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小夫郎靠美食致富》 第1章 初来乍到 七月，s市。 夏季的天气热浪滚滚，下午两点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顾宁送完手里的最后一单，从凉爽的办公楼里出来，匆匆擦了下额头的汗珠，打开电车上的水瓶喝了一大口。 白开水在太阳的照射下已经变得温吞，它的主人却毫不在意。 喝水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个人享受已经被放在了最后。 顾宁是个孤儿，靠别人的资助顺利考上大学后就开始靠自己勤工俭学，大学学的食品专业，顺利毕业后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在一家公司做食品的研发与设计。 从小孤苦无依的顾宁，一直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除了平时的工作，顾宁休息时间就去打各种零工，不让自己停下来。 每日早上一个鸡蛋一盒牛奶，中午一盒米饭一个素菜，晚上更是白粥和馒头。 每周末才舍得给自己开一次荤，以此犒劳辛苦了一周的自己。 衣服每季两身，白天穿了晚上洗，晚上晾了白天穿。 堪称当代葛朗台。 终于省吃俭用，掏光积蓄买了一个50平的小房子，刚交完首付，有了自己的小窝，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个家。 喝完水，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顾宁喜滋滋地看了眼自己手机上的余额，今晚可以给自己加个菜了。 但是为什么屏幕上的字变得越来越模糊？ “咚”，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顾宁还听到远远的声音传来说有人晕倒了... “醒了醒了” “都是他自找的，活该哟～” “非要自己爬树去摘什么杏子，那树可是很高的，他这么大块头掉下来能不严重吗？” “这顾家小子这下可遭罪咯！” 各种声音变得越来越近。 顾宁听着耳边嗡嗡嗡的声音，不得不醒了过来。 但，这是哪里？ 自己不是在送外卖吗？ 环顾了一下四周，这破破烂烂的茅草屋是谁家的？？ 突然左上方伸出来一张圆圆的大脸，颊边一个圆圆的痣，看起来很喜庆，顾宁就看着那颗痣在眼前晃呀晃。 “顾家小子醒了！”那颗痣开口说话了，大嗓门震地顾宁耳朵响。 “醒了醒了，头还疼不疼？”头的右下方又伸出来一张方方的脸，面上很是着急的神情。 顾宁强忍不适，试图坐起来，起的太猛了居然没起来，又使了使劲还是没起来。 周围的人看他想起身，立马手忙脚乱地把他扶起来。 顾宁坐起来呼了一口气，感觉身体的重量不对。 低头看了看，看到一坨肉，伸手看了看，藕节似的胳膊上面一只小胖手，手背上还有浅浅的几个坑。 。。。 【我是谁？】 【我在哪？】 大家看顾宁沉默不语，以为他的脾气又上来了，不管看热闹的，还是真正关心原主的，一圈人悻悻然都走了。这祖宗发起疯来大家都敬而远之。 顾宁在床上坐了一会，原主的记忆开始慢慢涌入脑海。 原主名字也叫顾宁，是个哥儿。 与自己的爷爷顾老爷子相依为命，老爷子之前是个厨师，手艺一流。 老了归乡以后平时村子里的红白喜事都找他，老爷子为人实诚，价格厚道，甚至于镇里有些人家办事也喜欢找他。 可惜膝下唯一的孙子却没继承到他的厨艺和品性。 原主顾宁不仅好吃懒做，而且游手好闲，喜欢镇上朱员外家的公子朱万全，那朱万全是个秀才，以未来举人老爷自居，好多人都想跟他攀个关系的。 老爷子有次去镇里一家主人家做席面，回来的路上在路边草丛里看到一个人，浑身刀伤，昏迷不醒。老人家心善，看不过就把人捡回了家。 捡回家那人身材健硕，孔武有力，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好似望不到尽头去。 请了大夫吃了药，也是命不该绝，经过一番高烧后，总算熬了下来。 那人醒过来沉默了三日，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张口便是“谢谢老丈，以后定会报答”，这人就是牧野，此后便住了下来。 顾老头子毕竟年岁已高，一次冬日生病后，缠缠绵绵总也不见好，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小孙子。 不得已把牧野喊到床前，希望他能照顾顾宁，可怜老爷子一生朴实要强，从没求过人，却因为自己的孙子破了例。 牧野只道好。 原主顾宁纵然百般不愿，也只能答应下来。简单的一番操办之后两个人就算是夫妻了。 老爷子心无牵挂，很快便走了。 剩下两个人搭伙过日子，一个是心有所属，一个是受人之托，完全没得感情。 原主顾宁虽然是个哥儿，但是在顾老爷子的娇养下，没吃过苦，上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 牧野更是地地道道大男人一个，两个人天天冰锅冷灶，饥一顿饱一顿，把日子过得一团糟。 过的一团糟的顾宁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肉，叹了口气，这身肉真的过的是苦日子吗？ 再望望家徒四壁的茅草屋，这家里的进项怕不是都给原主吃了吧。 思虑间听得门响，抬头望去，顾宁顿时呆住。 一身黑色短打劲装的牧野推门进来，布衣难掩其凌冽气质，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肌肉间的蓬勃力量，一双眸子如寒星般熠熠生辉。 顾宁看看自己的一身白花花的肥肉，再看看对方流畅的肌肉线条。 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牧野看着顾宁带着探寻意味的目光，微微蹙眉，不知道这又是要闹哪出。 今日捕笼下一半便有人去传信儿，说他家那口子从树上摔下来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匆匆回来看了眼人没事，去厨房烧了火，热了早上的粳米粥和三个杂粮馍。 牧野一个大男人不太会做饭，平日里他打了猎物会分给左邻右舍，拜托大家照看一下原主。 大家得了他的好，家里做了口粮总会给他们送来。 牧野把粥和杂粮馍端到三条半腿的桌子上，才招呼顾宁吃饭。 顾宁感觉到除了头部有些不适外，身体并无大碍，可以自由行动，便下床来到桌前。 端起碗喝了一口，顾宁顿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鲠在喉。 这粥煮的也太糙了，馒头倒是吃了半个，作为一个现代人，杂粮馒头可是很久没吃过了。 牧野看他慢慢不吃了，才风卷云残地吃完了剩下的馒头。 顾宁轻轻地“咳”了一声，想起原主平时吃的精贵，像这种粗粮平时他是不吃的。 牧野估计也是习惯了原主娇气的样子，以为他还是那么馋，像之前一样只吃细粮不吃粗糠。 吃完简单收拾了一下，牧野去看了一眼钱匣子，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这才不过两日，你又花完了？”牧野皱眉。 “啊？” 可怜顾宁刚到这具身体了就背了这么大一个锅，关键他也不知道花哪里去了。 这副沉思的表情落在牧野眼里，就是一副花了又不敢承认的样子。 牧野心下疑问，平日里不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理所当然的样子跟自己叫嚣吗？ 说什么我花了便是花了，你挣钱不就是给我花的吗？ 牧野本想着平日里打猎挣的钱虽不能到家缠万贯的地步，但是在村里也能是数一数二的收入了。 想着攒一攒回头给顾宁置办一点家产，或者在县里镇上哪里买个铺子，让他有个能够可以照顾自己的营生。 自己一个汉子还好，怎么都能吃上一口饭饿不着，一个哥儿总要有所依靠。 既然自己和对方都没有那个意思，趁早分开便是。 但是骨子里的责任感又不能把对方直接扔下便走，做人要讲良心。 顾宁做的再不好，也不能忘顾老爷子的救命之恩。 谁知道对方丝毫不考虑这些，过初一不过十五，向来是有多少花多少。 甚至于还要时不时的请书院的朱秀才去喝盏茶，吃个点心，逛个书铺。 大家都能看出来那秀才不过是吊着顾宁，一边假意跟他相好，花他的钱，一边背地里看不起他。 顾宁叹了一口气，不仅朱秀才不喜欢，他自己也很不喜欢这副样子。 之前自己虽然穷，买不起大牌的衣服，但是自己常年打工，身材没有一丝赘肉，稍稍一打扮，那也是小鲜肉一枚啊。 笑起来可是很受男女老少们喜欢的。 现在看看自己的一身肥肉，再看看空空的钱包，顾宁欲哭无泪。 想念自己的小房子，那可是自己十几年的血汗钱呐！ 好容易有了一个自己的容身之所，不用再漂泊居无定所，谁知道现在房子没有了不说，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晚上洗漱完回到屋里，更想哭了。 这脏脏破破烂烂的屋子谁要睡啊？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原主就这样给自己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原主自己倒是睡的大床，但是铺盖极其简陋！ 看看这卷成几坨的被褥，也不知多久没有换洗过了。 屋子里空空如也 ，分为里外两间。 唯一的家具只有一个只剩半边门的衣柜，衣柜里凌乱的堆放着衣服，略略一看不像是干净的。 外间牧野睡的直接是搭的一个榻子，上面连褥子都没有，铺的唯一的一条床单看起来还算干净，就是上面的洞太多了，更是连下面的茅草都能看到。 顾宁叹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再次默默流泪。 如果自己回不去了怎么办？ 要接受这样的现实吗？ 不管自己能不能回去，不管自己能在这里待多久，现在只能以这个身份，这幅样子生活下去了。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摸清楚这个时代，弄明白这个地方。 挣点盘缠，攒够积蓄，有了钱傍身才能出去走一走，找一找回去的方法。 但是怎么挣钱呢？ 对面牧野也是思索万千，想着要不要和顾宁提一提。 本想着顾宁之前年纪小，不懂事，过个几年总会长大懂事一些，谁知道随着这两年年岁渐长，顾宁（原主）却变本加厉，愈加骄纵。 有个这样的无底洞，即便是再过个十年，家产也是给他置备不下来的。 两个人既然不准备过到一起，趁早分开才是上策。 牧野最近想离开，想出去，想闯荡的念头总是时不时的冒出来。 总觉得自己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至少不应该一直在这里，应该出去看看。 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经过他这几年的摸索和了解来看。 大夏看似和平，却是隐患诸多。 前几年跟龟兹一仗，大夏完胜龟兹。龟兹这几年虽不再来犯，但是国库也耗费殆尽。 现下修桥铺路教化民生处处用钱，除了这些，国库也要填补空缺，防止以后的天灾人祸。 国库充盈谁都有底气，哪怕再有人挑衅，尤其是军备。兵马充足了，再有肖小挑衅叫嚣，提枪上马干他便是。 这几年风调雨顺，老百姓每年收成不差，饿不着肚子，不用向国家要口粮。 大夏皇帝体恤爱民，近三年税收一减再减，负担极轻。 每年秋收后的粮食纳完税，留完种，剩下的才是一家人口粮。 碰到勤勉一点的人家，地力产出便高，家里余粮也多。碰到一般人家，地力再差点，一年的产粮也才堪堪够填饱肚子而已， 好男儿志在四方，每个人希望自己能有所为。 牧野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流落至此，但是最近开始频频头痛，脑海里依稀有一些画面，上一瞬还在把酒言欢，下一秒便是金戈铁马。 那漫天的黄沙在梦里总也吹不到尽头。 虽然不知那漫漫黄沙是在哪里，但是莫名感到一种熟悉，好像自己在那里生活了很久。只要能到那里就能找到自己的归宿和方向。 但是自己眼下想到的不多，四下茫然。 而且救命之恩并未报答，眼下顾虑良多，并不能完全走开。 此事急不得一时，需要从长计议。 顾宁这边则准备去探探口风，了解一下民风民情。 民以食为天，到什么时候都离不开衣食住行，自己的专业优势是什么，是食品呐！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两人相顾无言，一夜到天明。 第2章 改变形象 第二天一大早顾宁就起来了。 之前每天打工的时候起的比现在还要早，现在已经养成规律的生物钟了。 六月份的早晨太阳还没出来，能看到不远处山上的稀薄的雾霭。 伸了一个懒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里的空气可真是清新啊，古代的纯天然氧吧！ 顾宁以为自己就起的够早了，没想到牧野比他还起的早，他起床的时候外面的榻子上已经没有人了。 洗了一把脸，看了看自己的小肥手，顾宁准备开始先实施自己的减肥大计。 原地活动做了两组热身动作，活动了一下肩胛骨和髋关节后，就出了院子沿着路边慢跑了起来。 这具身子很不争气，没跑多远就已经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顾宁只好放缓脚步跑得更慢，看起来像走路一样。 一圈下来，大概了解了一下村子的全貌。 顾家村依山而建，傍水而生，很是风景秀美。 有七八十户人家。人不算多，但是也不少了。 顾宁依稀还看到了村里的祠堂，这是个养人的地方。 听着村里的鸡鸣，偶尔传来几声狗吠，远处传来的炊烟，无不显示着这个村落的祥和宁静。 如果自己不是从现代来的，有了自己的小窝和工作，一定会喜欢上这里，在这里定居的。 啊，再次想念现代的生活。 绕着村子回去的时候碰到了昨天在家里的两位邻居婶子。 顾宁搜索了一下记忆，发现脸方方的那位大家都喊方婶儿，脸圆圆的那个大家喊她圆婶儿。 便微笑打招呼：“方婶子早，圆婶子早。” 虽然之前原主的名声不太好，与邻里关系一般，但是昨天大家把人送家里的时候，两个人没少前前后后地帮忙。 方婶儿和圆婶儿正结伴去打理自己的菜地。 见到顾宁不禁诧异，毕竟原主可是从来没有早起过，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方婶儿和圆婶儿挎着篮子同顾宁打招呼，“宁哥儿，今儿个起这么早，身体可好些了没？” “好多了婶子，你们早起这是做什么去？”顾宁问道。 方婶回答，“这不是昨天刚在地里栽下的菜苗，今天早起去浇点水，看看情况” 听到跟食物相关的，顾宁来了兴趣，跟着两个婶子来到了她们的菜地。 菜地里绿油油的茄子苗和黄瓜苗很是喜人。 顾宁想起来自家是没有种菜的，便想要买一些回去。 突然又想起来钱匣子空空，钱已经被原主吃喝花干净了。 正想着让两个婶子赊给自己点菜苗，圆婶大手一挥，“害，买什么，婶子家其他没有，菜苗多的是”，顾宁喜得茄子苗和黄瓜苗各10棵。 回去路上，看到路边的苋菜长得不错，顾宁又开心得掐了一把苋菜用衣服兜回去了。 看的两个婶子连连惊奇。 顾家小子什么时候开始转性了，先是早起，还好好跟她们打了招呼，要了菜苗，现在居然开始对野菜感兴趣了？ 顾宁却没有考虑那么多，回到家的时候牧野还没有回来。 便先进西边的厨房里看了看，厨房里虽然是脏乱差，但是糙米和白面居然都有。 估计是原主不喜做饭的原因，盐罐和油罐里基本上也都是满的，真是意外之喜。 顾宁把锅洗了，放上水之后把火点上，挖出半碗糙米放进去。 看了看又舀出来两碗白面，和好醒着。 院墙根种了两排歪歪扭扭的小葱，根部是直溜溜的一条线，叶子却散了一地。估计是种上之后没怎么打理过。 顾宁又摘了几棵小葱来，剁碎了和油盐和在一起备用。 看面醒的差不多了，在案板上揉成团擀平，把刚刚的葱花油盐倒进去，卷成长条揪成四个大小均等的剂子，正好擀成四张饼。 这时候糙米粥也熬得差不多了，把粥盛出来晾上。 锅底重新加了油，油五成热后放饼。顾宁看了一下火，又稍微让火小点。 好多年没有用柴火做饭了，现在用着还是很熟练的，顾宁自我肯定一番。 除了一开始的不顺利，我可是第三次就把火点着了呢！ 饼翻面之后散发出微微的香气，顾宁的肚子咕噜咕噜开始叫了起来。 但是考虑到自己的减肥大计，以及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顾宁强忍住没有尝一口。 四个饼烙完后，用剩下的火又烧了一锅水，一些盛出来喝，锅里的水把早上掐的一把苋菜过了一遍水，加了蒜瓣和醋凉调，夏天吃正是爽口的时候。 饭都做好放桌子上，顾宁赶紧把新得来的菜苗在院子里种上，趁着现在日头没上来栽下去，太阳大了苗都要被晒死了。 做完这些，顾宁到屋里换掉身上湿掉的衣服，本想找一身干净的穿，谁知看了看大都差不多。 没办法，瘸子里面挑将军，只能先找了一身相对还算干净的衣服穿。 刚从屋里出来，牧野挑了两大捆柴回来了。 两人一时四目相对，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顾宁先挑破这尴尬的气氛，“那个，我做好饭了，快洗手吃饭吧!” 牧野闻言顿了一下，只道“好”。 洗完手坐到桌子前，看到顾宁做的饭之后，牧野心中疑虑更深。 事出反常必有妖，从来不下厨的顾宁这又是想做什么？ 心中思索虽多，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顾宁却没有想那么多，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就目前来看，唯一可靠的就是牧野。 原主做的那么过分，这个男人硬是没有把他抛下，而是选择继续照顾他，就这一点来看，很是值得称赞的。 把粥盛到碗里，顾宁先给牧野端了一碗，热情地招呼他，“快尝尝我刚烙的葱油饼”。 喝了一口粥，吃了一口温热的饼，放了油和盐，确实很香。平日里拿猎物换邻居的吃食，也是普通的杂粮馍和杂粮饼，并不会放这么多油。 顾宁喝了自己碗里的粥，吃了一张饼的四分之一，虽然并没有吃饱，却没有再吃。 凉拌的苋菜吃了不少，减肥的道路上，蔬菜是必备良品。 牧野还是等顾宁放下筷子，才把剩下的饼吃完了。 看到顾宁吃的这么少，还是问了一句，“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顾宁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觉得身子太重不方便，要减一减重量”。 顾宁说罢脸微红，在这种不富裕的日子里吃的这么胖，可见平日里是吃足了油水的。 牧野听着觉得惊奇，顾宁之前不是一直以胖为美吗？ 觉得自己的胖，是一种富态，可以显示自己家境富裕，不过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良好的素养并没有让牧野说出口。 转而跟顾宁说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他这段时间在山上发现了狼的踪迹才去下兽笼的，眼下看顾宁没有大碍，便想着再回去蹲几天点。 一大早他便去山上打了两捆柴，不至于顾宁在家没柴烧。 “啊？”没想到他说去今天就要去，这一下好几天什么干粮都没有准备。 顾宁略一思索，“你且稍稍等等，我给你备点干粮去” 牧野想说不用了，但是对方转身就进了厨房，也不好再开口。 顾宁手脚麻利，迅速和好面。 烧火起油，结结实实烙了六张大饼，用荷叶包着，又用竹筒装了烧开的水，装进牧野的背篓里给他路上吃。 牧野已经回屋把东西收拾完出来了，其实并无可带的东西，只拿了他打猎的东西，出来后给了顾宁一个布袋子。 顾宁打开一看，里面是半袋子铜钱。 顾宁下意识的拒绝，“不用，我最近都不出门”。 “拿着吧，出门有个铜钱傍身”，牧野把钱袋子塞给他，背着背篓走了。 顾宁刚刚一通忙活，身上又是一身汗。 回到屋里把衣服全都抱出来放到盆里，去河边洗衣服。 在河边遇到了昔日好友顾小乐，大家喊他乐哥儿。 乐哥儿长得眉目清秀，很容易让人心生喜欢，一说话却有点唯唯诺诺。 乐哥儿家上头还有个大哥叫顾吉祥，有个姐姐顾小喜，他爹顾三炮和他娘一门心思扑在他哥头上，觉得男子才是立家之本。 觉得姐儿和哥儿都是要嫁人的，因此在家干活的都是喜姐儿和乐哥儿，好吃的都给大哥顾吉祥。 乐哥儿小的时候和顾宁玩的好，但是随着慢慢长大，不受宠的乐哥儿变得越沉默寡言，骄纵的顾宁则是越来越外向，越来越不喜欢跟乐哥儿一起玩了。 乐哥儿一直不喜欢朱公子，觉得朱公子不是真心对顾宁。花钱的时候说着好听的话，背地里又是另一副嘴脸。 直到一次，乐哥儿犹犹豫豫劝顾宁，“宁哥儿，你，你以后，别跟朱公子走的太近了...” 顾宁则很是反感地推开他，“不要你管，朱公子乐意跟我一起关你什么事，莫不是你羡慕我，以后也想跟秀才公子们一起玩？” 气的乐哥儿眼圈一红，奈何嘴笨说不过顾宁，从那以后有段时间不来找顾宁玩了。 前几天顾宁摔着，乐哥儿也是来了的。 只不过在人群外围看了看，又默默走开了。 看到昔日好友想打招呼又一副犹豫的样子，顾宁心底暗忖，原主这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端着盆子径直向乐哥走去，到他身边把盆子放下。 顾宁分明看到了乐哥儿眼底一瞬间笑开，却又赶紧低下头。 “你也来洗衣服啊？”顾宁装作随意问。 “宁哥儿，你，你怎么来洗衣服了？”乐哥儿看到好朋友主动打招呼，立马又高兴起来。 看到对方还是喜欢顾宁的。 顾宁稍稍松了口气，“咳，那个，上次对不起啊！” 道歉这种话说出来就好了，后面越说越溜，“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应该那样说你，我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决定以后再也不跟朱公子玩了。” 听到顾宁的话，乐哥儿惊喜不已。 两个小伙伴和好如初，约好了第二天一起去集市赶集。 顾宁回到家中，把衣服都晾起来。 又把屋里的被子褥子都抱出来晒了。 顾宁有心换一床新的，奈何钱包不允许。 一番忙下来已经过午饭时间了，顾宁把早上剩的粥喝了，考虑到自己的减肥计划，硬是什么都没有再吃。 中午稍作休息后，起来把葱排直了，又顺手给自己的菜园子扎了一圈小篱笆。 看着自己的杰作，顾宁自顾自的乐了半天。 厨房里的用具用水全部擦洗一遍，摞起来摆好。 柴禾全部码整齐，看着厨房里被收拾的整齐利落，顾宁感觉比自己干了两大碗饭还高兴。 屋里院里也是地面洒扫干净，因为东西少，所以不用怎么收拾。 傍晚的时候住在隔壁的端着三个窝窝头过来了。 “宁哥儿，在忙呢？”顾婶子敲门。 顾宁连忙洗手开门，“是方婶儿呀，快进来！” 方婶子一进门，就感觉出不一样了。 哪次进来这家里不是乱糟糟的，今天看到的整洁的院子不由大吃一惊。 不仅院子里干净整洁，厨房里的柴也是码的整整齐齐。 再看看顾宁脸上温润的笑意，方婶子既开心又欣慰，毕竟是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 之前照看顾宁完全是看在顾老爷子的面子上，之后则是看在牧野的面子上。 虽然他平日里话少，但是让他帮什么忙绝对靠谱，从来没有掉到地上过。 牧野出手又大方，每次回来必定会带着猎物上门感谢。 老百姓家不是顿顿都见肉的，所以大家觉得荤腥是很难得、很珍贵的事。 现在看到顾宁变化这么大，知道顾家会过日子了，方婶子的内心是真的高兴。 高兴着两人终于懂事，也觉得牧野的付出终于有回报了。 “怎么又给我送吃的啊？”顾宁很是不好意思。 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处处让别人照顾。 “怎么了，婶子家的饭还吃不得了？”方婶子佯装生气。 顾宁没有多加推辞，今天一下子这么大的运动量，自己现在确实没有力气再做饭了。 “谢谢方婶儿”。 送走方婶子，顾宁慢慢地吃掉了一个窝窝头，又喝了一碗水。 减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贸然节食不仅身体受不了，也不容易坚持。 看看家里的景象，再摸摸空空的钱包，顾宁的挣钱大计要提上日程了。 第3章 赶集去 远处隐隐露出天光的时候，顾宁就醒了。 站到院子里，大喝几声，感觉身体里的浊气都排空了。 活动一下四肢后，昨天大量运动后的后遗症就出来了 ，胳膊和腿不像是自己的。 顾宁只好快跑变成慢跑，往山的方向走去。 路上陆陆续续碰到了村里早起干农活的乡里乡亲们，顾宁凭着记忆向大家打招呼。 待顾宁跑远后，大家纷纷揣测。 “宁哥儿不睡懒觉倒是稀奇～” 说话的尖婶儿，因为说话不饶人，尖酸刻薄，大家给她起的诨名。 “看看村里谁有宁哥儿的福气，以前有爷爷疼，现在有相公宠，还傍上个有学识的朱公子呢” 扛着锄头的顾牛叔，正带了三个儿子准备下地。 听到后一向憨厚的老牛叔还没说什么，他三儿子顾小牛却见不得尖婶儿阴阳怪气。 顾小牛是个哥儿，平日里被两个哥哥惯着，是个有脾气的。 特别是顾小牛一向伶牙俐齿，张口便来：“那也是人家的福气咧，有些人眼红也是没有这个机会！” 尖婶儿老公张大壮是入赘过来的，他老公整日里游手好闲，好吃懒做。 平日里都是尖婶儿在忙里忙外，张小牛的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哼了一声走远了。 老牛叔拍自己三儿子的脑袋，教训他“那是你婶子咧！” 顾小牛吐了吐舌头没敢再多言。 顾宁不知道这些，围着山边转了一大圈后，他直接绕到乐哥儿家。 乐哥儿家里正准备吃早饭呢，他大哥吃稠的，喜姐儿和乐哥儿只能喝稀。 一听他要拉乐哥儿去赶集，他娘顿时不愿意了，乐哥儿走了家里的活谁来做。 喜姐儿道，“娘，你就让乐哥儿去吧，家里的活我替他做”，乐哥儿他娘这才应下来，因为不干活，他早上的一碗稀粥也被他娘端走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他很久没去赶过集了。 从顾家村都大集镇也就半个多时辰的路程，走得快的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 天还早，俩人一合计准备走着去。 顾宁把昨天剩下的两个窝窝头分给乐哥儿一个。 “到了集市上我请你吃早点！” “不，不用了。去看看，我已经很开心了”乐哥儿拒绝。 两个人在路上说说笑笑，主要是顾宁问，乐哥儿答。 一路走下来，顾宁把村里的情况也摸了个七七八八。 一路上，乐哥儿一开始说话语速很慢，声音也小。 不过顾宁并没有嫌弃，而是很有耐心的听他说。 还适时的引导，很捧场的鼓励他。 聊到最后，乐哥儿越说越开心，手舞足蹈，小脸也红扑扑的。 完全没有了以前唯唯诺诺的样子。 转眼来到了集市。 集市在山阳县。 这个县附近山多，村民们靠山吃山，所以起名山阳县。 山阳县地理位置比较好，位于顾家村和附近几个村的中间。 大家往常都来这里赶集，所以还是比较繁华的。 顾宁和乐哥儿到的时候，集市已经起来了。 吃穿用具，样样齐全。 顾宁拉着顾小了直奔早点摊子。 有卖胡饼的，卖包子，卖粥的，还有的顾宁也不认识。 “老板，烧饼怎么卖？” 老板看到是两位哥儿，态度友善地回答：“一文钱一个，羊汤六文钱，我家的饼子刚出锅的时候香的很，搭配我们家的羊汤更是一绝” 顾宁要了两碗羊汤，一个饼子。 乐哥儿涨红了脸，死活不吃。 顾宁知道他娘是不会给他零花钱的。 便把乐儿摁在座位上，“我们之前怎么说的，我请你吃早点，就当是之前的赔罪了” “而且，我还有事要请你帮忙呢！”乐哥儿这才坐下。 顾宁又在旁边买了一文钱两个素包，一文钱一个的肉包。 还买了刚刚没见过的吃食，老板热情地介绍，“这是油糍粑，两文钱一个，你别看它小，可是用油炸的。” 到座位上，一个一碗羊汤喝了。 其他的吃食，一人一半地分着吃了。 看得旁边的人很是惊奇，哥儿的胃口就是小。 要是自己一个大男人，一个包子都吃不饱呢，他们还能两个人分着吃。 吃完早点，两个人开始顺着一条街，从街头往街尾逛。 乐哥儿因为来的少，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顾宁则是因为第一次来，也觉得什么都很好奇。 但是乐哥儿不知道啊，从小顾宁可是经常跟着他爷爷出门的，这种大集他逢集必来。 他看顾宁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自己也逛得很开心。 山阳县的大集是一个十字型的，两个人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店铺和摊位挨着转了个遍。 顾宁看到什么都要看看，问问价格。 比如现在，他正站在一家粮店内问价，米多少文一斤，面价格几何，糙米能不能优惠。 伙计常年见人，很是会做生意。 “客官您看，咱店里的粮都是上好的。大米价格不等，最上等的精米三十文，小米二十文，白面二十五文，您说的糙米店里也是有的，卖您十文钱” “你们店里可收粮食？”顾宁又问，“黄豆多少钱？” 感情不是来买粮的，而是想卖粮的，伙计心想。 “要看豆子的品质，差一点的三分，好一点的则是四文。” 顾宁心里有数了。 最后称了二斤糙米二十文，五斤黄豆三十文，共计花去五十文。 伙计乐呵呵地送他们出门。 顾宁又到了一家布店，二百文挑了一匹粗布，准备回去给牧野做条夏天的床单。 又买了三十文十尺稀稀的白纱布。 卖布的掌柜看着对方白白胖胖，还穿着细布，以为是个出手大方的。 谁知道还价还得熟练地紧。 “掌柜的，我们跑遍四条街，就您家的布花样最全，料子最好” “这次买了下次我们还会再来的” 顾宁张口就来，丝毫不脸红。 乐哥儿惊呆了。 他们是看了好几个布店，跟其他店里比起来，这个店哪里就花样最全，料子最好了？ 最后顾宁以二百一十文拿下，店家又送了两条哥儿用的发带。 出来后顾宁自己一条，送乐哥儿一条。 乐哥儿不好意思的接下了，不过眼里满眼亮晶晶，都是对顾宁的崇拜之情。 乐哥儿也花了三文钱给他姐姐喜姐儿扯了二尺红头绳，这几文钱可是他攒了好几年的私房钱。 顾宁又到木匠店，问木工师傅，想定做四四方方的盒子怎么定价。 师傅说之前没有做过，得尝试。 所以价格要的高，一个得八十文。 乐哥儿悄悄拉了拉顾宁的袖子。 “我们回去找二牛哥吧，他会木匠，做的东西又结实又好看” 顾宁也觉得八十文有点贵，同意了。 乐哥儿第一次见有人听他的建议，更是喜不自禁。 “你应该多笑笑，笑起来多好看啊”顾宁真心夸赞，“我要不是个哥儿，肯定要讨你回家做老婆的” 乐哥儿顿时闹个大红脸。 这人真是，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啊！ 作为现代人的顾宁则知道，自信的人最美丽，这句话半点没说错。 最后又买了两斤石膏。 回去路上，乐哥儿好奇问，“宁哥儿，你买这个做什么呀？” 顾宁神秘一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四条街逛下来，顾宁发现镇上并没有卖豆腐的，也没有卖豆制品的。 这更增加了顾宁卖豆腐的信心。 两人回去后去到了老牛叔家里。 说明了来意后，二牛哥说这个简单。 “底下两块木板，上面加四块木板就成”二牛憨厚地挠挠头，“手工简单，不过木头得要钱，料差点的二十五文就能做一个” 顾宁给了八十文，“要两个质量好点的” 二牛哥不要，“两块木板而已，用不了这么多” 顾宁坚持，“你就拿着吧，回头我还要再来定做的，到时候算我便宜点” 二牛哥这才收下，说今天就做好给他送过去。 从老牛叔家出来后，和乐哥儿分开各自回家。 “别忘了，过几天要找你帮忙的” 乐哥儿应下回家去了。 到家自然少不了他娘的一顿数落。 他表面上应下不多说什么，扭头则找了个没人的机会，将自己在集市上买的红头绳给了喜姐儿。 “真好看呀！”喜姐儿正在洗衣服，她擦擦手接过，“你哪里来的钱呀？” 看着姐姐喜欢，乐哥儿也开心极了。 “这是我自己攒的。” 喜姐儿一边喜欢，又一边心疼弟弟，娘平时不给他们零花钱，这肯定是弟弟攒了好久的。 这边一番姐弟情深。 那边顾宁回到家之后，先把豆子洗了泡上。 买的白纱布也裁剪成一样大小的正方形，洗了晾上。 又把家里的石磨洗了好几遍。 而后抱着新买的布来到了方婶子家。 方婶正在家做鞋呢，一针一线的很是结实。 见顾宁来了，忙让他进来。 顾宁拿出他买的布，想让方婶子帮他扯条单子，再做个枕头套。 顾宁还有点不好意思，老是麻烦人家。 方婶子道，“平日里你家里也帮我家许多忙的，邻里邻居的这么客气作甚？” 说着把手里头地活计放下。 拿出尺子来比了比尺寸，撕下两段来合到一起。 又三下五除二锁了边，一个床单便做成了。 枕头就更简单了。 直接裁下来一块布，两边收了口，塞进去两把刚下来的麦秸，一个新枕头便成了。 顾宁高兴地走了，走的时候跟方婶子说，“我在家做了个稀罕玩意儿，明儿个让您尝尝” 顾宁回到家后，一会顾小牛送豆腐磨具来了。 见到顾宁的这些东西后很是惊奇，“宁哥儿，你这又是豆子又是磨的，是要干嘛？” 顾宁的东西反正都要卖，没必要藏着掖着。 便道：“我准备做了豆腐卖，你吃过吗？” 顾小牛连听都没听过，怎么可能吃过。 顿时流下口水，“很好吃吗？什么时候卖，我一定来给你捧捧场！” “行啊，到时候欢迎你做我的第一个主顾，一定给你优惠！”顾宁见顾小牛这么捧场，顿时信心又加了几分。 算算今天一共花去了三百六十一文。 牧野给钱袋子瞬间见底，只剩下一百三十九文了。 果真是花钱如流水啊！ 一夜后。 因为心里惦记做豆腐，顾宁天还没亮便起床了。 看到豆子已经泡好了，便将浸泡后的黄豆捞出，放入石磨中磨豆子。 因为是第一次用石磨，一开始难免手忙脚乱。 后面越来越熟练，边磨边加水。 然后把磨好的豆浆过滤后倒入锅中，烧火加热，中间火不能或大或小，要始终保持在差不多的温度。 还要不断搅拌，防止豆浆粘在锅底。 将调配好的石膏水倒入锅中搅拌均匀，豆浆慢慢变成了豆腐花。 顾宁顾不上擦自己的汗，又将豆腐花倒入铺上白布的豆腐模块中，盖上布，上面压上石头。 因为第一次做，顾宁怕做不好。 因此调配了两种比例不同的石膏卤水，第一种石膏比重低一点，第二种比重高一点。 现在第一次卤水做的豆腐没成，变成了鲜嫩的豆花。 第二次才做成一板豆腐。 失败乃成功之母，做坏了顾宁并不气馁，多尝试几次就是了。 而且豆花也是很不错的美食呀！ 自己以后也可以既卖豆腐，又卖豆花，然后生意做大做强，走向人生巅峰！ 做完豆腐，喜滋滋的顾宁出了一身汗，便又烧了水洗澡。 收拾完天都亮了。 第一次的豆腐很成功，除了做坏的那一板，出了大约二十斤豆腐。 但是做的豆花被顾宁拿出门做人情了。 顾宁端着一大碗豆花，又切了一块豆腐，先去了方婶儿家。 方婶儿头一天只当他嘴巴甜，没想到今天真的端着吃的来了。 还是自己没有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方婶儿看着白白嫩嫩的豆花就觉得很可口。 一听是顾宁打算拿来卖钱的，便要给顾宁拿钱。 “昨天还来找您帮忙，您都没要我的人工费呢”顾宁没要，“您这手艺拿出去都够买我十碗豆花啦！” 一番话将方婶儿说的心花怒放，直言要好好给顾宁宣传一番。 顾宁也没推辞：“这豆花和豆腐营养都高，吃了跟肉一样补身体呢！您中午炒菜把它炖了煎了都好吃！” 顾宁又顺便把自己要在村里收豆子的事情说了。 不论多少都收，价格按着镇上粮铺的来。 差点的三文，好的四文一斤。 顾宁走后，方婶儿跟方叔一人一半把豆花吃了。 滑嫩嫩的，就着咸菜吃了很是爽口。 “我就说宁哥儿现在能干了吧”，方婶儿对着方叔一顿夸。 方叔也是顾家村的，方婶儿的名号起来后，大家都戏称他方叔，慢慢就叫起来啦！ 方叔也感叹：“还是他爷爷的种啊，吃食鼓捣的好！” 第4章 卖豆腐 顾宁从方婶儿家出来后，又上圆婶儿家去了。 不出意外获得圆婶儿和圆叔的一致好评。 接着去老牛叔家。 也是除了豆腐，还加了一碗豆花。 顾小牛很是欣喜，直接尝了一口，“很香甜！” 见顾小牛喜欢，“你喜欢吃甜口的，可以加点糖，白糖红糖都是可以的，若是爱吃咸口的，放点酱油和咸菜也是很不错的！”顾宁给他推荐新吃法。 顾小牛连连点头。 老牛叔见儿子这么馋，也不好说不要，直说要给顾宁拿钱。 顾宁当然不要。 “之前多谢牛二哥帮我做的模具了，今天来是还想再定做两个木桶，还是要质量好点的” 顾宁想的是无巧不成书。 既然豆花做出来了，便干脆把这个生意也做起来。 这样自己就忙不过来了。 想了想，顾宁带着豆腐和豆花去了顾小乐家。 顾小乐他娘见顾宁带着东西上门，顿时喜笑颜开，立马让他跟着顾宁出门了。 顾小乐噘着个嘴不高兴。 顾宁好笑，“好了，跟着我还能短了你那口豆腐吃，保证让你吃个够。” 顾小乐这才重新高兴起来。 到家后，俩人都没吃饭。 顾宁盛了一人一大碗豆花，还给他撒了一勺白糖。 吃的顾小乐眼睛都眯起来了。 两个人边吃边聊 “宁哥儿，你需要我帮什么忙啊？我、我什么也不会！”他嗫嚅道。 顾宁跟他说起自己的计划。 他想去集市上卖豆腐，但是他每天需要做豆腐，卖豆腐，再收钱，显然是忙不过来的。 所以他需要人打下手。 顾小乐虽然内向，但是他是绝对信得过的。 另一方面，他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帮他。 他问顾小乐：“你可愿来给我帮忙？” “前期生意不会做的太大，忙的也只有上午，所以暂且每日里给你开15文” 这是顾宁了解过市场价格之后决定的。 后期生意好了再加工资。 顾小乐没有想到还给他钱。 他摇摇头：“不用给钱的，我是主动给你帮忙的，而且你每次有吃的都记着我” “不行的，你帮我一天忙可以，两天可以，一个月可以，若是时间久了呢？” 顾宁深知只有利益才是最长久的。 “而且你赚钱了也可以请我吃好的，还可以给自己存个嫁妆，给喜姐儿买新衣裳” 乐哥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说话间，听得院子外头人声喧杂。 原来是顾宁去村里转了一圈回来后，大家都知道顾老爷子家的宁哥儿琢磨出了新吃食。 “豆腐三文钱一斤”顾宁大大方方要价，“感谢乡亲们照顾我的生意，只要是我们村的人在我这里买豆腐，统一再送一碗豆花！” “这豆花我们也是要卖，卖两文钱一碗的”乐哥鼓起勇气说。 大家本来都觉得有些贵，听乐哥儿这样说起来，纷纷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顾宁又切了几下块，给他们尝了。 豆腐滑嫩可口，还带着黄豆的清香，很是美味。 “宁哥儿，你这豆花是今天送啊，还是以后一直送啊？”说话的是尖婶儿。 还没等顾宁开口，邻居们倒是开口了。 “尖婶儿尽会想好事咧” “尖婶儿想什么呢，这样人家不亏死了？” “谁家买东西天天买一赠一啊？”说话的是村里赶驴车的顾二青。 尖婶儿见这么多人围攻她，脾气也上来了。 “咋地，还不能问清楚啊，问清楚免得人家误会咧！” “大家不要慌，尖婶儿和大家说的都没错！”顾宁连忙安抚大家，“是我考虑不周了。” “这样，凡是我们村来我这买豆腐的，前三天都送一碗豆花！不过得晌午头过来，我们一大早就去镇上了。” 又有人问：“听说你这里还收豆子，照着镇上粮店的价格，可是真的？” “那我们卖给你豆子三文钱，再买你的豆腐三文钱，是不是可以直接拿黄豆换豆腐？” “当然可以了”没想到大家脑子转得这么快，“不过您可别拿那好的黄豆，那品相好的可是4文呢” 大家有的回家拿黄豆去了，谁家没点豆子。 也有的觉得麻烦，之前拿钱买了。 顾宁负责给大家称豆腐，量都给的足足的。 乐哥儿在旁边收钱和收豆子，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慢慢变得有序。 大伙儿心满意足地走了。 顾宁看得很开，前期暴露的问题越多，越说明自己考虑的问题不够周全。 一一改进了，总比后期出问题要好的多。 而且平日里乡亲们对他家照顾颇多，他愿意让大家落个实惠。 等大家后期发现豆腐的好了，还少得了人给他宣传嘛？ 金碑银碑不如大家的口碑，这妥妥是免费的广告啊！ 顾宁顺便又跟二青约了明天的驴车，让他给留两个人的位置出来，因为要拉货物，所以出的是三个人的钱。 等大家走后，顾宁拿着提前盛好的豆腐和豆花去了村长家。 村长家在村里是最气派的，是漂亮青色的砖瓦房。 “世昌叔，这是我这两天琢磨出来的吃食，特意拿来给您常常”顾宁对村长是真心的尊重。 之前在村里他跟老爷子很受村长照拂的。 顾老爷子和村长关系好，逢年过节必喝上几杯。 村长这两日也听说了顾宁的变化，如今亲眼看到不免觉得欣慰。 村长快五十了，名唤顾世昌。 村里的大小事宜拿不定主意了，都来找村长准没错。 “我想拿了这豆腐去镇上卖，您可可需要走个什么章程？”顾宁虚心讨教。 村长摸了摸胡子，“平日里，大家都会拿了家中的菜和野味去卖一卖的，但不是专门靠这营生的” “若是专门做这生意的话，我给你写份证明的文书，你到县衙里去登记上册一下便可” 顾宁谢过村长。 中午回去给自己熬了糙米粥，熬粥的功夫给菜苗浇了水，摘了两棵小葱。 上午的豆腐不多，基本上被大家分完了。 还剩下最后一小块，顾宁中午做了个小葱拌豆腐，清清爽爽就着粥喝正好。 这黄豆完全靠自然生长，没有现代的化肥农药。 做出来的豆腐很是香甜。 上午时候大家买豆腐的时候用黄豆换的居多。 顾宁泡了比昨天的多一点的量，村里留下十斤，剩下的估摸出个三十多斤，先到镇上去试试水。 乐哥儿隔天天不亮就过来了。 两个人磨豆浆，点卤，压模。 等待豆腐成型的时候，第一锅豆花也做好了。 虽然变成了两个人，但是磨豆腐依然很累，两个哥儿力气毕竟比不上两个大男人。 两人一人先喝了一碗豆花，清甜又可口。 而后带着两板豆腐和一桶豆花和碗筷去坐驴车。 一人两文钱，顾宁给了二青六文钱。 今天坐车比那日走着快，所以到的时候还早。 不过也已经有早起的摊贩已经到了。 两人找了一个相对好点的位置。 放下后顾宁拿出之前多年打工练就的本领开始吆喝。 “豆腐，新鲜的豆腐！” “免费品尝，不好吃不要钱！” 乐哥儿再次惊呆。 还想到没想到小伙伴连这都会？ 看着顾宁吆喝的这么卖力，乐哥儿便也学着，小小声的吆喝起来。 “豆花，新出锅的豆花~” “两文钱一碗，好吃不贵~”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打不过就加入。 很快摊子前便围了一圈人。 毕竟大家都没有听过豆腐，即使不买看看什么样子也是好的。 我大夏人民就是这么爱凑热闹~ 顾宁看大家都过来了，便切了一小块分给大家品尝。 果然味道不错。 “这豆腐不仅美味，吃了还好处多多。豆腐里含有丰富的优质蛋白质和众多微量元素。可帮助降低高血压，防止骨质疏松。比鸡蛋还好咧” 顾宁趁机给大家推荐，张口即来。 “是炒、煮、炖还是蒸，豆腐都可以加入各种菜肴中，吃起来像肉一样。” 大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蛋白质，什么微量元素。 只抓住了三个重点。 一、美味；二、比鸡蛋好；三、吃起来像肉一样。 再问问价格，3文钱也不算贵，便打算买回去添个菜。 有的则看向了旁边桶里的豆花。 “这是什么啊？” “这也是豆腐的一种，不过比他嫩，可以当早饭吃” 这个点还早，有些人就是出来买早点的。 刚刚尝过了豆腐觉得还不错，便道“来上一碗尝尝！” 顾宁给他盛了一碗，问道：“要原口的还是咸口的？”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顾宁做的豆花又滑又嫩，原味喝起来也是极香的。 那人既想尝尝原味的，又想尝尝咸口的。 顾宁便让他尝过原味的豆花后，又给他添了一勺浇头。 是他今天早上拿家里的小葱，拌了盐和香油。 那人吃过后漏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旁边的人问他：“老武叔，味道究竟怎么样啊？” 老武叔又连吃几口，“再给我来一碗” 旁边的人一看，争先恐后纷纷要来一碗。 顾宁和顾小乐两人笑开花，盛豆花的盛豆花，收钱的收钱，顿时忙起来了。 没想到豆花这么吃香，后面再想买的豆花已经没有了，只好买一块豆腐回去尝尝。 顾宁表示第二天还会再来，剩下的人才离开了。 后面剩下的豆腐也卖的很快了。 剩下最后两口豆腐拿荷叶包了。 两人把东西收了，去县衙登记。 旁边的摊位纷纷羡慕不已，这么快就卖完就收摊了。 到了县衙，顾宁把村长写的文书证明和自己的户籍递给书记员。 “大人好，小的打算在镇上打算做点小买卖，劳烦您给登记上。” 书记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现在大夏对经商管理很是宽松，也是为了百姓促收。 每逢集市上做生意的也不少，一般都是做几个月，觉得做得不错，准备长期干下去才会来登记。 像这种刚开始做便来登记倒是不多。 顾宁附上荷叶里包好的豆腐，“这便是小人要卖的吃食，这两块豆腐您尝尝” 书记员看了一眼是自己没见过的，又考虑到小商小贩卖的也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便收下了。 手续办的很顺利。 登记，签字，画押，交了十文钱的登记费用，领了一个木牌便结束了。 有了摆摊凭证，顾宁顿时有底气了。 给两人一人买了一个素包子，啃着慢慢往回走。 挣钱不易，肉包子之前尝尝就好，不舍得天天吃。 嗯，为了肉包子而奋斗！ 顾宁数出来十五文钱给乐哥儿。 第一次靠自己挣这么多钱的乐哥儿高兴坏了，把十五文钱紧紧地揣在怀里。 回去后顾小牛把顾宁定做的木桶送过来了。 还抱了刚摘下来的小白菜，“我娘说不能白吃你家的豆腐，这是我家种的白菜，给你吃” 水灵灵的小白菜看着很鲜嫩，正是好吃的时候。 顾宁高兴地接下来，请顾小牛吃豆花。 顾小牛听他娘的话过来送菜，可没说让他再吃人家的饭呐！ 顾宁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把碗推给他。 “今天我加了葱花，做了咸口的，你吃过吗？” 顾小牛只吃过原味的，没吃过咸口的呀。 “快尝尝，回头我还要找你二哥做家具呢，你可得让他给我做好点儿” 顾小牛这才接过碗吃了。 走的时候保证一定让二哥给顾宁做最结束漂亮的家具。 顾宁算了算这两日的开销。 牧野走的时候给他留了五百文。 昨日去集市上采买花去了三百六十一文。 定做的两个木桶因为要求上面加了盖子，花费较贵，一百文。 早上坐车六文，办理文书十文，包子四文。 给乐哥儿开工资十五文。 今日花费共计一百三十五文。 牧野的五百文只剩最后四文。 那一桶豆花卖出去四十碗，收入八十文。 今天的豆腐，加上家里的，算上昨天的，共六十斤全部卖出去了。 除了其中二十斤黄豆，铜钱收入一百二十文。 这两日收入现钱共计二百文。 看着眼前的收入，顾宁再次感受到了挣钱的快乐。 顾宁把其中其中一百文串成一串，五十四文串成一串收起来。 拿出来的五十文用作卖豆腐的流动资金。 钱刚收好。 听到邻居们在外面喊：“宁哥儿，你家牧野回来啦！” 第5章 养兔子 顾宁赶紧出门去。 门外已经围了一圈人，都在看牧野。 确切的说是在看他背上的狼。 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的惊叹。 那狼已经咽气了，但是体型可不小。 顾宁却知道打狼的不易，那东西狡诈且多疑，狼来了的故事可是谁都听过的。 除此之外，背篓里还背回了一些草药，都是常见止血防痛风之类的。 都是农家里常备着的。 牧野这次运气算好的了，蹲了三天。 不过依旧很狼狈，身上的衣服都快成干巴巴的豆腐菜了。 不过幸好没有受伤。 大家看够了狼便都离去了，给人家小夫妻团聚的时间。 人得有眼力劲儿不是。 牧野把东西放院子里，直接打了凉水洗澡。 听着哗哗的水声，顾宁没好意思看，只不小心瞟了一眼，看到满是肌肉线条的背便赶紧转过身了。 再一次羡慕别人的好身材，顾宁拍拍自己微红的脸。 趁着他洗澡的功夫顾宁去厨房给他做吃的。 动作麻利地和了面。 今天顾小牛送来的小白菜择一择，洗干净了。 想了想，又拿了两文钱去隔壁方婶子家买了四个鸡蛋。 方婶儿家里有鸡，平时鸡下了蛋大多都攒着，等货郎来了或者去集市上换盐吃。 顾宁回来后，把面揉一揉，在案板上擀成面条。 烧上火，油热煎蛋，两个鸡蛋被他煎得两面金黄后盛出来。 重新把葱放进去，爆香后添水。 牧野看着厨房灶台上忙碌的身影，竟恍然感到一种温馨。 锅里水开后，顾宁把面条下进去，放了一把小白菜。 面煮好盛出来，放上鸡蛋。 白白的面条，金黄的鸡蛋，翠绿的小白菜，清透的汤底上飘着几粒葱花。 牧野也没有客气，喝了一口汤，再吃上几口面条，在山里的辛劳和困倦也随着这一口香甜一扫而空了。 看着牧野吃得这么香，顾宁也很开心。 任何一个厨师都希望自己的厨艺被得到认可吧！ 天已经不是很热，顾宁站起身准备收拾了牧野的衣服出去洗。 手刚碰到衣服，“你干什么？”牧野霍得站了起来，把衣服夺走了。 顾宁顿时讪讪，被牧野突然的动作吓住了。 “我，给你把衣服洗了...” 牧野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但是一时又拙嘴笨舌不知道怎么说。 只好干巴巴解释，“我自己洗便可，你忙你的去。” 一时间气氛有点沉默。 本想着对方在山上辛苦几天，想帮一下忙。 既然不用就算了，顾宁想得很开，并没往心里去。 便转身收拾自己的豆子去了。 这两天陆续有乡亲们过来换豆腐，也有直接卖豆子的。 只要不是太差，顾宁都收了。 不过收的时候按成色都分开放了。 现在没事正好淘洗好，一会泡上。 牧野也反应过来顾宁是想帮忙，没办法，之前两个人虽然同住屋檐下，但是却形同陌路，各过各的。 突然要帮他洗衣服，不知道是震惊多一点还是不好意思多一点。 但是刚刚看对方的神色，好像是有点失落。 牧野顿时感到一阵懊恼。 这份懊恼在他回到屋里，看到自己床上铺的新床单和枕头时，又加重了几分。 虽然两个人并没有感情，但是相处几年下来，也像家人一样了。 对方是真的在改变了。 这次回来家像是变了个样子，哪里都收拾的井井有条。 人，人也没有之前那么蛮横无理，知道收拾知道顾家了。 思及此，牧野把背篓里的东西递给顾宁。 顾宁刚洗完手，转身一看眼前的东西吓了一跳。 背篓里除了两只野鸡，还有两只兔子。 那鸡已经死掉了，但是兔子是活的，其中一只后腿受了伤。 两只兔子是灰灰的，毛茸茸的两只耳朵，三瓣嘴一动一动的，很是可爱。 顾宁顿时星星眼。 呜呜，想养。 他之前就很喜欢小动物，奈何自己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想养宠物的心愿一直也没有实现。 但是兔子是牧野打的，说不定还要拿去卖钱。 又实在很喜欢，正在想怎么张口。 牧野开口了，“这兔子卖不了几个钱，你看着处理吧” 看着牧野毫不在意的样子，顾宁顿时把兔子抱在怀里摸了又摸。 又转来转去给两只兔子找吃的。 看着顾宁欣喜的模样，牧野嘴角也泛起微微的笑意，不过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罢了。 果然哥儿都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玩意儿。 牧野把带回来的草药研碎了，帮顾宁敷在兔子的伤腿上。 又在厨房找了几根趁手的木板，给兔子做了一哥木笼出来。 看着对方惊喜的眼神，牧野觉得这两只兔子真是值了。 剩下的两只山鸡，牧野本打算都自己吃了。 顾宁舍不得，觉得能换钱。 最后决定吃一只，卖一只。 因为天热，带回来的狼和鸡不能留到隔天。 牧野决定下午跑一趟镇上，他有相熟的饭馆收野味。 走之前问顾宁有什么要带的，顾宁说没有。 牧野大步离去，街上的重物仿佛没有重量似的。 晚上擦黑他才回来，还买了一堆东西。 看着地上的粗粮细面若干，油盐酱醋不等。 甚至还给他买了两包昂贵的点心。 原因是牧野听说镇上的哥儿都喜欢这口。 略算下来得有二两银子了。 奢侈，镇奢侈，顾宁心里感叹。 顾宁终于知道原主这一身膘是怎么养出来的了，感情从来没断过吃喝。 原来这就是吃大户啊！ 下午顾宁已经把鸡烧水褪毛处理好了。 晚上便吃的炒鸡。 油热后加入姜姜蒜炒香，将切成块的小山鸡放入锅中，翻炒至鸡肉变色。 放盐和一点糖调味，调料太少只能有什么加什么。 加水炖上。 顾宁又捏了几个杂面饼子贴上去。 出国的时候撒了一把葱花点缀。 出锅的时候香气扑鼻。 没办法，天然的小笨鸡怎么做都好吃。 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普通的烹饪。 鸡肉烹煮后保持了足够的水分，肉质饱满，吃起来多汁多味，口感柔嫩，让人口齿留香。 锅边的饼子表面焦黄，一口下去酥脆。 浸入鸡肉的汤汁后，饼子吸收了汤汁的香气，口感更加丰富。 一顿饭两人吃的很是满足。 不过考虑到自己的减肥，顾宁吃的很克制就是了，吃了五分饱。 这几天好不容易才坚持下来可不能前功尽弃。 饭后两人难得在院子里悠闲的吹会儿晚风。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同时开口...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最后还是顾宁先开口：“你也看到了，家里的家伙事儿，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在家琢磨做豆腐” “我想做点儿生意，可能挣不了大钱，但是最起码顾住家用，给自己找点儿事做。” 既然是两个人生活，对方有权知道自己的做法。 顾宁正想着，如果牧野不同意自己出去抛头露面做生意，要怎么说服他。 “好” “啊？” 不说古人都比较封建吗，而且之前的自己风评也不太好。 “我说好”牧野再次开口，“你喜欢就去做，不过不用太辛苦，家里永远有你一口饭吃” 这男人，真是。 总是在用行动给你最坚实的后盾。 牧野也说起今天的收获。 今天去甘香楼里把狼卖了，那胡掌柜和牧野合作好几年了。 知道他一出手便是大手笔。 今天见他一上门，果然给他一个大惊喜。 那灰狼连毛带皮足有五十斤，还有一只野山鸡。 胡掌柜很大方：“这是狼的五十两银子，这五两是狼皮，这二两是鸡的钱，共计五十七两” 像这种野味是不常有的，只能碰运气。 有些老主顾很是对这些东西青睐有加。 所以胡掌柜并不觉得贵，“回头有了再来啊！” 牧野话并不多，“嗯”了一声走了。 “什么？一匹狼这么值钱？”顾宁惊坐起来，“那野鸡这么吃香？” 再想想今天晚上竟然吃掉了二两银子，顾宁顿时觉得肚子里的鸡肉不香了。 看着对方垂手顿足一副懊恼的样子，牧野好笑。 并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还有些可爱。 想了想，牧野又把钱袋子拿出来递给他。 “这是今日所卖的银钱，采买花去二两，剩下的五十五两你拿着” “给我？”顾宁颤颤巍巍的接过。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银子啊！ 他对着几个银锭子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还上牙咬了咬。 然后依依不舍的还给了牧野。 明明很喜欢的样子，牧野不解：“怎么了？” 顾宁重新瘫回到椅子上。 “虽然银子很香，但是自己赚的银子更香” 没想到顾宁会这么说，牧野一时愣住了。 牧野没有勉强。 只重新拿出五两银子给他道：“家里的补贴，别说不要，我平平日里要吃很多的” 顾宁这次没有犹豫的接过了。 睡前。 牧野说，“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情况” 顾宁觉得去看一眼可能会比较安心吧。 隔天顾宁依旧天不亮就起来磨豆子。 牧野睡得轻，床上一有动静他就醒了。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牧野随后也起身了，帮着顾宁磨豆子。 别说，大男人就是有力气。 平日里自己吭哧吭哧磨半天还要歇一歇，牧野轻轻松松几圈就下来了。 看着对方胳膊上的肌肉，再看看自己努力减还没有减下来的小肥胳膊。 唉，人比人气死人。 正感叹间，乐哥儿肿着眼睛过来了。 顾宁惊诧起身。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乐哥儿抽噎着就想哭。 突然又瞥见牧野在家，又不好意思起来，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牧野依旧在院子里磨豆子。 顾宁拉着乐哥儿去屋里烧火点豆浆。 就剩两个人的时候，乐哥儿才抽抽搭搭的说了原委。 昨天回到家，没忍住把自己挣钱的好消息告诉了喜姐儿。 分享喜悦的时候，不察被他娘听到了。 乐哥儿娘不由分说直接把钱给他拿走了，一分没留。 可怜乐哥儿拿到手里的钱还没暖热就没了。 可奈何他娘说：“你平时吃家里的，穿家里的，挣得钱就该一分不少的交到家里！” 乐哥儿被他娘威压已久，也不敢分辨什么。 再加上顾氏是个不好惹的，一言不合就是哭爹喊娘，撒泼打滚。 平时家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紧着大哥吃。 自己和喜姐儿拿不到一分零花钱。 每次看他大哥吃鸡蛋，姐弟俩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儿。 好不容易靠自己挣了个钱，却被他娘一分不剩全拿走了。 气的顾小乐哭了半夜，后半夜又起床来帮忙做活。 对于别人的家事，顾宁并不好多说什么。 再不亲，那也是乐哥儿的娘。 反倒是顾宁，从小自己长大，没有家人依靠，亲人意识淡薄。 “昨天想着是你第一天帮忙，才给你现结钱鼓励一下的，不信你去镇上问问，哪家帮工是这样的” 看自己的朋友哭的这么难过，顾宁便给他出主意。 “人家都是一个月一结，你的钱也先放在我这里，有花钱的用处提前找我预支” 乐哥儿没想到是这样，但是他依旧忐忑。 “那要是一个月后，我拿到钱回去，我娘再全部给我拿走了怎么办？” 顾宁点点他的头，“你呀！” “你不会不全部拿回去，自己存点起来应个急”顾宁教他， “问起来就说我管你饭，把餐费扣除了，干活的时候打碎了一个碗，还要赔我钱” 但顾宁并不是乱教，乐哥儿生性单纯，把人教坏了，跟他娘离心了自己就成罪人了。 “再说了那是你娘，你挣了钱孝顺她一下怎么了？她生你养你，虽然偏心，但依旧把你养大了不是” “你娘之前偏心，是觉得你大哥更能为家里出力。若是以后你挣大钱了，比你大哥更厉害，你娘是不是该偏心你啦？” “总而言之，不管是哥儿还是姐儿，只要是靠自己的能力挣钱，靠自己的双手吃饭，那到哪里都是硬气的！” 乐哥儿愣愣点头。 外头牧野没想偷听俩哥儿说悄悄话的。 奈何耳力太好，再就是顾宁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亢奋。 倒是被外面的牧野也听了个完整。 尤其最后几句“靠自己的能力挣钱，靠自己的双手吃饭”。 怪不得今天不接自己的银子，原来是立志要靠自己了。 颇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欣慰感。 今天多了一个人，干活更快了。 依旧在家吃了豆花再去集市。 牧野尝了一口，口感即化，味道香醇。 原以为顾宁是胡打胡闹，现在看来并不是，这碗豆花便说明了其主人的用心。 第6章 买个驴子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今天做的比昨日多了点儿。 出了两桶豆花和四十斤豆腐。 因着昨天牧野买回去许多糖，顾宁狠狠心带了半罐糖。 一到摊位上，便过来几个昨天吃过的人。 还没吆喝便来了客户。 大家昨天买回去豆腐好，家里人都很喜欢吃。 尤其是老人和小孩，牙口都不太好，豆腐吃着刚刚好。 因此一早就过来买了。 其中就有吃了两碗豆花的老武叔。 乐哥儿给大家盛豆花，顾宁边收钱边告诉大家：“今日多了甜口的~” “不过份量不多，大家喜欢的可以试试，先买先得。” 糖目前对大夏人民还是很珍贵的。 除了逢年过节，婚事嫁娶会见到，一般人家很少买。 “给我来一碗！”老武叔依旧很捧场。 大家纷纷表示愿意尝试。 看这边忙的热火朝天，并没有自己帮忙的地方。 牧野让顾宁切了两斤豆腐带着走了。 顾宁并不问他去干什么，在他看来，成年人都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和隐私。 老武叔吃完豆花没有急着走。 等顾宁忙差不多了便过来跟顾宁打招呼。 “小哥儿这豆腐可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顾宁也看出来老武叔是个会吃，懂吃的。 “是也不是，先前就有祖上留了方子的，自己只是按图索骥罢了”顾宁笑眯眯的回答，并不邀功。 这做豆腐的法子确实不是自己想出来的，只不过此祖上非彼祖上。 “这样啊，看来祖上是厨艺世家，怪不得小哥儿手艺这么好！” 老武叔没说的是，这豆腐在大夏也是有的。 只不过只有一些达官贵人在吃。 豆腐虽然取材简单，但是做法要点却是属于机密，所以手法并不外传。 不曾想在这里却吃到了，而且还衍生出了新吃法。 他不知道的是顾宁来自现代，知识是流通且共享的。 各种食物的做法网上一搜便是，而且方法多样不止一种。 老武叔跟顾宁预定了十斤豆腐，准备在家宴请一番那自己的朋友们。 这不仅是自己的老主顾，也算是自己的第一位大主顾。 顾宁笑眯眯的感谢老武叔，并表示自己会多送一斤。 老武叔接受了这份心意，一老一少都冲对方乐呵。 看着对方背着手悠闲的走了，乐哥儿问：“一下买十斤怎么能吃得完呢？” “一个人是吃不完的，但是设宴请客，或者送人呢？”顾宁从老武叔的言行举止初步判断他不是个普通人。 最起码是个有经历的人。 今天又是很快卖完了。 两人边收拾东西，边等牧野回来。 考虑到牧野的饭量，顾宁这次在对方包子铺买了十个包子作早饭。 乐哥儿这次却没有吃，只是预支了四文钱自己买了两个素包，很不好意思的说要回去给喜姐儿尝尝。 太阳渐渐大起来。 “嗒嗒”一阵声音传来，一辆驴车缓缓驶来。 两人连忙往旁边让让，不料那驴车竟直接在他们面前停下了。 细看一眼。 乐哥儿惊呼“是你家牧野？！” 顾宁也看着眼前的驴，不，驴车，驴鼻子里还哼哧哼哧地喘着热气。 驴身后是崭新的一架驴车。 牧野依旧一脸淡定，把缰绳交到顾宁手中，帮着把木桶等一干东西放到驴车上。 然后招呼他们俩上车。 好似自己做了一件极平常的事情。 顾宁也反应过来了，不仅震惊于对方的财大气粗，更惊叹于对方的行动力。 早上什么都没说，扭头二话不说就把驴车牵回来了。 自己这生意刚开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赚回一辆驴车呢！ “多少钱啊？”顾宁找回自己的声音。 虽然他不懂驴，但是看着这驴矫健的身姿，健康的牙口，是便宜不到哪里去的。 “带车十五两”牧野的声音平静的像十五文十五个铜板的样子。 “万一赔了呢？” “有我呢。”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比什么话都好听。 顾宁心态良好的接受了这辆驴车。 在心里有记下一笔，挣钱了再补上就是。 这么想着，他还绕道到布店抱了四匹布出来。 一匹粗布，一匹藏蓝色的细布和两匹天青色的细布。 还是上次的掌故。 一见这个白白胖胖的小哥儿来，他是既高兴又无奈。 高兴的是这哥儿来必有生意，无奈的是他还价还得你头大。 最后顾宁喜滋滋的出来了。 乐哥儿看着自己的小伙伴这么快就适应了。 也慢慢合上了自己长大的嘴巴。 这几天跟顾宁接触下来，发现他每时每刻都在进步，自己也该适应才是。 然而惊喜还在后头。 “甘香楼的胡掌柜定了三十斤豆腐，这是定金”牧野给了顾宁九十文。 “先试试，生意好了每天数量只会多不会少。” 没想到竟是不吭不哈给自己拉生意去了。 现在每日里做的豆腐并不愁卖，但是两个人每天的产出量也是固定的。 这也是顾宁没有做那么大的原因。 现在牧野把驴买回来了，也把订单带回来了。 无形中给顾宁的挣钱大计又加了一把火。 说干就干。 回去后把驴子安置在了东边的草棚里，加了草料，添了水。 顾宁就跟牧野去了老牛叔家。 顾宁手舞足蹈的比划了一番自己想要的桌子，听得二牛哥直挠头。 牧野略一思索，在地上画出了顾宁想要的可以折叠起来的桌子。 顾二牛还没做过这样的桌子，但是他看完样式立马来了兴趣。 两个男人对着样式你一言我一语展开了讨论。 把顾宁忘在了一旁。 顾宁有什么办法呢？ 男人这该死的求知欲。 顾小牛性格外向，跑过来跟顾宁玩。 自从吃了顾宁的豆花后，他对顾宁好感直线上升。 觉得他们算是朋友了。 蹲在顾宁旁边跟他唠叨，“之前我都不敢跟你说话，你脾气大的咧！” 牛婶子给顾宁端出一碗糖水来。 “你这小子乱说什么呢？”，之前宁哥儿不懂事，也不能当着人家面说不是。 顾宁谢过牛婶儿。 说起自己来的目的，这次还想找顾小牛去给自己帮忙。 以后甘香楼的生意也接上后，只会越来越忙。 有了前车之鉴，顾宁意识到，钱是永远赚不完的，但是生命却会消耗殆尽。 说到底，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牛婶儿一听肯定高兴啊，但是又知道自家小子是个跳脱的。 怕万一到时候没帮上忙，影响了顾宁营生的买卖。 顾宁却道，“做生意就得小牛这样的性格才吃得开。” “我就是看上小牛这点，才想让他去帮忙的。” 顾小牛看顾宁三言两语便把他娘说得喜笑颜开，还同意他去帮忙了。 不由得悄悄给顾宁竖起个大拇指：“以后我跟你混了！” 顾宁又定下六个豆腐模具。 见顾宁要这么做，老牛叔没让牛二哥去地里。 特意把他留在家里做顾宁要的物件，别耽误顾宁做生意。 回家路上，想起来牧野还没吃过他炒的豆腐。 顾宁准备给他露一手。 绕到河边摘了一把野芹菜。 前两天他早起散步的时候就看到了，绿油油的一大片。 一直没时间，今天可算逮着空了。 回去芹菜洗了切成段，焯过一遍热水。 拌上蒜泥，盐和香油，最后撒上一层芝麻装盘。 凉拌了一个小葱拌豆腐，又热炖了一个白菜炖豆腐，最简单的白菜和豆腐炖在一起，简单易做，口感却是鲜美。 杂粮和白米混在一起做了一个杂粮饭。 下午顾宁带着块豆腐，抱着布匹去方婶儿家了。 牧野则又去找顾二牛了。 不用说，肯定又去研究桌子了。 方婶儿接过了豆腐放水里，准备晚上吃，她和方叔都喜欢吃顾宁做的豆腐。 顾宁这次来找方婶儿，想再做两条单子和枕套，以及被面。 他自己床上那套早就想换掉了。 不过并不白做，一套他给方婶儿十文钱，两套二十文。 方婶儿自然不要，哪有吃了人家的豆腐，再拿人家钱的道理。 顾宁却道：“您别急，还有其他要做呢” 拿出那两匹天青色的细布，让方婶儿做三身短打，及同色的头巾。 那匹藏蓝色的细布，则想让方婶儿给牧野做身衣服。 牧野身量高大，一匹布做不了两套。 两人比划了一番。 最终确定做一套外衣，再用剩下的布料做两件汗衫，夏天穿刚刚好。 一身衣服给方婶儿二十文钱，三身六十文。 牧野的身材高大，衣服尽管往大了做。 给顾宁量尺寸的时候，方婶儿看着尺子迟疑了半天。 顾宁转身问：“怎么了？” 方婶儿看着顾宁心疼：“我就说这两日看着你都累瘦了一圈！” 平日里穿着衣服没细看，现在尺子一量腰细了一圈。 顾宁却很高兴。 努力没有白费，成功就在眼前。 这几天太忙了，只想着少吃点，没顾上称体重。 瘦下来真是太高兴了。 顾宁一进家门就看到了院里的新桌子。 以及已经散成一堆的旧桌子，已经堆在柴火边了。 新桌子的颜色是浅木色，看起来温暖而舒适。 木纹在桌面上细致清晰，大自然留下的纹路，增添了一种自然和质朴的感觉。 下面的支架收放自如。 完全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 桌角则刻了一个小小的“顾”字。 做这张桌子的人的用心了。 顾宁正围着桌子赞叹不已的时候，牧野从叮叮当当的屋里出来了。 状似不经意说道：“第一次做，先凑合着用一下吧？” 顾宁：？ 这是不是就是不经意的炫耀？？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凡尔赛？？？ “这是你做的？” “跟二牛哥学的，剩下的两张今天也很快做好。” 他没说的是，他霸占了二牛的工具，以及二牛看他把桌子做出来的时候震惊的眼神。 “咳”牧野轻咳一声，“屋里你的衣柜也修好了。” 顾宁立马抛下桌子去看柜子了。 衣柜失去的半扇门已经补上了，用的跟另一扇差不多的颜色。 “谢谢你啊，我也有东西要送你”顾宁解释，“用的是你给的钱，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挣了钱还你的。” 牧野看他跟自己分的这么清，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 因为顾宁做的衣服样式简单。 方婶儿晚上便把衣服送过来了。 还送过来几个豆面馍，是将豆面和白面混在一起蒸出来的。 既有面的口感，又有豆的香气。 顾宁很是喜欢。 东边的给方婶儿装了一些豆渣走，让她回去喂鸡。 剩下的拿来喂驴，吃好了好让驴出力。 牧野没想到顾宁给自己做了衣服。 自己是个糙人，平时有的穿就行了。 这衣服一时竟有些烫手，仿佛一股热流，烫到自己的心里去了。 “谢谢，衣服很好”牧野收下这份温暖。 身上的短打扎进裤子里，上面露出线条流畅结实，轮廓饱满有力的两条胳膊。 顾宁略微不自在：“没关系啦、你穿着很合适的。” 看着顾宁低头微红的耳垂，牧野心里升起一股别样的情绪。 想为他做更多。 晚饭喝的小米粥，熬的时间久一点。 米油都被熬出来了，表面飘着一层。 吃的是豆面馍。 就的是新桌子。 见顾宁依然吃很少，又要早起干活。 牧野不禁有些担心，忍不住开口让他注意身体。 顾宁却高兴的说：“今天方婶儿都夸我瘦了呢！” 