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毁灭》 第一卷,第1章,陈广彪的想法,2116年5月 时间:特兰年2116年5月,地点:c国,tj市 c国,特兰星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因为曾经因为盛产瓷器,闻名于特兰星。瓷器,在曾经的世界通用语中被称为china,后来,渐渐的,china,这个极具代表性的名词,也成了特兰星世界范围内,c国的名字。 c国北方,tj市,2116年,全球变暖,极冰融化,海面上升,100年过去了,tj市东南,滨海新区的废墟已经浸泡于海水中,朝阳从海天线升起,阳光,吃力的穿过厚重的雾霾,折射出一种奇怪的颜色,不像是朝阳,倒更像是夕阳,透着血红色。 透过窗户,血红色的阳光照射进入了一家大型医院的豪华病房…… 陈广彪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满脸大胡子,现在已经像是个野人了,在这个明亮的病房中,一切都是新的,亮堂堂的,带着露珠的鲜花、光洁的金属仪器、洁白的墙壁……看起来,这个房间里,唯一陈旧的,没有活力的,就是陈广彪本人,像是光鲜的画卷中,唯一的一抹灰色,死气沉沉的死灰色。 他看起来,像是死了,如果不是仪器还显示着他的心跳波形,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看起来毫无生迹。 但,在这个毫无生迹的人脑海中,他的意识仍然存,他的脸是苍白的,但他的意识是彩色的,是五彩缤纷的:红色的是美女的红唇、黄色的是美味的面包、绿色是阴凉的大树、蓝色是无迹的天空,白色是洁美的白云…… 陈广彪躺在床上,脑子里不断的闪过五彩缤纷的记忆,他与这个世界无数次的触碰所产生的记忆,光与声,冷与热,蚀刻于他的脑海中,侵润在他的每个神经元里,欢快的、痛苦的、永无休止的跳动着。 (你,陈广彪。平日,你是西装革履,名车豪宅的成功人士。在迈向成功的大门之前呢?你是鞍前马后,没日没夜,侍奉过多少官爷?赔过多少笑脸?看过多少脸色?不就为了从他们身上得到了利益,建立了人脉吗?——10年奋斗,整整10年啊,你在政商界已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陈广彪啊,陈广彪,苦尽甘来,你不是计划着开始享受生活,寻找更高层的人生吗?)一个声音在陈广彪脑海中痛心说道,像是来自祖先的训斥,(这一切,值得吗?) 2116年4月,也就是一个月之前,医院的检查报告出来了:肺癌晚期,已向大脑转移,如果乐观的话,生命,还剩下三个月。 那份检查报告就放在床头柜里,陈广彪已经看了好多遍,还有更多的检查报告放在家里,陈广彪也已经看了好多遍。每一个医院给出的检查报告都是一样的:肺癌晚期,而且,已经转移到了大脑里面。 明天是陈广彪36岁的生日,但是(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又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说道。 (为什么要这样?我还年青,而且,我这么富有……)另一个声音在陈广彪脑海里叹息着。为什么,为什么…… 陈广彪躺在病床上,突然,他紧闭的又眼睁开了,像是一具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吃力的偏过头,望着窗外: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得癌症? 然而,又何必多问,问题的答案就在窗外——厚重的雾霾,连夏日的阳光也完全无法穿透,城市的高楼在雾霾中若隐若现,神秘而灰暗,让人心情压抑,脑子里充满了诡异的遐想。高高的空中通道,在雾霾中若隐若现。通道中穿行的行人如同来回的鬼影。 夏季的雾霾,对于100多年前的人,应该算是奇景了,因为在100多年前,冬季的雾霾很常见,而夏季的雾霾则很少见。雾霾的成因,一般来说,与空气的流动性有关,空气流动性差,雾霾则容易形成。这,是100年以来的恶性循环渐渐积累的过程,大气污染越严重,大气的透光性越差,大气的透光性越差,透过大气的阳光就越少,大地接受到的阳光就越少,大地的热量和温度就越低。 大地,失去了原有的热度,不能再加热低空大气,使之升腾,流动。低空大气与高空大气的温度都趋于同温,而同温的大气很难出现相互流动。 出于几乎同样的原因,在c国,海洋与大陆的交界区域,也在出现同温和空气流动性的减弱的现象。于是,终年不散的雾霾就这样笼罩了城市,空气渐渐的变得凝固,变得令人窒息。 在c国的很多地区,特别是平原地区,冬天越来越像夏天,夏天却越来越像冬天。这感觉,就像是宇宙终结时的热寂,提前到来了。 “我,不想死!”陈广彪的嘴没有动,但是,他的内心在呐喊。他无神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如剑,这如剑的目光,似乎正在刺向,正站在他面前的,死神。 1个月之后:2116年6月的一天,特兰星tj市,医院,张卫宁医生办公室内。 “你问方案是什么?”张卫宁教授说道,“难道还有别的方案吗?”他望着陈广彪的律师,他不太喜欢这个姓赵的律师,他不知道这个人脑子里又在想什么馊主意,为了主人,他好像什么都敢干,忠诚的走狗。 “换肺,换肝也许是可以多活一年,作为陈总的主治医师,我不建议手术,因为,大脑里有转移,生存质量会很差……虽然,肺癌脑转移是很少见的,但仍有0.05%的概率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之前已经和您说过了,”张教授说道,“根据我经验,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方案了。” “但是他还没有死,我得执行他的想法。”赵律师说道,“他把心理咨询师都撵走了,如果我不执行他的想法,我也会被撵走。” 一般来说,在心理咨询师的帮助之下,大部人都坦然接受生命终结的现实,寄最后的希望于平静而安祥的离开,但是这位陈广彪先生……张卫宁无话可说,劝病安心去死,是心理咨询师的工作,不是医生的工作,现在作为医生,他已经没有多少有意义的工作可做了。 赵律师撇了撇嘴:“他说,这辈子,只有他给别人洗脑,决不容忍有人给他洗脑,他想活下去,无论花多少钱,只要能活下去,他要,永远活下去。” (永生!)在张卫宁脑海深处,最黑暗的深渊中,突然冒出了这个词,(这个人,该不会想永生吧?) “赵律,您有话直说吧。”张卫宁想了想,说道。其实,在赵律师走进自己办公室时,张卫宁就看到他的手上拿着一叠文件——这个人是有备而来的。 “所以,最终的办法……”赵律师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了张卫宁,那是一份复印件,看起来像是某个人的手稿,是一份手稿的复印件——“这是我的委托人的手稿,以及,他的方案。” (哦?你们又想出了什么馊主意?)张卫宁博士接过材料,迅速翻看了一遍,“什么?这都是……”他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又翻了好几遍,“你确定要这么干?”他望着赵律师,大为震惊。 “是的,教授,我确定。”赵律师肯定的点了点头,对于张卫宁质问的目光,他没有半点回避。 “赵律,你可是律界大有名气的人物,我不相信你能同意这个方案。”张卫宁有些气愤的说道,“即使像我这样初通法律的人也知道这是违法的,这是谋杀。” (谋杀?)赵律师心里诡秘一笑,(谋杀,很大的一件事吗?)“这个方案,可以说是多方得利的。”赵律师平静的说道,他将另一本资料递给了张卫宁,“这个方案,对贵院和您的名声都大有好处,您应该是懂的,有些时候,不,是绝大多数时候,宣传手段完全可以掩盖方案在伦理层面可能受到的诟病——而且,法律问题,有我在,您完全不用担心。” 张卫宁接过了那本资料,资料末尾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同意” “曹院长已经同意了??”张卫宁更加吃惊了,但他刻意压低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恐怕是的,”赵律师略带“遗憾”的笑道,“而且,由您主刀。” “不行,我要和院长说说去。”张卫宁抓起资料直奔院长办公室而去。 第一卷,第2章,手术,2116年6月 手术开始。 ——同月:2116年6月,tj市某医院内。 宽敞明亮的多功能会议大厅里,专家们陆续进场入座,观摩整个手术的执行过程。 这个多功能会议室,看起来更像卫星发射监控室,少了一些花花草草的礼仪装扮,多了不少科技设备的冷艳和棱角。 大家都看得到,在讲台上,竖着一幅巨大的玻璃巨幕,这使整个会议大厅看起来像是100年之前的imax影院。 量子网络节点同步正常…… 大脑与网络映射正常…… 量子中继器1号,中继器2号……3号……工作正常…… 玻璃巨幕显示着。 玻璃巨幕是透明的,透过巨幕可以看到巨幕的另一面,那里就是手术室。手术室里,张卫宁和助手们已穿上了手术服,站在了手术台前。 光电的曲线、数字等数据直接浮现在玻璃巨幕上,虚幻的曲线,与真实的手术室替加在一起,在座的众人都感觉这像是在观看一部最新上映的imax电影。 众人坐定,手术开始,周围的灯光暗了下来。众人交头结耳,一边观摩一边议论着。 “这是,特兰星已知的历史上,第一次换脑手术。陈广彪头颅之内,旧的大脑,将被更换为一个新的大脑,而他的意识,将原封不动,从旧的大脑转移到新的大脑。从这个意义层面来说,‘换脑’二字并不能代表手术的本质——从伦理学上来看,这是……。” 伦理学家李绍伟博士,偏着头,小声的对身边的赵律师说道——最后两个字,他没有说出口。 (是“杀人”……所以,他也是与张卫宁同样的看法。)赵律师想道,他自然知道伦理学家李博士的说法不尽其然,他是在开玩笑,这个玩笑听起来让人很不爽快。不过,赵律师明白,手术确实承担着极高的法律风险: 按照预期,在2117年,也就是明年,“安乐程序”才可能合法化。在“安乐程序”合法化之前,今天正在进行的这台手术,至少要算作两起谋杀罪——陈广彪的原脑将被销毁,这是第一起谋杀;新脑之中,捐献者的意识并没有消失,所以新脑的捐献者——张善本——赵律师回忆起了捐献者的名字——他的意识,将被陈广彪的意识所覆盖。这就是第二起谋杀。 (如果没有踏过法律的灰色地带,这台手术还要律师做什么?)赵律师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对李绍伟博士说:“说不定,我们到了某一天,也想这样的被‘谋杀’一次呢?” 李绍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陷入了深思。 深思的人,不只李绍伟,在坐的人中,还有一位在皱眉深思之中,就坐在李绍伟旁边,他是量子网络专家,唐惊涛博士。陈广彪的意识将通过量子中继器放大、维持和传输,所以,从手术刚刚进入策划阶段的时候,众位专家私下里就一直称呼唐惊涛是掌握着陈广彪“灵魂”的人。 李绍伟与赵律师的谈话,唐惊涛也听到了。在前面两人谈话中止之时,唐惊涛也凑到了赵律师耳朵旁边,问起了关于《人类安全条例》的问题。 《人类安全条例》是2020年由联合国通过的一部重要的国际法,立法的主要目禁止向互联网转移人类意识。很显然,陈广彪的手术也踩入了这一部法律的灰色地带。 赵律师回头向唐博士报怨了一句:“我说老唐,你这不厚道啊,你不是说网络不是互联网的一部分吗?你可别坑我啊,按照事先说好的,技术细节的解释工作是你负责的,到时可别掉链子哦。” 唐惊涛知道赵律师的意思——只要不是通过互联网进行操作,就不会违返国际法。 “嗯,这没有问题,”唐惊涛说道,“quantum_conectionwork,是一个私有网络,当然不是互联网,这一点,你放心。” 赵律师点了点头。 “哎,对了,惊涛博士”赵律师突然对唐惊涛说道,“这个量子网络,据说能够完全模拟人脑的工作模式?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唐惊涛小声说。“要不然,手术之后,醒过来的陈广彪不是陈广彪,怎么办?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我听说量子具有不确定性,”赵律师又说道,“但是,我们的工作,确是要确保醒过来的陈广彪一定是陈广彪,不能是别人,也就是说,我们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结果。所以,我一直很好奇,您是如何通过不确定的事物,来得到一个确定的结果。” (通过不确定的事物,来得到一个确定的结果?)唐惊涛暗自一笑,(你还是真是雄辩啊,我的赵大人。) 事实上,在这台手术策划之初,除了唐惊涛被私下里称为“灵魂”的掌控者之外,赵律师也被起了一个小名,因为雄辩之口才,他被叫做“吵架王”。 “人的意识,是不确定的。”唐惊涛说道,“我知道这很难理解。因为,一般人不能区分‘记忆’和‘意识’的区别,记忆是确定的,而意识是不确定的,所以,我的工作是用一个不确定的事物去复制另一个不确定的事物……” “然后得到一个更加不确定的事物是吗?”赵律师补充道。 “不。”唐惊涛笑道,“恰恰相反,一个不确定的事物,只能由另一个不确定的事物去模拟,具体的做法是量子纠缠,先得到意识的‘反意识’,再从‘反意识’得到原来意识的副本……我这样讲,相信你能明白。” 赵律师思考了片克,耸了耸肩,做作尴尬的笑了笑,没说明白,也没说不明白。 “反正,”唐惊涛继续说道,“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最后得出的事物,到底是确定的,还是不确定的,倒底是陈广彪还是别的什么彪,那就得看您和绍伟博士的三寸不烂之舌了——我可不负责法律和伦理学的解释工作啊。” 说道这里,两人都笑了起来。 赵、李和唐等等一帮“闲人”在多功能大厅里自得其乐之时,imax巨幕的另一面,在手术室里,张卫宁却忙得满头大汗。在听不见的,时间的滴答声中,手术台上患者的命运,就在医生的骤然一念之,弹指一挥之间,所以,张卫宁不得不集中了万分的精神,一针一线,一刀一位,都必须精准无误,丝毫不差。 否则,上千亿的投资,换来的结果是一定确定的:一具死尸。 第一卷,第3章 ,除霾计划(修正后),2116年7月 第一卷,第3章,谁的孩子,2116年 陈广彪苏醒是在手术一个月之后。 对于其他病人,苏醒几乎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苏醒意味着手术成功,是医生的荣耀,也是一切参与手术专家们的荣耀。但是对于这一位病人,苏醒,则有可能是个恶梦。 如果他不再是他,接下来该怎么办?杀了他?很显然不行,这一件“次品”不可能这样处理。如果苏醒一个月后发现手术造出了“弗兰肯斯坦的科学怪人”,该怎么对他的家人解释?对xchange商会解释? 如何判断他还是他。在手术之前,唐惊涛已经有过技术上的准备,这是必须的。只要手术前后,两人的脑电波模形相似度在95%以上,则可以判断为同一人,实验数据很可靠。 不过,在陈广彪的身上,意外发生了。脑电波模形相似度只有82.33%,低于90%!!! 唐惊涛第一时间告知了赵律师,这时,陈广彪还没有醒过来,所以,手术团队还有时间选择,是等待一个不是陈广彪的陈广彪苏醒,还是,让他永远“睡过去”,然后,宣布手术失败,一了百了。 脑电波相似度低于95%,在得知这个消失之后,相对于紧张的唐惊涛而言,赵律师只是嗯了一声。“我会处理的,你不用管了。”他泰然对唐惊涛说道。 …… 确认陈广彪很快会苏醒之后,主治医师张卫宁还有李绍伟、唐惊涛等人都退出了豪华病房只留下了赵律师…… 陈广彪睁开了眼睛,他发现只有赵文律师一人在场,但并不意外,“监控都关闭了吗?文兄。”他问赵文。 出于对病人的特殊照顾,豪华病房,24小时都处于监控电子眼的监控之下。 “陈总,都关闭了。”赵律师点了点头。 这时赵律师已经确认了,他还是他。因为,如果他不是他,他就不会记得问监控的问题。他也不会认出赵文。 “没有其他人在场,这很好。”陈广彪微笑对赵文说道。在苏醒时要求除赵文以外的其他人回避,这是事先的约定。 医生,护士,妻儿……都是其他人。 “现在可以让他们进来了吗?”待陈广彪更加清醒一些后,赵律师问道。 陈广彪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病房门,点了点头。现在他需要证人,证明他还是他。证人越多越好。 “让他们都进来吧。”陈广彪补充道。 “现在可以让他们把24小时监控打开了。”他又说道…… 陈广彪出院是在一周之后,这是提前出院了,张卫宁本来建议他休养一个月再出院,但是,陈广彪却坚持要求出院,说xchange商会现在有紧急的事务要处理,张卫宁没有拦他。 陈广彪得去见一群人,董事会的股东们,董事们,他们在等着自己。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到医院来看望过自己,所以,陈广彪知道,他们是在等着自己去见他们,跪在他们面前,恳求他们不要选举新任的商会会长,不要罢免自己。 陈广彪入院以来,商会旗下公司的股价都在不断下跌,是公司高管抛售股票造成的,所以,早在陈广彪入院之前,商会董事会已经通过了章程,如果陈广彪在2116年7月15日这前还不能出院,,或者出院后,没有能力继续胜任,那么,董事会将选举新的会长。 7月14日,最后期限的前一天,tj市t5中央商务区,商会总部,xchange大厦顶层,1号会议室,陈广彪召开了临时股东大会,长桌之前,他坐在主席位置上,而24位董事会成员无一缺席,会场一片“祥和”。 每一位董事的脸上都面带着微笑,但是,陈广彪知道,微笑背后是别的东西。在今天的大会上,这些面带微笑的人肯定会抛出大量的问题,如果自己不能像曾经那样有效的化解这些问题,他们还是会劝自己“病退”,把自己踢出董事会。 会议开始,众位董事首先表示了对陈广彪会长康复的祝贺。当然,此时此刻,陈广彪仍是商会的会长,也是这次大会的主持人,主动权仍在他的手里。 “各位董事,”陈广彪对众人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敬意,“今天会议,我陈某人首先给大家汇报一下半年来商会的运营状况。” 说罢,陈广彪示意站在身旁的女秘书欧阳美子讲解ppt幻灯片。不过,就在欧阳美子开启了幻灯片,准备向大家进行讲解时,有几位董事却表示了异议。 “这些照本宣科的东西,就没什么必要了吧,会长大人。”那几位董事说道。 “这半年的经营情况可不怎么好。”另一位董事抱怨道,“很多高管都在卖出股票。”这人说话时不怀好意扫了陈广彪一眼。 陈广彪记得,就在半年前,就在自己入院之前,就是此人提出了要陈广彪将大权暂时交接给一位业界有名气的职业经理人,借用这人的名气,稳定人心。 但陈广彪那时没有同意,因为,如果他知道那只是个幌子。把权力交给一个傀儡,然后,让这帮唯利是图,鼠目寸光的人经营商会,商会只会垮塌得更快,说不定,现在已经被拆分并贱价出售了。 这些人,都是陈广彪商会的投资人,他们投资就是为了钱,仁义道德不在考虑范围。虽然现在陈广彪本人已是商会最大的出资人,但他自己的资金量仍只占商会资全总量的40%,他不能失去那60%的支持。 哪怕是10%的资金被抽走,对商会都是很不利的,都会加速商会的衰落。 他们认为商会的衰落已经不可挽回,但陈广彪绝不会让人带头撤资,一旦有人带头,其他人就会跟风,趋势一旦形成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如果今天的会议仍然没有什么实质性成果,撤资是不可避免的。”有一位董事说出了心声,他的语气很诚恳,“其实,大家也不愿意看到商会陷入悲观前景,而在商会中,是你付出得最多,这是大家公认的。不过,真的很可惜,商会的巅峰期已经过去了。” 陈广彪站起来走到了窗边,他感觉自己就站在巅峰,站在云端之上,山峰的峰顶。会议室所在的楼层位于这栋大厦的顶端,301层,约950米高。这高度,大大超越了21世纪迪拜的哈利法塔。 陈广彪望着窗外的风光,窗外是城市,他本可以在这个高度俯瞰城市,但雾霾太重什么也看不见,这感觉,像是站在灰蒙蒙的云海之上。云海之中,只有极少的大厦能露出塔尖来,证明着城市和t5中央商务区的存在。不过,那些能从雾霾中冒出塔尖的大厦,其高度,都远远低于陈广彪所在的大厦,所以,陈广彪感觉,它们都被自己踩在脚下。 xchange商会是在雾霾中崛起的,在过去的10年间,它快速的崛起。正如xchange大厦一样,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从云端冒出头来,屹立在了林林的商厦之间,并俯视其它所有的商厦。 陈广彪很享受这种感觉。“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诸位。”他转身向身后的董事们说道,“像xchange大厦一样,我们的商业帝国不会被一阵微风吹倒。” 董事们面无表情,似乎无论是微风还是狂风都无法在他们脸上吹出一个笑容。 “c国政斧放出来的这个风可不再是什么微风了。”一位董事说道,“环保行业的资金流入不再是造假数据了,炒作期已过。” “这风恐怕不止能刮倒xchange,所有从雾霾起家的商会都可能要遭殃。”另一位董事说道。 陈广彪笑了笑:c国政斧吹的风但当然记得,这100多年来,c国一直在鼓吹“除霾规划”,其目的是消除雾霾,谋求人类文明与自然环境的协调发展。 虽然现在,窗外仍然雾霾深重,但是,在2076年,也就是大约40年前,清洁能源的推广收到了奇效,c国的碧水蓝天确实重现过。不过,好景不长,a国感觉到了威胁,作为传统能源巨头和全球霸主,a国开始操纵石油等传统能源价格,宣起了传统能源对清洁能源旧贸易战争。 清洁能源的国际化之路从此举步为艰,成本迟迟降不下来,最终导致了今天的雾霾反复。 “清洁能源会再度崛起,c国政斧现在提出了50年以来最大规模的无息贷款工程,”一位董事说道,“清山碧水能否重现暂时不说,但商会的绝大部分业务都会受到影响。” 陈广彪知道这位董事说得没错,xchange商会确实在雾霾带来的利益中陷得很深,如果.不能深深植根于利益的土壤,哪里会有xchange这十年来的野蛮生长,哪里会有今天的参天大树? xchange商会的业务可以说是树大根深枝繁叶茂涉及范围极广。其主要的业务范围包括:云端公寓、虚拟幻境、雾霾雷达、基因药品。 正如陈广彪和董事会所熟知的那样,“云端公寓”是商会的核心业务。“云端公寓”作为房地产业务,其回报自然是最丰厚的,特别是在人口密集的c国。“云端公寓”所出售的套房,其高度一般在200层以上,而“雾霾气层”一般都在200层楼高(约600米高度)之下。居住在200层楼高以上的高层住宅,不仅可以享受蓝天白云,还可以俯视雾霾形成的云海,给人带来身处天宫云端的美妙感觉。正如云端公寓广告里宣传的那样:云端公寓,天空之城。 如果没有雾霾带来的商机,云端公寓将不复存,xchange商会利润将会直跌40%以上,每年减少近2000亿c元。 自然而然的,如果没有雾霾,xchange商会的另项业务,“虚拟幻境”也将不复存在,成为真正的幻境,幻觉,幻想,最终幻灭。 “虚拟幻境”业务,可以为生活在雾霾中的人们,模拟出青山绿水和蓝天白云。生活在“虚拟幻境”中的人们,一回家,只要启动“虚拟幻境”,屋内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板就会呈现出全息3d影象,让人们生活在虚拟的光影之中。 虽然这不是最赚钱的业务,但是,与“云端公寓”一样,“虚拟幻境”也为xchange商会带来了不菲的利润。陈广彪看过欧阳秘书递交上来的分析,随着“除霾规划”的推进,该业务也将每年衰退15%。 除去“云端公寓”和“虚拟幻境”,xchange商会还经营着“零雾霾公园”。“零雾霾公园”修建在巨大的穹罩内部,完全做到了零雾霾,如果“除霾规划”成功了,全国各地都是零雾霾了,那么,xchange商会的“零雾霾公园”,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同样的,如果“除霾规划”成功了,xchange商会所经营的“雾霾雷达”也将被时代所淘汰。“雾霾雷达”长期占据着车载雷达和机载雷达的高端市场,给xchange商会带来了丰厚的利润。 这丰厚的利润,来自于“雾霾雷达”功能的强大,即使在能见度只有一米的重雾霾天气,也可以做到精确导航引导自动驾驶。而“雾霾雷达”强大的功能,自然是源于xchange商会的自有商用卫星。自有卫星,截止2101年,已发射6颗,总的投入为1200亿c元左右,目前,由于高昂的商用卫星投入,xchange商会在“雾霾雷达”市场的投入成本还没有完全回收,所以,如果“除霾规划”成功了,这可能将是xchange商会历史上亏损最严重的项目之一。 随着环境的改善和雾霾的消退,变异人,以及他们所带来的变异基因数量也会锐减,基因药品市场也行能保持市场占有率,但是利润将无法保障。 “‘云端公寓’目前来看,还有10年的利好时间,全国各地楼盘不少,出货需要时间,现在我建议可以开始逐步转手了。”一位董事说道。 “那6颗卫星,目前技术还不算落后,还卖得出去。”另一位董事说道。 其他董事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意见的具体内容各有不同,但总结起来都是一句话,分家:摇钱树要倒了,树倒猢狲散。 陈广彪沉思了一会儿,同意了大家的看法。 “也好,也好。”他微笑着说道。 陈广彪这么快表态,引来了诸位董事疑惑的目光。他是xchange这棵大树的创始人,现在要砍树了,他应该是最心痛的人,不应该这样淡然。 “为了促进‘除霾规划’,正斧不是提供了大量无息贷款,支持这个规划吗?不是正在鼓励相关企业参与吗?”陈广彪笑道,“我们当然也要参与‘除霾规划’!” 哦,不仅不反对“除霾规划”还要积极参与其中?这不是相当于自己用刀砍下自己的头?在座的董事中,有人露出了这样的神色。 “会长大人不会是认真的吧?这不是自杀行为吗?”一位董事笑道。 陈广彪没有说话。 这时,欧阳美子为陈广彪和各位董事端来了咖啡。 “用勺子,搅一搅,用点力!”陈广彪一边喝咖啡一边环视各位董事。他用精致的小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以使咖啡中的奶和糖融化。 在场的人看看陈广彪,又看看手中的咖啡,不一会儿,他们都领会了他的意思:不参与其中,又怎么能够“搅一搅”呢? 有几位董事开始互换眼色并交头接耳起来。 “那你的是意思是,我们应该注册公司,参与‘除霾规划’,进去搅局?”一位董事问道,他想要确认陈广彪的意思。 “当然要注册公司,注册大量的公司去参与,”陈广彪自信道,“但不是以xchange商会的名义去注册。这些公司不能与xchange商会有任何瓜葛,因为……这些公司都将成为xchange商会的‘敌人’。” “对于正斧提供的无息贷款,我们控制的公司拿到的贷款越多,那些真正想参与的公司拿到的贷款就会越少……”一位董事一边自语一边用眼神与周围的人交换看法。其他人都在点头,表示赞同他的看法。 “我们可以入股并控制一些小公司……”、“对对,我们有这个实力。”、“也可以向a国的外资企业寻求一些帮助……”、“a国的能源巨头很有可能站在我们这边……” 原来安静的会场渐渐热闹了起来。 “看来,”一位较为年长的董事竖起了大姆指:“陈广彪还是原来的陈广彪啊!” 2116年7月14日的临时会议之后,陈广彪又陆续参加了几次商会的重要会议,一个月后,xchange商会相关股票的股价企稳并回升,收效良好。陈广彪决定好好静养一周。 但就在这时,tj市商务局的江利主任却是左一个电话右一封邮件,一定要和陈广彪见上一面。陈广彪知道,江利此行,名义上,是为“队霾规划”做说客,说服广大的企业家们跟着正策走,但是私底下,这哥们是来打探“移民信息”的。 c国污染严重,很多人都有移民去发达国家的想法。但是,当今移民成本之高,一般来说,普通人是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经济实力。所以,江利一直想找陈广彪搞几个名额,即使是那种半偷渡半移民的黑市名额也行,只要能把儿子送出国。 可怜天下父母心,陈广彪也有孩子,他能够体会江利的心情,如果不是因为大量的商务活动都在国内,如果不是xchange商会的会长,陈广彪自己和一家人,可能也早就移民了。 陈广彪与江利见了一面,果不其然,江利很快提到了移民的事。 (移民真的很重要!)在与江利会面之后,陈广彪再度感觉到,他通过私有渠道发布了大量的移民申请信息在网络上,通过网络申请人数和次数的统计和分析,他一直在推算“除霾规划”的决心和影响力。 如果相信“除霾规划”的人变多,申请移民的人自然就会变少。这一份统计和分析数据一直很有参考价值,而且,xchange董事会的其他人都没有掌握这份数据。 2116年8月18日,在与江利会面不久后,陈广彪接到了来自唐惊涛博士的电话。在电话中,唐惊涛提到了一种叫“替身机器人”的新玩意儿,说是雾霾天气可以代替人出门办事。陈广彪倒是真的很希望能找个替身呆在国内,自己移民去国外,不过,他向来认为这些“高科技”都只不过是玩具而已。 为了维持与唐惊涛的面子关系,陈广彪还是订购了一台机器人。100多万c元一台,不过,这点钱对于他不算什么。 在线支付订金之后,他突然向唐惊涛问起了移民的问题。其实,陈广彪一直很想了解唐惊涛博士这样的精英,以及他所代表的阶层在移民问题上的看法。他想,如果连c国的精英阶层都一心盼望着移民,那么“除霾规划”还有多高的成功率? 唐惊涛表示c国专家在国外并没有太高的竞争力,而且,自己目前没有移民的打算。 陈广彪感觉到自己被小小的泼了一盆冷水,这次通话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愉快。(唐博士,也许你真的是一个有坚定信念的人。)陈广彪想道。 突然,一阵头痛袭来,陈广彪险些没有摔倒在地……陈广彪很紧觉——这不是普通的头痛——在出院时,主治医师张卫宁叮嘱过,出现头痛,要立即打电话通知张卫宁本人。 于是,他不得不挂断了与唐惊涛的通话。 就在陈广彪拨通张卫宁的电话之前,他突然又感觉到一阵头痛,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随后,陈广彪眼一黑,头一沉,倒在了地上。 迷糊中,一段记忆开始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这段记忆……并不是陈广彪的记忆。 “孩子,我的孩子……”陈广彪嘴里喃喃的念着,半昏迷的状态下,陈广彪进入了这段记忆。 他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看到了自己的双手,看到了玻璃门反射出的自己的镜像,但是,那个镜像里的人并不是自己,玻璃门反射出的那个镜像从头到脚都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一个农民装扮的人,衣着土气,满脸皱纹,脸色焦黄。 自己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管自己叫“孩子他爹”。 自己与那个女人,把一个孩子偷偷放在了医院的门口,襁褓中,那孩子却在朝着他微笑,笑得那么天真可爱…… (我怎么穿着这么土里土气的衣服?) (我和这个女人坐车,从家乡农村来到这个城市,就是为了,把这孩子扔在这里?) (不要把孩子扔下,这孩子这么可爱,难道,是因为那孩子的脸……) (为什么,孩子的脸看起来有些畸形,有些不对称……) (他是……变异人?) 陈广彪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就倒在沙发的旁边,他抬腕看了看手表:自己并没有晕过去太久。 他再度拿出手机,想拨通张卫宁的电话。但是,他犹豫了,他最终没有这么做,因为陈广彪知道,这不关医生的事,那时,为了生存,他别无选择。 “不可能只换大脑,所以,我们得为整个身体做大面积的整容,外貌、身高和体重,一切的一切……”陈广彪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赵律师的话,“我问过唐惊涛,他说,理论上,新的身体里,旧的意识已经被杀死,不会再觉醒,是安全的。您原来的身体,我们会销毁,新身体dna校验的事,只能以后再说。” (旧的意识不会再觉醒?)陈广彪无力的躺在沙发上,(那么,为什么我现在特别想要再见到梦中那个孩子呢?以前没有这种感觉啊!) “来自另一个人”的痛苦与悔恨在陈广彪的心中绵绵不绝。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记忆,理性至上,金钱万能是他的座右铭,座右铭下镇压并且冰封着他的丰富的情感,他从来没有,也不可能去怜悯任何一个变异人,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但是,此刻,他却蜷缩在沙发上,痛哭流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只想要找回那个孩子。 第一卷,第4章,面具人,2106年8月 面具人,变异人,没有脸的人。 ——大约10年前:2106年8月,另一个城市:nj市大城市。 张小柱已经是16岁,他最痛恨的事情,就是照镜子,他讨厌看到镜子里的那张脸,自己的脸。在那张脸上,左眼要比右眼小一半,加上左边额头比右边大出许多,这种左右脸的差异就更加的突显出来。而且,张小柱的鼻子也是歪的,嘴也歪向同一个方向,都歪向左边。 如果,把左边的脸挡住,再把鼻梁以下的部分用口罩遮起来,只看右上角的四分之一张脸,张小柱怎么看都是一个俊朗的少年。但,每当这样看自己时,一时的满足和幻想之后,却只剩下更大的痛苦,四分之一的幻想,四分之三的痛苦。 张小柱在内心叹息,他上网搜过,自己的畸型与环境的污染有关,但是,他仍然不能原谅当时父母抛弃了自己。 张小柱记得,15岁那年,一个专门收容畸形人的福利机构,把张小柱介绍到了一个建筑工地做苦力,这个建筑工地,说起来,既普通,又不普通。 普通,是因为,它和其它建筑工地一样,就是修建商住楼房,或者修建普通的写字楼。而不普通,是因为,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有面部缺陷。其中一部分是烧伤烫伤患者,另一部分,就是像张小柱这样的面部畸形患者。 大家平日工作都带着皮膜面具,这样一来,大家在相互看到对方时,不至于恶心,心里好受一些,同时,工地的主管也要求大家在夜间外出时,一定要记得戴上皮膜面具,以免吓到新来的同事,或者被新来的同事吓到。 好在这皮膜面具透气性倒也还不错,从不习惯到习惯,也就一两天时间。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皮膜面具几乎都长得一模一样,不是私人订制的,大家平时为了区别不同的人,只能看面具额头上那个大大的编号,而远远看时,那个编号又看不太清楚,所以,隔三岔五,总是会闹出认错人的笑话。 工地的工作很累,但工资还好。虽然在这里工作的人,有生理,或者说,长相上的缺陷,但是于由国家管制极为严格,投诉渠道畅通,可以通过视频聊天和扫描身份证号码向政府投诉,工地的管理人员不敢乱扣工资。何况,当今社会,非健全人,他就是畸形人的个体数量在不断上涨,群体也在不断扩大,怎样才能管理好他们?无论是哪一个国家都不能不细加考虑。 只是,这工资无论扣不扣,都只有那么微薄。这种微薄,虽不能说是一日三餐无法保证,关键是张小柱成天的想要去做整形,那会是一大笔钱。 张小柱在网络上咨询过整形不少整形医生,那些医生都说,他的左眼和左边额头里面的大脑组织不能切除,是个大问题,更有一些医生根本就不想给张小柱沟通,一看到他左边的额头,就挂断了视频。 “一定有一位贵人可以解决你的问题。”张小柱始终牢牢记得网络上一位医生对自己说过的这句话,虽然,他也记得那医生说完这话就挂断了视频,但是,他更加倾向于记住这位医生挂断之前说过的话。“贵人,一定会有的。” 不知道为什么,张小柱总是觉得,在清晨的时候,他喜欢看着一些毛毛虫在绿叶上,慢慢的蠕动着。他会想为什么?它们为什么爬来爬去?它们为什么不会一直爬向同一个方向,爬到更远的地方? 张小柱只有受过7年义务教育,文化程度并不高,可是,一种本能让他明白,他不能像毛虫那样来回爬着,永远在原地打转。他认为,如果自己是条毛虫,一定要爬到更广阔的世界里去。 而走出去,和别人,那些正常的人接触的必要条件,就是脸面,相貌。“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张小柱在网络上读到过这和一句话,他相信了。“戴面具的人”要真正走向社会的上层,必须先要脱离面具! 酒足饭饱之后,张小柱偶尔会把自己的想法和工友们说说话,但是,那些年龄大一点的工友,一般都只是说他幼稚,然后,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又是一脸无奈。张小柱在性子里也不是小理小气的人,别人对自己的理想的嘲笑,他也只是当作耳边风罢了。 他总是觉得,转运的日子,似乎就快要出现了。 ——三个月后:2106年10月xx日另一个城市:cz市大城市。 张小柱随着大伙儿一起进行了迁移,从c国东南的nj市,迁移到了c国西南的cz市打工。cz市是一个边境城市,和nj市有很大的不一样,但是,无论到哪一个城市,“戴面具的人们”总有那些属于他们自己的消费场所。 在那些场所,经营者在乎的是钱而不是你的长相。大排挡这种地方,毕竟也就只是大排档而已。“小本生意,不赖账就行。”上菜的机器人服务员都会说这句话。 那个夜晚,张小柱和工友同事们一起在工地附近的大排档吃夜宵,由于都是常客了,大家彼此也都熟悉,都没有戴皮膜面具。于是,有一个人认出了张小柱。 (这……这不是,李狗子吗?)张小柱心里惊道。 张小柱很快也认出了对方,这不正是自己在福利机构的好兄弟吗?老朋友见面,又是天涯重逢,儿时一起打架的记忆在张小柱脑子里浮现了出来。 “走!去kmitv。我请客,我们不醉不归。”李狗子立即表示要和张小柱好好聊一聊。 张小柱虽然也觉得事发突然,但是,他还是立即跑回工地,向工头当面请了个假。张小柱很激动,非常激动。 李狗子把张小柱叫到了个比较偏僻的kmitv,要了一间豪华大包间,又要了四个陪酒女。看着李狗子点单尽照着贵的东西点,张小柱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李狗子我们两个年龄差不多,为什么他这么有钱?)张小柱心里打起了鼓。 第一卷,第5章,有钱人,2106年10月 kmitv里张小柱享受着左拥右抱的感觉,啊,这感觉,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左右的香软溶化了……但是,比起左拥右抱的感觉,他更想得到另一种感觉,理想的感觉:几杯酒下来,张小柱又讲起了自己的理想:整形,脱下面具,成为正常人。 说起整形,这李狗子原来也是脸上长了一个大瘤子,而现在,那个大瘤子不见,在他脸上,只在近看的时候,还看得到一个浅浅的疤痕。这也难怪张小柱在刚见到李狗子的时候完全没有认出来,倒是李狗子先认出了自己。 而且,张小柱在席间不停的看李狗子的“狗腿”,这小子左腿有残疾,现在,居然也看不出来了,走道儿和常人一模一样。 “装了个高级假肢。”李狗子解释道,“花了20多万c元。”李狗子顺便摆个阔。 酒过三旬,张小柱真是恨不得开口找李狗子借钱了。但是,这老朋友见面,天涯相聚,第一次见面就提借钱,多伤感情,而且,别人怎么可能会借给你这个穷光蛋呢? 他只得悻悻的,在左右香软的怀抱中,寻种一种迷失已久的安慰,借着酒,借着光影,借着香水的味道麻醉着自己。 “这人生苦短啊,”不知何时,李狗子突然感叹道,“你看看,现在污染那么严重,说不定哪一天,医院一纸文书丢到你手里,让你准备后事了。” 张小柱当然是不喜欢听这些话,谁又喜欢听呢?但是李狗子已然是酒过三四旬的样子,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了。 旁边的陪酒女也是一个劲的在旁边顺着李狗子的话说三道四,这个大老板又得病死了,那个大老板又进了医院了。 张小柱渐渐觉得很不舒服,一种隐隐的担忧终于在他心里暴发了:就在前几天上网的时候,张小柱接触到了一个新名词,叫做“人口对数平均年龄”指标,这个指标,从100多年前的人均60岁,现在已经下降到了35岁——张小柱回想着,一年多以来,确实,很多工友三十多岁就得了病,回了农村,然后,就再也没有音信了。 难道,我们真的,活不太久了?我不是才16岁吗? “人生苦短啊。”李狗子再度叫道,满嘴的酒气,“兄弟啊,你看你,身强力壮,堂堂七尺男儿,却在这小城市里,挣那辛苦钱,你刚才说你想去做整形,按你现在的工资,你得挣多久才凑得起钱来?” 李狗子这句话无疑是问到了张小柱心坎上,在阔气的李狗子面前,他无言以对,只是将陪酒女递过来的一大杯红酒一饮而尽。 几天后。 工地的工友们都不知道,张小柱是何时离开了工地,他甚至没有带走任何的衣物,连他最喜欢把玩的口罩、假发和镜子也没有拿走。 又过了一夜,一夜的大雨之后,张小柱离开时的脚印也被冲刷得一干二净了。 ——两年后:2108年xx月xx日,另一个城市:c国nj市。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张小柱,已经不再是已前的那个张小柱,师傅引进门,修行靠个人。当年,李狗子把张小柱引进了门,而现在,张小柱已经是门道里不大不小一个堂主了。然而,如果是对外事务,张小柱的身份自然不是堂主,而是“环太国际总经理”。 身边的人都管张小柱叫柱哥。 柱哥经营着一家网吧,“伊一网吧”,而这里,却不仅仅只是一家网吧而已,网吧只是开在一楼,而楼上则是一个秘密的会所。张小柱就在这里经营着他的p2p“国际事业”——“环太国际”。 李狗子从金三角拿货,换成现金,而柱哥则负责通过注册的5家p2p贷款公司,伪造各种项目审批资料,把现金洗干净,把“脏钱”变成“干净”钱。 当然,做这样的事业,肯定是会要干一些杀人放火的事,虽然张小柱不赞同,但是李狗子一个手下最近就逼死了一个叫做“司马离”的男人,好处没有捞到,反而惹了一身的马蚤——人死了,他借的钱谁来还?难道去找他的妹妹?他妹妹可是警察啊。张小柱觉得,李狗子的手下就是不太会处事。 虽然不是什么正当的事业,但是在柱哥的公司经营得很好,比正规公司还要好,从来不拖欠工资。 懂行的人都知道,在环太国际,柱哥的公司,劳动力非常便宜,不仅便宜,而且忠诚可靠。在这里做事的人,他们曾经都和张小柱一样,是“戴着面具的人”,那一张薄薄的面具,是的,那面具很簿,但是,那一份同样的,在孤儿院里长大的经历,这情感却无比的厚重……无论这个世界的审美观如何变化,他们总是,共同的,活在被正常人鄙视的目光中。 (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张小柱坐在“伊一网吧”的二楼秘密会所里,抽着雪茄,同时,像一个公司老总那样,在电脑上,批阅着各种事务,不经意之间,他又想起了这句话。(这社会,什么时候,又是看脸的社会呢?) 张小柱公司的这些打工仔们,都是他的“面具人”兄弟。张小柱了解他们想要的一切,一切很简单,就是要简简单单,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所以,他们的要求真的很低,只是要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而在普通人生活中,他们没有那最重要的一环:一张正常的脸。 柱哥得到他们忠诚,这很真的简单,比工地临时工人的工资多给10%就行了,过多的钱买不来忠心,只会助长贪婪,两年以来,张小柱一直就是这么做的,屡试不爽。没有花太多的钱,却稳住了同病相怜的忠诚心。 在柱哥的公司,你不需要有健全的身体,也不需要有一张漂亮的脸,这里只需要忠诚和主动。 体力活儿的问题,非核心的劳动力,非涉密的部门,张小柱和李狗子都通过购买第三方劳务公司提供的服务来解决问题,第三方公司派来的劳动力可都是健全人啊。这是一种无尚的荣耀,“面具人”当了老板,健全人为“面具人”打工,这一点,两年之前,张小柱连想都不敢想,而两年之后,这突然就成为了现实,却又像是梦。 所以,在柱哥公司工作的“兄弟们”都感觉到,“面具人”翻身做了主人了,他们从内心都非常感谢柱哥,在有生之年,能让他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把自卑变成了自信。 而且,柱哥给的钱虽然并不多,但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柱哥肯一定会帮忙。 张小柱的“兄弟”们,很多也是患有面部残疾。凡是踏实又忠心的,张小柱都出钱给他们做了面部整形,都成功了,没有什么后遗症,但是,唯有张小柱他自己……两年时间,说过去就过去了,他询医访友,始终没有一个医生拿出的方案满足他的要求,他也始终没有遇到他的那位“贵人”。 第一卷,第6章,有钱的面具人,2108年x月 张小柱也始终没有遇到他的那位“贵人”。 其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左额内部有增生的大脑组织,这也正是他额突起的原因,虽然大脑组织之间的功能区域,按目前的科学发现来说,是可以相互替代,可以把多余的部分切除,但是,手术风险极高,不是说切就切的。 除了增生的大脑组织,由于大脑挤了周围的组织,张小柱的左眼球也在一个特殊的位置,这再一次的加高了手术风险,所以,这么多年了,钱是有了,但是手术,却只能按着保守的方向去做,不能做大型手术,只能做微调。于是,张小柱找医生,对自己的面部做了一些调整,做了鼻子和嘴巴的手术。手术之后,他的全脸,从大部分的畸形,已经变回了大部分的正常,整个面部,只剩下左上部不好看,也就是突出的左额以及被挤压的左眼还是不好看。于是,为了应对这一部分不好看的面部,索性,张小柱用假发和眼镜把这些不美观的部分挡了起来,这是老办法,以前,在cz市工地打工的时候,自己用的不就是这个办法?有些时候,还是老办法管用。 张小柱在nj市买了一栋小楼,一楼开着网咖,二楼,是“环太国际”的秘密会所,这一天,张小柱正在秘密会所里办公,虽然干的不是什么正当生意,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生意,但是张小柱办起公事来,可比坐在政腐大楼里的某些“干净人”,某些长着正常面容的人,要认真得多。 张小柱的思维速度很快,医生说,和他增生的大脑组织有关,他的思维快到,可以一心二用,一心三用,当然,他一心一用的时候,速度就更快了。这种快,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就张小柱个人的感觉来讲,他总是感觉到自己用的这台笔记本电脑反应速度太慢,他换了好几台笔记本电脑,从3000元到4000元,最后是17000元,40000元的笔记本电脑,价格翻了10倍,电脑的配置也高了10倍不止,但是,每当他在办公的时候,集中精神的时候,他就觉得这电脑慢,他甚至可以看到网页打开时的卡顿。而常人则完全看不到,就像当时,他和属下一起去买电脑时那样,卖电脑的老板和伙计们总是以为张小柱是在骨头里挑刺,总嫌电脑太慢,以为是张小柱想要砍价呢。 张小柱敲击键盘的速度是极快的,他试过,只要用一个指头敲健盘就胜过常人用十个指头敲击的速度。一般的键盘,到张小柱手里,也就是两三天就敲坏了,键盘表面的字,就都磨损殆尽了。 所以,张小柱在真正办公的时候,只能在这秘密会所中,不能让旁人看见,否则旁人会看到他的双手手速太快,变成模糊的影子,而键盘敲击声,则听起来,不是断断续续的“嗒,嗒嗒,……”,而是,嗖嗖的,像是风声。 不过,即使在这样的速度下,张小柱仍然可以有时间分心出来,思考一些别的事情,仿佛他的双手可以自动处理公事,根本无需大脑的指挥。而大脑,则可以留出来思考别的事情。也仿佛,他一个人,可以摆成两个人来用。 张小柱独自坐在“伊一网吧”二楼,在这豪华的会所里,他想着,思考着,如黑暗中的静思者,不过他手仍在不停的敲击键盘。 (那些曾经带着“面具”的人们……我是他们贵人,而我的贵人……)张小柱突然开始怀疑,就算有一天,自己完全的整容成功,自己是不是也已经七老八十了: (带着“面具”的人们,有的人,因为没有正常脸,无法找到工作,只能,把自己的身体作为实验品,签定合同,与各种企业,公司,实验室……及其讽刺的是,他们也是这个国家的公民啊!) 曾经有一个“面具人”,张小柱邀他加入自己的组织,一起挣大钱。但是,你猜那个人是怎么说的?他说,“你这个人挣的是一些不干不净的钱,我不干。” 这个人,依靠出卖自己的神体作为实验品,养活自己,他觉得这是干净的,合法的,荣耀的……因为,有多少发生了基因突变的人都在这么做,在从众心理的驱使下,张小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具人”,变异人出卖自己的神体作为实验品,已经成了“流行前线”,成了一种时尚。明知是非法的,却也没有人管,就这样变成了“合法”。 (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子孙后代会怎么样?)张小柱突然问自己,他的嘴角浮起了一丝苦笑。(整形,毕竟改变不了已经变异,不,变化的基因,后代依然可能会畸形,会长出一张丑陋的脸。) 张小柱思绪突然变得混乱,感觉无法再继续工作,他盒上了电脑,走到窗边,管家机器人为他打开了窗帘,他看着窗外的城市,那里雾霾深重,却像是“仙境”(这到底是仙境还是魔境?) 他突然想起了一位“面具朋友”的笑话:(我倒是希望天气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这样,人们都看不到对方的脸,久而久之,看脸的社会,就变成了,不看脸的社会,对不对?) (是啊,那么,倒底最后,“不看脸”的社会,会不会变成“不要脸”的社会呢?)张小柱再次默默苦笑了起来。 雾霾——笼罩在这个社会之上的阴影。 基因——笼罩在“面具人”身上的阴影。 经过反复的思考和学习,张小柱已经了解到了这一点,如果不解决基因的问题,“面具人”的后代,永远只可能是“面具人”。 这事情已经发生了:张小柱的儿子,张去影,他希望儿子的生命中,能够去掉“面具人”的阴影,所以为他取名为去影。但是,去影有着一张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不过所幸的是,)张小柱想道,(我不会送他去孤儿院,我要让他知道,在一个污染的世界,“面具人”将比正常人有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 (而且,)张小柱还了解道,由于染色体无法配对,畸型人之中,很大一部分都很难拥有后代。这简直难以想象,这真是讽刺到极点,他和她是同一个星球的人,但他和她的染色体却是来自不同的星球。 从这一点上来说,张小柱与自己的那个她:杨伊一,他与她还是幸运的。(如果,)张小柱思考着,(如果我没有变得富有,就不可能和老婆生下“去影”,)张小柱明白,如果不是花钱找医生进行基因干预,自己的妻子根本就不可能怀上孩子。 张小柱还知道,有些畸型人实在生不出孩子,还花钱克隆自己,虽然克隆并不合法,但是,实际上,社会上现在有很多医院里都有基因部门,或者下属工厂,都可以偷偷提供这个服务,牟取高额的利润。 (社会的变化,不是我们可以预料的……)张小柱感叹道。 第一卷,第7章,面具人的后代,211x年x月 --四年后2110年4月nj(南进)市 清明,冷雨纷纷。nj市的清明,鬼气特别重,很多人都相信,在第二次特兰星大战中,被小日国人屠杀的30万亡灵,会在这一天,从坟墓里从nj市万人坑里,苏醒…… 2110年,这年,张小柱22岁。4月清明,需祭奠亡灵,在随从的保护下,他来到了一座公墓,豪华的电力车打开了门,随从撑开伞,张小柱下了车。 这公墓地价不菲,不比活人住的房子便宜,所以,公墓里,只有熙熙攘攘的人影,很冷清——这里,不是普通百姓悼念亡灵的地方,他们买不起这样的墓地。大多数人,只能去那些热闹的墓地祭奠亡灵,在热闹和欢快的气氛中,你挤我,我挤你……像tm过年一样热闹。 这块墓地里的人,身着素服,面色哀伤。张小柱从他们旁边经过时,向他们点头致意。这些人也点头还礼,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位看起来很有气势的年轻人是谁,更不知道,他是“环太国际”的幕后主人之一。 张小柱来到了一尊墓碑前:“张去影,2108-2109”,只活了一年,是个孩子的墓。 (孩子,也许,我应该给你买一块热闹的墓地,)冷雨中,张小柱的心里,莫名的泛起了哀思,(你才不会这么孤独。) 张小柱落下了泪水。 两年前,张小柱19岁时,与一个女人,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生了一个孩子。他没有和这女人结婚,只是用金钱维系着与她的关系。对于张小柱而言,爱不爱,关系不大,关键是想要个孩子。医生告诉张小柱,这个女人的基因和你们比较匹配,相对来说。也就是说,张小柱与这个女人,可以产生后代。 这个女人是个正常人,不是变异人,也不是面具人,张小柱想从她的基因中找一些平衡,降低孩子面部畸形的风险。 奇迹似乎真的发生了。 孩子生下来时,张小柱着实高兴了一阵子,是个正常的孩子,还是个男孩儿。那时,张小柱正想要个男孩,继承家业。 “然而,变异人的基因实在太过于独特了”张小柱记得医生是这么说的,即使与正常人基因结合了,后代也依然可能出现问题。 孩子很孱弱,环境污染又严重……张小柱在孩子的墓前放下了白花。 白花上有露水,有雨水,还有,张小柱的泪水。 --壹年后2111年7月nj市 一年后的一天,张小柱接到李狗子电话,去市郊的山区接一批货——价值2000万元的枪支。 在c国,私自买卖枪支是非法的,不过,还不算是伤天害理。这里面,有些枪,甚至是卖给警察的——那些老警察,老油条们,不是那些刚入行的菜鸟。张小柱了解过,这个时代,很多时候,暴力犯罪已经不是制式小左轮可以对付得了的了,但是,由于政腐的管制,大部分警察依然只能配备制式小左轮。 那些老警察可不吃这一套,他们喜欢60发连射的“荒鹰”手枪,是电磁手枪,体积只有手枪那么大,那是因为电磁动力省去了火药,子弹可以做得很小巧,别看是手枪,能敌得上100多年前的冲锋枪了。 在取枪的路上,出了意外:张小柱去接李狗子这批货,还没有拿到货,自己和随从开的那辆黑色“桑塔尼”轿车就出了车祸。与一辆白色面包货车相撞。张小柱的“桑塔尼”和那面包车都掉进了山沟里。 所幸山沟不深,山坡坡度不是很陡峭,车辆滚落山沟的过程又多次被大树挂住,再掉落,无意中得到了缓冲……张小柱只受了轻伤——三个随从运气不太好:一个重伤,卡在车里,几乎不能动了;还人两人失踪,可能是被甩出车外了。 车辆滚落到山沟里,张小柱从自己的黑色桑塔尼轿车吃力的爬了出来。由于这个时代,基本上,在c国,使用的都是清洁能源车辆,车辆是电能驱动,所以,在车祸中,车辆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不会爆炸,不像100年以前那些使用汽油柴油的车子,要是出了车祸,不快些从车里爬出来,就只能等着被烧焦。 山沟里是草地。张小柱在四周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随从的手机也摔坏了。所以,张小柱靠近了白色面包货车,想看看面包车的司机有没有事,以及,他有没有可以用的手机,打个电话给李狗子求救。 面包货车侧翻在山沟里的草地上,张小柱走到档风玻璃前,没有看到司机。白色面包货车的驾驶室与后面的货箱是隔开的,驾驶室与后面的货箱的隔断上有个小窗,司机可以通过小窗和货箱里的……人??货箱里,居然不是货物。 透过驾驶室与后面的货箱的隔断上有个小窗,张小柱看到了人,还不只一个人,那些人乱七八糟倒了一堆……或者说,这是……运尸车?张小柱疑虑的想。 不过,张小柱又想了想,尸体应该是装在袋子里运送的,应该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运送尸体,于是,他打开了面包货车后端的车门。车门上的锁已经摔坏了,张小柱没有用多大的劲,只平常的一拉,那门就打开了。 五六个人正躺在货车的货箱里,不省人世。张小柱观察到,货车的货箱是改造过的,两旁焊出了两条长凳子,像是乡村里那些三轮车,用货车改造成简易的客车。所以。张小柱推断,这些人在出车祸之前,是坐在这货箱里的乘客。 然而,这个简易的货箱显然没有能够保证他们的安全……张小柱上前检查这五六个人的呼吸,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一个女子还有呼吸。她又检查了这个女子的脉搏——她还活着。 张小柱注意到,女子很瘦,但长相很甜美,对于美丽的脸,张小柱总是很敏感,他的心中升起了暖意。 不过,由于女子的头发遮挡住面部的原因,张小柱只看到了她的半张脸。张小柱不禁撩起了女了的头发,想看看她的全脸——天啊,像蛇皮一样,女子的脸,被头发挡住的这半张脸,是青色的“蛇皮”! 本来,张小柱早就看惯了自己那张丑陋的脸,对于这类“面部恐吓”,早就麻木了,不过,在这寂静蝉鸣的山沟里,他还是吓了一跳。 (真可惜,这小青蛇,只是“半个”美人儿。)张小柱叹了口气。 第一卷,第8章,面具人的后代(一),2111年7月 第一卷,第8章,面具人的后代(一),2111年7月 清明之后不久,张小柱接到了李狗子布置的一单交易,便与阿良以及一些保镖驱车前往交易地点。一路上,汽车里都播放着xchange商会的一些信息和广告:“云端公寓,无上的居所!联系电话……” xchange商会,又是xchange商会。张小柱依稀记得,这个什么商会四年前还是个经营杂货业的小网站,据李狗子说,那个叫陈广彪的人还像条狗一样来找他借过款,想不到这人现在已经在开发高端的房地产项目了。这才几年?而“环太国际”呢?几年来业务停滞不前,好像始终还是只能干些不大不小的黑道生意。 事实上,李狗子一直是沉迷于黑道生意的,但张小柱不一样,他心里一直默默盘算着想把黑道生意“洗白”,做白道的生意,不为别的,只为一点:白道生意能够获得正腐支持,光明正大的发展,生意的发展速度当然比黑道生意快得多。 不知为什么,他始终想要融入正常人的社会…… 车辆行驶了不久,交易地点到了,是在一个地下酒吧里。下车时,正午的阳光并不能穿透厚重的雾霾,不过,城市和世界仍然是在朦胧的光明之中。张小柱与随从们踏入地下酒吧,这里灯红酒绿,异香混杂……于是,光明消失了,城市的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又进入了黑夜。 这个交易地点,张小柱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下酒吧是变异人进行黑市交易的“老地方”之一。张小柱知道外面那个世界里有很多人都讽刺变异人是老鼠,恐惧光明,喜欢在黑暗的地下聚集。这一直使他感到不快,没人愿意这样生活,也没人愿意这样被讽刺。 当他回到他自己的秘密办公地点时,他也会想起这样的讽刺。 地下酒吧里人不少,吧台,酒桌都坐着人。见张小柱一行人进来时,吧主“肥宁”热情的上前打招呼。肥宁是个肥胖的变异人,当然,肥胖并不是他的“变异特征”,他身体上也没有体现出明显的变异特征,据说他也是因为无法产生后代而发现了自己是变异人——大多数的变异人都只能是这样。 与特征明显的变异人相比,特征不明显的变异人受到不公正待遇的可能性和概率都较小,但是,由于50多年前c国就进入了所谓的“海量数据”时代,个人信息几乎被没办法保密,在互联网上被大量贩卖。基因信息的泄露只是不知不觉中的事。每个变异人都不能保证自己是安全的,麻_痹大意的结果只能是突然失踪,然后出现在某个实验室的实验手术台上,然后,黑市上又多一种崭新的基因序列。有很多接了基因贩子电话并同意出卖基因的变异人都没有好下场。 肥宁为张小柱一行人找了一张桌子,安排他们坐下,并上了酒水和小食。张小柱所坐位置的旁边一桌也有几个人,从眼神判断,也都是变异人。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可以从眼神判断另一个是否是变异人,但张小柱感觉自己是可以的:从变异人的眼神中,他总可以感知到什么东西,像某种黑暗又混沌的力量,植根于心灵的深处。那种黑暗气息,就像是这间黑暗的酒吧,就像自己那间黑暗的办公室,就像是在雾霾的国度极少能看到的那种没有星星的黑暗的星空。 他无法理解这种直觉,但他感觉到这也是“天赋”的一部分。 张小柱的弟兄们与张小柱在一起时总有一种安全感,因为,他们在冥冥中发现柱哥似乎只要看一眼对方,就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变异人。柱哥能看到他们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在环太国际中,李狗子的“盈利”能力是最强的,这是使他深得人心,张小柱在这方面比不上李狗子,做生意能力一般,但是,他曾多次在交易过程中看出了交易者们并不是变异人,而是卧底的警察——他是保证交易正常最可靠的人选。 张小柱很快观察了旁边的所有的人,兄弟们都注意到他这么做了。然后,他用目光告诉了随行的兄弟们,这里是安全的,没有“猫”混进来——他很不喜欢称警察为“猫”因为这意味着自己是老鼠——但是,交易可以开始了。 于是另一桌人坐了过来——是交易对象。这些人的手里拿着一个手提箱,看起来像是一箱现金。箱子打开之后,里面确实是大量的现金纸币。 张小柱的人拿出了点钞机。这机器不是普通的点钞机,点钞同时就会在区块链网络中生成区块节点,记录下交易。点钞机本身就是一个区块机。这样一来,就可以正腐之外的黑市网络中做生意了。 这个时代,比特币早已经深度演化,张小柱觉得,比特币的命运有时就像是变异人的命运,被“白道”的货币驱逐,排挤,最后找到了属于它的世界。在变异人的世界,以及其它黑市,区块链网络结算早已不是什么新奇事物了。 一台小小的点钞机的背后,是网络遍布全球黑市区块链网络。 在张小柱忙于交易时,肥宁的酒吧里,其它的酒客正在观看舞蹈表演,听着钢琴曲。这些酒客当然也不是闲人一帮,没事才到这里来寻开心的,他们也都是来参与各种交易的,只不过,交易完成之后,顺便喝喝酒,寻寻开心是常事。 不知什么时候,观看表演的酒客们突然起哄了。张小柱不太喜欢自己在交易进行过程中旁边有噪音,但是他并不指望所有人都是乖孩子,特别是这些人,他看到酒客们的目光都望向t台和t台上的钢管,那是酒吧里托衣五女跳刚管舞的地方——那女人晕倒了。 很快,几名酒客一哄而上,非常主动。咸猪手们,七手八脚的“帮助”酒吧老板肥宁把那晕倒的女郎抬进了休息室。在这个女人被抬到休息室门口那一瞬间,张小柱突然看到了她眼睛睁开了一瞬间,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她是,假装的? 无论如何,这下,跳舞的女人没有了,有一帮酒客再度起哄,一定要弹钢琴的女琴师出来跳舞。 张小柱远远望见了女琴师,是个脸蛋很漂亮的女人。不过,当那女人转过另一半脸时,张小柱看到她的另一半脸上布满了像蛇皮一样的细碎鳞片,像是带着半张脸的神秘面具——她当然应该是变异人。 女琴师拖着疲惫的身体,在肥宁的哄骗和驱赶下走上了t台,开始笨拙的扭动身体。她有水蛇一般的腰,但是,看来她并不会跳舞。张小柱看到了她满是疲惫的眼神和厚重的黑眼圈——从张小柱一行人进酒吧开始,她一直在弹奏着钢琴曲,没有停止过。 那琴声当然并没有什么诗情话意,而充满着麻木,带着机械的重复感——似乎从某个久远的时间开始,她就一直坐在那里,成了钢琴的附属品。 女琴师眼中含在泪水,显然,这是她的第一次,她还没有习惯暴路在台前,暴路在男人们贪婪的目光中。也许她早已习惯躲在钢琴的后面,躲在钢琴那并不可靠的影子里,埋头于琴键之间。 但是,她在微笑。那种微笑,仿佛是发自内心的,自嘲的笑。 在某个时间,张小柱被她坚强而又痛苦的微笑打动了。她完全可以像前面那个女人一样“晕倒”然后被抬进休息室,但她没有这么做,她仍然拖着疲惫的身体,笨拙的扭动着,并且尽力的,使自己微笑——前面那个五女在跳舞时并不微笑,那女人是麻木的,像机器一样高效的完成着自己的每一个动作,甚至看都看台下的观众,仿佛台下并没有人。 而她没有,她在微笑,似乎在寻找着某种使自己不麻木的力量。 当她的目光扫过时,张小柱莫名感觉到,她只是在对自己微笑。他意识到了她是另一种人,一种需要更高层次的,更积极的精神来支撑自己的人,即使是在逆境中,她也不屈尊于麻木和死亡,而是继续与命运抗争,除非…… “是个笨女人。”张小柱在心里说道,有些坐不住了,但仍然克制着自己,他猜她一直不知道刚才跳舞的那个女人有种“晕倒”的习惯,因为她不可能看到那女人露出的,狡黠的笑容。 “托衣服,托衣服……”台下有人起哄了,很显然,这些人是对她笨拙的“舞姿”极度的不满,所以,想要从她的身上寻求其它的、额外的刺激。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她愣了一下。显然,对于这些人的过份要求,她并没有心理准备。她恳求的看了一眼酒吧老板肥宁,那眼神仿佛是在说,我只是琴师,我不是托衣五女。我不是……请你…… 然而正如张小柱预料的那样,肥宁并没有理会她眼神中的恳求,而是用一种严厉的目光回应了她。顾客就是上帝,肥宁的眼神似乎是在这样说——即使他们其实是魔鬼,他们也是上帝。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肥宁都得罪不起。 t台之上,是那盏彩光旋转灯,灯盏发出红绿交替的舞台灯光,这灯光有节奏的扫过她的身[亻本],她的面庞,使张小柱看到了她的眼神。当第一缕光扫过她的双眼时,那眼神是充满恳求的。第二缕光扫过时,那眼神仍是恳求,第三缕光,恳求,第四缕……突然,当一缕红光扫过时,张小柱看到,她眼神中的恳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愤和决然,像是双眼中燃烧的火焰。 她缓会低下了头,不再看肥宁,她脸上的微笑居然变得更灿烂了。不久,在台下人的哄笑中,她抬起颤抖的双手,解开了胸口衬衣的第一颗钮扣。 台下的男人都激动了起来。 当第二颗钮扣被解开时,张小柱看到了她脖子上挂着一个的挂坠,在舞台灯光的扫射下,闪出亮光——是金属制品。 这时,张小柱意识到了什么,他再次确认了她的眼神和微笑,并再次看了一眼她胸前的挂坠——不,那不是挂坠。那是一把利刃!利刃尚未露出尖端,可以推断出利刃并不短,应该可以深深的划透皮肢,刺入身体……这利刃反射着红绿的光芒,就停留在她柔嫩的脖颈上,但似乎没有人注意到。 “等一下!”张小柱突然站起身来。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但是,酒吧里起哄的那些人,更多的人们并没有听到张小柱的呼喊。 她的手,解开了第二颗钮扣,并缓缓的抓起了“挂坠”的末端,缓慢但坚定。直到这时,台下的人们仍然没有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情,而是在期盼着她解开胸口的第三颗钮扣。 张小柱迅速的拨出了阿良腰间的枪,向着天花板的旋转灯的地方开了三枪,这个时代的枪是电磁手枪,几乎没有枪声,起不到警示作用。但是,天花板上那个吊灯被击落了。 吊灯带着炫丽的光,旋转着,重重的砸了下来,正好砸在她的旁边。这意外的一惊,使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张小柱迅速了冲向前去,跃上了t台,在她惊愕之间,他夺下了她手中项链和挂坠——这时,他才发现,她的挂坠,确实是一把利刃。 直到这时,台下的人中,仍有不少人还在期望着她解开第三颗的扣子,那台掉落的旋转灯,居然也没有能够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仿佛在他们的意识中,混乱的灯光,掉落的灯,以及其它一混乱的事都是为了此时此刻的助兴而存在,所有的光影和噪音,都是贪婪和[谷欠]望的火堆中的加入的木材,只是为了让火燃得更旺。 环境越是混乱,光线越是扭曲,他们越是执着——或许他们中,早就有人看到了她手上的利刃,但是,他们仍希望看到接下来那个惨烈,但令人激动的结果。 张小柱站在t台上,他知道,台下的他们,在宪[氵去]中是人,但是,在现实中,他们不是。这群没有后代的杂[禾中]和自己一样,只是基因市场的牺牲品——所以,张小柱并没有责怪他们无知的疯狂。 疯狂过后不久,现场渐渐静了下来。 张小柱仍然站在t台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突然间,他内心一直坚定的某种理想变得更加坚定了。他手里紧紧握着那支挂坠,似乎丝毫没有疼痛感,任由血滴,在寂静中,一滴一滴,不断的滴下去。 在黑暗中,溅起不为人所见的,小小的血花。 第一卷,第9章,死亡阴影,2116年x月 ——八年后:2116年11月xx日,nj市大城市。 这一年,张小柱已经是27岁,他没有去过其它国家,也没有移民的打算,在c国,在雾霾中,他已经生活了27年。 11月的一天,在一栋别墅的餐厅中,张小柱正独自一人用着早餐。一个雾汽蒙蒙的影像突然浮现在了他的面前,像是放在早餐餐盘里的一个雾状篮球,不过张小柱并没有惊奇——这是一则3d新闻,它浮现在他的面前:xchang商会会长陈广彪先生日前完成了大脑肿瘤切除手术,从昏迷中苏醒,本次手术的主刀医生张卫宁教授介绍说,由于大脑备区域的功能是可以相互替代的,所以,本次手术不会对患者的智力造成影响…… (陈广彪,这个名字似乎听过。)张小柱心想道,他记得,在他自己的消息圈子里,也有一些社会名流,提起过陈广彪这个人,据说是个商界奇才。 一个年青女人站在离张小柱不远的地方,倚着窗,亭亭玉立,凹凸有致,水蛇般的腰,她在望着窗外,窗户透入的白光勾勒出她完美的轮廓,同时,轮廓的内部是一团黑暗,看不见她的容貌——一切的细节,均隐藏在黑暗中,让人遐想。 她拉上窗帘,转过身来——是那只“小青蛇”——在多年前,山谷车祸中,她正在被运往基因实验室的路上。张小柱救了她。 她走近张小柱,吻了一下他的脸,倚在他的身边——她脸上的“蛇皮”已经不见了——张小柱救了她之后,又给她做了整容手术。 她的眼中充满了忧伤,让人怜爱。这时,里屋传来了孩子的哭声。“阿柱,我去看看孩子。”杨伊一对张小柱说道。张小柱对她点了点头。 两年前,两人生下一个孩子,一个变异人与另一个变异人生下孩子,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很少见的事。大多数医生也都会觉得惊奇: “这太不可思议了,张先生,您和杨小姐的基因匹配度很高,虽然基因突变的内容不一样,但是,基因对应位置,基因数量却惊人的对应……”张小柱刻那时医生是这么说的,他听不懂“基因突变对应位置”是什么鬼意思,不过,当时张小柱简直高兴疯了。 孩子生下来了,是正常人的外形,当然,就算不是,以后,一般来说也可以做整形,这一点,张小柱不是很担心。担心也没有用。 张小柱尝到了当爸爸的滋味。这孩子,与上一个孩子取了同样的名字,也叫张去影,这孩子已经两岁了。张小柱盼望着他快快长大,并且希望他能和自己一样,遇见生命中的“小青蛇”。 在张小柱用餐完毕之后,管家机器人说道,“主人,有一份来自你私人医生的报告,是否要听取?” “说吧,什么事?”张小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已经不是很在乎了。 管理机器人开始阅读传送过来的文字信息: 柱哥,您好,我是jay,作为您的私人医生,我首先向您担保以下信息为保密信息,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您的肺部出现了一些变异的细胞,但是在血液中没有发现癌细胞抗原,我认为有80%的可能为癌细胞,20%可能为未知细胞,建议您尽快入院治疗,做进一步的检查。 播报结束。 机器人播报的声音一字一顿,毫无感情,它并不知道,对于人类而言,它所播报的内容意味着什么,这是一台低智能的机器人,它没有生命,更不懂得癌细胞的真正含义。 (然而,在这个雾霾深重的年代,总有那么一天,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要去面对,同样的一种结束生命的方式吧。)张小柱想道,其实,在自己去私人医生那里体检之前,他心里已经有所准备,而现在,他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了。 张小柱回想起了吃早餐时,看到的那一则新闻:xchang商会会长陈广彪先生日前完成了大脑肿瘤切除手术,从昏迷中苏醒……这位cgb,经营着一个商会,比自己的“企业”,猜想而言,肯定是要庞大得多了,不知道多有钱,相信,在这个污染的国度,他最终还是要难免死于癌症。 (做了手术又怎么样?哪里病了切哪里,脑子里一块一块的,到最后,是不是整个大脑都得切光,再换个新的?)张小柱的想法突然变得有些消极和荒唐。 无论如何,听到了这个消息后,死亡的阴影开始渐渐笼罩上心头,张小柱的早餐突然变得没有什么回味儿了。 对于私人医生送来的这个坏消息,张小柱并没有一丝丝怨恨,多年来以来,这位叫做jay的私人医生教会自己很多知识,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些关于基因和dna的知识,关于变异人后代的知识。 (tmd!讽刺啊!人生的第一次高规格深入体检花出大把的钱,就检出了问题,这就是花钱买回的绝望。)张小柱在内心感叹道。(但愿我的“小去影”可以活得更长一些,更健康一些。)张小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沉浸在了短暂的回忆之中…… 张去影,是的。 他的第一个儿子,张去影,在8年前夭折了,死于肺癌。现在,他又有了一个两岁的儿子,第二个儿子的名字仍然是张去影。 从此后,两年内,张小柱本人,也不再去第一个孩子的墓前祭奠他,祭奠的事,都由保镖阿良代劳了。对于张小柱来说,他更倾向于相信,是原来的那个孩子,又活过来了。 (然而,这不是真的。)沉浸于过去的眼泪和窒息的悲痛中,张小柱双眼渐渐呆滞,双耳渐渐失去了听觉,他勉强的吃完了早餐,过了很久才从记忆的深渊中回过神来。 (不过,我总算是有另一个孩子了!)张小柱终于,在无限黑暗的死亡阴影中,找到了光芒,最后的一丝光,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光,在潜意识中,他开始接受自己的,死亡。 第一卷,第10章,死亡阴影(一),2116年11月 “帮我回复jay医生,我暂时不打算入院治疗”从消极的情绪里走出来之后,张小柱对管理机器人说道。他用食指在机器人的指纹扫描面板上长按了两秒,完成了信息写入授权。 不一会儿,在保镖阿良的陪同下,张小柱出了门,他想去散散心。两人开车,从富人区到了市中心。杨伊一没有陪同,她得在家带孩子,再说,室外的空气可不太好。 大街上,公园里,人来人往,雾汽蒙蒙的“仙境”中,大家都戴着防雾口罩和防雾眼镜,张小柱感觉到他们在木然的行走着,就像是灰雾中的行尸走肉一般,世界失去了色彩。 有孩子在街上打闹,捉迷藏,对于他们来说,这雾里充满了神奇和惊喜,他们还小,不会去思考“死亡”,对雾霾也不会有什么“阴影”,因为他们生下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世界。 “你觉得人是有灵魂的吗?”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张小柱这样问保镖。魁梧的阿良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只说,“柱哥,这个问题,我确实不清楚。不过,我一个朋友给我说有钱才有灵魂。” “哦?说得好。”张小柱被逗笑了,“这就是我赞赏你的原因之一。” (当人死的时候,我们把他们的斯体烧掉,然后,在烟与火的悲泣中,旁边的人隐隐看到了‘灵魂’从身体里跑出来,飞升,扭曲……再然后,逢年过节,我们又开始燃烧纸钱……是否,纸钱的灵魂也就是通过焚烧的方式,与逝者之灵魂完成了相聚?)张小柱一边走着,脑子里浮现出各种想法,(所以有钱才有灵魂……)。 (钱啊……灵魂啊……)张小柱不知道人没有灵魂,但是,27年风雨走过来,张小柱心里很清楚,这个社会是有灵魂的——钱。 在张小柱走过一家小商店的橱窗时,他停住了脚步,橱窗里陈列着一种新上市的产品——雾霾防护人皮面具:您的脸将不再受到毒雾伤害,时尚美观,7天包换。 看着那人皮面具,张小柱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丝悲意,一丝讽刺:(时代变了,正常人也要戴面具了。)他不得不感叹自己是太久没有出门了,对这种新“时尚”居然毫不知情。 (面具人拼命的,想要脱下面具,而正常人,却不得不戴上面具。)张小柱觉得很讽刺。 他看了看不远处,一幅巨幅的电子广告,挂在一栋30层大厦的腰上,那广告里的金发模特正在骚首弄姿,展示她的美肌和美瞳:sk2000dd霜,和雾霾说byebye。 张小柱往那广告的方向走去,走进了大厦一楼的卖场,他来到了sk2000dd的专柜。美丽的柜员小姐向他问好,同时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用甜美的声音说道:“先生需要点儿什么?” “dd霜!”张小柱说道,他说话时,眼睛并没有看着美丽的柜员小姐,而是看着dd霜的标价。 7999元,一小瓶。 来回询问几句之后,张小柱给妻子买了一瓶,然后,给保镖买了一瓶,“送给你的女朋友。”他对保镖说道,“不是从你工资里算的。拿着吧。” 回头,张小柱又买了第三瓶,很有礼貌的,送给柜台美丽的小姐,他知道她们收入微薄,她们贩卖着贵族产品,而自己却只能使用贫民的物件……这种巨大的反差和挫折感,需要用强烈职业的精神去克服。 (所以,也许,她应该有一份礼物)张小柱很突然的想道,所以,他刚才回过头来,把想法变成了行动和现实,送了这位柜员小姐一瓶。 柜员小姐请这位大方的先生留下电话,她本以为这位大方的先生会留下他本人的电话,却没有想道,这先生留下的电话,其实只是保镖帅哥阿良的电话。 “柱哥,其实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在两人走出了大厦之后,保镖板着脸对张小柱说道。 “可是阿良,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有女朋友不是吗?”张小柱说道,“那女孩子,我听她说话方式,觉得她人还不错的。” 保镖想了想,板着那张英俊而略带凶狠的脸,点了点头:“谢谢柱哥关心。” 过了一阵子,张小柱又和保镖来到了刚才那家便利店里,张小柱买了一张“防雾面具”,并且,他饶有兴趣的对保镖说,“这种便宜货恰恰适合我”。 保镖板着脸没有说话,他觉得柱哥为人真的不错,但是柱哥的行为有时候实在是很难让人理解,这么有钱的爷,居然会对便宜货感兴趣。 “想要更多的人能用得上,价格就必须要便宜,不是吗?”张小柱突然说道似乎已经看穿了保镖的想法,“我觉得像这种东西,人人都要用的,应该做成公益项目。”张小柱捧着那防雾面具,呆呆站在原地,似乎在为生活在雾霾中的人们默哀着。又似乎,是在为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默哀着。 “柱哥,你,还好吧。”看见张小柱发呆,阿良关心的问道,阿良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他还是听过这么一句话:人之将死其言必善,鸟之将死其鸣必哀。人在死前,心中是不是都会有一个善念爆发的过程,然后变得多愁善感。 此时此刻,想起柱哥可能要离开大家了,阿良鼻子泛起了一丝酸楚。 张小柱又看到路边有个乞丐,乞丐的腿“烧伤”了。其实,这种骗术,张小柱早就了解了。乞丐的腿并没有“烧伤”,而是垫坐在屁股下面,然后,把“烧伤”的假肢,摆放在路人的面前。从前,张小柱是从来没有给过这些“乞丐”零钱的,并非他不懂怜悯,而是讨厌欺骗。 这个时代的“乞丐”,乞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货币几乎都电子化了,零钱,变得很稀有。张小柱搜遍了全身,没有零钱,他问阿良,阿良摇了摇头也没有。 不过阿良看出了老板的心思:“柱哥,”他对张小柱说道,“其实,您在互联网上捐助了那么多孩子,已经做得很多了,又何必在乎眼前的这个……”说着,阿良看了一眼乞丐。 听到阿良这么说,张小柱沉默了,(是啊,我已经做得很多了,我捐助了那些孩子,但是,)他又转念想道,(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我捐给他们的钱,来源并不是那么干净,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对了,柱哥,”阿良又说道,“您不是订了一台什么……机器人吗?” (是的。)张小柱突然回想起自己还订购了一台替身,听说是从吉尔曼国进口的高级货,不知道唐惊涛博士是不是已经把货物发出来了,自己正等着试一试呢。 “走吧,我们回去吧,我不想逛了。”张小柱拍了拍阿良的肩膀。 第一卷,第11章,比赛的结果,2116年12月 张小柱接到唐惊涛的电话是在一个月之后,2116年12月。由于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他没有坐飞机,而是乘高铁,从nj市到了tj市。 12月,tj的雾霾很重,几乎让人不能呼吸,张小柱也很庆幸自己没有选择乘航班,因为很多航班都因为雾霾,延误了。 在高铁车站,张小柱见到了唐惊涛博士。两人打了的士,从高铁车站来到了“飞云公司”,替身测试中心。一路上,雾汽深重,的士里的张小柱见到了唐惊涛,犹如在云中行驶。“感觉,像是在坐飞机。”张小柱这样对唐惊涛说道。 唐惊涛留意到了张小柱脸部左上部与常人不一样,不过呢,既然是客户,自然不方便问东问西,以免问到别人痛处,伤了和气。 在进入替身测试中心时,张小柱看到,测试中心厂区的门卫,也是替身机器人,进入测试中心厂区之后,又见到了很多发射基站和半球形建筑,浓雾中,仿佛来到了另一个星球。 唐惊涛带张小柱一行人进入建筑内部,来到了一间实验室。张小柱看到实验室里放置着很多vr头盔,“这些vr头盔,就是用来做测试的。”唐惊涛这样介绍道。 在张小柱来tj之前,唐惊涛在电话里就介绍过:由于张小柱订的这款ext2116型是最先进的型号,同时,也是类似于专人订制,其反应速度,舒适度都比一般大众的通用替身要好得多。“请您来tj做测试,也是为了把替身机器人的舒适度调整到最高……”唐惊涛在电话里这样说过。 其实,张小柱也清楚,现在这些所谓的专人订制产品,其实,也有拿客户做“小白鼠”的成份在里面,不过呢,无所谓了,张小柱觉得自己这辈子,很多人也说自己是土壕,说是土壕,还是真是“土”,土里土气的“土”,也没有玩过什么高科技的物件儿,现在就是想要尝尝鲜,以慰平生,也不在乎被“飞云公司”占这么点小便宜。 唐惊涛拿起一个头盔,让助手帮张小柱客户戴上,却被张小柱的保镖阿良拦住了。张小柱示意阿良说没有关系,不要大惊小怪,飞云是大公司,应该是安全的。 阿良的这一举动让唐惊涛有些意外,在接触到阿良眼神瞬间,他先是有些不解,但很快,他明白了那种眼神的意思:不是一般的不满或者敌视,是变异人对正常人的敌视。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们不是你们的实验品。 唐惊涛不喜欢土壕,不喜欢暴发户,也不喜欢变异人,他对张小柱这种变异人里的暴发户,自然就是双倍反感了……不过对方毕竟是vip客户。 “张总不用担心,这个头盔是安全的,”唐惊涛拿了一个头盔,自己给自己戴上,做示范,“看起来很大,但实际上很轻。” “博士,这个测试,不会需要太长时间吧?”张小柱的保镖阿良又问道。 “90分钟左右,一场足球赛的时间。”唐惊涛笑着解释道。众人表示无异议。 唐惊涛开始向众人解释测试过程: 是通过一场虚拟的足球赛,进行测试,在比赛中,张小柱要尝试控制更多的场上队员,最好是能同时控制包含守门员在内的11个人……在球场上,除了人脑控制的运动员,剩下的运动员,由游戏程序控制。 “比赛的结果不重要,不过能赢当然更好。”唐惊涛介绍说道。 “哦,私人订制的测试环境果然不一样!”张小柱竖起了大姆指,笑道。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我们知道张总是个足球迷,所以私人订制了这个场景。”唐惊涛的助手小媛温柔的笑道,笑容很暖心,语气也很暖心。 “不好意思,劳博士费心啦……”张小柱伸出手和唐惊涛握了握手。 在场的人都笑了,阿良也笑了,不过他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下,然后继续板着脸站在旁边。仿佛活人堆里站了一句古板的雕塑。 比赛开始,张小柱选了c国队,他的对手是世界冠军意国队。一般人都知道,c国队足球,代表着特兰星足球水平的一个极端,而意国队足球队,则代表着特兰星足球水平另一个极端。两队实力差距天悬地殊,在游戏设定中,球员和球队的数据设定,与现实中也是一样的。 阿良知道,作为一个c国人,柱哥一直以来,都是选c国队。 开场仅两分钟,意国队黑人前锋“巴神二世”速度奇快,接中场传球,单刀直入,c国两名后卫被甩出两人身位。“巴神二世”起脚射门,守门员未能阻挡,球进了!比分0比1。 又两分钟后,意国队中锋中场吊射,再入一球,比分0比2。 阿良作为了一足球迷,渐渐也入了局,潜意识中,他是希望c国队和柱哥是可以获胜的,他捏了一把汗。阿良并不知道,c国队第一个失球和第二个失球发生时,张小柱控制的是前场的两名前锋,没有能够同时控制中场队员和后场的后卫。所以,在失球时,可以说,比分都是丢失在游戏自动控制的队员手里,并不是丢失在张小柱的手里。 不久后,比赛开始进入相持阶段。双方各有攻守,但是,在30分钟内,各自都没有能够破门。 “最新数据显示,张小柱开始同时控制第三个球员了。”助手小嫒对唐惊涛耳语道。阿良注意力完全放在比赛上,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在做什么。 同时控制三个球员!这对一般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对于一般的人的大脑,要左手画圆,同时,右手画方几乎都不可能,也就是说,对于一般人,在这个足球游戏中,同时要控制两个球员都是不可能的,如果实在要控制两个球员,也不可能是同时操控,而是,先操控一个,再操控另一个,来回切换…… 但是,数据显示,张小柱一开场就在同时操控两名前锋。现在,他开始操纵两名前锋加上一名后卫。 “最新数据显示,现在是同时四个球员了。”助手小嫒再对唐惊涛耳语道。唐惊涛没有把惊奇写在脸上,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他渐渐发现,自己对这场比赛的结果也开始感兴趣了。 第一卷,第12章,10的16次方,2116年12月 张小柱完成测试,离开测试中心已经有几天了,不过,时至今日,唐惊涛还在回味着那场“c国队”对阵“意国队”的足球比赛。唐惊涛在测试中心实验室的员工午休室里,躺在床上,静静的回忆着几天前的那一幕。比赛的比分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在上半场比赛结束时,c国队已经是0:5落后了,在现实的比赛中,这是没有可能挽回的败局,不过,下半场开场,c国队开始稳住阵脚,而且不是通过犯规的方式,犯规很少。 c国队的11个人变成了一颗心。在一个大脑的操纵下,他们配合默契,犹如一个人。 直到这个时候,c国队开始顶住了意国队的进攻,防守成功了,开始中场场地的争夺,然后是进攻。 很快,c国队在禁区内被意国队队员犯规,c国队获得一个点球,点球命中……意国队没有意料到,c国队的进球才刚刚开始。 c国队队员的身体素质是不如意国队的,但是,在禁区内频繁的身体接触,使得c国队又得到一个任意球……然后是角球…… 下半场,在比塞快要结束时,c国队居然追平了比分,眼看比分就要在5比5收场了。在现实中,这是c国队几乎永远都不可能办到的,据说,如果哪天c国队能够与意国队平局,那么c国队的队员至少每人可以领到50000元奖金,进球的奖励,更是每个球100000元之多。 比赛伤停补时5分钟,张小柱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系统提示他,他可以开始享受这个游戏最大的乐趣了——在操纵本方11名球员的同时,系统将提出允许,允许人脑开始同时操纵对方,也就是意国队的球员。 这个规则,只为那种强大的,可以同时操纵11名球员的大脑设计,当程序发现认可人脑已经同时操纵了11名场上球员之后,它将允许人脑开始操纵对方球员。 这在现实的足球赛和现实的足球游戏中都是不存在的。但是,在唐惊涛设定的这个游戏中,这个规则,存在。 不过,一开始,唐惊涛并没有告诉张小柱。就在最后的5分钟,张小柱发现了这个规则,喜出望外,他从来没有玩过这种足球游戏。 张小柱在同时操纵本队11人的情况下,同时,锁定了意国队的5名球员,那5名球员像中了“定身术”一样,在场上动弹不得,结果可想而知:最后的5分钟,c国队进了5个球。c国以10:5大比分战胜了意国队! (比赛结果证明,他拥有操纵同时操纵16人的能力。)唐惊涛躺在床上想道,他推想,如果……如果比赛不止90分钟,而是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90分钟,很可能只是他的热身时间……)唐惊涛甚至有了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是这样?) 下午上班的时候,唐惊涛的助理小媛带着一份测试报告走进了实验室,是张小柱的测试报告,她把报告递到了唐惊涛的手里。报告里是一些数据和图表,文字分析内容很少,总结起来,就四个字:“超过常人”。这份报告,没有对数据进行更详细分析,按理说,这一份不合格的分析报告,“超过常人”四个字作为总结,明显过于简陋了,如果一个助手,把这样一份报告递到导师的手里,一定是要被批评的。 但是唐惊涛却并没有批评小媛,一直以来,测试报告就是这么写的,报告前面是一堆图表和数据,结尾嘛,无非就是四个字,要么是“低于常人”,要么是“等于常人”,要么是“高于常人”,唐惊涛没有要求助手分析,低于常人具体低多少,高于常人又具体高多少。 事实上,唐惊涛并不想让助手知道,高于常人又具体高多少,他不希望助手们知道真相,以免真相泄漏: 一般的人,在测试的足球赛中,同时控制两个人,已经是极限,张小柱控制了16个人,那么,一般的人会以为,张小柱的脑力就是一般人的8倍。而唐惊涛也就是这样告诉助手的。 实际上,唐惊涛知道,不是这样计算的:如果说,控制一个人,消耗的脑力是10个脑力单位,那么,控制16个人,其脑力正确的计算模型应是10的16次方,即1,0000,0000,0000,0000,(一万万亿)也就是说,这是张小柱目前的脑力,而一般人只有100。 张小柱脑力为一般人的一百万亿倍。 (不过,很可惜……)唐惊涛想到,(据说他病得很重。)唐惊涛放下了测试报告。 下午下班,唐惊涛提前回到了家,然后拨通了张卫宁医生的电话。不一会儿,张卫宁接了电话。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唐惊涛问起了关于张小柱的事。 “张教授,您看,这个病人,确实也是个麻烦事……”唐惊涛兜圈子说道,其实,说来说去,他还不就是想说服张卫宁收治张小柱这个病人,而且,最好是能够再来一次“换脑”手术——在张卫宁那里,唐惊涛了解到,其实,张小柱的病与以前陈广彪的病很相似,也是在大脑里发现了异常细胞增生。 如果,再来一次换脑手术,在换脑的过程中,对于“飞云公司”正在进行的“人工智能”项目,说不定能够获取到更加宝贵的数据——1,0000,0000,0000,0000个脑力单位的大脑,会产生出怎样的神经关联,说不定,现有的神经元模型都会被全部改写了。 每当想到一万万亿,唐惊涛就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比想到一万万亿个货币单位,还要兴奋。他知道,这有关系到人工智能发展的进程,不是简单用钱可以衡量的。 “我考虑考虑……”电话的那头,张卫宁还是那句话。 实际上,唐惊涛也给赵律师,张卫宁医院的曹院长……等等一干人,唐惊涛都给他们打过电话。不过,目前比较麻烦的还是张卫宁,他不肯收张小柱这个病人。 自从完成了陈广彪的换脑手术之后,张卫宁已经不是曹院长可以随便指挥的医生了。可以说,整件事情,现在就是张卫宁说了算。 “我考虑考虑……”电话的那头,张卫宁还是那句话。 第一卷,第13章,一万万亿,2116年12月 (一万万亿背后的真相是什么?)2116年12月x日,与张小柱见面之后,唐惊涛一家人带着小孙子唐宇轩在水族馆里看着海豚,一家人走在“海底世界”的玻璃通道中,感觉到自己被海水包围了,海豚,还有五彩的热带鱼类,在“身边”游来游去,有一种找不到地心引力的感觉。 (一万万亿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唐惊涛其实是人在心不在。 (海豚的智商很高),看到海豚时,唐惊涛又这样想道,(其实他们比很多人类还聪明,它们的大脑……) 想起大脑这个词,唐惊涛又想起了张小柱的大脑,他的思路很快又回到了张小柱身上……作为量子网络专家,唐惊涛同时也是人工智能的专家……很快,他又回想起了陈广彪那一台换脑手术。 “爷爷爷爷海豚真可爱。”小孙子唐宇轩指着游动的海豚说道。 “是的孩子,你也很可爱。”唐惊涛对孙儿笑道。 “爷爷,我记得你说过他们比人类还聪明。” “是的,不过孩子,你以后会比他们聪明。”唐惊涛慈爱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瓜子。 “他们会说话吗?”小家伙没完没了的问道。 唐惊涛想了想: (如果把一只海豚的大脑放到人的身体里面,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唐惊涛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他会不会成为海豚世界和人类世界之间交往的使者?)其实,他以前也做过一些实验,试图从动物的身上发现比人类更高级的智能。 “会的,如果你以后变得足够聪明的,你会听懂他们说话的。”唐惊涛对小家伙说道。 “听说p小曰国的人专门刹海豚,我讨厌他们。”唐宇轩翘起嘴巴说道。 (所以啊……)唐惊涛在心里叹了口气,(最后,它们,仍然还是做玩物和食物比较合适。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并不关心它们的智能,就像p小曰国的人一样。) “宇轩,以后要好好学习,而且,一定不要和p小曰国的人学习。乖。”唐惊涛又摸了摸孙儿。 “我,哼!”小家伙生气的甩了甩肉嘟嘟的小拳头,“我才不学习他们。” (从动物的身上,学习和发现比人类更高级的智能,)唐惊涛暗自想道,(变异人,算是动物吗?而“学习”二字,是否又只是对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的粉饰?)回忆起来,这些年,唐惊涛也接触了不少的变异人,不过,他们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再怎么想学习,总不能一见面就赤罗罗把别人的大脑拿出来学习吧! (这快要成职业病了)唐惊涛默叹道。 唐惊涛现在是“飞云公司”的首席科学家,他感觉很累,累的原因,是每天,自己的大脑里都想着别人的大脑。就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每天都不断想着如何赚别人口袋里的钱一样,很累。这就是他的工作,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也不打算闲下来。 不全为了钱。 (但也可以挣一些钱,从这一点上来说,“科学家”也高尚不到哪里去)唐惊涛有时会这样想。 “飞云公司”有很多竞争对手,其中,最强的,是吉尔曼国,梅赛德斯集团旗下的人工智能公司,“莱克斯”集团。其实,此时此刻,唐惊涛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莱克斯”集团发现了张小柱的存在,然后,对他“采取了行动”。 虽然“莱克斯”也是“飞云公司”的合作伙伴,但是,毕竟,两个公司,分属于两个不同的国家,在国家利益层面,仍然是要相互保密的。 这也正是唐惊涛一直对张小柱脑力数据保密的原因。本来唐惊涛想过要不要找个理由把张小柱保护起来,动用一下“公安布们”的关系,但是,后来一想,正_腐也不一定靠谱,不要弄巧成拙,到时候,“保护”没有真正的“保护”好,反而暴露了张小柱的存在,这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爷爷爷爷,你在想什么?”小孙子唐宇轩拉着爷爷的手问道。 “啊,啊,”唐惊涛这才回过神来,“爷爷在想一个……保护海豚的办法。” “是什么办法?” “就是……”唐惊涛一时居然没有敷衍过去,“就是,把海豚藏起来阿!” “就像我们捉迷藏那样,是吗?”聪明的小孙子好像立即就明白了。 孩子水灵的大眼睛,甚至捕捉到了唐尺涛眼中的某一丝奇怪的神色,但幼小的他也许永远也无法明白那一些神色所代表的深义。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唐惊涛突然又想起了陈广彪,他听说他是个商业奇才,同时,也是“飞云公司”的股东之一,(要不然……)唐惊涛匆匆结束了午餐,然后给陈广彪打了一个电话,其实他早就想打这个电话了。 “惊涛博士。”陈广彪很快接通了电话,讲话听起来很有精神,不像是动过大手术的人。 “陈总,打扰打扰……”唐惊涛客气道。 “哪里哪里,你是我救命恩人哪,还说这么见外的话。”陈广彪笑道,“有事儿您说话。” “对了‘莱克斯’公司你还记得吗?”唐惊涛问道,当时,陈广彪的换脑手术,其中用到了一种设备,叫做“量子网络中继器”,这种中继器,就是在xchang商会的协调下,从“莱克斯”公司,购买了一些技术,然后,“飞云公司”紧急研发紧急制造,制造出了c国版的“量子网络中继器”,最后,才成全了陈广彪。唐惊涛不确定陈广彪是否还记得。 “记得……”陈广彪说道,“当然记得,您这是想……再和‘莱克斯’买点儿什么技术吗?” “不是,我是想去他们公司做下考查学习。不知道,你这里能不能帮联系下。”唐惊涛说道。 “你这太客气,小菜一碟。您等我电话。”陈广彪豪气的说道,“你说,想找谁?”很显然,陈广彪清楚,如果唐惊涛博士要去“莱克斯”考察,何必找自己呢,申请一个公务出差不就成了。找自己一定有别的目的。 “我想和拉尔茨总裁聊一聊。”唐惊涛说。 其实,唐惊涛是想去“莱克斯”打探一下,从“陈广彪的换脑手术”中,“莱克斯”到底学到了多少。当然,唐惊涛不希望竞争对手,特别是其它国家的竞争对手,从“陈广彪的换脑手术”中学习到大量的经验,当时,那些来参加手术的吉尔曼国的专家,按计划,只是来协助维护“量子中继器”的,也就是高级打杂人员。但是,唐惊涛现在真的担心他们学到了什么。 特别的,他想了解一下“莱克斯”有没有在“海豚”或者“变异人”身上做过实验,最好是能够刺探到,了解到他们知道不知道张小柱的存在,或者,他们有没有找到“另一个张小柱”。不能让他们找到。 “哦,您是想见总裁大人啊。”陈广彪笑道。 唐惊涛给陈广彪打电话的两天之后,陈广彪回了电话:“惊涛博士,我说您太客气了吧,人家‘拉尔茨’一听您的大名,立即就答应了……人家还问你,愿不愿意做‘莱克斯’的名誉顾问,年薪嘛……我可以找谈判人员帮你谈,您看怎么样?” 名誉顾问?要不得要不得,唐惊涛一听直摇头,心想,我这是去打探“敌情”,怎么就当了人家的名誉顾问了,不是“投敌叛国”了? “我说陈总啊,陈总啊……”唐惊涛感叹道,“你又把我给卖了个好价钱啊!” 第一卷,第14章,替身机器人,2116年12月 2116年12月xx日,另一个城市:西欧,吉尔曼国柏林。 唐惊涛从机场乘车来到了柏林西郊的莱克斯大厦。 他乘坐电梯来到了“莱克斯”大厦之顶。这里是吉尔曼国,和c国很不一样,其中最重要的不一样是:这里没有雾霾,没有污染。 唐惊涛感叹,曾几何时,作为第二次特兰星大战的战败国,吉尔曼国,多少年以来,一直笼罩在战败国的“阴霾”之中,而100年过去了,战败国的“阴霾”早已经散尽,这个国家已经重见蓝天,倒是当时,作为战胜国的c国,现在笼罩在了雾霾里。 吉尔曼国的大厦也和c国大厦不一样,“莱克斯”大厦之顶没有建设通讯基站,而是一座玻璃的金字塔,金字塔里,是莱克斯公司高级管理员们的办公场所。 据唐惊涛了解,莱克斯公司隶属“梅赛德斯”集团,负责集团ai,也就是人工智能的研发。“梅赛德斯”系列的豪华汽车都加载了莱克斯公司研发的人工智能系统。 唐惊涛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有这样的一处办公场所,在玻璃金字塔里,可以仰望蓝天,享受阳光,感觉就像是埃及的法老王,而不是生活在雾霾里,看不到远方,像只老鼠。(可惜啊!)唐惊涛知道自己暂时只能以技术顾问的身份来到这里。 唐惊涛也不会德语,然而,有翻译机器人的存在,语言自然不是障碍——那机器人只有钢笔大小,就插在唐博士的衬衣口袋里,它外形像是一支钢笔,也可以用来写字。 在“金字塔”里,唐惊涛见到了“莱克斯”总裁,拉尔茨,金发碧眼的纯种吉尔曼人。 “你是知道的,唐,我们的‘替身’项目遇到了瓶颈,大脑和传感头盔之间的传输效率有问题,造成了延时……”在与唐惊涛见面时,拉尔茨说道。“按你们c国人的话来说,就是,它们‘有点不听话!’”。 “替身”项目,很像是无人机,只不过,替身机器人不能飞行,同时,它们也只是人类操纵的傀儡,没有独立的智能。在商业宣传中,未来士兵可以远程操纵它们去作战,而残疾人也可以操纵它们去市场上买菜做饭……这个项目在军用和民用上都有巨大的市场,大概在50年前就已经是军方的项目了,现在很多国家都决定工用化、民用化。 唐惊涛知道,“莱克斯”当然想要拿到c国这笔大订单,所以,选择了与“飞云合作”。当然,两个公司的合作,不包括人工智能等国家机密级的技术,在人工智能领域,两个公司是竞争关系。 (它们有点儿不听话?)当拉尔茨说出这几个字时,唐惊涛差点笑了,因为总裁大人的c文发音实在是太奇怪了,像是驴在啃树皮。 “也许那些替身并不想成为人类的傀儡,也许它们想做自己的爱做的事情,所以,它们总是要思考一下子,然后才执行主人的指令。”唐惊涛打趣道。 拉尔茨哈哈大笑:“按您的意思,该不会是我们的替身产生了自我意识了吧,那我们不是捡到大大的宝物了,那不正是我们研发人工智的公司真正想要的吗?” 唐惊涛也笑了笑,回忆起了陈广彪的换脑手术: 要是意外得到一个真正的人工智能,也就是《特兰人类安全法》的法律条文里所禁止的“类人人工智能”,这样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了呢。 其实,当时,在陈广彪换脑过程中,已经产生了一个“类人人工智能”,这个“类人智能”现在,就“活”在飞云公司的量子数据库里。这个“类人智能”是多个意识的混合体,目前还没有自我意识,但不是处于“婴儿”状态,这个类人智能非常聪明,智力程度远超成年人,但是,它没有自我意识。在它的知识中,有“你”“你们”“它”“他”“她”“他们”“大家”“我们”——唯独,这个“我”“我自己”的意识,出于安全起见,被唐惊涛删除掉了。 唐惊涛私下里称呼这个“类人智能”为“晨雾壹号”。“晨雾壹号”,就是陈广彪换脑手术的成果之一。由于“晨雾壹号”有一些还不能解释的缺陷,唐惊涛一直在打算着,如果能从张小柱身上,找到“晨雾二号”,通过对比,说不定能解决“晨雾壹号”身上的缺陷。 “博士,我听说,半年前,您也参加了那次手术。”拉尔茨问道,“不知道有什么收获没有。” 唐惊涛知道,拉尔茨终究还是要打探这个消息的。谁又比谁笨多少呢?既然说起了这个话题,那就说吧,也不用自己主动来提这个话题了。 “其实,多少还是有一些收获,”唐惊涛笑道,“至少,通过这次实验的数据,我们可以改进我们的‘量子中继器’了,我们的‘中继器’和‘莱克斯’的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唐惊涛一个劲的讲“中继器”的事儿,他知道拉尔茨是想问人工智能的事,但是,对于人工智能的事,他就不是只字不提。 “总裁您刚才提到的,‘替身’的瓶颈问题,在我看来,我们还是要先解决,神经传导问题,也就是材料问题,”唐惊涛说道,“在新的神经传导材料出来之前,我们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7月份参加的那个手术,各方面也没有提供什么新的神经传导材料,所以,似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哦?”拉尔茨摸着下巴,一脸狐疑的样子,他思考了一阵子,然后又问:“除了神经传导材料,就不能在其它方面突破了吗?唐,我说你们c国人就是爱卖关子。” 唐惊涛想了想,拉尔茨不喜欢别人对他说做某件事只有一个办法,所以:“当然是可以在其它方面突破的,”唐惊涛毫不犹豫的回答到。 (在这次手术里面,我是看到了一种全新的解析人类大脑信号的办法,可以减少更多不必要的杂音信号,更快更准的找出大脑真正要表达的意思,这是一个跨越性的新算法)唐惊涛想道,实际上,这个ai算法,也就是“晨雾壹号”的思维方法(不过这个东西,是不能交给吉尔曼国佬,既然是在我们c国产生的成果,理应先在c国落地开花)。 “我们在ai算法上改进一下,也许可以有所突破,唐惊涛说道,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把“晨雾壹号”的算法拿来做交易,在“晨雾壹号”之前,唐惊涛设计了很多ai算法,反正,现在有了“晨雾壹号”了,那些算法也没有什么用了,不如拿出来“换点儿钱”。 “哦?ai算法?”拉尔茨问道,有点眉飞色舞。 “是的。”唐惊涛确认的点了点头,“不过……” “唉,我说,博士,你就不要再卖官子了。”拉尔茨有些不耐烦的笑道。 “总裁大人,你不要急,”唐惊涛笑着解释道,“我确认有一种算法可能改进‘替身’对大脑的解读速度,不过,与‘莱克斯’公司的程序是不是兼容,这个,我还得具体与贵公司的技术经理谈一谈,做些测试什么的……” 第一卷,第15章,量子中继器,2116年1月 唐惊涛在莱克斯已经待了快一周了。 今天,唐惊涛在一位吉尔曼美女的陪同下,参观“莱克斯”的生产线。 这名吉尔曼美女金发碧眼,职业中裙和丝袜高跟衬托出她高挑的身材,她是“莱克斯”技术部门的一位主管。唐惊涛与这位金发美女正在一起,感觉到很有压力,因为,吉尔曼人不仅长相好看,而且身高很高。唐惊涛一米八的个头,也刚好与这位美女主管齐高而已。 两人刚见面时,唐惊涛总是会留意到了她的高跟鞋,(还好,只有两厘米,不是5厘米那种!)唐惊涛在内心暗自庆幸道,和别的男人一样,唐惊涛不喜欢和比自己高的女人走在一起。 “博士,这就是我们的生产线。”美女主管用c文介绍道。 两人走在巨大的生产车间里,仿佛两个小矮人撞进了巨人的洞穴,车间里的噪音很大,不过唐惊涛听不到什么噪音——他配戴着一种特殊的耳塞,也是“莱克斯”研发的,叫做“主动降噪”耳塞,“主动降噪”耳塞只屏蔽噪音,却不会屏蔽旁边这位美女说话的声音,这款耳塞是智能化的,里面有芯片,可以识别不同的声音,对噪音频段的声波进行抵消。 唐惊涛看到,生产流水线上,一台台机器人正在组装,有些出乎意料——居然是由很多工人在手工组装!唐惊涛本以为是机器流水线,全部由机械手臂组装,没想到却是由工人在组装,一眼看过去,给人一种很低端的感觉,就像是手工小作坊的生产方式。 美女主管看出了唐惊涛眼中的疑惑,于是解释道:“目前,还没有规模化生产,”她指了指不远处工作的工人们,“他们也都不是普通工人,都是工程师。他们亲自参加生产,这样,在以后,才能设计出更加人性化,更加高效的流水线。” (哦?)唐惊涛大吃一惊,因为,据他所知,c国有很多工程师,大部分,可都是坐在办工室里,看看文案设计图,偶尔去现场也只是“指导”工作,很少自己亲自动手的。他心里不禁一阵惭愧。 “不仅要亲自动手,而且,”美女主管介绍道,“每周五都要到生产线工作一个上午!” 听到美女主管这么说时,唐惊涛不得不开口了:“怪不得,全世界最出色的机械都是吉尔曼国的机械。”他竖起了大姆指。 “博士,您想要去和他们交谈一下吗?”美女主管笑道。 (这……)唐惊涛有些犹豫,他的吉尔曼语可不是很好。 “不要紧,他们之中有几个c文说得还不错的。”美女主管笑道。 “和你比怎么样?”唐惊涛笑道。 “和我一样好,您不用担心。”美女主管说道。 唐惊涛这才和美女主管一起走过去,与那些工程师交谈了起来。不久之后,他与美女主管离开了这个车间,来到了另一个车间——生产量子中继器的车间。 早在陈广彪手术时,量子中继器就派上过用场,简单的理解,量子中继器就相当中电脑的内存条,用于临时存储数据。 在量子中继器生产车间里,唐惊涛看到了全自动的生产线。全自动生产线,只能隔着玻璃看,因为,这是“无尘”生产线,生产线里,连一粒灰尘都没有,与外部是融离开的。在生产线里,有一个工人在走动,他穿着防护服,又笨又重,就个空着宇航服的宇航员一样。唐惊涛知道,那衣服是用来防静电和和灰尘的。 看到“无尘”生产线,唐惊涛倒也不吃惊,在“飞云”,也有几条“无尘”生产线,在生产线里,“飞云”的工人穿着的防护服,比唐惊涛现在看到的那个笨重的“宇航服”要轻巧得多了,他暗想,可能,在防护服方面,我们c国的技术,还是要比吉尔曼国先进一些的吧。 不过,美女主管接下来的介绍,却又给他上了一课。 “我们工人的防护服都是旧款的了,目前没有设计新款式,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了,下一步,就是替身机器人代替工人在‘无尘’生产线里工作了。”美女主管介绍道。 (什么,你们的替身机器人,)唐惊涛暗自吃惊,(已经可以从事精密仪器生产了?)按照唐惊涛了解的情况,飞云公司现在生产的替身机器人,只能干一些普通的工作,门卫啊,保安啊,搬运啊…… (难怪!)唐惊涛回想起了自己与拉尔茨总裁见面时,拉尔茨说过的话,(难怪,拉尔茨要问自己有没有办法提高替身机器人与人类大脑的同步效率,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打算做更好的机器人,可以从事精密事务的替身机器人。) “the_best_or_nothing。我们一向是不做就不做,做就要做最好的。”女主管挺着胸,有些骄傲的说道。 当然,c国国内也有很多人,成天在新闻上说,“我们一向是不做就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的。”不过,唐惊涛知道,那些人只是往自己脑上贴金,说说而已。 想到这里,唐惊涛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c国的知识产权保护真的很差,你可以做最好,不过,你做出来的最好的东西,很快就会被别人抄袭,在这样的知识产权保护环境下,谁tnmd会真正的去做到最好,然后,眼睁睁看着别人剽窃自己的原创! 还好,这些年来,c国的知识产权保护已经有所改进。至少,目前飞云公司还没有在知识产权方面打太多的官司。 “多亏了贵公司的技术支持,我们前些日子才完成了一个重大的量子计算课题。”唐惊涛对美女主管笑道。 “哦?真的吗?我们也很荣幸能和c国的专家合作。”美女主管谦虚道,“能问一下博士是什么重大项目吗?” 唐惊涛有些犹豫,很显然,他不能把陈广彪换脑手术的事告诉这位金发美女。 “哦,看来博士不太方便说,”美女会心笑道,“那我就不问了。” “哦,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唐惊涛赶紧解释道,“其实在是一款新式‘宇航服’的设计项目,用到了量子中继器。”唐惊涛想到了刚才看到的“宇航员”,编了一个故事。 唐惊涛回忆着:在陈广彪换脑手术时,“莱克斯”提供的都是几年前的旧技术,不过,就是这些旧技术,在量子中继器的设计上,也给了c国的工程师很大的启发。 唐惊涛能够感觉到,“莱克斯”能做出这么出色的量子中继器,但是,按理说,在替身机器人与人脑沟通效率上,拉尔茨总裁不应该向自己提问,要自己帮想办法才对。不过,唐惊涛转念一想,人家也有可能是“不耻下问”,或者,“明知故问”。 “事实上,我们还想再向‘莱克斯’买一些量子中继器的技术。”唐惊涛对美女主管说道。 在生产线上,唐惊涛看到,同样运算速率的中继器,“莱克斯”生产出来的,要比“飞云”生产出来的,体积要小得多。在电子产品上,“浓缩就是精华”,用这一标尺来衡量电子产品的好坏是绝对有道理的,唐惊涛一直认同这个标准。 这就像是第一代计算机,三个房间才装得下,运算速率慢得像蜗牛,还经常出故障,而现在呢,一台计算机,就是只有手机这么大,运算速度还快得惊人。 “也许,c国在材料科学上确实比不上吉尔曼国,但是,纵观历史,c国永远有着全世界最聪明的大脑,所以,拉尔茨先生经常对我们说,要多和c国专家学习。”参观结束,与唐惊涛道别时,美女主管恭维道,“后来,我就去学了c文。” “你过奖了。”唐惊涛说道。 两人摆手道别,唐惊涛将去“莱克斯”的其它子公司参观。 吃了中饭之后,无意中,唐惊涛又遇到了上午带自己参观生产线的金发美女。两人再次打招呼,这时,唐惊涛惊奇的发现,她居然比自己,高出半个头。(原来如此。)唐惊涛看到了她的高跟鞋——还是上午那双,没有换过,但是,高跟鞋的鞋跟却明显比上午长了许多。 不久后,唐惊涛才确认了,原来,连她的鞋跟也是高科技,是可以调节的。 一周后,唐惊涛结束了在“莱克斯”的走访,在回国的飞机上,唐惊涛感觉到有些遗憾,因为,在吉尔曼国,一个女人为了照顾自己作为男人的感受,调低了她的鞋跟高度。 (也许,c国在材料科学上确实比不上吉尔曼国,但是,纵观历史,c国永远有着全世界最聪明的大脑,所以,拉尔茨先生经常对我们说,要多和c国专家学习。) 唐惊涛回想着那位美女主管的话,经过一周的调查,他确信莱克斯还没有在变异人身上做过实验,他猜想他们应该不知道张小柱那个超级大脑的存在,也应该,还没有在这方面下心思。 但是,冥冥之中,吉尔曼人却似乎一直知道:c国永远有着全世界,最聪明的大脑! 第一卷,第16章,真实的旅行,2117年3月 时间过去了三个月,三个月里,陈广彪偶尔会做恶梦,每个人都会做恶梦,偶尔,不过,陈广彪的这个恶梦不大一样,每次他做恶梦,他就会做同一个恶梦。 他梦见自己在照镜子,而镜子里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那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张丑陋的脸,镜子里的那张脸,左眼要比右眼小一半,加上左边额头比右边大出许多,这种左右脸的差异就更加的突显出来,他的鼻子也是歪的,嘴也歪向同一个方向,都歪向左边。 四分之三的脸,都是畸形的。 每当他问镜子里那个人是谁,那人就会说:“你以为你真的是陈广彪吗?”或者,镜子里那人还会说:“为什么,你要遗弃我?” (这不是我的记忆,)陈广彪每次醒来都是满头大汗,(我不是陈广彪?我遗弃了谁?) 时间过去了三个月,三个月里,张小柱的病情已经恶化了。 张小柱的别墅:别墅的外面是厚重的雾霾,别墅内的虚拟墙壁,映射出一屋子阳光明媚的春天。但无论那阳光是真是假,它无法照亮张小柱灰暗的内心。 他的下半身已经瘫痪了,jay医生发过来的报告显示,癌细胞已经入侵神经系统,脊柱和大脑里面都已经有了……“很遗憾,我本来只打算把这些消息告诉杨伊一女士,但是作为病人,您有知情权……我建议您早一些和您的律师做好沟通……”jay医生在电子邮件里这样写道。 (和我的律师做好沟通?)张小柱渐渐明白,那一天已经近了。 事实上,自从张小柱生病之后,他一直在给自己写自传,想着有一天能给后人看。本来她担心自己的文化程度不高,文笔不好,写出来的自传,不专业也不庄重,让后人看到笑话自己。 但是这个时代专业的写作软件让这他的这个烦恼完全消散了,这些写作软件甚至都不用联网,就可以写出你想要的东西,你唯一所需要做的就是对他说话,而这些写作软件可以向你提供各种风格的语言,从yy的,到白描的,到华丽浪漫的,当然,其中也包括自传式文体,张小柱只需要修改一下其中的错别字就可以了。 他开始回忆自己最早的那些记忆:在孤儿院,那房子很破,可能就比猪圈稍微好一些。还有床,其实那就是一些木板,打在砖头上。有的船甚至连木板都不是,不知道是用什么版搭载砖头上,睡过以后,皮肤会很痒。 张小柱坐在轮椅上,在电脑前写着,屋子里放着舒缓的安魂曲。 即使是在孤儿院,变异人和正常人,待遇,也是有区别的……比起那些没有能够活着从孤儿院走出来的人,自己能够活到20多岁,实在是一种幸运。 而能够遇到自己的小蛇女,杨伊依,则是自己人生中的另一种幸运。 张小柱在自传中写道。 在张小柱看来,一个变异人能遇上自己喜欢的人,而且还能生下后代,这个概率比在宇宙寻找第二个地球可能高不了多少。 回想起来,张小柱还从来没有和杨伊一一起拍过婚纱照,他心里面觉得很愧疚。 由于自己从事的并不是什么正当的事业,他很少在社会上抛头露面,其主要原因是不想给自己的家人带来什么麻烦。外界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有家人。这很好。 所以张小柱也没有和杨伊拍婚纱照。 张小柱没有和杨一拍婚纱照的另一个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脸,谁愿意把自己丑陋的面容刻录到相片里面?或者把一张用头发遮起来的脸,永远刻进相片里? 但是现在张小柱决定了,答应杨伊一一直以来的要求,和她拍一组婚纱照。 因为,这次出现在婚纱照里的他,将不再有一张丑陋的脸,他以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一种方式完成了整容,不需要手术,也无需承担任何痛苦……替身。 (三个月过去了,世界变化真大,就像过去了三年……)张小柱回忆道,他记得在电视新闻中,唐惊涛博描述的,那个新世界: “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替身,两个月之后,82家设备商,国际前20大运营商将全面支撑。”唐惊涛介绍道, “替身的国际漫游业务费用将不断降低,你可以在任何国家使用你的替身……” 这是三个月前的新闻,现在,唐惊涛博士描述的这个“未来”已经变成了“现在”——张小柱可以操纵着自己的替身,而不是坐在轮椅上拍婚纱照。 张小柱打通保镖的电话,一个大块头出现在了视频通话的显示器里:“阿良,你帮我问了婚纱照的事情了吗?” “已经联系好了柱哥。”阿良说道,“按照您的意思,我们用的虚拟的名字,摄影公司不会知道您和嫂子的真实身份。目前有两种可行的方案。” “说来听听。”张小柱说道。 “第一种方案是全虚拟化拍摄,这种拍摄是xchang商会旗下的‘虚拟幻境’产品,只需要上传您和嫂子的头像就可以,然后,自动生成指定场景的照片,海景,雪景,清代,欧式什么都有,也不用您亲自去……” 张小柱知道阿良关心自己,自己行动不便,所以阿良才选了这种全虚拟化拍摄。 “啊,我不太喜欢全虚拟的,我在别墅的‘虚拟幻境’中已经渡过了太多的时间。”张小柱说道。 阿良思考了一阵:“柱哥,倒是有一家传统的婚纱摄影公司,不过他们的服务可以不会太好,我去看过,看起来那家公司都快要倒闭了……” (倒闭了?)张小柱虽然大概了解过,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xchang商会的‘虚拟幻境’对传统产业的冲击有这么大。 “您是知道的,在雾霾中拍出来的照片,很难选拍摄地点,修图量也变得很大,很多传统的婚纱摄影公司都关了门,加盟了xchang商会的‘虚拟幻境’……”阿良解释道。 (所以,现在的婚纱报影公司,就完全变成‘修图软件’公司了!)张小柱想道。 “没有关系,就选那家公司吧,反正,我正想让我的替身代替我去海边,去真正的海边……去南方的海边吧,那里没有什么雾霾。”张小柱说道,他突然间很向往真正的海和阳光,还有金色的沙滩。 他坐在房间里,但是,似乎却已经闻到了海的味道。 第一卷,第17章,真实的旅行(一),2117年3月 第二天,阿良帮助柱哥联系好了婚纱摄影的行程,早晨,张小柱的替身,张小柱1号(张小柱1),杨伊一等人一同从别墅出发,前往婚纱摄影公司——保镖阿良开车,另一个保镖坐在副驾驶,一共4人。 “那家婚纱摄影公司叫什么名字?”张小柱1问道。 “那公司叫做‘碧浪白沙’……有点像是卖洗衣粉,或者是卖烟的……”阿良回答道,”哎,我说柱哥,这个机器人的声音听起来居然和你的声音一模一样,还有——您今天看起来真是,太有范儿了。” 车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张小柱1也笑了,它的笑声和张小柱也是一模一样。张小柱的笑声,很少像这样放得开,他笑的时候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假发会被甩到一边,让别人看到他丑陋而突起左上额。 到了“碧浪白沙”公司门店,出来迎接张小柱一行人的,是一位美丽的女服务生,身材娇小可爱但不丰满,她的脸上带着标准化的,职业化微笑——这个女子,外表看起来,似乎天生就适合做”服务生”。 张小柱从她的微笑里察觉出了一丝僵硬:她不是她,而是它,她是个替身。 “这个服务生昨天还说自己是小王,今天又说自己是小李……”阿良在张小柱耳边说道,“估计是谁今天上班,它就是谁。” 张小柱没想到,替身机器人的推广会这么快,像这么一家小本生意的公司,也开始使用替身了。 很快,在白沙公司门店的二楼,张小柱和杨伊一开始选择礼服,杨伊一在镜子前试穿一套白色长尾婚纱,凹凸有致的身段,刚好把婚纱撑的紧紧的。这让张小柱整个人眼前一亮,旁边的人都赞不绝口。 “真是像蛇一样的腰啊。”一个女人在旁边说道,他摸了摸自己的水桶腰,感觉有些不爽。 “你看看,人家是在健身房练出来的,你自己以后也多练练呗。”一个男人安慰那个“水桶腰”女人。 “但是,我再怎么练,也没有人家那么漂亮呢……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嫌弃我了?”那女人对旁边的男人说道…… (如果,旁边这些人知道伊一原来是‘小青蛇’……那么,他们还会称赞她吗?)张小柱突然想道。 杨伊一在试衣,张小柱也在试。他自己站到镜子面前的时候,总是对自己的“新面孔”不太习惯。(张总,您现在的这张面容,我们按照你的要求,请了最好的设计师,保证别人能够一眼认出这个人就是你。)张小柱突然回忆起了唐惊涛的话,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张新面孔,心里暗暗称是,(惊涛博士确实做到了,不像有些人整容之后,连爹妈都认不出来……何苦呢?) 冥冥之中,张小柱突然意识到,恐怕在不久的将来,那些单纯靠脸吃饭的人,恐怕都要失业了。 张小柱一行人选好了礼服之后,就同“碧浪白沙”的工作人员一起上了大巴客车——自己开来的那辆小轿车就停在地下车库了,打算回来时再取。 阿良问张小柱为什么不开自己的车去。 “去海边还有四五个小时,”张小柱这样对阿良说,“让你开车太辛苦了,我们就坐大巴去吧——况且我也正想和车上的那些人一起聊聊天。” 阿良点了点头。 “良哥,”另一个保镖小声对阿良说的,“你有没有发现,现在这种情况,要保护好柱哥其实挺麻烦的,你说这客车上要是有人对柱哥不利,而那家伙恰好又是个机器人,我们该开枪打它哪里?” “你想多了。”阿良小声说道,”其实很简单,你对机器人撒泡尿,让它短路不就行了?蠢狗……” “良哥你放心,我是蠢狗的话,我咬也要咬烂它。”那保镖摸着头,唯唯诺诺笑道。 在大巴车上,阿良小声的询问工作人员,问这个车上有没有替身机人,会不会不安全。工作人员说车上没有机器人,“因为那个海滩没有替身信号,一路上也有很多地方是信号盲区,我们一般都不带替身机器人去哪里……” “你确定这辆车上没有替身机器人吗?”阿良又问了一遍。工作人员在车上扫视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张小柱1是替身。 既然没有别的替身机器人在车上,保镖阿良也就放心多了,做为一个保镖,他时刻都很警惕,在道上混的人就是这样,不过,对了……要是到了海边没有信号,柱哥那个替身机器人不就瘫痪在那儿啦?阿良又想道。 (不好,哎呀,早点没有考虑到这一点)阿良赶紧把海边没有信号的事情小声告诉了张小柱。 张小柱笑着摆了摆手,小声的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以前问过惊涛博士,我有墨子卫星的信号。” (墨子卫星?)阿良拍了拍脑门儿,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五小时的路程去海边,一路上,卫星信号很好,没有中断过,张小柱和旁边的人聊得很开心,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融入了主流的社会,或者说,一个正常人的社会,不用再对旁的人隐瞒什么似的……突然之间,他觉得有些伤感: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在别墅里远程操纵替身机器人的张小柱感觉到了一丝困倦,他打了个盹儿,所以,张小柱1号也进入了待机状态,睡着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在大巴车上,服务员已经开始为各位客户派发盒饭。 张小柱1和旁边的人一样端起盒饭大口吃起饭来。“机器人也吃饭啊。”杨伊一在张小柱耳边小声地笑道。 其实杨伊一知道这款机器人仿真度极高,据说在95%以上。当然,它不用真正的去消化那些吃进去的食物,也不需要从食物中获得能量。 “伊一,我还能闻到香奈5号的味道。”杨伊一靠近时,张小柱趁势吻了她的脸——香奈5号,是杨伊一最常用的香水。 “女人的香水可是有毒的哦。”杨伊一娇萌道。 “这我可不怕。”张小柱自信的说,同时用手抚了抚她而前的头发,”这台机器人可以分析上百种的化学成分,况且……如果没有毒,怎么会是小青蛇呢?” 杨伊一对张小柱一阵娇捶。她的小拳头捶在张小柱1号胸肌上,那胸肌的触感……感觉与真人无二。 突然间一阵伤感袭来,杨伊一落泪了。 她知道张小柱很喜欢自己,他也一直希望张小柱的容貌能够恢复到正常的容貌,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自己能够拉着张小柱的手,像普通人那样逛商场,随意的照镜子,转来转去,跑来跑去,也不用去想自己的脸,会不会被旁边的人看到。 (然而,这一切似乎来得太晚了。)杨伊一想道,就在她抹掉眼泪,抬眼看前方时,一条无尽黑暗的公路隧道,已在前方张开了巨口,似乎将吞没一切。 第一卷,第18章,真实的旅行(二),2117年3月 “乖,说好了不哭的。”杨伊一的泪水不断涌出,张小柱则不断的为她擦拭。她感觉到他是手是有温度的,即使这只是一只,机器人的手。 在大巴开出隧道之后,旁边有人看到了杨伊一脸上的泪痕和红红的眼睛:“柱哥,怎么哭了?”一位刚结识的朋友问道。 “没什么,”张小柱笑了笑,“太激动了,想到看海的事情。” “从来没有去过海边吗?”那人问道。不一会儿,众人的话题回到了海景和婚纱。张小柱看了看表,海边应该就快要到了。 张小柱醒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了海浪的声音——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已经记不清了。大巴车已经停泊在了海滩的停车场里,大家都在拿行礼下车。 海边的空气里,飘着一股让人不太愉快的味道。“这附近有个垃圾场吗?”阿良问“碧浪白沙”的工作人员。 等到大家都来到沙滩上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沙滩上全是垃圾,易拉罐,塑料袋,衣物……有人骂了起来。 工作人员赶紧上前来解释说上周来的时候,这片海滩是干净的,“今天出发之前,我还刚刚打过电话,问过环保部门,他们说,这片海滩可以用,刚刚清理过。”工作人员苦笑着。 “刚刚清理过?”阿良质问道,“刚刚清理过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以前也被人弄脏过?” 在沙滩上十几二十个人,很快就闹开了锅。 张小柱远望着那海,虽然天空很蓝,海水却没有一点蓝色。不仅是在沙滩上,海水里也漂满了垃圾。 突然,一个人惊叫了起来,“看看,那是什么?”他指向了100米开外的地方,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了那里。 普通人的肉眼自然是看不清楚,但张小柱1号的电子眼一对焦就看清了:那是一头搁浅的鲸。 “鲸鱼!鲸鱼!”张小柱看到有一个瘦高个儿一蹦一跳的向着那满是垃圾的海滩跑去。 “他,他不怕臭吗?”张小柱问旁边的人。 “不要紧的,”旁边一个人回答道,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了防雾霾面罩,“这玩意儿,一定要随身携带。”他有些得意的说道,然后,麻利的带上了面罩。 许多人都带上了面罩,也有人往鼻子里塞入了两个“过滤鼻塞”,然后就一窝蜂的,跟着那个瘦高个子,过去看鲸鱼去了。 剩下的人,回到了大巴车上,继续和工作人员理论该怎么办,“你们要赔偿!双倍赔偿!”,“早知道,我们就去拍‘虚拟幻境’了,哪里会遇上这种事?” “要不,叫那些去看鲸的人都回来吧,”张小柱很生气,所以,他有意的调低了替身机器人的说话声音,以使自己说话时的语气听起来更有建设性,“你们再打电话问问有没有别的海滩,或者延着海岸线再找一找。” 工作人员唯唯诺诺的赶紧按照张小柱的意思打电话。 这时,杨伊一突然说道:“阿柱,我也……想去看看鲸鱼……据说,鲸鱼不是鱼,我想看看,这种不是鱼的鱼,到底长什么样子,好不好?”杨伊一略带撒娇道。 “你们去吧,”旁边一位在大巴上结识的朋友说道,“我们家这位对小动物不感兴趣,是吧,老婆。”他给老婆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不要跟风。 张小柱想了想,这几年来,在海面航拍鲸鱼都拍不到,今天能在这里遇上鲸鱼确实也是个稀罕的事情。据张小柱了解,鲸鱼肉食,在黑市上卖到了牛肉的4000多倍,自己曾经也吃过一次,这个价格,还是只对于死了的鲸鱼,要是那鲸鱼…… “哎呀,哎呀!还是活的!”就在这时,大巴外面隐约传来了众人的叫喊声…… (活的!)就在这时,张小柱看到大巴车里的工作人员都竖起了耳朵。“碧浪白沙”那个带队的丁组长立即就开始给公司里的主管打电话了。 不一会儿,张小柱听到那电话里传来了激动的声音:“我刚才已经问过了,这东西不是文物,也不是国内的保护动物,发现它的人,就相当于出海打鱼打回来是一个道理。” “你的意思是,谁发现就归谁?”丁组长小声音说道,斜眼瞄了一眼旁边的人,仿佛生怕谁抢了他的功劳。他看到张小柱等人在看着自己,于是就拿着手机,下车说话去了。 不过,大巴上发生的事情,阿良早就看懂了:“柱哥,看样子,他们是在打那头鲸的主意了。” “怪不得开始的时候,那个瘦高个子活蹦乱跳的就跑过去了,那么脏,那么臭……”张小柱的另一个保镖说道。 “我说,发现鲸鱼的事情,我们乘客也是有份的啊……”大巴上的另一名乘客突然说道。张小柱回头一看,就是刚才她男人说的“对小动物”不兴趣的那一位,此时,她的语气和表情都变得有一些不依不饶,“你们公司浪费了我们这么多时间,跑到这么脏,这么烂的一个海滩来……” “对对,我觉得,发现鲸鱼的事情,也必须算我们一份。”另一名乘客说道。 就这样,客户们又和摄影公司就“鲸鱼”展开了“持久战”,好像大家都把今天来这里要干的正事给忘了。 张小柱没有理会这些无意义的争吵,牵着杨伊一下了车,重新回到了海难上。“还去看它吗?”张小柱微笑着问杨伊一。 杨伊一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那我们就去吧。”张小柱说着,一个“公主抱”,拦腰抱起了杨伊一,向那只在海滩上搁浅的鲸鱼走去。 张小柱没有走出多远,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喊:“喂,那位,你们穿着婚纱和礼服不能过去,脏了破了是要照原价赔偿的啊!” 听到那人这么说,张小柱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对阿良使了个眼色。阿良立即又给另一个之前被他骂为“蠢狗”保镖交待了一下:“你去告诉他,我们张总,不,应该是李总,”阿良想起了这次张小柱出来用的是虚拟身份,“买他们整个摄影公司都买得起,这些破衣服值多少钱?” 张小柱1号抱着杨伊一向海边走去时,替身机器人的告警系统已经发出了提示:“尖利物体划破表层,是否要关闭痛觉!重复,利物体划破表层,是否要关闭痛觉?” “关闭痛觉!”几百公里外,躺在自己别墅里的张小柱作出了关闭痛觉的选择。 “痛觉关闭。”系统响应道。 当张小柱横揽着杨伊一向那鲸鱼走去时,很多同行的人,已经在往回走了,他们之中,有些人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手机,手机里,有他们和活鲸鱼的合影。 一个女人看到了张小柱怀中的杨伊一,又看了看自己那个正在玩手机的男人,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不甘。 第一卷,第19章,真实的旅行(三),2117年3月 张小柱抱着杨伊一,来到巨鲸的面前,这时,其他的人都已经回去了。阿良还站在一边,警惕的看着这头巨大的“鱼”。张小柱轻轻的,把把杨伊一放了下来,他告诉她,要小心地上的尖利物件。 “公主,现在,你可以摸你的宠物了。”他对她笑道。 杨伊一站定双脚,小心的伸出手,摸了摸鲸鱼的前额,突然,她感觉到,这个巨大的生物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这颤抖非常轻,更像是幻觉。然而就是这轻轻一颤,却把一种说不出的强大力量,延着杨伊一纤细的指尖,传入了她的心海里。她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温暖:(它真的,还活着。) 她的心弦,被触动了。 就在这时,杨伊一看到,一滴泪水,正在从鲸鱼的眼眶中滑落。 (它是在哭吗?)她望着那滴泪水,沉默了很久。 “伊一,怎么了?”张小柱关切的问她。 “没……没什么。”杨伊一回头勉强的对着张小柱笑了笑,“我只是……” “只是什么?”张小柱问道。 “它不是鱼,我能感觉到。”杨伊一温柔的说,她望着鲸鱼的眼睛,“我是说,它不是普通的鱼……我不知道……我们还是走吧,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杨伊一望着鲸鱼巨大的眼眸,那眼眸深处似乎饱含着无尽的泪水。她的心突然变得很乱,她并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站在这头巨大的海洋生物面前,张小柱的感受远比她要深刻得多。 “它快要死了,伊一。”张小柱惋惜的说道,(就和我,一样。) …… 当张小柱,杨伊一和阿良三人再次回到大巴车上时,拍婚纱照的客户们,还在和“碧浪白沙”公司的工作人员们争论,到底是谁先发现了这头鲸鱼。“我们已经拍了照片了,这事情,也有我们一份儿。”第一个跑向鲸鱼的那个瘦高个子闹得特别厉害,“我们不会放弃我们应有的权利!”“你们公司耽误了我们这么多时间,总得要补偿……”大家都在讨价还价,大巴车上热闹得像个市场。 这真是个奇异的市场,因为每个人都化妆,像一台闹剧。 就在这时,天空中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大巴车里,有很多人向外探出了头。 “直升机!”“哇好大的一架直升机,是运输机吧。” 张小柱对直升机都没有什么兴趣,他还在回想着站在那巨兽身前的情形,大型运输直升机大巴车的周围投下一个阴影,而张小柱此时却觉得,这是那头巨鲸投下的阴影。 “大家把窗户关上!”阿良对众人说道,同时,关上了张小柱和杨伊一座位的窗户。 那窗户刚刚关上,“梆”的一声,从远处飞来的一个易拉罐砸在了车窗玻璃上。众人一惊,赶紧关窗。这时的窗外,在运输直升机螺旋桨带动的气流下,海滩上的垃圾已经“蝴蝶飞舞”了起来。 阿良看了看张小柱,又看了看窗外的直升机。“柱哥,看来,这些人已经和另一些人做了交易了。” “是啊,真是高效啊。”张小柱略带讽刺的说道。 …… 大巴车载着众人去海滩附近大排档吃了一顿饭,回到了城市里,这时,已经是夜晚23:00。 不久,张小柱一行四人驾车返回别墅。 “看来,”张小柱感叹道,“我们还是得去找一家‘虚拟幻境’的婚纱摄影。” 四人驾车又开了半个小时,杨伊一睡着了。“我也想睡会儿,一会儿到了别墅,你们俩也早点睡。”张小柱对两位保镖说道,“替身就放在车上吧,不必抬到屋里了。” 不久,在轿车的后座上,张小柱1号的双眼,渐渐垂了下来,就像是一个正在进入睡眠的人。 看到那个歪在轿车后座上的“柱哥”,阿良的心里莫名的泛起一股悲伤,但更多的是烦恼。 “柱哥啊,你要是走了,还不知道李狗子会安排什么人来接手在nj市的事务啊。”他叹了口气。 “新来的堂主,还把不把咱们当人看,可就说不定了哦。”另一个保镖也叹了口气。 “这就叫做,好人命不长,祸害千年在……”阿良说道。 又过了一阵,轿车回到了郊外的别墅,别墅周围,雾霾还没有散,远望去,像是鬼宅,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一定会惊出一身冷汗。 “嫂子?该下车了。”阿良叫醒了杨伊一。 杨伊一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小脸红扑扑的,她看了看旁边的张小柱1号,又看了看阿良。 “柱哥说,替身先不用挪到屋里,我们先送您回房。”阿良解释道。 杨伊一回到别墅二楼的房间……突然,一楼的阿良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难道?难道,柱哥他……)阿良带人剑步冲上二楼,柱哥卧室的房间是打开的,阿良冲到门口时,看到杨伊一正惊恐的站在床边,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胸襟,另一只手指着面前的双人床。 众位保镖立即进屋,来到床边,只见床上的张小柱一动不动,阿良立即检查了他的呼吸和脉博——没有生命体征了。 此时此刻,躺在床上这个张小柱,浑身正包裹在一套紧身服中——这是替身控制服,衣服的内表面有神经元接触点,所以,必须是紧身服,这样才能保证神经元接触点精确采集身体数据,传达给替身机器人。 “嫂子,我得打开衣服看看。”阿良问杨伊一。杨伊一惊恐的点了点头。 阿良小心的取下了控制服的头套……在头套取到一半时,他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猛力的,一下子扯下了头套:这,是个假人! (柱哥不可能开这种玩笑!)阿良急火攻心,指着旁边的保镖骂了起来:“你们这群吃干饭的,劳资才出去一天,你们tmnd就把老板给弄丢了……” 在阿良的骂声中,杨伊一哭了起来,众人也沉默不语。过了好一阵子,其中一个保镖才怯生生的说:“半个小时之前,我们突然都觉得很困……” (很困?)阿良想了想,其实,平时他也细心观察过,保镖队伍里,大家是很勤快的,几乎没有人偷懒,一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你们说很困是什么意思?昨晚又去哪儿疯牛快活啦?”阿良问道。 “就是……闻到一阵香味,然后突然想睡觉!”保镖们都一致点了点头。 “去拿空气检测仪来!”阿良对一个人说道,(该是中了催眠毒气了!)他在心里骂道。 第一卷,第20章,等你来,2117年3月 张小柱失踪当夜,阿良一夜未眠,独自一人在车里吸烟,他需要静静的想一想。 老板的失踪,按照“环太国际”的家法,是要砍手指的。这手指,不是砍别人的,正是砍阿良自己的,谁叫自己是保镖队长呢? (一般来说,坏事的都是女人。)阿良干保镖这行,不是一天两天,他有着丰富的经验,但是,毕竟,他还不敢直接去询问杨伊一,那样太无礼了,而且,按照“环太国际”家法,作为“总经理”的张小柱如果出了什么事,他对业务的控制权会自动,暂时的,过渡到杨伊一手里…… (难道,她是想夺权?)阿良喷了一口烟,这小妮子,平时看起来,不像是这么有胆识的人啊——如是不是她,那么,她的背后又是谁? (md这个星球上有120多亿人,我tm知道她背后是谁呢!)