏实。 许诺诺抱着猫咪抱枕躺回床上,重新用被子将自己裹住。 补个回笼觉吧…… — 尼谷,牧氏集团。 牧宁池故意提前了十分钟,却没想到牧庭野早就已经等在了里面。 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装扮,五官明明很端正,却因着大腹便便,看上去就像个油腻的中年大叔。 此刻这个中年大叔正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眺望着整个城市的风景。 来这么早,真沉不住气…… 牧宁池冷睨了牧庭野一眼,踱步而入。陈颂文站在门外,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牧董。” 牧宁池率先开口,盘绕着黑玛瑙串的左手慢悠悠地玩转着一个淡金色打火机。 而后径直走到正中间的办公桌后面,毫不客气地拉开座椅,直接坐了上去。 牧庭野转身却未应声,脸色十分难看,牧宁池不加嘲弄的继续道: “差点儿忘了,哥虽然是牧氏集团最大的股东,但还没有坐上董事长的位置。所以我应该叫你……牧总。” 牧宁池笑得好看,慵懒随性地靠着座椅靠背,穿着迷彩裤的长腿一抬,交叠着搭在桌面上。 军靴靴底正对着窗边的牧庭野。 牧庭野一张脸瞬间便拉了下来,背在身后的右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 牧董? 牧慈一天不死,他就一天成不了牧董,他明明都四十多岁了,还像个王八一样活在牧慈的掌控之中。 牧宁池这个贱种生的东西,这是在故意戳他痛处! 牧庭野最见不惯牧宁池这副悠哉悠哉的样子,狠了眸色。 “牧宁池,你那个宝贝女人的命不想要了?把你的脚,从我的办公桌上放下去!” “想要,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 牧宁池没有将脚收回,自顾自地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后,纯白色烟雾对着牧庭野轻蔑地吐出。 “说吧,牧总,你想要什么?” 正事要紧,牧庭野不想在这些小事上和牧宁池消磨时间。他快步上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蓝色文件夹,扔到牧宁池怀里。 “这是你名下所有牧氏公司的股权转让协议,把字签了,我马上就放人。” 牧宁池不紧不慢地翻了翻,目光停留在牧氏药品研发公司一页。 沉着眸色,意蕴深邃地轻笑了声。 “牧总还真是心细,就连亏本的公司都不放过。” 亏本的公司?这贱人生的东西果然目光短浅,这么赚钱的机会都不懂得利用! 牧庭野不露声色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手腕处的大金表便露了出来,闪亮闪亮的,很难不注意到。 他轻抿了一口茶水才淡定开口,生怕表现得太过激动被牧宁池看出端倪。 “赚不赚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让你……滚出牧氏。” 牧宁池点头,“正好,这几页小玩意儿我本来也看不上,枉你绞尽脑汁地跟我争了这么久。给你也行,但是牧总得保证,让我的女人……毫发无损地回来。” “放心,”牧庭野递出手中签字笔。 “那种表面上娇弱的跟朵小白花一样,叫起来却咋咋呼呼难听的要死的女人,也就你看得上。我,完全提不起兴趣。” 牧宁池轻笑了声,大笔一挥,把每一份协议都签署了一遍。 抬手,将文件夹扔还给牧庭野。 “放人!” “爽快!” 牧庭野一页一页地翻动着合同,嘴巴却怎么都忍不住嘲弄。 “都说爱情让人降智,我以前还不信,现在,信了。牧宁池,装得这么从容不迫,实际你心里……早就急坏了吧?” 牧宁池沉眸不语,收脚,将烟头碾碎在烟灰缸里。 牧庭野不掩欢愉的继续道: “你还是太年轻了!真正的强者,不该因为一个女人低头。尤其是我们这种刀尖舔血,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更不应该……对任何女人动心动情。” 牧宁池双目微阖,不耐地捏了捏眉心。 如果不是为了配合这蠢货演一出戏,他真想马上掏出腰间配枪,直接一枪子把牧庭野给崩死。 这个草包简直是厌蠢症患者的噩梦! 好在牧庭野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没有持续太久,他赶在牧宁池的耐心彻底消耗光,手掌摸上枪把子的前一瞬拨通了电话。 “把人送回浅海湾。” 电话没有马上挂断,牧庭野沉着眸色听了半晌,淡淡道: “这件事,只要参与了的,全都办了,然后把照片发过来!” 随后,又装出一副震惊且惋惜的模样看向牧宁池。 “我对你的那朵小白花不感兴趣,可我手下的人不懂事,一不小心替你……把一血给拿了。不过你放心,这几条不懂事的贱命,我一定会一个不落地全部赔给你。” 见牧宁池霎时便冷了脸,牧庭野开心的眉心眼角都是难耐的笑意,他按住牧宁池欲要摸枪的手。 “都是一家人,你犯不着为了个女人和我翻脸。老头子马上就到了,现在他重掌大权,和白司寒联系紧密。当着他的面杀我,你确定?” 知道用牧慈来制衡他,还不算蠢!牧宁池不动声色地收手。 “人怎么样?” “活着呢。” 牧宁池不再言语,起身就走。 牧庭野嗤笑着拉过椅子,得意洋洋地坐了下去,还学了牧宁池的模样—— 悠哉悠哉地将两条腿搭靠在桌子上。 “脏了也要?牧宁池,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朵小白花!那你可得把她护好了,千万别让她……死的太早!” 第74章 他没有爸爸。 牧宁池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恰巧遇到了打着电话走出电梯的牧慈,后面跟着一个秘书和十个保镖。 秘书手里捧着一个文件夹,根据牧慈的电话内容不停地记录着什么,额间沁了一层薄汗都没空去擦一下。 这才是特莱国真正的商业巨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和钱打交道。 即便脸上已布满了苍老的皱纹,穿的也是休闲感十足的便装,可身上弥散的凌冽气质却依旧掩饰不住。 牧宁池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同牧慈擦身而过,带着陈颂文一前一后踏入电梯门。 电梯门即将关上,一只手伸了进来,门受到感应,重新打开。 牧宁池抬眸,是牧慈身边的保镖。 大概是想起在泰和公墓被陈颂文以一挡十,还能一招将他制服的不愉快经历,保镖看向陈颂文时的神色尤其不善。 直到电梯门彻底打开,保镖才敛住情绪,神色严肃地往后退了几步,和其余的保镖们一起,齐刷刷地站立在两侧。 牧慈挂断电话转身,浑浊的眼珠紧盯着牧宁池,如秋叶里的古井,沧桑却平静。 “好小子,眼睛长在头顶上了,看不到你老子吗?跟我进来!” 语毕,转身就走。 牧宁池停顿一秒后,抬步跟了上去。 身后的陈颂文上前一步,想要将牧宁池拦下来。 “池哥……” “没事,”牧宁池淡然开口,“该来的躲不掉,就算今天没有遇见,他也会想办法把我抓回来的。” 父子俩一前一后,走至牧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这里比总经理室豪华太多,装修也更加气派上档次。 右手边是一方线条柔美流畅,古色古韵的茶桌,上面摆放着做工精美的茶器。 保镖们站在门外,给两人关了门。 牧慈迈步上前,坐在茶桌正中间的主位上,不冷不热地对着牧宁池沉声命令。 “泡茶。” 牧慈的茶和牧宁池的酒,都算得上是人间仙品,牧宁池没有遗传到牧慈的爱好,却遗传到了他的固执—— 喜欢的东西就得拥有到极致。 牧宁池坐在牧慈正对面,动作娴熟地用沸水烫热盖碗,投茶摇香,然后开始泡茶。 注水后的第一次出汤,散着浓郁暖香的红茶茶香瞬间便充斥了整个办公室。 他倒掉第一泡,将醒茶后味道最为醇厚正宗的第二泡茶给牧慈倒了一杯。 “爸爸,给。” 牧慈接过茶杯,轻抿一口。 细腻甘甜,唇齿留香。 牧宁池做的很好,几近完美,但牧慈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 牧宁池和牧庭野,如果抛开两人身份,非要牧慈选一个符合心意的。 那一定是牧宁池。 就单单泡茶这种小事,他也做得比牧庭野好上几百倍,别的方面就更不用说了。 此刻若换作牧庭野,这一杯茶品下来,牧慈高低都得夸他几句。 可偏偏坐在对面的是牧宁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牧慈将茶杯放回桌面。 “白司寒说你为了一个女人,灭了赤沙联合军整个c3小队一百多号人,炮轰赤沙军事基地,还毁了白珏的古堡。” “是。” “你从小在赤沙长大,待在白司寒身边的时间比在我身边的还多。这事……你准备怎么和他交代?” 牧宁池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但没有像牧慈那般轻闻细品,直接“咕咚”一口喝了个干净。 而后抬眸,情绪难辨地同牧慈对视。 “我不姓白,和他没什么好交代的。倒是爸爸你,儿子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要不要出面帮忙摆平?毕竟这对你而言,不过一句话的事。” 牧慈闻言,不掩厌恶地冷哼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臭小子,你到现在还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吗?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是为什么?” 这种话牧宁池听了二十多年,他习以为常地敛了神色,等待着牧慈劈头盖脸的谩骂。 “要不是你妈妈临死之前让我再三发誓留你一命,你早就死了!我不缺儿子,我缺的是你妈妈,是安娜。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个孽种!” 语毕,牧慈抄起手中茶杯就往牧宁池头上扔,牧宁池没有躲,神色自若地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 茶杯砸在他额头上,碎成一片一片。 温热的茶水顺着牧宁池凌厉漂亮的下颌线徐徐流淌,掺杂着鲜红的血液,落入手中的茶杯。 滴答—— 和淡黄的茶水混着在一起。 牧宁池低低睨了眼,将沾了血的茶杯放回桌面,牧慈还在骂。 “你小子命多硬?吃药流不掉,难产死不了!这些年,你身边死了多少人你数得清吗?而你却能完整无缺地活到现在,你本事那么大,哪里还需要你老子来帮你摆平!” “啪”一声—— 牧慈将一份材料扔在牧宁池面前。 “好小子,看看清楚,你这趟给白家带来的损失,一共17亿3千多万,零头我给你抹了。钱,你亲自给白司寒打过去!” “如果我不呢?”牧宁池抬眸。 “不?你敢跟你老子说不,那我就直接把你这条命赔给他!!” 牧慈猛一拍桌子,气血上涌,只觉得脑袋嗡一声响,顿感头晕目眩。 他捂着胸口一连深喘了好几口气,抬手指着正中间的办公桌。 “办,办公桌抽屉,去给我拿药!” 牧宁池起身,不急不慢地悠悠辗转到办公桌后,伸手拉开抽屉,拿出里面一个白色药瓶,往手心里倒了一颗胶囊。 他眼睛尖,可以明显地看到这颗胶囊正中间的细缝有轻微的移位,像是被人打开过又重新合起来。 很明显,这颗药被人换过。 牧慈的血压很高,还有轻微的哮喘,之所以会选择退隐,是因为他惜命。 可这么惜命的一个人,却在牧宁池和牧庭野正式宣战后的第二天就果断地选择了下场主事,重掌大权。 他为牧庭野操碎了心,好心替他掌舵,帮他清除障碍,好保证他能够锦衣玉食,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 可惜这世间不乏忘恩负义之人。 牧庭野窝囊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权利又怎么会甘心交出去。 所以牧庭野偷偷地把牧慈的药换了。 牧慈当成宝贝一样倾心呵护的儿子,想要了他命…… 牧宁池冷笑着将这颗药放回药瓶,重新给牧慈拿了一颗没有问题的,并贴心地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见牧慈吃了药后神色有所缓和,牧宁池重新坐回茶桌对面,将药瓶捏在手里,意蕴深邃地把玩。 “爸爸,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的命,还不值这区区的十七亿?” 牧慈闭上眼睛,一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直到那令人窒息的恐惧渐渐弥散,他才轻慢开口,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的命是用安娜的命换来的,你不配在我眼里!” “不配……” 牧宁池将手里的药瓶放在茶桌上,缓缓地慢慢地,一点一点推至牧慈面前。 “我知道了。” 白色药瓶每离牧慈近一步,牧宁池眼底的情绪就淡一分。 直到药瓶被牧慈接过去,牧宁池眼底深黑晦暗的眸色终于彻底失去了光芒。 二十六年,他早就该认清了—— 他没有爸爸。 牧宁池站起身,脸上的神色再不似以往那般顺从,一股霸道强势的气场陡然而生。 他如浴火蜕变后重生的王,淡淡地冷漠地睥睨着牧慈已有些许佝偻的身影。 轻缓开口,“爸,谢谢你。” 谢谢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不曾向我表达过一丝爱意,这样我才能毫不心软地亲眼看着你—— 死在你亲儿子的手里! 谢什么?牧慈不懂,但很明显牧宁池已没有和他继续交谈下去的打算,转身后头也不回地就往门外走。 “好小子,我让你走了吗?你给我站住!” 牧宁池没有搭理,牧慈想将人拦下来,急忙开口冲着门外喊了声。 “都给我进来!!” “嘭”一声响,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被陈颂文一脚踹开,身后的十个保镖正躺在地上捂着不同的部位痛苦哀嚎。 陈颂文抬眸,看到牧宁池额头上一道清晰的血痕,湿漉漉的半边头发滴挂着淡黄沁香的茶水,漆黑的眼底像是崩塌的雪山,散落了一地的冰雪。 里面是肉眼可见的绝望。 明明全身都散发着恐怖凌然的杀气,可看上去却像只没人要的小狗。 陈颂文何时见老大这般狼狈过,粗狂的眉心微拧,他毫不犹豫地掏出腰间配枪对准牧慈的茶桌就是一枪。 桌上的茶壶在瞬间爆裂,纷飞的碎片从牧慈眼底划过。 下一瞬,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牧慈的脑门,陈颂文面无表情地重新给枪支上膛,吓得牧慈下意识地往靠椅上缩了缩。 牧宁池赶在陈颂文扣动扳机的前一瞬抬手挡住枪口,下颌轻抬,示意陈颂文收枪。 随即抬步出门,陈颂文紧随其后,长腿跨出门槛的前一瞬。 牧宁池蓦然驻足,侧眸,淡淡瞥下。 “钱,没有。这条命,你不妨告诉白司寒,他若是不怕死的话,尽管来取。” 第75章 喜欢我的小猫? 黑色宾利停在鸿园杏苑e栋前的草坪停车场,牧宁池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接通,那一边的雅安哭得凄厉又绝望。 “牧先生,你回来了吗?” 牧宁池没有说话,雅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停地和他解释。 “牧先生,我是被迫的,我是被迫的,牧先生……我也不想这样,我不想这样的!你不会不要我吧?牧先生……” 牧宁池懒勾了唇,淡淡道:“不会。” 雅安心底一喜,而后又似是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牧先生,那些人……是不是把我当成了许诺诺?” “不,是把你当成了我的女人。” 牧宁池面无表情的作答,平淡的语气,却还是很好地抚慰到了雅安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她抽噎着问道: “那之前许诺诺被抓也是因为……她是你的女人?” 真蠢……牧宁池勾唇轻嗤。 “是,所以如果你害怕,我也可以像送许诺诺那样,把你送走。” 雅安沉默了许久。 她是害怕,可她现在失了身,再也找不到牧宁池这样有钱有颜的完美男人了。 牧宁池不嫌弃她,那她怎么能走? “牧先生……”雅安哭得可怜,“你会救我,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当然。” “好。” 雅安刚应声,牧宁池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抬眸瞥了眼陈颂文。 “多派几个人保护雅安,不用避开牧庭野的眼线,她活不了多久了。” 陈颂文应声,“是。” “阿肯和祁醉那边怎么说?” “任务已经结束,物资暂时储存在土其国军事基地的军械仓库,他们没有接新的任务,在土其国待命,等着和我们汇合。” “嗯,”牧宁池略略点头,“白司寒那边让开罗和克洛伊盯着,强尼实时跟进牧庭野和白珏之间的生意。不要打草惊蛇,等他们和贺千年搭上线再和我汇报。” “好的。” “还有许念生,让阿肯给他发消息,就说礼物已送,叫他想办法把自己摘干净。” “是,”陈颂文顿了顿,“池哥,飞机快到了。你,要上楼吗?” 牧宁池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陈颂文能猜到牧宁池事情办完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回了鸿园杏苑,是因为他想再去看许诺诺一眼。 可车子已经停在这里半个多小时了,牧宁池却没有半点要下车的意思。 陈颂文通过后视镜小心地看了眼后座的男人,他看不穿牧宁池的心思,觉着大概是担心有暗线跟踪,又或者是……池哥不想让许诺诺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而后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从车旁走过,牧宁池将车窗缓缓摇下,侧目。 是伊万。 身上穿了件浅黄色卫衣,和绝大多数的大学生一样,是个干净清爽的男孩。 急匆匆的脚步停在e栋前的绿化带旁。 伊万不是业主,没有门卡进不了楼道,手里握着手机不停地拨打。兴许是对方没接,十几秒后又重新拨出。 牧宁池精致的眉心微拧,开门下车,目不斜视地从伊万身边走过。 被伊万开口叫住。 “叔叔。” 牧宁池驻足,淡漠地瞥了伊万一眼。 “谁是你叔叔?” 伊万微愣,眼前这个男人明明很年轻,可身上的气场竟比他爷爷的还要强大。 而且他身上这种气场,不同于平日里见到的那些商界大佬的沉稳干练,他的周身散发着一股霸道血腥的戾气。 昨天男人穿着黑色衬衫,看上去慵懒随性,这种感觉还没那么明显。 今日换了军靴迷彩裤,加之上身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伊万有那么一刹那都不太敢和牧宁池对视。 但他作为伊家小公子,也不是个胆小如鼷的草包,很快便敛住了情绪,低着头和牧宁池礼貌行礼并开口解释。 “叔叔,您可能忘记我了,我是许诺诺的同学,我们昨天见过的。” 牧宁池神色轻蔑,“什么事?” “我来给许诺诺补课,但是她停机了,交了话费打过去又提示关机,不是业主不能上楼,我担心她……” “她在睡觉。”牧宁池淡漠开口。 “啊?” 牧宁池抑着情绪,不急不慢。 “小东西睡觉的时候毛病很多,喝牛奶,拉窗帘,裹被子,关手机,抱抱枕。没课的时候,得睡到自然醒。” 男人黝黑深沉的眼瞳情绪难辨的盯着伊万,明明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但伊万还是从中感受到一股难掩的火药味。 与其说是解释,倒更像在……护食? 然后伊万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请问,许诺诺,是您的亲侄女吗?” “当然不是,”牧宁池笑了下,“她是我养的小猫。” 养……小猫?伊万愣住。 所以许诺诺和这个男人不是亲人,而是他的……情人?甚至可能连情人都算不上,只是他解闷逗乐的宠物。 难怪昨天许诺诺看到这个男人时的反应那么奇怪,根本没有亲人之间的亲近感,还一直耷拉着脑袋。 她是在……害怕!! 许诺诺害怕这个男人,而后跟只猫儿一样唯唯诺诺地被男人强行拉走。 那他们昨晚…… 伊万顿觉呼吸有些困难,尚未来得及开口,牧宁池又道: “伊小公子,你爷爷在尼谷的餐饮公司,这两天是不是一直接到投诉?被监管部门调查,应该很麻烦吧?” 伊万心底一惊,他怎么会知道? 而后不到一秒,伊万反应过来,眸色震颤地望着牧宁池。 “是你做的?” 牧宁池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对着伊万笑得好看。 “全国连锁不容易,伊小公子应该多帮家里分担分担,而不是一味地把时间花费在我的小猫身上。” “你!” 伊万气结于胸,开口时没了刚刚的谦和与礼貌。他皱着眉不掩厌恶地看向牧宁池,像是在和他宣战。 “许诺诺是人,不是猫!她有爱与被爱的权利,你不能把她当成动物一样圈养。我很喜欢她,在追求她,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她带走,不会让她待在你身边的。” “喜欢?带走?” 牧宁池敛了笑意,侧眸冲陈颂文使了个眼色。 陈颂文快步上前,简单一个动作就将伊万背手制服,迫他跪倒在牧宁池脚下,而后又抓住伊万的头发,逼着他抬头。 牧宁池单膝弯起,半蹲在伊万面前。 从腿间抽出一把寒芒锋利的匕首,在伊万的脖颈上来回比划。 “想要我养的小猫,那得先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伊万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不相信一个人会变态到直接在公共场合杀人。 可冰凉的刀锋擦碰过他的喉结,牧宁池眼里的杀意明显至极。 伊万无法想象许诺诺落在这种表面君子,实则恶徒的手里,平日里过的是怎样地狱般的生活? 他没有时间想象。 牧宁池手里的刀已经没入他的脖颈,轻缓且慢地一点点切入。 颈肉被锋利的刀刃无情割开,一阵难以忍受的尖锐的刺痛击破了伊万的心脏。 “呃……” 痛感与恐惧感疯狂交织,可伊万却只能无力地张着嘴巴呻吟。 他和陈颂文的体格力气都相差太大,被陈颂文踩腿掣肘,牢牢控制后,就像伸颈待宰的鸡鸭,就连挣扎反抗动一下都是不能。 汩汩鲜血顺着匕首流淌,划过刀尖。 一滴一滴…… 落在脚下的灰色地砖上。 牧宁池割颈的动作很慢,带来的剧烈疼痛终于勾起了伊万心底巨大的恐惧。 他惊恐之余又不掩愤懑地死死地瞪着牧宁池,像是要把牧宁池这张脸深深地刻画在心里。 午间的阳光有些刺目,青石道上许久都没有行人路过。 伊万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生命在极速流失,脖颈全都是猩红的血液,一缕一缕顺着颈线钻入衣领。 浓烈的血腥刺激着他的鼻腔。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伊万无力反抗,翻着白眼抽搐了下,牧宁池这才收了手。 他将刀身搭在伊万肩膀上,借着伊万的卫衣,擦拭干净上面残留的血迹。 收刀。 牧宁池居高临下地懒睨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伊万,颈间是喷涌不息的血流,被伊万抽搐着抬手捂住,顺着他的指缝疯狂流淌。 男人淡漠开口。 “记住,你爷爷的名字只能救你一次。阿文,把他扔回去。” “是。” — 许诺诺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惊醒。 她从卧室的床上翻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玄关。 “许诺诺,开门。” 是牧宁池,许诺诺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她之所以改密码锁插销,就是因为她不想再见到牧宁池。 她发现这个男人实在危险,她像是被他锁定的猎物,一步步踏入他的陷阱。 牵手、亲吻、拥抱、抚摸、抱睡…… 牧宁池运筹帷幄地操控着这一切,仿若在她心里植入了一场逐渐扩散的慢性病毒。 他肆无忌惮地入侵她的世界,一点点卸下她的防备,再诱她深入,把她彻底捕捉。 她害怕这种感觉。 呯呯呯—— 胡思乱想之际,门外传来几声枪响。 牧宁池不是陈颂文,他有破解密码锁的能力,但没有破解密码的耐心,所以他采用的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用手枪直接把密码锁给打爆了。 男人闷着气狠狠踹了门板一脚,震得门板“嗡嗡嗡”地直发颤,却因着内里的插销太过牢固。 他没有把门踹开。 牧宁池不打算再踹第二脚,他知道许诺诺在里面,这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没醒。 许诺诺是故意把他锁在门外的! 就因为他抱着她睡了一晚? 没想到精心细致的养了那么久,这只小猫还是老样子,摸一下碰一下都不行! 又和他闹脾气! 牧宁池冷冷睨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敛着情绪淡淡道: “许诺诺,我有无数种方法进门。但后果,你最好想清楚!” 第76章 真是个好主意! 咔哒—— 门在下一秒打开。 许诺诺垂着个脑袋出门,她站定在牧宁池面前小声地和他道歉。 “池叔叔,对不起,我睡着了……没有听见。” 她知道牧宁池不会相信她的解释,哪有人睡着了还把密码改了的? 她不想见他,可任由着牧宁池破门而入的后果,她更无法承受。 许诺诺不知道此时的牧宁池有多生气,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像是认命般的安安静静地站着,等待着牧宁池宣泄心底的怒意。 可牧宁池却把她抱在了怀里。 男人克制又温柔地抱着她,下颌抵在她的头顶,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许诺诺下意识地抬手,想把牧宁池推开,牧宁池却先她一步把她拢得更紧了些,淡哑着嗓音轻声开口。 “听话,让我抱抱。” 低暗的声线有些轻颤,没了往日的沉稳和淡定,一字一字敲打在许诺诺心底,在里面激起了阵阵涟漪。 他没有生气,他这是在……难过? 大概是因为这个拥抱没有任何攻击性,更像是在可怜巴巴地和她乞求一种无声的抚慰。 许诺诺没有再挣扎,刚抬起的双手缓缓垂落在两侧。 她任由牧宁池紧紧地抱着她。 而后似是有一滴湿热的水流从男人下颌滴落,钻入她的发丝。 有点痒。 天呐!天呐!!天呐!!! 他该不会是哭了吧?就因为她把门锁了不让他进来? 可这个男人是牧宁池啊!! 牧宁池被她锁在门外,没有生气,没有发火,没有掐她喉,没有拿枪指着她…… 而是,抱着她哭? 这还是牧宁池吗????? 许诺诺整颗心都乱了,她扭了扭身子,想抬头看一眼。 脑袋却蓦地被男人按住,并直接把她的脸嵌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唔!” 一股清新霸道的香气扑面而来,许诺诺差点被牧宁池这个动作给闷死,她慌乱地侧过脸,贴着他的衣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许诺诺能听到牧宁池强力猛烈的心跳,她靠在距离他心脏最近的位置。 就这样不知抱了多久,许诺诺脚底破裂的水泡开始发疼,牧宁池才终于放开了她。 许诺诺抬眸。 男人面色如常,精致的眸子看上去懒洋洋的,没有任何不妥。 果然,像牧宁池这种暴戾冷情的男人,怎么可能会难过?又怎么可能会哭? 许诺诺觉得自己真是蠢得可怕,也傻得可怜,又被这个男人占便宜了…… 余光瞥见牧宁池碎发遮挡的额间多了道伤痕,口子不大,周围结了血痂。 许诺诺下意识道:“池叔叔,你受伤了?我去给你拿药。” 说完也不等牧宁池回应,转过身就往屋内跑,两条细长细长的腿迈得噔噔的。 也不知道这只小猫是真的在关心他,还是在慌不择路的跑路。 牧宁池轻笑了声,关门,紧随其后,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取了药的许诺诺站定在牧宁池面前,递出了手里的酒精,药膏和棉签。 “池叔叔,给。” 牧宁池没有接过,双臂大敞着搭靠在沙发背上,仰眸和许诺诺对视。 看上去慵懒又随性,眼底意图明显。 他不想自己处理…… 对视几秒后,许诺诺无奈地选择了妥协,她弯下腰,捏着棉签仔仔细细地给牧宁池清洗伤口。 身上是没来得及换下的粉红色睡衣,大概是没有睡好,整个人看上去气蔫蔫的。 牧宁池盯着许诺诺漂亮的大眼睛看了许久,明明是他养的小猫,对谁都温柔可亲,唯独一看到他就害怕闪躲。 哪怕是在温柔地关切他,眸子里的惧意也远远超过爱意。 “许诺诺,你为什么怕我?” 沉默了半天的牧宁池终于开口,许诺诺涂药的动作略略停顿住。 “我……没怕。” 没怕还把他关在门外! 牧宁池两手握住许诺诺腰身,轻轻松松就把她抱了起来,迫她分腿跪在沙发上,整个人跨坐在他腿间。 许诺诺下意识地撑住牧宁池的胸膛。 “池叔叔!” “涂药。”牧宁池冷冷下令。 涂药就涂药,这姿势也太……许诺诺低头,看到两人严丝合缝的位置,脑子一懵,脸直接红到了耳根。 她不自在地扭动了下。 握腰的手一紧,牧宁池把她阻住,像是惩罚般的拍了她的脊背。 “别乱动。” “……” 许诺诺挣扎不得,只能就着这个姿势给牧宁池涂药,大概是距离太近,男人炙热的呼吸时不时就会喷洒在她脸上。 而后还不到十秒,许诺诺便明显地感受到了牧宁池身体的变化。 清晰且恐怖。 她大概能够猜到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涂药的手开始抖了起来。 “许诺诺。” 牧宁池又唤了她一声。 许诺诺偏过脸,刚好和牧宁池对视上。 男人的眸子幽邃且深,欲意翻涌,侵略性十足,像是要把她吃了。 许诺诺心跳得厉害,对视了不到一秒便慌乱地躲开,呼吸也急促了些。 看一眼就开始发抖,还说不怕…… 牧宁池心底蓦然愤懑,他直起上半身,把许诺诺紧紧地扣抱在怀里。 随即凑近许诺诺脖颈,对准她嫩白的颈肉,不遗余力地咬了上去。 怕也逃不开,她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 许诺诺:!!!!! 齿尖嵌入肉里,清甜果香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循着牧宁池口腔流转,只几秒就在许诺诺左边脖颈留下了一排清晰的牙印。 “呃!啊!!” 牧宁池咬得又深又狠,疼得许诺诺瞳孔战栗,她用力地捶打着牧宁池的肩膀直接哭出了声。 “疼,疼,池叔叔。我疼!!” 牧宁池松了牙关,许诺诺毫不犹豫地撑着他的胸膛起身,抬步就往玄关跑。 牧宁池疯了!!! 许诺诺害怕得要死,刚把门打开,还没踏出去,又被牧宁池一只大手提着后衣领直接抓了回来。 “跑哪去?” 嘭—— 外门被重重关上,许诺诺一惊。 牧宁池吞咽下齿尖残留的血液,将许诺诺揽腰抱起,转身就往卧室走。 许诺诺蜷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牧宁池看她的眼神实在危险,就和昨日一样,缠上了那种巴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猩红的血丝。 眼看着卧室门逐渐靠近,再想到刚刚牧宁池下身那骇人的反应,许诺诺顾不得疼痛,颤哭着开始和牧宁池道歉示弱。 “池叔叔,我再也不锁门了,我错了。我也不跑,我不跑,我不敢了!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 牧宁池垂眸,略带不解地低低睨着许诺诺眼尾奔涌不息的泪珠。 小猫胆子越来越大,是该教训一下。 可他自己都还没想好该怎么惩罚这只无法无天的小猫,她倒先知道了? 怀里的许诺诺哭得可怜又不敢太大声,耸动着肩膀一抽一抽的呜咽。 “不要,我不要那个……” 那个? 牧宁池笑了笑,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第77章 威胁。 牧宁池淡薄的唇瓣蓦然勾出一抹坏笑。 他几个跨步走进卧室,弯腰把许诺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控制着力度俯身下压。 床榻本就柔软,加了牧宁池的重量,许诺诺几乎整个人都嵌了进去。 两个粉嫩粉嫩的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合并着挡在胸前,眼底的害怕抗拒和惊恐都快要溢出来了。 许诺诺不愿意,牧宁池心里清楚,但他选择了视而不见,肆意张扬的眼神像是在欣赏这世间最完美漂亮的工艺品。 又好看又香软的小猫,他才养了半个多月,就有那么多人不怕死的想和他争抢! 赶走个老男人又来了个小白脸…… 看来还是得把小猫囚在身边关起来,把她彻底占有,让她逃无可逃。 只属于他一个! 轻抬的指腹似有若无的轻轻摩挲过许诺诺侧颈细腻的肌肤,擦起灼热的温度。 许诺诺的皮肤太好,水润嫩滑,就只是这样轻轻的触碰着,也能勾起心底酥酥麻麻的痒意,牧宁池很满足,笑得好看。 可牧宁池一笑许诺诺就害怕,漆黑的瞳孔止不住地战栗。 “池叔叔,不要!不要这样……” 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掰牧宁池在她颈间作恶的手指,小手却被牧宁池轻轻地反握住。 男人凌厉修长的指节滑过她柔嫩细腻的掌心,一寸一寸,循着五指轻缓移动,而后顺着她的指缝嵌入,和她十指相扣。 “不要什么?说清楚。” 许诺诺紧张害怕时,身上弥散出的丝丝缕缕香甜迷人的气息就会愈发浓烈,引得牧宁池眸色又暗了几分。 男人的嗓音低哑下来,掌心炙热的温度像是要把许诺诺的小手给融化。 “说话,许诺诺。” 许诺诺心里憋闷委屈,不愿意回答。 她蹙着眉紧抿了唇,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大颗大颗地扑簌簌地往下掉。 这个男人明明知道,为什么要让她说出来,说出来他就会放过她吗? 牧宁池就是个流氓大混蛋!!! 见许诺诺只哭不语,可怜得不行,牧宁池懒洋洋地挑了挑眉。 眸底沉甸甸的欲却怎么都遮掩不住,唇瓣顺着许诺诺脸颊滑过,触碰到她的耳垂。 然后牧宁池不假思索地将这块樱果一样红嫩的小软肉含在口中。 舌尖舔过,唇齿厮磨,吐息温热。 !!!!! 许诺诺害怕极了,可她挣脱不开,且不说她受着伤,就算没有,以牧宁池这具身体的力量也是她无法抗衡的。 躁动湿热的气息似有若无地在她耳根缠绕,许诺诺颤抖着不停地偏脸闪躲,然后大哭着开了口。 “不要,不要,求你,池叔叔……我求求你……” 牧宁池轻笑着捏住许诺诺下颌将她的脸回正,像是惩罚性地轻轻咬上她的耳朵。 “求我没用,你得和我说清楚,许诺诺,不要什么?” 这次牧宁池没有用力的咬,齿尖轻轻柔柔地磨合着许诺诺耳垂娇软的嫩肉。 微微疼痛又酥酥痒痒。 这样咬完脖子咬耳朵的行为,让许诺诺无比坚定地认为牧宁池一定是狗变的!! 但她不敢骂出声,哭得愈发可怜,心里明白拗不过牧宁池,只能嘤咛着小声开口。 “不要,不要做……” 许诺诺脸皮薄,不是牧宁池,那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小脸涨得通红,左手不停地推搡着牧宁池的胸膛,想让他起来。 “池叔叔,我说了,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嗬。” 牧宁池轻笑了声,薄唇离开许诺诺的耳垂,将她抗拒的左手也一并抓住,同右手一样分别扣按在身体两侧。 唇角微勾,“没说清楚,不算。” 许诺诺:!!!!! 耳朵大概是许诺诺最敏感的地方,只是简单触碰一下都能颤栗个不停。 那其他的地方…… 牧宁池有些迫不及待,居高临下地低睨着许诺诺脖颈的牙印。深红泛青,还在往外冒血,像是打上了独属于他的标记。 在他胸膛靠近心脏的位置也有一个小小的牙印,小猫咬的。 用不了几天这道牙印就会和许诺诺脖颈的牙印一样,留下一道伤疤。 这样一来,他们就像是相互给对方做了标记,牧宁池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只是他心情一好,就更想欺负小猫了。 牧宁池俯身靠近,对准许诺诺侧颈的牙印,将两片薄薄的凉冰冰的唇瓣轻慢地贴合上去,循着齿印轻吻吸吮。 刚冒出头的血珠被牧宁池用舌尖轻轻地勾缠住,在唇齿间缠绕,吞咽。 又疼又痒,战栗酥麻的感觉刺激得许诺诺本能地轻栗了一下。 “唔……” 空气中响起牧宁池隐忍又愉悦的轻笑。 许久男人才依依不舍地抬起头,盯着许诺诺湿漉漉的眼睛,故意压低声线,像是威胁般的一字一句轻缓开口。 “许诺诺,记住了!你是我的,要是敢让别人碰到你,哪怕是一根手指,我就敢让他死!” “我不,我不是……唔!” 许诺诺哭声渐强,被牧宁池一个吻直接堵了回去。 舌尖趁小猫开口启唇的瞬间探入,像是要把人直接吞吃掉那般将许诺诺的抗拒缓慢碾碎,勾缠住她的舌头就和她深入缠吻。 许诺诺下意识地就要咬,被牧宁池提前预料到,男人迅速离开她的唇瓣,转而亲了亲她的脸颊。 左手松开许诺诺右手,虚懒地掐住她脖颈,指腹意蕴深邃地循着颈肉轻缓摩挲。 “不许咬。” 许诺诺静了下来。 她见过被牧宁池锁喉后只一秒就气绝的男人,只要牧宁池掐着她的脖颈,她的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本能的恐惧。 然后男人辗转着吻过她的鼻尖,重新覆上她娇嫩的唇瓣,更加肆无忌惮地探入。 没了阻力,牧宁池畅快且愉悦地在许诺诺唇齿间探寻辗转。 温柔缱绻却侵略性十足。 香津暧昧的声音在房内疯狂交织,许诺诺微不足道的挣扎,在逐渐失去理智的牧宁池眼里全成了欲拒还迎的羞涩。 好甜……怎么都吻不够。 许诺诺哭到绝望,像是在暗流中被惊涛骇浪拍打的小小的船只,她没有丝毫反抗的可能,只能被迫配合。 缠吻渐深,牧宁池的呼吸愈发灼热,体内的冲动躁戾难耐。 掐颈的手逐渐下移,划过精致漂亮的锁骨,循着许诺诺的上身的衣摆直接贯入,触碰到许诺诺纤细嫩滑的腰身。 滴滴滴—— 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牧宁池如恍然梦醒般回过神,他低头去看身下的小猫。 眼睛闭得紧紧的,脸上全都是潮湿的泪痕,滚落在两边的发丝间,氤氲了一片。 雪白的脸颊飞着艳丽的绯红,唇色被欺负到极致,娇红水润,微微张启着喘息,露出一点嫩嫩的舌尖,纯欲又可爱。 牧宁池就这样低低看着,喉结轻滚过。 几秒后,他还是翻身起来了,顺便将许诺诺一道拉起来,把人圈抱在怀里。 掏出手机,赶在电话响铃结束的前一瞬接通。 “说!” 男人的嗓音低哑得可怕,躁戾难当,吓得另一边的陈颂文怔然了好一瞬才开口。 “池哥,伊万我已经安排了人,刚刚给伊家送回去了。私人飞机马上到,我们……现在出发吗?” “嗯。” 牧宁池挂断电话,怀里的许诺诺还在哭个不停。 再用不了半个月,小猫身上的伤就能痊愈,到时候,她想跑都跑不掉…… 思虑沉默片刻后,牧宁池捧着许诺诺的脸蛋迫她抬头,温柔地吻去她眼尾的泪痕。 “不做也行,许诺诺,马上收拾东西,陪我去比亚国。” 许诺诺:t_t?? 第78章 把书扔了! 10点整,私人飞机轰鸣着离开尼谷。 陈颂文坐在机舱左侧的豪华座椅上,用余光打量着右侧面对面坐着却不说话,气氛诡异的牧宁池和许诺诺。 许诺诺是哭着被牧宁池揪上飞机的。 哭得很惨! 陈颂文发现许诺诺只要和池哥碰在一起,好像就没有哪一天是不哭的。 也许老大应该和斯贝利学习一下,该怎么去温柔地疼哄一个女人。 可池哥哄女人……陈颂文打了个冷战,他不敢想下去,那画面简直是太诡异了! 待飞机保持平稳安静了两个多小时后,许诺诺几近崩溃的情绪才缓和了许多。 她从行李箱里拿出特效药膏和一面小镜子,捏着棉签开始给脸上的伤口涂药。 通过镜子,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脖颈上的牙印,已经不再渗血,看上去有些红肿,因着积血而微微泛青。 许诺诺抬眸看了眼牧宁池。 这个始作俑者脸上没有丝毫愧疚,正神色惬意地捏着一高脚杯品酒,眸光看向窗外,坚毅隽秀的侧脸。 许诺诺收回视线,捏着棉签正要给脖颈上的牙印涂药,牧宁池蓦然开口。 “不许。” “?” 许诺诺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望向牧宁池,牧宁池将酒杯放在面前的餐桌上,沉着眸色和她对视。 “我说……这里,不许涂药。” 牧宁池好脾气地给许诺诺重复了一遍,手臂前伸,虚懒地握住许诺诺脖颈,拇指指腹在牙印上轻缓摩挲。 “疼……” 许诺诺呜咽了声,但许诺诺不敢动。 牧宁池也没有再说话,就这样不急不慢地揉弄着她的伤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许诺诺见状,急忙放下手中棉签,无比乖顺地仰眸看着牧宁池,和他轻声保证。 “我不涂药。” “嗯。” 飞行的过程实在无聊,许诺诺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小说,校园情感类,她特意从学校图书馆借的。 男主是早早就步入社会的街头小混混,女主则是家教甚严的贵族之女。 这本书许诺诺只看了个开头—— 温柔善良的雨燕救了被一群混混围殴的少年,而后有一天,少年带着自己的小弟在雨燕上课时推开教室门…… 许诺诺刚把书摊开放在餐桌上,就被一只大手给抢了过去。 坐在对面的牧宁池捧着书本随意地翻了翻,目光停留在人物设定那一页,精致的眉眼一挑,似是很满意。 “许诺诺,你喜欢看坏种?” 许诺诺脸颊一红,矢口否认。 “只是小说而已,在虚构的世界里,越是天差地别的人越容易相互吸引,为了对方奋不顾身是这本书最吸引我的地方。” 牧宁池发现被他惩罚过后的许诺诺,一张小嘴不仅味道甜,就连说话都开始甜了。 他抬眸示意许诺诺起身,“过来,我们一起看。” 这架私人飞机的单边座椅只有一个,虽然够大,但两个人一起看的话,她和牧宁池岂不是要挤在同一张座椅上? 许诺诺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眼陈颂文,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机窗遮光的挡板,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牧宁池眸色倏地一沉。 小东西……陪她看个书搞得好像在偷情一样,还怕有人围观欣赏。 “许诺诺,我让你看书,你看阿文?过来。” 一句话吓得陈颂文眉心一抖,不动声色地将脸往机窗的方向偏了偏,生怕牧宁池把怒火转嫁到他的身上。 许诺诺察觉后迅速收回视线,她不敢看牧宁池,低低道: “池叔叔,你也想看的话先给你看吧,我不看了。” 又不听话…… 牧宁池脸色愈沉,这种情况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不是真的想看书,也不知道这只蠢猫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我说,过来。” 三遍……陈颂文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对池哥而言,第一遍是正常交流,第二遍是不耐烦地提醒,能让他同一句话重复三遍的人,已经全部死绝了。 许诺诺显然是个例外。 可此刻池哥的语气已经明显隐了怒意,许诺诺再不起身的话,就连陈颂文也想象不出来池哥会怎么收拾她。 说不定还会牵连到自己…… 陈颂文不想平白无故地挨揍,用余光偷偷地瞥了许诺诺一眼,希望她能知趣一点。 好在许诺诺虽然是个倔脾气,在池哥面前还是比较听话的,她只沉默了一秒就不情不愿地起身站定在牧宁池面前。 牧宁池终于敛了骇人的神色,他调整好座椅角度,抬手将许诺诺拉至旁侧坐下。 小猫不占位置,即便坐同一个座椅也不觉得挤,牧宁池抬手揽过许诺诺脑袋,迫着小猫靠在自己胸前,摊开书。 “许诺诺,哪一页最刺激?” 许诺诺:—— 许诺诺不知道牧宁池口中的刺激指的是什么,也许是这本书的最精彩的部分,可这本书她只看了开头,无法判断。 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下一秒,牧宁池惬意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耳朵。 “翻页,我看完了。” ???? 许诺诺低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 才一句话的功夫,她都还没开始,牧宁池就把这页看完了?? 许诺诺没动,牧宁池简单总结了一句。 “于浩当着老师同学的面把雨燕从教室里明目张胆地带走了,下一页。” 许诺诺:……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许诺诺在牧宁池身上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一目十行。 偏偏牧宁池不肯等她,也没有耐心把每一页都给她总结一遍。 以至于整个看书过程,许诺诺都处于懵逼状态。她就跟个没有感情的翻书机器人一样,牧宁池每捏她一下,她就往后翻一页。 有时是耳朵,有时是脸颊,如果她不乐意,不肯动,男人直接就掐着她下颌迫她抬头,然后往她唇瓣上“啵”一口。 再提醒一句—— “许诺诺,翻页。” 简直把“人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就这样硬撑了两个小时,许诺诺脑袋一歪,直接睡着了…… 牧宁池便弯腰把软软糯糯的小猫抱坐在自己腿上,扯过旁侧的迷彩衣将人裹住,藏进他的宽实的怀里。 机舱安静下来,只剩下牧宁池翻动书本的声音。 这本书并不刺激,甚至可以说很无聊! 尤其各大帮派火拼的部分,总让牧宁池产生一种大人看小孩子打架的错觉。 唯一的亮点大概就是这本书的爱情确实扣人心弦,就像许诺诺说的那样—— 男女主总为了对方奋不顾身。 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相爱,就像飞鸟恋上了鱼,拼了命地想厮守在一起,最后却是害了对方,毁了自己。 牧宁池合上书本。 而后不到一秒,陈颂文怀里突然多了个厚重的物件,他睁眼一看,是一本书,书名叫《斗鱼》 牧宁池慵懒的声线低低响起—— “把书扔了!” 第80章 土其国小农场。 土其国,斯布尔。 当地时间,14:00。 飞机落停在斯布尔私人军事基地,牧宁池率先从飞机上下来,身后跟着陈颂文和许诺诺。 停机坪等了二十排四十列雇佣兵。 见到牧宁池下机,所有人都正直了身子冲牧宁池行礼。 “boss。” 人数太多,声音又过分洪亮,吓得许诺诺直接缩在了陈颂文后面,只露出个脑袋偷偷地打量。 带头行礼的两人在这群雇佣兵中显得尤其突出。 其中一个很年轻,戴着黑框眼镜。 许诺诺记得,牧宁池闯入她家里那天,这个少年检查了爸爸从牧宁池那里偷来的芯片,陈颂文叫他阿肯。 另一个许诺诺没见过,之所以觉得他突出,是因为他的个子很高。 牧宁池188cm的身高在许诺诺眼里就已经算是天花板了,可眼前这个人,少说都有195cm,许诺诺要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他的脸。 阿肯看见躲在陈颂文身后畏畏缩缩的许诺诺,并没有太惊讶,眸色友善地淡看她一眼后平静地将视线移开。 高个子祁醉就不一样了,一张脸冷得跟冰块一样,从许诺诺下机那一刻起就一直盯着她看。 尤其在看到陈颂文这种肌肉大块头手里提着个粉白粉白的小行李箱后,祁醉那脸更是直接降到了冰点。 这就是老大的女人,一个芝麻绿豆一样的小不点! 居然能给老大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阿肯见状,不动声色地轻轻拍了拍祁醉的肩膀,示意他收敛点儿,随即上前一步。 “报告boss,白司寒断了我们在伊度国的运输线,损失的军火价值超过七千万。驻扎在伊度国迈达巴的一处基地被五架无人机袭击,损失还在计算。如果白司寒继续插手,伊度国的订单,将无法接取。” 牧宁池轻嗤一声。 “伊度国和缅町国接壤,他就近动手,是想以最少的代价激怒我。暂时避免和他正面对抗,这条线,直接弃了。” “好的,”阿肯点头,继续道:“刚刚接到一笔新的订单,米朗国名叫喀麦隆的军阀,长期和当地的圣地组织交战,除了军火物资还需要兵力支援,人数已清点完毕,请求指示。” 牧宁池抬眸望着眼前的八百名雇佣兵,开口训话前冲身后的陈颂文摆了摆手。 “阿文,把许诺诺带去安塔利的农场,等待会合。” 想想似是不放心,转而又对着祁醉道:“你也一起去。” 祁醉皱眉,立即冲牧宁池行了个大礼。 “boss,海鸥请求前往米朗国执行火力交接任务,和你们共同进退。” 牧宁池不语,淡看了祁醉一眼。 米朗国是老路子,这项任务没有危险,交接完就能返程,他和阿肯足够。 祁醉的单人作战能力是银狐佣兵团除斯贝利以外最强的,他不在的情况下,祁醉和陈颂文两个人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许诺诺。 只是祁醉心高气傲,牧宁池让他去出生入死他绝无二话,让他去给个女人当保镖,那大概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佣金照拿。” 牧宁池不冷不热地开口。 “boss,我不是因为……” 祁醉正要替自己解释一番,垂眸见牧宁池不耐地拧了拧眉心。 然后牧宁池身后的陈颂文和他旁边的阿肯都十分自觉同时往后退了半步,身板站得又挺又直。 完了,要挨打了! 祁醉迅速立正,“roger。” — 五分钟后,陈颂文驾驶着军用皮卡快速驶离基地,祁醉坐在副驾,许诺诺乖巧地坐在后排。 安塔利距离斯布尔有4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这一路都是山坡小镇,坑坑洼洼的碎石路面被绿色田园环绕,看上去和谐自然。 陈颂文和祁醉,一个话少一个冰块。许诺诺和他们无话可说,风景看腻了,转而打开自己小背包开始翻找起来。 “阿文,我的书呢?池叔叔看完了没有收起来吗?” 阿文没有回应。 小小一个背包,许诺诺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搜索了好半天,可里面除了画稿和课堂笔记什么都没有。 陈颂文通过后视镜见许诺诺懊恼的似是要哭出来,才终于搭了腔。 “你的书,被池哥扔了。” “扔了?”许诺诺下意识提高了音调,“为什么?” “我不知道,可能……不太符合池哥的心意?你要是想看书,我这里有本《军事杂志》,还有本《拳皇》。” 许诺诺:…… 陈颂文右手一挥,两本书一前一后落在许诺诺手里。 许诺诺低头一看——肌肉大猛男。 嫩白的脸颊一红。 可她想看的是这个吗?许诺诺无奈地将两本书放在旁边,开口时的语调有些嗔怨。 “那本书是我在学校图书馆借的,不是我的,怎么能说扔就……” 话音未落,坐在副驾的祁醉莫名冷哼一声。真不知道老大是怎么回事,天底下这么多女人,妖娆妩媚的不喜欢,知性成熟的不喜欢,温婉尔雅的不喜欢,喜欢这种—— 丢了本书都能气呼呼的小玩意儿! 老大一定是疯了,挑女人的眼光实在不敢恭维,难怪单身这么多年……找个女人就跟养了个女儿一样。 还叫老大池叔叔,以为自己很萌吗? 祁醉这声冷哼直接把许诺诺吓得闭了嘴,她小小一个缩在座椅上,整整一路都没有再说话。 可她越是这样,祁醉就越看不上她,下车后直接甩下两人自顾自往农场走去。 许诺诺站在农场口,陈颂文提着她的小行李箱越过她,并示意她快步跟上。 却见许诺诺依旧呆呆地站着,陈颂文还以为她被祁醉吓到了,好心安慰。 “祁醉对谁都是这样,等以后熟悉了会好一些,你不用放在心上。” “嗯。” 许诺诺点头,她没有把祁醉放在心上,而是被眼前的农场给吸引到了。 她以为的农场是蓝天白云,草地牛羊。 可此时的她站立在一条青灰色石板铺成的小路,四周是铺天盖地的粉红色花海。 粉白交织的波斯菊往两侧无限延伸,不见尽头,中间还夹杂着无数星星点点的红色小花。 醉人的清风裹挟着淡柔的清香。 穿过这片花海,一座曲线圆润又层层叠叠的建筑显得格外醒目。 竹制的立柱穹顶,地上随处可见的陶器装饰、门口的编织毯以及红砖墙充满了浓浓的土其国风情。 许诺诺大概数了一下,这座农场一共有十二间房屋,每间房屋都设有独立的庭院露台。 坐在露台上,脚下是清澈见底的池塘,前方是无边的花海,后方是绿油油的田野。 真是太漂亮了! 第81章 给池叔叔留的。 美景刺激灵感,许诺诺脑海里的思路如泉水般涌动。 昨晚受牧宁池影响,她坐在桌前几个小时都没有完成的粗线画稿在这一刻也有了下笔的冲动。 许诺诺一秒都不敢耽误,跟着陈颂文一前一后进了小木屋,直接打开行李箱,把空白画稿和画笔拿了出来。 余光瞥见祁醉扛着一根钓鱼竿往外走,许诺诺下意识地问道: “阿文,他要去钓鱼吗?” 陈颂文点头,“农场没有储存的食物,想吃什么得自己去弄。你饿不饿?” 被陈颂文这么一说,许诺诺霎时便觉得肚子空落落的。 她从早上起床就没有吃东西,在飞机上不是被牧宁池欺负就是在睡觉。 虽说土其国的时间才下午六点,但除去两国时差,她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于是许诺诺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陈颂文继续道:“猪牛鸡肉没有,但鱼肉蔬菜管够,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顿了顿,又似是想起了什么,陈颂文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不过我会的菜式不多,最好不要太复杂。” “那还是我来煮吧!”许诺诺冲陈颂文莞尔一笑,“你能不能帮我准备一些食材,土豆、秋葵、青椒……” 许诺诺一边说一边把需要的食材一一列在画稿上,撕下来给陈颂文。 陈颂文粗略看了眼,点头。 “好。” — 祁醉提着烤鱼跨步进门的时候,整个屋子都充斥着浓郁诱人的饭菜香,他循着香味看过去,满满一桌子菜肴。 色香俱全,味道应该也不错。 祁醉停下脚步,下意识地看了眼手里的烤鱼,算得上外焦里嫩,但这种食物出任务时吃多了,突然和这一大桌子菜肴比起来,立马就不香了。 祁醉咽了咽口水。 恰逢许诺诺端着最后一盘地三鲜出门。 见祁醉进门,许诺诺友好又礼貌地冲着他甜甜一笑。 “祁醉,你回来了?那我们开饭吧!那个……我只擅长煮夏国菜,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得惯?” 嘁,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倒是挺单纯,还挺会装…… 祁醉冷着脸收回视线,整个银狐队里就他是纯种的夏国人,故意做一桌子夏国菜来讨好他,还装模作样担心他吃不惯? 老大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 “你说对了,我吃不惯!” 祁醉毫不客气地冷着脸拒绝,眼瞅着许诺诺的笑容唰一下僵在脸上,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他心里舒服了不少。 转身走至沙发旁,恰逢陈颂文起身往餐桌走,祁醉伸手将烤鱼递给陈颂文。 “给。” “谢了。” 陈颂文抬手接过,正要继续迈步,却被祁醉拦了下来。 祁醉仗着自己个子高,直接揽过陈颂文的肩膀迫着他往屋外走,把许诺诺一个人丢在里面。 “我们这种大老爷们都是粗养的胃,吃鱼就行,小姑娘,你自便!” 陈颂文愣怔了一瞬。 他看得出祁醉对许诺诺是打心底里的厌恶,而不是因为他慢热的性子。 刚跨出门就小声道:“祁醉,池哥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那是他的事,我们只要服从命令就好,你何必这么抵触?” 祁醉轻哼一声,“老大找女人就算了,还把她带到军事基地,这说明什么?” 陈颂文想也不想地接上话茬,“说明老大喜欢。” “咳!”祁醉呛咳了声,“红颜祸水,说明老大已经被这个女人迷了心智了!” “可别乱说,”陈颂文不敢认同,“飞机降停在基地,刚下机许诺诺就被我们带出来了,在基地的时间连十分钟都不到。” 祁醉单膝撑起,坐在门外露台,低望着脚下潺潺流动的小河。 “你看到她刚刚进门时的样子了吗?就这么一座小农场她都能惊喜成那样!以后要是看到老大在弗兰国的庄园,不得跟个哈巴狗一样天天贴着老大不放。” 哈……哈巴狗,贴着…… 陈颂文面无表情的脸抽搐了好几下,以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如果非要用哈巴狗来形容的话—— 许诺诺和池哥,到底谁是哈巴狗,还真不好说…… 至于贴着,在他的印象里,好像一直都是池哥想要贴着许诺诺,许诺诺从来都没有主动过,甚至还……挺不乐意的。 陈颂文内心汹涌澎湃,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你想多了。” “是你们被她骗了!” 此时的祁醉无比坚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眸色又冷了几分。 “这女人故意装出一副清纯可爱、懵懂无知的可怜模样,专门钓老大这种私生活干净的优质男人。” 陈颂文眸光复杂地看了祁醉半晌,觉得祁醉大概是谈了个清纯可爱的女人,结果情场失意,所以现在开始无差别攻击。 他耐不住肚子饿,直接把烤鱼塞回祁醉手里,转身就往屋内走。 “不陪你瞎扯,我要去吃饭。” “喂!阿文!!” 陈颂文没有再搭理他。 祁醉一时有些气闷,转念想到老大也好,陈颂文也好,都是没谈过恋爱,也没睡过女人的男人,跟他们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还是斯贝利好…… 等到了比亚国,和斯贝利汇合,让斯贝利好好整整这个装模作样的小妞。 陈颂文进门时许诺诺已经开饭了,小小一个坐在餐桌前安安静静地吃,似是没有因为祁醉的厌恶感到难受。 弯弯的眉眼,鼓鼓的腮帮,看得出来,小姑娘吃得还挺香。 陈颂文自顾自地盛了碗饭,坐在许诺诺对面大快朵颐。 许诺诺做菜的手艺很好,当初在沙鸥岛烤烧烤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别看这一大桌子菜,阿文觉得自己可以全部吃完。 其实许诺诺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阿文。” 许诺诺放下筷子,陈颂文抬眸,等着许诺诺把话说完,而后许诺诺沉默了几秒,似是犹豫过后才继续开口。 “你知道池叔叔和爸爸之间的交易是什么吗?什么时候结束?” 陈颂文粗略估计了一下,等牧庭野和白珏的生意走上正轨,到牧庭野倒台…… “至少也得三个月,或者半年,也可能更久。” “这么久……” 许诺诺不安地低下头,以牧宁池最近的表现,她大概能猜到牧宁池对她的心思,说不定哪天牧宁池就会把她给…… “许诺诺,你为什么不喜欢池哥?” 陈颂文看得出许诺诺这么问是因为她想离开,可池哥要钱有钱,要颜有颜,上赶子倒贴的女人一大把,许诺诺居然看不上他? “他……”许诺诺抿了抿唇,愤愤道,“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轻佻多情的流氓。” 陈颂文不太认可,“如果只对你一个人流氓的话,我觉得池哥很专一。” “只对我?”许诺诺平静的心脏蓦然停跳了下。 “嗯。”陈颂文点头,将碗里的菜全部扒拉干净,起身收碗。 “你不了解池哥,他是不缺女人,但也从未找过女人,你是唯一一个。” 许诺诺:…… 祁醉在露台将两条烤鱼都吃了个干净才踏步进门。 灯光柔和的小屋内,陈颂文穿着个围裙,在厨房里叮叮咚咚地洗碗,许诺诺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剩渣。 这场景,祁醉莫名想到一个词:温馨。 所以许诺诺果然是个祸水!有了老大还不满足,居然连阿文都不放过。 那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祸水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而且为了讨好他,许诺诺肯定会额外给他留一份饭菜,用这种不计前嫌的方式向他展示自己纯真美好的内心。 冰冷的视线在屋内简单扫视了一番,祁醉看到桌上有一个金属恒温饭盒。 嘁!他不假思索地大跨步向前,弯腰将饭盒打开,果然!! “祁醉?” 祁醉正要把饭盒里的饭菜全都倒掉,许诺诺甜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他没有回头,冷着眸子淡淡道: “你用不着多此一举,我不会吃的。” “我……” 许诺诺欲言又止,快步上前,站定在祁醉面前。 祁醉淡看着眼前还不到他胳肢窝的小不点,耐心等着许诺诺出言讨好他,装无辜,装善良,劝他吃饭。 而后许诺诺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大着胆子伸手把饭盒从祁醉手里抢了过去,并小心翼翼地把饭盒盖上。 羞红着脸轻声道:“这是我……给池叔叔留的。” 祁醉:…… 第82章 想我了没? 土其国横跨欧亚两洲,最大的特点就是白天很长—— 早晨五点天亮,晚上八点多才天黑。 许诺诺用完餐出门时还不到八点,天空中的最后一抹晚霞褪去,整片农场被暮色温柔地拥抱着。 她赶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背着画板,提着小板凳出门,坐在花海中央。 陈颂文安静地随在她身后,站在距离她五米远的地方。 许诺诺认真地勾画了一款轻柔优雅的洛可可风格的裙面,繁琐精致的装饰,粉白相间的颜色搭配。 身上穿了一条浅色调的碎花裙,坐在这片花海里,像童话世界里的公主。 牧宁池乘坐的运输机落停时,许诺诺的画稿才画了一半。 巨大的直升机轰鸣着降落在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带起的强烈飓风席卷着周围的波斯菊,扑面而来。 许诺诺单手举过头顶挡风,另一只手扶着画板,裙摆扬起。 她看到七个雇佣兵从机舱一跃而下。 全副武装,头戴黑色头盔,面容藏在护目镜后面。身着黑色作战服,外层是各种装备填满的防弹衣。手上是黑色战术手套,肘部和膝盖有护垫保护。 领头的牧宁池单手懒握着束腰,坚固的黑色军靴,穿着迷彩裤的长腿交替前行,身上散着沉着与威胁的气场。 男人逆着光一步一步,径直走到许诺诺面前,赶在许诺诺转身逃窜的前一瞬单手揽腰将许诺诺抱在怀里。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想我了没?” “……” 许诺诺还没来得及搭腔,牧宁池身后的佣兵们“乌沃乌沃”地开始大声起哄,有几个胆子大的甚至直接吹起了口哨。 许诺诺一张小脸霎时憋得通红,她下意识地把整张脸都埋进牧宁池的胸膛,两只小手紧紧攥着他侧腰的衣服。 然后周围的口哨声更大了。 牧宁池冲陈颂文轻抬下颌,陈颂文会意,几个跨步向前,低声命令。 “21分钟,五公里,跑。” “不是吧,boss……” 带头起哄的雇佣兵望向牧宁池,话音未落,陈颂文双手抱拳,“咔哒”一声,还没出手,六个雇佣兵已经一溜烟地蹿了出去。 陈颂文耸了耸肩,“出息。” 随即转身,见牧宁池双手将许诺诺拥在怀里,下颌抵着她头顶。 少女身上的裙摆随着夜风起起伏伏,两人身后是无尽的粉白色波斯菊花海。远处的天边,挂着巨大的月轮,银光倾泻在他们身上,氤氲出一层淡薄的光晕。 真是绝美浪漫的画面。 陈颂文收回视线,理了理身上的衣装,随在那群佣兵身后一道儿跑开了。 “池叔叔,”许诺诺说,“我给你留了饭菜,你要不……先进去?” “我进去,你干什么?” 男人的语气不太友善,许诺诺下意识地低了声音,“我,我的画稿只画了一半,我想在这儿……” 牧宁池侧眸看了眼脚旁被风吹倒在地上的画板,上面的线条走势,服饰配色很明显是因为眼前这片风景。 他睨着许诺诺粉扑扑的小脸,伤口淡了很多,真漂亮……牧宁池轻笑开口。 “想画完?” 许诺诺点头,“嗯。” 牧宁池松开许诺诺,弯腰帮她把画板扶了起来。 “一个小时,够吗?” “够的,谢谢池叔叔。” 许诺诺坐回小板凳,她发现牧宁池好像越来越好说话了,在心里轻轻地舒了口气,捏着画笔来回比划。 刚落下没几笔,身后的男人蓦然靠近,拢着她腰身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然后就着这个姿势和她一起坐在小板凳上。 “抱着画。” 言语的同时,牧宁池下颌搭在许诺诺肩头,侧脸去嗅她身上的香味,头盔面罩被他丢在了脚旁。 吓得许诺诺神色一顿,手里的画笔半晌都没有动一下,牧宁池揽腰的手紧了紧。 “动笔,许诺诺,你在想什么?” 许诺诺不自在地往旁侧偏过脸,“池叔叔,你能不能……不要贴着我脖子喘气?” “不能。” 牧宁池坏笑着把整张脸都深埋进许诺诺侧颈,鼻尖有意无意地擦碰过上面嫩白的颈肉,唇瓣循着柔美的颈线一寸寸吻过。 “我得呼吸,许诺诺。”牧宁池的嗓音沉了些,喘息声也粗重了几分。 可男人这种一见面就耍流氓的行为严重影响了许诺诺创作的心绪,她懊恼地将画板一收,拍了拍牧宁池揽腰的手臂。 “我不画了,没灵感……” “那做点儿别的?”牧宁池唇瓣贴合着许诺诺侧颈上移,轻轻吻过她的下颌。 在野外这么亲昵,许诺诺心底的羞耻感霎时达到了顶峰,她慌乱地不停地闪躲。 “不,不要……画,我要画。” “你没机会了。” 牧宁池捧着许诺诺左边脸颊,迫她偏脸抬头,唇瓣从下颌辗转到唇角,舔吻过香甜的唇珠,粗热的喘息缠绕着迷恋的气息。 软乎乎的小猫,他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修长凌厉的指骨摩挲着许诺诺白嫩的脸颊,辗转到耳根,轻柔捏捻着耳垂的软肉。 察觉到许诺诺战栗着想要退让,牧宁池眼底的恶劣如实质般燃成了焰。 像是惩罚般的,他轻轻咬了下许诺诺的唇肉,闷闷的呜咽从许诺诺唇间溢出,舌尖正要趁机深入。 可许诺诺却因着有了经验,刚哼出一声脆弱的嘤咛,那张小嘴巴就着急忙慌地紧紧闭了回去,没有叫男人得逞。 又不听话…… 牧宁池低低睨着许诺诺倔傲的小脸,精致的唇角微勾,淡淡道: “许诺诺,嘴,张,开。” 许诺诺:…… 亲到一半,耳边传来“咻”一声弹响,一颗子弹如利刃般呼啸着划过空气。 牧宁池迅速止住这个由他强行深索的吻,揽着许诺诺腰身在草地上翻滚了一周。 “呃……” 可还是晚了一步,子弹打穿了牧宁池的小腿肌肉,男人沉吟了声,伤口霎时爆发出一阵火辣辣的疼,鲜血汩了出来。 “池叔叔……” 许诺诺仰眸望着牧宁池痛苦的神色,慌乱开口,被牧宁池护着脑袋趴在了地上。 “有狙击手,不要探头,别乱动。” 许诺诺心底一惊,“好。” 第83章 她,没死? 牧宁池侧脸观察。 他翻滚闪避的位置极佳,旁侧有一大约半人高的小山坡,距离他们不到三米,可以很好地避开狙击手的射击角度。 “许诺诺,抱着我,我数到三,我们一起往右侧滚动,贴靠在那块山坡上。” 许诺诺点头,十分自觉地抬手揽过牧宁池脖颈。然后男人冲她浅笑了声,似是对她的这个动作十分受用。 许诺诺一时有些分不清他是不是故意的,手臂略松。 “三。” 可牧宁池根本没有给她松懈的机会,腰腿用力,只一秒就带着她滚了过去。 “咻”,又是一声枪响,打落在两人刚刚的位置,飞溅起些许花叶。 许诺诺后怕般的深喘了一口气,心道幸好牧宁池没有真的从一数到三,不然现在的他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下一秒,许诺诺大脑一僵。 她感受到牧宁池揽腰的手正顺着她腰线上移,停在她胸前,循着她的胸线移动。 许诺诺的手臂立马缩了回去,防备似的交叉着挡在两人中间。 “别动!” 许诺诺哪里敢动。 牧宁池拨开许诺诺挡胸的手臂,认真摸索一番后,确定肋骨固定带没有移位,许诺诺脸上也没有疼痛的表情,才从她身上起开,并拉着她一块儿贴靠在山坡上。 侧目见小猫脸红得厉害,一双大眼睛愤愤的情绪都快溢出来了,牧宁池勾唇轻嗤。 小家伙迟早都是她的人,简单碰一下都能气成这样! 可生死关头不容耽误,牧宁池只睨了许诺诺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就着迷彩裤上的弹孔将布料撕开。 撕拉—— 鲜血淋漓的小腿暴露出来,上面的弹孔看上去触目惊心。 许诺诺捂着嘴巴叫出了声。 “池叔叔,你受伤了!” “死不了。” 牧宁池头也不抬,仔细观察着伤口上子弹射入的角度,判断出狙击手是从高处向下倾斜射击的。 而这一块地势平坦,唯一适合狙击的高点是运输机旁边的山头。 余光瞥见许诺诺那对大眼睛颤颤地似是又要哭出来,牧宁池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别怕。” 完好无损的人让一个受伤的人来安慰,哪有这种道理?许诺诺忍着泪意点头。 “池叔叔,我不怕,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没哭,有进步! 牧宁池很满意,拿出止血带,在距离伤口上方5厘米的位置缠绕一周后,插入扣带环,扎紧,然后才忍着痛意淡定开口。 “一般狙击枪的射击速度为600到1200米每秒,子弹的速度加上听到的声音差,狙击手距离我们至少800米以上。” 许诺诺因为高度紧张大脑有些迟滞,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开了口。 “我,物理不好,听不懂。” 牧宁池轻笑,嘲弄般地捏了捏她嫩红的小鼻头。 “这是小学数学,蠢猫。” “……” 许诺诺不太明白为什么每次遇到危险这个男人都可以这么淡定,好像被人用枪射杀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他明明已经受了伤,还流了那么多血…… 许诺诺努力调整好心绪,开口,“池叔叔,你的意思是,你知道狙击手的位置?” “嗯。” “那你能解决他吗?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语毕见牧宁池勾唇轻笑,许诺诺懊恼地耷拉下脑袋,她就知道不该说后半句话,她能帮得上他的忙才怪! 可牧宁池难得的没有调侃她,淡淡道:“能解决,只是我出手的话,他会死的。” “哈?”许诺诺怔然了一瞬。 交谈的同时,牧宁池已经调整好耳机,沉声。 “k,收到回复。” 另一边传来阿肯的回应,轻喘着粗气,似是还在跑步。 “收到,请指示。” “有狙击手,农场门口两点钟方向,运输机旁边山头,靠近山顶位置,往东22度,预估距离 1020米,我要活的。” “roger。” 而后牧宁池取下耳机,侧眸看向许诺诺,流氓似的冲她挑了挑眉。 “许诺诺,我确实需要你帮忙。” 闻言,许诺诺迅速抬眸,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牧宁池,等着他继续把话说下去。 “我们要在这里等十分钟,这十分钟实在无聊,你让我再亲会儿?” “……” 许诺诺心底的恐惧一下子散了个精光,甚至还大着胆子瞪了牧宁池一眼。 “不要!” “你说了不算。” 牧宁池倾身靠近,单手覆住许诺诺后脑勺,对准她的唇瓣,随心所欲地吻了下去,深深浅浅地探寻。 可这种生死一瞬的情况下,许诺诺哪有心思和他接吻,说不定下一秒俩人就会被一枪爆头,然后脑浆子溅得到处都是。 就这么一想,许诺诺心底又打起了鼓。 她下意识地开始挣扎,抗拒的厉害,胡乱踢踹的小腿触碰到牧宁池腿上的枪伤。 牧宁池明显地闷哼了一声,离开许诺诺双唇,抵着她肩头粗喘。 “恩将仇报都快成你的招牌了,许诺诺。” 许诺诺停住动作,“对,对不起。” 牧宁池没有打算再欺负她,枕着手臂躺靠在山坡上,单膝曲起,仰眸望着星星在夜空中闪烁。 许诺诺便随着他的视线一道儿抬头望去,四周安静下来,躲在暗处的狙击手再没有机会开第三枪。 浩瀚的星海如梦似幻,璀璨浪漫。 牧宁池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转而望向许诺诺,看她的眼底映射出繁杂零星的碎片,似有光晕流转。 这只小猫也许永远都不会懂,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奢望,所以还在喘息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想和她亲近。 — 十五分钟后,农场主屋。 陈颂文单手拎着狙击手的后衣领踏入屋内,牧宁池慵懒地倚靠在客厅正中间的沙发上,祁醉正直着身子站在后面。 小腿的止血带已经取下,许诺诺坐在沙发旁认真仔细地给牧宁池止血包扎。 大概是没有处理过这种程度的伤势,许诺诺的动作有些生涩,纱布也缠得不好。 梅赛德见状,从人群中走出,径直来到许诺诺面前。 “我来吧。” 取了头盔面罩,许诺诺很快便认出眼前的人是银狐队的队医,她点头后起身。 “好的。” 陈颂文则直接将人押到牧宁池面前,“池哥,人抓到了,是个女人。” 女人?这倒是新鲜! 牧宁池下颌轻抬,陈颂文立即抓住女人的头发,迫她抬了头。 四目相对。 牧宁池深邃阴隼的眼瞳蓦然荡起了一丝涟漪,杀意散去。 女人的眼睛是全世界最罕有的紫罗兰色,如梦似幻,像有淡薄的雾气氤氲,看一眼便被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美得令人心颤。 虽说脱去了少时的稚嫩,原本灵动可人的气质也被清冷孤傲所取代。 但凭着这双眼睛,牧宁池还是在第一时间便把她认了出来。 开口时低暗的声线似是不太敢相信。 “amy?” 她,没死? 第84章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莎拉仰眸望着沙发上面容精致,眸色阴翳的牧宁池,很陌生,除了在任务照片里见过,完全没有印象。 如果不是为了拿悬赏,她和这个男人应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可对方却仿佛认识她,还叫她amy。 她不叫amy,这个男人认错了人。杀手任务失败,落入目标手里,最后的下场只能是死,顺水推舟,也许能保住一命。 莎拉没有说话。 牧宁池懒睨了她几秒,重新冷了眸色。 “谁派你来的?” “不需要指派,”莎拉道,“你在五年内被不同国家的各大人物悬赏,累计的赏金金额稳居悬赏榜单首位。几天前,赏金又额外加了五千万,没有哪个杀手会拒绝这样的诱惑。” “五千万,白司寒?”牧宁池淡漠开口。 莎拉不自在地移开双眸,眼瞳里的微光烁熠了下,牧宁池心中了然,冲陈颂文轻抬下颌。 “把她绑起来,带去比亚国。” “是。” — 凌晨一点,比亚国mg公司分部写字楼。 七层办公室正中间的沙发上,以牧宁池为中心围坐了五个人,正热忱地商议着西南方向的扩展计划。 阿肯将地图点开,放大。 “池哥,比亚国西部和南部区域全都是沙漠,气候条件恶劣,物资匮乏,武器装备最好采用空运。” 旁侧的祁醉接上话茬,“这里拥有丰富的石油储备,国内局势非常动荡,大小战事不断。除了我们,还有一批外来的军火商,驻扎在祖格沙漠,是运输线的必经之地。” 牧宁池淡笑了声,“不过是碍事又挡路的蝼蚁,阿肯制定作战方案,你负责组织,七天,把他们全部清扫干净。” 祁醉点头,“是。” 话音刚落,斯贝利半身赤裸地冲进办公室,连沙滩裤都没来得及换。 “哇哦~ning,你终于回来了!还提前了六个小时,真酷!” 办公室角落,一猫爪形状的懒人舒适小沙发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女人,是许诺诺。 身上盖着一件足以把她整个人都遮住的西装,怀里抱着她的猫咪抱枕,只露出个脑袋,睡得很香。 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觳觫,小姑娘的皮肤太过细腻白嫩,以至于上面浅淡的划痕十分扎眼。 斯贝利这一嗓子惊得许诺诺瑟抖了下,撇着嘴轻哼了声,没醒。 牧宁池见状,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手里签字笔如利刃般对准斯贝利眉心飞出,被斯贝利一个抬手轻松接住。 斯贝利将签字笔扔还给他。 “ning,公共场合,怨不得我!谁能猜到你会把小侄女随身携带。” “小侄女?”祁醉不可思议地望向斯贝利,“你的?” “嗯,”斯贝利点头,得意地冲祁醉扬了扬眉,“怎么样,我小侄女是不是干净又漂亮?人间难得。” 祁醉的嘴角莫名抽搐了下,他憋了好几个小时,想要和斯贝利一吐而快的一肚子话,全都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祁醉咬牙,“……漂亮!” 斯贝利大跨步走至牧宁池办公桌后方的酒柜,从里面拿出红酒和酒杯。 “你们做人真无趣!半夜三更不去夜场,不参加派对,不找女人睡觉,一群大老爷们围在这里谈任务?” 陈颂文十分自觉地起身出门去拿冰块,将牧宁池身边的位置给他让了出来。 斯贝利毫不客气地坐下,开红酒的同时闻到牧宁池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凌厉的眉峰微挑,侧脸勾唇。 “ning,你又杀人了?” 牧宁池淡瞥了斯贝利一眼,“是差点被杀。” 斯贝利笑得愈发兴奋,“哇喔~谁这么不要命敢要你的命!没死的话给我玩玩?” “好啊,”牧宁池意味深长地看着斯贝利,“人,我特意给你留着呢。就在审讯室,过去看看?” “酷~” 斯贝利屁股都没有坐热,一听到这种事又迫不及待地起了身。 折磨人和商议作战方案,当然是前者更有乐趣,他几个跨步就走出了门,甚至都等不及牧宁池提醒他做好准备。 所以他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在看到amy的瞬间。 女人被五花大绑在审讯椅上,一对紫罗兰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抬眸望着他。 斯贝利完全控制不住胸腔内狂跳不止的心脏,猛烈到他几乎窒息。 他有很多话想问她,问她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也有很多愤恨没有宣泄,宣泄在这个狠心用死亡来折磨他的女人身上。 他浑浑噩噩地过了七年,这期间,他恨她也想她……可到头来最重要的却是—— 她没死,她还活着,她回来了!! “amy!” 斯贝利快步上前,想也不想地直接解开莎拉身上的绳索,半跪着把女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莎拉怔然了一瞬,她见过斯贝利这张脸,杀手悬赏榜榜单第二名,八千万。 男人赤裸着上身,凶神恶煞地闯进来时,莎拉还以为对方要侵犯她。 甚至都做好了事到尾声,在男人发泄出来的瞬间直接捏断对方脊椎骨的打算。 没想到的是男人见到她居然哭了?一个长得绅士又矜贵,还拥有着硬朗完美的胸腹肌的男人,哭起来跟个孩子似的。 他也把她当成了amy,而且他和牧宁池的反应完全不一样。很明显,斯贝利对这个叫amy的女人是有情的。 真是上天眷顾!莎拉孤傲的眉眼溢出一抹浅淡却不掩激动的笑意。 斯贝利和牧宁池,两人的赏金加起来接近三亿美金,只要取得他们的信任,很快这笔赏金就全都是她的了…… 莎拉抬手,轻轻地将斯贝利推开,冷着眸子看他。 男人湛蓝色眼瞳噙满了泪花,像是一汪澄澈清透的湖水,被暴雨侵袭摧残过后,蓄了满满一湖泊的雨。 一个性子坚毅的男人,盛着几近破碎的眼睛,任谁看到了都会心疼。 可惜莎拉成为杀手的第一课,就是亲自抹杀了自己的爱人。 她不会心疼,那个会让她心疼的男人已经死了。她爱惨了他,以至于痛苦到忘记了对方的名字,样貌,还有声音…… 所以这些年她执行的每一项任务都近乎完美,灵活多变的手法和性感迷人的身体是她最好的倚仗,她是猎人组织里出了名的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莎拉敛了冷意也垂了眼睑,“我失忆了,对不起,我不记得你。” 斯贝利掐住莎拉的下颌,对视上她的眼睛,里面没有撒谎的痕迹,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斯贝利略略停顿了一秒,随后毫不客气地将莎拉上半身的紧身衣直接撕烂。 性感嫩白的软肉在眼前弹跳,斯贝利却没有产生任何邪恶的想法,只垂眸看着莎拉胸前的纹身—— always love。 就是她…… “没关系,”斯贝利软了眸子,将莎拉从地上抱起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第85章 你逃不掉。 次日清晨,许诺诺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耳边传来一声轮船的汽笛声,深沉而又响亮。 她四下环顾了一番,又是一处陌生的房间,浅褐色基调,装饰奢华,设备齐全,看得出是一处海边假日酒店。 怀里是她的猫咪抱枕。 咔哒—— 右手边的浴室门打开,牧宁池擦着头发从里面走出,因着腿上的伤,一瘸一拐的同时想要努力平稳住步伐的模样有些滑稽。 身上的浴袍半敞,硬朗健硕的胸肌若隐若现,滴挂着温热的水痕。 见许诺诺醒了,牧宁池唇角微勾,将手里毛巾一扔,俯身贴了过来。 他隔着被子将许诺诺和抱枕一块抱在怀里,身上残留的温热的水汽氲红了许诺诺的脸颊,男人清新淡雅的沐浴露香气萦绕在许诺诺鼻尖。 许诺诺没有挣扎,似是刚睡醒还没反应过来,湿漉漉的眼睛带着一丝懵懂和迷离,看上去呆呆萌萌的。 “许诺诺,”牧宁池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你怎么这么可爱?” “唔?”许诺诺闷闷地应了声,大眼睛无意识地眨了眨。 更可爱了…… 牧宁池发现许诺诺就是个宝,只是这么看着她抱着她,心里都会得到极大的开心和满足。 然后在沙发上窝一晚这种事,好像也不是特别难以接受了。 牧宁池轻柔地吻过许诺诺的额头,尽量避免在床上和她有其他过分亲密的举动,省得又像上次那般失控。 毕竟和小猫的初夜,就算不是极度浪漫,也不该这么草率。 何况适当的延迟满足,可以让欲望发泄的时候得到更大程度的快感。只是不知道这只小猫,到时能承受多久。 牧宁池懒勾了唇。 “许诺诺,起床,吃完早餐我们去选一套房。” “选房?” 许诺诺下意识仰眸,这个男人有钱到每到一个地方就要买一套房吗? “嗯。” 比亚国的军事基地算是除鄂罗国总部军事基地外最重要的一处,这里将会成为牧宁池频繁活动的地点,房子是刚需。 他松开许诺诺,起身。 “接下来的一周多我都不在,你一个人总不能天天住酒店,去选套你喜欢的。” “池叔叔,这种事,你来决定就好,我……” 话音未落,牧宁池不满意地皱了眉,眸色也沉了几分。 许诺诺心底一咯噔,立时便住了嘴。 牧宁池不喜欢许诺诺总是刻意地和他疏远,明明两人都已经那么亲密了。 可她在他面前,却总表现得像只怎么也养不熟的小猫。 牧宁池后退几步,敞着双臂躺靠在床对面的沙发上,阴沉着眸子睨她。 “五分钟。” “哦。” 许诺诺掀开被子,才发现身上的碎花裙已经换成了睡衣。她睡眠比较深,谁换的什么时候换的她完全没有印象。 但不用猜她也知道……是牧宁池。 许诺诺脸颊没来由的阵阵发烫,她踌躇着伸手,拿过床头柜叠放整齐的,牧宁池事先准备好的一套干净漂亮的淡蓝色长裙。 “池叔叔,我要换衣服,你能不能……先出去?” 牧宁池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脸红得不行,一直蔓延到脖颈,睡衣轻薄,领口宽敞,可以看到小猫精致漂亮的锁骨。 这套睡衣确实是牧宁池给许诺诺换的,不是为了让许诺诺睡得舒服。 牧宁池当时的想法粗俗又简单—— 他想看。 现在也一样。 “直接脱,”牧宁池懒懒开口,“许诺诺,还剩四分钟,如果你受伤不方便,我不介意再帮帮你。” 许诺诺害羞愤懑但更多的还是抗拒。 她对牧宁池的感觉很复杂—— 她好像总能在这个男人身上获得一种难以言喻的极致的安全感,但又总是抗拒抵触地想要远离他。 大概是因为这个男人对她的好,永远都有一个前提—— 她得听话。 她在牧宁池面前一直都是听话的,她不敢不听话。 对许诺诺而言,这个男人拥有着绝对的力量,她微不足道的反抗根本就不值一提。 许诺诺看着牧宁池欲意翻涌的眸子,知道他不会改变主意,低敛了羽睫。 嫩白的小手将睡衣的扣子一颗颗解开,精致的锁骨完全暴露出来,然后是白色的肋骨固定带,虽然遮住了大半,但还是能看出许诺诺的身体曲线发育得非常完美。 不多不少,一只手刚好可以握住,捏起来很软也很舒服,不会有多余的赘感。 牧宁池满意地欣赏着,相较于胸部,他更喜欢许诺诺的腰身。 纤细小巧,不盈一握。 上面的皮肤白嫩细腻,他摸过很多次,光滑柔软到只是轻轻的触碰一下,都能酥麻到整个人都是舒爽的。 滴答—— 腰部的风光没有看到,却看到了许诺诺无意识滚落的眼泪。 很大的两颗,滴落在胸前的固定带上,氤氲成一朵小小的透明的水花。 这也能哭? 牧宁池蹙了眉,心头刚升腾起的兴致霎时消散无踪。 他起身上前,扶着床榻倾身,用力握住许诺诺纤细的手腕,阻了她脱衣服的动作。 “许诺诺,被我看被我碰,就这么让你厌恶吗?” “池叔叔,我……” 许诺诺确实厌恶,厌恶牧宁池把她当个摆件一样肆无忌惮地轻薄,玩弄。 但她说不出来,她每次撒谎都会被牧宁池看穿,更何况承认也好,否认也罢,最后的结果都没差。 牧宁池不会在意她的想法。 许诺诺仰眸看着牧宁池,浓密卷翘的长睫抖得厉害,脆弱得像是花丛中轻盈扑闪的蝶翼,奔涌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牧宁池忍着心绪看了她半晌,松开她的手腕,笑着去擦她眼尾的泪痕。 是那种很好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许诺诺,你好像还没明白一件事。从我决定把你养在身边的第一天起,你就已经属于我了,逃不开,也躲不掉。” 许诺诺大眼睛颤了颤。 “可你不是答应过,等你和爸爸的交易结束,就会让他来接我?” 牧宁池嗤笑了声,擦眼泪的指骨翻腾着摸索过许诺诺柔美的下颌,轻轻挑起。 “这种话,是许念生说的。我,可从来都没有答应过。” “那,那你……” 牧宁池低头吻住许诺诺的唇瓣,撬开她唇齿径直探入,将她的话音通通堵住,眼底是再不掩饰的汹涌的欲意与恶劣。 “许诺诺,你休想从这场交易里逃开,除非我死了!” 第86章 不愿意,给我? 度假酒店门口,陈颂文驾驶的宝蓝色劳斯莱斯已等待了许久。 前方停着一辆白色敞篷的阿斯顿马丁。 车上的斯贝利难得正经,穿了件亚麻质感的浅蓝色条纹衬衫,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靠着副驾座椅,侧身同副驾驶位上的莎拉缱绻地缠吻。 路过的行人都被这一幕吸引,停下脚步伸长脖子观看这场别开生面的现场直播。 而后不到十分钟,牧宁池和许诺诺相继走出酒店。 陈颂文下车为牧宁池开车门,垂眸瞥见许诺诺眼睛泛红,粉嘟嘟的小嘴巴有点肿。 她又哭了…… 池哥面色也难看,明明早上在电话里还平静地说去看房,怎么还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就气成这样了? 陈颂文觉得这两人要么是宿命中的冤家,要么就是八字相冲! 前车的斯贝利大概是吻得过于投入,牧宁池和许诺诺已经坐上车,他还没有半点发动车子的意图。 牧宁池冷笑一声,“撞过去。” 陈颂文想也不想地拧了钥匙,轻踩油门。车头碰到阿斯顿马丁的前一瞬,跑车蓦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 瞬间便冲了出去。 斯贝利右手高举,冲他们做了个“拜拜了您呐”的手势,跑车在几个拐弯后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要换作以往,陈颂文定然会加足马力追赶,和斯贝利赛上一场。可惜池哥有了许诺诺以后,就极少让他开跑车了,大多情况下都是现在这种后座宽敞舒适的商务车。 用这个车不可能跑得过斯贝利,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身后的许诺诺很乖很安静地坐着,似是对池哥这种简单暴力的处理方式已经习以为常,连惊呼一声都没有。 同样察觉到许诺诺变化的还有牧宁池。 早上他没有再继续强迫许诺诺当着他的面换衣服,而是把小猫圈在怀里细细碎碎地安抚般地亲吻了半晌。 好不容易止住泪,他吻过脖颈的时候没忍住咬了咬许诺诺精致的锁骨,然后又把小猫给弄哭了。 牧宁池不会哄女人,冷脸皱眉地威胁着说再哭继续往下面的地方亲,这才把许诺诺给吓住,抽噎着停了下来。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许诺诺不一样,许诺诺是洪水。 现在小猫不哭,但也彻底蔫了。 否则以她好奇的性子见到斯贝利和昨晚的杀手坐在同一辆跑车上,还当街缠吻,一定会开口询问。 可从上车到现在,已经出发了整整十分钟,许诺诺愣是低着头一声都不吭。 让她选房子,她肯定也是敷衍。 牧宁池沉着眸子思虑了片刻,将别墅要求给阿肯发了过去。 十五分钟后手机响起,牧宁池低睨着阿肯回复的图片,淡淡开口。 “打电话给斯贝利,改道,直接去黎波尔郊外的越水镇。” “好的。” 比亚国95%以上的区域都是沙漠和半沙漠干涸平原。 境内既无常年河流,也无湖泊。 但越水镇却有着绿树成荫的小径和一处清澈见底的人工湖,好像广袤无垠的沙漠里点染了一片小小的绿洲。 阿肯给牧宁池挑的房子就坐落在湖边,是一座古老而优雅的欧式别墅,装修家具一应俱全,可以直接入住。 走在通往别墅的小路上,许诺诺霎时便被眼前的建筑给深深地吸引了,就连落寞的眸光也亮了些。 这一幕刚好被牧宁池捕捉到,他满意地抬手揽过许诺诺的腰身继续前行。 “喜欢吗?” 许诺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喜欢是假的,因为这栋别墅真的很漂亮,尤其坐落在这种环境恶劣的国家,独树一帜。 可如果老老实实地说喜欢,又显得她好像很想住在这里。 算了…… 见许诺诺依旧不言不语,牧宁池略带无奈地轻“啧”了声。 真难哄! 再看旁边的斯贝利和莎拉,亲昵地巴不得纠缠到对方身上去。 牧宁池揽腰的手略略用力,迫着许诺诺继续往前,直接越过这糟心的两人。 别墅门口站着一位胡子发白的管家,见牧宁池靠近,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 “请问您是牧先生吗?” 牧宁池没有搭理,侧脸冲陈颂文轻抬下颌示意。 “阿文,去把手续办一下。” 陈颂文点头上前,“好的。” 牧宁池带着许诺诺穿过长廊,径直走到了别墅的后花园。 在那里,一座小屋静静地矗立着,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各种画具,还有一方不大不小的裁剪台,是间环境幽静的艺术工作室。 两人推门而入。 “这是单独给你准备的,这段时间,你可以在这里专心画你的设计稿,裁剪服饰,没人会来打扰你。” 牧宁池轻哑开口,右手捧住许诺诺白嫩嫩的脸颊,迫她和自己对视。 “许诺诺,还在生气吗?” “……” 许诺诺不自在地偏了偏脸,又被牧宁池强迫着回正。 “说话。” 许诺诺用余光打量着眼前似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小屋。心绪翻涌的同时深吸一口气,她大着胆子和牧宁池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池叔叔,你能不能……不强迫我?” “强迫你什么?” 牧宁池莫名沉了眸色,他养的小猫他亲近一下也叫强迫? “接吻,还是睡觉?” “全部……”许诺诺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我,我虽然不理解为什么lee叔叔可以和不喜欢的女孩子,甚至一个差点要了你的命的杀手肆无忌惮的亲近。也许,也许在你们的世界里,男女发生关系就和吃饭睡觉一样简单。但是,对我来说……” 许诺诺垂落了眼睫,她不知道这样随意去批判牧宁池的人会不会惹得他更加生气。 可她没有恶意,她只是试图想要得到牧宁池的理解,哪怕不能和他产生共鸣。 牧宁池等了几秒,大概能够猜出许诺诺话到一半是因为她在害怕退缩,淡着眸色催促道: “继续,许诺诺,说。” 许诺诺望着牧宁池讳莫深邃的眼睛,一字一句,坚定又认真地开口: “我觉得这种事应该在两情相悦的前提下才能发生,我们之间,还不能这样。因为我,我还没有……想好。” 没有想好而不是不喜欢。 牧宁池骇人的神色略略收敛了些,捧脸的手轻缓移动,不轻不重地揉弄着许诺诺娇嫩的耳垂,情绪依旧难辨。 “什么时候能想好?许诺诺,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许诺诺认真思索了下。 她对牧宁池,大概本能的害怕还是远远超过情不自禁的喜欢。她不仅害怕他的人,也害怕他危机四伏的生活。 而心动,从来都不是时间能够衡量的。 再次开口时便有了些踌躇,“我,我不知道,但至少现在……池叔叔,我很确定,现在的我,不愿意。” “不愿意,给我?”牧宁池重复问了一遍,语调有些冷。 许诺诺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牧宁池危险的打量,捏紧了身上的裙面,手心也因紧张而出了薄汗。 但她还是勇敢地点了点头。 “是,我不愿意。” 第87章 你不必事事都那么温顺。 周围的空气突然滞塞住,变得粘稠且逐渐开始凝固。 许诺诺即便不去看牧宁池的眼睛,也能察觉到他身上的怒气。 而后男人似是哑笑了声。 “许诺诺,我喜欢你冲我亮爪子,你也不必事事都那么温顺。我可以答应你,在睡你之前,至少会征得你的同意。但什么时候接吻,亲多久,我说了算。” 许诺诺抬眸和男人对视上,她本已做好了被牧宁池拒绝羞辱的准备,可眼前的人似是没有和她生气。 甚至还……作出了退步。 她发现她好像并没有真正的了解过牧宁池,这个男人也不似她想象中的那么不讲道理。 又或者牧宁池本就是这样喜怒不定的性格,而她只是恰好撞上了他心情好的时候。 但不管怎么说,牧宁池答应了,他答应了不会强迫她做那种事。 许诺诺烦闷的心情蓦然愉悦,她无意识地弯了眉眼。笑容很淡,像一朵清淡的百合,盛开在她脸颊白皙的底色上。 真好看…… 牧宁池勾住许诺诺下颌,略略弯下腰,侧脸贴近。 “许诺诺,现在,接个吻吧?” 男人弯腰的角度恰好对上了窗外倾斜而下的阳光,细细碎碎的透明光线尽情描摹着他慵懒的眉眼,高挺的鼻梁…… 那双本就深邃的眼睛此刻像淬了星粒的琉璃石,光波流转,日影跃金。 许诺诺看呆了一瞬,然后牧宁池无意再等她回应,直接吻住了她。 欲望不够强烈的时候,牧宁池的吻总是温情小意,情软舒适的。 他会轻轻贴合着许诺诺软嫩的唇瓣细细辗转,碾磨。偶尔用舌尖挑逗她一下,引得她战栗,再温柔地探寻。 缱绻又缠绵。 许诺诺没有太多的抗拒,她被动接受的同时,双臂不由自主地揽过牧宁池强劲的腰肢,并踮了脚尖,像是在情不自禁地靠近。 牧宁池接吻的动作略略停顿了一瞬,精致的唇线微微勾起,似是对这只终于对他有了些许主动的小猫感到非常满意。 而后“咔嚓”一声。 两人同时离开对方的唇瓣,许诺诺连头都不敢抬,羞涩将脸埋进牧宁池的胸膛。 牧宁池便顺势将人拢抱在怀里,冷脸看向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热闹,还不忘给两人拍照的斯贝利。 斯贝利冲他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ning,非常非常好看、浪漫且富有氛围感的画面。一百万,买不买?” 牧宁池轻嗤了声,“买。” — 午餐是在别墅吃的,许诺诺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偷偷看了眼牧宁池。 这个男人办事的效率快得可怕,早上才说要买房子,现在这栋别墅就已经在他的名下,就连菲佣和保镖也已全部安排清楚。 他们只错过了一顿早餐。 牧宁池很喜欢看许诺诺吃东西的样子,她很少会小口小口的轻嚼慢咽。 而是一口没吃完又往嘴里喂一口,把两边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 若吃到顺心的,还会微微弯起眉眼。 可爱得让人心醉。 牧宁池就这样一刻不移地看着。 陈颂文的视线在四人身上左右流转,来回打量。 牧宁池还好,只看不语。 斯贝利则直接把“禽兽”的本性发挥到了极致,他每一口都要莎拉喂到嘴边,吃得兴起就抱着女人开始缠吻,手也不够老实。 手掌有好几次循着莎拉的腹部线条试探性地往下,似是想上演限制级的画面。 吓得许诺诺脸颊绯红,差点将整张小脸都埋进餐盘。 然后牧宁池冷脸一个眼神,斯贝利才耸肩收手,讪讪地选择了作罢。 在陈颂文的印象里,斯贝利平时就是玩得再疯,那也是在人后。 或者关起门来,在床上。 但凡有一个看客在场,他都会老实收敛很多,对待女人的态度也算得上是绅士。 但现在的他,也许是为了弥补这七年生死分离的相思,又或是想在莎拉身上宣泄被欺骗还被无情抛弃的愤懑。 那种情恨交织的眼神,若不是池哥在,陈颂文简直怀疑斯贝利是不是打算直接把怀里女人按在餐桌上弄。 陈颂文率先吃饱,在征得牧宁池同意后出了门,寻了个僻静地和阿肯视频商议接下来的清剿任务。 他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会被腻死的。 “amy,回房。” 斯贝利刚吃饱就要带着莎拉上二楼,牧宁池也由着他,只简单叮嘱了句—— “动静小点。” 餐厅安静下来,许诺诺这才大着胆子抬头,看向牧宁池。 “池叔叔,那个杀手,amy。你和lee叔叔都得……小心一点。” “怎么说?” 小猫变聪明了,还是在关心他。 这让牧宁池一下子就感了兴趣,他放下刀叉,兴致盎然地等着许诺诺把话说完。 “lee叔叔轻薄她的时候,她太配合了,一点都不反感,这……不正常。” 许诺诺想起了米莱雅,当初为了名利和金钱出卖身体的时候。无论是斯贝利还是兰贝尔茨,在触碰到她的刹那,她的眼底还是会闪出一丝烦厌的。 因为没有感情。 牧宁池轻笑,“amy和lee七年前相识相爱,是lee唯一放在心上的女人。但她的身份是假的,希格顿家族培养继承人的牺牲品,会在lee爱上她之后当着lee的面死去。” “可她还活着……池叔叔,她看lee叔叔的眼神极度陌生,根本不是相爱的样子。” 牧宁池知道,但还是耐心地给出解释。 “大概是在那场爆炸中伤了大脑,被猎人组织救活后选择性失忆。又或者是在任务期间对lee动了情,所以猎人组织通过反复催眠的方式不停地隐藏她的记忆。但不管是哪种情况,总有一天,她都会想起来的。” 许诺诺不掩激动地接上话茬。 “可问题就在这儿,她现在还没有想起来,和你们依旧是对立面。表面的温顺和听话,也许是为了寻求一个最好的时机,在你们对她卸下防备的时候,对你们动手。” 牧宁池没有急着接话,意味深长地睨了许诺诺一眼,随即像是恍然大悟般地抬手掐住了许诺诺的小脸蛋。 “伺机而动……许诺诺,你这么懂,是不是因为你也在伺机而动,想趁我对你卸下防备的时候?偷偷逃跑。” 许诺诺:—— 对视着沉默几秒后,牧宁池没有从许诺诺眼里看出丝毫慌乱,确定了小猫没有逃跑的打算,才重新拿起刀叉用餐。 “别担心,就是再来十个她,也伤不了我和lee分毫。” “伤不了你……分毫?” 许诺诺弱弱开口,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牧宁池小腿上的枪伤,眼底意味明显。 牧宁池:——? 第88章 他死了,你也活不了。 牧宁池用完餐放下刀叉,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唇。 正想要开口逗逗小猫,手机响了声,收到一条视频,点开一看—— 胡斯港尚未落成的军事基地外,一队全副武装的暴徒正开着皮卡车向基地写字大楼的方向极速行驶。 突突突突突—— 车上架起12.7毫米勃朗宁m2重机枪,对着基地外围就是一阵疯狂的扫射。 部分守在哨卡的雇佣兵反应不及,被机枪扫射出的子弹打得千疮百孔,血肉横飞,直接咽了气。 手机铃声响起,牧宁池眸色阴翳地接通,祁醉淡定的声线传入耳中。 “boss,基地写字楼遭遇入侵,岗哨佣兵死伤无数。猜测敌方是祖格沙漠军火商鬣狗手下,他们想要先发制人。” 牧宁池嗤笑了声,“我还没动手,他倒先坐不住了。” 祁醉应声,“视频阿肯已发你手机,请求指示。” “联系蜂鸟、毒蛇,带着k驾驶米8直升机,前往越水镇卡尔多街道集合。今天让这群人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roger。” 牧宁池挂断电话,给斯贝利打过去。 只响了一声就接通。 莎拉“啊,啊啊”的浪叫声传入耳膜,似痛苦又似愉悦。牧宁池冷眸不语,另一边的斯贝利粗喘着率先开了口。 “ning?” “干活。” 牧宁池挂断电话踏步出门,许诺诺则起身将餐桌上的餐盘刀叉收拾干净。 回到客厅时,牧宁池已全副武装,依旧是那套熟悉的黑色迷彩战斗服。 精致的长眸眯起,男人饶有兴致地掂了掂手中的ak-103突击步枪。 余光瞥见许诺诺从厨房走出来,牧宁池抬步靠近。 脚步有些颠簸,但身上强大的气场还是将许诺诺整个定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然后男人单手揽过她的腰身,弯腰亲吻过她的额头,再凑近她耳畔,轻声。 “等我。” 许诺诺乖乖软软地点了点头,屋外传来一阵直升机的轰鸣。 身后同样全副武装的斯贝利从二楼楼梯口出现,他单手扶着楼梯扶手轻松一跃,膝盖弯曲着半蹲在扶手上。 顺着扶手光滑的漆面一路下滑。 到底后起身,脚尖轻点,来到两人面前,拍了拍牧宁池的肩膀。 “boss,go。” 随后连同门口的陈颂文一起,三个男人拉着直升机索降梯登机。在直升机的轰鸣声中,消失在了天野尽头。 - 胡斯港,军事基地写字大楼。 七人小队手持突击步枪,在牧宁池的带领下,以cqb战术(室内近距离战斗)迅速向大楼三层的指挥中心渗透。 一楼是猛烈爆炸后残余的废墟,墙体破裂,玻璃渣子四处飞散,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尘埃。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倒了几十具尸体,全都是负责大楼安保工作的佣兵。 斯贝利抬步往前,手中枪械挑弄着路过的每一具尸体,手势明显—— 无一生还。 牧宁池左手轻拨,“警戒,上楼。” “roger。” 行至二楼楼梯拐角处,一行人在牧宁池的眼神示意下停住脚步。 阿肯低睨着手中电子屏,利用针孔探头确定了对方守卫位置,低声。 “左转三米,守卫3。右转五米,守卫4。” 斯贝利和祁醉同时点头,相视一眼后迅速起转身,背对背开火。 手中消音枪精确射击清除,两人解决了二楼的七名守卫。 牧宁池沉声,“go。” 银狐队迅速往三楼渗透,动作虽轻,但还是惊动了控制室外负责守望的暴徒,他一刻不敢耽误地同暴徒首领图巴汇报。 “大哥,二楼有动静。” 收到消息的图巴还在控制室内翻找牧宁池和比亚国签订的军事合同。 任务没有完成,图巴不愿轻易抽身,冲身后的一名手下摆了摆手。 “你,去看看!” 狭长的甬道内,负责探查的暴徒和负责守望的暴徒刚刚对接上。 尽头处的牧宁池略略抬手,冲身后做出一个爆破的手势。 “毒蛇。” 等待许久的费利昂立即会意,上前一步,弯腰甩手,往两人脚下扔出一枚破片手雷。 “轰”一声炸响,两人的身躯在瞬间四分五裂,甬道内血肉横飞,烟雾弥漫,浓烈的血腥和刺鼻的硫磺味疯狂交织。 这一声爆炸,彻底惊动了剩余的暴徒。 几十人在几秒内迅速集结,开始往银狐队所处的位置逼近。 牧宁池举起手中突击步枪,冷笑了声。 “火力全开,一个不留。” “roger。” 密集的枪声在瞬间炸响,充斥着整座楼房,此起彼伏。 七人过三关斩六将,解决完所有敌人,直逼正中间的控制室。 到门口后停住脚步,斯贝利率先探头,一只大手蓦然出现,握着枪身开始和斯贝利争夺他手中的步枪。 斯贝利不带一秒犹豫地松手,随后快速进行枪械互换,拔出腰间的格洛克17型手枪。 “嘭”一声响,对方赶不及反应,在瞬间被爆头。 而后一支枪管直抵斯贝利脑门。 与此同时,一道蹩脚的美利语从控制室内响起—— “放下手枪!” 斯贝利停住动作,松开握枪的手并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被对方胁迫着进门。 身后的银狐队成员不敢再轻举妄动,贴靠在控制室大门两侧,等待牧宁池指示。 牧宁池冲陈颂文使了个眼色,陈颂文会意,抬步绕至控制室侧门,缓步潜入。 随后,牧宁池才对着门内淡漠开口。 “我是血狼,谈谈。” 言语的同时,牧宁池弯腰将手中步枪及其他武器全部扔进控制室内,踏步而入。 控制室只剩下图巴,手里的枪管正指着斯贝利的脑袋,微微有些发颤。 牧宁池冷着眸子开口,“杀了他,你也活不了。” 这点图巴自然清楚,但他已走投无路。 合同不在控制室,他完成不了任务,还死了这么多人,回去无法和鬣狗交差,也是一样的下场。 于是他冲牧宁池吼了声。 “反正东西找不到,横竖都是死,死之前还能拉个垫背的,值了!” “不,”牧宁池继续道,“血狼本人和一份纸质合同,你觉得哪一个更有价值?” 图巴微愣,“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放了他,我来做你的人质,跟你回去交差。” 第89章 她是真的饿了。 控制室安静下来,图巴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如果能把血狼本人带回去给鬣狗老大,他何止能交差,那简直是赚麻了。 可他不敢相信。 传说中暴戾冷酷的血狼,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手下牺牲性命?就算是再讲义气的黑帮老大,他也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 牧宁池睨着图巴犹豫不决的模样,有些不耐烦。他几个跨步向前,却吓得图巴扯着斯贝利衣服不停地往后缩。 握枪的手也颤抖得愈发厉害。 “你你你,你别过来!” “换不换?”牧宁池狠声。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一心求死,那我也可以满足你。不过等我的人死了以后,我绝不会让你死得太轻易。折磨人的手段,你不妨猜猜,我会多少?” 图巴心底一沉。 像血狼这种常年混迹在黑暗恶势力里的人,什么酷刑没有见过,他若想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他本打算杀了斯贝利然后再自杀。 可牧宁池看向他时的眸色虽然阴狠却也坚定,像是铁了心地要用自己的命去换斯贝利的命。 能活着没有人愿意死。 图巴思索半晌后,终究还是决定赌一把,他舔了舔因紧张而略显干涸的嘴唇,冲牧宁池点了点头。 “换,手举高!” 牧宁池双手高举,缓步靠近,同斯贝利并肩而立,背对着图巴。 图巴迅速抬手扣押住牧宁池双臂。 另一支手里的枪离开斯贝利太阳穴,即将抵上牧宁池脑门的前一瞬。 “咻”一声闷响。 一颗子弹从左往右,划破了滞涩沉静的空气,在瞬间击穿了图巴的太阳穴。 头部遭受子弹猛击的图巴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躯兀地僵停,扣押牧宁池的力度也在下一秒松懈。 然后如烂泥般,“嘭”一声摔倒在地。 从侧门潜入的陈颂文轻舒一口气,起身靠近,牧宁池抬手,陈颂文随即配合。 两人同时握拳,在空中击拳庆祝。 “完美。” 门外的四人陆续进门,牧宁池冲阿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安排扫尾工作。 “k,从土其国军事基地调派人手,哈尔奇将军那边如实汇报。” “roger。” 随后拿出袖袋里的手机,开机。 滴滴滴滴—— 手机发出一阵尖锐的刺鸣,是越水镇别墅的安全警报系统,显示在半个小时前遭遇强力破坏,有人入侵。 还有三个未接来电,是许诺诺! 牧宁池心底一沉,下意识地抬眸看向斯贝利。谁知对方比他还着急,大喊了一声“amy!”,随后一个跨步越过他就往外跑。 “go!”牧宁池不敢耽误,冲剩下的队员抬眸示意。 一群人火急火燎地冲出写字楼,直升机再次起飞,赶往越水镇。 — 四十五分钟前,越水镇欧式别墅。 许诺诺送走牧宁池后,转身回到厨房,从烤箱里拿出事先烤好的葡式蛋挞。 颜色金黄,奶香浓郁。 她欢愉地将整整一盘蛋挞都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认真地开始分配。 “池叔叔,五个。” “阿文,嗯……阿文不喜欢吃甜的,那就,两个。” “lee叔叔,五……不行!和池叔叔一样多的话他又会生气,那给lee叔叔,四个。” 许诺诺声音软糯糯的,唇角微微勾起,她笑得开心,大大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身后蓦地传来一清冷淡雅的声音,说的是美利语。 “你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amy! 许诺诺下意识回头,莎拉就站在二楼楼梯口,形态优雅地侧靠着楼梯扶手。 裸露的脖颈、锁骨全都是暧昧的吻痕和鲜红的掐痕,还有几处青红泛紫的牙印。 看得见的地方尚且如此,那看不见的地方该有多淫靡,想都不用想。 lee叔叔可真是…… 许诺诺抿了抿唇,略略不安地收回视线,她想到这个女人昨天晚上差点要了她和牧宁池的命,而后又被斯贝利如此对待的话。 她会不会……杀了她? 许诺诺的心里“咚咚咚”地打起了鼓,她扶着沙发站起身,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把门外的保镖喊进来。 只是不知道保镖的动作有没有这个女人的动作快,万一…… 胡思乱想之际,楼上的莎拉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漠地说了句—— “你不值钱,不值得我动手。” 随即也不等许诺诺松口气,自顾自地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 “你对ning而言,是个不小的累赘,他对你来说,是无法承受的危险。既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会相互给对方制造麻烦,你们怎么可能走到最后呢?” 确定amy不会杀了她,许诺诺胆子也大了些,她抬眸和莎拉对视上。 “那是……我们的事。” 莎拉轻笑了声,“我无意多管闲事,不过是善意的提醒而已。” 顿了顿,又隐着声线继续道: “你明明……拥有别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得到的生活。可以平静美好地活着,而不是每一天都活在心惊胆战之中。” 许诺诺微微愣住,没有说话。 莎拉顺着楼梯一步步缓缓靠近,她靠坐在沙发上,腰背挺得很直,双手交叠置于膝盖,姿态优雅。 视线扫过许诺诺做的蛋挞,“许诺诺,这个蛋挞,我可以吃吗?” “啊?”许诺诺回过神。 她不太适应这个女人一秒一换的语气,但还是友好地拿了一个蛋挞递给莎拉。 “吃吧。” 莎拉对着许诺诺略略点头示好,笑容克制又典雅,纤白的手指捏着蛋挞。 一口一口,细嚼慢品。 蛋挞外皮酥脆,内馅香滑,非常好吃,莎拉很快就吃完了一个。 “你做甜点的手艺很不错!我可以再来一个吗?” 许诺诺不禁夸,一夸她就害羞。加之莎拉看她的眼神确实没有杀意,似是真的对她这条命不感兴趣。 许诺诺便把盘子往莎拉面前推了推。 “这些……都给你吧。” “好。” 莎拉是真的饿了,她吃东西很慢,午餐只吃了一点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被斯贝利不遗余力地按在床上折腾。 一次又一次。 她还从来都没有见过精力这么旺盛的男人,这简直是太恐怖了…… 莎拉愤愤地咬下一口蛋挞。 等她找到机会,可以同时杀了斯贝利和牧宁池的时候。 绝对不会让斯贝利死得太舒服! 砰砰砰—— 别墅前院传来一阵阵密集的枪响,室内的安保系统也发出了尖锐刺耳的警报。 “不好!” 莎拉眸色一沉,起身拉过许诺诺的小手就往楼上跑。 她回到和斯贝利缠绵的房间,将房门锁上,而后快步跑至床头柜,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把手枪。 “amy,怎么了?” 许诺诺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莎拉有些无奈。 “有人闯进来了,没猜错的话,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你。” “我?” “嗯,”莎拉点头。 “你以为做ning的女人,只需要天天躺在豪华别墅里享受奢侈的生活吗?你得随时做好把你这条命交出去的准备。” 许诺诺:…… 第90章 谢谢你的蛋挞,很好吃。 砰砰砰—— 枪声越来越近,脚步声也更加凌乱且密集,可以猜得出是别墅的那群保镖被对方逼到了二楼。 莎拉将其中一把手枪递给许诺诺。 “拿好。” 许诺诺低头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家伙,一双大眼睛颤颤发抖,她冲莎拉摇了摇头。 “amy,我,我不会用。” 还真不是一个世界的……莎拉神色复杂地望着眸光噙泪的许诺诺,沉默几秒后,耐心地给她简单演示了一遍。 “像这样,上膛,瞄准,射击!” 通俗易懂,任何一个不会用枪的人都清楚这套流程,难就难在—— 她瞄不准。 莎拉不指望许诺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开枪,直接选择了作罢。 许诺诺试探性地开口道:“amy,我带了手机,我们可以给池叔叔打电话。” “没用的,”莎拉头也不回,紧盯着房门,“他们在出任务期间是不会开机的,手机信号会暴露他们的位置。” “那也得试试吧!” 莎拉没有再说话,许诺诺从身上的小挎包里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给牧宁池拨了出去。 关机。 莎拉淡瞥了她一眼,意味明显——我没说错吧? 许诺诺:…… 门外激烈的枪战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才渐渐平息下来。 莎拉示意许诺诺别动,自己轻声向前,通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 却也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撤了回来,她拉过许诺诺的手,将她带到房间的衣柜旁。 打开门,把许诺诺整个人都塞了进去。 “在里面躲好,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别出来。你帮不了我任何忙,暴露了就死了。” “好。” 许诺诺不明白amy为什么要救她,这种情况把她交出去保命不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止不住战栗害怕的同时,不掩疑惑地抬眸望着莎拉。 莎拉低低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真的很单纯,几乎把所有的想法都写在脸上。 所以在明知道她是杀手的情况下,还是会因为她友善的示好而选择相信,然后大方地和她分享美食。 难得一见的善意。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这么干净纯粹又漂亮的,不染人间烟火的白瓷娃娃,才会让牧宁池那种枪口搏命的男人心生向往吧。 “许诺诺,谢谢你的蛋挞,很好吃,算是你雇佣我的赏金。” 语毕,莎拉直接将衣柜门紧紧关上。 透过衣柜的缝隙,许诺诺可以看到莎拉快步跑回床榻旁,借着床体的掩护,将枪口对准房门。 嘭—— 一声猛烈的撞击声后,房门被强行踹开,八个手持冲锋枪的男人陆续进门。 邦邦邦—— 莎拉在门被破开的瞬间扣动扳机,精准击中率先冒头的三个男人的胸膛。 可还没来得及开第四枪,其余男人手里的冲锋枪已经对准她开始了扫射。 突突突—— 突突突—— 莎拉收枪翻身,滚动到距离床榻不到两米的木桌旁。长腿一扫,直接将桌子推倒,随即躲在了桌板后方。 她的动作很快,冲锋枪的子弹几乎全部打在桌面上,没有伤到她半分,却吓坏了躲在衣柜里的许诺诺。 许诺诺心跳太快,下意识地捂住嘴巴,这才忍住情绪没有惊叫出来。 m谁tm开的枪,我要抓活的!” 而后又有一个男人咒骂着进门,长得虎背熊腰,光着膀子,身上全都是纹身。 嘴里说的是比亚语,许诺诺听不懂,但能猜出这个人应该是这群人的头儿。 特努赤话音一落,枪声便停了下来。 六个男人举着枪,往木桌的方向缓步靠近,许诺诺看不到桌板后面的情况,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们每往前走一步,许诺诺的呼吸就困难一分,细细密密的冷汗从她的额角渗出。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她害怕紧张得整个人都要被融化了。 许诺诺屏住呼吸,颤抖着点开手机,再一次偷偷地给牧宁池打了电话。 关机。 她不死心,又打了一遍。 结果还是一样。 泪水在刹那间溢满眼瞳,失控般地往下掉,许诺诺奋力地努力地擦拭,却还是在下一秒重新模糊成斑驳的光晕。 然后一声尖叫把许诺诺拉回了现实,她将手机调成静音,塞回小挎包,透过缝隙再次往房间里看。 莎拉已经被其中一个男人抓住,扯着她的头发从桌子后面拖了出来,一直拖曳至领头的脚下。 疼得她痛苦地蹬着脚,不停地惨叫。 特努赤挥手,示意抓头发的男人松开莎拉,而后弯蹲下身,狠劲掐住莎拉的下颌迫她抬头,开口时改为了美利语。 “你,是血狼的女人?” 莎拉淡着眸色和特努赤对视,“是。” 特努赤笑了笑,“你的男人入侵了这片本属于我们的土地,他的到来,你知道会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吃不上饭吗?” 莎拉不语,特努赤继续道:“不过没关系,生意场上嘛,公平竞技,弱肉强食本就这个社会的准则,我能接受。” 莎拉“呸”了一声,“你口中的公平竞技,就是去为难对手的女人。” “一向孤冷的血狼先生,身边多了个女人,这不叫为难,这叫……天助我也。” 话至此处,衣柜里的许诺诺才终于反应过来特努赤口中的血狼不是斯贝利,而是牧宁池,他们真的是冲着她来的。 amy在……替她受罪。 许诺诺胆小怕死,可一个人若是因为她而死,却是一件更令她害怕的事情。 她不知道一个蛋挞的佣金为什么可以换来amy的以命相救,她只知道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amy代替她死在她面前。 既然对方要的人是她…… 许诺诺颤抖不止地小手扶住衣柜门,正要推开,莎拉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她说的是夏语,整个房间只有许诺诺听得懂—— “不要出来。” 对莎拉而言,许诺诺出不出来结果都是一样的,特努赤不可能因为许诺诺才是他要找的人就对她网开一面。 门外那一具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他连家里的菲佣都没有放过。 相反,许诺诺不出来,她仗着血狼女人的身份,还有一点点机会反杀了特努赤。 而后特努赤一巴掌甩在莎拉脸上,“你tm的刚刚在说什么?” 莎拉略略靠近特努赤,淡淡道:“我在说——反派,死于话多。” “哈哈……有趣。”特努赤不气反笑。 “我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把你男人放在眼里,他现在正和我的兄弟图巴周旋,没空来救你。别说和你聊聊天,就是上个床也是来得及的。” “嗬……” 莎拉轻蔑地笑了声,撇开视线后没有再继续言语,似是无比坚定地相信血狼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并救下她。 这一笑,成功地激怒了特努赤,对他而言,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你tm的别不信!” 莎拉不语,气氛尴尬了几秒,特努赤平复好心绪后,不怀好意的视线在莎拉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 这女人长得是真带劲! 在他们这种气候恶劣的国家,生不出这种娇嫩可人又不乏性感的女人。 特努赤冲身后的几个男人摆了摆手。 “都给我出去。” 第91章 放开她! “都给我出去!” 特努赤话音落下,其中四个男人应声后转身就走,只剩下一个还算理智的,大着胆子想要劝劝他。 “赤哥,时间紧迫,还是趁血狼回来之前把人带回去交给鬣狗老大吧。” 带回去,落在鬣狗手里,这么漂亮的女人哪里还有他的份? 特努赤不以为意。 “图巴已经成功入侵血狼的军事基地写字楼,他再厉害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杀回来。就算回来了也不怕,他的女人在我手里,不会有事的,再不出去我毙了你!” “这,是。” 男人应声退下,房门被关上。 特努赤用手里的冲锋枪抵住莎拉下颌,不怀好意的视线循着莎拉姣好的身线轻缓移动,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莎拉轻哼了声,“你想清楚,碰了我,会是什么下场?” “你该担心的,是你男人的下场。” 特努赤不欲和莎拉废话,粗犷的左手抚过莎拉脖颈间的红痕和咬痕。 生了老茧的指腹滑过肌肤,莎拉心底泛起了阵阵恶心。 特努赤却恰恰相反,莎拉滑嫩柔软的肌肤摸上去实在舒服,而这些暧昧的痕迹看起来是那么的香艳旖旎,好一个尤物。 “血狼玩得挺狠啊!又掐又咬,也不怕把你给弄坏了。跟着他一定很辛苦……别怕,我比他温柔。” 言语的同时,特努赤单手就开始解莎拉上半身的衣服,碰到莎拉胸前的位置,唇角笑意更甚。 “连内衣都不穿,这么骚吗?” 莎拉无意识地噎了下,不是她不穿,是唯一的一件还被斯贝利给扯烂了,没得穿。 这么一想,莎拉对斯贝利的讨厌又多了几分。 她仰眸望着特努赤。 这世间不公平的事太多,比如男女体格。明明她平日里都有加大训练量,可面对这种虎背熊腰的男人,胜算却依旧不高。 好在她最大的弱点也是她最强的优势,那就是——她是个女人。 男人常常自诩上位者,可到了床上,也不过是女人的裙下臣。 在目标体内的欲望达到顶峰,在她身上飘飘欲仙,醉生梦死的时候动手。 双腿夹腰,换位,单手掐喉。 她从来都没有失败过! 莎拉没有挣扎,像是认命般地低敛下浓密卷翘的羽睫,任由着特努赤去解她的上衣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 再往下…… 光是看一眼,特努赤的眼神里都会充满欲壑难填的贪欲。 他不敢想象这女人一捏就仿佛会碎掉的细腰,摸上去会是多么极致的体验! 不愧是血狼看上的女人。 手刚触碰到莎拉的胸线,莎拉娇软的身体便极其配合的开始微微颤栗起来。 像是彻底沦丧成性感却无助的美人,然后更大程度地激发了特努赤的兽性。 太tm爽了! 特努赤在心里暗叫一声,眸间欲色愈发浓烈,喉间干涩难忍,燥热难当。 他再也克制不住,手里的冲锋枪循着莎拉绝美的颈线缓缓移动。 正要俯身将人压在身下。 忽然,一冷冰冰的东西抵在他后脑勺。 耳边响起一软软糯糯,嗓音甜美又夹杂着颤音的女声—— “放开她!” 许诺诺握枪的手止不住地发抖,确切地说,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几分钟前,特努赤的手下出门后,这个男人始终背对着衣柜,距离许诺诺只有七米。 即便许诺诺将衣柜打开一条细窄的缝隙,他也没有发现。 而后许诺诺举起了莎拉事先给她的那把手枪,枪口正对着特努赤。 可她没杀过人,她害怕。 害怕的手心都是薄汗,黏腻的触感使得她差点握不住枪滑掉下去。 而后她想到以她的能力即便鼓足勇气扣下扳机,也不敢保证可以一枪将对方打死。 万一打偏了,惹怒了特努赤,那非但救不了amy,甚至还可能会把amy害死。 许诺诺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她蓦然想起早餐时和牧宁池聊天,他们一起讨论过的一个词语—— 伺机而动。 于是她脱下了鞋子,放下了挎包,并解除了身上所有可能发出声音的物件,然后继续躲在衣柜里,静静地等待着。 只是这几分钟的时间对她而言,是无比痛苦与漫长的折磨。 她眼睁睁看着特努赤一点点解开莎拉身上的衣服,看他肮脏粗糙的大手抚过莎拉柔软细嫩的肌肤。 看他神色惬意并逐渐沉溺其中,许诺诺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衣柜门。 屏住呼吸,赤着脚,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向特努赤靠近。 然后将手枪的枪口抵上他的脑门。 “放开她!” 特努赤做梦都没想到房间里还有一个女人,声音听上去像个小女孩。 他能感受到许诺诺的害怕,这个女孩大概从来都没有摸过枪。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乱动,因为越是生手越容易擦枪走火。 “你也是血狼的女人?” 许诺诺没有回答,而是忍着奔涌的泪意重复了一遍。 “放开她!” 特努赤冷嗤了声,“放开她……那下一秒你扣动扳机,我不就死了?” 许诺诺:…… 莎拉仰眸看着许诺诺,小姑娘整张脸都是红的,眼眶潮湿,不知道哭了多久,大概从她躲进柜子的时候就一直在哭了。 明明那么害怕,还敢跑出来? 莎拉突然有点喜欢这个呆萌呆萌的小可爱了,她淡笑着望向许诺诺。 “许诺诺,别怕,他要是敢喊人或者敢动一下,你就直接开枪。” 许诺诺抿唇敛住情绪,尽管她知道自己做不到,但还是听话且郑重地“嗯”了声。 场面陷入僵局,房间安静下来。 莎拉抬手将衣服的扣子系好,余光瞥见一道身影自落地窗外的阳台潜入。 动作迅捷,身影欣长,藏在面罩下的碧蓝色眼睛,一看就是斯贝利。 莎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别墅外不到一公里的地方,祁醉早已架狙做好准备,枪口瞄准特努赤脑门。 唯一的问题是—— 别墅落地窗采用的全都是防弹玻璃,不能完全抵挡狙击枪发射出的子弹,依旧可以穿透,但也会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 祁醉不是开罗,这一枪,他没办法给出百分之百击毙目标的保证。 那斯贝利就绝对不会允许他冒险。 第92章 他会被你害死。 最后商定的计划是—— 牧宁池带领着其他队员从正面突击,斯贝利孤身一人潜入阳台,配合祁醉狙击。 落地窗的窗帘没拉,插削也没有锁。 这完全得益于斯贝利早上抱着amy在窗边做事,一时兴起想去阳台,拉开窗帘的同时,一脚把插销踢烂了。 斯贝利深看了房内局势一眼,amy正在系扣子,刚刚如果不是小侄女,这女人打算用自己的身体换特努赤的命。 连半点挣扎反抗的打算都没有…… 就这么不相信她的男人! 斯贝利紧咬了咬唇,睨向特努赤时眼神全都是杀意,他干净利落地将落地窗推开。 “嘭” 祁醉同时扣动扳机,子弹在瞬间射出,微微擦过许诺诺白皙的脸颊,直击特努赤脑门,要了他的命。 特努赤手里的冲锋枪掉落在地,飞溅出的血液洒在许诺诺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许诺诺始料不及,加之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她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扣动扳机。 “邦”一声响。 特努赤倒地之前又被许诺诺补了一枪。 子弹发射的后坐力震得许诺诺虎口处阵痛发麻,她脑袋一懵,跟个木偶一样瞬间僵停住,呆愣在原地。 耳膜里充斥着一阵阵尖锐的刺鸣,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看不见斯贝利从阳台冲进来,抱起了地上的莎拉。也听不见房门被牧宁池踹开,快步向她靠近的脚步。 “许诺诺……” “许诺诺……” “许诺诺,松手!!” 许诺诺掉进一宽实温暖的怀抱里,男人结实的胸膛和她紧紧相贴,然后一只大手从后往前,企图拿走她手里的手枪。 牧宁池…… 许诺诺握枪的手一松,手枪落入牧宁池手心。她转过身,躲进牧宁池怀里,死死抱住男人强劲的腰身,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崩溃出声。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池叔叔,我杀人了……” 她不知所措地一遍遍低低重复着,身体颤抖不止,像只受惊后慌不择路的小鹿,努力支撑了她许久的一根根神经逐渐崩裂开。 牧宁池见状,安抚般的覆上许诺诺的小脑袋,并轻柔地拍了拍。 “不是你,许诺诺,你开枪之前他已经死了。你知道的,你没有杀人。” 可许诺诺听到了却没有回应,呢喃的声线骤歇,身体也软了下来。 “许诺诺!” 牧宁池腰身一弯,将许诺诺抱在怀里,小猫一张小脸憔悴可怜的不行,脸上全都是泪痕和血渍,眼睛紧紧闭着。 她晕倒了。 牧宁池眉心微拧,冲门外喊了声。 “蜂鸟!” — 时至傍晚,许诺诺才从床榻上睁眼。 别墅已经恢复晨前的模样,楼上楼下的尸体、血渍全部清理完毕,就连墙上的弹孔也一个不落的粉饰干净。 右手边的阳台上,牧宁池叼着根烟,单肘搭靠着栏杆,侧对着她。 邃然的眸光淡淡看着前方,那身迷彩战斗服还没换下来。 夕阳金色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一缕缕白色烟雾循着他精致的侧脸缠绕升腾,迷蒙缥缈,像是在悄然咀嚼着内心的孤独。 “池……” 许诺诺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叫出声来。 房门被敲响,见牧宁池掐灭烟头转身,许诺诺迅速闭上了眼睛。 陈颂文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池哥,武器装备全部装点完毕,人员已经到齐,可以行动了。” 牧宁池几个跨步来到床边。 许诺诺可以感受到男人的视线正在她脸上打量,她没有睁眼。 而后一股清新霸道的香味扑面而来,牧宁池极其克制地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瓣。 起身,走出房门。 “用你的命护着她,寸步不离!” “是。” 脚步交替,有两个人似是进了门,房门被关上,屋外传来熟悉的直升机的轰鸣。 继续装了大概五分钟,祁醉冷淡的声音传入许诺诺耳膜。 “许诺诺,别装了,眼珠子动来动去,早就醒了吧?” 许诺诺无奈睁眼,看着床头不知站了多久的大高个。 “我没有装,我只是……” “还说没装?”祁醉毫不客气地将她打断,“你不是很喜欢老大吗?做饭都要给他留一份,特意为他做甜点。既然那么害怕,醒了怎么不扑进他怀里哇哇大哭?” 许诺诺知道祁醉不喜欢他,一个人对自己的感觉光凭眼睛就能看出来。 祁醉的眼里全都是淡漠、疏离和厌恶。 许诺诺不想和他交流,扯了扯被子,小小一个缩在被窝里面。 陈颂文上前一步,从后往前,用力给了祁醉一拳。 “听话办事,你少说几句!” 祁醉轻哼,“你们事事都以老大为准,无条件服从。可若是真的为老大着想,就该劝劝他,这种女人玩玩就行了,怎么能留在身边,还表现得那么在意?” 陈颂文下意识地看了许诺诺一眼,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微阖着双目,浓密的羽睫下闪动着透明的泪光。 他无奈轻叹,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祁醉。 “我说了,老大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那是他的事,我们只需要服从命令。你不乐意就去出任务,为什么自告奋勇留下来?” “因为我有话要和这个女人说……” 祁醉说着就要去掀许诺诺的被子,“许诺诺,你给我起来!” “祁醉!”陈颂文吼了声,“欺辱兄弟的女人,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老大是可以枪毙你的。” “那就枪毙我好了!你和斯贝利一样,都被她迷了心智了。” 祁醉深吸一口气,但扯被子的动作还是停了下来。 “老大会被她害死的。” 话音刚落,许诺诺主动掀开被子起身,低着头坐在床榻旁,轻声。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祁醉努力敛住差点收不住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冷漠开口。 “你没身手没头脑,开一枪都能吓到晕倒。如果今天amy不在,你现在在哪里?” 许诺诺不语,祁醉继续道:“你会被特努赤强j,然后送到鬣狗手里饱受折磨,说不定还会被鬣狗的手下轮j。老大是能把你救回来,但不是次次都能。” 听到那两个词,许诺诺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上衣裙,想到莎拉作为训练有素的杀手,在特努赤手里都差点被侮辱。 若换做是她…… 察觉许诺诺刚平静不久又开始发抖的身子,祁醉轻哼了声。 “阿文是老大的保镖,可以随时为老大交付性命,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阿文。老大把阿文给了你,就等于丢了半条命。” “许诺诺,老大从未被人爱过,所以才会因为你一个无心的善举固执地想把你留在身边。你一旦出事,他会发疯会死的!” “他会为了你不要命,可他再厉害也只有一条命!所以如果你做不到保护自己,事事都需要老大罩着。你能不能离他远点?” 房间安静下来,许诺诺不太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起码在今天之前,她并没有主动过…… 只是她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想要尝试着靠近,就有人告诉她—— 他会被她害死的…… 沉默半晌后,许诺诺神色复杂地望了祁醉一眼,他这副模样,真是像极了昏君身边忠言逆耳的大臣。 那牧宁池是什么,独宠妲己的商纣王,还是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 许诺诺蓦然想起突然住进别墅的雅安,她将视线打落在陈颂文身上。 “雅安还好吗?” 陈颂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着头选择了沉默,许诺诺一颗心脏猛然下沉。 她明白了,她都明白了! 明白为什么牧宁池会突然让她搬走,让雅安住进去,都是为了她! “雅安死了,对不对?” 隐着哭腔的质问,换来的依旧是沉默。 amy说的没错,她是牧宁池的累赘,是他的软肋,牧宁池则是她无法承受的危险。 他们若是相爱,只会给对方制造麻烦。 她没有飞蛾扑火的勇气,也再没办法如早晨回答amy那般,淡定地回怼祁醉一句—— “那是我们的事!” 她想了许久,才望着祁醉,一字一句,缓缓道: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离开他的。” 第93章 太难杀了! 祖格沙漠,一片覆盖着大量砾石的荒漠地区,全副武装的银狐小队已在此地悉心潜伏了一天一夜。 负责观察的阿肯率先开口,汇报无人机传递回来的画面。 “boss,鬣狗车队将于一分钟后进入伏击范围,七辆悍马。” 牧宁池沉声命令:“全员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roger。” 费利昂和梅赛德迅速移动至预定位置,借着砾石的掩护,分别扛起一架rgp-26式火箭筒准备开火。 另一边的斯贝利手持pkm通用机枪拉栓做好准备,旁侧是负责掩护的莎拉。 “毒蛇就位。” “蜂鸟就位。” “黑鹰就位。” “amy就位。” 三,二,一。 七辆悍马先后进入视野,越靠越近,牧宁池淡漠开口。 “火箭筒,发射。” 费利昂\/梅赛德:“roger。” 轰——轰—— 领头的两辆车子在瞬间被火箭筒轰成碎片,激起了猛烈且巨大的爆炸火花,滚滚浓烟奔涌而起。 剩下的五辆车子骤停,里面的二十多名雇佣兵赶在火箭筒发射第二弹前迅速下车,掩护着鬣狗开始撤退。 牧宁池继续道:“黑鹰,收割。” 斯贝利:“roger。” 突突突突突突—— 斯贝利手中枪口对准逃窜的雇佣兵疯狂且猛烈地开火,密密麻麻的子弹瞬间便将对手的身体打成了筛子。 两场不遗余力的猛攻,使得这片贫瘠的坑洼不平的沙漠之地血光四溅,哀嚎不断。 而后不到一分钟,鬣狗身边只剩下一名反应迅速的贴身保镖。 保镖拉着鬣狗借由着悍马车的遮挡,成功躲过了斯贝利的机枪扫射。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身后趴在沙石堆上手持svds狙击步枪的牧宁池早已等候多时。 他勾唇浅笑,瞄准。 “呯”一声枪响。 鬣狗的贴身保镖被一枪爆头,唯一幸存的鬣狗眼看着走投无路,抬起手里ak47试图拼死反击。 牧宁池见状,扶着唇角麦克风,淡淡道: “amy,收尾。” 莎拉:“roger。” 手持麻醉枪的莎拉迅速将枪口对准了鬣狗脖颈,射击。 咻—— 鬣狗被击中,他白眼一翻,只一分钟就失去了行动和抵抗力。 莎拉及时汇报,“麻醉枪,命中。” 闻言,费利昂和梅赛德放下火箭筒,迅速切换km20突击步枪缓步靠近悍马车。 车后的鬣狗如具死尸般躺靠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两人相视一眼后,弯下腰,一左一右将鬣狗架在身上。 “报告boss,任务完成。” “撤。” 广袤无垠的沙漠和天空的高远深邃相互交织,形成一幅气势磅礴的画卷。 在这幅画卷里,一架米8直升机轰鸣着消失在天际。 — 鬣狗被牧宁池带至胡斯港写字楼的审讯室,迫他坐在一张电椅上。 手腕被固定在电椅扶手。 腿部、腰部、胸部、下巴、额头都用皮带死死绑住。 头上戴着一个形如脸盆的头盔,头盔上固定着导线的电极。 牧宁池冷笑着将电椅控制器放在鬣狗眼前晃了晃,淡漠开口。 “提供祖格沙漠所有同伙的资料,以及你们的基地位置,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鬣狗身手不济落入牧宁池手里,但他退伍兵的身份还是决定了他的身上是有股子傲气的。 于是他不掩嘲弄地笑了声。 “血狼,如今整个东南亚的市场都是你的,可见你打压同行的手段有多残忍。现在把手伸到北非,试图以此为起点侵占西南市场。我想要你死,你却说饶我一命?哼,你以为我会信你?” “你不得不信。” 牧宁池毫不犹豫地按下控制器,通上第一次电流,十七秒。 电压不高但很痛苦,鬣狗在震动中猛烈颤抖一阵后,空白的大脑开始不停地抽搐,他忍耐了许久才勉强没有呕吐出来。 牧宁池淡淡道:“你不说,我会一点点加大力度,时间也会越来越长。但我会控制得很好,绝不会让你死,因为还有其他的,更好玩的东西等着你。” 鬣狗眸色微颤了颤,抬眸看着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也许他那群伙伴说的对,在听到血狼入驻比亚国的消息时,就该知趣的选择撤退。 可他不甘心! 这块土地是他先交涉的,他在这里驻扎多年,凭什么要拱手相让? “有什么手段尽管来吧!”鬣狗闭上了眼睛。 牧宁池正欲加大电流,身后的斯贝利上前一步。 “boss,让我来!” 牧宁池淡睨着斯贝利湛蓝色眼眸下隐忍不住的怒意,知道这男人憋了一天一夜,想把特努赤轻薄amy的账算在鬣狗头上。 不过这样也好,有人接手,他就能回家逗小猫了……牧宁池轻笑了声,伸手把控制器交给斯贝利。 斯贝利却摇了摇头,“我不用这个,太便宜他了,我有更刺激的。” 牧宁池担心斯贝利热血上头把人给弄死了坏了他的计划,临走前特意冲他比了个手势——“注意分寸。” 斯贝利随即回应手势——“放心。” 送走了牧宁池,斯贝利精心准备一番后,重新踱步回到审讯室。 电椅上的鬣狗神色复杂地抬眸,看着眼前这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贵族气质的男人,心头松懈了不少。 他再恐怖能有血狼恐怖? 然后鬣狗看到了斯贝利口中的“更刺激的”东西——鞭子、盐水、刀刃,竹签…… 不到一秒,他的心脏就沉了下去,凄厉哀绝的惨叫一浪接过一浪。 审讯室外坐姿优雅的莎拉因着好奇探头看了一眼—— 屋内光线昏暗,却还是能看到斯贝利手里的刀刃正一下下狠力割据着鬣狗的皮肤,有鲜血汩出,再把盐水往他伤口上一泼…… 男人单脚踩着电椅扶手,阴邪残忍地笑着,身上再没有半点绅士矜贵的气质。 他眸色深暗,行如恶魔。 再看地上其他还没用过的刑具,全都是可以让鬣狗痛苦到极致却又不会直接要了他命的玩意儿。 莎拉无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将斯贝利进门前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紧了紧,两条长腿也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双臂抱膝。 她这才发现斯贝利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残忍可怖,难怪他和牧宁池的赏金这么高,却至今都没人能拿到。 敢来杀他们的人,大概都已经死了。 莎拉漂亮的紫色眼瞳微颤着开始战栗,她第一次在执行任务时打起了退堂鼓,也无比庆幸自己这几天没有冲动动手。 这两个男人太难杀了! 要不还是……走吧? 第94章 还不滚? 牧宁池回到越水镇别墅,祁醉正悠哉悠哉地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察觉到牧宁池进门,急忙起身站定,喊了声“池哥”。 牧宁池“嗯”一声后走至餐厅,许诺诺和陈颂文正面对面坐在餐桌上用餐,除了餐具碰撞的声响,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牧宁池踏步而入。 陈颂文迅速起身,喊了声“池哥”,并替牧宁池将餐椅拉了出来,许诺诺则起身到厨房给牧宁池拿了一副刀叉。 陈颂文没有再坐回去,低头说了声“池哥慢用。”,而后就转身回了客厅,和祁醉一道儿坐在沙发上。 餐厅只剩下许诺诺和牧宁池。 牧宁池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气氛有些诡异,他睨着许诺诺满是愁容的脸,捏着叉子往嘴里送了块鹅肝,轻嚼慢咽地吞下后。 淡淡开口:“许诺诺,有话就说。” 许诺诺吃东西的动作停顿住,她抬眸看了眼牧宁池,男人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看不出心情是好是坏。 踌躇了半晌才开口,“池叔叔,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回哪?” 许诺诺直接噎住。 又是这样……明知故问!可她有胆子吐槽,却没胆子瞪他,老老实实回答。 “鸿园杏苑,我得回去读书。” 大概是觉得鹅肝的味道还不错,牧宁池又用叉子叉了块,直接喂到许诺诺嘴边,示意她张口。 许诺诺没有拒绝,乖乖顺顺地吃下,牧宁池心里满意了些,缓缓道: “半个月病假,这才过去了几天,你急什么?” 闻言,许诺诺似是轻舒了一口气,然后迫不及待地和牧宁池确认。 “所以半个月以后,我就能回去了?” 牧宁池没有应声,睨着许诺诺眼底遮掩不住的愉悦,那种迫切地想要逃离的情绪让他莫名有些烦厌。 才几天没见,这只小猫又开始躲他了! “许诺诺,要不,不读书了?” “啊?” 许诺诺愣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刚放松还不到一秒的心情再次紧绷起来。 她本想着好好和牧宁池谈一谈,让他放她回家,好过偷偷逃跑,连累阿文受罚。 可牧宁池这一问是什么意思,他不打算让她走吗?许诺诺没有搭腔。 牧宁池不带情绪地继续道:“我养着你,你不用读书,更不用去工作,只要乖乖在家里等我就好。” “那怎么行!” 许诺诺下意识地提高了音调,她拍了下餐桌起身,桌上的盘子一震,上面的叉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反应这么强烈,看来是真的很想走…… 牧宁池失了吃饭的兴致,他放下手中刀叉,冷冷淡淡地看向许诺诺。 漆黑的眸底似有墨絮流转,吓得许诺诺立马便坐了回去,声调也重新弱了下来。 “我,我有自己的追求,也有喜欢做的事,你不能剥夺我的自由把我关在这里,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 “当然不是。” 牧宁池轻笑了声,还没等许诺诺反应,他十分不要脸地补了句—— “你是我养的小猫。” “牧宁池!”许诺诺终是没能忍住,再次拔高了音调。 以往牧宁池很讨厌许诺诺叫他池叔叔,总有种想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感觉。 可慢慢地听久了,又觉得她每次叫池叔叔的时候,都会多些亲昵和撒娇的意味,别有一番滋味。 现在不开心竟敢直接叫他牧宁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牧宁池懒勾了唇,玩味似的冲许诺诺笑了笑,“许诺诺,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你考虑一下,给我。” “给你……什么?” 许诺诺愣住,而后很快便反应过来,她不明白牧宁池为什么总是执着于和她做那种事,脸颊一烫,不带任何犹豫地摇头。 “不行。” “那你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 许诺诺眉心一拧,愤懑开口。 “池叔叔,如果你很……饥,咳,不是,需要,你可以去找个女人。” “你说什么?” 牧宁池蓦然冷了脸,他本来只是想逗逗小猫,看看她生气炸毛的小模样。 结果这只小猫不乐意就算了,还把他往别人身上推? “我,我说……”许诺诺被牧宁池骇人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池叔叔,我不想做你的女人,也不会给你的!” “不想做我的女人?” “是。”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怕死,”许诺诺犹豫着开口,眸光也开始战栗起来。 “雅安已经死了,我不想成为第二个雅安。我怕死,我不想死,我要回家!” 牧宁池心底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开始循着他的四肢百骸疯狂流转,他起身靠近。 “雅安死了,谁告诉你的,阿文?” “没有,”许诺诺摇头,“他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猜的。” 牧宁池站定在许诺诺面前,低睨着她娇弱纤小且还在颤颤发抖的身躯。 沉默半晌后。 牧宁池蹲下身子,拉过许诺诺冰凉冰凉的小手,像是安抚般的轻轻摩挲过她的手背,语调也温柔了些。 “许诺诺,我和你保证,你不会成为第二个雅安,我一定会保护好你。所以你能不能……勇敢一点?” 许诺诺愣怔了下,心脏似有股微微的刺痛,她不言不语地和牧宁池对视。 她看得见男人深邃的眼底全都是她的影子,眼眶似是控制不住的微微泛红。 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乞求。 牧宁池确实把她看得很重,所以祁醉才会叫她离开……可事实是,即便没有祁醉,许诺诺也做不到勇敢。 她早就受够了东躲西藏,居无定所的生活,更不想每天都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说不定哪一天,就要和这个男人先后交付出性命。 没有什么事比活着更重要了…… “我做不到,”许诺诺忍住泪意,躲开牧宁池溢满期望的眼神。 “我会陷入危险全都是因为你,你如果真的想保护我,就应该放我回去。” 牧宁池握她的手微颤了颤,没有说话,许诺诺又继续道: “牧宁池,我不喜欢被你囚禁,一点也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你放手吧!” “嗬!囚禁,不喜欢……” 牧宁池仰眸睨着这只精心呵护了许久,却永远也养不熟的小猫。 他什么都可以给她,她却说她不喜欢! 他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她,可她望向他时的眼神除了恐惧就是害怕! 牧宁池心底积攒的耐心与爱意终于在这一刻崩溃,眸底的光一点点散开,碎成一片一片。 他松手起身,直接将许诺诺整个人都抱了起来,放在餐桌上,两只手一左一右撑在两侧,俯身贴近。 语气也冰冷了些。 “许诺诺,我不知道什么叫放手。在我的世界里,要么得到,要么失去。你说得没错,我是在囚禁你,所以我根本不在意你喜不喜欢。你这辈子都别想逃,你就是死,也得乖乖死在我的怀里。” “牧宁池,唔!” 牧宁池毫不克制地吻住许诺诺的唇瓣,深深地探进她的口腔,勾缠住她的舌头,开始肆无忌惮地入侵。 他用最色·情的方式去吻她,湿润的薄唇不加克制地捻弄出暧昧旖旎的水声,再叼住唇瓣上的软肉开始吮吸。 “不要,不要……” 许诺诺呜咽着开始求饶,双手抓着牧宁池的衣领不停地躲闪,又因着重心不稳总是往后仰身,牧宁池便顺势揽住她的细腰,直接将她压向桌面。 右臂一拨,桌上的餐盘刀叉“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上,碎得满地都是。 “池哥。” 客厅的两人听到动静,下意识地跑了过来,然后愣在了原地。 牧宁池也不避着他们,辗转着吻过许诺诺脸颊,咬上许诺诺软嫩嫩的耳垂,听她颤哭着哼咛,才闷着嗓子吼了声。 “还不滚?” “对不起,池哥。” 两人跑得飞快,转身的同时还不忘将餐厅门给他们关上。 第95章 你答应过我的…… 餐厅安静下来,只剩下桌上亲密交缠的两道身影。 “不要……” 许诺诺哭得厉害,牧宁池的动作便轻柔了些,他亲吻上她的额头,再往下,亲在她的眼尾,吻去她冰凉甜咸的泪水。 那么漂亮的大眼睛却总喜欢哭,随便吓一吓也能哭个不停。 牧宁池轻哼了声,近乎恶劣地凑近许诺诺耳畔,挑弄似的开口。 “许诺诺,才开了个头就哭成这样,那等会儿怎么办?” “不,不……” 许诺诺摇着头挣扎,被牧宁池掐住下颌回正,视线落在她软嫩娇红的唇瓣上,因着他刚刚的深吻变得愈发娇艳。 男人心念一动,重新低头吻了上去。这次他多了些耐心,没有急着深入。 像在品尝一块美味的蛋糕,神色惬意地循着许诺诺唇线轻柔辗转,偶尔用舌尖挑弄下中间的唇珠。 他喜欢许诺诺的唇,很软也很香,怎么都亲不够。 只可惜他们明明都已经亲了那么多次,小猫却依旧不乐意,挣扎个不停,小嘴巴说出来话也越来越不中听。 先说没想好,再说不喜欢! 牧宁池蓦然愤懑,右手上移,直接扣住许诺诺的后脑勺,使得她无法偏头躲开,再不轻不重地咬了下。 趁许诺诺微张着双唇战栗嘤咛的时候,牧宁池用舌尖顶开她的贝齿直接探进去,勾住她的舌头,继续和她缠吻。 津液交缠的暧昧声响充斥着整个房间,许诺诺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她喘不过气,身体也变得瘫软。 牧宁池揽腰的手从衣摆下方钻了进去,宽实炙热的掌心刚抚上许诺诺腰身娇嫩的肌肤,战栗酥麻的感觉霎时便溢满了全身。 掌心逐渐上移,循着许诺诺的身线轻缓游走,在碰到肋骨固定带的同时,许诺诺身体一僵,开始越发奋力地推搡。 “不要,不要这样,你答应过我,你答应过我的!!” 牧宁池唇线微勾,丝毫没有理会,辗转着去吻她脸颊上的泪水,修长的指骨轻转,隔着固定带就开始揉捏。 男人燥热的呼吸又加重了几分,声音也哑得厉害。 “答应你什么?” 许诺诺快要崩溃了,手臂推搡的动作愈发用力,“你答应过我,你不会强迫我,你答应过我的……” 牧宁池略略停顿了一瞬,他嗤笑了声。 “不强迫你的前提是,你有心甘情愿的那天。许诺诺,我养的小猫现在只想跑,我当然要惩罚一下。” 唇瓣循着许诺诺颈线下移,吻上她的锁骨,覆在固定带上的掌心也不加克制地用力捏了捏,然后一股奇异的电流霎时便击破了许诺诺的脑浆。 “不,不……” 大概是许诺诺奋力挣扎得厉害,肋骨的裂伤蓦然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她没忍住惨叫了声。 “疼,池叔叔,我喘不过气来了,你放开我,我不跑,疼……” 牧宁池心底一惊,身体的燥热蓦然散了大半,他扶着许诺诺起身。 还没开口,许诺诺便揽着他脖颈大声抽噎着不停地哭出声来。 “疼……好疼啊,骨头裂开了,我好疼,我讨厌你,牧宁池,我讨厌你!!疼……呜呜呜呜……” 哭得那么惨,不像是装的……牧宁池不敢耽误,抱着许诺诺大跨步往二楼卧室走。 路过客厅时沉声命令,“阿文,叫个私人医生过来。” “是。” — 医生来得很快,见床上的许诺诺脸颊潮红未散,唇瓣红肿,脖子和锁骨都有暧昧的吻痕,大概能猜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认真地给许诺诺检查过后,快步走至牧宁池身边。 本想着斥责几句,又被牧宁池黑沉阴暗的眸子吓得哆嗦了下,揉着声线开口。 “牧先生,许小姐有轻微的二次骨折的迹象,不算严重,继续静养就行。只是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剧烈运动,所以在那方面,您最好还是……克制一下。” 牧宁池:—— 这下有了医生撑腰,许诺诺胆子又大了起来。 她抬眸望着牧宁池,哭得可怜巴巴又委屈兮兮,然后赶在男人抬步靠近的同时,直接用被子将自己整个捂住。 不理他也不看他,似是铁了心地要和他划清界限。 牧宁池有一瞬间被她气到,偏偏现在的小猫碰不得也说不得,碰一下就喊疼,说几句就哭。 他烦闷不堪地走出卧室,又蓦然想起许诺诺刚到土其国,祁醉还十分抗拒去给她做保镖,这次行动却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 所以祁醉到底和她说了什么,才让这只小猫突然转变了态度,还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他? 牧宁池眉心微拧,长腿一迈。 他跨步走至客厅,抬眸睨了眼站定在沙发旁似是等候许久的祁醉,脚下步子不停,径直往厅外的庭院走。 “滚出来!” “是。” 第96章 怕死还是怕我死? “池哥。” 祁醉站定在牧宁池身后,男人背对着他没有开口,似是在等着他主动承认,祁醉也不隐瞒,直接说出了心底的想法。 “是我劝她走的,是我告诉她继续待在你身边会害死你。她连最起码的自保能力都没有,是你的累赘。” 牧宁池耐心等到祁醉把话说完,才淡淡开口:“不过问兄弟家事,不欺辱兄弟女人,坦诚无伪,同舟共济。” 这是加入银狐队必须遵守的准则。 “池哥。” 祁醉上前一步,似是还想再劝,牧宁池冲客厅外的陈颂文摆了摆手。 “绑手带。” 池哥打人的时候极少用防护,用了,那就说明……陈颂文咽了咽口水,万分同情地看了祁醉一眼。 但他不敢耽误,几个跨步上前,将一卷洁白的绑手带放在牧宁池手心。 牧宁池不急不慢地将左右手都缠绕好,才轻缓转身。 “你可以还手。” 祁醉不敢还手,牧宁池的自由搏击就是世界冠军来了都不一定是对手。现在已经惹怒了他,还手只会被打得更惨。 而后暴雨般的拳头落在身上,祁醉疼到周身痉挛,但还是顶着能把他撕裂的痛意将他想说的话全部说了个遍。 “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这世上这么多女人,你喜欢谁都可以,但你不能只喜欢一个。即便喜欢了,也不能表现得那么在意。池哥,唯一和偏爱会把你逼上绝路。” 祁醉的声音逐渐走弱,到最后甚至直接失了声,闷哼着任由牧宁池一拳拳发泄。 刺目的血光不停地从祁醉唇间溢出。 牧宁池收手起身时,祁醉已浑身是血,佝偻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他看不到天边皎洁的月轮,眼前是刺目的红色血光,大概是污浊的血液流进了眼睛里,濒临死亡的痛感使得他连挣扎着站起来都做不到。 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牧宁池解开沁满血迹的绑手带,信手往地上一扔,居高临下地淡漠冷睨着祁醉。 他不需要别人自以为是的关心,是生是死他也从不在意,他只是想得到一份独属于他的爱,那是比他这条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只是许诺诺胆子这么小,又是个倔骨头,祁醉简单几句话,轻轻松松就毁了他这段时间的努力,把这只好不容易对他有了些许动摇的小猫直接吓得炸了毛。 牧宁池忍着怒意阖目又睁开,淡着眸色给祁醉下了最后通牒。 “服从,还是滚蛋?” 祁醉大概明白了牧宁池的心思,他的老大已经疯了,多说无益。 更何况牧宁池一旦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任谁也劝不住,反倒是他多管闲事了! 沉默几秒后,祁醉捂着刺痛的胸口,抵抑住喉间血腥,含糊不清地开口。 “服从。” 牧宁池终于敛了眼底骇人的惊怒,抬步跨过祁醉,对着陈颂文沉声命令。 “把他送去基地审讯室,关在鬣狗隔壁,松懈看守。” “是。” 陈颂文上前一步将祁醉扶起来,扛着他一步一拐地缓慢往门外走,早已踏步进入客厅的牧宁池却蓦然叫了声。 “祁醉。” 陈颂文扶着祁醉转身。 牧宁池背对着客厅灯光,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男人开口时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沉,却能察觉到语气落寞了些。 “她干净纯粹,偏爱是我能给她的唯一配得上她的方式。我,非她不可。” 祁醉的呼吸有些滞涩,他努力扯了扯破裂嘶哑的嗓音,低头。 “对不起,池哥。” — 牧宁池回到许诺诺的卧室,小猫似是洗了澡,房间里蜜桃清香特别浓郁。 一看到他进门,许诺诺窜得比什么都快,“哧溜”一下就钻进了被窝,将自己一整个裹住。 这让牧宁池很难不怀疑刚刚凄厉痛哭的许诺诺到底是不是装的。 他抬步靠近,问也不问就脱了鞋子,躺在许诺诺旁侧,并赶在许诺诺钻出被窝之前,隔着被子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许诺诺,一见到我就往床上跑,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 许诺诺挣扎不得,小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皱着眉眼瞪他。 “你休想!” 牧宁池轻笑,趁她抬头的空隙温柔地去吻她嫩红的唇瓣。 如此恶劣的行径使得许诺诺心底马上就拉响警报,她趁牧宁池撬开她唇齿的刹那咬住牧宁池作恶的舌头,迫男人离开了她。 许诺诺说:“医生说了,不能做,我肋骨很痛,很痛很痛很痛!”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很痛,怕牧宁池不相信,还冲他眨了眨眼睛,并刻意挤了几滴眼泪出来。 牧宁池笑得欢愉,“许诺诺,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 许诺诺一时有些无语,哪有人喜欢看别人生气的?她不满地撇了撇唇角。 然后牧宁池冷不丁地问了句:“你究竟是怕死,还是怕我死?” 许诺诺怔了下,这有什么区别吗?反正无论哪种原因,她不愿意再和牧宁池纠缠下去都会是最终的结果。 她没有回答,牧宁池催促了声,“许诺诺,说话。” 见牧宁池刚老实不到一分钟,又要低着头来吻她,许诺诺直接开口道:“都怕,怕死多一些。” 这是实话,牧宁池看得出来,但郁结的心思还是略略放松了些,至少许诺诺对他不是完全无情的。 于是牧宁池掀开被子直接钻了进去,把许诺诺紧紧抱在怀里。 “不够。” “什么不够?” 许诺诺下意识的应声,身体已经开始条件反射般的挣扎。 牧宁池没有回答,直接抓住她的双手,卸了她的力气,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身,迫她贴靠在自己胸前。 这是男人身上最令许诺诺害怕的点—— 牧宁池像是绝对的主宰者,只要他想,她所有的挣扎反抗都是徒劳。 许诺诺不想和牧宁池硬碰硬,轻嗅着男人身上潮热的气息,不是因为性冲动带来的燥热,大概是刚刚运动过。 加之一缕似有若无的血腥,清淡却令她心生恐惧,许诺诺直接开口询问: “你……杀人了?” “没有,怎么?” 没有杀人,那就是打人了,许诺诺是见过牧宁池打人的,她爸爸就差点被他打死。 她不敢抬头去看这个暴力的男人,也没问他那个倒霉蛋是谁。 而是试探性地说了句:“味道很浓,你,去洗洗?” 第97章 像个失了生气的娃娃。 去洗洗…… 明明是正常的交流,可在这种情况下听上去却很暧昧,牧宁池松开许诺诺,掐着她下颌迫她抬头。 “许诺诺,刚刚在餐厅,你说你不跑,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 许诺诺甚至都不太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这种话,但她还是努力冲牧宁池挤出一个甜美可人的笑容。 “真的,我不跑,池叔叔。” 笑得这么勉强…… 牧宁池懒得拆穿许诺诺,反正小猫身无分文,又待在这异国他乡,没人帮忙的话,她想跑也跑不了。 但这么好的占便宜的机会不能错过!牧宁池轻笑了声。 “不跑就乖一点。” “哦……” 万分敷衍的态度,牧宁池却笑得愈发欢愉,他用炙热的双手轻柔地捧着许诺诺的脸,低头。 从额头到脸颊,辗转着亲吻,从脸颊到唇瓣,深入地探索。 他将小猫的整张小脸都欺负了个遍。 全程都没有闭眼,敛着长睫惬意地欣赏着许诺诺明明不情不愿,但为了获取他的信任而不得不配合的小模样,心里十分满意。 这次亲吻持续的时间最久,牧宁池被乖乖软软的许诺诺喂得饱满又餍足,而后才掀开被子起身,跨步往房间的浴室走。 还没进门,许诺诺蓦然开口。 “池叔叔,这里没有你的浴袍,也没有你的衣服,你得回自己的卧室洗。” 许诺诺当真是一点点小心思都会被人很容易地看出来,不过牧宁池本也没打算在许诺诺房间过夜。 他十分配合地转身往外,并贴心地提醒了句—— “许诺诺,你的伤,还剩九天。” 许诺诺:…… 语毕后牧宁池前脚刚踏出门槛,后脚房门就被许诺诺“咔哒”一声,直接落了锁。 嗬,小东西! 许诺诺重新钻回被窝,确定牧宁池不会再进来,才拿出手机给施文静发了条短信—— “文静,你能帮我定一张从比亚国到特莱国的机票吗?这笔钱我回去的时候会想办法还给你。” 施文静很快便给了回复,她没有打字,而是给许诺诺发了一张图片。 图片里,伊万面色苍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脖子上的纱布缠了好几圈,上面透隐着鲜红可怖的血迹。 许诺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关切地回了一句—— “伊万怎么了?他还好吗?” 手机许久都没有动静,就在许诺诺以为是不是信号不好,文静没有收到的时候,另一边终于给了回信。 文静给她发了很长很长的一条短信,里面清晰地讲述了她和伊万堂姐弟的关系。 “伊万很喜欢你,从你转到格勒高中的第一天就很喜欢。可你太清冷,从不和别人交流,拒绝所有追求者。” “他不敢和你表白,只能在路过你们教室时偷偷看你一眼。他为了你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更改志愿,和你考入同一所大学。” “我们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接近你。只是好不容易和你有了些许亲近,又被你那位叔叔告知你是他养的宠物。伊万气不过想救你,你那位叔叔便直接割破了他的喉管。” “他失血过多,已经昏迷好几天了,家里的生意也一度遭到破坏。伊老爷子明令禁止我们再和你有任何来往。许诺诺,你的那位叔叔,很恐怖,我得罪不起。” 宠物,割喉…… 许诺诺蓦然想起牧宁池和伊万见面后的第二天清晨,他闯入她家里,试图侵犯她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许诺诺,你是我的。你敢让别人碰到你,哪怕是一根手指,我就敢让他死。 伊万喜欢她,仅仅只是因为喜欢她,就被牧宁池残忍地割破了喉管? 她怎么能因为牧宁池偶尔的小意温柔,就忘了牧宁池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暴徒…… 小猫,小猫,她是他养的宠物。 所以他剥夺了她的自由,强行把她带到这里,不许她出门,不许她回去。 他给她造了一座金丝笼,隔绝她和外界的联系,好独属于他一人? 许诺诺从来都没有见过占有欲这么强烈的男人,这种感觉让她窒息。 握手机的小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忍住心底剧痛强烈的思绪,给施文静发了一句“对不起。” 这次施文静很快就回她了—— “你没有做错什么,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无能为力。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许诺诺,我们……绝交吧。” 所谓朋友本就只是一场谎言,何来绝交一说?许诺诺捂着微微刺痛的胸口,不死心地给张曼也打了个电话。 无法接通。 她一连打了好几次都是如此,她被她的妈妈,拉黑了! 许诺诺躲在被子里,莫名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哭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害怕被牧宁池发现,将哭泣声强行哽咽在喉咙里,到最后从喉管到肠胃都开始阵阵发痛。 父母靠不住,唯一的朋友也弃她而去。 她才发现这十八年来,她除了自由什么都没有。 而今就连自由也被牧宁池毫不留情地剥夺,成了一种奢望。 — 次日清晨,许诺诺睁眼就看到了开门而入的牧宁池。 伊万濒死的模样还在脑海里挥散不去,她害怕地往被窝里缩了缩。 男人轻蔑地将手中钥匙往旁侧一扔,抬步靠近,却见许诺诺眼睛红肿,脸颊还有潮湿未干的泪痕,像是哭了整整一夜。 牧宁池微拧了眉心,“许诺诺,不下去吃早餐,是为了躲在这里哭?” 许诺诺没有说话。 人活着是因为有希望有向往,她现在没有希望,就连在牧宁池面前装乖巧装听话也不乐意了。 她用被子将自己重新捂住,不管牧宁池怎么叫她都没有理会。 男人很快便失了耐心,直接上手将她抱在怀里,大跨步往楼下餐厅走。 餐桌上的点心因着许诺诺许久都不肯下楼热了又热,故而菲佣看向许诺诺的神色不太友善,然后被牧宁池精准地捕捉到。 男人抱着许诺诺入座,面无表情地冲菲佣摆了摆手。 “去领工资,滚蛋。” 语毕后下意识地垂眸看了眼许诺诺,这只小猫最爱求情了,可她什么也没说。 她小小一个缩在他的怀里,乖乖地一动也不动,任由着他捏着叉子一口口投喂。 既不咀嚼也不拒绝。 像个失了生气的娃娃。 第98章 我们逃跑吧? “ning,哈尔奇将军的邀约,豪华游轮加高级晚宴,现在出发吗?” 斯贝利刚踏入餐厅就看到餐桌对面坐拥入怀的两人,眉心微挑。 “哇哦~你们大早上的这么酷!amy,我也要抱着吃。” 语毕,斯贝利直接将莎拉抱在怀里,低下头想要去吻她。 莎拉偏脸躲过的同时,右手轻抬,挡在两人唇间,并示意斯贝利看向牧宁池怀里的许诺诺。 斯贝利这才注意到许诺诺那对大眼睛通红通红的,脸色也不太好。 他冲牧宁池使了个眼色,意思是—— 怎么回事?哄啊! 牧宁池勾着唇冷嗤了声,意思是—— 还没来得及哄,你就来了! 这次两人难得失了默契,斯贝利没有体会到牧宁池让他走开的含义。 他只知道牧宁池没有耐心,指望牧宁池去哄女人实在不现实。 于是斯贝利松开莎拉,自告奋勇地坐到两人旁侧,弯腰看着许诺诺。 “小侄女,谁惹你不开心?告诉lee叔叔,lee叔叔打得他到处找牙齿。” 闻言,许诺诺不加掩饰地抬眸看了牧宁池一眼,眼底意味明显—— 他惹的,你打吧。 牧宁池见状,没有半分生气,反而十分配合地冲斯贝利挑了挑眉—— 来! “啊哈~” 斯贝利讪笑了声,身上的气势陡然下降了一个八度,他尴尬地抓了抓脑袋,开始和许诺诺打哈哈。 “小侄女,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应该笑着面对。你知不知道你含笑九泉的样子特别漂亮,来,给lee叔叔笑一个。” “活够了?”牧宁池蓦然冷了声。 这一瞬,斯贝利万分怀疑牧宁池刚刚吃的不是早餐,而是枪药。 好心好意帮他哄女人,他还不乐意了? 难怪小侄女看不上他! “暴脾气!” 斯贝利小声嘟囔了句,恰好被许诺诺听到,加之斯贝利胡乱用成语的模样真是熟悉又滑稽,许诺诺腼腆地笑了声。 很轻很轻地一声。 这一笑,眉眼间的阴霾散去了不少。 牧宁池侧脸看了许久,他起身把许诺诺放在餐椅上,示意她自己吃。 随即拍了拍斯贝利肩膀,“出来。”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出了门,餐厅只剩下莎拉和许诺诺。 莎拉伸手拿了块全麦吐司,动作优雅地往上面抹了一层草莓果酱,轻轻咬下一口。 “许诺诺,是不是那天你没控制住开枪被吓到了?特努赤是祁醉用狙击枪狙死的,跟你没有关系。” 许诺诺摇了摇头。 也许是因为莎拉的舍命相救,即便清楚地知道莎拉杀手的身份,但许诺诺对这个大她七岁的姐姐还是很有好感。 她想起莎拉和她说过的话,说她拥有别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得到的生活,说她本可以平静美好的活着。 那其实,是莎拉的梦想吧? 许诺诺抿唇开口,“我有一个朋友,和我绝交了,嗯,也不算朋友,不算朋友。” “轻易和你绝交的,当然不算朋友,”莎拉轻笑,“真正的朋友是愿意为对方赴汤蹈火的,为了一个不算朋友的朋友伤心,许诺诺,我觉得这样不值得。” “还,还有我妈妈……”许诺诺哽咽了下,食物卡在嗓子里,她奋力呛咳了一声才继续道,“我妈妈把我拉黑了。” “你的妈妈,爱你吗?” “我不知道,不谈钱的时候,她还是很关心我的……大概是我长大了,所以……” “许诺诺,”莎拉将她打断,“我相信你的妈妈是爱你的,如果不爱你,你小的时候就会把你抛弃了,又怎么会把你带在身边?” “amy?” 察觉到莎拉的眼瞳似是战栗了下,许诺诺有一瞬的不知所措,但莎拉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冲她笑了笑。 “你的妈妈突然把你拉黑,说不定是有什么苦衷?你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自顾自地伤心,还不如亲口去问问。” “亲口……问问?” 许诺诺耷拉下眼睫,她连家都回不去,哪有机会亲口问问?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莎拉探头往门口看了眼,确定牧宁池和斯贝利都出了客厅,听不到她们的对话,才小心谨慎地坐到许诺诺旁边。 “许诺诺,我们逃跑吧?” 许诺诺愣怔了瞬,似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也压低了声音。 “amy,lee叔叔痛苦了七年,你……” 莎拉神秘一笑,“什么七年,我根本就不是amy,我叫莎拉。” “啊?”许诺诺想了下,“那是因为你失忆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池叔叔说,你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莎拉满脸不屑地耸了耸鼻,“我可不想想起来,精力这么旺盛,这么恐怖的男人,还是忘了比较好。” “精力旺盛?恐怖?” “哎呀~你不懂啦!” 莎拉莫名红了脸,说话的语调也娇嗔了些,听得许诺诺一愣,而后她又继续道: “你跑不跑?不跑我自己跑!” “跑!” 许诺诺不带一丝犹豫地拉住莎拉胳膊。 “怎么……跑?” “我有办法!”莎拉神色得意地冲许诺诺笑了笑。 “你听我说,计划是这样的……” — 庭院的牧宁池沉默地站立了许久,斯贝利实在受不了了,主动开口。 “ning,要打还是要骂你快一点,我很饿,而且我现在一分钟都不能和amy分开,不然我会得相思病的。” 牧宁池:…… 还是沉默,斯贝利等了半天,心头实在烦闷,转身就要走,牧宁池终于开了口。 “怎么……哄一个女人?”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斯贝利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被牧宁池狠力一脚踹倒在地上,他捂着肚子憋着笑直冲牧宁池摆手。 “别急,别急,ning,你让我想想……哈哈哈哈哈哈!!!” 斯贝利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笑,他被牧宁池整整压了十六年,这男人处处都胜他一筹,现在可算让他逮着机会了。 就连大脚踹在身上都是爽的! “别踹了,那个……学费?” 牧宁池冷哼一声,“少不了你的。” 斯贝利利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很简单,她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她喜欢什么你就给她什么。床上听你的,床下听她的。” 牧宁池想了下,“可她什么也不想要,她只想离开。” “那你就让她离开。” 四目相对,确定斯贝利没有在开玩笑,牧宁池霎时便冷了脸,跨步往客厅走。 他能让许诺诺离开,那还需要问吗? “学费没了!” 斯贝利:——? 第99章 哄一只小猫。 牧宁池回到餐厅,许诺诺已经乖乖地把她那份点心全部吃完了。 察觉到牧宁池跨步进门,还抬眸看了他一眼,脸上也没了那股子抗拒。 这才几分钟不见,小猫又转性了? 牧宁池心底莫名有些不安,他快步走向许诺诺,半蹲下身子,拉过许诺诺软嫩嫩的小手。 指腹不轻不重地循着许诺诺手背上嫩肉摩挲,阴翳的眸光紧盯着她的眼睛。 “许诺诺,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这么明显吗?许诺诺下意识地收回视线,躲开牧宁池的打量,心里也打起了鼓。 旁侧的莎拉轻笑着开口,“ning,诺诺被我哄好了,有没有奖励?” “奖励?”牧宁池坏笑了声,意味深长地淡淡瞥了莎拉一眼,“这种事,你应该找lee。” “你……” 和斯贝利一样都是色狼加流氓……莎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没表现出来,笑容依旧优雅。 “你可真是爱开玩笑,我要的奖励不是这个。” 斯贝利的声音蓦然自门口响起,“那你想要什么?amy。” 他跨步进门,把莎拉从椅子上拉起来,抱着她重新坐下,下颌轻抬,指向桌上的羊角面包,示意莎拉投喂。 莎拉也配合,抬手拿了一个喂到斯贝利唇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男人咬下,嘴巴却闭得紧紧的,没有说话。 斯贝利回望了她一秒,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卡,在莎拉眼前晃了晃。 “奖励,随便花。” “谢谢lee!” 莎拉开心得眉眼都是弯弯的,漂亮的紫色眼瞳里似有流光溢彩,她捏着银行卡看了又看。 “里面有多少?” 还是这么财迷……斯贝利轻笑了声,凑近莎拉耳畔。 “不多,三亿,买我和ning的命。” “我……”莎拉愣了下。 斯贝利又继续道:“花完了再给,一次比一次多。别说钱,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哼,给钱还行。人,谁稀罕? 莎拉不掩愉悦地将卡收进包包,十分亲昵地吻了吻斯贝利的左边脸颊,然后继续给他喂面包。 两人这一番动静全都被另外两人看在眼里,尤其是许诺诺,似是看得津津有味,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牧宁池伸手捧着她的脸回正,“许诺诺,你也想要吗?” 许诺诺下意识地想说不想,还没开口,莎拉的话音从脑海里闪过—— “要逃跑就得有钱,所以第一步是想办法和这两个男人要钱。” 莎拉倒是厉害,想要什么直接就说,lee叔叔反正也不会拒绝她。 可……叫她和牧宁池要钱? 许诺诺实在胆怯,她怕牧宁池和她提一些非礼的要求,所以哪怕男人都主动问了,她也“嗯”不出来。 牧宁池睨着许诺诺犹犹豫豫的小模样,直接从兜里拿出一张卡放在许诺诺手心。 “给,许诺诺,在我这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许诺诺呆看着牧宁池精致好看的眼睛,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卡片。 是张黑卡,上面嵌有钻石元素。 见许诺诺不说话,牧宁池蓦然靠近,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防止她闪躲,然后温柔地吻住她的唇。 “你忘记回礼了,许诺诺。” — 陈颂文觉得自己来的大概不是时候,但他已经出现在餐厅门口,厅内的两个男人又是警惕性极强的。 他才刚站定,斯贝利和牧宁池就停住了各自的嘴上动作,同时朝他望了过来。 陈颂文尴尬的脚指头都是麻的。 “池哥,我来,接你们,可以……出发了吗?” 好事被打扰,牧宁池冷了眸子却没有斥责,他拉着许诺诺起身,拍了拍她的后腰。 “许诺诺,去换衣服,带你出去玩。” — 胡斯港循着海岸线悠悠行驶的一艘游轮上,牧宁池和哈尔奇将军一左一右躺靠在甲板的沙滩椅上享受着日光浴。 海风轻轻拂过两人的脸庞。 男人修长凌厉的指骨夹着根烟,另一只手枕在脑后,看上去随性且慵懒。 上身难得换了件纯白色长袖衬衫,袖口微微卷起,脸上戴了副黑色墨镜,下面藏着他深邃迷人的眼睛。 哈尔奇将军率先开口。 “血狼先生,以鬣狗为首的那群军火商,在祖格沙漠已经盘踞了一定的势力。你若是把他们全部铲除,我这边的报告很棘手。” “棘手,那说明还是有办法的……”牧宁池悠然地抽了口烟,“对吧?” 哈尔奇将军意蕴深邃地笑了声。 “血狼先生别急,想办法需要时间,对于我们这一场合作,我可是非常有诚意的。” “我也一样,”牧宁池冲身后的陈颂文摆了摆手,“只是我不喜欢等,所以办法我已经帮你想好了,看看?” 陈颂文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黑色手提箱放至哈尔奇将军旁侧。大概是太重,落地时发出“咚”一声闷响。 哈尔奇将军伸手,将箱子打开。 里面是满满一箱黄金! 棕色眼瞳里燃起了愉悦的光亮,他不动声色地关上箱子,示意身后的保镖将东西收好,唇角尽是笑意。 “不愧是血狼先生,真是好办法。” 牧宁池没有回应,出神地望着前方,哈尔奇便顺着他的视线往船头望去—— 许诺诺孤身一人,侧靠着桅杆看海,碧蓝色海水和她身上的淡粉色长裙交相辉映,海风吹拂着她的墨色长发。 有时风大了,会将她头顶的镂空帽帽檐吹得飞起,帽子不安分地想要离开,又被她单手按住。 哈尔奇笑着收回视线,“血狼先生的女人,非常漂亮。我想今晚的晚宴,她一定会成为全场焦点。” “晚宴……”牧宁池略略思索一番。 “她不喜欢热闹,晚宴,我们就不奉陪了。黑鹰更适合这种场合,他一定会替我,陪你玩得尽兴。” 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牧宁池参不参加晚宴对哈尔奇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他没有坚持,但还是礼貌性地表达了惋惜。 “那真是太可惜了,血狼先生带着大礼而来,本想尽尽地主之谊,好让你更快地融入我们国家。” 牧宁池不以为意,“认识的人不在于多,而是有用。在没用的人面前暴露身份,对我而言,百害无益。” “哈~说的也是,”哈尔奇略带尴尬地笑了笑,“那血狼先生在其他方面,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晚上十点,我的私人游艇会出现在西北方向距离海离岛大概三公里的地方,让你的海警巡逻队离我远点。” 哈尔奇微愣,“啊?这……不知道方不方便问一下,血狼先生,要做什么?” 牧宁池轻笑了声,“哄一只小猫。” 哈尔奇:——??? 第100章 她不是从小就这么胆小的。 许诺诺出神地望着眼前波涛汹涌的海面,那一层层清厉激烈的浪花冲撞着前行,最后粉碎在海边黢黑的礁石上。 礁石坚硬热烈,想拥抱洁白的浪花,可潮起潮落,浪花逝去后,最后留在礁石怀抱里的,只有空空荡荡。 许诺诺不是一直都这么胆小的。 至少在她很小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勇敢热忱的女孩,会和邻居家的小伙伴嬉闹,会上山打鸟,下河摸鱼。 尽管她总被他们嘲笑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 第一次见到许念生的时候,她七岁。 那个男人浑身是血的闯进她家里,见她跨步进门,第一反应是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在她头上,问她—— “张曼在哪?” 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许诺诺看着许念生满是血污的脸,心跳虽然快得不行,但还是惊喜地喊了声—— “爸爸。” 她没有见过爸爸,但她见过爸爸的照片,她的妈妈每天睡觉之前都要把许念生的照片放在眼前看上一遍又一遍。 然后跟她说—— 诺诺,这是你的爸爸。 她的爸爸和妈妈没有浪漫的相遇,更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 大概是许念生在特莱国红灯区嫖了一个干净漂亮的外国妓女,一时高兴直接给她赎了身,然后把她送回了夏国。 先沦陷的是张曼。 她扔了许念生给她的避孕药,怀了许念生的孩子,不顾一切地把许诺诺生了下来。 并以此为借口给许念生发了很多信息,只为了让他来夏国见她一面。 这七年,许念生钱倒是打得不少,人却直到现在才出现。 许诺诺乖巧懂事地给许念生拿了伤药,看男人信手把手枪往桌上一扔,认真仔细地包扎伤口,然后悠悠然点了根烟。 许念生和她说的第二句话是—— “你妈妈真是疯了!” 许诺诺点头表示认可,要不是张曼,她从来都不知道爱一个人可以疯到这种地步。 疯到为了能和许念生缠绵一夜,可以直接把她一个人扔在外面不管不顾。 倒也不算不管不顾,张曼让她去邻居家蹭一晚。可不知道是那天的她格外倒霉,还是邻居已经厌烦了总被她打扰的生活。 她敲了很久很久的门都没有回应。 再回到家里时,门已经被反锁上。她站在门外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她的妈妈叫得很惨,她怀疑许念生在殴打张曼。 于是她转身就往街上跑,想喊人帮忙。 夜色太晚,街上空无一人,两边的树木静静地伫立着,只有街角的烧烤摊前还剩下一桌客人。 许诺诺不敢耽误,快步跑过去。 “叔叔,你们能不能帮我报警?我爸爸,爸爸好像在打妈妈,妈妈一直在叫。” 领头的男人顶着个板寸头,半身赤裸,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他猥琐地冲许诺诺笑了声。 “小妹妹,你爸爸怎么打的妈妈?” 许诺诺摇头,“我不知道,妈妈不让我进去,我没看见。” “那就对了!”猥琐男提着酒瓶,一摇一晃地靠近,蹲在许诺诺面前,“你爸爸……没有,打妈妈!他们在……嘿,在里面啪啪啪。” “什么?”许诺诺听不懂。 猥琐男打了个酒嗝,刺鼻的酒味呛得许诺诺直皱眉,她害怕地往后退,被猥琐男一把拉住。 “别急着走啊,小妹妹,你多大了?” “我七岁。” “七岁?” 猥琐男凑近了些,醉意朦胧的眼睛盯着许诺诺的小脸上下打量。 “七岁,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哎哟~这黑溜溜的大眼睛,嗝~就跟个洋娃娃似的,给哥哥亲一口,好不好?” 许诺诺害怕得不停闪躲,“不要。” 烧烤摊老板看不下去,偷偷报了警,然后点头哈腰地小跑着上前想把猥琐男拉走。 “诶诶诶~这位大哥,你喝醉了,喝醉了!要不我扶你过去坐坐?” 猥琐男用力地将烧烤摊老板一把推开。 “我就亲她一口,又不会欺负她,你少多管闲事!” 烧烤摊老板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劝解道:“大哥诶,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这小闺女还小,碰不得的,碰不得啊!这么做是会遭天谴的!” “我说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猥琐男大吼一声,借着酒劲将手中酒瓶一甩,酒瓶碎裂在老板头上,霎时便流出一股鲜红的血流。 老板脑袋一懵,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看了许久热闹的猥琐男的兄弟们也兴奋起来,提着老板的后衣领就往墙角走。 殴打与惨叫此起彼伏,许诺诺哪见过这种场面,“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叔叔,叔叔!” 许诺诺想跑过去,被猥琐男狠劲一拉,“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猥琐男抖了抖身上的肥肉,搓着手缓步靠近,吓得许诺诺不停地蹬着腿后退。 “你别过来,你不要过来!!” “哎呀,真是太漂亮了!怎么会有小孩子长得这么好看,我就亲一下,就一下,你别怕。” “不要,不要!” 猥琐男的脸越靠越近,许诺诺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哇——呜~,哇——呜~…… 耳边传来一阵尖锐且压迫感十足的警车鸣笛声,许诺诺睁眼,她看到十几名夏国警察以极快的速度从车上飞奔而下。 “不许动!” 还不到一分钟,警察就把猥琐男和其他那群小混混一并抓了起来。 领头的警察抬步靠近,蹲在许诺诺身边,宽声安慰。 “小姑娘别怕,有警察叔叔在,已经没事了,你的家在哪里?我带你回家。” 许诺诺抬眸望着眼前面色和善,身穿制服的警察,大哭着扑进他怀里。 “警察叔叔,警察叔叔……” “叔叔在,不怕。” 而后张曼被这位警察好一顿批评,许念生则因非法入境直接被逮捕驱逐。 但许念生终究还是被张曼的执着所打动,认下了她们,不到一个月就安排她们去了美利国,开启了许诺诺每天都要担惊受怕的,漂泊无依的生涯…… 她抗拒一切危险的男人和危险的事物,她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小。 “许诺诺?看个海也能哭?” 一低沉迷人的嗓音从头顶响起,许诺诺抬眸,牧宁池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 男人精致的眸子懒懒眯起,满脸的柔声细语。明明穿了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可身上怎么都遮掩不住的凌冽阴沉的气势还是让许诺诺望而却步。 她没有动,男人便主动把她抱在怀里,迎着海风,和她无声地拥抱了许久。 她不是张曼,她没有为爱发疯的勇气,何况牧宁池是比许念生还要危险的存在,她不喜欢牧宁池。 她不能喜欢牧宁池…… 第101章 许诺诺,我喜欢你。 许诺诺哭了一个晚上,又哭了一个清晨,挨到吃午餐的时候,已经在牧宁池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牧宁池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哭的女人。 他把许诺诺抱回游轮的房间休息,里面光线明亮,许诺诺睡不到几分钟就往被子里钻,找不到她的猫咪抱枕,一张小嘴总发出不满的“呜呜”声。 牧宁池垂着眸子看了许久,才上前几步将窗户的百叶帘拉上。而后辗转到床榻,掀开被子,直接躺在许诺诺旁侧。 大概是察觉到男人炙热的体温,许诺诺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贴靠过来。 两只手臂穿过牧宁池脖颈,将他紧紧搂住,再把那张哭到憔悴的脸深深地埋进男人的颈窝,不停地蹭他。 牧宁池顺势把许诺诺拢在怀里。 小猫身上清甜微酸的香味实在好闻,丝丝缕缕地在鼻尖缠绕,牧宁池惬意地微阖着双目,宽实的手掌轻拍着许诺诺脊背。 一下一下……就这样安抚了还不到十分钟,许诺诺便安静下来。 大概是抱着睡得太舒服,许诺诺松弛后左腿一抬,直接勾缠住牧宁池的腰身。 !! 牧宁池身体一颤,一股酥麻酸爽的电流从脊柱开始蹿升,凌厉的喉结不自主地上下滚动。 他尝试着将许诺诺的腿往回收,被许诺诺察觉到,不满地嘤了声,小腿一勾,反而将他缠得更紧了些。 这一缠不小心蹭到牧宁池下身,男人体温蓦然蹿升,整个人都如火焰般燃烧起来。 他就料到会这样…… 牧宁池轻叹了口气,没有再动,收手后重新揽过许诺诺腰肢,凑近她的耳畔。 “许诺诺,我好心给你当抱枕,你在这里考验我的耐力?” 许诺诺没有理他,睡得又香又甜。 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房内的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不用想也知道是牧宁池,这个男人似是十分钟爱在她的房间洗澡。 许诺诺不满地耸了耸鼻尖。 浴室门打开,牧宁池从里面出来,见许诺诺醒了,男人微拧的眉心似是舒展了些。 他下颌轻抬,示意许诺诺起床。 “特意给你准备了夏国菜,刚送来还是温的。许诺诺,吃完饭带你去个地方。” 许诺诺没动,身上还有起床气,眼睛循着牧宁池结实的身线呆呆地打量。 男人上身赤裸,精壮宽实的胸膛氤氲着潮热的水汽。下半身围了条浴巾,隆着高耸的弧度,然后牧宁池赶在许诺诺反应过来之前迅速转了身。 “动作快!” “哦!”这一声把许诺诺彻底吓醒了,她掀开被子起床,“lee叔叔不是说今天有晚宴,你不去参加吗?” 牧宁池先一步入座,给许诺诺递了双筷子,“你想去吗?” 相对于热闹,许诺诺更乐意独处,她摇了摇头,“不想。” “那就不去,吃饭。” 牧宁池往口中送了块红烧肉,轻嚼几口后皱了眉。 “太甜了!味道不正,还没有小猫做的好吃。” 在土其国的小农场,许诺诺确实给牧宁池做过一次夏国菜,可那天并没有红烧肉。 她不太明白牧宁池是怎么得出——她做的红烧肉更好吃,这种结论的。 但这还是牧宁池第一次出言夸她,许诺诺愣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微红了脸颊。 “如果你喜欢,我……” 许诺诺的话音卡在了半道,她都要走了,哪里还有机会给牧宁池做菜? 可男人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她,似是在等着她说下去,许诺诺没办法对牧宁池过分直白的眼神视而不见,选择了改口。 “我可以帮你物色几个夏国女佣。” 闻言,牧宁池立马沉了脸,捏着筷子一连扒拉了好几口饭,语气也冷了些。 “用不着。” 他觉得斯贝利实在算不上一个好老师,说好听的话并没有什么用,至少对许诺诺而言没用,还不如直接命令来的痛快。 比如—— 许诺诺,我饿了,去做饭。 小猫那么乖,她一定会去的。而不是无情地跟他说,我去给你物色个女佣! 这顿晚餐吃得并不算愉快,游轮上的服务员前来收拾餐具,能清晰地感受到两人间不够融洽的氛围。 尤其是男人身上霸道凌然的气场,吓得他战战兢兢的连头都不敢抬。 “先生,您的私人游艇已经送过来,就停在游轮旁边,随时都可以出发。” “嗯。” 牧宁池起身去衣帽间换了身线条流畅的西装,正正经经地将扣子系上。 宽肩窄腰,身姿挺拔。 整个人看起来优雅又矜贵,身上的戾气也散去不少。 实在好看,许诺诺多看了几眼。 她觉得牧宁池大概是生气了,打算去参加今晚的晚宴,这样也好,她实在不想和生气的牧宁池独处。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 牧宁池唇角蓦然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喜欢许诺诺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有些得意地冲许诺诺挑了挑眉。 “看什么?走。” “去哪?” 牧宁池上前几步靠近,捏了捏许诺诺的小鼻子。 “带你去看一场人间盛景。” — 和豪华游轮比起来,牧宁池的私人游艇并不算大,但还是颠覆了许诺诺对游艇的认知。 不是那种可以在海面冲刺的一叶小船,这艘游艇外观设计精美,线条流畅。 内部装修豪华,设备高端,配有多个房间,浴室,厨房…… 甲板有休息区、烧烤区还有游泳池。 高性能发动机的动力系统使得这艘私人游艇可以飞速地在海上航行。 可以说是将豪华、舒适和速度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 上船后牧宁池进了驾驶舱,直接将马力开到最大。 游艇穿破层层波浪,在船身两侧激起巨大且激烈的浪花。 许诺诺没忍住跑到甲板上,闭着眼睛享受着海风扑面,海水轻溅的快感,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快的速度下感受到了快乐。 这样的快乐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游艇才停了下来,船身的灯光在霎时间熄灭。 许诺诺睁开眼睛,身后的游艇暗了,眼前的视野变得愈发开阔。 在深邃的夜色笼罩下,海面和天空连成一体,满天的繁星熠熠闪烁,倒映在微波荡漾的海面上,泛起点点波光,随着波纹上下跃动,时隐时灭。 真的很美,很美很美……铺天盖地的星光碎成粒粒星砾,落在许诺诺漂亮的眼瞳里,在里面激起一层浅浅的泪朦。 “许诺诺。” 身后传来牧宁池的声音,许诺诺还没来得及转身,男人已经从后往前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 醇厚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被海风裹挟着萦绕在许诺诺耳边。 “我喜欢你。” 许诺诺脆弱娇小的心脏像是被一块玉石狠狠地击中,冲撞到激荡,再爆开。 呼吸变得滞涩。 许诺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牧宁池便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他不需要许诺诺回应,更清楚地知道许诺诺迫切地想要逃离的心思。 可他做不到放手。 “许诺诺,不走,陪着我,好不好?” 那对小拳头捏得紧紧的,依旧没有给他答复,这只小猫犟起来心比石头还硬。 牧宁池给许诺诺转了个身,低睨着许诺诺粉扑扑的脸,漂亮得不够真实,像个梦幻的泡泡,晶莹剔透,总让人担心她会不会在下一秒破裂。 许诺诺只和他对视了一秒便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索吻。 牧宁池沉闷的心情蓦然愉悦,他轻挑起许诺诺下颌,弯腰,贴合着她的唇瓣,舌尖撬开贝齿,辗转着深入,和她深情拥吻。 莎拉说—— 想要逃跑,得争取最好的时机。 所以第二步,是尽量表现得自然,取得他们的信任,卸下他们的防备。 第102章 许诺诺,接个吻吧。 祁醉在审讯室内昏迷了整整一日,最后是被伤势比他还重的鬣狗吵醒的。 两间审讯室隔了一块极薄的玻璃,鬣狗右手握拳,富有节奏地一下下轻轻地敲击。 见祁醉艰难地睁开眼睛,鬣狗用以前在军队时使用的内部手势冲祁醉比划—— “是祁醉吗?” 祁醉被打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早已看不清原来的相貌。 鬣狗之所以能把他认出来,是因为他的个头实在太高了。 果然,祁醉右手轻抬,食指弯曲,给他回了个手势—— “是。” 鬣狗继续比划—— “你不是一直跟着血狼混吗,这是他的地盘,你怎么会被关进来?” 祁醉和鬣狗以前同属于一个联合军小队,任务结束,队伍解散后鬣狗本想拉着他一起做军火。 但祁醉性子孤傲,和鬣狗不算熟络,个人眼光又高。鬣狗和牧宁池同时向他发出邀约,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牧宁池。 人各有志,鬣狗和祁醉虽是对立面,但他对祁醉的个人能力还是非常欣赏的。 他知道总有一天还会遇到,但没想到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两人最狼狈的时候。 祁醉努力扯出个苦笑,冲他比划—— “因为我对老大的女人不敬。” 鬣狗莫名有些愤懑,最近都在传血狼有了个女人,他才会派特努赤和图巴去抓人,结果人没抓到,还把他两个手下害死了。 可见血狼对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重视。 甚至为了这个女人,对自己最得意的手下大打出手。那这个女人就不再是他的软肋,而是死穴了! 鬣狗替祁醉愤愤不平——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当初真是瞎了眼了,跟着这样的男人混。” 祁醉沉默了半晌才回应—— “在我们夏国,这种能让上位者失去理智的女人,叫红颜祸水。” 鬣狗思虑了几秒—— “他打算关你多久?” 祁醉伸出三根手指—— “三天。” 没人性,真是太没人性了!鬣狗抓了抓脑袋,咬着牙下定决心—— “祁醉,三天后,你想办法把我从这里救出去,以后跟着我混。金钱、女人,你想要什么有什么,不必再受这窝囊气!” 可祁醉却缓缓放下手臂,闭上了眼睛,没有再给鬣狗任何回应。 鬣狗走投无路,急得团团转,加之斯贝利的酷刑每到黄昏都要来进行一次。 他艰难地扛到第三天,拖着几乎快要断气的奄奄一息的躯体,不死心地再次问了祁醉一遍—— “跟我混,怎么样?” 大概是每天听鬣狗惨绝人寰的喊叫于心不忍,又考虑到两人毕竟出自同一军队,这次祁醉终于有了反应—— “你能给我多少?”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鬣狗不带一丝犹豫地报价—— “血狼给你多少,我再给你加三成。” 祁醉不露声色地轻笑了声,银狐佣兵团之所以能成为同行传奇,是因为里面的每一个成员,无论执行什么任务,只要失败,就会被牧宁池直接抹杀。 那么相对应的,牧宁池给出的佣金,也是这世间任何一个军火商都给不起的。 他没有告诉鬣狗他的身价哪怕鬣狗倾家荡产都支付不了,而是直接点了点头—— “成交。” — 一日后,越水镇别墅。 六个男人围坐在别墅客厅的沙发上,阿肯将手中电脑转向牧宁池。 “池哥,祁醉已成功取得鬣狗信任,并于五分钟前带着鬣狗突破防守,逃离了军事基地的写字楼。” “嗯,”牧宁池点头,“实时监测两人去向,阿文等会儿回基地清点武器装备,随时准备行动。” 陈颂文点头,“是。” 斯贝利将一份名单放至牧宁池眼底。 “这是鬣狗交代的同伙名单,梅赛德已经一一盘查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喽啰。鬣狗这人手段不行,还挺讲义气的。” 牧宁池冷笑了声,“有义气没能力,被抓了这么久也没见谁来救他。那还不如直接谈利益,蠢货一个。” 斯贝利无法反驳,耸了耸肩。 莎拉端着果盘靠近,动作轻巧地将果盘放在桌面上,示意几个大男人自便。 离开时路过斯贝利身边,斯贝利大手一伸,拉过莎拉手臂,直接将人抱在了怀里。 莎拉蹬着眉眼惊呼一声,毫不客气地将斯贝利推开。 “谈正事呢,你能不能正经点?” 斯贝利非但没收手,色眯眯地轻柔地拍了拍莎拉性感的臀肉。 “这次任务预估三天,我会憋坏的,要不我们先……” 莎拉皱着眉直接将斯贝利打断,“特殊期,不方便,你自己解决。” “amy~” 斯贝利一个名字拐了足足八道弯,听得莎拉寒毛直竖。 她缩着脖子打了个冷颤,转身后“噔噔噔”地一路小跑着上了二楼,就连优雅性感的走姿都顾不上了。 走走走,赶紧走,今晚就走!!! 斯贝利笑得欢愉,冲牧宁池挑了挑眉。 “ning,你看她还是那么可爱,喜欢装优雅知性的成熟女郎。小狐狸,又被我揪到小尾巴了。” “我让你提枪,你跟我谈女人?” 时间紧迫,牧宁池淡漠地睨了斯贝利一眼,吓得斯贝利立马正直了身子。 牧宁池继续刚刚的战略部署。 “这次任务至关重要,除了阿肯制定的主方案,副方案也要熟悉一遍,以确保能百分百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任何突发状况。” “是。” 一群人商议完,已是午餐时间,牧宁池示意他们自行去餐厅用餐,自己则踱步去了别墅后面的艺术工作室。 木屋内,许诺诺背对着他,正根据设计好的版型裁剪着手中的白胚布。 嫩白的小手捏着把不太适合她的大剪刀,动作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牧宁池缓步靠近,从后面将许诺诺整个人抱在怀里,用下巴亲昵地蹭了蹭许诺诺毛绒绒的头顶。 “许诺诺,新的设计?” “嗯,”许诺诺点头,手中动作不减。 “这是一件斗篷,采用的斜纹组织。在袖子这个部分,我打算做一个插肩袖式的分割线,把袖子和宽松的斗篷结合在一起,穿在身上会有种自由奔放的感觉……” 牧宁池没有搭腔,耐心地听着许诺诺滔滔不绝地介绍。小猫真的很喜欢服装设计,平日里和他没有太多话可说,但只要一提到设计,她就能说很久。 牧宁池喜欢听许诺诺说话,甜甜软软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舒服。 只是他每次的关注点都在于倾听许诺诺好听的声音,而不是话语本身。 尤其那日看完星海回来后,许诺诺对他亲昵的行为似是不再抗拒。配合他的拥抱,满足他的每一次索吻。 小猫的唇瓣真的很软,又香又甜。 以至于许诺诺每次和他聊天,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等会儿怎么和她接吻,怎么诱她深入,怎么迫她配合,又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在唇齿间和她激烈碰撞。 今天也不例外。 他压根没有在意许诺诺到底说了些什么,更察觉不到许诺诺这次设计的意义。 甚至都等不及小猫把话说完,直接把人抱起,放在裁剪台,和他面对面。 “许诺诺,接个吻吧?” 第103章 她想要自由。 “好。” 许诺诺放下手中剪刀,仰眸望着近在咫尺的牧宁池,男人深邃的眼眸倒映着她小小的影子,眼神柔情又温暖。 她十分乖巧且自觉地揽过牧宁池脖颈,阖上双目,等待着牧宁池缱绻缠绵的,如君主临幸般的吻。 欲念扰人,即便观察力惊人的牧宁池也不可避免,他非常清楚许诺诺突然的乖巧是因为她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想跑。 却又总是固执地想要说服自己,许诺诺的改变是因为爱上了他。 像是一场理性与感性间的激烈碰撞。 牧宁池轻轻贴合上许诺诺的唇,没有急着深入,辗转着浅吻,并缓缓开口。 “许诺诺,如果你敢跑,我一定会把你抓回来,用锁链把你锁在床上。” 许诺诺明显的瑟抖一下,牧宁池勾唇轻笑,吻过许诺诺唇角。 “你大概有几天不能出门,因为我会一遍又一遍的要你,直到你身上全都是我留下的痕迹,沾满我的气味……” 牧宁池精致的眸子一刻不移地睨着许诺诺,见她浓密卷翘的睫毛止不住的战栗,像是安抚般地吻上她的眼睛。 “到底是被我温柔的索取还是强势的占有,选择权在你。但不管你怎么选,你都要清楚一点——你只能属于我。” 男人薄凉的唇瓣顺着许诺诺鼻梁往下,重新贴合上许诺诺的唇,似有若无地同她轻柔磨蹭,耐心地等待着。 许诺诺没有办法在牧宁池面前撒谎,更不敢睁开眼睛,省得被男人一眼看穿。 她微微张开唇瓣,伸出小小的舌尖试探性地舔碰到牧宁池唇肉。 然后像是害羞般的迅速缩了回去。 就只是这么一下,轻轻松松便击溃了牧宁池所有的理智。 他疯狂且不加克制地探入许诺诺唇齿,肆意捕捉她作恶的小舌头,灵活地搅弄出香津暧昧的声响,迫着许诺诺和他一起沉沦。 “许诺诺,你的演技很差。” ——但我信了。 … 深入的缠吻不足以泄欲,只会让人的情绪更加高涨。 牧宁池从木屋出来后,身上弥散着一股莫名沉重的威压,使得银狐队成员作为对手,都忍不住替鬣狗捏了把冷汗。 以牧宁池当下的状态,不出意外的话,原本计划需要三天的清扫任务可能两天,甚至一天就会结束了。 — 许诺诺和莎拉并肩站在二楼卧室的落地窗前,望着逐渐消失在天边的直升机。 莎拉将手中的物品一一递给许诺诺。 “这是护照、机票,我一共买了十个国家不同时间的航班,不过我们最终乘坐的是这架私人飞机。许诺诺,你想好了,不回特莱国,跟我去美利国?” “嗯,”许诺诺点头,“回特莱国和自投罗网没有区别,就算要回去,也得过段时间,等牧宁池放弃。” “那如果他永远都不放弃呢?你永远都不回去了吗?” “应该……不会吧,这个世界上又不止我一个女人。” “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许诺诺。” 莎拉眸色复杂的望着许诺诺,这个小家伙好像还没明白自己在牧宁池心里的地位。 她始终把自己当成牧宁池想得到的一个女人,而不是无人可替的许诺诺。 可是很显然,许诺诺并不在意牧宁池怎么看待她。她快速整理着自己的小背包,能轻就轻,只在里面放了些必需品。 “他永远不放弃,那我就永远不回去。浮萍只要有水,到哪儿都能活。” 莎拉这才发现,她还是低估了许诺诺想要离开的决心。 这个姑娘表面柔软,内心却很坚定,她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清晰的认知与规划,她不会被一个男人困住脚步。 在许诺诺的眼里,爱情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她可以在一段感情里始终保持理智。 所以许诺诺和牧宁池,许诺诺永远都不会是为爱发疯的那一个。 莎拉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尊重许诺诺的选择,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而后转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行李箱,打开,里面满满当当地塞了一箱子美金。 莎拉腾空了一半,扔进许诺诺的行李箱里,并冲许诺诺眨了眨眼睛。 “夏语说得好,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许诺诺,把钱收好。” 许诺诺淡笑了声,她觉得莎拉和斯贝利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般配,尤其在胡乱使用夏语这方面,两人真是契合得不行。 她将牧宁池给她的黑卡拿出来,打算放在床头柜上,莎拉见了,抬手阻住。 “许诺诺,你知道这张卡多值钱吗?无上限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许诺诺瞅了眼箱子里的钱。 “这几十万明明放在卡里最轻便,可你却选择带在身上,是因为银行卡的使用记录会暴露我们所处的位置。既然不能用,那再多的钱都是摆设。” “话可不能这么说……”莎拉将卡重新塞回许诺诺衣兜,“我们目前是只能带走这几十万,可卡只要在手里,我有的是办法让里面的钱变成我们自己的。” 许诺诺低垂了羽睫。 “amy,钱财固然重要,可池叔叔救过我的命,我对他一直都有亏欠。我做不到一边拒绝他,一边还心安理得地花他的钱。” 语毕,许诺诺郑重地将黑卡放回床头柜,深看了好几眼。 像是在做一场无声的告别。 这张卡最大的价值不是里面怎么也花不完的钱,而是牧宁池给她的承诺,他说—— 许诺诺,在我这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可她想要的只有自由,他会给吗? 第104章 许诺诺,你自由了! 门外的菲佣轻敲了敲门。 “许小姐,amy小姐,晚餐已经备好,可以下来用餐了。” “嗯。” 继上一个被牧宁池辞退的菲佣之后,几天的功夫,牧宁池前前后后一共换了七八个菲佣,可这个男人似是怎么都不满意。 饭菜不合胃口,打扫不够干净,态度不够谦卑,进门忘换拖鞋……都能成为他辞退对方的理由。 这让许诺诺觉得浅海湾的玛丽姐姐,居然能在牧宁池家里干五年,可真是不容易。 她有点想玛丽了…… 相识的时间虽短,可玛丽待她就像妈妈一样,疼她宠她,温柔体贴,轻声细语,做饭又好吃……这是她在张曼身上从来都不曾体会到的感觉。 “许诺诺,行动开始!” 莎拉勾了勾许诺诺手臂,许诺诺迅速回过神,冲莎拉点头。 “好的。” 两人来到阳台,许诺诺负责望风,莎拉则用一根细绳将行李箱小心落放至楼下的灌木丛藏好。 回到房内,莎拉从抽屉拿出上次和牧宁池一起出任务时获得的麻醉枪,认真装点完毕后,示意许诺诺下楼。 餐厅只有陈颂文,笔挺地站在门口,直到许诺诺进门,并对他发出一起用餐的邀请,他才应声入座。 沉默安静地用餐不到三分钟,见莎拉依旧没有下楼,陈颂文下意识地问道: “amy呢?” 他现在虽是许诺诺的保镖,可事实上许诺诺和amy,任何一个丢了他都担待不起。 许诺诺吃得开心,含糊不清地开口。 “她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陈颂文闻言,直接拿出手机,“我马上联系私人医生。” “不用!” 许诺诺惊慌抬眸,声线也拔高了些,陈颂文一怔。 生病了找个医生来看看,许诺诺怎么会是这种反应?怎么看都像是心里有鬼。 陈颂文不语,面无表情地盯着许诺诺。 手里的手机已经接通,另一边的医生一连“喂”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凌冽的视线盯得许诺诺心里发毛,脸颊也一阵阵的发烫。 她就知道自己不适合做这种事,真是快被自己给蠢死了!! 许诺诺强装镇静地看着陈颂文。 “amy她,嗯,生理期,不用看医生的,已经吃了止痛药,休息休息就好了。” 陈颂文蓦然想起早上斯贝利当众发情,厚着脸皮跟amy求爱。amy说她特殊期,不方便,让他自己解决。 再对应上许诺诺红扑扑的脸,那大概率是因为许诺诺羞于和他这种大老爷们讨论关于女性的私密话题,所以反应才这么强烈。 陈颂文十分识趣地收回视线,挂断电话后低下头开始专心用餐。 许诺诺发现陈颂文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两只耳朵却红得不行,像是能滴出血来。 看来这个大块头果真和amy说的一样,只是外表粗犷,其实纯情得很。 咻—— 一管麻醉剂精准无误地射入陈颂文侧颈,陈颂文脑袋一懵,“轰”一声趴倒在餐桌上,推动着桌上的餐盘刀叉“噼里啪啦”地往地上掉。 他挣扎着缓缓抽出腿间匕首,想要往大腿上扎,被许诺诺察觉到。 许诺诺没想到陈颂文抵抗力这么强,她一秒不敢耽误,大喊了声“amy”,然后迅速弯腰钻入桌子底下试图和陈颂文抢夺匕首。 陈颂文单手抓住许诺诺双手,轻松将她制住,身上猛然爆发出的气势犹如一头野兽,吓得许诺诺冷汗直冒。 她眼睁睁看着陈颂文将匕首狠狠插入大腿肉里,血液哗啦啦地流,鲜红刺目,只一瞬就沁染了他的卡其色迷彩裤。 陈颂文舌头发麻说不出话,但这一刀下去意识却清醒了不少,他努力晃了晃脑袋,正要起身去抓楼梯口的amy。 下一秒,又是“咻”一声。 另一只麻醉剂精准地打入了他的前胸,这次陈颂文再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摔倒在地板上,逐渐失去了意识。 听到动静的菲佣从厨房跑出来,见到地板上人事不省的陈颂文,以及他身下那一摊逐渐扩散的猩红可怖的血。 菲佣戴着劳保手套的双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她张了张嘴正要惊呼出声。 桌下的许诺诺早已翻爬起来,一个箭步上前,奋力捂住菲佣的嘴巴。 与此同时,莎拉迅速抬枪。 咻—— 菲佣被麻醉枪击中,白眼一翻,只一瞬就失去了意识。 庭院的保镖敲了敲客厅门,“阿文哥,阿文哥?” 莎拉扔了手中麻醉枪,冲许诺诺使了个眼色。 许诺诺点头,和她一左一右分别站在客厅门两侧,抬手挡住面部。 莎拉往地上一连扔了三枚烟雾弹。 嘭—— 保镖破门而入,震颤的门板打在许诺诺护脸的手臂上,疼得她直龇牙,愣是忍住没有叫出声来。 整个客厅都弥漫着浓烈深沉的烟雾,不见一物,许诺诺在心里倒数三秒,确定保镖已抵达客厅正中。 猫着腰,“嗖”一下从门后钻出,借着烟雾弹的掩护,和莎拉一前一后跑出客厅,快步来到藏行李箱的位置。 两人不敢耽误,提着行李箱,循着蜿蜒曲折的河岸,踏着黄昏日落的余晖,飞快地往大门处跑。 门口还有两名保镖,根据对讲机的指令已提前关闭了大门。 莎拉指了指旁侧的一棵大树,示意许诺诺躲起来,而后松开行李箱,一路助跑后蹬着镂空大门的缝隙,轻轻松松就翻了过去。 落地后不等保镖反应,右手轻抬,像镖飞镖那般,将一支小型麻醉剂精准打入其中一个保镖的脖颈。 另一个保镖迅速掏出腰间配枪,莎拉也不惧,赶在对方瞄准她之前单手撑地,身体如飞燕般腾空而起。 一个剪刀腿,直接锁喉。 保镖应声落地,手里的配枪飞出去足足三米远。 莎拉这才松腿,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在下一秒掏出自己的手枪,直指保镖脑门。 “开门!”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得许诺诺目瞪口呆,大门都已经开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拖着两人的行李箱一路小跑着出了门。 街头有一辆外形低调的黑色面包车,隐藏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莎拉牵着许诺诺软乎乎的小手和她一起上了车。 即便在这样座椅都有些残破的车内,莎拉的坐姿依旧优雅。 她侧脸对着许诺诺莞尔一笑。 “许诺诺,你自由了!” 第105章 他失恋了 入夜,米8直升机机舱内,阿肯垂眸盯着手中显示屏和牧宁池报告。 “boss,根据祁醉发回的实时定位,我们已抵达目的地上方。这里被称为‘沙漠之眼’,地貌特殊,一半黄沙,一半悬崖。崖底有河流穿过,鬣狗及其伙伴的基地就在崖底河岸尽头,周围布有多个火力支援点。” 牧宁池淡定点头,“车队到哪了?” 阿肯迅速调整画面,“车队距离沙漠之眼还有27公里的车程,将于36分钟后抵达对方第一个火力支援点。” “ok,车队保持前行,直升机下行,临时突击队准备行动!” 闻言,机舱内分别由斯贝利和费利昂带领的两支十人小队迅速起身待命。 “roger。” 斯贝利的手机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牧宁池眉心紧拧,隐着将斯贝利一枪崩死的冲动冷了声。 “黑鹰,不愿出任务你可以滚蛋!” 斯贝利缩着脖子冲牧宁池讪笑,“对不起,boss,我忘了……” 其实他没忘,他就是故意的。通过上一次别墅被偷袭一事,看不见莎拉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会心神不宁。 所以不到正式行动的那一刻,斯贝利实在不愿意关机。 而此时的他低睨着手机里的信息,开始无比庆幸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boss,amy和我小侄女,跑了。” 直升机还在降落,机舱安静了一瞬。牧宁池沉着张脸半天都没有言语。 周围的空气变得窒息且沉闷,二十多个佣兵们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斯贝利撑着那对湛蓝色的眸子急切地看着牧宁池。 “我们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男人隐忍着心底奔腾翻涌到快要爆炸的怒意,盛着阴隼深沉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地淡淡睨了斯贝利一眼。 “你想让我回去?” “ning,”斯贝利改了称呼,急得巴不得直接从飞机上跳下去,“这世界上那么多国家,等她们出了比亚国,再想找到她们就没那么简单了!” “嗬,”牧宁池蓦然笑了声。 “海鸥和我们是单线联系,无法收到紧急撤退的消息。他的命也是命,你这是打算约着我……为了个女人舍弃他?” 斯贝利却不以为意,“祁醉已经获得鬣狗信任,短时间内是不会暴露的!” “可我不能冒险。” “ning!!”斯贝利提了音调。 牧宁池霎时便敛了笑意,漆黑的眼底似有墨絮翻涌,他轻抬起手中步枪,直抵斯贝利脑门,手背上的青筋明显地迸起。 “清剿,还是死?” “boss,”旁侧的阿肯上前一步,“直升机已在指定高度悬停,索降绳准备完毕,请指示。” “任务继续。” 牧宁池没有回头,应声的同时依旧冷漠地睨着斯贝利。 斯贝利知道牧宁池的决定无法更改,咬牙低头,迅速关了手机往身后座椅上一扔,双手高举做投降状。 “清剿。” 牧宁池收枪,转而望向梅赛德,“毒蛇,a小队改由你来带领,听令行事。” 梅赛德快速上前,“roger。” 淡漠下令的同时,牧宁池不遗余力地狠狠踹了斯贝利一脚。 “滚去后面!” 三十秒后,二十多名雇佣兵悄无声息地顺着索降绳降落在距离沙漠之眼三公里以外的崖壁下方。 两小队迅速集结,借着夜色的遮掩向悬崖的方向缓步渗透。 牧宁池和阿肯率先抵达崖顶。 阿肯抬枪冲锋,“嘭嘭”两枪,直接击毙了崖顶负责巡逻的两名雇佣兵。 身后不远处的乱石堆上,牧宁池架狙瞄准,“呯”一声,将制高点的守卫一并击毙。 牧宁池沉声开口,“k,占领制高点,实时观测。” 阿肯:“roger。” 下一秒,阿肯和牧宁池同时动身,腿脚利索地攀上高处,身手灵活到连脚下的黄沙都没带起多少。 到位后,牧宁池抬手将脸上的三角面巾略略往下拉了拉,以保证最佳视野,并重新将手里的t-5000高精准度狙击枪架好。 蹲靠在他旁侧的阿肯则拿出望远镜,神色严肃地观测四周情况。 “boss,对面土坡有一机枪岗位,一点钟方向,机枪手一名。” “ok。” 牧宁池屏息凝神,调整狙击步枪角度,瞄准机枪手眉心。 “咻”一声,子弹精准命中,机枪手连哼一声都来不及就毙了命。 牧宁池淡漠发声,“基地外围哨兵全部清除,a小队准备突击,b小队掩护撤退,行动。” 梅赛德\/费利昂:“roger。” 由梅赛德带领的a小队来到崖壁边缘,抛下索绳。一个接着一个,利用索绳滑向崖底的鬣狗营地。 “a小队,暂停下落。” 阿肯的声音自耳畔响起,下降到一半的a小队成员抓紧绳索紧急悬停。 晚间风沙肆虐,即便有面巾的遮挡,呼一口气还是夹杂着厚重滞涩的尘灰感,视野也不够开阔。 好在十个人训练有素,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悬挂在崖壁半空等待指示。 阿肯继续道:“崖底巡逻2名,十一点方向,九点钟方向,请求狙击。” 牧宁池迅速调整枪口位置,“咻”一声闷响,解决十一点方向的巡逻兵。 另一个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咻”一声闷响,被直接爆头。 “击毙,继续下行。” 有了牧宁池的火力掩护,a小队成功落地,两人一队散开,有条不紊地对营地内的夜巡雇佣兵逐一进行清除。 在其中一间营地外,梅赛德和斯贝利遇到了以出门放水为借口等待着和他们汇合的祁醉。 还没开口,斯贝利手里的枪管直接瞄准了祁醉的命根。吓得祁醉一激灵,尿到一半硬生生地给他缩了回去。 祁醉正欲抬枪反击,却看到对方隐藏在面罩下那对清冽湛蓝的眼睛。 祁醉微愣,掏枪的动作也停顿住。 “黑鹰?” “多管闲事。” 斯贝利淡看了他一眼,收枪转身,祁醉不解地拍了拍梅赛德肩膀,小声问道: “他怎么了?吃炸药了?” 梅赛德轻笑,“他失恋了。” 第106章 乔休 梅赛德调整好唇边的麦克风。 “boss,基地夜巡兵清剿完毕,a队与海鸥成功汇合。” 牧宁池沉声:“b队行动,十五分钟后进入全员作战,车队即将抵达。” 费利昂:“roger。” b小队迅速渗入鬣狗基地,根据费利昂的要求,在基地的各个重要点位,尤其是军用车车底,一个不落,全部布下高能c4炸弹。 “boss,炸弹安装完毕。”费利昂淡淡开口。 牧宁池:“撤。” 两队在几秒内迅速集结,分别跳上一辆军用皮卡,准备驱车离开。 引擎发动的声音惊动了营地内还在治伤的鬣狗,他拖着绷带一瘸一拐地跑出来,身后是五个保镖和三名同伙。 却见眼前的营地尸体横陈,几十名夜巡兵无一生还。 鬣狗郁结于胸,一连猛咳了好几声。 他大喊着摇人的同时,把祁醉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骂了一遍。 咻—— 一颗子弹擦过鬣狗头顶,直击他身后个头高大的保镖眉心。 下一秒,又是“咻”一声,另一名保镖也应声落地,血溅了他一脸。 躲在暗处的狙击手明明可以直接将他一枪爆头,却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一枪接一枪地射杀他身边的人,似是十分享受这种逗弄猎物的快感。 这么变态的行径除了血狼还能有谁?鬣狗一口气憋在嗓子里差点提不上来。 “注意隐蔽,全面反击,战斗。” 大喊的同时,又一名保镖被一枪爆头。包括鬣狗在内的其他军火商均捂着头转身,开始四下逃窜。 营地拉响警报,所有正在休憩的雇佣兵从床榻一跃而起,提枪上阵,欲要将准备驾车驶离的两支队伍拦截下来。 皮卡车上的斯贝利直接架起pkm机枪,不要命地开始扫射。 他一秒不停,火力全开,成功引爆了基地油料库。伴随着“轰”一声炸响,一片耀眼的光芒瞬间将黑夜驱散,爆炸的冲击波席卷而来。 那些离得近的雇佣兵身上的衣物直接被点燃,哀嚎着在地上打滚。 可斯贝利却没有半点心软,眸色冷如寒冰,似是巴不得马上就把这座基地的上百名雇佣兵全部清剿完。 旁侧的梅赛德则肩扛rpg26火箭筒开路,这款火箭筒携带方便,操作简单,杀伤力强,从携行状态转换到战斗状态只需要六秒钟。 就是这六秒钟的时间,梅赛德迅速从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转换为漠视生命的魔鬼,且毫无违和感。 连续几声猛烈炸响后,两辆军用皮卡距离营地口越来越近,即将驶离。 见状,鬣狗的佣兵们立即改变战略,准备驾车追逐。 后车等待许久的费利昂唇角微勾,轻抬起右手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 嘭—— 嘭—— …… 一声声骤响冲天而起,炸弹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瞬间撕裂了对方的车辆。 激起的熊熊火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战车内响起了一阵阵痛苦的惨叫声。 浓烟散去后,那一辆辆军用车已经变成了一堆破碎不堪的金属。 鲜红的血迹在残骸间斑斑点点,车上的雇佣兵全部遇难,没有一个人幸存下来。 整座基地在瞬间陷入了混乱、绝望与恐慌之中。 但这还远远没有结束,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自通讯仪内响起。 “车队已到,全体人员进入战斗状态。摧毁鬣狗基地所有内部设施,军用物资尽数收缴。不接受投降,全灭不留。” “roger。” — 美利国,盛斯顿。 当地时间,上午10:00(两国时差6小时。) 私人飞机航行十七个小时后成功落停在盛斯顿的杜勒国际机场,许诺诺和莎拉拖着行李箱一前一后下机。 这个机场是世界十大机场之一,占地面积英亩,距离盛斯顿特区很近。 和煦的阳光洒过停机坪的跑道,卷携着凉意飒爽的秋风拂过脸庞,许诺诺觉得整个人的身心都是舒畅快乐的。 机场外,一辆红色特斯拉在拥挤的人潮中等待了许久。 见莎拉走出机场,车上两个男人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迎了上来。 “莎拉姐~你终于回来了!!!” 说话的男人妆容夸张,黑色嘴唇,火红色头发,朋克风。 另一个男人举止优雅,风度翩翩。他穿着正经的西装,灰蓝色眼瞳,脸上戴着一副平光眼镜,勾挂着两根细长的金色链条。 这两人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莎拉和他们打过招呼后开始给许诺诺介绍,“这是红毛,我小弟,表面上是一名摇滚音乐爱好者,实际……” “莎拉姐~”红毛似是不太习惯在陌生人面前暴露太多有关自己的信息,直接开口将莎拉打断。 莎拉只好打住话头,指向另一个男人。 “这是乔休,一名律师,专门替我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随即指向许诺诺,“这是许诺诺,我的朋友。” 红毛没来得及开口,旁侧的乔休已率先冲许诺诺伸出右手。 “你好,许诺诺。” 男人神色柔和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典型的东方美人,肌肤如婴儿般娇嫩,透出淡淡的粉色,那对眼睛像是融化在夏日阳光中的甜筒冰淇淋,精美漂亮。 下一瞬,许诺诺乖巧地回握上他的手。 “你好。” 她的手和她的人一样,嫩白娇小,只是这么轻轻地触碰一下,细腻柔软的触感都会给人带来一种奇异的兴奋。 乔休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转而望向莎拉。 “莎拉小姐,你之前看中的那幢独栋别墅已正式归于你的名下,要不要去看看?” 莎拉没有回应,而是看向许诺诺,“许诺诺,你有地方可以去吗?” 许诺诺一年前才从美利国的盛斯顿离开去了特莱国,在盛斯顿特区还有一套租金没有到期的联排别墅。 这得益于她们虽然频繁搬家,但许念生每次给她们租房子定的都是三年期,而这栋房子的租期还剩一年。 许诺诺点了点头,“你能不能把我送去特区的马尔城?我爸爸有在那里租过一栋联排别墅,还没到期,我想先去那里再做打算。” “好,没问题!” 莎拉招呼着两个男人上车,红色特斯拉发动引擎,穿过盛斯顿宽阔的街道,向着特区一路疾驰。 坐在副驾的乔休主动搭讪,“许小姐,想要在美利国快速安定下来,最重要的是找一份工作,你有什么特长吗?” 许诺诺想了想,“我喜欢服装设计,所以想找一份和服装设计相关的工作。” 旁侧的莎拉接过话茬,“喜欢没用的,许诺诺,服装设计师得有能力,有名气,你大学都没上几天谁肯买账?盛斯顿最不缺的就是服装设计师。” 许诺诺低了头,没有再言语。 莎拉知道,未来的工作如果能和梦想挂钩,即便辛苦也是快乐的。 可偏偏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不会事事都如人所愿。 莎拉必须让许诺诺尽早认清这个事实,她拍了拍乔休的座椅靠背。 “许诺诺甜点做得很棒,一级棒!!乔休,有好的推荐吗?” 闻言,乔休心底微喜,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马上给出答复,像是认真思索一番后才缓缓开口。 “我有个朋友开了家甜品店,只是不知道还需不需人手,要问一下吗?” 莎拉看向许诺诺,示意她回话。 许诺诺心底其实很清楚如果没有工作,到时连温饱都是问题,更别提什么梦想了,她没有坚持,乖巧点头。 “嗯,谢谢,麻烦你了。” 第107章 他一败涂地 比亚国,越水镇别墅。 当地时间,上午7:00。 祖格沙漠的清剿任务只一天半的功夫便在牧宁池的暴力手段下完美结束,梅赛德和费利昂留下扫尾,祁醉被送去了医院。 牧宁池带着斯贝利和阿肯赶回越水镇别墅,身上的战斗服都没来得及换。 刚踏入别墅大门,就看到了庭院内阖目做蹲姿的陈颂文—— 右脚踮起,左手放左大腿上,身板挺得笔直,不知道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 大腿已经包扎好的刀伤因着他这个动作依旧在汩汩地往外冒血,额间汗水如瀑布般落下,就连嘴唇都已经开始发白。 牧宁池面无表情地从陈颂文身前走过。 “进来。” “是。” 陈颂文沙哑应声后腿部用力,却没有站起来。“轰”一声,整个人趴倒在了地上。 两条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只有麻麻的感觉,跟打了麻醉药似的。 斯贝利和阿肯见状,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把陈颂文架上肩膀,搀扶着他入了客厅。 “池哥,”陈颂文艰难开口,“许诺诺一共买了不同国家,不同时间的十次航班,每个时间点都派人去蹲守过,没有出现。” “amy呢?”斯贝利迫不及待开口。 陈颂文摇头,“所有航班都排查过,没有叫amy的乘客,这应该不是她的真名。” 牧宁池沉眸思索,没有搭腔,斯贝利继续道:“她们不一定坐飞机,轮船、汽车、火车……都查了吗?” 陈颂文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水路和陆路全部排查需要的人手太多,时间也不够,不过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特莱国那边,怎么说?”牧宁池终于开了口。 “没有出现。” “嗬,小猫越来越聪明了……没回特莱国,那她和amy一定还在一起。” 牧宁池伸手拿过桌上的烟盒,抽出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再轻轻地呼出。沉浸在白色烟雾的缠绕下思索,精致的眼眸染了一层淡淡的迷蒙,底下藏着炙热的岩浆。 男人许久才开口。 “阿肯,入侵比亚国出入境人员管理系统,出境时间锁定在前日傍晚六点到晚上十二点,范围对象缩小为私人飞机。” “是。”阿肯将电脑打开放至桌面。 系统入侵需要时间,牧宁池抽完一支烟就失了全部耐心。他交代阿肯有消息马上汇报,起身上楼,抬步进了许诺诺的卧室。 里面的陈设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房内清甜微酸的蜜桃香已经弥散,偶有几缕从鼻尖飘过,却怎么也捕捉不到。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黑卡。 男人缓步靠近,心绪复杂地将银行卡捏在手心,余光瞥见第一层的抽屉没有拉紧。 伸手将抽屉打开,里面的东西霎时便击溃了他所有的情绪—— 一个极具古典工艺的铜胎画珐琅首饰盒,盒子中间映刻着四个字:朝花夕拾。 里面是一条红宝石手链。 他知道许诺诺喜欢夏国文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红宝石代表的意义。 他在车展和贺千年谈合作的时候,特意联系了一个着名的夏国设计师,并将车展原本的赠品换成了这条手链。 他花了八条手链的钱,就为了让许诺诺没有任何负担地收下。 他在回应许诺诺送她的六芒星手绳,他从一开始就如红宝石那般毫无保留地,热烈且炙热地爱着她。 可她不要,红宝石不要,钱也不要,为了躲他不肯回家,就连大学都不想上了……她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她只想离开他。 许诺诺,一只永远也养不熟的小猫! 牧宁池的心像是坠入了无底的深渊,被凌冽的飓风一点点撕成碎片。 任何想要得到的东西,只要手段够硬,只要肯拼上性命,他都能得到。唯独在许诺诺这里,他总是心软得过分。 所以他一败涂地。 “池哥,”房门被敲响,阿肯的声音传了进来,“已经查到了,许诺诺在美利国盛斯顿,amy的本名叫莎拉。” “嗬……跑?” 牧宁池轻笑了声,红宝石手链被他紧捏在手心,指腹冷冷拂过,声音也薄凉。 “出发。” — 美利国绝大多数上班族上班的时间是上午9:00,担心面试迟到,许诺诺还不到八点就出了门。 门口停着一辆外观奢华的加长版林肯,许诺诺淡看一眼后正要绕过去。 车窗摇下。 坐在主驾驶位的乔休冲她轻抬下颌,示意她上车,勾挂着金色链条的眼镜在阳光下熠着晶亮的色泽。 “许诺诺,我怕你找不到甜品店位置,特意来接你。莎拉也在,上车吧。” 因着莎拉的原因,许诺诺拒绝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儿,她小声道谢后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乔休起步的同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许诺诺,丝巾很漂亮。” “……”许诺诺怔然了一瞬,抬眸看向眼前专心开车的男人。 美利国人从不吝啬对别人的夸奖,这是乔休友好且礼貌性的赞美。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诺诺还是不自在地摸了摸脖颈,几秒后才小声回应。 “谢谢。” 莎拉看得出许诺诺的窘迫。 许诺诺不是喜欢戴丝巾的女孩,她离开比亚国以后就一直戴着丝巾。是因为她的脖颈处有一个清晰的牙印,咬得又深又狠。已经留了伤疤,不用药的话估计很难去除。 牧宁池和斯贝利一样,都是变态! 莎拉轻嗤一声,从兜里掏出斯贝利给她的银行卡,放在乔休眼前晃了晃。 “这里有近3亿美金,可以不留痕迹地转到我名下吗?” “数额太大,想不留痕迹有点困难,”乔休改为单手开车,接过银行卡放进衣兜,“不过我会帮你想办法。” “就知道你能行!”莎拉笑得妩媚,“有了这3亿,我接下来的两年都不用再接任务了。” “这可不是佣金,”乔休毫不客气地在莎拉头上泼了盆冷水,“你任务失败,落入目标手里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等这笔钱入了你的账户,猎人组织很快就会找上你。” “那不是正好嘛……”莎拉倏然冷了眉眼,“我本来是想逃去夏国的,冒险回来是因为我有件事,想要问问他们。” 第108章 跑,还能怎么办? 甜品店的老板是一个矮矮胖胖,留有络腮胡子,长相和蔼可亲的老人。 虽然白发苍苍,但看上去精神矍铄。 许诺诺十分礼貌地和对方打招呼,“你好,我叫许诺诺。” “凯温·埃德蒙,许诺诺女士,你可以叫我凯温大叔。” “好的,凯温大叔。” 凯温认真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甜美可爱的女孩,略略点头,似是对她十分满意。 而后简单问了几个关于甜品的问题,就直接带着她进了烘焙房进行实操。 乔休和莎拉面对面坐在一乳白色的圆形餐桌上,各自品尝着店内的招牌蛋糕。 莎拉舀了一勺草莓果酱放进口中,醇厚的果香,细腻的口感,甜酸适中,真好吃! 惬意品尝的同时,莎拉抬眸望向乔休,意味深长地唤了一声。 “乔休·埃德蒙。” 乔休吃蛋糕的动作蓦然停顿住,他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敛了神色,身形依旧儒雅。 “你知道了?” “当然,”莎拉优雅地冲他笑了笑。 “本来只是怀疑,但刚刚凯温大叔的自我介绍结束,就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乔休,你和许诺诺才见过一次面,就把她带来给你爹地看,会不会太冲动了?” 乔休放下叉子,正经严肃地看着莎拉。 “确定一个人,只需要一面就足够。莎拉,我看得出来,许诺诺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我很喜欢她。” “你说的没错,”莎拉点头,“她确实单纯又善良。” “既然你也这么说,那我就不算冲动,至少证明了我对她的重视。” “我不是这个意思……”莎拉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越是美好的事物,就容易引起别人的哄抢。喜欢她的人,不止你一个,我只是在担心你。” 这次莎拉接取的任务是刺杀一个叫血狼的军火商头目,许诺诺是莎拉任务失败后,从比亚国带回来的…… “她是,血狼的女人?”乔休反应过来。 “没错,”莎拉耸了耸肩,“乔休,冲动是魔鬼,它可能要了你的命,放弃吧。” 乔休却不以为意地轻哼了声,并抬手扶了扶鼻梁的眼镜。 “既然她选择逃跑,那就说明她并不喜欢血狼。一个心无所属的女孩,不属于任何人,我为什么要放弃?” “因为血狼不会放弃,”莎拉不忍心看朋友一时冲动去冒险,紧蹙了眉心。 “那个男人也许很快就会追过来,他无论是头脑、体能还是手段,都比我们之前所了解到的还要可怕。” 乔休略略思索一番后,沉了眸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盛斯顿已经不安全了,许诺诺住的联排别墅是用她爸爸的名字租的,血狼只要简单调查一下就知道她已经住进去。” “那怎么办?”莎拉蓦然慌神,就连口中的蛋糕也失了滋味。 “跑,还能怎么办?” 乔休一刻不敢耽误,和莎拉一前一后快步进了烘焙室。 里面的许诺诺和凯温大叔正探讨着关于奶油选择的问题,莎拉一个箭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拉着许诺诺就往外跑。 “许诺诺,盛斯顿不安全,我们得赶紧离开。” 乔休正要跟上,被凯温一把拉住。 “乔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和这个危险的女人来往,你怎么总是不听!不过那小姑娘还是不错的,她俩什么关系?” “dad,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许诺诺陷入了危险,我得保护她。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再带她回来见你。” 说完也不等凯温回应,乔休一个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车子停在马尔城的独栋别墅外,许诺诺心绪复杂地跑回家将行李箱收拾好。 重新回到车内。 “莎拉,我们接下来去哪?” 莎拉想都不想,直接开口,“先回我住的地方把钱带上,至于去哪……嗯,我还没计划好……” 许诺诺搬家经验很足,逃跑经验却不够。她乖乖等着莎拉思索,开车的乔休却先一步开了口。 “凡是和你俩相关的地方都不能住,包括出租房、酒店,以及名下的房子。” 许诺诺不语,莎拉接上话茬,“那你干脆直接一点,说我们只能上大街流浪。” “这倒不至于……”乔休神色淡定。 “我俩平日里都是私下会面,表面上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在洛加哥有一栋小别墅,可以供你们暂住。等血狼离开美利国,再做打算。” “当然……” 莎拉看了眼许诺诺,小姑娘本就走投无路,没有更好的选择,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莎拉便直接将话语补上。 “不介意。” — 傍晚时分,盛斯顿特区马尔城。 两辆黑色宾利一前一后停在联排别墅正中靠右的停车区。 四个男人从车上下来。 阿肯将眼前的房屋和电脑显示屏里的图片做了个简单的对比。 “池哥,应该是这栋,但是……” 话音未落,身后的斯贝利已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抬脚将屋门直接踹开。 “小侄女,amy!!” 屋子不算大,一共两层,客厅正中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女人。 见家里有人强行闯入,女人起身后捂着嘴巴大声惊叫,而后拿出手机就打算报警。 嘭—— 一颗子弹透过空气,精准无误地击穿了手机屏幕,爆裂的碎片划伤了女人的手,手机应声落地。 女人神色痛苦地捂着鲜血淋漓的右手,看向门口不紧不慢,踏步而入的牧宁池。 男人长得好看,腿长个子高,身上却散发着一股阴沉可怖的威压,后面跟着一个身形结实的保镖。 手枪在男人的指骨间翻转一周后,被他动作利索地别回后腰带。 深暗幽邃的眸子将整间屋子简单扫视了一遍,沉着张脸转身就走。 “阿肯。” 门外的阿肯终于确定了许诺诺的房屋位置,他抬手指了指旁侧的一栋。 “抱歉,池哥,已经确定,应该是这一栋,门锁颜色不同。” “嗯。” 牧宁池望向旁侧大门紧闭的屋子,心底莫名有些慌乱,应声后正要抬步靠近。 屋内的斯贝利又如一阵旋风般冲了出来,直接越过他往旁侧跑去。 抬脚,踹门,一气呵成。 “小侄女,amy!!” 牧宁池:——?? 第109章 你也想替他求情? 屋内空无一人。 牧宁池循着房子简单走了一圈,从一楼客厅到二楼卧室。 思虑几秒后,淡漠开口。 “小猫打扫过这里,并住了一晚,但却不见行李箱和其他必需品。” 斯贝利接上话茬,“那说明小侄女本打算在这里长住,不知道为什么又走了。” 牧宁池冷笑了声,“还能是为什么?躲我们呢,这只小猫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陈颂文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听挂断后上前一步。 “池哥,查到莎拉在盛斯顿一共有两处房产,一套公寓和一幢全新的独栋别墅。” 闻言,斯贝利郁结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ning,小侄女搬走不一定是躲我们。也许是amy买了新的别墅,邀请她一起居住,出发去看看?” “不必,”牧宁池抬眸,示意斯贝利望向阳台,“她昨天换洗的衣服还挂在那。” 阳台上,一条轻盈柔软的雪纺连衣裙随着微风左右飘动,旁侧是一套粉白色的,毫无性感可言的内衣内裤。 斯贝利瞬间明白过来。 “小侄女走得匆忙,连衣服都没收……她,不是搬家,而是在逃命。” “她逃不掉。” 牧宁池点了根烟。 从清剿任务开始到现在,斯贝利、陈颂文和阿肯都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唯独他一秒钟都没有休息,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保持清醒。 独特的烟草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斯贝利等不及催促了声。 “ning,怎么办?有头绪吗?” 牧宁池淡睨着他,“这里是美利国,我的手还伸不到这儿。你就不一样了,美利国是你的地盘。希格顿家族继承人,想找一个女人,还是很容易的吧?” 斯贝利霎时便垮了脸。 “ning,别开玩笑,我回去会被老头子关禁闭的。等到我继承希格顿家族,那都是猴子和马约会的时候了!” “不想回去,就闭嘴。” 牧宁池丢下三人辗转到阳台,深看着眼前高楼林立的城市,在落日余晖的笼罩下渡了一层金边。 这座城市的某一个角落里,藏着一只因他的到来而瑟瑟发抖的小猫咪。 陈颂文凑到斯贝利耳畔,“猴子和马怎么可能约会?” 斯贝利安静思索一番后,一本正经给陈颂文解释。 “夏语是这么说的,因为猴子和马种族不同,不能约会,所以用这句话代表需要等待的时间很长很长。” “哦,”陈颂文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猴子和马约会,学会了。” 旁侧的阿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不会夏语,不敢轻易提出质疑,选择了沉默。 天色渐晚,阳台上站立许久的牧宁池不知抽了多少根烟,才终于转身。 “阿肯,调查一下amy名下的独栋别墅是谁经手的。” “是。” 斯贝利和陈颂文相视一眼,几乎在同时反应过来—— 莎拉作为杀手,需要有人帮她合法化收益,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她最信任的。她和许诺诺想避开池哥的追查,不能使用自己的身份,朋友的帮助是她们唯一的出路。 根据牧宁池的指示,不过几个小时,阿肯便有了眉目。 “池哥,帮莎拉合法化别墅的是一名律师,叫乔休·埃德蒙。” 乔休……牧宁池勾唇轻笑,“查出他名下所有房产,马上出发,挨个搜查。” “是。” — 乔休在洛加哥的别墅矗立在一片幽静的山林里,规模不大,很精致。 城堡式的建筑风格,尖尖的屋顶,绛红色瓦片在夜幕星光的陪衬下显得古老又神秘。 大概是太久没人居住的原因,这栋别墅的四周杂草丛生,白色蔷薇疯狂生长。 花瓣轻盈,细腻如丝。 别墅内没有管家也没有女佣,三人进门后十分默契地开始分工合作—— 莎拉和乔休负责房屋打扫,许诺诺则去后院的菜园寻了些蔬菜给两人煮饭。 这一晚明明平静且安定,可许诺诺却睡得非常不踏实。 她梦到自己从高空极速坠落,掉进一个巨大的漩涡,她在漩涡中心痛苦地挣扎,最后却越陷越深。 幸而赶在彻底窒息的前一瞬清醒过来,耳边却传来几声枪响和莎拉的失声尖叫。 许诺诺心底一沉,奋力掀开被子,踏着一双毛绒绒的白色拖鞋往一楼客厅跑。 客厅内多了四个男人。 领头的懒靠在正中间的沙发上,光看背影就知道长得最好看。 熟悉的军靴迷彩裤。 大块头陈颂文和戴黑框眼镜的阿肯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斯贝利坐在他旁边。 莎拉趴在沙发前的地板上,抱着斯贝利小腿不停地哭求。 “lee,乔休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朋友,你放过他,你放过他好不好?” “我和他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是普通的朋友!” “你别杀他,我求你,我求求你!lee,我不记得你,我真的不记得你啊!!我也不是amy,我叫莎拉。” “我是莎拉……” …… 斯贝利什么都没说,他掐着莎拉下颌,专注地看着莎拉哭到绝望的眼睛,温柔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湛蓝色眼瞳里明明全都是心疼,却没有丝毫心软的意思。 手里捏着一张从乔休衣袋里搜出来的银行卡,他给这个女人的钱,她转手就放进另一个男人的衣袋。 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他真心相待,她却永远都在骗他! 右侧的壁炉“噼里啪啦”地闪着火光。 空气中弥散着足以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然后许诺诺看到了角落里浑身是血的乔休。 他被绑在一木制十字架上,脚底是鲜红刺目的血流,淌过破碎的金链眼镜。 莎拉每替他求情一句,牧宁池手里的手枪就扣动一次扳机。 男人专门避开乔休致命的部分,愉悦且惬意地享受着这种虐杀的快感。 “牧宁池……” 许诺诺呼吸困难,开口时的声音细弱的如同蚊子一般,但牧宁池还是听到了。 他头也不回地对着许诺诺沉声命令。 “过来。” 许诺诺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缓慢下楼。脚下的地板像是没有重量的棉花,每次踏上去都会失去重心,摇摇坠晃地像是随时都会摔倒在地。 她站定在牧宁池面前,男人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轻眯起眼。 “好久不见,许诺诺。” 没有很久,连三天都不到……许诺诺这才发现即便逃到天涯海角,对牧宁池而言,找到她都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她逃不掉,她永远也逃不掉!! 还连累了莎拉和乔休。 “池叔叔……” 许诺诺颤抖着羽睫,轻柔开口。泪水顺着脸颊滚滚流淌,绝望与无助肆无忌惮地侵袭着她的每一个细胞。 身体颤抖得厉害,像在暴雨中被狂风肆虐的娇嫩的小花。 啧啧,还是这么可怜…… 牧宁池仰着眸子,自下往上的眼神却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气场。 他睥睨着许诺诺,冷漠开口。 “怎么,你也想替他求情?” 许诺诺摇了摇头,她不敢替乔休求情。 和牧宁池相处这么久,也算清楚地了解牧宁池的脾气。 这个男人把她当作自己的私人所有物,对她的占有欲已经强烈到变态的地步。 伊万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替乔休求情,兴许才刚刚开口,牧宁池就会将乔休一枪爆头。 牧宁池绝不会允许她替别的男人求情。 但乔休不能死…… 许诺诺忍着心底奔腾翻涌的恐惧小心靠近,双腿分开跪坐在牧宁池腿上,抬手揽过牧宁池脖颈,颤哭着将头埋在男人侧颈。 “我不求情,我只是害怕。池叔叔,我好害怕……我不跑了,你不要生气。” 第110章 奖励你一条命。 莎拉哭得太久,似是有些失声,她用力地捶打着脑袋不停地喊疼,精美迷人的紫色瞳孔开始逐渐涣散。 “lee,lee……” 吓得斯贝利霎时便泄了怒气。 他不顾莎拉的尖叫抗拒,弯腰将莎拉拦腰抱在怀里,招呼着阿肯和陈颂文一起,随着他大跨步往门外走。 “ning,我们在车上等你。” 客厅安静下来,角落里乔休痛苦的呻吟便显得尤其刺耳。 许诺诺担心牧宁池继续开枪,紧紧抱着他的脖颈怎么都不肯撒手。 “池叔叔,我真的很害怕,你别生气,我们也走吧?” 头顶却传来牧宁池不带感情的轻哼。 “许诺诺,你的演技真的很差,而我也不是每一次都会配合你的表演。” 许诺诺收声抬眸,看着牧宁池玄寂如冰的眼瞳,他冷冰冰地睨她,里面好像再也捕捉不到柔情似水的爱意。 牧宁池继续道:“你从我身边逃开,住进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还为了这个男人,主动向我示好。许诺诺,你是不是当真以为只要你主动,我就会事事都尽随你意?” “我没有这么以为!” 许诺诺装不下去,双手撑着牧宁池胸膛起身,重新站定在男人面前。 “牧宁池,你这么了解我,那你一定知道我不喜欢你。我们身份有别,又无法两情相悦,结果注定是痛苦,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因为我想要你,很想……” 牧宁池笑意阴邪,起身抱住许诺诺,弯腰凑近她的耳畔,并刻意压低了声线。 “我可以不要你的喜欢,既然你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爱我,那要不就……恨我吧?” 恍惚的泪光中,许诺诺看到牧宁池轻抬起的左手,枪口正对着角落里的乔休,男人身上全都是奔涌不息的杀意。 她发现牧宁池已经疯了,现在这个男人根本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他不会心软,也没有耐心…… 许诺诺一秒不敢耽误,用力握住牧宁池拿枪的手。 “不要杀他!” 她难得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抬眸望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缓缓道: “我和乔休一面之缘,他死了我不会恨你。但我会自责,我会因为一个陌生人好心帮助却被我害死而自责一辈子!牧宁池,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那我该怎么对你?许诺诺。” 牧宁池握枪的手缓缓收回,抵在许诺诺脖颈间,轻轻地挑开丝巾,枪口循着侧颈的齿印来回摩挲,眼底意味明显。 “机会只有一次,你想好了再回答。” 金属冰凉的触感刺激着许诺诺漂亮的眼瞳不停地颤栗,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下。 她仰觑着牧宁池意欲翻涌的眸子,似是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 只是可笑到了这种时候,这个男人居然还能记得睡她之前会征得她同意的约定。 对视几秒后,许诺诺终是如了牧宁池所愿,像是认命般地轻声开口。 “你想怎样都可以,我是你养的……小猫。” “很好,奖励你一条命。” 牧宁池终于收了枪,重新抬手,轻缓惬意地揉捏着许诺诺娇嫩的耳垂,低睨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 他这一生都陷在利益至上的交易之中,如今想要一个女人,竟也要通过一场交易来获取,使用的还是威胁这种下作的方式……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 来日方长,只要人是他的,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和许诺诺慢慢耗。 牧宁池侧过脸,唇瓣贴合着许诺诺的脸颊,吻去她奔涌不息的泪水,冷淡下令。 “今晚就要。” “好。” 男人满意于许诺诺的乖顺,湿热的唇瓣辗转着往下,亲吻上她娇嫩的唇。 许诺诺却不带一丝留恋地直接抬手将他推开,然后径直跑向角落的乔休。 她努力不去看乔休身上还在哗哗汩血的弹孔,踮着脚,艰难地一点点解开十字架上的绳索。 乔休瘫软落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大概是担心牧宁池会生气毁约,许诺诺不敢碰到乔休,更不敢帮他处理伤口。 她拿出手机给乔休叫了一辆救护车,哭着和他说了声“对不起”就起身离开了。 路过牧宁池身边时,垂坠的手被男人一把抓住。 许诺诺浓密的羽睫颤抖了下,却没有挣扎,她像只失了色彩的脆弱不堪的风筝,任由着牧宁池牵着她大跨步往外走。 眼前的小猫只是表面顺从,实际上越来越抗拒他的接触,牧宁池能感受到。 但他依旧选择固执地坚守,他想要紧紧抓住能操控这只风筝的线。哪怕有一日风筝烂了,坏了,也只能腐朽在他的怀里。 屋外晨曦倾洒,把许诺诺小小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却仿佛碎了一地。 乔休这才睁开那对灰蓝色的眼瞳,里面映刻着许诺诺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无声地看了很久很久。 23岁那年,乔休遇到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女孩,他想把她拼起来…… — 车上,莎拉被三个男人强行打了一针镇定剂,蜷缩在斯贝利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许诺诺和牧宁池上了另一辆宾利,陈颂文面无表情地等在驾驶位待命。 “开车,去机场。” “是。” 两辆车子渐渐驶离幽林,在林道口和一辆救护车擦身而过,许诺诺悬挂了许久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她侧脸去看旁边的男人—— 结实的手臂搭着车窗,单手扶额,双目紧阖,似乎已经睡着了。 可握着她的那只手依旧用力,许诺诺有点疼。她试探性地想将手抽回,男人旋即便睁开了眼,黑沉着眸子冷冷淡淡地睨她。 许诺诺一惊,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池叔叔,手,疼。” 牧宁池松了掌心力度,拇指指腹循着许诺诺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地揉捏,从手背到五指的每一个指节。 半晌才开口,“还疼吗?” “啊?” 许诺诺没有反应过来,牧宁池懒得问第二遍,重新阖了双目准备休息,车子却蓦然停了下来。 “池哥。” 面前是洛加哥宽阔的街道,却没有川流不息的人群,两侧停满了清一色的黑色特斯拉,尽头处是一辆车身长度超过五米的劳斯莱斯幻影。 车门打开,一穿着黑色西装,举止优雅的管家迈步靠近。 他先是探头看了眼后车想要开门逃跑,又因着身处劣势而选择作罢的斯贝利,而后才对着牧宁池礼貌开口。 “血狼先生,多谢您这些年对斯贝利少爷的悉心关切与照顾,沃尔·希格顿先生诚挚地希望能和您见一面。” 牧宁池自动忽略了兜里手机不停响起的信息提示音,他知道旁侧的特斯拉里全都是持枪待命的保镖。 这种情况下,他就是神也没办法带斯贝利离开,轻笑了声。 “好。” 第111章 我的女人 长长的车队行驶了十二个小时,抵达希格顿城堡,美利国纽州极尽豪华的建筑群,修建在山顶之上,恢弘大气。 光从大门到城堡前的广场,就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外围区域包括高尔夫球场、网球场、鱼塘、牧场……还有几个超大泳池。 广场花园处有五栋独立的别墅。 别墅装修豪华,配有室内泳池。周围鲜花绽放,石径别致,分布着各种艺术雕像。 而这五栋别墅,仅仅只是用来招待贵宾的客房而已。 正中间气势磅礴的城堡就更不用说了,在傍晚霞光尽散的铅灰色天空的映衬下美轮美奂,是座匠心独运的艺术殿堂。 这就是lee叔叔的家?也太大了! 许诺诺扒着车窗,从门口就开始眺望,如果把这里当作一处景点的话,光游玩估计都得花费好几天…… 大约是美好的景致能使人心生愉悦,许诺诺郁闷气结的心情略略舒畅了些,唇角无意识地微微勾起,发丝随着晚风拂动。 牧宁池侧目看了她许久,这只小猫还是笑起来的时候好看,甜甜的能把人化开。 可惜她在他面前更喜欢哭,十二个小时的路,她断断续续地哭了好几个小时,一哭就想欺负她,越欺负哭得越惨……而后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来又开始发呆。 她是真的很不喜欢待在他的身边…… 一群人除了莎拉被安排进别墅休息,剩下的全都参加了沃尔先生的晚宴。 餐桌足足有十米长,古夷苏木,手工雕刻,看上去自然简约。 桌面布满了各种精致的菜肴,气质超然但神色肃穆的沃尔先生坐在正中主位。见众人进门,微眯了双眼冲管家示意。 管家即刻上前,根据他们的身份指引入座。 斯贝利和牧宁池分别坐在沃尔的左右两侧,往下依次是陈颂文、阿肯、许诺诺。 似是对管家的安排不太满意,牧宁池冲陈颂文使了个眼色,陈颂文即刻起身,和许诺诺换了个位置。 管家见状,正要言语阻止,又在沃尔的示意下闭了嘴。 对面坐了一排十几个陌生人,看长相气质大概都是希格顿家族的旁支亲戚。 斯贝利一入座就捏着刀叉埋头苦吃,不打招呼也不叫人,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绅士风度。 在外面野惯了,越来越没教养……沃尔脸色阴沉得可怕,忍着没有发火,示意管家代为介绍。 和许诺诺猜想的一样,对面果然是希格顿家族的旁支亲戚,只是这个家族对女性似是十分歧视,除了许诺诺,所有的女性都只能坐在桌尾。 许诺诺不喜欢性别歧视,更不觉得男人可以自诩优越,女人就活该被他们摆布。 所以无论站在对面的管家怎么冲她使眼色,想让她坐回桌尾,她都选择了视而不见,甚至还不满地冲管家耸了耸小鼻子。 然后她听到身边的男人轻哑作笑。 许诺诺转过头,牧宁池真的在看她,四目相对时,男人用唇语轻轻说了三个字—— 真可爱。 许诺诺:╯^╰ 整个用餐过程都没有人说话,就连刀叉和餐盘的碰撞声也小得可怜。 气氛诡异得可怕。 直到佣人收餐具时,沃尔才对着斯贝利沉声开口。 “你该成家了,对象是亚当斯家族的南格尔小姐。” 斯贝利冷哼一声,“dad,你自己婚姻不幸,想让我也成为商业联姻的牺牲品,整天抱着个不喜欢的女人睡觉?” “你还有喜欢的女人?” 沃尔语气冷漠,那对沧桑却平静至极的蓝色眼瞳紧盯着斯贝利,似是想要捕捉他的情绪。 斯贝利移开视线,将求助的眼光投向牧宁池。 “不,我还有没完成的任务。” 沃尔便随着他的视线一道儿望过去。 “血狼先生,您的银狐佣兵团成员,如果想退出,有什么条件?” 没有条件。 他们这群人,心甘情愿地聚在一起本身对牧宁池而言,远远超过用规则来强行进行管控。 无论是谁,想走,随时都可以。 牧宁池淡定地回望过去,“任何成员都必须给我创造至少三十亿美金的纯利润,否则,无法离开。” 沃尔若有所思,“斯贝利还差多少?” “不多,十八亿。” 小钱……沃尔紧蹙的眉心舒展了些。 血狼在美利国的势力虽远不及希格顿家族,但他名声在外,手下佣兵过万。 能用一笔不起眼的小钱解决的问题,沃尔不想和他打打杀杀。 “十八亿,我替他出,血狼先生可以让斯贝利·希格顿回家吗?” “当然。” 牧宁池慵懒地往座椅上靠了靠,俨然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 “我是军火商,又不是奴隶主,只要钱给到位,斯贝利就是跑了,我也能帮你把他给绑回来。” “只谈利益,不谈感情,很好!”沃尔平淡的眉眼终于染了一抹笑意,“血狼先生,我非常喜欢你这样的个性。希望你能多住几日,我有一笔生意想和你谈一谈。” 牧宁池笑得好看,“求之不得。” 确定了牧宁池的立场,沃尔起身出门,并冲餐厅的几十个保镖招了招手。 “把少爷带去禁闭室,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是。” 斯贝利自是不肯,毫不犹豫地和保镖大打出手,整个餐厅几乎在瞬间乱做一团。 桌上的希格顿家族成员似是见怪不怪,像机器人一般,全都在冷漠地看热闹。 牧宁池则直接选择了视而不见,神色惬意地端着一杯咖啡细品。 男人不下令,陈颂文和阿肯都不敢动。 只有许诺诺,一张小嘴巴合都合不拢。她惊讶于斯贝利一个人居然可以和这么多人对抗,还不落下风! 呆看着半天都没动一下。 牧宁池看着好笑,轻点了点她的鼻尖,似是在告诉她,更强的在你面前。 可许诺诺却在和他对视的瞬间垮了脸,然后是熟悉的害怕抗拒和避之不及。 这让牧宁池噎了好大一口气。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餐厅内的保镖无一例外,全都被斯贝利撂倒,捂着不同的部位躺在地上痛苦哀嚎。 沃尔简单一个手势,门外又出现了一群新的保镖,三十多个,气场也更足了些。 结果还是一样…… 斯贝利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扯烂,他干脆把衣服脱了往地上一扔,挑衅似的冲沃尔勾了勾手指。 “dad,继续。” 沃尔脸上没有任何怒意,甚至还有些欣慰地望着斯贝利身上健朗流畅的胸腹肌。 不愧是他的儿子,体内蕴含的力量,那股矜贵又杀气十足的气场,无一不在昭示着斯贝利已越来越有资格成为他的继承人。 他淡眸看向餐桌上的族人,相信今日过后,对斯贝利的质疑之声应该会少很多。 沃尔收回视线,对着管家沉声命令。 “把城堡的精锐全部调来,车轮战,在不打死的前提下把人带走。” “是。” 然后许诺诺眼睁睁看着斯贝利被一群外形精壮的男人打到人事不省,浑身是血地拖了下去。 沃尔踏出餐厅的瞬间似是想起了什么,他驻足转身,望向牧宁池。 “血狼先生,听说和你们一起同行的,还有一位晕倒的女孩子,她没事吧?” 牧宁池看了眼陈颂文,陈颂文立即站了起来,用他那粗犷的大手挠了挠脑袋。 “是……我的女人,胆子小,路上受了点惊吓。” 人确实是陈颂文抱进来的,沃尔只是听管家提了句——说这个女人和以前雇佣的amy有几分相似。 但amy作为一个牺牲品,从来不值得他们记住,所以管家也不太确定。 不过当年的爆炸是真的,amy的尸体也专门派人去确认过。想来猎人组织收了高额的佣金,应该不敢违背他的意愿,私自把那个女人救下来。 沃尔没有再怀疑,贴心地问了句。 “需要叫医生吗?” 陈颂文也不跟他客气,点头。 “多谢。” 第112章 想和你一起,并肩去夏国看看。 莎拉醒来时许诺诺就趴在她的床边,睁着那对黑黢黢的眼瞳觑她,一张小脸看上去十分憔悴,眼睛也有些红肿。 她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问许诺诺:“乔休呢?乔休怎么样了?” 声音哑得厉害,许诺诺急忙站起身,给她端了杯温水。 “莎拉,你别急,乔休已经送去医院了。” 莎拉拿出手机就给乔休打了过去,直到听见对方的声音,确定他没有伤到要害,慌乱不安的思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接过水杯几口喝完,“许诺诺,我们现在在哪?” 许诺诺冲莎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路小跑到房门口,确定外面没有任何人监听才返回莎拉的床边。 “我们在lee叔叔家里,lee叔叔被他的父亲沃尔先生关了禁闭。这个沃尔先生好像很厉害,就连池叔叔在他面前都得演戏。莎拉,如果在这里暴露了amy的身份,希格顿家族会把你抹杀的。” 莎拉眼瞳栗然了下,她低垂下眉眼。 “许诺诺,我好像有回忆起一点点零星的碎片,但我不确定,我还不确定……” “没关系的,莎拉,”许诺诺察觉到莎拉不安的情绪,往前一步拥抱了她,“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你现在是莎拉,生活还在继续,我们得往前看。” 莎拉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声。 如果七年前的出现是一场骗局,七年后的出现是一场预定许久的阴谋—— 她的确认识斯贝利,之前的刺杀、而后的逃跑包括现在出现在希格顿城堡都不是一场巧合…… 那她该怎么办? 可她想不起来,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只知道自己是猎人组织的杀手,从小接受训练,喜欢接高额赏金的任务,丢失了十七岁的记忆。 而那一年的经历,如果真的如斯贝利所说,又是谁救了她? “许诺诺,”莎拉回抱住许诺诺,终于开了口,“我得想办法离开,我不能留在lee的身边。” 许诺诺叹了口气,“现在离开的话,你的身份会直接暴露的。” 莎拉略略愣住,许诺诺说得没错。 如果有人运筹帷幄地掌控着这一切,那她贸然逃跑被察觉,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 “可我一直待在这里,暴露也是迟早的事,相隔不过七年,我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尤其是……” “你的眼睛。”许诺诺接上话茬。 紫罗兰色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稀有的颜色之一,也是莎拉无法逃开的标记。 许诺诺从兜里拿出一对浅蓝色美瞳。 “这是池叔叔在来纽州的路上命阿文去买的,有了这个,短时间内你不会暴露。出门就戴上,莎拉,从现在起,你是阿文的女朋友。” 莎拉松开许诺诺,盯着她澄澈的眼眸看了许久,她觉得许诺诺变了,她的眼瞳里少了很多天真。 可她们明明,才半天没见。 “许诺诺,你老实告诉我,ning为什么会放过乔休?这根本不像他的行事作风,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许诺诺躲开莎拉的打量,“答应了和他在一起。” “和他在一起?你不想回家,不想上大学,不想离开了?” 想,怎么可能不想? 许诺诺眉眼一耷拉,似是又要哭出来,她忍住泪意缓缓道: “我逃不掉的,莎拉。和他硬碰硬,就像鸡蛋碰石头,蚂蚁撼大树。我是想离开,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 莎拉还想说些什么,许诺诺的手机蓦然响了起来,她垂眸看了半晌才接通,男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许诺诺,让你去送个东西,你跟我玩失踪。怎么,还要我来寻你?” “我……马上过来。” 许诺诺挂断电话起身,莎拉大概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抬手将许诺诺拉住。 可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想起自己十六岁可以出任务那年,接受的最后一个残忍的训练就是被三个男人轮j。 不纯洁的身体成为了她最致命的武器,她可以毫无负担地,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地去讨好任何一个男人。 所以她比谁都清楚,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无法挽回,到时许诺诺也许再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 她明明不属于这个世界,她不该被拖下水,可她救不了她…… 沉默半晌后,许诺诺率先抽了手,她搀扶着莎拉睡下,替她掖了掖被角。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和你一样,都很喜欢夏国。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并肩去看看。晚餐等会儿阿文会送过来给你,莎拉,明天见。” — 许诺诺回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而后才敲响了牧宁池的房门。 “进。” 许诺诺推门而入。 男人靠坐在正中间的皮质沙发上,双臂敞开搭着靠背,闭目休息。 宽松的浴袍贴合着他结实硬朗的胸肌,修长的双腿微敞,裸露的脚踝骨感分明,脚上穿了双浅灰色男士拖鞋。 暖白色灯光侵袭在他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上,明明是慵懒放松的姿势,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霸道与强势,像是这个空间里绝对的主宰者。 “许诺诺,你打算站在那里看多久?过来。” 许诺诺转身把门关上,抬步站在牧宁池面前,身体板正,双手交叠放在腹前。 脸上明明没有半点情愿,却还是表现得很乖,像个等待顾客点餐的服务员。 牧宁池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睨了她一眼。 “许诺诺,会喝酒吗?” “哈?” 许诺诺本以为他会直接开始,可显然男人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她不会喝酒,估计没个几杯就会醉得不省人事。 不过醉了,总好过清醒地感受痛苦。 许诺诺点了点头,“会。” 又骗人……牧宁池看穿了许诺诺的心思却没有揭穿她,抬手将许诺诺抱在怀里。 小猫很香,洗了澡,就光是这样简单的抱着,都能感到无比的满足。 “陪我喝点。” 许诺诺侧脸看到桌上只有一个酒杯,推了推牧宁池的胸膛,欲要起身。 “好,我再去拿个酒杯。” “不用。” 牧宁池目光灼灼地看着许诺诺,揽腰的手略略用力,将她的动作阻住。 “我喂你。” 第113章 对不起,我是个胆小鬼。 牧宁池伸手拿过酒杯,仰头喝了一口。 然后也不等许诺诺反应,直接捧住她后脑勺,低下头,强势地吻上她的唇瓣,将口中的酒缓缓过渡到她的口中。 牧宁池准备的酒并不难喝,似是特意为她挑选的—— 刚入口时有些呛鼻,而后醇美的酒香就会溢出来,掺杂着独特迷人的果香。 还是水蜜桃味的…… 只一瞬,醇厚甘烈的酒水便充斥了许诺诺的整个口腔,牧宁池探入的舌尖勾缠住她的舌头交缠着和她深吻。 可这样一来,许诺诺的呼吸变得困难,根本没办法将口中酒吞咽下去,她下意识地推了推牧宁池的胸膛。 大概是怕她呛着,牧宁池掐着她下颌,贴心地离开了她的唇瓣,等到她乖乖地将酒水吞咽下,才重新吻了上去。 许诺诺莫名有点头晕,不知道是这口酒太烈,还是牧宁池吻得太深,大脑缺氧。 她笨拙地感受着男人强势的入侵,即便没有任何回应,对方也依旧惬意盎然地和她抵死纠缠。 男人滑嫩的舌头深深浅浅地探寻,香津暧昧淫靡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回响。 许诺诺很快就红了脸,这片红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就连耳朵都是滚烫的。 牧宁池才终于松开了她。 炙热的眸子低低睨着许诺诺每次被欺负到极致,就会变得愈发娇嫩的唇,上面沾染着诱人的水光。 此时这两片唇瓣正微微张起,就连大口喘息时呼出的吐息都带着微醺的酒气,眼睛也有些迷离。 才一口就迷糊成这样,还说会喝酒,果然是个小骗子! 牧宁池冲许诺诺挑了挑眉,垂下眼帘看了眼桌上的酒杯。 “许诺诺,到你喂我了。” 这……种事,还要礼尚往来吗?许诺诺呆愣住。 见许诺诺明明听到了,却半晌都不肯行动,牧宁池坏笑着咬了咬她的耳朵。 “不喜欢喝酒,那我们直奔主题?” “喜,喜欢喝的!” 能拖一时是一时,最好能把这个男人灌醉做不了任何坏事……许诺诺不敢耽误,伸手拿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牧宁池似笑非笑地看着许诺诺喂个酒都要在心里酝酿半天,还迟迟不肯靠近的小模样,捏着她的脸颊催促。 “快点。” 许诺诺不满地哼了声,闭上眼睛就给男人喂了过去。 ? 触感有些不对,许诺诺睁眼的同时牧宁池轻哑的声音落入耳畔。 “蠢猫,你亲到我鼻子了。” 闻言,许诺诺迅速抽离,而后“咕咚”一声,酒被她咽了下去。 她看到牧宁池高挺的鼻梁勾挂着一颗盈亮的酒滴,扯了扯嘴角,冲牧宁池尬笑。 “对,对不起。” 牧宁池喜欢看许诺诺笑,她这一笑,男人眸底欲色又深了些。 他不禁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距离十二点还有二十多分钟。 牧宁池将脸贴靠近许诺诺。 “你永远都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许诺诺,是我想禁锢着你……还喝吗?” 听到“禁锢”两个字,许诺诺蓦然垂了眸,眼睫遮挡住的眼瞳暗了下,她点头。 “喝。” 只是小猫这双大眼睛太澄净无垢,半点情绪都藏不住,被牧宁池察觉到。 他抬手去蹭许诺诺额角松散的一缕碎发,再轻柔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泪珠。 另一只手松开她的腰身,转而拍了拍她的脊背,示意她起身。 “去拿酒杯。” 许诺诺听话地把酒杯取过来,牧宁池已离开了沙发,正站在阳台抽烟。 浓烈的夜色将男人欣长的身影整个都笼罩住,只能依稀看到烟头忽明忽暗的一点火光,和几缕翻腾缭绕的白色烟雾。 许诺诺没有喊他,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开始自斟自饮。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起初只敢一口一口小心地尝试。 感受着微酸辛辣的口感在唇齿间游荡,像在欣赏一曲高低起伏的交响乐。 口齿留香,回味悠长。 然后她越喝越上头,二十分钟的时间,一瓶酒直接见了底。 许诺诺不满地晃了晃手里的空酒瓶,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向阳台,想去问问牧宁池还有没有。 实在太好喝了,她没有喝够。 阳台有道门槛,许诺诺没看见,被绊倒后踉跄着惊呼了声,一头栽进牧宁池怀里。 “唔!” 她下意识地抱住牧宁池强劲的腰身,整张脸都贴上牧宁池的胸膛,男人独特迷人又带着丝缕烟草清香的气息循着鼻尖萦绕。 好闻……许诺诺跟只猫儿一样在牧宁池的胸肌上蹭了又蹭,被一只大手阻住。 “别乱动。” 牧宁池贴心地帮许诺诺稳住身形,而后抬眸看见桌上的空酒瓶,微蹙了眉。 “许诺诺,你怎么这么没良心,那么大一瓶,一个人就喝完了?” 许诺诺冲他狠了声,“谁说的?我明明给你留了。” “哪呢?” 牧宁池淡看着怀里的小猫,脸颊粉扑扑的,鼻头红彤彤的,似是已经醉了。 “就……桌上啊!” 许诺诺睁着那对懵懂无辜的大眼睛,认认真真地想了半天,才继续道。 “我给你,留了五个蛋挞,lee叔叔四个,阿文,嘿嘿~阿文只有两个。” 牧宁池不语,许诺诺神秘兮兮地冲他笑了笑,然后拉着男人的衣袖,踮着脚示意他弯下腰,并凑近他耳畔和他轻声耳语。 “牧宁池,你知道我为什么学甜点吗?因为玛丽姐姐说,你喜欢吃甜的。” “那天……我那天差点儿就迈出那一步了,可这只脚才刚刚抬起来,还没走呢!就被吓得缩了回去。” “对不起,牧宁池,我是个胆小鬼。我想要自由,想自己掌握生活,我想活着……” “我不喜欢你,我真的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不喜欢你……” … 许诺诺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字一句,像锥子般刺进牧宁池心里。 他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听着,许诺诺每说一句,心里就多个窟窿。 被扎穿后。 这些窟窿便汩汩地开始往外冒血。 有点疼。 第114章 许诺诺,生日快乐。 嘭—— 嘭嘭嘭—— 客厅的挂钟指向十二点,别墅外广场上的烟花齐声绽放,一朵朵在夜空中炸响,像铺了满池华彩,再如雨般极速坠落。 绚丽灿烂,熠熠生辉。 那只一直攀附在牧宁池身上,小脸埋进他胸膛,死死拉着他衣袖不肯撒手的小猫一听到响声,就止住了哭泣。 许诺诺抬手,毫不留情地将男人推开。 摇摇晃晃地向前,趴在阳台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足以盖过满天星辰的烟花。 五彩流光倒映在她的眼瞳中,在里面凝成一道璀璨耀眼的星光瀑布,点点烁烁。 “烟花,好漂亮……” 牧宁池侧目垂眸,出神地看了她半晌。 小猫也很漂亮…… 直到烟花散尽,男人才轻缓开口,“许诺诺,生日快乐,这是礼物。” 牧宁池右手轻抬,随手一抛,一串车钥匙落入许诺诺手心。 “兰博基尼 aventador,车子在比亚国,回去就能看到。” 兰博基尼 aventador,有点耳熟…… 许诺诺埋着头想了想,好像是在私人车展上,她随手给牧宁池指的那款车型,这个男人似是固执地以为她钟爱兰博基尼。 许诺诺毫不犹豫地将车钥匙给牧宁池扔了回去。 “我不想要这个。” “那你想要什么?”牧宁池难得没有发火,耐着性子问了遍。 说到礼物,许诺诺混乱的脑子似是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我想要自由,想回家。” 男人霎时便沉了脸,“不行,换一个。” 许诺诺眉眼一耷拉,借着酒胆直接跟牧宁池发起了脾气。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想要!” 牧宁池也不惯着她,冷着眸子嗤了声。 “除了这个,什么都可以!” “不,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要!” …… 两人大眼瞪小眼,针尖对麦芒。 许诺诺一连说了好几遍,见牧宁池沉眸不语,既不肯妥协也不肯让步,她懊恼地甩下男人,转身就走。 手刚触到房间门把手,一只炙热的大手便覆了上来,将她的整只小手都包裹住。 男人强劲的手臂缠住许诺诺的腰身,从后往前,将小小的她圈在怀里。 鼻尖轻嗅着许诺诺发丝萦绕的清香,薄唇凑近她耳畔,低哑了嗓音。 “跑哪去?你忘记今晚要干嘛了?” 炙热的吐息太过沉重,灼得许诺诺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大半。 刚刚还浑身是胆,敢和牧宁池呛声的小猫只一瞬就蔫了回去,她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干,干嘛?” 牧宁池轻笑了声,抬手将许诺诺揽腰抱起,大跨步往回走。 “干你。” “你你你……我……” 牧宁池没有给许诺诺任何挣扎反抗的机会,直接将人扔在床上,俯身压了下去。 侧脸靠近许诺诺耳畔,欲意汹涌的眸子低低睨着她沁红的耳垂,淡凉的唇瓣时不时便会触碰到,喷洒的呼吸沁香又灼热。 开口时的声线愈发低哑,“许诺诺,我想要你。” !!!! 纵使许诺诺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牧宁池真的打算这么做时,她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惊恐和害怕,倏地转过脸。 这一眼,刚好和牧宁池对视上,牧宁池便顺势吻上了她的唇瓣,含着她的唇珠不加克制地重复了一遍。 “我想要你,许诺诺。” 许诺诺惊恐地抬起双臂,撑在牧宁池胸膛,想要将人推开。 可她的这点儿力气,在牧宁池面前实在微不足道!男人随心所欲地吻着她,舌尖有意无意舔舐着她的唇瓣。 撬开唇齿,迫切地探入,勾缠住她嫩滑的小舌头开始吮吸。 香甜的津液带着微醺的酒香,牧宁池实在喜欢,叼着许诺诺唇肉轻轻咬了下。 小猫吃痛,喘出声声柔弱的嘤咛。 听得牧宁池心驰神往,一股奇异酥麻的电流瞬间便窜到了头顶,拖曳着他在这场深吻里沉沦。 揽腰的手不再安分,从衣摆下方钻了进去,宽实炙热的掌心刚抚上许诺诺腰肢娇嫩的肌肤,燥热的呼吸又加重了几分。 掌心逐渐上移,循着许诺诺的身线轻缓游走,在碰到内衣的同时,许诺诺终是没能忍住,呜咽着哭出了声。 “不要,不要这样。” 牧宁池唇线微勾,丝毫没有理会,辗转着去吻她脸颊上的泪水,修长的指骨轻转,将许诺诺的身体微微抬起,一下子就解开了内衣的扣子。 胸前一空,又在下一瞬被炙热包裹,男人惬意地揉捏,动作愈发放肆。 许诺诺奋力地不停地推搡,却被男人一个眼神强行阻住。 牧宁池撑着床榻略略起身。 “许诺诺,我已经很温柔了,你不想被我用链条锁起来,然后粗暴地对待吧?” 许诺诺一愣,她知道牧宁池不是在恐吓她,这种事他真的做得出来。 她走投无路,反抗也不过是徒劳。 于是许诺诺不再挣扎,像是认命般地仰着眸子,凝望着视线里挡住她灯光的男人。 男人也在看她,看她泪眼凄凄的可怜模样,看她嫩红的唇瓣还沾染着晶莹的水光。 娇弱又迷人。 双唇再次相碰,男人鼻子间喷洒出灼热吐息在许诺诺唇间肆无忌惮地游走,手上动作不停。 牧宁池沉溺地亲吻抚触了小猫许久才松开她起身,不紧不慢地解开浴袍带子。 身上凸起的肌肉气势磅礴又恰到好处,脖颈、手臂迸发的青筋极具侵略感,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看上去野性又张狂。 不可否认的是,牧宁池真的很好看,无论是他的脸还是他的身材,是那种只要看一眼就很难挪开视线的好看。 可他是个坏人,是个暴徒,是个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的军火商。 他囚禁她、威胁她、强迫她…… 许诺诺的心像是掉进了寒风凛冽的千年冰山,连带着浑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住, 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可怜得不行。 牧宁池见状,信手将浴袍往地上一扔,躺靠在许诺诺旁侧,小心地将人圈在怀里,轻柔地去吻她脸颊的泪。 “乖,不哭。” 第115章 这就……晕了? 牧宁池发现自己在床上居然会那么有耐心—— 箭在弦上,胀痛发麻的感觉都快把他折磨死了还能将理智强行拉扯回来。 他强忍着足以让他失控发疯的冲动,轻轻浅浅地亲吻过许诺诺的每一寸娇嫩的肌肤,宽实的手掌轻柔地抚触。 男人竭尽全力,想要安抚怀里这只泪失了禁的小猫。 细细密密的吻如同春日里一场温柔绵长的雨,亲近她时的动作一点也不粗鲁,柔情似水的似是要将许诺诺抗拒的心彻底化开。 直到许诺诺被迫沉沦,挣扎力气越来越小,脸颊、脖颈……都泛起了阵阵潮红,牧宁池才试探性贴近她耳畔。 “我慢慢来。” 许诺诺有点喘不过气,她没有回应却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两只小手攥紧了身下的床单,因着太过用力,攥得指骨都开始发白。 细细密密的薄汗从额间渗出,藕白的脚趾紧绷,咬紧的唇瓣也破裂了一隙,汩出甜腥的血珠。 被男人察觉到,俯身低头将她吻住。 “疼就说话。” 许诺诺摇了摇头,她只想快点结束,这种情况下,她拒绝和牧宁池的一切沟通。 牧宁池轻叹了口气,迸着青筋的手臂重新将许诺诺圈住,细细密密地再次将人安抚了好一阵。 从唇瓣到脖颈,从脖颈到锁骨…… 整整一个小时,他耐心细致地感受着许诺诺从战栗不止的抗拒到情不自禁的配合。 为了吃一只小猫花的心思,比他在生意场上的还多,但是值得。 真的值得…… 牧宁池忍不住卑劣的心思,贴合着许诺诺耳畔小声调侃。 “许诺诺,好好感受,从现在开始,你将彻底属于我。” 许诺诺却没有理他,莹润的泪珠顺着眼尾落入发丝,留下一道泪痕,像朵被摧残的花,即便凋零了也很迷人。 他养的小猫,真好看。 腰身细腻嫩滑,轻轻捏一下,都能留下鲜红的指印,若是再用点力,兴许会直接被他掐断。 牧宁池掐腰的手改为掐颈,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许诺诺,沉着嗓音命令。 “许诺诺,把眼睛睁开,看着我。” 掌心炙热的温度灼伤了许诺诺脖颈娇嫩的肌肤,她轻缓地睁开眼睛。 沁红泛泪的眼尾,衬得她是那么的楚楚动人,娇弱不堪。看得牧宁池眸间欲色越发浓烈,轻哑了声线。 “就这样,不许再闭上。” 许诺诺隐泪不语,男人离她那么近,赤身裸体,眼底沉甸甸的欲,身上完美凌厉的肌肉线条……此时无一不落在她的眼里。 她就这样一刻不移地看着,被牧宁池霸道且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彻底击溃。 本就滞涩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像是搁浅后失了氧气濒临死亡的鱼,挣扎只是徒劳,只能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气。 然后牧宁池微阖着双目闷哼了一声,俯下身子将许诺诺圈在怀里。 薄唇贴靠近她的耳畔,不加克制地咬上她的耳朵,忍着燥热的气息开口。 “让你睁个眼,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说完不等许诺诺回答,牧宁池又覆上她的双唇,勾着她的舌尖和她缠吻。 初夜,牧宁池已算是极其克制,动作温柔且缠绵,且全程都在照顾许诺诺的感受。 可许诺诺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 她时不时就要侧过脸看一看床头的闹钟,1点到3点,已经纠缠了两个多小时,牧宁池还没有半点要结束的意思。 许诺诺抿了抿双唇,一缕泪无意识地从她眼尾滑落,被牧宁池轻柔地吻去。 “怎么又哭了?诺诺,专心一点儿。” …… …… 像是有无数朵彩色烟花在许诺诺脑海里炸开,再散作道道白光在她眼底摇曳,抬头是漫天溢彩,脚下是无尽的渊海。 …… “许诺诺,诺诺??” 牧宁池怀抱着软趴趴的小猫,身上已全都泛起了颓靡香艳的红,呼吸粗重,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牧宁池神色微滞,这就……晕了? 第116章 晚安,许诺诺。 牧宁池眸色复杂地低睨着怀里人事不省的许诺诺,除了最后有些失控,他自认为已经很温柔了。 可这只小猫实在太弱,他只发泄了一次,根本没吃饱,那里依旧精神得很。 牧宁池本想抓着许诺诺继续深入,沉眸思虑一番后还是选择了作罢。 他看到许诺诺嫩白光滑的胴体,布满了暧昧香艳的吻痕。 脖颈又多了一个牙印。 最惨的还是腰肢,情到深处摇得太狠,以至于腰腹处鲜红泛青的掐痕尤其明显。 地板上是零星散落的衣物。 床榻的被褥、床单因着许诺诺挣扎逃窜和他的大幅度动作变得凌乱不堪,星星点点的血痕有些刺目。 被这般旖旎颓靡的画面一衬托,许诺诺看上去还真是柔美又可怜…… 牧宁池松开许诺诺,起身走进浴室,将浴缸里的水放好。 辗转回到床榻旁,抱起光溜溜的小猫就往浴室走。 他小心翼翼地将许诺诺浸泡在浴缸里,洁白的泡沫瞬间便将她淹没,只剩下个小脑袋蔫蔫地耷拉着。 氤氲缥缈的水汽在两人间翻腾缭绕。 牧宁池半蹲在浴缸旁侧,单手探入,顺着许诺诺的身体肌肤一寸寸抚过,认真仔细地给她清洗。 上身的每一寸肌肤他都没有放过,而后炙热的掌心顺着柔软的腹部往下。 还没触碰到,许诺诺就皱着眉似是痛苦的哼了声。 “唔……” 牧宁池止住动作,许诺诺醒了,睁着双迷离失焦的眸子觑他。 手上的反应倒是快,一把抓住牧宁池差点探入的手指,可怜巴巴地开口。 “疼……” 牧宁池口中的温柔发展到最后,对许诺诺而言还是残暴了些—— 她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身上哪哪都疼,那里更甚。 晕倒是真的,被疼醒了也是真的。 偏偏男人不信,见她醒了,那对幽邃的眸子立时便重染了欲色,又沉又深。 牧宁池不由分说地抬脚踏入浴缸,身上的骇人反应还没散去。 男人健硕的身体,巨大的视野冲击吓得许诺诺瞳孔一栗,想要起身逃跑。下一秒,就被牧宁池轻轻松松伸手给抓住了。 男人和她面对面,将她抱坐在腿间。 浴缸很大,完全可以容纳两个人,温热的水冲击着白色泡沫从浴缸边缘“哗啦啦”地往下流。 香气开始弥散,缭绕的水雾使得整个浴室的温度都变得炙热起来。 牧宁池偏脸吻过许诺诺下颌,辗转到耳垂,张口含住嫩红娇艳的小肉,耳语时燥热的呼吸都沉了沉。 “诺诺,刚刚,舒服吗?” “……” 小猫绯红着脸颊没有说话,牧宁池又继续道:“再来一次,好不好?” “我……” 许诺诺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眼底霎时便沁染了一层浅淡的泪蒙,她试探性地小声开口,带了些乞求的意味。 “我,真的很疼,好像撕裂了……” 不是好像,是事实。 许诺诺的状态牧宁池都是看在眼里的。但这也不能怪他,他觉得自己作为男人,就应该是这样的体型,何况还耐心地抚触了一个多小时。 是许诺诺太小太弱,还爱哭。 湿漉漉的羽睫和嘤嘤咛咛的啜泣声不会让人心软心疼,反会激起男人想要凌虐的欲望。 牧宁池抬眸,对视上许诺诺惊栗可怜的眼瞳,体内燥热的冲动散了些,他克制地低下头吻过许诺诺的唇角。 “那就不做,明天让阿文去买药。我帮你清洗干净,不然睡觉会不舒服。” 这次许诺诺没有再拒绝,她揽着牧宁池脖颈,将整张脸都埋进他的侧颈,小声地轻轻地“嗯”了声。 浴室安静下来,只剩偶尔微波细动的水声。 许诺诺可以感受到牧宁池越来越滚烫的体温,即便身体吃痛也不敢喊出来,生怕一点点动静都会刺激到这个好像随时都可能失控爆发的男人。 好在牧宁池的自制力出乎意料的强,给她清洗完就抱着她起了身,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男人站在淋浴下,就着这个姿势将他和许诺诺身上的泡沫全部冲刷干净。 抬步往外。 许诺诺小心地推了推牧宁池胸膛,“池叔叔,我……我自己走。” 牧宁池垂眸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吓得许诺诺重新揽抱住他的脖颈,夹腰的腿也紧了些。 “还,还是算了吧。” 真可爱……牧宁池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他抬手从柜子里拿出一块硕大的浴巾,将许诺诺连同他自己一块包裹住,然后大跨步走向门外。 眼看着房门离两人越来越近,许诺诺终于意识到不对,她下意识地抬眸。 “你要带我去哪?” 牧宁池脚下步子不减,“床单被褥都脏了,我们去你的房间睡觉。” “那你……”许诺诺羞耻地弱了声线,“穿衣服啊……” “脏了,不穿。” 许诺诺知道,每天早晨阿文都会派人准时给牧宁池送衣服过来,因为牧宁池的衣服基本都是穿一次就扔。 即便看到某两天穿的是一样的,也只是因为款式相同撞了。 可现在这种情况,脏了也比裸着好吧?她踌躇着开口。 “就……掉地板上而已,不算脏。” 牧宁池莫名有些不耐,“都给你裹得跟个粽子一样了,怕什么?” 许诺诺不敢再说话,牧宁池抬手开门,直接就走了出去。 然后许诺诺的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她害怕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深夜四点多的走廊,灯光依旧很亮,空旷寂静,不见一人。 巡逻的保镖大概都在别墅外面,许诺诺这才轻轻地舒了口气。 只是心底的羞耻依旧强烈,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走廊尽头,生怕那里冷不丁地冒出个人来。 好在牧宁池步伐沉稳,速度却很快,几分钟的功夫就到了她的房间。 房内的空气清甜微酸,令人上瘾。 牧宁池惬意地懒狭了眸子,几个跨步走进卧室,将许诺诺放在床榻上。 小猫就跟个布娃娃一样,乖乖软软地坐着,牧宁池很满意,扯过床上的薄被披挂在许诺诺身上,再用浴巾将自己的下体裹住。 随即拿了吹风机,开始给她吹头发。 温热的暖风吹散着发丝间潮热的水汽,耳畔是吹风机“嗡嗡”的响声,许诺诺实在撑不住,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 沉重的困意,将她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彻底击垮。 在一个重重的点头后,许诺诺身体前倾,被反应极快的男人揽腰抱住。 牧宁池环着许诺诺腰身和她一道儿躺靠在床榻上,鼻尖埋入发丝轻嗅着她的体香。 恍惚间,许诺诺听到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他和她说—— “晚安,许诺诺。” “唔……” 第117章 涂药 次日清晨,窗外的第一缕阳光倾洒而入,许诺诺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发现自己正紧紧搂着一个男人强劲的腰肢。 可怕的是—— 她的整条腿都勾挂在对方身上,以至于男人小腹处的肌肉和她紧紧相贴,硌得慌! 她记得昨晚明明是背对着牧宁池睡的。 许诺诺害怕轻易的动作会把牧宁池吵醒,忍着心绪没敢收腿。 视线循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往上,滑过他漂亮的喉结,凌厉的下颌线,薄凉的唇瓣,高挺的鼻梁,再往上—— 她才发现男人早就醒了,正低懒地垂着眸子睨她。 四目相对时,许诺诺心底一咯噔,下意识地低下头想要闭眼装睡,被牧宁池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男人低头吻上她的唇,“啵~”。 “许诺诺,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诚实的很,一睡着就勾引我。” “我,我没有……” 许诺诺脸颊烫得可怕,她迅速缩回勾挂在牧宁池腰间的长腿。 双手撑着床榻不自在地往外挪了挪,企图从牧宁池身下逃开。 小心思被男人察觉到,结实的双臂稍稍用力,将许诺诺整个禁锢在怀里。 “怕什么,又想跑?” 男人力气太大,一旦将她桎梏,就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就连呼吸都困难了些。 许诺诺自知逃不掉,乖乖地摇了摇头。 “没,不逃……就是,我们该起床了。” “急什么?还有件事没做。” “什,什么事?” 许诺诺慌乱开口,眼瞳又开始栗然,被牧宁池精准地捕捉到。 男人精致的唇线微勾,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侧脸贴近她耳畔,故意用灼热的气息去熨灼她的耳垂。 然后赶在许诺诺开口说“不要”的前一瞬,轻轻道: “涂药。” “哈?”许诺诺愣了一瞬。 牧宁池趁机铆足了劲地调侃她,“许诺诺,怎么一脸失望,你是不是……想和我来个早安炮?” “不想!” 许诺诺不禁逗,一逗就脸红,等会儿说不了两句又得哭。 牧宁池见好就收,修长结实的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拿过床头柜上阿文一早就送来的一剂药膏和棉签。 他藏匿在被子里,故意循着许诺诺身线轻缓下移,唇瓣划过小猫娇嫩沁香的肌肤。 鼻息间炙热的呼吸扫过敏感处,还没吻上去,许诺诺就会战栗个不停。像只脆弱的,轻轻一折蝶翼就会碎掉的蝴蝶。 被子里的空气本就沉闷,温度随着牧宁池的粗重的呼吸逐渐走高。 但牧宁池并没有过分的眷恋,这样轻佻的行为从表面上看好像是他在逗弄小猫,实际上真正难受的是他自己。 男人很快就掀开了被子,叠放在许诺诺腰腹处,只让她露出两条笔直光滑的腿。 上面的红痕也不少,深浅不一,但看得出牧宁池似是十分钟爱许诺诺的大腿内侧,上面暧昧的痕迹最多。 宽实的手掌一左一右,捏着许诺诺的脚踝往上,迫着着她屈膝分开,下身展露无遗。 男人微垂着眼帘看过去,眸色蓦地一暗,一缕缕燥热的冲动没入血流,顺着他的四肢百骸开始疯狂流淌。 小猫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柔柔嫩嫩的,以前吃不到难受,现在吃到了更难受。 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偏偏牧宁池无比沉溺于这样的折磨,并在这一刻明白了为什么会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说法。 骨感分明的手指捏着沾了药膏棉签,开始小心地给小猫涂抹。 刚触碰上软肉,许诺诺就因着再无法承受的羞赧直接抬脚踢向牧宁池的肩膀,人也是止不住的惊慌失措,不停地往被子里钻。 “牧宁池,不用你,我自己来!” 牧宁池才不会给许诺诺逃离的机会,单手抓着她的脚踝往外一拉,小猫“哧溜”一下就滑了回来。 男人低哑的嗓音有些嘲谑,“你哪里我没看过,害羞什么?” 怎么不害羞,许诺诺都快羞死了! 她不遗余力地蹬脚收腿,这样牧宁池根本没办法给她涂药。 一来二去,男人很快就失了耐心,信手将药膏和棉签往床侧一扔。 “自己涂,动作快点!” 许诺诺捏着药膏没动,小小一个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对湿漉漉大眼睛觑他。 耐心等到牧宁池将白色衬衫的扣子一个一个系上,穿戴整齐后辗转到浴室洗漱,许诺诺才小心翼翼地钻出被窝。 右手捏着棉签,一边探索着寻找位置,一边轻柔地给自己涂抹。 她可以感受到里面的伤还是比较严重的,棉签碰到哪里,哪里就会传来一阵尖锐的撕裂般的疼。 疼得许诺诺咬着牙一连“嘶”了好几口气,然后她毫不客气地在心里不停地埋怨牧宁池是头蛮横的野兽。 嘴巴也无意识地骂出了声。 流氓、混蛋、禽兽……许诺诺能想到的骂人的词语的实在匮乏,转来转去就那么几个,一连串的从她的嘴里吐出。 不过用词虽然简单,骂着骂着骂爽了,身上的疼都减轻了不少。 她发现她和牧宁池实在不般配,不管是性格还是体型,真是一点也不般配。 “许诺诺,你在骂我什么?” 男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浴室门口,正懒靠着门槛低低睨她。 许诺诺眉心一蹙,“你偷看我?” 嗬!牧宁池真是被气笑了,他担心小猫找不到受伤的位置,不计前嫌出来帮帮她。 结果还没踏出门槛,就听到许诺诺那张连珠炮似的小嘴越骂越得劲。 最过分的是,这小家伙骂他的时候,开心得眉眼都是弯弯的。 牧宁池抬步靠近,“注意你的用词,许诺诺,我不是‘偷’,是‘明目张胆’。我养的小猫,我想看就看。” 言语的同时,牧宁池已半跪在床榻上,单手掐住许诺诺脖颈,迫着她抬头。 “说话,刚刚骂我什么?” 男人居高临下的气场有种无形的压迫感,许诺诺被牧宁池墨色汹涌的眸子盯得喘不过气来。她不敢和牧宁池对视,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但她也不打算道歉,因为她没有骂错! 牧宁池强势霸道地夺走了她最宝贵的东西,还不许她愤懑生气,她做不到。 许诺诺郁闷地咬住泛白的唇,喉管涩声难言,心底止不住地委屈难过。 一滴眼泪,顺着她泛红的眼尾滑落,循着纤细清瘦的下颌线流淌。 “啪嗒”一声。 打落在牧宁池掐颈的手上。 牧宁池心绪微漾地看着许诺诺苍白落泪的脸,眸色略颤了颤。 他差点儿忘了现在的小猫,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脆弱得很。 凶不得也狠不得。 掐颈的力度松弛了些,改为轻柔的抚触,牧宁池吻过许诺诺泪意汹涌的眼眸,将人抱在怀里。 他和她耳鬓厮磨,声深却温柔。 “骂吧,许诺诺,流氓、混蛋、禽兽……你想骂就骂,不哭了。” 第118章 明和暗 “池哥。” 陈颂文十分有礼貌地站在许诺诺房门外,轻敲了敲门。 牧宁池有早起的习惯,按理说早上给老大送了药应该用不了五分钟就会通知他们集合商定计划。 可他和阿肯坐在别墅大厅的沙发上,从早上六点等到十点,连早餐都错过了,牧宁池却没有半点要出门的意思。 他纠结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上楼催促。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陈颂文便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外静静地等着。 十分钟后,男人低沉散漫的声音才终于响起。 “楼下等。” “是。” 牧宁池和许诺诺一道儿下的楼,陈颂文和阿肯同时起身站定。 “池哥。” “嗯。” 男人步伐沉稳,气场强势,眉宇间却散发着深沉阴翳的戾气。白色衬衫的袖子往上卷起,臂膀上有几道清晰的抓痕。 陈颂文和阿肯都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但平日里斯贝利从女人床上爬下来时,整个人身上都是难掩的惬意和餍足。 和此时的池哥完全不同。 尤其是男人修身长裤都遮掩不住的巨大反应,什么原因想都不用想。 于是两人相视一眼后,十分默契地从对方身上捕捉到了一个相同的词语—— 欲求不满。 再看被池哥牵在手里的许诺诺,走路时小腿有些微微发颤,表情痛苦。 脖颈处布满了无法遮挡的暧昧痕迹,通红泛泪的眼瞳,加之早上买的药膏。 池哥还没发泄就把小姑娘欺负成这样?那要是用尽全力,许诺诺还不被他给…… 果然,池哥不愧是池哥,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都是最变态的那个。 牧宁池不满于许诺诺慢吞吞的小步子,牵手的手稍稍用力,将人拉至身前,直接揽腰抱起,大跨步往沙发走。 吓得许诺诺惊呼了一声,脸颊霎时便飞染了一层嫣红。 陈颂文和阿肯迅速挪开了视线。 牧宁池坐下后手臂略松,怀里的小猫逮住机会“蹭”一下站起身就想跑,又被男人一把拉回圈在怀里,勾缠着她沁香的发丝饶有兴趣地把玩。 “阿肯,让你查的,怎么样了?” 阿肯将电脑屏幕转向牧宁池。 “希格顿家族历经百年,长盛不衰。对于继承人的选取非常严格,要求血统纯正,能力超群,自小情绝。” 男人沉默了几秒,似在思索,陈颂文和阿肯便静静等着,然后牧宁池蓦然开口。 “阿文,去备份早餐,夏国特色。” “?” 陈颂文愣住,而后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看了眼缩在牧宁池怀里精神欠佳的许诺诺,起身点头。 “好的。” 牧宁池重新看向阿肯,“情绝?” 阿肯继续道:“希格顿家族统治者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这个家族牺牲自己的一切。 继承人幼时开始培养,一明一暗。他们会接受相似的训练,将来无论谁上位,另一个都会被抹杀。” “什么训练?”牧宁池问。 银狐队成员不允许过问队友的家事,牧宁池对斯贝利的了解止于希格顿家族继承人。除了共同的经历,其他一无所知,否则现在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如今看来,斯贝利是“明”,除了他还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继承人,是“暗”。 阿肯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道: “心理和体格都是训练的内容,他和你在缅町国参与的各种地狱级别的考验,加入幕僚杀手组织,包括成为你的手下,都算得上是培养体格的过程。 至于心理,斯贝利喜欢在意的一切东西都会被家族抹杀。从出生时便是这样,婴幼时期依赖的奶瓶,孩童时期喜欢的玩具,长大后饲养的宠物,成年后喜欢的女人…… 莎拉只是他继承路上的牺牲品之一,无论他在意谁,那个人都得死。” 牧宁池冷笑了声,“lee没心没肺,女人找了一个又一个,对银狐队成员包括对我都是吊儿郎当的。是因为他既不想被家族摆布,又不想害了别人。” 阿肯不置可否,“按理说在这样残忍的培养下,他会变得强悍且冷酷无情。就像沃尔先生那样,成为家族利益至上的机器人,就连生子都只是为了承继。 可斯贝利没有,他始终保持着对生活的热情,用多情对抗无情。 踩碎了他的玩具,他就再买十个。残害了他的小狗,他就再养十只。杀了他的女人,他就桃花不断。 族内分为两派,一派认为他这样的性格更绝情,不会被任何事物绊住脚步,是合格的继承人。另一派则觉得风险太大,选择固守传统,认为只有绝对的冷漠才有资格承袭。” 牧宁池淡淡道:“‘暗’和lee一起成长,lee如果得不到全部族人的支持,那他只有一半的机会能活下来。” 阿肯点头,“是的。” “所以莎拉是希格顿家族继承人变更的关键因素……” 一直沉默许久的许诺诺突然开了腔。 “她是amy的身份一旦暴露,那些支持lee叔叔的人就会在瞬间倒戈。” 小猫还果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牧宁池轻笑着看了眼许诺诺,怎么看怎么满意。他抬手捏了捏许诺诺的小脸,示意她继续。 许诺诺说:“莎拉出现在lee叔叔身边的第一天起就是一场阴谋,也许她并不是沃尔先生安排给lee叔叔唯一的女人,只是因为lee叔叔对她动了心,被沃尔先生抹杀的同时,也成了对手最好的棋子。” 听许诺诺滔滔不绝的分析,牧宁池眸底的阴翳都散去了不少。 他一刻不移地盯着怀里的女孩—— 几缕零碎的发丝垂坠在她脸颊两侧,憔悴的眼里熠烁出一道晶亮的光,小嘴巴一开一合,粉嘟嘟的。 “七年前救了莎拉的人,就是‘暗’。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从莎拉刺杀你们,跑回美利国,再到lee叔叔追过来,都是他在背后操控的。” “说的没错,所以诺诺,你觉得……谁是‘暗’?”牧宁池轻声问。 许诺诺认真想了下才回话,“是猎人组织的成员吗?” “不是。”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许诺诺懊恼地眉眼一耷拉。 “那我就不知道了。” 小猫能想这么多已是出乎意料的厉害,牧宁池不打算让她一直动脑子。 恰逢陈颂文端着餐盘进门,男人食指弯曲,轻轻剐蹭过许诺诺的鼻子。 “去吃早餐。” 第119章 我谁都不信! 许诺诺乖巧应声后离开牧宁池的怀抱,坐在桌旁。 她捏着筷子给自己夹了个鸡蛋抱饺。 一口一个,像是饿坏了,还没嚼几下就直接往下咽,卡得她呛咳了声, 牧宁池便抬手将桃胶红枣羹往她面前推了推,“急什么?慢点吃。” 见许诺诺脸色缓和,才重新望向阿肯。 “既然是‘暗’,那定然是从出生时身份信息就会被全部抹去。他以和希格顿家族毫无关系的身份活着,又不甘心坐以待毙。 救莎拉对他而言,是一步风险极高的活棋,他能忍到现在才把棋放在棋盘上,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为了不引起莎拉的怀疑和探究,他让莎拉继续待在猎人组织,定时消除她的记忆,再加上七年的心理暗示,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不留下。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一张巨大无比的网,只要产生了交集就会有节点。 猎人组织的高管,负责给莎拉治疗的心理医生,莎拉身边最信任的朋友……能同时和这些人产生交集的节点,就是‘暗’。” 阿肯点头,神情却依旧凝重,“可如果只是简单的私下碰面,我还是无从查起。” “他会主动出现的……”牧宁池垂眸看了眼桌上埋头苦吃的许诺诺。 “因为他没有料到莎拉逃跑时还带了个人,许诺诺的出现导致莎拉太早被lee抓到,破坏了他的计划。他只能提前把lee回国的消息传入希格顿家族内部,赶在我们离开之前把我们逼到了这儿。” 阿肯反应迅速,“所以他会在你和沃尔先生的交易结束之前采取行动,想办法接近莎拉并在希格顿家族成员面前公开暴露她的身份,引斯贝利拼死相救。” “对。” 桌前惬意品尝桃胶红枣羹的许诺诺动作蓦地停顿住,抬头,眨着双懵懂无知的眼睛和牧宁池对视。 牧宁池看得出她的心思,右手手掌温柔地揉了揉许诺诺的脑袋。 “在他们看来,我是个‘只谈利益’的军火商,拒绝沃尔先生的高额佣金直接带莎拉离开会引起怀疑,到时除非和希格顿家族血战到底,否则我们谁都走不了。 美利国不同于缅町国,大批量的佣兵及武装力量强行过境,所造成的后果是不可估量的,我们可能会全军覆没。 这场交易,我不得不接。 诺诺,‘暗’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不会偷偷告诉沃尔莎拉的身份,不然莎拉会在暗中被抹杀,他还需要一个时机。 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他一定会安排人以任何身份出现在你们面前,你……” “我谁都不信!”许诺诺接上话茬,眼里少了份胆怯,多了份坚毅。 “为了lee叔叔和莎拉,我会提高警惕,记下并赶走每一个试图靠近莎拉的人。池叔叔,我们,等你们回来。” 牧宁池眸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这只胆小的小猫总会因为别人对她展露了亲近与善意,而变得勇敢且奋不顾身。 所以她明明不会游泳,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泳池去救米莱雅。明明知道自己会被牵连,也会尽全力去保护莎拉。 那她什么时候,能为自己勇敢一次? “池哥,有人来了。” 牧宁池收回视线转而望向门外,是沃尔身边的管家,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直到牧宁池冲他点头示意,才抬步进门。 “血狼先生,沃尔先生邀请您和您的手下一起,到主城堡的书房一叙。” “好。” 牧宁池弯腰前倾,扣住许诺诺后脑勺,侧脸在她娇嫩的唇瓣上“啵”了一口。 “走了。” 而后起身,冲已经站定在旁侧待命的陈颂文和阿肯轻抬下颌示意,三人在管家的带领下陆续踏出了别墅大门。 许诺诺也失了吃早餐的兴致,她放下汤匙,走向莎拉居住的别墅。 房内,莎拉优雅端庄地坐在梳妆台上给自己戴美瞳,并时刻警惕着门外的动静。 咚咚咚—— 有人敲门,她停下手中动作,迅速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对准房门。 “谁?” “莎拉,是我。” 许诺诺甜美的声音传入耳中,莎拉轻舒了一口气,将手枪收好,起身去给许诺诺开门。 “来了。” 一夜不见,许诺诺又变了些,那张脸蛋依旧漂亮却没有神气,少了股青涩的稚嫩。 脖颈间全都是难以遮掩的红痕和咬痕,不用想,莎拉也能猜出牧宁池在床上是个什么样的德行。 他和斯贝利一样都是变态! 莎拉牵着许诺诺柔软无力的小手进门,并将房门重新锁上。 两人来到床榻边坐下。 莎拉心疼许诺诺,本想出言安慰一番,又怕戳中她的痛处而选择了作罢。 最后率先开口的是许诺诺。 她努力整理好思绪,略带慌乱却有条不紊地把他们在客厅的分析和探讨商议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莎拉并没有太惊讶,她早就知道自己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她这一生就是一场巨大的阴谋,像一个笑话。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了许久,莎拉才终于开了口。她没有和许诺诺商讨应对方案,而是郑重其事地给了许诺诺一个承诺。 “许诺诺,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人活着只有一辈子,这辈子生也好,死也好,幸福也好,困苦也罢,都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你得自由快乐的活着。” “莎拉……”许诺诺眸色微颤了颤,一时有些哽咽,没能说出话来。 又沉默几秒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莎拉松开许诺诺的手,辗转到衣柜。 开门后从她那精致小巧的银色包包里拿出一个药片板,抬手扔给许诺诺,并贴心地给她接了杯水。 “把药吃了。” 许诺诺低头看了眼,整板药片只有一颗药,没有药盒也没有说明。 “这是?” “避孕药。” 闻言,许诺诺眼瞳一亮,接过莎拉手里的水,毫不犹豫地将药片吞了下去。 她和莎拉,不像是希格顿家族的客人,倒更像沃尔和牧宁池交易时,用来威胁牧宁池的筹码。 男人在这里不限自由,可她们却踏不出城堡半步。 所以许诺诺从早上起就在为这件事发愁,思索着该怎么和牧宁池开口要避孕药,他才不会生气。 却没想到莎拉这里就有。 许诺诺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转身扑进了莎拉怀里,两缕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她终究还是没能压抑住心底的情绪,抱着莎拉失声痛哭。 “莎拉,谢谢你……” “不客气,”莎拉拍了拍许诺诺的脊背想要安抚她,声线却有些发颤,“不过是举手之劳,这种药……我有很多。” 滴滴滴—— 莎拉的手机响起,盖过了许诺诺的低声抽泣。 许诺诺十分知趣地松开莎拉起身,并拭去脸上的泪痕,乖乖坐在床边等着。 莎拉沉着眸子将手机短信阅读一遍后快速删除,抬眸望向许诺诺。 “红毛会来救我们。” 第120章 我信他。 红毛? 许诺诺记得他,刚和莎拉逃回美利国那天,有个红头发朋克风的男人和乔休一起来机场接她们,莎拉说他叫红毛。 可希格顿城堡那么大,到处都是保镖和巡逻犬,潜入几乎是不可能的,更别提救人,许诺诺下意识问道: “他打算……怎么救我们?” “有办法的,许诺诺,你还不知道红毛是做什么的吧?” 莎拉起身准备去收拾东西,却被许诺诺抬手拉住。 莎拉看得出许诺诺眼底的担忧,只好坐回床边先和许诺诺解释。 “红毛表面上是一个朋克音乐爱好者,实际上他和我一样都是猎人组织的杀手。我们相互配合多年,潜入这座古堡对他而言,没有任何问题。” “猎人组织……”许诺诺眼瞳微烁,拉莎拉的手紧了紧,“不,莎拉,我们不能和他走。” 莎拉觉得许诺诺有些草木皆兵,安抚似的拍了拍许诺诺手背。 “我和红毛自小相识,出生入死。他不是‘暗’,也不是‘暗’的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值得我信任的伙伴,他不会害我的。许诺诺,难道你不想离开吗?” “想,可是……” 不等许诺诺说完,莎拉又继续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追查了,我只想离开,我们离开这里,一起去夏国吧?” “不!”许诺诺咬牙摇头,“我也想和你走,但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去冒险!莎拉,你一旦暴露就会死的。我们哪里也不能去,就待在这儿,等池叔叔回来。” “等他回来就没有机会走了!” 莎拉不太理解许诺诺的心思,开口时有些焦急也有些难受。 “ning这么对你,囚禁你,强迫你和他发生关系,你还要相信他?” “是,我信他,”许诺诺点头,眼眸闪动的光芒饱满又坚定,“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我知道,他是不会害我的。” 房间安静下来,莎拉沉着眸子想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起身。 “留下来迟早都会暴露,许诺诺,对不起,血狼和红毛,我选择相信红毛。” 让莎拉相信牧宁池,去怀疑一个从小相识的伙伴,确实不太现实。 许诺诺没有再坚持,问道:“那……红毛什么时候来救我们?” “明天晚上8:00。” “好,我知道了。莎拉,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许诺诺尽量克制住脸上不安的表情,和莎拉拥抱后快步跑回了她和牧宁池居住的别墅,偷偷给牧宁池发了条短信—— 池叔叔,有个叫红毛的杀手想带莎拉逃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暗”的人,但我劝不住莎拉,她明晚八点走。 只一秒,牧宁池便给她回了过来,他的人不能留下,这件事只能靠许诺诺—— 我房间的床头柜,有安眠药。 — 主城堡,书房。 牧宁池和沃尔面对面坐在书房正中靠右的皮质沙发上。 阿肯和陈颂文站在牧宁池身后。 见牧宁池回完信息后凌厉的眉眼柔和了些,沃尔嗤之以鼻。 “温柔乡也是英雄冢,血狼先生把一个女人看得比任务还重要?” 牧宁池淡笑,“任务可以再接,女人却只有这一个。挚爱得留在身边才能感到愉悦,否则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沃尔听得出牧宁池是在嘲讽他地位尊崇却留不住喜欢的东西,那还不如死了。 但沃尔并没有恼怒,他打住话头,冷着眸子向牧宁池下达任务要求。 “我要里昂上将的命。任务完成后,佣金连同斯贝利·希格顿离开银狐佣兵团的十八亿,一共二十亿。除此之外,消耗的武器设备全面补偿,血狼先生能接受吗?” 牧宁池笑了声,“沃尔先生出手豪爽,我,当然没问题。” 耳畔传来管家敲门的声音,“沃尔先生,有访客,说是血狼先生的人。” “进。” 书房门打开,六个即便穿着便装,身姿却依旧挺拔的男人陆续进门,齐刷刷地站定在牧宁池面前,行礼。 “boss。” 沃尔望着屋内的一群男人,神色轻蔑。 “血狼先生,这就是你的银狐佣兵团?果然不一般。只是这么危险的任务,九个人,足够吗?” 沃尔本以为牧宁池会借机提出让斯贝利解除禁闭,帮他完成最后一项任务,或者再次加派人手的要求。 可牧宁池没有,男人沉眸不语,慵懒随意地翻阅着手中关于里昂上将的资料。 几十秒后,抬手将资料转递给身后戴着黑框眼镜的阿肯,才对着沃尔淡定开口。 “要里昂的命,九个人绰绰有余。” 可沃尔还是不放心,哪怕他此次雇佣的是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的银狐佣兵团,毕竟人数实在太少了。 里昂虽已退伍,手里积攒的兵力依旧不容小觑,取首任务若是失败,没能将这块碍事的石头直接铲除,会引起对方反扑。 九个男人死了就罢了,万一嘴巴不严出卖了他,给他留下一堆烂摊子,到时处理起来将会很麻烦。 于是沃尔旁敲侧击地开口,想要探探牧宁池的实力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神奇。 “里昂上将行踪隐秘,长时间在国外不同的国家参与各种代理战争,具体位置无法探查,血狼先生找得到他吗?” 牧宁池看得出沃尔的心思,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点出关键。 “再狡猾的狐狸也得吃肉,从帮他处理资金流动的财务下手就行,轻而易举。” 牧宁池轻描淡写,身上自信强大的气场却丝毫不减,这无疑让沃尔一颗悬着的心放松了不少。 他起身后,认真地理了理衣襟才冲牧宁池伸出右手。 “只要血狼先生有信心就行,我会在背后全力支持,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牧宁池同时起身,回握住沃尔的手。 “合作愉快。” — 一行九人以牧宁池为中心,迈着整齐的步伐,往希格顿别墅停车场走去。 牧宁池先是侧眸看了眼强尼。 “牧庭野那边怎么说?” 强尼如实汇报,“药品研发公司内部已完成人员的调配和管理。除了核心人员被牧庭野以各种手段强制留下,其他的已全部清除,换成他自己的人。” “白家那边呢?”牧宁池收回视线,转而望向开罗。 开罗接过话茬,“白家收购了大量原材料,正运往特莱国,之前废弃的好几座山头现如今也已重新利用起来,并奴役当地无知的居民替他们种植。” “很好,”牧宁池懒狭了眸子,牧庭野这个蠢货还果真是上赶着找死,“等此次任务完成,回去继续追踪。” “是。” 第121章 叔叔,你是个好人! 踏入车库门的前一瞬,阿肯迅速合上手中电脑,向牧宁池汇报。 “boss,负责里昂资金流动的财务个人信息已全部彻查完毕,名叫莱克·雷卡。莱克的家人居住在盛斯顿华里街,本人则在弗洛里州迈及密一座私人酒庄。他举行了一场高奢晚宴,邀请了无数商界名流,宴会开始时间是今晚七点。” 牧宁池头也不回,径直走向车库里外形最张扬的超跑——阿斯顿马丁am-rb 。 “车程?” “纽州到盛斯顿车程4个小时,到迈及密16个小时,想参加晚宴得乘坐飞机。” 陈颂文上前一步替牧宁池打开车门,牧宁池拿出一副墨镜戴上后直接坐上了主驾,并冲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自己去挑车。强尼、祁醉驱车前往盛斯顿,其他人随我去机场,阿肯订机票。” “是。” 随后“轰”一声爆鸣,牧宁池的车子直接飙了出去,只几秒便不见了踪影。 忍了半天的开罗终于开了腔,“我靠,老大今天很不一样诶,有点……骚。” 旁侧的陈颂文直接给了他一个肘击。 “不想活了?” 开罗龇着口大白牙冲他“嘿嘿”一笑。 “我的意思是,今天老大的穿着打扮特别帅,看上去春风得意,就连说话时的语调都变温柔了。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可真是活够了!” 陈颂文冷瞥了他一眼,随意挑了辆迈巴赫坐上主驾。 开罗也不恼,抬手将站在他旁侧的克洛伊推开,示意克洛伊自己去开车,然后拉着阿肯就上了陈颂文的迈巴赫后座。 引擎发动,车子一路疾驰。 开罗等了半天,车上的两人丝毫没有想向他透露牧宁池八卦的意思。 他实在忍不住骂了声,“我靠,不是我说,你们也太无趣了!整个银狐队只有斯贝利一个正常人吗?阿肯,你来说!” 阿肯紧盯着电脑屏幕,余光却总是能看到开罗那盛满了探索欲望的眼神,这家伙对池哥的私事总是十分感兴趣。 一八卦起来就没完没了! 被开罗的死亡凝视盯了足足二十分钟后,阿肯终于忍不住无奈地将电脑屏幕合上。 “老大,昨晚……睡了个女人。” “啊!啊!啊?我靠我靠我靠,谁?是不是许诺诺??” 开罗激动得那口大白牙怎么都合不上,看得阿肯叹气又摇头。 “是。” “我就知道。” 开罗八卦成功,整个身心都是畅快的。转而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收敛住夸张的笑容,满脸担忧地问了句。 “许诺诺,还好吧?就她和池哥那夸张的体型差,不得去掉半条命?” “不太好……”阿肯老实回答,“虽不知道当时的状况有多激烈,但看许诺诺半死不活的样子,估计池哥没怎么手下留情。” “啊?我靠勒,还真是这样,好歹是我拼命救回来的小姑娘,老大也太变态了。” …… 早就到达机场的牧宁池,没来由地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支烟还没抽完他就失了耐心,懒靠着车身掏出手机,准备将半天都没到的陈颂文骂一通。 眼底飘过一抹白色身影,是个卖纪念币的小女孩,手里托着一个铺了红绸缎的木质盘子。 女孩站定在牧宁池面前,奶声奶气地问了句。 “叔叔,您要买纪念币吗?” 对于小孩子,牧宁池通常都是选择视而不见,或者在对方不知趣地靠近的下一秒,把枪管抵在他的头上。 吓得小屁孩哇哇大哭。 但他极少有这种机会,因为牧宁池身上有戾气,正常小孩在见他的第一眼就会选择逃跑,绝对不会靠近。 可眼前这个卖纪念币的小姑娘的胆子似是出奇的大—— 她并没有因为牧宁池冷漠疏离的气场而感到胆怯,甚至还觉得眼前这个高高帅帅,穿着白衬衫带着墨镜,正在抽烟打电话的男人一定是没有听见。 于是她冲着牧宁池一连喊了好几声。 “叔叔,叔叔……” 声音又甜又美,牧宁池略略垂眸,透过墨镜懒洋洋地睨了她一眼。 大概七八岁的模样,白嫩白嫩的肌肤,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 有种q版许诺诺的感觉。 牧宁池蓦然笑了声,他掐灭手中烟头,摘下墨镜,半蹲在女孩面前。 “介绍一下。” 女孩看着牧宁池那张精致惑人的脸,呆萌呆萌的大眼睛一连眨巴了好几下。 真是太可爱了! 牧宁池觉得他和许诺诺以后就应该生个女孩,就像这样,和许诺诺一样香喷喷软乎乎的小糯米团子。 男人目光温和,女孩胆子又大了些,她认真地指了指盘子里的纪念币,开始给牧宁池介绍。 “这些是我和妈妈一起做的,圆形的有建筑图案的纪念币,可以用来纪念叔叔在美利国游览过的不同的地方。爱心形状有各种花朵图案的纪念币有不同的寓意,叔叔可以送给家人、朋友或者爱人。” 牧宁池难得耐心地听小女孩把话说完,才指了指其中一个爱心形状,上面有玫瑰花图案的纪念币。 “这个,我买了。” 闻言,女孩那对干净明澈的大眼睛里倏地冒出一缕兴奋又愉悦的光斑。 她在机场徘徊了一整个早上,这还是第一个愿意买她纪念币的人。 “叔叔,一美元。” 牧宁池身上没有小额纸币,他直接拿出一百美元放在托盘上。 小女孩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叔叔,我带的零钱不够,你能不能等我一会儿,我找一家店铺兑换一下。” “不用,都给你了!” 牧宁池捏着那枚纪念币起身准备离开。 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拉住了他的衬衫衣摆,迫着他驻了足。 小女孩认真严肃地仰着脸开口。 “一枚纪念币不值一百美元,叔叔,妈妈说了,要靠自己的劳动获得报酬。” 牧宁池嗤笑了声,这倔脾气也挺像? “你妈妈在哪?” 小女孩耷拉下眉眼,身上陶然可爱的气质蓦地散了些。 “妈妈病了。” …… 世界安静下来,牧宁池侧身垂眸,被还不到她腰身的小女孩拉着衣摆,和他沉默地对视着在车来车往的停车场站了许久。 男人看了眼托盘,“一共多少?” “76枚。” “我都买了。” “谢谢叔叔!”小女孩眉眼一弯,冲牧宁池甜甜地笑了下。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漂亮的小袋子,蹲在地上,认认真真地将纪念币一个一个倒进去。 沉甸甸的小袋子连同找零一起郑重地放在牧宁池掌心。 女孩仰眸看着他,眼底有璀璨的星粒。 “叔叔,你是个好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 好人……牧宁池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小女孩已冲他摆了摆手,转身跑开了。 身上洗得发白的衣裙莫名好看,像只飘飞的蝴蝶,只一瞬就钻入了人群之中。 牧宁池转身,看到了后面不知站立了多久的六个男人。 一个个身板挺得笔直,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 最夸张的是开罗,其他人还能勉强控制住脸部肌肉的抽搐,开罗不一样。 那对惊恐的眼瞳,大张的嘴巴,似是只差一秒就要将—— 我不管你是谁,赶快从我老大身体里滚出来!! 这句话吼出声了。 牧宁池右手轻抬,将一袋子纪念币往陈颂文手里一抛。 “给他们分了。” 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将墨镜重新戴上,大跨步往机场候机厅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陈颂文踌躇着开口。 “那个……谁先选?” 话音未落,五个男人已如利箭般飞奔而去,跟在牧宁池身后,很快就没了影。 陈颂文:…… 第122章 酒庄宴会 弗洛里州,迈及密。 时至傍晚七点,莱克·雷卡私人酒庄外围整整齐齐地停满了各色豪车,无数商业名流陆陆续续踏入宴会会场。 牧宁池换了身剪裁低调的黑色西装,立领白衬衣,就连前往宴会的座驾,也只是一辆普通的奔驰商务车。 可大概是因为他那张过分出众的脸,下车后还是会有一些好奇且直白的眼神纷纷打落。 若不是男人身上霸道强势的气场,以及后面跟着的两个保镖。还没有正式入场,就已经有人打算上前和牧宁池搭讪了。 开罗下意识地侧眸看了陈颂文一眼,欲言又止。 他始终觉得老大不适合出这种伪装型任务,尽管他正经穿上西装看上去妥妥的社会名流,可太过耀眼,容易打草惊蛇。 陈颂文察觉到开罗眼底的含义,眸色复杂地回瞥了他一眼,同样的欲言又止。 他觉得开罗也不适合出这种伪装型任务,长得太温柔又爱笑,动不动就龇着那口大白牙。 一点也不像个保镖! 三人随着人流缓步入场,门口负责接待的美女抬手将牧宁池拦下。 “先生您好,请出示请柬。” 牧宁池从怀里拿出一深红镶金的请柬,放在美女手心。 确认无误后,美女双手将请柬递回。 “切尔罗那先生,里面请。” “多谢。” 牧宁池礼貌性地冲美女略略点头,微勾的唇角挂着冷冷淡淡的笑意,随即才抬步往里,却还是看得美女一愣一愣的。 “好帅,好迷人的男人……” 身后的安保人员用手里的橡胶棍敲了敲她的右边肩膀,美女这才回过神,抬手拦住下一个想要进场且神色有些不耐烦的富商。 “先生您好,请出示请柬。” …… 酒庄的宴会厅宽阔明亮,装饰豪华。 头顶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轻柔温暖的光线,伴随音乐的节奏缓缓流动。四周的墙壁上悬挂着巨大的丝绸壁毯,尊贵大气。 牧宁池入场后,在第一时间内寻了个视野开阔适合观察的点位,他端着杯红酒跨步靠近,落坐在桌前细品。 耳机内传来阿肯的声音。 “boss,成功入侵酒庄安保系统,报警功能全面瘫痪,可实时监测整座酒庄全部人员动向。莱克·雷卡位于你一点钟方向的舞池内,正在和一名女郎跳舞。” 牧宁池根据阿肯的提示抬眸望去,只一秒便看到了莱克·雷卡。 身形偏矮微胖,比和他一起共舞的女郎矮了足足一个头,半张脸都遮盖在浓密的络腮胡子下面。 虽说莱克·雷卡身形不占优势,但他的舞跳得不错,动作绅士且优雅,算是个有情调的男人。 牧宁池侧脸贴靠近藏匿在衬衫立领处的麦克风,轻声命令。 “蜂鸟,毒蛇,行动。” 梅赛德\/费利昂:“roger。” 伪装成酒庄巡逻人员的梅赛德和费利昂提着橡胶棍,姿态闲适地往酒庄的露天停车场靠近。 脚步落停在停车场入口,梅赛德眸光复杂地望着眼前成排成排的豪车,淡淡道: “k,车子数量太多,需要提供目标所拥有的全部车辆的具体位置。” 阿肯闻言,用余光瞥了眼车子后座被五花大绑的两名倒霉的巡逻人员,简单思虑一番后,隐晦开口。 “a1、a2、b1。” “roger。” 梅赛德和费利昂向着目标区域前进,路过一辆路虎。 车窗紧闭,熄了火。 车身在夜色的笼罩下正富有节奏地摇晃着,偶尔能听到几声放浪的娇喘。 梅赛德和费利昂相视一笑,十分默契地同时打开手电。 他们故意从车旁走过,并恶劣地用手电光往车子里面扫了扫。 车子在霎时安静下来。 两人不掩欢愉地嘘了声口哨,将手电关闭,继续前行。 路虎距离莱克·雷卡停在停车场的三辆凯迪拉克很近。 到达目的地后,费利昂毫不犹豫地弯腰钻入车底,双手快速鼓捣,在上面安装了一枚定位器和提前计算好分量的c4炸弹。 梅赛德则悠闲地点了根烟,靠在车旁,眼睛一刻不移地盯着刚刚那辆路虎。 车子始终都很安静,再没有任何晃动。 梅赛德捏着衣领处的麦克风,“chloe,调整枪口方向,对准露天停车场,我正对面与我直线距离17米的路虎。” 克洛伊:“roger。” 交流的同时,费利昂从最后一辆凯迪拉克的车底钻出,和他一起动作的,是路虎车的主人。 西装革履,头发凌乱,一下车就厉声质问费利昂偷偷地钻进车子底下做什么。 梅赛德不语,自顾自地轻吐烟雾。 费利昂轻嘲开口:“好好的爱不做,非得多管闲事,这下……要死啦!” 语毕,男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咻”一声闷响,一颗子弹划过夜空,。 从后往前,击穿了男人的脑门。 男人面朝下,“轰”一声倒落在地,脑浆伴着血液喷得到处都是。 费利昂上前一步,弯腰,拖着男人的脚踝快速往路虎车的方向走。 梅赛德随手折断一根茂密的树枝,仔细清理着地上的血痕。 车门再次打开,费利昂将男人的尸体扔进路虎车内,瞥了眼缩在座椅上满脸泪花,衣衫不整的女人。 已经被吓到失禁,似是知道外面埋伏着狙击手,害怕自己也被一枪爆头,连开门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费利昂冲着她阴邪地笑了笑,“抱歉,看到就得死。女人,也不例外。” 下一秒,费利昂掏出腰间配枪,直抵女人脑门,“嘭”一声要了她的命。 五分钟后,费利昂关上路虎车车门,提着橡胶棍和梅赛德一道继续若无其事地巡逻,并有惊无险地和另外一批巡逻队擦身而过。 费利昂见巡逻队路过路虎车时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在心里嘲谑了句“草包”,而后扶着麦克风报告。 “boss,定位器和炸弹都已安装完毕,请指示。” 牧宁池放下手中酒杯,“继续伪装,阿肯,放人。” “roger。” 阿肯驾驶的迈巴赫藏匿在酒庄外围,一处杂草丛生罕有人至的小密林里。 为了让两名巡逻员顺利逃跑,阿肯特意打开车门,踱步到一棵树下开始放水。 车上的巡逻员果然不负所望,阿肯刚离开就迫不及待地相互配合,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下车后看到往回赶的阿肯,食指穿过车钥匙的钥匙圈,正饶有兴致地转着圈把玩。 想到被这么年轻的小孩踩在头上,两名巡逻员的心头都很憋闷。 其中一个准备上前一步,狠狠教训阿肯一顿,另一个好心提醒。 “他手里有枪,还有同伙。” 那名巡逻员缩了缩脖子,选择作罢。 而后两人再没有一秒犹豫,慌不择路地跑了。 第123章 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宴会上,还沉浸在双人舞中的莱克·雷卡被一名手下轻拍肩膀打断。 眼看着手下严肃认真的神态,莱克·雷卡忍住骂人的冲动,随着对方来到宴会厅不起眼的角落,听他焦急汇报。 “莱克先生,刚刚有两名匆忙逃回的巡逻员,说有一批恐怖分子已混入晚宴。根据巡逻员被劫持时在车上偷听到的谈话,可以确定他们的目标是你。” 莱克·雷卡霎时便苍白了脸,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整个宴会大厅气氛融洽、觥筹交错。一眼看过去,绝大多都是熟人,可陌生人也不在少数。 敌暗我明,加之莱克·雷卡不清楚这群恐怖分子的具体人数,知道硬碰硬不是办法,还不如趁对方采取行动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再做打算。 他对着手下沉声命令。 “宴会继续,让管家管理好现场秩序,你马上去安排几名保镖,护着我偷偷从后门离开。” “是。” 莱克·雷卡的所有反应都被牧宁池看在眼里,男人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冲身后的陈颂文和阿肯轻抬下颌示意,而后起身往宴会厅外围走。 “全体待命,准备追击。” “roger。” 克洛伊迅速收枪,离开密林制高点。 在山野林间穿梭奔跑一阵后,成功与车上的阿肯汇合,他坐上主驾并发动引擎。 副驾的阿肯迅速将电脑屏幕调整至追踪器所处画面,车子停在酒庄门口,接上快步跑出的梅赛德和费利昂。 另一边的牧宁池、陈颂文和开罗也回到了奔驰车上,将车内昏迷不醒的真正的切尔罗那先生扔进了旁侧草坪。 五分钟后,莱克·雷卡在保镖的护送下有惊无险地上了车,三辆凯迪拉克以二保一的形式先后离开酒庄。 牧宁池唇线微勾,“go!” 陈颂文和克洛伊同时发动引擎,向着莱克·雷卡逃跑的方向极速奔驰。 阿肯联通两车导航,实时分享莱克·雷卡逃跑路线的同时,对可能驶入的车道逐一进行了分析,最后将目光锁定在23号公路。 “boss,23号公路是莱克·雷卡逃跑方向的必经之路,这条路远离市区,道路宽阔,夜间人流量几乎为零,适合截停。” 牧宁池轻嗯一声后下令。 “鬃豹,提高车速,越过他们,在23号道路中间横停。” 陈颂文:“roger。” 牧宁池继续道:“chloe全速追击,确保在最短的时间内使目标逼近。” 克洛伊:“roger。” 莱克·雷卡虽替里昂上将办事多年,但更多的时候都在和钱打交道。 真碰到这种真枪实弹的场面,除了报警、逃跑以及把希望寄托在保镖身上,他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通过后视镜,莱克·雷卡可以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正紧紧跟在他们的车身后面,且越靠越近。 后车的保镖不停地对着迈巴赫开枪,密集的枪声在耳畔此起彼伏,却总是被对方灵活地躲过,根本打不到关键部位。 吓得路边行人惊声尖叫,四下逃窜。 一路追击到23号公路,彻底远离了城市的喧嚣。 迈巴赫左右两边后座才分别探出两支步枪,对准凯迪拉克车胎“呯呯”两枪。 莱克·雷卡眼睁睁地看着后方车子往前滑行了足足七八十米后,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停了下来。 而后迈巴赫随之骤停,上面下来两名巡逻员打扮的男人,手里步枪对准凯迪拉克内的保镖就是一阵疯狂的扫射。 确定无人生还才继续上车追击。 莱克·雷卡的心猛得提到了嗓子眼,他一连报了好几次警,并不停催促开车的保镖。 “快点!!!再开快一点!!!” 话音刚落,前方凯迪拉克的车胎同样被子弹击穿,爆胎后顺着公路极速滑行七八十米后也停了下来。 莱克·雷卡乘坐的凯迪拉克差点同它亲密相撞,幸而保镖反应迅速及时踩了刹车。 然后莱克·雷卡借着车灯灯光,看到一个长相极好看的男人,正从一辆横停的奔驰车上下来。 身上是再正经不过甚至裁剪线条简单到可谓低调的西装,却依旧遮掩不住他凌然矜贵的气质。 身后跟着两个手持突击步枪的保镖。 同样都是保镖,对方的保镖和他的却是天差地别,莱克·雷卡近乎绝望地看着男人的两个保镖只简单一个动作,手里的突击步枪就直接要了前车所有他的保镖的命。 牧宁池靠近凯迪拉克,单手搭着车身,弯腰往车内看了眼,弯勾的薄唇似是轻蔑地冲莱克·雷尔笑了笑。 “下车。” 男人简单两个字,莱克·雷卡却不敢有丝毫反抗,他和主驾的保镖一道开门下车。 站定后莱克·雷卡仰眸望着牧宁池阴沉可怖的眼神,像极了那些把猎物逼到绝境时,想要肆意玩虐的野兽。 “嘭!” 还没来得及说话,旁侧的保镖就被男人的手下一枪爆头,飞溅而出的血液洒得莱克·雷卡满脸都是。 他的心霎时沉到了冰点,双腿发软到差点站立不住,被陈颂文和开罗一左一右架着,强行拖曳到牧宁池面前。 牧宁池不喜欢废话,开门见山。 “里昂,人在哪?” 原来是为了这个……莱克·雷卡生无可恋地扫了眼四周血腥恐怖的场面。 一行八人,七个保镖,只剩他一个人还活着,而他能侥幸活下来仅仅是因为对方想探听里昂上将的行踪。 且不说他不愿意出卖里昂上将,即便他走投无路选择了背叛,以男人这杀人不眨眼的性格,也绝不会放过他。 于是莱克·雷卡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他早已报了警,只要警察到了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直接开口,死路一条。 可他显然低估了牧宁池的残忍程度,男人冲一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招了招手。 对方即刻会意,上前一步后将手里一巴掌大小的显示屏放在他眼底。 显示屏内显示的画面是他远在盛斯顿华里街的家,而他的家人已被两名雇佣兵打扮,全副武装的男人整整齐齐地,挨个捆绑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牧宁池对着莱克·雷卡笑得好看。 “我没有耐心,你多沉默十秒钟,我就要你家人一条命,所以你最好想清楚。” “十。” “九。” …… “三。” “别,别,我说!!!” 眼看着视频另一边的雇佣兵毫不留情地将枪口抵在他老婆头顶,等待扣动扳机,莱克·雷卡再也绷不住,高举着双手开口。 “在叙利国,里昂上将在叙利国,最近叙利国一直在打仗,哪里打得最凶他就在哪里,放过我的家人,我求求你。” “当然,只要你肯配合,”牧宁池沉着声线淡定命令,“放人。” “roger。” 祁醉抬枪警戒,强尼将人质身上的绳索一个个割开,而后两人离开了别墅,莱克·雷卡高悬不下的心才终于平定了些。 他认命般地垂下头,等待着牧宁池将他一枪打死,谁知牧宁池却说了句—— “你走吧。” 莱克·雷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跑回了那辆完好无损的凯迪拉克上面,准备驾车逃离。 远处响起尖锐刺耳的警笛,牧宁池冲众人轻抬下颌示意,七人以极快的速度上车。 陈颂文发动引擎的同时,开罗通过后车窗淡看了莱克·雷卡一眼。 “boss,和你猜想的一样,他想打电话通知里昂。” “嗬!” 本想给莱克·雷卡留一条命,但他好像不稀罕……牧宁池轻笑了声。 “毒蛇,立即爆破。” 轰轰轰—— 三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然而起,巨大的火球伴随着滚滚浓烟在公路上翻滚,两辆汽车赶在火焰与冲击波将周围一切席卷的前一瞬,冲破浓烟,疾驰而去。 男人坐在后座,单手撑额,微阖的双目冷漠森然,他淡淡道: “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第124章 只信我,好不好? 许诺诺难得的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双眼凝视着天花板,却毫无睡意,就连最爱的猫咪抱枕都无法帮她摆脱失眠带来的困扰。 她知道明天有很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她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可她越是焦虑,就越睡不着。 翻来覆去半天,最后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她本想给牧宁池发信息,又怕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便直接给他打了过去。 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男人慵懒散漫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许诺诺,一点还不睡觉,想我?” 似是信号不太好,牧宁池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还伴随着强烈的风啸。 许诺诺轻哼了声,“没有。” “嗬,那我挂了!” “别,别挂!池叔叔……”许诺诺小声开口,“我,我怕我救不了莎拉。” 牧宁池轻笑,“别担心,我给你的安眠药,只要一颗就能让她睡上一整天。” “可是……” “你可以的,许诺诺,”牧宁池开口将她打断,“乖乖等我回来,去睡觉。” “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问。” 许诺诺深吸一口气,纠结犹豫一秒后,还是决定将心里的疑虑和盘托出。 “池叔叔,在希格顿城堡等你就一定安全吗?以沃尔先生小心谨慎的性格,既然管家提出了怀疑,他即便相信应该也会找个机会把莎拉带过去查证。而他一旦这么做,那莎拉岂不是……必死无疑?” “……是。” 牧宁池轻叹应声,他没料到许诺诺会想到这点,原来他的小猫一点也不蠢,比他想象中的聪明多了。 莎拉生死占半,而许诺诺只要待在城堡不管不顾就能置身事外,所以他没有告诉许诺诺,毕竟她的小猫那么弱。 另一边的许诺诺等待了半晌,见牧宁池没有继续言语,心底微沉。 “所以我猜想的没错!一直在城堡等你并不是最好的办法,而是在听天由命,莎拉是生是死只在沃尔先生一念之间!” 牧宁池不带一丝感情地淡淡道:“这就是最好的办法。许诺诺,你什么都别想,等我回来。” “怎么等?”许诺诺忍不住哭出了声。 “莎拉救过我的命,她救过我的命……牧宁池,她曾经拼死救我,万一沃尔真的对她出手怎么办?我该怎么救她?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 牧宁池蓦然沉默下来。 他的小猫总是这样,永远做不到置身事外,她永远都是那么善良。 时间滴滴答答地过去,气氛压抑诡谲到许诺诺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 男人终于开了口。 “你可以救她的,许诺诺。莎拉是amy的身份在希格顿家族公开暴露之前,最不希望她死的人……恰恰是‘暗’。如果你的担心成了现实,‘暗’会来救她。而你,只要顺其自然,随机应变就好。明白了吗?” “我……” 许诺诺止住哭泣。 前有狼后有虎,莎拉现在的处境是留是走都是危险,只是在这两个危险的境地里,她们可以做出当下更为有利的选择。 许诺诺强行压抑住心底的慌乱与恐惧,并无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猫咪抱枕。 “我明白了。” “嗯。” 牧宁池声线逐渐平稳,他知道许诺诺想救莎拉的决心,他尊重小猫的选择。 “许诺诺,安眠药随身携带。删除手机里的所有信息,保持开机状态,我主动给你发的消息,一律不许回。” “好。” “诺诺……” 又沉默几秒后,牧宁池柔声轻唤,半天才给出下文。 “时机一到,你自然会明白该怎么做。但不管你听到了什么,见到了谁,都不要相信,只信我,好不好?” 许诺诺不太明白牧宁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想说的话,追问也没用。 一秒后,许诺诺敛着心绪坚定开口。 “嗯,我信你,也等你。” 电话挂断,许诺诺掀开被子下床,拿着安眠药药瓶和一件版型较为宽松的上衣坐在梳妆台前。 她倒出五粒安眠药,认真仔细地将药丸一点点捣碎成粉末状,装进一轻薄小巧,大概只有三分之一手指大小的微型塑料袋里。 而后用针线在上衣袖口处缝了一个极其隐秘的暗袋,再将装了药粉的小塑料袋藏匿进去,封口处留有一个小线头。 特殊的针线走式,是她在课堂上学的,很牢固,但只要扯下线头,刚封好的口子只一瞬就会打开。 好好的服装设计,学着学着竟跟个特务似的,把本事都用在了这些地方……许诺诺自嘲般地轻笑了声。 她将藏有安眠药的衣服塞进小背包里放好,剩下的安眠药则连同药瓶一起,明目张胆地放进了明早要穿的衣服袋子里。 再次躺回床榻,许诺诺终于睡着了。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大学的课堂,她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中。 老师正在讲台上讲解服装设计的要点,同学们专注听讲、或低头做笔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朝气与对未来的憧憬。 忽然,教室里走进一个身姿挺拔,气质超然的身影,是牧宁池。他朝着许诺诺勾唇浅笑,眼底却尽是戾气。 他说—— 许诺诺,怎么又跑了?一点也不听话。 许诺诺赶在牧宁池变脸拔枪的前一瞬从梦中惊醒过来,她有些怅然若失。 再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十点了。 许诺诺洗漱完毕,准备好一切,快步往旁侧的别墅跑。 她是莎拉身旁最没用渺小但却最忠诚的骑士,会与莎拉同进退、共生死。 — 一天的时间过得平静且快。 甚至可以说在这栋巨大奢华的城堡里,美好惬意到许诺诺和莎拉两人都差点忘了她们的背后危机四伏。 时至夜里七点半,许诺诺辗转到桌前,给莎拉和自己分别倒了杯温水。 手指刚触碰到衣袋里的安眠药,门外传来一阵富有节奏的敲门声,管家的声音响起。 “莎拉小姐,沃尔先生希望你能到主城堡的书房一叙。” 许诺诺拿药的手蓦然僵停住。 果不其然,事实就是如此,当她绞尽脑汁地去设想各种可能性的时候。无情又残忍的现实总是会如出一辙地选中那一个她最为惧怕、最不敢面对的结果。 许诺诺有些崩溃,她放下水杯,轻手轻脚地靠近房间门。 坐在床边的莎拉则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同时出声回应。 “现在已经很晚了,不方便私下会面,麻烦你和沃尔先生说声抱歉,我明天一早会主动拜访。” 管家似是早就料到莎拉会这么说,继续道:“是很重要的事,关于你那个块头很大的男朋友。莎拉小姐的男朋友正在出任务,生死一线,你对他的消息,该不会漠不关心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莎拉不去都不行! 许诺诺和莎拉相视一眼后,在莎拉开口说“好”的同时迅速将门打开。 第125章 她的体育成绩大概再也不会不及格了…… 管家还未做出反应,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已正对着他的脑门。 莎拉冲他轻抬下颌示意,“进来。” 果然是她……管家看着莎拉精致惑人的紫色眼瞳,心里后悔不迭。 这几天,他安排在暗中观察的佣人都表示莎拉的眼瞳是浅蓝色的,说话温声细语,动不动就喊头晕,是个病秧子。 除了用餐,莎拉几乎不出门,更没有任何想要逃跑的迹象。 这才导致他放松了警惕。 管家依言进门,莎拉继续道:“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给沃尔回话,就说我在洗澡,一个小时后过去,免提打开。” 柔弱无骨的“病秧子”? 管家在心底冷嗤了声,他觉得那些佣人大概都是瞎了,全都是废物! 害得他现在身陷囹圄,不敢不听,老老实实拿出手机给沃尔打了个电话。 “沃尔先生,莎拉小姐正在沐浴,在确定她身份之前不好强行带走,我们一个小时以后过来。” 另一边的沃尔应声后就挂了电话。 等在一旁的许诺诺急忙上前,十分有礼貌地说了声“抱歉”,然后捏着根软绳将管家五花大绑在椅子上。 莎拉不太满意,“绑紧一点,许诺诺,用力。” 可许诺诺已经用尽全力了,只是她的力气实在太小,这样的绑法,莎拉只要收枪,管家马上就能挣脱束缚反扑。 莎拉无奈:“你拿枪,我来绑。” 许诺诺却摇了摇头,“不,我有更好的办法。” 她转身拿过桌上的水杯,掏出衣兜里的安眠药,往里面放了一颗。 耐心地轻摇到白色药丸全部融化,才“咕咚咕咚”地给管家灌了下去。 牧宁池的安眠药大概也是梅赛德研究出来的特制版,就跟迷魂药似的—— 管家前一秒才入口,后一秒就失去了意识,莎拉一连打了他好几个嘴巴,都没有半点要清醒的迹象。 若不是胸口还起伏着呼吸,现在的管家跟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莎拉收枪,蓦然靠近许诺诺,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的眼睛。 “许诺诺,你刚刚突然跑去给我接水,是不是想给我下药。” 许诺诺也不隐瞒,点头,“是。” “为什么?” “因为沃尔先生只要不怀疑你,城堡就是最安全的。” 莎拉轻笑,不置可否,“那现在呢?现在他怀疑我了,哪里最安全?” “离开,”许诺诺认真回答,“现在离开城堡,待在‘暗’的身边是最安全的。在公开揭露你身份之前,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保护你不被沃尔先生暗杀。而我们要做的,是想办法逼他现身,反客为主。” “厉害啊!许诺诺。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你的演技很差!你看我们都要走了,你却突然跑去给我接水。那杯水,我是绝对不会喝的!” ——你的演技真的很差! 这种话牧宁池也说过,许诺诺莫名有些懊恼,眉眼一耷拉,又开始为接下来的行动惴惴不安起来,莎拉却冲着她笑得欢愉。 “没关系,这才是许诺诺,单纯可爱的小猫咪,而不是狡猾善变的小狐狸。” 闻言,许诺诺不知怎地,脸颊蓦地有些发烫,她抿了抿唇,低声。 “我才不是小猫咪。” 莎拉不太明白打个比方而已,这小姑娘怎么还扭捏上了? 可不容她多想,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红毛。 莎拉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莎拉,你们怎么样了?”红毛的声音传来。 “一切顺利。”莎拉冷静地回答,“你那边如何?” “我在别墅广场,周围的保镖已全部解决,你们快点下来。” 挂断电话,莎拉看向许诺诺。 “别墅保镖一个小时交接班一次,沃尔也会在一个小时之后下达抓捕命令,所以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逃跑。许诺诺,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走吧。”许诺诺点点头,双手紧紧捏着双肩包的背带。 莎拉推开门,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 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寂寥的灯盏洒下的昏黄的光。 她们一刻不敢耽误,迅速跑到别墅广场,与等待多时的红毛会合。 “快走!”莎拉低声说道。 “跟我来。” 红毛右手轻挥,三人一起冲进夜色,向着自由的方向奔跑。 而自由的方向是—— 下水道。 许诺诺无法想象这么华丽的城堡下方是如此的肮脏且充满了恶臭。 黑褐色污水在中间的管道内哗哗流淌,湿漉漉的砖石墙壁上全都是滑腻的苔藓,滴挂着黑色的泥浆。 若是不小心碰到了,泥浆滑稠黏腻且带有颗粒质感的触感,只一瞬便足以让人头皮发麻,许诺诺一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直接把手缩回了衣袖。 四周腥烂生蛆的臭味循着鼻尖疯狂流淌,许诺诺受不了这种味道,用袖子捂住口鼻干呕,但她没有停下脚步。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到达城市的边缘。”红毛在前面带路,声音在狭窄的通道中回荡。 许诺诺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跟上。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莎拉举起手枪,示意大家安静。他们半蹲身,躲在通道拐角处,紧张地观察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是一名巡逻的士兵。 士兵手持电筒,照亮了四周。 光线划过时,莎拉和红毛迅速收回视线,屏住呼吸,后背贴靠着墙面,生怕被发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红毛和莎拉相视一眼。杀了士兵容易,可士兵的尸体和开枪挣扎的动静在有回应的下水道内会尤其明显,可能会引起其他士兵的察觉。 他们不动声色地静静地等着,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出手。 士兵的脚步声在离他们仅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弯着腰好像在检查什么。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许诺诺的心跳急速加快,她紧张地五指成拳,祈祷着不被发现。 这次,幸运女神终于站在了他们这边,士兵并没有发现异常,起身后继续向前走。 莎拉和红毛松了口气,耐心等到士兵走远,才示意许诺诺继续前进。 通道蜿蜒曲折,似乎没有尽头。 许诺诺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跟着莎拉和红毛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她不清楚走了多久。 自从认识牧宁池,她好像总是在逃命。久而久之,就连体力都增加了不少。 等她回到学校,她的体育成绩,大概再也不会不及格了…… 第126章 他就是……暗? 胡思乱想之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那是出口的标志。 三人相视一眼后,迫不及待地加快步伐,朝着光明极速奔跑。 下水道出口在一个废弃的工厂后面,旁边停着红毛的特斯拉。 许诺诺随着两人一起爬出洞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远处,城市灯火闪烁,一片繁华。 尽头处坐落着那座巍峨的城堡,却像只恐怖的想要将他们吞噬的巨兽。他们不敢停留,趁着黑夜迅速驾车逃离。 可他们显然低估了希格顿家族的实力,从离开别墅到走出下水道,花费了足足三个多小时的时间。 而这段时间,希格顿家族在纽州的密网已全面启动,巡逻兵几乎布满了纽州的大街小巷。 只要他们在纽州现身,无论是用餐购物还是住宿,都会在第一时间暴露。 离开是唯一的办法…… 可所有能离开纽州的道路已被希格顿家族的士兵全面封停,三人心情忐忑地跟在车流后面,选择了其中一条。 眼看着道路口的士兵正挨个拦截,认真检查着每一辆试图离开纽州的车辆。 回头是死,前进也是死…… 红毛终是叹了口气,“真不愧是美利国第一大家族,我们现在插翅也难飞了……” “那倒不一定。” 一沉稳清朗的男音从左侧响起,三人同时侧脸望过去,旁侧不知何时并行了一辆熟悉的豪华林肯。 车窗摇下,一带着眼镜的男人侧脸对着他们,目视前方。 镜腿上的淡金色链条垂坠下来,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的温文尔雅,像个绅士。 “乔休!”莎拉率先叫出声,“你怎么来了,身上的伤还好吗?” “不好。” 乔休转过头,冲莎拉挑眉微笑,略显苍白的唇弯着好看的弧度。 “失血过多,要不是为了来救你,我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休养呢。” “我就知道,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莎拉笑得开心,有了乔休,她心底安定了不少,略显急促地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们知道我的模样。” 事态紧迫,乔休不好耽误时间,直接命令道:“假发、美瞳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再简单化个妆,他们认不出。你过来,和许诺诺分开,我们两人一车。” “好。” 莎拉不带一丝犹豫地准备开门下车,一只嫩白的小手突然拉住了她。 “莎拉。” 莎拉不解回眸,许诺诺瞪着双黑黢黢的大眼睛觑她,小脑袋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几秒后才弱弱开口。 “我,我去乔休的车上好不好?我和红毛不熟,他身上全都是纹身,和他单独待在一起,我有点……害怕。” 红毛:——???? 红毛对许诺诺确实比较冷淡,两人从相识到现在,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加之许诺诺已经知道了红毛杀手的身份,会害怕也是正常的。 莎拉理解许诺诺的心思,点了点头。 “乔休,把我的东西扔过来。” 乔休依言照做,那对灰蓝色的眼瞳一刻不移地盯着下车又上车的许诺诺。 全程低着个头,漂亮乖巧的跟只小鹌鹑一样……胆子小到一个布满纹身的红毛居然都能吓到她。 才几日不见,她好像又憔悴了些…… 身上那些碍眼又刺目的红痕和咬痕,乔休不用闭眼,都能想象到她是怎样在那个男人的身下一点一点,变得支离破碎的。 真是个可怜又可爱的女孩,这种姑娘,生来就是要人保护的。 她需要他的救赎和保护…… 乔休心情愉悦地收回视线,发动引擎和红毛的特斯拉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车内安静异常,许诺诺上车后全程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用余光偷偷打量着专心开车的乔休。 按牧宁池所说,‘暗’是最不希望莎拉被沃尔直接抹杀的人,他需要用莎拉制衡lee叔叔,剥夺lee叔叔继承人的权利。 所以他需要一个时机,而在这个时机到来之前,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保护莎拉。 如果刚刚的情况已算是走投无路,这个带着伤突然出现,冒着被牵连的风险也要在绝境中拉她们一把的男人。 会不会就是……‘暗’? 许诺诺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上的背包带子,因着过度紧张,捏得指尖都开始发白。 她不是害怕红毛,她只是不想让莎拉和乔休单独接触。 许诺诺摸索着拿出包里的手机想要给牧宁池发信息,却发现这里的信号似是被屏蔽了,她一连发送了五次都提示失败。 牧宁池说,时机到了她自然会明白该怎么做,可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是不是说明——时机还没到? 顺其自然,随机应变…… “许诺诺,”乔休率先开口,“你也把假发戴上吧,会化妆吗?” 眼底突然而至的粉红色假发强行拉回了许诺诺的思绪,吓得她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许诺诺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收好,尽量克制住脸上的表情,好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害怕与不安。 而后才接过乔休递来的假发,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不会。” “那口红总会画吧?”乔休又给她递来一支玫紫色的口红和一面小镜子。 许诺诺点头接过,对着镜子鼓捣了不到一分钟,就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街头小太妹。 判若两人。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许诺诺缄口不言,乔休也没有再主动开口。 两人间逐渐弥漫出一股诡谲的气氛…… — 希格顿城堡,地下牢房。 哗啦—— 哗啦—— …… 一连五桶冰水毫不留情地泼洒在管家头上,才终于让他从混沌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周围是阴暗且凹凸不平的灰色墙壁,上面勾挂着各种恐怖的刑具。 七八具死状恐怖的尸体凌乱地躺倒在地上,血液从狰狞的伤口汩出,地板布满了腥咸的血和刺目的红。 这些人,一个不落,全是管家派去暗中观察莎拉的佣人。 身下坐着的,依旧是莎拉房间的那张椅子,软绳也没变。 地牢尽头处的石椅上,沃尔眼神阴鸷,手持权杖,正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莎拉,就是amy。让你去调查,一连三天都没有发现,还因为怕死,给她们争取了整整一个小时的逃跑时间。” 管家浑身湿透,冷得直打寒颤,牙齿咯咯作响。 “沃尔先生……我……是我办事不利,我也没想到amy还活着……我,我还有家人,我不能死,所以我才……” 沃尔脸色愈加阴沉,手中的权杖狠狠地敲在地面上。 “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好像还是不清楚,希格顿家族最看不上的……就是心有所系之人。来人,把他剁了喂狗!” 语毕,沃尔没有理会管家痛苦绝望地哭求,转身就走。 牢房外等待许久的杰夫上尉上前一步。 “沃尔先生,你要的人……大概已经离开纽州。” “加派人手,扩大搜索范围,一旦发现直接抹杀。” “是。” “还有……” 沃尔阴沉着脸冷笑。 “只要收到血狼击毙里昂上将的消息,就将派往叙利国的支援全部撤回,让血狼和他的银狐佣兵团,全部死在那里。” “是。” 第127章 眼泪都灌到脑子里了? 叙利国,霍尔姆。 当地时间,19:00(两国时差7小时。) 直升机飞行13个小时后,成功落停在叙利国战损最严重的城市霍尔姆。 银狐佣兵团成员驾驶着五辆军用皮卡,穿梭在霍尔姆的大街小巷。 这座城市已是满目疮痍。 一路上,到处都是废墟和残骸,路边随处可见的难民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恐惧,衣衫褴褛的孩子们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迷茫,空中时不时传来几声无人机的轰鸣。 车辆在市中心的一座废弃大楼前停下。 牧宁池率先下车,沉着眸色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座大楼将成为此次sss级别任务中途的临时指挥所。 男人简单一个手势,队员们迅速展开工作,搭建通讯设备,阿肯负责收集情报。 “boss,巴利尔总统回信。说若是能击毙里昂上将,减缓这场战事,他愿意给予最大程度的支持。我们的武器装备、佣兵小队均可自由出入国境,这是相关材料及里昂上将全部资料。” 牧宁池唇线微勾,下颌轻点。 “ok。” 叙利国与土其国接壤,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好消息……银狐队成员都没忍住相视一笑。 牧宁池望向克洛伊,两天下来,这小子一滴眼泪都没掉,有进步。 男人略带欣慰地淡淡道: “chloe,回土其国军事基地调遣兵力。佣兵5000,武装直升机20,战略轰炸机7,装甲车500,坦克300,火炮300。” 克洛伊不太理解,“boss,我们有沃尔先生的支援,行动后直接撤离就行,没必要和对方发生正面冲突。” 牧宁池轻蔑一笑,“这几天没哭,是把眼泪都灌到脑子里了?” “不是,我……” 克洛伊被骂得一愣一愣的,旁侧的开罗直接给了他一拳。 “我靠,沃尔先生的支援和老大的武装力量,哪个更值得你信任?脑子真进水了?” 克洛伊恍然大悟,却还是有些踌躇。 “可我想和你们一起……” “并肩作战”四个字还没说出口,牧宁池十分不耐烦地抬脚踹在克洛伊腰部。 “滚。” 这一脚太狠,踹得克洛伊重心不稳,在地板上一连滚了好几圈,起身后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 眼瞅着牧宁池要去拔枪,克洛伊连整理衣装都顾不得,旋即便站直了身子行礼。 “roger!!” 语毕,克洛伊一溜烟跑出废弃大楼,驾驶着军用皮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牧宁池低睨着车辆疾驰时车尾带动的尘灰,嗤笑了声,转而望向开罗。 “入队考察期,再给他加一年。” 开罗眉尾一挑,“roger。” — 美利国,盛斯顿。 红色特斯拉紧跟在黑色林肯身后,驶入城市外围的一片密林。 林间道路崎岖,幽静深邃。 四周的树木高大茂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影。 地面上铺着厚厚的落叶,轮胎滚过,枯黄的叶片纷纷爆碎,沙沙作响。 车子停在一成串低矮的石屋旁。 这些石屋看上去简陋而古朴,仿佛承载着岁月的痕迹。它们紧密排列,由石头堆砌而成,屋顶则覆盖着厚重的石板。 乔休看了眼后排的许诺诺。 大概是车程太久,许诺诺又疲惫至极,已经睡着了。白净的小脸晕染着一层粉扑扑的红晕,呼吸均匀。 他本想叫醒许诺诺,可许诺诺睡觉的样子实在好看,被林间潮气濡湿的浓密的睫毛像勾挂着莹润的泪滴,看得他心绪微漾,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乔休解开安全带,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地往后方探入,半截身子缓慢靠近许诺诺。 眼镜链在男人面颊两侧轻缓晃动。 距离许诺诺越近,对方身上的体香就越浓烈,脖颈处的红痕也愈发明显。 仔细看看,似是还残留着几处指印,只是掐的不深,已经开始消退。 这么娇俏脆弱的女孩子,又掐、又咬、又吸……她怎么承受得住? 咚咚咚—— 车窗被敲响。 许诺诺从睡梦中惊醒,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距离她不到五厘米。 乔休藏匿在眼镜后面的那对灰蓝色眼瞳里尽是柔情,却让人不寒而栗。许诺诺被吓得怔了一秒,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似是察觉到她的恐惧,乔休直起身子,将车窗摇下,外面站着莎拉,视线越过乔休往里探寻。 “停了怎么不下车?许诺诺,下来。” 乔休率先推开车门,下了车,并赶在许诺诺开车前帮她打开车门,礼貌地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 许诺诺看了他一眼,没有将手递出去,小声说了句。 “谢谢,我自己走。” 乔休也没坚持,右手讪讪收回。 旁侧的莎拉不动声色地拉了乔休一把,和他并肩而行,并小声道: “乔休,许诺诺是夏国人,性格含蓄,你收着点!” “好。”乔休冲莎拉轻笑点头,带着三人往石屋走去。 大概是将许诺诺的话放在了心底,这条不长不短的碎石小道,红毛始终和许诺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还戴了顶红棕色的帽子,身上多了件皮夹克,很好地遮掩住了臂膀以及胸前的纹身。 许诺诺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叫“这个杀手不太冷”。 莎拉是这样,红毛也是这样。 三人一前一后踏入石屋,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木质圆桌,周围环绕着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古老的地图,显示着这片土地的地形和各个区域的分布。 石屋与石屋之间是连通的,中间隔着一条两米高,半米宽的石道,除了这间石屋,其余的屋子都没有门。 确切的说,是没有通往外界的门。 剩下的每间石屋都设有三条通道,连接的是其他石屋。 里面厨房、浴室、卧室一应俱全。 空气潮湿闷热,像纷繁复杂的迷宫,也像一座巨大的牢笼。 “乔休,这里是哪儿?”莎拉率先忍不住开口。 “算是一处秘密基地,”乔休淡淡道。 “密林已经荒废了很久,屋子是人工搭建的,这片土地不在我的名下。除非有人通风报信,否则无论是血狼还是希格顿家族的人,都找不到这里” 顿了顿,乔休转身,透过莎拉和红毛。看向走在最后的许诺诺,轻笑。 “对吧,许诺诺?” 第128章 顺其自然…… 许诺诺拿手机的指尖一颤,前方的莎拉和红毛齐刷刷地转身。 目光纷纷向她打落过来。 她迅速熄灭了手机屏幕,里面有她编辑了一半尚未发出的信息—— 盛斯顿,密 许诺诺不确定乔休突然唤她是不是察觉到了她偷偷发信息的小动作,可她明明走在最后,乔休也没有回头。 最重要的是,她编辑信息的时候,将整个手机都藏在袖子里,就连手也是背在身后的! 说来这招还是之前被牧宁池从赤沙古堡救回来以后她刻意训练的。 现在的许诺诺,不用看手机屏幕也可以实现盲打。 所以除非乔休背后长眼睛,还是只透视眼,否则他不可能发现。 可此时乔休看她的眼神,很明显是有了怀疑,许诺诺不敢心存侥幸。 与三人无声对视的同时,背于身后的手指灵活点按,果断将这半条短信删除。 然后就在下一秒,乔休蓦然靠近,许诺诺手心一空,手机落入了乔休手里。 他还真发现了?为什么…… 乔休略过许诺诺震惊不安的眼神,不打算给她解惑。 他喜欢她,所以他的眼神无时无刻不打落在许诺诺的身上。 即便背对着许诺诺,他也会借助所有可以反光的物体一刻不离地盯着她。 就像一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机,他巴不得许诺诺的呼吸都在他的监控之下。 所以许诺诺刚把手机从衣袋里拿出来,就被乔休在第一时间内捕捉到了。 乔休轻笑开口,“我和红毛都不会出卖莎拉,但我不确定你会不会。” 许诺诺不带一丝犹豫地摇头。 “我当然不会!” 乔休没有回应,而是直接点开了许诺诺的手机屏幕,望着里面空空荡荡的信息栏意味深长地笑了声。 这一笑,红毛直接冷了脸,掏出手枪,将枪口抵上了许诺诺的脑门。 “还以为是莎拉的朋友,处处照顾你的感受,没想到居然是个奸细!” “红毛,别冲动!”莎拉抬手拉住红毛的胳膊,“许诺诺不是奸细,她就是我的朋友。” 红毛冷哼,“什么朋友……” “的确是朋友。” 红毛话音未落,乔休已开口将他打断,并抬手赶在他扣动扳机的前一瞬将手枪推开。 “手机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检查一下。红毛,你不要激动。” 说完,乔休将许诺诺的手机放在红毛眼前晃了晃,红毛轻嗤了声。 “也许是没来得及发,不然她为什么会把手机捏在手里?” “红毛,许诺诺不是这样的人。” 莎拉有些着急,开口的同时想将乔休手里的手机抢回来,却被乔休高举着手避开。 “莎拉。” 乔休蓦然笑了声,嘴里喊着莎拉,却侧脸望向许诺诺。 看她那对大眼睛因为惊惧害怕而开始微微发颤,莹润的泪花朦胧了一片,将落未落。 真是太可怜了……他真的好喜欢。 乔休将许诺诺的手机放进自己的衣袋。 “为了你的安全,手机不能还给她,暂时由我来保管。许诺诺,你没意见吧?” 许诺诺忍着心绪,在心里一连嘟囔了好几遍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而后才淡着神色摇头。 “没意见,随你。” 红毛收了枪,乔休带着三人来到石屋正中的客厅,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张机票,放在桌面上。 “莎拉,这是前往夏国的机票,时间是两日后,到了夏国,你就安全了。这两天,就待在这儿,哪里也别去。” “乔休,谢谢你!” 莎拉欢愉地接过机票,并将其中一张递给许诺诺,示意她收好。 许诺诺心绪复杂地望着手里的机票,对乔休的怀疑蓦然产生了些微的动摇。 如果乔休不是“暗”,她和莎拉在乔休的帮助下顺利逃到夏国,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她可以离开牧宁池了? 可…… ——不管你听到了什么,见到了谁,都不要相信,只信我,好不好? — 叙利国,霍尔姆。 当地时间,22:00,取首行动开始。 银狐队成员在夜色掩护下,成功抵达里昂上将私人基地。 全队八人兵分三路,阿肯负责入侵基地内网,截取监控设备,留守指挥中心指挥作战。 梅赛德和费利昂绕后,保证在队员击毙里昂的同时摧毁基地后方机场的无人机,开罗架枪掩护。 全员待命。 阿肯的声音率先从耳机内响起。 “boss,基地东南方向防守薄弱,可直接侵入,巡逻两名。” 牧宁池冲身后三人轻抬下颌,“go!” 四道身影动作迅疾地赶往基地东南方向墙角处。 抵达后,祁醉身体前倾,双手交叠。 牧宁池踏手而上,右手持枪,左手扶着墙檐,腰腿用力,简单一个翻身就越过了墙面。 落地后,负责巡逻的士兵刚听到动静,尚未转身,“咻咻”两声闷响,牧宁池手里的消音枪瞬间便要了他们的命。 陈颂文紧随其后,同牧宁池一道持枪以预备射击状态观察四周,时刻保持警惕。 紧接着是强尼,上墙后,转身拉了祁醉一把,两人成功落地,牧宁池右手轻抬。 “继续前进。” “roger。” 与此同时,梅赛德和费利昂在开罗的狙击枪掩护下,成功侵入基地后方机场。 他们身上的弹药足以摧毁机场的两架无人机,就在行动的前一秒,费利昂注意到机场右侧有八辆油罐车。 他有了个更爽更刺激的主意,又不敢擅自做主,扶着唇边麦克风向牧宁池请示。 “boss,机场发现八辆油罐车。” 牧宁池沉稳的声线很快响起,“那给他来个大的。” 老大真帅! 费利昂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roger。” 梅赛德和费利昂一样,也是个爱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和费利昂眼神交流后,两人逐步向机场右侧靠近。 阿肯淡淡道:“蜂鸟、毒蛇,三点钟方向,机场巡逻兵九人小队距离你们不到二十米,准备突击。” 费利昂\/梅赛德:“roger。” 两人隐藏在一辆摆渡车后方,在巡逻兵距离他们不到十米远时迅速闪身而出。 高举手中消音枪,“咻咻咻”就是一阵疯狂的扫射,七名巡逻兵在瞬间倒地不醒。 “弱鸡。” 费利昂调侃的同时与梅赛德击拳庆祝,却没注意到其中一名巡逻兵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 第129章 不愧是我! 巡逻兵颤抖着双手,欲要扣下扳机。 “砰!” 清脆而响亮的枪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费利昂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身体僵硬地站着,纹丝未动。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名巡逻兵——他的眉心处多了一个黑洞洞的枪眼,鲜血从中汩汩流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眨眼间,生命之光从他眼中消逝,连“哼”一声都没有就丧了命。 然后开罗清爽的笑声传入耳中。 “哈哈,我靠,精准命中,弹无虚发,不愧是我!” 费利昂捡回一条命,本想夸句“干得漂亮!”,却硬生生地因着开罗这句臭屁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和梅赛德动作敏捷地跳上油罐车,赶在其他巡逻兵发现之前,将所有的油罐车部署到机场的关键位置。 这些油罐车就像是一颗颗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如果被引爆,将会给整个机场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两人驾驶着油罐车巧妙地穿梭于机场的建筑群之间,准确无误地停放在了各个预定地点。 接着,他们小心翼翼地下车,开始在每一辆车的底部安装炸弹。 梅赛德负责安放炸药,而费利昂则负责检查线路和连接装置。 确保一切都万无一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所有炸弹都安装完毕,两人才匆匆赶回了无人机所在地。 费利昂扶着麦克风汇报,“boss,炸弹安装完毕。” “待命。” “roger。” 另一边的牧宁池带领着陈颂文、祁醉和强尼成功入侵,击毙基地外围全部士兵。 而后四人分两组向目标建筑推进。 牧宁池和陈颂文采取正面进攻,清扫一楼全部武装分子。强尼和祁醉从后方迂回,堵死对方的逃跑路线。 阿肯提前预备,“入门后右转,房间3。右2,士兵5。左1,士兵3。” 牧宁池和陈颂文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后,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走廊口潜入进去。 动作敏捷而迅速。 进入走廊后,两人立刻分立两侧,形成左右夹击之势。手中紧握着枪支,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前方的目标。 几乎在同时扣动扳机,枪口喷出火舌。子弹呼啸而出,带着凌厉的气势射向房内士兵。 咻咻咻—— 只十几秒的功夫,两人就击毙了两侧三个房间里的全部武装分子。 牧宁池拍了拍陈颂文肩膀,眼神示意他继续前进。 阿肯:“前行左拐房间1,士兵3。” 两人小心翼翼地沿着昏暗而狭长的走廊缓缓前进,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 终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前方出现一个向左的拐角。 牧宁池和陈颂文对视一眼后默契十足地点点头,然后悄无声息地转过身去。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引起了他们注意——似是有人正在匆忙收拾东西准备逃跑!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迅速冲进房间并举起手中枪械瞄准目标。 紧接着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随着几声沉闷枪声响起,刚刚才苏醒过来,正手忙脚乱拿起装备想要逃离现场的三名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便已中弹倒地身亡…… 出门后牧宁池、陈颂文从另一边的后门来到院外,与等待许久的祁醉、强尼成功汇合。 旁侧后门门口的楼梯直通二楼。 牧宁池扭了扭脖子,“k,一楼清扫完毕,确认遗漏。” “已确定,无一生还。”阿肯继续道,“目标位于二楼右侧主卧,门外守卫2名,屋内情况未知,机场准备引爆。” 梅赛德\/费利昂:“roger。” 四人循着楼梯上楼,突击前,牧宁池打了个手势,祁醉和强尼心领神会,一人扔了颗闪光弹便冲了上去。 强光致盲下,门口的两名守卫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击毙。 嘭—— 陈颂文抬脚踢开房门,率先闯入屋内。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屋内的里昂其实早在他们上楼时就有所察觉。 眼看着一楼士兵已全部丧命,正面对抗必死无疑,里昂命令三名手下开枪掩护。自己则赶在陈颂文踢门的同一时间,跳窗逃跑了。 哒哒哒…… 密集而急促的枪声从屋内传来,陈颂文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中的枪支,迅速做出反应。 两名士兵躲在沙发后面,试图寻找机会还击。可尽管他们有沙发作为掩护物,在陈颂文精准而凶狠的枪法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 还不到三秒钟,第一名士兵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倒在血泊之中。 紧接着,第二声枪响紧随其后,另一名士兵也未能幸免,同样成为了陈颂文枪口下的牺牲品。 陈颂文持枪缓步靠近。 一直像雕塑一般静静潜伏在右后方阴暗逼仄的角落里,身体完全隐藏于巨大衣柜背后的第三名士兵终于等到了最佳时机!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那把冰冷的长枪缓缓抬起,枪口悄无声息地对准了陈颂文的脑门。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只有士兵紧张的心跳声和轻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鬃豹,小心!” 刚刚踏进房门的牧宁池出声提醒的同时,飞起一脚猛地踹向陈颂文,将其狠狠地踢飞出去。 与此同时,牧宁池迅速转身,举起手中的步枪朝着房间的角落扣动扳机。 “咻”一声闷响,一颗子弹呼啸而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躲在那里准备偷袭的士兵头部,当场毙命。 士兵临死前扣动扳机,射出的子弹失去控制,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如闪电般直奔牧宁池而来。 下一瞬,牧宁池身上的迷彩服被子弹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男人左臂上部出现了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痕,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看上去异常恐怖和狰狞。 牧宁池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boss!” 陈颂文瞳孔一震,一个撑地起身站定在牧宁池面前,他眸色复杂地看着牧宁池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 此次任务艰巨,所有队员选择的都是轻便型防弹衣,加之牧宁池和士兵距离太近,对方的突击步枪高速冲量极大。 这颗子弹若是再稍微偏一点,击穿牧宁池的左胸,他可能就没命了! 陈颂文没有家人,自小被卖到地下拳赛场,小时候苟且求生,长大后替人打黑拳。 十八岁那年输了比赛,被赛场管事用粗壮冰冷的铁链紧紧锁住,逼迫他如狗一般跪伏于地,去喝下那令人作呕的雇主的尿液! 耻辱与愤懑如火般蹿升,他抵死不从,管事便举起了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他的额头,死亡威胁近在咫尺。 他奋起反抗,然后遇到了牧宁池,男人花高价把他买了下来。 “我喜欢不要命的人,跟我混?” 这是牧宁池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跟着这个男人比在地下拳赛场还惨。 男人有功当赏,有过必罚。 斯贝利经常调侃他跟着池哥,吃最好的饭,挨最毒的打。 他但凡有一点做得不对,都会被牧宁池打到半死。可这个男人给了他尊严,是第一个把他当人看待的人。 每次打完他,牧宁池都会给他滚蛋的机会,男人说他不养废物。 是他自己不肯走。 他花了三年的时间才让牧宁池认可了他的实力,把他带在身边。 他是牧宁池的银狐佣兵团成员,也是牧宁池的保镖。 他愿意替牧宁池挡枪挡祸挡炮弹,他这条命都是牧宁池的。 可结果却是,池哥又救了他…… “追!” 牧宁池像是没有痛感,一个大脚踹在陈颂文身上,迫着他回了神。 祁醉和强尼已先一步翻窗而出。 陈颂文不敢耽误,和牧宁池一前一后,从窗户一跃而下。 四个人向着里昂逃跑的方向极速奔跑。 第130章 围困 祁醉和强尼的追击速度极快,距离越来越近。 里昂见状,奋力逃跑的同时,从怀里拿出一颗信号弹。 信号弹向天空发射出去,一道红色的光芒直冲云霄。 祁醉眸色一沉,“boss,目标发出求援信号,驻扎在霍尔姆各个火力点的兵力将会在第一时间集结进攻,请指示。” 牧宁池带着陈颂文从右侧包抄,男人仰眸望了眼信号消失的方向。 “将人逼近机场,山猫,准备狙击。” “roger。” 基地只有前后两扇大门,方向相反。 里昂被祁醉、强尼追逐着向大门的方向飞奔,路过一处拐角时,牧宁池和陈颂文的身影蓦然出现。 吓得里昂眉心一跳,他迅速调转方向,往左侧的机场跑去。 奋力狂奔的身影很快便进入开罗的视野,移动靶和固定靶的难度不是一个量级。 开罗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里昂仓皇逃窜的身影,在心底默默计算里昂奔跑的轨迹及子弹发射的速度。 枪口瞄准里昂头部往前的位置。 “砰!” 一声枪响,又是精准无误的一枪爆头。里昂应声倒地,祁醉和强尼立马冲上前去。 “死了。”祁醉踢了踢里昂的尸体。 牧宁池扶着唇角麦克风淡淡道:“蜂鸟、毒蛇,爆破。” “roger。” 八辆油罐车在同一时间爆炸,巨大且猛烈的声响彻底贯穿了夜晚的冷寂,滚滚热浪翻腾而起,整座机场陷入一片火海。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夜空。 牧宁池冷静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转身。 “撤。” 七人迅速集结,驱车赶往废弃大楼的临时指挥中心,阿肯提着电脑,抬步跃上陈颂文的军用皮卡,坐在牧宁池旁侧。 “boss……” 抬眼就看到牧宁池鲜血淋漓的左臂。 大概是时间紧迫,梅赛德只做了简单的处理,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染红了绷带。 阿肯先是一愣,在男人锐利的眸光注视下迅速调整好状态,低声开口。 “沃尔先生的救援机在一分钟前彻底失去联系,他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牧宁池冷嗤了声,“希格顿家族以冷血着称,沃尔连lee的命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顾虑我们的生死。” 交谈的同时,大批军队开始往废弃大楼所处的位置集结,密密麻麻又整齐有序的身影穿梭在霍尔姆城市的大街小巷。 街边来不及躲起来的叙利国难民,刚起身就被士兵手里的冲锋枪射成一个个筛子。 爆炸声混着枪声此起彼伏。 牧宁池阖目又睁开,沉声道:“放弃登机,下车,严防死守。” “roger。” 费利昂从后车厢里拿出全部地雷,八个人神色肃穆,动作娴熟地将地雷分散埋藏在废弃大楼四周。 而后退至楼内,持枪警戒。 “boss,chloe从土其国调遣的兵力将在2小时后抵达叙利国。” 阿肯目光焦灼地望向牧宁池,后者正低头用匕首割开手臂上沁满血的绷带,梅赛德快步上前。 “boss,我来。” 牧宁池点头,面色沉静地吩咐道:“鬃豹,检查武器装备,搬出所有弹药。” “roger。” 此时,外面的枪炮声逐渐逼近,士兵们将废弃大楼包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靠近了!”阿肯紧张提醒,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不安。 牧宁池却显得异常冷静,他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如炬地注视着窗外的一举一动。 “不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士兵们越来越近,终于踏入了那片精心布置的地雷区。 轰轰轰—— 地雷接连爆炸,火光冲天,烟尘弥漫,废弃大楼外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对方的先头部队被炸得人仰马翻,哀嚎声此起彼伏。 \"射击!\" 牧宁池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率先举起手中步枪,从窗户向外开火。 其他成员纷纷响应。 一时间,枪声大作,银狐队成员占据着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地攻击着楼下士兵。 可对方数量实在太多,在副将的指挥下踏着别人的尸体不要命地往前冲,似是铁了心地要为里昂复仇。 敌众我寡,尽管银狐佣兵团个个骁勇善战,但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伤害。 还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所有队员身上都挂了彩,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迷彩服。 这场战斗似乎变成了一场没有尽头的持久战,而他们只能在这片血雨腥风中艰难地对抗着…… “他们快坚持不住了,给我冲!为里昂上将复仇!”副将嘶哑着嗓音怒吼。 “为里昂上将复仇!” “冲!” …… 士兵攻势不减。 蓦地,一道耀眼的火光划破天际,一枚巨大的巡航导弹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般呼啸着袭来。 它以惊人的速度穿越虚空,带着无尽的毁灭力量,轰然撞击在街道之上。 刹那间,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掀起了一股强大的冲击波。 这股冲击波如同狂暴的巨兽,无情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近乎整条街道的士兵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这恐怖的力量瞬间化为灰烬,消失在茫茫烟尘之中。 紧接着,爆炸产生的烈焰腾空而起,形成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滚滚浓烟弥漫开来,遮天蔽日。 火势迅速蔓延,熊熊烈火舔舐着四周的建筑物,将它们烧成一片废墟。 而那些侥幸没有被直接击中的士兵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爆炸吓得呆若木鸡。 这场爆炸明明发生在身后,却仿佛在身前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挡住了剩余所有士兵的去路。 他们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的惨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副将见势不妙,扯着嗓音慌乱下令。 “撤撤撤!” 废弃楼周围的士兵如流水般开始散去。 与此同时,6架图-95战略轰炸机在图-160的带领下飞过城市上空。紧随其后的20架武装直升机,均是清一色的阿帕奇。 最后,十五架宛如庞然巨兽般的 c-5 星河运输机缓缓降落。庞大的身躯覆盖着厚重的金属外壳,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这些运输机稳稳地降落在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飞扬。 当舱门打开时,无数身着各式战斗装备的雇佣兵如潮水般涌出,手持先进武器,步伐矫健而坚定地踏入战场。 紧接着,一辆辆坦克和装甲车也从运输机舱内驶出,这些钢铁巨兽轰鸣着前进,展示出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 整个场面气势磅礴、声势浩大,仿佛一场震撼人心的战争交响乐正在奏响。 五千多名雇佣兵严阵待命,神色肃穆地望着从废弃大楼走出来的八个男人。 个个浑身浴血,气势却凌然。 尤其是带头的牧宁池,步伐稳健有力,眼神深邃而锐利,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和霸气。 “boss!” 雇佣兵的齐吼响彻云霄。 第131章 我需要你的拯救。 chloe的略带稚嫩的声线传入众人耳畔。 “boss,支援已到,武器装备、战机战车全员就位。” 牧宁池仰眸望着领头的图-160,不用想也知道上面坐着的是克洛伊。 男人无奈地勾唇浅笑了声,沉声下令。 “图-160返程,其余作战人员听令!全力参与叙利国对外战斗,支援巴利尔总统领导下的军队,倾尽全力击退叙利国外来入侵者!与当地士兵携手并肩、奋勇杀敌!” “携手并肩,奋勇杀敌!” “携手并肩,奋勇杀敌!” …… 唯独克洛伊愣怔了好半天才弱弱开口,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奔涌而出。 “……啊?boss???返程?why?” 回应他的依旧是毫不留情的一个字—— “滚!” 旁边的开罗龇着口大白牙忍了半天笑,才收回情绪搭腔。 “我靠,这小子真是疯了啊……连白天鹅都敢出动,是打算把整个叙利国都轰成废墟吗?” — 土其国,安塔利。 当地时间,凌晨5:00。 救援机落停在牧宁池安塔利的农场,银狐佣兵团成员跟在牧宁池身后下机,打算在这里稍作休整。 牧宁池眸光深邃地望着眼前布满粉红色波斯菊的花海。想起上一次落停,有一只乖乖软软的小猫就坐在这片花海里,认认真真地勾画服饰设计。 想起他和小猫在花海里相拥,在月光下接吻,每一帧都美得足以刻画在他心里。 土其国凌晨5:00,美利国夜里10:00。 