牧野仔细瞧去，顾宁脸上的肉确实是没有之前多了。 在牧野直白的目光下，顾宁脸上又是一热。 “宁哥儿”门外响起顾小牛的声音。 是顾二牛和顾小牛来送桌子和磨具了。 顾宁想都没想，兔子一样跳了起来去开门。 从来没想过自己这副身子还有这么利索的一天。 牧野：...... 晚上泡了比平常多两倍的豆子。 顾宁干劲满满。 “是你给胡掌柜推荐的豆腐吗？”顾宁问出白天的疑惑。 “胡掌柜是老客户了，喜欢新鲜的，尤其是没见过的食材，他都爱收” 牧野倒是没有考虑过对方不收的问题。 在他看来，东西好吃，价格公道足够了。 男人，就是这么自信。 今日收入两桶豆花一百六十文，四十斤豆腐一百二十文，共计二百八十文。 支出包子二十文，桌子三百文，模具一百六十文，驴车十三两，共计十三两四百八十文。 今日收入：负十三两二百文。 不过顾宁依旧心态良好，想要赚钱就少不了投资。 心态良好的顾宁换上新做的床单被罩，终于美滋滋的睡了一夜。 就是不知道第二天乐哥儿和顾小牛看到工作服是什么表情呢？ 哈哈哈~ 第7章 甘香楼 “哇！” “哇！！” 大早上顾宁被两道魔音震耳。 赶紧让他们放低了声音，左邻右舍还在睡呢。 乐哥儿已经见过顾宁的众多操作，稍稍好一点。 不过现在依旧为能穿到这么好看的工装而高兴。 现在他略微平静下来。 看着顾小牛跟着猴儿似的上窜下跳，内心莫名感到舒适。 他现在还不知道有个词儿叫平衡感。 顾小牛的开心不加掩饰：“宁哥儿，你管这叫工装？那我以后天天给你打工！” 顾宁哭笑不得。 把驴从草棚里牵出来的时候，俩人又是一阵惊叹。 这可是一头驴啊，顾宁家说买就买了！ 顾小牛是昨天听说了，今天才亲眼见到，乐哥儿是昨天见到了今天依然激动。 顾宁也很喜欢，拉磨前喂了驴一把豆子。 吃了豆子的驴干活很卖力，几个人轻松不少。 顾小牛吃着新鲜出锅的豆花更是满足的不得了。 把他娘嘱咐的多干活少惹事的嘱托忘得一干二净。 到了集市上。 三个人清一色的衣服往那一站，天青色的衣服把几人的脸衬得光洁如玉。 三个哥儿各有特色，惹得大家频频瞩目。 顿时吸引了众多食客。 人一多就容易乱，桌子撑开后，大家争抢着往前推搡，中间不知道谁被踩了一脚，立马嚷嚷起来。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乱作一团之际，竟有人想浑水摸鱼拿几块豆腐走。 顾宁忙维持秩序。 丢几块豆腐事小，要是拥挤中有人受伤就不好了。 乐哥儿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 只下意识的护住桶里的豆花。 顾小牛这泼辣的性子可不行。 往他们俩身前一站，拿着木勺往桌上“咣咣”一顿敲，大声喊道：“别挤了，再挤就走人，谁都别吃了！” 推搡的人们一顿。 去寄存驴车的牧野刚好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往那一立，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 冷峻的面庞，眼睛微微一扫，人们顿时不敢吭声了。 仿佛无形中有一股冷气压下来。 顾宁松了一口气，场面控制下来就好。 有了牧野这尊冷面神压阵，大家乖乖排队买豆腐。 几人重新忙活起来。 摊子不远处有黑漆漆的一团没有动，顾宁看过去居然是个小孩儿。 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大眼睛黑白分明。 顾宁看到他就像看到了自己小时候。 在大街上翻吃的，吃了上顿没下顿，没来被好心人送进了福利院才好了点儿。 后来顾宁拼命赚钱，除了自己想要有个家，平时经常给院里的孩子们送吃的。 被淋过雨的人，也想给别人撑把伞。 顾宁盛了碗豆花给他，摸摸他的头，“快吃吧！” 旁边卖早点的老板告诉顾宁，这孩子是一个老乞丐捡的，后来老乞丐去世，他就剩自己一个人了。 这孩子话不多，要吃的也不主动。 倘若这家给了他吃的，他下次便会换一家。 四条街下来，好几天才出现一次，所以大家并不厌烦驱赶。 顾宁温柔冲他笑笑，“慢慢吃，不够了还有” 那小乞儿才狼吞虎咽的将碗里的豆花吃了。 老武叔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微笑点头“是个心善之人！” 老武叔今天没有吃豆花，带了个小厮拿他定的豆腐。 顾宁提前称好的豆腐装进小厮的篮子里。 这时候胡掌柜带着两个伙计来拿豆腐。 没想到胡掌柜亲自来拿了。 顾宁把豆腐装好，依旧多送了三块。 “自己的豆腐薄利多销，感谢胡掌柜看得上。” 胡掌柜看着眼前的小哥儿笑的不卑不亢，很是赏识。 看来这小哥的吃食并不愁卖，如此更坚定了自己要买豆腐的想法。 正待说什么，却看到了同样在旁边装豆腐的老武叔。 胡掌柜作了个揖：“武老” 旁人不清楚，胡掌柜却最是了解。 这老武叔致仕后归家，平日里寻遍美食，是个有名的饕客。 名贵的菜肴品过，寻常的小食吃得，那田间的野味也是尝过的。 自己店里的东西有几样得了老武叔一句好，一时间风靡开来，众人慕名而来。 不想今日在顾宁的豆腐摊上碰到了。 胡掌柜邀请老武叔去甘香楼里做客，老武叔也不推辞，直说今日已有安排，改日再去拜访。 老武叔离开后，胡掌柜笑容更加热切几分。 对豆腐和顾宁夸赞一番，几人的服饰更是让他眼前一亮。 胡延山做掌柜这么多年，凭借的不只是他的处事圆滑，更是有其独特的毒辣眼光。 善于发现每一个细节，从而把握住机会。 才使得甘香楼成为镇上的第一楼。 但胡掌故野心并不止于此。 他邀请顾宁和牧野去甘香楼一聚，这是要细谈了。 顾宁略一思索，这边也快结束了。 他给了乐哥儿和顾小牛一人十文钱，让他们自己逛。 回去的时候把驴车赶回去。 两个哥儿兴冲冲应下。 顾宁和牧野随着胡掌柜来到甘香楼。 甘香楼处于山阳县的繁华地段。 上下两层，飞檐画角，很是气派。 门口左右一副对联，上联：喜迎东西南北客，下联：笑纳春夏秋冬财。 门匾上题着金闪闪“甘香楼”三个大字。 进去里面一层是大堂，都是散座，二楼是包间，私密性较强。 胡掌柜带两人上二楼，亲自沏茶。 顾宁喝了一口后赞叹“茶中翡翠碧螺春，清爽柔和不涩，香气高雅持久。好茶” 牧野也点头称赞。 胡掌柜对方懂得品茶，还能讲出名字。 这是自己多年南方好友托人带给自己的茶，今日遇到了知音。 面前的两人虽没有身着绫罗绸缎，普普通通两身布衣却难掩其气度。 胡掌柜多年识人，很少走眼。 茶后直奔主题。 “昨日来尝了牧兄弟送过来的两块豆腐，老少皆宜，实属美味。不知顾家兄弟可知豆腐的做法？” 胡掌柜店里的大厨自是可以琢磨出众多吃法，但是豆腐是顾宁做出来的，说不定有惊喜呢？ “当然，我们不会白学，每个菜品我们价格好商量。” 顾宁还真会，之前打工的时候经常买豆腐吃。 谈不上情有独钟，主要是便宜。 呜呜，卑微打工人。 但是天天吃也会腻呀，所以他根据网上教程自己换了许多种吃饭。 现在他张口就能来上几种： 什么麻婆豆腐、干煸豆腐、白菜炖豆腐啦！ 没想到之前自己为了讨生活的手艺，现在居然可以赚钱。 现下他斟酌一番，报出一热一凉一汤，一道下饭菜，两道功夫菜。 一热是“白菜炖豆腐”，一凉是“小葱拌豆腐”。 一汤则是“翡翠白玉汤”。 “麻婆豆腐”当之无愧下饭菜，其中所用肉末，辣椒，花椒等各种佐料并不便宜。 “酿豆腐”“文思豆腐”则需要师傅下功夫了，尤其是文思豆腐，需要极好的刀工。 没想到顾宁考虑这么全面，胡掌柜不由哈哈大笑。 “你家这位夫郎当真是位秒人啊，我竟然今日才见到！” 牧野也看着顾宁出神，短短几天这人变化竟这么大。 变勤快上进了不说，厨艺也突飞猛进。 现在与胡掌柜谈论起厨艺来，也是头头是道。 中午便在甘香楼用饭。 顾宁亲自下厨，与厨师切磋交流一番。 六个菜上来后胡掌柜赞不绝口。 除此之外，胡掌柜还上了店里的几道招牌菜。 分别是炙羊肉，四喜丸子，雪笋江白鱼，山菌竹丝鸡。 见掌柜上道。 顾宁又说了菜的几个延伸做法，比如“白菜炖豆腐”。 也可加入猪肉，做成猪肉白菜炖豆腐，或者加入肉丸，就是肉丸白菜炖豆腐。 比如“白玉豆腐汤”，除了原有的青菜和豆腐，汤底可用吊好的鸡汤，加入火腿等又是不一样的风味。 豆腐本身不贵，全看搭配食材。 若加入的是人参和鹿茸，平平常常的豆腐也变天价了。 反正现在不说，厨师自己也会慢慢研究出来的，倒不如做个人情。 我们的古人在吃上可是很专注的。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双方立下了字据。 大概内容如下： 其中三菜一汤，一个十五两，其他两道菜各二十两，共计一百两白银。 胡掌故打算把肉酿豆腐和文思豆腐作为甘香楼的招牌菜。 顾宁以后在甘香楼乃至其还没有开出来的分店，吃饭一律享受八折优惠，算是甘香楼最早的vip了。 而顾宁所提供菜单不可再提供给其他酒楼。 顾宁自己近五年所开店铺不得出售相同或相近的菜品。 友好协议包括： 顾宁所研究出的豆腐菜品优先供给甘香楼，甘香楼的豆腐进货优先选择“顾氏豆腐”。 名字是在酒楼的时候顾宁临时起的。 签字画押。 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顾宁有点不忍直视。 没办法，来这里后大家用的都是毛笔。 他虽然连蒙带猜的认识大部分字，但是并没有上手写过。 胡掌柜想消防顾宁的摊位上，给自己的伙计穿上一样的衣服。 这也是早上看到顾宁的摊位上，三个小哥穿着同款服饰，待着同款的头巾，看起来又整齐又干净，让人一眼就记住了。 往常有众多奴仆的人家，会统一服饰，自己怎么就没到酒楼里也统一一下呢？ 顾宁并不在意，方法并不是他想起来的。 两个人又就管理进行了一番探讨，顾宁之前并没有做过生意，从胡掌柜处学得了许多做生意的经验。 很多事情真是醍醐灌顶。 胡掌柜也从顾宁处学习了许多现代化的理念，想法甚是很多大胆。 比如激励措施，员工入股理念。 顾宁没有经营过公司，但是公司经常开会，灌输的企业理念和画的大饼，让他历历在目啊。 一番交流下来双方都收益颇丰。 顾宁拒绝了胡掌柜要送他们的好意，揣着新得来的一百两银子高高兴兴离开了。 他准备去买点纸笔，有时间得练练字了。 生意做起来后，要想自己的盈亏记账是少不了的。 他打算回去后也教顾小乐和顾小牛记账，让他们把账记起来。 今早在摊位上发生的一幕，以及今天看了甘香楼后，顾宁不由思索起开个店铺的可能性。 边逛边跟牧野讨论了一下开个铺子的可行性。 牧野就今天顾宁的变现来看，感觉他是完全有能力的。 但是做生意步子不能迈的太大。 成功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两人决定现在的豆腐生意先做着走着看着，同时打听下县城里有没有准备出手的铺子。 今天在甘香楼里吃了鱼。 顾宁突然有了想法。 所以回去时在集市上六十文又买了一条二斤重的青鱼。 蝉鸣悠悠，树影婆娑，是热烈的夏天啊！ 最近都要早起做豆腐，顾宁早上没有了锻炼的时间。 便在傍晚时候去村里转了一圈。 割了一捆青草。 回来后喂了兔子，又给自己的菜苗浇了水，便洗手做饭。 牧野则给驴加草料，加豆渣，照顾的很用心。 把鱼处理一下，鱼鳞刮干净，开膛破肚抠出内脏。 豆腐切块备用，鱼头切半洗净。 锅里倒油，油热后鱼头放进锅里煎到两面微黄，取出放在一旁备用。 锅中放入姜片爆香，再注入清水，把鱼头和豆腐放进锅里，用大火煮开，再用小火炖。 鱼肉切成薄片，在鱼片两面撒上盐和花椒粉，均匀按摩使调料味渗入鱼片，腌制片刻。 锅中的油加热至中火，取一片鱼片，在面粉中轻轻裹一层薄薄的面粉后放入锅中，一侧变色后进行翻面。 一鱼两吃，岂不妙哉！ 晚上一顿饭吃的温馨。 牧野第一次吃到这种做法，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哥儿的脑子里怎么有这么多花样奇巧的吃食。 只当是顾老爷子留给他的传家手艺。 饭后牧野跟顾宁说起，这几天休息好了，他要再去山上看看。 顾宁知晓这个男人的固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对于牧野他并不干涉。 只是晚上早早的发了面。 第二天一早起来给他打烧饼。 面团擀成薄片，细细地抹上油、盐和花椒，做了椒盐烧饼。 乐哥儿和顾小牛直呼好吃。 却不知其他两个人心思各异。 发面的饼子更香，更好保存。 希望他早回来，又希望他不要饿肚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对这个男人有了莫名的牵挂。 顾宁手上忙碌起来，不让自己想那么多。 牧野摸着手中散着香气的饼子，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路上加快了步伐。 只是那个家中有了一份不一样的牵绊。 第8章 小乞儿 再去县里上的时候便成了顾宁，乐哥儿和顾小牛。今天比往常晚到了一会儿。 以为往常那个位置都没有了，过去之后竟然还在。 “咦？” “这不是昨天那个小乞儿吗？” 小乞儿还是团在一团，只不过这次是在顾宁这次的摊位上。 见他们来了，旁边那个卖包子大叔说道： “你们可算来了，这小子不知道什么到的，我们开门他已经在了” “刚刚过来好几个摊位都走了，说什么他也不离开。估计是帮你们占位呢” 顾宁看着眼前的小乞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己只是施舍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却收到了这样的一份回馈。 顾宁蹲下来，“谢谢你啊！” 那小乞儿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跑掉了。 顾宁都没反应过来，手刚伸出去没抓住衣角，人就不见了。 旁边的商贩都见怪不怪。 “这小乞儿很讲究的，昨天在你这吃了，今天不会再吃第二顿的” “是呀！” “没见过这样的小孩儿！” 众人纷纷附和。 顾宁失笑，心里不免对小孩多了一丝好奇。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每日顾宁他们过来的时候，小乞儿已经在了。 看到他们过来，他立马就跑，丝毫不给顾宁说话的时间。 顾宁：...... 直到某天。 傍晚的时候天气闷热，刮的风都带着热气，蝉鸣愈加声嘶力竭，让人烦躁不已。 到夜里来了一场大雨。 几声雷声之后，大雨瓢泼而下，顿时所有的燥热都被压下。 地里刚种下的庄稼喝足了水，老百姓也有了盼头。 隔天起来到处都是泥土的芬芳，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天气也 没有那么燥热了。 顾宁几个磨好了豆腐，一大早神清气爽地赶着毛驴去摊位上了。 到了之后豆腐都快卖光了，左等右等却不见小乞儿的身影。 顾宁有点不放心。 把摊位交给乐哥儿和顾小牛两个后，买了两个包子顺着街道打听了一下。 原来城东有个土地庙，平日里有些香火。 一些过路人或者乞丐，一般夜里会在里头落脚。 顾宁想了想，抬脚往城东的土地庙走去。 土地庙被打扫的干净，顾宁一进去便看到了在一堆稻草里的小乞儿。 缩成一团，浑身冒汗，一张脸通红。 顾宁一摸，温度烫手。 连忙把小乞儿抱起来往医馆跑去。 山阳县有几家医馆。 顾宁跑进了最近的济世堂。 黄老大夫看着顾宁浑身是汗的抱着一个孩子跑进来，连忙让伙计搭把手。 认真的看了看舌苔，又号过脉之后。 开了汤药，一副让伙计熬了，当场灌服下去。 看到小乞儿在微微发汗后，大家才微微松了口气。 黄大夫才有功夫跟顾宁解释：“风寒之症，小儿正气不足，并遇气候变化、寒温交替。调护失宜等诱因，六淫之邪均可乘虚而入，发为感冒...” 一大串术语下来，顾宁就记住两句：“风邪感冒”“还好你来的早，再晚点孩子就没了！” 剩下的药给顾宁，大夫嘱咐道，“一日两副，三副药下去之后再来找我” 话这样说，但是往后的事并不好说。 顾宁现在好心把这孩子救下了已是难得，非亲非故，怎么好要求他以后呢。 黄大夫也知道这小乞儿，只收了九十文药钱，诊费就免去了。 顾宁连忙道谢。 乐哥儿和顾小牛也赶着驴车过来了，和顾宁一道把小乞儿放到了车上，用棉被盖好后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乐哥儿和顾小牛担忧的问：“等回去了你怎么跟牧野解释啊？” 顾宁倒并不担心，他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就是还没有想好怎么跟牧野商量。 眼下小乞儿烧成这样，只能先把他带回家医治，牧野随后再解释吧。 到家后顾宁给他简单擦洗了一下，又把之前的衣服让方婶儿简单改成了小孩子穿的尺寸。 半下午的时候小乞儿终于醒了。 睁开眼发现不是自己所在的土地庙，身下的被褥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立马警惕起来，想翻身起来却又因为四肢无力又重重跌回床上。 一直留心屋里情况的顾宁听到后立马进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后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烧了！” 小乞儿也认出来这是在集市上给自己豆花吃的那个好人，他家的豆花又香又甜，人也很好，会冲着自己温柔的笑。 现在又看到他那双温柔的眼睛，他眨眨眼，“这是做梦了嘛？” 顾宁失笑，“想什么呢，你生病了我先把你带回我家。” 反应过来的小乞儿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人家床上，又挣扎着想起来。 顾宁按下他，喂他粥喝：“你现在身体虚弱，只能先喝粥养着。” 那小乞儿低下头低低道：“我没有钱...” 顾宁已经对这小乞儿有了几分了解，便佯装可惜。 “唉，我本来还想让你养好了身体，在摊子上帮我几天忙呢，现在看来是不行咯！” 小乞儿一听连忙要喝粥，生怕顾宁不给他喝了。 这真是他喝过最香的粥了。 也不能天天小乞儿，顾宁问他是否有自己的名字。 小乞儿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这番动作逗乐了顾宁，“你到底是有名字还是没名字啊？” “爷爷说，人无信不立！”说罢小乞儿又顿时失落起来，给他起名字的爷爷已经不在了。 “只给我取名一个信字，大家都喊我阿信，姓什么却是不知道的。” 听阿信讲老乞丐和他的故事，大概就是那老乞丐捡到阿信后将其收养，平时当做自己的孩子疼，却没有占为己有，早早地告诉了阿信的身世，望有一天可以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顾宁听完明白了，老乞丐希望这孩子可以堂堂正正活在这世上，希望他有诸多美好的品行，取一个“信”字给予美好寓意。 又希望孩子可以找到自己的身世，有自己的生活，故而没有随自己的姓。 可谓用心良苦。 顾宁：“那我以后叫你阿信好了！” 阿信不好意思：“嗯” 顾宁：“阿信！” 阿信稍稍脸红：“嗯！” 顾宁：“阿信！阿信！！” 阿信十分开心：“嗯！嗯！嗯！” 除了阿爷外，第一次有人把他的名字喊的这么好听！ 第9章 牧野受伤 因着阿信的关系，顾宁今天不打算出门，准备在家照顾他。 正好乐哥儿和小牛也学会了记账，算是给他们俩一个锻炼的机会。 两个人都学习的很快，除了跟他一样，写的字丑需要练字外，记账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乐哥儿性格沉稳，记账也细心。 小牛脑子灵活，算的快但是粗心容易出错。 两个人一快一慢，一起做事倒是很搭。 早上把豆腐和豆花做好，给他们俩装完车。 回屋的时候阿信已经醒了，在尝试自己下床。 顾宁拗不过他，只好让他下来。 阿信很是不好意思，顾宁的床香香的，不由的就睡多了，都没有听到他们在外面忙活。 顾宁见他起来，便去厨房弄早饭吃。 阿信见顾宁在厨房忙里忙外，便去院子里给菜浇水，给兔子喂草，总之是不闲着。 懂事的不得了。 厨房里，顾宁盛了两碗早上的豆花。 拿了一个碗，放了两勺白面。 鸡蛋打入面粉碗内，再加适量水，用筷子按一个方向搅拌成糊状。 又放提前切好的葱花，加了盐，继续搅拌。 油热后迅速摊了三张鸡蛋小煎饼，金黄色的蛋饼，翠绿的葱花，散发的热气让人食欲大开。 又给阿信冲了一碗鸡蛋水，加了满满一勺红糖。 孩子身体小，刚刚生病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饭端出来的时候，阿信已经把桌子摆好了。 丰盛的早餐让阿信瞪直了眼睛。 这真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一顿早餐了。 阿信年纪尚小，不知一辈子有多长，也不知自己将来会有怎样的机遇，会品尝多少珍馐。 但是无论尝过多少美食，他时刻怀念今天早上的这一顿早餐，不仅是口味的熨帖，更是人生中第一次的温暖让人记忆深刻。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顾宁把饼夹给他，“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鸡蛋水也给他，“快喝，喝了养身体！” 阿信惶恐，想了想，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给顾宁磕了个头。 道：“承蒙您的照顾，以后若有驱使，阿信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宁连忙扶他起来。 对这个小孩的做法真是哭笑不得。 便指了指厨房冒着热气的药罐：“那待会吃完饭便先把厨房里药喝了吧！” 果不其然，刚才还信誓旦旦的小孩迅速皱起了眉头，那苦苦的药汁儿仿佛已经立马跑到嘴里来了。 呕呕呕~ 顾宁哈哈大笑。 难得在家休息，顾宁在家里一通收拾。 菜园里的菜长势很快，已经长很高了，顾宁挑了几根又高又直的棍子，把茄苗扎了起来。 黄瓜也开始扯秧了，又把黄瓜架子架了起来。 因着日头渐渐上来，顾宁把阿信赶回屋里，不让他跟着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来转去。 快晌午的时候乐哥儿和顾小牛才回来。 两人回来先灌了两大碗水，又提了一桶水给驴子喝了，才跟顾宁说起今天的情况。 今天的吃食依旧卖的很顺利。 两桶豆花卖完了，摊位上的三十斤豆腐也卖完了，收回来铜板二百一十个。 还把顾宁给他们用纸做的小账本也交上来了，顾宁在今天的日期上划了一道，意思是今天的账就算清了。 顾小牛嘴快，接着说胡掌柜差人去摊子上定豆腐了，从明儿个开始每天要三十斤，可能后续还要加。 顾宁明白豆腐的新菜这几日算是研究透，准备推出新菜了。 从明天开始豆腐要加量了，不仅是甘香楼多出来的三十斤，新菜推出后，肯定有更多的人来买豆腐。 顾宁盘算着家里的黄豆还有多少，还能用几日，不够就要多买点了。 人手能不能忙的多来，忙不多来也要再多加人手了。 乐哥儿心细，说起另外一件事。 这几天有人买了豆腐不急着走，乐呵呵跟他们聊天，明里暗里的打听豆腐好不好做，生意是否赚钱。 今天见只有他们两人，更是问你们老板哪里去了，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暗示可以跟他们合作，赚的钱对半分。 顾小牛愤怒，“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闲聊呢，原来竟然是想偷我们的手艺！” 顾宁倒是不惊讶，县城里就他们一家卖豆腐的，别的家肯定会起心思。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而且做豆腐这手艺本来就不保密，天下之大，除了他肯定也有别人会做，或者说只是早晚的关系。 看来研究新菜的想法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两人说罢拒绝了顾宁的留饭，回家去了。 顾小牛走的时候给阿信留下了两身衣服，都是他小时候穿的。 他挠头：“早上走的太急忘记了，我娘让拿来的。” 顾大娘昨天听儿子说顾宁带回来一个小乞儿，还是生着病的，知道是顾宁心善。 便找出了顾小牛小时候穿的两身旧衣服让他带过来。 因为顾小牛小时受宠，两身都是棉布衣服，也算是好东西。 顾宁欣喜接下了，转告顾大娘回头再上门道谢。 阿信没想到还有新衣服穿，越发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把这份感谢记在心里，待以后有机会再报答。 至于怎么个报答法，他还没有想好。 午饭过后，两人坐在阴凉的地方边讲故事边聊天。 讲到孙悟空七十二变，阿信瞪大眼睛：“我也想学会七十二变，以后来保护你！” 顾宁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心里却不由得担心。 已经五六天了，要是会腾云驾雾，牧野这时候应该也到家了吧？ 事实证明有些人是念叨不得的。 上一秒还在担心，下一秒牧野就推门进来出现在了顾宁眼前。 只不过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人差点让顾宁没认出来。 胡子好几天没有刮，嘴巴泛着干皮，脸上还有细碎的伤口，关键是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顾宁顾不得什么礼貌与否，直接上手一摸，额头烫得吓人。 破破烂烂的衣服侧面，血迹洇出来一大片。 顾宁难过的要流出眼泪，偏偏牧野的笑容明亮的吓人。 他说：“宁哥儿，你可以开店啦！” 第10章 哥哥和哥夫 顾宁大惊，这是烧糊涂了！ 连忙驾上自家的驴车，就要带他去看大夫。 把牧野扶上车后，扭头一看后面巴巴看着的阿信，胳膊一伸又把阿信夹上了车。 牧野看着顾宁着急忙慌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天没白辛苦，受伤真是值了。 这样想着，精神一松懈，他放心的晕过去了。 顾宁在前面赶车没看到，阿信在后面大喊：“他晕过去啦！” 顾宁急的出一身汗，从来没觉得这条路这么远过。 在心里不断的催促自己：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到了山阳县，他赶着车直奔济世堂。 巧的是，今天还是黄老大夫坐堂。 阿信跑在前面去叫人。 黄老大夫带伙计出来后，就看到顾宁这次又带了个大的过来。 顾不得感慨，先给牧野查看一番。 除了一些细小的划伤，最要命的是腰侧一道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伤的伤口，深可见骨，要是再深几许，恐怕性命难保。 幸亏牧野的身体底子比常人要好，捡下一条命。 一番清洗消毒后，敷上了止血消炎的药粉。 高烧则是腰侧伤口处理不及时发炎所致，又开了内服的药在火上煎着。 因为前天带着阿信刚风风火火闯进来过，济世堂的大夫和伙计都还记得顾宁。 黄老大夫又和蔼的给阿信把了脉，微笑的点点头，“恢复的不错！” 顾宁长出一口气。 黄老大夫道：“这孩子虽然恢复了，但是底子有点薄弱，可要再开几副药调理一下？” 顾宁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阿信想起那苦苦的药汁在旁边偷偷吐了吐舌头。 牧野的伤药贵重，加上开的汤剂要来要一两银子了，阿信的又开了五天，一百五十文。 黄老大夫看着顾宁付钱大方的样子，知道这是个疼人的。 对这个小哥儿很是另眼相看，不免多聊了几句。 近几日伙计也去顾宁的摊子上买过几次豆腐，软和的豆腐对上年纪的老人牙口很是友好，黄老大夫也很喜欢，就是去晚了就没了。 现下说起来，黄老大夫对他家的豆腐赞不绝口：“口味清香，且豆腐具有生津润燥，和中益气的功效，实属良品！” 顾宁表示受教。 黄老大夫医术没得说，牧野在喝下药不久就醒了过来。 虽然还有点烧，但是整个人精神多了。 一家三口郑重谢过大夫赶着驴车回顾家村。 伙计送他们出门后，回来不解地问：“师傅，为什么您对这顾小哥儿格外上心啊？” “胡说！”黄老大夫吹胡子，“我明明是喜欢他家的豆腐，是谁去买豆腐三次总有两次跑空？” 伙计一听，迅速转身退下。 没办法，谁让顾家豆腐那么受欢迎，他去晚一会儿就卖光了？ 这边顾宁带着大小两位病人到家却发了愁。 之前牧野在榻子上睡，现在受伤总不能再睡榻子了。 两个大小病号一致要睡榻子，顾宁真想把两人都扔榻子上去。 小阿信眼珠子一转表示，他的病已经好了，现在不需要睡床了。 听爷爷说过，成了亲的人是要睡一张床上的。 阿信内心喜滋滋夸赞自己：我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啊！ 他跟大人似的摆摆手，说让牧野和顾宁都睡床上，方便顾宁晚上照顾病人。 顾宁：…… 牧野：…… 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 阿信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抱着自己的专属小被子放心去铺自己的榻子了。 徒留两个大人原地尴尬。 “咳，晚上不用照顾的，我已经好多了”牧野眼睛望天。 “没，没关系，我去给你铺床…”顾宁眼神瞟地。 牧野在外风餐露宿好几天，阿信身子底子也有点差，顾宁想着给他俩补补。 晚上睡前特意发了面，第二天起来蒸馒头吃，忙完洗洗手准备回屋睡觉，又想起来点什么。 于是就出现了下面的一幕。 顾宁把做豆腐的工具归置了，牧野去给驴加了草料，顾宁把院子打扫了，牧野把柴垛了又垛。 。。。。。。 小小的院子里就那么点活儿，再干下去就要挖地三尺了！ 顾宁扫帚一让，果断回屋睡觉，睡个觉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牧野看着顾宁的背影，深吸一口气也跟着回屋了。 晚上天空万里无云，月色皎洁，依稀能看到星星闪烁，时不时的蝉鸣使夜晚更加静谧。 两个人熄灯而眠，规规矩矩束手束手，两个人中间仿佛隔了一条银河，生怕碰到对方。 一个怕碰到对方伤口，一个怕对方不自在。 只有阿信在外面睡得香甜，中间还掉下床来一次。 隔日。 顾宁一早起来做豆腐，明明轻手轻脚，刚要推门，牧野和阿信都醒了。 两人要起来帮忙，顾宁自然不让，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强制让阿信去休息，又强制把牧野哄回床上。 真是，今天还没有开始做豆腐就已经出了一身汗。 乐哥儿和顾小牛看到顾宁这样，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个不停，时不时的还抿着嘴笑。 一见顾宁过来又不说了。 看的顾宁满头雾水。 顾宁本来计划今天跟着去的，奈何家里一大一小需要照顾。 倒是乐哥儿看出来顾宁的犹豫，让他放心待在家：“昨天我们不是好好的嘛，你就放心在家好了！” 股小牛也拍着胸脯表示没有问题。 一人吃完一碗嫩嫩的豆花后，时间差不多两人跟往常一样出发了。 顾宁忙完回来，看了看头天晚上发的面很好，布满了洞洞，戳一戳又迅速回弹。 放案板上加面揉开，搓成一个一个大小相等的面团，共有二十来个。 大部分揉成圆圆的馒头，还剩几个馒头放入红糖，做成了可爱的糖包。 在厨房把锅烧开了，将醒过的馒头放进蒸笼里，大火蒸半个时辰就可以吃了。 趁着这会功夫，顾宁在院子里拉伸了一下，练了一套八段锦。 刚练完，身后响起一阵掌声。 牧野和阿信已经起床了，看着顾宁在院子里锻炼。 “你这套动作之前我倒是没见过。”牧野对顾宁的八段锦很感兴趣。 顾宁以后要经常锻炼，便拿顾老爷子出来当借口：“我也是之前无意中在爷爷的手札上见过，又见爷爷练过几次，用来强身健体最好不过了。” 阿信跃跃欲试，想学会了保护顾宁。 牧野看阿信的样子不只是说说而已，便道：“你现在去村里跑一圈回来，我看看你的资质，如果尚可我就可以教你武功。” 阿信不疑有他，搜的一下出去了。 剩下两个大人，这才说起来。 牧野问起顾宁对阿信的安排，顾宁也想听听牧野的意思。 “我看这孩子不错，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想把他留下来，像弟弟一样。” 顾宁之前一个人习惯了，但是现在家里是两个人，需要考虑另外一个人的想法。 而且收养阿信，相当于婚后夫夫俩还没孩子呢，就先收养了一个。 顾宁看到阿信总会想起以前的自己，但是这些话又不能对牧野说，只能这样解释。 “当然，如果你有意见的话也可以提出来，我尽力去协调……” “好。”牧野直接道。 顾宁还没说完呢，他提前想好的措辞一句都没来得及说。 看着对方微微睁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你，牧野清了清嗓子：“你忘了，我也是爷爷捡回来的。” 顾宁听罢，真是一家子的苦命人。 牧野也想到了，两个人不由笑出声，昨晚上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对啊，在其他的旖旎心思面前，他们首先是家人啊！ 阿信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看着顾宁和牧野在哈哈大笑，也加入进来，一时间其乐融融。 阿信认真的问牧野：“牧大哥，我可以跟你学武功吗？” 牧野收起笑容，摸了摸他的骨头，四肢修长，动作协调，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郑重的点点头：“可以！” 阿信高兴地蹦起来。 顾宁也收起笑容，郑重的问阿信：“阿信，你愿意做我的弟弟吗？如果你愿意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们还是跟家人一样相处…” “我愿意！” 顾宁...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让人把话说完呢！ 阿信年纪也才将将六岁，顾宁今年过完年也才十八，就牧野年纪最大，今年已经二十四岁。 “我也有哥哥和哥夫了！” 顾宁一声哥哥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憋回去了。 在心里默念：孩纸是对的孩纸是对的孩纸是对的。 年纪最大的牧野：哥夫是什么鬼？ 最后在两位家长的强制要求下，阿信改口成牧大哥。 确定要收养阿信后，两人商量着找时间去找村长登记一下，让这件事名正言顺起来。 牧大哥从蹲马步开始教起阿信。 这边顾宁的馒头出锅了，揭开盖子，白白胖胖的馒头挨挨挤挤，散发着面食的香气。 香气一出来，院子里正学习扎马步的阿信瞬间就有点站不住了。 但是在牧野面前他不敢造次，愣是忍住了。 馒头出锅后，顾宁又切了一块新出豆腐，在油里轻微的过下油，煎的豆腐周围微微黄，放入花椒和葱花爆香，微微翻炒后出锅。 早上一人一碗豆花，一大一小两个病号一人又多了一碗鸡蛋水，依旧撒了满满的红糖。 今天的早饭便是发面馒头，清炒豆腐，嫩豆花和红糖鸡蛋水。 顾宁刚一忙完，那边的教学便迅速结束。 拎桌子的拎桌子，端菜的端菜，顿时满满登登摆满了一桌子。 按照顾宁的要求先洗手，后吃饭。 三人一人拿了一个馒头，咬到嘴里的瞬间真是幸福感爆棚，任谁给千金也不换。 糖包外面的面皮儿凉了，咬一口，里面的红糖化成糖水流出来烫嘴，阿信只能先小口小口咬外面一圈。 牧野看到桌上就两碗鸡蛋水，便把自己面前的那碗放到顾宁面前。 顾宁看着眼前的鸡蛋水，心里暖暖的。 但还是拒绝了：“我不喝，给你补身体的，我最近正减肥呢！” 牧野这段时间以为顾宁吃的少，是因为苦夏，或者家里的饭菜不合胃口，不曾想他居然在减肥。 怪不得。 这样一看，顾宁确实比之前瘦了很多，明显的有腰身了。平日里吃的少，又要每天早起干活，脸都比之前瘦了一圈。 顾宁告诉他过度的肥胖对身体有很大负担，也是不好的。 牧野还是有点担心。 顾宁再三保证，下次再去济世堂换药的时候，让黄老大夫把脉看一下身体有没有问题，牧野才作罢。 不过坚持分给了顾宁一半鸡蛋水，阿信见状也要分。 顾宁哭笑不得，这样吃下去他还要不要减肥了，告诉阿信只有吃完才能快快长大。 安抚好面前俩人，顾宁才拿起一个馒头慢慢嚼着，充分感受着馒头的香甜，同时也能增加饱腹感。 牧野也很喜欢今天的馒头，几口干掉了一个，又尝了尝今天的豆腐更是赞不绝口。 顾宁做豆腐越来越熟练，有了驴之后豆子磨得更细，卤水的比例也越来越精确，现在的豆腐硬度和质感都比刚开始好很多。 美美上午一顿早餐过后，阿信去给园子浇水，给兔子喂草，顾宁则去把两人的药熬上。 黑黑的药汁儿端上桌，牧野和阿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同时看看眼前的药汁儿，同时转过了头，在思考把这碗药倒掉的可能性有多大。 顾宁看得好笑，早上吃饭那股子积极的劲头哪里去了。 “药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我看谁敢不喝？！” 牧野摸摸鼻子，阿信挠挠脑袋，谁也不敢吭声，默默端起碗把药喝了。 牧野在地上给阿信写了几个字，让他在那里读写认，阿信乖乖蹲在地上写写画画。字 这边顾宁拿了昨天大夫开的药，需要给牧野换药。 牧野端坐着，淡定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只是耳朵红红的。 顾宁则把他的绷带解开，看似稳当，其实解了三次才把打的结打开。 伤口比昨天好多了，血已经止住了，但是还没有愈合，狰狞的伤口看得顾宁心里一揪。 细细地把药粉洒上去，再把绷带缠上。 本来顾宁站在牧野的身后，缠好绷带打结的时候，怎么也系不好，干脆绕到牧野的身前来。 顾宁微微弯着身子前倾，全神贯注的打结，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呼吸的热气全打在了牧野的胸前。 顾宁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呼吸声热热的，又痒痒的，牧野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两人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暧昧。 阿信来来回回地读了好几遍地上的字：“上中下，大人天”，高兴地向两人炫耀。 “我会读啦！” 一扭头发现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抱在了一起。 第11章 不好惹 阿信的声音一出，顾宁连忙就要站起来。 越慌越急，一下没站起来，反而脚下一绊趴在了牧野身上，看起来像投怀送抱一样。 牧野眼疾手快伸手一整个把人捞住，双手正好捞在了顾宁的腰上。 顾宁脸一红就要起来，越急越慌，直接摔进了牧野的怀里，不同于哥儿的男性荷尔蒙瞬间满面扑来，阳光中又带着雨后的清冽。 慌手忙脚乱中还按了一把牧野的胸。 别说，手感还真不错。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顾宁愈加窘迫：“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牧野松开双手，顾宁腰肢上的温度还残留在手心，他不由握了握拳头。 看着顾宁慌乱的眼神相信他不是故意的，但是自己确实被占便宜了，咳。 暗暗感受了下自己的肌肉，自己最近没有荒废训练，身材应该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牧野不知为何悄悄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忙作一团中，阿信又默默蹲下去继续认地上的字了。 完了，自己好像闯祸了。 “你，你在家好好养伤，我去村长家一趟！”顾宁顾不得看牧野的反应，匆匆离开。 倒不是找借口，确定收养阿信后，顾宁就想去村长家一趟，问问收养都需要什么程序。 离开的时候切了两斤豆腐，又顺手扯走了在地上蹲着装蘑菇的阿信。 留着独坐院子里养伤的牧野，觉得药劲上来了浑身难受，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又喝了一大碗凉水，还是没有压下去，心脏“咚咚”的跳着怎么也压不下来。 真是奇怪。 出门后，风一吹，顾宁脸上的热度才稍稍下去点。 阿信仰脸眼也不眨地看着顾宁，顾宁看着阿信清澈的眼神，勾了一下他的鼻子：“看什么？” 阿信人小鬼大：“你喜欢牧大哥。” 顾宁刚刚才降温的脸又有回升的趋势：“小孩子也懂什么是喜欢啊？” 小孩子阿信语气坚定：“牧大哥也喜欢你！” 顾宁的脸又成功红回去了。 阿信虽然是小孩子，却是个聪明有自己想法的小孩子，顾宁并不想敷衍他。 于是他认真问：“好吧，我确实是有一点点喜欢他，你是从哪里发现的呢？” “牧大哥受伤的时候，你都快要担心死了。”小孩哥阿信有理有据持续输出：“牧大哥醒来后，只要有你在的时候，牧大哥的眼睛就没看过别人。”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顾宁不否认自己的心动，但是现在他还没有足够的决心。 他既不清楚自己会在这里待多久，原身哪里去了会不会突然回来，也不知道牧野什么时候离开，他们两个只是现在偶然短暂的交集，没有办法给对方任何永久的承诺。 但是一个人的心是控制不住的，现在自己确实对牧野有了心动和好感。 内心情感的萌芽，是要任其发展长大，还是扼杀在摇篮里呢？ 阿信则看着顾宁眉头展开了又皱起。 思索间两人已经到了村长家。 “世昌叔，来给您送两块豆腐吃。”顾宁进门先喊人。 村长最近也时常去顾宁家买豆腐吃，对顾宁家的豆腐评价很不错，于是便乐呵呵的接下了。 “这是村长爷爷，喊爷爷！”再让阿信喊人。 阿信半点不怯，且因为老乞丐的原因，阿信对爷爷辈的人都倍感亲切。 村长看着孩子眉清目明，眼内一片澄澈，赞叹道：“是个好孩子！” 进屋后，顾世昌泡了茶，又招呼他夫人端来了点心给阿信吃，阿信并不伸手，先看了一眼顾宁，顾宁示意可以吃，他才伸手拿了一块，吃完便不再伸手。 顾世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对这孩子好感又加一分，看来顾宁并不是烂好心，随随便便往家里捡人。 顾宁讲了阿信的来历，并讲明了自己的来意。 “阿信身世可怜，我亦是家里独苗，我想收养阿信，以后两人作伴好有个依靠。” 村长摸着胡子：“我们大夏的律法规定，收养孩子必须是合法夫妻，且没有子女，如果收养人已经有子女了，那么他们就不能收养了。” 顾宁点头，他也是想给阿信一个身份证明和相关的法律保障。 村长接着说：“你们刚成婚不久，只能说暂时没有孩子，并不能说明你们不育，所以阿信并不能被收养为你们的子嗣。” “且收养后还牵扯到以后的财产继承问题，所以你可以回去再仔细的考虑考虑。” 顾宁猜测可能会有些许麻烦，但是没想到第一条他们就不符合领养条件。 牧野现在也只是暂住顾家村，他的身份和户籍并没有搞清楚，是村长做了担保才有了一个临时身份证明。 临时人口不符合领养条件。 村长建议他，可以给阿信办个临时身份户籍，就跟牧野一样。 顾宁谢过村长，带着阿信回家。 阿信在路上拉着顾宁的手，认真道：“哥哥，以后我不会惦记你的家产，我可以靠我自己的努力挣钱给你花。” 小孩子并非什么都不懂，顾宁摸摸他的脑袋，耐心跟他解释：“哥哥相信你，而且不论手续是否能办成，你都是我弟弟，我们不是已经是一家人了？” 阿信并不失落，能跟顾宁回家已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天大的美事了。 爷爷告诉他，人不可贪心，贪心的最终结局只会是一无所有。现在能有个家，家里有那一盏温暖的灯火和哥哥温柔的笑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回家后乐哥儿和顾小牛已经回来了。 今天的豆腐比往常卖的更快，除了定出去的三十斤，今天多做了一板也是几乎一到就被抢光了。 除了往日里的一些熟客，还多了很多之前没来过的生客，还有几个大户人家的丫鬟和小厮也来买了。 这说明他们的豆腐越来越为大家知道了。 顾小牛边卸着东西边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有些人不怀好意，不是真心买我们的豆腐的。” 乐哥儿也点点头：“总感觉回来的时候，后面有人跟着，我们驾着车一路跑回来的！” 顾宁…… 又仔细的问了下今天卖豆腐发生的情况，便让两人回去了，只嘱咐他们以后回来的时候小心点。 “之前是试探，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动手了。”顾宁知道，他们的生意做得好，总会挡到别人的财路。 牧野和阿信的身体都在逐步好转，剩下就是静养，顾宁准备第二天和乐哥儿他们一起去看看。 牧野有点担心，想跟他们一起去，被顾宁拒绝了。 第二天把牧野和阿信强制留在了家里，顾宁他们三个照常去集市上卖豆腐。 顾宁走后。 牧野和阿信两人坐在凳子上，你看我我看你。 “走？” “走！” 一大一小说走就走，立马锁门赶往集市。 这边，顾宁一到后，就有很多熟面孔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小哥好几天没见了！” “你家的豆腐越来越好吃了！” 顾宁一一回话。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是有几个人一过来气氛就有点变了。 这几个人看起来就贼眉鼠眼不像好人，这段时间来顾宁这买豆腐的人都知道这个摊位上的小哥最讲究先来后到，而且最近豆腐出得比之前多，基本来的多都能买到。 但是这几个人明显不怀好意，他们故意不好好排队，在队伍里横冲直撞的时候往前挪动。 大家一看他们好几个人都默不作声了。 顾宁并不吭声，只是冷眼看着他们从队伍最后排到了最前面。 他倒要看看这几个人想要做什么？ 为首的叫个刘五，是这条街上有名的混混。 整天游手好闲，招猫逗狗，没有哪个正经的人家愿意跟他打交道。 不小心遇上了，也是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半以忍气吞声为主。 一般有钱人家哪家有个腌臢事，或者不好处理的就会叫上他们去闹一闹。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但是跟狗皮膏药似的膈应人。 刘五眉毛长得一高一低，在他挤眉弄眼的时候更显滑稽，“来二斤豆腐。” 顾宁手上不停，把前一位客人的豆腐切好递过去，客人接过豆腐后担忧的看了顾宁一眼，犹豫一下还是选择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眼睛都没抬：“不卖！” 刘五诚心来找茬，怎么会轻易善罢甘休：“大家都来看啊，这个卖豆腐的不卖给我豆腐啊！” 顾宁敲敲旁边的牌子，上面明晃晃“不得插队”四个大字。 周围的人心知肚明，刘五一伙根本就不是来诚心买豆腐的，有真心担心顾宁几个的，也有纯粹看热闹的。 刘五看顾宁丝毫不怕他的样子，有点恼羞成怒，要是他今天在这里被落了面子，那他以后还要不要在这条街上混了？！ “不卖给我豆腐，小心五爷我今天掀了你的摊子！”刘五再次拔高了音量。 顾宁看着眼前虚张声势的人，丝毫不惧，眼里冷冷的蔑视令刘五更加恼火。 见顾宁软硬不吃，一挥手，身边的几个人准备上前来掀了顾宁的摊子。 几个喽啰一拥而上。 乐哥儿和顾小牛虽然也很害怕，但是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顾宁一个人受欺负。 一个人拿了凳子，一个人拿了勺子站在摊子前，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样子。 刘五今天势必要在顾宁面前立下这个威风，二话不说说掀就掀，一马当先的已经把手放到了顾宁的案板上。 顾宁眼睛一眯，眼疾手快直接把刘五的手直接按在了案板上，另一只手拿的刀就要落下去。 刘五眼看着刀就要落下了，急的大叫：“停停停！” 顾宁手不动，刀不动，“还买不买豆腐了？” 手和面子比起来，当然是手最重要了！ 刘五的几个小弟眼看不对就要上前，顾宁的刀又降下几寸，刘五气急败坏，喝退他们几个。 这小哥看起来温柔贤良的样子，谁知道是个心狠手辣的，那不慌不忙冷冷静静的样子，怕是能直接把刀砍下来。 “不买了不买了。。。”刘五赔笑，“这不是看咱家生意好，心急想来凑个热闹，买块豆腐尝尝嘛！” 顾宁冷笑：“只怕买豆腐是假，搅乱我的生意是真吧？” 刘五当下保手要紧，顾不得面子：“这，这不是不知道您这排队的规矩嘛，以后一定按规矩来！” 顾宁见好就收，虽然他不怕真见血，大不了去衙门走一遭，但是做生意要摆在第一位。 见对方有送手的意思，刘五连忙挣脱带着几个小弟屁滚尿流的跑了。 顾宁愿意与人为善，并不代表他脾气好，当有人欺负上门的时候他也不会懦弱，该反击时就要反击，他可不是好惹的。 他深知人性慕强的本质，如果他一味软弱退让，只会招来变本加厉的欺负。 刘五等人走后，周围乡亲们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大家早都看刘五不顺眼了，但是没有人敢出这个头。 惩处恶霸的戏码向来是受大家欢迎且津津乐道的，更何况今天制服恶霸的还是个英俊的小哥儿。 经此一遭，顾宁的摊位在集市上更受大家欢迎了。 也有好心的顾客提醒顾宁：“这刘五是个痞子，这次你惹到他了，只怕后续还要来找你麻烦呐！” 乐哥儿和顾小牛也是一脸担心的样子。 顾宁却是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前他打工这样的事情见多了，这样的人大多都是欺软怕硬的。 他安慰两位小伙伴，让他们不要怕，三人重新招呼大家把生意做起来。 这一幕，被街角偷看的一大一小全部都看在眼里。 这两人正是牧野和阿信，阿信握紧拳头，小脸气得通红。 牧野相对冷静，在看到刘五打算掀摊子的时候他已经冲出去了，看到顾宁稳住了局面又停住了。 不过他的拳头捏的梆梆响，好像要把骨头捏断了。 看着又重新恢复正常的小摊，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牧大哥，回到家我就开始跟你学武功！”阿信学武的决心又坚定了几分，学了武功才能保护他哥哥不受欺负。 “好。”牧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过现在我们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去做！” 两人顺着刘五一行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12章 酸甜苦辣 巷子口刘五正带着几个小弟骂骂咧咧。 “下次别让我再遇见他，不然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刘五好久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了，现在心下满是怨愤。 旁边几个人见老大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吱声，只唯唯诺诺的顺着刘五的话。 见他们几个这样，刘五的怒火更盛，挨个踹过去，“要你们有什么用，啊，关键的时候什么屁用都没有！” 踹完一圈回来发现巷口站了两个人正在盯着他。 “看什么看？！”刘五正没对方撒气呢，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这要是平时，刘五肯定发现了对方身上强烈的怒气，按照他欺软怕硬的性格肯定会躲得远远的。 今天被一个哥儿落了面子，正是有气没地儿撒呢，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 现在又是在一条没人的巷子里，刘五招呼上兄弟们打算给这个人一点教训。 还没等他们摆好架势呢，眼前一花对方已经主动过来了。 几个小弟看着对方瞬间到了眼前，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是又又遇上硬茬了，人已经先躺在地上了。 刘五看着对方一拳一个，两手一双，扫堂腿横扫过去，他的小弟们已经全撂倒在地，瞬间怒火烧红了眼。 他已经管不了对方危不危险，武力如何，提着拳头“啊啊啊！”大叫着冲了上去，势必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牧野看着对方冲过来，丝毫不慌，一只手就截住了来势汹汹的拳头。 刘五眼看着自己的拳头被对面的人握住，丝毫也动不了。一下秒，他的胳膊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式开始转动。 “啊！”杀猪般的声音响彻天空。 一众小弟躺在地上，看着自家老大被对方瞬间秒杀，纷纷爬起来求饶。 “是谁指示你们这样做的？”牧野语气平静中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刘五忍着疼痛，不敢再隐瞒。 “这位爷，这次真不知道，是有人写了纸条装到了荷包里，直接扔我家门口的，上面只说去，去那摊子上捣乱一下。” 没有出面就可能是熟人，可能大家经常见面，可能看你生意好挡了我家的生意。 牧野按下心头怒火，接着问：“之前还替哪家干过这样的勾当？” “哎呦，这位爷，我们这行也是有规矩的，主顾的信息保密，我们是不能随便透漏的！” 感情还是个有职业操守的，牧野都快要气笑了，“别让我问第二遍。” 明明是很平常的语气，却又似淬了寒冰一样，刘五马上放弃自己的职业操守：“东街卖菜的王家，西市卖猪肉的孙家，还有那朱员外家的公子……” 活儿来路还挺杂，牧野略略记下。 “下一次再让我知道你们去豆腐摊位上捣乱，就不是废一条胳膊这么简单了！” 牧野其实没有下重手，只是卸了刘五的胳膊，回头再接上就是。 但是在那一瞬间，他身上迸发出来的杀气足以让人闻风丧胆，竟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才有的气势。 小喽啰们连连称是，几个人抬着刘五的胳膊，又搬起他的腿，麻溜逃开了。 阿信彻底对牧野崇拜上了，看着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眼前的几个人，倘若他也能学得这一身武功，岂不是能平净天下不平之事？！ 两个人教训完刘五，又去集市上转了一圈，问了问猪肉价格，二十文一斤，称了五斤猪肉，赶在中午前回家去了。 阿信虽然很懂事，什么都不要，但是小孩子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牧野给他买了一串糖葫芦，红红的山楂果上面裹了一层黄色的糖衣，在阳光下泛着美丽的光泽。 两文钱一串，结账的时候，牧野想了一下掏出四文钱，“再拿一串带走。” 回去的路上阿信吃的笑眯了眼，要分给牧野尝尝，被牧野拒绝了，“你自己吃就好。” 顾宁回到家发现家里没了人，第一时间以为出什么事了。 再一看门锁的好好的，牧野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身体也无大碍，兴许是带阿信出去锻炼了。 估计到饭点就回来了，顾宁对自己的厨艺还是非常自信的。 果然，他把米焖上不久，俩人就从门外进来了。 牧野把肉递给他：“咳，阿信突然说想要吃肉，就带他出去买肉了。” 想吃肉的阿信在后面苦着脸，是是是，是他想吃肉。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谁让他刚刚吃人家的糖葫芦还在肚子里呢！ 一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这是借口，顾宁有点好笑，不过并没有戳穿两人。 “还给你带了一串糖葫芦。”牧野再次伸手。 顾宁接过这串红彤彤的果子，皱眉，现在山楂还没熟的时候吧？ 阿信则在旁边捂着嘴笑。 不过看起来确实诱人啊，他小心的咬了一个，唔，瞬间牙齿都要酸倒了。 他面色不改递给牧野面前：“唔，好甜啊，你快尝尝！” 牧野其实很少吃甜食，但这还是顾宁第一次喂他吃东西，顿了一下，他稍稍向前，吃下了一颗山楂。 嘶！没想到这小玩意这么酸！ 看着牧野紧紧皱起来的眉头，“哈哈哈哈！”顾宁爆笑，笑完嘴里再接着冒酸水，正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牧野看着顾宁恣意的笑容，好像今天的阳光都更明亮了。 对方最近好像笑的越来越多了，之前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笑起来是这样的生动。 笑够了，顾宁把手里的糖葫芦塞给阿信，转身回厨房做饭去了。 这个小坏蛋！ 牧野低头看阿信，怪不得在回来的路上笑眯了眼，原来是酸的。怪不得回来在那捂嘴笑，原来是憋着坏点子呢！ 既然爱吃酸的，那就吃个够吧！ 阿信正看热闹呢，突然一阵恶寒袭来，感受到危险的他拔腿就跑，还是被身后的牧野像小鸡一样逮住了领子。 顾宁听着外面的打闹声音，感觉这样的生活也挺好，原来有家人是这个样子啊！ 今天割回来的肉很新鲜，还是挺会挑的嘛！ 难得看到这么好的肉，顾宁也很有心情，今天打算给他们好好露上一手。 一顿吃不完，把肉切成了两份，一份中午吃，另一份放到篮子里，吊入了院子里的水井中，夏天冰冰凉凉的井水肉不会坏。 顾宁洗干净手，把五花肉切成见方的小块，姜、蒜切片，大葱切段。油热先放葱姜蒜炒香，倒入肉块翻炒，颜色变白后加入糖和酱油加色。 加入清水没过肉些许高度，抽空加了把柴大火烧开，再转小火炖半个时辰，最后加火收了一下汁，出锅的时候肉块鲜亮，汤汁浓稠。 顾宁看着刚出锅的红烧肉，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又凉调了一盘豆腐，开胃解暑，夏天吃刚刚好。河边的野芹菜来上一把，焯水后锅里加蒜和青椒微微翻炒一下，清清爽爽最下饭了。 阿信和牧野早就闻到香味，只能顾宁一声令下准备开饭。 饭菜上齐后，牧野和阿信很自然的同时把第一口肉夹到了顾宁碗里，好像本就应该如此。 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有的默契，顾宁看着碗里的肉，再也不用自己一个人吃饭了。 他先给阿信夹了一块，又给牧野夹了一块放到碗里。 因为顾宁的第一口是给自己的，阿信露着小虎牙得意地冲牧野笑。 牧野则面不改色地用筷子举起了面前的那块肉，冷笑，比你碗里的大。 阿信：…… 顾宁：…… 顾宁没想到牧野还有这样的一面，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牧野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话不多，会默默的把重活都揽到自己身上，自己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他都考虑到了。 会给阿信买糖葫芦，也会跟个小孩子一样跟阿信争宠，之前没有他这么可爱呢！ 一顿饭大家吃的心满意足，顾宁特意在红烧肉里面留来一些汤汁，果然，浇到米饭上很受欢迎。 饭后牧野主动提出要去收拾，顾宁乐得清闲，坐在屋檐下拣豆子。 他看看厨房，招招手把阿信叫过来。 “说吧，今天上午你们干嘛去了？” 阿信没想到顾宁竟然搞突袭，他警惕的捂住嘴巴摇头。 顾宁眼睛一眯，这个样子绝对是有事。 “我答应了牧大哥要保密的，不可违背君子之约”说罢，迈着小步子跑了。 不说就不说，我才不好奇呢！ 打发完阿信去午睡，牧野擦擦手过来了。 午后的阳光还是很热的，顾宁顺手递给牧野一个凳子，牧野坐下也抓了一把豆子来拣。 “咳，其实前两天我猎了一头野猪”，顾宁猜到了，能让牧野受伤的绝不是简单的猎物。 顾宁垂下眼睛。 “但是遇到了野猪群，群里有好几头成年野猪，而且报复心极强”，牧野看不到顾宁的表情，不知道为何竟有点紧张。 “用光了我身上所有的工具，才猎了一大一小。” 接下来不用牧野张口，顾宁就猜到了。 然后这个傻子为了保持猎物新鲜能卖个高价格，不顾自己的伤口，家也不回，连夜跑下山把野猪出手了。 顾宁对于牧野的事不想多管，此时也不由得想要多说两句，“钱是永远挣不够。” 他认真的看着牧野：“但是身体是自己的，生命也只有一次，现在你不是自己一个人了，凡事要多想想，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牧野看着顾宁微微发红的眼眶，很想抱抱他。 但还是克制住了。 于是他说：“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既是对顾宁说的，也是自己说的。 顾宁之前也是只想挣钱，只有足够多的钱才能给他安全感。 现在有人愿意给他钱了，他反而没有安全感了，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牧野把怀里包着的一百八十两银子都掏出来，放在顾宁手上，“都给你，拿去开店吧！” 顾宁看着手里的银子，隔着薄薄的布包烫手，只烫的他没忍住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牧野一下慌了神，那晶莹的泪珠好像不是砸在了地上，而是砸在了自己的心头上，闷闷的疼。 “你别哭啊，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就说。”牧野小心翼翼的拿手把眼泪擦掉，生怕自己手上的茧子擦疼了人。 “我保证下次一定把安全放在第一位，也不会一去那么多天了！”牧野好久没有见过顾宁哭了。 以前不管他嚣张跋扈也好，蛮不讲理也好，还是上次受伤，这次在集市上被人欺负，都没见他哭过。 所以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泪可以这么重，让他也跟着心疼。 顾宁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之前那么多路自己一个人都走过来了，什么样的苦难没有经历过。 但是仍会有全心全意的热忱让他为之破防。 他曾将许多人拒之门外，想靠一己之力创造出一片只有自己的天空。 他又被许多人温暖，这里的人都像家人一样。 心底的冰被焐化，才会变成水从他眼睛里流出来。 嗯，一定是这样。 看着牧野眼里都是自己的样子，顾宁突然有些害羞。 他扭过身，擦擦自己的脸，又转回来对着牧野。 “店不着急开的，再说了这是你拿命挣回的钱，我不想用。”顾宁抿嘴，不想接这个钱。 “拿的钱算我入股，那天你跟胡掌柜说的话，我也听了一部分。” 看着顾宁微微讶异的眼神，牧野接着说，“做豆腐的技术是你的，这钱算我资金入股，正好我也不想打猎了！” 顾宁没想到那天自己说的话，牧野不仅全都听进去了，还能理解，现在还能应用到自己开店上来。 他现在不仅仅是觉得牧野踏实能干聪明，还有着绝佳的领悟能力。 这个男人又多了一些闪光点。 顾宁不是个扭捏的人，既然都这么说了，他再推辞就不好看了。 而且他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把店开好，是时候撸起袖子大干一场了！ 顾宁熊熊燃起来的斗志，已经快要夺眶而出了。 牧野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他站起来摸摸顾宁的脑袋：“那就先去睡个午觉，好好休息一下，起来再好好规划吧。” 第13章 阿信牌饺子 顾宁抱着银子在原地待了一会，也起身去休息了。 下午顾宁在纸上写写画画个不停，时而皱眉，时而开心。 阿信不禁好奇，“牧大哥，哥哥这是在干嘛呀？” “做他喜欢的事情。”牧野敲敲他的腿，“不要分心，腿再往下蹲点。” “就跟我学武功一样吗？” “对” 小阿信得到了答案，立马咬牙握紧小拳头继续坚持蹲马步。 牧野看着他满脸通红，却不放弃的样子，小小年纪很有韧性。 这几天他不断加重训练量，一次次不断的试探阿信能接受的底线，现在已经摸得差不多了。 眼前总是忽然出现一些陌生又熟悉的，年轻青涩的脸庞，他们眼里带着光，脸上流着汗。 自己也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给他们加重训练的砝码。 恍惚间，又跟眼前阿信稚嫩的脸庞重合了。 不知道为什么，牧野十分肯定，这些片段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 这些片段正在慢慢增多，总有一天会串联成完整的记忆。 院子的另一边。 顾宁从店铺的选址，店铺的大小，琢磨到了店铺的装修。 打住打住，现在店的位置还没定下来呢，现在想这些有点远了。 还是先定好店里卖什么。 顾宁准备在店里主卖豆腐和豆花，再上一些豆制品。 之前他们在摊位上卖豆腐，卖完就走了，现在开店的话，下午的店里总不能空着。 正好趁着机会研究一些新品。 开店的话店铺里也需要伙计，顾宁暂时不打算换人，就是有时候需要住在店里，他需要和乐哥儿和顾小牛商量一下。 他简单写下了几样：豆干，豆片，豆瓣酱。 既然有了店，那就都尝试一下吧，也不枉费了自己所学的食品专业。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涂涂画画好几张纸了，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有了规划以后，就剩找店了，其他的可以边找边完善。 顾宁哼着歌进了厨房，今天的晚餐有点复杂，他要早早的准备。 先和好面，需要稍微的醒一醒。 从水井里把肉拿出来，切成小块后开始慢慢的剁。 没错，顾宁今天准备吃饺子。 本着减肥的目的，顾宁剁肉剁得很认真，不一会就出了一身汗。 阿信的训练也正好结束了，眼看着顾宁手里的刀越来越慢，牧野洗了手过来：“我来吧。” 顾宁也不客气，把位置让给了他。 饺子要想好吃，肉馅一定要剁好。 自己带着阿信出门了。 现在的苋菜正是好吃的时候，再过几天就不能吃了，正好给他们包一顿苋菜饺子吃。 顾宁仔细的掐着苋菜头上的嫩叶，阿信拿着篮子跟着他后面拔野菜玩。 远远看到方婶儿从地里回来了，顾宁看到后笑着跟方婶儿打招呼。 方婶儿听顾宁要包饺子，热情的把他拉到自家菜地里，“看这韭菜多好，回去正好包饺子！” 要不是知道顾宁最近在做豆腐生意，而且还不错，看顾宁瘦了一圈的样子在地里拔野菜，方婶儿都要以为牧野不让顾宁吃饱饭了。 顾宁看了看，地里的韭菜长的很旺盛，方婶儿打理的很好。 方婶儿直接下手割了一大半，“这韭菜啊，一茬一茬长得快得很，吃完了回头你直接上婶儿家地里掐了吃。” 现在是夏季，地里头不缺菜吃，像韭菜这种今天割了，两三天就能长出来。 顾宁应下。 到家后，牧野的肉馅已经剁好了，力道均匀，方向一致，看起来就很不错。 把苋菜洗干净了，韭菜也择出来切碎。 为了保险起见，顾宁还是问了问两人有没有什么忌口。 两人同时摇头，在美食面前只会吃不够，怎么还会忌口呢！ 顾宁尊重有忌口的人，但是更喜欢不忌口的人，那样葱姜蒜他就可以随便放啦！ 苋菜焯水后，加入肉馅，打入一个鸡蛋，放入油、盐，又放了顾宁提前在锅里炒好又捣成面的花椒粉，顺时针搅拌均匀。 韭菜不用焯水，放肉馅后也打了一个鸡蛋，可以让馅更柔和，再放入调料便大功告成了。 拖出家里的案板，醒过的面已经变得顺滑易上手，一家三口便围着桌子开始包饺子啦！ 顾宁先拿出来一部分面来，揉过后切成一个个大小均匀的面剂，用面杖几下便擀出了一个圆圆的饺子皮。 阿信：哇～ 顾宁把调好的馅放进去，双手聚拢轻轻一捏，一个圆圆的饺子就躺在他的手心里了。 牧野：哇～ 顾宁给他们做示范，两个人都是眼睛学会了，脑子记住了，手不知道怎么做。 牧野的饺子总是有一半的馅儿在外面，捏住左边从右边跑出来，捏住右边左边开了口。 顾宁和阿信便狠狠的嘲笑他。 牧野也不气馁，琢磨了一会后发现皮儿擀的还不错，便专注于擀皮儿。 一开始速度有些慢，顾宁捏一个还得等一个，还有功夫上手指导一下阿信。 后来牧野擀皮儿的速度越来越快，完全跟得上顾宁的手速了。 只有阿信左看看右看看，哪个都想学，又哪个都学不会。 顾宁看他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你那个，最后手里的饺子也没有包好，认真教他：“学不会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学，但是学习不可贪多，你先学会一样的时候，再去学另一样也可以啊！” 看着牧野只擀皮，顾宁只包饺子，他慢慢定下心来，只专心捏自己手里的这一个。 最终，一个丑丑的但是完整的饺子被他包成功了！ 顾宁倡导鼓励式的教育，“哇～这是阿信牌饺子哦！” 阿信欣喜不已，再接再厉。 牧野看着阿信捏的一排丑饺子，差点笑出声音来，被顾宁瞪了他一眼。 饺子煮好后，顾宁捞了一碗让牧野给方婶儿送去。 牧野带着阿信去了。 方婶儿说什么都不要，饺子是过年过节家里才舍得包一次的，“那韭菜才值几个人钱” 牧野转达顾宁的话，“您的心意最值钱。” 方婶儿接过，扭头给牧野拿了许多菜，自家地里的豆角、黄瓜和青菜，牧野都快要拿不下了。 