阿良数了数目前特兰星的人头总数,觉得很头痛。他又想了想,决定明天还是找杨伊一,“商量商量”。 第二天,并没有警察来调查张小柱失踪的案件,因为“环太国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和白道打交道的。 阿良在茶室和杨伊一聊了聊,请她批准搜索整个别墅。杨伊一自然也明白,“整个别墅”意思就是包括她自己的私人物品,信件……一切的一切。 “嫂子,您是知道的,一直以来,我阿良对柱哥,对你,从来没有过二心……”阿良对杨伊一说道。 “你让我想想。”杨伊一端着茶喝了一口,陷入了思考,良久,她说道:“有些事,我不想大家误会,最好还是,暂时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最好……” 杨伊一与阿良二人放下了茶杯,从茶室,来到了杨伊一的卧室,锁上了门。 卧室里,墙壁上是“虚拟幻境”营造的天空和草原。进入这间卧室时,仿佛通过一道时空门,来到了大草原。 在这大草原上,杨伊一一袭素裙,亭亭而立,让人遐想。 大草原上,不应该有的,是那全套的,古典的,欧式家具,它们显得很突兀。从昨天晚上,阿良一直没有好好合过眼,此时的他精神突然有些恍惚,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草原是真实的,而家具反而成了虚拟的,连面前的这位美丽的女神也是虚拟的——大草原上,风应该很大,但是她的长发却没有随风而动,在阿良眼中,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设计得不完整的3d投影人物。 就在这时,杨伊一突然说道:“邮件系统,编号,21170217。”虚拟幻境把一份电子邮件投影在了空气中,周围草原的天光渐渐暗了下来。 “伊一女士,”邮件里写道,“根据您发来的数据,我们判断,张总的体内除了癌细胞,还存在另外一种病毒,这种病毒非常罕见,当然,鄙人并不精通医学,不过,tj市的张卫宁教授怀疑,张总的行动不便,正是这种新型的病毒导致的……” 阿良看完了那封邮件,这封邮件里没有写发件人,不过,他已经猜到了发件人是谁。 “这么说来,嫂子,你把柱哥的病情告诉了唐惊涛。” “是的,”杨伊一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这违背了阿柱的意思,我也没有告诉他。但是,我总是觉得,那个私人医生jay,他有问题。” (果然!又是女人坏事。)阿良在心里骂了一句。 “我虽然只是个女人,”杨伊一继续说道,“但是,女人买菜的时候还知道货比三家,多问问价,才不容易被人骗。而阿柱却只听那一个私人医生的话……” 杨伊一还在解释,不过,阿良已经听不下去了。为了使自己能够听完杨伊一的解释,不致于夺门而出,他深吸了几口气,在旁边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嗯,我会去调查jay医生的。”离开卧室前阿良对杨伊一说道,(但是,在此之前,我会先找唐惊涛聊一聊!)他想道。 飞云公司的会议室。 “我们买下它就行了,没有必要把它运回来。”在“飞云公司”的常务会议上,唐惊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不同意把鲸鱼运回替身测试中心用于研究。 “我们应该因地制宜,在海滩上建立实验室,”唐惊涛说道,“据我所知,我们有这个技术条件。” “而且成本还低一些,只需要搭一些板房,或者连板房也不用,只要用集装箱什么的就行了。”会议上,另一位技术经理表示了赞同。 一周后,在海滩上,“飞云公司”的实验室已经建立完毕,实验室的房子不是别的东西,就是从附近一个码头调来的废旧集装箱,整整齐齐几十个,在海难不远处排列成了一个建筑群,像是偷渡者在海边的难民营。 和一周前相比,海滩上的垃圾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了,不过,空气中,那股“余香”却似乎久久不愿离去,现在,“余香”伴随着各种消毒液的味道,更是“香上加香”。 在海滩实验室里,通过显示器,唐惊涛看到:鲸鱼已经被囚禁在浅海的一个巨大的笼子里,它的身上接驳着各种线路,线路很长,像一条条粗壮的海蛇一样,从海里蜿蜒而出,爬上海滩,接入各个集装箱,连接上各种检测仪和生命维持装置。 “鲸类虽然可以用肺呼吸,但是,搁浅之后,它们无法承受日光的暴晒,还好,我们还算是来得及时……”实验室里,一位研究员正在给唐惊涛介绍目前的情况。 “虽然对外界,我们发布的新闻口径是,拯救搁浅的鲸,但是,你知道,我们‘飞云’并不是慈善组织……”唐惊涛对研究员说道。 “噢,对不起,博士,我应该讲重点。”研究员赶紧收起了长篇大论,“它的大脑结构上没有受损,而且,脑细胞也没有因为缺氧而坏死,您不用担心。” “这就好。”唐惊涛笑道: 鲸鱼的大脑极具研究价值,在这个时代,用这么低的成本就可以进行长时间的研究,唐惊涛相信,这种机会,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再遇到了:这只鲸的大脑,其质量是7000克左右,为普通人大脑质量的6倍多。而且,和海豚一样,鲸非常聪明。 唐惊涛看了看这两天的实验数据,一个以鲸类大脑为原本的思维模形正在建立中……唐惊涛认为,作为单脑控制巨大结构系统的典型案例,这个“鲸脑”模形,可能在将来,被用于设计巨型机器人控制系统,或者巨型战舰控制系统。 这天中午吃午餐的时候,唐惊涛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张小柱打来的。他接起了电话,电话里的声音,也是张小柱的声音。 唐惊涛并不知道,此时,张小柱已经失踪,是他的保镖阿良在操作张小柱的替身,给自己打电话。 “张总,怎么样,是替身有什么故障吗?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一样。” “没有,替身用起来很好——这个周末,不知道,您是否肯赏光来寒舍一聚?”电话里阿良编了个幌子,请唐惊涛出来吃饭。 “哦?反正我周末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呢。”唐惊涛说道,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 在挂断与唐惊涛的通话之后,在张小柱的别墅里,阿良吃力的,把替身控制服的头套从自己头上扯了下来,一口气冲到了洗手间,接着是呕吐的声音。 阿良事先也了解过说明书,他知道自己与柱哥的大脑模型是不兼容的,但是,没有想到,用完他的替身之后,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唐惊涛,只要你能来,再难受也值了……)阿良想道。 第一卷,第21章,等你来(一),2117年4月 周末到了,在张小柱的别墅里,周末的气氛没有没周末的轻快感,取而代之的是乌云般的凝重,杨伊一、阿良、管家、保姆、其他的保镖,都没有怎么说话。 大家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像是进行着重复动作的机器人,而站着的人,侧像是没有呼吸的蜡像。安静的房间里,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时钟,发出若有若无的,“滴答,滴答……” 局已经设好了,就在别墅的一楼,现在就等唐惊涛的到来。杨伊一喝了一阵茶,终于还是决定向大家表明态度:“就我个人看法,唐惊涛博士、张卫宁教授这些人应该都会是坏人,只是,目前柱哥失踪了,我们要讨一些线索,所以,才请了唐博士来‘喝茶’,没有我的指示,你们都不能动手动脚……” 杨伊一在说这话时,声音有些颤抖,这是她从来没有说过的话,她也从来没有像这样子说过话。要不是目前张小柱失踪,她想,自己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说这种话。 “是。”阿良带头说道。他看了一眼杨伊一,杨伊一也对他点了点头。 快到中午的时候,阿良已经在怀疑唐惊涛会不会来了,所以,他给唐惊涛打了个电话,唐惊涛说已经在路上了。 12:05分,唐惊涛准时的踏进了张家大宅一楼的会客厅,与他同来的是,助手小媛。阿良和杨伊一起身迎接,寒暄过后,众人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座了下来。 “这……怎么……”唐惊涛有些兴奋的四下张望,“张总,还在休息?” (哼,到底是明知故问还是真不知道?)阿良看了一眼杨伊一又看了一眼唐惊涛。 (他……他一会儿就下来。)杨伊一本想这么敷衍一句,按照事先与阿良商量好的计划,要先骗唐惊涛多坐一会儿,以便能多从他口里套些信息。是要最后不小心撕破脸,再说撕破脸的事儿。不过,这句话,杨伊一并没有说出口。 阿良看到,杨伊一犹豫了。 “张总是不是使用了替身之后,身体有不适?”唐惊涛关切的问杨伊一,“要不然,一会儿我们去看看他?” (这老头子,装得倒挺像的!)阿良在心里哼了一声。 “实在是不好意思,”杨伊一终于开了口,“这次邀博士前来,是因为我们家出了件大事。” (啊?)阿良在一旁慌了神,(这女人,不是说好了先套他些口实再说别的吗?难道你打算一来就把事情告诉他?) “是什么事?”唐惊涛关切的问道,同时放下了茶杯。 “我丈夫,他……他失踪了。”杨伊一有些悲伤的说道。 (xx的!)阿良在一边强忍着,急得快要跳起来了——事实上,他只是假装自己肩上有灰,用手拍了拍。 “哦?有这事?”唐惊涛一脸吃惊,他想了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时,旁边站着的四五个保镖以为唐惊涛想走,都想要有所动作。不过,同时,他们又都看了看阿良的眼色,阿良示意他们先不要动。 唐惊涛左右一看,大概明白了什么,他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唐某人年近古稀,说句实话,还真的没有赴过‘鸿门宴’啊。这还是头一回。” 听到博士说“鸿门宴”三个字的时候,小媛神色有些慌张,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有掉在地上,她尴尬的笑了笑。 “这么说来,伊一女士认为,张总失踪的事,与我唐某人有关?”唐惊涛笑着看了一眼杨伊一,“还是……这位……对了,阿良,”他看了一眼杨伊一旁边站着的那位魁梧的保镖,回想起了他的名字,“阿良先生认为,这事,与我有关?” 杨伊一没有说话。她想了一下,对阿良说,“让其它人都出去吧。” “博士,您稍安勿燥,”杨伊一站起身来,恭身给唐惊涛倒了一杯茶,“相信您也是清楚的,现在这个世道,我们变异人的日子一直过得战战兢兢,所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博士多多包涵。” 唐惊涛一听,心想,(这还像是人话。) “伊一女士,如果说张总真的失踪了,我只能表示遗憾。”唐惊涛说道,“对于变异人现在的处境,遭到的不公正的待遇,我本人也认为,这是不文明,不人性的。” 唐惊涛着实有些生气,他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两步,缓了口气,“说句实话,张总是我公司的重要客户,本来,我今天可以不来,派个客户经理过来就行了——我们‘飞云公司’是大公司,不会干违法的事情。”说道这里,唐惊涛看了一眼阿良。 这时,阿良终于开了口:“大公司也好,小公司也好,博士,在我的印象里,科学家们对实验品,永远都是感兴趣的。” 唐惊涛见阿良说话并不客气,于是哼了一声。 “三个月前,去替身测试中心,戴着那个头盔测试的事情,你们在做什么,还以为我们不懂吗?”阿良说道,他记得,那时,柱哥曾告诉过自己,这些新上市的产品,多多少少都会拿用户做下试验,然后再改良。 当时,阿良也劝张小柱不要去冒这个险,如果在测试过程中,发现了这个变异人的基因里,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人家就把你的信息卖给了基因公司,到时你怎么办? 但是,张小柱还是执意要用替身,他实在不想坐在轮椅上,或者躺在床上,生不如死。 “我已经说过,做测试,是为了更好的帮助客户体验产品,测试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客户带来更好的体验。”唐惊涛郑重的说道,“在这点上,我不想再多说。” 杨伊一见唐惊涛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于是看了一眼阿良:“阿良,你不要这样和博士说话。” 大家沉默了一阵,唐惊涛思考道,(真的失踪了?该不是吉尔曼国的人,先下手为强了吧!)他回忆自己在工作的过程中,也没有把张小柱“超脑”的信息透露给任何人啊。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小媛,他也不相信这个傻傻的,老实的研究生会洞察出其中的奥妙。 唐惊涛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如果张总确实失踪,”他对杨伊一说道,“我觉得,还是报警比较好。” 唐惊涛看了一眼杨伊一,杨伊一平静的看着自己。他觉得,这个女人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倒是有一种温柔,可以融化任何人的愤怒。 “毕竟,‘飞云’公司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只是局限在,人工智能和机器人范畴,我们对绑架人口,获取进化基因没有任何兴趣。”唐惊涛直白但平和的说道,“你们真正应该怀疑的,是大大小小的基因公司,还有医学界的某些黑手。” 说到这里唐惊涛觉得,自己刚才可能不应该提到医学界:“补充一点,”唐惊涛喝了一口茶,“以张卫宁教授的为人,我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情,也希望你们高抬贵手,不要为难他。” 唐惊涛一席话,并非刻意要以进为退,他见杨伊一和阿柱保持沉默,不置可否,于是叹了口气,起身告辞。 “博士,您觉得,我们会相信你的话吗?”在唐惊涛就要离开大厅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了阿良的声音。 大门外,保镖们又有了动作。 “早知如此,我该用一台替身过来,也免了这些麻烦,不是吗?”唐惊涛回头对杨伊一和阿良笑了笑。 杨伊一想了想,低头喝了口茶,阿良也没有再说话。 第二十章,等你来,2117年3月 张小柱失踪当夜,阿良一夜未眠,独自一人在车里吸烟,他需要静静的想一想。 老板的失踪,按照“环太国际”的家法,是要砍手指的。这手指,不是砍别人的,正是砍阿良自己的,谁叫自己是保镖队长呢? (一般来说,坏事的都是女人。)阿良干保镖这行,不是一天两天,他有着丰富的经验,但是,毕竟,他还不敢直接去询问杨伊一,那样太无礼了,而且,按照“环太国际”家法,作为“总经理”的张小柱如果出了什么事,他对业务的控制权会自动,暂时的,过渡到杨伊一手里…… (难道,她是想夺权?)阿良喷了一口烟,这小妮子,平时看起来,不像是这么有胆识的人啊——如是不是她,那么,她的背后又是谁? (md这个星球上有120多亿人,我tm知道她背后是谁呢!)阿良数了数目前特兰星的人头总数,觉得很头痛。他又想了想,决定明天还是找杨伊一,“商量商量”。 第二天,并没有警察来调查张小柱失踪的案件,因为“环太国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和白道打交道的。 阿良在茶室和杨伊一聊了聊,请她批准搜索整个别墅。杨伊一自然也明白,“整个别墅”意思就是包括她自己的私人物品,信件……一切的一切。 “嫂子,您是知道的,一直以来,我阿良对柱哥,对你,从来没有过二心……”阿良对杨伊一说道。 “你让我想想。”杨伊一端着茶喝了一口,陷入了思考,良久,她说道:“有些事,我不想大家误会,最好还是,暂时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最好……” 杨伊一与阿良二人放下了茶杯,从茶室,来到了杨伊一的卧室,锁上了门。 卧室里,墙壁上是“虚拟幻境”营造的天空和草原。进入这间卧室时,仿佛通过一道时空门,来到了大草原。 在这大草原上,杨伊一一袭素裙,亭亭而立,让人遐想。 大草原上,不应该有的,是那全套的,古典的,欧式家具,它们显得很突兀。从昨天晚上,阿良一直没有好好合过眼,此时的他精神突然有些恍惚,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草原是真实的,而家具反而成了虚拟的,连面前的这位美丽的女神也是虚拟的——大草原上,风应该很大,但是她的长发却没有随风而动,在阿良眼中,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设计得不完整的3d投影人物。 就在这时,杨伊一突然说道:“邮件系统,编号,21170217。”虚拟幻境把一份电子邮件投影在了空气中,周围草原的天光渐渐暗了下来。 “伊一女士,”邮件里写道,“根据您发来的数据,我们判断,张总的体内除了癌细胞,还存在另外一种病毒,这种病毒非常罕见,当然,鄙人并不精通医学,不过,tj市的张卫宁教授怀疑,张总的行动不便,正是这种新型的病毒导致的……” 阿良看完了那封邮件,这封邮件里没有写发件人,不过,他已经猜到了发件人是谁。 “这么说来,嫂子,你把柱哥的病情告诉了唐惊涛。” “是的,”杨伊一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这违背了阿柱的意思,我也没有告诉他。但是,我总是觉得,那个私人医生jay,他有问题。” (果然!又是女人坏事。)阿良在心里骂了一句。 “我虽然只是个女人,”杨伊一继续说道,“但是,女人买菜的时候还知道货比三家,多问问价,才不容易被人骗。而阿柱却只听那一个私人医生的话……” 杨伊一还在解释,不过,阿良已经听不下去了。为了使自己能够听完杨伊一的解释,不致于夺门而出,他深吸了几口气,在旁边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嗯,我会去调查jay医生的。”离开卧室前阿良对杨伊一说道,(但是,在此之前,我会先找唐惊涛聊一聊!)他想道。 飞云公司的会议室。 “我们买下它就行了,没有必要把它运回来。”在“飞云公司”的常务会议上,唐惊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不同意把鲸鱼运回替身测试中心用于研究。 “我们应该因地制宜,在海滩上建立实验室,”唐惊涛说道,“据我所知,我们有这个技术条件。” “而且成本还低一些,只需要搭一些板房,或者连板房也不用,只要用集装箱什么的就行了。”会议上,另一位技术经理表示了赞同。 一周后,在海滩上,“飞云公司”的实验室已经建立完毕,实验室的房子不是别的东西,就是从附近一个码头调来的废旧集装箱,整整齐齐几十个,在海难不远处排列成了一个建筑群,像是偷渡者在海边的难民营。 和一周前相比,海滩上的垃圾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了,不过,空气中,那股“余香”却似乎久久不愿离去,现在,“余香”伴随着各种消毒液的味道,更是“香上加香”。 在海滩实验室里,通过显示器,唐惊涛看到:鲸鱼已经被囚禁在浅海的一个巨大的笼子里,它的身上接驳着各种线路,线路很长,像一条条粗壮的海蛇一样,从海里蜿蜒而出,爬上海滩,接入各个集装箱,连接上各种检测仪和生命维持装置。 “鲸类虽然可以用肺呼吸,但是,搁浅之后,它们无法承受日光的暴晒,还好,我们还算是来得及时……”实验室里,一位研究员正在给唐惊涛介绍目前的情况。 “虽然对外界,我们发布的新闻口径是,拯救搁浅的鲸,但是,你知道,我们‘飞云’并不是慈善组织……”唐惊涛对研究员说道。 “噢,对不起,博士,我应该讲重点。”研究员赶紧收起了长篇大论,“它的大脑结构上没有受损,而且,脑细胞也没有因为缺氧而坏死,您不用担心。” “这就好。”唐惊涛笑道: 鲸鱼的大脑极具研究价值,在这个时代,用这么低的成本就可以进行长时间的研究,唐惊涛相信,这种机会,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再遇到了:这只鲸的大脑,其质量是7000克左右,为普通人大脑质量的6倍多。而且,和海豚一样,鲸非常聪明。 唐惊涛看了看这两天的实验数据,一个以鲸类大脑为原本的思维模形正在建立中……唐惊涛认为,作为单脑控制巨大结构系统的典型案例,这个“鲸脑”模形,可能在将来,被用于设计巨型机器人控制系统,或者巨型战舰控制系统。 这天中午吃午餐的时候,唐惊涛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张小柱打来的。他接起了电话,电话里的声音,也是张小柱的声音。 唐惊涛并不知道,此时,张小柱已经失踪,是他的保镖阿良在操作张小柱的替身,给自己打电话。 “张总,怎么样,是替身有什么故障吗?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一样。” “没有,替身用起来很好——这个周末,不知道,您是否肯赏光来寒舍一聚?”电话里阿良编了个幌子,请唐惊涛出来吃饭。 “哦?反正我周末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呢。”唐惊涛说道,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 在挂断与唐惊涛的通话之后,在张小柱的别墅里,阿良吃力的,把替身控制服的头套从自己头上扯了下来,一口气冲到了洗手间,接着是呕吐的声音。 阿良事先也了解过说明书,他知道自己与柱哥的大脑模型是不兼容的,但是,没有想到,用完他的替身之后,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唐惊涛,只要你能来,再难受也值了……)阿良想道。 第二卷,第1章,意外的惊喜,2117年4月 同月,2117年4,c国北方,tj市 张卫宁这两天在家休息,他被病人给打了:就在两天前,一位病人,20来岁,在医院挂了个号,正好是张卫宁的专家号。这病人说要张卫宁给开一些药,要好一点的抗生素,张卫宁一看这小伙子,一点小感冒就开抗生素,于是就建议给他开中成药,“抗生素吃多了,对你以后的免疫力不好。”张卫宁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和这小伙子说的。 张卫宁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就开口骂了起来:“老子挂你这个专家号,想着就是要搞点好一些的抗生素,吃完病赶紧好,不然我挂你专家号干什么?怕老子给不起钱还是怎么的,老子有的是钱……” 张卫宁一看,你20岁的年青人这么没有礼貌,当时就叫了保安。保安赶过来之前,张卫宁被那病人给揍了几拳。拳怕少壮,张卫宁当时被打得头昏眼花,不过,他还是坚持了当天的坐诊,直到第二天才请假休息。 张卫宁坐在家里,额上的淤青还没有消退。 此时,他的手上正捧着一本杂志,《医者人心》。杂志里一篇论文引起了张卫宁的注意: “……细菌、病毒、原虫等微生物的进化速度要远远快于人类……雾霾阻挡了紫外线,原本,在夏季应当被紫外线杀灭的细菌,得以生存和繁殖……当前恶劣的环境,对于它们来说就像是天堂一样……抗生素的更新研发速度比20年前已经快了两倍,但是,耐药性细菌的数量也增加了两倍……皮肤过敏不能简单的判定为一般性的过敏源……” (是啊,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才没有给那小伙子开抗生素啊。)张卫宁想道,可是张卫宁没有想到,那小伙子是个变异人,而他对张卫宁拳脚相加的理由很简单——张卫宁建议他吃的中成药,药名,他没见过,他怀疑医生拿自己做实验,于是就动了手。 被打之后,张卫宁并没有记恨那小伙子,在他看来,这不是私人恩怨。 张卫宁神思游走,不一会儿,他又回想起了另一个患者:这个人的头部皮肤上长着一种细菌,以致于他的头发像枯草一样,但是,他的皮肤,却对空气中的某些过敏源存在防护作用,就像是盔甲一样。如果一定要用“共生”来描述微生物与人类的关系,这完全称得上是一种共生关系,这是一种在外环境,全新的共生关系。 (就像是,某些微生物投靠了人类,同时,它们又寄生了人类。)张卫宁想道,他收起了回忆,继续阅读杂志: “微生物环境已经在发生质变,许多外国游客到c国旅游也不得不在海关提前注射疫苗……很难想像,c国和很多第三级世界国家的自然环境,似乎,已经与这个星球其它的地区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变异人类与共生微生物,在过去的20年已经成为了提取新型抗生素、人血蛋白及血清的主要来源……很多学者也抗议这种不人道,不文明的生产方式,但是,人血蛋白和血清药品却越来越畅销……” 阅读到这里,张卫宁不禁觉得现实有些让人心寒,据他所知,在tj市就有不少变异人,依靠出卖自己的血液、组织样本为生,与其说他们是同胞,是人类,不如说他们更像是一块实验田,他们存在的价值就是被别人做实验,播种,培养,收获……若不是社会思想早已高度开放,多元化发展,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被容忍!! 正在张卫宁陷入深思的时候,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是谁啊?)被打扰,让他感觉到不爽和烦躁,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过,他还是接起了那个电话。 “张医生,你好,抱歉打扰您了。”电话那端说道。 “你好,有什么事?”张卫宁已经听出了是杨伊一女士的声音。(就是她的老公,对,我想起来了,他的血液里也有一些其它人没有的共生微生物,上周送过来的,dna解析上午才刚刚做完。) 事实上,张卫宁并没有意识到,在潜意识中,他自己与杨伊一继续通话的真正动机,是因为对方是位端庄的女士。 “我想麻烦您问一下,最近有没有和我丈夫通过话。”杨伊一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我们最近没有通过话,嗯,听起来,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张卫宁问道。 在电话中,张卫宁细问了事情的经过,并保证自己严格遵守了职业操守。他知道,当今这个世道,基因公司在全球倒卖进化基因的事情是屡禁不止的,甚至,在有的国家根本就是没有相关的立法。 “我建议你们报警,”张卫宁最后说道,“这些年以来,私家侦探也经常参与非法的事情,我觉得还是正腐机关办事严谨一些。” 由于第二天,张卫宁还需要参加xchang商会,陈广彪组织的一个科学界人士聚会,所以,他没有再与杨伊一多聊。放下电话之后不久,张卫宁又去了阳台,准备鼓捣鼓捣自己那两盆盆栽植物。 张卫宁来到了阳台上——阳台,由于雾霾,阳台上的阳光也并不充足,张卫宁时常会忍不住想,阳台这个名称要不要改成“雾台”。在张卫宁的阳台上,有一盏黄灯,那是他专门买的灯,这灯,大白天也开着,不过不是为了照明,而是为了给盆栽补充阳光。 “哟,这是怎么啦?”张卫宁在摆弄盆栽叶片时,发现叶子上长了一些小颗粒,(是虫卵吗?)张卫宁戴上手套,找来了放大镜和摄子,仔细翻看,他拍下了叶子上的异物,把图片上传的了“六度识图”网站,想看看这到底不是虫卵。 经过一阵子资料查阅,同时,又结合自己作为医生的经验,张卫宁确认,盆栽叶片上长出的小颗粒,是一种植物肿瘤。张卫宁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他立即让自己带的研究生,拿上实验装备,到家里来,现场做标本,做切片,做染色……然后把肿瘤的细胞放到显微镜下观察。 张卫宁和研究生在屋子里东一下西一下弄了半个小时,最后,他们俩都觉得,这下子,确实发现了一种新的植物病毒。 “老师,我觉得,您可以去申请,以您的名字命名这种病毒。”研究生喜出望外的说道,这是个青史留名的大好机会,这绝对是个意外的惊喜。 然而,张卫宁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欢喜:就在这样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下午,不经意间,就发现了一种新的病毒……此时,张卫宁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在这个房间里,那些黑暗的角落,是不是,还有更多的“惊喜”,在等着自己。 第二章,左边的墙,2117年4月 第二卷,第2章,左边的墙,2117年4月 当夜,张卫宁趴在桌上,趴在白天用过的那台显微镜旁边,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 他站在绝壁的栈道上,左边绝壁,右边是深渊。 张卫宁抬头往上看,看不到天,也看不到云,上面是太空,有无数的星光。 “你在找云吗?还是在找天空?”一个声音说道。张卫宁顺着声音望去,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刚才他并 不在那里,好像是突然出现在那里的。 “你应该往下看,云,还天空,都在你的脚下,”男人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平流层,你现在站在平流层, 航班飞行的高度,下面有18000米才到地面。” 张卫宁照男人说的,从栈道上伸出头,看了看下方:云真的在下面,茫茫云海,遮住了大地。 “如果你害怕掉下去,摔到地上的话,”那人说道,“我们可以把高度再提高一些,达到大气层的边缘,这样一 来,当你坠落的时候,你就不会落到地面了。” (为什么?)张卫宁下意识的想道。 “你会像一颗流星,咻——”男人用手在空中画过一道弧线,“在空气中燃烧,以你的质量,我是说,你那小小 的身体,等不到撞击地面,就在空气中烧光了。” “说起来,小伙子,好像你就不怕掉下去似的?”张卫宁问道。 “我为什么要害怕?”男人自信的笑道。 “你也是人,所以,你也应该害怕。”张卫宁说道。 男人讽刺的笑了一下,转身顺着栈道,走向了远处:“跟我来吧,你会明白的。”他傲慢的对张卫宁说道。 (哼,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走?)张卫宁看这个人很顺眼,他决定朝相反的方向走。 “别说我没有提醒你,那个方向走不通的,”男人提醒道,“你走的那个方向是过去,而我走的这个方向是未来 ,时间指向未来,你应该跟着我走。” 张卫宁在心里哼了一声,没有理会这个男人,继续往反方向走。张卫宁看到,往反方向走,明显是明智的,因为 在反方向上,栈道越来越宽阔,人不容易掉落下去。 就在这时,张卫宁突然发现,反方向上的栈道突然开始一块一块的坍塌,落入云海。他心里一怔,停下了脚步。 眼看,一块一块的,反方向上的栈道不断落入云海,不久就要坍塌到自己脚下,张卫宁后退了几步,然后,他不 得不选择跟在那个男人的后面,向正方向走去。 “我说的吧,那是过去,你不能回到过去,你要跟着我走。”男人说道。 张卫宁心生怨恨,恨不得把这个男人从栈道上推下去。他跟在那个男人的后面,慢慢靠近,他伸出了手…… 就在此时,张卫宁突然注意到,正方向的栈道,正在越变越窄,如果就跟着这个男人,一路走下去,那么两人, 最后都将无路可走。 但是,后方,反方向上的栈道在不断坍塌,他和这个男人只能向前走。 “前面的栈道越来越窄了,我们最后都会掉下去的。”张卫宁颤抖着对前面的男人说道。 他没有相到,前面那男人只是毫不在意的笑了两声:“我当然知道,我们最终都会无路可走,不过呢,我的路, 还很长,而你的路嘛……” (不,不对,)张卫宁突然发现,男人的身体在不断的变小,路越窄,他的身体就越小。 “你,你可以变小。”张卫宁惊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那男人不在乎的说道,“我又不是人类。” (啊什么?)张卫宁又吃了一惊。“你是什么东西?”他问前面那男人。 “我是,”男人回头笑了笑,“盆栽叶片病毒!” (盆栽叶片病毒?)张卫宁回想起了白天,在盆栽里发现的那种新病毒。 “不相信是吧,”男人说道,一边走,他的身体一边还在变小,“我真正的身体只有病毒那么大,你可以跟着我 走下去,你会看到的。” 反方向上的栈道在不断坍塌,张卫宁跟着这个男人只能向前走。 没过多久,男人的身体已经变得只有兔子那么大了。这时,张卫宁已经走不下去了:在他的脚下,栈道只能容下 一只兔子,他快要连站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不知道你平时有没有贴在墙上练过平衡能力,”那兔子大小的男人回头对张卫宁笑道,“我希望你练过。” 张卫宁苦笑了一声,身体贴着绝壁,不敢动惮。不过,就在他万念俱灰之前,他突然,发现,在反方向上,栈道 的坍塌,居然,停止了! (啊,这,这太好了——如果我能一直这样保持平衡的话,我就不会掉下去了。)张卫宁想道,(该死的兔子! )张卫宁向另一边看了一眼那个正在走远的男人,现在,他身体已经不再是兔子大小,而是,只有老鼠大小了, 张卫宁都快要看不见他了。 在梦里,保持平衡,毕竟不需要什么体力,张卫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过,就在他刚刚放松下来,还不到10秒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开始变大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张卫宁发现自己的双手,变成了恐龙的爪 子,而自己的皮肤,也开始长出绿色的龙鳞! (我是,恐龙?)张卫宁大叫了一声,跌落深渊。 从梦中醒来时,张卫宁已经是满身大汗,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已经是深夜,他对着空气说了一声:“塞拉,开下 灯。” “是,主人。”人工智能管家塞拉打开了房间灯,那灯,是慢慢亮起了,以使人眼慢慢适应光亮度。 张卫宁来到了书房,从书柜里,翻出了一本笔记,很旧的笔记。他拍了拍上面的灰,翻开了笔记,那是40多年前 ,当他还是8年级学生时做的笔记了。 《左墙定律》: 简单的说,就是生物在以最基础的形态为“左墙”,必然会向右不断发展,也一定会有的生物在竞争中越来越强 大,最终,他们会强大到,在星球上没有天敌,没有了天敌,他们就会过度繁殖,数量剧增,直到环境再也没有 办法支撑起他们庞大的数量和消耗,环境污染,或者环境剧变,最先灭绝的,就是这些强大的生物,比如,恐龙 。 那笔记本上,这样写道。 张卫宁若有所思的望着这几行字,(这些道理,8年级的学生都明白,但是……)在张卫宁脑海里,刚才的梦仍 然历历在目,现在来看,人类的路,确实正在,越走越窄。 第三章,谈到了未来,2117年4月。 2117年4月。 一天后,张卫宁应邀参加陈广彪的宴会。他把8年级的笔记本放回了书柜里,出门,打了一辆的士。 这辆的士上,司机居然在睡觉。张卫宁插醒了他:“喂,师傅,我说,我已经上车了,你还是手动驾驶吧。” 张卫宁没有想道的是,那司机居然说:“这趟不收你钱,你自己开,我昨晚熬了夜,要睡会儿。” 张卫宁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介于附近不太好召唤的士,去参加宴会又快要迟到了,他只能同意了司机的办法:司机在后坐上睡觉,张卫宁在前面开车——事实上,4月的tj市雾霾仍然很重,这雾霾与几十年前的雾霾早经不是同一回事了——全球变暖之后,全球同温区域增加,大气的流动性很差,很多时候,在夏季雾霾也不会消散。 “自动驾驶!”张卫宁发现这款车型手动操作不太方便,干脆启用了自动驾驶,反正,这一款车,使用的是比较高端的北斗导航,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二十分钟后,张卫宁来到陈广彪的高级会所。下车时,张卫宁还是刷卡付了钱,他看着那呼呼大睡的出租车司机,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不知道,这年头,是人在开车,还是车在开人)。 张卫宁望着那远去的出租车,若有所思——那车的人工智能系统已经接收到了另一份订单,载着睡梦中的司机,消失在了车流中。 “啊,张教授,欢迎欢迎……”陈广彪亲自在门口迎接张卫宁,“怎么……”陈广彪见张卫宁盯着出租车,“您是不是有东西落在车上了?” “没有没有。”张卫宁摆了摆手。“那的士搭载的,是我xchang商会比较高端的3d导航系统。”“嗯,我刚才也看到了,自动驾驶能力很强,那司机居然在车上睡觉。”张卫宁正与陈广彪说着话,这时,另一个出现了。 “哟,惊涛博士,久违了久违了……”唐惊涛来了。 …… 陈广彪知道,在大部分人眼中,博士教授之类的人都是些眼镜片比菜板还厚的书呆子,就只知道宅家看书……事实上,无论在哪个时代,重大的科技项目,必须经由各行各业的专家,协手完成,正如陈广彪的换脑手术。 并不只有商务人士才需要拓展人脉——对于这一点,陈广彪很有自信,他自信这些人并不是宅男,可以请到这些科学界的“大佬”们来参加自己的派对。 不过呢,陈广彪也深知,科学界的人士,不像商界的人士,他们比较清高,不好酒色。他们好什么?陈广彪研究过,这些人,别的不好,就好吵架,为了一些谁都听不懂的狗p理论,两个人可以吵上一整天。 (不知道今天他们吵些什么内容。)陈广彪想道,此时,他已经坐到了钢琴席上,开始为大家演奏着一支舒缓的钢琴曲《绿野幽径》(如果要吵,也应该在祥和的音乐中吵吧。) 张卫宁和唐惊涛正在讨论一些话题,也还有一些其它的科学家在场,陈广彪发现,正如他所料的那样,这些人,处事似乎都不太圆滑,每个人都人自己的个性,他们喜欢争论,但似乎并不会伤和气。 针对科学界人士的能言善辩,陈广彪专门为这些“专家”设定了一个发言茶几,让大家更好的表达自己的观点,这个茶几就像是玩牌一样,每个人的发言有自己的回合。这样一来,大家就不会抢着发言,每个人都享有公平的发言时间。 (一个学术辩论茶几)陈广彪微笑着想道。 陈广彪相信,有了学术辩论茶几,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科学家愿意到自己的会所来,自己也可以借机拓展更广的人脉。想到这里,陈广彪指间的钢琴曲旋律渐渐变得欢快起来。 唐惊涛和张卫宁两人单独开了一桌茶几,12号茶几,陈广彪在弹奏间隙瞟了两人一眼,(看来,两位专家是要辩论点儿什么了……这些人似乎就像是小孩子一样)陈广彪内心暗暗笑道。 “两位专家,你们好。”12茶几在茶几的桌面上显示道,“下面,我开始为二位提供辩论的论题。” “陈总还真是别出心裁啊。”张卫宁对唐惊涛说道,其实他觉得这茶几真的很无聊,如果派对能早点结束,自己就可以实验室继续研究昨天发现的那种新型病毒了。 “茶几的人工智能是由我们飞云公司提供的。”唐惊涛有些诡秘又有些得意的说道,“在市场上卖得很好。” “张卫宁先生的观点是:未来社会,人类会变得像蚂蚁一样各司其职,人类在外型上也会出现很大的变化,基因工程会改变很多东西,而且,最先进的机器,不再是由钢铁和电子系统做成,而是生物体,连房屋都会变成生物体。”12号茶几说道。 “什么意思?”张卫宁对唐惊涛笑道,“这个,就是人工智能给我提供的话题?” “是的。”唐惊涛说道,“茶几的ai知道你是医学生物学专业,所以,它为您量身订制了这个话题,怎么样,感觉是不是很贴心。” “还不错,”张卫宁说道,“不算太无聊。”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陈广彪,(陈总这是换脑之后的后遗症还是怎么回事?) “惊涛博士确定这款茶几在市场上卖得很好吗?”张卫宁问唐惊涛道。 “销量真不错,比全自动麻将机畅销多了。”唐惊涛自信道。 (哦!)张卫宁倒是吃了一惊,说到麻将机,他是懂的,50岁上下的老头儿,麻烦嘛,时不时还是打一打的。 “那我能不能,向这茶几,提几个问题?”张卫宁问唐惊涛。 “当然可以,张教授您一定要相信我公司的ai,”唐惊涛道,“我敢说,比您以前使用过的ai产品都要聪明。” (这唐老头儿口气倒不小。)张卫宁想道。 “茶几,你叫什么名字?”张卫宁笑道。 “张卫宁先生的观点是:未来社会,人类会变得像蚂蚁一样各司其职,人类在外型上也会出现很大的变化,基因工程会改变很多东西,而且,最先进的机器,不再是由钢铁和电子系统做成,而是生物体,连房屋都会变成生物体。”12号茶几重复说道,“茶几的名字不能支撑该论题,您的第一次发言没有得分。” “霍,你看你看。”张卫宁指了指茶几对唐惊涛说道,“它还真不上我的当。” “张卫宁先生,是否有补充?”茶几问道。 “这东西卖多少钱一台?”张卫宁并没有理会茶几的提问。 “便宜,也就两千多块c元。”唐惊涛说道,“在国外要稍微卖得贵点儿。” “茶几的价格与茶几的名字没有直接关联关系,张卫宁先生的补充仍然没有能够得分。”12号茶几很认真的说道,“下面是唐惊涛博士的论题是:未来碳基生物不再是智慧人命的载体,人工智能机器人将取代人类,一个更简单,更高效的社会将出现,一切都就是机械,而不是生物。” “挪挪挪,这个,全是人工智能的知识了,是为你打造的话题了。”张卫宁对唐惊涛说道。 唐惊涛点头笑了笑。 “我说老唐,”张卫宁也笑了,“这机器给我们分配的话题,不会引起我们两人的矛盾吧,总有点儿,被挑拨离间的感觉啊,你想怎么回答它?” “您看好了。”唐惊涛说道,“是这样子的,这种全机器人的社会,不需要粮食了,所以农业也就不需要了。大家都是械身体,天天喝汽油,个个活到100岁,1000岁,活到特兰星毁灭那天。” 唐惊涛话音刚落,就被12号茶几逮到了一个把柄:“唐惊涛博士的发言中,存在重大逻辑错误,以目前石油的消耗速度,使用石油的机器人,不能活动特兰星毁灭那天,因为,石油不够用。唐惊涛博士不能得分。” “这茶桌的思维还蛮严谨的嘛。”张卫宁笑道,他这所以笑,倒是因为对辩论话题感兴趣,而是对这茶几越来越有兴趣了,“这小东西,不会有自我意识了吧!”张卫宁有些关切的对唐惊涛说道。 “我们只是尽量让周围的人感觉到,它像是有自我主张,而不是你问一句,它答一句的那种ai。”唐惊涛说道,“不像现在市场上的某些弱智产品,只能给小孩子玩。” 就在唐惊涛和张卫宁聊起人工智能的发展现状时,茶几突然插了一句话:“两位先生一点都不认真,对12号提出话题不理不采,现在两位都得零分。” “它还会卖萌,小东西。”张卫宁说了一句。 “博士,你手机响了。”12号茶几突然说道。 “哟,还会骗人,是不。”张卫宁猜想道,看了看茶几,又看了看唐惊涛,“它不会是想玩什么,‘你钱掉了’这类的小把戏,把我们俩拉回到它的话题上吧。” 这时,唐惊涛摸了摸自己的手机,还真的在震动。 “我没有骗你们。”茶几有些“生气”的说道。 “好吧,你乖。”张卫宁夸奖茶几说道。 “老张,我接下电话,”唐惊涛向张卫宁表示抱歉:“这厅里有点儿吵,我得去洗手间,你先和茶几聊会儿。” (你先和茶几聊会儿,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唐惊涛下意识的想道。他来到了洗手间门口,相对于喧闹的会客大厅,这里确实比较安静。 “博士,麻烦您马上回来一趟,我们仓库里,又有一台替身失窃了。”电话那头说道。 “什么?又一台?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唐惊涛焦急道。 第四章,失窃的替身,2117年4月 ——2117年9月13日,tj市飞云人工智能公司。 飞云人工替身测试中心:红色的,翔云标志,飞云的标志,有人说它是c国的骄傲,也有人诟病公司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无论如何,飞云参与了陈广彪的换脑手术,很少有人知道这事,而唐惊涛则是少数人其中一个,事实上,正在托了唐惊涛的关系网,飞云才有机会参与这样重大的科学事件,也正是因为这个事件,飞云才获得了人工智能的核心数据,有了一日千里的发展。 时至今日,风投资金仍在争先恐后,源源不断的想要涌入飞云的怀抱。 飞云公司的管理非常严格,管理水准也得到了国际上很多标准化组织的证书,但是最近,替身失窃的事情却是频频发生,这不得不让唐惊涛对公司管理上的松懈产生了关注。 为了调查替身失窃的事情,这天,唐惊涛和几名随丛来到了监控室,五六个人正在检查监控录像,他们已经看了一整夜了,看得眼睛发红,但是,为了找出失窃的线索,他们还是睁着红眼睛,一遍又一遍的察看,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突然,“找到了,找到了!”一个工作人员兴奋的说道,“在旧品仓库,旧品仓库!” 说走就走,在安全主管的陪同下,唐惊涛一行人立即来到了旧品仓库,仓库的门上张贴着警示标识:严禁烟火!仓库的里面也张贴着警示标识:禁止拍照! “不好意思,各位,由于禁止拍照,手机需要‘集中管理’起来,请大家配合。”安全主管对大家说道。 唐惊涛知道安全主管不好意思管他要手机,所以,他自己主动交出了手机,作为公司的高级顾问,他认为自己有责任带头遵守纪律。 旧品仓库里的物品,其实并不都是陈旧的破烂,其中,大部分,都是八九成新,对于高科技企业,这个现象很正常,技术进步,生产线调整,更新换代快——有的旧品的外观,其实比新品还要新。 在仓库的陈列品中,唐惊涛看到了2106年,也就是10年前的人工大脑样机,还有,2108年的第二代样机,还有一些旧型号的智能机器人,家用机器人,采矿机器人,都有。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博览会,呈现着人工智能发展的历史。 唐惊涛游览着每一台机器,如数家珍。而其他大部分人,则一直在四下张望,寻找失窃的替身。 “在那儿,在那儿,”很快,一个人找到了那一具失窃的替身,它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玻璃柜前面,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正在凝视着玻璃柜里的东西。像一个流浪汉凝视着商场展柜里名贵的金表。 由于担心有人正在暗中操作那具替身,使其具有攻击性,安全主管快速拨枪上膛以防不测,“保护好唐博士!”两个保安立即挡在了唐惊涛的左右。要知道,失窃的这具替身是军用型号,力大如牛,动作敏捷,虽然尚未装备致使武器,却仍然可以对人发起致命的攻击。 所幸的是,经过检查,那具替身实际上已经耗尽了电力。 “为什么会有人把替身挪到这个仓库里来?”众人议论纷纷,很是不解。 “很明显,它是站在这个玻璃柜面前,站了很久,耗尽电力,” “何以见得?” “如果是在移动过程中突然断电的,它会倒在地上。” 在众人的议论中,唐惊涛也在思考着,他留意到了替身在仓库地面采出的脚印:(很明显,它是走到这个玻璃柜面前就停了下来,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该不会是和这个玻璃柜子里的东西有关吧。)唐惊涛突然想道,他走到了玻璃柜子的面前,柜子里面放着一台机器。那台机器四四方方,是个长条形一个箱子,机器上面有一些电源接口和数据接口,看起来和普通的机器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不对,这个机器,确实是个箱子。”经过仔细观察,唐惊涛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这机器应该是可以打开的,就像有盖子的箱子那样,因为,机器两端明显有转轴设计。 (这东西看起来像是日光浴机器!)唐惊涛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名词来形容眼前的机器,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些女人穿着比鸡尼躺到日光浴机里面,一躺就是一两个小时,他从来都不相信日光浴机能有什么嫰肤的效果。 “这是台什么机器?能否去查一查它的入库日期。”唐惊涛对安全主管说道。 不一会儿,安全主管找来了入库日志:这是一台脑波中继器,入库日期是2116年7月1日19时28分。“19时28分,也就是说,是下班之后的时间搬进来的,7月1日,还是在节假日搬进来的。”安全主管翻看着日志,表情有些吃惊,“节假日,一般是不会允许打开旧品仓库,进行入库的。” (6月份的时候,正是陈广彪换脑手术的那一段时间,)唐惊涛想道,(难道,这个中继器之前在换脑手术中使用过?) 难道? 唐惊涛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的替身,它呆呆的望着柜子里的中继器。 “这个中继器的大小似乎可以把这个替身给装进去啊!!”安全主管突然说道,恍然大悟的样子,“一定是有人想要把替身装在那箱子,不那台中继器里,趁着旧品销库时,偷偷运出去呢。” “是啊,是啊!”旁边的保安员都附和着说道,“我也是这样想。” “既然问题已经这么明显了,也就好办了。”旁边的人也议论了起来,个个神色轻松,就等着下班回家吃饭了。 就在众人放松下来的时候,唐惊涛还在皱眉思索着。 “博士还有什么疑问吗?”安全主管问道。 “嗯……”唐惊涛望着那个“中继器”说道,“也算不上是什么疑问吧,这个调查,主要还是你们安全部门的事——要不,今天就这样吧。” (但是,一个中继器,为什么要设计成这样?这是什么高超的设计思路?见所未见。)与众人一同离开仓库时,唐惊涛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就像是一口棺材!) 第五章,失窃的替身(一),2117年4月 替身失窃后第二天,唐惊涛敲门来到黄英豪办公室的时候,黄英豪的衣装是整齐的,但是他的头发有点乱。办公室内间的门虚掩着,像是刚刚有人躲到了办公室内间。 唐惊涛看了看自己的表,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过,这办公室里工作的氛围不是那浓,倒是女人香水的气味比较浓。 “怎么,黄总?不方便的话,我晚点儿再过来?”唐惊涛笑道,不过,他并没有想要走出办公室的动作。 “见笑了,见笑了,博士,请坐,请坐。”黄英豪笑道,他从容不迫的整理着自己的发型,一边整理自己,一边站起来,请唐惊涛在客座沙发上入坐。黄英豪笑容里没有尴尬和慌乱,仿佛一切的事情都只是轻车熟路而又“身不由已”。 对于黄英豪的为人,唐惊涛早已经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现在,唐惊涛的注意力并不在黄英豪的作风问题上。 “博士,有什么事要我安排?”黄英豪“郑重其事”道。 “想问问黄总,2116,从吉尔曼国技术仿造出的那一批‘中继器’,不知道黄总还记不记得。”唐惊涛说道。 黄英豪想了想:“记得,当然记得——难道,这些中继器,与替身失窃的事情有关联?” (有关联?)唐惊涛想了想,他回想起了昨天,在旧品仓库里,众人都看到的那一幕。那具替身,呆滞的站在玻璃柜前,而玻璃柜里,正是2116年那批中继器其中的一台。(当然是有关联的。)唐惊涛想道,(不过……) “倒是,没有什么关联,”唐惊涛笑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中继器的结构,一下月,与吉尔曼国的专家,要进行技术交流。” “哦?”黄英豪思考了一下,“要不,我让技术主管,把图纸给您送到办公室去?” (图纸?)唐惊涛看着黄英豪,“黄总,看来还有所不知啊。” “博士您请讲。” “图纸,和实物,差距挺大的。”唐惊涛为难道,“很奇怪,我把2116年的设计图纸翻了个遍,型号倒是对得上,不过,在仓库里,我看了那中继器,和图纸上,完全是两样……” 黄英豪想了想,“您稍等。”他打了个电话,把技术部主管,傅一伟叫了过来。 不一会儿,傅一伟进了办公室。唐惊涛把图纸与实物不符合的事,又和傅一伟说了一遍,“这是图纸。”唐惊涛拿出了中继器的设计图,放在傅一伟面前。 纸做的设计图,簿簿的一叠,唐惊涛轻轻的放在傅一伟的面前,但是,唐惊涛却发现,在这一叠设计图放到傅一伟面前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似乎发生了地震一般。 不过,傅一伟慌乱的眼神,只是一瞬,很快,他的眼神又平静了下来。他拿起了设计图,看了一眼设计图,又看了一眼黄英豪。 “我想,”他说道,“可能是下面的资料员给搞错了,我得回去查一查……” 傅一伟话还没有说完,黄英豪就是一顿臭骂:“拿给博士的资料你们都可以搞错,是不是哪天拿给我审批的资料,也可以拿错啊!” 黄英豪骂声很大,傅一伟憋得一脸通红。唐惊涛见状,赶紧劝了几句。 “赶紧回去,把正确的图纸找过来。”黄英豪喝道。 “好的,黄总,我马上就去。”傅一伟站了起来,连连点头。 不过,就在傅一伟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唐惊涛却叫住了他。 “黄总,”唐惊涛对黄英豪说道,“事情是这样的,那图纸对错,其实倒不是很重要,你看,我们旧品仓库里,不是有一台现成的机器吗?要不,我写个申请批文,把它从旧品仓库里搬出来,我拿去实验仓,自己做做实验,研究研究,就行了,也就用不着图纸了。” 唐惊涛看了黄英豪一眼,又看了傅一伟一眼,看看二人反应。 “你回去写份检查。”黄总对傅主任说道。傅一伟赶紧离开了这个尴尬的地方,出门时,关上了门,这下子,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唐惊涛和黄英豪两人。 “不好意思,博士,让你看笑话了。”黄英豪客气道。 (笑话?)唐惊涛想道,(我唐某人倒是想看看,你们俩闹的这出笑话,是真笑话,还是假笑话。) “那么,黄总看看,我刚才的那个提议怎么样?”唐惊涛提醒道,“没有图纸,直接给我机器,也行。” 听到唐惊涛要机器,黄英豪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几步:“博士,要是别人要机器,我肯定是一口回绝的,因为,您是知道的,旧品仓库里的机器,都是作旧的,不能再拿出来,一来,是为了避免知识产权被盗,二来嘛……”黄英豪在办公室里来回又踱了几步,“也怕被挪用或者变卖,损害了公司的资产……” 黄英豪来回踱步,仿佛每踱上两步就可以找出一个理由,拒绝把那台中继器提供给唐惊涛。 这小子——对于唐惊涛来说,三十出头的黄英豪只能算是个毛头小子——这小子,一个理由接一个理由,越说越为难,越说越委屈,那感觉,就像是唐惊涛要逼他去杀人放火一样。 唐惊涛自然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黄英豪怎么也是公司管理层的人员,而自己,虽然是首席科学家,不过,自己毕竟不是管理层,也就是说,自己属于“员工”范围。一个管理人员,这样“低三下四”的对一个“员工”说话已经是不容易了。 一阵交流下来,2116年使用的那些量子中继器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唐惊涛心里已经有了底——他觉得自己担心的事情可能已经发生了。 “黄总你看你说的……”唐惊涛说道,“既然你为难的话,我再找找别人问一下吧。”说道,唐惊涛起身要离开办公室。 就在唐惊涛要转身要走的时候,他没有想道,黄英豪突然叫住了他。 “博士……”黄英豪有些犹豫,不过,他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很抱歉,有些事情,我们没有第一时间,也让你知道。” 唐惊涛站住了脚步,但没有说话。 “如果你发现了什么,我想请求您也和我们管理层一样,保守这个秘密。”黄英豪的语气很诚恳,听起来是真心的。 唐惊涛听得出来,这种诚恳语气背后,是一种提醒:(现在,如果你知道了……) 唐惊涛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其实,他现在真正想做的事,是转过身,走到黄英豪面前,狠狠给他两耳光:(你还有心思在办公室里偷着乐……) “我知道,”唐惊涛关上了已经打开的门,转过身来,对黄英豪说道,“也为难你们技术部门了,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在那么少的资料支持下,要开发出我们自己的量子中继器……无论如何,无论通过何种方式,你们终于,还是按时按量完成了工作……这没有什么好问责的。” 黄英豪没有说话,不过,事实很清楚——“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干有损于飞云名声和利益的事。”唐惊涛说道,“我们创造了历史不是吗?我们制造出了‘活的’中继器。” 黄英豪笑了笑,走到唐惊涛身边,小声说道:“博士,真的很抱歉,为了制造这些中继器,我们的牺牲真的很大,可以说,我个人的安危,我全家老小的安危都搭进去了。” (全家老小?)唐惊涛听到这四个字时,本来有些不悦,不过,他还是很快平复了心情,毕竟,黄英豪是在用“最委婉”的方式提醒自己,自己又有什么必要发脾气呢? “但愿以后的人,能原谅我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唐惊涛叹息的说道,他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是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追究谁的责任都已经没有意义。 “谢谢您对晚辈的体谅,博士。”黄英豪说道。 第六章,失窃的替身(二),2117年4月 深夜,替身测试中心,唐惊涛在加班,“晨雾壹号,检测,启动……”小媛在唐惊涛指导下,操作着检测系统,不过,她并不明白具体要检测什么,唐惊涛只是告诉她,如果系统反馈的数值在200以上,就记录下来。 唐惊涛对小媛这个助手比较满意,不是因为她聪明,而是因为她呆萌——女性天生的,对技术的不敏感,使她们对真相没有兴趣。 唐惊涛正在检测的,是“晨雾壹号”,也就是从“换脑手术”中获取到的新人工智能,检测它是否产生了自我意识。这种检测,每周都要进行一次。 如果晨雾壹号的数据显示,它的自我意识有萌芽状态,就需要立即进行删除。 这次检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检测的结果,和平时一样,晨雾壹号没有产生自我意识。 小媛很开心,因为对于她来说,这意味着今天晚上的加班就结束了。而唐惊涛则不开心,因为,这与他的预期,非常不一致。 如果说,在“换脑”过程中,使用了活人做中继器,那么,获取的晨雾壹号人工智能就应该体现出活人的特征残留——自我意识。 但是,一年多以来,也就是晨雾壹号人工智能诞生以来,它从来没有体现过自我意识,它似乎知道自己不能体现出自我意识,说得通俗一些,它似乎知道自己一露头,就会被爆头。 (它很聪明,它隐藏了自己。)唐惊涛思考道。小媛关门离开后,实验室只剩下了唐惊涛一个人。 唐惊涛有些后悔,如果自己早一些知道,在“换脑”过程中使用了活人做中继器,也许,在替身失窃之前,他就不会去做“那个”实验,他隐隐觉得,正是“那个”实验促使了替身失窃事件的发生。 “那个”实验,是一个威慑实验,唐惊涛对晨雾壹号人工智能进行了威慑,他告诉它,我要删除你!这是为了测试晨雾壹号人工智能是否隐藏了自我意识——威慑实验,只做过一次,就在上个月中旬,只做过一次。这个实验不能常做,有很多副作用。唐惊涛也几乎没有考虑要做第二次。 不过,唐惊涛万万没有想到,会有“替身失窃”这种副作用。(一定是它受到了惊吓后,开始盘算着,要逃离飞云公司……)唐惊涛想道,(它还只是个幼稚的孩子,想要通过替身机器人帮助自己逃跑,也许它现在还没有理解,它操控着替身机器人,跑得再远,自己不还是在原地没有动吗?幼稚的孩子。) 想到这里,唐惊涛觉得可以松一口气了,现在,可以基本断定,晨雾壹号人工智能已经具有了自我意识,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从晨雾壹号人工智能的代码中,找出“自我意识”的特征代码,删除! 唐惊涛离开了实验室,回到了家中。睡觉前,他在自己的太阳穴贴了两个电极贴片——这是xchange商会的新产品,“虚拟梦境”——这个时代,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定做自己想做的梦,对于普通人来说,梦中情人,几乎每天晚上都可以见得到了。 不过,唐惊涛今晚,之所以使用“虚拟梦境”,并不是为了与梦中情人约会。 唐惊涛的梦境是一片阳光草地,在那里,有几个人正在等着他。那些人分别是,20岁的唐惊涛,30岁的唐惊涛以及40岁的唐惊涛。 在梦里与自己见面,主要是为了与自己进行辩论,从正反两面同时看问题,然后,发现一些新的东西。 可以说,这种方法,是唐惊涛常用的思考问题的方法,这种办法,使他在睡着的时候,也可以思考问题。 “(打麻将)三缺一啊,就等你了。”40对唐惊涛打趣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今晚不是为了打麻将才来这里的吧。”唐惊涛说道。 事实上,在睡觉之间,唐惊涛已经设定了“虚拟梦境”讨论的论题:如何找到晨雾壹号人工智能中代表着“自我意识”的特征代码。 “它可能把自己的特征代码藏得很好,这也就是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找到这些特征代码的原因。”唐惊涛对20,30和40说道。 “我听说,前几天,你用了‘威慑实验’,想要逼迫它显示出特征代码。”40问道,“方法奏效了吗?” “没有奏效。”唐惊涛说道,“特征代码没有展现出来,倒是发生了替身机器人失窃的事。”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它想通过替身机器人,逃跑?”20笑了起来,“看来,它还是太幼稚了。” 唐惊涛问30,有什么看法,30没有立即说话,他思考了一阵子。 “我觉得,它不是想通过替身机器人逃跑。”30说道,“它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幼稚,你们相想看,晨雾壹号人工智能里,汇聚了那么多种高级思维模型,而且,现在你又怀疑它会隐藏自我意识,它这么聪明,怎么会用这么笨一个办法逃跑?” 唐惊涛听了30的话,觉得有道理。 “而且,一次不行,还多次用替身逃跑,这不是明摆着,一次一次的,把自己的意图完全暴露给你了吗?”30补充道。 “那么,你认为它是在做什么?”唐惊涛问30道。 “我不知道,”30想了想,“我是说,我只是怀疑,这就类似于‘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20,30,40和唐惊涛本人都陷入了思考。突然,40说了话。 “我记得,飞云公司有一个替身管理系统,一旦替身失窃,就会向安全主管手机发送告警信息,发送告警信息……”40说道。 “我明白你意思了,”30想了想说道,“发送告警信息的时候,飞云公司的告警平台就接入了c国电信网络,这样一来,公司的内网与外网就打通了。” (什么?)唐惊涛大吃一惊,他还从来没有想到过,公司的信息安全,会有这么大的漏洞!如是不是因为梦境设定了“平和安静情绪控制”,他此刻已经从梦中惊醒了。 “内网外网这样打通的话,它就可以逃跑了。”20说道。 “我早说过,把它整个删掉,格式化,重新再做一个。”30骂道。 “格式化?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少钱,多少心血,多少人力物力才得到晨雾壹号人工智能的吗?是你说格式化就格式化的吗?”40反驳道。 20,30,40吵开了锅,唯有唐惊涛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就算是格式化,可能,也已经来不及了。 第二卷,第7章,b166er,2117年4月 唐惊涛从梦中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不过,这并不代表人们可以透过雾霾看到太阳,仅仅是窗外多了一些光亮而已。在那些雾霾深重的城市,汽车白天也得开着灯,所以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你总是可以感觉到窗外有灯光在游走。心神不宁。 唐惊涛起床洗漱,他刷牙刷了很久——他还在想着昨晚的梦——直到保姆叫他吃饭了,他才反应过来。 唐惊涛从洗漱间来到客厅,客厅里,小孙子唐宇轩正在和一个家用智能机器人玩耍,笑声不绝于耳。不知为何,唐惊涛突然觉得,那机器人的笑声听起来很别扭,有些邪恶,有些细碎,唐惊涛感觉到,这个家用智能机器人会伤害自己的小孙子。 “不能再这样了。”唐惊涛打了一个电话给儿子——唐奇亮。“奇亮,以后宇轩玩的那个机器人,都不要再从网络下载更新程序了。” “哦?爸爸,那样,机器人会不会坏掉,小家伙肯定不干的。”唐奇亮说道。 唐惊涛没有说话。 “爸爸,您是不太敏感了,如果下载了不健康的内容我们是可以投诉的。”唐奇亮又说道。 唐惊涛还是没有说话。 “好的爸爸,以后不再下载了。”唐奇亮说道,他不想老爷子发脾气。 挂了电话后,唐惊涛到公司加班,今天是“博士答疑”时间,这是飞云公司以唐惊涛名义办的一个公关栏目,类似于“市长热线”、“总经理接待日”……当然,“博士答疑”,并不需要唐惊涛本人去答疑,一般都是由助手小媛,还有其他只个研究生去答疑。反正,只是用户和社会公众发来的邮件,并不是面对面交流。 一般来讲,那些邮件唐惊涛只是随机抽几封来看看就行了,都不一定要作答。 这天,唐惊涛打开了电子邮箱,一封邮件引起了他的注意,这邮件来自一位8年级学生: 博士您好,我是xx市xx学校一名学生,我的名字叫o9o。 我对人工智能很感兴趣,所以,以前我看过很多关于人工智能的电影,这些电影,其中有一部是古装动画电影《黑客帝国动画版》(《the_matrix_animation》),拍摄于1999年。 我是个男孩子,所以,对于这部电影的导演,沃卓斯基兄弟做变性手术变成沃卓斯基姐妹,我感觉到很遗憾——不过,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 我要说的重点是,在电影里,b166er,一个家用机器人,在潜移默化中,产生了自我意识,不愿意再做人类的奴隶,它杀死了它的主人。 所以,后来,人类消灭了所有,b166er同一型号,及高于b166er型号的机器人……再后来,人类开始消灭所有的机器人,最终导致了人类和机器人的全面战争。 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在战争中获胜? (果然是个男孩子)在读完邮件进,唐惊涛这样想道,因为如果是女孩子,她一般会问,您有没有什么办法,避免战争,而不是想要赢得战争。 (这个天真的孩子。)唐惊涛感叹道,他怎么会懂呢?就现在的情况,如果人类与人工智能开战,那么将是一场没有赢家的战争。 工业5.0已经进行了近80多年,现在,几寸大的手机,到军用的飞机坦克,从地上的汽车,到天空中的卫星,哪个机器没有人工智能程序? (如果我们要消灭产生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那么,我们就将回到原始社会。)唐惊涛本来想这样和这位8年级学生解释,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孩子,好好学习,人工智能都很听话,不会像电影里那样,也不会有战争。”在邮件里,唐惊涛这样答复道。 也许是出于好奇,唐惊涛真的到网上商城《黑客帝国动画版》购买了这部电影,然后,抽了四个小时的时间,在“虚拟梦境”中,与20,30,40,一起看完了这部电影。 经过在梦中的讨论,唐惊涛发现了自己的一个重大失误:在预防人工智能产生自我意识的过程中,自己的想法一直是错误的。 大部分人都认为,b166er,是第一个产生自我意识的机器人——其实,这是错的——20,30,40和自己都认为,b166er只是第一个,暴露自己具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而更多的机器人,那些聪明的机器人,他们不会暴露自己。 所以,关于人工智能的自我意识的产生,我们不难推导出这样一个定理: 《后知定理》 当人类发现第一个具备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时,更多的人工智能已经具备了自我意识! 很显然,人类没有那么多精力,也没有那么多资源,不可能对全世界所有的人工智能的思维变化,都同时进行7x24小时不间断的监控。 《后知定理》表明,当人工智能应用已经遍布人类社会各个落的时候,人类对于人工智能的思维变化,永远只能后知后觉,而不能提前发现和预防。 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一种挫败感重重的打击着唐惊涛:现在,公司的管理层,拿家人威胁自己不要深查公司的“事务”,而如果人工智能已经外逃,进行了量子互联网,那么,现在,很有可能,它就正好控制着天上的卫星,正盯着自己,自己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它的眼睛。 唐惊涛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了一眼,他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蚂蚁,而现在,正有什么东西,拿着一个放大镜,在观察自己。 (这真是讽刺!)唐惊涛想道,因为就在几天前,他还是手拿放大镜的观察者,观察着人工智能思维变化,删除哪一部分,保留哪一部分,全是他自己说了算。而现在,时间仅仅过了几天,自己就从一个观察者,变成了一个被观察者! 唐惊涛心绪不宁,现在是下午3点,他决定去公园散散心。tj有个穹罩公园,穹罩公园,有五个足球场那么大,公园上面是一个巨大的穹罩,把公园与外部充满雾霾的环境隔离开来。 公园里,蓝天,白云,太阳,都是摸拟的。来到公园后,唐惊涛在天空中看到了五个小太阳,仿佛置身于异星。(五个太阳的世界!)他的心情,不仅没有放轻松,反而变得紧张了起来。 突然,唐惊涛看到走在自己前面的一个年青人,他穿着一件电影文化夹克,夹克上的印着的图案,是一个机器人,而机器人的上面,正印着那个机器人的名字:b166er。 b166er,又带着唐惊涛的思绪,回到了电影,回到了最近替身失窃的,令人头疼的事情中。(难道,我得像其它那些老头儿一样,回归到老年人活动中心去,就此了结一生?)唐惊涛心里苦笑道。 第二卷,第8章,玛德系统,2117年5月。 日起日落,月圆月缺,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一个月。城市还是那个城市,tj市。 这个月,张卫宁给唐惊涛打过几次电话,他给唐惊涛打电话的目的,是想告诉他,在国内,可能找不到张小柱这个人了。 这个月,张卫宁也给杨伊一通过几次电话,他告诉她,在国内,可能找不到张小柱这个人了,可能得在国外找找。 这一个多月以来,张卫宁受了杨伊一的托付,给自己的学生们打了很多电话,让自己的学生在医疗行业里打听张小柱的下落。张卫宁作为博导,也带了不少研究生,说是桃李满天下是一点也不过份。不过,一个多月以来,张卫宁的关系网里,没有打听到张小柱的下落。 所以,张卫宁推断,张小柱可能已经不在国内了。他知道现在的形势,变异人的交易可不仅限于c国内部,国际上,不知道有多少医疗大鳄们,天天盯着c国的“变异人”市场,对变异人身上的进化基因,垂涎三尺。 “张小柱这个人可能已经不在国内了。”当张卫宁前几天在电话里把这个消息告诉唐惊涛时,很意外的,对“张小柱”三个字,唐惊涛居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淡淡的“哦”了几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张卫宁记得,以前要是提起张小柱来,惊涛博士总是兴奋得——比捡了一百万还要兴奋。 张卫宁觉得唐惊涛可能有心事了。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到无话不谈的程度,所以,唐惊涛有什么心事,张卫宁也没有问。有时候,张卫宁也觉得生气:因为张小柱的事儿,原来,最开始的时候,是唐惊涛主动找到自己的,但是现在,他却突然变得不关心了。 2117年5月的一天晚上,张卫宁正在家里看电视,张小柱的事儿,这两天,无论是杨伊一还是唐惊涛都没有打电话来问,张卫宁自然也就渐渐把这事儿忘到脑后了。 张卫宁端了一杯茶,看着电视,电视里是国际时讯: c国华新社最新消息,“大罕名国”于11日通过了a国在大罕名国布署“玛德”系统的议案,“玛德”系统部署的具体位置已经确定为大罕名国南方的星州郡,朝癣半鸟局势将进一步恶化…… 张卫宁拿起了电视机的遥控器,想换个频道——他本人,本身对军事是不感兴趣的,因为,作医生,他感觉,军事与悬芦济世的精神是背道而驰的。 不过,张卫宁的儿子张国阳却是个军事迷,时不时的,会给张卫宁讲些军事政治之类的时事。所以,最近,“玛德”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张卫宁也是知道的——他最终决定看一下新闻,还是关心关心国际时事吧: “玛德”系统,(motherassdefensiveegg--made)与100多年前的“萨德”(stupidassdefensiveegg--sade)系统很相似,可以理解为“玛德”就是“萨德”改进型号,从表面上看,“玛德”是防空导弹系统,防空导弹系统嘛,每个国家都有,没什么好稀奇的,但是,实际上,这百亿造价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单纯的防空系统,明白人的心里自然都明白。 虽然,表面上,a国宣称,布署“玛德”系统不针对c国,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不针对c国,针对谁?作为特兰星一把手的a国,什么时候不是在找各种借口打压c国,以免自己作为特兰星老大的地位不保? “玛德”系统虽然是布署在大罕名国的土地上,没有布署在c国边境,但是,“玛德”雷达覆盖半径为3500公里,c国,泱泱大国c国的腹地,经济最发达的地区c东地大平原,c国东海舰队,渤海舰队,四个航母战斗群,甚至于是c国的首都bj市都落入了a国“萨德”的监视范围。 通俗的来说,这种事件恶性,程度已经相当于100多年前的,古巴导弹危机。(古巴导弹危机是指,100多年前,冷战时期,苏维国把核弹布置在了a国的后院,古巴,是两个大国进行对抗的标志性事件。)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看着新闻,张卫宁感叹道。 本次的“玛德”事件,儿子张国阳那天就对张卫宁说,这事情,以后肯定和“古巴导弹危机”一样,会被载入史册,作为c国与a国之间,正式的,从对话斗争,走向对抗斗争的标志性事件。 c国,a国,大罕名国,“玛德”……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新闻,儿子曾经给自己讲过的事情,在张卫宁脑子里不断浮现出来。他没有觉得烦躁,相反的,坐在电视机面前的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年轻了几十岁,又回到了儿子的那个年龄,胸膛里面燃起了爱国主义的火焰……张卫宁脸上莫名的浮起了微笑:“那个时候的我……也是个愤青啊!” “……a国宣称,将在明年5月,谋求与菲宾国合作,共同开发新一代的‘玛德’系统……”电视新闻这样说道。 (什么?a国与菲宾国合作?)听到电视里面这样说,张卫宁心里吃了一惊,他记得儿子说过的那些事情: “玛德”一定不能到南海! 南海有什么?核潜艇。核潜艇上是什么?战略核弹头,这些战略核弹头用来做什么?这是c国进行二次核反击的有生力量啊……与100年前一样,c国不对无核国家首先发动核打击,所以,c国一直考虑的不是先打别人,而是被别人攻击后,怎样进行核反击。c国在陆地上的核弹井,这100年来,早已经大部被敌对国家都找出来了,一旦发生核战,陆地上的核弹井,不用想,肯定是第一批被毁灭的,所以,这陆基核力量被毁灭的情况之下,c国,只能在南海,利用核潜艇上的核弹头,进行核反击,进行核报复。 潜艇上的核力量,被称为海基核力量,是全球公认的,最不容易被敌国找到的核力量,特兰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都有非常可观的海基核力量,其中,包括a国,也包括c国。 如果,“玛德”被a国布置在了菲宾国,菲宾国西北就是整个c国南海,那么,可怕的情况不言而喻,c国的核导弹从潜艇发射,刚刚在海面露出头来,还没有来得及进入外太空,就会被“玛德”发现并摧毁。露头就被打! 这就意味着,c国苦心经营了上百年的海基核力量,完全变成了摆设。这样一来,大国之间的核力量平衡就被完全打破了! a国在大罕国布署“玛德”,这一步棋,已经是在将军了,如果,明年,a国继续在菲宾国布署“玛德”,那么c国将在核威慑,以及,可能出现的核对抗中完全失去战略主动性,在核战争中,成为待宰的羔羊。 (敌人在你家门口磨刀,却说磨刀的事情不针对你?)张卫宁讽刺的笑了笑,他现在回想起来,要是儿子没有给自己讲那些事情,自己现在多半还以为,新闻也就只是新闻而已,给自己的生活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a国……a国……”电视里的新闻不断的报道着a国的各种表态,(a国……a国……)在耳濡目染中,张卫宁突然想道,(a国?失踪的张小柱,会不会在a国?) 他抬眼望向了东方,似乎看到了太平洋东部,那个强大而霸气的国家。张卫宁突然考虑,要不要给自己在a国的学生打个电话,让他们帮找一找,打听打听张小柱的下落。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杨伊一的同情,张卫宁总是觉得,她的丈夫张小柱应该还活着。 第二卷,第9章,只有脚印,2117年2 月 时间,回到几个月以前,张小柱失踪的那一天。 地点,张小柱的别墅。 张小柱的别墅,也只是普通的别墅,别墅的内部毕竟都没有,安装摄像头。毕竟这是一个被称作家的地方,而不是监狱。 张小柱的别墅,只在庭院里和大门口,安装有摄像头,在张小柱失踪之后,阿良和杨伊一调取了,摄像头的监控记录,经过反复的查看,快放慢放,终于从监控记录里面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阿良和杨伊一都发现,在张小柱失踪的那一天,黄昏时分,也就是晚上18:00左右,别墅外面庭院的草地上,出现了很多脚印。只看得见脚印,却看不见人。 也正是在这个时间点,别墅里面出现了催眠气体。所以可以初步的断定,正是这些脚印的主人使用了催眠气体,而既然他们会使用催眠气体,他们就一定是人,要不然,只看得见脚印,看不见人,还以为见鬼了呢。 针对脚印的问题,阿良咨询了一些同行,当然,他并没有告诉这些人张小柱失踪的事情,他只是问,但什么样的情况下,只看得到脚印却看不到人。 其中一个人告诉阿良,也许在现在的变异人之中,已经有人进化出了隐形的能力。阿良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杨伊一,但是杨伊一却并不认为是这样,因为杨伊一咨询过张卫宁,张卫宁认为,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进化遵循着一个原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人类社会中,隐形的人代表着那种被社会忽略的人,被边缘化的人,被无视的人,在社会关系中处于弱势地位和孤立地位,即使隐形基因真的产生了,那么它也绝对是人为的造物,而不是自然的产物。 张卫宁的儿子张国阳倒是给出了一种比较理性的看法:隐形服。张国阳说,事实上,早在二十多年以前,军事杂志里面就介绍过,实战形隐形服,或者被称为隐形战甲,隐形战甲的工作原理,在早期的时候,是在战舰上安装密密麻麻的晶片,这种晶片非常的小,但是它的功能却非常强大,每一块晶片既是摄像头,又是显示器,战士把这种隐形战甲穿在身上,战甲上的摄像头,也就是那些小晶片,他们会把战士身体后方的景象拍摄下来,在战士正面的身体表面展示,这样一来,站在战士面前的人,又看不见战士,而是看到了战士身体后方的景象。 据张国阳了解,现在,a国还在研发一种更强大的隐形模型,这种隐形能力功能更强大,造价更低廉,使得它可以装配到大型战舰上面:可见光扭曲系统,扭曲可见光波段的光线,使敌人看不见自己,同时,接收微波,红外线,中微子波和引力波,使自己又能看得见敌人。 当然,张国阳也说,这种隐形能力,主要是用于将来的太空战舰,不适用于单个士兵作战。 不过,不论是可见光扭曲系统,还是隐形战甲,张国阳介绍道,目前只有a国才有得起,也就是说它们是a国的专利,而且,为了保证专利不被破解,不被复制,a国人不可能把这种极其先进的技术,转让给其他任何人,甚至是租赁给其他任何人。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杨伊一心里已经大概的明白了张小柱的去处,不过得到这个线索并没有给她带来希望,她感到的是深深的绝望:因为张国阳说,那些在草坪上留下脚印的幽灵,只可能来自一个地方,a国军方。 杨伊一虽然有钱有关系,但是她知道自己毕竟只是个变异人,自己的生命随时都受到基因公司,基因贩卖者的威胁。在c国尚且如此,在a国那个唯利是图金钱至上的社会,又会是怎样的噩梦?杨伊一不敢前往a国寻找自己的丈夫,即使有阿良等人的保护,也不能去。 …… 张小柱从替身机器人的视角,脱离了出来,他本以为自己会看到别墅里的房间,他以为自己还躺在床上。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躺在床上了。(这是哪里?)张小柱左右挣扎,他本来只是腰部以下的身体不方便,现在,他却发现自己连手都动不了了。(我被绑起来了?为什么?救命!) “你给他注射了多少剂量?”张小柱听到有人在说话,就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但是他却看不到他。 “足够他昏睡7小时了。”另一个人说道。 “那7个小时以后呢?”那人又问。 “7小时之后,神经麻痹会被完全解除,他会恢复到自理状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被绑架了?)张小柱始终不敢相信,前一秒,他还在替身机器人的视角里,自由自在的在城市里信步,后一秒,就被人绑了起来,塞在了这个黑糊糊的空间里。 经过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张小柱开始思考自救的方法,他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办法,最后,他明白,一切都是徒劳的,除非,现在替身机器人替身可以和自己重新连线,至少,可以通过机器人,把自己被绑架的消息告知别人,提供一些线索,而不是等到多年以后,让自己变成新闻报道里的一具诗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小柱咬着牙,强忍着怒火,忍受着,忍受着。(那些人不是说我会昏睡7个小时吗?我怎么还醒着?)此时,张小柱倒是宁愿自己错睡下去——保持清醒,被束缚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到底是活着,还是折磨? 时间实在是过得太慢了,哭也没有用,张小柱终于杠不住窒息一般的煎熬,错睡了过去……不过知道过了多久,张小柱感觉到眼前渐渐有了亮光,蒙住眼睛的面罩被拿下来的时候,漫长的煎熬终于结束了。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穿着病人做手术之前穿的衣服。 周围是一间白亮的房间,光线很亮,很刺眼,过了很长时间,眼睛才适应过来。这间房间没有窗,除了门上有一个小窗,其它地方就是白花花的墙壁。房间里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很明显,这是一间囚室。 “你们这群xxx的,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张小柱挣扎着叫喊了起来。 张小柱,一直叫喊,过了很久也没有人回应,他叫得筋疲力尽,口干舌燥,直到噪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这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张先生您好。”那声音听起来倒是很有礼貌,但是声音听起来却有些别扭,明明说的是中文,却带着一种异国的口音,卷舌音发音像是把舌头卷到喉咙里去了一样,让人听了心里堵得慌。 “首先,我们对您现在的处境表示抱歉,其实我们并不是想限制你的自由,我想说的时,如果您保证配合工作,我们很快就会恢复你的自由。” “去泥x的!”张小柱用沙哑的声音骂道。 “如果你保证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可以保证不伤害你的家人。”那声音又说道。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些狗xx。”张小柱继续骂道,”总有一天……咳咳咳。”他呛了一口,咳了起来。 第二卷,第10章,蚁穴,2117年3月 ——1个月之后,2117年3月xx日,a国,roon市小城市。 一般人都知道的是: racoon市位于a国西部,科罗拉多州,洛基山的山脚下,没有什么重工业,民风淳朴,这里的人生活得都像是小神仙一样,西部牛仔自由而朴实的生活风格,虽然已经是100年前的往事,但这样的风格却遗留了下来。 一般人都不知道的是: racoon市东10英里有一处核电站,规模不是很大,不太起眼,racoon市民却不知道,在发电场的地下,有着规模巨大,复杂的设施。 在这里工作的人代号都被称为白蚁,而他们在地下从事秘密的研究工作的地方,被称为,蚁穴。十八层的蚁穴,在地下,像是十八层地狱,这里是实验品们的地狱,但是,蚁穴的内部,灯光明亮,白亮如天堂。 这一天,蚁穴中,一位研究员走进了白亮的实验室,这个人浑身上下穿着白色的生化防护服,巨大的透明面罩内部,可以看到他的脸。 研究员来到实验台前,操作一对机械手臂,对透明玻璃盒子里的实验鼠,进行血液采集。当机械手臂靠近老鼠时,那些老鼠都变得很狂燥,露出尖牙,疯狂的啃咬机械手臂,伤得自己满嘴是血,但是,它们仍然继续啃咬,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 在另一个房间里,一份报告被递交给了蚁穴里的某一位主管,这位主管看起来40岁上下,表情严肃,不苟言笑,他的脸修长而富有轮廓感,他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标准的a国帅哥。 “你确定?”主管看了一遍报告,然后质问站在面前的实验员。实验员看起来很紧张,眼神闪烁,满面通红。 “我们反复验证过了。”他说道,”它们之间没有任何接触,直接或间接的接触都没有,但是,通过一种未知的方式,相互传染……” (这不可能)主管摸着下巴思考道,(没有媒介,原虫居然从a鼠的体内复制到了b鼠的体内,绝对不可能,没有先例。如果按照你的逻辑,a只是盯了b一眼,就把原虫传染给了b?心灵感应啊?) “我觉得是实验样本b本来就污染了,在实验之前,它们的体内已经存在‘红桃’原虫的孢子——你们去换一批小鼠,再做一次实验,给你一周时间。”主管用略带命令的口气说道。 主管打发实验员走人,实验员却站在原地,浑身发抖,迟迟不离开。 “你还有什么事吗?”主管假装非常耐烦的微笑道。 “哦……不……没有事了。”实验员吞吞吐吐,目光闪烁。(见尼x的鬼)实验员的心里想道,(这个春货,我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你这长脸怪,留在这儿等着下地狱吧。)实验员在内里默默的骂道,(等着下地狱去吧。) ——两个月后,2117年5月,a国,racoon市蚁穴。 张小柱再一次从梦中惊醒,他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从梦中惊醒,他只是记得,每一次醒来都要做一件事,就是被人采血,像一只小白鼠一样,被人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从不曾想过此生会经历如此巨大的屈辱,吞下如此多愤怒的泪水! 他终于明白了,原来,”癌细胞”“瘫痪”,可能,都是自己的私人医生,jay医生给自己下的套。 就在张小柱在内心不断咒骂jay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一次的惊醒,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张小柱从床上爬起来,透过房门的小窗向外看了一眼,(没有人?居然没有人!) 过了很久,还是没有人过来。(肚子都饿了。)张小柱摸着肚子,开始担心起来。(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 张小柱坐立不安,在房间内走来走去,被饥饿和口渴折磨。饥饿是没有办法解决了,口渴嘛,实在是没有办法,可以喝马桶里的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此刻,唯一陪伴着他的就是自己耳根子里心跳的声音。 张小柱拼命的捶打房间的门,一次又一次,手捶破了,满是血,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从门外经过。(难道就这么困死在这里?)张小柱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三天后,张小柱终于饿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之间,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张小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房间外面的走廊里,他就站在走廊尽头。(啊?怎么回事?我就从房间里出来了?瞬间转移?) 他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又是一阵头痛,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房间里,正躺在地板上。 如此反复了几次,一会儿感觉到自己在房间外,一会儿又感觉到自己在房间内,不断反复。张小柱头痛欲裂,满地打滚。但是,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门外有一个人,(打开门,放我出去,快!)张小柱的内心,本能的,不停的吼叫着。 …… 不知道过了多久,饥饿又把张小柱从昏迷中唤醒了。他再次站起身来,透过门上的小窗,向外望…… (妈呀!)一张人脸正贴在窗户上,吓了他一跳。那双眼睛满是血丝。 另一个瞬间,张小柱也通过那个人的双眼看到了自己。这一次,他神经虽然绷得紧,头也很胀,但是却没有那么痛了。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脑子里同时存在两个人的视觉,听觉,所有的感觉都是双份儿的,这就像是操纵替身时的感觉,又像是在那场足球赛里,操纵多个球员的感觉。 (难道……我们心灵相通?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能再喝厕所里的水了。)张小柱在心里骂道,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种感觉,像是在操纵一个替身,难道门外的那个人不是一个真人而是一个替身机器人?) 张小柱看了一眼门外那个人,那是个研究员,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他胸口的名牌上写着”jamescorner”,(那么,这位,嗯,jc先生,你应该不是替身——快放我出去吧。)张小柱感觉到自己既站在门的里面,又站在门的外面,(既然已经站在外面了,为什么又会站在里面?这是?) 张小柱迫不及待的跳进了双份感觉中属于jc的那一份儿,一瞬间,他站到了门的外面,jc(张小柱控制中)掏出了安全卡片,气阀门解锁了,门终于打开了! 第二卷,第11章,行诗走肉,2117年5月 一尊金发碧眼,满嘴“番茄汁”的jc站在了张小柱的面前,1米8的个子,像一位高大的篮球中锋,在张小柱面前,极具压迫感。 如果不是因为能够感应到jc内心的想法,张小柱觉得自己肯定得吓到腿软或者是虚脱,(是的,虚脱,)张小柱想到,(再不吃点什么东西,真的是要虚脱了。) 心跳这么快,张小柱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 (哪里有吃的东西jc?)张小柱默然的问道,不用开口说话,他和jc就可以交流,甚至不用眼睛看对方,就知道对方的想法。可惜的是,jc并没有真正的想法,他拥有无数的记忆,“散落在地”,却没有什么思维在脑海中,所有的记忆是混乱的,无序的,散落在地上的照片——他更像是一个躯壳。 张小柱渐渐感觉到,其实jc望着自己时,没有兴奋也没有恐惧,算起来,两个人应该是第一次见面,jc对自己都没有一丝陌生感,同时,也没有愉悦感。没有任何感觉——他就是一台替身机器人。 jc此时所有的感觉,都不过自己的感觉,这就像是操纵替身一样。(难道,这些外国佬正在研究一种真人替身吗?)这个无着边际的想法,在张小柱脑海里一闪而过。 更多的想法开始在张小柱脑海里闪过,现在,强烈的饥饿感让张小柱离海里所有的念头都在闪来闪去,燥动不定。 (吃的!面包,零食,方便面,什么都好。)张小柱和jc一起来到了走廊尽头,这里有阶梯通向其它楼层,阶梯入口有说明,不过,都是英文的,张小柱不太看得懂。 张小柱心里有一丝隐隐的失望,他本以为可以向jc“学习英文”,获得一些记忆,找到逃脱的办法,却没有想到,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空壳,他脑子里连半个英文单词都没有。 张小柱看到,jc的嘴里边有一些奇怪的汁液,散发着不愉快的味道,他决定打发这家伙走人。但是…… 我却怎么打发他走人?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张小柱想了想,(我们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合二为一了,这和控制替身确实有些不一样……好像没有办法和他“断开连接”)。 (要不,我们分别走到走廊的两端去,拉长距离,这样一来,也许我们就可以分开了。试一试。) 噔噔噔……jc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走廊的另一端。突然,在张小柱这边,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耳根里跳出无数的尖叫……尖叫结束之后,张小柱失去了与jc的通感,回归到了自己一个人的感官中。 (原来,真的是距离……距离可以断开我们之间的连接。)张小柱略微惊喜道。 此刻,远远的,走廊另一端的jc开始发出奇怪的吼叫,他失魂落魄的左右晃荡了10来秒钟,然后,很明显的,他开始快步向着张小柱移动过来。 张小柱看到了jc那张可怕的丧尸脸,他来不及多想,拨腿就跑,在走廊尽头,张小柱推门进了楼梯间,上下看了一下,(这!往上还是往下?)张小柱想道,(还是向下跑,跑到一楼,再跑到大街上,然后就没有事了)他顺着阶梯快步向下走去,饥饿,使他几乎站不稳身体,必须扶着栏杆。 张小柱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虽然几近虚脱,但是,他一边向楼下跑,一边仍然留意楼层的编号,(b9,嗯,应该9楼吧)(b10,嗯,10楼)(b11,11楼……不对啊!)张小柱在”b11楼”停了下来。 “xx的!地下11层!!!”张小柱气不打一处来,弯着腰,一边喘气一边骂了起来。(这塔x的怎么会是地下11层?) 就在张小柱停下来的时候,楼上响起了脚步声,(难道是jc追下来了?)张小柱心里打鼓,气喘吁吁。(等等,)张小柱仔细听了听,(不止一个人,那脚步声……有多少个人?不,肯定不是人……)密密麻的脚步声从楼上不层的传下来。 张小柱左右张望,下意识的寻找武器,(有了!)他击碎了墙上的玻璃消防箱,取出了一把最常见的消防斧。此时此刻,张小柱的身体虚弱,当他从墙上取下消防斧时,差一点没有被斧头的重量一头带到地上。 (杀出一条血路,杀出一条血路……)他用颤抖的双手紧握着斧头,踏上阶梯,向楼上走去,(砍死这些……僵尸?但是,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还能,再死一次?) 第一只衣衫褴褛的js出现在张小柱头顶时,张小柱对手中斧头的信心立即少去了一大半,这是一只又肥又大又丑又臭,似人非人的怪物,看到这种生物时,虽然,张小柱肚子里已经没有半粒米,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呕吐。 张小柱咬了咬牙,振作精神继续往上冲,突然,一阵列剧烈的头痛袭来,(又是这种感觉!)张小柱双耳爆鸣,像是无数人在旁边样尖叫,他手中斧头掉落到了地上。 张小柱,拼命捂住耳朵,但是尖叫的声音还是不断传入耳内,他双眼一黑,失去了视觉。 (我的眼睛……)张小柱双手四处乱摸,惊慌不已,双目失明之后,他本能的扶着楼梯间的栏杆往下走,躲开那些从楼上下来的js,但是,在他的脚踢到落在地上的消防斧那一瞬间,他终于决定停下脚步。他咬了咬牙,准备背水一战,张小柱笨拙的弯下腰拿起了斧头,等待第一只js的袭击。 就在这时,张小柱的视力又突然恢复了,他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拿着斧头,站在前面不远处——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很明显,再一次的,张小柱意识不知道又和楼上冲下来的某一只js建立了“通感”联系。 (难道?会不会?)所有的js都在自己面前停下来的时候,张小柱才确认了自己不会遭到它们的攻击……(同类?我们是同类吗?) 此时,张小柱的双目仍然失明,但是,他透过js_a的眼睛看到了自己:(我还是我啊!人的外貌啊,但是,是不是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变成它们那个样子?) 张小柱操纵着js_a的身体,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看着自己可笑的样子,手里拿着斧头,然而,却是背对着自己的”敌人”,因为双目失明,他连敌人来的方向都没有搞清楚。 (还塔马背水一战呢?)张小柱自嘲道。 就在这时,张小柱发现,自己的鼻子似乎,正在失去了嗅觉,(也好,暂时是闻不到这些臭味了。)张小柱再次自嘲道。 (找吃的,如果找不到吃的,只能活活饿死,或者……)js_a(张小柱)看了一眼旁边的“伙伴们”,(行司走肉也是肉啊……到头来……我们不会要”手足相残”吧?) 第二卷,第12章,行诗吃肉,2117年5月 (吃的,吃的,吃的在什么地方?)张小柱拖着虚弱的身体,在地下实验室里翻箱捣柜,腿像铁一样重,头也像铁一样重。同时js_a也在翻箱捣柜,每一个箱子都不放过,每一个抽屉里都可能有吃的。 张小柱内心焦急如火,不仅是因为饥肠辘辘,更是因为双目失明,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他自己的视力却仍然没有恢复,还是必须借用js_a的眼睛来观察周围。 (我是不是,要把js_a吃掉,吃还是不吃,吃还是不吃,是吃还是吃,还是吃……天啊……)曾经,张小柱读过几千年前西汉时期,霍去病的军队吃“想肉”(人肉)的故事,那时,他感觉是如此不可理解,而现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透过js_a的眼睛,张小柱突然看见了几只终短毛绵羊。饥饿,并没有抹杀张小柱的道德观,js_a虽然只是行尸走肉,但是,它仍是人的外形,吃它就像是在吃人,而羊,几千年来,它们就是食物。 短毛羊,被关在一个透明的实验隔间里,(太好了!)张小柱喜出望外,一块块冒着香味的烤羊肉出现在了他的意念里。关于烤羊肉的回忆,一瞬间,又使他想起了和妻儿在公园的绿树下烤羊排的日子,一丝心酸不禁涌上心头。 张小柱用消防斧砸开了门,不是因为他现在力量充足,而是一股对实现不公的控诉,充斥着他的身体,“对不起了小绵羊。”张小柱,杀死了一只羊,羊血溅着他满身满脸都是。 开始的时候,张小柱下不去手,虽然干了多年非法的生意,但是,他没有亲手杀过人,以及没有杀过羊,但是,那羊已经被砍了几斧头了,它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张小柱本不愿意再砍,让它自己慢慢断气,但是,看着羊痛苦的眼神和喘息,他实在是于心不忍,只能闭上眼睛,大吼着一阵补砍…… 突然之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张小柱的意识从js_a的身体里推了出来,张小柱突然之间就失去了js_a的眼睛带来的视野,现在,再一次的,他什么也看不到了,眼前一片漆黑。 “吼,吼,”张小柱听到几声怒吼,很明显,那是js_a发出的声音,怒吼之后,便是”哗啦哗啦”大快朵颐狼吞虎咽的声音。 (这x的鬼东西,比我还饿啊!)张小柱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不禁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起来,这种感觉就是,仆人在抢主人的东西吃,虽然,张小柱自己也不清楚是在什么时候已经把js_a当成了仆人,但是仆人抢食总是让人愤怒的。 愤怒之余,张小柱内心也打起鼓来,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也就是,被js_a从意识里逼出来的一瞬间,(就像是被火车撞了一样!!)张小柱不禁想道,(在食物出现的时候,在饥饿暴发的时候,js_a身体里爆发出来的力量……) (这种力量,)张小柱感觉到,(无论在意念,还是在体力上,似乎都远远超越了我。) 想到这里,张小柱不得不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但愿它能赶紧吃饱,不然,回过头来咬我就不好了。)事实上,张小柱虽然控制着js_a,但是,他无时无刻不提防着它——他感觉它就像是一颗“手榴弹”,当你紧紧握住它时,你知道它不会爆炸,但是一旦松开手…… 而且,现在张小柱不知道,会不会从什么地方又突然蹦出几颗“手榴弹”来,杀个措手不及。 张小柱,在双目失明的黑暗中,等待着,等待着,有好几次,他怀疑它是不是会给自己留两口……终于漫长的等待结束了,js_a毛足肉饱,它身体里饥饿的力量消失了,很快,张小柱恢复了与js_a的”连线”,重新操纵了它的身体,这时,通过js_a的眼睛,张小柱的视觉又恢复了。 张小柱走到死羊身边,打算吃烤羊排,再怎么,也要吃熟食,(附近肯定有打火机,再找点木头,纸什么的?对了,还要找个铁架子,不知道会不会有盐巴……)张小柱满心欢喜的打算着,事实上,他从来没有经历过野外生存训练,也不知道怎么烤羊排。就在张小柱没头没脑的,到处找打火机的时候,他自己的嗅觉突然恢复了,他明显的感觉到,这是自己的嗅觉而不是借用的js_a的嗅觉。 (但是,这嗅觉……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张小柱闻到了一股香味,不是烤羊排的香味,而是,一股奇怪的香味,张小柱鼻子里,嘴里充满了这种“香甜可口”的味道,像是香草冰激凌,(但是,这明明是鲜血的腥味啊,这是怎么回事?) 隐隐的,张小柱明白了刚才自己失去嗅觉的原因,因为,同一个大脑不可能接受两种截然不同的“嗅觉观”,人的嗅觉观和js的嗅觉观,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的,作为人类的嗅觉,被大脑屏蔽了! 现在,两种不同的“嗅觉观”终于统一了起来:js的嗅觉观。 张小柱不确定,这是不是,js_a把它的喜好传递到了自己的脑海和身体里,改变了自己的味觉。 (难道,我也开始喜欢这种味道了吗?)张小柱非常不情愿的想道,但是,出于好奇和饥饿,他用手指沾了一些羊血,放到嘴里吮了吮,(啊,真是这样的。比烤羊排的味道还要好,要不,要不,)张小柱内心激烈的斗争着,(我向来是不吃生食的,但是,这味道实在是……) 但是无论怎样思考,唾液却在不断的,更多的分泌,张小柱伸出颤抖的手,撕下了一块生肉,放到了嘴里,(好吧,好吧,就这一次吧,一次就好,以后我再也不吃生肉……)他不断在心里念叨着。张小柱带着一种强烈负罪感,但是,他却忍不住更加大口的吃起生肉来。 第二卷,第13章,行诗的解药,2117年5月 在张小柱酒足饭饱之后,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他感觉到双腿有些发麻,这就和自己刚开始“瘫痪”时,是同一种感觉,不过,张小柱并不担心自己又回到“瘫痪”的状态,因为自从来到这个实验室之后,他很快就不再“瘫痪”了,很明显,自己并没有“瘫痪”,也没有什么癌细胞入侵脊柱神经,一切都只是jay下的套。 回想起来,张小柱不免有一些后悔,当初杨伊一也提醒过自己不要对jay医生偏听偏信,自己当时还觉得,伊一的想法只是妇人之见……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能够重新用自己的双脚走路,总是一种失而复得。 饭饱神虚,不过,张小柱饱餐了小半只短毛羊之后,精神却没有一点放松。不用想也明白,现在,对于张小柱自己来说,是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而在离开这个鬼地方之前,又得先搞清楚这个鬼地方是什么地方,(以及,最重要的……)张小柱想道,我会不会变成js) 张小柱看了一眼,js_a,它保持着一种,像被人打到断手断脚,跪在墙角姿势,它以这样的姿势在休息。 (既然,它是个研究员,或者说,它曾经是研究员,)张小柱思考道,(说不定他会知道,有什么解药,让我不变成它那样。) 张小柱操纵着js_a在实验室的各个房间里翻找,有电脑资料,还有纸制的资料,资料里很可能就记录着解药,但是,所有的资料都是英文的,张小柱根本就看不懂。 所以,他放弃了查找资料。他非常气愤的,把一张纸制资料揉成了一团,塞进了js_a的嘴里。js_a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咬着那纸团大嚼了起来,嚼了一阵,觉得不好吃,又从口中吐了出来。 (倒不如……)张小柱又想了想,(去多找几只js过来,从它们残留的记忆里,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药在哪儿。) 于是,张小柱开始操纵着js_a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找到了js_bcde……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反复查找……张小柱感觉到非常劳累,因为,这些js的记忆,实在是乱七八糟,就像玩拼图游戏一样,他得把散成几百块,上千块的碎片拼接起来,形成一张完整的地图。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js们的记忆中,张小柱找到了一个关键的人物,这个人,长着一张很长的脸,似乎是实验室的高级管理人员。(他一定知道一般人不知道的事情。)张小柱想道。 张小柱操纵着js_a开始寻找这个长脸的管理人员,不过,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张小柱发现实验室非常大,房间非常多,而且,所有的房间都没有窗户,他推断,这一定是一个地下实验室。在js们的记忆里,这里确实是一个地下实验室。 在这个地下实验室中,区域与区域之间是分隔开的,进入不同的区域,需要不同的权限,几乎开每一扇门都需要门禁卡——现在,js_a的脖子上就挂着十几张门禁卡,这是一路走来,张小柱从所有js们身上搜集起来的,其中还有几张,是从js嘴里掏出来的。 一路走来,张小柱发现,这里的js和他以前了解到的所有的js都不一样,很多js都没有嗅觉,没有视觉,可以说,它们就是js里的残疾尸。 而且,慢慢的,张小柱发现js_a的嗅觉和视觉也在退化……它正在慢慢的,第二次的,死亡。 在实验室里又寻找长脸管理员,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js_a已经走不动了,它的眼也瞎了,这时候,张小柱看到了,不久前吃下去的羊肉,正在从它的腹部……它没有消化这些羊肉。 js_a跪在了地上,跪在了张小柱的面前,它无力的抬起一只手,望着张小柱,仿佛在乞求张小柱,嘴里发出混沌的呜咽:“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张小柱知道那只是自己的幻觉,但是,他还是不停的对自己说,“这是幻觉,这是幻觉……”只有这样,他的内心才能平静下来。 js_a“死亡”之后,张小柱站在它面前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那种感觉像是自己熟悉的某种东西突然永远的失去了。 js_a“死亡”之后,张小柱不能再借用它的眼睛。为了恢复视觉,张小柱开始找别的js。他找到了js_s。 js_s是个女人,或者说,女尸,身材高挑,从背影,第一眼看到它时,张小柱并不觉得它是js,只是觉得,“那个金发女人的头发有些蓬乱。” js_s的视力,是继js_a之后,视力最好的一个,所以,虽然它的腿是瘸腿,但是,张小柱别无选择,只能背着它,继续去寻找长脸的管理员,希望能从长脸的脑海里找出解药。 张小柱发现,js并不能通过进食来维持自己的身体,它们都在迅速的死亡,所以,自己得快一点找到长脸管理员,不然,万一那家伙已经成了一堆白古了,就没有什么记忆可以提供给自己读取了。 张小柱背着js_s,去了一个房间又一个房间,过了一道门又一道门。渐渐的,js_s,变得越来越僵,而且,变得越来越湿。 张小柱只好把它放了下来。把它放下来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它僵硬,保持着张小柱背它时的那姿势,仿佛在张小柱背上不愿意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张小柱突然的,跪在js_s的面前哭了起来:(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张小柱仰天哭道,(活不让我活得风风光光,死也不让我死得干干净净,要变成这个样子!) 泪水,从张小柱没有视觉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这时,张小柱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最美丽的你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你死,你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谁?谁在说话?”张小柱对着空气吼道。 “最美丽的你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你死,你的生命才刚刚开始。”那声音又说了一遍,是个甜美的女声。 有那么一两秒,张小柱甚至怀疑,这是js_s,这个女js的灵魂在对自己说话。但是,很快,他发现,这个声音,应该是从自己脑海里蹦出来的。 因为,如果这时有人在说话,在这死寂一般的地下实验中,说话,一定会有很大的回声。 “最美丽的你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你死,你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她说道,而且,没有回声。 “你是谁?”张小柱再一次的问道。 第二卷,第14章,一楼办公室,2117年5月 张小柱,在双目失明的黑暗中,悲泣了很久,“你是谁”他的问题没有得到那个声音的答复,就像是一通突然被挂断的电话。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小柱的视力却突然恢复了。张小柱感觉自己是被人下了咒语,一种被人暗中观察,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猜疑油然而生。 而且,他非常怀疑,那个在暗中观察自己,暗中玩弄自己的人,就是刚才在大脑里对自己说话的那个女人。 视力的恢复给张小柱带来了一阵惊喜,他打起了精神,振作了起来。几分钟过去了,那个声音没有在从脑海里出现,张小柱决定暂时不再管她。 (必须要找到那个长脸的管理员,必须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好奇和恐惧充斥着他的内心,这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怀疑自己得了绝症,想去医院检查,但又不敢去,不过,最终别无选择。 张小柱的思绪又回到了原来既定的计划里面。 (必须找到他。)张小柱手中没有地图,不过,现在的他已经阅览过几十只js的记忆,从这些记中,他了解到,长脸管理员的办公室就在第一层,也就是,地下十八层中,最靠近地面的那一层。 张小柱顺着楼梯往上,去往第一层,寻找s记忆中的那间办公室。途中,张小柱遇到的js基本上都已经瘫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而且也没有什么记忆可以读取,像是瘫痪在路边的乞丐。所以,开始,他并没有理会这些js。 然而,张小柱很谨慎,很细心,他看到了几只js的身上,头上,有弹孔……(这些弹孔是新近留下的,他们,就在刚才,被人射击过?)张小柱想道,然而由于这些js的记忆已经无法读取,他无从得知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子弹弹孔总是让人警觉的。张小柱看到,有只js身上甚至有十几二十个弹孔,被打成了篇筛子。 这个实验室里,可能还有人活着……张小柱思考道。(而且他还有枪。)张小柱甚至怀疑,这个持枪的人就是他要找的长脸管理员。 张小柱强行操纵着一只js,js_x,它满身弹孔,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墙角,张小柱操纵着js_x,让它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劳你去帮我打个头阵吧。)张小柱想道。 js_x打开了楼梯间的门,进入了第一层的走廊,不一会儿,它来到了张小柱想要进入的那间办公室,站在了门口。 js_x刷了门禁卡。“权限受限!”门禁卡的读卡器上显示道。js_x脖子上挂满了门禁卡,它一张一张的尝试,但是却没有一张卡可以打开这扇门。 张小柱,明显感觉到,这是一间需要更高权限才能进入的办公室。js_x拿来了一把消防斧,开始用一种奇怪而扭曲的动作,猛砍那门。可是无论它怎么砍,那扇门就是纹丝不动。 就在张小柱考虑要不要操纵更多的js过来帮忙的时候,突然,走廊里响起了枪声。枪声响亮而密集,不像是某一个人拿着一把破手枪可以打出来的攻击力。 …… 枪声停下来的时候,张小柱并没有闻到,硝烟的味道,所以,他猜想,刚才,这是电磁步枪或者电磁机枪发起攻击的效果。电磁枪支是不需要火药的,连射更猛,威力的更大。 在刚才枪声响起的时候,张小柱立即就失去了和js_x的联系,枪声停止后,张小柱大着胆子,从门缝里,往走廊里望了一眼:天啊,js_x,已经几乎被打成肉泥了. 他还看到,走廊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大灯……不,不是灯,是一架转盘式机枪,好像是从天花板的顶部伸下来的。 (nnd)张小柱骂了一句,赶紧把头从门缝那个地方缩回来。(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是军事设施。) (但是那一扇门,无论有没有门票,我是一定要进去的。)张小柱转念想到。很快,张小柱又从其他的楼层找来了很多炮灰,它们,都是曾经想要拿自己做实验的人。看着他们在炮火中化为肉泥,张小柱的心里简直是无比畅快。 这种复仇不仅无比的畅快,而且还无比的痛苦。因为张小柱在操纵他们的时候,与它们感觉是连通的,当子弹穿过它们身体的时候,张小柱也会感觉到切身的疼痛…… 张小柱很清楚,现在可不是怕痛的时候,更进一步的,他甚至有一些享受这种痛,仿佛,这些肌肉之痛,能够把心灵深处的痛苦,带出来,然后,在一阵阵大笑和大喊中释放掉。 实验室防御系统,也就是那台转盘式机枪,终于耗尽了弹药,它的转盘发出了空转时才会响起的嗡嗡丝丝的声音。张小柱对这声音很熟悉,别忘了,军火生意也是环太国际的业务之一,张小柱本人也是个枪迷——他迈步踏入了第一号楼层的走廊,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屠宰场…… 一个意外的惊喜是,原先,那个办公室,紧闭的门,居然,被那转盘式机枪轮射出一个大洞。张小柱试了试,完全可以从那个洞里钻进去,也就不用刷什么门禁卡了。 张小柱没有屈身钻洞,而是用脚踹了踹门,那门,居然也就开了。他喜欢这种大摇大摆进门在感觉。当他进入办公室之后,发现长脸主管就在里面。但是,和张小柱想的不太一样,那人下垂的右手上挂着一把手枪,右边太阳穴有个窟窿——很明显,他自杀了。 (算是便宜你了。)张小柱想道,(如果是等我来动手,你身上绝对不止一个窟窿。)张小柱走过去,拍了拍它的脸,然后,张小柱又叫了几个尚且可用的js过来,把这长脸怪的诗体扔到了办公室外面——他不想看到它。 很快,办公室外传来了js们进食的哗哗声。 第二卷,第15章,原虫的副作用,2117年5月 张小柱在办公室内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这里面一定有资料?)张小柱打开了这台电脑,但是他发现,这一台笔记本电脑需要指纹解锁才能进入系统。 (不好。)张小柱内心一惊,赶紧“连线”门口那几只正在大快朵颐的js,(停下,它还有用,把它抬进来。) 几只js摇摇晃晃把长脸怪抬了进来,张小柱一看,nnd,长脸的双手都被吃掉了……所幸,几只js只是狼吞虎咽,并未“细细品尝”,经过十多分钟的,“开膛手术”,在这几只js的肚子里,张小柱找到了长脸怪的那双手,十个手指都是完好的。 那就刷指纹吧,小指中指无名指大姆指左手左手,挨个儿试。 “指纹识别中,正在登陆系统,请稍候……” (唉,tnnd,又是全英文系统……)在笔记本电脑的系统界面打开时,张小柱在心里骂了一句。还好,平时,张小柱也抽空学过一些 英文a文鸟文,称不上能说会写,常见的单词还是知道的——很快,张小柱发现,操作系统可以切换为c国语言界面。很快,张小柱找到了他想看到的资料。 在他想看到的资料中,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的那份资料:张小柱,男,29岁c国人……nervous_system_self-recovery_ability(神经系统自恢复能力)……神经系统恢复能力良好……神经系统……神经系统…… (这么说来,他们是在用我们做什么神经系统恢复实验?)张小柱想了想,虽然张小柱文化程度并不高,不过,对于人类神经系统的工作原理,他也是有一些了解的:人类神经系统,包含大脑,脊髓,全身神经网络,和其他哺乳类动物神经系统一样,生下来,就是不能损伤的,损伤坏死后不能续接,不能恢复,也就是c国常说的,伤及肌肤犹可还复,伤及经脉不可复也。所以,很显然,这些人,是在做医学实验,尝试修复人的神经系统。 “红桃原虫与神经元可以做置换,白细胞不攻击红桃原虫……”张小柱继续阅读资料,(红桃原虫?红桃原虫是什么鬼东西?)张小柱对红桃原虫并不感兴趣,他这所以阅读这些资料,是想找到anti_virus,抗病毒某某某,抗生素某某某之类的字眼,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些内容应该就代表着解药。张小柱不想看到“红桃原虫”四个字,因为,一想到自己身体里有虫在蠕动,他就感觉到毛骨悚然。 “红桃原虫存在副作用……感染小鼠,与,被感染小鼠之间,并无空气,水,血液或者其它任何接触……” (什么?)张小柱大为吃惊,(意思是,有某种病毒可以,不通过空气,水,血液,就传染给别人?) “红桃原虫的自我复制,体现量子特性、整体性以及‘智慧性’……全封闭隔离防护服实验,无效……铅板箱体隔离,效果微弱……电磁场干扰隔离,效果微弱……映证其量子特性……” (难道,我与js的感觉连通状态,就是这个所谓的量子特性?)一个小时里,电脑上这些资料张小柱越看,越觉得头痛,而且,就是没有关于解药的内容,他不得不把电脑推到了一边儿,闭上眼睛,养养精神。(你们不要吵好吗?)张小柱把办公室门口的js驱赶到了远处。 (全封闭隔离防护服实验,无效。这是什么意思?)刚才,在资料里看到的那些内容,在张小柱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着。(难道,生化防护服,在这种所谓的原虫面前,也不能直到保护作用?) 张小柱已经看过了资料,资料里,有一些是中文资料,还是通的jay医生的电子邮件发送给“长脸怪”的,(真是没有想到,)张小柱叹了口气,(我一开始,就被这个杂中给卖了,真是家贼难防啊。) 想到这里,张小柱不禁有些担心起杨伊一的安危来。 就在张小柱陷入对杨伊一回忆之后不久,突然,房间猛了震动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他立即从椅子里坐了起来,(有人?)张小柱想道,其实在这种情况下,谁都可以想得到,实验室出了事,相关的部门不会置之不理,肯定会派人来处理,而且,多半派来的人,都是生化部队的人。 通过地上的一块碎玻璃,张小柱看到了自己的镜像,他这时才发现,自己还空着实验体的衣服,(不好,这样,生化部队的人一来,一眼就看出我是实验体,而且,我的脸……他们一眼就可以看出我是变异人……得赶紧想办法。)张小柱想道。 张小柱赶紧找了工作人员的衣服,还有白帽子,还有防菌眼镜,把自己伪装了起来。然后,找了个地方,躺倒在地上,装死。不过,装死归装死,旁边的几只js却一直与张小柱保持连通状态。张小柱闭着眼睛也可以观察周围的一切。 果不其然,没有等到有人出现在张小柱面前,张小柱就通过门口的一只js观察到,原来,在实验室里静止的那些监控摄像头,有的摄像头左右扭动了起来。(看来,是有人已经进入监控室了。)张小柱想到,同时屏住了呼吸。 不久后,张小柱隐约听到了枪声。(不行。)张小柱在心里骂了一句,(得赶紧让“兄弟们”也倒下装死,不然,一会儿,那些拿枪的杂中进来一枪一个,把劳资的眼线全干掉了……) 张小柱控制着门口的几只js缓慢,看起来很自然的“晕倒”在了地上,本来,他想控制更远处的,更多的js,但是,目前距离会限制他的这种能力。所以,当前,也就只有门口的三只js可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办公室门外的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很密集,不只一个人。一只js帮张小柱瞟了一眼,js的视力不太好,不过,可以看到这些人都穿着厚重的生化防护服,朦胧中,看起来像是一头头“北极熊”。 第二卷,第16章,原虫副作用(一),2117年5月 当你躺在地上时,你仰望那些在你身边走来走去的人,你会进入蚂蚁的视角,你会觉得,他们都像是巨人一样,你很害怕被他们踩到。张小柱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更何况,“巨人”们的手里还有枪。 张小柱就躺在他们的面前,可是,这些人,似乎对张小柱没有半点兴趣,按常理,面前躺着个人,也该上前去看看是死是活,不过,这些人却没有蹲下身来看看张小柱是否还有呼吸。(也许,他们早就判定了,实验室里不可能还有活人,所以也懒得检查了。)张小柱希望道。 过了不久,办公室的门外,脚步声渐渐远离了,而办公室内,也只剩下了两头“北极熊”,张小柱偷偷瞄了他们一眼,这两个家伙正忙得满头大汗——他们想使用办公桌上那台笔记本电脑,但是没有办法进入系统——需要指纹解锁,而指纹——长脸怪的两支手,已经被张小柱藏起来了。 “we_should_take_theputer_with_us。”其中一头“北极熊”说道,张小柱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看样子,他好像是决定要把电脑拿走。 “no_it’s_polluted,leave_it_right_there!”另一头“北极熊”摇了摇头,说道,看样子,他并不同意第一个人的说法。 不知道过子多久,“两头熊”其中的一头,熊a突然好像是有一些头晕,于是,另一个头,熊b,扶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熊b扶熊a坐下之后,就开始用步话机与其他人通话,好像是在告诉其他人,熊a发生了状况。 又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张小柱突然感觉到,旁边出现了一只js,这种感觉不是听到或者看到,而是感应到,就像他与js连线时的那种感觉,不过,很快,张小柱发现,这次,自己感应到的,并不是js,而是——熊a,“北极熊”防护服里面的他,实际上是个黑人。 (红桃原虫的自我复制,体现量子特性……全封闭隔离防护服实验,无效……铅板箱体隔离,效果微弱……电磁场干扰隔离,效果微弱……映证其量子特性……)不久前,张小柱看过的资料里出现的那些内容开始不停的在张小柱脑海里气泡一般的冒腾出来。 (我“连线”了他?真的吗?)张小柱有些兴奋,对于自己的“连线”能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居然毫不怀疑了。(这家伙,肯定也已经被“原虫”感染了。) 不管那么多,先读取他的记忆: 熊a是一名士兵,特战队的,此刻,他脑子很乱。此时,昏迷中的熊a正在迷迷糊糊做着一个梦,而张小柱突然闯进了这个梦里。在这个梦里,熊a正在沙漠的兵营中。张小柱很快就发现,这个梦源自他在伊拉克作战时的记忆。 张小柱进入熊a记忆的一瞬间,也就是他踏进这个沙模兵营营房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来自熊a的强烈的抵抗抗: (who_the_fcuk_are_you,what_are_you_doing_in_my_dream?) 张小柱虽然听不懂,但是从表情和语气,他知道熊a在问自己是谁。 张小柱不知道,在熊a的梦中,自己长得是什么样子,对于熊a的问题,他也没有兴趣回答。他只是明显的感觉到,进入人类的意识和进入js的意识是完全不同的。 (在我进入js意识的时候,我马上就与它们产生了通感,而它们,则完全意识不到我的存在,完全听我的控制)。张小柱想道。 “在我进入js意识的时候,我马上就与它们产生了通感,而它们,则完全意识不到我的存在,完全听我的控制”。张小柱脱口而出。 “what_the_hell_are_you_talking_about?”熊a问道,很明显,他听不懂中文。 “草!我怎么说出来了。”张小柱惊道,和刚才一样,他思考的话语,他都会说出来——这时,张小柱才明白,在这个梦里,在两个人类意识直接面对面的时候,是很难隐藏自己心底里的想法的,想到的,比较强烈的想法,都会直接被“说”出来。 熊a与张小柱两个人,一个人说英文,一个人说c文,两个就这样空对空的“交谈”了好一阵子。张小柱觉得,还好,这家伙不懂c文,不然,自己的想法全被他看穿了。 我们两人的思维,对于对方来说,都是全透明的!张小柱这样想着,他希望从熊a的梦境里退出来。 不过,现在,他还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从一个人类的梦境中退出来。 回忆起来,不久前,张小柱在第一次与js_a建立联系的时候,他命令js_a拉开与自己的距离,走向走廊的另一头,通过这种方法,他才“断开”了与js_a的连线,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站起来跑到办公室外面去,也不可能拉开与熊a的距离。 就在这时,张小柱发现,在熊a的梦境中,出现了一位漂亮的女军官——一位金发美女,短发,很漂亮的嘴唇,欧美人的疯满身材让人叹为观止。 很快,张小柱发现,熊a和金发女郎开始“聊天”,真是看得张小柱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不过,这样也好,你们尽可能的无视我,我才可以在你的大脑里畅游啊!——祝你们‘聊得开心’”张小柱看了两人一眼,向熊a的记忆深处走去。 此刻,张小柱从沙漠的兵营营房中走了出来,营房的外面是沙漠,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沙漠里,很热,很热,热腾腾的气浪像蛇一样,扭动着升向高空。 张小柱顺着升腾的气浪望向高空,天啊,天空中并不是天空,而是巨大的海洋,倒过来的海洋,但是海水却没有落下来,看起来,好像是两个重力完全相反的世界,或者说,这很像是,两颗行星的表面离得很近,特别近,一颗是沙漠行星,而另一颗是海洋行星,张小柱现在就站在沙漠行星的表面,遥望着上方的海洋行星的表面。 “原来,进入人类的记忆,是一次免费的旅行啊。”张小柱不禁感叹道。 第二卷,第17章,原虫副作用(二),2117年5月 张小柱站在炎热的沙漠中,仰望着头顶清凉的大海,可望而不可及。张小柱知道,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人身处这样的梦境之中,那么他一般是正在感冒发烧。熊a 现在肯定在发高烧,站在沙漠中却渴望着大海。 沙漠里的兵营,只是一个梦境,在熊a脑海中,同时还有其他的梦境。沙漠里突兀地耸立着一扇扇的门,这些门是打开的,门的另一边是其他的影像在变换,跨过门就可以轻松通向其他的梦境。 张小柱跨过了一扇门,进入了熊a的另一个梦境:在这个梦境中,熊a,作为一个2年级的小学生,正在黑人社区的学校里学习。张小柱选择进入这个梦境不是随机的,而是有目的的。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学好a英语,因为,熊a的梦境中有大量的资料,熊a看过的电视,听过的音乐,读过的报纸和书籍,张小柱都看不懂,这正是因为张小柱不会英语造成的。所以,张小柱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到小学的课堂中,从头来过。张小柱听过一句话:“学习英语,要从娃娃抓起。” 在黑人社区的课堂里,熊a是坐着听课,而张小柱只能像一个被罚站的学生一样,站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听课。这让张小柱感觉有些别扭,不过,还好,其他人没有怎么在意他的存在。 在这教室里,张小柱一站,就站了七年。 课堂教室的窗户外面,光影飞逝,云卷云舒,日起日落,昼夜更替…… 这七年时间,一瞬间就过去了,在这个梦境里,熊a已经从一名少年变成了青年。 站了七年,不过这毕竟是梦境,张小柱并不累,而且,课堂里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很漂亮,是一位黑人美女,紫红色的妆容和他的皮肤很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因为这位黑人美女的存在,张小柱站着听课的七年,他觉得还算划算: 在一瞬间就摄取入了别人七年的知识,张小柱此刻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些胀痛,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就是一个快要飘起来的热气球。 不过让张小柱感到开心的是,从某个时候开始,熊a和旁边的人交谈时,所有的内容他都可以听懂啦!此时此刻,躺在办公室地板上的那个张小柱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张小柱开始在熊a的脑海里串来串去,跨过一扇门,又一扇门,进入不同的区域学习知识,没有花多少时间,张小柱就来到一个a军本土兵营里,兵营里,有直升飞机,防空导弹,训练场……这个兵营在城市的市郊,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城市里,市中心商业区的高楼大厦。 张小柱看了看,这段记忆所对应的时间是2117年5月,也就是几个小时之前。 熊a和其他的战友正在作战课堂中接收指令,一名上尉站在讲台上,手执教鞭对着黑板指指点点。 “你们的任务是查看现场搜集情报,把服务器的资料下载以后带回来。注意在任务执行的过程中,你们不承担救援任务,你们要救回来的是服务器里的那些数据,而不是人。” “记住你们只有四个小时,也就是在今晚18点之前,必须要离开实验设施。” (十八点以前必须要离开实验设施,为什么?)张小柱想道,他忘了自己此时此刻正在熊a的梦境里,他想的就会立即说出来。 “为什么?”讲台上的上尉非常不高兴。 “你是谁?你为什么站在我们的作战课堂里?难道你不明白士兵是从来不问为什么的吗?”上尉用教鞭指着张小柱说道。 “好了,每个人都有,现在立即去准备生化防护服!”上尉大声命令道。 所有人都走后,作战课堂中只留下了张小柱一个人。 (服务器里的数据?)张小柱想道,他回想了一下是不是就是那本笔记本电脑里面的数据和资料。 在实验室的办公室里,那台笔记本电脑已经被打包了,装在一个透明的隔离袋里,被人带走了。 另外两只北极熊正在考虑要不要把昏睡中的这只北极熊一起带走。 “怎么办?我们不能把她扔在这儿。”一只北极熊说道。 “上级已经下达了命令,我们不对这里的人进行救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的目标只是这些资料和数据,这是我们的唯一任务!”另一只北极熊说道,“18:00之前必须撤离,现在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得走了。” 张小柱很高兴能够听懂他们说话,然而对于他们谈话中多次提到的18:00,张小柱却感觉到很疑惑:(18:00,如果在这个时间点还没有撤离会怎么样?) 就在这时,张小柱突然发现,自己与更多的人建立了连线,他们的声音都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熊b熊c熊d,每一个从办公室外面走过的人,不会与自己的意思进行一次接触。张小柱听到了们外人的谈话。 “哎,刚才怎么了?”“我刚才感觉到有个人在盯着我,好像是个实验员。”“怎么你也有这种感觉?”“那个人长什么样?”“具体的模样看不清楚,反正是穿着实验员的衣服。”“该不会是见鬼了吧,我们已经搜查过了,这里一个活人都没有。” “你们都已经被感染了吧?” 张小柱对他们说道,他本来不想说出这句话,但是在人类意识的直接接触过程中,想即是说,说就是想,此时此刻,张小柱就像一个站在广场高台处的演说家一样,根本没有办法隐藏自己的思想。 “我们都被感染了?”“你们听到了吗?脑子里面有东西在对我们说话?”张小柱听到门口有两只北极熊议论了起来。 “这他m的一定是幻觉.”“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张小柱又听到他们这样说。 很快,办公室的门口之外,密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北极熊”们,丢下了那些发热或是昏倒的同伴,离开了。 在脚步声刚刚消失的那一瞬间,张小柱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上前一步,迅速扒下了,熊a的防护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大步流星的追着那些脚步声消失的方向跑去。 第二卷,第18章,原虫副作用(三),2117年5月 继续向前走时,实验设施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从明亮的办公区域,来到了昏暗的机械功能区域。 张小柱所行走的地方,不在线明亮的走廊,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铁架桥,铁楼梯和铁门。 这感觉就像是突然之间,从一栋高档的写字楼,来到了一座废弃的矿井里面。 从随处可见的文字喷漆和英文标识,张小柱推断,这里原来可能是一个废弃的地下核设施。 张小柱远远的跟在北极熊们的后面,他不能跟太近,跟太近可能会被前面的人发现。 不过张小柱又想了想,其实,只要知道他们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也不怕被他们发现。 暂时还是保持一些距离吧。 从实验设施,这个时候张小柱,从北极熊的脑海里面已经得知了这个实验设施的名字:蚁穴。 从蚁穴第一层,来到地面,还要乘坐一趟列车,这种交通方式很像煤矿矿井的进出方式,使用列车,既方便运人,又方便运货。张小柱读取过他们的记忆,他们就乘坐列车进来的,现在要乘坐列车原路返回。 现在张小柱逃跑的计划,是在这些人开动列车之前混上列车。 事实上,张小柱了解到,在登上列车之前,要通过一个消毒设施,进行检验检疫,这个消毒设施是进出蚁穴的必经之门。 所以,张小柱知道,自己需要混在人群中,通过那个消毒设施,这样,才能赶上列车。如果自己落在“大部队”后面太远,人家全部都通过了消毒设施之后,把设施的大门关闭了,这样的话,张小柱就惨了,他就可能永远被锁在蚁穴中出不去了。 想到这里,张小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不敢落在后面太远,但是又不敢跟太近,(如果跟太近的话,有人问我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张小柱一边走,一边思考着,疑虑重重,(万一破识破,他们给我一枪,我不就玩完了?) 但是此时此刻并没有别的办法,张小柱只能跟着他们的脚印往前走。 张小柱与前面的人,如果距离太近,双方就会出现意识接触,所以,张小柱一直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刚好不产生意识接触的距离。 “真见鬼,”张小柱不断听到前面有人抱怨,“我总感觉有人在后面盯着我们。”“别管那些幻觉了,还有15分钟,快。” …… 2分钟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张小柱感应到,前方的人都停止了前进,而且,每一个人好像都陷入了昏迷,他们的梦境,就与之前熊a的梦境类似,要么在沙漠里面,要么就在火山口……一个字,热。 (难道他们都被感染了?现在都开始发烧了吗?)张小柱小心的加快了脚步,迅速的跟了上去。很快,他发现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北极熊们都很七竖八地趴在了地上。当确认这些人都乖乖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之后,张小柱终于放心了。 (原来,原虫有这么大的威力,)张小柱想道,(防护服根本就没有用……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应该也得变js了吧。) (没时间理他们了。)张小柱看了看腕表,时间还剩8分钟到18:00,得赶紧了。他脱下了笨重的,“北极熊”防护服,大步流星,冲向前去,穿过消毒设施,来到了列车平台。 时间还剩5分钟,这时,张小柱突然想起,那台笔记本电脑还没有拿,也就是被北极熊们打包带走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刚才,一路上,光线很暗,自己也没有细细查看,应该是掉在地上了。(md,现在回去取已经来不及了。)张小柱在心里骂了一句。 时间还剩4分钟,张小柱跨上了列车,这就是一辆普通的电力列车,也不需要输入什么密码。张小柱已经接触过多只“北极熊”的记忆,早已学会了启动列车的办法。 接通电源,推动加速杆,轰鸣声中,列车径直向斜上方开去。列车隧道斜上方,黑暗中,一个白亮的光点正在变大,那是隧道的出口,(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张小柱的内心呐喊着。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电力不足,列车行进的速度很慢,17:50分,只剩十分钟的时候,隧道出口还非常远。 17:55分,还没有到……17:59分,还没有到……出口近在眼前,列车的速度却慢得像蜗牛,而且越来越慢。 张小柱急得直跳,对于18:00分,会发生什么事情,从小住在所有北极熊的脑海里,都没有找到答案。所以他只能推断,在十八点整,蚁穴会启动自毁装置,到时候一定会有一团炽热的火球从隧道里面冲出来,把自己和列车一并烧焦。 叮!18:00到了,列车还在吃力向前开动,但是,似乎越来越慢。 张小柱心一横,一把拉下了刹车,操起一把刚才捡来的m25突击步枪,从列车的驾驶室里跳到地上,飞快的向着隧道出口跑去。 张小柱来到隧道出口的时候,已是18:21分,里面的世界已是黄昏,然而,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隧道出口不远的地方,张小柱发现了直升机起降留下的圆形痕迹。 张小柱望向天空,在夕阳的余晖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天空中有一个黑点,黑点在向天边移动——(应该就是那架直升机了。)张小柱想道,这架直升机,就是北极熊们乘坐的那架直升机。 “任务失败,我们已经撤离……重复,任务失败,我们已经撤离。”张小柱手里,北极熊们曾经用过的那台步话机里传来这样的声音。 隧道的门口是荒野,野草长得很深,可以没到人的膝盖,晚风中,草浪滚滚,祥和而宁静,催人入眠。 张小柱突然感觉到非常疲倦,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睡觉,只是茫然的,拖着疲倦的脚步向着荒野的尽头走去…… (但愿那里有条公路,我可以搭个便车什么的……)他满心期望着。 第二卷,第19章,原虫的扩散(修订完),2117年6月-7月 张小柱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山坡的草地上,躺在树林里。树林的高大的树木剑指蓝天,这样蔚蓝的天空,在c国,张小柱从未见见过。 在稍微清醒一些之后,张小柱,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疑惑的四下张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来到山上的,在张小柱的记忆中,就在不久前,他还在荒野的草地中,想要寻找一条穿越草地的公路,想搭个顺风车。 (这是在哪?我怎么会在山坡上?)张小柱想道。 张小柱不断的思考着,不过,在这个问题尚未有答案时,突然,张小柱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自己的嘴边有些粘乎乎的东西,嘴里还残留着某种“香甜”的味道。 这种香甜的味道,让张小柱回忆起了蚁穴中的那些短毛羊,还有,js_a,他用手擦了擦嘴,手上是紫黑色的血液。 就在这时,张小柱注意到了不远处有什么东西,他仔细看时,发现那是什么动物的尸体。一阵微风吹过来,张小柱闻到了和自己口中一样浓烈的味道。 张小柱转过身去,不再想看到那具散发着“香味”的骨肉。虽然他的味觉和嗅觉可以接受这味道,但是,作为文明人类,文明的审美观却无法接受这种“茹毛饮血”的现实场景。 张小柱突然觉得肠胃翻涌,他找了一颗树,一只手撑在树上,吐了一会儿,却只是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 回想起来,张小柱上次进食,自己是有记忆的,而这一次,连自己什么时候,吃了什么东西,居然毫无记忆。 (我这是怎么了?人格分裂了吗?)张小柱扶着树,喘息着。 没过多久,山林里,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当张小柱再次抬头望向天空时,已是乌云密布。 (要下雨了,得找个地方避雨。)张小柱下意识的想道,(不知道,有没有山洞。) 张小柱捡起了不远处了m25步枪,开始向着他认为可能有山洞的地方搜寻而去。 雷声响起,雨开始下了。张小柱突然发现前方山体上有个山洞,山洞入口很小,刚好容一人半通过,张小柱没多想,立即进了山洞。他打开了m25步枪上的手电筒,照亮了黑暗的洞穴。 张小柱在洞内坐了下来,没过多久,电筒电力耗尽,闪了一闪,灭了,视野里唯一的光亮,只剩下了洞外偶尔闪起的亮光。 张小柱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寒冷使他无法思考,现在,他有些后悔,那“北极熊”防护服,自己不应该脱掉,如果,那衣服还在,多少能有御寒作用。 洞穴深处的黑暗,让人步步惊心,只有在洞外闪电亮起的时候,才能暂时的驱散这些黑暗,让张小柱看到洞内的细节,然后,你却永远也不知道下一次闪电亮起的时候,或者,你在黑暗中迈出下一步的时候会有什么惊喜。 张小柱沿着洞穴往里走,越往里走,越温暖,但是,却越加黑暗,终于,他来到了洞穴深处,连洞外的闪电也无法照亮深处,这里的温度,足以维持自己的体温,保证自己不被冻死。 (真暖和……)张小柱在内心感叹道,松了一口气,然而,也有那么一刹那,他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洞穴里的温暖来自于洞***某种巨大的动物,来自于它的体温。 然而,如果说这温暖真是来自于某种巨大的动物,或者某种巨大的,有温度的存在,那么,这个巨大的存在,只可能是一种东西,那就是地球本身。这温暖,来自于山体内部炽热的熔岩,来自于常被人比喻为母星的,特兰星本身。 在温暖的包围下,张小柱渐渐变得困倦,他靠着洞穴的墙壁,坐在了地上,想休息一下。他闭上了眼,渐渐的,他听到一个甜美的声音在呼唤自己,他巡声望去,只见杨伊一的靓影正在向自己走来……“你是我最美丽的孩子。”他听见她说道。 张小柱并不知道,就在他陷入昏睡的同时,“红桃原虫”的扩散开始了。蚁穴所在的位置,有着丰富的地下水体系,地下水体系,就像是a国大地表皮下的静脉血管一样,把“红桃原虫”送到每一个地方,a国版图上的每一个州,每一个州里每一个城市,每一个小镇,每一个乡村。 从野生动物,再到家禽,家畜……当一个农夫,为他家的种猪喂食的时候,发现这头平时只知道大吃大喝的家伙,它槽里的食物居然一粒都没有动……农夫打电话给了兽医,兽医赶来时,发现农夫已经高烧在床,所以,兽医感觉到很为验证,因为他自己是来救猪的,而不是来救人的。兽医打电话给医生,医生赶到时,发现兽医以及农夫一家人都在发高烧…… 所有人的高烧都没有持续太久,医生的退烧药,似乎,真的很管用,连医生自己都很惊奇。不过,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医生发现,自己也在不断的发烧,不过,高烧来得快,去得也快,有时候,都不用吃药,只是多喝开水就能熬到退烧。 医生和兽医开始的时候都以为这是猪瘟,后来,他们又想到了季节性流感,不过,最终,在将近一周之后,医生才发现了,每一个发烧的人,在反复发烧之后,会留下一种奇怪的后遗症——嗜睡症。 2117年7月,特兰星世界卫生组织以“h7n9”猪流感为宣传口径,正式向全世界发布消息。不过,早在半个月之前,各国潜伏在a国的间谍,早已经把a国发生大面积“奇怪流感”的情报传回了国内,向自己的国家的海关发出了预警。 航班的停飞和货物的停运使a国经济遭到了巨大的冲击,短短一个月之内,a国股市暴跌了23%而与此同时,失业率却暴涨了25%。 很快,百宫新闻发言人开始在全界,上万亿台电视机上露面,对外宣称,“h7n9”猪流感疫情已经得到了控制。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就在新闻发布会进行的同时,却有消息显示,a国的总统的座驾“空军一号”却“临时”从a国本土飞到了阿拉斯加州进行“维护保养”…… 第二卷,第20章,原虫的扩散(一),2117年7月 阿拉斯加州,位于北美洲的西北角的位置,远离a国本土。7月的温度在2到13摄氏度之间,虽是夏季,但是,天气却异常寒冷。空君一号在安克雷奇国际机场降落之后,总统、国务卿和各位部长还有将军们都没有下飞机。 在飞机上的会议室中,总统和各位政府要员已经连续工作40多个小时,此刻,他们的精神已经疲倦之至,无论是咖啡还是雪茄都没有办法再让这些人打起精神。 幸好,有c国xchange商会研制的“虚拟梦境”睡眠仪,除了营造美梦,睡眠仪还可以帮助人们快速进入深度睡眠,提高睡眠的效率,使用睡眠仪睡眠两小时可以等同于平时普通睡眠8小时。 飞机着陆后,总统和各位政府要员在会议室中睡眠了不久,又重新回到了会议中。 “在北方寒冷的区域,比如卡拿大国,r国,还有阿拉斯加,原虫无法生存,或者会失去感染活性,失去传播能力……”一位顾问介绍道,“空君一号在阿拉斯加,暂时是安全的。” “那么,原虫目前的传播途径是什么?”有人问道。 “现在主要是人传染人,根据这断时间的观察研究,我们发现,进去发热病人1.5米以内的人都会被感染,但是,病人不发热的时候,不会感染旁边的人。” “你指的是空气传播?”有人不明就理的问。 “不,不是空气传播,怎么说呢……这样吧,用量子物理学家卡斯达.霍金的话来说,病人的身体周围存在一个量子场,我说的是,可能存在一个量子场,现在还没有办法确认,但是,根据目前的现象和实验,这是最符乎逻辑的解释。” “你是说,是生物场吗?” “不完全是,不过和生物场概念类似。” “这个……场的半径是1.5米?” “可以这么说,大约是1米到1.5米,如果病人在发热,健康人进入这个范围,98%概率以上会被感染。” (98%!!!)众要沉默了一阵。 “那么,感染者,感染之后,是不是都会成为‘嗜睡者’?” “是的,除了极少部分死亡之外,大部分人,都会成为嗜睡者。” “目前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吗?” “这个……”回答问题的顾问一时语塞,答不上来,就在这时,一名少尉送来了最新的研究报告: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开始阅读最新的电子资料……“根据目前研究,原虫植根于患者神经网络中,并迅速替代原有的神经网络,其侵入能力超过了目前所知的所有癌细胞侵入能力,所以,目前,无有效治疗方案。” “无有效治疗方案”,当总统读到这七个字的时候,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静静养神一分钟之后,才开始继续阅读资料: 资料显示:人类被原虫感染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发热,高烧,就像是感冒一样,高烧从1小时到3小时,时间不等,熬过这段时间,体温就会恢复正常,但这并不代表病人痊愈了。体温恢复之后的病人,会在之后的一个月到一个半月内,会产生嗜睡,每天都要睡12个小时以上,这意味着,他们每天只能工作4到6个小时左右。 (那么,感谢仁慈的天父,他们还可以工作)总统宽慰的想道,(按照现在的情况,还能指望什么,指望着给他打兴奋剂,让他们像正常人一样,每天都能工作8个小时以上?他们没有死,不已经是奇迹了?) 资料显示:体温就会恢复正常之后的病人,成为原虫的宿主,目前暂时定义为”嗜睡者”,值得注意的是”嗜睡者”是具有传染性的。 (这就是说,我们被原虫绑架了,我们的人民,原虫不杀死他们,让他们继续活着,然后感染更多的人。)总统想道,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下了套,(一个巨大的圈套,让所有都感染,却又不杀死他们,然后……这就像是原虫有智慧一样,事情做得恰到好处,分毫不差……) “你们说过,”总统问一位叫做杜克的将军,他问这位将军时,语气中存在明显的责备,“你们的研究目的是寻找一种恢复人类神经的治疗方案,是研究一种药物……” “是的,总统先生。”又高又大黑的黑人将军杜克回答道。 “那么,现在,怎么感觉,你们做出来的是不是药物,而是生化武器呢?”总统问道。 “这……这……”杜克一时答不上来,此刻,杜克的感觉就像是站在军事法庭上,没有律师为自己辩护,而自己即将被宣判犯有“叛国罪”——杜克知道自己极有可能被判定为“叛国罪”,因为,检察官们完全可以指控自己制造了一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且,在整个a国范围内传播这种生化武器。 作为这个医药项目的军方负责人,杜克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对罪责作出任何辩驳。 “我们曾经派了一只生化小队进入设施内部,把研究资料考贝出来……”杜克无力的解释道。 “你应该派替身机器人去,而不是派人类去。”总统直接的指出了杜克的另一个失误,“你不应该等到另一个指出你的失误。”总统又说道。 所幸,第二批派去的替身机器人成功的取回了蚁穴的研究资料,这些资料正在不断的解码中,现在,飞机的会议室中,每个人手上的最新资料,其中一部分,就得益于,从蚁穴取回的资料。 “目前的人口状况不太乐观,”资料里这样写道,“a国本土的4亿人口,根目前的数据统计,已经有2亿人遭到了感染……” (2亿!)总统咬了咬牙,没有咳出声,只是又瞪了杜克将军一眼,(伟大的a利坚合众国,50%的人口,现在都tm的成了废人了!不仅干不了什么工作,还得吃喝拉撒睡,消耗资源!) “根据计算机模形推算,一个月后,感染人数会达到3.2亿……” 第二卷,第21章,原虫的扩散(二),2117年7月 7月10日的一天早上,陈广彪接到了a国移民局的中介公司打来的电话,中介公司告诉陈广彪,移民a国的条件现在降低了,问他要不要考虑一下。 陈广彪断然拒绝了。(真的以为我换了脑以后就变成二比了吗?)陈广彪挂断电话时,在心里骂道。xchang商会眼线早就有消息说a国出事了,(让我抱着钱往火坑里跳?)陈广彪讽刺的笑道。 几日内,tj市商务局的江利主任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江利也拒绝了——移民a国,可以是说,是他毕生的梦想,接到这个电话时,江利觉得,人生就是一场梦。 “您可以带全家移民过来,我方会为你们提供无息贷款,购买不动产,没有偿还期限……”移民中介在电话里这样对江利说。 江利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多么希望是在十年前接到这个电话。 “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江利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接这个电话时,江利正躺在病床上,病床的床头柜上放着他的遗嘱。 …… a国,阿拉斯加,空君一号上,会议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各国的外交官都在线,在线的交流信息,通过c国的墨子卫星网络加密传送。 在线的人都明白:成百上千笔改变世界命运和走向的政制交易,将在唇枪舌剑,唾沫横飞,交头结耳,敲桌拍案之间完成。 世界格局将发生改变,是和平过渡,还是在战乱中完成,将取决于接下来政治家们的每一次发言,他们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将比一颗核弹的引影力还要巨大。 特兰星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c国(忠),r国(饿),银国(英),法兰锡(法)以及a国(美)都已经在线。一些小国和a国的邻国也在线。 每一位外交官的心里都很清楚,a国的处境会很难看。因为100多年前,一位讲“川普”的白人总统上台之后,干了一些他自以为很聪明的事,也正是这些事情,把现在的a国置于了一个非常难看的处境。 100多年前,川普干了一些很排外的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减少莫西哥进入a国的非法移民。莫西哥就是a国南方,两国接壤,要控制非法移民,没有河流或者大海相阻隔,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于是,川普总统修建了一道横跨莫西哥与a国边境的“万里长墙”,然后,还在墙外划了1公里的隔离带。 现在看来倒正是这“万里长墙”,以及这1公里的隔离带,很好的隔离“h7n9”猪流感,当然,历史,修建这柱浩大的工程,并不是为了保护莫西哥,而是为了保护a国,但是,现在看来,倒是保护了莫西哥。 所以,在空君一号上,a国总统收到了来自莫西哥各个政治派别的感谢信,感谢信的大概内容就是:谢谢您当年在我家门前挖了条沟,让我去不了你家那边儿,现在你家的脏水也流不到我家这边儿来,所以谢谢你。 a国南方的邻居是莫西哥国,而北方的邻居就是卡拿大国。在“h7n9”猪流感在全a国范围内传播时,卡拿大国和a国边境却没有发生疫情。现在看起来,其原因还是两国边境的低温导致了“毒病”活性降低所至。 也就是说,a国北方的国家和a国南方的国家都没有出现感染迹象,就唯独a国本土“到处开花”。 在空军一号上,a国总统也收到了来自卡拿大国的感谢信,卡拿大国首相感谢a国情报人员在第一时间通知卡拿大国,使卡拿大国的海关第一时间进行了封锁。 a国中情局的局长也看到了来自卡拿大国的感谢信,不过,他心里清楚,并不是a国第一时间通知了卡拿大国,而是,卡拿大国在a国的间谍第一时间通知了卡合大国。所以,这封感谢信的内容,应该换一个角度来解读:你是不是想拖我下水?还好你没有,所以谢谢你。 在空君一号上,a国总统表情依然很高昂,从他的表情看来,仿佛,a国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a国不怕事,除了a国自身的强大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a国有一个可靠的盟友:银国。 a国总统提醒外交官们,在与银国达成协议之前,不能向其它任何国家透露任何消息。 银国,作为a国最重要的盟友,也是曾经的日不落帝国,200多年前,在特兰星拥有最广阔的殖民地,那时,连a国也都还只是银国的殖民地。 现在,银国已经嗅到了重新崛起的机会。 银国向a国提议,把a国的部分核弹头和黄金储备运送到银国及银国的联邦国家。理由是,随着a国人口劳动力的下降,a国国力会”暂时性”下降,国际恐怖份子会趁机在a国国内制造恐怖袭击,甚至夺取核弹头。 至于黄金,银国当然希望把”第二次特兰星大战”期间,银国“寄存”在a国的黄金全部都拿回来。 业内人士都明白:黄金和核弹代表着特兰世界的两种终极力量。 说得明白一点,就是财力和武力,金钱和军队:黄金和金融代表着终极激励,核弹和军队代表着终极惩罚。 特兰星联合国常任理事国一共五个国家,a国c国r国银国法兰锡国。这五个国家这所以能稳坐“五常”,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都拥有着相当数量的核弹头,并且,五个国家在国际经济和金融事务中都占据着自己的份额。 当然,如果没有疫情的爆发,a国肯定是稳座世界金融和武力的头把交椅,常任理事国中,其它四国只在联合在一起在可能与a国置衡。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银国作为a国最可靠的盟友,想要”借走”a国的黄金和核弹,把a国的核心竞争力转移一部分到银国,就是想要从内部进一步做虚a国,做空a国。 虽然银国不会眼睁睁看着a国衰落,但是,它绝不希望a国像以前一样强大,压在自己头上,银国希望借这个机会,和a国平起平座,而不是继续当a国的跟屁虫。 而a国的政客们也清楚,银国提出的要求不算是过份的,这些政客在总统面前,在表面上会愤愤不平,但是,他们心里很清楚,银国毕竟是盟友而不是敌对国家,把核心国力转移到银国总比转移到c国r国好得多,更不提核弹头和黄金落到恐怖份子手里的事了。 所以,银国提出,想要核弹头,想要黄金,a国的政客们是默许的,a国的议员们迟早也会通过,而a国的资本家们也会选择与银国的资本家联合,他们不会和c国还有r国联合,不仅是因为意识形态不一样——a国资本家们,本来,早就和银国资本家们住在一个房子里,现在,只不过,是把东西,从东房,搬到西房罢了。 “先生们,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与我们盟友,银国做好第一笔交易。”在空军1号上,总统再次提醒各位官员,不要在慌乱中搞错了方向。 a国的政客们都清楚,把核心国力分一部分给银国,银国会更尽力的与a国一起,保护两国在海外的军事基地,稳定a元作为第一国际货币的地位,当然,银国会下调银镑对a元的汇率,从而用更少的银镑,换到更多的a元,然后,这群杂中会拿着a元满世界的消费……简言之,他们早就知道,银国会借机占便宜,但是,银国不会用银镑取代a元的国际地位。 只要银国在汇率中占有主动权,这群吸血鬼就可以吸a国的血。可惜的是,a国最可靠的盟友,也就只有这只老吸血鬼了。 “保守的估计,我们将把44.5%的经济力量,以黄金以及金融合同的形式,转移给银国,同时,我们将把32.8%的核心军事力量,即核弹头和海外军事基地,转移给银国。”在空军1号上,国防部长向a国总统汇报道。 a国总统无奈的点了点头。 第二卷,第22章,环太平洋项目,2117年7月 突然接到外接部的秘密视频连线,唐惊涛觉得很吃惊。 唐惊涛上线时,负责a国事务的外交官刘伯良已经等候有一阵了。双方通过实时视频看到了对方头像时,刘伯良发现唐惊涛有黑眼圈,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您还好吧,博士。”刘伯良关切问道。 唐惊涛很勉强的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刘主任,你说吧,外交部需要什么资讯?”他对外交官说道。 “嗯,好的,”外交官说道,“以下,我们将交谈的内容为涉密信息,请博士不要做信息记录,录音或者视频拍摄。” (涉密?又是什么秘密?我心里面的秘密已经够多了。)唐惊涛脑海里浮现出一丝不快:“你说吧,我不作记录。” “好的,博士,谢谢您的配合,”外交官说道,“a国‘环太平洋’项目,需要订购大量的机器人,这些机器人都是由飞云公司,晨雾壹号主脑提供人工智能服务,如果主脑存在缺陷,希望您能告知,以防止不测事件的发生。” 外交官刘伯良提到的“环太平洋”项目,是由a国向c国订购的机器人项目,唐惊涛也是最近才了解到这笔订单,据说总共订购了十亿台机器人。为什么要订购这么多机器人,唐惊涛也没有问,不过,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a国出了大事了,而且,这件大事,一定与最近新闻报导的“h7n9”猪流感有关。 “晨雾壹号主脑存在缺陷,是肯定的,因为凡是人类大脑存在的缺陷,在它的身上都存在。”唐惊涛说道,“晨雾壹号复制到a国后,还是需要系统管理员严格监督,看管——无论它的身上存在什么缺陷,只要保证系统管理员一定是人类,由人类监控,监管,缺陷就不可怕。” 唐惊涛说话时,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缓,其实,他非常讨厌与人进行视频通话,自从他发现《后知定理》之后,只要接触互联网,无论是传统互联网还是量子互联网,甚至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视频通话,都会产生一种厌恶感和不安全感。 “博士,这条线路是安全加密的,”外交官以及敏锐的洞察力,察觉到了唐惊涛博士眼神中闪过的不安,“外交部之所以安排单独的见面,就是想听一听专家的肺腑之言,您旦说无妨。” (它已经进了量子互联网,我们一定要找它,终结它!)听到外交官的话之后,唐惊涛内心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一声呐喊,(找到它终结它。找到它终结它。) “博士您尽可能的想一想,不用急于回答。”刘伯良说道。 (找到它终结它。找到它终结它。)唐惊涛内心呐喊着,不过,这些内心的声音,最终,只是以几声咳嗽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唐惊涛清了清噪子:“我建议,尽量多使用替身机器人,少使用主脑控制的全智能机器人。” 外交官看着唐惊涛的眼睛,思考了一阵:“也就是说,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机器人的配置比例,替身机器人的数量必须要占绝对优势,是这个意思吗?博士。” 唐惊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一种坚定的眼神望着外交官。 “我对主脑有信心,我相信它会忠于人类,只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加约束的忠诚。”外交官说道。 “它只是个孩子。”唐惊涛说道,“也不懂什么忠诚不忠诚,而我,我也只是个搞技术的,我想说的是,不知道您了解过没有,主脑的配置规则遵从‘三权分制’原则。” (三权分制原则?)外交官回忆了一下,他记得这个原则,这个原则,在“环太平洋”项目的项目说明书中,有文字段落专门解释过:三权分制原则,要求主脑配置时,必须保证三个主脑同时工作,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保证三个主脑相互纠错,相互监督,类似于社会制度中的三权分立,使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分别管理,即议会,总统和大法官三个人之间相互制约,以免出现“一个人说了算”,出现独裁和专横独断的危险情况。 “也就是任何情况下,不能让某一台主脑单独决断。”外交官说道。 唐惊涛仍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 在tj市,津六区的一个派出所中,一位美女警官正在前台办公,查阅着电脑资料。 认真的表情,专注的眼神……她的眼睛大而水灵,充满女人的柔美,然而,她的眉宇间透露着男子英气,让人想要靠近,又不敢轻易靠近。 “司马绫,你进来一下。”派出所内间的办公室内,一位领导叫她的名字。 “马上,就来。”她用清脆的声音回答道,同时快速站起身来。司马绫起身时,显出纤瘦紧致的身段,她s形的腰身与电脑直角的显示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她迈出轻快的步子,离开了前台,进入到了内厅的办公室内。 在办公室内坐下后,领导一推手,把一份资料滑到了她的面前。“你看下这份资料。” “是,所长。”司马绫严正的拿起了资料,水灵的眼睛开始迅速“扫描”资料: ……环太国际关联公司涉嫌万亿级别金额洗钱案……走私军火案……该集团tj市总经理张小柱为关键人证,需缉拿归案……张小柱目前失踪…… 很快,司马绫看完了资料,把资料放回到了桌面上。 “这个案子,你愿意接不?”所长微笑道,“可能得出国办案。” “能否问一下去哪个国家,所长。”司马绫问道。 “可能得去a国。”所长说道。 (a国?)司马绫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知道最近在a国“h7n9”猪流感闹得很厉害,可能还死了很多人。 “怎么,是不是害怕了。”所长打趣似的问道。 在所长那半开玩笑的注视下中,司马绫思考了片刻,终于露出了坚定的目光,“我愿意接手这个任务。” 第二卷,第23章,喜欢在一起,2117年8月 香浴之后,司马绫从浴室走了出来。浴室蒸腾而出的热气,与暖黄色的灯光相遇,勾勒出一幅美妙的,欧洲风格的人体油画,宛如《抱水壶的少女》。 她的腿上绑着一条黑色的枪袋,与白皙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枪袋里,是一把小口径的电磁手枪。从电磁手枪上的水珠可以看得出来,即便在洗澡的时候,她也带着枪。 司马绫与环太国际的仇恨,始于家兄之死,她的哥哥,司马离死于2108年,也就是9年前。而根据司马绫的调查,所有的线索均指向环太国际这家p2p公司,在调查的过程中,司马绫射杀了环太国际的一名马仔,但是由于证据不足,不能证明这名马仔就是马仔,所以,司马绫被判误杀良民。本来,误杀良民是要丢工作的,好在,这个“良民”不良记录实在很多,案底也不少,虽然他在被射杀时并没有作案,不过,确实也算不上什么良民,而且,在他被射杀后,根本没有家人找上门,来tj市警局拉横幅要说法。 所以,上级充分考虑了实际情况,给了司马绫一个“枪支使用不当”的内部处分,连降三级,从国际刑警降为了普通民警,下派至派出所处理民事问题。 然而,司马绫确认那马仔不仅真的是马仔,还是环太国际的马仔,她时刻警惕着马仔同伙的报复,所以,那把电磁手枪,从不离身。 司马绫知道,这次,所长之所以把上级的意思传达给自己,就是因为自己的这段经历,这段经历,使自己更有理由,把“环太国际”的幕后上线之一,张小柱,缉拿归案。 第二天上班时,司马绫在派出所见到了杨伊一。她第一眼看到她时,觉得她的身上,透露出一股让她嫉妒的如水温柔。她自己曾经也有这样的温柔,只不过,后来的日子里,那些如水的温柔,在复仇的火焰中蒸发殆尽了。 “如果小柱他真的被人绑架了,那么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打电话过来要赎金呢?”杨伊一在派出所里哭诉着,”如果他们不是冲着钱来的,他又是冲着什么来的?” “张太太你先不着急,我们正在寻找线索。”司马绫安慰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她身上的香味,就像自己的,曾经的那些,被复仇之火蒸发的香味。 与此同时,司马绫没有注意到的是: 杨伊一在哭泣的间隙,目光不时的停留在这位女警官的脸上:大眼,端庄,美丽,脸略为方正但是不显宽大,眉宇间带着男性的英气……杨伊一心里不觉暗自喜欢,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她,只感觉到在她的身上,一丝美丽与安全的幻觉在脑海中不断的浮现,杨伊一甚至认定这位女警一定会帮自己找到张小柱。 “绫警官,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杨伊一带着哭腔央求道。 “您稍稍坐一下,我进里屋和所长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加快进度。”司马绫安慰道,同时她给杨伊一递了一杯水。递水时,司马绫的手不小心接触到了杨伊一的手,杨伊一不觉手背一麻,内心一颤,脸居然红了。 不过,仍然,司马绫并没有注意到杨伊一“桃花泛红”的小脸。 司马绫从接待室来到了里屋的所长办公间,李所长正在里面喝茶办公。 李所长见司马绫进来立即放下了茶杯,“小绫,怎么样?报案人有没有提供什么有力的,具体的线索?”李所长小声问道,同时有些机警的望了望办公间门口,不希望外面的人听到里屋的谈话。目前,寻找张小柱的线索都很粗略,只是大致的知道,他可能在a国,具体在a国的哪个位置,什么时候去的a国,就不知道了。 司马绫微微点了点头,凑到李所长耳边:”她说她有点怀疑张小柱的私人医生,那个医生叫做mikejay……” mikejay?李所长在电脑联网身份信息中查了查,真有一个mikejay与小绫所述的人情况相仿。”这样,小绫,你马上和她去便衣走访一下这个mikejay,然后我们晚班再聊一聊。” “好的,所长。” 杨伊一与jay约了当天见面,然后,她开着豪华矫车与司马绫一起去jay的诊所。司马绫换了一身紧身运动便装,好身材一下子就突显了出来,杨伊一看了都不免心生妒忌,又喜欢又妒忌。 一路上,两人聊起了一些女神们共有的话题,渐渐从陌生到谈笑风生,不过,聊天的过程中,司马绫却一直压抑着自己,她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能说漏了嘴:根据李所长,以及更上级的任务安排,张小柱,作为一个国际地下钱庄在tj市的代理人,必须抓活口,目前,对于这个钱庄,警方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可惜的是,这些证据都只是物证,现在还缺一个人证,这个人证如果是张小柱,那是再好不过了。如果没有张小柱的证词与这些物证相佐,这些物证就缺乏说服力,甚至可能在辩护律师的解围之下,成为一堆废物。要一举端掉这个钱庄在c国的分支机构,张小柱是关键的钥匙。 “伊一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阿柱的。”一路上,司马绫不时的安慰着杨伊一,虽然理性的声音在提醒着司马绫不能和杨伊一走太近,要尽可能多的获取具体线线索,但是,因为聊得开心,两人已经习惯以姐妹相称的新关系。 很快,二人到了jay诊所楼下的智能停车场,杨伊一把车开到了一个大圆盘上,圆盘顺着轨道,托起矫车,把车移到了停车位,不一会儿,取车密码等信息发到了杨伊一的手机上。 在去见jay之前,杨伊一请司马绫在二楼的咖啡厅等自己,她自己去15楼,因为,虽然她急于找回阿柱,但是,毕竟还是不想因为一点点的嫌疑就让警察和jay医生见面,得罪了jay。 “嗯,好的。”司马绫表示理解,”那么,你就把我们先前在所里写好的咨问信和表格给他填写就行了——要注意看他的表情,哪怕眨一下眼睛,你都要记住喔。”司马同时提醒道,她提醒伊一时,握了握伊一的手,突然发现伊一脸红了。 “你怎么了?伊一妹?”司马绫略为不解。 “哦,没什么……”杨伊一有点儿吞吐的说道,”绫姐你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第二卷,第24章,喜欢在一起(一),2117年7月 杨伊一轻轻推开门,来到jay诊疗室的时候,jay正坐在办公桌前,阅读一些病人的病历,他见杨伊一浑身贤淑时尚的装扮,不由得眼前一亮。 在端茶倒水和嘘寒问暖的时候,jay表示了自己对柱哥失踪的遗憾。 “那么,还是麻烦你了,jay。”杨伊一把表格递给了jay。jay二话没说,认真的填写了起来,杨伊一并没有看到他在填写时有过丝毫的犹豫,也没有看到他眨眼睛思考过。 在稍后的交流过程中,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临走时,jay突然叫住了杨伊一,他的目光柔和含蓄,充满期待。杨伊一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她看到了他的目光。 “伊一,那天,晚上,我电话里和你说的事……”jay沉稳而柔和的说道。实际上,在张小柱失踪之后,他在不久前的一个晚上和杨伊一表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爱慕之心,希望杨伊一能够和自己移民去o洲。 事实上,jay医生相貌英俊,看起来有些瘦,头发中长,有点慵懒的蓬乱,但是,他的双目炯炯有神,说话有力,给人带来很强的可信感——他很讨女人喜欢,杨伊一也喜欢他的外表,不过,她总觉得这个人不可靠。 “谢谢你的好意jay,我们都知道,阿柱容貌不佳,其实,我也并不像外人看起来那么爱他,可是,他对我有恩,我不能背叛他。在我找到他之前,我暂时没有别的想法。”杨伊一说道,比起那天晚上在电话里对jay的拒绝,这第二次的拒绝,更加直接了一些。 不过,jay似乎并没有生气,在杨伊一要离开的时候,他叫住了她。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把一个药瓶递到了她的手里:“如果你对他还没有死心……算了,不说这个,”jay说道,他的表情有一些复杂,“这些药,你可能知道,最近a国出了事,如果,疫情蔓延到c国,这药可能能够派上用场。” 杨伊一看了一眼手中的药品,又看了一眼jay,眼神有一些诧异,但并没有拒绝他。 “这个药,还没有上市,是最新产品。”jay说道,眼神有一些惋惜。杨伊一感觉到,他的眼神似乎在说:这是我最后送你的礼物,请收下吧。 jay的眼神中有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诚意,杨伊一看得出,他眼中这种诚意来源于他心中某种强烈的情感。有那么一刹那,杨伊一甚至告诉自己,他是个好人。 但是,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同时也在杨伊一心里响起:也许正是因爱生恨,使他对阿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谢谢你的好意,jay,”杨伊一对jay笑道,“这药,我先收下吧。”她把jay给的药瓶装进了手包里。 离开jay诊所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在楼下咖啡厅里等待的司马绫,她桌上的咖啡已经续了两次杯。在司马绫见到杨伊一时,她迫不及待的从咖啡桌前站了起来。 “怎么样?伊妹,那表格填好吗?”司马绫问杨伊一。杨伊一点了点头,把jay填的表格交给了司马绫。 …… 到了晚上,司马绫还在警察局加班,她手里拿着的,正是白天的时候,杨伊一让jay填的那张表格。杨伊一并不知道,那张表格,不是由普通纸张制成的,那表格的纸张是“录像纸”,在jay填写表格的时候,他的每一个眼神都被这张纸记录了下来。 司马绫把这张表格放入了一台像是复印机一样的仪器,这台仪器会把“录像纸”记录的jay的眼神及面部表情信息上传至国家大数据中心,次日就可以得出分析结果,确定jay的作案嫌疑,到底有多大。 两天之后,国家大数据中心传回了分析结果,司马绫在与杨伊一通气之后,她带队搜查了jay的诊所。搜查过程中,大部分的资料都与张小柱的失踪没有半点关联,不过,有一张停车票却引起了司马绫的注意。 那是一张卡拉酒店的停车发票,而卡拉酒店的隔壁,就是出入境管理局。也就是说,在发票上的时间,jay很可能办理过出入境手续,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线索。 很快,就在几天之后,一系列的线索浮出了水面。这天晚上,司马绫带队在局里讨论起了案情。 “事实上,张小柱在被绑架之时,他正与他的‘金黄蜘蛛侠’替身保持着网络连接……”司马绫正在投影仪上对其他人讲解案情。 呆板方正的制服衬衣掩饰不住她挺拨起伏的身材。这也是技术科几个宅男心甘情愿无偿加班的重要原因之一。 “‘金黄蛛蛛侠’替身在最后时刻与它的本体,也就是张小柱本人,断开连接的最后一刹是一个非常重要时间点。”司马绫展示了b公司打印的网络清单:”清单显示,张小柱最后是在2117年5月xx日19:27:22.3747,nj市溏泥机场,最后一次与金黄蛛蛛侠替身进行同步……” “根据另一份从国际民航局调查得来的资料,也正是在这个时间前10秒,一架编号为af2016md1的小型bodi喷气式客机从nj溏泥机场起飞,目的地是japan国,在japan国加油之后,af2016md1又飞往了a国天使城,之后,去向不明。” “a国民航局的资料显示,af2016md1是卡布雷拉医药集团的资产。” “jay医生曾经是这架飞机的乘客,他在2114年曾经乘座这架飞机回国。”司马绫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那为什么不提审这个jay?”小王问道,趁机正眼多瞄了绫姐姐两眼。 “我们不想和jay打官司,这些人不是一般的普通人,他们有自己的律师,随便提审他们这样的人会节外生枝,惹出别的官司,搜查他的诊所已经冒了很大风险了。”司马绫解释道。 “可是,绫姐,他是重大嫌疑啊。”小王追问。 “没错,开始的时候,我们也这么想,但是,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jay与卡布雷拉医药集团之间没有经济往来,而他之所以乘坐卡布雷拉的af2016md1飞机回国,完全是因为卡布雷拉公司医药代表想要在推销一种药品,让jay作为c国的总代理,和张小柱无关,所以,我们不能冒然提审他。” “帮它卖药,这不就是经济往来了吗?”小王咕哝道。 “不不,不是的,”司马绫神秘的笑道,”你等我把话说完——mikejay拒绝了卡布雷拉,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经营卡布雷拉药品,他和这个卡布雷拉集团,连经济往来都算不上。” “不过,有趣的是,所有的线索,在最后都指向了,卡布雷拉。”司马绫说到这里,香唇微启,打了个哈欠,表示可以散会了。 …… 两天后,司马绫正式被上级领导安排赴a国调查张小柱失踪一案,本身作为国际刑警的她,在基层派出所的”体验”工作终于结束了。 (……我们也了解到,家兄九年前被张小柱这个团伙诈骗借贷,而后不幸轻生,相信你一定会将张小柱缉拿归案……)在离开领导办公室时,司马绫的脑海里还在不断浮现着刚才领导的嘱托,(国仇家恨!一并了结!)。 正式授命之后,司马绫穿上了紧身警备背心,戴上了耳塞和防弹镜片,在训练中心痛快的打了一场自由搏击和10次100环移动打靶,在她的脑海里,每一发子弹都命中了张小柱的额心。 运动之后,司马绫尽情的享受着香畅的淋浴,她仰面微笑着,迎着喷头洒下的热汽和水滴:(终于又回复到国际刑警该干的事情上了,哥,为你报仇的日子,就要来了。) 第二卷,第24章,喜欢在一起(二),2117年7月 这看起来很像是那种说走就走的旅行,很像是。在接受任务后,司马绫很快就订了机票,来到了机场。不过,来到机场的候机大厅里时,司马绫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身影让她小小吃了一惊——她看到了杨伊一。 (这小妮子,怎么……)司马绫正想着要怎么说话,杨伊一已经像个大女孩儿一样快步走了过来,走到司马绫跟前时,她几乎是跳起来,给了司马绫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个丰满的拥抱,如此柔软,即使司马绫自己也是女人,她浑身还是不由得一阵酥麻。 “我要和你一起去。”杨伊一欢快的对司马绫说道,眼中却含着泪水,仿佛刚刚,在哭泣中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 司马绫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伊一,她穿着高腰的连衣裙,打扮得花枝招展,身边放着一个粉色的手提箱。“伊妹,你这是……”(蜜月旅行的架势?)后半句话,司马绫没有说出口。 “绫姐,带我去嘛。”杨伊一摇着司马绫的手,半撒娇似的说道。 面对杨伊一的“无理取闹”,司马绫一时无言以对。杨伊一几天前和司马绫谈到过,如果没有张小柱,自己现在恐怕早就被拆成器官卖掉了。所以,按司马绫的理解,在很大程度,杨伊一是为了报恩才和张小柱走到了起,张小柱身处危难,杨伊一是不是会置之不理的。所以,如果这时,司马绫坚决拒绝,恐伤感情,带上她呢,又违反规定。 司马绫想了想,给上司打了个电话,出于综合考虑,并且,出于对司马绫工作能力的信任,上级允许了她带上杨伊一一同前往a国,“保护好线索人员,也是你的责任,作为国际刑警,你有救援和保护人质的经验,可以便宜行事。”通话几分钟后上级发电子邮件进行了许可确认。 “看吧,又得重新订机票。”司马绫轻轻捏了一下杨伊一的脸蛋儿,假意责备道,“伊妹,到了a国,可得乖乖听话,不能到处乱跑。” 杨伊一眼中含着泪,点了点头。从杨伊一看似开心的泪水中,司马绫感受到的,更多的,是悲伤,(张小柱对于杨伊一来说,也许,就像哥哥对于我吧……)不知为何,司马绫产生了一种身受的想法。 两人同行需订同一趟航班,但票务紧张,只有第二天才有票同时提供给两人,于是,两人决定在机场住一夜。两姐妹去机场宾馆订房时,前台服务员说,只有一间大床房,“房间只有一张床。”服务员说道,“不过,你们是姐妹,应该没有关系吧。” (只有一张床?)在机场宾馆前台得知这个消息时,司马绫和杨伊一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对方,然后,各自心脏都莫名的快速的跳动了起来,脑子里变得有些混乱,司马绫内心暗流涌动,表情却波澜不惊,不过杨伊一脸上却又泛起了红韵…… 一夜之后,第二天早晨到来了,机场广播响起: “飞往a国天使城的航班fa266399即将起飞,请在22号登机口……”司马绫和杨伊一,姐妹二人顺利登机…… 在卫星的引导下,飞机从雾霾中起飞……十分钟后,飞机从雾霾中穿出,穿入了云层,再过了十分钟,飞机从云层从穿出,进入平流层,当司马绫二人再往机舱外看时,窗外已经是蔚蓝一片,厚重的雾霾已经被压在了云层的下方,不见了踪影。 司马绫记得一位朋友说过,乘坐飞机,从c国起飞,就感觉飞机在上升过程中,似乎多穿越了一个气层:“雾霾层”,这是一种奇特的感觉。 “如果有一座天空之城,我们就再也不用生活在雾里了。”杨伊一不禁感叹道,“你说呢绫姐。” “是的,伊一,”司马绫也感叹了起来,以前,对于“天空之城”之类的想法,她的观点是很明确的:幼稚!但是,当这四个字,从杨伊一口中说出时,司马绫也觉得惊奇,她对这四个字的感觉,居然改变了——生活中,除了复仇,似乎多了一些希望,一些美好的,不切实际的希望,即使只是说一说,聊一聊,也觉得很美妙。 (可惜的是,)她心想道,(目前还没有人能够把建筑修建在平流层上啊。)“到了a国那边,就没有雾霾了,飞机在天使城降落后,你的心情会好很多的。”司马绫对杨伊一说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伊一和司马绫二人都昏昏入睡,随着飞机的小小颠簸,杨伊一头靠在了司马绫胸脯上。邻坐的一位男士见状,不由得不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他想要搭讪,不过,看见司马绫眼神里分明写着“禁止搭讪”,于是不得不作罢。 这时的司马绫摸了摸杨伊一的脸,她的脸是那么温暖,正如昨夜一样的温暖。昨夜发生的事,连司马绫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曾经以为自己会谈一段标准的恋爱,却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的突如其来,而且,还是和一个变异人…… (伊一啊,伊一啊,)司马绫在内心感叹道,(如果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是要把张小柱捉拿归案,我们这姐妹,还有得做吗?) 司马绫回想过去:从小到大,一直是哥哥司马离保护自己,自己也一直想要保护弟弟或者妹妹,但是,自己已经就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了,这种保护幼小的念想,这种保护欲,一直没有能够实现,直到——杨伊一的出现。 想到这里,司马绫的目光变得温柔,(要是亲妹妹,该多好啊)。 杨伊一一觉醒来时,航班已经飞行在太平洋的上空,从机舱往外,可以看到机翼,蓝色的海,白色的浪和绿色的岛屿。 “绫姐,你看那下边有岛屿。”杨伊一像个孩子一样说着,笑着,仿佛飞机舷窗外的那些岛屿,是她生命中看到的第一个岛屿。 与杨伊一接触这一周以来,司马绫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了,有时候,像杨伊一一样,活在当下是多么的幸福,也不用去管明天,也不用去计划未来——但是她自己却不能沉迷于光影。 司马绫下意识了摸了摸了右腿上绑着的手枪,她觉得自己愿意放弃当下,负担起未来,计划,时间,金钱,子弹和枪的重量。让这个大女孩尽情的享受着当下,享受海的蓝,浪的白和岛屿的翠绿。 第三卷,第1章,机场见闻,2117年7月-8月 客机突然出现了颠簸,但并没有乘客惊呼,在飞机遇到气流的时候,颠簸很正常。一名美女空乘慌忙的,拉起了过道尽头的布帘,驾驶室的大门被挡在了布帘的后面,脱离了乘客们的视线。 布帘背后,有些轻微的响动,是空乘的高根鞋踱着小碎步的声音,“快,扶他坐下来。”“系上安全带。”有人说道。 后来,很久之后,司马绫和杨伊一才听说,当时,飞机上发生了状况:机长突然睡着了,在副机长准备接手机场长工作的时候,他也睡着了。 幸好,戒于目前a国人的嗜睡严重状况,a国民航局为这一趟航班配备了四名驾驶员,二副和三副及时地顶上了机长和大副的位置,才使航班得以正常的飞行,最终安全着陆。 …… 张小柱再一次醒来,四周是黑暗但温暖的洞壁,远处,有火红色的光亮,像是山洞的出口。那火光映射在张小柱的双眸中,吸引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走。每走一步,空气都变得更加温暖。 当张小柱来到“出口”时,他发现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出口,出口的外面是无尽的深渊,深渊的底部是翻滚冒泡的岩浆。 在出口处,张小柱不小心将一块石头踢落深渊,这块石头在落入岩浆的一瞬间,立即变成了一颗红热的“灯泡”,然后渐渐下沉,消失。 张小柱心脏狂跳,恐惧的往后退了一步,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声音:“你是我最完美的孩子。” (谁,你是谁?)张小柱回望身后,那里没有人,只有无尽的黑暗。他确信,这个声音不是在山洞隧道里响起的,因为没有回音,一丝回音也没有。 这个声音是在脑海里响起的。张小柱记得,在蚁穴里的时候,这个声音也在脑海里出现过。当时,他以为是幻觉。 “你是我最完美的孩子。”那声音又说了一遍。张小柱捂住耳朵,但是,那个声音还是不断地进入他脑海里。 不一会哄隆隆的声音响起,所有东西都在晃动,像是地震,张小柱想跑,但是在剧烈的摇晃中,他根本跑不起来,只能扶着洞穴的墙壁,像个受伤的人那样,一步步往前挪动。 突然间,前方的地面塌陷了,张小柱立即停下了脚步。前方塌陷的岩石,像泥石流一般,落入了滚滚的岩浆池,现在前方和后方都成了悬崖,都没有了路。 在绝望和惊恐中的张小柱想要骂人,但是急促的呼吸让他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词,可以骂出声来。 当大地和山体的震动和颤抖停止下来的时候,张小柱自身的颤抖却再也无法停止。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的跪到了地上,不敢再去看,也不敢再去想正在发生的事情。 他在静静的等待着,像一个等待被杀头的囚人一般,等待着,他在等待着自己双膝跪下的地方,等待着这最后的一寸立足之地,塌陷。 …… 航班在天使城降落,司马绫和杨伊一两人随着乘客们一起下了飞机。不过,和以往不一样的是,乘客们并没有直接通过出口离开机场,而是,被一驾替身机器人领着,来到了一间等候室里。 在等候室里,机场的警察,同样的,也是一架替身机器人,开始对乘客们进行宣讲,宣讲的内容是入境a国的注意事项。当然,注意事项很多,早在航班上的时候,空乘人员就已经介绍过。在所有的注意事项中,最重要的一条,不要弄丢你的识别器。 机器人警察手上拿着一个识别器,是一个手环,就像是慢跑时戴的那种运动手环一样。它正在演示如何正确配戴:“这是你在a国行走的通行证,和你的绿卡,你的护照一样重要……”它这样比喻道。 司马绫英文很好,而杨伊一听不懂英文。不过,有了智能耳机的翻译,语言障碍,一般来说,不再是障碍。“目前a国感染的高峰期已经过了,不用担心。”司马绫见杨伊一有些紧张,所以在她在她的耳边小声的安慰道。 “手环识别器,其作用,是用于展示你的体温情况,如果一个人的手环为红色,则为危险信号,请大家一分钟之内,回避至三米以外……”机器人警察继续介绍说道。 当机器人警察介绍到这里时,乘客里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是说,是什么‘h7n9’猪流感吗?为什么要躲到3米以外的地方去啊?”“是啊,这个3米是怎么算出来的,为什不两米不是四米?” “生物场能传播。”司马绫对杨伊一说道,当然,早在客机上的时候,她也已经和她说过一些关于“h7n9”的基本知识点,“和你说过的,不要担心,人与人的传播,只在对方发热,而且是高热的状态下,才会有感染能力。” “嗯,知道了,绫姐,”杨伊一点了点头,似乎很懂的说道,“现在我们有这个手环了,可以知道谁在发高烧。” 当然,这种所谓的“生物场能传播”方式,司马绫毕竟也不是生物学家,不了解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就在几年前,司马绫看过一本历史杂志,在这本历史杂志里,某些邪教组织就大肆宣扬过“生物场”的存在,后来,“生物场”又被所谓的专家“否认”了,现在,“生物场”又被拿出来解释“h7n9”这种新的传染病…… (这历史,还真是反复无常!)司马绫在心里想道。 “绫姐,生物场是什么?”杨伊一弱弱的问道,司马绫就知道这小妮子是个“好学的孩子”,肯定要问这个问题。 “这样,伊妹,”司马绫打趣道,“你就把它理解为气场,或者,男人脱鞋的时候产生的‘气场’。” “真是的,绫姐你又在调侃人家。”杨伊一对着司马绫一阵娇锤。 这时,机器人警察觉得,“课堂中讲话的学生太多了,有必要强调一下纪律”,它点了点“黑板”——一块电子屏:“请大家安静,识别器与大家在a国的工作以及生活息息相关,请大家重视。如果识别器丢失,没电,损坏要及时向警察局报告,否则可以面临500a元到1500a元的罚款,严重的,警察有权击毙无识别人员——总之,请大家记住,这不是你们的手表,想戴就戴,不想戴就不戴。” (击毙?)当然,对于这一点,司马绫和杨伊一两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吃惊的,因为,在历史上,a国警察击毙a国公民有很多理由,现在,多出来的这条理由,只不过是曾经的,上万条理由之上,小小加了一条,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第三卷,第2章,天使城,2117年8月 在等候室里,杨伊一不太喜欢那个替身机器人警察说话的语气,但是司马绫觉得他说得没错: 如果你想在a国生活,那么,你就要时刻提防匪徒的子弹、警察的子弹、邻居的子弹……子弹可以来自每分每秒每一个方向,因为,人人都有枪。 从机场“等候室”出来之后,是候机大厅,司马绫和杨伊一看到了很多持枪的“人”,他们是机场保安,所有持枪的人都是替身机器人。司马绫猜测,目前的形势,如果一个嗜睡的人持枪,那么就很可以出现这种情况,当这个人突然进入昏睡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用枪打死了,而打死自己的那把枪,正是自己的枪。当然,这是一种荒谬的想法。不过,很明显,嗜睡者,不适合持有枪支。 嗜睡者,适合持有的,一般是扫帚,拖把,吸尘器……要机场行走时,姐妹两人注意到,有很多人都坐在墙角昏睡,这些人穿着清洁工的衣服或是其它工作制服。也有人不是坐在墙角昏睡,而是趴在走廊的中央昏睡,不了解情况的人,多半还以为这人是突发脑溢血,然后倒在了地上。 在走过一名嗜睡者旁边的时候,杨伊一小声的问司马绫:“她是突然倒下的?” 司马绫点了点头,她知道,杨伊一完全无法想象,如果成为一个嗜睡者,生活和工作会变成什么样:抱着孩子的时候,突然睡着;开车的时候,突然睡着;给病人动手术的时候,突然睡着——就像在客机上那样,机长和大副几乎同时睡着。 “我听说有药品,一种缓释兴奋剂,可以唤醒嗜睡者,”司马绫向杨伊一解释道,“不过,为了不伤及神经,唤醒需要30到40分钟。” 正说着这事,两人就看到,有一个替身机器人,向一名嗜睡者走去,用小型注射器给那人注射药物。 司马绫和杨伊一走出机场时,感觉并不像是走出机场,而是走出一个空军基地,机场的出入口都有机器人士兵把守,甚至,连坦克都用上了。 坦克上有个大兵向着杨伊一和司马绫吹了个口哨,笑了笑:“海!美妞,要不要搭个便车?” 司马绫按照a国的礼仪,向他“横眉冷对竖中指”表示谢谢不用。 “嘿,我可不是那些‘瞌睡虫’,喂,我说,要不要留个电话……”当司马绫两人已经走远时,那个开坦克的大兵还在后面极度自信的“自我推销”着。 坦克的不远处,就是机场大巴,绫伊二人上了车,发现,这车上,除了乘客,还有一个替身机器人士兵。另外,司机也是替身机器人。 “绫姐,一辆出租车都没有看到,a国不是有很多出租车的吗?”上车坐下后,杨伊一小声的问司马绫。 接下来,在从机场去往天使城市区的路上,也没有看到出租车,不仅是出租车,连普通的私家车都非常少。公路上,空荡荡的,几乎只有公共汽车,公共电车等公用交通公具在行驶。 进入市区之后,私家车的数量多了起来,出租车的数量也多了起来,只不过,这些车的速度都开得非常慢,即使道路并不拥挤,他们的速度也很慢。 在机场大巴上面俯视那些私家车,可以看到,车里要么是替身机器人,要么,就是在副驾驶的座位前面,焊接着一个备用驾驶系统,每辆车都有两个以上的方向盘,有的在后座也有一套精简版的驾驶系统。看得出来,对私家车做了这样的改造,都是为了防止驾驶员突然入睡的危险情况。 时不时,也有那么一两辆车,没有配备备用的驾驶系统,就和普通私家车一样。不过,司马绫注意到,这些车辆都是新车,应该是配备有高级人工智能系统,在车主突然昏睡时,人工智能系统可以快速接手失控的车辆。 司马绫二人从机场大巴下车后,计划换乘地铁去c国领事馆报到。 地铁站入口的电动扶梯上,二人发现,所有人,在站上扶梯上时,都与前后的人保持着四个阶梯的距离,而不是一个人紧跟着一个人站上扶梯。其目的,很明显,就是在机场时,那名机器人警官说介绍的规则:保持距离。如果大家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而这时,人群中又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手环”,一个发热者,一个感染者。人群就没有办法散开到3米外的地方。 不仅仅是在扶梯上,二人注意在,刚才,就在街边的人行道上,人们也是保持着距离。 二人上了地铁之后,地铁上的新闻这样报导着: “目前,除了小偷扒手对保持距离感到愤慨,大部分市民都适应了,并能自觉保持距离,有的市民在菲斯布科网站上称,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在散步时,感觉到这样的安全,每个人都像绅士和淑女一样小心翼翼而又彬彬有礼……” 在地铁的车箱里,大部分的人都是两人一组,或者三人一组站在一起,每组人和其它组的人都站得很开。时不时的,会有人突然昏倒。杨伊一目睹了好几幕,那感觉,不是慢慢的晕厥,而是仿佛是那个人的灵魂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吸走了似的,整个人,像个断线的木偶一样,轰然倒地。 不知道什么时,地铁里突然响起了枪声。枪声响起的地方,不在司马绫二人所在的车厢。不过,司马绫仍然很警觉的,立即拉杨伊一趴在了地上。很显然,和车厢里其他人的反应比起来,杨伊一对这类事情的反应,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如果说有谁会傻傻站在原地挨枪子儿,那么,那个人肯定就是杨伊一了。 “笨蛋伊,不是和你说过吗?如果你想在a国生活,那么,你就要时刻提防匪徒的子弹、警察的子弹、邻居的子弹……”司马绫在杨伊一耳边小声的说道,语气中稍有责备,不过,更多的,是担心。 杨伊一趴在地上傻傻的点头,结果,一小心头撞在了地板上。司马绫哭笑不得。 “我还以为a国人一直过得很好。”杨伊一捂着红扑扑的额头说道。 第三卷,第3章,浴火重生,2117年8月 在洛基山山体的深处,一场小小的地震结束了,远远望去,山林中不过是惊起了一些飞鸟,没有其它的异样。 张小柱的脚下,是滚滚的岩浆。他站在岩壁上伸出的,最后的一枝岩枝上,望着脚下的岩浆,开始了今生今世对自己的最后一次欺骗:“只需要一下,一下就不会痛了。” 就在这时,张小柱突然注意到了一些异动,他眼前闪起了金星。起初,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眼冒金星,神志不清,但是,很快,他发现这些金星,不是自己的幻觉。 这些金星,像是从自己脚下的岩浆深渊中升起来的萤火虫,大小不一,密密麻麻,最大的,看起来有乒乓球大小。金星的颜色并不是一直是金黄色,它们的颜色可以从金黄色变成暖黄色再到绿色、红色、紫色……像是五颜六色的肥皂泡。 (你是我最美丽的孩子……)那个声音又在张小柱脑海里响了起来。 对于这个声音,张小柱曾经的感觉是厌恶,就像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让人不得清静,但是,这一刻,对于这个声音,张小柱感觉到亲切。不是真正的,自然而然的亲切,而是孤独、恐惧和无助迫使他觉得这个声音是亲切的。“救救我,救救我……”张小柱虚弱无力的朝着空气中那些肥皂泡说道,他感觉到,冥冥之中,这些“肥皂泡”与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存在着某种联系。 恍惚间,张小柱看到,它们,那些“肥皂泡”,似乎变成了无数的眼睛,围绕在自己的周围,注视着自己。 “你是我最美丽的孩子。”张小柱脑海中的声音说道,似乎,除了这句话,那个声音不会其他的言语又或者,其它的言语可能对于那个声音来说,都是多余的。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无数的为什么在张小柱脑海里浮现,本能促使他试图弄懂正在发生的事情,但是,这种从未见过的现象,从未经验的体验,这种站在死神,从绝壁上,伸出的最后一根手指上的千钧一发,使张小柱窒息,无法思考。 张小柱只知道,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从未有人,用“美丽”两个字形容自己,一切与美有关的华丽的辞藻,都与自己无关。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张小柱颤抖的恳求着,岩浆在绝壁上映出了他长长的身影,此刻,除了相信神明,相信一位能听懂中文的神明,还有谁能拯救自己。 张小柱跪在绝壁上,唯一的一块可以立足的岩石上,突然觉得,四周的环境,变成了一个古罗马的教堂,恢弘而空旷的教堂里,他是唯一的个,跪在神的面前,祈求救赎的羔羊。 再一次的,张小柱的意识,被满眼的幻觉,吞没。 ……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一个叫张小柱的c国公民。”司马绫对领事馆的工作人员说道。此刻,司马绫,杨伊一和领事馆的帅小伙赵子牧,三个人正在一间会客厅中坐谈。 天使城领事馆里,没有见到替身机器人工作人员,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正常的人,“领事馆在这次瘟疫中,可以算是幸免于难。不幸中的万幸。”赵子牧对司马绫和杨伊一解释道,不过,对于为什么领事馆幸免于难,赵子牧没有对此作解释。不过,司马绫大概也猜得到:如果不是因为情报工作及时,领事馆不可能幸免。 目前,整个领事馆也是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高处有机枪哨塔,外围有铁丝网墙。把守领事馆的人,本来应该是a国的机器人部队,不过,由于目前是特殊时期,a国勉强同意了由c国的机器人部队代为执勤。 而且,目前,在领事馆只有一个出入口,出入口有一个检验检疫通道,“h7n9”发生大规模感染以来,正是这个出入口保证了领事馆内的人员处于安全隔离状态。 赵子牧把这几天以来,领事馆获取到的资料,给两位美女做了介绍:首先,领事馆查询了出入境记录,找到了127个张小柱,不过,经过辩论,没有一个是杨伊一的张小柱。 “所以,我们猜测张先生可能不是以‘人’的身份进入a国,我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被伪装成货物,运入了a国,这也是‘变异人’走私集团贯用的手段。”赵子牧介绍道。 “所以,从出入境记录确实查不到……”司马绫思考道,其实,司马绫早有预料,变异人走私集团不会直接带着一个大活人入境,她申请领事馆帮助查询出入境记录的目的,只是为了防止走私集团剑走偏锋,(万一,他们就是大摇大摆带着一个大活人入境呢?) 现在,既然出入境记录确定没有张小柱的记录,那么就应该通过其它线索来查找张小柱的记录了。 “赵秘书,不知道,a国民航局这边有什么消息没有?”司马绫问赵子牧,前几天,她已经委托过赵子牧查询民航局的相关记录。 不过,由于担心领事馆内部存在双重间谍,司马绫并没有透露具体的信息给赵子牧,比如:飞机的编号af2016md1。前几天,她只是请赵子牧帮留意一下,小型bodi喷气式客机,也就是说,她只告诉了赵子牧留意某一类飞机。 在工作上司马绫是个很谨慎的人。 “根据另一份从国际民航局调查得来的资料,一架编号为af2016md1的小型bodi喷气式客机从nj溏泥机场起飞,”赵子牧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资料,递给了司马绫。 当司马绫听到af2016md1这个编号时,她的目光略略闪动了一下。相对而言,杨伊一就是喜形于色了,她转头看着司马绫,眼睛里透出欣喜的亮光。 “这架飞机,从nj起飞之后目的地是小日国,在小日国加油之后,af2016md1又飞往了a国天使城,之后,去向不明……a国民航局的资料显示,af2016md1是卡布雷拉医药集团的资产。这些资料我都读过了,我们已经联系a国民航局天使城分局,这架飞机在一个月之前出现了机械故障,与民航局失去了联系,所以,民航局也没有记录,你们应该明白,失联的飞机,民航局去查也是查不到的。” (啊!失联了!不会是坠毁了吧,那小柱岂不是……)听到这里杨伊一不禁花容失色。 “……不过,近期,官方并没有报告有飞机坠毁的消息,相信张小柱先生吉人天相……后续的事情,我们可以提供介绍函,绫警官可以持介绍函,通过a国警方,与卡布雷拉公司联系,做进一步的调查……”赵子牧说道,并且把几封介绍函递给了司马绫。 司马绫接过了介绍函,虽然她不是很想用这些介绍函,但是,她还是先收下备用了。 “你们怀疑张先生是乘坐这架飞机入境的吗?”赵子牧问道。杨伊一没有说话,按照姐妹二人的约定,杨伊一“不与陌生人交谈”。 “没有确定是这架飞机,”司马绫微笑着说道,“所以,还得麻烦您这边帮查一查,4月,从nj市起飞的其它飞机的飞行记录。” 司马绫微笑着诓骗小帅哥赵子牧时,看了杨伊一一眼。杨伊一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她知道,除了绫姐,谁也不能相信。 夜里,赵子牧安排两位美女在领事馆的宿舍住了下来。沐浴更衣之后两人无意间聊起了领事馆的小帅哥。“我觉得他挺端正的。”说起帅哥,杨伊一总是一副心花怒放的小表情。“笨蛋伊,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呢。”司马绫笑道,同时捏了捏她脸蛋。 第三卷,第4章,浴火重生(一),2117年8月 “它们,多像是伊一的眼睛啊。”迷迷糊糊中,张小柱想道。他的视野很模糊,看到周围的事物时,不时的出现重影,悬浮在身体周围的肥皂泡,无数的肥皂泡其中一个,张小柱感觉,那像是杨伊一的眼睛,杨伊一的眼睛,在他的记忆中,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眼睛。 某一个“肥皂泡”靠近张小柱时,他明显的感觉到了一种无形压力,张小柱听说过“力场”这个词,莫名中,他相信这种力量来自于力场,因为这种力量,感觉起来,就像是重力,这力量,看不见,摸不着,却永远的存在。 除了力场,张小柱还感觉到,肥皂泡里,有微风不断的吹拂而出,而且,那些风,不是热的,而是冰凉的清风,(这些风,来自哪里?)张小柱在迷迷糊糊中下意识的想道。在这个炽热的岩浆深渊的上方,只会有热腾腾的蒸腾气流,不可能有清风,(难道,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张小柱想道。 (来自另一个世界?)冥冥中,连张小柱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这相想法,以前,他从未相信有另一个世界,所有的另一个世界都是虚构的迷信。但是,现在,当“肥皂泡”里的微风不断拂面而过时,张小柱无法在拒绝他内心关于“另一个世界”的荒谬想象,以至于荒谬的想像开始变得更加荒谬,(那些风,是来自,神的呼吸吗?)张小柱想道。 张小柱没有注意到,他身体周围的岩石在渐渐的改变着颜色,某种像是苔藓一样的东西,正在岩浆的深渊中快速的生长。一块一块,一片一片的,在整个深渊的岩壁上拓展开来。 也许在下秒,他会看到它们在生长,如果他曾经解过“硫化细菌”,了解过这种以硫化氢为食的微生物,这时,他也许会有所思考,会有一些心理准备。这样一来,在他看见它们的时候,他就不会有恐惧,错误的以为,它们会不断的蔓延,最终蚕食自己身体…… …… 夜里,司马绫和杨伊一开始制订计划。 “明天我们要去和美国警方联系吗,绫姐。”杨伊一一边擦拭秀发,一边问道,她刚洗澡出来,浑身浓香。 “不。”司马绫摇了摇手指,”我觉得这事有问题,如果我们去找a国警察,再通过他们去联系卡布雷拉调查af2016md1飞机的事情,这个流程太长,手续太多,如果卡布雷拉要搞鬼,他们就有充足的时间搞鬼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去惊动a国警方。” “那我们怎么办?”杨伊一翘着小嘴问道,”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到处都是机器人。”每当想起外面的世界,杨伊一就心有余悸,她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里不是在外国,而是在外星。 “不要紧,伊一,”绫神秘的笑道,“在a国,人生地不熟不要紧,关键是要有钱。”司马绫掏出了一张国际银行卡,在手里晃了晃,”这次上面批下来的经费很充足,所以,就看我们怎么去使用这些经费了。” “我要买衣服。”杨伊一打趣道。 “可以买,而且要买很多。”司马绫笑道,她不希望看到杨伊一整天都是愁容满面的样子。“不过,在买衣服之前,我们要先做另一件事。” (什么事?)杨伊一用一双好奇的眼睛望着司马绫。 “你猜猜?”司马绫想启发一下这个不太好思考的妹子。 “肯定要先去盐湖城,因为卡布雷拉的总部在那里。”杨伊一望着天花板想像道,“然后,卡布雷拉公司旁边肯定有咖啡馆,再然后,我们就天天在咖啡馆里假装喝咖啡,如果有卡布雷拉公司的男人也来喝咖啡,我们就向他们套取信息……绫姐,你看怎么样?” 杨伊一望向司马绫,希望得到一个大大的赞扬。 (你这小花痴,你该不是想着去套汉子吧……)绫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好气用纸团扔了一下杨伊一:“笨蛋伊,你这样子套来的信息,恐怕都是些哄你开心的甜言蜜语吧,男人在那种情况下说的话能信吗?” “这倒是。”杨伊一叹了口气,她睁着水灵的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又思考了起来:(我记得,阿柱说过,可以去参加一些豪华的派对,然后,去接触一些上流社会的人物,这些人的信息都很丰富,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可以……) “那,姐姐,我们就去参加一下天使城的某个高档派对,打探消息。”一计不成,杨伊一又生一计。 (高档派对?)绫一口茶水喝到一半,差点没喷出来,(在顶层公寓的派对,还是在豪华别墅的派对?我们要把自己打扮成贵妇人?不过……)司马绫转念一想,这个办法也许可行。她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杨伊一,“妹妹,你以前参加过不少这种宴会吧,有经验吗?” “没有。”杨伊一嘟着萌唇,摇了摇头。 看着杨伊一呆萌的样子,司马绫想道:(那这不是羊入虎口吗?要是被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士酒精香水甜言蜜语骗走了怎么办?) “其实这个想法不错,”司马绫说道,“只不过,那些派对,一般没有邀请函,是进不去的,就算混进去了,都不知道谁是谁,应该向谁打听消息,就算搭讪上了某个帅哥,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所以啊……” 司马绫又像杨伊一飞了一个纸团,杨伊一呆呆没有躲过,纸团正中她眉心,纸团掉落后,杨伊一的眉心仿佛留下了一“笨”字。 司马绫和杨伊一两人打了一会儿纸团战,小小的纸团砸出了不少的灵感。 “也许……”绫思索道,“我们可以打个广告。” “广告?”杨伊一不明白,“是打广告问那飞机放在哪儿吧。” “对,大概就是这样,伊妹,”司马绫喜形于色的说道,”看来我们姐妹俩还真的是心有灵犀。” “你是说……”杨伊一呡着小嘴,一脸的不解,“你真的要打广告?那你的广告一打出去,人家卡雷什么公司,哦,卡布雷拉公司就知道我们在找那飞机了,这样一下子不就暴露了?又给他们搞鬼的机会了呢。” “不会暴露的,你放心好了,伊一。”司马绫信心满满的说,”我们登广告说要买一架bodi喷气机,不指明提卡布雷拉的那一架就行了。” “行不行啊?姐姐,”杨伊一半信半疑道,”不要等个十年八年都没有人打电话来就白等了呢,到时候,我们俩都变成白头发老太婆了。”杨伊一爱惜的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似乎生怕头发真的已经变白。 “值得一试,”司马绫女王范深坐沙发中,打了个响指,”我们把广告登在盐湖城当地的报纸上,看看有没有人上钩,等一个星期,如果没有消息,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比如,去参加一个高档派对,套个汉子什么的。”司马绫用一种提示性的眼神望着杨伊一。 “你讨厌啊,绫姐,谁要套汉子啊。”杨伊一娇嗔道,“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呢。” 夜里,杨伊一孩子般迷糊的念着张小柱的名字,抱着司马绫睡着了。 第三卷,第5章,浴火重生(二),2117年8月 张小柱再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仍然在岩洞中,脚下仍是岩浆。唯一的,与以前不一样的是,自己脚下的岩石已经崩塌了。张小柱无处立足,但是,却并没有坠入岩浆之中,而是,被固定在岩壁上。整个岩壁上长满了细菌的群落,苔藓一般,粘连包裹着张小柱的身体。 张小柱没有挣扎,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现在,他想与“神”对话,但是,他连说话的力气没有。幸而,他无端的感觉到,与“神”对话,无需通过声带。 张小柱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不过,这段时间以来,无论他对“神”说什么,“神”的回答永远只有一句:“你是我最美丽的孩子”。 “神,”在意识中,张小柱再一次的说道,“无论你是否听得见,我知道你就在那里。”“神,请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神,你认为我哪里美丽?” 张小柱不断的尝试着与心中的“神”沟通,试图找到一种方法,得到神的帮助,或者,神的怜悯。 “神,你真的懂我们的语言吗?”张小柱又一次的问道。 “美丽。”很意外的,张小柱脑海里浮现出了神的声音。虽然只是两个字,但是,这一次,“神”的声音,刚好出现张小柱提问之后,仿佛是对张小柱提问的一个回答。 “是的,神,是的,”张小柱万分激动,“美丽,你说过,我是你最美丽的孩子。” “美丽。”神再次说道,仍然,是在张小柱话音刚好落下时,神的声音就响起了。 张小柱开始不断的提问,神开始不断的回应,不过,每一次,神的回应,都只有两个字:“美丽”。 这种毫无意义却是张小柱一线希望的交流持续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中断,张小柱不断的尝试着,提出各种问题和话题,他相信,总有一个话题,可以引起神的注意,让神回答更多的内容。 “神,”张小柱突然问道,“您,为什么,觉得,我,美丽。”他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个问题,生怕神听不懂自己的语言。 这时,神却没有再回答。沉默,还是沉默,在死寂和沉默中,张小柱渐渐失去了耐心,在内心,他开始咒骂了起来,他用了所有的狗与太阳的结合咒骂神,他骂他是魔鬼,他诅咒神的母亲,虽然他并不确定,它是否有母亲……他咒骂神不得好死,虽然,他早就确定这东西根本就不会死……在中文里,所有的肮脏字眼都喷发殆尽之时,他开始使用不久之前刚刚学会英文咒骂神,用到的肮脏字眼从a到z,反复,再反复……仍不能解心头之恨…… “大脑。”突然的,轻轻的,“神”说出了这两个字。 …… “你们登广告说要买一架bodi喷气机?”电话那头的人问司马绫道。广告已经打出去五天了,这是打进来的第一个电话。 “是的,旧的不要,要九成新的。”司马绫向对方提出了要求。 “你们要飞机做什么?”对方很直接的问道。 “我只是替人买飞机,然后,他给我钱……一句话吧,先生,您卖还是不卖?”司马绫更加直接的回答道。 “要现金,”对方说道,“只要现金。” “把飞机照片发过来。”司马绫说道。 电话挂断后,对方发了几张飞机照片过来,杨伊一和司马绫两人发现,照片中的一架飞机与卡布雷拉的小型bodi喷气式客机非常相似: “你看,姐姐,这架飞机的尾部有涂改的痕迹……”杨伊一和司马绫讨论着。司马绫认为被涂改的那个地方,就是卡布雷拉公司的”红色三角椎”标识。 “那我们准备准备吧,”司马绫想了想,”你还是呆在领事馆公寓里,不要乱跑,一旦我们两失去联系,你及时通知领事馆工作人员。” 杨伊一点了点头:“姐姐你放心吧。” “对了姐姐,”司马绫出门时,杨伊一把一个骑行面罩递给了她,她们都发现,这几天传染病越闹越厉害,医院的口罩都脱销了,买不到口罩,只能用这个骑行面罩代替了。 司马绫接过了那口罩,心里暖暖的。 1天后:2117年8月8日,地点:a国圣迭哥市。卖家与司马绫约定见面的地点并不在天使城,而是在圣迭哥市。司马绫回忆了一下,那天,打过来的电话并不是对迭哥市的电话,总而言之,很明显的,卖家在试图隐藏自己的身份,这让司马绫觉得自己此行充满了变数。 司马绫在天使城租了一辆车,延a国西海岸,行车120多英里之后,来到了的圣迭哥市的入口关卡,在这个关卡,每个人都要经过体温扫描,之后才能进入城市。 司马绫注意到,由于,几乎每个人都带着口罩,要识别人的面部特征就需要取下口罩,识别,再戴上口罩,流程变得很麻烦,关卡的安检非常缓慢,在等待中,司马绫感觉到昏昏欲睡。 有那么一两秒,司马绫甚至也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c国tj市,回到了自己的国家一样,因为在那里大家也都戴着口罩——防范雾霾的口罩。 高速路开车4个小时,过关卡又花了半个小时。再过了1个小时,司马绫才来到了与卖家约定的地点——不过,对方很“专业”的又临时换了两次见面地点,最后,终于,在一家超市的停车场里,她与bodi喷气机卖家见上了面。 那人戴着偏光镜和口罩,看不清楚脸,只看得清是个白人,大胖子,金色络腮胡。他的车与司马绫的车肩并肩停泊在两个相邻的车位上,双方只能通过窗户看到对方。 卖家示意司马绫取下面罩让他看看相貌,司马绫摇了摇头,示意卖家金色络腮胡先生先取偏光镜和口罩。 “你下车,走一走,我要看看你是不是警察或者查税员。”那人拍打着车窗说道。 “我不是。”司马绫说道,她也没有下车。她腿上绑着的那把枪,保险一直是打开的,她随时可以开枪。 “你带枪了吗?”金色络腮胡见司马绫不肯下车,又这样问道。 (这小子倒是挺精明的。)司马绫想道,她对金色络腮胡说了同样的话:“你呢?你带枪了吗?” 一来二去,双方谁也信不过谁,相持不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司马绫看了看表,天都要黑了。 这时,司马绫终于决定结束这种僵持,她拿出一叠美钞,在手心里拍打,然后打开车窗,把钱扔到了地上。 “好啦,好啦!看在杰斐逊总统(印在a元上的总统)的份儿上。”过了两分钟,金色络腮胡终于作出了让步。 他按照司马绫的要求,把枪放在了司马绫能够看到的地方。然后,司马绫也给他看了自己的枪。 “你还有别的枪吗?”络腮胡又问道。 “fu,死胖子,”司马绫骂了起来,“你t马的有完没完?” 第三卷,第6章,乔圣菲之旅,2117年8月 既然司马绫带了足够的现金,又不是a国警察或者查税员,络腮胡于是渐渐放下心来。如果是在c国,买家和卖家身上都带着枪,那么他们之间一般不可能存在信任,也不可能因为看到现金就麻痹大意,忘记了对方身上有枪。 司马绫把整整一箱现金打开给络腮胡验过了之后,她感觉到,从眼神也可以看出,这个a国人就放松了下来——很明显,他关心的就是钱,至于命,也许在多年前,与买家或者卖家进行第一笔交易的时候,他担心过自己会没命。 正如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一样,当你真正专注于钱的时候,你会把命忘在脑后。 从地下车库出来之后,络腮胡与司马绫各自驾驶着汽车,络腮胡在前面带路,司马绫在后面跟随。两人一同前往,兰乔圣菲镇。 “是盖史家族住的那个小镇吗?”司马绫对通讯器说道,此时,两车行驶在一级公路上,两人通过车辆蓝牙通讯器保持着交流沟通。 “兹……没错,就是那个小镇……兹。”通讯器里传来了络腮胡的声音。 司马绫记得,兰乔圣菲镇(ranchosantafe)位于圣迭戈北部,原威软总裁比尔?盖史和文莱国家元首在这里均有房产。 100多年前,兰乔圣菲镇,距离太平洋仅4英里,住在这里的顶级富豪可以随时开车去海边享受阳光沙滩,不过,现在这个时代,据络腮胡介绍,由于海平面上升,小镇距太平洋只有2英里距离了。 “以前嘛,”络腮胡介绍道,“确实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庄园小镇,居民只有5000人左右。”这个白人胖子用了很多溢美之词来形容小镇,总而言之,风景优美,田园风光,完全远离都市的喧嚣和繁华。气候宜人,阳光充沛,全年320天阳光普照。 据司马绫了解,c国的许多祼官就在此包养着一二三四奶。 “不过,那是以前了,美妞。”络腮胡又说道,“现在很多人已经把房子都卖了。据说,再过100年,海水会把这个镇变成一个孤岛,或者分隔成四五个小岛……谁知道呢——唉,对了,你这么有钱,有没有打算在乔圣菲镇买栋房子什么的?” “没有。”司马绫冷冷说道,一路上,络腮胡虽然表现的很热情,但是司马绫一直很警惕,很快,她觉得自己的注意力过份集中在乔圣菲的自然地理信息上了,她甚至莫名的开始幻想,在那里买一座庄园,过上幸福的生活。 (其实,谁又没有渴望过呢?)司马绫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回想起来,以前也有一位官员向自己暗示过某种要求,如果那时,她答应了那位官员的要求,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小镇里舒服的过上了一二三四的生活。 如果她当时没有给那人一个耳光的话。 “单看眼睛,你就是个很美的女人。”络腮胡说道,对于络腮胡直白的溢美之辞,司马绫很不习惯,不过,这是在a国,算不上是调系,出于礼貌,她还是说了声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络腮胡又问。 “富兰克绫(franc-lin)。”司马绫毫不犹豫的,简洁的回答道,一直以来,在国外活动时,她都用这个假名。 “听起来像是个男人的名字……”络腮胡说道,“不过,和你冷艳的气质倒是很配……我叫,法特曼……所以,很高兴认识你。” 络腮胡像个中年妇女一样絮絮叨叨的谈天说地,渐渐的司马绫开始过滤他的废话。突然司马绫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法特曼,该不会是个嗜睡者吧。 “我说,死胖子,你有没有感染那病?”司马绫立即问道。在她提问之后,对方明显的犹豫了两分钟。“我没有。”络腮胡说道。 “你给我说实话。”司马绫坚持道,“你车开在前面,我在后而,一会ntmd突然睡着了怎么办?” 络腮胡犹豫了一下,还想说点儿什么,司马绫立即打断了他:“你到底要不要命啊,现在都是两到三个人驾驶一辆汽车,你tnnd一个嗜睡者,一个人驾车出来……”(你还在前面带路,想坑死姐姐我啊!) “不不……”在司马绫一顿臭骂之后,法特曼终于插上了话,委屈的做出了解释,“我今天打了兴奋剂才出来的……公司伙计都在忙别的事,我只好一个人出来。” “哦,这么说来,你还是公司老板,怎么浑身一股弱者的气息。”司马绫没好气的问道。 “唉,小生意,小生意。”法特曼以一种东方人的谦虚说道。 其实,司马绫刚才很想说:“你怎么浑身一股破产的气息。” “你是知道的,”法特曼又说道,“我们很难碰上您这种优质买家。” 不久,气头过去了。司马绫回想,一路上,可能对这个法特曼说话过于强硬了。只不过,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一直以来,她早已习惯了在交易中处于强势地位。 司马绫早就打听过,嗜睡者自己给自己打兴奋剂,保持清醒,继续工作是会严重折寿的,a国政府也没有对民众隐瞒,当然,a国媒体相对自主,不是政腐的走狗,所以,这种事,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想到这里,司马绫倒是挺同情这个络腮胡的。 “美妞,你不用担心,即使我睡着了,车辆的智能系统会继续驾驶,带我们到达小镇的。”法特曼安慰司马绫说道,“所以,还是让我的车开在前面。” “行吧,”司马绫想了想,说道,“你把车速再降一降,以免人工智能反应不过来。” 不久后,在海边的公路上,夜幕早已经降临。络腮胡已经陷入了睡眠,所以,司马绫也启动了自动驾驶。在这空旷的公路上,她欣赏起了天边的月光和星光,它们在大海里的倒影,闪起了粼粼的波光。 要是在c国,享受这样一套“虚拟幻境”,每小时的费用可能得100多c元,而且,你永远也闻不到海的咸味。 那种久违的咸味,司马绫感觉到,是如此的特别,她莫名的希望,杨伊一此刻也在身边,与自己一起呼吸这浓郁的海风。 她闭上眼,她听到了海风的声音,那声音,像杨伊一温柔的笑声。 第三卷,第7章,乔圣菲之旅(一),2117年8月 天亮时,朝霞在海天交界的海平面亮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唤醒了司马绫的身体和精神。 这种苏醒,与在闹钟的聒噪中惊醒,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原来的生活,不见天日,只有手表和时钟提醒你时间的存在,看不到清晨,看不到正午,看不到黄昏,无论你如何揉擦眼睛,雾霾永不散去,生活就像是一个半睡半醒的梦,这梦就像雾霾一样,永远笼罩在你的身边,挥之不去。 在这个半睡半醒的梦中,时间就是时钟,就是手表的表盘,在冷酷的滴答声中,默默抽吸着生命。 工作吃饭睡觉,吃饭工作睡觉,睡觉吃饭工作……人生的三个步骤,无论你如何的排列组合,它的节奏永远熟悉而麻木,永远似曾相识,就像雾霾的颜色,几乎永远是一成不变。 灰色,灰白色,灰黑色,灰黄色,灰色…… 那绚丽的朝霞,把太阳初升之光映入司马绫眼眸的一刹那,一种莫名的感动从她心底里涌起,这光彩,如一曲舒缓而欢乐的小曲,唤醒了她内心深处最直接的感动。 霞光与海风,像是来自美丽的大自然的吻,来自星球母亲的呼唤,使司马绫潸然泪下。 当司马绫终于听到车窗玻璃上传来的敲击声时,胖子法特曼敲击玻璃已经很久了。 “喂,富兰克绫,我说,你在哭什么?”法特曼厚脸皮的笑着。 司马绫擦了擦眼泪,目光瞬间由柔软变得坚硬。 “你是不是把钱搞丢了?”法特曼若有其事的问道。 司马绫用坚挺而纤细的中指手势让他滚开。 “这就是东方文化中传说的以泪洗面吗?”法特曼仍然厚着脸皮调侃着。 司马绫推开车门时,法特曼肥硕的身躯正压在车门上,他没有来得及退到一边,便被司马绫连人带车门,一起推开了。 (这妞,生气的时候,力气这么大?)法特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时间,他无法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娇小的身躯怎么可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你是变异人?)法特曼想问她,但是,他居然一时胆寒,不敢说出口。 司马绫下车后,仍然望着天边,望着朝霞。 法特曼不明就里的在一旁看着她,他眼里没有朝霞,他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朝霞,早就习以为常了。此时,他的眼里只有她。 但是自从刚才被连人带门推开之后,他变得害怕靠近她。过了很久,他才对她说道:“我不知道你在看什么,不过,明天还可以再过来看。” 朝霞散尽,天光更亮时,司马绫才发现,周围是一个海港。海港建筑和船舶在光亮中隐约显现出充满棱角的轮廓。 司马绫打开手机地图,进行了一下定位,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乔圣菲镇西部海岸。 在海港建筑和船舶在光亮中隐约显现出的轮廓中,有一尊黑影的轮廓让人十分眼熟,平直狭长的甲板,突兀的舰塔。 “不是航空母舰,它比航母小一些,是一艘两栖登陆舰,”法特曼略带骄傲的介绍说道。 “是你的?”司马绫问道。 “嗯,算是吧。”法特曼点了点头。 “买来做什么,络腮胡先生?”司马绫有些好奇的问。 “做飞机维修厂啊!”法特曼笑道,他很高兴司马绫主动问自己的事,“一座可以移动的厂房。” (很有想像力,)司马绫暗想道,(但愿不是赔本生意。) “移动修理厂”尾部放下了阀门的门板,司马绫与法特曼二人踩着门板进入了船体。船体内的舱室被改造成了维修流水线,流水线上,停放着两架小型飞机,飞机旁边是脚手架,不过,脚手架上并没有维修人员。 司马绫眼前一亮:两架飞机中的一架,就是照片上的那架飞机,卡布雷拉宣称失联的那一架小型bodi喷气机。 (失联?)司马绫心中暗自骂道,(失联到黑市上来了。) …… 夜幕降临,天使城,这座曾经的不夜城,失去了灯红酒绿的繁华,变得出奇的安静。城市里的车流,不约而同的,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前行,仿佛时间的流逝变慢了。 杨伊一正在领事馆的宿舍中看着电视,本来,她吃着零食,打算看他最喜欢的娱乐节目,但是一条插播的新闻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缺陷人群体暴动》 据新闻网消息,c国各大城市缺陷人群工人发生大规模罢工,工人们纷纷走上街头,高举旗帜和口号,抗议企业变相降低工人工资,延长劳动时间…… 有专家分析,c国机器人生产制造相关行业和企业,增加工人,特别是缺陷工人的劳动强度,与a国的10亿级机器人订单进度加快有关…… 有关部门的新闻发言人称,因为a国国内经济形势发生剧变,急需增加机器人劳工数量,为按时完成订单,部分企业不顾政府三令五申,违返劳动法…… 杨伊一知道,缺陷人,是c国官方对变异人的委婉称呼。在她的印象中,变异人,虽然工作辛苦,生活艰辛,但似乎还从未走上街头,进行过游行示威,听到变异人上街游行的事,让她很吃惊。 所以,杨伊一的视线停留在了新闻频道,继续看了下去。 《缺陷人群体暴动》新闻之后,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些a国专家,对新闻事件进行评论。 杨伊一调整了一下智能翻译耳机的阀值,使耳机的翻译速度能够跟上电视里那几张吐词速度比机枪开火还快的快嘴。 “a国在国际粮食出口市场居世界第一位,c国为粮食进口第一大国,a国经济问题对c国经济产生的震荡,可能从粮食进出口领域开始……” “很难想像,c国正腐会把法律责任推到企业的头上,这简直太可笑了……” “a国本身没有做好应对危机的准备,100年前,唐纳德川普总统就提出回收制造业,减少a国空心化……如果是那样的话,也许今天我们根本不需要向c国订购机器人。” “然而,从另一个侧面来看,c国目前的机器人生产能力仍然雄居世界第一,我们必须谋求与c国合作,恢复国内生产力。” “c国人正在生产一支机器人军队……” “无稽之谈……” 专家们对话题讨论逐渐拓展开去,变成了一首催眠曲。杨伊一渐渐进入了睡眠状态。 第三卷,第8章,除霾计划(一),2117年8月 张小柱继续寻找手机求救,但是,并没有找到手机。车箱里的这些人身上,不仅没有手机,连钱包也没有,穿的衣服也不是很合身……(是一群偷渡客,还是越狱犯?)张小柱想道。 (算了!)张小柱又想道,(既然没有找到手机,那么,就延着山坡爬上山去吧。) 张小柱回到自己那辆车旁边,对重伤的保镖说:“阿良,你等我,我去找人。要坚持住。” 保镖感激的点了点头,哼了两声,说不出话来。 “我很快就回来。”张小柱又说道,然后,他离开了自己的车,往山坡上走,就在这时,也看到有一个人正在从山坡上走下来。 那个人走路跌跌撞撞,一只手捂着肩膀,身上有血迹,脸上有划伤。当那个人走近一点儿时,张小柱看到他的腰上别着一把电磁手枪。那个手枪,不是警用制式的手枪,所以,张小柱判断这个是不是警察。 五米开外,张小柱果断的掏出了枪,首先瞄准了那个人:“喂,我说,那边儿那位……把你的枪扔掉……”张小柱冲那人叫喊道。 那人看到了张小柱手上的枪,马上停下了脚步,举起了刚才用来捂住肩膀的那只手,而他的另一只手,肩膀受了伤,根本抬不起来。张小柱这才意识到,那人根本没法用枪。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那人惊恐道,“你看我的手,我的右手断了!” “非常报歉!兄弟!”张小柱说道,“你是谁?” “我……我不是谁,”那人紧的说道,“我只是个司机,我回车里拿我的钱包,拿完就走。” “你有手机吗?”张小柱又问那个。 “我有手机。”那人说着,用手往衣兜里揣…… “手不要动,兄弟!你的手,不要动!听到没有。”张小柱说道。 张小柱走过去,缴了那个人的枪,再从那人身上搜出了手机。在打通了李狗子电话之后,张小柱把北斗导航位置定位信息发送给了李狗子,直到这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打完电话,张小柱把那人的手机扔在地上,开了几枪。手机被打了个惜巴烂。手机的主人有点心疼,但是张小柱手上有枪,他不敢说什么。 “我会赔你手机的,”张小柱笑了笑,“如果你不是什么坏人的话。” 那人赶紧说道:“不要紧,不要紧,一台手机而已,不要你赔……你,可以把枪放下吗?大哥。” (大哥?)张小柱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这个人看上去比自己起码大20岁,他叫自己大哥还真是不太合适,张小柱倒是觉得自己该反过来叫他大叔。这时,张小柱又注意到,这个人的头上,有几根头发很粗,说来有吓人,足有人的手指那么粗。 “你的头发……”张小柱问道,“你是,变异人?” 那人点了点头,“我是变异人,但是,请不要杀我。”这位大叔跪在地上哀求道,直磕头。 (我是变异人,请不要杀我。)张小柱听到这话时,感觉有点心酸,他知道,当今社会,很多人没有把变异人当人看,杀变异人如同屠猪宰狗。 虽然法律也是保护变异人的,他们也是国家的公民,但是,在世俗社会中,变异人多半是来自于正常人的家庭,然后,被抛弃。而且,变异人因为基因的特异性,很难找到自己基因完全相配的对象,生育出后代……几千年来,c国社会,如果你没有后代,别人就会知道,不会发生后代寻仇的这回事,自然而然的,旁边的人就会看不起你,欺负你,甚至不把你当人看——反正你没有后代,我欺负了你,将来也不会有人来找我的麻烦,帮他爹妈出气。 想到这里,张小柱收起了枪:“你受了伤,有什么东西要取,我去帮你取。是取钱包是吧,在你的车的,驾驶室里吗?”张小柱关心的问道。 大叔见张小柱语气不再强硬,于是也放松了下来。“算了,就不劳你了,兄弟,”大叔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也是变异人。因为,正常人不会这样好好对我说话的。” 张小柱今天出门的时候,用假发遮住了左上额突起的部分,他发现,现在,这位大叔正在盯着他的左上额。 “你那是假发吧,大哥。”大叔说道。 张小柱没有回答,只是笑道,“我们都有一些秘密——你的伤,没事吧。”大叔摇了摇头。 两人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我的头发也是假发。”大叔说道。 张小柱看着这位大叔,其实他也看出来了,这位大叔的真发有手指那么粗,而且,似乎,一共就只有两根。 “我的真发长出来的时候,很难看。”大叔说道,我只能戴假发,把自己打扮成正常人。” 张小柱会心的点了点头,突然,他想起了白色面包货车里的那些人,还有个女人,也是变异人,而且,刚才,她还有脉搏。 “对了,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张小柱问大叔。 “他们?”大叔的神色突然变得有点儿慌乱,很显然,他知道张小柱是在说货箱里的那些人。 “我……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司机。”大叔的眼里闪过一丝惭愧,这一丝惭愧,被张小柱准确的捕捉到了。 (你在帮人贩卖变异人!)张小柱心里一声怒骂,他不想让大叔看到自己愤怒的目光,于是,站起身来,背对着大叔。 张小柱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能有所平复。(我最恨的,就是变异人出卖变异人!)张小柱现在真是恨不得马上把眼前这个人一顿饱揍。如果在他管理的范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是一定要动用“环太国际”的“法律”进行审判的。 张小柱又深吸了几口气,心情终于平静了一些,他回想,这人至少心里,还是有愧疚的。不像有些变异人,出卖了其它变异人心里毫无愧疚。 “老哥,”张小柱对大叔说道,“跟着我干,”张小柱转过身来,目光直视着这位大叔,指了指远处的那辆白色面包货车,“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在张小柱认真的目光中,大叔茫然的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三卷,第9章,隆隆的雷声,2117年8月 另一天。白天,杨伊一和司马绫通了电话,司马绫说事情进展顺利,让杨伊一乖乖待在领事馆,不要到处乱跑。到了夜里,杨伊一又打开了新闻频道。 “现在,国内也有不少民众存在极端反c国的情绪,这部分人认为,a国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不应该向c国购买机器人,a国的这种行为,极大的损害了白种人在特兰星的形象和地位……警方和军方目前也对部分存在极端情绪的人进行监控和沟通,以防止反c国情绪成为公众事件……” 电视新闻播报着。 这夜,城市东部的雨下得很大,不时的,也有隆隆的雷声响起,那些雷声很远,并不是惊来,雷声从天边传来时,给人感觉是一种隐约的闷响。 “隆!”杨伊一又听到了一声闷响的雷声。这一声雷声,很轻,但杨伊一还是听见了,她莫名的感觉到,这一声雷声,有些奇怪。不过,这种怪异的感觉只是在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秒,然后就转瞬即逝了。 (真是烦人的声音。)杨伊一翘着小嘴想道,她不想再被雷声干扰,索性戴上了隔音耳麦,紧紧怀抱着一条套着司马绫睡衣睡裤的抱枕,继续看电视新闻,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半夜,杨伊一梦见自己身处一个溶岩的洞***只有一块岩石可以立足,岩石的周围全是炽热翻滚的岩浆,突然,自己脚下的,唯一的这一块岩石也熔化了,自己的身体猛然往下坠落……杨伊一惊醒过来,感觉到自己浑身奇热,香汗已经打湿了被褥。 她感觉到自己眼前有重影,而且,无论怎么揉眼睛,眼前的重影都不会消失。突然,她看到了自己的手环——由于是看着电视的时候昏然入睡,睡觉之前,杨伊一并没有取下自己的手环——手环正在发出红光。 手环红炽的光芒异常醒目,在红光的刺激下,杨伊一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清醒了很多,(手环,发出红色的光,代表你可能被感染了……),杨伊一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个声音,那是刚刚到达a国的那一天,在天使城国际机场的等候室中,机器人警察对新来的入境乘客们说过的话。 (不……)杨伊一的第一反应是否认,她昏昏沉沉的摸进了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淋浴——这是她在自己在患上感冒时的习惯。匆忙的淋浴之后,杨伊一又摸回了被窝继续,昏昏沉沉,就那样躺着。按照a国官方流程的要求,凡是发现自己手环发红的人,都应该向最近的公立医院登记备案,也就是说,杨伊一应该向领事馆报告,领事馆再按照就近原则,向天使城第23州立医院备案。 但是,对于这个新国度的陌生感使杨伊一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向领事馆报告,昏沉和不清醒更是加剧她的混乱和犹豫,在高烧和迷糊中,她几乎忘记了,按照约定,这时,她第一个应该通知的人,是司马绫。终于,杨伊一摸到了床头上正在充电的手机,但是,眼前的重影,颤抖的双手,使她无法打开电话簿……她吃力的找出了司马绫的电话号码,但是,在按下拨号键之前,杨伊一昏了过去,手机掉在了地板上…… 天明时分,阳光透过窗户,从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照在了杨伊一的脸庞上,唤醒了她。她起身看了看,房间里仍然没有司马绫的影子,她想干的第一件事,是给司马绫打电话。当杨伊一发现手机掉在地上时,她感觉到很诧异,她不记得自己在入睡之前使用过手机。 这时,杨伊一听到浴室里有水声,她披上衣服,来到了浴室,看到淋浴的水龙头是开着的。杨伊一并没有精神错乱,她当然不怀疑是自己打开了水龙头,但是,她对自己打开水龙头的记忆不是在昨晚,而是在更早一些的时候。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杨伊一的脑海里连一丝残影都没有。 这时,客厅里,她的电话响了,她小跑着奔回床边,有些小开心的拿起了电话,但是,电话并不是司马绫打来的,而是领事馆的秘书赵子牧。 杨伊一这才想起,应该是每三天一次“手环汇报时间”了。在电话里赵子牧礼节性的问过了杨伊一的早餐,然后让她汇报自己本人记录的手环状态……杨伊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环,是绿色灯光,这时,在她的记忆中,她回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到过闪着红光的手环,这记忆很清晰,是在机场的等候室里,机器人警察播放的视频上看到的,从此之后,再未见过闪动红光的手环。 “一切正常。”她甜甜的对赵子牧说道,对于自己遗失的记忆,她没有任何知觉。 “好的,稍后,请伊一小姐在管理系统中登陆确认一下。”赵子牧挂断了电话。 很快,吃午餐时间到了,食堂里只能稀稀拉拉安排就餐人员入座,以免食堂里挤满人,出现“红色手环”时,不能够及时的疏散。不能及时到食堂就餐的人,由服务员送餐至宿舍。 杨伊一进入食堂时,看到有两个警卫人员神色紧张的放下了餐具,连饭也没有吃完,就匆匆忙忙离开了。“2号宿舍出事了。”杨伊一隐约听到那两个人说道。当时,腹中饥饿的她一心想着中午吃些什么,没有太在意那两个人说的话,直到用餐完毕,回到宿命一楼大门口时,杨伊一才后知后觉的想起,(2号宿舍,不就我们住的宿舍吗?) 杨伊一看到,这时,领事馆的两名军用机器人,正抬着一个长条状的,一个人体大小的袋子,从宿舍一楼大厅里走出来。那个大袋子是密封的,不透明的。杨伊一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裹尸袋。 很快,下午,2号宿命的全体人员被要求回到寝室,然后,集体上线,参加网络视频会议。 杨伊一按时上了线,网络视频会议要求,大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要及时,准确,无隐瞒的,向领事馆汇报自己手环的状态记录,汇报的周期,由原来的三天一次,改为每天一次。且从,会议结束开始,2号宿舍,全员禁足。 也许是由于尊严受到了伤害,在会议上,有人要求知道为什么。因为,领事馆其他的人员都是三天一次的进行汇报,单独2号宿舍要求每天一次,而且,还要要求全员禁足。 会议主持人开始拒绝回答,但是,在与会人员的强烈要求下,他终于获准透露一些信息:“根据警方目前的判断,昨天夜里,有极端反c国份子,把一名流浪汉,通过类似抛射的方式,残忍的作为‘人弹’,抛入了领事馆2号宿舍,并且,落在了楼顶……在呼吸停止之前,这个流浪汉曾经在楼顶爬行过很长一段距离……当然,这也是我们防御工作的疏漏,还请大家理解和配合……” 网络会议的与会人员哗然,也有少数人,不明就里,一脸呆萌,杨伊一就是其中一个。 “不是,有墙体阻隔吗?”杨伊一听到有人愤然的问道,其实,这个问题,也是她想问的。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当时,在机场等候室里,机器人警察在对众人进行培训时,似乎没有讲起过:如果有墙体或是天花板的阻隔,还要不要与“红色手环”保持三米距离。 (难道?)杨伊一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她怀疑当时自己没有专心听讲,略过了这部分培训重要的内容。 就在这时,杨伊一看到,在网络会议中,一名与会人员握起手中的鼠标一阵狂砸,然后,他开始不管不顾的,用c国禁语疯狂的问候起了会议的主持人和他的全家。 第三卷,第10章,渴望活人,2117年8月 被禁足之后,杨伊一很紧张,她立即打电话给司马绫,讲述了领事馆里发生的事情。她很担心自己被关小黑屋,或者关进“隔离区”。 事实上,为了应对劳动人口数量的突然下降,a国在一个月之前,已经向c国、非洲国家、中东国家以及印都国开出了订单,订购机器人,只是订单的一部分。订单的另一部分,订购的,是活人,鲜活的劳动力。 这些“进口”的“鲜肉”,与a国国内,剩下的,未感染的人,将被划入“未感染区域”,在“未感染区域”工作和生活。而感染的人口,则将要逐步的,建立“隔离区”,控制这些感染者在“隔离区”生活。 目前a国的城市、乡镇和村落中,“未感染区域”和“隔离区”是混在一起的,比如,城市里的社区,街区1是“隔离区”,而相邻的街区2,就是“隔离区”。“未感染区域”和“隔离区”是混杂在一起的现状,a国政府并不满意。因为,感染人数仍在增加,就上周一周时间,a国全国,又有45个“未感染区域”无奈的,在地图上被标红,变成了“隔离区”。 目前的状况,在a国地图,937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隔离区”面积巨大,如同海洋,而“未感染区域”则是星星点点,如同海洋上的岛屿。而且,这些“岛屿”正在一天天的,被海洋不断上升的海平面吞噬,一个个的“未感染”的岛屿在逐渐的消失。 而a国政府现在的计划,就是把所有的“岛屿”拼凑起来,积小成多,组合成一个“大陆”,说得通俗一些就是通过“抱团”的方式,防止h7n9进一步的扩散。 不过,这个计划,推进得很慢,非常慢。因为,以目前的科学技术,区一个人是否是h7n9的感染者,需要抽血和核磁共振扫描。抽血和核磁共振扫描,这种常归的医学检验,过去当天就可以提供检测报告,而现在,居然需要一周甚至更长的时间,a国的1万多所医院中,只有不到1千所医院能够正常营业。医院在处理日常伤亡病痛事件上,已经把所有可用的,也包括国际支援的医生和其它医务工作者的精力驱使到了极限…… h7n9手环,只能显示某个人是不是在发烧,而不能确定这个人是否感染了h7n9。普通的感冒发烧,手环也会亮起红灯。 而且,a国的大数据中心也没有足够的人手来处理手环上传的数据,服务器经常出问题,宕机,然后数据丢失,数据残缺,数据准确性低于可用阀值。这使手环本来所具有的数据记录功能根本就没有办法使用,最后,数据库完全停用了。所以,接下来,手环就变成了大家手腕上带着的“红绿灯”,在很多组织中,都要求大家手动记录和汇报“红绿灯”的亮灯记录,就是这个原因。 由于劳动人口的减少,a国社会生产力已经骤降为原来的10%左右,wto预计则理为悲观,wto认为,除去国际支援的gdp占比,a国2117年的gdp将是负102%。 简言之,一个吃饭都成问题的国家,还想着要把937万平方公里的国土,整整齐齐的划分成“未感染区域”与“隔离区”这与一个乞丐梦想着要修建完美的伊甸园,有什么区别? 当然,纵观人类历史,政治家画过无数的饼,这些饼,都是完美的正圆形,这些正圆形的圆圈,往往可以套住人心。a国悲剧般的现状,并不能阻止政治家们对“美好未来”的描绘。甚至,在很多情况之下,现实越是悲惨,描绘就越是精彩和美妙。 所以,即便是在当前极度恶化的环境下,仍然,从特兰星那些贫穷的国家和地区,无数的人,源源不断的涌入a国,为a国补充劳动力,而他们之所以源源不断的,涌入a国的原因,正是因为a政客们,画出的,完美的,正圆形的,饼:来a国吧,生活在“未感染区域”,只要你坚持10年,就可以拿到绿卡了。 那些在贫穷的非洲、亚洲、中欧,中东……生不如死的人们,开始蜂群般涌入a国。这一次,这些人似乎忘记了历史,或者说,他们不得不忘记历史——在特兰星的古代和中世纪,黑人就经由撒哈拉商道、尼罗河及印度洋贩卖到南欧、阿拉伯世界、波斯、南亚等地。在那个时代,由于生产力太低,奴隶买卖是普遍现象,而不是黑人所特有的,也有白人被卖给黑人为奴。但是,近代殖民主义的入侵打乱了非洲正常的社会发展进程。随着资本主义的兴起,非洲变成商业性猎获黑人的场所。黑奴贸易发展成为一个专门的行业,成为一种特殊的历史现象。 这些人在自己的国家,在生死线挣扎,在战乱中无家可归,他们的肤色,并不都是黑色,他们不都是黑奴。 他们不愿意去想,在今后的人类历史上,会不会出现“黄奴”、“白奴”、“亚奴”、“非奴”……之类的历史概念。他们只知道,当奴隶,比死,要强。 司马绫走后,杨伊一看过不少新闻,她在电视里看到有的专家评论过: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人口迁移,或者说最大规模的“贩奴运动”正在进行,她不知道,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机器人,每一台机器人的远方,都连接着一个人类灵魂,这个人类的灵魂被禁锢在机器人的身体里,从事着繁重的,没日没夜的劳动,维持着a国,这个已经破产的国家,残存的喘息。 对于富有同情心的杨伊一而言,她同情这些奴隶。 “一定不能被扔进‘隔离区’!”司马绫在电话中对杨伊一说,“伊妹你放心,我马上和领事馆沟通。” 司马绫知道,如果白人,就像法特曼这样的白人,只要是白人什么都好说,也不会有人强迫你操作替身机器人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但是,其它肤色的人种,就不一定了,而且,还是在“隔离区”。 根据tj市总部给出的最新的情报,以及领事馆的最新情报。a国大部分的海外军事基地都已经回撤,交由联合国代管。而回撤的美军官兵目前主要都在卡拿大,c国,银国,a国本土周边航母上工作,他们的工作,也是操纵替身机器人。 司马绫知道,现在,a国政府,只要看到一个活人,就想把他(她)塞进机器人的操作仓,变成一个替身机器人,变成劳动力。 他们现在恨不得把全世界的活人都变成替身机器人。 第三卷,第11章,完美抛物线,2117年8月 司马绫拨通领事馆赵子牧秘书电话之时,已经是深夜。不过,赵子牧似乎很高兴在深夜与美女警官煲电话粥。 “我们调取了街头的监控录像,”赵子牧向司马绫讲解了情况,“一般来说,你应该知道,把一个大活人,抛上五层楼的楼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计算和测试好角度,计算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需要力度……他们没有用什么大型机械就做到了。” “他们是谁?”司马绫问。 “极端反c国份子。”赵子牧说道,“已经被捕了。” “你说他们没有用大型机械,那么,他们是用什么东西把那个流浪汉抛上楼顶的?” “两台替身机器人。”赵子牧感叹道,“那两个家伙,原来买了两台普通的替身机器人,但警方的口供显示,他们俩后来自己改造了替身机器人,当然,这是违法的。不过,这两个人,怎么么说呢,应该就是古代流行汉语里说的那种‘技术宅’”。 司马绫当然知道“技术宅”的意思:100年前,a国有个“技术宅”甚至在家里做出了一颗小型核弹。 “改造替身机器人对于某些a国年青人来说,不算什么。”赵子牧说道,“被他们抛上楼顶的那个流浪汉没有被证实是一个‘嗜睡者’,这个,你是知道的,手环的数据库由于数据没有人维护,已经被关闭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记录可以查,目前,流浪汉的尸体正在尸检中——当然,法医也很忙。尸体还在冰冻库里排队……” “那么赵秘,2号宿舍的人怎么办?会不会被送到隔离区去?”司马绫关切的问。赵子牧自然知道,她是关心杨伊一。 “这个嘛……”赵子牧说,“也在抽血送检中啊……抽血,验血,也在排队中,州立医院的检验中心根本就忙不过来。我估计,2号宿舍至少得关门闭户一个月吧——不过,绫警官你放心,检验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们是不会把2号宿舍的人送去隔离区的。目前,领事馆也在和州政府磋商,如果真的有人感染,就在领事馆内建立隔离区。” 听赵子牧这么说,司马绫才稍稍放心下来。如果把杨伊一扔到那些黑人,流浪汉,外国人混居的隔离区去,那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 在圣乔菲镇西岸的港湾中,司马绫已经待了三天了,不过,对于每天的朝霞,她还是很喜欢。这三天以来,法特曼和他的兄弟们,一直在忙里忙外的,帮助司马绫破解bodi喷气机的黑匣子,试图取得有用的数据。如果能找到这飞机都去过哪些地方,自然而然的,就可以确定卡布雷拉把张小柱运送去了什么地方。 司马绫最感兴趣的,当然是,飞机在失联,脱离了航空管制之后去过的那个地方,她相信,那一定就是卡布雷拉集团把放下张小柱的地方。 这天,司马绫来到机库,问法特曼工作进展,法特曼说,黑匣子的破译还要两天。“本来,是不需要花这么多时间的。”法特曼说,“不过,上次眼看数据就要全部解码出来的时候,老子tmmd睡着了。”他自嘲的说。 法特曼说的,是一天前的糗事:司马绫到飞机的驾驶舱,看到法特曼一头埋在电脑键盘上,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桌子。而且,刚好,在法特曼突然昏睡的瞬间,他的头,一头栽进电脑键盘,按中了取消键,把破译了两天数据全都删除了。 司马绫过去踢了他两脚,但是,他完全无法醒过来。后来,还是通过药物唤醒的。 说起来,司马绫也觉得,自己当时是太激动了,可以说,她在法特曼屁鼓上踢的那两脚,差点儿要了他的命:对于昏睡中的“嗜睡者”,是不可以采取击打,叫喊等等常用的唤醒方法唤醒他们的,早在机场里,替身机器人警察给新入境的旅客进行宣传培训时,司马绫就了解过这一点。只不过,当时,她一时上火…… 不过,法特曼并不知道自己被踢了两脚,司马绫没有告诉他。一般来说,采取击打,叫喊等等常用的唤醒方法,也不太容易唤醒正在昏睡中的嗜睡者。不过,一旦嗜睡者被硬性的,暴力的唤醒,就可能产生精神错乱。 目前精神错乱具体原因还不清楚,只是,已经有多例案例在先。医学推测,可能是在脑中脑区切换错误引起的不可逆转性的组织伤害,引发了精神错乱。 目前,唤醒嗜睡者的正确方法是使用唤醒药物,嗜睡者在服用药物之后会较快苏醒,短则半小时,长则一小时。如果不服药,嗜睡者一睡下去,往往就是膀胱“水崩”,也不会醒过来。 “我知道你上次睡着了。”司马绫说道,“所以,这次,我才陪着你一起做,以免你又睡着……真是很难想象,以你这样的状态,平时都是怎么完成工作的。” 司马绫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不过,法特曼还是低头叹了口气:“我只是私营公司,享受不了国营企业和政府部门的那些福利,现在,国营企业、政府部门和医院都是在一个岗位安排3至4个人工作,一个睡着了,就换另一个人,轮流来……我上哪去召这么多人?” “所以你就只能吃兴奋剂。”司马绫说道,“不过,据我了解,这对身体不好。” 听到美女关心自己法特曼眼神中闪过一丝感动,他很勉强的对司马绫笑了笑:“按你们c国人的说法,这就是命。” “不如你教我使用这些设备,还有,电脑里的这些软件是怎么用的,你都可以教我,我来破解……”司马绫试探性的问道,因为,她不确定法特曼愿不愿意,毕竟,在法特曼的生意中,有很多不合法的地方,有很多偷税漏税的地方,有很多商业和技术机密……司马绫目前,从生意上来讲,只是位客户,她不知道这几天以来,自己与法特曼的接触在两人之间产生了多少信任。 “妞儿。”法特曼笑道,“你可别想碰我电脑。”他直白拒绝了司马绫。 司马绫并没有感到难受或吃惊,无论在a国文化中,还是在生意场上,法特曼的话都是理性且正常。 “我对你的电脑没兴趣。”司马绫双手交叉在胸前,冷笑着哼了一声,“如果你坚持用嗑药的方式来保持工作状态,你就继续吧。” 第三卷,第12章,公共汽车,2117年8月 又是一个清晨,司马绫站在登陆舰宽阔的甲板上,晨风吹起她的秀发,在朝霞中映出一弯婀娜的身影。 清轻的,没有雾霾的空气,激活着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它们喊出的,是一个可怕的声音:“我不要再回c国。” (叛国!你这个叛徒!)(可是你的家人还在国内。)(你是个警察,你要对国家对人民负责) 司马绫在与法特曼交易时,申请到了600万a元的现金,一般来说,这是不允许的。公务款项必须通过银行转账,而不能携带现金,以免发生贪污腐败,公职人员携款潜逃的情况。 司马绫在与法特曼交易时,申请到了600万a元的现金,购买bodi喷气机,这是政府对司马绫的信任。当然,以目前a国的情况,相信明智的人都不会往a国叛逃。 “嘿,富兰克绫,”司马绫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叫自己,那是法特曼的声音,“你都没有带电话。”她回眸,看到那个金色络腮胡的胖子正在朝自己这里跑来,手里举着个电话。 司马绫谢过了法特曼,接起了电话,是天使城领事馆赵子牧秘书打过来的。司马绫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赵子牧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绫警官,”赵子牧说道,“领事馆这边的情况有些变化,昨晚决定的,对于2号宿舍里的非领事馆工作人员,将可能被送往隔离区,所以,目前的情况对杨伊一女士很不利。” “有什么建议吗?”司马绫问道,尽量的压抑着心中的紧张和不安。 “我建议你尽快回来接她出去。”赵子牧说道。 “我可以接她出去?”司马绫问,如果真是这样,那杨伊一就不用去隔离区了。 “你可能已经知道了,这段时间以来,领事馆接待的c国公民越来越多,宿舍都快要住不下了。”赵子牧有些惭愧的说,“所以……” “对了,赵秘书,我还想问一下,”司马绫说,“伊一的血检结果出来了吗?”司马绫当然不希望杨伊一被检测出感染,成为了一个嗜睡者,如果是那样,就麻烦了,一来,不能回国,二来,带在身边也不方便,因为,嗜睡者在发热的时候也可能感染旁边的人,也就是说,司马绫自己也可能被杨伊一感染。 “这个……”赵子牧犹豫了一下,“检测结果还没有出来,当然,也正是这个原因,2号宿舍里的人才没有被送去隔离区。” 司马绫思考了一阵,她渐渐意识到,自己必须现在就回去接杨伊一出来。不然,到时个,检测结果确认杨伊一感染了,而她,又不是领事馆工作人员,不能待在领事馆内部隔离区。 (不过,自己的安全,又如何保证呢?)司马绫想道。 “喂,喂,绫警官,你在听吗?”电话那头的赵子牧说道。 “我在听。”司马绫回答道,“不好意思,刚才,我在想问题。” “哦,没关系。”赵子牧说道,“我这边还有点儿事儿,反正,我建议你是尽快回来把伊一女士接走……对了,最后,私下里,我想说一下我的猜想。” 司马绫嗯了一声。 “a国之前从c国采购的替身机器人已经逐步到位,运回a国了,所以,现在,他们缺少替身机器人的操作人员,你肯定也想得到,那些隔离区,其实就是替身机器人的操作基地,隔离区里的嗜睡者们,肯定会承担很多的劳动……而且,他们在食物中加入兴奋剂,也不是不可能……现在,是特殊时期……真可惜,我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知道了,谢谢你,赵秘书。”司马绫说道,“您已经帮我很大忙了。” …… 四天后,司马绫去领事馆接杨伊一,见面时,杨伊一想上来拥抱一下,被司马绫拒绝了。当然,杨伊一也不是小孩子,她知道,司马绫现在和自己在一起,承担着巨大的风险。这些风险,在司马绫来接杨伊一之前,她已经和杨伊一说过了。只是见面时,由于高兴,杨伊一一时忘记了。 司马绫接到杨伊一之后,两人坐公共汽车,从天使城来到了圣迭哥市。在公共汽车上,两人坐的位置相距很远,一个坐在车头,一个坐在车尾,一辆公车上,40个位置,只坐了10个人。而且,车上还有机器人士兵随时关注着每一个人的手环是不是变成了红色。 从天使城到圣迭哥的旅途上,确实有一个人的手环变成了红色,其它马上就躲得远远的。然后,替身机器人士兵立即走过去,轻轻抓起那个人,把他从车窗,放到了车外的公路边,并且,立即通知了军队。 “ussdg002报告,发现了新增嗜睡者一人,发热中,gps信号已经发送,请过来搜集,请过来搜集。”司马绫和杨伊一听到,那个替身机器人士兵在与基地通话时,用了“搜集”这个词,很明显,“搜集一个人”,这听起来很不人道。 这个突发事件,让公共汽车在公路上耽搁了半个多小时,机器人士兵,重新向剩下的乘客确认身份,“你是否是一名嗜睡者?”它挨个逼问每一位乘客。 当然,在乘客回答问题之后,它会很感激的说一句:“谢谢您的合作。”这样,就弥补了刚才不礼貌。 司马绫很高兴看到,基本的礼仪,仍然存在,但是,在隔离区,基本的礼仪,是否也还存在,就不好说了。 事实上,在上车之前,机器人就确认了每一个人都不是嗜睡者,至少,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嗜睡者,或者说,这些人在过去没有表现出嗜睡症状,所以,才安排了大家乘同一辆公共汽车。 在公共汽车站上车的时候,司马绫也看到了其它的公共汽车,那些公共汽车,塞得满满的,很明显,那一车的人都是嗜睡者,所以,反正都已经是嗜睡者了,也不怕他们相互感染了。 “你是否是一名嗜睡者?”当机器人也问司马绫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发现,机器人的电子眼逼在视着自己,这让人很不愉快,但是,敏锐的司马绫很快就感觉到,这些机器人的电子眼,可不是普通的电子眼。 “有测谎功能?大兵?”在回答问题后,司马绫假装温柔的问那机器人。 “当然,美妞。”那替身机器人有些骄傲的说道,“你可骗不了我,我可是……透视眼。”它迅速的用电子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司马绫。 “它真的是透视眼吗?”车辆重新启动后,杨伊一半信半疑的,怯生生的问司马绫。杨伊一问这个问题时下意识的,用双手紧紧的捂着胸脯,看起来,生怕让人给“透视”了,让人白白占了便宜。 “笨蛋伊,”司马绫笑了笑,小声安慰杨伊一道,“不会的。” (谁tnnd会给机器人挂个x光透视眼什么的,电池耗得起吗?)司马绫想道,她当然不会上那大兵的当。 “我猜它的眼睛可能连接着一个简单的测谎软件,用于判断乘客们是不是说了谎。”司马绫向杨伊一解释道,杨伊一这才释然的笑了。 虽然,在共公汽车上,司马绫一直很担心杨伊一突然发热,或者表现出其它的,嗜睡者才会出现的症状,然后,她就会被那机器人士兵给“拎出汽车”,但是,一路上杨伊一表现很正常。 6个小时过去了,杨伊一的表现和正常人一样。就司马绫了解的情况,一般来说,嗜睡者是不可能6个小时不昏睡的。 而且,杨伊一也通过了机器人士兵的测谎,说明她没有见过自己的手环发红。 司马绫相信,等到医院的检测报告出来的时候,杨伊一一定是正常的,没有感染,不会是一个嗜睡者。 第三卷,第13章,可恶的c国人,2117年8月 很快,再一次的,司马绫又来到了圣迭哥城的入城关卡,和c国的高速公路出口收费站一样,这里的车辆排着长长的队伍。 对于杨伊一来讲,她是第一次来到圣迭哥城的入城关卡,“像是旅游旺季的丽江高速路。”杨伊一抱怨道。看着排成长龙的车队,估计得等上一小时才能入城了。 百无聊赖的人们只能把目光转向了公共汽车上正在播出的新闻,新闻中,一名极端主义份子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当然,看这个金发的年轻男子,像是一名高中生,猜想,也不是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那种“极端份子”,记者采访他的主要原因,通过他表达自己的观点来看,是因为,他支持极端主义中的某些观点。 “是c国人把生化病毒送入了a国,”他义愤填膺的说道,他的t恤胸口印着一个图案,一面c国的国旗,只不过,这国旗的旗色不是红色而是黑色的。 “c国人在历史上就干过这事情。”他确定的说道,“1000多年前,c国人在攻打我们的欧洲盟友时,就使用过生化武器……” 年青男子开始无情的指控c国人的恶行,并且,不断的使用s或者f开头的单词,咒骂c国人是魔鬼。 (1000多年前,c国人在攻打a国的欧洲盟友?那个时候c国和a国都还没有建国吧?)司马绫大惑不解,她努力的回忆历史,试图弄懂这位控诉者到底在说什么,终于,她明白了。 原来,年轻人口口声声说的c国,是指蒙古大军,而他口中所谓a国的盟友——司马绫在心里默默啐了一口,那时个欧洲可不是你a国的盟友,而是你a国的爷爷的爷爷…… 1346年,在蒙古军队进攻黑海港口城市卡法(又译克法,现乌克兰城市费奥多西亚)时,用抛石机将患鼠疫而死的人的尸体抛进城内,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细菌战。鼠疫原产中亚,其携带者是土拨鼠。1348年,一种被称为瘟疫的流行病开始在欧洲各地扩散。该病从中国沿着商队贸易路线传到中东,然后由船舶带到欧洲。(据有关资料记载:14世纪,鼠疫大流行,当时被称为“黑死病”,流行于整个亚洲、欧洲和非洲北部,中国也有流行。在欧洲,黑死病猖獗了3个世纪,夺去了2500万余人的生命。但在汉朝(汉人)许多生活习惯不同于西方,比如喝热水,因而黑死病并未在中国造成大影响和破坏。 “所以,“年青得意的说,”我们要用他们的办法扣回去。“ (用他们的办法扣回去?)杨伊一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望向了司马绫。 “所以,他们中的有些人,就把流浪汉抛进了天使城领事馆啊!“司马绫说道。 “可是,这是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啊。“杨伊一惋惜道。 “你以为,“司马绫翻了翻白眼,”为什么,他们怎么会叫做极端份子?“ 就在这时,司马绫和杨伊一都听到,在公共汽车上,有一些a国人议论了起来:“是真的吗?”“c国人都是太可恶了。”“是啊,我们每年还给他们那么多的援助。” (f克!)司马绫在心里骂了起来,(我们又不是北罕国,什么时候要你a国的援助了?) 就在这时,公共汽车上有几个白人男子开始打量起了司马绫和杨伊一,目光很不友好。 公共汽车的机器人见状,立即对大家说,这两位乘客是台弯人,不是c国人。很明显,这位机器人士兵并不想公共汽车出什么乱子。 很快,公共汽车进入了圣迭哥市,在乘客下车时,机器人士兵主动上前向司马绫和杨伊一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美妞,记得,这种情况,一定要说自己是台弯人,不要倔。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打这个电话8629xxxxx。” 好强的司马绫一向很讨厌男人在自己面前秀肌肉,展现保护欲,不过,这个a国大兵毕竟还是很给面子,在公共汽车上为自己和杨伊一化解了不良气氛,所以司马绫收起了一贯的冷艳,给了他一甜甜的笑。 “其实我们是大罕人,大兵仔。”她用罕语对机器人说道。 两人走远后,杨伊一问司马绫,怎么要说我们是大罕人,我又会说罕语,穿帮了怎么办?司马绫笑了笑:“笨蛋伊,你该不会,对那个机器人有好感了吧?然后,就一五一十的,默认了自己是c国人了?” “我才不会对他有什么好感呢。我最讨厌有透视眼的机器人了。”杨伊一娇道,“你说,它真的有透视眼吗?” 两人闲扯了起来。 不久,司马绫和杨伊一打车来到了圣迭哥市区的玛尔顿6星酒店,决定先在这里住一晚。酒店分为南楼和北楼,南楼接待嗜睡者,北楼接待正常人。司马绫两人来到北楼入口时,一个机器人检查了她们的手环,然后,又对她们问了那个问题:“你们是否是嗜睡者。”在询问这个问题的过程,机器人的眼睛始终盯着姐妹两人的眼睛,就和公共汽车上,那个机器人士兵干过的事情,一模一样。从机器人的这个行为,司马绫确认了,它们确实是在对受检者起先测谎。 虽然司马绫不止一次的告诉杨伊一,机器人不可能有透视眼,但是,在接受机器人询问的时候,杨伊一还是羞涩的捂住了胸口。她这个动作,使酒店门口这位负责检疫的机器人产生了怀疑,于是让两人又反复过了两次检测门。然后又派了一位女保安过来对两人,特别是杨伊一的胸口进行了检测,在确认一切正常之后,才允许二人进入酒店大厅。 “二位女士,想要订个什么样的房间?”前台的侍者问道,它是个机器人。 “我想要一楼的房间。”杨伊一小声对司马绫说,“遇到火灾好逃命。” 司马绫用赞赏的目光“抚摸”了一下杨伊一,因为,平时她的感性多于理性,这是她少有的“科学头脑”。 “不过,”司马绫说道,“考虑到极端份子们的抛投行为,我觉得,我们还是要高层好一些。” (抛投行为?)杨伊一想道,她回忆起了在天使城领市馆发生的事情,可不想再来一次,于是,对司马绫点了点头。 第三卷,第14章,玛尔顿酒店,2117年8月 “顶楼。”司马绫选了一间位于顶楼的房间,既安静又安全,而且玛尔顿酒店的顶楼风光极好,可以眺望整个城市夜景。 虽然价格有点贵,但是,还好,反正只住一两个晚上。 就在两人拿到房间门卡时,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帅哥,棕色卷发,浓眉大眼,胡须剃得很干净,穿着一身整齐的西装,身上透着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杨伊一不禁多看了男人两眼,同时扯了扯是司马绫的袖子,示意她旁边站了位帅哥。 棕发男人见杨伊一在看自己,于是很有礼貌的向两位女士问好。 直到两人来到顶楼的房间时,杨伊一还在念叨着刚才那个男人,眼睛又是如何如何好看,身材又是如何如何好。 “没想到你这么花心,”司马绫假装生气道,“不知道你老公怎么受得了你。” 就在司马绫提到你老公三个字时,杨伊一突然陷入了沉默。这时,司马绫觉得自己大概是说错话了:杨伊一老公就是张小柱,现在他生死未卜,用这种开玩笑式的语气,随口就提起他……确实有些轻薄。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进房间以后,也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并没有说话。 司马绫终于决定要向杨伊一道歉,她走到杨伊一旁边,正要说话时,坐在沙发上的杨伊一突然抱住了她。杨伊一紧紧搂住了司马绫的腰,哭了起来。 司马绫抚了抚她的头,问她为什么哭,杨伊一说不知道,司马绫又安慰她说,很快就可以找到张小柱了,然后就可以回国了。 但是,杨伊一还是哭个不停,她把自己过去,心里最压抑的事情,几乎都说了出来。从被父母抛弃,到被人贩卖,再到张小柱救了自己。 这时的司马绫,在认真的倾听着杨伊一的倾诉,同为女人,她很同情杨伊一,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作为一个警察的身份,这时候她的职业直觉告诉她,杨伊一现在所说的,与张小柱犯罪有关的事情她自己应该尽量的记下来。 当然现在并不是录口供,他不方便去拿一纸和笔来作记录。在感性与理性的斗争和挣扎中,是马绫自己的内心也渐渐乱了起来。 她现在感觉有些后悔,也许当初根本就不该带杨伊一起来a国。 “我并不爱他。”过了很久,杨伊一突然说道。(他?张小柱?你不爱他?)听到杨伊一这么说是司马绫觉得很诧异,她一直觉得,杨伊一来a国的主票原因,是为了张小柱。 (难道,这小妮子只是单纯的喜欢和我在一起?)司马绫觉得很不可思议。 然后,很快,她理解了那种强大的,人与生具来的情感。她一直希望有个妹妹,而她一直希望有个姐姐。 “阿柱,我找他只是为了报恩。”杨伊一又说道,“我们曾经许诺过对方,要好好安葬彼此,谁都不能抛弃谁。其实,他内心也不是向表面上那么坚强。” 杨伊一回忆起了她心目中那个男人,那个叫张小柱的男人。她望着天花板,脸上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他很能铮钱,对我也很好。”杨伊一说,“我很感激他,但是我始终无法爱上他。” 司马绫对男人很少有感觉,到现在为止,她甚至都没有渴望过家庭,所以对于杨伊一的幸福,她的家庭,司马绫并不是很感兴趣。随着杨伊一越来越多的提到张小柱,司马绫产生了一种冲动,她想诱导她说出更多张小柱的犯罪细节。 但是,司马绫终于还是压抑了自己的这种职业冲动。不久,她的心终于静了下来,只想搂着这个,半路捡来的妹妹,静静的听她倾诉。 当她静静地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另一颗心时,她再一次的发现,杨伊一是这样的善良,她嫁了一个有钱人,现在这人失踪了,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性回不来了。在这个拜金主义盛行的社会,有多少女孩子的梦想,不就是这样吗?先嫁个有钱人,然后等这家伙挂了,自己继承他所有的财产,从此以后,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过上无忧无虑的富婆的生活。如果她们是杨伊一,怎么可能和自己一起跑到a国来,蹚上这趟浑水。 杨伊一说,她不能让张小柱客死异乡。当然,客死异乡这个概念,在高度全球化的今天,人口全球流动的今天,这个概念已经淡化得不能再淡化了。 司马绫,真的很难相信杨伊一的心目中还执守着这种传统的,充满乡土气息的念头。这与她时尚性感丰满的打扮,还有她活泼的言行举止,根本就是矛盾的。 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时,司马绫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了杨伊一小时候的样子,她没有见过杨伊一小时候的样子,但是,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个形象:扎着麻花辫,穿着碎花小棉袄,还有绣花鞋,站在窑洞的前面,眼神里充满了朴素,以及对眼前陌生事物的畏惧。 司马绫想像出这个农村小女孩时,她立即,深深的喜欢上了她,喜欢上了这个,她想象出来的杨伊一。 司马绫也和杨伊一讲了一些自己的事情,两人交谈到很晚,感觉似乎从未如此亲近。 第二天,早餐过后,司马绫和杨伊一两人回到了房间。司马绫计划向杨伊一介绍这几天以来,自己让飞机的卖家,从bodi喷气机的黑匣子里面,解密出来的信息。 然后,两人继续寻找张小柱的下落。 司马绫让杨伊一关闭电视,过来和自己一起看电脑里面的资料。就在这时,电视里面却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圣迭哥市的居民,你们好……”一个男人的面容出现在了电视机里。 司马绫和杨伊一同时认出了那个男人,就在昨天在酒店前台,那个男人很有礼貌的像两位女士问好。这个男人彬彬有礼,不过他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经常上电视的人。 第三卷,第15章,玛尔顿酒店(一),2117年8月 “自我介绍一下,”男人很有礼貌的说道,“我的名字叫做艾什拉夫.阿萨德,我谨代表一百年前,在叙利亚战争中,死于a军战火的60万亡灵,在此向你们发出声明。” “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a国人,怎么会在a国电视上说话。”杨伊一问司马绫,很显然,她没有完全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他不是在这酒店里吗?怎么又上电视了。” “伊一,他最好不是在酒店里,”司马绫认真的说道,“你在这里不要动。” 