牧宁池从兜里拿出手机,长按电源键,屏幕亮起,解锁之后点开通讯录找到许诺诺的名字,点击发送消息—— “许诺诺,睡了吗?” 事先交代过小猫不能回复信息,牧宁池虽然期盼,却并不希望许诺诺会给他回应。可没过多久,一条短信便回了过来—— “还没睡。” 看到这条消息,牧宁池的眸色微沉,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着—— “沃尔有没有行动?” 等待片刻,一条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没有,很安全,你什么时候回来?” 牧宁池思考了一下,快速回复道—— “任务遇阻,返程时间不确定,但我会尽快,照顾好自己。” 发出这句话后,牧宁池静静地盯着手机屏幕,等来了对方的最后一句回复—— “好的。” 他收起手机,深深吸了口气。 银光倾泻在牧宁池锐利的眉眼之上,像是点染了一层寒凉的碎冰,使得男人周身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气。 牧宁池转身,“阿肯,把我在叙利国被围困身死的消息传回希格顿古堡,实时监测我安装在许诺诺手机内的定位。” “是。” 而后大跨步往前,重新登上救援机。 “暂停休整,马上动身,秘密赶回美利国。‘暗’,出现了。” “是。” — 许诺诺在石屋迷了路。 她本想找莎拉商议接下来的对策,可石屋内的路线实在复杂,几个石道过后,她就彻底失去了方向。到最后,就连回自己房间的路也找不到了。 “莎拉?” 许诺诺小声轻唤,可回应她的永远都只有结构相似的石屋和错综复杂的石道。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被一间散着猩红光线的石屋吸引了全部视线。 踏步而入。 里面的景象让人毛骨悚然,仿佛置身于一个恐怖至极的屠宰场。 中间放置着一张冰冷的石床,四周散发出阴森的气息。 旁边的工具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锋利无比的刀具,寒光闪烁,透露出丝丝寒意。 整个空间都被一种令人作呕的淡淡的血腥味所笼罩,使人感到极度的不适和恐惧。 许诺诺心头猛地一震,整个人惊愕不已,但她还是强忍着身体的本能反应,一步步艰难地靠近。 当她来到石床边时,赫然发现上面还残留着几支沾满血迹的针管。 这些针管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向她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可怕事情。 她捂着嘴唇不让自己尖叫出来,转身的同时,对视上了门口的乔休,男人藏在镜片下的灰蓝色眼睛闪过一丝异样。 “许诺诺,我找了你半天,怎么跑这里来了?” 许诺诺不语,乔休迅速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们赶紧离开吧。” 许诺诺点点头,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两人一同走出了石屋,乔休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许诺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许诺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那间诡异的石屋,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乔休,那间石屋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吓人的东西?”许诺诺终于忍不住问道。 乔休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 “只是一个简单的屠宰场,密林和外界隔绝。我有时会去打猎,抓来后统一在这里处理。你想吃吗?明天我去抓一头野猪,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不,不用了,我……吃不惯野味。” 许诺诺满脸惊恐地摇着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此刻被沉重的雾气所笼罩,像只受了惊的小鹿。 “那真是可惜了……” 乔休莫名其妙地轻笑了声,察觉到许诺诺依旧在微微发抖的身体,时不时便会扭过头来,用温柔又关切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许诺诺,你不要害怕,这里很安全,我会保护你的,回去睡觉。再坚持一天半,你和莎拉就能离开去夏国了。” “好。” 许诺诺看不透乔休,沉着眸子想了半天只能把“奇怪”两个字安在他的身上。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人,明明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说话时也温柔体贴。 可他的温柔和笑意总是不达眼底,就像是……披了一张人皮,而这张人皮下面,似是还有另一个他。 “莎拉呢?”许诺诺开口,“乔休,你能不能带我去找莎拉,我想和她一起睡。” “她已经睡了,”乔休脸上的笑意褪去了几分,“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 “我……” 许诺诺下意识地避开乔休打量的视线,不打算再言语。 乔休自顾自道:“许诺诺,你和血狼在一起,是不是很害怕很痛苦?那天他找到你的时候,你看向他时眼底的惊惧怎么都遮掩不住,像他这么恐怖的男人,你一定每时每刻都想逃离吧?” 许诺诺眼瞳微熠,思虑一秒后顺着乔休的话茬说了下去。 “我,我是想逃离。” “所以……” 乔休带着许诺诺走进卧室,将她一整个按坐在床边,盯着她漂亮的大眼睛。 “你可以完全相信我,即便没有莎拉,我也会救你,会把你带到夏国,给你完完整整的自由,你以后不必再怕他。” 什么叫……即便没有莎拉? 许诺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睁着双懵懂无辜的眼睛,仰眸回望过去。 “乔休,我们不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回许诺诺的演技真是好极了,单纯无瑕,眸光澄澈,就像一朵洁白的莲花。 这么干净漂亮的小莲花,若是沾染上一点泥泞,或者让娇嫩的花瓣被风雨摧残,真的会让人心疼到不行。 乔休眸光闪烁,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他摇了摇头。 “我不能喜欢任何人,许诺诺,至少……现在还不能。但我很想很想救你,我一定会救你的。” 他不能,喜欢任何人? 许诺诺一颗心猛然下沉,余光瞥了眼床头,安眠药走时匆忙,遗忘在了古堡,幸而随身携带的双肩包还在。 所以这大概……就是牧宁池说的时机。 许诺诺仰眸看了乔休很久很久,努力控制住心底的情绪,一颗眼泪很快便因着她刻意的控制顺着眼尾缓缓垂落。 她装的很好,是乔休最喜欢看的样子。 “谢谢你,乔休,在他的身边,我真的很痛苦,我需要你的拯救。” 第132章 我给你讲个故事。 翌日,许诺诺起了个大早。 她换上了那件藏有安眠药的版型较为宽松的上衣,一路摸索着来到厨房。 乔休正在里面准备早餐,身上穿的依旧是正经严肃的西装,使得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有些格格不入。 “我来吧。”许诺诺上前一步开口。 “不用,快好了,”乔休侧脸冲许诺诺微微一笑,“你帮我把燕麦粥端出去。” “好。”许诺诺点头。 燕麦粥只有两碗,包括餐桌的餐具也只有两份。 许诺诺站定在餐厅的餐桌旁,忐忑了一整晚的心绪愈发不安。 她扯开衣袖的线头,余光偷偷瞥了眼厨房,乔休正不急不慢地将薄煎饼放至餐盘,神色专注。 似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安眠药粉成功飘落入其中一碗燕麦粥,许诺诺端着另一碗坐到对面,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巴里塞。 她没有吃饭的兴致,但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经验告诉她—— 体力在任何时候都是关键。 散发着阵阵香气的薄煎饼、外焦里嫩的火腿、色泽金黄的煎蛋……依次上桌。 乔休拉开椅子坐下。 “莎拉呢?怎么不过来吃早餐?”许诺诺迫不及待地询问。 乔休往自己的餐盘里夹了块煎蛋。 “她还在睡觉,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我们先吃。” “哦……” 刀叉相碰,乔休动作优雅、慢条斯理地吃完了盘子里的煎蛋,接着又吃了几块薄煎饼和火腿。 许诺诺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期待着乔休吃下那碗有安眠药的燕麦粥。 可乔休似是完全没有要喝燕麦粥的想法,他站起身来,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牛奶。 “你等一下要喝牛奶吗?”许诺诺没忍住开口。 “嗯,我习惯在吃完早餐后喝一杯牛奶。”乔休转过头,淡笑着看向许诺诺。 “你要来一杯吗?我看你昨晚睡觉之前喝了很大一杯,你好像也很喜欢喝牛奶。” “我……谢谢。” 乔休将牛奶放在许诺诺身前,“要不要加热?” “不用了。” 许诺诺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她一刻不移地盯着乔休的身影,看乔休坐下后,依旧没有去触碰那碗燕麦粥。 她不太明白,乔休不喝燕麦粥那为什么还要煮两碗? 难不成是刚刚下药的时候被他发现了? 那他为什么没有质问? 许诺诺一时有些懊恼,端着牛奶一连喝了好几口。莎拉说的没错,她果真不适合做这种事…… 餐厅陷入一片死寂,就连时间都仿佛停止了流淌。 许久之后,乔休才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淡然开口。 “血狼死了。” !!!! 简单四个字从乔休口中轻轻吐出,却像是一记荒古洪钟又如同四颗重磅炸弹,在许诺诺脑海里炸响。 许诺诺惊愕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乔休看着许诺诺只一瞬就红了的眼眶,美丽的长睫扑闪几下后,很快就被浓烈的雾蒙濡湿。 滴垂下的眼泪如一串串珍珠,似梨花带雨,令人怜惜。 可她在难过什么? 乔休端牛奶的指骨紧了紧。 “血狼死在了叙利国的战场,你以后不用再逃,也不必去夏国。” “你果然是‘暗’。” 许诺诺止不住奔涌不息的泪,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无意再和乔休演戏周旋,脑海里只剩下“牧宁池死了”这一个声音在反复循环。 “是,我是‘暗’。” 乔休端着牛奶优雅地喝了一口,“许诺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个小男孩,出生在盛斯顿一偏远地区的孤儿院。 三岁的时候,有幸被一对恩爱的夫妻收养,成为他们家庭中的一员,男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爱和温暖。 并正式获得了一个名字—— 乔休·埃德蒙。 这对夫妻的生活不算宽裕,男主人是一个甜点师,女主人则是典型的家庭主妇。 但他们把自己所有的爱与关怀都倾注在乔休身上,呵护他成长,一直到他七岁。 七岁的乔休被一个陌生又神秘的男人带走,带到这座石屋里,带去那间筑起他噩梦的屠宰场。 男人问他:“你最喜欢什么?” 他说他最喜欢他的妈妈…… 然后他被绑在一个小小的椅子上,身体无法动弹分毫,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 他的妈妈惨叫着被那个男人提着头发从另一个房间拖出来,扔上了屠宰台。 男人辗转到一旁刑具台,选了把锋利无比的刀子,一步步向他的妈妈逼近,并毫不犹豫地举起,狠狠地刺了下去。 鲜血喷涌而出,溅满了整个房间。 接着男人像疯了一样,一刀接一刀地砍向他的妈妈,每砍一刀,他的妈妈都会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里绝望且无助。他想大声呼喊,想阻止那个男人的暴行,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被吓到失禁,他的世界从那一日开始彻底崩塌。 等男人停下来,他妈妈的身体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不成人形。 男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而他,则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从男人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他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踽踽独行的工具,是随时都可能被抹杀的替代品,他甚至都没有选择活下去的权利。 而后的十六年,他表面上是凯温引以为傲的律师儿子,乔休·埃德蒙。 背地里却是希格顿家族备用继承人,乔休·希格顿。 这十六年间,他经历无数次残酷至极的训练以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和体能,但同时也要舍弃所有的在意和欢喜。 就连有了心动的女孩子,他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借由着帮女孩子找工作的由头,偷偷带回去给他的爸爸看一眼。 同样都是希格顿家族的纯正血脉,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做的那么好,冷心冷情。 为了证明自己,他甚至可以主动抹杀自己在意的东西,可他却始终不被青睐。 反观斯贝利,处处和家族作对,无谓的抵触,无声的抗争,却因着沃尔先生的偏袒一次次被原谅。 最后干脆躲在国外连家都不回了,竟也没有一个人敢提出放弃培养斯贝利的提案。 第133章 你怎么这么可怜…… “那我呢?”乔休暗了眸色,“我算什么东西?” 许诺诺不语,乔休继续道:“如果不是因为莎拉活着,斯贝利一定会答应和亚当斯家族的南格尔小姐联姻。顺理成章的成为希格顿家族的继承人,我就会被他们当成垃圾一样舍弃。” “不被放弃大概是因为……”许诺诺抽噎着开口,“即便在如此残酷的训练下,他依旧能保持着本心,而这是希格顿家族历代继承人都不曾拥有的东西。” “不,是因为我亲生爸爸死了,”乔休冷哼了声,“他几年前就死了,就死在我手里。我就像他当年砍死我妈妈时那样,把他绑在屠宰场的石台上,一刀一刀,把他给砍死了……” 许诺诺吓得一颤,手里汤匙落地,发出“当”一声响,乔休莫名笑了声。 “别怕,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语毕,乔休动作优雅、慢条斯理地拿纸巾擦拭着嘴角。接着起身,一步一步,缓慢向许诺诺走来。 每走一步,都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阴邪的气势和压迫感。 “他不是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是个甜点师,叫凯温·埃德蒙。 他不过是沃尔·希格顿的弟弟,一个处处被哥哥掣肘,心有不甘,所以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并主动让孩子成为‘暗’的,一个无情的男人而已。 没了他的支持,我这几年举步维艰。 但是没关系,如今血狼死了,斯贝利没了后援,沃尔一定会毫无顾忌地把斯贝利放出来,宣布他继承人的事实。 可惜沃尔找不到莎拉,那希格顿家族继承人的位子将不再属于斯贝利。” “你要做什么?” 许诺诺站起身,乔休恰好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将她按回椅子上,和她沉脸对视。 “我只是让斯贝利在一个女人和继承人之间做个选择而已! 许诺诺,只要他当众宣布放弃继承希格顿家族,莎拉是不会死的。 你可千万不要学红毛,自不量力地和我作对,还想把莎拉带走。 割你的肉,我会很心疼的。” “割……肉?红毛,红毛他……” 许诺诺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风中的残烛一般脆弱不堪。 那对早就已经破碎的眼瞳此刻更是剧烈地颤动起来。 恐惧和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许诺诺无法呼吸。她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乔休,一个披着绅士皮的残忍的恶魔。 许诺诺的灵魂快要崩溃了。 “红毛发现了我的身份,所以他死了,就在那个房间,你昨晚不是看到了吗?石床上还有他残留的血痕。” “……” 果然……许诺诺呼吸愈发困难,牧宁池死了,红毛也死了……他们都死了……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仿佛永远也无法停歇。 许诺诺紧紧捂住那颗被痛苦刺穿得近乎麻木的心脏,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乔休见状抬手,帮许诺诺稳住身形的同时,还想要替她拭去磅礴流淌的泪,被许诺诺不掩厌恶地扭头躲开。 “别碰我!” 乔休眸色微沉,掐着许诺诺下颌迫她回头,捧着她被泪水濡湿的脸,从上衣衣袋里拿出一方帕子,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 越擦哭得越凶…… “好可怜……”乔休心疼得不行。 “许诺诺,你别哭。血狼死了,以后除了我再也没有人可以强迫你,你不用逃跑,不用去夏国。 我先把你关在这儿,等我继承了希格顿家族,你就是我唯一的爱人。 我喜欢你,许诺诺,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 许诺诺,你怎么这么可怜……” …… 许诺诺双手扶着乔休的肩膀用力,想要将眼前这个可以称得上是疯子、变态的男人推开,可脑海却传来一股钝重的眩晕感。 “药效开始发作了,许诺诺。” 乔休缓缓地松开了许诺诺那柔弱无骨般的身躯,然后轻轻地将她搀扶起来,让她慢慢地趴在了餐桌之上。 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美丽而又脆弱的女孩,看着她的身体逐渐失去力量,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击倒一般。 就连瞳孔都开始涣散。 “许诺诺,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喝那碗燕麦粥吗?” 许诺诺像是自嘲般地轻笑了声,她知道了,也明白了。当然不是因为乔休发现她往里面放了安眠药,而是—— “因为我在粥里下药了。”乔休自顾自地回答。 还真是默契……也许这就是命,许诺诺摸索着握住桌上的银叉。 命运弄人,这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巧合,一个看似荒诞不经的阴差阳错,带来的却是万劫不复。 下一秒,许诺诺学着陈颂文中了麻醉枪后采取的应对方式,毫不犹豫地将叉子狠狠刺入了大腿。 一股尖锐至极的剧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疯狂地冲击着许诺诺那原本混沌不清的大脑。 这股疼痛过分剧烈,以至于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但与此同时,昏沉沉的思维也变得清晰了许多。 而且她发现她的痛苦与哀嚎,似是总能激发乔休内心深处那种近乎变态的保护欲。 果不其然,乔休只垂眸看了她血流不止的腿一眼,便急切地站了起来。 “我错了,许诺诺,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伤害自己,我去拿医药箱,你等着我!” 乔休慌不择路地往另一间石室跑,许诺诺将叉子往地上一扔,艰难起身。 她一瘸一拐地来到厨房,环顾四周。 目光停留在一排排刀具上,经过一番仔细挑选后,她选中了一把刀刃闪烁着寒光、刀口最为锋利的刀子。 嫩白的小手紧紧握住刀柄,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许诺诺小心翼翼地将它藏匿于自己宽松的衣袖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拖着沉重的步伐再次回到餐厅。 坐回刚刚的位置。 微微颤抖的身体,双眼凝视着前方,却又似乎没有焦点,只是茫然地注视着空气中的某一点。 她崩溃且近乎绝望地等待着。 “我帮你上药,许诺诺。” 乔休提着医药箱返回,没有留意到许诺诺袖间的匕首。 右手刚刚触碰到许诺诺的大腿,正要将她的裤子撕碎给她抹药。 “咻”一声闷响传入耳际。 乔休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手掌蓦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 他惊恐地看着一颗子弹以惊人的速度穿过他的右手掌,鲜血在瞬间喷涌而出。 “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 一低沉迷人的嗓音从门外悠悠响起—— “尤其是我养的小猫……你敢碰到她哪怕一根头发,我就敢让你死。” 第134章 不离开我。 \"哐当!\"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许诺诺藏于袖中的匕首滑落在地。 她惊愕地转过头,目光恰好与迈步进门的牧宁池相遇。 男人身后跟着七个银狐队成员,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原本整洁干净的战斗服无一例外,全都被鲜血染透。 再看牧宁池那张精致无比的面庞,此刻也增添了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痕。 “牧……宁池……” 许诺诺嘴唇轻颤,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难以发出声音。泪水也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 他还活着,他没有死!! 巨大的喜悦和激动涌上心头,刺激着许诺诺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她努力克制着内心奔涌翻腾的情绪,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撑着药物带来的钝痛感艰难地朝着男人迈步。 牧宁池却抢先一步靠近,赶在她踏出第一步的瞬间站定在她身前,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别怕,我来了。\" 男人的嗓音依旧是那么的低沉而迷人, 许诺诺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胸腔内的心脏在疯狂且猛烈地跳动。 距离太近,牧宁池身上的迷彩服沾染的浓烈血腥充斥着许诺诺的鼻腔,循着她脆弱的神经疯狂流淌。 她不敢想象这个男人是怎么从残酷无情的战场上捡回一条命,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救她的。 他总是救她…… 许诺诺再也忍不住,紧紧抱着牧宁池强劲的腰肢,哭得昏沉,泪水汹涌。 “怎么不害怕?我害怕死了……我还以为你死了。牧宁池,我以为你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牧宁池哑笑了声,“许诺诺,你还在这里,我怎么会死?” “呜呜……” 一旁的乔休看着眼前深情相拥的两人,心里有种被人戏耍的愤懑之感,他捂着被子弹击穿的右手,蓦然开口。 “许诺诺,你……” 话头刚起,又是“咻”一声枪响,这次,牧宁池冷着脸直接打中了乔休的侧颈,阻了他的话音。 “找死。” 乔休发出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叫,双手紧紧捂住脖子,然后身体如同被抽去脊梁般轰然倒下,不断抽搐着。 动静太大,许诺诺下意识地转过头。 后脑勺却被一只大手强行按住,迫着她重新贴靠在胸前。 “乖,别看。” 许诺诺点头,没有再动。 可她抽噎得厉害,几近崩溃的情绪终是没能抵抗住药效的发作,揽腰的手一松,双目一阖,晕了过去。 “许诺诺,诺诺?” “蜂鸟!” 牧宁池将许诺诺打横抱起,侧目望向梅赛德,简单一个眼神示意后,两人一前一后跨步走向门外。 路过其他人身边时,牧宁池淡漠开口。 “阿文,把乔休处理了,其他人去找莎拉。” “是。” 陈颂文跨步上前,掏出腰间配枪瞄准乔休的脑袋。 “嘭”一声,直接给了他一个痛快。 — 盛斯顿特区,马尔城,联排别墅。 牧宁池将许诺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梅赛德上前一步认真仔细地给许诺诺检查。 “池哥,只是普通的安眠药,量不大,不会伤害到身体,睡到傍晚大概就能醒过来。倒是你身上的伤,得赶紧处理。” 梅赛德从医药箱内拿出酒精、消炎药和纱布,牧宁池却没有动作,沉声开口。 “把你特制的创伤药给我。” “是。” 梅赛德依言照做,十分自觉地将药膏和棉签放在牧宁池手心并退出了房门。 明亮的房内只剩下牧宁池一个人,居高临下地睨着床上的许诺诺。 小猫在梦里似是也不踏实,眉心紧蹙,额间渗透出细细密密的薄汗,时不时便会扯着被子惊栗。 然后缩成小小的一团。 牧宁池掀开薄被,直接将许诺诺的裤子脱了,嫩白光滑的大腿上,叉子戳出的四个血窟窿尤其明显,还在往外冒着血珠。 扎得又深又狠。 他可以感受到当时的小猫该有多么绝望到走投无路,才会这样狠心对自己。 再加上许诺诺袖间掉落的那把匕首。 她想杀了乔休…… 牧宁池涂药的手微微一顿,原本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瞬间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男人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许诺诺那张憔悴而又无助的脸上。 小猫是那么安静,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 牧宁池就这样看着,一动也不动。 这就是他养的小猫,他把她困在了一个本不属于她的世界,把她一步步扯下深渊。 她的单纯可爱正在一天天改变,她被玷污,被侵蚀,所以才会拼了命地想要逃离。 可是怎么办? 他舍不得,也做不到放手…… 牧宁池轻轻地叹了口气,捏着棉签继续给许诺诺涂抹药膏。 每一次轻柔的触碰,都像是在呵护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生怕会弄疼了她。 偌大安静的房内,男人紧握着许诺诺柔嫩的小手,沉着嗓音低低呢喃,像是梦呓。 “不离开我……许诺诺。” — 傍晚时分,许诺诺从梦中惊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房间。 是她爸爸在马尔城租的联排别墅。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四肢都是无力的,身体沉重得像是被一座大山给死死压住,这种感觉让她心生恐惧。 而后侧目往阳台望去,看到牧宁池半身赤裸,正站在阳台上抽烟。他的胸前、手臂都缠了绷带,浸染着鲜红的血迹。 许诺诺本想出声关切一番,视线不由得上移……霎时便红了脸。 阳台上还挂着她前几日换洗下来的雪纺连衣裙,旁侧是一套粉白色内衣内裤。 就在距离牧宁池头顶不远处的地方,正随着傍晚的微风左右飘动。 似是察觉到她睁眼,牧宁池掐灭手中烟头转身,径直向她走来。 许诺诺觉得这种后背长眼睛的男人真是可怕极了,加之前一秒的羞耻未散,她下意识地阖上了双目。 男人嘲谑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许诺诺,我知道你醒了。” 这样一来,许诺诺就更不敢回应了,她一动不动,然后一具炙热清香的肉体直接向她压了过来。 散着淡淡的血腥的气息,侵略性十足。 牧宁池将许诺诺圈在怀里,轻柔地吻过她的额头,脸颊…… 辗转到鼻梁,顺着鼻梁一路往下,含住她的唇瓣。 惬意盎然地轻吮片刻后,牧宁池凑近许诺诺的耳畔,去叼那一颗红得似是要沁出血来的樱果。 “许诺诺,你好甜。” 依旧没有回应,牧宁池便抬手掐住许诺诺下颌,捏着她柔嫩的小脸略略用力,迫着她张了口。 而后不加克制地重新吻上许诺诺的唇,舌尖肆意地探入,搅动,让她的气息和自己的融为一体,索得更深。 不仅甜,还很软,小舌头又嫩又滑。 牧宁池很喜欢,这一刻他巴不得许诺诺一直装下去,这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为所欲为了。 第135章 不想吃面。 一场情动缠绵的深吻过后,牧宁池将整张脸都埋在许诺诺侧颈,粗喘着去闻她身上清甜微酸的香气。 香气浓郁,令人沉溺,越闻越上瘾。 像是要把他紧紧包裹,缠搅成水,然后彻底融入到许诺诺的身体里去。 薄凉精致的唇瓣贴合着许诺诺精致的锁骨亲吻辗转,宽实的手掌循着许诺诺的腰身线条肆意地抚触,并逐渐走高。 指骨刚触碰到内衣,牧宁池卑劣地准备直接往上推,许诺诺终于忍不住抬手,将牧宁池肆意作恶的动作阻住。 “别……” “不装了?” 牧宁池止住动作,轻笑了声,似是眷恋地侧脸虚靠着许诺诺柔软的胸线。 手指却依旧不够安分,循着许诺诺细嫩的腰肢往下,打着圈的抚触。 许诺诺不自在地避开牧宁池炙热的视线,握着他的手不停地往外推,被牧宁池反手扣住,将她的整只小手都包裹住。 温热的指腹循着许诺诺光滑的手背轻缓摩挲,而后是五根手指,柔若无骨,被男人一寸寸抚过。 许诺诺发现牧宁池似是对她身上的每一个部分都出奇的感兴趣,哪怕只是一只手,他都能饶有兴致地把玩半天…… “池叔叔,莎拉没事吧?”许诺诺无奈又不掩担忧地开口。 小东西,眼里只有莎拉…… 牧宁池高昂蓬勃的兴致霎时减半,他松开许诺诺,翻身躺靠在她旁侧。 “没事,服药过量比你严重,在医院洗了胃,有阿文照看着,你要去看看吗?” “我……”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许诺诺当然想去看看,但以她对牧宁池的了解,这个男人只要语气不善,那明显就是生了气。 他生气的时候绝不能和他对着干。 于是许诺诺想了想,侧脸看着牧宁池,乖乖软软地摇了摇头。 “已经很晚了,我,明天再去看她。池叔叔,你的伤……严重吗?” “嗬,”牧宁池不咸不淡地轻嗤了声。 “死不了。” 果然是因为这个在生气——因为她醒过来没有第一时间关切他,而是问了莎拉。 这样的牧宁池,让许诺诺莫名觉得有点—— 幼稚…… 再看牧宁池身上的纱布,除了猩红可怖的血,还滴挂着些许潮湿未干的水痕。 牧宁池那么爱干净的一个男人,定是宁愿伤口感染也要坚持洗澡……难怪在沙鸥岛度假的时候,陈颂文早晚都要给他请医生。 怪折磨人的……许诺诺抿唇开口。 “池叔叔,我帮你换药吧?你身上的纱布被水打湿,血都渗透出来了。” 闻言,牧宁池那令人惊骇的神色终于稍稍松弛了些。 他用手撑起身子,缓缓从床榻上坐起,与许诺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踏入了宽敞明亮的客厅。 中间的茶几上,摆放着梅赛德临走前刻意留下的医药箱。 进入客厅后,牧宁池稍稍活动了下疲惫不堪的身子,径直走到沙发前,轻轻一躺。 整个身体便如同失去支撑一般,深深地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他微微阖上双眼,将头向后仰去,长睫下垂,沉浸在片刻的宁静之中。 许诺诺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了牧宁池身上缠绕的纱布。随着每一刀落下,她的心跳也愈发剧烈。 当最后一层纱布被揭开时,眼前的景象让许诺诺倒抽一口凉气—— 牧宁池的肩头和腹部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枪伤,特别左上臂的伤口,简直是狰狞可怖,纱布刚揭开,便汩汩往外冒血。 许诺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男人左手微抬,食指轻滑过她的脸颊,抹去她眼尾无意识滴落的泪。 “哭什么?我不疼。” 这么严重怎么不疼? 男人爱面子,许诺诺不想揭穿他。 捏着消毒棉球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然后拿起镊子夹起一块药棉,沾上碘酒,仔细地涂抹在伤口上。 整个过程安静无比,牧宁池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许诺诺能感觉到他的肌肉偶尔会紧绷一下。 处理完伤口后,许诺诺小心翼翼地拿起新的纱布,轻柔地将它展开,然后一圈又一圈地仔细缠绕在牧宁池那结实而宽阔的身躯之上。 当她完成最后一圈的包扎,正准备站起身来前往洗手间清洗手上沾染的斑斑血迹时,牧宁池却毫无征兆地伸出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柔荑,并猛地一拽。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许诺诺完全没有防备,一个踉跄便跌入了牧宁池温暖且宽厚的怀抱之中。 牧宁池盛着双深邃黝黑的眼眸,犹如燃烧着两团熊熊火焰一般,灼灼地凝视着怀中满脸羞红的小猫。 嗓音也变得异常低沉沙哑,仿佛带着一种莫名的蛊惑力。 “诺诺,我饿了。” 听到这话,许诺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要蹦跳出嗓子眼似的,疯狂地跳动起来。 她不敢直视牧宁池炽热的目光,羞涩难耐之下,只得慌忙垂下臻首。 再不敢和他对视。 “那我……我去给你煮面。”许诺诺咬唇开口。 察觉到许诺诺只是羞涩害怕却没有过分的抗拒,牧宁池凑近她耳畔和她耳鬓厮磨。 “我不想吃面,想吃你。” 这……后知后觉的许诺诺一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她下意识地开始挣扎,试图挣脱牧宁池的怀抱。 “池叔叔,你别这样……” 牧宁池的手臂却紧紧地拢住她,将她禁锢在怀里,不让她逃脱,低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我没开玩笑,许诺诺,我真的很饿,上次都没吃饱。” “可,可你……还受着伤……” “不碍事,”牧宁池含着许诺诺耳垂轻轻地咬了咬,“弄你,绰绰有余。” 许诺诺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知道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而且只要牧宁池想,她根本无力抵抗,犹豫着开口。 “那……那至少先吃点东西吧……池叔叔,我也有点饿。” 对,牧宁池眉心微挑,确实得先把这只小猫喂饱,省得做到一半又晕了,不上不下的吊得人难受。 “行,那就先吃面。” 牧宁池双臂一松,轻柔地拍了拍许诺诺后背,又赶在许诺诺起身的同时重新拉住她的手,迫她和自己对视。 “吃完面,再吃你。” 男人精致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与诱惑之色。 沉甸甸的欲像一抹炙热的火焰,瞬间便点燃了周围的空气。 许诺诺不禁逗,简单几句话也能刺激得她耳根子一阵阵发烫,脸上也泛起一层娇羞的红晕。 她下意识地甩开牧宁池的手。 慌不择路地跑了。 第136章 许诺诺,你想清楚了? 许诺诺辗转到厨房,冰箱里都是新鲜的食材,塞的满满当当。 不知道的还以为牧宁池要在这里长住,实际就是担心牧宁池口味挑剔,所以陈颂文每种类型都给他备了一份。 一天吃不完,留到第二天就会被牧宁池嫌弃,浪费的很! 这让许诺诺越发觉得牧宁池挑三拣四的毛病,大概率是被阿文给惯出来的。 而阿文不止惯着牧宁池,也惯着她。 蔬菜的挑选偏夏国特色,且从来都不会忘记给她准备品种上乘,光看一眼都让人垂涎欲滴的水蜜桃。 有了这些食材,许诺诺本可以给牧宁池做几道可口的家常小菜。 可腿上的伤站久了就开始疼,思虑一番后,她还是按着先前说好的选了面条。 … 许诺诺左手拿着水蜜桃惬意地啃食,锅里的浓汤冒着丝丝热气,香味扑鼻。 “诺诺,还没好?” 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许诺诺身后。 劲实有力的臂弯从后往前,揽着腰将她人整个都圈在怀里,下颌抵着她的头顶同她轻蹭。 而后弯腰将脸深埋进她的侧颈,唇瓣有意地同许诺诺颈间的嫩肉贴合,喷洒出灼热的呼吸。 男人不加克制的欲望,身上沁香霸道的荷尔蒙气息激得许诺诺微微一栗。 “快,好了。” 手里的水蜜桃没有拿稳,掉落的同时被反应极快的牧宁池一个伸手接住,重新放回许诺诺手心。 “抱抱你而已,紧张什么?” “不是紧张,是,是你突然出现,一点声音都没有,吓到我了。” 许诺诺不自在地挣扎了下,想从牧宁池怀里逃开,又被牧宁池不容拒绝地扣按住。 “那我道歉。” “唔……???” 牧宁池道歉的方式就是扣着许诺诺下颌迫她侧脸抬头,然后弯下腰,对准她的唇瓣和脸颊就开始细细密密的亲吻。 亲着亲着,牧宁池便有了反应,情动难耐,加之现在两人亲近的姿势实在不舒服,便索性迫许诺诺转了回来。 而后将人托臀抱起,转身放在岛台上。 男人单手扣着许诺诺后脖颈,左臂撑着岛台边沿俯身,欲要重新吻下去。 一颗水蜜桃挡在了两人中间。 许诺诺栗然又羞涩的脸从水蜜桃后面轻缓探出,她小声地试探性地开口。 “池叔叔,这里可是厨房……” “厨房怎么了?” 水蜜桃送到嘴边,牧宁池干脆利落地咬了一口,细腻柔软的果肉在舌尖缠绕着融化,汁水香甜醇厚。 以前的牧宁池觉得这种鲜美多汁的水果真不错,现在却发现还没许诺诺半点好吃。 他咽下果肉,轻笑调侃,“这栋房子就我们两个人,哪里不是床?” 许诺诺:—— 眼看着牧宁池推开水蜜桃又要吻下来,许诺诺不带一丝犹豫的偏脸躲开。 “我,我的面还没煮好……” “嗬!” 牧宁池笑得好看,被欲念纠缠的一双漆黑目深深地、沉沉地缠裹着这只近在咫尺,不知是害羞还是害怕到微微颤栗的小猫。 每过一秒,小猫白皙细腻的脸颊就会多一分青涩嫣然的艳粉,吸引得他愈发燥戾难耐地想要采撷。 “许诺诺,你想清楚了?” “啊?” 许诺诺不明白,抬眸和牧宁池对视,男人已松开她直起了身子,再拉着她的手从岛台落地,同她面对面相拥。 牧宁池近乎恶劣地带动着许诺诺小手轻缓下移,掌心炙热的温度像是要把许诺诺的手彻底融化,唇瓣凑至许诺诺耳畔。 “我都这样了,你确定还要煮面?” !!!! “煮,煮的……要煮!!” 许诺诺惊惧不已,小手才刚触碰到浴巾高耸的弧度,就快速地迫不及待地往回缩,从牧宁池掌心抽离。 “池叔叔,我真的很饿!” “很好,”牧宁池轻轻地咬了咬许诺诺的耳朵,声音变得暗哑。 “明早别想下床了。” 许诺诺:??? 说完男人也不等她反应,转过身就往餐厅走,情绪难辨地催促了声。 “动作快点,我在餐厅等你。” “好。” 许诺诺望着牧宁池渐行渐远的背影。 男人结实的后背即便缠绕着绷带,也能看到上面紧实有力,线条优雅的肌肉。 加上几道已经愈合的鞭伤,给这具身体增添了几分野性的魅力,简单看一眼都会窒息。 许诺诺一连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平静下来,收回视线继续煮面。 她冒着惹恼牧宁池的风险,故意拖延了时间,一锅面煮了好半天才抬手揭开锅盖。 热气与香气扑面而来,滚热的白色水蒸气散去后,许诺诺垂眸看了眼她辛苦半天的“杰作”—— 面汤已经变得十分浓稠,原本根根分明的面条因长时间的炖煮变得异常柔软,相互粘连交织在一起。 许诺诺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扯起一个尴尬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将煮好的面条捞入碗中,然后仔细地摆放好各种佐料,试图让这两碗糟糕的面看起来更诱人一些。 踏入餐厅,一眼便看到了牧宁池。 男人正懒散地靠坐在餐桌尽头,柔和的灯光倾泻,循着他上身硬朗的肌肉线条徐徐流淌。 那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许诺诺,眼神炽热、直白且毫不掩饰。 她和牧宁池,明明穿了衣服的人是她,却硬是被牧宁池活活盯出一种衣不蔽体,全身赤裸的羞耻感。 许诺诺羞涩地移开视线,轻声开口。 “面好了。” 她将其中一碗面放在牧宁池面前,牧宁池淡笑着看了眼,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忙活了半天就为了把面条煮成面糊,许诺诺,你可真行!” 许诺诺噎了下,没敢应声,低着头自顾自地往嘴里塞。 卖相虽然不行,口感也有些欠佳,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许诺诺大概是真的饿了,一碗面汤很快见了底,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起身还想再去添一碗,可对面的男人显然已经失去了全部耐心。 修长的指骨轻敲了敲桌面。 “诺诺,过来。” 许诺诺抬眸和他对视上,男人眼底掩藏不住的恶劣笑意在空气中荡了荡。 温柔的语气微微透着些慵懒的哑感,听上去撩拨又蛊人。 许诺诺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抬步靠近。 男人便转了转椅子,拉着许诺诺小手迫她坐在自己腿上,毫不克制地吻了上去。 第137章 可怕的男人。 许诺诺撑着牧宁池肩膀,被动地配合着对方亲吻,全然忘记了挣扎。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她不敢。 光煮个面她就磨磨蹭蹭了半天,让牧宁池等了好几个小时。 若是再找个新的借口,或者挣扎反抗的厉害,以牧宁池这种温柔时也依旧带着血腥暴力的残忍气息的男人。 谁知道恼怒起来会怎么折腾她,万一过分激动失了手,说不定她小命都没了…… 就这么想着,许诺诺无意识地栗然了下,被牧宁池察觉到,揽腰的手紧了紧。 而后像是报复性地咬上她嫩滑的舌尖,疼得许诺诺嘤咛了声。 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霎时便沾染了一层泪朦,害怕战栗,又像是含羞带怯。 牧宁池松了口,贴合着许诺诺的唇瓣,顺着她娇嫩完美的唇线辗转着亲吻,还不忘苛责一句。 “许诺诺,在想什么?专心点。” “我……唔!” 可牧宁池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她一开口,男人的舌头就迫不及待地重新入侵,勾缠住她的肆无忌惮地缠吻。 牧宁池身上的温度很高,即便隔着衣物似是也能灼伤许诺诺娇嫩的肌肤,想要彻底将她融化。 亲吻时也不闭眼,炙热露骨的眼神随时都在捕捉着许诺诺的每一丝反应。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许诺诺脸上,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她微不足道的反抗击溃。 男人的舌头很灵活,许诺诺想逃却总是避无可避,只能被动地接受配合。 津液交缠发出的暧昧声响在空气中疯狂交织,许诺诺在牧宁池侵略性十足的掠夺下,不多时就被吻到大脑缺氧,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然后牧宁池赶在许诺诺窒息的前一瞬,恋恋不舍地离开她娇软嫩红的唇瓣,辗转着去吮吻她的下颌、脖颈。 “咳咳咳……” 许诺诺猛猛地深吸一口气,一连呛咳了好几声。 今天的牧宁池算不上温柔,光是亲吻这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攻击性。完全不似往常那般缱绻,暴力得像是要把她吞吃掉。 许诺诺莫名有些恐惧,推着牧宁池的头抗拒般地想要逃离,却撼动不了男人分毫。 牧宁池惬意地循着许诺诺颈线往上,张口含咬住她的耳垂,齿尖轻轻地摩挲、唇瓣贴合着吸吮…… 战栗酥麻的感觉席卷而来,刺激得许诺诺微微一栗,愈发惊恐地想要闪躲。 牧宁池便贴靠着她的耳畔轻缓开口。 “许诺诺,这次出任务,我杀了很多人。” ? 许诺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不是第一天认识牧宁池,大概能猜到他的任务性质。 战场线就是生死线,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她虽然不喜欢但也能理解。 可她不明白牧宁池突然说这些是为了什么,睁着双懵懂漂亮的大眼睛觑他,浓密卷翘的长睫还勾挂着晶亮潮湿的泪滴。 牧宁池哑笑了声,这只小猫似是不太明白暴力与血腥会激发情欲。 现在的他像是一口随时都可能喷发的炙热的火山,朝思暮想的美玉在怀,纵使他自制力再强,也止不住心底想要疯狂宣泄的欲望。 而许诺诺每一次的抗拒与挣扎,都会让他的这种欲望上升到一个新的阈值。 “许诺诺,我克制不住,你今晚……配合一点,好不好?” 牧宁池实在害怕情欲高涨会失了理智,弄伤怀里的小猫。 她太脆弱了,娇娇小小又软绵绵的身体,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给折断。 好在许诺诺很快便反应过来。 她盯着眼前身形结实,受伤流血时浑身都是肃杀之气的男人,和她完全不在一个量级,她没有半点可以抗衡的可能。 于是许诺诺明明委屈巴巴,却还是乖巧温顺地揽过牧宁池的脖颈。 她尽量克制住心底本能的激烈反应,主动亲吻了男人凌厉的下颌线,弱弱开口。 “好。” 软糯糯的语气实在挠人,牧宁池得了应允,也不再和许诺诺客气,深埋进许诺诺脖颈沉浸般地嗅闻她身上清甜的香气。 他的小猫好香,哪里都是香的! 宽实温热的手掌循着许诺诺柔软姣好的腰线上移,指骨轻转,轻易便解开了许诺诺的内衣扣子,然后连同身上的衣物一道被牧宁池粗暴地脱下。 …… 许诺诺呼吸一滞,仰着头闭上了眼睛,她尽量不去抵触,可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牧宁池像是安抚般地轻缓开口。 “不怕,我们慢慢来。” 确实很慢,当她乖巧听话的时候,牧宁池总是出奇地有耐心,亲吻时缱绻,抚触时温柔,将她的抗拒一点点化开。 …… 时间滴滴答答地流淌,许诺诺身上的肌肤逐渐布满了颓靡香艳的嫣红,她的体温随之走高,开始情不自禁地靠近。 似是想要同牧宁池一道儿沉沦。 …… 情到深处时,许诺诺尖锐的指甲不小心划破了牧宁池后背的肌肤。 男人皱着眉闷哼一声后,直接将许诺诺抱了起来,抬步往卧室的方向走。 …… 牧宁池轻柔地将许诺诺放在床榻上,俯身下压,缱绻安抚般地去吻她眼尾滑落的泪,待许诺诺哭声渐弱,才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睨望她。 左上臂的伤口似是因为过度用力而渗出猩红的血液,很快这些血液便冲破绷带的束缚,顺着男人结实的手臂流淌,不知何时已沁染了床榻。 此时正流过男人捏腰的手,一滴一滴,落在许诺诺白皙的小腹上。 像是开出了一朵朵颓靡猩红的小花,极致的嫩白与鲜红相互交织,看上去冲击力十足,男人睨着睨着,欲念未消的眸色愈沉。 ……似乎要失去理智。 倒是许诺诺,害怕得眸色一栗,软嫩的小手紧紧抓住牧宁池的手腕,她不掩担忧地弱弱开口。 “你的伤口裂开了,在流血!我,我先帮你包扎处理。” “不。” 牧宁池俯身堵住许诺诺的话音,强势地去亲吻她娇嫩的唇瓣,轻哑开口。 “我要继续。” 从黄昏到黑夜,从黑夜到凌晨……许诺诺耳畔尽是床榻“吱吱呀呀”的声响和男人沉闷的呼吸。 她的意识从清醒到混沌到逐渐涣散。 许诺诺不清楚自己晕过去多少次,但每次都不长,而且只要醒过来男人就会坏笑着将她圈在怀里继续欺负她。 她真是害怕极了! 牧宁池是她见过的最可怕的男人,兴致起来后颇有种不死不休的架势。 从餐厅到卧室再到浴室…… 他和她抵死缠绵,极致的痛苦伴随着极致的愉悦,到最后就连呼吸都变得头晕目眩。 天光微亮时,牧宁池才终于抱着她回了客厅,将桌上的医药箱打开。 许诺诺撑着战栗不止的手给牧宁池包扎伤口,力度不好把控,动作也算不上轻柔,疼得牧宁池直皱眉。 刚包扎好,男人就恶狠狠地将她重新圈在怀里,去咬她嫩红的耳垂。 “许诺诺,你是故意的?” “我没……唔。” 话音未落,牧宁池直接把许诺诺压在沙发上。 “不乖,继续!” 许诺诺:t.t????? 第138章 男人要防,女人也要防。 许诺诺终是在牧宁池不加克制的辛苦耕耘下彻底崩溃。 她颤哭着揽过牧宁池强劲的腰身,将脸深埋在牧宁池胸膛,像是不服气又似报复性地开始咬他。 头顶传来男人轻哑的淡笑,“又挠又咬,还果真是只猫。” 许诺诺没有理会,齿尖用力,疼得牧宁池皱着眉轻“啧”了声,掐着她下颌迫她松口,咬了咬她的耳朵。 “许诺诺,你这样是要吃苦的。” 言语的同时,沙发愈发猛烈地摇晃起来,几乎快要散架。 吃苦?已经很苦了! 许诺诺泪眼婆娑,断断续续开口,但字字咬牙切齿。 “牧,宁池,你,太过,份,了!” 牧宁池轻笑着吻上许诺诺双唇,同她缠绵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垂着乌黑的羽睫,神色近乎温柔地睨着怀里面色潮红,被他欺负到开始恼怒的小猫。 嘤嘤咛咛的哭啼婉转又好听。 沁热的指节轻抬,蹭过许诺诺因赧然且羞恼而变得滚烫滚烫的脸颊。 真可爱。 男人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深邃的眸光轻轻熠烁着,就差把——“我现在心情非常愉悦”刻在脸上了。 欺负了一整晚,已经足够。 牧宁池哑笑着低下头,极致轻柔地吻过许诺诺嫣粉的脸,柔美的下颌,再到纤细嫩滑的颈…… 像个虔诚的信徒,小心翼翼地将人揽抱在怀,敛了炙热的吐息,放下了粗暴的掠夺,讨好似的吻着她。 一点一点,浅碰轻触,企图用无比真实的情绪将许诺诺的心口柔软成泥泞。 “这是最后一次,诺诺,不生气。” 许诺诺僵着,揽腰的手欲落又止。 半晌后,她还是选择将牧宁池抱紧了些。可心底依然感觉不自在,红着面颊往沙发外的方向偏脸躲开。 “真的?” 牧宁池从许诺诺的下颌处微微仰眸,指骨勾缠住她的手腕上移,去吻她柔软纤细的指节,声音淡哑又好听。 “真的。” 许诺诺止住抽噎哼了声,清透澄澈的眼眸因男人过分深入而渐渐地再次变得迷离。 但好在牧宁池总是说话算话。 结束后没有再哄着她继续,而是就着姿势将她拢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似的开始哄她睡觉。 宽敞而柔软的沙发仿佛一个巨大温柔的陷阱,将两人紧紧地包裹其中,就像身陷一片绵软的浓雾云海。 许诺诺疲惫不堪,撑不住上下打架的眼皮,迷迷糊糊入睡的同时,在半梦半醒间像是梦呓般地呢喃着命令。 “不要拍背,腰,腰很酸……” “揉揉?” “唔……” 牧宁池依言照做,可许诺诺似是不满,蹭着他胸膛不停地摇头。 “不够,腿,还有腿,腿也很酸……” 温热的掌心下移,男人难得耐心地给许诺诺按摩揉弄,把控着不轻不重的力度,却还是被许诺诺嫌弃地抱怨了句—— “呜,好疼,不要你!” ——!? 牧宁池眉心微褶,那点耐心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他凑近许诺诺耳畔,按摩的手也不再老实,略略往里移了移。 “许诺诺,我又想要了。” 简单一句话,吓得许诺诺即便在睡梦中也不可避免地打了个寒颤,整个人在瞬间缩成小小一团,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再发出。 男人笑得愉悦,真好玩…… — 钟点工赶来别墅打扫的时候,许诺诺还沉浸在睡梦中,怎么叫都不肯醒来。 大概是牧宁池起身的缘故,小猫怀里没了东西抱,她极度不满地伸着手不停地摸索,差点从沙发上滚落下去。 又被牧宁池弯腰抬手接抱住。 男人扯了张薄被,将光溜溜的许诺诺一整个裹得严严实实,并牢牢地困在沙发内侧,而后才辗转着去开门。 “客厅不用打扫,其他房间一粒灰都不能留下。” 门外的钟点工是个年近三十的女人,没来得及开口应声,就被眼前半身赤裸的男人吸引了全部视线。 完美的身高,完美的肌肉线条,还有一张完美的脸,身上缠着绷带,散发出一阵凌然的肃杀之气。 胸前的抓痕和咬痕尤其清晰,还在往外冒着新鲜的血珠,不难想象跟这个男人睡一次将会是多么痛苦又极致欢愉的体验。 钟点工咽了咽口水。 她莫名想到家里那口子,结婚七年,还从未在丈夫身上得到过那种感觉。 “看够了吗?” 牧宁池声线淡冷,隐了些微的怒气。 钟点工终于回过神,脸色涨得通红,急忙应声道: “对不起,先生,我马上开始打扫!” 说完便低着头匆匆进门。 房间的惨烈,空气中残留的淡香,愈发验证了她的猜想。 钟点工有些心不在焉,余光时不时地就会往门外瞥。 她看到男人端着杯牛奶懒靠在沙发上,指骨干净修长,凌厉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迷人又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左手边的沙发。 从钟点工的角度只能看到沙发背,但通过男人柔情似水的目光,她也能猜出那个沙发上躺着的定然是和他缠绵一夜的女人。 钟点工思绪万千,打扫的速度却极快。 只是越打扫,心里就越难耐。 餐厅、卧室、浴室……到处都是令人羞耻的暧昧痕迹,估计男人连客厅都没有放过。 这也太强悍了…… 胡思乱想间,门铃再次响了起来。 牧宁池将玻璃杯放至桌面,起身开门,是陈颂文,手里提了个纸质手提袋。 “池哥。” “嗯。” 牧宁池抬手接过手提袋转身,陈颂文紧随其后,刚踏出一步,牧宁池蓦然驻足。 “外面等。” “……是。” 陈颂文一头雾水,但也不敢忤逆,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 牧宁池关门后,提着手提袋径直去了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钟点工再也忍不住,握着扫把往客厅沙发的方向靠近。 然后她看到了沙发上的女人,小小一个裹在被子里,虽然只看得到脸,但这张脸不是一般的漂亮,粉嫩精致,长睫卷翘。 粉嘟嘟的小嘴微微有些红肿,定是被男人圈在怀里一遍遍的亲吻才导致的。 好美好可爱的女孩…… 这两人交缠的画面该有多好看多刺激? 钟点工忍不住伸手,想摸摸许诺诺滑嫩的脸蛋,手指刚落到许诺诺脸上,就被一股大力紧紧攥住。 牧宁池不知何时已从浴室出来,他眼神冰冷地看着钟点工,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 “啊!好痛!松开我……”钟点工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牧宁池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满脸厌恶地呵斥。 “你在干什么?” 钟点工心中猛地一震,哪里还有心思去好奇牧宁池和许诺诺之间的暧昧情事,她惶恐不安地解释道: ”对…对不起,先生,我只是觉得小姐实在太可爱了……” “滚!”牧宁池一声怒吼,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 钟点工一秒不敢耽误,赶在牧宁池对她动手之前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差点撞上门口老实等待的陈颂文。 牧宁池弯腰,抱着许诺诺进了卧室,心头有些烦闷。 小猫长得可爱,以后不但要防男人,就连女人都要防了…… 第139章 老大变异了? 时至午时,银狐佣兵团成员全部赶到马尔街的联排别墅。 陈颂文还静静地站在门外等待。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又像座雕塑般一动不动,眼睛凝视着远方,一群人还以为他是不是又被牧宁池惩罚了。 开罗率先一步上前,关切般地轻轻拍了拍陈颂文的肩膀。 “怎么回事,老大又揍你了?” “没有,”陈颂文摇头,“老大不让我进门,给他请的钟点工也被赶走了。” “哦~原来是这样……”开罗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脑袋,“我靠!不愧是老大,真牛!” 陈颂文不解抬眸,开罗转过身冲众人轻挑下颌,手指一勾示意他们围拢过来,神秘兮兮地开口。 “老大在里面办事呢,没想到整整一个晚上都不够,到现在还没消停……” 闻言,强尼眉心一抖,池哥很强他知道,但又实在不敢相信,直接将开罗打断。 “这次出任务,老大三天两夜都没有好好休息,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能搞一整个晚上加一个早上,他还是人吗?” 开罗笑得愈发开心。 “要么说老大永远都是老大呢!我靠,真是太厉害,太变态了!” 梅赛德和费利昂相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坏笑了声。 “要不,去听听?” 诶~好主意~ 这话一出,四个男人一个比一个激动,他们不掩欢愉地猫着腰往前。 路过陈颂文身边时,陈颂文毫不犹豫地抬手欲要将他们拦下来。 “都不想活了?” 费利昂和梅赛德相互交流了一个眼神,如疾风般迅速出手,抢在陈颂文有所行动之前,左右夹击牢牢控制住了他。 强尼动作敏捷地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根结实的绳索,像变戏法似的瞬间将绳索紧紧缠绕在陈颂文的上身。 而后毫不犹豫地用力一甩,几个男人把陈颂文狠狠地摔在地上。 “听听而已,没事的。” 开罗简单一个手势,三人心领神会地点头,然后蹑手蹑脚地轻声走上前。 他们整齐划一地排成一行,紧贴着客厅门站立,侧耳倾听里面的声音。 唯有祁醉和阿肯一声不吭站在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祁醉冷着张脸开口。 “阿肯,你怎么不去听?” 阿肯摇头,“我不想惹怒池哥,然后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祁醉侧眸瞥了他一眼,“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不喜欢老大找的这个女人?又娇又弱!” 阿肯扶了扶黑框眼镜,勾着唇角淡笑。 “老大的女人,谁敢喜欢?” 祁醉被噎得不轻,“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难道不觉得老大有了女人,变了很多吗?” “嗯,”阿肯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变了些,变开心了,挺好的。” 祁醉觉得他和阿肯聊天牛头不对马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略带无奈地收了声。 这边的四人耳朵都快和客厅门合二为一了,却愣是没有听到半点动静。 开罗皱眉道,“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太安静了,不应该啊……” 梅赛德忙不迭地点头,“对,不叫就算了……喘两声也好吧……” …… 蓦地,客厅门突然打开,四人重心不稳,直接滚了进去,牧宁池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们一眼。 “你们在干什么?” 声音冰冷,眼神犀利如刃。 吓得四人噤若寒蝉。 沉默几秒后,开罗仔细观察了牧宁池,男人浑身上下都透隐着一种慵懒的满足。 他心情不错! 于是开罗龇着口大白牙,讨好似的冲牧宁池嘿嘿一笑。 “池哥,兄弟们很久都没碰女人了,都比较……躁动。” 牧宁池轻嗤了声。 “盛斯顿有一家顶级豪华的会所,凡赛宫,日夜不休,我买单,去玩两天?” 真的假的? 老大带头找女人,还是凡赛宫这种单人单晚消费至少二十万美金的地方? 开罗微愣了愣,没敢应声,偷偷看了眼地上的其他三人。 都和他一样震惊,费利昂甚至大着胆子偷偷用唇语和他交流了句—— 老大不是变态,是变异了吧? 开罗挑眉点头—— 没错! 一群人的小动作被牧宁池看在眼底,男人有些不耐烦,捏了捏眉心。 “去不去?” “去!” 当然要去!开罗冲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一溜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右手前伸。 牧宁池从衬衣袋子里拿出一张卡,放在开罗手心,淡淡道: “这家会所,有个头牌,叫乔丝琳,只接待美利国高级富商和政客,普通人见她一面都难。你们四个玩归玩,这个人,得帮我抓了。” 开罗上扬的嘴角蓦地一抑,一连抽搐了好几下。 美利国不是他们的地盘,就连牧宁池在这里都不能为所欲为,让他们去凡赛宫抓这样的女人,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boss~”开罗开口时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牧宁池右手轻抬,食指点了点开罗手心银行卡,笑得好看。 “任务一旦接取就不能反悔,全力以赴,若是失败,我不会心慈手软。” “我……” 四个人埋头苦笑,谁也不敢迈步。 不过听个墙角而已,还什么都没听到,怎么就把命给搭上了? 安静片刻后,卧室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大概是许诺诺醒了。 牧宁池急着去逗猫,无意再跟他们废话,直截了当。 “开罗,乔丝琳和你一样,都是鄂罗国人,并不是自愿留在美利国。这项任务,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鄂罗国人…… 开罗轻舒了口气,脑子也灵光了些,继续道:“池哥,这女人和沃尔什么关系?” “睡客而已,”牧宁池淡淡道。 “但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的手里有一份资料,事关希格顿家族的生死。也是她能在美利国安身立命的本钱,抓不到人……你可以和她走心。” “我靠!美男计?”开罗愣了半晌。 “老大,我知道我长得很帅,但这次任务,不管是走肾还是走心,我个人的牺牲一定是最大的!所以你看这佣金……能不能给我翻个倍?” 牧宁池轻笑了声,“三倍。” “我靠!老大威武!”开罗心情大好,毫不犹豫地转身,招呼着其他三人往外走。 “美酒,美女,go!go!go!” 第140章 我是你的什么人? 牧宁池微微抬眼,漫不经心地淡睨着门外被绳索紧紧捆绑、动弹不得的陈颂文。 祁醉与阿肯心领神会,迅速迈步向前,动作利落地解开了陈颂文身上的绳索。 重获自由后,陈颂文起身站定,冲牧宁池行了个礼,开始掐表奔跑起来。 牧宁池面无表情地转身。 阿肯目送着陈颂文逐渐远去的身影,忍不住轻轻拍打祁醉的肩膀。 “一个对他们四个!就算是老大亲自上恐怕也拦不住吧,这样也要受罚吗?” “没关系,他已经习惯了。”祁醉语气平静地回答道,“不然你以为阿文那一身健硕的肌肉是怎么锻炼出来的?” 阿肯垂眸轻叹,“当老大的保镖还真是不容易。” 祁醉却见怪不怪地笑了声,“阿文是自愿的,这也是他的生存之道。你们一个个入队靠天赋,只有他,靠的是努力。” — 牧宁池回到卧室,许诺诺已经醒了。 小猫光着个身子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想要去拿衣服。余光瞥见牧宁池进门,“嗖”一下,又溜回了被窝。 无奈快要散架的身骨不够配合,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能疼得许诺诺躲在被子里一连叫唤了好几声。 每次都这样,见到他就跟见到鬼一样。 牧宁池坏笑着往前,俯身压了下去,隔着被子调侃。 “许诺诺,主动上床,我会误会的。” “你已经误会了!” 许诺诺略带愤懑地将挡脸的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双大眼睛觑向牧宁池。 “莎拉怎么样?我想去看她。” “阿文已经回来,那定然是没事了。” 牧宁池饶有兴致地勾弄着许诺诺沁香的发丝,一圈圈地缠绕在指节上。 “你现在比她严重多了,身上全都是我留下的痕迹,要看也应该是她来看你。” 许诺诺脸颊一红,哼了声,甚至还大着胆子恶狠狠地瞪了牧宁池一眼。 牧宁池也不恼,轻轻吻过许诺诺粉嫩粉嫩的脸颊。 “起床,吃了午餐带你去看她。” 小猫就是小猫,得了应允立马又开心起来,她迫不及待地推开牧宁池起身洗漱,小手却蓦地被牧宁池拉住。 男人侧身撑额,微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睨她,眸光深谙。 “你很兴奋……许诺诺,看来莎拉在你眼里,比我重要。” 这也能比较?许诺诺噎了下,没有将手抽回,勉强冲牧宁池挤出个笑,不情不愿又略带委屈地解释了一句。 “莎拉是我的朋友,我只是担心她。” 牧宁池轻哑地嗤笑了声,有意又似无意地淡淡问道: “她是朋友,那我是什么?许诺诺?” 许诺诺表情微妙地停顿住,不自在地低了低头。 她大概能猜到牧宁池想听什么,以她现在的处境,说男人想听的话,把他哄开心,显然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可许诺诺说不出口,犹豫纠结了半天,依旧倔傲地抿着张唇,一声不吭。 房内暧昧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每过一分,牧宁池的眸色就深沉一分。 等待许久未果后,像是被许诺诺倔骨头一样的态度戳到了某个痛点,牧宁池凌厉的眉峰微微皱起。 他松开许诺诺,冷冷淡淡地收回视线,起身往外。 “动作快点!” “好……” 许诺诺匆匆忙忙地收拾完,抬步来到餐厅,里面已备好了早餐。 一碗清淡的小粥,几碟可口的小菜,冒着股股热气,旁侧的垃圾桶塞满了废弃的外卖包装盒。 牧宁池似是被许诺诺气得不轻,没有陪她用餐,而是和祁醉、阿肯一起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陈颂文站在牧宁池身后,身上散着运动后的热气,额间滴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牧宁池沉着张脸,听阿肯汇报比亚国军事基地的建筑过程。干净修长的指节夹了根烟,徐徐缭绕的烟雾翻腾着在空气中弥散。 “boss,没了鬣狗挡路,基地建造一切顺利,哈尔奇将军的报告生成,路子已经全面打通。原本属于鬣狗的订单这几日也纷纷开始转投,暂时从土其国出货。” “嗯。”牧宁池轻应了声。 “但派遣土其国的兵力现在基本都在叙利国,武器库货量有限,运输成本又高,所有订单都要接受吗?”阿肯看向牧宁池,等待他的指示。 牧宁池沉默片刻,吐出一口烟圈。 “你和祁醉马上动身,回比亚国管控大局,订单过滤筛选,价格适当调高,但不要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是。” 阿肯收回电脑,和祁醉相视一眼后,同时起身,离开了客厅。 屋内只剩下牧宁池和陈颂文,男人心绪深沉地抽烟,陈颂文一声不吭地站着。 他看得出牧宁池的心情算不上好,可明明早上刚见面的时候,老大还一副慵懒随性的舒适样,看上去惬意又餍足。 不过是跑了一圈的功夫,再见面时,老大身上又布满了恐怖阴沉的戾气。 阴晴不定的性格,实在琢磨不透! 于是陈颂文十分干净利落地选择了闭嘴,余光瞥见一道娇弱纤小的身影,从餐厅到客厅,正犹豫踌躇着靠近。 陈颂文不动声色地往右后方挪了挪,给许诺诺让开一条路。 许诺诺走到了牧宁池身边,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池叔叔,我吃完了,我们……可以去看莎拉了吗?” 牧宁池侧目看向她,眼底的温柔溃散,冷然得让许诺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眼瞳也开始栗然。 对视许久后,男人才掐灭手中烟头,淡漠开口。 “我让阿文送你。” “你,不去吗?” 许诺诺心中一喜,下意识地问了句,问完又有些后悔,她甚至都分不清自己到底需不需要牧宁池的陪同。 牧宁池已经站起了身,“我还有事。” 男人转身跨步,捏着他衣角的小手因着这个动作蓦然垂落。 许诺诺怔然了一瞬。 路过陈颂文身边时,牧宁池左手轻抬,陈颂文十分默契地将其中一串车钥匙放在牧宁池手心。 “池哥慢走。” 许诺诺仰眸看着牧宁池欣长挺拔的背影逐渐走远,男人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打开门后脚步顿了顿,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便再没任何犹豫地抬步走了出去。 “池……”许诺诺微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叫出声来。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晶亮澄澈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不太明白心底略带酸涩的难过代表着什么。 好像还有点……失落。 第141章 不为任何人活着。 陈颂文没有将许诺诺带到医院,而是直接回了莎拉在盛斯顿近郊的独栋别墅。 别墅不大,但很精致,粉墙黛瓦。 一条碎石铺成的甬道弯弯曲曲地往前延伸,贯穿了整个院子。 两旁是稀碎的树木,排列无序,树种复杂,树影投落在地面的杂草之上,草丛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无名野花。 甬道尽头处的屋舍前围出一片花圃,里面异草丛生,奇花绽放,偶有几支淡黄的蝴蝶在上面飞舞。 许诺诺站在门外,按了许久的门铃里面却没有回应。 莎拉不会出事吧?许诺诺心底一沉,侧脸望向陈颂文。 “阿文。” 陈颂文会意,大跨步上前,对着门锁简单鼓捣几下后,“咔哒”一声,大门打开。 许诺诺推门而入。 “莎拉?” 空荡荡的一楼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许诺诺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她一刻不敢耽误,快步穿过客厅,朝着楼上跑去。 卧室的门虚掩着,许诺诺紧张地推开,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莎拉优雅地坐在窗前,一袭洁白的长裙拖曳于地。身形消瘦了许多,紫色眼瞳里尽是忧伤与阴郁,看上去清冷又孤艳。 “莎拉……” 许诺诺缓步靠近,几声轻唤后,终于唤回了莎拉混沌的思绪。 莎拉转身看到许诺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唇色却苍白的可怕。 “你来啦。”声音平静如死水。 陈颂文十分自觉地退出房门,抬手帮两人把门关上。 许诺诺走到莎拉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一丝生气,完全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温度。 “莎拉,你……还好吧?” 莎拉默默地看了许诺诺一眼,没有说话。 她不好,许诺诺知道,可许诺诺没有真正地交过朋友,更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莎拉。 对视半晌后,许诺诺松开莎拉的手紧紧地拥抱了她,似是在企图用自己小小的身躯给莎拉带来些近乎奢侈的暖意。 “许诺诺。” 莎拉打破了沉默。 “红毛死了……他不仅是我的伙伴,也是我的家人。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在猎人组织相遇,一起接受训练,一起长大。 他喜欢我,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和我表白一次,送一些奇奇怪怪的礼物给我。 然后被我暴打。 十六岁那年,我被三个男人玷污,是红毛拼命杀死了他们。他哭着把我从那间小黑屋抱出来,温柔地给我清洗身子。 他说我不脏,他会等我一辈子。 我很感动,但我不爱他。 而后我接到了一项任务,要求接近一个叫斯贝利的男人,勾引他,惹他动心。 任务简单,赏金又高,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先动心的那个人居然是我。 我没有办法控制感情的发展,在这次任务里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像只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想要靠近斯贝利。 可斯贝利很奇怪,他明明喜欢我,明明也动了心,明明在无人的时候会疯狂且不顾一切地一遍遍要我。 却又总是和我保持着淡漠疏离的距离,像个没有感情的花花公子。 红毛看不下去,查出了斯贝利希格顿家族继承人的身份,他劝我离开他,可我做不到! 我知道斯贝利的疏离是为了保护我,越清楚这一点,我越无法自控。 情窦初开的年纪,哪怕前路是死,也会为了对方奋不顾身,甚至还会把这种冲动的行为当成一种极致的浪漫。 所以我死了…… 救我的人不是‘暗’,是红毛。 他不顾一切地冲进火海,用被子裹住奄奄一息的我,不要命地护着我从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中逃离。 ‘暗’只是推波助澜,往火海里扔了一具形体和我相似的尸体而已。 为了救我,红毛身上的肌肤被大面积烧伤,所以他去纹了很多很多纹身。 可我忘记了,我忘记了斯贝利,忘记了红毛纹身的原因,也忘记了那场爆炸。 我嫌弃红毛,说他的纹身又丑又可怕,他却不以为意,依旧变着花样地讨好我。 后来,我答应他只要把纹身洗了,就会和他在一起。 我们甚至都规划好了接下来的生活。 如果红毛还活着,这座独栋别墅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我们的婚房。 离开猎人组织是有条件的,需要给组织创造一定金额的佣金。 这七年来,为了得到自由,为了可以相爱成婚,我们只接高额佣金的任务。 互相配合,死里逃生。 唯独刺杀血狼,红毛怎么也不肯答应。问他原因,也只会说—— 太危险,做不到。 后来血狼的赏金又增加了,一个任务可以抵我们几年的收入,我没有再询问红毛的意见,在私底下接了这项任务。 我知道红毛拿我没办法,反正任何事到了最后,他都会乖乖地顺从我。 可是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 莎拉哭声渐强,抱着许诺诺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哽咽间全都是绝望。 “我明明已经开始接受红毛,偏偏又遇到了斯贝利。是我,都怪我,是我自作主张才会再次卷入这场漩涡。 我不该不听劝告去刺杀血狼,我不该轻信乔休,红毛是我害死的…… 都怪我…… 因为我,他被乔休绑在屠宰台上,被乔休一刀一刀,剥皮抽骨,再砍成肉沫。 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救不了他,我连他的尸体都留不住。 红毛这辈子都在为了我而活,唯一喜欢的摇滚乐还被我嗤之以鼻。 我嫌弃他,讨厌他,欺负他…… 我怎么这么可恶? 许诺诺,我该怎么办? 我到底该怎么办?” ……” 许诺诺一颗心脏随着莎拉崩溃到绝望的哭诉而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她终于明白了莎拉为什么总是奋不顾身地想要拯救她。 她想拯救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从出生起,就再没见过阳光的,莎拉自己。 许诺诺紧紧抱着莎拉,哽咽着安慰。 “不怪你,莎拉,不怪你,你什么都没做错。红毛如果还活着,一定不想看到你因为他崩溃痛哭的样子。他爱你,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坚强快乐地活下去。” “诺诺,我想离开这里。” “好,”许诺诺拍了拍莎拉的脊背。 “等池叔叔救回lee叔叔,我们就可以离开了。莎拉,你可以选择你的爱人,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不为任何人。” 第142章 有家不回! 许诺诺像座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紧紧拥抱着莎拉,静静聆听莎拉饱含痛苦与哀伤的呜咽,感受着她身体微微的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仿佛时间都已停滞了,莎拉才终于在悲泣中缓缓沉入梦乡。 许诺诺轻唤了声,“阿文。” 陈颂文应声而入,许诺诺向陈颂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莎拉带离这里。 “我不放心莎拉一个人,我们把她带回马尔街。” “可是……” 陈颂文欲言又止,以池哥的脾气,大概率是不会同意许诺诺往他俩住的地方塞人的,说不定到时又惹得池哥发怒。 许诺诺仰眸望着陈颂文,不用他开口也能猜到他的担忧,略带不满地抿了抿唇。 “那是我爸爸租的房子,我说了算。” 一双大眼睛晶亮又坚定。 陈颂文知道许诺诺脾气倔,没有再坚持,心道大不了等池哥生气发火的时候,他再多跑一趟把莎拉给送回来。 于是陈颂文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莎拉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口走去。 许诺诺轻舒一口气,刚要抬步跟上。 一股剧痛突然从大腿处袭来,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大概是站立的时间太久,叉子叉出的伤口开始以这种无声但剧烈的方式报复她。 加之过量运动后身体快要散架的感觉也如潮水般涌上全身。 许诺诺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似乎都在发出抗议,阵阵钝重的痛意使得她几乎无法迈步。 她咬了咬牙,将牧宁池痛痛快快地一连骂了好几遍,而后才忍着疼步履蹒跚地缓步往别墅外走去。 回到马尔街已是黄昏,夕阳温柔地洒进屋里,如水波般在空气中荡漾。 房内,莎拉睡得很沉,许诺诺轻柔地帮她把被子盖好,转身出了房门,就连关门的动作都轻轻的,生怕把人给吵醒了。 牧宁池还没有回来,许诺诺在厨房思虑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备他的晚餐,却见陈颂文拿着车钥匙大跨步往外走。 “阿文,”许诺诺开口叫住他,“你去哪?” 陈颂文老实回答:“我去接池哥。” “他不是自己开车了吗?”许诺诺有些疑惑。 “是,不过池哥喝了酒,还是我去接他比较稳妥,”陈颂文走到门口又停顿住,继续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晚餐不用给我们准备。” “……哦……” 许诺诺默默地解下围裙,沉思一秒后,迅速做了决定。她快步冲向门口,抢在陈颂文关门前一刹那挤出门外。 “池叔叔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能喝酒呢?我……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陈颂文垂睨着许诺诺不知是担忧还是愤懑而变得微红的脸颊,脚步略略停顿住。 池哥在夜场,并不适合许诺诺这种单纯的女孩子。 可开罗说池哥一直闷头喝酒,想来想去能劝住池哥的,应该也只有许诺诺了。 “好。” 陈颂文点头应了声,几个跨步上前替许诺诺开了后座的车门,而后才坐上驾驶位。 车子一路轰鸣着往凡赛宫疾驰而去。 — 凡赛宫十三层,豪华大房包间。 四个银狐队成员沉溺在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夜生活里。 刻意打扮过的他们,一个比一个还像上层社会的名流绅士。 尤其坐在正中间的开罗,如秋水般温柔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再搭配上一件干净清爽的浅色衬衫,领口处优雅随性地敞开。 这个男人不笑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魅力。 房内五光十色、绚烂缤纷的彩色灯光和阴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迷离而梦幻的画面。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仿佛要将人带入一个疯狂的世界。 巨大的方桌上摆满了一排排精致的玻璃酒杯,杯中那如琥珀般透明的酒液,在变幻莫测的光线映照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桌上,沙发上,地板上……到处都散放着大把大把的美金。 陪客的美女共有二十多个,妆容精致,前凸后翘,个个都穿着将露未露,呼之欲出的性感衣裙。 贴身服侍的,每个男人至少两个打底。 美女们性感妩媚,娇艳的红唇会说也会亲,逗得四个男人惬意盎然,心甘情愿地为她们大把大把地掏钱。 其余的美女则负责倒酒加冰,或扭动着火辣的腰肢,妖娆卖力地表演着热舞。眼睛却一刻不移地盯着那些无主的钱币。 这次的老板比以往的任何一个都帅,而且还大方,但能拿走多少全凭她们的本事。 舞到兴起,有几个美女按捺不住冲动,借着酒精的作用边跳边开始脱衣服。 可惜刚露出肚脐和腰肢,就被开罗抬手阻住。他状似贴心地笑了笑,并往这几个美女身上分别扔了一沓美金。 “我靠,脱光了就不好玩了,为了这点小钱不至于。除非……”开罗坏笑了声,“我亲自帮你们脱,继续跳。” 闻言,美女们十分自觉地将脱了一半的上衣往下拉了拉,随着音乐的节奏越发卖力地舞动起来。 旁侧的费利昂和梅赛德相视一眼后,眉心微挑,同时说了声“真可惜”。 强尼则下意识地往包房角落的落地沙发看了一眼—— 牧宁池单臂撑额,已经阖目休息了快一个小时,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上半身的衬衫全部解开,露出里面结实完美的胸腹肌线条和沁血的绷带。 即便有空调,包房内的空气因着酒水香水的纠缠碰撞,还是显得有些滞涩且闷热。 所以牧宁池旁侧一直规规矩矩地坐着一个美女,正贴心地抬着个小风扇给他吹风。 说来老大的酒量他们几个都是知道的,虽相较于往常多喝了几杯,但醉了的可能性不大,多半是累的。 可他有家不回,有许诺诺不抱,跑到这里来睡觉。害他们好不容易放肆一回,却不敢玩得太疯,就连脱衣舞都不敢看…… 强尼收回视线,冲开罗使了个眼色,手势明显—— 阿文,什么时候来? 开罗回了个手势—— 快了,十分钟以后。 强尼略略点头,心情一舒畅,在美女胸线游走的大手刻意捏了捏,美女娇嗔地敲打着他的胸膛,并往他身上贴靠。 “老板,你真坏。” 强尼下颌轻抬,示意美女看向尽头处的内置隔间,捏揉的动作不减。 另一只手则握着美女手腕,迫她循着自己的腹肌线条往下,笑得痞贱。 “这不算坏,还有更坏的,我们进去试试……” 第143章 我是你的男人! 许诺诺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高级豪华的会所,共有十八层。 这里不似想象中那般混乱嘈杂,里面的装修设施高端大气,墙壁挂着世界名画,拐角摆放着各种雕塑……犹如踏进了一个充满艺术韵味和品味的世界。 不同的楼层提供不同的服务,餐饮、休闲娱乐、健身房、spa、赌场……应有尽有。 许诺诺安静乖巧地跟在陈颂文身后,同他亦步亦趋,睁着双灵动澄澈的大眼睛四下张望。 每到一处地方,都会有身着统一制服的服务员们恭恭敬敬地向他们鞠躬行礼。 陈颂文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大步向前走着,进入电梯后,按下了数字“13”键。 电梯停在十三层,缓缓打开。 整层楼的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难以遮掩的淡淡酒香,不难看出这一层全都是供顾客们尽情享受美酒和欢乐时光的大型包房。 两人进了其中一间,里面光影错落,人影相撞,但许诺诺还是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角落里阖目休憩的牧宁池。 给他吹风的美女距离他极近,虽没有直接触碰到,可羞涩的眼神一刻不移地盯着牧宁池精致好看的脸,偶尔也会用余光瞥向他结实硬朗的胸腹肌。 在这么混乱的地方睡觉就算了,衣服也不穿好……许诺诺微皱了皱眉。 两人刚进门,包房内的人就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我靠……”开罗小声嘟囔了句。 他实在没料到陈颂文居然把许诺诺也带来了,小姑娘脸色实在不好看。 这一瞬,开罗莫名产生了一种池哥在外面花天酒地,被老婆逮了个现行的错觉。 为了不伤及无辜,开罗和陈颂文相视一眼后,十分自觉地冲众人摆了摆手。 “都出去,我们换个场子。” 除了许诺诺,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包房,陈颂文也不例外,但他没有跟去,而是自觉地等在了门外。 路过许诺诺身边时,开罗没忍住替牧宁池说了几句好话。 “许诺诺,美女都是我点的,池哥一个都没碰,就闷着头喝了几杯酒。” 许诺诺不太明白开罗跟她说这些干嘛,侧脸和开罗对视。 “开罗叔叔,他就是碰了那也是他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嘿嘿,我靠……”开罗盯着许诺诺微红泛泪的眼瞳,笑得有些勉强,“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我先走了。” 她才没有生气……许诺诺轻哼了声。 很快,包房内人声骤歇,但巨大的音乐声依旧震耳,刺激着许诺诺的耳膜,她抬步往牧宁池所处的沙发靠近。 男人身上散着醉酒的微醺,喝得不少,没了给他吹风的美女,紧致的肌肤没一会儿就渗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许诺诺侧眸看了眼桌上的小风扇,没有拿起。包房少了人,温度很快就会降下来,再吹风她担心牧宁池会着凉,坐在他旁侧伸手给他系衬衫扣子。 牧宁池胸前细细密密的抓痕和咬痕实在明显,而这些暧昧羞耻的痕迹刚刚肯定都被那群人给看到了。 许诺诺抿了抿唇,略带愤懑地想将视线移开,双手却蓦地被抓住。 “谁许你碰我?” 男人低哑的声音阴沉得可怕。 许诺诺心头一惊,下意识想将手抽离,牧宁池却捏得更紧了些,力度很大,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疼……”许诺诺忍着泪嗔怨了声。 “诺诺?” 牧宁池似是有些后知后觉,睁开那双醉眼朦胧的眼睛觑她,稍微松了掌心力度,往自己胸前一带,迫着许诺诺俯身靠近。 这漂亮的大眼睛,香喷喷的身体……果然是许诺诺。 牧宁池阴郁的心情舒畅了不少,抬手捏住许诺诺下颌,不由分说地想要吻她。 这可是公开场合! 许诺诺吓得一怔,偏脸躲开,“你要干嘛?” “我要亲嘴。” 牧宁池根本不给许诺诺挣扎闪躲的机会,一个翻身把她压嵌在沙发里,对准她的唇瓣就吻了上去。 男人湿热的唇间还残留着淡淡的酒香,贴近时身上更甚,勾缠不休的舌头像是在和许诺诺传递着恼人的醉意。 他绝对喝了不少! 许诺诺用尽全力推搡着牧宁池,却撼动不了他半分,反而激得男人躁戾难耐,肆无忌惮地深入探寻,强势剥夺着她口齿间本就稀薄的空气。 就在许诺诺快要喘不过气来时,牧宁池才终于放开了她,浅笑着睨了她一眼。 “又差点憋死,蠢猫。” “牧宁池,你喝醉了!”许诺诺脸颊涨得通红,愤愤地瞪着他。 牧宁池却笑得愈发欢愉,深情温柔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迷离: “我没醉……我就是想亲亲你。” 说完,牧宁池再次俯身,想要继续刚刚的亲吻,被许诺诺慌乱地别过头躲开,牧宁池有些懊恼地跟着凑过去。 “不许躲,给我亲!”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咔哒”一声细响,两人同时抬眸。 正好和隔间内办完事抬步出门的强尼对视上,强尼身后还跟着一羞答答的美女。 “池,池哥……” 强尼哪见过这样的牧宁池,虽说是醉了吧,可也……太……太……太幼稚了。 他“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等牧宁池酒醒以后,该给自己买一口什么样的棺材。 牧宁池冷冷淡淡地睨着他,身上阴邪可怖的气场逐渐迸发,强尼再不敢耽误,拉着身后的美女就往门外跑。 “池哥,对不起!!!!!!” 许诺诺趁机推开牧宁池,红着脸站起身来:“池叔叔,你别这样。” “我怎样?”牧宁池酒醒了一大半,冷然地直起身子,“你是我养的小猫,我想亲就亲,想要就要。” 许诺诺微微叹了口气,她无意和一个醉鬼计较,抬头直视着牧宁池的眼睛。 “我们回去吧?莎拉一个人在家,我……” “嗬!又是莎拉!” 牧宁池莫名冷哼了声,他圈住许诺诺迫她坐在自己怀里。 “许诺诺,你还有个问题没有回答我,答好了我们就回去。” “什么问题?”许诺诺不太明白。 牧宁池也不语,淡淡望着她,似是在等着她自己想起来。 然后许诺诺皱着眉想了半天,才终于想起了牧宁池问她的问题—— “莎拉是你的朋友,那我是什么?” 所以他来这里买醉是因为这个?许诺诺咬了咬唇,半晌都没有开口。 牧宁池等得不耐烦,低头吻住许诺诺的唇瓣,近乎恶意地吸吮舔吻了半晌,才凑近她耳畔。 “许诺诺,我是你的男人!” 第144章 想和许诺诺一起做蛋糕 “池叔叔,现在,可以走了吗?” 许诺诺推了推牧宁池的胸膛,试探性地小声开口,牧宁池冷嗤了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 “回答的不好,不走。” “那你自己在这里过夜吧!” 许诺诺觉得牧宁池喝醉了比没喝的时候更难对付,也许她就不应该跟过来,这样阿文说不定都已经把人接回去了。 而不是在这里因为一个问题和她纠缠不休。 八岁? 不,喝了酒的牧宁池连八岁都没有! 许诺诺心头愤懑,试图用手肘撑开牧宁池的怀抱,从他身上逃开。 肚子却十分尴尬且不合时宜地“咕噜”了声。 牧宁池见状,眉心一挑,揽腰的手臂一紧,强行将许诺诺禁锢住。 而后弯下半个身子,耳朵贴着她肚皮就开始听。 又该喂猫了……男人笑得欢愉。 “诺诺,里面在唱空城计,你饿了?” 废话!许诺诺无奈地瞥了牧宁池一眼,除了早上那碗清粥,她什么东西都没吃。 要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此时的她应该坐在餐厅里享受着亲手烹饪的晚餐。 许诺诺倔傲不语。 牧宁池正直了身子,慵懒随性地往沙发上一靠,右手轻抬,改为单手揽腰,食指轻点过沙发背上方的电子屏幕。 震耳欲聋的音乐停了下来。 几秒后,有个着装正式的女服务员推门而入,恭恭敬敬地冲两人弯腰行礼。 “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牧宁池宽实的手掌恶劣却轻缓地揉弄着许诺诺空落落的小肚子,唇角勾着浅淡的笑意,看许诺诺粉嫩嫩的小手捏着他手掌不停地往外推,轻声询问。 “诺诺,想吃什么?” “我不饿,我想……” “回去”两字还没说出口,牧宁池直接冷了脸,凌厉的剑眉像镀了层寒霜,吓得许诺诺硬生生地把话咽了下去,而后男人沉着嗓子轻唤了声。 “阿文。” 陈颂文应声而入,站定在桌前。 “池哥。” 牧宁池淡睨着许诺诺憋闷委屈的小脸,低声命令。 “你回去看着莎拉,悉心保护,不要出事。” “好的。” 陈颂文简单看了一眼,能感觉到沙发上的两人气氛不算融洽。 以他对池哥的了解,自然知道池哥不会同意许诺诺将莎拉带回去与他们同住。 只是没想到池哥居然没有把莎拉赶走,而是把他自己和许诺诺赶走了。 陈颂文转身,“池哥,我明早来接你。” “嗯。” 牧宁池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酒水单,放在许诺诺眼底。 “现在,可以点餐了吗?” 语调有些许不耐,许诺诺没敢和牧宁池对视,不情不愿地接过单子随手翻了翻,里面八成都是酒品种类,吃食少得可怜。 唯一不变的,是牧宁池消费的地方,哪怕一杯白开水的价格,都贵的可以吓死人。 “一份意面就好。” 许诺诺合上菜单,牧宁池转头又加了几份甜品和水果,这才挥手让服务员离开。 男人似乎很是疲惫,抱着许诺诺不肯撒手,还迫她陪着自己靠在沙发上假寐。 挣扎无果,许诺诺选择了放弃,硬撑到美食上桌,香味钻进鼻中,才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牧宁池的肩膀。 “池叔叔,吃饭了。” 牧宁池并未睁眼,他已经用过晚餐,他需要的是睡眠。 于是男人松开了揽腰的手,示意许诺诺坐直身子自己用餐。 许诺诺也不跟他客气,看着眼前色香味俱佳的食物,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 余光瞥见牧宁池微眯着双眸饶有兴趣地看她,好像很喜欢她吃东西的样子,她被牧宁池盯得浑身不自在。 “你怎么不吃?” 牧宁池淡笑,“看你吃就够了。” “那是因为你已经吃过了吧?” 许诺诺毫不留情地拆穿,刚入口的面条塞得她嫩白透红的腮帮子鼓囊囊的,牧宁池抬手掐住她的脸蛋。 “许诺诺,你是不是对浪漫过敏?” 许诺诺:…… 有许诺诺在,想睡个好觉是不可能的! 牧宁池扶着后颈扭了扭脖子起身,从后往前,环着腰身将许诺诺圈在怀里,下颌抵在她肩头。 “蛋糕,喂我一口。” 许诺诺看了眼左手边的小蛋糕,只有她半个巴掌大,躺在丝绒般的托盘上,外形精致,奶香浓郁。 还不够她一个人吃…… 许诺诺没动,牧宁池侧脸,薄凉的唇瓣贴合着她雪白的颈线游走。 男人故意不去控制鼻息间炙热的呼吸,粗喘着喷洒在她敏感的颈肉,像头随时都可能张口咬破她喉管的野兽。 许诺诺微微一栗,十分自觉地舀了口小蛋糕就往牧宁池嘴里塞。 尽管角度找得很好,可喂入牧宁池口中的同时还是在脖颈处沾染上了绵密甜香的奶油,同她细腻嫩滑的肌肤融合在一起。 许诺诺的皮肤太白了,如同羊脂白玉般洁白细腻,比初冬的雪还要干净纯粹。 此刻点缀着几颗零星斑斑的奶油,遮盖着下面颓靡香艳的暧昧红痕,欲掩还羞,令人心醉神迷。 牧宁池不动声色地低低睨着,小蛋糕的口感如云朵般轻盈柔软,很快就融化在他的唇齿之间。 许诺诺探手拿了张纸巾想要将脖颈沾染的奶油擦拭干净,被牧宁池阻住。 男人对准奶油的位置,不加克制地吻了下去,舌尖轻轻探出,轻柔痴醉地舔舐,沉浸般地吸吮。 刺激得许诺诺微颤战栗的想要闪躲,又被牧宁池掐着下颌强势地扣按住。 战栗酥麻的感觉袭满全身,许诺诺嘴里哼出一声不成调的低吟。 “诺诺,这么会叫,不要命了?” “我……” 许诺诺只一瞬就涨红了脸。 口中浓郁的奶香结合着许诺诺身上清甜的果香,怎么都吃不腻,甚至还有些上瘾。 余光顺着许诺诺颈线下移,扫过精致漂亮的锁骨,柔美姣好的胸线…… 牧宁池突然有了个恶劣至极,但令人血脉喷张的坏主意。 “许诺诺,吃快点。” 男人拿出手机打算定个豪华的大床房,好和许诺诺一起肆无忌惮的“做蛋糕”。 手机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开罗不掩兴奋的同时语气又有些踌躇。 “池哥,乔丝琳在八楼赌场,似是遇到了点儿麻烦。” 牧宁池语气有些不耐,“英雄救美,还要我来帮你?” “谢谢池哥,等你。” 开罗装傻充愣般地回应了声,并忙不迭地挂了电话。 牧宁池:??? 第145章 就当你在夸我了。 牧宁池和许诺诺一前一后来到赌场,表面上看,赌场并没有剑拔弩张的嚣张气焰。 里面人声嘈杂,烟雾弥漫。 抬头是一个直径达到一百米的巨型银色穹顶,四周装饰着各式各样的彩灯,在富丽堂皇的场子里闪烁个不停,洒下斑驳的光影。 眼前是各种各样的赌桌,上面的筹码堆叠如山,桌旁的人们围成一圈,紧张而兴奋地注视着各自的赌局。 玩法多样,但玩扑克牌的占了大多数。 牧宁池左手牵着许诺诺,右手扶着腰间配枪,嗓音低沉。 “跟紧我。” “嗯。” 一路走至赌场尽头,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水泄不通,两人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 这场赌局,参与其中的只有两拨人,其余的都在看热闹。 坐主位的男人身材高大,气场很足,冷酷犀利的眸光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神色淡然冷漠。 身上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配上精致的领带和皮鞋。十根手指有七根都戴着闪耀的珠宝戒指,彰显着他的财富和地位。 许诺诺静听着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大概了解了这个男人的身份,是盛斯顿有名的顶级富豪,亚当斯家族的大公子维尔森。 这家会所就隶属于他的名下。 亚当斯家族…… 许诺诺觉得很耳熟,可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旁侧的牧宁池凑近她耳畔轻声提醒。 “他的妹妹南格尔,是lee尚未点头应允的未婚妻。” 哦~许诺诺恍然大悟。 难怪乔丝琳手持希格顿家族把柄,得了沃尔先生撑腰,维尔森不把她当成摇钱树供着,却反过来找她的麻烦。 那定然是沃尔先生授意的。 两家联姻没有公开明面上也没有联系,所以乔丝琳不会怀疑沃尔。只当是老板看她不顺眼,或者亚当斯家族势头见长,维尔森不再把沃尔放在眼里。 如此看来,lee叔叔刚回家,沃尔先生就急切地想要lee叔叔和南格尔小姐联姻,不仅是看中了亚当斯家族的势力。 更重要的是他想除了乔丝琳,又不希望家族把柄落在维尔森手里。所以采用联姻这种迂回的方式,再借维尔森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个麻烦的女人给解决了。 天大的把柄,既是保命符也是催命鬼。 许诺诺低着头沉思,满脸认真的小模样被牧宁池看在眼里,男人没能忍住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耳朵。 “想什么呢?许诺诺。” 许诺诺回过神,仰眸望着牧宁池。 “池叔叔,你是不是刚到希格顿城堡那天,听到沃尔先生要让lee叔叔和南格尔小姐订婚的消息时,就开始调查亚当斯家族了?所以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顺藤摸瓜地发现乔丝琳小姐的存在。” “是。” 牧宁池淡定点头,没有否认。 见许诺诺那对大眼珠子又开始栗然,男人揉耳朵的手略略用力。 “怎么了,你这是什么反应?” “嘶~”许诺诺吃痛,奋力将牧宁池作恶的手拂开。 “没,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有点……恐怖。” 不是有点,是很恐怖……从许诺诺认识牧宁池的第一天起,她就深深地认定了牧宁池是她见过的最恐怖最深沉的男人。 很多时候他看透她,只需要简单一个眼神,就连思索都不需要。 这个男人真的很恐怖…… 看许诺诺栗然害怕的模样,牧宁池微愣了一瞬,他本想和小猫解释说如果他没有走一步想十步的习惯,小时候在缅町国就该死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只是那些黑暗的过去,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牧宁池浅笑着,像是安抚般地弯腰亲吻过许诺诺微褶的眉心。 “说的什么话?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许诺诺:…… 沉默几秒后,许诺诺收回复杂的思绪重新望向赌桌—— 坐维尔森对面的正是开罗,浅灰色眼瞳迷人且深邃,高挺的鼻梁,温柔的脸,领口微敞的白衬衫透隐出里面结实的胸肌线条。 身后跟着强尼、梅赛德和费利昂,全都改成了保镖打扮,个个都气质不凡。 率先开口的,是维尔森,他对着开罗轻蔑浅笑,声音低沉且沙哑。 “敢在我的场子跟我抢女人,你还是第一个,我很欣赏。只可惜……今晚过完,你就只能在地狱里哭泣懊悔了。” 怎么在对决之前都喜欢放狠话? 开罗实在没忍住冲维尔森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身上凌然矜贵的气场瞬间便下降了一个档次,像个失了理智的愣头青。 身后有所察觉的强尼快速上前一步,眼神示意开罗敛声收笑的同时恭敬弯腰,给他点了根烟。 好在开罗颜值耐打,一闪即逝的笑容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他两指夹烟,惬意地深吸了一口。 透过白色烟雾淡看着匍匐在维尔森脚下的乔丝琳—— 衣着暴露,妩媚妖娆,光滑的肌肤全都是伤,掐痕,鞭痕,烟头的烫伤…… 女人因着疼痛颤抖着止不住呻吟,还不忘抬眸用那种震惊且不可思议的眼神觑他。 本该是个有气质的美女。 可惜他赶到的时候,这个美丽的女人差点儿就被维尔森折磨死了。 开罗淡淡开口。 “乔丝琳小姐美丽漂亮,又和我出自同一个国家,是我的同胞。我慕名而来,可不是为了看她被你折辱的。” 维尔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神色愈发轻蔑,仿佛坐在开罗对面对他而言是一种巨大的侮辱。 他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冷淡回应。 “再美丽再漂亮也不过是养来侍候男人的工具而已,我在她身上砸的钱,你一个外地商贩恐怕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赚到。 她今晚不陪客只属于我,替我上桌。赢了奖励她和我上床,输了奖励她一张病床,很公平,没有折辱。” 开罗不是牧宁池,做不到一开口就把对方噎死,他索性跳过这种环节,直奔主题。 “财富自然比不过维尔森先生,但既然维尔森先生喜欢赌,那不如跟我赌一把?” 维尔森轻笑。 “我是爱钱好赌,但不是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有资格上我的赌桌。所以我得先看看你准备了多少钱,有没有资格跟我赌?” 开罗冲身后的强尼招了招手,强尼将手里的筹码一股脑地倒在赌桌上。 “2亿,够吗?不够我还可以再加。” 维尔森轻蔑的眸光熠烁了下,眉宇间尽是狐疑。 “2亿,为了个场子里的女人?” 第146章 你又输了…… 开罗波澜不惊地同维尔森对视。 “我再说一遍,乔丝琳不是场子里的女人,是和我同处异国他乡的,我的同胞。别说2亿,只要维尔森先生愿意放人,5亿我都可以给你。” 开罗做什么生意维尔森调查不出来,但每位顾客入场之前都需要身份核验,这个男人确实是鄂罗国人。 一番话打消了维尔森心底的疑虑,他抬手示意荷官上前。 “乔丝琳,我只赌不卖。比大小,如果你两局都能赢我,钱带走,人也归你。但你每输一局,除了给钱,还得留下一只手。” “很公平,”开罗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问题,开始吧。” 赌局敲定,嘈杂的人声逐渐安静下来,人群被场内的保镖拉至外围的安全距离。 荷官开始发牌。 维尔森看了眼底牌,红桃a,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筹码往前一推。 “50万。” 开罗也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底牌,黑桃9,他淡笑了声。 “跟。” 荷官继续发牌,一连三轮,维尔森面上的公共牌点数都比开罗的大,筹码也从一开始的50万加到了200万。 而后维尔森的桌面又出了一张a,阴邪的眸子蓦然多了些欢愉,他毫不犹豫地继续将筹码往前一推。 “500万。” 开罗是队里出了名的眼疾手快,只眸色淡定地看了刚发的牌面一眼,便以极快的速度将发牌与底牌做了个对调。 亮出了原本的底牌黑桃9。 这样一来,开罗面上的牌“七八九十”刚好构成了一组顺子。 维尔森心里打起了鼓。 “我靠!”亮牌的同时开罗毫不掩饰情绪地冲维尔森龇牙咧嘴地笑。 这一笑,开罗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瞬间又散了个干净。 身后的强尼无奈地低敛了眉眼,由着开罗发疯,懒得再上前提醒他。 开罗直接将筹码往前一推。 “500万,跟。” 语毕,又毫不客气地继续将另一摞筹码也往前一推。 “再加注1000万。” 维尔森眸光复杂地望着开罗那一口大白牙,认真观摩着他得意洋洋到怎么也遮掩不住的表情。 输一局砍一只手,对方那么自信的加注,不用想也知道手里的底牌定然是6。 顺子,比他的对a大。 这小子运气不错……得上点手段。 维尔森合上底牌,决定先放弃这一轮,让开罗赢一局,咬牙开口。 “不跟,恭喜你,右手保住了。” “我靠!为什么?” 开罗装作一副不太明白,又可惜至极的模样望向维尔森,随即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方块7。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顺子吧?”开罗贱兮兮地看着维尔森,笑得愈发欢愉。 “不好意思啊,维尔森先生,我不是顺子,加注只是想赌一把运气,没想到居然吓到你了。嘿嘿,继续。” 对7比对a小,不放弃必赢的,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可开罗没有出千,维尔森只能认栽,他深吸一口气,似是被气得不轻,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赌场上戏耍他了。 维尔森戴戒指的食指不动声色地轻敲了敲桌沿,牧宁池注意到人群中一个眼镜男开始往开罗后方的位置挪动。 要玩脏的了…… 牧宁池左手轻抬,冲开罗比了个手势,被开罗用余光捕捉到,回应了句—— 放心,能搞定。 荷官开始发牌,这次开罗一直按着底牌不去看,表面牌率先出了方块a,他毫不犹豫地将筹码往前一推。 “200万。” 许诺诺眉心蓦地跳了跳,她虽然看不懂,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牧宁池和兰贝尔茨在车展竞拍时的状态。 和现在的开罗有点像。 大概这个队伍里的成员多少都沾染了些牧宁池的习气,心理战和实战一样厉害。 维尔森低睨着牌面的梅花j,不甘示弱地直接选择了跟注。 荷官继续发牌。 开罗拿到一张小4,维尔森则拿到一张黑桃j。 见状,维尔森冷然的眸子染了抹笑意。 “喜欢玩大的,那就……600万。” 开罗依旧没有去看底牌,而是毫不犹豫地直接选择了跟,并故技重施,将筹码又往上加了加。 “我再加1000万。” 疯子……维尔森暗骂了一句,再次确定了一眼自己的底牌,是张黑桃a。 他轻蔑地看着开罗,“你看都不看一眼,就那么确定自己的底牌是a?我不信你的运气那么好,发牌!” 荷官继续发牌,开罗又得了张小4,维尔森则得了张红桃a。 这一瞬,维尔森笑得愈发开心,沉稳矜持的形象差点把持不住。 “不怕告诉你,我的底牌也是a,你得什么运气才能拿到最后一张?我劝你还是赶紧看一眼底牌,早点认输。” 开罗闻言,略显慌乱地抬手摸了摸底牌,正要掀开来看,身后的眼镜男下意识地往前一步。 开罗看牌的动作极快,眼镜男虽然没有看清点数,但却看到了花色,是红的。 桌上的两张a,方块加红桃,所以开罗手里的牌绝对不是a,眼镜男双目微阖,轻摇了摇头。 这样一来,维尔森心里便有了八成的把握,他将身旁的筹码往前一推。 “我加5000万!” 开罗笑看了他一眼,思虑一番后,没有选择认输,而是直接将筹码也往前方一推。 “跟。” 坚定的态度使得维尔森手心略抖,他眸色复杂地瞪了眼镜男一眼,想问他究竟看清楚了没有,可眼镜男只是摇头。 这么多人盯着,维尔森不好明问,只能示意荷官继续发牌。 这次,开罗得了张红桃5,维尔森则得了张黑桃10。 维尔森悬挂许久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捏着指骨间的戒指挨个把玩了一阵,才淡淡开口。 “现在,就算你底牌是a,凑成对a对4,也大不过我的对a对j,你赢不了了。” 语毕,维尔森将所有筹码往前一推。 “我全押!” “哈哈,我靠!不愧是维尔森先生,干脆利落,那我也梭哈。” 开罗推出筹码的同时,忍不住低着头笑了好一阵,随即才打开自己的底牌。 “我当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底牌不是a,我是4。三个4,比你大,你又输了,维尔森先生。” 维尔森一张脸霎时便黑了下来,他眸色阴狠地紧盯着开罗。 开罗也不甘示弱,敛了夸张的笑意。 “愿赌服输,维尔森先生,这么多人看着,你该不会耍赖吧?” 维尔森用力地咬了咬后槽牙,下颌明显地凸起。 “不会。” 开罗冲身后的三人摆了摆手,“把乔丝琳小姐,以及我赢的钱……带走。” 三人恭敬点头,“是。” 眼看着四道身影穿过人群,逐渐消失在赌场外门,维尔森再不掩饰心底的怒意,对着手下沉声命令。 “追上去,把他们全都杀了。” 第147章 别影响我开枪的速度。 四个男人跨步走出凡赛宫金碧辉煌的大门,直奔停车场而去。 脚步停在其中两辆迈巴赫旁侧。 强尼开门,将怀里的乔丝琳往车子的后座一扔,辗转到主驾坐好,梅赛德也上了另一辆车子的主驾待定。 开罗和费利昂打开后备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装备包和武器,分别坐上后座。 众人先后将耳机戴好。 开罗靠着座椅靠背,快速组装psg1狙击步枪的同时,淡淡开口。 “准备作战。” 三人同时应声,“roger。” 引擎发动,两辆车子在一阵轰鸣声中乘着夜色向马尔街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只白皙纤长的手蓦然握住了开罗的手腕,开罗侧眸看了眼,是旁侧的乔丝琳。 女人眸底的害怕没有几分,反睁着双鹿眼不掩好奇地打量他。 “你不是商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商人?” 开罗冲着乔丝琳笑了笑,即便手腕被女人捏着,组装的动作却依旧不减。 乔丝琳继续道:“那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救我?” 开罗收回视线,没心没肺地答了句。 “我是你未来的男人,你说我为什么救你?” 似是没料到开罗会这么直接,乔丝琳心头一震,捏腕的手倏地抽离。 没了束缚,开罗迅速将狙击枪组装好并选了最好的角度架定在车窗旁,等待瞄准的同时再次用余光瞥了乔丝琳一眼。 女人秋波荡漾的浅褐色眸子点染了几分羞涩,脸颊也飞上了一层红晕。 我靠!开罗咧着嘴笑了声,这女人好歹也是高级会所的头牌,这么不经撩?简单一句话就能害羞成这样? 那这次的任务可真是太简单了!! “来了。”梅赛德沉声开口。 开罗收回视线,紧盯着瞄准镜,虽是夜间却依旧繁闹的盛斯顿街道上出现了五辆极速追击的布加迪。 他将枪口瞄准领头车子的左边车胎,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嘭”一声枪响,子弹不偏不倚,精准命中鹅黄色布加迪的轮胎。 只一刹那,原本平稳行驶的布加迪便突然失去了控制,车身猛地一抖,向左侧街道倾斜过去。 轮胎泄气,迅速瘪陷,与坚硬的路面发生剧烈的摩擦。传来阵阵刺耳的声音,被子弹崩裂的橡胶碎片四处飞溅。 车上驾驶的保镖强行将车子停下后,一刻不敢耽误地给维尔森打了个电话。 “老板,对方不是普通的货商,手里有武器,装备先进,得加派人手!” 剩下的四辆布加迪犹如脱缰的野马,速度不仅没有丝毫减缓反而越来越快。 它们灵活地穿梭于道路之上,巧妙地避开其他车辆,与前方的两辆迈巴赫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 又是“嘭”一声枪响,另一辆布加迪的轮胎也在瞬间爆裂。 然这并没有让剩余三辆车上的保镖们退缩,他们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冲锋枪,身体半截伸出车窗,瞄准前方展开了一轮歇斯底里的扫射。 街道顿时陷入混乱之中,两辆迈巴赫倒是灵活闪躲,无事发生,却殃及了其他正常行驶的无辜车辆。 一辆辆汽车中弹后冒出滚滚浓烟,不得不紧急靠边停车。 还有一些司机不幸被子弹击中受伤,导致车辆失去控制,左摇右晃地前行,与旁边的车辆发生猛烈碰撞。 街道两旁的人群惊恐万分,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商铺的老板们拿起手机便开始报警。 几秒钟的功夫,整条长街变得一片狼藉,仿佛末日降临。 开罗再次扣动扳机,又有一辆布加迪的轮胎被打爆。剩余的两辆车趁机加速,怒吼着冲向强尼驾驶的迈巴赫。 两辆布加迪一左一右形成夹击之势,与迈巴赫并驾齐驱,数支枪管对准了他们。 千钧一发之际,强尼猛踩刹车,车速骤降,惊险地避开了子弹的射击。 这样一来,布加迪反被迈巴赫一前一后堵在了中间。 开罗淡然开口,“毒蛇,我左你右,火力全开,开始反击。” 费利昂应声举枪,“roger。” 言语沟通的同时,开罗松开狙击步枪,迅速切换mp5冲锋枪,半身探出车窗,对准左前方的布加迪就是一阵疯狂的扫射。 突突突突—— 密集的枪声响起,两辆布加迪的前后车窗分别被打得稀烂,玻璃碎片散落一地,车上的保镖无一幸免都被开了瓢。 费利昂得意开口,“击毙!” “干得漂亮!”开罗收枪,扶着唇角麦克风笑得满脸灿烂。 “你真帅。” 乔丝琳乖顺无比地趴在后车座上,直到所有威胁都解除,才忍着剧痛开口,眼睛一刻不移地盯着开罗迷人的侧脸。 开罗唇角笑意更甚,怎么都合不拢嘴,他侧眸瞥了乔丝琳一眼。 “我靠!你很有眼光嘛!” 乔丝琳羞涩地回应了他一个妩媚又不失清甜的笑,正欲开口,一枚火箭弹突然朝他们袭来,强尼立即倒车躲避,然后是一个急刹,车子停了下来。 火箭弹爆炸的火光十分刺目,隐约可见一群黑衣人提着枪从街道四面八方涌出,身后是越来越多极速追击的车辆。 开罗脸色一沉,“蜂鸟,继续往前,白鲨,开车转向,跑!” 情况急转直下,强尼一刻不敢耽误,重新踩下油门,方向盘往右侧一打,车子驶进一条狭窄的街道,巧妙地穿梭在巷弄之间。 远处模糊响起警车的戾鸣。 看了半天热闹的乔丝琳这一刹那终于意识到局势不对,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慌乱。 她抬起手紧紧抓住开罗的胳膊,略带颤抖地问道: “亲爱的,我们能顺利逃脱吗?” 这声“亲爱的”仿佛一道电流击穿了开罗的脑浆,使得他浑身上下都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并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战。 他有些分不清究竟是他在挑逗乔丝琳,还是乔丝琳有意在勾引他。 难道说任务才刚开始不久,他还没展开攻势,这位目标人物就已经不由自主地陷入情感的漩涡了? 那这个女人也太随便了! 不,应该是自己魅力太大,长得太帅了! 想到这里,开罗脸上再也掩饰不住得意之色,他微微挑起眉毛,并顺手拨开了乔丝琳缠绕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不解风情地把女人往旁侧一推。 “亲爱的,别影响我开枪的速度。” 乔丝琳:—— 第148章 有了你,就不会了。 盛斯顿,凡赛宫十八层。 这一层,是维尔森的私人领域,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奢华而又神秘的气息。 两侧的墙壁尽是华丽的壁纸,地面则铺着厚厚的绒毛地毯,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主人的品味和财富。 电梯门打开,维尔森春风得意地走在走廊中间,左右手臂各搂着一名娇艳欲滴的美女。她们身着性感的礼服,身段婀娜多姿,与衣冠楚楚的维尔森形成了一幅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画面。 三人缓缓走向走廊尽头那间装饰得无比豪华的套房,套房门口摆放着精美的花瓶,里面插满了鲜花,房门两侧挂着金色的浮雕挂件,散发着尊贵的光芒。 “老板,”其中一位美女娇嗔着和维尔森撒娇,“乔丝琳可真是不知好歹,你对她那么好,她都敢忤逆你。” “哼,”维尔森冷哼一声,“养不熟打不怕的玩意儿,仗着沃尔那老头给她撑腰,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早就想收拾她了。” 另一个美女娇笑着开口。 “希格顿家族算什么东西?这里是盛斯顿不是纽州,老板的亚当斯家族才是真正的龙头。给沃尔一个面子,跟他客气客气,乔丝琳那小贱货还真不客气。” 女人的倾慕和地位的彰显容易让人飘飘欲仙,维尔森输了钱郁结半天的心情因着这两个懂事会说的宝贝舒畅了不少。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们如今亚当斯家族硬气了,是因为即将和希格顿家族联姻,惬意地沉浸在这种王者般的言语享受中。 几秒后才阴沉着嗓音开口。 “当然,乔丝琳是我养的婊子,一朝得势敢跟我叫板,等我把她抓回来,一定要让她跪着帮我舔。” 两位美女相视一眼后,捂着唇瓣媚笑了声,柔若无骨地身段轻靠在维尔森身上。 “老板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啊。” “那不一样,”维尔森双手滑过两人纤细柔软的腰肢,“在你们身上,只有飘飘欲仙的快乐,没有征服的快感。” “那老板到底要不要嘛~” 其中一个美女装作不太开心的模样,嗔怨着推了维尔森一把,嫩滑的小手从他的胸前拂过,再循着腹肌往下。 维尔森笑着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你们那么懂事,我当然得要,进房!” 吱呀—— 硕大的房门被维尔森抬手推开。 三人嬉笑着踏步往里,一支黑洞洞的枪口蓦然出现,穿过黑暗直指维尔森脑门。 吓得两位美女捂着唇发出两声刺耳的尖叫,转过身就要逃跑,耳边却传来“咻咻——”两声枪响。 两颗子弹与两个美女擦身而过,无情地击中了门框,溅起一阵木屑和烟尘。 两美女脸色一僵,同时停下脚步,惊慌失措地转身回望。 啪—— 房内的灯光被一团小小的人影打开。 她们这才看清稳稳地站立在维尔森面前的男人,身形欣长、如雕琢般立体的五官,好看到只一眼,便能深深地陷进去。 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令人胆战心寒的气场,仿佛他才是这片空间的主宰者,绝对的权威。 青筋迸起的双手紧握着两支手枪,一支枪口直直地指向维尔森,另一支则毫不犹豫地瞄准了她们。 身后跟着一娇弱柔美的小女孩,两只粉粉嫩嫩的小手一左一右,紧紧拉着男人的衬衣下摆,从男人左臂处探出个小脑袋,瞪着双清澈澄净的眸子觑他们。 开口说话时的语调也是轻绵软糯的。 “灯开了,池叔叔……” “嗯,乖乖跟着,”牧宁池点头,轻抬下颌冲左手边的美女示意,“关门,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就一枪崩了你。” 这是实话,要不是担心吓到小猫,刚刚这两个女人惊声尖叫的瞬间就已经是他的枪下亡魂了。 难得的心慈手软。 “好的。” 在生死面前,美女还算识趣,忙不迭地点头,颤微着转过身,奋力将卧室门关上。 牧宁池转而望向维尔森,“打电话,叫你的人回来!” 维尔森迟疑了一瞬,牧宁池手中的消音枪略略偏移。只听“咻”的一声轻响,枪内的子弹如闪电般射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维尔森的左耳。 刹那间,鲜血四溅! 维尔森痛苦地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他伸手捂住受伤的耳朵,不停地压抑着嗓子哀嚎。 血肉模糊的半张脸吓得许诺诺捏衬衫的手一紧,下意识地缩回了小脑袋,侧脸紧紧贴靠着牧宁池后背不敢再看。 同样被吓到的两个美女双腿发软,瞪着惊恐不安的眼睛如烂泥般瘫软在地,双手捂着嘴巴,却不敢发出哪怕一点点声响。 牧宁池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深黑的眸底闪烁着冷酷与决然的光芒。 他语气淡漠地重复了一遍。 “打电话。” 命门捏在冷血无情的暴徒手里,维尔森再不敢耽误,忍着剧烈疼痛的伤口,颤抖着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david,撤,把所有人都撤回来,不要再追了……饶他们一命!” 另一边的大卫听出维尔森微颤轻喘的话音不对,完全不似平日里那般冷静沉稳,难不成是受了胁迫?他踌躇着开口。 “老板,你没事吧?” 维尔森正要隐晦地用暗语提醒对方,不曾想被牧宁池精准地察觉到。 手枪轻移,黑洞洞的枪口紧紧抵住维尔森的太阳穴。牧宁池的大拇指轻轻一动,枪膛瞬间弹开,发出清脆的声响。 维尔森吓得浑身一颤,脖子不由自主地往里缩了缩。他再也不敢耍任何小聪明,拼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抢在牧宁池扣动扳机之前,用低沉而坚定的语气说道: “别啰嗦,让你们撤退就赶紧撤退!我在床上能出什么事?” 听到这话,大卫似是恍然大悟,不敢打扰老板兴致,急吼吼地道歉。 “对不起老板,我们马上撤离!” 说完,不等维尔森再多说一个字,便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牧宁池从维尔森手里拿过手机,转递给身后的许诺诺,并冲两位美女抛出一根极为纤细的绳索,冷着声线对她们下达指令。 “把他绑起来!” 两位美女深知牧宁池的手段,不敢忤逆,低着头向她们的老板表示歉意后,迅速动手,眨眼间就将维尔森捆绑得结结实实,丝毫动弹不得。 身后的许诺诺深吸一口气,同步上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分别往三人嘴里塞了一颗。 只几秒,三人便沉沉地睡去,牧宁池收枪,温柔地将许诺诺圈在怀里。 “许诺诺,你趁我不在翻我抽屉了,偷我的药想给谁吃?” 许诺诺抿了抿唇,不答反问,“池叔叔,你到哪儿都要带着这种安眠药,还是强效的。不是用来对付别人,是自己吃!你晚上……很难入睡吗?” “以前是,”牧宁池轻笑了声,“有了你,就不会了。” 第149章 雷尼迩雪山日出 “走。” 牧宁池牵着许诺诺,抬脚跨过地上人事不省的三人,径直往外。 大约是维尔森身边的保镖大多都派去追击了,十三楼走廊外围与电梯之间的防护区域负责巡逻的保镖少的可怜。 与牧宁池和许诺诺偷偷潜入时一样—— 只有八个。 这次牧宁池没有带着许诺诺躲避,而是大摇大摆地向着电梯口的方向走。 看到两个陌生男女堂而皇之地从维尔森的私人领地走出来,八个保镖们先是一愣,随后纷纷围拢过来试图阻拦他们。 “什么人?给我站住!” 牧宁池没有回应,直接选择动手。 男人身上有伤,攻击的速度却并没有减缓,只是轻轻一挥手臂,简单几个动作便轻松地将这些保镖撂倒在地。 事情发生的太快,被瞬间制服的保镖们反应不及,几秒后才想起来去掏腰间配枪。 牧宁池身形如电,拉着许诺诺的手快步踏进了电梯之中! 按下下行键,电梯门开始合拢,数道黑漆漆的枪口瞬间瞄准了他们! 牧宁池轻“啧”一声,左手揽过许诺诺柳腰,借着半关的电梯门侧身避开子弹的同时,右手轻抬。 “咻咻咻”,消音枪子弹在瞬间射出。 一枪一个,每次都能精准无误地击中保镖们的要害部位,这群保镖们甚至都来不及再次扣动扳机便纷纷中弹倒地,瞬间毙命。 电梯门缓缓关上。 血腥暴力的场面一次又一次上演,许诺诺见怪不怪,但还是因着心里的不适而苍白了脸颊。 男人收枪的同时垂眸看了她一眼。 小猫没有哭也没有惊慌失措,但身体在微微发抖,小脸也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紧闭的眼睛怎么也不肯睁开。 牧宁池揽腰的手轻缓上移,宽实有力的掌心安抚般地揉了揉许诺诺的脑袋。 “别怕。” 见许诺诺抬眸回望过来,湿漉漉的大眼睛透隐着微微的栗然,牧宁池故意勾了唇,对着许诺诺挑眉浅笑。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是他们非要找死。” 许诺诺:…… — 时至凌晨两点,一辆混动越野穿过盛斯顿灯火辉煌的街道,往西雅市的方向疾驰。 速度不快,牧宁池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了根烟,悠然随性地搭着车窗。 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烟雾从指尖升腾而起,在空气中缓缓飘散。 副驾的许诺诺已经睡着了,身上裹着牧宁池的西装,蜷成小小一个。呼吸均匀而有节奏感,发丝有些凌乱。透窗的薄光明暗交织,打在她粉扑扑的脸颊上。 车子一路行驶至西雅市的雷尼迩山,喀斯喀特山脉的高峰,是世界上最雄伟的山岭之一。 雷尼迩山是一座火山,这里山顶终年被积雪覆盖,但到了山腹处便开始融化,花开遍野,形成一片花海。 到达山腰的原始森林时,已接近五点,太阳还没升起,天边淡云轻抹,色彩朦胧。 牧宁池开门下车,打开副驾,轻柔地将许诺诺抱了出来,缓步往山顶的方向走。 “阿嚏~” 许诺诺侧脸依偎在牧宁池怀里,大概是被周围的冷空气刺激到,皱着小鼻子打了个极小声的喷嚏,睁开了惺忪朦胧的眼睛。 “唔……池叔叔,这是哪里?” 牧宁池将她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了些。 “西雅,雷尼迩雪山。许诺诺,我们去看日出。” 许诺诺四下环顾,尽管视线受阻,还是能看到脚下的登山小路铺建得非常好。 一步步顺着山坡往上,就像身处一梦幻缥缈的仙境。 银亮的雪山耸立在面前,耳畔是小溪潺潺流过发出的“叮叮咚咚”的声响,遍地都是绿草和小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偶尔有几只肥壮的土拨鼠出没,也会惹得许诺诺揽着牧宁池的脖颈惊呼。 “池叔叔,快看!好可爱!!!” “嗯。” 男人的回应总是懒散且敷衍,许诺诺有些不满地耸了耸鼻,又蓦地想到牧宁池身上的伤,她松开揽颈的手拍了拍牧宁池肩膀。 “池叔叔,我自己走。” 牧宁池低垂着眉眼睨她,“怎么,不喜欢我抱?” “不是,我是怕你抱久了等会儿伤口撕裂流血,我还得重新给你包扎。” “不是不喜欢,那就是喜欢?” 又开始了……避重就轻! 许诺诺抿着唇狠瞪了牧宁池一眼,牧宁池却忽地垂眸笑了,漆黑的眸子深处有碎金似的光线微熠。 “许诺诺,你是在关心我吗?” 许诺诺愣怔了一瞬,牧宁池继续道:“就你这小猫儿一样的体格,抱两个你都没问题,不会有事的。” “可是……” 许诺诺皱眉开口,牧宁池俯身低头,毫不客气地贴上许诺诺唇瓣,“啵~”,阻了她的话音。 “你腿上有伤,听话。” 一直徒步到山顶,牧宁池才将许诺诺放下来。 两人并肩而立,向四周望去。 可以看到山腰的景色全都隐没在眼前翻腾缭绕的雾海之中,只有较高的山峰穿透云雾探出一角,漂浮在缥缈云海之间,仿佛海中浮岛。 脚下的山地被冰雪覆盖,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许诺诺拢了拢身上的西装,跟在牧宁池身后,寻了处宽阔的观景点。 而后不久,天边的第一缕阳光便刺破了苍穹,薄曦冲透云海,被金线染透的朝霞在天边蔓延,织起一层层温柔绵长的锦缎。 浓烈缥缈的雾气逐渐散去,显露出雷尼迩雪山雄伟的轮廓。 山峰峻峭,冰川蜿蜒,仿佛是大自然用它的巧手勾勒出的一幅壮美画卷。 随着太阳升起,雪山的颜色不断变化,由最初的银白渐渐转变成金黄,再到橙红,最后是一片火红。 各种色调相互沁染,给雪山蒙了一层淡雅高贵的金色轻纱。 如诗如画,如梦似幻。 “好看吗?”牧宁池侧脸望着许诺诺,轻声询问。 “好看。” 许诺诺点头,目光一刻不移地看着。 绚烂的霞光日轮如火焰般在她澄澈的眼底跳跃,嫩白的脸蛋被金线编织得绯红。 牧宁池走过太多地方,看过大多风景,却没有一处比他的小猫好看。 “许诺诺。” “嗯?” “接个吻吧?” 说完不等许诺诺回应,牧宁池已弯腰吻上了她的唇,用舌尖轻柔地描绘着她的唇瓣,再深入地探寻。 细细碎碎的阳光雀跃着倾洒,给山顶亲密相拥的两道身影描摹了一层璀璨的金边。 第150章 我不想。 牧宁池和许诺诺驱车回到特区的马尔街联排别墅时,太阳已经高悬在天空正中央,时间来到了午时。 他们缓缓踏上台阶,走进大门,身上还微微散发着清晨残留的潮气。 别墅热闹极了—— 梅赛德和费利昂懒散地斜倚在沙发上,一边出牌一边闲聊。 陈颂文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屏幕,上面正在播放一场激烈的拳赛。 莎拉则静静地靠坐在窗边发呆。 最夸张的还要数厨房里的乔丝琳和开罗,两人忙得不可开交,嘴里不停地喊着对方“亲爱的”。 尽管相识不过短短半天,那亲密无间的模样却仿佛是一对正处于热恋期的恋人。 见牧宁池进门,屋内原本坐着或闲聊、或打牌的男人们瞬间如弹簧般弹起身子,动作整齐划一地站立在原地。 “池哥。” 牧宁池微微颔首,表示回应。 乔丝琳没有见过牧宁池,此刻跟随着开罗从厨房走出来,一双美眸满是好奇地上下端详着眼前气场凌然霸道的男人。 她将牧宁池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娇嫩的唇瓣轻扬,伸出手轻轻摇晃着开罗的胳膊。 “亲爱的,这位就是你口中那个帮我们屏退了维尔森追击的老大?他长得好帅啊!比你还帅!” 语毕,也不等开罗回应,乔丝琳迫不及待地松开开罗的手臂,径直朝着牧宁池快步走去。 凑近后,先是向牧宁池展露出一个风情万种且极具魅惑力的甜美微笑,然后才开始自我介绍。 “池哥,你好,我叫乔丝琳,以后请多多关照!” 牧宁池没有回应,眸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视若无睹一般地牵起许诺诺的小手,径直越过乔丝琳回了卧室。 “他好冷淡哦……亲爱的。” 乔丝琳面露尴色,轻轻转过身来,唇瓣凑近开罗的耳朵,压低着声音嘟囔。 开罗也不恼,嘴角微微上扬,对着乔丝琳轻笑了声。 “老大毕竟是老大,总不能见到一个女人就对着她笑吧?” “说的也是……”乔丝琳认同点头,踮着脚去看开罗的眼睛,“可是亲爱的,我刚刚夸他帅,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吃醋?” 开罗笑得愈发灿烂,“你说的是实话,我为什么要吃醋?” “那你就不怕我喜欢上他?”乔丝琳轻嗔一句,伸手推了一下开罗的脑袋。 “我靠!那可不行,做我的女人不能三心二意,看来我得好好管管你。” 开罗十分配合地佯怒出声,随性又敷衍地抓住乔丝琳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只一瞬便松开她毫无眷恋地进了厨房。 乔丝琳没有跟着开罗进门,而是静静地伫立在门外,美眸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默默地,安静地凝视着开罗那略显笨拙却又忙碌个不停的身影。 在风月场所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感,乔丝琳只需要简单一眼便能轻易分辨。 此时此刻的她无比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毫无爱意可言,不过是别有企图,和她逢场作戏罢了…… “亲爱的,可以过来帮我把这些冷菜装盘吗?”开罗忽然转过头来,脸上挂着温柔无比的笑容,轻声呼唤着乔丝琳。 乔丝琳在心中暗自叹息,脸上却展颜一笑,回应道:“好的,马上就来!” 既然这场戏剧尚未落下帷幕,那就让它继续上演吧!就当是—— 留下一段珍贵而美好的回忆…… — 卧室内,许诺诺刚进门就被牧宁池抵扣在门板上,贴合着她的唇瓣就要和她缠吻。 许诺诺心底一惊,奋力地推了推牧宁池的胸膛。 “池叔叔,外面都是人,你别这样。” “他们不敢进来。” 牧宁池单手控住许诺诺双手,肆无忌惮地继续同她缠吻,另一只手贴合着许诺诺纤细的腰身轻柔地抚触,掌心炙热的温度传递着男人再明显不过的意图。 他又想要了! 许诺诺实在害怕,战栗着开口,“我,我想去陪陪莎拉,我……不想,做!” 这声莎拉不提还好,一提牧宁池便拧了眉心,他单手解开许诺诺的内衣扣子,覆着那处似的柔软惬意地开始揉捏。 “许诺诺,我想。” 可外面那群人和他们只隔着一个门板,许诺诺实在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和牧宁池亲近,更何况现在还是白天。 她就更无法接受了! 许诺诺心里越抗拒挣扎得越厉害,牧宁池好几次想要和她深吻,都被这只躲避技能越来越熟练的小猫给避开了。 男人很快便失了耐心,直起身子不轻不重地掐住许诺诺脖颈,温热的指腹循着她的颈线来回摩挲。 他好像无比清晰的知道许诺诺最害怕被他锁喉,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能让许诺诺在瞬间安静下来。 牧宁池侧脸贴近,高挺的鼻梁似有若无地轻蹭过许诺诺的脸颊。薄唇间释放的呼吸在耳根处喷洒,瘙痒瘙痒的。惹得许诺诺战栗了下,下意识地偏脸躲开。 牧宁池薄唇微掀,沙哑随性又裹着一丝慵懒的声音轻缓开口。 “许诺诺,又不听话,早知道刚刚在车上就应该把你办了!” 男人身上散发着熟悉的令人忌惮的危险气息,他总是这样—— 把她当作自己豢养的宠物,想要她绝对的服从,容不得她半分拒绝和忤逆。 许诺诺一颗心颤了颤,抬手抓住牧宁池手背,试探性地想要将其从自己脖颈处拿开,语调有些冷然。 “牧宁池,我真的不想!” 简单一个动作却像是刺激到了牧宁池,男人掐颈的手略略重了些,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住她的唇,撬开她紧闭的唇齿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探入。 很快,小猫抓他手的手指一松,无力地垂落,泛红的眼眶掉出泪珠,紧绷的双唇也软了下来,像是认命般的不再挣扎。 这样的许诺诺,牧宁池本可以肆无忌惮地索取,毫无保留的要她,可男人心底的躁动不知为何,却蓦然散了大半。 他松开许诺诺,轻声问了句,“诺诺,那种时候,你很疼吗?” 许诺诺没有想到牧宁池会耐着性子和她沟通,毕竟这种事一直都是他的感受远大过她的意愿的。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许久,许诺诺才大着胆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很……疼。我,适应不了,池叔叔,第一次的伤还没有好,上次,你又……不肯停下来……我……真的不想。” 许诺诺断断续续地开口,牧宁池才明白这只小猫是在跟他抱怨他要的太狠,给她造成心理阴影了。 但他更清楚许诺诺根本没有说实话,毕竟小猫在床上的表现都是被他看在眼里的。 刚开始的疼是真的疼,到了后来的爽也是真的爽。 说白了,还是因为外面那群人,她会羞耻害怕。牧宁池无奈地轻笑了声,将许诺诺打横抱起,抬步往浴室走。 “那就不做,一起洗澡吧?许诺诺。” 第151章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我……” “不”字还没出口,牧宁池已经抬脚踹开了浴室门。 许诺诺发现这个男人除了在做那种事的时候不快,可以坚持许久,其他任何时候都是干净利落且完全不会拖泥带水的。 比如现在—— 男人才把门踹开,她的双脚刚落地,身上的衣物就被扒了个精光。 “啊!!你……唔!”许诺诺周身一抖,没忍住惊呼,抬手挡在胸前。 “嘘!” 牧宁池迅速捂住许诺诺的嘴,阻了她的话音。男人可真是被这只小蠢猫给气到了,那么怕外面的人察觉,还敢叫的这么大声? 果不其然,客厅的几个男人相视一眼,很快就有了动静。 特别是厨房的开罗,不带一丝犹豫地放下手中锅铲,如鬼魅般几个跨步就来到了卧室门外,贴靠着门板开始偷听。 陈颂文一如既往地被三个男人在瞬间撂倒,捆绑在沙发上。 莎拉微微侧过头,眼神淡淡地扫了一眼,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又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继续像之前一样趴在窗沿边上。 纤细嫩白的手指轻轻地摆弄着手中那枚闪耀着银色光芒的钻石戒指。 这颗钻石晶莹剔透,璀璨夺目,每一个角度都折射出迷人的光彩。内环精心雕刻着一行细小却清晰可见的文字—— sarah,marry me。 红毛这个笨蛋,偷偷把戒指盒藏在吉他里擦了又擦,表层的丝绒都快掉光了也没敢送给她,就那么怕被她拒绝吗? 莎拉微垂了眉眼,不知道红毛的求婚仪式会不会很浪漫? 肯定不会! 这个笨蛋只会约着那群和他一样朋克风打扮的摇滚乐手在酒吧里疯狂地表演一曲,然后捏着话筒歇斯底里地冲她大喊: “莎拉,嫁给我吧!” 好啊!嫁给你…… 莎拉轻笑了声,将戒指郑重地戴在左手无名指上,一缕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可是怎么办? 已经回不去了,红毛…… 真的很想再听听你那恼人的摇滚乐,这次一定不会把手里的啤酒瓶扔你脚下,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难听了。 … 卧室外,乔丝琳紧跟着开罗,弯腰偷听的同时,和开罗脸对脸,近距离且不掩迷恋地紧紧盯着男人浅灰色的眼瞳看了又看。 冰凉纤长的食指弯曲,轻柔地滑过开罗俊逸的侧脸。 “亲爱的,如果你想那个,我也可以满足你,不用在这里偷听!我什么姿势都会,口.活也很好,你一定会喜欢的。” 开罗眉尾一挑,反捏住乔丝琳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薄煎饼快糊了,去看看。” “哼,不解风情……”乔丝琳嘟着唇将手抽离,不情不愿地往厨房踏步。 后赶上来的强尼将梅赛德和费利昂往旁边一推,挤到开罗旁边。 “开罗,乔丝琳可是大美女,看上去好像很喜欢你,怎么,不心动吗?” “我靠!”开罗嗤笑了声,“大美女见多了,没什么稀奇的。心动不看外表,我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 强尼耸了耸肩,正要继续开口,开罗却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房内传来一阵清晰的水声…… 牧宁池打开浴缸水嘴,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防水创可贴,蹲在许诺诺身前,将许诺诺腿上原本的创可贴撕开,贴上。 男人的脸离她,太近了!!!! 许诺诺慌乱地单手下移想要遮挡,可她顾得了下又顾不了上,惊慌和羞赧使得她浑身上下的肌肤都泛起了颓靡艳丽的潮红。 牧宁池抬眸,从下往上看了她一眼。 男人睫羽乌黑,神色温柔,可深邃的眸底翻滚着热浪奔涌的岩浆。 许诺诺看得出来,他在极力的克制。 尽管清楚的知道牧宁池的自制力可怕得吓人,可许诺诺还是担心男人同她太过亲密的接触,到最后会崩塌会控制不住。 刚要抬步往外跑,脚踝被一只炙热的大手紧紧抓住。 掌心很烫!像灼灼的火焰,将许诺诺的脚踝紧紧包裹,刺激得她再迈不出一步。 “不动你,许诺诺,乖一点。” 男人一到这种时候,嗓音就会透出一股慵懒的沙哑,迷人好听撩拨蛊人。 许诺诺驻足,红着脸颊弱弱开口,“池叔叔,我,我想……自己洗。” “不行!” 牧宁池拒绝的干脆,起身后重新将许诺诺打横抱起,小心放进浴缸。 潋滟着波光的水面多少给了些遮挡,许诺诺羞恼的情绪略略平静了些,牧宁池伸手拿了一颗泡浴球。 “要加吗?” “嗯。”许诺诺一颗小脑袋点得飞快。 牧宁池看得出许诺诺的心思,这只小猫还真是多给他看一眼都不愿意。 他将淡粉沁香的泡浴球捏在手里把玩。 “喜欢泡泡浴?” “喜欢。”又是不带任何犹豫地回答。 牧宁池笑得好看,“那你亲我一下。” “……” 许诺诺呆愣住,抿唇看着牧宁池手里的泡浴球,挣扎思索一番后,扶着浴缸边沿靠近,起身抬头,亲吻了牧宁池温热的侧脸。 男人垂眸睨望了一眼,小猫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水面,精致漂亮的锁骨盛挂着一汪盈亮剔透的水痕,再往下…… 牧宁池喉结轻滚,漆黑的眸底略沉,手心一空,泡浴球掉落在浴缸里。 他抬手覆上许诺诺后颈,顺势吻上她的唇瓣,另一只手揽过她柔美的腰线,循着后背脆弱漂亮的蝴蝶骨轻柔抚触。 舌尖相碰,男人粗重的呼吸同许诺诺孱弱的深喘交缠在一起。 缕缕蒸发的热气在不大的浴室内翻腾缭绕,浴缸里绵密洁白的泡泡越来越多,正随着水面小幅度地踊跃。 牧宁池抓着许诺诺双臂迫她环抱着自己脖颈,唇瓣吻过她的脸颊,柔美的下颌,辗转到嫩白沁香的侧颈,顺着颈线一路往下。 一寸一寸,吻过精致的锁骨…… “唔,池叔叔……不要!” 许诺诺仰着头大口呼吸的同时推了推牧宁池深埋在她胸前的脑袋,沁红的眼尾很快便滑落了一滴泪朦。 发丝落在后背,随着她抬腰的动作悬空,看上去又纯又媚。 牧宁池确实有些难以自制,他松开许诺诺起身,快速褪去了身上的衣物。 巨大的视野冲击吓得许诺诺瞪着双眼睛不停地往后退,小小一个蜷缩在浴缸角落,借由着泡泡的遮挡,只露出个脑袋。 牧宁池身上有伤,不能长时间碰水,他跨步踏入浴缸,站定在许诺诺面前。 “说了不会动你,躲什么?” 男人骇人的变化足以说明一切,许诺诺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不自在地偏侧过脸,大着胆子给牧宁池下达了逐客令。 “那你,出去啊!” 牧宁池弯勾着唇角,情绪难辨地笑了声,半身没入水中,缓慢向许诺诺靠近。 “不出去,诺诺,我现在很难受,所以你得帮帮我。” “帮,帮你?”许诺诺不太明白,声线有些发颤,“怎么帮?” “很简单。” 牧宁池越靠越近,将许诺诺圈在怀里。侧脸吻上许诺诺娇软的唇瓣。 左手握住许诺诺右手,温热的指腹循着许诺诺的手背、指节来回摩挲,意蕴深邃地将她的小手捏在手心里把玩。 “用这个,我教你。” 第152章 男人典范! 牧宁池慵懒惬意地躺在浴缸里,双眸微微眯起,双臂大张着搭在浴缸边缘处,尽可能地让自己上半身露出水面。 可身上缠绕的绷带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水浸湿,悄无声息地沿着布料的纹理往里钻去,向着原本还保持干爽的地方蔓延开来,一点一滴地侵蚀。 漂浮在水面表层的,轻柔细腻的白色泡泡只能到达牧宁池的腰腹处,随着微波荡漾的水流涌动,轻蹭着男人硬朗的腹肌线条。 许诺诺红着张脸,听话地将两只嫩白的小手偷偷地藏在水下。 男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许诺诺倔傲地偏脸盯着浴室角落,不敢低头看一眼,更不敢抬眸和他对视。 滚烫而浓密的水汽弥漫着整个空间,给周围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这股热腾腾的水汽轻轻拂过许诺诺如丝般柔滑的肌肤,渐渐渗透、勾挂。 小猫洁白透红的面庞被水汽濡湿,浮起了一抹淡淡的水晕,娇艳动人,宛如初绽带雨的桃花。 浴室的温度逐渐走高,却安静的可怕。 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牧宁池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那么骇人。 许诺诺有些懊恼地耷拉下浓密的羽睫,实在忍不住问了句。 “……池叔叔,好了吗?” 牧宁池哑笑了声,“就你这不情不愿,还万般敷衍的态度,再过几个小时都不一定会好。不过没关系,许诺诺,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来。” 都快累死了谁想和他慢慢来?许诺诺牙关紧咬,心头莫名有些愤懑。 …… !! 这一下疼得牧宁池脖颈后仰闷哼了声,喉结上下滚动,右臂迅速伸入水中,包裹住许诺诺作恶的两只小手。 开口时嗓音哑得厉害,“许诺诺,你故意的?” 许诺诺用余光瞥了牧宁池一眼,只能看到男人凌厉的下颌线,分不清有没有生气。 但她还是踌躇着小声和牧宁池商议。 “我不是故意的……池叔叔,我肚子很饿,你……还要多久才好?” “我这不是在帮你了吗?” 牧宁池垂眸低睨着怀里这只不知好歹的小猫,心里有了个恶劣却愉悦至极的主意。 “许诺诺,想赶紧结束去吃饭?” “嗯。” 许诺诺乖巧点头,掌心的力度因着牧宁池的主动而索性直接罢了工,任由牧宁池带着,态度也愈发敷衍。 牧宁池也不恼,自给自足的同时用左手捏了捏许诺诺嫣红的耳垂,上面沾染着湿热的水蒸气,软嫩的像是快要融化。 “那你可以学学我,好好想想我平时是怎么对你的。” 怎么对她的? 许诺诺羞涩了脸,亲吻,舔吮?或者又吸又咬,把她当个玩具一样摆弄? 见许诺诺无动于衷,牧宁池继续道: “想去吃午餐,就主动一点,否则别说午餐,就是晚餐你都吃不上。” 许诺诺仰眸望着牧宁池,男人也垂着眸子懒洋洋地睨她,眼底的欲念翻天覆地,浓烈到似是怎么也化不开。 想到客厅那一堆人,再耽误一会儿,一定会以为她和牧宁池在房里酿酿酱酱。 到时候百口莫辩,羞都能羞死! 许诺诺咬着牙思虑了半晌,双手改为单手,略略直起上半身轻缓靠近。 她小心翼翼地吻过牧宁池脸颊,学着他的样子辗转着亲吻到男人下颌线、侧颈。 再顺着颈线一路往下…… …… 许诺诺的讨好生涩且毫无技巧可言,但还是很好地取悦到了牧宁池,男人大手揽着许诺诺后脑勺,手指没入她的黑发。 这样的许诺诺足以要了他的命! 牧宁池心荡神驰,迫许诺诺单手撑着他胸膛起身,低头去吻她的唇瓣,同她滑嫩的舌头交缠在一起,用这个愉悦至极的吻将许诺诺的呼吸搅得天翻地覆。 “诺诺……” 缱绻缠绵地亲吻了许久,牧宁池才离开许诺诺的唇瓣沉着嗓音低唤了声,下颌抵靠在许诺诺肩头。 而后男人将小猫翻了个面,从后往前,将她整个人揽腰抱在怀里,和她紧紧相贴。 牧宁池重新抓住许诺诺的小手,贴心地帮她清洗干净,凌厉的指节轻缓地揉捏着许诺诺酸痛发麻的手腕。 “诺诺。” 牧宁池又低低唤了声,这次少了粗喘的音调,多了几分柔情。 他将唇瓣贴合在许诺诺耳畔,喷洒着灼热的吐息,有意无意地同她轻蹭。 “我每天都想要你,我会把你圈在身边一辈子,你永远都别想逃开。” “……” — “咔哒——”,卧室门打开。 牧宁池率先出门,垂眸环顾了一番,客厅的众人同他进门前的状态一模一样—— 打牌的梅赛德和费利昂,看拳赛的陈颂文,发呆的莎拉,以及在厨房忙碌的开罗和乔丝琳。 牧宁池抬步靠近,低睨着陈颂文正襟危坐到半点都不敢弯曲的腰板,对着梅赛德和费利昂淡淡道: “对子比豹子还大,玩的什么?” “对不起,池哥。” 陈颂文率先起身,冲牧宁池行礼后十分自觉地掐表计时,抬步往门外跑去。 费利昂和梅赛德被牧宁池一眼看穿,再也装不下去,相互对视一眼后同时扔下手中的纸牌,冲牧宁池讨好似的笑了声。 “池哥,饶命……” 牧宁池微阖着双目淡瞥了他们一眼。 “听到什么了?” 一群人的听力本就敏锐,加之池哥没关浴室门,所以他们什么都听到了…… 虽说池哥没有真枪实弹地上,但池哥和许诺诺在浴室的对话,耐着性子教许诺诺怎么帮他手。 “哗啦啦”的水声,再结合着想象。 真是刺激! 两人十分默契地低着头不敢说话,牧宁池抬脚往他们身上一踹。 “滚,跑到天黑再回来!” “是!” 梅赛德和费利昂习以为常地简单活动了下身子,毫不犹豫地迈步往门外跑去。 开罗见状,龇着口大白牙,不知死活地从厨房探出个脑袋,望着客厅中间浑身都布满戾气的男人。 “我靠!怎么一个个的都跑了?真是没有口福……池哥,等你半天午餐都凉了,刚热好,可以用餐了吗?” 牧宁池转身,阴隼的眸子淡漠地瞥下,开罗旋即便站至了身子。 “池哥息怒,我马上就滚!” 跑出门口的前一瞬,开罗身体后仰,扒拉着门框冲牧宁池竖了根大拇指。 “老大持久,男人典范!!” 第153章 专职司机 “池哥,牧庭野那边有动静,我得回特莱国。”强尼强装镇定地从卫生间走出,牧宁池刚应声,便慌不择路地跑了。 原本热闹的别墅在瞬间安静下来,用餐的人只剩下了四个——乔丝琳、莎拉、牧宁池和许诺诺。 四个人都不说话,餐厅异常静谧,没有一丝声响,就连餐具偶尔相碰发出的轻微响动也显得格外清晰。 牧宁池动作优雅地吃了一份奶酪拼盘和一碗甜菜汤,手机在此时响起,他掏出手机接通,起身走向阳台。 路过许诺诺身边,牧宁池沉稳的脚步停顿了一瞬。男人抬手揉了揉许诺诺可爱的小脑袋,然后赶在小猫抬眼瞪他的同时,眸光温柔地示意她多吃点。 少了牧宁池,餐厅的气氛温馨了许多。 “莎拉,”许诺诺率先开口打破沉寂,“你……还好吗?” “已经没事了,”莎拉低垂着眉眼用餐。 “我和红毛早就做好了对方会先一步离开自己的打算,他没了,生活还得继续,我不会自暴自弃的。” “那就好……”许诺诺轻舒了一口气。 旁侧乔丝琳好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大概是看出了许诺诺面善好说话,凑近许诺诺耳畔小声询问。 “红毛是谁?她的朋友吗?” 许诺诺避开乔丝琳热切的视线,捏着一块乳渣馅饼轻轻咬了一口,没有搭腔。 倒是对面的莎拉率先开了口,“是我的爱人。” 乔丝琳将视线转向莎拉,看到她左手无名指戴着的戒指,心中似是了然,眼底也多了几分关切。 “你的爱人,和我家亲爱的一样,经常扛着枪和别人对战吗?” “不一样,”莎拉摇头,而后又轻叹了声,“但也差不多,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男人。” “……”乔丝琳沉默了一瞬,“那就是说,我家亲爱的有一天,也可能会离开我,和我生死相隔?” “也许吧。” 莎拉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刀叉,似是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准备离开,却被乔丝琳一把拉住。 “你叫什么名字?” “莎拉。” “莎拉,温婉秀美的名字,不要活在过去,你会幸福一生的!” 语毕,乔丝琳转过头望向许诺诺,“你呢,池哥的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许诺诺脸颊微红,“我叫许诺诺。” “你是夏国人?”见许诺诺没有否认,乔丝琳笑眯了眼,“我的国家和你的国家接壤,以后回了国,我们可以经常来往!” 许诺诺比较慢热,不太适应乔丝琳的热情,轻轻地摇了摇头。 “虽然我很想,但我妈妈已经给我改了国籍,所以……我是特莱国人。” “啊?好可惜,夏国很美的,你以后有机会会回去的吧?” 许诺诺点头,“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确实很想回去。” “那我们约好在夏国相遇,你要一起吗?莎拉,和我们来个甜蜜的约定。” 乔丝琳牵着莎拉的手没有松开,莎拉略带无奈地重新坐回桌前。 “我和许诺诺的夏国相约早就已经定好了,是你,加入了我们。” 乔丝琳愉悦地笑出了声,“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你们……不会嫌弃我吧?” “不会。” 莎拉淡然开口,她阅人无数,简单几眼就能看出乔丝琳是真的热情,对她们并没有恶意。 而后两人同时望向许诺诺。 从雷尼迩雪山回来的路上,牧宁池给许诺诺看过乔丝琳的资料—— 乔丝琳身姿婀娜、面容姣好,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凡赛宫的头牌。 尽管身处烟花之地,但乔丝琳头脑聪慧、心地善良,没有自甘堕落。 一年前,乔丝琳略施小计抓住了沃尔·希格顿家族的把柄。凭借这一筹码,她得到了沃尔的支持与庇护,在凡赛宫声名鹊起、地位尊崇无比。 即便是老板维尔森也要对她礼让三分,甚至还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自那之后,乔丝琳俨然成为了凡赛宫里众多妓女们的保护神。 她解救过许多像她一样深陷困境的女子性命,对于那些被迫卖身的可怜人,乔丝琳更是会竭尽全力帮助她们重获自由之身。 但乔丝琳的善举却彻底激怒了维尔森,昨晚若不是开罗及时出手相助,此时此刻的乔丝琳已经死了…… 于是许诺诺冲乔丝琳扬起一张灿烂无比的小脸。 “不嫌弃,乔丝琳,能和你在夏国相约也是我的荣幸。” “太好了!”乔丝琳笑得开心还不忘夸一句,“你长得漂亮,你男人帅气,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 “我和他……”许诺诺脸颊一烫,低垂了眉眼,抿着唇小声嘟囔,“才不是……” 呢喃的声音太小,乔丝琳没有听到,握莎拉的手紧了紧,并出声安慰, “莎拉,别难过,只要红毛还活在你的心里,他就会一直陪着你。你们之间虽然没有了身体的交融,但还有美好的回忆,这种灵魂的契合永远永远都不会消失。” “嗯,谢谢。”莎拉轻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接下来……去盛斯顿最繁华的商贸街购物吧?漂亮的衣服,精致的包包可以让人心情愉悦。” “好!” 莎拉点头,两人再次望向许诺诺。 许诺诺愣了瞬,“我,没钱。” “哈?”乔丝琳像是在瞬间清醒过来,“昨天是逃出来的,我……也没钱了。” 然后乔丝琳和许诺诺同时望向莎拉,莎拉阴郁了几天的脸这一瞬终于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她淡然开口。 “我有,走!” 三人迫不及待地起身,恰逢牧宁池打完电话回来,男人敛着眸色淡看了她们一眼。 “去哪?” 乔丝琳心念一动,冲牧宁池露出个妩媚风情的笑。 “池哥,诺诺想去贸易广场逛街,我和莎拉陪她一起,可我们还需要一个司机,你愿意带我们去吗?” “嗬!”牧宁池轻嗤了声,“你想让我,做你们的专职司机?” 男人精致的脸情绪难辨,却吓得许诺诺心底一沉,她急忙拉过乔丝琳的手臂,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小声和牧宁池解释。 “池叔叔,不是让你当专职司机,就是……我们,真的很想出去走走,你能不能,送我们过去。” “许诺诺,你在怕什么?”牧宁池没有回应,而是不咸不淡地问了句。 “我……”许诺诺低垂了眉眼。 四周的空气莫名冷了下来,乔丝琳一时有些无措,侧脸望向莎拉。 莎拉仰望着牧宁池深沉阴翳的眸子,眉心一拧,正要开口帮许诺诺回怼。 牧宁池却蓦然转了身,跨步来到客厅,拿过桌上的车钥匙,侧脸冲许诺诺轻抬下颌。 “走。” 第154章 谢就不必了,吻我吧! 黑色迈巴赫停在盛斯顿特区最繁华的商业街,男人率先打开车门下车,三个女人紧随其后。 眼前的街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两旁高楼林立,商铺鳞次栉比,霓虹招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时尚的服装店、精致的餐厅、热闹的咖啡馆,应有尽有。 车辆的喇叭声、商家的吆喝声和人们的欢笑声相融交织,构成了一曲热闹独特的城市乐章。 这还是牧宁池第一次陪女人逛街,他觉得大概就是女人负责买买买,而他只要负责刷卡付钱就行了。 可事实却不止于此,各种购物手提袋落在他的手里就算了,他还要冷着脸打发那些不知死活敢上来搭讪的男人。 手上都是重物,就连掏枪都迟滞了! 唯一能支持他逛下去的原因大概是许诺诺跟着两个姐姐购物,脸上总洋溢着甜美可爱的笑,能把人的心融化。 可尽管如此,坚持了还不到一个小时,牧宁池就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眸色沉翳地低睨着匆匆跑来的开罗和陈颂文,两个男人大汗淋漓,捂着小腹不停地在他面前深喘。 “池,池哥……” “把你们各自的女人带走!” 语毕,牧宁池简单做了个分拣,再抬手一扔,就将乔丝琳和莎拉的物品无情地勾挂在了开罗和陈颂文身上。 再将车钥匙一并扔给陈颂文,拉过许诺诺的小手转身就走。 莎拉没什么反应,面色从容地站定在陈颂文旁侧。 倒是乔丝琳,一看到开罗就开心得不行,那双美丽的眼睛微微眯起,抬手揽着开罗脖颈就抱了上去。 “亲爱的,几个小时不见,我好想你~” 开罗勾挂着手提袋的双臂微抬,轻轻拍了拍乔丝琳的后背,示意她松手。 “池哥买单,你怎么才买这么点?” 乔丝琳像是没有领会到,非但不松手,还踮着脚往开罗脖颈处蹭了蹭,软嫩的唇瓣有意无意地触碰到开罗结实的颈肉,刺激得开罗直愣愣地往后退了半步。 乔丝琳才调笑着开口。 “池哥虽然有钱又帅,可是他看起来好凶,我不敢。亲爱的,你给我买嘛,我刚刚看上了一个hermès的包包,我想要~” “买,只要你喜欢,随便买,”开罗不带一丝犹豫地仰着脖子点头,“我靠!亲爱的,别亲了,很痒……快松手!” 乔丝琳却将脸埋得更深,“不嘛~” 旁侧的莎拉沉默地看了半晌,转过头,望向陈颂文。 “送我回去吧,谢谢。” “好的。” 陈颂文点头,面无表情地跟在莎拉身后,两人在人群来来往往的豪华商场穿行,很快就进了电梯,不见了踪影。 少了莎拉和乔丝琳的陪伴,许诺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乖巧温顺地被牧宁池牵着手一路往前走。 路过一家高奢服装店,许诺诺轻轻地晃了晃牧宁池的手臂。 “池叔叔,我想进去看看。” 牧宁池点头,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 他拍了拍许诺诺后腰示意她自己进去,随即长腿一迈,虚懒地搭靠着商场中庭的玻璃栏杆,掏出手机接通。 陈颂文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池哥,沃尔约见,今晚六点。” 隔着透明橱窗,牧宁池可以很好地看到许诺诺在各色衣裙中穿梭的小小身影,正认真观察着每一款衣裙的版型走势。 自从来了美利国,许诺诺再没有机会去折腾她的服装设计,他也已经许久没有看小猫坐在画板前沉浸式地勾画,或站在裁剪台前小心裁剪的模样了。 “地点。”牧宁池轻缓开口。 陈颂文沉默了一秒,“凡赛宫。” “嗬!”牧宁池冷嗤了声,“这对亲家倒是战线统一。” “那……要不要加派人手,或者把莎拉和乔丝琳暗中送走?” “都不用。” 牧宁池紧盯着店内被两个营业员跟随介绍的小猫,因着她是店里唯一的客人,所以两个营业员对她尤其热情,可许诺诺却似是不太适应,不停地冲她们摆手。 男人抬步往里,“这是lee的家事,路已经给他铺好,剩下的他自己能处理,我们陪他走个过场而已。” “好的,那我五点来接你。” “嗯。” 牧宁池挂了电话,进门后冲许诺诺旁侧的营业员微勾了勾手指。 营业员看着眼前气势逼人的男人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红着脸颊上前。 “先生好,请问有什么需求?” 牧宁池沉眸不语,一路走至正中的沙发坐下,另一名营业员恭敬地给他倒了杯咖啡。 “先生,慢用。” 男人顺势将一张黑卡放至营业员手心,慵懒开口。 “暂停营业,去给许小姐准备一个空白画板,不要跟着她。今天她碰过的看过的所有衣服,全都包起来。” 营业员眼睛一亮,“好的,先生。” 玻璃店门缓缓关上,许诺诺转过身,半是踌躇地开口。 “池叔叔,我……” 话至一半又被她忍了回去,她看到男人瞬间便黑沉的眸子。 牧宁池不喜欢她拒绝,无论是索取还是付出,这个男人都只想她乖乖地接受。 算了,还是不要惹他生气的好…… “谢,谢谢。” 许诺诺改了话锋,可牧宁池骇人的神色却并未因此而有所缓解,精致凌厉的眉峰越皱越紧,男人淡漠开口。 “许诺诺,过来。” 他还是生气了……许诺诺发现她似乎永远都看不透牧宁池。 拒绝他生气,接受他也生气! 故意逗弄她吗? 但许诺诺还是老老实实地抬步,站定在牧宁池面前。害怕倒是没有,一张小脸拧巴的很,全都是肉眼可见的愤懑。 不错,胆子又变大了些! 牧宁池轻笑着拉过许诺诺小手,往自己身上一带,许诺诺直接栽进了他的怀里。 “唔!” 熟悉的烟草清香扑鼻而来,许诺诺像只受了惊的猫,撑着牧宁池胸膛想要起身。 又被牧宁池掐着腰线往上一抬。 男人轻轻松松将她阻住的同时,迫她坐在了腿上,又是那种暧昧的姿势,许诺诺一下子就红了脸。 “许诺诺,我说过,在我这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所以谢就不必了,吻我吧?” “你疯了!” 许诺诺下意识开口,很快又反应过来语气不善,她赶在牧宁池发火之前迅速降低了音调,小声道。 “不是,我是说……池叔叔,别这样,这里这么多人。” “哪里有人?” 牧宁池示意许诺诺往四周看看。 偌大的店内,一个营业员都看不到,唯有前台还留有一个导购。 但也在许诺诺视线落下的瞬间,十分自觉地转过身,背对着她们。 许诺诺:…… 第155章 托你的福,没死成! 这是许诺诺和牧宁池认识以后,最令她感到羞耻的一个吻。 公开场合,大庭广众! 她被牧宁池牢牢地锁在怀里深吻,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一边忍下羞耻的同时,一边还要从两人紧密相贴的唇间艰难地呼吸。 舌唇交缠发出的“噗滋噗滋”的暧昧声响刺激得导购即便背对着她们,也还是在几分钟之内便烫红了脸。 许诺诺发现她好像低估了牧宁池对她的喜欢,这个男人只要和她碰面,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不遗余力地占她便宜。 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而后牧宁池赶在许诺诺窒息之前迅速抽离,低头深埋进她侧颈,在嫩白的颈肉上落下一个个香吻。 碰到有齿印的地方,男人会恶劣地伸出舌尖轻轻地舔弄。 “不要,不要这样……” 微痛酥麻的感觉,吓得许诺诺仰着脖颈惊呼一声后推着牧宁池胸膛就要跳开,又被早就有所预料的男人揽着后背强行阻住。 最后还是出门买画板的营业员,将许诺诺从这场深渊般的情缠深吻里拯救了出来。 营业员是地道的美利国人,崇尚自由与民主,对牧宁池这种公开耍流氓的行为似是见怪不怪。 她大着胆子走到纠缠不休的两人面前。 “先生,您要的画板。” 牧宁池手臂略松,许诺诺如弹簧般从他炙热结实的怀抱里迅速逃开。 捂着上下起伏的胸口轻喘,里面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不止。 “给,给我吧。” 许诺诺抬手抢过营业员手里的画板和铅笔,急急忙忙地往衣堆里扎,慌不择路的模样像是在奔命。 营业员微笑着重新看向牧宁池。 男人的视线一刻不停地盯着许诺诺娇小的身影,深邃的眸底有柔和的微光在律动。 帅气多金又深情的男人稀有,大多都是玩一玩而已。 可眼前这个男人热烈的眼神,又让营业员觉得他们应该可以并肩走得很远。 — 陈颂文怀疑牧宁池买下了一家服装店。 他眸色复杂地站在店门口,看着眼前几乎占了半个铺面的手提袋,一时有些无措。 许诺诺不掩歉疚地仰眸看了陈颂文一眼,她不是有意的,要怪只能怪牧宁池的指令下达得不够精准。 碰过的看过的全都包起来…… 坏就坏在这个“看”字,哪怕只是视线简单地扫过,也会被营业员精准地定义为——“看”。 营业员不掩欢愉地装袋,显得牧宁池像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偏许诺诺好几次给男人使眼色,他都选择了视若无睹,反而饶有兴趣地看许诺诺着急忙慌地冲他挑眉弄眼。 看小猫粉嘟嘟的唇瓣开开合合,努力同他唇语并试图得到他的理解。 “不要!!很贵啊!!!” 牧宁池无动于衷,许诺诺又大着胆子拉住营业员兴奋激动到不停发抖的手腕。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通通放回去,我都不要!!!” 啧,小猫还没嫁给他呢,就开始帮他心疼钱了……牧宁池很满意,微勾着薄唇大手一挥。 “别理她,全都包起来!” 许诺诺:—— … “阿文……”许诺诺弱弱开口。 陈颂文则看了眼沙发上的男人,正慢条斯理地起身,花了这么多钱,脸上却没有半点不耐和厌烦。 于是他很快便敛了眼底情绪,面无表情地打断了许诺诺的解释。 “实在太多了,我待会儿打电话叫人来帮你运,我和池哥先送你回去。” 许诺诺:“……哦……” — 凡赛宫所处的街道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却少了该有的热闹。 整条长街两侧,从头到尾整整齐齐地停满了深黑色特斯拉,每一辆特斯拉旁侧都站着一个穿西装戴墨镜的保镖。 他们目光如炬地盯着街道口极速驶入的迈巴赫,车子停在凡赛宫门口。 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的腿率先迈出,紧接着是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牧宁池穿了一套黑色西装,内搭白色衬衫,松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小片锁骨和脖颈。 男人的五官深邃立体,面容精致惑人却没有任何笑意,漆黑的眼眸如渊似海。 他跨步向里,陈颂文紧随其后。 门外一保镖打扮的男人似是已恭候多时,见牧宁池冷着张脸拾级而上,急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冲他弯腰行礼。 “血狼先生,沃尔先生和维尔森先生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牧宁池轻点了下头,随着保镖来到凡赛宫十二层的私人会议室。 沃尔半阖着双目坐在正中,手持一深褐色权杖,左右两侧分别是维尔森和斯贝利。 见牧宁池进门,维尔森阴邪的眸色愈发冷冽,沃尔则将手中权杖往地面轻轻一跺,不带一丝情绪的冷漠开口。 “血狼先生,名不虚传。” 陈颂文上前一步给牧宁池拉开座椅,牧宁池慵懒随性地靠坐在沃尔对面,手肘搭靠着座椅扶手,十指交叉置于身前。 “托沃尔先生的福,想死没死成,让你失望了。” 不愧是ning,还是这么酷! 斯贝利没忍住咬着腮帮笑了声,被沃尔狠狠瞪了一眼后,无谓地耸了耸肩又蔫了回去。 沃尔在名利场奋力打拼,浮浮沉沉这么多年,牧宁池是他遇到过的最强劲的对手。 美利国对牧宁池而言,是个没有根基,没有势力的地方。在这里和希格顿家族作对,插手希格顿家族继承人一事,牧宁池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可这个男人在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和他对峙,不但成功地逃过一劫,最后还能反将他一军,并强势地管控了整个局面。 难怪斯贝利宁愿跟着血狼鬼混,也不肯回家安安分分地做他的继承人。 血狼……确实不一般。 沃尔不欲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交出amy和乔丝琳,20亿佣金马上到账,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牧宁池淡眸看了斯贝利一眼,“沃尔先生想要amy,究竟是为了断绝斯贝利的念想,还是担心‘暗’会用amy威胁他?” 沃尔冷哼,“反正她横竖都是死,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 牧宁池身体前倾,十指扣握的双手置于桌面,两根拇指悠然对点。 “如果是前者,那我得提醒你,amy一旦死了,至少在你活着的时候,你绝对看不到斯贝利继承希格顿家族那天。 可如果是后者,那我就不计前嫌地给你送个礼物—— 你调查多年无果的‘暗’,我已经……替你解决了。 这样一来,那些在私底下支持‘暗’的族人,沃尔先生,应该会很好处理。” 第156章 权利地位,金钱女人,都归你了! 沃尔沉默了一瞬,淡笑开口。 “血狼先生好像误会了! ‘暗’,说到底也是我弟弟的孩子,在我眼里和斯贝利·希格顿没有区别,他没被我找到,那是他的本事。 其实我一直都很看好‘暗’,就凭他敢杀了我弟弟这一点,他在我眼里,就比斯贝利·希格顿更适合继承家族。 但斯贝利·希格顿毕竟是我亲生的,刻意偏袒是想给他机会的同时,提升‘暗’的能力,好让双方赢的都不是那么容易。 如果斯贝利·希格顿真的因为一个女人放弃继承人的位置,就算他是我亲儿子,我也会毫不犹豫把他抹杀,扶‘暗’上位。 两人公平竞争,血狼先生却把‘暗’给做了,还觉得……我应该感谢你?” “不。” 牧宁池耐着性子听沃尔把话说完才轻缓开口,他侧眸望了眼陈颂文。 陈颂文上前一步,将烟盒和打火机放在牧宁池手心,随即跨步来到斯贝利旁侧,将一份资料放在他面前。 牧宁池拿了根烟悠然地点上,眸色惬意地深吸一口才继续道: “好一个公平竞争!沃尔先生如果这样想的话,那我们之间就更没有误会了。其中缘由,让斯贝利……亲口和你说?” 沃尔随即将视线转向斯贝利,男人刚刚还蔫巴着的脑袋因着手里的资料在瞬间支棱了起来,眸光也变得阴隼且锐利。 “dad,血狼先生是我的人,按我的要求行事,在我的授意下杀了‘暗’,所以这场公平竞争,我很荣幸地向你宣布—— 我……赢了。 现在的希格顿家族,只有我斯贝利·希格顿一个继承人。dad只要保证amy的安全,我一定会担负起家族的重任。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弃我,再花二十多年的时间重新培养一个‘暗’。 不过我得提醒你,在我和amy被抹杀的同时,希格顿家族也会随之……消失。” 斯贝利将手里的备份资料往沃尔面前一扔,乔丝琳落在牧宁池手里,沃尔不用看也知道这是什么,气得他直接跺了跺权杖。 “斯贝利!你这是打算拿自己家族的存亡来威胁我?” “是的,”斯贝利承认的干脆,笑得又痞又贱,“dad,我最近在学夏语,里面有一句话叫‘龟鱼自尽’……” “咳,”牧宁池莫名呛咳了声。 斯贝利下意识地住嘴,望向牧宁池。男人慵懒地往座椅上靠了靠,这个时候帮斯贝利纠正成语很容易破坏气氛,牧宁池选择了作罢,抬手示意斯贝利继续。 “呛烟了。” 斯贝利继续道:“这句话的意思是—— 乌龟和鱼都生活在水里,如果不能一起活,那就一起死。 希格顿家族利益至上,我也一样,而amy,就是我的全部利益! dad,我已不是十八岁那个毛头小子。 你如果敢动amy,那么因为弑杀亲生父亲而让你看好的,希格顿家族未来继承人。 将不止是‘暗’,还有……‘明’。 所以你要么让我活着继承希格顿家族,和amy结婚。要么,就和我‘龟鱼自尽’。” 沃尔冷着眸子轻哼,“你没心没肺地混了这么多年,都是装的?” “没有装,”斯贝利略略垂落下眼睫。 “心死了而已……dad,我做不到情绝,不代表家族落在我手里会衰败。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我连我爱的女人都护不住,又怎么护得住你的,希格顿家族?” 四目相对,沃尔眼底蓦然闪过一缕空蒙沉寂的旧时烟云,他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权杖,会议厅沉默下来。 一旁的维尔森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他捂着受伤的左耳试探性地愤愤开口。 “沃尔先生,成全了他们,那我妹妹怎么办?斯贝利为了个女人公然和您对抗……我……” 维尔森话音未落,陈颂文手里配枪已对准了他的脑门。牧宁池直起身子,不急不慢地将烟头碾碎在烟灰缸里。 “维尔森先生不喜欢听,那要不我帮你把另一只耳朵,也废了?” 维尔森神色一滞,下意识地看向沃尔。 沃尔已站起了身子,淡漠地将左手拇指上的一枚碧玺戒指取下来捏在指间相看。 “我为了这枚戒指,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爱人,并花了近三十年的时间,只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可惜……” 沃尔没有把话说完,缓慢将戒指放在斯贝利面前,“斯贝利·希格顿,很好……有野心,敢拼命!从今天起,权利地位,金钱女人,都归你了。” 随即又望向维尔森,“听说南格尔小姐有自己的爱人,在家里闹了很久。那正好,既然双方都不愿意,这场联姻还是作罢吧! 不曾公开的婚事不会对亚当斯家族造成任何影响,为了表示歉意,希格顿家族会有一份厚礼送上。维尔森先生,同意吗?” 维尔森五指成拳紧握,左耳剧痛难当。 希格顿家族在美利国一家独大,眼下沃尔和斯贝利又放下了芥蒂,父子连心。 他敢怒却不敢言,忍着心绪开口。 “沃尔先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至于厚礼,亚当斯家族不缺钱,我想要的是……乔丝琳。” 提到乔丝琳,维尔森就忍不住愤懑,原本还以为这女人得了沃尔青睐,没想到是有了希格顿家族的把柄。 这么好的东西她藏着掖着!害他错过了扳倒希格顿家族的机会,还像个棋子一样被人随意玩弄。 他绝不会让乔丝琳好好活着! 沃尔闻言,沉着眸色望向牧宁池,“血狼先生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乔丝琳对你而言再没有半点用处。当是希格顿家族欠你一个人情,把乔丝琳……” “嗬!” 牧宁池情绪难辨地低低笑了声,毫不客气地直接将沃尔打断。 “空头支票沃尔先生已经开过一次,出尔反尔的人在我这里信誉为零,我们之间没有再次合作的可能。” 沃尔噎了下,面上却依旧淡定,“血狼先生是打算……保着这个女人?” “礼尚往来而已,”牧宁池捏着打火机在指间翻转,“乔丝琳帮了我,我自然也得帮她。想让我交出乔丝琳,免谈。” 语毕,牧宁池淡漠起身,冲陈颂文轻抬下颌。 “阿文,走。” 第157章 别不爱我…… 陈颂文恭敬应声,给牧宁池开门。 眼看着牧宁池欣长挺拔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外,斯贝利伸手抓过桌上的戒指,眸色愉悦地冲沃尔灿笑。 “dad,血狼实力强悍,得罪不如合作。这枚戒指我先收下了,但家族事务我一时还无法上手。辛苦dad再操劳几年,也给我点儿时间适应适应,我先走一步!” “斯贝利·希格顿!!” 沃尔一声怒吼,声音震耳欲聋。 吓得斯贝利脖颈一缩,赶在沃尔喊人抓他之前,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守候在凡赛宫门口的一众保镖们,看到只有牧宁池和陈颂文走出大门,立刻蜂拥而上,试图阻挡他们的去路。 牧宁池狠了眸色,伸手去摸腰间配枪。 就在他即将掏出手枪的前一瞬,斯贝利如一阵旋风般出现在他面前,身姿挺拔地站立着。 修长的食指随意而洒脱地轻轻弹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并刻意将戴着碧玺戒指的大拇指伸出来,展现在所有人眼前。 “都给我让开!”斯贝利淡定开口,语气冰冷且坚定。 碧玺戒指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是希格顿家族统治者的象征。 保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向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为三人让出了一条通道。 “是。” “哇哦~好东西!这简直是太酷了!” 斯贝利满心欢喜地转动着戒指把玩,与牧宁池一左一右上了迈巴赫后座。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黑色迈巴赫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 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 车子停在马尔街联排别墅外的停车场。 三人开门下车,先后进门,屋内等候许久的众人齐刷刷起身。 “池哥!斯贝利!” 牧宁池微微颔首,表示回应,同时冲许诺诺轻抬下颌,许诺诺十分自觉地上前几步站定在他面前。 “池叔叔。” “嗯,”牧宁池抬手将人揽抱在怀里。 旁侧的斯贝利则张开双臂,盛着一抹略带痞气的笑容冲众人挑眉。 “兄弟们,我回来啦!这段时间没有我,大家肯定过得无聊又乏味吧?” 确实……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个男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默契十足地同时张开双臂,准备迎接斯贝利的拥抱。 都想看看他究竟会选择谁。 斯贝利几乎不带任何犹豫地径直朝着开罗的方向大步走去。 开罗心中暗自得意,那句“我靠!你小子真有眼光!”还没说出口,斯贝利突然收住脚步,弯下腰,从他的腋下钻了过去。 然后如一阵风般冲向窗边的莎拉。 “amy~~~” “有异性,没人性!” 眼看着自己扑了个空,几个男人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随即又颇感兴趣地转过身,开始看起热闹来。 “amy,我好想你!” 斯贝利将莎拉紧紧拥进怀中,用力的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炽热而深情地凝视着莎拉那如樱桃般诱人的唇瓣,然后不由自主地想要亲吻她。 莎拉却强忍着泪水,迅速偏过脸躲开了斯贝利热切的亲吻。 “lee,别这样……你放开我。”莎拉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声音轻微的颤抖。 刻意的疏远使得斯贝利一颗心如坠冰窖,“怎么了?” 莎拉轻轻咬了咬下唇,双手扶住斯贝利结实的劲腰,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往外推了推。 “我已经想起来了,我不是amy,我叫莎拉,你只是我的任务对象。” “所以呢?”斯贝利冷了眸子,“七年前接近我,爱我恋我,果然都是骗我?” 莎拉原本就酸涩不堪的喉咙这一瞬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一般,她无法呼吸,抬眸望着男人深邃迷人的湛蓝色瞳孔。 七年了,她还是那么喜欢他,哪怕只是简单的看一眼,心脏也会止不住的疯狂跳动,像是要迫着她窒息。 对视几秒后,莎拉不自在地收回视线,淡淡道:“是真是假都已经过去,lee,七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我们……” “这是什么?” 斯贝利没有等莎拉把话说完,捏着她纤细白皙的左手抬高,拇指指腹揉弄着她无名指那枚钻石戒指。 “你口中这七年的改变,就是你已经接受了别人?所以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我真心相待,而你却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莎拉垂眸不语,安静半晌后, 啪嗒—— 一颗莹润的水珠打落在莎拉嫩白光滑的手背上,莎拉蓦然抬眸。 她看到斯贝利那对湛蓝色眼眸逐渐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疯狂跃动的眼泪仿佛蓄了一湖泊的雨。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莎拉的心脏一阵阵抽搐,她右手轻抬,想替斯贝利拭泪,手腕却蓦地被斯贝利抓住,狠劲又用力。 “他是谁?” 莎拉欲言又止,斯贝利提着她的手用力往上扯了扯。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找到他,觊觎我的女人,落在我手里,我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别,lee!”莎拉抽噎开口,“他是红毛,他已经死了,为了救我,被‘暗’绑在屠宰台上,一刀一刀……砍死了。” 闻言,牧宁池眉尾一挑,怎么还有这么一出?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怀里的许诺诺。 小猫明明已经察觉到他的打量,却只是低垂了眉眼,没敢抬头和他对视。 看来莎拉没有撒谎……早知如此,真不该让乔休死得那么痛快! 牧宁池眉心微拧,冲众人摆了摆手。 “我们出去。” “是。”一群人应声出门。 莎拉继续道:“红毛盼我等我一辈子,最后为我而死。我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轻描淡写地忘记他,然后继续和你在一起。对不起,lee,我们……分手吧!” “那我呢?”斯贝利松开莎拉手腕,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起码陪伴了你二十多年,可我的拥有却只是昙花一现。我爱你想你七年,不,不止七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你。现在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你却要跟我分手?” “lee,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我不想听对不起!!!amy……” 斯贝利失神般地迫莎拉揽抱住自己腰身,单手掐着她下颌低头去吻她。 “红毛死了,你心里过意不去,愿意接受他,想要嫁给他,那我也可以为你死!” 亲吻言语的同时,斯贝利像是疯魔了一般,迅速摸上后腰的配枪,塞进莎拉手里。 迫她和自己一起紧握着枪把,并对准了心脏的位置。 “如果非要人死了你才愿意接受,那你把我杀了!” “别,不要!”莎拉摇着头奋力挣扎,想将手枪挪开。 呯—— 斯贝利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幸而因着莎拉挣扎的厉害,这一枪往旁侧偏移了些,打中了斯贝利肩头,鲜血喷涌而出。 莎拉一下子就失了神。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斯贝利手里的枪打落在地上,然后抬手捂住他疯狂流血的伤口,哭得不能自抑。 “不要这样!不要……” “amy。” 斯贝利抱着莎拉转身抬步,将她整个人压在客厅的沙发上,粗暴地亲吻她泪水滂沱的脸,动作娴熟地解开她的衣扣。 “舍不得杀我,就乖乖待在我身边。只要我还活着,绝对不会允许你爱上别人,谁都不行! amy,别不爱我……” 第158章 去哪???!!! 一群人随在牧宁池身后抬步往外,打算重新寻个落脚点。 听到莎拉断断续续的哭声从屋内传出,许诺诺总是三步一回头,有好几次都想折返回去。 尤其是那声枪响过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却又被牧宁池拦腰阻住,男人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诺诺,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旁人不好插手。” 许诺诺犹豫着开口,“可是……莎拉现在需要的是安慰和关切,lee叔叔这样对她,还……开枪了,我怕莎拉会受伤。” “lee把自己杀了都不会杀了莎拉。” 牧宁池停下脚步,抬手扶着许诺诺肩膀,难得耐心地同她解释。 “lee、莎拉和红毛七年前相识,所以这碗醋lee已经喝了七年。如果不是莎拉坚定不移地选择他,红毛在七年前第一次挑衅lee的时候就已经被lee解决了。 那场爆炸过后,莎拉死了,红毛消失。 lee才发现莎拉接近他不过一场任务,同他从小到大失去的牺牲品一样,甚至连爱他都可能是刻意装出来的。 他那天抱着莎拉的尸体哭到绝望。 他恨她也爱她,更想忘记她,所以这些年不遗余力地找女人。 可执念只会让思念更加疯狂。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莎拉,保住了莎拉的命,得了沃尔应允…… 你不知道,刚刚回来的路上,lee还满心欢喜地计划着该怎么和莎拉求婚。 换来的却是莎拉接受了红毛,要和他分手的消息。 不管红毛是怎么死的,对lee而言,这就是一场长达七年的谎言,给他点时间吧。” “不是谎言!池叔叔。”许诺诺抬手拉住牧宁池的衣角。 “莎拉是真的喜欢lee叔叔,她喜欢他的,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她喜欢的都只有lee叔叔一个人。莎拉没有骗他,她只是走不出红毛死亡的阴影,没办法接受。” “那你说,lee该怎么办?” 牧宁池略带无奈地开口,他不是感情专家,和斯贝利的爱情观基本是一致的—— 既然喜欢,那就该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圈禁在身边,独属于自己一个人。 霸道强势的占有才是爱情最真实,最热烈的体现! 他甚至觉得斯贝利没有做错! “我……” 许诺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旁侧的乔丝琳上前一步。 “池哥,这种事,你应该问我啊……” 她亲昵地揽着开罗胳膊,笑得开心。 “两个人只要相爱,就有在一起的可能。你们那位朋友,如果愿意放莎拉自由,尊重她的想法,耐心地陪着她,做她灵魂的慰藉和最后的归属。 总有一天,莎拉会放下过去的。 像他现在这样强迫莎拉接受,用肉体和欲望来把控对方,只会把人越推越远。”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意有所指…… 牧宁池睨望着许诺诺,幽深的眸光莫名烁熠了下,沉着脸色不言不语。 倒是开罗十分捧场,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轻轻捏了捏乔丝琳那吹弹可破的脸蛋。 “我靠!亲爱的,真厉害!这些话我一定会一字不落地转达给斯贝利。” “嗯,相信我准没错!” 乔丝琳满脸幸福地揽住开罗强劲有力的腰身,并顺势将自己红扑扑的小脸紧紧贴靠在他线条分明的侧颈处,娇嗔着和他撒娇。 “亲爱的,资料我已经交给你喽,那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 “放心,”开罗温柔地拍了拍乔丝琳单薄的后背,冲着她咧嘴一笑,“我明天亲自送你回鄂罗国。” “……嗯,”乔丝琳抿唇点头,像是不死心地又问了句,“你真的……不考虑把我留在身边?” “我靠!开什么玩笑?” 开罗毫不犹豫地拒绝,那对浅灰色眼瞳倒是饶有兴致地盯着乔丝琳如羊脂白玉般娇嫩柔滑的小手,没忍住将其握在手里,轻轻地揉捏。 男人动作肆意,眸光却淡冷,声音也带了一丝无奈。 “就你这小绵羊一样单薄的身子骨,跟在我身边是很危险的。听话,回国。” 乔丝琳心头涌出一阵失落,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她轻哼一声,暗自嘀咕了句。 “说到底,就是还不够喜欢罢了……” 不过乔丝琳并不打算揭穿开罗,她踮起脚尖,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缓缓凑近开罗的脸庞,温柔地轻吻过他的唇角。 “那今天……” “今天,我只属于你。” 开罗十分默契且自然地回吻了乔丝琳的脸颊,转而冲牧宁池行了个礼。 “池哥,我先走一步。” 牧宁池点头,“任务完成后直接和克洛伊回缅町国,继续盯着白家动作。” 开罗:“roger。” 手机响起,牧宁池接通,萨丽娜性感好听的声线传入耳中。 “boss,收到希格顿家族一笔佣金入账,共计三亿六千万美元,附带留言:单笔佣金+装备补给,斯贝利暂不退出。” “嗯。”牧宁池挂断电话。 旁侧等待许久的费利昂和梅赛德早已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相视一眼后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 “池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所有银狐队成员都知道牧宁池的习惯,完成这么大的任务那定然是要寻个高级会所放松或者旅游胜地度假的。 美利国那么多着名的景点,每一处都让人心驰神往。 以往都是斯贝利和陈颂文随行,现在斯贝利在办大事! 费利昂和梅赛德都在心中暗自盘算着,能跟随牧宁池一同去享受一番。 牧宁池自是知道他们的心思,沉默几秒后侧眸看了眼旁侧的许诺诺。 小东西天天跟着他奔命,就连看个日出都得急匆匆地赶回来,她还从未肆意又尽情地玩过。 牧宁池收回视线,看向陈颂文,语气平静地命令道: “阿文,马上定五张机票,目的地弗洛达州,我们去奥兰迪士尼乐园。” 陈颂文微微颔首,“好的。” 旁侧的梅赛德和费利昂没有细思,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老大威武!!” 但也仅仅只过了一瞬间,两人很快便回过神来,异口同声地喊道: “啊?去哪??!!!!” 第159章 老大的女人……有点可爱! 三个小时的航行,加之这一路需要的车程,五人站定在弗洛里州的奥兰迪士尼门口时,已接近早晨七点。 晨雾还未完全散去,阳光透过清新稀薄的空气在城市脉动。 眼前规格宏伟的迪士尼是全世界最大的主题乐园,也是迪士尼的总部。 如果说其他地方的迪士尼都是游乐园,那这里就是迪士尼世界。面积达一百二十四平方公里,拥有四个超大型主题园区,全部游玩需要一周的时间。 许诺诺很喜欢这里,一双大眼睛惊喜且愉悦地四下张望,唇角挂着甜美的笑意,软嫩嫩的小手被牧宁池紧紧地握在手心。 两人并肩而行,身后跟着三个身姿挺拔,气势逼人的男人。 陈颂文面无表情,将保镖的身份发挥到了极致,梅赛德和费利昂则全程苦着张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帅哥~” 前行不到五米,拥堵的人群中走出一金发大波浪,身姿摇曳的美女。 她自动忽视了牧宁池身边的许诺诺,步态蹁跹地走到牧宁池面前,抬眸望着眼前白衬衫、带墨镜的男人。 欣长挺拔,气质冷峻不凡,身材更是一级棒。阳光透过墨镜倾洒,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神秘又迷人。 美女浅笑着拿出手机,“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牧宁池不语,侧脸给身后的陈颂文递了个眼神,陈颂文见怪不怪地上前一步,打算如往常那般将人赶走。 可他还没抬手,两支黑洞洞的枪口已齐刷刷地对准了美女的脑门。 梅赛德没好气地呛了句,“不想死,就滚远点!” 女人心底一惊,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一双美目颤颤发抖,惊栗不已地看着眼前脸色黑沉的梅赛德和费利昂,不带一丝犹豫地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转身就跑。 梅赛德和费利昂同时收枪,眼底的阴霾消散不少,两人神色愉悦地相视一笑。 “好玩!” 被这一幕吓到的,除了搭讪的美女,还有周围的游客,有些胆子小的惊呼着就开始逃窜,其中一个女人拿出手机正要报警。 一只凌厉修长的手蓦然从眼底滑过,牧宁池提着她的手机,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挂断电话后将手机往她怀里一扔。 “玩一趟把命丢了,不值得。” “对对对!大哥饶命,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报警的女人被吓得不轻,一颗头点得飞快,嘴里喊着饶命,脚下步子不减,奔命似的跑了…… 门口的人流量太大,这一幕小插曲发生的又太快,四周很快就恢复如常。 可四个男人身上强大骇人的气场,使得他们即便在老老实实的排队,周围的人群还是下意识地和他们拉开了至少三米远的距离,无人敢靠近。 偶尔有几个小孩抱着大人胳膊对着他们的方向指指点点,又被大人奋力将手打落,疼得小孩哇哇大哭。 许诺诺轻叹了口气…… 五人捏着手里的房卡兼门票以及买好的快通,一起踏入了第一个园区—— epcot(未来世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银色巨球,往里走有来自十一个国家的建筑和美食,最吸引人的永远都是夏国风情。 按着许诺诺的口味,四个大男人陪她吃了一顿夏式早餐,而后便开启了真正的迪士尼游玩之旅。 一路下来,牧宁池柔和的眸光和宠溺的态度,让梅赛德和费利昂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吐槽—— 他们的老大哪里是找了个女人,简直是养了个女儿! “他自己养就算了,把我们也带上是怎么个事儿?我不想待在这儿,我想出任务,想喝酒,想找女人,想摸n想做a……而不是蹲在路边看这些无聊的动画设施和五颜六色的气球!” 费利昂的疯狂输出换来了梅赛德一记重拳,“闭嘴!池哥过来了。” 两个男人同时抬眸,牧宁池和许诺诺正穿过人群向他们靠近。 男人单手揽着许诺诺肩头,稳步前行。 许诺诺则捏着个粉白相间的冰淇淋,神色惬意地一口口品尝,软嫩的小舌头时不时地伸出来舔舐一下,看得牧宁池心神激荡。 男人轻柔地捏了捏许诺诺耳垂,凑近她耳畔调笑似的逗弄她。 “许诺诺,怎么这么会舔?” 许诺诺:——!?????? 然后梅赛德和费利昂精准地捕捉到许诺诺好像整个人都变红了,冰淇淋融化后的奶液顺着她的手背缓缓流下,她愣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掏出纸巾慌乱地擦拭。 牧宁池墨镜遮挡不住的薄唇勾出一抹恶劣至极的笑,看上去心情好极了。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陈颂文手中紧握着一大串色彩斑斓且印有各种可爱卡通图案的气球,在半空中轻盈地上下飘动,随着晨风起起伏伏。 看得费利昂眉心一跳,半个人都瘫倒在梅赛德身上,不要命地捂着胸口仰天长啸。 “啊!!你还是杀了我吧!!!!” 许诺诺大着胆子走到两人面前。 “前面有银河护卫队主题的过山车,可以沉浸式体验场景和故事线,很刺激的。你们……要和我们一起吗?” 万般无聊地陪着这个小妞逛了近一个早上,终于听到些顺耳的话,费利昂一下子便有了精神,眸底跃出一线光熠。 梅赛德则淡定地轻笑了声,“过山车,你敢玩?” 许诺诺从没去过游乐园,更没尝试过过山车……所以她不是特别敢。 但两个男人要死不活的模样她一直都看在眼里,大家一起出来玩,总不能只照顾她一个人的感受。 于是许诺诺点了点头,“我敢的。” 言语的同时,许诺诺娇嫩的唇瓣微微上扬,勾画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漆黑如墨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面颊两侧,轻轻拂过白皙的肌肤,从肩头滑落。 头顶上戴着一只可爱的米妮发卡,上面镶嵌着闪闪发光的宝石、水晶。 随着许诺诺头部的动作,发卡一下又一下地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与她甜美的笑容相互映衬。 然后尴尬太久的气氛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缓解,梅赛德和费利昂均愣了一瞬—— 老大的女人……有点可爱。 “那就……走!” 两个男人笑着应了声,心甘情愿地尾随在许诺诺和牧宁池的身后。 梅赛德甚至还贴心地帮陈颂文分担了一部分气球和毛绒绒的巨型玩偶。 第160章 很危险,也很……帅。 《银河护卫队》放映厅内真实的场景布置能让人一秒入戏,尤其是过山车的部分,比许诺诺想象中的还要刺激好玩。 过山车的速度特别快,往下冲的失重感加之眼前光波璀璨的银河系,总让她有种落入星辰的错觉。 大概是得益于牧宁池总带着她飙车的经历,许诺诺心底虽然紧张,但恐惧却没有多少。 短短两分多钟的时间,她兴奋地盯着眼前同电影场景丝毫无异的虚拟投影,小手紧紧地抓着牧宁池凌厉修长的指骨。 然后被男人浅笑着反手握住。 结束后,许诺诺刚抬步往下,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她脚底一软,站立不稳被牧宁池抬手揽腰抱在怀里。 男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脊背,似是在安抚她,并沉着嗓音淡淡道: “如果你害怕,我们……” “不!” 许诺诺猛地摇了摇头,仰起那张精致可爱的小脸,冲牧宁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 “实在是太好玩,太刺激了!池叔叔,我很喜欢这里,我还想玩!!” “嗬……”男人似是无奈地轻笑了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 放下芥蒂后的梅赛德和费利昂也终于在这场本不该存在于他们世界中的游乐园里,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枪口搏命,战场厮杀……仿佛都成了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他们疯狂且肆意地在各种娱乐项目里穿梭体验,一直游玩到傍晚时分。 五人来到料理鼠王餐厅饱餐一顿后,被分到了一辆鼠鼠车上,以小老鼠瑞米的视角观看了电影里的精彩桥段。 而后便到了牧宁池计划中的休息时间,该把这只疯玩了一整天的小猫带回房间洗干净,然后圈在怀里细细密密地揉弄把玩。 可牧宁池侧眸淡瞥了许诺诺一眼,小猫娇小柔弱的小身板竟没有半点疲惫的模样。 看向他时那对晶亮晶亮的眼睛依旧激动且愉悦,嫩白的小爪子一左一右,抓着他的衣角摆了摆,甜美的声音软糯腻人。 “池叔叔,我还想……” 觑得牧宁池心头一震,他咬牙收了心底卑劣的心思,双目微阖,转身。 “……那就继续。” 五人沐浴在夕阳柔和而温暖的碎光之中,缓缓地走进了第二个园区—— hollywood studios (好莱坞梦工厂) 走过灰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他们的身影被金色余晖拉得很长很长。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斑斓的光线,映照在他们身上,宛如一幅金色的画卷。 这里的一切都与电影相关,甚至餐厅都是以复古汽车影院为主题的。 最火的项目是星球大战,而这个项目也算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俘获了几个男人的心。 里面的每一个房间都充满着未知的惊喜,豪华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而后五人被分配到了两辆小车上,许诺诺和牧宁池一组,梅赛德、费利昂和陈颂文一组,开启了长达五分钟的枪战体验。 作为游客,他们只负责观赏和逃窜,可熟悉刺激的战斗场面,极致的视觉盛宴,还是使得四个男人的血液无意识地沸腾起来。 许诺诺呆望着眼前一道道身穿白色战斗服,提枪厮杀的身影。 莫名想起在土其国农场的花海里,那个身穿黑色战斗服,从直升机一跃而下,懒扶着束腰,跨步向她靠近的男人。 他真的很危险,也很……帅。 “怎么?被吓到了?” 头顶传来牧宁池轻哑好听的声音,许诺诺蓦然回神,抬眸看了男人一眼。 周围到处都是连绵不绝的枪声和猛烈的爆炸,一道道冲天而起的熊熊火光映照在男人那双深邃无比的眼眸之中。 许诺诺红唇微动,她想问一问牧宁池,是不是他大多时候的生活都像电影里这样,在枪林弹雨里奔走玩命。 可对视几秒后,嘴巴还是紧紧地闭了回去,这些问题,她的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许诺诺摇了摇头,“没有吓到。” 话音未落,车身在许诺诺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突然下坠,吓得她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池叔叔!!” 许诺诺惊呼一声后,整个人都窜到了牧宁池身上,双臂揽着牧宁池脖颈,双腿夹着他强劲的腰身。 被牧宁池十分熟练地托臀抱起。 男人声线愉悦地嘲弄她,“还说没有吓到,都炸毛了!” 许诺诺咬着下唇哼了声,牧宁池便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薄唇有意无意地去蹭她的耳垂,微热的吐息缠绕着令人战栗的麻意,惊得许诺诺将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侧颈。 两人在震耳欲聋的喧闹声中呢喃细语。 “池叔叔,这里都是人,你别这样。” “诺诺,我想要。” “牧宁池!” “嗯?” “你闭嘴啊……” “嗬!许诺诺,我看你这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你!你别摸!” “别躲。” “……” 许诺诺是被牧宁池一路抱着走出来的,毕竟是真实模拟的战场,梅赛德和费利昂觉得许诺诺定是被吓得不轻。 小姑娘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一张小脸红的可怕,那对漂亮澄澈的眼瞳里盛了一汪浅浅淡淡的泪朦。像是被人给欺负了,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费利昂十分贴心地上前一步,“池哥,暴力的画面不适合她这种小姑娘,瞧把她给吓的……等会儿的千年隼还是取消吧?” 牧宁池不语,淡看了许诺诺一眼。 不是吓的,是羞的! 小猫就是小猫,脸皮薄,只不过隔着布料摸了她一会儿,没人看见,也没把她怎么样,都能羞成这样…… 牧宁池双目微阖,“嗯,不去了。” “哈?不去……” 许诺诺蓦然抬头,根据项目介绍,千年隼是一架构造复杂的巨型飞船。 游客可以担任飞行员、炮手、工程师等角色,沉浸式地体验驾驶飞船的快乐,互动性很强。 而且需要正确操作,一点点失误都会导致整个驾驶室地动山摇。 她想玩…… 许诺诺心有不甘地揽着牧宁池脖颈正要开口,远处精致巍峨的银色城堡上方蓦然绽开了无数朵五颜六色的烟花。 这些烟花一朵接一朵,几乎铺满了整片天空,色彩斑斓,层层叠叠……像一幅美丽的画卷,点燃了黑夜的喧嚣。 孩子的惊叫,大人的欢笑此起彼伏。 “好漂亮……” 许诺诺下意识地呢喃,牧宁池偏侧过脸,看她晶亮澄澈的眼底,此刻全都是迷人的彩色华章。 身后陈颂文的手机不停地震动,他将手里的东西往费利昂身上一扔,掏出接通。 沉声听了半晌,那边也已经挂断许久,陈颂文才浅浅地往前迈了一步,站定在牧宁池身前,小声道: “池哥,牧老爷子……没了。” 第161章 看来我还不够卖力。 嘭—— 烟花将夜色摇晃。 牧宁池周身的微风一凛,许诺诺轻栗了下,她收回视线,仰眸望着牧宁池。 男人眼神戾然,眼底的情绪却难辨。 “池叔叔……” 大概是看出许诺诺想要出言安慰,牧宁池莫名笑了声,被凉意染得冰冷的眼尾微微上扬,漆黑的眸子里都是森冷的寒气。 他淡淡道:“终于没了。” 许诺诺霎时便住了嘴。 她想起玛丽曾说过牧老爷子不喜欢牧先生,不肯把他养在身边。那这对父子大概是没有什么感情的,所以即便是生父去世了,他也能如此淡然地敛着情绪嘲弄。 但即便是这样,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该再继续玩下去了。 于是许诺诺拍了拍牧宁池肩膀,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池叔叔,我们回特莱国吧?” 牧宁池低眸俯近,深睨着许诺诺眼底藏不住的小心思。 “你想回去,还是想让我回去?” 许诺诺知道牧宁池总能一眼看穿她,盛着双干净澄澈的眸子,老老实实地回答。 “都想,池叔叔,你一定会回去的吧?我,我也想回去……读书。” 牧宁池抬眸看了眼浮空,远处的烟花还在继续,小猫却不再留恋了。 “才玩了一天,后面还有两个园区,你确定要回去?” “嗯。”许诺诺毫不犹豫地点头。 相较于游乐玩耍,陪牧宁池四下奔命,许诺诺还是更想回到以前,过平静安定的生活…… 牧宁池侧眸看了眼陈颂文。 “联系lee,明早回国。” “好的。” 这么一来,大家都失了游玩的兴趣,回到了游客居住的酒店。 酒店的外观设计独具匠心,充满了复古的气息,整体色调呈现出一种温暖而明亮的橘色。 此刻夜幕降临,酒店被暖黄色的灯光所笼罩,给人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 大厅中央配有一排落地沙发。 左手边是一家便利超市,货架上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和零食饮料,方便住客随时购买所需物品。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了,几乎所有的商品都比外面普通超市的贵出好几倍。 许诺诺有些踌躇地拉了拉牧宁池的衬衫衣摆,迫他驻了足,脸颊莫名地发红。 “池叔叔,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去买个东西。” 牧宁池垂望着许诺诺,一张小脸如熟透的苹果一般涨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不会又要发烧吧?牧宁池下意识地抬手探了探许诺诺的额头,不烫。 “哪里不舒服?梅……” 话音未落,许诺诺焦急地踮脚探近,轻着声线同牧宁池耳语。 “我没事,我,就是……生理期到了,昨天走的太匆忙,没有提前准备。我,我要去,买……那个,卫生棉。” 牧宁池微愣了一瞬,眉尾蓦地一挑,他不掩失落地低睨着许诺诺,说了句—— “这样啊……那看来我还不够卖力。” “……你!” 许诺诺几乎在瞬间便明白了牧宁池的话中含义……他想让她怀孕? 许诺诺红唇微张,一整天的好心情因着牧宁池一句话瞬间散了个干净。她略带愤懑地将男人推开,头也不回地往超市走。 一直回到房内,许诺诺都没有再理会牧宁池,她提着购物袋,从衣柜里随意拿了件睡衣就进了浴室。 温热舒适的水流循着许诺诺娇嫩柔美的身线徐徐流淌,腾腾的热气翻腾缭绕。 许诺诺将自己清洗干净,站在盥洗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 她和牧宁池,相识不过一个多月,却比过去的十八年还要漫长。所有她固执坚守的东西,只要牧宁池想,她永远都留不住。 咔哒—— 浴室门被打开。 许诺诺下意识地瑟抖了下,她迅速转身想要逃离,被牧宁池两只手臂一左一右扶着盥洗台边沿,强行圈在了怀里。 “许诺诺,洗个澡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晕了。” 许诺诺垂落下眼睫,依旧没有回应,像是没有听见。 牧宁池若有所思地看了许诺诺半晌,他大概清楚许诺诺为什么和他发脾气。许诺诺猜的不错,他没有采取措施,是因为他想和许诺诺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哪怕她不乐意! “诺诺……” 牧宁池垂望着许诺诺,浅白色睡袍下藏匿着小猫沐浴后如羊脂玉般细嫩光滑的肌肤。 脖颈和锁骨裸露的部分软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脸颊勾挂着潮湿未干的水痕,散着清新诱人的香气。 男人的喉结不自主地上下滚动,倾俯下身子,想要去吻许诺诺香软的唇瓣。 被许诺诺偏脸躲开,“我,不方便,池叔叔,你别这样。” “终于肯理人了?” 牧宁池高挺的鼻梁凑近许诺诺柔美的下颌线,敛着躁动湿热的吐息,似有若无地同她轻蹭。 唇瓣缓缓上移,含住她娇嫩的耳垂。 耳朵是许诺诺最敏感的部位,每次一碰到这里她就会不停地战栗,唇间哼出的低咛软糯糯的,非常好听。 牧宁池最喜欢听许诺诺情不自禁时带着颤音的嘤咛,他将许诺诺托臀抱起,直接放在盥洗台上。 台面有点小,许诺诺两腿悬空,坐立不住,牧宁池刚一松手就往前趔趄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抬手扶着牧宁池胸膛,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牧宁池便趁机抬起她的下颌,侧脸吻住她的唇瓣,舌尖撬开唇齿就探了进去,熟练地探寻,强势地索取。 男人燥热粗重的吐息实在危险,许诺诺害怕,撑着他的胸膛奋力将人往外推了推。 牧宁池纹丝不动,但还是暂停了一瞬,离开她的唇肉轻缓开口。 “乖,不做,让我亲一会儿。” 牧宁池敛了燥热的呼吸,重新吻住许诺诺,不同于刚刚,这次的亲吻温柔且慢,还带了些安抚的意味,细腻且柔和。 手也很老实,只用指腹缓缓地揉弄许诺诺脖颈冰凉的肌肤,没有顺着她的睡袍肆无忌惮地侵犯她。 少了侵略意图的牧宁池身上总有种致人迷失的魅力,然后许诺诺被他这个轻柔讨好的吻撩的全身发软,不由自主地随着牧宁池沉浸其中。 并一点点,逐渐放下了防备。 小腹处却传来了一阵钝重的痛意,沉沉的下坠感越来越明显,这种感觉许诺诺再熟悉不过,是痛经。 她忍不住呻吟了声,“疼,池叔叔,我肚子好疼,你放开我。” 第162章 只能有我一个 许诺诺体质不好,痛经已是家常便饭。 只是以往虽然疼,但并不剧烈,她能忍住,不会影响到正常的生活。 可这次却很不一样,特别疼。 小腹变得异常沉重,仿佛被灌满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在身上。 又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揪住她小腹中的嫩肉,然后用力地揉捏、扭动。 再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强迫着向下拉扯,似乎想要将这些血肉从她的身体里硬生生地脱离出来! “真的好疼……” 许诺诺捂着小腹痛哭出声,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 牧宁池再不敢有丝毫耽搁,抱起许诺诺快步走进卧室,轻柔地将她放在床榻之上,并细心地为她盖上被子。 拿出手机拨通了梅赛德的电话。 “过来。” “是。” 被窝里,许诺诺娇小的身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无法抑制地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可这种自我保护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开始变得昏沉,氧气从周围的空气中流失殆尽。 她的额头、鼻尖和后背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湿漉漉的触感让她浑身不自在,张开嘴巴拼命地想要吸入更多的空气。 泪水也如决堤般倾泻而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她粉嫩的脸颊滚落。 “疼啊……”声音骤然减弱。 许诺诺捂着小腹翻来覆去地开始打滚,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耳畔是牧宁池焦急的轻唤。 “诺诺,许诺诺……” 许诺诺苍白着唇色呢喃,“麻,我的手麻了……池叔叔……疼……” 牧宁池将右手伸入被子里,摸索着握住许诺诺冰凉的小手。 小猫细嫩的五根手指紧绷,僵硬得可怕,像是不受控制般地弯曲,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弧度,抽搐的厉害。 牧宁池顺着许诺诺的指节轻轻揉捏。 许久之后,许诺诺毫无血色的指尖才开始有了温度,僵硬的手指也慢慢恢复了些许知觉,她无意识地紧紧握住了牧宁池的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掐他! 指甲锋利而尖锐,如同利爪一般深深地嵌入牧宁池的手掌和手背之中,瞬间刺破了皮肤。 鲜红的血液从细小的伤口中渗出来,凝聚成一颗颗猩红的血珠。 牧宁池眉心微皱,闷哼了声。 他没有把手撤回,而是将温热的手掌轻轻地覆在许诺诺疼到抽搐的小腹处,一圈圈地给她揉弄。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不,别……” 许诺诺摇头,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强烈的剧痛伴随着阵阵恶心,她推开牧宁池,从床上爬起,踉跄着往卫生间冲。 许诺诺坐在地板上扶着马桶不停地干呕,这种疼痛和胃疼相近但终究是不同。 她什么都吐不出来,她要疼疯了! “诺诺,地上凉,先回床上躺着。” 身后拧眉拍背的牧宁池不由分说地将许诺诺重新抱起,准备放回床榻。许诺诺却蓦然勾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侧颈,隐着哭腔和他轻蹭。 “抱,抱着。” “好。” 牧宁池没有松手,抱着许诺诺回到客厅,环着她躺靠在沙发上。小猫抖得厉害,整个身体都是冰凉冰凉的。 好在梅赛德来的很快,进门后简单看了一眼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可队里没有女性,他的医药箱里没有相关的药物,只能简单拿了颗止疼药,并给许诺诺接了杯热水。 牧宁池把药片塞进许诺诺口中,迫她吃了药,给她喂了水才抬眸看向梅赛德。 “怎么会疼成这样?” 梅赛德老实回答,“小姑娘体质弱,受不得风寒和刺激。” 随即又转而望向许诺诺,“这段时间除了正常饮食,有没有额外吃什么?” “我……” 止疼药不可能一下子发挥作用,许诺诺还是难受得厉害。 她隔着牧宁池手背捂住像是要四分五裂的小腹,巴不得把吃过的东西列一份清单给梅赛德,好让这位医生尽快减缓她的痛苦。 可她想了半天,只想到一个结果。 许诺诺偷偷抬眸看了眼牧宁池,见男人眼底的关切和担忧都快要溢出来了,才大着胆子说了声。 “我吃了……避孕药。” 牧宁池给她按摩小腹的手蓦然停顿住,垂着眸子淡看了她一眼,冰冷的神色像是染了层寒凉的霜雪。 梅赛德倒是没什么反应。 他们这群人,只有找鸡的时候会刻意做防护,跟正常交往的女人睡觉还要戴套的,估计只有开罗。 事后通常都是用一颗避孕药解决不必要的麻烦,至于女人的身体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似乎还没有人考虑过这种问题。 梅赛德认真思索一番后,神色淡定地望着牧宁池,轻缓开口。 “避孕药一般不会导致痛经,但小姑娘年纪还小,服这类药物容易产生副作用,所以不排除这种可能。再加上,白天吃的那个冰淇淋…… 池哥,我给她开一些调理身体的药物,等会儿让阿文送过来。多喝温开水,注意保暖,再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会好起来的。” “嗯。” 牧宁池轻应了声,梅赛德将一片热敷贴放在牧宁池手心。 “贴在小腹处,我先回去了。” 梅赛德走后,房内的气氛蓦然冷了下来,许诺诺头脑混沌,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牧宁池的变化。 男人掀开许诺诺的上衣,将热敷贴贴在她的小腹处,抱着她沉默了很久。 直到许诺诺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去,牧宁池都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 而后感受到唇齿间滑过几缕温热沁甜的水流,许诺诺轻缓地睁开眼。 她已经回到了床上,牧宁池坐在床边,提着个小银勺,一口一口地给她喂药。 房间的灯光有些昏暗,男人洗了澡,赤裸着上半身,半张脸藏匿在阴影之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还在生气…… “池叔叔。” 剧烈的腹痛已经消失,许诺诺仰眸望着牧宁池,小声开口。 这次牧宁池终于有了回应,淡淡道: “许诺诺,为什么?” 许诺诺发现牧宁池偏执起来是真的很可怕,这个男人固执地觉得她是他的女人,应该无条件满足他的性欲,就连给他生个孩子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从来都没有尊重过她的想法。 “我……”许诺诺偏脸躲开牧宁池喂到唇边的勺子。 “我才十八岁,我还有大学要上,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做……我的未来不该只有你一个人,我不要怀孕,也不想要孩子。” 牧宁池将手里的银勺连同瓷杯一块放在床头柜上,他钻进被子里,想去抱许诺诺,却被许诺诺无情地转身躲开。牧宁池也不恼,就着这个姿势从后往前把许诺诺整个圈在怀里。 两人不言不语地沉默了许久,还是牧宁池率先做了让步,轻缓开口。 “许诺诺,不吃药。” 果然无法沟通……许诺诺心底酸涩,抿着唇哽咽了一息,没有回应。 牧宁池便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薄唇凑近她耳畔,轻柔了声线。 “我戴套。” “真的?” 许诺诺下意识地转过身,和牧宁池面对面,莹润泛泪的眼瞳多了些难掩的惊喜。 “真的,”牧宁池右手轻抬,掌心覆着许诺诺后脑勺,迫她将整张脸都埋进自己胸膛,“你不想生那就不生。” “嗯……” 许诺诺含泪笑了,主动揽过牧宁池脖颈,贴靠着他阖目休息。 也许乔丝琳说的对,尊重才能得到,强迫只会把人越推越远。 牧宁池将下颌抵在许诺诺头顶,轻嗅着她发丝间迷人的香气,直到小猫沉沉地再次睡了过去。 才忍不住抬手抚过她甜美可人的睡颜。 “诺诺,我什么都答应你,要求是……你的未来,只能有我一个。” 第163章 怎么这么可爱…… 滴滴滴—— 床头柜的手机在昏暗安静的房内响起,牧宁池从被窝里探出一只胳膊,捏着手机按下后接通。 “池哥~” 对面朗桑贱兮兮的声音一如既往,喧闹的音乐,女人的娇嗔刺激着牧宁池的耳膜,男人微皱了皱眉。 “说。” 低沉的嗓音慵懒沙哑透着股疲惫,却难得没有出言训斥,朗桑微愣了一瞬。 牧宁池行踪隐秘,除了在特莱国的时候能被他所知,平日里的行程在大多时候对他都是保密的。 朗桑不确定牧宁池在哪一个国家,打电话时没办法计算时差,但估摸着大概是打扰到牧宁池睡觉了。 他不敢耽误,快速把话说完。 “池哥,最近局势不太对,东南亚地区的很多订单都被莫名其妙地截胡,我这边刚接手,还没给出回应,对方就取消了。” 牧宁池沉默了一秒,“知道了。” 朗桑担心牧宁池睡意太浓没有听清,大着胆子补充了几句。 “池哥,初步调查应该是白家,白司寒明目张胆地挑衅,该怎么应对?我担心照这样下去,这片地区的生意很快就会被白司寒全部抢占。” 牧宁池垂眸看了眼怀里的许诺诺,趴在他身上睡得很香。 男人温热的手掌顺着许诺诺上身的衣摆探了进去,循着她光滑的脊背轻柔抚触。 淡淡道:“不急,他吃不下,24小时后和你碰面,等我回国再说。” “好的。” 听得出牧宁池无意用嘴巴毒他,头脑也是清醒的,朗桑轻舒了一口气。 他推开怀里的两个女人,忙不迭地和牧宁池定好位置。 “那……池哥,老地方见?我明晚六点清场。” “嗯。” 牧宁池挂断电话,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是陈颂文。 “池哥,私人飞机已经落停在奥兰国际机场,现在出发吗?” “一小时后。” “好的。” 牧宁池将电话放回床头柜,怀里的许诺诺已经被这两个电话彻底吵醒。 她的身子微微动弹了一下,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慢慢地抬起那张仍弥漫着浓浓睡意的小脸觑他。 惺忪的眼睛半闭着,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两边脸颊上残留着刚刚睡醒时的红晕,嫣红粉嫩,如烟似霞。 怎么这么可爱……牧宁池心念一动,扶背的手略略用力,将许诺诺整个人翻了过来,被他坏笑着压在身下。 “早安,许诺诺。” 这一瞬,许诺诺终于清醒了些,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瞪得溜圆,她下意识地就要将牧宁池推开。 “池……叔叔,唔?!” 牧宁池不加克制地低下头吻住许诺诺,阻了她的话音。舌尖轻轻浅浅地循着许诺诺唇瓣辗转,眉眼间都是难掩的愉悦。 察觉到许诺诺不安地闪躲,牧宁池侧脸亲吻过许诺诺的侧颈,不加克制地对着她颈间的嫩肉深喘。 鼻尖轻轻蹭过,去嗅她身上的味道。 湿热的吐息带来丝丝痒意,刺激得许诺诺嘤咛一声后,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池叔叔,大早上的你别这样。” “我哪样?” 牧宁池抬眸,弯勾着唇深睨了她一眼,右手手指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她腰间的软肉。 “许诺诺,你趴在我身上睡了一整晚,把我当床就算了,还乱动乱蹭。现在和你亲昵一下也不行,你是不是想磨死我?” “我……” 许诺诺知道自己睡相不好,如果没有猫咪抱枕,她能从床头滚到床尾,从床尾掉在地上,再朦朦胧胧地爬回去接着睡。 所以昨晚大概是半梦半醒间把牧宁池当成抱枕了,才会往他身上爬。 “对不起,池叔叔。我……” “不要对不起。” 牧宁池冷着眸子直接将许诺诺打断,捏腰的手轻缓上移,覆住那处柔软惬意地揉捏,唇瓣贴合着许诺诺耳畔,弯勾了薄唇。 “帮帮我。” 许诺诺:——???? 许诺诺没动,甚至有些懊恼地皱了眉。 “我不是昨天早上才帮过你……你怎么又要?这也……太夸张了。” “不夸张。” 牧宁池腾出另一只手握住许诺诺娇弱的柔荑,指腹轻轻碾过她柔弱无骨的手指,抬至唇边,一寸寸吻过。 “太甜了,许诺诺,你身上哪里都是甜的,怎么要都不够。” 许诺诺受不了这样的牧宁池,吻手的同时还总用那种侵略意图明显的眼神睨她。 她不喜欢把自己定义为猎物,但牧宁池身上充满攻击性的肌肉线条,迸发出无法掩饰的野性的冲动,无一不在告诉她—— 她从被牧宁池盯上后,就注定是羊入虎口,逃无可逃。 对视几秒后,许诺诺被牧宁池盯得浑身燥热,心脏也开始疯狂跳动。 她不自在地挪开视线,“你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一个小时后出发吗?我们还要起床洗漱,来……来不及的。” “来不及就让他们等。” 牧宁池握手的手轻柔辗转,灵活地钻入许诺诺指间缝隙,同许诺诺十指相扣。 唇瓣循着许诺诺白皙光滑的手臂一路往上,在肌肤表层点落下一朵朵浅红的梅花。 房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外面的阳光透不进来,昏暗的空间内尽是牧宁池沉闷的粗喘和许诺诺隐忍不住的嘤咛。 这样下去实在危险,许诺诺努力清醒着思绪,抬手推了推牧宁池的肩膀。 “池叔叔,已经不早了,让他们一直等着……不太好吧?” 牧宁池脸不红心不跳地淡笑了声,“天都还没亮呢,你急什么?” 在没有刻意调闹钟的情况下,许诺诺每次醒来至少都是九点以后了。 她不太相信,手臂从牧宁池唇下挣开就要去拿床头柜的手机,被牧宁池一把抓住。 “许诺诺,专心点,先干正事。” “……” 男人单手解开浴袍带子,捏着许诺诺小手覆上他结实的腹肌线条,迫着她抚触一阵后,缓缓下移。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诺诺不情不愿的时候态度总是敷衍,以至于牧宁池兴致勃勃却总觉得自己在唱独角戏。 “许诺诺!” 男人躁动难当却只能享受乏味的服务,很快就失去了耐心。 他示意许诺诺松手,迅速脱下许诺诺身上的睡衣睡裤,跪坐在床榻上,居高临下地睨望着她。 “想快点是吧?还有一个办法。” 牧宁池给许诺诺脱衣服的动作总是出奇的快,许诺诺每次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都已经来不及。 眼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只剩下一条内裤,许诺诺羞得整个人都开始发烫,双臂交叉挡在胸前不停地往后挪。 “什,什么办法?池叔叔,我,我现在不能和你那个的……” “放心,我不进去。” 牧宁池大手一伸,抓住许诺诺脚踝轻轻松松就将小猫拉了回来。 他迫着许诺诺双腿折叠弯曲挡在身前,微勾的唇角笑得愉悦。 “腿并拢。” 第164章 他会永远活在你的心里。 陈颂文知道牧宁池会趁着许诺诺的习惯晚起,有刻意计算过时间,选在十点才给他打的电话。 下楼时梅赛德和费利昂已经等候多时,像极了之前在希格顿城堡时的他和阿肯。 估计这两人也和当时的他们一样—— 大概早上六点就在等了…… 见陈颂文抬步靠近,梅赛德迫不及待地冲他挑眉开口。 “池哥怎么还不下来?小姑娘不方便,不至于这种时候还欺负她吧!” 陈颂文老实回答,“许诺诺喜欢睡懒觉,池哥……应该在等。” “那你早说啊!害我们苦等了三个多小时动都不敢动,又不敢打电话吵他睡觉。” 梅赛德眯眼靠近,盯着陈颂文没有任何变化的脸。 “你是故意的,阿文,你学坏了……” 陈颂文唇角略略扯动了下,旁侧的费利昂摸了摸他的板寸头。 “唉,真是想不到,像老大这样钢铁一样的男人。居然会栽在一个软乎乎的小姑娘手里,可真是奇了个迹的!” 想到每次许诺诺出点小状况,牧宁池就会垮着一张脸,梅赛德十分赞同地点头。 “确实是栽了……阿文,池哥还有多久下来?” “一个小时。” 说好的一个小时,十点到十一点。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打牌,期间还时不时的闲聊几句,以此打发等待的时光。 可眼看着一个小时悄然流逝,牧宁池却迟迟没有现身。 他们又继续苦等了一个多小时。 费利昂正要大着胆子吐槽“池哥是不是死在温柔乡里了?”的时候,终于看到牧宁池牵着许诺诺那柔嫩白皙的小手,不紧不慢、悠然自得地出现在了楼梯口。 许诺诺低着个头,脸红得可怕。 大腿内侧的肌肤被牧宁池摩擦的破了皮,走路时总忍不住疼,有些许踉跄,一步一颤地步伐看上去奇奇怪怪。 陈颂文没什么反应,倒是旁侧的费利昂和梅赛德像是恍然大悟般的极有默契地相视了一眼—— 难怪池哥这么久才下来……小姑娘生理期都不放过?简直是太变态了! 小动作被牧宁池察觉到,男人停下脚步冷冷淡淡地睨了他们一眼,吓得两人旋即便站直了身子。 “池哥,早。” 牧宁池头也不回地跨步往外。 “走。” — 从美利国到特莱国,需要二十多个小时的航程。 牧宁池很忙,没空再逗弄许诺诺,和几个男人凑在一起商议着回国后的计划。 许诺诺不感兴趣,几乎全程都坐在莎拉身边,心疼地望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吻痕和空洞无依的眼神。 “莎拉……” “我没事,”莎拉没有回头,呆望着窗外虚无缥缈的云烟。 “lee一直都是这样,他大概以为圈禁和标记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至少可以证明我是属于他的。” “可你,好像不喜欢……”许诺诺试探性地小声开口。 “七年前喜欢,”莎拉卷翘的眼睫止不住地颤动,“喜欢被他强势侵占的感觉,也喜欢和他水乳交融,疯狂地占有彼此。可现在……我只觉得窒息。” 许诺诺不语,莎拉继续道:“lee没有做错什么,他说的对,红毛陪了我二十多年,可他的得到却只是昙花一现。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奋力且热切地爱着我,可他却总是在失去。 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红毛,是我对不起lee,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许诺诺……” “莎拉,”许诺诺垂眸,“如果,如果红毛还活着,他知道你恢复了记忆,知道你还爱着lee叔叔。红毛,会怎么做?” “他……”莎拉想了想,没有搭腔。 许诺诺继续道:“他会放手,会成全你们,会站在一个无人陪伴的角落默默地为你祝福。 因为他是红毛,他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爱你。 他对你的爱,从始至终都没有保留过。 我虽然不懂爱情,但我知道,爱情本身就不是你爱我,我就一定会爱你的关系,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 他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是因为你身上的一切都能牵动他的情绪,你开心他也开心,你难过他也难过。 他是希望有一天能得到你的回应,但他的付出,并不是为了……让你回应。” 莎拉终于回过头,眸色沁泪地看了眼许诺诺。 这些话,许诺诺想了很久很久,可她毕竟没有感情经历,不知道这么说到底是对是错,紧张地捏紧了衣摆。 “我的想法,也许会让你觉得我很自私很冷血,可是……” 许诺诺咬着下唇,踌躇了半天才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莎拉,我和你分享一个秘密吧。两年前,在美利国的时候,我也遇到过……一个很喜欢我的男孩子。 他叫noah,大我两岁,疯狂地追求我,每天都要往我书桌里塞情书、礼物…… noah个子很高也很帅,会打篮球,在学校人气很高,这件事几乎闹得人尽皆知。 可我不喜欢他…… 那时的我才十六岁,我只想好好读书,想学习服装设计,我不觉得他喜欢我我就一定要接受。 所以我很直接地选择了拒绝,可他没有放弃,无休无止地纠缠了我半年,吓得我连学校都不敢去。 他为了见到我,毫不犹豫地跳楼了。 四楼,幸好下面是草坪,没死,我去医院看了他。 全身多处骨折,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做他的女朋友,我跑了。 从那以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指责我。 她们都说noah那么爱我,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他?她们开始往我书桌里塞垃圾,在放学的路上堵着打我。 从来都没有人在意过noah的一厢情愿,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我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你没有错,许诺诺。” 莎拉终于开了口,抬手轻轻拭去许诺诺眼角滑落的泪,被许诺诺反手握住。 “所以你也没有错,莎拉,你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我相信,如果是红毛遇到了危险,你也一定会像他一样,奋不顾身地去救他。 红毛最大的快乐就是等你爱上他,可即便没有那一天,他也甘之如饴。 相较于和你在一起,我想红毛应该更希望你能幸福,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这份感情强加在你的身上。 是你把自己困住了。 我想说的是—— 莎拉,红毛的死,我们都很遗憾。我知道他会永远活在你的心里,但不该是爱人……而是你的,亲人。 至于你和lee叔叔,你们之间的感情该怎么继续,还要不要在一起,从来都只由你们两个来决定。 这件事,无关红毛。” 第165章 ning,你变了…… 特莱国,尼谷。 当地时间,夜晚9:00(两国时差12小时。) 牧宁池的私人飞机落停在浅海湾别墅停机坪,五个男人先后下机,莎拉和许诺诺紧随其后。 旁侧等待许久的保镖们齐刷刷站定,喊了声“池哥”。 牧宁池轻嗯一声后,看向领头的马克。 马克会意,上前一步,分别往陈颂文、斯贝利和梅赛德手里扔了一串钥匙。 斯贝利便顺手揽过马克的肩膀,凑近他耳畔轻声命令。 “把我的女人送到索旺路28号,多找几个人看着她,别让她跑了。” 马克用余光偷偷瞥了眼莎拉,“lee哥怎么也玩上囚禁了……这世间还有你搞不定的女人?” “少废话,”斯贝利揽肩的手紧了紧,“跑了我把你腿打断!” “放心……”马克自信地拍了拍胸脯,“上次一时疏忽把许诺诺弄丢了,我被阿文好一顿揍,伤到现在还疼呢,肯定一刻不移地给你盯着。” “靠谱!” 斯贝利松开马克辗转到莎拉身前,掐着她下颌迫她抬头,居高临下地睨望着她憔悴苍白的脸。 骗他不爱他也不选他,都没关系,反正人和心,他总得得到一个!斯贝利轻嗤了声,弯腰吻过莎拉的侧脸。 “amy,乖乖洗干净,等我回来……” 莎拉:…… 一旁的许诺诺眸色复杂地望着他们,轻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出声,马克已经领着人把莎拉带走了。 余下一个保镖上前一步,接过陈颂文手里的粉白色行李箱,对着许诺诺弯腰行礼。 “许小姐,你的房间已经打扫好,和你离开前一模一样,走吧。” 许诺诺没动,侧脸望向牧宁池,“池叔叔,我明天……能不能回学校?” 牧宁池没有马上应声,懒狭着眸子低低看了她一眼,几秒后才淡淡道: “好,早点睡。” 他同意了? 许诺诺实在没有料到牧宁池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没忍住抿着唇瓣笑眯了眼,她心情愉悦地转身,看向旁侧安静等待的保镖。 “我们走吧。” “ning,”斯贝利似是不可思议地凑至牧宁池耳畔,“你变了……明明分开的时候还一副要把我小侄女生吞活剥的模样,不过几日没见……” 牧宁池轻笑了声,眼看着许诺诺娇小绝美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才收回视线同斯贝利对视,眸光深邃。 “她想听什么就说什么,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床上听我的,床下听她的……lee,你自己说的话,你都忘了?” 斯贝利:…… 牧宁池简单的三言两语,像是一片惊骇的浪涛在斯贝利脑海里晃了晃。 他这些年之所以能在女人堆里游刃有余,是因为他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让一个女人爱上他……可在面对莎拉的时候,却总是因为情欲大过理智,而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 斯贝利立在原地半晌不语,牧宁池很快便失了和他继续交谈下去的耐心,冲其余的三个男人轻抬下颌。 “金玉门,走。” — 牧宁池是朗桑依托的大树,更是他在特莱国如鱼得水,混得风生水起的保证,牧宁池倒了他也得跟着遭殃。 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朗桑不敢怠慢,不止金玉门,包括整条提加莎风情街的商铺都在他的勒令下暂停了营业。 原本喧闹繁华的街道变得安静异常,混杂污浊的空气也逐渐开始弥散,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群路过,也会被路边负责巡视的保镖赶了个干净。 三辆外形张扬的帕加尼先后停在提加莎街道口,等候许久的朗桑一改平日里贱兮兮的态度,恭恭敬敬地弯着腰上前一步,仰眸望着车上下来的男人。 “池哥。” “嗯。” 牧宁池微微颔首,淡着眸色扫了眼干净冷清的街道,眉心一挑。 “桑,屁大点儿事就给你吓得连生意都不敢做了?” 东南亚的市场被抢了大半,池哥管这叫屁大点儿事?朗桑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冲牧宁池摆了个“请”的姿势。 “池哥运筹帷幄,我有什么好怕的?这是为了给你接风洗尘,特意弄干净些,怕污了你的眼睛。” “嗬!本事没见涨,溜须拍马的功夫倒是长进了不少!” 牧宁池嗤笑着往朗桑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迫他在地上一连滚了好几圈。 “让你清个场,你清一条街,接风洗尘搞这么大的阵仗,生怕牧庭野不知道我回来了?” “啊!池哥饶命!”朗桑着急忙慌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是我考虑不周,我错了……” 身后的四个男人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抬步跟在牧宁池身后径直往前。路过朗桑身边时,斯贝利猛一伸手揽过他肩膀, “阿桑~叫你平日里别睡那么多女人你不听,这子弹一空脑子也跟着空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朗桑被揶揄惯了,暂时不打算和斯贝利互怼,甚至还不计前嫌地夸赞了他一句。 “有进步啊!斯贝利,现在这夏语说的可真是一套一套的。” “那可不!”斯贝利得意扬眉,“我有本秘籍,每天睡前都得翻看一遍,拔苗助长,进步飞快。” “哈哈,拔苗助长,真不错!”朗桑揉着被牧宁池踹得生疼的屁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得出来你最近也睡了不少女人,那里的子弹……空了吧?” 斯贝利没有听出朗桑话语间嘲弄的意味,凑近他耳畔淡笑。 “空是空了些,但却是因为一个女人。阿桑,我已经从良了,以后你搭伙下场子,再也别找我。” “从良?你?” 朗桑不信,满脸狐疑地将斯贝利一整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见斯贝利神色严肃认真,好像还真有种浪子回头的意味,朗桑无奈地摇了摇头。 “天呐,是哪个女人?这么倒霉……居然被你给看上了!” “说什么呢你!” 斯贝利松开朗桑,学着牧宁池的样子,同样毫不客气地往朗桑屁股上踹了一脚。 街道边的保镖见平日里趾高气扬,动不动就扣他们工资,还体力惩罚的老板在这群男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点头哈腰就算了,又踢又踹他也不生气。 一个个心里爽得不行,抿着唇身板站得笔直,生怕笑出了声被朗桑开除。 朗桑身上的花衬衫一连两次和地面进行亲密接触,上面沾染了不少泥泞。 他起身后索性将衬衫脱下来往就近的保镖头上一扔,赤裸着上身和斯贝利拉开很长一段距离,才贱兮兮地调侃道: “既然你是认真的,那我劝你去检查检查身体,可别染了点儿什么病,耽误人姑娘一辈子的……‘性’福。” “朗桑!!!” 第166章 天欲其亡,必欲其狂! 两人一路打闹至金玉门大房包厢外,在牧宁池的眼神射杀下才算是勉强停歇。 陈颂文上前一步,推开包房门。 “池哥,请。” 男人们随着牧宁池陆陆续续进门,围坐在玻璃桌旁的暗红色沙发上。 包房内的灯光柔和而温馨,音乐调得很低,桌面摆着各种美酒、精致的水果拼盘以及一个装满冰块的冰桶。 朗桑伸手从托盘拿起一只空酒杯,打开冰桶盖子,用夹子一连夹出七块晶莹剔透的冰块放入杯中。 冰块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朗桑提起放在一旁的酒瓶,慢慢将琥珀色液体倒入杯中直至八分满。 毕恭毕敬地递到牧宁池面前。 “池哥。” 牧宁池抬手接过,脖颈一仰,半杯酒水顺着上下滚动的喉结入了肚。 朗桑转而给其他四个男人都斟了酒,才把一份资料放至牧宁池面前。 “池哥,这些是来自唠挝国,柬埔国、菲律国……等五个国家的订单,取消后都转了路线改为从缅町国进货。白司寒把价格压得很低,我们要不要也跟着……降降价?” 牧宁池喝完了杯中美酒,略略起身欲要拿酒瓶,朗桑率先一步拿过,并小心翼翼地重新给他满上。 “池哥吩咐就好,我来。” 牧宁池无奈地轻笑了声。 “白司寒在缅町国混了这么多年,什么生意都做,赚得盆满钵满,手里的武装力量也跟我们不相上下。 他有的是本钱打价格战,可我们的mg公司刚起步不久,还有上万人要养活,慌不择路地跟着他凑热闹,岂不是正中他下怀?” “可薄利多销啊……”朗桑心里担忧,握酒瓶的手都不由得抖了一下,“白司寒卖的便宜,但好歹是在赚钱的。只有我们……一直没有进账,照这样下去迟早要垮。” “垮什么?乌鸦嘴!” 斯贝利还在同朗桑怄气,逮着机会就往他头上扔了块橘子皮,朗桑也不甘示弱,伸手扯了颗葡萄就往他身上砸。 旁侧的梅赛德和费利昂满是无奈地分别揽过两人肩膀,并迅速将他们的手扣按住,算是勉强阻止了这场“战争”。 梅赛德小心看了眼牧宁池的脸色,不太好看,他随即便瞪了斯贝利和朗桑一眼。 “你俩干脆一点,上幼儿园去!” 包厢安静下来,朗桑重新看向牧宁池。 “池哥,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被白司寒活活拖死吧?” “当然要反击,”牧宁池收回视线,敛了眸底怒意,思虑一秒后淡淡道,“马上降价,接近成本。” “啊?”朗桑眯着眼靠近,“池哥,你刚刚才说不和白司寒打价格战,现在又要降价,这唱的哪一出?” 牧宁池晃了晃手中酒杯,“降价不代表要打价格战,只是降给白司寒看看,你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插手军火生意吗?” “不知道,”朗桑摇头,“但我大概能猜到,这白司寒肯定和你有仇,他不想让你好过。” “嗬,对,”牧宁池轻笑点头,“所以白司寒不在意做军火赚不赚钱,甚至稍微亏一点他也是可以接受的,只要能……弄死我。” 朗桑思虑一番后,有些似懂非懂,“池哥这么做……是想逼白司寒继续降价?可家底拼不过他,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多了……” 牧宁池放下手中酒杯,重新从托盘上拿过一个空的,同样倒了八分满,将酒递至朗桑身前,吓得朗桑浑身一抖。 接也不是,拒也不是。 “池哥,你还是直接下命令吧!我愿意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对你无有不依,你别这么客气,我害怕……” 知道朗桑胆小,牧宁池也不勉强他,把酒杯往他旁侧一放。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接了这么多单子,虽说大多走的明路,但我想你手里积攒的暗线……应该,不少吧?” 朗桑是个有钱就赚的主,他知道瞒不过牧宁池,老老实实地点头。 “有,我这就叫人把资料送过来。” “不用,”牧宁池眸色深邃地看着朗桑,“那都是你自己的路子,你要赚钱我不拦着你,也没有要盘查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借你的暗线用一下。” “借用?” “嗯。” 牧宁池点头,淡瞥了陈颂文一眼,陈颂文立即将烟盒和打火机放至牧宁池手心。 “池哥,我来,”朗桑顺势接过,帮牧宁池把烟点上,“你说,需要我怎么做?” 牧宁池两指夹烟,悠然地吸了一口。 “等白司寒降了价,你启用暗线把他手里的军火大批量地采购过来,分散入库。只要账面没从我们手里过,他就发现不了。 硬碰硬没有胜算,但我跟你保证,对付白司寒,我有别的路子。你只要负责采购,等白司寒倒台,再接单把这些物资卖出去,到时候,全都是我们的本钱。” “池哥,厉害……” 朗桑没有询问牧宁池打算怎么对付白司寒,但他知道牧宁池只要给了他保证,那肯定是能够做到的。 而他之所以心甘情愿地跟着牧宁池这么多年,正是因为牧宁池运筹帷幄的能力让他心服口服。 朗桑知道,这是一场豪赌,一个不小心他就要赔上他的大半个身家性命,难怪牧宁池会主动给他倒酒,他需要他的支持和信任。 朗桑伸手将牧宁池的酒杯递给他,而后拿过牧宁池给他倒的酒,小心地同牧宁池撞杯后一饮而尽。 “池哥放心!就凭我俩这交情,事情交给我就对了,定不辱命!我先干了!” 牧宁池握着酒杯同样一饮而尽,留了块冰在口中轻嚼。 “合作愉快。” “那……家里的事你准备怎么办?”朗桑踌躇开口,“池哥,即便我不清场,牧庭野肯定也知道你回国了,你得小心点。” “一个草包而已,”牧宁池垂了眸色,“明天是老爷子的葬礼,我不等他来找我,先去会会他。” “这个时候和他正面冲突不太好吧?” 朗桑担心牧宁池一时冲动吃了亏,好心相劝。 “牧庭野现在已是牧式集团的董事长,手里的资金链涉及整个特莱国。随便一句话特莱国的风向都会跟着改变,如今又和白司寒联手……” “正是因为这样,我更不能什么都不做引得他怀疑,所以明天我吃点亏,让他先得意得意。你知道的,天欲其亡……” 朗桑心念一动,灿笑着快速接上话茬。 “必欲其狂!” “没错。” 两人相视而笑,看得其他几个男人一愣一愣的,梅赛德拉了拉斯贝利的衣袖。 “斯贝利,这句夏语什么意思?你听得懂,给我翻译翻译?” 斯贝利实在见不得牧宁池和朗桑一唱一和的模样,挪开视线冷哼了声。 “我不知道!!” 第167章 我,在等你。 凌晨一点,牧宁池回到浅海湾别墅。 客厅的灯光并未完全关闭,而是被调成光线微弱柔和的休息模式。 浅黄色光晕缓缓地洒落在宽敞而巨大的客厅之中,但却无法将整个空间都照亮。 茶几上多了一个透明蜜罐,琥珀色的蜂蜜晶莹剔透,散着淡淡的甜香。旁侧是一玻璃杯,里面残留着尚未喝完的牛奶。 牧宁池抬步靠近,看见了沙发上睡得正香的小小身影—— 怀里抱着她的猫咪抱枕,身上只盖了一张薄被,却难以遮掩那半截如凝脂般雪白光滑的小腿。 脚踝纤细如柳,线条柔和。 这双脚就跟它的主人一样,小巧玲珑,宛如精雕细琢而成的艺术品,粉白诱人。 牧宁池懒靠在沙发上,握住许诺诺的脚踝,循着脚背轻柔抚触,细嫩滑腻的触感从指腹间传来,男人有些惬意地弯勾了唇。 大概是太痒了,许诺诺哼哼唧唧地瑟缩一阵后,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池,叔叔……你回来了?” 牧宁池这才住手,示意许诺诺起身,连同许诺诺的猫咪抱枕一起将她抱在怀里。 “怎么睡这儿了?” “我,在等你。” 许诺诺刚睡醒,脑袋还有点懵,和牧宁池说话时的声音软乎乎的,特别好听。 “等我?” “嗯。” 牧宁池被许诺诺一句话哄得开心,忍不住俯身低头吻住她微微嘟起的唇瓣。 男人肆意吸吮许诺诺柔软的唇肉,酒后微醺的气息同小猫沁香的呼吸温柔地交缠。 这个吻漫长又缠绵,刺激得许诺诺睡意全无,她羞于表达,但还是忍不住想用“舒服”来形容。 是真的很舒服……相较于深吻时令人呼吸紊乱的唇舌交缠和疯狂且激烈的探寻索取,许诺诺更喜欢被牧宁池温柔地对待。 温柔到不带有任何攻击性的欲念。 男人薄凉的唇瓣和她紧密相贴,偶尔会伸出舌尖轻轻舔过,带来点点酥麻的痒意,许诺诺的心跳便会突然加速。 她微张着红唇轻轻浅浅地吟了声,被牧宁池捕捉到,男人唇角笑意更甚,暂时离开了许诺诺的唇瓣,饶有兴趣地垂着眸子睨她。 看她眼里空蒙缥缈的雾气,脸颊的潮红,两片被欺负到极致的唇瓣越发粉艳,上面沾染着莹润的水光,隐隐可见里面鲜嫩的舌尖。 然后牧宁池克制不住地重新吻了上去,撬开唇齿后勾缠着许诺诺的舌头,迫她轻颤着在他的爱意里沉沦。 许诺诺也配合,抬手揽着牧宁池脖颈,同他一起卷入唇舌间的追逐纠缠。 而后男人湿热柔软的唇吻过许诺诺鼻尖,辗转到眉心,再亲了亲她的脸颊才勉强停了下来。 牧宁池垂眸,深望着许诺诺。 “许诺诺,想要什么?” 还真是什么心思都瞒不过……许诺诺没有直接回答,抬手推了推牧宁池胸膛。 “我给你准备了蜂蜜,蜂蜜水很甜还可以醒酒,我去给你泡一杯吧?” “好。” 牧宁池松了手臂力度,许诺诺放下猫咪抱枕后一路小跑到挂架上拿了一个玻璃杯,并接了杯温水。 而后坐在茶几旁,打开蜂蜜罐子,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舀。 身上穿了件浅蓝色睡衣,轻柔舒适,搭上她娇嫩白皙的皮肤,像浮空缥缈的云。 牧宁池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只为了和他谈条件,手里捏着个长杆打火机,坐在茶几旁,不情不愿地为他点了二十六根蜡烛的小猫。 也还是不太一样的,起码现在的小猫,没有不情不愿。 “池叔叔,给。” 许诺诺站定在牧宁池面前,牧宁池直起身子,但他没有接过蜂蜜水,而是抬手揽过许诺诺双腿,将整张脸都深埋在许诺诺小腹处。 男人情绪难辨地淡淡开口。 “许诺诺,除了离开,你想去哪里,想要什么都行。明天我有事,让马克带你。” 他又答应了……甚至都没问她具体要做什么。 许诺诺握杯子的手僵停了下,下意识地垂眸看了眼牧宁池,男人抱她很紧,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思虑一番后,许诺诺抿唇开口,还是和牧宁池做了解释。 “池叔叔,去学校前我想回家一趟,看看我妈妈。我联系不到她,有点担心。” 牧宁池终于抬起头和她对视,沉默了好几秒后才淡淡道: “好。” “那……”许诺诺笑的很甜,握着玻璃杯在牧宁池眼前晃了晃,“蜂蜜水,还喝吗?” 牧宁池揽腰的手略略用力,迫许诺诺坐在他怀里。 “喝,你喂我。” 言语的同时,牧宁池坏笑抬手,点了点许诺诺娇软的唇瓣。 “用这里喂,不过这次不许闭眼,也不许再喂到我鼻子上。” 又来了……许诺诺不满地努了努唇,却还是听话地轻轻抿了一口,对准牧宁池的唇瓣就吻了上去。 牧宁池右手揽过许诺诺的后脑勺,肆意攫取她唇齿间沾染了蜂蜜水的香津。 左手轻移,接过许诺诺手里的玻璃杯,在离开许诺诺唇瓣的同时,牧宁池偏侧过脸,将蜂蜜水一饮而尽。 “你那个……什么时候走?” 许诺诺羞涩地娇红了脸,“大概要,五天吧……” “好,”男人直接抱着许诺诺起身,“走吧,我们去睡觉。” — 许诺诺睡着的时候牧宁池还在洗澡,醒来后房内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 如果不是被窝里残留着牧宁池的温度,她甚至觉得昨晚两人并没有睡在一起。 “诺诺!” 玛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许诺诺掀开被子起身,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直接扑进了玛丽怀里。 “玛丽姐姐!” “诺诺,你终于回来了!” 玛丽抬手回抱住许诺诺,尤其在看到许诺诺住的是牧宁池的主卧时,眼底的笑意怎么也化不开。 “我就知道牧先生心里在意的人一直都是你,那个雅安……” 许诺诺娇小的身体莫名僵了下,玛丽意识到不对,话音戛然而止,她不知所措地拍了拍许诺诺的肩膀。 “诺诺,雅安是自作自受,你……” “我知道,”许诺诺松开玛丽,笑容有些惨淡,“是雅安想当这栋别墅的女主人,想代替我,所以才会被……” 许诺诺没有把话说完,她早就明白了这世间之事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是非对错也不能单凭一个角度的认知。 于是她转移了话题,“玛丽姐姐,我好想吃你煮的饭菜。” “一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走!” 第168章 我不要他,也不等他了…… 马克并未带许诺诺回青花小区,而是将车子停在曼谷郊区一家高级疗养院的露天停车场。 许诺诺下车后,眸色复杂地望着两侧铺天盖地的红枫,在秋风的冷峻气氛中飒飒舞动,发出“扑簌簌”的声响。 晨雾像少女的轻纱,带着几分羞涩,几分神秘,却藏匿不住尽头处的疗养院。 许诺诺站在疗养院门口,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侧脸看向马克。 “我妈妈,病了?” 马克点头,“是,sma晚发型,不影响寿命,但需要终身治疗。这个月的治疗费和疗养费都是池哥在承担的,前前后后已经花了几百万美金。” “一个月?花了几百万美金?全都是池叔叔承担的?” 许诺诺一双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眨了眨。 “是。”马克点头。 “那我爸爸呢?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马克想了想,“池哥向来都是做大于说,这种花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他不会刻意去提的。” 许诺诺微垂了眉眼,牧宁池……不但救了她,还救了她的妈妈? 那这样一来,她欠牧宁池的情,好像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许诺诺咬着下唇没有再言语,随着马克一道儿踏步进了疗养院。 大院石椅旁,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和病人有说有笑地闲聊,抬头时恰好看到进门的马克和许诺诺,他抬步迎了上来。 “mark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马克应声后转身给许诺诺介绍,“这位是塔木疗养院的院长,洛斯宾先生。” 许诺诺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同洛斯宾行礼,“洛斯宾先生,你好,我叫许诺诺,是张曼的女儿,来看望我妈妈。” “你好。” 洛斯宾礼貌回礼后,神色有些局促地重新看向马克。 “mark先生不知道吗?张曼她……已经出院了。” “什么?”马克眉心微拧,霎时便冷了语气,“费用交了一个月,张曼才住了半个多月,你就自作主张让病人出院了?” “这……”洛斯宾轻叹了口气,“不是我自作主张,是张曼执意要走,我没有权利决定病人的去留。” 完了,又要挨打了…… 马克深吸一口气,忍住将洛斯宾暴揍一顿的冲动,咬牙问道: “人什么时候走的?走了为什么不打电话说一声?她要是出什么事你能负责吗?” 马克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洛斯宾缩了缩脖子,小声开口。 “已经走了好几天了,是张曼不让我们联系亲属……而且她还闹着把剩下的费用全都退了。那她出院后会不会出事,就……不归我们负责了吧?” “那我妈妈有说她要去哪吗?”许诺诺等不及马克搭腔,焦急地上前一步。 洛斯宾摇了摇头,“没有……” 抬眸见马克的脸色越发难看,洛斯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一拍脑门。 “不过张曼好像留了一份信,还特意交代值班的护士说交给她的女儿,我这就打电话叫她给你们送过来。” 信很快就到了许诺诺手里,内容很简单—— 诺诺,十八年了,妈妈真的很累,我好像永远永远都等不到你的爸爸。你以后见到他,记得帮我告诉他—— 我不要他,也不等他了…… 是妈妈不好,妈妈也想用余生好好地陪着你,但我现在连这点都做不到。我不想毁了你的童年,还害了你的以后。 你该有自己的生活,别来寻我。 滴答—— 一行清泪顺着许诺诺脸颊滚滚滑过,打湿了她手里的信件。 原来她的妈妈把她拉黑不是不爱她,而是因为妈妈病了,不想拖累她…… 许诺诺蓦然想起半个月前刚搬到鸿苑杏园时,她因为没钱给张曼打了一个电话。 当时的张曼还兴冲冲地问她许念生有没有去接她,她的回答是什么? 她说没有,还说爸爸给她买了一套房子…… 所以是因为她的那个电话,让妈妈误以为爸爸宁愿花钱买房也不肯给她治病,她才会彻底死心的。 是因为她那个电话…… 许诺诺有些无措地捏紧了手中信纸,旁侧的马克轻声安慰道: “别急,张曼已经打了特效药,至少这一年内是不会出事的。” “嗯。” 许诺诺点头,用手背拭去脸颊潮湿的泪痕,转而望向马克。 “池叔叔在哪?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我得把这件事告诉爸爸,该对妈妈负责的人不是池叔叔,而是我爸爸。” 马克有些犹豫,“池哥,在伽尼寺参加老爷子的葬礼,我看还是你先回浅海湾,等他回来再说吧。” 葬礼……难怪昨天牧宁池抱她时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男人表面的云淡风轻全都是装的,他在难过。 许诺诺将信纸折好塞进衣兜里,“不,我们去找他,你放心,我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 — 伽尼寺是尼谷最顶级的佛教寺庙,按照习俗,牧慈的遗体在火葬前需停留七天,这七天寺庙里每天都会诵经祈福。 整个场面肃穆而奢华。 前来参加葬礼的包括政府高级官员,商人和其他特莱国地位举足轻重的公众人物,一个个身着黑衣,手持黄花。 还有数不清的安保人员在葬礼仪式外围执勤。 整间寺庙都是悲伤沉重的哀调,刚踏入就能看到牧慈的遗像,放在寺庙大堂正中,周围是成排的花圈。 牧庭野站在一旁,一名保镖形色匆匆地入门,凑近牧庭野耳畔。 “牧董,牧宁池来了。说是……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让他滚!”牧庭野毫不客气地下达命令,“一个贱种生的东西,也配?等我把这头忙完,看我怎么收拾他!” 察觉到四周时不时有视线打落,保镖将声线压得更低了些。 “他说有个东西,给你看看。” 言语的同时,保镖小心翼翼地从袖间拿出一个崭新的药瓶,是降压药。 白色的瓶身刺晃了牧庭野的眼,他心里一咯噔,偷换降压药的事就连他的心腹都不知道,牧宁池怎么会知道? 牧庭野急切开口,“白司寒和白珏什么时候过来?” “说是……明天。” 明天……牧庭野咬了咬牙,“罢了,让那个贱种进来。” 第169章 退出也罢! 牧宁池和陈颂文一前一后踏入灵堂时,诵经仪式已经结束,堂内人群逐渐散去。 见牧宁池进门,那些和他相熟的政客商豪临走前都纷纷和他行礼招呼。 倒是家里的亲眷,几乎都对他冷脸相待,连招呼都不打就退了回去。 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就把整个牧氏集团都交给了牧庭野,替牧庭野把路铺得敞亮,省得他死后牧庭野卷入无谓的财产争夺。 所以牧庭野什么都不用做,轻轻松松就大权在握,如今又没了牧慈的压制,身边自然不乏支持者。 都是些见风使舵的,牧宁池不在意,神色淡漠地走至灵堂中央,旁侧一位僧人捧着一壶水上前一步,将清凉透亮的水流倒在牧宁池手上。 净手后牧宁池跪在牧慈遗体前,身后的陈颂文上前一步,点燃一柱香火恭恭敬敬地放至他手心,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弥漫在空气之中。 牧宁池虔诚叩拜,上香拾花。 “表面功夫做完了就跟我过来!”牧庭野不掩嘲弄的轻嗤了声,“别搞得自己跟个大孝子一样,你心里有没有爸,又是怎么想的,大家都清楚。” 话音刚落,灵堂内尚未离开的宾客皆是一愣,捂着唇瓣就开始窃窃私语。 牧宁池从不替自己辩解,晦着眸色最后看了牧慈一眼,死得很安详。 而后他才转身跟着牧庭野,一前一后走出了灵堂。 牧庭野一路沉默着将牧宁池带到寺庙最不起眼的一间厢房,确定四下无人才推门示意牧宁池进门。 陈颂文替两人关门后安静地守在外面。 房内的牧庭野冷眼看了牧宁池半晌,他知道这贱种没有当众揭穿他,要么是证据不足,要么就是有所求。 于是牧庭野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说吧,什么事?” 牧宁池也不跟他绕弯子,“爸的手里有一枚鸡尾酒戒,是我妈妈的遗物,现在他死了,戒指我得带走。” 牧庭野认真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枚戒指,放在老爷子保险柜里,十几万的玩意儿,不值钱,昨天被他儿子要去把玩了。 牧庭野嗤笑了声,“在你小侄子手里,我等会儿让他给你送过来。” “好,”牧宁池点头,“还有一件事,哥现在和白司寒走得近,他毁了我的生意,能不能麻烦哥,替我摆平摆平?” “哈哈哈哈,你说什么?” 牧宁池平日里嚣张惯了,牧庭野还从来没有见过他低三下四求人的模样,心里的爽感几乎在瞬间就飚到了顶峰。 之前白司寒听说牧宁池把手里的股份全部给了他,还劝他小心有诈,以至于他的药品公司已经成功转型,却依旧不敢大着胆子放手去干。 要说这白司寒真不愧是白大当家,轻轻松松就把这个贱种给拿捏了。 “我说……”牧宁池低着声线重复了一遍,“我的生意被白司寒毁了,哥现在和他走得近,帮帮我?” “都是一个爹生的,我当然得帮你,只是之前爸让你赔17亿,你不肯,非要装逼,现在……” “17亿,我给。”牧宁池毫不犹豫地接上话茬。 “不不不,17亿是爸帮你商量的价格,在我这里,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牧庭野笑得阴狠,“你得……留下你这条命。” 这个草包还真是半点进步都没有!牧宁池忍着心绪,同他冷脸对峙。 “哥,你真以为我在求你吗?弑父的罪名一旦定下来,你猜你在这个位置上还能坐多久?” 闻言,牧庭野眉心一抖,厢房在瞬间安静下来。 牧庭野不信牧宁池手里有证据,更倾向于这一切都是牧宁池的猜测。 毕竟对牧宁池而言,直接将证据交给警方,可比在这里和他谈条件要有利的多了。 可牧慈的尸体还在……那可是活生生的证据。 即便不能证明是他做的,到时也会被接二连三的审问折磨得够呛,所以在牧慈的尸体火化之前,牧庭野不敢赌。 他认真思虑一番后,终于想出了一个最利于他的方案。 “这样吧,戒指可以给你,白司寒那边我也能帮你搞定,但我不能白帮你。你这些年目中无人,欺在我头上撒野,总得让我发泄发泄吧?” 终于上道了……牧宁池点头,“只要哥肯帮忙,没问题。” “爽快!” 牧庭野不掩得意地掏出手机,给儿子牧侑白打了个电话。 “侑白,把昨天那枚戒指送来寺庙,还有……你爷爷的马鞭。” “好的。” — 马克将黑色宾利停在寺庙外的停车场,许诺诺换了一袭暗淡肃静的黑色裙面,在黑色网纱帽的遮挡下,那张可爱精致的脸庞若隐若现,诱惑却又不可亵渎。 她弯勾着马克手臂,同马克一起随着拥挤的人流入场,步态轻盈,气质出众。 马克神色肃穆,多年当保镖的经历使得他迈步时气宇不凡。 两个人走在一起,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出自上流社会的恩爱夫妻,随完礼后轻轻松松就入了寺庙大门。 他们按流程准备去灵堂焚香叩拜,可诵经已经结束,里面却围满了人,许诺诺在马克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 灵堂正中,牧宁池赤裸着上身,背对着众人跪在牧慈的遗体前。 