顾宁看到满载而归的两人，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夏季里的黄瓜清甜多汁，生吃和凉调都好吃。 洗了两个，拍碎后简单的加盐、醋和蒜泥就很爽口。 饺子已经盛好了，白白胖胖的饺子看起来很是可人，旁边还有清清亮亮的饺子汤。 吃之前，顾宁端起饺子汤：“今天是我们家的团圆饭，庆祝阿信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 可惜没有酒，那就以汤代酒吧。 牧野和阿信也举起碗，大家共同碰杯。 顾宁把阿信牌丑饺子，不，阿信牌饺，子每个人碗里都分了两个，虽然是丑了点，好吃还是很好吃的。 蘸着醋咬一口，肉质紧实，鸡蛋将肉和菜紧紧的包裹在一起，吃起来满口留香。 原汤化原食，再喝一口饺子汤，真是巴适的很！ 牧野连干几个，犹不过瘾。 阿信第一次吃自己动手包的饺子，原来团圆饭这么好吃呐！ 顾宁也是很久没吃饺子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想折腾，吃的都是速冻饺子。 吃饺子就该配这样的氛围，热热闹闹，而不是一个人冷冷清清只能听电视里的声音。 美味的饺子给今天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第二天。 仍然是天不亮的时候俩人就起床了，头一天晚上的豆子泡的很足，没有意外的话今天的豆腐依旧出的不错。 乐哥儿和顾小牛也过来了，这两个人虽然是哥儿，但是能干的很。 顾宁一开始是有点担心的，因为这个工作繁琐而枯燥，尤其在没有买驴之前，还很辛苦。 但是两个人居然坚持下来了，从来没有说过累。 顾宁不知道的是，一样儿是哥儿，他是因为家里先有顾老爷子做大厨，后面牧野打猎，家里的活儿原主基本没干过。 但是乐哥儿和顾小牛在家里活计很多，农忙的时候也要下地。顾小牛还好，家里两个哥哥都比较宠他。 乐哥儿和喜姐则是，家里活都干了，还要时常落得埋怨。 现在跟着顾宁干活他们不知道觉得有多轻松呢，而且还有钱挣，尤其顾宁还教他们记账和识字，又多学了一样本事。 就算以后不在顾宁这里做了，以后也比村里那些不识字的人要会的多。 当然了，现在两人都没有想着要离开。 顾宁看着忙里忙外的两人，最近起早贪黑的，两人都瘦了，因为是哥儿的原因，看着尤为单薄。 于是早上喝豆花的时候，桌子上每人多了一个水煮蛋，牧野面前有两个。 “从今天开始，早餐加个鸡蛋补充营养。” 两人平时在集市上都是看的多，买的少，钱能不花则不花。 乐哥儿平时在家里吃鸡蛋的机会很少，因为鸡蛋都被攒起来换盐了，也就是他哥顾吉祥偶尔才会吃一次，不过都是背着他们偷偷吃。 顾小牛经常能吃到，但是也不是天天吃。 此时两人看着眼前的鸡蛋不知道要不要吃，不吃不合适，吃了更不合适。 每天早上有免费的豆花可以喝就已经很满足了。 顾小牛给乐哥儿拿一个，再给自己拿一个，“吃吧，没事，这份钱从我们的工资里扣就是。” 乐哥儿跟着点头，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得了吧，挣得钱还没到手呢，就想着花出去了？”顾宁好笑，“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嗯嗯，我吃饱了才有力气练功”阿信跟着点头，引得大家一阵笑声。 眼前的人真的不一样了，以前的顾宁可不会这么大方的跟大家分享，如果家里只剩两个鸡蛋，那么两个都是他的，牧野是从来没有的。 虽然他不计较这些个吃食，但是感觉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顾宁不仅会做豆腐，还会做很多好吃的。 重要的是学会了与人为善，好东西会跟大家分享。 更重要的是，对他也是不一样的，会照顾受伤的他，鸡蛋也会多给他一个。 乐哥儿和顾小牛赶着驴车，加上顾宁的一家三口早早出门了。 摊子和阿信交给他们两个人，牧野和乐哥儿四处去看铺子了。 东西南北四条大街是主要的商业聚集区，顾宁想看看有没有人出售或者出租的。 一圈下来，有位置合适的但是大小不合适，有几家合适的但是没有开门，不知道主人家出不出手，是怎么个情况。 两人知道这事不能着急，看过的地方都被顾宁用随身带的小本子一一记录下来。 牧野看他在本子上涂涂画画，还有很多他没见过的符号，有些字连在一起他认识，单独拆开有点眼熟，再看看笔画怎么少了那么多。 牧野疑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问。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一个什么样的机会，又或者是还没有做好准备。 谁没有一点秘密呢，他自己都尚且不能解释明白自己呢。 两人转了一圈往回走，豆腐已经卖完收摊了。 好几天不见的老武叔今天过来买豆腐，恰好看到阿信在摊边玩，只是前后几天大变样，差点没有认出来。 从前穿着破破烂烂的小乞儿衣服变整洁了，干干净净的一张小脸上不再是灰痕，而是变成了被爱后才有的笑容。 看来这孩子被照顾的很用心，不是那些表面功夫。 这是自己最开始的大客户，也是因为老武叔的几句话，大家才很快接纳了他的豆腐。 顾宁上前作揖行礼，给老武叔问好。 老武叔打量着眼前的小哥儿，比之前见他的时候要瘦了一圈，但是不见疲态。 脸上的肉少了一圈后，更显得那双眼睛炯炯有神，整个人更精神了。 那时候生意刚起步，不见他卑躬屈膝，现在生意做的好了也能保持谦卑姿态，不见生意人的圆滑，老武叔对眼前的年轻人更有好感了。 次子非凡，将来定能有一番作为。 再看看旁边的男子，黑色衣服遮不住他周身的气势，表情冷酷，眼神坚毅，满身的肃杀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也绝非池中之物。 却偏偏身边站了一个笑盈盈的小哥，一高一低，一黑一白，竟是莫名的和谐。 好像本就该如此。 第14章 防身术 乐哥儿他们已经把东西都装车了。 阿信跑过来喊两人，“哥哥，你和牧大哥找到合适的铺子了吗？我们要不要回家？” 老武叔听到后并不惊讶，好像早早就知道顾宁他们有这个能力一样，他笑着问：“顾家小哥儿这是打算开铺子了？” 自己开店铺并不是一件见不得的事，相反，早早宣传出去到时候也好开张。 顾宁回道：“正是，待定下铺子，开张的时候还请老武叔赏脸过来捧个场。” 这是还没找到合适的铺子，老武叔给他们指了一条路，“现在商铺交易不多，大部分商铺都放在了牙人手中，你可去衙门找登记在册的牙人也好有个保障。” 谢过老武叔，顾宁和牧野一行人来到衙门。 他倒是没想起来去找牙人这一条，这不就是现代的中介吗？ 今天负责登记的还是上次的书记员，顾宁他们说明自己的来意。 能做县衙里的书记员必定有过人之处，他的特长就是记性好，过目不忘。 主要是来登记的人也少就是了，这会书记员看着手里的牌子，对照着自己的登记册。 第一次不是那么自信。 是这个小哥没错，在册的信息也是对的，是小哥瘦了呀！ 看着眼前笑意盎然，阳光俊俏的小哥，书记员态度都变好了。 “是给我送豆腐的小哥啊！” 书记员感谢了顾宁的豆腐，并给他指派了一名可靠的牙人。 牙人名字叫做冯七。 做这行已有七八年，对各个商铺门店都比较了解，而且价格公道，从不作假坑骗主家。 冯七从业多年经验丰富，先是仔细询问了顾宁的预算，又问需要多大铺子，购买还是租赁，是否要求有水井等等，边询问边记录下来。 又问顾宁可还有其他特殊需求，顾宁都一一作答。 冯七记录完毕后，看着手里的册子，略略思索后心里有了大概。 “按照公子所说，确实有几处符合您条件的铺子，晚上我整理出来，明天方便的话咱们约个时间去看看。” 冯七安排很合理，顾宁和牧野约了第二天看铺子。 顾宁习以为常。 牧野淡然处之。 阿信啥也不懂。 乐哥儿和小牛努力嘴巴不张那么大，好让自己合群一点。 “这就，这就买铺子了？！” 顾宁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是先看看，买铺子的钱主要是牧野出的。” 牧野纠正：“给你的就是你的。” 两个小哥瞬间抱作一团，“嘤嘤嘤，真是天下第一好男人～” 阿信附和：“好男人啊好男人！” 顾宁闹个大红脸，扑上去三人打成一团。 到家后，顾宁接着在本子上规划和记录，眼神却忍不住的向院里的两个人瞟去。 牧野：“哈！” 阿信：“哈～” “动作要快，口号要响，气势要足！”牧野纠正阿信的动作。 阿信动作标准，小奶音不变：“哈～” 顾宁忍不住“噗”一声。 阿信记住牧野的话，练武不得三心二意，纵使哥哥在笑他，也不转动头一分一毫。 牧野拍拍阿信的肩膀，“做的不错，继续。” 阿信得到表扬，动作愈发标准。 牧野让阿信在院子里练，自己坐到顾宁身边来，“哪有哥哥嘲笑弟弟的？” “哪有师傅教学半途而废的？”顾宁反驳，“我只是觉得阿信萌萌哒而已” 牧野疑问，顾宁连忙解释“哦，就是可爱的意思。” 牧野认真看了一会阿信，认同了顾宁的说法，并且对阿信赞赏有加。 “他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肢体协调，心性平稳，认真必有所获。” 顾宁打趣，“不知道我适不适练武啊？” 眼前的少年眼神灵动，褐色的眼珠在阳光下泛着琉璃般的光泽，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今天他才发现这双眸子这么生动。 “？”猫儿眼动了动。 牧野拉回思绪，大手握上顾宁的葱白的手臂，这段时间虽然顾宁也是在太阳下面跑来跑去，却没有怎么晒黑，比大家都白出一截，甚至比阿信还白。 牧野尽量忽视手里柔嫩的触感，“失礼了！”不待顾宁反应过来，又轻轻捏了顾宁的小腿。 虽然只是轻轻一下就离开了，顾宁却觉得被捏过的地方像被火灼一下。 “四肢修长，还是挺适合的，可以学习几招可以学来防身。” 顾宁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已经做好听到你不适合、已经过年纪了、现在学太晚了这种话，现在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谁小时候还没个武侠梦呢！ 顾宁拍拍手站起来，抬手做了一个起势，“那就来试试吧！” 牧野憋笑，并不戳穿对方的花架子。 顾宁的体型在哥儿里算是高的，之前胖的时候不怎么看的出来，现在瘦下来了显得个子也越发出挑了。 但是在大多男人面前还是显得娇小，尤其在牧野面前，顾宁抬起下巴，努力使自己的眼神显得更有杀气。 牧野眼神一暗，迅速出手，钢筋铁爪一样单手握住顾宁的脖子。 那白皙的脖子在牧野小麦色的手掌中脆弱不已，好似下一秒就会断掉。 顾宁架子还没摆好呢，就已经落入对方手里了，他来不及反应过来，微微睁大了双眼。 又是这样！ 又是这可爱的表情！ 牧野心里像平静的湖面被砸进去了一块石头一样，表面平静无波，深处暗涌流动。 “当被人掐住脖子的时候，三个动作”，他的声音跟着手指微微发紧：“标指戳喉，四指并拢戳其喉部，飞身砸肘，腾空跃起下砸肘部，暴力飞膝，前脚起跳送胯顶膝” 顾宁：“你先松手，咳咳咳……” 牧野慌忙松手，一脸内疚，手上不停帮顾宁顺气，“没事儿吧，我手劲儿太大了”。 顾宁摆摆手，要是真有意外情况，坏人的力气只会比这更大。 这样来一下挺好，让他真切体会到了力量的差距，看来这防身术不练还不行了。 “再来！”顾宁劲头上来了。 牧野拉起顾宁的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这次你掐我，我教你动作要领。” 顾宁手下是牧野凸起的喉结，在他的手心里微微滑动，此刻这个男人的最脆弱致命的地方，被他握在了手里。 第15章 尖婶儿 脖子上的温热无法忽视。 牧野忍住自己的目光，尽量不去看阳光明媚的少年，他手上的动作越标准，内心的错乱就越无助。 招式凌厉的防身术，突然中间就夹杂了旖旎的空气，一招一式变得迟缓起来。 阿信见怪不怪，摇摇头继续手中的招式。 “嘿！哈！” 眼看练不下去了，正好听到有人敲门，顾宁一下子蹦出去了。 “我，我去看看谁敲门！” 牧野并不多说什么，因为他也马上要练不下去了，顾宁一走他便坐到一边去盯阿信练招了。 还不等顾宁开门，门外的人已经不耐烦地推门进来了。 要不是顾宁闪得快，门就拍他脸上来了，饶是顾宁脾气好，也要生气了。 来的人穿的衣裳破烂，不修边幅，顾宁一看就皱起了眉。 村里的人家条件都很一般，谁家的衣服上都有几个补丁，缝缝补补很正常，但是都是干干净净的。 没谁这么邋里邋遢的，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他身后好几天没有洗澡的汗臭。 顾宁凭着记忆认出来这好像是尖婶儿的男人张大壮，还不待他说什么，张大壮立马笑开了问道：“听说宁哥儿这儿收黄豆，不论好坏都收！” 做生意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宁耐着性子答：“是的，好的四文，坏的三文。” “我这豆子绝对好的咧！”张大壮说着打开手里的袋子给顾宁看了一眼。 顾宁只看了一眼，豆子品相看起来不错，但是好像又掺和了什么东西。 “豆子要了，不过要验货。”顾宁从院子里拿来一个簸箕，天天在院子里拣豆子，就随手放在院子里。 张大壮一听还要验货，微微变了脸，顾宁一看，愈发觉得有问题。 张大壮到底是个脸皮厚的，他打马虎眼道：“咋了，这是不相信叔？” 顾宁遇强则强，“不是不相信，乡亲们来了都得验，叔第一次来不知道。” 张大壮刚想耍赖，牧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到了顾宁的身后，被牧野冷冷的眼神盯着，他还真不敢再造次。 张大壮一咬牙，梗着脖子：“验就验，不过我这可是都是好豆子啊！” 他刚解开装豆子的布袋子口，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哭喊。 “你个天杀的，这是我留的黄豆种啊！”尖婶儿半边头发散到一边，来不及整理就冲进来。 劈手夺过了张大壮手里的装黄豆的袋子护到身后。 张大壮脸上这下真的挂不住了，尤其还是在外人面前，这个家他是当不得了，连卖点黄豆他都做不了主。 他上前去夺黄豆，却被尖婶儿又踢又挠，争夺见袋子被撕开，豆子顿时“哗”撒了一地。 顾宁一眼扫去，黄豆个个饱满，应当是尖婶儿特意留的种没错了，细看之下又多了些其他东西，是张大壮掺进去的小石子儿。 黄豆洒落在地，张大壮脾气更盛，猛然把尖婶儿推到地上，高高举起的巴掌就要落到尖婶儿脸上，尖婶儿的尖叫和哭喊声更大。 顾宁看不下去，拉拉牧野的袖子，牧野不想管别人的闲事，但他愿意听顾宁的话。 二话不说，牧野上去就是一脚飞踢，张大壮那么健硕的一个男人在牧野脚下竟毫无还手之力，直接摔了出去。 “哎呦，哎呦！”不曾想这个无赖竟然直接躺在地上不起来，“大家都来看啊，顾家小子和他男人打人啦！” 细细想想尖婶儿虽然平时嘴巴毒，但也是嘴上说话不好听，平时在村里并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只不过是一个嫁错了男人的苦命女人罢了。 顾宁不理他，先把尖婶儿扶到一边凳子上，尖婶儿坐在凳子上拿袖子抹眼泪。 顾宁拿笤帚把豆子仔仔细细的扫起来，周围散落的也都一颗一颗捡起来。 方婶子闻声担心顾宁也过来了，看到这一幕就知道张大壮这是赌钱又输了，回来偷尖婶儿的东西拿去变卖了。 她端了盆水，把手帕打湿了给尖婶儿擦脸，“别为这种男人哭，不值当！” 女人最懂女人，之前大家关系都不错，张大壮开始赌钱后，开始偷偷拿尖婶儿的钱和东西，导致家里日子一日不如一日。 尖婶儿是个要强要面子的人，最见不得别人怜悯的目光，别人稍一安慰她，她立马跟炸了毛似的。 久而久之，关系慢慢就变远了，张大壮的赌瘾却是越来越大。 张大壮见没人理他，嗓门开始加高：“哎呦，还有没有人来管管来啊？！” 牧野一个眼神扫过去，张大壮立马闭嘴，他看到了牧野眼神里的不善，他一个激灵不敢吭了。 看他还不走，牧野感觉这人真是不识相，刚准备过去把这人丢出去。 一看牧野目光不善的过来，张大壮腿都软了，连滚带爬的溜了，远远的才听到他放狠话：“我还会回来的！” 顾宁无语，当你是灰太狼呢！ 尖婶儿情绪也慢慢平息下来，蓦然一看周围几个人都是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她擦擦眼泪起身就走。 顾宁把手里的黄豆给她，尖婶儿接过，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方婶儿叹了口气，是个苦命人啊！ 只之前有尖婶儿爹娘在还好，张大壮还有所收敛，前脚尖婶儿爹娘刚去世，张大壮就露了本性。 本来想着招个女婿上门，是为了尖婶儿以后能有个依靠，谁知道却是招来一个祸害回来。 顾宁也叹息，尖婶儿其实年纪不算大，但是看起来竟跟大家年纪都差不多了，一段不幸福的婚姻会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找一个相知相爱的人何其容易啊！ 送方婶儿出门后，顾宁情绪罕见的低落。 之前一个人的时候觉得还好，现在有陪伴了又想奢求更多，但是人心易变，他不敢轻易迈出那一步。 牧野瞬间察觉到顾宁心情不好，想了一下还是因为张大壮在家里闹这一出。 “你别不开心，你若是难受，我再去揍他一顿便是。” 第16章 烤鱼 顾宁：。。。 看着牧野担心的目光，顾宁内心更加堵得慌。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便站起身：“我出去转转。” 顾宁出了家门，漫无目的，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河边，河边有几个人在洗衣服，旁边的小孩就在大人旁边嬉戏打闹。快到饭点了，有几家屋顶已经飘起了炊烟。 大家都是长辈，顾宁打了招呼后，继续顺着河流向下走。 顾家村的这条河河水清澈，路边的野菜长得青翠茂密，能看到小鱼小虾在草丛里游来转去。 顾宁找了块石头坐下，看着流动的河水出神。 顾家村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被这条河滋养了一辈辈人，从未见过河水停留过。 世界之大，自己如同这河里的虾米，生命转瞬即逝，又会有谁为自己停下脚步呢？ 偶尔停下来的时候，不禁就会想起，自己孤身一人甚至连家都没得想，巨大的孤寂笼罩了顾宁，茫茫世界中只剩下他自己。 不远处的牧野看着河边的身影，眉头微皱。刚刚顾宁出来的时候，他就跟出来了。 见他微笑着跟大家说话，又独自在河边停下，他从来没有见过顾宁这样，身材单薄，孤寂落寞，谁都进不去他的世界。 牧野捏紧了拳头，只后悔刚刚对张大壮下手太轻了。 身后的阿信拉了拉牧野的衣袖，牧野低头看他：“不是让你留在家里吗？” 阿信仰着脸委屈：“我也担心哥哥嘛！” 牧野瞪他：“你来有什么用？” 阿信不甘示弱：“你难道不也只敢站在这里？！” 牧野拎起来阿信的后领要扔出去，阿信扑腾着小胳膊小腿，奈何怎么都够不着他。 两人越来越大的动静终于还是让顾宁听到了，他无奈地摇头，“过来吧。” 两个人立马停下博弈，互相瞪对方：“都怪你！” 牧野略微尴尬，阿信则毫无顾忌地迅速跑了过去，扑进顾宁怀里。 顾宁张开双臂拥抱了这个小炸弹，自从成为一家人后，阿信变得越来越黏人了。 从之前小心翼翼到现在充满爱意的表达。 牧野看着眼前一副父慈子孝的亲爱场面。 只恨自己不是阿信。 阿信问顾宁：“哥哥，你为什么心情不好，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 顾宁看着阿信纯真无瑕的眼睛，这也是他的家人呀！ “你们做的很好，是哥哥做的不好。” “胡说，哥哥做得太好了，每天要做豆腐，还要照顾阿信和牧大哥。”阿信反驳道，“一定是你太累了。” 牧野算了算，自从顾宁摔倒后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不是开店，就是忙于家里的各种琐碎事，自己又受伤。 牧野也坐过来：“休息一段时间吧，你最近太累了！” 顾宁之前再累的时候都没休息过，这点活算得了什么。 现在有了家人，有了关心，他的干劲儿更十足了。只是，只是现在面对感情有点退缩了，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有我呢！”牧野鼓起勇气，握住顾宁的手。 宽厚的手掌和微湿的手心，是牧野的决心和小心翼翼。 顾宁突然释怀，管他呢，人生不过几十载，浪得几年是几年。 他回握住牧野的手，狠狠地拥抱了他。 牧野身体瞬间僵硬，又慢慢伸出胳膊，加深了这个拥抱。 阿信左看看右看看，爱的抱抱怎么可以没有他呢？他再次冲上去抱住了他的家人。 黄昏时分，微风吹过河边的柳枝，蝴蝶翩跹而过，一家人整整齐齐。 “咕～咕～～”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叫了一声。 三个人都愣住了。 还没来得及看是谁，“咕～～”“咕～咕～”先后又响起两声。 好了，看来大家都饿了。 你看我，我看你，顿时都笑开了。 刚才不管是难过还是温情的气氛都烟消云散。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顾宁刚刚在河边就看到了自由自在游动的鱼儿，当即表示他想吃鱼。 阿信恍然大悟：“原来刚刚哥哥在河边，是想吃河里的鱼啦！” 顾宁面无表情把阿信的脑袋压下去：“你还想不想吃了？” 阿信瞬间站在顾宁这边，两个人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牧野。 牧野怎么办，牧野只能展示一下他的打猎绝技了。 顾宁迅速挽起袖子开始生火，阿信在旁边揪花花草草，红的黄的一大捧很是好看。 牧野三两下砍了一根木棍削尖做鱼叉，挽起裤脚下到河中间，一动不动，等到河水变得清澈后，观察四处游动的小鱼。 他的目光专注，盯着河里的鱼，像一头蛰伏的野兽伺机而动。 那些鱼游来游去，完全放松了警惕，牧野瞄准其中一条大的，缓缓举起手中的叉，顾宁和阿信两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牧野姿势帅气，手起棍落，动作利落的把手中的鱼叉插到了正缓缓游动的一条鱼上，引得旁观的两个人一阵欢呼。 “哗啦”水声过后，叉子上面光秃秃，还是叉子一只。 脚下的鱼受惊，加速逃窜。 欢呼的两人声音渐渐变小，高兴得太早了。 “刚刚只是热一下身”牧野轻咳一声。 此时此刻，天大地大，男人的面子最大。 接下来，旁边围观的两人亲眼见证这个男人是如何崛起的，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牧野找到了手感。 手起棍落，叉无虚发，几乎每次都能叉上一条肥嫩的鱼来，一条接着一条，岸边的两人接都接不过来。 说是肥嫩，其实也就是巴掌大小，顾宁特意嘱咐太小的不要，要留着它们接着长。 “哇！” “牧大哥好棒！” 得到了夸奖后，河里的男人才重振雄风，精神抖擞的回到了岸边。 牧野在河边把鱼鳞刮了，剖了内脏，塞上顾宁刚刚在河边拔的野葱，撒了薄薄的一层盐，用树枝串了架起来烤。 随着牧野不断翻面，鱼的香味也渐渐飘了出来，顾宁也学着牧野的样子给鱼翻面。 “你烤鱼的样子很熟练”顾宁看着牧野的动作。 牧野略一思考：“虽然记不得了，但是又好像做过很多次。” 顾宁点点头，慢慢来。 鱼的两面开始变得焦黄后，香味也成功勾起了大家的馋虫。 牧野把手中烤的第一串鱼吹了吹递给顾宁，“尝尝，小心烫” 第一口永远是最香的。 顾宁迅速放弃自己手中的鱼，把递到面前的烤鱼接过来，牧野烤的很成功，咬一口外焦里嫩，白白的鱼肉混合着野葱的香气在口中爆开。 顾宁：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牧野把手中的第二串鱼递给阿信，阿信看了看手中烤的发黑的鱼，果断放弃了，还是吃牧大哥烤的比较好。 烤鱼很香，不过顾宁依旧记得身材管理，只吃了一串就不吃了。 倒是阿信和牧野，一个正在长个子，一个需要干重活，把剩下几串都吃完了。 走的时候火堆用河水浇灭了，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第17章 铺子 开开心心回到家，嘴上说着要休息，但是身体比脑袋诚实，还是习惯性的泡上了明天要用的豆子。 牧野知道劝不动他，只是默默地承担了更多的工作，很多活在顾宁动手前就已经干完了。 阿信又跑去喂兔子了，这项工作现在没有人跟他抢。刚刚在河边，他抱回来一大捆鲜嫩的野草，两只兔子看到他过来都纷纷过来吃草。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间，两个大人照例被迫睡在了一起，不过这次两人却没有之前尴尬，反倒是有点开心。 吹灭灯后，两人中间依旧隔着一条银河，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的手先动了动，随后十指交叉在一起。 乐哥儿和小牛来的时候，牧野已经在烧锅了，吓得两人以为今天来晚了，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沙漏，并不晚呀！ 顾宁今天也起的早，主要是心里有了想做一件事情的念头压不住，早早便醒了。 待收拾完毕，豆腐都装车后出发后，家里三个人也收拾妥当，出门与冯七见面。 双方都是守时的人，竟都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双方见面打过招呼后，心里对彼此的印象都更加好了一分。 冯七把自己整理好的店铺信息给顾宁看，位置都是极好的，顾宁看得连连点头。 冯七介绍：“这几个铺子位置都不错，除了价格上高低不等，我们不妨先去挨个实地看一下。” 双方一拍即合。 看的第一家南街，铺子面积很大，之前也是卖吃食的，老板不善经营，所以打算出手了。顾宁看了看，还不错，但是并没有急着定下。 第二家在西街，是个漂亮的双层铺面，周围几个铺子看起来生意还不错，但是对顾宁来说铺子大了点，简单的吃食用不上二楼，一楼就可以搞定了。 第三家到了东街，这家铺子面积比前几个小，也是双层的，进去后，后面还带了个小院，所以价格却要比前两个高。 一看到这个后院，顾宁瞬间开心了，总觉得之前看的时候少了点什么，有个院子做点什么都方便多了，牧野也觉得满意。 院子后面的空间还挺大，中间还有一棵半大的桂花树，快到了花开的季节，树上已经有了花骨朵，散发着淡淡的怡人香味。 树下的石桌和石凳，顾宁一眼就看上了，谁不想在树下欲与桂花同载酒呢？ 除了进去的正厢房，还有左右两个厢房，除了可以住人，连磨豆腐的家伙事儿都可以支起来了。 原来的主人是花了心思的，厢房修建的很漂亮，短短几步路还铺了青石地板。 冯七给顾宁找的都是地段比较好的，出去后有卖吃食的，街上斜对面过去几家就是济世堂，位置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两人对视一眼，就这家了。 “阿信，你觉得怎么样？” 阿信：…… 虽然哥哥你这是尊重我的表现，但是我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啊！ 但阿信还是很中肯的给出了意见：“我也觉得很好，如果我们银子足够的话！” 冯七是按照客人的要求找的房子，虽然两人，不，三人看起来气度不凡，但都是着布衣，价格太高的话也可能不在客人的承受范围之内。 冯七：“这家要价一百八十两整，价格属于是高的了，后面还有几家没看，不妨看完了再做定夺。” 牧野看着顾宁皱着眉头，伸手给他抚平，声音带着笑意：“不必纠结，这个我们先定下，再去看后面的铺面。” 你这么财大气粗的吗？ 顾宁拧眉看他一眼，有钱也不是这么乱花的！同时又感觉甜甜的，这人怎么这么会啊？ 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情，顾宁还是决定再去看看后面的：“那就麻烦您啦！” 冯七道应该的，这本就是他的工作。 后面几个店铺看的很快，因为对东街的铺子实在是很满意，后面的铺子再怎么好也觉得比不上这个，完任务似的结束了。 几人转了一圈又回到东街的铺子这里，终于决定要定下来了。 这个铺子之前也是做吃食的，所以里面桌椅都在，包括后面住的地方床桌都在，顾宁觉得这个铺子值这个价格。 冯七也很高兴，原来的铺主有交代，如果碰到有缘人能买下他的铺子，里面的东西就送了。如果遇不到，就让帮他处理了。 本来是件为难的事情，现在看来也不为难了，不还价还一次性付完全款的人就是有缘人啊！ 顾宁爽快付完钱后才知道还有这一回事，不禁感叹，原来有缘人等于有元人啊！ 牧野掏出二两银子付给冯七，冯七并不多要：“您给多了的，我们的佣金一两就够了！”除了买家，卖家给的也有佣金。 牧野道：“今天麻烦了，后面还有一系列文书要劳烦。” 冯七不再推辞，下午到衙门里登记的时候，手续果然办的特别快，顾宁喜滋滋的拿着地契和钥匙，感觉真是高兴极了。 牧野看着顾宁开心的眉眼，若有所思。好像发现了顾宁喜欢什么，看来自己还是要多加努力才是。 阿信负责去通知乐哥儿和顾小牛，顾宁和牧野则先到店铺里收拾。 乐哥儿和小牛过来又是一番惊叹，这么漂亮的铺子感觉要好多钱啊！ 再去看看后面，门窗都太精致了吧，两个人已经在商量以后要住哪个屋了。 买到了合适的铺子，大家都很开心，感觉未来一片光明，有大好的事业等着他们去开拓！ 尤其是老板更开心，顾宁顾老板大手一挥：“走，请你们吃好的！” 出了门再走一段有家卖羊汤的，生意特别好，现在过了饭点人仍然不见少。 五个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五碗羊汤，十个火烧，又切了一份羊肉和羊杂。 嫩白透亮的羊汤撒上一勺小葱花，一小勺盐，一口下去整个人都舒服了。 有人喜欢一口饼一口羊汤的吃法，也有人喜欢将饼泡在羊汤里，待饼吸满汤汁后再咬上一口，满口鲜香。 吃完浑身冒汗，真是巴实得很。 吃完饭回去干劲十足，几个人打扫卫生，精疲力尽也不觉累，就连阿信都拿个小抹布在擦来擦去，大概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顾宁在桂花树下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之前的许多设想在看到实际的店铺后又被推翻，或者说可以更完美。 门口挂个“顾记豆腐”的招牌，再定制一批顾记专用的碗筷，在上面刻上顾记专属标志。 除了堂食所用到的家伙事儿，顾宁还想定制一批顾记专用的包装。以后天冷了可以外带，而且豆干豆皮之类很方便携带。 如果包装可以做的精致好看，自己吃或者送人都能拿得出手，赏心悦目，不仅能让人一眼记住，更能提高大家的购买欲望。 毕竟，好看的事物谁不喜欢呢！ 如果仅仅是好看就算了，还好吃还实用，出去送礼是不是倍儿有面子。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造纸很贵，用纸做包装成本很高，一斤豆腐三文钱，一张纸也要两文钱。 不行不行啊，顾宁边写边摇头。 “喝口水！” 顾宁抬头，牧野端了一杯茶放到他手边，顺势在桌子边坐下看他继续写。 可能是树上的桂花太香，感觉这杯水也有点香甜呢！ 顾宁喝水的时候，牧野把他写的东西拿过来看，有些字体缺胳膊少腿的，但是联系上下文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顾宁喝口水，有点心虚的看了牧野一眼，一时高兴忘记收敛点了，牧野看到这些字不会奇怪吧？ 牧野认真看完，有几个字还是不太能确定，便拿着纸问顾宁，顾宁认真给他讲解：“这个是斤......” 牧野看的很认真：“这样一来的确是更简单好认了，你很厉害！” 顾宁：“啊……是……不是我厉害，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毕竟是老祖宗们的智慧，顾宁可不可独占，听着牧野的夸赞，一时间不知道牧野是认真的还是认真的。 两个人在树下探讨，偶尔落下一片树叶，平添一份岁月静好。 门后悄悄伸出三个脑袋，六只眼睛齐刷刷的闪耀着八卦的光芒。 “我就说最近他们俩不对劲儿！” “好像是越来越甜了啊！” “哎呀呀，你看他们配一脸！！” “可是他们本来就是两口子啊！”最下面的阿信托着腮慢悠悠补充。 乐哥儿：…… 顾小牛：…… 就是啊，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啊！俩人你看我我看你，相对无语。 牧野耳力比较好，听到不由发笑，顾宁耳力不好都听到了，脸微红，这俩人要死了，不会声音小一点吗？！ 偷听墙角的俩人一看被发现了，扭头就走，仿佛路边一般，丝毫不留恋。 听八卦什么的，我们才不是那种人。 走了一半，小牛又回来把还蹲在地上仰着脸傻乐的阿信拖走。 树下的俩人看着三人闹腾，院里充满了生气。 看他们在那忙活，两人一合计决定出去转转。 阿信看俩哥哥出去，抬脚就要跟上，乐哥儿和小牛一把拉住他：“咱不去，哥哥给你买糖葫芦吃！” 阿信在哥哥和糖葫芦之间纠结了一下，还是选糖葫芦吧，才不是为了创造给哥哥们感情交流的机会。 小牛说到做到，乐哥儿看着店，带着阿信买糖葫芦去了。 之前顾宁给的零花钱他都没有怎么舍得花，现在身上还有十几文呢，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笔巨款了，今天值得高兴，那他也破例大方一回吧！ 在老大爷的草靶子看了又看，挑了一个最大的，付完钱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回来：“再来一串！” 一大一小一人举着一串糖葫芦高高兴兴走了。 到了铺子里，小牛把糖葫芦递给乐哥儿，一副大人的样子：“诺，这是给你买的！” 乐哥儿没想到给小孩买零嘴儿还有自己的份，一时竟不知接是不接，小牛看他不动以为他不好意思，硬塞到他手里：“这是我请你的，平日里多谢你照顾我。” 两个人性格差异分明，在工作上却是意外和谐。顾小牛知道自己性格大大咧咧，时常粗心，乐哥儿细心脾气好，发现他犯错了也不生气，而是认真给他指出来。 手里的糖葫芦甜甜的，自己都不舍得买了吃呢！ 乐哥儿莞尔一笑，把手伸出去：“那我们一起吃！”顾小牛啊呜咬下一口，你别说，嘿，就是甜！ 乐哥儿也小心翼翼的咬下一颗，呜，酸酸甜甜的好滋味。 阿信举着手里的糖葫芦：“还有我，还有我！” 三个人笑作一团。 这边顾宁和牧野并排走到街上，按照手里的列表单子买东西，平时很大的山阳县，今天走起来感觉几步路就到了。 定制需要的碗筷碟子，给店家讲出他要的图案样式，简单的顾记两个字，但是要好看，顾宁在提要求的时候，不禁想起来网络上一个梗：五彩斑斓的黑。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变成了提出这个诉求的甲方。 卖碗的掌柜祖祖辈辈靠这一门手艺营生，一听顾宁的需求就明白了，当即提笔在纸上画了图形出来，结构得当，艺术高超。 确定完样式后，掌柜给顾宁画了效果图，分别在碗筷的什么位置，用什么样的比例。 现在店铺里有六张桌子，顾宁定了一百个碗和一百个碟子，碗和碟子都是五文一个，掌柜的承诺给使用最好的材料。 走的时候付了五百文的定金，掌柜的说这两天样品出来后，确定了再做后面的。 顾宁再一次惊叹于掌柜的专业。 定过碗筷之后，两人边走边留意街边的吃食，除了街边的小吃，有用碗盛的，带走的多用荷叶，又大又圆还好看。顾宁现在卖豆腐用的就是荷叶，但是要带走还要好看，还是不太合适。 关注的更多的是街边的点心，点心很贵，所以偶尔买一次也是很珍惜。几家卖吃食和点心的看下来，有用纸的，也有用八宝盒的，这种点心 也比较贵就是了，不太可取。 顾宁都一一记录下来。 第18章 点心 嘈杂的人声一点也不耽误，顾宁认真记录完，一抬头，发现牧野不见了。 正垫脚四处看的时候，看到牧野手里拎着什么东西过来了，人群中的他特别与众不同，穿着最朴素的衣服也是闪闪发亮，总是一眼就能看到。 刚刚看顾宁走到哪个点心铺门口都站一站，看一看，但是并不买。 牧野眉头微皱，心里略堵，自己的小哥怎么能只看不买呢。趁着顾宁低头的机会，牧野来到这家“荣记点心”门口，问店家哥儿们买的最多的都是哪几种。 来了一个帅气男人，外表挺拔高冷，神情不苟言笑。 小二不由多看了两眼，毕竟来买点心的大多是小姑娘和哥儿，很少有男人来买点心。 “桂花酥、枣泥酥、绿豆糕、糯米糍这些都很畅销，其他的也不错。”小二流利地介绍道。 “一样来半斤”，男人话不多，声音也很有磁性，迷倒旁边小姑娘和小哥儿一片。 东西不多，但是精贵，这四样花了二百四十文，男人麻利地付完款拎着走了。 小二哥和大家的目光不由得追随了几步，就看到男人径直走到对面一个样貌清秀的小哥儿，把点心都给了小哥。 顾宁这几个月都在刻意控制饮食，平日里吃蔬菜居多，有时还会刻意进行运动锻炼。尤其是开始卖豆腐后，起早贪黑，忙里忙外，身体已经瘦了一大圈。 身材早已不再像之前那么臃肿，已经开始有曲线了，衣服也找方婶儿改过一次了，最近脸上更是瘦出下巴了，加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谁不夸一句秀气？ 那小哥儿表情先是惊讶了一下，后又甜甜地笑了起来。唉，果然好男人都已经有主了，好看的哥儿也已经有主了。 大家再叹一口气，果然好看的只跟好看的玩。 小二哥十分羡慕，仰脸无语凝噎，旁边一位顾客莫名其妙，“小二哥，金丝卷来一斤。” 小二哥想起来自己还在打工，觉得自己更惨了，但是依旧手脚麻利的把客人的点心装好了，不然会被扣工资。 清秀小哥儿顾宁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别人羡慕的对象，看到牧野买了好几样点心，先是觉得好浪费，不知道能买多少米面了。 但是又掩饰不住地开心起来，任谁被放在心上，被惦记都会开心吧。 牧野看着顾宁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内心想道，果然是喜欢的，喜欢以后就经常买给他吃。 自己帮他拿走了所有东西，只留一包点心给他吃。 顾宁先是仔细看了看点心外面的包装，外面是一层红纸，上面用毛笔写了“荣记”二字，拆开里面又是一层油皮纸，包装严实好看，不愧它的价钱贵。 看完包装样子后，才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一块绿豆糕，碧绿的颜色，晶莹透亮，小巧精致，让人舍不得下口。 捏在顾宁白皙的指尖，更显可口。牧野看了一眼，默默错开了目光。 顾宁却又把他拉了回来，把绿豆糕举到他面前，“你先吃”牧野握住顾宁的手又推了回去，“你先吃！” 顾宁小脸微红，干什么啊，俩人这是在演偶像剧吗？！ 顾宁不再客气，咬了一口，入口绵软，口感细腻，绿豆的香气充斥着口腔，确实好吃。 正待吃第二口的时候，指尖一湿，就见剩下的半个全被牧野叼走了，嚼了嚼，又仿佛不经意似的看向别处。 绿豆糕清甜不腻，糯米糍软糯q弹，桂花酥满口生香、枣泥酥香甜可口。 两个人分吃，尝完每一种点心，都觉得这家的点心都不错。 顾宁：都很好次～ 牧野：下次还买。 小二哥：谢谢？？ 山阳县一直都是热热闹闹的景象，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息。小贩的叫卖不断，走卒的吆喝此起彼伏，来来往往，又熙熙攘攘。 顾宁上辈子忙着赚钱，这辈子忙着赚钱，好像都没有停下来好好感受过这个世界。 牧野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这样漫步在街上过，之前的记忆没有了，有记忆的时候浑浑噩噩，现在看起来，这样的日子大抵也是不错的。 两个人走着走着，身体越挨越近，不知道谁先碰到了谁的手，又迅速缩回，然后被追逐，被握紧。 太阳热烈又耀眼，风吹过身体带出一阵凉意。九月份的温度已经没有那么灼热，但是依旧不可小觑。 不然的话，为什么彼此两个人的手心里都有微微的汗意呢？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时候说什么好像都有点多余。 回到铺子后，牧野已经没有松开手，乐哥儿和小牛“哟哟哟～”起哄，顾宁看牧野淡定的样子，也大大方方举起两人的手给他们看。 俩人：撑了。 “请你们吃点心”顾宁招呼他们。 三个孩子瞬间排排坐，顾宁一样点心给他们分两个，再加上牧野分一分，半斤的分量就不多，瞬间所剩无几了，他把剩下的包起来，这可是牧野买的呢。 牧野看到他的举动后，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以后都要给他买买买。 除了阿信，乐哥儿和小牛平时很难吃这种点心的，一个人尝了一块，剩下的包起来，一个要带回去给姐姐尝尝，一个要带回去给哥哥们和阿娘尝一尝。 顾老爹：所以是你老爹不配了吗？ 几个人吃完点心说正事，所以我们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顾宁想了想，自己定制的碗还得要七八天呢，日期确实还没想好，铺子是自己的，又不用交租金，什么时候开业都可以的。 牧野比较靠谱：“开业都会选个好日子，寓意开业大吉。” 其他四个人都觉得牧野说的有道理，所以选日子这件事就落到了牧野头上。 牧野欣然接受。 除了选日子，他还想送顾宁一份礼物，这段时间一直是顾宁在照顾他，给他买衣服，做衣服，正好趁着开业送他一份开业礼物。 完全不记得之前自己的银子都给老婆花了，什么，自己的银子？ 我自己没有银子，我的就是老婆的，我也是老婆的！ 他想了想，山阳县几家有名的礼品店，得找个时间挨个去转一转了 ，得好好挑一挑。 第19章 学习谁也逃不掉 到家晚饭过后，顾宁依旧在灯下写写算算，阿信今天跑了一天，现在已经抱着小被子沉沉睡去了。 新店开业，人员是大问题，干的活儿不一样了，工资也要另外算。 之前的乐哥儿和小牛俩月只要招呼好摊子就行，现在不仅要做好生意，而且还要照看好店。 顾宁翻开账本一看，快两个月了工资都没有发过一次呢！ 他懊恼的拍了拍额头，真是忙晕了，回去就安排发工资。自己第一次当老板，就成了拖欠工资的那种人，属实是不应该。 除此之外，这俩月以来，每天一桶豆花四十碗八十文，再加上每天六十斤豆腐一百八十文，一天就是二百四十文，两个月六十天就是一万四千四百文。 甘香楼的豆腐定了一个月，每天三十斤就是九十文，一个月五千四百文。 街上的零售和甘香楼的批量收入加起来一万九千八百文，合计就是，二十两啦！ 我好棒！顾宁在心里小小的开心了一下。 开心完接着算成本。 一斤豆出八斤豆花，一天一桶豆花需要五斤豆，两个月就是三十斤。一斤豆出四斤豆腐，街上俩月豆腐出了三千六百斤，加上甘相楼的九百斤，正好四千五百斤，用豆一千一百二十五斤。 黄豆共计用了一千二百三十五斤，加上自己做实验用掉的五斤，一斤按四文来算，四千九百六十文，四舍五入算作五两。 中间的各种用具家伙事儿，包括工装这些，用了不到半两，按半两算。 乐哥儿当初说好的一天工资十五文，两月就是九百文。小牛干了一个半月，就是七百五十文。 除了按当初约定好的工资，顾宁又给各自给他们添上了一百文。 除了一开始的不上手，两人在后面对工作是尽职尽责，尤其中间顾宁忙的时候，活基本上都是两人干的。 对于他们俩，顾宁换位自己的话，也就是做到这个地步了。 这个情，顾宁是领的。 敲了敲账本，总不能让牧野每天白白跟着跑，看在中间牵线甘香楼，以及每天承担重活儿的份上，那就一天三十文，一个月九百文，再加个奖金一千文。 阿信那时候帮忙占位置，让摊子有了一个固定的位置，留住了很多固定的客户，那就每天五文吧。 顾宁把阿信的三百个铜钱数出来，想了想，明天还是买个可爱的小荷包，他一定很高兴。 又想了想，还是多买几个吧，那几个大小孩也需要惊喜，咱顾老板就是这么具有仪式感。 工资共计出去四千四百五十文，换成白银就是四两再加个半两。 零零总总下来，十两没有了，剩下的十两才是这两个月挣的。 不对，买驴车还有十五两没有算进去呢，这样一算下来，还亏进去五两呢！ 顾宁算算又画画，哭哭又笑笑，当个老板真是不容易啊！ 牧野把灯挑亮一点，晚上油灯太暗伤眼睛。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牧野基本能看懂顾宁写的东西了，账本上零零总总一大堆，他捡重点的看。 只见账目从最开始的二十两，变成了十两，又划去买驴车的十五两后，变成了还欠款五两。 怪不得脸上一会晴天，一会阴的。 牧野指指纸上的“驴车十五两”告诉顾宁：“这个不用算进去，这是我送你的开业礼物。” “不行！”顾宁虽然很感动，但还是严肃的拒绝了，“这个不算进去，那个不算进去，看似是赚了，实则是亏损的！” 牧野并不反驳，顾宁说什么就是什么。 真的亏损的时候，自己手里有钱。 甘香楼胡掌柜给的一百两，牧野给的一百两，这两二百刨去买铺子花去一百八，定碗筷还要用一两，还剩下十九两。 加上这个的话，目前的账面上就是盈利十四两。 因为牧野出资巨大，所以目前是顾记豆腐的第一大股东，顾宁把账面上可怜巴巴的十四两给大股东看，他要保证账目清晰。 大股东宠溺的摸摸他的头，说知道了，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厉，相信顾宁一定可以的，顾记豆腐未来会成为大夏的第一豆腐！ 顾记豆腐老板顿时信心倍增，恨不得现在就起来做豆腐。 顾宁也差不多写画完了，虽然油灯被挑亮了，但还是没有现代的灯亮啊，夜幕降临的时候，整个城市就变成了灯的海洋，比天上的群星还要璀璨几分。 “啊，好怀念有灯的时候啊！”顾宁叹口气，伸了个懒腰。 现在不是有灯吗？ 牧野疑惑，他想要什么样子的灯？ 对上牧野询问的目光，“我是说，要是能再亮一点就好了，”顾宁眼神飘忽，打了个哈哈，“或者有个明亮的大窗户～” 两人同时看向墙上黑乎乎的窗户，沉默了，确实挺不明亮的。 “建个房子吧！” “送阿信去学堂吧！” 两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同时开口。 牧野目光坚定：“把这个房子推了，重新建一下，到时候在房间给你留个大的，明亮的窗户。” 顾宁语气认真：“阿信每天跟着跑来跑去的不是长久之计，虽然每天我们都教他读书认字，但是毕竟没有系统的学习。” 可怜的阿信还不知道自己从睡梦中醒来就要去学堂了，他应该会感觉到幸福吧？ 正在做着美梦的阿信，正在风中自由的奔跑着，突然来了一个怪物要抓他，他赶紧跑呀跑，两条腿都要跑不过来了，最后还是被抓走了。 小床上的阿信蹬了几下，“咚”的一声，连人带被子一起掉到了地上。 两个大人听到声音连忙跑出去，以为阿信出事了，出去一看，哭笑不得，阿信跟被子都在地上。 顾宁摸了摸，人没事，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觉的时候蹬腿把自己蹬地上了。 看来明天开始要再给阿信吃好点了。 看了看，阿信确实该换个床了，也该有个自己的屋子了，那就干脆盖个房子吧。 拍了拍，看阿西又睡熟后，牧野接过去把阿信放到了小床上。 两件事都要提上日程了。 说干就干。 第二天，乐哥儿和小牛去卖豆腐，生意依旧火爆，不是大家豆腐没吃够，而是六十斤豆腐实在是不多，有人走亲戚会专门多买几斤，后面的人就买不到了。 于是摊位上便规定一人最多只能买三斤，谁知竟无意中形成了饥饿销售，这也是顾宁没想到的。 大地书院。 阿信仰着脸，根据他毕生所学，连猜带蒙，勉强认识这是“大地书院”四个字。 虽然爷爷之前跟他讲学习使人明智的时候，他无比向往过进书院读书，但是这段时间跟着哥哥卖豆腐真的好快乐呀！ 而且牧大哥还教他练武，也教他认字，他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来书院读书？ 阿信眼泪汪汪：“哥哥，我不想读书，我想跟着你卖豆腐。” 顾宁并不被他的眼泪欺骗，拎着他的领子走进书院：“卖豆腐也得先学读书，学习谁也逃不过。” 大地书院在山阳县声名在外，好多外县的学生也来此地学习，顾宁早就知道这个书院，但是进来还是第一次。 大地书院在当地成立数年，历经几代院长，现任院长柳长风，据说是个极其风雅之人。 今日接待的是一位姓左的夫子，一身淡青长褂，端是素雅俊秀。顾宁不由多看了两眼，古代的纯天然帅哥就是养眼。 没想到一位夫子的颜值竟然这么高，难道大地书院招老师看脸的吗？顾宁心里夸了千万遍，面上不显的给夫子行礼。 左子舟听闻有学生来报名，他负责接待事宜，出来便看到一个俊秀小哥儿带着一个小男孩在等候，小哥儿一身布衣，一双眼睛猫儿似的精神，脸上未语先含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小男孩看到他也不惧，有模有样的跟他行礼。 左夫子听闻来意，便要考教一番阿信的学识，看其基础以便分班。 没想到入学还要考试，顾宁和阿信都紧张起来，主要是什么也没准备啊！ 两个人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他，左夫子看俩人一模一样的神情便有些想笑，他轻轻抚了抚阿信的脑袋，语气温柔安慰道：“不必紧张。” 和善的笑容使阿信安心了不少，顾宁也放心下来，听说学的不好可是要被打手心的，夫子要都是像左夫子这样，应该不会打学生吧？ 左夫子从最开始入门的三字经开始，阿信背的很熟，有的还能写下来，除了写的字有点丑。 左夫子再考论语，阿信半点不通，认字不知其意，会写不懂其故。 看着左夫子疑惑的神情，顾宁骄傲解释：“家夫识字，在家学习有两个多月了。” 左夫子：“...” 挺好，为人父母者，首先要有良好的心态，学无止境，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是一味攀比，只能是人比人气死人。 家中凡有识字者，孩童从两三岁开始便开始背古诗，学论语，阿信六岁才开始学，跟他们比起来晚了许多。 顾宁并不求阿信能做那个顶尖的佼佼者，身为现代人，他深知人有众多活法，但是在这之前你要识字明理懂法，然后才能选择你喜欢的道路，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则，这是他和牧野没有办法教给他的。 除了活成自己，人生需有三两知己，阿信要有自己的同龄朋友和圈子，才不会过早的失了那份天真。 左夫子根据阿信的情况，给他安排在了基础的学堂丁，基础学堂又根据学习情况分为了“甲乙丙丁”四个班级，每半年一次大考，若是在开始中学习优异，便可往前调班，相应的，若是学习退步，便由前面的班级调至后面的班级。 其实授课老师都是一样的，分班只是为了能够根据学生的学习情况，让夫子因材施教，让学生能更好的学习。 但是家长一听自家孩子没有分到前面的班级，总是失落的居多。 他都习以为常了，已经做好了安慰这两个大眼睛的学生和家长，没想到家长却很高兴：“阿信，你可以上学了哎！” 他儿子则是连丁班都不想上：“哥哥，我能不能学完了就跟你回家去卖豆腐？” 顾宁满脸感动，连连答应。实则内心狂笑：知识是什么时候都学不完的。但是这些现在是不能告诉阿信的，只能等他自己慢慢体会了。 看着相互依偎的父子俩，左夫子不由感慨，年轻父母就是看的开啊！ 等等，哥哥？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年轻，哥哥也可以理解，很有趣的兄弟俩。 左夫子脑补了一出哥哥靠卖豆腐艰难为生，挣学费供弟弟读书，弟弟体恤哥哥辛苦，只想放弃学业回家帮哥哥承担重担的苦情大戏。 学院束侑一年十两，可半年一交，吃住另外算。阿信还小，顾宁不准备让他住在学院。 谢过左夫子，顾宁带阿信交费领书，交了一个月的午饭，三十天一百五十文，又领了一张大地书院的木牌，以后阿信就可以带着木牌来学习了，还有两身院服，量过尺寸要过两天才能领。 手续办理好，明天就可以来上学，今天还有半天时间，顾宁带阿信去书店挑了笔墨纸砚，不买最好的，也要买差不多的，又花去三两，读书确实贵啊！ 阿信默默在心里记小账本，顾宁牵着他走路，戳破他的小九九：“不用想着给我省钱，多认几个字，不然以后卖豆腐都不会记账。” 阿信：“哦，当个小孩子真难！” 牧野今天忙了一天，直到晚上回家，晚饭是一桌子大葱宴。 葱香鸡蛋饼，小葱拌豆腐，凉拌葱丝，葱花鸡蛋汤，丰盛十足，葱香扑鼻。 听到阿信明天要去上学后，他内心悄悄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再教熊孩子了。 带一个比带一堆累多了。 一堆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就被阿信兴奋的声音打断了。 “牧大哥，明天我要去读书啦！” “还有，吃完饭我们一起领工资啦！” 第20章 发工资真是件快乐的事 顾宁上之前买布的那家店买荷包。 一进门就被伙计和掌柜的认出来了。 第一是因为顾宁会讲价，脸上永远笑眯眯，声音很好听地跟你讲，让你生不起气来；第二则是顾宁长得好看，前段时间是白白胖胖的好看，现在则是匀称健康的好看。 卖布的小伙计不明白这小哥儿为什么俩月瘦了这么多，大变了样子，不过还是很好看。 要不是看顾宁还乐呵呵的，他都要怀疑顾宁最近是不是遭遇不测了，以至于顾宁还价的时候，差点心一软就要同意了，最后在老板的眼刀下生生忍住了。 他端过来一盘荷包任顾宁挑选，眼神却忍不住悄悄往顾宁身上瞟了好几眼。 顾宁并不知道这些，他给乐哥儿挑了一个兰草的，给小牛挑了一个荷花的，绣工都很不错，形态逼真，寓意高洁，是哥儿们喜欢的样式。 给阿信挑了一个绣着锦鲤的，活灵活现，富有童趣。 三个人的荷包都挑好了，挑牧野的时候，顾宁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自己第一次送牧野礼物呢，又是荷包这种东西。 挑来挑去没找到合适的，伙计眼尖，见顾宁迟迟不下决定，立马又端过来一盘。 这盘跟刚才那盘稍有不同，图案以松柏竹石为主，顾宁从中间挑了一个绣着青翠竹枝的，身姿挺拔，竹秀于林，用来形容牧野最合适不过了。 缎面的荷包精巧好看，价格也非常美丽。 一百文一个，顾宁三百八拿了四个，还送了两根红头绳给阿信扎小揪揪。 吃过全葱大宴后，乐哥儿和小牛也结伴过来了。 终于到了大家都期盼的发工资环节。 顾宁分别把串好的铜钱分给大家，然后每个人在他的账本上签字。现在大家学的虽然不是很多，但写自己的名字还是没有问题的。 乐哥儿微微红了眼眶，这是他第一次凭借自己的能力赚到这么多钱，他再也不是家中那个“吃闲饭的”了。 牧野没想到自己也有工资，不禁动容，这还是顾宁第一次给他钱，以前都是他挣钱给顾宁花，这个人真的变了很多，甚至变得，甚至有些陌生了。 他压下心头的异样。 小牛从小受宠，现在看到自己所得的钱，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他感觉自己长大了，也能为自己家出一份力量了。 阿信没他们想的那么多，但是拿到的是工资，而不是零花钱，就好高兴啊！ 阿信始终没有忘记自己要“照顾哥哥”的愿望，所以他摸了摸那把铜钱，又把铜钱放到了顾宁手里。 阿信小脸微红：“哥哥，虽然钱不多，但我挣的全都给你！以后我还会挣大钱的。” 顾宁轻轻把阿信拥在怀里，这个弟弟真是时刻都让他破防。 他忍住喉头快要翻涌而上的酸涩，数出来十个铜板交给阿信：“那哥哥先帮阿信存起来，这个零花钱给你买糖吃，哥哥相信阿信一定有能力挣大钱的！” 其他人看着眼前一幕，只恨自己没有个弟弟。 顾宁掏出自己给大家挑的礼物，小小的荷包带来大大的惊喜。 不枉顾宁的认真挑选，荷包一拿出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乐哥儿只在商店里见过，知道一个荷包并不便宜，从来没有敢张口问过价格，顾小牛更是没见过了，每天跟个野小子似的，跟着自家大哥二哥上山下河，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精巧物件。 现在俩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想多看又怕弄坏了。 阿信特别喜欢自己荷包上的锦鲤，尤其哥哥送他荷包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你就是咱们家的锦鲤呀！” 牧野摩挲着手里的荷包，心里愈发确定自己不能放开这个人，聪明善良，富有韧劲，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温暖着所有人。 领到工资，收到奖金和礼物的大家越发振奋，一致表示会好好干，争取把顾记做大做强。 发工资真是件快乐的事。 一片笑声过后，乐哥儿的声音响起来：“我，我也有礼物要送给阿信”，做了俩月生意，乐哥儿比之前更大胆自信多了，但是现在这样被四双眼睛盯着，他又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青绿色的小布包，有一根带子可以斜挎在身上，料子是崭新的，是今天回去的时候，他和小牛去布料店买的。 他不会做，回去让喜姐儿帮忙裁剪和缝制的，整齐的针脚，做的人很用心，在右下角还用同款的线绣了一个“信”字。 阿信一看果然很喜欢，直呼谢谢乐哥哥。 顾小牛挠挠头，把自己带过来的一个小竹背篓送给了阿信：“听说阿信要上学了，这是我二哥帮忙编的小竹篓，不是很贵重的东西。” 顾二哥的手艺向来没得说，小牛回去一说，正好家里有现成的竹子，花了一下午细细地编了这个小竹篓。 阿信也很喜欢，这个小竹篓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制的，大小正正好，他背着不会太重。 牧野沉默，他今天忙了一天，倒是没来得及给阿信准备礼物。不过他记在了心里，拍拍阿信脑袋：“过几天给你礼物。” 现在得先给你哥哥准备惊喜，牧野在心里补充。 顾宁没想到阿信上个学，还有礼物收。 孰不知，在这里读书仍旧是一件珍贵的事情。在教育还没有普及的年代，上学要耗费举家之力。 顾宁心里再一次感叹：九年义务教育真的惠及千秋万代！ 顾小牛晚上回到家着实炫耀了一波，一开始顾小牛去给顾宁卖豆腐，顾叔顾婶儿是不同意的，主要是怕小牛的性子不稳，坏了顾宁的营生。 现在看到小牛不但拿到工资，还因为做的好多发了奖金，高兴得晚上特意多炒了两个菜，顾叔还特意拿出了平时不舍得喝的土酒，和两个哥哥饮了几杯。 老两口连连嘱咐顾小牛可一定要好好干，别辜负了顾宁的一片心意。 顾大牛和顾二牛看到弟弟这么厉害，也是激动不已，弟弟从小顽皮，现在在外面忙两个月竟然他们挣得还好，都真心为弟弟感到高兴。 高兴过去，小牛就要把工资上交给顾婶儿了。没办法，大牛和二牛都该娶媳妇了，家里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大哥二哥的钱都是上交的。 顾婶儿没有客气，拿走了小牛的五百六十文，家里两个哥哥平时挣的钱都是分成三份，交给娘两份后，自己留下一份，小牛现在开始挣钱了，也是一样的。 小牛往常并不关心这些，他平时吃的穿的虽然比不上那些有钱人家，但是在村里算好的了。 这一个半月，虽然大部分都是只忙上午，但是每天起那么早，还要做豆腐，他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最多在农忙的时候帮帮忙，太多的体力活有他爹和两个哥哥，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辛苦。 他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摸顾宁送给自己的荷包，今天每个人收到礼物的样子他都看在了眼里。 明天他也要给爹娘和哥哥买礼物，让他们开心一下。一想到这个钱是自己亲手挣来的，他心里就激动不已。 说不定娘一高兴还会再多炒两个菜呢，今天晚上的炒鸡蛋可真香啊！ 顾小牛抱着荷包，流着口水睡着了。 这边乐哥儿回去后，却是一番完全不同的光景。 第21章 凡是不能打倒你的必会让你成长 乐哥儿家里。 本该静谧祥和的夜晚，此刻却一点也不平静。 顾三炮怒目而睁，巴掌随时准备着落下。三炮婶坐在地上干嚎不掉眼泪，嘴里直嚷嚷着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之类的，一副泼妇姿态。顾吉祥一看气氛不对，立刻拿着书躲进了自己屋里。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乐哥儿挣钱回家了。 乐哥儿进家门前，家里还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直到他拿出自己挣得两个月的工资。 乐哥儿的奖金没有拿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很不好意思的跟顾宁商量：“我的一百文奖金，能不能不发，先存到你这里。” 员工都是要奖金的，没有将奖金留给老板的情况。想到上次乐哥儿高高兴兴拿了工资回去，却被他娘全部掏走，顾宁答应了。 果然，乐哥儿把六百文拿出来放到桌子上，一大串瞬间被她娘搂到了怀里，顾吉祥瞪大了双眼：小闷瓜蛋居然会挣钱了！ 顾三炮抽着大烟袋也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出息了！比你大哥先挣上钱咧！” 顾吉祥三年前通过乡级考试，考取童生后，便一直在准备乡试。吉祥吉祥，从此便真成了家里的吉祥物。他爹和他娘什么好吃的都紧着他，什么活儿也不让他干，只让他一门心思读书。 顾吉祥书读多少不知道，读书人有的没的坏毛病他是一个不落。天天以读书人自诩，讲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觉得弟弟妹妹老土，没有读过书，什么都不懂，。 一开始大哥考上童生后，全家都很高兴。一天，乐哥儿看大哥每天读书，便凑过去期期艾艾地表示想跟大哥学认字，等顾吉祥有空了教他几个。顾吉祥一开始很高兴，教了几个字后便不耐烦的很，觉得弟弟笨的很，这么简单的字都不会，纯粹打扰他学习。 三炮婶看到后，立马开始狂轰乱炸起来：“别打扰你大哥学习，去地里干你的活去，想读书有你大哥的脑子吗？！”乐哥儿从此便没有再提过跟顾吉祥读书认字的事儿。 现下，乐哥儿他娘拿到钱后，立马盘算着给老大买点肉，买点好的补补脑子，半点没有想喜姐儿和乐哥儿。 数着数着，她察觉到不对，之前这小子拿回来十五文，说是一天的工钱，现在这是两个月，按理应该该有九百文才对，这怎么才六百文？还有三百文呢？ 刚刚还眉开眼笑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怎么只有六百文？当初去的时候不是说一天十五，两个月九百文呢！” 顾三炮：“啥，九百？” 顾吉祥：“还有三百呢！” 喜姐儿知道自己弟弟老实，当初他回来丝毫不隐瞒的说工资的事儿的时候，就担心会有今天的情况，娘恐怕会是把所有钱都拿走，一分不留给弟弟。 乐哥儿回来的时候，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做过了无数猜想，真的面对他娘的责骂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来为自己辩驳。 他娘平时最烦这个儿子整天一副臊眉耷脸的样子，现在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愈发来气，顿时口不择言起来：“说话呀！平时笨手笨脚的，拿钱的时候倒是脑子好使的很，见钱眼开的家伙！” 俨然把乐哥儿所有的工资都当成了她家里的。 见他娘如此不讲理，乐哥儿给自己打气再打气，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我每个月，是四百五十文不错。但是，要分成三份，我自己要留一份！” 第一次完整的把自己的诉求表达出来，他的声音越来越稳，语气也越来越坚定。 他娘见一直不吭不哈的小儿子竟然会顶嘴了，瞬间恼怒：“什么你的钱？！你吃喝不都是花的家里的，你的钱就是家里的钱！” 嘴上说着还不行，竟然直接动手在乐哥儿身上搜摸起来，要把剩下的钱拿回去。 乐哥儿闪躲，旁边的顾三炮不吭声，顾吉祥在一旁看热闹，只有喜姐儿上前拦住她娘，把弟弟拉开。显然是默许了这种行为。 发了疯的三炮婶儿又岂是一个喜姐儿拉的住的，见闺女也来拉自己，瞬间更大力了。三个人顿时纠缠在一起。 推搡间，乐哥儿贴身装在身上的荷包掉下来了，精致的荷包与周遭陈旧暗沉的环境看起来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乐哥儿一惊，刚要去捡起来，不待他伸出手，顾吉祥在旁边快他一步，抢先捡到了手里。 顾吉祥把荷包举起起来给他们看，“这么一个荷包贵着呢！你哪里来的？” 顾吉祥挤眉弄眼继续煽风点火：“肯定是被他花掉买荷包了！”他自己都不舍得买一个呢，正好，这下成自己的啦！ 从小到大，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大哥的好东西从来不让他们碰，但是只要他们有了什么东西，一旦被大哥看上，就会被拿走。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在不在意。 这是宁哥儿送他的第一个礼物，他也很喜欢，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大哥的！他现在也是可以挣钱的人，不是吃白饭的！ 乐哥儿一个用力甩开他娘，冲上去劈手把顾吉祥手里的荷包抢了过来，他声音粗哑，眼角泛红，语气坚定：“这是我的！”他的东西不要再被抢走，谁都不可以！ 顾吉祥第一次见弟弟这个样子，有点被吓到，竟然一时之间没有反驳。 三炮婶儿被甩到了地上，虽然有喜姐儿扶着她，她还是顺势坐到了地上，呼天喊地起来。 顾三炮一看婆娘被推到地上，顿时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出来要教训乐哥儿。 于是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乐哥儿此时却不再害怕了，他擦了一把眼泪，咬牙宣布：“以后我挣得的钱只会拿回来这么多！如果你们还是这样的话，以后我不会给家里一分钱！” 他爹和他娘顿时有点气短，顾吉祥读书需要不少钱，所以他们才想着把钱全部都拿到手里，没想到小儿子这次发了狠，看乐哥儿态度这么强硬，两个人反倒弱势了。 喜姐儿因为帮弟弟也被数落了一顿，但她并不在乎，好似已经习惯了。大不了再被罚一顿不让吃饭，但是她看不惯明明都是娘的孩子，但是每次都偏心大哥。 做事的是自己和弟弟，好吃的都是给哥哥。就因为自己是闺女，弟弟是哥儿吗？ 这世道哥儿本就生存艰难，爹娘天天不是打就是骂，养成弟弟这个唯唯诺诺的性格，以后不得被人欺负死？ 就像之前无数次，乐哥儿挨吵挨打的时候，她虽然也害怕，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挡在了前面。 这次也没有例外。但是还好，弟弟这次没有让她失望，不仅没让她失望，还让她大吃一惊。 乐哥儿看着眼前的一切，顾宁说得对，凡是不能打倒你的必会让你成长。 第22章 买布呀 隔天，乐哥儿红着眼睛来的时候，顾宁并没有多意外。 顾宁看他的脸色，略显憔悴，但是精神头还不错，反而还更高兴了点？ 顾宁不知道的是，乐哥儿除了担心他娘无理取闹，他还怕他娘以后不再同意让他出来卖豆腐了。 他若是坚持肯定也是可以来的，但是若是来顾宁的摊子上撒泼，坏了顾宁的生意自己就真的是罪过了。 不过看来暂时是不会了，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毕竟家里多了这么大一项收入。 所以小牛提出来今天不急着回去，要去逛逛的时候，乐哥儿同意了，他也想去给姐姐买点东西。 逛街嘛，肯定是人越多越好了。 于是两人又一起看向顾宁，顾宁想了想今天的工作安排，不算忙，便同意了。 他想也不想的看向牧野，牧野沉默，哥儿们去逛街为什么要带上他？ 不过顾宁有什么事都能第一想到自己，这是好事。 于是他难得解释：“我今天还有事情，就不跟你们一起逛了。” 反正都在县城，到时候说不定又见了。 于是叫醒阿信，早饭过后，几人一起到县城，又分道扬镳。 乐哥儿和顾小牛照常出摊。 顾宁和牧野两个人去送孩子上学。今天是第一天，为了有仪式感，两位家长一起娃去大地书院。 还没谈上恋爱，倒是提前体验了一把当家长送娃上学的感觉，顾宁哭笑不得。 送阿信到学院门口的时候，顾宁便想学着那些望子成龙的父母，勉励一下自己的娃，不过张口说出的是：“好好读书，读得进去就读，读不进去就多吃饭，我们交了学费的。” 牧野：...... 门口的一众学生：…… 偏偏阿信觉得他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 背着小书包进书院门口的时候，还转身挥了挥小手，认真的回到：“好，哥哥再见，牧大哥再见！” 大地书院门口今天负责值班的左夫子：…… 现在的家长关注点都这么歪吗？ 话说他们大地书院的食堂，味道还是蛮不错的？意识到他的关注点也被带歪了，他忙回过神，认真检查今天进门学生的仪容仪表。 那些获得左夫子赞许的学生每个都抬头挺胸，无比骄傲的进去了，那些仪表不太端庄学生的被左夫子指出来，也不害怕，反而虚心接受，重新整理后，经检查合格后便也开心的进去了。 