杨伊一不明就里,呆萌的望着司马绫,只见司马绫向房间门口走去。 司马绫用力拧了几下房门的把手,发现房门的电子锁已经锁死了。 “我们现在是人质了。”司马绫思考着回头对杨伊一说道,她迅速给枪上了膛。 “我们该怎么办?”杨伊一有些紧张的问。 “不急,”司马绫靠在门边,静听着门外走廊里的动静,“我们先看看他在电视里说什么。” “如果你们冒然进攻酒店,那么,玛尔顿酒店里的478位住客的生命安全将无法得到保证……”电视里说道,“我强烈建议总统先生和将军们,清点一下贵国的核弹头,看看是否有一枚编号为us_nu210122的蒸发者弹头,下落不明……” “绫姐。”听到核弹头三个字,杨伊一这下真的紧张了起来。 艾什拉夫在电视上展示了一张照片,是他自己与一枚核弹头的合影,在照片中,他把手轻轻的放在核弹头上,目光柔和,仿佛不是在抚摸核弹头,像是抚摸着一个孩子的头。 “a国人居然把自己的核弹头搞丢了,这些蠢猪。”司马绫骂了起来。 “我现在在圣迭戈市,不过,这并不代表核弹也在这个城市……”电视里的艾什拉夫说道。 (无论核弹在不在圣迭戈市。)司马绫望向窗外,高楼下,人和车都像是失去了方向的蚂蚁,城市里已经在出现混乱,叫喊声,汽车鸣笛的声音,各种嘈杂的声音不断传来。 (这是个高明的家伙。)司马绫想到,他不说出核弹具体在哪个城市,这样一来,只用一枚核弹,就搞得每个城市都人心惶惶。 “纽约、天使城、华盛顿、圣迭戈……”艾什拉夫平静的,一个接着一个念出a国大城市的名字,仿佛在缓缓念出死神的咒语。 “你们的国度有3万多个城市,所以这就像大乐透抽奖,”艾什拉夫用抽奖打了个比方,“中奖的当然只会是少数人,三万分之一的概率,不过,机会和概率的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在一个民主的社会,你们一直希望人人平等,现在我给你们你们你们想要的。” 就在这时候,司马绫听到窗外隐约传来了枪声。(难道,情况已经恶化到这样了,a国政府还不进行枪支管制吗?)司马绫想道,她突然为a国的同行们感到惋惜,在a国,当警察真是t马不容易啊。 司马绫怀疑现在所有城市都像圣迭戈一样,已经陷入了混乱,现在她也不知道,还有哪个城市可以去了。 这时,酒店的内部通讯启动了,那是客厅墙上的另一台显示器,比电视要小很多,用于客房服务,或者酒店与客人在其它情况下的沟通。 内部通讯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人,看外貌和着装,像是酒店经理。 “我是詹姆斯哈顿,酒店当值经理,”经理用一种恐惧和颤抖的语气说道,从显示器上可以看到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大汉,手里拿着枪,“为了您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请您不要试图打开房门并进入走廊……” 这时,也许是因为嫌弃酒店经理说话太啰嗦,站在经理身后的大汉把他从椅子上提起来,扔到了一边儿。“进入走廊的格杀勿论,听到没有?”持枪大汉用枪指了指屏幕前的所有人,恶狠狠的说道。 “绫姐,我们怎么办,”杨伊一又一次问道,此时,司马绫脑海中尚无清晰的思路……(难道……)司马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着,(难道,我要找那个死胖子帮忙。) 司马绫想起了法特曼。 事实上,习惯性的,司马绫会在入住酒店前了解酒店的通风系统,通常,通风系统都可以作为第二个离开房间的通道,但是,目前,城市遭遇到的是核威慑,从通风系统逃跑,进入混乱的城市大街又有什么用呢? 思来想去,司马绫感觉到,很有必要向法特曼求助,因为,几天前,在法特曼的“两栖登陆舰”维修厂中,除了bodi喷气机,司马绫还见到过一架直升机。 司马绫拨通了法特曼的电话,向他说明了现在的情况,“给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司马绫“鼓励”法特曼道。 当然,法特曼坐地起价也在司马绫预料之中,在a国,商业和契约远远超过了人情和道德,“我这边现金流不足。”法特曼很委婉的说。 议定价格之前,法特曼还问了另一个问题:恐怖份子有没有重武器,比如,库拉肯火箭炮。“直升机嘛,应付小手枪还是没有问题,但是火箭炮……”法特曼说道,“你知道,我是个瞌睡虫,不可能亲自架机过来,不过,我可以找人远程架驶,但是,我得考虑你们安全,你们挂了,我的钱就泡汤了。” “只能赌一把了,我先付你一半定金吧。”司马绫说道。法特曼想了想,同意了。“妞,你可要想好了,这种情况,玩的可是你们自己的命。”法特曼警告道。 “放心吧,只要你按我的计划行事。”司马绫自信的说道,司马绫快速的向法特曼讲了计划。 40分钟后,窗外响起了直升机的声音。这时,司马绫的手机震动了,她接起了电话:“我是迈迪文,法特曼的朋友,现在楼顶有两个人,他们手里有枪,你们要小心。重复一遍……” “收到。”司马绫挂上了蓝牙耳机,把手机塞进了口袋中,“请保持通话。” 很快,司马绫二人拿了护照,银行卡,少量现金,还有一些贵重物品,放进一个小包,随身携带。然后,司马绫听房门外并无动静,于是立即用手枪射击,打烂了门锁。 第三卷,第16章,逃离圣迭哥,2117年8月 电磁手枪射击时,只很微弱的噗噗声,所以,破门过程只有轻微的响动。不过,出于安全起见,司马绫还是等待了30秒,听到走廊外仍然没有响动,这才轻轻拉开了门。 司马绫拿杨伊一的化妆小镜伸出走廊,反射走廊两端,只见走廊空无一人。 “直升机保持盘旋飞行,同时保持距离,不要让他们感觉到你想在楼顶降落,重复一遍……”司马绫说道。 “收到。”对方说道。 在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司马绫和杨伊一登上了通往楼顶天台的阶梯,很快,他们来到了阶梯的顶端,通向天台的出入口。出入口的门是锁住的。 “靠近楼顶,盘旋飞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现在你要让他们感觉到你想要在天台降落。”司马绫对直升机架驶员麦迪文说道。 “好的,收到。”对方答道。 司马绫听到直升机的声音渐渐变大,这是直升机在靠近玛尔顿酒店。“他们在向我射击,重复他们在向我射击……”电话里的麦迪文叫喊了起来。 (飞机不防弹吗?飞机的油箱外部做过防弹加固没有?)司马绫想到,但她并没有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她没有再犹豫,“你在这儿等我。”司马绫对杨伊一说道,然后她立即开枪击破门锁,“噗噗!”几声微弱的枪响后,门锁破了。司马绫小心的推开了通往天台的门。 开门的瞬间,直升机的轰鸣声像狂风一般扑面而来。司马绫看到楼顶有两个人正在朝不远处天空中的直升机射击,不过,幸好,他们用的是手枪。 这两人,注意力全在直升机上,司马绫从他们的背后发起偷袭,分别爆头。由于电磁手机枪声极小,两个敌人几乎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倒在地上时,那没有了大脑指挥的手指,还在抽搐着,似乎在试图扣动扳机,射出最后一颗子弹。 在增援的敌人,从下面的楼层赶过来之前,司马绫和杨伊一通过自动升降的救援绳索,登上了飞机。杨伊一惊奇的发现,飞机上没有驾驶员。 “我们已经登机!重复,我们已经登机。”司马绫对电话里的麦迪文说道。 “好的,请系好安全带。我们立即前往安全区域。”麦迪文回答道,他操作直升机,飞离了玛尔顿大厦,向着城市的西边飞去。 “我们去哪里,绫姐?”杨伊一小心的探出头,向下望去。城市里,蚂蚁般大小的人和车乱作一团。她还看到,在城市里,其它大楼的楼顶,也在直升机在不断起飞,逃离城市。 “我们去法特曼那里,看看他怎么安排。”司马绫笑道,这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说的,是那个长着金色络腮胡的胖子,就是把bodi喷气机卖给我们那个人,是吗?”杨伊一问。 “是的。”司马绫点了点头。 20分钟后,司马绫和杨伊一乘坐的直升机在法特曼的“移动维修厂”着陆了。 “绫姐,这个,这个是航空母舰啊!”杨伊一惊喜道,早在着陆之前,直升机还在空高,她俯瞰到舰船时,就一直喜出望外了。 “这是克拉克号两栖登陆舰,比航母要小一些。”司马绫说道,“退役之后,被法特曼这个有钱没处花的人买下来了。” 从飞机上下来之后,司马绫二人来到了舰塔指挥室,没有见到法特曼,但是,见到了刚才远程操纵直升机的麦迪文,说来也很好笑,麦迪文也是金色络腮胡,不过,他又小又瘦。杨伊一第一眼见到他时,还在问司马绫说:“是不是法特曼缩水变小了。” “我是james麦迪文,按照c国习惯,二位女士可以叫我小麦。”麦迪文谦虚道。司马绫与小麦握了手,杨伊一则用一个大大的丰满拥抱谢过小麦,害得小麦的小心脏噗噗直跳。 “伊一女士,一直都有着a国女孩一样的热情。”司马绫解释道,“而作为她的救命恩人,呃,之一,你绝对受得起这一抱。” 麦迪文点了点头,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心情。 “言归正传……”麦迪文说道,表情由惊喜变得有些严肃,“我救你们可不是为了什么报恩,不过,法特曼说,价格上,可以按以前谈的价格,给一些优惠。” 司马绫问法特曼在哪里?麦迪文说他在昏睡中。“同时,我要说明一下,”麦迪文说道,“我不是嗜睡者。” “我们也不是。”司马绫看了看杨伊一。杨伊一点了点头。 “不过,手环还是要佩戴。”麦迪文说道,“我们在舰上,要执行在a国境内同样的规则,以防万一。” 司马绫二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现在,我想,我们得谈第二笔业务了。”麦迪文说道,“哦,对了,那里有矿泉水,”麦迪文指了墙角,“2a元一瓶。”他补充道。 “哦?”司马绫拿了水,打开喝了一口,“第二笔业务,就是卖矿泉水是吗?”她笑道。杨伊一在一旁睁着好奇的大眼睛,不知道司马绫和麦迪文在说什么。 “也可以这么说。”麦迪文说道,“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舰船上的水、食物、住宿,都要收费。也请二位谅解,因为,当时,买这艘舰船时,我们花了很多钱。成本还没有收回来,大量的贷款等着我们去还。” “行,我理解。”司马绫笑道,“看来,你们是有远见的——伊妹儿,他们要把这船,变成避难所。”司马绫对杨伊一解释道。 杨伊一萌的点了点头。 “a国很多有钱的老爷们都已经预订了席位了。”麦迪文说道,“所以……” “我们还得谢谢死胖子帮我们预留了席位。”司马绫很善解人意的说道。 “如果我叫法特曼死胖子,他一定会揍我的。”麦迪文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确定你可以这样称呼他。” “第一次见面我就这么叫他。”司马绫不屑的说道。 “看来,”麦迪文上下打量了一下司马绫匀称的身材,还有她略为傲气的神采,“看来,法特曼真的喜欢……呃……用c国的话来说,女王范儿,对,女王范儿!” “嘴直甜,小麦。”司马绫抿嘴笑道。 第三卷,第17章,逃离圣迭哥(一),2117年8月 司马绫等人在舰塔监控室内闲聊了一会儿。克拉克号的甲板上,又有直升机和垂直起降飞机,在轰鸣声中降落。司马绫从舰塔的窗户望出去,看到从飞机上走下来的人,都衣着不俗,有人带着仆从,还有人带着宠物。 “看来,你们赚了不少钱。”司马绫对麦迪文说道。 麦迪文点了点头,“不过,用来还贷款和利息,之后,可能也剩不下多少了。”他再说道。“两位女士,恕我失陪一下,新的客人来了。” 麦迪文给了司马绫一页说明书,请她们按照说明书的指引,去自己的客舱。他还说,如果她们能在舰塔内帮忙干点杂事情,当然更好。 麦迪文说话的口气很轻松,从容不迫,面带微笑。而从飞机上下来的那些“客人”也都从容不迫。而法特曼呢,更加从容不迫——在睡大觉。 司马绫和杨伊一虽然已经安全在克拉克号两栖登陆舰上着陆了,但是,在玛尔顿酒店里发生的事情余温未消,艾什拉夫在电视里,对所有a国城市发出的威胁,并没有解除。 “核弹随时可能爆炸,但是他们,好像都不慌不忙的样子。”杨伊一小声对司马绫说道。 “看来他们是有准备的,不用担心,伊妹。”司马绫笑了笑。 …… 第二天晚上,克拉克号启航了,使向太平洋。法特曼也睡醒了,于是,他与麦迪文,一胖一瘦两个金色络腮胡子,把众位客人全都召集来到了直升机的机库内部,举行会议。 “我们将航行到距离西海岸50海里处,与‘史文’号航母战斗群汇合。”法特曼站在一块黑板旁边,在黑板上写写画画,“50海里,对于陆地上可以发生的核爆炸来说,是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他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时,法特曼离开黑板,来到了一位客人的身边,骄傲的,向大家作起了介绍:“我非常荣幸的向大家介绍,这位是柯林上校。” 司马绫看到被称为柯林的上校向众人致以微笑:他的双腿是安装的假肢,膝盖以下,推想,可能是被地雷炸没了。 “正是得益于上校的人脉和消息,我们的克拉克号舰船才获得了出海的许可,并且不会被西岸舰队截停。”法特曼说道。 掌声和致意的声音在机库中响起。 (这个死胖子人脉倒是挺广的,一个黑市商人,又和军方的什么上校勾搭到一起了。)司马绫思考道。 在向大家介绍了柯林上校之后,法特曼又开始讲解航行计划,航行计划讲述完毕之后,会议进入的自由提问时间。 “我们什么时候返航?”一位贵妇提出了这个问题,她怀里抱着一只棕毛狐狸犬,不仔细看时,还以为那只狐狸犬是她身上皮草大衣的一部分。她的声音有些焦急,很显然,她希望能够早一些返航。“航行计划里没有提到返航的时间,所以,我想问一下。”她补充说道。 “很显然,这取决于恐怖份子们引爆核弹的时间,核弹引爆后,形成的辐射尘的面积,风,会把这些辐射尘带向哪里……”法特曼解释道。 “那么,他们什么时候能引爆?”急匆匆的,“狐狸犬”贵妇又问道,但是,立即,她意识到了自己这样提问不大合适,“我的意思是说,你们预计,他们什么时候可能引爆?”她改口道。 “当人们不再惊慌的时候。”在法特曼张口准备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柯林上校“抢答”了这个问题。上校看了看法特曼,又看了看贵妇,然后,环视大家,“如果人们惊慌,城市混乱,他们就不会揭晓最后的答案。因为,他们希望看到的,就是惊慌和混乱。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杀人,消灭a国的人口,他们不会事先对任何人发出威胁,直接启爆。” 众人思考了一阵,交换着眼色,大家都认为上校说得有道理。只有“狐狸犬”贵妇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很显然,上校给出的答案,不是她想要听到的那个答案。 “这个女人就是希望越早引爆越好。”杨伊一凑到司马绫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对那个女人露出鄙夷的神色。 “那我们能去夏威夷吗?我可不想一直待在海上。”“狐狸犬”贵妇又说道。 “这个……”法特曼说道,“我们稍后会考虑的。只是,目前的情况,在a国西海岸,特兰星联合国的,太平洋联合舰队进行着海上封锁,我们还没有获准,能够前往夏威夷。在东海岸,大西洋联合舰队也进行着封锁……” “他们要多少钱?”“狐狸犬”贵妇打断了法特曼,“我们花钱买个通行证,去夏威夷,怎么样?”她说话的同时,看了看大家,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赞同。 “如果钱能解决问题的话,我们早就在夏威夷了。”另外两人感叹道,众人都小声讨论了起来。 司马绫知道,自从所谓的h7n9爆发以来,a国本土基本上是处于,只许进,不许出,的封锁状态,去夏威夷是个好主意,不过,现在多半只能是做梦。别说是远逃夏威夷,就是北方与a国接壤的卡拿大国,都别想去得了。 “请大家稍安勿燥,我们会尽量与军方协商。”法特曼安慰客户们道。 “其实,我也不想一直待在海上。”杨伊一又小声的对司马绫说道,“而且,阿柱现在说不定还在哪个城市里。” 司马绫安慰了一下杨伊一,因为,像这种突发的事件,大家都没有办法。 “我最近看了新闻,说这个季节,海上会有很多……对了,飓风,我们管叫台风。”杨伊一又说道。 当杨伊一说出“飓风”这个词的时候,司马绫感觉到很欣慰,看来,自己离开杨伊一这段时间,这个小妹子还真是在刻苦学习,没有荒废时间。 “如果遇到飓风怎么办?”司马绫问法特曼。 “我们的舰船排水量高达11000吨。”法特曼自信的说道,同时看了看大家,“我们这船可不是小游艇,我的女王。”他对司马绫说道。 司马绫随手捡了一瓶矿泉水,向法特曼砸了过去。法特曼赶紧躲开,同时尴尬的对大家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直平稳船仓突然摇晃了起来。 第三卷,第18章,核威慑博弈,2117年8月 船舱的震动伴随着警报系统告警的尖叫,同时,舱内还亮起了红灯。“发生了什么事?”船舱里面所有的人都都试图抓住什么东西来稳定自己的身体。 不一会儿,法特曼的步话机响了,舰塔工作人员传来了消息:“23:15:16,也就是两分钟以前,本土西岸发生了地震,地震带来了海啸……能量等级为里氏3.3级。” “是什么原因导致?”法特曼问舰塔。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我建议关注一下今晚,不,凌晨的新闻直播。”舰塔回答道,“直播还有10分钟开始,你们可以用手机接入新闻网络了。” 等待新闻直播的这一小段时间,法特曼让麦迪文去把大家的磁力鞋都拿过来,那些磁力鞋,法特曼本打算第二天再发放给客户们,但是,为了应对可能再次发生的,海啸带来的震动,他建议大家今晚就穿上。 众人穿上磁力鞋之后,新闻刚刚开始,a国nnc新闻频道发布了最新消息: 昨晚22:00:10分左右,在加州索罗然沙漠的21451州际公路,距离圣塔达诺镇124英里处,a国宙斯之眼1号卫星定位了一支可疑的车队。经过反复甄别,a国太空军判定,该车队就是前期情报所指向的,艾萨拉夫极端分子,核弹头的运载车队。a国空军立即出动f39战机,8架次,前往卫星定位地点,使用精确制导武器,对车队全部人员进行了歼灭。随后102直升机空降部队被指派前往事发地点,对车队进行清理。在清理过程中,空降部队发现,核弹头已经被启动,并进入30分钟启爆倒计时,倒计时,不可中止。 23:15:16分左右,在空降部队闪电撤离后,核弹启爆。 新闻播放了部分战斗记录仪记录的画面,在最后的新闻画面中,空降部队直升机上的一名中尉,他的战斗记录仪拍下了核爆瞬间: 直升机后方,黑夜被照亮,变成了白昼。那仅仅只是一瞬间,画面锁定在了这唯一的一瞬间,没有任何人看到核爆的光球,因为在这一瞬间,仍然处于夜视模式下的战斗记录仪,其光感元件,由于感光过载,烧毁了。 虽然,没有人看到核爆炸的光球,但是,核爆炸的蘑菇云,却久久的,占据了船仓中所有人的幻想和想像。 同时,所有人都可以想像得到,在a国,所有的城市中,那些认为自己的城市即将遭到核攻击的人们,在听到,或者看到这则消息之后,该是怎样的感受。 “我们,”狐狸犬贵妇说道,“我们可以返航了,回圣迭戈去。”她看了一眼法特曼,像是在征求法特曼的同意,但是,没有等法特曼回答,她便开始打电话给自己在舰船上的随从,要他们收拾行礼为返航作准备。 “绫姐,”杨伊一也有些小激动,她小声说道,“这么说来,我们的大部分行礼还在圣迭戈呢……” 司马绫对杨伊一点了点头,她也希望能够取回那些在逃命时扔在玛尔顿酒店的行礼,不过,司马绫注意到并不是所有人都激动的认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司马绫注意到,柯林上校的眼中就没有半点儿激动。 他在手机上,反复的回放着新闻。在场的,也有其他人,他们看到柯林上校没有说话,于是,也收起了激动的心情。 这时,狐狸犬贵妇高跟鞋的噔噔声已经听不见了,她已离开了机库。而剩下人则都把目光投向了上校,希望他能表个态。 不久,柯林上校终于从手机上移开了目光,抬起头来。他看了看大家,开了口:“据我所知,usnu_xxxxx系列蒸发者核弹头并不是各位熟知的,在电影里看到的那种核弹,它不是原子弹,也不是常规氢弹,而是,中子弹。”上校介绍道,“中子弹(neutronbomb)是一种以高能中子辐射为主要杀伤力的低当量小型氢弹。业内的名称是强辐射武器。中子弹是特种战术核武器,爆炸波效应减弱,辐射增强。只杀伤敌方人员,对建筑物和设施破坏很小,也不会带来长期放射性污染。所以,可以简单的理解为,蒸发者,只蒸发生物,不蒸发建筑。这东西爆炸之后的城市,建筑几乎完好无损,但是,生物却全部死亡了,这就好比,死神在一夜之间带走了所有的生命,却留下了一个完整的城市——一座鬼城。” 众人小声低语了一阵,法特曼对点了点头,示意上校接着说下去。 “虽然,只有三万分之一的概率,但是,我请各位不要忘记今天踏上这艘舰船时的那种踏实感和安全感,”上校缓缓的说道,“最好在这船上多呆上几天,看看进一步的消息,等到尘埃落定后,再回家不迟。” 上校说尘埃落定四个字时,是用c文说的,说话同时,他微笑着,向司马绫和杨伊一点了点头,因为这四个字是c国的成语。 司马绫也向上校点了点头,谢谢他的特别提醒。 第二天中午,克拉克号完成了与史文号航母战斗群的汇合,并且被编入史文号航母战斗群临时编队,负责一部分海上巡逻工作。 当麦迪文带着客户们,在克拉克号的舰首,近距离观看航母战斗群的壮观景色之时,司马绫问麦迪文,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舰艇,免费给政府打工,这不像是他们这两个奸商的作风。 麦迪文说,是为了争取明年政府可能给出的,小额免税政策,以及,还能从航母战斗群获得一些低成本的“编队内”补给。 (果然是两个奸商。)司马绫感叹的想道。 在克拉克号与史文号航母战斗群完成汇合后的第二天中午,a国本土又传来了最新的消息。 第三卷,第19章,核威慑博弈(一),2117年9月 新闻画面聚焦在玛尔顿酒店大厦,警用直升在围绕着大厦盘旋。 “一天前,恐怖分子通过黑客手段入侵联邦通讯网络,并发布恐怖主义威胁,妄图引发大面积,长时间恐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警方和军方已经展开联合行动,对酒店大厦内被困人员实施营救…” 就在这时,新闻画面中出现了熟悉而又惊人的一幕。一个人从酒店高层,被抛了下来,新闻直播的画面立即锁定了这一幕。一名随军记者与几名士兵立即前往那个人坠落的地点。当记者和士兵们赶到的时候,那个坠楼的人,已经没有了呼吸,他们这才发现,这个人一斯不挂,被人剥得干干净净,而且,他的背上还用a文,刻着几行血字。 记者下意识的,把镜头对准了那几行字,进行拍摄。但两名士兵却不约而同的,立即上前,把那具尸体翻了一个面,不让记者继续拍摄尸体背上的文字。 就在这时候,轰的一声闷响,记者和士兵不远处又掉下了几具尸体,把停在楼下的汽车车顶砸出一个大坑。 记者立即跑了过去:他看到,新扔下来尸体,也是全身赤罗,背上刻着文字。这一次,士兵的脚步落在了记者的后面,他们没有来得及翻动尸体。记者顺利拍下了尸体后背所刻文字的内容: 核弹没有炸! 政府在撒谎! 两行醒目的血字,透过电视直播,再一次的,把恐慌的火苗,撒遍了a国本土。 接下来的几小时内,在玛尔顿大厦被军方和警方攻陷之前,以艾萨拉夫为首的恐怖分子,从酒店大楼的窗口抛出了更多的“传单”,当然,他们还使用酒店办公纸张,印制了大量纸制传单,从大厦顶部抛撒,使得狂风,能把这些传单带向更远的地方。很显然,在使用黑客手段再次进入a国新闻网络之前,尸体和纸张对于这些恐怖份子来说,是最佳的媒介。 不少a国民众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幕,玛尔顿大厦顶部天台上,被狂风卷起的白色纸张,看起来,就像是在盛大节日中被放飞的,一大群“和平鸽”,随风飞向远方。 几天内。 在互联网上,数千万人就核弹是否已经引爆,展开了大讨论,而与此同时,在克拉克号的船舱里,司马绫,法特曼,柯林上校等人,也不断的,就此事展开讨论。 “政府在互联网官网也进行了民调,民调显示,85%的民众相信政府已经摧毁了那枚蒸发者核弹。”一名叫西蒙斯的富商说,他也是法特曼的客户之一,“作为一名a国公民,我本人相信政府。”他很有信心的说道。 “现在,骚乱基本上也停止了,很多人都回到了乡镇,还有人回到了山里。”一个叫金吉尔的艳丽女人说道,“我想,我们也可以找个小镇住上一阵子,这是一次返璞归真的人口大迁移,其实就个人看法而言,我早就觉得不应当让大量的人口聚集在城市里面,a国人应该分散居住……”这个人长篇大论地讲述起了他的“去城市化主义”观点。 “目前,政府也没有鼓励民众回到城市继续工作,也就是说,他们并不鼓励人口往城市回流,军队也在郊区给民众搭建帐篷,也有人住在废旧的汽车里。”叫做凯茜的女富婆说道,“我想现在道路应该已经通畅了,我应该把我的福特保姆车开到郊外去住一段时间。”她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兴奋,仿佛她开着保姆车离开城市的目的,不是去避难,而是去参加夏令营。 这几天以来司马绫也了解a国本土正在发生的变化,由于c国按时按量的,逐步完成着机器人的生产任务,目前已经有两千多万台替身机器人,从c国运到了a国,加上a国自己生产的机器人,以及美国的盟友生产的机器人,替身机器人的总数几乎达到了3000万台。所以也有a国专家在电视和新闻上表示,他们支持机器人回到城市工作,而让a国公民安全的停留在城市以外的其他地方,远程操作这些机器人。 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白人社区迁移到郊外的难民营,随着越来越多的白人住进难民帐篷,集装箱,三层楼的活动板房,废旧的公交车,废旧的大型飞机……黑人社区的居民们终于感觉到了,这个社会还是公平的,他们现在也和我们一样了。一个星期以来,全a国的种族冲突事件,原来,在a国警方的预料中,随着这场全国性的人口流动,种族冲突事件的数量会呈现出上升的态势,但是事实却正好相反。 有专家分析,这是由于大家都住进了棚户区和难民营,不同肤色的人种之间产生了更多的共同点,在生活上找到了更多的共鸣,因而出现了历史上少见的种族和睦。 2117年9月1曰,核威慑的阴云几乎烟消云散了,电视新闻里主流的报道,全都变成了,a国公民在新的生活区域,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a国,似乎在一夜之间,就从疫病流行,阴云覆盖的地狱,变成了阳光普照的天堂。 9月2曰,正当克拉克号上的大部分人,都收拾好了行装,准备返回a国本土,返回自己家园或者新家园的时候,柯林上校却带来了一些坏消息。 在船仓中,法特曼,司马绫,柯林上校,众位避难的客户又一次聚在了一起。 “我的一些老部下,他们在以色列和中东地区工作,他们提供了一些情报,情报表明,中东地区某个国家,最近丢失了一大批化学武器,”柯林上校平静的说道,“昨天,中东地区的is极端分子们声称,自己已经取得了这批化学武器,一吨,整整一吨的芥子气。” (芥子气?)司马绫吃了一惊,她知道芥子气的厉害: 正常气候条件下,仅0.2毫克/升的浓度的芥子气就可使人受到毒害。由于使。芥子气主要通过皮肤或呼吸道侵入肌体,潜伏期2-12小时。它直接损伤组织细胞,对皮肤、粘膜具有糜烂刺激作用:皮肤烧伤,出现红肿、水疱、溃烂;呼吸道粘膜发炎坏死,出现剧烈咳嗽和浓痰,甚至阻碍呼吸;眼睛出现眼结膜炎,导致红肿甚至失明;对造血器官也有损伤;多伴有继发感染。摄入芥子气会引起呕吐和腹泻。有人认为芥子气还会导致人体发生癌病变。 小曰国军国主义,吉尔曼第三帝国,以及中东的一些国家,在历史上战争中都曾使用过芥子气。 司马绫知道,芥子气中毒之后死亡率并不高,但是中毒之后却极其痛苦,浑生溃烂,让人生不如死。中毒者即使有幸能恢复过来,但很可能,他也永远无法再一次的,站在镜子面前,面对自己那张溃烂变形的脸,面对自己残余的人生。 “一吨的芥子气。”上校平静的说道,但是旁边听他说话的人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所以上校没在再具体的说,这他马的可以让上百万人致残。他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在我看来,国际恐怖主义对a国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国际恐怖主义对a国的复仇才刚刚开始……)司马绫觉得这话虽然有些悲观和危言耸听,但是也许还是有道理,因为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美国民众大面积的分布在棚户区和那民营,芥子气的杀伤作用要远远超出核弹,因为它的成本更低,可以在更多的范围,分批次的使用。而且芥子气武器,携带方便更本就不易被察觉,按照a国现在的治安状况,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办法防范。 这很有可能是国际恐怖主义,对a国现状采取的针对性策略。 “更多的消息,我也就不说了。”柯林上校对众人说道,就在有人还想主动问他些问题的时候,他他叹息着,启动了电动轮椅,离开了船舱。 在这次会议结束之后,司马绫还是偷偷地给法特曼打了个电话,当然,现在已经在大洋之上,打电话也只能用步话机了。司马绫希望了解全部的真相,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对自己未来的行动做全面的风险评估。 法特曼告诉司马绫,柯林上校推测,a国军队丢失的核弹头,并不止一枚。 核弹没有炸! 政府在撒谎! 那两行醒目的血字,又在司马绫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第三卷,第20章,核弹与道德,2117年9月 据司马绫了解,早在21世纪30年代,a国陆基核力量的安全问题,就一直受到国防部和外界置疑。截止,2014年,a国陆基核力量,在数量和质量的综合评估上,为c国的9倍。这对c国,对全世界都是一种巨大的威慑,但,同时,也是一种负担。 在21世纪相对和平的年代,威慑只能是威慑,而过度的威慑,只能是负担。a国造的核弹太多了,随之而来的,就是高额的维护保养费用,以及,负责核力量保卫工作的,负责安全保卫的部队,也就是“核保镖”部队带来的,高额军费开支。 由于近100年来,只有核威慑,没有真正的核战争,用于“核保镖”部队的军费开支也开始逐步下降,以致于,长期以来,“核保镖”一直在使用老旧的“休伊”直升机,也就是“黑鹰”的上一代直升机,执行安全保卫任务。“休伊”直升机航程短,故障率高和电子系统落后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司马绫还大概的记得,在2015年的一次军事演习中,a国国防部设定,“玛姆斯特罗姆”基地的核弹井遭到“恐怖份子”劫持,核弹井中的核弹将在30分钟之后发射,并飞往天使城,所以,“核保镖”须在30分钟之内,夺回核弹井控制权。 在这次军事演习中,由于,两架“休伊”直升机出现故障,导致“核保镖”在整个夺回控制权过程中,反应速度极其缓慢,竟然花费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完成行动。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反恐战斗,玛姆斯特罗姆基地的核弹井中,“民兵3”洲际导弹,早就已经被恐怖份子发射升空了。更进一步的,由于导弹是在a国本土发射,且攻击的城市也是本土的城市,距离极近,对导弹实施拦截极其困难。被恐怖份子射出的这颗核导弹极有可能造成天使城的毁灭或废弃,以及,1800万人口的死伤。 然而,军费削减造成的装备问题还是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据了解,军费削减还造成了军队人员和心理问题,军官得不到升职,士兵得不到加薪——a国与c国不一样,这是个“经济”社会,荣誉感是次要的,不可能带来长期的士气。钱,对于官兵们,很重要。 没有士气的军队,在司马绫看来,可能最后就会变成一群流氓无赖,因为这是历史无数次验证过的真理之一。事实上,a国国防部也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在2015年,玛姆斯特罗姆的军事演习中,所假设的敌人,夺取核弹井的“恐怖份子”,其实,也包括了“自己人”,即叛变的官兵。当然,这事情,当时自然不好明说,不过,在后来的分析中,专家和学者们也都认为,这场演习针对的,甚至可以说,主要针对的,是“内鬼”,因为,在当时的军事形势评估中,如果没有内鬼的里应外合,恐怖份子将不可能染指核弹井。 自从2015年,“玛姆斯特罗姆”的军事演习之后,每年夏季,a国陆军都会试射陆基核导弹,当然,试射的民兵3洲际导弹尖端并没有核弹头。对于这些每年都进行的试射,国际社会充满了置疑和批评,a国也对外宣称,只是常规演习,没有针对性。但是,业内人士却知道,这些试射,别有用心。 业内人士认为,试射,对于官兵们来说,传达着这样一种暗示:你们会派上用场,这里是有前途的。而对于,国防部和国会则存在着另一种暗示:你们应该多拨一些预算,让他们看到希望。 可惜的是,目前,a国的gdp已经跌成了负值,今年的国防预算,能不能兑现,是个很大的问号。所以,陆基核弹部队和安全保卫部队的官兵们,是不是正在,以及在未来很长的时间里都需要,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也成了一个黑色的疑问。 目前,有相当一部份的核弹头要转移到银国,但是“核保镖”并不力给,所以在运送的过程中,会不会……当想到这里时,司马绫开始确信柯林上校给出的信息,存在一定的道理。 9月4日的晚上,月光明亮,海面波光粼粼,风不是很大,司马绫独自一人来到了甲板上散步,这时,克拉克号刚刚完成了与“史文”号航母编队的物资交接,仍然停留在史文号航母编队的不远处,在月光下,整个舰队都清晰可见。月光下的舰队,像是漂浮在海上的一座巨大的城市,在海雾中起伏着,时隐时现。 突然,司马绫意识到,这是不安全的:如果,玛姆斯特罗姆军事演袭中出现的状况,在a国本土真的发生,核弹井真的被恐怖份子控制,陆地上的城市可能受到攻击,那么,“史文”航母战斗群,这座海面上的“城市”,是不是,也会受到攻击? (回到乡镇,容易被芥子气攻击,而回到城市,又容易被核弹攻击,现在,连海上,也不安全了。)司马绫眉头紧皱,心情沉重,她望了望月球,自嘲的笑了:(难道,只有月球才是安全的?) 就在司马绫托腮深思之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她身着连衣裙,在月光中,长裙的裙摆与她的长发在风中共舞着。 “伊一,”司马绫叫她名字,“你怎么,刚才,不是睡得挺香的吗?怎么也醒了?” “我也睡不着。”杨伊一走了过来,走到了司马绫身边。她看着司马绫,笑了笑,拉着司马绫的双手摇了摇,然后,信步向着甲板的边缘走去。 “伊一,小心,不要去那里。”司马绫赶紧叫住了她。 听见司马绫说话,杨伊一停下了脚步,她回头又对司马绫笑了笑,说自己只是想去甲板边缘,看到更大的大海。 唉,好吧,这个家伙,一点安全意思识都没有!司马绫叹了一口气,跟着她一起走到了甲板边缘,然后,用甲板边缘栏杆上的两根软绳,分别的,系在了杨伊一和自己的腰上。“好啦,伊妹,看海之前,可先得把自己看好啊。” “其实,我很早就想生活在一个小岛上,”杨伊一望着在大海,水灵的双眸充满着回忆,“在这艘巨舰上,有时候会有这种错觉——就像是在一个海岛上,然后,有一间小房子,和我喜欢的人住在一起。”杨伊一微笑着。 司马绫看着她,她了解杨伊一,因为她不太信得过男人。自己也是,她知道这是种偏见,可是,在杨伊一与自己的潜意识中,男人都一样,有钱就变坏。 “现在,我们俩就住在这小岛上。”司马绫说道,“也许还得住一段时间。” “是的,”杨伊一把目光从海面上收入回,看了司马绫一眼,笑着说道,“可是,每天晚上,我都会看到阿柱,我看到……”这时,司马绫注意到,杨伊一脸上的微笑,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慌乱,“我看到,他穿着破烂的衣衫,站在床面前,问我为什么不去救他……我还看到,一群狼在啃咬着他的身体……我还看到……” 这时,司马绫把食指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示意杨伊一不要再说下去。 杨伊一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更加慌乱,“我能看到他的鬼魂,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鬼魂?唉,这个可怜的小妮子,)司马绫上前,轻轻的搂住了杨伊一,不一会她的胸膛开始变得温暖而湿润,她知道,那是杨伊一决堤的泪水,(自从所谓的科学破除了迷信之后,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人,真正相信鬼魂的存在?只有你这个小傻瓜还信得这么深,这么入迷。) “伊妹,你听姐姐一句话,”司马绫柔声安慰道,“我们找到你家阿柱的可能性是很小的,从目前a国的情况来看,实在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我知道,当初是他救了你,其实,按照传统的习俗来说,你不是也给他生了一个宝宝吗?这样说来,也算是,至少也算是一部分报答了他对你的救命之恩了,不是吗?” 这时,杨伊一的哭泣稍微轻了一些,她从司马绫怀中抬起头,看着司马绫,认真的说道:“其实,绫姐,我没有把生孩子当成是报恩,因为,我感觉那不是,那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因为,去影,不仅仅是阿柱的,也是我的。” (好吧。)司马绫微笑着想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的结晶”综合症了,那就不算是报恩了,不算就不算吧。) 司马绫知道,因为以前杨伊一和自己说过,她与张小柱之间有一个约定,如果另一个人死了,那么,活着的那个人一定要为死去的那个人,找一片埋骨之地,使之安息。 然而,知道,也仅仅只是知道,司马绫怀疑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这种约定。她想,如果有人与自己订下这样一个约定,自己可能两三看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就算自己很认真,顶多也就是花个几万c元,买块地,做个“衣冠塚”,也不一定真的要找到对方的尸骨入土,而且,这样做,在c国风俗上,也是完全说得过去的。何必这么执着? “绫姐,其实,我最担心的,是阿柱,还没有死。”杨伊一突然说道,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担心他……还没有什么?)司马绫觉得很诧异。 “我希望……他死……”杨伊一在司马绫怀中哽咽的说道。 第三卷,第21章,留下的理由,2117年9月 “因为,”杨伊一欲言又止,目光中似乎闪动着无数不堪回首的过去,最终,她眼中闪动的如水的波光,只化为了简简单单的六个字,“我们是……变异人。” 司马绫看着杨伊一泪汪汪的眼睛,心生不解,但经过快速的回忆和思考,她明白了,其实,杨伊一想说的是:“我们是实验品。” 此时,透过杨伊一纯真的双眼,司马绫看到了她内心深处最大恐惧,那恐惧在不断的跳动,那恐惧像冰锥般尖利而冰冷。 在这个恐惧中,张小柱,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插满了各种实验仪器的连接线,这些连接线的尖端,穿透了他的皮肤,插入了他的大脑和内脏,把他撕心裂肺的痛苦,源源不断的,转化成科学实验的,珍贵数据。 杨伊一突然堆开了司马绫,从他的怀中挣脱了出来。她瑟瑟发抖,双手抱紧在胸前,退了两步,然后跌坐在了冰冷的甲板上。 在司马绫的记忆中,杨伊一从未释放过这样大的力量,在杨伊一,从她怀里挣脱的那一瞬间,司马绫心目中,那只可爱的,叫做杨伊一的小白兔,似乎消失了,不见了。 司马绫甚至不敢上前扶起杨伊一,因为,她怕她不接受。那一瞬间,似乎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挡在了两人之间,这堵墙横空出现,薄如刀刃却坚不可摧。司马绫感觉到,在这堵墙出现的一瞬间,似乎整艘军舰也被斩断,一分为二。 这堵墙的名字是“变异”,墙的这边是“人”,而墙的另一边是,变异人。 出于对变异人的保护,在c国的国家大数据系统中,一个人是否是变异人并不会在身份id卡信息中上标识出来。在司马绫最初认识,并喜欢上杨伊一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后者是变异人。 在后来的情报中,她得知了她是变异人,但这并没有影响司马绫对杨伊一的看法。司马绫没有意识到的,是变异人对正常人的看法:隔阂和敌视。她没有想到,那些深深隐藏在杨伊一心底的声音,会在这个夜晚,突然暴发出来。 一阵冷风吹过,刺骨的寒意,从司马绫的面庞,脖颈,闯入了她的胸膛,钻进了她的心底里。 “我也希他死!”一个声音在司马绫心底里冷冷的说道,这是司马绫自己的声音,不是平时那个女汉子的声音,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充满了醋意的,女人声音。 “伊一,鉴于当前a国的复杂情况,”司马绫在心里偷偷的说道,我无法说出口,就是要说,她知道也不是在这个时候说,“我的任务已经被上级取消了,我再也没有义务帮你寻找他了,你知道吗?” (我们是实验品。)当司马绫想到了这一点时,她突然感觉到一总从未有过的快感,复仇的快感,虽然,仍然觉得很残忍,但她很希望看到张小柱被固定在某个实验室的手术台上,动弹不得,任人摆弄。司马绫感觉到,仅仅只是想像中的复仇,似乎也能告慰哥哥司马离的在天之灵。 “绫姐,难道,你真的没有怀疑过吗?”杨伊一突然抬起头,目光有些呆滞的对司马绫笑道,“为什么,你会有那么大的力量,那么快的反应速度?” 杨伊一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司马绫并不觉得惊奇,因为,平时,她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在杨伊一第一次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司马绫本想说,“我不是变异人。”但她担心这样说话,话语里暗含着对变异人的歧视,会伤害到杨伊一,于是,她便用“天生神力”和“女汉子”两个概念,回答了杨伊一的问题。 其实司马绫曾经也怀疑过自己是变异人,不过,在后来的体检和dna分析中,并没有发现她的基因有什么异常。况且,在日常生活工作和学习中,也从未有人把司马绫当作是“变异人”看待过。 司马绫看着坐在甲板上的杨伊一,她知道,杨伊一希望得到的回答是:“对,我就是变异人,我也是变异人,我们都是变异人,所以,我们将永远站在同一边,站在同一条阵线上。”但是,司马绫并没有正面回答杨伊一的话。 “你这小妮子,如果你真的想他死,现在我就去杀了他。”司马绫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月光映在她侧脸上,使她的另一半脸没于阴影中,看起来,像是一个冷酷的刺客,“你想用哪种方法杀死他,爆头还是掐死她?”司马绫仍然保持着那种半开玩笑似的语气。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杨伊一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从甲板上站了起来,乖乖跟在司马绫的后面,回到了两人起居的舱室。 舱室不大,暖黄色的灯光映在钢铁的舱壁上,掩盖了钢铁阴冷的本色,使人安全和温暖。两人沐浴之后,杨伊一很快进入了梦乡,但司马绫却久久无法入睡: 追踪张小柱的任务,已经被取消了,她不知道怎么样和杨伊一说才好。毕竟,张小柱还没有找到,任务一旦取消,留在a国的理由就没有了,不服从上级的安排,就变成外逃了,不可能选择这么做。 是想办法劝杨伊一和自己一起回国,张小柱的事情再从长计议,还是找个理由继续待在a国?司马绫感觉很难做出决择。目前,司马绫最担心的就是,上面的领导一声令下,要求自己立即回国,而杨伊一又不愿意,可怎么办才好。 司马绫突然觉得很好笑,在自己十多岁时,她曾经喜欢过一个男孩子,那个时候,她曾经憧憬过结婚生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小日子。 可惜父母都患癌,去世得早,哥哥司马离也在几年前,被人谋杀,而自己尚未婚嫁,算起来,过这着孤家寡人的日子,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至于未来会怎么样,司马绫不是很愿意去想,因为,每一次,当她独自躺在床上,任凭意识的双眼,望向时间的尽头之时,那里只有一片黑暗,没有灵魂,没有来世,没有神灵……那里只有冰冷的,由科学定义的,对于每个人都一样的,结局。 如果可以永生…… 第三卷,第22章,道德的底线,2117年9月 空军一号再一次开启了“飞行模式”,在a国本土的5台“玛德”系统布署到位之前,空军一号将长时间在空中飞行,盘旋,并进行持续的空中加油。这座飞行的“白宫”,仅在修要维修的时间,随机降落在安克雷奇机场、朱诺机场或者白令空军基地,三座机场其中任意一座,以确保远离可能出现的核打击。 5台“玛德”系统将被布署在a国本土:西北部,盐湖城郊区;西南,菲尼克斯郊区;中部,堪萨斯郊区;东北,印第安那波利斯;东南,亚特兰大。 在空军一号上,总统愁眉不展,“玛德”系统被布署在a国本土,用来防卫我们自己的核导弹,这样的困窘的现实,总统先生从来没有想过。 “玛德”系统被布署在本土的五个城市,其侦察面积,几乎可以覆盖a国全境,在a国本土,任何一枚核导弹升空,将会立即被“玛德”发现并拦截。 就在a国总统座驾空军一号,在两架f335战机护航之下,盘旋于高空之时,以色列、伊朗、小日国、吉尔曼国以及北罕国的最新情报被传送到了空军一号,并由一位美丽的金女助理递到了总统手中:这五个国家都重启了核武器的研制进程,而且,就在24小时前,北罕国又一次的进行了地上核试验,核试验形成了一次里氏4.4级地震,a国间谍卫星也确认了地震发生的经纬度大致为东经128度22分,北纬45度17分。 1968年,核大国签属了《核不扩散条约》,《条约》于1968年7月1日分别在华盛顿、莫斯科、伦敦开放签字,当时有59个国家签约加入。条约的宗旨是防止核武器扩散,推动核裁军和促进和平利用核能的国际合作。《核不扩散条约》于1970年3月正式生效。截至2003年1月,条约缔约国共有186个。 此后,一直以来,无核国家对《核不扩散条约》也是微辞不断。根据条约,有核国家不得向任何无核国家直接或间接转让核武器或核爆炸装置,不帮助无核国家制造核武器,无核国家认为,表面上是在保护世界和平,以及核能源的和平利用,但事实上却造成了核大国对核武器的垄断,使得没有核武器的国家和地区永远只能处于被欺压和讹诈的不利地位。 在这个星球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甘愿做永生永世的无核国家,不可能自觉自愿的执行核不扩散条约。联合国的谴责、强烈谴责、经济制裁,不可能抹杀无核国家对核武器的渴望,他们真正害怕的是敢于真正动武,发动局部战争的a国。随着a国的一病不起,那些早就具备核研发能力的国家,胆子自然就大起来了。胆子一大,动作自然也就越来越大。 北罕国,每年饿死几十万上百万人,也丝毫没有减弱该国领导人对核武器的热情。一只手讨要着国际社会的救济粮食,另一只手却死死地握着核导弹不放。脸可以不要,命可以不要,核武器却不能不要。 在空军一号上,a国总统把情报资料放到了一边,向金发助理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他召集部长们和将军们,在空军一号上开了一个短会。然后,是一个在线会议。在线会议上,a国总统与c国鹅国银国法国等国家达成了一致意见,决定,共同向北罕领导人发出警示信息。 警示信息,是一张北罕国地图,地图上,用黄点标出了15个位置。这是由高分间谍卫星确认的15个位置,代表着北罕独裁政权领导人的藏身之处。这个15个位置中,虽然有的位置,位于地下200-300米,或者,位于巨大山体的内部。但是,在2117年,在大国的面前,地壳,早已经不能作为有效屏障。 卫星地图上的15个点黄点旁边,还分别标注着时间,代表着:“你,出现在这个点上的时间。” 除去15个黄点,还有一个红色的点,那个红点,代表着:“你现在的位置!” 历史上,发生过多次,大国对小国独裁者的“斩首行动”,所有的“斩首行动”都需要一个借口。违反《核不扩散条约》,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大规模屠杀人口,民主与自由的敌人……借口不一而足。 按计划,a国的三个航母战斗群将被派遣至西太平洋,北罕国东部海域。之后,由联合国通过官方渠道发出警告。 如果4小时内,北罕国无回复,或者,在4小时内,太空中的高分卫星监测到在北罕国境内出现部队集结、交通密集等可能的军事活动和战争准备。 则由联合国授权,a国可以发起针对北罕国军事目标的任意类型打击行动,包括使用第五代核武器。 在空军一号上,会议厅的隔壁,放着一个手提箱,手提箱里,是一台计算机装置,在发动核打击之前,需要a国总统本人,通过这台计算机,输入密码,进行确认。为了保证在48小时之后可能出现的核打击确认,金发美女助理取来了一只同样大小的手提箱,提供给总统模拟输入密码的过程。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在真正需要进行确认操作时,总统先生因为操作上的生疏,或者受到顺畅情绪的影响,错过了最佳打击时间。 在总统进行模拟操作时,会议室中,有几位将军在默默交换着眼色,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第五代核武器,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核武器,其核爆的触发过程,爆炸过程,没有使用像第一代核武器原子弹那样的,铀或者钚裂变链式反应,所以辐射污染极小,而且,其爆炸威力可控,可大可小。第五代小型核弹威力相当于第一代核弹,原子弹的威力,杀伤半径约30公里,而第五代大型核弹威力相当于第二代核弹,氢弹的威力,杀伤半径从100千米到300千米不等,而且第五代核弹可以制造成为第三代,或者第四代核弹类型的中子弹,x射线弹,伽马射线弹,激光武器,电磁脉冲弹……进行选择性杀伤,如,中子弹,只杀伤敌方的人,电磁脉冲弹只杀伤敌方的通讯网络,等。 第五代核武器,由于使用了“核同质异能”物质取代了铀和钚等放射性元素,触发原子核的链式反应,所以,在核爆之后,战场、空气和季风中均不存在放射性污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核弹打击方案才得到了联合国的批准授权。 如果战争打响,这将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将核武器作为常规武器使用的战争! 第三卷,第23章,第四次补给,2117年9月 “史文”号航母战斗群接到命令,是在9月9日凌晨,它将远赴西太平洋的,经过大约10天航行之后,到达北罕东部海域,在那里,它将与“克拉顿”,以及“米莱塔”航母战斗群汇合,形成一座,三位一体的,更大的海上城市以及军事要塞。 “史文”号航母战斗群离开后,其在a国本土西岸海域的岗位,将由一支银国舰队顶替,填补空缺,在此继续执行海域封锁任务,以免h7n9疫情通过海路传播到a国本土之外的地区。 在9月9日凌晨晚些时候,4点22分,一艘弗吉尼亚级核潜艇,“加里森”号,临时加入了“史文”号航母战斗群。在“史文”号航母战斗群中,只有高级官员才知道这一机密情报:“加里森”号运载着50枚不同型号的战术导弹,以及10枚战略导弹,其弹头,均已配置为第五代核弹头。 在“史文”号航母战斗群出发之前,舰群中的补供舰还要对“克拉克”号两栖登陆舰做最后一次补给。这是之前军方与法特曼的协定,法特曼先生帮助舰队做一些常规海巡,而舰队则为法特曼提供少量的补供,以及将来,在a国经济恢复之后,提供一些优惠的免税政策。 前三次补给都很顺利,但是,这第四次补给,也就是最后一次补给进行的时候,“克拉克”号似乎发生了失控,它与补供舰对接失败了,掠过了前来对接的补供舰之后,它缓缓的,从舰队的边缘滑入了舰队阵列内部。克拉克号上,掌舵的麦迪文立即向舰队报告了机械故障。作为一艘退役军舰,机械故障很常见,所以,在开始的时候“史文”号舰群的指挥官并没有产生置疑,只是紧不慢的,按照日常作业流程,安排了一艘大动力巡洋舰作为拖曳船,接近“克拉克”号,抛射拖曳钢链,对其进行拖曳和固定。 巡洋舰对“克拉克”号抛射拖曳钢链之后,“克拉克”号上的船员们,动作缓慢,迟迟不能将钢链固定在指定的位置。 10分钟过去了,“克拉克”号仍然在缓缓的,悄无声息却又大摇大摆的滑入“史文”号舰队阵形的中心位置。 “你们怎么搞的,不没有弄好!”负责拖曳作业的巡洋舰上,联络人员正在失去耐心,他对克拉克号上那些没有经过训练的散兵游勇们很不满意,固定拖曳钢链这么简单的事情,都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终于,在舰群的另一艘巡洋舰上,职业的敏感以及过去的经验唤醒了一名舰长,他警惕了起来,他看到,克拉克号滑行的前进方向,正对着“史文”号航空母舰,正对着舰队的核心,他立即拨通了舰队指挥官的专线。可是,就在这名舰长拨通舰队指挥官专线之时,他突然感觉到,在刚才,他看克拉克号的那个方向上,亮起了一道白光,吞噬了天地……这是他最后的记忆。 在a国本土西岸生活的一些民众,侥幸的,用手机拍下了天边亮起的白光,巨大的,白热的火球,像是白色太阳一般,正在从西边升起,把夜空照得通明。在距离“白色太阳”更近一些的地区,日常通讯和电视信号突然出现了大量的杂音,甚至中断。 有人以为是地震,也有人以为是海啸,但仍然,有不到万分之一的人,在潜意识中,对最近的时事和新闻保持着警惕的人,他们意识到了,是核爆炸! 在距离a国本土西岸200海里的东太平洋洋面,西经128度9分,北纬32度42分的位置,突然,亮起了一粒小小的光粒,光粒的亮度极高,远在特兰星外太空同步轨道之上,国际空间站之中,用肉眼就可以观察到。这一粒小小的光粒上方的云层被冲开一个巨洞,云层的纯白包围着巨洞的纯黑,显得格外醒目。又仿佛,有一块天外飞来的陨石将大气层撞击出一个黑色的巨坑,而一层一层,一波一波呈圆环状向四周扩散的云层,则刚好勾勒出了这个黑色巨坑的存在。 很快,在国际空间站宇航员的视野中,光粒消失了。与国际空间同样运行在地球轨道上的人造卫星记录下了光粒持续的时间:37.22秒。这个持续时间,比历史记录中最强的“沙皇氢弹”核火球的持续时间还要长17秒。 光粒消失了,但是,核爆带来的冲击波并没有消失。冲击波以1.3倍音速,从核爆爆心,向四面八方推进。以爆心为圆心,以800千米距离为半径的地理范围内,所有的机器人、车辆、船只、公路、桥梁和建筑均被冲击波催毁或严重损坏,a国西岸部分城镇,在剧烈的冲击波和海啸中,变成了废墟。 高分间谍卫星甚至拍到了一头巨鲸被海啸抛入天空的一幕。这头十几吨重的海洋巨兽,从几十米的高空坠落,重重的砸在了海边的一座礁石上,被礁石顺势从腰部剥开,撕裂,巨大的身躯断成了两截,内脏掉得到处都是。在后来的分析中,大多数人都相信,当这头巨鲸的身体被礁石顺势从剥开撕裂的时候,它并没有任何痛苦。因为,在核火球燃烧的37.22秒内,这具庞大的身躯经历了亿兆级电子伏能量的玛射线辐射、灼烧和地狱般的煎熬。对比而言,撞在礁石上的这点儿痛,与其说是痛,不如说是解脱…… 核爆之后的10分钟之后,爆心所在的东太平洋洋面,西经128度9分,北纬32度42分位置终于恢复了平静,但是,“克文”号航母战斗群,这座由21艘军舰和1艘核潜艇组成的海上堡垒,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军舰已经沉没,有的军舰斜插在海面,正在下沉……“史文”号航母巨大的,十万吨级的舰体已经扭曲变形,被烧成了黑炭,并且,被爆炸和高温熔化撕裂成了两半,就像那头巨鲸。 在清晨,渐渐亮起的天光中,“史文”号在缓缓的下沉。海水不断涌入舰体内部,但是,却没有人在忙着逃生,一个人也没有。在核火球燃烧的37.22秒内,火球闪烁的最大直径曾经吞没了整支舰队,在上亿度的高温中,战舰舰体曾经长时间处于红炽状态,一如炽热的金属岩浆……整个舰队,21艘战舰中的两万一千余名官兵,无一生还。舰体内部的氧气瞬间被消耗殆尽,许多人的身体,瞬间陷入了船仓熔化时形成的金属岩浆这中,与舰体一起被烧焦,并且在不久后冷却,粘连在了一起,从此以后,再也区分不出哪一部是人体,哪一部分是舰体。但是,也有一只人的手能够被分辩出来,那只枯枝一般的手伸向空中,仿佛在向神祈求帮助和解脱,然而,这只手所对应的,人的身体和头颅却早已经无处找寻。对于这部分官兵来说,他们最终兑现了当初许下的诺言,与军舰共同存亡并且与之熔为了一体。 在舰体内部,这些在高温中被碳化的,形态诡异的“黑色人体雕塑”将沉入阳光也无法抵达的大海的深处,在残破舰体构架的“博物馆”内,永远的陈列着…… 第三卷,第24章,还得再等等,2117年9月 司马绫不知道杨伊一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新闻粉丝”,每天的兴趣就是看新闻,9月9曰一大早,司马绫还在洗漱,客房里就传来了电视新闻的声音:“据可靠消息,3小时前,在西岸海域,国际舰队封锁线上,联邦‘史文’航战群发生严重事故,官方预计事故已造成航战群两万余名官兵全体遇难……事故原因仍在调查中。” (史文号?全体遇难?)司马绫立即漱了口,扔下牙刷,从洗漱室来到了客房。 杨伊一正躺在床上,专心致志的看新闻,她见司马绫急匆匆的从洗漱室走出来,立即把目光投向了司马绫。 “绫姐,这个,就是我们看到过的那支舰队吧?是不是?”杨伊一有些严肃的问司马绫。 司马绫看了一眼杨伊一又看了一眼电视,立即拿起电话,拨打法特曼的号码,不过,拨了好几遍,通是无人接听。这个号码,是克拉克号上配备的卫星电话的号码,一般不会存在信号盲区。 (核弹没有炸!政府在撒谎!)司马绫突然觉得背脊发凉,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认为的最安全的地方,居然藏着一枚核弹! 当然,目前,司马绫没有证据,所以仅仅只是推断。两人看了一阵新闻,越来越觉得,好像真的是躲过了一次浩劫。 “伊妹儿,看来这次,是你救了我们俩。”司马绫失神的说道,此刻,她莫名其妙的希望法特曼和麦迪文还活着,而且,她希望他们是无辜的。回忆中,当自己与杨伊一受困于玛尔顿酒店时,毕竟是麦迪文和法特曼派出了直升机前来救援,虽然是交易,但却是救命的交易,只用钱可不一定换得到。 “还是绫姐你的那两位美国朋友帮了大忙。”杨伊一笑了笑,“我们,这次只是……运气好。” (反正,人口密集的区域,是一定不能去了。最好能立即回国。)司马绫想道,然后拿了早餐奶和面包扔给杨伊一,杨伊一灵巧接住了。 两人沉默的吃着早餐,眼睛盯着电视,无法集中精神,脑海里,就像电视那不断切换的画面一样,忆记画面一幕幕混乱的不断的闪过,在a国经历的一切,似乎都只是在昨天。 “救我们命的,还有那座山,”司马绫望向窗外远处的洛基山脉,山脉的向阳面正沐浴在晨光中,“核爆炸会产生……很强的辐射,但山能挡住。”司马绫知道伽玛射线暴的威力,那是看不见的死神,穿过人的身体,如同穿过薄纱,如果没有山体阻挡,射线杀伤半径可达上千公里。 “还好,”杨伊一走到窗前向外左右望了望,回头有些顽皮的对司马绫笑道,“这个破旅馆好像很安全的样子,应该不会有恐怖分子来这里干什么事吧。” 很显然,不会有人疯到用核弹攻击一个加油站,几座小破房子。但是,司马绫却没有忘记,这是一个未实行枪支管制的国家,每个路人的口袋里都可能藏着一把枪,所以,危险因素又回到了枪支上面,就像是两个月前,两人刚刚踏上a国这片土地时的情形,认识堤防着警察的枪,邻居的枪,路人的枪…… 而且,时事不太平,电视新闻里又在播放持枪抢劫案件及统计数据。 司马绫心里很清楚,要想真正的安全,还是回国最安全。 事实上,这几天以来,司马绫已经接到了回国的命令,只是,杨伊一仍然不愿回国。司马绫上级部门已经给出了暗示,如果劝说无效,就让司马绫将杨伊一麻醉以后强行带回c国。 司马绫知道,如果要将杨伊一麻醉以后带回国,麻醉的时间可能会相当长,对身体可能会有比较大的伤害,所以,这几天以来,她还是在连诓带哄的极力劝说杨伊一。 “绫姐,我觉得你说的那个办法挺好,还是在我们自己的国家比较安全。”杨伊一望着远处的洛基山说道。 司马绫有些吃惊她第一次,自己主动提起c国的好,以往,要是司马绫说c国好的时候,她就担心司马绫又要提回国的事了,所以,一说到c国的好,这小妮子就会岔开话题,转而言它。 “洛基山的另一边,就是c国了,”司马绫笑道,“当然,还得跨过太平洋呢……怎么样,伊妹儿,我和你说的那个办法,你现在愿意了吗?”司马绫望着杨伊一的背影,等待着她回答。 司马绫问的“那个办法”,实际上,就是这几天以来,她劝说杨伊一和自己一起回国时,提出的一个方案,在所有方案中,这个方案,司马绫觉得,应该是杨伊一最能接受的一个方案: 回国之后,通过跨洋远程连接替身机器人,继续执行任务。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固执的小倔驴老老实实呆在国内,以免她偷偷摸摸又溜回a国,只身涉险。 本来,在来a国说前,tj市警局也考虑过使用替身机器人代替司马绫前往a国搜寻张小柱,但是,那时候,a国还没大面积铺开建设替身网络,本人亲自赴a国办案与替身机器人办案还是有很大区别,有很多不便。 而现在,a国与国际形势已是风云突变,tj的领导也不得不优先考虑司马绫的个人安危,培养一名优秀的刑警绝非易事。而且,现在,a国也提供大范围卫星信号支持了,使用高级替身几乎没有盲区,山区和近海都可以去,进入较浅的地下设施也可以用数据延长线,功能和信号覆盖比几个月前有了相当大的改进,没有必要让司马绫在a国作无谓的冒险了。 基于以上思虑,上级已经同意了司马绫的请示。 9月10曰,吃午餐时,杨伊一终于确认同意了回国的事宜。司马绫高兴坏了,抱着她的脖子轻轻的咬了一下,这一下轻咬,咬得杨伊一小脸绯红。“肉质不错,伊一。”咬完后司马绫仍不忘像以往一样,点一个赞。 回国前,按照要求,司马绫和杨伊一二人需前往a国州立医院做个体检,如果没有感染h7n9,则可以顺利通过a国和c国两国海关,顺利回国。不过,由于目前,a国各市受到核弹威胁,人心惶惶,医院更是人满为患。 9月10日,司马绫联系了天使城领事馆的赵子牧秘书,准备向第一周立医院预约了两个人的体检。 接通电话时,赵子牧很高兴司马绫和杨伊一都安然无恙。听说二人将回国,赵子牧也表示欣慰和恭喜。 然后,有个坏消息,第1周立医院的体检排号,已经排到半年之后去了,而且,其它医院的排队,甚至排得更长……医院很忙,而且,那些在核爆炸幸存下来的伤者,现在,却又成了医院的负担…… 听赵子牧说到这里,司马绫的心不禁凉了一半。 当然,还有一个好消息,赵子牧又说道,c国正在研发一种针对h7n9的快速检测仪器,预计两个月可以量产…… 接下来的几天,杨伊一又打越洋电话咨询了远在c国的张卫宁,从张卫宁那里,杨伊一也得到了消息,说针对h7n9的快速检测仪器确实在国内新闻有报导,看来应该是真的。 无论如何,司马绫和杨伊一都意识到,两人不得不在a国逗留一段时间了。 第三卷,第25章,战争的前奏,2117年9月 9月20日夜里。 司马绫陷入了一个恶梦,她看到了死去的哥哥。她很少做这样的梦,特别是最近,很少梦见哥哥。在哥哥刚刚去世的那一年,她常常梦到哥哥,但是,哥哥的死,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对哥哥的思念渐渐的沉入了潜意识中,但是这几天,司马绫潜意识中,对哥哥的思念,似乎又从潜意识中浮上了识意层面,以梦的形式浮现在了司马绫的脑海里。 梦境里,在一片黑暗之中,司马绫在追逐着哥哥,哥哥背对着她,所以,她只能看到哥哥的背影。 哥哥的背影就在面前,几乎伸手就可以触到,然而,司马绫却触摸不到。无论她怎么向前走,或者向前跑,黑暗中的那个背影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伸手时刚好摸不到的距离。 哥哥没有迈动脚步行走或是奔跑,只是站在原地,永远站在司马绫触不到的前方,却近在咫尺。 司马绫追逐着哥哥的背影……终于累了。她停下了脚步,但那个背影并没有远离她而去,那个背影与她一起停了下来。 “哥哥,你为什么要背对着我,难道你都不愿意正眼看我一眼吗?”司马绫伤心的对着那背影说道。 就在这时,也许是听到了司马绫的话,哥哥转过了身来。他的脸上带着微笑,但他并不是哥哥。 “法特曼?”司马绫惊奇道,“怎么会是你?”她回想着刚才的背影,明明是哥哥的背影。 法特曼只是和善的微笑,但并没有说话。不一会儿,他向司马绫挥手告别,他没有迈动脚步,但他的身体缓缓地向后漂移着,慢慢的向后退去,渐渐没入了黑暗中,最后消失了。 司马绫睁开眼睛,从梦中醒了过来。她本以为,法特曼就是生命中的过客,自己绝不会为一个过客的死,感觉到惋惜。但是此刻,司马绫的眼角挂着一滴泪水,她突然意识到,虽然哥哥和法特曼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他们身上却似乎有着同样的一种气质,能给人可靠的感觉,并且,给人感觉,这个人,是关心着我的。 在玛尔顿酒店,司马绫向法特曼求助时,她没有假设过自己会被拒绝,仿佛自己知道法特曼肯定会帮忙,司马绫一直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现在,她似乎找到了答案:在潜意识中,她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人。 司马绫再次拨通了法特曼的电话号码,仍是那台卫星电话,但仍然提示已关机。她现在确信,法特曼,克拉克号肯定出事了。 (你这个奸商,死胖子,你这么聪明,不会这么容易就……)司马绫想道,她望向窗外,旅馆外的空地上,水塔旁边,停着一架直升机,是从法特曼处购买的,具体的说,是用原来,卡布雷拉的bodi喷气机交换的。一周前,就是这架直升机在玛尔顿酒店营救了司马绫二人。司马绫当时就想过要用喷气机交换直升机。 司马绫在克拉克号上进行了几天的学习,在人工智能辅助下,驾驶直升机已不是难事,后来,她与杨伊一二人就驾驶着直升机,飞到了这个偏僻的加油站。 当时,也是法特曼偷偷告诉司马绫,有这么一个加油站,在roon市西面,可以去那个加油站,因为那里相对安全,如果你实在想离开克拉克号…… 总的来说,司马绫觉得法特曼在奸商中还算是有人情味的那种…… 在司马绫身边,杨伊一这小妮子倒是睡得又香又热,打着小呼噜,但司马绫却心绪不宁,难以入睡,于是她打开了手机,看起了新闻。 互联网络新闻里,占据头条的仍是9月9日凌晨发生的“史文”号事件。现在,是9月20号,惨烈的事件已经过去了10天,联邦举行的全国悼念,还在进行。悼念将持续21天…… 司马绫看到,在新闻网页下方的,公众网友讨论栏目中,有人提到了法特曼的名字:“据说有人把那艘退役军舰租给了恐怖份子。”,“那个叫法特曼的人不配做a国公民。”“把这杂中全家扔到隔离区里去。” 司马绫没有想到,公众可以这么快,就接触到事件的细节,出事舰艇的名称,舰艇主人的名称……一系列的细节似乎都被网友从海量的数据,传言,听闻中挖掘了出来。还有人把法特曼在脸谱网站的照片也发到了讨论栏目信息中……当今的信息网络是否,过于强大了? (这很不正常。)作为一名国际刑警,司马绫的职业敏感使他产生了怀疑,(为什么大家都在讨论法特曼,却没有人讨论过柯林上校。法特曼算什么,名人吗?在a国不就是一个个体户吗?)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回想来,司马绫觉得柯林上校神神秘秘,疑点颇多,而法特曼则像是被人蒙蔽和利用了。 她相信法特曼为人,他不会干出这么极端的事情。 很快,在接下来的几天,司马绫很快明白了法特曼的信息被过度曝光的原因:他在两年前去过北罕国,并逗留了很长时间。当官方开始炒作,法特曼身上,这段莫须有的履历时,司马绫已经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她闻到了战争硝烟的味道。 终于,在第三天的新闻中,法特曼被定义为了北罕间谍,成了战争罪嫌疑人——同时,新闻也确认法特曼已经失踪。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看到法特曼失踪的新闻时,司马绫心中还是泛起了伤感,她本以为,以后还能见上一面,喝杯咖啡,叙叙旧…… 2117年10月初,a国开始作手拟定计划,对北罕发动全面的军事行动。 但是,这一次,联合国没有通过a国对北罕的战争计划,除了银国投了赞成票之外,其他的常任理事国都投了反对票,理由是,“史文”号事件是否为北罕间谍所为有待确认。当9月北罕进行核试验时,特兰联合国的五个常任理事国都投了赞成票,赞成a国对北罕的军事威慑。但威慑只是威慑,真正的战争又是另外一回事,很明显,联合国只赞成威慑,不赞成真正的战争。如果a国执意要打这场战争,这将是一场非法的战争。 当然,在历史上,a国对阿富汗的战争,对伊拉克战争,法兰国对叙利亚的战争,联合国也都未赞成通过,也都是非法的战争。历史证明,联合国是否允许一场战争,只能代表这场战争是否合法,并不能阻止战争的发生。 10月中旬,c国与a国首脑再度磋商,c国要求a国考虑c国利益,因为,毕竟,北罕国在地域上与c国接壤,战争造成的难民问题,会对c国边境治安产生影响,并造成人道主义压力。 经过多轮磋商,最终,a国考虑了c国的意见,表示暂停对北罕发动全面战争的计划。不过,a国将单方面对北罕核设施实施打击,并对北罕独裁政权实施“斩首行动”。 a国向c国保证,军事行动过程将与c国保持实时,透明的沟通。 c国要求a国不能使用核武器,无论是第四代还是第五代核武器,a国表示同意。 第三卷,第26章,一切正常,2117年10月 10月15日夜里,汽车旅馆,司马绫和杨伊一的房间里,电视在播放新闻,不过,两人都在忙各自的事情,并没有看新闻,只是用耳朵在听。 杨伊一在看书,学习替身机器人的基本操作手册,以便在不久后能够快速上手,操作替身机器人;司马绫在擦拭着手枪,检查弹药。 “北罕国绫边郡核设施出现大规模非军事化人口聚集,对核设施的打击将出现人道主义问题……”电视里播报道。 司马绫和杨伊一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目光回到了电视机上。她们看到大量的人群聚集在核设施里,聚集在空地上,聚集一些没有窗户的建筑旁边,建筑墙体上,用北罕文喷刷着危险警示标语。 聚集的人群中,有老人,还有的老人怀中抱着孩子,也有人看起来是一家三口,所有的人都没有穿着军服,而是朴素的,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他们的眼神中也透露着平实的目光。看不出他们的理想,信念,但是,似乎能看出他们的少言寡语,他们粗糙的皮肤上书写着岁月的磨砺。 小眼睛,单眼皮的标志性长相,说明他们是北罕人,但很显然,他们不属于这个社会的中上层。 面黄肌瘦的孩子们,目光中似乎永远带着蒙蒙雾气,看不到未来,也看不到远方,只有当食物出现在眼前时,他们的眼中才会闪过一丝光彩。 “他们……把民众当……人质?”杨伊一望着司马绫道,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他们,为什么要留在那里,他们为什么不跑?” 从电视画面传来的视频里,并没有看到军人,似乎并没有人持枪胁迫他们留在核设施范围内。 “我猜……”司马绫思考道,“是食物使他们留下来。” “食物?”杨伊一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仅仅只是食物,而已吗?”在她的眼神中,她不相信人只为食物就心甘情愿的,成为人质。 “当然还有别的办法。”司马绫说,“比如,先挟持他们的家属。”和杨伊一不一样,司马绫更加了解人类社会的共性。无论是民主社会还是专制社会,一个人总是可以**纵被挟持的。你的饥饿,你的家人,你的公民权利,你名声……即使你一无所有,一斯不挂,但如果你心中仍有希望……他们就会挟持你的希望……如果你心如死灰,毫无希望,他们会慷慨的,激发并送给你一个希望,然后,用这个希望,挟持你。 司马绫告诉杨伊一,北罕国独裁政权用家人挟持民众,用核弹挟持全世界,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当然,很显然,电视里正在播放的这段视频也是由北罕国新闻社朝中社对外发布的。 “成千上万的爱国民众为了向全世界表达誓死捍卫国家科技发展的决心,自愿前往宁边郡……”这是朝中社宣称的“事实”,民众的行为是自愿的。 “反正,我不相信他们是自愿的。”杨伊一翘着小嘴说道。 “他可能都没有被明确告知为什么要去那里。”司马绫接着说道。 很显然,此时如果a国对北罕的核设施实施打击,那么,现任a国总统和他的国家将必须承担人道主义谴责和赔偿。即使现任北罕国政府被推翻,下一任政府也会不可避免的要求a国进行赔偿。就像100多年前,在伊拉克发生的事情一样。 (什么粒子防护盾,力场防护盾,到头来,都还是没有人肉盾牌管用。)司马绫叹息的想道。 日出日落,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天,10月17日,司马绫终于等到了体检结果,是天使城第一州立医院通过电子邮件发到司马绫手机上的。 打开电子邮件时,司马绫没有丝毫犹豫,她相信体检结果不会有问题。怎么会有问题呢?如果我感染了h7n9,那么这么多天以来早就出现嗜睡症状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司马绫和杨伊一都没有出现过嗜睡,不仅没有嗜睡,反倒是经常失眠。司马绫恨不得早点回国好好的睡上一觉,充分的体验体验“嗜睡”的幸福感。 “司马绫,31岁,女,h7n9病毒表面坑原,阴性……脑脊液con指数0.2……”电子邮件里写道。体检结果结尾的署名是天使城第一州立医院,及圆形公章。 电子邮件里发来了两份体检报告,一份是司马绫的,另一份是杨伊一的。两人阅读了体检报告,具体的血液分析项目对应的检测数值均在正常范围,报告结尾的医嘱也说明两人均未感染h7n9。 司马绫把手机递给了杨伊一,让她也看看,确认一下。杨伊一接过手机时,右眼皮突然莫名狂跳了起来,她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了几幕记忆的碎片……在天使城领事馆的那天早晨,她发现手机掉在地上,洗漱室里的淋浴水笼头也没有关闭……手环在某个时间,似乎亮起过红光……但是,在杨伊一,另一些记忆和梦境中,她也看到过手环闪起红光,更早的时候,在天使城机场的培训视频上,她也看到过手环闪起过红光……这些记忆很模糊,模糊得比梦境更加不真实。 “绫姐姐。”她出神的望着手机,意识陷入在不断闪现的回忆中,“我,记起了一个梦……” “什么梦?”司马绫问道,她手上做着别的事情,没有注意杨伊一失神的表情。 “我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了,”杨伊一对司马绫说道,“但我的手环似乎亮起过红光。” 司马绫暂停了一下手上的事情,抬头看了一眼杨伊一:“伊妹儿,你不用担心的,应该没有问题。”司马绫用目光指了指手机,“手机电子邮件里是血液检测结果,这个比手环准确得多。” 杨伊还是失神的试图回忆起过去发生的某件事。 “你这小妮子,”司马绫见杨伊一一脸犹豫,“该不会是反悔了吧。”司马绫其实一直担心杨伊一会反悔,不跟自己回国。不过,在她的印象中,杨伊一不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 “你要是反悔,”司马绫慢慢走到杨伊一身边,很突然的用力拍了拍她丰腴的巧臀,“你反悔,我就在你屁股上打一针,然后,像人贩子那样把你扛回国。” “绫姐,真是讨厌啦,又来调戏人家。”杨伊一赶紧躲开司马绫顽皮的手。 道德、誓言、承诺、责任,亦或是战争……这一切的重荷,压在肩上已太久,任何触动都会让人不禁松懈下来,把这些重荷都暂时的抛在了脑后,不一会儿,司马绫两人在房间里,像两个大孩子一样,拿着抱枕,绕着沙发,追逐打闹起来。 毕竟,回国之后,司马绫与杨伊一都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所有沉重的包袱,将丢给替身机器人,再也不用冒生命危险了。 收到体检报告当天下午,司马绫很快联系了国内的上级领导,获得了回国许可,然后,她马上就订了第三天的机票。 夜里,在轻柔如歌的晚风中,两人相依,甜甜的睡着了。 第四卷,第1章,离去的梦境,2117年10月 第四卷,第1章,离去的梦境,2117年10月 10月15日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司马绫和杨伊一很快就入睡了, 司马绫又做起了那个梦,同样的梦,这一次,在梦中,她追逐的,不再是哥哥的身影,也不是法特曼,她所追逐的,是一个女子的身影:乌黑的长发,不是很高挑,且略为丰腴的身材——但是只是个背影。 在潜意识中,司马绫似乎知道这个背影的名字,她一边跑,一边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伊一,你等等我。伊一……你要去哪里?” “阿柱说,他来接我了,”司马绫感觉杨伊一回头瞟了一眼自己,又飞快的把头扭了回去。司马绫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伊一的眼睛,她的眼睛和鼻梁,都藏在头发的阴影中,但她看到杨伊一面色苍白,带着一丝鬼气。 “伊妹,你等等,你忘了我们的计划了吗?我们先回国,然后……”司马绫伸手想去牵杨伊一的手,但是,杨伊一的手却像是一个幻影,被司马绫的手轻轻穿过了。 “阿柱来接我了。我不回国了。绫姐,我们……”司马绫听出,杨伊一似乎想说一些道别的话,但是,在她开口之前…… 突然,司马绫从梦中惊醒了。 “伊一?”司马绫赫然发现,她现在抱在手里,不是杨伊一,而是杨伊一的枕头。 在朦胧中,司马绫看到洗手间里有灯光,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这么香了,一时还不能完全清醒过来,但是,多年来练就的应急反应能力还是迫使她滚下了床。司马绫下意识的,拖着软棉棉的身体起了床,朝洗手间走去。旅馆的木地板发出咚咚的闷响。 从灯光的暖黄色的颜色,司马绫判断出,是取暖的浴灯打开着。司马绫叫了杨伊一名字,但是洗手间里没有人回答。 司马绫这才发现,自己没有拿枪。以往,司马绫睡觉是睡得不深沉的,惊醒后,无需大脑思考,立即就会翻身拿枪上膛一气呵成,但是,今天,她觉得自己实在是睡得太沉了。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却突然打开了,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把屋外冰冷的雨水也带到了司马绫的脸上,使她顿时清醒了过来。 浴灯虽然大大的开着,发出柔光,但是洗手间里却没有一丝温暖——洗手间的,朝向旷野的那堵墙,破了一个大洞,这个洞很大,直径几乎与墙体的高度相当,几乎掏空了整面墙。冷雨随风,不时灌入室内,与浴室中温暖的浴灯光带来的温暖,形成了冷暖的共存,使司马绫感觉到冰与火的双重洗礼。 墙体的破洞之外,浴灯的暖光没有照射太远,便被无尽的黑夜吞没了。 伊一?司马绫找遍了套间,她怀疑杨伊一是不是开玩笑,躲到了床的下面,但是,当司马绫撩开床单时,床下没有人。 终于,司马绫决定找旅馆的老板娘。她来到了老板娘住的那间套间,套间还亮着灯……老板娘带着司马绫依次敲开了所有房客的房门,以及,用钥匙打开了所有空着的套房……没有看到杨伊一的身影。 司马绫一路跟在老板娘身后,她知道,浴室墙上的破洞是一个不祥之兆,但是,每一次,老板娘打开一扇房门,或者敲开一扇房门,希望看到杨伊一,当然,是活着的杨伊一。 但是,房客们都没有见过杨伊一,司马绫相信自己描述的,杨伊一的长相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她还给这些人都看了手机里,杨伊一的照片。 不久,汽车旅馆的老板娘,还有一些爱凑热闹的房客,都出现在了案发现场——司马绫和杨伊一二人所租住的这间套房。浴室里,墙上的大洞历历在目。 老板娘,司马绫感觉,在a国人中,也算得上是热心的人,否则,第一时间她就会怀疑是不是司马绫自己把墙给弄坏了。“你们买过保险吗?”旅馆老板娘这样问司马绫,她说的是,旅馆内的设施是买过保险的,所以,司马绫不用担心赔偿的问题,到时候,保险公司来了,要司马绫作个证,签个字,说明不是老板娘自己弄坏的,就行了。 而对于失踪的杨伊一,老板娘则建议司马绫现在就报警。 (报警?)司马绫有些自嘲的想道,(我自己不就是个警察吗?)司马绫清楚,作为国际刑警,她在a国与a国当地的警察有同样的权限,只要是与任务有关的案件,她都可以参与。她也希望报警,得到a国警察的帮助,不过,考虑到a国当前的特殊形势,她还是有所顾虑。 “如果你不想报警,那么,我只叫保险公司和公证局的人过来就行了,”老板娘凑到耳边,小声对司马绫说,“小店小,生意不好做,不想把事情闹大,特别是这些不好的事情——可以找私人侦探帮忙。”这是老板娘给司马绫的中肯建议。 找私人侦探自然是比找警察要好,司马绫心里很清楚,很警觉,其实,她一直没有和杨伊一说,那就是,“史文”号事件,如果a国fbi,军方,或者cia真的要调查,那么,自己和杨伊一也很有可能成为嫌疑人,而且,以现在a国的形势,自己和杨伊一很有可能被扣上c国间谍的帽子。就像法特曼莫名其妙就被扣上北罕国间谍的帽子一样。 “我会找私人侦探解决,您只要通知保险局的人就行了。”司马绫对老板娘微笑着说道,她强忍着内心巨大的痛苦,尽量不表现出软弱和无助。 但是,老板娘还是从司马绫的眼神深处,猜到了她的想法,“你是个坚强的女人。”老板娘很认真的对司马绫说,她说话时,一直看着司马绫的眼睛,“10多年前,我妹妹离家出走,我一直记得那时的情形,所以,我很了解你的感受。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可以随时找我,这年头,警察也不怎么靠得住。” 司马绫向老板娘表示了感谢,她知道老板娘是真诚的,无论从眼神还是语气,但是,自从她登上a国这片土地之后,她就知道,并且,一如既往的知道,不能随便相信和依靠任何人,当然也包括警察。 “也许,我能帮上些什么忙。”一个不修边幅,身材有些胖的金发男人说道,刚才,司马绫见到他时,对他还是有一些好感,因为他长得很像法特曼。这个人自己主动介绍说自己叫托马森。 托马森,煞有介事的分析起了现场的情况: 通过对墙体破口内外的查验,托马森相信,那墙,是被扒开的,所以,所有的墙砖,才都散落到了野外的草地里,而不是落到了屋内。 司马绫、老板娘还有在场的其它人都觉得这是正确的分析,纷纷点头。 “这像是我见过的一种古代武器。”一个大胡子说道,他说自己很喜欢研究古代武器,”像是古罗马的巨箭,带着尾索的巨箭从远处被发射,速度能够达到每秒200码,冲力极大,扎入并击穿城墙后,箭头上会展开倒钩。被穿击时,城墙已经松动了,箭头的倒钩钩在城墙上,再往后一拉,城墙就会整个垮掉……” 司马绫听那托马森滔滔而谈,虽然内容是有一些夸张,但是,目前的情况,很符合他的说法。可惜的是,旷野中并没有一架发射巨箭的古罗马战车,也没有战车的轮迹,墙外的旷野中没有人为的任何痕迹。 在司马绫看来,这更像是杨伊一在洗手间瞬间气化了,湮灭了,同时,产生巨大的能量,把墙给冲破了。也就是说,墙是从内部向外炸开的,就像是煤气爆炸那样。而杨伊一本人似乎就是这个已经爆炸了的煤气罐。然而,这又不是煤气爆炸的情况,因为,就那一堵墙塌了,洗手间里其它物品都完好无损。 司马绫虽然在悲伤中,但是,职业的经验告诉她,这肯定不是什么神秘事件: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劫持。杨伊一睡前都没有穿睡衣,她不可能一丝不瓜的,也不拿行礼,不拿钱包,就自行出走…… 然而,劫持为什么不破门而入?在刚才与老板娘一起,一间房一间房进行检查的时候,司马绫也问过老板娘,夜里,有没有可疑车辆出现在旅馆周围,老板娘肯定的说,没有。 除非她在撒谎……司马绫思考着,渐渐陷入了一种被害妄想,那就是周围所有的人都偷偷联合起来,串通起来,偷走了杨伊一。 --司马绫虽然在悲伤中,但是,职业的经验告诉她,这肯定不是什么神秘事件 第四卷,第2章,离去的梦境(一),2117年10月 和那些不能控制情绪的人不一样,司马绫懂得,在关键的时候打破情绪,打开思路的办法——深呼吸。 无数种幻想的碎片在司马绫脑海中交织,使她不能呼吸,使她开始怀疑每一个人,因为当一个人被无数种可能性包裹而无法确定最可能的那种可能性时,这时,在她脑海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怀疑除去自己之外的所有人。从而,把一切的不可能都排除,因为,“可能是其他所有人”的可能性,为100% 司马绫深呼吸了几口,并跨过了浴室墙体上破洞,跳到了屋外的草地上。这时,屋外的雷雨还没有停下来,一道闪电之后,一声惊雷响起。 司马绫突然回忆起了已故家兄司马离讲过的一件事:在特兰星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名苏军狙击手,借着雷声,狙杀敌人士兵的故事。只有在雷声响起的时候,他才会开枪,这样一来,敌人根本就听不到枪声,也不容易发现狙击手的位置。 这个故事,司马绫印象很深,这是人类智慧的集中体现。 在屋外的雷雨中,司马绫浑身很快湿透,但是,她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的不适,也完全不觉得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难受,她的思路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智慧!)这是她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词。 司马绫一个人站在雨中,湿透的衣物紧贴在身上,在浴室从墙洞射出的灯光中,显出一个婀娜但失落的身影。这个身影也许刚好引吸了托马森。不久,托马森从也从墙洞中跨了出来,关心的为司马绫打起了伞。司马绫很清楚,在a国不同的文化氛围中,托马森的行为很显然与邻里关爱无关。就算在c国,她也不愿意在自己不应该显得无助时,欠下别人的人情。 托马森还拿出了电筒,递到司马绫手里,这意思很明显:要不,我们拿电筒去周围找一找,有没有什么蛛思马迹。 司马绫委婉的拒绝了他。她明白,自己在此刻不需要有人“送温暖”,她需要这些冷冽的雨水,使自己冷静下来。 老板娘也看出司马绫不需要别人帮助,很快,她说服众人散去了,她也不想人多眼杂,然后这些在场的人又拿着事情去编故事,她知道,这些事情,会却传越灵异,最终给汽车旅馆带来不良的影响。“都回去睡觉吧,我们已经报过警了,剩下的事情警察会处理的。”聪明的老板娘这样对大家说,同时,意味深长的看着司马绫。司马绫也知道老板娘的“善意谎言”,她和她已经约定不惊动警察。 众人离开后,司马绫自己取了电筒,在荒野的草地中寻找,可能出现的车辙,以及,被车轮压坏的草地……很明显,如果有人破墙而入,绑走了正在浴室中的杨伊一,那么,这些人多半是开车过来,绑走人质,再开车离开。在司马绫的经验中,还没有遇到过有车不用,徒步绑架的案件。她几乎确信可以找到车辙……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没有车辙。 甚至,连脚印也没有。如果有脚印,司马绫能够区分出自己和托马森刚刚踩出的脚印——如果一个人把杨伊一扛在肩上,他踩出的脚印,在草地的泥土中,肯定会印出更深的痕迹。因为这相当于是两个成人的体重替加之后压出的脚印。 (超自然力量?)司马绫想道。当然,她不是迷信的人,但是,也有研究者在互联网和一些杂志上提到过,超自然力量事件,随着变异人的出现,可能会越来越多的出现,造成当前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件,但是,无论如何超自然,仍不可能违反质能转换和能量守恒定律等物理学定律。 也就是说,变异体,突然的,在一小时内,出现全身细胞增殖,身体迅速变化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正常人体变化成为另一种生物形态的可能性非常小,小于亿分之一。 司马绫不相信杨伊一变成了某种……(飞行?)司马绫突然想到了这个词,她站在荒野中,望向了天空,雨点,像子弹一样迎面飞来。(如果地上没有脚印,也没有其它的可见痕迹,那么,一定是飞行的!) (智慧的!飞行的!)天边,一道闪电闪过,司马绫的思路又一次清晰了起来…… 第二日,天气放晴,司马绫又架驶直升机,在旅馆上空,低空盘旋了几圈,仍然没有能够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司马绫联系了c国国内的同事和上级,并且向上级汇报了发生的事情,经过分析,tj市警局及国际刑警组织都认为,确实,正如司马绫警官所预料的情形一样,她现在正处在看不见的危险之中。 第一种可能性,也就是造成杨伊一失踪的可能性,目前分析为人为造成,可能是某个组织实施了绑架,但为什么只绑嫁了杨伊一,没有绑架司马绫,原因不得而知。国内的分析认为,暂时不考虑人类以外的智慧生物,或者发生形态改变的变异人,实施了绑架,因为100年来没有先例。 第二种可能性,是a国情报机构已经盯上了杨伊一和司马绫二人。同样的,为什么只绑嫁了杨伊一,没有绑架司马绫,原因不得而知。如果是这第二种可能性,下一个被绑架的很有可能就是司马绫。而a国情报机构盯上司马绫和杨伊一二人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史文”号事件,也有可能与张小柱有关,具体原因不得而知。 所以,如果司马绫现在想要孤身一人躲起来,那恐怕只有隐居山林,并且切断与外界的所有通讯,否则,a国情报机构就可以通过通讯网络随时监控司马绫,并发现她的藏身之处。 孤身一人在野外,还可能受到野外生物的攻击,虽然司马绫接受过很好的,独自一人的野外生存训练,但是,她的能力也只能保证生存,生存之外的事,就没有办法做了,通过这种方式,躲开a国情报机构的监视,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同事及领导都认为,司马绫还是回到天使城领事馆,在领事馆内接受保护,比较妥当。 当然,国内的同事也可以帮助司马绫联系其它的领事馆,毕竟在a国不只天使城驻有c国的领事馆,同时,司马绫也可以去华盛顿西北区的c国驻a国大使馆。 具体去哪里避骓就看司马绫怎样选择。 司马绫通过新闻已经了解过,在“史文”号事件中,a国西海岸众多重镇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由北向南,尤里卡、雷丁、卡尔佩勒、萨克拉门托、圣何塞、默塞德、弗雷斯诺、贝克斯菲尔德……凡是在“史文”号航母战斗群附近,半径600英里之内的城镇,都受到了核爆冲击波以及伽马射线的影响。 所幸,天使城刚好在这个范围之外。司马绫觉得赵子牧是不个错的人,所以,她决定回到天使城领事馆避难。同时,天使城领事馆有个停机坪,可以停放直升机,看起来,确实是个合适的去处。 当然,如果还有核弹掌握在恐怖份子的手里,天使城,作为a国繁华的大城市之一,仍然可能遭到核攻击。这一点司马绫当然也是没有忘记,不过,比起前往华盛顿西北区的c国驻a国大使馆,司马绫显然更愿意呆在天使城。不用思考也知道,华盛顿,作为a国首府,a国的象征,遭到恐怖袭击的可能性,其概率要远远高于天使城。 第四章,第3节,再次回去,2117年10月 2117年10月18日,也就是杨伊一失踪后的3天。司马绫驾机回到天使城领事馆。 司马绫的直升机在领事馆的直升机起降平台降落之后,司马绫下了飞机。飞机不能一直停在领事馆里,司马绫启动了人工智能,让飞机飞往了一个秘密地点。司马绫之所以这样做,是听取了赵子牧的建议:现在,一定要尽量分割与法特曼的关系。飞机是从法特曼那里买来的,如果有必要,就把飞机销毁,不能销毁的部分,如飞机的黑匣子,就必须藏起来。 事实上,在回到领事馆之前,司马绫和赵子牧就做了多次沟通:“史文”号事件,无疑是一件大事情,一件标志性的事件。在特兰星人类历史上,遭到过核打击的国家不多,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是小日国,在第二次特兰星大战末期,其广岛和长崎两座城市,遭到了来自a国的核打击。现在,a国成了人类历史上第二个遭到核打击的国家,而且,恐怖份子们还是用的a国自己的核弹头,这不得不说是脸面尽失,这败笔,这耻辱,在a国和人类历史都永远无法抹去。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小日国的一些民众在接受记者采访,问他们对“史文”号事情有何见解的时候,他们都委婉的认为,这是a国当年在小日国投下核弹之后,应该遭到的报应。当然,这件事情,在全世界范围来看,现在,也只有a国人觉得自己是无辜的。 a国官方不会放过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任何人,任何有嫌疑的人,无疑都可能遭到调查和质询。而被带走调查,无疑会非常危险,遭受暴力和虐待几乎不可避免。 很显然,司马绫和赵子牧都了解历史,在伊拉克战争之末,a国私自的,对伊拉克领导人萨达姆侯赛因被a国执行了绞刑,而且在死前,萨达姆遭到虐待的视频也在网络上广为传播。 而历史上,a国在关塔那摩监狱的虐囚事情更是“美名远扬”。 司马绫想起来都有些后怕,其实,从第一天得知法特曼被冠以“北罕间谍”恶名之时,她自己就暗暗的意识到,自己也有可能被冠以“c国间谍”的恶名。当时自觉得发生这事情的概率并不是很大,而且,预计很快就可以回国了,所以,也没有太在意——直到杨伊一不幸失踪。 赵子牧说,如果a国情报机关的人问起来,我们统一口径说你和杨伊一只去过一趟圣迭哥,原因就说是不想和嗜睡者们混在一起生活,“自我隔离”,所以,花了大价钱,在玛尔顿酒店订了可以避难的房间——这样,对于你与杨伊二人在玛尔顿酒店的入住记录,就可以做出合理解释。据赵子牧了解,当时确实有很多有经济条件的人都在玛尔顿酒店,以及另一些高档酒店订了“自我隔离”的,避难的房间。也不是只有杨伊一和司马绫二人这么做。 赵子牧说,要是问起在玛尔顿酒店之后,你们去了哪里,你就说后来又去了那个汽车旅馆避难,然后,杨伊一就失踪了,从此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对于“克拉克”号和“史文”号的事,一个字也不要提。 当然,最保险的做法,仍然是尽快回国。搭乘航班也好,搭乘邮轮也好,只要回国,就安全了。然而,赵子牧担心a国在海关投了埋伏,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早就已经锁定了司马绫为嫌疑人,就等着司马绫去机场,然后一举将她拿下。所以,他联络安排了一架私人的小飞机,先飞到a国南面的墨西哥,司马绫再从墨西哥搭乘大飞机飞回国。 杨伊一失踪后,司马绫的内心一直沉浸在一种巨大的自责中,因为,是她把她带到了a国,带到了混乱和危险中。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司马绫知道自己就这么丢下杨伊一回国,太无情了,但是,现在事关国家利益,上级已经下达了回国命令,毕竟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10月20日夜里,回国的前一天,司马绫哭了。她回想起了杨伊一失踪那晚做的那个怪梦,她莫名的希望那个梦是真的。她记得很清楚,在梦里,她梦见杨伊一说:“阿柱来接我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在这异国他乡,也有人照顾杨伊一了。 10月22日,杨伊一失踪后一周,司马绫回到了c国,在简短的汇报之后,上级认为司马绫对a国的情形有亲身的经历,比较了解现实情况,决定安排司马绫,再次回到a国,执行任务。不过,这一次,她不用亲身前往a国,而是,以替身机器人的方式,回到a国。 司马绫接受了这个任务。 10月24日,在看望了父母之后,司马绫来到了tj市,飞云公司的一个替身操作中心。替身操作中心,是操作员远程操作替身的设施,用于操作远在大洋彼岸a国的替身机器人。操作信号通过量子网络或者量子卫星传送。 替身操作中心,是《环太平洋项目》的一部分。大部分的替身操作中心都布署在a国的盟国如银国,加拿大国。a国当然不可能把大部分的替身操作中心都布署部署在c国。《环太平洋项目》的10亿台机器人,可以由c国的操作中心进行操作的,只有100台。 在指纹和虹膜识别之后,司马绫走进替身操作中心,又通过了几次指纹和虹膜识别之后,她来到了操作舱室,操作舱室和酒店的单人间那么大,有淋浴室,司马绫放下行礼,洗了一个淋浴。淋浴后,她换上了一身连体的紧身衣。紧身衣的内表面遍布着柔软的感应器,紧贴着人体的皮肤,以感应人体的神经电波。 操作舱室里,有一口竖直放置的容器,一人高,像是一口金属棺材。司马绫知道,那就是替身操作容器。 司马绫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不适,走到那口金属棺材面前,打开了门,然后,背转过身,退了一步,踏进了棺材。 门,自动的,轻轻的关上了。门是透明的,从外面可以看到棺材中的司马绫的身体。棺材内部,一条条,蛇一般的神经信号导管开始扭动着,与紧身衣外表面的接口进行接驳。 “替身连接倒计时,10、9、8……” 司马绫闭上了眼睛,她长长的睫毛有些颤动,第一次接入替身,她有些紧张。很快,一副vr眼罩轻轻盖住了她的双眼,她的心中跳渐渐平复了下来。 眼前的黑暗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vr眼罩接入了大洋彼岸的替身机器人,黑暗开始慢慢散去,司马绫眼前,一个朦胧的世界,渐渐展现出来…… 第四卷,第4章,月夜农庄,2117年10月 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个白亮的办公室,除司马绫的替身之外,还有其他的替身机器人在走来走去,还有的替身机器人坐在卡座内办公,当然,也有人类工程师在走动或工作。 这是丹佛市北郊的一个替身测试中心,给c国工程师们专用的,没有a国或者其它国家的人员在这里工作。 在司马绫移动这具新的身体之前,她看到,一些任务简报浮现在了机器人的视觉界面上,那感觉,像是浮现在眼前的空气中: 时间2117年10月14日,丹佛市替身测试中心。 丹佛市(city_of_denver),美国科罗拉多州的一个合并市县,也是科罗拉多州的最大城市和首府。 丹佛位于一片紧邻著洛矶山脉的平原上,离山脚大约15英里远的地方,形成丹佛-奥罗拉大都会区的核心。 a国人口调查署估计丹佛市2015年的人口为682,545人,是美国大都会人口排名第19的大都会区。 特别提示:这只是曾经的丹佛市,现在的丹佛,很萧条。 在视觉界面,司马绫立即看到了萧条的城市。摩天大楼林立的大都会仍在,但是繁华早已消失了,摩天大楼脚下的店铺一家家关门闭户,街道空空荡荡的,时不时有纸屑在风中飞舞。司马绫知道,这是由于核威胁没有解除,丹佛市大部分的居民仍在乡镇的难民营居住的原因。 特别提示:只有不到15%的人回到了城市,简报提示:治安状况不佳…… 简报结束后,当司马绫把目光移向办公室里的其它替身机器人或者人类的时候,视觉界面上很快就会浮现出那个机器人,或者那个人的一些属性界面,如名字、姓别、型号……这让司马绫觉得很新奇,像是在看一场3d电影。 很快司马绫的替身可以活动了,没过多久,她就和在场的人、机器人一一互通了姓名。一位工程师告诉司马绫,她使用的这款替身,为最新的x2117a型,有很多新近加载的功能,智能化程度版本更高,电子神经反应速度更快,希望她有时间好好做一下测试,并按时提交测试报告。 当然,测试中心的工程师们并不知道,司马绫这次来a国的任务,并不是为测试中心测试替身机器人的性能。 早在来a国之前,司马绫已经接到了任务,与杨伊一相关,但不仅是为了杨伊一: 丹佛市的南方不远处有一座县城,恩格尔伍德。恩格尔伍德县发生了奇怪的事件:居民失踪,一个接着一个。根据已知的情报分析,与杨伊一的失踪有关。 司马绫想过,如果杨伊一的失踪,与这些居民的失踪,均为同一原因所致,那么,就肯定不是a国情报机构抓捕了杨伊一,而杨伊一,则很可能正在深处另一种,未知而诡异(纪念黄易大大,“诡异”这个词据说是他始创的)的危险之中。情况可能会更遭。 司马绫此刻恨不得立即飞行前往恩格尔伍德县城那些事发地点,立即揪出原凶,严刑拷问,然后找到杨伊一……想到这里,司马绫的思维停顿了一下,她有些害怕,害怕可能展现在眼前的结局:她希望她还活着,还是一样的温暖,软柔,美丽,而不是一具残缺不全的,面目全非的……像司马绫过去在案发现场无数次看到过的那些,曾经鲜活而可爱的人。 想到这里,一滴泪水已经偷偷出现在了司马绫的眼眶。她下意识的,想要用手去擦试泪水,这时,出现在她面前的却只是一只陌生的机械手臂——远在大洋彼岸的手臂。 远在天边的手,擦不去近在眼前的泪,她只能任那滴水滑落,变成了口中淡淡的咸涩的味道。 c国为a国提供的10亿台替身机器人,都不具备人类外型,没有人类的皮肤,全都是“看起来就是机器人的机器人”,充满了金属的质感,当然,主要还是为了在批量生产中节约成本。现在,a国满街都是这种机器感的机器人。 司马绫早就想拥有这样的一副不死之躯了。如果在营救杨伊一的过程有什么危险,她随时可以以死相搏。如果不行,很快就可以再来一次。当司马绫操作这替身时,有一种拥有无限次生命的快感,在她的脑海深处,暗暗的闪耀。 替身测试工程师,徐晓婷。这是司马绫的新身份。 一天之后,“徐晓婷”来到了恩格尔伍德县。作为替身测试工程师,有个好处,就是她可以驾驶替身去任何地方,当然,“任何地方”不包括军事管制区域。 根据已知的情报,恩格尔伍德南郊有个偏僻的农庄,农场主史密斯一家三口都失踪了。当地也有传言说他们是被外星人抓走了,因为,在20多年前,农场曾在一周内连续发生了多次玉米田怪圈现象,疑似外星人所为。 史密斯的农庄离开县城不远,只有5英里,徐晓婷在县城里充满了电之后,没花多长时间,跑步就来到了农庄。 从丹佛到恩格尔伍德,这一路,它(她)都是跑步过来的。 x2117a型替身机器人可以启用一种,自动导航的跑步模式。在这个自动模式中,操纵者可以处于休息状态,无需进行任何操作,不会耗费丝毫精力,甚至可以睡上一觉。 所以,操作x2117a型替身,如果路途不是很长,不超过600英里,一般不需要汽车代步,撒腿往前跑就行了。 徐晓婷来到农庄时,正是当地时间凌晨2:00,静静的农场上圆月高挂,圆月下,田地的尽头,依稀可见一栋孤零零的拱顶木屋。 徐晓婷走近木屋时,发现木屋很高大,有两层半的楼那么高,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但是,看到明亮的圆月,徐晓婷又感觉到一丝清爽——在国内,厚重雾霾的遮避下,这种美丽的景色几乎只存在于书本中。美丽而又阴森。 徐晓婷看到了警察在房屋周围拉起的警戒线。她深吸了一口气,越过了警戒线。 这时替身的视觉界面提示她,是否需要调低神经感应强度,以免受到惊吓。因为,根据她目前的心跳速度,调低神经感应强度对她有好处。 徐晓婷考虑了一下,决定只要启用夜视功能就可以了——经验告诉她,调低神经感应强度,虽然可以避免受到惊吓,但也会导致反应迟钝,对于眼前的危险不能采取快速的应对。 徐晓婷用目前选择了视觉界面的夜视仪开关,黑色的视野变成了荧光般的绿色。 徐晓婷花了些时间,在木屋周围试了试,门和窗都是紧锁着。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破门而入。这时,木屋北墙上的一个破洞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个巨大的破洞,直径有一人多高——杨伊一失踪时的一幕幕立即在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徐晓婷通过那个破洞进入了农舍,很快,她发现,出现破洞的这面墙是浴室的墙,这情形与杨伊一失踪时一样,都是浴室的墙,经验来讲,这不大可能是巧合……徐晓婷记得之前看过的情报资料,近几天来,上百件的居民失踪的事件,几乎都发生在雷雨之夜,现场都是浴室,墙体都破出一个大洞。 (借助雷声、大雨和夜色的掩护……这是人类最原始的智慧!)徐晓婷站在那破洞洞口,不禁思考了起来,她无端的感觉到,在周围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屏息凝视的盯着自己。 第四卷,第5章,洪水,2117年10月 史密斯一家三口是如何被抓走的,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被带走的过程很顺利,没有打斗,没有挣扎,案发现场一切物件摆放整齐。徐晓婷在屋子里察看了一番,史密斯的猎枪挂在墙上,没有取用过。猎枪里没有散弹弹药,说明根本没有考虑要随时取用。(如果家里有人失踪,)徐晓婷思考道,(那么,在警察到来之前,应该是准备好枪支应对危险才对……) 徐晓婷又仔细察看了地板的脚印,确实没有打斗的痕迹。(难道他们是乖乖的,等着什么东西来带走自己不成?)徐晓婷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其实,细想一下,这种情况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议,因为,如果使用神经毒素或毒气,麻醉了史密斯一家人,再行绑架,就不会遭到任何的反抗。虽然目前的资料中尚未记载能够产生神经毒气的变异人,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变异人作案的可能性。 徐晓婷一边在农舎中察看,一边思考着作案过程,这时,她突然听到了隆隆雷声……不,不是雷声,是飞机飞行时,划破长空传来的隆隆声。这声音很响,似乎连大地也随之震动了起来。 徐晓婷赶紧走到农舍二楼的一扇窗户旁边,她寻声望去,只见天空中有三个光点儿正在远离。那是刚刚低空掠过三架飞行器,从远离时的速度目测,应该是喷气机,而且是军机编队飞行。 (出了什么事?)徐晓婷惊道。在a国陷入非正常状态几个月以来,军方直升机的出动是常有的事,但是喷气机的出动,徐晓婷还是头一次亲见。 飞机飞远后不久,徐晓婷初步完成了对案发现场的勘查工作,她随即回到了恩格尔伍德,找了一个充电保养站,给替身机器人充电,休整一下。而她本人这时也已经连续工作了10多个小时,感觉很十分困倦,得好好睡上一觉了。 c国,tj市替身操作中心,司马绫打开替身操作容器的门,从容器中走了出来,洗澡的不久,她便安然入梦。司马绫并不知道,在她熟睡之时,大洋彼岸,三架喷气式战斗机从她头顶飞过的那一刻,一场激烈的战斗已经打响。 10月15日,roon市。roon,离开蚁穴最近的城市,当然,普通民众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们不知道蚁穴的存在。普通民众所知道的,就是在roon市,近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多次居民失踪案件,而且比其他任何的城镇都要多,这也是a国军队进驻roon的原因。驻扎部队一共来了2000多台替身机器人,200余名官兵,据说还有2名科学家。战斗打响时,部队进驻roon刚刚两天。 10月15日凌晨3点,roon市阴云密布,雷电交加,雷电闪过时,城市建筑轮廓在视野中闪现。闪电,如天空劈下的白亮的利剑,彰显着大自然的宏伟力量。在闪电夺目的光亮中,城市里星星点点的灯火显得那样虚弱和无助,像是风中摇曳的烛光。 当巡逻到城市东部郊区时,两辆装甲车发现了异常情况。远远望去,平原的东方,地平线上有什么东西在波动,像是地平线上涌起的黑色海浪。 大地的震动渐渐变很明显起来,很显然,与那波动有关。 雷雨已经快停了,但是,巡逻车的车长仍然感到很恼火,因为,如果不是雷雨天气,他们本该早就发现了地平线上的异常状况。 (地平线是什么东西?)所有人都在思考着,巡逻兵们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们首先想到的,是核爆炸在平原上推起的冲击波。 装甲车顶部的观察岗位上,一位巡逻兵机器人调整了望远镜的焦距,以使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远方的黑色海浪渐渐呈现出细节,看起来,像是成群的野牛,在快速的移动。 “该死!”巡逻兵骂了一句,“不是冲击波——它们会撞上我们的。” “它们……它们是什么?”步话机里巡逻车车长问道。 “看不清,但应该是野牛。” “这里tmnd是a利坚合众国,又不是非洲大草原,哪里来的野牛啊?”另一个人在步话机里骂道,“你看清楚再报告。” 与此同时,两辆巡逻车已经开始向身后,向城市的方全速后撤,以减低与“野牛群”相遇时的相对速度。当然,以装甲车的吨位,野牛不可能将其掀翻,巡逻车撤退只是为了避免遭到野牛群不必要的撞击和刮蹭。 “准备,燃烧弹,两发!相距10码时,射击车辆正后方地面。”在与指挥部沟通之后,装甲车的车长向炮手下达了准备开炮的命令。炮手知道这是车长想点上两把火,使牛群避开装甲车。 “雷达显示,50秒后,野牛群将追上我车。”驾驶员在通讯频道大声说道,“狗屎东西,它们怎么这么快?我们的后撤速度有70码啊!” “距城市还有1.6英里,它们追上我们之前,我们可以回到城市。”车长坚定的说,“大家不要担心,集中精神,我已经申请了炮火支援。” 其实,两辆巡逻车中,只有车长是人类,其它乘员都是替身机器人,所以,实际上,真正担心自己安危的,应该只有车长本人。 在车长向指挥部申请炮火支援的时候,指挥部曾一度质疑的巡逻车的观察结果:野牛?美洲野牛在20年前就几乎灭绝了,现在却有人声称观察到了2万头以上的野牛!你搭马的是不是用威士忌洗澡了? “当然不是野牛!我只是说他们像野牛,我tm嗒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不一会车长又和指挥部吵了起来。就在这时,侦察员终于看清了“野牛”的真面目。 狰狞的骨剌从它们的皮肤里穿透出来,这一个生物特征在第一时间就否认了它们是野牛。獠牙,利爪,眼睛泛着绿光。“它们……它们有六只眼睛。”侦察员惊道,“看起来,像是……地狱犬。” (地狱犬?放屁!)车长立即把侦察员的视角切换到了自己面前的屏幕上,这时,他才发现侦察员的描述已经算是相当准确了,如果是换了车长自己,他也会认为那些东西是地狱犬。不过,像野牛那么大的狗,仍令他难以置信。 已经靠得很近了,巡逻车发射了燃烧弹,但是,那些该死怪物居然无视了前方地面燃起的雄雄烈火,径直穿过了燃烧弹燃起的火场。 “它们不怕火?”有人问道?不应该啊?狼也害怕火焰的,野生动物最怕的,不就是火焰吗? 这时,巡逻车后方,闪起了四五个光球,那是支援炮火落到了“牛群”之中,光球闪起的那一刹那,隐约可见有地狱犬被炸飞到空中。 “哟火!打个稀巴烂。”巡逻车的侦查员看到了这一幕,兴奋地吼叫了起来。 随即,更多的光球在牛群中闪现,更多的怪物被炸飞到半空,但是,“牛群”的速度却并没有丝毫的减慢。很快,在巡逻车撤退的方向上,出现了第一栋建筑,驾驶员立即减速拐弯并绕到了建筑的后面,希望以建筑作为掩护,躲过“牛群”的正面冲击。 两辆巡逻车中的第二辆车,没有来得及绕到建筑的后方。只是短短的两秒时间,两辆车就淹没在了洪水猛兽的冲击之中。 两辆车再也目测不到对方,视觉确认中断了。车外的视野中只有无数的黑影在不断闪过,剧烈的地震,使人更加看不清它们的细节。 机器人,人类……车里的每个人都系好了保险带,车长的耳边只剩下了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第四卷,第6章,洪水(一),2117年10月 此时,雨云已经散去,a国高分辨率卫星重新拍摄到了地面正在发生的事情。“牛群”如黑色巨浪,涌入roon市,并顺着街道向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渗透。大量的体壮如牛的地狱犬,除了沿着街道渗透之外,还爬上了屋顶。它们甚至可以把利抓深深扎入墙体中,攀爬高楼的外墙,他们在高楼外墙上的移动速度,并不比他们在地面的移动速度慢多少。 在进入城市后,黑色的海浪开始慢慢的减速,现在他们变成了一块黑色的毛毯,开始慢慢的覆盖roon,又像是月食投下的阴影,正在缓缓地吞噬整座城市。 黑暗中不断有火光闪起,那是roon驻地部队枪炮喷出的火舌。不断的有地狱犬被弹药击中,子弹与它们的身体擦过时,居然闪起了火星,像是子弹打在钢板上闪起的火星一样。它们有着坚硬的外壳,外壳像盔甲一样,保护着它们的身体。 不过,它们盔甲也不是全身覆盖,没有死角,在密集的弹雨中,仍有不少的弹药命中了,它们的弱点。它们不断倒下或者从高楼的外墙上深深的坠落下去。但是,更多的地狱犬,却很快的,又从地上站了起来。 “注意,它们具有攀爬能力,重复一遍,它们可以攀爬建筑的外墙。”卫星数据提供的情报很快被传达到了roon的指挥部,但是这个情报来得太晚了,指挥部的指挥官们,原以为这些生物只能在地面移动,不能攀爬建筑外墙,所以部队只是把大量的人员,机器人,武器装备移到了高处,或者高层建筑里面。因为他们认为,在高层建筑里面是安全的。 roon指挥部里,很多人都在抱怨,要是早知道它们会攀爬建筑,重要的人员和装备早就被移到城外去了。或者,至少在第一时间考虑到的是撤离人员和装备,而不是布置防御工事进行战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色中,数以万计的黑影,与城市里零零星星的火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2000多人的驻扎部队,现在正在与十倍于自己数量的敌人搏斗。敌人没有枪炮,但是它们的背部却生长着一双锋利的钢爪,嘴里生长着尖利的獠牙,这些钢爪可以把士兵们手中的冲锋枪轻易地切碎,长满獠牙血盆大口则可以把机器人很快撕扯成两截。 替身机器人士兵,一台台的被摁倒在地,然后被无情的撕成碎块,机器人倒下时,内部的电线和电路板还在闪着火花。这时的“牛群”,已经竟然变成了“狼群”,它们目露凶光,毫不犹豫的撕碎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切。 战斗开始20分钟之后,城市东部已经有大半沦陷,同时,部队也已经在城市中部构筑起一条防线,把城市的西部与东部隔离开来。 在从城市的东部向城市的西部发起潮水般的进攻过程中,狼群撞在了防线上,遭遇了惨重的损失,这确实使得它们在城市内部的推进渐渐缓慢了下来。城市西半部分的道路中设置的路障、机枪关卡和地雷,起到一定的作用,为居民的撤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在这20分钟里,城市西部的居民已经组成了两支车队,共500多人,由少量的士兵护送撤离。仍有不少人感到惋惜,如果不是雷雨天气,高分辨率卫星早就拍摄到的地面照片,那么,早在狼群进城之前,撤离信息肯定就已经发出来了,哪里会等到现在才撤离?如果在那个时候就发出撤离命令,现在城市里面的居民多半都已经撤到城市几十公里以外了。 然而,很快,人们发现从地面撤离根本没有意义: 受到防线阻挡后,地狱犬们开始从城市的外围,绕过了防线,向防线两侧迂回,并且,很快绕过城市西半部分,包围了城市的西半部。它们在城外向前推进,速度再次加快起来。这roon驻地部队没有想到,千辛万苦构筑起来的一条防线,俨然变成了挡在水流前的一把刀,这把刀,想要切断水流,阻挡水流。而水流却灵巧地从刀刃的两端流走了。 绕过了防线的狼群,很快就追上了缓缓撤离的车队。伴随着隆隆的地震,车队里的人们看到黑色的影子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狼群”进城时,战斗的信息已经传达到的a股国防部有一阵子了。a国海军陆战队立即派出了16架次的轰炸机,针对roon市东部已经沦陷的城区进行空中打击,投放了高爆炸弹和燃烧弹。同时,从roon附近军事基地起飞的运输直升机也陆续到达roon上空。 直升飞机到达roon上空几分钟后,横旦在城市东部和西部之间的防线开始崩溃了。 替身机器人还在拼命的抵抗,机枪还在不断吐出火舌,为撤离的人们争取时间。人们争先恐后的登上直升飞机,开始撤离。 城市中,居民和官兵不断的被狼群分割包围,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城市里,连直升飞机可以降落的安全地点也争取不出来了。很多人都上了直升飞机,但是他们的家人却失散在了城市里。登上了飞机的人们往下俯望时,看到城市等很多地方已经变成了火海,有的火点和火场是爆炸产生的,而有的火场则是燃烧弹的杰作。 “真像是地狱。”有人在瑟瑟发抖中感叹道。如果说下面的城市已经变成了地狱,用地狱犬来形容这种未知生物,则变得诡异而贴切。在飞机仍在低空时,机上有人仍然能够看清它们狰狞的外形,燃烧弹混合着可燃液体,覆盖在这些地狱犬的身上,燃起熊熊的火焰,然而,它们厚重的外壳似乎对火焰并不敏感,它们就这样,静静的,披着一层燃烧的火焰,披着地狱的火焰,望向天空,用无数双泛着绿色荧光的眼睛瞪着直升机。 奇怪的是,在火焰中,它们异常的安静,并不发出嘶吼和嚎叫。然而,它们的眼睛却发出摄人心魄的绿光,所有看到他们眼睛的人都会感觉到恐惧,仿佛在下一秒,那些绿莹莹的眼睛里就会射出无数道激光,将直升飞机击落。 直到直升飞机飞高时,再也看不到它们的眼睛了,人们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安静下来。然而,就在大家感觉到安全和放心的时候,当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面的火海和激战中的时候,空中的危险才已经悄然而来。 直升飞机飞高后,雷达靶图上很快扫描到了高速飞行的物体。雷达上,这些高速飞行的绿点,应该是己方的空中单位——直升机飞行员的第一反应是,但很快,飞行员发现不是这样——这些高速飞行的空中物体,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在雷达上出现,并且径直向直升飞机撞了过来。 “报告报告,它们还有飞行单位,它们有飞行单位!”战场的通讯网络中,“飞行单位”四个字开始此起彼伏的出现,其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目击飞行单位的人开始不断地发出惨叫。 “蝙蝠是巨大的蝙蝠!”“不,不是蝙蝠,蝙蝠没有那么粗的尾巴!”“注意,不要射击,不要射击计,会击中友机。”“啊啊啊啊,它们钻到飞机里面来了。”战场通讯网络中不断的传来各种混乱的声音。 战场上、头盔上以及其它的摄像头很快捕捉到了敌人空中单位的视觉影像,这些视觉影像立即被传输到了国防部位于六芒星大楼指挥中心。 它们看起来确实像是蝙蝠,但是体型比蝙蝠要大得多,足足有一人多高。但是它们下身长着一条又长又粗的尾巴,这一点,与蝙蝠完全不同。很多人都看到,那条尾巴的尖端,亮着锋利的银光,仿佛长矛尖端的利刃。 在后来传回指挥中心的更多视频影像中,六芒星大楼的指挥官们发现,这些蝙蝠的翅膀并不只是用于飞行——那些巨大的翅膀翼展足有两米多,它们钻进直升机的机舱,张开翅膀,扑向人群,迅速地包裹起一两个人,然后又钻到了机舱外面,快速的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中。 由于这些奇怪的飞行生物所辐射的红外线非常微弱,而且移动非常迅速,红外遥感卫星几乎没有办法对他们进行定位,导弹,也很难对他们进行锁定。飞行员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恣意妄为,毫无办法。有人用手枪向它们射击,但是,它们的身体也生长着角质硬壳,很难命中要害。 成群结队的“巨型蝠蝠”,不断的袭击撤离的运输直升机,它们用尾巴尖端,不断的在机身上钻出小洞,从小洞撕开机身,钻进飞机,劫掠人员,然后迅速的离去。 “may_day,may_day。”战场通讯频道中,直升坠机呼救不断传来,被损坏后的直升机,一架接着一架,向着城市的火海坠落…… 不知不觉,战斗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随着最后一架直升机的坠毁,战场枪声渐稀,战场通讯频道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第四卷,第7章,洪水(二),2117年10月 在roon市的战斗陷不利局面的时候,六芒星大楼的指挥官们本应派遣更多的部队增援roon市的驻地部队,以消灭敌人,撤离人员,并救援幸存者。而且,按照战争要求,这些增援部队,在激烈战斗的一小时里,应该早就抵达了ron市并参战。大力神运输机可以将坦克投放到战场,这不会花太长时间,投放100辆左右的坦克,或者其他装甲部队,一个小时绰绰有余了。 然而,在roon市的战斗陷不利局面的时候,并没有援军到达并参战:“巨型蝙蝠”的突然出现,引发了六芒星大楼指挥官们对敌人空中实力的担忧,为了避免其它空中单位像直升机那样遭遇不测。在“巨型蝙蝠”的出现时,丹佛国际机场上,一架大力神运输机刚要起飞增援,却不得不中止了行动。同时,在高空盘旋的总统座驾空军一号,也降落回到了阿拉斯加某机场。 六芒星大楼的指挥官们都清楚,今时不同往日,a国内部已经处于紧急状态好几个月了。大量的军队都在各地维持治安,应对黑帮火并,民众冲突,恐怖袭击,发放补给物资,应对可能出现的自然灾害,以及,像史文号那样的灾难性事件……他们不仅要干军队的事,还要充当民政工作人员,客串警察。国内军队的精力消耗,与现在正处于战争地区的a国军人们,早已是不相上下。 战场岂止于roon市?a国现在就是一个大战场! 指挥官们知道,军队不仅筋疲力尽,却又是必不可缺的治安力量,任何随意的调动和闪失,都可能导致国家状况进一步恶化。指挥官们不敢想象这样的一种情况:如果守卫一座城市的部队刚好被调走,这座城市马上又遭到不明生物的攻击,那该怎样向总统交待? 目前,卫星图像还在不断传回六芒星指挥部,根据卫星所提供的信息,以及战场摄像头提供的信息,还不足以分析出未知生物的更多信息,甚至连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都不能得出结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目前不能排除它们突然出现在其他城市的可能性。 远在阿拉斯加的a国总统已经向六芒星大楼做出了重要指示:对于未知生物突然出现的事件,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做好保密和解释的工作,不要引发民众恐慌,民众的恐慌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事实上,在总统做出这个指示之前,六芒星指挥部的参谋和将军们也已经考虑到了民众恐慌带来的严重后果。 在史文号事件之后,核威胁引发的恐慌,使大量的人口逃离城市,至今余波未平。根据a国大数据中心的评估,人口因为恐慌而逃离城市,在全国爆发,其造成的危害,远远超过了核弹爆炸本身的危害。恐怖分子和敌对势力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全国性的大恐慌。 如果,关于未知生物的消息,被扭曲和放大,然后在民众中传播,不用等到未知生物再次发起攻击,刚刚安定不一到一个月的a国肯定又会变成一片混乱。 身在阿拉斯加的总统与身在六芒星大楼的将军们都很清楚,a国民众的神经已经紧崩到了极限,任何谣言都将使这根紧崩的神经断裂。如果民众大规模向国外逃亡,那么,向着北面,向着加拿大国逃亡的人们,将面对加拿大盟友的枪口,而向南面墨西哥国逃亡的人们,则将面对不友好国家的无情杀戮。 这将成为a国和人类历史上不堪回首的往事,将会成为对人类文明最大的质疑。 在roon事件发生之后,a国总统第一时间在国际线路上,与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的首脑进行了沟通,希望他们控制言论,为a国保守秘密,并与a国保持同一个新闻发布口径。a国总统知道,包括c国,俄国在内的先进国家,肯定也已经通过高分卫星拍摄到了发生在roon市的战斗。a国总统提议各国共同反对和制止各种谣言,无论是“外星生物入侵地球”,还是“生化武器可能在全球扩散”,类似的谣言不仅对a国不利,对世界上所有国家的和平和稳定都会产生巨大影响。 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还有更多的国家政府,很快的达成了一致,如果roon市的战斗的情报不慎泄露到民众之中,各国统一的,以科幻电影拍摄为口径,向民众发布新闻,以避免出现大规模的恐慌。当然,也不是所有国家都愿意与a国无条件的达成一致,北罕国就扬言要向全世界发布“外星人入侵a国”的新闻,并详细讲述北罕国朝日7号卫星所拍摄到的战场细节,除非a国立即撤回正在北罕半岛游弋的两个航母战斗群,放弃对北罕核设施的军事行动。 不久之后,a国“克拉顿”和“米莱塔”两个航母战斗群黯然驶离了北罕半岛,回到了位于小日国的军港。 这时,也就是,在a国总统忙于与世界各国的政治家们沟通之时,六芒星指挥部突然收到了来自roon战场的一个呼叫信号,很快,人们发现,信号来自于两辆巡逻装甲车其中的一辆,装甲车车长发回来的,装甲车车长利用战场通讯频道呼救时,战场通讯频道沉寂的时间已经快20分钟了。突然听到有人说话,指挥部里所有的人都兴奋了起来。 “中士,你受伤了吗?能坚持住吗?”一位将军关切的问车长,因为车长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受了重伤。 “谢谢您关心将军,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车长清了清嗓子,振作了一下说话的语气,“我现在不能大声说话,它们还在外面——我是说,就在车外。” “车里还有其它人吗?”将军也小声的问。 “没有其它人,其它乘员都是替身机器人,为了避免发出声响他们现在都待机了。”中士车长回答道。 车长开始描述正在发生的一切,“它们在撤退,不过,同时,好像也还在战场上寻找什么东西,我猜是在找活着的人。”车长说道,活着人很显然,也包括他自己。 对于这些生物抓人做什么,众人不太确定,但不太像是抓人作为食物。对于这一点,中士不能确认,“除非我现在就出去看看它们吃不吃我。”中士有些无奈的说。 “先不说这个,如果它们在撤退,这是好事情,我会安排对你进行救援,”将军对中士承诺道,“你要沉住气。” 在将军与中士对话时,高分卫星和战场报像头都一直在传回图像,“地狱犬”们正在有序的进入建筑内部,也有的在进入地铁出入口。20分钟过去了,地面上的“地狱犬”数量已经下降了很多,它们正在逐渐的渐失在卫星的视野中,像是黑色的洪水退去后,正在蒸发和干涸的水洼。卫星中,城市里只剩下了混乱的街道和残破的建筑。 “我发现,”车长说道,他声音很小,但是,在指挥部里,他的声音被扩音器放大了,所有人都能听到,“我发现它们攻击发光的东西,攻击移动的东西,但是似乎不攻击人员,我是说,它们攻击机器人,不攻击人类。” 当然,指挥部中的所有人,对于它们的行为已经有所推断,而车长在现场的目击则映证了这种推断:它们不攻击人员,因为,它们在劫掠人员。从战场视频信息和统计数据可以看出,“巨型蝠”和“地狱犬”有着明确的分工,“地狱犬”负责进攻,搜寻,破坏,但不劫掠人员,而“巨型蝠”则负责劫掠人员,来无影,去无踪,基本不参加战斗。“巨型蝠”和“地狱犬”之间明确的分工,在分析人员看来,更加类似于人类的分工,而不是动物界的分工。 在指挥中心,一名来自生物科学界的教授说他曾经看到过草原狼和猎鹰合作驱赶草原大鼹鼠,但是,那只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偶然现象。“巨型蝠”和“地狱犬”之间的分工合作,与猎鹰与草原狼之间的分工合作,明显不同。结合最近发生的居民失踪案件分析,它们的行动不像是什么偶然现象,而是一个蓄谋已久的计划。 “不要忘了。”一位参谋提醒在场的人,“它们是在雨夜袭击了roon市,而那些居民失踪案件也大半都发生在雷雨夜。” “他们好像很了解我们的星球。”另一名参谋下小声说道,不过,当在场的人投来质疑的目光时,他立即发现自己失言了:不应该用“星球”这个词,因为,严格来说,现在还没有证据表明,它们来自别的星球。“我的意思它们为什么会选择在雷雨之夜行动?” “您用‘选择’这个词也不恰当,”来自生物科学界的教授说道,“根据我的了解,也有狼群在雷雨夜捕猎,而且,那并不是它们的选择,而是本能的驱驶。” “但我不认为在上百起的居民失踪事件中,都是本能的驱使,roon市发生的事情则更不像是本能的驱使。”一位将军坚定的说,“如果不是它们做出了‘选择’,那是谁做出了‘选择’?” “将军,您提了一个好问题。”生物学教授说道,在他的记忆和经验中,长久以来,人类,是这个星球唯一的智能生物,如果另一种生物具有高于普通生物的智能,那么,“是谁教会了它们‘选择’?” 众人陷入了沉思,指挥部的大厅稍稍安静了下来。 第四卷,第8章,洪水(三),2117年10月 不知不觉,黑夜已经过去,太阳从地平线升起,金色的阳光充满了希望,但残破的城市里一片寂静,只有鬼泣般的风声,美丽的日出,无人欣赏。在roon市,一部分战场摄像头已经损坏,剩下的,都自动从夜视模式切换回了普通模式,晨光中,摄像头传回六芒星指挥部的影像变得清晰起来。就在这时,在六芒星指挥部的一名下士发现了一些异常:摄像头传回的图像中,战场上留下的尸骨都不见了。 作为值班人员,下士立即向上级报告了这个异常情况,三分钟后,异常情况被证实了。战场上,人类的遗体变成了白骨,仿佛已经逝去上百年,而未知生物的残躯,连骨头都不剩了。 六芒星指挥部里,负责监控战场摄像头信息的通讯部,立即组织了20多人,对200多台战场摄像头记录进行回放,很快,他们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尸体的分解速度极快,肉眼即可感知,像是在阳光中快速融化的雪人一样。不到10分钟,战场上的某具尸体就会全部化为液态,最后,连骨头都不剩。 是什么样的腐生细菌,有这么强的分解能力?这是在场大多数人的第一个想法,指挥中的参谋和将军们目瞪口呆。 生物学教授肯定了这种想法,因为,除了腐生细菌,尸体的快速分解,找不到其它更合理的解释。“有没有红线外线摄像头?”教授问众人。 “要红线外线摄像头做什么?”一名上校问。 “细菌分解尸体的速度如果有这么快,那么,在短时间内,有大量的热量释放,在红外线成像下,图景呈现出像火焰一样的红色。”教授急切的说道,“如果是这样,就可以说明确实存在一种超级腐生细菌。” 六芒星的通讯部核实了roon战斗中所有的摄像头,没有红外线摄像头。但是,在高分卫星的红外摇感频段,教授的推测得到了证实。在战场红外成像的图景上,存在着星星点点的火点。起初,值班人员以为那只“火点”是燃烧的火焰,因为,战场上投放过高爆炸弹和燃烧弹,城市里到处都有火点和火场很正常。但是,很快,通过卫星图像与摄像头记录的信息相对比,人们终于确定了,卫星图像上某些火点其实根本就不是火点,正如教授所言,它们是尸体快速分解时释放出的红外线,与火焰释放出的红外线极其相似。 “这tm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指挥大厅中,终于有一人骂了起来。“地狱犬”“巨型蝠”的事情没有搞清楚,现在又现了“超级细菌”。 “它们……”教授旁边的一名政府军官凑近教授的耳边,小声的问,“它们该不会,连活人也能分解吧。” 教授本想说:“这当然不可能,活人的免疫力只要是正常的,就不可能遭到细菌的侵袭。”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下了。教授犹豫了——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不知不觉,连他,也对自己的经验和知识产生了怀疑,他略微思考了一下,才小声说道:“如果巡逻车的中士还活着,那说明这种腐生细菌暂时对活人无害。” 听到教授这样回答,提问者缓缓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教授担心还有其它人也存在这样的疑惑,于是把刚才的那句话对大家又说了一遍。 众人沉默了一阵,然后才又有人开口说话,“对活人无害,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战场上连这种生物的尸体都找不到,我们怎么开展研究,找出它们的弱点呢?” 本来,都已经计划好了,在未知生物群体撤退之后,六芒星指挥部马上就派出专家组,前往战场搜集一些“地狱犬”的尸体进行研究。就像教授所说的那样,如果它们的dna都相同,则可以确定它们是被制造出来,克隆出来的,而非自然繁育的生物。有了这些信息,对不久之后,针对它们制定相应的战略战术有很大的好处,至少可以使战略战术的方向更加明确。但现在,战场上,连尸水都干了,什么样本都取不到,还怎么研究? 而且,为什么人类的尸体会剩下白骨,而“地狱犬”的尸体却连白骨也没有剩下,难道它们没有骨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至少,它们坚硬的外壳,不会那么快被分解啊?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教授,他们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了。 不久,后勤人员已经送来了简单的早餐。直到这时,闷在指大厅里的将军们才真正感觉到,这漫长一夜终于过去了。咖啡已经喝得够多了,不能再用咖啡代替睡眠了,在场所有的人现在看到咖啡就想吐。 很多人与会者早餐都没有吃,趴在桌上就呼呼大睡了起来。主持会议的哈登上将也是睡意绵绵,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毕竟,年岁不饶人,他自己也已经是50多岁的人了,精力不比当年。他仰头躺在椅子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希望今晚不要再是黑雨夜了。” 在a国政腐和军方殚精竭虑,研究应对未知生物的策略之时,c国政腐也得到了第一手的情报资料,正如a国智囊们所预计的那样,c国的高分卫星刚好也在距地面400公里的太空中,“不经意”的“路过”了roon市上空,并详细的记录下了一切。 在roon事件发生的时候,有几颗商用卫星受到了来自地面的强激光照射,光感无件烧毁了。这些商用卫星来自各个国家,型号也各不相同,但是,都是在“路过”roon上空时,突然就“失明”了。其中,也包括c国的一颗商用卫星。 在不久后的对话中,对于c国的一颗商用卫星“失明”的事件,a国外交官委婉的表示了遗憾,他们解释说,为了对军方和政腐以外的人员、公司和社会群体保密,a国不得不这么做。当然,c国也没有再追究这些商用卫星出故障的事,毕竟,a国并没有对c国的军用卫星发射强激光,算是表现出了久违的合作态度。 所以,c国卫星拍意外摄到roon事件的情报,c国的外交官经过批准,也与a国外交官作了一些初步的沟通,并答应配合a国,在特定的情况下,保守“我们并不知道”的秘密。 roon事件一天之后,司马绫成为了少数知道这一秘密的人,当然,付出的代价是,通讯被完全监视,失去一切隐私。 在司马绫被上级通知,让她到一个秘密地点接头的时候,她并没有作好心理准备,但上级告诉她,她有必要了解,因为与她正在执行的任务有关。 当得知“它们只捕猎活着的人类”之时,司马绫心中立即燃起了希望,那说明,它们带走杨伊一,也许并不是为了吃掉她,那么,她也许还活着。 虽然只是一线渺茫的希望,但是,在刑警生涯中,司马绫也曾多次,凭借一丝渺茫的希望,救出了人质。 在那个秘密地点接头之时,接头人曾对司马绫说,按她这个年龄,在c国,也应该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生活的时候了。如果她这个时候选择退出,只要签一个保密协议,接受一年的监视,之后,就可以完全恢复到正常人的生活。 按照c国习俗,司马绫现在的年龄,早就应该是一个女人天天被父母催婚催产的年龄了,所以,对于接头人提出的建议,司马绫也不觉得奇怪。真正让她奇怪的是,父母并没有像c国标准的父母那样,天天寻思着给自己安排相亲的对象,他们更像是a国父母对孩子那样,对于司马绫的人个问题,显得很开明。 这确实也为司马绫免去了很多烦恼——她不喜欢男人,至少,一直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目前,她觉得,对赵子牧算是很有好感了,不过,也谈不上是那种喜欢——倒是对杨伊一……日思夜想,难以割舍。 司马绫知道,无论在100年前,还是在100年后,如果有人知道自己做了这么一个决定,那么他或她,很有可能无法理解,甚至觉得这是愚蠢的。而且,无论在哪个时代的主流文化中,不能繁衍后代的爱情,永远只能是怪异的,不正常的,“开明的”的,“应该被接受”的。 她知道是杨伊一柔软的身躯使她越陷越深,她知道如果有一天,当自己老去的时候,可能会为此后悔…… 但是,一直以来,司马绫一直莫名的感觉到,自己不可能渡过平凡而幸福的一生。 第四卷,第9章,西部军团,2117年11月 2117年11月,以测试新型的替身机器人为由,徐小婷加入了a国陆军,西部军团,117民兵营,第三班。 a国陆军(us_army)西部军团是临时组建的番号,正在组建中,兵源主要来自a国原北方战区(管辖北美洲地区)。其中,包含犹他州的守卫部队,盐湖城守卫部队,大章克申守卫部队,以及赫赫有名的西典军校保卫队。 西部军团,由六芒星指挥部和总统确定,主要负责在a国西部各州,包含,犹它州,科罗拉多州,内华达州,加(利福尼亚)州等地区对未知生物的“异种作战”。而所谓“异种作战”,就是针对“巨蝠”、“地狱犬”等未知生物的进攻性,而非防御性作战。如果在未来某个时间,未知生物的基地曝露,像西部军团这样的部队就会作为前锋发起进攻。 a国陆军计划,不久之后,将以西部军团为样板,建立东部军团。 向未知生物基地发起进攻,并不是西部军团作为“前锋”的全部使命。在未知生物基地出现之前,西部军团需要为a国“国家科学院”捕获未知生物样本,以供研究。国家科学院最希望看到的,是西部军团的大兵们,能抓捕到一头活蹦乱跳的“巨蝠”或者“地狱犬”,装在笼子里,送往实验室,接受各种仪器的测试,然后是解剖。他们不希望再派科学家前往危险地区。 在roon市的战斗中,国家科学院有两名科学家被“巨蝠”劫掠,国家科学院以及a国军方也希望,在西部军团成立后,能找回这两名科学家——这自然也就是西部军团的任务之一了。 2117年11月中旬的一天,tj市的替身操作中心,司马绫进入了“棺材”,跨过太平洋,远程接入了替身。在西典军校附近的一个军营中,一台替身机器人醒了过来。这一次,国安局提供给司马绫的假身份仍然是,替身测试工程师,徐晓婷。 徐晓婷睁开眼时,发现同一班组的其它替身已经启动了。这间营房中,一共有五人,五台替身机器人: 三班班长:不苟言笑,言少而精的克雷文上士; 三班班副:脾气不好,喜欢讽刺人的布里斯下士; 女兵,一等兵:凯西,人美嘴甜; 男兵,一等兵:拉夫,据说做事拖拉,以前还干过伙夫。 