肩头和腰腹处缠绕的绷带还没拆卸,后背狰狞可怖的鞭伤也才刚刚愈合,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陈颂文。 牧庭野站在牧宁池旁侧,淡漠开口。 “今天所有亲戚朋友齐聚一堂,算是给我们兄弟俩做个见证。 我弟弟,牧宁池,常年在外奔波,从未在我父亲面前尽过一天孝。 而今我父亲逝世,他深感愧疚,所以自请二十马鞭,以报答父亲的生养之恩。 这二十鞭过后,牧宁池将正式退出牧氏,从此与我牧氏再无任何瓜葛。” 牧庭野话音刚落,人群便喧闹起来,牧庭野的姑姑率先发话。 “阿池这小子确实不够上心,也没为集团出过什么力,上上下下的事物都是阿野在打理,退出也好,省得你们两兄弟打起来,我哥哥……” 说着说着似是要哭出声,旁边的亲戚见状,都开始纷纷附和。 “对对对,除名吧……” …… 只有马克咬着牙轻嗤,“池哥倒是想出力,老爷子给过他机会吗?明明是老爷子把他丢在外面任他自生自灭,现在还要反过来埋怨池哥没有尽孝!又想用马鞭打,真是可笑至极!!偏心到死的家族,退出也罢!” 许诺诺闻言,欲要张口询问,牧侑白已出现在了门外,扬着手里的马鞭大喊了声。 “爸爸,你吩咐的东西,我带来了!” 第170章 我来接你回家。 喧闹的人群骚动一阵后,所有人都自觉地往两侧移动,给牧侑白让出了一条路。 许诺诺侧脸看向门外笑意盎然的少年,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十七八岁的模样。 上身是一件棕色衬衫,搭配一件长袖t恤,下身穿了条休闲的直筒裤,胸前悬挂了好几颗银链。 外形气质都不随牧庭野,反倒和牧宁池有几分相像,有种雅痞雅痞的感觉。 似是察觉到许诺诺的打量,路过许诺诺身边时,牧侑白蓦地转过脸,用肆意且直白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即便有黑纱的遮挡,牧侑白还是能看出眼前的人是个难得一遇的美女。他勾着唇冲许诺诺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吓得许诺诺脖颈一缩,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爸爸,给。” 牧侑白没有再继续往里,直接将手里的马鞭和装鸡尾酒戒的盒子扔给牧庭野,钻进人群,站定在许诺诺旁边。 他弯腰侧脸,似是想从黑纱下方看清许诺诺的长相,开口时的语调全都是玩味儿。 “小美女,怎么称呼?” 马克抬手将许诺诺护在身后,“牧少爷,请放尊重一点!” “哟,我当是谁呢?” 牧侑白这才注意到许诺诺旁侧的马克,他直起身子和马克对视。 “这不是我小叔叔的走狗之一吗?还是养不到身边的那种。啧啧,真是可惜了,今天过完,还要跟着他的,都是丧家之犬。” 语毕,牧侑白无意再搭理马克,伸长了脖子想要继续调戏许诺诺。 “小美女,做这种男人的女朋友,吃了上顿没下顿,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跟着我,名牌包包,珍贵首饰,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 牧侑白话音落下,许诺诺却没有回应。 他踮着脚,视线越过马克肩头看了眼,发现许诺诺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灵堂中央的牧宁池身上,好像压根就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这么爱看热闹?连本少爷都敢忽视?牧侑白活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女人,不由得拧了拧眉心。 “诶,本少爷看上你是你的荣幸,我说你可不要不知好歹!你信不信我……” 啪—— 一道迅猛狠绝的鞭风阻了牧侑白的话音,嘈杂不堪的灵堂霎时便静了下来。 伴随着牧宁池一声闷哼,男人宽实紧致的后背霎时便多了一道狰狞恐怖的鞭痕。 “池叔叔……” 许诺诺眸光一颤,下意识地就要推开人群冲出去,马克不动声色地拉了她一把,并冲她摇了摇头。 眼底意味明显,牧宁池是故意的。 许诺诺不知道牧宁池这么做是为什么,这个男人做事总有他的道理。 可鞭子落在身上那可是实打实的疼,许诺诺抬眸看着牧庭野手里的马鞭,上面勾挂着一根根尖锐的倒刺。 她很难想象牧宁池后背大大小小的鞭伤是被反反复复鞭打了多少次才留下的,以至于梅赛德研制出来的那么强效的伤药都治愈不好他。 许诺诺本就不安的心脏莫名抽搐了起来,她突然想起在沙鸥岛度假的时候,牧宁池背上那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痕,大概就是这样留下来的。 她溺水时,牧宁池忍着那么重的伤,毫不犹豫地跳下泳池去救她,他该有多疼? 可她却在心里说—— 那么坏的坏蛋,疼死他算了。 阿文说—— 池哥救过我的命,在我的眼里,他是好人。 他也救过她的命,他总是救她,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牧,宁,池……” 许诺诺紧紧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可她不能冲出去,双手无意识的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手指流淌下来,但她浑然不觉。 牧庭野每打一鞭,许诺诺周围的空气就会稀薄一分…… 发展到后来,当牧宁池鲜血淋漓的后背呈现在眼前时,许诺诺无论如何呼吸,都再也无法满足身体对氧气的需求。 她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心跳愈发剧烈,几乎要冲破她嶙峋的胸腔。 于是她再也忍不住心脏快要爆裂的疼痛,借着黑纱的遮挡任由着眼泪滚滚滑落,泣不成声。 二十鞭终于打完,大概是因为身上的枪伤还没痊愈,牧宁池阖目深吸了好几口气都没办法克制住身上足以让他窒息的疼痛感。 他动不了,唇角也溢出了猩红的血液,旁侧的陈颂文见状,上前一步,将牧宁池从地上搀扶起来。 牧宁池艰难抬眸,冲牧庭野粗喘开口。 “别忘了,你……答应的。” 牧庭野看着牧宁池半死不活的模样,笑得愉悦至极,他将戒指盒放至牧宁池手心,并凑近他耳畔,贱兮兮地小声回应道: “放心,不会忘,七天过后,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走。” 牧宁池紧紧捏着手里的戒指盒,冲陈颂文轻抬下颌,在陈颂文的搀扶下,一步一停地走出了灵堂。 真是扬眉吐气!! 牧庭野忍不住心头的愉悦,他觉得这一日是他活了这四十多年来最解气的一日。 从此以后,他就是特莱国的天! 牧庭野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给白司寒打了个电话。 “白哥,牧宁池垮了,之前的计划可以全面启动。七天之后,等我火葬了老头子,马上就去要他的命。” … 眼看着牧宁池的身影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寺庙外门,灵堂内看热闹的人群也散了大半,许诺诺这才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马克的手臂,同他一起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喂!小美女!” 身后的牧侑白依旧在锲而不舍地喊她,甚至还直接跟了过来,右手拉住许诺诺的袖子,被马克察觉到正要回身阻挡,许诺诺已率先一步将牧侑白的手狠狠甩开。 “滚!” 一声怒吼吓得马克直接愣了一瞬,牧侑白也停在了原地。 而后牧侑白率先反应过来,笑出了声。 “好辣的妞,我喜欢!” 话音未落,许诺诺已经跑出去了好几米远,并冷着嗓音对马克命令道: “马克,他再敢追上来,就打死他!” 马克眉心一挑,“是。” 另一边刚走到停车场的牧宁池眼底蓦然飘过一道黑影,还没看清,一个小东西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牧宁池垂眸看了眼,薄唇微微勾起。 “诺诺?不乖乖去学校读书,跑这里来干嘛?” 许诺诺呜呜地往他身上蹭了蹭。 “我来接你回家。” 第171章 许诺诺,你这是答应我了? 许诺诺发现牧宁池的心情好像还不错,明明都快被打死了,居然还能惬意盎然地捏着她的手把玩? 她略略垂眸,看着眼前这个从上车起就把整颗脑袋都枕在她腿上的男人。 正脸面对着她,深埋在她的小腹处,鼻间喷洒出的沉闷呼吸即便隔着裙面也能烫灼到许诺诺的表层肌肤。 后背的血迹染红了牧宁池的衬衫,车内都是腥咸浓烈的血腥味,可男人揉她手、捏她腰的动作力度却是半点都没有减。 “诺诺,见到张曼了吗?”牧宁池率先开口。 许诺诺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妈妈她……已经走了。” “走了?”牧宁池微愣,侧脸抬眸看向许诺诺,“走哪去了?” “我不知道……” “……” 牧宁池松开许诺诺的手,扶着座椅想要起来,不小心拉扯到伤口,又疼得他咬着牙轻“嘶”了声。 许诺诺慌忙扶着牧宁池肩膀帮他将身形稳住,小声嗔怨了句。 “慢点啊。” 牧宁池拿出手机,“没事,我现在就命人帮你找,用不了太久……” “池叔叔。” 许诺诺开口将牧宁池打断,牧宁池的能力她比谁都清楚,要不然她也不会被这个男人牢牢地困住插翅也难飞。 可这件事…… “你和爸爸的交易什么时候结束?能不能……让我爸爸去找妈妈?” 牧宁池沉默了一瞬才开口,“我可以比许念生更快的找到张曼。” “我知道,”许诺诺略略垂下眼睫,“可我妈妈,应该更想见到爸爸。” “许诺诺,”牧宁池情绪难辨的淡看了许诺诺一眼,“许念生是我对付牧庭野不可或缺的棋,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暂时还不能让他离开。再等等好不好?等这件事情结束,我就让你们一家团聚。” 许诺诺能够明白这些大家族之间的利益争夺堪比一个小型战场,也许一个不小心,命都得搭进去……比如lee叔叔和乔休。 于是她没有再坚持,而是问了句。 “那你,能不能帮我告诉妈妈,就说爸爸不知道她病了,他没有不管她……” 牧宁池点头,“好。” 许诺诺望着牧宁池的眼睛,浅笑了声,“池叔叔,谢谢你。” “谢我就不必了,你……” 还没等牧宁池把话说完,许诺诺已经倾身上前,轻轻柔柔地吻上了他的侧脸。 温软轻柔的触感刺激得牧宁池呆滞了一瞬,男人无意识地挑了挑眉。 大概是主动的有些过分,许诺诺嫩白的脸颊只一瞬就红了个通透,被近在咫尺的牧宁池成功地捕捉到。 男人开心的眉心眼角都是难掩的笑意。 “诺诺,不够。” “什么不够?唔!!!!” 牧宁池单手覆住许诺诺后脑勺,另一只手揽腰将人扣按在怀里,对准她的唇瓣就深深吻了下去。 “光亲脸,不够。” 陈颂文:……? — —?zzzzz — 车子前脚刚到浅海湾,梅赛德和费利昂后脚就迎了上来,开门后一左一右架着牧宁池,快步往别墅赶。 梅赛德小声骂了句,“牧庭野这个狗东西,下手可真够狠的。” 费利昂随即便瞪了他一眼,“我说你能不能别侮辱狗?” 转而望向牧宁池,“池哥,克洛伊发消息说白司寒和白珏明天到特莱国,他们……带了不少人,你看要不要先出国避一下?” “不用,”牧宁池摇头,“做戏就得做全套,在老爷子火化之前,牧庭野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在白司寒手里保住我这条命。等七天过了,牧庭野来杀我,我们再跑。” 费利昂笑得开心,无比兴奋地摸着他的板寸头。 “哇呵,大逃杀……好,这个好玩,那这七天我们是不是可以放假了?” 牧宁池侧脸看了眼身后的许诺诺,意味深长地淡笑了声。 “嗯,放假,包括阿文,都休息。” 陈颂文眼睛一亮,还没开口,梅赛德和费利昂已经率先喊出了声。 “老大威武!” 三人步伐渐快,将牧宁池送回了主卧的床上。 有梅赛德这个专业的医生在,许诺诺帮不上忙,留在一楼陪玛丽一起准备午餐。 就这样忙活了一早上,学校终究是没有去成,许诺诺瞥了眼沙发上的书包,端着午餐轻步踏进了牧宁池的房门。 男人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被子只盖住了他的下半身,后背上的伤痕消了毒也抹了药,狰狞到只是看一眼都会起鸡皮疙瘩。 许诺诺望着牧宁池后背不知是疼痛还是闷热而冒出的细细密密的汗珠,将餐盘小心地放在卧室中央的桌面上。 她将空调打开,正要出门,男人突然唤了她一声。 “诺诺。” 许诺诺停住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牧宁池笑了笑。 “池叔叔,是不是吵到你了?我来……是想给你送午餐。” “诺诺。” 牧宁池又喊了她一声。 许诺诺会意,抬步往前,乖巧地坐在床榻边,男人双手揽过她腰身,又像在车上时那般把头枕在她的腿上。 “诺诺,我们谈恋爱吧?” “什么?”许诺诺不太明白。 牧宁池微阖着双目开口,“意思是,我们像普通情侣那样认认真真地谈一场恋爱,好不好?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做普通情侣之间都会做的事。” “……像,普通情侣那样?” “嗯。”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许诺诺莫名有些紧张,心跳也突然加快了些。 她想不通牧宁池这么做的原因,但谈一场普通却甜蜜的恋爱,她确确实实地向往过,而不是整天和喜欢的人亡命天涯,在生死线里奔波。 “怎,怎么谈?”许诺诺犹豫着开口。 “不知道,”牧宁池睁眼,抬手捏了捏许诺诺软乎乎的小脸蛋,“我不懂恋爱,我只会做爱。” ——! 许诺诺被牧宁池这过分直白的发言刺激得噎了下,她有些不自在地偏过脸。 “我,我也不懂。”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牧宁池轻嗤了声,“许诺诺,列个清单,安排好接下来四天的恋爱行程。” “我,我来?”许诺诺有些踌躇。 “嗯,”牧宁池点头,“一共七天,你安排前四天,我安排后三天,有问题吗?” 许诺诺努力在脑海里回想着以前看过的偶像剧,乖顺地点了点头。 “好。” 下一秒,牧宁池蓦然露出个奸计得逞的笑,然后将整张脸都深埋进许诺诺小腹处,闷着声线开口。 “所以许诺诺,你这是答应我了?要做我的——女朋友。” 许诺诺:…… 第172章 月的最后一天,她有了一个男朋友。 牧宁池没皮没脸,许诺诺也没有否认。 她忍着猛烈跳动的心脏,从兜里拿出手机,认认真真地看了眼时间—— 9月的最后一天,她有了一个很帅也很危险的……男朋友。 然后牧宁池便像是换了个人,不叫她“许诺诺”,也不叫她“诺诺”了,而是直接喊她——“女朋友”。 “女朋友,后背的伤很痛,起不来,动不了,想喝水。” “女朋友,我饿了,喂饭。” “女朋友,我实在憋不住,快过来扶我一把。” …… 许诺诺一边应声伺候,一边还要不停地往门外看,幸好二楼没有人敢轻易上来。 保镖也好,玛丽也好应该都没听到。 可她又实在害怕这个男人以后出门也这么喊她,忍不住在牧宁池第108次对着她喊“女朋友”的时候冲男人发了火。 “真难听!” “那我该叫你什么?” 牧宁池张嘴咬了口许诺诺喂到唇边的面包片,轻嚼着咽下。 而后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牧宁池蓦然直起身子,凑近许诺诺耳畔,轻哑着嗓子低低唤了声。 “宝贝?” “!!!” 许诺诺瞳孔一震,没忍住瑟抖了下,手里的面包差点掉在床上? 她腾出只手不停地去抹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头摇得飞快。 “不,不要这个,太肉麻了!!” “以后在床上喊,不会肉麻……” 牧宁池坏笑着轻轻咬了咬许诺诺耳垂,辗转着吻过她的侧脸。 “好不好?猫猫。” 许诺诺像是触电般一下子呆愣住。 一秒后,一片娇艳颓靡的红以她的耳根为起点,开始往四周蔓延,飞染过白皙的脸颊,氤氲了滑嫩的脖颈。 许诺诺的变化被牧宁池看在眼底,男人笑得愉悦,辗转着吻上她的唇。 “猫猫,啧,原来你喜欢这个。” — 两人光因着一个称呼的问题,就足足在房里腻歪了一整天都没有出门。 玛丽还特意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结果却始终都没有人下来吃,她索性直接打包将饭菜带走了。 许诺诺从来都不知道—— 原来谈恋爱的感觉是这样的,明明相处的时候很幼稚,但就是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幸福。 而后她半推半就地在牧宁池的“威逼利诱”下,根据她这几年看偶像剧的经验,写出了一份为期四天的恋爱清单。 除去上课和睡觉的时间,他们几乎把余下的所有时间都花费在了对方身上。 “哪有这样谈恋爱的?就跟连体婴儿一样,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了……” 许诺诺捏着手里写得密密麻麻的清单,忍不住嗔怨了声,牧宁池无谓地笑了笑。 “热恋期都是这样的,巴不得每一秒都黏在对方身上,不需要私人空间。” 许诺诺一双大眼睛眨了眨,“那过了热恋期呢?就冷淡了吗?” 牧宁池温柔地睨了她一眼,低声,“怎么会?我对你,每一天都是热恋期。” “……”许诺诺一时有些无语,将纸笔往牧宁池手里一塞,“到你写了,三天。” 牧宁池意味深长地看了许诺诺一眼。 “我的很简单,只要一句话就能搞定,不用写下来。” “一句话就能安排好三天的事?”许诺诺抿了抿唇,“我才不信!” 牧宁池不打算和她解释,省得吓着她,轻唤了声。 “猫猫。” “嗯?” “靠过来,给我亲一下。” “你今天已经亲了我不下五十次了,我的……嘴都亲麻了……” “不够!!” — 许诺诺难得起了个大早,不是被牧宁池折腾得太累,睡得太香。 她是被活活饿醒的…… 昨天和牧宁池你侬我侬地粘在一起倒是没有饿的感觉,真正让她难受的是梦里梦到自己眼前立着一个比她人还大的鸡腿。 金黄透亮,滋滋冒油。 可惜鸡腿会跑,许诺诺奋力追了好久才追上,“啊呜”一口下去,还没尝出滋味就被人掐着下颌松了口。 然后她看到了牧宁池精致慵懒的脸。 她环抱着牧宁池结实的手臂,上面线条流畅的三角肌蓦然多了一个清晰的牙印。 许诺诺无意识地舔了舔唇瓣,面色尴尬地将人松开。 “我,我饿了,我去吃早餐。” 然后飞一般地推开牧宁池逃跑了。 — 恋爱第一天,牧宁池十分自觉地充当起了许诺诺的专职司机。 男人做事干净利落,对许诺诺却出奇地有耐心,等许诺诺填饱肚子收拾好一切,背着书包出门时,他已经在别墅外的草坪停车场等了半晌。 上身是一件休闲舒适的浅色衬衫,单手插着裤兜,后背懒靠着车门,另一只手里夹着根烟,晨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 神色惬意,没有半点不耐。 见许诺诺靠近,牧宁池掐灭手中烟头,跨步到副驾的位置给许诺诺开了车门,右手贴心地挡在她额前,护着她不至于被磕到。 像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上车后,许诺诺眸色复杂地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牧宁池—— 男人上半身弯腰前倾,贴心地给她系安全带,伴随着一缕缕沁香的吐息,似有若无地循着她颈间缠绕。 许诺诺蓦然发现偶像剧里的男主和牧宁池相比简直是弱爆了!眼前这男人一旦装起来……可真是不给别人留活路。 思虑的同时,牧宁池已经坐上主驾,他没有急着起步,而是凑近许诺诺耳畔。 “猫猫,打车费。” “啊?” 许诺诺神色不解地转脸和他对视,牧宁池唇线微勾,冲她努了努脸。 “这儿。” “哦~” 许诺诺羞涩地应了声,快如闪电般地在牧宁池脸颊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啧!” 牧宁池似是不太满意,正直身子后直接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亲那么快,我看你是想飙车了?” 许诺诺反应不及,眼看着两侧的树木楼房正以极快的速度疯狂后退,她瞪着双大眼睛半天都没有喊出声。 直到远处波澜壮阔的海面逐渐消失在视野中,车子进入城区,路上的行人车辆开始增多,许诺诺才像是找回了飘飞的魂。 颤颤道:“你,慢一点啊!” 车子在瞬间骤停,停靠在路边,牧宁池单手扶着方向盘,食指点了点半边脸颊。 “想要什么速度,自己控制。” 许诺诺咬着牙狠瞪了他一眼,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乖乖地认认真真地重新吻上牧宁池的半边脸。 “现在……可以了吗?” “不错。” 车子重新启动,五分钟后—— 许诺诺:“牧宁池,能不能快一点儿?我要迟到了……” 牧宁池:“可以,重新亲。” 许诺诺:“明天,明天能不能让阿文或者马克送我?” 牧宁池:“他们都放假了,这几天除了我,你谁都别想!” 许诺诺:——!!! 第173章 我来接我的猫猫。 车子停在教学区外围的路边停车区。 道路两侧的山牵牛依然繁茂,盛开着娇嫩美丽的浅蓝色的花儿,一缕接一缕垂挂而下,形成美丽的藤帘。 许诺诺抬眸深看了一眼,打开车门就开始跑,跑不到几米又驻足转身。 身后的牧宁池也下了车,但他走得很慢,不急不缓的步伐悠闲的像是在散步,惹得周遭路过的学生频频转过头去看他。 许诺诺重新回到牧宁池身边。 “剩下的路不长,我自己走过去,你不用再送我了。” 牧宁池不以为然,“学校风景不错,我把你送到教室门口就走。” 许诺诺轻叹了口气,“可你后背有伤,开车送我已经很勉强了,现在又……” 沉默一秒后,牧宁池抬手捏了捏许诺诺的小鼻头。 “放心,我没事。” 动作太亲昵,四周好奇打量的视线越来越多,许诺诺慌乱地“哼”了声,往旁侧一连挪了好几步,和牧宁池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才没有担心你,是你走得太慢,跟只乌龟一样,我会迟到的!” “嫌我走得慢?”牧宁池被气得笑了下,“早上是谁放着好好的营养餐不吃,非要闹着吃鸡腿,耽误……” 叮铃铃—— 清脆的铃音打破了校园的寂静,许诺诺浑身一激灵,再没有心思和牧宁池斗嘴,抬步就往教学楼跑去。 她跑得飞快,却还是迟到了。 许诺诺小声报告,在全班同学和老师的眼神注视下,低敛着眉眼坐到了教室后排的位置上。 拿课本的同时,一张白色纸条传到了她的桌面,许诺诺将纸条打开—— “伊万因为你差点死了,直到现在还躺在医院,你居然能事不关己地回来上课。小婊子,给有钱人当情人的感觉怎么样?” 许诺诺心底一沉,下意识抬眸将教室里的同学扫视了一遍。 一个个神色正常,要么在上课,要么在做各自的事,没有人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完全无法判断给她传递纸条的人是谁。 许诺诺沉默了几秒,她不擅长解释,但也从不会将别人的冲动和过错揽在自己的身上,然后陷入自责的泥沼走不出来。 这件事,她全程都被蒙在鼓里,而且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文静接近她、对她的好都是在演戏,是在帮助伊万追求她。 那她一定会拒绝,会离伊万远远的。 她不喜欢被欺骗。 伊万是无辜的,她又何尝不是……于是许诺诺毫不犹豫地将纸条撕了个粉碎,打开课本认真听起课来。 另一边的牧宁池忍着后背的刺痛,百无聊赖地在校园里转悠了一圈。 想象着许诺诺一袭长裙,每日都穿行在这座富有古典风韵的校园里。 是多么恬静且美好的生活。 而后他循着许诺诺奔跑的方向前行,成功地找到了许诺诺上课的教室。 许诺诺端坐在最后一排,和其他同学不太一样—— 她没有趴在桌上睡觉,没有神色悠闲地涂指甲油,没有看小说、追剧或者和周围的同学聊娱乐圈的八卦。 她很乖,乖乖地听讲,乖乖地做笔记,一双大眼睛一刻不移地盯着讲台上声情并茂的老师。 时不时地点点头,似是在表示认同。 娇小的身躯像是有一道纯天然的屏障,替她隔绝了一切繁杂和喧嚣。 看得出她真的很喜欢服装设计,这大概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所以每次到了和设计相关的时刻,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沉溺进去。 安德拉大学是许诺诺成为服装设计师的第一步, 她把自己的人生规划得非常清晰,却在触碰到梦想的前一瞬…… 遇到了他。 牧宁池双臂弯曲,手肘搭在栏杆上,淡金色打火机在他修竹般的指骨间翻腾辗转。 刺目的光线从后往前,洒落在男人的身上,映照出阴影,琢去了他的半边容颜。 他就这样眸光复杂地,无声地看了许诺诺很久,直到放学铃声响起。 许诺诺早上只有一节课,但她落下了太多课程,放学后大着胆子跑到老师面前轻声询问,老师没有责备她上课迟到的事,耐着性子给她讲解。 其他同学则陆陆续续地从教室走出,然后又纷纷在路过牧宁池身边时停了下来,捂着嘴发出一阵阵不明就里的惊呼。 服装设计系的女孩尤其多! 牧宁池很烦,不耐地捏了捏眉心,下意识地就要掏枪把这群叽叽喳喳的麻雀一样的女人通通给毙了。 手刚触碰到后腰带,传来一阵空落落的触感,男人这才想起今天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正在谈恋爱—— 他温柔、绅士、不杀人。 牧宁池敛了眼底骇人的惊怒,神色淡漠地睨了她们一眼。 幸而身上的气场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大,没有人敢靠近,倒是有一个大着胆子开口。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是学长还是刚出道的明星?能不能给我们签个名?” 牧宁池好脾气地冲她挑了挑眉,“不是学长,也不是明星,我来等女朋友。” “哇……” 女孩子们莫名羞涩,四下环顾了一番,似是想找出这个幸运儿是谁。 然后一甜软可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牧,宁池?” 女孩们回头的同时,几乎在瞬间分散成两边,给两人腾出了一条道,许诺诺站在道路尽头,似是有些慌乱地仰眸望着他。 “你怎么在这儿?” 牧宁池跨步上前,站定在许诺诺面前,弯腰牵起许诺诺冰凉软嫩的小手。 “我来接我的猫猫……一个小时没见,我想你了,许诺诺。” 原本就吵闹的人群因着牧宁池这句话一下子就炸开了锅,许诺诺霎时便羞红了脸。 她低着头,“你,你……”了半天都没把话说完整。而后她想把手从牧宁池手心抽出,又被牧宁池强行扣按住。 牧宁池牵着她直奔楼梯口走去,“我饿了,猫猫,喂饭。” — 一起去食堂吃饭也是计划的一环,这是大多数校园情侣必不可少的环节。 许诺诺担心牧宁池这种口味挑剔又爱干净的男人受不了食堂嘈杂的氛围,可今天的牧宁池格外不同—— 他自觉地站在人群后方和她一起排队。 精致的脸,优越的身高,很快就成了全场关注的焦点。 无数道视线对着他们来回打量,使得许诺诺全身上下都像是有蚂蚁在爬,她小心翼翼地摇了摇牧宁池的手。 “如果你嫌吵的话,可以去那边等我,我来打饭就好。” “不吵,”牧宁池回眸看她,“我的眼里根本没有别人,猫猫,和你站在一起,再闹也是静。” “你可真是……” 许诺诺欲言又止,在心里把剩下的话补充完——太不要脸了! 这一早上下来,许诺诺算是彻底成了个熟透的虾子,她不敢再随便和牧宁池搭腔,安静乖巧地跟在他后面。 看男人冷着张脸强行治好了食堂阿姨手抖的毛病—— “钱不够就多刷,有病就去治,把你给我抖掉的那几块红烧肉舀回来!” 许诺诺:——!!! 第174 我得好好地……谢谢她。 许诺诺下午还有课,中午按计划得回鸿园杏苑的套房里午休。 路过学校图书馆时,蓦然想起被牧宁池扔掉的那本名叫《斗鱼》的小说,于是她停下脚步,拉着牧宁池转身往里。 “我们得去趟图书馆,你之前扔掉的那本书是我在图书馆借的,得赔!” “哦。” 许诺诺明显嗔怨的语气,可男人脸上却没有半点愧疚,甚至还厚着脸皮替自己解释了一句—— “那本书的结局写的不好,太现实了,我不喜欢。” 一句不喜欢就把她的书给扔了,还真是个好理由!! 许诺诺愤懑地掐了下牧宁池掌心的软肉,牧宁池吃痛,手臂略略用力,将人往自己身上一带。 许诺诺整个人都扑进了牧宁池怀里。 “猫猫,”牧宁池下颌抵在她头顶,柔声开口,“等会儿不回鸿园杏苑了,就留在图书馆。赔了书我们重新去找一本,找一本结局好的,一起看,好不好?” 不过是虚构的小说而已,这个男人有必要那么在意最后的结局吗? 许诺诺甚至都想告诉牧宁池,她最喜欢看虐文了,尤其喜欢躲在被子里为主角凄美的爱情偷偷地哭泣,再留下深深的遗憾。 但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扯着牧宁池的衬衫,点了点头。 “可以,就是……你看的时候,能不能慢一点?” 牧宁池抬手揉了揉许诺诺的脑袋,“那已经是我最慢的速度了。” “……” — 许诺诺不可避免地被图书馆的老师责骂一顿,她低着头奋力捏着牧宁池的食指,才勉强将身后这个男人的怒意给压了下去。 丢本书还要受这气? 男人沉默不语了半晌,他认为很有必要在鸿园杏苑给许诺诺建一个私人图书馆,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给陈颂文发了条信息。 另一边的陈颂文站在地下拳赛场门口,老老实实地转身往外。 许诺诺随了牧宁池的意,找了本青春甜美小说,抬手冲男人扬了扬。 “你看这本可以吗?” 牧宁池低睨了眼封面上正在接吻的男女主,唇角轻勾,笑得欢愉。 “可以。” 正午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窗户倾洒,柔和地穿行于一排排书架之间。 牧宁池和许诺诺挑好了书,却并没有回到外面的休息区,而是直接坐在角落靠近书架的地板上。 男人单膝弯曲,虚靠着书架,左手搭着膝盖,右手握着书籍,手臂环过许诺诺肩头,将她揽入怀里,同她一起专注地阅读。 这次牧宁池看完单页后没再捏着许诺诺脸蛋催促她翻页,而是侧眸垂望着小猫认真的模样,等到她也看完,才轻声道: “猫猫,下一页。” 在这个安静的图书馆角落里,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和轻微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两人的身影与书架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而后小说情节便发展到了男主为了救女主被一群小混混打伤,女主将男主带回家里治疗,两人互通心意后,在这个雨夜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从简单的亲吻到缱绻的抚触,最后到肆意的深入。 作者的文笔太好,以至于许诺诺产生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又回想到牧宁池在床上和她缠绵时那副不死不休的架势,许诺诺脸颊无意识地变得潮红,就连身上的体温都开始走高。 她将视线从这一行行仿佛在跳动的文字间收回,努力调整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牧宁池一眼。 大概是因为她看书的速度太慢,男人觉得无聊,不知在何时已经睡着了。鼻间缠绕的呼吸平稳而深沉,修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看上去慵懒随性也很迷人。 呼~幸好他没看到…… 许诺诺轻轻地舒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将书本从牧宁池手心抽离,并合上。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揽腰抱住牧宁池,同他一块沉沉地睡了过去。 男人搭靠在膝盖的另一只手在许诺诺睡着的瞬间,温柔地回抱住了她…… — “噗啦——” 一股清凉的水流自上而下,浇湿了牧宁池和许诺诺身上的衣服,将两人从各自的美梦里强行扯了出来。 “就你,叫许诺诺是吧?我们大姐头要见你,跟我们走。” 许诺诺抬眸看了对方一眼,是个女孩,穿衣风格有点像施文静,配色很大胆,涂着五颜六色的指甲油。 正居高临下地睨望着她。 身后跟着七八个不同风格打扮的男男女女,许诺诺都没见过,甚至都分不清是校内的还是校外的。 她不认识对方,但这一杯水泼下来,许诺诺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这个女孩的下场,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男人。 牧宁池略略垂眸,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挂着晶莹潮湿的水珠,那对晦暗深邃的眸底已落下了惊骇且冰凉的霜雪。 偏偏这群人似是在学校嚣张惯了,完全没有察觉到男人的怒意,不掩嘲弄地对着许诺诺继续叫嚣。 “在外面傍大款,然后回来学校养小白脸,许诺诺,你可真是臭不要脸。” 许诺诺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她们,晦着神色不言不语,倒是牧宁池冷笑一声后,情绪难辨地率先发了话。 “别说废话,带我和我的女朋友……去看看你们的大姐头。” 领头的女孩不知是害怕还是羞于和牧宁池对视,抿着唇轻声开口。 “这位哥哥还不知道吧?你的女朋友可骚了,起先在学校勾引我们校草,接受了校草表白的玫瑰花,做了校草的女朋友,居然还在学校外面傍大款。 她害得校草受伤住院,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现在又明目张胆和你谈恋爱。 哥哥,光我们知道的船就有三条,你都不知道是她的第几任男朋友了,这么烂的女人,可得擦亮眼睛看清楚啊。 我们大姐头人美心善,最见不得这种婊子,带过去教训教训,我劝哥哥还是不要跟着去凑热闹的好。” “是吗?”牧宁池拉着许诺诺起身。 “那我就更得跟着了,你们大姐头拯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得好好地……谢谢她。” 第175章 他在教她,该怎么做? 安德拉大学西南方向有一片废弃不久的校区,还没重建。 这里的台阶布满了厚重的灰尘、破碎的玻璃和凌乱的脚印,教室黑板上残留的板书模糊不清。 只有头顶的玻璃穹顶依旧壮观,周围的墙壁逐渐开始剥落,生锈的楼梯扶手,呼啸着吹过大楼的风…… 整栋楼房呈现出一种世界末日人类被毁灭后的幻灭感,是废墟爱好者的天堂。 牧宁池和许诺诺随着一群人来到这栋教学楼二楼的一间教室。 教室四周的墙壁全都是夸张的涂鸦,八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男女散坐在教室的桌椅上抽烟、闲聊。 见有人进来,一个个纷纷撑着桌面跳落,站定在其中一个女孩身后。 领头的女孩看向牧宁池,微微愣怔了一瞬,而后便开始责怨刚刚在图书馆往许诺诺身上泼水的女孩。 “帕拉,让你带许诺诺过来,你怎么把男的也带来了?” 帕拉笑着往前,“小阮姐,这个哥哥说要感谢你带她看清了许诺诺虚伪的脸,要不是你,他还被蒙在鼓里呢!” 小阮闻言,大跨步走到牧宁池身前,男人很高,和他对视得仰着头,但是长得很帅,比她中意的伊万还帅。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又迷人,只是被他轻轻瞥过,心跳也会不由自主地加速。 小阮羞于和牧宁池对视,收回视线,望着男人微微敞开的衬衫衣领。 锁骨线条精致流畅,往下能隐隐看到他结实完美的胸肌线条。 和学校那些干净清爽的男生相比,眼前的人有种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 小阮喜欢年纪比自己小的弟弟,可这一刻心底的信念却突然产生了动摇,好像找个比她大的哥哥……也不错。 只是这该死的许诺诺,怎么什么男人都让她给霸占了? 凭什么?凭她那张脸吗? 小阮转而望向许诺诺,“我是小阮,大四,叫我阮姐,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许诺诺垂下眼睫没有搭腔,小阮抬手就准备扇她嘴巴,手腕却蓦地被牧宁池捏住。 “哥哥,你什么意思?” 小阮神色不解地望向牧宁池,牧宁池却并未搭理她,而是垂眸望着旁侧跟个小鹌鹑一样的许诺诺。 大概是被欺负惯了,小猫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近乎麻木的倦态,牧宁池微拧了眉心,他松开小阮,沉声。 “猫猫,说话。” 许诺诺侧脸抬眸看了牧宁池一眼,这个男人对任何解释都是不屑一顾的。 她眼里的牧宁池,能动手的绝不会动嘴,可显然此刻的牧宁池并未打算动手。 他在示意她解释? 许诺诺低下头,两只手攥紧了手里的衣裙,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我,和伊万没有关系……” “头抬起来,”牧宁池声线变得轻柔,“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害怕。” 许诺诺略略抬头,大着胆子和小阮对视,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和伊万,没有关系,我没有接受过他,也不是他的女朋友。” “放屁!”小阮狠骂了句,“施文静是我姐妹儿,你被伊万表白,接受了玫瑰花那天,她还特意给我拍了你抱着玫瑰花和伊万去看电影的照片,劝我放弃。” “那是因为她们骗我!”许诺诺心头愤懑,音调也提高了些,“文静和我交朋友,骗我说喜欢伊万,表白也是她和伊万表白,失败后把玫瑰花转赠给了我。” “你当我是傻子吗?”小阮冷哼,“施文静是伊万堂姐,堂姐和堂弟表白?” 这都听不懂,确实挺傻的……许诺诺望着眼前的大姐头,心里的恐惧消散了不少。 “因为她们在演戏,伊万是我的高中校友,他知道我不谈恋爱,所以采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接近我,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不谈恋爱还去傍大款?” “那是我叔叔,”许诺诺有些心虚地瞥了牧宁池一眼,“我爸爸妈妈都在忙,嘱托他养着我,他不允许我谈恋爱!” 小阮发现许诺诺和牧宁池只要一对视,两人间的氛围就会变得有些微妙,看得她浑身不自在,抬腿踢了许诺诺一脚。 “不谈恋爱你和这位哥哥这么亲密?” “我和他……”许诺诺抿着唇停顿了一秒,“叔叔是同意了的。” “那伊万呢?”小阮蓦然冷了脸,步步紧逼,“就因为你叔叔不同意,所以就割他的脖子,要他的命?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吃饭说话都困难!!你却安然无恙地回来上学,还谈起了恋爱?” 许诺诺继续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伊万已经在医院了,我和伊万没有任何关系,加之我叔叔很不喜欢他,如果我因为愧疚去探望他,会害死他的。你想替伊万出头,那应该去找我叔叔……” “你以为我不敢吗?”小阮掐住许诺诺衣领,怒着眉眼和她对视。 “你知不知道我的靠山是谁?牧家公子牧侑白,整个特莱国都不敢得罪的人物!你叔叔?哈哈……算什么东西?等我收拾完你,就去调查你叔叔。” “不用那么麻烦。” 沉默半晌的牧宁池终于开了口,他再不收敛身上阴沉骇人的威压,简单一个轻嘲作笑的眼神就吓得小阮直接松开了许诺诺,并堪堪往后退了好几步。 牧宁池冷睨着她,“猫猫的叔叔,牧侑白的叔叔,都在这儿,过来跟我算账吧。” “你……” 小阮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远处蓦然传来一阵清晰刺耳的警笛声,教室里还在看热闹的一群人霎时间脸色大变。 “你们报警了?” 说完也不等牧宁池回应,几个人大喊一声“快跑”后,对着教室门就跑。 男人不急不慢地扭了扭脖子,指骨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简单活动了下筋骨后,牧宁池单手撑着桌面一个翻身,动作迅捷地跟了上去。 楼道内响起阵阵凄厉哀绝的惨叫,一群人连一楼都没跑到,就被男人一招一个轻松制服。他们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哭求着被牧宁池狠劲扔回教室里。 背上的伤撕裂后又开始往外渗血,印染了身上的浅色衬衫,牧宁池像是浑然不觉,牵着许诺诺的手走出教室。 锁门的同时,男人低沉着嗓音和许诺诺柔声交代。 “在学校被霸凌,千万不要害怕,你越害怕她们越嚣张……偷偷报警,并想办法拖延时间,学会了吗?” 牧宁池没有直接动手,是在教她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做?许诺诺微愣了一瞬,眸色复杂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牧……” 警笛声越来越近,牧宁池没等许诺诺把话说完,蓦然抱住了她。 “疼……猫猫,警察快来了。下午不上课,我们回家,好不好?” 许诺诺点头,“好。” 第176章 他发烧了? 牧宁池和许诺诺回到教学楼外围的停车场,男人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给许诺诺。 “会开车吗?” “会。”许诺诺点头应声。 在美利国,年满十六岁就能考驾照,所以许诺诺十六岁的生日礼物是一辆粉白色的兰博基尼。 许念生亲自带她挑选的,而后还特意带她去考了国际驾照,算是父女俩为数不多的单独相处的一段时光。 周围的同学自己开车上学算是常事,可许念生给她买的车子高调得有些过分,许诺诺不适应,每天还是蹬着她的小自行车。 后来这辆她没碰过几次的礼物,被染上赌瘾的张曼拿去换了钱,然后全部都输在了赌桌上。 一年的时间,张曼欠了一屁股外债等着许念生帮她还,还说是许念生欠她的…… 现在想想,这大概也是她们回到特莱国以后,许念生再不愿出现,不愿给她们生活费的原因之一吧。 许诺诺轻叹一口气,接过车钥匙,坐上主驾的位置。 可惜时隔太久,她技术生疏了不少,开车的速度很慢很慢。 旁边有几辆摩托车轰鸣着从她身边路过时,还会按下刺耳的喇叭嘲弄她。 一直趴在后排的牧宁池枕着双臂、侧着脸,眼睛一刻不移地盯着许诺诺紧张到微微发白的指骨,没忍住轻笑了声。 “猫猫,宾利在你的手里可真委屈。” 似是被他这句话刺激到,许诺诺一张小嘴巴抿得紧紧的,正犹豫着要不要加速。 牧宁池笑得愈发欢愉,“别怕,猛踩油门,撞死了人算我的。” !! 此话一出,许诺诺心里一咯噔,几乎在瞬间踩死了刹车,车身一颠簸,牧宁池反应不及,直接从座椅上滚了下去。 “呃!” “啊!” 两人几乎在同时出声,许诺诺慌乱地解开安全带,一小个地往后爬,伸出手奋力地将牧宁池扶了起来。 “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背上的痛意太浓,牧宁池坐在座椅上却不能往后靠,他略略倾身往前,轻喘着掐住许诺诺脸蛋迫她靠近。 “驾照是买来的还是骗来的?” “我,我自己考的!”许诺诺瞅了牧宁池一眼,“就是太久没开……忘了。” 牧宁池却突然耍起了无赖,“又是打架又是摔跤,我现在快疼死了!!” “那……那怎么办?” 许诺诺望着牧宁池略显苍白的嘴唇,心底自责又慌乱。 “车上没有伤药,我们先回鸿园杏苑?或者……我带你去就近的医院看看?” 牧宁池唇线微勾,掐脸的手略略用力。 “谁说车上没有伤药?” “有吗,在哪?” 许诺诺左右环顾一番无果后,正要推开牧宁池的手下车去后备箱找,牧宁池温热的指腹蓦然滑过她的唇瓣。 男人欲色满满地盯着她的唇,沉声。 “在这儿呢……” “……” 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许诺诺足足沉默了五秒才吼出声。 “牧!宁!池!!!” “怎么?” “你真的,很不要脸……” “嗯。” 牧宁池承认的干脆,掐着许诺诺下颌迫她靠近了些,薄凉的唇瓣时不时地轻轻蹭过许诺诺唇线,鼻尖轻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亲不亲?” 许诺诺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左右两侧,车子还在郊区,来往的车辆并不多,而后才红着脸轻轻地“嗯”了声,并抬手冲牧宁池比了个“1”。 “那就……亲,一下……唔!!!” 憋了一早上,只亲一下怎么够? 牧宁池坏笑着单手揽腰,直接将许诺诺从前排捞了过来,迫她坐在自己腿上,将许诺诺一整个圈在怀里。确定小猫动无可动,才肆无忌惮地吻了上去。 右手循着许诺诺上身的衣摆探入,轻缓地揉捏着她腰间的软肉,辗转到脊背,用炙热的掌心描摹着她蝴蝶骨柔美的线条…… 车内的温度逐渐走高,许诺诺被牧宁池不加克制的深吻吻得喘不过气来。 她是真的很热,眼前的男人像是一个炙热的火炉,就连呼出的吐息都是滚滚热浪。 许诺诺抬手捧住牧宁池的脸,好烫! 额头也很烫! 他发烧了? 许诺诺强行推开牧宁池,拧着眉心不轻不重地捶打了下他的肩膀。 “发烧了还亲,你真的是疯了!!” “我……” 牧宁池神思有些模糊,撑着双迷蒙的眼睛看许诺诺焦急到通红的脸,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没事。” “怎么没事!!” 只是这样轻轻地触碰到,许诺诺的手几乎都快被融化了。 她一刻不敢耽误,将牧宁池一整个按回座椅上趴着,然后重新爬回了主驾驶位。 从安德拉大学到浅海湾,三个小时的车程,按许诺诺乌龟一样的速度,回去至少也得花费五个小时。 于是她顾不得问男人的意见,直接将车子开到了鸿园杏苑,并打电话给他联系了私人医生。 — 医生从房间出来时神色异常复杂,“再厉害的男人也不是钢铁做的,枪伤没好又添鞭伤,还动手打架,发烧都算轻的。” 这套房子在他们离开后,有专门的钟点工前来打扫过,干净到什么食材都没有,也没有茶具咖啡。 许诺诺招呼着医生坐在客厅沙发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给他倒了杯温水。 “是我不好,不该让他出门。” “嗯,”医生点头。 “倒也不用自责,已经消了毒,并打了退烧针,以他的身体素质到了晚上烧就能退下去。接下来几天好好休息,尽量不要出门,也不要大幅度运动。”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没有急着离开,端着水杯轻抿了一口后犹豫着开口。 “不知道方不方便问一下,这位先生此前使用的创伤药叫什么名字。我行医多年还从未见过效果如此显着的创伤药,如果不是这个药,别说出门,他今天就是连起床都做不到。” “啊……这个,”许诺诺犹豫着开口,“是一位很有名的医生特制的,能快速治伤还不会留疤,市场上买不到。” 能快速治伤还不会留下伤疤的药?医生激动得手都是抖的。 “那我方便要一个电话吗?这项药物如果能投入市场,可是前途无量啊!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这能造福多少人?” “我,我知道……”许诺诺有些局促地点头,“但别人的电话我没法决定给不给。要不,你留个名片给我,等我见到那位医生就把你的名片给他,让他联系你?” “好,好的,谢谢姑娘!” 医生忙不迭地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许诺诺。 “我叫那达蓬,私人医生只是我无聊时的副业,特莱国最大的医药公司就在我的名下,请您一定要代为转达。” 许诺诺接过名片,点头。 “好的。” 第177章 想吃做菜的你 许诺诺和那达蓬一前一后出了门。 一直走到楼道口,那达蓬转过身一连强调了好几遍——“小姑娘,请一定要代为转达啊!”,然后得到许诺诺的再三保证才驾车离开。 许诺诺在去超市的路上遇到了陈颂文,她没有给陈颂文打过电话,不知道陈颂文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节点来鸿园杏苑。 但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实在神奇,好像每次都能在牧宁池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 “阿文。”许诺诺笑着上前,冲陈颂文招了招手。 “……” 陈颂文也讶于此时看到许诺诺,毕竟这个时间她应该在上课。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看了许诺诺一眼,略略点头算是听到了。 而后转身从车里拿出了牧宁池换洗的衣服和特效创伤药,伸手递给许诺诺。 “池哥应该不会带这些东西出门,所以我车上会常备。如果这段时间你们打算住在这里,我等会儿就命人把日常需要的东西送过来。” “不用。” 许诺诺接过手提袋,摇了摇头,她记得牧宁池说过这几天陈颂文是放假的,总不好放假了还让他跑腿。 许诺诺继续道:“有衣服和伤药就好,其他的东西我自己去超市采购。他……发烧了,等他病好了我们就回浅海湾。” 闻言,陈颂文粗犷的眉心微拧了下。 “池哥,发烧了?” “嗯,刚打了退烧针,”许诺诺点头,“你要去看看……” “他吗?”还没说出口,陈颂文已经消失在了视野尽头,许诺诺无奈地耸了耸肩,继续往超市的方向走。 踏步出去不到十米,陈颂文高大的身躯再次挡在许诺诺面前。 “许诺诺,你上去照顾池哥吧,我去超市采购,很快就回。” 许诺诺捏了捏手里为数不多的一卷现金,这还是此前牧宁池突然跑来鸿园杏苑,让她点外卖时往她手心里塞的,她把剩下的放抽屉里,直到刚刚才拿出来。 自从被牧宁池带走后,许诺诺再也没机会去兼职打工,所以她总是没钱。 她知道牧宁池很大方,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会给,可她羞于开口。 她不主动要,牧宁池就故意装傻充愣,什么都给她买,就是不给钱。 大概是因为上次给了她一张黑卡,她转头就和莎拉跑了,给这个男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现在的牧宁池就是典型的—— 既怕委屈了她,又怕她有钱跑路…… 想着想着,许诺诺无意识地笑了声,看得陈颂文微微一愣。 替她去超市采购,她至于开心成这样? 不等陈颂文细思,许诺诺已经十分礼貌地双手合十冲他行了礼。 “那就麻烦你了,阿文。” — 采购回来的陈颂文没有停留太久,他安静地收拾打点好一切走进卧室,笔挺地站在床边简单看了眼牧宁池,就连许诺诺邀请他一起吃晚饭也直接拒绝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诺诺没有勉强陈颂文,她认识的陈颂文从不撒谎,嘴里说有事那就一定是有事。大多时候,他看上去比牧宁池还忙。 送走了陈颂文,套房再次安静下来。 许诺诺拿着创伤药进门,掀开牧宁池身上的薄被,捏着棉签一点点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男人的体温还是很高,即便没有贴近也能感受到周围难以消弥的热气。 那对狭长好看的眼睛从他趴下睡着后就一直紧紧闭着,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还没有半点要清醒的迹象。 许诺诺辗转到浴室打了一盆温水,将小毛巾浸湿拧干后,温柔地擦拭着牧宁池额前渗出的细细密密的汗珠。 “怎么还不醒呢……” 许诺诺轻声咕哝,食指滑过牧宁池高挺的鼻梁,停留在他的鼻尖,轻轻地点了点,牧宁池没有理她。 许诺诺近距离地观察着牧宁池,明明是个四处奔命的男人,可他的皮肤却好的不像话,自然健康的色泽,富有弹性,看上去非常干净。 许诺诺平常不敢和牧宁池对视太久,这个男人的眼睛会“吃人”。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的牧宁池很温顺。 她将水盆收拾好,趴在床边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中,距离牧宁池那张魅人惑心的脸越来越近。 许诺诺羞涩地轻笑了声。 “要不这样吧,牧宁池,你如果能马上醒过来,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我想要,猫猫。” !!! 牧宁池蓦然睁眼,开口时因着两人贴的太近,薄凉的唇瓣似有若无地碰触到许诺诺的唇肉,吓得许诺诺瞪着双大眼睛“蹭”一下就站起了身,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牧宁池老老实实地回答,“刚刚,你用毛巾给我擦脸的时候。” 许诺诺不掩愤懑地狠瞪了他一眼,“你早就醒了,故意不睁眼,想看我笑话?” “怎么会……” 牧宁池伸手拉过许诺诺,看她不情不愿地坐回床边,安抚似的抚过她光滑的脸颊。 “是你一直在看我,所以想着让你多看一会儿。” “谁?谁想看你啊!” 许诺诺眨眨眼,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心思被拆穿,这下就连耳朵都红了。 “猫猫,”知道许诺诺害羞,牧宁池没有打算和她继续这个话题,重复说了遍,“说好的,答应我一件事,我想要。” “你想要什么?晚餐吗?”许诺诺像是没听懂一般,迅速站起身就往厨房跑,“我马上去准备!” 落跑的速度太快,完全不给牧宁池开口解释或占她便宜的机会。 牧宁池垂眸敛睫,看着床边被许诺诺坐出的凹陷,勾着唇轻笑了声。 “装……” — 陈颂文买的食材很全,荤素搭配,应有尽有,许诺诺简单挑选了一番,很快就定好了相应的菜品。 两个人,三菜一汤,再加一个饭后小甜点,很完美! 她在厨房忙的不亦乐乎,切菜炒菜,锅铲翻飞。各种调料与菜肴完美融合,散发出诱人香气。 抽油烟机低声轰鸣,灶台上火焰跳跃舔舐着锅底,锅里的食物翻腾滚动…… 然后一具炙热的身体从后往前,揽着她腰身紧紧抱住了她。 “猫猫……” 又开始了,一发情就跟只狼狗一样,许诺诺见怪不怪地继续炒菜。 “就快好了,你去餐厅等着吧。” 似是不满于许诺诺冷淡的态度,牧宁池恶劣地弯下腰,咬了咬许诺诺的耳朵,刺激得许诺诺缩着脖子战栗了下。 “很疼呀!牧宁池!你这样我根本没办法炒菜,你难道不想吃我做的菜吗?” 牧宁池停顿了瞬,说是咬,实际他根本就没有用力,不过用牙齿轻轻地摩挲了下,怎么会疼?爽还差不多…… 但许诺诺这怨怼的小语气明显是开开心心地做饭,却被他莫名其妙地骚扰,所以在同他生气。 牧宁池松口后慢条斯理地贴近许诺诺耳畔,炙热的掌心缓缓探近她的衣摆,循着身线上移,肆意揉捏的同时沉着嗓音低声。 “想吃你做的菜,也想吃做菜的你。” 第178章 祝你们的爱情长长久久。 许诺诺脸红得更厉害了,她说不出话,小腹处似有团火焰在疯狂蹿升,一下子变得滚烫。 还没等她回应,上身的衣物已经被牧宁池毫不留情地全部推了上去。 十月的特莱国依旧很热,许诺诺上身只穿了件薄t恤,这样一来,她几乎整个后背都展露在牧宁池眼底。 腰肢细腻,曲线优雅,肤质嫩滑,还透着股淡淡的清甜的香气。 牧宁池懒狭着眸子肆意欣赏一番后,几乎不带任何停留地直接抬手解开了许诺诺的内衣扣子。 许诺诺胸前一空,又在下一瞬被炙热包裹,她再也没办法淡定,松开锅铲抓住牧宁池作恶的手。 “我不方便啊!” “我知道。” 牧宁池单手揽腰将人扣在怀里,防止许诺诺逃跑,另一只手趁机反握住许诺诺的手,带动着她自己给自己揉捏。 “所以,我们像上次那样。” 掌心传来阵阵柔软细腻的触感,牵动着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栗……许诺诺没忍住垂眸看了眼。 !!! 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有好几次都想将手抽回,又被牧宁池重新扣按住,逼着她配合。 许诺诺的心跳越来越快,脑子也开始发热,她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乞求似的开口想要拒绝。 “上次都破皮了,很痛,还没好呢。” “撒谎……” 牧宁池松开许诺诺的手,转而掐住她下颌,迫她转脸抬头,轻柔地吻住她的唇瓣,吮吸舔吻的同时还不忘伸出舌尖挑逗她。 直到许诺诺呼吸变得紊乱,有些隐忍不住,牧宁池才吻过她脸颊轻喘开口。 “那点擦伤涂了药早就好了,我昨晚趁你睡着的时候特意检查过。” “牧宁池!!!!”许诺诺怒吼了声,“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 男人一到这种时候就摆出一副你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的架势,完全不讲道理! 许诺诺无意和他辩解,却蓦然想起了医生的嘱咐,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试探性地小声开口。 “医生说了,你不能大幅度运动。” “那你就配合一点。” 牧宁池不以为意,长腿勾过一旁的矮板凳,示意许诺诺站上去,双腿并拢。 而后男人直接将“无赖”一词发挥到了极致—— “猫猫,你也可以主动一点,不要让我太累。” 许诺诺:…… — 锅里的肉块在热油的作用下释放着诱人的香气,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许诺诺心神不宁,右手捏着锅铲不停地翻炒,油花的噼啪声和男人躁动的粗喘在不大的厨房内相互交织。 可她全都听不见,耳朵里只剩下自己的心脏在飞速跳动的“咚咚”声。 “猫猫,菜要糊了……” 牧宁池好心提醒,环抱住许诺诺软得像泥一样的身子,右手前伸,关了灶火,示意她将锅里的小炒肉盛出来。 这一瞬,许诺诺是有点佩服牧宁池的,这个男人精力旺盛,需求大就算了,一心两用的功夫也挺厉害。 她就做不到一边炒菜一边还要配合,许诺诺不言不语地开始装盘,然后腰间的软肉被牧宁池轻轻地掐了下。 “怎么停下来了?” 许诺诺也不惯着他,转脸瞅了牧宁池一眼。 “你总也不好,我累了!” 嗬,不过随随便便动了几下,又和他发脾气……牧宁池扶着许诺诺肩膀,直接将人转了个身,同他面对面。 “菜,都炒好了吧?” 此话一出,许诺诺还以为牧宁池良心发现改了主意,不由自主地弯勾了唇,并忙不迭地冲男人点头。 “都炒好了,炖的汤马上也能出锅。我没有力气了,要不,我们先吃晚餐吧?” “不用你出力。” 牧宁池直接将许诺诺托臀抱起,抬步就往卧室走。 清凉透气的短裙勾挂在许诺诺右脚脚背,随着牧宁池沉稳的步伐摇摇摆摆。 牧宁池将许诺诺放至床榻,伸手把她上身的衣物退了个干净,俯身压了下去,坏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 “本来一会儿就能解决的事,你非要不情不愿还敷衍我。猫猫,从现在开始我自己来,吃饱,为止。” “不,牧宁池,我……呃……” 男人没有给许诺诺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将她的十指扣按住,低头吻了上去。 燥热的呼吸从眉心到脸颊,从脸颊到鼻梁,牧宁池沉浸般地深吻着许诺诺娇软的唇瓣,勾缠着她的舌头肆无忌惮地索取。 吻上脖颈,循着她精致的锁骨下移…… 一寸一寸,描摹着许诺诺柔美的身线,熨灼过她滑嫩的肌肤。 男人温柔缱绻地吻她,像种美味的“折磨”,许诺诺无法抗拒也没有勇气阻止。 好在牧宁池有坚持的底线,也尊重她内心羞耻的抗拒。 即便到了最后关头,采用的也都是此前教过她的两种办法,只是可怜了她的小手以及大腿内侧的肌肤…… — 等牧宁池满脸餍足地将许诺诺抱进浴室清洗时,天已彻底黑了下来。 牧宁池捏着一张毛巾,动作轻柔地给许诺诺擦拭,耳畔是哗哗的水声。 许诺诺呆望着眼前清亮澄澈的水流,无意识地抿了抿唇。 “好累,好渴……我想喝水。” 这句话忍不住让牧宁池笑了。 真正卖力的人还没嫌累,她这只动几下都不愿意的小猫倒是先抱怨上了。 不过许诺诺身体本就不适,又被他亲吻撩拨了那么久却没有任何发泄口,会上火也正常……牧宁池抬手捏了捏许诺诺软乎乎的小脸。 “乖乖洗完,抱你去客厅喝。” 许诺诺这才收回视线,“哦……” — 饭菜已经凉了。 许诺诺裹着张薄被,手里捧着水杯蜷缩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电视,余光时不时瞥过厨房内正在热菜的男人。 她一时有些分不清她和牧宁池,到底谁才是生病发烧该被照顾的病人…… 这男人该不会菜没热好,人先倒了吧? 许诺诺越想越担忧,“咕咚咕咚”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掀开薄被把玻璃杯往桌上一放就要往厨房钻。 恰逢牧宁池端着三个菜盘出门。 男人垂睨着许诺诺着急忙慌的模样,冲她轻抬下颌。 “猫猫,汤还没盛。” “我来!” 许诺诺一路小跑着入了厨房,端着汤踏入餐厅。 牧宁池已经关了餐厅的灯,只在桌上点了几支蜡烛。 男人穿着睡袍,姿态却十分优雅。他坐在餐桌对面,昏暗的烛光在他精致好看的脸颊跃动,再循着五官徐徐流淌。 “猫猫,按计划你放学后,我们应该去法式餐厅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但今天出不去……所以只能这样简单布置一下,当是补偿,好不好?” 许诺诺笑着点了点头,“好。” 叮咚叮咚—— 门铃被按响,许诺诺放下汤碗,转而跑向玄关。 “来了!” 咔哒—— 外门打开,一大束火红火红的玫瑰花映入眼帘,片片娇嫩艳红的花瓣点缀着晶莹潮湿的水珠,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送花小哥从花束后方探出个脸,冲许诺诺灿笑。 “请问是许诺诺小姐吗?这是牧先生给你订的玫瑰花,祝你们的爱情长长久久。” 第179章 许诺诺,有人找! 许诺诺捧着玫瑰花回到餐厅,食指拨弄着玫瑰花娇艳沁香的花瓣。眼睛看向餐桌尽头的男人,轻轻柔柔地笑了声。 “真漂亮。” 牧宁池将盛好的饭碗往旁侧一放,示意许诺诺坐过来。 “猫猫,菜又要冷了,先吃饭。” “哦~” 许诺诺快步向前,刚落座牧宁池便凑了过来。男人低睨着许诺诺被玫瑰花晕染到娇红的脸颊,上面有浅浅的烛光摇曳。 “喜欢我送的,还是小白脸送的?” “啊?” 许诺诺放花的动作略略停顿住,有些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牧宁池给她送花似乎是因为白天小阮说的话。 他在……吃醋? 许诺诺呆望着牧宁池黝黑深沉的眼睛,十分自觉地把玫瑰花紧紧抱在怀里,乖乖软软地笑道: “喜欢你送的。” “嗯。” 牧宁池直起身子,略略满意了些。 “喜欢,那我以后每个月都会给你送一束,不许收其他男人的花。” “我没有,我是因为施文静她……” 许诺诺急着开口辩解,男人简单一个眼神将她打断,淡淡道: “女人也不行!” 许诺诺:…… — 次日,许诺诺起了个大早,贴心地给牧宁池备好了早餐才拿着车钥匙出门,关门前还不忘对着卧室的方向交代了声。 “你好好在家里养伤哪里也别去,我早上三节课,结束了就回来。” “嗯。” 男人懒懒地应了声,声音透着股疲惫的倦意,许诺诺下意识地将手臂抬至鼻尖嗅了嗅,很普通的沐浴露的味道。 她不知道牧宁池是不是对这种沐浴露的味道特别着迷,以至于每次和她单独相处,这个男人都会跟只狼狗一样去闻她身上的味道,然后抱着她又亲又咬。 一整晚都在折磨她,变着花样地将她亲了个遍,害她睡觉都不踏实…… 许诺诺甩了甩脑袋,将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清理干净,快步往停车场跑。 相较于昨天,许诺诺开车的技术进步了不少,速度也快了许多。 起码比普通的摩托车快了…… 第一节课是立裁课,许诺诺难得没有迟到,甚至还早到了些。 她选了个最佳位置,将准备好的布料放在裁剪台上,旁侧是一个人形模特,没头没手也没腿,大概是用来展示这节课的成果。 许诺诺淡看了一眼,安静地等待着。 立裁课的老师比较注重创新,要求同学们将上一节课的立裁裙子交给其他同学进行修改。 对许诺诺而言,她没有上一节课。 眼看着同学们纷纷开始配对,并把立裁裙子挂在人体模特上,她只能自觉地往后排挪了挪,站在裁剪台前,握着剪刀从第一步开始。 咚咚咚—— 教室门被敲响,一保镖打扮的男人神色严肃地站在门外,对着老师沉声开口。 “请问你们班有个叫许诺诺的吗?” 老师看了眼门口的男人,凶神恶煞的表情一看就是不太好惹的模样,偏偏对方开口的时候还算礼貌,她没有拒绝回答的理由,转而望向教室内的学生。 “许诺诺,班里有没有叫许诺诺的?” 老师不认识许诺诺,但班里的大多数同学都是认识她的—— 一个长得好看,被校草追求,被人贩子拐卖,一连半个多月都没来学校的女孩。 许诺诺受不了周围好奇打量的视线,她弱弱地举了下手。 “老师,我是许诺诺。” “是你就干脆点啊!有人找!”老师有些不耐烦,下颌轻抬示意许诺诺出门。 许诺诺没动,她看着门口的陌生保镖,轻轻地摇了摇头。 “老师,我,不认识他。” 都是大学生了,出门说几句话还能被骗不成?老师欲要开口,但看着许诺诺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还是止了话音,对着门口的保镖说道: “请问你是许诺诺的什么人,找她有什么事?我是她的老师,你可以和我说。” 保镖上前一步,将一张名片递至老师手心,并同她耳语了一番。 “这……” 老师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名片。 她不知道许诺诺和牧家公子之间有什么瓜葛,但保镖刚刚说的很清楚,简单的问几句话而已,许诺诺不会出事,如果她执意不放许诺诺走,那她的教学生涯就完了。 再神圣也只是一份职业,她还没有伟大到可以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学生毁了自己前途的地步。 于是老师冲许诺诺招了招手,“许诺诺,有什么事出去说清楚了再回来。” 许诺诺拿出手机想要给牧宁池打电话,又想到他身上的伤不能出门,犹豫一秒后打算直接报警。 偏偏就是犹豫的这一秒,保镖已大跨步走至她身前,将她的手机直接抢了过去。 “少爷找你有事,简单问几个问题就让你走,不用麻烦警察。” 语毕,也不等许诺诺开口,抓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你放开我!!” 许诺诺下意识地开始挣扎,将手从保镖手里抽出。眼看着保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许诺诺深吸一口气,抬步往外。 “我自己会走,请你不要碰我!” 路过老师身边时,许诺诺求救似的看了她一眼,唇瓣微掀,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报警。” 眼看着许诺诺娇小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老师一刻不敢耽误,拿出手机迅速拨通了报警电话。 保镖驱车将许诺诺带至大学城一家轻奢浪漫风格的“印谱”酒吧。 踏入酒吧,柔和的灯光如薄纱般洒下,温馨且神秘。四周的装修非常精致,布局优雅,满墙都是油画。皮质的沙发和柔软的地毯,让人倍感舒适。 调酒师在吧台后熟练地调制着鸡尾酒,即便身前没有客人,他也依旧专注,操控着色彩斑斓的液体在杯中旋转。 “印谱”酒吧晚上才开始营业,这个点开门,明显是在招待特殊顾客。 许诺诺下意识地看向酒吧角落,那里的烛光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与暗淡的灯光交相辉映,落在沙发正中的牧侑白身上。 牧侑白换了身休闲的格子衬衫,脖颈垂挂着熠光的银链,桀骜不驯的眼神……周围围了一圈人,男男女女,调笑打闹。 更多的人,包括酒吧的老板都在讨好似的给他敬酒。 第180章 她是我的……小婶婶。 众星捧月的牧侑白脸色却不太好看。 他两指夹着酒杯晃了晃,眼睛一刻不移地盯着眼前浑身是伤的小阮。 “这几天是我爷爷的葬礼,所以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我不但会把你重新弄回警局,还会让里面的人……直接弄死你。” 小阮咽了口口水,忙不迭地点头。 “实话,侑白哥哥,我说的当然是实话……那个贱人的男朋友说他是你的叔叔,还说他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随时等着你找他们算账。” “哼,”牧侑白冷哼了声,“我叔叔杀人不眨眼,怎么可能出现在大学城,还是图书馆这种地方?” “是呀,侑白哥哥,贱……” “等等,”牧侑白开口将小阮打断,“你大四,那少说也有二十二岁了吧?叫我哥哥,怎么,我看上去很老?” “没,没有,是尊称……侑白哥哥,我,我也不敢叫你弟弟或者名字啊……” “那你可以叫我老大。” 牧侑白好心提醒了句,将酒杯里的酒一滴不剩地浇在小阮头上,酒水顺着小阮柔和的发丝落下。 滴答滴答—— 打湿了脚下深褐色的地板。 牧侑白冷笑了声,“记住了吗?你不配做我的妹妹。” 小阮不敢反驳,抬手将脸上潮湿的酒水拭去,抽噎着点了点头。 “记,记住了,老大。” 牧侑白,十七八岁的年纪,可身上那股嚣张不羁的劲儿,以及他的五官长相,是真的很像他的小叔叔牧宁池。 许诺诺有一瞬间的恍惚,立在原地没有动,然后牧侑白在身边一位朋友的好心提醒下抬眸望了过来。 在看清许诺诺后,牧侑白那对黑沉的怒意难消的眸子蓦然烁熠了下,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小美女?” 前天在葬礼上匆匆一面后,牧侑白觉得自己像是得了相思病。 他忘不了许诺诺黑纱遮挡下的那张精致可爱的脸,命人时时刻刻跟踪马克。 可许诺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眼下没了黑纱遮挡,他彻底看清了许诺诺的样貌,比朦胧模糊时还要更美更娇俏。 如果眼前的女孩不是马克的女朋友,那小阮的说辞很可能是真的—— 出现在安德拉大学图书馆的男人,没有吹牛挑衅,确实是他的小叔叔牧宁池。 那许诺诺……就是牧宁池的女人! 难怪前天在葬礼上,看到小叔叔挨打,这小美女会哭得难以抑制。 她不是胆小害怕,而是在心疼呢…… 牧侑白放下酒杯,倚靠在身后的皮质沙发上,冲许诺诺勾了勾手指。 “过来。” 许诺诺没动,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保镖没忍住抬手,对准她的后背用力拍了一掌。 “少爷让你过去,你耳朵聋了?” 这一巴掌太用力,拍得许诺诺捂着胸口不停地呛咳,两只脚也不听使唤,往前踉跄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牧侑白见状,沉着脸色睨了保镖一眼。 “谁许你碰她?滚。” 保镖愣了一下,少爷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根本不像是叫人来问话,倒更像是一见钟情看上这小妞了。 不过也难怪,牧小少爷家世显赫,是尼谷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一看到漂亮的小姑娘就喜欢去逗弄逗弄。 十七岁的牧小少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睡没睡过女人没有人知道,但他身边的女朋友却换得很勤,就跟换衣服一样,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 这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少爷又看上了一个,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反正再漂亮的女人迟早也是要被换掉的。 于是保镖十分知趣地应了声,“扑通”一下,整个人趴在地板上,对准了酒吧门口的方向,一路滚着离开了。 看保镖这说滚就滚的态度,许诺诺心底的害怕蓦然消弥了不少,甚至还有些想笑,她呆愣着看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牧侑白饶有兴致地看着许诺诺澄澈透亮的大眼睛,扑闪的睫毛,微微勾起的唇……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真漂亮! 沉默几秒后,牧侑白低着嗓音又唤了许诺诺一声。 “小美女,过来。” 许诺诺这才回过神,犹豫几秒后抬步站定在牧侑白面前。 两人都没开口,倒是小阮率先忍不住,指着许诺诺就开始破口大骂。 “老大,就是这个小贱人,在学校勾引校草,在外面傍大款,还养了个小白脸。” “看不出来啊!” 牧侑白笑着应了声,抬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许诺诺坐他旁边。 “小美女表面清纯,魅力还挺大的。” 许诺诺拧着脸没有回应,牧侑白便直接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奋力一拉。 许诺诺站立不稳,一整个扑倒在牧侑白身上,她慌乱撑着牧侑白胸膛起身,坐上牧侑白旁边的位子,并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 牧侑白也不恼,将手放至鼻尖闻了闻,一脸变态的笑着说了句—— “你真香……” 跟他小叔叔简直是一个德行! 许诺诺微拧了眉心,蓦然产生了一种长辈看小辈不争气时的躁动感,她真想抬手扇这小子一巴掌,让他放尊重点。 忍了半天还是没动手。 小阮继续道:“老大,你可别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她这种贱女人身边男人不断的,到时候指不定被她骗成什么样呢!” “怎么?” 牧侑白将炙热直白的视线从许诺诺脸上收回,重新望向小阮。 “我不搭理你,你就没完没了了是吧?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我的……小婶婶。” “什,什么?” 小阮脑袋里像是闪过一道晴天霹雳,指着许诺诺的手指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所以前天那个男人,她的,她的男朋友……真是你的小叔叔?” “嗯哼,”牧侑白双目微阖,略略点头,“以我小叔叔的行事作风,你还能活着已经是天降奇迹了,现在还想拉我下水?” “我,我没有……老大,都怪她,是她的错……是她勾……” 话音未落,只听“咔哒”一声,小阮指向许诺诺的食指被牧侑白毫不留情地折断,疼得小阮痛苦地惨叫出声。 牧侑白松开小阮,伸手抽了张餐巾纸,优雅地给自己擦拭刚刚碰到小阮的右手。 “我不喜欢你用手指指着她,更不喜欢你骂她……” 小阮忍痛垂首,额前渗出一颗颗细细密密的汗珠,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发展到最后竟会是这种走向,颤抖着开口。 “对不起,老大,我再也不敢了……” 第181章 带你去兜风! 同样没有料到牧侑白会如此反应的,还有许诺诺,她垂眸看了眼地板上痛苦哀嚎的小阮,神色淡定地起身。 “我还有课,没空看你们在这里表演,我先走了。” “诶,小美女!” 牧侑白右手轻抬,抓住许诺诺娇嫩的小手,阻了她离开的动作。 “别走啊,陪我喝一杯。” “放手!” 许诺诺毫不留情地想要将牧侑白甩开,可眼前的男孩看上去纤弱,力气却大得很!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忍不住冷了脸。 “知道我是你小婶婶,就对我尊重点儿,别碰我!!” “小婶婶~”牧侑白调戏似的唤了声,笑得痞贱,“怎么办,我就喜欢小婶婶。” “你!” 许诺诺伸手拿过桌上的酒杯,“哗”一下就往牧侑白脸上泼了下去。 “没大没小,变态!” 牧侑白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喧闹的酒吧安静下来,站定在沙发后方的保镖们下意识地往前一步,被牧侑白抬手阻住。 “别动她。” 牧侑白没有松开许诺诺,右手循着她光滑的手背轻缓地摩挲,左手拿了张餐巾纸,将脸上的酒水擦拭干净。 “小婶婶,你才比我大多少?还不到一岁吧!我小叔叔老牛吃嫩草就算了,你在这里跟我充什么长辈?” 许诺诺不语,牧侑白继续道:“如果喜欢小婶婶是变态,那这个变态,我认了。” 说着说着,牧侑白牵着许诺诺的手就往自己脸上靠。 阴邪的眸子一刻不移地仰睨着她,轻勾的薄唇很快就要吻上她的手背。 吓得许诺诺无意识地瑟抖一下,浑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她捏紧了手里的酒杯,准备照着牧侑白的脑袋狠狠敲下去。 牧侑白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牧侑白停住动作,松开许诺诺,拿出手机看了眼,笑得愈发欢愉。 可他没有急着接听,而是冲身后的保镖做了个简单的手势。 保镖上前一步,往牧侑白手里放了一个手提箱,牧侑白将手提箱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全都是现金。 牧侑白将箱子转了个方向,对准那群嬉笑打闹的男男女女中领头的一人。 “提查,带他们换个场子,随便嗨,今天我买单。至于她……” 牧侑白淡看了小阮一眼,“找个地方扔了,以后再找我小婶婶麻烦,直接弄死。” “好的,老大,谢谢老大。” 那个叫提查的男孩忙不迭地起身,将手提箱宝贝似的抱在怀里,抬手招呼着其他人带着小阮离开。 “走走走,我们换个地方继续!” 其他人也配合,纷纷起身同牧侑白行礼告别—— “谢谢侑白哥,侑白哥再见。” “侑白哥,有事call我。” …… 酒吧安静下来,牧侑白侧脸看了眼酒吧老板,酒吧老板“哦”一声后,十分知趣地往后退,并顺便拉走了吧台后面的调酒师。 眼看着整间酒吧只剩牧侑白和他身后的保镖,许诺诺心底的不安更甚。 她急切地想要离开,两个保镖大跨步上前将她拦住。 牧侑白笑看着许诺诺略略发抖的背影。 “小婶婶不急,听个电话再走。” 许诺诺不想听,但她走不了,不掩愤懑地转了回去。 牧侑白将手机放至桌面,这一番折腾过后铃声早已停止,他不急不慢地按下回拨键,并打开了免提。 对方接的很快,然后牧庭野粗哑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 “侑白,见到人了吗?怎么说,是不是你小叔叔的女人,是的话马上把她抓回来!妈的,我就知道上次搞错了人。” 牧侑白没有急着回应,而是抬眸看了眼许诺诺,随即又看了眼旁边的位置。 许诺诺心底一沉,深吸一口气,十分自觉地坐在牧侑白身侧。 她眸光闪烁,却一刻不移地仰觑着牧侑白,还带了些乞求的意味。 见她听话,牧侑白也没让她失望,笑着回应了声。 “老爸,人已经看到了,吹牛逼呢,不是小叔叔,也没有小叔叔的女人。” “你确定?”牧庭野重复问了遍。 “我确定。” 牧侑白伸手拿了个空酒杯,边倒酒边继续道: “你要对付小叔叔,那就跟他明着来,男人和男人之间,应该真刀实弹地干,去为难他的女人干什么?” 牧庭野冷哼了声。 “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懂什么?这叫软肋,拿捏了他的软肋,还用得着动刀动枪?给我仔细盘查,确保万无一失。” “放心,已经问清楚了。” 牧侑白将倒好的酒递给许诺诺,下颌轻抬,许诺诺明白他的意思,毫不犹豫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和牧宁池上次特意为她准备的酒不同,牧侑白给她倒的酒一点儿也不好喝,辛辣味太浓,还呛嗓子,这一杯下去,刺激得许诺诺捂着唇一连咳了好几声。 “谁?”电话还没挂,另一边的牧庭野蓦然冷了声。 “新交的女朋友,长得很漂亮,就是不太乖,有空带回来给老爸看看,这次……我可是认真的。” “你认真有屁用,”牧庭野毫不留情地出言打击,“十三岁就开始玩女人,商业联姻都没姑娘看得上你!” “正常约会而已,吃饭逛街看电影……我根本没碰她们,更没跟她们做!是她们自己玩不起,到处造谣我。老爸,我这次真的是认真的。” “嗨哟,你爱咋咋地,这种事你跟你妈说去,我手里烂摊子一大堆,没空管你。” 语毕,牧庭野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牧侑白低睨着许诺诺才喝了一杯酒就变得娇红的脸蛋,大概是烈酒度数太高,许诺诺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的。 她不瞪他,也不和他发脾气的模样乖乖软软的,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牧侑白接过许诺诺手里的空酒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仰着头一饮而尽。 还没来得及出言调戏,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牧侑白沉了脸。 “怎么回事?” 许诺诺酒量本就不行,只一杯就有了朦胧的醉意,她笑着看向牧侑白。 “我喊人帮我……报警了,嘿嘿。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叫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 牧侑白瞳孔一震,微愣了愣,旋即又笑出了声,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 他抬眸示意保镖出门处理,自己则拉着许诺诺往后门跑。 许诺诺挣扎得厉害,“你,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我要去找警察叔叔!!” 牧侑白停下脚步,蓦然靠近。 “小婶婶,陪我去兜兜风,不然我现在就把你带回去给我老爸看看,然后让小叔叔拼死来救你。” 闻言,许诺诺霎时便僵停在原地,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眨了又眨。 她呆望着眼前的牧侑白,本就不算清醒的意识越来越恍惚,却还是因着对牧宁池的担心,听话地点了点头。 “好。” 第182章 被小叔叔养刁了! 牧侑白带着许诺诺一路从后门绕至酒吧停车场,停在一辆道奇战斧面前。 许诺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酷炫的摩托机车,银白色车身,线条硬朗,棱角分明。金属质感在阳光下闪烁着冷艳的光芒,散发着强大的力量,仿佛一头来自未来的机械猛兽。 牧侑白拿出车上的头盔,贴心地给许诺诺戴上,许诺诺摇了摇头。 “这个车是单座的。” “没事,”牧侑白痞笑着拍了拍车子的真皮座位,“你那么小个,又不占位置,稍微往前坐一点,抱着我,不会有事的。” 许诺诺将脸撇开,“抱你?想得美。” “那可由不得你!” 牧侑白拉着许诺诺往前,迫许诺诺坐在机车座椅靠前的位置,同他面对面,然后不带丝毫犹豫地拧了油门。 “走!” 道奇战斧500马力的v10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机车在瞬间被点燃,如同一颗飞射而出的子弹,迅速穿梭于道路之上。 速度快如闪电,风驰电掣,留下一道长长的尾迹。车身却稳定而敏捷,在高速行驶中保持着平衡。 呼啸的风声,引擎的轰鸣震耳欲聋,如同摇滚乐疯狂激烈的节奏,刺激着许诺诺的每一寸神经。 “啊!!!!” 许诺诺害怕地惊声尖叫,下意识地抬手捏住牧侑白的衬衫衣摆,却又努力地后仰想要和他保持距离。 牧侑白见状,坏笑一声后,又将速度提高了些,两边的树木开始疯狂且极速地倒退,行人车辆也再看不清。 许诺诺脆弱的神经在刺激与恐惧间不停地徘徊,她被迫感受着耳边嘶吼的风啸,微醺的醉意开始弥散。 疯子,和他小叔叔一样都是疯子!! 许诺诺在心里不停地暗骂,最后索性闭上了眼睛,一整个视死如归的小模样,再快再害怕也不肯去抱牧侑白。 车子不知在何时停了下来,牧侑白拍了拍许诺诺还在颤抖的后腰。 “小美女,到了,下来。” 许诺诺睁开眼睛,仰眸看了眼牧侑白,男孩拿下戴头盔,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却让他看上去更加帅气不羁。 视线和许诺诺对视上,牧侑白不掩欢愉地冲她吹了记口哨。 许诺诺打了个寒颤,迅速收回视线从机车上跳了下来。四下环顾,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片山顶处。 四周林森茂密,远处的城市高楼林立,脚下是广袤无垠的大地…… 许诺诺将头盔取下往牧侑白身上一扔,自顾自地往山下走。 “去哪啊?” 牧侑白调转车头,控制着刹车滑行,追上许诺诺,许诺诺头也不回地继续往下。 “已经兜完风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吗?我要回学校,上课!” 牧侑白不能理解,“上课多无趣,这么美的风景你不留下来看看?” “美?”许诺诺毫不客气的开口,脸上没有一丝眷恋,“一点儿也不美!” “这都不美?” 牧侑白若有所思,这招他平时用来哄那些小姑娘最有效了,放在许诺诺这里居然连点波澜都激不起。 “那一定是因为你看过更美的,谁带你去看的,我小叔叔吗?” 许诺诺沉眸不语,牧侑白更加印证了自己猜想,认真思虑一番后同许诺诺保证道: “我以后也会带你去看更漂亮更美丽的风景,这样吧,我们先来个环球旅游,再选个你最喜欢的地方定居,怎么样?” “不怎么样!” 许诺诺斜着眸子瞅了牧侑白一眼。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你很烦,能不能离我远点?” 牧侑白漆黑的眸子略沉。 “小美女,你很没良心诶,我好歹替你摆平了小阮,还在我老爸面前帮你隐瞒,你不领情就算了,说我烦,恩将仇报吗?” “我……”许诺诺一时语塞,语调便柔和了些,“谢谢你。” 牧侑白奸计得逞般地笑了下, “光口头感谢也太没诚意了,小美女,做我女朋友吧?” 果然不能给他好脸! 许诺诺愤懑转身,想把牧侑白甩开,可牧侑白紧追不舍,她便索性跑了起来。 没注意到脚下一颗石子,许诺诺右脚一崴,“啊”一声尖叫后,顺着山道叽里咕噜地往下方滚去。 “小美女!!!” 牧侑白霎时便慌了神,将身下机车往路边一扔,大跨步往前想要追上。 许诺诺在撞到一棵树后停了下来,她全身上下哪哪都疼,就连简单的呼吸都能扯动到体内的骨头,带来阵阵撕裂的痛意。 牧侑白蹲在许诺诺身边,看她娇俏嫩白的脸上多了几道浅淡的划痕,眉心微拧,满是关切地问了句。 “你没事吧?身上有没有受伤?” 许诺诺单手扶着树干,另一只手捂着剧痛难当的脚踝,颤抖着嘴唇嗔怨了句。 “脚崴了……站不起来。” “我背你。” 牧侑白不由分说地将许诺诺背在背上。 察觉到许诺诺因疼痛而战栗不止的身体,他再没有心思去调戏她,直接将人带回山道,小心翼翼地放回机车,给她戴好头盔,驱车往市里赶。 车子刚下山,许诺诺率先出了声,“不是这条路,我要回学校!!” 牧侑白发现这小妞的脾气可真是倔的可怕,但他没有转头,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继续往前。 许诺诺抬手,推着牧侑白的腰身就开始奋力挣扎起来,似是想要从车上跳下去。 而后一个急刹,车子在瞬间停了下来,牧侑白皱眉看着眼前总也不安分的许诺诺。 “别乱动!我带你去医院。” “学校有医务室。” 许诺诺忍着剧痛想要下车,被牧侑白掐着腰身强行阻住,她狠瞪了牧侑白一眼。 “我要回学校,我想回去,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你……啧!” 牧侑白嗤笑了声,尼谷有多少女人求着想和他在一起他都不屑一顾,这小妞倒好,一看到他就避之不及! 小脾气!真是被小叔叔给养刁了。 牧侑白松开许诺诺,重新拧了油门并调转了车头,往大学城的方向疾驰。 “送你回学校,别再动了!!” 第183章 任由爱意肆意疯长。 牧侑白直接将许诺诺送到安德拉大学医务室,交递给医生。 他则倚靠着门框,手里玩转着一串机车钥匙,低眸看着许诺诺被校医按捏脚踝时那张苦巴巴的脸。 “小美女,痛就喊出来,忍着干嘛?” 许诺诺没有理会他,牧侑白自讨了个没趣,手机响了起来,他接着电话出门,直到许诺诺看完伤起身和医生告别都没有再出现。 许诺诺逮着机会,一瘸一拐地往第三节课的教室跑。 好不容易赶到教学楼外,牧侑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她拦住。 真是阴魂不散!!!! 许诺诺愤懑开口,“你……” 话音未落,牧侑白拉住许诺诺的手,往她掌心放了满满一袋包装精美的糖果,并顺势拆开一颗趁她开口时塞进她嘴里。 “给,别跑,疼就吃一颗,家里有急事我先走了。小美女,我明天再来追你。” 说完,也不等许诺诺拒绝,牧侑白转过身就跑了。 最后一节是挑染课。 许诺诺本想大方一点,将袋子里的糖果分给教室里这些对她而言几乎全都是陌生人的同学。 但她鼓足了勇气却怎么都开不了口,纠结犹豫了半天,还是选择了作罢…… 她本就不擅长交际,没必要为了讨好别人而勉强改变自己。 — 回到鸿园杏苑时,牧宁池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听到许诺诺开门的“咔哒”声,男人果断挂断电话转身。 “猫猫?” 许诺诺一瘸一拐地进门,漂亮的小脸蛋挂了彩。 看得牧宁池眉心直跳,他几个跨步来到许诺诺面前,将人揽腰抱起,轻柔地放在沙发上。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许诺诺将糖果放至茶几,摇了摇头。 “没有,就……我们第二节是体育课,我跑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 第二节课确实是体育,所以这大概也是许诺诺敢大着胆子骗他的原因。 牧宁池神色淡然地扫过桌面包装精美的糖果袋子,轻嗅着许诺诺身上残留的一股似有若无的酒香。 他没有马上揭穿许诺诺,而是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跑步都能摔,怎么这么笨?” 许诺诺因撒谎而心虚,她低敛了眸子起身,不敢看牧宁池的眼睛。 “我去给你煮饭。” “煮什么?” 牧宁池抬手将许诺诺拉住,垂眸低睨过她的左手手背。 小猫的皮肤很娇嫩,随便一用力就会留下痕迹,上面的掐痕尤其明显,她的手被别人碰到了。 男人隐着怒意淡漠开口,“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刚好你今天下午没课,我给你点外卖,你先去洗澡。” “牧宁池……” 许诺诺大着胆子看向牧宁池,男人眸色一如既往的深沉,盛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思来想去,许诺诺还是坐回了沙发。 “我今天……见到牧侑白了。” “然后呢?” 相较于自己亲自去证实猜想,牧宁池更喜欢许诺诺的诚实,这会让他有种被信任的安全感。 他轻柔地将许诺诺重新抱起圈在怀里,食指勾缠着她的发丝玩弄。 许诺诺沉默一秒后,老老实实地将早上被牧侑白叫去“印谱”酒吧的事和牧宁池讲述了一遍,并抬手揽过牧宁池脖颈。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我不想你生气,也不想你担心。” “生气?”牧宁池轻笑了声,“我永远都不会跟我的猫猫生气……” “我不是说这个,”许诺诺焦急地开口将牧宁池打断。 “我是想说……你不要担心我,我有办法拒绝他。你也不要和他生气,一时冲动去对付他。你现在处境,很艰难吧?” 原来她都懂……牧宁池沉眸不语。 要说这牧侑白,再不济也是牧宁池的小侄子,小时候长得可爱,还是家里唯一会对牧宁池笑脸相迎的人。 在被牧庭野夫妇洗脑之前,牧侑白会听话且礼貌地叫他“小叔叔”,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和他撒娇。 他逗过他也抱过他。 大人之间的争夺,牧宁池从未想过波及到下一代,即便他赢了,在他眼里,牧侑白也依旧是牧家的香火。 可如果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把主意打在他养的小猫身上,就算是他的亲侄子,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察觉到牧宁池身上逐渐弥散的杀意,许诺诺心底一惊。 她差点忘了牧宁池那近乎变态的占有欲,牧侑白碰了她的手,牧宁池一定会把牧侑白给杀了。 于是她努力调整着呼吸,轻轻吻过牧宁池如寒冰般冰冷的脸颊。 “你不要出面,这件事我可以搞定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明天过后,他就不会再来找我了。” 牧宁池微沉了眸子和许诺诺对视,沉默了半晌才抬手揽过许诺诺腰身,轻柔开口。 “好。” 许诺诺略略直起身子,食指轻轻滑过牧宁池高挺的鼻梁,触碰到他薄凉的唇瓣……牧宁池不动也不躲,由着她放肆。 男人越好说话,许诺诺的胆子就越大。 她发现爱意是种奇怪的东西,即便努力去克制,也会在心底疯狂滋长,然后等待着一个时机,彻底爆发出来,将她击溃,直到她再无法掩饰。 许诺诺重新抱住牧宁池,像只猫儿一样在他身上轻蹭,去嗅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独属于牧宁池的淡淡的清香。 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牧宁池身上这股香味,霸道孑然,令人耽溺。 她很喜欢闻…… 原来她比这只动不动就把她当香包嗅的狼狗也好不到哪里去。 牧宁池被怀里软乎乎的小猫蹭得浑身发痒,对方轻轻柔柔的呼吸循着他颈间线条轻缓流淌。 他实在按捺不住,索性将人托臀抱起,跨步往浴室走。 “猫猫,一杯酒都能给你醉成这样,以后不许再喝别的男人给的酒。” 许诺诺乖乖点头,“嗯,不喝。” 牧宁池打开浴缸水阀,动作熟练地给许诺诺脱衣服。 即便坦诚相待了那么多次,可牧宁池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把她当个物品一样摆弄的行为还是让许诺诺在瞬间就羞红脸。 她推了推牧宁池,“我,我自己洗。” 手却被牧宁池一把抓住,并迫她顺着腹肌线条往下摸了摸。 “刚刚蹭得挺开心,都给我蹭出反应来了,现在想跑,晚了!” 许诺诺:…… 第184章 情侣装 香气与水汽在浴室不大的空间内缭绕交织,两道身影在潋滟的水光映照下重叠。 许诺诺跨坐在牧宁池腿上,她羞于往下看,红着脸抬眸。 “你很不要脸。” 牧宁池轻笑,“你惹的。” 许诺诺不满地哼了声,“和你亲近亲近你也要欺负我,那以后谁还敢亲近你?我一定离你远远的。” “敢离我远远的,我就让你用这里。” 牧宁池抬手,轻轻地点了点许诺诺娇嫩饱满的红唇。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霎时便吓得许诺诺浑身呆滞,一股奇异的气息开始循着她的血脉乱窜,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许诺诺摇了摇头,“不,不要……” 手和腿大概已经是许诺诺能够接受的极限了,牧宁池不打算为难她,弯腰吻过许诺诺染了嫣红的脖颈。 呼吸喷洒,像一团火焰,把许诺诺娇嫩的肌肤灼得更红。 “不要就乖一点,别总是敷衍我。” “嗯。” 许诺诺乖巧应声,侧脸和牧宁池对视。 四目相对的瞬间,许诺诺主动吻上牧宁池薄凉的唇,感受着对方的凉软。 她学着牧宁池的样子含住他的唇角摩挲了下,再伸出舌尖试探性往里探寻。 牧宁池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在这一刻全面崩塌,他抬手揽过许诺诺后颈情不自禁地和她深吻,并在一秒后迅速掌控了两人唇齿交缠时所有的主动权。 男人一言不发地低低睨着怀里沁香柔软的小猫,明明做着羞耻暧昧的事,可那双大眼睛却没有被太多的欲念缠绕,澄澈到像是雪海深处最干净纯粹的一抔水。 而他在玷污这抔水…… 这种想法总能刺激得牧宁池血脉偾张,然后里面流淌的每一滴血液都如岩浆般炙热且沸腾到足以让他疯狂。 “猫猫,你真要命!” — 许诺诺进步飞快,如果不是牧宁池耐力够强够持久,他觉得以现在许诺诺帮他办事时那副又纯又欲的小模样,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搞定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牧宁池决定忍几天,等小猫可以的时候再逮着她可劲儿折腾,一次吃个够,而不是总吃这种“没有营养的替代品”。 他贴心地给许诺诺上了药才把人抱出浴室,并打电话点了外卖。 而后牧宁池环着香喷喷的许诺诺躺靠在沙发上,左手探入许诺诺衣摆,循着她细腻的腰身惬意轻缓地揉捏。 右手拿着许诺诺制定的《恋爱计划》,仔细相看—— 午餐结束后穿情侣装去香槟公园散步、划船、游湖、爬山……留在山顶看一场日落,在夕阳下野餐,最后回家追剧。 下午没课,所以安排得满满当当。 “猫猫,今天出门约会。” 许诺诺不停地用两只手去拨弄牧宁池在她腰腹处揉捏作恶的大手,奋力地想要将男人修长的指骨一根根推开。 而后听到牧宁池的话,她停住动作,满脸担忧地摇了摇头,直接选择了拒绝。 “约会什么时候都可以,你身上有伤,我陪你在家里休息。” 牧宁池却蓦然沉默了几秒,他把《恋爱计划》放在桌面上,双臂环着许诺诺腰身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吃完饭就去约会,我没事……” 见许诺诺无动于衷,牧宁池也不跟她磨叽。一个翻身直接把许诺诺压在沙发上,坏笑着凑近,亲了亲她的唇瓣。 “不约会也行,那就留在家里弄你。” !!??? 一秒后, 许诺诺:“去!!我去……” 叮咚叮咚—— 门铃被按响,外卖不可能那么快, 大概是许诺诺事先定制的情侣装到了。 牧宁池从许诺诺身上翻爬起来,理了理凌乱的衬衫,快步走向玄关,从前来送装的小哥手里接过手提袋。 放回桌面后,沙发上的许诺诺迫不及待地一把抢过,将其打开。 她率先拿出了给牧宁池定制的那套,捏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看了看。 一件白色t恤,外搭一条版型宽松的长款短袖衬衫,下身是一条浅色休闲裤。 简单随性,没有花哨的装饰,许诺诺实在怕牧宁池挑三拣四的性格会嫌弃不穿。 但好在设计师完全按着她的要求裁剪,并没有添加自己的想法和额外的元素。 看上去还不错! 许诺诺抬眸看了眼牧宁池,男人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伸手接过衣物就进了卧室门。 他没有出言调侃,那就是满意……许诺诺轻舒了口气。 等牧宁池再出门时,许诺诺只抬眸看了一眼,便呆在了原地。 慵懒随性风格的牧宁池,冲她勾唇挑眉的模样看上去又痞又帅,就连身上骇人可怖的威压和令人心悸的戾意都散去了不少。 像个邻家大哥哥,一点也不暴力。 “好看吗?” “好看。”许诺诺点头。 这次许诺诺难得没有否认,承认得十分干脆,毕竟牧宁池天生就有种把抹布披在身上也能穿出矜贵气质的本事。 许诺诺大大方方地看了半晌,才羞涩地抱着自己的衣服进了卧室。 她给自己设计的是一件polo领的白色女士短袖衬衫,外搭一条深蓝色单肩背带裙,裙面点缀着两朵白花。 出门时牧宁池正在餐厅摆盘,抬眸淡看了她一眼,轻笑。 “我的猫猫好漂亮,好可爱。” 外卖很简单—— 两份蟹黄拌饭搭配一个蜜桃千层。 许诺诺和牧宁池面对面坐下,各自捏着把银勺开始用餐。 金黄的蟹黄和白嫩的米饭混合在一起,口感细腻鲜美。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顿简单的午餐,许诺诺却生生吃出了一股甜味…… 第185章 再过几日,我就走了…… 秋天的香槟公园美得不像话。 许诺诺和牧宁池手牵手,漫步于一条蜿蜒穿过斑斓树林的小径。 眼前落叶如金,铺就一地的华美,四周秋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也吹落了片片枫叶,如飞舞的彩蝶。 尽头处,是一片闪动着粼粼波光的巨大湖面,水色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以及湖畔的红枫黄菊。 鸭子在水面划出一道道涟漪,打破了宁静,增添了几分生机。 “游船在那里!” 许诺诺指着湖岸边的一排排游船,拉着牧宁池就往那边赶。 身上时不时就会落下游客好奇的目光,大概是因为他们是香槟公园里最奇怪的一对情侣:男的步履蹒跚,女的一瘸一拐,偏偏两人的长相又都惊为天人。 所以即便没人开口,但游客们最后得出的结论一定都是一致的—— 可真是般配得不行。 牧宁池不满于短暂的计时,直接租了一条游船,可以带许诺诺玩一整天。 只是游船的速度很慢很慢,他单手就能操作,无聊得甚至都有些瞌睡。 于是牧宁池懒靠在座椅上,直接半眯着双眼开始假寐。 倒是许诺诺兴奋得很,几乎将半个身子都探出船身。 她将手没入湖中,感受着清凉的水流从指间轻柔地滑过,欣赏到不远处的游鱼,便扯着牧宁池的衣摆催促他看。 “你看,快看!!那条鱼好漂亮。” “嗯。” 许诺诺热烈的邀约换来的永远都是牧宁池敷衍至极的回应,男人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而后“嘭”一声巨响,整艘游船剧烈地晃动了下,差点将许诺诺颠下去。 她下意识地拉住牧宁池手臂,稳住身形后和牧宁池一道儿往后面望去—— 是斯贝利和莎拉,乘着一艘快艇,斯贝利弯勾着那对湛蓝色眸子冲他们灿笑。 “嗨,ning,小侄女,真巧!” 随即饶有兴趣地将牧宁池和许诺诺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人身上明显的情侣装刺激得斯贝利眉心直跳,他笑着调侃了声。 “ning,不杀人改信佛了?看看你这警惕性,哇哦~谈个恋爱简直是飞速下降!” 牧宁池神色慵懒地倚靠着船头,冲斯贝利比了个“彼此彼此”的手势。 许诺诺看不懂,甜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lee叔叔,莎拉。” 快艇因为刚刚的剧烈碰撞晃得厉害,可莎拉却依旧能保持住她优雅的坐姿,并冲许诺诺莞尔一笑。 “许诺诺,好久不见。” 许诺诺看得出莎拉的眉心眼角都是难掩的倦意,猜测着她这几日大概都在被lee叔叔欺负……但好在眼底没了分开前的无助与不安,像是释然。 许诺诺松开牧宁池,开心地往船尾走。 “lee叔叔,我……可以和莎拉坐一条船吗?” “当然。” 斯贝利笑着点头,弯腰侧身,轻轻吻过莎拉的右边脸颊。 “amy,你和小侄女聊,我去找ning,不要太久,我会想你的。” 说完斯贝利起身一个跨步便跃到了许诺诺和牧宁池的游船上。 动作太大,船身又晃了晃,许诺诺脚踝本就有伤,这一晃她站立不稳,蹲下身扶着船沿半天才稳住身形。 莎拉把快艇停靠在游船旁侧,距离很近,几乎快要贴靠上才冲许诺诺伸出右手。 “过来吧,我拉着你。” 许诺诺伸手回握住莎拉,坐在她身后。 下一瞬,快艇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如箭一般飞驰而出,迅速划破平静的湖面。 莎拉熟练地操纵着快艇,在水面荡漾的微波中穿梭自如,划出一道道美丽的水痕,很快就逃离了两个男人的视线。 斯贝利眼看着莎拉和许诺诺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天野尽头。 他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轻轻地拍了拍牧宁池肩膀。 “ning,我们的女人,跑了。” 牧宁池不满于斯贝利和许诺诺换位置,打扰了他和许诺诺甜蜜的约会,将勾挂在衬衫衣扣处的墨镜拿出戴上。 男人冲斯贝利轻抬下颌,“开船,追不上把你扔下去。” 斯贝利将整艘游船仔细打量一番后,苦笑了声。 “就这破船,去追我的快艇?ning,你还是直接把我扔下去吧!” 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斯贝利直接被翻身而起的牧宁池简单一个勾腿绊倒,瞬间掉进了水里。 斯贝利反应不及,在水里奋力扑腾了好几秒才稳住身形。 而后快速追上游船,上半身趴在船尾,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并冲牧宁池“嘿嘿嘿”地一连笑了好几声。 “ning,拉我上去,我开,开……” 另一边的许诺诺可真是开心极了。 莎拉不同于牧宁池和牧侑白,速度虽快却总是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能让许诺诺在清凉的微风与氤氲的水汽中感受到快艇的速度与激情,也不会让她害怕。 “好玩,真好玩!”许诺诺甚至都觉得不够过瘾。 “要试试吗?我教你。” 莎拉放缓了速度,示意许诺诺坐到前面和她交换位置,许诺诺也不跟她客气,点头应声后迫不及待地坐上了驾驶位。 莎拉很有耐心,教得又细致,许诺诺上手很快,没多久就掌握了技巧。 只是许诺诺技术生疏,所以速度不快,只敢轻缓地在湖面游动。 莎拉也不催她,惬意地欣赏湖岸两边的红枫,微风吹乱了两人的头发,却挡不住她们明媚灿烂的笑容。 快艇的速度一慢,斯贝利驾驶的游船很快就追了上来,而后两船并行,斯贝利讨好似的冲许诺诺招了招手。 “小侄女,你能不能回……” 话音未落,许诺诺蓦然一个加速,直接冲到了前面,身后的莎拉得意抬手,冲斯贝利比了个“拜拜”的手势。 “ning,小侄女变坏了!” 牧宁池透过墨镜看了眼前面肆意张扬的许诺诺,淡淡说了句—— “追。” 斯贝利咬了咬牙,不甘示弱地加快了速度……无奈许诺诺加速后再也没慢下来,两个男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快艇离他们越来越远。 斯贝利可真是后悔极了。 “莎拉,我已经学会了,你看lee叔叔都追不上我,真好玩!” 许诺诺笑得开心,莎拉也随着她笑,过了半晌,才轻柔地开口。 “许诺诺,再过几日,我就走了……” 第186章 你计划里的每一件事,都会实现。 走? 许诺诺减了档位,船速慢了下来。她任由快艇在湖面飘荡,转脸看向莎拉。 “你要去哪?” 莎拉漂亮的紫瞳微微眯起,眼底全都是深切的向往。 “去夏国。” “那……” 许诺诺有些担忧地往后方看了看,游船的速度是硬伤,离她们依旧很远。 确定无人能听到,许诺诺才压着声线继续道:“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lee都知道。” 莎拉仰头,欢愉的声音缥缈在广阔的湖面,眼底印染了漫天遍野的红枫。 莎拉继续道:“他已经同意了。” 这倒是许诺诺没想到的,斯贝利和牧宁池在她的眼里可谓是半斤八两。 “喜欢就囚禁在身边”对两个男人而言大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lee叔叔居然会同意放莎拉离开? 大概是看出了许诺诺脸上的疑虑,莎拉冲她笑了笑,示意她放心。 “lee这个人,最受不了别人比他厉害比他强。我只是让他知道了真正的爱是付出不是索取,而红毛把这件事做到了极致。” 许诺诺瞬间明白过来,也跟着莎拉一起笑。 “所以lee叔叔才不是真的同意,他明明就是不服气。” “管他真的假的,反正结果没差,我终究是自由了。只是……许诺诺,我这次,要留下你一个人走了。” “莎拉。” 许诺诺敛住笑意,万分不舍地拉过莎拉的手。在许诺诺的世界里,莎拉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可以为彼此赴汤蹈火的知心朋友,她舍不得。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莎拉反手将许诺诺的手握住,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放心,等我到了夏国,一定会经常给你发照片,至于见面……” 莎拉打住话头,侧脸看了眼后方浑身湿透还在奋力追赶的斯贝利,笑着抿了抿唇。 “有缘自会相见。” — 时至傍晚,两人爬山变成了四人。 鉴于要分别,许诺诺和莎拉尤其亲近,从山脚开始,全程都手牵着手。 身后的牧宁池带着墨镜不言不语,垮着张脸,那股熟悉的“生人勿近”的可怕气场循着他周身疯狂萦绕。 如果没有斯贝利活跃气氛,许诺诺简直怀疑他们不是来登山,而是来受罚的。 “诺诺。”牧宁池蓦然出声。 好吧,也不叫猫猫了……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许诺诺松开莎拉,十分乖巧地站定在牧宁池面前,歪着个脑袋觑他。 “ning。” 牧宁池周身一震,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隔着墨镜低低垂睨着身前的小人, 见牧宁池不语,许诺诺抬手拉着他的衬衫衣摆,甜着嗓音又唤了他一声。 “ning,我的脚好痛……” 她这是在,撒娇? 牧宁池墨镜遮挡下的眼尾微挑,强装镇定地将右手放在唇边轻咳了声。 “我抱你。” 说完也不等许诺诺拒绝,牧宁池伸手揽腰直接将许诺诺打横抱在怀里,大跨步往前。 许诺诺便顺势揽过他脖颈,抬眸仰望着男人俊逸的侧脸,微微勾起的唇。 他真好哄…… 许诺诺轻笑着将头搭靠在牧宁池肩头。 “你身上还有伤……” “嗯,一伤一瘸,确实不适合爬山。” 牧宁池自顾自地出言打断许诺诺,而后毫不留情地转身,将斯贝利和莎拉直接丢在山道上,抱着许诺诺往山下走。 “不爬了,我们回家,追剧。” “喂!ning!!!” 身后的斯贝利大吼,可男人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山道转角,气得斯贝利大骂了声。 “见色忘友!太过分了!!!” 莎拉上前一步勾住斯贝利的胳膊,“你这是在……五十步笑百步?” “什么意思?” 斯贝利收回视线回望过来。 “我比ning爬得快爬得远,明明我才是那个百步!就算没有百步,七十步,八十步总有吧?怎么也不该只有ning的一半,你也太看不起你男人了。” 莎拉阖目,深吸了口气。 “好好学夏语,不然以后到了夏国,别说百步,你寸步难行。” 说到这个斯贝利霎时便耷拉了眉眼,他抬手将莎拉抱在怀里摇了摇。 “amy,不走,不去夏国,好不好嘛?我那天答应你是一时冲动,你就当我没说!你看这样,我背你爬山,抱你也行啊……amy~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莎拉最怕斯贝利用贱兮兮的音调拐着弯地叫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她抬眸同斯贝利对视,被男人那对委屈巴巴的湛蓝色眼眸盯得浑身不自在。 半晌后,还是狠着脸咬了咬唇。 “lee,我最讨厌出尔反尔的男人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amy~~~”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拐弯!!还有,我不叫amy,我叫——莎拉!!!” — 香槟公园外,一辆黑色宾利向着城郊的方向一路疾驰。 车内的牧宁池神色专注,双手扶着方向盘,又拿出了那种拿命狂飙的架势。 许诺诺看不透牧宁池的想法,捏紧了胸前的安全带,习以为常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牧宁池才拍了拍许诺诺的肩膀示意她睁眼,并帮她解开了安全带。 “到了,猫猫,下车。” 许诺诺随着牧宁池下车,站定在车前,四下环顾了一番,眼前的景色有点熟悉—— 近处林森茂密,远处高楼林立…… 这不是……早上牧侑白带她来过的山头吗?她和牧宁池解释时只说牧侑白带她兜了趟风就把她送回了学校,并没有告诉牧宁池具体去了哪里。 所以牧宁池是猜到了,心里不舒服故意带她过来,还是……叔侄俩之间的默契? 许诺诺小心翼翼地侧脸抬眸看向牧宁池—— 男人悠闲地懒靠着车头,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脸上的墨镜还没摘下来,夕阳映照下的半边侧脸干净清隽,看不出情绪。 察觉到她的打量,牧宁池很快就回望过来,勾着唇冲许诺诺挑了挑眉。 “看你男人干嘛?看日落。” 看来是叔侄间的默契……许诺诺轻舒了口气,重新将视线投向远方。 天空被落日烧得滚烫,天边霞光万丈,夕阳徐徐下沉,逐渐临近山野。 倾洒下的余晖满城铺锦,没有烟火、没有杂尘,只有铺天盖地的暮色与晚霞。 牧宁池一刻不移地盯着右前方专注于美景的许诺诺,看晚风轻踩着云朵,撩拨着她额前的碎发。 “猫猫,好看吗?” 许诺诺眯眼点头,“好看。” 牧宁池收回视线,辗转到后车厢拿出许诺诺事先准备好的满满一篮子食物、野餐垫、折叠椅、简易帐篷…… 男人一边布置一边淡淡道: “猫猫,我向你保证,你计划里的,关于未来的每一件事,都会实现。” 第187章 真难…… 次日清晨,许诺诺心神不宁地趴在教室课桌上,讲台授课的老师依旧慷慨激昂,许诺诺却半分都听不进去。 她觉得牧宁池变了,这种变化太突然,从最初的惊喜幸福逐渐开始让她感到不安。 男人温柔体贴,对她千依百顺……像是无比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生怕转身就捕捉不到。 可他们明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一起做很多事情,牧宁池却怎么也不愿把她计划中的任何一件事删除或者推迟。 比如昨晚野餐结束回到鸿园杏苑,原本的计划是两人窝在沙发里追剧,小区却偏偏在这时停了电。 许诺诺玩了一天本就身心疲惫,此时停电她刚好可以美美地睡一觉。 牧宁池却直接把刚睡着的她从被窝里掏了出来,然后连哄带骗地征得她同意,并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乘着夜色把她带回了浅海湾。 她被牧宁池抱下车时已经睡着了。 后来是被电视的声音吵醒的,她躺在客厅沙发上,双脚搭靠着牧宁池双腿。 男人一只手握着她的脚,另一只手正轻柔地给她按摩着受伤的脚踝。 屏幕播放的大概是特莱国最近最火的青春偶像剧,不像是牧宁池会看的类型。 于是许诺诺抬眸看了眼牧宁池的脸,男人虚靠着沙发,看得很专注,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深邃的眸底更是光泼不进。 他根本就没有看进去。 “牧……” 许诺诺本想开口唤他,还没发出声音,牧宁池却蓦然笑了下,然后像是自嘲般地哑着嗓音说了声。 “真难。” 什么? 牧宁池的声音太小又似是有些哽咽,许诺诺没有听清,想收脚起身问一问。 男人这才察觉到许诺诺已经醒了,他几乎在瞬间敛了眼底情绪,并顺势倒了下来,将许诺诺紧紧圈在怀里。 许诺诺开口询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牧宁池停顿了下,将脸埋进许诺诺后颈,“猫猫,我想吻你。” 许诺诺撑着沙发转了个身,她抬手揽过牧宁池腰身同他面对面,眸色复杂的抬眸看了牧宁池半晌,才轻轻地点了下头。 “好。” 亲了半宿,嘴都亲肿了…… 许诺诺有些不满地抿了抿唇,讲台上的老师还在继续,课程已过去了一大半,许诺诺飘飞的思绪还没有回过来。 他到底说了什么?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许诺诺却依旧呆坐在椅子上。 手里的笔无意识地在空白笔记本上来回比划,身边多了道飘白的身影。 “小美女,你很喜欢我小叔叔啊?” 许诺诺蓦然回神,垂眸看了眼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牧宁池”。 她脸颊微红,本想把笔记本合上,思虑一秒后却选择了作罢,转脸看向牧侑白。 男孩换了件白色衬衫,看上去干净又清爽,他单手撑着下颌,手肘搭靠着桌面,淡笑着看她,似是在等着她回答。 许诺诺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是,我很喜欢他,很喜欢你的小叔叔,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诶,我小叔叔有什么好?不尊不孝,杀人不眨眼,我爷爷……” 牧侑白莫名狠了脸。 “他自己不争气,我爷爷看不上他,不愿意认他,他就把我爷爷……害死了。” “他不争气?” 许诺诺想起马克在葬礼时说的话,给牧侑白重复了一遍。 “是他不争气,还是你爷爷偏心,不肯给他机会?” 牧侑白不以为意,冷哼了声,“他是私生子,是耻辱,爷爷不会给他机会的。” “那你就别说他不争气!” 许诺诺狠瞪了牧侑白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始收拾东西。 “他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从小就一无所有,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拼出来的,你没有资格评判他。” “哼,我没资格?” 牧侑白一把抢过许诺诺手里的书包,想去牵她的手,却被许诺诺抬手甩开,牧侑白止住动作。 “你喜欢他什么,漂泊无依的生活,还是被人追杀的过程?你知道我小叔叔这条命有多少人想取吗?光一个白家就足够他焦头烂额了,一个过了今天没明天的男人,你还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又是这种话,许诺诺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她毫不犹豫地起身将牧侑白推开,抢回书包就往教室外走。 “没明天……那我和他就只过今天。” “小美女,”牧侑白快步追上。 “他姓牧,我也姓牧,他有的我都有!颜、权、钱……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跟我在一起可以尽情地享受,可以疯玩。不必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我对你是认真的。” “不,”许诺诺摇头,“你们是很像,可有一样,他有的,你没有。” “什么?” 许诺诺抬眸,握紧了手里的书包带子,一字一句缓缓道: “他是牧宁池,无可替代!” 语毕,许诺诺继续抬步往外,察觉到牧侑白像是不死心,依旧紧追而上的脚步,她驻足转身。 “你爷爷死的时候,我和他在美利国。他一直在等你爷爷爱他,但是直到你爷爷死了他都没有等到。那晚漫天烟花,只有你小叔叔一个人在难过。” 牧侑白愣怔了一瞬,许诺诺继续道: “你爷爷不是他害死的,如果你真的想替爷爷查找凶手,就把脑子放聪明点,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请你离我远点。” 许诺诺背着书包大跨步往校门外走,再没有停留过,早上只有一节课,停车区停着那辆熟悉的宾利。 车上的牧宁池双臂搭着方向盘假寐,长长的睫毛慵懒地耷拉着,察觉到有人靠近,男人旋即便睁开了眼睛。 许诺诺从车窗外往里探近半个身子,轻轻地吻了吻牧宁池侧脸。 “明天就是周末了,我们可以一整天腻在一起。” 牧宁池沉默了一秒,试探性地开口道: “猫猫,剩下这几天,我带你去弗兰国好不好?我在那里有一处庄园,很漂亮,没有人能打扰我们。” 陪他出国意味着许诺诺至少要请三天的假,好不容易回了学校,可以正常上课,牧宁池没打算勉强她。 他只是觉得这几天的恋爱都不够顺利,他不想再有人打扰,可只要许诺诺拒绝,那这件事他就作罢。 许诺诺却浅笑着点了点头。 “好。” 第188章 弗兰国红酒庄园 弗兰国南部,嘎纳。 当地时间:夜晚9:00(两国时差5小时。) 飞机航行13个小时后,落停在弗兰国红酒庄园停机坪。 许诺诺刚下飞机就被这座巨大漂亮的庄园吸引了全部目光。 庄园占地面积二百六十多公顷,坐落在地中海海边山顶,从这里往下眺望,可以尽情欣赏地中海和嘎纳城壮丽的景色。 从停机坪到庄园内部需要驱车前往。 许诺诺跟在牧宁池身后,看到了停机坪外围似是等候许久的管家和两排女佣,尽头处是一辆深黑色迈巴赫。 见两人踏步靠近,女佣齐刷刷地低头行礼,管家则恭恭敬敬地替两人开了车门。 “牧先生,许小姐,请。” 许诺诺上车后跟只猫儿一样把两只小手扒在车窗上,眼睛一刻不移地四下打探。 “哇,好漂亮。” 她觉得牧宁池在浅海湾的海景别墅已经是豪华奢侈的代表,可眼下看到这座庄园才发现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看许诺诺那一对大眼睛里都是兴奋烁熠的光芒,牧宁池轻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是女主人,再漂亮都是你的。” 许诺诺霎时便红了脸,心跳也快了些,她羞涩地咬了咬唇。 “什么女主人?我……” “怎么?不愿意吗?” 牧宁池单手掐着许诺诺脖颈迫她回头,身体略略倾斜想要去吻她。 许诺诺却主动靠了过来,但她没有回应牧宁池的吻,而是直接从他腿上爬了过去,然后用两只小手扒拉着另一边的车窗,探出个脑袋往外看,惊喜地笑出了声。 “好漂亮的喷泉!” 喷泉位于庄园内部大门,中心是一座优雅的雕塑,栩栩如生,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水流从雕塑周围的小孔中喷涌而出,如银练般落下,溅起晶莹的水花。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如梦似幻。 牧宁池讪讪收手,虚懒地倚靠在座椅靠背上,淡笑开口。 “猫猫。” “嗯?”许诺诺头也不回。 “你还没回答我。” 回答什么?许诺诺只想看风景,完全不记得牧宁池问了什么,被男人这么一提醒,娇红未散的脸颊更红了些。 “我……” 许诺诺抿唇开口,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干脆直接转脸和牧宁池对视。 “你是在和我求婚吗?那你也太没有诚意了!我才不愿意。” 牧宁池蓦然靠近,将许诺诺一整个圈在怀里,凑近她耳畔轻轻道: “那等我准备充分,然后十分有诚意地和你求婚,你会同意吗?” “……” 许诺诺脑袋一懵,紧张地似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推了推牧宁池胸膛,纹丝不动。 而后踌躇着开口。 “那,也太快了……我,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吧。” “不快,许诺诺,特莱国公民17岁就可以结婚,我真的好想……” 牧宁池没有把话说完,像是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对准许诺诺的唇瓣就要吻下去,被许诺诺抬手阻挡住。 “先别,再让我看会儿?” 说的是特莱语,管家听不懂。 但在这种场景下他大胆猜测着许诺诺拒绝牧宁池的索吻,大概是羞于有人在场。 所以还没等牧宁池回应,管家十分自觉地自顾自开了口。 “许小姐放心,我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不看也不听,你就当我不存在。” 似是生怕许诺诺听不懂弗兰语,管家还特意用美利语接上话茬。 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倒像是提醒了许诺诺,她那张小脸羞涩全无,只剩下了尴尬。 身体也挣扎闪躲得厉害,最后成功从牧宁池怀里逃开,重新趴在车窗欣赏风景,再也没有搭理牧宁池。 牧宁池在瞬间便冷了脸。 大概是太少过来这座庄园,把管家的胆子都养肥了,不了解他的脾气,就连说话办事也没半点眼力见。 “滚下去。”牧宁池蓦然开口。 管家不太明白,扶着方向盘愣怔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就是这沉默的三秒,彻底耗光了牧宁池的耐心。男人捏了捏眉心,阖目。 “明天起,你不用来了。” 车子停了下来,牧宁池坐上主驾位。 许诺诺听不懂弗兰语,但牧宁池说话时的语气很不耐烦,她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眼看着管家在月光下渐行渐远的背影,轻着声线开口询问。 “你把他……开除了?” 牧宁池没有否认,“自作聪明,清楚规矩却做不到,养着没用。” 许诺诺有些自责却并没有替管家求情,她了解牧宁池的脾气,挑剔又苛刻。 不止管家,牧宁池这一趟回来,估计庄园里的佣人也会面临大批量的替换。 以前许诺诺不理解牧宁池,觉得他要求太高,动不动就开除别人的行为实在过分,就跟个变态一样。 现在却逐渐开始认可。 毕竟牧宁池从来都没有侮辱苛待佣人,甚至还十分大方,给他们开出的工资,一个月超过同行一年。 那他们自然也应该付出更多的用心和努力,争取做到让主家满意。 胡思乱想间,牧宁池已经将车子停在庄园内部的露天停车场,牵着许诺诺的手继续往里。 他们穿行于一片浪漫漂亮的玫瑰花园,在蜿蜒曲折的小径中漫步。 月光与花香交融,四周数不清的玫瑰花攀爬在花架上,花瓣如丝绒般柔软。 红的、粉的、白的、黄的……各种颜色的玫瑰点缀交织,镶嵌在枝叶绿色的海洋里,如一幅绚丽的画卷。 微风轻轻拂过,带来玫瑰的芬芳,穿梭在这片宁静的花海,许诺诺能听到玫瑰花瓣轻轻摇曳的声音,像是在月下的低语。 她拉紧了牧宁池的手迫他停下来,“我喜欢这里,我们在花园里多待一会儿吧。” “好。” 牧宁池转了个方向,带着许诺诺往花园深处走。 许诺诺这才发现这座花园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里面的小园子不止一个,期间有花架和花墙隔着,所以不太能辩得清。 如果没有牧宁池,大概用不了十分钟她就会迷路。 牧宁池把她带到花园正中的一个小亭子里,亭子不大,但设计得很高,站在里面可以将整片花园的布局尽收眼底。 “猫猫……” 牧宁池意蕴深邃的轻唤了声。 许诺诺不用猜也知道他想干嘛,每次一到这种时候,这个男人就想和她接吻。 牧宁池对美景似是从不感兴趣,只专注地想要探究她唇间的柔软,还极不要脸的把这种行为定义为浪漫。 许诺诺无法拒绝他,听话乖巧地揽抱着牧宁池强劲的腰身。 阖目、仰脸。 牧宁池捏着她下颌正要吻下去,许诺诺蓦然睁眼并迅速躲开,同时冲牧宁池比了个“嘘”的动作。 “先别亲,你听。” 第189章 两只小奶猫 “喵~” 不需要许诺诺提醒,牧宁池早就听到了,是猫叫,声音细细弱弱的。 这座庄园里有花园、农场、葡萄园……时常会有各种小动物出没。 牧宁池见怪不怪,捏着许诺诺下颌迫她回头,正要重新吻上去。 许诺诺揽腰的双手在瞬间上移,她捧住牧宁池脸颊,踮着脚尖,轻轻地在牧宁池唇瓣上“啵”了一口。 然后迅速将牧宁池放开,牵着他的手就往声音响起的地方走。 “去看看。” 牧宁池不耐地咬了咬唇,亲个嘴这么敷衍,还真是把这只小猫给惯坏了。 可男人心里不满,动作却很诚实。 凭借着异于常人的听力,牧宁池很快就锁定了猫咪所处的位置,直接反客为主,带着许诺诺跨步往前。 两人一连穿过七八个花架,在一个破了洞的花墙角落找到了那只气息微弱的小猫。 不是一只,是两只。 其中一只小猫的毛色是灰白相间的,眼睛如同清澈的湖泊。另一只则是全黑,眼睛像深邃的夜空。 它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身上的绒毛又脏又乱,似是还没断奶就失去的猫妈妈的庇佑,在夜风里瑟瑟发抖。 察觉到有人靠近,小猫叫得愈发凄厉,娇小的身体也战栗得更加厉害。 许诺诺蹲下身子,想把小猫抱起来,洞口的另一边蓦然伸出一只黑爪子,勾住那只灰白色小猫又撤了回去。 许诺诺低头侧脸顺着洞口看向另一边,只剩一道狂奔的黑影,根据奔跑的动作和大小判断,应该是一只野狗。 “ning!!猫猫……” 许诺诺慌乱地喊出声,牧宁池已先她一步反应过来,单手扶着花墙,简单一个翻身越过墙面,乘着月色就追了过去。 剩下许诺诺一个人,她轻柔地抱起另一只小奶猫,放在肘窝里抚触。 起身后脚下步子一刻不停,向着牧宁池消失的方向赶。 许诺诺不会翻墙,需要绕过周围层层叠叠的花架和花墙,速度自然慢了些。 但好在牧宁池身手敏捷,野狗并没有跑太远就落在了男人手里。 等许诺诺赶到时,牧宁池正单手拎着野狗的后颈,一脸冷漠地站在一条石径上。 周围的花架倒了很多,玫瑰花的花瓣枝叶散得到处都是。 野狗嚎着嗓子不断挣扎,但怎么都无法逃脱牧宁池的掌控。 许诺诺松了口气,跑上前去查看那只灰白色的小奶猫。它似乎受到了惊吓,蜷缩在牧宁池的脚边,微微颤抖着。 牧宁池狠劲将野狗扔到一旁,野狗趴在地上呜咽着低低唤了几声,确定男人不会再动手,才忙不迭地跑了。 牧宁池随许诺诺一道儿蹲下身,垂眸低睨着灰白色小奶猫那对清澈如水的眼睛,男人深邃的眸底蓦然闪过一丝温柔。 他用食指点了点小猫的脑袋。 “小家伙,运气不错。” “你轻一点啊!” 许诺诺眼看着地上的小奶猫被牧宁池一根食指点的东倒西歪,毫不客气地将牧宁池作恶的手指推开,把这只小奶猫也一道儿抱在怀里,再不许牧宁池碰。 “我救了它的命,猫猫。” 牧宁池坏笑着凑近,鼻尖轻轻蹭过许诺诺的鼻尖。 “摸一下都不行,是不是所有小猫都和你一样,喜欢恩将仇报,嗯?” “哪有?” 许诺诺装傻的同时,一刻不移地呆看着牧宁池近在咫尺的脸。 上面有几道细微的伤口,大概是翻墙的时候被玫瑰花刺划伤了,那他的手臂上应该也有。 许诺诺莫名有些心疼,十分乖巧且自觉地吻上牧宁池唇瓣。 柔软沁香的触感,刺激得牧宁池眉心微挑,可男人却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再迫着许诺诺同他深吻,而是淡淡道: “用这招哄我,已经没用了。” 许诺诺不满地离开牧宁池的唇瓣,“那你要我怎样?” 牧宁池意蕴深邃地看了她一眼,“等会儿回去你就知道了。” 许诺诺被牧宁池意欲翻涌的眸子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瑟抖了下。 “我……生理期还没过呢。” “我知道。” 牧宁池牵着许诺诺起身,薄唇循着许诺诺柔美的下颌轻轻吻过,燥热的气息停留在许诺诺耳畔。 “我们玩点别的,你欠我的。” “别的……什么?我什么时候欠你?” 许诺诺越听心里越发怵,甚至产生了一种马上转身逃跑的冲动,被牧宁池察觉到,男人捏紧她的手,敛了眼底欲念笑了笑。 “我只是想和你做蛋糕,你怕什么?” 许诺诺:……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庄园的别墅。 整栋别墅采用的是拜占庭风格,既注重变化又注重统一,外部立面灿烂夺目,内部设计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地上铺满了漂亮的天然石料地板,镶嵌着精美的图案,两层楼高的天花板上面装着价值连城的水晶吊灯,抬眸可以看到屋顶的壁画和巨大的天窗。 再往里走是客人接待区,整片区域精致优雅,装饰豪华,沙发旁站立着七个女佣,看到许诺诺和牧宁池时皆是一愣。 两人的衣裳都比较凌乱,衣服上、头发上都沾染了花汁和草叶,最重要的是……许诺诺怀里抱着两只脏兮兮的小猫。 她怎么能把这么脏的东西带进来?? 领头的女佣有意见却不敢言,而后才反应过来带着众人对两人行礼问好。 “牧先生,许小姐。” 牧宁池懒睨了领头的女佣一眼,对方眉心皱得厉害,眼睛死死盯着许诺诺怀里的小奶猫,有种要吃人的感觉。 男人勾着唇轻笑了声,对着领头的女佣淡漠开口。 “叫什么名字?” “啊?哦……”女佣反应不及,慌乱地上前一步,“回牧先生,我,我叫索菲亚,负责管理别墅区域的女佣。” “嗯。” 牧宁池侧脸冲许诺诺轻抬下颌,示意她把小猫给索菲亚。 “这两只小奶猫,马上带去宠物医院洗干净,打针、按摩、猫粮、猫窝……全部安排清楚。照顾不好,哪怕少了一根毛发,你就给我滚蛋。” 