反正左夫子那么温柔，会轻声细语的帮你指正，不像其他夫子那样严苛，只会横眉竖眼，滔滔不绝的讲大道理。 有个别想要获得关注左夫子关注的学生，还会故意漏系自己的一个扣子，以便左夫子指出来。 远处悄悄关注门口动态的大地书院院长柳长风摇摇头，有些无奈：他的阿舟还是这么温柔可亲，那些小崽子都不怕他。 不过新来的一家三口都很意思呀！ 那个哥哥跟他弟弟一样萌，甚是有趣 。倒是他们身边身材高大的男人，面色冰冷，眼神锋利，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但是那个哥哥仰脸跟他说什么的，他就会收敛起周身的肃杀之气，微微低头聆听，这时候便温柔的似一团水。 看到别人恩爱如此，柳长风内心羡慕不已，不知道他的阿舟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的心意呢！ 正悠然自在的看着，便见那男人倏地看了过来，敏锐和警觉性绝不是一般人所有的。 平静锐利的眼神令柳长风一惊，不过随即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他莞尔一笑，冲牧野遥遥的行了个礼。 牧野看不透对方所想，但是对方身处学院，应当不是坏人，他简单回了一礼。 顾宁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 便见到书院内立着一位风姿卓然的男人，一身锦绣华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一双桃花眼好不风流。 真是极品啊！ 但是不待他看第二眼，便被牧野拉走了。 他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见对方冲他挥挥手，还不等他抽出手回礼，便感觉牧野的步伐更快了。 “好帅啊！”回去的路上，顾宁忍不住感慨，“大地书院招收老师果然都是看脸的吧，样貌一等一的好。” 牧野听到，脸上更黑了。 顾宁现在觉得别的男人帅了怎么办？ 说完才发现，牧野还一直牵着自己的手不松开，他装作没发现，一直到牧野把他送到钟食记才松开，就是他定制碗筷的那家店。 到了之后，牧野没急着走，从怀里的荷包里拿出十两银子，放到顾宁手里：“逛街的时候看上什么就买，别委屈自己。” 顾宁想拒绝，他自己有钱，但是不等他开口，牧野便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我走了，晚上一起回去。” 说完便大步走了。 钟食记的掌柜的待牧野走了，才冲顾宁打招呼：“小哥和您相公感情真不错。” 顾宁有点羞涩，但是没有反驳，被人这样夸赞还挺不错的。 掌柜拿出新烧制出的样品，黑白两款，细节与当初定基本无误，成品真是好看极了。 虽然都很好看，顾宁还是选择了黑色，白白的豆腐盛在黑色的碗里，看起来诱人极了。 铺子里需要添置的东西不多，有些细节需要完善，顾宁忙完这边又去铺子里转了转，把需要买的做的东西记下来。 牧野去忙了，阿信去书院了，下午可以开开心心的逛街去了。 想到下午可以去逛街，乐哥儿和小牛卖豆腐的时候，脸上都是美滋滋的。 来卖豆腐的客户们，不仅喜欢这的豆腐，还喜欢卖豆腐的这几个小哥儿，平时脸上都是笑眯眯的，穿的清一色的工装，干活儿整洁又利索。 于是相熟的几个便大胆闲聊了几句：“最近怎么都没有见另外一个伙计啊？” 乐哥儿手上动作不变，笑着回道：“你说我们老板啊？” 大家平时都看出来了，这三人里顾宁说话最管用，没想到真的是老板。 小牛心里现在正是无限崇拜顾宁的时候，跟谁聊天总会听到他夸顾宁，现在正在买豆腐脑吃的食客可是聊到了他的心头上，于是他一不小心又给食客多加了一勺，一碗豆腐脑便冒尖儿了。 买豆腐脑的食客受宠若惊：“谢谢，谢谢……” 不知道自己说对了哪句话。 顾小牛对着来买豆腐的食客们侃侃而谈：“我们老板最近在忙铺子的事儿，就在东街上，知道最大的济世堂吧，就在济世堂对面！” 因为黄老大夫想吃豆腐脑，早早来排队的济世堂小伙计：…… 怪不得黄师傅喜欢吃这家豆腐，这吃豆腐还能得一波宣传呢！ 这总归是好事，小伙计捧着豆腐脑喜滋滋的走了，回去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黄老大夫。 顾小牛继续：“不是我们卖豆腐挣钱，我们老板本来就准备开铺子，为什么摆摊？当然是为了打开市场，大力宣传啊！” “回头开业你们多去捧捧场，开业有优惠，熟客给你们打折～” 于是今天来买豆腐的人都知道顾记豆腐在东街快开业了。 乐哥儿：…… 看来要通知顾宁加快进度了，顾记豆腐还没开，但是已经被大家广为熟知了。 顾宁来找他们的时候，听说这个消息，顿时乐不可支。 他都没想好怎么宣传呢，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是不是说明他省了一大笔广告费？ 省了钱的顾老板和两位员工中午要去吃美食。 山阳县的美食，我们来啦！ 三个人准备从街头吃到街尾，好好的吃一顿。 巷子口的油糍粑软软糯糯，油炸的透透的很好吃；喝一口竹筒装的糯米酒，甜甜的米酒还带着竹筒的清香；鲜红透亮的糖葫芦酸脆甘甜的山楂，裹上晶莹剔透的糖稀，咬上一口最是解腻不过。 三人边逛边吃，把平时想吃却舍不得买的尝了好几样，挣钱了可以适当犒劳自己，但是不能过于挥霍。 剩下没有吃过的，约定好挣钱了再一起来吃。 乐哥儿和小牛现在手里有钱了，付款的时候两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不是你掏就是我付，不给顾宁付钱的机会。 一来两人没钱的时候都是吃顾宁的，二来两人跟着顾宁卖豆腐挣钱了，想表示一下感谢。 顾宁一开始抢着付钱，后来看两人只挡着自己，却不互相拦着对方，便知道这是他们商量好了的。 于是不再跟两人抢着结账。 三人在热热闹闹的山阳县逛了一大圈，尽情的玩了个遍。 吃好了，也没有忘记还要挑礼物。 但是看来看去，不知道要买什么，农家不需要什么太花哨的物件，就算买回去也是不落好。 想来想去，一致认为还是买点实用的东西好了。 于是三个哥儿便直奔布店去了。 三个俊俏的哥儿一进来，整个布店都亮堂了。 卖布的小伙计一眼认出了顾宁，不仅好看，而且每次来就没有空手离开过。 自己这个月的奖金肯定上涨。 乐哥儿想给喜姐儿选一块布，这些年家里的钱都供大哥上学了，他娘对他们俩是省之又省，喜姐儿从来没穿过一件新衣服。 跟喜姐儿一样的小姐妹们，就算家里再不济，每两年总要有一身过年的新衣服。 喜姐儿心灵手巧，他买了布回去可以自己做，比买成衣划算多了。 小伙计听他们说要给姑娘买成布，便拿出一卷粉色的布匹来，颜色像四月的桃花，粉嫩嫩的，让人舍不得摸，仿佛一碰桃花就会落下来似的。 乐哥儿欣喜的看了又看，轻轻的摸了又摸，垂眸思考了好久，又摇了摇头，惋惜的把布推了回去。 小伙计推荐：“这是我们店里卖的最好的布匹了，小姑娘们都喜欢买几尺回去做衣服穿。” 顾小牛也纳闷：“是不是钱不够，不够我可以借你。” 乐哥儿明明就看上了，为什么不买？ 顾宁看了看，让伙计拿了一匹浅绿色的布来，没有刚刚的粉色好看，但是也很适合喜姐儿，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穿上就跟春天抽条的柳枝一样，美丽动人。 但是又不会太扎眼。 乐哥儿也觉得这个好看，十五文一尺，让伙计扯了八尺，正好做一身衣服。 刚刚粉色的更好看，但是喜姐儿平日里要做许多活儿，肯定舍不得穿，那他送的布就没有意义了。 乐哥儿感激的看了用一眼顾宁，他总是懂他在想什么。 顾宁想到阿信衣服不多，上次给牧野买的布料不错。便一样买了五尺，回家给阿信做两身衣服穿。 小牛挠挠头，想起来他娘一年到头来就那几身衣服穿来穿去。 也让伙计帮他扯了几尺布，伙计推荐了靛蓝色的，三个人都觉得不错，便也扯了八尺。 其实七尺差不多就能做身衣服了，但是为了以防做坏便多买一尺。 大家做新衣服不多，偶尔做一次更是珍视，又怎么舍得做坏呢！ 不过送礼物还是都买一尺好了，万一不够岂不是闹笑话，多出来的也可以做成手帕或者鞋面都是不错的。 伙计很会做生意，一看三个人都买了，直接给出优惠：“咱家这几匹布都是好布，小哥们今天买的多，又都是老客户，都给咱按十五文一尺。” 乐哥儿和小牛不说话，都看着顾宁，顾宁不吭声。 伙计也看着顾宁，知道这是拿事儿的主。 伙计深知顾宁不吃亏的性格：“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顾宁之前买过，知道伙计确实优惠了，也不还价了，最后结账的时候也没让伙计抹零。 于是最后他们要出门的时候，伙计端出来一盘绒布做的珠花，一人送了他们一只。 现在他也知道顾宁他们在街上卖豆腐，而且卖的很火，他们穿的工装就是他们店里的布做的，这几个客户他得留好了。 乐哥儿和小牛一人挑了一只，顾宁想了一下也拿了一只，又额外掏两文钱买了一只。 家里都是男人，但是他可以送给别人。 买好了布，不好不给家里其他人买，但是买什么好呢？ 又要不超过自己的经济范围。 三人边逛边思索，顾小牛突然停下来，一脸惊喜的样子。 “哎～” 乐哥儿和顾宁都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也停下来，等着他的下一句。 “好香啊！你们闻到没？” 乐哥儿和顾宁：…… 不过真的好香啊，三人目光一对视。 吃饭去？ 吃饭去！ 第23章 还是吃肉香啊 山阳县位置便利，人流众多，走卒商贩常聚，商铺生意红火。 到饭点左右，各家食肆酒楼使出浑身解数，食物的香气就是招揽食客最好的招牌。 酒楼太贵，不在三人考虑范围之内。 小吃摊吃过了，留着下次再吃。 顾宁根据各个店里吃饭的人数，判定哪家好吃又实惠。 乐哥儿和顾小牛很少在外面吃饭，想到顾宁跟着顾老爷子吃过那么多顿，肯定知道哪家好吃，都放心的跟着他顾宁，顺便划拉一下自己的钱包还剩多少钱，待会儿够不够结账。 顾宁最后挑了一家座无虚席的和记面食，里面热热闹闹，几乎没有空桌。 门口的伙计一看有人停留，迅速迎上来，带他们三人找了一个空桌，就是稍微有点偏。 伙计带着歉意解释，现在正是饭点，好位置都没了。三人都不介意，饭好吃就行了。 伙计给一人倒了一杯水，才让他们点菜。 乐哥儿不知道点什么，小牛不知道哪些好吃，顾宁不知道都有些什么，跟他之前一样不一样。 看了眼手里的菜单，他直接按照老方法：“第一次来，麻烦小二哥儿帮我们推荐一下特色菜，不需要太贵，家常的就好。” 小二哥如数家珍报了一大串。 顾宁要了一个招牌红烧肉，红烧狮子头，清炒时蔬，冬瓜排骨汤，外加三碗招牌打卤面。 菜上来后，量大实惠，都是美味实在的下饭菜，三个人吃的头都不抬。 最后一人一碗面，店家做的臊子非常入味，纯手工面条劲道爽弹，顾宁也顾不得减肥了，将一碗面条吃的干干净净。 顾小牛摸着自己的肚子：“要是能天天吃肉就好了！” 乐哥儿也深表赞同的点点头，还是吃肉香啊！ 顾宁招呼小二结账，一顿饭下来花了一百五十文，他压住了另外两个人结账的手：“这顿我请！” 乐哥儿表示下一顿他请，顾小牛排下下顿。 受刚才那碗香喷喷红烧肉的启发，乐哥儿和小牛准备买点肉回家去。 山阳县的肉摊还是很多的，按照老管理，哪里人多去哪里。 张屠夫的摊子前一直客流不断，一是因为他的称从不缺斤短两，给的实在。有的人没钱来买半斤回去解解馋，他也是乐呵呵，给称的高高的。 二是他家的肉都是当天新鲜的，往往下午不到便会被卖完，所以来买的人多，来买肉的人多，当天的肉就不剩，所以就新鲜。 看起来是一个良性循环，实则是他多年卖肉的口碑。 今天的生意依旧很好，张屠夫“咣咣咣”一阵剁，把今天还剩的一条前猪腿剁开，放下刀，要给自己倒碗水润润嗓子。 一抬头，摊子前站了三个水灵灵的哥儿，个赛个的好看，再一看自己满是血迹的猪肉摊，他都怕吓到他们。 于是他说话的声音都不由得变小了一点：“你们要来点什么？” 乐哥儿声音小小的“要三斤猪肉。” 张屠夫：“好咧，瘦肉还是肥肉？” 乐哥儿：这怎么选啊？他吃肉不多，感觉都好吃。 没等他回到，顾小牛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瘦的怎么卖，肥的怎么卖啊？”他吃肉少，也很少跟他娘出来买肉，但是他可以问啊！ 顾宁也没有买过，但是听大家推荐这家，于是便也先听了价格。 张屠夫实在，没有因为眼前是几个一看就没买过肉的小哥就乱要价，他指了指刚切好的猪腿肉，“这个是前腿，瘦肉一斤十五。” 又指了指五花“五花十六”，最后指肥肉“这个十七。” 肥肉能炼油，吃了还挡饱，反而比瘦肉还要贵一点。 乐哥儿和小牛各要了两斤和瘦肉和一斤肥肉，瘦肉炒菜，肥瘦炼油。 顾宁只要了一斤瘦肉，他还是不喜欢吃肥肉。他看了看案板旁边堆的下水，有点想要。 “这个猪下水怎么卖？”顾宁问。 张屠户看了一眼，这些下水处理起来麻烦，不过也有些想吃个荤腥解馋的会买，一般他都便宜处理了。 “五文一斤，要来点吗？” 于是顾宁又买了两斤大肠。 接下来，几人基本是只逛不买，好看的好玩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而他们兜里的铜钱实在是太少了。 路边一位老大爷的摊子吸引了几人的注意，熬好的糖水在他手里成了作画的工具，只见他舀上一勺糖水，手起勺落，寥寥几笔，桌子上就成了一只惟妙惟肖的小动物。 猫狗和小兔子猴子之类个个憨态可掬，龙虎蛇等这种霸气十足，糖画既可以观看又可以吃，故而老大爷旁边围了一圈小孩子在拍手叫好。 有的没买只看，有的买完了也不走，接着看大爷画糖画。 顾宁也很喜欢，他在跑外卖的时候，偶尔会在商业街看到，但是都是成品，还没有见过完整的作画过程。 三个人便挤进去看糖画，老大爷每次画完一个，三人就跟着大家一起拍手喝彩。 最后看完了，顾宁花三文钱买了一只小猪，胖乎乎的小猪崽，像可可爱爱的阿信。 阿信：哥哥，你礼貌吗？ 逛了一下午，要吃的东西吃了，要买的东西也买差不多了，顾宁算下时间，也该去接阿信下学了。 乐哥儿和小牛想了想，左右无事，跟着顾宁接娃去好了。 三人大包小包拎着东西到大地书院门口的时候，学院还没有下学，于是便在学院不远处找了个地方等。 下学铃声响起的时候，学院的学生便陆陆续续出来了。 不过都是一些年纪较小的，大一点的学生爱学习的留在教室再温两页书，做做作业，不爱学习的则是结伴出来玩耍。 阿信属于小一点的，学院让他很开心，但是第一天上学让他坐了一天板凳，屁股上仿佛都要长出针来了。 所以一放学他就跑出来了，顾宁一眼就看到了阿信。 牧野掐着时间点也过来了，顾宁看他一眼，点踩的不错呀！ 阿信一出书院门口，就看到哥哥和牧大哥，乐哥哥和小牛哥哥都在门口接他。 他受宠若惊：“你们都是来接我下课的吗？” 跟他一起出来的武存浩，他第一天上学认识的新朋友，也张大了嘴巴。 他顶多有个小厮来接，他的好朋友竟然有四个人来接，把他羡慕坏了。 阿信跟家人们介绍他的朋友：“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武存浩。” 阿信的家人们：真不错啊，第一天上学就认识到了新朋友～ 又跟武浩存依次介绍他的哥哥们：“这是我哥哥，这是我哥夫牧大哥，这是我乐哥哥和小牛哥哥～” 武存浩：阿信的哥哥们都长得好好看啊！ 顾宁家长笑眯眯的冲武存浩打招呼：“你好啊！” 于是他一脸羞涩的跟哥哥们打招呼。 阿信挠头，他的小伙伴怎么突然变羞涩了呢？ 两个小伙伴分手，约定明天见。 顾宁：也没必要约定吧，毕竟明天你们都是要上学的。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小孩子唯一拥有的童趣，当家长的就不要太扫兴了吧。 回去路上，顾宁问阿信都在书院干了什么，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感觉上学好不好玩啊？ 阿信一一作答。 “今天在书院跟着夫子读书，就是早上门口接我上学的左夫子。我可喜欢他了！” 顾宁稍稍放心了，左夫子看起来不是很会打人的样子。 “我还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但是我还不会写他们的名字，他们说明天教我呢！” 顾宁心放回了肚子里，果然环境影响人，把阿信放在学堂里，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学习了。 “最最重要的是，学院的饭很好吃、很好吃！有炒鸡蛋，还有青菜。我跟武存浩都吃了两碗！” 顾宁心里彻底踏实了，不挑食是好事，学习不好能吃好也是好事。 他掏出今天买的糖画：“诺，这是你今天好好读书奖励你的～” 阿信如获至宝，他见到过糖画很多次，都是看着大爷画完，热烈的鼓鼓掌。 没想到哥哥竟然猜到他喜欢糖画，还买回来奖励他，看来在哥哥心里，读书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回家的路上，笑声不断。偶尔能听到孩童的读书声传来，偶尔还传来一阵掌声，夸他读的好。 声音渐渐飘远，乃至不见。 乐哥儿回到家后，什么东西都来不及放就先去找喜姐儿。 喜姐儿永远在做活，真的很少见她有休息的时候，之前还有乐哥儿一起，从乐哥儿开始帮顾宁卖豆腐之后，家里的活儿便更多的落在了喜姐儿的身上。 都是一家人，喜姐儿并不计较，尤其是看到弟弟明显的变化后。 “姐，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乐哥儿从姐姐手中接过扫把，把手里的布包塞给她。 喜姐儿看着弟弟开心的样子，觉得不管他送什么，自己都会开心。 她擦擦手，小心的打开弟弟塞到手里的灰扑扑的布包，叠的整整齐齐的浅绿色的料子映入眼帘。 真好看呐，像春天的柳枝，像夏天的湖水，像树上碧绿的果子，比她能想到的所有的好看的东西都夺目。 “这是，给我的吗？”喜姐儿的声音很轻，好像生怕怕吓到了面前这叠浅浅绿色的布料。 有哪个女孩不爱美呢？只不过没有机会罢了。 乐哥儿语气坚定：“说了我挣钱后要给你买好东西的！姐你可不能拒绝！” “可是这么好看的料子被做成衣服太可惜了！”大概收到贵重礼物的人都是这般托词，喜欢又怕自己配不上。“我哪里有机会穿，回头裁了给你做衣服穿吧。” 但是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布料。 “你放心收着，这是我拿奖金买的”乐哥儿心酸又心疼，他放低声音，“你要是不要，还有匹粉色的更贵，明天我就给你买回来！” 乐哥儿学会了顾宁那一套，软硬兼施。 喜姐儿果然拒绝，表示这一套就好。 乐哥儿翻开布料，下面还有一只珠花，喜姐儿看到又是一喜，这个倒是直接戴上了，喜滋滋的在水缸边照了好几次。 顾吉祥看到，哼哼了两声，去找他娘告状去了。 顾宁给的时候就没想背着家里人，不然以后衣服做成了不知道又怎么发作呢！ 他娘一听，不给家里交钱反而出去这么造，当即就想发作。 他爹拦住：“这乐哥儿的决心还没看出来吗？由他去吧，花完了拉倒。” 乐哥儿跟着进来，把肉给他娘：“这是我给家里买的肉，今天可以炒肉吃。” “不逢年过节的，吃什么肉，真是不知道日子怎么过！” 他娘臭着脸，嘴上这么说，手上倒是没停顿，把肉接过去了，扭头进厨房了。 乐哥儿和姐姐对视一眼，抿嘴偷笑，知道这事就过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桌子上果然有一盘肉，不过没有不过够不够二斤就不知道了。 他娘给大儿子夹了一筷子，给他爹夹了一筷子就开始吃饭了，不过依然没有好脸色。 乐哥儿明白，任谁一二十年的权威被挑战了都会不高兴。他也不说话，伸出筷子给姐姐夹了一块肉，又给自己夹了一块。 他娘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顾吉祥看到了，下意识就想张口，他爹瞪他一眼，又闭嘴了。 一家人在安静又诡异的气氛中吃完了。 顾小牛家里则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只剩下纯粹的开心。 他娘看到他买的布料，先是高兴地抹了眼泪，没想到竟然最先穿上了小儿子给买的衣服。 后又拿着布料反反复复的看，问这个颜色是不是不适合她？ 女人哟，什么时候才会改掉口是心非的坏毛病？ 老牛叔捧场老妻：“合适合适，你穿什么都好看！” 顾婶捶了丈夫一下：“不正经。”又把头上的珠花摘下来收好，去厨房做饭去了。 大儿子和二儿子低下头偷笑。 顾小牛没想到一件料子就能哄得娘这么开心，又看了看凑热闹的他爹和两个哥哥，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认真许诺：“爹，大哥二哥，等我再发工资了就给你们买布料做衣服。” 第24章 一只软趴趴 顾大牛和二牛高兴能收到弟弟的礼物了。 顾叔却想的比较多，小牛最小却是最早孝顺自己那个，还是个哥儿，哥儿本就难站住脚，跟他两个哥哥不一样，两个大男人随便做点活儿都能挣钱，饿不着自己。 他发愁。 于是便劝小儿子：“三儿，你的钱要攒着别乱花，以后你成家了，手里还是得有个私房钱的。” 顾小牛认真点头，心里头想的却是，先买了再说，难不成买回来他爹还能扔了不成？他娘会揍他爹的。 顾叔忧心小儿子花钱不眨眼，仿佛已经看到了小儿子将来因为大手大脚把日子过得苦哈哈。 晚上吃饭的时候不由得多给小儿子多夹了两块肉，说起来，这肉还是小儿子买的呢！ 顾婶看不得顾叔这种偏心劲儿，给大儿子和二儿子一人夹了一块肉放碗里：“快吃，别理你爹！” “谢谢娘。”两个儿子都习惯了，弟弟小嘛，就是得宠着。 自己也要努力挣钱，买肉给弟弟吃。 一家人其乐融融，像过年似的开心。 顾宁今天中午吃了肉，晚上便想着也给另外两口子改善一下伙食。 他一回家就去处理今天买的下水，把家里的活儿都交给牧野，大肠清理起来比较麻烦，不过偶尔一次没有关系。 买回来的大肠要用冷水反复冲洗，洗的干干净净的，确保没有任何残余物质。 再将大肠放入温水中浸泡，然后用刷子轻轻刮去表面的脂肪和杂物。 最后将大肠浸泡在淡盐水中，进行彻底漂洗，以确保去除细菌和其他污染物。 大肠泡上后， 顾宁便开始处理今天的买的瘦肉。 先将将瘦猪肉剁成细末，葱姜蒜切末备用。在碗中放入猪肉末，加入葱姜蒜末，加入一些盐、花椒粉、酱油，打入一个鸡蛋。用筷子沿着一个方向搅拌均匀，使调味料充分渗透到猪肉中。 取适量的肉馅，用手搓成大小均匀的丸子，在锅中烧热一些食用油，将丸子放入锅中，小火慢煎，直到两面呈金黄色。 这边顾宁做饭，牧野便去收拾出明天做豆腐要用的黄豆，清洗之后泡上，又把驴添了一把料，喂了一桶水，圈里的粪也给清理了。 这些牧野做起来比较轻松，毕竟他个子高力气大，难以想象顾宁小小的个子，做起这些来得有多吃力，怪不得瘦的那么快。 天天干这么重的活儿就算了，现在竟然节俭的连肉都不舍得买来吃了，只买些便宜的下水。 他这个丈夫做的真失败啊！ 牧野好看的眉头皱起来，得让顾宁尽早认可他这个丈夫，才会花他的钱。 牧野一思考手上就闲不下来，他把柴劈了，院子扫了，还出去割了一筐草，回来把兔子喂了。 家里唯一不用干活的阿信也不得闲，上学回来竟然还要写作业！ 等阿信磕磕巴巴把今天学习的文章背下来，又把老师给他额外布置的几个大字像画画一样写完后，他深感还是喂兔子简单点。 阿信跑到兔笼子前，发现兔子被喂过了。 拿起院里的扫把，发现院子被扫过了。 阿信惊恐的发现，自己想干活来逃避学习的想法被发现了吗？ 牧野先把驴身上的草屑打理干净，又用刷子在桶里蘸了水，仔仔细细的把驴刷干净，一个死角都不放过，洗完之后整个驴焕然一新。 驴甩了甩毛，显然是舒坦极了。 阿信：牧大哥为了追媳妇也太卷了吧？！以后他要找媳妇是不是都得按照这个标准来。 牧野边刷驴边思考，之前自己明明没有做过，为什么做的这么顺手，往往下一步该怎么做，手比脑子还快，好像自己已经做过千万次。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正思索间，就见腿边的崽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似在思考什么天大的难事。 牧野：“作业写完了？” 想到顾宁好像认字跟他们不一样，辅导孩子写作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他好了。 阿信点点头。 “拿过来我检查一下。” 阿信迈着小短腿立马去把自己练完的大字取过来。 牧野看他跑这么快，一脸欣慰，想必完成的很不错，不然不能这么积极，一看就是想求表扬。 牧野内心都想好要怎么夸阿信了。 等看到阿信的作业不由眼前一黑。 眼前纸上这一个个的黑团是什么？总不能作业是画画吧？ 看着阿信纯真无邪，仰起来求表扬的小脸，批评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画的......写的挺好的。”牧野违心夸赞。 本来还想教他一下字体风骨什么的，现在看来先把字形练出来再说吧。 “走，接着教你练拳脚去，这个不能丢。”文的不行，武的总行吧。 等顾宁做好饭的时候，出来院子里看到的就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吃饭的时候，桌子上一道红烧大肠香味扑鼻，油煎丸子色泽金黄，凉调黄瓜清爽可口，杂粮粥熬的时间够久，口感软糯。 晚饭时间，顾宁分享他们今天逛街的趣事，还讲到他吃到一家好吃的面馆，回头带他们两个人去吃。 阿信也讲到他的学堂生活有多精彩，他的新朋友们都很好。 牧野：...... 我今天跑了好几家店，但是惊喜还没成型，所以我不能说。 牧野干巴巴讲述自己的今天：“今天忙了一天，但是，要过几天才能告诉你们。”他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顾宁，他不会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吧？ 要是顾宁追问，自己要不要说出来呢？ 只见顾宁眼睛一弯，把这个话题略过。 转而聊起阿信的教育问题。 正吃瓜的阿信：为森么话题转移的这么快？ 顾宁担心阿信又要读书，又要跟着牧野练武，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阿信咬着丸子表示完全没问题，自己今天学得可好了，左夫子还表扬他了呢！ 顾宁：“哇～我们阿信这么棒！” 牧野看着无比心大的一大一小，糟心无比。 晚饭后，牧野把阿信的大字作业拿出来。 顾宁看着阿信认真画出来的一个个墨团，怀疑的问：“你们左夫子夸你了？怎么夸的？” 阿信高高兴兴复述：“小小年纪颇有自己的一番风格，继续加勉，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他可是悄悄在心里背了好几遍呢！ 牧野把灯挑亮点，铺开两张纸，不偏不倚，一人一张大字，今天谁也逃不了。 阿信生无可恋。 顾宁莫名心虚。 牧野在每张纸上都给他们写了自己的名字，没办法，老婆孩子写的字太丑，只能自己教了。 国泰安宁的“宁”字和人无信则不立的“信”字，字如其人，苍劲挺拔，遒劲有力。 哇，写的跟字帖一样。 顾宁羡慕的不得了。 阿信执笔规规矩矩写字， 顾宁也执笔写字，写着写着，牧野发现不对，顾宁怎么连执笔都不会？ 阿信开始学习就用的毛笔，可怜顾宁用了二十字圆珠笔，一时的习惯真是难以改过来。 他试探写了几下，明明是一样的笔，他写出来就是软趴趴的。 他悄悄搓搓脸，还不如阿信呢！ 正惆怅见，一只大手伸了出来，把他的手完完整整的包裹进去，大小适配，单凡一个人的指头长个几毫米都不合适。 “专心点。”低沉的嗓音热热的打在顾宁的耳后，只怪温度太高，那只耳朵悄悄的红了。 牧野握住顾宁的手，手把手教他写字，把他的每个指头都放到对的位置，然后带着他一笔一划写下一个“宁”字。 手心里顾宁的指头细细地，柔柔的，让他舍不得放开。 两个颜色的手放在一起，古铜色的颜色趁着那白愈发显眼。 牧野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又一连写了两个，顾宁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名字，原来可以这么好看。 牧野不舍的放开自己的手，鼓励他：“你自己写一个试试。” 顾宁跃跃欲试，三下五除二，又在纸上划拉出一只软趴趴。 顾宁崩溃。 没人手把手教的阿信早已经习惯了，他哥哥那双灵巧的手，会点豆腐，会做各种美食，就是不会写字。 他煞有介事的摇摇头，果然人无完人啊！ 秋暝居。 牧野手里握着小小的一方章，章体是一块温润细腻的和田玉，浑身洁白无瑕疵。 章体底部是顾宁二字，这就是这些天他给准备的惊喜，顾记豆腐开店后，顾宁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掌柜，以后签字记账免不了要用到自己的私章。 送给顾宁的第一件礼物，牧野希望是充满纪念意义的，最好是能日日带在身边，每次看到就能想到自己。 这是他的小心思。 在这块玉之前，他先拿了石头练手，觉得可以了才拿玉正式开工。 虽然牧野很聪明，但是篆刻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他不想出任何差错。 一来二去三天过去了，顾宁没有细问他干什么去了，只是嘱咐不要做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牧野用刻刀小心翼翼的篆刻着，力求每一个细节都完美。 一刀一刀下去，全是最近相处的点点滴滴，顾宁会说话的眼睛，顾宁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时刻牵动着牧野的心。 让他意识到他早就动了心，惹了情，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第二件是顾记豆腐的招牌，牧野的字威武大气，在纸上一气呵成的时候，见多了好字的秋掌柜都不得不赞叹一句好字。 可惜这好字既不用来做字帖，也不用来写自传，写了极为平常的饭店招牌。 牧野让店家用了上好的木料，本来他想用最好的木料，想了想，还是省下来给顾宁做资金用。 顾宁没细问除了相信他，还有就是最近比较忙。 店里需要做一批围裙和抹布，他找了方婶儿和圆婶儿做，用的是同系列里的深蓝，好看还耐脏。 方婶儿摸着顾宁买好的布料，惋惜的说：“这么好的布料做成围裙，太可惜咯！” 圆婶儿也表示，村里的围裙都是布头拼的，谁舍得这么做。 说归说，两人知道宁哥儿是个有主意的人，这围裙一定要做的好看又结实。 顾宁要了十件围裙，十个头巾，店里暂时不会超过五个人，这些都要经常换洗。 “老规矩，做了我就要给钱，不然我可要找别人做了！” 顾宁提前说好，不然俩婶儿又该不收钱了。 圆婶儿不知道，以为就帮个忙，下意识要拒绝。 方婶儿拦住她：“收收收，以后都要挣我们宁哥儿的钱啦～” 她知道宁哥儿的豆腐卖的好，以后肯定也会越做越大，少不了帮忙的时候，她们做宁哥儿放心。 顾宁这才开心起来，拿出上次他买的珠花，送到两位婶子手里：“珠花赠美人～” 方婶儿和圆婶儿比挣到钱还开心，这次没有推辞，直接戴在头上，笑容都年轻了几岁。 不得不说，虽然是一只普通的珠花，但是顾宁确实是送到婶子心坎里去了。 白发戴花君莫笑，白发从不败美人。 两天顾宁就拿到了，针尖均匀，尺寸一致，是真正的纯手工。 他收到围裙后，拿着前几天让牧野给他写好的字，顾记豆腐的“顾”字，去找了喜姐儿。 喜姐儿之前觉得宁哥儿太淘，不过总归把自己弟弟带的外向了点，现在弟弟跟顾宁一起卖豆腐，性格更开朗了，她是真心感谢顾宁。 所以现在打心眼里喜欢顾宁。 顾宁说明来意，喜姐儿上次给阿信缝的小书包大小适中，阿信这几日上学天天都背着。 书包上绣的字，顾宁一眼就看上了。 现在做工装，做店里的用料，顾宁也想都绣上，这是他以后的招牌。 他第一个想的就是喜姐儿。 现在他把牧野的字带过来给喜姐儿看：“就按照这个样子绣，笔锋和走向完全一样，好做不？” 涉及到顾宁的生意，喜姐儿也不敢托大。 她绣活好，脑子活，把这个字做成花样子就好了。 顾宁下个月开业，并不着急，跟喜姐儿约了个时间，又定了围裙上一个字三文，帽子一个二文的工钱。 喜姐儿听弟弟讲过，顾宁招人干活必付工钱，否则不会找你第二次。 于是便一口答应下来：“好，什么时候要？” 第25章 色泽金黄的豆干 顾宁一顿。 日子是什么时候来着？ 牧野说他负责日子，自己也没在意。 这个月没几天了，下个月差不多。 顾宁：“不着急，下个月才用呢！” 喜姐儿也不着急了，要好好的把这批字给绣好了。 牧野最近回来越来越晚了，饭量也很大。 顾宁细心留意了一下，衣服也没有很脏，没有干重活的痕迹。 晚上说起这事，牧野脸上出现一丝懊恼的神情，算好了日子，却忘记要告诉顾宁。都怪他最近忙晕了。 下个月初八，诸事皆宜。 顾宁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店里东西准备基本都差不多了，该准备吃食了。 除了原有的豆腐和豆花，顾宁准备先上豆干。 今日平时又多做了十斤豆腐。 乐哥儿俩人照常去卖豆腐，小牛重点宣传初八顾记豆腐开业，开业当天豆腐和豆花半价。 前三天所有新品免费试吃！ 大家都道贺一声恭喜，并表示有时间会去捧个场。 顾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扑在自己的豆腐上。 刚做出来的豆腐白白嫩嫩，豆香四溢，但是却不是食物的最后形态。 顾宁把豆腐切成三厘米见方的小块，放在大大的竹筐上晾至干燥，已经入秋的太阳还是很大，一块块豆腐很快在秋日里缩水，焯干。 已经晾好的豆腐块放入灶台里进行烟熏烤制，顾宁看着渐渐有了雏形的豆干，心里感叹不已，这纯纯的手工豆干啊！ 时间到了，顾宁把豆干拿出来一看，糊了。 第二次出来，时间不够，颜色发白。 第三次出来，顾宁不小心烫到手，整个铁网上的豆干都翻车掉火里了。 最后豆腐被霍霍的差不多了，才烤出来两板火候适合，色泽金黄的豆干。 烤制成功的豆干口感脆嫩，碳香味十足，没烤制成功的，惨不忍睹。 于是牧野和阿信晚上回来便吃到了全豆干宴：凉调豆干，炭烧豆干，油煎豆干。 阿信一向捧场：“哥哥，你真厉害，居然能做出不同颜色的豆干～” 顾宁笑眯眯塞他嘴里一口豆干：“吃饭，别说话！” 阿信认真吃饭。 崽子最近在学校拼命学习，晚上回来要跟着牧野扎马步，晚上还要跟哥哥一起练大字，辛苦的很，饭量都见涨了。 牧野轻笑一声，顾宁愈加羞愤。 牧野就是故意的，他肯定发现他烤的各种颜色不一样的豆干了。 顾宁难得有了小脾气，气鼓鼓的不理他。 牧野摸摸鼻子，轻咳一声安慰人：“每样都好吃的。” ... 好了，顾宁彻底生气了。 明明都是同一种啊！抓狂！！ 直到晚上睡觉，顾宁还像一只河豚一样，还带了点点委屈。 他自己都没发现，娇俏的杏眼中带的哀怨水意，要彻底扰乱你的心神才好。 牧野看着两人之间又变回了之前的距离，宽的能再塞个人。 认真反思自己今天说错了哪句话，从进门到现在，一言一行复盘了好几遍，也找不出来。 顾宁这边气鼓鼓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也许是因为今天失败的次数太多了，也许是最近忙的没有休息好，也许是牧野这几天总是忙的不见人，也不告诉自己他究竟在忙什么。 夜太静谧，任何一点动静窸窸窣窣的动静都会被听到。 顾宁听到身后的人悄悄下了床，不知道干嘛去了。 然后更生气了。 不哄自己就算了，现在连睡都要分开了，明天是不是就要离婚了？！ 牧野不知道自己的哥儿因为自己下床一趟，连分家带走什么都想好了。 他向来做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却屡屡在喜欢的人面前束手束脚。 深吸一口气，牧野伸手把死死侧过身去不看自己的哥儿，给转了过来。 在月光下，那溜圆的猫儿眼比月亮还亮上几分。 被那双眼睛瞪着，牧野顿时一肚子想好的话都讲不出来了。 顾宁看着把自己掰过来的男人，双手在自己胳膊上迟迟没有松开，突然内心小鹿乱撞，期待他能说点什么。 不料。 “我错了！” “错哪了？” 顾宁嘴比心快，条件反射般的问了出来。问完想打自己的嘴，真是八卦狗血剧看多了。 “哪里都错了，你觉得不好的地方都是我的错。”牧野却不觉得有什么，自顾自的诉说自己的行踪。 “这几天让你自己在家忙，没有好好陪你，不过接下来都没事了，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顾宁心软嘴硬：“我才不需要你陪着我呢！” 牧野：“是我想陪着你。” 顾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这人不是一向严肃，今天怎么突然这么会说。 还好夜色深，不然顾宁就会看见一向严肃的牧野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羞赧。 牧野仿佛看见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咪，被抚摸后爪子已经收起来了，看起来凶巴巴，其实乖顺的不可思议。 那秋暝居的老板果然说的没错，哥儿是需要哄的。 这几日牧野在那雕刻那一方小小的印章，那店老板见牧野在那日日刻，一动不动就是一天。 第一天他扫了一眼，第二天他多瞅了几眼，第三天他他便忍不住搭话了：“这是给你心上人刻的吗？” 牧野一连几个都刻的不太满意，只冷冷的看他一眼，继续做手中的事，那老板是个话多的，这几日伙计都被派出去了，店里只剩他自己。 眼下只剩牧野一个客人，他亲自泡了两杯茶，一人一杯，顺便指点了牧野几句，如此一来，好多不通的地方便连贯起来了。 牧野现在只后悔接了掌柜的那一杯茶，从那杯茶开始，身边便多了一个聒噪的掌柜。 牧野画样，掌柜的在讲他的恋爱史。 牧野起形，掌柜的在讲他的恋爱史。 牧野刻字，掌柜的在讲他的恋爱史。 牧野的章坏了又好，好了又坏，终于刻出一个他心中满意的印章时，掌柜的讲到他的哥儿脾气不太好，一气之下竟然跑路了。 他想好的一大堆措辞都没来得及说，真是追悔莫及。 牧野：......所以你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亏他后面还听进去几句。 牧野：“抱歉，听到你的伤心事了。” 掌柜的不在意的挥挥手：“无妨，无妨，我一个孤家寡人见不得有情人再生嫌隙罢了。” 正说着，“砰”的一声，谁把店门砸了。 牧野和话痨掌柜的抬头看去，门口一位面目清秀，却怒目而睁的小哥儿刚把脚收回去。 “章！泽！山！” 话痨掌柜一跃而起，冲向门口。 “秋秋！！！” 说真的，牧野从没见他如此利索的腿脚，平日里他不是横躺就是侧卧，终日里都是懒洋洋提不起力气的样子。 “怎么我出去几个月你就变成孤家寡人了？！亏我忙完日夜不停往回赶，白瞎了我的狗眼！” 名叫秋秋的小哥儿也是气急了，口不择言，张口就来。 任谁出去了几个月，再回来发现被偷家了，当初说要跟自己一生一世的人，现在围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口口声声死了老婆，都会被气死吧！ 章掌柜来来回回转了好几眼是他的哥儿，确认无疑后才抱上去，哇哇大哭：“我以为自己成鳏夫了！” 秋秋想伸手拍开他，却摸到一手的胡子拉碴：“我不是给你留信了吗？你没看到吗？” “嗯？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男人一脸迷茫，显然是光顾着伤心了，没注意到这回事。 秋秋心疼的摸摸自己的男人：“不哭，不哭，都怪我不好，走的太急没跟你讲清楚。” 牧野嘴角微抽，原来是被这样“哄”的吗？ 他留下银子后离开了，把空间留给刚见面的小两口。 好久都没见阿宁了，若是阿宁也这样抱着自己哭，要怎么安慰他呢？ 只是在脑中设想了一下，谁知眼下就遇到了。 牧野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枕头挪去挨着顾宁的枕头，身子不挨着，枕头放一起总行吧。 见顾宁不反对，牧野又把对面人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握着。 顾宁羞的不行，却也没有挣开。 正羞涩间，感觉手里被塞进了一个什么东西，凉凉的，又润润的，手感好极了。 刚要抬起手来看，便听牧野说：“我这几天就是在忙这个事情，不告诉你是想给你个惊喜。” 顾宁瞬间顾不得羞涩了，一咕噜翻身起来，凑着月光看自己手心里的东西。 一方小小的印章，通体莹白，只在末端带了一抹红色，在清冷的月光下更泛着盈盈的光泽，底下端正的刻了“顾宁”二字。 怪不得都说温润如玉，顾宁这种不识货的人都晓得这方小小的玉不便宜。 他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这很贵吧？” 牧野把他拉下来，躺到枕头上，盖好被子：“不贵，是做工剩下的边角料。” 顾宁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一块好的玉再小也不便宜，但这是牧野送给自己的，好开心嘿嘿。 牧野看着顾宁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想给他更多。 “以后有钱了再给你刻更好的。” 听到是牧野亲手刻的，这个印章瞬间更有意义了，舍得为你花钱的人不多，舍得为你花钱又花心思的人难得。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又什么都做了。 顾宁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一双猫儿眼里存了一汪清泉似的荡漾，让牧野看一眼就深陷其中，忍不住沉沦。 他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顾宁感受眼睛被什么湿润轻轻抚过，还没感受就离开了。 他的眼睛眨呀眨的，睫毛掀起又落下，湿漉漉的看向牧野，里面满是信任。 牧野忍不住再次欺身而上，从睫毛到眼睛，到小小的鼻尖，再到钦慕已久的唇。 两个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谁也不愿分开，耳鬓厮磨中，顾宁忍不住张开小口喘口气，却不妨被追随而来的舌头趁虚而入。 月色缱绻又迷人，小屋里的氛围更是旖旎，浓稠的化不开。 第二天顾宁在牧野的怀抱中醒来，悄悄红了耳朵。忽而又想起来自己昨夜里新得的印章，便从枕头下摸出来细细端详。 顾宁越看内心越喜欢。 牧野其实早就醒了，怕吵醒怀里的小人儿，便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敢动。 却见他的阿宁先是羞红了脸，放着他一个大男人不抱，反而又在爱不释手的把玩自己送他的印章。 怎么这么可爱，牧野没忍住轻笑出声，惹得胸膛一阵震动。 顾宁瞬间清醒，语无伦次，挣扎着起身：“我，我得起床了！” 挣扎间无意中碰到了什么，烙铁一般，顾宁一顿，更是满脸通红，像条鱼一样溜走了。 牧野无奈看了一眼身下，早上起来本想等它自然下去，结果被小人儿一顿乱撩后更加严重了。 精力太好也是问题。 平息一番他穿衣起床，早上磨豆腐的活儿还是比较重的，不能让阿宁自己干。 乐哥儿和小牛来做豆腐的时候，看见顾宁泛红的嘴唇水光潋滟，甚是好看。 小牛心直口快：“哇，宁哥儿，你吃什么了，嘴巴好红啊！” 乐哥儿也没对象，不过他够细心，观察了一番道：“好像是被咬的？” 顾宁上辈子没有谈恋爱，这辈子刚找了对象，就被好朋友发现了，搞得跟他做了什么似的，明明昨晚什么都没做。 他迁怒似的瞪了牧野一眼，殊不知他泛红的眼角都带着含羞带怯的风情。 牧野好脾气的接下怒意，自己的哥儿就要自己来宠。 一向冷峻自持的男人，身上竟然也有了冰雪融化的迹象，像被春风吹开了一个口子，露出里面连绵的春意。 阿信吃着碗里的豆花，见怪不怪，两个人真腻歪。 走的时候切走了两斤豆腐，他要找夫子请假，好到时候回家参加自家店的开业仪式。 乐哥儿和小牛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两人默契的不再多问。 但是一离开俩人的视线，两人便激动的捂住嘴，一副“磕到了”的样子，这跟看现场有什么区别？！ 顾宁还不知道被自己的兄弟背地里磕糖，他忧心难道是自己平时做生意，已经把市侩之气影响到阿信了？ 不然怎么才上学短短不到十天，就已经开始学会送礼了？ 第26章 天地玄黄 想送礼的阿信可没想那么多，他坐在自家的驴车叽里咕噜的背诵千字文，这是昨天左夫子留给他的作业，如果今天背的不好，他都不好意思讲请假的事情了。 驴车在山道上不急不缓的走着，稚子朗朗的书声，随着清风飘出去很远。 最近顾宁在家研究新品，乐哥儿和小牛早上便负责送阿信上学，在他们心里，阿信早就像弟弟一样存在了。 而且能送弟弟上学，是多么有面的一件事，又怎么会觉得麻烦呢！ 他俩心疼驴，觉得不能让驴受累，在路上都是你一会我一会的坐驴车，拉货的时候从来不两个人一起在车上。 现在拉着阿信，听着他早上一遍又一遍的背诵，俩人也多多少少记住了几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阿信看两个哥哥也跟着背，觉得有意思，背的更起劲了。 小牛不懂他的意思，但是不妨碍他觉得好听，比村里的人讲话好听多了。 念着念着，他不满足于只会读了：“是什么意思呢？” 阿信挠挠头，昨天左夫子讲的是什么来着？ 哦，有了！ “意思是：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黄色的，宇宙形成于混沌蒙昧的状态中。太阳正了又斜，月亮圆了又缺，星辰布满在无边的太空中。” 说完他拍拍胸脯，还好昨天讲的时候他认真听讲了，不然今天他都讲不出来呢！ 乐哥儿也在认真的听讲解，听完觉得书上的文章更有意思了，平时他们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知道太阳上升又落下，月亮和星星一直布满在天空上。 却不知道用文章表达出来是这样优美。 乐哥儿真心夸赞阿信：“阿信真厉害了，都能教我们读书啦！” 家里唯一的读书人阿信瞬间觉得自己学习是有用的，决定今天到学堂里就问问夫子后面文章的意思。 乐哥儿和小牛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鼓励，竟然无意中运用了费曼学习法。 把阿信送到学堂门口，阿信冲两个小哥挥挥手再见，才跑向学堂。 到门口，他整理了下衣服，才规规矩矩的向门口的夫子行礼。 “夫子好～” 今日值班的是上了年纪的黄夫子，这位夫子平时不苟言笑，年纪大点的学生见到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能逃则逃。 尤其看见早上值班的是黄夫子，一个个更是束手束脚，严阵以待，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被骂。 只有年纪小的学生，才会发自内心的行礼问好。 阿信被顾宁照顾的很好，衣服虽然简单的粗布青衣，却处处透着干净整洁。 吃食上也精细，阿信本来样貌就好看，现在更是长开一点，白白嫩嫩的看着很是讨喜。 再加上软软糯糯的声音，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把两只小手规规矩矩的合在胸前行礼，就是向来严肃的黄夫子，脸上都带了笑意。 当然这份笑意也只持续到上课，黄夫子一手草书俊逸洒脱，与其严谨的为人十分不符。 学院为了培养学生们对字画的审美认知，特意让黄夫子各个年级都带一带课。 可怜老夫子早上在门口看到乖巧的弟子，即使坐在一众学生中间也尤为出众，气质不凡，他点点头甚是满意。 走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看到自己中意的学生，执笔也是十分专注，忍不住走过去察看一番，准备稍稍提点几句。 不看不要紧，一看黄夫子的胡子眉毛差点飞上天。 这是书法课吧？ 这是书法课吧！ 这上好的宣纸，这精贵的羊毫笔，这么乖巧的人。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写出这么乌漆嘛黑的一团？ 偏偏阿信最近每日练字，连哥哥都夸他进步良多，比哥哥写的还好了，看到夫子过来便高兴的捧给夫子看。 不料夫子深吸两口气，一副快要抽过去的样子。 看着小弟子无辜的一双眸子，黄夫子怎么也不忍心苛责，只好生平第一次违心夸奖：“甚好。” 说罢，竟是受了伤似的离去。 武浩存小朋友是阿信的同桌，他看了看自己端端正正的大字，再看看同桌黑乎乎的一张纸，挠破头也看不来“甚好”二字是好在哪里。 准备今天回去就告诉爷爷，以后不能再骂他写的字烂了。 阿信则因为自己受了表扬一节课都是喜滋滋的。 下课后，武浩存书本一合，招呼阿信：“走，出去玩！”这是他玩的最合得来的朋友了。 但是今天他的好朋友却拒绝了他，他要去找夫子请假。 武浩存属于那种一见夫子就害怕的人，毕竟在他身上，一被夫子谈话不是被批评就是被罚书，他可不会主动去找夫子。 一听阿信就要找夫子，他扭头就跑。 阿信还没有被罚过，在他看来，夫子就跟他哥哥一样温柔，又怎么会罚他呢！ 左夫子今日上完课后，刚到自己的位置上倒一杯茶喝，便看到阿信的小脑袋。 左夫子一向喜欢这些学生，看到他便招招手让他进来。 阿信拎着自己的小书篮，进门后把小书篮放在地上，认认真真的行了一礼：“左夫子好～” 左夫子看着小小的一团甚是有趣，这个新来的学生很是乖巧，便问道：“阿信有什么事吗？” 阿信便将自家卖豆腐，现在哥哥开店，马上要开业这件大事讲给夫子，还慎重的表示这是他家的大事，他要回去揭牌。 弟子关心家中生意是好事，班上学生也经常有祖母生辰大办，或者拜访远方亲戚等原因请假的，左夫子应允了。 阿信请完假后没走，把自己的小书篮打开，取出里面用荷叶包裹的整整齐齐的二斤豆腐。 “这是我家的豆腐，特意送给夫子尝尝！” 左夫子看着桌子上的豆腐，逢年过节总会有学生和家长给他送礼。他把贵重的推掉，只拣些简单的吃食留下，算是接受了家长的一份心意。 现在阿信给自己送东西，难道是有求于自己？或者是为了刚刚的请假？ 如此想来，反倒是心里好受了一点，毕竟是先请了假再送的礼，而不是送了礼再提要求。 请假是情理之中事，若是为此助长了学生的送礼之分，自己岂不是犯了大过。 这个新来的学生，活泼可爱，敏而好学，他还是很喜欢的。 为了引导自己的学生走正向之路，他还是压下心中怀疑，要先问问清楚。 左夫子心底考虑良多，面上不显，温声问阿信：“为何送我，阿信可是有事相求？” 阿信却不似刚刚请假似的大方，小脸微红，带着一丝扭捏：“我，我是看夫子前几日生病，我哥哥说了这豆腐有营养，吃了对身体好。” 左子舟顿时羞愧，可怜了学生的一番赤子之心，顿时觉得这豆腐烫手，只叫他满脸通红。 这份心意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阿信看夫子脸色不对，忙伸手探探夫子的额头，他在家发烧哥哥就是这般照看他的。 在门外看热闹的柳长风本来看热闹看的好好的，他的阿舟在孩子们面前总是多些生气，他也乐意阿舟多跟崽子们相处。 现在怎么回事，崽子的手都要摸脸上去了？ 他快步进来，伸手摸了上去，唔，温度还行。 柳长风低头看向阿信：“我替你摸过了，没生病哦！”一双桃花眼里笑意满满，却是满满的占有欲。 阿信摇摇头，大人们总是这样，柳院长跟牧大哥一样，看夫子看得紧！ 柳长风看他大人似的叹气就觉得好笑：“你带豆腐来送礼，你家大人可知道吗？” 阿信摇摇头又点点头。 “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阿信：“知道我带豆腐送人了，不知道我送的谁。”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原来是崽子的一片心意。 “既然如此，我便代夫子收下了，谢谢你的心意啦！” “豆腐不吃要放凉水里，不然会坏掉。”阿信见自己的心意送到，便着急回去上课。 走的时候不忘嘱咐：“院长，你可要照顾好我们夫子呀，让他按时吃药！” 俩人应声答好。 待阿信走后，左子舟红霞飞上脸颊，忍不住拧柳长风身上的软肉转圈。 在外风度翩翩的柳院长，在自己老婆面前龇牙咧嘴半点面子不要，忍住疼痛，握住左夫子的手轻轻一吻：“轻点儿，轻点儿，仔细你的手疼，你的学生可是要我好好照顾你～” 左夫子看他油嘴滑舌的样子就来气：“都怪你！谁让你帮我擅自做主的？为人夫子，怎可收学生的礼？” 柳长风安慰道：“你总不忍心让那孩子一片好心付诸东流吧？等开业的时候我们给他包个红封～” 他的阿舟最不擅长人情世故，那便由他来处理吧。 午饭的时候，柳长风让厨房单炒了个青菜豆腐，自己与阿舟一份，另一份送了夫子们尝个鲜。 素色小炒清清白白，倒是让左子舟多吃了几口。 因其软嫩的口感，也深的那些上了年纪夫子们的一致好评，实在是对牙口友好。 这边阿信的好朋友武存浩，吃饭的时候也跟阿信坐一起，他忧心忡忡的问阿信：“你今天没被夫子罚吧？” 今天有阿信喜欢吃的炖鸡，但是面对好朋友的关心，他暂时放下面前的炖鸡：“没有，我只是去请假了，我家豆腐店要开业，到时候请你吃好吃的豆腐。” 武浩存小朋友可是见多识广：“可是我已经吃过了，我家里经常买的。” 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竟然是自家的老主顾，阿信瞬间对武浩存更喜欢了，他想了想：“那我请你吃我家的新品，但是还没开业，所以我还不能告诉你是什么！” 两个小伙伴击掌为誓，快乐干饭。 顾宁跟牧野也在快乐创作。 实验烤制豆干可以成功后，顾宁打算投入量产。那用之前的炉子就跟不上了，他演示了一下豆干的制作过程，牧野也觉得这样做太慢。 研究半天，还是做个大的火炉比较好，方便烤制。 火炉搭在哪里，放厨房地方不够大，放院子里不遮风挡雨，俩人转悠半天，要不建个厢房，专门做豆腐？ 开了铺子以后，再上新品，再做促销，如果顾宁的想法能实现的话，现在的产出是供不上的，需要更好的工作场地。 既然厢房都造了，那干脆把老屋推了重建。 两个人一个有脑子，一个有票子说干就干。 顾宁确定好了院子大小，准备再往边上扩三丈，牧野就带上银子去找了村长和里长，带回了地契的文书。 顾宁想要一个带小菜院的房子，还想要带个大窗户的屋子。牧野连夜找了山阳县最好的施工队画了图纸。 正面三间屋子，顾宁和牧野一间，中间做客厅，阿信一间自己住，东厢房太阳好，两间留着做书房，也可以晒东西。 西边两间房间空出来，一间做豆腐，一间做烤制专用间。 后面的菜园里足够大，可以种许许多多的蔬菜，右边建立保暖的圈舍，可以住毛驴，也能喂兔子。 顾宁看着图纸，都能感觉到自家的房子建起来以后有多漂亮。 隔天两个人敲定完细节后，牧野当即买了两万块青砖。 现下已经入秋，天气不冷不热，盖了冬天正好入住，因为牧野出手阔气，没有讲价，砖厂老板也大方，当天就送了八千过来，剩下的表示按时交砖，不会耽误他的事儿。 牧野带图纸找施工队洽谈完，讲明要求，十天完工，工钱不是问题。 行五在家排名老五，做工匠这行做的久了，口碑出来了，行业里都喊他行五，小弟喊“五哥”，更小的小弟喊“五爷”。 行五爷敲了敲烟袋，召集了三十个壮汉，第二天就开工。 一天五十文，十天五百文到手，这一单干好了，够兄弟们过年了。 这边顾宁则喊了方婶儿，让她帮忙看看村里哪几个婶子时间，中午来给大家做顿饭。 工人早饭和晚饭自己解决，但是午饭是要管一顿的，而且都是男人，饭量可不小。 顾宁不想苛责工人，就想找几个靠的人手。 方婶儿没想到顾宁说风就是雨，店还没开起来呢，怎么就又要建房子了。 只能说，中国人什么时候，对房子都有一个执念呐！ 第27章 建房子 不过年轻人有干劲就是好。 当初她跟方叔收庄稼的时候，看着天不好，愣是两天没休息把地里的麦子收完了。 现在干不动了，看着后辈们踏实肯干也算是欣慰。 听说第二天就要动工，方婶儿也不含糊，先带着顾宁在老房子前烧了黄纸，也算是对老屋这些年头有个交代。 便去找她的姐妹们了，一天十文还管饭，十天就是一百文呢。 顾宁去采买了第二天的米面，又买了几斤大家常喝的大叶茶，虽然不是多精贵，喝到嘴里还带点苦涩，但是提劲。 农忙的时候，谁家也少不了买上二斤。 又找了张屠夫定了半扇猪，让乐哥儿第二天他们带回来，头一天开工，怎么也得开开荤。 一向平静的顾家村，便见一辆辆的驴车接连不断的来了又走，在宁哥儿家院子门口留下了几人高的青砖。 村里忙的不忙的，都凑过来看热闹。 “宁哥儿卖豆腐这是挣钱了呀！” “是挣着钱了，但是也累脱相了，整整瘦了一大圈呢～” 朴实的老辈们还是觉得胖点有福，说明家里油水足，吃的好。吃都吃不饱还减肥呢。 “天天听着后半夜就起来了，我早起好几次去地里，天不亮他家就已经开始做豆腐了，我什么钱都不好挣啊！” “呸，赚了钱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盖房子找你们了吗？”张大壮也在人群里，上次被牧野落了面子，现在还怀恨在心呢！ “村里哪家盖房子不是找咱自己人，人家偏不，这是看不上你们的活儿咧！” 秋冬了盖房子的比较多，有的会找左邻右舍的帮忙，我帮你你帮我，还有一种就是出钱，大家正好在家也不忙，钱不多，但多少算是个进项。 张大壮嘴上这样说，只不过是气不过。村里人家盖房的时候，大家一开始都会找他，慢慢就发现，他这个人不实在。 饭也吃了，烟也抽了，干活的时候磨蹭偷懒，人家不好意思说他，但是下次也不找他了。 尖婶儿爹娘在的时候，人们还给几分面子，现在彻底把他当隐形人了。 他现在这样说，大家都只是听听，并不接他的话，人家盖房愿意找谁就找谁呗。 但总有少部分人起了心思。 顾宁顾不得这些，他忙的跟陀螺似的。 家里的东西可收拾的不多，他把铺盖和银钱收拾好，厨房的锅碗粮食也都规整好。 借了村里祠堂的大锅，石头一垒做了个大灶。 方婶儿转了一圈回来，确定好了来帮忙的人，她和圆婶儿是老搭档了，除了她们俩，又喊了顾小牛他娘顾婶子。 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是尖婶儿。 除了做饭外，还要择菜，洗锅刷碗一些杂活，再就是中间得烧水，得让工人们喝水。 婶子们觉得这哪里叫活儿呢，在家不也得干这些？ 方婶儿怕顾宁介意，还解释了一下：“别看尖婶儿说话不好听，干活可是可是一把好手，绝对不含糊。” 顾宁倒是觉得没什么，尖婶儿也是个苦命人，能帮一把是一把。 而且，他也相信方婶儿。 现在就剩下两个问题。 家里的屋子都扒了，豆腐暂时是没法做了，但是总不能空太久，三天两头不开业，客人都流失了，还有就是没有地方睡了，大人可以凑合一下，阿信还小身体肯定扛不住。 方婶儿听说后说：“这哪里叫事儿，让你弟弟睡我家去。” 方婶儿家有一个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平时就跟方叔俩人住，地方够住。 不仅如此，方婶儿让顾宁和牧野也住去，晚上天凉了可不能直接睡在空地上。 顾宁拗不过同意了。 豆腐的事他心里也有了安排。 于是乐哥儿和小牛晚上回来后，顾宁便安排他们第二天卖豆腐的时候，告诉大家，先放假三天，三天后给大家出新品。 阿信他们还要帮忙继续接送。 晚上睡觉顾宁跟牧野说了自己的打算，牧野略一思考便接受了，他家哥儿向来有想法，他一百个支持。 而且这些身外之物，他从来都比较看淡。良田千倾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对于他来说，只要有口吃的，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好了。 他好像在殿堂里品过无数珍馐，也曾在早点啃草饮雪，好的坏的，甜的苦的都经历过。 现在他有了喜欢的人，就想给他好的吃食，好的生活条件。 第二日做豆腐的时候，顾宁没有再亲自操作，从卤水的调配，到下锅的时间，包括火候的把握，都点点滴滴的教给了乐哥儿和顾小牛。 两人做了这么久，其实大部分都参与，唯一没动手的就是卤水，他们也知道这是做豆腐的关键，所以顾宁在做的时候，也会有意识的避嫌。 现在顾宁竟然要把他挣钱的本事教给他们俩，俩人第一时间就是拒绝。 宁哥儿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不准备干这个了？ 做豆腐不仅仅是做豆腐，还要卖豆腐，谈销售，这些俩人可是做不来的。 最重要的是，这是顾宁谋生的门路，凭什么教给他们，在他们心里，阿信如果读书有成，就考个大官当当。如果读书一般，以后还可以回家继承家业。 顾宁哭笑不得，做豆腐的方法可不是他发明的，只不过他占了一个网络发达，知识传播的便利。 他本身就是学食品专业的，想做什么吃食都可以赚钱。 “而且也不是白教你们的，要给我打三年工，才能自己另起门口的。”顾宁见过太多兄弟反目成仇的案例，法律和合同才是最终保障。 俩人听了解释，这才同意。 出了两锅豆腐，一人做一遍，有他在旁边看着，竟然也做的很成功。 这三天，送阿信上学后，就在顾记豆腐里，自己再做上两锅。豆腐这东西，做的好了坏了都能吃。 于是把唯一的学生阿信送到学堂后，家里里里外外的忙开了。 为了不耽误有进项，乐哥儿和小牛俩人铺子后面的小院里，顾不上吃饭的做豆腐，在俩人大呼小叫的叫声中，他们俩自己做的豆腐终于成功了，来人尝了一口，就是这个味道。 行五爷带着施工队到了顾家村，顾宁和牧野把大鞭炮噼里啪啦的一放，便正式动工了。 牧野全程盯着，需要什么东西了随时添买，而且牧野力气大，时不时的搭把手，虽然他全程话不多，冷冷的不敢让人接近，依然迅速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几个婶子在村里帮忙多年，手脚利索，工作分配有条不紊，完全不用顾宁操心。 除了尖婶子第一天见到顾宁略略有些尴尬，见顾宁确实没有什么意见外，便也放了心全心投入到干活中。 第一天中午吃的杂粮馒头加炖菜，杂粮掺了一半白面，吃起来又香又软。炖菜是猪肉白菜萝卜炖粉条。 要说这粉条还是顾宁去买粮食的时候看到的，顾宁不仅往常在他家买换黄豆多，这次买便宜更是米面各买了百十斤，还不算其他黍米，玉米面，高粱面等各种杂粮。 顾宁买的多，脾气也好，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长得也好看，店小二不用顾宁动手，就招呼几个人把买好的东西都搬到了车上。 顾宁认真的道谢，虽然他最近勤于锻炼，但是哥儿的身体还是偏弱，稍微干点重活儿就腰酸背痛。 今天牧野没来，没有小二哥他就得自己动手了。 小二哥对好看的人总是多几分耐心，他也乐意做个人情。 “请稍等一下。” 小二哥转头又跑回店里，包了一包什么东西：“这个送你，我们掌柜从别的地方进来的，但是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吃。您的豆腐做的好，兴许知道它的吃法呢！” 顾宁也好奇是什么东西，掀开一看，嚯，好东西，这不是粉条吗？ 他总感觉天天吃饭少了什么东西呢，原来在这里是没见过红薯土豆这类耐放还抗饿的东西呢！ 他顿时开心起来，问伙计：“怎么卖的，再给我来点~” 伙计挠挠头：“还有不少呢，不过您先别买那么多，万一回家不好吃都浪费了岂不是可惜。” 他本是好意，可别坑了这哥儿，毕竟这哥儿人美心善豆腐还做的好吃呢！ 顾宁笑笑：“那就先少买点，多少钱卖的？” 掌柜的进价不低，但是卖不出去就是亏本。 小哥按照老板进价三文钱一斤卖给顾宁五十斤，还帮他搬上车。 顾宁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便道：“等我下次来给你带豆腐吃。” 小二哥连连道谢。 顾宁还有其他想法：“还要麻烦小二哥一件事，帮我问下你家掌柜，可否帮我买下这东西的作物，必有重谢！” 婶子们做法自有一套，但是一看这么多的量，还是惊了一下。 保险起见，方婶儿悄悄把顾宁拉到一边：“这肉是今天的还是？” 顾宁也在洗菜，知道方婶儿的顾虑，他擦擦手道：“今天的，第一天吃好点，工人干着起劲~” “哎哟，那也吃不完呐！今天吃这么好，明天没肉落差多大啊！” 顾宁自己吃肉不多，倒是忘了这时大家吃肉少了，方婶儿说的也对，落差不能太大。 “行，那就听婶儿的，分作两天，主食管够。” 方婶儿他们便放开手去做了，馒头蒸了一百三四十个，个顶个的大。 于是今天中午就有了这顿猪肉炖粉条。 行五的一队兄弟们也是走南闯北挣辛苦钱的，本来这次听说来村里，还有点不情愿，后来加急给的工钱高才来的。 村里的主家大多吃食不大方，吃不饱是常有的事，他们还自己带了点干粮，体力活吃不饱是真干不动。 到了顾家村，做主的是个俊俏的哥儿，虽然是在村里，但是周身气质不凡，一群大老粗不自觉的收敛了一下痞气。 尤其是他男人，虽然全程盯着，但也是甩开膀子干活，没有不懂还非要指手画脚几句，行五爷及其一众兄弟心情还是比较愉悦的。 快中午的时候，干活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不是干活累了，是方婶儿她们炒的菜快出锅了。 “哎，你闻到没，做了肉菜？” “还真是，香！” 几个年轻点的顿时有点心不在焉起来，这趟真是来值了！ 大家速度慢慢下来，馒头的香气和猪肉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勾的人肚子里的馋虫受不了。 行五爷敲敲烟袋，示意大家认真干活，别失了分寸。 大家声音渐渐小起来，烟雾中行五爷的眼中也是欣赏之意居多，主人家够大方。 饭点一到，大家纷纷放下手里的活，挤到了锅前。 掌勺的是尖婶儿，一看大家都胡乱挤在锅前抢菜，顿时发挥了泼辣的本性：“排队，一个一个来！” 拎着一把大勺子宛若一尊门神，有她在此，谁都甭想过去。 不过是个盛菜的妇人，一群大老爷们谁也不放在眼里。 尖婶儿的尖嘴利舌可是常年练出来的，一顿不带重复的输出，硬生生镇住了场面。 大家看着锅里满满的一锅菜，知道谁都能吃上。便一个个排队，这边盛菜，这边拿馒头，拿了之后直接在院子里，院子外，石头上随便一做便开吃。 顾宁把自家桌子撑开，沏了两大碗茶，端了菜和馒头让牧野和行五爷单独吃，吃的是一样的菜，但是主人家和行五爷顿时都有了面子。 猪肉是现杀的，萝卜是现拔的，粉条是正经不加任何塑胶的粉条，软糯又爽弹。 菜和粉条都吸足了肉汤，一口肉，一口菜，加上刚出锅的大馒头，真是神仙来了都不换。 圆婶儿烧好的水，冲了茶叶，热水冲泡后的茶香顿时飘散开来。 大家吃饱后又一人一大碗茶水，真是吃的痛快，这一顿的菜色和分量很是足够。 看兄弟们都吃饱喝足了，行五爷脸上也是喜色，直夸牧野准备周全，会来事，不苟言笑的男人听到夸奖，眼底是淡淡的笑意：“这都是我家夫郎准备的。” 行五爷会说话：“兄弟好福气，娶了个这么好的夫郎，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两个以茶代酒，相谈甚欢。 第28章 幸福具象化 吃饱喝足后，行五爷喊话：“感谢牧相公及其夫郎的盛情招待，兄弟们咱们保证把活儿干地漂漂亮的。” 一众兄弟们一阵喊好。 顾宁注意到，刚刚婶子们忙完了，却没有盛菜吃，而是一人拿了一个馍就着一碗水。 他去灶上看了看，疑惑的问：“菜不够了吗？” 顾婶儿笑眯眯的：“够，提前盛出了一小盆，晚上你也不用再做晚饭了，一热就行。” 圆婶儿和方婶儿跟顾宁比较熟，便略略不好意思的跟顾宁讲原因：“我们觉得菜好吃，我这不是想把那碗留下，回去给你叔尝尝。” 尖婶儿没说话，粗糙的双手在围裙上摩挲着，也是这个意思，她家里的小闺女，已经好久没吃过一顿肉了。 顾宁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上辈子他没有亲人，这辈子有了，感觉已经很幸福了。 幸福这个词很虚，有点让人抓不住，但是在这一刻，突然就有了具象化。 婶子们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爱，不懂那些风花雪月，但是我在外面吃到好吃的，第一时间会想起你。 他想说你们吃完，再带走一碗，看了看留的正好是一人一碗的量。 于是不再勉强。 晚上方婶儿回家，在昏暗的油灯里，跟老伴儿你一口我一口，原本五分香的菜变成十分香，十分好的肉变成二十分好。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中午有人路过顾宁家，大锅的炒菜香冒出来好远。 施工队的人中午端着碗吃饭，被路过的人看到了，一大碗满满的肉菜，闻着都香。 知道宁哥儿家盖房子找的外面人，不知道中午管饭还管肉啊！ 于是有人便在夜色里敲响了村长家的门，绘声绘色的讲了顾宁在家大张旗鼓的建房子，工人连带小工一个都没找本村的，还讲找外人就算了，不知道吃的有多好。 村长顾世昌也是头疼，顾宁盖房这事他是知道的，前两天牧野那小子拿来银子来买地，还是他给批的。 按道理，人家盖房关不着村里人的事。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人见不得人家好，盖房是小，别宁哥儿在村里再为此受了排挤。 老友唯一的孙子，自己得给他护好了，村里其他人的心思，他也得想办法平衡。 谁说这村长好当呢？！ 第二天，在顾宁家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村长慢悠悠的过来了。 顾宁见状忙沏了一碗茶，找个灰尘小点的地方：“叔怎么过来了？” 顾世昌看看自己这大侄子，虽然瘦了点，但是越发标致了，这相貌在村里，在县城都是拿得出手的。 “不错，砖瓦房都盖上了！”来自村长的夸奖。 村长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讲明来意。