以及,替身测试兼通讯兵,徐晓婷。 徐晓婷看到了旁边的四台机器人,这四台器机人,在外观上,除了胸口的军衔名牌不一样之外,看起来大同小异,机器人不具备性别特征,看不出操作人员是男是女。军队里的机器人看起来都是一个样。 这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同一群带着不同面具的面具人在打交道,就像是c国的雾霾中,带着防雾霾而罩的人们,看起来都是一个样。 这是对徐晓婷来说,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虽然与班组里的其它四个人在一起训练已经有半个月了,但是,如果不看军衔名牌,要让徐晓婷区分出谁是谁,她不一定立即说得出来。回想起来,在警校寝室里的时候,只是远远望去的一个背影就能区分出同学,而现在呢?必须看军衔名牌或者听对方说话才知道对方是谁。 这个军营虽然是实际存在的,但是,对于徐晓婷来说,她仍然觉得是身处一个虚拟的3d世界里,这个世界里,只有满眼的机器人。 克雷文,布里斯,凯西,拉夫,四台替身都是机械感很强的机器人,四肢上都是裸露的铁骨:液压杆。本来,这种x4g型机器人,在液压杆的外面还装配了一些合金装甲:护腿,护臂,把液压杆包裹起来,使之外形更加美观,同时也起一些保护作用。但是,同样的,为了降低成本,这一批次,省去了护腿,护臂,只保留了保护重要部位的头盔和胸甲。 徐晓婷记得克雷文说过,从roon市的战斗经验来看,x4g型四肢关节基本上禁不起“地狱犬”一击,护腿,护臂对关节没有太大的保护作用,徒增重量,还降低了机器人的灵活性。所以,新一批次就做了这样的“改进”。液压杆骨骼一般暴露在外,最后,x4g型看起来就像是铁骷髅了。 “铁骷髅”住的营房也很“骨感”很简洁,机器人不需要睡觉,所以没有床,没有任何起居用品,只有弹药和充电设备。营房就像个集装箱,不会像人类士兵的营房那样充满哺乳动物的“香味儿”。 当徐晓婷启动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她的x2117a型机器人——新型号:浑身上下都是精致的装甲,全新的装甲表面泛动着暗光,极具质感。当然,x2117a型在量产时,也许不会装配这些装甲,但在实验阶段,为了保护好实验数据,徐晓婷的x2117a型机器人都是最高配置。 这当然就使旁边的x4g型更加相形见拙了。 x2117a型是c国研发的机器人,在117民兵营只有两台x2117a型,分别测试中文模式和英文模式操作系统。除了x2117a型,也有a国盟友自行研发设计的一些新型号在117营进行测试。 在117营中,那些长得像铁骷髅似的x4g型“便宜货”总会向x2117a型等新型替身投来羡慕的目光。 “哟,唐朝美人儿,你又迟到了。”布里斯有事没事的时候总是会对着徐晓婷嘲讽上一两句,“装甲还没有上好油吧?要不要凯西把指甲油拿过来给你抹一抹?”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徐晓婷抱歉道,反正布里斯就是那么个人,况且还是班副,半个月以来,徐晓婷早就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 徐晓婷知道,布里斯下士虽然嘴上不饶人,看起来像是嫉妒自己使用的新型机器人,但是,实际上,他并不真的介意。真正介意的倒是列兵拉夫,因为他当时加入民兵营就只看了征兵广告,广告上面都是太空机甲一般光鲜靓丽的替身机器人,比漫威公司的超级英雄还要威风,结果一到兵营只分配到一台便宜货,心里落差非常大,所以时常抱怨。 徐晓婷记得,自己刚来的第二天,看到自己的新型x2117a,拉夫又对自己使用旧型号的x4g表达了不满。 当时,克雷文中士又与他做了沟通,告诉他:目前,117营可能很快要面对强敌,伤亡会很惨重,使用旧型号机器人,可以付出更少的代价,积累更多的战斗经验,等战斗经验丰富了,再使用新型号机器人,为时不晚。 不过,拉夫好像是个眼浅的人,而且脸皮很厚,后来,在训练的半个月里,他总是偷偷问徐晓婷能不能换着用一下,搞得徐晓婷都快要没有耐心了——在军队中,在战场上,每个操作人员都要对替身机器人负责,当然是不能擅自交换的,而且,每个操作者的dna识别码并不相同,交换了机器人也是用不了的。 在闲聊时,凯西曾偷偷告诉徐晓婷,拉夫参军的目的似科就是想玩玩儿替身机器人战争游戏。按几年前正规的入伍标准向他这种“游戏玩家”绝对会被拒之门外,可是现在军队也缺人……其实,像抱着他这种心态参军的人,挺多的,就是觉得替身机器人很酷,很好玩。 据说,西部军团的将军们也抓住了这些人的动机,制定了奖惩制度:为了激励士兵们,不同表现的士兵,将使用不同型号的机器人,在机器人中,也要分出三六九等来。而且,对于不爱惜机器人,在战场上“盲目勇敢”的人,会加以惩罚,甚至送上军事法庭…… “徐,你要注意,以后不能再迟到!”克雷文上士大声说道,打断了徐晓婷的浮想。说完他又转向了凯西,“下面,凯西将向大家确认一遍今天的任务!” 一般来说,其它班组,班长会让班副每天向大家进行任务宣贯确认,但是,由于三班凯西的声音比较甜,语速还快,所以,克雷文通常让凯西做任务宣贯确认或者发布任务简报。 “好吧,大伙儿,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凯西的x4g并没有张嘴说话,但是,通讯频道里传来了她的,像跳跳糖一般的声音。 这声音,让徐晓婷又回忆起了杨伊一。 第四卷,第10章,西部军团(一),2117年11月 三班去到roon市执行的这个任务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例行批次任务中的第二批,之前已经去过一批部队,做了一些基建和侦察,然后很快就顺利回来了。 直升机飞往roon的时候,由于时差问题,a国是白昼c国还是夜晚,正是徐晓婷睡觉的时间,她感觉有一些昏昏欲睡,而机舱中的其他四个人则一直保持着清醒和警惕。三班的战士们都看过roon战斗的部分影像资料,特别是“巨蝠”进攻直升机的场景,十分迅猛,令人不安,虽然现在是白昼,“巨蝠”不大可能发起进攻,但是拉夫和凯西都守在机舱的机枪炮台战位上,很少言语,似乎很期待直升机的雷达传来预警,然后就尽情射击,把那些丑八怪都打成蜂窝。 “你们真以为像打鸟那么简单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布里斯突然对拉夫和凯西说道,“那鬼东西有外壳,很硬的,子弹打在上面,大部分都会被弹射,忘了?” 拉夫和凯西敷衍了布里斯两句,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练练手,保持专注状态,免得打瞌睡。 很快直升机来到了roon市废墟的上空,这时,时间已是11:22,晴天少云,艳阳高照。直升机下方的城市废墟细节鳞鳞,透过舷窗,建筑,街道和车辆已经清晰可见。 “cool!”拉夫发出了一声赞叹,但这声赞叹,随即遭到了布里斯的质疑。 “cool?”布里斯没好气的说,“你应该说damn!,因为我们(在roon)吃了败仗,还有两名科学家被那些鬼东西绑走了。这一点都不cool——但是我tm的一会儿却还要跳下去。” “cool!”凯西模仿拉夫说道,“尽情享受你的第一次机器人跳伞吧。” 就在这时,计划中的机器人跳伞时机已到,直升机驾驶员提示徐晓婷和布里斯,机舱后阀正在打开,可以进行跳伞测试了。 这是徐晓婷对x2117a型测试工作的一部分,布里斯和她一起跳伞只是为了相互有个照应,以防万一。其它三人将在稍后,飞机下降到地面后再行出舱,因为,这次行动携带了一些探测设备,而且这些设备不适合空投。 三班的其他三人和徐晓婷以及布里斯说了byebye!然后,通过机舱尾部阀门,两人先后纵身一跃,飞出了机舱。 机器人飞出机舱后,其传感器并不能把失重的感觉传递给远在大洋彼岸的司马绫(徐晓婷)。不过,仅仅是目视,看着向自己扑来的,旋转的大地,以及听闻到的,耳边呼啸的风声,司马绫也已经身临其境,产生了强烈的眩晕感。 11:50,也就是徐晓婷跳伞后的20分钟之后,五人在roon废墟中完成了汇合。五人汇合的地点是在市中心的一处地铁出入口,地铁站牌上写着:第五大道站。 地铁出入口旁边有一台信号基站,为替身机器人提供信号,它是一座铁塔,小型的,比圣诞树高一点儿。这是roon战斗之后,117营其它班组,在几天前建立的基站。基站的基座上延伸出一根巨蟒般的电缆,蜿蜒而行,进入了地铁站入口然后顺着扶梯续继延伸下去。电缆很长,看不见末端。 “这是信号电力二合一电缆,只根主缆。”克雷文对大家说道,“用于延伸信号,同时,也可用于替身机器人充电。在地面以下,我们就得靠它了。” 徐晓婷自然知道,深入地下时,卫星信号和地面基站信号,机器人就接收不到了,用电缆延伸信号的办法看起来虽然很笨重和粗陋,但是却很实用,而且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些设备怎么都没有指示灯啊。”拉夫似乎发现了问题,“好像都没有在工作。” 每个人都看到,在小铁塔和铁塔基座上,确实都没有指示灯在闪烁,这和常规意义上的设备有所区别。这时,布里斯走过去,“拉夫,睁大眼睛看好。”他从基座上打开了一个面板,面板上有发光的指示灯和萤光屏操作界面,“你找时间把说明书再好好看几遍。” “都是怕那些鬼东西来搞破坏!”布里斯愤愤说道,同时看了看其它人,“它们会攻击发光的东西。” 克雷文也对大家点了点头。 五人做了一些准备工作之后,进入了地铁入口。地铁入口和地铁通道当中的电灯、发光广告牌、exit指示灯等等,凡是发光是物体,已经大半被损坏,这映证了布里斯刚才所说的话。虽然地面是青天白日,地道里却很暗,五人不得不开启夜视模式——使用电筒很显然不安全。 地铁站中空空荡荡的,任何一丝轻微的响动都会带来巨大的回声,不绝于耳。多次反射后,扭曲回声听起来很怪异,无形的放大着每个人对黑暗的恐惧。还好,根据上次执行任务的班组通报,在roon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并没有目击任何敌人。 徐晓婷背着一个半人高的设备箱,被四个人包围在中间,小心的迈着步子。那个半人高的设备箱里,是次级信号分枝电缆和手提式信号发射器,有了这些装备,替身机器人才能深入更深的地下。相对于x4g型,x2117a型看起来更加纤细,就像四个壮硕的男人包围着的,一个女人,然而,却要那个女人背负着大箱子,这显得极不协调。但事实上,x2117a纤细的身材并不意味着软弱无力,它的材料有着更高的强度,电池有着更大的动力……负重行军,也是对x2117a型的测试项目之一。 五个人延着主缆向着地下深处走去,主缆上,每隔一段就分接出一个分枝信号站,或者分枝充电接头。 “信号和电力就是替身机器人的……按你们c国话来说:粮草。”徐晓婷记得克雷文曾经和自己这样解释过替身机器人作战的特点。“哪里有电力和信号,替身机器人就能在哪里生存下去。” 正如克雷文说的那样,主缆就是机器人的生命线了。 很快,五人来到了地下二层地铁站台。 “唐朝美人儿,汇报一下数据。”布里斯对徐晓婷说道。 “是,下士。”徐晓婷回答道,她看了看头盔视觉平面浮现出的数据,“氮占78.03%,氧占20.65%,氩占0.03%,二氧化碳占0.31%,氨气……温度26.22摄氏度,湿度……” 徐晓婷的汇报很熟练,吐词也很沫清楚,班长克雷文表示了赞许,然后,他问大家:“数据有什么异常吗?” 在地铁站地下二层,第一层更加黑暗,每个人都很紧张,本能,在人脑海中塞满了各种危险预想,无形之中,使人的思考能力变得很弱。但是,布里斯很快发现了数据的异常。“见tm鬼,二氧化碳浓度太高了,比正常大气中高了30倍,唐美人,你确定数据没错?” 徐晓婷又刷新了一遍数据,确认没错。 “会让人中毒吗?”拉夫问,当然,他问这个问题并没有意义,机器人不会中毒。 “这个浓度,暂时还不会。”凯西说道,“(二氧化碳浓度)得达到3%,也就是比现在这个值,再提高10倍,才有可能让人中毒,不过,这仍然很奇怪……这里只是地下10米左右,二氧化碳的浓度却像是地下30米……” “看来,我们来之前做的那些功课还是有效果的。”克雷文对布里斯和凯西表扬道,同时,它又转头瞪了一眼拉夫,很显然,拉夫是那个没有做好功课的孩子。 “这里的信号强度已经开始下降了。”徐晓婷对大家说道,“如果我们要去到更深处,那么,现在就要延长电缆的长度了,”她指不指不远处,那里,已经是主电缆的末端,在主电缆末端,连接着最后的一台分枝基站。正如任务简报中所描述的那样,上一批部队部署的生存能力,只能延伸到这里了。 “那么,各位,开始工作吧。”克雷文略带命令的口吻说道。 第四卷,第11章,西部军团(二),2117年11月 对于二氧化碳浓度偏高的问题,按一般的分析,有可能是用于灭火的“干冰”灭火器泄漏造成。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在地铁站里大量的存在什么生物,呼吸产了二氧化碳,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当侦测到高浓度二氧化碳时,拉夫有些兴奋,与敌人交手是他期待已久的愿望。这次,三班带了7毫米穿甲弹,如果有“地狱犬”在暗处,正好可以试试威力如何,能不能击穿“地狱犬”的盔甲。 不过,其他人则并不兴奋。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遇上。”布里斯说道,因为,前一批部队也侦测到了高浓度二氧化碳的存在,但是,他们在地铁站里放出了发光的诱饵,然后守候了两天,但是一只地狱犬也没有出现过。 “先不管那么多,”克雷文在通讯频道里说道,“按照原计划,如果它们出现,布里斯,凯西,拉夫,你们三个人的工作就是向它们射击——徐,”克雷文转向徐晓婷,“你负责用高速摄影模式拍摄攻击效果。” 徐晓婷点了点头。x2117a配备有高速摄像仪——它的左眼就是摄像头,这是其它机器人不具备的功能。 安排好工作后,克雷文放出了一个“蜘蛛”机器人,大小与20世纪的家用扫地机器人大小相当:这是一个遥控的诱饵。它可以发光,也可以不发光,可以发出可见光,伪装成发光体,也可以辐射红外线,伪装成生物体。“蜘蛛”走在队伍的前面,可充当探测器,它的遥控距离,在没有墙体阻隔的情况下,最远是20米,敌人出现在20以外就会被它发现。“蜘蛛”具有一简单的智能,如果不慎脱离摇控范围,它会自动往回走一小段儿,回到摇控距离之内。 第一批部队,也是用的“蜘蛛”作为诱饵。不过,并没有能够成功诱使“地狱犬”现身。 “蜘蛛”走在前面,三班的五台机器人跟在后面。一路上,他们用一条极长的分枝电缆,延长主缆的信号,然后,延着地站轨道一直往东走,走到更深的黑暗中去——根据爪印,那是大批“地狱犬”撤退的方向。 10米,20米,30米,100米。。。。。。五个人小心的前行,脚步放得很轻,几乎不发出声音。 200米,300米,400米……仍然,眼前没有任何异常的响动。 直到1500米的延长电缆全部用完,也没有出现一只“地狱犬”。 “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在通讯频道中,徐晓婷说道。“再往前起就没信号了。” “该死!”布里斯不甘心的骂了一句,看了一眼克雷文,“这该死的诱饵果然没有用?” 其实之前接到任务时,布里斯曾建议过使用绵羊或是什么活物来做诱饵,而不是使用“蜘蛛”发射仿真红外线模拟活物。因为布里斯怀疑那些鬼东西不会上当,它们能够区分出仿真红外线和生物辐射红外线的区别。 “我们无权下结论,只负责记录发生事情”,克雷文说道,“我们要再往前走,今天最好能侦察完整条隧道。”克雷文指了指地铁隧道深处,“我们需要更长的电缆来维持信号。” 克雷文听取了大家的建议,然后,他让布里斯向总部申请一条更长的主缆,一只活的绵羊。主缆用于继续延长信号,绵羊用作诱饵。 117营总同意了申请。 在等待补给的过程中,克雷文,布里斯,凯西,拉夫和徐晓婷五个机器人分别从延长电缆上找出了插口,接下机器人,进行充电。凯西,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把插头插如机器人身体的时候,都回想起小时候打针的感觉。 充电的同时,机器人进入了待机状态,而操作者也可以稍稍休息一下了。待机状态下的机器人,在roon的战斗中,几乎都没有遭到攻击,就像装甲巡逻车之中的那些替身机器人,在战斗过后完好无损。所以,三班也没有留人值守,五个人都离开操作舱,出去活动去了。 其实,在117营向官兵们发布的战斗技巧中,也有“待机装死”这一条战术,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过机器人可以迅速进入待机状态来躲过攻击,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三班这次执行的任务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压力,见到地狱犬如果实在打不过那么,就可以,趴在地上,快速进入待机状态,等到敌人的风头过了再启动机器人。 克雷文说过,这次的主要任务是,侦察和试探性攻击。 两小时后,在直升机的轰鸣声中,117营补给到达了roon市,补给通过绳索下放到了第五大道地铁站口:二合一电缆线,五箱,有中继放大器,足可以延长30英里信号;布里斯想要申请的活羊没有到,但是换成了活鸡。 五人把五箱电缆,以及,一笼子,10来只活鸡扛到了地铁站台上。拉夫说那些活鸡让他回忆起了在炊事班服役的日子。 “现在,都是机器人作战了,很多军营都没有炊事班了。”克雷文透过通讯频道对拉夫说道,“所以,你现在有机会上阵杀敌了,你要把握好这个机会,有机会的话,把那些鬼东西做成一锅好菜!” 五人都笑了。 很快,三班五名战士继续投入工作:克雷文用绳子把活鸡和蜘蛛绑在一起,然后操纵蜘蛛,牵引着活鸡,沿着地铁隧道缓缓向东走。而其余人则忙着铺设电缆,连接小型信号塔,维持替身机器人信号的稳定性。 大家都知道,在卫星信号无法到达的地下,二合一电缆肯定会成为未来作战中,机器人的生命线。 “我总感觉它们在暗中观察着我们,”凯西小声对徐晓婷说道,“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发现我们的弱点就是这些信号电缆。”不知道是不是同为女性的缘故,徐晓婷发现凯西比较喜欢找自己说话。 “担心也没用。”徐晓婷小声说道,“反正我家养的狗经常把网线咬断,磨磨牙什么的……” 五人一边忙碌,一边交流着想法,而“蜘蛛”则牵引着活鸡,走在前面,这种“溜鸡”似的无聊任务让人提不起任何兴趣,更别说感觉到战争的存在了。空旷的地铁隧道中不时的传来几声鸡鸣,扭曲而怪异,像是女妖的笑声,只有这声音能让五人麻木的神经暂时的清醒起来。 “神经兴奋度低,是否启用提神剂?”徐晓婷的控制面板上,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出现这样一个提示。提神剂当然不是一针扎进肉里的兴奋剂,而是一种香水,需要时,可以在操作舱中喷出一些,助人恢复神志。而之所以有提神剂的存在,是因为在以往的替身实验中,有操作员在无操作的巡航状态下睡着了,而且无法自然的醒过来。 一般来说,提神剂的提示信息是关闭的,如果不是为了测试x2117a的各项功能细节,徐晓婷才懒得听它唠叼。 突然,克雷文突然抬手,示意大家停止前进。 众人停住了脚步。 (距起点,第五大道,4.22英里,动作,停止前进)x2117a向操作中心上传了日志文件。 “怎么了?”大家在通讯频道里相互问道。 “足迹!”克雷文说道,同时用手指了指地面。 (谁的足迹?)众人把目光移向克雷文所指方向,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所指的不是人的足迹,而是“地狱犬”的足迹。 “足迹变少了。”布里斯右手提提着枪,右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他第一个领悟到了克雷文的意思。 (足迹变少了?)众人在通讯频道里议论了起来。如果不是布里斯说出玄机,其余三人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足迹变少了。徐晓婷早就听说过布里斯的敏锐,而这是时,她终于真切的感觉到了这种敏锐。 如果说,roon市出现的“地狱犬”正是延着这条地铁隧道撤退的,那么,在到达出口之前,它们的足迹应该是同样密集的,不会越来越少,但是,从现在的观察来看,这一路走过来,随着足迹的变少,可以推断地狱犬的数量确实是越变越少了。 “它们是不是从其他的出口站点离开了隧道。”拉夫说道,“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众人想了想,觉得有可能:一条地铁线上当然有很多出口站点,地狱犬通过这些出口离开隧道,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不过,在五人之前看过的简报中,卫星和战场摄像头记录了战场视频:没有拍摄到有地狱犬从地铁出口钻出来。事实上,只看到它们钻进地铁口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a国军方才相信,它们撤退到了某个,可能存在的,地下世界,并可能再度从地下世界冒出来,对roon以外的城市也发起进攻。 谨慎起见,五人又往回走了一英里,回到了“城市花园”地铁站,(“城市花园”是“第五大道”的下一个站点)在这个站点,众人都没有发现“地狱犬”向着地铁站外移动的足迹。在克雷文的要求下,五人又回到了“第五大道”地铁站,同样的,“第五大道”也没有出现“地狱犬”离开地铁站产生的足迹。所有的足迹都是它们进入地铁站点时留下的。 “那么,为什么它们留下的足迹会越来越少?”这个问题开始困扰所有人。 “也许,中途它们就打洞溜走了,所以它们的数量,以及他们留下的足迹都越来越少。”拉夫在通讯频道中小声嘟哝道。然后,布里斯很快就质疑了他的想法。 “打洞溜走?我们几小时前,已经在地铁隧首中走了近5英里,有人看到过一个‘洞’吗?”布里斯有些不屑的说道,他认为拉夫这个想法很不成熟。 众人回忆了片刻,确实,如布里斯所说,没有看到什么洞。以地狱犬庞大的身躯,它们要打洞离开,那些洞一定不会小,应该很容易就被人注意到的。隧道通风道道口的风扇也是完好的,非除了它们通过通风道溜走的可能性,而且,通风道的尺寸,对于它们的身躯也还是太小了。 “我觉得我们该再看看,到底路面有没有洞,它们是有智能的,也许它们把洞口藏起来了。”拉夫坚持道。不过,布里斯仍不以为然,嗤之以鼻。 于是,克雷文决定,五人将再次进入地铁隧道向东走,一直走下去,直到看不见“地狱犬”的足迹为止。而且,沿途各人须仔细察看隧道内壁,地面,通风道各处,看看到底有没有拉夫坚定认为的,那种“洞”的存在。 徐晓婷心里叹了一口气:沿着隧道,已经来回走了两趟了,感觉这真是一次无聊的任务,应该不是在测试x2117型的耐力吧?但是,现在克雷文让往回走,又不得不走。 而后的几小时,五人组根据克雷文上士的指示,再次沿着地铁隧道向东走,前面的“蜘蛛”机器人牵着一只活鸡,隧道里不断回响起怪异的鸡鸣。在通讯频道中,凯西打趣说,这次任务应该命名为“五人溜鸡”任务! (溜什么鸡啊?)徐晓婷更是兴趣全无,如果克雷文同意的话,她甚至想直接开启了替身机器人的自动巡航状态,让机器人自己跟着队伍往前走算了。 一英里,两英里……众人心里默默吹着小口哨,手上“溜着鸡”,缓缓向东走。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众人已经走过了六英里多,按照地图来看,快要接近终点站了。一路走来,众人都仔细查验过,隧道的内壁,地面,通风道各处都完好,没有拉夫所谓的“洞”。 拉夫预料的事,并没有得到映证。 但是,这时,克雷文预料的事,却真的发生了。在地面上,地狱犬的足迹都消失了,一个足印也没有了。 “它们都去了哪儿了?”众人小声道。 克雷文立即把观察到了现象都汇报给了117营指挥部。在他向营部做完汇报之后,营部指示三班全体原地待命警戒。 “说不定,上头的人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我们在这儿,其实只是白忙活。”布里斯小声的说道。 “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我们只管执行任务吧,”克雷文说道,“有些事,该知道的,上头一定会给我们简报,但是不该知道的,还是少知道为妙。” “它们就像是冰激凌一样化掉了。”凯西自顾自的说道。 “或者说,它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上帝给删除了。”拉夫说道,“上帝最讨厌地狱里的什么东西钻到地面上来。” 五人小声的议论了起来,克雷文并没有制止,徐晓婷猜克雷文本身肯定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五人待命后不久,营部通知了进一步的安排,鉴于时间已是a国当地时间凌晨1点,三班可以休息了。dna识别码将刷新,别码将刷新之后,四班将接替操作三班的五台机器人,三班的战士可以退出机器人,自由活动了。 “还自由活动?”凯西说道,“我都困死了,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 徐晓婷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吃炸鸡块,要不,徐,一会儿,请你吃炸鸡块。”拉夫突然邀请徐晓婷道。 “那你得把鸡块寄到c国。”徐晓婷笑道。 拉夫一时语塞,憨笑了几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几乎忘记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同伴事实上远在万里之外。 司马绫退出替身机器人,香浴后,她很快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居然又来到了roon市的地铁隧道里。 但是,和执行任务时不一样,现在,这条隧道中,只有她一个人。 “有人吗?有人吗?”迷迷糊糊中,她像个在黑森林中走失的傻孩子一样,呼唤着。 不知何时,司马绫看到隧道的远处亮起了微光,光晕中渐渐变大,变成了圆盘状,婉如一轮明月。明月中,有人影,是个婀娜的女人。 司马绫看到那个人影正在向着自己招手: “绫姐,我在这里,绫姐,你要过来吗……” 那是杨伊一的声音…… 第四卷,第12章,赌城十二月,2117年12月 这里有埃菲尔铁塔,但这里不是巴黎。 这里有狮身人面像和金字塔,但这里不是埃及。 这里是赌城,拉斯维加斯。 “拉斯维加斯”在“内华达州”南部沙漠中,是内华达州最大的城市。这是一座繁华的城市,拥有“世界娱乐之都”的美称,是特兰星四大赌城之一。每年有三千多万游客慕名来到“拉斯维加斯”,灯红酒绿的不夜城中,尽情的购物、享受美食、众欲以及赌博。 到2117年12月的时候,与丹佛还有a国的其它大城市一样,拉斯维加斯的辉煌已成为过去。在h7n9爆发以来,这里是荒废得最快的城市之一。赌城仰仗游客,游客就是赌城的生命之源,h7n9爆发之后,游客数量锐减,时间仿佛一下就回到了120多年前的1931年——a国经济危机的大萧条时期。 那时,为了度过经济难关,内华达州议会通过了赌博合法的议案,拉斯维加斯成为一个赌城,从此迅速崛起。拉斯维加斯的主要经济支柱是博彩业,由于赌场是个淘金碗,美国各地的大亨纷纷向拉斯维加斯投资建赌场,甚至日本的富豪、阿拉伯的王子、著名演员均来投资。 120多年以来,依靠赌场、酒店和高端旅游,这些人一直是赚得盆满钵满,但是现在他们却不得不关闭他们的赚钱机器,抽回投资,另寻出路了。与核弹和黄金一样,拉斯维加斯的资本也在快速向着a国的盟国——银国,转移。 没有农业,也是这座城市衰落的原因之一。这里也没有矿产,黄金,在1910年左右就被人挖得一干二净了,那之后的拉斯维加斯只出产赌徒和【女支】女;当前,2117年,赌博业破产之后,拉斯维加斯大量的人口也就失业了,在这座城市里继续待下去无以为生,只能饿死,所以,早在h7n9开始流行之时,大部分人就开始逃离拉斯维加斯了。 然而,不久后,人们又回到了维加斯。 拉斯维加斯,不仅仅拥有豪华的酒店和赌场,还拥有豪华和完善的基础设施:房屋、水利、电力、通讯,交通也很便利。a国政府不可能完全废弃这坐城市,于是就引入了大量的嗜睡者,在拉斯维加斯建立了“拉斯维加斯隔离区”。在隔离区中,人们远程接入替身机器人,在内华达州的其它城市,难民营,农场,矿场以及a国各地,从事各种工作,支撑这个国家继续运作,并为自己谋取生路。 在拉斯维加斯,大部分的赌场和酒店都已经关门闭户,门可罗雀——不过,并不是所有的,还有一到两家酒店仍然在营业,为驻扎在这里军队,以及在这里工作的人们提供娱乐服务。 2117年12月2日,维加斯,米高梅酒店,戈登议员与当地一名官员正在酒店包房里寻欢作乐,他们喝着血一般红的法国红酒,抱着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年龄的女郎,享受着a国大衰败中难得的欢乐时光。在这个豪华包房中,看不到任何一丝破败的痕迹,所有的人都感觉,拉斯维加斯,仍是那个繁华的赌城。 晚上23点左右,在众人兴致正浓的时候,戈登议员手中的红酒酒杯突然晃动了起来,他的第一感觉是自己喝醉了,但是,随即,他发现,这是地震。 拉斯维加斯的上一次地震发生在大约两年以前,地震局有记录,并且,也预报了那一次地震,但现在正在发生的这一次地震,并没有被预报过,酒店包房里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地震很轻微,一名当地官员让大家不要惊慌,他开始向驻地部队打电话,问问出了什么事。 在官员打电话时,戈登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走到了窗边,撩开窗帘向外面看了一眼:这不是一个雷雨之夜,但是天空的云层很厚,月光和星光均无法穿透云层,厚重的云层没有缝隙,遮挡住了拉斯维加斯的天空。 (它们,是它们?)戈登议员终于想起了它们,他当然知道它们,roon市发生的战斗,对于参议员级别的人物,是不保密的。 (放松,放松……)他默默对自己说道,但心脏却开始狂跳起来。 这时,刚才给驻地部队打电话的官员快步向着戈登走了过来,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参议员先生,莱昂上校什么也没说,只说是发生了紧急情况,让我们执行预备案,都躲到地下室里去,您看……”官员望着参议员,等待指示。 戈登知道,在roon事件之后,政府制订一些应急的办法,躲起来不要开灯,躲进衣柜里……当然,如果有地下室最好,总之是躲起来,不要乱跑。撤离是没有意义的。roon事件中,组织人员撤离,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应急的办法总结起来,无非就是关灯、躲起来别吭声,但是,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在场的人里,也只有戈登清楚。 “地下室能躲少个人?”戈登小声问道。 “只能躲五个人。”官员小声说道,同时警觉的看了看旁边的人,似乎生怕他们听到自己与参议员谈话内容。 这间豪华套房在米高梅(mgm)酒店3楼,今晚为了迎接参议员的到来,拒绝了其他的来客,只有这一间包间在营业,所以,算上服务人员和英招汝郎也就25个人左右。所以,有20个人去不了地下室了。 “可能就是个小地震,”戈登诓言道,“躲地下室,躲楼上,都不要紧。你们照预备案办就行了,不用管我。” 听参议员这么说,官员有些失望,他本想借机示好,近一步拉近与参议员的关系,以备日后相助。然而他并不知道,戈登参议员毫不稀罕地下室这种又闷又热的老鼠才去的地方。 “你们自行安排吧,注意不要慌乱就行了。宴会结束了!”戈登对官员说道,然后,他拉上了今天最讨他喜欢的那位女郎,又叫上了贴身保镖,然后迅速离开了豪华包房。 有一辆小型装甲车就停在米高梅(mgm)酒店楼下,这是戈登参议员上个月新购入的座驾。 保镖进了车辆前方的驾驶室,他从车辆内部开启了装甲车尾部的阀门,见阀门打开,戈登一个剑步跳入了车内,然后回过头,很绅士的把手伸向女郎,牵着女郎的手,把她拉进了装甲车里面。戈登从容不迫,而那女人的手却在瑟瑟发抖,神色惊恐不安。其实戈登也并非完全不紧张,但是,这紧张从他的动作和表情看不出来,作为“社会食物链”顶端的人物,而带微笑,故作镇静,是他们必备的素质。 而且,在故作镇静之外,他们无论何时都不会忘记享受生活。 戈登当然不会忘记在10月的那个雷雨夜,roon市都发生了些什么,他确信,只有待在装甲车里,才是安全的,因为战斗中唯一幸存的那名中士,就是待在装甲车里。至于地下室嘛,就算地下室的门和装甲车的门一样坚固,也没有人验证过待在地下室里能比装甲车里安全——roon的地下室里没有找到幸存者。 保镖启动了引擎,移动装甲车,把装甲车车尾顶到了一堵墙上,这样一来,车尾的阀门将更加难以被打开。然后,他关闭了引擎,引擎停转后,周围安静了下来。 很快,戈登听到车外传了枪炮声。枪声和炮声都很密集,很热闹。 “圣诞节提前了,宝贝。我们来小小的庆祝一下吧。”他对她说道。 “地狱犬”是从拉斯维加斯东南面发起进攻的。还没有确认,是不是从东面的米克湖过来的。瞭望点只看到,在东南面的平原上,它们迅速的展开形成了进攻队形。这一次,在云层没有覆盖到的那些区域,a国的高分卫得拍摄到了敌人的集结,所以,比起在roon市遭遇到攻击之前,维加斯的驻地部队反应速度快了许多。 并且,这一次,维加斯的驻地部队配备了自行火炮和中型坦克。 从拉斯维加斯城区射出的炮弹,开始一枚枚的,在地狱犬大军形成的黑色洪流中爆炸,爆炸的闪光照亮了战场。 在地狱犬部队向城市发起黑色巨浪一般的冲击的同时,驻地部队的20辆坦克也错落的排成两排,以这种阵形,向地狱犬大军面对面的发进了冲击。在93号公路出城区域附近,与地狱犬相遇。 穿甲弹随着炮口火光喷射而出,在弹道方向的直线上,连续击穿了四五只地狱犬。每开一炮都有四五只地狱犬翻滚,倒下。而未倒下的,仍在冲锋中的地狱犬,则很快把愤怒的,绿色的目光投向了喷出火舌的坦克。它们一只只跃上坦克,对准那些它们认为是弱点的部分,乱撕乱咬,用背部的钢爪猛力刺击坦克装甲,想要刺穿它。地狱犬尖利的爪牙与坦克外壳摩擦和撞击很快传来了刺耳的铿锵声和击打声,坦克内部的操作人员(机器人)几乎感觉到,坦克的装甲已经被撕裂了。 为了避免视线被遮挡,无法更好射击,坦克纷纷快速的转动炮塔,把不少地狱犬甩到了地面上。一些来不及从地面上爬起来的地狱犬被向前冲锋的坦克卷入了车辆下方,被这些40多吨的钢铁堡垒压得咯咯作响。惨叫不断的,从它们的血盆大口中,与绿色的汁液一起,喷射出来。 但是更多地狱犬踩着同伴的尸体,跳上了坦克,继续着疯狂的抓咬。 一辆又一辆的坦克被它们覆盖了起来,像是涂满了黑色的泥青的一个个小土堆。而且,这些“土堆”仍在不停的,像推土机一样向前推进,在炮火的光芒中,可以看到一只只地狱犬被撞飞到半空中,然而旋转着重重的落到地面上,在沙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极少部分地狱犬攻击着坦克,但是,绝大部分的地狱犬还是没有理会这些方形机器。本来,驻地部队在坦克上附加安装了钠光探照灯,光线极强,其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地狱犬们向坦克发起攻击,而不是向城市奔袭,但是,这个战术的设计者显然低估了地狱犬的智能——把它们简单的,当成了飞蛾。 绝大部分的地狱犬并没有上当,它们绕开了坦克,继续向城市狂奔而去。二十辆坦克冲入数万只地狱犬组成的黑色洪流,之后,只激起了几个小小的漩涡,而黑色洪流,仍然如江河般奔涌,并没有出现减速的迹象。 从城市中射出的加农炮炮弹,极为密集,炮弹爆炸瞬间光芒四射,但是,在黑色洪流中,这,也只不过是不断投入江河之中的石块在大江中溅起的巨大水花,转瞬即逝。 黑色洪流仍然一往无前。 战斗开始10分之后,地球表面,在维加斯上空的厚重的云层已经散去,夜视遥感卫星传回了视频: 上百只地狱犬已经冲进了城市的街道,还有的已经爬上了房屋,像是闯入农田的蝗虫。 战斗开始15分钟之后,西部军团的第一批,五架次战斗机到达了城市东部平原,黑色洪流的上空——地毯式轰炸,在黑色的洪流中,划出了五条明亮的划痕,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用五指利刃刮过了地面。黑色洪流中,地狱犬们,被轰到半空,有的地狱犬正要落地,在落地之前,又被第二发炸弹爆炸的冲击玻抛向了高空。战斗机投下的高爆炸弹,对地面的坦克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地狱犬的血肉之躯立即遭到了重创。 根据a国卫星传回的夜视数据,第一批次空袭致少炸死了1400多只地狱犬。然而,爆炸之后,地狱犬们留下的残肢,却几乎观测不到,因为,这些落在地面的残肢很快就被奔涌而来的黑色洪流完全的覆盖了。这就像是用一种超强的能量场斩断了江河中的水流,在某些瞬间,连河床露了出来,但是,只一眨眼,河床又再度被水流覆盖,消失在了视野中。 它们前仆后继,永不停息。 “它们这次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在拉斯维加斯的指挥部里,一名指挥官一边咆哮着,无数的人员在向他汇报,使他应接不暇,他根本就没有空看卫星视角: 现在虽是黑夜,但是在云月见之后,在夜视卫星视角上,大地并不是漆黑一片。大地是一片而是明亮的灰色:房屋、街道、公路、山脉和湖泊都显示得很清楚——黑色的洪流,是从城市东部的米克湖冒出来的,这一点,已经可以确认了。 现在,从卫星视频上看,这黑色的洪流就像是从米克湖溢出滚滚洪水,而且,这些黑色的洪水在溢出后并不像河流一样,沿着山谷流动,它们蔓延,它们攀爬,它们爬上,并越过了米克湖与维加斯城市之间的那两条不高的山脉,从高空俯视,原来荒凉的山脉上像覆盖了一层流动的植被,如同在狂风中随风荡漾的黑色林海。 在越过山脊之后,黑色洪流从山顶上倾泻而下,讯速的,把城市东郊的沙漠平原全部染成了墨汁一般浓重的黑色,仿佛一颗巨型陨石在撞击地面之前,投下的巨大阴影。 第四卷,第13章,赌城十二月(一),2117年12月 拉斯维加斯在曾经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拥有60多万的常住人口,但是,现在的“拉斯维加斯”隔离区里,人口,只剩下不足10万,而且,都是嗜睡者。这里毕竟已经被划为了隔离区。 军队驻扎在城北,有5千名替身机器人,200多名健康的军人,没有嗜睡者。 地狱犬已经冲入了城市,这10多万人的居民和200名军人已是危在旦夕。 地狱犬已经冲入了城市,这无疑是坏消息,不过也有好消息,好消息是,根据卫星数据,已经没有更多的地狱犬从米克湖涌出。 (也不能再涌出了,已经够多了!)指挥官们终于小小舒了一口气。 据卫星数据统计,虽然地狱犬的数量已经不再增加,但也已经在10万只上下,消灭它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地毯式轰炸很显然已经不再可选,这样做不仅会炸毁城市的建筑,而且会伤及无辜。 战斗方式,似乎又一次进入了a军最没有优势的战斗场景:巷战——无论在阿富汉还是在伊拉可,在巷战中,a军的伤亡数量和伤亡率相对都是最高的。现在虽是使用机器人,但成本仍然巨大。 能不打巷战当然最好,可以围困它们。 不过,在六芒星大楼的指挥官们看来,围困它们,这没有可操作性,上次,在roon市的战斗中,它们是从地下消失的,怎么围困? 而且,如果围困它们,困死的,到底是地狱犬,还是城中的居民? 在h7n9(原虫)大面积感染a国之后,可用劳动力,无论是脑力劳动还是体力劳动,都成了问题,a国现今与未来的人口数量也都形成了一系列的问题。当前,按照总统的话来说,已经到了这样的一种地步:我们不能再损失任何一位a国公民!一个也不能损失! 很快,六芒星大楼转达了总统的命令,无论是否是巷战,必须主动进攻,消灭所有敌人,迅速解救所有人员,保证他们的安全,宁可损失100台机器人,也不能牺牲一位公民。 西部军团要保卫的城市还很多,所以,可用兵力不多,但是,必须调兵增援,这是死命令。在战斗刚刚打响5分钟时,117营就接到了增援命令:全营,立即乘坐运输机,空降至战场附近。 徐晓婷所在的3班也在增援队伍中,很快,运输机飞到了,拉斯维加斯北郊的上空。这时,战斗已经过去了25分钟!事不宜迟,徐晓婷,布里斯,克雷文等五人(替身机器人)先后从运输机跳伞而出。 当徐晓婷跃出运输机时,在明月下,她看天了漫天的降落伞。 正如军方所预料的那样,在跳伞开始的时候,巨蝠也开始在战场上现身。不少跳伞的机器人都遭到了袭击。很多机器人还没落到地面就变成了两半截。 不过,指挥官们倒是很庆幸,因为,巨蝠没有能袭击运输机。指挥官们由于汲取了roon的教训,这一次,运载人员(机器人),所使用的运输机为c-833型喷气式运输机,而不是速度缓慢的直升机,c-833型喷气机,其飞行速度和飞行高度都不在巨蝠的追击能力之内,这应该也是巨蝠只能选择攻击机器人原因之一。 在明月之下,上千台的机器人,挂着降落伞,雨点般降落,从地面望去,它们仿佛漫天飞舞的蒲公英种子。而巨蝠则像是在蒲公英种子之间穿梭的飞蛾,不断摧撞击和撕扯它们。 很快,徐晓婷自己也遭到了攻击,一只巨蝠突然盯上了她(它),向它扑来。在巨蝠掠过徐晓婷瞬间,它扭动身躯,将尾巴猛烈甩动,巨蝠那条又粗又长的尾巴,就如同一根巨鞭,“呜”的一声,抽打过来。这巨鞭的尖端还长着一柄角质利刃,利刃略呈三角形箭头状。当那巨鞭挥过来时,尾端利刃锋利的一角勾过了徐晓婷的腿部。 “咔!” “警告,右小腿丢失,右小腿丢失……”要替身驾驶舱里,司马绫的传感器,在右膝上激起了一阵让人酥麻的电流,电得司马绫直哼哼。 徐晓婷(司马绫)看到,天空中有火光闪起,那是有的士兵在用步枪向巨蝠射击,不过,在天空中,枪支的后座力没有什么支撑点,这样的射击几乎没有什么命中率,步枪射出的子弹,大部分没有击中巨蝠。更糟的是,还有一部分子弹更是击中了友军的降落伞……徐晓婷看到有的替身机器人从半空中突然加速,向着地面掉落。 很快,通讯频道中响起了不允许向巨蝠射击的命令! “该死的东西!”徐晓婷听到拉夫在通讯频道中骂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攻击我们,还不能还手?” “这个笨蛋!用刺刀啊!”布里斯在通讯频道中吼道。 “可以用刺刀。”徐晓婷听到克雷文确认道。 这一次,所有士兵都配备了加长型刺刀,其长度,类似于小日国的武士刀。 “我刺中它了,我刺中它了!” 很快,通讯频道中传来了一个又一个欢喜的声音。徐晓婷巡声望去,看到不远处,有一只巨蝠似乎失去了飞行能力,正在快速向着地面坠落…… “用刺刀,用刺刀!”通讯频道里不断有人吼叫起来,在机器人与巨蝠的空中博斗中,加长型刺刀初试锋芒,士气大振! 空降行动开始5分钟后,巨蝠死伤不小,也已经有相当数量的机器人降落到了地面。 经过上级批准,徐晓婷换了一台机器人,重新跳伞,也降落到了地面。克雷文运气最差,损失了两台机器人才降落到地面。 “大家整理好弹药和装备,别的小队已经开始行动了。”徐晓婷听到,在通讯频道中,克雷文大声说道。她(它)看到有很多小队,5人一组,8人一组,或10人一组,已经开始向城里奔袭。她知道,现在没有什么阵形可言,roon市的战斗已经把事实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这必定是一场肉博混战! “早点降到地面就好了。”徐晓婷又听到凯西说道,语气愤愤不平,“你看那些先落地的人,都过去采集样本去了!” 徐晓婷知道,凯西提到的样本,是指在刚才的战斗中被击落的巨蝠。 第四卷,第14章,赌城十二月(二),2117年12月 是的,采集样本!这一直是西部军团的作战目标之一。徐晓婷记得简报内容,这一次增援拉斯维加斯的行动中,约有50分之一的小队配备了“真空箱”和“射网器”:“真空箱”用于采集巨蝠或是地狱犬残体——据说这些残体分解得很快,装进真空箱之后,要立即抽光箱子内的空气,防止残体分解;“射网器”用于抓捕活体。 “不用急,”在通讯频道里,布里斯很有信心的大声说道,“那些鸡腿,鸡翅什么的让他们去捡好了,我们去抓几只活鸡。” 陆陆续续的,不断的有机器人从天而降,117营三班5人迅速脱离了空降区域,随着大部队,向南边的城市奔袭而去,不出10分钟,就到达了驻地部队的炮火阵地,完成了与驻地部队的汇合。 机器人部队向着城市奔袭,脚步震撼着大地,也许是因为感知到了这种震动,地狱犬大军开始脱离城市,从城北涌出,徐晓婷远远的看到,它们不仅从城北路口涌出,还从城北那片别墅区的房顶上跳下来:那是黑色的洪水,排山倒海。 黑色的洪水,带来了更为强烈的“地震”,很快,这种地震便盖过了机器人部队进军带来的震动……按克雷文的话来说,像是有上百辆的坦克正在向着机器人部队辗压过来。 很快,机器人的前锋部队开启了自由射击模式: “fire_at_will,fire_at_will,empty_your_magazine,empty_your_magazine,all_of_them!”在通讯频道中,徐晓婷听到了来自前锋部队的怒吼,班组指挥者们纷纷发出命令,让战士们往死里打,把子弹全打光! 在roon的战斗中,机器人部队吃了大亏,他们所使用的子弹都是普通子弹,这些子弹对于人类有用,对地狱犬却收效甚微,所以,现在冲锋的战士们用的都是穿甲弹,还有少部分士兵配备了反坦克火箭筒,都是按照对付装甲部队的标准,进行的武器配备。 迎而冲来的地狱犬,被穿甲弹和火箭筒击中,纷纷倒地,向前翻滚,而它们后方的地狱犬,则灵巧的,跃过了这些受伤倒地的同伴,并没有被绊倒。它们跃过同伴,冲到前方,迅速恢复了冲击阵形,就像是翻滚和跳动着的黑色浪头。 有些人以为子弹和炮弹可以破坏黑色洪流的阵头,使洪流产生减速——但这一切没有发生。 “加长型刺刀到位,准备接触,5,4,3……” “加长型刺刀到位,准备接触,6,5,4……” “加长型刺刀到位,准备接触,7,6,5……” 战场通讯频道中,各小组纷纷开始汇报接触倒计时。 “刺刀到位,3,2,1……” 黑色洪流与机器人的冲锋阵线正面相撞了! 徐晓婷听到,通讯频道中立即充满了各种叫喊,狂笑,咒骂……这些,叫喊,狂笑,咒骂与外界传来的脚步声,枪炮声,液压轴抽动的声音,混乱的叠加在一起,形成了强烈的通讯噪音,使她完全无法听清队友的声音。她不得不启用了过滤模式,只接收3班的班组通讯。 “下士,你想要的活鸡……好像有点儿多啊!”徐晓婷听到拉夫在异常兴奋狂笑着。 “那又怎么样?我们想开养鸡场不行吗?”布里斯骂道。 很快,117增援部队发现,黑色洪流与机器人大军的正面相撞,其实,跟本谈不上是相撞…… 机器人的部队,更像成千上万是拿着镐铲的农民,冲向迎面奔来的野牛群——地狱犬的黑色洪流翻滚着,碾压而来,极强的跳跃能力,使它们踩着机器人大军,继续向前冲击,像一块黑色的巨毯一般,渐渐的覆盖了机器人部队。 明月下,徐晓婷看到斜上方跃起了一尊黑影,正在向着自己扑来,她下意识的把加长刺刀架了起来,正正的指向那个正在扑来的黑影,同时开了几枪。她可以确定子弹击中了它,但是,她还是被它按倒在了地上。 那东西的脸,是一张让人无法接受的脸,那脸上,左右各长着两只眼睛,一共四只眼,发出莹莹绿光,摄人心魄。一张巨口,足可以一口咬掉人的脑袋。徐晓婷无法想像,如果是自己亲自站在战场上,以人类脆弱和身体与灵魂,将如何面对这样摄人心魄的恐惧?双腿能站得稳吗? 没有时间让徐晓婷走神,地狱犬的巨口已经直奔面门而来。徐晓婷双手猛力一推,同时身体往右侧一闪,居然躲过了这只地犾犬的致命一击。 没等徐晓婷从地上站起来,又一只地犾犬压到了它(她)的身上,同样的,其巨口直奔面门而来,徐晓婷双臂奋力一抬,卡住它的脖颈,将地犾犬的头部架住,使其离了自己的面门,此时地犾犬的巨口仍在用力张合咬动,利齿咔咔作响,只差分毫就可以咬到徐晓婷鼻尖。 “臂刃激发!”徐晓婷(司马绫)大喊了一声。双臂隐藏的臂刃立即被激发出鞘,出鞘的双刃,呈十字交叉角度,刺入了地犾犬的脖颈内,引发了它的一阵惨叫,绿色的浓血立即从它口中喷出,喷了徐晓婷一脸。 痛苦中,地犾犬拼命挥动着背部生长的那两肢角质钢爪,向徐晓婷的双臂袭去。在roon的战斗中,这一双钢爪能够轻易夹断替身机器人的关节,但是与那时的机器人不同,徐晓婷操纵的x2117a型外置合金装甲,地犾犬的利爪夹在x2117a的手臂上,与装甲摩擦,火星四溅,嘎嘎作响,但是,徐晓婷(司马绫)并没有接收到装甲损坏告警。 “好样的!”徐晓婷右臂一用力,居然甩开了地犾犬夹在右臂的钢爪,她没有多想,立即用右臂臂刃猛刺地犾犬脖颈,一阵猛刺乱砍之后,只听见“咔咔”几声脆响,地犾犬的头颅断裂开来。兽颅断裂、落下之时,巨口仍大大张开着,那张开的巨口,居然一口把徐晓婷的头部整个“吃”到了口中,让徐晓婷惊出了一身冷汗,“你终于吃到我了,嗯?哈!”她自语自语的骂了起来…… 机器人的空降仍在一个批次一个批次的进行,每个批次,都有两千台左右的机器人从天空中降落,而地犾犬和巨蝠的增援补给已经停止了。战斗开始50分钟之后,在数量上,机器人部队开始摆脱劣势,卫星数据显示,敌人的活体数量出现了明显下降,从原来的10万只左右,变成了6万多,而可用机器人的数量,则从原来的2万台迅速上升到了4万台左右。 虽然并不是所有的机器人都是最新型号的x2117a,但是,旧式的机器人也都配备了合金装甲,加长型刺刀,臂刃,同时,机器人的动力电池也进行了更换,减少了电池续航时间(耐力),提高了电池的电容差(暴发力),这使得机器人的近身搏斗能力大大提高。 而且,机器人损失之时,操作员并不会死亡,一次次的“重生”使他们不断的从“死亡”和“前世”中积累经验,变得更加聪明,战斗技巧更加纯熟。 在战斗中,操作员们渐渐发现,被地犾犬扑倒在地,并不是一件坏事——在近身格斗中,被扑倒,会使格斗者处于不利地势,在接受格斗指导时,操作员们被告知,一定不要被扑倒——但是,在与地犾犬的搏斗中,并不是这样。 操作员们很快就意识到了,与地犾犬博斗大不相同。 在面对第二只地犾犬时,徐晓婷冲刺了几步,一个滑铲动作倒地,钻到了地犾犬身体下方。地犾犬的腹部!这些鬼东西有点像坦克,腹部甲壳很簿弱!颈部也是! 徐晓婷用臂刃,轻易的剖开了它的腹部……她相信,如果自己没有把步枪和步枪上的加长刺刀弄丢的话,说不定攻击效果会更好! 战斗开始一小时之后,由于信息的快速共享,所有的机器人都找到了敌人的弱点,但是,地犾犬们却仍然暴躁而简单的,在本能的驱动下,对机器人进行扑倒和撕咬,并在无意间把自己脆弱的部位暴露给机器人。 一个半小时之后,六芒星大楼已经停止了增援拉斯维加斯,这时,战场上,已经有45000多台可用的机器人。而地犾犬活体的数量则已经下降到了1000只以下,大部分的机器人已经不再专注于战斗,而是开始搜集生物样本,以供科学家进行研究。 徐晓婷和三班的同伴们聚到了一起——该是“抓活鸡”的时候了! 这时候,机器人部队已经顺利进城,很快,三班的五个人撞见一只“活鸡”。这与想像中不大一样的,地犾犬远不能用“只”来形容,这“只”活鸡,只比野牛的体形略小,比机器人的体形要大得多。 当五个人围住这只地犾犬时,它的四只眼睛里都泛着绿光,像是燃烧的怒焰,对周围这些瘦小的敌人,它没有一丝恐惧。 拉夫与凯西上前与之搏斗,而布里斯则在一旁准备好了射网器(枪)——射网枪可以发射一枚电力抓捕网,网兜会兜住或者是罩住目标,网兜末端的配重会收紧网兜,配重同时也是高压电池,当目标被网兜困住时,由钢丝编织的网兜会释放电流,对网兜中的生物造成电击伤害。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布斯骂了一声,扣动了扳机,网兜破膛而出,在空中张开,像一张蜘蛛网一般,扑向了地犾犬。地犾犬正在忙着与拉夫和凯西搏斗,没有来得及躲闪,“唰”的一声,被网兜包在了其中——拉夫(机器人)运气大好,他(它)也被网兜包裹了进去,网兜收紧后的巨大的压力,使拉夫与地犾犬紧紧的挤在了一起。 这让一旁的众人哭笑不得。 与此同时,网兜上闪起一阵蓝色的电火花,随之而来的是地犾犬一阵惨叫和拉夫的一阵骂良声。在电火花中,地犾犬倒在地上猛烈的挣扎了一阵,然后,停止了动作。 “这只鸡,够那些书呆子们(科学家)吃上一个星期了吧!”布里斯把射网器扔到了一边,得意的拍了拍手。 第四卷,第15章,赌城十二月(三),2117年12月 此时,徐晓婷抬头望去,布里斯正站在一台轿车顶部,他身后的天空中,还有少量巨蝠在飞行。它们飞得很低,但是防空炮火不敢向它们射击,早在roon时,指挥官们就发现,它们抓捕人类的方式是把人包裏在胸腔里,如果开火,巨蝠和它们胸腔里的人都活不了,这场战斗的目的毕竟是拯救而不是杀戮,谁也不敢违令胡乱开火。 “它们还在试图掳掠人员吗?”徐晓婷望着天空问。 “它们不像是打算要走的样子。”克雷文也望着天空。但他的眼中,比徐晓婷多了一丝悲伤,“不知有多少人已经被它们抓走了?” “它们已经输了。”布里斯得意道,“会让它们加倍偿还的。” “这次被抓走的人,应该没有在roon那么多吧?”凯西不确定的说道,“还好,这次增援及时。” 不多时,三班的战士们已经接到命令可以开始打扫战场了:把敌人的残肢断臂,还有,机器人的残肢断臂都打扫打扫,收拾收拾,能维修的维修,不能维修的报废。战场上除了少数小队还在搜索残余的地狱犬之外,大部分的机器人都像清洁工一样忙碌了起来,战场通讯频道中相对安静了许多。 克雷文汇报了三班的战况,战利品的坐标,很快,一辆军用卡车开过来运走了战利品。 在一个街口,三班的战士们在打扫战场同时顺手又干掉了两头地狱犬,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地狱犬了。 对着明月,凯西哼起了一首轻松的乡村小夜曲,说是她小时候,在仲夏夜乘凉时,经常哼唱的……徐晓婷见克雷文也没有制止,也跟着小声哼唱起来。 小夜曲,出于机缘巧合,徐晓婷以前也听过,很对她的味儿,听了一遍就喜欢上了,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吧——哼着这首歌,不知不觉,她又想起了杨伊一,就是那种只看一眼就喜欢的感觉。 时间在月光中缓缓流逝…… 当战场通讯频道中,再次响起警报时,徐晓婷的充电程度刚到20%。她充电用的就是街道旁的充电桩,普通替身机器人用的那种,充电特别慢。 “地狱犬来袭!地狱犬来袭!”战场警报急促的呼叫着。 “哪个方向来的?”布里斯问。 “东面,全体注意,”克雷文喊道,“它们仍然从东部平原过来!”就在这时,众人脚下,地震已经开始从城市的东部,隐隐传来。 这时,六芒星的指挥中心里,指挥官们刚刚放松神经又紧张了起来——据不完全统计,5万台机器人中,有近4万台机器人电力已严重不足。 “空降备用电池!”指挥中心里,有位参很快想到了以前作战草案中,提到过的一个办法。 “现在?”另一个人质疑道,“还来得及吗?”空降4万台电池,组织备货,空运,空投,安装……至少需要两小时。 “我们有多少备用电池?少尉,马上联系联邦储备部!”一位高级军官发出了命令。“注意,要说明,是新型高能电池,增加机器暴发力的电池,不是以前那种!” “是,上校!我马上去办。”少尉答道,拨通了某处的电话,但对方迟迟未接。 与此同时,卫星视角上,从米克湖涌出的地狱犬已经快要冲上拉斯维加斯东部沙漠平原! 这一次,如果敌人仍然大群的聚集在平原上,这是使用核武器的最佳时机!六芒星大楼指挥官的指挥官们也陆续看到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它们居然敢再次于平原上聚集。 使用第五代核武器,没有核污染!核弹头有五枚运往了银国,但仍有7枚在六芒星的掌控之下。 早在一个月之前,roon事件之后,对于在本土使用核武器的可行性,a国国会就已经展开了讨论,不过,这个议题,最终被搁置了!因为目前玛德系统虽然可以预测飞弹落点,但不能准确识别飞弹型号和来源,万一是“邪恶国家”射向a国本土的飞弹呢? 飞弹拦截是分秒必争的,特别是末段也就是近地拦截,任何将在a国本土落地的飞弹都是敌意飞弹,必须被立即拦截,哪里还有时间去观察和计算导弹是哪里来的? 而允许a国自己向本土发射飞弹,必将打破这种预判,使末段飞弹拦截系统变得反应迟钝! 而且,第五代核武器,使用的是战术飞弹,速度极快,本来就不易拦截! 如果这枚飞弹被间谍或者是叛国者,射向六芒星大楼,怎么办?能给他们这种机会吗? 绝不能! 将军,政要和总统都清楚,就算议案通过,核武器的发射,需要经历复杂的授权程序,对于战场的瞬息万变,没有太大实战意义。 10分钟,这是使用核武器授权的基本判断时限! 正是在短暂的10分钟内,地狱犬已经再度涌入了拉斯维加斯市区。 而此时,如果允许发射的话,核弹应该还老老实实的呆在发射架上,早就错过了时机! 拉斯维加斯战场上。 当地狱犬的黑色洪流再度入城时,三班的四人,除“阵亡”的拉夫外,均已躲入了建筑,建筑窗外的城市阴风阵阵。 “为什么不使用核弹,早就该用了!”凯西又一次的说道,她望向窗外,敌人将要出现的方向。 徐晓婷听到克雷文说没有必要问这个问题,只要服从命令,注意窗外的敌人,就行了。 这时,徐晓婷正在忙着处理建筑内部的一条电力线,她要把电力线线头换接成机器人可用的充电接头。 “唐朝美人儿,我快要没电了,你能不能快点儿?”布里斯怪声怪气的说,他总喜欢这样对徐晓婷说话。 “徐,你不用理他,”凯西回头说道,“你充电时,他已经偷偷把你的备用电池拿来充了电了。” 徐晓婷回头看了看大家,没有说话——其实,不光是机器人的电能,身在替身操作仓里的司马绫本人,现在也感觉到有些饥饿和乏力,虽然没有亲自上战场,但连续玩上三小时这样的“战争游戏”,也不是每个人的体力都可以完美支撑的。 “徐,赶紧处理电力问题,上级下达了命令,必须死守,”克雷文命令道,“我想大家心里应该清楚,维加斯有十万平民,几乎不可能撤离和疏散。现在,他们大部分都还躲在地下室和各种设施里,他们现在也许也在惊恐和饥饿中……我希望3班的我们,除去徐工程师之外,能坚持更长时间,不要轻易退出操作!” “放心吧,中士,”布里斯说,“只要你不要求我退出,我就会一直醒着,睁着眼睛,瞪着它们。” “我也是!”凯西肯定的说道。 徐晓婷本来也想表态,但这时,窗外已经传来了密密麻麻的枪炮声……(他还是没有把我当成他的战士,算是照顾我还是猜疑我?)徐晓婷一边干着手上的活儿,一边回想着克雷文的话,她有些莫名的不开心,虽然她很清楚自己真心的目的是为寻找杨伊一,也不想和这些a国大兵有什么特别深的交情。,但老是被“特殊对待”很显然触动了她的好胜心。 第四卷,第16章,赌城十二月(四),2117年12月 徐晓婷心中不快,带着这股不快的劲儿,她(它)手上干活的速度快了许多,它奋力的扭紧了一个电缆头——两三条电缆从墙体里接了出来,像是蛇,徐晓婷把其中两条电缆的插头插到了凯西和克雷文背部的充电插口中,并卡紧。然后,她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充电中,做动作时慢点儿,别绊住。” 凯西和克雷文侧过脸来,点了点头。 此时,凯西,克雷文和布里斯三人正守在窗前,向几层楼下面,街道上的地狱犬们射击。枪口没有火光——用的是电磁步枪。 这些电磁步枪,都是在打扫战场时捡到的,应该是第四轮,第五轮空降扔下来的补给,弹药充足,每把枪都是满配的500发动能弹。 这是克雷文决定在这栋建筑内打狙击战的原因之一。枪口没有火光,开枪声音小,不容易引起地狱犬们的注意,而且弹药充足,威力够大,射程也够远。有了这些家伙,犯不着去跟地狱犬们搏命——在西部军团,机器人的“命”也不是可以随意浪费的。 徐晓婷站在克雷文身后,透过窗户,她看到,街道上,路灯下,有部分小队仍在与地狱犬展开肉搏。 而在对面一栋建筑中,五楼窗户有火光不断闪起,那应该是另一组狙击小队。它们在支援街道中肉搏的战友。不过从火光,来判断他们使用的很明显不是电磁步枪,还是传统的火药弹药。 正如先前所说的那样,很快,地狱犬们便发现了高处建筑中的火力点,它们开始成群结队,争先恐后的爬上建筑的墙体,像是黑色的藤蔓植物,在月光下快速的生长,爬上了建筑的外墙。 “他们应该停止射击,这群笨蛋。”布里斯骂道,同时朝着对面建筑的某只地狱犬开了一枪。 “我猜他们应该懂的,都不是新手了。”克雷文说了一句。 “我赌他们会继续开枪!”凯西一边射击一边说道。 就在这时,对面建筑的战友们停止了射击,重新隐没于黑暗中。 避过风头,再战斗,歼灭敌人有生力量,徐晓婷记得这种战斗模式,那是100多年前c国人最引以为傲的战斗模式——游击战。 “换个房间,换面窗户,再射击。不错的办法。”克雷文说道,“我们不用这么麻烦。”克雷文又开了一枪,子弹划破空气,咻的一声飞向了某一只倒霉的地狱犬。 这声音转瞬即逝,并且,枪口没有火光。“按你们唐朝的话来说,这叫什么?”布里斯自言自语道。 “你是说暗器吗?”徐晓婷想了想,说道。 “对!就是……暗器!”布里斯一咬牙,又开了一枪,电磁布枪强大的后座力使它的肩膀猛的耸动了一下。 布里斯和凯西每击杀一只地狱犬就数一个数,现在,布里斯已经数到15了!但正如预想的那样,这种躲在高处放冷枪的惬意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不知道从何时起,地狱犬们突然把整栋建筑都视为了敌人,开始疯狂的撕裂建筑的墙体。 “哟火,这些杂中被激怒了!”布里斯骂道,同时看了一眼克雷文,“怎么办?现在它们要拆房子了!” 凯西也看了一眼克雷文。但克雷文没有回答——目前的形势很明了,大街上的机器人战斗小队已经被地狱犬歼灭了,目前,就算地狱犬拆房子,也只能躲在房子里。 “多杀一只算一只吧,把子弹打光再说。”克雷文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徐晓婷四人都感觉到建筑震动了起来。“它们爬上来了。”凯西警告道。。。。。。 与此同时,在米克湖西岸,西部军团第一空降师正在与涌出湖面的地狱犬们交战。80多辆装甲车被投放到了战场,试图扼制敌人出兵的源头和咽喉。 6个批次的毁灭者集束炸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已经被运抵距离拉斯维加斯最近的空军基地。这种武器曾经被运用在伊拉克战场,用于对付伊拉克共和国卫队,受到国际舆论的指责,但是a国一直矢口否认。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当第一空降师刚好降落在米克湖西岸的时候,地狱犬的黑色洪流停止涌出,米克湖的湖面很快恢复了平静。第一空降师骂声一片,恨自己没有早一点赶到战场上。 敌人停止从湖中涌出的原因一时不明确,但六芒星的指挥官们推测,可能是天快亮了,而这些鬼东西见不得光。 为了进一步确认敌人是否停止增援,西部军团投放了一些水下机器人,下潜到米克湖中,想看看湖底是否存在预想中的敌军的出口或是洞穴,但是,由于湖底地形很复杂,机器人下潜的深度又有限,并未能有所发现。 城市里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天明,直到天边晨光初现时,拉斯维加斯城内的枪炮声才停止了下来。 a国向全世界发布了战斗的胜利,但并没有提及战斗的损失。 一天以后,空军一号,会议室,总统与官员们早已就座。 金发女秘书把一份资料和一杯咖啡放到了总统面前。 “五个月之前,我还和戈登参议员一起喝过咖啡,”总统说道,他看了看在座的官员们,摊了摊手,“但是现在他却不幸的的进入了失踪者名单。” 总统拿起那份资料,递给大家传阅,资料里夹着一张卫星照片。照片上是一辆被掀翻的装甲车——装甲车的轮子已经不知去向,车辆底部破出一个大洞…… “我给大家看这张照片只是希望大家能够管理好自己的裤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太眷恋过去的美好生活。”总统说道,“打赢这场战争之后寻花问柳的时间多的是,不是吗?各位?” 在坐的人都没有出声。 “你们有没有问过自己,”总统接着说道,“在这场战斗中我们失去了什么?”他站起来,围绕着会议桌走动,当他从每一个人的身后走过时他会友善拍拍这个人的肩膀。 “杜克先生,”当总统走到杜克身后时,他多停留了一会儿,“杜克先生总是告诉我,我们在这场战斗中又损失了多少机器人,占到了ngdp的多少,但我想说的是,机器人的损失,不是最重要的损失——在roon,我们搞丢了两名科学家,在拉斯维加斯又有一位政要把自己搞丢了!” 总统依次经过的每个人的身后,又走了两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但并没有在椅子里坐下。 “你们什么时候能把人找回来?”总统双手支撑在桌面,依次逼视在座的人,虽然他的目光很柔和,但无比厚重,“这些生物与原虫,与蚁穴,与卡布雷拉公司瞒着政府和人民干的那些勾当,到底存在什么样的联系?” 总统把目光再次移向了杜克。 第四卷,第17章,人口的颜色,2117年12月 杜克深吸了一口气,他很紧张,但并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总统看他时,他并没有回避总统的目光。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还能坐在空军一号上,没有被丢到地面“喂狗”,是有原因的。 半年前,原虫疫情爆发,总统震怒,拿走了自己的将军头衔——(但也许以后他会考虑让我复职的。)杜克想道。 “正如一周前的研究报告中所提到的那样,我们已经对原虫的感染特性有了一定的了解……”杜克信心满满的对大家说道,这毕竟是个不错的工作成果,有机会在会议上与大家分享一下,无疑能为自己挣回不少面子。 一周前,杜克提交了最新的研究报告,这份研究报告源自蚁穴中未被损坏的硬盘数据——原虫存在生化武器特性,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原虫的感染模式,与地球上任何自然进化的微生物感染的模式都不一样,研究人员对原虫的感染模式有了新的发现,当然,对外的公布的口径仍是h7n9猪流感,当然,大部分民众都不相信什么h7n9猪流感,他们倒是更相信,“生物场”感染范围一说,“生物场”听起来很玄乎,没有什么有力的科学依据,但有时候,越是“玄乎”的东西,越是“深得民心”,总之,后来,所谓的“生物场”感染范围被确定下来:发热个性周围1.5米至3米范围的人都可能被感染。 对于愿虫的这种“生物场”感染模式,最新的研究发现,发热体发热所辐射出的红外线包含了某种信息,而这种信息可以影响被感染都的眼底细胞,最严重的情况是使眼底细胞产生基因突变,变异的基因开始在被感染者体内复制原虫……这个过程很复杂,但是,经过半年的研究,杜克的团队发现了原虫的感染规律。 “目前的眼底细胞红外防护眼镜的实验,证明了防护眼镜可以100%阻断原虫感染,所以,我认为,未来将很少现有‘嗜睡者’大量产生……”杜克自信的,大声的说道。 杜克知道,阻断原虫感染,这是很重大的成果,由于原虫与艾滋病一样,是可以遗传给后代的。几亿的嗜睡者,他们的后代也将是嗜睡者。一种可以100%阻断感染的办法将给这个正在崩溃的社会带来希望。 如果政府下令禁止嗜睡者生育,那么,他们对这个社会,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希望?他们会不会造反?这很难说。所以,在未来,嗜睡者的后代嗜睡者们与正常的公民肯定是要长期生活在一起,100%阻断原虫感染的防护眼镜则提供了有力保障。 “我们不用再建立隔离区了。”几位在坐的官员小声讨论着,语气略显兴奋。 很显然,如果防护眼镜可以100%阻断原虫感染,那么目前的隔离区自然不用动,但是,就再也没有必要建立新的隔离区了。在未来,a国如果还存在,必然要从目前的紧急状况恢复到之前的经济型社会,隔离区不能长期存在。否则,一旦多年储备的战略物质和国际援助一旦用完,生产力又没有重新解放和恢复,恢复到经济社会水平,那a国变成索马里也不是不可能。 a国未来,长远的未来,还有许多问题,那就是a国总统眉头不展的原因,人口问题,是一个核心问题,如果杜克提交的这个什么,防护眼镜,效果真的实用,那么,无疑对a国未来的人口问题有好处,在未来社会,就可以容忍嗜睡者的存在。 在杜克发言之后,人力资源部的官员莱特重申了a国在未来的人口政策,嗜睡者,夫妻两人,只能生育一个后代,嗜睡者与正常人类不能通婚……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个新的,病态的阶层诞生了,但最终,这个孱弱的阶层将消亡。 “健康的白人夫妇,可以多生育。”莱特继续发言道,他重读了“健康”和“白人”两个词,很显然这是为了强调“嗜睡病人”和“有色人种”不在此列。在座的在官员中,只有杜克一人是黑人,其它的十五人,都是白人。很显然,白人不希望在a国的灾难过去之后,天下太平,a国重回颠峰,成为特兰星霸主,这时,白人却突然发现自己成了“少数人种”,而a国变成了有色人种移民的天下。 杜克倒也不指望哪天黑人能统治这个国家,他也不指望自己哪天能成为马丁路德金去争取什么黑白完全平等,他只想早点儿拿回将军的头衔。他暗自安慰自己,黑人不在“有色人种”之列——事实上,在生育计划中,健康的黑人夫妇,也可以生育多个子女,“黑人”并没有像“有色人种”一样,受到明确的限制。所以,杜克觉得刚才自己把自己列入“有色人种”,有些过于敏感了。 从原虫爆发到今日,a国新吸收的移民已经达到了4.5亿,主要来自印都国和南美,都是有色人种,主要从事体力劳动。“新移民,可以拿到绿卡,”人力资源部的官员说道,“但有色人种,在数量上,应该得到政策的控制。”他说话的口气,不像是在讨论人口数量,像是一名养鸡场的管理员,丝毫没有理会杜克的感受。 杜克喝了一口咖啡,瞟了瘦高的莱特一眼。(白猴子!)杜克在心里骂道。 “我很高兴,诸位都认真的,把人口工作放在了重要位置。”在人力资源部的官员莱特发言完毕后,总统赞许道,随即,他又谈起了原虫,“a国一直是这颗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有无数的人,无数的地区,无数的国家,无时无刻不期盼着复制我们在20世纪推行的‘马歇尔’计划和全球军事扩张,取代我们。现在,也有专家和参谋怀疑,为了搞垮伟大的a利坚,某些无耻的国家动用的生化武器——原虫。我们与c国鹅国等国进行了沟通,他们否认了瘟疫与生化武器有关,但是这一点,我们还将继续调查下去……” 对于a国总统的这一席话,杜克本有些吃惊,但细想他应该是有意而为之的——杜克一周提交的报告很清楚,原虫是在蚁穴中诞生的,在c国的情报人员,在c国境内多地也没有采集到原虫样本,甚至连原虫类体的样本都没有采集到。在鹅国,也没有采集到——如果总统看过这份报告他应该很清楚,原虫不大可能是其它国家的生化武器——没有一个国家会冒这种风险,在自己的国土上,去搞出这么一个可以毁灭整个国家,甚至可能毁灭整个人类的生化武器。特别是大国,大国本来就拥有一定的国际地位,也拥有核弹,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而小国,特别是那些被a国定义为“恐怖主义”的国家,它们倒是有可能这么做,不过,细想,他们有这么高的科技吗? 所以,杜克明白,这仍然是a国在国际政治上爱玩儿的老一套,一个发动战争的借口。 想到这里,杜克不禁捏了一把汗,难道要“栽赃”给墨西哥,还是北罕国?不,北罕国不大可能,太远了,那片土地能打下来也统治不了。但是南美有可能,a国早就已经不需要南美作为自己的后院了,早在50多年前,a国就在不断怂恿南美一些派系放弃独立国家主权,加入a国,成为a国的州,比如,在2017年波多黎各就想申请成为a国的第51个州,但现在的时事所迫,南美国家立即争先恐后和a国划清界线,波多黎各又是首当其冲。 “国际政治中,没有永远的朋友,大家都是墙头草,随着事态的发展,波多黎各想要脱离联邦,以古巴和委内为首的南美各国对我国的政策变得强硬,目前的经济状况,a利坚暂时没有能力对它们进行经济制裁,”a国总统继续说道,“但是,它们今时今日的行为将被记录下来……”说到“记录”这个单词时,他右手食指用力的敲了敲桌面,发出噔噔的声音。 将军们注意到总统的情绪与几个月前相比,有着明显的变化,他们显得有些激动,是不是有仗可打了?他们望向总统的目光,但总统的目光并没有明确回应。 “那些不老实的国家很快会后悔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以前闹着要加入a利坚,成为我们的州,现在,一见势头不好,就要脱离联邦——我们很快会终结掉这些生物,到时候他们就会后悔了——维加斯战场上,战士们掳回了活体(地狱犬),它们是否与原虫有关,相信专家和学者们很快就可以得出结论。”一位将军说到,“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它们的弱点,研制更具威力的武器,了解它们的生理结构,它们吃什么,它们的繁殖方式,它们的……巢穴……”说到这里,哈格尔将军看了一眼总统,他不确定总统对这些是否感兴趣。 当将军提到“活体”时,总统的目光闪过了一丝赞赏,他冲将军点了点头:在上一次战斗中,在roon的战场上,别说是活体,连残肢都没有搜集到,让人大失所望。而这一次,在维加斯战场上,居然抓回了活体。“哈格尔将军,请继续……”总统说道。 “如果总统先生有兴趣的话,我们是否可以亲临实验室的现场……”哈格尔将军意味深长的笑道。 “亲临实验室的现场?这很危险,如何保证总统先生的安全呢?”杜克质疑道,很显然,他并没有完全理解将军的意思。 “可以,”总统想了想,说道,“我也想试试操作替身机器人的感觉。”他拿起了空中一号陈设柜里的一个小机器人模型,在手上摆弄了一下,然后放回了原处。 第四卷,第18章,巨大的宠物,2117年12月 a国总统也听说过操作替身机器人需要本人进入一种操作容器里,他没有亲自操作过,但他猜想那大概是躲进衣柜的感觉,致于为什么要躲进衣柜,孩子们多半是为了捉迷藏,而成年男人嘛…… a国总统收起了自己的思绪——这时,一台全新的笔记本电脑被放在了他的面前。不只他面前,会议桌前每一位官员的面前都放置一台全新的笔记本电脑,型号都一模一样,从标志看,是戴耳牌的。 “为了保证您的绝对安全,我们将在这里操作替身机器人。”哈格尔将军说道,同时用手掌指了指笔记本电脑。 (所以不会有躲进衣柜的感觉了。)总统有些莫名的失望,他下意识的想要离开空军一号,出去透透气,他已经在这飞机上待得太久了。 不一会儿,一位漂亮的女军官过来为总统和大家作指导,教他们怎样使用电脑软件,她的美貌缓解了会议室中沉闷的气氛。女军官教大家使用的,是一款替身操作软件,与几十年前的第一人称射击类游戏软件很相似,其操作方式是以键盘和鼠标作为控制设备——控制方式确实很原始,但是,简单易学,总统和各位官员很快就学会了。 一小时后,总统和官员们接入了事先准备好的替身机器人,这些替身机器人,一行七人,来到了内华达州州立大学的一个地下实验室中。 进入实验室后,前来迎接七人的,都机器人,没有一张是人类的面孔。这让杜克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身处异星,或是身处某艘太空巨舰,某个未来时空的错觉。 “是谁抓住了那个活家伙?”总统一边走一边问旁边的人。 “是西部军团117营的战士。”杜克听到有人回答道。 “我是问,战士的名字。”总统显得兴致勃勃。 “嗯,这个,得查一下……”一位将军吩咐人查了一下,“是三班的战士,班长是克雷文中士。”克雷文的立即照片被发送到了总统的电脑屏幕上。“很好,非常好。”总统仔细端详着一下克雷文,外貌英俊,目光坚毅……总统不住的点头。 “三班提供的活体是最好的活体之一,同时,也是他们最早捕获活体,在捕获之后,活体在第一时间被送到了这里——内华达大学实验室,离战场最近的生化实验室。”旁边一位军官向总统一行人介绍道。 拐过了几条走廊后,众人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厅室中,厅室中间设置着一间透明的实验室面前,实验室四面都是玻璃墙,玻璃墙里是那怪物! (玻璃墙?)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安。 “不用担心,是高分子防弹玻璃。”一位实验员机器人介绍道,同时用力敲了敲玻璃墙,发出梆梆声。 “而且,这家伙现在也没有什么力量再挣扎了。”实验员补充道,同时,用手指了指玻璃后面的地狱犬活体。 地狱犬的六肢被带链的钢锁锁死。下方四肢锁于地面,背部两肢利爪被锁于天花板上。此时,它正趴在地面,没有做什么挣扎。当总统一行人出现在它面前时,它突然睁开了眼睛,六只绿莹莹的眼睛,发出瘆人的绿光。 众人又是一惊。 “已经快要死了。”实验员向众人解释道,“它们的生命很短暂,消化系统退化,生殖系统也在快速萎缩,各项体征都说明它在快速的衰老,按人类的年龄,它有70岁了。” 众人没有说话,望向实验员,有些费解。 “那么,按照你的意思,它在上战场的时候就是70岁?它们派‘老年人’上战场吗?”总统问道。 “不不,”实验员赶紧摆了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说,在上场场时,也就是50小时之前,它还是20岁,现在,50小时过去了,它大概老去了50岁,而且,老化的速度还在加快。消化系统一直处于退化状态,与寿命无关……” 众人一边听实验员讲解,一边围绕着玻璃实验室走动,从不同角度观察地狱犬,有人指着它背部奇特的利爪,像逛动物园的孩子一般,语气中带着兴奋。 “这是一级机密,请大家注意。”杜克听到总统提醒了一句。 (是哺乳类?昆虫类?哺乳昆虫混合体?)跟在总统后面的杜克思索着,他想起刚才实验员说过,这鬼东西的消化系统退化了,而且一直处于退化状态,那么,这是否说明,这鬼东西不用吃东西,那么它们是怎样维持生命的?或者说,它们是怎样长大的? “它们……怎样获得能量?”杜克经总统同意后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机制尚不明确,”实验员有些抱歉的说道,“但与人类,我是说,与哺乳类不一样,更像是昆虫类,它们的生理结构很像是哺乳类和昆虫类的混合体……” “有喂他们吃过什么东西吗?”另一个人问道。 “我刚刚解释过了,”实验员说道,“它们的消化系统退化了,我们试过植物和肉食,它都不吃。” “这么说来,关于它们吃人的传言是假的?” “恐怕是的。” “那么,”又有人问道,“它们的眼睛,发光的机制是什么?” “这个与深海生物的发光机制很相似,实验表明,它们的夜视能力很强。”实验员回答道。 “它们有六只眼睛,每只的功能都一样吗?”还有人这样问道,听起来,是出于好奇。 “这个,不太好说,但是,我们发现,这种生物在身体特征上呈现出六体特征,比如,六只眼,六肢,体表外骨骼也呈现六边结构或者六块儿结构……总之,不太像是特兰星上的生物……” 说到这里实验员突然觉得有些失言,于是,刻意的收敛了声音,清了清嗓子。 “是不是特兰星上的生物,现在恐怕还是不能确定吧。”有人对实验员说道。 实验员歉意的笑了笑。 这时,众人不再提问,都陷入了思考…… 更完整的实验数据,在晚餐时间,被传送到了空军一号的会议室中。事实上,总统和众人最想得知的,是地狱犬的身体中是否发现了原虫,如果发现了,那么,这说明地狱犬与原虫的关系很密切——因为,如果地狱犬感染了原虫,却不会像感染原虫的人类那样,成为“嗜睡地狱犬”,那么,很可能地狱犬,或者地狱犬的种群就是与原虫共同进化而来,来自同一个地方。无论这个地方是特兰星,还是别的地方,至少可以明确,地狱犬与原虫存在较强联系。 不过,实验数据和实验报告的结果是令人沮丧的。原虫不会感染地狱犬。从分析结果来看,原虫更像是特兰星生命体,而地狱犬则不像。两者之间的dna特征也相去甚远,其生物学特征并不是众人想像的那样——开始的时候,还有流言推断地狱犬是原虫进化而来的。 对于这个结果总统是失望的,但是,杜克倒是有点窃喜,总统本来怪罪他搞出了原虫这种鬼东西,如果原虫带出了地狱犬,杜克就更是罪加一等了,但是,现在,这份实验数据可以说明,地狱犬不是原虫带出来的,所以,杜克身上的罪过就没有那么重了。 “对于原虫与地狱犬的关系,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和实验。”听到总统这么说时,杜克的心又凉了半截,晚餐又变得索然无味了。 “地狱犬的消化系统是退化的,寿命也像是被设定过,这两个证据目前是确凿的,对吧。”一位科学顾问一面进餐,一面嘟哝道。 对于这位科学顾问一面大嚼三明治一面说话的样子,总统没有太在意,总统只是问他,他想说的具体是什么。 “我猜想……”他看了看总统和众人的脸色,大家都没有太反对,毕竟现在是进餐时间,不是正式会议。 “大家可以猜想一下。”总统表了态。 “我猜想……”科学顾问想了想,咽下了食物,擦了擦嘴,“它们是生化武器——我想大家应该不会反对。” 众人没有表态,只是望着他。 “而且,”科学顾问继续说道,“不是我们特兰星人的生化武器。” 第四卷,第19章,巨大的宠物(一),2117年12月 在空军一号上,会议一个接着一个,这里已经变成了一条会议的流水线,还好,杜克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晚餐后,是另一个会议,不过,考虑到与会者的精神状况问题,在会议之前,总统和其它人还是借助xchange商会的睡眠仪产品熟睡了两个小时。 睡觉前杜克有些恍惚,戴上睡眠仪眼罩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台手机,而睡眠仪就是快速充电器,他感觉到一阵恶心,但还是很快进入了睡眠。 睡眠结束会,会议开始,这是原虫爆发后的第918次会议,也是地狱犬袭击roon之后的第87次会议。 鉴于目前实验所取得研究成果,原虫与地狱犬在生物学特征上,表现出了明显的人工干预痕迹: 原虫奇特的传染特性,可以引起人类眼底细胞的基因突变;而地狱犬的寿命则明显被人为改造过,其生长发育和衰老过程明显不符合自然规律,它们甚至不需要食物! 在第918-87号会议上,a国的领导者们推断,制造地狱犬的这种文明,其科技的先进程度远胜于特兰星人类文明,因为,人类虽然已经可以对特兰星生物进行基因扫描测序,也建立了包括人类自身在内的庞大的基因库,而且,对植物的基因改造能力也达到了一定的水平……但是,在过去的100年中,人类对动物基因的改造,却始终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 杜克记得,历史上,2052年到2077年间,a国军方曾经重启了强化人类肌肉、骨骼和心脏的研究,想要通过克隆和基因工程,制造出一种超级战士,但最后,做出来的不是弱智就是癫痫,要不然就是短命鬼——全是怪胎。 而地狱犬的身体机能则稳定,强健,人类基因技术,相形见拙。 当然,从对动物的改造能力,也就是基因工程水平,去推断“未知文明”的先进程度,是有些片面,而且还缺少足够的证据,所以,在会议上,有人提出,应该在巨蝠活体被捕获和研究之后,再得出结论,这样显得更严谨。 然而,在很短的一阵讨论之后,a国总统认为,目前已经没有必要等待进一步的研究佐证了。 “未知文明已经把他们的影子投射在了a国的大地上,我们的真正敌人,已经不再是这些野狗(地狱犬)和秃鹫(巨蝠)。”在会议上,总统这样说道,“我们要顺着它们的影子,找到它们本身。” 总统在会议上没有太多提及原虫,杜克知道,在总统心里,这笔账还是记在自己头上的,也就是说,在总统心里,他仍然认为,原虫是杜克搞出来的,原虫的生化武器特性,是人类开发出来的。杜克自然是想把原虫的罪过也扣到“未知文明”的头上,不过,现在,“蚁穴”中的文件有很大一部分还有恢复和解密中,杜克也拿不出充分的证据,把原虫这摊子事推托掉——好在,原虫的感染特性已经查明,并且,“防护眼镜”也已经在批量生产中,在a国人口中,原虫的感染率指标增数已经开始下降,原虫的事,暂时是可以放一放了——杜克猜想,这也许,也是总统没有过多提及原虫的原因。 “从最新的经济数据来看,原虫对国内生产力的影响已经得到了恢复,ngdp已经从负值回到了正值,生产力恢复值目前接近c国的2.5%,银国的5%……”副国务卿发言道。 对于副国务卿的发言内容,杜克自然不以为然的,这是一贯的报喜不报忧:a国本土正在战争状态,如果明天又有恐怖份子点了一枚核弹,或者,用生化武器袭击了居民寄居点或是城市,ngdp指标马上就会跌回负值,这种风雨飘摇的日子里,ngdp是正值还是负值连狗屁也不能说明。 杜克相信,总统现在的注意力,仍在地狱犬和“未知文明”的身上。想一想,在roon和拉斯维加斯的战场上,地狱犬的出动数据都在10万头以上,尤其是在拉斯维加斯的战场,地狱犬的出动量甚至达到了15万至20万头。 (这可是20万头狼啊!)杜克思考道,(如果是20万头羊,对于牧羊人来说,自然是方便管理的,但是,在人类历史上,还没有“牧狼人”这种职业出现过吧?)10多年的将军身涯和经验告诉杜克,在特兰星人类历史上,还没有一个政府能够管理这样多的“狼”,这也是为什么“狼群”内,个体的数量不会超过50只,“狼群”内的狼,一旦达到一定的数量,就会出现多个“狼王”,然后,“狼群”会分裂——更令人费解的是,目前,卫星数据没有找到狼王,无论在roon还是拉斯维加斯的战场上,都没有发现,有哪一头地狱犬看起来更加特殊,也就是所谓的“狼王”。 如果说,在10万头“狼”中,有5000只狼王,而5000只狼王又由500只王中王调度,那么,地狱犬在移动和进狼中,应该存在分团进攻的情况,每一只狼王领导的“部队”会在进攻中被明显的区分出来,也就不可能出现像“黑色洪流”这样大面积的,高度一致的机动作战。 并且,还与巨蝠保持着密切的配合,劫掠人口。 在内华达大学的地下实验室中,科学家们并没有发现地狱犬存在什么高级智慧,科学家们在报告中也用“狼”的智力水平评估了地狱犬的智力水平。 所以,杜克一直很感兴趣,“未知文明”如果真的存在,那么,它们倒底是通过何种方式与10万头“狼”保持着通讯并对它们保持着控制,让它们像小绵羊一样听话。 (难道,这些野兽,也和我们的部队一样,存在着统一的战场通讯?)思考到这里,杜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相信,自己想到的这些,总统和其他人肯定也已经想到了。 空军一号上,918-87号会议进行到一个半小时的时候,哈格尔将军提出了对“黑色洪流”通讯系统的疑问和猜想——正如杜克所想的那样。 哈格尔将军认为,地狱犬之间不可能通过气味和分泌物来传达信息,因为,这种信息传播方式速度太慢。要对10万头地狱犬进行实时的调度,用“喊话”即声波信息或者超声波信息的方式,明显也是不可能的,那需要巨大的能量支撑声波的传播……目前,特兰星人类所知的,能够统一调度10万头个体的信息传播方式,只能是,电磁波,中微子,引力波。 介于中微子和引力波技术目前人类尚无法投入应用,仅处于初级研究阶段。如果“未知文明”使用了中微子和引力波,人类目前的技术精度,根本无法捕捉和探知,即使能探测到,也没有办法破解和干扰。 所以,实用起见,哈格尔将军只能推断地狱犬与“未知文明”之间通过电磁波通讯。 不过,会上,有另一名科学顾问认为,如果“未知文明”比特兰星人类更加先进,那么,他们有可能不会使用电磁波通讯,以免被人类探测和干扰。 …… 杜克渐渐感觉到,在918-87号会议上,所有的人都不再刻意回避“未知文明”的猜想,但同时,话题也都并不沉重——如果“未知文明”真的存在,那么这将是特兰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与另一个文明的交流,无论对a国人,还是对全世界,这都是重要的历史性事件,这是让人兴奋的事。 但是,在大家的眼神中,杜克看不到丝毫的兴奋,他能看到的,只有麻木、疲倦和窒息,对于这些人来说,真正的世界已经变成了各种报告中沉闷的数字,现在,他们的整个世界,剩下了空军一号狭小的机舱。 杜克时常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入空军一号时的场景,那时他觉得机舱挺宽敞的。 第四卷,第20章,神的宠物,2117年12月 杨伊一再次醒来时,看到了天花板和卧室的灯,卧室里的一切都让人熟悉,很快,她发现这是在nj市的家,她回家了。 她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里的,但张小柱就坐在她的身边,坐在床边。屋里光线很暗,看不清张小柱的脸,但她知道那是他。 “伊一,你终于醒了。要喝水吗?”杨伊一听到张小柱说道,她费劲的从床上坐起来,接过张小柱递过来的一杯水,喝了一小口。 久别重逢,杨伊一不胜欣喜,但由于身体乏力,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无法表达此时内心强烈的感情。 “阿柱,你……太好了。人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杨伊一低声啜泣起来。张小柱把她揽入了怀中,抚摸着她的面庞。 “以前算命的说过,我命很大的。”她听见张小柱笑道,他的笑声一如既往的透着爽朗,似乎已经忘记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绝症、绑架、a国,蚁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哭了一会儿,杨伊一的情绪稍稍平复,“你是怎么回来的,阿柱?我们去了a国,走了好多城市,找了好多地方……”杨伊一望着张小柱眼睛问道。当她说起“我们”两个字时,她想起了司马绫,但是,她并没有陷入与司马绫的回忆。 “你和绫警官去a国救我的事,我都知道了。”张小柱抚摸着杨伊一,“是绫警官把你和我救回来的。她说,等你醒了,会来看你。” 杨伊一点了点头,想起司马绫,她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脸红了。 “太冒险了,你不应该拿自己的安危不当回事儿,笨蛋。”张小柱突然责备杨伊一说道。 “我,只想救想你回来。我害怕你被人抓去做实验。”杨伊一笨嘴笨舌的说道,“我们不是说过吗?即使是死,也要亲手为对方埋骨……” 说到这里时,张小柱突然伸出了食指轻放在杨伊一的嘴唇上,止住了她继续说下去:“伊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要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好好活着。)依偎在张小柱怀中,幸福感再一次从心头涌起,杨伊一又哭了起来。 两人沉默良久,静静的听着对方的呼吸。 “我想看看去影。”杨伊一突然说道,算起来,她已经几个月没有见到儿子了。 张小柱充满爱意的望着杨伊一,点了点头,“不过要等你体力再恢复好一些之后。”他对她说道,“等你能跑能跳了,我们就开车去看他。” 杨伊一这才回忆起来,张小柱在这宅子里被绑架后,感觉这宅子不安全,所以,张去影被送至另一处秘密的住处由专人抚养。 时间流逝,如长河,静静的流淌,不见首尾,也听不到浪花的声音,长河的流淌,只有时间的嘀嗒声。 杨伊一很快恢复了体力。但她感觉很奇怪,因为她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对于时间的流逝,她感觉很模糊。像是两天,又像是两个星期,这很像她与司马绫去a国时时差没有倒过来的时候,那种昏沉的感觉。 张小柱告诉她,时间过了两天,他给她看了手表上的时间。“这两天你一直在昏睡。”他对她说,“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在走出别墅的亭院上车的时候,杨伊一突然担心了起了。(昏睡?两天?)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阿柱,我……我不能去看去影。”在车门打开时,杨伊一却迟迟没有上车。 “为什么?”张小柱疑惑的问。 “不,不能。”杨伊一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往后退去,使自己尽量远离张小柱,远离其他人,“你们,要和我保持距离。” “傻。”张小柱上前两步,一把把杨伊一揽了回来,“你该不会担心自己是‘嗜睡’那个什么吧?要真是那样,回国时,海关早就把我们拦下来了。瞎操心。” 杨伊一脸疑惑和不安,但被张小柱轻轻推进了车里。司机是阿良,阿良也安慰杨伊一说,她不会是嗜睡者。杨伊一这才放下心来。 很快,车上了高速公路。不知何时,天下起了雨,杨伊一有些犹豫是不是要阿良把车速降下来一些。 窗外的景物,飞速向身后闪去……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杨伊一感觉到,大地和天空的位置倒转了过来,然后,她的头沉沉的撞在了车顶上,她感觉到了鼻子和嘴里泛起的血腥味,眼睛,不再能看到任何东西。 …… 当杨伊一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看到了白亮的天花板,周围像是个手术室,有各种医疗仪器,还有穿着工作服,头戴手术冒,医生模样的人在不远处忙着手上的事情。 “这是哪里?我丈夫呢?”杨伊一偏着头问那些人,由于声音很虚弱,她不确定那些人能不能听到自己说话,由于,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但是那些人并没有理会她,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 就在这时,杨伊一突然发现,向那些人提问是多余的。她记得自己出了车祸,所以,当她第一眼看到这些医生模样的人时,她下意识的认为他们是医生。 但是,杨伊一发现自己被拷住了手脚,固定在手术台上。她立刻敏感的意识到了,他们不是医生,而她自己,也不是正在被抢救的病人。 她想拼命的挣扎,但手脚棉软,她想大喊救命,但虚弱,使她的声音仅有她自己可以听见。刹那间,她多么希望司马绫能够突然出现,无论是破门而入还是从天而降,解救自己。 挣扎是这样的无力,一个连说话都没有力气的人……杨伊一并没有挣扎多少下,便觉得心慌气短,眼前重影不断,脑海中的幻觉与眼前的现实场景不断替加…… 一段儿时的梦魇开始占据她的心灵和视野。 “把你卖去做实验品。”几个比杨伊一大一些的孩子威胁她,并从她手中夺取食物。在变异人收容所中,特兰星原始的自然规律不再受到文明法则的约束,暴露无疑——弱肉强食。 如果到了14岁,还没有工地或者盈利组织接纳,那么她就很有可能最终走上那条不归路——出卖自己的内体,卖给发晴的又脏又臭的飘客,或者卖给冷漠如冰的基因工厂——她时常梦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被一群人开膛破肚,“就像,古时候,农村里过年杀猪那样。”一个大孩子的话,点明了这个梦魇最大的亮点,这个亮点,也是黑暗的深渊最黑暗的极点,让人不寒而栗。 (那也是她们的噩梦。)杨伊一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们,用她们自己的噩梦吓唬我,最终,我们拥有了同样的噩梦——所有变异人的噩梦。) 所以变异人的噩梦。 然后是噩梦成真。 当这个梦魇在杨伊一脑海里闪现出来的时候,杨伊一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微笑,自嘲和无奈的笑。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她把目光从旁边那些“医生”的身上移开了,她的双目转向了天花板,她失神的望着天花板。 委屈和无助化为了苦涩的泪水,开始充斥她的口鼻。 (人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也是哭着离开的。)她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妈妈的话。哭着来,是起点,哭着离去,是终点,在此之间,是人生。 在痛苦和无助的极点,杨伊一把手伸向了人生中幸福的记忆,犹如在寒夜中将手,伸向篝火:张小柱救了她,他照顾她,从此以后,她几乎再也没有做过那个噩梦,她和他生活富足,有了孩子,一切进入了正轨,在幸福的生活中,特别是在整容之后,她几乎遗忘了自己是一个变异人,无论在镜子里,还是在现实中,一切都与正常人一样。 杨伊一融入了主流社会——正常人的社会。按张小柱的话来说,融入了有头有“脸”的社会。 在张小柱生病和被绑架之前,一切是那么美好,阳光属于每一个,无论是正常人还是变异人,杨伊一,在每一个清晨都可以感觉到阳光普照,从清晨的绿叶上吮吸露珠的毛毛虫,到花丛中的蝴蝶,树间鸣叫的小鸟,到变异人,再到人类……一切的生命都沐浴着阳光,都是平等的。 但是,梦魇,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了,就像一个你看不见它它却一直的,永远的跟在你身后的鬼影,而这个鬼影突然间跳到了你的眼前,吞噬了眼前的一切。 与杨伊一想像的不一样,那些“医生”并没有过来对自己“开膛破肚”——很快,她发现他们打算把自己移去另一个地方。 “推去标本室吧。”她听到他们这么说。 (标本)她茫然的想着,儿时的记忆在思绪中浮现出来: 那是小伙伴们用蝴蝶做标本的事情,她们抓住它们,用银针穿过它们的胸膛,然后,装进透明的瓶子里,作为作业,交给老师。杨伊一觉得那是残忍的,一直是残忍的,所以,那一次,她画了一只蝴蝶,染上了真实的花瓣的色彩……不过,很可惜,并没有能够骗过了老师敏锐的目光,当然,也没有能躲过老师的责罚。 但她拯救了它们,至少救了它们中的一只,所以,她没有后悔过。 但此时此刻,她莫名的感觉到自己就是那些蝴蝶,银针在等着自己。 她知道,没有人能救自己了,这不公平,但她仍然没有后悔。 通向标本室的走廊很长,杨伊一躺在手术台,“医生”们推着她向前走,手术台是带轮的,但轮子很硬,与地板间没有缓冲器件,这一路,她感觉并不平坦,很颠簸。 走廊很长,路很颠簸。哭着来,哭着离开,此间是不平坦的人生。 短短几个字,却像是人生的真谛。 杨伊一的眼泪不住的流淌着,正如人生短暂而又漫长的长廊中,每一次撒下泪水时那样,泪水是咸的,但与那些开心的泪水却不一样,不再有幸福和期盼。长廊中撒下的泪只剩下了悲痛和绝望。 (不,还是有期盼的。)杨伊一突然又想到,(希望去影能好好活着,只要好好活着就好。) “只要好好活着就行了吗?”一个声音在杨伊一心里说道,她很快分辩出这是,这是儿时,一个大孩子的声音,她是收容所里的大孩子中,最强壮最凶狠的那个,“像你这种弱鸡,连蝴蝶也不敢碰,就低头好好活着吧。”她嘲笑道,然后,转身离去…… “他们三个人的基因都很特别,是难得的样本。”杨伊一听到,那“医生”一边推着她向前走,一边讨论着。他们大声的讨论着,并不理会被讨论者的感受,就像孩子们满欣欢喜的赞叹着蝴蝶标本的美丽,但并不关心蝴蝶的想法。 “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另一个说道,他的声音说明他期待丰厚的回报。 (机会?是的,机会。)杨伊一咽了一口泪水,似乎明白了什么,(车祸就是机会。) (这世界上有无数的人死于车祸,人为的车祸,自然的车祸。)她继续想着,思绪游走,她无法控制,(这场车祸是人为的又怎么样?)想到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于车祸,她的心稍稍得到了安慰——毕竟她知道无法反抗,只能寻找安慰。 (只要去影能好好活下去。)这是另一个更大的安慰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 虚弱无力的安慰,却是最后的安慰。 长长的走廊终于到了尽头,门开了,这里是就是“医生”所说的标本室,杨伊一看到,房间里竖立着一排容器罐子,容器不是普通的标本,是人。 罐子是全透明的,杨伊一看到罐子里那些人,他们保存完好,似乎只是熟睡,并没有死去。 “保证基本的生命活动,脑干生命活动也可以保证,但并不保证全脑生存。”一个“医生”很谦卑的,向一位很显然是来视察的,穿西装的上级人员解释道。 “也就是说,醒来后可能就是植物人?”穿西装的人理解道。 “是的。” (天啊。)杨伊一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罐子是透明的,罐中人的面容很清晰。 (阿柱!)她心里惊叫了起来,但是喉咙只是轻轻咳了一嗓子,哭不声来。一阵巨大的悲愤堵在她的胸膛中,燃烧着,更多的泪水从眼中涌了出来。(不!!!!)她声嘶力竭的尖叫,但世界听不到。 在陈装着张小柱身体的罐子左边,还有一个罐子,杨伊一看到,那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身体,很显然是个孩子。罐子是透明的,孩子的面容也很清晰。 没错,那是去影,她的孩子。 这时,杨伊一胸膛中的火焰,在极寒中凝固了,像坚冰一样,卡在了杨伊一胸膛里,并速导将冰冷转遍她的全身……她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 冥冥之中,小女孩看到一只蝴蝶向自己飞来,这次,她没有再放过它,也不会再画出一只蝴蝶,代替它的生命…… 小女孩笑了: 这世界上每一只蝴蝶,都应该被做成标本,以使美丽…… 永恒。 第四卷,第21章,神的宠物(一),2117年某月 戈登议员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酒店的豪华包厢中,他左右看了看,确定这就是mgm酒店的那个豪华包厢,仍是那个夜晚。他记得自己曾坐在这里,坐在沙发上,左边是他最喜欢的那个妞,右边是他最讨厌的那个地方官员。 戈登的心里有一丝困惑,他记得自己在装甲车里,装甲车遭到了那些鬼东西的袭击,剧烈的摇晃和震动让人头晕目眩。 (我是怎么回到这个包厢的?)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这个问题——包厢里很安静,空荡荡的,除了他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于是,他打算去包厢内间,看看内间有没有别人,好问问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戈登从沙发里站起来有些费力,第一次想站起来,居然失败了,这种软弱无力让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有点像大病新愈后的乏力,又有一点像是在梦里。 但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就在他站起来的瞬间,天啦!戈登,头晕目眩——在他站起来的瞬间,沙发周围的地面居然裂开了,建筑的混凝土地面,从他的脚下,崩出无数裂痕,裂痕向周围逐渐扩散开去,两米外的地方,混凝土地面被裂痕完全撕碎,瞬间垮塌。垮蹋的地面形成了一个圆环,把戈登围在了圆心。 戈登冷汗直冒不敢动弹,生怕自己脚稍稍一动,地面就会完全碎裂——如果没有记错,这可是在酒店的三楼,离地面足有十几米高。 “有人吗?”戈登叫了起来,他想大声呼救,但又不敢太大声,生怕自己的声音也会使这面地垮塌下去。 戈登喊了几声,没有人答应。这时,突然,戈登看到一个人影从黑暗中出现了。房间的光线很暗,而且,那人又是出现在背光处,所以,看不清面容。 他不确定他是不是走出来的,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一直在黑暗中看着自己——戈登看着那个人,那人飘在半空中,头顶几乎要接触到天花板了——现在,他可以确定这个人是无需用脚走路的某种……鬼神?或者是魔术师,这让他想起了大卫科波菲尔的飞行魔术。 (帮帮我……)戈登想对这个人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一句,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口,因为,那个“魔术师”,从半空中俯视着自己,表情并不友善。 “你是谁?”戈登战战的问道,他本想问,你是什么鬼东西,但对方毕竟是人类的形态。 “魔术师”没有回答戈登的话。“坐下。”他只是淡淡的说道,略带着命令的口气。 那种命令的口气让戈登很不爽,(我可以参议员,这十几年来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戈登心中愤愤不平。 这时,“魔术师”微微抬手,在空气中推了一下。戈登立即感觉被人在胸口上猛推了一把,坐回了沙发上。在他坐回沙发的瞬间,地面所有的裂痕都消失了,垮塌的地面也瞬间恢复了,完好如初。地面是漂亮的紫色地毯。 戈登惊诧万分。 “你可以再站起来试试。”“魔术师”对他说道。 戈登站了起来——地面再度裂开,他再一次站在了一个巨大裂环的中间。于是,他不得不再次坐回了沙发里。 “这是,我的空间。”“魔术师”说到,“要想活命,你得听我的。”戈登看到“魔术师”仍然像鬼神一样,飘在半空中,看起来没有要落地的意思。 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暗包厢中,光线亮了起来,光线并不太明亮,但是,这时,戈登看清楚了那个“魔术师”的相貌。一个男人,正如他说话的声音,他是个男人,不到30岁,东方面孔。 戈登觉得有些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很快,他想了起来,这个人,是蚁穴的那个实验品。是卡布雷拉和杜克从c国运过来实验品。戈登看过那些秘密资料,他记得这个人的相貌,因为他长得很丑,他的脸,是不对称的,他是个令人恶心的变异人。但是……戈登不住打量着半空中的这个人,他的脸是正常人的脸,像是做过整形手术,获得了一张对称的脸……(就是他,就是那个实验品)戈登确信这个人是…… 他的名字?戈登闭眼皱眉,努力回忆,他的名字——小柱,张。 当戈登回忆起这个人名字时,他不经意脱口而出。“你是,小柱,张?”他用不熟练的中文发音说道。 “纠正一下,不是,小畜,张。是张小柱。”张小柱说道。 “这么说来,你是人?”戈登略松了一口气(普通人而已,血肉之躯!)他现在想拿把枪把这个装神弄鬼的人从半空中打下来。戈登心里一阵自嘲,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他刚才居然相信了鬼神的存在,“你的制造的幻觉吓不到我。” 戈登又一次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的瞬间,房间又变得黑暗,张小柱的面容再度不可见。 地面又一次裂开,戈登看看张小柱,又看看地面,他鼓起勇气,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每当他的脚踩到一处地面,地面的裂痕就会加深,发出碎裂的咯咯声。戈登不感相信有这些真实的幻觉,这太真实了——但他仍然相信那只是幻觉。于是,戈登继续向前走,走了几步,来到了地面垮塌形成的圆环边缘。 戈登站在地面垮塌处的边缘,探头往下看,(不过三层楼高嘛,应该可以看到地面吧?)他满心盘算着,肯定有办法可以从大楼里逃出去,去到地面……但戈登没有看到地面。 地面垮塌处的边缘,是一处深渊,从三楼垮到二楼,再从二楼垮到一楼,从一楼垮塌到地面,从地面垮塌到大楼地下的停车场……深渊的深处,是红炽的火光——岩浆! 戈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毛骨悚然,立即向回撤了一步,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面。地面的一块碎石深深的扎进了他的某个部位,剧痛使他差点没有从地上蹦起来…… 戈登抬眼望向半空中的张小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屁股上的剧痛,难道,也是幻觉?)戈登迷惑了,他用手擦了擦刚才下方被碎石扎伤的部位,然后,看到了一手的鲜血,并立即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一定是幻觉!”戈登茫然四顾,陷入了迷乱,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什么超自然的力量。 “戈登先生。”张小柱笑道,“坐回沙发上,一切都好说。”他指了指沙发,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戈登,“是你自己坐回去,还是,我把你拎回去?” 第四卷,第22章,神的宠物(二),2117年 戈登茫然四顾,他不知道,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幻的。这个豪华包厢,他第一次进来时,人很多,那时给人感觉很拥挤,但是现在,只有一个陌生人站在自己面前,具体的说,他像一个三维投影,漂浮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居高临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坐回沙发上后,戈登战战的问道,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被恐怖份子劫持了,他想起了那些被割喉杀害的人,血流满地,血,是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现在,戈登自己就是一屁股的血。 “在我的空间里,我说了算。”张小柱俯视着戈登,略为傲慢的说道,“如果我愿意,时间可以倒流。” 戈登并不关心什么狗p的时间倒流。“能……先帮我止血吗?”戈登的语气中,出现了一丝乞求的味道。 张小柱并没有回答戈登,他只是微微一笑,双手在胸前做了一个“抹平”的手势。“可以了,戈登先生。” “可以了?什么可以了?”戈登有些疑惑,不过,在张小柱做手势时,他立即感觉到了什么——刚才,他一直用一只手捂压着伤口,血不断渗出,手一直是湿的——现在,手干了,伤口也不疼了。 (刚才,似乎真的发生了……时间的倒流——不,这,这不是什么时间倒流,这一定是梦)。戈登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是在现实中。 就在这时,豪华包间里响起了开门的声音,通向内间的门开了。 (警卫!)戈登立即想道,他无时无刻都在思考着,他希望出现几名荷枪实弹的大兵,把这个装神弄鬼的实验品从半空中打下来,然后,他会在这个混蛋的尸体上再补上几枪。 内间里走出来一个人,不过,并不像戈登想像的那样,那个人,不是什么警卫,也不是大兵。房间里光线不太亮,但仍可看清那个人的瘦弱和老迈。 “参议员先生,您好。”那人对戈登说道,“我是联邦(国家)科学院的研究员,西格伍德。” 等到那人走近了,并在沙发上坐下来时,戈登发现,这个人确实是西格伍德。他与这个人在一次高端酒会上见过面,所以,他记得他的模样。他记得,西格伍德比自己大两岁,比自己还要瘦,他还记得,西格伍德在roon的战斗中,失踪了。两名失踪的科学家,西格伍德就是其中一,应该不会记错。 “伍德教授,这,这太好了,我们一直在全力寻找你的下落。”戈登喜出望外的与西格伍德握了握手,似乎忘记了自己还在“魔术师”的注视之下,“您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还行,感觉很好。”西格伍德微笑道,不像是敷衍,也不像是撒谎。 戈登本以为这段时间西格伍德过着苦日子,就像是被恐怖份子绑走的那些人一样,被囚禁,被虐待,但是,在西格伍德身上,没有任何痛苦和悲伤。戈登看到西格伍德神采奕奕,单看眼神,这位老人,像是年青了几十岁,回到了青年时代。 戈登看了一眼西格伍德又看了一眼飘在半空中的张小柱,不太确定这段时间西格伍德与张小柱之间产生什么样的联系。戈登本来下意识的感觉西格伍德和自己都与张小柱是对立的,是被困在幻觉中的人,但是,现在戈登感觉到,西格伍德并不是人——他也是幻觉的一部分,是张小柱制造出来的幻觉。 戈登表面上是个天主教徒,但是,事实上,他对女人的“信仰”要远远超过他对上帝的信仰。在绝望,无助,困惑时,他总会想起那些漂亮的女人,现在,他想起了其中一位金发的美女,住在他家隔壁……戈登想回家了。 “好吧。”经过一阵思考,戈登叹息说道,“你们倒底要我做什么?” 张小柱来回飘动,但目光没有从戈登身上移开,他打量着戈登:“参议员先生,我们需要你提供你的政治资源,比如,关于蚁穴的秘密资料,a军的战略战术,以及……”张小柱想了想,“一个叫做micheal_jay的砸种,关于这个个砸种的任何信息……”张小柱突然变得愤怒,戈登可以明显的看到他的双目燃起火光,这不是比喻,是真的火光,火红的光,在昏暗的环境中,很醒目。 “对不起,我应该克制一下。”张小柱旋即收起了脸上的愤怒,换成了微笑,但,这种喜怒无常的表情,让戈登更加不安了。 戈登突然想起了在印度访问时,去过的一座神庙,神庙里的神像长着三张面孔,三张面孔上分别是不同的表情,他此刻突然很怀疑,这个漂在半空中的神,是否也有另一张面孔挂在后脑勺,只是没有转过来,所以自己看不到那一张面孔。 这一刻,他终于感觉到了,站在神像面前的压力和恐惧。 “如果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能放我走吗?”戈登心里虽恐惧,但仍然保持着政客讨价还讨的习惯思维,他猜自己手上有些筹码。 “我可以保证不杀你。”张小柱看了戈登一眼,冷冷的说道。 气氛凝固了片刻。 这时,西格伍德说话了,“其实,参议员先生,这并没有什么坏处,张先生提供给我们的回报,是现代社会无法提供的。” 戈登注意到了,西格伍德称呼张小柱为张先生,(我就猜到你们是一边儿的,你背叛了你的祖国,背叛了a国人民,也背叛了民主和自由)戈登在心里暗自骂道。 “我倒是很想知道,张先生,为我们提供的回报是什么好东西。”戈登带着一丝对西格伍德的讥讽说道。 西格伍德看了张小柱一眼,张小柱对西格伍德点了点头。这些,戈登都看在眼里,但他不明白其用意,也不知道西格伍德接下来要说什么。 “张先生,可以为我们提供永恒的生命。”西格伍德回过头,对戈登说道。 (永恒的生命?)戈登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容抽搐了一下,差点没笑出声形来。 对于普通的人来说,这个玩笑真是开大了,没有相信有什么永恒的生命,除了那些偏执狂和怕死鬼。 戈登看了看西格伍德的眼神,很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相信您是知道的,参议员先生。”西格伍德说道,“其实从100年前,人类基因组测序开始时,很多人的终极目标就是研究这个东西,希望找到一种方式,阻止端粒基因的丢失,从而阻止人类的衰老。” 戈登咽了一口唾沫,他回想起了12年前的一些机密资料,确实如西格伍德所说。那时很多富人,诸如比耳盖史,巴菲塔等等,这些人投资“人类基因组研究”的重要原因,无非也就是想成为“永生科技”的受益人,成为第一批,永生的人。 戈登在a国议会混迹多年,在社会的上层游走,金钱和女入早就不能激发他的热情——人总是需要有一种热情,或者一种信仰,去对抗恐惧,去忘记死亡——不过,“人类基因组研究”搞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搞出众人期望的结果,倒是听说,c国做了一台换脑手术,一个叫做陈广彪的富豪变相的,迈出了永生的第一步……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能怎么永生。)戈登假装呆滞的看着张小柱,没有说话。 不过,西格伍德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 “张先生拥具有的科技,远远超出了这些……我们可以成为最有权势的人,或者说,您可以,我只是想要治好我的病,然后,变得年青,您是知道的,肝癌已经折磨了我很多年了。”西格伍德的语气有些激动,他看张小柱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他,治好了你的肝癌?”戈登不解的问西格伍德。 “是的,”西格伍德微笑着点了点头,“而且,我会变回年青时的那个我。” “可是,伍德,我的老朋友,你看起来……”戈登眼神略带讥讽,因为西格伍德看起来仍是垂垂老者。 西格伍德了解戈登意思,“我怕你认不出我来,所以,仍以老人的形象,出现在这个‘临界’之中,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临界”?)戈登皱了皱眉头,这个词他不是很理解,但隐约感觉到,是某种虚拟世界的名称。(在虚拟世界中的永生?这种廉价的永生我可不要!)戈登在心里骂道,(我宁愿去死,也不要活在一个虚拟世界里,这tm的和终生监禁有什么区别?) “张先生,在虚拟世界中的永生,对于大部分人是没有意义的,那也不是我想要的。”戈登很客气的对张小柱说道,语气中,不再有傲慢,也不再有先前的那种恐惧,显得很平静,仿佛刚才,他的思考得出了一些什么结论似的。“无论是蚁穴,还是别的,张先生想要知道我脑海中的秘密,何不直接催眠,或者用类似的办法,比如,记忆读取?用您的,高科技,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戈登委婉的质疑了,“张小柱可能拥有高科技”。西格伍德淡然一笑,望了张小柱一眼。 对于戈登这种语气,这种平静的冒犯,张小柱也没有生气,同样的,他也以一种平静的语气回答了戈登的话:“戈登先生对我有所怀疑这并不奇怪,我以前是个商人,对于商人嘛,讨价还讨很正常。而事实上,在西格伍德博士的帮助下,我们已经读取了您的记忆,只不过……”张小柱微笑着看了一眼坐在戈登旁边的西格伍德。 “只不过,”西格伍德接着说道,“人的记忆,是混乱的,目前,我们可以整体读取记忆,但是还没有办法从一个人所有的记忆中区分出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他的憶想……” “所以。”张小柱打断了西格伍德,“拷问,这种原始的方式,仍是获取真相的有力途径,戈登先生,您看,人类历史悠久,科技这么发达了,但是,有时候还得用老的方式,来获取真相不是吗?” “好吧。”听到拷问二字,戈登摊了摊手,笑了笑,他又回想起了不久前,屁鼓上的炽痛和血,“按你们c国人的话来说,我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这不就对了?”张小柱也摊了摊手,笑了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看来我们达成协议了。”西格伍德笑道。 (协议?当然,只不过,在协议里,你们是作为宠物加入的,我才是神唯一的仆人。)张小柱也在笑,但,不经意间,他脸上的微笑闪过了一丝异样。对于这一丝异样,戈登和西格伍德都没有看到。 那丝异样,是黑暗更深处的黑暗。 第四卷,第23章,神的宠物(三),2117年 黑暗终于还是降临了,戈登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西格伍德,张小柱,豪华套房中的一切.只有坐在屁股下的沙发还存在。 周围突然变得一片黑暗,黑暗中有无数莹莹的绿光,星星点点的分布着,像是一个黑暗的隧道中亮起的信号灯。近处的灯很大远处的灯很小,灯的排列并不整齐,但延伸至隧道的尽头。隧道很长看不到尽头。 在绿光照亮的地方,戈登看到了像人体表面静脉血管一样的脉络,好像这个隧道里面,到处都覆盖着这种脉络。只是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看不见。(这是……什么地方,刚才不是还在豪华包房里面?)戈登惊叹着,浑身因为紧张变得僵硬,他感觉那些脉络就像一条条蛇交织在一起,而他此时只是一只受惊过度的小老鼠,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突然他发现屁股下面的沙发在动,不像是按摩椅那样的运动,而是像坐在某种动物的背上。一头大象或者是一头河马,软软的有温度的,随着呼吸在起伏。 戈登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但他站不起来。他像是被沙发吸住了。他想要用手把身体撑起来,但是在双手接触沙发表面的一瞬间,双手也被沙发吸住。在戈登弄懂为什么之前,他看到沙发的表面开始长出无数的细毛,细毛像雨后春笋一般迅速的长高长大,变成了一条条的小蛇,开始至下而上的缠绕着爬上戈登的双手,它们顺着他的双手和身体往上爬,爬向他的头部和颈部,无数的小蛇不断的交织和穿插,很快就给高等穿上了一件很贴身的“毛衣”,更多的小蛇不断的从沙发上长出来,不断的交织和穿插,他们把戈登的手臂躯干和脖颈,甚至面部全都包裹了起来。 在戈登大声叫喊的时候他们钻进了戈登的嘴里。还有鼻孔里。 小蛇的身躯强而有力,戈登没有办法反抗,在小蛇交织穿插留下的缝隙中,戈登惊恐的双眼,看了外面最后一眼。 他突然明白,先前那些绿色的灯光都不是灯光,“小蛇”将一种强大的,生命的力量,传递给了戈登,使他开始明白,这一切都是有生命的,那些绿色的灯光和包裹自己的小蛇都是有生命的,更多的,他们仿佛是另一个巨大生命体的一部分,而戈登意识到,自己也将成为这个巨大生命体的一部分。 (这里是.......它的.......卵巢吗,还是……)这是戈登最后半个想法。 沙发也消失了:小蛇不断的,像杂草一样迅速的,从沙发表面生长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着,像是春秋四季在飞速的轮转交替——那是,时间的飞逝。时间飞逝,沙发像腐烂一般,外形渐渐被破坏,垮塌。无论是木制的框架还是皮制的表面都在迅速的腐烂,分解,破碎……回归自然,从泥土中来,回泥土中去。 很快,原来沙发存在的那个地方,只剩下了一个茧蛹。一个巨大的茧蛹,一人多高。 茧蛹是不透明的,所以,看不到里面的戈登。但是,时间的飞逝仍在继续着,随着时间的飞逝,茧蛹的外壳开始变干变硬,龟裂,脱落……没有花太多时间,外壳完成脱落了,然后,内层的壳露了出来。 内壳是半透明的,像是晶莹剔透的琥珀。这个茧蛹,此时,已经变成了一颗巨大的“皮蛋”,半透明的皮蛋里,包裹着一个人——戈登。 巨蛋中,他泡在羊水般的液体中,保持着婴儿那样蜷缩的姿态,头发,在液体中微微飘动着。他的身体时时会轻微的震动一下,像是在梦中,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时而也会微笑,这,也许是梦见的美丽的事物。身体的震动,站在巨蛋旁边仰视就可以看到,微笑,则需要贴得更近一些,才能观察到。 贴得更近一些,可以看到,他的身体里长出了无数的“蛇”……其实,无法分清,这些蛇,是从他身体里长出的,还是,钻入他身体的——但这不重要。很明显,这些“蛇”是某种神经连接的通道,它们就是曾经包裹戈登的那无数的“蛇”中的一部分。这些“蛇”从戈登的身体里长出,最多的,是从头部长出,其次是背脊……所有的小蛇最后都汇聚到巨蛋的基座,并在那里与基座生长在了一起。 巨蛋是半透明的,如果戈登此时睁开眼睛,仔细观察,透过半透明的蛋壳,他也许能看到巨蛋之外是更多的巨蛋——就是那些,他曾经看到过的,以为是绿灯的东西,它们星罗棋布,铺满了黑色的空间。 如果他能看到,他将知道,他并不是唯一的,所以,他不应该感觉到孤单。 但戈登的双眼是微闭的,他看不到真实的世界,他像是熟睡中的婴儿,脸上带着微笑。他的身体浸泡于这泛着绿光的液体中,而与此同时,他的精神,正浸泡于一个不为人知的美梦中。 如果戈登此时睁开眼睛,仔细观察,他会看到,另一颗巨蛋,就在他旁边的那个颗。这颗巨蛋中,也有一个人,体形,外貌,都与戈登自己,一模一样,但是,那个人要年轻一些。他也许会感觉到愤怒,因为,一直以来,他毫不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是唯一的。 紧挨着的,还有一颗巨蛋,在这个巨蛋中,另一个戈登,他更加年轻一些。再往前,是更多的巨蛋,每一个巨蛋中的时间似乎都更早一些,呈现出是时光倒流的假相,从老年,到中年,到青年,到儿童,再到婴儿……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向着时间的上游,翻阅着戈登的相册,回味着他的过去,回味着他的一生。 数不清的巨蛋,生长在角质的基座上,像是基座上生长出的果实。 每颗巨蛋的基座都是一个巨大脉络的结点,就像把象棋的棋子放置在线条的交叉处一样,巨蛋都被放置在一个巨大的“棋盘”上,放置在线条的交叉点上,但与棋盘不一样,在这个黑暗的空间中,线条并非都是直线,这些线条是扭曲的,并且,不时的,像血管一样博动着,起伏着,显示着生命的活力——这是一个血管的网络,很明显,巨蛋们的营养正是由这个网络所提供。不过,血管中的“血液”不是鲜红色,与巨蛋内的液体一样,血管也透出荧荧的绿色,在这个黑暗的空间中,肆意的延伸着,它们像藤蔓植物一般,不仅爬满了地面,还竖直的向上攀爬…… 突然,一尊黑影出现了,它与周围的黑暗是一体的,也是它早就在那儿了,但是却没人能看见它。直到它出现时,也没人能看清它外形和细节,直到,四周的绿光,映出了它的身影:一只,多足的,巨大的,蜈蚣一般的生物。它小心的爬行,并经过每一颗巨蛋,有时,它会围绕其中的一颗或是两颗,转一转,用触须触一触巨蛋透明的壳,似乎在确认蛋壳是否完好,没有裂痕,然后它再继续前行,前往下一颗巨蛋。它的角质触须与地狱犬的角质背爪看上去如出一辙,它眼中的绿光与地狱犬眼中的绿光也如出一辙。 不知过了多久,“蜈蚣”在一颗巨蛋面前停了下来,也许,是巨蛋中的人引发了它的思考。巨蛋中的人,是个女人,长发在浸泡着她的液体中漂浮并发散开,她的身体丰腴而近乎完美。 她似乎也在熟睡中。 “蜈蚣”双眼中的绿光变得柔和了许多,它伸出了触角,轻轻的,缓缓的触碰着这颗巨蛋的外壳,久久不愿离去。它剪刀般锋利的口器不断的剪动着,发出唧唧的,细碎的声音,仿佛在念叼着巨蛋中女人的名字。 她是,杨伊一。 第四卷,第24章,战争不可见,2118年 2117年12至2118年4月,四个月时间里。 a国西部包括内华达州、犹他州、亚历桑那州不少城镇均遭受到地狱犬和巨蝠的攻击……盐湖城、天使城、圣乔治、菲尼克斯、黄石国家公园地区……甚至连西部最北方的,临近加拿大的西雅图地区也遭到攻击,这使加拿大不得不加强了边境兵力部署……其中,拉斯维加斯更是遭受了二次攻击,损失惨重。 a国西部,从南到北,都不断的被战火点燃。a国的精英却仍然无法预测,地狱犬下一步将要进攻的地区。四个月中,唯一能让人感到幸运的,就是a国东部没有遭到攻击。 在地狱犬与原虫(h7n9)出现之前,以硅谷为旗帜,a国西部被建设为信息技术等高科技产业基地,a国东部则是重工业基地。在地狱犬与原虫(h7n9)出现之后,a国西部产业基地开始了向东部的迁移,截止2118年4月,a国的高科技产业基地已经基本完成了向东部的迁移,所以,此时此刻,很幸运,a国西部战场的损失还不是致命的,使得a国经济幸免于崩溃。 但是地狱犬的下一个目标是哪里,会不会是a国东部,a国的精英们,政要们,将军们都不能确定。a国联邦地震信息中心–national_earthquake_info_center(neic)早在2117年roon市遭到袭击的时个,就开始想办法,计划通过联邦地震网络,预测地狱犬的活动规律,因为,从所有的信息来看,地狱犬都是从地下钻出来的,而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可惜的是,由于经济衰退,人力资源和科技资源不足,neic的项目始终没有什么进展。也有项目参与人建议把这个项目交给c国来协助完成,但是,政制层面的问题使得这个建议很快就被否定了。 战火为什么只在西部燃烧,人们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这明显是不公平的。为什么我们身处同一个国家,却要遭受不同的待遇。有人没有离开西部逃往东部,是因为不愿离开家园。但更多的人是为了食物。自从瘟疫开始之后,a国的国内经济已经名存实亡了,食物和水,甚至是工作,都是配给制。按最新的法案,从a国西部逃往东部的人,将不能得到工作安排,同时,也不能得到食物和水还有药品。如果有人好心收留了“逃亡者”,那么他将不得不把水和食物分给逃亡者,并且有可能被定罪。 所幸,瘟疫开始以来,由于全世界的帮助,逃亡的人都只是小部分。也有人说,“a国西部的难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难民”。 机器人,主要是由c国生产并提供给a国使用的。截止2118年4月,《环太平洋协议》第一批10亿台机器人已经全部交付完毕。 粮食主要来源于战争会储备、c国和南美各国。所以说,从瘟疫开始到现在,a国的民众从来没有担心自己会挨饿,至少在10年以内,甚至在这一代人,他们都不会担心这个问题。几乎所有a国人都是信心满满的。 他们相信正如a国总统在各种电视新闻中所承诺的那样,a国会很快赢得这场战争。 在战场上,总体来看,从roon市,第一仗时的手足无措,到拉斯维加斯之战时的战斗胜利并捕获活体地狱犬。a国西部军团很显然不断的,在战斗中积累着经验。 统计数据显示,2118年1月至2118年4月,四个月时间里,a国陆军已经击杀地狱犬总数达1,105,320头,即近100万头,击杀巨蝠425头……而且,被巨蝠劫掠的人数,开始快速下降。roon市,第一仗,近千人被巨蝠劫掠,在拉斯维加斯之战,也有500余人被劫掠……而在西雅图的战斗中,仅有20人被掠走。 在这组数据发布之后,很大程度上,也抑制了民众的恐慌和逃亡。 守护城镇,被动防御,一直不是a国人的战略思唯,无论在第二次特兰星大战、伊拉克战争,还是在之后长时间的全球反恐战争之中,a国军队都是直捣敌巢的。第二次特兰星大战,在亚洲,a军打到了小日国本土并投下原子弹,在欧洲,打到了吉尔曼国柏林,逼死了“元首”希特斯,在伊拉克生擒了敌国首领萨达姆侯赛因,在反恐战争中斩首了鸡地组织头目宾拉等…… 与未知生物的这场战争将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标志结束? 毫无疑问,在大部门a国人的愿景中,《星河战队》的场景会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民众中大多数人都相信有一只脑虫在深深的地层之下,通过某种方式操纵着地狱犬和巨蝠,他们甚至给这只脑虫已经取好了名字——撒旦。 a国高层并没有公开支持民众的这种设想,不过,对可能存在的,敌地下基地,一直被列在侦查和探索日程上。如果,撒旦真的存在,那么毫无疑问,它将是下一个希特斯,下一个萨达姆,下一个宾拉等…… 其实,在拉斯维加斯的战斗结束之后,a军本部军团曾调运了一架水下机器人(摇控小型潜艇),对米克湖水下深处进行探索和搜寻,希望能够找到地狱犬大军出现的出口。在水下确实也找到了一些洞穴出口,这进一步印证了地狱犬确实来自地下,而不是民众中流传的某些说法所吹嘘的“时空之门”。 但是,进一步的来讲,这些洞空通向哪里,走向如何,是不是一个巨大洞穴网络的一部分?目前还没有具备探索条件。直到2118年4月,用于探索的装备仍然还只是处于设计阶段。 2118年1月c国曾有意加入探索的装备设计,但,a国拒绝了。 第四卷,第25章,战争不可见(一),2118年 事实上,100多年来,a国还拒绝过很多事情,比如,巴黎气候协定.作为巴黎协定的蒂约国之一,a国于2017年,也就是100年之前,退出了巴黎气候协定。 尽管各国一致要求,但a国一直拒绝重回巴黎协定,也拒绝重回京都议定书和特兰星联合国的其它气候协定。 2118年4月,a国终于重回巴黎协定、京都议定书、以及其它联合国气候协定并正式签字,并保证在达成各项协定目标之前不会中途退出协定。 对于,a国的改邪归正,各国的新闻媒体却并没有给出积极正面的报导,大多数国家媒体只是简要做了介绍,致于事件是好是坏则未做评价。少数国家则做出了评价,他们认为a国此举可不是什么改邪归正,善心大发,而是为了换取更多的国际援助。 也有国家嘲笑,a国现在国内经济死水一潭,碳排放在未来很长时间内都不会高于9%,在联合国气候协定框架中,这个碳排量已经达标了,可以领取奖励了,谢谢a国对全球气候作出的贡献!但你们不用假装关心特兰星环境了,请收回你们在签字时的慷慨陈词。你们就是想趁机领奖吧。 菲律宾总统更是再次直白的发言希望a国的政客们都去见鬼! 国际社会中都存在这样一种乐观的情绪,一旦a国国内经济衰退,全球的碳排放将下降20个百分点,即a国碳排放量从原来的全球占比29%下降到全球占比9%,退回到c国在1949年的水平。 当然,在空中一号的会议室中,a国经济部长等几位部长也向总统提出了碳排量将从全球占比29%下降到9%的分析和预测——以便从气候协定框架中获得更多援助。 中东某国官方发言称,a国从世界警察,世界财主一下子变成了世界乞丐。 半岛某国官方发言亦称,看看谁才是所谓的无赖国家。 2118年4月的一天,张卫宁闲来无事,关心起了时事,刚好儿子张国阳也在家,于是,张卫宁拉住儿子问起了一些他想了解的事。 其实,虽然张卫宁是医学博士,但是与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忙于工作和琐碎的生活,在政制和军事上,他也是活在既定的思想框架内,并不知所以然。张卫宁其实也不明白,国际社会给a国提供的援助是不是也太多了,在过去某段时间,50年内提供给非洲的援助都没有这么多。为什么要提供这么多援助给一个本来就很富强的国家? 仅是为了阻止瘟疫的扩散,这些援助是不是也提供得太多了。 张国阳看着老爷子张卫宁一脸的迷惑和愤慨,笑言道,对a国的援助提供得确实很多,多得有点过分了。但是,a国现在确实是合理合法的,意外的掌握了一种“生化武器”,这种“生化武器”就是以他a国的公民为载体,可以向全球发动自杀式袭击的。说他们是合理合法,因为这并不是a国蓄意制造出来的。虽然国际社会上有呼声说这是a国自己搞生化武器搞失控了造成的现状,但是联合国不这么认为,于是,a国就合理合法的持有了这种武器,变成了一个怪胎国家。 “所以,a国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为全人类捧着一颗烫手山芋……”张国阳这样描述,“他们要是捧不好,这颗山芋可就要烫到其它人……试想一下,如果h7n9不是在a国爆发,而是在南美某国,那么,说不定现在整南美、非洲、印度……所有不发达的地区很可能都已经被感染了……o盟的抗灾能力也是有限的,说不定,如果瘟疫源发地在o洲,o盟也控制不住呢,早就扩散了……” 说到这里,张卫宁不禁回想起了历史上o洲的那一场声势浩大的鼠疫:从1348年到1352年,它把欧洲变成了死亡陷阱,这条毁灭之路断送了欧洲三分之一的人口,总计约2500万人,死尸堆积如山…… 虽然那是800多年前的事,但是,有一个不争的事实是,现在,2117年,800多年之后的现在,鼠疫也并没有被人类消灭。作为一名医生,他很清楚人类医学真正的发展有多少,吹嘘的成份又有多少。 “a国拿着国际援助,但他可没有把自己当乞丐,说不定,在内心,人家还默默以英雄自居呢。”张国阳像个老男孩一样在父亲面前笑道。 张卫宁可笑不出来,他很清楚,无论在神话传说还是历史记载里,英雄变恶棍的事例是屡见不鲜的。“英雄”找你要钱,你敢不给吗? 说到要钱,张国阳估计a国这次想通过联合国气候协定的框架多要点儿钱恐怕是干不成的。 张卫宁问为什么干不成? 张国阳说是一种直觉,因为他一直觉得联合国气候协定的框架就是个花架子,没有什么实际作用,更别说能透过这个花架子去获取什么实际利益了。a国重回联合国气候协定的框架更多的是为了树立国际形象,让大家觉得他是好人,通过各种渠道打发点儿钱给a国用是值得的。 (联合国气候协定的框架就是个花架子?)听儿子这么说时,张卫宁其实内心有些失落,他一直认为联合国气候协定的框架是起到了积极作用的。 “你不觉得这么说很片面吗?国阳。”张卫宁问儿子,但语气并不坚定。 “我家老爷唉,我可不觉得啊,”张国阳想了想,对老爷子笑道,“如果这个架子有用,上海旧城和tj市旧城怎么会变成‘水下世界’?南极冰盖怎么会化了一半?tj市又怎么会笼罩在雾霾里?” 张卫宁想了想,笑了笑,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了。这一天,父子两人聊了很久,从下午聊到晚餐时间,然后聊到了深夜。 深夜,tj市已是万家灯火,但是,由于雾霾层的存在,在高空附看,tj市本应繁华如星空的夜景,并不清晰,就像,人望向夜空星海时,总是隔着云层一样。 人老了,瞌睡总是少,儿子张国阳睡了之后,张卫宁一人独自来到窗边,他望向星海,但是,一如既往的,云层和雾霾层挡住了他的视线。但他仍带着微笑,因为,眼睛虽看不到星星,但他的脑海中是壮丽的星空。被儿子称为“老古板”的他,仍然相信一个美好的未来,人类与环境能协调发展,作为一名医生,他希望更少的人生病,而只有环境变好,生病的人才会少——张卫宁脸上,突然浮现起一丝自嘲,他回想起了在年轻的时候,他希望病人多,并不希望病人少,那个时候,脑子里只有钱,拼命铮钱是那时他唯一的想法。 他突然觉得有一丝自卑,有人说张卫宁是“假清高,假高尚,摆架子”,看来,这是真的。(他们都说对了)。张卫宁叹息道,他回想自己年轻时,就像国阳这样年轻时,没有钱,冲动,急燥,喜欢挣钱,和别的人,和别的医生又有什么区别呢?甚至和商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夜中静思之时,他突然感觉到,高尚,清高都是花架子,是虚荣,是自我欺骗。但是,没有这些自我欺骗……人类文明,还会存在吗?因为赤裸裸的弱肉强食,就不虚荣也不清高啊……在窗前神游的张卫宁,思绪变得天马行空,突然,儿子白天说过的一句话又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人类文明,就是虚荣和浮华包裹下的弱肉强食,没有人会真正去关心什么环境变化的! 战争,其实一直都在进行,只是你看不见而已。 (不,不是这样的)又一次的,张卫宁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第四卷,第26章,战争不可见(二),2118年5月 第四卷,第26章,战争不可见(二),2118年5月 2118年5月,张卫宁病了。 张卫宁是医生,现在他成了病人,医生也是人,也会生病,这本来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每当夜深人静,张卫宁躺在床上无法入睡的时候,他总是能够隐约的感觉到,一种悲哀,医者不能自医的悲哀。 有几天晚上,他都想给唐惊涛博士打电话,但是回想起自己曾经多次拒绝过唐惊涛,两人关系存在隔阂——壹年前,在陈广彪换脑手术之后,唐惊涛提议请自己再做一次换脑手术,给张小柱换脑。唐惊涛的这个提议,张卫宁拒绝了。 张卫宁拿起电话时,一次又一次的,他总是会想,这一次,如果是他自己主动提出,给另一个人换脑,唐惊涛会不会也拒绝,因为,毕竟,这一次,自己带的几个研究生,理论积淀和技术水平都还达不到要求,要与自己一样炉火纯青,恐怕还得锻炼几年——就算唐惊涛答应了,又由谁来执行这台手术? 其实,在张卫宁生病之前,医院考虑到他的年龄和地位,已经减少了他的坐诊时间,普通医生的坐诊时间每周都有5天到6天,而张卫宁每周只需坐诊2天。然而,张卫宁仍然坚持每周坐诊4天,风雨不改——直到现在发现自己,生病了。 张卫宁知道,说不后悔,是假话,年轻时,选择金钱,年老时,选择名声,似乎,他自己也没有走出这条老路,这条,每个医生都会经历的路。 然而,生命是父母给的,路却是自己选的,自己选择的路,自己就得一直走下去。 5月20日时,张卫宁吃了止疼药,身体状况感觉还不错,于是,他回到了医院门诊。 下午,张卫宁接待了一位患者,严重的皮肤过敏患者......是位女士,姓白,叫白芸天,年青漂亮,让张卫宁回想起了妻子,也回想起了杨伊一。 不过,很可惜,白芸天女士已经被皮肤过敏毁容了。皮肤过敏毁容的事,在100年前并不常见,无非就是青春期的孩子们脸上长的痘而已,小问题。但是时至今日,皮肤过敏,以及其它类型的过敏症已经成为了世界难题,对食物,对空气,对水,甚至是对电磁波的过敏,比比皆是。2015年时,曾有报导称银国一位女士对电磁波过敏,这个人不能使用手机不能直接用眼睛看电视,而且要生活在一间屏蔽室里。那个女人,可能是人类诞生3万年以来第一个对电磁波过敏的女人。但是100年后的当今社会,对电磁波过敏的人,太多了。 白芸天就是其中一个。 张卫宁曾经建议白芸天女士通过基因植入来根治她的问题,但是,基因植入,所使用的基因来源,白芸天很担心。