索菲亚抬眸看着牧宁池阴沉幽暗的眸子,心底猛地一沉,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她实在不愿意丢了这份高薪工作,小心翼翼地将两只小猫从许诺诺手里接过来。 而后一刻都不敢耽误,快步出门。 “是,我马上就去安排。” 第190章 欠你一个求婚。 别墅后方有一处温泉。 泉水清澈透明,漂浮着玫瑰花瓣,轻雾氤氲在水面上。温泉水从地下汩汩涌出,热气升腾,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 许诺诺身体不方便,牧宁池身上有伤,都不适合泡温泉。 可她拗不过牧宁池喜欢,在浴室简单用淋浴冲洗过后,陪牧宁池提着红酒、酒杯和冰桶一起来到温泉池边。 两人肩并肩坐在鹅卵石面上,将小腿和脚丫子浸入温暖的泉水中,感受着水流包裹肌肤时宜人的热度。 许诺诺不满于单调的浸泡,将小脚抬起来,再迅速放下去。 看着水面激荡起一圈圈涟漪和一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笑得开心。 “好舒服……” 牧宁池轻“嗯”了声,打开瓶塞倒了两杯葡萄酒,给其中一杯夹冰块的同时,将另一杯递到许诺诺唇边。 “这是庄园自酿的,酒香温和,度数也不高,尝尝?” 确实很香,除了葡萄自身的味道,还弥散着一股浓郁的黑莓、樱桃和李子的果香,并伴随着微微的香草和肉桂的香味。 许诺诺思虑了一秒,没有拒绝,抬手接过酒杯微微仰头,轻轻浅浅地尝了一口。 红酒口感细腻饱满,在口腔中交织,给予味蕾以轻柔的抚触。 “好喝吗?” “好喝。” 许诺诺点头,白嫩的脸颊泛起了一丝红晕。牧宁池给她倒的不多,她直接将葡萄酒一饮而尽,酒杯往牧宁池身前一递。 “还想喝。” “好。” 牧宁池抬手接过酒杯的同时,许诺诺的右手无名指蓦然多了一个物件。 她低头一看,是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造型夸张、璀璨耀眼。中间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如海洋般深邃的蓝宝石,四周点缀着五颗银钻。 戒指的指环恰到好处,许诺诺戴上去不松也不勒,像是特意为她打造的。 她蓦然想起牧宁池在车上说的话,可如果是求婚,那不该戴在右手,更不该霸道的不等她点头应允就直接往她手指上套! 许诺诺不太明白,抬眸看了眼牧宁池,又想到这个男人一向都是这样。 逼婚,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许诺诺悠然的好心情霎时消散无踪,她不掩愤懑地抿了抿唇。 “你这是要做什么?” 牧宁池重新给许诺诺倒了杯酒,放在她左手手心,拇指指腹轻柔地摩挲过许诺诺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晦暗的眸底像是被四周的水汽侵染,蒙了一层轻轻浅浅的雾气。 “猫猫,这是鸡尾酒戒指。” “所以呢?” 许诺诺微拧了眉心,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出声拒绝。 “你是在和我求婚吗?这也太草率太敷衍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说着许诺诺就要把戒指取下来,被牧宁池捏着手指阻住。 男人眸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沉默几秒后才笑着开口。 “不是求婚,你也不用急着拒绝,这只是一份礼物。乖乖把戒指收好,等我安排好一切,一定会正式隆重地和你求婚。到时,你再决定答不答应我,好不好?” 只是一份……礼物? 难怪他选择了右手,是她多想了。 许诺诺没有应声,垂眸看了眼戒指,又重新看向牧宁池。 银白色月光和粼粼的水光交织,倾洒在男人身上,拓染过他精致好看的眉眼,显得他清冷又孤孓。 两人就这样不言不语地对视了半晌,最后还是许诺诺率先败下阵来。 她羞涩地收回视线,浅笑着点了点头。 “……好。” 随即捏紧了左手的高脚杯,一口一口,将里面的红酒喝了个干净。 牧宁池握着酒杯一饮而尽,虚握住许诺诺脖颈迫她抬头,对准她唇瓣就吻了下去。 大概是酒里加了冰块的缘故,牧宁池唇齿间的触感很凉,偏偏气息燥热。和许诺诺勾着舌头纠缠时,总有种冰火交融的感觉。 甘甜醇厚的酒香循着两人躁动的呼吸轻柔流转,许诺诺有了朦胧的醉意,被牧宁池热烈的吻刺激得全身发麻。 她乖巧地阖上双目,感受着男人温热沁香的唇瓣循着她唇瓣辗转,微凉的舌头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身上的白色浴袍被牧宁池脱下后层层叠叠地堆在她腰腹处,男人炙热的掌心轻柔地抚过她姣好柔美的身线。 缱绻地抚触了许久才将她托臀抱起。 许诺诺脸颊烫得厉害,埋首躲进牧宁池怀里,被牧宁池直接抱进了厨房。 时至深夜,所有的女佣都已经离开,整栋别墅异常安静。 牧宁池把许诺诺放在餐桌上,垂眸睨了眼女佣事先准备好的奶油、果酱、面粉…… 他抬手将许诺诺腰间的浴袍带子解开。 原本勾挂在许诺诺腰腹处的浴袍彻底松散,这下子,她几乎整个人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牧宁池眼底。 不等许诺诺开口怨怼,牧宁池坏笑着凑近她耳畔,轻声。 “猫猫,我们来做蛋糕,我想吃。” 做蛋糕为什么要解她的浴袍,让她赤身裸体地给他烤蛋糕吗? 就算别墅没人,也该有羞耻之心吧,怎么行事作风总跟个变态一样…… 许诺诺本想将浴袍穿上,想开口呛牧宁池两声,却惊悚地发现—— 牧宁池就是个变态! 她莫名其妙地掉入了牧宁池精心编织的温柔陷阱,浑身颤栗地被男人操控着躺倒在餐桌上。 抬眸仰觑着牧宁池轻笑俯身,手里拿着奶油裱花袋在她身上轻轻点点,把她的身体当成一块蛋糕来对待。 “不要这样!” 许诺诺想反抗,想起身,却被牧宁池单手握住双手,轻轻松松地制住。 “不乖。” 牧宁池拿过桌上的浴袍带子,直接将许诺诺的双手绑了起来,垂眸低睨着她因呼吸紊乱而起起伏伏的身体。 没了阻力,牧宁池愉悦至极。 他沉浸般地在许诺诺滑腻甜香的肌肤间流连,沁香柔软的肌肤表层仿佛要随着奶油一起在他滚烫的舌尖下融化。 “很甜,”牧宁池扬唇,就连眉眼都温和了许多,“是我吃过的所有蛋糕里面,最香最甜的。” 许诺诺嗔怨似的瞪了他一眼。 “牧宁池,你骗我,呃……你,太过分了!啊……别……” 牧宁池停止吸吮,抬眸睨了眼许诺诺,嫩白的脸颊泛滥着娇嫩的红。 那对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上去可怜又脆弱,长长的睫毛扑簌簌地闪动。 明明很享受……就是这张小嘴巴,倔得不行,不肯承认。 他抬手拿过一旁的草莓果酱,在许诺诺眼前晃了晃,笑得愈发欢愉。 “甜的不喜欢,那我们试试酸甜的。” “不……别……呃……” …… 牧宁池抱着许诺诺回卧室清洗的时候,许诺诺整个人柔软的如同泥泞一般。 她软趴趴地倒在牧宁池身上,红彤彤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看得出被欺负得很惨。 温热的水流一缕一缕,循着许诺诺的身线徐徐流淌。男人认真仔细地把这只可怜巴巴的小猫洗干净,才将人圈在怀里。 “猫猫,我难受。” 第191章 都是你计划好的? 确实难受,许诺诺感受得到。 牧宁池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滚烫得跟个火炉子一样,即便隔着浴袍,也能清晰地看到他抑制不住的欲望。 许诺诺漂亮的大眼睛咕噜噜一转,她微勾了唇,抬眸对着牧宁池莞尔一笑。 “ning,我想喝水,你去帮我接一杯,好不好?我等你。” 牧宁池一时兴起玩过了火,在餐厅就想着要宣泄,此时能顺着许诺诺心意先将她带回浴室清洗,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哪里还有心思再去给许诺诺倒水? “我忍不住了,猫猫。” 牧宁池粗喘着直接将许诺诺按在墙上,低下头去吻她,单手解开浴袍带子。 男人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吓得许诺诺心底一惊,她侧脸躲开牧宁池温热的唇瓣,奋力推了推他的胸膛。 可男人纹丝不动,反而离她更近了些。 小腹处清晰又骇人的抵触吓得许诺诺咽了咽口水,她不敢往下看。 思虑一秒后,许诺诺赶在牧宁池抓住她手的前一瞬,大着胆子抬眸和牧宁池对视。 红唇微微嘟起,眼底意蕴深邃。 “我真的很渴,对了!你上次不是想让我用这里帮你吗?” 许诺诺点了点自己的唇瓣。 “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让我喝点水,等我嗓子不干了,就……” “等我。” 话音未落,男人已松开她,将浴袍带子重新系上,毫不犹豫地大跨步往外。 这么好骗? 许诺诺实在没想到,忍不住露出个奸计得逞的笑,猫着腰跟上。 眼看着牧宁池步伐沉稳地离开卧室,往二楼厨房的方向走,许诺诺一个箭步上前,边锁门边对着门外吼了声。 “叫你欺负我,今晚你别进来睡觉了!自己想办法解决去吧!!!” 牧宁池:…… 许诺诺害怕牧宁池,在卧室内一连转了好几圈,确定门窗都已经锁好,才动作迅捷地钻进被窝里躲着。 可牧宁池并未如她预料中的那般破门而入,然后沉着张脸收拾她。 整栋别墅安静的不像话。 从她关门后就再没有任何动静,就连牧宁池的脚步声都消失了。 夜风轻拂,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像是有人在轻轻敲打。 许诺诺心惊胆战地入了梦乡。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醒来,看着眼前没有任何破坏痕迹的房门,她还是不太敢相信牧宁池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她了? 下楼时牧宁池正在餐厅用餐,两只小奶猫围在他脚边“喵喵喵”地叫,时不时地伸出小爪子去扒拉牧宁池的裤腿。 许诺诺实在担心牧宁池被小猫扰得心烦,一怒之下会将小猫一脚踢开。 于是她一秒不敢耽误,快步上前,坐在牧宁池旁侧,抱着两只小猫放在怀里抚触。 “喝水。” 牧宁池放下餐叉,将一个透明水杯推至许诺诺身前,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吓得许诺诺身体僵了下,她摇了摇头没敢接。 “怎么,不渴了?” 牧宁池右手轻抬,温柔地抚过许诺诺唇瓣,从唇角到唇珠,不轻不重地揉弄。 而后轻轻撬开她的唇齿,似是想要把食指伸进去。 “渴,我渴……” 许诺诺心底一惊,迅速偏脸躲开,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将整杯水喝了个干净。 她放下杯子,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抬眸看牧宁池。 “吃早餐。” 牧宁池指了指桌上的食物,全都是夏国特色,而且每一份都按着她的喜好来。 “我……对不起,”许诺诺弱弱道歉,又猛地抬起头,“可我骗你也是因为你!是你先欺负我的……” “欺负?”牧宁池轻嗤了声,“猫猫,那不叫欺负,那叫情趣。你敢说……你一点也不喜欢?” “我……” 许诺诺一时语塞,蓦然涨红了脸。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许诺诺心里清楚,她其实很喜欢牧宁池的亲近,无论是亲吻还是抚触,她都很喜欢。 所以越来越无法抗拒…… 只是她放不开,也做不到像牧宁池那样肆无忌惮地用各种方式去探寻对方的身体。 她会觉得羞耻。 牧宁池等了半晌,没有得到许诺诺的回应,他蓦然抓住许诺诺的手,凑近她耳边。 “罢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昨晚你戏弄我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什么条件?” “我在等你的时候,定好了接下来三天的恋爱计划。条件就是,不管我的计划是什么,你都得全力配合,不可以拒绝。” 许诺诺想了想,情侣之间无非就是那些事,只不过牧宁池更喜欢和她有身体接触,所以这个男人大概是想多抱抱,多亲亲,本来没什么问题。 可牧宁池幽暗深邃的眸子睨得她浑身不自在,总有种掉落陷阱的感觉,许诺诺不敢轻易点头,试探性地开口。 “我只能全力配合计划中的一件事,其他的事,我有权利说不。” “没问题。” 牧宁池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坏笑,他将许诺诺的《恋爱计划》塞进她手里,示意她打开看看,自己则重新拿起餐叉,悠然自得的继续吃早餐。 “你随便选一件。” 许诺诺将《恋爱计划》打开,直接翻到后面,非常简单的一句话—— 干猫猫,三天三夜。 许诺诺:…… 牧宁池侧眸低睨着许诺诺气到通红的脸颊,淡笑着开口。 “猫猫,我和你说过的,我的计划,只要一句话就能搞定。” “牧宁池!!!!” 许诺诺愤懑地吼了声,吓得她怀里的两只小奶猫直接从她腿上滚了下去,被牧宁池弯腰伸手接住,小心地放在地板上。 男人动作优雅地用餐巾纸擦了擦手,而后拿过一碗清粥,用勺子舀了一口,贴心地吹了吹才靠近许诺诺唇边。 “张嘴。” 许诺诺倔傲地抿着唇,不言不语也不张口,似是被气的不轻。 牧宁池见状,不咸不淡地开口。 “答应了不作数,那今天也不用约会了,我们直接开始,三天改成四天。你的那个……已经结束了吧?” “你怎么知道?”许诺诺瞪大了眼。 “昨晚泡温泉的时候就猜到了,嘴馋喝酒没节制,懒得拆穿你。” “那你……”许诺诺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盯着牧宁池的眼睛,“从你做蛋糕到我说帮你……口,全都是你计划好的,就是为了让我答应你的,咳,三天三夜?” “没错,”牧宁池承认的干脆,笑得也愉悦,“毕竟被动接受和全面配合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只是想……尽情享受。” “牧宁池!” “嗯?” “你混蛋!” “嗬,”牧宁池轻笑,“是大混蛋。” “禽兽。” “再加两个字,禽兽不如。” 许诺诺:…… 第192章 不白和灰基 喂粥的手还没有收回,牧宁池捏着勺子冲许诺诺轻抬下颌。 “乖,张嘴。” 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都要被牧宁池摆布,许诺诺不想浪费了这么好的可以肆意指挥他的机会,她乖乖地张开嘴巴含住勺子。 刚把粥咽下去,牧宁池给她舀了第二勺,许诺诺没有再张口,而是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煎饺。 “我要吃这个。” “好。” 牧宁池放下清粥,捏着筷子给她夹了一个,刚喂到嘴边,许诺诺又偏着脸躲开,并特意舔了舔唇瓣。 “算了,这个太油了,刚刚水也没喝够,我还觉得口渴。” “等着。” 牧宁池知道许诺诺是故意的,但他有意哄哄这只小猫,十分自觉地握着玻璃杯起身,重新给许诺诺接了杯温水。 许诺诺只浅浅地喝了一口,牧宁池切了块煎蛋,用叉子叉好喂到她唇边。 “张嘴。” 许诺诺摇头拒绝,“煎蛋也很油,还是吐司吧,我不想吃夏式早餐了。” “……” 牧宁池伸手的动作停顿了一秒,他咬了咬腮帮,随即轻笑着放下叉子,伸手拿了片全麦吐司,温柔地问了句。 “涂黄油还是果酱?” “涂……” 许诺诺看着牧宁池手里的黄油刀,三种不同口味的果酱排成排放置在他右手边,尤其是那瓶全新的草莓果酱。 她几乎还能在自己的身上闻到果酱酸甜诱人的清香,脑子里莫名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昨晚她就是躺在这方餐桌上被牧宁池肆无忌惮地欺负……男人欲念满满的眸光沉甸甸的,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滚烫的舌尖在她身上舔舐游走。 有那么一瞬,许诺诺都有些担心牧宁池会不会咬她,或者把她当作美味的点心,一口一口地吞吃掉。 她在极致的害怕与刺激中不停地战栗,被牧宁池温柔的攫取一点点融化成泥泞。 她们一起沉沦,一起深喘,一起落入由欲望掌控的无尽的渊海里…… 牧宁池发现许诺诺刚平静不久的脸蛋又红了,而且是那种带着色气与欲意的绯红。 像极了在床上被他亲吻安抚时含羞带怨的小模样,就连眼尾也点染了一层熟悉的泪朦。 她在想…… 牧宁池笑得愉悦,放下餐具牵过许诺诺嫩白的小手,迫她起身坐在自己腿上,将许诺诺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食指轻轻地点了点许诺诺的鼻头。 “不用想,猫猫,我就在这儿。” 被拆穿心思的许诺诺心底一惊,她僵直着身子推了推牧宁池的胸膛想要逃开。 “你在说什么?我才没有想……唔!” 牧宁池低头吻上许诺诺的唇角,缱绻缠绵的辗转,轻轻地吸吮。 “嗯,你没想,是我想……猫猫,我们接个吻吧?早安吻。” 许诺诺安静下来,唇齿被撬开。 她主动探出舌尖,和牧宁池的勾缠在一起,因紧张而紧紧阖上的双目看不到牧宁池惬意餍足的眉眼。 男人满意于许诺诺的主动,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只小猫了…… — 得知在葡萄园旁边有一座马场,除了原本的恋爱计划,许诺诺兴致勃勃地在上面又加了两条。 采葡萄、学骑马。 可这种行为在牧宁池眼里却变了味,他圈着许诺诺腰身的手轻缓上移,捏了捏许诺诺的小耳朵。 “谈个恋爱谈到半夜12点,许诺诺,你还真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给我。” 许诺诺懒得和牧宁池解释,起身抱起地板上昏昏欲睡的两只小猫,出门后继续托付给索菲亚。 索菲亚虽不喜小动物,但工作归工作,加之许诺诺对下人都是客客气气的,从不会趾高气昂地摆出女主人的姿态,索菲亚对她的态度谦和了不少。 “许小姐,小猫该挂牌了。” 许诺诺点头,手指轻抚过全黑的小猫,“这只叫‘不白’” 随即又搔了搔另一只灰白相间的小猫的脖颈,“这只嘛……嗯,叫‘灰基’。” 不白,索菲亚可以理解,黑漆漆的,确实不白。可另一只她没听懂也没听清,便学着许诺诺的口音,艰难地重复了一遍。 “灰,基?” 许诺诺轻笑了声,和她解释。 “这是夏语里面的一种谐音梗,翻译成美利语的话,那就是……嗯,飞机。” 索菲亚不明白好好一只小猫为什么要叫“飞机”,正欲询问,余光瞥见从餐厅出门的牧宁池。 男人好看是好看,可惜身上的气场太强大,性格也冷酷,还没对视上索菲亚全身上下就开始不寒而栗起来。 她害怕牧宁池,不敢再追问,抱着两只小猫着急忙慌地冲两人行礼告别。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许小姐、牧先生,我先走一步。” 许诺诺看着索菲亚渐行渐远的背影,侧脸抬眸觑了牧宁池一眼,没来得及开口调侃,被男人抓着她的小手大跨步往前。 “猫猫,这个月份葡萄都快被采摘完了,你想吃新鲜的,现在就得出发。” 葡萄园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 许诺诺戴了顶遮阳帽,提着篮子穿梭在绿色萄藤蔓延的架子下。一根根藤蔓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片茂密的天幕。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倾洒,光影斑驳。 每隔几米就会遇到采摘葡萄的工人,见到许诺诺都会放下手中工具,神色友好地和她打招呼,许诺诺便也笑着回应。 牧宁池没有跟进来,坐在葡萄园外围的休息区品酒,身后是园区的管事。男人不说话,他也不敢说话,恭恭敬敬地站着。 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最后还是牧宁池率先开了口。 “庄园红酒的销量如何?” 管事微愣,这才反应过来牧先生哪里是陪老婆来摘葡萄的,明明就是来查账的,他不敢耽误,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 “先生,这是酒庄今年的销售报表。” 牧宁池接过册子,随意翻了几页。 “利润比去年增长了五个百分点……还不错。” 听到这话,管事悄悄松了口气。 牧宁池捏着签字笔,在空白一页记下了一串数字,淡淡道:“接下来的一年,把酒庄所有的盈利全都汇到这个账户。” 管理接过一看,鄂罗国的mg公司,他猜测着大概是牧宁池名下的其他公司出现了亏损,需要资金周转。 管事恭敬点头,“好的。” 恰逢许诺诺采完葡萄回来,她站在就近的一颗葡萄树下,脚边放着半篮晶莹剔透的紫葡萄,遮阳帽被挂在一旁的枝桠上。 阳光直射而下,女孩的面容清晰可见。额角挂着几颗汗珠,双颊微微泛红,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牧宁池右手轻抬,管事十分自觉地上前一步帮许诺诺把葡萄提了过来。 “牧先生,我先下去了。” “嗯。” 许诺诺坐在牧宁池对面冲着她甜笑,脸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泥泞,被牧宁池捏着张餐巾纸轻轻柔柔地擦拭干净。 许诺诺犹豫着开口,“牧宁池,你是不是……很缺钱?” 第193章 你不是一个人 牧宁池给许诺诺擦脸的动作停了下来,随即勾着唇轻笑了声。 “说的什么话?” 许诺诺也不跟他拐弯,开门见山。 “你突然给阿文他们放假,是不是因为现在没有任务也没有订单,不得不休息?而且这种状态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牧宁池不语,许诺诺继续道: “这座红酒庄园对你来说是困难时的后备支援。我刚刚采葡萄的时候打听过,你买下这座庄园还不到五年,产生的盈利收入可以短时间解决困局。但如果要打持久战的话,应该……不够吧?”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 牧宁池淡了神色,给自己倒了杯酒,许诺诺抢过酒杯,捏着夹子往里面放冰块。 “都是因为我对不对?为了救我,所以才得罪了白家……” “不是因为你。” 牧宁池捏了捏许诺诺软乎乎的小脸,他发现这只小猫一旦聪明起来,就连他都有点招架不住。 “我和白珏本就有仇,他这些年一直盯着我的动向,只是没有表露出来。你,不过是一根导火索而已。” 许诺诺将酒杯推至牧宁池身边,里面的冰块不多不少,刚好七块。 牧宁池眸色烁熠了下,就像他在热烈地爱着许诺诺的同时,这只小猫好像也在偷偷地在意着他的喜好…… 这样就够了。 牧宁池轻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许诺诺往桌上放了一张名片。 “这是特莱国最大的医药公司ceo,那达蓬。他对梅赛德研制的特效创伤药非常感兴趣,药品销售一直都是暴利行业,这个项目可以赚很多钱。” 牧宁池低低睨了一眼。 “名片可以给梅赛德,但项目是他的,盈利也是他的,我不会……” “ning。” 许诺诺开口将牧宁池打断,接过他手里的空酒杯放至一旁,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不知道你和梅赛德是怎么相识的,但我知道他当初研制这个药物的初衷非常简单,是因为……你经常受伤。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用这个药去赚钱,我没让你利用他,我只是想告诉你—— 你不是一个人。 你有我,有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不必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着……” 话未说完,牧宁池的手机响了起来。 许诺诺止住话音,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葡萄酒,她不懂得品酒,只知道这酒好喝,几口就喝了个干净,再重新斟满…… 这边的牧宁池接完电话后,抬手拿起桌上的名片放在眼底仔细相看。 男人敛着眸色低低笑了声。 “你们还真是默契。” “谁?”许诺诺不解抬眸。 “你,和梅赛德……”牧宁池拿着手机给名片拍了张照,给梅赛德发了过去,“想到一块去了。” “电话是梅赛德给你打的?”许诺诺握着酒杯笑红了脸。 “嗯,”牧宁池点头,“你不用担心,我都能搞定。不过这张名片对梅赛德而言,倒是条不错的路,可以赚点外快。” 言语的同时,牧宁池垂眸见许诺诺一个电话的功夫把他的红酒喝了大半瓶,才发现这只小猫竟还是个小酒鬼。 “那么喜欢酒?都快喝完了。” 许诺诺有些不好意思地抿着唇冲牧宁池笑了笑。 “好喝,没忍住。” 男人直接将酒瓶推到许诺诺面前,并抬手冲不远处的女佣示意。 “再去取几瓶。” “是。” 半个小时后,小小的木桌上满满当当地全都是葡萄酒瓶,牧宁池意蕴深邃地垂眸睨着脸色潮红的许诺诺。 “都是你的,随便喝。” 知道这酒度数不高,许诺诺也不和牧宁池客气,她一杯接一杯地往胃里灌,喝得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然后十分豪爽地大手一挥。 “钱,如果还不够,我把鸿园杏苑的房子给你,拿去卖了!” 牧宁池浅笑了声,“卖了你住哪?” 许诺诺羞涩地咬了下唇,“当然是……浅海湾,那里……嘿嘿,是你的家。” 牧宁池对许诺诺的回答很满意,不过他名下那么多房产,就算真的落魄到要卖房子的地步,也用不着卖这一套。 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鸿园杏苑是猫猫的窝,不能卖。” “胡说!那里没有猫猫!”许诺诺瞪了牧宁池一眼,随即又神秘兮兮地靠近,“牧宁池,那套房子,是你转让给我的吧?” “你怎么知道?” 牧宁池愣了瞬,和许诺诺对视了许久,有些不太确定许诺诺到底醉了没有? 许诺诺有些得意地扬了扬眉。 “这几天和你住在那里我就猜到了,爸爸最喜欢让我和妈妈搬家。今天住这里,嗝,明天住那里……他不肯和妈妈定居,他才不会给我们买房子。” “猫猫……” 牧宁池平静的心头莫名触动了下。 许念生一年前大着胆子把张曼和许诺诺接回特莱国,大概是想收手退出,和她们一起生活,安度晚年。 是他的出现破坏了许念生的计划,迫着他继续和妻女分开。 牧宁池抱着许诺诺,轻哑了嗓音。 “猫猫,对不起。” “嗯?” 许诺诺蓦然抬眸,头顶磕到了牧宁池的下巴,疼得男人轻啧了声。 许诺诺一下子就慌了神,撑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冲牧宁池眨巴眨巴。 “对不起,疼不疼啊,呼呼~” 小猫离他很近,仰着张脸。 清淡微醺的酒香随着许诺诺柔和的吐息在牧宁池下颌轻柔辗转,饱满红润的唇瓣时不时就会触碰到他。 受不了了! 牧宁池直接把许诺诺扛在肩上起身,吓得许诺诺不停地蹬着腿挣扎。 “放放放,放我下来,我害怕……” 牧宁池停住脚步,单臂托着许诺诺腰身轻松一转,许诺诺借势用双腿夹住他劲腰,揽着他脖颈不停地轻喘。 “抱,抱抱……不,不要扛。” 牧宁池蓦然笑了声,“看来这酒不能多喝,都把我的小猫喝成小结巴了。” “……” 许诺诺酒意未散,委屈巴巴地捂着唇不敢再说话,牧宁池拍了拍她的脊背。 “接下来去哪?” 原本的计划是什么许诺诺醉醺醺的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但她记得早上新加的,迫不及待开口。 “骑马,我要去骑马~” “好。” 日暮西斜,马场宽阔的草地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许诺诺和牧宁池选了匹棕红色的骏马,高大威猛,毛色如火焰般鲜艳夺目。 牧宁池将许诺诺抱上马背,随即踩着马镫纵身一跃,坐在许诺诺身后。 男人双手扶着缰绳把许诺诺圈在怀里,向着夕阳落下的方向一路疾驰,直到许诺诺过足了瘾才逐渐慢下来。 散步状态下的马儿步伐轻盈而稳健,每走一步都带着一种富有节奏的韵律。 背上的许诺诺不知何时从跨坐变成了侧坐,她仰着脸和牧宁池接吻。 微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在她的身后轻轻扬起,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一吻过后,牧宁池低睨着许诺诺漂亮的小脸蛋,酒气散去了不少,都是羞涩,牧宁池坏笑着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 “猫猫,好玩吗?” “嗯,好玩。” “那等会儿回去继续玩……骑马。” “啊?” 第194章 什么时候可以吃? 许诺诺喜欢骑马,牧宁池便顺着她的意,一路骑着马悠闲地逛回别墅,然后交递给新来的管家。 沐浴完刚好是晚餐时间。 牧宁池一个人入了餐厅,许诺诺则兴致勃勃地钻进厨房,说是要给牧宁池做葡萄慕斯。 女佣准备的晚餐很丰盛,不乏甜点,但牧宁池没有阻止许诺诺。 他端着餐桌上的金枪鱼尼斯沙拉起身,也跟着进了厨房。 看许诺诺一脸认真地给清洗好的葡萄脱皮去籽,时不时还偷偷地吃一个,再满足地轻眯起眼。 “饿了吧?”牧宁池叉了根豆角喂到许诺诺唇边,“张嘴。” 许诺诺抬眸张口,惬意地享受着牧宁池一口一口地投喂,手上动作不减,将剥好的葡萄平铺在模具里,转而用果皮煮葡萄汁。 牧宁池最喜欢看许诺诺吃东西时腮帮子微微鼓起的小模样,粉嫩嫩的脸颊可爱得能把人的心都融化。 他故意每次都喂一大口,再目不转睛地盯着许诺诺看。 “我还是……唔……第一次做慕斯蛋糕,以前……唔……都是看玛丽姐姐做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唔……成功,我打算往里面放……唔!” 许诺诺想和牧宁池聊天,无奈好不容易把嘴里的菜品咽下去,说不完一句话又被牧宁池强行塞一口。 接连不断的食物害她说话总断断续续还有些含糊不清,最后直接冲牧宁池发了火。 “牧宁池!太大口了!!喂猪也没有你这样的……” 牧宁池停止投喂却没有回应,眸光一刻不移地盯着许诺诺娇嫩的唇。 唇色诱人,饱满红润,和他说话时开开合合,上面沾染了食物的残渣,会被小猫粉嫩嫩的舌尖轻轻地舔舐去。 他养的小猫真的好甜,也很香。 想吃…… 脑子只是这么一想,人已经弯腰贴近,吻住了许诺诺的唇,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又被许诺诺满脸愤懑地抬手推开。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你说什么?” 牧宁池敛住情绪开口询问,被许诺诺拧眉狠狠瞪了一眼。 见许诺诺转过身专心做蛋糕,再也不想理会他,牧宁池放下餐盘,认真地想了想,贴身靠近,从后往前抱住许诺诺。 “失败了也没关系,只要是你做的,什么我都吃。” 花言巧语……许诺诺轻哼了声,依旧没有回应。牧宁池抱着许诺诺的手收紧,将下巴抵在她柔软沁香的发丝上。 “猫猫,生气了?” 许诺诺专注于眼前的蛋糕制作,完全不想搭理身后的人。牧宁池自讨了个没趣,却也不恼,就这么静静地抱着。 做好的葡萄慕斯被放入冰箱冷藏。许诺诺洗净双手,转身推了推牧宁池。 “可以松开了吧。” 牧宁池非但没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在她脸上偷了个香。 “什么时候可以吃?” 沉默许久的许诺诺终于开了口,“再等一个小时就好。” “我说的是……” 牧宁池虚握住许诺诺纤细的脖颈迫她抬头,温热的指腹贴合着许诺诺颈间嫩肉轻柔地摩挲。 男人弯腰,额头抵住许诺诺的眉心,炙热的气息在她鼻尖喷洒。 “什么时候可以吃……你?” “我……唔!” “猫猫……” 牧宁池低喃着吻上许诺诺的唇,她让他等得太久,将他抛进了一片熔岩之海。 每一次亲近都会带来滚烫的炙烤,像被灼灼的火焰围困住,他渴求她冰凉的身体。 “我们开始吧?” 牧宁池再不克制体内汹涌澎湃的欲望,唇舌间躁动的气息充斥着许诺诺口鼻,男人贪婪地攫取着她的每一丝呼吸。 干净修长的指骨循着许诺诺柔嫩的小腹辗转,解开了她的浴袍带子,掌心肆意探入的同时还不忘弯勾着唇凑近许诺诺耳畔提醒。 “你答应过我的,会全力配合。” 许诺诺因羞赧而抓着牧宁池手腕的手蓦然卸了力度,她抬眸看着牧宁池,陷入男人危险灼烧的眸色里,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太热了…… 就只是这么简单的对视着,许诺诺本就混沌的大脑也会逐渐变得空白。 她双手轻抬,不由自主地揽过牧宁池脖颈,像是撒娇般地仰着鼻尖同他轻蹭了蹭。 “回房间啊。” “好。” 牧宁池将许诺诺抱起,一路吻着她往二楼的主卧走,许诺诺也不拒绝,勾缠着他热烈地给予回应。 卧室没有开灯,如水的月光透过落地窗轻柔地洒下,静静地流淌,整个房间被一层柔和的银光覆盖,光影流转。 牧宁池抱着许诺诺站在房间正中,缠绵悱恻地同她亲吻了半晌才将人放入柔软舒适的床榻上。 松散的浴袍往两侧展开,许诺诺失了遮挡,本就雪白的肌肤在月华的浸润下变得朦朦胧胧,细腻柔美。 像纯净的银河,好看得不像话。 牧宁池挪不开眼,肆意盎然地欣赏了许久才转身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的物品倒是准备得齐全,什么都有。 男人面无表情地挑挑拣拣,沉眸思虑一番后还是只拿了那几个未拆封的盒子。 他选了两盒型号最大的,将剩下的盒子扔回抽屉,连同里面的玩具一起,被男人再没一丝犹豫地重新关了回去。 小猫还小,好不容易配合一次,不能玩得太狠了,他怕吓到她。 以后有的是机会…… 牧宁池轻笑了声,床上的许诺诺还在乖乖地等着。 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小猫澄澈的眸光跃动了下,脸颊瞬间便点染了羞涩的红晕。 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视线,脚踝被牧宁池抓住,男人温热的指腹循着她嫩滑的足背温柔地摩挲一阵后。 握紧,轻轻一拉。 牧宁池顺势松开许诺诺的脚踝,俯身下压,唇瓣炙热的呼吸从许诺诺眉心开始,一点点往下,路过她的鼻梁,含住她的唇瓣。 “猫猫,我想把你……想看你哭。” 许诺诺连脖子都红了起来,心里因着牧宁池太过露骨的话产生了一丝火热。 这个男人好像做什么事都有种运筹帷幄的天赋,他擅长捕捉她的情绪,轻而易举就能让她从抗拒到喜欢,从喜欢到沉沦。 牧宁池亲吻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循着许诺诺姣好的身线流连辗转,刺激得许诺诺的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开始颤栗。 她被牧宁池吻得全身发软,男人才抓着她的小手停留在腹肌处,迫她握着他的浴袍带子,再蛊着沙哑低沉地嗓音诱惑她。 “猫猫,帮我解开。” …… 第195章 怕不怕? 从这晚开始,牧宁池和许诺诺一直待在二楼主卧,反锁着房门。 整整三天,他们没有离开房间一步。 别墅里的女佣们总是兴奋又好奇,有时会怂恿着索菲亚偷偷地贴到门边去听。 大多时候,屋内都很安静。 偶尔能听到牧宁池和许诺诺轻声交谈,男人低沉着嗓音,像是在哄她。 到了送餐的时候,索菲亚可以偷偷看到里面的动静。可惜卧室太大,她只能在放下餐盘时匆匆地瞥一眼。 房间已经打扫过,房内的落地窗大敞,空气很舒爽,弥漫着一股淡柔的像是沐浴露的清香,大概是从浴室里飘散出来的。 牧宁池要么坐在桌前办公,要么站在阳台抽烟,亦或者是躺靠在沙发上打电话。 许诺诺就不一样了,她只会出现在一个地方—— 那张如丝般柔软的床上。 床很大,许诺诺盖着被子跟只小猫儿一样蜷缩在正中。 索菲亚把餐盘放至桌面,提着垃圾袋转身出门的瞬间,能看到牧宁池靠近许诺诺耳畔,揉着声音哄她起床用餐。 女孩的声音总是闷闷的,很好听,像是疲倦不堪又像是在跟男人撒娇。 到了夜里,房内的动静尤其明显。 所有白日里听不到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转为许诺诺颤哭求饶时低低的呜咽和男人躁动沉闷的低喘。 索菲亚怀抱着两只熟睡的小奶猫,蹲在门口听得脸红心跳。 直到第四日清晨,牧宁池才从卧室走出来,男人慵懒好看的眉眼惬意且餍足。 身后的许诺诺看到门口站得整整齐齐的女佣们,一下子就红了脸,她拉着行李箱怎么都不肯挪步。 “走不了,迈不开!” 牧宁池轻笑转身,将许诺诺打横抱在怀里,行李箱交付给索菲亚,男人抬眸示意索菲亚跟上,冷着声线命令。 “两只小猫好好照顾,隔一段时间和我报告一次,不许有任何闪失。” 索菲亚点头应声,“好的,先生。” 牧宁池和许诺诺吃了早餐才离开庄园。许诺诺全程缩在牧宁池怀里,吃饭要喂,走路要抱,彻底成了一只粘人的猫。 牧宁池开心得连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就连私人飞机的驾驶员都能看得出牧宁池心情不错,他恭敬地给牧宁池打开舱门。 “池哥,回特莱国吗?” “嗯。” 牧宁池慵懒应声,抱着许诺诺几个跨步上了飞机,小猫裹着牧宁池的西装,安静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 私人飞机银白色的机身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轰鸣着离开弗兰国边境, 与此同时,一架通体漆黑的f-16战机在瞬间滑过地中海汹涌的海面。 驾驶员神色慌乱地盯着雷达显示器。 “池哥,行踪暴露,我们的后面,有战机在追击。” 牧宁池松开许诺诺,抬手将氧气罩给她戴上,跨步到驾驶舱,神色肃穆地盯着显示器上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红点。 “池哥,怎么办?” 私人飞机没有配备武器,无法反击。机体一旦被导弹击中,三个人都会命丧于此。 驾驶员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发汗,牧宁池却眸色淡定地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迫降,准备跳伞。” “是。” 牧宁池回到机舱,蹲在许诺诺身前,捧着她略显慌乱的小脸。 “猫猫,不是什么大事,别怕。” 许诺诺害怕却还是点了点头,“嗯。” 牧宁池只拿了一个降落伞,他知道许诺诺不会跳伞,也不打算和她分开。 牵着许诺诺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把小小的她牢牢地绑在自己身上。 飞机逐渐下降到安全距离,舱门打开。 牧宁池和驾驶员相视一眼后,环着许诺诺纵身一跃。 三道身影在浮空中极速下落。 天上的风很大,许诺诺睁不开眼睛,惊恐紧张与刺激在瞬间达到了顶峰。 她和牧宁池在空中不停地旋转。 “轰隆!” 下一秒,私人飞机被战机发射出的“响尾蛇”空对空导弹击中。 机体在瞬间爆炸,猛烈的炸响伴随着刺目的火光,冒着浓烈的烟尾极速坠落。 “猫猫,刺激吗?” 牧宁池打开降落伞的同时还不忘凑近许诺诺耳畔调侃似的问了句。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许诺诺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加之脑浆崩裂般的强烈失重感,她没办法回答牧宁池,害怕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别怕,睁开眼睛看看。” 男人宽厚的掌心轻柔地抚触着许诺诺苍白的脸蛋,许诺诺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成为了许诺诺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体验。 她和牧宁池从几千米的高空慢悠悠地坠落,以上帝的视角俯瞰着脚下的大地。 山川河流,屋舍良田,绿林花海…… 像是全然忘记了前一秒还在被追杀,风温柔地拥抱着他们,带着他们自由地飞翔。 而后离地面越来越近,牧宁池熟练地操控着降落伞转向,成功地落在阿尔沃兰海岸线的一片沙滩上。 驾驶员落停的位置离他们不远,给牧宁池发短信汇报了情况,急匆匆地想要订三张就近返程的机票。 一分钟后,牧宁池手机响起,驾驶员似有些无奈地试探性开口。 “池哥,我们已经离开弗兰国,现处于班牙国玛加拉市,算是非法入境,无法购买机票。我马上去安排,但我们得在玛加拉停留至少一天。” “知道了。” 牧宁池挂断电话,牵着许诺诺的手来到最近一家星级酒店办理入住,但他并未带着许诺诺上楼,领了房卡后出门拦了辆的士。 牧宁池打开钱包,往的士司机手里塞了一叠美金。 “寻一家不需要身份登记的民宿。” “好的,先生。” 许诺诺还没有从跳伞的惊险刺激中回过神,走路坐车都是轻飘飘的,她紧紧拉着牧宁池的手企图从男人身上得到抚慰。 下意识地开口询问:“是白家的人?危险没有解除,他们还会再来的?” 牧宁池轻笑了声,回握住许诺诺的手。 “是,身份登记会暴露,所以我们得换个地方住,这样他们就算追来,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我们,撑过今天就能回去了。” “好。”许诺诺点头。 “猫猫。” “嗯?” 许诺诺冰冷的小手逐渐开始回温,牧宁池捏了捏她的小耳朵。 “怕不怕?” 许诺诺抬眸看着男人深邃迷人的眸,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声。 “怕,不过……” 许诺诺抬手揽抱住牧宁池,“你会保护我的。” “当然。” 第196章 地震 提到班牙国,许诺诺脑子里只会想到斗牛,但实际上这个国家是很漂亮的,又或者是牧宁池总擅于发现漂亮的地方。 这一日过得还算快。 他们白天漫步于海滩,看海浪起起伏伏,享受柔和的日光浴和扑面的海风。到了黄昏,则一起穿梭在玛加拉市的大街小巷。 许诺诺换了身班牙国特有风格的瓦伦西亚服饰,彩色镶边的长裙、宽松的上衣,头上戴着传统的花环。 手里捧着一袋炸丸子,一口一个吃得开心,旁边的牧宁池一直在打电话。 先说了自己被困于玛加拉市,而后听银狐队成员一一汇报任务进度,勾着唇角肆意调侃了朗桑几句,再和萨丽娜对接mg公司的账务…… 男人的电话好像永远也打不完,但他的眼神和注意力从未从许诺诺身上离开。 偶有行人差点碰到许诺诺,然后许诺诺整个人都会被他揽肩护在怀里。 许诺诺也接了个电话,神色有些郁郁。 牧宁池挂断电话后侧眸看向许诺诺,似是在等着她主动搭腔。 许诺诺十分勉强地冲牧宁池笑了笑。 “没事,就是……导师说我总请假,问我需不需要办理休学。” “不休学,明天就回去。” 牧宁池收回视线,弯腰张口,叼走了许诺诺刚刚叉好的一颗炸丸子,惬意地咀嚼。 “嗯。” 许诺诺点头,看牧宁池吃得开心,她贴心地将剩下的炸丸子一个接一个全都塞进了牧宁池嘴巴里。 牧宁池蹙眉吃完,毫不客气地捏了捏许诺诺的脸蛋,沉着眸色调侃了句。 “猫猫,没想到你报复心还挺强,马上回民宿,看我怎么惩罚你。” 许诺诺不太理解,“我报复你什么?” 牧宁池沉溺于许诺诺阳光照耀下白嫩嫩的脸,这张小脸哪怕只是轻轻掐一下好像都能滴出水来,怎么都看不腻。 见牧宁池只盯着她看却不说话,许诺诺认真想了想,猜测着是不是牧宁池每次喂她吃东西都很大口,他以为她在报复。 许诺诺开口解释,“我没有……啊!” 话还没说完,许诺诺整个人都被牧宁池抱了起来,然后男人迫不及待地往民宿的方向赶。 许诺诺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牧宁池是故意的—— 这个男人想占她便宜的时候,就是路过一只小猫小狗都会变成他的借口! 流氓……许诺诺红了脸。 民宿不大,房内装修也很简单,但好在打扫得十分干净,还配有独立的客厅。 牧宁池尚算满意,他不由分说地把许诺诺扒了个干净,抱着她进了浴室。 打开淋浴将许诺诺简单冲洗一遍后,牧宁池直接将她按在墙上亲吻。 狭小的浴室水汽萦绕,炙热的温度越来越高…… — 凌晨已过,繁华的玛加拉市上空却一改往常,没有漆黑的天幕、漫天繁星。 云层逐渐消散,天空仿佛被一层血红色的薄纱所笼罩,成群的黑鸟在空中乱飞,发出刺耳的尖鸣…… 许诺诺疲惫不堪,被困在梦境里。 她的梦境恍惚而真实,四周是不见尽头的海洋,她紧紧抱着一叶小舟起起伏伏,被翻涌的浪潮不停地抬起,拍打……直到她失去所有的力气,沉沉坠落。 “猫猫,醒醒,地震了。” 许诺诺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不是梦,而是眼前的屋子正在疯狂且剧烈地摇晃。 头顶的吊灯噼里啪啦地炸开,滋滋的火花照得房间忽明忽暗。 “抓紧!” 牧宁池迅速拿起一旁的枕头,放在许诺诺头顶,抱着她从床上滚至房间角落,并将她护在身下。 耳畔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轰塌声,许诺诺紧紧捏着头顶的枕头颤抖着蜷缩成一团。 只短短几秒,她甚至连心跳加速都来不及,便在携带着压抑和惊恐的烟尘侵袭中,惊呼着陷入了一片黑暗。 滴答滴答——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水声,在震后诡异的废墟内,显得尤其突兀。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似是有人在哭泣,在求助…… 周围的温度开始急剧下降,吓得几乎已经失声的许诺诺打了个哆嗦。 被面前的牧宁池察觉到,男人左手撑着墙面,揽腰的右手将许诺诺抱得更紧了些。 “有没有受伤?” “没有。”许诺诺呆滞地摇了摇头。 温度越来越低,许诺诺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但牧宁池显然比她更惨,整个上半身都是赤裸的。 这场突如其来的临近死亡的威压巨大而猛烈,将许诺诺团团包围。 直到牧宁池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过来,许诺诺才像是终于回过神。她哽咽着松开枕头,揽着牧宁池脖颈出声轻唤。 “牧宁池……” 这里是三楼,以牧宁池的能力,如果不是为了她,他应该有足够的时间逃跑。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 永远都在救她…… “别哭。” 牧宁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是那么的轻哑又好听。 黑暗太沉,许诺诺清楚地捕捉到牧宁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颤。然后一只手从上往下,轻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 “乖,不能哭。从现在起,我们得保存体力,等待救援。” “嗯。” 许诺诺抬手往四周探了探,空间很小。 她和牧宁池大概是蜷在一个角落,牧宁池身后是一块巨大的水泥板,和直角墙面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空间。 许诺诺身形娇小,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还能勉强转个身,牧宁池就难受了,他半跪于地,将许诺诺护在里面,几乎整个脊背都是弯曲的。 许诺诺忍不住开口,“我这里空间比较大,我们换个位置,你靠着墙,从后面抱我。” 牧宁池没动,温热的指骨摩挲着她冰冷的脸颊。 “不行,等会儿或许会有余震,换个位置,水泥板塌了会直接压在你身上。” “可是你……” “乖乖听话!猫猫,我没事。你往后退一点,缩在墙角。” 许诺诺在黑暗里摇了摇头,她双手揽过牧宁池脖颈,颤抖着躲在他怀里,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 牧宁池劝不动,只能由着她,抱着小猫腰身往里移了些,然后和她紧紧相拥。 两人在黑暗里沉默了很久很久,许诺诺才微弱着声线开口。 “牧宁池,我们会死吗?” “别怕,不会。” 第197章 没有定位 不知过去了多久,地面越来越喧闹,传来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和混乱的人声,还有直升机的轰鸣,以及高音喇叭的指挥…… 是救援! 许诺诺心里一喜,可她和牧宁池身边没有任何可以发出声音的物品,她只能扯着嗓子吼叫。 “救命!这里还有人!!!” 大概是周围环境太乱太杂,许诺诺细弱的声音还没传出去就被淹没了。 牧宁池拍了拍她的后背,“没用的,省点力气,等到救援人员靠近再呼救。” 许诺诺点头,屏息等待,黑暗里蓦然响起一阵无比清晰的手机短信声。 是牧宁池的手机。 距离他们大概五到七米远。 如果能拿到手机,就可以和外界取得联系,可他们被困在角落动弹不得,即便是如此近的距离,希望还是渺茫得可怕。 手机只响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动静。 牧宁池知道无论是谁,都不会再给他发第二次。 手机储存的电量对被困的人而言尤其重要,发信息的人没得到他的回复,那独属于他的救援将会在第一时间赶到。 “猫猫,lee很快就会带人过来,坚持一天,我们不会有事的。” “好。” 头顶的脚步总是不停地靠近又走远,许诺诺和牧宁池为了节省体力,听到响动便呼救,走远再停下。 许诺诺呼救的方式是不停地大喊救命,牧宁池则是把食指放入口中,发出一道细锐尖长又极富规律的哨鸣。 两人轮流交替,坚持了整整一天,却始终都没有人发现他们。 很显然,即便斯贝利已经带人赶过来,也并不在附近。 倒不是斯贝利不争气,而是牧宁池登记的酒店和他最后下榻的民宿隔了十万八千里。 防白司寒的同时,也防到了自己人。 没有准确的位置,斯贝利就是神,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他。 可这场因个人而上升到群体的救援,大概也是牧宁池的mg公司成立后,进行的最伟大的一项任务。 近万名雇佣兵和正规部队,以及自发组织救援的群众一起行动,穿梭在这场世界末日般的废墟之中。 整片城市建筑崩塌,街道开裂,人们的哭声和尖叫混成一片,所有人都在和时间赛跑,和死神对抗。 起初,斯贝利还能神色轻松地挑着眉和陈颂文调侃几句,说做了这场好事,以后死了说不定还能上天堂。 后来,随着酒店内被救出的人数慢慢增多,却没有一个是牧宁池,斯贝利的话语变得越来越少,脸色也越发深沉。 思索半晌后,他紧拧了眉心,转身冲着阿肯大喊了声。 “你确定ning昨晚住在这里?” 阿肯点头,“池哥和许诺诺最后一次登记身份就是这家酒店,没错的。” 随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阿肯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不对!我能查到,白家也能查到,池哥是不会住在这里的。” 斯贝利脸色骤变,扶着唇角麦克风,扯着嗓音大声命令。 “扩大搜救范围!所有人员迅速扩散,确保覆盖整片灾区,不许停!不许睡!!逢人必救,逢声必挖!找到boss,佣金翻倍,找不到boss,我把你们全都毙了!!” “roger!” 旁侧站立许久的陈颂文再待不下去,他抬手从桌面拿过一个装备包,面无表情地大跨步往外走。 斯贝利看得出来,陈颂文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可他心里定然是已经急得巴不得直接钻到地底下去找人。 所以他没有阻止陈颂文,抓着脑袋原地一连转了好几圈后,重新将视线投向阿肯的电脑桌面。 “没有其他信息吗?定位,ning的手机能不能定位?” 阿肯无奈地抬眸看了斯贝利一眼,“谁敢给池哥的手机装定位?” 对视一秒后,阿肯迅速切换页面。 “池哥的手机没有,许诺诺的手机有!之前为了帮你对付‘暗’,池哥特意在她手机里安装的,以池哥那霸道强势的性格,想必这……” 话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斯贝利狠劲拍了拍阿肯的肩膀,“别装死,给我说话!!” 阿肯叹了口气,“池哥把许诺诺手机里的定位……卸了。” “为什么?why????” 斯贝利想不通。 “ning那么喜欢我小侄女,走到哪儿都把她随身携带,巴不得掌握她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动向,怎么会……” 斯贝利愣怔了下。 昨日清晨,他亲自送amy上了前往夏国的航班,两人删除了对方所有的联系方式。 尽管万般不舍,但他还是尊重amy的选择,他知道amy把自己困在了一座名叫自责的城堡里,她走不出来。 所以他给她自由,让时间来治愈一切,直到她想通的那一天。 “有缘再见,lee,我爱你。” 她爱他,已经足够…… 斯贝利和牧宁池难兄难弟,终究是默契的,他大概能理解牧宁池的想法,没有再把话音继续下去,沉着脸转过身继续指挥。 “银狐队成员带领小队把搜索范围直接锁定在所有无需身份登记的客栈、民宿、旅店……所有!” “roger。” — 废墟之下,被困在黑暗里的牧宁池和许诺诺,体温和体力开始疯狂流失。 发展到最后,两人的嗓子都沙哑得像是吞了几吨水泥! 许诺诺率先坚持不住,她总是昏昏沉沉地睡着,又迷迷糊糊地醒来。 时间漫长得像是按了暂停键,和他们一起困在这个狭小逼仄的空间里,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流淌。 倒是无数哭喊和求救的声音依旧在耳畔萦绕,穿插着金属敲击墙面或管道的闷响,还有几声长短不一的口哨。 “ning,过去……多久了?” “快三天了。” 许诺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刺痛的喉咙像是被利刃割过。 她又饿又渴,头晕目眩,原本沉重的身体也开始变得轻飘飘的。 面前的牧宁池也好不到哪里去,弯腰撑墙的动作似是越来越艰难,呼吸变得急促,炙热的吐息一下一下,喷薄在许诺诺脸上。 许诺诺可以触摸到牧宁池身上渗出的细密的汗珠,健硕的双臂似乎削瘦了些,正在黑暗中剧烈发抖,可她什么也看不见。 “ning……” 许诺诺试探性地轻弱开口,地面却再次震动起来,惊得她心底猛然一沉。 是余震。 牧宁池的反应比许诺诺快得多,许诺诺才刚回过神,那个不知被她扔在何处的枕头已被牧宁池摸到后重新放在她头顶。 然后是一道无比清晰且恐怖的断裂声,还有牧宁池隐忍不住的闷哼。 看不清的烟尘滚滚而来,充斥着许诺诺的鼻腔。 她捂着鼻子猛咳几声后,摸索着想要重新抱住牧宁池,却不知碰到了他的哪里,手心流淌着一股温热的水流。 不对,不是水! 第198章 他……哭了? “牧宁池!!” 许诺诺害怕得全身都在颤抖,她下意识地哭喊着叫出了声。 然后牧宁池的身子又往下弯了弯,几乎整个都抵靠在她身上,却依旧尽量撑着墙面,不至于把怀里的小猫压坏。 “乖,不是说好了吗?不哭!” “可是你在流血,你受伤了……你在流血啊……牧宁池,你不能死,你不要丢下我,我会害怕……我真的害怕……” 许诺诺越哭越凶,声音却弱得和蚊子一样。牧宁池咽下喉管的腥涩,粗喘几息后,温柔地出声安慰。 “我没事,别哭。猫猫,不许哭!乖乖听话,好不好?把眼泪收回去!” “嗯……” 许诺诺咬着嘴唇点头,没有水源,没有食物,她知道不能哭,她也不想哭,可她控制不住,她已经坚持了三天。 这种生命一天天流失,一点点走向死亡的感觉不停地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瓦解她的意志,她快要崩溃了! 牧宁池轻拍了拍许诺诺的后背。 “猫猫,你松开我,身子往下弯一弯,到我右腰的位置。” 许诺诺却将脸深埋在牧宁池脖颈,无力地摇了摇头。其实她身体缺水严重,干涩的眼瞳即便在哭泣也流不出任何眼泪。 她已经,坚持不住……她快死了。 “听话,身子弯下去。” 牧宁池大手覆着许诺诺头顶,往下按了按,小猫实在虚弱,他都没有用力,许诺诺便顺着他胸膛滑了下去。 “就是这里,右边,你再靠过来一点,避开钢筋,把伤口流出的血喝了。” !!! 许诺诺眉心一跳,瞳孔倏地战栗起来,牧宁池身上,离她极近的地方,一阵浓烈的血腥在她的鼻腔疯狂萦绕。 她颤抖着伸出手,战战兢兢地摸到牧宁池的右腰—— 结实的肌肉被一根钢筋穿透,位置离边缘极近,汩汩温热的血液循着他的身线缓缓流淌。 幸运的是,没有伤到重要脏器。 不幸的是,牧宁池本就伤痕累累的躯体在这种情况下再次受伤,无疑是雪上加霜。 “ning……” “别怕,我不会死。” 牧宁池一秒都不想再耽误,艰难开口。 “倒是你,再不吃东西就要死在我前面了……猫猫,不想喝尿就乖乖听话!把我的血喝了,我和你保证,只要你活着,我就有办法救你出去。” “好……” 闻言,许诺诺强忍住心底快要爆裂的酸涩,将唇瓣贴靠近牧宁池腰部的伤口。 他说只要她活着,他就有办法,所以她得活着……牧宁池不能死,她也不能死。 他们都得活着…… 血液很腥很难喝,咸中带苦。可对此时的许诺诺来说,却像是这人间的极品美味。 她小口小口地将牧宁池伤口流淌出的血液吞咽下去,如枯木般的身体才终于恢复了一丝丝气力。 然后她撑着地面起身,脱下身上轻薄的睡衣,翻出里面干净的一面,将枕头的内芯掏出来,用睡衣裹住后,紧紧地绑在牧宁池伤口处给他止血。 “我的小猫真聪明。” 黑暗中,牧宁池似是轻笑了下,随后拉着许诺诺小手往左边摸了摸。 “这里应该有个裂口,你试试看,能不能钻进去?” 确实出现了一个裂口,应该是刚刚余震时震裂开的,非常窄。 不过好在许诺诺身体本就娇小,饿了三天更是瘦得跟白骨一般,她摸索着丈量了一下,点点头。 “我可以进去。” “好,”牧宁池捏了捏她的手,“裂口后面是客厅,我的手机在裂缝左前方大概五到七米的位置,你去把手机拿过来。” “嗯。” “小心。” 牧宁池用力将许诺诺的手握住,在黑暗中和她无声地对视了好几秒才把人放开。 “拿到手机,马上就回来!” “好。”许诺诺点头,毫不犹豫地顺着裂缝钻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比他们被困的角落似乎要大一些,但周围的墙体极度不稳。 许诺诺不小心碰到一块木板,发出“咔哒”一声,吓得她周身一抖。 很明显,这里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她不敢再摸索,四肢着地,一步一挪地缓慢往里面爬,每爬一步,头顶的水泥断板就会震颤一下。 声音回荡在寂冷的黑暗里,令人毛骨悚然,可时间不容耽误,更不容她停下来。 许诺诺几乎用尽全部力气,一刻不停地爬至牧宁池所说的位置,然后颤抖着伸出手臂在黑暗中疯狂找寻。 先是摸到一个小小方方的物体,金属质感,是个打火机!许诺诺大喜,毫不犹豫地打开金属盖,将打火机点燃。 刺目的火光亮起,她一时不能适应,微阖了双目,半天才勉强睁开。 拇指被火苗的热度灼得生疼,眼前全都是灰白色烟尘,视线模糊,但却比无尽的黑暗要好得多。 有了火光,许诺诺很快便看到了牧宁池的手机,距离她还有不到一米,恰巧被一残破的半张桌子遮住,没有损坏的迹象。 许诺诺快速上前,将手机紧紧握在手心,随后转过身,一刻不停地往回爬。 可下一秒,脚下的地面却再一次震动起来,头顶的水泥板不受控制地纷纷断裂,变得支离破碎,无数烟尘瓦砾开始疯狂倒灌。 火光熄灭,许诺诺再次陷入黑暗。 她不停地往后退,身体被飞溅而来的碎石划破,传出一阵阵剧烈的痛意。 这次的余震持续了大概二十多秒。 安静下来后,许诺诺已退至空间尽头,若是再多震一两秒,她就要被活埋了。 死里逃生的许诺诺强迫自己敛住心神,一连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心有余悸地拿出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 她身处一几乎可以说是密闭的空间里,就连转身都很费劲,数不清的坍塌的水泥石块彻底阻断了她回去的路。 她和牧宁池,被迫隔开了。 许诺诺害怕地抱住双腿,将脸埋进手臂,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牧宁池……” 许诺诺嗓子哑得厉害,声音弱得可怜,也小得可怕,尽管她已经用尽全力开口,却完全没办法将呼唤声传递过去。 但她不想放弃,没有牧宁池,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捂着胸口无声地猛咳,再固执地继续一遍遍唤他。 “牧宁池……” “ning……” …… 不知过了多久,幽暗的空间内终于传来了牧宁池的声音。 这还是许诺诺第一次听到牧宁池发出这种声音,那个即便在生死关头也依旧冷静得可怕的男人。 他好像……哭了。 第199章 给你自由 “猫猫……你,还活着吗?” 牧宁池问的小心翼翼,却更像是在绝望中对着黑暗自言自语。 许诺诺点了点头,又张了张口,可破裂的嗓音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于是她攥着手里的打火机,用力地一遍遍地敲击墙面。 “猫猫?”牧宁池低哑的声音莫名颤抖起来,“是你的话,敲三下。” 许诺诺敲了三下。 “好……”牧宁池哽咽了一瞬,“手机,有没有拿到?” 许诺诺敲了一下。 “你把手机打开,解锁密码是你的生日,在通讯录里找到lee,给他发消息,山禾民宿,三楼。” 许诺诺一秒都不敢耽误,摸索着打开手机。待机了三天,还有10%的电量,牧宁池的手机,最大的特点就是待机时间超长。 看来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 许诺诺干裂的唇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她迅速给斯贝利发了短信,然后捏着打火机在墙上敲了一下。 “猫猫,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天,最多再坚持一天,他们就会把我们救出去。” 许诺诺又敲了一下。 现在有了希望,许诺诺紧绷许久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可独自被困在黑暗里的感觉实在可怕,她想转移注意力,便捏着牧宁池的手机翻看起来。 手机桌面是她和牧宁池在越水镇别墅的艺术工作室里接吻的那张照片—— 她穿了件干净漂亮的淡蓝色长裙,微红着脸颊,紧紧攥着男人的衬衫,轻轻踮起脚尖回应他的亲吻。 窗外的阳光倾洒在他们身上,看上去竟有种难以言喻的甜蜜。 手机下载的软件少得可怜,除了打电话和发短信,牧宁池似是用不到其他功能。 许诺诺打开了相册,里面有一张十人合照,是牧宁池的银狐佣兵团。 照片里,每个男人手里都提着一把冲锋枪,身上穿着迷彩战斗服,以牧宁池为中心站成一排,身后是一架纯白色轰炸机,看上去可真是帅极了! 剩下的照片,全都是许诺诺—— 她坐在海边的样子,身上的红色格子裙与火焰般的天空融合在一起,凌乱的高马尾随风飘荡,洁白的浪花打在她的脚背上。 她生病的样子,小小一个蜷在被窝里,一只指骨修长凌厉的手捏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掐得她干涸的小嘴微微嘟起。 她坐在花海里的样子,白色碎花裙拖曳于地,周围是粉红色波斯菊,天边是巨大的月轮。她认真描绘着身前的画板,月光洒在她身上,轻盈流淌。 她侧靠在游轮的桅杆上看海的样子,微风撩乱了她的长发,她单手按住差点被风吹飞的帽子。 还有她站在雷尼迩雪山山顶的样子,远处霞光满天,脚下雾海缥缈,她裹着一件不合她体型的西装,出神地呆望着。 …… 很多很多,从他们相识开始,一张一张,存得满满当当。 牧宁池不是专业的摄影师,可他偷拍的这些密密麻麻的,关于她的照片,每一张都是那么的真实又好看。 似是在倾诉着他霸道不羁的外表下,藏匿着一颗多么小心翼翼的爱她的心。 许诺诺一时有些怔然,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快速关了手机,不忍再看下去。 “猫猫?” 废墟另一边的牧宁池,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唤她一次。 等到她敲击墙壁回应,又加一句。 “乖,不要睡觉。” 可许诺诺很困,越等越冷,越冷越困。 大概是怕她睡着,牧宁池哑着嗓音开始不停地和她交谈。 “猫猫,天灾,人祸……你跟着我,就没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 还是有的,起码在庄园的这几天,他们是平静且快乐的…… 许诺诺不认可,咬着唇,用尽全力在墙壁上敲击了两下。 她的身上没有衣物,周围的温度低得可怕。蹿着小小火苗的打火机被她放在脚边,除了微弱的光亮,不能给她带来任何温暖。 很快,机油被耗光,狭小的空间重新陷入黑暗。 许诺诺终于扛不住,撑着最后一丝气力,蜷缩着躺靠在右边的墙壁上,她很困,她想睡觉…… 另一边的牧宁池还在继续同她讲话,似是努力地想要唤醒她即将飘飞的思绪。 “送你的那枚鸡尾酒戒指,和戴在左手的婚戒不一样,它被称为“右手戒”。” 咚—— 牧宁池每说一句,许诺诺就敲击一下。 “鸡尾酒戒指不为爱情,只为彰显自我,象征着女性的率性与自由。” 咚—— “这枚戒指,是我妈妈唯一的遗物,自由是她身死之前唯一的向往。” 咚—— “这也是你一直想要,我却始终给不了你的东西……” 咚—— 许诺诺不停地敲击,可她真的好累,身体止不住的发颤和随之而来的高热彻底击溃了她。 像是被一块厚重湿布包裹,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随后许诺诺手心一松,打火机不知滚到了哪里,可她却连伸手摸索的力气都再也使不出。 “猫猫,我可以给你自由,让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活着很难,我不知道能陪你多久,但我不想放手。起码在我死之前,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给她……自由? 许诺诺情绪变得有些复杂,微弱跳动的心脏夹杂了些许不明所以的痛意,她左手轻抬,想摸一摸那枚鸡尾酒戒指。 却在碰到的前一瞬沉沉地睡了过去…… 牧宁池哑着嗓音重复问了一遍,“好不好?猫猫,你回答我……” 许诺诺没办法回答。 她陷入一个又一个梦里,她看到了许念生,看到了张曼……她认识的所有人都像走马灯一样轮流着从她的脑海里闪过。 最后是一个身穿军靴迷彩裤的男人,他离她很远,但她还是能看到他好看的眉眼,弯勾的薄唇。 看他一身黑色战斗服,踏着月光跨步向她走来,然后出现在她需要的每一刻。 从两人相识开始,牧宁池给她带来的,无论是危险还是爱意,都是极致的。 这个男人强势霸道,拉着她站在陡峭深谙的悬崖边。 明知道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明知道回头才是她的出路,却总是固执地紧紧抱着她,怎么也不肯放开。 他强势地入侵,迫她在清醒中沉沦。 所以哪怕临近死亡,他终于给了她想要的一切,给了她自由,却还是会卑微地求着她——能不能爱爱他,不要离开他…… “猫猫……” 遥远的天际,传来牧宁池焦急的轻唤,许诺诺却依旧给不了他任何回应。 他总是炙热,是她不够勇敢。 她不想像张曼一样每天都活在心惊胆战之中,不想她的孩子和她一样,得不到爸爸的关爱,她追求安静自由的生活。 可她现在快死了,却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这里,她好冷……有那么一瞬,许诺诺莫名贪恋牧宁池宽实的胸膛。 她想死在他温暖的怀里。 “猫猫!!” “你能听到吗?不能睡!不要睡!!” …… 大概是询问始终得不到许诺诺的回应,牧宁池平稳的声线一点点逐渐开始崩塌,他哑着嗓音,做出了最后的让步。 “你听话,你乖一点好不好?不要睡。等我们出去,我就放你自由。” “你听到了吗?猫猫,我答应你,我给你自由!我以后再也不会强迫你了。” “不爱我没关系,想离开也可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不睡,好不好?” …… “猫猫,你理理我……” …… 许诺诺柔软的羽睫微颤了颤。 这个笨蛋……也许爱情是一道枷锁,自由是她一直追求的选择,可胆小的小猫也会有勇敢的一天,她早就不想要自由了。 所以她确实不能睡,她得活下去……她好像还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 她愿意,她也爱他。 第200章 你简直是疯了! 许诺诺醒来时,黄昏的阳光正好,从医院透明的玻璃窗倾泻而下。 病房很安静,只有她一个病人,没有嘈杂的哭喊呼救,没有忙碌的救援人员,更看不到任何灾难的痕迹。 就像是一场梦。 床边坐着张曼,红着眼睛不停地擦拭着眼角滑落的泪水。看到许诺诺睁眼,张曼一把将她的手拉住。 “诺诺,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一点动静也没有,真是吓死人了。” “妈妈……” 许诺诺轻声开口,干涸嘶哑的嗓音像是破旧不堪的千年风箱。 “我现在,在哪?” “尼谷市医院。诺诺,爸爸不是给你买了套学区房吗,你不好好读书怎么会跑去班牙国?那个国家地震频繁,你……” 许诺诺的思绪本就混乱,加之太久没有见到张曼,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低敛着眉眼听张曼絮叨却没有言语,乖乖弱弱地盯着张曼看,眼睛眨也不眨。 晶亮溢泪的眸子似盛着深深的思念,觑得张曼心头泛酸,她止住话音叹了口气。 “罢了,妈妈不该说你,都是妈妈不好,丢下你一个人,以后不会了。我去叫医生过来,你乖乖等着,别动。” 张曼欲要起身离开,许诺诺才像是突然回过了神,她紧紧拉住张曼的手。 “妈妈,我得救了……那,那牧宁池呢?他在哪儿?他也回国了吗?” “他……” 张曼垂望着许诺诺憔悴苍白的脸,沉默着和她对视几秒后,嘴巴张了张,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轻轻地拍了拍许诺诺的手背。 “妈妈去叫医生,你等着。” “妈……” 许诺诺还想说话,可视野尽头却只剩下了张曼匆匆出门的背影。 许诺诺收回视线,余光注意到病床旁边的矮柜,她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上面放着几件熟悉的物品—— 一个铜胎画珐琅首饰盒、一张黑卡和一串兰博基尼的钥匙。 是牧宁池送给她的,被她退回的东西。 许诺诺想起牧宁池说的那句,要给她自由的话,胸腔内虚弱跳动的心脏突然变得猛烈起来。 她压抑着滞涩的呼吸开始慌乱地找寻,几秒后才想起手机落在了地震后的废墟里。 于是许诺诺毫不犹豫地拔了手背上的吊针,一步三颤地往病房外走。 刚要踏步出门,又被带着医生匆匆赶回的张曼抬手拦住。 “诺诺,你要去哪?” “妈妈!”许诺诺颤抖着抓住张曼,“手机,给我手机,我要给他打电话,我有话要和他说。” “胡闹!” 张曼身后的医生率先发言,他垂眸看了眼许诺诺冒着血珠的手背,微皱了皱眉。 “天大的事也先回床上躺着。” 闻言,张曼不由分说地拉着许诺诺的手抬步往里,医生和护士紧随其后。 大难不死的许诺诺又瘦又小,几乎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张曼和其中一个护士一起,轻轻松松地就把她压回了床上。 许诺诺没有再挣扎。 检查完后,医生命护士重新给许诺诺挂上吊瓶,随即转过身同张曼交谈。 “许小姐被救后,有专业的医生进行过抢救,只要能醒过来那就没什么大碍。可以正常进食,不过尽量以流食为主,一次不要太多,继续观察两到三天再办理出院。” “好的,谢谢医生。” 张曼眼看着医生和护士一前一后出了病房门,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她转而望向许诺诺。 “诺诺,妈妈去给你买粥。” “妈妈,”许诺诺可怜巴巴地重复开口,“手机,能不能……” “诺诺!” 张曼低睨着许诺诺焦急忙慌的脸,开口唤了声,眸色也变得异常复杂。 “你在和牧宁池谈恋爱吗?” 其实刚刚张曼就在怀疑了,只是她不太敢相信,所以没有出言询问。 她的女儿还小,刚上大学,前途一片光明。那牧宁池是什么人?暴力凶狠,整日在枪口下搏命的暴徒。 她的女儿怎么能和牧宁池谈恋爱? 被冷脸质问的许诺诺也不怕张曼生气,直截了当地点了点头。 “是,我和他在谈恋爱。” !! 张曼脑袋一懵。 她打消了出门给许诺诺买粥的想法,晃悠着往床边一坐,捂着胸脯一连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抑住怒意开口。 “诺诺,你是个乖孩子,一向都懂得分寸,不该这么冲动。你和牧宁池,认识不到两个月,你知不知道他……” “我知道!” 这种话许诺诺已经不想再听,她直接开口将张曼打断。 “妈妈,他的一切我都知道,但是我不怕!因为我是你生的,我和你一样,喜欢危险的男人。” “你!!” 张曼从未想过许诺诺会这样和她说话,气得嘴唇都开始发抖,右手下意识地高抬,似是要给许诺诺一巴掌。 吓得许诺诺脖颈一缩,拉着被子瞬间便将自己整张脸都捂住。 “简直是疯了!” 这一巴掌停在半路,终究是没有落下。 许诺诺闻言,胆子又大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将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一对黑黢黢的大眼睛盯着张曼。 “爸爸以前,也是这么说你的。” “什么?”张曼不解,微愣了一瞬。 许诺诺继续道:“爸爸以前,去夏国找你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你妈妈简直是疯了!’” 张曼的呼吸愈发困难,音调也提高了些。 “所以你也想和我一样?为一个男人发疯,从十八岁苦苦等到三十六岁?” 张曼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她本以为有了她这个前车之鉴,她的女儿在选择伴侣的时候至少是冷静理智的。 可结果却是—— 许诺诺比她还疯…… 许诺诺咬了咬唇,几乎不带一丝犹豫地坚定开口。 “他不是爸爸,不喜欢和我分开,不会丢下我一个人,更不会让我等那么久。” “……” 十八年,这还是张曼第一次和许诺诺产生了代沟。 以前哪怕是处于青春期,许诺诺也依旧乖巧得不像话。 张曼常常为此而感到庆幸,逢人就说自家女儿没有叛逆期,非常省心。 可就是这个让她无比省心的女儿,现在叛逆起来,竟有种九头牛都拉不住的架势。 张曼狠瞪了许诺诺一眼。 “是我不负责,对你疏于管教,我会多花时间陪你。你也可以谈恋爱,但绝不能是牧宁池,以后不许再和他来往!” 沟通无果,许诺诺没忍住嘟囔了句。 “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的陪伴……他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就连你生病的医药费都是他出的……” “你少拿这件事情来压我!” 张曼偏侧过脸。 “钱,等你爸爸回来,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他,还不起我把这条命给他。诺诺,我宁愿不治病,也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妈妈……” “别说了!” 张曼起身,头也不回地往病房外走。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吃了那颗避孕药,绝不会再选择许念生!” 第201章 我会等他回来 病房门打开,门口站了两个男人—— 斯贝利和陈颂文。 看到张曼,斯贝利十分友好地抬手同她打了个招呼。 “嗨,姐,又见面了。” 许诺诺是斯贝利救回来的,张曼虽不喜欢他轻佻散漫地喊自己姐,但还是礼貌性地点了下头。 “嗯,诺诺刚醒,你可以进去看看……但是他,就不必了!!” 张曼仰脸瞪了陈颂文一眼。 她此前离开疗养院,是想在发病之前到各国走走看看。 结果前脚才到伊度国,后脚就被牧宁池的人找到了!那天就是这个陈颂文,不顾她的意愿把她强行带了回来。 陈颂文对牧宁池言听计从,张曼对他当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她紧紧盯着陈颂文面无表情的脸,不肯抬步让开,似是怕他冲进病房把许诺诺带走。 陈颂文并不在意张曼怎么看待自己,张曼不让进,那他就不进,侧身给张曼让出一条路,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安静地等待。 张曼见状,跨步给斯贝利让路的同时,对着陈颂文冷眼说了句。 “回去告诉牧宁池,既然交易没结束,他还需要人质威胁许念生,那尽管来找我。请他放过我女儿,不然我和她拼命。” 陈颂文不语,他想池哥应该不想听到这些话,毕竟池哥在意的人一直都是许诺诺,对张曼这条命完全不感兴趣。 于是他低着眸子看了张曼一眼,将视线收回,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没有给张曼任何回应。 视而不见的态度,波澜不惊的表情,使得两人间的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旁侧的斯贝利没忍住轻咳了声。 许诺诺是陈颂文日夜不休,好不容易才从那堆废墟里挖出来的,梅赛德说若是再慢一步许诺诺都得断气。 张曼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大块头才是她女儿真正意义上的救命恩人。 斯贝利垂眸望着张曼,想要替陈颂文说两句话,还没开口,张曼已经扭头离开。 “看完就赶紧走!” 斯贝利无奈地耸了耸肩,万分同情地拍了拍陈颂文的肩膀。 “阿文。” 陈颂文摇头,“你进去吧,我等你。” “行。” 斯贝利也不勉强他,冲他挑了挑眉,大跨步走进了病房。 抬手关门的同时,床上的许诺诺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lee叔叔,他,怎么样了?” “你说ning啊?” 斯贝利没急着回答,辗转到卫生间洗了洗手,出门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急不慢地拿了个苹果开始削皮。 余光瞥见许诺诺急得都快从床上滚下来了,斯贝利才缓缓开口。 “伤势太重,死了。” “什么?!” 许诺诺大脑一僵,本就憔悴的脸几乎在瞬间变得苍白。 她不信,牧宁池怎么会死?他怎么可能会死??他不会死的…… 可眼前的斯贝利穿了一身黑。 斯贝利从来都不穿黑色…… 许诺诺咬着嘴唇下床,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左手的吊针针管随着她下床的动作左右摇晃。 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小小一个蹲在斯贝利面前,乞求似的抬眸看着他。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斯贝利垂眸和许诺诺对视。 自从去了美利国,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许诺诺哭了。 ning以前总欺负她,大概是因为这个小姑娘哭起来特别好看。 他一时兴起也想逗逗许诺诺,可眼下真看到许诺诺泪水花花的可怜模样,斯贝利只一瞬就后悔了,他慌忙开口。 “嗯,骗你的,ning那条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死。” “……” 一秒后,许诺诺似是绷不住,还是“哇”一声哭了出来,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你怎么那么讨厌……呜!!” 许诺诺的哭声太大太猛,斯贝利脑袋一僵,他下意识地抬手,将削好的苹果直接往许诺诺嘴里一塞,强行阻了她的声音。 “小侄女,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哭不哭,ning真的没事,我这一趟就是特意替他来传话的……” 许诺诺呜呜地忍住眼泪,右手捏着苹果,一边吃一边等斯贝利把话说完。 “白家的反击彻底开始,以后想要暗杀ning的人会一波接一波地出现。 所以ning顺水推舟,借由着这次地震直接隐匿了行踪,这样局势才会逐渐从敌暗我明变成敌明我暗。 只是这样一来,他暂时就不能再回特莱国,也没办法来见你了。 具体在哪里,就连你也不能知道,不过你放心,等他在比亚国的军事基地建成,白司寒和牧庭野的生意走上正轨。 ning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生意?什么生意?” 许诺诺听得认真,口中的苹果又甜又脆,被她咬得“咔吱咔吱”响,斯贝利没打算和许诺诺解释,毕竟她帮不上什么忙。 直接道:“总之一句话,ning,没事。 他以后不会再把你困在身边,愿意放你自由,只是他不肯死心,非说你有个问题还没回答他,所以特意让我来问问你。 小侄女,不管你的回答是什么,他都会尊重你的选择。我看你刚刚因为ning哭得那么伤心,应该不会再拒绝他了吧?” 许诺诺吃了苹果,又得到牧宁池没事的好消息,心情愉悦了不少,那张苍白的脸颊总算恢复了些许血色。 她抿着唇,故意装作思考般地想了好半天,才轻笑着开口。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等他回来。” 斯贝利凑近许诺诺身前。 “你知道要等多久吗?半年,一年,也许更久……” “没关系。” 许诺诺起身将矮柜上的首饰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红宝石手链,郑重地给自己戴上。 “正好我这几年得好好读书,没时间和他谈恋爱。你帮我告诉他,多久我都等。” “明白。” 斯贝利点头起身,往许诺诺手里塞了个纯白色的手机。 “好消息,我得赶紧去告诉他。ning的心情好了,我们以后的每一天,过得都是好日子,这可真是太酷了!” 斯贝利迫不及待地起身离开,走到病房门口又蓦然回头。 “顺水推舟,一网打尽,怎么样?我这些成语都说对了吧?” “嗯,”许诺诺点头,“一个不差。” 斯贝利像是松了口气,打开房门,揽着陈颂文肩膀不掩欢愉地踏步离开。 “amy说了,等我把夏语说好,就可以去夏国,把她找回来……” 第202章 爱情会让人精神分裂? 手机是全新的。 许诺诺坐在床边,打开手机通讯录,里面存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没有署名。 她捂着心脏疯狂跳动的胸口深呼吸了好几次,食指轻点,拨通。 电话只响了一声,牧宁池慵懒低沉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猫猫?” 音色一如既往,非常好听,只是多了几分沙哑的疲惫。 许诺诺握手机的手不由得颤抖了下,她一时有些失声,过了好几秒后才回过神来。 “ning。” 牧宁池沉默着没有挂断电话,直到听见许诺诺的声音,才轻哑地笑了声。 “嗯,我在。” “你身上的伤……”许诺诺轻缓开口,“很严重吧?” “已经处理过了,没事。” 牧宁池被斯贝利秘密送到了一座无名海岛,身边只带了阿肯一人。 小岛不大,但风景极美,宛如世外桃源,被碧蓝的海水环绕着。 海岛四周是绵延的金色沙滩,细腻的沙粒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中间被茂密的植被覆盖,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牧宁池站在别墅阳台,左手握着手机,右手夹了根烟。 看远处的海浪拍打礁石,溅起晶莹的水花。感受海风拂过面庞,带来咸咸的味道。 知道他偏爱海景,所以这座私人小岛是斯贝利失恋两年后硬缠着他买的。 斯贝利说牧宁池不近女色,又说自己忘不了amy,再加上不通情事的陈颂文,以后老了,三个人可以在这里安度晚年。 在忽悠人这方面,斯贝利一直都很有天赋,牧宁池便也顺了他的意。 只是小岛四面环海,交通不便,没有太大的用处。买来后一直搁置着,几年下来,就连山顶的别墅都蒙了厚重的灰尘。 身后的佣人们还在打扫,带动起的烟尘飘飞在浮空中,牧宁池没忍住呛咳了声。 被许诺诺察觉到,小猫嗔怨了句。 “你是不是在抽烟?你知不知道受伤了是不能抽烟的。” “可以镇痛。” 牧宁池掐灭手中烟头,下颌轻抬,示意旁侧的阿肯随自己出门。 在这栋别墅彻底干净之前,他不打算再踏入里面一步。 “不抽烟也行,猫猫,你亲我一下。” “……嗯,木嘛~” “真乖,一下不够,再来。” …… 快步跟上的阿肯脚步明显一顿,显然是没有从牧宁池温柔的话音里回过味来。 毕竟他的老大上一个电话还在冷着脸沉声命令祁醉,让他把偷袭比亚国物资运送的那群人直接杀了,一个不留。 难道爱情会让人精神分裂? 没有体验过女人滋味的阿肯不太明白,又见牧宁池步伐渐远,他扶了扶鼻梁的黑框眼镜,紧抱着怀里电脑快步跟上。 从别墅到沙滩,阿肯听牧宁池和许诺诺腻歪了整整一路。 这一刻,阿肯莫名有点佩服陈颂文,他觉得陈颂文即便天塌下来都能做到面无表情的能力,一定是强行练出来的。 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 张曼回到病房时,许诺诺小小一个缩在被窝里,开心得几乎快扭成个麻花。 察觉到有人进门,许诺诺闷闷的嗓音戛然而止,那颗小脑袋先从被窝钻出来,大眼睛盯着张曼滴溜溜地转。 她不动声色地挂断电话后,将手机塞进衣兜里,笑着唤了声。 “妈妈,你回来了?” 张曼眉心一跳,“讨好没用,我是不会给你手机的。” “嗯,我想通了,不要手机了。” 许诺诺没有再和张曼呛声,又恢复了以前那副乖乖软软的小模样。 张曼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 许诺诺视线下移,看了眼张曼手里的保温饭盒,甜着嗓音同张曼撒娇。 “妈妈,我饿……” “都十八岁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张曼心里暖暖的,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瞪了许诺诺一眼。 她把保温饭盒放在矮柜上,饭盒一共三层,分别装了清粥和两碟小菜。 张曼端着清粥坐在床边,没好气地命令了声。 “坐起来,躺着怎么吃?” 许诺诺迅速起身,张曼往她身后垫了个枕头。许诺诺小手一伸,想接过张曼手里的碗,被张曼毫不留情地推开。 “打着针,别乱动,妈妈喂你。” 许诺诺满脸幸福地点了点头,张着嘴巴就往张曼身前凑。 “啊~” “嘴巴闭回去!”张曼刚伸到许诺诺唇边的勺子蓦然停了下来。 “跟你说了多少次,女孩子吃东西嘴巴不要张那么大,也不要太大口,不好消化,太损形象了。” “哦~我知道了知道了……我要吃饭,妈妈~~饭~” — 三天后,许诺诺动荡不安的生活终于恢复了正常。 她和张曼搬进了鸿园杏苑,每天按时上课下课,张曼再也没去组局打牌,精心照顾着许诺诺的饮食起居。 接下来的两个月,许诺诺按时陪同张曼去医院注射特效药,周末则带着她去泡温泉药浴,去疗养院按摩。 看张曼行动始终自如,同以往无异,许诺诺心情非常愉悦,勾着她手臂在黄昏沐浴着残阳金色光线的小区里散步。 “妈妈,今年还要再注射两支特效药,以后每年只需要注射一支,平日里注重保养就不会发病,你可以活一百岁。” “活那么久会长尾巴的……” 张曼心绪有些复杂,光一年就上百万美元的治疗费全都是牧宁池在承担,要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牧宁池有钱,为了哄许诺诺开心,在她身上花点钱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可若是这个男人可以给许诺诺他所拥有的一切,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张曼和许念生相识近二十年,许念生对她始终都有所保留。 无论是身份还是金钱,她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了解或得到过许念生的全部。 许念生待她,与其说是爱情,倒更像是被她义无反顾的行为感动而作出的回应。 他把她当作妻子,当作他女儿的母亲,当作生活稳定后可以共度一生的人。 唯独不是……爱人。 所以牧宁池和许念生,终究还是不一样的——牧宁池爱许诺诺,把她当作爱人,才会对她毫无保留,倾尽所有。 滴滴滴—— 许诺诺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的号码,灵动的眼珠一转。 “妈妈,是……是我同学,你自己逛一会儿,我先接个电话。” 知女莫若母。 手机响起时许诺诺眼底的惊喜和慌乱根本掩饰不住,被张曼尽收眼底。 也许只有真正的爱情才会有小鹿乱撞般的怦然心动,张曼深吸一口气,收回欲要和许诺诺抢夺手机的手。 转身往e栋走。 “不逛了,有点累……我先回去煮饭,你不要聊太久,早点回来。” 话音落下,许诺诺握着手机已经跑远,她迎着夕阳冲张曼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 第203章 给我个机会 半年后,许诺诺再次见到了牧侑白。 男孩似是又高了些,班里的同学从他身边走过,都得仰着头看他。 他虚懒地倚靠着走廊一侧的栏杆,双臂弯曲搭在上面,浅色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可以看到里面线条流畅的薄肌。 “好帅……” “是我们学校的吗?” …… 就和当初等在教室外的牧宁池一样,牧侑白身边很快就围满了人。 羞涩的打量,跃跃欲试的眼神…… 他见怪不怪地偏侧过脸,凝望着远处的风光,寒凉淡漠的神色使得那群女生犹豫踌躇了半天都不敢靠近。 而后许诺诺娇小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她抬眸看到侧脸等待的牧侑白,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曾经的牧宁池。 动作神似,就连站立的位置都是一样的,于是两人的身影在许诺诺眼底逐渐交织重叠,她不由得愣怔了一瞬。 呆萌呆萌的模样被牧侑白用余光捕捉到,男孩那张生人勿近的脸蓦然炸出一抹灿烂愉悦的笑容。 他眼神示意周围扎堆的女生让开,大跨步走至许诺诺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好久不见,小婶婶。” 一句“小婶婶”霎时便把许诺诺拉回了现实,她敛住神色奋力推开牧侑白,头也不回地往楼梯口走。 “不是让你别来找我吗?” “我忍不住。” 牧侑白快步跟上,不由分说地抢过许诺诺背上的书包,单手捏着书包带往后背一甩,快步往前。 “书包,还给我!!” 见许诺诺伸着手想抢,牧侑白一路跑至教学楼底,故意将书包举得很高。 许诺诺够不到,仰头踮脚不停地跳。 “还给我!!” 牧侑白低睨着许诺诺生气愤懑的模样,唇线微勾,笑得愉悦。 许诺诺和他贴得很近,身上散着股清甜好闻的香味,跟只兔子一样一蹦一蹦的。 好可爱…… 他真的好想她。 半年时间,牧侑白也想过忘了这张脸,可思念却像藤蔓般疯长,像潮水般涌动,毫无预兆地占据了他的心。 他出现在这里,本只想远远地看许诺诺一眼。可现在真的看到了,心底的冲动一如以往那般,不由自主地开始疯狂躁动——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同许诺诺亲近。 想得到她…… 再看眼前的许诺诺,急得脸颊泛红,她几乎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和牧侑白抢夺书包这件事上,完全没有注意到牧侑白炙热直白的眸光。 只要稍稍用力,他就可以抱住她。 他好想抱她。 心里这么想着,手便有了动作。 牧侑白左手轻抬,手臂环住许诺诺不盈一握的腰肢,欲要将人扣按在怀里。 可惜许诺诺反应极快,在牧侑白触碰到她腰身的前一瞬下意识地缩回双手。她推着牧侑白胸膛用力,然后如弹簧般往后跳开。 “别碰我!” 许诺诺一张小脸全都是抗拒和厌恶,她和牧侑白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盯着牧侑白手里的书包看了三秒。 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喂,小婶婶,许诺诺!” 牧侑白几个跨步追了上去,“书包不要了?” “不要了!书包可以再买,书本可以采购,你喜欢就送给你!” 许诺诺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外,只想把这个甩也甩不开的流氓远远地抛在身后。 “没劲……喏,还给你。” 牧侑白嘟囔着将书包挂在许诺诺纤瘦的肩膀上,看她气鼓鼓地将书包背好,就连一丝余光都不曾给他。 牧侑白讨好似地冲许诺诺笑了笑。 “许诺诺,别生气,我请你吃饭。” 许诺诺抬眸瞪了他一眼。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我不想见到你,也不需要你请我吃饭!” 咔嚓—— 牧侑白快速按下手机快门,将手机屏幕转过来在许诺诺眼前晃了晃。 “你看看你生气的样子,粉嘟嘟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好可爱……” “你……”许诺诺被气得不轻,下意识地说了句,“你是你小叔叔的私生子吗?” “哈?”牧侑白一时反应不过来,呆愣着解释了句,“我和小叔叔只是长得像,年龄才差了9岁,怎么可能是他的私生子?” “……” 许诺诺一时无语,白了牧侑白一眼,冷着音调命令。 “把我的照片删了!” “好啊。” 牧侑白手指轻移,当着许诺诺的面点开删除键,却迟迟不肯按下去。 急得许诺诺伸手想要去抢他的手机,牧侑白却赶在许诺诺碰到手机的前一瞬迅速关了手机界面,痞笑着冲许诺诺挑了挑眉。 “让我请你吃顿饭,马上就删。” “……” 许诺诺扑了个空,没忍住握紧了双手,她狠瞪着牧侑白贱兮兮的脸,转身就走。 “你喜欢那你留着吧!” 牧侑白没料到许诺诺会是这样的反应,继续追她。 “真给我留着?那我每天都要看一遍,早也看,晚也看,还要打印出来亲亲。” 许诺诺头也不回,“那是你的事!” “你真有趣!” 牧侑白走至许诺诺身前,和她面对面,倒着走,眼睛一刻不移地盯着她漂亮的脸蛋,看了又看。 许诺诺有意恶心他,笑着开口。 “你小叔叔也是这么说的,说我有趣,说我可爱。” 牧侑白被噎了下,眉心抖了抖,两人刚好走至学校门口。 亭子里的门卫捧着一束新鲜漂亮的蓝色玫瑰,冲许诺诺招了招手。 “姑娘,你的花。” 许诺诺瞥了眼牧侑白,勾着眼角冲门卫使了个眼色,并摇了摇头。 “不是我的花,你弄错了……” 门卫没有领会到许诺诺的眼神,呆呆地挠了挠脑袋。 “怎么会错?这半年来,你每个月都会收到一束玫瑰花,我都记住你了。” “我……” 许诺诺欲言又止,玫瑰花已经被牧侑白接了过来,上面有张卡片,只简单写了一句话—— “猫猫,我爱你。” 没有收花人的名字,也没有送花人的落名,牧侑白捏着卡片轻唤了声。 “猫猫。” 见许诺诺没有回应,眼神却有些闪躲,牧侑白心中了然,将花往许诺诺怀里一塞。 “小婶婶,我小叔叔失踪了半年,可你好像一点也不难过,还收了半年的玫瑰花。是不是说明……你一直都知道他在哪里,而且给你送花的人,就是他。” ! 许诺诺脚步骤停,愣在原地,紧紧抱着怀里的玫瑰,脸上的笑容也在瞬间僵住。 “我,我不知道他在哪……” “你放心,”察觉到许诺诺眼底不安的情绪,牧侑白轻声开口,“我不是来打探小叔叔消息的,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我爸爸,但你得给我一个机会。” 许诺诺沉眸不语。 牧侑白继续道:“我也想听你的,试着远离你,忘记你,可我做不到,既然做不到,那我就争取。 许诺诺,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不要求你马上接受我,你只要给我个机会,让我和小叔叔公平竞争。” 第204章 可惜没有早一点遇见 许诺诺仰眸望着牧侑白。 在阳光侵袭下笑得好看的脸,独属于少年时期的冲动,有种不要命的傻劲儿。 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如果牧宁池也有爸爸疼爱,那他的十七岁大概也可以这么恣意洒脱,而不是在黑暗中被迫成长。 许诺诺抱着玫瑰花,头也不回地抬步离开,终究还是没有同意。 “我和你的小叔叔已经在一起了,给任何人机会都是对他的不忠。如果你真的喜欢我,请你成全我的选择。” 几秒后,耳畔响起摩托车的轰鸣。 牧侑白似是不再坚持,一路安静地尾随着许诺诺,目送她娇小绝美的背影消失在鸿园杏苑e栋楼道口。 男孩神色落寞地看了许久,许诺诺是美好的,也是固执的。 只是可惜……没有早一点遇见。 而后又是半年,许诺诺再没见过牧侑白,但她知道这个男孩一直都在。 清晨课桌里的牛奶,雨天出现在教室门口的雨伞,放学路上的远距离陪伴…… 此前还能听到的,关于她和伊万的闲言碎语,也几乎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伊万和施文静转学是家里要求的,跟许诺诺没有关系。” “许诺诺和伊万只是普通朋友,和她一起住在鸿园杏苑的人是她的妈妈。” “我说呢,她那么单纯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去傍大款?” “你们看到她假期设计的那套晚礼服了吗?就是系里展示的‘干枯玫瑰’,已经送去参赛了。” “她真的很有天赋!” “我昨天请她帮我完善草稿,她既耐心又温柔,说话也好听。” …… 这是后来的风向。 才半年的时间,许诺诺就从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莫名成了老师同学眼中炙手可热的新星。 自身的努力固然重要,但她心里清楚,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是……这半年,一直有个男孩在默默地守护着她。 而许诺诺的“干枯玫瑰”也不负众望,获得了尼谷“衣秀杯”原创服装设计大赛一等奖,今天是颁奖的日子。 牧侑白起了个大早,换了套正正经经的衬衫西装,准备去颁奖典礼的会场。 这场大赛的主办方是牧氏名下的一家国际服装公司,意在挖掘有潜力的未来服装设计师,作为公司的储备人才。 牧侑白仗着自己的身份,直接将大赛的颁奖人更换成他,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许诺诺接过他手里的奖杯时那五味杂陈的表情。 他还得花时间和许诺诺解释—— 他只是来颁奖,没有给许诺诺开绿灯,这个奖是许诺诺凭自己的本事拿的。 就光是这么想着,牧侑白的心情都会变得特别好,就连走路的步子都愉悦了许多。 这是他第一次嫌自己的家太大了! 路过门庭,牧侑白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两人——白司寒和白珏,身后还跟着一衣冠楚楚的男人,看面相像是夏国人。 白司寒是牧慈的至交好友,但牧慈却经常告诫牧侑白—— “因利益而交往的朋友都得留个心眼,平日里多劝劝你爸爸,少和他们来往。” 劝是劝了,可惜没用。 自从牧慈逝世以后,牧庭野和白家的交往越来越密,在做什么就连牧侑白这个亲生儿子都不知道。 劝久了,父子之间的关系僵了不少。 牧侑白神色不善地盯着牧庭野身后的三个男人,没有主动开口叫人,牧庭野抬手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愣着干什么,叫人!” “叫什么?”牧侑白侧脸望着牧庭野,“叫白爷爷,还是……白叔叔?” “你小子!”牧庭野沉着张脸,强隐着怒意没有发火,“我的客人,当然是叫白叔叔!” “好的,白叔叔。” 牧侑白看向白司寒,不带一丝感情地淡淡开口。 白司寒也不恼,他打拼混迹这么多年,还不至于心胸狭窄到和一个小娃娃计较,笑着回应了句。 “侑白,一年不见,比我还高了。” 白司寒脸上尽是来自长辈的关切,要不是那对阴狠森冷的眸子,乍一眼看过去,这个男人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是慈祥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 牧侑白无意多待,抬步就走,身后传来牧庭野给白司寒赔笑的声音。 “白哥,这臭小子平日里野惯了,你千万别和他计较。” 白司寒哈哈笑了声。 “小孩子嘛,都这样,我家小泽也差不多,近几个月跟着他叔叔在赤沙横行霸道,差点把古堡给掀了。” “哥,原来你都知道啊?”白珏打着趣地接上话茬,“能不能把你家那位小祖宗带回去,我新买的雏都快被他嚯嚯完了!” “我好不容易才得了个儿子,都得给我宠着!人不够你再买,他就好这个……怎么样,和你家的差不多吧?” 白司寒重新看向牧庭野,牧庭野笑得谄媚,打着哈哈直冲白司寒点头。 “是是,两个小子就是一路货色。” 谁和白靖泽那种烂香蕉一路货色?还没走远的牧侑白愤懑地紧咬了咬牙关,他驻足侧眸,余光瞥见牧庭野点头哈腰的模样,心里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再怎么说也是牧慈的儿子,以前爷爷和白司寒交往的时候都是有来有回,两人相互制衡,何时像他爸爸这般窝囊过? 牧侑白沉着脸看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思虑一番后,打电话给服装设计公司,恢复了原计划的颁奖人。 而后他返回门庭,偷偷摸摸地跟在牧庭野一行人身后,看他们入了主栋别墅。 牧侑白没急着进门,他躲在别墅前的花园里,一直等到牧庭野屏退了所有佣人,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四个男人在牧庭野的书房开会,牧侑白蹲在书房外,将他们的对话完完整整地听了进去—— 首先开口的是牧庭野。 “白哥,金钱贿赂配合暴力镇压,这一年下来,新月已经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加上你原本在三角的货源,今后这些好东西,可是源源不断。” 牧侑白眉心一跳,亚洲的新月和三角是世界四大d品产地之二。 尤其是新月,处于阿埠国、巴基国和米朗国交界处,是个“三不管”地带,近几十年来的产量远远高于三角,是全球最大的d品产地。 所以他的爸爸在……做d? 第205 故意隐瞒? 而后开口的是白司寒,音色很沉,不像牧庭野那般激动。 “货源是没问题,要多少有多少,关键是销路,这一年虽说赚了些,但都是小打小闹,我觉得还远远不够,你说呢?” 六十多亿美金白司寒觉得是小打小闹?牧庭野咽了咽口水,忙不迭地点头。 “白哥放心,销路我已经全部打通,除了传统的销售方式,还建了很多暗路,已遍布整个亚洲,由许念生全程监管。唯一难啃的国家,现在也有贺老弟来安排。” 正在品茶的贺千年突然被点名,赶紧放下手中茶杯,擦了擦嘴唇,接上话茬。 “牧总和你那胆小鬼弟弟就是不一样,夏国的确是一块肥肉,拿下很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们可以从细港开始渗透,再逐步扩散,路子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是相关人员的资料。” 牧庭野接过贺千年手里的材料,没有打开,而是恭恭敬敬地递给白司寒,白司寒看完后眉心舒展,轻缓开口。 “夏国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这一年,我们从黑海周边的几个国家入手,继续往欧洲扩展……” “爸爸!” 门口的牧侑白再听不下去,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父亲自掘坟墓,推开书房门就往里冲。 里面的交谈戛然而止,桌前的四人同时抬眸望过来,白司寒不紧不慢地将身前的资料和电脑同时关上,眸色淡冷。 牧庭野大喝一声,“大人说话你来凑什么热闹?滚出去!” 牧侑白没有动。 “爷爷给你留的财产你几辈子都花不完,为什么要做这种生意?” 牧庭野冷哼一声,“让你好好读书,你整天就知道鼓捣那些机车,家里的生意从不上心!你知道牧氏名下有多少公司在盈利,又有多少处于亏损吗?” 牧侑白接上话,“你说的和你现在的生意有什么关系?公司亏损难道不是因为你能力不够,经营不善?” 牧庭野噎了下,咬着牙继续道:“当然有关系,同样都是在赚钱,与其像你爷爷一样劳心劳力,还不如只做这桩暴利的生意,谁能拒绝一本万利?” “那你有考虑过后果吗?” “后果?会有什么后果?”牧庭野不以为意,“我们的明路暗路都已经成熟,货品几经辗转才能到买家手里,资金也有专门的账户洗白。就算查,也查不到我的头上,自会有垫背的。” “爸……” 牧侑白还想说话,白司寒轻咳了声。 “都是自家生意,有什么分歧你们父子俩可以在私底下好好聊。不过我还是得提醒小侄子一句——船,已经开了,没有人能下去,除非……不要这条命。” 言语的同时,白司寒将腰间配枪放至眼底左右相看,“咔哒”一声上了膛,枪口对准牧侑白,眼底意味明显。 牧侑白深吸一口气,双拳紧握,“谁是你小侄子,你他……” 啪—— 话音未落,牧庭野狠劲一巴掌甩在牧侑白脸上,赶在白司寒扣动扳机之前强行阻了他的话音。 “没大没小,怎么跟你白叔叔说话?” 这一巴掌打得太狠,牧侑白的脸立刻便肿了起来,他捂着脸咬着牙,一言不发地瞪着牧庭野。 他知道牧庭野是在救他,刚刚骂人的话一旦说出口,白司寒才不会顾及牧庭野那点面子,定然会开枪要了他的命。 牧侑白从小跟着爷爷牧慈,从牧慈口中了解过白司寒。这个男人阴狠毒辣,凭一己之力在几十年内就掌握了缅町国全部势力,几乎是不可动摇的存在。 他的爸爸没有爷爷那般魄力和能力,上了白司寒的船,这辈子都别想下来了。 牧侑白心绪复杂,努力了许久才勉强平静下来,他转而望向白司寒,低敛了眉眼。 “白叔叔,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嗐,你还小,控制不住情绪很正常。” 白司寒收了枪。 “想通了就好,你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管做什么生意,赚多少钱,将来都是你的……你老子若是垮了,你能讨得了什么好,我说的对不对?” “对……”牧侑白忍着情绪点头,他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是我的错,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等等。”白司寒冲白珏使了个眼色。 白珏会意,几个跨步向前,上下其手,将牧侑白整个人都摸索了一遍。 “小侄子别介意,不是不相信你,机密内容,我们得确保万无一失。” 言语的同时,白珏拿出牧侑白的手机点开查看,确定没有被录音。随即又打开了相册,里面的照片几乎全都是机车,期间夹杂着一个女孩,正在生气瞪眼。 很面熟…… 白珏看着照片里那张娇俏可爱的脸,漆黑的瞳孔烁熠了下,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机还给牧侑白,冲他挥了挥手。 “走吧。” 牧侑白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白珏才迫不及待地冲到白司寒面前。 “侑白这小子手机里,有牧宁池不惜暴露也要冲到赤沙去救的那个女人的照片。” “胡说,”白司寒端着茶杯,悠哉悠哉地品了口茶,“那个女人一年前就死了,视频你也确认过,不是吗?” “是看过,但是……”白珏回忆了下。 “当时视频里的那个女人都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看气质的确是很像,所以我才确认的。可现在想想,心爱的女人死了,牧宁池却没有生气发疯也没有报复……” 停顿一秒后,白珏望向牧庭野。 “牧哥,你没抓错人吧?” 白珏比牧庭野小得多,但牧庭野还是讨好似的冲白珏笑了声。 “浅海湾带出来的女人,怎么会抓错?手机里的大概是我家那小子的女朋友,最近这小子忙着谈恋爱,天天都不着家,你大概是看错了。” “不会看错的,哥,牧宁池的女人是我亲自带回古堡的。长得特漂亮,娇滴滴的,她那张脸我绝不会认错……” 牧庭野还欲开口,沉默半晌的白司寒似是想起了什么,将手中茶杯往旁边一放。 “老爷子葬礼的时候,好像有个女大学生来找过侑白,说是有人冒充他的小叔叔,身边还跟着个女人。” “是,”牧庭野点头,“当时我让侑白去调查,这小子说对方弄错了。”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白司寒蓦然冷了眸色,苍老的手指捏着茶杯杯盖拨了拨杯中茶水。 “消息没错,只是侑白看上了牧宁池的女人,害怕她落在我们手里,所以……故意隐瞒?” 牧庭野:…… 第206章 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牧侑白心绪复杂地离开主栋别墅,看到了花园里安静等待的慕缇,她姿态优美地坐在中间的石桌旁,望着前方出神。 “妈妈。” 牧侑白抬步靠近,双手合十轻唤了声。慕缇这才回过神,拉着牧侑白示意他坐在自己旁侧。 “你爸爸回来了?” “嗯,”牧侑白点头,“他在里面和白司寒谈生意……” “侑白,”慕缇将牧侑白打断。 “我昨天见到柏丝妮了,很年轻很漂亮,也很……干净。是个男人大概都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可我不甘心,我和庭野二十多年的夫妻,相濡以沫,他怎么能说变心就变心?” “妈,”牧侑白蓦然红了眼睛,“爸爸找情人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也许他不是变心了,而是因为……爷爷死了,所以他不想再装了。” 慕缇心脏猛地一沉,她何尝不知道牧庭野二十多年来都是在和她逢场作戏。 这个男人除了在牧慈面前,在床上会温声细语地哄哄她,平日里对她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的。 尤其是最近这一年,牧庭野沉浸在温柔乡里,天天和柏丝妮纠缠在一起,就连见他一面都成了奢望。 “妈,我送你回去吧。” 牧侑白扶着慕缇起身,想将人带回偏栋。他的妈妈出身名门、大家闺秀,只可惜思想太陈旧,不懂得争抢更不懂得离开,明知道牧庭野不爱她,也只会苦苦地等待。 “你可以去旅游,去美容,去做你喜欢的任何事,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不值得你托付的男人身上。” 慕缇沉脸看了牧侑白一眼,狠力推开牧侑白的手。 “他是你爸爸,你怎么能这样说他?你先走吧,我再等等。” 牧侑白叹了口气,他太了解慕缇,没有再出言相劝,从衣兜拿出机车钥匙头也不回地走了。 赶到服装公司时,颁奖典礼已经结束,里面人声嘈杂,参加典礼的人正陆陆续续离场,工作人员忙里忙外地收拾。 牧侑白手插裤兜在人流中穿行,仔细搜寻了许久,终于看到了许诺诺娇小的身影。 她化了淡妆,穿了件渐变蓝的礼服,在会场不起眼的角落里乖乖软软地坐着,像只不小心跌落尘埃的蝴蝶精灵。 脆弱却漂亮。 金亮的奖杯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旁侧的椅子上,她拿出手机给奖杯拍了张照片,对着屏幕点按了好几下,不知给谁发了过去。 而后不到一秒,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牧侑白的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看许诺诺不掩欢愉地按下手机接通键,然后脸上甜美的笑容蓦然绽开。 像春日带雨的梨花,她笑得那么好看,不用猜也知道她接了谁的电话,许诺诺只有在牧宁池面前才会笑得这么好看。 半年又半年…… 时间没有让她遗忘,只会让思念更深。 牧侑白眸色深切地盯着许诺诺,会场的人群逐渐散尽,喧嚣安静下来,只有他始终沉默静谧地站立着。 无声地等了很久很久。 看角落里的许诺诺挂断电话,抱着奖杯羞涩欢愉地低低笑了几声才起身离开,却始终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许诺诺欣喜兴奋的反应,爸爸踏上的不归路,以及白司寒收敛不住的野心……牧侑白大概能猜到—— 他的小叔叔,快回来了。 男孩略略垂下眼睫,转身,朝着和许诺诺相反的方向一步步离开。 算了吧,这场爱恋从他和许诺诺相遇之日起,他就已经输了…… — 许诺诺回到鸿园杏苑,绕路去了小区刚建好不久的图书馆,眸色复杂地看着图书馆过分直白的名字—— 猫猫书社。 即便牧宁池没有主动提过,但许诺诺光看名字也知道这一定是他的手笔。 无聊……许诺诺轻笑了声。 她踏步而入。 图书馆很大,装修轻柔淡雅,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的瓷砖上,形成一片片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香味。 大概是因为这座图书馆建成后没有做任何宣传,知名度不高,整齐的书架间只偶尔看到零零散散的一两个读者。 更多的是猫咪,它们或是蜷缩在书架下打盹,或是在窗边悠闲地晒太阳,或是在书架上蹭来蹭去。 许诺诺绕过慵懒休憩的小猫,在书架间穿行了好一阵后,来到咨询台。 “请问,虐恋小说在哪里?” 咨询台的小姐姐正在悠闲地玩手机,抬眸看到许诺诺,先是一愣,而后快速地将手机收好,似是不好意思地冲许诺诺笑了声。 “老板……娘。” “哈?”许诺诺愣了愣。 小姐姐又将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没错,眼前的人和陈先生给她的照片里的人一模一样,就是这座图书馆的老板娘! 小姐姐继续开口。 “老板娘,老板说了,言情小说,但凡是结局不好的一律不许进。除此之外各类图书应有尽有,尤其是……甜甜的恋爱,你想看多少就有多少。” “他……”许诺诺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和小姐姐对视了好几秒后,许诺诺才抱紧了手中奖杯,狠着张脸转身就走。 “一本虐恋都没有?太过分了!不看了!!” “老板……娘?” 小姐姐不解地挠了挠脑袋,眼里却只剩下许诺诺决绝离开的背影。 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确定许诺诺不会再折返,才重新将手机掏出来。 幸好老板娘脾气好,没有因为她玩手机把她开除,不然上哪里找这么轻松工资又高的工作? 许诺诺顺着青灰色石阶一路往回走,却看到e栋楼道口蹲着五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男人,其中两个上衣都没有穿。 他们或蹲着,或背靠着墙壁,手里都夹了根烟,悠闲自在地抽。 同样是抽烟,牧宁池抽烟时总有种矜贵慵懒的优雅,弥散的烟味也是香的。 不像这群男人,看上去猥琐又下流。 恼人的烟雾一团一团,在空气中翻腾缭绕,呛得许诺诺捂着口鼻一连咳了好几声。 她本想绕过几个男人上楼,其中一个男人却在看到她的瞬间掐灭烟头靠近。 “好漂亮的小美人!” 男人将许诺诺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后,贱兮兮地抬手想去摸许诺诺的脸,被许诺诺偏脸躲开。 眼看着其他男人也纷纷起身靠近,许诺诺不带一丝犹豫地将奖杯往旁侧一扔,转身就跑。 领头的男人右手轻抬,大喝一声。 “追!” 第207章 全部打到半死 许诺诺跑得快极了,自从认识了牧宁池,她的体力简直是飞速上升,很快就把几个男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可来不及开心,在下一个拐角处,许诺诺又遇到了三个男人。 她被迫停下脚步,快速拿出兜里的手机,捏紧,背于身后。 身前的三个,加上后面的五个,一共八个人,将许诺诺围困住。 前后夹击,步步靠近。 许诺诺被他们逼到了道路旁侧的花坛边缘,过腰的灌木丛毫不留情地伸出枝丫戳着她的后腰。 她不动声色地将右手和手机一道藏进了枝叶间,才颤颤开口。 “你们,是什么人?” 领头的男人光着膀子,黝黑粗犷的大手抚摸着下颌的胡渣,不怀好意的眼睛一刻不移地盯着许诺诺看。 他没有出声,倒是旁侧一瘦高个儿的男人率先开了腔。 “在这片混的谁不认识我龙哥?小妞,龙哥已经观察你很久了,被他看上……那是你的荣幸!” 许诺诺紧盯着眼前这个被称作“龙哥”的男人,低低软软地唤了声。 “龙哥。” 龙鹏没有想到许诺诺居然这么乖,不掩欢愉地笑了笑。 “哟,你这个样子,搞得我都不忍心抓你了。要不这样吧,小妞,你乖乖跟我走,我保证会对你温柔一点。” “好,”许诺诺点头。 “但是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她管我管得很严,我到点了还不回去她会报警的。龙哥,你能不能让我……回去和她说一声?” “哈!”龙鹏冷笑着,像看傻子一样瞅了眼许诺诺,“你以为我在跟你演电视剧呢,傻乎乎地给你机会逃跑?” “我不跑,龙哥。” 许诺诺用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仰觑着龙鹏满是横肉的脸,藏在灌木丛里的手迅速点开屏幕,灵活的拇指不停地盲打。 同时,继续和龙鹏交谈拖延时间。 “被龙哥看上,成了龙哥的女人,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能横着走了?好厉害!” “那当然!” 龙鹏旁侧的瘦高个儿忙不迭地想要拍龙鹏马屁,抢先一步开口。 “我们龙哥的名号到哪儿都好用,不过我们今天来找你,可不是……” “咳!闭嘴。” 瘦高个儿话没有说完,龙鹏冷着脸咳了声,在他的提醒下,瘦高个儿霎时便反应过来—— 妈的,差点儿被眼前的小妞套话! 瘦高个儿闭嘴退后,再不敢开口,龙鹏垂望着许诺诺,狠了声线。 “废话少说,赶紧跟我走,不然被我这几个哥们强行拖走,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我也想跟你走……”许诺诺抬眸望着小区门口,轻叹了口气。 “可惜,有人不让。” “谁?” 许诺诺冲龙鹏轻抬下颌,笑容甜美。 “你转过去看看呢。” 龙鹏心底一沉,尚未来得及转身,耳畔传来“呯”一声枪响,他的左腿从后往前,被一颗子弹击穿。 “啊!!!!” 血肉撕裂的疼痛从小腿处蔓延开来,龙鹏吃痛倒地,另外几人瞬间警戒,几乎在同时转过身。 五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小区门口,车门打开,以马克为首的二十个保镖迅速下车,跟随在马克身后,抬步靠近。 这二十个保镖的气质同平日里常见的普通保镖完全不一样—— 他们西装革履,身上却散着肃穆冷然的杀气,整齐划一的步伐,更像是经历过残酷战场训练下的杀人机器。 马克踏步前行的同时,面无表情地将手里枪支重新上膛,对准龙鹏另一条腿。 “呯!” 又是一声枪响,龙鹏的右腿也在下一刻被击穿,疼得他捂着腿不停地哀嚎。 其他的七个小混混神色大变,他们颤抖着正要掏出腰间的武器。 “刷”一声响。 二十个保镖同时举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他们的脑袋,吓得七个小混混“扑通扑通”地纷纷跪在了地上。 瘦高个儿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饶命啊,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马克淡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应,收枪后站定在许诺诺面前,垂眸行礼。 “许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马克。” 许诺诺将手机收回衣兜,往前几步蹲在龙鹏身前,脸上甜美的笑容消散无踪,她冷着声音开口询问。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白司寒吗?” 龙鹏捂着两条几乎炸裂的腿,疼到大脑都快要缺氧。 他狠狠瞪了瘦高个儿一眼,在心里暗骂了声“懦夫”,随即紧咬着牙关,奋力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什么白司寒,也没有接受任何人的命令,是我……看上了你,想把你抓回去,干你。” 话音刚落,马克奋力一脚,狠狠踹在龙鹏脸上,只听“哇”一声,这脚直接给龙鹏踹得喷出好大一口血。 马克骂了声,“你tm嘴巴放干净点!” 许诺诺低睨着礼服沾染的血迹,微皱了皱眉,她收回视线,缓缓起身。 “你不承认我也知道是他,麻烦你回去告诉白司寒,他逼得牧宁池走投无路,害他失踪了整整一年。这一年,我也在想办法找人,所以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说完,许诺诺看了眼马克身后的保镖,所有人都在许诺诺视线落下的同时收枪,随后往两侧站开,给许诺诺让出一条路。 许诺诺从包里拿出那达蓬的名片,放在马克手心,继续道: “马克,马上带我去找这个人。e栋楼道口的草坪有一个奖杯,派人送到17层。至于这位龙哥和他的手下们,全部打到半死,然后扔牧庭野家门口。” “是。” 保镖们齐刷刷上前,一秒后,身后传来阵阵痛苦的哀嚎,和拳拳到肉的闷响。 许诺诺抿唇深吸一口气,她没有回头,淡着眸色一路走至小区门口,身后的马克恭恭敬敬地给她开了车门。 “许小姐,请。” 许诺诺弯腰上车,余光瞥过小区内血肉横飞的惨状,左手轻抬,车窗被缓缓关上。 “开车。” — 被暴揍到差点断气的龙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打电话将许诺诺的话一字不落地汇报给白司寒。 气得白司寒捏着手机半天都没有言语,旁侧趴在桌上对账的白珏察觉到白司寒脸色不对,放下手中账册。 “哥,怎么了?没抓到吗?” 白司寒冷哼一声。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妞,居然有人护着……不过这恰好也说明了,牧宁池真的很在意她,跑路之前还特意留了人保护。所以这个女人,我非抓不可。” “可她身边的人……” 白珏垂眸思虑了一番,许久才开口。 “如果全都是牧宁池培养的雇佣兵,那可不是普通的保镖。我调查过,牧宁池培养雇佣兵的方式极其残忍可怖,要么单项达到极致,要么全能。尤其是全能那一批,以一敌百都不是难事。” 房间安静下来,白司寒认真思虑一番后,蓦然笑了声。 “抓她,不一定要动刀动枪。马上给牧庭野打电话,我有办法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堂而皇之地把她抓走。” 第208章 会议 比亚国,胡斯港军事基地。 当地时间,13:00。 银狐队成员全员到齐,围坐在军事基地会议大厅,阿肯打开正中大屏,视屏逐渐显影,是坐得整整齐齐的两排来自六个国家的国际刑警委员会成员。 虽是视频会议,但期间的氛围却极其紧张,就连平时里喜欢调侃打趣的斯贝利也闭了嘴,老老实实地挺直了身板。 视频对面,鄂罗国联邦内务部国际刑警中心局的绍贝尔局长,几乎在见到牧宁池的瞬间舒展了紧蹙的眉眼。 “血狼先生,别来无恙。” 牧宁池懒靠在座椅上,淡笑了声。 “胡斯港的基地能顺利建成,多亏丹尼尔先生的鼎力相助。丹尼尔先生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我定然也是,当仁不让。” 丹尼尔同其他成员相视一眼后,也不和牧宁池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血狼先生应该已经听说了,最近新月又崛起了一位大d枭,手里的货品销路几乎已覆盖整个亚洲。” 牧宁池点头,“是听说了一些,但以各位的能力,抓他,应该不成问题吧?” “这次可不是一般的对手。” 坐在丹尼尔旁侧,面相严肃的张步初在丹尼尔眼神示意下,迅速接上话茬。 “一年下来,落网的d犯不少,但都是各地小头目,抓完一批马上就有新的补上,撼动不了对方的根基。我们夏国有句话,叫擒贼先擒王,只有把领头的挖出来,才能从根源解决问题。” “没错。” 牧宁池出言表示赞同,抬眸淡瞥了张步初一眼。丹尼尔是牧宁池的老朋友,当年他能在鄂罗国发家,少不了丹尼尔的支持。 开会之前,丹尼尔事先给牧宁池发过此次会议成员的资料,只一秒牧宁池就确定了张步初的身份,夏国中心局局长。 他冲阿肯使了个眼色,阿肯随即将一份资料传送至对面。 牧宁池继续道:“抓不到,是因为对方手里掌控着缅町国全部武装力量,货源有专业军队强力把控,明路走给你们看,由着你们端,暗路才是他真正的渠道,最后入账的流水也有专门的账户全部洗净。” 张步初点开资料,一共两份—— 其中一份是白司寒的生平介绍,从他白手起家,到赤沙联合军成立,暴力占据整个缅町,最后的走私贩d。 另一份是关于白司寒贩d的所有证据,包括他在三角和新月的货源点,特莱国的加工场,每一条明线和暗路,以及手下的全部涉事人员。 丹尼尔邀约牧宁池参与时,张步初是第一个反对的,他不认为一个暴力凶狠的军火商适合参与国际缉d行动。 直到现在看到手里的资料,他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丹尼尔为什么对牧宁池如此看重。 “这么完整的犯罪证据?血狼先生,是怎么查到的?” 牧宁池猜得出张步初的心思,也不和他隐瞒,直接开口。 “二把手牧庭野,是我的哥哥,我不遗余力地调查他,本只想和他争夺财产,谁知道会发现他这么大的秘密。 各位手里的证据是我安插在牧庭野身边的卧底拼死传递出来的,希望各位能予他以警方卧底的身份,等这件事结束以后,保证他的安全。” 丹尼尔略显惊讶地望向牧宁池。 “相识多年,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血狼先生竟是牧氏集团二公子。我和你的父亲牧慈也有交情,只是没听他提起过你。早知道你是他的儿子,我……” “我不靠他,不也能和丹尼尔先生合作得很好吗?” 牧宁池眸色略沉,淡漠开口,直接将丹尼尔打断。 丹尼尔一愣,在瞬时反应过来,尴尬地呛咳了声,迅速将话题扯了回去。 “血狼先生的要求没有任何问题,这次行动一旦成功,你派出的卧底就是功臣。到时只要你一句话,立马放人、表彰。” “多谢。” 旁侧的陈颂文下意识地看向牧宁池,他知道牧宁池在丹尼尔面前自曝身份,是为了给许念生留一条命。 当初和许念生合作时,池哥从未想过留许念生一命,他最看不上叛主的人。 如今大概是因为许诺诺,明白了许念生身为人夫为人父的无奈,心软了吧…… 会议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一页一页地点击查看,张步初则把目光停留在贺千年一页,脸色一变。 “白司寒想把东西卖到我们夏国?” 牧宁池不置可否,“不止,他占领亚洲市场后,很快就会往欧洲发展,我想用不了一年,他的生意就能覆盖亚欧全部国家。” 张步初咬了咬牙,脸色愈发难看。 “我一定要抓住白司寒,绝不会让他把d品卖到夏国!各位,现在有了证据,我建议马上发布‘红色通缉令’!” 坐张步初旁侧的男人叹了口气。 “发布了又如何?我们不能直接实行跨国抓捕,需要当地警方全力配合。现在整个缅町国都掌握在白司寒手里,不用想也知道,当地警方一定会保持沉默。” “白司寒不在缅町国,”牧宁池眸色淡然地接上话茬,“他现在在特莱国,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去。” 张步初抬眸望向牧宁池,“特莱国是血狼先生的地盘,想必是说得上话的。” “说得上,”牧宁池笑了声,“但会打草惊蛇。确切地说,特莱国是牧氏的地盘,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牧庭野,等配合抓捕的文件下来,白司寒已经跑了。” “那怎么办?白司寒在两个国家游刃有余,我们总不能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吧?” 牧宁池话音刚落就有人吼出了声,众人将视线落下,还没看清是谁,丹尼尔直接站了起来,冲大家摆了摆手。 “各位别急,正是因为我们不能直接跨国抓人,所以我才把血狼先生给请来了。 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血狼先生,我国最大的私人武装公司创始人,手下雇佣兵人数近四万。 行动特殊,所以我打算雇佣血狼先生的银狐佣兵团来执行此项任务,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 很多国家都有私人军事公司,与正规军不同,私人军事公司代表的是私人利益而不是国家利益,它们具有更大的灵活性和自由发挥的空间。 凡正规军无法执行的任务,都可以由私人公司的雇佣兵进行,无论成功失败与否,代表的都是个人,不会影响国际合作。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这样的抉择,无疑是最好的。委员会成员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眼后,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第209章 她是故意的? 会议结束。 正中大屏关闭的同时,斯贝利坚挺了半个多小时的腰板蓦然弯了下来,他趴在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真是憋死我了,我最讨厌这种正正经经的会议,一点也不酷!” 牧宁池左手轻抬,陈颂文立即拿出烟盒放至他手心,男人抽出其中一根,“咔哒”一声点燃,将烟盒往桌上一扔。 “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们去夏国。” “真的?”斯贝利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去帮我找人吗?” “嗬,”牧宁池淡笑,“我和猫猫去夏国旅游,找人,那是你的事。” “ning~” 斯贝利拐着弯地叫牧宁池,顺着桌沿往牧宁池的方向爬了爬,转脸抬眸贱兮兮地望着他。 “找人你最在行,帮我找回amy,你让我去死都可以。” “好啊,”牧宁池垂眸看了眼斯贝利腰间配枪,“去死,现在。” “ning~~” 斯贝利又拐着弯地唤了牧宁池一声,这一声实在肉麻,刺激得办公室内除陈颂文以外的所有男人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下。 他们看不得斯贝利犯贱,纷纷抬手,抹了抹手臂翻涌不息的鸡皮疙瘩,而后齐刷刷冲牧宁池行礼。 “池哥,我们先走一步。” “嗯。” 牧宁池淡眸回应。 一群人前脚刚离开,斯贝利旋即便收敛了神色,他伸手拿过桌上的烟盒,抽出其中一根,给自己点上。 “说吧,ning,他们都走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求我?” 牧宁池勾唇轻嗤,没有搭腔。 求人都这么傲娇……斯贝利悠哉悠哉地吐出一口烟圈,重新组织语言。 “是我求你,ning,有什么吩咐?” 牧宁池终于开了口,“帮我安排一场浪漫的……求婚仪式。” 有意思…… 斯贝利眉尾微挑,那对湛蓝色的眼瞳如湖泊般漾了漾,他忍着笑意问了句。 “高调低调?” “你说呢?” 牧宁池冷眸睨向斯贝利,他知道斯贝利不会明知故问,轻而易举就看穿了对方的心思,不耐地收回视线并给出保证。 “到了夏国,给我三天时间,保证给你找到amy。” “哇哦~ning,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酷的男人!