他不是要顾宁改变什么，而是提醒，免得万一出现情况。 顾宁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村里的人相互照顾是应该的，非要道德绑架就不对了。 不过他还是谢谢村长的提醒，虽然有牧野在他是不怕的，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也提前给村长透个底：“我这房子是着急要用，十天内就要完工，不然乡里乡亲的，我肯定不会找外人。” 有村长过来，有几个好事的人假意路过，实则来凑热闹。前面没听清俩人说什么，只听到后面顾宁故意大声讲的几句。 “今年要是能再干好点，我还想在村里再招几个人手给我帮忙呢！” 村长自然是高兴的，顾宁做的豆腐他也是吃过的，人又肯干。 只要没有什么天灾人祸，踏踏实实的一步步往前走，这事错不了。 不说别的，就说宁哥儿开始做豆腐这段时间以来，用的工具，做的木头都是找的那老牛家的二儿子，不知道有多少进项呢！典型的产业带动产业！ 这假如真能做好了，在村里招工，村民挣钱了，这也是他的政绩啊！ 他摸摸胡子：“好好好，好好干，需要什么了跟叔说，给你最大力的支持。” 村长乐呵呵的走了，他得回去跟村民们说道说道，豆腐吃了好处多多，过节出去走亲戚送几块豆腐，便宜又面儿。 留下顾宁却乐呵不起来，哪个村里都有那么几个犯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给你捣乱一阵。 跟吃了苍蝇似的，死不了人，但是膈应人。 今天中午吃豆腐炖肉。 乐哥儿和小牛昨日里做豆腐做嗨了，看着一板比一板成功的豆腐，两人乐开了花。 做完才反应过来，做了这么多但是不出摊。 好在宁哥儿说做多少都可以拉回去，这几个月两人也学会了做账，用了多少豆子，出了几斤豆腐都是有数的，到时候从他们工资里扣除就是。 顾宁倒是没说他们做多了，三十几口人，有什么都消耗的快。 施工队的人昨天带的干粮原封没动，为了保险起见，今天还是有一部分人带了，主要是习惯了。 大家也都知道，头一天吃好点，再往后饭菜就一般了，第一次见面谁都想留个好印象。 没想到临近中午，飘出来的饭菜闻着比昨日还香。那白白的一块块的，好像叫“豆腐”？ 昨天是没吃过的粉条，今天是没见过的豆腐，净是一些稀罕玩意儿。回头活干完了，可以问问在哪里买的，给自己的婆娘和孩子买回去点尝尝。 昨天他们的行为，行五爷虽然当着顾宁的面儿没说什么，但回去之后还是敲打了几句。 三十来个大老爷们也感觉有些失态，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一个个认真排队了。 今天掌勺的是顾婶儿，顾宁开始做豆腐后，这俩月她家多了两个进项，她也乐意时常买点豆腐，一是为了改善生活，二是为了照顾顾宁的生意。 做豆腐她还是比较拿手的，前面的菜七八成熟的时候，最后再下豆腐，这样豆腐既吸收了汤汁，又能保持一块块的完整性。 咬一口在嘴里，裹满汤汁的豆腐又鲜又嫩，真是鲜掉牙，比肉还好吃。 吃完饭的工人们干劲十足，两天西边的厢房已经起来了。 吃饭的时候，牧野问顾宁怎么了，村长走后宁哥儿就一副心事重重的 样子。 听完顾宁的话，牧野伸手摸摸自家夫郎的脑袋：“无妨，只要他们有胆子，尽管来。” 顾宁噘嘴，自己又不是小孩了，还被摸脑袋。 话虽如此说，晚上牧野还是决定在自家院子里盯着点儿，顾宁怎么也劝不动，早知道不说了。 于是带着懊恼抱着被子跟在牧野身后铺床，厚厚的稻草上铺一层褥子，再铺一层被子，上面再放一床被子。 牧野好笑，这是准备让他过冬吗？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院子里无非是青砖和瓦片，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顾宁这样想着，越发想拉牧野回去。 牧野拉拉哥儿的小手，轻笑出声：“你再这样可就回不去了。” 在黑夜里的男人，面容一半被隐藏在了黑夜里，半明半暗间愈发显得侵略感十足。 顾宁快速逃跑。 阿信已经睡着，酣睡的小呼噜声均匀的传来，顾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有点担心。 心一横，穿上鞋，抱了被子蹑手蹑脚的出去。 牧野独自躺在软软的被褥上同样睡不着，从前睡觉身侧从不能有人，现在没人了反而睡不着了。 正闭目养神间，熟悉的脚步传来，牧野失笑，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是他的小夫郎来了。 顾宁自以为脚步已经够轻，不想还是被发现了，牧野一个翻身，一手把人反剪到怀里，一手把他的嘴巴捂住。 “来者何人？”牧野低声询问。 “呜呜呜！！”是我呀！ “呜呜呜呜！”你捂住我的嘴了，我没办法说话。 “呵~” 听到耳朵边的笑声，顾宁才知道自己被耍了，牧野武功那么高，听力那么好，怎么会不知道是他？！ 亏自己还担心他一个人在外面孤单，想出来陪陪他，他还有心情恶作剧。 顾宁又羞又恼，牧野见好就收。 把人圈在怀里，声音低沉，温柔的似乎能滴出水来：“怎么又出来了？” 顾宁故作凶狠的揪他耳朵：“好啊！竟然敢吓唬我？” 牧野把耳朵上的两只手都握在自己手里，张牙舞爪的猫瞬间被握住了前爪，使不出力气，只能被恶人为所欲为。 牧野目标明确，舌头长驱直入，小猫咪只能被迫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更勾得恶人兽性大发，恨不得把这只小猫咪团吧团吧拆吃入腹。 夜色撩人。 恶人终于吃个半饱，暂时好心放过小猫咪。抖抖被子，把猫咪塞进被窝里圈的严严实实。 顾宁嘴巴都要麻掉了，耳朵红的能滴血。 天气微凉，两人躺在未来的西厢房里看星星，没有了高楼环绕，天空看起高深又寂寥，夜幕上缀着的点点繁星更显皎洁。 他上辈子忙忙碌碌，没有好好看过灯光，这辈子也只是偶尔抬头，没有静静看过星星。 在没有屋瓦遮身的当下，倒是阴差阳错发现了星空的美丽。 在爱人的身旁，怀着对明天的期待，就是当前最幸福的时刻。 几天平静日子过去，终于在一个后半夜，有人摸过来了。 盖房子都是砖瓦泥块，实在没有什么可顺的，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道：“大哥，这什么都没有啊？” 为首的大哥小声骂骂咧咧：“不是说天天吃肉吗？连个菜毛都没有！”是张大壮的声音。 几人感觉被耍了，恶向胆边生：“要不把砖给他偷了？” 这可是上好的青砖呢！ 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几人摸黑吭哧吭哧的往麻袋里装砖，装着装着感觉不对，怎么还有人帮忙递呢？ 顾宁“噗”的吹着火折子，把火放在自己下巴那，火光一照，只红彤彤的一张脸。 “啊啊啊！” “啊啊！！”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惊的狗都开始此起彼伏的叫了。 看顾宁玩够了，牧野沉声制止：“够了！” 牧野身形如修罗，浑身散发出不好惹的气息，几人当即闭嘴。 修罗从自家小哥儿手里拿过火把，依次照顾喽啰们的脸，果然是村里 游手好闲的几个人。 “王狗蛋，二赖子，赵六！” 几人唯唯诺诺，不敢吱声。 “既然这么喜欢搬砖，明天一早过来，否则就村长家见吧！” 村长前几天刚刚发话，要支持顾家的生意，自己现在就被抓个正着。 平时偷鸡摸狗就算了，现下触碰了村长的底线，有他们几个人好果子吃。 顾宁悄悄在牧野耳边吹风，活似进献谗言的小妖精：“还有一个呢！我听着像是张大壮！” 张大壮别的不行，把握动向倒是在行，刚刚一看情况不对，已经偷偷溜走了。 剩下几个一看张大壮已经跑了，也不维护他了。纷纷道：“就是张大壮提出来的！” “对” “可不能轻饶了他！” 顾宁呵呵，这纸糊的兄弟情。 “滚吧，明天如果见不到人...” 几个人连连应下，屁滚尿流的跑了。 娘咧，这黑面煞神真不是盖的，要被吓死了，┭┮﹏┭┮！ “张大壮怎么办？”小妖精还要搞事情。 牧野看他跃跃欲试想要搞点坏事的表情，有点子语塞，自家哥儿变得越来越活泼是好事，但总想搞事情怎么破？ 想到张大壮的恶心，牧野冷笑一声：“先晾一晾他。” 顾宁看着男人的笑，脑子里闪过一个词：邪魅一笑，便是如此了吧？ 张大壮跑了以后又后悔，跑与不跑又有什么区别，那几个笨蛋被抓住，肯定会把他招出来的。 他气的踢了一下椅子，椅子腿下正好有一块石头，椅子飞了，他一脚磕在了石头上，顿时疼的跳脚。 “哪个不长眼的把石头放这里？！” 倒是不说家里的椅子坏了，他也不管不问不修，只当没看见。 不得不说牧野的招还挺损，张大壮知道牧野和他那哥儿肯定会来找他的事儿，要不先躲两天？ 躲来躲去也不见人来，偷偷观察一番，发现那夫夫俩还是一切照常，反倒是他，像是头上悬了一把刀，迟迟落不下来。 这几天张大壮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迅速便顶上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第29章 家中无富贵，口袋无财宝 与张大壮不同，王狗蛋，二赖子，赵六三人被抓后，当场被下判决，本来也想跑的，想想牧野当时那想杀人的目光后一哆嗦，还是认怂，第二天乖乖来搬砖了。 行五爷看到又来了三个人，有点不解，这是觉得进度慢了？ 说好的用他们施工队，现在主家又找了人是什么意思，两拨人干活最容易出矛盾。 牧野也知道各行有各行的规矩，盯着并排站着不敢直视他目光的三人，笑笑：“五爷莫介意，都是自家兄弟，听说我盖屋子过来帮忙的，需要搬砖挪瓦的活尽管交给他们去做。” 五爷看三人的样子，怎么都不会跟牧野是兄弟，倒更像是来还债的。 免费的人力不用白不用。 一上午三人都没有停下来过，不是被这个吆喝，就是被那个使唤，累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好几次想干脆放弃，直接被牧野这个煞神揍一顿算了，也省得在这里受这份磋磨。 刚冒充这个想法，还没挪腿，就感受到牧野能杀人的眼神冷冷的看过来，想法顿时就歇菜了。 到了中午休息，施工队的工人们都去打饭吃了，三人不敢走，也不敢去盛饭，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吃。 没想到除了干活，还有饿着看别人吃饭这种酷刑。 看他们一上午也没偷懒，顾宁终究是不忍心，招招手让他们过来吃饭。 三人没想到干活还管饭，有点百感交集，他们在村里整日晃荡，属于狗都嫌那种，还是第一次帮工被人管饭。 尖婶儿一向对他们没有好感，成天和张大壮蛇鼠一窝，不干好事。 不过顾宁发话了，她虽然冷着脸，盛菜的时候倒是没有为难三人。 三人别别扭扭的盛了菜，又一人一个拿了馍，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今天吃冬瓜炖豆腐，用的是昨日熬出来的猪油，冬瓜生津解渴，豆腐宽中益气，正是绝好的搭配。 忙一上午早就忙累了，加上是方婶儿几个做的好吃，王狗蛋觉得这顿饭真是可口极了。 喝的茶水也比往前清甜，二赖子和赵六嘲笑他是心理作用，俩人没说出来的是，凭自己劳动所得来的茶饭确实美味。 在村民艳羡或者眼红的目光中，叮叮当当的青砖绿瓦房便迅速起来了。 每个屋子果然是如顾宁所想，都有大大的雕花窗户，好看又气派。 十天工期正好，结束的前一天，汉子们找到顾宁，想走的时候买点豆腐，他们已经听说顾宁就是在县上卖豆腐，而且卖的还很好。 他们吃这几日觉得甚是美味，细心的还问了问做法。 最后一天，顾宁把现钱结给行五爷，由他回去统一发钱，把几十斤豆腐切了装好，汉子们大多买了两斤，一下快消耗完了。 牧野和行五爷在寒暄，都觉得双方守信，是可交之人。 顾宁装了几斤豆腐送给行五爷：“多谢行五爷这几日的辛苦，自家做的，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一番话讲的不卑不亢，拿捏有度。 行五爷又是一番道谢和夸赞，他看得出来，牧野对他夫郎在意的紧，说什么都不及夸他夫郎几句。 这几日二赖子几个每天早起过来干活，中午吃一顿饱饭，虽然每天都是腰酸背痛，但是躺下就睡，没了那么多或空虚或无聊或做坏事的想法。 这边盖房结束了，几人倒是罕见了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一时不知自己该去干嘛。 顾宁见过太多这种表情，像那些迷途知返的人，对自己的未来充满迷茫。 “你们可以去种地，今年种了明年就会收获，地是最不会骗人的。” 三人互相看看，家里的地都快被他们卖完了，一人也就剩下一亩左右的好地。 还是那时候村长做主，强硬的制止了他们卖地的行为，虽然不知道现在能种什么，但是先把地里的杂草除了，把地翻了再说。 说到地，自家的地呢？ 看着宁哥儿迷茫的眼睛，牧野叹口气，这心大的，什么时候自己把他卖了恐怕都不知道。 顾宁气哼哼：“我还会帮你数钱呢！” 牧野找牛二哥定做了枣木的两个大床，他跟顾宁一张，阿信自己一张。衣柜、小几等看了下，款式等顾宁看过再定。 自家的新房子，顾宁越看越顺眼。 又把顾老爷子的牌子摆上，上了三炷香，虽然没有见过老爷子，但自己好歹占了人家孙子的身子，享了人家的福分，替原主上柱香还是没问题的。 西厢房最先投入使用，秋日里的大太阳一照，晚间风一吹，里面新起的两个灶也干了。 乐哥儿和顾小牛做的豆腐也迈上了正轨，便从铺子里又回到了村里，厢房两边墙上都开了窗户，一进去两头都起了灶台。 中间支起的木架上，罗列的一个个竹编的簸箕，是顾宁提前找牛二哥定的，后期再上新产品的话只怕不够，还要再做。 牛二哥的手艺没得说，编的又紧又密，边缘处理的也很光滑，为了方便洗碗晾干，还提前在边缘串了麻绳，总之是非常用心了。 顾宁列了个单子，记录这几日消费，主要是大头： 工人一天五十文，三十个人就是一千五百文，十天合计十五两。 吃的一天算作平均一两，蔬菜和米面及茶水等，要知道精米三十文一斤，一顿就要下三十斤，只中间吃了一顿，其他还是以馒头为主，又是十两。 买的那半扇猪六十文，张屠夫按十五文收的，差不过又是一两了。 两万块砖花去二两，瓦片一两，木材花去五两，下来就三十四两了。 里面的床、桌、被褥等还没算，有些买了有些没买，零零总总算下来有四十两出头了。 果然什么时盖房子都贵，顾宁默默嘟囔。 但是贵有贵的好处啊！ 其实村里自己盖房没这么高，基本上只需要买砖瓦，粮食和菜都是吃自家的，人工也便宜，下来也就是二十两顶天了。 见顾宁记得这么认真，牧野扶额，他家哥儿什么都好，就是账跟他算的太清楚：“你还打算还我不成？” 他只是随口一问，谁知顾宁认真答到：“对呀，这房子又不是你自己住，而且你现在又没有稳定的活计。” 牧野的块头到哪里都能找工作，但是他不愿意长期在一个地方，总感觉不自在，所以他宁可去深山里捕猎，虽危险，但自由。 最重要的是，他享受那种锁定目标，势在必得的过程，厮杀的过程中他的身体反应比脑子更快，搏斗的感觉让他熟悉，一击必杀的招式使他的血液沸腾。 每天天不亮，他都会早起操练，一招一式好像刻在了脑子里，随着他不断复盘，动作也越来越连贯。 加上他断断续续的梦境，他越来越确定自己是行伍出身，而且级别不低，如果猜的不错的话，至少可以领兵打仗。 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来到了这个地方。 于是他愈加珍惜眼前的时光，这样的温馨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万一自己的身世给这个善良淳朴的小山村带来了什么劫难，又或者自己想起什么未完成的任务不得不离开。 他在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给顾宁留下最好的安排。 从铺子到房子，可以让他以后的生活有基本的保障，有了阿信，宁哥儿有个陪伴也不会那么孤单。 以后的事情未定，更要抓住每一天，把握好当下每一刻。 秋天的猎物都比较肥美，不忙的时候牧野还是决定在进一次山。 顾宁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自己要帮他把把关，宁哥儿太单纯了。 宁哥儿：？？？ 考虑到以后要在家里做豆制品不方便，顾宁让牧野又买了一批青色的空心砖，在院子里铺了路。 从院门口一进来青砖路一路铺到堂屋门口，又从中间斜了到东西厢房，甚至到后院的小菜园，到驴和兔子的茅草房都铺了一条路。 顾宁把自己还活着的菜苗统统挪到菜园里，他喜滋滋的干着，丝毫不觉得累。 脸上红扑扑的，却依然带着笑容，嘴里哼的是牧野没有听过的小曲儿，依稀听清楚两句是：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家中无富贵，口袋无财宝。” 跟自己听过的曲目都不一样，却简单有趣，别有一番滋味。 唱着唱着，又喊院子里搭架子的男人：“牧野，牧野？” 牧野拿袖子给自己的哥儿擦擦汗，深邃的眼神注视着，稍不注意就让人溺毙于其中：“怎么了？” 看着顾宁愣怔的样子，牧野心内偷笑：只要自己用美色稍一诱骗，小色鬼便轻易上当。 自从去过书院，牧野无意中发现顾宁还有看脸的本色后，便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原来顾宁喜欢自己竟是喜欢的皮囊吗？ 他一边庆幸，一边担忧，庆幸自己的外表还算出色，担忧如果遇到更俊俏的男人，顾宁会不会就跟人家跑了？ 顾宁摇摇头，该死，牧野老是用这种眼神看自己，让第一次谈恋爱的他承受不住啊！ 他组织半天，才找回语言：“我想在家里也种上一棵桂花树，就像店里那样，不，比店里的还要大~” 顾宁手舞足蹈的比划着：“那样到桂树开花的季节，我们的家里就会满满是桂花的香气啦！” 我们家，是一个多么温馨的字眼。 只不过这个家硬件差不多完善了，软装顾宁还没来得及，因为顾家豆腐开业在即。 西厢房已经投入使用了，乐哥儿和小牛已经从店铺里又回到了家里，用他们的话说，还是家里耍的开。 外面的铺子虽然好，但是哪有家里的青砖大方阔气啊！ 青砖碧瓦，也太好看，太排面了吧！ 他们也要跟着老板好好干，争取给自己家盖上大房子住！ 顾宁很想告诉他们，跟着老板干能买房的几率非常小，要累死累活不吃不喝好几年才可以，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问就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可以做那个可以让员工买的起房子的老板啊！ 阿信每天早上走的时候看一眼，回来的时候看一眼，现在终于看见“万丈高楼平地起”！ 他立马冲进自己的房间，又看到了自己的超级大大大床，兴奋的脱了鞋子上去滚了好几圈，这么宽的床，他再也不会掉床了！ “哥哥，你也太厉害了吧？现在就让我们家住上了大房子！” 阿信一向知道家里谁说了算，夸完他哥哥才夸牧野：“牧大哥，你也好厉害呀！” 牧野：“小滑头，今天的马步继续！” 阿信一个身姿挺拔：“收到！” 惹的一圈人笑个不停。 阿信跟牧野继续练武去了，顾宁拿出自己事先拟好的条款，解释给俩人听。 很简单，基本算三块。 第一、工资，俩人工资上涨到一天五十，一个月就是一千五。 第二、分成，店里所有的收益，分给二人各十分之一。 第三、时间，俩人学了豆腐及各种豆制品的做法，必须要在店里干够两年后，才可以另起门户。 其他就是他们享受的权利及要履行的义务。 比如：店里的开张和关门时间，因为要卖豆花或者豆腐脑这类早点的话，所以早上开门时间会比较早。 晚上没客人了就是他们自己的休息时间，不过晚上店里必须有人，每七天休息一天等琐碎条例。 此合同有效期两年，除非发生不可抗力因素。 小牛听到工资那么高高兴坏了，听到分成有点疑惑：“分成是什么意思？” “就是分红，卖的钱大家都有份，卖的越多你们挣的越多，不过要年底才发。”顾宁解释。 “你都开这么高工资，过年还有分红，我们肯定死心塌地跟着你干呐！” 顾宁摇摇头，每个人的初心都是好的，但是能坚持初心，一条道走下去能有几个？ 小牛还是太单纯，工资高意味着付出成本也多，不管是体力劳动，还是个人的时间成本。 “合同是为了你们好，也是为了我好，有不合适的可以提出来我们再做商讨。” 乐哥儿耐心的听着，实际上，顾宁讲的很多话他都认真听着，像一块海绵一样，绵绵不绝的吸收着。 比如现在他问：“不可抗力因素是什么？” 顾宁略一思索：“不能预见、不能避免、不能克服的事情，比如重大的自然灾害，命可能都没了合同自然也没有效力了。” “当然，这不是硬性要求，属于软性条款” 看两个小伙伴一脸不解的样子，顾宁换句话说：“这是我们自己签订的合同，中间会根据情况更改，如果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好，要开分店，根据不同情况，合同也会做相应的更改。” 对于生意，顾宁有自己的下一步规划。 第30章 开张大吉 三个小伙伴一起签了名字，不一样的名字，一样丑的字体。 谁也不用笑话谁。 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你们是我的合作伙伴啦！” 我们现在不仅仅是员工，更是合作伙伴。 这个认知，让人激动。 如果没有顾宁，没有顾宁的豆腐生意，他们大概会过完一眼可以看到头的一生，找个合适的男人结婚生子，所谓合适就是门当户对，跨越不了大的阶层。 感情好就甜蜜的种田一辈子，感情不好就苦涩、怨怼的种田一辈子，脸上和内心被岁月刻满风霜痕迹。 小牛的原生家庭更为幸福，有娘家有两个哥哥，相应的也会有更多保障。 对于乐哥儿来说，能从父母的偏心，从重男轻女的认知里走出来，更为难得。 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或者说工作来说，对他来说才是保障。 顾小乐郑重的道谢：“谢谢你宁哥儿，无论什么时候，首先你是我的朋友！” 顾小牛没有那么多心思，但是他听他娘的，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有了两个踏实可靠的搭档，顾宁不必事事亲自为之，才能更好的投入研究，开发新品。 也有时间了解市场和需求，随时调整和升级自己的产品。 从前，他只考虑自己吃饱，现在，他也许可以帮助更多人。 还有一天开业。 顾宁约了方婶儿、圆婶儿、顾婶儿和喜姐儿上门做豆腐。 几个婶儿是看着房子一天天起来的，现在看着更是气派，又是好一顿夸。 同时心里又是艳羡不已，不知道啥时候自家也能起一座砖瓦房呢！ 大多还是之前留的老房子，结实耐用，建新房需要一大笔钱，对普通人家来说无异于伤筋动骨。 喜姐儿是第一次来顾宁见，真的如弟弟所说高大又漂亮。 来的都是自己人，顾宁开门见山。 豆腐要出新品，现下需要人手，不是帮忙不是零工，要长久能干下去的。 一天十五文，也是只干上午，但是要起很早。 而且十天一结，绝不拖欠工资，相应的大家也要签个简易的合同，制作方法保密。 顾宁讲的明白，前期体量没那么大，就先小部分人挣钱，后期做大了，会在全村扩展规模。 “婶子们都是我信得过的，所以先找了你们来，其他人暂时也不太放心。” 婶儿们都知道顾宁的人品是绝对信得过的，而且顾宁挣钱她们才能挣钱。 想想家里一年的收入，秋收完了冬季里的活儿就不多了，闲着也是闲着，这么一大笔进项可是不少了。 喜姐儿没结婚没家庭，首先同意了，她隐隐约约听她爹娘说，年后就准备给她找婆家了，听了几嘴，想找家境殷实家中有钱的。 真干出卖闺女的事儿也是不奇怪的，毕竟他大哥正是用钱的时候。 这是她能给自己争取到的为数不多的机会了。 顾婶儿家里三个劳动力，也不用考虑那么多。 方婶儿和圆婶儿虽然舍不得自己的老头子，只要一上午完全是可以，还是答应了。 乐哥儿和小牛已经在忙活了，豆腐正在出锅。 老带新，顾小牛带着方婶儿和圆婶儿压成型的豆腐切块，晾干，再烘烤。 火候的把握，及烤制的时间是很重要的。 顾宁示范了一下了，婶儿们迅速上手，两个是多年的老搭档了，一个烧火，一个翻动豆干，配合默契，出来后竟然比顾宁烤的成色还要好上一点。 乐哥儿则带着顾婶儿和喜姐儿，把大豆研磨成豆浆，过滤细渣后煮沸，加入提前调制后的卤水，最后把半凝固的豆浆倒入模具中。 模具中提前铺入模具，一层棉布一层豆浆，层层叠叠，一直到把那锅豆浆倒完，再封了模具，在上面均匀的压了河边捡来的青石。 压了石头后，会把里面的水分挤干净，把布揭开后，千张就做好了。 工序繁琐，需要两个人配合，几个人一开始操作不太顺畅，后面越来越熟练。 毕竟做了半辈子的饭，婶儿们这点还是很厉害的。 乐哥儿本来还有点担心，他会的不多，现在却要他来教别人。看到有顾宁在旁边盯着，他又安心了不少。 后面完全投入到工作里，有条不紊的操作着，讲话条理清晰，俨然是一个熟练的技工了！ 大家看到自己亲手做的成品也很开心，自己竟然会做豆干了，顾宁让婶子们尝尝自己做的东西。 豆干入口越嚼回味越香，千张像一层布一样，一咬满口的豆香味。 从品相到味道都很成功。 考虑到明天是第一天营业，顾宁打算多出点。 豆花出了两桶，豆腐出了一百二十斤，还煮了大桶的豆浆免费喝。都是往常销量的两倍，不过第一天半价，基本不赚钱。 一斤豆出两斤豆干，千张也差不多是两斤。 加上人工成本，顾宁定豆干卖八文一斤，千张两文钱一张。 豆干和千张各准备了五十斤先试试看。 初八一大早。 顾记豆腐门前已经热闹开来，顾宁在店里把一切都再检查一遍，看哪里还有遗漏。 门头的牌匾上挂上了长长的红绸布，正中间挽了红花。牧野在门两边各挂上了长长的鞭炮。 乐哥儿和小牛穿着崭新的工装，一个在门口端着铺了红纸的盘子发送糖果和花生。 一个端了本店的新品邀请路人品尝，店家也要个好彩头。 就连阿信都在跑来跑去的吆喝：“今天小店开业，新老客户豆腐半价，豆浆免费喝咯！” 大多数人接了都愿意恭贺一句开张大吉。 甘香楼的胡掌柜带着伙计过来道贺了。 黄老大夫带着小伙计过来观礼了。 行五爷也拎着礼过来捧场了。 顾宁看牧野一眼，见他并不吃惊的样子，便知是怎么回事了。 寒暄两句，统一由牧野带上二楼招待喝茶。 老武叔带着小孙子过来了。 武存志无意中听到他爷爷第二天要去观礼，非说老板他也认识，软磨硬泡缠着他爷爷过来了。 武存志他爹看儿子又想逃学的借口，气的眼皮直跳，又碍于他老爹的面子不敢动手。 花样是越来越多了，他天天上学去哪里认识的开店的掌柜。 老武叔倒是一脸乐呵，小孩子没个定性，淘气是正常的，他没说的是，儿子小时候比孙子淘多了。 武存志一眼看到人群中自己的小伙伴：“阿信，阿信！” 阿信正在欣赏自家的铺子真是气派啊，怎么听到了自己朋友的声音？ 转头看到自己的小伙伴扑了过来，两个小崽抱在一起“啊啊啊”了半天，不在学堂里碰见哪里都倍感亲切。 老武叔看着阿信，他隐隐猜到小孙子嘴里那个“家里卖豆腐的朋友”，可能是顾宁家的阿信。 所以才同意带着小孙子来。 武存志冲顾宁问好：“哥哥好~”好朋友的哥哥就是他的哥哥。 阿信也冲老武叔行礼：“武爷爷好~” 顾宁招呼老武叔上楼喝茶，武存志小朋友不愿上楼，在下面和阿信招呼客人。 阿信对于自己的小伙伴来给自己家捧场这件事特别欢喜，拿了豆干喂他：“诺，答应给你吃的新品，怎么样，好吃吧？” 武存志吃的连连点头。 “存志，阿信，今天不上课吗？” 两崽后脖子一凉，好像是夫子的声音？ 两人不可置信的抬头，果然看到了笑眯眯的左夫子，还没打招呼，又看到了夫子身后形影不离的柳院长！ 刚准备低头认错，突然想起来今天自己是请过假的啊！ 瞬间挺直了腰板，招呼起了两人。 柳长风见阿舟难得开起了玩笑，逗一下自己的学生，刚准备为虎作伥配合一下，两个小伙伴就已经反应过来了，不免可惜。 俩崽见在这里遇到了夫子，好奇提问：“夫子也出来逛街吗？” 左夫子点点俩孩子的脑袋，里面到底是长的，怎么一会聪明一会疑惑的？ 柳院长本来想包个红封让人送过来的，后来一想阿舟喜欢吃，干脆亲自走一趟。 出门的时候想起来，阿舟这时候没课，干脆拉了人一起出来转转，天天整个人都快要埋书里了。 于是柳院长光明正大的把人拐出来约会啦！ 顾宁对这位夫子和院长都很有好感，招待他们上二楼。 他们一来，门口的人都变多了，好看的人谁不喜欢多看两眼呢！ 到什么时候，都是个看脸的世界。 牧野看自家媳妇脸上更灿烂的笑意无奈，自家媳妇儿总是喜欢别人的媳妇儿怎么办？ 楼上几个做生意的，个个擅长交际。不做生意的，也是县里名人。柳长风最是长袖善舞，所以气氛一时融洽。 吉时到，好运至。 牧野点了鞭炮，噼里啪啦声中，顾宁揭下来牌匾上的红绸布，露出“顾记豆腐”四个大字。 众人喝彩声不断。 左夫子盯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好字！”虽然与黄老夫子的字相比，还缺少岁月沉淀之感，但自有独属年轻人的一份狂妄。 有这份气度的人，估计也就阿信的那个“牧大哥”了吧。 柳院长莫名吃醋，悄悄贴近他的阿舟：“我的字也好看，晚上写给你看啊？” 然后被他的阿舟悄悄拧一把，跟小猫藏起指甲，用肉垫挠了一下痒痒似的。 阿信和武存志从二楼撒了红包和糖果下来，引得众人蹦高了去接。 一时间街道上笑声不断，热闹非凡。 今天阳光灿烂，人皆良善，大富大贵既有，小富即安亦存。 万般皆顺遂，岁岁皆欢愉。 山阳县的第一家豆腐店正式开业了！ 乐哥儿和小牛迎接了客人进店。 临街的窗户被支起来，露出柜台上的一排商品。 从左到右摆放的是豆浆和豆花，豆腐，香干和千张。 上面窗户上挂了一排木牌，木牌上面分别标了价格：豆浆一文，豆花二文，豆腐三文，豆干八文，千张标注了两种卖法的价格，十文一斤，两文一张。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大家从窗口左边挑了商品后，再到右边结账。两个小哥穿着统一的工装，带着有“顾”字的围裙，还围着头巾，看着就干净整洁。 豆浆看起来白白的，闻着一股豆子的清香，主要还是免费的，很多人都愿意进去喝一碗。 赶时间或者观望的人，在窗口的盘子里也有试吃品，豆干被切成小块，上面被插了竹签。 千张也被切成长条，拿盐、小葱和香油拌了，闻起来香喷喷的。 窗户下面还贴心了垃圾桶，吃完的竹签随手扔进去，避免随地乱扔的情况。 端了豆浆进去喝的，也被送了一小碟试吃品，两个切成三角形的香干，几口拌过的千张，佐着豆浆喝倒是正好。 楼上来捧场的客人，顾宁香干和千张各端了两盘上去。 胡掌柜和黄老大夫两人带的小伙计脑子灵活，眼里也有活，帮着顾宁端了豆浆上去。 “招待不周，多担待~”今天来的都是朋友，不过大家并不在意，开业他们就是凑个热闹，捧个人场，最忙的还是主人家。 楼下有老顾客过来买豆腐，看到半价，有的多买一斤，有的则买点豆干回去尝尝。 豆干觉得贵了先买个半斤，千张两文钱不贵，就当吃个零嘴了。 试吃的，买东西的，一时间竟忙碌起来。 楼上的黄老大夫点评：滋阴润燥、解热消暑、生津止渴、补中益气。 都是豆子做出来的，功效和豆腐差不到哪里去的。 其他人也觉得这豆浆和这两样小食做的妙啊！价格平民，如黄老大夫说的还有食补疗效，平日里倒是可以多买几次。 走的时候，顾宁送几人出门，人手一份伴手礼，连同行来的小伙计都有，俩小伙计没想到配领导出门一趟，自己也有份，更是喜欢卖豆腐的这个小哥儿了。 哦不，现在已经升级为顾老板了，俩人更喜欢这个和善近人的顾老板啦！ 伴手礼里是两斤豆腐，豆干和豆干各一斤，豆浆和豆花没法装，还是算了。 临出门的时候，左夫子看到了角落里开心吃豆花的两个学生，今天他吃的很开心，被招待的也很贴心，于是对这两个学生也更加上心了。 “开业结束，礼也观完了，你们应该也无事了，那便随我回学堂去罢！” 双方的家长都乐见其成，孩子交给老师最是放心不过。 于是两个娃便被左夫子带走了。 走之前不忘把碗里的豆花喝干净，因为浪费粮食可耻，还会被打手心~ 第31章 深厚友谊的建立 当然，要忽略他们俩的小荷包里装满的豆干。 上学不比在家里，顾宁怕饿着阿信，又给他买了个荷包，时不时的装几块点心，让他饿肚子的时候垫吧。 我们阿信和武存志深厚友谊的建立由此而来。 第一天上学，学堂上的小伙伴他一个都不认识，夫子讲的课程，他也一个都不认识。 下课休息的时候，他好沮丧啊！ 好想哥哥啊！ 于是便摸出了哥哥给自己准备的点心，咬了一口，仿佛哥哥在身边一样。 社交达人武存志对这个新来的同桌很感兴趣，眼睛圆圆的，睫毛长长的，他一眼就认定了这个朋友。 所以夫子安排同桌的时候，他举手最积极，成功夺得了新朋友的同桌权。 现在他眼巴巴的看着阿信吃点心，嘴巴一鼓一鼓的，像只小松鼠一样。 阿信吃着吃着，发现自己同桌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手里的点心。 他大方的掏出一块：“给你吃吧~” 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他珍惜自己得到的每一口食物，看到同样饿肚子的小伙伴却不会吝啬。 哥哥说要学会分享，不过要在自己自愿的情况下~ 武存志最近在换牙，点心大多是甜的，所以他爹和他娘限制了他每天吃点心的数量。 就连一向疼爱他的祖父这次也没跟他站在一起，他便知道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现在他吃着阿信给的点心，顿时觉得口中的点心真是美味无比，他新来的同桌的形象也登时光辉起来了。 然后下午的习字课，他就发现他同桌的字真的是太太太丑了！ 偏偏同桌还一脸自信的样子，他只好每次都违心的夸他写的好。 再然后，他发现自己心里完美的同桌居然是个笨蛋。 夫子讲课的时候他坐的最端正，从来不说小话，念书的时候最大声，他都忍不住跟着读了好几天。 夫子们就看这个新来的学生学习态度很积极啊，也不畏惧老师的目光，于是每节课都有夫子抽他站起来回答问题。 于是阿信站起来，发现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武存志小朋友占了朋友身份，操了当爹的心，便在课后给同桌补课。 补啊补的，阿信成绩没提升多少，他自己倒是学会了不少，夫子提问的他基本都会答了。 因为有的夫子在提问过阿信后，喜欢“那便由你的同桌来解答一下吧！” 左子舟心细如发，第一天上课便发现了问题，他给阿信另外布置了比较简单的功课，却没有告诉武存志。 武存志铆足了劲学习，阿信被他追着补课，成绩也在小小的进步着。 阿信也知道自己的同桌是为了自己好，每天自觉地分一半自己的零食给武小朋友。 于是两个小朋友的友谊逐步上升并稳固着。 同样稳固的还有顾记豆腐的客流量了，上午的人流量一直是可以的。 十斤香干和千张试吃品基本消耗殆尽，豆浆马上也要消耗完了，后院的小石头磨立马启用，在灶上又煮了一锅。 一直忙到中午，陆陆续续的人才少了。 几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一时放松下来，胳膊都不想动了。 不是精力跟不上，而是心力交瘁，之前在摊位上，只卖两种食物，且买完就走，现在要兼顾整个店里，一时有些分身乏术。 顾宁提议叫四碗羊汤喝吧，实在是不想做饭了，牧野倒是觉得还好，这点运动量根本不算什么。 便自觉站起来去叫吃食。 一会店家的小二哥送来了四碗羊肉汤，十个火烧，顾宁从钱匣子里取出三十四个铜板付钱，小二哥接了钱说碗筷一会自会过来取。 顾宁感叹这外卖服务甚是贴心。 半下午没结束，店里的豆腐就卖完了，有客户过来买豆腐，发现已经没有了，不禁抱怨：“你们开业怎么不多准备点？” 小牛笑眯眯的解释：“姐姐，不好意思，今天第一天开业准备的不充分，明天您早点过来~” 大姐年纪不小了，被人甜甜的喊姐姐，心情都变好了，脸上挂了两团小小的红晕，倒是真的年轻了几岁。 她笑开了花：“哎哟，哪里还是姐姐哟？” 小牛认真观察一番：“就是姐姐，还这么好看，准没错！” 那姐姐开心的走了，买走了剩下的最后两斤豆干，扬言明天再来买豆腐。 顾宁和乐哥儿围观了全过程，默默的对小牛点了个赞。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呢？” 顾小牛不以为然，他娘就是这样，每次出去买东西，碰到夸他年轻漂亮的，买不买东西回去脸上都是开心。 等他再大点，虽然是个哥儿，却一点不比小子安生，往往犯了错准备挨骂的时候，便缠着他娘撒娇，好话说一箩筐给他娘灌迷魂汤，灌到最后就放过他了。 但是原则性的错误是不行的，有一次村里那条河发大水，所有家长都耳提面命自家的孩子别去河边。 总有一两个反骨的偷偷的摸过去，反骨·小牛，那次差点被冲走，没被冲走回家也差点被他娘的巴掌抽走，屁股都给他抽烂了。 那是他被打的最狠的一次，他娘边打边哭。 讲着讲着他声音渐渐小了，那也是他见过娘哭的最狠的一次。 两个小伙伴也沉默了，一个上辈子是孤儿，这辈子没见过他娘，一个他娘偏心，只见过巴掌没感受过温情。 “总之，就是嘴巴要甜一点~” 下午几人算了一下今天的收入： 豆干五十斤，十斤做了试吃，四十斤卖完得三百二十文； 千张五十斤，十斤试吃，四十斤卖完收得八百文。 豆浆免费，两桶豆花一桶四十碗，八十文。 这样算下来开业第一天的销售额有一千二百文了，这不是一天就可以赚一两银子啦？ 小牛在账本上记录下来，开门红，他们的生意一定会越做越红火。 乐哥儿继续在本子上记： 减去午饭三十四文，顾小牛：“对对对，还是乐哥儿细心！” 减去大豆六十斤，合计二百四十文，顾小牛：“对对！” 减去今天送出去的八份礼，一份合计一百一十二文，顾小牛：“对...” 减去今天的工资，两人共计一百文，顾小牛已经不想说话了。 顾宁好笑，但还是加上了压死顾小牛的最后一根稻草，再减去方婶儿她们四个的工资六十文。 他们在县里没有水井，用水都要人送，他们的大缸有两个，灌满差不多要四文。 ...... 小牛已经听不下去了，再减下去没了啊！ 不，还是有的，还剩六百五十文。 果然不能只看销售额，瞬间挣的钱只剩一半了，呜呜呜。 但是，怎么连水都要花钱，怎么不去抢呐！ 他双眼无神：“村里的河水要多少有多少，那得多少钱啊！” 乐哥儿也是越听越心惊，这花费也太多了，果然干什么都不容易。 “但是这是在县里，不是在村里啊！”顾宁点点他的头。 你挣别人的钱，别人再挣你的钱，钱动起来，才能实现财富的流通，实现经济的发展。 牧野默不作声的听着，他的哥儿懂得真多。 虽然这些词他从来都没听过，他有预感，也绝对不是顾老爷子教的。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因素，剩下最不可能的就是真相。 但是这个真相他能接受得了吗？ “牧野，你觉得呢？” 牧野收回自己的思绪，刚刚他们说到哪里来着，钱动起来。 “万物有恒，此消彼长，做生意也是一样的道理。” 顾宁心底赞叹：不亏是我的男人，有见识~ 几个人算完钱后复盘今天哪里做的不好，可以改进的地方。 刚开始手忙脚乱，差点发生哄抢，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要急，越急越容易出问题。 半价商品要有定量，就比如有个大娘买了五斤，还想再来点，乐哥儿着急，要是都这么买，后面没货，顾客就买不上了。 乐哥儿使个眼色，小牛进去喊人。 前头顾宁拉了顾客进店里，盛了碗豆浆让她尝尝，试吃品也端上，解释豆腐这天气买多了吃不了会坏，买这么多不如也看看其他产品。 “老客户了，在西街摊位上的时候，就多谢您的支持，再送您张千张尝尝。” 那大娘试吃了香干和千张，觉得新品也不错，又喝了一碗香甜的豆浆，这才作罢了。 后头牧野已经写了豆腐限购两斤的纸贴在了旁边。 这才算有惊无险，没出乱子。 做任何事都是这样，计划的再周密，在具体实施时，也会有意外发生。 要允许任何事情的发生。 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才能避免，计划一定要精细再精细，完善更完善，同时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样一番谈论下来，几个人感叹，看似成功的背后，原来还有这么多的不足。 看来还要更努力呀！ 乐哥儿和小牛商量好了，两人轮替着在店里，今天在店里收拾守店的是小牛。 乐哥儿和顾宁赶回去做明天的货。 这样一来，做工的人就少了一个，顾宁亲自上手，带着方婶儿和圆婶儿出豆腐，香干和千张要多出点。 头天开业，胡老板亲自尝过后，三种各定了二十斤。 第二天店里人依旧很多，豆腐和豆花本来价格就不高，就是不做活动也是有人买的。 千张因为价格亲民，销量今天也不错。 顾宁猜想香干大家吃个新鲜，今天可能量会减少，八文钱一斤价格还是不便宜。 今天要是剩下，他都想好怎么处理了。 结果居然卖的不错，来的还是一些生面孔。 看来昨天的宣传还是很有效果的嘛，也不枉豆浆免费喝三天了，这两天的豆浆像流水一样，顾小牛觉得自己的心也好痛。 现在顾小牛磨起豆浆来倒是更有劲儿了。 真正的大功臣深藏功与名，现在正在家受表扬。 晚上放学回家后，武存志立马冲进书房去做作业，他不仅要写出来，第二天还要讲给阿信听。 他爹看见儿子写作业就头疼，悄悄在窗外站了站，发现还真是在认真写作业。 这是改性了？ “少恒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老武叔摸着胡子微微一笑，似是看出儿子内心所想。 少恒是老武叔的儿子，武存志的爹。 武少恒眼见老爹对自己的揶揄，很是无奈。 谁让他儿子之前对学习敬而远之，今天又去观礼，听说最近还交了个知心好友。 想起他跟之前的那些“好”朋友的所作所为，没一回是跟好好念书有关的。 现在说他转性学习了，谁知道真假啊？ 于是饭后武存志便被叫到书房，被他爹考较学问，他先挠挠头，回想自己最近没做什么惹他爹生气的事情吧？ 看着儿子虽然磕巴，但是居然都答出来了。 打磕巴的地方是他故意加深了一下难度。 摆摆手放他儿子出去了，留下老父亲在书房内反思自身错误，对儿子了解的不够多。 紧接着便听到连蹦带跳的声音：“母亲，明日我要吃两块点心！” 武少恒刚刚内心泛起的的自责和悔恨一扫而空，迅速收起，儿子还是那个儿子，于是父亲变回原来那个父亲。 话说武存志小朋友跟阿信那天回去上课后，是跟夫子一起回去的。 同班的学生第一次看他跟夫子一起出现，关键是他趾高气扬的劲头，一看就是没挨批评。 一下课都好奇的问他：“武存志，你今天请假干嘛了啊？” “我看见你还是跟夫子一起回来的？” 武存志被人围在中间，一脸骄傲：“我今天去观礼了！” “你都不知道，那人有多少？！” “我和阿信负责往街上撒红包哎~” 武存志一向说话爱吹牛皮，大家把求证的目光转向阿信，阿信是最乖的，肯定不撒谎。 阿信不知道自己的小伙伴爱夸大其词，他无条件信任自己的伙伴，尤其这事还是他们共同经历的。 他认真的点点头：“是真的，我还请他吃香干了呢！” 武存志拿出自己的私货证明：“就是这个，可好吃了~” 其他人没吃过啊，有人质疑：“你不给我们尝尝，我们怎么知道好吃呢？” “是呀，是呀！” 武存志拿出来就后悔了，这是他准备留到明天吃的，现下分出去一圈，便只剩三块了。 阿信看他快哭出来了，安慰道：“明天我把我的那份给你~” 武存志眼泪汪汪，非常感动：“那我明天给你带点心~” 他家的点心外面都买不着，有专门的厨娘做点心，阿信吃过一次，也觉得很好处。 可不要忘了，我们的阿信吃什么都觉得好吃哈哈哈！ 两个小伙伴达成“美食交易”，其他的小伙伴却觉得没吃够，小小的一块还没尝到味道就没了。 晚上回家便央着大人给自己买香干吃，尽管一头雾水，问了说是同学家开的豆腐店有卖，于是第二天顾宁店里便多了一批“家长。” 第32章 良药苦口利于病 事情总会以你想不到的方式去发展。 过了开业这阵热度的时候，再往后几天情况就好多了。 人群来的开始分时间段了。 吃早点的人就是早上来吃早点，买菜的人就是上午来买个菜，这样一来，店里的人工作就很轻松了。 要是一直像前两天，顾宁都要考虑再招人了。 现在看店里忙中有序，有条有理的进行着，他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上楼休息一会儿，有事了喊我”从今天早上起来他就有点眩晕，怀疑是累着了。 撑着一口气到现在，感觉身体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牧野眉头紧锁，早上看宁哥儿面色憔悴，让他休息怎么也不听，说两天是关键时期，必须得在场。 顾宁刚说完，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倒下之前他只有一个念头：自己不会是要再死一次了吧？ 老天，你在玩我呢？！ 牧野看着情况不对，扔下手中的抹布就冲了过去，踢翻了两张凳子，堪堪把人接到怀里。 “阿宁！阿宁！！” 然而怀里的人没有一丝回应，往常那张总是很灵动，有着各种表情的脸，现在也只是安详的苍白着。 牧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慌乱过，他跪在地上颤抖着手掐顾宁的人中，怀中的人依然没有反应。 “阿宁？？”小牛都快要哭了，宁哥儿不会是要死了吧？ 乐哥儿也想哭，但是一看这场面，门口过路的人已经好奇的看过来了。 他把泪憋了回去，再一把捂住小牛，把嚎叫的声音压了下去。 然后提醒牧野：“济世堂，前面就是济世堂！” 对。 牧野立马起身，腿不受控制踉跄了一下，双手依然稳稳的托着顾宁，冲进了济世堂。 黄老大夫也是无奈，怎么这一家子都是风风火火的性格。 他看了看榻子上的顾宁，又闭眼把了把脉：“劳神过度，积思不解，气血亏损，久则成劳。” 乐哥安抚好小牛，让他乖乖看店，这时候也跑过来看是什么情况，黄大大夫说的什么啊，听着就好严重。 两人紧张的问：“那，那要怎么办啊？” 黄老大夫没好气的说：“能怎么办？”说完掀开自己泡的养生茶喝了一口。 乐哥瞪大了眼，这么严重吗，黄老大夫都没办法了？ 黄老大夫喝完茶继续：“回去好好睡一觉，好喝好喝休养着，不能仗着年轻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年轻的时候不当回事儿，老了以后有你们罪受的。” 接下来是一长串的教训，乐哥儿受教，不停的点头。 牧野摸着昏迷中的人的脸，怪自己对阿宁关心的太少，自己是个汉子糙惯了，哥儿的身体却受不了。 谁家的哥儿天天起早贪黑的，吃的跟猫食似的，换谁都抗不住。 刚刚抱着阿宁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装在衣服里的。 顾宁在昏睡中不知道，要是被他知道了这句话不知道要有多高兴。 确认无大碍后，乐哥儿拉了驴车来。 上面铺好了褥子，牧野小心翼翼把人放上去，将顾宁的头放在自己腿上。 一路颠簸，竟然也没醒，可见是累狠了。 乐哥儿在前面把车赶的平稳，后面全程没有声音，回头看一眼，车上俩人一个不醒，一个不动。 到家后他帮着把宁哥儿放回屋里，掖了下被角，轻轻的离开了。 他还是第一次进来屋里面，屋里干干净净的，除了床和之前的柜子，其他什都没有。 想起来顾宁跟他讲想要个什么样的衣柜，怕是忙的还没时间去定。 “晚上给他熬点小米粥喝，熬的时间久点，你会吧？”乐哥儿想起大夫的话。 “嗯，会的。”面对别人，牧野总是这么寡言少语：“谢谢。” 乐哥儿摆摆手，这都是应该的，跟这个比起来，顾宁对他们的照顾多了去了。 说罢想起来，下午还得做豆腐。 几个婶儿过来后，也是担心的不行。 “咋会突然病倒了？” “哎呦，我就说宁哥儿最近瘦的厉害，减什么劳什子肥？” “医生怎么说的？能吃东西不？” 宁哥儿应对三个婶儿比一个顾小牛棘手多了，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他姐。 姐姐收到弟弟的求助信息嫣然一笑。 “婶子们，开工了。宁哥儿生病了，家里的活儿就靠咱几个了。” 婶儿们一拍大腿，对呀！ 豆腐店还得正常开，正是关键的时候。 方婶儿率先反应过来：“豆腐店咱的活计可不能出了岔子，拖了后腿。” 就是乐哥比较辛苦了，一个人得来回跑着看两个灶上的火。 好在牧野看顾宁暂时没有什么发烧之类突发情况，出来搭了把手。 看着香干和千张都正常出完了，乐哥儿才松了一口气，他把今天出了多少货都登记清楚。 喜姐儿在旁边看着弟弟累的不行，却依然甘之如饴。 原来日子有奔头是这个样子啊！ 乐哥儿交代他姐：“明天我走了，你帮我来看看宁哥儿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顿了顿又道：“要是问起来今天销量怎么样，就说基本卖完了，剩也不多了。顺便把下午要用的豆子泡上。” 喜姐儿看弟弟一板一眼的嘱咐，表示自己会如实转达。 走之前他又去看了顾宁，依旧没打扰他，今天登记的出货情况也留在屋里了。 照现在的时间，晚上八点顾宁就醒来了。 他感觉自己睡了好长的一觉，前面还能听到他们在讲话，只是模模糊糊听不真切，后面就头一歪什么都不知道了。 伸了伸懒腰，没伸成功，整个身体软绵绵的像一滩水。仔细的握了握拳，哦，还有感觉。 吓死了，还以为动不了了。 慢慢的，慢慢的，潮水退去后才感受到胳膊和腿部麻麻的。 他坐起来，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阿宁，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牧野刚端着小米粥进来，便看到这人醒了要下床，不知道要好好休息嘛？！ “我......” 牧野进来把粥放一边，弯腰把人抱回被子里塞好，在顾宁身后竖了个枕头，再端起那碗粥，舀起一勺吹了吹，凉了后停在顾宁嘴边。 “啊，张嘴~”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顾宁还没反应过来，先下意识的张开了嘴。 唔，这一定是熬了一个时辰以上的小米粥，顺滑可口。 牧野亲眼看着他的小夫郎把碗里的小米粥喝完才放下心来，在他的印象中只要还吃进去饭就暂时死不了。 喝了一碗暖暖的小米粥，顾宁也缓过劲儿来了：“今天我什么情况啊？” “你...” “你被累晕倒了。”似是难以启齿，宁哥儿的生病，终究是自己做的不称职。 “大夫说你气血两虚，没吃好也没休息好，以后再也不要提减什么肥了，你瘦成什么样子了，自己不清楚吗？！” 牧野越说越气，后面甚至带了点凶狠的味道，只怪他自己恪守什么礼仪，和宁哥儿保持距离，不然也不会发现不了。 顾宁心虚的移开目光：“害，那不是减着减着习惯了嘛~” 他晃晃牧野的大手，讨好的笑，以后不减就是啦！ “咣！” 哎？也没必要生这么大气吧，怎么还出去了呢？ 牧野站在门外冷静一下，他的小夫郎刚从被窝里出来，脸上还带着睡出来的红痕，眼神湿漉漉的，还，还嘟着嘴撒娇。 可恶。 做这副样子给谁看，被发现他就吃这套，以后都这样来动摇他的决心怎么办？ 男子汉大丈夫，怎，怎可如此没有原则？！ 糟了，他这么出来，宁哥儿莫不是以为他生气了？ 复又转身回去。 顾宁瞅一眼窗外，窗户大了就是好，亮堂！ 牧野去而复返，端了脸盆绞湿了毛巾，给顾宁轻轻的擦脸，出了汗擦擦舒服，又擦了两只手，宁哥儿爱干净。 出去的时候吓唬被子里的猫：“好好待着别出来，我去给你端药，否则......” 黄老大夫给开了温补的药，重在调理，刚刚熬得差不多了。 那猫乖顺的点点头，等他一出去，却立马扒着窗户往外瞧。 等他端着药进来，猫已经钻进被窝里，裹得跟蚕蛹似的，死死的，怎么都拉不出来。 牧野好笑，伸手把人带被子捞到怀里，扒开被子把人抽出来：“出来，别把自己憋坏了。” 顾宁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装睡，离得这么远，他就已经闻到药的苦味儿，这药是一点喝不了，喝不了。 牧野点点顾宁的鼻子：“良药苦口利于病，多大的人了，还跟阿信似的不吃药。” 顾宁猛地睁开眼：“对了，阿信呢？” “阿信今天跟小牛在店里，有人照顾放心吧，明天一早乐哥儿就过去了。” 顾宁再耍赖已然不可能，但是这中药真的好苦啊！ 他虽然叹服于老祖宗在中医上的造诣，是中华文化最最灿烂的瑰宝，但是依然对中药又爱又恨啊！ 生病助长人的骄纵。 顾宁看着牧野一脸无可奈何，愈加放肆，满是“你能怎么样”的神气？ 对着在床上打滚，愈加骄纵的小猫，牧野气急反笑。 他眸光微动，喝了一口药到嘴里，把小猫的脸掰过来，重重吻上猫儿的唇。 在猫儿惊讶的时候，把药汁趁机渡了过去，继而加深了这个吻。 顾宁面红颈赤，不知是被憋的，还是被苦的。 一吻完毕，牧野强制自己离开那片柔软。 哑声道：“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顾宁，顾宁当然是自己喝了，一闭眼以他生平没有过的速度，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生怕再被喂一次。 “斯哈~”他耷拉着舌头，小脸也被苦成一团。 “喝口水漱漱口”牧野接过药碗去洗了，莫名的有点失望呢~ 晚上睡觉饿狼没有再保持距离，强硬了把小猫咪拉进了自己怀里，免得什么掉肉了都不知道。 隔天乐哥儿看到顾宁已经醒了特别开心，不让顾宁动手，直接把东西装车走了，豆花和豆浆直接在店里做，顾宁更没什么可插手的。 剩下的喜姐儿都麻利地收拾了，又将弟弟的话转达了，最后嘱咐顾宁注意休息，有什么需求就跟她说。 顾宁乖巧应下，盯着喜姐儿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上午方婶儿煮了一碗蛋羹送来，里面放了香油，顾宁赧颜：“婶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方婶儿：“哎哟，你才多大，你们这些小子不管多大，在婶面前都是小孩子！” 方婶儿看着顾宁一口一口吃完了才走，听乐哥儿说要好好吃饭才行。 滑嫩嫩的蛋羹很对顾宁的胃口，他吃的干干净净，才不会拂了老人的心意。 顾宁想起来自己一生病，干活的人手就少了一个。 便问顾婶儿：“我想请尖婶儿来帮忙，您觉得怎么样啊？” 方婶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当即大喜：“那感情好啊，尖婶儿干活绝对是靠得住。” 顾宁道：“您看我现在病着，你们感情好些，劳烦婶儿帮我跑一趟~” 方婶儿说风就是雨，收了碗风风火火的走了。 牧野买了只鸡，加了红枣炖了，撇了上面的一层油，盛了清清亮亮的一碗鸡汤给顾宁。 中午焖的软软的米饭，又撕了半只鸡，炒了个小青菜，虽然菜有点糊，盐还放多了，顾宁仍然表示炒的好吃。 “我第一次炒的还不如你呢~”为了证明炒的真的很好吃，他连吃几口。 牧野看不下去，把青菜端到自己这边吃，给顾宁夹了炖的软烂的鸡肉吃。 “你吃这个~” 顾宁看着自己碗里的米饭发愁，上午已经吃过蛋羹了，实在是没那么饿。 “有没有人能帮忙吃掉几口呀，我还没吃，应该不会嫌弃我的吧？”他嘴里说着茶言茶语，眼睛却狡黠的瞟着牧野。 男人果然很吃这一套，立马把他碗里的米饭划走一半：“就算是你吃过的，我也不介意。” 顾宁虽要休息，但也不能总躺在床上吧，下午的时候他便要下床走走。 果然在院子里见到了尖婶儿。 “婶子好~”顾宁主动打招呼。 尖婶儿想说什么，又觉得往日交情一般，讲出来突兀，最后只硬巴巴的来了一句“注意休息。” 上次建房的时候，顾宁就见过，尖婶儿干起活来舍得出力，又快又好。 不过她男人张大壮就太不是东西了。 对了，张大壮呢？ 第33章 梅子干和千丝糖 张大壮东躲西藏起了一段时日，发现并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再过几日，便听说顾记豆腐开业了。 “我听我闺女说了，那店里帮忙的，就是村里的乐哥儿和那个顾婶儿家的小儿子~” “我也亲眼看到了，那店里的人可多了~” 张大壮一听乐开了，店里这么忙，肯定没时间来搭理他了。 乐完又愤愤，凭什么他们过的那么好，自己却每日里被人瞧不起？！ 想做点什么又有碍于牧野凶狠的眼神和浑身的肌肉，冰冷的眼神扫过来，令人不寒而栗。 他回家搜罗了一番，家里被他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有摸出一文钱。 临出门看到他的便宜闺女躲在一旁，没好气的问：“你娘呢？” 他闺女禾苗看他爹横眉竖眼的模样就害怕，缩着身子往后躲，张大壮看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翻了椅子：“赔钱的玩意儿~” 亏那老婆子还天天当个宝。 到街上溜一圈，村里几个关系还不错的泼皮们竟然也没影儿。 到赌坊，把门的伙计一看是他，晓得他没钱，也将他拒之门外。 真是哪哪都不顺！ 来到酒坊，好说歹说想赊一斤酒，那小二看他没钱死活不愿意赊给他。 张大壮撒泼打滚，使用通身无赖的本事：“先前老子赢钱了，哪次不是先来你们这买酒来庆祝？！” “如今倒是一杯酒都喝不得了？” 小二哥心道：哪次输了来不是赊酒喝，赊了还钱，还了又赊？ 最后怕影响生意，只得忍痛小打给他一斤酒。 夜色漆黑，月色如水。 只听得树叶在微风中互相碰撞，发生“沙沙”的声音，偶尔传来几声蟋蟀的叫声，月光从树叶中间的缝隙中洒下，透出一片光影斑驳。 只是这份美景却无人欣赏。 张大壮半醉不醉的摸到了家门口，刚要抬手拍门，手举起一半便被人从后面反锁到背上。 胳膊上传来的剧痛，张大壮的酒意立时清醒了大半：“痛痛痛！大侠饶命！！” 他张口想要呼救，谁知对方早已预料到他的下一步动作，在张口的一瞬间便把他的嘴堵住了。 蹲点张大壮的人躲在墙壁的阴影里，张大壮眯了半天眼睛也没看清是谁，只觉得那人气质凌冽，让人胆寒。“呜呜？” 是谁啊？ 他想问问咋回事，上次欠赌场的钱已经还清了，利滚利的越来越高，赌场又要债要的紧，他不得不偷了那母老虎的最后一只银镯子来抵了。 奈何对方并不言语。 也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反剪他的胳膊后，把他按在墙上，“邦邦”就是两拳。 出手利索，打完就撤，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哎呦，哎呦！” 张大壮捂着脸窝在地上，蜷着身子叫唤了半天。 最后见没人了才敢慢慢起来，拍门叫尖婶儿开门放他进去。 尖婶儿满脸怒气，不开门又怕他在外面叫唤，被村里人听到了丢人。 出来把门打开后，压低声音斥骂：“怎么不喝死在外面，还回来干嘛？” 张大壮进了家门立刻有了底气，他半捂着脸，冲着尖婶儿叫嚣：“就知道你盼着我死呢，嗨呀，我偏是不如你的意！” 尖婶儿看着眼前这副物是人非的嘴脸，难过和伤心的情绪已经消耗殆尽，感情已去，空留憎恶。 想争辩什么又想起禾苗才刚睡下，怕惊扰了孩子。 强忍怒气，转身回了屋里后把门插上。 张大壮哼哼两句，不以为然，龇牙咧嘴的回了另一个屋。 从张大壮暴露好吃懒做的本性，开始赌钱后，夫妻关系料峭如寒冰，早已分开好几年了。 尖婶儿一说和离，张大壮就拿出“我是入赘到你家来的，帮你赡养了父母，也算半个儿子了，现在休想不管我。”这套说辞。 反正是铁了心不和离。 笑话，和离后他吃什么，喝什么？ 尖婶儿自尊心强，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也始终没有把事情放到明面上去，但是大家心里谁不清楚呢？ 村长本着教化开导的责任，找过张大壮两次谈话，张大壮表面上细听说教，转身又跨进了赌坊。 为此顾世昌很是头疼，总不能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天天找人看着他吧？ 只能说每个村都有那么几个不求上进的。 张大壮回到屋里，趁着酒劲儿倒头就睡。 同样的夜色下。 顾家村里，没人看见，新起来的那座青砖瓦房的门悄悄推开又合上了。 一高大、一略矮的俩人摸黑进了屋，点亮了油灯。 把脸上遮脸的布巾摘了，一个灵慧乖巧又幸灾乐祸，一个不苟言笑却满是宠溺，正是顾宁和牧野。 顾宁一想到第二天张大壮的样子，就乐不可支，捂着嘴笑的直捶床。 牧野把人推到床里，语气也跟着轻快起来：“这么开心吗？” 要是他直接把人腿打折了，看他还敢乱来，现在看他的哥儿这么开心，麻烦点也无所谓。 顾宁点点头，捂着嘴巴笑，止不住的笑意就从眼睛里冒出来。 牧野唇角轻抬，掠过一丝浅笑，他的夫郎还有一颗惩恶扬善之心呢~ 春风化雨，带了湿气拂过，扰乱人的心扉。 顾宁窝在牧野怀里，手足都被抵着，在秋夜里，在静寂中，感受彼此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与喜欢的人相拥而眠，这一刻什么都不做也让人眷恋。 今天的事要从前几天建房说起，张大壮带人来捣乱的事情一直没找他算账。 说了要让他提心吊胆不好过一段时间，忙完房子又忙店里，还真是把张大壮忘了。 今天下午看到尖婶儿了，顾宁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了。 鉴于张大壮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新世纪来的遵纪守法好公民·顾宁，准备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守法好公民不打算将人致伤致残，毕竟受伤了还要尖婶儿花钱给他治病。 他想了一个既不让人受伤，又让人疼，还让人丢面儿的损招儿：送张大壮俩黑眼圈。 不是送一回，是连送几个月，黑眼圈消了就送，消了就送，最好能让他天天顶着俩熊猫眼不好意思出门。 唉，说他是熊猫眼简直是侮辱熊猫。 顾宁说罢又觉得不妥，便眼巴巴看着牧野：“应该可以的吧？既让他皮肉受伤，又不伤及他的眼睛。” 牧野握了握拳头，感受了下力度：“我试试。”记忆中应该出手过很多次，拳拳到肉，精准打击。 顾宁不满，眼神委屈：“不行，要是张大壮眼瞎了，尖婶儿还得照顾他呢~” 牧野瞬间妥协：“好，我保证。” 顾宁非要亲眼见证一下张大壮挨揍，牧野拗不过，便带了他去，待会出手的时候得收着点，别吓到了他的小夫郎。 他的小夫郎不仅没被吓到，甚至跃跃欲试想亲自动手。 到那的时候，他先把顾宁放到墙角好好藏起来，待张大壮出现打完后，才把人拉回家。 怎么能让他的哥儿动手，这种事情交给他就好了。 俩人小声的分享今晚张大壮的怂样儿，怕吵醒了隔壁刚刚哄睡下的阿信。 阿信昨天知道哥哥生病后急坏了，非要回来看看。 还是小牛劝慰：“你哥哥只是累着了，所以今天要回家好好睡一觉，你一回去他是不是又要照顾你？” 阿信眼泪汪汪的点头。 小牛拍拍他：“他吃过苦苦的汤药后，你明天下学回去，他一准好了~ ” 阿信收住眼泪：“你保证？” 汤药苦苦的，他上次生病，就是喝了汤药之后病才好的。 小牛右手举出三个手指：“我发誓！” 因为他今天也不放心，偷偷去问过黄老大夫了。 看阿信还是跟打蔫儿的小白菜一样，小牛脑子转呀转的，突然灵机一动：“那汤药那么苦，我们去给哥哥买点糖让他喝了药之后吃怎么样啊？” 阿信瞬间来劲，掏出自己的荷包，里面是哥哥给的零花钱，他都没怎么花过呢！ 小牛自己在家也是个孩子呢，带着个更小的孩子上街买糖去了。 糖果铺和点心铺一样，都是零食的天堂，荷包的叮当响。 阿信一改往日节俭作风，给他哥哥买了最贵的，把自己的钱花光了。 正逢休沐两天，上午忙的差不多以后，乐哥儿便让小牛带着阿信回去了。 再不走阿信的屁股都要在凳子上磨烂了。 走前拿了一包蜜饯让他们带回去：“牧大哥嘱托我买的~” 早上牧野拿了银钱，让回来的时候给宁哥儿带点蜜饯。 阿信一回家书篮都没来得及放下，便直奔哥哥：“哥哥~~~” 顾宁正在院子里躺椅上晒太阳，手边还放着柜子的图纸，都是牧野找来给他的。 顾宁挑了个传统样式的。上下层，左右又隔开，既能放衣服，还能装被子。 牧野拿了图纸去找牛二哥做柜子。 走时三令五申他就坐在这不要动，他去去就回。 顾宁摆摆手，快走快走。 他只是累到了，又不是病重了，这两天男人什么活儿都不让他干，他快要长毛了好吗？ 两天没见乖乖阿信了，想的紧~ 他把阿信抱在怀里揉揉搓搓好半天，阿信抱着哥哥的脖子不松手。 小牛抬头翻眼，叉腰叹气，一开始见到俩人这副腻歪的模样，他内心羡慕的不得了，都不记得自己的两个哥哥这样抱过自己，晚上回去吃饭都没给他们夹菜。 虽然两个钢铁直男也没发现。 现在看着只是昨天一天没有见面，只是一天，两人就一副分别已久的模样，他真是没眼看。 把驴车拉到后院里，添了一把草后，他也要回家了。 他才是连着两天都没回家，他娘肯定想他了。 “我下午再过来。” 院子里两人黏在一起的兄弟俩这才分开。 阿信捧着哥哥的脸，眼圈红红：“哥哥，你好点没？” 不知道大家怎么传的，怎么搞得跟他要噶了似的。 顾宁站起来蹦两圈：“完全没事了，你看看。” 阿信撇嘴：“可是，你都瘦了！”生病就不能吃饭，只能吃药，他哥哥一定吃了很多苦。 顾宁叹气，怎么刚走一个大号牛皮糖，又来一个小号粘人精。 大号牛皮糖牧野刚端了一碗酸汤进门，就听到小号粘人精阿信说他哥哥瘦了。 他点头，可不是瘦了嘛！ 现在晚上抱着都硌手，得抓紧把肉再养回来。 是顾婶儿做的让顾宁开胃的，正好牧野过去就让他端回来了。 中午牧野在顾宁的指导下炖了白白的鱼汤，又下进去自家做的豆腐，炒了蒜苗鸡蛋，焖了一点糙米都不掺的白米饭。 对面的一大一小都是正需要营养的时候。 阿信跟他哥哥一个比一个捧场，直夸得牧野一人给他们塞一口饭让他们闭嘴。 只不过脸上的笑容是藏也藏也不住。 饭毕又端了苦苦的药出来，顾宁连着喝了两天，现在一看到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汁儿，他就反射性的干呕。 牧野也心疼，恨不得替他喝了，替他生病。 现在也只能轻拍顾宁的背哄他：“喝完这几副药，后面让大夫给你配甜的汤药。” 顾宁嗔怒瞥牧野一眼，说的他还不如阿信呢！ 阿信终于从见到哥哥，哥哥没事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从包包掏出他昨天买的东西来。 他把蜜饯给牧野：“这是牧大哥让买的~” 又摸出千丝糖来：“这是我给哥哥买的~” 完了又安慰他哥哥：“哥哥，你快喝，喝完给你糖吃。” 顾宁感动中带着欣慰，今天居然被小崽给安慰了，好贴心！ 牧野打开纸包，拣了一块蜜饯塞到他的小夫郎嘴里：“这是先给你的鼓励。” 又喂阿信一块：“你也很棒！” 不妨被投喂了，顾宁细细嚼一嚼，微微酸中带着甜，盐渍后的果子带着梅子特有的清甜。 “是梅子干！”他眼睛发亮。 好次~ “你也吃！”顾宁喂牧野一块，好东西共分享。 牧野用舌尖裹住嘴里的蜜饯，这类甜的东西他吃的少，现在也却觉得这份甜恰到好处，就像他的哥儿一样。 药已经晾的差不多了，有了蜜饯打底，顾宁闭着眼睛一口气喝完。 牧野及时端了温水让他喝一口缓缓，阿信捻一块糖放哥哥嘴里：“吃个糖，苦药飞飞~” 千丝糖，糖水熬成粘稠状态的时候，人工不断揉制，拉丝，直到将一大块糖变成千丝万缕的形态。 跟人的相处一样，从简单的相遇相识，经过时间的见证，变得紧密纠缠，不分彼此。 想起以前自己生病的时候，一个人吃药，一个人输水也能挺过来。 现在有了人照顾，只是累倒了吃个药还要被人哄，顾宁之前羞愧于承认，现在觉得有人依靠，被人惦记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第34章 立身之本 第二天下午尖婶儿过来干活的时候，脸上是按捺不住的笑意。 圆婶儿几个难得见她心情这么好，都好奇：“兰花今儿这是有什么喜事，这么乐呵？” 尖婶儿原名顾兰花，一个被父母赋予了满是爱和希望的名字，可惜生活给予的诸多磋磨，总是让人面目全非。 尖婶儿手里的活儿不停，盛了满满的一大勺半凝固的豆浆，稳稳当当，均匀的铺开在模子里。 因着这段时间跟大家一起做工，旧时的情谊现在又慢慢回温。 她也没有遮掩，反正要不了几天大家都会看到：“昨儿个张大壮不知是惹了谁，挨了打，其他地方瞧着没什么，独独在两个眼眶下留了黑青。” 几个婶儿憋笑：“那没几天下不去~” “可是，最近估计嫌丢人，总要消停几日！” 荣获两个熊猫眼的张大壮，睡到半晌午才起来，他拿着水瓢去水缸里舀水，一伸头看见自己脸上两坨黑青。 他揉揉脸，以为自己睡花眼了。 再一看，平静下来的水面照的更清楚了！ “是谁，最好别让我知道了是谁干的！！”张大壮无能狂怒，对天咆哮。 这还让他怎么出门见人。 喜姐儿听到了也跟着笑，她这几天在顾宁家工作，虽然累点，但是很开心。 大家在一起的氛围很融洽，说着笑着就把钱挣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能干多久，所以她对待这份活计越发认真。 开业后，因为要留一个人在店里，乐哥儿和小牛两个人其中一个不在的时候，他们的工作岗位便由喜姐儿接手。 两边的火候和时间不同，顾宁调配好的卤水也不一样，喜姐儿一个人做两边，居然都做的很好。 新来的尖婶儿代替了喜姐儿的位置，和顾婶儿搭档一起做千张。 婶子们的工作就基本定下来不变了。 喜姐儿本就心灵手巧，聪明能干，在家什么活计都做的很好。 现在处于这个工作岗位上，更是突显了她的才能，她不仅能处理好自己手头的工作，还能顺便给婶子们搭把手。 最重要的是，乐哥儿教过她一遍记账以后，她就记住了。 琢磨几天后，她再过来做豆腐，做完后出了多少豆干和千张，几板豆腐有几斤，都能记明白报给顾宁。 顾宁：他竟然无意中挖过来了一个大才之人啊！ 从做豆腐开始，他就发现了，喜姐儿年纪最小，却跟几个比她大的婶子相处的很好，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讲话办事有条理，为人处世有章程，迅速和婶子们打成了一片。 她还没有像他哥一样读过书，受过教育。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给她平等受教育的机会，不然将来必有大作为。 又叹息她没有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不然主持中馈，料理家事也是一把好手。 似是看出他的惋惜，牧野声音淡淡道：“就算她嫁在一个普通人家，凭她的能力也可以过的很好。” 