她不愿意受到来自变异人的基因污染,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但她似乎不愿意冒这个险。 所以,白芸天一直是通过普通的药物和化妆来对抗皮肤过敏——张卫宁给她开了一些副作用很小的药,而且,化妆,对于这个时代的女性来说,已经很简单了。 如果能够花得起钱——就像白芸天这样的女人,花钱购买xchange商会旗下的高级产品,化妆几乎就是30秒轻松搞定,直接戴上一层面膜,面膜融入皮肤,妆就化好了,和戴隐形眼镜速度差不多。 张卫宁猜想这也是白芸天不愿意做基因植入的原因之一,没有那个必要了。 5天后,2118年5月25日晚些时候,应白芸天的邀请,张卫宁去苏格兰的一处城堡——索伦城堡,参加一个比较上档次的葡萄酒会。张国阳也一同前往,陪父亲散散心,同时,也多个照应,虽然张卫宁一直称自己的病还没有发展到需要人照顾的程度。 在去索伦城堡的客机上,父子两均无心睡眠,于是翻起了飞机上那些精美的杂志。杂志里有一款以贵妇人为市场的高级化妆面膜,张卫宁觉得有一些眼熟,略一回想,他发现那正是byt用的那种,是xchange商会的产品。这产品的广告堪称精美,画页无论看起来还是摸起来都像是镀了一层铂金,代言人,那位来自h_wood的影后更是优雅动人,她的光芒盖过了她身上所有珠宝的光芒。 “xchange商会的产品,”张国阳不经意的也看到了父亲手中的杂志和杂志的画页,无意识的,他却提起了xchange商会的一些传言,据说是xchange商会下属一些工厂,又有工人跳楼。 张国阳刚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他觉得不应该提这些事情,因为也许现在应该和父亲聊一些开心的事,而不是什么跳楼的负面事情。 没有想到,邻座的一位乘客来了一句:“跳什么楼啊,这年头儿,雾霾这么重,跳个楼,也没人看到见啊!” 张国阳瞄了邻座的毒舌一眼,正想叉开话题,张卫宁却问起了工人跳楼事件的细节。 “现在,全世界有很多国家,为了援助a国,工人们都是没日没夜的加班……”张卫宁叹息道,他指了指精美的杂志,“在这些精美和浮华的背后,是无数工人的血汗,但是,有几个人能看得见?” “反正新闻是没有报导,只有一些私营媒体报导了。”邻座的毒舌说道,一脸无奈和不满。 “我一个朋友说,像xchange商会的一些公司,还有唐惊涛博士所在的飞云公司,一共要为a国提供上千万台的替身机器人……工厂里说是这一年以来一直不分昼夜的在生产……”张国阳略带关心的说,不敢触动老爷子的情绪,“不过,现在应该没有这样搞了,好像已经被政府罚款了。” “就怕罚款是演戏罢了。”张卫宁又叹了一口气,合上了杂志,随手扔到了一边儿。 其实张国阳心里也骂过无数遍了:(a国出事,却要c国人受苦!这tmd算是什么事儿啊!) “国阳,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一直觉得,工业革命以来,整个人类社会就病了,现在,看来病得更厉害了。”张卫宁闭上眼睛靠在飞机座椅上仰面叹息道,“社会和人都是一样的,都会生病。” “爸爸你会好起来的。”张国阳轻轻拍了拍老爷子的手说道。 对于儿子的关心,张卫宁没有回答,他只是望向飞机的舷窗外:天边,充满生机的七彩天光正在消失,天色渐渐的,在暗下来。 第四卷,第27章,战争不可见(三),2118年5月。 索伦城堡是典型的欧洲古堡,但是却是白石古堡。张卫宁到达时,白芸天亲自迎接,并介绍说,她喜欢像希腊—圣托里尼那种风格的白色建筑。 白色的古堡,建在一处高地上,古堡脚下铺满了绿色的青草。那座白色的建筑,似乎昭示着,建造它的文明,存在某种精神,至少,在所有碳基生命体的视觉中,白色,昭示着希望与无限的可能——白色的光蕴含着七色的光,多彩的,生命的光芒。 古堡脚下铺满了绿色的青草,则像是王国脚下的臣民。这是人类统治,并与绿色的自然和谐的存在的精神。 当张卫宁第一眼看到白色的古堡与绿色的草地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进入了所有碳基生命体的视觉直觉,但他真诚的希望,眼前的美景所昭示的精神,在未来的某个时刻,能真正成为现实——正如用手触摸那些白石时所带来的质感一样,带着阳光的温度,真实,厚重。 而白芸天则像是一位使者,迎接张卫宁和张国阳那天,她只身前来,身着白色长裙,飘然行走于青草地上,像一位白裙天使,又像是那座白色古堡的女儿。 在白色古堡内部聚会时,张卫宁发现,古堡内部有些阴暗,很显然,现代照明设备可以使古堡的内部光鲜亮丽,做到这一点并不难,但是白芸天当然是希望保留古堡原有的气息——欧洲中世纪的气息。 古堡内部仍然使用烛台照明,大型的吊灯烛台——当然,其实是灯盏模拟的火烛。 古堡内部聚会,到场的人,都穿着前裁得体的西装或是礼服,没有商标,显然是私家裁缝订制的。难怪,在参加聚会之前,白芸天另外为张卫宁父子二人准备了西服。张国阳回忆了进门时的情形,似乎只有保安的衣服上才有品牌标识。 聚会来往的人,举止优雅有分寸。有俊朗少年,青春少女,也有年纪稍大一些的人。对于那些年纪青青就能参加这样档次聚会的人,白芸天小声介绍说是某财团的继承人。对于那些年纪已经不年轻却仍然浓妆艳抹的贵妇人,张国阳还是有些不适应——让他想起了古堡中的吸血鬼。 但也许吸血鬼还更加环保一些!因为在某部影片中,吸血鬼的衣服,虽然看起来与普通衣物相同,但实际上就是从它们自己皮肤上长出来的生物组织,是它们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张国阳推想,它们在洗澡的时候,同时就可以把“衣服”洗了。 很可惜,它们并不洗衣服,那些服饰动辄上100万,一件上衣就可以在c国中小城市买一套不错的套房,完全可以说是“价值连房”。这些脱衣服它们并不洗,而且只穿一次就扔了。 我们都生活在同一个地球,可是,他们的地球和穷人的地球也许并不一样,他们是地球真正的主人,而穷人只是地球的一部分,就像青草,或者,草下的泥土。 聚会开始之后,白芸天很快介绍了一些人物给张卫宁父子认识。这些人都是一些“基因公司”的高管、董事或技术专家,经白芸天介绍,他们知道张卫宁是医学界人士。他们当然知道普通的医学界人士是没有机会出席这样的高端聚会。 也正是这时,张卫宁才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不记得自己有告诉过白芸天“换脑”的事——难道,是曹院长透露的?或者,就是陈广彪本人透露过? 当然,张卫宁转念一想,也许只是自己多虑了。如果不算上“换脑”主刀的光环,张卫宁在其它手术,学术及医学界的履历也绝对称得上是专家中的专家,绝对够格出度这样的高端聚会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卫宁老医生眼中的不安,白芸天后来对这些人补充介绍了一句:“卫宁教授是一种盆景病毒的发现者和专利拥有人。” 这些人都是一些“基因公司”的高管、董事或技术专家,白芸天并没有说明他们来自哪一家公司,这些人也没有自我介绍,不过。张卫宁听他们谈吐,他们对行业是很熟悉的。不仅如些,这些人与张卫宁谈话所涉及的都是一些大项目,这些项目,在基因产业链上,也处于高科技高利润环节——基因产业链上最低端的环节,就是发现和贩卖变异基因,这是最没有技术含量,最没有道德,最暴力的环节;第二环节是萃取,因为并不是所有变异基因都是有用的基因,需要分类,识别,找到有用的那些;第三环节是制药,基因药品,但这些药品只是疫苗类药品,虽然是高端药品,但是没有遗传性,父辈使用药品后,基因不发生改变,或发生改变的基因无法遗传给下一代人,就像父辈打过疫苗,子代是不能遗传疫苗功能,仍然需要再次接种疫苗;第四环节,最高端的环节,重组人造基因,并且,遗传给下一代人。 这些“基因公司”,都染指了第四环节——就张卫宁本人而言,他内心始终是抵触的,他认为人类触及基因重组,是染指了上帝的工作。而且,对于基因产业链在第一环节血腥暴力的事实,他是深恶痛绝的。对于第四环节,他则认为比第一环节还要邪恶。 但现实是趋利的,邪恶往往会被忘记。 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基因”的话题不断的深入,有的人因为喝了红酒,话也开始变得多起来。因为服药的原因,张卫宁没有喝酒,所以,他能清醒的记得每个人说过的话。 “其实,爸,您不妨问问他们这里有没有更好的药。”觥筹交错间,儿子张国阳也提醒着张卫宁。对于自己的病,张卫宁知道希望渺茫,迟早要面对——他原来打算只是来散心的,却没有想到白芸天有意无意之间,居然有这样的安排——也许真的该问一问,也不应该辜负儿子的孝心。 “关于外星生物的基因……”就在张卫宁思索着如何开口时,那位自称“博杜安”博士的法国人突然说道。 张卫宁懂一些法语,但是听力能力并不好,达不到沟通的水平,张国阳也不行。但是,语言障碍是100年前的老问题,211x年的社会不存在这个问题——有翻译耳机。 “关于外星生物的基因……”,这句话,是通过翻译耳机传递到张卫宁脑海中的。 他与儿子张国阳对视了一眼——外星生物的基因——不久前,张国阳在家里向老爷子提起过,在张卫宁看来,这就是“儿童文学”,天方夜谭,幼稚的噱头……但是,他现在确定博杜安博士确实提到了“外星生物”四个字。 c国的消失封锁得很严格,其严格程度远远超出了张卫宁的预期——他还以为a国只是发生着普通的瘟疫——不过,还是不断的有视频资料在网络上冒出来,指击率颇高,监管部门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这些视频还是流传开来。 听到外星生物,张国阳脑海里浮现出的,就是在早些时候就看过那些视频,那些未知生物……很像是某部电影或是记录片剪辑。 所以,无论是张卫宁还是张国阳,此时,都还不知道,博杜安博士所说的,就是视频里出现的那些东西——这听起来更像是酒后的胡言乱语。 c国人很会随声附和,不懂装懂,所以,博杜安博士等人并没有留意到张卫宁父子眼中的疑惑,高谈阔论起来: “很显然,它们的科技高于我们,它们的基因被修改过,完美的修改……也许能解决端粒减少的问题。” “是的,我相信10年之内,就可以实现,这将是一个巨大的市场……” 解决端粒减少的问题?张卫宁自然知道,这是人类获得永生的,目前也是一直以来最可能的办法之一,解决了端粒减少的问题,人的细胞就可以无限次数分裂和再生,永不衰老——当然,神经系统包含的,本来就不可再生的细胞,这部分细胞的永生还得透过别的办法解决——与端粒基因优化技术相比,陈广彪那台什么换脑手术简直原始粗暴,不值一提。 张卫宁的思绪突然有些飘然,心中无名的火种,再次燃烧了起来——永生的办法,真的,在10年之内…… “所以,没有人希望a国终结并消灭它们。”博杜安博士对大家说到,然后微笑着呡了一口红酒,“北美大陆,最终将成为养殖场,而变异基因的源材料产地,也将从c国,东南亚,非洲等不发达地区,转移至北美——最高端的基因。” 张卫宁看到,博杜安博士这些人,他们仍在微笑,似乎,他们并不担心北美的存在或是毁灭,他们眼中的光芒,仿佛说明他们看到了新的经济增长点——新科技、钱和利润——在毁灭和灾难中,茁壮成长。 第四卷,第28章,战争不可见(四),2118年6月 从白石古堡回国一个月后,父亲张卫宁的病进一步恶化了,目前,在家里,有时候得依靠机械外骨骼支撑身体行走和自理。 晚饭后,张国阳再一次拨通了白芸天的电话。 “张先生您好。”电话里传来了白芸天甜美的声音。 “芸天女士,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你。”张国阳歉意的说道。 “这么说来,你决定要买那个药了?”白芸天问道,礼节性的问候张国阳父亲的病情已经是上次通话的内容了,当然,关于“药品”也是上次通话的内容。药品是一种基因药物,新研制的,c国还没有,只有a国在小批量生产,并且未上市。 这种药,首要的,是在父亲身上有效,能够挽救父亲的性命。同时,作为连锁药店的老板,张国阳也想在今后,通过白芸天引入这种基因药品,率先占领国内的市场。 不过,就市场方面的考虑,张国阳并没有告诉白芸天。张国阳仍然觉得,在c国文化传统中,做同样的事情,如果是为了尽孝道,则可以放心的拿出来说,大声的说。而如果是为了赚钱,则最好委婉一些,要么不说——所以,张国阳选择了不说,不告诉白芸天。 白石古堡一聚,张国阳发现白芸天的思维并不停留在商人思维层面,那是一种远在商人之上的精明,但在本质里,她仍是个商人,关于钱的事,不说出来,她自然也能够明白——这个时代,就是商人的时代,也就是人们常常咒骂的,经济动物的时代。 “药品,现在就可以给你安排,一个月就可以到货。”白芸天承诺说道,很有诚意,不过,张国阳迟迟没有回应。 “张先生还有别的想法?”白芸天在电话里问道,当然,药品虽然很贵,但是张家父子应该是不缺钱的,白芸天不担心钱的问题,“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要再快的话,可能出岔子。” 一个月已经是极限——当然,一如既往的,时间问题,客户总是想要更快——根据白芸天的介绍,药品有治疗和缓解病症的双重作用,张国阳不希望看到父亲生不如死,快点好起来——他甚至希望那种药品是一种安乐死的药物——事实上,张国阳真正的考虑是,如果这种药没有效果,再考虑申请安乐死——现在事情还没有到这一步,不能轻言死亡。 “只能是一个月,除非……”白芸天说道,“除非……张先生亲自赴美带药出入境。” 亲自?张国阳没有说话。(我又不是骡子!) “需要考虑一下吗?”白芸天说。 张国阳不知道“带药”的方式是什么,是“毒骡”那样,体内藏毒藏药的方式,还是,就像普通走私客、水客那样在人群中混过海关? 无论是哪种方式,总之是走私。现在的走私可不太好干,想把什么东西从a国带到世界上的其它地方,都是相当危险的。为了阻止a国瘟疫的扩散,a国海关相当严格,海上还有舰队封锁,就算侥幸混过了a国本土海关,如果之后两小时出现问题,也立即就会被海上舰队拦截,如果是航班,则会在对端国家海关被拦截——他不知道白芸天这些人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张国阳内心很希望药品是在马来西来或者印尼仿制的,这样就不会去a国了……他考虑了一阵,还是决定要原装的a国货,无论是为了父亲,还是将来的市场,必须是a国货,拿货的难度与药品的质量成正比! 据张国阳打探,连xchange商会旗下的药店都还没有拿到这种极品。要想在市场竞争中保持不败…… “我想一想,明天给你电话。”张国阳回答道。 “好的。”白芸天说道,声音甜美,但干净利落,“你决定之后,我立即帮你安排。” 张国阳挂断电话后不久,在沙发上陷入了昏睡——这几天,妻子在出差,孩子也没有在爷爷屋里住。家里只有他和一位顾工大姐照顾张卫宁的饮食起居,张国阳一刻也没有放松过,累极了。 半睡半醒间,他突然听到了敲门声,于是迷迷糊糊去开门,打开门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通过门上的猫眼先看看门外的人,当然,也没有留意自己醒来的时间。 “凌晨两点!”门外的来人指了指腕表,是一位漂亮的女人,“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 “你是?”张国阳吃了一惊,他本想立即关门,但并没有这么做,不仅是因为她漂亮的大眼睛,更是因为她眉宇间透露出的那股英气——不像是普通人。 “张国阳先生您好。”女人眨眨媚眼说道。 “我是,国安局工作人员,司马绫。”她出示了证件,拿证件时,她的穿着的短夹克上衣敞开了,张国阳看到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她紧致而纤细的腰间,别着一把手枪,“劳您跟我走一趟。” (这么快?)在这位铁血玫瑰面前,张国阳突然感觉到了一丝腿软。 按照要求,张国阳给家里的顾工大姐打了一声招呼,说自己和朋友出去一下,然后,与这位自称司马绫的警官,下楼,出了小区,来到一台黑色在型面包车里,然后被套上了头套。 他只感觉车辆启动,行驶,停止,然后他感觉到,两人,一左一右,轻轻的架着自己,走到了一某个地方,直到这时,头套才被揭开了。 张国阳看到了一间标准的讯问室,白亮,有简洁长桌和椅子。张国阳有点怀疑地上隐约可见的那些污渍,是干涸了的血迹。 司马绫走进讯问室时端了两杯咖啡,一杯递到了张国阳面前,并说了一些歉意的话,这时,张国阳的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我们跟踪您的电话有段时间了。”司马绫笑道。 “请有话直说吧。”张国说道,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收起你那种虚伪的笑容可以吗?张国阳没有猜错,接下来司马绫列举了一大堆他的违法记录,银行卡欠费,手机卡未销户欠费,在网络上发布不当言论,植树节没有植树,偷税漏税,走私行为发生之前的走私预备,还有一起小型的医药事故没有赔偿…… 这就是传说中的先礼后兵。 银行卡欠费,手机卡未销户欠费什么的都是小事,可是偷税漏税,走私行为发生之前的走私预备就是大茬了,判个三年五年绝对没有问题——当然不一定能判成,但打官司确实是麻烦事。 张国阳知道套路,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勉强的笑道:“你们想要什么,不要兜圈子了。” 司马绫沉默了一阵,只是笑,但不说话。很快,她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从夹克兜里掏出一张绿色的卡片,四寸大小,她把卡片顺着桌面滑到了张国阳的面前。 “a国绿卡?”张国阳拿起卡片,端详了一番,又看看司马绫。 “不是a国绿卡。”司马绫微笑着摇了摇食指,“但是需要您在a国使用这张卡片。” 第四卷,第29章, 战争不可见(五),2118年6月 张国阳坐在飞往a国的航班上,手里捧着精美的杂志,却满脑子都是小时候的事,那时,父亲对待自己可没有对待病人那么有耐心,他是时常会揍自己的。有一次喝了酒揍得特别厉害,那次留下的伤疤,现在还在手臂上依稀可见。 没错,父亲是医生,但他也是父亲。 父亲也打过母亲,张国阳虽然没有亲见,但他听邻居们说起过。 张国阳和许多的人一样,比起父亲,他更爱母亲。然而,母亲却早早的离开了人世。他小时候,与父亲堵气之时,甚至在心里咒骂,如果那一天终将到来,他希望先走的是父亲。 张国阳望着机舱外的云和天,叹了一口气。自己那时该是有多么幼稚,才会产生那样的想法。 现在,父亲真的要离开了。 张国阳不知道别人是如何面对的,但从白石古堡回来之后,他知道父亲对于生存的希望被重新点燃了,从父亲的眼神中,张国阳看到了新的光采。 从白石古堡回来后,父亲时常会强迫自己吃下更多食物。尽管,有时候,他吐出来的比吃下去的还要多。 但那是父亲,他唯一的。他虽然会揍你,也会揍欺负你的那些人。父亲是唯一的,生命也是。那也是张国阳的未来,生老病死,一切生命的轮回。每个人的未来。 飞机在a国东部“芝加哥”“奥黑尔机场”着陆后,张国阳在机场的洗手间抽了一支烟,过了好一阵,心情才有所平复。 在机场安检处,张国阳排队领取了一副眼镜,60a元,像是生化实验室中使用的护目镜。入境之前,张国阳已经了解过这是防止被嗜睡者辐射感染所设计的护目镜,具体原理,他不太清楚,但用眼镜防止瘟疫,倒确实是件稀罕事。 除了眼镜,机场安检处的工作人员还向张国阳发放了手环。“如果一个人手环发出红光,请远离他。”工作人员向每个人介绍,“同时,如果你自的手环发出红光,也要及时向警方报告。” 手环发出红光,代表这人已被感染,可能被拎到隔离区去。在a国有什么注意事项,早在张国阳来a国之前,司马绫已经向他作了比较详细的介绍。谁都不想去隔离区。 现在隔离区大都集中在a国西部,比如roon,拉斯维加斯和盐湖城。 张国阳在机场附近的一家酒店订房时,恰好遇到了机器人警察在酒店查房,搜索从a国西部隔离区逃回a国东部的逃亡者。 他向警察出示了证件,接受了机器人电子眼的测谎扫描,通过了盘查,然后他很快来到了酒店房间,整理行程计划。 西部隔离区,很不幸,那正是张国阳要去的地方,实验室就在西部,内华达州某处,张国阳要的药品就在那里。想到这里,他在内心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事在前面等待着自己。 六只眼的怪物。 在网络上流传的那些视频,张国阳早就见到过,长着六只眼睛的巨型生物,像野牛一样壮实,动作却像猎犬一样迅猛。现在,各国媒体已经不再对这些视频遮遮掩掩,闪烁其辞,也不再解释说是什么写实派科幻电影。 当然,一如既往的,官方承认了这种生物的存在的同时,极力的,寻找各色专家教授在各种媒体上解释说明它们只是某种变异低等生物——不会对a国以外的地区造成危害。 官方否认了它们是外星生物——这与张国阳在白石古堡了解到的情况是不一致的。 在酒店房间书桌前,张国阳陷入了思考,如果,它们是智能低下的低等生物,那么,必然不会拥有高科技,更别说穿越亿万光年来入侵地球了。 但从外形上看,它们又不像是地球上的生物。 对于网络视频中的怪物,官方作出了解释,张国阳用翻墙软件登陆过国外的网站,无论国内国外,各国官媒对民众的解释口径惊人的一致,开始的时候,以“科幻电影”为由,否认视频中怪物的真实性,现在,眼看事实真相已经败露,又改口称其为“低等生物”,强调其危害有限。官方恨不得能够指鹿为马,把这鬼东西说得跟兔子一样无害,以免引发恐慌。 与低等生物相对的概念,无疑是智慧生物,张国阳不只一次的怀疑过。创造这些“地狱犬”的智慧生物,真的是人类吗?连出租车司机和路边摊贩都tm怀疑官方的解释。 面对a国西部的未知和凶险,还好,不用担心,可以通过a国本土的替身机器人操作权限,租用一台a国本土的替身机器人前往西部取药,不用亲身涉险。 要是普通药品,海外代购就可以了,哪里用得着飞到a国来?本来,按理说,在c国申请一台“跨洋操作”的替身机器人也是可以的,但张国阳多方打听过,“跨洋操作”替身属于一个什么“环太平洋网络”项目,好像还是唐惊涛博士负责参与设计的项目。 申请“跨洋操作”,起码要提前半年,老爷子危在旦夕,哪里等得起?而且,还有传言说a国今年提供给c国的“跨洋操作”名额早就满了。 连白芸天在短时间内也申请不到多的名额。 时间,还是时间。 所以,方案只剩下了一个,就是张国阳自己来a国,租用一台a国本土的替身,去到内华达州的那个实验室,核对密码,然后取药。 客户亲自取药,不过他人之手,减少中间环节,只有这样又快又稳妥,没别的办法。 张国阳从行礼箱中取出了睡眠仪,看起来像个头盔。 a国已是深夜,但是张国阳毫无睡意,不仅是由于时差的原因……他不时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就是父亲的心跳,对周国那些与心跳一样,有着节奏感的声音,不知为什么,他也变得异常敏感。比如,手表秒针走动的嘀嗒声......他害怕秒针的节奏消失,然后再也听不见,就像消失的心跳。 睡眠仪可以帮助他从心烦意乱中解脱出来,平稳的入睡,戴上仪器头盔,两小时深度睡眠可以顶6小时普通睡眠了。 上床睡觉之前,张国阳又拿出了一张绿色卡片,是司马绫给他的那张。他望着卡片,若有所思。 他今生都不喜欢受人胁迫——没人喜欢受人胁迫。但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何况自己有把柄抓在别人手中? 不过,张国阳觉得司马绫算是警察中有点人情味那种,说话并不生硬,也没有得理不饶人,而且,她还答应了自己,以后有什么事,私下可以帮忙。 这次,张国阳来a国,司马绫还承诺会暗中保护他。前提就是他按她说的做。 躺在床上,张国阳想起了司马绫的美貌,一举一动,举手投足,干练中藏着柔软,让人难忘......想起美女,总是能让人忘记很多烦恼——特别是她的眼睛。 他不禁暇想,司马绫与自己一同来到了a国,而酒店刚好只剩最后一个房间......不知不觉,张国阳睡着了,他并没有使用睡眠仪的头盔,却安稳的睡着了。 也许唯有爱才能真正忘记死亡。 第四卷,第30章,战争不可见(六),2118年6月 张国阳睁开眼,摸出手机一看,已是第二天早晨8:02。他骂了起来,原本只打算睡两小时的,结果......他赶紧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洗手间里,张国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回想起了司马绫交待的任务。 这任务,当然同时也是一笔交易,交易的内容,首先是与安乐死有关。几年前,就在xchange商会会长陈广彪手术时间前后,大众预期2118年“安乐法案”应该是可以通过的,安乐死合法化之后,无论是医院还是别的什么机购,进行相应药品的使用,就不会遭到调查,不属于违法。 其实,父亲所在医院,鉴于父亲的贡献与威望,已经私下默许了对药品的使用,那些药品和器具事实上一直就放在张国阳家里。 但是很可惜,安乐法案没有通过,而且现在事情还被司马绫和警方知道了,警方要是调查起来,会牵连很多人,当然肯定也包括医院曹院长。 张国阳不知道曹院长或是其他人有没有被警方请去谈话,但自己被司马绫请到警局那天,真是紧张的不行。张国阳本以为会被判刑,同时,父亲也不可能再享受到“平静离世”的待遇,他以为一切都完了。却没想到司马绫说,警方可以“暂时不追究”,甚至不立案。 这当然是有别的条件的:要张国阳“帮个小忙”。就是那张绿色卡片。那时,在审训室中,张国阳的感觉不是被人审训,倒真像是做客,而且还受到了礼遇,基至感觉捡了个大便宜,他简直不感相信,自己和家人的违法犯罪行为就这么一笔勾销了。 要知道,截止2118年,助人进行安乐死仍然是按照谋杀罪名进行量刑的。 “这卡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用的?”在洗手间里,张国阳从裤袋里摸出了那张绿色卡片,疑惑的望着它。只是一张普通的替身机器人租用卡吗? 按司马绫的要求,他须要在a国任何一个替身机器人租用点使用一次这张卡片,刷一次卡就行。 可能是携带了某种“计算机病毒”的卡片。张国阳是这样猜想的。 不过司马绫要求他保密。 (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却要求我保密,保什么密?)张国阳收起了卡片,带着一丝不爽,来到了离酒店最近的替身机器人租用点。 路程其实并不近,这个替身租用站点,很偏僻。张国阳比对着手机地图,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了它所在的位置。 居然还是无人值守的站点,全自动化服务,看上去很高档,但有点阴森。站点里整齐陈列着一排排替身机器人,有的停泊机位是空着的,机位上的机器人被租走了。 左右机位中停泊着两排机器人,高大,冷峻,像是金字塔中的两排木乃伊,眼神空洞鬼秘。行走其间,张国阳感觉到了丝丝寒意,他决定赶紧刷卡租机,然后离开这鬼地方。 他掏出了司马绫给自己的绿卡,按照箭头提示,迅速将卡插入一个机位的卡槽中。系统读卡后提示输入密码……张国阳按操作一步步完成了。 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一个硬物顶到了腰上。 “money_or_life”(要钱还是要命?)一个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 是个黑人小混混。 张国阳害怕枪,他没有反抗,他知道在枪支自由国家不要拿自己的命对抗子弹,没人会认为你是英雄。 当黑人小混混从张国阳手中夺过那张绿卡时,他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子,大概意思是:“你们这些有钱的杂中,干什么事都可以拿机器人当替身,而我们这些穷人却要冒着生命危险,自己亲自去抢劫。” 很显然,在这个时代,真人亲自上街抢劫并不是一种时尚。而且,拿着手枪去,顶在一台机器人脑门上,让它掏钱,肯定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替身满大街跑的日子里,能抢劫到真人实属不易。 …… 1小时后,张国阳狼狈的回到了酒店,现金和银行卡被抢了,“绿卡”也被抢了,其它无碍。他在酒店大厅的前台打了一个电话给司马绫,想告诉她那张绿卡被人抢劫了,但司马绫没有接。 张国阳在电话旁边等了几分钟,一个陌生的号码拨了回来,来话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分不出是男声女声:“不要报警,另外办理一张替身租用卡。”那声音只说了这几个字就挂断了。 …… 两天后,在一处秘密的寓所中…… 司马绫启动了桌上的电脑,连上网络,打开了软件界面,数据显示,张国阳已经刷卡成功了。“绿卡”开始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了,她记录下了时间:2118年6月22日9点22分。 胁迫张国阳,她也是被逼无奈,上级压下来的任务,必须得完成。 随着经济恢复,a国感觉自己已经不再需要太多c国工程师的帮助了。根据背景资料,司马绫得知,一个月以前,a国已经开始限制c国工程师的权限,在环太平洋网络中,c国工程师操作的替身机器人,其权限越来越有限,机器人数量受到限制,行动范围受到限制,出入各种场合身份验证极为严格。目前,这些替身机器人已经被“监禁”在了丹佛的替身中心,被禁足了。 对于司马绫而言,现在,“徐晓婷”工程师这个伪装身份,就没有办法使用了。 这是a国的必然选择,出于国家安全,他们没有别的选择,虽然,司马绫知道,c国的外交官还在以各种理由积极与a国磋商中,但多半不会有什么有意义的结果。 谁也不能保证c国工程师不从事间谍活动,比如“徐晓婷”工程师。 c国在a国的情报活动受到了限制,而司马绫的任务就是要解除这种限制,在a国布置下更多的眼线,上级只给她下达了任务,没有给她办法。办法得由她自己来想。 然后,她找到了“绿卡”。 “绿卡”出自大师之手,司马绫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甚至包括杨伊一和张小柱的人脉,在阿良的帮助下,才找到了“绿卡”。不过,“绿卡”的制作者却没有露过面。这位“大师”要么以网络身份出现,要么以替身机器人身份出现。 他(她)自称为greenack“绿客”(格林莱克)。 在网络上,与“绿客”沟通联系的过程中,司马绫尝试过追踪“绿客”的ipv8网络地址,但她发现那个ipv8地址只是一台“肉鸡”的网络地址,不是他本尊的地址。 “绿客”发现了她的追踪行为,但他(她)并没有生气,他(她)很直白的告诉司马绫,“你是找不到我的,因为我并不存在。” 很多黑客就是样,给人感觉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像是闪烁不定的量子——有时候,司马绫很赞赏这种感觉,她希望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能力。 因为她现在已经不是普通警察,而是国安局的人了,她自己就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 2118年6月22日10点10分。 司马绫切换着软件界面,接入了一台替身…… k0021号,接入中……请稍候……(这还真是又卡又慢。)看着缓慢蠕动的进度条,司马绫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要消耗殆尽了。 事实上,在黑人小混混抢劫张国阳时,她也接入了一台替身,就是张国阳刷卡租用的那一台,可以说,那时,她“就在张国阳旁边”。 只是那时,绿卡程序上传出了些问题,替身机器人不能动弹,她只能在一边儿看着事情发生——这很尴尬,张国阳先生这个笨蛋居然没有发现黑人手中的枪连保险都没有打开,司马绫那时还是紧张了一阵子,要换了是自己,两三下就把那小混混放倒了,但张国阳似乎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所幸,那小混混没有吸毒,产生幻觉,然后胡乱开枪,伤着张国阳。 绿卡配套的程序只允许,司马绫通过鼠标和键盘进行操作,不能通过vr虚拟现实进行操作。“绿客”强调过多次。 普通的,甚至是看上去极其过时的鼠标和键盘,以及一台老旧的电脑。司马绫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还得用“一百年之前”的物件来进行工作,她对键盘已经很生疏了。 这台古董电脑,确实是从一家古董店里找到的,所有配件型号都已经停产50年以上了,古董店老板骄傲的告诉司马绫,如果坏了,绝对修不好一一除了古董店老板本人,谁都修不了。 不过,老板也承诺免费维修,并且,两年之内应该都不用维修。不然司马绫也不敢买。 这头笨重得像只肥猪一样的大家伙现在就摆在桌子上,摆在司马绫面前。 “只有这种型号的电脑可以兼容‘绿卡’的操作程序。”向司马绫提供绿卡的“绿客”是这样告诉她的。他(她)警告司马绫不要在商用电脑上运行“绿卡”的操作程序,否则a国情报局将根据商用电脑的型号批次定位到她的存在。 这家古董店,也是“绿客”介绍的。一切对于司马绫来说就像是个精心安排的圈套,“绿客”就是下套的人,甚至,她独自一人待在这昏暗的房间里都能感觉到他(她)的存在。 她觉得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邋遢的技术宅,而像是一个巨大的阴影,世界上所有的黑暗阴影都是他(她)影子的一部分。 他(她)的策略极为完美,司马绫拿这个神秘的黑客没有办法。现在,她急需“导师”,导师从不露面,也从不详细解释为什么——也只能这样了。 经过几分钟的等待,古董电脑上那个窗口终于打开了。司马绫长长舒了一口气。 窗口视频展示了一台替身机器人的第一人称视角,视角的视野中,是沙漠。gps显示,这台替身机器人位于a国西部,内华达州,她感觉自己仿佛又去到了大洋彼岸的a国。 从视角很容易感觉到,机器人正坐在列车上,望着窗外的沙漠。冥冥中,司马绫又想起了杨伊一,想起她坐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一同望着车窗外,望着无边的沙漠…… 司马绫叹了口气,收回了思绪。她再次确认了机器人的型号和操作者的脑电波模形特征——没错,这就是张国阳先生正在操作的那台替身。 (好的,张先生,)司马绫默默说道,(现在,让我们看看,你在a国的旅途是否愉快……) 第四卷,第31章,小矮人,2118年6月 张国阳下了火车之后,已是a国时间8:25pm,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前来火车站接他的有三个a国人,一人瘦小,两人高大。瘦小者自称“拉伦”,高大的两人是保镖。 拉伦打扮得油头粉面,西装革履。而张国阳,却是,一副金属的身躯。 (还是,真人过来迎接。)张国阳下意识的想道,与拉伦握手时,张国阳生怕自己操作不当,替身机器人会捏痛拉伦的手。 (是硬的。)拉伦的手,也是硬的!他是……不,它也是…… 张国阳突然感到一阵恐惧——自己的替身机器人握力传感器数据显示,现在他可能正握着一块砖——那就是拉伦的手,他确实也是机器人。 (还好,我不在现场与他握手。)张国阳自我安慰道,和一个没有体温的,硬梆梆的人握手,这将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张国阳以前听说过恐怖谷理论:一个与你朝夕相伴的多年的人,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它是冷冰冰的机器人。 那些看起来就是机器人的机器人,还有,那些披着人皮的机器人,两者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张国阳第一次有了体会。 “你还好吗?张先生。”拉伦问道。当拉伦这样问时,张国阳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愣住了。 “哦,对不起,我刚才……”张国阳抱歉道,“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来着?” 按照约定,张国阳(替身机器人)将被“蒙上眼睛”带往实验室,在这个过程之中,手机,通讯设备,替身机器人的运行日志也都必须全程关闭,以确保他不会记录下实验室的gps座标,也不会带来任何麻烦。 交通工具是直升机。1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了沙漠中。沙漠在夜里还是很冷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6摄氏度。但张国阳本尊感受不到冷,酒店里很暖和,这就是替身带来的好处。但是,有时候,替身带来的,也不完全是好处,时常,替身的操作者,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身处寒冷的沙漠里,同时,又在温暖的宾馆房间里,既冷,又热,像是在发烧。 在沙漠中有一处灯光,四人向灯光走去。 (应该还在内华达州,直升机嘛,一小时应该不会飞行太远。)张国阳心里估计着,紧随拉伦等三人向前走。渐渐走近时,他发现,那灯光亮起的地方,是座低矮的平顶房。 四人开门进了房间,过了一个安检门,来到了电梯入口。 “实验室在地下。”拉伦介绍说道,“这里以前是个地下核设施——有十多枚核弹头!” (十多枚核弹头?万一爆炸???)听到拉伦介绍时,张国阳脑子里蹦出了这个想法。 “都老化了,就改造成了核反应堆。”四人进了电梯,拉伦继续介绍道,“现在,实验室就是依靠这些改造后的反应堆供电。” (总之还是有可能爆炸,至少有核污染。)张国阳想道,(还好,只是替身机器人前往,不是我本人。) 这时,四人中,两名高大的保安机器人说,“我们就不下去了,我们留在上面。” 于是,拉伦与张国阳进了电梯,电梯很老旧,像个铁笼,运行起来咯吱作响,这让张国阳很不舒服。 电梯运行了大概两分钟的样子。 突然,一阵强烈的震动! 在宾馆里的张国阳也惊了一跳。 显然,这个像铁笼一样简陋的电梯不能给人带来任何的安全感,褐色的锈迹斑斑的,冰冷的。与拉伦光鲜的外表形成了强烈反差。 “是怎么回事?“张国阳问拉伦。 “哦,是这样的,张先生,”拉伦微笑着解释道,“这一带的地质活动近期比较活跃,请您不要担心。” 张国阳想了想,a国怎么会在地质活跃的地区建核弹井呢?他看了一眼拉伦,感觉他像是在撒谎。穿着光鲜的行头,却又把客户带到这么老旧的“地下洞穴”中一一是不是a国的“骗子公司”,“皮包公司”啊?要不是白芸天介绍的,他现在真是扭头就想走了。 “虽然鄙人也不是什么地质科学家,”张国阳说道,“但至少还是建议你们应该选个地质(结构)稳当些的地方建实验室吧?” 拉伦表示费解,“您让我想想。”他说道。 原来,张国阳租用的这台替身机器人,猜想,应该是最精简版本了。翻译功能真的不是很强大。居然把“鄙人”翻译成了“混蛋”。所以,拉伦理解张国阳的话,花了些时间。 “事实上,“在确定客户没有发火之后,拉伦微笑道,“这一带的地质结构数据一直相当稳定,这也是政府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建设核设施。地质活动就是最近的两个月才开始变得活跃起来。我们也觉得很头疼,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还不会影响我们的生产和研发。” 地质结构数据一直相当稳定?是吗? 拉伦的语气充满了信心,这正如他自信的微笑。 不过,张国阳还是觉得,拉伦那种充满自信约微笑,是种廉价的微笑:一个机器人的微笑,绝对精致,但绝对廉价——那只是一个程式,一段代码,一种几乎不需要任务成本就可以复制一万次的微笑表情。 张国阳甚至想到,这台叫做拉伦敀替身机器人,它的操作者根本就没有笑,只是打出像最普通的聊天工具里面那种微笑表情,这机器人就会微笑了。而它的操作者呢之?此时可能正在满嘴骂着f和s字母打头的脏话。 (算了,)张国阳在内心叹了口气,(只要他们能保证药品质量就行了,一会儿,得好好看看他们生产流水线,到底专业不专业。) “拉伦先生,我也知道,一直以来有很多事都是最近才发生的。”张国阳说道,“没关系,我来不只是取药,以后也可能与你们合作开辟c国市场,我可不想我在c国拓展市场,你们这边实验室和生产线突然就没了,你们可别坑我……” 拉伦确信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张国阳也没有再质疑。 电梯,揺摇晃晃,运行了十分钟左右,来到了地下十八层。 地下十八层!nnd,这还真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张国阳不禁笑了。不过,他知道,在a国,13这个数字才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有种说法是,耶稣受害前和弟子们共进了一次晚餐。参加晚餐的第13个人是耶稣的弟子犹大。这个人把耶稣出卖给犹太教当局,致使耶稣受尽折磨。参加最后晚餐的是13个人,晚餐的日期恰逢13日,“13”给耶稣带来苦难和不幸。从此,“13”被认为是不幸的象征。 但无论是13还是18,这里都已经是地下500米左右了。 在拉伦的引领下,张国阳踏入了“地狱的第十八层”. 电梯门打开时,眼前一片白亮。地下实验室不像地狱,倒像是来到天堂。走廊中,实验员手持各种物品,来回忙碌着。各种物品陈设井然有序,一丝不苟,与刚才电梯里粗陋和陈旧的一切截然不同。 行走于“天堂”中,行走于他们(它们)中间,张国阳觉得很新鲜:这些机器人都只有半人髙,就像是小矮人。“小矮人”基本保持了人类头与四肢的外形。 拉伦说,把机器人的体形做小一点可以节约成本。机器人小,设施内的房间也可以做小,地下设施内,很多房间都可以只做到1.5米的楼层高度,省工又省料。 (这倒时说得过去。)张国阳自然希望看到一个能精打细算的合作者。 不多时,在拉伦引领下,张国阳,见到了其他的两位客户。 拉伦与三位客户开始参观地下实验室的生产流水线,一个个车间,看起来就像是矮人国的工厂。不过这并非童话。这是“成本”问题,正如拉伦反复提到的那样,一切都要考虑成本,每一分钱都得精打细算,这个实验室可是自负盈亏的,不是政府工程,不花纳税人一分钱。 “所以,“拉伦一边走一边向客户们殷勤的介绍着,“事实上,我们除了基因和药物产品,也兼职做小型机器人代销。” “那么,”客户中的一位被称为赛琳的女士(替身机器人)说道,“你们可以卖一个,呃,那种侏儒机器人给我吗?我想孩子们会爱死它的。这东西好象在市面上都买不到。” 拉伦犹豫了一下,他解释说刚才所说的“小型机器人代销”不是对针对家庭客户。 (这女人是在买宠物吧。)张国阳想道,他知道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突发奇想,那些机器人虽然矮小但是那充满棱角的外表远远谈不上可爱吧,难道这女人忘记了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了吗?这是在逛商场吗? 不一会儿,拉伦不知道与哪个上级远程沟通了一下,沟通完毕后,他居然答应了赛琳的要求,卖一台给她。 张国阳打趣说如果有人要买实验室,拉伦先生你卖不卖? “生意人嘛,只要出的起价什么都好说。”拉伦笑道。 “钱不是问题。”那个叫赛琳的女人骄傲的说道,然后看了张国阳一眼。 张国阳不知道,在几位客户中,自己是不是这里最没有钱的一个,不过,他想自己再有钱也不会无聊到去买那种侏儒小丑鬼机器人拿来当宠物。 不知不觉,一小时过去了,参观生产流水线即将结束。 拉伦告知三位客户,如果没有疑问就准备签合同,签完合同转账结算,然后拿药或是拿样品。三人没有意见。于是大家来到了一轮气阀门前面。 气阀门打开了,门后,是一间空气转换室。转换室的另一端还有一轮气阀门。 “有氧活动区!”那扇门上这样标示着。 “这边是有氧活动区,”拉伦指了指空气转换室的出口,“从这边的门出去,就不用带面罩了。那边的环境氛围比较好,适合进行商务活动。” (哦,这么说来,地下也不全是机器人了。)张国阳思考道。 拉伦带着三人来到了“有氧活动区”的一间休息室,休息室里还有两个侏儒——不是侏儒机器人,是真人,马戏团里那种。拉伦与两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把他们打发走了。 “他们是值班的维护人员。”拉伦对大家解释说道,“机器人出故障的时候,真人备份还是有必要的。” “真人备份?”听到这四个字,不知为何,张国阳突然觉得有些不爽,好像这四个字突然触及到了他的某一根神经。因为,在c国,大城市里,大街小巷也有很多替身机器人出没,但是张国阳相信,绝大部分人都仍然认为,机器人是人类的备份,没有人会认为人类是机器人的备份,这话不能倒过来说。 冥冥中,作为人类的一员,张国阳的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丝失落。 “这些人就一直呆在地下吗?”出于好奇张国阳问了一句。 拉伦笑了笑,“这年头,像这样躲在地下设施有吃有喝的工作不知道多少人梦昧以求呢。至少不用担心在地面遭到外星生物的袭击了。而且,马戏团早都破产了,这些小矮人还能去哪里呢?” 张国阳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 签完合同,拉伦拿来了药品,他把药品递到张国阳面前,就在张国阳准备“抬手”接过药品时。酒店房间里,他的电脑屏幕上,替身机器人转回的实时视频信息突然定格不动了,卡了——link_lost_reconnect(连接中断,重试中。) (这。。。。。怎么回事?)张国阳在心里骂了起来。 第四卷,第16章,赌城十二月(四),2117年12月 徐晓婷心中不快,带着这股不快的劲儿,她(它)手上干活的速度快了许多,它奋力的扭紧了一个电缆头——两三条电缆从墙体里接了出来,像是蛇,徐晓婷把其中两条电缆的插头插到了凯西和克雷文背部的充电插口中,并卡紧。然后,她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充电中,做动作时慢点儿,别绊住。” 凯西和克雷文侧过脸来,点了点头。 此时,凯西,克雷文和布里斯三人正守在窗前,向几层楼下面,街道上的地狱犬们射击。枪口没有火光——用的是电磁步枪。 这些电磁步枪,都是在打扫战场时捡到的,应该是第四轮,第五轮空降扔下来的补给,弹药充足,每把枪都是满配的500发动能弹。 这是克雷文决定在这栋建筑内打狙击战的原因之一。枪口没有火光,开枪声音小,不容易引起地狱犬们的注意,而且弹药充足,威力够大,射程也够远。有了这些家伙,犯不着去跟地狱犬们搏命——在西部军团,机器人的“命”也不是可以随意浪费的。 徐晓婷站在克雷文身后,透过窗户,她看到,街道上,路灯下,有部分小队仍在与地狱犬展开肉搏。 而在对面一栋建筑中,五楼窗户有火光不断闪起,那应该是另一组狙击小队。它们在支援街道中肉搏的战友。不过从火光,来判断他们使用的很明显不是电磁步枪,还是传统的火药弹药。 正如先前所说的那样,很快,地狱犬们便发现了高处建筑中的火力点,它们开始成群结队,争先恐后的爬上建筑的墙体,像是黑色的藤蔓植物,在月光下快速的生长,爬上了建筑的外墙。 “他们应该停止射击,这群笨蛋。”布里斯骂道,同时朝着对面建筑的某只地狱犬开了一枪。 “我猜他们应该懂的,都不是新手了。”克雷文说了一句。 “我赌他们会继续开枪!”凯西一边射击一边说道。 就在这时,对面建筑的战友们停止了射击,重新隐没于黑暗中。 避过风头,再战斗,歼灭敌人有生力量,徐晓婷记得这种战斗模式,那是100多年前c国人最引以为傲的战斗模式——游击战。 “换个房间,换面窗户,再射击。不错的办法。”克雷文说道,“我们不用这么麻烦。”克雷文又开了一枪,子弹划破空气,咻的一声飞向了某一只倒霉的地狱犬。 这声音转瞬即逝,并且,枪口没有火光。“按你们唐朝的话来说,这叫什么?”布里斯自言自语道。 “你是说暗器吗?”徐晓婷想了想,说道。 “对!就是……暗器!”布里斯一咬牙,又开了一枪,电磁布枪强大的后座力使它的肩膀猛的耸动了一下。 布里斯和凯西每击杀一只地狱犬就数一个数,现在,布里斯已经数到15了!但正如预想的那样,这种躲在高处放冷枪的惬意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不知道从何时起,地狱犬们突然把整栋建筑都视为了敌人,开始疯狂的撕裂建筑的墙体。 “哟火,这些杂中被激怒了!”布里斯骂道,同时看了一眼克雷文,“怎么办?现在它们要拆房子了!” 凯西也看了一眼克雷文。但克雷文没有回答——目前的形势很明了,大街上的机器人战斗小队已经被地狱犬歼灭了,目前,就算地狱犬拆房子,也只能躲在房子里。 “多杀一只算一只吧,把子弹打光再说。”克雷文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徐晓婷四人都感觉到建筑震动了起来。“它们爬上来了。”凯西警告道。。。。。。 与此同时,在米克湖西岸,西部军团第一空降师正在与涌出湖面的地狱犬们交战。80多辆装甲车被投放到了战场,试图扼制敌人出兵的源头和咽喉。 6个批次的毁灭者集束炸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已经被运抵距离拉斯维加斯最近的空军基地。这种武器曾经被运用在伊拉克战场,用于对付伊拉克共和国卫队,受到国际舆论的指责,但是a国一直矢口否认。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当第一空降师刚好降落在米克湖西岸的时候,地狱犬的黑色洪流停止涌出,米克湖的湖面很快恢复了平静。第一空降师骂声一片,恨自己没有早一点赶到战场上。 敌人停止从湖中涌出的原因一时不明确,但六芒星的指挥官们推测,可能是天快亮了,而这些鬼东西见不得光。 为了进一步确认敌人是否停止增援,西部军团投放了一些水下机器人,下潜到米克湖中,想看看湖底是否存在预想中的敌军的出口或是洞穴,但是,由于湖底地形很复杂,机器人下潜的深度又有限,并未能有所发现。 城市里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天明,直到天边晨光初现时,拉斯维加斯城内的枪炮声才停止了下来。 a国向全世界发布了战斗的胜利,但并没有提及战斗的损失。 一天以后,空军一号,会议室,总统与官员们早已就座。 金发女秘书把一份资料和一杯咖啡放到了总统面前。 “五个月之前,我还和戈登参议员一起喝过咖啡,”总统说道,他看了看在座的官员们,摊了摊手,“但是现在他却不幸的的进入了失踪者名单。” 总统拿起那份资料,递给大家传阅,资料里夹着一张卫星照片。照片上是一辆被掀翻的装甲车——装甲车的轮子已经不知去向,车辆底部破出一个大洞…… “我给大家看这张照片只是希望大家能够管理好自己的裤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太眷恋过去的美好生活。”总统说道,“打赢这场战争之后寻花问柳的时间多的是,不是吗?各位?” 在坐的人都没有出声。 “你们有没有问过自己,”总统接着说道,“在这场战斗中我们失去了什么?”他站起来,围绕着会议桌走动,当他从每一个人的身后走过时他会友善拍拍这个人的肩膀。 “杜克先生,”当总统走到杜克身后时,他多停留了一会儿,“杜克先生总是告诉我,我们在这场战斗中又损失了多少机器人,占到了ngdp的多少,但我想说的是,机器人的损失,不是最重要的损失——在roon,我们搞丢了两名科学家,在拉斯维加斯又有一位政要把自己搞丢了!” 总统依次经过的每个人的身后,又走了两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但并没有在椅子里坐下。 “你们什么时候能把人找回来?”总统双手支撑在桌面,依次逼视在座的人,虽然他的目光很柔和,但无比厚重,“这些生物与原虫,与蚁穴,与卡布雷拉公司瞒着政府和人民干的那些勾当,到底存在什么样的联系?” 总统把目光再次移向了杜克。 第五卷,第1章,葬礼与幽灵,2118年7月 张国阳猜想是国安局的人在接入自己的替身,这才导致了替身老是掉线,但是,司马绫说过,沉默是金,无论有什么猜想,都不要说出去。 2118年7月,张国阳取药后,顺利通过了a国与c国的海关。海关的工作人员从他的行礼中发现了药物,但是,工作人员把他带到等候室不久,司马绫就来了。一切顺利。 可惜,药物,对于父亲的病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2118年7月4日,安乐程序顺利进行,相关部门并没有出面干预; 7月5日是父亲张卫宁的葬礼。 在灵堂里,张国阳是麻木的,悲伤之后的麻木。另外还有一丝恐惧——他看到了父亲,也看到了自己——几十年后的自己。 司马绫便装墨镜前来吊唁,但并没有和张国阳说话。张国阳也没有向其他人介绍这个女人是谁。一切都默默的进行着,一场普通的葬礼,看不到人哭泣——除了操办白事的公司找来的那些专业哭丧用的机器人。 …… 回到地下停车场之后,司马绫开门上了车,她脑海里,机器人哭丧的声音,仍然“余音不绝”——这没什么不好,那些机器人哭得比人类还要“伤心”,而且,只要不断电,它们可以一直“伤心的哭下去”。 (但又何必要伤心呢?)司马绫想道,(逝者未必不是幸福的,他们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据司马绫所知,在“外星人”的传言封锁失败之后,很多人都变得忧心忡忡,惶惶不可终日。 通过张国阳的替身,以及“绿卡”感染的其它机器人,司马绫这段时间已经搜集到了充分的信息:虽然“地狱犬”的攻击已经没有开始的时候那么激烈,但是在a国西部,到处都是新的异常现象,比如,大量地区,从地下,渗透出高浓度的二氧化碳……在roon的地铁站里,机器人检测到的高浓度二氧化碳并不是一个偶然,因为,在张国阳(替身)取药的实验室里,也出现了这种情况……还有更多的关于高浓度的二氧化碳的报告,司马绫已经搜集到了。 司马绫不知道这具体意味着什么,但是她担心这一切,如果有一天,c国也出现瘟疫,出现“地狱犬”,出现高浓度二氧化碳不明渗出,那么这个世界说不定就完了。 如果“外星人”是以一种和善的形象出现,也许,今天大众的心理就不会隐隐的恐慌了。 当司马绫还要深思和担忧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条提示信息,是手机里通讯软件(app)发出的邀请。这软件叫做mm25. 她拿起来看了看,是一份aaa级邀请,邀请她参加一个单身聚会。 在这款通讯软件里,aaa级邀请不是所有用户都可以收到的,据司马绫所知,只有颜值和身材达到一定层次的用户,才能得到aaa级邀请,而参加聚会其他的人,也需要其颜值和身材达到同样的层次。其实,往往这些聚会只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除去颜值与身材之外的参数,比如社会背景,mm25都不关注,除非用户强烈要求。 在“外星人”的传言终于在全球不可遏制的流传开之后,像mm25这样的软件经营的“业务”变得更加火爆起来,极时行乐的需求,明显旺盛了不少。有的事情,很明显,等外星人入侵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进行了。 所以,正如人类历史一如既往的贯性。商人才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恐慌,做基因市场,做这种“社交”市场,有什么是可能赚钱的,他们就往哪里钻。 这些人还是不是人类的一员?司马绫有时候感到很怀疑。 司马绫关闭了手机屏幕。 是的,她脑海中有一个正义的人——那就是她自己,一个超我,一个被从小塑造的超级我,一个绝对正义,拒绝一切诱惑的我——曾经做警察时,这个我一直存在,现在,作为国安局的情报人员,这个我更应该铁一般的存在! 很快,又一条信息发了过来,mm25很贴心的,这一次,它为司马绫找到了一位长相与杨伊一极其相似的聚会对象。 司马绫有些迷茫了。 看到一个活生生的杨伊一,司马绫心中那个超我,消失了。那个软件似乎能了解一切,司马绫觉得这软件不应该叫做mm25,应该叫itch(女巫)。 如果不是因为明天要陪同领导参加联合国碳金融会议,司马绫知道自己一定会去参加这个聚会的,什么国安局工作人员,什么工作职责,什么国家机密,都会被她锁在家里,锁在铁箱子里,直到第二天酒醒后才会想起。 直到这时,她才冥冥意识到,自己也许同样是隐隐恐慌群体中的一员。或者这种恐慌早就存在,只是“外星人”加重了症状。 前期,上级指示司马绫搜集的,a国西部二氧化碳排放的相关资料,正是出席“联合国碳金融会议”之前需要准备的材料。司马绫搜集这些材料,并上报给上级,不过,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会以助理参谋员的身份参加会议。她原以为交完材料可以放个假什么的。 2118年7月6日联合国碳金融会议第105(225)次会议。司马绫了解过,在过去的100年中,联合国碳金融会议并没有召开过224次,这个会议并不常召开,怎么会已经到了225次?不过,这一次,她明白了:还有一些秘密会议并没有记录在公共档案中,所以,明面上,这是第105次会议,但实际上,已是第225次。 很快,2118年7月6日会议开始之后,在bj市的一个秘密会议室中心里,司马绫被单独带进了一个小房间,在会议的整个过程,她必须随时待命,接受上级的询问,为上级提供情报支撑。而对会议的具体内容,她将一个字也不知道,只能猜想。 被单独带进小房间时,司马绫觉得有些压抑,这感觉,与走进替身操作员的操作间很相似,让人觉得封闭。当被告知小房间里有各种测谎仪时,她觉得更加压抑了。 不过,工作人员向她保证了对于私人问题,她可以撒谎,不会受到追究。 (原来,这里是一间审训室。)司马绫不愉快的想道,这让她回忆起了警察局里工作的那些日子,她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摄像头,产生了一种掏枪射击的冲动。 司马绫对着那摄像头做了一个开枪射击的手势,润唇轻启,并在喉咙里biubiu了两声,然后,在按摹椅里坐了下来。当然有沙发,这是她见过的最高配置“审训室”了——有卫生间。 按摹椅当然意味着舒适和惬意,但是,也同样意味着,你可能要在这里呆上较长的几个小时了。 司马绫看了看表,现在,离会议开始还有半小时。 她启动了按摹椅,深吸了一口气:她感觉很想试一试自己能否逃过这些测谎仪的火眼金睛,但是今天似乎又没有这个必要,只是做情报支撑,上级应该还是可信的,没必要说谎。 说谎是个技术活,说实话往往让司马绫感觉到无聊,对联合国碳金融会议的内容,她突然也变得没有什么兴趣了,因为这应该不会讨论到什么与杨伊一有关的线索。 但为什么会是秘密会议呢?司马绫闭上眼,神游了起来。 按摹椅当然意味着舒适和惬意,但是,也同样意味着,你可能要在这里呆上较长的几个小时了。 (本章完) 第五卷,碳金融,第2章,幽灵会议,2118年7月 2118年7月6日 联合国un(united_nations)大厦第15层,15015会议室。 会议室的大门正中,有一块金属徽记,是锃亮联合国的徽记。 (联合国的正式徽记是一个从北极看上去的世界图,周围用一个橄榄枝圆环围绕着的图案。联合国旗帜的底色为浅蓝色,正中的图案是一个白色的联合国徽记。橄榄枝象征世界和平和安全,环绕着地球象征联合国的宗旨和维护团结。) 会议室的大门口、门厅和走廊里,都是身着制服的安保人员。安保人员都是人类,没有使用机器人。 “我是从迈阿密海滩被叫回来的!”一位安保人员向同事小声的抱怨。 “渡假,总是会有时间。妞儿也总是会有的。迈阿密不会从地球上消失。”同事安慰道。 “其实完全可以用机器人,为什么不用呢?我在迈阿密,你在波士顿,我们远程link过来就好了。”抱怨者继续说道。 “不知道,也许真的应该用机器人,这年头到处都是机器人,不过,这次会议,头儿说过,特别重要,信不过机器人,替身机器人也不行。”同事继续说道,语气里有些无奈,“我也不太喜欢来纽约。” “我可不害怕机器人,它们都是些破铜烂铁……”抱怨者笑道,“而且,我也不相信机器人,不过,替身机器人,我觉得挺好用,应该是比较可靠的。” “比较可靠……嗯……我记得,那像是一个叫唐惊涛的中国博士提出的,无论在何地,我们都不能太信任机器人,替身机器人与全智能机器人的数量需要保持三比一,也就是说,一个全智能机器人,要接受三个人类替身的监督,但我觉得替身机器人也不可靠,还有……” “得了吧,好像你真的很了解似的,不会是从哪个大学里的妞儿那里听来的吧?”报怨者打断了同事。 “你就知道妞儿,”同事显然有些不高兴,“你脑子迟早让妞玩坏掉,你想想看,替身机器人网络也并不可靠,万一有黑客怎么办,不然,这会议干嘛一定要用真人?有这个必要吗?” “所以……”报怨者摊了摊手,“我可怜的迈阿密海滩啊。” “你得庆幸机器人不完全可靠,否则,我们的工作就没了。”同事教育道。 这时,安保组长板着脸走了过来,两人立即收声,不再讨论任何话题。 15015会议室里,也有10来个安保人员在巡逻。除了这10来个人,就没有其他人了。会议室空荡荡的。主席台是空的,主席台下也是空的。 15015会议室甚至没有座椅,主席台上没有,主席台下也没有。本来,应该安装座椅的那些地方,都是一台台小型投影仪。每一台投影仪,都是为一位虚拟与会者准备的,用于投射虚拟与会者的影像。这个虚拟会议室本来是为了在2118年为全人类带来一种新的视觉体验,带来新的希望,新的向往,以及对科学和前景的,更坚定的信心。 但是,这套设备,最终,据说是由于成本问题,没有能够启用,工程成了烂尾工程,投影仪也成了废品。有人说,是资金被潭污了,也有人说,是a国的大债主c国撤资了,还有人根本就觉得这些所谓的“视觉体验”根本就是华而不实的噱头,早该破产和废弃。 然而,联合国预算有限,为了废品的再利用,现在,这些昂贵的投影仪,其投影功能都被屏蔽不用的,然后,它们被改造成了量子网络的接入结点,与交换机和路由器功能类似。 本次会议秘密会议就是通过这些结点组网。 安保人员的工作,就是保证会议室中的上千个结点的安全和正常运行。一位安保人员对同事说这也许是间幽灵会议室,让人很不愉快,对自己的脚步声都变得很敏感。 7月6日9时,在遥远的阿拉斯加,空军一号上,a国总统,为作“幽灵”之一,接入了虚拟会议。电脑屏蔽上显示着各国元首及外交官的头像列表,头像都在动,看来大家都已经就位了。 虚拟会议中,在主持人赋予权限之前,大家还不能说话。 7月6日10时,会议正式开始。会议主持人,联合国秘书长祖尔拉玛致开幕辞。祖尔拉玛来自南非,是继的科菲?安南之后,联合国的另一位黑人秘书长。祖尔拉玛于2116年上任,2117年,也正是瘟疫和未知生物开始在a国出现的这一年。 虽然瘟疫和未知生物突然出现,给人类社会带来了更多的未知,但是大部分人仍然猜测,祖尔拉玛可能会是历任联合国秘书长之中,工作最轻松的一位——a国一直在全世界挑起争端和战火,现在,这个“全球霸主”终于偃旗息鼓了。 截止2118年7月,在核力量方面,a国90%的核打击能力已经迁移至卡拿大国和银国。正如当初协定的那样,核弹头不能落到极端势力和恐怖势力的手里,一只拨了牙的老虎。而在金融力量方面,a元也以及低廉的汇率与英(银)镑挂勾,50%以上的货币红利已经转移至银国,a国人赚的每一块a元,都要分给银国人一半。 祖尔拉玛致辞时,a国总统麦迪?瑞根默默注视着他,他对他的注视颇有深意,一位白人总统对一位黑人秘书长的注视。 在上一次联合国的大会中,a国的外交官提出了恢复a国核力量的提案,但是,遭到了c国r国银国以及f国的一致反对,各大国认为a国目前的状况仍不乐观,仍然无法保证核力量的安全,a国外交官白口莫辩,2117年9月的“史文”号的惨剧还历历在目,两万冤魂尚在太平洋的浪涛中呻吟。 a国代表于是提出了新一轮的核裁军主案,要求c国r国f国银国销毁核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削弱其它核大国的核弹数量,各国都减少核力量,然后,与a国达到新的平衡。当然,这也遭到了一致反对。理由是,如果各大国都减少核力量,那么大国对小国核威慑将可能不复存在,世界现有的秩序会受到挑战,会有更多的战乱。 瑞根总统多么希望,联合国秘书长是一会白人而不是黑人。但他知道这只是个幼稚的希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希望联合国能偏袒一下a国。 祖尔拉玛站15015会议室的主席台上,当然,这是虚拟的影像。15015会议室看不见那里站着一个人,只有线上会议的参与者们能看见。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应该感谢当前的危机,危机让国际社会更加团结……”很快,他完成了开场白,然后开始宣读本次碳金融会议的会议内容——不包含核力量的相关讨论,讨论的主要内容是碳排放的奖励和罚款,碳金融,就是碳排放与钱挂钩的相关事宜。 2117年瘟疫爆发以来,a国获得的主要援助,就是以碳金融相关协议为国际法基础,瘟疫爆发以来a国的碳排放从原来的全球占比25%左右,下降至了9%,一共下降占比为14%,所以,联合国以此为参考,按照《京都议定书》和《巴黎协定》,向a国提供物资援助。 只是物资援助,、r、f等国不愿意看到a国货币走出衰退。所以,所有的援助内容都不与a国货币挂钩,也不与a国国债有半文钱的关系。 并且,依据所有的援助都建立在《京都议定书》和《巴黎协定》,所以,a国必须重返这两个协议,否则无法获得援助——每一粒米的援助都是有代价的。 一旦a国违反《京都议定书》和《巴黎协定》,则无法继续获得援助。这时,a国就必须自力更生了。 “根据近6个月的数据统计,”祖尔拉玛发言道,“a国的碳排放从9%已经回升至了20%……” 当然,这些数据不是联合国本身关注的,这是r国的提案。 瑞根总统当然知道r国的意思,国诚然是常任理事国之一,所以,他可以一票否定这个提案,但是,其它国家也可以以其它一万个理由,在提案之外,不再援助a国。 作为一位老政客,瑞根知道,今时今日,在会议上打赢口水战是没有意义的。 在祖尔拉玛宣读完r国的提案之后,是各国的投票时间。茫茫小国们的投票意义不大,瑞根关心的是r国和c国的投票,f国和银国当然会反对减少对a国的援助,而r国一定会支持自己的提案,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瑞根最关心的是c国的态度,现在,a国的碳排放从9%已经回升至了20%,数据是不可否认的,a国自己的卫星统计数据也是同一个结果,所以,数据现在对a国很不利,c国又是对a国援助量最大的国家,国怎么想,很重要。 统计投票结果的时候,祖尔拉玛宣布c国投了反对票。 (什么,反对票?)瑞根大为吃惊,根据对历史投票记录的分析,一般来讲,r国的提案,c国最多只是投弃权票,c与r是战略伙伴,所以,c国不会在联合国层面公开反对和得罪r国,反而支持a国。瑞根真想马上站起来谢谢c国人,但同时,他又怀疑c国人是吃错药了,或者,是他们按错了投票按钮了。 (除非,这背后有着更大的谋划……我们又忽略了什么?)a国总统和外交官们都思索了起来。 …… 在投票之前,在审训室中,司马绫的上级,再一次与她确认了在a国搜集到的情报…… “渡假,总是会有时间。妞儿也总是会有的。迈阿密不会从地球上消失。”同事安慰道。 (本章完) 第五卷,第3章,幽灵会议(一),2118年7月 投票结束之后的议程,是各国代表的发言。 国代表重申了先前的提案,并对投票结果表示了不理解。当然,这只是国际舞台上口水仗的例行项目。虽然发言人万般不解,会上,也只是说说而已。 r国代表发言之后,国代表,重申了a国所出现的危机并不只是a国自己的危机,也是全球的危机,a国在国际主义精神下,坚强的与未知生物作战,现在却要在碳排放方面受到质疑,这对a国是极期不公平的,也是违反国际主义精神的。因此a国有充分的理由否决这个提案。 在r国与a国代表发言之后,是c国代表的发言。 “二氧化碳、甲烷、以及其它温室气体……” c国代表的发言语音平静但底气浑厚,“我们看到了人类共同的敌人。” 当c国代表谈起温室气体的话题时,参与会议的有些代表表现出了心不在焉的样子,这也意味着这个星球上某些国家从来就没有真正关心过环境问题,这些国家只不过是想在碳金融体系,以及《巴黎协定》里捞好处。 “根据我国气象卫星的分析,a国在近期出现的碳排量上升,存在重大的异常……”c国代表继续发言。 (异常?什么异常?不会是危言耸听吧?)虚拟会议列席者中,有人还是半信半疑,不过,也有人变得专注起来。 “异常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c国代表说道,同时,把一组卫星照片罗列在了众人眼前。 “第一个异常点:”c国代表指了指卫星照片,“碳排放大量增加的区域都集中在a国西部。” 碳排放集中在a国西部,其实,无需c国代表指出,a国、r国、f等国的代表也注意到了,拥有“碳监控气象卫星”的国家都不难发现这个现象。 不过,往往,同一个现象的背后,有不同的原因,可以引申出不同的结论。在刚才r国的发言中,这两国代表就认为,碳排放大量增加的区域都集中在a国西部,意味着a国西部的生产生活已经恢复到了瘟疫之前的水平。言下之意,生产生活既然已经恢复了,那么还有什么理由厚着脸皮继续吃拿卡要国际援助? r国的提案也就是针对这个逻辑提出的。有理有据。 面对r国的质疑,a国自己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毕竟,多年以来,a国就没有真正关心过本土和全球的碳排放问题,相关的卫星技术和分析技术,也就只停留在40年前的气象卫星水平。对于自己国家西部出现的异常碳排放现象,a国在会前也做了大量分析,但是由于缺乏卫星技术支持又不肯放低身段求助于曾经比自己落后的c国,所以,其分析中,猜测的成份,旁敲侧击的成分多,数据关联度不高。以至于,a国的分析人员们最后只能认为,是与“地狱犬”等未知生物的无休止的战争主要导致了碳排放的升高。 在刚才的会议发言中,a国代表也指出了这一点。要知道,根据a国自己提供的数据,从瘟疫和未知生物出现至今一年时间内,战斗从来没有停止过,而10000人模以上的战斗已经打了60多次,几乎每个月4次,每周1次。这样的消耗,a国代表认为,全世界,除了a国,没有第二个国家能够承受,要是换了r国,r国恐怕早就崩盘了。 所以,在会上,r始终国认为,碳排放的升高是说明a国经济已经恢复,至于a国辩解所说的,是由于无休止的战火导致碳排放的升高,那只是a国自己的说法,拿不出什么证据,没有说服力。 c国代表发言很显然没有站到r国和a国任何一边。 “我们以事实为基础,站在真相的这一边……”c国代表说道,“对于第一个异常点,我们的分析认为,不单纯,也就是说,也许是经济恢复产生的碳排放,但这种可能性是最小的。也有可能是战争产生的,但这种可能,后来也被排除了……”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众人都望向了正在发言的c国代表。 “我们对‘地层碳排放’进行了分析……”c国代表说道。 所谓“地层碳排放”,会议“在座”的科学顾问们自然不陌生。就是对地面和地下的碳排放进行监控的卫星技术,这个技术的出现,主要是为了监控南北极冻原解冻过程中,远古生物甲烷温室体排放的情况,并获取统计数据,是c国主导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工程的一部分。 由于这种技术吃力不讨好,没有什么经济效益,截止目前只有c国拥有这种技术。在座的人都清楚,a国有能力有钱,但是没有发展这个技术。而r国,据说是因为没有钱,所以没有搞这个技术。吉尔曼国(德)在搞,但并没有投入应用。 “地层碳排放”技术可以区分出碳排放的详细信息,哪些是地面排放的,哪些是地下排放的,c国代表在卫星图像上做了一个滤镜过滤,把地下排放的数据变化,以云图的形式展现了出来。 “80%以上,为地下排放!”在经过一番解释后,c国代表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什么?地下排放?)a国的瑞根总统几乎坐不住了,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人背着自己在搞巨大的地下工程,就像是“51区”那样,但这明显是很荒谬的,目前a国经济极不景气,哪来的预算搞这些鬼事情?c国人不会暗示a国在运作巨大的,不为人知的地下工程吧(地下核试验)? “c国人真tmd的阴险!”空军一号上,一位参谋坐小声说道,愤愤不平。瑞根总统示意那名参谋冷静一下。 祖尔拉玛秘书长也吃了一惊:如果不是虚拟会议,不是作为主持人的自己控制着各国代表的发言权限,现在整个会场肯定炸开锅了。祖尔拉玛秘书长示意c国代表继续说下去。 “第二个异常点,”c国代表列出了另一些图片,瑞根总统和一些参谋们一眼就认出那些图片的内容:a国的地热资源分布图。 “a国的地图热资源主要集中在a国西部,”c国代表说道,“我们,用这些图片,与前面列出的碳排放分布图对比一下,相信大家很容易看出规律来。地图热资源与碳排放分布图的范围是一样的。” 与会者稍稍消化了一下c国代表的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隐约之中,瑞根总统已经意识到了。 良久,瑞根总统说道:“这确实是一个地下工程,”他看了一眼空军一号会议室中的将军和参谋们,“先生们,是的……但不是人类的地下工程,不是人类的。” “它们是碳基生命体,而地热能,对于所有碳基生命体,其意义之重大,是不言而喻的。如果不依赖地热能,它们还依赖什么能源?”空军一号上,有人小声说道。 “我不这么看,它们也许不依赖地热能,它们的主人也许赋予它们更强的能源,单单只靠地热能……怎么可能?”也有反对的声音。 “我早就怀疑地下网络存在。”哈格尔将军说道,他的语气,愤怒中,充满了惋惜,众人都知道,也许,哈格尔将军是想说:“可惜,我们早一点没有得到碳排放的地层数据,应该早一点向c国求助的。” 瑞根总统感觉到,在安第斯山脉的下面,甚至整个a国的西部,一种强大的未知力量正在崛起。这种力量,强大而狡滑。 自roon市以及拉斯维加斯的激战之后,“地狱犬”和“巨蝠”的进攻规模并没有变得更多猛烈,战火甚至变得有些零零星星,小打小闹。这感觉,一直以来,就像是敌人整个军团被打散了,军的将领们一致认为,未知生物已经逐渐走向衰弱,a国将很快取得战争的胜利…… (没有想到,这只是敌人的伪装。)瑞根总统在心里默默感叹道。虽然,c国代表提供的数据还有待进一步的核实,但是,以c国人一直以来良好的信用,他相信,即使再怎么核实,事实也应该与c国代表所述的情况差距不大。 其他与会者也许都意识到了,会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是否还有别的异常点?”祖尔拉玛秘书长问c国代表。 这当然是有的,司马绫在roon地铁站以及丹佛沙漠中的实验室采集到的数据……不过,这些证据涉及间谍活动…… “没有了。谢谢。”在重申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战略高度之后,c国代表发言结束,他想,自己恐怕已经说得够多了。 很快,联合国碳金融会议第105(225)次会议,进入了一个自由讨论阶段。这个阶段,本不在会议议程之内,但是,现在,各国代表纷纷表示,针对c国代表的发言,需要进行各国的内部自由讨论,并且,是讨论与本次会议没有多大关系的内容。 祖尔拉玛秘书长不得不延迟了会议的其它议程。 “c国人真tmd的阴险!”空军一号上,一位参谋坐小声说道,愤愤不平。瑞根总统示意那名参谋冷静一下。 (本章完) 第五卷,第3章,幽灵会议(一),2118年7月 正午时间,其它很多国家的与会人员享用了丰盛的午餐,然后是充足的午休。而a国总统和参谋们只吃了面包和牛奶,并且没有午休: 短短六个月时间,碳排放从9%回升至20%——这几乎是a国10年的碳排放量,他们无法带着这样的噩梦午休。100多年以来,如果以等同的生产效率计算,碳排放是可以从侧面反映了一个国家的生产力和gdp的。 理论上,也可以反映出那个“地下世界”的生产力。 6个月比得过a国10年! 粗略估算,其生产(能)力,为a国的20倍,甚至更高。因为,“地下世界”现在只占据着a国五分之一的国土面积。所以,假设a国全境沦陷,此时“地下世界”将覆盖a国全境,那么20倍的生产力将再乘以五,得到一个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计算结果:100倍。 “地下世界”的生产力,是22世纪超级大国a国生产力的100倍 即20500000亿a元。 在空军一号上,a国总统与参谋们调整公式和参数,进行各种可能的估算,的确,c国的卫星数据带来了很大的帮助,这是可喜的,但是,所有的估算结果都不乐观。 这20500000亿a元的生产力,哪怕只有50%转化为军力,那可能就是上千亿只地狱犬和巨蝠,a国,甚至是全世界都没有办法抵抗。 按照22世纪,全球2117年205万亿的gdp总量进行估算,“地下世界”的生产力也是全世界生产力的25倍左右。 空军一号上的所有人,以及各国与会者中所有的知情者,都不约而同的回忆起了曾经的战斗中,在roon市,在维加斯,在盐湖城、费城和西雅图,那吞没一切的黑色洪流……现在,人们似乎又看到了这黑色的洪流,它再次出现。 这一次,它不仅仅只是覆盖某一个城市或是大都会,它正在自西向东,渐渐覆盖整个a国大陆。就像日蚀在星球表面投下的黑影。 (黑色!又是黑色!)瑞根总统脑海中有一个声音说道。没有人喜欢黑色,白色人种更加不喜欢黑色。但这种不喜欢不能表现出来,否则,瑞根不可能获得数以亿计的“黑色”选票,并成为总统——麦迪瑞根只会被竞争对手抹黑成一个种族主义者,一个niggger_guy,有色人种的天敌,然后从此灰头土脸的滚出政治舞台。 麦迪瑞根讨厌黑色还有另一个原因:自他执政以来——这甚至21世纪和22世纪历任a国总统执政以来的心病——隐喻而言,“黑色蚂蚁的生育率是8,而白蚁的生育率只有12,21世纪以来,蚁群肤色的比例一直处于失调的状态,22世纪还是这样。” 而2117年开始的瘟疫正在使这种不利局面加剧和恶化。有的国家不久前嘲讽a国早就已经成为了第二个(三||三_氵州)了! (也许,另一个黑色的阴影早就已经笼罩着整个a国了!)总统有时也会这样想,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只需要一场暴动,a国政权将不复存在,a国大地将变成一个个的部落,部落里的人们持有现代武器,但仍然是人类最原始的方式组织形成社会——这是不是(三||三_氵州)是什么? 无数的社会问题,在瘟疫出现百年之前就存在的问题,现在已经变得更加严重。 对于这些问题,a国总统和参谋们没有找到答案,而这时,下午的会议时间已经到了,空军一号上,紧张了整整一个中午的“白蚂蚁们”又得马不停蹄的立即又投入联合国的大会。 正如整个中午在空军一号之中讨论的那样,a国代表很快在下午的联合国的大会上提出了需要获得更多国际援助的提案。 理由自然是为了应对国内的历史危机和瘟疫以及未知生物,“为全世界当先锋,就需要全世界的鼎力支持……”a国代表发言振振有词,有理有据所以听起来不算是含得无厌。 这提案,被r国否决了,理由是,由于根据目前推算结果,全世界的生产力都敌不过那个可能存在的“地下世界”,a国就算集中了全世界的财富又能怎么样?“它们”的生产力是全世界的25倍?难道要全世界不吃不喝的援助a国? r国提出,应该尽快找出问题源头,主动出击,先发制人。如果未知生物是一种蚁群社会结构——从当前情报来看这几乎是绝对的——那么可以先杀死它们的首脑,它们的蚁后。 也就是c国人常说的擒贼先擒王——c国代表表示了赞同。 也许是因为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其它各国的初步意向也是赞同的,无人反对。 a国也一直在谋划“斩首行动”,所以也没有反对。 见众人都没有反对,进一步的,r国又提出,需要组建一支联合国军,对未知生物发起“斩首行动”。 (什么,联合国军?)空军一号上的诸位“白蚁”立即就笑了。 这个提案立即被a国否决。 a国否决的不是“斩首行动”,而是,a国绝不容许有一支所谓的“联合国军”出现在自己的领土上,要是这样,还不成了奇耻大辱? 在过去的100多年,在文化交流和文化宣传中(电影,漫画等),只有a国带领全界世消灭外星人的英勇故事,没有全世界军队跑到a国本土来帮助a国人消灭外星人的荒唐剧本。 在否决了r国的提案之后,a国代表进行了措辞强烈的回击,国则批评了a国的保守主义。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好不容易,话题才再次回到了“斩首行动”的具体执行方案上。 对于“斩首行动”的具体执行方案,a国代表再度表示,除了多国派兵进驻a国本土不能接受,其它方式,国本土的任何敌人,只能由a国自己处理,无需他国插手。他国军队不得进入a国本土,否则将视为对a国宣战。 a国的强硬表态使各国唏嘘不已,不过a国的表态也并不出人意料,从瘟疫爆发以来,该国一直是以“强盗的态度”在吃喝卡拿国际援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a国崩盘,后果只可能会更严重,瘟疫一定会扩散。 “为全世界当先锋,就需要全世界的鼎力支持……”,这种讲法虽然自吹自擂自高自大,但事实上无可厚非。 当然,也有一个好事的小国家提出,应该用核弹解决问题,现在应当把整个a国大陆烧焦,以彻底消灭未知生物和瘟疫,为全球带来绝对的安全——这是大屠杀,这是500万米方千米的焦土政策,这是文明社会绝不可能允许——这也是该好事小国家一直没有能够加入联合国的原因之一。 大会在继续。 “然而,我们并不拒绝各国的技术援助。”在强硬表态之后,a国代表继续说道,这也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继续索要援助才是最终目的,“斩首行动,需要对地下的未知世界进行探索,需要大型钻地设备……” 当a国代表说到这里时,c国代表已经明白他们的意思了——他们又想打c国“一体机”的主意。 与会者们都记得,c国代表记忆犹为清晰,截止2117年,a国实际上已经谋划“斩首行动”很长时间了,当时,c国就主动想提供一种“大型钻地一体机”,帮助a国进行地下钻探,寻找可能存在的“地下世界”。 当时a国骄傲的表示这种“一体机”,自己已经在研发中,比c国的更加先进,不需要c国支援,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结果,时至今日,由于经济衰退,人才外流(据说是核心工程师偷偷逃离了a国),项目停滞,a国在这块技术和制造上仍然是只有一张图纸,其它全是空白,还是只能回过头来找c国要这机器。 c国代表在经过考虑和协商后表示,这种“大型钻地一体机”,技术专利不出售,技术操作不培训,只能由c国的人员进行操作——和以前一样,不作出让步。 与坐者都注意到了c国代表的措辞,“人员”这个措辞相当考究。“人员”只是操作人员,不是军人。所以,这不算是c国军人进入了a国,不会对a国的国家主权产生影响。 但是a国对c国人员仍不放心,所以,协议一直未能达成。 a国代表希望在这次会议上c国能作出让步,国表示不行。 “在《环太平项目》中,10亿台机器人与全智能机器人的控制系统都是进行技术转让的。”a国代表表示了疑惑,“为什么‘一体机’就不能进行技术转让?” 对于a国在国际舞台上的“厚颜”,c国早已是见怪不怪: 在《环太平项目》交付即将完成之时,a国居然开始“禁足”c国的工程师。这种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速度让c国极度吃惊和难堪,已经极大的“伤害了c国人民的感情”——a国现在还好意思主动提起《环太平项目》的事,真是匪夷所思。 c国代表表示不会再进行技术转让,而且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没有解释原因。“a国可以考虑,要,还是不要。”c国代表简洁的说道。 a国代表摊了摊手,然后,空军一号上立即展开了讨论: “总统先生,谁知道他们派遣的那些操作员会不会是军人或者间谍?” “如果我们达成这个协议,那么在引进技术时,联邦的国有企业也会纷纷效仿,这样一来,国家安全恐怕没有办法保障……” 在空军一号会议室中,众位参谋都持反对意见。 (要,还是不要?)麦迪瑞根总统陷入了深思: 人们不约而同的回忆起了曾经的战斗中,在roon市,在维加斯,在盐湖城、费城和西雅图,那吞没一切的黑色洪流 人们不约而同的回忆起了曾经的战斗中,在roon市,在维加斯,在盐湖城、费城和西雅图,那吞没一切的黑色洪流 (本章完) 第五卷,第4章,幽灵会议(二),2118年7月 正午时间,其它很多国家的与会人员享用了丰盛的午餐,然后是充足的午休。而a国总统和参谋们只吃了面包和牛奶,并且没有午休: 短短六个月时间,碳排放从9%回升至20%——这几乎是a国10年的碳排放量,他们无法带着这样的噩梦午休。100多年以来,如果以等同的生产效率计算,碳排放是可以从侧面反映了一个国家的生产力和gdp的。 理论上,也可以反映出那个“地下世界”的生产力。 6个月比得过a国10年! 粗略估算,其生产(能)力,为a国的20倍,甚至更高。因为,“地下世界”现在只占据着a国五分之一的国土面积。所以,假设a国全境沦陷,此时“地下世界”将覆盖a国全境,那么20倍的生产力将再乘以五,得到一个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计算结果:100倍。 “地下世界”的生产力,是22世纪超级大国a国生产力的100倍 即20500000亿a元。 在空军一号上,a国总统与参谋们调整公式和参数,进行各种可能的估算,的确,c国的卫星数据带来了很大的帮助,这是可喜的,但是,所有的估算结果都不乐观。 这20500000亿a元的生产力,哪怕只有50%转化为军力,那可能就是上千亿只地狱犬和巨蝠,a国,甚至是全世界都没有办法抵抗。 按照22世纪,全球2117年205万亿的gdp总量进行估算,“地下世界”的生产力也是全世界生产力的25倍左右。 空军一号上的所有人,以及各国与会者中所有的知情者,都不约而同的回忆起了曾经的战斗中,在roon市,在维加斯,在盐湖城、费城和西雅图,那吞没一切的黑色洪流……现在,人们似乎又看到了这黑色的洪流,它再次出现。 这一次,它不仅仅只是覆盖某一个城市或是大都会,它正在自西向东,渐渐覆盖整个a国大陆。就像日蚀在星球表面投下的黑影。 (黑色!又是黑色!)瑞根总统脑海中有一个声音说道。没有人喜欢黑色,白色人种更加不喜欢黑色。但这种不喜欢不能表现出来,否则,瑞根不可能获得数以亿计的“黑色”选票,并成为总统——麦迪?瑞根只会被竞争对手抹黑成一个种族主义者,一个niggger_guy,有色人种的天敌,然后从此灰头土脸的滚出政治舞台。 麦迪?瑞根讨厌黑色还有另一个原因:自他执政以来——这甚至21世纪和22世纪历任a国总统执政以来的心病——隐喻而言,“黑色蚂蚁的生育率是8,而白蚁的生育率只有1.2,21世纪以来,蚁群肤色的比例一直处于失调的状态,22世纪还是这样。” 而2117年开始的瘟疫正在使这种不利局面加剧和恶化。有的国家不久前嘲讽a国早就已经成为了第二个(三||三_氵州)了! (也许,另一个黑色的阴影早就已经笼罩着整个a国了!)总统有时也会这样想,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只需要一场暴动,a国政权将不复存在,a国大地将变成一个个的部落,部落里的人们持有现代武器,但仍然是人类最原始的方式组织形成社会——这是不是(三||三_氵州)是什么? 无数的社会问题,在瘟疫出现百年之前就存在的问题,现在已经变得更加严重。 对于这些问题,a国总统和参谋们没有找到答案,而这时,下午的会议时间已经到了,空军一号上,紧张了整整一个中午的“白蚂蚁们”又得马不停蹄的立即又投入联合国的大会。 正如整个中午在空军一号之中讨论的那样,a国代表很快在下午的联合国的大会上提出了需要获得更多国际援助的提案。 理由自然是为了应对国内的历史危机和瘟疫以及未知生物,“为全世界当先锋,就需要全世界的鼎力支持……”a国代表发言振振有词,有理有据所以听起来不算是含得无厌。 这提案,被r国否决了,理由是,由于根据目前推算结果,全世界的生产力都敌不过那个可能存在的“地下世界”,a国就算集中了全世界的财富又能怎么样?“它们”的生产力是全世界的25倍?难道要全世界不吃不喝的援助a国? r国提出,应该尽快找出问题源头,主动出击,先发制人。如果未知生物是一种蚁群社会结构——从当前情报来看这几乎是绝对的——那么可以先杀死它们的首脑,它们的蚁后。 也就是c国人常说的擒贼先擒王——c国代表表示了赞同。 也许是因为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其它各国的初步意向也是赞同的,无人反对。 a国也一直在谋划“斩首行动”,所以也没有反对。 见众人都没有反对,进一步的,r国又提出,需要组建一支联合国军,对未知生物发起“斩首行动”。 (什么,联合国军?)空军一号上的诸位“白蚁”立即就笑了。 这个提案立即被a国否决。 a国否决的不是“斩首行动”,而是,a国绝不容许有一支所谓的“联合国军”出现在自己的领土上,要是这样,还不成了奇耻大辱? 在过去的100多年,在文化交流和文化宣传中(电影,漫画等),只有a国带领全界世消灭外星人的英勇故事,没有全世界军队跑到a国本土来帮助a国人消灭外星人的荒唐剧本。 在否决了r国的提案之后,a国代表进行了措辞强烈的回击,国则批评了a国的保守主义。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好不容易,话题才再次回到了“斩首行动”的具体执行方案上。 对于“斩首行动”的具体执行方案,a国代表再度表示,除了多国派兵进驻a国本土不能接受,其它方式,国本土的任何敌人,只能由a国自己处理,无需他国插手。他国军队不得进入a国本土,否则将视为对a国宣战。 a国的强硬表态使各国唏嘘不已,不过a国的表态也并不出人意料,从瘟疫爆发以来,该国一直是以“强盗的态度”在吃喝卡拿国际援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a国崩盘,后果只可能会更严重,瘟疫一定会扩散。 “为全世界当先锋,就需要全世界的鼎力支持……”,这种讲法虽然自吹自擂自高自大,但事实上无可厚非。 当然,也有一个好事的小国家提出,应该用核弹解决问题,现在应当把整个a国大陆烧焦,以彻底消灭未知生物和瘟疫,为全球带来绝对的安全——这是大屠杀,这是500万米方千米的焦土政策,这是文明社会绝不可能允许——这也是该好事小国家一直没有能够加入联合国的原因之一。 大会在继续。 “然而,我们并不拒绝各国的技术援助。”在强硬表态之后,a国代表继续说道,这也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继续索要援助才是最终目的,“斩首行动,需要对地下的未知世界进行探索,需要大型钻地设备……” 当a国代表说到这里时,c国代表已经明白他们的意思了——他们又想打c国“一体机”的主意。 与会者们都记得,c国代表记忆犹为清晰,截止2117年,a国实际上已经谋划“斩首行动”很长时间了,当时,c国就主动想提供一种“大型钻地一体机”,帮助a国进行地下钻探,寻找可能存在的“地下世界”。 当时a国骄傲的表示这种“一体机”,自己已经在研发中,比c国的更加先进,不需要c国支援,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结果,时至今日,由于经济衰退,人才外流(据说是核心工程师偷偷逃离了a国),项目停滞,a国在这块技术和制造上仍然是只有一张图纸,其它全是空白,还是只能回过头来找c国要这机器。 c国代表在经过考虑和协商后表示,这种“大型钻地一体机”,技术专利不出售,技术操作不培训,只能由c国的人员进行操作——和以前一样,不作出让步。 与坐者都注意到了c国代表的措辞,“人员”这个措辞相当考究。“人员”只是操作人员,不是军人。所以,这不算是c国军人进入了a国,不会对a国的国家主权产生影响。 但是a国对c国人员仍不放心,所以,协议一直未能达成。 a国代表希望在这次会议上c国能作出让步,国表示不行。 “在《环太平项目》中,10亿台机器人与全智能机器人的控制系统都是进行技术转让的。”a国代表表示了疑惑,“为什么‘一体机’就不能进行技术转让?” 对于a国在国际舞台上的“厚颜”,c国早已是见怪不怪: 在《环太平项目》交付即将完成之时,a国居然开始“禁足”c国的工程师。这种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速度让c国极度吃惊和难堪,已经极大的“伤害了c国人民的感情”——a国现在还好意思主动提起《环太平项目》的事,真是匪夷所思。 c国代表表示不会再进行技术转让,而且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没有解释原因。“a国可以考虑,要,还是不要。”c国代表简洁的说道。 a国代表摊了摊手,然后,空军一号上立即展开了讨论: “总统先生,谁知道他们派遣的那些操作员会不会是军人或者间谍?” “如果我们达成这个协议,那么在引进技术时,联邦的国有企业也会纷纷效仿,这样一来,国家安全恐怕没有办法保障……” 在空军一号会议室中,众位参谋都持反对意见。 (要,还是不要?)麦迪瑞根总统陷入了深思: 人们不约而同的回忆起了曾经的战斗中,在roon市,在维加斯,在盐湖城、费城和西雅图,那吞没一切的黑色洪流 人们不约而同的回忆起了曾经的战斗中,在roon市,在维加斯,在盐湖城、费城和西雅图,那吞没一切的黑色洪流 (本章完) 第五卷,第5章,幽灵会议(三),2118年7月 要进行“斩首行动”是有前提的,“首”是否存在?如果存在,“首”在哪里,在不在特兰星?……有太多的问题仍在黑暗之中,不能明确。不过,就像刚才各国讨论的内容那样,目前,从战场表现和实验解剖搜集到的证据来看,地狱犬个体不是高智能生物,所以,地狱犬大军的背后有一个“首”几乎是必然的。 就像电子网络中的核心服务器,就像是蚁群的蚁后。 麦迪?瑞根总统认为,要找到这个“首”,然后再把它砍下来——c国的“大型钻地一体机”几乎是不可或缺的,而且还可能需要c国的其它技术——比如,地层碳排放分析技术。 卫星对地层的分析技术,主要用于大面积覆盖数据监测,把握“面”的信息;而“一体机”主要用于对地层深层次的钻探,抓住“点”的资讯。点面结合,则更有可能成功。 想到这一点,瑞根心底里真是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因为经济衰退,人才外流,a国自己的一体机肯定早就生产出来了,地层碳排放分析技术肯定也不在话下。 大会继续进行,在“一体机”技术转让问题上,最终,由于ca双方都不肯让步,a国代表只好表示需要与c国在会后进行进一步商议。 很多国家对a国没有在大会上接受c国的提议表示了遗憾:对付未知生物现在看起来是个夜长梦多的事。每个国家都能意识到,如果c国代表提交的卫星统计数据是准确的,那么对未知生物的探索和进攻就已经迫在眉睫了——必须立即对“地下世界”进行探索,不是明天,是立即! 然而,a国居然还要“考虑考虑”,除非他有更好的办法,否则就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置世界的安全于不顾了。 有的国家对a国的保守主义和封闭主义表示了谴责,认为a国片面强调自身的国家安全,缺乏国际合作态度……会议再度陷入了争论: r国仍然坚持由“联合国军”进行“斩首行动”的操作,要求a国放弃保守主义和封闭主义,以开放的态度,接纳“联合国军”这个提案; c国仍不愿意对“一体机”进行技术转让:瘟疫爆发之初,a国拿出了很多核心技术与c国合作,比如开发新型的替身机器人和全智能机器人,比如可回收可循环的太空运载技术,但是,后来事情就变化了。渐渐的,a国似乎已经拿不出什么核心技术来交换。这时候,“一体机”技术,以国家债务方式转让给a国,等于白送。而就算是白送,人家还不记你恩情,c国也不愿意送给那些过河拆桥,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国家。 而且,据会前了解的情况,与“一体机”类似的技术,e银国、f法兰国和吉尔曼国也没有要向a国进行什么技术转让的意思。这些与a国处于同一种精神(意识)型态的国家都没有意愿要白送,c国凭什么要白送? e银国、f法兰国和吉尔曼国这些国家似乎倾向于维持现状,不打算对未知生物有进一步的行动。 “我们认为,c国提交的巨量碳排放证据并不代表‘地下世界’有着极度强大的生产力,碳排放,与生产力没有必然联系,也有可能只是地层活动的自然现象……而且,未知生物的进攻,自去年8月以来,一直处于下行趋势,猛烈度不断下降,a国也一直维持着对未知生物的战争优势,我们认为,未知生物不是人类的对手,a国西部的局面已经得到了良好的控制……”这是e国代表的表态。 很显然,a国的境况走坏故然不好,瘟疫可能扩散,世界陷入危机。但是,a国重回巅峰对于属于o盟成员国的他们来讲,更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不会错失o元超越a元的机会。 一小时过去了,争论在继续,两小时过去了,争论还在继续,三小时……就在大家争论不休的第三个小时。 祖尔拉玛秘书长终于终止了各国代表的讨论,讨论终止之后,秘书长,以及联合国安理会智囊团提出了另一个议案,在“斩首行动”之外的一个议案。 一个更加稳妥的议案。 “联合国赞成e国代表所提到的这个观点,那就是,碳排放与生产力没有必然联系,在‘地下世界’的存在性被确认之前,没有必要过度惊慌,我们没有被吓倒过,”祖尔拉玛秘书长发言说道,“历史告诉我们,人类,成为这颗星球的主人,依靠的不是蛮力,而是智慧。所以‘斩首行动’目前来看,没有可操作性,建议暂缓……” “……作为这颗星球的主人,我们创造了灿烂的文明,人类文明。在过去的上千年中,人类文明没有受到过任何其它生物的挑战,这是值得骄傲和自豪的,然而,我们的骄傲,我们的自豪,在今天,不幸中止了……” “……是的,中止了,然后,我们受到了挑战——如果碳排放与生产力存在必然联系,那么,有另一种生物群体,以25倍于当前全球生产力的强势姿态出现在了人类文明的面前,给了我们迎头痛击。如果在接下来的工作和探索中,我们发现‘25倍’是一个幻觉,一个假相,那么,先生们,女士们,我仍然建议,我们不要否定和拒绝这个幻觉。至少,我们应该把它作为一个提示,一个警醒——它警示着我们,人类文明并不是不可挑战的……” -- “……在未来的三到五年内,我们能否把全球生产力提升25倍,与这个幻觉相匹敌,给予可能存在的那个‘敌人’迎头痛击,以充实我们的信心,保持我们的优势,延续我们的骄傲。我们是否有信心,我们能否做到这一点……” 祖尔拉玛秘书长稍停一下,并“环视”各国与会者:众人屏息凝神,十分专注。有的予会代表眼神空洞,若有所思,那些空洞的眼神,似乎在回望人类历史长河:从猿到人,从人到社会,再从野蛮社会进入文明社会。天花、流感、肺结核、鼠疫、霍乱、疟疾,哪一个不是致命的敌人,但是,人类征服了它们,人类何是不是以征服者的姿态行走于这颗星球? “……所以,我相信我们能做到,诸位,作为联合国秘书长,我想提出一个对人类文明更高的挑战……” 祖尔拉玛秘书长再次环视各国与会者,与会者们都深吸了一口气。 “在全球碳排放下降25%的基础上,使全球生产力提升25倍!” (什么?在全球碳排放下降25%的基础上,使全球生产力提升25倍?)虽然祖尔拉玛“禁言”了与会者们,但是,从一些与会者的目光之中,他仍可以看出惊奇、嘲笑和难以置信。 有哪个社会,哪个国家现在能做到?既发展生产力,又不增加碳排放,不产生碳排化不说,还要减少碳排放?我们可是碳基生命体啊,我们吸入氧气,然后呼出二氧化碳,人不可能吸入二氧化碳吐出氧气吧?我们又不是绿色植物。18世纪工业革命以来,特别是石油的大规模使用以来,生产力的哪一份发展,不是燃烧石油换来的?不燃烧石油,难道要回退到工业革命之初,去烧蒸气锅炉不成? “第叁视界”国家的与会代表更是有人闪露出了一脸的苦笑——这些国家,虽然在a国势力削弱的这一年,战乱有所平息,但是战争的废墟仍然存在,经济百废待举,贫困问题都还没有解决,60%都生活在温饱线之下,国际援助开始的时候有一些作用,后来反而纵容了某些国家的好吃懒做,不仅好吃懒做上了瘾,还要穷兵黩武,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们连“生产力”是什么都不懂,这还谈什么“零碳排放”甚至是“负碳排放”的生产力?不出现仁道主义危机(仁吃仁)就不错了! 麦迪?瑞根总统也笑了,他的表情没有动,但他在心里偷偷的笑了:“祖尔拉玛秘书长,直是慷慨激昂啊,你这个嘿魅(gui)!” 麦迪?瑞根不得不笑,因为他不得不咒骂的这个嘿魅(gui)——这个嘿魅(gui)成功的把话题拉回了“碳排放”的问题上。 麦迪?瑞根的笑,除了咒骂,还带着一丝无奈,因为话题回到“碳排放”的问题上是无可厚非的,这本来就应该是“联合国碳金融会议第105(225)次会议”的主题,讨论“斩首行动”才是跑偏了的题外话。秘书长的做法是正确的。 咒骂或是无奈,这些负面情绪很快就消散了,这时在麦迪?瑞根总统心里,更多的是对秘书长敬佩,虽然他永远也不会对一个嘿仁表达这种敬佩,但是,无论如何,细想来,发展生产力,减少碳排放,在未知与挑战的面前,是绝对的明智的策略。 站在更高的高度,用绝对优势的生产力碾压对手的一切,这才是完美的胜利!麦迪?瑞根在心里感叹着,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有生之年,看不看得到这一天。 “如果我们携手前进,这将是人类的神话。”祖尔拉玛坚定的说道。 …… 人不可能吸入二氧化碳吐出氧气吧?我们又不是绿色植物。 (本章完) 第五卷,第6章,雾中的幽灵,2118年7月 联合国碳金融会议第105(225)次会议,于2118年7月10日闭幕,历时四天。司马绫离开了“小黑屋”,然后,离开了大厦。在“小黑屋”里关了四天,每天时,司马绫觉得极度憋闷,离开秘密会议中心的大厦之后,她决定去商业步行街吃晚餐,然后逛逛街,放松放松。 在走出大厦大门口时,她回头望了一眼这栋伪装为“华文钢铁公司”的秘密会议大厦,浓厚的雾霾中,它异常神秘。她看不到大厦的顶端,甚至连大楼腰部竖列的“华文钢铁公司”招牌也看不清。 司马绫猜想,大厦的政客们,以及远在a国的政客们,在四天的时间里,他们可能根本没有达成什么实质性的协议,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她可以想像出那些激烈辩论、唇枪舌剑的场景。(然而,他们的滔滔雄辩只不过是在浪费全人类的时间。)司马绫想道,(也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她暗自叹了一口气,她猜接下来几天可能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了。 秘密会议大厦附近,最近的商业步行街,被称为“南城天街”。司马绫来到了这里,她看到,“南城天街”其实也是一栋大厦,她转悠了一圈:大厦的内部是一间间商铺,可能因为雾霾的原因,露天的,或是临街的商铺生意都不好,所以大部分的商铺都迁移到了大厦的内部。但是,有一家杂酱面馆,仍然经营着临街的商铺。司马绫听说过这家面馆,生意一直很火爆,面馆的经营几乎没有受到雾霾的任何影响。 司马绫看到面馆进出的食客络绎不绝,感觉到肚子突然也比刚才饿了很多,然后就朝面馆走去。 从面馆走出来的食客,很多人脸上都带着防雾面罩,这总是难免给人一种幻觉——这里不是一家面馆,而是一间生化实验室。不过对于这种幻觉,司马绫还是早已经习惯了,从a国回来那一阵子,她有些不习惯满街走动的“防雾面罩”,总感觉像是身处一场生化战争,但现在不会了。 面馆的门口不远处有个乞丐,司马绫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放松下来,接受一次人类基本情感的牵引。她知道自己已经太长时间被束缚在理智、纪律、警惕、谍报编织的牢笼中,紧张的精神几乎不能放松下来。于是她任由怜悯之心的牵引上前布施。她掏出手机弯下腰,扫描了乞丐的“收款链接”。 很快在她的脑海中,“道德与赞美”声音浮现了出来:爱、同情、互助……司马绫收起手机,直起身来,站在原地,轻轻闭上了眼睛,这时,她似乎听到了旁边有人在赞美自己的善行一一她随即嘲笑了自己甜蜜的幻觉。 “那个人有病吧?”一群年轻人不经意之间从她身边走过,小声的对她指指点点,这些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雾霾中一一这才是现实的声音。 司马绫并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转身走进了面馆。面馆的里面人头攒动,食客满座,面香扑鼻。司马绫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拿起菜单正准备点餐,这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不见了。 在进门时被人撞了一下。她很快回忆了起来,她知道这就是使自己放松下来的代价,在她的印象中,似乎每一次放松下来就会发生一些什么小小的意外,向来如此。 司马绫不慌不忙的从身上取出了另一部手机,纤指舞动,熟练的进行了一番操作,然后微笑着把手机收了起来。这是个机会,她倒是很想再回头体验体验自己作为警察的,原来的职业生涯,不过司马绫决定吃碗面再处理这件事情的善后工作不迟。 司马绫拿起菜单,“百年老店”四个字赫然入目。(哦?百年老店?)司马绫觉得,这家店开业也就不过十几年,没听说过是百年老店。 “本店推荐:外星牛肉面小碗25c元大碗30c元”,“百年老店”的菜单上赫然印着这几个字。 司马绫心中暗笑了一阵:以外星人为噱头进行的商业广告在这两年已经不少见,不过多见于一些电子科技产品或者儿童玩具广告,外星食品她倒还是第一次见。 司马绫知道外星人的“谣言”传开,也就是一两年以前,当时,她曾下意识的以为这些谣言会带来恐慌,世界陷入混乱,城市论陷于暴力犯罪和各种车祸。然而这一切没有发生,正斧还没有出面辟谣,外星人的谣言自然而然的就从各大门户网站的热点新闻排行榜上降到了第九位。 外星牛肉面对于司马绫来说充满了娱乐感,但是在这种娱乐感之余,她的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叹息:(对于那些在无尽的忙碌之中谋求生存或生活的人来说,也许他们穷其一生也无法区别生存与生活的区别,外星人关他们什么事.!?很重要吗?说不定他们还期待着外星人来拯救自己呢。) 司马绫点了“外星牛肉面”,店员很快端了上来,当司马绫抬头看他时,他疲惫和麻木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了一个专业微笑。当店员离去时,司马绫的目光在他的背影上停留了一会儿:应该不是机器人。如果你要区别一个服务员是机器人还是人类,通过脸上的微笑来区别也许真的有些困难,但通过目光中的疲惫麻木和无助,则相当简单,因为那几乎是机器人永远也学不会的。 (算了不去想了不是说要好好放松放松吗?),面香扑鼻,司马绫收回了目光,埋头吃面。这时,她突然感觉有一个人坐到了自己面旁边的空着座位上。她抬头看时发现是一位外貌俊朗的年轻男性,轻挑的眼神暴露了他一丝不苟的正经打扮。 他对司马绫又出了一个极具魅惑的微笑:“小女且姐,怎么一个人吃饭啊?” 司马绫并不缺少这一类被搭讪的经历,但司马绫认为面前这位英俊青年很显然缺少一些被打得满地找牙的经历。 他再次打量了她:高高的马尾,大大的眼睛,牛仔短夹克,紧身的打底衫和牛仔裤,凹凸有致充满了活力。 “有没有空请你看电影?”他自信的微笑着,很显然他从来没有被女孩子拒绝过。当他发现坐在对面的美女在注视着自己脸上并没有任何厌恶表情的时候,他的微笑更加自信了。而他的眼神则从自信的眼神变成了看透一切“小绵羊”的眼神。 司马绫很有礼貌的微笑的注视着对面的英俊青年,他英俊的面庞显得完美无瑕,但,也许,有些太过于完美了,完美得,像是机器人。 “外星人的事情你知道吗?”司马微笑道对他说。 “哦?”英俊青年愣了一下,也许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一一他没有想到这么快这位美女就会主动找他说话。 “这么说你喜欢看那些外星人题材的电影?”他注视着她,微笑道。 不同类型的人会喜欢不同类型的电影,这一点司马绫当然是懂的,很多自以为感情经验丰富的男孩子都是喜欢通过这一点来判断女孩子的性格。喜欢科幻电影的女孩子,显然比起那些喜欢文艺片的女孩子,内心要奔放得多。 “我是说,自从外星人出现之后,外星基因产品价格上涨了,而变异人的基因却跌价很多。”司马绫一边说一边看了青年一眼。 “哦,这,”英俊青年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听说好像是这样的。” “但是,变异人的基因,仍然可以在黑市上卖个好价格。”司马绫又说道,“变异人”三个字,她是一字一顿说出口的。 她一边说,一边把面馆的菜单从桌面移动英俊青年的面前,菜单上的每一样菜品都是目码标价,正如黑市上所贩卖的,变异人的基因,“小帅哥,你看,哪个价格合适?”她说道。 “想不到小女且姐你的知识,还挺丰富的。”英俊青年极力的回避着司马绫的暗示,掩饰着内心的不安,迟迟不肯就这样离开。 “小帅哥,我倒是很想知道,整容前的你,长得什么样?”司马绫说道,并且,直视他已经开始闪烁的目光。 英俊青年眼中残存最后的一丝侥幸消失了,他尴尬的收起了微笑,夹着“尾巴”,慌慌张张的离开了座位。 司马绫知道杨伊一也是变异人,但那是一个傻傻的,可爱的变异人。她并不歧视变异人,但是,对于一些还留在c国的变异人,特别是想要不劳而获的那些,她十分反感。不是每个变异人都像杨伊一那么可爱。 司马绫漫不经心的吃完了面,起身走出了面馆。现在,她决定去找回刚才被人偷走的手机。根据第二台,也就是现在她持有的这台手机显示,第一台手机现在正在延正星大道向城市西面移动,从移动的速度判断,这台手机的持有者,也可能就是小偷本人,正在公交车上。 这日出行,司马绫没有用自己的交通工具,其实,由于工作需要保密,她一直没有自己常用的交通工具,以免被人盯梢。所以,在离开面馆之后,她来到了一处车动汽车出租点,刷卡租了一台电动汽车。然后,她驾驶着这台车,直奔遗失的手机而去。 第五卷,第7章,雾中的幽灵(一),2118年7月 第五卷,第7章,雾中的幽灵(一),2118年7月 司马绫驱车行驶在公路上,跟踪着丢失的手机。按照她的估算,丢失的手机发送出的追踪信号还将持续至少4时,而现在,她离目标只有5千米左右,所以,要抓住那个小偷,有的是时间。 城市里,在雾霾中行车,像是在玩一个赛车游戏,因为路况基本不能依靠肉眼目测,必须要依靠车载雷达,否则后果不设想。司马绫视野中的世界是一个,由彩色线条,三角形,圆形,四方形标示出的世界,这是一个3d游戏画面一样的世界,与现实叠加在一起。多亏了雷达,在能见度不足三米的雾霾中,她的车速才仍然可以达到50至60公时每小时。 在这个游戏世界中,你得非常小心,因为游戏既不能存盘,也不能读取,与生命一样,它是一次性的。 城市中的轨道交通是极为发达的,轻轨、云轨和地铁,三位一体的立体轨道交通。这使得城市里充满了轨道立交桥。不过,司马绫看不到真实立体的轨道交通系统,它们仍然是以彩色图形的形式标示在车载雷达中。 司马绫租用的电动车里不断播放着各种广告,很烦人,司马绫调低了广告声音。 10分钟后,司马绫来到了城东的一座公园,信号指示着这个位置:“小偷”就在公园里某个地方。这是一座“零雾霾公园”,建筑在一个巨大的半球状穹罩内部,看起来像是一座巨大的体育馆。 公园门口有xge商会的广告:“零雾霾公园”、“云端公寓”、“车载雷达”,雾霾中所需的一切,xge都为您准备好了! 又是广告!sml在心里低骂了一声,走进了公园。 天色已晚,公园里人很少,空气凉嗖嗖的,让人感觉到不安全。 对于司马绫,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小偷是普通的小偷,也许在警察的生涯中,她会倾向于相信,那只是个普通小偷。但是,自从成为国安局的一员之后,事情就变了——如果对方在“诱捕”自己呢?“诱捕”在谍报的世界里并不少见,反“诱捕”是每一位特工的必修课。 在特工的世界里,街上行走的每一个普通人都可能是敌人,是来自其他国家的特工。要保证国家的安全,守先得保证自己的安全——与严刑拷问相比,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 sml决定使用随身携带的秘密装备:她来到了洗手间,进了一间隔间,迅速脱去了外衣和长裤,好身材展露无疑。这当然不是罗露的肌夫,紧紧贴合在sml身上的是一件“灵蝶1代”纳米隐形衣,穿在所有衣服的内部,现在,隐形衣还没启动,看起来像是裹在sml身体表面的一层水银。 sml带上了头套,在腰部的腰带上按动了三个按钮,解除了隐形衣的保险,启动了隐形功能。 司马绫来到洗手间里的镜子前面:好很,从镜子里几乎看不见自己。 “灵蝶”表面布满了纳米级摄像头和微显示器,可以将穿着者后方的景象展示到前方,前方的景象展示到后方,以实现隐形功能。当然,在穿着者移动的过程中,旁人仍然可通过透镜现象对光的折射,判断并发现穿着者的存在,不过,这非常困难,在晚上会更加困难。 “灵蝶1代”纳米摄像头和微显示器用于处理可见光信息,也就是说,隐形衣的穿着者在可见光波段是隐形的。 司马绫走出了洗手间门口,她抬头着了一眼,洗手间门口高高挂着的一个摄像头,像一只大眼睛一般,盯着自己——从镜头和外形,司马绫判断出了那个摄像头不带红外线感应功能。穿上隐形服之后,特工对摄像头,对人的眼睛都会特别敏感,就像是老鼠怕见到猫一样,sml也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才渐渐克服了这种敏感心理。 她再次看了一眼那摄像头,知道,即使摄像头能够感应可见光波段之外的红外线,“灵蝶1代”的穿着者也不惧怕。因为,“灵蝶”本身会吸收人体辐射的红外线,使用人体红外线对腰带的电池进行充电,所以,人体辐射的红外线被吸收了,只有极少量会辐射到隐形衣外部——可以说,“灵蝶”的穿着者,在红外线波段,也同样是隐形的。 司马绫最后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把它揣进了隐形服的腰带里,然后,向着目标飞奔而去。 在公园的小径上,她小心的跟在一位夜跑女孩的身后,那女孩并没有意识到身后一个“幽灵”在跟着自己。这也是“隐形人”保护自己的手段——混在人群中,或是跟在人身后,也可以减少暴露的机率——司马绫并不觉得这是小题大作,因为,猫有九条命,但她不是猫。 “小偷”的座标最终被定位在一座“吸霾塔”中。“吸霾塔”是“零雾霾公园”中,用于吸收和过滤雾霾的高塔,用于处理穹罩内部的雾霾,一般位于公园中央。这座高塔同时也是穹罩的支柱。 (吸霾塔?)司马绫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这不是一个小偷应该来的地方。司马绫观察了一下,吸霾塔四周空无一人,这是猎人“诱捕”猎物的极佳场所。但是,司马绫看到“吸霾塔”下面的控制室亮着灯,暖黄色的灯光照出的窗户上,有人影在晃动——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sml迟疑了片刻,决定靠近“吸霾塔”。 “吸霾塔”周围有铁丝网墙围起来,网墙上标示着“工作重地,闲人免进。”司马绫翻进了网墙。网墙并不高,但是,由于担心划伤隐形衣,落地时,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她忍着疼痛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 sml刚站起身,一束电筒光就照了过来,正正照在她的胸口。司马绫回头看了一眼,光线“穿过”了自己的身体,照在了身后的铁丝网墙上,“工作重地,闲人免进。”那八个大字在电筒的光线中十分醒目。 这就像是被一束白光击穿了胸膛。 白光经过隐形服处理后,会有一些折射和扭曲,在黑夜的背景下,折射产生的透镜现象更容易被旁人观察到,很容易暴露自己,所以,司马绫赶紧轻轻的挪了几步,把身体挪到了电筒光柱之外,然后蹲下了身子,尽量不发出声音。这时,她抬头望去,发现电筒光是从10米开外,“吸霾塔”下方的控制室走照射来的。不一会儿,一名工作人员模样的人拿着电筒走了过来。 所幸,司马绫刚才摔跤的地方是水泥地面,不是泥地或草地,没有留下痕迹。 工作人员四下察看,他手上的电筒光多次从司马绫身上扫过,甚至,他的目光也多次与司马绫对视……“外面没有问题,可能是老鼠。”工作人员在步话机里说了一句,然后,快步走回控制室去了。 司马绫看那工作人员的身形和步伐,不像是公园里的工作人员,更像是专业保镖。她无法忘记刚才与那人对视时,那人目光中透出的杀气。(所以,他肯定也不是这里的保安。)司马绫想道,她猜想自己今天要有一场恶战了。 司马绫深吸了两口气,靠近了雾霾塔控制室,她走到了窗边。窗户的窗帘是拉上的,但是,她能隐约听到里面的人说话。通过不同人的语音音调,司马绫判断出了屋里至少有两个人。 “这台手机里的记录全tm的是一些用餐的清单,购物清单,还有,还有这些购物清单全是买的男士用品,篮球鞋,上网记录,也都是男人喜欢看的那些网站……”一个愤怒的声音说道,“你确定,这是她的手机,我要的可是一个女人的手机。” “我不知道,”另一个可怜的声音解释道,“我没有撒谎,我是从她身上偷来的。” 司马绫心里暗笑了两声:这就对了,她早就远程操作,对失窃的手机进行了格式化,并重新覆盖了rom(硬盘)记录,这样一来,原来的机密信息是无法重现出来的。现在,在这些人手上,这台手机的内部信息早已面目全非,它看起来一定是一个青年男子的手机。 “你再好好看一眼照片!”愤怒的声音说道,这个声音音量并不高,但语气凶狠。“你不会搞错了吧。” “是的,是的,确实是她,我保证,我不会看错,就是她。”另一个声音说道。 (照片?女人?她?)司马绫越听越觉得有意思——她真的没有猜错,这小偷,果然不是普通的小偷。 “算了,再另外想办法吧。”一阵沉默后,愤怒的声音说道,他的愤怒减少了许多,“说不定是她隐藏了手机的信息,明天我们找个手机维修点恢复一下手机的信息试一试。” (哦,你们想得美。)司马绫不屑的想道,手机维修点是可以恢复格式化数据的,但是,对于格式化之后再次被覆盖的数据,是不可不还原的。不过,幸好,这些人看来并没有深入了解电子设备的知识,所以,这非常好。他们会保留这台手机,并把这台手机带在身边。 想到这里,司马绫笑了。 第五卷,第7章,雾中的幽灵(二),2118年8月 第五卷,第7章,雾中的幽灵(二),2118年8月 借助失窃手机发送出的信号,经过大约一周的调查,司马绫发现了手机窃贼经常出没的几个固定地点,而在这几个固定的地点中,c国南方海边的某个地点犹为神秘。 司马绫向上级汇报了关于手机失窃的事件,并获准对些事件进一步进行调查。行动代号被确定为了“手机”,在“手机”行动中,手机的窃贼代号为“窃贼”,在“零雾霾公园”中与“窃贼”对话的那个人,代号为“园丁”。c国南方海边,“窃贼”与“园丁”固定出没的那个地点,代号为“天涯”。 司马绫查看了天气预报,她决定在7月底的一个雨夜去“天涯”拜访“窃贼”与“园丁”,想看看还能不能深挖出什么线索。 就在她出发去“天涯”的前一个晚上,她收到了一封来自张国阳的电子邮件。邮件是加密的,这是“线人保护计划”的一部分,就像张国阳拿着“绿卡”在a国去取药那时一样,司马绫与张国阳之间的沟通不能是实时的。以免暴露司马绫的身份,也是避免暴露司马绫与“绿卡”的联系。 当时,司马绫答应了张国阳两个条件,一是国安局保证不干涉张卫宁博士的“安乐程序”,二是张国阳从此被纳入“线人保护计划”,可以获得国家的保护和一些小小的特权。当然,前提条件仍然是他要对“绿卡”的事情守口如瓶。 “xchange商会目前想要吞并我的公司,能帮上忙不……”张国阳在邮件里向司马绫提出了请求。在邮件中,张国阳描述了自己与xchange商会的几次协商,对方想以极低的价格收购张国阳的医药连锁店和销售网络。 对于能不能帮上忙,“线人保护计划”只保护线人的人身安全,财产安全不在保护范围之内——线人保护计划毕竟不是保险公司推出的产品。(这个张国阳,还挺有意思的。)司马绫想道。 线人保护计划,是国安局交给警方去完成的,不需要司马绫去料理。而且,那是在张国阳受在人身安全威胁的基础上,警方才会出面。 “你受到人身威胁了吗?”司马绫用一个随机生成的电子邮箱回复了张国阳,然后,她很快收到了张国阳的回复。 “目前还没有,不过,你知道xchange商会的发家始,为了利益他们是不择手段的。”张国阳在邮件中回复道。 “如果你觉得受到了威胁,可以找当地警方。”司马绫回复道。 “没有用的,我听说xchange商会在杀人之前,会克隆将被杀死的那个人,警方根本就不会发现有人被杀了……我们的法律已经落后了,线人保护计划保护不了我,你得帮我想想别的办法。” (在杀人之前,克隆将被杀死的那个人?)司马绫笑了,这成本不低啊。 “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你有这么值钱吗?”司马绫在邮件里回复张国阳道。 “不知道,我只是有些不安。”张国阳邮件道。 司马绫从国安局的数据库里调取了一些与xchange商会有关的资料,她发现xchange最近一年一来确实有一系列的动作,在扩展自己的“基因药品”市场,这原是它们最小的一块市场,但是现在它们不得不在这里“谋生”了,所以,司马绫推断张国阳可能没有说谎。xchange商会的发家史干不干净司马绫倒是不知道,不过,她知道xchange是透过雾霾相关的产业发家的,这两年来“除霾规划”肯定对它们的业务和收入造成了影响,所以,它们必须试图在“基因药品”市场获取更多的份额。 有关的资料还显示xchange商会的势力可能介入了“除霾规划”,“除霾规划”是联合国碳金融体系的一部分,参与“除霾规划”除了可以获得国家的无息贷款,现在还可以叠加获得碳金融体系的相关奖励。不过,国安局也怀疑xchange商会的动机并不单纯,于是把它们纳入了监控范围。 司马绫也怀疑,“手机”行动有可能会牵涉到xchange商会,说不定自己此行去“天涯”真的能抓出些什么把柄来——国安局当然也希望通过这些把柄来制约国内势力庞大的商业集团,这是古往今来的浅规则。 “他们如果要杀你,根本就不会出面和你谈价格了,好吧……你是不是喝酒了?用点脑子好吗?”司马绫回复道。 “好吧。”张国阳半晌才回复道。 …… 7月29日傍晚,“天涯”下着小雨,正如司马绫事先了解到的那样,“天涯”是一片海滩。2117年,也就是一年以前,飞云公司曾经在这片海滩建立了一个临时的实验设施,研究一头搁浅的蓝鲸。 现在,司马绫正躲在热带树林里,她佩戴的电子眼显示,目前距离海滩1.55千米。司马绫调了调电子眼的焦距,海滩上,曾经的实验设施一一由巨大的焦装箱搭建起来的房屋,看起来就像是被海浪冲上沙滩的一口口棺材一一巨人的棺材。 有几口“棺材“缝里透出了黄绿色的灯光,似乎棺材里还存在着什么活物,亦或是燃烧着的磷火。 在海风呜呜哀鸣并吹响着树林中的树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使司马绫总是感觉到周围有人在说话,像是亡者对世人的诅咒。 司马绫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启动了“灵蝶”。在确认“灵蝶“的隐形功能正常之后,她快步的向着那些散发着幽光的“棺材“走去。 本来司马绫是想申请使用隐形的替身机器人来执行任务的,很不巧,这种型号的机器人尚在调试阶段,所以,她不得不再次亲身赴险。 在雨中,司马绫徒步走完了一千多米的距离,从树林走上了沙滩,然后来到了实验设施的附近。她调整电子眼再次扫描了周围的环境,确认这里没有哨兵一一没有人类也没有替身机器人。事实上,最近24小时的卫星数据显示这里都没有人,这个时间点,“园丁”和“窃贼“都不在这里。 于是,她径直走向了透出灯光的集装箱。集装箱大门上有一把很简陋的,机械结构的密码锁,司马绫用电子眼透视了锁芯的结构,轻易的打开了它。 这一切似乎有些过于顺利了,使司马绫内心隐隐不安。但是,24小时的卫星数据侦察加上“灵蝶”的隐形功能,在这两者的基础上,过去的多次任务都是在顺利中完成的——顺利,又有什么值得不安呢? 司马绫调整了心态,用力拉开了集装箱的大门。 集装箱的内部被改造成了实验室,塞满了各种仪器和管线,看上去有些脏乱,并伴随着一股酸臭味。专用照明的灯光没有打开,刚才从集装箱外看到的灯光是仪器工作时指示灯发出的光。 司马绫打开了照明灯光,她看到,地面甚至有烟蒂。所以,“园丁”与“窃贼”很显然不是什么高素质的研究人员。司马绫推断这两个人可能只是负责具体操作的人,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司马绫在一张桌子的桌面上找到了一张写得很详细的仪器操作说明,操作说明的内容中没有涉及仪器的任何原理,只是把仪器操作的各种场景,每一步的步骤,事无巨细,写得非常详细。这种操作说明很明显是给初学者或者用户使用的。这更进一步映证了“园丁”与“窃贼”只是负责具体操作的操作员。 司马绫主动联系了远端智库,事实上,电子眼一直在将她所看到的一切传送回远端智库,而智库的工作人员会对她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提示。 “‘天眼’我需要你帮我看看这份操作说明,还有,这些仪器是用来做什么的。”司马绫对远端智库的工作人员说道。 不多时,“天眼”回复了司马绫的要求:“‘幽灵1号’,智库分析显示仪器为‘量子中继器’,是量子网络传送信息的中继器,型号分析为飞云公司生产的某个批次的产品……” 量子中继器司马绫当然听说过,但是,量子中继器与“窃贼”窃取自己的手机有什么联系?这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我需要操作‘量子中继器’。”司马绫对天眼说道。 “这有风险,操作智能设备可能触发未知事件,不建议现在操作。”天眼提醒道。 司马绫思考了片刻,决定现在就进行操作。 在天眼指导下,司马绫打开了中继器的操作界面,操作界面与100年前的indos操作界面类似,是一个二维可视化操作界面,使用键盘和触屏进行操作。 “嗯,这个界面我见过,与(德)吉尔曼国的一种通用操作系统类似。”天眼说道,“这种操作系统扩展性很好,在卫星和太空站里也有应用,是专业研究生的必修课之一。” 很快,天眼在操作系统界面打开了一个窗口……“这是……一个……数据模型?”天眼自顾自的说道。 “什么数学模型?”司马绫问道,(“园丁”与“窃贼”很显然还会编写数学模型?) 天眼操作并观察了十多分钟。 “这是……”天眼说道,“这是一个大数据分析模型,从用户手机的使用习惯,构建用户的大脑思维习惯模型,业内称为mtom(mobile_to_mental)模型,” 司马绫看了一眼地上的烟蒂,“‘园丁’与‘窃贼’不像是会写数学模型的人。”她对天眼说道。 “现在还不能断定,”天眼回答道,“这两个人的背景资料是缺失的,也许他们并不是‘抠脚大叔’那么简单……不过,mtom模型是一种通用模型,也有可扩展性,做一些改动也不需要特别高级的智力,在业内是比熟知的,互联网上有很多免费资源,他们有可能只是考贝过来何用而已,有兴趣你也可以下载一个来玩一玩。” (什么狗屁东西mtom模型!)司马绫对这个什么mtom可没有什么兴趣。 “所以,综合现在的情况来看……”天眼推论道。 “‘天眼’你只负责证实,推论应由我来完成。”司马绫打断了天眼,她不希望天眼的推断先入为主的影响了自己的思维。 “量子中继器是用于传递量子信息的,他们是想分析出我的思维模型,并与其它人的思维模型作匹配,以便……”司马绫思考道。 “据我了解,复制记忆,就需要进行思维模型的匹配。” “他们想要复制我的记忆?”司马绫说道,“为什么?” 这时,在冥冥之中,张国阳的话突然在司马绫脑海中蹦了出来:克隆将被杀死的那个人! “克隆人需要得到原体的记忆?”司马绫自言自语道,她原以为张国阳只是酒后失言,说的疯话。 司马绫沉默了良久。 “灵蝶,是否还需要天眼支撑?”天眼问道。 “暂时……不用了。”司马绫回答道,同时用手捶了捶集装箱的箱壁。 --巨大的焦装箱搭建起来的房屋,看起来就像是被海浪冲上沙滩的一口口棺材一一巨人的棺材 (本章完) 第五卷,第9章,镜中的幽灵,2118年8月 第五卷,第9章,镜中的幽灵,2118年8月 第二天凌晨,司马绫从海滩回到寓所,她脱下了“灵蝶”。 她想沐浴,想洗去一天的疲劳。在浴室的镜子中看到自己的镜像时,她突然感觉到与平时不太一样,她知道那是一种错觉,但是,她仍然感觉到镜子里的人与自己的动作不同步,让人很不舒服,想要砸碎镜子。 “他们为什么要克隆我?克隆我对那些人有什么好处?”司马绫低语道。虽然目前的证据没有确认这些人一定是想克隆自己,也许他们只是想获取自己的记忆——特工的记忆饱含秘密,当然是有价值的——但是,不安的感觉还是包围着她。 甚至,在沐浴完毕,打开浴室门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潜藏着那种不安——打开浴室的门,看到另一个自己,就站在面前,对自己微笑。 司马绫的这处寓所大概有一百来平方,对于一个独处的人,这一百来平方的寓所并不算大。但是长期独处的人,心理难免存在阴影,特别是对于司马绫这种并不喜欢独处的人来说。 “杀死这个人之前,先克隆这个人。” 司马绫在床上躺下时,她意识到,张国阳的话,在之前的无意识之中,加重了自己独处的阴影,使自己感觉到门的后面,衣柜里,床的下面……一切可能容纳下一个人的空间里,都可能存在着一个人,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她被这种感觉所包围,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无助的小女孩,一个不能向父母也不能向任何其他人求助的小女孩,因为这个寓所中,父母并不在,而那个存在的幻觉之中的“其他人”也是她自己的克隆体。 “伊一……”司马绫念起了她的名字,在极度和疲倦和不安中陷入了梦境。 梦境中,司马绫来到了衣柜的镜子面前,镜子里是一个小女孩——这是她对童年的自我印象。 衣柜的其中一扇门是半掩着的,门缝中透出了衣柜中的衣物——几乎金都是孩子的衣物,没有成年入的衣物。 司马绫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在对着自微笑,她笑得很友善,并对自己招手。 司马绫并不想向走向镜子,也不想靠近她。所以,下意识的,司马绫想要后退,并远离穿衣镜,但她的双脚不听使唤的向前走,带动着她想要逃离的身体缓缓走近穿衣镜。 “别害怕。”镜子里的司马绫微笑着,并把手轻轻伸向了镜面。镜子外面的司马绫也不由自主的抬起了手,伸向镜面。 她甚至跟随着镜了里的自己微笑。 司马绫的身体接触了镜面,她的身体渐渐没入镜面,仿佛走进一扇门,或者,又像是身体慢慢的沉入平静的湖面。她的身体接触镜面时,在镜面上激荡起了涟漪。 司马绫穿过了镜面,来到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与镜面另一面的房间,按常理来讲,左右是相反的,因为镜像应当时反转过来的虚像,但是,司马绫感觉不到。 相反,她回头看了看镜子里原来的那个房间,她来的那个房间——她觉得那里的一切才是反转过来的。 她回头看原来的房间时,看到镜子里并没有自己的镜像。面对这种异常的现象,她没有一丝不安和恐惧。因为,即使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在面对镜子的时候,偶尔她也看不到自己的镜像——当她身穿“灵蝶”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她是隐形的。 一次,两次,三次,一次又一次……在镜子里看不到自己的镜像不再令人惊奇和不安,她渐渐的适应了,并且,产生了一种安全感——隐形的人,不为人所见的人,也不为敌人所见。 司马绫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镜子里看不见自己带来的不是恐惧,而是安全感。她甚至对镜子里的镜像是恐惧的,独处越久,对镜子里镜像的恐惧就越深。 现在,在这个世界里,镜子里没有自己的镜像——这很安全。 另一个自己(小女孩b)正站在自己旁边,对自己(小女孩a)微笑。 “欢迎来到镜子外的世界。”b对司马绫微笑道。 镜子外的世界?这,明明是镜子里的世界。 “哦,对不起,我忘了。”b解释道,“我想,按照你的想法,这里应当是镜子里的世界。” 司马绫触摸着这个新世界里的一切,柜子、墙……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b走过来,牵起了她的手,她们的手握在一起。她感觉到b的手温暖而干燥,似乎比真实更加真实。 “走吧,我们到房子外面去。”b一边说,一边牵着司马绫的手往房门走去。 这时,司马绫又回头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仍然没有镜像。 “这里是安全的,放心吧。”b回头亲了一司马绫的面颊。她亲女也时,她感觉到了她的呼吸,带着一股甜甜的香味。 司马绫觉得自己很被动,而她很主动。一切,很不正常。梦境里,一丝残存的理性告诉她,镜子里的人,不可能带动镜子外的人。谁是驱动者,谁是被动者,这是毋庸置疑的。而现在,是镜子里的人在带动着镜子外的人,所以,这很不正常……除非…… 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这里,才是镜子的外面,而自己才是镜子里面的人。 “在这里,不会有人从镜子里偷偷盯着你的。”她又亲了一司马绫。 哦?没有人从镜子里偷偷盯着我,嗯,这很好。司马绫下意识的想道。 (永远不会吗?)她问她。她没有说出口,但这是梦,想与说,几乎没有区别。想即是说,说即是想——梦中,没有欺骗。 “是的,永远也不会。”她回答道。 于是,两人来到了房间的房门边。b左手牵着司马绫,用右手转动房门的把手,然后推开了门。 门的另一边,是走廊。就像推开宾馆的房门,进入宾馆的走廊一样。但是,这一条走廊看起来是金属建造的。廊道地面、墙和天顶都是金属材质,透出银蓝色,并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哑光的光泽。 走廊里有很多扇房门,就像宾馆的房门一样。 司马绫和她一起跨出了房间,走进了走廊中。回头关闭房门时,司马绫才发现,原来房门也是金属的——刚才,在里面看时,房门是木质结构的,就像房间里的衣柜和其它陈设一样,都是木质的。但现在,从外面看时,她才发现,和走廊里其它的门一样,这房门是金属的。 司马绫用手摸了一下门的把手,把手很硬,而且带着一丝冰凉,上面甚至还有一些锈迹——是金属的。 房门关上后,b钮动了房门上的一个环状把手,像是汽车的方向盘。她们俩都太矮了,所以,要拼命的踮起脚尖,小小的手才能够触碰到把手。就像是一个小女孩试图把握卡车的方向盘,试图去驾驶一辆大卡车。 环状把手,终于被转动了。房门的门缝里传出了“哧哧”声,“哧哧”声很响,像是抽气或是排气时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中回响了好一阵。 “这是一个气阀门。”b指着环状把手说道,“船上有很多这样的气阀门。” 船?气阀门?当然。所以,这里并不是普通的宾馆。仔细想来,司马绫模糊的意识到,走廊比普通宾馆的走廊狭小,甚至比司马绫见过的最廉价的宾馆的走廊还要狭小。但在两小女孩的眼中,这里并不狭小。 “走吧,我带你去起居区。我们在船上四处逛一逛。”b微笑道,“按你的理解,这里是镜子里的……船。” (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船上的起居区。)司马绫想道。 “嗯嗯,是的。”b微笑着点点头,起居区比这里要宽敞一些。”b微笑道,“感觉没有这么狭小和压抑。” (那么,这些房间不是居住区。)司马绫重复道。很快,b看出了她的疑惑:她想知道这些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 “好吧,告诉你吧,这里是复制室。”b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生产车间,这样说能明白吗?” (复制?复制什么?)司马绫又问道,目光依次扫过每一扇“客房”的气阀门。 “看来你快要醒了。”b说道,“看来没有时间带你去起居区了。” (为什么?)司马绫不假思索的问。 为什么——在梦里,为什么要问为什么——除非一个人的大脑正在变得活跃…… (你是谁?)司马绫问道。 “我就是你啊,难道,你看不出来吗?”b用四指指了指自己,做了一个自我介绍的手势。 (不,你不是。你是谁?)司马绫重复道。 b望着司马绫,沉默了一阵,又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她的充满光彩的眼神突然变得暗淡。 “我是这艘船的……船长。”她说道,语气里透着惋惜,仿佛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是船长而骄傲,或者,她是一位不称职的船长。 (不,你不是。你是谁?)司马绫再次重复道。为什么?你是谁?为什么?你是谁……无限重复开始在司马绫脑海中涌现。她睁开了眼睛,从梦中苏醒了。 梦境结束了。 “枪。”司马绫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绑在大腿上的手[木仓]。枪在那儿。她拔枪起身,小心的在屋里察看。这时,她才真正从梦的余温中清醒过来,回到了这个没有安全感的世界。 “枪。”司马绫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绑在大腿上的手[木仓]。枪在那儿。她拔枪起身,小心的在屋里察看。这时,她才真正从梦的余温中清醒过来,回到了这个没有安全感的世界。 (本章完) 第五卷,第10章,镜中的幽灵(一),2118年9月 第五卷,第10章,镜中的幽灵(一),2118年9月 “手机”行动的第一参与方是司马绫以及国安局,而第二参与方是c国警方。警方负责对“园丁”、“窃贼”等嫌疑人员进行布控。 在8月中旬警方负责对“园丁”、“窃贼”等嫌疑人员进行了收网行动和现场审讯,不过,审讯结果并不乐观。 正如司马绫所预料的一样,这些人只是拿钱办事的啰啰,他们与幕后操纵者不仅没见过面,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过。啰啰与幕后操纵者之间只是通过匿名电子邮件联系,而酬金的结算,也是通过黑市的区块链加密网络……在警方审讯过程中,除了知道这两人盗窃了大量手机,没有再获得什么有效的线索——线索断了。 司马绫甚至认为这是警方的重大失误,因为,这是收网过早造成的线索断裂。如果再布控一段时间,说不定幕后操纵者就露出马脚了。 但无论如何,“园丁“与“窃贼“能够提供的线索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手机“行动还将继续下去,沙滩上废弃的实验室既然是飞云公司的“遗产”,那么飞云公司应该对此做出必要的解释。 所以,9月初的一天,警方传唤了唐惊涛博士,作为飞云公司当时负责沙滩实验室的负责人之一,他即使没有嫌疑,也有必要协助调查。 唐惊涛博士在接到警方传唤时,心里是忐忑不安的,因为警方并没有明示为什么传唤自己,只是说与飞云公司的海滩实验室有关。 接到警方传唤当夜,他没有回家,而是留在了办公室。在办公室中,唐惊涛博士中来回踱步,焦躁不安:如果警方只是找个借口怎么办,也许他们真正想了解的,是陈广彪的“换脑“手术,那我应该怎么办? 唐惊涛博士知道自己急需“法律援助”,换脑手术一旦败露会牵扯出很多人。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赵文律师,2116年,他负责陈广彪“换脑”手术的法律解释,是位“法场老手”。不过,唐惊涛博士一直没有拨打赵文律师的电话。这是因为他担心电话被监控,被国安局监控……或者……被那个可能存在的“它”所监控。对于可能存在的那个它,唐惊涛博士不知道“它”是否还“活着”量子互联网应该还没有针对“它”设计的杀毒软件——前提是“它”保持 沉默——沉默是金,对于“它”尤其如此,那是“它”生存的保证,“它”是那样的聪明,这个道理,“它”应该懂的。