放心,求婚典礼交给我,一定给你做到极致高调,绝对浪漫。” 牧宁池骇人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他碾碎烟头,刚起身,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一看,是马克。 牧宁池抬步的动作停顿住,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按下接通键,马克焦急慌乱的声线霎时便传入耳中。 “池哥,许小姐,许小姐她,被白司寒的人,抓走了。” 沉默一秒后,牧宁池狠冷了眸色,“你还活着,她却被抓走了?” “池,池哥。” 察觉到牧宁池语调里的杀意,马克说话的声线都开始颤抖起来。 “是,是白司寒……是他太狡猾了!这几天,白司寒让牧庭野动用关系,在尼谷各大学校进行防暴演习。 我们也怀疑调查过,可防暴演习每个学校都有,这才放松了警惕。 演习的时候,白司寒的人堂而皇之地抓了许小姐。等我们反应过来,许小姐已经……被带走了。” 牧宁池沉默下来,许久都没有说话,马克一颗心惴惴不安,半晌才颤颤开口。 “池,池哥,是我不好,又把许小姐弄丢了,我该死,我……” “马克,”牧宁池开口将马克打断,“许诺诺这几天,除了鸿园杏苑和学校,还去过哪里?” “去了……”马克认真地想了想,“tr服装设计公司颁奖典礼,还有……哦,对了,还去了一家药品研发公司,找了一个叫那达蓬的人。” “知道了,”牧宁池隐着心绪思虑一秒后淡淡命令,“给牧侑白打电话,把老爷子的死因和许诺诺被抓的消息一并告诉他。” “是。” 挂断电话后,牧宁池一刻不敢耽误,抬眸看了陈颂文一眼。 “开会。” “是。” — 刚离开不到五分钟的银狐队成员再次集结。 察觉到牧宁池身上阴森可怖的威压,前一秒还在调侃克洛伊脸皮太厚,非得跟着他们的开罗只一瞬便住了嘴。 全员坐定后,牧宁池先看了眼梅赛德。 “给那达蓬打电话。” “是。” 梅赛德拿出手机打开免提,刚拨过去,对面马上便接通,似是等待了许久。 那达蓬一秒不敢耽误,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开口。 “梅赛德?是,是池哥找我吗?池哥,你听我说,许小姐让我在她的体内安装了一个微型定位器,她说在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抓走,对方不会想到她身上有定位,我马上就把她的位置分享给你。 除此以外,她还让我给她配了一种强效安眠药,并让我告诉你,药她会随身携带,会保护好自己,让你安排好一切再行动。 池哥,你在听吗?池哥? 是许小姐不让我提前告诉你的,她说一定要等你电话打过来再和你说。” 牧宁池紧咬着牙关,许久都没有说话,身上阴冷森然的气场使得会议室的温度几乎降到了冰点,一群男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最后还是梅赛德大着胆子对电话另一头的那达蓬轻声开口。 “定位发过来,挂了。” 随后开口的是斯贝利,“ning,小侄女是……故意被抓走的?” 白司寒行踪隐秘,查询到的结果不一定真实,所以这次行动的成功几率只有50%。 一旦失败,再想抓他就难了。 这是牧宁池和许诺诺煲电话粥时,和她说过的话,却被许诺诺放在了心上。 所以她将计就计,故意被白司寒抓走,是为了提供给他们白司寒的准确位置,好保证他们能顺利完成任务。 许诺诺知道他不会同意,才会瞒着马克也瞒着他。 小猫想帮他…… 牧宁池呼吸滞涩,紧握的右手青筋暴起,冷着眸子依旧没有说话。 祁醉轻哼了声。 “真是自作聪明,白司寒抓她就是为了对付池哥。定会像之前抓了雅安那样,把她交给手下的人,等池哥来救,露头就秒,怎么会冒险把她带在身边?” “诺诺没有自作聪明,她十分清楚白司寒一定会把她带在身边。” 牧宁池微垂着双眸,终于开了口。 “雅安会死,是因为牧庭野的手下办事不力把她睡了。白司寒不确定一个失了身的女人我还会不会要她,所以不会在雅安身上浪费时间,更不会亲自出面。 诺诺不一样,现在白司寒已经知道雅安是我给她找的替身,知道我派保镖保护她,也知道我把她看得很重要。 他们确定我一定会去救这只小猫。 板上钉钉的事,无论是白珏还是白司寒都不会错过这个—— 可以亲手把我折磨到死的机会。 所以……他们不但会把小猫带在身边,还会保证给她留一口气,等着我去救她。” 祁醉:…… 第210章 符合我的心意 许诺诺被带到一处陌生的村庄。 这里炊烟袅袅,有几个农妇打扮的人正在门口的露天灶台煮饭,偶尔能看到几个黢黑干瘦的小孩提着树枝跑来跑去。 这座村庄和平时常见的不一样,路上来来往往的全都是武装车辆,村外村内都有穿战斗服的武装分子提着枪巡视。 看到许诺诺被五花大绑地带下车,所有人都会抬起头来看一眼,而后又像是见怪不怪,各自忙自己的事。 倒是那几个小孩,好奇地跑上来打量。 其中一个用树枝戳了戳许诺诺的后腰,被负责押送许诺诺的男人踹了一脚,吓得小孩大叫一声后带着其他的小孩跑远了。 许诺诺随着男人进了一间木屋,说是木屋,里面的装修却一点也不含糊。 客厅正中摆放着柔软的沙发和精致的家具,旁侧分别是卧室、厨房和一个可以欣赏乡野美景的露台。 算是这座村庄里最显眼的存在。 沙发上围坐着三个男人—— 中间的年龄最大,穿着缅町国传统民族服饰,那张沧桑的脸已逐渐显现出岁月的痕迹,眼神狠绝,气场十足。许诺诺看过他的照片,白司寒。 右手边的许诺诺认识,是白珏。 笔挺的西装,阴冷的眸光,在看到许诺诺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勾着唇角笑了笑。 “又见面了。” 许诺诺避开白珏的视线,没有说话。 她清晰地记得白珏折磨人时残忍可怖的手段,那个被车子活活拖死的女孩,那些用来注射d品的针管…… 即便相隔许久,许诺诺想到这些,还是会感到心悸。 “跟了牧宁池这么久,胆子变大了,不哭也不求饶了?” 白珏悠悠然地站起身,径直走到许诺诺身前,抬手掐住许诺诺下颌,迫她回头和自己对视。 “说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牧宁池的女人。” 许诺诺垂着眸子弱弱开口。 “珏哥,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我和他一年没有联系,已经……不算他的女人。” “是吗?” 白珏冷笑,盯着许诺诺忧伤哀恸的眼眸,掐着她下颌的手一松,从许诺诺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 “有没有联系,看一看就知道了。” 许诺诺没有和白珏抢夺,也不再说话。 白珏将许诺诺的手机点开,里面全都是许诺诺读书期间和老师、同学正常交流时发的信息,通讯录和通话记录没有一个和牧宁池相关。 翻了半天无果,白珏冷着脸将手机扔给押送许诺诺进门的男人。 “奈温,把里面所有号码都拨打一遍,顺便再检测一下手机有没有定位。保持开机,凡打进来的陌生号码,都要接听。” “是。”奈温捧着手机出了门。 许诺诺知道此时表现得太冷静一定会引起怀疑,她努力调整好情绪,弱着声线开始和白珏求饶。 “珏哥,我真的不知道牧宁池在哪儿,这一年我也在找他!可我找不到,他也没有主动和我联系过。所以你抓了我也没用,能不能……放了我?” “没用?”白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三天,三天之内他一定会出现!就算他不出现,真的狠心到不救你不管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得,跟我回古堡。” “珏哥,”许诺诺闻言,像是慌了神,乞求似的看着白珏,“我不想回古堡,我求求你了,你放了我吧?求你……”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白珏转身回到沙发上,“我有几个兄弟已经很久没碰女人了,你看要不这样,你把他们伺候舒服,三天以后,我会考虑放过你。” 混蛋,禽兽…… 许诺诺隐着情绪在心里不停地暗骂,一颗颗眼泪顺着她娇红的眼尾滚滚滑落。 双眸噙泪,我见犹怜。 娇小的身体更是止不住地颤抖,肩膀因哭泣而一抽一抽的。 “那我,我还是……等三天吧。” 白珏冷嗤了声。 等三天又如何?现在不伺候男人,被他带回古堡不也一样要做,早晚的事。 他没有应声,沉着眸色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许诺诺。 和初见时一样,这个女人身上总有种凌乱破碎的美,只是那张漂亮稚嫩的小脸成熟了些,娇俏中带了一丝妩媚。 整天和雏鸡打交道,白珏只一眼就能看出,她已经不干净了。 真是可惜…… 一直安静观察的白靖泽见白珏一连几秒都没有说话,忍不住挪了挪身子,坐在白珏旁侧。 他讨好似的抬手给白珏敲背,并迫不及待地搭了腔。 “小叔,这么漂亮的女人给那群粗汉子耍,那不是太便宜他们了。你能不能……把她给我,我喜欢。” “小泽,”白司寒狠脸侧眸,睨了白靖泽一眼,“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 “哎呀,我知道的,”白靖泽转脸看向白司寒,“不就是牧宁池的女人嘛。爸,如今牧宁池自身都难保,我睡了他的女人,他还能报复我不成?” “你爸不是担心这个,”白珏无奈地摇了摇头,“小泽,这女人不是雏,不符合你的心意,何况她还有大用,万一你一个不小心把她给玩死了,可咋办?” “符合心意的,小叔,”白靖泽拉着白珏的衣袖,眼里都是渴求,“我可以对天发誓,不用任何刑具,就简单地和她玩玩,一定给她留一口气。” “这……” 白珏犹豫着开口,侧脸看了眼白司寒,对方沉眸不语,算是默认。 白司寒年近四十才得了白靖泽这么一个儿子,算是白家唯一的香火。 所以白司寒和白珏都宠着白靖泽,只要是白靖泽喜欢的,要什么他们就给什么。 哪怕白靖泽在缅町国横行霸道,奸淫掳掠、杀人放火……兄弟俩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甚至还会夸他做得好,说他不愧是白家的种。 现在他想要一个女人,即便这个女人是重要的人质,也没有任何问题。 白珏轻笑着点了点头。 “好,你悠着点,千万别弄死了。” “谢谢小叔,谢谢爸!” 白靖泽迫不及待地靠近,许诺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抬眸望着白靖泽,和她差不多高,很幼稚的一张脸,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五岁左右,身体精瘦精瘦的。 明明有种营养不良的缺失感,可眼底却飘着令人心悸的寒凉的杀气。 就像个……小恶魔? 许诺诺不太会骂人,这大概是她能联想到的最贴合白靖泽的形容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口处那个极不起眼的暗袋,里面的安眠药还在。 只要把白靖泽迷晕,就能反客为主…… 许诺诺大脑飞速运转的同时,白靖泽不怀好意的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脸。 “你皮肤真好,摸起来很舒服……” “你能不能……” 许诺诺低敛着眉眼,强忍住内心泛起的阵阵恶心,正要开口让白靖泽带她寻个单独的房间,外面突然喊了声。 “老大,有人闯进来了!” 第211章 一代不如一代 白珏眸色微沉,“刷”一下站起身。 “谁tm那么大胆子?” “是,是牧小公子。”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摩托车喧嚣的轰鸣,随后似是一个急刹,耳畔是轮胎擦过地面尖锐刺耳的声音。 牧侑白推门而入,将头盔取下后往门后的矮柜一扔,几个跨步来到许诺诺旁侧,左手轻抬,将白靖泽摸脸的手打开。 “别碰她!” 白靖泽不怒反笑,“侑白哥哥,好久不见,你长得越来越帅了。” 牧侑白冷着脸淡睨了白靖泽一眼。 “确实好久不见,小泽,你怎么还是老样子,瘦得跟只鸡一样。” 白靖泽没有生气,他自小就崇拜牧侑白,总跟在牧侑白屁股后面叫哥哥。 分隔多年再见,白靖泽心里只有激动和喜悦,就连牧侑白看他时眼底的厌恶都被他自动忽略了。 可他不生气,白司寒却狠了脸,沉着声线淡漠开口。 “小侄子,这里可是秘密基地,你怎么会知道,你爸爸告诉你的?” 牧侑白无意识地眨了眨微红的眼眶。 “是。白叔叔,我和爸爸父子连心,他下定决心跟着你我当然会鼎力支持。只是他很多事转不过来弯容易被坑,需要我帮衬帮衬,这才多和我说了些。白叔叔,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负责掌舵,对我……不会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吧?” “哈,”白司寒两指夹着根雪茄,冷笑着往沙发上靠了靠。 “怎么会呢?小侄子想帮忙,我定然是一百个欢迎,怕就怕你……” 白司寒看向许诺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没错,”牧侑白也看了眼许诺诺,承认得干脆,“白叔叔,我今天来这里,除了和你表明立场,还为了她。” 够诚实!白司寒点头,满是褶皱的脸藏在缭绕的烟雾后面,他没有再开口,而是等着牧侑白把话说完。 牧侑白继续道:“我喜欢她,一年前调查她和小叔叔关系的时候对她一见钟情,怕你们对她不利,所以才故意隐瞒。 这一年,我每天都去学校找她,追求她,可因为我小叔叔生死未明,所以她始终都不肯接受我。 现在我想通了,既然得不到她的心,那至少也要得到她的人。不然等我小叔叔回来,我就更没机会了。 白叔叔,你把她抓了没问题,等我们利用她把小叔叔杀了,她就是我一个人的。 以前是我太任性,对你不够礼貌,我以后会像爸爸一样,为你当牛做马,唯一的要求是,不要伤害她。” 牧侑白说得诚恳,甚至还十分虔诚地双手合十,对白司寒行了跪拜礼。 一番操作下来,就连许诺诺也怔然了一瞬,她心疼沉痛,想喊牧侑白站起来,想扯着嗓子冲他吼一句—— “牧侑白,你跪谁都不能跪白司寒!” 许诺诺知道,牧慈是被亲儿子牧庭野害死的,牧宁池和她说过,牧庭野是个草包,他想不出换药的办法也没有那个胆子。 牧庭野的一时冲动,是白司寒长时间诱导的结果。 牧慈一死,唯一知情的白司寒便以此来要挟,这才使牧庭野的地位直接从合作关系跌落到唯命是从。 牧庭野是刀,白司寒是执刀人。 牧侑白自小跟着爷爷长大,牧慈疼他宠他,倾心教导。在牧侑白的心里,爷爷的位置无可取代,甚至远远超过他的父亲。 他怎么能跪白司寒?怎么能跪自己的仇人? “你不必为我这样……” 许诺诺愧疚且自责,却只能在心里呢喃,她开不了口,她知道不能开口。 她被抓的事,牧侑白本不知情,不然这个男孩早就冲到学校找她了。 现在急匆匆地出现,一定是牧宁池告诉他的,牧宁池告诉了他一切真相,告诉了他牧慈的死因,让他自己做选择。 他舍了爸爸,特意赶过来护着她…… 许诺诺咬了咬唇,泪水溢满眼眶又被她强行忍了回去。 这场戏码已经上演,她又怎能因为不忍心而破坏了牧侑白和牧宁池的计划? 对面的白司寒因着牧侑白这一跪,霎时便舒展了眉眼,他深深地吸气,烟蒂的火光一明一灭。 牧家后代,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不过窝囊点也挺好,窝囊的才听话。 白司寒居高临下,开口却慈爱。 “小侄子说的什么话?快快起来,都是一家人,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我也不可能让你为我当牛做马。一个女人而已,你想要没问题。只是,我家小泽也看上了……” 白司寒溺爱孩子是出了名的,牧侑白知道白靖泽不松口,白司寒绝不会点头, 他起身后望向白靖泽,白靖泽便也回望过来,对着他笑得开心。 “侑白哥哥,要不我们一起上吧?我可以让你先来。” 牧侑白敛了眸色,他太了解白靖泽,略略弯腰,凑近白靖泽耳畔,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淡淡威胁。 “女人归我,我带你玩机车。不听话,敢碰她,我就把你那根烂香蕉,剁了。” ! 白靖泽下身一缩,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牧侑白只比白靖泽大三岁,十几岁开始玩机车。白靖泽也喜欢机车,可白司寒太在意他的生死,从不让他碰这些,他每次都只能求着牧侑白偷偷地带他玩。 加之牧侑白身上总有种浑然天成的压迫感,以至于白靖泽一看到牧侑白就会忍不住想要讨好,跟只哈巴狗一样。 这也是白司寒唯一看不上白靖泽的点。 偏偏牧侑白越欺负白靖泽,越打压他,白靖泽就越依赖,越喜欢。 碰上牧侑白心情好的时候,给他一颗糖,他都能开心半天。 牧侑白说什么白靖泽都信,他是真的害怕牧侑白一生气把他给废了,抬眸,讨好似的冲牧侑白笑了笑。 “侑白哥哥说话算话,我们明天见。” “嗯。” 牧侑白点头,像是赞许般地冲白靖泽挑了挑眉,他不动声色地将机车钥匙往白靖泽手里一塞,轻声开口。 “道奇战斧,归你了。” 白靖泽闻言,眼底一亮,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收好,并转脸看了眼白司寒,确定白司寒没有发现才轻舒了口气。 “爸,我和侑白哥哥打小就在一起玩,他喜欢那我就不碰了,给他吧。” 没出息……白司寒阖目又睁开,冷眼看向牧侑白,像是咬着牙关开口。 “行,人可以归你。但是这三天,小侄子和她都得老老实实地待在基地的禁闭室,半步都不许离开。” 牧侑白听话点头,“没问题,谢谢白叔叔成全。” 第212章 跟牧家人谈亲情,多可笑! 牧侑白老老实实地交了手机,搜身后同许诺诺一前一后被带到了基地禁闭室。 这里空间狭小,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光芒透过高高的小窗斑驳地洒在地上。 四周被厚重的墙壁紧紧包裹,脚下是冰冷的石板。 两人踏步而入。 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里散发着潮湿的霉味,让人感到窒息。 角落只有一张床,尺寸不大,简陋而坚硬,床架由粗糙的木材制成,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床垫,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弹性。 床上的被褥陈旧而破损,发臭发霉,大概很久都没有清洗过了。 牧侑白上前一步,将床垫连同被褥一道卷起来,信手往地上一扔,随即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铺在床榻边。 “坐。” 许诺诺听话地坐下,一直等到押送他们的壮汉关门离开,才压低了声音轻轻开口。 “你怎么来了?” 牧侑白没有言语,抬眸看了眼右上角的监控摄像头,示意许诺诺注意。 随即才坐到许诺诺身边,凑近她耳畔同她轻声耳语。 “我不来,等着你被白靖泽欺负吗?别看那小子还不到十五岁,手里已经背了这么多条人命了。” 牧侑白伸出两只手,上下翻了翻,看得许诺诺眉心直跳。 “二十多个……” “没事,别怕,”牧侑白左手轻抬,作势要去摸许诺诺脸颊,并冲她轻挑了挑眉,“有我在,他不敢碰你。” 随即又用正常音线说了句,“我真的很喜欢你,许诺诺,你忘了小叔叔吧!” 许诺诺蹙眉躲开牧侑白摸脸的手,低着头继续小声,“你爷爷的事,你小叔叔都告诉你了?你……” “给我,好吗?” 牧侑白开口将许诺诺打断,倾身靠近,直接把许诺诺压在床榻上。双臂撑在许诺诺身体两侧,身体悬空,尽量不去触碰到她,唇瓣凑近许诺诺耳畔。 “你不用安慰我,我爸爸杀了我爷爷,这事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我爷爷把什么都给了他,他怎么能……嗬,算了,跟牧家人谈亲情,多可笑!” 男孩眼底溢出一层浅淡的泪朦,被长长的羽睫遮挡着,将落未落。 许诺诺看得出来,牧侑白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她知趣地闭了嘴,假意挣扎的同时,扯着袖口在牧侑白眼底晃了晃。 “不,不要,牧侑白,你放开我!” 牧侑白盯着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许诺诺指了指袖口处的线头,小声。 “我带了安眠药,强效的,一碰就倒。如果能想办法把白靖泽迷晕,我们手里就能多一张王牌。” 双手更加用力地推搡。 “你放开我!!” “这可不简单,”牧侑白轻笑,“白靖泽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保镖跟着,别到时候绑架不成把你的命给搭上了,明天把药给我,我来想办法。” “嗯。” 许诺诺摇着头不停地闪躲,竭尽全力把牧侑白推开,而后捏着胸前的衣襟不停地往床角退,狠着脸怒斥了一句。 “别碰我!” 门外蓦然传来一声轻唤,“侑白哥哥,侑白哥哥。” 是白靖泽。 来的正好!牧侑白正愁这场戏再演下去迟早得穿帮,他像是面色不甘地指了指许诺诺,整理好衣襟起身。 禁闭室的门“咔哒”一声打开。 白靖泽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其中一个手里抱着全新的床垫和被褥,另一个提着一竹篮,冒着沁香的热气。 白靖泽凑到牧侑白身边,笑得谄媚。 “侑白哥哥,我来给你送被褥和吃的。刚刚我路过厨房,看到他们只给你准备了馒头和咸菜。 真是气死我了! 这群蠢货怎么能让你吃那种东西?我刚刚把他们狠狠地打了一顿,现在还在厨房跪着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白靖泽讨好似的看着牧侑白,可牧侑白却只盯着他看,没有说话。 对视久了,白靖泽逐渐慌了神,他紧紧拉住牧侑白的手。 “侑白哥哥,是我处理得不好,你不要生气,要不……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就去厨房,要了他们的命。” “不用。” 牧侑白将右手从白靖泽手心抽出来,对着他笑了声,随即下颌轻抬,示意白靖泽看一下禁闭室的摄像头。 白靖泽立马会意,难怪牧侑白不肯和他多说话,不是生气不理他,而是不方便。 他转脸侧眸冲其中一个保镖示意。 “摄像头,给我拆了,敢监视侑白哥哥,找死呢你们?” “这……泽少,”保镖上前一步,“禁闭室一直都有摄像头,是白哥……” “我让你拆了!”白靖泽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侑白哥哥是自己人,等他出去了再重新装上,听不懂吗?” “……是。” 保镖将手里的菜篮转递给牧侑白,三下五除二就把摄像头拆了个稀巴烂。 牧侑白终于开了口,“小泽,真不错,还和以前一样听话。” 白靖泽仰望着牧侑白,已经高出了他整整一个头还多,脱离了少时的稚嫩,身上的气场也愈发强大。 那双眸子幽暗深沉却不再清澈,只是简单地和他对视上,也会不由自主地陷进去。 “侑白哥哥……” “你可以走了。” 牧侑白提着竹篮转身,毫不留情地给白靖泽下了逐客令。 白靖泽没动。 牧侑白辗转到禁闭室的桌前,将桌面简单擦了一遍,然后打开竹篮,把里面的菜肴一碟接一碟地拿出来—— 冬阴海鲜汤、马沙文咖喱牛腩、芒果双色糯米饭……菜品丰盛,都是特莱国特色。 牧侑白侧脸看向许诺诺。 “过来吃饭。” “哦。” 许诺诺点头应声,乖巧地坐在桌前。 牧侑白贴心地用餐巾纸将筷子擦拭干净,才递到许诺诺手里。 白靖泽下颌轻抬,示意另一个大汉去铺床。随即跨步向前,同许诺诺、牧侑白一道儿坐了下来。 桌面沉积的污垢看得白靖泽直皱眉。 “女人玩一玩就行了,侑白哥哥,你还真打算跟她在这里住三天啊?” 牧侑白头也不抬,“我和她可不是玩一玩,你以后见了她,得叫嫂子。” “噗……” 许诺诺没忍住,一口汤刚入口就喷了出来,溅在牧侑白手背上。 “对不起啊……” 许诺诺抬眸看了牧侑白一眼,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她伸手拿了张餐巾纸也没有递给牧侑白,而是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牧侑白有些无奈地轻笑了声,对面的白靖泽却不干了。 他猛地站起身,右手一抬,却停在了半空,似是想拍桌子又嫌弃桌面太脏, 挣扎犹豫了好几秒,白靖泽还是把手缩了回去,蹙眉看向许诺诺。 “你找死啊你?来人!” “小泽!” 牧侑白抬眸淡看了白靖泽一眼,白靖泽霎时便蔫了气,他不情不愿地重新坐下来,给牧侑白抽了张纸。 “侑白哥哥,我听说你在特莱国十天半个月就换一个女朋友,可风光了!我一直都以你为榜样,你怎么能……” “咳。” 牧侑白沉着眸色轻咳了声,用余光瞥了眼许诺诺,对方似是不太在意他们之间的谈话,捏着筷子一口一口吃得开心。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牧侑白懒得解释,重复催促了一遍,“你可以走了。” 白靖泽不情不愿地起身,“那机车……我们刚刚说好的,你明天得带我。” 牧侑白低着头扒拉了好几口糯米饭。 “带你玩没问题,但前提是,你得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白靖泽笑得开心,“小事,交给我。” 第213章 等他回来,就把你还给他 天色渐晚,许诺诺局促地坐在床边,两只嫩白的小脚不自在地荡了荡。 她抬眸看向桌旁的牧侑白,牧侑白便也看向她,男孩的脸隐没在灯光映照的阴影里,两人间的气氛莫名有些微妙起来。 “那个……” 许诺诺犹豫着开口。 这间禁闭室的地面很脏,干净的被褥也只有一套,而这套还是白靖泽特意给牧侑白准备的。 许诺诺怎么也说不出“牧侑白,你能不能睡地板?”这种话。 可如果让她睡地板……许诺诺害怕会有老鼠和蟑螂,刚开口就沉默了下来。 牧侑白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坏笑着起身靠近,吓得许诺诺往后缩了缩。 “许诺诺。” 牧侑白撑着床榻将许诺诺圈在怀里,低睨着她因慌乱而沁红的脸颊,轻声询问。 “你会叫吗?” “啊?” 许诺诺反应不及,摄像头已经没了,不会还要演戏吧?她呆愣着看向牧侑白,牧侑白痞笑了声,侧脸,示意她看向门外。 “我是为你而来的,就算没有摄像头,白司寒也会派人在外面监听,我今晚如果不把你办了,还是会……暴露。” 许诺诺飞速地眨了眨眼睛,她扯着唇角冲牧侑白尴尬地笑了声,娇小的身体一弯,倏地从牧侑白臂下钻了出去。 而后用被子将自己裹住,缩坐在床头。 牧侑白扶着床边的手晃了晃,木质床的质量实在不好,轻轻摇一下,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 他一边摇一边抬眸看着许诺诺。 许诺诺咬着唇挣扎纠结了半晌后,眼睛一闭,认命般地喊了声。 “啊~不要。” 牧侑白周身一震,乌黑的羽睫抬起,漆眸深如点墨,紧紧盯着许诺诺因羞愤而红透的脸颊,似是紧张得连呼吸都开始不正常的起起伏伏。 “对,就这样,继续。” 牧侑白嗓子有点干,他偏脸移开视线,尽量不去看许诺诺脸上的表情。 耳畔尽是许诺诺刻意装出来的轻喘低吟和床榻快要散架的闷响。 “好了吗?” 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许诺诺口干舌燥,没忍住低声抱怨了句。 然后她听到牧侑白轻哼了声。 “才一个多小时,我可没那么没用。怎么?难不成我小叔叔……” 牧侑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许诺诺冲他翻了个白眼。 小孩就是小孩,好面子,什么事都要比一比……但许诺诺是真的累了,她伸了个懒腰,腰身一软,倒头躺了下去。 “你慢慢摇吧,想摇多久就摇多久,换做你小叔叔,这个时间我已经晕了。” “……” 牧侑白被许诺诺噎得不轻,他的手臂也很酸,最可怕的是许诺诺的声音太好听了,尽管他没有任何邪恶的想法,可身体的变化还是足以让他隐忍到疯狂。 “许诺诺,要不我们假戏……” “你小叔叔会杀了你的。” 许诺诺猛一抬头,不等牧侑白说完,直接狠着脸将他的话音打断。 牧侑白无谓地笑了笑,许诺诺下意识地捏紧了双拳。 人在热血冲动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是真的害怕牧侑白会忍不住。 幸而牧侑白并没有贴近,他停止摇床,懒洋洋地靠在床脚睨着她。 “我小叔叔,早就想杀我了,要不是我还有用,光是这半年,就够我死无数次,你那么了解他,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许诺诺默然,偏过眼神。 这倒是事实! 伊万、乔休……但凡是喜欢她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以牧宁池霸道变态的脾气,的确不会放过牧侑白,可…… “你小叔叔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亲人的关怀。他对你,始终都是心软的,不是因为你对他有用,而是因为他曾在你身上感受过亲情。” 牧侑白没有说话,他大概还记得牧宁池十二岁时的模样,看任何人的眼神都像是落了雪似的寒凉,唯独对他的时候不太一样。 大概是因为……爷爷喊他孽种,爸爸喊他野种,只有三岁的他乖乖地喊了声小叔叔,还因此被爸爸打了一巴掌。 他和小叔叔不常见面,但小叔叔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缅町国的特色小玩具,给他讲一些惊险刺激的故事,小小的他还以为缅町国是个美好的地方。 直到他五岁那年,他的小叔叔十四岁,浑身是伤趴跪在牧家大门外。 说他废了白珏,说白司寒不会放过他,说不想再去赤沙。 牧侑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大概能猜到,他的小叔叔想回家…… 回家好,回家就能每天看到小叔叔了!牧侑白很开心,蹲在牧宁池面前,用纸巾给他擦拭脸上早已结痂的血污。 可他怎么也擦不干净,不懂事的他用手去抠,牧宁池也没有闪躲,由着他胡闹。 结果血痂掉了,又有新的血液汩出来,顺着牧宁池纤瘦的脸颊滚滚滑落,吓得牧侑白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而后不到一分钟,牧宁池就被牧慈手下的保镖架着扔了出去。 接下来的十二年,他的小叔叔再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他每年只能见到牧宁池一面,时间也很固定—— 八月中旬。 牧宁池总会在那段时间出现,然后在8月22日当天悄无声息地离开。 而牧宁池每回来一次,身上的气场就会强大一分。直到牧宁池二十一岁那年,身边多了个大块头保镖。 自此之后,家里除了牧慈,再没人能镇得住他。 牧宁池看牧家任何人的眼神都是冷的,寒彻如冰。 有时这个男人只是站在那里,慵懒散漫的眼尾轻轻扫过,便能吓得家里那群人垂眸低头,大气都不敢喘。 偶有几个对他出言不逊,哪怕是亲戚朋友,也会在下一瞬折在他保镖的手里。 有时断腿,有时断胳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牧宁池一回来,大家都开始避之不及,没有人还记得—— 那个在夜里哭泣求助的十四岁少年。 “所以……”许诺诺继续开口,“牧侑白,你不要再喜欢我了,亲人和爱人,如果非要舍弃一个,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那就让他杀了我吧!” 牧侑白收回思绪,调侃似的开了腔。 他枕着双臂躺靠在床尾,抬眸看着高窗外皎洁的月光。 “我就喜欢小婶婶,死也喜欢。” “你真是无可救药!” 许诺诺拉了拉被子,将自己整个捂住。 和一个男孩共处一室,哪怕心里清楚牧侑白不会对她做什么,她依然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到几近诡异的禁闭室内蓦然传来一声轻叹,牧侑白呢喃的声音穿过黑暗,钻进她的耳畔。 “喜欢克制不住,但我会保护好你,等他回来,就把你还给他。” 第214章 池哥在哄……克洛伊? 柬普国边境,波尔镇,临时指挥中心。 当地时间,下午7:00。 以牧宁池为首的银狐佣兵团成员围坐在指挥室木桌旁,身后恭敬站立着24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 屏幕内的卫星定位清楚显示着许诺诺目前所处的位置—— 特莱国北碧府阿郎山内的一座小村庄。 斯贝利翻看着手中资料。 “白司寒这老东西可真是狡猾,要没有我小侄女,我们还真上当了!冲到三角的青莱府,就算把那里全端了也得扑个空。任务失败,boss,你会抹杀我们吗?” 牧宁池一身黑色战斗服坐在主位,指尖夹了根燃到一半的烟,眼睛一刻不移地盯着屏幕里的红点,淡漠开口。 “会。” 祁醉闻言侧身,往梅赛德身上靠了靠。 “蜂鸟,我突然觉得,池哥这个女人,好像……还挺不错。” 梅赛德转脸同祁醉对视。 “你以前觉得她不好吗?可我怎么记得刚到比亚国军事基地,你还在斯贝利面前夸过她漂亮。” “……”祁醉尴尬一笑,抬手抓了抓脑袋,“是……挺漂亮的,不漂亮吗?” “漂亮。” 梅赛德点头,没有再搭理祁醉,重新将视线转向电子屏,不解询问。 “白司寒窝在这鸟不拉屎的村庄里干什么?就为了躲避抓捕?” “不,”阿肯接上话,“这座村庄是白司寒在特莱国新建的秘密基地。 像这样位置偏僻的秘密基地,这几年他在特莱国发展了很多。 村里都是些老弱妇孺,男的全被抓去帮他做事,此前那些落网的无关紧要的小喽啰都是这么来的。” 闻言,开罗一把搂过旁侧的克洛伊,咧着张嘴笑得开心。 “我靠!地震救援再加上这茬,我觉得我们银狐队队员从外到内都散发着一股神圣的金色的光辉。不包括你……” 开罗转而看着克洛伊,见克洛伊一双大眼睛奋力眨巴了半天,愣是把眼泪给忍了回去,不由得冲他竖了根大拇指。 “有进步啊!小子。” 克洛伊推开开罗搭在他肩膀的手,抬眸望向牧宁池。 “boss,我不想当后援,每次都是我当后援,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作战?” 牧宁池冷眸睨了他一眼。 “怎么,这一年任务不多,加大了训练量,把你脑子给练坏了?” 言语的同时,牧宁池慵懒地往座椅上一靠,食指弹了下烟灰。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还是想临时更改行动方案?” 克洛伊心里一抖,霎时便红了眼眶。 他整天跟着好脾气的开罗,太久没见牧宁池,胆子也变大了些,甚至都忘了这个男人当初为了杀他轰平了半个山头的事。 越想,克洛伊越害怕,他小心翼翼地抬眸,求助似了看了开罗一眼。 谁知开罗看着他眼里将落未落的泪,笑得愈发愉悦,没有半点要帮他说话的意思。 克洛伊侧脸,眸色紧张地看向陈颂文腰间配枪,对方大手已经覆上了枪柄,只要牧宁池简单一句话,他不死也伤。 克洛伊咽了咽口水,在心里设想了无数种可以在银狐队成员手下逃脱的方式,最后的成功几率为零,他迅速低敛了眉眼。 “boss,对不起。” 见克洛伊跟个鹌鹑似的缩了回去,牧宁池勾着唇淡笑了声。 “后背只能留给信任的人,公司能通过飞行员考核的的佣兵虽多,可大多都分散在各地执行任务。除了银狐队成员以外,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boss。” 克洛伊胸腔一震,猛然抬眸和牧宁池对视,男人看他时的眸光已没有半分杀意。 男孩眼眶里的泪水几乎在瞬间收回,他眨着对晶亮的眼瞳对着牧宁池发誓。 “克洛伊保证完成后援任务,带a队所有成员撤离!” 我靠!池哥这是在……哄克洛伊? 开罗璀璨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下意识地望向右手边的斯贝利,冲他使了个眼色,手指藏在桌下不停地比划—— 老大又变异了? 斯贝利快速回应—— 这叫软硬兼施,双管齐下。 开罗:…… 牧宁池抬眸看了眼时间,“k,马上把作战方案梳理一遍,八点整,准时出发!” 阿肯点头,迅速调整电脑画面。 “roger。” — 时至夜里八点,行动正式开始。 34名雇佣兵全副武装,分为三个小队,在开罗、牧宁池、斯贝利的带领下,分别登上了三架涂装的uh-60黑鹰直升机。 自柬普国波尔镇临时指挥中心出发,飞向特莱国北碧府阿郎山山头。 uh-60隐身黑鹰直升机飞行速度慢,缺乏稳定性和攻击性。 但直升机经过了隐形改造,机身的两个悬翼也全都做了分贝降噪处理。 进入特莱国领空后采用超低空飞行的方式进入边境,可以成功避开特莱国军事基地的防空雷达,秘密潜入。 两个小时后,三架隐身黑鹰距离阿郎山还剩不到五分钟,牧宁池沉稳的声线轻缓落入耳中。 “准备作战。” “roger。” 机舱内的所有雇佣兵迅速装备好战术头盔,佩戴四目微光夜视仪并调整好瞳距。 gpmvg-18地面全景夜视仪,和传统45度夜视仪不一样,这款夜视仪可达到120度,成像效果极佳,单个价值六万多美元。 这次行动,牧宁池调动的所有装备几乎都是顶尖,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证任务成功。 斯贝利制定方案时还调侃过牧宁池,说他富到直接用火力覆盖战场,以至于这次任务的佣金还没成本高。 “一不小心就得亏本。” 祁醉最心疼钱,坐在驾驶舱操控直升机时的每一秒都特别小心,毕竟这哪怕毁了一架他都得倒贴钱。 很快,三架隐身黑鹰来到目标点上空,开罗带领的a小队率先落降在村庄外围。 机舱内的九名狙击手同时起身,跟在开罗身后有条不紊地下机,开罗离机之前还不忘用狙击枪敲了敲克洛伊的脑袋。 “可别再弄丢了,一架隐身黑鹰,四千多万美金。” 克洛伊不语,扬着眉冲开罗比了个“你放心”的手势。 开罗笑了声,他看得出,只是被牧宁池简单哄了一句,克洛伊这小子接下来几年的心情应该都很不错。 哪怕不能入队…… 第215章 躲了一年,终于出现了。 a小队成功落地。 在开罗的指挥下,九人借着夜色迅速分散,解决了村庄外围零散的巡逻人员,并在第一时间占领了村庄外围各个制高点。 不同点位的狙击手通过狙击枪瞄准镜观察村内情况,及时汇报村内武装分子数量及方位。 开罗简单计算后,扶着唇角麦克风。 “报告boss,敌方目标数量远超预计,夜间巡视的人员过百,休息备战人员未知,请求指示,over。” 牧宁池沉着眸色命令。 “击毙村口、村尾守卫。b、c两队马上落降目标点,b小队正面进攻,c小队后方包抄。” “roger。” 下一瞬,九名狙击手精准射击,不到三秒就解决了村口及村尾岗哨内全部守卫。 以少敌多,对银狐队成员而言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并没有什么难度。 难的是这次行动需要保证活捉白司寒的同时,还要救出许诺诺。 村庄位置偏僻,交通落后,村内网络不通外界,阿肯无法入侵,白司寒和许诺诺的具体位置都是未知。 在最短的时间强攻清剿并完成任务,是继上一次沃尔发布的取首任务之后,银狐队接取的又一次sss级别的任务。 “从来没有哪一次sss级别的任务佣金这么低。” 祁醉抱怨了句,声音通过通讯仪传至每一个人耳中。 没有人搭腔。 与此同时,b小队乘坐的隐身黑鹰成功落降在村庄入口,十一名雇佣兵随着牧宁池下机,手持突击步枪分散潜入。 牧宁池抬步警戒,淡漠开口。 “成功拯救人质,有我私人出的额外佣金,还需要我重复吗?” 另一边的祁醉沉默几秒后,终于反应过来麦克风没关,他尴尬地咳了声。 “咳,boss,c队隐身黑鹰已就位,准备降落。” 牧宁池轻“嗯”一声,算是回应,祁醉迅速稳住心绪,开始操控直升机降落。 可村尾处于背风坡,又是夜间,直升机降落时受到背风坡强烈下降气流影响,加之直升机本身的下降气流,导致直升机迅速掉落高度。 祁醉神色大变。 他几乎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以小坡度右转脱离,可惜直升机本身的高度就不足。 机身坠落的同时滑过山坡凹凸不平的表面,擦出一道道刺目恐怖的火光。 而后是接近一分钟的剧烈颠簸,祁醉操作的隐身黑鹰才终于成功落停,斯贝利右手握拳,不掩嘲弄地用力锤向祁醉肩膀。 “哇哦~海鸥,就你这技术回去再练个百八十年吧,可真是太丢脸了。” 祁醉咬咬牙正要开腔回怼,克洛伊稚嫩欢愉的声音传入耳膜。 “海鸥,隐身黑鹰,四千万一架,这维修费,咳,也不少。” 祁醉:…… c小队随在斯贝利身后,手持突击步枪全部冲出直升机,按照原计划从后方突进,强攻清剿,直至与b队汇合。 通讯仪安静下来,所有人员都在第一时间进入警戒状态。 二十二道身影在村庄内如游蛇般渗入,沉闷的枪声此起彼伏,偶有欲要偷袭的落网之鱼也会在下一秒被a队狙击手一枪毙命。 清剿过程十分顺利,b、c两队逐渐向村庄正中的木屋靠近。 大家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眼,白司寒和许诺诺很有可能在这里,脚下的步伐也快了些。 随后c队路过一低矮的茅草屋,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领头的斯贝利迅速转身,举枪瞄准。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见门外全副武装的一群男人,齐刷刷地把枪口对准她,吓得直接失了声。 梅赛德正要开枪,斯贝利已冲女人挥了挥手,示意她进门。 梅赛德没忍住上前一步,“黑鹰队长,按照规矩,她既然看到了,那就……” “一个女人而已,没事。” 斯贝利抬眸,示意梅赛德往屋内看了眼,里面有个木质摇篮,似是安静沉睡着一嗷嗷待哺的婴儿。 而后不等梅赛德说话,女人已迅速关了门,就连昏暗的灯火也在下一秒倏地熄灭。 斯贝利右手轻抬。 “go。” 梅赛德略带无奈地看了眼费利昂,示意他说句话,可费利昂只是耸了耸肩,表示有队长必须听队长的,这也是规矩。 而后不到三分钟,b、c两队于木屋院落外成功汇合,分散成两排警戒。 牧宁池尝试着转了转门把手,大门紧锁,牧宁池冲费利昂轻抬下颌。 “毒蛇,爆破。” 费利昂点头后上前一步,正准备将破门弹贴在门上,从里往外的一阵枪声打了费利昂一个措手不及。 一群人眼看着他的手臂和肩膀都被子弹穿透,鲜血在瞬间喷涌而出,幸而穿了防弹衣,却并没有击中要害部位。 又被牧宁池抬手拉了回来。 “射击。” 费利昂半身搭靠着牧宁池,弯腰捂着手臂闷哼,梅赛德快步上前将人接过来,拿出装备包在c队成员的掩护下就地救治。 一阵猛烈的连续射击后,大门布满了清晰可怖弹孔,门口安静下来。 陈颂文上前一步,直接将摇摇欲坠的大门踹开,院落里躺着两名中枪倒地的男人。 陈颂文和斯贝利一左一右分别给两人补了三枪,以确保人必死无疑。 牧宁池右手轻抬,一群人继续渗透。 木屋很大,房间也很多,可里面却安静的可怕,每一个房间里面都没有人,无论是武装人员还是非武装人员,都没有。 牧宁池凌厉的眉峰越锁越紧。 “我们暴露了。” “为什么?” 斯贝利不太理解,这次行动隐秘,渗入的速度极快,动作干净利落,怎么会…… 随即脑袋一僵,斯贝利突然想起刚刚他放过的那个女人,胸腔内心脏不由得猛烈跳动起来,他深吸一口气。 “刚才,有一个目击者。” 牧宁池沉脸,“为什么不击毙?” “是个女人……”斯贝利咬了咬牙,“还有……婴儿,boss,我……” 话音未落,面前的通往后院的门缓缓打开,白司寒坐在后院尽头处一把交椅上,白珏站在他身后。 白司寒脚下,躺着一身形纤弱的女孩。 牧宁池抬枪的手略抖了一瞬,微颤的眸光紧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许诺诺。 “猫猫。” 声音也开始发颤。 斯贝利湛蓝阴冷的眸色则看向白珏旁侧,那个被他放走的女人。 依旧是农妇打扮,可眼神却变得犀利,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艹” 斯贝利在心里暗骂了声。 一群人随着牧宁池抬步跨入后院,周围层层叠叠,全都是手持枪械武装分子。 目测数量不低于五十。 白司寒那对沧桑冷漠的眸子在看到牧宁池的瞬间熠烁出一道阴狠的寒光。 “躲了一年,终于出现了。” —— (宝子们,这本书被关小黑屋了,需要大幅度改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出来之前会暂停更新几天,我真的很抱歉。╥_╥) 第216章 我们打一架 一群人进门的动作极大,可许诺诺却始终紧阖着双目,没有任何反应。 朦胧的月色轻轻柔柔地洒向她娇弱的身体,正面朝下,看不出生死。 牧宁池不言不语,只垂眸看着,身上无形可怖的气场与霸道强势的威压,惊得白司寒手下的联合军抬枪的手都在抖。 见他们一个个咽口水的咽口水,舔嘴唇的舔嘴唇。白司寒暗骂了句“草包”,并用力踢了许诺诺一脚。 见状,牧宁池眉心微微皱起,挺拔的身形略略动了下。他想抬步靠近,又因着身处劣势而强行咬牙忍了回去。 许诺诺被迫在混沌中翻了个身,依旧没醒,呼吸羸弱,一张小脸苍白得可怕。 觑得牧宁池眸光烁熠的厉害,他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枪械,往地上一扔。 随即解开头盔,脱下外部的防弹衣……最后只余一条迷彩裤和上身的黑色背心。 同时狠脸看向白司寒。 “来吧。” “很好,识时务!” 白司寒略略点头,侧眸冲白珏示意。 早就等待不及的白珏一个箭步上前,看向牧宁池时的眸色阴邪黑暗,又异常兴奋。 他搓了搓手,缓慢靠近。 牧宁池长大了,不再是十四岁那个精瘦阴郁的少年,身形绝佳,个子也高了很多。 白珏记得牧宁池离开赤沙的时候,还不到他脖颈,如今竟已比他高出了半个头。 抬眸对视上牧宁池的脸,比小时候还好看,多了几分野性的坚毅,线条分明。 身上的杀意很浓…… 只是被牧宁池懒垂着眸子,冷孓狠戾的眼神低低睨了一眼,白珏的心里也会产生一种难以喘息的压迫感。 再看他身后的二十多名雇佣兵。 一个个屏息凝神,同他们冷眼对峙。似是只要牧宁池一个手势,他们随时都可以为他交付出性命,然后爆发一场猛烈的枪战。 所以尽管人数不占优势,这群雇佣兵的气势却大气磅礴,抬枪瞄准的手四平八稳,和他们的赤沙联合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白珏努力克制着心口的起伏,才不至于被吓得往后退。 可那又如何,纵使牧宁池再强再厉害,现下也不过是一头笼中困兽! 当年牧宁池毫不留情的一脚,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持续了整整十二年。 这笔账,必须清算干净! “牧宁池,”白珏冷眸,“想救你的女人,很简单!我们打一架,你把我打赢了,我就让你把人带走。” 牧宁池嗤笑了声。 “到底是打一架还是被你打,先说清楚。不然……我怕一拳把你打死了。” “呵。” 白珏左手轻抬,食指冲后方微勾了勾,马上就有一名手下上前一步,将缠手带、护腿以及铁四指一一递给他。 全副武装的白珏摆好对战姿势,冲牧宁池轻挑了挑下颌。 “打一架,但我有武器,你没有,所以你可以还手。” 闻言,斯贝利没忍住小声嘟囔了句。 “见过找死的,没见过上赶着找死的!在boss面前,铁莲花算什么武器?” 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牧宁池刚握紧双拳,白司寒手里的枪便对准了地上的许诺诺。 “但是……” 白珏的声音悠悠响起,他眼看着牧宁池紧绷的双手无力地松开、而后垂落,心里爽到不行,继续道。 “你每还一次手,每喊一声,或每挣扎一下,她的身上……都会多一个血窟窿。” “艹” 斯贝利握枪的手一紧,差点没忍住扣动扳机把白珏一枪爆头,被旁侧的陈颂文略略侧身碰了下肩膀才阻住。 而后的五分钟,开始变得无比漫长。 白珏手里的铁四指毫不留情地随着他狠厉的拳风一下一下,重重打在牧宁池小腹、胸膛…… 沉闷钝重的打击感,即便隔着衣物,也不难猜出—— 里面定然已布满了青红泛紫的伤痕。 牧宁池呼吸困难,炙热的眼神却始终停落在不远处的许诺诺身上。 一年不见,小猫又瘦了…… 下一秒,白珏的拳头砸上牧宁池左脸,迫着他往右偏移,强行阻隔了视线。 而后一缕刺目的血光,顺着男人的唇角缓缓溢淌出来。 可牧宁池却仿佛感觉不到疼,死死咬着牙关。不出声也不动作,强行承受着白珏又一下重拳出击。 这一拳下来,细细密密的汗水蓦自从牧宁池额前溢出,同唇角鲜红的血液混着在一起,循着下颌线条滚滚滑落。 滴答滴答,血液浸湿了地面的灰尘。 一开始整个院落还紧张得剑拔弩张,而后见牧宁池如此配合,赤沙联合军的状态逐渐松懈下来,就连白司寒举枪的手也略略有了些垂落。 男人们沉闷的呼吸此起彼伏。 已浑身浴血到摇摇欲坠的牧宁池侧眸,透过血色浸染的眼瞳淡瞥了白司寒一眼。 然后趁白珏下一次攻击之时,以极快的速度侧身躲过,左手轻抬,紧捏住白珏右手手腕,往身前一拉。 “咔哒”一声,白珏的右手骨在瞬间被牧宁池折断。 与此同时,斯贝利手里冲锋枪子弹“咻”一声射出,直击白司寒握枪的手背。 “啊!” “啊!” 白司寒和白珏同时惨叫出声,手枪和铁四指应声落地,赤沙联合军在第一时间反应,却还是晚了一步—— 尚未扣下扳机,牧宁池已单手钳制住白珏,另一只手狠厉掐住他的脖子。 鲜红的血液顺着牧宁池的脸颊滴滴滑落,钻入白珏的后脖颈,冰冷滑腻,刺激得白珏打了个寒颤。 男人站在白珏身后,那张血色侵绕的脸被白珏的头颅遮住了大半,漆目微抬,整个场面的局势在瞬间实现倒转。 赤沙联合军手里的冲锋枪在同一时间抬起,齐刷刷地对准了牧宁池。 牧宁池冷笑了声,“开枪。” 白珏知道一旦被牧宁池锁喉,只需一瞬就会毙命,一边摇手,一边大喊着叫出声。 “不要开枪,不许开枪!” 联合军们看了看白珏,又看了看牧宁池身后的雇佣兵。 没人敢动,只纷纷看向白司寒。 院落尽头的白司寒半弯着身子,紧紧捂住鲜血淋漓的右手,疼得额间冒汗。 旁边农夫打扮的女人见状,提着装备包上前一步,蹲在他身前。 “白大当家,我帮你止血包扎。” “不用!” 白司寒无力地将女人推开,抬手冲赤沙军摆了摆,而后指着许诺诺,轻喘着命令道: “d2小队,看好这个女人,他若是敢动二当家一根汗毛,马上就开枪把这个女人打成筛子。” “是。”联合军齐齐应声。 第217章 弟弟,儿子,选一个。 场面陷入了僵局。 牧宁池掐颈的手略略缩紧,大概是指骨太过强劲,男人并没有用力,可白珏的脖颈处还是传来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吓得他登时就慌了神,忙不迭地颤抖着唇瓣开口。 “牧宁池,你,把我放了,我马上就放了你的女人。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确实公平,可我们手里不止一命。” 牧侑白的声音自院落外悠悠响起,一群人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男孩单手取下头盔,往就近的雇佣兵手里一扔。另一只手提着白靖泽的后衣领,像拎只死狗一样把人事不省的白靖泽拖到了牧宁池脚边。 侧目见牧宁池被鲜血浸透的脸,微微一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叫人。 “小,叔叔。” 男人懒洋洋地淡瞥了他一眼,轻“嗯”了声,算是听到了。 牧侑白讪讪收回视线。 他的小叔叔隐忍了整整一年,他不会和他的爸爸一样天真地以为牧宁池是因为怕了才选择躲起来。 他了解牧宁池,这个男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可能怕了跑了。 隐匿行踪是在养精蓄锐,静待时机,事实也确实如此。 而时机,此刻也到了。 现在的牧宁池就是个活阎王,特意回来夺权取命的。 只是以他现在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秘密基地杀了白家兄弟,再救走许诺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怎么会和白司寒对峙上,还被打得浑身是伤,鲜血直流? 牧侑白想不通。 傍晚时分,他利用机车的事忽悠白靖泽把他带走,并寻了个时机把许诺诺提前给他的安眠药兑水后,强行给白靖泽灌了下去。 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以防万一,真没想到意外还真发生了。 幸好……牧侑白在心底暗自庆幸,视线投向地上的许诺诺,就是可怜了她—— 离开的时候没办法把她也一起带走,而白靖泽的手机又一直都被白司寒监管着。 为了能玩得尽兴,白靖泽直接把手机丢在了禁闭室,两人和基地彻底失了联系。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在白靖泽被他带走的几个小时里,独自留在禁闭室的许诺诺一定被白司寒严刑拷问过。 所以她的脸色才会那么苍白,气息那么微弱……像是随时都会死去。 那白司寒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牧侑白牙关紧咬,脚下的力度便不由得加重了些,踩得白靖泽整个后背都开始往下凹陷。 白司寒大喝一声。 “牧侑白,你这是要干嘛?背叛你的亲生父亲,投靠一个被家族除名的野种?” 牧侑白情绪难辨的嗤笑了声。 “白叔叔天天和牧家人打交道,难道不知道姓牧的眼里只有金钱,不顾亲情?” “你!” 白司寒被噎得不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牧侑白踩在脚下的宝贝儿子,权衡一番后,还是放缓了声线。 “小侄子,你听我说,你喜欢钱我可以给你,我们这场生意能赚到你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你只要把小泽放了,我就答应你,让你做二把手,你代替你爸爸,大把大把的钱都是你的。跟着牧宁池有什么出息?提着脑袋赚钱吗?” 牧侑白不以为意,“你们不也一样?” “什么?”白司寒不解。 “我说……”牧侑白耐着性子淡漠解释道,“你们不也一样,也是提着脑袋赚钱?而且赚得越多,死得越快!我虽然年轻,但这个道理还是懂的。跟着你们活不过明天,跟着小叔叔,我还能多活几年。” 而后白司寒沉默了一秒,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没忍住侧阴阴地笑了声,才玩味儿般地开口。 “那你喜欢你小叔叔的女人,昨晚还在禁闭室把她干了,床摇得‘嘎吱嘎吱’响,你小叔叔知道?他乐意跟你分享?” 牧宁池闻言,侧目瞥下,什么都没说。 可牧侑白却感觉周围的空气蓦地冷了下来,凝成无数把不见其形的剑,好像他再多活一秒,都是牧宁池在忍着怒意大发善心。 于是牧侑白半点不敢耽误,赶在牧宁池发疯下令的前一瞬像打机关枪似的开了口。 “我是喜欢我小叔叔的女人,我一直都喜欢,这事我小叔叔知道。但她不喜欢我,所以我绝不会碰她。只不过在你面前逢场作戏而已,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随即讨好似的冲牧宁池笑了笑,“你相信我也了解我的,对吧?小叔叔。” 牧宁池不了解他。 这些年臭小子变化不少,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糟糕。他甚至还记得老爷子的葬礼那日,牧侑白递鞭子递得可快了! 平日里的风评也不好,是个风流成性的浪荡公子。这次若不是为了小猫,臭小子敢多靠近许诺诺一步都会被他给毙了。 更别说主动让他去保护。 可牧侑白这声小叔叔叫的乖极了,就像他三岁那年。手里握着个摇铃,迈着对小脚丫噔噔噔地跑到牧宁池面前,歪头冲着他笑,然后乖乖地唤了声—— “小叔叔。” 牧宁池半晌不说话,牧侑白只能尴尬地收回笑脸,而后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略略靠近牧宁池耳畔。 犹豫着开口。 “小叔叔,我还是那个……咳,处。我没经验的,你如果不相信,等救回小婶婶,你可以带我去检查。” 处,小婶婶…… 牧宁池的唇角莫名抽动了下,身上铺天盖地的威压也散了不少,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见状,白司寒狠冷了眸色。 “所以小侄子,你现在是铁了心的要跟着你小叔叔,和我们作对?” “不是现在。” 察觉到牧宁池没有杀了他的心,牧侑白偷摸着轻舒了一口气,好心替白司寒纠正。 “我是一直……都在和你们作对。” 白司寒张了张口,还想再说点什么,牧宁池不耐烦地直接将两人的对话打断。 “弟弟,儿子,选一个。” “什么意思?” 白司寒右手的血窟窿不停地冒血,他疼到麻木,呛咳着起身靠近。 牧宁池无意解释,没有再说话,牧侑白便替他重复了一遍。 “我小叔叔的意思是……一命换一命,你要换弟弟,还是换儿子?” 白司寒:…… 第218章 牧宁池,是你吗? “哥哥!” 不等白司寒开口,白珏先喊了出来。 “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什么都顺着我,什么都给我。你和爸爸发过誓会好好照顾我,所以你不会放弃我的,对吧?” 白司寒没有说话,这个弟弟,他尽心尽力地养了三十多年,竟养得如此自私自利!为了活命,连他侄子都不顾…… 安静几秒后,牧宁池掐颈的手又略略用力了些,吓得白珏不停地喊。 “哥,哥……哥!救我!!” 白司寒收回视线,快步走至许诺诺面前,示意其中两名联合军一左一右,将许诺诺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他将左手的枪别至后腰,拇指和食指捏着许诺诺右手袖子,不紧不慢地掀开。 “两个我都要,不管是白珏还是小泽,死了任何一个,你的女人都要陪葬。” 而后许诺诺手腕处缠绕的几圈绷带逐渐显露出来,不是白色,是红的,包扎得很敷衍,绷带表层全都是猩红的血。 牧侑白眉心跳得厉害,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骂出了声。 “你这个老王八蛋,你敢放她的血?” “嗬,”白司寒冷嗤,“你都把我儿子拐跑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放血等你,你如果真在意她,就应该早点回来。” “我杀了你!”牧侑白心疼到爆裂,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出去。 唰—— 那些原本对准牧宁池的枪口,这一瞬又齐刷刷地转而对准了牧侑白。 “侑白。” 牧宁池低沉着嗓音出声,牧侑白这才收回马上就要迈出去的腿,重重地踩上白靖泽后背。 白靖泽抖了下,没醒。 白司寒见状,眸色越发阴冷。苍老的指骨轻转,缓缓将许诺诺手腕处的绷带一圈一圈地解开。 垂眸睨着许诺诺手腕处皮肉外翻的小刀划痕,指骨覆上,用力一捏。 马上就有新的血液从伤口溢出,流过许诺诺手掌,再顺着手指淌下来。 不等牧宁池开口,白司寒松开许诺诺手腕,狠声道: “想跟我比狠?牧宁池,你也看到了,你的女人快死了。我们就样耗着,我给你充足的时间,你可以慢慢想。” 几句话的功夫,许诺诺垂坠的手臂下方已积了一摊血。 牧宁池垂眸扫过,不带一丝犹豫的松手将白珏往白司寒脚下一扔。 男人冷声开口,“你赢了。” 白珏连滚带爬地站起身,躲在白司寒身后颤抖着提出要求。 “把,把小泽也放了。” “没问题。” 牧宁池声深也沉,闪烁跃动的眸光里只剩下许诺诺鲜血淋漓的右手。 他一动不动,深看着许诺诺手腕刺目的血一缕一缕,缓缓滴落…… “放人可以,不过得等我们回到村口,上了直升机,确定安全,再交换人质。” 白珏忙不迭地点头,“合理。” 见牧宁池身上的气势陡然溃散,白司寒也略略松了口气。 余光瞥过旁侧的许诺诺,心道这个女人对牧宁池而言果然重要,让牧宁池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下底线。 为情所困的男人,离死不远了…… 白司寒冲身后的联合军摆了个手势,两拨人马同时动身,浩浩荡荡地往村口出发。 时至夜里一点,村里安静的可怕。偶有几扇破碎不堪的窗户,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脚下错落交织的石径小路,全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鼻尖缠绕着浓烈刺鼻的血腥。 越往外走,白珏脚底的寒意便越浓,心里的鼓点也越来越猛烈—— 牧宁池这次行动太快! 如果不是帕提长时间潜伏在村庄里面收集信息,农妇装扮的她让牧宁池手下的雇佣兵放松警惕饶了她一命,从而暴露了行踪。 到了这个时间点,秘密基地的联合军大概都已经被牧宁池赶尽杀绝了…… 还真是不容小觑! 胡思乱想间,村口的两架隐身黑鹰直升机映入眼帘, 牧宁池右手轻挥,“撤。” “roger。” 身后的雇佣兵们立正行礼,一个接一个绕过牧宁池,陆续登上直升机。 最后只余斯贝利和陈颂文,一左一右,站定在牧宁池身侧。 白靖泽被陈颂文单手拎在腰腹处。 牧宁池转身,和白司寒沉脸对峙,“我的诚意,你看到了……接下来,换你。” “嗬,”白司寒冷哼了声,“没想到叱咤整个东南亚的血狼先生,这么怕死?” 牧宁池不耐地皱了眉。 “再耽误几秒,我的女人死了,我马上就捏断你儿子的脊椎骨。三,……” “二”字还没出口,白司寒已抬手冲身后的联合军摆了摆。 “罢了,今天就饶你一命,牧宁池,我们以后……走着瞧,撤。” 联合军立正行礼,齐刷刷地转身,除架着许诺诺的两人,其余的全都快步向前,消失在村庄浓烈的夜色里。 “交换吧。” 白司寒右手剧痛难当,算是废了大半,他不愿再拖延时间,示意联合军上前,和陈颂文交换人质。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 当陈颂文将气息奄奄的许诺诺小心翼翼地放在牧宁池怀里时,他明显地感受到牧宁池本就不算平稳的喘息又沉了几分。 眼眶也红了一圈,里面氤氲着浓烈沉重的雾气。他轻柔地抱着许诺诺,像抱着个一碰就会碎裂的珍贵的琉璃玉器。 冷风吹过牧宁池发皱的衣角,吹乱了额前的碎发,干涸了唇角的血痕…… 然后怀里的小猫动了动。 许诺诺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周身是她朝思暮想了整整一年的怀抱。 浓密微湿的眼睫轻颤了颤,迫着她从混沌中强行拉扯出一缕清晰的思绪。 可她睁不开眼睛,看不到牧宁池寂沉的眼眸里沉甸甸的疼。 最后只能偏脸轻靠在牧宁池胸膛,苍白的唇瓣轻轻启碰,声色微弱。 “牧宁池,是你吗?你又来救我了。” 牧宁池没有说话,隐着心头愤懑的情绪一个跨步上了直升机。 斯贝利和陈颂文紧随其后。 耳畔传来直升机降噪后低低的轰鸣,四周开始颠簸。 许诺诺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有人在给她的手腕处涂药,冰冰凉凉的药膏刺激着她的皮肤,顺着伤口钻入,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里面钻爬。 又痒又疼。 再用干燥柔软的纱布一圈一圈,将它们全部裹缠起来。 许诺诺知道是牧宁池,尽管他全程一声不吭。 他在生气…… 于是许诺诺撒娇似的仰脸往牧宁池脖颈处蹭了蹭,呜呜又嘤嘤地哼出声。 “疼……ning。” 下颌被轻轻抬起,男人湿热柔软的唇瓣轻轻覆上她的唇,安抚般地辗转着吻过她的唇角,克制又缱绻地轻吮。 机舱内,坐姿板正的十一名雇佣兵—— !⊙w⊙! 第219章 跟你学的 眼看着两架直升机越飞越远,白司寒愤怒的吼叫一声声划破云霄—— “你们都死了吗!!??” “我说发射!发射啊!!发射!!!” ”负责在村口架火箭筒待命的人呢?收到回话!!” …… 耳机内一片寂静。 白司寒取下耳机,放在唇边吹了吹。 明明牧宁池登上飞机的前一秒,他事先派出的联合军成员还在他耳边汇报—— “大当家,火箭筒已瞄准目标,随时准备发射,over。” 可眼看着两架隐身黑鹰直升机乘着夜色越飞越远,消失在天幕中,他喊“发射”喊得都快冒烟了,四周却没有一点动静。 “哥。” 白珏扭头,左右相看了一番。 村庄环境寂寥,隐没在无边的黑暗中,有种吞天噬地的压迫感。 就连刚刚退回村子的五十多名联合军,步伐也逐渐变弱,直到失了声响。 “这里不正常……我们还是别回去了,带着小泽先离开吧。” 确实不正常! 白司寒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可这座村庄地处偏僻的深山之中,如果没有交通工具,光徒步,走到天亮都不一定能出山。 他转身看了眼身边仅存的两名手下,下颌轻抬。 “去,把车子开出来。” “是。” 两人同时应声,将手里依旧处于昏睡状态的白靖泽交付给白珏,大跨步走入黝黑静谧的村子里。 而后不过三秒,耳畔传来“咻”、“咻”两道消音枪不易被察觉的声响。 白司寒惊惧抬眸。 黑暗里,以开罗为首的九名雇佣兵一步一步,逐渐显影。 他们全副武装,步伐沉稳,狙击枪背于身后,手里是统一的mp5冲锋枪。 枪口对准了三人。 开罗右手持枪,左手轻抬,冲白司寒招了招手,龇着口大白牙笑得开心。 “嗨,surprise!” 白司寒说不出话,左手不动声色地往后腰摸了摸,还没碰到腰间的手枪,“咻”一声,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左手手臂。 “我靠!” “啊!” 开罗和白司寒同时出声,一个笑得愉悦至极,一个疼得痛苦。 而后开罗尚未放下的左手四指蜷曲,只余下一根食指冲着白司寒摇了摇。 “no,no,no,别想着反抗。白司寒,村里余下的赤沙联合军,就在三分钟前,已经一个不落,全都被我们……打死了。这场游戏将由我来掌控,从现在开始,你每动一下,我就会……打你一枪。” 语毕,开罗又将视线转而望向白珏,阴冷着眸子补上一句—— “跟你学的。” 白珏被吓得不轻,腿脚发软,抱不住白靖泽掉落在他脚边,他随即就跪了下去。 “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起来!没出息!!”白司寒狠骂了声,“你以为求饶他们就会放过你吗?我白家的人,死也要站着死!!” 可白珏却像是听不见,嘴里不停地喊着“饶命”,然后开始向开罗磕头。 白司寒被气得不轻,他上前一步,狠狠踹在白珏身上。直接把白珏踹得在地上滚了整整一圈,四周灰尘四起。 白珏一秒不敢耽误,颤抖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左右相看,找到开罗的方向,又开始对着他不停地磕头。 额头撞击得地面“呯呯”响,用力过猛撞破了表层的肌肤。有鲜血从白珏眉心渗出,裹挟着地上的泥灰。 血液混着泥土,看上去又脏又可怜。 “我叫你起来!” 白司寒见不得白珏这副窝囊样,他抬脚准备再次踹过去。 “咻”,“咻”—— 又是两声枪响,分别打穿了白司寒的左右腿,白司寒再也站立不住,“轰”一声摔倒在地。 这次他强咬着牙关没有叫喊出来,半残废的手捂着腿上的伤,恶狠狠地瞪着开罗,眸色愈发阴沉。 开罗灿笑着用舌尖顶了顶腮帮。 “我靠,干嘛这样看我?刚刚不是和你说了吗,动一下,我就打你一枪。你一共动了三下,还差一枪呢。” 语毕,“咻”一声,这次子弹打穿了白司寒的肩膀。 白司寒痛苦地抽搐了下,口中也溢出了甜腥的血气,他粗喘着开口。 “是男人就干脆点,给我个痛快。” “哦~激将法,没用!白大当家,跟你玩玩游戏还行,你这条命是生是死,我说了可不算,请稍等!” 开罗贱嗖嗖地冲白司寒笑,左手调整好通讯仪,扶着唇角麦克风。 “boss,目标已活捉,任务成功完成,请指示。” 另一边没有任何回应,十分安静。 但仔细一听,似是能听到唇舌交缠时才会发出的暧昧声响,还有几声令人血脉躁动的轻喘。 开罗直接愣住—— 老大这么急吗?这就……亲上了??? 他没有再重复汇报,眸色愉悦地掂了掂手里的冲锋枪,惬意盎然地开始偷听。 过了好半晌,牧宁池低哑好听又深沉压迫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白司寒,带走。白靖泽,枪毙。白珏……” 牧宁池沉默了一秒,似是轻嗤了声。 “割了他的腕,然后当着白司寒的面,把他的血,一点一点,全部放干。 一滴,不剩。” “roger。” 开罗扣动扳机,“咻”一声,给了白靖泽一个痛快,帮他在睡梦中入了地狱。 而后开罗左手轻抬,身后的雇佣兵会意上前,面无表情地开始执行命令—— 白珏痛苦的惨叫和白司寒的哭泣低吼相互交织。 寂静了一整晚的村庄终于喧闹起来…… 村尾在直升机内等候许久的祁醉,见开罗一行人押送着白司寒往自己的方向迈步,深深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钱没了就没了吧,任务完成,好歹把命保住了……” 第220章 不碰可以,分床不行! 许诺诺失血过多,昏迷了两天一夜。 刚醒来就闻到一股干净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耳边是各种仪器的滴滴声,右手手背上插着医用预留针。 腰腹处环着一劲实有力的手臂。 身后是无比熟悉的温暖宽阔的胸膛,紧紧贴合着她的后背,胸腔随着男人平稳的呼吸震动,一下一下,起起伏伏。 看周围的昏暗程度,大概是凌晨。 身后的男人已经睡着了,侧脸埋进她的后脖颈,丝丝缕缕轻柔潮热的鼻息喷薄在她侧颈娇嫩的肌肤表层。 昏迷时没什么感觉,现在醒了,许诺诺只觉得脖颈全都是难耐的痒意,她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想要偏脸躲开。 只是这样动了一下,男人揽腰的手臂便蓦然缩紧,直接将她整个人都嵌在了怀里。像坚实牢固的锁链,许诺诺被牧宁池死死桎梏住。 还真是太久没见,许诺诺都差点忘了,这个男人一直是这样—— 即便睡着了,也怕她丢了跑了…… 可许诺诺死里逃生,气息本就不稳,又被牧宁池突如其来地勒了一下,她顿觉呼吸困难,有点喘不过气来。 于是许诺诺不敢再乱动,阖目,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而后才拍了拍牧宁池手臂,轻轻唤了声。 “牧宁池。” 身后的男人微颤了下,却也只一秒便静了下来,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但许诺诺知道,以牧宁池的警惕性,此刻绝对已经醒了,所以他这是—— 还在生气呢…… 许诺诺有些无奈地轻抿了抿唇,很小声地开口和牧宁池道歉。 “对不起,ning~我只是……想帮你。不过我和你保证,再也没有下一次了!我以后绝不会再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 依旧没有回应,许诺诺又继续道: “我真的知错了……ning,我很想你,这一年,我每天都在想你。好不容易才和你见面,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然后男人似是叹了口气,揽腰的手臂动了动,手掌捏着许诺诺纤弱的腰身,小心地给她翻了个身,和自己面对面。 许诺诺抬眸看过去—— 还是那张熟悉的好看到人神共愤的脸。 男人黑如点墨的眼眸,也和一年前一样深邃,像盛着一片渊海。 这对眸子鹰隼深沉,看谁都狠绝,唯独看向她时不太一样,炙热又深情。 牧宁池用这种眼神,静静地凝视着她。 只一眼,就会沦陷进去。 可许诺诺的心不在此,她抬眸望着牧宁池脸上青红泛紫的淤青。 眉尾、脸颊、唇角……全都是。 许诺诺微颤着伸出手指,冰凉软嫩的指腹轻轻抚摸过牧宁池脸上的伤痕,莹润晶亮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疼吗?”她的声音哽咽着。 “不疼。” 沉默半晌的牧宁池终于开了口,他把许诺诺紧紧圈在怀里,哑声。 “心更疼。” 不等许诺诺开口,牧宁池低头吻上她的额头,眉心,鼻梁……辗转到脸颊,对准她软嫩嫩的脸蛋亲了又亲。 而后一路往上,轻轻吻上许诺诺沁红泛泪的眼尾,吻去她滑落的泪。 不知是分隔太久,还是小猫太甜,牧宁池亲着亲着便不由得沉醉其中,再停不下来。 直到平稳的呼吸逐渐变得躁动且沁了热意,他才略略起身,低睨着怀里乖乖软软的小猫。 眼睛闭得紧紧的,一张小脸被他欺负到极致,泛起阵阵诱人的潮红。 耳朵也红了,尤其是耳垂,鲜艳欲滴,像颗成熟诱人的樱果。 还是那么可爱……牧宁池忍不住张口含住许诺诺耳垂的软肉,惬意地吸吮,激得许诺诺条件反射般地轻栗了下。 “唔……” 男人弯勾着唇笑得愉悦,品尝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松口,吻上许诺诺娇软的唇瓣,不轻不重地咬了咬上面柔嫩香甜的唇肉,牙齿贴合着轻轻摩挲。 许诺诺没有半点抗拒,无比配合的微微张开双唇,牧宁池便顺势将舌尖探了进去,开始和她缠吻。 “猫猫,我好想你。” 揽腰的手略略往下探了探,缓缓伸入许诺诺病服衣摆,覆上她纤弱的腰身…… “咔哒”—— 负责定时测量体温的护士推门而入,看到床上亲密纠缠的两人,眉心微皱。 她几个跨步上前,站定在两人面前,毫不客气地对着牧宁池就是一顿输出。 “病人失血过多,输了多少血才捡回这条命?现在醒过来就应该让她好好休息,你有什么宣泄不完的情感,回家在做!” 牧宁池凝眸不语,没什么反应,倒是许诺诺被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地偏脸躲开。 她尝试着往外挪了挪身子,而后小心翼翼地推了推牧宁池的胸膛,可牧宁池似是没有半点松开她起身的打算。 许诺诺无奈地叹了口气,仰眸看到牧宁池那对黑沉的漆目似有墨絮流转,身上也弥散出丝缕寒意。 她怕牧宁池恼羞成怒,直接对护士动手,抢先一步轻声开口。 “ning,我有点……喘不过气。” 牧宁池微顿,即刻便放开了她,从床榻起身并示意护士上前给许诺诺检查。 “体温计,夹好。” 护士给许诺诺夹好体温计,仔仔细细地给她检查了一遍,确定一切正常,体温也没问题才直起身,抬眸看了眼牧宁池。 “没什么大碍,观察调养就行,”随即望向旁侧的陪护床位,“贵宾房一共有两张床,先生如果希望许小姐早点恢复,最好去睡旁侧的陪护床位。” 不碰小猫可以,分床绝对不行! 牧宁池冷着眸子没有回应,视线也从未从许诺诺身上离开。 这边护士的话已说完了半天,却见男人单手插兜,压根没打算回应她哪怕一声。 真是个油盐不进的男人! 护士咬着牙,提高了音调,“先生,你是聋了还是……” 话音未落,牧宁池起眸回看过来。 玄寂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这一眼吓得护士瞳孔轻缩,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把余下的话憋了回去。 床上的许诺诺轻缓开口。 “谢谢你,护士姐姐,我们知道了,也会注意的。” “啊?”护士回过神,“啊,哦……知道就好,那,我先走了。” 语毕,护士忙不迭地跑了…… 第221章 你喊她什么? 护士前脚刚走,牧宁池后脚就钻进了被窝,双臂环抱着许诺诺,凑近她脖颈处,去闻她身上清甜好闻的味道。 许诺诺被迫仰脸,下颌抵着牧宁池头顶,被男人亲昵时温热躁动的气息刺激得微张着唇瓣轻吟了声。 “别叫。” 牧宁池吻上许诺诺的脖颈,湿热的唇瓣循着许诺诺柔美的下颌线吸吮辗转。 而后慢慢张口,露出猩红的舌尖,惬意轻佻地逗弄。 “我会忍不住。” 他已经忍不住了!许诺诺扶着牧宁池的脑袋,往外推了推。 “别……ning,你身上很烫,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 “猫猫……” 这声音真是太犯罪了!许诺诺卷翘的羽睫微颤了下。 男人故意轻哑着嗓音,用那种欲念满满的声音蛊惑她。 许诺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嫩白的两手微垂,擦过牧宁池鬓角的墨发,许诺诺两只手臂搭靠着牧宁池的双肩,环住他的脖颈。 “那,那你等会儿,轻点啊……” 牧宁池从许诺诺散着淡淡清甜香味的脖颈处抬眸,长睫微撩。 肯乖乖配合的许诺诺,真想欺负…… 牧宁池眸底尽是难以自矜的愉悦,他仰睨着许诺诺依旧苍白的脸,在心里琢磨着护士的交代。 半晌后,还是懒垂了长眸,身体往上挪了挪,轻轻吻上许诺诺的唇瓣。 “亲嘴就好,不做。” “可你……呃!” 许诺诺被牧宁池极具侵略性的激吻堵得喘不过气来,在两人紧贴的唇隙中艰难的攫取着稀薄的空气,而后趁着男人给她换气的功夫才红着脸颊继续开口。 “硌到我了……” “没事,不用管。”牧宁池轻勾了唇。 “今晚先放过你,等你的身体恢复再补偿我,猫猫,这次我要……五天。” 许诺诺:“哈?”⊙﹏⊙ — 次日清晨,牧侑白提着果篮和鲜花踏入病房门。 牧宁池在房内的浴室冲澡,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病房内显得尤其醒目。 牧侑白将果篮放在病床旁侧的矮柜上,顺手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看许诺诺细白的脸皮抹上了一层不自然的嫣红,像是在发烧,牧侑白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微微前伸。 他想给许诺诺探体温,可就在手背即将碰到许诺诺额头的前一瞬,被许诺诺不自在地缩着脖子侧脸闪躲。 “我,没发烧。” 没发烧,那就是…… 牧侑白余光瞥过浴室门,像是自嘲般地垂眸叹笑了声,将手缩了回去。 “许诺诺,你好点了吗?” 许诺诺点头回应,看着牧侑白。看他尽量表现得云淡风轻,可脸色却依旧不好看,甚至可以说很难看! 许诺诺想了想,试探性地开口。 “你爸爸……” “我爸爸进去了,”牧侑白直截了当地接上话茬,“白司寒被小叔叔抓走那天,天刚亮,就有一群警察冲进了牧氏集团的药品研发公司。 涉事的全部都被抓了进去,我爸爸作为罪魁祸首,自然难逃责任。 这次行动,白家和我爸爸共同建立的产业链,一个不落全部摧毁了。 而警方之所以抓得又快又准,是因为我爸爸手下有一个叫许念生的背叛了他。所以我爸爸坐牢枪毙,许念生却能脱罪表彰。 许诺诺,你认识,许念生吗?” 许诺诺晶亮的眼瞳莫名慌乱了一息,她仰眸望着牧侑白哀恸的双眸,藏在被子里的小手慢慢握紧。 过了好几秒,才勉强定下心神,垂眸点了点头。 “许念生,是我爸爸。” “……” 病房安静下来,牧侑白看向许诺诺时的眸光烁熠得可怕。 “我直到昨天才知道—— 你爸爸许念生,是我小叔叔的人。我爸爸的情人柏丝妮,也是他的人。 他早就知道我爸爸会对爷爷不利,却选择了沉默,选择视若无睹。 还有那家药品研发公司,原本是在我小叔叔手里的。他知道我爸爸想做什么,故意把这家公司交给他,亲自给他递了把刀。” “牧侑白,”许诺诺双手撑着床榻,略略直起身子,“不管是你爷爷还是你爸爸,对他而言,都是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存在。” “成王败寇嘛,我知道。” 牧侑白声线有些哽咽,本就沁红的眼瞳淡抹了一层清浅的泪朦。 “这是我爷爷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以至于爸爸和小叔叔明里暗里斗了很多年。现在小叔叔赢了,我无话可说。 可为什么……卧底偏偏是许念生?而你,是他的女儿。” 许诺诺终于明白了牧侑白的意思,她阖了阖双目,轻声。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是我爸爸划出的那道鸿沟,而是跨不过的千山万水。我和你,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你可真会往人的心上捅刀子。”牧侑白眸里的光线终于破碎,声音僵涩。 “我妈妈无法接受我爸爸贩d被捕,偷偷吃安眠药自杀,昨天送到医院洗胃,到现在还没醒,我……” 许诺诺张了张口,正要出言安慰,“咔哒”一声,浴室内的牧宁池开门走了出来。 男人半身赤裸,握着毛巾擦头发的同时垂眸睨了眼牧侑白,沉眸冷声。 “慕缇没醒,你不留在病房照顾,跑这里来干嘛?” 牧侑白眸底的眼泪在看到牧宁池的瞬间缩了回去。 他情绪复杂地盯着牧宁池,扶着椅子轻缓起身,也不叫小叔叔了,直接开口。 “我来看诺诺,看完就走。” 牧宁池轻嗤,“没礼貌,不叫人就算了,你喊她什么?” 牧侑白咬牙偏脸,躲开牧宁池压迫感十足的垂望,倔傲地坚持了半晌都没出声。 牧宁池抬步靠近,站定在牧侑白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恨我?” 牧侑白淡色薄唇轻抿,依旧没有说话。 牧宁池将手里的毛巾信手扔在床上,弯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一份文件放在牧侑白手心。 “这是美利国纽州大学斯特恩商学院的入学通知书,慕缇醒了就出发,去里面好好深造,把你浪荡无业的这几年捡起来。 长了本事,再回来和我斗,不然我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觉得……我还会在意你恨不恨我?” 牧侑白垂眸,看着手里的通知书,拇指和食指不自觉地捏紧,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褶皱。 沉默地对视了半晌后,牧侑白才抬步绕过牧宁池,往病房外走。 “站住。”牧宁池冷声轻唤。 牧侑白站定在门口,没有转身,牧宁池睨望着他落寞的背影继续道: “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然后牧宁池狭长着眸子,看牧侑白死死捏紧双拳,不情不愿地叫了声。 “我先走了,小叔叔,小婶婶。” 第222章 大结局(上) 许诺诺又在医院待了一天,和牧宁池腻歪在床上又啃又亲,刺激得护士前来检查的频率都少了许多。 出院时,是陈颂文来接的。 他板板正正地站在一辆黑色宾利旁,见许诺诺勾着牧宁池手臂缓步靠近,恭恭敬敬地上前一步,给两人开了车门。 陈颂文坐上主驾。 “池哥,回浅海湾吗?” “不,”许诺诺先一步开口,“先回鸿园杏苑,和我妈妈报个平安。” 陈颂文抬眸,透过后视镜看了牧宁池一眼,男人懒靠着座椅靠背没有说话,左手捏着许诺诺右手惬意地把玩。 陈颂文点头,“好的。”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在尼谷宽阔的街道疾驰,陈颂文改为单手操作,将副驾的一份文件递至牧宁池手里。 “池哥,这是牧氏集团旗下所有公司的股权转让协议。按你的要求,已经将其中的50%转到了牧小公子名下。” “嗯,”牧宁池点头,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美利国多派几个人,把侑白盯好,随时汇报他的日常。协议的事先隐瞒,等他从商学院毕业回国以后再进行交接。” “为什么?”陈颂文不太理解。 “恨意能让他快速成长。” 牧宁池捏了捏许诺诺软乎乎的小手,饶有兴致地侧脸垂眸,看许诺诺因吃痛而皱眉瞪他,继续道: “不好好改造,将来跟牧庭野一样草包,那牧氏交给他迟早会完蛋。” “是。” — 车子停在鸿园杏苑e栋停车场,三人一道下车走向楼道口。 电梯停在十三层。 许诺诺上前一步,正要按下门铃,里面传来阵阵暧昧不堪的声响。男人的粗喘不太明显,但张曼叫得很惨。 她想起七岁那年,许念生来寻她们……她站在门口敲了很久的门,张曼也像今天这样,在里面叫得很惨。 她还以为爸爸在打妈妈…… 许诺诺不再是七岁,她没有按下门铃,转身握住牧宁池的手,示意他们离开。 “我们走吧,这段时间,我妈妈应该都不会……想要见到我。” 牧宁池了解许诺诺的心思,狭长着眸子略略点头,没有轻佻地调侃,而是回握住她的手,安抚似的抚触了一阵。 三人回到电梯。 陈颂文的手机响了起来,接听后,眸光复杂地看向牧宁池。 “池哥,今天已经是第四天,我们的人守在野狼山各个出口。可斯贝利一直都没有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被狼群咬死了,开罗请求指示,要不要进去找人?” “嗬,”牧宁池笑了声,“心软就该好好磨炼,出不来,让他死在那儿,不找。” “……好的,池哥。” 陈颂文低着头给开罗回复。 电梯打开正要跨步出门,陈颂文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试探性地出声。 “池哥,斯贝利说……如果他超过三天没出来,就让我告诉你,答应你的事他已经全部安排好,他还想去夏国。” ……真有他的! 牧宁池驻足,牵着许诺诺的手动了动。 拇指指腹循着许诺诺软嫩的手背轻移,寸寸抚过,最后停留在她空无一物的无名指指节上。 男人阖目又睁开,轻嗤了声。 “让他们进山,救人。” “是。” —— 几个小时后。 牧宁池的私人飞机落停在野狼山山口,恰逢斯贝利满是伤痕的被开罗和克洛伊一左一右扛架着往外走。 身后跟着一行二十多名雇佣兵。 斯贝利身上的衣服被撕成条状碎片,裸露出里面紧实的肌肉,上面布满了狰狞可怖的,明显只有野兽才会造成的抓痕和咬伤。 一张嘴开开合合,还在不停地找回。 “你们不来,我再过一会儿也能出来,那只红眼狼王看到了吗?我徒手捏死的。” “是,”克洛伊十分配合地点头,“lee哥就是lee哥,在野狼山也能来去自如。” “我靠,lee哥?” 开罗直接伸手给了克洛伊脑袋一板栗,疼得他直龇牙,差点儿没忍住哭出来。 克洛伊望向开罗。 “你打我干嘛?想听我也可以叫你开罗哥啊,开罗哥~开罗哥哥~” 一连叫了好几声,一声比一声肉麻。 刺激得开罗莫名抖了一下,他无比嫌弃地瞪着克洛伊。 “你小子这是努力入不了队,所以改了战术,开始拍马屁了?” …… 克洛伊张了张口,还想说点什么,抬眸见牧宁池和陈颂文一前一后从飞机上下来。 他眼睛一亮,旋即松开斯贝利,把人往开罗身上一推,而后站直了身子冲牧宁池行了个极其标准的军礼。 “boss!” 身后的雇佣兵们见状,也和斯贝利、开罗一起,齐刷刷行礼。 “boss。” 牧宁池略略颔首,表示听到了,视线落在斯贝利身上,沉着眸色不言不语。 斯贝利讪笑着从开罗身上起来,一步一晃地抬步靠近牧宁池。 “ning,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这样的低级错误,我以后再不会犯。” “你一个失误差点葬送了全队性命。”牧宁池冷声开口。 “错了,我真的错了,大错特错!” 斯贝利张开双臂,似是想要和牧宁池拥抱,结果脚步不稳踩到一颗石子,他趔趄了下差点扑进牧宁池怀里。 被男人侧脸转身直接躲开。 斯贝利伤势太重动一下都艰难,眼看着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他认命般地闭上眼睛,喊了声“哇哦~”。 而后被眼疾手快的陈颂文伸手扶住。 陈颂文替他稳了身形,斯贝利便顺势靠在陈颂文身上粗喘。 “好,好兄弟。帮我把梅赛德叫来,不然等会儿ning一定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在他飞机上的。我还不能死,不然他的生活多无趣。” 陈颂文嘴角抽了抽,点头。 “放心,一小时前就已联系好,蜂鸟马上就到,你先止血消毒。” “够义气!” 仗着陈颂文块头大,斯贝利几乎将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一点力气都不想出。 余光瞥见牧宁池大跨步登上飞机,斯贝利拉了拉陈颂文衣角。 “我小侄女呢?” “就在飞机上,身体虚着,睡着了,池哥没唤她。” “好,”斯贝利示意陈颂文抬步,“扶我上飞机,目的地,冰岛。” 第223章 大结局(下) 私人飞机重新起飞,后面紧跟着两架武装直升机。 在浮空中轰鸣了十七个小时后,成功落停在冰岛的索尔马冰川入口。 机舱内,牧宁池给许诺诺一连裹了四件羽绒服,温柔地捏了捏她睡意朦胧的脸颊。 “猫猫,到了。” 许诺诺坐了一天一夜的飞机,倒不过时差,一时有点懵,起身后站立在原地许久都没有迈步,呆呆开口。 “这是……哪里?” “世界尽头。” 牧宁池牵着许诺诺下机,脚刚触碰到地面,许诺诺眼瞳一亮,一下子就愣住。 四周是雾与冰凝结成的岛屿,孤独又浪漫,静谧又汹涌。 两架直升机轰鸣着从头顶飞过,在他们即将前行的必经之路上,洒下了沁香飞舞的火红色玫瑰花花瓣。 数不清的花瓣在空中轻盈舞动,飘飘落下,铺成一条蜿蜒绵亘的花瓣路。 这些花瓣用炽热的鲜红点染了冰岛漫天的冰雪,一路向前,仿若通往天际。 远处是铺天盖地的白和绚丽浪漫的彩。 极光深绿浅紫、错落交织,形成道道色彩斑斓的光带。 轻洒坠落,层层叠叠,壮丽如瀑。 这些光带在极昼中轻盈跳跃,像翻涌奔腾的浪花海潮,像漫天飞舞的浮光精灵。 牧宁池牵着许诺诺的手一步步往前,站定在玫瑰花瓣与冰雪交融的道路尽头。 转身,单膝跪地。 “猫猫,山川河流,日月星辰,这世间的所有美景,我都想和你一起看。” “嫁给我吧!” 极致璀璨的流光溢彩在天地间流淌,点亮了牧宁池深情隽永的脸。 男人抬头望,女孩垂眸看。 光影流转,朦胧缥缈。长长的光尾一道道,从许诺诺眼底划过,激荡起里面澄澈纯粹的泪意。 她止不住呼吸困难,长长的羽睫不停地战栗,尚未开口,左手无名指蓦然多了一枚钻石戒指。 许诺诺咬着唇笑了声,抬手放在眼底看了又看,钻戒很美……不愧是牧宁池,根本不会给她任何拒绝反悔的余地。 而后许诺诺缓缓伸手,食指指腹覆上牧宁池的脸。 缱绻温柔地从男人眉眼,一路抚过他的鼻梁,掠过他的唇瓣,最后从他的下颌滑到他的颈后。 她想要抱他…… 然后男人再也抑制不住,起身后握着许诺诺纤细的腰身,将她猛地带入怀里。 两人的身和影,在这片美轮美奂的冰天雪地里逐渐交错成一体。 怦然的心跳追逐纠缠,直升机的轰鸣响彻云霄,却仿若都成了恍惚中的虚无。 而他们,是这片虚无中唯一的真实。 许诺诺羞涩且大胆,轻轻踮起脚尖,像牧宁池以往那般热烈且直白地觑着他深邃的眸,吻过他的唇角,覆上浓浓的笑意。 而后坚定的、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 ——<本书完> 历时三个半月,我们的池哥和诺诺终于突破一切障碍,迎来了圆满,最大的坏人也成功落网……整篇故事形成完美闭环,就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感谢宝子们一路相伴,祝愿宝子们欢愉且胜意,万事皆可期。 后续还有几章主cp和副cp的番外,内容不多但我会尽量保证精彩,希望宝子们再陪陪我。 新书已在筹备中,同类型强取豪夺文,我们下本再见~ 番外 开罗vs乔丝琳篇1(美利国任务期间剧情补充) 一年前,美利国马尔街。 乔丝琳勾着开罗手臂在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穿梭,男人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亲爱的,”乔丝琳偏脸抬头看了开罗一眼,“你在想什么?” 开罗回过神,不再似以往那般冲着乔丝琳没心没肺地笑,而是微垂着眼帘轻声问了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乔丝琳不太懂。 “你知道我在利用你,为什么还会把资料给我,如果是为了回家,你……” 乔丝琳停住脚步,站定在开罗身前,抬手揽过开罗的脖颈。 她的身形本就高挑,又穿了高跟鞋,只比开罗矮了半个头,略略仰眸,娇艳嫩红的唇瓣就吻上了开罗的唇,同他轻轻浅浅地贴合。 然后开罗那对浅灰色瞳孔明显地震烁了下,男人的大脑像是被闪电击中般在霎时间迟滞,愣怔在了原地。 四周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路过两人身边时,会下意识地和他们拉开一定距离,再将好奇的视线落下。 空气变得默然。 开罗本想偏脸躲开,可又不想在一个女人面前失了面子。 他可是男人! 于是男人本就上扬的唇角略略勾起,擦碰着乔丝琳唇瓣哑声开口。 “我靠,这里都是人,你疯了?” “亲爱的。” 乔丝琳直接将开罗打断,声音不算甜美,有种成熟知性的魅力。 她撩起眼,不动声色地体望着开罗。 这个男人和她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可眼底的眸色却永远都是这样—— 明明温柔之至却冷漠至极,觑得久了,乔丝琳那颗心脏有些顿重的无力,但她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我爱你,是一见钟情的冲动,在赌场看到你为我出现的那一瞬开始。所以……你可以从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开罗喉结轻滚,并未再说什么,抬手揽抱过乔丝琳柔软的腰身。 作为他的任务对象,开罗清晰地知道乔丝琳全部经历。这个女人出生风月,身边恩客不断,却从未被人爱过。 哪怕回了鄂罗国,她也没有家。 下一瞬,开罗僵住的唇瓣变得湿热且柔软,他微阖着双目,像是安抚般地开始回应乔丝琳的亲吻。 两人紧紧相拥,享受般地闭上了眼睛。 原本平稳的呼吸随着唇瓣的轻柔辗转而逐渐走高,他们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肆意张扬地攫取着对方的气息。 而后开罗从被动变得主动,撬开乔丝琳唇瓣,舌尖探入同她深吻,惬意品尝着女人唇齿间沁甜的香津。 两人呼吸交缠,吐息温热,沾了些夜间的潮气,循着彼此的鼻尖轻柔辗转。 可惜情自心起,开罗因乔丝琳过分熟练的接吻技巧产生了一股本能的原始冲动。可胸腔内的那颗心脏却始终波澜不惊,荡不起一丝涟漪。 就像他们之间早就既定的结局—— 除了自由之身的承诺和逢场作戏的欢愉,他给不了乔丝琳任何回应。 比如……爱,他不爱她。 刺啦—— 耳畔划过一道尖锐的刺鸣,一辆浅灰色凯迪拉克停在路边。 车窗缓缓摇下,威尔森阴邪冷暗的目光从乔丝琳身上轻轻扫过。 这就是他花大价钱培养的头牌,真是骚得无边,一刻都离不了男人。 开罗睁眼,抬手将乔丝琳护在身后,冷眸环顾着周围密密麻麻,不下二十个打手,清一色的手枪齐刷刷地对准了他们。 马尔街是盛斯顿相对繁华的街道,即便已入夜,这里也依旧热闹。 见开罗和乔丝琳被暴力围困,四周的人群惊慌失措,一下子散开。 又因着好奇远距离驻足,只几秒就将马尔街的街道口围得水泄不通。 威尔森本不想这么高调,他的计划是将开罗直接击毙,再把乔丝琳带走。 却在看到两人深情拥吻的瞬间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怒火,并直接达到了顶峰。 唇角笑意阴寒,心里产生了一个比杀了开罗更好的,可以折磨这对不该搭上线的苦命鸳鸯的方法…… “把他们抓起来。”威尔森一声令下。 打手们右手抬枪,左手托腕,一步步缓慢靠近,逐渐缩小包围圈,其中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抵上开罗脑门。 开罗咬了咬牙,双手微举,做投降状。 后腰的枪被打手摸走,连带身上的打火机、手表、刀片……也一并被搜了个干净。 而后打手们拿出绳索,迅速将他和乔丝琳的上半身牢牢捆住。 确定开罗身上没有任何危险,抬枪指着他脑门的打手才沉声开口。 “上车。” 开罗和乔丝琳一前一后,上了威尔森的那辆凯迪拉克。 乔丝琳坐在副驾,被威尔森毫不客气地揽腰抱在怀里,开罗则被领头的打手抵着腰身坐在后座。 余下的打手们四散而去。 司机快速扭动钥匙,赶在警察来之前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马尔街便已恢复如初,仿若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车内,开罗低低望着威尔森不要脸地把脸埋进乔丝琳颈间轻嗅,狠声开口。 “威尔森先生,赌不起?” 威尔森冷笑,唇瓣贴合上乔丝琳颈间嫩肉轻吮,感受着乔丝琳在他怀里微微战栗。 两日不见,他在这女人脖颈处留下的掐痕已经淡去了不少,那想必她身上的烫伤和鞭伤估计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是时候,该给她留下点其他的痕迹……威尔森揽腰的手略略下移。 “开罗先生,输了,钱和人都归你,我并没有食言。乔丝琳是你的,我现在是在,和你……抢人。” 言语的同时,威尔森右手抚上乔丝琳的大腿,刚碰到还没来得及动作,乔丝琳便不自在地撑着车窗起身闪躲。 “威尔森先生,不要这样!” 无奈车内的空间实在太小,乔丝琳的上半身又被绳索牢牢捆住。 最后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威尔森抓着她腰身迫她坐回去,并狠狠地掐了下。 “躲什么?这是你再熟悉不过的工作,乔丝琳,我这样对你,不爽吗?” “不要……”乔丝琳颤颤开口。 开罗的脸色愈发难看,红眼低睨着威尔森在乔丝琳身上肆意作恶的右手。 像只肮脏猥琐的狗爪子,他巴不得马上将它剁个粉碎。 “威尔森,你最好不要碰她,否则我绝不会让你见到明天的太阳。” 言语的同时,开罗身体前倾,抵着他后腰的手枪马上便上了膛。 威尔森笑了声,“你现在落在我手里,我们之间……谁先死?” 开罗右拳紧握,眼底的浅色眸光烁熠得厉害,他忍住怒意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威尔森见状,笑得愈发开心,右手循着乔丝琳姣好的身线一点点上移…… 唇瓣贴合她的耳畔同她缠绵厮磨。 乔丝琳不愿意,挣扎反抗的动作越来越猛烈,心里的防线也再绷不住,哭得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老板,别这样,求你,别……” 威尔森冷嗤了声。 “哭什么?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真以为自己离开了凡赛宫就摆脱妓女的身份了?乔丝琳,你那么脏我还愿意碰你,你应该感到荣幸。” “不,别……” 乔丝琳抗拒得厉害,唇瓣刚碰上就被躲开,威尔森总不能尽兴,狠了声线。 “别乱动,他的命,可在你手里。” 乔丝琳浑身一震,挣扎的动作蓦然停了下来。 她用余光瞥了眼后座牙关紧咬,双眸通红的开罗。整个人如流水般躺倒在威尔森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威尔森说得没错,这是她的工作,是她从小到大的宿命,她不是没伺候过男人。 可她不想在开罗面前。 至少,不要在开罗面前…… 乔丝琳声线滞涩,哽咽开口,“老板,等回去凡赛宫再服侍你,可以吗?” “不可以,我已经等不及了。” 威尔森不为所动,手上动作不减,显然不想放过乔丝琳,甚至还十分惬意地沉浸在这种背德的刺激中。 而开罗的观场,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 开罗盯着威尔森笑得快要变形的侧脸,蓦然想起以前出任务,池哥怼人时说过的一句话,淡淡地将剩下的话语补全。 “你笑起来很丑,就像老树皮开花,干瘪又扭曲,我看你还是憋回去的好。” “找死!” 话音刚落,开罗耳边传来“咚”一声闷响,随即是后腰难以忍受的闷痛。 打手手里的手枪枪托狠狠敲打在开罗侧腰,疼得他皱着眉闷哼了声。 “甩嘴上功夫算什么本事,” 威尔森收回作恶的手,食指轻轻拭去乔丝琳眼尾滑落的泪水,揽抱着她柔美的身体阖目假寐。 “不急,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开罗先生,等会儿回去,我还有更精彩的表演,等着展现给你。” 番外 开罗vs乔丝琳篇2(美利国任务期间剧情补充) 车子停在凡赛宫门口,乔丝琳被威尔森抓着手腕连拖带拽地强行带进门。 脚上的高跟鞋掉了一只,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到凌乱。 乔丝琳一边走,一边慌乱地用右手遮挡住身上乍泄的春.光,却还是惹得周围路过的人频频驻足,再盯着她窃窃私语。 开罗紧随其后,旁侧打手手里的手枪一刻不移地抵着他后腰。 电梯停在凡赛宫十八层,威尔森私人领域。 乔丝琳走出电梯门,抬眸看到走廊尽头的豪华套房,身体止不住地开始发抖。 这间套房,明明连房门都散发着尊贵的光芒,可因为乔丝琳破败不堪的回忆,落在她眼里,永远都像只吞天噬地的巨兽。 她拉着威尔森的衣袖开始乞求。 “老板,我可以和你进去,你放了他,我求你放了他吧……” “放了他?”威尔森嗤笑,“他抢走了我最宝贝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放了他?我不但不放,还要让他亲眼看着,你是怎么在我的手底下乖乖听话的。” “不要,老板。不要让他看,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求求你了,我求你……” 威尔森冷眸不语,乔丝琳恳求半天无果后,蓦然松开他的衣袖,往开罗的方向跑。 却被快速反应过来的威尔森抓住头发,奋力往后一扯。 “跑哪去?” 乔丝琳吃痛,摔倒在地,她绝望地抱住威尔森的小腿抬眸。 “我不跑,老板,我生在凡赛宫,以后死也死在凡赛宫。我不会和他走,我也不认识他,我真的不认识他,你放过他吧……” 威尔森弯腰,狠劲掐住乔丝琳下颌。 “乔丝琳,你是我养大的。前有沃尔,后有开罗。你把他们当作保护伞,一次次和我作对。那我也告诉你,所有你的救世主,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和你一起下地狱。” 言语的同时,威尔森拽着乔丝琳头发一路走至走廊尽头。 “嘭”一声,抬脚将门踢开。 乔丝琳疼得捂着头皮不停惨叫,一张脸泪水滂沱,她在绝望中被威尔森扔在床上,手腕和脚踝都绑上了冰冷的锁链。 左边是同样受困的开罗,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那对浅灰色眼瞳不再温柔,猩红可怖,像只随时都会失控爆发的野兽。 右边是乔丝琳再熟悉不过的刑具。 从她很小的时候起,威尔森便使用这些刑具迫她听话,逼她服从。 而后得了沃尔的庇佑,才算是勉强轻松地度过了一段时间。 现在的乔丝琳没了一切,重新落在威尔森手里,那些不堪的回忆伴随着内心深处巨大的恐慌。 只一瞬,便把乔丝琳彻底击溃。 她害怕到瞳色都开始溃散,开口时的语调也柔了下来。 “老板,我听话,我会听话……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打我,不打我……” “不打你,”威尔森满足于乔丝琳的乖顺,阴邪着笑意开口,“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打你?” 言语的同时,威尔森戴满戒指的指骨直接从墙壁整整齐齐的刑具上一一滑过,他选了两个最趁手的回到床边。 提着刑具在乔丝琳眼前晃了晃,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记住你的身份。” 乔丝琳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余光瞥过床头柜的皮.鞭,上面似是还沾染着鲜红的血迹,不知道是谁的。 加上十几年的惨痛经历使得乔丝琳丝毫不敢忤逆,她低敛了眉眼,一动不动。 “我靠!” 下一瞬,一身形高大的人影迅速冲至两人面前。 开罗抬脚,直接将威尔森踹出几米远。 威尔森手里的刑具应声落地,在地上一连翻滚了好几圈,碰到墙壁才停下来。 而后不等他反应,开罗一个箭步上前,坐在威尔森腰腹处,左手掐着他脖颈,右手对准他的脸颊就是一拳。 “你……怎么会?噗……” 威尔森惊惧开口,脸上又是一拳,打得他直接喷出一口血。 将他死死钳住的开罗狠着张脸,如暴雨般的拳头一拳接着一拳,狠狠砸在威尔森脸上,力度丝毫不减,声音嘶哑。 “你虐待她,囚禁她,她才七岁就把她染指了,你是个人吗?” “嘭”又是一拳。 “狠心折磨了她十几年,我现在要把她带走,你还不肯放过她!” “嘭”又是一拳。 “我好心饶你一命,你却上赶着找死,那你就先下地狱去吧!” “嘭”又是一拳。 …… 开罗食指有枚环戒,里面藏着一柄如针般细小的锋刃,可开锁可割绳。 从马尔街到凡赛宫,他眼睁睁看着乔丝琳被威尔森折辱,心里着急到爆裂。 只恨自己不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房内清新好闻的空气逐渐弥散,而后被浓烈刺鼻的血腥替代,硕大的空间内环绕着拳拳到肉的闷响。 发了疯的开罗一秒都不肯停下来。 直到威尔森的呼吸逐渐走弱,再无反抗之力,一张脸被揍得鲜血淋漓,面目全非,开罗掐颈的手才略略用力。 “咔哒”一声。 给了他一个痛快。 开罗扭了扭酸痛发麻的手腕,快步跑至床榻,解开禁锢乔丝琳四肢的锁链,将颤抖不止的乔丝琳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没事了。” 乔丝琳不敢看地上威尔森的尸体,更不敢抬头和开罗对视。 他知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的一切……所以他对她温柔至极却不爱她,只是因为同情而已。 他不爱她,只是同情……乔丝琳紧抱住开罗的腰身崩溃痛哭。 “我想回家,亲爱的,我好想回家……可我没有家,我没有家啊……” 开罗轻拍了拍将乔丝琳的后背,将人揽腰抱起,大跨步往外走。 “好好活着,能让你快乐生活的地方,哪儿都是家。” 两人出现在一楼电梯口,凡赛宫内所有保镖打手统统围拢过来,手中枪械齐刷刷地对准开罗。 可开罗却像是看不见,单手扶着乔丝琳脑袋迫她将脸深埋进自己侧颈,脚下步子一刻不停。 他每走一步,保镖及打手们手里的枪口就会随着他移动一分,直到将他团团包围。 开罗驻足。 突然有一个女声自人群后方响起—— “让乔丝琳走!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乔丝琳这些年对你们的照顾还少吗?你!” 说话的女人奋力推开人群,站在开罗身前,指着其中一个保镖。 “你被老板惩罚受伤的时候,是谁半夜三更去给你送药?还有你!” 手指指向另一个打手。 “你的女人被老板看上,是谁救了她?还有你!你!要我一个一个点出来吗?” 女人隐着泪意将周围的人扫视了一遍。 “在场的各位,妓.女也好,保镖也罢,谁没见过乔丝琳的善良,谁没有接受过她的恩惠。让她走……算我求你们。” 说着女人就要给众人跪下,被其中一名保镖抬手扶住。而后所有人都纷纷往两侧后退了一步,给开罗让出一条道。 开罗抬步,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乔丝琳,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我现在就送你回鄂罗国,以后……你只是你自己。” “好。” 男人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盛斯顿灯火璀璨的夜色里…… 番外 斯贝利vs莎拉篇1(爱上你源自初遇时的心动) 美利国地下拳赛场。 灯光昏暗,观众们的喧嚣声和呐喊声在空气中回荡。 赛场四周是破旧的墙壁,油漆剥落,地上铺着简陋的垫子,被无数脚步磨损。 一对拳手在台上紧张地对峙,两人身材魁梧,肌肉紧绷,眼中闪烁着好斗的眸光。 攻击时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技巧,拳影交错的撞击声让人胆战心惊。 “莎拉,目标已出现,位于你左手边1点钟方向,贵宾看台。” 红毛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莎拉抬眸。 贵宾看台距她不到五米,一金发碧眼的男人半身赤裸,双臂搭靠着看台锈迹斑斑的栏杆,手上缠着绑手带,眼睛一刻不移地盯着地下赛场的擂台。 明明是个十九岁的少年,身形却完美无缺,霸道的肌肉线条气势磅礴,紧绷结实,看上去张扬且不乏野性。 旁侧是一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双臂枕在头后,虚懒地躺靠着座椅靠背。 腿很长,交叠着搭靠在前面的栏杆上。 两人弯勾着唇交流,身上的气质全然不同,却都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莎拉不敢耽误,抬步靠近。 她维持着优雅的走姿,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已提前排练了无数次。 路过斯贝利身侧时,莎拉“哎哟”一声往男人身上倒去,软嫩的手掌轻轻滑过斯贝利宽厚结实的胸肌。 资料显示,斯贝利是一个极具绅士风度的男人,起码表面是这样的……可男人却并未如预料中那般好心扶她一把,而是直接一个侧身躲开。 然后莎拉毫无预兆地摔倒了。 “哎哟!” 莎拉手肘擦破了皮,捂着微微刺痛的伤口抬眸,装出一副可怜模样看向斯贝利。 旁侧看了个热闹的牧宁池垂眸低睨了莎拉一眼,转而对着斯贝利轻笑。 “lee,你的绅士风度呢?” “哇喔~她刚刚碰到我……这儿了,”斯贝利抬手在胸前打着圈地抹了一把,“条件反射而已,小姐,我说你……” 斯贝利愣住。 他呆呆望着莎拉那对魅人惑心的淡紫色眼瞳,里面似有轻薄的水汽流转,像清晨梦幻缥缈的迷雾。 “好美。” 斯贝利像个痴汉般冲莎拉伸出手,“你刚刚碰到我了,要对我负责。” 莎拉也愣住,斯贝利愈发不要脸冲她笑了笑,而后加了一句。 “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触碰到,我不干净了。” 斯贝利是莎拉完成十六岁成人礼后,接取的第一个任务,不是击杀,而是勾引,勾引这个叫斯贝利的男人,让他动心动情。 而她能获取到的关于斯贝利的全部资料是——幕僚组织王牌杀手,她的同行。 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他说话的语调却贱贱的、痞痞的,那对湛蓝色眼眸如宝石般澄澈且深邃,如渊似海。 脸型削瘦,五官完美。 莎拉右手轻抬,斯贝利毫不客气地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拉着她起身,却怎么也不肯松开。 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捏了捏,指腹循着她嫩白的手背摩挲。 而后从男人掌心宽实的温度里激起一道奇异的麻意,这道麻意循着莎拉的肌肤表层极速流淌,直击心脏。 “谢,谢谢。” 莎拉站定在斯贝利面前,尝试着把手往回缩,可男人力气太大,她努力了半天无果,略带愤懑地狠了句。 “放开我。” 斯贝利没放,拉着她的手又迫她略略靠近了些,男人笑得愉悦,贴靠近她的耳畔。 “你脸红了。” 湿湿热热的吐息循着莎拉的耳根萦绕,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是香的。 会出现在地下拳赛场,且打算上台打拳的男人,在莎拉看来身上或多或少都弥散着一股难掩的汗味,可斯贝利没有,他很香。 是一种极致淡柔的香,清清爽爽。 这种香味循着鼻尖萦绕几秒后,莎拉觉得自己的心跳都随之而加快了些。她没有体会过这种的感觉,呆愣了半晌都没有回应。 “欲擒故纵才能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莎拉,赶紧出言挑衅,而后离开!” 红毛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莎拉终于回过神,她侧脸回望过去,对着斯贝利露出一个优雅知性的笑。 “先生,我没有走稳,无意冲撞你,我和你道歉,你能放开我吗?” 而后斯贝利直接把流氓的本性发挥到了极致,坏笑着冲莎拉挑了挑眉。 “多没诚意的道歉,我不接受。” “……” 啵—— 莎拉一狠心一跺脚,闭眼凑近斯贝利唇瓣,直接亲了亲他的唇角。 “现在有诚意了吗?” !!!! 斯贝利在瞬间失了回应,抓着莎拉的手也松了力度,就和莎拉预料的一样。 她了解斯贝利,绅士风度是假的,轻佻随意,像个处处留情、见色起意的流氓也是假的。其实这个男人什么经验都没有,再加上他争强好胜的性子…… 所以对付他最好的方式就是—— 比他还流氓,出言挑衅他! 趁斯贝利愣神发呆的瞬间,莎拉快速把手从斯贝利手心里抽出来,食指勾住斯贝利下颌,风情妩媚地冲他笑了笑。 “就你,还想撩我?太嫩了!” 语毕,她强行维持着面颊成熟诱人的微笑,食指下移,指腹顺着斯贝利健硕的胸腹肌线条缓缓滑过。 这个男人的身材实在太好,莎拉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面部表情不至于崩塌。 然后她十分违心地给斯贝利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且嘲讽十足的眼神。 转身,抬步离开。 “还是再去练几年吧,毛头小子。你,太小了!” “ning!!!!!” 眼看着莎拉的背影刚消失在视野尽头,斯贝利终于忍不住咬着牙吼出了声。 “你听到了吗?她居然敢说我小,我小吗?我哪里小?” 顿了顿,斯贝利似有些不太自信地凑近牧宁池耳畔,并压低了声线。 “你知道我的,不小吧?” 牧宁池刚点了根烟,神色惬意地放在唇边吸了一口。 被斯贝利这么冷不丁地一问,白色烟雾回旋,嗓尖翻腾的痒意刺激得牧宁池夹烟的手一抖,连带着烟灰掉在了黑色衬衫上。 斯贝利忙不迭地帮牧宁池拍了拍,牧宁池嫌弃地扔掉烟,将斯贝利的手打开。 “她说的是年龄,你说的是什么?” 斯贝利眉心一挑,舌尖顶了顶腮帮,开始和牧宁池装傻。 “年龄……我也不小了,十九岁,怎么着也比她大吧?” 牧宁池懒得理会,收回两条长腿,双臂搭着膝盖往前倾身。 “下面快打完了,你还上不上场?” “上!等会儿再上……ning,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 斯贝利坐在牧宁池旁侧,难得讨好地抬着双眸子仰望他。 “我不回纽州了,你帮我把这个女人找出来,之前你提议做了幕僚组织的老大,我也会全力配合。有了自由和钱,我们再去别的国家发展。” “嗬,”牧宁池轻笑,“希格顿家族继承人,此话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斯贝利指天指地地发誓,“那女人夺走我的初吻还嘲讽我,我绝不会放过她!” 番外 斯贝利vs莎拉篇2(爱上你源自初遇时的心动) 莎拉以为首次行动失败,正准备安排第二次相遇的时候。 她终于等到了前来寻她的斯贝利,在盛斯顿一家不算起眼的酒吧里。 酒吧的舞台正中,红毛在五彩霓虹灯的陪衬下提着吉他卖力表演,四周是为了他而疯狂舞动的人群。 尖叫声此起彼伏。 莎拉和红毛是杀手搭档,他们最大的优势是作为新人,会有一个虚假的出场身份,不容易暴露。 红毛的身份是格调酒吧驻唱,摇滚音乐爱好者。而她,则是这家酒吧的领舞。 斯贝利的出现莎拉并不意外,她的虚假资料是公开透明的,想找出她并不难。 可她坐在吧台边,侧眸看着穿越人群一步步向她走来的斯贝利时,心里还是溢出股难以掩饰的激动。 男人坐在她对面,痞笑着睨她。 “amy,美利国国籍,家住盛斯顿尼亚街,格调酒吧高级领舞……没有男朋友。” 最后一句话,斯贝利说得尤其重。 莎拉努力不去看他,将腰身挺得笔直,维持住优雅的坐姿,故意装点得成熟。 台上的红毛一曲完毕,如往常那般对着台下嘶吼了一声。 “amy,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吧!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然后所有人都顺着红毛的视线向莎拉的方向望过来,莎拉习惯性地握紧手里的玻璃杯往台上一扔。 “唱得真难听,赶紧下来吧你!” 托红毛的福,格调酒吧以及尼亚街方圆百里的人,几乎都知道有一个叫amy的女孩在被一个满头红发的男孩追求。 “他叫什么名字?”斯贝利状似无意地问了声。 莎拉的眸光烁熠了下,红毛没有名字,他和她一样,只是猎人组织的杀人工具,他们每次出任务,都可以选择不同的姓名。 哪怕是“莎拉”和“红毛”,也不是他们的本名,只是方便组织管理的代号。 就像莎拉是因为小时候爱吃莎拉酱所以负责人胡乱给她登记的“莎拉”一样,红毛则是因为天生红发,所以登记的“红毛”。 他们都没有名字…… 莎拉自嘲轻笑,“他叫carrier。” “记不住,”斯贝利冷哼了声,“还不如叫红毛,特别适合他!” 莎拉心头一紧,神色慌乱地一连呛咳了好几声,吓得斯贝利一个箭步坐在她旁边,贴心地给她拍背。 “怎么了?” 莎拉蹙眉,狠力推开斯贝利拍背还不忘占她便宜,循着她蝴蝶骨肆意抚触的手。 抬眸和斯贝利对视了半晌,确定对方只是因为红毛的表白而在发泄不满的情绪,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身份,才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 “你来干什么?” “我来追你啊,”斯贝利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喜欢,直勾勾地盯着莎拉,“amy,我叫lee,我很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想得美!”莎拉瞪了斯贝利一眼。 “我喜欢有力量的男人,最好是……像野兽一样凶猛。你,还差得远呢!” “哇喔~好独特的爱好,难怪你看不上那个小红毛,不够强也不够野。” 斯贝利笑得愉悦,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妞真是漂亮又好玩,成熟优雅,性感娇媚,可眼底却总飘着股不谙世事的流光。 就像…… 斯贝利沉默着想了半晌,轻笑,就像刚出生不久的小狐狸,又纯又媚的小狐狸。 莎拉没有再理会斯贝利,起身登上了舞台,她不喜欢领舞,但她必须得这么做,大多数男人都喜欢性感的妖精。 所以这一刻,她得在斯贝利面前,将这一点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台下的斯贝利,因着过分出众的身材和长相,即便隐没在人群中也很显眼。 他握着酒杯一口口细品,眼睛紧紧盯着舞台上的莎拉,一刻不移。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隔空对视上,在充斥着酒香燥热的气流中暧昧且疯狂的碰撞。 下班后,莎拉被喝到有了些许醉意的斯贝利堵在了酒吧门口。 男人双臂撑着墙面,将她环在怀里,借着微醺的酒意俯身低头就要去吻她的唇瓣,被莎拉侧脸躲开。 斯贝利也不恼,垂着眸子低低睨她。 “amy,等我拿了地下拳赛场的冠军王,成了你眼里野兽一样的男人,你就和我同居交往三个月,好吗?” “三个月?”莎拉不太明白,“你对待一段感情,只有三个月吗?” 斯贝利瞳色迷离,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是,是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 “那你呢?”莎拉下意识地问了句。 斯贝利想了想,有些欲言又止。他深情凝望着被他圈在怀里的小狐狸,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许久后,才轻轻贴近莎拉的耳畔,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了句。 “amy,我已经爱上你了,不过……这是个秘密。” 莎拉:…… — 赛事又持续了一个月,莎拉在斯贝利不遗余力的软磨硬泡下,去看了地下拳赛场的最后一场比赛。 然后她看到了擂台上那个向她承诺会如野兽般对战的男人,而男人的对手是蝉联地下拳赛场一连五届的冠军拳手ted。 除了贵宾看台的莎拉,和即便天塌下来似是都不甚在意,悠哉悠哉看戏的牧宁池,极少再有人看好擂台上的十九岁少年。 “撕碎他!撕碎他!!ted king!!!” 场内的叫嚣一浪高过一浪,大多数都是ted的忠实拥护者,他们高举着双手嘶吼,震耳欲聋的音浪使得整个赛场都沸腾起来。 比赛开始。 全面爆发状态下的斯贝利身上气势丝毫不亚于ted,尤其青筋暴起的手臂带动着狠厉如铁般的拳头。 只一下,就砸得ted七荤八素。 而后ted更是没有任何招架之力,被斯贝利密集的拳风,打到差点昏厥。 冠军赛十回合制,ted只撑到了第七个回合便选择了投降。 莎拉惊讶得有些合不拢嘴,却听到旁侧的牧宁池勾着唇冷嗤了声。 七个回合才打完,浪费时间……牧宁池什么也没说,起身绕过莎拉,头也不回地大跨步离开,眉眼间似是不太满意。 再见擂台上的斯贝利弯腰扶腿,气喘吁吁却无人接应,莎拉只好从看台跑了下去。 还没进场,斯贝利便看到了她,男人从擂台上一跃而下,双手抓着笼子的铁栏杆仰着脖子如野兽般嘶吼。 张扬却不乏滑稽的模样,逗得莎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斯贝利勾手示意她靠近,莎拉站定在铁笼面前。 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已抬手揽过她的后脖颈迫她抬头,隔着三寸宽的铁笼吻上她的唇,同她肆意交缠,深深攫取。 “amy,三个月,你是我的了。” 莎拉羞涩点头。 两人并肩而行,缓步离开了喧嚣刺耳的地下拳赛场,回到斯贝利在盛斯顿租赁的别墅,斯贝利抬手,推开大门。 而后莎拉毫无预兆地,被浑身上下都弥散着血腥气息的男人揽腰抱起。 惊呼一声后,斯贝利一步不停地把她带到了别墅氤氲着湿润水汽,白雾翻腾缭绕的温泉池,解开她的衣带。 赤脚踏入,“扑通”一声。 …… 夜晚雨露滴答,潮湿温热。 美好幸福到比莎拉以往经历的每一夜都要短暂,又柔情缱绻到比她以往经历的每一夜都要漫长。 次日清晨,主卧床榻。 斯贝利环着莎拉柔美的腰身,轻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不咸不淡地问了句。 “amy,你不是第一次?” ! 一幕幕残忍不堪的回忆才过去不到半年,此时蓦然涌上心头,莎拉被幸福填满的心脏忽地沉了沉。 她一时有些无措,捏紧了身上的薄被。 “对不起,lee,我……” 斯贝利低望着莎拉紫色眼瞳里越发浓烈的雾气,似是沾染着轻轻浅浅的泪朦,直接开口将她打断。 “我是想问……你会不会,嫌弃我的技术不好?” “啊?” 莎拉不太理解,勾挂在眼尾将落未落的泪也在瞬间缩了回去。 而后斯贝利认认真真地思索了好几秒,松开莎拉,一个翻身从床上滚落,他忙不迭地捡起地上的衣物就往外跑。 “你等着,我马上就去学技术,学习各种花样和姿势……amy,今晚再战!我一定会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 莎拉:…… 番外 牧宁池vs许诺诺篇1(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十年后,浅海湾别墅。 牧宁池单手抱着个四岁的小糯米团子站在楼梯口,小家伙冲着精心打扮后准备出门的许诺诺伸出双手,奶声奶气地要妈妈。 “妈咪,小糯糯也要和你去,我不要在家里,我会乖乖听话的,我不捣蛋,妈咪,好妈咪~” 许诺诺转身,抬步靠近,不舍地亲了亲牧诗诺肉嘟嘟的脸颊。 “宝贝听话,妈妈去参加一个设计展,结束了就回来,那里不能带小朋友,所以你乖乖地和爸爸待在家里好不好?” 话音落下,不等牧诗诺回应,牧宁池淡笑着把脸凑了过去。 “猫猫,别忘了我。” 许诺诺无奈踮脚,仰脸在牧宁池唇角落下一个吻。 正要离开,牧宁池单手揽过许诺诺脖颈,贴合着她的唇瓣,缱绻温柔地同她亲吻。 怀里的牧诗诺见状,委屈巴巴地嘟着唇“哼”了声。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眼看着就要掉下泪来,愤愤的小模样就和当年的许诺诺如出一辙。 “不嘛,我不要和爸爸在家!” “怎么,”牧宁池松开许诺诺,侧脸看向女儿,“小糯糯不喜欢爸爸?” “不是。” 牧诗诺闷闷不乐地抱着牧宁池脖颈,把脸埋进他侧颈,同他蹭了蹭。 “爸比只对妈咪温柔,只和妈咪亲亲,还喜欢捏我的脸,痛痛,我才不要和爸比待在家里!” 男人轻哑作笑,温柔地拍了拍牧诗诺的后背,柔着声线哄她。 “那以后爸爸轻轻地捏,等会儿再送小糯糯一个巨大的公主城堡,好不好?” “真的吗?” 提到公主城堡,牧诗诺那对大眼睛倏地一亮,心思也活泛起来,她抬头在牧宁池下颌处“吧唧”亲了一口。 “那我要一座很大很大的城堡,还要很多公主裙和洋娃娃!” “好,都有,就在后花园,等会儿妈妈去工作了,爸爸带你去看看。” “嗯。” 牧宁池抬手,轻轻滑过牧诗诺粉白的小鼻头,小家伙实在太可爱了,跟只小兔子一样,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池哥。” 许诺诺前脚刚走,陈颂文后脚就踏步进了门,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 牧诗诺迫不及待地推了推牧宁池,想要从他身上跳下来。 “是阿文叔叔和陈煜哥哥!爸比你放我下来,我要和陈煜哥哥玩!” 这个小家伙,对自己的亲哥哥都没那么热情……牧宁池无奈地摇了摇头,弯腰将牧诗诺放在地上。 牧诗诺一蹦一跳地跑到陈煜面前,拉着陈煜的手就往外跑。 “陈煜哥哥,爸比在后花园给我盖了一座很大很大的城堡,我们一起玩,我当公主,你当王子。” 面对牧诗诺的热情,陈煜显然有些不自在,他局促地想要将手收回,又被牧诗诺拽了回去。 “小姐,我……” “不许叫我小姐,我叫小糯糯,”牧诗诺不太开心,低着头想了好半天才问了声,“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玩?” “没有,我……” 陈煜虽然才六岁,心智却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也懂得察言观色,牧诗诺长得可爱对他又热情,他很喜欢。 可是……陈煜抬眸,看了眼牧宁池。 牧诗诺是牧宁池的女儿,而牧宁池是一句话就能让他爸爸唯命是从的男人,他自然也是害怕的。 “池叔,我可以和小糯糯一起玩吗?” 牧宁池略略点头,“她不懂事,又喜欢爬高,你帮我看着她点。” “好。” 得了牧宁池应允,陈煜才敢给牧诗诺回应,“我们走吧。” “嗯。” 牧诗诺又开心起来,和陈煜手牵手,在几个保镖的跟随下一路蹦跳着消失在门外。 牧宁池坐回客厅沙发,陈颂文辗转到酒吧区给他取了红酒和冰块。 烟牧宁池已经戒了好多年,就连陈颂文都有些记不清牧宁池年轻时两指夹烟,沉浸在烟雾时迷蒙缥缈的模样了。 “池哥,请。” 陈颂文将放好冰块红酒的酒杯递给牧宁池,牧宁池抬手接过。 “什么事?” 番外 牧宁池vs许诺诺篇2(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之卿被牧小少爷带走了。” 陈颂文给自己也倒了杯酒,仰着脖颈一饮而尽。 “估计这两日就会回来。” 话音刚落,牧侑白清爽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小叔叔,之卿才七岁你就把他往武装基地里扔,重女轻男也没有你这样的,太残忍了吧?” 牧侑白进门后拉了个椅子,坐在茶几另一侧,正对着牧宁池。 牧之卿紧随其后却不敢落座,躲在牧侑白身后,扯着牧侑白衣袖,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只眼睛偷看牧宁池。 男人面无表情地回望了他一眼,吓得牧之卿“倏”一下就缩了回去。 陈颂文起身重新取了个酒杯,给牧侑白也倒了杯酒。 牧侑白继续道:“你还让你的银狐队队员挨个训练他,要我说,那不叫训练,那简直就是地狱折磨。” 牧宁池轻抿了口酒,两根手指捏着酒杯晃了晃,淡淡道: “这臭小子是不是还和你说,他被祁醉叔叔推水塘,被开罗叔叔当活靶子,还被斯贝利叔叔扔蛇窟……他这一条小命全靠梅赛德叔叔给他吊着。” “你都知道?”牧侑白愈发愤懑,“他是你亲生的吗?你怎么忍心这么对他?” 牧宁池冷眸轻嗤,“我看你这些年,不只不长个子也不长脑子。”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牧宁池淡睨了牧侑白一眼,“你听到的事实,都是反过来的。” 牧侑白侧眸看向牧之卿,他无法想象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把银狐队搅得天翻地覆。 恰巧牧之卿也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睛和他对视,并可怜兮兮地摇了摇头。 牧侑白一愣,重新坚定了眸光。 “我不信!小叔叔,我知道你喜欢小糯糯,这没问题,大家都喜欢,我也喜欢,可你也不能这么偏心吧?” 牧宁池阖目又睁开,似是被气得不轻。 “你丢失的机密文件,被他拿去折了纸飞机。尼谷因合同问题而亏损的那家经纪公司,合同上的鬼画符是他的杰作……” 牧侑白呼吸有些困难,再次看向牧之卿时,对方可怜巴巴的眸光已经沁染了一层厚重的泪朦,泪水摇摇欲坠。 牧侑白咬了咬牙,咬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他苦笑着开口。 “没事,牧氏钱多,公司也多。我不差这么一家两家的,随便他挥霍。” “嗬,你倒是大方。” 牧宁池放下手中酒杯,不再和牧侑白对视,转而似笑非笑地睨着牧之卿。 “你有没有告诉侑白哥哥,上周他去英格国出差,你去了他的机车库,毁了他7个限量版的头盔,还在好几辆机车上留下了不可以磨灭的痕迹,比如说……” 牧宁池话未说完,牧侑白再也忍不住,大吼了声—— “牧之卿!!!!” 牧之卿一愣,见装不下去,迅速擦干眼角的泪水,抬腿就往外跑。又被牧侑白几个跨步上前,提着后衣领扯了回来。 “你才七岁就这么可怕,你是魔鬼吗?” 语毕,牧侑白右手一甩,狠力将牧之卿往陈颂文脚底下一扔。 “阿文哥,你把之卿送武装基地去,最好这一年,哦不,这三年,哦不,这五年都不要再让他出来了!” 陈颂文低头看了眼牧之卿,再抬眸看向牧侑白,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我只听池哥的。” 牧宁池笑得愉悦,“这小子在我面前不敢放肆,所以你说的对,我不能偏心,我还是把他和小糯糯一起……” “我送他回去!” 牧侑白接上话茬,将牧之卿从地上提溜起来,扛上肩膀就往外走。 他觉得自己小时候仗着牧家公子的身份作天作地已经够调皮了,可跟牧之卿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牧侑白愤懑不已,刚走到客厅门口,身后的牧宁池突然把他叫住。 “侑白。” 牧侑白驻足转身,“小叔叔,还有什么事?” 牧宁池眸色深谙地睨着他,淡漠开口。 “六年了,给你安排的相亲不下百场,你一个都看不上,二十八岁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到底在等什么?” 牧侑白被牧之卿气得不轻,有意把火撒在牧宁池身上,毫不客气地开口怼了句。 “我在等你死,等你离婚,好娶走我的小婶婶!” 语毕,牧侑白一秒不敢耽误,脚底抹油一溜烟儿的跑了。 “呯”—— 一颗子弹顺着他的后背擦了过去。 牧侑白不敢回头,抱着牧之卿一路疾跑,直到别墅外的露天停车场,才把牧之卿往地上一扔,捂着胸口不停地粗喘。 “呼~幸好我跑得快,你爸爸可真是,杀起人来,亲疏不分!” 牧之卿冲牧侑白眨了眨眼睛,“哥,你喜欢我妈咪?” 牧侑白垂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牧之卿继续道: “喜欢就承认嘛,我妈咪那么漂亮,喜欢也很正常啊!哥,要不这样,我帮你把我妈咪追到手,你不要送我回基地。” “诶!我说你小子!!” 牧侑白本就粗重的呼吸因着牧之卿大逆不道的提议变得愈发猛烈起来,他捏着牧之卿的耳朵逼迫他站起身。 “你真的才七岁吗?” 牧之卿捂着耳朵叫唤得厉害。 “疼疼疼,疼啊,哥,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放开我。诶,妈咪~快救我!” “小婶婶?” 牧侑白下意识地松了手,抬眸环顾。 可空荡荡的停车场晨风轻拂,哪里有许诺诺的影子。 “牧之卿!” 牧侑白反应过来,刚吼出声,牧之卿趁机推了他一把,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往大门外跑。 在银狐队特训过的牧之卿跑得极快,只几秒就和牧侑白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 牧侑白暗骂一声后,冲着牧之卿消失的地方就冲了过去。 “你这个臭小子,你给我站住!我今天一定要把你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