顾宁道：“我想招揽这个人才，为我所用，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 为什么我家哥儿的眼睛，总是看向别人，不是柳长风那些男人，就是喜姐儿这些女人？就是不看看我！ 牧野佯装吃醋，实则真实酸溜溜：“我算不得人才吗？” “当然啦！” 顾宁顿了顿，认真道：“但是不应该用在这些琐事上，总觉得你该有更好的去处，能处在更重要的位置。” 比如说奋勇杀敌，保家卫国，封侯拜相。 牧野一怔。 顾宁继续往下说，他的表情真挚，语气实诚：“你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在你找到真正的自己之前，我一直等你。” 牧野在小夫郎的黑白分明的瞳孔里看到满是自己，他声音像鱼刺卡在喉咙里般阻涩，久久没有出声，良久才道：“好。” 但是现在，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下午忙完，喜姐儿照例把她记的东西汇报给顾宁听，顾宁不说话，只看着喜姐儿笑，越看越满意。 喜姐说完了，见顾宁还是盯着自己看，她摸摸脸，脸上没东西啊，那就是活儿没干好？ “可是我记的不对？” 顾宁摇摇头：“没有的，晓喜姐。” 他跟乐哥儿年纪差不多，喊一句姐是应当的。 顾宁倒一杯红糖姜茶给喜姐儿，是他这两天没事琢磨着做的，补血养颜、温胃驱寒，味道居然还不错。 喜姐儿抱着杯子喝一口，甜甜的，又有点辣，喝下去身上暖烘烘的。 里面放了不少红糖。 她垂下眼睛，家里也有红糖，只不过都被大哥喝了。 她知道弟弟在顾宁这吃的一直不错，抛开挣钱不说，弟弟在外面跑了几个月，不仅没瘦，反而还有要抽个的架势。 之前瘦的有点脱相，现在脸颊上肉了，比之前变得更好看了。 在外面跟人接触的多了，说话也变大声了，去掉了那股唯唯诺诺的样子，现在身心变得开朗了起来，整个人充满年轻人的朝气。 这段时间她也切身体会到了，在这里干活，干的很开心。大家都是平等的。 对，就是平等。 每个人在应该在的位置上，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拿着自己该得的工钱。 顾宁对大家都很大方，同样大家也会以心相待，院子里每天都是欢声笑语。 顾宁不知道喜姐儿内心所想，他喝了口茶，直接说明来意：“我想请你来做我的总经理。” 喜姐儿：“？” “就是，全面负责这些的经营和管理，当然，以后这里会更大，人会更多。”顾宁对着西厢房比划了一下。 喜姐儿惊讶：“我吗？” 她什么都不懂，连总经理都是刚刚听说的，还不知晓是什么意思。 顾宁的神情却不是开玩笑：“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做豆腐这件事让我很开心，让许多人吃到了我做的豆腐更开心，现在跟我的小伙伴们一起经营豆腐店，让我开心的不能更开心了。” “但是，假如我能让更多人开心起来呢？让人人都能吃得起豆腐，买的起肉呢？” 喜姐儿隐约懂一点顾宁的意思，就跟她有了好吃的，会给弟弟留一口。 弟弟现在有能力挣钱了，会给自己买新衣服，带街上的桂花糕，他往往满怀惊喜的把这些东西送到自己面前，若是她因此开心了，收下了，弟弟便会走路都高兴的蹦跶着。 宁哥儿想做的更多，现在想让更多人感受到这份好，但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我需要你帮我，你会是一个强大的帮手。”顾宁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多一个人才能多一份力！” 说完感觉怪怪的，这不是上辈子他领导经常对他们说的话吗？唉，被洗脑洗的很彻底。 “有了你，我才能分出精力去做新产品，就比如这个。” 顾宁举了举手中的姜茶，“我脑子里有许多种食物的做法，但是却没有时间去实现。” 喜姐儿不确定的问：“你是要我做你现在的工作，坐你现在的位置？” 顾宁：“对！” 喜姐儿：“好！” 顾宁挠挠头：“我一堆想好的说辞还没说呢！” 喜姐儿一笑：“因为我想学到你现在的本事！” 钱花完了可以再挣，男人跑了可以再找，唯有学到的知识和本事才是立身之本。 顾宁：“我会的不多，只认识几个字，会计点账，做点小生意，但是我会的都会教你。” 喜姐儿感激不尽。 识字就不会被骗，会记账就能谋生，做生意可以致富，无论她会哪一点以后都不会过的太差。 俩人以茶代酒碰碗，正式合作。 因为现在只有豆腐店营业，顾宁给喜姐儿的待遇便跟乐哥儿和小牛一样先从店里出，除了工资，拿店里收益的十分之一。 喜姐儿每日过来半天跟着顾宁学习，包括但不限于认字，记账，合同的拟定等等。 本来她来这里做工，她娘是不愿意的，喜姐儿是个有主意的，乐哥儿挣钱后都不好拿捏了，喜姐儿以后只怕会更加脱离她的掌控。 喜姐儿只一句话：“大哥读书需要用钱，我去了好处只会多不会少。” 她没说的是，就算她娘不同意她也会去的，跟他大哥读书能做官不一样，这是她唯一能抓住改变人生的机会了。 她恨不得立刻、马上脱离这个偏心至极的家庭。 她娘没办法，只是做饭洗衣服割草这些本该一天干完的事，都给她压到了上午。 喜姐儿也不恼，能做多少做多少，剩下的就留着。 就比如今天，她忙的只洗了她爹娘的衣服，顾吉祥的就留着没洗。 他大哥第二天起床习惯性的去拿干净的衣服换，找了半天没找到，结果一看还是在盆里堆着。 他怒气冲冲来到院子里，拿着衣服质问喜姐儿：“昨天的脏衣服为什么没给我洗？不知道我今天要穿吗？！” 喜姐儿把地上最后一片灰尘扫完，才不急不缓道：“哦，我昨天没看到。” 顾吉祥看她这样敷衍，越发肯定她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喜姐儿又把鸡粪扫了，才站起来正视顾吉祥一眼：“对，我就是故意没看到。” 喜姐儿神情平静，一双黑黝黝的眼神古井无波似的看着他，显得跳脚的他像个小丑。 顾吉祥气急败坏：“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要是乐哥儿他早就训斥开了。 但是面对他妹妹，他还是有点怵。 末了憋住一句：“我要去告诉娘！” 喜姐儿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转身去喂鸡了，这是家里下蛋的鸡，可得伺候好了。 一会还要跟宁哥儿去店里呢。 顾宁要带喜姐儿去认认店门，观察店里的经营情况。 一连休息好几天，他感觉自己都要长毛了，店里的情况虽然每天都被带回来，还是想过去看一眼比较放心。 牧野也不好一直把人圈在家里，只拿了件衣服给他：“最近起风，记得加衣服，下午早点回来。” 这是怕一放出去，他的小夫郎不到点不着家。 今天在店里的是乐哥儿。 他正在给顾客称豆腐，他左右比了比，一刀下去，正好一斤：“您的豆腐，请慢走~” 转身便看到顾宁和喜姐儿进了店里。 他满是惊喜：“宁哥儿，姐姐，你们怎么过来了？” 顾宁看着店里收拾的一尘不染，十分的放心变成了二十分。 喜姐儿则看着弟弟穿着天青色的工装，围着深蓝色的围裙，还戴着同款的头巾，衬得面色姣好，又显得人有精神。 “准头不错嘛！”弟弟竟然还会这一手，喜姐儿夸赞。 乐哥儿在姐姐面前立马变回小孩子模样：“嘿嘿，是这几个月练出来的。” 不比其他蔬菜，称多了少了还可以拣个补上，豆腐一切开，碎了就不好看了。 刚卖豆腐的时候，因为这引得客人不满，每次都要多切点给顾客当添头，后来就越切越准了。 顾宁带着喜姐儿转了一圈后面的布置，又上楼看了看。 二楼没有一楼大，在中间被用屏风简单隔开，里面那间可以办公放资料，外面可以谈事喝茶。 中午顾宁叫了附近的羊汤和烧饼，还另外切了一斤羊肉。 乐哥儿要付钱，顾宁抢先付了：“不用，这是我请新员工吃饭。” “真的吗？”乐哥儿瞪大了眼睛。 好开心，之前他就在想，要是姐姐也能出来就好了，可惜顾宁这里需要的人不多。 现在看到姐姐也有自己的工作了，他比自己有了事情做还高兴。 高兴之余又红了眼眶：“呜呜，谢谢你，宁哥儿~” “你帮了我好多，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了~~” 顾宁不仅仅是老板，更是照顾他居多的老朋友，以前觉得说谢字不足以表达，现在唯有说句谢谢表达自己的心意。 更好听的话他也不会说更多，要是小牛的话一定能说的更好听点。 顾宁轻轻握了握好朋友的手：“说什么谢谢，我才要谢你更多呢，在大家都远离我的时候，还坚定的做我的朋友。” 喜姐儿看着多愁善感的弟弟，她一直觉得弟弟真是被顾宁吃的死死的，早晚会被顾宁卖了。 现在看，卖了就卖了吧，看看这哭的不值钱的样子。 “以后你就是你姐姐的员工了。”顾宁补充。 “什么意思？”乐哥儿还沾着泪珠的睫毛忽扇忽扇，一双眼睛眨呀眨，是什么意思呀？ “意思就是，姐姐以后会帮忙分担宁哥儿的工作，管理生意，管理你们。” “哇~姐姐好厉害！”喜姐儿听到弟弟夸夸，嘴角浮起微笑。 “这下宁哥儿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前段时间他都被累倒了。”乐哥儿十分担心自己的好友。 喜姐儿翘起一半的嘴角僵住，所以还是宁哥儿比姐姐重要是吧？！ 这死小子！ 第35章 日食三颗枣，百岁不显老 下午有客人来买东西，喜姐儿就系了围裙，戴了头巾在弟弟身边打下手，顺便学习卖东西。 顾宁看店里没他需要做的，招呼一声，出门往对面济世堂走了。 过去七八日，上次开的药也差不多了，主要是一个两个不让他干这干那，他要亲自去看看到底有多严重。 黄老大夫摸摸脉：“倒是没什么大碍了，想再调理一下。我再给你开几副药。” 顾宁大惊，那药是半点不想喝了，他苦着脸：“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黄老大夫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眼神很明显，这么大的人还怕吃药。 万物相生相克，皆有规律，法子当然多的很。 黄老大夫并不勉强，治病就医需要病人配合，病人不愿意吃药，换一种就是。 “日食三颗枣，百岁不显老。” 他招呼伙计，给顾宁称了两包枣过来，“一天三五颗，当零嘴儿吃了。” 于是顾宁开心的拎着两包零嘴儿，不，两包补品回去了，他就喜欢这种小钱办大事的感觉。 下午又去了一趟粮店，买了一百斤黄豆，让伙计给送到店里。顺便问了下小伙计，粉条的事情掌柜有回音没。 小伙计说跟掌柜的说过了，等掌柜的回来有信儿，自己就跑一趟给他送到顾记豆腐去。 顾宁谢过小伙计，送了一块豆腐和新出的香干：“请你吃零嘴儿~” 小伙计也听大家讨论东街上开了家豆腐店，一直说去尝尝呢，他乐呵呵的接下：“谢谢顾掌柜~” 顾掌柜在街上转了个遍，去羊肉摊上花六十文买了两斤羊肉，今天他喝羊汤了，觉得很不错，晚上回去给牧野和阿信炖羊肉吃。 又去布店买了些布，才去学堂接弟弟。 到了学院门口，阿信还没出来，倒是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一身深蓝儒衫，手摇一把山水图洒金扇，端的是一副风流俊雅，谦谦公子模样，前提是你不细看其相貌的话。 那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张脸，眉毛是眉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让人看过即忘。 他身边还有两位同行的，看相貌打扮应该都是附近学院的书生，但气质也是一言难尽，只能说近朱则赤，近墨者黑。 每个人的相貌不同，俊美者养眼，丑陋者特色，就算再平常的人，也总会有一两处有特点的地方，比如双眼迷人，又或嘴唇小巧。 没有一处不美，也无一丝可取的也是少见，顾宁心里默默想，倒是可以派去做间谍。 “阿宁？你可是阿宁？”那人走近，这熟稔又不确定的语气怎么回事？ 顾宁努力在记忆中翻找这个人的影子。 对面见他久不出声，脸上换上陪笑，眼中露出精明，明明虚情假意，偏偏要作出一副深情模样。 以顾宁工作多年，上班加送外卖的经验来看，老板的、同事的、顾客的各种真情的、假意的、虚伪的笑容和语气，他一眼便知。 眼前这人简直就是虚伪到了极点，凭借着这股子虚伪劲儿，顾宁总算把人从记忆中给挖出来了。 朱万全，朱员外家的公子。 朱秀才，哄骗原主的渣男！ 顾宁不予理会，冷冷瞥他一眼转过头去。 那不耐烦，那骄纵的表情，是阿宁没错了，但是为何瘦了这么多？ 看，看起来清秀可人。 朱万全咽了口口水。 “听说你前段时间生病了，现在可是好点了？”看顾宁看他了，朱万全那关心的语气，让顾宁抖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宁想起这人之前的所作所为，就觉得恶心。明明没看上原主，却想花人家的钱，一边吊着人家，一边又在背地里看不起。 这样的人他不想多说一句话。 他往旁边挪一步，那朱万全便跟上一步。 顾宁不想跟他有过多纠缠，原主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就算他不过来，时间长了也会发现自己被利用。 自己现在和牧野好好的，以前的就过去吧。 现在阿信马上也要出来了，顾宁深吸一口气，快刀斩乱麻：“敢问朱公子，既然知道我生病了，怎么一次也没来看过我呢？” “这，这不是最近夫子学习抓的紧，我出不了门，但我这内心可是担心的紧啊！” “你也知道咱俩的情谊，我听闻后日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朱万全语气戚戚然。 “打住，打住啊！我跟你可没有什么情谊，非要说有情谊的话，也就是我给你花钱的情谊了吧？” 顾宁简直要吐，已经逐渐没有耐心。 朱万全一张脸涨红，他花过顾宁的钱不假，但是这样明明白白被说出来，他顿觉难堪。 最重要的是，之前哪次顾宁见了他不是讨好恭维，这次居然对他爱搭不理。 这心理上的落差他有点接受不了。 朱万全的两个伙伴在一旁现场吃瓜，朱万全出手阔绰，大家都愿意跟他玩，没想到私下他竟然花一个哥儿的钱。 而且他总是炫耀说那哥儿有多么的崇拜他，仰慕他的学识，今天他们可是亲眼所见，朱万全被那个哥儿落了脸。 回去可得给其他人好好讲讲。 朱万全他爹给他零花不少，他平时大方惯了，出去花钱的时候大家都捧着他，讨好他，经常一不小心就会拮据。 正好碰到一个想讨好他的哥儿，跑前跑后围着他转，吃饭喝茶听曲儿，一概不用他管，他也乐得省钱。 但是顾宁只是村里的一个哥儿，他爹说了，以后等他考上举人后，要给他说一门官家的小姐，对他以后的仕途有帮助。 所以他假装没看出那哥儿的心意，平日里则以朋友的名义相处。 别人见他跟一个哥儿走的近，经常一起出入饭馆茶室，便打趣儿：“这是你的相好？” 朱万全嗤笑：“那哥儿肥胖丑陋，我又怎会看上，只是他追我追的紧，为了不驳他的面子，偶尔见一面罢了。” 他心里不屑，却又享受这种恭维，都是他给别人花钱别人看他脸色，难得有一个给他花钱还看他脸色的。 偶尔一次又怎会被人瞧见，大伙儿心知肚明，但是都不说破，谁让朱万全家里有钱呢！ 于是有人一往直前，有人假装不懂，有人冷眼旁观。 顾宁越是避之不及，朱万全内心越是蠢蠢欲动。 看着朱万全丢了面子，还欲往上凑的嘴脸，顾宁瞬间炸毛。 真是武则天当寡妇，让人失去李治。 “之前我天天追着你跑的时候很得意吧？” “现在看老子貌美如花，后悔了？告诉你，没门儿！！” “我承认我以前眼瞎，但是现在你好歹看看你自己，哪点配得上我了？” “以前的你爱搭不理，现在的你高攀不起！” “顺便说一句，我家那口子天上地下第一帅，你连一根脚指头都比不过他。” “没听过一句话吗，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顾宁一顿文明输出，感觉浑身神清气爽。 朱万全怎是一个字都没插上话，这样娇蛮纵横的顾宁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居然有点心跳加速。 “哥哥，什么是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低头，阿信背着小书包已经在他跟前了。 “乖，不是什么好话，别听哦！” 顾宁用力看几眼阿信白白净净的小脸洗洗眼睛，气哼哼的拉着人回家了。 朱万全还愣在原地，没回过神儿来。 依稀还能听到那小孩的声音传来：“哥哥，你说貌美如花是夸自己吗？” 顾宁：“当然了，你哥哥不好看吗？” 无意路过的柳长风，有幸了目睹了全过程，他晚上回去绘声绘色的讲给阿舟听。 语毕，又作西子捧心状：“若是有一日，阿舟也能在旁人面前这般夸我便好了~” 左子舟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这人怎么一天天的这么多戏？ 他把枕头甩在柳长风脸上：“你要是不睡就出去！” 他就不该一时心软，开门让这个家伙进来。 柳长风也不恼，笑嘻嘻抱住枕头，凑近阿舟，一双桃花眼在烛火里更显得秋波潋滟：“会吧，会吧？会吧？？” 见阿舟不说话，欺身再近一步，把他的阿舟几乎全拢在身下，墙上明明灭灭映出两人的影子，互相纠缠，不分你我。 最后左子舟气息不稳，半天才极小的回了一句“嗯。” 复又被覆住。 貌美如花的顾宁直到回到家心情才变好，都是原主之前留下的烂桃花。 还是不要让牧野知道了吧？ 虽然不是他的惹的，但是他现在顶着这张脸没法解释啊！ 他想了想，蹲下身：“阿信，今天我在学院门口跟别人吵架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牧大哥。” 阿信对自己哥哥无脑信任，甚至已经帮哥哥找好了借口：“是怕牧大哥担心对不对？” “聪明~” 兄弟俩怀揣小秘密回到家中，牧野和顾二牛已经把衣柜等都搬回了家中，摆在了屋里。 东厢房的书房里也摆放了书桌，座椅，还有个书架。 顾宁兴冲冲的把他的纸墨笔砚都放进去，这里擦擦，那里摸摸。 他终于有属于自己的书房了。 他把阿信拎进去，趁着现在天亮做作业，不然对不起这实木的桌子和椅子。 顾宁终于舍得从书房出来，就看见牧野正在给院子里的桂树浇水。 他上前去用手摸摸：“是桂树？” 没有叶子，他看不出来。 牧野夸赞：“厉害！” 顾宁心虚，他也不认识，只不过依稀记得自己说过，要在家中种一棵桂树，肯定是牧野去寻了。 有责任心，还会挣钱，人帅活儿好的男人哪里找啊？ 他一定是上辈子好事做多了，上天才会送给他一个男朋友。 他今日出去放了风，怼了渣男，又回家得了桂树，哪一件事都让他心情好。 心情好的顾宁今天晚上炖羊肉，好久没下厨了。 先将羊肉清洗干净切块，锅里加凉水准备焯羊肉，放入葱姜，和一点点酒去腥。大火煮出浮沫后，把浮沫撇出来。 再加多点热水，放进葱段和姜片，倒入适量料酒，大火炖开后小火慢熬。 最后加切块的白萝卜，还有一把今天买的红枣，只出锅的时候加盐，再撒一把葱花。 羊汤炖煮的时候，顾宁又顺手和面烙了几个葱花饼。 面团里抹油，撒了盐和葱花，放锅里的时候两面再各刷一层油，做出来又香又软。 顾宁发现，葱花饼这东西就是要舍得放油才香。 羊汤炖的时间久了好吃，等阿信做完作业，又跟着牧野练完招式后，天都已经黑了。 不过也不要紧，外面是瑟瑟秋风，一家人在屋子热乎乎的喝着羊汤，就着香喷喷的葱花饼。 羊汤润白，羊肉滑嫩，萝卜吸足了汤汁，清甜可口。 顾宁长舒一口气：“果然秋天就是吃羊肉的季节啊！” 阿信撅起油乎乎的小嘴：“哥哥做的比外面卖的还好喝！” 阿信永远是这么捧场。 一夜过去，树上的叶子已然落了一半，地上一层金黄。树上还没落下的叶子在风中飘摇，随时等待落叶归根。 今日牧野倒是没有再拦着顾宁出去，反而主要带着顾宁要去田间看看。 俩人走在厚厚的落叶上面，将树叶踩出一个一个浅浅的坑来。 越走周围越是田地，顾宁纳闷：“这是要去哪里？” 牧野拉着顾宁微凉的小手，他体温高，一会便将那只手捂得跟他的手心温度一般高了。 他下意识放慢着步伐，怕顾宁跟不上自己的脚步。 “带你出来走走，顺便看看家里的地。” 顾老爷子走的时候，还给顾宁留下十亩良田，为了好管理，特意都给他换到了一处。 顾宁心虚，他的印象不太深了，想必原主也是不太操心，还好牧野比较靠谱。 已经到了村子的外边，顾宁看着自家光秃秃的地，他蹲下来，捏了把土捻了捻，地力还行。 “没种东西吗？” “种了，已经收了，本是租给村里你一个远亲的。”牧野也蹲下来看地。 “既然要做豆腐，便要了回来，给你种黄豆。” 就算不种黄豆，以顾宁现在的性格，也不会把地荒废了。 地跟人一样，都要好好养。 他得把一步一步都给阿宁规划好了。 第36章 给别人机会才是真正的机会! 牧野的举动正中顾宁下怀。 在他知道这个朝代有有红薯以后，他就在思考到时候找地租地来种。 现在好了，自家的十亩地随便折腾。 这也是当时他看二赖子几人迷茫，下意识就让他们种地的原因，对于普通人来说，土地就是农民的根。 要是能种出来，不仅能丰富饮食，关键红薯这东西耐寒还高产。 用来当主食妥妥的，一些穷苦家庭就不用再饿肚子了。 而且一个三两重的红薯养的好了能出苗十颗左右，一生十，十生百，百生千千万万。 红薯插扦就能活，几乎不需要任何技巧。 顾宁仿佛看见他的十亩地上，满满都是红薯叶子盘根错节。 红薯叶子可以压酸菜，红薯藤可以炒菜吃，他还可以做各种好吃的，烤红薯，红薯干，拔丝红薯。 冬天下雪的时候就能围着火堆，吃着甜甜的烤地瓜啦~ 牧野旁边看着他的哥儿对着手里的一把土流口水，他轻笑一声，知道他的小夫郎肯定又想出什么好点子了。 看完自家的地回家。 还没到家门口便看到二赖子和赵六三人，在自家门口转悠。 顾宁一时间在脑海里闪过各种猜想，又是来捣乱的，还是来毁东西的？ 牧野的脸沉下来：上次的教训没吃够，这次还敢来？ 二赖子看到黑着脸的牧野顿时吓得不敢吱声，又看到心慈面善的顾宁才勉强好点。 顾宁不知这两人想干嘛，警惕问道：“你们，来找我何事？”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二赖子和赵六你推我，我推你，互相推搡不说话。 眼看牧野的杀气越来越重，二赖子不得已站出来：“上次的事情，对，对不住。” 声音细如蚊蝇，顾宁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二赖子眼睛一闭，加大音量：“我说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赵六也附和：“对，是我们做的不对！” 王狗蛋也讪笑：“对不起...” 感情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道歉来了，顾宁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他还是接受了几人的道歉：“哦，那没事了，虽说是你们有错在先，但是你们已经在我家干活弥补了，这事就过去了。” 重活一世，就是什么事情都看得开了，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人劳神动气，斤斤计较。 二赖子开了头，后面的话就好开口了，豁出去面子也要一试，不过他们这样的人还有什么面子呢！ “听说你做豆腐，准，准备在村里招人手。” “我们也想找个事情做...” 上次有人因为盖房子的事情，去村长面前碎言碎语后，顾世昌便有意放出了这个消息。 二赖子几个人自然也是听说了，自从他们累死累活干了几天活后，又陷入了那种空虚的状态。 再也找不回那种踏踏实实一秒入睡的状态。 家里唯一的一亩地被翻了两遍，也没翻出个所以然来，三人一合计，要不还是来找顾宁。 原因之一是，顾宁现在做的豆腐生意大，而且还雇了村里的好几个人手，像乐哥儿和小牛，还有几个婶子。 原因之二他们没敢说出来，顾宁曾经也是像他们几人一样，在村里游手好闲，后来受了伤才转了性子，变得能干上进。 正所谓破而后立。 顾宁因为受伤发生改变，他们几个在牧野手里死里逃生，这就是上天给他们的启示啊！ 顾宁有点惊讶，他倒是没有想到几个人会来找他做工作，而且，还是混混？ 牧野对这几个混混没什么好印象，自己和宁哥儿建的第一个家，就被人来捣乱。 毁房之仇，不同戴天！ 他在考虑三招之内把三人打断腿，再扔出去。 顾宁眼看那三人腿开始慢慢打哆嗦，他拉拉牧野的袖子，小小声道：“收收你的冷气~” 话音刚落，那凝如实质，能冻死人的冷气便倏地散去了。 三人感激滴零，大佬啊！ “我们力气大！”二赖子极力推销自己。 “你们有前科。”牧野语气冷淡。 “我们吃的少。”赵六赶紧补充。 “本来也不管饭。”牧野泼冷水。 “我们不要钱...”王狗蛋着急。 二赖子、赵六欲哭无泪：“......”兄弟，别这么狠啊！ 话一经说出口，王狗蛋看着俩兄弟吃人的眼神，他想扇自己嘴！ “好呀，不过你们要拿出诚意来~”顾宁笑容甜美，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 马云曾经说过：给别人机会才是真正的机会！ 况且有牧野在，任何牛鬼蛇神来了，他都没有怕的。 牧野：“跟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小心最后被反咬一口！”他的声音没有刻意掩饰，在场几个人都听到了。 几人感到一丝难为情，谁让他们之前风评不好呢！ 顾宁给牧野一个安抚的眼神：“我有条件的~” “我有十亩地，你们三天内帮我翻了。” “没问题！”挖地有力气就行，又不用脑子。 “那就三天以后再来找我吧！” 几人得了话，迅速跑走了，怕顾宁答应的太快会后悔。 牧野下午带他们几个去地里。 顾宁在书房里，在本子上画出山阳县大概的形状，再画出周边三个县的位置。 山阳县分别与川阳县，怀阴县及淮水县相邻，最远距离二十多里地，不坐车的话，脚程要一个多时辰。 也就是两个半小时，顾宁把时间在纸上标下来。 一个县能吃下的量是有限的，豆腐再好吃，也会有吃够的一天。 现在有了喜姐儿做帮手，他便可以再小小的扩大一下规模。 下午喜姐儿过来的时候，便听说了顾宁打算用二赖子几个人，又讲了他打算往周边三个县开疆拓土的打算。 如此一来，需要的人便会更多，招人的事情顾宁全权交给喜姐儿，喜姐儿以后是他们的直接管理者，她招的人更清楚情况。 再则，这是喜姐儿立威的一次机会，免得大家在心底里还觉得顾宁才是真正的老板，不听喜姐儿的。 “可以吗？” 喜姐儿点头：“没问题的！” 最近她只是学习，都不好意思白拿顾宁的工资，现在终于有她做事的时候了。 “不过，二赖子几个人靠的住吗？”喜姐儿犹豫下，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他们几个失信是小，但是毁了我们的招牌可就不好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时候发生矛盾了，损失最大的是他们。 “你说的有道理，若是我们找个担保人呢？” “找谁？”喜姐儿想不起来，村里还有谁愿意为二赖子几个人做这个担保。 顾宁一笑。 村长家。 “什么？！”顾世昌激动的站起来，激动的差点揪掉自己的胡子。 “你要在村里开豆腐作坊，还愿意把做豆腐的方子拿出来？” 宁哥儿做豆腐挣了钱，不知多少人眼红呢，顾世昌听说顾宁要在村里招人已经很激动了。 现在顾宁不仅要在村里招人，还要把做豆腐变成全村人的事业。 这可是大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如果这事成了，他将是顾家村的最辉煌的一笔，死后也将名垂万古啊！ 他得好好跟几个族长商量一下，好好在村里选一片地建房。 顾宁的首要要求就是，需村里出资盖场地，没办法，盖完房子后他和没牧野手里都快没钱了。 对于出工的人，顾宁建议，每家每户出一人，既能保证收入，也能保留劳力，不至于把地给荒废了。 还有就是，每个人都必须签合同，做豆腐的核心方子少数人掌握。 有些细节他必须把控，比如工人卫生问题，进入作坊内必须洗澡，穿工作服，戴头巾。 食品卫生和安全问题在任何时候都是首要。 顾宁技术入股，再加上管理如果，他个人拿走总收入的百分之十。 具体的后续再出合同，都写在条例中。 “不多，不多~”顾世昌摸摸胡子，这孩子应得的。 这边顾世昌跟族长们商量，大多数人同意，他们毕竟上年纪了，村里有什么家族纷争，小打小闹的，需要他们出面一下还行。 这种挣钱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去折腾吧！ 也有个别的长老觉得顾宁拿的钱多，凭什么他一个人就要拿走那么多。 顾世昌早知道人心各不同，他慢悠悠道：“可若是他不把这方子交出来，我们是一分钱也拿不到的，一切为零。” 那位长者顿时无话可说。 这是人家的本事，村里说破天去也没有理由让人家交出来。 顾宁不知道这边的争论。 三天过后，他将二赖子几人叫来布置任务。 村长和族里的人没理由不答应，这是共赢的合作，退一万步说，就算村里不答应，豆腐也该往外宣传，扩大版图了。 他点了点离山阳县最近的川阳：“明日，你们便各带十斤豆腐先去这里吧！” 二赖子几人挠挠头：“确定不是卖豆腐，是送人免费尝？” “对！” 这便是顾宁交代给他们的第一件事。 每日早上去上午去，找县里最繁华的集市，固定到三个点吆喝，免费品尝豆腐。 每个人一小块，感兴趣的可多吃，豆腐没有了就回来，连着去三天，每天回来给他汇报情况。 要是有人问了，就说是山阳县来的豆腐。 吃了生津润燥，和中益气，豆腐里含有丰富的优质蛋白质和众多微量元素。可降低高血压，防止骨质疏松。 到时候就这般宣传。 顾宁让人背了几遍，直至流利才放人走。 三人虽不理解，但是保证听话。 “明天一早过来拿豆腐。”完了又一人给他们一身工装，跟乐哥儿他们一样的天青色料子。 几个拿到后爱不释手。 顾宁道：“暂时借给你们穿的，等你们过了试用期才有。” 王狗蛋连连答好，这是工装吗？这是身份的认可。 几人出去没走几步，便有人来传话，说村长喊他们。 三人还是有点怕村长的，他们平时小打小闹，村长不说什么，要是真做出格的事情了，村长可是有权利开除他们户籍的。 没有了户籍，他们就成彻底的流民了。 顾世昌看着三人总算有点改邪归正，这几日的事情他也听说了，顾宁还有一个要求就是他给这三人做担保。 开玩笑，这豆腐现在成了全村的事业，可是出不得半点差错。 所以他把三人叫来耳提面命：“宁哥儿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说明你们痛改前非，已经不同以往。” “这次出去你们不仅仅是你们自己，更是代表全村人，代表整个村的脸面。若是出了差错，我定然饶不了你们。” “但若是做好了，你们便是顾家村的大功臣，好处自是少不了你们的。” 顾世昌给三人看了茶，一番恩威并施，将三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王狗蛋受宠若惊，平时村里人谁正眼看他，今日村长居然亲自给他们看茶？ 这说出去大家伙儿怕是都不会信。 王狗蛋一改往日吊儿郎当模样，拍着胸脯保证：“我王狗蛋，不，我王富贵一定不负重任！” 王富贵是王狗蛋的大名，长时间不叫都快忘了。 王富贵看向自己的两位兄弟：“你们以后别叫我王狗蛋了，从今天开始我叫王富贵。” 二赖子也道：“那你也别叫我二赖子了，我叫顾有田。” 只可惜，家里的田快被他败光了。 王富贵和顾有田两人看赵六，赵六别别扭扭道：“我，我本名就叫赵六啊！” 家里人为了好养活，给他取了个排行小的名字。对父母来讲，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就是他们最大的夙愿了。 进门前是王狗蛋、二赖子和赵六，出门后就变成了王富贵、顾有田和赵六。 赵六还是赵六，但是此赵六非彼赵六，希望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赵六。 路还是那条路，风景还是熟悉的风景，赵六走在路上，却觉得天也蓝了，草也绿了。 就连村里那条每次见到他就叫的那条大黄狗，赵六也觉得可爱了。 村长得到村里几位长者的确切支持后，便在村里开了一次会议。 顾家村的祠堂挤满了人，顾世昌看人来的差不多了，示意旁边的文书可以开始了。 那文书“咣咣”敲两声手中的铜锣，村民们七嘴八舌的交谈声音便安静下来。 第37章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乡亲们~”顾世昌脸上喜气洋洋。 “今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听说是好消息，下面微微一阵骚动，大家都期待的看着村长。 “大家都知道，顾家的宁哥儿现在在县城卖豆腐，他卖的豆腐在整个县里，那是头一份。” 顾世昌说的很对，顾宁的豆腐在县城里只有他一家卖，可不是头一份儿吗？ “他不仅自己开了店，还带着咱们村的婶娘们都挣到了钱。” 其他人都羡慕的看了眼这段时间去帮工的方婶儿几个，要是自己也去了该多好，一天好多钱呢！ “吃水不忘挖井人，宁哥儿不忘本，为了答谢顾家村，答谢大家往日里对他、对他祖上的照顾。他准备把方子拿出来，在村里建豆腐作坊，让大家一起挣钱，共同致富！” 听的人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啊？” “那我们也能去做豆腐了？” “宁家这个小子出息啊！” “可不是，那我们以后也能多一份收入了！” 看下面讨论的声音渐渐小下来后，顾世昌才摸了摸胡子继续说：“具体的章程，随后会以文字的形式写出来。最终的原则就是希望我们都能有钱挣，都能有钱花。都能买得起豆腐，也吃得起肉！” 顾家村这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顿时一片欢欣鼓舞。 为了能公平的照顾到各家各户，顾世昌暂时决定，每家出一个劳动力，没有合格劳动力的，可视情况安排一些轻松的活计。 对于一些孤寡老人，顾宁提议可以适当拿出一部分收入来，专门用作福利发放。 前期量少可能不需要那么多人，村里百十来户人家便轮流着来。 十天或者一旬换一次人，结算此次的工资。 每家的红利则等年底总账出来后，统一再发放。 还有哪些细节不能确定的，顾宁也不纠结，他不会的部分，就把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他只做自己擅长的那部分，比如做吃的。 想想都是问题，做做都是答案。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只有在实战过程中，发现问题后再纠正，只要大方向是对的就行。 顾世昌大手一挥，开干。 他迅速集结了村里的几个青壮年，买了砖瓦，喊了施工队的人把作坊建起来了。 作坊选择在顾家村的东边，离村里那条河有一段距离，不至于把水给污染掉了，同时又保证取水打水很方便。 选址宽阔，作坊样式还仿照顾宁家里的来建。 两排四间房过去，阳光通透，透气性好，每间可容纳十几人同时工作。 除此之外，还在旁边有专门换衣服的地方，工作的人统一换成工作服再进去。 顾宁还找黄老大夫用艾叶、苍术等配置了消毒的药草，可以燃烧后用烟熏制衣物和房间。 用具则用开水烫煮的原始方法来每日消毒。 做豆腐用的模具和匾筐等物也要大量准备，这下可有顾二牛有的忙了。 他带着老牛叔和顾大牛，和村里的几个会做木工的青年，刨削凿砸编，起早贪黑了几天，终于把东西按时做了出来。 村长媳妇儿花婶儿，带着村里几个手巧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把顾宁要的“工装”做了出来，还做了几百套叫“口罩”的东西。 里外两层白纱布，中间则放了细细的白棉布。 顾宁这知道这东西聊胜于无，但是最起码能挡住烟灰，也能防止口水喷溅。 方婶儿几人每日里还来顾宁这里做豆腐，现在顾记豆腐不仅仅是一个店，更是顾家村豆腐向外展示的重要渠道。 顾家村另外的展示渠道也在同步进行中。 王富贵、顾有田和赵六三人天不亮就挑了豆腐去川阳县。 两县距离不远，风俗民情相似，吃食也都是差不多。 早上，川阳县的集市已经热闹起来了。 叫卖的，送货的，吃饭的人不断。 王富贵觉得自己已经来的够早了，没想到摊位已经基本满了，还好他的东西不多，好找地方。 多年混迹的人，为数不多的长处之一就是脸皮厚。 他把东西一放，拿了托盘，把白嫩嫩的豆腐一放，立马有人看过来了。 王富贵脸上一喜，就准备开口，看过来的人已经走了。 没办法，早上人来人来人往，货物层出不穷，甚至还有人抓了活的小猪崽放在筐子里来卖。 王富贵不由得跟着看了两眼，又立马回过神，摇摇头，今天他可不是来买小猪崽儿的。 他看了看旁边的人吆喝。 “刚出锅热腾腾的大肉馅儿包子啦~” “又酥又脆的煎饼~” “糖葫芦不甜不要钱~” 顾宁让他背的那套说辞立马被他拿出来现学现用：“豆腐~豆腐~新鲜豆腐~” “生津润燥，和中益气！” “含优质蛋白质和众多微量元素，可降低高血压，防止骨质疏松！” “免费品尝不要钱！！！” 路过的人看王富贵穿的人模人样，但是长相看起来总不像个好人。 又见他端着些不认识的东西，合理怀疑又是一些江湖上的骗局，来了就骗，骗了就走。 前面的话听不懂，但是“免费”“不要钱”谁都听得懂。 豆腐上插了竹签，不用用手，干净又卫生。 于是跟顾宁刚摆摊时候的相似场景便出现了，一些胆大的上前来品尝，软软的居然还不错。 后面的人跃跃欲试也想尝尝。 王富贵第一次这么多人主动往自己身边凑，顿时有了飘了。 豆腐切得有点大，一小会便下去好几块，再这样下去，一会要没了啊！ 王富贵第一次出来卖东西没经验，正满头大汗急的不知道怎么办，顾宁怎么说的来着？ 还好人群中有人问了：“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未见过？” 王富贵脑子里背的东西终于派上用场：“这是豆腐，是我们山阳县特有的，你要是我们县，集市上东边那条街有家顾记豆腐，专门卖这个的。” “大夫说吃了对身体好，老少皆宜，小孩吃了聪明，老人吃了长命百岁~” 后面一通胡扯。 “给我来点，怎么卖的？” 那人不听王富贵吹牛，那豆腐他单纯觉得好吃。 “三文！”王富贵报完价格，又赶紧补充道：“不过今天不卖，就是免费来给大家尝尝的。” 有人听了买不到，有点遗憾的走了。 有人听免费品尝的，更是想尝尝味道。 后面王富贵便先介绍，介绍了完了再给大家吃。饶是他有意压着速度，还是很快没了。 后面闻声而来的人自然是没吃到。 王富贵拉拢客人：“明天这个地方我还来！” 旁边的人投来看傻子一样的眼光，免费吃一日就算了，这人居然天天来。 要么说免费的东西往往不免费呢，可惜有多少人看不透。 王富贵自觉完成任务，他喜滋滋的挑着东西去找自己的另外两个伙伴，顾有田也已经卖完了。 赵六的豆腐居然还有一大半，他站在那里按照顾宁教他们的那套话，念书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生～津～润～燥～和～中～益～气～” 王富贵和顾有田在旁边没有义气的拍腿大笑。 笑够了又上前：“你这样不行，看哥哥怎么做的～” 王富贵拿出自己刚刚那套话术，在原有的基础上尽情发挥，发挥到赵六都怀疑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东西。 但是王富贵的声音足够响亮，他的大嗓门和流畅的说辞迅速吸引了一拨人，才让赵六上前推销介绍。 不过顾有田和赵六一致认为不是他的口才好，是“免费”二字吸引了人。 王富贵不服：“赌不赌？” 顾有田和赵六赶紧摇头：“不赌不赌！” 他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重新做人，再也不会进赌场了。 而且村里好赌的张大壮最近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脸上两个眼眶上的黑青就没消下去过。 听过刚好点儿，张大壮在家憋了几日，早就按捺不住出了一趟门，回来又变成这样。 那天他从外面回来，正好被同村的几个人看到了，于是村里现在基本上都知道了。 大家都有意无意的偷瞄尖婶儿，试图从尖婶儿脸上看出个一二三来，谁知尖婶儿神色平静，每日照常去顾宁家做豆腐。 王富贵生气：“你们看不起谁呢？” “我说我们赌谁的摊子前人最多，输了的回去帮另外两个人挑箩筐～” “怎么样，敢不敢？”王富贵挑衅。 顾有田觉得有意思：“可以啊，我同意！” 赵六：“你们直接提我的名字呗！” 三人哈哈大笑，脚下虽路途遥远，但是前方一片光明。 尖婶儿几个每日在顾宁家里除了做豆腐，还要做培训。 因为她们是第一批上手的，所以顾宁到时候准备由她们几个人来带新人，教操作。 最近顾宁研究出了新产品，豆皮儿和腐竹。 把豆浆倒入锅中慢慢持续加热，但是不要煮沸，锅中的豆浆表层就会产生一层皮膜，用长长的竹签挑出来，平整晾干后就是豆皮了。 腐竹是将豆浆加热煮沸后，经过一段时间保温，表面形成一层薄膜，挑出后下垂成枝条状，再经干燥而成。 说白了展开是豆皮，挤在一起就是腐竹，腐竹成型后口感更加紧致。 豆皮和腐竹由大豆蛋白膜和脂肪组而成，营养价值高。易于保存、在运输过程中不容易出现损耗。 以后顾家村的豆腐会越走越远，豆皮和腐竹就是能走的最远的商品之一。 当然，如果顾家村的人能走出更远的话，这些豆制品能销售出去的距离更是无可限量。 就比如他自己，又怎么会想到前一刻还在送外卖，下一秒就来到了这里呢！ 顾宁伸了个懒腰，最近忙的他是倒头就睡，牧野也是忙里忙外脚不沾地。 牧野没有忘记答应要给阿信送礼物的事情，他刚刚拿着官府盖了章的文书从衙门出来。 顺便接阿信放学。 阿信也很喜欢牧大哥，虽然牧大哥话很少，在外人看来还总是很凶的样子。 但是哥哥说了，牧大哥这种叫做“面冷心热”，可深交。 牧大哥今天在回去路上，罕见的主动找话聊天：“阿新，喜欢你的名字吗？” “喜欢，哥哥说了，人无信不立，是个好名字！”阿信毫不犹豫回答。 “那若是跟着你哥哥姓呢？” “那当然更好了呀，从此我和哥哥就是真正的一家人啦！”阿信毫不在意自己从何处来，只要当下能跟哥哥在一起。 说罢又感觉不太对。 他拍拍牧野的胳膊道安慰道：“没事的，牧大哥，就算你跟我们不一个姓，我们也依旧是一家人的哒～” “小滑头～” “什么，你说阿信可以落户籍了？” 顾宁惊喜的抱着阿信站起来转了几个圈，转完又激动的抱着牧野转：“你真是太厉害啦！” 话说完了，人没报起来，顾宁不死心，悄悄吸了一口气，再试一把。 还是没抱起来。 牧野难得见自己的哥儿主动，他走近顾宁，双手环住顾宁的腰身，轻而易举的把人举起来在空中转了两圈。 “可是要这样？嗯？” “啊呀呀！” “羞死个人啦！” 刚从西厢房出来，准备在院子里的木架子上晾豆皮儿，几个婶子便看到了牧野把顾宁举起来进行爱的“飞飞”。 糟了！顾宁忘记几个婶子还在家里，他刚才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尴尬。 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惜没有地缝可以给他钻。 便红着脸借口去屋里找东西去了。 牧野倒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还脸皮极厚。 最淡定的是阿信，他如此小的年纪，已经吃过了太多狗粮。 “没想到宁哥儿和他家相公感情这么好啊～” “可不是，之前还说人家没感情，现在看来没有比这小两口感情更好的啦！” “牧野这小子是个会疼人的，你看宁哥儿每日脸上的气色好的很ヽ(￣▽￣)?” “现在家里情况越来越好了，抓紧时间再生个娃。” “对，正好跟阿信做个伴儿～” 果然，在什么时候都少不了催婚催育。 顾宁在屋里越听耳朵越红，婶子们真是什么都说，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生娃？ 正羞恼中，不防被人从背后揽住，男人的气息略带侵略性的逼近，热气从耳后传来。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生个娃？” 顾宁羞愤，连洞房都没有呢，生什么娃？！ 第38章 人无信不立 顾宁嘟囔。 而且他是男生哎，要不要搞搞清楚！ 牧野把人转到自己怀里，低头亲一下小夫郎挺巧的小鼻子：“原来我的小夫郎想洞房了吗？” 顾宁只怪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应该先深入了解下这个世界，和自己的身体的。 哥儿可以生宝宝的话，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他眉头微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洞房和生娃哪个更让他纠结。 两人感情刚有点进步，虽然他也很愿意和自己喜欢的人亲近，但也只是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程度。 再更一步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活了两辈子的感情小白，在面对感情时总是有点手足无措。 牧野说完就有点后悔，这话听起来着实是有点孟浪了。 实在是，他的小夫郎在窗前含羞带怯的说出那句话后，对他的刺激太大了。 看着宁哥儿眉头紧锁的样子，牧野只恨自己嘴快。 他把顾宁抱起来放在桌子上，让两人的视线平视：“对不起，阿宁！” 顾宁抬头，不明白牧野为什么要道歉？ 看着阿宁懵懂疑问的表情，牧野叹口气，压下不该有的邪念：“刚才只是开玩笑，以后再也不说了，我的阿宁还小，这件事为时尚早。” 嘿嘿，他刚刚说“我的阿宁”哎～ 顾宁无限放大自己想听的话。 这具身体过了年才虚岁十八，实际周岁才十六，确实还太小，在二十一世纪，还是祖国的花朵呢！ 十六岁谈恋爱属于早恋了吧？ 以前他没有敢奢望着感情，现在莫名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还是先婚后爱。 流程怎么跟别人的不太一样？ “不是这样的。” “什么？” “我们是在一起了吗，可是你都没有表白过”～ “表白？” “就是表达你的心意，你都没有说过喜我！”顾宁直球出击。 他知道牧野为自己做了很多很多，帮自己开店、拉生意，送亲手刻的印章，给他种桂花树，总是无条件支持自己做任何事。 但他就是想听牧野亲口说那句话嘛！ 牧野微微倾身，注视着顾宁，一向深沉没有波动的双眸里，盛满了喜悦、无奈、深情和宠溺交织的东西。 “我喜欢你，心悦于你，倾你慕你。” 牧野喉结微动，迷人的声线说着动人的情话，誓要用此生最真挚的话语把人紧紧锁在身体里。 “若是你想听，我便每日讲一遍。” “若是你厌烦，我便每日换一句。” “可好？” 顾宁眼含春水，脸色爆红。 这样好犯规啊啊啊， 牧野怎么这么会说，这么会撩不要命了？！ 他紧紧抿住嘴角，不让自己笑的太明显：“可以啦可以啦～” “那我们就正式在一起啦！” “如果还是不够，我也可以每日给你写出来......唔......”。 顾宁主动出击，亲吻了自己的爱人。 牧野呼吸一重，顷刻间反客为主，加重了这个充满爱意的亲亲。 他的一只大手扶住顾宁的腰，一只大手托着顾宁的后脑勺，不给爱人临阵脱逃的机会。 呼吸交缠，相濡以沫。 阿信做完自己的作业，又读了两页书，他哥哥和牧大哥的悄悄话才说完。 晚上顾宁和阿信一人一张桌子练字，牧野则在给阿信起名字。 他在纸上写了好几个，最后拿来让顾宁看，明明是一样的纸笔，自己写出来就是不忍直视。 牧野写出来是铁画银钩，就是笔很贵，纸很好的样子。 顾宁欣赏完牧野的字，再在心底唾弃一下自己写的像狗爬一样，顺便再探头查看一看阿信的，找一下自信。 啧啧，自己写的还是不错的。 阿信：你礼貌吗？ 顾宁仿佛没看到阿信充满怨念的眼神，他一指“怀信”二字：“这个”。 这个念起来最是朗朗上口。 阿信：“我也觉得这个好，写出来笔画最少。” 牧野沉默一下，幽幽道：“金石不在躯，持有怀信芳”。 学渣兄弟对视一眼，一个过来捏肩膀：“果然有内涵！高端大气上档次！” 一个端来茶水：“我最最满意牧大哥取得这个名字了。” 牧野这才满意。 不枉费他跑了三天，买了关系，查了律法，找了人手。 大夏虽然有明确的法律条文，顾宁和牧野的身份不符合收养阿信的标准，但是，法律不外乎人情。 所以又有另外一项规定：若有至少五人愿意为其担保，则此事可行。 顾宁现在带领全村创业致富，大家都乐意送这个人情。 顾宁对阿信的好，众人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就是亲生的，村里也没有几户孩子被送去上学的。 大家乐呵呵的在担保书上签了名字。 第二日顾宁便带了阿信去衙门办理手续，从此阿信不仅有了自己的大名：顾怀信，也如愿入了顾宁名下的户籍。 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 王富贵三人言而有信，在集市上说来三天就来三天。 三天后，顾宁让三人各挑二十斤豆腐去川阳集市上卖。 每人限购一斤，价格不变还是三文。 王富贵发现了，集市上的人对豆腐还是很感兴趣的，莫说二十斤，就是二百斤也是可以卖出去的。 赵六之前就知道自己兄弟好吹牛，却不知吹得这般震天响。 不过倒是实情。 赵六也道：“按照这几天的受欢迎程度来说，确实是不多。” 顾有田：“咱有的是力气，再多几十斤不是问题。” 顾宁并不心动，他坚持二十斤不变：“去吧，原封不动的把六十文带回来。” 几人虽不理解，但是依旧照做。 喜姐儿一样不理解，她说：“既然都是卖，为什么不多点去卖，这不是你说的资源浪费吗？” 顾宁神秘一笑：“此所谓‘饥饿营销’”。 说起“饥饿营销”，小米的ceo雷军堪称典范，小米曾经创造了1分43秒卖光15万台手机的记录。 只用了1分43秒，15万台小米2售罄，另外了20万台小米1s也在13分29秒后售罄。 别问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哥曾经也是疯狂的米粉。 说多了都是泪，好不容易攒钱准备买个心仪的手机，结果还抢不到！ 现在自己竟然在效仿，只能说世事难料。 接下来川阳县的人每天只买得到六十斤豆腐，买到的人欢天喜地，买不到的人则怨声载道。 王富贵三人回到顾家村后，老老实实把卖豆腐的钱是六十文一文不少的钱交给了顾宁。 顾宁在本子上登记后，又拿出六十文还给他们。 王富贵后退一步：“？” 拿钱考验我的决心？ 顾宁好笑：“躲什么，这是你们今日的工钱，一人二十文。” 他深知给一棒槌给一个甜枣的道理，本来是应该是一个月以后再发的，但是几人已经忙活几天了，总要给点动力。 王富贵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接过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旁边的顾有田和赵六也是眼神热络。 王富贵高兴到语无伦次：“我的娘咧，我，我王狗蛋出息了，居然能一天挣这么多钱了。” 顾有田和赵六也是，珍惜的捧着自己的二十文钱。 没钱的时候要借了钱来花，现在自己挣钱了居然舍不得花了。 努力方知收获不易。 一连三天，三人天天拿工资，越干越有劲儿。 顾客问为什么不多挑了来卖，三人按照顾宁教的所说：“最近忙着在川阳县开连锁店，到时候大家都来店里买！” “豆腐还是我们的豆腐，放在你们的店里寄卖。” 川阳县的大街上，一家名为“千千点心”的铺子前。 铺子里摆着各色点心，却空无一人。 铺子前一人身着上好的绸缎，相貌英俊，潇洒帅气。 只不过他蹲着，嘴里叼着根草，让他的形象大打折扣。 孙千千是川阳县孙员外家的次子，家中殷实，为人聪慧，不求上进。 当然，这只是外人看来。 在孙千千自己看来，任何努力和用心，在有个天才大哥的衬托下都毫无用处。 他爹只会看到自家大哥的优秀，谁让自家大哥三岁能识字，五岁能赋诗，八岁便可出口成章，获得夫子大赞呢！ 他尤其记得，有一次琢磨了三天，终于做出一首自己满意的诗，兴冲冲的拿出书房给他爹看。 他爹当时怎么说的，就一句话：“尚可。” 后面便是跟你大哥还差的远了，要像你大哥一样怎么着怎么着那些耳熟能详的话。 他娘也是无奈，每到不知如何劝慰小儿子的时候，便打开自己的钱匣子：“给你，买喜欢的点心吃去。” 还好有他娘，还好有那些点心，不然用什么来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他长大一点后，无心读书却对经商感兴趣，他爹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简直不学无术！”随后更是用心栽培他哥去了。 他娘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当即拿钱在川阳县给小儿子置办了一间点心铺子。 而他可能也真的如他爹所说，什么都干不好吧，本来以为点心那么好吃，肯定人人都爱吃。 谁知道开店半年后，除了她娘的几个好友来照顾一下生意后，便经常是这般冷冷清清，门可罗雀的样子。 他平时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 铺子里的东西也都是好东西，却忘了平民百姓的生活水平，跟他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他爹从不觉得他能成事儿，他娘给他开店纯属让他玩儿，并不做大的期待。 孙千千惆怅不已，谁能理解他的雄心壮志啊？！ “可恶，今天又没有买到～” “就是，大家都传那豆腐好吃，谁知道真假，兴许是骗人的呢！” “前头免费试吃那几天，我抢了一小块，味道还挺好的。” “不过听说在隔壁县城，前几天有人过去，买了吃了，还有好几样呢！” 孙千千咋么咋么嘴，多好吃的东西，居然连他都没吃过？ 他蹦起来追了上去。 “两位姐姐好～”孙千千相貌英俊，又生性不羁。 两个一起逛街的小媳妇儿戒备的看着他，看了看是在大街上，又放心的停下来。 孙千千：…… “放心，放心，我不是坏人～” “刚刚听姐姐们说在街上买豆腐，是怎么个一回事儿啊？” 两个姐姐看他长的好看，嘴又甜，便三言两句讲了讲。 孙千千越听越有趣儿，最后眼睛亮如灿星。 他把店门一关，当即决定跑一趟山阳县。 顾宁正在家做新菜，凉调香菜豆皮儿，泼了热油，浇了醋汁儿，瞬间香气扑鼻。 顾宁惋惜，要是有辣椒就好了，他在集市上转了几个月，愣是没发现有。 又炒了一个腐竹，搭配了黄瓜、木耳和胡萝卜来炒。 白的黑的黄的绿的，颜色搭配鲜亮，营养价值健康。 “宁哥儿，我回来了～”顾小牛刚还没进门就开始喊。 顾宁从厨房出来，便看到小牛身后还带着一个孙千千。 孙千说走就走，到了山阳县稍微一打听，便到了顾记豆腐。 豆腐店里只有两个小哥儿，铺面干净，装修明亮整洁，给人第一眼就很舒适。 店里豆浆没有了，豆花还剩最后一碗。 孙千千边吃，边听小牛吹的顾宁天上有，地上无，当即准备跟着小牛回家，去亲眼见一见顾宁。 “这位就是顾老板吧，叨扰啦～”孙千千作个揖。 顾宁也回个礼。 顺便多看了两眼孙老板养养眼，又是一位大帅哥。 听说是冲着豆腐来的，顾宁当即热情招呼在家吃午饭。 孙千千正有此意，想尝尝顾宁做的各种豆制品美食。 顾宁又加了一道香煎豆腐，葱花鸡蛋。 家里没肉，他把菜端上来以后：“粗茶淡饭，招待不周。” “无妨，无妨，这顿饭色香味俱全，承蒙招待！” 孙千千不是什么老道生意人，开店只凭借家里有钱，和自己的一腔热情。 他说明来意，想做顾宁的豆腐生意，在川阳卖豆腐。 顾宁笑眯眯，先问问清楚孙千千是做什么的，要是单纯的有钱二世祖，拿钱出来随便玩玩，他是不会合作的。 一番了解下来，原来是个有理想有抱负有追求的富二代。 想干出一番事业来并不难，尤其是孙千千这样有资产有背景的富家少年，只不过他要挣平民百姓的钱，商品和社会需求不匹配。 孙千千越听越佩服，原来不是他的能力不行，也不是他的点心不行，而是没有卖给对的人。 “像点心一类精贵的吃食，可以再做的精细点，就卖给有钱人，只要你的东西做好了，越贵越有人买！” 顾宁想起那些奢侈品的包包，是大多数平民女孩的梦想和追求。 “像豆腐这类大众的饮食，最适合咱们平民老百姓，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 孙千千激动直拍大腿，自己这次真是来对地方了！ 顾家村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好地方，自己的铺子有救啦！ 第39章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孙千千顿时来了兴致，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大干一场。 既然已经找出结症所以，接下来就是对症下药。 顾宁：“你别急。” “你想把生意做到多大，仅仅是在川阳县数一数二，还是把店开到全大夏？” 孙千千怔住。 他一心想把铺子开起来，只是为了能做成一件事，至于能做多大，做到哪种程度，则是完全没有想过。 “如果跟你干，你能做多大？”他略一思索问道。 孙千千只是对生意没那么上道，他并不愚钝，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小哥儿确实有两把刷子。 “第一，我教你经营你的点心铺子，把铺子给你盘活，能在川阳县里排的上名号，但是也就仅限于此了，我的精力有限。” “第二，你跟我合作，我的豆腐不仅仅要畅销川阳县城，还要到各郡、各州，乃至全大夏。 ” 孙千千毫不犹豫：“我跟你合作！” 还有就是，顾宁的能力也有限，他可以运用他前世所见所得开起来一家点心铺子，却没有办法做成更好。 现有的点心已经被做到极致，而他没有现代的原料和工具加成，并不具备竞争力。 现在的大夏信息不够发达，豆腐也只是占了一个没有同类竞争的产品优势。 “那你的点心？” “卖点心和卖豆腐一个样，都是给人吃的。”孙千千毫不在意。 他笑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顾宁秒懂：“点心常有而豆腐不常有！” 孙千千眼泪汪汪，他终于找到自己的伯乐了。 他听顾小牛讲了一路顾宁奋斗的事迹，觉得很有意思，一个哥儿可以抛开自己的身份，靠自己双手创业，这本身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见到后，更觉得顾宁跟别的哥儿不一样。 第一眼看到顾宁，只觉得这人俊美秀气，比一般的哥儿都好看些。 一番话聊下来，对顾宁的认识更上一层，顾宁能洞悉他的想法，理解他的处境，比自己身边所认识的人都更敏锐和透彻些。 下午顾宁带着准合作伙伴，去顾家村参观了一圈。 新建起来的工作间正在开窗通风，工具间里的竹筐模具都已备好，摆放的整整齐齐，消毒间也已经准备完毕。 男人们正在前面的空地上搭木架子，以后用来晾晒豆皮，几个婶子坐在一起用簸箕把黄豆里的杂质筛出去。 大家看到顾宁来看作坊，都纷纷笑着打招呼。 认识的不认识的，顾宁都一一回复，自从知道他要在村里做豆腐之后，大家对他的态度都变得更加友善。 一切准备都到了尾声，随时可以开工。 “我看到你家院子里也有作坊，这个是？”孙千千不解。 顾宁笑笑：“这个作坊是村里建的，以后的豆腐都从这里出，保质保量！” 孙千千：“那这是你们顾家村的产业？” 顾宁把自己带着村里人一起做豆腐一句话带过，好似今天自己喝了一碗粥一样平常。 孙千千对眼前这个哥儿的钦佩程度又上一层楼，在顾宁的道义之前，自己的个人宏愿都变得不值一提。 “先生大义！” 顾宁一惊：“我可不是先生，也算不得大义，只是顺势而为，单打独斗终究比不过团队合作！” 孙千千当即决定，在川阳县开店。 顾宁拿出事先拟定的合同方式： 第一种合作方式是连锁店：统一采购，统一配送、统一标识、统一营销策略、统一价格、统一核算； 第二种合作方式是加盟店：有一家总部，提供货源，更新产品适应市场、提供指导和帮助。 孙千千看的一个头两个大，有的懂，有的不懂，他直接问：“你推荐哪一种？” 顾宁指指第二种：“加盟店。” “你加入我的行业和销售方式，需要支付加盟费用，还有品牌费，广告费用等，需要销售我们指定的产品和产品价格，自己承担自负盈亏。” “连锁不适合我们，还是分开核算比较好。”顾宁身后还有一个顾家村，体系没必要太过复杂。 “而且，经营起来你更有自主性，更容易发挥你的才能。” 自负盈亏完全不在话下，孙千千有钱，就算他没有，家里也有的是钱。才能嘛，顾宁认为孙千千能在最短时间内发现他的豆腐市场，眼光很是毒辣。 又能当机立断跑来实地勘察情况，是多数人都没有的行动力和执行力。 “多少钱？我今天回去拿钱，明天来找你签合同。” 还有这妥妥的超能力。 “六十两，其中加盟费五十两，品牌费十两。”他们的品牌才刚刚开始，还没那么值钱。 孙千千：“好！” 自己未来的合作伙伴这么大方，顾宁也表现出自己的诚意：“既如此，第一年你店里的豆腐，我都给你免费送。” 下午的豆腐和豆干出来了，喜姐儿拿了样品过来。 顾宁给孙千千程端了一碗豆浆，又把豆腐、千张和香干之类依次展示给他看。 孙千千看了眼前如牛乳一般的豆浆，好奇道：“这也是黄豆做出来的？” 他喝一口，豆香浓郁，甚是顺滑，很是合他心意。 孙千千问顾宁：“这个真的才卖一文钱？” 其他的产品，他看过去，最贵的也不过才十二文钱，这样看来，他的点心确实是贵了。 他今天吃过豆花确实很美味，母亲一定也会喜欢。 他憨笑道：“可否先买几斤豆腐走？我想带回去让家母尝一尝。” 顾宁亲自包上几斤刚出的豆腐，小手一挥：“不要钱，不管能不能合作成功，今天我都为你的孝心买单。” 目前聊下来，顾宁觉得孙千千是个至纯至善之人，他乐意跟这样的人交朋友。 孙千千把眼前的豆浆一口气干了：“走了！” “回头请你吃点心！”点心是他的心头好，他愿意分享给今天认识的新朋友。 孙千千兴冲冲回到家，先把豆腐给了厨房，让今晚加个菜。 又一番洗漱后去给母亲请安，今天跑出去一天了，母亲肯定很担心他。 孙家的厨娘拿着豆腐比划了几下，根据少爷交代的做法，清炒了豆腐，又做了一个菠菜豆腐汤。 孙家饭桌上。 豆腐特有的滑嫩质地和细腻口感，赢得了全家好评。 孙千千她娘都忍不住多吃了几筷子，孙员外一向宠爱妻子，见爱妻喜欢，便道：“这道菜味道不错，名为何物，从何而来？” 孙千千大哥也称叹道：“质如白玉，口感上佳。” 孙千千母亲崔氏掩嘴笑道：“是千千特意带回来的，说是山阳县特有的豆腐。” 孙员外一听小儿子的名字就皱眉，再一听是隔壁县回来的，更是不悦：“无事又跑那么远做什么？” 不在家好好读书，开店也不认真开。 孙千千早已习惯他爹的语气，不过还是开口解释：“孩儿不是出去闲逛，孩儿是去做生意了。” 遂把他准备开豆腐店的事情讲述一番。 孙员外越听越皱眉，瞎折腾，真是瞎折腾。 他沉下声音：“我不赞同！”顽劣成性，难成大事，点心店开不下去就算了，又开什么劳什子豆腐店，听都没听过。 孙千千一腔热血正上头，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也是脾气上来：“我偏要开！” “我这次不用家里的钱，我有我的零花钱！” “你的钱不是家里的钱？你三个月后的零花钱都被你支走了，你当时怎么说的，开店后以后给自己挣零花钱，再不伸手要家里的一分钱！” 孙千千一惊，他把这回事给忘了，亏空这几个月，他每月的零花钱都被他拿去填窟窿了。 知子莫如母，崔氏一看小儿子的表情，就猜到怎么回事了。 她打圆场：“无妨，母亲这里还有些......” “瑶娘！”孙员外气急，他的妻子什么都好，就是过于宠爱小儿子：“你莫要过于溺爱他！”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明天看着别让他出门！” 孙千千大哥孙谨修拦住发火的孙员外：“父亲！” 崔瑶平时被丈夫捧在手里，两个儿子一个谦逊有礼，一个知心疼人，从没受过气。 现在被丈夫吼了，顿时委屈的不行，两眼含泪气极离去。 孙员外顷刻三分火气灭了个干净，追妻子去了：“瑶娘，瑶娘？” “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孙谨修安慰弟弟：“父亲的话不要太放在心上！” 孙千千摇头，他早知会如此，开点心店的时候，他爹就不看好他。 顾宁这边，晚上兴高采烈的给牧野讲，他将要在川阳开的第一家加盟店啦！ 牧野认真的听他的小哥儿讲今天的经历，边听边点头，他就知道阿宁有这个能力。 听完后又随口问道：“那个孙千千长得很帅吗？” 顾宁正兴奋着，毫不设防的回答：“帅啊，风流倜傥的富二代！” 牧野一停，翻身黑着脸把人压在身下，咬牙切齿：“果然，你眼里就只看得到帅哥！” 顾宁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危险：“虽然他很帅......,但是都跟你没法比，你是真男人，是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 牧野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感觉到是夸人的话，脸色才好点。 顾宁讨好的揽着牧野的脖子：“在我心里，你是世界第一帅，宇宙无敌大帅哥！” 牧野叹口气：“嘴巴这么甜，我怎么放心把你自己留家里？” 顾宁精准的捕捉到信息：“你要去哪里？” 牧野收紧抱着顾宁的手：“这几天要出去走趟镖，不过很快就回来了，长则一个月，短则二十天。” 印象中两个人就一直在一起，除了牧野去打猎，平时都在他身后，有了牧野这个靠山，他才可以放开手脚什么都不用担心。 现在蓦地听到这消息，他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心里堵堵的，连要开新店都没有那么高兴了。 感受到怀里人的失落，牧野感到有点难以开口，不过又有点高兴，他的阿宁这么在乎他。 古代没有动车，没有飞机，只能靠人力马力。 他第一次感受到这里也不是那么好，交通不方便，跟爱人分开一次要这么久。 顾宁的手指无意识的在牧野胸前画圈圈，一个月啊，这也太长了吧？ 还不能通电话！ 牧野是自己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是自己最亲的爱人，顾宁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了。 男人听闻怀里的人久不出声，察觉到不对，低头把胸前的脑袋掰上来，便看到一双红红的兔子眼。 “阿宁～” 牧野的心瞬间像被荆棘绑了又绑，小小的酸痛的，被针扎了的感觉，密密麻麻的蔓延开来。 “我很快就回来，你想要什么礼物，回来我都给你带好不好？” 顾宁本来心里涩涩的，只是小小的难过。 现在听到牧野这样柔声安慰自己，瞬间内心的委屈无限放大开来。 他不想被牧野看到自己的眼泪，又用力把头埋回男人的胸前，只留闷闷的声音在外面：“那会不会很危险啊？” 牧野看着鸵鸟一样的小夫郎，轻声安抚道：“不会，我们一行十几个人，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县里的顺风镖局接了一趟镖，需要从南和郡，押送到庆州郡。 此行翻山过河，路况险恶，并不好走。为了安全起见，镖局又外招了一批身手好的人来护镖。 牧牧三两下撂倒一圈人，在一堆人鹤立鸡群，一眼被镖局选上。 他算了下日子，正好这段时间，顾宁的生意也差不多进入正轨了，他出去一趟正好。 一来镖局给的银子丰厚，回来后得一大笔钱能补贴家用，二来也能借此机会出去摸摸情况。 顾宁知道，牧野这般人物不该一直困于此处，早知道他有要走出去的一天。 现在这一天真的到了，他才知道自己有多舍不得。 “骗人！”他吸吸鼻子小小声道，怎么可能会不危险呢，不危险就不叫镖师了。 他又不傻。 胸前湿漉漉的，牧野的心里也沉甸甸的，他又怎么舍得他的阿宁呢？ 恨不得日日守在他的阿宁身旁。 “我发誓，一定会平平安安归来！” 牧野伸手把顾宁拱的乱糟糟的头发别到耳后，吮掉他眼角的泪珠，心疼的吻吻怀中人的眼睛。 “你在家好好的，若是受了欺负就先去找村长，莫要委屈了自己，等我回来再帮你出气～” “没有人欺负我，除了张大壮。” 顾宁现在还记得张大壮欺负尖婶儿，男人跟男人真是不一样，有人帮老婆出气，有人拿老婆撒气。 哼！ 牧野立即道：“那我走之前，再揍他一顿，让他的熊猫眼消不下去。” 顾宁破涕为笑：“这次要下手重一点儿！” 第40章 好男儿志在四方 夫夫俩恩恩爱爱。 张大壮遭受无妄之灾。 牧野三天后启程上路，顾宁从早上起来开始，就在准备各种路上带的吃穿用具。 后院的兔子每天青草和豆渣好好喂着，已经生了生了好几窝，顾宁蹲在兔子窝边，看了又看，最后从里面挑了两只比较肥的兔子。 让牧野处理干净后把兔肉给他，他自己下不去手。 顾宁细细的把兔肉的筋膜去掉，兔肉用刀划开，用葱，姜，盐，糖和花椒粉，桂皮等做成卤水，把兔肉放进去腌制。 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后捞出，沥干水分，放入火炉中用炭火慢烤，兔肉表面发黄的时候开始刷油，油中加了盐和蜂蜜。 蜂蜜是牧野在集市上看到给顾宁买回来的，五十文一斤，天然无杂质，味道甜美。 顾宁不嗜甜，吃的不多，阿信倒是很喜欢。 刷油几遍后，炭火的温度也变小了，顾宁翻动了一下兔子，让余温接着烘烤。 兔肉的香气也慢慢出来了。 兔肉外皮烤的焦香，炭火把肉质里的水分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紧密的肉质，易于保存，用来在路上吃正好，既可以当零嘴又可以当干粮。 只可惜没有牛肉，不然做成牛肉干更好吃。现在杀吃耕牛犯法，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吃上一次牛肉。 牧野看着他的小夫郎忙的满头大汗的给他备吃的，既心疼又欣慰，心疼顾宁这样受累，欣慰在路上有阿宁准备的吃食，让他时刻能尝到家的味道。 