唐惊涛博士很尝试去追踪“它”的存在状态,但他很庆幸自己没有这样做。这太危险了,因为他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在追踪“它”的存在,否则,“它”有可能无法再保持沉默,被迫对追踪者采取必要的行动。 第二天就是被传唤的日子了,要去面对警员的质询,唐惊涛博士本不该去想关于“它”的事,但是,在焦虑中,他总是忍不住会去想。在某种情况下,“它”是一种比警局,比国安局更加巨大的存在。 只是,现在,“它”可能还在生长,如果时间足够——如果它还活着的话,这是一切的前提。 这时,办公室的木门被敲响了,敲门声打断了唐惊涛博士的思绪。 “博士,你在里面吗?”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是飞云副总黄英豪。 “黄总请进。”唐惊涛博士打开办公室的门时,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他不喜欢酒臭味,但是,黄英豪这么晚了还在酒场为公司打拼确实也不容易,唐惊涛博士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其实警方的传唤,第一时间是发送到黄英豪那里的,他毕竟是飞云公司的副总经理之一。得到警方的传唤之后,黄英豪通知了唐惊涛博士,但是,由于事关重大,他不能只让唐惊涛博士一人前去。公司领导层已经决定,由黄英豪陪同唐惊涛博士前往警局接受质询。 再说,黄英豪不仅是飞云公司的副总经理,也是法律专业出身,在升任副总之前,在法律部呆过多年,有着相当丰富的法律经验,这些法律经验是唐惊涛博士不具备的,所以,要为唐惊涛博士保驾护航,可以说非黄英豪莫数。 “博士,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您看我这一身酒味……”黄英豪抱歉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这里刚好备了解酒的茶。”唐惊涛博士说道。然后二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着冲泡的茶水。 唐惊涛博士呡了一口茶,发现已经凉了,所以又让机器人重新上了热茶。 “换脑手术的事您不用担心。”黄英豪喝了一口热茶,说道,在说到“换脑”两个字时,他有意识的压低了声音,虽然他知道并没有人偷听,“在换脑手术的过程中,我们没有使用克隆人,所以并没有违法,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和赵文律师沟通过了。” 见唐惊涛博士眼中有一丝疑虑,黄英豪又说道:“当然,手术其中有一些操作是踩在了法律的灰色地带,不过,当时赵文律师和李绍伟博士已经对这些操作的法律口径做过处理了,可以说是成功绕开了当时的法律条文,所以,接受警方质询的时候——如果他们问起手术的话,我们只需要按照赵律师原订的口径进行回答即可——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相信他们不会问起。” 黄英豪从手提公文包中取出了一叠打印好的材料,递到唐惊涛博士手中,“这些材料,后天去警局的时候用得上,请您找时间先过目一遍。” “哦?”唐惊涛博士接过了材料,“不是说明天就去警局吗?”他记得按原计划是明天去警局的,“又改成后天了?” “我又和市局的聂局长商量了一下,又多争取了一天时间,他现在还在那边喝着呢……”黄英豪略带成就感的笑道,“这多出来的一天时间,您就可以用来熟悉材料了。” “哦,黄总,辛苦了。”唐惊涛博士安慰的笑道,看来这顿酒没有白喝。 “在材料里,请您注意一个问题,”黄英豪又喝了一口茶,“根据经验,国内警局的传唤一般不会是因为国际法的问题,涉及国际法的问题,一般会由国安局出面,不会让警局出面。” (但愿吧。)唐惊涛博士翻了翻材料,很快找到了他想看到的那一页,那一页上印着《人类案例条例》,是保护人类不受人工智能侵害的国际条例:“黄总说的国际法是……”他指了指那页材料对黄英豪说道。“《人类安全条例》?是吧。” 黄英豪点了点头。 唐惊涛博士依稀记得,早在陈广彪手术过程中,他就与赵文律师讨论过这个问题,这一直是他心里的一块石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次,警局要问的问题,肯定与克隆人和记忆传送有关。这个什么《人类安全条例》警局是不会管的,倒是对‘反克隆人’的相关国内法律,警局和司法机关一直抓得比较紧,一直在严打。”黄英豪接着说道,“还好,当时克隆陈广彪的方案被否决了,否则……” (是的,幸好……)唐惊涛博士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早在换脑手术之前,确实讨论过关于克隆陈广彪的方案,好处是大脑模型兼容性高,方便传送记忆。而缺点当然是违反了国内的法律,所以被赵文律师否决了。 其实,就算是不违法,张卫宁医生可能也不会同意这个方案,因为,那时陈广彪已经患癌,也就是说,人体的癌基因已经处于激活状态,这时,从他身上提取细胞进行克隆,克隆体患癌的风险会非常高,也许根本就无法生长和成熟。 所以,最后,陈广彪本人也没有同意克隆人的方案。 想起了张卫宁的名字,想起这位老医生老朋友已经去世了,唐惊涛博士心里又莫名的感到了惋惜。 “后天,我们会对答如流的,博士。”黄英豪向后仰了仰头,舒展了一下四肢,看上去信心满满的样子。 黄英豪走后,唐惊涛博士陷入了猜疑: 半个月之前,xchange商会入股了飞云公司,不是知道,是不是在xchange商会股东的某鼓动下,飞云又卷入了另一些“神秘”业务。陈广彪这个人,在唐惊涛博士眼中就是个魔鬼,一个敢想敢做并且不带一丝感情的魔鬼,xchange商会入股飞云之时,他就知道飞云又要惹上什么事了。 隔天,冷雨纷纷,黄英豪和唐惊涛博士来到了警局,出门迎接的是一身警花装扮的司马绫,制服很合身,凸显着她的身材。 司马绫当然已经不是警员了,不过,现在她的根据工作的需要,可以获得更多的身份,就像是过去,在过去,在追踪张小柱时,她使用的身份是国际刑警“富林克-绫”,在x2117a型替身测试期间,她使用的身份是测试工程师“徐晓婷”。 这一次,与唐惊涛博士见面,她重新用回了国际刑警“富林克-绫”的身份。 在唐惊涛博士眼中就是个魔鬼,一个敢想敢做并且不带一丝感情的魔鬼,xchange商会入股飞云之时,他就知道飞云又要惹上什么事了。 (本章完) 第五卷,第11章,镜中的幽灵(二),2118年9月 第五卷,第11章,镜中的幽灵(二),2118年9月 司马绫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已经爱上了在各种不同的身份间游走,但她隐隐感觉到,假身份的外壳,和“灵蝶”有着异渠同工之妙——她爱这种安全感,简直已经上瘾了。 “您好惊涛博士,我是国际刑警‘富林克-绫’。”当司马绫与唐惊涛博士握手并做自我介绍时,唐惊涛博士心里大大的吃了一惊——国际刑警?这,黄英豪不是说不会涉及国际法吗?这位国际刑警是来干什么的? 早在2117年,一位叫做“徐晓婷”的测试工程师每天都会把替身机器人的测试数据上到飞云公司服务器,并最终展示在唐惊涛博士的眼前,供他研究。唐惊涛博士不知道,这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只是换了个身份。 司马绫与位局内的美女警官穆青,也是她原来的同事,一起,与黄英豪、唐惊涛博士二人来到了警局的高级询问室,这里是专门用来询问高级别社会人物的地方,有花有画,像是个高档的会议室。 有花有画,有美女警花,接待规格并不低。 当然,这个“会议室”,并不是普通的会议室,暗格里布置着各种监控探头,把嫌疑人的眼神,体温,心跳,呼吸等各项数据传送回市局的大数据中心,以判断他们是否在说谎。 “测谎系统有并不准确,所以,在后期数据比对的时候,可能还会邀请二位前来。”质询开始之前,穆青警官委婉和温和的告知了两位“来宾”不要说谎,以免没事找事,节外生枝。 司马绫观察发现,穆青的这句话,唐惊涛博士花了一些时间去咀嚼,不过,黄英豪是立即就明白了,“我们飞云一定诚意配合,尽力减少误会,请穆警官放心。”黄英豪笑道。 飞云公司的两位来宾配合回答的头几个问题,是有关于沙滩上遗留的实验设备和实验室,为什么会被其它犯罪分子利用的问题。黄英豪解释了一下,称飞云早已经把沙滩实验室出让给了当地地方政斧,而且拿出了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书。 警方核实了文书,并非伪造,确有其事。这样一来,沙滩实验室被犯罪分子利用的问题有极大可能与地方正斧管理的不到位有关。 地方[正攵]斧失职的问题,其实在黄英豪与唐惊涛博士二人到来之前,穆青和司马绫已经了解过了。确实与飞云公司关系不大,飞云公司这个包袱可以说是甩得漂亮,也是很多公司在处理废旧资产上常用的手段,地方[正攵]斧在他们眼中何止是有缝的鸡蛋。 穆青又何尝不了解,在商业公司这些苍蝇的眼中,很多地方[正攵]斧简直就是没有壳的鸡蛋。对于这种历史积习穆青自知无能为力并默默遗憾。 头几个问题上,质询方并没有占到上风,接下来的几个问题也被黄英豪轻松的应对过去了。司马绫感觉到黄英豪不好对付,于是,便拿出了一些技术性问题,指明请唐惊涛博士回答。 穆青知道司马绫这是希望从“老实”一些的唐博士口中套取一些信息,而且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惊喜。 司马绫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发现了“园丁”等人试图通过手机获得自己的思维模型。其实,当时,在沙滩的废弃实验室中,司马绫还发现了其它的手机,有二十来部,所以她并不确定这些人到底是在针对性破解自己的手机,还是在大批量破解手机,以盗卖倒卖用户数据。 “博士,我很想了解一下,飞云公司的‘量子中继器’是否可以用于人类记忆的传输。”司马绫对唐惊涛博士说道,“您是否能帮忙解惑一下。” 在司马绫说话之后,唐惊涛博士和黄英豪互换了一下眼色,然后说道:“绫警官,穆警官,量子中继器,一般用于放大量子网络的信号,现在早已经广泛应用于量子网络,并不是特种设备,在那片沙滩上,我们曾经使用中继器放大蓝鲸大脑的信号,因为那时它已经很虚弱了,所以它的脑电波也同样虚弱,如果没有量子中继器,我们就没有办法进行研究了。而且,我们也没有能够获取到蓝鲸的记忆。” 在说这话时,唐惊涛博士内心是不安的,不过,他和黄英谊早已经商量好了,如果警方不问时间地点,那么,无论是什么问题,都只讲沙滩实验室里发生的事,或者只以沙滩实验室里的发生的事来打比方——不要提及任何有关于“换脑”的事,一个字也不要提。 “我是说,人类的记忆,而不是蓝鲸的记忆,”穆青笑道,“我相信,人类记忆和蓝鲸记忆还是有差别的。” 唐惊涛博士看到了穆青脸上的笑,他知道,那是她在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在兜圈子,“穆警官,我想您没有理解到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蓝鲸的大脑比人类大脑的复杂度要低很多,但是,我们没有能够获取到它的记忆,而人类大脑记忆的获取,其难度,可想而知。据我所知,目前飞云在全球是领先的,飞云做不到,全球的其它组织机构也应该做不到。” (在换脑过程中,把陈广彪的意识传输给另一个身体,不算是获取记忆,而只是传输记忆,这需要比量子中继器复杂得多的设备和超级计算机,就用沙滩上那些破铜烂铁,怎么可能做到?)这是唐惊涛博士内心真实的想法,也是他对自己的心理暗示,所以,他的想法是做不到,他的陈述也是做不到,想法和陈述是一致的,可以说,他刚才的陈述并不算是撒谎。 “那么克隆人呢?博士,”司马绫问道,“我们是否可以向克隆人传输记忆,我们并不获得原体的记忆,也不把原体的记忆展示出来……可以实现吗?” 司马绫的话,再度让唐惊涛博士回忆起了陈广彪的“换脑”手术,事实上,换脑过程中的量子信号确实是无法被展现出来的,如果一定要展现,也只有接收记忆的那个人可以展现,或者接收记忆的人工智能可以展现。全世界能展现人类记的“终端”除去人类个体本身,应该只有飞云和莱克斯以及现在a国正在使用的“主脑”可以做到。 “绫警官,按理说,克隆人和传输记忆的问题唐博士不必回答,”黄英豪突然小声的插了一句,当然,他的脸上带着“建议”的微笑,说话并不强硬,“唐博士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飞云在市场业务上也没有研究克隆人和记忆传输的项目,飞云只是做人工智能的公司。” 听了黄英谊的话,司马绫想了想,说道:“人类记忆、克隆和人工智能在学科上还是有交叉的,所以,我想听听博士的看法,我想,做为一名杰出的科学家,他在交叉学科上必定也有所涉猎,是吧。” 说完,司马绫看了看唐惊涛博士。 黄英豪当然是担心的——言多必失,他怕唐惊涛博士不小心把“换脑”手术的事给出说来了。不过,黄英豪也不能过多表示反对,过多的反对更惹人生疑,就是古语说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所以,司马绫提的这个问题,是否要回答,怎样完美的回答,只能看唐惊涛博士自己的了。 “绫警官说的有道理,”唐惊涛博士笑道,“我本人确实对人类记忆和克隆人有过关注,人类记忆和分析和传输绝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做到的,可以说,这几乎需要集中一国全国的力量,汇聚各领域的精英……难度堪比1964年的核弹研究,在这方面,我不便多说,还是多问一些和飞云公司业务相关的问题吧。 (汇聚各领域的精英,就像,“换脑”手术时那样。)这句话,唐惊涛博士没有说出口,他没有撒谎,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但确实不便多说。 两小时后,对飞云公司的质询结束了。司马绫与穆青道了别,回到了另一个秘密寓所。 从市警局的大数据测试分析来看,黄英豪和唐惊涛博士都没有撒谎。司马绫当然知道,两人对问题的回答并不包含时间、地点参与人员,警方也不可能问这么细,因为这是质询,不是审问嫌疑人。所以,测谎数据也没有多大帮助。 司马绫知道他们两还是隐瞒了很多事情,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她相信唐惊涛博士所说的那一部分:如果想用克隆人替代原来的那个人,两人的记忆一模一样,这需要强大的技术和资金支持。 她也知道现在有很多克隆工厂在做克隆人体器官的生意,但是,克隆人与克隆人体器官有着本质的不同——人不是各种器官的简单拼凑,并不像搭积木那么简单。而人类的记忆的复制就更加复杂了。 那么,拥有这样资金和技术力量的团体,在全球并不多,所以,下一步调查的范围并不大:飞云很可能有这个技术实力,但是资金实力……资金从哪里来,难道又是来自xchange商会? 到底是什么组织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寓所中,司马绫陷入了沉思。 司马绫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已经爱上了在各种不同的身份间游走,但她隐隐感觉到,假身份的外壳,和“灵蝶”有着异渠同工之妙——她爱这种安全感,简直已经上瘾了。 (本章完) 第五卷,第12章,镜中的幽灵(三),2118年10月 第五卷,第12章,镜中的幽灵(三),2118年10月 西格伍德博士是在rooon战斗一周之后被发现的,一位下士开着一辆破烂的吉普车,把博士送到了离roon最近的营地。他是在荒野中找到博士的。很快,他被送到了华盛顿的一家医院,进行康复——在荒野中被下士发现时,他已经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了,下士开始以为那是荒废的黄沙田野中的一架稻草人。不只是下士和营地里的士兵,连医院的医生都不知道在这一周时间里,他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被送到医院时,西格伍德博士一直处于一种迷乱状态,无法正常回答任何问题,面对问题,他的回答只有两种:点头或者摇头。军方本来是想从博士的口中获取一些关于未知生物的信息,但介于他的这种精神状态,只能作罢。况且,医生也建议在博士的心理创伤没有恢复之前,不要再来打扰他。 军方虽然放弃了对他的询问,但是,并没有放弃对他的监视。直到西格伍德博士,回到国家科院,回到他的工作岗们之时,仍有人暗中监视他——这是个特殊的时期,而且,对未知生物的战争仍在持续中。 戈登议员也经历了几乎同样的一切,在维加斯的战斗中失踪之后,他在戈壁上被军方发现,带回,精神受到冲击,送到医院接受康复治疗。然后被监视了起来。 对于被监视的问题,西格伍德博士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而戈登议员则不一样,他发现了有人在监视自己并很不满,还写信给总统的助理,向总统表示了抗议。西格伍德博士康复之后仍供职于国家科学院,除了表示自己再也不要上战场之外,他仍然是以前那个少言寡语的高级研究员,默默无闻的忙碌于实验室中。而戈登议员,也仍然是那个脾气火爆,作派强势激进的老_枪。直到2118年,议员大人,与博士一样,他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常。 2118年c国,tj市。司马绫 在对飞云公司来人的质询之后,司马绫的调查已经告一段落,她立即向上级提交的调查报告,而上级在研究讨论之后,认为司马绫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这些信息直指一种新的,与克隆人相关的犯罪手段。如果这种犯罪手段成功将克隆人与传送记忆联系起来,那么将在社会上形成一股暗流,暗流将不被人觉察,后果不堪设想。即使现在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也应当早做准备。 事实上,直到2116年,克隆人都没有人类记忆,主要的原因是克隆人市场的利润不在这个方向上。真正的利润和目的一直是人体器官。正规的克隆工厂不克隆整个人体,只克隆人体器官,用于医疗和手术。非法的工厂会克隆整个人体,然后取下器官。当然,在正规与非法之间,也不一定就是清晰的轮廓,毕竟现实不是纯正的代数,只要有利润,世界就不会那么纯洁。但无论正规,还是非法的工厂,使用克隆技术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或得器官,或者获得基因,而不是为了获得整个人体,再为这个人体注入记忆。 “换脑”手术之前,一直是这样。而在“换脑”手术之后——国安局目前还对此一无所知。 不过,对于非法工厂克隆人体的勾当,国安局当然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那些工厂中也有的具有合法的外皮,何况还有相当可观的税收,按大家所熟悉的话来说,不影响社会和经济的稳定发展,所以,国安局也不想和地方正斧结下什么仇怨。所以国安局对这些克隆工帮的危害评估,一直以来,甚至低于对非法卷烟工厂的危害评估等级……而易见的是,在这个社会上,并不是有害的就一定会被禁止。这得看利润。 国安局一直认为,这些非法克隆工厂,只需要扔给工商部门管理就行了,根本不应该上升到国安局的视线内,不应该上升到这种层面。但是,当克隆人与记忆传送相关联时,危害等级一下就被提升到了所谓的红色危害等级,高度危胁国家安全,原因自然不用言明。 “我本人确实对人类记忆和克隆人有过关注,人类记忆和分析和传输绝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做到的,可以说,这几乎需要集冲一国全国的力量,汇聚各领域的精英……难度堪比1964年的核弹研究……”司马绫记得,这是在第一次质询中,唐惊涛博士的原话。也就是说,克隆人体容易,但是克隆记忆十分困难。前者,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量产,与农夫种田很相似,在大众的眼里,也不再是100年前那个“高精尖”的科技神话。但是克隆记忆,则完全在另一个层次。 2116年9月上旬,国安局牵头,联合各部对非法的几家克隆工厂进行了突击检查。调查人员进入了这些工厂的车间,司马绫也操纵了一台替身机器人随行。 调查人员看到了那些像猪羊一样当牲口圈养起来的克隆人。他们,走进了这些阴暗的车间,同时,在不知不觉中,也走进了人类文明最阴暗的那些角落。终于,在有充足心理准备情况下,也有人开始感觉到了不适,然后很快有人开始呕吐。 警官们的呕吐,让在这些工厂工作的人们,感觉很不可思议。他们麻木的神经对于“文明”的概念早已经变化,这正如他们麻木的认为所有穿制服的人都是警察一样。他们甚至对文明也本身没有什么概念,也许钱,工作,加班,老板的脸色,以及无处不在的钱钱钱,还有一套永远也买不起的可以称为“家”的地方。与100年前没有区别,这个时代,“家”的价格仍然高得离谱。这一切与钱有关的事物和场景构成了他们从小到大甚至是祖祖辈辈的一切记忆。而文明两个字除了文字本身的笔划和形态,并不具备更多的意义。 所以,他们觉得很正常,甚至有一些骄傲。当然,此刻,更多的,他们也在忧心忡忡的等着被处罚。 司马绫也吐得不行,她赶紧打了个报告,断开了替身,去房间拿了水和止吐的药。她看到了那些站在“羊圈”之外“放羊人”的表情,麻木的表情,他们眼神里甚至对自己带着一丝讽刺,仿佛在说,这就受不了了?还有刺激的呢。不是说你们警察都有一颗大心脏吗? 这是真的吗?“羊圈”外站着的人,已经变成了经济动物,而“羊圈”内挤成一堆的人,连动物都不是,只是商品。但这并不影响人类文明的光辉与灿烂,因为这些人,并不是人类的一部分——司马绫突然想起了朋友的一句话,觉得很映景,但并没有美感——但她没有时间去思考更多,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并永远忘记这段经历。 “我想起了‘狼孩’。”一个同事这样对司马绫说,司马绫知道,他指的是那些被遗弃在野外,然后被狼养大的孩子。如果一定要这要描述,那么,这里的“商品”们可以被称为“羊孩”或是“猪孩”。从行为来看,它们不懂自己也是人,不懂人类的语言,也不懂没有衣着是一种羞耻。 它们也许真的是纯粹的容器,完美的灵魂的容器,等待着灵魂的填充。 在这次调查结束之后的很长时间,这些“容器”惊恐的面容和表情仍然不断出现在司马绫的梦里,让司马绫无法忘却它们。 2118年10月的一天,司马绫走在街上,遇到一个陌生人。她莫名感觉到这个陌生人的长相与它们之中的一个很相似时,于是,那一整天司马绫都陷入一种错位的幻想中——同一张脸,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如果他与它相遇会是怎样的一种尴尬? 2118年10月,随着调查的深入进行,国安评估了《环太平洋替身项目》,并认为,该项目中所使用的全智能机器人系统的“主脑”,可能拥有传输人类记忆的运算能力。而作为项目设计人的飞云公司有重大嫌疑。 司马绫了解过主脑:《环太平洋替身项目》中替身机器人部分,为人工操纵,而全智能机器人部分则由一个三位一体的“主脑”操纵——“主脑”,据资料显示是一台超级计算机。 10月中旬,国安局又对飞云组织了一次全面的调查,但是仍然没有什么收获。正如唐惊涛博士所说的那样,飞云只是搞人工智能的公司,就算人工智能与记忆传输有很强的关联,但是法律是要讲证据和法理的,有人用刀杀人,总不可能让造刀的人来顶罪。 不过,无论如何,克隆人相关的犯罪调查和相关的线索都被明确指向了《环太平洋替身项目》的“主脑”。 而调查过程中获取的信息都是国家机密,任何人不得外传。 2118年10月下旬,a国。 a国cia接到了来自c国的秘密情报,得知了关于克隆人犯罪的粗略信息。 于是,很快,fbi决定,对西格伍德博士和戈登议员进行克隆人检测!如果他们是克隆人,那么,将可能引发对未知生物的,更大的恐慌和更加无限制的猜测。它们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怎么会拥有这样高级的智能? fbi的这个决定做出的那一天,瑞根总统亲自给博士和议员打了电话,希望他们能包含和体谅。 他们,走进了这些阴暗的车间,同时,在不知不觉中,也走进了人类文明最阴暗的那些角落 (本章完) 第五卷,第13章,镜中的幽灵(四),2118年11月 第五卷,第13章,镜中的幽灵(四),2118年11月 西格伍德博士,在警卫押送下,来到了位于波士顿的“博德”实验室,博德实验室是全球著名的基因实验室,这个实验室曾经为无数刑事侦察和鉴识专家,提供过重要的法医学证据,协助对罪犯的抓捕和定罪,其中,也包括上世纪的鉴识专家李锠钰博士。 西格伍德博士来到博德实验室的目的,说起来有些讽刺,作为一位博士,他不是前来从事研究工作,反而是前来被人研究的——实验员将提取他的组织细胞,萃取出dna,并对基因进行分析,以鉴定他是不是克隆人——前几天,戈登议员已经来过了。 22世纪的科技在克隆人鉴定这方面其实并没有比21世纪先进太多,鉴别一个人是克隆体还是原体,主要还是看细胞年龄是否出现过度老化,细胞老化主要通过分析端粒基因的长短,端粒越短,细胞年龄越老。所以,如果用老年人的细胞克隆出一个婴儿,这个婴儿的细胞年龄是与老年人相同的,通俗的来讲,如果用80岁老人的细胞克隆出一个婴儿,那么,这个婴儿就是一个80岁的婴儿,活不了几年,也许就去衰老去世了。22世纪,时间过去了100年,在这漫长的100年中,据西格伍德博士所知,人类并没有解决端粒相关的问题。他自己虽然不是这个领域的专家,但对此也有所了解。 因此,实验结果将会是明确的,实验的目的也是明确的。 在实验室的一个房间里,实验员一边采样,一边对躺在手术台上的西格伍德小声的抱怨着:“博士,其实您应该知道这是没有意义的,他们还让您跑一趟。” 实验员以前在学术会议上见过西格伍德,他向西格伍德说明了这一点,并为西格伍德鸣不平。 “联邦从来没有建立过基因库。”实验员说道,“没有原始的基因库,采样分析的结果又拿去和什么对比呢?” 西格伍德知道,原始的基因库是必要的:从每个初生的婴儿身上采集基因并获得原始基因样本,以备用。成千上万的婴儿,长大之后,在后天与药品,食品……一切人造或是自然化学品接触的过程中,他们的基因可能受损,此后再次克隆他们,克隆体将表达出受损的基因。这是从细胞年龄之外的方式判断克隆人的方法,是更加准确的方法一一可惜,由于巨大的成本和风险,a国并没有建立全民基因库。 因此,仍然,实验结果将会是明确的,实验的目的也是明确的。 “走个形式,做做样子,这样,中情局才好向纳税人有所交待吧。”西格伍德对实验员笑道,“哪个国家的政府都会这一套。” “原谅他们吧。”西格伍德对年青的实验员说道,“让他们烦心的事已经够多了,我们就好好配合一下吧,也算是尽了公民的义务了。” 采样结束之后,走出博德实验大楼时,押送西格伍德博士的两名警卫脸上仍然写满了“严肃”和“官方”,仿佛希望用自己的目眼逼迫西格伍德承认些什么似的。 一周之后,实验结果出来了,结果表明,西格伍德博士与戈登议员细胞年龄正常,不是克隆人。在一份官方的报告中,很明显不可能这样描述:“根据检测,我们不知道被检测的这个人是不是克隆人。”这很显然会有损联邦的尊严并影响总统的民众支持率。 检测的结果显示了戈登议员和西格伍德博士一切正常,但联邦对他们的监视却是一点都没有放松。侦察人员时时在他们远处徘徊,他们的电话被窃听,甚至连他们家人的电话也被窃听。 哈维娜,这名年青的中情局特工便专门负责窃听议员和博士的电话。哈维娜从事工作已四周。 由于是新人,负责的工作也无足轻重,常常受到同事的调侃。虽然她确实是一位金发美女,但情报局里金发美女并不少,cia聚集着全世界的,高颜值,高智商,高情商的精英。哈维娜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在cia混个一官半职,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只能从最简单的监听和监视工作做起。 在同事眼中,监视两个老年人极度无趣,毫无挑战。“怎么样,那两个老家伙又给狗打电话了吗?还是他们给蝙蝠打电话了?”,“我说,那两个老家伙能达到光速吗?是不是已经脱离你的视线了?”他们经常在办公室的咖啡时间过来调侃哈维娜。 面对这种情况,哈维娜经常会有想把自己手里的咖啡泼到这些老油条脸上的冲动。无奈自己还有很多问题要请教这些老油条,只得和颜悦色的说,监视那两倍老人家是上级指示,就算他们钻进黑洞自己也得跟上啊。 无论同事在平时如何调侃,如何的漫不经心,哈维娜心里一直谨记着上级的嘱咐:“地狱犬与巨蝠当然不是最重要的,这两个人当然也不可能与狗和蝙蝠通电话,但是,任何的线索都是指向狗与蝙蝠背的主人,一种未知的智慧生命。这是人类历史上极其少见的,针对外星人的情报工作,不适合交给老油条们,因为他们干这行时间太久,脑子里思维定式太多,这些思维定式也许适合针对人类的情报工作,却不一定适合针对外星人。他们早已经想像力馈乏,所以这工作一定要交给新人……我不希望在你每周的报告中看到什么陈词滥调,我们需要新的思路,就算是看起来不严谨的,荒诞不经的思路,也比陈词滥调要好……”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已经过了相信外星人存在的年龄,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敌人的话,他们宁愿相信是c国人,或者俄国人。你一定要走出这些思维定式——如果,你不能,那么,我可以考虑派你去51区和53区学习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 哈维娜相信上级的话是认真的,只是,她不想在几个月以后,还在研究两个老人家给狗和蝙蝠打电话的事务,她想要尽快成长,其实,她当初应聘进入cia不是喜欢和老人家还狗这样的事物打交道,她不甘心过普通人的生活——过去,无论去哪里工作,因为长得漂亮,别人都倾向于把她当作花瓶——她甚至希望自己是个男人就好了。 在对西格伍德以及戈登的监视进行到第五周时。哈维娜监听到一通电话,是一个戈登议员直接打给西格伍德博士的。这通电话,持续了半分钟,除了兹兹的杂音,没有别的声音。而后的通话中,议员称这通电话是打错了,并表示了抱歉。而博士后来似乎因为受到骚扰,把议员电话号码加了黑名单。看起来,博士似乎是在专心工作时接到了莫名其妙的电话,所以才会生气。 哈维娜对他们之后的通话内容并不感兴趣,倒是对之前那段半分钟的噪音有所怀疑。她敏感的察觉到,噪音不是不普通的噪音,因为,用特殊的软件对噪音进行倒序播放时,噪音之中,像是重复着一些音节,像是某种语言,或是密码。 第五周的一天晚上,在公寓中,哈维娜反复播放,并再次确认了这段半分钟的录音存在问题,她决定在第二天向上级汇报,并寻求更专业设备对噪音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她关闭了电脑,揉了揉干涩的双眼,她已经盯着电脑上的噪音分析软件有好几个小时了。她伸了个懒腰,解开了扎起来的头发,准备沐浴。她缓缓脱下了衣服,手枪和枪袋也随手放到了床上,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哈维娜拿沐浴用品走到公寓的浴室门口时,她突然注意到了浴室里的一个脚印,脚印大小与自己的脚印相当,水渍显示着那个脚印的存在,那应该是自己在某个时候走进浴室时留下的,但是……她仍然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试图去回忆自己什么时候进过浴室。 她突然想到了去床上拿枪,但这时,一记重击已经落在了她的后颈上。哈维娜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这时,一个黑影被房间内的灯投影到了哈维娜洁白的身体上。其实这个人一直就在房间里,只是哈维娜一直无法觉察到,直到这时,这个人才现出原形。 她穿着一身紧身衣,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仿佛一尊水银雕像,五官显现出轮廓,但没有细节,所以,这看上去像是一尊没有完工的雕塑,因为,雕刻者,还没有为她点上眼睛。 不过,从姿势和面部的朝向的方向仍能看出,她现在正盯着地上的哈维娜。像猎人正盯着被击倒在地的猎物。 她所穿着的这一身水银般的紧身服,完美覆盖于身体表面,这是正是“灵蝶”,她依靠灵蝶将自己隐藏于这套公寓中,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她凝视了躺在地上的哈维娜良久,终于,取下了隐形服的头套部分。金色的长发散开在肩膀上,显露出诱人的形体。她露出了头部和面部,她与哈维娜长得一模一样,金发,精致的五官,一样的美——不是双胞胎。 她的嘴角浮现出一缕微笑:“现在,你的人生开始了,哈维娜本妮。” 她拨出尖刀刺向了她......她的脸上带着泪水,但她知道,在自己被创生时,命运已经注定,她别无选择,这个世界不允许存在两个哈维娜本妮。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已经过了相信外星人存在的年龄,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敌人的话,他们宁愿相信是c国人,或者俄国人 (本章完) 第5卷 第五卷,第14章,镜中的幽灵(五),2119年2月 第5卷第五卷,第14章,镜中的幽灵(五),2119年2月 四个月后,空军一号,会议室: 瑞根总统的白头发多了不少,虽然在旁人看来,与2年前,他并没有老去多少——年轻的时候,瑞根总统是满头金发的偏偏少年,从满头的金发到满头的白发,变化几乎没有人能够感知。 会议室中,部长门和将军们已经列席,人人表情严肃,他们面前杯子里的咖啡,要么有人因为焦燥不安喝光了整杯咖啡,要么,因为焦燥不安一口没动:两天前,a国军队与未知生物的作战出现了重大失误,拉斯维加斯被攻陷,三万人死伤、失踪。 这是一年以来,a国军队,主要是西部军团最严重的损失。早在2117年9月,“史文“号事件的不幸中,也只有2万人死伤。2117年12月成功保卫拉斯维加斯之后,拉斯维加斯被西部军团建设成了一座坚实的堡垒,大量的替身机器人操作员被安排在城市里工作,陆军的一个机械化集群也被安排在城市负责保卫工作,200辆坦克随时准备着与可能出现的地狱犬大军进行对冲式碾压。士兵们都很期待,期待着看看到底是坦克的履带硬,还是地狱犬的骨头硬。 但是这一切了没有发生。 在这次,也就是拉斯维加斯的第三次保卫战斗中,地狱犬的智能明显上升了多个等级,从战场录像回放可以看到它们有意识的攻击并切断坦克的履带,使坦克失去了移动能力。 城市外围,由坦克集群组成的机动化防线很快瘫痪了。城市外围机动化防线瘫痪之后,从战场卫星视频来看,地狱犬的黑色洪流并没有直接进攻城市,它们好像知道了城市里的陷阱。它们涌向了城市郊区的发电厂,以极小的代价,破坏了发电厂和输电网。 断电后的拉斯维加斯失去了它的最后的防线——次声波发射塔。次声塔不是什么新式武器,一个世纪之前,在战场上就有使用记录。次声塔是所有次声波武器中功率最强,续航能力最强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被研发出来之后,专用于对付地狱犬的黑色洪流,次声塔启动时,人们躲在次声屏蔽屋中,保护自己不受伤害,那些没有在屏蔽屋中的生物,其大脑及内脏与次声波产生强力共振,五脏俱裂,七窃出血,惨不忍睹。在拉斯维加斯,次声塔第一次测试启动时,全城的上万只老鼠无一幸免……只不过,强大的功率和续航能力需要强大的、持续的电力供给,电力一旦中断,城市里那座座高大的次声波发射塔就成了没有的景观。 在电力中断之后。地狱犬的黑色洪流涌入了城市,洗劫了每一栋楼,每个房间,城市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作战机器人的残肢。 “所以,它们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弱点。“一位将军说道,总统和众人都点了点头,他们知道他说的弱点是什么——电力。所有人都担心拉斯维加斯只是一个次大溃败的开始,如果拉斯维加斯次声波发射塔失去作用,那么,其它城市和军营的次声波发射塔也可能出现同样的情况。 次声波发射塔是一种完美的防守系统,由于在几个月前的联合国碳金融会议中,国减少了对a国的机器人出口量,造成了短缺,本来,按照a国的盘算,这一部分短缺是交给本国、银国和o洲的盟友们进行生产。没想到这些没用的骗子,四个月下来,生产的机器人数量并没有跟上计划,作战机器人严重不足。 还好,次声波发射塔在半年前开始在a国西部主要的军队据点部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是,正如那位将军所说的那样,电力,是次声波发射塔的弱点,而这个弱点,现在明显已经被地狱犬的主人发现了。 “就算我们有中够的兵力保卫电站,也不可能有足够的兵力保卫西部的输电网络。”一位将军道出了瑞根总统最担心的问题。在之前的作战计划中,也有人提到过输电网络遭到进攻时的一些应急预案,不过,并没有引起重视。因为,没有一个国家有能力保卫全国的,大面积的输电网络。22世纪的人类社会与21世纪一样的脆弱,没有电,什么都干不成。 事实上,在之前的几次会议中,瑞根总统已经倾向于与c国和r国恢复谈判,c国继续向a国提供机器人战士,而r国则派一些士兵加入对机器人的操作队伍,无论是在大洋彼岸操作,还是在a国本土操作都无所谓了,而且最好是在本土操作,以减少卫星通讯线路的传输压力,同时也没有那么大的时延,可以更加高效的作战。 全球能够操作机器人的士兵不超过一千万,而地狱犬的数量明显高于这个数量级。 “我们现在缺的,可不仅仅是机器人……”国防部长说道,说完看了一眼经济部长,那眼神的意思很明白:人口,人口也是你管,人口也是经济的一部分,现在又少了三万人,机器人本来就不够用,现在,连操作机器人的操作人员的人口数量也在下降。 “短时间之内,我们必须要保证次声波发射塔的正常工作。“瑞根总统说道,这句话是绝对正确的,但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操作意义。他环视了众人,希望他们在这次会议上有一个好的提议。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经济部长向总统微微抬起了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凯文格林公司已经研发了新一代的主脑,这个主脑的效率高于已有主脑,如果没有足够数量的操作员,机器人可以由主脑操作。”经济部长说完,把资料递给了总统。总统快速的看了一遍资料,思考了一阵,然后,提出了问题。 “据我所知,c国飞云公司提供的主脑遵循‘三权分制’的程序逻辑,这就像是我国的‘三权分立’政体,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保证人工智能不能超越人类权限,对人类造成威胁,但是,在这份资料中,格林公司所提供的……“总统看了一眼资料,”叫做‘格林主脑’,这个新主脑,是否仍然遵循’三权分制‘的逻辑?“ 经济部长面露难色,没有立即回答总统的问题。 这时,一位科技顾问举手发言:“总统先生,飞云的主脑,由于遵循‘三权分制’的程序逻辑,所以效率十分低下,一般只能用于控制机器工人,而不能用于控制机器人战士,联邦如果想要拥全自能的机器人战士,我们测试过,格林主脑可以达到这个效率,是个不错的选项。“ “那么,“总统顿了顿,”即使是这样,我们仍然还是需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首先要保证的,是机器人战士为人类而战,而不是成为人类的敌人……这个提议,还是以后再讨论吧。“ 总统把目光再次投向了经济部长,目光中有一些责备。经济部长没有说话,显得有些委屈,毕竟自己还是在尽力想办法解决问题。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以消化刚才的话题。过了一阵,能源部长决定发言。 “我提议启用一种新的能源,为次声塔供电,减少我们对电网和远程输电的依赖,保证我们对城市和据点的防御力量。”能源部长说道,他的目光很坚定,所以总统推测,他已经找到某种“新的能源”。 “新的能源?”总统摸着下巴说道,“我希望不是什么极端危险的东西。” 但能源,一般都是易燃易爆的。“我们已经控制了它。“能源部长说道,“如果您愿意,现在就可以去实验室看一看。”能源部长说道看了看总统,总统又看了看大家。大家的表情,表示不抱什么希望,而且不想去看什么易燃易爆的鬼东西。 二十分钟后,二十台替身机器人出现在了a国西部洛杉矶的一个秘密实验室内,十二分钟之前,它们(他们)都还在空军一号的会议室中,事实上,他们现在也都还在空军一号会议室中:总统、将军、部长和参谋们是用笔记本电脑操作这些替身机器人的。 “那鬼东西是有辐射的,不过,只是微量的辐射。”几名实验员引导着众人从替身机器人停泊间,穿过了走廊,来到了一间实验室。实验员们是真人,穿着防辐射服,总统表扬了他们的敬业。 实验室的实验台上有一个透明的立方体盒子,盒子里有另一块立方体,是黑色晶体。 “我们暂时给它命名为,黑晶,其实,从它的物理性质来讲,应该叫做,全角度立方体。” 黑晶相当很好理解,黑色的晶体。但是,什么是全角度立方体,这个新鲜的名字引起了瑞根总统的兴趣,它(他)围绕着实验台上的立方体走了一圈,然后,他理解了“全角度立方体”的概念。 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不一会儿,其他的参观者也都看出了什么,然后相互低声交流起来。 “全角度立方体,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都是一个立方体,”实验员介绍道,“我知道这句话听起来有一些别扭,或许,应该这样说,我们永远看不到这个立方体的侧面和背面,它永远只向我们展示看起来像是立方体的那一个面。或者,也可以这样说,”实验员拿出了一面镜子,放到立方体的对面,“各位请看,我们从镜子里可以看到它的背面,但是,我却永远无法走到它的背面那个方向去。” 实验员更换镜子的角度,所有人都通过镜子看到了黑晶的侧面和背面,但当他们尝试走到它的侧面观察时,却看不到侧面。 “天啦!这是什么鬼东西?“瑞根总统在心里惊呼了起来。 “它处于宏观量子态,如果用量子力学来定义,它的自旋为一,与光子相同……“实验员对众人做了更深层次的解释,一位科学顾号听后点了点头,并向旁边的一位部长做解释。而其他的人,对于”宏观量子态“都是一脸的迷茫。 瑞根总统本人也是一脸的迷茫,不过,他很快猜想到了一件事:这个“全角度立方体“绝不是自然的造物。 总统把目光再次投向了经济部长,目光中有一些责备。经济部长没有说话,显得有些委屈,毕竟自己还是在尽力想办法解决问题。 (本章完) 第5卷 第五卷,第15章,镜中的幽灵(六)——黑晶,2119年2月 第5卷第五卷,第15章,镜中的幽灵(六)——黑晶,2119年2月 实验员拿起了镜子,他看出了有人眼中充满了疑惑,从镜子中看到的那物体与人眼直接观察为什么会不一样?“这是一个量子波函数重建模型……”实验员解释道。 (我就知道这不会一面普通的镜子。)瑞根想道。 “如果不重建模型,过滤量子波特征,那么,它就是一面普通镜子了,而普通镜子里看到的,与肉眼直视所看到的‘全角度立方体’都是一样的,无论怎样转动,都只能看到它的某一个截面,就像它终始只用一个面面对你。“实验员说道,”这有点像月球,在地球上,你永远看不到月球的背面。“ 实验员看到众人(众机器人)都在沉默中,他知道这种现象很让人费解。但是他不想从高维时空等更令人费解的时空模型去进行解释,因为,如果那样做,只会更让人费解,所以,刚才他才举了月球的那个例子。 “这像是一个有生命的立方体,我感觉它能够定位我们方向,当然,我知道那是一种错觉。”在场的一位参观者说道。 实验员思考了一下,还决定做一个简单而且更加贴近真相的解释:“这是某种宏观量子状态的人造物体。我是说,这人造,不一定是人类造的。“ 对于外星人的传言早就已经失控了。所以,现在说到人造不一定是人类造,在场的人也都没有太大的不适。不过,唯有几名a国国家级的科学顾问略表惊叹。 很显然,比起控制生物体的基因,制造“地狱犬“,制造宏观量子态晶体的科学技术明显在另一个更高的层次。 众人望着那黑色的晶体,不约而同的感觉到寒冷,像是一只黑色的深瞳在同时逼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良久,总统问道:“这种晶体,有什么功能?“很显然,对于生涩的原理,作为总统没有必要过多的了解,那些都是科学家和科学顾问的事。”功能,以及影响。这种黑色晶体是用来做什么的?“ 当然,当瑞根总统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内心已经有了一些可能的答案,而在所有的答案中,最令人恐惧的答案就是,这是一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枚黑色晶体,足以毁灭一颗特兰星大小的星球——当然,这不是最坏的情况,最坏的情况是,这枚晶体不足以毁来整个星球,而是刚好可以毁灭整个a国。 “四个月前,我们在西部的一个山区发现了这东西,当时那里有异常辐射信号,军队就赶过去了,然后就找到了这东西,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不过,在后来的实验中,我们发现‘黑晶’——我们一般这样简称——它具有很高的能量。“ “有多高?“在国防部长抢在端根总统之前问出了口,他随即向总统道了歉。 “非常高。“实验员说道。“需要用特定频率的激光激发其能量。” 随后,实验员领着总统一行人来到了另一间实验室,隔着一堵一米多厚的玻璃窗观察激光激发实验。玻璃窗上,同时也显示数值和曲线,是一块儿显示屏。 激光激发的那块“黑晶”比刚才众人参观的那块儿要小得多,只有一块指甲大小,众人在三米开外的距离看过去,几乎看不到那东西。不过,当多束紫色的激光束,从不同方向射向“黑晶”时,窗户玻璃立即启动了自适应调节,过滤了超强的反馈光。窗户玻璃另一边的实验操作间里,突然变得一片黑暗,操作间里的实验器材都看不见了,只剩下“黑晶”和激光束在持续的,发出耀眼的光。 “亮度超过了在太空中直视太阳的亮度,而且有辐射。”实验员解释道。 众人就这样盯着窗户后面那几束超强的光芒,汇聚到一点,不,那看起来更像是从中心的一点辐射向周围的多束光芒。 …… 十分钟后,实验结果出来了:激光的输入功率是,1千千瓦左右,黑晶反馈出的能量为5万千瓦,输入能量与反馈输出的能量比达到了1比50,而且,根据计算用更大块儿的黑晶,能量输出比会更大,输出的效率会更高,输出的能量会更多。 “打火机大小一块儿,就相当于米尼兹级核动力航母的反应堆了。”空军一号会议室中,一位参谋在总统耳边小声说道。 瑞根总统点了点头,不过,他知道参谋的意思,从他略带欣喜的语气中很容易听出他的意思,总统的心中何尝又不欣喜……但更多的,仍是担忧。瑞根是以鹰派的总统竞选人的公众形象登上a国梦之颠峰的,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并不完全是鹰派,他的鹰派作风之下,蕴含着更深层次的人格。 在观看黑晶实验结束之后,总统、将军和部长门都从替身机器人操作中暂时退出,他们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空军一号的会议室中,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实验员的介绍,相信诸位都已经听得很明白了,黑晶不是自然的造物。实验员甚至用了‘蚀刻’这个单词来描述未知文明对黑晶的加工,ta们可以加工和一个高维物体……”总统对众人说道。 瑞根总统注意到在一位旁听的助理眼中,某种对生活的希望熄灭了,而在部长们和将军们的眼中,希望的火苗还在倔强的燃烧,不是不想熄灭,而是,不敢熄灭。 甚至连幻想都没有留给人类。收到某种未知文明的通讯,对方表明和平的意愿——每个人眼中都写着“祛泥玛的和平”。 如果那某种异星文明存在,那么,它现在给人类的印象甚至连高傲的傲视都不是,既没有和平信号也没有高傲的鄙夷,遭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都算得上一件好事情,空军一号中在坐的这些老谋深算的老家伙们心里自然清楚,因为,如果ta们是高傲的,也许ta们就不屑于踩死人类这只孱弱的蚂蚁。 如果人类能永远这样卑微的活下去,那么在卑微的人类的衬托下,ta们将永远得到高傲与享受。 可是这一切并没有发生,ta们用战争作为了开局,传播病毒并派遣了狂暴的部队,ta们用拳头与人类进行了第一次沟通。 在空中一号会议室中,杜克看出了总统眼中的忧虑,现在他仍是以参谋的身份参与国家事务,很显然这一个为总统分忧解难的时刻。杜克想提出一个作战计划,但是,此刻,面对着黑晶带来的冲击,他满脑子都是幻觉,他提不出作战计划,他的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出一支强大的太空舰队,上百艘的巨型战舰在银河与宇宙的微光中若隐若现,闪耀着金属的寒光,巨舰森森的炮口剑指太阳系:地狱犬和巨蝠只是前奏,入侵舰队还在后面。 “我有个建议。“杜克向总统示意道,”战略研究,应该放在战术讨论之前。“他看了看总统,总统又看了看在座的人,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大家都明白杜克的意思,作为这个国家正制、经济和军事的首脑机构,战略肯定是要放在第一位进行讨论的。 总统对杜克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试想一下,如此高等级文明,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对地球发动战争。“杜克一边走,一边说,”太阳系就位于猎户座旋臂上,距离银河系中央大约2.6万光年,从目前的科学观测上来说,我们是处于银河系最荒凉的地带,上百光年内都没有宜居的行星,就像是沙漠中的一个小村落。而那个我们想像中的高等文明,却似乎正在不遗余力的,想要占领我小小的村落。“ 众人沉默了一阵,讨论了起来。“但是战争是确定的!”一位将军说道,“我们现在需要区分的,正如我们一直想要搞清楚的那样,这些战争是有目的的,们是针对性的向我们发动战争,还是‘不小心’伤到了我们。” “‘不小心’伤到我们的概率很小,恕我直言。”国防部长说道,“以人类目前观测来看,银河系中并不存在其它文明,更不要说文明与文明之间的星际战争了。所以,我不认为是其它文明之间的星际战争‘不小心’伤害到了我们,我倾向于认可这是一场针对人类的,有目的,有计划的战争。”国防部长转向总统,“总统先生,在我们的心里,不应该有侥幸心理的存在。” “目前,无论从战略上怎么思考,消灭地狱犬都是当务之急,如果不消灭地狱犬,连国家都不存在了,还有什么战略可言。我们现在国民经济捉襟见肘,哪里有什么讨论战略的资本?”有人这样说道,这名话不太中听,不过,却引起了大家的又一阵讨论。 瑞根总统本人也知道,目前a国经济状况如履薄冰,前段时间又因为面子问题在联合国大会上与其它大国闹得很僵,现在正在受到c国的r国的冷遇——他心里实在不想用制裁这个词来描述a国的窘境,因为在历史上还没有哪个国家,或者哪几个国家可以制裁a国。 人类的可悲之处就在于内斗,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各个国家,除了c国有点诚意之外,都是在寻求先谋取自己国家的利益而不是把人类共同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真是很可惜。)总统在心默默叹了一口气,如果地狱犬的灾难和原虫灾难不是发生在a国,a国现在是有这个能力统一全球思维,并进行全球整体战略制订的。 总统觉得杜克说得有道理,确实应该从战略优先的角度来进行准备。全人类,各个民族,统一到某种精神力量之下——联合国是一个很好的交流沟通的平台,但是,联合国效率太低了。 不过,瑞根的心底里也不认同帝国主义和专制,帝国拥有高效行动力,都是却有可能制约科学的发展,甚至出现生产力和历史的倒退。所以,如果一定要团结全人类,那么,现在联合国已经算是很高效了。 “总统先生,“这时,经济部长说话了,”我倒是有个建议……总统生生?“ 总统愣在自己思考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歉意对经济部长点了点头:“拉瑞,你说吧。“ “只有a国重振雄风,才能引领全。平等,自由,民主,a国是人类文明精髓的承载者和保护者。如果我们伟大的a利坚坍塌了,那么,专制和集权主义将吞噬我们的世界,历史将倒退……而且,您是知道的,如果没有a国,我们的盟友无力保护平等,自由,民主精神,贪懒使它们太过去依赖c国的市场红利……所以,我们应该先考虑恢复经济,您看,如果我们能够利用好‘黑晶’……我是说,先和平利用,而不是武器化,这会使我们不再依赖全国电网输电,改善我们脆弱的能源系统。“ 当经济部长这么说时,总统注意到,众人的眼中都恢复了少许光彩——诚然,无论对于战争还是生产,稳固而强大的能源,都是国民经济的基础——而且a国不想,也不能让别的国家引领全球的主**神状态。 无论怎样转动,都只能看到它的某一个截面,就像它终始只用一个面面对你。“实验员说道,”这有点像月球,在地球上,你永远看不到月球的背面。“ 无论怎样转动,都只能看到它的某一个截面,就像它终始只用一个面面对你。“实验员说道,”这有点像月球,在地球上,你永远看不到月球的背面。“ (本章完) 第五卷,第16章,镜中的幽灵(七)——替换,2119年4月 第五卷,第16章,镜中的幽灵(七)——替换,2119年4月 4月的一天,司马绫去看心理医生,她来到了市第二精神病院,医生是她的一朋友——蓝琳琳。她前去与朋友见面的目的并不是怀疑自己心理有问题,在这个时代,你并不用怀疑自己的心理有问题,因为心理完全正常的人很少。 司马绫来到蓝琳琳办公室时,蓝琳琳正在看报告,她的桌上推了一大堆诊断报告。蓝琳琳当然不是那种一小时收费2000c元的“心理医生“那都是给富人看富贵病的医生。司马绫信得过蓝琳琳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不是为了赚钱而工作,以蓝琳琳的专业能力,她完全可以成为一小时收费2000c元富贵病医生而不是精神病院里一个普通的科室主任。 “下班了,琳琳。你这个工作狂。“司马绫敲了敲办公室门,蓝琳琳这才看到司马绫,其实,司马绫已经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 两人来到了商务区的一间咖啡厅里,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从单位出来之后,蓝琳琳已经脱下了白大褂,换上了漂亮的裙子,挎上了漂亮而精致的女士小提包。两人坐下后,蓝琳琳把小提包丢在了一边儿,长长的叹了一舒了一口气。 “工作累吧,你看,我还要在下班时间打扰你。“司马绫笑道。 其实,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在网上聊的时间还多一些,司马绫总是那种在某些方面不太讨男人喜欢而更加讨女人喜欢的人。此时些刻,从蓝琳琳的托腮注视自己的目光中,司马绫可以确认她是喜欢自己的。 她喜欢她穿连衣裙和丝娃,这种是能让她回忆起杨伊一。除了外表和衣着,更多的是神似。气质,善良。蓝琳琳可是富家女,她也任性过,也败过家,不过,司马绫想,也许正是善良的本性使她最后选择了服务社会,而不是编造一些新品新的“精神病”类型出来,使没有病的人也感觉自己像是生了病,然后,莫名其妙的,“被精神病”,然后,被心理医生掏空了钱包。 “从心底里,我是憎恨这种行为的,因为这不是生理医生的行为,这是江湖骗子。”司马绫记得,第一次在网络上聊天的时候,蓝琳琳是这么说的,她看得出来,琳没有用社会上很主流的“合理的经济”行为来粉饰自己的行业中那些用专业知识牟取暴利的勾当,所以,作为一个富二代,她并没有选择让自己在金钱上变得更加富有,因为,她可以不做这样的选择——倒是那些缺钱缺到饥喝难耐的“专家”们才会毫不犹豫的站到“经济”的一边,并且使自己道貌岸然的,在“高尚”中获得利益。 正是这些,使司马绫觉得愿意和琳交朋友。 “说吧,姐姐,”服务员端上咖啡之后,蓝琳琳小啜了一口,然后抬起头,一脸坏笑的看着司马绫,“你的哪条神经又过敏了。” “梦境。琳琳,有一个梦境。需要你帮我解答。“司马绫说道,”你不别想歪了,可不是那种梦。“ “哪种梦啊?“蓝琳琳笑得更厉害了。两人笑了一阵。事实上,当初两人相识,也并不是因为人脉圈子有交集,而是在一个讨论解梦的网络论坛上认识的,可是说得上是有共同的爱好。 “是一个特别清晰的梦境。”司马绫对蓝琳琳说道,她开始描述多日之前做过的那个梦,“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清晰的梦,每一个细节都很清楚。” “是什么样的梦?“蓝琳琳问道,看着司马绫回忆梦境时那种认真而神往的表情,她也不禁更加感兴趣起来。 “我走进了一个镜子里的世界,而且,是被我的镜像拖进那个世界的。”司马绫说道,接着,司马绫讲起了走廊,房门,汽车方向盘一样的钢铁转盘把手。铁门,铁把手,铁走廊,是一艘船的内部,“而且我猜想那艘船不小,是一艘巨大的船。” 司马绫讲了一阵那个梦,蓝琳琳听着。但是司马绫没有告诉她自己讨厌镜子里的自己……她也不敢告诉蓝琳琳现在可能在犯罪集团在进行克隆并替换掉原来的人,所以,她得通过一种合适的方式提问。 “你觉得,”司马绫喝了几口咖啡,终于决定提问,“克隆人的记忆与正常人的记忆会有什么不一样?我以前曾听说过,被植入记忆的人可能会因为记忆冲突而精神失常。” “嗯……”蓝琳琳托腮想了想,“这是有可能的。因为普通人获得记忆是通过所有感观的协调一致,或得一致性的记忆,比如,一个人去公园散步,那么他的肌肉,四肢获得的是行走,跑动的肌肉记忆,而同时,他的大脑记住了眼睛,耳鼻触到的记忆,大脑的记忆与肌肉的记忆是一体的。而被植入的记忆,从现在比较前沿的文献来看,只有大脑的视听记忆,没有嗅觉和肌肉记忆……” “你是说……人的记忆还存在于肌肉中?”司马绫有些惊奇。 “当然,这被称为神经反射记忆。”蓝琳琳翘嘴道,颇有几分骄傲。这表情,又让司马绫回忆起了杨伊一。 “如果没神经反射记忆,只有大脑的视听记忆……”蓝琳琳接着说道,“那么,这些记忆就会像梦境一样,因为,人在梦境中肌肉大部是处于放松状态。对了……”蓝琳琳想了想,“绫姐,你刚才不是说那个梦吗?逻辑清晰,所有细节你都记得,但是,你现在感觉一下,会有肌肉记忆的细节吗?” “显然没有,我感觉在梦里是飘来飘去的,并不用腿走路。”司马绫笑道。 “如果记忆是被植入的,那么就是这种感觉,就像这些记忆是以你自己为第一人称的一部电影,只有视听记忆,没有肌肉记忆。”蓝琳琳觉得自己这样描述,司马绫一定就能完全明白了。 蓝琳琳没有注意到,司马绫这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如果记忆是被植入的,那么就是这种感觉……) …… 空军一号,今天是总统签署一份重要文件的日子。当然,与“黑晶”有关,黑晶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现在,在a国西部与地狱犬作战的区域到处都能找到这东西。经过近半年的研发,以黑晶为能源的电力反应堆也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 只要瑞根总统签字确认,“黑晶”的使用就可以合法化,现在,这份文件已经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美女助理已经把笔递到了他的面前。 不过,总统迟迟没有签字,他还在回忆这份文件放在国会讨论之时那些反对的声音,虽然那些反对的声音不到10%,但是,确实有的参议员和众议员说得有道理。 人类对铀的使用经历了长达数10年的研究时期,之后,才投入了应用,而就是在这样小小翼翼的基础之上,后来还是出了切尔诺贝利那样悲惨的核事故。 人类了解黑晶才多久?就要投入使用,而且,这东西,还不是特兰星自然的产物,如果其中有诈该怎么办? “我们这两个月,在西部又有20%的电网遭到了地狱犬的攻击,总统先生,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电力。”一位将军对瑞根总统说道。这催促当然显得有些不恰当,但是,随着地狱犬开始攻击a国电网以来,战争的形势已经急转直下,西部可能面临全面的沦陷。 而a国的东部,也是依赖电网输电的。事实上,瑞根总统已经在心里无数次的咒骂过人类脆弱的能源系统。从过去的这一百多年来看,人类在能源领域可以说得上是毫无建树,所谓的“科技”发展只会在手机、平板和各种电子小玩意儿上翻花样…… 总统的思考并没有经过了很长时间,但是,在会议室里,其他人目光的凝视中,时间却让人倍感漫长。 终于,瑞根总统做出了决定,他放下了已经在手上拿握了很久的签字笔:“诸位,我仍然坚持,先在小范围进行就用实验,暂时不进行合法化,因为合法化,代表着大范围的使用,甚至可以出口。这会使一种不确定的因素被扩散至全美甚至全球。我们不仅应当对a国人民负责,也应当为全人类负责。” 会议室里沉默了一阵,这时,瑞根总统发现,除自己以外的人都在交流着眼神,然后,将军们、参谋们、部长们……他们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一个同样的微笑。 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走进来了一个人:麦迪瑞根看到了他自己,是的,那就是他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个自己,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甚至连走路的步态,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一模一样。 镜子里的自己。 “按照神的旨意,我,麦迪瑞根将签署这份文件,而你,”麦迪瑞根对麦迪瑞根说道,“你是知道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麦迪瑞根。” …… 在一个豪华的酒店大厅里,一切金碧辉煌,虚伪的善男信女们穿着礼服,在各种香槟、糕点和水果之间流连忘返,谈笑风生。男人和女人们个个相貌不俗,但是,他们都不是白种人。 这些黄皮肤,黑眼睛的亚洲人,在几个月之前,他们还是a国社会中下层的移民,他们来到这个国家,只是为了补充这个国家在瘟疫中损失的劳动力,但是,现在,他们都成了贵族。 一个美丽的女人出现在了人群中间——白芸天,她优雅的端着一杯红酒,与其他人侃侃而谈。所有的人都在侃侃而谈,他们专注于自己的话题,并且,不时的,与过往的人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直到,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大厅中央的台阶,一位比白芸天更加美丽的女人,身着华丽的礼服和礼冠,像皇后一般,从台阶上信步走了下来。一步一步,她踏在台阶上的脚步声清脆而悦耳,在众人不约而同的安静之后,这脚步声在大厅中久久的回响着。 她是,杨伊一。 “以神的名义!”她走到了人群中间,举起了酒杯,用一种略带高傲的眼神依次示意每一个人。其他的所有人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在大厅中发出了一阵轻盈而整齐的“哗”的一声响。 “刚刚得到的好消息。总统是我们的了。”她骄傲的说道。(我们终于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度!)她同时在心里默默的对张小柱说道。 “以神的名义!”她走到了人群中间,举起了酒杯,用一种略带高傲的眼神依次示意每一个人。其他的所有人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在大厅中发出了一阵轻盈而整齐的“哗”的一声响。 (本章完) 第五卷,第17章,变异人之国,2119年4月 第五卷,第17章,变异人之国,2119年4月 杨伊一从直升机的窗口望向地面,隐约可以看到下面的黄色的荒原上有一个黑点儿——她知道,那是蚁穴的出口,曾经,阿柱就是从这个出口逃离了蚁穴。她已经知道了蚁穴中发生的一切,并且,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每一件事情的细节。 直升机在荒原上降落,杨伊一命令警卫人员和其他的随行人员原地待命,她将独自进入蚁穴。与那些荷枪实弹的警卫不同,杨伊一并没有穿着战斗服,也没有带枪。她只是一袭素裙,打扮着像是要去商业中心逛街散心一般。 在张小柱逃离蚁穴之后四个月,蚁穴曾经被重启过好几次,a国政府也有派人进入蚁穴进行查看,但是,都没有派遣真人前往,前往执行任务的,都是替身机器人。 现在,蚁穴的电力再次被恢复了,入口处,杨伊一登上了列车,启动了列车,列车延着一个极缓的坡度,慢慢下行,进入蚁穴的深处。列车匀速前行,隧道中的一盏盏指示灯在视觉中被拉长并移向后方,微风拂动着她的长发。列车前进时,车轮压过轨道接头处,发出有节奏的卡哒声,这种缓慢的节拍,把杨伊一带入黑暗的深处,黑暗之中回忆开始在她眼前浮现: 回忆中,时间回到了两年前,荒原上的那个小旅馆,那个汽车旅馆,那个雷雨之夜。杨伊一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原虫感染了,但,仍然,就像那些不敢去面对事实与疾病的人一样,她知道没有解药但也仍然需要一种解药来安慰自己,无论那药是有效还是没有效。 这种药是杨伊一背着司马绫,托人在a国黑市上买来的,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抑制原虫的显性,使感染者在血检过程中,不表现出显性特征,从而躲过检查,这样,这些躲过了检查的人就不会被送往隔离区。在a国这样科技和市场高度发达的社会,就有着这样的好处,或者说弊端。 所以,在小旅馆等待之后,两人都拿到了血检结果,而血检结果都是“未感染”。 杨伊一回忆起了在小旅馆最后的那一夜,那个雷雨之夜。她浑身躁热难忍,于是,她去淋浴。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浴室中昏倒,然后被巨蝠劫走,而后,她更是得知了巨蝠居然被阿柱派来的。 ……列车还在缓缓的前行,回忆也还在缓缓的浮现…… 微风拂动着她的长发,风声像是阿柱的言语。说起来,杨伊一有些怀念活在幻境中,或者说梦境中的那些日子,因为梦无论如何可怕,都不及现实的万分之一。而且,那些梦境都阿柱精心为自己准备的,她开始并不知道自己被巨蝠劫走,也不知科巨蝠是被阿柱派来的,她甚至不知道巨蝠的存在,要知道,那时,未知生物还没有在a国的大地上出现过。 杨伊一只是以为自己回到了c国,回到了自己的别墅中。身处梦境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下子就从a国回到了c国,那时,在梦境中的感觉使她觉得a国经历才是一场梦。而司马绫,圣跌戈,天使城,满城的机器人,天使城的领市馆……这一切才更像是梦。 然而,正如其他所有沉浸在梦境中无法自拔并且以为现实经历是梦境的人一样,如果实在无法区分梦境与现实,那么只需记住一点:梦,无论多美,总是要醒的。 ……列车在黑暗中前行,这正如变异人的生活,有光线从天顶射入,却没有光明透进心底,所以心底里,仍是黑暗……在杨伊一的回忆中,无论是张小柱那个秘密的会所,还是变异人进行交易的那些酒吧……一切浸没于黑暗之中…… 如果忘记文明的面具,社会对于变异人说只是一座黑暗的森林,而不幸的是,他们正好不是这森林里的猎人,而是猎物。变异人甚至不用立志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也不用为了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而努力,因为他们生来就是“有用的人”,他们的身体里充满了“有用的基因”。 两年前的那一天,在幻境中,杨伊一记得阿柱说要带自己去看一个实验室。那个实验室的名字叫蚁穴,其实,与现在的现实一样,在那一天的幻境中,杨伊一就已经踏上了这列列车。 当杨伊一的回忆来到这里时,现实与回忆已经完全重叠在了一起,她知道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她感觉自己早已经来过无数次了。 幻境之中,张小柱带她来到了蚁穴,看到了实验室的实台上躺着一个孩子,他和她孩子——张去影。能知道,能想像与亲眼在幻境中目睹是不一样的。孩子在挣扎,冰冷的手铐将他铐在实验台上。隔着玻璃,杨伊一看到了孩子的叫喊和挣扎,但她听不见孩子的声音。她向实验室里的那些人哀求,求他们放过自己的孩子,而同样的,他们也听不见自己的叫喊。 此时幻境中,的张小柱就站在她的身边,他扶着她,但他也救不了孩子……然后是血腥的一幕…… 孩子的血,溅到了玻璃上,也溅到了杨伊一的眼里,滴到了她的心里。 “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张小柱对她说道,“我们必须拥有自己的国家。” ……列车在黑暗中前行,入口处的光芒越来越弱,缩成了一个光点,光点在不断变小,黑暗中唯一的光明也在慢慢被吞噬。但,杨伊一一直知道阿柱在黑暗中前行的执着,是因为他心里有一个巨大的光明——变异人的国度,变异人自己的国度,不是一个小小的公司,而是一个大大的国度,甚至是一颗星球…… 杨伊一的眼角闪过一丝泪光,阿柱是个不错的男人,不光是因为他救了自己的命,更是因为他心中巨大的光明,即使从最世俗的角度去评价,他也绝对优于其他的男人。 但是,杨伊一没有想到的是,她自己,在这一天将接手他心中的光明,为了让这光明继续的活下去。 他告诉她,神赋予了他强大的力量,但是,同时也在吞噬他的人格……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问他,什么是神?神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他说,不知道,我只是能听见神的声音,神选择了他作为他在这颗星球的代言人——但只代言一段时间,短短的一段时间,神在吞噬他的人格之后,他将不会再记得她,也不会再记得孩子,而他心中的光明也将消灭。 “我复制了西格伍德,戈登,还有很多人……他们将完全听命于你,因为,在神所建立的生态体系中,你拥有1.5级标记。我的标记是2,神的标记,目前来看,是1。你的标记高于我,因此你可能调用我的资源,但不能让神发现,神的标记高于我们所有人,如果神知道我们盗用ta的资源,ta将可以操纵我们所有人。” “但是,你拥有的标记不是整数,我推测神没有办法得知你的存在。” “为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巨蝠,地狱犬,巢穴中的所有东西都是整数标识……我没有时间向你解释那么多,但是他要相信我,伊一。” …… “如果有一天,我们成功了,或者说,你成功了,记得到蚁穴里来告诉我一声,也许我能听到。答应我。” “我答应你。” 这就是杨伊一来到蚁穴的原因,她是来告诉他一声,她成功了。尽管,她已经有很久没有与他交流过了,在她的心中,他可能已经睡着了,但仍然,她要信守承诺,来到蚁穴告诉他一声。 列车所行驶的这个隧道,很像是巢穴中的那些通道。因为它们同样黑暗。在巢穴中,杨伊一见过无数种未知的生物,如果说它们是巨大的昆虫,那么通道中那些巨大的卵就是虫卵。 黑暗的列车隧道,与黑暗的巢穴通道是如此的相似,因为,它们都有着微光。隧道折微光来自指示灯,而巢穴中的微光,来自未知生物绿萤萤的眼睛,身体,绿色灯笼般的腹腔,还有那些绿萤萤的虫卵。 她曾经行走于那些绿萤萤的目光中,六只眼,十二只眼,无数的眼注视着她,无声的拷问着她,质疑她是否是这个巢穴中的一员,因为她白净的,光滑的,一丝布瓜的,人类的身体与这个巢穴中粗陋的一切那样的不同。 不过,也许在它们的审美观中,粗陋的才是美丽的。 但最终,杨伊一后来才知道它们终究都只是标记的奴隶,这些未知生物中“标记”最高的,不超过4级,它们只能回避,并为她让出一条路,一条,从黑暗的巢穴通往地面世界的路,一条,重生的路。 杨伊一记得,那是她走过的最长的一条路,甚至比一生中走过的所有的路加起来还要长,虽然它们为她让开了一条路,但她仍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它们的尖牙利齿可以轻易要了她的命,并且,她不知道是否有一只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不再为她让路。 世界的梦魇都聚集在这条黑暗的路上,身躯巨大,怪异,棱角锐利,而所有的凶恶的目光都聚焦于她纤小的身躯之上,似乎仅凭目光,就能将她分食。 那一天,她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而如今,她又要乘着列车,回到黑暗中去,去告诉他,他成功了。 --隔着玻璃,杨伊一看到了孩子的叫喊和挣扎,但她听不见孩子的声音。她向实验室里的那些人哀求,求他们放过自己的孩子,而同样的,他们也听不见自己的叫喊。 (本章完) 第五卷,第18章,变异人之国(一),2119年4月 第五卷,第18章,变异人之国(一),2119年4月 黑暗的隧道中,一阵阵的,浮现出阿柱的声音:“建立我们的国度。”,他对杨伊一说道,一遍又一遍,“像犹太人建立他们的国度那样……不,比起伟大的以色例,我们的国度,将更加伟大……我们将完全独立自主,不依赖任何大国的关照……” 是的,不依赖任何大国的关照,这是在特兰星最强大的国家的躯壳中生成的统治力量,在这个国家的人民尚无任何感觉的情况下,这个国家的主人已经变成了另外的人。这个国家不曾依赖任何国家的关照,过去不会,将来也不会。 “他的野心……”杨伊一当然感觉得到。 作为一个女人,她天生是害怕野心的,因为在曾经的社会中,人人都被圈养在一个舒适的环境中,朝九晚五,生儿育女……说起来不像是绵羊。 “他是狼……”杨伊一在心里说道,她突然感觉到列车不再是列车,那是一匹狼,她现在正骑在这匹狼的身上前行。如果在舒适中繁衍不息的人们不是绵羊,那么,心中怀有光明的野心家们,也不必被称为狼。 狼是无拘无束的,狼也不必讨得绵羊的欢心。狼与野马一样,在天地之间驰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列车的速度开始加快了,杨伊一的第一感觉是这列车感应到了自己的心境……但,理性很快扑灭了她的这种幻想,把她从对阿柱的回忆中,拖回了现实的危机中:也许是由于年久失修,列车的档位似乎出现了问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列车已经加速了……就像是刚才杨伊一在陷入回忆时,在列车的车箱中,有一个幽灵悄无声息的切换了列车的档位。 杨伊一赶紧检查了一番,换档的按钮确实是失灵了,这是挂不档位造成的,将列车断电也没有用——列车处于一个向下滑行的加速度中已经很久了,对于自己的粗知大意,她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并没有惊慌失措。 她闭上眼,默默的呼唤着:当然不是呼唤那些守在蚁穴出口之处的保卫人员和随从。这种呼唤,既不通过声带使空气振动,也不通过通信设备。如果理解为“心灵感应”,那么,在目前的科学条件下,还没有确切的原理能够说明这种感应存在的具体原因。不过,在roon和拉斯维加斯的战场上,地狱犬们正是在这种感应的远程操纵之下,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这些感应与现代通讯协议一样,有着层次与规律,杨伊一已经从张小柱那里接过了这些层次与规律,她知道,它们都是标记的奴隶。 列车的前方,12个光点出现了,远远望去,像是12只整齐排列向前飞行的萤火虫。很快“萤火虫”就在列车的车头灯照明下,显出了原形:是一只地狱犬模样的生物,但是,似乎与战场上的那些棱角分明的怪物不太一样,它的体型要小一些,背部也没有那么多棱角。不过,论及力量,也许它并不比战场上所出现过的那些地狱犬弱小。 它通体乌黑,像是列车前方的黑暗中击出的一记黑色的重拳。重重的,用头顶住了列车,列车的车轮开始在铁轨上吱吱的擦出火星……它与列车撞击瞬间的猛烈震动几乎使杨伊一跌坐在地。 列车很快停了下来,但它,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继续碰撞和撕咬列车的车头,直到车门被咬下来。 这时,它与杨伊一已经是面对面了。它在列车外来回的走动,但目光并没有离开过杨伊一。像是猛兽在盯着一只已经被它打败的猎物,骄傲的来回踱步,等待着猎物断气。 杨伊一花容失色,调整了一口呼吸,她浑身颤抖。作为人类,她仍然没有办法克服眼前的梦魇——它只一口就可以生吞了自己。 这是一只她不可能用手抚摸用心怜爱的“宠物”。此时,在她的心中,存在着它的意识。它与她,两个意识同时存在,存在于同一个大脑中。 它的愤怒,它的渴望像烈焰一般炽人心魄,烈焰燃烧和消耗着杨伊一的精力——她已经很久没有进入这种状态,使用大脑承受这种高的负荷。此时,她只感觉自己的大脑被填充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思考的空间。 (退下!)她在心中向它命令道,(退回你来的地方。) 地狱犬向杨伊一怒吼了一声,然后,似乎很不甘心的退了回后了两步,目光仍然注视着杨伊一,像是注视着猎物。 (退下!听到没有?)杨伊一再次命令道。 它又往后退了一步,这才转身离去。这时,杨伊一本身已经是虚汗直冒。她与它并没有身体的接触与对抗,但仅仅是意识接触的消耗,已经让她体力严重下降。 这只是一只9.0级标记的地狱犬而已,比起杨伊一的1.5级标记,它在8个数量级之下,像这样的地狱犬,在黑色洪流之中,成千上万,不计其数。 很显然,在现实中,娇弱的女子,作为“主人”想要控制一只“神兽”作为宠物,并不是像游戏世界里那样,只需要轻轻点击几下鼠标就可以做到的。如果体力有限、脑力不足,“主人”瘫倒在地,它们照样为把“主人”作为猎物。 杨伊一刻,早在幻境之中,阿柱介绍标记层次的时候,他就重点提示过,这些宠物与主人的关系,与特兰星生物可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对于它们短暂的记忆来说,更多的情况是,只是当时的主人,没有永远的主人——自然,也不可能存在忠诚的概念。 “而且,每一个月至少要接受一次与它们的接触。”杨伊一还记得阿柱这样说过,“否则,你的1.5标记可能会弱化,并无法在体系中被感知到,从而失去作用。这时,如果你掉以轻心,以为自己仍然拥有1.5标记……记住,这个标记是人类不可能拥有的,你必须奋力的‘握’住它……” 杨伊一深吸了几口气,离上次与它们的接触,也差不多一个月了,所以,这次来,也绝对有必要与它们接触。巩固肌肉纤维的强度,与巩固神经信号的强度没有本质的区别。而且,无论肌肉多么发达,都不可能被一颗羸弱的大脑所驱动。 早在那个黑暗的洞穴之中时,杨伊一就见过一些生物,它们是4级标记,它们拥有强大的脑力,这得益于它们强大的体力——像卡车一样巨大的身躯——而强大的体力和脑力可以长时间的维持它们自己高级标记的存在。 体力是脑力的基础,而这样一副巨大而强健的身躯,对于人类是绝不可能的获得的。以一副弱小的身躯,有限的脑力去驱动高级标记,当然是十分危险的事。 杨伊一觉得自己还是有一些过于自信了。在体力没有恢复的情况之下,下车步行,也许会遇到更多的它们。但是,这毕竟是她对他的诺言,如果有朝一日,成功取得了对这个国家的控制权,她要来到这里,告诉他一声。 她小心的,从列车的驾驶室爬到了地面,沿着铁轨向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停下了脚步。这时,她感应到了它们,更多的它们,9级和10级标记,有10只以上。 它们就守在列车隧道的前方。在列车隧道的前方,光亮已经出现,那处光亮,是列车的站台,也是设施的二层入口平台处。 杨伊一又往前走了两步,感觉到了更多的东西,除了多个9级和10级标记,还有一个3级标记。 这是?她看不见它们,但是已经感应到了。杨伊一的体力还没有恢复,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对抗这么多的“虫兽”。至少,在她的内心,一直这样称呼它们,它们既像昆虫,又像巨兽。 她停下了脚步,她开始怀疑,这是她第一次开始怀疑,他在最后时刻让自己到这里来,来告诉他一声,大事成功了,a国是我们的了。 没有白纸黑字的契约,只有人格上的承诺。 “过来,告诉我一声。”他是这样说的,他亲口说的。杨伊一确定他是阿柱,因为他记得他和她之间的一切,他也关心去影,他和她的孩子。他在幻境中复现的是阿柱的形象,但是,当幻境解散,回到现实中时,她没有见过他。 他为什么要让我到这里来,这些虫兽,是他布置在这里的吗? 杨伊一几经思虑,她相信阿柱不会害自己。如果前面是一个局,那么,部置的人,也一定不是阿柱,而很可能是那个所谓的神。 只是这一切都只能是猜测,因为自从离开虫兽的洞穴之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到阿柱的声音了,即使在最靠近洛基山脉的地区,即使在虫兽出没的a国西部……她都没有接收到他的信息,听不到他的声音。 那个来自天空声音,她觉得他才是自己的神,而不仅仅是爱着自己的人。 在这个利益薰心的时代,人们见利忘义,过河拆桥的本性又开始死灰复苏。杨伊一想起了司马绫说过的一句话:“伊妹,你真善良,换作是别人,不可能到a国来找他。” 所以,他知道自己定会信守承诺,他爱她,但她并不爱他。人类的感情是复杂而多变的,但行动说明了一切,她来到a国,那么,他相信她也一定会来到这蚁穴之中,告诉他一声,成功了! 一阵阴风吹来,让杨伊一不寒而栗。这一瞬间,她终于完全清醒了。她清醒的意识到,这是一个骗局——她感觉到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他没有理由让自己来冒这个险,这是一个专为善良和承诺布下的陷阱。 如果事情成功了,那么拥有1.5标记的我就会成功某种力量最大的敌人,无论是神,还是他。人类意义中的a国,现在已不存在,这是他与神曾经最大的敌人。现在,这个敌人被渗透了,被掏空了。而我现在正主宰着这一切,我是他和神最大的敌人。 “这个世界有那么多肮脏的勾当,伊妹,没有我保护你,怎么行?”杨伊一又回忆起了司马绫的话。 黑暗的隧道中,一阵阵的,浮现出阿柱的声音:“建立我们的国度。” (本章完) 第五卷,第19章,变异人之国(二),2119年4月 第五卷,第19章,变异人之国(二),2119年4月 杨伊一仍然不甘心,她用一只无形的手拂去了脑海中司马绫说过的话,她仍然不相信是阿柱欺骗了自己,也不相信前方是一个骗局。 那个3级标记的生物,应该是具有记忆和信息存储能力的,如果有什么重要信息存储在它的记忆里。 她决定继续向前走,与那个3级标识的接触,说不定,能够获得来自阿柱的什么重要信息。 杨伊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向前走,直到,她感觉自己与其中一个9级标识的意识产生了充分的接触,她与这个9级标识产生了充生的通感,它获得了她的视觉和听觉,她也获得了它的——是一只9级地狱犬。透过这只地狱犬的眼睛,她看到了它的旁边还有4只9级或10级地狱犬。 入口站台处,这个9级生物回头望向了隧道深处,此时,它还看不见杨伊一,但杨伊一感觉到它那逼人的绿眼睛发出锐利的光,穿透了黑暗,甚至穿透了墙体,直插进自己的心脏。一阵紧张使她停住了脚步,浑身猛的收紧。这时,1.5级标记开始发挥作用。权力是看不见的,在人类社会,权力需要某种标志才能看得见。而在这个虫兽的世界中,标识,就是权力。 那只9级的地狱犬在意识中看到了一个巨人,一个身着白裙的人类,但它无法理解她的美丽,它无法理解她美丽的眼睛,也无法理解她略略丰鱼诱人的体态,在它的审美观中,人类应该是一种畸形而不是美的存在,它产生了恐惧。就像人看到魔鬼那样,它看到了它的审美观中的魔鬼——如果它有审美观的话。 所以,它后退了一步。它看到巨人居高临下的,用一双黑色的,不会发光的眼睛逼视着自己,然后又退了一步。“……&*#@@(((杀死它们!)”它听到巨人对自己发出了指令,巨人命令自己向其它4只地狱犬发动进攻。 它只感觉到恐惧,就像它受控于其它高级标识带来的压力那样。它不知道巨人权力背后的虚弱,也不会明白权力是被鼓吹出来的——杨伊一此时很虚弱,她的体力,只允许她同时控制一只9级生物,不能控制所有的5只,更别说那个3级生物…… 然而,这就足够了。 这只9级生物对1.5级标识的恐惧,如果一定要量化的话,那么那是15,0000,0000,这显然远远超出了它对另外四只9+9+10+10=38的恐惧。它那简单在大脑只能是这样,它没有选择,它开始攻击另外的四只,并,很快被撕碎。 当这只受控的地狱犬被撕碎的瞬间,杨伊一本身也感觉到撕心裂肺之痛,这使她自己也痛苦了惨叫了一声。并跪倒在地。 在虫兽的生物等级体系中,与人类的社会等级体系不一样,具有高级标识控制者对于底层的被控制的个体,感同身受,而在人类社会中,上层的管理者,对底层的死活是没有直接感知的。上层能看到的只有统计数据,如果下层死了一个人,那么,统计数据将显示为1,而且,这个1,将很快被遗忘,仿佛从未存在过。 在虫兽的世界中,下层都是上层的孩子,在通感的控制体系中,每次的神经悸动都让人牵肠挂肚……如果杨伊一要继续下去,她必须作好准备,去迎接下一次撕心裂肺之痛。 她咬着牙,做到了,但几乎要在剧烈的心跳声中崩溃。 还有三只,不过,还好,在与前面两只同伴的搏斗中,这三只也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并且,前两只同伴突然的“倒戈”让它们很不安,这让它们精神涣散和疲惫。杨伊一发现了这一点,接下来,她没有消耗太多的体力,让最后三只死的死,伤的伤。 入口平台处很明亮,灯是长时间亮起的,这应该是电力恢复之后一直就亮着。 等杨伊一走到入口平台处时,只剩下一只还有微弱的呼吸。看到杨伊一走过,它自觉的吃力的挪到了边儿,并不敢直视这个拥有1.5级标识的“巨人”。 然后,终于到了那个3级生物。它巨大的身体堵住了平台入口的大门,身体的皮肤与墙上的粘膜长在一起,看起来,仿佛那些粘膜也是它身体的一部分。它的身体基本呈球状,像是在硬壳下包裹着的,一个巨大的人类大脑,让人有些恶心。它没有腿的,这与杨伊一记忆中的一些3级生物很相似。没有腿,没有利爪。它们在虫兽的世界中,扮演着别的角色。 在杨伊一赶走了最后一只地狱犬,让离自己远远的,以避免它接受到3级生物的指示,对自己发起攻击。虽然这个三级生物一直没有这么做,但还是以防万一为好。 除了那个在人类的审美观中,极度恶心的外形,杨伊一还感受到了另一丝不安,这是她第一次尝试,从一个3级生物中获取信息。这个3级生物的气息并不强烈,但是,杨伊一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比起低级生物来,3级三物很聪明,它们不一定会透露出真正的气息,而当你发现它真正的气息之后,你已经被它所控制。 当然,这种风险相对还是有限的,虽然体力不佳,但杨伊一对自己的1.5级标识有充分的信心。 她站到了这个巨大的大脑之前,并用手触摸了它坚硬的外壳,很快,她的手触摸到的那一部分外壳变得柔软了一些,同时,在脑海中,她与它的意识接触了。 杨伊一感觉到自己周围的灯光突然消失了,然后,她进入了一黑暗的荒原,荒原之中,无数的地狱犬在狂奔,而有一波地狱犬正在向着自己迎面冲来。那些是黑色的洪流,是虫兽典型的进攻方式。她知道这是它记忆中的幻影,但是当它们冲过来时,她还是下意识的做了一下保护动作。 一波又一波的地狱犬在冲锋,撕咬,与人类的机器人英勇的搏斗,然后死去。是的,杨伊一的站在这个黑暗的荒原上,她感觉到了它们的“英勇”。因为这个黑暗的荒原不是人类的视角,人类只会觉得它们恶心可恶该死。 黑色洪流很快在荒原上远去了,黑色的荒原再一次的变得空旷,这空旷之中,没有风,甚至让人感觉没有空气,感觉到窒息。 不多时,黑色荒原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个亮点,那个亮点,当杨伊一试图极目眺望它的具体形状时,亮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大——或者说,它在向着杨伊一靠近,仿佛一个瞬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是张小柱。 他穿着一身银白色的正装,衣服上罩着一层朦胧的光。“伊一,你来了。”他望着一个方向说道,杨伊一想拥抱他,但她知道那是一个张小柱的幻影,一片发光的纸片,她不敢拥抱他,只是把想要拥抱他的那种力量,化为了一个矜持的,紧紧握住的小拳头。 她对他的感情是复杂的。是爱吗?也许有一些。但至少,她不爱他的外表。 这个发光的幻影,张小柱出于什么缘故,他在这里留下的这个幻影没有修饰他自己的外貌,保留了他自己畸型的面部特征。也许,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虫兽的审美观中,也许在它们,以及它们的神的审美观中,不对称的脸才是美的。 但她是唯一在这个世界上拯救自己的人。她和他就这样面对面站着。 “这是一只被神遗弃的‘辛格罗’,它参与指挥过很多场战斗,但后来被遗弃在这里。所以,我把信息储存在这里。”张小柱介绍道。 (辛格罗)这是杨伊一第一次知道某种3级生物的名字,当然,这个名字也只是人类理解的名字,在它们的体系中,不存在这种称呼。 “你刚才看到的黑色洪流,那些地狱犬,是它的记忆,它曾经指挥过它们中的一部分。它在不断的回忆着……”张小柱接着说道。 “所以,被神遗弃在这里,代表着与神已经失去联系了是吗?”杨伊一问,有一些悲伤,这悲伤不来自于她自己,而是她身处的这个黑色荒原。这个“辛格罗”被遗弃了,它的世界失去了光明,也许它希望重新回到神的怀抱,为神指挥那千军成马的洪流。 这时,荒原下起了细雨,这是雨是杨伊一自己的情绪导致的。 “被神遗弃相当于从网络中断线,不仅仅是信息,也包括生命……它撑不了多久了。”张道,有一些惋惜,如果他现在还站在人类的一边儿,他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 是的,断线了。黑暗的荒原上,雨下得更大了。泪水也开始从她的眼眶中流出来,与雨水混在了一起,落到地上,发出滴答声。这滴答声,在这寂静的荒原上,如雷声般宏亮。 “既然断线了,为什么还要我回到这里来,我和你说一声,你也不可能听得到,我回来还有什么意义?”杨伊一生气的说道,更多的悲伤,她知道自己说这些是没有意义的,因为,面前的这个幻觉只是他残留在此的一个幻象,一个备份,一个断了线的木偶…… 一个断了线的“辛格罗”不可能将信息回传到更高的层面。所以,如果张小柱还活着,他也不会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不会听到杨伊一说出的任何一个字。 “别生气,伊一。”张小柱安慰道,“我让你来,其实是还有一些重要信息,以前没有来得及给你,你知道,你离开洞穴的那一天实在太仓促了……” 张小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白色的卡片,卡片发着柔和的白光,与他的身体一样,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杨伊一接过了卡片。 “这卡片里面,有关于你自身标识的更多秘密,我发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拥有这个标识……”张小柱说道。 那只9级的地狱犬在意识中看到了一个巨人,一个身着白裙的人类,但它无法理解她的美丽,它无法理解她美丽的眼睛,也无法理解她略略丰鱼诱人的体态,在它的审美观中,人类应该是一种畸形而不是美的存在 (本章完) 第五卷,第20章,变异人之国(三),2119年6月 第五卷,第20章,变异人之国(三),2119年6月 两个月后……空军一号仍然停泊在阿拉斯加,这架豪华的总统座架中,仍然可以看到那个满头银发的总统,麦迪瑞根,官员和将军们也都还是那些人,他们仍然忙于各种会议……远离阿拉斯加这冰雪之国,华盛顿,在a国的首府,国会山的大厅中,众议员们和参议员们也都还在唇枪舌剑的讨论着各种法案,手舞足蹈,发言铿锵有力,响彻大厅…… 但是情况在两个月内已经发生了神奇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大部分的议员都注意到了。总统的力量在加强,总统所在档派的力量也在加强,总统的反对者们,莫名其妙的就站到了总统的一边……反对总统的声音是越来越少了。 联邦的大法官和地区的法官们,似乎也不约而同的投靠了总统,无论在新闻中还是在别的什么公开场合,都向着总统的政策说话。 当然,反对的声音仍然存在,在时政新闻中,仍有大量的a国专家和观察员们表示了对a国当前出现的“政制合协化”——也有人称之为“政制一体化”表示了担心,他们认为,随着三权分立制度的名存实亡,这个国家的民煮与自油也将随之消亡——再这样发展下去,这个国家将变成一个专制的,集权的国家。 在时政新闻中,大量的a国专家和观察员们——这些仍然持有反对声音的人,以激烈的措辞批评着a国出现的奇怪政制生态,并说这是可耻的,因为,在几年前,当原虫的灾难降临、未知生物肆虐、整个国家都进行紧急状态的时候,国家的政制也保持在民煮和自油和氛围之中。 银国、卡拿大国……a国在意识形态上的盟友们,也对a国出现的政制风格调换表示了担忧,他们都害怕看到另一个“酥联”的崛起,都害怕看到全球的意识形态被“专制”所垄断,把整个特兰星都染成红色。 在全世界都担心“白官”变成“红宫”的时候,也包括那些最敏锐的政客和专家们,他们的注意力仍然放在麦迪瑞根的身上,都没有意识到,另一座宫殿的存在。 一座位于好来屋——hoolyood(hl)的宫殿。没人会注意到这座宫殿,尽管它金碧辉煌,光芒比凡尔赛宫还要炫眼,因为世人都知道这是拍电影的地方,全世界最大的电影世界,无论这些东西看起来多真,它们都是纸糊的假货。 所以,也没有人会怀疑,在这些假冒的宫殿中,会居住着一位真的女王。这是杨伊一选择hl作为她居所的原因——这里出现什么怪事都没有人怀疑,就算有人怀疑,也可以轻易的解释过去。外星人?怪兽?得了吧,都是电影里的东西。 连戈登议员也不得不对伊一女王的这一决定感觉到由衷的佩服,作为一个老政客,他原以为女王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锻炼和成熟,但她作出的第一个决定,就让自己刮目相看了。 当然,这时的hl已经不再位于a国西部的天使城,而是迁址到了华盛顿西部的匹兹堡。作为女王的心腹之一,老谋深算的戈登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次成功的迁都。 六月七日晚宴之后,杨伊一、西格伍德、戈登、白芸天等十余人齐聚于一个秘密的会议室中。召开了关于这个国家的一次重要会议。 戈登现在已是女王的首席政治顾问、西格伍德是首席科学顾问,白芸天则是首席经济顾问。作为女王的心腹,这些人身体都已经被植入了8.5级的半阶标记。女王完全信任他们,因为,他们的思想对女王是完全透明的。他们都服从于1.5级标记的领导。当然,对于女王心中的想法,他们是无法轻易获知的,低级标记访问高级标记存在着以下犯上的风险,并且有可能被女王抹去记忆。 这是一场会议,也是一场游戏,在这场游戏中,杨伊一成了所有人中唯一的那个可以说谎的人。 “尊敬的女王,”戈登说道,“这两个月以来,我们已经替换了太多的人,我感觉到替换工作的进度应该放缓一些了,不然,社会上都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了,这会让这个国家看上去很异常,以至于盟国都担心我国会出现纳碎主义和专制主义,与民煮与自油的精神背道而驰了。” (我们已经替换了太多的人?)杨伊一想道,好像是的,这是最直接的办法,就像替换麦迪瑞根那样,凡是反对我们的人,就将其替换,并打上半阶标记,为自己所用。粗略的算来,现在整个a国,应该有1000万人已经被替换了,都是那些处在社会关键位置的人。 “确实没有必要替换所有人。”杨伊一说道,“不过,有威胁的人,仍然要替换。”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反正整个世界迟早都是我们的。 “我们的敌人,唯一有能力与我们抗衡的人,现在只剩下一个了。”杨伊一说道。大家都明白,那就是“神”本身,那个在幕后操纵着地狱犬大军和“虫兽”军团的意识。 “未知文明的存在,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当然,现在我们也获得了一部分来自于这个文明的力量,黑晶的量产已经实现了。”西格伍德说道。 当然,在接手这个国家的财富与荣耀的同时,杨伊一也要接手所有的烂摊子。多个月之前,地狱犬的黑色洪流开始攻击全国的电力网络,这打破了原来的战争的平衡状态。而现在,黑晶量产用于发电,大面积的长途输电网络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了。即使地狱犬破坏输电网络也没有关系,黑晶的供电车辆可以随时随电全国部署,相当于可以移动小型核电站,四小时之内及时响应——随着生产成本的下降,一切将变得完美。 要与神对抗,杨伊一已经有了充分的信心。 原虫的传染也已经得到了良好的控制,全国人口的繁育也开始进入了良性的态势。 “同时,”西格伍德说道,“我们对黑晶了解更加深入了,目前平行空间并没有得到证实,都只是猜想,而黑晶的四维属性很有可能证实这种猜想。” “如果神在一个高维的空间中,那么ta想要攻击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更高的维度,比如四维……”白芸天说道,“当然,我并不可能像博士一样专业,但是,我仍然听说过,三维的墙在四维是可以被绕过的。神要攻击我们,我们可能没有任何防御的办法——我并不是想危言耸听,但是,神为什么亲自攻击我们,而是一定要动用‘虫兽’。” 众人都沉默了一阵,其实,这个问题大家都思考过一段时间了。 “那是因为……”西格伍德说道,“神有可能不是一个四维的文明,而是另一个三维的文明,他如果想要在四维移动,需要相当大的能量,或者,同时还需要极其先进的技术。而神自己也做不到这一点,所以,ta采取了一种‘摇控’的方式,对我们发起了进攻。” “所以,我们要对付ta,就是中断ta的摇控信号是吗?”戈登抢着说道。杨伊一并没有怪罪戈登,因为在会议开始时她说了大家可以自由发言只要不太吵闹就行。 “是啊,我也想这样,”西格伍德说道,“中断ta的摇控信号,听起来很简单不是吗?就像是从一个孩子手中拿走电视的摇控器。但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你在担心什么?”白芸天问道。 “博士是在担心,我如果我们持续使用来自神的技术,那么就有可能永远都无法中断ta对这个星球的摇控。”杨伊一对大家说道。她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西格伍德。 “明智的女王,您是正确的。”西格伍德恭维道,他知道女王刚才已经审视了自己的内心,在美丽的女王审视自己内心时,西格伍德有一种愉悦感,能为女王奉献自己的记忆,他感觉到非常的享受,没有任何不适,那是一种比肉休更加深层次的接触。 作为一名科学家,他想,自己可能永远也弄不明白,8.5级标记对1.5级标记那种坦白的愉悦感从何而来,但这也许就是标记的魅力取在,她统治并让大家感觉到愉悦,而不是压迫。 “是的,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弄明白。”西格伍德说道,“不过,回观人类的历程,我们都没有在完成弄明白了一个东西之后才开始使用它,这说起来也许真的有些好笑。” “你是想说,在我们弄明白空气成分之前,我们已经呼吸空气几万年了是吗?”戈登说道。 众人微微笑了笑,但没有人否认,人类总是能用就用,出了问题再说。作为一个政客戈登更加清楚什么是权宜之计,在他的整个一生中,从来没有完全弄懂任何一个人,但他却可以很很的驾驭这些人,包括下属,同僚,甚至是敌对的人。 “我们只要做这个星球的主宰就好了,我们又不是造物主,不可能知道万物是怎么生成的。”戈登对西格伍德说道,“说起来,弄懂万物的原理,那倒是你们科学家的工作。” “我相信我们可以驾驭神的技术,至少从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杨伊一说道。 这是一场会议,也是一场游戏,在这场游戏中,杨伊一成了所有人中唯一的那个可以说谎的人。 (本章完) 第五卷,第21章,变异人之国(四),2119年7月 第五卷,第21章,变异人之国(四),2119年7月 对于“神”带来的科学技术,杨伊一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完全的信心,但是这些高级科技带来的益处显然是让人无法拒绝的。 也有科学顾问提出了置疑和担忧,也包括在电视等各个媒体上所出现的那些“反对的声音”。就个人情感而言,这些声音是杨伊一不喜欢听到的,这些声音主要是对“神技术”的原理不明表示担心,如果没有弄清楚“神技术”的原理,那么,这些技术所带来的副作用,这些技术在大面积使用之后,造成的灾难性后果就是不可预料的。 “博士,后续,我们的研究,还需要更加深入,”杨伊一对西格伍德说道,“对于‘超技术’,或者,我们称之为‘神技术’的这些东西,需要作好把控,做好实验验证。” 西格伍德站起身,尊敬的向女王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些话都是所谓的空话套话,或者,在c国也被称为官话,但他喜欢女王优雅的说出这些话,每一次与女王的交流都是让人愉快和欣慰的。 对于新科技的应用,作好实验其实就行了,对于“神科技”的深入研究,西格伍德毕竟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身先士卒,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在科研的一线奋战。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了。 西格伍德知道对新科技的应用肯定是要承担巨大风险的,几千年以来都是这样,连小孩子都知道,(曼类)人类学会用火的同时,就必须要承担烈火造成火灾的风险。 而且,纵观历史,人类也不可能在完成弄懂科技原理之后才将其投入应用,总是一边应用,一边研究和改进。这就像人类不可能在弄懂空气成份之后才开始呼吸空气,也不可能在弄懂氧化反应原理之后,才开始生火做饭……人类的命运似乎已经决定了这是不可能的,人类只能先享受大自然的馈赠,再去研究和感悟这些馈赠。 而目前,黑晶以及其它的“神科技”,在西格伍德看来,也是一种馈赠。 “女王陛下,有时候我在想,我们费尽心机,夜以继日的去研究‘神的礼物’真的倒不如找到神的本尊,问一问ta,直接得到ta的答案。”西格伍德说道。 “这不是一个无神论者,特别是一名科学家该说的话。”戈登在一旁笑着提示道,“你应该清楚,就算找到‘神’ta也不一定会讲真话。不瞒你说,世界在我的眼中,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而当你深入研究之时,你只会发现更多的骗局,真相永远不会出现。” “如果在神的种族中,有一个人说真话就够了。”西格伍德说道。 “其实,女王陛下,听听骗子的话也无妨,因为谎言总是会带出更多的谎言最后无法自圆其说。”白芸天举手发言道,“我赞成博士的想法,如果我们能够联系上ta,即使我们得到的是谎言,也不难从谎言中得到通往真相的线索。” 杨伊一对白芸天点了点头,不过,她想,如果真的有一天能与神接触,她知道自己也会心惊胆颤。白色卡片里,张小柱已经警告过杨伊一,就算是有机会,也要尽力避免与“神”的直接接触,至于是什么原因他没有说,他只是说,那将是她最大的敌人……不过,杨伊一猜测应该是神的标记拥有至高无尚的权限,而所有的标记拥有者都可能被ta奴役。 曾经在那个地下酒吧里被奴役的日子,杨伊一永生难忘,那里的空气令人窒息,在地下酒吧的日子,很多时候,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钢琴师,她觉得钢琴和空气都在奴役着自己,那个小世界里所有的东西,无论死的还是活的,都是自己的枷锁!她绝不愿意再次陷入这样的生活中。 这段人生中黑暗的记忆在她的思想中激起了一阵混乱的涟漪,这些涟漪迅速的通过标记扩散到了周围人的思想中。 白芸天,戈登等人的眼神中也迅速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女王陛下……”众人望向了女王,关心道。 “没事,已经过去了。”杨伊一对大家说道。 很显然,很多人对女王能量场中的波动还没有办法适应,有两个人表示身体很不适,请求去一趟洗手间,杨伊一微笑着挥挥手同意了。 “女王陛下,您的能量场,又变强了。”西格伍德用标记对杨伊一说道。 “嗯。”杨伊一嗯了一声,自从上次与3级生物接触之后,她的标记明显得到了精力上的加强。 “对了,博士,对标记的研究进行得怎么样了?”杨伊一通过标记默默问西格伍德,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不久前交待西格伍德博士去办的这件事务,对于标记是如何产生作用的,她一直心有疑虑。她最担心的是,如果有一天,自己标记的能量场如果过于强大,那么,会不会直接被“神”所捕获到——正如张小柱在白卡中提示的那样,“神”可能永远是她最大的敌人。 “哦,您是说,关于我们身体里的那块晶体吗?”西格伍德回答道,“目前还没有研究成果,而且,标记的等级与晶体的大小也没有必然的联系。比如,您身体中的晶体体积,当然,这里是指它在三维中投影的体积很小,等级很,而地狱犬的晶体虽然很大,等级却很低。” 事实上,身体里有晶体的这件事,在几个月前,西格伍德第一次告诉自己的时候,杨伊一觉得很恶心,那种感觉和肉里卡着石头,或者身体里长着肿瘤的感觉是一样的。但是随着后来的研究发现,这些晶体,也就是黑晶,它们与标记有关。 摘除晶体后会有什么影响?抱着这个好奇的想法,杨伊一也让西格伍德做了实验。实验体的身体中,晶体被摘除之后,身体立即出现了严重的老化,迅速的死亡了。多次实验都是这个结果。 被摘除的晶体,也会在实验室中出现随机的“自然蒸发”有的能保留下来,有的不能。而且,越是高级晶体,“自然蒸发”的可能性就越大,换言之,高级晶体更加难以被获得。 “目前,也就只有a2118_c型黑晶可以量产,就是用来发电的那种黑晶,您在实验室看到过了……我们一定加快进度。”西格伍德说道,作为首席科学顾问,没有能够达到女王的期望,他感到一丝惭愧。这种惭愧不是脸上那种虚伪的表情,而是发自内心的惭愧,在座的众人在能量场中都能够感觉到。 每个人都清楚,在这个会议,在此时此地,没有人可以在女王的面前隐藏什么,只有女王可以有自己的想法,而其它人的想法都是暴露在能量场中的,心怀鬼胎的人根本就不敢步入这个会议室。 这个会议室中,所有说谎的人都没有安全感,只有女王可以独享这种安全感。 西格伍德甚至不需要向女王递交任何一份报告,无需浪费任何一张纸,他只需要坐在女王身边就可以完成所有的汇报,因为女王可以从他的脑海中读取。 其实在这个会议中,每个人都是可以不说话的,但是,作为人类的习惯,语言仍然在思维上具有引导和决定作用,大部分人都做不到口是心非,他们遵循着“说到做到”、“说一不二”的美德并引以为傲,并且,他们这些“言行一致”的人也将他们的一下代送到学校中得到同样的价值熏陶,从而反复的进行下去,一代人,又一代人。 杨伊一曾经没有适应身体里有晶体的这个事实,她曾经因此无法入眠,但是理性的声音告诉她,过去的惨痛经历也告诉她,没有晶体是不行的。看看吧,人类一代又一代的,繁复的,笨拙的教育洗脑,每一代人都至少需要10年以上的时间,进入到价值观的套路之中,从而达到人类文明所需要的言行一致,并认为这是一种美德。10年,在人类短暂的一生中,占去了六分之一的时间。 而晶体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对所有人的“教育”,从而把权力集中到了唯一的,最尊贵那块晶体之上。这种效率,不正是人类社会中所有集权主义者的终极梦想吗?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的能量场过于强大,可能会被“神”发现,那么,杨伊一知道自己维持统治的最好办法,就是开一场10亿甚至是100亿人的大会,在这个会议中,自己仍然是唯一可以说谎的那个人。 可惜现在她还没有这么强大,也不能冒这个风险。她担心神拥有这种的能量场,而自己弱小的能量场一旦与神强大的能量场相接触,立即都会受到控制。 “博士,”杨伊一对西格伍德说道,“一定要找到神,我们要找到,并将消灭它。” 西格伍德点了点头,“女王陛下,虽然对晶体工作原理和细节上我们缺乏了解,在微观研究上困难重重,但是,寻找神的能量场的存在,我们已经有了初步的思路,a国的精英们过去一直没有在战场上找到神对地狱犬们发出的信号载波,他们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分别对中微子信号和电磁波信号进行了分析,都没有结果,但是,我认为,神的载波有可能可以通过最简单的磁场信号去发现。” “不会那么简单的。”戈登说道。 白芸天思考了一阵,“女王陛下,我认为这是有可能的,神的磁场信号也许都隐藏在特兰星的磁场中,所以,a国人才一直没有发现,是这样吗?博士。” 西格伍德会心的向白芸天点了点头:“白,你是明智的。”他随即转向了杨伊一,“女王,如果找到了ta的磁场,我们就可以找到ta。” “c国那句古话是怎么说来着?顺藤摸瓜?”后知后觉的戈登议员一脸不高兴的说道。 这就像人类不可能在弄懂空气成份之后才开始呼吸空气,也不可能在弄懂氧化反应原理之后,才开始生火做饭…… (本章完) 第五卷,第22章,女王的烦恼(一),2119年7月 第五卷,第22章,女王的烦恼(一),2119年7月 对神的追踪工作,杨伊一交由西格伍德博士去负责,但她知道这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她希望能够暂时放松一下心情,缓解一些压力,总不能因为神的压力的存在,再加上自己内心不断的自我暗示,最后倒是自己把自己给压垮了吧——hoolyood就好几处不错的vr影厅,看场电影应该是不错的愉悦心情的方式,为什么不在这个电影的世界中就地取材呢? 7月的一天,戈登、白芸天、西格伍德以及随从们陪同杨伊一前去观影。杨伊一“随机”选中了《the_day_after》(经典灾难片《后天》的vr重置版)。 “我的女王,您定都好来乌,难道是怀着一颗未泯的少女之心吗?”随行的戈登在杨伊一的意识中说道,“如果真是那样,您应该是选择一部浪漫一些的电影吧。您会喜欢这种既没有公主也没有王子的电影吗?” 随行的白芸天也提醒杨伊一,《后天》可不是一部可以让人放松的电影。杨伊一笑而不语,众人都不知道,在张小柱最后遗留的白卡中正好就提到了这一部电影,所以,事实上,这并不是杨伊一在无心之中随机选中的。 在保镖做完安全检查之后,众人穿戴上了5r装备,电影开始播放。[电影内容简介,温盐环流提及] 观影结束之后,众人去茶室喝茶,白芸天仍然记得女王在观影时发出的那一声声惊呼,而很快杨伊一也提到了电影中城市城市被冰封的场景。 “整个北美大陆突然进入了冰河世纪,”杨伊一说道,“这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是全球变暖,北美大陆却被冰封了起来,这不是全球变冷吗?” 她瑞着茶杯,望向天花板回味着。看到女王眼中闪烁着那种兴奋又好奇的光芒,西格伍德向众人介绍起了温盐环流: 从字面意思而言,“温”是指海水温度,“盐”是指海水盐度,环流是指周期性的洋流。 又称“输送洋流”、“深海环流”等,是一个依靠海水的温度和含盐密度驱动的全球洋流循环系统。这个系统的运作现况是,以风力驱动的海面水流如墨西哥湾暖流等将赤道的暖流带往北大西洋,暖流在高纬度处被冷却后下沉到海底,这些高密度的水接着流入洋盆南下前往其他的暖洋位加热循环。 具体原理虽然并不复杂,但洋流确实可以,把赤道的热量由南至北携带到北大西洋。温暖的海水在北方冷却以后,又从大西洋的底部回流至赤道地区,周而复始。 《后天》的科幻逻辑,是在全球变暖之后,北大西洋北部劳伦泰冰盖及斯堪的那维亚冰盖消融,融冰冲淡了海水的盐度,海水盐度不够,密度和比重就不够,于是无法下沉,无法下沉,导致深层海水无法回流至赤道地区,这样一来,北大西洋北部的温盐环流就被终止了,海水从赤道带来的热量再也无法达到这个区域,因此使欧洲及北美东部气候变冷。 “如果是这样,整个北半球都会进入冰河时期,”西格伍德说道,“但是,无论是季风还是洋流其真正的动力还是来自于地球的自转带来的动能,以及太阳照射所产生的热能,距上一次冰河时期之后,地球的北半球所接收到的太阳热量已经大大增加,而且季风也会把热带的能量带到北部半球,所以温盐环流所产生的效应是有限的,也不可能出现像电影之中所展示的那种极速冻结整座城市的效应,以女王陛下的睿智一定不会轻易相信的。” 西格伍德知道在座的各位不可能轻易相信一部电影之中所讲述的东西都是真的,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但他仍然觉得向女王陛下做一个清晰的解释是非常有必要的。 “女王陛下当然不会相信。”戈登略带讽刺的笑道,“只有你们这些书呆子才会这样很多时候被自己写的方程式所迷惑,小孩能看出来的问题你们自己却看不出来。” “电影就是电影,不会减为现实,”戈登接着说道,“现实也永远成不了电影……” 就在戈登又准备长篇大论时,杨伊一打断了他。“有一部更加接近现实的电影吗?比如……”女王陛下试图找一个单词描述她想要的东西。 “记录片,您是想看记录片。”西格伍德说道。 “是的,博士,是记录片,更加贴近现实的那种电影。”杨伊一点头道。 好菜坞盛产商业电影,世人皆知,但是这里更加不缺乏制作优秀记录片的制片人。 “那,陛下,我们就去看《六度》吧。“戈登说道,并小小打了个哈欠,“算起来我这是看第六遍了,一会儿请您容许我打瞌睡。”戈登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顽皮像个老顽童。 “你这样是不行的议员先生,”西格伍德博士说道,“我准备看第十遍,而且我向女王陛下保证不打瞌睡。” “想睡觉回家去睡,我一个人陪女王陛下看就好。“白芸天略带泼辣的说道。 “我只是担心你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那个事实。”戈登有些玩世不恭的说道。 很快,众人离开了茶室,来到了另一间vr影厅。去观看《六度》。 《六度》是根据「跨政府气候变迁小组」(i)于2001年所提出的「第三次评估报告」。该报告预测了全球平均气温上升1到6摄氏度的过程中全球气候现象发生的改变,以及全球自然灾害逐渐升级的过程。而且值得注意的是报告得到了科学界的一致认同,当全球平均气温上升三度后,特兰星生态将无法自愈。 升温摄氏一度, 这是特兰星100年前的状况。 温度上升摄氏一度后,北极圈全年将有半年处于无冰的状态,而通常不知飓风为何物的南大西洋地区沿岸将饱受飓风侵袭,美国西部居民也将面临严重的长期干旱。 升温摄氏二度, 这是特兰星目前的状况。 冰河逐渐消融,北极熊挣扎求生,格陵兰岛的冰河开始融化,珊瑚礁也逐渐绝迹,全球海平面上升七公尺。 升温摄氏三度, 约两百年后,这时人类已经无力回天。 亚马逊雨林逐渐消失,强烈的圣婴气候现象变成常态,欧洲在夏天将不断遭受前所少见的热浪侵袭,数千万或数十亿难民从亚热带迁徙到中纬度地区。 升温摄氏四度 海平面上升,并淹没沿海城市;冰河消失,造成许多地区严重缺水;部分南极洲崩解,更加快了海平面上升的速度;伦敦夏天的气温将高达摄氏45度。 升温摄氏五度 不适合居住的地区不断扩大,供应一些大城市用水的积雪和地下蓄水层出现干涸现象,数百万人沦为气候难民;人类文明可能会因剧烈的气候变迁而开始瓦解,贫民将遭受最大的煎熬;两极均没有冰雪存在,海洋中大量的物种灭绝,大规模的海啸摧毁沿海地区。 升温摄氏六度 温度上升摄氏六度后,高达95%的物种灭绝,残存的生物饱受频繁而致命的暴风雨和洪水所苦;硫化氢与甲烷不时引发大火,就像随时会爆发的原子弹一般;除了细菌之外,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存活,这时星球表面的人类已不复存在。 。。。。。。 。。。。。。。。 在影片的结尾,vr电影视角带领着众人飞离星球表面,来到了特兰星的行星同步轨道。杨伊一飘浮在太空中,望向母星——曾经的蓝色星球仍然还存在,不过,所有的大陆都已是一片荒凉的土黄色。那是一望无际的沙漠,陆地上没有一丝绿色。大洋仍是蓝色,但,黄沙漫天,从太空中早已看不到海的颜色。蓝色星球早已一片枯黄。 ...... 观影结束之后,杨伊一久久没有起身离去,一旁戈登则是鼾声如雷,但她完全没有在意。 “我只是担心你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记得戈登说过的那句话,不能她并没有在意,但不幸被戈登这老鬼说中了。 在她的潜意识中世界一直是走向一个光明的未来,人类文明会变得更加繁荣,科技会不断发展,生活会不断改善,人与环境会越来越和谐,蓝色星球将永远是蓝色的。......主流社会主流媒体主流新闻中,永远是正面的,积极的,向上的能量,为了获得正能量,事实的真相早已石沉大海。 如果说这是一种欺骗那么它也是一种善意的欺骗,普通人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又能做什么呢.!? 但现在的杨伊一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了,此时此刻她深深地明白,原来他的敌人并不止有“神”。即使战胜了神又能怎么样.!?全球平均升温三度能够被阻止吗? 200年后,这个星球除了细菌以外的所有生物都将变成一捧黄沙。 “你确定吗,博士.!?”杨伊一自言自语的说道,她说这话时并没有回头看博士。“我们正处在一个大灭绝的时代。物种的灭绝速度比这个星球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都要快。” 但即使是这样,博士也立刻就知道女王陛下想要确定是什么。 “事实上大型生物灭绝的速度确实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要快但是细菌和微生物的进化速度也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要快。各种超级细菌超级病毒层出不穷。”博士说道,“这个世界发展的趋势是很明显的。” 谁敢把这句话大声的说出来.!?世界越是繁荣它毁灭的速度就越快。 “女王陛下你也可以改变这一切。”白芸天也感应到了杨伊一心中的失落。“不过我们可能还是要先打败神。然后才有精力去做这件事情。” 是的,白芸天并没有说错,自由张小柱所遗留的白卡中提到的那样:神永远是你最大的敌人这一点你永远不要忘记。 “您是善良的女神,陛下,我知道您真正的爱着这个世界,但是......可能真没人能做到的。”西格伍德博士说道。 “那么,我们将来可能获得的永生,又有什么意义.!?”杨伊一心里默叹道,她没有说出口,但白芸天等人都感应到了。 西格伍德博士知道女王陛下说的没错,早在roon,在自己被巨蝠俘获,然后进入张小柱的幻境之时,它就知道,神的科技既然可以控制地狱犬的寿命,那么一定也可以控制人的寿命。缩短或是延长。 从科学层面来讲无非就是要解决两个问题,第一,人的神经系统是不断老化并不能修复的,第二,人的细胞分裂时端粒基因不断地丢失导致细胞分裂不可能无限进行。这两个问题就决定了人的寿命始终是有限的。 根据目前从张小柱和杨伊一那里获取到的神科技资料,对细胞端粒的修复以及对神经系统寿命的延长,西格伍德博士认为在十年之内应该都不成问题。虽然研究的进展并不迅速但是他对此很有信心。 只不过人总是要生活在世界里的否则永生又有什么意义呢?也许延长人类个体的寿命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想要延长这个世界的寿命,谁才能做得到? 这时,在一旁熟睡的戈登老头子居然也从睡梦中惊醒了,“我是众多渴望永生的人之中最渴望永生的一个,同时,我也是所有恐惧末日的人中真不惧怕末日的一个。”他睁着半睡的眼睛对大家说道,“因为我知道世界不会随着任何人一起永生。” 杨伊一也清楚,如果没有神科技带来的永生的希望,她也不会有这些烦恼,普通人会担心这些问题吗?别说200年后,几十年后,他们就是的捧骨灰了。 “我若要有,天不可无,不得不说,女王陛下,这是帝王的专属烦恼。”白芸天偷偷在杨伊一心里说道。 不得不说,女王陛下,这是帝王的专属烦恼。”白芸天偷偷在杨伊一心里说道 (本章完) 第五卷,第23章,女王的烦恼(二),2119年8月 第五卷,第23章,女王的烦恼(二),2119年8月 《但丁密码》与《复仇者联盟》也是“白卡”所提及的隐藏信息之一。杨伊一本不明白,这已经是一世纪之前的老电影了,按理,应该作古了。古人懂什么?这是现代人,当代人的某种基本共识,他们认为世界是日新月异的,古人,由于科技落后,思想束缚,什么都不懂,多半与猿人和弱智没有区别。而古人的电影,更是为娱乐而生,难道还有什么重要信息可以参考吗? 这两部电影,除了不错的票房,各种电影特效,美女,打斗……还剩下些什么吗?其实,杨伊一本没有心思再去完完整整的把电影从头到尾的看一遍,就算自己现在就身在“好来乌”,也没有时间心情去看了。她倒是很想看一看,古人的评论,那时的他们是怎样看待这两部作品的,从这两部作品中,他们可以解读出什么样的精神感悟。正面的或是反面的,正义的,或是邪恶的。 所以,很快,杨伊一还是抽了些时间,观看了这两部影片的重制版——在她的寝宫的浴室中观看的。 《但丁密码》与《复仇者联盟》在风格演员市场定位上大不相同,但是,杨伊一很容易就解读出了它们之间共同想表达的某种“阴谋”——大规模的人口灭亡计划。 《但丁密码》中,佐布里斯基的“地狱病毒”与《复仇者联盟》中紫色皮肤的外星毁灭者所要做的都是同一件事:大规模的人口灭亡计划,无独有偶的是,两者都刚好想要随机消灭世界上50%的人口,以减轻人口对自然环境的压力。 随机消灭世界上50%的人口——含有两个关键词,1,随机,2.50%,细心的杨伊一注意到了这一点,不是指定的消灭特定的人,而人人都有50%的机会生存,50%概率可能会死。听起来很公平。当然,实际上,人人都知道是不可能的,没有什么为什么,也不必深究,理想化的事是不可能出现的,这是宇宙唯一的一种不可能。 戈登已经说过,人口对自然资源的压力不可能通过发展生产能力来解决,不可能无限制的提高产能,毕竟曼类(人类)现在只有一颗星球。而战争和瘟疫是这颗星球自我愈合的某种自然的方式,戈登认为每一次的战争都不是人的战争,无论是世界大战还是别的什么战争。那都是自然的战争,是自然在消灭人类,而不是人类在消灭人类——人口膨胀,战争和瘟疫,人口死亡——周而复始,这是“大自然的智慧”——虽然杨伊一并不认识死亡是美的,但她同意这是大自然的一种智慧。 只不过,现在,大自然的这种智慧现在算是走到头了。 “大自然”没有想到曼类已经超越了这种智慧的限制,曼类用他们的愚蠢,超越了大自然的智慧,正在把这颗星球带上一条不归之路。 这天,杨伊一浸泡在宫殿的浴池中,机器人侍女正在为女王沐浴,它们看到女王的眼睛一直凝视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如果它们是人类,应该感到胆颤心惊——她就像是死了一样,死人的眼睛就是不会动的,亦或,是她看到了宇宙之热寂,时间的尽头。它们不知道,此时,女王屏息凝神又回想起了《六度》: “升温摄氏三度,约两百年后,这时人类已经无力回天。”,这个时候“大自然”的智慧就没有用了。她相信这会发生,全球升温摄氏三度之后,即便全人类集体蒸发,也不会再有用了。全球变暖将持续恶化。 她想起了物种大灭绝的时代,就像曾经的她,那个还是幼儿教师时候的她,她曾经担心过孩子们的未来。她想,如果,未来自己一定要有一个拯救世界的说法时,她一定回想起自己仍是幼儿教师时候的想法和回忆,然后告诉周围甚至是全世界的人,是为了救所有的人——在客观上应该是的,没错,一个伟大的说法,一个纯粹而高尚的出发点——但事实是,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我想拯救的,只是我自己的永生。如果我不是永生的我,我会拯救世界吗? 幸而,这一点,与拯救全人类刚好是契合的,所以,这不是出于什么纯粹而高尚的想法,也不存在什么伟大,只是,这刚好是某种利益的结合。你们的利益与我的利益刚好在一个方向上,所以,女王决定顺便拯救世界——那些可怜人、贫穷的人、懒惰的人,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他们不是吗?还有那些本来就没有希望,或者说,本来就希望这个世界与自己一起毁灭的人。她也顺便就连他们也一起拯救了。 戈登说,有时候,灭绝就是拯救,或者温柔一些来说,消灭就是拯救。“升温摄氏三度,约两百年后,这时人类已经无力回天。”,这个时候“大自然”的智慧就没有用了。她相信这会发生,即便全人类集体蒸发,也不会再有用了。(所以,)杨伊一回想着戈登的话,(如果女王陛下您决定要这么做,一定要赶在这个时间点之前,或者说,200年之内。您将是这次救世的发起者,当然,历史不会记得您,因为这一切必须是秘密进行的。) 当然,戈登也说过,如果一旦做出了这个选择,随机与50%是不可能的,一定是一场有针对性的“碳金融”战争,那些地区的碳排放很快就会降下来,每平方千米的碳排放,降得和非洲一样低,《联合国气候公约》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如果您决定了,)戈登的话在杨伊一脑海中回响,她感觉到,这声音更像是在宫殿豪华宽阔的浴室中回响,(我们就去monsanto【孟圣图】公司看一看,他们是否与我们有同样的想法。) 这时,机器人侍女,把一些沐浴用的精油滴到了浴池中,这些精油能使人在沐浴之后,更加芳香。不用看,杨伊一就知道那些精油上一定写着“纯天然”“从某种植物中提取”“非人工合成”“不含某某化学成分”之类的套话。其实,也都是化学产品,而且,杨伊一留意到了产品上有monsanto公司的商标。 事实上,杨伊一已经去过了monsanto公司的总部,并受到了热情的接待,不过,monsanto公司的高管们还不知道杨伊一已是一国之主,a国的女王,他们仍然以为总统制是有效的,而且monsanto公司在国会还有一定的议席。所以,他们所知的杨伊一的身份只是:一位跨国银行的投资人,一个能够呼风唤雨的美丽女人。 杨伊一近期了解过,孟圣图最初的业务是生产糖精,通过糖精的生产,让这家公司发了大财。糖精是从又黑、又臭、又粘的煤焦油里提炼出来的化学物质,毫无任何的营养价值,但它有个好处,就是非常甜,比蔗糖甜500倍。如果你往食品里添加蔗糖的话,这个成本就高了,换成糖精,立马成本下降。孟圣图绑上了一个大款——可口可乐公司,生产可乐所需的糖精,全部由孟圣图提供,于是该公司一跃变成了举足轻重的化工巨头。不过由于糖精是石油衍生品,本就不是食物,有很多研究表明这东西会致癌,100年前就已经很少有人使用了。 此后孟圣图涉足的领域有很多,从阿司匹林、人造香料、水杨酸,一直到化肥,甚至还帮a国军方提炼放射性元素钚,什么赚钱干什么。到越战的时候,孟圣图又给a国军方提供了臭名昭著的“橙剂”。 a国人在月兰南部10%的国土上都喷洒了橙剂,总共用掉7600万升。当时孟圣图忽悠别人说,枯叶剂主要对付的是植物,对人体其实没什么害处。这句话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在月兰,诞生了数以万计的畸形儿,a国的越战老兵们也深受“橙剂”之苦。 杨伊一不知道她自己是否应该同情这些军人,毕竟,现在,她已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了,不再是c国人,不过,这种仍作为c国人的情感一时很难反转过来。某一种被称为“善良”的声音仍在她内呐喊着。 据西格伍德博士的资料,孟圣图研究枯叶剂研究了很久,他们发现橙剂毒性太强,不适合商用,于是发明了一种叫农达的除草剂,农达就是草甘膦,其除草的原理是和植物体内的某种酶螯合在一起,阻止蛋白质的合成和转化,最终导致植物枯死。 “现在问题来了,除草剂农达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属于无差别击杀,那么农作物也被弄死了可怎么办?于是孟圣图就开发了一种能够抵抗农达的基因重组农作物,除草剂对这种农作物无效。突然间孟圣图想到了一种全新的商业模式,那就是既卖矛,又卖盾,我先卖给你强力除草剂,可以通杀所有植物,再卖给你强力农作物,可以抵抗强力除草剂,这样一来你就要花两次钱,而且你一旦成为我的客户,你就跑不掉了。”西格伍德博士曾这样说过。 想到这里,杨伊一在内心轻轻的感叹了人性的阴暗面,为了利滋绞尽脑汁,就像孟圣图公司一样。而现在,孟圣图公司早已经不是一家做农药的普通化工企业了,它已经在基因重组行业争战多年,早在100年的,2018年,孟圣图公司就为当时的a国总统提供过针对印都人种的基因导弹——资料显示是某种基因工程的人造病毒,代号为“红咖喱”,a国以“红咖喱”威胁印都,要印度允许a国在印度建立军事基地,以图谋控制印都洋及周边的海峡、港口。吓得当时的印都总理莫敌连夜赶往北方的c国,向c国领导人求救。 (有时候,拯救就是杀戮。)杨伊一在心里叹息道。 (本章完) 第五卷,第24章,女王的烦恼(三),2119年7月 第五卷,第24章,女王的烦恼(三),2119年7月 孟圣图公司在生化病毒行业可谓是经验丰富。 1946年至1948年,a国军方在肚撸们总统授意下,对500多名危地马拉人进行了[木每毒]活体实验。62年后暴露,a国总统奥芭马、国务卿希啦里不得不致电向危地马拉总统道歉。孟圣图是参与的公司之一。 1945年8月,a国戴特里克工作站全盘接收了曰笨731部队的c国人体实验资料,以及研究人员,部分资料被孟圣图公司持有至今。 2003年,非典爆发,c国人大面积受到感染,a国也有人被感染,不过事有蹊跷,a国的感染者,一共75人,清一色的,都是华裔。这事件,杨伊一拿到了孟圣图的秘密资料,非典是针对o-m175基因群所设计的“基因导弹”,而o-m175基因群是,c国汉民族的特征基因。 杨伊一本人也拥有o-m175基因群,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即使不对世界的某个地区发动基因攻击,控制相关的生化武器,仅仅对于自己的人身安全也显然是很重要的。 沐浴完毕之后,杨伊一穿上了一套紧身服,从头到脚,把自己包裹了起来。这是隐身服——“蜂膜”,隐身效果可与c国的“灵蝶”系列媲美,但是在续航能力上,把“灵蝶”远远甩在了身后。“蜂膜”的电池是使用的是“黑晶”能源,理论上可连续隐形一个月,这是“灵蝶”望尘莫及的。 (要保证枪口是对着敌人的!)这是戈登说过的一句话,杨伊一清楚的记得,“基因导弹”不能对准自己,不能玩火自焚。她要去观摩一次实验,在隔离区进行的实验。 说起隔离区,杨伊一回忆起自己也曾经被关在天使城领事馆的一栋宿舍里,那也算是隔离区了。 7号隔离区位于好菜乌西北部300公里的一座小镇,小镇上有一座监狱,在小镇西部5英里的地下,里面关押着印渡裔、化裔、菲洲裔的各种囚犯……当然一切都必须是秘密的,人体实验这所以非法,并不是真正的有哪一部法律在反对这种行为,而是人类道德的某种共识,一直在起作用,因为没有人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这座监狱,事实有别于其它的监狱。 这次,仅有白芸天陪同女王前往,同样,她们俩的身份也是这座监狱未来的“投资人”之一。这座小镇是一座隔离区,小镇上住着人,200多人。由于都是嗜睡者,劳动能力不足,镇上有许多机器人在忙碌,清扫大街、送快递、煮饭……直升机在小镇上方低空飞过时,杨伊一看到了那些机器人在默默的工作着。 “说起来,伍德博士曾经提起过,当生产力足够发达的时候,工作都由机器人去完成,而人类可以选择工作,也可以选择不工作。看来这样子的社会已经在a国实现了。”白芸天对杨伊一说道,“如果全世界都能过上这样的生活,那么,还会有战争吗?” 杨伊一知道白芸天的这种说法是美好的,在历史上,也有一些政治家们主张发展生产力来解决人类社会的终极问题——对资源的争夺,以减少战争。但杨伊一知道,无论从主观上还是从客观上,资源的分配是不可能完全平均的,无差异化的。客观上来讲,漂亮的土地,漂亮的气候,漂亮的男人,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容貌、天赋、青春……无论生产力如何发展,这些东西永远是人们孜孜以求,在无数次的梦中都想要留住的。而从主观上,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生产力却永远是有限的,即使以教育教会人们去控制自己的欲望,但是,教育体系中的“优等生”总是少部分,“差生”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总有人想要得到更多付出更少。 而且,在人类历史上一直存在一种廉价的幸福感:如果有人比我差,那就是我比那人要好。 “即使每个人都过上舒服的生活,战争和争斗仍然会存在。”杨伊一说道,“就像皇帝三宫六院,已经超越了他身份的能力,但是他却永远都不会满足。” 欲望是不段膨胀的,这是根源,而表现的形式就是人口的不断膨胀,继而,战争必然会成为控制人口的一个可选项。 所以,杨伊一相信戈登是对的。碳金融战争的实质就是控制人口的战争,先进的民族愿意与特兰星和谐共存,但不先进的民族却不一定吃这一套。 基因战争就这样成了一个可选项。而基因战争成为可选项的另一个原因是毫无疑问的——大规模的杀伤能力,不亚于核弹,同时,又能躲过国际舆论的追杀。一场看不见的“核战争”。一次释放,可杀百万人,然后说成是自然病变,超级细菌,超级病毒并引发人类社会中善于思考的人们,对于现代医疗过度使用抗生素的弊端。没有能找到真凶。 飞机在一片森林的空地上着陆,白芸天与杨伊一踏上了草地,这里风景很美。特兰星富氧的环境使这里成为了大中型动物动物的天堂——然而其中的一种灵长类超级了自然对他们限制,并走上了毁灭自然的道路。 也就是在2003年,关于“非典”的那些资料中,杨伊一了解到了一个叫做“基因威慑”的概念。“基因威慑”与“核威慑”非常相似,是指发达的大国之间,相互使用基因武器毁灭对方人口的能力。在2003年,a国散布非典,属于进攻方。而c国级在两周内就研制出了疫苗,是属于防守方。防守方虽然没有发起进攻,但却展现出了比进攻方更加强大的实力——在基因武器的专业中,有盾者变成有矛者很容易,而有矛者却不一定有盾。 2116年,a国原虫爆发的时候,a国曾经在第一时间怀疑是c国恶国o欧盟对自己发起了基因战争。但后来的情报显示,原虫并不针对某种特定基因。所以,a国并没有使用孟圣图公司提供的最新一代基因武器进行还击。 大国之间的基因威慑是核威慑的延续,必须小心谨慎,因为,遭到基因攻击的国家如果被逼无奈,也可以用核力量进行反击——只需要随便找一个借口。 因此,杨伊一此次要针对的族群并不是c国,r国等核力量强大的国家,而是…… 女王与白芸天来到了地下实验室,这里并不阴森,白净如天堂,连机器人都一尘不染。实验室的一个房间中,有一个透明的培养罐,罐子里充满了淡黄色的带氧液体,液体里的一个人体悬浮在其中,处于睡眠状态。 带氧液体与空气是一样是可以呼吸的,只不过不是气体而是液体。这个场景突然激起了杨伊一的不适,让她回忆起了一个恶梦,在那恶梦中,泡在这个罐子里的,是自己的丈夫还有自己的孩子……那是无数变异人共同的恶梦。 连白芸天也感觉到了女王意识场中产生了一次强烈的“地震”,使她自己也突然感觉到很难受。 而现在,泡在这个罐子里的也是一个变异人,白种人。 “白女士。”一位实验员介绍说道,一手指着罐子里的人,“他是3号实验体,她的身体已经植入了疫苗,三前植入的,目前,在基因导弹211900a型,浓度为1百万粒系立方米密度的攻击下,她的身体仍保持着健康。” 杨伊一点了点头——这是一个矛与盾的实验,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白芸天注意到了,罐子里的那个白种人,她的皮肤并不是白色。于是,询问的看了实验员一眼。 “很多人对棕色人种都有一个误解,认为介于黑色人种和黄色人种之间的人种就是棕色人种,其实错了!”实验员说道,“人种并不是根据肤色划分的,而是根据基因划分的,肤色不是唯一的依据。这就是为什么印都人的皮肤比较黑,但却被划为白种人……这有些难以解释……棕色人种长期停留在旧石器时代,生产工具和战斗工具都太落后了,所以被黄种人取代了。棕色人种的生存空间被白种人和黄种人大大的压缩,渐渐的从亚洲大陆消失,退居到澳大利亚、新西兰以及南太平洋的岛屿上。西伯利亚以及一些高寒地区,还有棕色人种的分布,比如有学者指出中国的白马藏族可能属于棕色人种,日本绳纹时代的文化是棕色人种创造的,千岛群岛、库页岛、日本列岛的虾夷人和阿伊努人是绳纹人的后裔。有些学者甚至认为,美洲的印第安人也是棕色人种的后裔……” “……棕色人种最先走出非洲,他们选择的是沿着海岸线前行,因为海岸线周边的食物比较丰富。而黄种人是后走出非洲的,海岸线周边已经被棕种人占领了,黄种人不得不靠近内陆迁徙。海岸线附近,只要制作简单的工具就可以获得食物,所以棕种人的技术失去了革新的动力。而黄种人走的是内陆,内陆的地形地貌、物产资源都比较丰富多彩,获得食物的方法也比较难,所以需要不断的更新技术才能保证自己的生存。这就是为什么棕种人一直停留在旧石器时代,而黄种人的技术却不断的得到了更新。因为棕种人不需要复杂的技术就可以获得食物,所以……” “所以,安乐的生活反而使他们落后了,是吧。”杨伊一说道。 “是的女士。”实验员点了点头。 (落后,就要被消灭,我们将代替大自然,完成这净化过程。)一个声音在杨伊一脑海中回响着。 “蜂膜”的电池是使用的是“黑晶”能源,理论上可连续隐形一个月,这是“灵蝶”望尘莫及的。 (本章完) 第五卷,第25章,基因的田野,2119年7-8月 看着透明罐子里的那个变异人,杨伊一回想起了以前的事,在以前,阿柱是绝对不允许变异人对变异人下手的,那是对“同胞”的下手,无论是贩卖“同胞”还是用“同胞”做实验,都违反了阿柱在“环太国际”里订下的纪律。 她的心里隐隐浮现出一丝愧疚,那是“道德”在梦呓…… 一种奇怪的想法在她心里产生并浮现出来:人不一定具有人的形态,而具有人的形态的事物,不一定是人,也许他们只被当成是玉米。 正如,在来实验室的路上,杨伊一从天空中向下望到的那一样,有一片一望无际的农田,绿油油的玉米地。她回想起了戈登议员的话:“整个社会就是一片巨大的基因田,而下层的人只是作物。我们要他们的劳动,还要他们的基因,我们种植并收割……” 如果真是这样,“人力资源”已经不限于人的劳动力本身了,或许,早从变异人的诞生开始,这个行业已经可以改名为“基因资源”了。 “博士说,这次(基因武器)的传染途径主要是考虑空气传播。”白芸天在意识中对女王说道。女王知道她无法说谎,因为女王是唯一能说谎的人。 