顾宁把切成指头大的长条，整齐的装进白色的棉布袋里，又拿起一根塞进牧野嘴里：“尝尝味道怎么样？” 牧野拿毛巾给顾宁擦擦额头上的汗渍；“美味至极，神仙来了都不换。” “真假？” 顾宁自己拣了一小块放嘴里嚼巴嚼巴，双目微瞪：“真的不错哎～” 兔子烤完后就没剩多少重量了，顾宁把二斤全装起来给牧野带走。 又抱着前几天买的布，找方婶儿儿做了两身衣服，赶了两双鞋。 家里跌打损失的药材全都装上，完了又觉得不够，万一在路上有个感冒发烧的怎么办？ 当即就要去济世堂买点治风寒和发烧的药。 牧野终于看不下去，把人拦住摁在椅子上：“准备的足够了。” 虽然他很受用阿宁对他的关心，但是实在看不下去他的阿宁忙的跟个陀螺一样，他出去赚钱就是为了阿宁能不那么辛苦，现在看来倒是适得其反了。 “这些药镖局也会准备，实在不放心明天让小牛他们帮忙带回来。” “可是......” “你忘了？今天孙千千还要来找你签合同的。”牧野拿出杀手锏。 顾宁：差点把这回事忘了。 牧野：虽然好气，但是孙千千这个名字确实有用，今天来了他倒要看看是何方人物。 不然他走后每天心里都不安生。 “啊啾～” “啊啾～” “啊啾～” 孙千千一连打了三个喷嚏，他着急的在屋里转来转去，肯定是顾宁在念叨他怎么还不去？ 他爹哄不好他娘，居然把气撒到他头上来，眼看都中午了，他答应顾宁今天过去的。 他推了推窗户，窗外外面也被锁死了！ “阿福？阿福？？”孙千千大喊。 “在呢，少爷！”孙千千的贴身小厮阿福在门外。 “给本少爷我开门！” “少爷，不是我不开，老爷把我手里的钥匙拿走了～”阿福欲哭无泪，老爷肯定知道他会站老爷这边。 孙千千气的踹门两脚。 他双手叉腰仰头看房顶，思考拆了房顶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桌子和椅子都被他搬到了屋内中央，椅子摞在桌子上，孙千千把袍子撩开塞在腰间，长腿一抬，一跃上了桌子。 正颤颤巍巍的要站到椅子上去的时候，“吱呀～”，门开了。 孙谨修推开门进来就看到弟弟正歪着身子，准备要上椅子的模样。 两人面面相觑。 “咳咳”孙千千从椅子上下来，坐在桌子上假意看天。 孙谨修掩面轻笑：“这是做什么？” 孙千千略显尴尬，很快又恢复一脸正经的模样：“唔，看看风景。” 孙谨修看着虽然已如大人，内里却还是跟小孩子一样的弟弟，并不揭穿。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鼓鼓囊囊的，抬手扔给弟弟。 孙千亲一下接住，神色吊儿郎当：“这是什么？”边问边打开。 “加盟费～” 孙谨修昨日在饭桌上听弟弟讲了一大通，这个词是第一次听说，感觉很有意思，他从头认真听到尾。 他素来记忆力好，这个词便记在了心中。 孙千千打开手中的荷包，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六十两纹银。 他面色莫测。 小时候他也是经常追在哥哥身后，“哥哥～”“哥哥～”记忆中哥哥总是会耐心的停下来，微笑着等他。 再大一点，哥哥忙于学业，每日越来越忙。 孙千千也懂事许多，不再轻易打扰哥哥。 年纪再长一点，哥哥的学业愈加忙碌。 孙千千成了父亲口中的顽劣少年，不学无术，学业和心性也与哥哥两个方向，愈行愈远。 孙千千看着银子发呆，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做不出来功课，让哥哥帮他的情景。 又或是不小心打碎了父亲的花瓶，他躲在哥哥身后，听哥哥主动替他承担下罪责的情形。 “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父亲那边有我呢！”孙谨修笑的温润如玉，一如既往的温柔。 孙千千握住荷包，一跃而起。 跑到院子里后，又蓦地站住脚步，转身跑回屋里。 孙谨修看着弟弟去而复返，刚想问怎么了？ 便看见弟弟扑上来，重重的抱了自己一下，轻轻道：“谢谢哥。” 然后又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仿佛没有回来过一样。 孙谨修温文儒雅的脸上轻轻一笑，彷若枝头梨花绽放，欺霜赛雪，艳压群芳。 若是被顾宁看到，必会惊叹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阿福已在门外备好了马。 孙千千眉眼都是笑意，出门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孙员外在家里好话歹话说尽：“瑶娘，若你实在不解气，我给你跪下成不成，你莫要气坏了身子！” 崔氏气已消尽，听得丈夫在外面这般言语，员外的面子还要不要了，让下人怎么看。 “啪”的一声打开房门，她愠怒的瞪孙员外一眼，又转身进去了。 孙员外一看门口没有再紧闭，知道这是原谅他了，他立马换上笑容进去了。 孙千千如约而至，带着银子来找顾宁签合同。 顾宁把所有产品核算出成本，又加上工人的工资，给了孙千千批发价。 豆腐两文钱一斤，香干四文，千张及豆皮按照七文的价格给他，每次上新产品的时候，顾宁会提供免费试吃。 若是豆腐出现质量问题，顾宁全权负责。合同时效为三年，三年之后再续。 签完合同，明明是该开心的事，两人却都有点恹恹，抬不起精神。 “你怎么了？”顾宁问，明明昨天来的时候还是兴致慢慢，豪气冲天。 孙千千讲了因为自己，家里大闹一场的情形，又讲到哥哥偷偷放自己出来。 顾宁听孙千千半是苦恼，半是甜蜜的讲述，可能家人就是，也会不理解你，但是最后总会选择支持你吧。 “你怎么也不开心？”孙千千讲完自己的遭遇，发现自己的朋友也是苦着一张脸，跟蔫哒哒的小白菜一样。 “你男人不是支持你做生意吗？” 小白菜顾宁讲了自己即将面临异地的恋情，感情到底是一种快乐还是一种折磨，总是甜蜜又苦涩。 “唉！” “唉～” 两个合作伙伴恨不得抱头痛哭一场，牧野进来看到一个富家公子哥儿和顾宁坐在桌边，俩人对着叹气的样子。 孙千千挑眉，悄悄在顾宁耳边耳语：“你男人真的挺帅哦，怪不得你舍不得～” 顾宁：你还挺八卦的。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孙千千。 孙千千人帅嘴甜，从小俘获一众姐姐芳心，是好多人的闺中密友。 现在看到顾宁这样的俊俏小哥儿，又听了小哥儿的爱情故事，忍不住八卦基因成功上线。 牧野的眼刀冷飕飕的飞过来，孙千千的粗神经愣是没有发现。 顾宁和孙千千站起来。 顾宁介绍：“这是我相公，牧野。” 又介绍孙千千：“这是我在川阳的合作伙伴，孙千千。” 孙千千作个揖，发现牧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他疑问的看向顾宁，顾宁反应过来，连忙解释：“这是我们这里初次见面的问候方式。” 他跟人握手过几次，没想到牧野却记住了。 孙千千虽然不理解，却接受良好，他在一些野史杂谈上看过，在西方有一种蓝眼睛和黄头发的人。 形容他们“白肌、猫眼、高鼻”，“足长尺二寸”，说他们“浑身气味奇臭”。 其中就有记载，说他们见面行一种“贴面礼”，这样看来，“握手礼”倒也不足为奇。 孙千千也伸出手去，被牧野刚一握住，便感觉到一股奇劲袭来，叫人骨头顷刻间错位的痛楚感传来。 牧野脸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浑身放松，看起来只是稀松平常的握了个手。 “你好。” 孙千千疼的龇牙咧嘴，差点跳起来，好容易才维持住自己微笑的表情。 “你、好......” 好在只是一瞬间。 牧野松开手后，孙千千看一眼自己的手，果然红通通的。 “不好意思，手劲比较大。”牧野好像刚看到，略微抱歉的说。 呵，弱不禁风的公子哥一个，阿宁不会喜欢这样的。 “呵呵，无妨。”孙千千腹议，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男人吃起醋来真可怕！ 孙千千站起身来告辞，他还是趁早溜走比较好，不在这里打扰小两口恩爱。 “两天后开业记得早点来啊！我安排人来接你！” 两日后千千豆腐店正式开业，旁边再挂一个“顾记豆腐连锁店。”用孙千千的话来说，听起来就是一起的。 新店开业顾宁肯定要到场，孙千千临走故意又喊一句，为的就是故意气一下牧野。 顾宁看着牧野黑着脸，恨不得追出去的模样，哈哈大笑：“谁让你先故意欺负他的？” 当他看不出来，牧野行什么握手礼，纯属他的恶作剧。 牧野大方承认：“谁让你离你那么近，还跟你讲悄悄话？” 顾宁也好奇孙千千的问题：“那你还同意我出去做生意，会跟很多男人女人接触的，我长这么好看，你也放心？” “自然是不放心的。”牧野坦诚。 “但你首先是你自己，是顾宁，才是牧野的小夫郎。”这是顾宁讲过的话，牧野一直记在心里。 “我信任你，如同你信任我那般。” 顾宁弯弯唇角，牧野有自己的大男子主义，却又处处给了自己尊重和爱护。 最好的伴侣不仅仅是爱人，也是人生成长的盟友。 我们相互拥有，但是彼此独立。 时间总是在分别的时刻过得飞快，树上最后的一点黄叶也回归大地，秋意终于延绵开来，从光秃秃的树枝，从遍布红枫的山坡，到开始泛黄的草尖。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两天很快过去，天色未明，繁星冇落，两人双双醒来，都没有了睡意。 顾宁干脆起来，本来要和面给牧野做葱油饼的，饼挡饿，牧野喜欢吃他做的饼，一次能吃好几张。 看了眼时间还早，干脆打了六个鸡蛋，剁了棵白菜做馅，给他包饺子吃。 上车饺子下车面，希望牧野吃了饺子能在路上有个好脚力，饺子也象征团圆和吉祥，希望牧野能早日回到自己身边。 牧野也洗了手，跟顾宁坐在一起包饺子，谁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只有炉火里的柴禾，烧的霹雳啪啦的声音。 水开了，顾宁把饺子一个一个下到锅里，煮熟后又一个一个捞上来。 牧野撑开桌子，拿了碗帮忙盛饺子。 “一个都没有破哎～” “嗯。” 真是一个好兆头。 吃完饺子，又收拾完厨房，活儿再磨蹭也有干完的时候，呼吸声再小，也有天亮的时候。 两人一起出门，又在路口分开。 “我走了。” “我也走了。” “一路保重！” “你也是！” 第41章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不知是谁在连连回头。 不知又是谁湿了眼眶。 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村口处，喜姐儿已经牵着驴车在等着了，顾宁调整一下情绪，快步上前，今天还有的忙。 孙千千新店开张，顾家村的作坊也就此正式投入生产。 投入生产当天，族里开了祠堂，里面是顾家村的各位祖宗，燃烛点香，供奉三牲，告诉他们后辈们要有大动作了。 豆腐的作坊边上挂了两杆子高高的鞭炮，半个村的大人小孩都出来看热闹。 噼里啪啦的鞭炮震天响，落满一地碎红，预示着往后的生意红红火火。 顾宁带着作坊的第一批工人磨出了第一桶豆浆，压出了第一块豆腐，喜姐儿和尖婶他们带着大家各司其职，压千张的压千张，压豆皮儿的压豆皮儿。 当天出了六百斤豆腐，一斤豆腐卖两文钱，六百斤就是一千二百文。 一斤豆出四斤豆腐，用了一百五十斤黄豆，合计六百文，光豆腐就能赚六百文。 香干一斤赚六文，千张和豆皮儿一斤能赚到十文左右，每样二百斤下来有个，加上豆腐有个小四千文了。 不过都是毛利，每日的炭火及消毒用品及人工都没算。 顾世昌看着第一天出货的账单笑的合不拢嘴，种地一个月可种不出这么多。 顾宁的作坊现在主要用作开发新品，顾记豆腐每日所出，也从顾家村里按照他算出的底价拿，乐哥和小牛现在只全心负责店里的销售。 顾记豆腐现在销量比之前翻了一番，除去平日里新老顾客来的零售，甘香楼每日里订货也增加了，光豆腐就要五十斤，其他豆制品香干类也不少，其中千张销量遥遥领先。 店里的豆浆和豆花也卖的不错，但是在店里吃的少了。 店里没有搭配的主食卖，只卖喝的，若是来喝豆浆还要买了吃的来，比较麻烦。 加上天凉了，干脆端了锅来买了回家喝，在家吃主食还便宜。 顾宁提过要不然豆浆和豆花先不做了，随后想开再单独分开了卖就是。乐哥儿和小牛却不肯，早上闲着也是闲着，动动手的事情，每天一百多文收益呢。 顾宁不再坚持，只让他们注意休息。 除此之外，大地书院每三日来定一次豆腐，清炖和红烧都很受学生们欢迎，夫子们也尤爱这道菜。 柳长风见阿舟每次有这道菜便多吃半碗饭，便干脆去顾记豆腐定了，放到书院的食堂吃，味美价廉，何乐而不为呢！ 大地书院的黄老夫子和济世堂的黄老大夫是关系比较近的本家，一次走动，喝茶间聊起书院食堂的伙食，最近学院兴起一阵“豆腐热”。 豆腐白嫩如玉，又寓意清白，很是符合读书人的身份。 黄老大夫哈哈一笑：“门口可不就是他们的店吗？生意可是好的很呐！” 又聊到顾宁一家三进三出济世堂看病，捡到顾宁捡的小乞儿。 “说起来，好像就在你们书院的启蒙班上课。” 黄老大夫没想到吃个豆腐还能吃出个故事来，回到学院闲来无事，便去启蒙班瞧瞧去。 不看不知道，这不是得他眼缘那孩子嘛，衣着整齐，聪慧知礼，原来还有这般境遇。 阿信没想到在书院也能吃到哥哥做的豆腐，真是好幸福呢～ 同时又叹口气，不知道他曾经的那些小伙伴，阿旺、小米他们最近有没有吃饱饭，最近天气也冷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衣服穿。 最近哥哥比较忙，他都不知道怎么张口，要是牧大哥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 牧大哥走的第一天，想他。 牧大哥刚和他的爱人分开，内心还有淡淡离愁，一路上只管闷头赶路，别人谈话他也不怎么参与，偶尔有人问他问题了，才回答一两句。 牧野身材高大，走路说话气势一看就是练家子，加上他面容冷峻，不苟言笑，别人也不敢惹他，在路上倒是相安无事。 中间休息的时候，大家席地而坐，拿出干粮来就着水吃，牧野也掏出顾宁给他烙的饼吃。 早上吃完饺子时间还早，顾宁等心里难受，要给自己找点事做。干脆还和了面接着做饼。 油和盐都放得足足的，生怕牧野在路上吃不好，牧野的包袱里除了衣服就是吃的。 镖队里的人有人也带饼，吃起来愣是没有牧野的香，不过面对冷面煞神，谁也不敢上前讨要。 吃完饼子，牧野更想他的小夫郎了，他手伸进包袱里去摸顾宁给他做的烤兔肉，摸着摸着感觉不对。 掀开包袱的一角看看，果不其然看到一个胖鼓鼓的小荷包。 牧野猜到什么，打开看看，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六十两纹银，里面还有一张小纸条：“哈哈，被你发现了～穷家富路，不要拒绝哦！” 独一无二丑丑的字体，一如既往调皮的语气。 他都能想象出他的阿宁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提笔一笔一划的写出这句话的样子。 他的小夫郎生病后，便变得总是这么善解人意，让人牵肠挂肚。 一定是刚刚吃的太快了，现在心口像堵了一团棉花，上不来下不去，只想快点回到家中抱抱他的阿宁。 川阳县。 孙千千这边就不再上豆浆和豆花了，堂食不方便，直接卖豆腐。 顾宁带着喜姐儿去参加孙千千新店铺的开业仪式，他找人定做了一架一尺见方的石磨送给孙千千当贺礼。 孙千千那日回到家之后，他哥和他娘已经把父亲摆平了，他自知失礼，回去就先给父亲跪下认错，不该出言不讳顶撞父亲。 孙员外本不欲理会，要不是小儿子，自己也不会在瑶娘那里遭受无妄之灾。 崔氏轻咳一声，孙员外才作罢：“起来吧！”这事就算过去了。 崔氏问：“开业可要给你捧个人场？” 孙千千谢绝了母亲的好意，依靠母亲他永远无法成长。 开业前两天，孙千千让阿福带了府里的几个小厮，在川阳县里大肆宣传“千千豆腐店”开业的事情。 孙千千往日里几个玩的不错的公子哥儿们听闻了消息，有人不由得嘲笑他：“想不到你孙千千居然把自己的名字和那什么豆腐放在一起？！” 他们也听说了这种吃食，虽然好吃，但是价格低廉，实在不是什么不可多得的奇珍异宝。 孙千千平时穿金戴银，做的却是一文钱的豆腐生意，说出去谁敢信呐！ 有几个聪慧的默默离他远点，大家一样都是吃喝玩乐靠家里，孙千千拿出钱来一门心思创业已经远超他们了好嘛！ 豆腐这个东西是刚新兴起来的，但是川阳也就有着这一家。 要是真能卖好的话，孙千千挣得钱不可限量，毕竟不是人人都买得起点心，却人人都买得起豆腐啊！ 开业当天，千千豆腐店门口锣鼓喧天，又请了舞狮队在门口舞狮。 门口围了一圈人观看，那一红一黄两色狮子在人群中央踩着鼓点摇头摆尾，翻腾跳跃。 舞狮子的人拿着一个缀了铃铛的彩球在中间逗弄狮子，狮子的眼睛眨巴眨巴，狮头一歪作思考状，狮尾却是不停地左右晃动，像一个天真无暇的小孩子。 彩球在舞狮人手中忽上忽下，两只狮子便追着彩球在空中来回跳跃，表演跳跃，登高等技巧，惹得观看的看叫好声不断。 喜姐儿素日里也是难得见到，看的惊喜连连，看完了还给顾宁出主意：“等再开业我们也这样弄！” 顾宁也觉得不错，这样确实吸引人。 表演到了尾声，两只狮子终于咬到了彩球。 只见两只狮子咬着彩球翻个跟头，一个跃起站了起来，下盘稳稳不动，上面一晃脑袋，狮子吐出口中的绣球，变成了红色的对联：“千千豆腐店开张大吉！” 店门口的红色绸布揭开后，露出后面的招牌：“千千豆腐店”，门框上还有一块竖着的招牌：“顾家豆腐连锁店。” 伙计们穿着统一的天青色工装，和孙千千孙老板一起喊：“千千豆腐店今日开业了，全场半价，售完为止！” 如果有人去过山阳县城的顾记豆腐店，便会发现这里的装修和那里差不多。 豆腐和香干整整齐齐的摆放过去，上面用木牌标了名字和价格，以免大家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鞭炮声和祝贺声同时响起来，伙计们端着切好的各种试吃，请大家品尝。 对面的茶楼二层，孙员外和妻子坐在包间里，看着楼下热闹的场景，摆摆手让雇好的人都走了，本想以备不时之需，去给小儿子撑个场子的。 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崔氏笑丈夫口是心非，明明关心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便说要亲自下去买块豆腐来尝尝，孙员外嘴上拒绝，脚下还是跟着妻子出来了。 人那么多，万一挤着瑶娘怎么办？ 孙千千已经开过一次张了，这次虽然特意简办，但仍有不少好友过来捧场，他免不了要招呼几句。 送走好友后，就看到他娘和他别扭的爹也过来了。 孙千千惊喜的迎上去：“娘～” 停顿一瞬：“爹。” “你们怎么过来了？” 崔氏笑盈盈道：“我儿子开业，当然要来捧捧场啦！” 孙员外有点磨不开脸面，语气生硬：“怎么，儿子的豆腐老子还买不得了？” 说完气咻咻的进店里，也不让妻子进来挤，各样吃的都买来一斤。 孙千千和他娘对视一眼，他爹什么都好，就是太要面子。 门口很多人排队，喜姐儿也是忙的不可开交，顾宁准备帮忙却被她推出来，让顾宁去一边休息去。 孙千千也知道喜姐儿负责顾家村豆腐作坊的全部事宜，包括采购，人事，核算等，类似于顾宁的大总管。 “重用一个女人帮你管事，你好厉害哦！”好容易歇口气，孙千千跟顾宁八卦。 “怎么，你看不起女人？”顾宁眯眼看他。 孙千千喜欢跟女孩子交朋友，是个有礼貌的公子哥儿，他道：“那倒不是，就是感觉你身边的人都挺牛的，你也挺厉害！” 他只是有点羡慕而已：“晓喜挺能干的！” 顾宁还以为孙千千看不起女人呢，刚刚都在考虑三年以后还要不要接着跟他做生意了。 他拍拍孙千千：“我只跟厉害的人交朋友，你也很厉害～” 再过一会，孙谨修带着几个同袍过来了。 孙千千惊喜，没想到他哥也会来，光风霁月的大哥也会来菜市场买东西吗？ “哥！”喊完又冲孙谨修的同袍们打招呼：“学兄们好～” 孙谨修同行的一行人纷纷回礼。 “早听闻谨修弟弟生的相貌出众，今日一见果然卓尔不群！” “当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文化人就是会夸，孙千千感动的看着他哥，原来他哥在朋友面前都是这样夸他的嘛？！ “哥～” 孙谨修看到弟弟撒娇，不由好笑，这是小性子又回来了。 “今日你豆腐店开业，我拉几个朋友来给你捧捧场。” 孙谨修看到孙千千身边站着的顾宁，想起弟弟说他的合作伙伴是个哥儿。 孙谨修作个揖：“这位便是顾宁顾郎君吧，舍弟顽劣，你费心了。” 孙千千心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他正准备介绍顾宁给哥哥认识，便见顾宁一副双眼亮晶晶的样子。 顾宁认真回个礼：“孙公子客气了，能与令弟合作是我之幸事！” 又拉拉孙千千悄声道：“你哥才是真帅啊！” 孙千千着急：“喂，别忘了你已经有夫婿啦！” 虽然我哥确实是不错，但是你也不能想当我嫂子啊！ 你家那个黑面煞神只怕会提了刀来砍我。 远在路上的牧野打个喷嚏，肯定是阿宁在想自己了。 顾宁白他一眼，那么大声做什么：“真当的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读书人独有的那份清俊儒雅，在孙谨修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顾宁抓紧又多看两眼，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我只是见到帅哥，忍不住夸两句嘛！” “谬赞～”孙谨修眼角弯了弯，弟弟的朋友都很有意思呀！ 这样一比较，朱万全真真是哪里都不全了。 第42章 惟愿天下无饥馑 朱万全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山阳县现在大火的顾记豆腐就是顾宁开的，他去偷偷看过，生意真是火爆。 不巧的是，最近顾宁忙的很少在店里，朱万全没有见到人，反而心里更痒痒了。 要是自己能哄的顾宁再回心转意，那不是以后有用不完的零花钱。 他不知道的是，顾宁已经见过珍珠，又怎么还会看得上他这鱼目。 牧野对于顾宁来说，是家人，是爱人，是无数宝物都不换的珍贵。 千千豆腐店开业很成功，所有的商品一扫而空。 孙千千看着铺子里被卖的干干净净的货架，心里满是成就感，以后川阳县城的人只要买豆腐吃，都会知道他千千豆腐店。 顾宁和喜姐儿也回来了，两个豆腐店要多少货，她得统计好，提前把货报到作坊去。 乐哥儿把阿信接回来，跟顾宁讲了他最近在店铺附近看见朱万全的事情。 顾宁冷笑：“哼，他果然没死心。” 乐哥儿看了顾宁不像难过的样子，他就放心了，顾宁和牧野现在好好的，离朱万全越远才越好呢！ 不过，乐哥儿想了想：“牧大哥知道朱万全的事情嘛？” 之前碍于顾宁的面子，喊一声朱公子，现在顾宁不喜欢那人了，乐哥儿便直呼名字。 就是要时刻跟自己的好朋友一条心。 顾宁点点头又摇摇头，知道以前“原主”喜欢朱万全的事情，不知道朱万全现在又想追自己的事情。 乐哥儿看阿宁点头又摇头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为了朋友着想，他还是劝了一嘴：“还是早日解决的好，免得生了误会。” 顾宁：“好”。 末了又想起来牧野已经出去不在家了，感到有点提不起精神。 顾宁要去床躺一躺，放空一下自己，躺到床上后想起来，从今天开始往后一个月都要自己睡了。 心里更难过了。 干脆趴下，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 “嗯？” 怎么硌硌的？ 顾宁倏地翻身起来，翻开枕头，下面手帕包着的银子随着他的动作已经露出来了。 牧野为了顾宁方便用钱，特意都换成了五两一个的小银锭，整整十个。 这个傻子，估计是把身上的银子全都给自己了吧，就不怕自己像以前一样，都把钱花光吗？ 顾宁又想哭又想笑。 还好自己偷偷往牧野包袱里塞了六十两银子，他在家每日铺子里有收入，不缺钱花。 顾宁留出一锭银子来，放到枕头底下，剩下的被他分开锁进柜子里，藏在床底下。 顾宁摩挲着手中的银锭子，，十个银锭子，一个银锭子摸一天，摸够两遍后，牧野就回来了。 侧身看着旁边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枕头，上面还能闻到牧野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味。 顾宁不由的伸手摸了摸，最后躺在了两个枕头中间，仿佛身边还有人在陪着自己睡觉。 晚上煮了白菜鸡蛋馅儿的饺子，顾宁没吃几个，阿信倒是吃了不少，最近学业重，又在长个子，阿信的饭量变大了。 阿信看着顾宁就吃了一点儿，跟大人似的叹口气：“哥哥，你要好好吃饭，不然又要吃药啦。” “牧大哥走的时候可是特意交代过，让我好好照顾你的。” “哦，怎么交代的？” 阿信模仿牧野的表情和语气，微微板着小脸：“要照顾好你哥哥，回来胖了给你奖励，若是瘦了的话......” 顾宁被阿信逗笑。 “不过，哥哥”阿信问：“我现在还有多少工资呀？” 顾宁当初说给阿信发工资是认真的，每天五文，一个月一百五十文。 几个月过去了，有好几百文呢，虽然阿信没要过，顾宁把阿信和牧野的都单独存着。 现在见阿信问了，那肯定就是有用处，有需要钱的地方了。 顾宁连忙问：“好多呢，怎么了？” 阿信略略不好意思：“天气凉了，我想去看看我的好朋友们，给他们买点好吃的。” 他去过一次，阿旺和小米他们见到他很高兴，见阿信过得好也很开心，但还是不让阿信多去找他们。 他们的原话是：“你过的好我们就放心了，要是经常来的话，收养你的人家该不高兴了。” 阿信想说哥哥不是那样的人，无奈他们还是坚持，只说如果阿信被欺负了，便回来找他们，他们一定帮阿信出头。 顾宁听完，是几个有情有义的小乞儿啊！ “哥哥，你会不高兴吗？” 他摸摸阿信的脑袋：“怎么会呢，我们阿信没有忘记自己的朋友，是个善良的孩子～” “那我可以去看他们吗？”明日休沐，正好有时间。 “哥哥跟你一起去，你要给他们带点东西吗？” 阿信点头：“我想给他们买点大肉包子吃～”哥哥给自己买的大肉包子可香了。 第二天。 顾宁跟喜姐儿说一声后，一早便带着阿信出门了。 到卖早点的地方，顾宁买了二十个肉包子，又买了十个胡饼，径直去了城东的土地庙。 阿信一刀便高兴的大喊：“阿旺，小米！” 土地庙的偏殿里出来几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少年，都惊疑不定的看着来人，这个时候来上香的不多。 “阿信！” “是阿信回来了！” 认出来是阿信后，几个人都很开心的喊起来，不过并没有过来。 为首的是阿旺，年纪比较大，个子高高的壮壮的，身后瘦弱一点的是小米，小米胆子比较小，躲在阿旺身后看顾宁。 阿信主动拉顾宁过去，向小乞儿们介绍：“这是我哥哥顾宁。” 大家都礼貌的问好，听说顾宁对阿信不错，前段时间还送阿信去读书了。 顾宁把包子给阿信，阿信把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分给阿旺他们：“这是我哥哥买的。” 大家看着手里白白胖胖的肉包子，咽了口口水，都看着阿旺。 阿信给哥哥和自己也留一个，咬一口，肉汁都要淌出来了：“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阿旺看着顾宁和阿信也一人一个在吃，这才点了点头，小乞儿们纷纷吃了起来。 刺激是小孩子，吃到肉包子都好开心。 “嘶哈，好香啊！” “就是，还是肉的呢！” 顾宁边吃边打量，半大不小的孩子有七八个，大家都以阿旺为首。 老乞丐走后，便只剩下这群孩子们，其中阿旺年龄最大，便自觉承担起了照顾大家的责任。 顾宁还给他们带了几身旧衣服，本想拿给他们，结果被拒绝了。 阿旺：“爷爷说了，乞丐就要有乞丐的样子。” “我们穿的这么好，出去后别人是不会可怜我们的，自然也不会有人给我们东西吃。” 没有人平白无故的对你好，如果有陌生人突然接近你，对你好，那么一定要小心了，你身上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因为今天来的是阿信的哥哥，他们才敢吃包子的。 万一是其他人，他们就有可能被抓走或卖掉了，到时候不仅要给人家免费做工，吃不饱穿不暖是小事，听说很多人都被活活打死了。 老乞丐这是给他们留下了多少人生道理啊！ 顾宁失笑，自己活了两辈子，倒是不如这些小乞儿了。 阿信这么善解人意，他的朋友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顾宁想了想，换个方式：“我是顾家村的，在山阳县里卖豆腐，你们也可以来给我帮忙，管饭还有发工资。” 阿旺再次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我们暂时不去了。” 阿信哥哥的提议让他的确很心动，但是他看看后面没有任何劳动的几个弟弟妹妹，还是拒绝了。 阿信的哥哥也是普通人，不是那种有钱人家，他们几个真去了也是白吃饭不干活。 顾宁不勉强：“在东街上那个顾记豆腐就是我的，你考虑好了可以去找我，或者找阿信也行。” 阿旺他们几个人穷志不穷，都是顶好的孩子，顾宁并不阻止他们来往。 看来自己要做的更好，才能做更多事情，帮更多的人。 阿信和顾宁离开的时候，阿旺他们几个在身后冲阿信点点头，示意你哥哥真的人很好哦！ 阿信跟他们挥手再见。 顾宁习惯性的去粮铺问一下，看红薯可有消息。 刚到周记粮铺，那小伙计看到顾宁便欢喜的迎了上来：“顾掌柜的来的及时，我刚要去找您呢！” 周记粮铺的掌柜周瑞文恰好在店铺里。 伙计带顾宁进后院，周瑞文正在看账册。 便看到一个样貌清秀的哥儿带着小孩子进来，他起身相迎，顾宁带着阿信问好。 周瑞文年纪轻轻，不过二十五岁出头，常年奔波在外，喜欢了解不同的风土人情，对各处的饮食文化也很感兴趣。 每到一处，便会尝一尝当地的特色美食，品一品当地酿制的土酒。 走的越远，饮食习惯的差异便越大，远在西南的时候，当地还有吃虫子的，更为奇特的是，有油炸的，还有活着吃的。 油炸的他尚且能斗胆一试，那活的看起来还在蠕动，试了几试，无论如何都下不去筷子。 有次他游历地区沿海城市的时候，无意中一个渔民手中购买了一批粉条，看着细细长长很是有趣，带回来后却是无人问津。 上次回来听小伙计说有人全部买走了，而且还打听粉条的来历，说愿意出大价钱购买。 甚是有趣。 他带回来的不仅有粉条，还有粉条的作物。 当时好奇他便张嘴多问了一嘴，这东西从何而来，那渔民便把自己伙伴喊来了。 原来沿海地区常有通商，这东西是外来物，一些当地人便会买些稀奇玩意儿，有时候转手能挣个钱。 其中有个船上便装了几袋子番薯，说能吃能种，咬一口倒是脆脆甜甜，但是再种，出来便不是那个味儿了。 大多不是长不大，就是长出来没有一点儿味道。 周瑞文更好奇了，干脆出钱从那渔民买了两袋回来。 进来的小哥看着气度不凡，不过穿着却是普通棉衣，不像是有钱人家。 周瑞文在外见过很多能人异士，并不以貌取人，不过他还是好奇：“小哥如何得知这两样为何物？” 当然是因为我吃过见过还做过啊！ 顾宁微微一笑：“我家中爷爷原是做厨子的，小时候带我认识了不少食材。” 顾宁学的食品专业，尽跟食材和跟食材有关的打交道了，现在又把锅甩到了爷爷身上。 顾宁在心里默念：对不起，爷爷，回去就给您上香请罪。 面上却不变：“番薯，根据外表颜色不同，又叫红薯，白薯，红薯取粉后便成做成粉条。” 周瑞文见他张口就来，且信心十足，不似作伪，而且先前的存货就是他清走的，心中更是信服几分。 周瑞文问：“不知道小郎君买回去作何用处？” 这个问题真是问到了顾宁的心巴上。 顾宁正色道：“此物广种耐瘠，若能种好，产量极高，生熟皆可食。” “书中有文曰：‘一亩数十石，胜种谷二十倍’。” “润泽可食，或煮或磨成粉，生食如葛，熟食如蜜，味似荸荠。” 周瑞文越听越惊喜：“此话当真？” 倘若是真的，那产量也太高了，那大家都不用再挨饿了。 周瑞文激动的在屋内走来走去：“你要如何做？” 顾宁：“买回去培育出来，推广给众人。” 周瑞文正色：“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 顾宁亦然：“惟愿天下无饥馑。” 周瑞文停顿一瞬：“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惟愿天下无饥馑！” 对于周瑞文来说，丰衣足食，家境殷实，家中做粮食生意的钱财自是少不了。 所以他才有钱有时间出去游走，越走越发现自己的渺小，如沧海一粟，不足恒河一沙。 大夏国现在内忧外患，外有他国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来犯，内里国库空虚，虽徭政减轻，但许多百姓家中仍是艰难度日。 若是，若是有能力改变一下现状，为国家尽绵薄之力，也枉费他男子汉大丈夫来这世间走一遭。 一个普通人家出生的哥儿都懂的道理，他又岂会不懂？！ “好，我卖你！” 顾宁大喜，当即就要掏钱：“多少钱？” 周瑞文：“一文钱。” “什么？” 顾宁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一文钱。” 周瑞文看着顾宁，郑重其事：“你所想亦是我所愿。” 第43章 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顾宁没想到竟遇到同道中人。 俩人一拍即合，相谈甚欢。 顾宁好奇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周瑞文乐意分享自己在外面的所见所闻。 从周瑞文的讲解中，顾宁发现这个大夏不是原来世界认识的大夏，幅员辽阔，但是国力却微弱。 这些现在都是他接触不到的，顾宁听得更认真了。 周瑞文则发现这个小哥儿很好学，专心致志的听自己描述，偶尔还能提出自己的一番见解。 比如他讲到，有一次他们一行人吃到了美味的鱼脍，吃完后有的人就拉肚子，有的却相安无事。 顾宁点点头：“不排除有寄生虫的可能，但也有的人肠胃较弱，接受不了生冷的食物。” 周瑞文：“正是，当时大夫也是这么说的。” 俩人从上午聊得了中午，不够尽兴，直接让伙计送了饭来，聊到下午才结束。 周瑞文送顾宁出来还有点意犹未尽：“难得聊得这么开心，顾郎君虽未出门，却知晓甚广。” 顾宁谦虚：“只是对各方吃食了解一二罢了。” 俩人已经谈好，周瑞文再出去遇到没见过的作物都给顾宁带回来，只要能种的顾宁都要。 这批回去顾宁育苗留种，到春季播种的分一半苗在周记粮铺售卖，粮铺有专门的粮种售卖，对老百姓来说更有信服力。 周瑞文让六子把红薯给顾宁送顾家村去，很巧，就是平时接待顾宁的小伙计。 到家后，顾宁给六子沏了红糖姜茶请他喝了，小伙计高高兴兴走了。 顾宁则在院子里宝贝似的侍弄那些红薯，紫色的外皮，有大有小，虽然有些表面被磕破了皮，但是整体都被保存的很好。 把好的捡到一边，让红薯的表皮晾晒干燥，等到红薯摸起来没有潮湿感后，都存储在了后院的地窖里。 有个别破损厉害的被顾宁挑了出来，不然到时候烂一个，一窝都被沾坏 了。 晚上顾宁把只是外表坏了的红薯在锅里煮了，味道香甜,软软糯糯。 阿信吃的头都不抬：“哥哥，这就是红薯吗？好好吃啊！” 顾宁也很喜欢吃，这红薯是白瓤的，面面的，吃的快了还噎得慌。只可惜剩下的不能多吃，还要留做种子。 王富贵和顾有田、赵六三人，自从千千豆腐店正式开业后，他们也算功成身退了。 顾宁让他们休息了一天，三人不干活了反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于是便溜达到村里的作坊附近去了。 千千豆腐店的开张直接给顾家村带来了订单和收益，由于他们是前期的宣传者，村里的人看到他们都是难得的和颜悦色。 三人反而抓耳挠腮的有点不习惯。 好在顾宁又及时委以重任，那就是接着去淮阴县城卖豆腐。 三人带着豆腐奔向新征程。 与此同时，顾世昌也让他媳妇花婶儿在村里串了一趟门。 花婶儿作为村长媳妇儿在村里是倍儿有面子的，吃喝用度都被婶子们争相模仿着。 还好花婶儿进退有度，行事比较低调，知晓树大招风只会给丈夫招惹麻烦。 不过女人嘛，爱美是天性。 有时候花婶儿梳了个时兴的发型，便会分享给大家，过几天，村里大部分女人便都梳起来了。 这不，今天阳光好，天上白云稀疏。 花婶儿跟今天在作坊干活的婶子媳妇儿们闲唠。 “前两天，我回了趟娘家。” 花婶儿是旁边大槐树村的，当年村里有名的一枝花，要不然也不会被顾世昌一眼看上，讨回来做媳妇儿。 大家边拣黄豆边听。 “之前我回去，不管我带什么东西回去，家里的嫂子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觉得拿的东西寒碜。” “这次回去你猜怎么着？” 花婶儿嫂子觉得自己小姑子嫁给了村长，那是多有面的事儿，想着能跟着荣华富贵呢。 结果花婶儿回去不是不是拿二十个鸡蛋，就是割两斤肉，倒是没见拿几个钱给爹娘贴补一下，小气的很。 她跟丈夫说起这事，花婶儿哥哥不想惹自己媳妇不快，但还是为妹妹辩护几句：“你看看村里，谁家有这条件，女儿一回来不是鸡蛋就是肉的？” “就是你回家，也没见你这么大方不是？” 花婶儿嫂子见丈夫不仅不为自己说话，还数落自己，顿时气急：“你也不看看你家里什么条件，能天天让我鸡蛋肉的拿吗？” 花婶儿哥哥索性不理。 “怎么着？”大家都问，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家里有个嫂子的，谁回娘家谁尴尬，看来花婶儿也不例外。 “割了三斤豆腐，家里没吃过，稀罕的很呢！我那嫂子说比肉还好吃呢，还问哪里买的？” “哈哈哈，那可是，咱们村就有做的，她要是知道不得更眼馋。” “对，我们买可是真方便。” 村里作坊出豆腐的时候，一般都会多出个十几斤，村里有人买的话就直接买回家吃了。 按得出厂价二文钱一斤，不过为了不扰乱市场，顾宁定的还是每人限购，如果多买要提前报备，防止有人低价买了出去倒卖。 “花一样的钱，我买豆腐还方便，回去了还有面儿。” 花婶儿说的是真心话，嫂子除了有点势利，其他还是不错的，不然当初她爹娘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了。 “我看行，再回去我也买了豆腐回去。” “一斤肉能买五斤豆腐了。” 再过几天，村里的回家的大小媳妇儿们都带了村里的豆腐回去，附近几个村子，和再远一点的人家，都知道顾家村做的豆腐好吃了。 顾世昌听着他媳妇儿说起这个情况后，笑的合不拢嘴。 刚想找顾宁说说这个好情况，顾宁找上门来了。 顾世昌现在对这个大侄子越来越满意了，泡了茶还让花婶儿端了点心。 顾宁哭笑不得：“我都是大人了！”怎么还跟对待小孩似的给他拿点心。 他说起正事：“我得了一批红薯，明年想在村里种。” 顾宁除了自己住，还想让顾世昌在村里找几个会种地的，多推广几家。 他讲了红薯的高产出，低成本，尤其讲红薯可抵粮食。 顾世昌没想到这个大侄子还有这等大惊喜给他，他这是关于百姓的口粮问题。 顾世昌不答应就是傻子：“好，我找几户人家来，明年给你留出地来。” 完了又再确认一遍：“当真有你说的那么高产？” 要说谁对村里的情况了解最为透彻，那当属村长了。 他也不能保证明年一定能长出高产量的红薯来，他的十亩地都在一起，土质也都差不多。 顾宁不敢百分百确定：“不能肯定，土质环境不同，结过来的果实也不尽相同，所以才找世昌叔帮忙找几块土壤不同的地。” 如果种的几块地收成不行，他愿意按照头一年的粮食收成，换成铜钱来补贴。 做任何事情都有风险，此时的风险在他的承担范围之内，有村长出面，会免去很多不必要的扯皮。 顾世昌答应下来，他也想看看这个叫“红薯”的东西到底能带给他多少惊喜。 “此外，还有一事。”顾宁正色。 “明年开始，植树造林，我们作坊开始后，会需要更多的木材和柴火，然而树木再多，也有砍完的一天，唯有不断植树育林，才能给我们的后代留下更多的东西。” 顾世昌一惊，没想到顾宁看的这么久远，甚至想到了顾家村的后代福祉。 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但若是前人做好了规划，则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好，好啊！那个老小子真是教了一个好孙子啊！你可以死也瞑目啦！”村长抚掌大笑。 好一个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为子孙留后路，为后代谋福祉！ 顾宁灿烂一笑，这可不是他说的，是二十一世纪人人都知道的共识。 只有不断植树造林，持续播种，才能让后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他不知道自己的后代会是什么样子，但他希望顾家村几十年后还是植被覆盖，没有遍布残缺，到处坑坑洼洼。 顾世昌也很重视这件事，现在趁着还没入冬，先联系购买树苗的事情，明年春天正好可以栽种。 顾宁趁机讨个便宜：“世昌叔能不能帮我带一批果树苗，不拘品种，什么都要。” 顾世昌：“小问题，你现在想要王母娘娘的蟠桃树，我也想办法给你移过来！” 顾宁：“那我要真是可七十二变的孙猴子就好啦！” 孙猴子·顾宁还真有研究创作。 他在顾小牛家里，拿了张图纸在跟顾二牛比划。 顾婶儿见顾宁过来，又是忙着给他做酸汤，又是给他冲糖水喝，比待亲儿子亲。 顾婶儿做的酸汤开胃爽口，很是一绝，顾宁上次生病，顾婶儿就特意给他做了送过去。 厨房里，顾婶儿把水发的木耳切丝，香菜切段，葱姜切碎，又切了半张豆腐皮。 自从发现这个豆腐皮儿好吃以后，顾婶儿炒菜做汤都喜欢放一点进去。 放锅添油烧热后，放入葱姜，烹出香味，再添一碗水，沸腾后放盐，再放入木耳和豆皮。 加醋，因为天凉了，顾婶儿还加了一把茱萸。 再加入面粉和水兑的糊糊，沸腾后滴两滴香油，关火，盛到碗中然后撒上香菜，顷刻间酸辣味就飘出来了。 亲儿子顾小牛酸的不行：“哎呦呦，我在家怎么没这个待遇？” 今天好不容易他休息，想找他娘撒撒娇，结果他娘的注意力全在宁哥儿身上。 “别那么多废话，去，把桌子支起来。”顾婶儿嫌弃的使唤小儿子，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小牛撇撇嘴，去院子里把桌子支起来，又帮着他娘把酸汤端出去。 顾宁有点不好意思：“不用麻烦的婶儿，我吃过饭来的。”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投喂他。 对于朴实的顾家村人来说，对孩子最好的关心就是给他吃好吃的，顾婶儿也是。 “你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喝了！” 小牛已经在旁边埋头苦干了起来，平时他娘可不舍得给他放香油。 顾宁不再推辞：“唔，果然好喝，我都做不出来这个味道！”一会问问顾婶儿怎么加的辣子。 上次的酸汤已经很好喝了，这次顾婶儿又加了茱萸，酸酸辣辣的喝完出一身汗。 看两个孩子吃的香甜，顾婶儿脸色笑开了花。 听到顾宁问辣子，顾婶儿道：“山里采的，你顾叔好这一口，看见了便摘回来？” 顾宁激动不已，天知道这对于喜欢吃辣的人意味着什么。 到这里几个月了，虽然每日的饭菜都很可口，但是对于一个爱吃辣的人，总觉得少了什么。 他腆着脸问能不能带走点，顾婶儿大方的从厨房的墙上摘下来全给他了。 这还是顾宁第一次问她要东西，顾宁抱着怀里的茱萸，厚着脸皮：“婶儿，顾叔再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再多带点，我出钱买！” 顾婶儿：“哎呀，买什么，让你叔给你摘就是了！” 顾宁来找二牛，是想来做一辆小吃车，他仿照现在的小吃车画的图纸，案面做成两层的，上面一层放铁板，下面放炭火和工具。 下面有轱辘可以推着走，上面还可以搭棚子。 顾二牛心灵手巧，顾宁要的小吃车很好做。山阳县也有类似的小推车，不过上面放一整块铁板的很少，一整块铁还是很贵的。 小吃车做出来后，顾宁看着哪儿哪儿都是子要的样子，满意的不得了。 他量了尺寸，去铁铺花了一百文打了一张铁板，三边封口，一边没封。 没错，顾宁准备用来做铁板豆腐。 现在有了茱萸，他能操作的空间就更大了。 顾宁回到家，先着手做黄豆酱，因为用的不多，准备先用火炒。 将泡发好的黄豆放入蒸锅中，用旺火蒸半个小时至豆熟软，容易捏烂，又用擀面杖擀碎，使得黄豆成为糊状。 将黄豆糊放入锅中，用小火炒制至呈现出浓重的豆香味，在炒制的过程中逐渐加入适量的食盐和茱萸，将之搅拌均匀。 再持续用小火炒制，让黄豆酱更加入味，颜色也变成深黄色。 关火后，让黄豆酱自然冷却，装入干净的坛子中密封，放在阴凉通风处保存。 接下来就是静静的等待，时间会回馈给你最真挚的味道。 第44章 黄豆酱和铁板豆腐 顾宁利用这个时间把小吃车也装修完毕了。 小吃车上面横着一副招牌：铁板豆腐。下面照例挂了价格牌子：一文一串。 顾宁调制了一份干料，放入了炒熟磨成碎的八角、茴香、孜然、花生、芝麻、茱萸和盐等，胡椒太贵了，顾宁没舍得买。 孜然他是在济世堂买的，孜然具有散寒止痛，理气调中之功效。用于脘腹冷痛，消化不良，寒疝坠痛，月经不调。 黄老大夫看着他，意味不明，看这小哥儿脸色红润的样子，不像哪里又生病了。 现代开药还得药方呢，黄老大夫是尽职尽责之人，顾宁主动解释：“要做调味料用。” 黄老大夫点点头，不错，花椒、八角茴香（大茴香）、桂皮、干姜等除了入药以外，大都是生活中常见的调味品。 “等做出来了先给您送来尝尝鲜。” 自从豆腐店开到济世堂对面以后，济世堂的小伙计经常过去给黄老大夫买豆腐吃。 黄豆酱也可以使用了，顾宁挖出来尝了一口，这次的酱做的非常成功，咸中带甜，口感浓郁，因为加了茱萸，还微微带点辣，用来夹馒头和下面条吃都很不错。 顾宁端了一小碗去顾婶儿家，顾婶儿看顾宁端的一碗色泽金黄的酱，虽不知是什么东西，但是香味扑面而来。 晚上顾叔用馍夹了酱吃，硬是吃了三个杂粮馍，顾婶儿不太能吃辣，也是忍不住多夹了好几口，更何况还年轻的顾大牛和顾二牛了，也是吃的直呼过瘾。 顾叔喜辣，觉得这个辣度不够：“宁哥儿的爷爷做菜就是一把好手，现在看着宁哥儿也是很有做吃食的天赋。” 顾婶儿看自己老头子吃的开心，她也高兴：“是呀，这孩子做饭就是好吃，说起来他还想再问你要点茱萸呢。” 左右现在地里没什么活了，顾叔干脆明天带着俩儿子上山摘茱萸去，不能光吃饭不干活。 今天一顿的馍顶得住之前两顿了，放在之前家里是不敢这么吃的。 但是今年不一样，今年顾二牛给顾宁和村里做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椅子、柜子和豆腐用具，收入就超过去年一年了。 还有小牛和顾婶儿都有事情做，家里才敢偶尔这么放开吃一顿的。 吃饱了好处自是不必说，单看小牛面色红润了，一改之前的黑猴形象，整个人活泼灵动的不行，家里其他人今年也很少头疼脑热的哪里不舒服。 加上小牛在豆腐铺里干以后，天天跟人打交道，跟着乐哥儿磨性子，整个人沉稳了不少。 村里其他人就悄悄打听起了小牛说亲的事情，顾婶儿之前觉得小牛太跳脱，跟个小子似的不好说人家。 现在看儿子渐渐出落的人模人样，又有点不舍得了，只说年龄还小，想再多留几年。 “那他两个哥哥呢？” 顾婶儿心里一动，老大过了年也二十了，说亲年纪也到了，就是老大这性子太闷，见了几个人家都不太满意。 有人嫌顾大牛锯嘴葫芦不张嘴，也有的看顾婶儿家境普通，家里却有两个儿子一个哥儿，嫌以后麻烦。 总之就是没合适的，现在家里收入多了，顾婶儿腰板就挺直了，现在听人说起来，又开始意动起来。 “那有合适的劳您给介绍介绍～” 又去方婶儿家送了一碗黄豆酱，顾宁去的时候端着一碗酱，回来的时候揣了两个杂粮馍。 晚饭顾宁熬了小米粥，时间熬得久了，表面上飘着一层亮亮的米油。 又取了豆腐切块，在锅里用热油两面煎了，盛在盘子里的时候，一半撒了干料，干料里加的茱萸少，只有一点点的辣用来提味儿。 一半抹了黄豆酱，黄豆酱偏辣，因此只抹了薄薄的一层。 又从锅下的灶里面掏出烤的外面焦黄的杂粮馍，掰开后，里面冒着热气，馍里加一筷子黄豆酱，咬一口，馍的焦香和酱的咸香交织在一起，真是回味无穷。 小孩子吃太多辣不好，顾宁本不欲让阿信多吃，奈何阿信辣的一边流眼泪，一边筷子不停。 顾宁让阿信喝口水：“有那么好吃吗？” “嗯嗯，不知道为什么，越辣越想吃。”阿信嘶哈嘶哈个不停，“这个豆腐也好好次～” 顾宁乐不可支。 不只是豆腐好吃，是豆腐上的酱料好吃，豆腐除了自身的鲜美，更是有包容万物的特性，和白菜可以一起炒，和鲍鱼也能一起煮，万物皆可炖。 要是能涮锅吃，放在牛油锅里煮的烂糊，再配上一口麻酱吃，啧啧。 顾宁越想越心动，恨不得马上就安排上，回头就做个铜锅去。 每次做出新品，有人可以一起分享真是太棒了。 “我准备出去卖，你觉得有人买吗？”顾宁问阿信。 “肯定有，我们学院里的人都可喜欢咱家的豆腐了。” 阿信眼珠子转了转：“哥哥，你要去哪里摆摊啊？” “怎么了？” “你去东边的集市吧，那样我一放学就能吃到你的豆腐啦！” 弟弟提的要求，顾宁当然要满足了。 阿信的话也提醒了顾宁，小吃这种东西，在哪里最畅销？ 当然是学校门口了！ 说干就干，顾宁又炒了五斤黄豆酱，考虑到有人不吃辣，把茱萸单独拿油熬了辣油，可以单独放。 幸好自家有驴车，到了以后把小吃车的招牌放下来，价格牌也放下来。 豆腐直接从自家的店铺里拿，方便还便宜。 小牛一听宁哥儿又做了新的吃食，脚下立马长了钉子似的站不住脚了，不过店里人正多，他忍下了。 乐哥儿看他一眼，那焦急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了。 待到人不多了，小牛跟只兔子一样蹦了出去：“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乐哥儿温柔答道：“好。” 顾宁穿了围裙，带了头巾，站在推车前，把干碟摆上，又把豆酱摆上，最后把熬的辣油也摆上，再放上切好的小葱，就基本准备齐全了。 把一斤豆腐均匀的切成六块大小相等的长条，放在铺了油的铁板上，刺啦刺啦的声音顿时响起来。 顾宁不慌不忙的翻个面，让两面都抹上油，铁板豆腐就是要油多才好吃。 油烟和豆腐混合在一起的烟火气息，让顾宁感到安心。 以前就想过，若是能摆摊卖个小吃就好了，守着自己的小摊子，看人来人往。 人生的滋味、生命的滋味是可以去品尝的，如果你没有偏见，多一点好奇，对各种食物都有一种品尝之心，那么口腔里的滋味是非常非常丰富的，也会留下人生非常美好的记忆。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顾宁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手下铁铲飞舞，仿佛在做什么了不得的美食。 “顾老板？顾老板？” 顾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人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你都开店了还出来摆摊啊？”街上的人都认得卖豆腐的三个小哥儿了，一个赛一个的俊俏。 “啊，我喜欢做美食。”顾宁眼角弯弯，做自己喜欢的工作真的很开心。 “这铁板豆腐怎么卖啊？” 顾宁耐心解答：“一文钱。” 尽管已经标了价格，面对自己不熟悉的事物，人总会本能再要确认一下。 顾宁也是这样，最穷的时候身上只剩几块钱，只舍得买馒头吃，买的时候还要再问一遍：“是不是一块钱两个？” “给我来一块尝尝！” “我也来一块！” 一文钱也不贵，没有开始试吃，摊子前就已经开张了。 “宁哥儿，宁哥儿，我来了！” 顾小牛一刻不停的奔到摊子前，生怕顾宁卖完了。 顾宁哪里不知道小牛的心思，他把豆腐煎的黄澄澄、金灿灿的，抹上酱之后再撒几个葱花，看的人食欲大开。 “干料还是酱料？要辣不？”顾宁先问前面买豆腐的顾客。 “酱料，要一点点吧？”那顾客犹豫，左右都没吃过，都尝一尝好了。 顾宁有条不紊的刷酱料，撒葱花，串签子，最后再递给顾客。 那顾客一手拿着竹签底部，一手拿干荷叶在下面托着，咬一口在嘴里，豆酱的香味瞬时在嘴里爆开，然后就是辣油的辣味，鲜嫩咸香辣在舌尖上共舞。 “你要辣不？”顾宁问小牛。 “要要要，多要辣！”小牛跟他爹一样嗜辣。 豆腐刚拿到手是烫的，但是一烫抵三鲜，吃的就是这口烫，小牛在旁边龇牙咧嘴的吃完一块，不肯走。 刚吃完酱料的顾客也是意犹未尽：“再来一块干料的！” 铁板豆腐保留了豆腐的水分，上面撒上干料，吃起来增加了不同层次的口感，竟然比酱料还让人惊艳。 那顾客连吃两份，临走又打包了几份走。 摊子前的人立马多了起来，争相要买两块尝尝。 帮着忙活一阵的小牛，还眼巴巴的看着铁板上的豆腐：“宁哥儿，你怎么做什么都这么好吃啊？” 顾宁看着小馋猫一样的小牛：“好吃回来让你吃个够。” 说罢把刚做好的豆腐刷了酱料用荷叶包好递给他：“去，给黄老大夫送一份！” “得咧！”小牛接过豆腐风一样的跑出去。 黄老大夫对对面的几个小哥儿熟悉的很，见小牛给他送吃的来很是惊喜：“这是何物？” “铁板豆腐，宁哥儿说送过来给您尝尝鲜。”小牛把东西送到又跑了。 黄老大夫拿到手还是烫的，小伙计拿了碟子盛。 黄老大夫看着这吃食并不陌生，豆腐养生，他近来经常吃，但这又是什么新的吃法？ 他拿了一串撒了干料的，送到嘴里的第一口，就不住的点头，甚美！ 孜然在里面不是最主要的，却是画龙点睛之笔，这小子果然会吃。 其他几个坐堂的大夫闻到香味纷纷出来了，结果就看到一向只食三餐、自诩养生的黄大大夫在吃什么零嘴儿。 “好香啊，是什么东西？”稍稍年轻的大夫礼貌发问。 “你竟然吃独食？！”年纪长点的大夫已经直接上手了。 一盘豆腐分完，大家都没吃过瘾。 小牛也没吃过瘾，但是他还记得乐哥儿在店里，他抽空打包两块给乐哥儿送回去。 因为不知道乐哥儿能不呢吃辣，所以他一块加辣，一块不加辣。 事实证明，很少有人不爱吃辣的，乐哥儿辣的眼睛都红了，愣是灌两口水把辣的吃完了。 “好过瘾！” 顾宁忙的一上午没停，上午三十斤豆腐居然卖完了。 一个人还是挺忙的。 阿信今天刚到学院就给武存志炫耀：“昨天我哥哥给我做超级好吃的铁板豆腐了！” 武存志有点怀疑，他同桌吃个馒头都觉得“超级”好吃。 阿信：“......” 昨天我还真吃到超级好吃的馒头了肿么办？ 老武叔是个老饕，武存志受爷爷影响，也喜欢探索各种美食。 虽然他有点怀疑，但是铁板豆腐是他没吃过的，他很乐意尝试一下。 阿信：“就在东边集市，下了学我请你吃！” 其他人听到有好吃的都围过来，上次武存志说阿信家的香干好吃，果然很好吃。 现在学院里的豆腐是阿信家的也好吃，阿信现在有了大名叫“怀信”。 只有武存志还被保留可以喊“阿信”的特权。 “怀信，你家又有什么好吃的啊？”其他同学问。 武存志骄傲：“放学后阿信要请我吃呢！” 其他人都很羡慕，又听说就在离学院后墙不远的东边集市上，大家决定放学后也要去尝一尝。 半下午顾宁才出摊，想到上午摊子上那么多人，小牛决定去帮会儿忙。 顾宁翻豆腐的时候，小牛就帮忙刷酱，串签子，小车上放了个小陶罐，买豆腐的人把铜钱放进去就好了。 “哥哥，小牛哥哥～” “哥哥好，小牛哥哥好！” “阿信来啦！” “小武同学也来啦！” 顾宁抬头一看，阿信不仅带着他的好朋友武存志来了，还带了一串小豆丁，十几个都是阿信的同学。 武存志小大人似的：“哥哥，我们来支持你的生意！” 他说罢，主动往陶罐里放了一个铜板，其他人见状纷纷放钱。 顾宁看这群小孩可爱的不行：“不用，哥哥请你们吃！” 武存志摇摇头，人太多了，阿信的哥哥会亏本的。 顾宁见钱都放进去了，也不再勉强，只不过每个孩子都额外多给了一串，一份干料，一份酱料，都没给他们放辣油。 阿信悄悄在武存志耳边说：“加了辣油的好吃哦～” 武存志吃便要吃最好吃的，顾宁无奈只给他加了一点，武小朋友辣的嘴巴红红，也坚持说辣的好吃。 最后走的时候，顾宁额外给他打包一份：“回去给你爷爷吃。” 从开始到现在，老武叔没少照顾他们生意。 阿信撇嘴：“说好我请你吃呢！”这样他就说话不算话啦！ 武存志：“没事，明天我还来吃。” 顾宁：......够耿直。 第45章 豆腐西施 武存志眼睛红嘴巴红的回家了。 老武叔的老妻一看孙子这样，吓了一跳，还以为武存志上学受欺负了。 仔细一看孙子眉开眼笑的模样，分明是高兴的不得了。 手里提着什么东西，进门就“爷爷、爷爷”的喊个不停。 于是老武叔就接到了孙子带回来的小食儿。 “哈哈哈，原来是那小哥儿又研究出新吃食了！” 老武叔尝了一口，豆腐不是多繁琐的做法，可吃起来就是顺口，主要还是这两样料做的出色。 等找个时间他得去吃个现做的。 顾宁一天卖出去二百多份，豆腐消耗了四十斤，铁板小吃还是挺受欢迎的。 顾宁连着卖了三天，总算是过足了瘾，他是想一直干下去，但是他身后还有店，还有顾家村，他不能放着不管。 阿信放学后，顾宁把做好的几份铁板豆腐交给他，对他耳语几句。 阿信带着任务，跟着小牛一起阿信走了。 买小吃的人早上和傍晚居多，早上出来买菜和吃早点的人多，这两个点客流量大。 晚上下工回家的人多，深秋的傍晚，买一串热腾腾的豆腐吃了热热身子，或者带回去跟家人一起分享都是极好的。 买豆腐的人来了又走，顾宁正忙的热火朝天。 “阿宁……” 除了自己亲近的人，这样喊自己的只有一个，顾宁深吸一口气，忍住不适。 果然看见朱万全站在摊子前笑的一脸真挚。 顾宁不欲发生争执：“要几串？” “什么？” 顾宁点点豆腐：“我说豆腐要几串？一文钱一串。” 朱万全忙不迭的回答：“两串，两串。” 在集市上的东西不知味道如何，不过为了让顾宁高兴，朱万全还是捧了个场。 顾宁要是知道朱万全内心所想，恐怕要笑死，每日来买的人有多少，卖都卖不过来呢，需要你捧场？ “两文，自己放陶罐里。” 顾宁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再次给了朱万全巨大的落差感，之前哪次吃喝不是顾宁抢着付钱，现在两文钱都要计较。 朱万全摸摸荷包，摸出两文放进去。 他这几日在顾记豆腐附近观望，果然看到顾宁也在，还没上前打招呼，便见顾宁推着个小车往集市上去了。 他想跟过去打招呼，就发现顾宁放着好好的顾老板不当，在集市上卖起了小吃。 朱万全的脚步瞬间就踌躇不前了，那集市上闹哄哄的，什么人都有，不是自己该去的地方。 他转身离开，再犹豫两天，一日发现身边的同窗都差了身边的小厮去买顾宁的豆腐吃。 闻起来倒是挺香的。 有人知道他跟顾宁熟悉，便打趣道：“没去照顾一下生意啊？” “你跟那‘豆腐西施’不是走的挺近嘛！” 朱万千内心发虚，嘴上强硬：“自然是去过的。” 在山阳县卖豆腐的就顾宁这一家，三个人样貌都很不俗，其中又以顾宁相貌气质为首，顾宁瘦下来后，五官分明，气息高雅，自有一番君子如兰的姿态。 那些书生们便赠以雅号：“豆腐西施”，这个名号便渐渐在书生们之间流传开来。 还有的人专门跑过来买豆腐，就是为了一睹真容。 等顾宁知道的时候，这个名号已经在山阳县彻底流传开来了。 朱万全终于鼓足勇气迈入市场，就发现顾宁的小车前人挤人，生意热闹的很。 好不容易趁着人不多的空档，他赶紧上前打招呼。 顾宁只当他是普通顾客，上门的生意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朱万全接了豆腐后，没话找胡套近乎：“最近都没见你，可是忙的紧？” 顾宁内心：我忙不忙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但是朱万全穿着绸衣，拿着豆腐，站在这闹哄哄的集市上，本就有点格格不入，若自己与他再起争执，只怕只会让众人侧目。 顾宁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朱公子，现下说话不方便，不如等我忙完了，我们再找个合适的时间。” 朱万全看着顾宁的笑容有点恍恍惚惚，感觉自己的心霎时间不听自己的了，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好，我们再约。” 朱万全心花怒放的离开，他就说顾宁对自己那么好，怎么会说冷淡就冷淡呢？ 他稍微一哄，这不就又回来了嘛！ 朱万全越想越高兴，看着手上的豆腐都变得顺眼起来，这可是阿宁亲手烤的。 他咬了一大口下去，“咳咳咳”，随即便发生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刚才没仔细看，顾宁到底在豆腐上放了多少辣油？ 顾宁想到一会朱万全被辣的满脸通红，双眼含泪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笑。 土地庙内。 阿信蹲在地上，看小伙伴们吃豆腐吃的津津有味。 “阿信，你哥哥做的也太好吃了吧！” 几个小乞儿吃完了，又舔舔自己手上沾着的酱料，真是太香了。 阿信挺胸道：“对啊，一天卖好几百份呢！” “这么多？” “那不是一天就能卖好几百文？”小乞儿们都不敢想，要是自己一天能挣好几百文，他们就一天三顿都吃大肉包子。 “唉，但是我哥哥太忙了，需要一个人帮忙。”阿信叹息，一副很发愁的样子。 阿信愁的不行：“乐哥哥和小牛哥哥都太忙了，我又要上学，哥哥还要照顾我。” 顾记豆腐的铺子里最少得两个人，一个人实在是有点累，小牛和乐哥儿偶尔来帮一次忙可以，时间久了就不好了。 顾宁还要谈分店的合作事宜，不能因小失大。 阿旺听完阿信的话蹙眉，犹豫再犹豫，纠结再纠结，要是自己能去打下手挣个钱，小米他们好歹还有个保障。 天气越来越凉了，冬天的日子最难捱。 阿旺下定决心：“阿信，我去给你哥哥帮忙，你，你看行吗？” 阿信脸上纠结：“唔...”哥哥后面咋说的来着，就说可以？ “绝不会偷懒！” “好呀，明天你去店里找哥哥！你一定可以的。” 阿信完成任务后，高兴的回去复命。 顾宁摸摸阿信脑袋上的小揪揪：“阿信真厉害！” 阿旺第二天一早特意洗了脸，拢了拢头发，整理一下自己破烂的衣服，使自己看起来整洁一点。 他站在顾记豆腐的店铺门口，呼了一口气：“顾，顾大哥在吗？” 乐哥儿便看见一个穿着破破烂烂，但是收拾整洁的小乞儿。 他温和的笑笑：“是阿旺吧，快进来。” 乐哥儿温软柔和的声音，让阿旺放下了很多紧张。 “进来吧，宁哥儿一会就回来。” 阿旺看着干净整洁的店铺，又看看自己脏兮兮的鞋子，死活迈不动脚。 乐哥儿似是看出他的想法，抿嘴一笑：“你跟我来。” 把阿旺带到后院的石凳子上，又转身回来给他端了满满一大碗豆花，放了一勺糖，如同顾宁那时候给他们盛的一样。 怕阿旺感觉不舒服，乐哥儿端过来后便又去前面忙了，只嘱咐阿旺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待乐哥儿走后，阿旺才仔细的看着桌子上的豆花。 这豆花可真白呀，比街上卖的蒸笼里的大白馒头都白，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阿旺早上没吃饭，现在闻到这香气，肚子被勾的咕噜噜叫。 他小心的喝了一口，瞬间两眼发光，热乎乎的，软软的，甜甜的，比他之前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 他一口一口的吃着，想让这个味道再久一点，吃的再慢，一碗豆花也见了底。 乐哥儿在店里收拾，偷偷扭头看一眼，便看到院子里的人吃的小心翼翼又心满意足。 不知当初自己刚吃到那碗加了糖的豆花的时候，脸上是否也是这种表情。 “哎”小牛用胳膊蹭蹭乐哥儿，“你说宁哥儿真要找他们帮忙啊？” 那小吃还挺挣钱的呢，这生意说不要就不要了。 乐哥儿倒是无所谓，阿宁总是做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比如捡了个阿信，又带富了一个顾家村。 “阿宁有自己的打算，而且。钱是赚不完的。” 乐哥儿相信阿宁，只要有能力做什么都能赚钱。 顾宁上午早早结束，收摊回店铺了。 乐哥儿指指后面：“在院子里呢！” 看顾宁回来，阿旺站起来，带点局促：“顾大哥好。” 顾宁让阿旺坐下，自己也坐下，看着阿旺特意收拾过的样子，心里很是满意。 “工作忙起来会比较辛苦”，顾宁先打预防针，“但是人少的时候就清闲了。” “我不怕辛苦的，我知道你有很多可以帮忙的人，你找我，是为了帮我。” 顾宁也不绕弯子：“行，那你先给我打三天下手，这三天试用期每天也是有工资的。” “等过了试用期，你主做，我给你打下手，或者我再给你找帮手。” 听到试用期就有工资，阿旺很是高兴，恨不得立马就上岗。 顾宁道：“不急，先给你打理下。” 阿旺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脸红彤彤的，又缩了缩自己露在外面的脚指头，若是自己这副样子，恐怕没人来买吧。 “走吧！”顾宁起身拿了个小包裹，阿旺立即跟上。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山阳县的一处“澡池”，澡池是专门洗澡的地方，分多人和单间。 负责看店的伙计看到顾宁进来，忙过来招待：“客官几位？” 顾宁：“一位。” 伸手把藏在自己身后的阿旺揪出来。 那伙计一看是个脏兮兮的乞丐，面色犹豫：“这？”这少有乞丐来洗啊！ 顾宁抓一把铜钱给伙计：“给他开个单间，找个人给认真洗一洗，莫要糊弄。” 那伙计拿了钱，态度立马转变：“得咧您！” 顾宁把带的包裹给阿旺：“去吧，莫慌，我在这里等你。” 阿旺放心下来，跟着伙计走了，有阿信的哥哥在，左右不会卖了自己。 有钱能使鬼推磨，顾宁略略肉疼，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钞能力”呢，别说，还真是爽。 热腾腾的水汽中，伙计给阿旺换了三桶水，第四桶水才变得清澈，因着顾宁给的钱多，伙计还特意给阿旺用了香香的胰子。 阿旺跟虾子似的，被洗的浑身红通通的，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换上顾宁准备好的衣服，包裹里有一身普通的旧衣服，料子是棉布的，衣服下面还有一双新鞋。 阿旺把脚擦得干干的，才把脚伸进新鞋里，他欣喜的走几步，这还是他第一次穿新鞋呢！ 又把自己的破衣服和鞋子收起来，放在原来的包袱里。 伙计不理解：“扔了呗，还要它干嘛” 阿旺摇摇头，这才是他的衣服，以后还要穿的。 伙计把阿旺领出来，打趣道：“看看，简直换了个人！” 顾宁差点认不出来，洗干净的阿旺浓眉大眼，轮廓立体深邃，脸上已经有了年轻小伙子的影子。 衣服穿着也合身，从小乞儿秒变精神抖擞小帅哥。 “鞋子还合适吗？” 阿旺再次低头看看脚上的新鞋：“合适，谢谢顾大哥！” 顾宁越看越满意：“帅的很！” 两人到店里后，乐哥儿他们已经叫了羊肉汤来，要了六个火烧，他们仨一人一个，阿旺一人三个。 阿旺看着热腾腾的羊肉汤和火烧，一时不知如何下手，那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里的断头饭恐怕就是这样了吧？ 自己今天还没干活，已经花了顾大哥好多钱了。 顾宁拿一个烧饼给他：“恭喜你成为我们顾记的员工！第一顿吃点好的。” 小牛举起碗：“让我们共同干杯！” 阿旺这才端起碗和大家一起碰了一下，慢慢喝起来。 乐哥儿也拿起烧饼：“快吃吧，三个都是你的。” 羊肉汤他喝完了，烧饼却只吃了一个，再让他吃却是如何都不再碰了。 顾宁看他一眼，并不勉强：“吃不下就不吃了，剩下的晚上带回去，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阿旺被猜中了心思，涨红了脸，他今天在外面吃了这么多好吃的，不知道小米他们怎么样了。 乐哥儿和小牛装作没看见，当初阿宁也是这般体贴，考虑周全，处处为他们着想。 下午顾宁让阿旺换上跟乐哥儿他们一样的工装，阿旺摸着崭新的工装：“我也有工装吗？” 顾宁：“当然啦，我们要保持统一的形象。” 新衣服可真好看呀！ 阿旺主动帮顾宁推着车，两人往集市上走去，身后是被阳光照射出的长长的影子。 第46章 哥儿的孕痣 山阳县人来人往的集市上。 一处名为“铁板豆腐”的小摊上，一个俊俏的小哥儿，和一个高大但仍面容青涩的小伙子在忙碌着。 小哥儿不停的翻着豆腐，偶尔调整一下车上的炭火，还时不时的侧头跟跟小伙计说着什么。 旁边的小伙子则负责串签子，抹酱，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面的越来越熟练。 傍晚来买小吃的人比较多，见顾宁又多了一个帮手，都乐呵的跟顾宁打招呼：“哎呀，这是你新招的小伙计啊？” “长的真不错呀，俊的很～” 阿旺不太习惯，他略微低低头，遮挡一下自己的红脸，以前从未被看见过，现在被人注意他有点不习惯。 顾宁手上不停，脸上笑容不变：“对，是自家弟弟，来跟着我谋个生路。” 旁人丝毫没有认出来，这个穿着整洁的小伙计，就是山阳现土地庙里的小乞儿。 只羡慕道：“真好啊！” “我家那小子要是也能有个手艺就好啦！” 也有人善意道：“跟着你哥哥好好干！” 顾宁边翻着豆腐边给阿旺讲：“豆腐要轻轻翻动，翻的勤一点，不然会粘锅。” 阿旺认真听着。 “你来试试。”顾宁跟阿旺换个位置。 阿旺没想到顾大哥还要他亲自上手：“这是我可以学的吗？” 他知道手艺是每个人吃饭谋生的手段，他看着豆腐，似是不敢相信顾宁就这样教给他了。 顾宁：“再不动手豆腐要糊啦！” 阿旺赶紧学着顾宁的样子把豆腐一块一块翻动着，铁板中间的位置火力最旺，温度最高，中间的煎熟后，再把周围的先放上去的放到中间来。 “做个豆腐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我不教你，过几天别人也会做。” 就像炒菜人人会炒，但是每个人炒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豆腐人人会煎，但是酱料有本质的不同，顾宁的酱料就是他的秘密武器。 今天果然来买铁板豆腐的人少点了，但是顾记豆腐的生意却变得更好了，好多人去买豆腐。 对此，顾宁并不着急，正好趁着人没那么多了，他亲自教着阿旺做铁板豆腐。 