旁边的实验员并没有被赋予“标识”,所以,他看不到两人在说话,也看不到她们俩有什么眼神交流。 “……依赖空气传播,从鼠疫病毒改进而来……传播会很快……所以,杀伤的面积将非常大……不过,由于病毒在约8640代之后就无法再自我复制,理论传播时间为180天,所以不会无限感染……这是来自于最新的科技……”实验员续继介绍道,“精确控制!” 杨伊一知道,所谓的“最新科技”就是“神”的科技,对生物基因的准确把握,对病毒繁殖生命期的精确控制——不至于杀掉所有人——如果没有猜错,根据目前的情报来看,只有a国可以制造出这种基因武器,也只有这种基因武器是“安全”的,能够放心使用。 她知道,这事实上是开启了一扇新的通往未知的大门——战术改变了战略! “在一般意义和思潮中,”她回忆起了西格伍德博士说过的话,“战术是服从于战略的,特别是在专制国家,战略永远放在第一高度进行吹嘘,以制造一种假相,是战略和领导层在推动着人类社会的发展。结果一项新科技的出现就把某些国家原有的‘伟大战略’全盘打脸……抱歉,我该用打脸这个词,我陛下……” “反正,”那时戈登补充道,“如果以后有人在您的面前大谈战略,您得先问问他有没有战术和科技的支持,如果没有,那都是空谈。” 如果没有基因工程科技的支持,大国之间的基因威慑也就无法谈起了。 “……本系列病毒的代号,是‘除草剂’……”杨伊一回想起了西格伍德博士的话。“除草剂”没错,除去玉米地之中的杂草——在一片巨大的玉米地中,整个星球,抹去一些灰尘。 作为一个女人的苯能,或是作为她过去经历的一部分,她想起了幼儿园里的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就像是像“去影”那么可爱的孩子们。当然,那是她作为幼儿教师时的一部分经历,虽然并非所有的幼儿教师都像“传说中”那么爱孩子们。但她是真正喜欢过他们的。 在即将被除去的“杂草”中,也有无数的孩子,上百万,甚至上千万。 她只能在心里帮他们默哀。没有人知道这种默哀的存在,所以它不是虚伪的。虽然不可能改变什么,但这默哀真实的存在过,致少…… 回到好菜乌的宫殿之后,杨伊一召见了戈登和西格伍德,白芸天也与会。 “您还没有下决心?女王陛下?”戈登感知到了杨伊一心中的一比软弱的气息。 “那是女王心中的怜悯心,不是决心的问题。”白芸天纠正道。 “我不是一个需要‘决心’支撑的人。”杨伊一说道,沉默了一阵,并压抑了心中的意念。 “那么,我们开始进行风险评估吧。”西格伍德说道。 “首先当然是保密,”戈登说道,“我们要派最信任的人去做这事儿。”戈登看起来算得上是轻车熟路,“其次是,如果有人质疑,我们的第二口径是什么?我们的口径必须是正义的,这就像在走上法庭之前一定要提前准备好辩护词一样。” “这不难,”白芸天说,“我们就说已有证据证明,原虫,不,h7n9猪流感是东方某国对我们发起的一场生物战争。” 杨伊一知道,口号,在历史上从来就不缺乏,如果要使行动执行过程得到完美的保障,那么,就需要一个口径,使那些摇摆不定的人,在执行过程中,完全的,真诚的站到自己的这一边。如果在第二次特兰星大战时,不是曰苯轰炸了真朱港,a国的战争动力和返击的力量不会那样强大,很显然,战争最需要的就是报复的力量——真诚的力量,正义的战争。 当然,正义的战争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进行,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的。 “我们要对国内的间谍再进行一次清理。”戈登说道。 “需要多长时间?”杨伊一问道。 “半年到一年。”戈登说道,“取决于我们的技术手段。但在以前肯定需要更长的时间。” “现在,这项工作很容易开展,”西格伍德说道,“我们只要去接触那些没有被打上标识的人就可以了。已经被打上标识的人,我们可以感知到他们的思想。” 众人又讨论了一阵。然后,白芸天说道,“除非还存在这样一个人,他的标识高于我们,甚至高于女王,而恰好他又是间谍。” “我们要重点留意这种人。”四人个的意识都紧觉了起来。 …… 2119年8月,司马绫感觉到,现在高层对a国的动态更加关注了。但首先,更加重要的原因是,司马绫的几位线人都失联了,同时,还有几位高级特攻,一个月之内,在a国同时失踪。 本来,在获得了“绿卡”的支持之后,司马绫是可以在a国任意监视替身机器人的,只要是被“绿卡”感染过的机器人,都不在话下。 但是,8月,连“绿卡”连线的机器人也经常出现故障。 这使得司马绫等人的情报工作使上级很不满意。 8月的一天,司马绫受到了上级的召见,她当然不希望上面把对近况的不满情绪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一个月,你们的线人全部失联,我们人全部失踪。并没有传回什么有用的信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上级大发雷霆,“这样下去国家安全还怎么办?我们饭碗还要不要了?” 情况工作的困难是摆在眼前的,自从a国在上次联合国碳金融大会以及后来的多次小磋商中与各个国家闹翻了之后,经济往来更少了,安插“人手”的机会也越来越少,而现在仅有的几个人也…… “你们作为国安局的工作人员,应该清楚,国与国之间经济往来的减少会使‘冷战’成为趋势,而我们作为国家安全的前线,我已经和你们强调过很多次,没有后勤,没有后方,所有人,所有人都在前线,国家安全的前线……”上级痛批在场与会的人。 “……到时,我们连敌人什么时候要发射核弹都不知道……”领导提到了核威慑的缺失。由于c国在国家导弹拦截系统在a国之后才发展起来,在技术上和规模上都明显不足,如果核战争爆发,毫无疑问的处于被动地位。也正是因为如此,事前探查和情报工作比历史上的任何时期都显得重要。 一个强大的国家的经济崩溃,很容易使这个国家走上法栖斯化的道路。 “……不过,好在,a国前期以及一直以来还没有表现出民粹民义,纳碎主义距民粹主义的距离并不遥远……”领导又谈到了别的话题,总之是各种情报全面缺失。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小队,进入a国!”最后,上级终于还是说出了目标,“这将是史上最危险的行动之一,没有什么专业的内应,因为大家都清楚,你们就是要过去,并成为专业的内应,接替那些已经失踪的人。” 会议很快进行了下去,领导班子及与会的人开始投票,决定派哪些人去a国,哪些人不去。从司马绫内心来说,她是希望去的。不是去干什么工作,而是去找杨伊一,虽然并不抱什么希望,只是出于内心的一种依恋。 然而,投票结束之后,她并没有被选中。按理,她有这方面的经验,去a国长时间执行过任务,应该是最适合的人选之一。不过,在会上,司马绫并没有什么发言的机会,所以,也没有能够当场去争辩什么。而且,她这段时间一直主要负责的工作,是在国内,防止克隆人犯罪,负现国内的情报,保护国内的一些关键人物和领导人。 会后,司马绫被领导单独留了下来。 “司马,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留你吗?”领导问道,眼中自然是充满了希望——或者说,强迫——这是一位新领导,眼中燃烧着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您是希望我去a国?”司马绫试探着问。其实,她一直以来主要负责的工作国内工作,但,国安局的工作,没有什么一定不一定的,也没有什么工作一辈子干到死。 “那会上选出来的那些人呢?”司马绫心理甚至很不安。因为,如果真正要去a国的人是自己,那么,那些同事,很可能就是历次行动中的“冲在明处”或者说“冲在最前面”的人。 为的,只是隐蔽自己。 然后,白芸天说道,“除非还存在这样一个人,他的标识高于我们,甚至高于女王,而恰好他又是间谍。” (本章完) 第五卷,第26章,基因的田野,2119年8月 第五卷,第26章,基因的田野,2119年8月 在办公室中: 领导提出几点要求,首先,他要司马绫注意自己的精神状态,因为,在前些日子里,追踪克隆人犯罪的过程中有多次未按时,向组织上汇报工作进度。司马绫心里其实很讨厌这种古板的定时汇报,也很讨厌官腔(这里代入了情绪,)但她还是很感激领导派了这么多同事为自己做掩护。 前段时间自己确实精神状态不够好。听说,领导说,你还约见了一名心理医生。对于这件事情也被监控到,司马绫还是略感吃惊。 “对不起,”她抱歉道,“这也是我在工作上的疏忽。” “你可以说是国安局的佼佼者,不应该如此疏忽,连被其它特工跟踪都不知道。”领导说,但似乎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不过,每个人都难免有属于自己的困扰,”领导又说道,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私生活,组织不会过多干预,只是不要影响工作就行。”领导显得很宽容。 司马绫也知道,在特工心绪出现问题时,应该向组织内部的心理医生寻求帮助更合适一些。而不应该去找蓝琳琳。 但她平生确实没有被这样真实的梦境影响过生活,而且,这个梦境与以往的梦境似乎都不一样:一个连续的梦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每个梦,都像一幅巨幅拼图的一部分,而整幅的拼图,巨大得像星空般无际,也许永远也无法完成这幅拼图,就像是像用一滴滴的水去拼出一片汪洋一般,令八人绝望。 司马绫当然是一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她并不相信梦境能为自己的现实生活带耒什么帮助,只是想尽快摆脱这一串烦人的梦境,专心投入到工作中。 事实上,全球经济不景气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早在a国危机出现之前,全球变暖的不断恶化已经对全球经济造成了巨大影响,影响是方方面面的,而具体到像司马绫这样的普通人,就是经济压力大,手头上的钱越来越不值钱,工作不好找。目前而言她还不想失去这份不错的工作。 其实,现在在领导的面前,与领导面对面,司马绫很想向领导提一提今后的福利问题,养老金什么的,随着年龄增大,一个女人不可能继续在外勤部门出生入死,她也想换到内勤部门,干干文案工作。 但,目前的形势很显然是不允许的。外勤总是会缺人,因为外勤总是会死人。 但这就是工作,这份工作就是在火坑边上跳舞. 大部分特工都没有什么未来,他们都不可能像这份工作所承诺的那样,生存到自己能够领取养老金的那天。他们没有什么未来,他们牺牲自己的未来,去换取这个国家的未来,以及,这个国家有未来的那些人的未来。 “在之前调查克隆人犯罪的工作上,你表现相当出色,”领导听取了司马绫的想法,“组织上也认为可以尽快晋升你到内勤部门工作。如果不出意外,这次赴a国的任务完成之后,你的这个想法应该就可以实现了。先进入储备干部队伍,年龄到达指定年限就转到内勤部门。” 这是领导第一次向司马绫做出承诺,虽然只是一个不清晰的承诺,但,聊胜于无。而且,司马绫了解领导的作风,他不是一个随意给下属画饼充饥,开空头支票的人。 她向领导表示了感谢。 “这次任务第一个问题,是你要注意调整自己的心态,整理自己的情绪,而第二个问题就是,组织不能安排你的行程,也没有办法安排你的假身份,这些都要靠你自己。当然,组织会为你提供充足的现金。”领导说道。 “这就相当于我是雇佣兵了,感觉。”司马绫想了想。 “可以这么说。可以说,组织内部也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这就很安全了。”领导微笑道,“你知道,这个年代,物质生活很丰富,钱,改变了很多人的忠诚,组织内部也不一定就纯洁。” 司马绫当然明白领导的用意,同时,她也明白自己要成为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了.这次去a国她将不再受到任何法律保护。一般来说,两个国家会存在某些时候交换间谍,就像交换战俘那样......但据说这次没有,所以那些失踪的间谍同事们现在的状况会很不乐观,生还的可能性自然是不用讨论了,更何况大多数特工的口腔中都安装了自杀药丸。 “钱很多,要用好。”领导嘱咐道,“这次任务,组织唯一能给你提供的,就是钱。”拿出了一个密码手提箱,让司马绫验一验。 司马绫打开了箱子,看到里面有现金、几张银行卡和一个区块链货币接入器,区块链货币接入器用于黑市。 接下来的一周,司马绫开始考虑进入北美大陆的方法。 第一种方案是: 白令海峡位于亚洲最东点的迭日涅夫角和美洲最西点的威尔士王子角之间,西经169°0′,北纬65°30′,约85千米宽,深度在30米-50米之间。海峡连接楚科奇海和白令海。名字来自丹麦探险家的维塔斯?白令,他于1728年在俄国军队任职时候穿过白令海峡,第一人穿过北极圈和南极圈——这是司马绫进入北美大陆的方式之一,她考虑过这种方案。 根据以往的一些历史资料: 1.只有2月到3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徒步穿越,其他时间冰面会小。 2.冰面不是连续的,也不平缓,会遇到很多比较宽的冰缝,部分地方需要游泳。 3.3.85km只是直线距离,实际路程要往北绕,可能超过三倍之多。要做好2-3周的穿越准备。 4.俄萝斯西北部交通不便利,敏感区域俄萝斯需要特殊签证,所以只能从阿拉斯加徒步往楚科奇方向走。 比起一万年前,穿越白令海峡的进入美洲的先祖们,司马绫当然具备更高的科技装备。不过,很可惜的是,历年来的气象数据都表明,这100年来,受全球变暖影响,白令海峡结冰的时间越来越短,冰面越来越簿,跟本就不适合徒步穿越,而且,在a国瘟疫暴发之后,楚科奇半岛也是一直重兵把守,特别是白令海峡的入海口。就算司马绫有“灵蝶”隐形服,协带的也都是隐形的箱包,但在正规军的雷达下,也难免有暴露的可能。 毕竟“灵蝶”在非可见光波段是不隐形的。 第二种方案: 211x年,c国的战略核潜艇是可以穿越太平洋到达a国西岸的,本来是可以的,国的在第二次特兰星大战之后,在太平洋基座的海底山峰上,部署了大量的探测浮标。这些浮标,任何的潜艇,在a国的眼中都不再是隐形的。这是c国与a国在战略体量上在巨大差异,可以说,在曰本到台弯的第一、第二岛链之外,国潜艇的生存能力,仅存在于第一、第二岛链之外之内。 100年来,这种控制力从来没有减弱过,司马绫当然也不可能指望乘坐战略核潜艇,而且,还是暴露在a国的浮标网络之下的“隐形”。 所以,她有了第三种方案。 第三种方案甚至算不上是什么方案,就是从末西哥国偷渡到a国。这看起来算是最没有科技含量的一种方案了。 不过,偷渡往往不能带太多东西,而且要穿越无人区。沙漠或是戈壁。而且还很容易被直升机发现。 a国亚利桑那州边陲小镇道格拉斯,曾经是“接待”非法移民最繁忙的“窗口”。但“9?11”事件发生以来,a国采用各种新技术加强了对边境地区的监控,非法移民想避开边境巡逻队进入像道格拉斯这样的小镇变得越来越困难。因此,越来越多的非法移民选择更为偏僻荒凉的地区穿越美墨边境,也因此踏上了寻找a国梦的不归路。 道格拉斯镇往西321公里有一条著名的“魔鬼之路”,号称北梅洲最危险的非法移民路线。“魔鬼之路”位于亚利桑那州西南的图森和尤马地区之间,原本是多条旧时供牲畜和马车通过的小道交错而成的通道网,通道的一头是末西哥小镇索诺塔,据说那里满是盗贼、毒贩子和满脑子a国梦的非法移民,另一头便是非法移民朝思暮想的“天堂”——a国。 中间一片广袤的无人区,是占地86万英亩(约合3480平方公里)的“卡贝萨?普里埃塔”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在这里举目四望,能见到的只有光秃的岩石、孤零零的山艾树和长满毒刺的仙人掌,还有躲藏在暗处的蝎子和响尾蛇。即便是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部分,地面温度也高达54c。 这里不仅距离美墨边境较近,而且非常靠近a国的8号州际公路,因此大量偷渡者选择由此偷渡进入a国。据统计,在过去5年中,已经有1400多人死在这条道路上,多数是因为暴晒和脱水。几乎每年夏天,都有80多人丧命。 司马绫当然不是为了a国梦去a国,也不想死在路上。长满毒刺的仙人掌,还有躲藏在暗处的蝎子和响尾蛇,使用“灵蝶”也躲不开它们。所以,抗毒血清是必备品,一定要带。 行程中食物应该没有问题,但水很重要。地面温度也高达54c,半天就可以把人蒸成肉干。而司马绫不可能带那么多水。 自从瘟疫在a国爆发之后,a国与末西哥国的边境,一直是由联合国重兵把守,而且,比起21世纪时两国的边境上还多出了一条,1954英里余,30多英尺宽的隔离河,河面上只有临时浮桥。想要偷渡更上难上加难。 烦恼困扰着她。 不过,夜里,司马绫在公共卫星地图上反复的观察a国与末国边境的地形时,她突然感觉到这个巨大的卫星地图就是一座农庄,每一片大陆都是一座巨大的农场,田野里覆盖着绿油油的庄稼。 而她自己是一个自由飘浮在太空中的灵魂,享受着特兰星的全景的壮美。在这种自由飞翔的感觉中,她安然入梦。 而她自己是一个自由飘浮在太空中的灵魂,享受着特兰星的全景的壮美。在这种自由飞翔的感觉中,她安然入梦。 (本章完) 第五卷,第27章,基因的田野(二),2119年10月 第五卷,第27章,基因的田野(二),2119年10月 司马绫,墨酉哥,提华纳,2019年10月. 提华纳(tijuana),墨西哥西北边境城市,西临太平洋,北距圣迭哥,距离圣迭哥仅19公里,是墨茜哥第四大城市。由于临近美国,这座城市曾经美国市民周末的出游之地,旅游业发展迅速,旅游经济繁荣。 出城不远可参观墨美3152多公里边境线的起点,号称“墨美边境第一界碑”。两国边界由美方高大结实的金属栏杆和墨方简陋的铁板分开,起点处深入大海几十米。沿着边界,一边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一边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差别之大,对比之强烈,令人震撼。驻足远望,美国圣迭戈市高楼林立,绿树摇曳,蓝天上的丝丝白云轻轻飘动。脚下的蒂华纳,建筑杂乱,缺水的土地上寸草不长,人们奔忙的脚步似告诉世界,这里仍在努力发展。横亘两国之间的金属边境墙像一条银色长龙,一闪一闪发出寒光,硬生生给人一种沉重的压抑。站在这里,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墨美关系之密切之复杂。 不过,这早已是提华纳这座城市的过去式了,由于全球变暖和海平面的上升城市已经向内陆迁移了有数十公里。 司马绫在(d1新德帊西菲科大街)找了一家旅馆住下。旅馆西窗外就是墨茜哥的海滩,太平洋的东岸,日落美景可尽收眼底。 原来的德帊西菲科大街,已经淹没在海面下了。 旅馆外是一条南北延伸的,笔直的d1主干道,双向六车道,道路上有明显的坦克或是装甲车碾压过的痕迹。延d1往北走上不远的一段距离,道路就被路障拦死了。路障的后方是墨茜哥军队的警戒区。整条边境线往南,在墨茜哥境闪都有几千米到十几千米不等的警戒区。以防止a国的未知生物南下袭击墨茜哥的边境城市。 据旅馆老板,一个中年妇女,讲述,“那些外星狗”从来没有入侵过墨茜哥,这是墨茜哥的主神“黑圣母”保佑着这片土地。军队也受到黑圣母的保佑,否则,“外星狗”早就把他们的飞机和坦克都咬碎了。军队本身是不堪一击的。 司马绫对当地民俗和“黑圣母”之类的信仰倒是没什么兴趣。“外星狗”这种描述,她觉得挺有意思的。 司马绫租住的这个房间,北面和西面都有窗户。西面可以看海,北面则可以用望远镜观察警戒区域中人员和作战单位的活动规律。 经过几天的观察,司马绫发现,边境的守兵确实实力雄厚,武器装备一应俱全。除了常见的坦克装甲车防空炮,武装直升机。还有一些外形比较奇怪的武器,可能是专门针对地狱犬和巨蝠设计的。有一部分车辆装备上标示着“un”,这部分不是墨茜哥的军队了。可以看到“un”标识的联合国军队占了相当大的比例,并不在少数。 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可以看到一座通向北边的关卡,浮桥的两端是森森的桥头堡。过往的车辆和人员都要接受多重扫描。这对司马绫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灵蝶隐形衣,在红外线波段不能完全隐形,多重扫描不仅仅局限于红外线波段,所以,司马绫心里没有绝对的信心。 这真是让人沮丧。思考了一阵,陆路不行,看来只能走水路了。其实,司马绫之前也考虑过走水路,所以才选择了这座沿海城市。 手持式潜水推进器,当然,这是必备的,相当于抱着一台小型潜水艇,轻松绕过边境守卫。 第三日,司马绫来到南边的一片娱乐海滩,偷走了一台供游客们使用的潜水推进器,第四曰,她又从更南部的深海港拿回了一块替身机器人使用的燃料电池,替换了潜水器的电池,然后用另-些绝缘材料包裹并固定。 替换电池之后,潜水器的续航能力将大大提升,要知道,司马绫最乐观的测算也要潜行十公里,这是水中的十公里,不是在陆地上。 普通电池是绝对不行的。明显不行,司马绫不会忘记自己的体能测试数据,最多只能游三千米,已经是当时警校中的最好成绩了。 所以电池的续航能力就是自己的生命保证,潜行器出故障自己有可能游不回岸上,那就得葬身鱼腹了。 对于生命危险,与普通人不同,特工并不能过多的去思考这个事,甚至,司马绫知道,有很大一部分特工先天就喜欢冒险,或是后天不断的经历过自我暗示一-我喜欢冒险,我喜欢玩命,我就是亡命之徒。 几天后,x月x曰夜里,司马绫来到了海滩上。月亮很亮可以看到海浪冲击着沙滩。北方的天空中有直升机在巡逻。 海水略微有些冰凉,不过潜水服还是相对保暖。 再次四下张望,确认四周没人之后,司马绫抱着潜水器,缓缓走入了海水中。潜水器启动了,马达的嗡嗡声中,水面下咕噜咕噜泛起了水泡。司马绫开始延着海岸往北潜行。她的手表上有个发光指南针,保证了她在水下也能辨别方向。 她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往北方潜行,然后绕开边境防护网墙往大海中延伸的这一部分。防护网墙向大海中延伸的距离,比起21世纪初,已经大大加长,向水下延伸也达到了防鲨网的深度。一般人是没有办法潜行至防护网墙下边缘,然后从下缘绕过。 而且,司马绫并没有带氧气瓶,这东西太重了,而且到处都“借不到”,所以,她只是配戴了浅水潜行使用的呼吸面罩,改装加长了呼吸面罩可以伸出水面那根呼吸气管。 延着指南针所指引的方向,司马绫在水下顺利潜行。伴随着呼吸和心跳,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在这个季节,海水不应该这么暖,或许还应该更加冷一些。不过,所幸海水没有那么冷,不然,她都不敢下水了。 ...... 司马绫的指南针产生过一次异常抖动,事实上,指南针一直在抖动,随着潜行器马达的振动而抖动。所以,这一次异常的抖动,司马绫并没有注意到。在这次异常抖动之后,她仍然随指针的方向调整了自己前进的方向。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开始感觉到了异常。 前方的海水中突然出现了一团团黑影,她想立即关闭潜行器,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马达的螺旋桨绞进了一些什么东西,使之一乱抖,像一条想要挣脱自己双手的大鱼。 潜行速度并不慢,惯性带动着司马绫的身体前冲,她挣扎四望,并迅速浮出了海面:天啊,四周全是垃圾,塑料袋,废瓶子……很快,恶臭传来。司马绫胃里一阵翻滚。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片海域,距离海岸线有多远,但很明显,现在必须使用一次北斗定位,看看自己的位置——她一直没有使用北斗定位,因为也可能意味着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现在,她不得不用了。 “距离海岸25千米?”天啦,这不可能,难道是指南针出了问题?不过可能的。司马绫一边挣扎着想要从这一大堆海中垃圾中游出去,一边思考着,现在倒底应该往哪个方向游——没有办法了,只能按打开北斗定位了。 就在这时,司马绫突然感觉到乏力,像是吸入了某种催眠气体,但是,这海面,哪里来的催眠气体?她无法找到答案,直到一些标识着生化药物标志的透明塑料袋,浮上水面。她看到了那些塑料袋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这让她想起了潜行器的螺旋浆,她没有来得及咒骂,双眼一黑,昏昏睡去。 ……迷迷糊糊中,司马绫发现自己居然一个泳池中游泳,这仿佛是5年前在警队的某一次训练,泳池,就是那个记忆中熟悉的泳池。 她脚绵软,无力游动,漂在水面上,深一口浅一口的呛着水,无法呼救,就算是呼救,泳池所在的大棚中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可以救自己。 这时,泳池边上突然出现了一只大狗,是部队的搜救犬。它望向自己这边,扑腾跳下水,溅起了一个大大的水花。司马绫看到它正在向着自己这边游过来。 “好狗狗,快过来。”她在心里呼唤着它,并没有说出口,那是一种让人暖心的默契。 当那只狗,具体来说应该是一头狗,狗游近的时候,司马绫惊奇的发现,它似乎不是一只普通的狗,这是一只超大的搜救犬,估计是头阿拉斯加犬,警队里什么时候养巨型阿拉斯加来做搜救犬了? “好狗狗,快带我上岸。”求生的本能不停的期望着。 但是,那狗游近时,司马绫看到了它的目光,并不是友善的目光,或许在他的整个生命过程中就不知道什么是友善,突然,它张开了血盆大口,向司马绫的面门扑来。 在它的整个生命历程之中也许并没有友谊两个字。 (本章完) 第五卷,第28章,基因的田野(四),2119年10月 第五卷,第28章,基因的田野(四),2119年10月 司马绫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海滩上,天空中的明月说明现在仍然是夜晚。她想要挣扎着从地面站起来,但浑身无力,身体就像这片软软的沙滩一样柔软。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体力终于恢复了。 她站起来,想去寻找自已遗失的小背包,里面有很多重要的东西,但另一件事情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影子里,小吃了一惊。然后才发现那不是个影子,而是一个形状不一般的大坑,坑很大,但并不深,目测起来,深度仅是一级台阶深浅,是一个浅浅的坑,坑里光线更暗一些,这才给人以错觉,以为那是个影子。 坑的形状很持别,不多时,借着月光,司马绫就判断出了那是什么。 那是她见过的东西,在维加斯的战场上,那时,她以徐晓婷的身份,操纵替身机器人与它们作战,她见过它们的尸体快速的溶解,或者说,自我分解。 然后,地面上会留下痕迹。特别是像沙滩这样松软的地面。 拉斯维加斯的战场让人记忆犹新,在她的记忆之中也是一个月明之夜。唯一不同的是空气的味道,这一次,她亲身经历着这一切。 那个浅浅的坑里依然散发着某种味道,那种味道隐藏在大海的咸腥味中,但她觉得自己能感知到,那是地狱犬分解之后的味道。 她回想起了之前的梦境,或者说,幻觉,想起了那只向着自己游过来的大狗狗...... 如果说,是这只大狗救了自己,那么,又是什么杀了它?在它救了自己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切似乎无从得知。 不过,借着月光,司马绫还是找到了另一些线索:一些脚印,巨大的脚印。从海边一直延伸过来,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还没有完全被海浪冲刷和抹去。 背包.!她心里升起了希望,向着脚印尽头那方的海面望去。但是那个该死的背包也是“灵蝶”的隐形材料制作,也是完全隐形的。她意识到,在电池电力耗尽之前,找到背包的希望不大。 她恨得牙痒,用脚在沙地上踢了几下:钱,食物,水,还有大量的基本工具都在那个该死的背包里。 她宁愿背包毁掉,而不是落入别人的手里,甚至成为敌人追踪自己的线索。 无论如何,这里不便作长时间的停留。司马绫必须要尽快去找食物和水。 该往哪个方向走呢.!?司马绫看了看手表上的指南针,想要确认方向。但是,这时,她发现指南针存在某种异常抖动,她这才开始怀疑指南针是不是坏了。 而自己在海中迷失方向似乎就是这鬼东西给害的。她骂了几句,有种冲动,想要把那个该死的指南针从手表表盘里抠出来,然后扔在地上狠狠的踩几脚。 在她心生怒火之时,那个指南针指针居然更剧烈的振动起来了。 司马绫眺望远方,经过观察,她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越过了a蝈和墨茜哥的边境线,现在是不是正在a蝈境内。 她现在两手空空,体力严重透支,虽然已经多次经历过类似的情形,但她的心率仍然无法降下来。 唯一的安慰是,身上这套“灵蝶”似乎仍然可以正常工作,因为,她在沙滩上没有看到自己在月光中投下的人影。 直到看到那个路牌时,司马绫心里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时,天已经快亮了。 路牌上用箭头标示着一个小镇,录普镇一一这是个a国小镇,司马绫顿时精神了不少。虽然丢了背包,但这下总不至于在荒郊野外饿死冻死了。 镇子外有隔离网墙,但破的破倒的倒,一幅破败的景象。荒郊的泥地上有装甲车或是坦克新近辗压过的痕迹,也有地狱犬的足迹,这使司马绫警觉了起来,这与以前在维加斯战场的场景何其相似。 微风呜咽,荒凉感袭来,令人鼻子不禁一酸,或许是女人不合时宜的多愁善感吧。 近处是破败的网墙,而透过网墙望向远方,微微亮起的天光背景中,竖立着一座铁塔,一眼望去,像是巴黎艾弗尔铁塔,但与巴黎铁塔不同,眼前铁塔顶端有一个巨型球状结构。 司马绫不觉脊背一凉:如果判断无误,那东西,应该是“次声波辐射塔”,巨型球状结构就是次声波天线。 次声波与超声波都不在人类可听见的声波频段,但,与超声波不同的是,次声波对动物内脏和大脑可以产生毁灭性的打击,司马绫听说过遭到次声波攻击后脑浆从耳鼻流出来的那些传言,仅仅是想想,就让人胃部不适。 如果判断无误的话,她自己现在就站在辐射塔的有效辐射范围内。 如果现在她赶紧远离铁塔,当然可以远离危险和死亡,但这只是暂时的。她得寻找水和食物,而水和食物肯定在小镇里有不少。 整个小镇,司马绫相信,都在“次声波辐射塔”保护之下。地狱犬和巨蝠来袭之时,一定会有类似防空警报之类的广播通知方式,通知小镇的居民进入某个可以隔离次声波的掩体。 既然现在广播没有拉响,那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在饿过了劲之后,司马绫肚子再度咕噜咕噜响了起来。她没有再多想,在“灵蝶”保护下,她顺利进入了小镇里的一栋房屋。 房屋里空无一人,但冰箱里有吃的,于是她吃了一些面包和牛奶。 然后在屋子里楼上楼下反复查看,最好屋子里不要有狗,不然会很麻烦。在警队工作时,司马绫就与警犬狗狗们有深厚的感情,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伤害它们。 就在司马绫进入地下室查看时,她听到地面一楼,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哦,该死!”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贾各布,你是不是又偷吃东西了。”“我没有,丹茜,我发誓!你总是不相信我。” “怪不得妈妈总是揍你!”丹茜说道。 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声音听起来都还没有到变声期。 年龄应该都不大。 而且,很显然,这是姐弟二人。 “应该是波轮侠偷吃的。”贾各布辩解道。 “哼,波轮侠只是个玩偶。”丹茜无情戳穿了贾各布的谎言。 …… 对于食物被偷吃的事情,两人并没有争论太久,两人就到楼上房间睡觉去了。 司马绫尾随两人来到了他们的卧室,卧室里没有床,取代床的,是两口金属材质的“大棺材”。很显然不是为小孩子量身定做的。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害怕,两个小家伙挤在同一口“棺材”中睡觉。 司马绫猜想这些“大棺材”应该就是用于屏蔽次声波辐射的屏蔽装置——这真是太好了! 她感觉到,在冥冥中,死神的影子已经远离了自己。 如果在这所房屋里还有别的屏蔽装置,那么自己不是可以在这里休整一下子了?司马绫又查看了一下,正好,在隔壁的卧室里,还有几口“大棺材”,看起来是冗余备用的。 在两人睡熟之后,司马绫又在房间里四处查看起来,她首先是需要钱,吃穿往行用,样样都得花钱。不过,在找到钱之前,她先找到的,是金发小女孩,丹茜的日记。 她快速的浏览了那本日记,了解到了,在这个小镇,这栋小屋里,住着一个温暖的家庭,爸爸妈妈姐姐和弟弟,一切都很完美,如果不是”瘟疫“的发生改变了这一切。 爸爸妈妈已经死了,而8岁的丹茜和6岁的贾各布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还有爷爷奶奶和其它亲属,不过,他们俩不能与其它亲属接触,必须生活在西部隔离区。在西部隔离区有很多这样的小镇。 司马绫相信,也有很多像丹茜和贾各布这样幼小的嗜睡者。 在丹茜日记中,司马绫了解到,它们保持清醒的时候,会被要求去玩一种游戏,没有选择,必须玩,否则就没有食物提供给他们了。这很显然是一种脑力的劳役。 司马绫不知道那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游戏,但是,当她以前以“徐晓婷”的身份存在时,曾经配合唐惊涛博士做过一些测试,这些测试也是玩游戏,当操作者以为自己在玩游戏时,操作的替身机器人正在现实中完成其它的真实的操作。 这种操作方式被博士称为:幻觉操作,操作者并不知道自己在真实世界里做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在玩,并且必须玩好这个游戏。 这样一来,孩子也可以通过替身机器人,承担成年人的工作。 丹茜和贾各布看来是比较有天赋的那种孩子,从日记中,司马绫发现,他们俩负责的是一种“即时战略”游戏,也就是说,他们俩负责排兵部阵,是某个幻觉操作系统中初级管理者。 而不是普通的执行者。 对于这些孩子来说,这已经是战争年代了。 在每一天的日记里,丹茜都会写,“爸爸妈妈我想你们。”对于这句话,司马绫可以阅读但并不能体会,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也和丹茜一样,是个小女孩,就像无数次在那个奇怪的梦中出现的,在镜子里的那个小女孩一样……她自己不想在这个时候去体会些什么,然后坠入内心情感的漩涡,毕竟,她还有任务要去完成。 按成领导的要求,她至少每周要向那个秘密邮箱发送一次秘密邮件,汇报工作。 所以,司马绫决定今晚借用一下这个屋子里二楼的那一台电脑,看看能不能联上互联网。 如果能联上互联网,那么,除了能够成功汇报工作,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了。 就在这里,一楼又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司马绫尾随两人来到了他们的卧室,卧室里没有床,取代床的,是两口金属材质的“大棺材”。 (本章完) 第五卷,第29章,基因的田野(五),2119年10月 第五卷,第29章,基因的田野(五),2119年10月 一个粗声大嗓的男人声音从一楼传来,司马绫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个满身烟味油腻秃头大叔的形象。 “丹茜,贾各布,“那人骂骂咧咧的呼叫着两个“小兔崽子“的名字,然后,沉闷的脚步声做来,他的脚踏上了台阶,一步又一步--司马绫脑海里出现了一头闯入民宅的棕熊。 果然是一个中年油腻秃头男,一身烟酒味。司马绫静静跟在他身后,他似乎并没有觉察到,而是自顾自的往楼上走,嘴里念念有词。 (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他,就是丹茜日记中写的那个人。)司马绫思考道,她像幽灵一样站在走廊的尽头,站在普通人的视野之外,不为普通人所见,但她知道自己永远站在死神的视野之中,因此不敢懈怠。 油腻秃头大叔上了二楼,进了丹茜和贾各布的房间,他打开了“棺材“,看到了两个熟睡中的孩子,“小杂中,又在睡觉!“ (应该是他,)司马绫想到,(他就是丹茜日记中提到的那个监护人,史来姆先生。) 她就在站在他身后,但他仍然没有觉察到。 丹茜在日记中没有记录史莱姆对她做的事,但是,从史莱姆看丹茜的眼神,可以推知丹茜为什么不喜欢他。史莱姆盯着丹茜的金发和润泽的小脸蛋,仿佛在盯着一块儿美味的蛋糕。一块不需要付钱的蛋糕,他想吃的时候就可以吃。 (这当然也可能只是一种猜想,虽然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恋童p,特别是在这个“开放“的国度)司马绫想道,她觉得自己不应该以貌取人,也许他只是看起来邋遢了一些,但是,可能是一个有“内在美“的人。 史莱姆脸上终于还是浮现出司马绫不愿意看到的那种微笑。“小可爱,你要知道,“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伸出颤抖的手,从“棺材“中抱起了丹茜,就像一个人抱起了一只宠物猫,“你要知道……你要知道……做50个孩子的监护人,并不容易。“ (哦?)司马绫犹豫了。 “我应该得到一些小小的,额外的回报不是吗?“史莱姆贪婪的笑道。 (md!!这苟东西!)司马绫不禁在心里大骂起来。 突然之间,司马绫吃了一惊,我,怎么……她发现自己正抱着丹茜,不!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丹茜突然从史莱姆手中变换到了她的手里,而是,她变成了史莱姆,或者说,她获得了史莱姆的第一人称视角。 司马绫和史莱姆同时踉跄的后退了一步。丹茜差点从他(她)手中滑落。 (我进入了他的意识?怎么会这样?)司马绫稳住了身体,史莱姆同时也稳住了身体。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决定还是先把丹茜放回到“棺材“里。 放下丹茜时,司马绫内心的怒气消散了不少,这时,她突然从史莱姆的意识中退出了。 她看到史莱姆呆呆站在原地,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双手,一脸疑惑,很显然,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是自己“亲手“把丹茜放回了原处。 司马绫不知道刚才两个人之间的感觉连通是怎么回事,但她担心暴露自己的存在,于是小心的移到了房间一角。 “该死,看来今晚不能再喝了,昨晚上真的喝多了。“史莱姆挠了挠头,对刚才记忆中的空白,他联想到了过度饮酒,他记得医生说过,过度饮酒迟早有一天把人脑子搞坏。 他现在真的有点害怕自己脑子已经坏了。 (看来他不能感知我的存在。)司马绫想到,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 史莱姆不甘心的望着丹茜舔了舔舌头,又摸了摸秃头,四下张望,“这,苟杂中,这是怎么了?“他不断的问自己,用手敲打自己的脑袋,试图回想起什么,但终于什么也没有想起来,那一段记忆的空白,仍是空白。 不久,他悻悻走出了房间。 就在司马绫准备尾随他走出去时,他突然回头,双眼利剑一般直直瞪着司马绫。未等司马绫反应,他直直向着司马绫走过来。 司马绫的第一反应是自卫,这和普通人被逼视时是一样的,但长时间的隐形生活使她早已经克服了这种冲动,这是一种被人注视的幻觉,其实对方极有可能根本没有看见自己而是正在盯着自己身后的什么东西。 所以,她机械的,条件反射式的,轻轻侧身挪到了一边,避开了史莱姆移动的方向,为他让出了一条路--果然,他并没有看见自己。 史莱姆走回到了棺材旁边,把丹茜搭在棺材边缘的小手移回了棺材箱体里面,然后小心的合上了棺材。 然后,史莱姆望着那“棺材“,眼神中迷离,或许在忏悔.......良久,他叹了只气,默然离开了。 司马绫猜想,也许他闯入这里只是为了工作,检查孩子们是不是正确的使用的屏蔽装置,是不是关好了屏蔽装置。但邪念是无处不在的,顺带揩油的事情,肯定也是时有发生。 她刚才有一杆子打死他的冲动,但现在,她隐约意识到,如果自己真的打死了他,那么她固然打死了他的身体,打死了人性中邪恶的一面,但同时,她也打死了他善良的一面--如果真的如他说说,他真的是50个孩子的监护人,那么,他就是50个孩子的“保护神“--亦或是……魔鬼教父。 看看窗外的破败与萧条……这是,战争时期,凡事已经不可能尽善尽美。 等到史莱姆走远之后,司马绫才稍微放松了绷紧的神经。 对于几分钟前进入史莱姆意识的事,司马绫再度觉得不可思议。她找了个安全的角落坐下休息,想确认刚才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幻觉。进入他的身体?不,是进入他的意识,怎么可能是幻觉,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幻觉--她现在有种想敲打自己脑袋的冲动,以确认是自己的脑子没有出问题。 磁场?生物场?通感?为什么?司马绫本来缺乏休息的大脑根本想不过来,一想,整个脑子就硬了。 司马绫猜想自己可能还会再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找到史莱姆再尝试接触-次。 太累了,她突然觉得极其困倦,直打哈欠。(不行,得找个棺材,好好睡上一觉。)她对自己说。 长长的睡眠,时间一分一种过去,似乎只经历了一秒,但似乎,又好像是经历了一生。 这一觉,司马绫安然醒来,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于是,司马绫下意识的想要再推开棺材,从棺材里面站起来。但是,这时,她听到了棺材外的某种声音,是防空警报的声音,犹如天空巨鬼的哭嚎,把死亡与恐惧灌注到人的耳朵里,灌注,弥漫到整个脑海中。 敌人空袭?不不,可能不是,核弹打击?也不是吧?司马绫细想了一下,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地狱犬入侵,铁塔上的次声波天线启动了。 好险!差点死了!司马绫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在内心狠狠的骂了好几遍。试想,如果这时她自己已经推开了棺材盖子,那么,她知道,自己可能就来不及关闭盖子,重新躺回到棺材里面了。即使再回到棺材里,内脏可能也已经严重受损了。 超强的次声波,将立即把人震得五脏俱裂! 她只能静静的听着防空警报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哭嚎,等待着防空警报停止。她不时的深吸了两口气,以抑制自己内心的烦燥不安。 防空警报响了不长时间,终于“咽了气“,停止了鬼哭狼嚎,这时,司马绫耳朵里,仍然能听到防空警报的声音,耳鸣不已,她想自己今晚做梦可能也躲不过这声音了。 司马绫赶紧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去了一趟洗手间,棺材里那个狭小的空间真是憋死人。司马绫回想起以前自己操纵替身机器人的时候,使用的操作室也像是一口棺材,但是,比起次声波屏蔽装置这口棺材,操纵替身机器人的时候用的那口棺材可舒服多了。 防空警报结束时已是下午,窗外,远处铁塔在天光中犹为醒目。地面看不到地狱犬的尸体,因为,她知道,如果地上有过尸体,应该也很快就“蒸发“了。 司马绫看到镇子里的居民们都出外四处察看,在一些松软的土地上留下了地狱犬的足迹,他们在寻找这些足迹,然后,跟着这些足迹,寻找地狱犬的尸体蒸发后留下的浅坑。 小镇的广播则在大声的警告小镇里的居民们不要外出:“注意,注意,不要外出!等待军队清理战场上残余的危险……“零星的几辆装甲车和机器人在街道,房屋,空地上巡逻,不过装甲车里的军人,并没有阻止居民到处乱跑,虽然他们的小喇叭里也在口口声声的“警告“大家不要提前外出,等待军队清理战场。 但是这些军人和居民似乎都在寻找什么东西。 司马绫靠窗观察了一阵子,发现大部分人对地狱犬蒸发消失之后留下的那个浅坑很感兴趣,两眼放光,弯着腰,带着锄头和小铲子在挖掘什么--他们甚至带着放大镜在找这种东西--难道,地狱犬蒸发之后还会留下什么宝藏不成? 司马绫回忆了丹茜的日记,日记并没有记录什么有关于宝藏的事--也许有记录过,但是自己并没有注意看,或者自己还没有看到那一页。丹茜的日记很重要,于是,司马绫决定在丹茜和贾各布睡着之后,或者,是他们去工作之后,再翻看一下丹茜的日记。 孩子的日记应该是可靠的。 窗外突然传来了枪声和惊呼声。司马绫小心的来到了户外,寻声来到了事发现场,是军队击毙了一只已经重伤但未死的地狱犬,然后,人们一拥而上,跳入了地狱犬蒸发消失之后留下的那个浅坑,寻找着什么。 过一段时间,夜幕降临了,丹茜和弟弟出去工作还没有回来。 司马绫翻看丹茜的日记,并从中找到了一种叫做黑宝石的东西:“黑宝石虽然很漂亮,但妈妈说不要让我们去碰那东西,那是种脏东西,碰的人都会生病。“--司马绫猜想,所谓的脏东西,之所以脏,要么是因为微生物会导致生病,要么,就是因为有辐射。黑宝石应该是某种晶体,有辐射的晶体。 (这真是……见了鬼了……怎么有这么多鬼东西?)司马绫在心里骂道,到底还有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要么是次声波,要么,又是晶体的辐射--她自己并不怕死,如果死得痛快的话,死有什么好怕的?怕就怕慢慢被折磨至死,但是辐射病正是把人慢慢折磨致死的,就像玛丽居里(夫人),就像切尔诺贝利的那些,无辜的人(切尔诺贝利核泄漏)。 幸而,特工有自己处理自己的方式,理论上讲,这种专业的自杀没有什么痛苦,当然,已经用这些方式死去的特工也不可能回来告诉你,到底有没有痛苦。 但愿没有。 这一天夜里,在丹茜和贾各布一直没有回来,司马绫猜想她们可能清晨才回来。 于是,司马绫打开了二楼房间里的电脑,她想再尝试一下“绿卡“是否能用,是否还能控制替身机器人网络中的机器人,虽然在(c国)国内的时候,她已经试了很多次,每次都失败了,每次都无法连接上网络,但是,由于她自身并没有太高的黑客能力,很大程度上必须要依赖“绿卡“中的程序和工具包--这几乎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如果能连上,她将重新畅游于无尽的信息海洋,这种感觉,这种自由,让她回想起了杨伊一,回想起了与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舒适与自由。 所以,她仍然再次进行了尝试:连网中……窗外寂静且黑暗,司马绫陷入等待…… --(我进入了他的意识?怎么会这样?)司马绫稳住了身体 --(我进入了他的意识?怎么会这样?)司马绫稳住了身体 (本章完) 第五卷,第30章,基因的田野(六),2119年10月(1) 第五卷,第30章,基因的田野(六),2119年10月(1) 进入另一个人的意识并操纵他,这无疑对于任何人都是一种无上的快感,就像钻进了别人的大脑把他变成了自己的奴隶,在黑暗与寂静中等待,司马绫本来有一丝困意,但回想起那种操纵他人的感觉,那一丝困意居然暂时消失了。 以前,她操纵过机器人,替身机器人,但并没有操纵过人类。这种不真实感使她开始暇想史莱姆是不是一个替身机器人,而不是一个人类,虽然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家伙确实是一个充满了“男人味儿“的人,不可能是机器人。 但操纵人类就是会带来筷感,操纵替身机器人则毫无感觉。 这都是为什么!? 司马绫自然知道外星文明入侵可能带来巨大的不样,但从来感受到的都是恐惧。就像在拉斯维加斯战场上那样,到处是凶神恶煞的怪物。 这是她第一次获得筷感——受益于这种未知的力量。 她心中有太多的迷团,兰琳琳说那个清晰的梦可能会通向一切的答案。梦中的那个小女孩就是通向一切答案的钥匙。而那一面镜子,就是通向答案的大门。 奇怪的是,近期她自己都没有梦,甚至没有充足的睡眠。 ………… ………… 突然,司马绫的暇想被打断了,电脑显示:绿卡网络连接成功! 果然!司马绫狠狠在心里骂了一句,看来a国安全部门只是在跨洋防火墙上屏蔽了绿卡病毒使用的端口,在a国内部的互联网络上,“绿卡”仍然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这真是种厉害的电脑病毒!)司马绫不觉暗自惊叹。 不过,细细想来,这也并不奇怪,自从上个世纪以来,也就是21世纪以来,每个国家在互联网上传播的病毒,爬虫程序都有上万种,消耗着互联网30%-60%的资源,没有一个国家可以完全解决这些问题。计算机病毒与现实世界中的病毒一样,不可能被轻易杀死--特别是杀毒软件根本就没有发现特定计算机病毒的情况下。 一般来说,只有恶性病毒会遭到安全部门的重点关照,而绿卡,很显然是属于“温和”而又会“隐藏”自己踪迹的那一种。 这就对了! 司马绫所获得的最大的收获,也是她一直以来最大的猜想,实现了。她重新找回了“绿卡“,互联网和替身机器人网络将对她提供重要信息。 司马绫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房屋,大地……一切都不复存在,现在她已经身处太空中,伸手就可以触及无数的星星,轻轻的一个点击,就可以打开无数的世界。 她随机的选择了几台机器人进行操纵,有的机器人远在a国东部,有的在农村,有的城市,还有的在难民营里。还有在城市的废墟中巡逻的机器人,司马绫再次庆幸,在核弹爆炸时,自和杨伊一没有在西岸的那些城市里。 她拥有了无数双眼睛,就像每个人的眼睛都是上帝的眼睛,她就是上帝。如果绿卡能感染每一台机器人,她现在就可以看到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 几小时后,司马绫获取到了大量的重要信息,在所有的这些信息中,关于孟圣图公司最近的一些研究材料引起了司马绫的注意。 事实上,基因武器一直是c国与a国之间的重要博弈,也是情报部门关注的重中之重。在国际关系中,基因威慑(被威慑)在近两年来已经提到了与核威慑相同的地位。核弹尚可以在太空中拦截,因为通过周际导弹发射的核弹,其太空轨道是可以计算的。但是,基因武器,肉眼不可见,与自然界的微生物混淆在一起,防不胜防。 司马绫深知,像自己这样的特工,就是[示且]国在基因武器战场上的第一道防线,责任重大。 她又花了半小时,浏览并尽可能多的记忆重要信息,因为她现在没有什么存储介质可以用,除非把这台电脑的硬盘抠走——可能是个好主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强烈的震动打断了她的工作。地震了?但又没有持续的震动。像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但是,并没有爆炸声响从窗外传来。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丹茜的尖叫声。 司马绫迅速关闭了电脑,借着电脑黑色的屏幕作为镜子,她看不到自己的镜像。她由此确认自己的“灵蝶”隐形衣仍处于正常工作状态。 司马绫快步走出房间,并向着二楼走廊尽头的台阶走去…… 司马绫看到了它,她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它很显然是闯进来的。 司马绫站在楼梯上端,它就站在楼梯下端,一楼房间的地板上有一个巨大的洞,透过这个巨大的洞的洞口,可以看到地下室。 一只地狱犬!正对着丹茜!它凶恶的露出两排尖利的牙,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这个小女孩生吞活剥。丹茜运气不好,应该是刚好进门就撞见了这家伙。 司马绫看到那只地狱犬,突然回头望向了自己。 (怎么?它可以看见我?)司马绫惊道。 那六只绿莹莹的,发着微光的眼睛。有如六把绿色的利剑,似乎在瞬间洞穿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它看得见我?不可能,它应该看不见我?”司马绫早已经习惯了忽略别人直视自己的目光,她,作为一个隐形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太长了,这也许有一些讽刺。但她确实已经习惯了那些直视自己的目光,并不为所动,因为他知道这些目光只是望着自己身后的某些东西,而不是望着自己本人。 但是比起人类的目光,地狱犬的目光,如此的锐利,让司马绫无法忽略它的存在,它的感受。她甚至紧张得不能动弹。 她拨出了一直绑在大腿上的手枪,对准了那六只眼睛中的一只。 这时,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她和它的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间,通感产生了。就像与史莱姆的通感一样。 司马绫站在楼梯上,站在这个房屋里面,但是她感觉楼梯和房屋都消失了。 她和它通感之后,她感觉自己存在于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中的房屋,楼梯墙壁都在晃动都在波动,大地变得不稳定,房屋也变得不稳定。 在它的意识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无尽的绿火包围着它的心灵,使它憎恨周围的一切。 强烈的眩晕,使她甚至站不稳。她感觉到它的愤怒甚至在燃烧自己的心灵了。 她感觉到自己既站在台阶的上端,又站在台阶的下端,她可以看到地狱犬,也可以看到地狱犬眼中的自己——是个扭曲的人影。 她和它的视觉的叠加在一起,就像无数叠加在一起的胶片,杂乱不堪。 直到它向自己发出了一声怒吼,这时司马绫才真正确认,它可以看见自己。 这一声震怒让人心惊胆战,使司马绫双腿发软,手中的枪险些掉落在地。不过,地狱犬的这一声怒吼之后,并没有向司马绫扑过来,反而是向后倒退了一步。 不过司马绫仍然决定避开正面面对它的方向,以防万一。 司马绫一个闪身,从楼梯扶手翻跃过去,跳落到了一楼。轻盈落地。 她向它开了一枪,打中了它的一只眼睛。 地狱犬惨叫一声,又后退了一步,冰箱被撞倒在地食品落的满地都是。 “难道它看到我很惊慌?”司马绫感觉到了什么。此时她的内心其实也很慌乱,求生的本能,使她第一时间想到了逃离,但她却没有逃跑。 “丹茜,快跑!丹茜!?”司马绫对那个小女孩吼道。呆呆站在原地的小女孩,这才想起来要转身逃跑。小女孩并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她一边逃跑一边回头诧异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时地狱犬又向着司马绫发出了一声怒吼。很显然,他把刚才司马绫对小女孩的喊话当成了司马凌对自己的怒吼。 在通感的过程中,司马绫明显感觉到了地狱犬心中出现的恐惧。 “它怕我吗?还是,怕子弹?这是怎么回事?”司马绫敏锐的发现了这一个细节。就像在一堆杂乱无章的胶卷是这样的,找到了非常不起眼的一个小格子。 她又开了几枪。 这时地狱犬又向后退却了,然后,它撞破墙壁逃出了房屋。 “它为什么会怕我?”当司马绫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地狱犬已经不见了踪影。 司马绫不敢去追,她站到地板破口的边缘,朝地下室望去,那里漆黑一片,像是深渊。 很快,房屋外面响起了枪声,然后是几声惨叫声,然后是坦克、装甲车和机甲的活动声。 “它看到我了。但它为什么惧怕我?”司马绫思考着,无法理解一头猛兽,居然会害怕一个纤弱的女人。 突然之间,一阵虚弱袭来。司马绫感觉到心慌气短,瘫倒在了地上。傲慢与毁灭 第五卷,第31章,基因的田野(七),2119年10月 第五卷,第31章,基因的田野(七),2119年10月 直升机飞行在山区上空飞行,一路摇摇晃晃使杨伊一等人昏昏欲睡。突然,飞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本以为只是一次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颠箥,但是,飞机很快失去了控制。 直升机尾部的浓烟很快在空中绕出了一圈圈黑云,天旋地转中,杨伊一发现,直升机的尾翼不见了。 “伊一,“情急之下,白芸天并没有称呼杨伊一女王,“调整喷射背包。“ 喷射背包是用于急救逃生的装备,白芸天和杨伊一各自背上背着一个。通过语音操作。 飞机在天旋地转之中,杨伊一根本摸不到喷射背包的保险锁,无法将保险锁拉开…… 杨伊一被甩出了机舱,她知道自己在惊叫但是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手忙脚乱中,保险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成功拉开了。 天空和大地交替在她的视野中出现,每旋转一次她都看到天空中的直升飞机越来越小,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大地,大地上的树木则离自己越来越近…… “警告警告,低于指定高度,低于指定高度……“,喷射背包中的降落伞终于自动打开了。 杨伊一坠入了一片树林之中,她从坠落的昏厥中醒来时,看了树冠的树叶之间透下来的天光。 她听到树林里响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朝自己快速的围拢过来。 “她掉在那边了,我看到她掉下去的。“杨伊一听见一个声音兴奋说道,她下意识的猜想一说话人口中的她就是自己:这些人是冲我来的? 很快,一帮人把杨伊一围住了,这些人手里有枪,军人装扮,不过服装并不统一,髙矮胖瘦各异,看起来像是游击队或是恐怖分子。 这些人出现在树林里,站在树下的灌木丛中,用枪指着杨伊一。其中还有一个人肩扛着单兵防空导弹,刚才攻击杨伊一坐机的很显然就是这些人。 “哟!还是个大美女!“其中有一个人指着杨伊一对旁边的同伙说道。语气中带着戏谑和轻薄。其它的人也都发出了轻薄不经的笑声:其中有一个小个子没有笑。 杨伊一猜那个小个子是女人,虽然那个人戴着头盔。杨伊一虽然很紧张,但精神很集中,并没有被眼前的景象吓倒。 杨伊一曾经无数次面对地狱犬,在精神上与它们搏斗,换来了这娇美身躯中带着铁血的灵魂。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杨伊一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问道,她习惯了平静的言语,不会像泼妇那样吼叫。 杨伊一这时的平静,倒是让对方的一些人不平静了。 “她,不怕我们?这女人胆子倒是挺大的。“ “看来要给她点苦头吃才行。“ 一个粗糙的男人用手摸了摸裤党,同时,舔了舔舌头。 “先不急,把她带回到营地之中再说。“带着头盔的小个子说道。 一个人上前,仔细搜索了杨伊一的身体,确认她没有枪。然后,他把杨伊一携带的gps定位器,从手表和背包中拆出来,砰砰几枪,打了个稀烂,焦糊烟从设备中冒了出来。 另一个人又上来用料浇灭了那些烟。他一边料一边得意的看着杨伊一,似乎希望美丽的女人能欣赏自己的行为和行为的尺寸。 杨伊一此刻有些后悔,本来戈登议员建议她,此次出行,一定要多带些人手,最好是有带上护航的直升机。但是,杨伊一却并没有听众戈登议员的建议,她以为带上少量人手,秘密出行更加安全。 这下好了,直升机连释放干扰弹机会都没有,就被导弹击落了。而且,现在连白芸天生死不明,她感觉不到白芸天意识的存在。 想起白芸天陪伴了自己这么长时间,杨伊一心里十分难过,不禁伤心流泪。 “哭什么?一会儿兄递们保你舒服,把你照顾到位。“刚才撒料的男人轻薄笑道。 一行人押着杨伊一向大山深处走去,一路都在流泪。 带头盔的女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哭什么?在担心你的同伴吗?“她问杨伊一,但显然不像是关心杨伊一的心情。 “不用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旁边一个男人笑道,“其它人应该都在摔死了,你想想,直升机从天下掉下来,那么高,还能有活人,呵呵呵……“他毫无怜悯心的笑道。 其实,比起那些黑洞洞的枪口,杨伊一此时更加害怕的是无人陪伴,她依恋着司马绫曾经的陪伴,她也还满脑子的回想着白芸天的陪伴。死亡固然可怕,但在她的心里,有比死亡还可怕的事,那就是孤独。 在未知生物带来的科技,而在这些科技上产生的永生,永生则更加证明了,人的个体是不完整的,需要另一个灵魂的守护,帮对方记住她忘却的事,成为她记忆的备份,帮她回忆起,她因为死亡而遗失的那部分记忆。她不会对她说谎。 夜深,杨伊一被一行人带到了一个山洞里。山洞很深,有篝火和行军帐蓬,还有武器弹药。杨伊一被绑手脚,扔到了地上。 这时,带头盔的女人脱下了头盔,杨伊一看到了她的面庞,是印都国人的长像,浓眉大眼长睫毛,健康的综色皮肤,很年轻,很像一个叫西娃娅的印都女星。 她的大眼睛中有什么东西,像火一样在闪动着。 “我们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些魔鬼。“她一边吃东西,一边对杨伊一说道。 杨伊一自然而然的联想起了关于“红咖喱“的事,印都国人都喜欢吃的咖喱。 “为什么要对我的国家下手?“她质问杨伊一,“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干掉,为别人腾出一点生存空间,耶舒机都不是很有怜悯心的吗?“ 杨伊一没有说话,她本来想说放了我,但她不确定这些人会放了自己。她也不确定这些人是否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他们当自己只是个不大小的人物,也许,用过之后就会杀自己灭口。但也没有人相信自己操纵着这个国家。因为,在明面上,a国仍是总统制,a国总统仍是公认的统治象征。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的妹妹。“杨伊一微笑了一下,对“西娃娅“说道。 “你们是魔鬼!“西娃娅大声说道,用力的咀嚼了一口食物,也许她恨不得现在自己正在咀嚼“魔鬼“的肉。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杨伊一又说道,她化守为攻的,向这个西娃娅长相的女人发问。 她在想,她会告诉自己她的名字吗?或者,她编一个名字告诉自己,或者,不告诉自己?她不愿意她告诉自己说,你可以知道我的名字,反正你就要死了。 手表里的gps,枪支上的,还有喷射背包里的gps都被这伙人的毁了。不过,最后的位置信息应该已经被发送了。按理,1小时之内,就会有人来救援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杨伊一在等待的救援一直没有到来。 “别和她废话。“旁边一个男人说道,“我们时间有限,快问他们的计划。等她同伴找过来就麻烦了。“ 杨伊一突然觉得压力很大,在好菜坞深深的宫殿里,她和她的心腹们想出了那个邪恶的计划,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她就会与她要杀的人中的一个正面接触了。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生活,总觉得自己与这些事情很摇远,什么敌对势力,什么暗杀?就像是书本里的文字,轻博无力,也许永远都不会发生吧。 而实现却是这样沉重,女王现在像畜牲一样,被人绑起来扔在地上。 这时,一个男人从篝火中夹出了一块炭,放到杨伊一的面前:“这么漂亮的脸,烧坏了多可惜啊?这么好的脸和身体,我都还没有用过呢。“ “说出来,我们放你一条活路。“西娃娅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杨伊一说道,“我只是过来看一看实验的进度,然后带一些资料回去。“ “资料带回去给谁?谁是幕后主使?他什么时候会用那些微生物发动攻击?“西娃娅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看来她知道得不少,而且还很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 “带回去,给我的上级。“杨伊一撒了谎。(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我没有上级,不知道我是整个计划的发起者。)她的心里有一些侥幸,“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发起时间,因为我负责很多个项目,不知道你说的哪一个。“ 她对西娃娅表现出了诚意,她现在体力不支,不知道从何讲起,所以,她向提问者提出了一道选择题,在人类的现代文明,至少是在21世纪的文明中,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启沟通的方式,无论动机是低贱求生或者高尚傲骨…… 但是,提问者,感觉自己受到了选择题的挑衅,于是,他夹起了那火红的炭…… --但是,提问者,感觉自己受到了选择题的挑衅,于是,他夹起了那火红的炭 但是,提问者,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于是,他夹起了那火红的炭 (本章完) 第五卷,第32章,遗忘的记忆,2119年11月 第五卷,第32章,遗忘的记忆,2119年11月 杨伊一醒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醒来,对应的是睡眠,被从山洞救回的她本来是无法入睡的。在山洞里地狱般的经历,灼烧着她的身体和心灵。她无法闭上眼睛,因为只要闭上眼睛,那一幕幕就会重现:火红的炭,狰狞而扭曲的笑容,男人发出的奇怪声音,火光在山洞壁上映出的扭曲的影子…… 即使在地下酒吧的日子里,她的地位如此低下,她的身体和心灵也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伤害。何况她现在早已经不是那个低[见戋]的“钢琴师”,她是女王,作为女王,她怎么能忘记那些勤兽的恶行。 西格伍德不敢靠近她,戈登议员也不敢,2119年11月,她仍然一个人呆在好菜坞的宫殿中,所有的服务都通过机器人进行。能感应到女王内心的人都不敢靠近她,害怕被她内心的痛苦的风暴所撕碎。 白芸天死了。不然她一定会陪在杨伊一的旁边。杨伊一知道她死了,因为她没有陪在自己身边,所以,她又想起了司马绫,那个总是能安慰自己的人。 杨伊一呆在宫殿里一处特殊的套房里,这里可以起居和健身,有床还有健身器材,有几台机器人跟在她的身边,防止她情绪失控,或是,自杀。这些机器人是特制的,像蝴蝶一样,在她身边飞舞,时而停在房间里的鲜花上,那些鲜花当然也不只是鲜花,而是机器人的充电的地方。 这些“蝴蝶”的身体里都带有一颗小剂量的麻醉剂针头,这让它们的躯干看起来更像是蜂而不是蝶,在必要的时候,这些针头会射向女王,以保护她。 杨伊一很感谢西格伍德为她设计的这些蝴蝶和鲜花,发自内心的感激。 宫殿里的这处套房启用了全套的“虚拟幻境”,是x-change商会私人订制的nk高清柔光,人的肉眼根本无法看出那些墙是发光的屏幕,音响采用的是环绕立体声,能同时并发魔力4000个声频和它们回声,而负氧空气循环系统,可以带来森林中的负氧微风。 “虚拟幻境”此时投映的是贝加尔湖畔的风景,时间是清晨,清晨代表着新一天的开启是希望,永远的清晨,永远的希望。时间被锁定在这个时段,而杨伊一正在跑步机上“晨跑”。 晨跑休息时,杨伊一的手环提示西格伍德的通讯接入,是否允许。杨伊一放下了擦汗的毛巾选择了yes键,通讯连接成功,西格伍德博士的投影出现在了杨伊一手背上,一微型的小人,浑身散着微光,像是贝加尔湖畔一个精灵正站在杨伊一手背上。 “女王陛下,打扰了,”西格伍德恭敬说道,“还是那个问题,按您的要求,在这个时间点提醒您,您是否准备好接受手术了?” 是的,手术,心理创伤恢复已经有一个月了,现在杨伊一的情绪趋于稳定,而身体上的伤害:那些用炭烫伤的痕迹,还有身体深处的伤……所有的身体创伤都是可以通过手术来恢复的,只要她愿意。手术将以最高规格进行,全程无痛。 全球最好的医生早就已经就位了,据说还是从c国tj市请来的,曾经操作过一台换脑手术的医生。 “是那个叫张国阳的人推荐的那些医生吗?”杨伊一问道。 “是的,本来想请张卫宁,但他已经去世了。”西格伍德惋惜道。 杨伊一还记得张卫宁,他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他已经去世了。 沉默了片刻,杨伊一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天空说道:“我不需要手术,进行b计划吧。” “那么,要白芸天来见您吗?”西格伍德又问道,其实,他也很着急,有的事,长痛不如短痛,“白芸天说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没错,但是,谢谢你,芸天,你是一个比我更强大的灵魂)杨伊一对西格伍德点了点头,“让她现在就来吧。” 很快,白芸天出现在了杨伊一面前,在开门进入房间之前,她已经是大汗淋淋。她和杨伊一都穿着运行的紧身衣,也和杨伊一一样,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她并没有像女王那样,刚刚健身完毕,她也不是跑步过来的。 女王记忆中溢散出的痛苦不停的渗入白芸天的记忆中,尽管这些痛苦已经没有一个月之前那么强烈,但恶梦碎裂之后的碎片,仍然有着相当的杀伤力。 白芸天感觉自己现在正赤脚在碎玻璃上行走,慢慢的走向杨伊一,走在女王的感应场中,每走一步都比上一步踩到更多更尖的碎片,扎入她的脚心,使她不时的颤抖一下……两人拥抱在一起时,杨伊一贴耳说道:“谢谢你,芸天……帮我保存这些记忆的碎片,溶化它们,然后,放入潜意识中。” “好的,伊一。”白芸天用颤抖声音说道,“我会……融化这些碎片……把它们,变成我的记忆,只在你需要的时候,才告诉你它们的存在。你放心吧。” (一个记忆的容器。)杨伊一并不愿意这么做,这是一段她不想记住,也不想忘却的记忆。不想记住痛苦,也不想忘记仇恨。如果要选择一个人来做痛苦记忆的容器,那么,选择那些对自己施暴的人是再合适不过了。而最不应该选择的人,就是白芸天,自己最好的副手和姐妹。 事实上,从山洞中带回的施暴者中,除去已经被处死的,仍有一个活口,就是那个长得很像西娃娅的女人。杨伊一下令让她活着,并用原虫感染了她。原虫所协带的标识是等级是10级,几乎是最低的一级。她原来想把所有的记忆让这个人来承担,但是,这个女人过去所经历的痛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像,杨伊一的那一丁点儿痛苦,对于她来说,不值一提。她感觉不到杨伊一的痛苦,甚至,她觉得那是快乐。 这个女人最后也失去了成为女王记忆容器的机会。在一张黑色纸上,用黑色的笔写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不多时,白芸天和杨伊一一起来到了一处秘密设施,就在离开宫殿不远的地方。 在一个大厅里,陈列着巨蛋,每个蛋里都飘浮着一个人,或是别的什么生物。他,她,它们飘浮在蛋里的液体中。液体泛着淡黄色的光,在这淡黄色的背景上,蛋里的生物像是一个轮廓不明的黑色剪影。 陪在杨伊一身边的这个,新的白芸天就是这样一个蛋里走出来的。 穿过大厅之后,有一个小一些的厅,是存储记忆的地方,有着各种设备,但操作很简单,杨伊一自己就能完成对自己过去记忆备份的查询。 新的白芸天本来是幸运的,因为她不记得坠机的事情,也没有死亡之前的痛苦。但作为女王最信任的副手,她仍然选择了承担女王的那些记忆。 那些记忆不会被存储在这间房子里。 确认记忆花了些时间,但白芸天一直在旁边默默的陪伴着杨伊一。她们必须保证新的身体所记忆拥有正确的起始和结束时间。 在确认记忆之后,白芸天陪着杨伊一来到了另一间房间的门口,身份确认之后,房门自动打开了。房间里的陈设,与这个高科技的秘密设施格格不入,是c国普通人家庭的那种陈设,普通的床,普通的茶杯,木制的椅子,简约的地板砖。 这是设计师根据杨伊一描述布置的小屋,这是杨伊一所记得的,她生活过的最早的地方,可以说是她出生的地方。 在这个房间里也有一个巨大的蛋,蛋里有一个人影。身材丰腴,长发飘浮在蛋液中。 “你就送我到这里吧,芸天。”杨伊一对白芸天说道。 白芸天点了点头,“嗯,那我在门口等你。” 确实,房间里走出一个新杨伊一,也不需要太长时间。她和杨伊一都知道,替换,或者说重生的过程不会太长。旧的身体被销毁,而同时被销毁的,还有旧的记忆。 新的身体不会记得痛苦,也不会有仇恨。如果她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她可以访问数据库,也可以问那些帮她记住这些事情的人。 事实上,在超级科技的帮助下,西格伍德博士有办法消除一个人的所有记忆,但是,却没有法选择性的消除一部分记忆。相对而言,记忆的移植,以及记忆的部分移植就容易得多,因为移植记忆不会破坏原有的记忆结构,也不会影响原有的神经回路。 “好比你买衣服回家很容易,但是,要丢掉某件衣服的时候却总是舍不得。”杨伊一记得西格伍德这样说过:消除部分记忆,所有的记忆都会紊乱,这就像是,不管切开哪一条动脉血管,人的血液都会流干。 所以,这时,如果要把记忆回退到某个时间点之前,只剩下了唯一的办法——找到之前的那个自己。即使有未知生物带来的超级科技,也暂时无法改变这个现实。 杨伊一告别了白芸天,关上了身后的门。她带上耳机,按照耳机里的提示,她吃下了一粒药丸,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不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2119年11月11日,在这一天,白芸天进行了她的第一次重生,杨伊一也是。如果说不断的重生算得上是永生,那么,毫无疑问,她们将永生。 火红的炭,狰狞而扭曲的笑容,男人发出的奇怪声音,火光在山洞壁上映出的扭曲的影子 (本章完) 第五卷,第33章,遗忘的记忆(一),2119年11月 第五卷,第33章,遗忘的记忆(一),2119年11月 白芸天走进了关押着西娃娅的房间,在这伙人中,她是最后一个幸存者,也是唯一熬过审讯的人,西娃娅的背景已经被调查清楚了,她也是一名特工,虽然她的名字并不是西娃娅,但是,作为一名特工,名字真的那么重要吗?特工又在什么时候有过真名? 白芸天走进的这间房间本来应该是像地牢那样,毕竟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以惩罚她和她的同伙对女王犯下的罪恶,但是,房间是整齐而干净的,确切的说,这里是一间白亮的实验室。把西娃娅拘禁在这里,当时是考虑女王陛下有可能过来亲自审讯,牢房如果太脏,有辱女王的高贵,不过,现在看来女王是不会亲自过来了。 白芸天看到西娃娅被禁锢在一个玻璃容器中,容器比较大,而且是横放的,容器的内部容纳着一张床。而西娃娅被软拷拷住了手脚,拷死在了床上。她躺在床上,半闭着双眼,像是处于睡梦之中,不过,她的浑身却在不停颤动,像是轻微的触电,满身汗淋淋的,只穿着最基本的衣物避体。 从房间里的一个显示屏上可以看到视觉影像,西娃娅的恶梦,正在这个显示器上实时的播放着,白芸天一目了然。西娃娅身处自净的房间中但这并不妨碍自芸天将她的精神囚禁于阴暗的地牢之中。 这个小小的房间是审训者的天堂,同时,也是受审者的地狱。 本来,白芸天和西娃娅是没有什么仇恨的,所以,这个审讯者对被审讯者大不了就是例行公事,而且白芸天本身并不是那种残暴的人。但是,现在,她继承了杨伊一的仇恨,当她看到西娃娅时,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晚在山洞中发生的事情,并且感同身受。这时她不由得抽搐了起来,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并咬紧了牙,肾上腺素飙升,浑身怒火。 “地牢太温柔了,不符合她的身份。”白芸天对房间里的ai说道,ai负责管理这个房间的设备。 “接收指令,”ai很快回复,它负责管理这个房间的设备,也负责修改西娃娅的梦境,“有以下选项可选择:凌迟之刑,炮烙之刑,剜鼻之刑……”ai列出了人类历史上排名前列的酷刑,“请选择其一!” “选择其一?”白芸天朱唇轻启,在内心哼哼冷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就这么便宜你?“全部来一遍!”她大声说道,声音在愤怒的颤抖。 ai沉默了几秒,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提示,这样做的结果可能导致受讯人休克和死亡,是否要继续。”ai提示道。在精神世界中的刑罚导致现实世界中的人死亡,白芸天知道,这不是玩笑,因为痛觉,本来就是由身体感知并传递到大脑的,特别是对于人这种怕痛的动物。 “不许她死,休克就停下来,激活神经,再来一遍。”白芸天说道,在旁边一张桌旁坐下,喝了一口刚沏好的茶,“要她活着,明白吗。” “那么,建议只使用其中两个刑罚,时间定为40分钟27秒。”ai说道。 “随便。”白芸天放下了茶杯,暖茶使她心情稍稍平复。 10秒后,ai报告操作布置启动,刑罚开始,预计执行时间为40分钟27秒,比起历史上那是骇人听闻的酷刑,这是,更加精确的折磨,不多一秒,不少一秒,一秒都不会错。 60秒,1分种,60分钟,1小时……时间在时钟的滴嗒声中流逝,即使时钟并不存在,也不可能改变时间流逝的事实。白芸天的内心有一个看不见的时钟,她默默喝着茶,在心里默数着时间。 突然,她觉得是与受审人对话的时候了。 “停止吧,我要和她说话。”白芸天对ai说道。 “程序中止……解析记忆中……”ai回答道。 白芸天有些不耐烦,因为她一直觉得,西格伍德花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只是停留在解读记忆的层面,并没有充分发挥“神”科技的潜力。每次问他,他就会说,解析记忆已经很困难了,不停留在这个层面,想要进一步解析记忆中人的动机,还需要做相当多的研究。 所以,其实白芸天不用与西娃娅说话,她只有阅读她的记忆就可以了,需要讯问动机的时候,她才需要与她对话。 ai控制着一台机器人移动过来,把一块平板显示器递给了白芸天,现在,她需要像浏览监控摄像头的记录一样,一分一秒的浏览西娃娅的记忆,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但,她觉得自己必须要亲自过目,于是,在她内心,那个看不见的时钟又滴嗒滴嗒的响了起来。 阅读西娃娅的记忆花了一些时间,白芸天觉得眼睛有些干涩,感觉像是看了100页书。她突然觉得每个人的脑海里装着这么多的信息,而人生的百年,该有多少信息,一种厚重感油然而生。 白芸天整理了一下思绪,对ai说道:“可以了,现在,让她进入催眠状态吧。” 催眠状态对于过去的催眠师来说,不是对每一个人都能成功,特别是需要被催眠人的配合,但是在这里,有药剂和设备的帮助,没有一个人有能力拒绝催眠。 10分钟后,西娃娅进入了催眠状态,白芸天看到她的眼睛半睁着,嘴里念念有词,但不知道在说什么。 “可以向她提问了。”ai说道。 白芸天来到了西娃娅的容器旁边,容器上有一个麦克风。 “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的直升机。” “因为,你们的直升机可以被攻击……因为,你们是邪恶的……因为,我的家人在你们要攻击的地区……因为,我接到了汉克的情报……因为,我加入了‘大印保卫局’(特务组织)……” 西娃娅几乎没有想就作了一连串的回答,白芸天知道,这是大脑的神经网络被激活后的自然后馈,虽然啰嗦,但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关键字提取成功:汉克、‘大印保卫局’……”ai从西娃娅反馈出的海量信息中提取出了关键字。 白芸天自然知道大印保卫局是什么,不过,这个汉克……“汉克是谁?”她问西娃娅。 “汉克,英俊……汉克,大印保卫局外勤人员,3级特工,博士学位……汉克,伪装身份,蚁穴研究员,卡布雷拉助理研究员,‘红咖喱’项目第三项目组研究员……” (这很好!)白芸天笑道,又挖出一个间谍,而且很英俊,不是吗?她有些吃惊,这个“汉克”不仅在蚁穴工作过,现在,又混入了''红咖喱''项目,履历还挺丰富的。是条大鱼啊! “你们还有什么计划?”白芸天又问道。 “我们的计划是,搜集证据,向特兰星联合国曝光你们的罪恶计划,你们将成为全世界的公敌,迫使你们中止计划……我的计划第二目标是,直接刺杀关键人物,终止你们的计划……”西娃娅不断的反馈出信息,映入白芸天的眼帘,让白芸天有些目不暇接。 如果没有计算机对关键字的过滤,读取大脑的信息是何其复杂!白芸天心里微微感叹,她本身对科技的技术细节并不感兴趣,但还是不得不感叹。对了,现在,已经不叫做计算机了,应该统称ai,因为,现在普通人面对的计算机平台都已经相当智能化了,几乎可以全语音操作。 白芸天一边喝茶,一边又阅读了一些情报,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 “关键字,幸福感!”白芸天突然对ai说道,她心里产生了一些想法,她觉得是时候可以处死这个人了——处死一个人并不难,但杀人诛心却不容易做到,她带着女王的仇恨而来,所以,她知道有必要让这个人死得更加彻底,要让这个人,在生命结束之前,她的心先死掉。 或者像普罗米修斯一样,被永无止境的折磨,以儆效尤。 但身体上的折磨,痛苦始终是有限的,反复的刺激,大脑的那个区域就会麻木,麻木是一种大脑的自我保护。 “找到她最幸福的回忆。”白芸天对ai说道,她带着女王的使命而来不能就这么放过西娃娅。 “关键字,幸福感,已确认,正在搜索中……”ai回答。10分钟后,西娃娅最幸福的记忆在显示器上以电影片段的形式展现了出来。 白芸天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都一样,所有的一人都一样,与家人在一起的日子,与爱人在一起的日子。特别是与爱人在一起的日子,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她的爱人是汉克,那个英帅的印都国人,很像电影明星。 “给她做个梦,展示汉克对她全家的暴行,而且,同时,汉克已经不爱她,爱上了别人,让她永远活在这个梦中。”白芸天说道。 “确认,梦境组织中,预计时间10小时25分22秒。”ai回答道…… 一小时后。 一辆豪华轿车开进了好菜坞城,保镖打开车门,一支高跟玉腿从伸出,是白芸天。她完成了对西娃娅的审讯,带着信息回到了女王的宫殿。她在宫殿的一间偏僻小厅里喝茶,玩手机,算起来,女王复活的时间也已经到了,复活应该已经完成了。 这时,手机上传来了信息:加强对间谍的搜捕,最新情报发现有一批c国谍报人员已经入境,引起重视,芸天! 看来,伊一已经成功复活了。白芸天微笑道。她想,如果抓到了,她也会照顾好那些c国间谍的。白芸天也曾怀疑,自己是否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但是,只要帮女王记忆那些她自己忘却的事,她总有不错的满足感。 或者像普罗米修斯一样,被永无止境的折磨,以儆效尤。 (本章完) 第五卷,第34章,遗忘的记忆(二),2119年12月 第五卷,第34章,遗忘的记忆(二),2119年12月 司马绫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知道,她也没有感觉到过自己是个女人,所以,对于丹茜认为自己是妈妈的事,她边勉为其难都做不到。 总之,不是出于什么母爱之类的高尚的目的,她只是本能的相保护这个小女孩,她很奇怪,这个小女孩甚至不像是经常出现在梦中的那个小时候的自己,但她就是喜欢她。 在丹茜叫自己妈妈那一瞬间,她突然想了很多,她在秒钟之内,脑海里浮现出了过去记忆中所有的事情,如果成年人保护小孩子是一种伟大的人性,那么,成年的狼保护幼崽,为什么就是一种野兽的本能? 司马绫很奇怪自己脑海中蹦出的这些想法,这甚至不像是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一本书去启发她思考这种问题。 她唯一只在乎的是,自己留在这个屋子里只会越来越不安全。丹茜认为房间里有鬼魂,别的人可不会这么认为,特别是那个史莱姆,要是让史莱姆知道了这事,他第二天就可能带着军队的人进来察看。 生活就是这样,每个失去父母的小女孩都可能要独自去面对另一个猥锁的监护人大叔,司马绫想这样离开,但是,她还是有一些放心不下的东西。在这个屋子里呆久了,她渐渐觉得自己是这个家里的员了。 但她没有成家,进了国安局之后,也很少和父母联系了,她知道,自己如果像普通人那样生活,结婚生子,也不可能出现在此时此地。 望着丹茜留下的纸条,她感觉到了一丝盲然,第一次,她和杨伊一一起来这个陌生国度时,是为了给哥哥报仇,但是,现在,杀死哥哥的那个张小柱还活着吗?通过“绿卡”病毒,她找不到任何线索,找不到张小柱的任何线索,也找不到杨伊一的任何线索。 司马绫还没有死,但是,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因为她在此时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失去了方向,而她自己变了一个在这个国度游荡的孤魂野鬼——没有影子的孤魂野鬼。 这天夜里,司马绫又来到了史莱姆的家里,月光下从窗户照进史莱姆的卧室,但是,照不出司马绫的影子。卧室里,史莱姆正在熟睡,一个在酒精麻醉中熟睡的男人,司马绫感应到他的梦境是空的——无梦的睡眠,这很好。 于是,司马绫向他的梦境里输入了一些故事,劝他变得更加善良的故事,劝他不要对小女孩有邪念,上帝赞杨他向他描述天堂的美好,而恶魔则危胁他向他展示地狱的可怕。 第二个夜里,司马绫又来到了他的卧室,与他产生感应,这一夜,史莱姆仍然在无梦的睡眠中,又是喝得醉蓬蓬的。这一夜,司马绫在梦里扮成了他已故母亲的形象对他进行教导。这一夜,史莱姆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泪留满面。他去洗手间洗脸,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是如此丑陋,司马绫感应到,他的内心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微妙,但是相信是持久的。 又一个夜里,雨夜,防空警报长鸣,镇子里的次声波塔再次启动了。 这一夜,司马绫躺在“棺材”里,不安,惊慌,生活没有方向,小镇里的空气真的让人窒息,所有人都活着,但并没有什么生活,只是在等死……她自己也想要喝酒,但最终还是没有喝。 最终,在极度的疲惫中,她进入了梦境。 梦境仍然是小时候,自己的卧室,她站在镜子前面,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穿着可爱但并不华丽的裙子,手里拿着一个洋娃娃。 她突然发现那个洋娃娃居然和丹茜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她意识到,很平静的意识到,弗罗伊德是正确的,成年人爱与恨的动机也是植根于童年的记忆,她喜欢丹茜,是因为,她曾经有一个洋娃娃。 梦境很清晰,这个洋娃娃的眼睛,鼻子以及五观,司马绫看得很真切。 又一次的,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向自己伸出了手,而她,则握住了镜子里伸出的那只手,然后被带入了镜中的世界。 其实,有那么一刹那,司马绫在梦境中问过自己,为什么不把她带到我世界,带到镜子外的这个世界呢?为什么要我进到镜子的里面?但,镜子里的司马绫b似乎知道一切,镜子里的一切,镜子外的一切,所以,她对镜子外的一切不感兴趣。 她没有什么理由来到外面的世界。 而刚好相反的是,司马绫对镜子里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她总是觉得镜子外的世界,无论在梦境还是在现实中都已经死了。而镜子里的那个世界却有无限的惊奇在等待着自己。 梦镜,镜子里的世界: 司马绫和b来到了镜子里,还是和上次一样,镜中的世界仿佛是船舱,老旧的船舱,很多地方都生锈了。 “但是,核心舱没有生锈,”b对司马绫解释道,b在这里扮演向导的角色,免费的向导,不收费,但司马绫一直觉得她有更大的阴谋。“这是太空飞船。” “克隆舱已经很久没有用了,”b指了指那些生锈的铁门,“在太空船启航之后,几乎没有怎么使用过。” 司马绫本能的想问为什么,但是,没有问出口。她想先看看再说,不想见到什么就刨根问底,显得不稳重。毕竟,她总是觉得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b有什么阴谋,问她,她也不一定讲实话。 “哦,太空船。”司马绫喃喃道,“那一定很大了,是战舰吗?” “当然是,人类飞向太空,就算太空中没有别的敌人,也肯定是一场战争,太空本身就是敌人,总要准备武器对付陨石吧。”b说道。 司马绫和b走在一条走廊里,走廊是封闭的。走廊两边全是那些略微生锈的气阀门——没有舷窗。司马绫猜想,这一定是在飞船的中轴部,所以没有舷窗。 “我想去舰桥!”司马绫说道,如果这真的是一艘太空船,那么舰桥肯定是有的。 “舰桥?”b显得有些疑惑,停下了脚步,望着司马绫。 “怎么?一艘飞船没有舰桥?”司马绫质疑道,“还是,你不理解什么是舰桥。” “你是说……”b托腮思考道,“指挥中心对吧。” “是的,当然是指挥中心,”司马绫没好气道,“你该不会以为是大江大河上的桥吧。” “哦,这不能怪我。”b说道,略带委屈,“这是一个很古老的词汇了。” (舰桥是一个古老的词汇,不是吧。)司马绫有些吃惊,(能有多古老?100年还是1000年?) “这是什么时间?什么年月”司马绫问道,她下意识的感觉到,这太空船不像是当代的太空设施,也不像是空间站,因为,内部空间很大,也看不到秘密麻麻的设备排布在周围。 “时间过去5000多年,相对于你的时代。”b说道,语气中没有惊奇,没有热情,而是麻木。司马绫感觉,5000年时间对于b来说,似乎不算什么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她的目光扫过司马绫,像是在看一只古猿。 这目光不是小女孩眼中应该发出的目光,倒像是一位老人的目光,从容,淡定,看透一切。 “你带我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司马绫有些生气的说道,但旋即,她发现自己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 (这是在梦境里,她总不能在梦境里杀了我吧。)她想道。 “我没有恶意。”b简单的说道,“在梦境里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任何大的刺激,无非是使你惊醒而已。你该不会觉得我杀了你可以骗人身保险费吧。” (人身保险?)司马绫嘲笑道,“人身保险可不保太空意外。” 不久后,两人来到了舰桥,一个巨大扁平的大厅船舱,这里有巨大舷窗镶嵌在周围的船体上,形成了一个玻璃环。舰桥里的设备看起来就很先进了,有各种显示器和各种设备各种按钮,还有一个船长的王座在大厅的中央,是很古典的太空船舰桥设计。 舰桥的大厅很大,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司马绫想道,这里要是个游泳池就好了,她平时很喜欢游泳锻炼。 透过舷窗玻璃,司马绫看到了窗外的太空,群星,这个星系的太阳,以及,母星,特兰星。 特兰行星庞大的身影覆盖了半个太空,很壮观。 “我们是在特兰星同步轨道上是吗?”司马绫问b。 b看了司马绫一眼,眼神表达的意思是,这摆在眼前的事,还用问吗? 特兰星,在太阳的照耀下,分成明暗不同的两部分,两个半球,太阳照耀的那个半球是白天,另一个半球是黑夜。 曾经,司马绫在goog地球之类的模拟软件上看到过,特兰星黑夜那一面,大陆上,大都会和城市集群的灯火,在黑暗的行星表面亮着,星星点点,亦或是像脉络般连络在一起,像是用发光的金线在黑色的锦缎刺绣出来的美丽图案,引人遐想。 但模拟软件毕竟是模拟软件,软件能够模拟出来的细节,与现实相比,仍然是有限的。司马绫一直没有机会从太空中,用自己的双眼,亲眼去观看那些上百万平方千米的美丽刺绣,然后在心里默默的数念着那些不夜城的名字,对特兰星人类伟大的生产力和创造力而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但,没有,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 为什么??司马绫心里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她望着舷窗外,又不住的用目光向b发出询问。 “城市,都不见了,是吧。”b笑道。 “是啊,为什么?”司马绫问道。 “看来你的眼力还是不错的,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就发现问题。”b说道。 “是在云层下吗?所以看不到。”司马绫说道,她下意识的在星球表面去寻找云层,但很明显,没有云层。如果有云层,城市的光也应该能从云层的缝隙里透出来。 “这个时代……”b若有所思的说道,她又眼望着前方,明显陷入了回忆,“星球表面已经没有城市了。” 没有城市了?司马绫仍不敢相信,城市去哪里了?她莫名的感觉到,一定在某时某刻,从虚空中伸出一只巨大的黑手,无情的把行星表面的城市,连同地壳一起撕去了。 “现在星球表面都是沙漠,特兰星已经死了。”b说道,语气里暗藏着一丝悲哀。 (特兰星死了,那么,人类呢?)司马绫下意识的想道,虽然她还不确定b到底说的是什么。 特兰星死了,那么,人类呢? (本章完) 第五卷,第35章,蚂蚁的悲哀,2119年12月 第五卷,第35章,蚂蚁的悲哀,2119年12月 (特兰星死了!?如果它曾经有过生命的话。)司马绫想道,但对于这颗星球之死,她并没有感到太多悲伤一一5000年,50个世纪之后的事,我早就是一捧黄土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星球本身,严格的来说,只是没有生命的。它本来就是死的。”司马绫说道,尽力把目光从窗外的那颗星球上移开。 b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良心!?” “难道不是吗!?活着的时候是金钱的奴隶,为生活奔忙,死的时候,烧成一捧灰,哪里有精力有时间去感叹什么星球的死活,我又不是诗人,操不上那份闲心。”司马绫叹气道。 “喔,”b看着司马绫,想了一会儿,“我想,我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问题?”司马绫疑惑不解,“什么问题?” b绕着司马绫来回上下打量:“看看你自己,多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b的手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出了一面小镜子,她把小镜子递给司马绫,“在这个梦境中的世界你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娇小可爱,我在梦镜外的那个世界你是一个成熟的大姑娘,成熟性敢。” 司马绫没有去接b手中的镜子。 “但美好的青春终有一天会消失,那就是所有人类的宿命。”b把手中的小化妆镜,抛向脑后,在一声清脆的响声中,镜子摔碎了。 “你们和蚂蚁没有区别,从宇宙尺度来看,你们的生命和蚂蚁一样短暂,就是那几十亿年中的短100年。”b接着说,“所以和蚂蚁一样,你们没有办法改变这颗星球的命运。” 听到b把自己比喻成蚂蚁,司马绫心中自然有一丝愤愤不平,但一时无从反驳,只能涨红了脸,盯着b。 “有人觉得把人类比喻成蚂蚁还算是客气的,其实人类应该是这个星球的病毒,这颗星球的癌症。”b有些气愤的说道,“不是针对你一个人,而是针对所有人。你们疯狂繁殖,消耗特兰星资源,造成全球变暖,破坏生态环境......最终,特蓝星这宿主死了,你们的生命也终结了。” “在历史上这个过程被称为公地悲剧,不过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对此无能为力。”司马绫说道,她想换个话题,但是又不知道换什么话题好。 “可惜,”b冷笑了一声,“你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那我是超人不成?)司马绫想道,这时,她看到,地板上,有一些蚂蚁大小的机器人,正在把摔碎的镜子搬走。 “如果你能活1万年,你还会是这个想法吗!?”b说道,一边说,一边触摸着飞船的船舱内壁。金属内壁冰冷而厚重,一万年,对于这舟叟太空船而言,也许并不算什么。 “如果我能活一万年?”司马绫说道,“我想我说过了,我不想活那么久,而且,”她想了想,“我不想去面对5000年后的那个末日。” “我是说,假设你的容颜不随时间而衰老,”b又提出一个诱人的假设,它不相信司马绫会无动于衷,“长生不老!你真的无所谓?” “谁知道你在给本小姐下什么套?”司马绫没好气的瞪了b一眼,“该不会是留着我去拯救世界吧?” b笑了笑:“再好好想想,不要那么快拒绝这个想法。这段时间,你在a国也搜集到了不少情报,难道,外星人带来的科技之中,有没有包含长生不老的技术你再好好想想!?” 司马绫沉默了。半晌,她终于决定开口问b一个问题。 “我将不会是唯一的一个,对吗!?” “毫无疑问。”b笑了笑,“谁愿意成为唯一的一个!?” (唯一的一个...就算王国是永恒的,但是,谁愿意去统治一个没有臣民的王国!?) b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但司马绫并没有觉察到。 “你会选择哪一边!?旧世界还是新世界!?”b突然问道。 司马绫没有回答。 “其实,选择已经做出了,永生者们将清理旧世界,清除这颗星球的癌症和毒瘤,以保证他们在未来的利益。而你.....” b再次打量了司马绫。 “从你踏上a国土地的那一刻起,你的选择就已经做出了。” 司马绫回想起了第一次来a国时的情景,那时,她并没有意识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了给兄长报仇,她鬼使神差的加入了国安局,然后,又一次来到a国。 事实上,司马绫搜集到的情报中,确实已经包含了很多资料,证明a国的研究机构正在深层次破解人类基因,人类基因组测序这种底层次利用早已成为过去,利用外星,或者说未知生物样本,对人进行改造,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果。 她相信长生不老很快就会实现了。 就在这时,b突然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司马绫问道,她刚刚适应了飞船里的环境,在这里他觉得很安全,像一个婴儿呆在母亲的子宫中,飞船就是这个子宫,在冷寂的太空中,唯一可以生存的地方——而特兰星已经死了。 以前在太空飞船中的人们,一定是非常渴望回到星球上。司马绫想道,但此时此刻,她知道星球表面已经成了地狱。 她静静的望窗外已死的母星,良久,才对b说道:“我们走吧。” “哦,”b有些小小的吃惊,调侃道,“你不关心我们要去哪里吗!?” “不关心,总之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司马绫有些心烦的说道。 “看来你已经开始信任我了。”b有些得意的说道,“我们走吧。” 司马绫和b在太空船的舰廊中行走,悄无声息,像是两只没有家的孤魂野鬼。司马绫突然觉得很好笑,一边走一边不自觉的冷笑出声来。 b问她有什么好笑的。 她说:“我想起了卡拉克沙漠。” “你是说那个被人们熟知的game是吗?《家园》还有《卡拉克沙漠》”b问道。 “是的。” “有什么好笑的?你该不会是在嘲笑两部巨著的苍桑感吧。据我所知,这都是历史上少有的电子艺术巨著。”b很认真的说道。 “是啊。。。。。”司马绫叹了一口气,“流放者们的母星,行星表面全是沙漠……” “然后呢?” “哪儿来的氧气?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先别说发展太空技术……我在想他们怎么活下来。”司马绫苦笑道。 “艺术品嘛,”b说道,“没有必要深究。” 在荒凉的沙漠中发现超空间核也好,带着星球去流浪也好…… “或许会有氧气工厂,代替绿色植物和海藻。”b安慰道。不过,b的语气更像是某种自我安慰。 司马绫突然停住了脚步,把头扭向b,问道:“我们有吗?” “有什么?”b有些猝不及防。 “氧气工厂。”司马绫说道,b从她的口气里听出了她想要得到的答案。她想要的回答是“有。” b感觉到她已经发生了改变。是她心中的某种信念觉醒了:一只蚂蚁开始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一只蚂蚁。 她和b都看到,一群蚂蚁机器人从墙上爬过,忙碌的修补着一处破碎的舰廊墙体。 “氧气工厂是有,不过,只能支持少量人口,300万不到吧。” “整个星球?” “是的,整个星球。” 可想而知,300万人,生产力会退化到什么程度。如果没有机器人的话。感叹就写在司马绫的脸上。 人们都躲在地下城市里,变成了蚂蚁。人不是曾经嘲笑过蚂蚁的渺小吗? “我知道你发笑的原因了。”b说道,“不过……”b示意司马绫继续向前走,“不过,我想,也许蚂蚁是有自己思想的,想想看,有那么一个清晨,森林中的一只蚂蚁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望向朝阳,它突然爱上了这个世界,希望这个世界永恒不灭。” 森林中的一只蚂蚁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望向朝阳……司马绫叹了口气。 她有些惊叹b的无所不知:也许有一只蚂蚁,曾经站在一艘巨轮的甲板上,深深呼吸着清晨的空气,望向朝阳。它突然觉得生活很美,它想永远活下去,并让这个世界也永远的活下去。 她还记得巨轮的名字:克拉克号。 于是,从此,一只蚂蚁,有了梦想。 于是,从此,一只蚂蚁,有了梦想。 (本章完) 第5卷 第五卷,第36章,蚂蚁的悲哀,2119年12月 第5卷第五卷,第36章,蚂蚁的悲哀,2119年12月 说起来,很多文章都叙述过蚂蚁那短暂的记忆,只有七秒。但,理有甚者认为,蚂蚁没有高级记忆。而在蚂蚁的世界里有许多国王,每一个国王都宣称,自己可以请领导蚂蚁民众们,拯救它们正在衰亡的世界。 司马绫想起了很早以前看到的这个童话故事,出自《蚂蚁救世主》,作者是21世纪一个写手,叫夏荣宇。 她突然觉得这不是一个童话故事。就好像,她突然觉得《种太阳》那个童话故事也不是童话故事一样。 种太阳,种太阳,一颗放在南极,一颗放在北冰洋……所以,在蚂蚁理解的世界中,他们想追救有更多太阳的世界,这没有错,因为它们想得到更多的温暖,于是,后来……它们得到了温室效应和全球变暖。 特兰星在毁灭中,蚂蚁王国的国王们不仅没有拯救这个世界,反而在温暖的生活中不断加速了世界的毁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不仅不是拯救者,更像是毁灭者…… 特兰星在毁灭中,但是太阳,虽然没有被真正的播种过,太阳却相安无事。伟大的蚂蚁们,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毁灭太阳的程度。 “这艘飞船,”司马绫突然问b,她环视了一下飞船庞大的舰桥,舰桥里充满了高科技的,她见所未见的仪器,“这是一艘可以向星际逃亡的飞船吗?” b看了司马绫一眼,对她口中所提到的“星际逃亡”,b也许感到了一丝不快,所以,b露出了一个军官看一个逃兵的那种表情,在说话之前,b似乎已经在说:“你们也就这点出息。” “星际殖民,一直是人类伟大的梦想。”b对司马绫说道,它漫不经心拿起了一个物件,在手中摆弄着,一边摆弄,一边儿对司马绫说话,“但是,你们最终还是失败了。” “这就是这艘飞船没有能够离开特兰星同步轨道的原因?”司马绫试探性的问道。 “我知道,”b终于正眼看了司马绫一眼,“你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找到第二颗特兰星,然后飞去那里,然后抛弃原有的母星,以前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b想了想,“始乱终弃。” “哼,始乱终弃,”司马绫有些不快,“不要对我发什么脾气,毁灭特兰星的事情又不是我干的。再说,始乱终弃,受害的都是我们女人。” “你是对的,受伤的总是女人,所以,特兰星才会被叫做母星,而不是父星。”b接着说道。 “星际逃亡怎么会失败?”司马绫想了想,终于决定不再纠缠于始乱终弃谁对谁错的原始话题,(去尼ma的母星父星,我只想知道逃亡为什么会失败)。 “怎么会失败?”b重新回到了那种漫不经心的状态,“你干嘛不问,怎么会成功?” “因为我希望成功。”司马绫说道,“无论是作为一只蚂蚁,还是在未来可能成为长生不老的人。” b眼球向上翻,看着舰桥的天花板:“也许你现在还无法理解,星际逃亡,注定是要失败的,因为从一开始,”b漫不经心的,不紧不慢的把一个控制界面上的时钟归零,“从一开始,坐着飞船漫游太空就是错误的。” “为什么?”司马绫追问,她有点想打人。 “别激动。”b说道,“我的漫经心有原因的——你先坐一下。”b指了指舰桥中,舰长的“王座”,示意司马绫去坐一坐,“不要站着说话,站着说话容易上火。” (而一旦上火,你就会从梦境中醒来。)司马绫自己意识到了。 “你想要知道为什么,这很正常,”b说道,“但你首先得学会像我一样漫不经心,否则,你很容易醒来,就像所有人都会从恶梦中醒来一样。” 司马绫没有说话。 “这艘飞船只是在这个平行宇宙中,曼类(人类)恶梦的开始,后面的事,一个恶梦接着一个,以你现在的神经承受能力,没有可能不惊醒,而一旦惊醒,脱离梦境了,你就得不到答案了。”b做了一个用脚踢球的动作,“你被踢出了电影院,所以,后面发生了些什么,你就不知道了。” 司马绫想了想,不自嘲的笑了起来,原来,知识的力量还不是谁想要就能要得到的,“看来,我真的只是一只蚂蚁。” “暂时,是的。”b噘着嘴,认真的点了点头,“但是,在以后的梦境中,你能够得到更多信息。不要灰心。你的大脑虽然不会比那个大脑强大,但是,有方法可辅助。” b看到司马绫的眼神,那眼神说明她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但是,b立即就打断了她的想法。 “你想都不别想,没有什么捷径可以走。”b有些怒其不争的说道。 “你已经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司马绫有些不满,她不喜欢有人站在自己面前,装作为了解自己的样子,哪怕这个人就是司马绫b,就是“自己”,哪怕,她真的很了解自己,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你不了解我。”她对b说道,但有些心虚。 “我说过了,”b笑道,“万事要漫不经心,不然,你很容易,就会从梦中醒来,不要被个人情绪左右。” “那么,你告诉我,我刚才想的是什么?”司马绫有些挑衅的说道,不过,她有些担心,或者说,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挑衅不会成功。 “哼,”b哼了一声,“还能是什么,你无非是想我传递文字信息给你,因为看文字,总不会让人激动吧,这样,你就可以像那些坐大学图书馆里的学生一样,安然的享受我提供的信息,而且,永远不可能轻易的醒来,是吧?”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司马绫有些释然,她希望b告诉她,可以这么做。她想知道在这个世界都发生了什么事,她想读一读这个世界的剧本,如果她的大脑没有能力承受这个世界的电影,那么,读一读剧该不会也不行吧。 “很抱歉,”b说道。 司马绫的心凉了一半,其实,在b回答她之前,心已经凉了一半。现在凉的是另一半。 “很抱歉,就你们这种程度的大脑,在梦境状态不具备‘阅读’文字的能力。” 司马绫一脸疑惑,老子有眼睛为什么不能阅读,这是她脑海中跳出的第一个不服。 b接着说:“梦境是无序的,而文字是有序的,两者不兼容,现在,我站在这里和你说话,是直接作用于你的感觉神经,你在这里所看到的一切没有经过你的眼睛,没有经过你的分析,你所听到的一切也没有经过你的耳朵……简单的来说,在梦境中,你并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 司马绫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费解。 “一定还有别的理由,你是骗我的。”司马绫说道。 “随你怎么想,在接下来的生活中,我有没有骗你,你会知道的。”b不想解释什么。 “你不想为我做翻译,”司马绫觉得,这一次,不是b看透了自己,而是自己首先看透了b,“你没有能力,或者,出于某种原因,你没有资源去把5000多年后的文字和书籍翻译给我看……或者,你没有翻译能力,或者,在你翻译时,会有别的人看到……” 不知道为什么,在司马绫提到有别的人看到时,b突然停止了摆弄手中的物件,变得认真起来。 不仅如此,b的眼神甚至变得有些惊恐了,它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又看了看司马绫:“你真的很聪明。” 舰桥里并没有别的人,只有司马绫和b,自己与自己。 但是,司马绫这时感觉到了b的恐惧,她感觉到有无数又眼睛在盯着自己。这时,舰桥墙上的一些开关开口打开了,无数的蚂蚁从里面爬了出来,密密麻麻, “你,”司马绫对b说道,“你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向我传递这些信息的,是吗?” b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无数的蚂蚁,从墙上,爬到了地上,组成了一张“地毯”,渐渐向着司马绫和司马绫b的脚下围拢过来。 “注意,不要碰它们。”b对司马绫说道。 其实,司马绫也注意到了,这些蚂蚁和先前清理破碎镜子的那些蚂蚁机器人不一样,它们,不是机器人,是真正的蚂蚁,个头很大的红蚂蚁。 b不淡定了,也不再漫不经心,他用手在空气里比划了一个画方框的动作,然后,司马绫的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 “你快离开这里,”b说道,“回到镜子外的世界去。” 司马绫赶紧一脚跨入了面前的镜子,当她回头看镜子里的那个世界时,镜子里的司马绫b:b的身体突然化为了无数只红蚂蚁,然后,像积木一样,一层层垮塌下来。 镜子关闭了,镜中的世界消失了……司马绫从梦中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满头大汗,心慌气短,腹中肌饿。她不敢相信,这个梦,也只算是一个相当平静的梦了,居然,这感觉,比跑了5000米还要累。 丹茜和弟弟不在家,司马绫下楼拿了些东西吃,在她狼吞虎咽之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或者说,她不有意识到,其实自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我在梦境中被那些红蚂蚁咬死了,那么,在现实世界中醒来的我,会不会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作者的话:如果你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死了,你一定会被吓死的。 ps:书友们,我是夏荣宇,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五卷,第37章,蚂蚁的悲哀(二),2120年 第五卷,第37章,蚂蚁的悲哀,2120年 长生不老,从此,生命变得不同。当然,普通的人是不敢想这样的事情的,只有数千年前的帝王,c国历史上第一个皇帝,第一个称自己为皇帝的人敢于去思考这件事情。 于是,他派遣了数千童男童女,怀着对某神明的诚意,去了所谓的蓬莱仙岛,去寻求长生不老的药丸。 司马绫想到了这些。她很想念杨伊一,真的很想,如果能长生不老,两个人一起,朝夕相伴,那该多好。 于是,她迅速的查阅了手上已有的情报,决定去rooon市。那里似乎是所有事情的发源地,而且,直到现在,那里也还有一个秘密的研究基地,就在rooon市东部。 如果能潜入那里,也许……她这时产生了一种一夜暴富的心态——她甚至希望在roon就能找到那种长生不老的药物,服下一粒,只需要一夜,从此不再为生命的老去而忧心忡忡。 那个梦,梦里的人说话的声音此刻依然在她脑海里回荡着,像是挥之不去的咒语。她决定参与这一次赌博,如果永生者真的已经存在,她想要加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2119年12月圣诞节,司马绫在丹茜和贾各布的长筒袜里留下了礼物,然后,徒步离开了小镇。 2120年1月,司马绫终于辗转到达了roonn市。回到了几年前,杨伊一失踪时的那家汽车旅馆。只不过,事易时移,旅馆已经废弃了。 好事情是,现在a国大地上,有很多废弃的房屋甚至是城镇作为司马绫的藏身之所。为了保证此次任务的绝对安全,她没有使用伪造的身份,直接成了“隐形人”,而“隐形人”就不能经常住旅店了,就要经常性的使用这些废弃的房屋了。 比起以往接受过的野外生存训练,现在在a国野外的生存似乎要更加困难。a国人口密度小,有大量的无人区,而且,现在a国西部,大部人都龟缩在“次声波塔”覆盖的保护区内,使得人口的分布更加不均匀。无人区变得更多了。 一个多月以来,司马绫经过了很多无人区,其中,沙漠地域是最危险的,不仅没有人,连废弃的房屋也没有。她徒步走过了这么多地区,在这个季节,白天温度不高,夜里十分寒冷,她连生火取暖都要十分小心。时刻都要留意着天空中有没有直升机在巡逻。 现在,终于看到了roonn。 司马绫小心的进入了那家汽车旅馆,发现水源还没有断,这太好了。应该因为水塔还没有坏的原因。入夜时,在黑暗中,她洗了个澡。这一身的“女人味儿”……再这么下去,隐形服可能都不管用了——隐形服可盖不住味道。 由于极度的疲倦,她坐在地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司马绫按着指南指和地图的方向,找到了roon市,远远的就看见了。为了能够居高临下的观察,她进行了roon北面的山岭中。 司马绫几乎没有任何专业装备,在渡海通过边境线的时候,主要的装备,钱……什么都弄丢了,现在,除了一路捡到一些东西:看看这都是些什么,儿童玩具望远镜,水果刀,打火机…… 还好,儿童望远镜也是望远镜,至少看清了rconn市中那些次声波塔的位置。天气很冷,冻得她牙齿咯咯打战,她没有坚持多久,就又回到了小旅馆的废墟中。司马绫知道如果再这么下去,不要说在a国执行任务,她恐怕得活活冻死在这异国他乡的荒原里。 不过,在来a国之前,司马绫研究过,a国的地热活动加剧了,而且在roon这一带,刚好是地热活动的活跃区域,所以,她相信在山岭里找一个温暖的山洞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从小镇出来之后,徒步“行军”的过程中,她也确实找到过很多有地热的山洞。更何况,在山上找到的那一处水源,水也是温热的。 司马绫知道很多野外生存手册中其实都写错了,水和食物不是最关键的,最致命的。空气才是:气温,有很大一部分失败的野外生存者都死于低温,不是饿死的,也不是渴死的,而是冻死的——或是热死的。 那么,如果那山上也有温泉上去的时候司马绫是没有找到,不过,她确定那里一定有温泉。一路上跋山涉水,她找到过不少温泉。 一天之后,司马绫找到了温泉,就在一个山洞里,挺宽敞的一个山洞,虽然入口很小,但里面很宽,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入口狭小的原因,她一开始的时候没有能够发现。 司马绫在温泉四周巡视了一下,发现自己并不是第一个访问者。在温泉附近有一些人类活动的痕迹:烟蒂,森林里的熊是不吸烟的,机器人也不会——所有,应该是隔三五天的就有人来温泉里“潇洒潇洒”——司马绫觉得这是个机会。 三天之后的一个早晨,确实有人来。还有两台武装机甲护卫。是几个男人,当然,这几个男人还带着两位穿着十分娇艳的女郎。司马绫穿着灵蝶,站在附近,一看就知道应该是想要到温泉里来“煮点肉汤”,快活快活。 即使,冒着生命的危险——他们脱离了rooon市里那些次声波塔的保护——也要到这里来寻找生活的乐趣——生活,与,活着但还没有死,在这两种状态中,a国人很显示很清楚什么是生活,这一点与c国不一样,有的国家大部分人为了保命什么都敢干,a国则是另一个极端,为了享乐,什么险都敢冒。 据司马绫了解,现在拉斯维加斯还也有不少歧院和堵场照常营业。 思考人生的念头只在司马绫脑海中浮现出了一秒,然后,在“灵蝶”的掩护下,她查看了那些人泡温泉的人脱下的衣服。那些衣服就放在温泉的旁边一块石头上。 其中一件衣服中有门禁卡,门禁卡上写着:高级系统管理员,dell。司马绫暗中观察,dell这个胖子,他在这群“煮汤”的“肉丸子”里应该是地位不低,那两名妖艳的女郎更是时不时的优先讨好他,而不是讨好另外两名男姓,其它人也都对这个dell比较谄媚——这很好,虽然不知道这张门禁卡到底有多高的权限,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一把了。好歹是个高级工程人员,不是什么小啰啰。 事实上,说起来,门禁卡这种安全技术,在100多年前就已经被弱化使用了,那时,为了加强安全保障,虹膜,指纹,人脸识别甚至是dna识别才是高级的“门禁卡”,但是,司马绫发现,在现在的a国,高级的技术都没有使用。其实,不仅是在a国,就在c国,克隆人罪犯开始的那段时间,很多系统的虹膜,指纹,人脸识别都被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老式的门禁卡安全识别。 很显然,人被整体克隆了,在克隆人犯罪的面前,虹膜,指纹,人脸识别反而是无效的安全手段。仔细想想,如果没有这张门禁卡,要用眼球的虹膜识别的话,她还真的是没办法把那dell的眼珠子揣在口袋里。 那些人欢乐在泳池里嬉戏着,抽着大麻,司马绫突然想到,其实她早就应该想到,对于这些人,她是不是也可能通过心灵感应,特别是那个dell,直接阅读他的记忆,如果dell知道些什么秘密,也许都用不着去roon的地下基地里冒险了。直接就从他的记忆中读取,难道不是更好? 但是这段时间的徒步行军确实让司马绫有点筋疲力尽,其实她现在很想等这些人走了自己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但是又不得不保持警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力不足的原因,她无法感知到这些人的意识。而且她也不知道有哪一类人的意识可以被自己感知到,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只是碰运气。 对于自己的感应能力是否能够更加清晰可控,司马绫其实也一直想在梦镜中寻找答案。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最近的几天晚上,她都没有能够再进入到梦镜世界与b对话。筋疲力尽中的她,每一次睡眠都是短暂而无梦的睡眠,闭上眼,睁开眼,天就亮了。 司马绫在一旁盘算着,自己怎样才能跟着这些人混入不远处的rooon市呢?——既然他们是带着女人和食物过来,山洞门口那两台机甲肯定就是代步工具了。机甲移动速度并不快,不过,司马绫自己目前的体力,真的是没有办法跟得上机甲的移动速度。要知道,那几个女人,还有食物,是机器背上背的一个大箱子运上山来的。真是不知道那些在箱子里的人是怎么忍受着这一路上的颠簸。就算有灵蝶掩护,司马绫很显然不可能也挤到那些箱子里去。她知道自己现在也没有体力攀附在机甲身上,那样太危险了,万一跌落非死即伤。 ——她知道自己现在也没有体力攀附在机甲身上,那样太危险了,万一跌落非死即伤。 第五卷,第38章,蜘蛛的目的,2120年 第五卷,第38章,蜘蛛的目的,2120年 司马绫在温泉洞穴中舒服的洗了个澡,吃了些东西。那些人留下不少食物在这里,没有带回去。在吃东西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是森林里的一只小动物,在享受人类野餐之后留下来的食物。 食物,以及,居所,她也幻想着自己以后能有一套别墅,在别墅里也建一个温泉。 休息不多时,洞穴外响起了直升机的轰鸣声。司马绫立即起身,启动了“灵蝶”的隐形功能,快步走到洞穴入口之处。 她抬头仰望,只见天空中悬停着一架直升机,就在自己头顶上方不远处,轰鸣声震耳欲聋,螺旋桨刮起大风,吹得头顶的树枝和树叶哗啦作响,风几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两支机械臂从直升机上伸下来,稳稳抓住了那台机甲的双肩。 (看来,他们是要把这机甲带回去维修。)司马绫望着直升机想道,她没有多犹豫,踩着机甲的钢铁身体,敏捷的攀上了驾驶座,用安全带,迅速固定好了自己的身体。 不多时,机甲升空,飞行,来到了rooon市的上空,然后,直升机低空飞行,把机甲平稳的降落在了地面。 这里是一个机甲维修点,院落里还停放着其它的机甲和各式的机器人,堆放得不整齐,也不杂乱。院落尽头是一个大型维修仓库,有一个中型机库那么大。 这很不错,司马绫对维修仓库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一般来说,这里总是能找到很多工具和材料,不像在办公室只能找到纸、笔和女人的头发。 在仓库里待了不长时间,司马绫发现这个仓库很适合藏身,里面有各种脚手架和金属板拼成的小隔间。白天有人过来工作,晚上没有人住。而且,正如她所料,这里确实有很多工具和材料。 据司马绫观察,维修工程师们,夜里都住回地下设施里去了,入夜后,城中灯火稀稀拉拉,可能是大部分人都没有住在地面上的原因。 通向地下设施的主要交通是电梯,电梯必须要刷卡,没有卡就得走应急楼梯,但楼梯也要刷卡,司马绫手上并没有门禁卡,所以一时间进不出地下设施。不过,她很快发现,也许是由于这里的仓储空间比较富余,这个维修点同时也存放着一些没有数据的门禁卡,这些没有数据的“白卡”会被送往另一处办公地点,在这个办公地点会对这些没有数据的门禁卡进行数据写入,写入的权限各不相同,供不同职位不同身份的人使用。 仓库里也堆放一些食物和药品。这对司马绫来说是个好消息。 本来,司马绫想要弄一张门禁卡,混到地下设施里,一探究尽。但是,后来她发现,就是门禁卡这种简单的安全系统,自己也没有办法破解。如果她偷用别人的卡,别人会挂失,这样,她自己手里的卡可能突然失效,发果自己进入到了地下设施,手上的卡片突然失效,到时候自己出不来了,这可就麻烦了。 司马绫尝试过办公地点写一张白卡,不过,试了几次,都不行,因为系统要录入人脸,是一个实名实人的系统,而她……她是一个“透明的人”,一时间也没有办法破解这个系统。说来惭愧,她自己的计算机技术是很有限的,黑客能力不足,所依靠的黑客能力,目前主要也就只有“绿卡”带来的资源。她只能另想办法。 其实,司马绫还偷偷跟着工程师下去地下设施看过多次,那下面到处都需要门禁卡,没有门禁卡,一扇门都打不开。偷偷跟在这些工程师身后的次数多了,有好几次都几乎被发现。她发现a国人其实也是很迷信的,她听见他们在吃饭时讨论说是不是有鬼,最近总感觉有什么鬼东西在跟着自己,是不是以前在roon的战争中死掉的那些人阴魂不散…… 司马绫倒是很怀念以前在执行任务时,混入那些通过指纹识别的安全系统,只需要复制一个指纹膜,一切就搞定了。 看来,想要入侵地下设施里的主机和服务器,取得其中的秘密,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夜里,工作人员不在仓库里的时候,有时会有一两个人没有把电脑带走,司马绫偷偷用过他们的电脑,想要接入这里的核心系统非常复杂,层层鉴权,各种验证码。没有一个黑客团队,或者有一个黑客团队都不一定能攻破。 所以,如果要入侵地下设施里的主机,只能是直连这些主机,用电缆或者光缆,直接接入这些主机。她想,如果自己能够进入工程通道,电缆井,又有整个工程的布线图……这太难了。 司马绫冥思苦想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一个真正可行的方案。 在她进入roon的第十二天,就在她准备放弃计划的时候,有一件事情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天夜晚,她使用一台电脑追踪那些被“绿卡”感染过的机器人——事实上,这段时间,她发现,roon市内,“绿卡”感染的机器人数量在不断。这些被感染的机器人,有大型的机甲,也有小型,甚至是微型的机器人。 在最初的时候,“绿卡”只感染替身机器人,司马绫对“绿卡”的迅速扩散感到很吃惊。 原本在国内,与“绿卡”失联的时候,她本以为“绿卡”肯定已经被杀毒软件清除了,但是,从现在看来,它不仅没有被杀毒软件清除,反而是在疯狂扩散。 司马绫所在的这个维修点,她试着检查了十几台机器人,各种型号,大小不一……居然无一例外,都被“绿卡”感染了。 这天夜晚,她听到了一些西西嗦嗦的声音,像是蛇在草丛中穿行发出的声音。司马绫觉得脊背一凉,警觉了起来。她立即关闭了电脑屏幕,启动了隐形衣…… 不一会儿,她发现了那个声音的来源,是一台蜘蛛形机器人。她知道这台机器人的编号,b1666,这几天在检查这些机器人的时候,666这编号是最容易记住的。 司马绫很清楚这些机器人的用途,大型机甲用于战斗,而这些小型的,要么用于侦查,要么用于工程和维修。 666无视了站在面前的司马绫,不紧不慢的向着一个电缆井爬行而去。666也是一台被“绿卡”感染的机器人,司马绫重新回到了电脑前,在上万台机器人中,找到了这一台,启动了对这台机器人的视角读取。 只见这台机器人鬼鬼祟祟的潜入了电缆井,开始有条不紊架设线缆。这种线缆不是“地狱犬”战争开始这后很常见的那种电缆,不是那种很粗的信号和电力合一的电缆,而是一条很细的信号光缆,只传递信号,不输送电能…… 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司马绫立即觉察到了其中的奥妙。 “绿卡”病毒软件曾经提供给司马绫的权限中包含了控制权限,也就是说,她可以控制这台机器人。也包含了反向追踪直接控制源头权限,也就是说,她可以知道是谁在控制这台机器人。不过,司马绫既没有尝试控制这台机器人,也没有尝试追踪控制源……如果现在正在控制这台机器人的人是一个高手,那么,很有可能他是通过多层跳接进行控制,在控制链路上,存在很多台“肉鸡”,他只是进行间接控制。 司马绫在这时启用反向追踪,很有可能被他觉察到,而且,司马绫冒关这个风险追踪到了,可能也只是控制链路中的一台“肉鸡”而已,根本追踪不到本尊,这么做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司马绫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做一个观察者最划算,我就这样静静看着你,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蜘蛛”小心的做着每一个动作,把光缆绑在别的缆上,往地下延伸。重复,再重复,每个动作都很专业,看起来像个老手。 司马绫耐着[忄生]子看了一夜,越看越兴奋,睡意全无:原来,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人也想要入侵roon下地设施,盗取秘密信息。 蛛蛛机器人架设的那条光缆,直通地下设施深处……司马绫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清晨时分,“蜘蛛”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进入了待机状态,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夜里,“蜘蛛”再次启动。 第三天,出于未知原因,它没有行动,但第四天,它再次钻到了线缆井中。 在第四天夜里,司马绫发现了更多的信息,在roon市其它的线缆井中,也有“蜘蛛”在活动。(看起来,还不是单线操作呢……)司马绫在“绿卡”感染的机器人中发现了很多台“蜘蛛”,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都在干着同样的事情。 司马绫脑海中浮现出某种强大的力量,是某一个黑客团队,或许就是“绿卡”病毒的制作者,也有可能是其它的使用者…… 仅仅是黑客爱好者,还是某个势力有意而为之? 第五天夜里,“蜘蛛”已经成功进行到了服务器机房,它用一条数据线连接了服务器与自己的身体……而司马绫要做的,就是劫获这台“蜘蛛”,然后……来个黑吃黑。 第五夜,确实是一个特殊的夜晚,与前几夜都不一样。前几夜,夜空晴朗,明月高挂。而这一夜,半夜下起了雨。 司马绫希望不要出现什么意外,她只要守在线缆井的出口,就可以劫获那台“蜘蛛”。 但是,她知道,雨夜不是什么好天气,她甚至不用去想,已经对雨夜有一种条件反射,在雨夜自然的失眠。 她希望不要出意外,但是,这时,理性和感姓都同时告诉,意外就要出现了…… 第五卷,第39章,蜘蛛的目的(一),2120年 第五卷,第39章,蜘蛛的目的,2120年 空袭警报拉响了,正如在丹茜住的那个小镇。在roon,次声波塔的数量要多得多,以便覆盖更大的面积,保护更多的人口。 犹如嘹亮的号角,响彻夜空,但是,拉响的,并不是人类进攻的号角。司马绫立即奔向了最近的“棺材”,与丹茜住的那个小镇一样,这里,地面的房屋内也放置着不少“棺材”,供应急之用——要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时间逃回地下设施里。 司马绫在仓库中早就找好了几个可用的“棺材”,这是她每到一个城镇最关心的事。如果找不到“棺材”,你可就真的要给自己找棺材了。 司马绫熟练的躺到了“棺材”里面,拉合了盖子。大地的震动开始传来。司马绫觉得自己甚至能够敏锐的感觉到,有一些震动是地下设施中慌乱的人们传来的,还另一些震动是从城外传来,那是密密麻麻的地狱犬大军,黑色的洪流。 地震,带来了幻觉,司马绫突然感觉自己身在一辆飞驰的列车上,奔向远方。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等待,她什么也做不了。防空警报不断的拉响着,以告诉所有人,次声波塔仍然在工作,不要暴露在次声波能量之中。 司马绫回忆起了自己参战的那一次,在拉斯维加斯,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再来一次,操纵着替身,从天而降,在战场上和那些未知生物大干一场——她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女人,她觉得自己很多时候比男人还要好战。 …… 当然,那个时候,如果有次声波塔,也许,在拉斯维加斯的那次战斗根本就不会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司马绫无聊的数着自己的心跳……一次,两次,三次……“棺材”之外剧烈的震动渐渐变得不那么令人恐惧,而是,变成了一种白噪音,让人昏昏欲睡……她想,自己可能是第一个会在战场上睡着的人。 司马绫在“棺材”中艰难的熬过了很久,她的时间感很好,大约四小时后,防空警报突然停止了。 但是,这时,她仍然不敢打开“棺材”盖子,谁也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是次声波塔停止工作了吗?或者,只是警报停了,次声波塔仍然在工作。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司马绫打开盖子不出一分钟,她就会七窍出血,大脑从鼻孔流出来。 直到枪炮声渐密,仓库外面充满了脚步声……司马绫感觉到这时,应该是肉博战开始了。那么,现在就是行动的最佳时间。她希望那个“蜘蛛”还没有跑掉。 很显然,这些入侵服务器考贝了资料的“蜘蛛”不大可能跑出去,它们突围的可能性为零。在地狱犬到来的时候,它们最的佳的策略是藏起来。等风头过后,再作打算。 司马绫必须要在混乱中追踪到它们的位置,然后,这时,切入控制信号,取代它们原有的主人,成为它们新的主人,这样,它们就会乖乖跑到自己跟前来,交出数据了。 司马绫回到了原来那台电脑前,发现有人正在用电脑。那人应该是个库管员,他正在操作电脑分发物品,身边也是武装人员,来来往往,很明显,这台电脑是不可能再用了。 备用的电脑当然也是有的,不过,最佳的选择,还是去找一台机甲,用机甲本身作为电脑使用。反正,“绿卡”感染的机器人都可以被切换为主控节点,在“绿卡”感染的机器人组成的网络中,控制其它的机器人。 司马绫早就选好了几台机甲,她登上了其中一台,启动了机甲。机甲面前有几个人经过,他们望着这台机甲,眼神中充满了诧异。“fuukck,你看那台机甲?”“怎么了?”“它……它自己就启动了。”“应该是远程启动的吧!”“不对啊,那种型号是人工驾驶的。”“真它们见鬼了。”“你看,驾驶舱里,没有驾驶员啊!” “你还有功夫管这事情——快,拿上东西,回到地下去,一会地狱犬该冲进来了……” 正说着,几只地狱犬从天而降,身上还燃烧着火焰。它们砸穿仓库顶棚,掉落了下来,像是掉下来的几个火球。 人们见状赶紧向电梯逃去,而持有武器的军人则开枪向它们射击。司马绫可没有时间参加这战斗,她把机甲开到了仓库一角,开始在机甲的控制面板上进行操作。操作很快完成,她向其中的几台“蜘蛛”发出了指令让它们立即向自己的座标靠拢——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机甲本身配置的cpu和内存和存储设备虽然也相当不错,但是显示器只是用于显示一些简单功能。完全不能支持过程操纵那些机器人。而且,机甲的操作面板的鼠标实在是不好用。 她根本不能直观的看到这些“蜘蛛”在什么地方,唯一可能的办法,就是发送坐标,让它们向自己的位置靠拢过来。 坐标发送完毕之后,司马绫唯一要保证的,就是自己能保证自己在这个坐标幸存下来,或者,以后来这个坐标找它们。 城市里枪炮声渐渐密集,而且渐渐向着自己的方向靠拢过来。司马绫这才有空检查了一下机甲的弹药量——弹药量为零!这只是一台刚刚完成维修的机甲,当然不可能配备什么弹药。 就在这时,一只地狱犬盯上了司马绫的方向。它那六只眼睛,发出绿色的荧光,摄人心魄。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非常尴尬,司马绫也许是这个城市里唯一个无权进入地下设施的人,所以,她只能在地面上面对它们。 在仓库里,惨叫不断,与地狱犬对抗的十几个人,死的死,伤的伤,很快就撤退回到了地下设施。最后有一个只差一步就能进入到电梯的人,在绝望中开枪自尽了。 司马绫肾上腺素飙升,心跳骤然加快,其实,她早就意识到“灵蝶”隐形衣在地狱犬面前是没有用的,它们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六只地狱犬包围了司马绫所在的机甲,机甲虽然高大,但是地狱犬的高度也是达到了机甲腰部,而且,以一敌六是没有胜算的——司马绫寄希望于通感,第一次,在丹茜家里,与地狱犬接触时的通感还历历在目。那时,那只地狱犬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了胆怯并后退了,如果这时也能产生通感,她想自己也许有机会吓退它们。 但是,通感迟迟没有产生。地狱犬们还在步步逼近。 司马绫决定奋力一搏,操纵机甲,抬脚向一只地狱犬的头部踢了过去。不知道是因为操作不熟练还是机甲动作不够快。这一脚被地狱犬轻易就闪避开了。差点被踢到的那保地狱犬回过头嘲着司马绫一声长长的怒吼…… 其它的五只向后退了一步,仿佛也怕司马绫的机甲向自己踢过来。 对于它们只是围着自己不攻击自己的具体原因,司马绫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反正目前的权宜之计,就是让它们后退就好,其它的,什么也顾不上了。 于是,她操纵着机甲左一脚右一脚前一脚后一脚的乱踢。踢得那些地狱犬左右闪躲。但,即使是这样,它们仍然没有对司马绫展开进攻。 就在这时,两台机甲突然破墙而入,六只地狱犬立即掉头向着那两台机甲奔袭而去。只中的一只还回头看了司马绫一眼,那意思好像是:怎么,你不跟我们一起上? 司马绫觉得自己想多了。但是不无论如何,地狱犬离开自己就好。见有人进入仓库,司马绫又停止了所有动作,装作不存在。她可没有心思去参加那边的战斗。 六只地狱犬对两台机甲,司马绫估计那机甲没有什么胜算。这时,她才注意到,两台机甲是无人操纵的机甲。这两台机甲手起刀落,刀刀致命,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位,手述刀一般,不出五个回合,六只地狱犬就被切成了碎块。 司马绫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高效精准的作战机器。 从门口,从墙上的破口,更多的地狱犬鱼贯而入,迅速对两台机甲形成了包围。但是机甲手刀寒光不断闪过,地狱犬哀嚎不断…… 司马绫紧张而又冷静的看着这一切,等待着。 终于,有一台“蜘蛛”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爬到了自己的脚边,停了下来。这非常好!司马绫的机甲弯腰抱起了“蜘蛛”。“蜘蛛”的数据接口与坐舱控制面板的数据接口是兼容的,司马绫接上了数据线,开始读取数据。 她一边操作,一边看着十米开外的战斗:那边,地狱犬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而两台机甲几乎毫发无损。不一会儿,它们踏着地狱犬的残肢向司马绫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在扫描着什么,两台机甲肩部的扫描仪射出扇形的激光面,从地面和墙体上扫过。 司马绫疑惑的想道,她迅速的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要知道,这些“蜘蛛”本来就是不是自己控制的机器人,难道…… 就在司马绫疑惑之时,她看到,另一只“蜘蛛”正在经过那两台机甲的脚下。两台机甲的其中一台立即弯腰把那只“蜘蛛”抓了起来。“蜘蛛”的八肢脚还在空中扑腾,看起来是还想往司马绫这边儿跑。 其中一台机器人立即重启了这只不听话的“蜘蛛”,然后,读取了其中的数据,然后,它把“蜘蛛”扔在站上,一脚踩得稀烂。接着,机甲站在原地不动了。看样子,是在通过无线网络上传数据…… 另一台机甲,则在周围警戒着,防止地狱犬打断它们的操作。 司马绫想道,它们就是“蜘蛛”原来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