阿旺头脑灵活，上手很快，尽管如此还是有几块糊掉了。 糊掉的也不要紧，顾宁把糊掉的放一边：“再来！” 阿旺煎的一次比一次好的时候，阿信已经放学了。 远远的还没有到摊子前，阿信的小奶音已经喊了起来：“哥哥～” 待他跑到跟前，更是惊喜：“阿旺哥哥？” “你是阿旺哥哥，我都要认不出来你啦！” 阿信身后跟着武存志。 阿旺看着弟弟一样的阿信，也很开心，要不是阿信他也得不到这份工作。 阿信要尝一尝阿旺哥哥做的豆腐：“我要一串干料的，加一点点辣！”哥哥不让他吃太多辣。 “我要一串酱料的，多一点点辣！”武存志虽然被辣哭了，但是他誓要做一个不被辣哭的男人！ “给他的酱料少放一点辣，给我来一串酱料少放一点辣。” 武存志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扭头：“爷爷！” 顾宁也打招呼：“老武叔～” 阿信也问候：“武爷爷好～” 阿旺和武存志：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老武叔倒是不在意，叫什么都是心意。 他拿着豆腐细嚼慢咽地吃着，烫嘴的豆腐，外面裹着微凉的酱料，冷热相交，口感更甚。 老武叔吃完又要了一串干料的吃完，才擦擦嘴跟顾宁闲聊：“酱和料是灵魂。” 顾宁弯弯眼睛：“老武叔高见。” “这是你新带的小伙计？手艺不错。”老武叔对小辈儿一向和蔼。 阿旺听到夸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感激的冲老武叔笑了笑。 顾宁这小哥儿倒是没有停止过对美食的探索，前段时间出的豆皮他也吃了，很是不错。 “下次出了什么新品，都给我送一份。” 武叔家留下家里的地址，带着恋恋不舍的小孙子走了。 捧场王·阿信上场：“阿旺哥哥，你好厉害啊！” 就跟哥哥学了一天，居然已经学会做小吃了。 顾宁不住点头，学会了好啊，学会了就能把摊子接过去了。 下午卖的差不多了，顾宁见好就收。 回去的时候阿旺推着车，阿信帮忙扶着，反倒是顾宁在旁边空着手，什么都没干。 阿旺勤快的拧了抹布，把小吃上的油渍擦干净，这么美味的吃食，就应该搭配小吃车干净的台面。 顾宁也不阻止，只是车里的炭火没让阿旺动手，太烫了还是他自己来吧。 等阿旺走的时候，顾宁把烧饼和在摊子上剩下的豆腐都打包好：“今天卖不完，明天就不能卖了。” 又数出来十个铜板：“这是半天的工资。” 阿旺知道顾宁完全是在帮自己，他不是巧言善辩的人，只是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十文钱，向顾宁道谢。 他换回了顾宁给的旧衣服，拎着吃的快步离开了。 在路上，阿旺在一个卖馒头的摊子前停下来。 那伙计本不欲理会，但他看了一眼变冷的天，拢了拢衣服，还是从蒸笼里摸出个馒头来：“给，多的没有了！” 阿旺摇摇头。 伙计一愣，不要？ 阿旺摸出五个铜板来：“买十个馒头。” 伙计给阿旺装了十个馒头，其中一个是里面包了糖的糖三角。 阿旺宛如满载而归的捕食者，带着满满当当的食物回家了。 深秋的天气逐渐变凉，但是总有一些微小的烛火在温暖自己，也照亮别人。 待到阿旺做的很熟练之后，顾宁准备抽身：“若是你自己可以撑起摊子来吗？倘若我不在的话。” 阿旺不懂什么意思，但仍旧照实回答：“应该可以。” 顾宁问：“若是有人来找茬捣乱呢？” 阿旺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以前他可以拼了命的保护弟弟妹妹，现在他也豁出去保住摊子。 阿旺左右看了看，从旁边的摊位上拎了把斧子，砍在了台面上，不过还是注意没用那么大的力气，台面砍坏了就不好了。 “斧在人在，人在车在！”小小年纪，气势逼人。 顾宁噗嗤一声笑了，给阿旺一个爆栗：“当然是打不过就跑啊！” 阿旺挠头，人跑了车怎么办？ “哎，我的斧子？”旁边的摊主叫道。 “我们买了，多少钱？”顾宁过去结账。 “往前一直跑就是衙门，往回跑就是店铺，”顾宁回来接着讲：“不管遇到什么事安全第一！” 阿旺点点头，斧子却仍旧被他留在了车上。 顾宁走的话，小吃车还需要一个帮手。 “让小米来帮你，挣两个人的工资，考虑的怎么样了？” “可以吗？” “阿信没说吗？” “......” 旁边的阿信：e=(′o｀*))) 哥哥好像是说过，要他提醒阿旺一句“要是两个人再好不过～” 顾宁点点阿信的额头：“你呀！” 不过他并没有生气，现在说也是一样的。 阿信吐吐舌头，阿旺能来他太高兴了，没想到还漏了半句。 “前期客流不稳定，给你们按天算工资，你一天二十五，小米十五。” 顾宁补充：“日结。” 可以说是非常心动了，他们每天吃饭的问题解决了。 要是小米也来了，那弟弟妹妹们怎么办？就没人照顾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实在不行就把他们几个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好。” 于是隔天澡堂里。 那小伙计一看顾宁又带了个小乞儿来，立马眉开眼笑迎上来。 果然又得了顾宁的赏钱，他滋滋的带着小米进去了。 进去没多久，伙计哭丧着脸出来了：“那小子死活不脱衣服。” 不脱衣服，是不好意思了？ 顾宁跟着伙计进去澡堂里的单间里，小米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衣服不让脱。 顾宁让伙计下去，笑着蹲下来问小米：“是不是不好意思呀？” 小米低下头小声道：“爷爷说了，不能让别人碰我。” 顾宁耐心询问：“为什么呢？” “我跟其他男孩子不一样......” 顾宁惊讶，小米是个哥儿？ 他想了想道：“哥哥，跟你一样哦～也跟别的男孩子不一样！” 小米倒是很信任顾宁，他点点头：“我知道。” 顾宁：“......你怎么知道的？” 小米：“哥哥长得好看。” 顾宁开心又无奈，开心自己的颜值还算在线，无奈的是自己这辈子注定是柔弱的美丽，两辈子都没有做成硬汉。 “我帮你洗吧。”顾宁没有让伙计再找个哥儿来，还是他自己动手比较好。 热水氤氲中，小米的脸被熏的红扑扑的，哥哥拿的胰子也好香呀！ 洗完小米也变香香了。 热水流过，高温使得小米独属于哥儿的孕痣也显露了出来。 在小米的左耳后有一颗红红的，宛若朱砂般的孕痣。 顾宁在上次知道哥儿可以怀孕之后，特意去看了大夫，还翻阅了书籍，虽然有些字不认识，但是顺下来还是了解大概意思的。 这里除了男人、女人外，还有一种就是哥儿。 哥儿外表与男人无异，但是一般骨架娇小，长相秀丽，长大后一眼就能看出来。 也有身材修长的哥儿，这种是极少数的存在。 除外表之外，最大的区别就是哥儿身上会有孕痣，一般在额头或者耳后，少数在腕部或其他地方。 遇水则显。 孕痣的颜色越红越正，代表生育能力越强，但是这只是一个说法，也有孕痣浅的哥儿人家也能怀孕。 顾宁觉得孕痣的颜色越红，也许是代表了气血越足也说不定，气血足身体好，当然可以怀孕了。 他自己洗澡的时候看过这具身体的孕痣，没有在额头也没有在耳后。 在他的锁骨上，真是一个性感的位置。 顾宁拿皂角细细的给小米洗了头发，潦草打结的头发被他慢慢梳开，小米的小脸红扑扑的。 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是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乐哥儿和小牛围着小米看，稀罕的不得了。 “好可爱～” “好稀罕，想捏～” 小米还是很害羞的，因为是和阿旺一起所以他来了。 阿旺看着白白净净的小米，怔怔的，而后又慢慢红了脸。 “阿旺哥哥。”小米看到阿旺顿时跑了过去，躲在了阿旺身后，那里一直是避风的港湾。 阿旺看着小米跟以前一样躲在自己身后，刚刚有点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阿旺虽然长得高大，但是也才十五岁。 小米看起来十一二三岁，实际上只比阿旺小一岁。 小米小时候就很黏着阿旺，阿旺也很喜欢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 阿旺在外面讨得了什么好吃的，总是舍不得吃留给小米，小米手里的食物第一口永远给阿旺。 有次运气好，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公子，买的鸡腿刚咬一口就掉地上了，小公子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鸡腿，嫌弃的走了。 阿旺本来在角落里默默看着流口水，看到这一幕，他高兴的跑过去从地上捡了起来，又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好大的鸡腿啊！ 晚上阿旺悄悄把小米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只咬了一口的鸡腿，他在路上一口都没吃。 “小米，你吃。”阿旺把鸡腿给小米。 “哇～是鸡腿！”小米惊呼，油汪汪的鸡腿看起来就诱人。 鸡腿已经凉了，被阿旺好好的放在怀里，又带了一点微微的体温。 阿旺看着小米对着鸡腿惊喜的样子，心里满是开心，比自己吃了还开心。 他骗小米说自己吃过了，尽量让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小一点。 不妨鸡腿举在了自己嘴边。 “阿旺哥哥，你先吃。”小米努力伸着自己细细的胳膊。 阿旺摇头：“就是给小米的，你吃，我已经吃过了，可香了！” 小米声音小小的，却很坚持：“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鸡腿这么珍贵，阿旺哥哥舍不得吃的。 最后两个人坐在破破的茅草上，你一口我一口的把这个鸡腿分完了。 小小的人有自己大大的执拗，从此小米的只要有吃的，第一口必定是给阿旺。 第47章 山匪当道 现在也是。 小米坚持让阿旺吃一口自己的豆花，才开始慢慢吃起来，毕竟是哥儿，就算很好吃，小米依旧一口一口吃的很秀气。 乐哥儿很喜欢这哥俩，都给他们加了甜甜的糖。 看的小牛吃味儿，乐哥儿自己都不舍得吃呢！ 他故意端着碗伸到乐哥儿面前：“哼，你都没给我加糖呢！” “你还是小孩吗，还争这口糖吃？”乐哥儿话虽这样说，还是给小牛加了勺糖。 小牛比顾宁和乐哥儿他们小，乐哥儿总是把小牛像弟弟一样照顾着。 两人一个活泼一个文静，在店里配合得当，无比默契。 同样默契的还有新来的小哥俩。 阿旺动作麻利的做着豆腐，旁边同样穿着天青色工装的小米在旁边负责抹酱料。 小米不太习惯在大家面前说话，阿旺便承担了所有需要动嘴的工作。 阿旺也不习惯，但是他为了小米可以努力去改变。 “加辣不？” “辣多一点还是少一点？” “我们是顾家豆腐的。” 阿旺学着顾宁的样子，询问顾客，回答顾客的问题。 顾宁在旁边盯了一天，就放手给哥儿俩了。 不忙的时候，阿旺拿毛巾给小米擦擦汗：“小米，累不累？你坐后面歇一会儿。” 小米也给阿旺擦擦：“不累的，而且我也拿了工钱的。” 工作确实不累，顾宁摆摊的时间，基本上早上两个多小时，下午三个小时。 小哥俩兢兢业业摆摊，中午还有时间回土地庙一趟照看其他小乞儿。 顾宁让乐哥儿和小牛不忙的时候多照看一下阿旺他们。 有喜姐儿和村长盯着，顾家村的作坊正常运行着。 中间孙千千来了一趟，在这里蹭了一顿饭，听说顾宁在卖铁板豆腐，死活要尝尝。 顾宁正好在炒黄豆酱，顺手给孙千千做了一顿铁板豆腐。 最后孙千千是肿着嘴回去的，走的时候要走了两小罐子酱料，给顾宁留了蟹粉酥和云片糕两样点心。 都是孙千千喜欢吃的。 孙千千上次说要给顾宁带点心，这次就真的带了。 千千豆腐店现在生意不错，孙千千现在重心都放在店里，他爹和他娘这次确信儿子是干正事了。 孙谨修和他的朋友认为食豆腐是一件雅事，故而孙千千也变成了他们口中的“风雅之人”。 孙千千没待多久，就是来顾宁有没有出什么新品，如果有了及时通知他。 顾宁保证一定会勤于研发新品，他才走了。 孙千千走后，顾宁摸着两样精贵的点心，想起了给他买点心的男人。 也不知道牧野走到哪里，在外面怎么样了。 前几天忙的时候没时间，但是一闲下来，密密麻麻的思念就会涌上来，心里满满当当的。 这就是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嘛！ 千里之外。 牧野正躺客栈的浴桶里，舒服的泡着澡。 镖队今天到了一个叫金刀镇的地方，为了赶路一连几天在野外休息，今天终于能住个客栈好好休整一下了。 要的是普通的二等房，牧野不乐意跟别人一起住，让小二开的单间。 其他关系好的大多两人睡一间，彼此有个照应。 牧野一路上话不多，也不过多跟他们攀谈，除了偶尔一起喝个酒，也是适量。 跟谁都保持距离，所以大家也没人往前凑跟他一起拼房。 热水着实解乏味，牧野一直泡到水凉了才擦干身子上床。 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来，让人想起来家中的雕花大窗，在月光下总是在墙上显现出图案来。 上面是他的阿宁喜欢的兰花。 泡澡后本该休憩的牧野，却因着惦念心内的人迟迟无法入睡，不知他的阿宁是否入睡，是否也在思念他。 不知他的阿宁身边没有他，是否睡得安稳。 他的阿宁开始的时候，睡觉前离他远远的，但是睡熟之后，总会自动循着身边的热源钻到他的怀里来。 再然后两人在一起后，阿宁都会乖乖的躺在他的怀里，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得到自己的一个亲亲以后，再心满意足的入睡，完全不管自己有多煎熬。 就如同现在一般。 牧野看了一眼自己下面，喟叹一声，伸向了自己罪恶的源头。 他脑海里浮现出阿宁的笑，阿宁冲他撒娇，阿宁被他按在怀里被亲的眼光潋滟的样子。 “阿宁...阿宁......” 牧野喊着自己心上人的名字，良久以后，呼吸陡然急促一阵又放松下来。 顾宁在熟睡后习惯性的向往翻身，却没有摸到在身边的人，他往中间拱了拱，稍稍挨近了牧野的枕头。 嗅到了轻轻浅浅的草木香味后，又沉沉睡去。 释放之后，牧野思念更甚。 他手握顾宁塞在包袱里的荷包，浅浅入睡，只盼和阿宁能够在梦中相见。 “咔哒”一声。 极细小可以忽略的声音响起，随后窗户被轻轻推开，有人摸了进来。 牧野耳朵一动，眼睛睁开，不动声色的绷紧了浑身肌肉。 他离家以后，睡眠极浅，即使在睡梦中也时刻保持警惕。 阴云不知何时布满天空，悄悄将月色遮挡。 暗夜里，那人对房间布局似是极为熟悉，轻车熟路的避开了桌椅，直奔衣架上的行李和衣服而去。 一阵悉悉索索后，那人没摸到东西便放弃了。 他伸手将腰间的匕首拔出来拿在手中，悄无声息的拐向床边。 床上的人已经睡熟，发出绵长又平稳的呼吸声，他稍稍弯腰探出手去，正欲摸向床去。 伸到半道便被一只手截住了。 不知何时乌云退去，手的主人眼睛里一片清明，哪里有半分睡着的样子？！ 牧野也看着眼前的人，一身黑衣，面戴头巾，只露双眼，明显是有备而来。 那人一惊，手中的刀就要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牧野从床上一跃而起，飞起一脚直踹那人的面门。 来人身手不及牧野灵活，但也堪堪翻身躲过。 牧野出手一个擒拿，那人一只胳膊被锁住，另一个手中的匕首却直接刺来。 牧野往后一躲，单手折了那人的胳膊，匕首“当啷”落地。 来人见逃脱不成，一声短促的口哨吹出，窗外又翻进二人，竟然在外还藏了帮手。 那两人人手一把马刀，在月色下泛着冷冷的光泽。 两把马刀一左一右直向牧野砍来，牧野手中擒着贼人，就地往后翻去，另一只手把匕首抄到手中。 怀中的人一看帮手进来，立刻挣扎起来，牧野正在应对刚进来的二人，一时不察竟让怀中的人挣脱开去。 那人挣脱开并不离去，而是绕至牧野身后进行锁喉，牧野扣住脖子上的胳膊，一个借力鹞子翻身，揣在了身前两人的胸口。 那两人顿时受力不住，往后跌坐了两米远。 身后的人直接被牧野过肩摔在了地上，那人翻身欲起，被牧野一脚踩在了地上。 地上的人伸手抱住牧野小腿，眼看刚刚飞出去的两人再次砍来，牧野手起刀落，给那人右手扎了一个贯穿。 那人抱手嚎叫不止。 牧野眼中尽是骇人的冷光，直接把人一抬横着扔了出去，砸在了两人身上。 那两人吃痛，估计肋骨断了三两根，不再留恋，架起来同伙直接从身后的窗户翻下去了。 牧野本来也没打算下死手，他俯身捡起马刀，到窗边一看，下面已经没了人影。 看来是有备而来。 牧野转身回到床上，把刀压在枕头底下，片刻后睡去。 第二日。 镖局一行人都在一楼大厅里吃早餐。 其中一个叫李生的人问：“昨晚你们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其他人都摇头，昨晚睡得太香什么都没听到。 跟李生一起住的人说：“好像是听到了一点点动静，但是很快就没有了，也没放在心上。” 这次押镖的镖头巡视着周围，脸色不太好。 昨晚他也听到了，喊了几个亲信，守着箱子一晚上没睡，生怕是调虎离山之计，谁知几声后竟然没音儿了。 正猜想和迷惑间，牧野从楼上下来了，精神头看起来很好，应该是睡得不错。 牧野话不多，但是办事稳妥，除了镖头以外，大家莫名信服的就是他了。 看他过来，立马有人问他昨晚可曾听得动静。 牧野扫一眼众人，把昨晚贼人落在房间没来得及拿走的马刀和匕首放在了桌子上。 众人瞪大了眼睛。 “听到了，在我屋里已经解决了。” 听完牧野所讲，镖头也是惊诧，牧野竟然一个人就将人解决了。 想来是昨晚看众人入住客栈，大家都是两人一个屋，唯有牧野落单，便挑了牧野下手，没想到偏偏挑了一个最难下手的。 看来昨晚一进客栈他们就被盯上了。 这镇上就这一家客栈看起来还比较好，谁知还是有贼人摸了进来。 镖头一时间看客栈里的人除了自己镖队的都有问题，他下令：“吃完饭马上上路，此地不宜久留。” 牧野没说什么，吃完饭大家出发继续前行。 待他们走后，在街角蹲着的一个人也立马也悄悄离开了。 金刀镇往南走只有一条路，越走山路越窄，荆棘丛生。 鲁浩命人在前面拿刀开路，两侧的草丛已经隐隐快把山路给遮完了。 此地界山峰险峻，群峰最高的那座山头像一把马刀直直矗立，这里的人给此山取名“金刀山”。 金刀镇由此而来。 许是受地名影响，多出杀贼马匪，打着绿林好汉的名号，盘桓在此行抢劫偷掠之事。 路过行人苦不堪言，多次向官府禀告。 朝廷也曾派当地官兵和当地县令来剿匪，但是山匪跟韭菜一样，一茬接着一茬割不完。 官兵一来他们就藏匿于山林，官兵一走他们就复态萌芽。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块烫手山芋。 这条路逐渐荒废，人们都不再走这条路了。 前两年打仗的时候，官府无暇顾及，金刀山的一众山匪着实猖狂了一阵。 大夏完打完龟兹后，闲暇下来一顿整顿，情况又好了一点。 如今山匪一代不如一代，大多在山头猫着，偶尔干点偷鸡摸狗，劫富济贫的事情。 这次镖队一进金刀镇，就被山匪的人给盯着了。 已经少有镖队走这条路了，一帮山匪一时摸不准镖队什么情况，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晚上派了人去摸底，找了个落单的，谁知道回去不仅把马刀丢了，还伤了一只手。 金刀寨中。 金刀寨的山匪头子马三刀，见派出去的人负伤回来，气的拍案而起，怒目圆睁：“岂有此理？！” 二把手二把刀担忧：“看来这个人确实厉害，三个兄弟回来都受伤了。” “他既然有能力把他们拿下，为何又把他们打伤了放回来了呢？！”三把手一把刀却不这样想，他脾气急躁：“我认为这是对我们赤裸裸的挑衅！” 二把刀和和三把刀在寨中分别坐第二和第三把交椅。 他们按照马三刀的名号，给自己取了二把刀和一把刀的称呼，刀数不能超过大哥。 一把刀排行第三，派出去的偷手就是他的人，给窃贼废了手，不是打脸是什么？ 二把刀在寨中自诩智囊团，他道：“三弟，不可轻举妄动，说不定其中有诈！” 马三刀也冷静下来，两人坐下分析起其中利害来。 一把刀脸上无光。 坐在自己院子里越想越气，底下的人给他碗里倒满酒：“三当家的怎滴如此生气？” 一把刀灌一口酒：“大哥和二哥何时又把我放在眼里？出了这等事居然也能下去？！” 那底下的人来的时间不算久，但是有股子机灵劲儿，连忙劝道：“当家的消消气儿！” “不如我们这样......” 一把刀听着，渐渐露出笑容。 镖局一行人继续在山中艰难前行，偶有乌鸦在头顶“吱呀吱呀”飞过，更为前路增添了一份萧瑟危险之意。 鲁浩叮嘱大家：“大家都机灵着点儿！” 这次为了赶时间才走的这条路，要不是队里高手众多，他是万万不敢冒这个险的。 牧野看似沉默，却在时刻注意着周边，从南和到庆州郡的路走法众多，避开这些荒山野岭完全没问题。 但是镖局却反其道而行之，哪里难走走哪里，哪里危险去哪里。 像是有着一条固定的路线，偏偏就走这道一样，不知道是探路还是找东西！ 越往前走就到了山的深处，两面山坡夹一路，恰是个利于伏击之地。 第48章 扮猪吃老虎 既然是个交通要塞，山匪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 再走几步，便听得两边山头人声嘈杂，个个摇旗呐喊示威。 “集中！集中！” 鲁浩着急呼喊，把前后一队人围成一圈，各人手持兵器一致对外。 一把刀声音嚣张至极：“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镖局众人：...... 真是老掉牙的口号。 鲁浩高声喊道：“兄弟是哪条道儿上的？” 一把刀：“爷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金刀寨一把刀在此！” 鲁浩心里骂娘，我把你当兄弟，你却给我当祖宗！ 他面上不显，高声喊道：“今日借道宝地，还请高抬贵手！” 一把刀嗤道：“少痴人说梦了，相识的乖乖把钱交出来，没钱的就把命留下！” 牧野侧耳听了下，约莫有四五十号人，收拾这几个不在话下。 他对鲁浩比划了一下数量，又作出砍刀的手势，鲁浩点头，心里有数了！ 都是血性男儿，谁愿平白受辱！ 鲁浩也不再文绉绉，直接爆粗口：“干你*的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跟你祖宗叫嚣？！” 一把刀早就按捺不住想动手了，动嘴皮子的活儿一向是二把刀的事儿，他最是瞧不上这个。 现在听得山下的人叫骂，他气急，当即下令：“动手！” 金刀寨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正在商议，忽然堂前跑来一个小弟：“大，大当家、二当家的不好了！” “三当家的带着手下捉人去了！” 马三刀和二把手两人一惊，来人底细还没摸清，老三总是如此莽撞！ 马三刀起身就要召集人手去帮忙，二把刀拦住他：“大哥，此举不妥......” 奈何马三刀脾气比老三还火爆，有个火星子一点就着，直接推开老二：“老二，你别管！” 老二什么都好，就是做事磨磨唧唧，遇到什么事干就完了，手里又不是没东西。 二百刀看拦人不住，只得留几个人看家，他带了人紧随其后。 一把刀带的人得令后，石块纷纷从山头滚下，箭矢也纷纷如雨落下。 山下镖局的人避让不及，顿时人仰马翻，不是受伤就是逃窜。 一把刀见下面阵脚已乱，带着兄弟们“哇哇”乱叫着冲下山来。 杀到跟前的时候，刚刚受伤的镖局众人一反刚刚虚弱的样子，拿着兵器反击。 镖局一行十二个人，平时不显，此刻打杀起来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抵四。 刚刚冲下来的喽啰们花架子居多，虽有数量上的优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仍旧是不堪一击。 鲁浩手持一把长枪，舞得虎虎生风。 他的枪尖闪烁着寒芒，仿佛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无人能近得了他的身，他的枪法犹如鬼魅，让人眼花缭乱。 长枪在鲁浩手中犹如活物，一枪挑飞一个山贼，瞬间周围便空出一圈，仿佛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牧野手握普通马刀，却如挥舞巨斧一般，刀光闪烁之处，敌人如麦浪般倒下，仿佛千军万马都无法阻挡他的步伐。 气势磅礴，犹如猛虎下山，又如蛟龙出海，带着无尽的威严和杀伐之气。 牧野眼神冷酷，仿佛在俯瞰着众生，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每一次挥刀，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力，让人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一时肃杀之气弥漫，宛若杀神降临。 不仅金刀寨的一众人被吓呆了，镖局的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 乖乖咧，这是什么煞神？！ 还好自己这一路没有惹他。 一把刀果然只有一把刀的刷子，三下两下便被鲁浩擒住，用长枪压在地上。 他不复刚刚嚣张的模样，此刻活命最大：“兄弟，兄弟饶命！” 鲁浩长枪施力一压：“谁是你兄弟？” 一把刀迅速改口：“爷爷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鲁浩蹲下询问：“金刀寨老巢在何处？” 一把刀一惊，这人如此胆大，竟还想杀到他们老窝？ 他虽然脾气急躁，但却对他们金刀寨忠心耿耿，从未想过背叛。 此刻，他胆气上来，竟是视死如归的模样：“休要打听我金刀寨的老巢！要杀要剐随你便是。” 其他金刀寨的周围的小弟都受伤倒在地上，个个不敢吱声，看那人在对三哥说着什么。 一把刀伸头正求一死，忽听得远处喊叫声齐声传来：“放开三当家，饶你们不死！” 他大喜，肯定是大哥带着兄弟们来救他了！ 鲁浩看一眼牧野：“兄弟可有胆量与我往那老巢里闯一遭？” 牧野面色冷静，毫无畏色：“奉陪到底！” 鲁浩传话下去：“稍安勿动，听我安排！” 镖局众人不解，但还是依言行事。 马三刀带着一百多号弟兄即刻将镖局一行人包围，大喊：“放我三弟，饶你们不死！” 一把刀见自家大哥前来相救，热泪盈眶，高声大喊：“大哥！” “三弟！” “大哥！！” “三弟！！” 金刀寨一众兄弟：“大当家和三当家真实兄弟情深～” 镖局一行人：这是什么狗血感人剧情？ “大哥，他们......”一把刀话没喊完，就被牧野一记手刀下去，晕倒在地。 他冷淡道：“太吵。” “你们杀了三弟！！给我杀了他们！” 二把刀：“大哥，冷静，三弟只是晕了过去！” 马三刀红了眼：“我要为三弟报仇！” 唯一脑子正常点的二把刀：“先把他们绑了，带回金刀寨！” 鲁浩和牧野看对方人多势众，居然不再反抗，镖局其他人一向以他们二人为中心，见他们束手就擒，也放弃了抵抗。 金刀寨众人把受伤的小弟们搀的搀，背的背，拖家带口的带了回去。 镖局一行人也被蒙着眼压进了金刀寨。 二把刀让人把镖局重人押进牢房，和马三刀等人检查一把刀的伤势，发现一把刀只是晕了过去，身上没有任何伤势。 马三刀还从未见过自家兄弟如此虚弱，昏迷不醒的样子，让寨子里的野脚医生来看，只说晕了过去，睡一觉明天就会醒来。 “老二，将那几个人好好审审，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将他们扔到后山喂狼！” 二把刀得了话下去。 昏暗的牢房里，鲁浩和牧野被提出来，二把刀让小弟们在门口候着，自己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有的像狰狞的鬼脸，有的像锋利的獠牙，有的像恶毒的蛇信。 它们散发着寒冷的气息，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曾经的血腥和恐怖。 这些刑具的存在，让整个审讯室充满了压抑和恐惧的氛围，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噩梦之中，无法逃脱。 光是看着这些刑具，就让人胆战心惊，吓得腿都软了。 二把刀一副文弱书生模样，提了盏油灯，在被绑着的二人脸上照着，观察半天又坐回椅子上。 油灯下，二把刀的神色莫测，光影在他脸上交织，看不清他的情绪如何。 他的声音慢条斯理，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说吧，你们从何而来，又要到哪里去？” “谁派你们来的？” “箱子里押的是什么？” 牧野悄悄感受了一下绑着自己双手的绳子，看解开的可能性有几分。 看了一眼镖头，鲁浩神态淡定，并不是很想回答的样子！ 俩人默不作声的态度显然是惹恼了二把刀，他拿起墙上的鞭子，随手一甩，鞭子破风而来。 牧野和鲁浩俩人微微一躲，鞭子没有落在脸上，但是凌冽的鞭风落在了衣服上，两鞭子下去，两人衣服都开了口子。 “说不说？！”二把刀陡然提高了音量。 “看你们嘴硬！” “啪，啪！”又是两鞭子下去。 外面听着的小弟听着鞭子打在身上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原来平时书生模样的二当家才是最狠的那个！ “好，既然你们都要当硬汉，那便别怪我不客气啦！” 鲁浩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牧野也是一脸平静，仿佛不是处于恐怖如斯的牢房，而是闲坐在自家的后院。 牧野：我们倒是想说，你从头到尾也没给我们机会啊！ 紧接着，两人便真的没机会了。 二把刀被落了面子，气极传令：“来人啊！给我把他们两个扔到后山喂狼！” 于是进来两个小弟，推推搡搡的把两人直接扔到后山去了。 天色已晚，四周一片漆黑。 金刀寨的人倒是不怕他们跑了。 牧野身后的手微微一动，绑着的双手便已经解开了。 他扭头一看，鲁浩已经解开绳子站起来了。 果然。 看着牧野一脸冷静的样子，鲁浩也不意外。 牧野一路走来看着不像普通人。 “兄弟，以前是哪个番号的？身手不错！” 牧野沉默，果然任谁看一眼，都觉得自己来自军营。 包括他自己。 鲁浩把牧野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不过他也没多问，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们蹲这个金刀寨好久了。 一批兵器怀疑落入他们手里，鲁浩奉命来调查。 查来查去，查了好久才查到跟金刀寨有关系。 一把刀是新上的寨主，好像并不知道寨中有这批兵器。 二把刀周正奇就是当卧底进来的，奈何干的太好，前段时间竟然干到了二把手的位置。 这样他们的计划便更好实施了。 他这次故意进来就是来找这批刀的。 不过事关机密，鲁浩也没有多说。 只是连夜和牧野在后山上巡视了一夜，却毫无所获。 金刀寨地势险峻，后山面积广阔，找起东西来很是不易。 两人寻遍了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鲁浩都想好要怎么解释了，牧野却一句话也没多问。 眼看三天就要过去，两人一狠心直接摸黑进了二当家的门。 谁知道一进去那二把刀就警醒了。 牧野不也慌，径直找椅子坐下了。 二把刀惊疑不定的看着牧野，鲁浩看他一眼：“别的番的。” 牧野不说话，只是心下了然，他们俩果然认识。 怪不得虏人，审问，放后山一气呵成。 也就一把刀心大，居然万全没发现。 周正奇不知牧野是敌是友，说话谨慎：“并未在山中发现你所说的东西。” 鲁浩不放心，非要装作被俘虏抓进来探探虚实。 鲁浩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金刀寨，东西居然藏得这么严密。 思来想去，再这样几年下去也是不行的。 干脆快刀斩乱麻，去问个究竟。 鲁浩换上黑色夜行衣，在二把刀的指引下，避开所有人的耳目，直接进了一把刀的屋里。 今日一把刀被圈着喝了几杯酒，外面又有兄弟们值守，晚上正在酣睡。 不妨刀直接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一把刀瞬间酒醒了一大半：“来者何人？” 鲁浩压低声音，以防被听出来：“贵寨藏了一批货，阁下可知在哪里？” 一把刀脑袋急速运转：“前几日抢的粮食，还是那批书？” 鲁浩：...... “你们还抢了书？” 一群土匪抢书干什么，看得懂吗？ 一把刀哆哆嗦嗦道：“看不懂，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抢个教书先生回来......” 现在山匪也不好当了，手下的小弟不识字，万一抢错了也是不好。 鲁浩：“除了这些呢？那批不能出手的货？” 一把刀感觉到刀锋冰凉：“大侠饶命，我，我真的没有货了呀！” “那批粮食是从一个黑心商人那抢过来的，是留着给兄弟们过年的......\" 你们山匪这么讲究的吗？ 看着一把刀一问三不知的样子，鲁浩觉得他是真的不清楚这批货了。 他把一把刀绑了，向天上放了个烟花。 底下等待的士兵们便跟着记号一路上山，潮水一样涌进了金刀寨。 二把刀向鲁浩求情：“这些人出身穷苦，平时也都是劫富济贫，并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尤其是在一把刀接手后，更是收敛很多。 鲁浩看着金刀寨里有一半的老弱病残，让二把刀自行安置。 三把刀看着二把刀和鲁浩熟稔的样子，当即破口大骂：“你个狗贼，叛徒，兄弟们那么信任你，你却是奸细。” 二把刀招招手，便上来一个人把他嘴巴塞了。 二把刀站在山匪面前：“各位都是绿林好汉，都是有胆识之人，今天有个机会摆在大家面前。” “是做个将士保家卫国的英雄，还是做个狗熊躲躲藏藏，你们来选！” 下面的人心思百转，他们做山匪也是谋出路，去投靠了牧家军也是谋出路，还不如就此机会离开，但是又实在舍不得这帮兄弟。 二把刀提高声音：“我和大当家和三当家已决定弃暗投明，以后去看军队，还是咱们一起！” 下面的人意动，几位当家的都是好人，跟着他们不会错。 鲁浩带着镖局一行人，继续前行。 后面自有人来跟周正奇对接，进军营的进军营，回家的就给了路费。 金刀寨的人被瓦解殆尽。 第49章 探花郎都长林 这两日，山阳县的文书田志文亲自来顾家豆腐买了几斤豆腐和香干之类。 要在县衙招待客人。 现任山阳县县令古德远离任在即，手头文书、账册已经整理完毕，只等下一任县里上任交接工作。 新上任的县令都长林，是今年春闱圣上新点的探花郎。 探花郎一表人才，相貌超群，据说骑马游街的时候，街上围观的女郎和哥儿一大半都把鲜花、手帕扔给了他。 都长林的答卷上关于民生的回答，让圣上眼前一亮，“仓禀实而知礼节”，老百姓只有填饱了肚子，才能被教化，才能信服朝廷。 都长林不只是喊口号，更是在文章中有详细的列举，具体到劝课农桑，如何提升农力。 圣上看好这个苗子，就想着把人放在京城培养几年。 谁知探花郎属意外放：“士虽有学，而行为本焉”，他认为读书人虽然有学问，但是亲身实践才是根本。 他愿意到下面去，从基层做起，用实际行动改变一个县。 年轻人一腔热血有干劲是好事，但圣上也不愿自己看好的探花郎被磨去了锐志。 便在京城所在的中州辖区内，指了南和郡的一个中下县：山阳县。 山阳县县令大概推崇中庸之道，上任三年无功无过，无甚出彩，也无所建树。 正好那上任县令到了该致仕的年龄，就让都长林接任吧。 上县没有可发挥的余地，下县不好做出成绩，中下县有极大的施展空间。 圣上都想好了，只要都长林能把山阳这个中下县三年内，改造为中上，就立马把人调回来重用。 圣上越看越满意，甚至关心起了探花郎的婚配问题，他可是听说有几家大臣的女儿都看上了。 探花郎躬身：“臣想先建功立业后，再谈儿女情长。” 圣上则在心里暗戳戳的想自己还有哪个公主适龄，然后又把念头压下，罢了罢了，当个驸马大材小用啦。 今天是新上任县令都长林上任的日子，今日这顿既是为都学林接风，也是为古德远送行。 山阳县没有什么特色美食，京城来的人什么没见过呢。 那文书田志文献策不如办一桌豆腐宴，近来山阳县很是风行。 豆腐清白，寓意也好：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且价格低廉，也不铺张浪费。 古德远也觉得可行，这豆腐他不仅在甘香楼吃过，家中仆人也买回家长吃过，味道确实不错。 县里出的新吃食是一个哥儿开的，听说带动了一个顾家村致富。 此举本该嘉奖，广为推崇，但是他致仕在即，不想多生是非，恐又生出什么事端，所以未曾插手做过什么。 眼下还是先接待新来的探花郎。 探花郎都长林此行出来并未骑马，而是选择了一头毛驴。 一路风俗民情看过来，与京城差别不大，毕竟都在一州之中。 只是这几日路程下来，越走越穷，虽没到食不果腹的地步，但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 等他牵着毛驴到了山阳县衙门口时，古德远已经率了衙门内众人等候多时。 古德远请了老武叔坐阵，老武叔在江宁郡做太守多年，如今致仕在家，都是官场人上，必能聊到一处。 除此外还请了几个当地的乡绅作陪，其中就有朱员外。 都长林见带头的穿着是县令官服，当即上前行礼：“前辈，晚辈有礼了！” 古德远忙向前一步相迎：“都大人客气啦！” 都长林抬头看见老武叔，又规规矩矩行下一礼：“世伯好～” 老武叔哈哈大笑：“原来是你小子！” 古德远惊讶：“原来前辈和新来的探花郎竟是旧相识？” 老武叔和都长林的父亲都文柏曾经同为郡守，政见一致，兴趣相投，信件来往密切。 “文柏真是，前几日来信也未曾提起，不然我得好好招待下我大侄子！” 都长林脸上笑意更深几分：“父亲说我需要历练，以后少不了叨扰伯父。” 几个乡绅都长林也都一一打过招呼，国权不下县，下县靠乡绅，这些乡绅在民间都有着很大的威望和权利，以后少不了打交道。 他自幼看他爹为官处事，并不是一根筋的人，相反他很是懂得变通。 几个乡绅看新来的县令态度友好，内心很是受用，嘴上不吝夸奖：“新来的县令真是人才出众啊1”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都长林收获一众好评。 古德远把人往里请：“堂内已经略备薄酒，不如入座详谈。” 今日请了甘香楼的厨子上门做菜。 除了竹丝鸡，炙羊油，焖鸭掌及雪笋江白鱼等几样原有的招牌菜外，还加了碳烤香干、肉酿豆腐、文思豆腐和一道“翡翠白玉汤”。 甘香楼最近做出的豆腐很是受欢迎，他们也是常客。 三杯酒下肚，众人开始下筷。 老武叔和其他人都吃过，因此不觉得有什么。 都长林却是第一次吃，他夹起一块豆腐，问道：“这是何物，倒是别处不曾见过～”其中名字为“”的菜品倒很是新颖。 古德远介绍：“此物为豆腐。” 又讲了此处文人以食豆腐为雅事，都长林很是惊奇。 由豆腐做成的这几样菜，吃起来明明都是同一物所做，味道却大相径庭，各有千秋，与哪种食材在一起，就突显出哪种食材的味道。 就比如这道文思豆腐软嫩清醇，细密的豆腐丝入口即化，更多的是豆腐的清甜和汤底的醇厚。 肉酿豆腐吃起来更多的是肉馅的爽滑鲜香，豆腐也如同肉般香嫩。 美酒加美食，一时间觥筹交错，宾主皆欢。 阿旺和小米在东街的集市上也是相当引人瞩目。 他们俩穿着顾宁统一做的天青色工装，一如当初乐哥和小牛一样。 来买小吃的人看着小哥儿俩打趣：“你们掌柜的招人看脸不？” 阿旺笑笑：“我们掌柜的眼光好～” 他在街上乞讨和帮别人跑腿的时候，就知道大家都喜欢能说会道的。 虽然他自己笨嘴拙舌，却知道以笑对人，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态度好了，别人才买账。 小米还是话不多，只埋头认真干活。 他做的多了，阿旺哥才能不那么辛苦。 那朱万全上次得了顾宁的话后，就回去心心念念等着了。 谁知道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他直接来摊子上了。 谁知摊子上顾宁居然不在，小车还是原来的小车，吃食也还是铁板豆腐，卖豆腐的人还穿了顾记的工装。 但是却是两个自己没见过的人。 朱万全久等不来，心中忐忑变为窝火。 现在看到摊子上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孩，顿时有地儿撒气了。 朱万全看着阿旺和小米，语气傲慢：“你们是何人，这里原来的摊主呢？ 阿旺不知眼前是何人，但还是回答：“我们是东家雇来的伙计，东家不在。” “知道去哪儿了吗？”朱万全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看来人不善，阿旺不欲多说，只摇头道：“不知，已经几日没来了。” 小米依旧不说话，只低头干活。 朱万全看两人一个好说话，一个不说话，很是嚣张。 他对着小米：“喂，那个哑巴了？不会说话吗？” 小米头更低了，隐隐要往阿旺身后藏，又想起来现在不是在土地庙，藏也没有用，而且自己藏了，阿旺哥就要一个人面对。 他忍住恐惧，只盼着对方赶快走。 小米始终低着头，只看得见尖尖的下巴，白白的脖子，更令人遐思。 朱万全看小米不说话，但是浑身微微发抖的样子，好似看见了一只小白兔，心中玩味更甚。 他嗤笑：“长得还挺俊俏嘛，抬起头来给爷看看。” 小米抖的更厉害了。 阿旺从朱万全喊哑巴开始就已经怒火中烧了，他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说小米。 刚得到这份工作没几天，他不想给顾宁惹麻烦。 谁知那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居然变本加厉，话语轻佻。 竟然，竟然对小米那样说？！ 阿旺握紧拳头。 朱万全行事随意惯了，他虽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但是偶尔霸凌一下同窗，教训一下人这种事还是有的。 就算出了什么事，还有他爹给他兜着呢！ 现在言语戏弄几句这摊位上的小哥儿，却引的旁边的小伙子死死盯着自己，眼光跟要吃人似的。 惹得朱万全兴趣盎然。 他谅两人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朱万全接着挑唆：“小小年纪颇有几分姿色，在这里卖豆腐可惜咯，不如我给你介绍个好工作啊......” 他边说边低头去细瞧小米到底是何模样。 阿旺嚯的拎出顾宁买的那把斧子，那日买了以后就一直放在小吃车上。 他左手把小米藏在自己身后，右手举起斧子挡在朱万全胸前。 朱万全先是吓了一大跳，在这里还没人敢对自己动过手呢！ 阿旺尽量不让自己发抖，朱万全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强撑之意，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罢了。 他往前伸头：“来啊！来朝我这里砍！” 旁边的人不敢出头，惹了朱万全自己怕是在这街上是混不下去了，说不定山阳县都待不久。 不过还是有人见不得朱万全这样欺负小哥儿俩，偷偷让人去顾记豆腐喊人了。 阿旺喉结微动，刚刚举起斧子已是极限，此时怎么砍得下去。 朱万全一个眼神，他身后跟着的小厮便一步上前把斧子夺走了，那小厮有点身后，几下便把阿旺制服在地。 朱万全看着阿旺在地上挣扎，上前钳住他的下巴：“砍啊，刚才不是挺有能耐吗？！” 小米跟个小炮弹一样冲上来，一口咬在了朱万全的手上。 他跟个护食的小狼崽似的，下了死口，那股狠劲儿像是要咬下朱万全一口肉来。 朱万全和小厮都在扭打阿旺，谁也没注意瘦瘦小小的小米会咬人。 朱万全吃痛，却怎么也甩不开小米，他拎着小米的脖子，跟拎小鸡仔一样甩来甩去。 人群看不下去，毕竟大多家里都是有小孩儿的，纷纷上来扯架。 乐哥儿和小米也赶了过来，一人举着笤帚，一人拎了菜刀，拎菜刀的是小牛。 两人到了就先把朱万全扑倒在地，把小米解救出来，另一边旁边的商贩们已经把小厮掀开，扶阿旺起来了。 员外家的朱公子不敢动，区区一个小厮他们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朱万全气极，这些人一个两个的居然敢跟他动手？！等着被他爹收拾吧？ 那小厮还是有点眼色，刚刚那些商贩趁机踹了他好几脚，现在人多势众，他们就俩人不占优势。 顾宁店里的两个小哥儿都过来了，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自己和公子动手了。 他给朱万全耳语：“现在情况不利，我们先走！” 朱万全没占到便宜，还被咬了一口，当即就要回去叫人来收拾这些人。 那小厮心中暗暗叫苦，他护主不力，回去让老爷知道了，出面不出面收拾这些人不说，自己肯定受罚。 于是心下一转，给朱万全出主意：“少爷，不能回去叫人啊！要是一个两个还好，他们人多，就算我们府里全部的人出动，也动不了他们啊！” 朱万全今日丢了面子，心中愤恨：“不行！那这伤我岂不是白挨了？！” 那小厮接着相劝：“而且你若是动了那两个小子，那宁哥儿肯定对你怀恨在心，再重修于好就不可能了。” 朱万全一听便犹豫起来，这倒是真的。 小厮一看少爷表情，便知道少爷在想什么。 他接着出主意：“我倒是有个两全之策，既给少爷出了气，又能让那宁哥儿有求于你。” “说来听听。” “少爷不如众人举证，去衙门告那顾宁雇佣童工，官府势必收了他的摊子，还会责罚于他。” “若是到时候这店也开不了，那顾宁只有来求你的份儿，到时候......” “顾宁也是你能叫的？” “小的该死，是顾郎君。今天的事儿顾郎君问起来就说是误会，就算不是误会他也不能奈何少爷了。” 朱万全也顾不得手疼了，越听越觉得可行。 既然我不能就山，那便让山来就我。 第50章 柳暗花明 顾宁最近在忙怀阴县新店的事。 王富贵他们一连在怀阴宣传几天，效果很是明显，有很多人来问。 来拜访的人对加盟费的价钱没有问题，就是个个眼珠子转的比算盘还快。 就算是现在合作了以后也是问题多，没有合顾宁眼缘的，他抽空还去怀阴县和淮水县走了一趟。 两个县跟山阳一样，人口和经济发展情况相差不是很多，再加上川阳，四县是友好的兄弟县。 但是这事急不得。 顾宁找喜姐儿看了一下账本，顾家村和豆腐店都项目清晰，收益良好。 阿信这几日跟小牛他们在店里睡，自己忙的都有点顾不上弟弟了，提到阿信，又想起阿旺他们，不知道和小米一起摆摊子怎么样了。 果然这人就是经不起念叨，顾宁刚到家，小牛就让顾二青捎信儿回来，说朱万全去摊子上找事情了。 顾宁：真晦气。 他忙起来把朱万全这人给忘得干干净净。 现下饭都没来得及吃，便搭了车去店里。 顾记豆腐还在正常营业，乐哥儿在店里忙着，小牛一边劝阿旺别冲动，要等顾宁回来。 一边还要安慰小米，看这孩子似乎被吓到了，回来后话就更少了。 阿旺也渐渐回过神来，只是神色无比懊恼，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小米，他默默走到小米身边，拉住他的手。 小米回握住阿旺比自己大一圈的手掌，轻轻摇了摇，表情说我没事。 有了小米的安抚，阿旺的情绪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乐哥儿和小牛：怎么感觉又吃了一嘴狗粮？ 不过看两个孩子还好，他们也微微放下心来，顾宁走的时候交代他们看好小哥儿俩，万一出个什么事儿真是会懊恼一辈子。 顾宁下车后一路小跑到店里，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副祥和的模样，他们四个人全都看向顾宁。 “阿宁～” “宁哥儿！” “顾大哥.....” “.....” 小米没说话，也满眼期盼的看着顾宁。 看着大家都好好的，没一个人受伤，“呼～”，顾宁松了一口气。 他坐在椅子上，微微休息，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乐哥儿给顾宁端了一杯水：“喝口水，歇一歇，没多大事儿的。” 顾宁喝着水，听阿旺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听到朱万全是去找自己的，顾宁捏着眉心，果然还是因自己而起。 听到朱万全轻浮孟浪的话后，他沉下脸来，顾宁知晓朱万全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没想到竟如斯嘴脸。 大家都是成年人还好周旋，现在却把这种嘴脸展现给小朋友，就很不是东西了。 顾宁忍不下这口气。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谁知道他们还没出手，衙门里先来人了。 两个官差拿了县令的手令来，传顾宁和阿旺、小米走一趟。 小牛：“就咬破个手不至于吧？那朱万全咋还恶人先告状呢？” 乐哥儿扯他袖子一下，休要胡说。 开店这几个月，一次没见过县令，这次跟朱万全产生冲突，县令倒是护上了？ 顾宁抓把铜板塞给官差：“差大哥，辛苦你们跑一趟，这个给你们喝个茶。” 那官差摆摆手拒绝了，新来的县令不知是个什么脾性，他们最近都收敛着呢。 不过他嘴上却是：“我们是奉命行事，可不能收你们的钱。” 顾宁见对方不是假意推辞，也不勉强，把铜钱收回，想了想还是问道：“不知县令传我们何事，差大哥可否告知一二。” 弄清楚了好方便应对。 那官差见店里是几个哥儿和两个半大小子，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又见掌柜的态度温和，还是个相貌标致的小哥儿。 心下一软透露一句：“好像是跟你这俩小伙计有关，再多的我也不能说了。” “谢谢差大哥～” 顾宁心中暗忖，若真是因为咬朱万全那一口，惹恼了朱万全，就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好了。 大不了赔钱就是。 顾宁让乐哥儿和小牛在店里照看着，若是晚上他还没出来，就回顾家村找村长。 顾宁跟着官差走了，小牛差点哭出来，乐哥儿面上倒是淡定，只看着他们出门。 小牛红着眼睛：“乐哥儿，你不担心吗？” 乐哥儿也担心，但是他知道不能自乱阵脚，顾宁让他们等到晚上，他们便等到晚上。 乐哥儿让小牛照常营业，若是关门了才无端引的别人猜忌！ 他则是把账本抱出来，认真的算这几个月的进项，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少不了用钱。 乐哥儿算了三遍，三遍的数目都不对。 他知道是自己的心太乱了。 顾宁倒是还算淡定，毕竟也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 阿旺知道是因为自己太冲动了，他拉着小米道：“顾大哥，都是我的错，什么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你，你不要怪小米。” 小米摇摇头：“都，都怪我。”是自己先咬人的。 顾宁安慰苦着脸的小哥儿俩：“你们为了保护自己在意的人都没错，不过下次要注意方法，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 小哥俩以为顾宁会劝他们以后不要跟人动手呢，听到这样的话倒是有点有点不理解了。 “好了，放心，一切有我呢！”顾宁说完这句话自己都笑了，牧野在的时候，这句话都是牧野说的。 要是牧野在会怎么做呢？ 要是牧野在就好了～ 本以为他们会被带入县衙大堂，谁知道官差直接领三人进了县衙后院。 顾宁他们进了后院，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那人正在看书，背对他们而坐。 那官差上前：“大人，人已经带到了。” 坐着那人转过身来。 顾宁和阿旺、小米三人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约而同产生一个想法：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都长林看着三人呆呆的样子，差点没崩不住嘴角。 他佯装严肃，出声发问：“来者可是顾宁，阿旺和小米三人？” 三人一惊，回过神来，是了，他们是来衙门接受询问的，可不是来看美人的。 顾宁微微躬身行礼：“正是。” 都长林：“你在集市上有一个摊位？” 顾宁如数回答：“正是。” 都长林继续问：“这两人是给你打工的伙计？” 顾宁看一眼阿旺和小米：“正是。” “啪！”都长林把手中的书扔到桌子上，沉声道：“有人举报你雇佣童工？” “你可知罪？！” 都长林虽然好看，但是生气的样子也是很让人害怕的。 顾宁：...... 他还真没想这么多，一开始只是因为阿信，想要帮一下阿信的朋友。 年龄的事情确实是他的疏忽，这里过了十六岁才算。 古时十五岁乃成童，称为束发之年，这时应该学会各种技艺，也就是说不再是孩童，即束发入学，阿旺正好十五岁。 小米十四岁，确实不到年龄，再加上他长期吃的不好，营养不良，就说是十一二岁都有人信。 顾宁认错：“是我的疏忽。” 都长林见这小哥儿居然不为自己辩解，出声提醒：“重则坐牢，轻则罚金。” 顾宁心下微松，不是朱万全来找小哥儿俩的事就行，就怕朱万全仗着有钱有势欺负人。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但是一听处罚这么严重，阿旺和小米顾不得害怕，当即为顾宁辩解：“不是顾大哥的错，是我们找顾大哥帮忙的。” 都长林见两个小孩虽然怕的不行，却依然鼓起勇气维护顾宁，赞赏有加。 他道：“怎么回事儿，细细讲来听听。” 阿旺便将他们本是小乞儿，顾宁第一次上土地庙想帮助他们，后来又找阿信传话，以及每天出摊时间很少，工资开的高还是日结这些事都讲出来。 他一开始讲的有点无语伦次，后面渐渐流畅起来，甚至微微带了哽咽：“我知道顾大哥是为了帮我们，没想到却因此连累了他。” 小米也在旁边连连点头，顾宁哥哥是个好人。 都长林听完了全过程，这听着不像是招童工，倒像是做慈善。 他越听心下也越明了，眼下这一个大的安抚两个小的，两个小的维护一个大的，倒是显得他左右不是人了。 “哈哈哈！我就说吧，宁哥儿不是这样的人！” 县衙后院的书房内，笑着走出一人来：“这下你相信了吧？” 顾宁看着走出来的人，讶然：“老武叔？” 老武叔还未说什么，都长林先冲顾宁行个礼：“无意冒犯，失礼了！” 又笑着安慰两个小朋友：“不要怕，哥哥是好人～” 老武叔：“我说了他还不相信，非要亲自见见你。” 听到都长林是新上任的县令，顾宁心道怪不得，要是这么帅他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现在阿旺、小米和自己都没事，他对都长林的行为并未生气，没有把这更好的结果了：“都是工作而已。” 都长林见顾宁没往心里去，对眼前这个一身布衣，却难掩气质的哥儿愈加赞赏：“顾郎君海量！” 他又作个揖，似是松了一口气，露出真切的笑容来。 这一笑，真真是：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 顾宁再次呆住，这选官果然是要看脸的吧？！果然是亘古不变的规律啊！ 老武叔：“哈哈哈哈！” 他早知晓这个世侄天姿倜然，却不知晓这宁哥儿也是个爱美之人。 顾宁回过神来，脸微微发红，却不怎么后悔，当然是看一眼赚一眼啦！ 都长林请老武叔和顾宁坐下，给他们泡了茶，也给两位小友上了点心。 他听老武叔说，顾宁和这两个小乞儿的渊源开始的更早，甚至还收养了一个叫“阿信”的，就在本地的大地书院里。 他疑惑：“据我所知，顾郎君也是家境一般，如何会如此慷慨？” 就是他，大概也就会给个银钱，并不会伸手拉人一把。 是啊，要什么要这么做呢？ 顾宁并没有讲什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种大道理。 他想了想，认真道：“大概是自己淋过雨，也想给别人撑把伞吧。” 老武叔和都长林都点点头，世上真正能做到感同身受，由己推人的能有几人？ 都长林对顾宁的豆腐很感兴趣，他在京城吃过，不过并不多见。 一些达官贵人家里除了自己的藏书，也会有几本祖传的菜谱，除了自己吃，也会作招待用。 没想到山阳这个中下县里居然也有，种类繁多且又平民化。 他吃过后疑惑，如此好的赚钱点子怎么没有推广开来？ 老武叔一笑：“古县令或是政务繁忙吧。” 都长林来之前特意查了山阳县这几年的情况，发展平平，前任县令并无什么出色的政绩。 听武世叔这样说，他大概知道什么意思了。 那顾郎君做豆腐生意没有多久，根据他对古德远的调查以及昨日见面来看，这人凡事求稳。 一不想在他致仕之前多生事端，二他离任在即，现在做了也是为后人铺路。 人到暮年，终不似年少之人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听说顾宁的爷爷是厨子，那便不足为怪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谁还能没一两门傍身的手艺呢！ 都长林问顾宁家住何处，可有耕地，店中几人，如果他们做生意的话，会不会耽误耕种。 顾宁一一作答。 老武叔：“土地是万物之本，你做的很好，你们村也做的很好。” 都长林：“哦，此话怎讲？” 老武叔：“你还不知道吧，这顾小郎君不是自己在卖豆腐，而是带着整个顾家村在做生意！” 这倒是出乎意料都长林的意料了，这小哥除了心善之外，竟然还有如此大的潜能？ 顾宁没特意讲过，但是现在被别人知道了也不奇怪。 村长已经着人宣传过一波了，别的县想做豆腐生意的也都知道，山阳县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老武叔虽已致仕，经常吃吃喝喝，但是消息仍是比别人灵通。 至于顾宁嘛，从阿信到阿旺和小米，他对这个哥儿的印象越来越好，也是一次无意中得知，他的豆腐生意已经做到了川阳县。 他的生意做大了，取没有自己一家独大，而是在村里建了豆腐坊，选择了造福全村。 第51章 福利院 就是老武叔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这种地步呢！ 顾宁做这些也没想过让别人对自己另眼相看。 他现在关心当下：“不知阿旺和小米？” 都长林：“他们情况特殊，不能按照法律条令来处理。” “不过”他话头一转，“为了不给人落下把柄，小米就先不出摊了。” 小米着急：“我愿意出的。” 他不想阿旺那么辛苦，而且他想挣钱，拿了钱，在土地庙的小蛋他们就能吃饱饭了。 顾宁也在另想办法，阿旺他们有自己的原则，是不会平白接受自己的帮助的。 到底是谁呀，怎么这么欠儿？ 还是看自己的生意太好，故意来捣乱的？ 等等，那举报之人，县令总归是知道的吧？ 都长林确实知道，而且他还知道原因。 若是旁人举报就算了，偏偏举报那人是员外家的公子，一个富家公子举报一个小小的小吃摊。 怎么看都不像关心民生的样子，若是旁人，都长林都能猜到是对家眼红进行打击，但是朱万全嘛？ 都长林刚跟朱员外几个吃过饭，家中并未做与豆腐冲突的生意。 他喜欢凡事探个明白，便着人出去调查了一番。 便听说了那朱万全在摊子前的言行，又细细打听一下，便了解了顾宁和朱万全之前的恩怨。 他猜测朱万全是想借他的手打压一下顾宁，自己再出面“英雄救美。” 但是朱万全没想到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县令和县令也是不同的，他这次是撞枪口上了。 都长林刚跟几位乡绅联络完感情，说以后山阳县的发展少不了大家的支持，朱员外家的公子就来试探他的底线了。 都长林心下转了几转，已然有了答案。 他摸摸小米的脑袋：“莫急，还有两个月，过完年你就十五岁了呀～” 小米略迷茫，怎么突然提到过年了？ 顾宁心中一动，确实如此。 他跟小米解释：“过完年你就成年了。” 阿旺和小米终于反应过来，过完年小米就不是童工了，他们就可以出来挣钱了！ 谁再举报顾宁哥哥都不好使了。 小哥俩终于高兴起来。 都长林：“顾小郎君有这份善心，令我等佩服，一介平民尚有行善之举，我们再不做点什么，就实在有点汗颜了。” 顾宁眼睛发亮：“县衙是要收留那些孩子们？” “现在天越来越冷了，那土地庙里不是能久待之地。” “如果他们能有个安身之所，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顾宁越说越激动，他前段时间都去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了，就是不知如何说服阿旺他们。 都长林见顾宁激动的样子，可见对这件事是真的上心。 他问道：“若是你，会如何做呢？” 顾宁一愣，官府如果出手，比他个人能做的太多了！ “福利院。” “福利院是一项需要支持和奉献的社会公益事业，也是一个充满阳光和爱心的地方。”顾宁轻声说道。 他想起了自己在福利院的那些日子，虽然没有亲人，但是那些跟他一样的孩子就是他的家人，慈祥的院长爷爷就是他们的家人。 等到顾宁把福利院的性质和社会功能都细细讲述后，都长林点头：“跟我所知道的善堂有点相似。” 顾宁惊喜，有先例那就更好操作了。 善堂能长久开下去的并不多，除了人员的更迭，后续没有银钱的支持，大部分都会没落。 但，若是像这位顾小郎君所说，善堂有自己的收入，能进行自我运转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像大多数善堂一般到最后运转不下去，他在位三年，山阳县那些乞儿也有三年的温饱。 而且，既然要做，那就奔着最后的结果去。 都长林心下有数了。 他送顾宁他们出去：“莫慌，回去等我的消息～” 从都长林的神色和笃定的语气来看，他对下一步已经有了想法。 顾宁忐忑不安的进去，满心欢喜的出来，有点因祸得福的不踏实感。 乐哥儿已经提前找好车在县衙门口等着了，他有点焦急在门口转来转去。 要是人再不出来，他就回村里了，但是宁哥儿让他等到天黑。 他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阿宁他们只是进了一趟县衙而已。” 下一秒又差点哭出来，谁家好人会被带进县衙问话啊？ “乐哥儿？” 顾宁一出来就看到乐哥儿在门外转，他就怕好友担心，所以一问完话就马上出来了。 “宁哥儿？” 乐哥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看到确定是三人出来了，他箭似的冲上去，把顾宁上上下下摸了一遍，确定完好无损才放心。 顾宁打趣儿：“这么一个俊俏的小哥儿对我动手动脚，不怕别人多想哦？” 乐哥儿无奈，他正在检查阿旺和小米，听到好友还有心情开玩笑，更加放下心来。 回到店里，阿信也刚下学回来。 最近下学后他都是自己回店里。 今天回到店里后，他一如既往的先写作业，没发现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只是店里只有小牛哥哥一人，平时这时候都该回家了，乐哥哥也没回来。 再过一会，顾宁他们一起回来了。 阿信几日不见哥哥，高兴的立即扑上去，抱住顾宁撒娇：“哥哥！” “我好想你啊！都好几天没见你啦～” 顾宁差点被赚翻，他抱住奶呼呼的阿信蹭蹭：“哥哥也好想你啊！” 心底无事天地宽，担惊受怕的一天过去，几个人中午都没顾得上吃饭。 难得人这么齐全，顾宁心情也好，心情好的时候就得下馆子。 和记面馆的招牌红烧狮子头一绝，几个人吃过一次后就再也忘不了。 和记面馆，红烧狮子头要了两份，还要了一个粉蒸肉和红烧肉，都吃肉就对了。 那伙计给众人推荐道：“我们新上了一道千张炖豆腐，味道不错，客官要不要试试？” 小牛：“千张炖什么，豆腐？” 他自己就是卖豆腐的，还要在外面点豆腐吃？ 顾宁拦住小牛，冲伙计笑笑：“来一份，再要六份臊子打卤面。” “得咧！”伙计给几人倒上水点菜去了。 “为什么我们还要在外面买豆腐吃啊？”小牛不解，乐哥儿也微微疑惑。 阿信捧着杯子喝一口水：“哥哥肯定想看看外面做的好吃，还是他做的好吃。” 顾宁道：“没错！” 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与其闭门造车，不如看看大家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一会，千张炖豆腐上来了。 里面简简单单就两样，其他什么食材都没放，千张和豆腐切的都很大块，应该在火上炖了有一段时间了，千张和豆腐都变了颜色。 顾宁夹了一块豆腐，颤巍巍的豆腐散发着热气，汤汁都浸入到里面去了。 又烫又鲜的豆腐，顾宁咬一口后微微眯眼，用的是高汤。 “唔，很好吃哎！” 大家听闻，纷纷动筷子。 “吃的时候小心点，烫舌头！”顾宁吃完豆腐，再夹一块千张，薄薄的千张比豆腐更入味。 乐哥儿给阿旺他们各夹了一块，小牛也给阿信夹一块：“小心烫！” 宁哥儿说的没错，味道果然很惊喜。 小二把菜都上来后，顾宁真心夸奖：“谢小二哥的推荐，果然很不错！” 见顾客喜欢自家的新菜，小二哥也很高兴。 顾宁道：“这千张这样太薄，若是打成千张结，口感会更好。” 顾宁说着，还拿了阿信的手帕示范了一下。 小二愣了一下，见顾宁的神情不似开玩笑，便道：“好，我会转告掌柜的。” 小牛再夹一口，豆腐烫的他吸气也不舍得吐出口，他咽下去后问：“若是掌柜的不听呢？” “不听不听呗！”顾宁一口面下去，整个人舒爽了。 “做了不一定有结果，但是不做肯定没结果！” 乐哥儿觉得有趣：“若是听了呢？” 顾宁：“若是听了，他家千张卖的更好，我们生意也做的更好！” 阿信天天听顾宁给喜姐儿讲这套东西，他抬头：“哥哥，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双赢？” 顾宁：“阿信真厉害！” 阿旺和小米也满眼崇拜的看着顾宁，顾大哥\/顾宁哥哥懂得真多呀！ 都长林在书房内思考良久，半晌提笔在纸上写了下“善堂”二字。 然后以后在下面加上几个名字：县衙、顾宁、朱员外......后面几个名字正是那日一起吃饭的几个乡绅。 都长林不是考虑过，单独由县衙来办这个善堂，但是朱万全这么主动的发现这个问题，不如干脆让朱员外也来参与一下好了。 都长林简单核算了一下款项，数目超过县衙的预算了。 他放下笔，是时候去各个乡绅家喝个茶了。 都长林带上长京城带的几样点心，又上顾家买了几样豆腐，直奔朱万全家里去了。 朱万全这几日休沐也不往外跑，生怕顾宁来找他的时候错过了。 结果顾宁没等来，等来了新上任的县令都长林。 他一看到都县令带来的豆腐就眼角一挑，感觉自己这段实在是跟豆腐犯冲。 朱员外看到县令居然亲自登门拜访，立即出去迎接，让人奉上了他今年得的新茶白毫银针。 白毫银针芽头肥壮，遍披白毫，挺直如针，色白似银，冲泡后在水中根根分明，甚是赏心悦目。 都长林端起茶碗，细品一番，美人品美茶，真真是相得益彰。 “毫香显露，甘醇清鲜，好茶！”他赞道。 “如此好茶，真是令朱员外破费啦！” 朱员外一心想交好新来的县令，见都长林喜欢，心中更是受用。 都长林由茶好，夸到朱员外品味好，进而夸到朱家风评好。 探花郎文采斐然，学富五车，夸人的词儿尽挑好听的来，两盏茶下来，愣是没有一句重复的。 朱万元犹是知道都长林有意交好，此时也被夸奖的飘飘然，当即就要让管家再备好酒好菜，再招待这新上任的县令一顿。 都长林叹息一声：“纵然朱公备下珍馐美酒，都某却是食不知味，浪费了朱公的一番美意......” 一番话言辞恳切，再加上都长林三分哀愁，美人蹙眉效果更是加上几分。 朱员外连忙问道：“何出此言？” 都长林犹豫一番，似是下定决心后才开口：“这两日走访民情，竟发现这山阳县中，尚有许多年幼乞儿，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作为县令，却每日美酒佳肴，实在有愧，欲伸援手，却不得其法......” 朱员外心下了然，探花郎虽然饱读诗书，但在实际解决问道的时候却是不知如何下手。 自己在当地多年，最是了解情况，这是找自己想法子来了。 朱万全思考一番，出谋划策：“不如官府先调查一番，将人一一登记在册，再细细归拢。” 都长林果然精神一振：“朱公可否细细讲来？” 朱万全当即把这些年所见所闻经验，再结合山阳县情况所想出的法子讲给都长林听。 由官府出面，统一给他们安排食宿，最好能教他们一两门手艺，确保以后的生活。 都长林越听越欢喜，直言自己真是来对了。 末了又发愁：“依朱公所言甚好，只是如此一来耗费巨资，县衙经费有限，恐能力有限。” 他面色忧愁：“只怕是有心而无力。” 朱万全在旁边低头喝茶，掩饰自己眼中的不屑，从一进门他就知道这新上任的探花郎干嘛来了。 要钱嘛！ 跟古德远，以及前几任县令都一样。 他爹还在那里飘飘然，他都想径直起身离去了，又怕他爹收不住，把家底儿都掏出去了，只得耐住性子看两人周旋。 而且他还还想知道，顾宁雇佣童工的事情怎么样了。 朱员外果然一点就透：“所花银钱都是小事，只要能为山阳尽一份绵薄之力，朱某愿带头为这善堂出一份力！” 都长林大喜，当即起身给朱员外行一大礼：“朱公大义！” “到时候县衙定会发文对朱公歌功颂德，在山阳县公示三天！” 朱员外要钱有钱，唯独缺这一份名声。 都长林这一举措，真是举到他心里去了！ 朱万全：看看，看看，真金白银就换来这么轻飘飘的一张纸。 第52章 茱萸 都长林好似没看到朱万全脸上的不屑。 他对朱员外道：“这位便是朱公子吧？真是相貌堂堂！” 朱员外着真正玉树临风的都长林，第一次不自信了。 虽然他看自己的儿子万般好，但是在探花郎面前确实是有点，被比下去了。 他强撑微笑：“正是犬子。” 朱万全知道自己恶名在外，他倒是想看看，探花郎是如何违心夸赞自己的？ 都长林表情真挚，不似作假：“说起来，还要多谢令公子的善举！” 朱员外：？ 他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他还能不清楚吗？ 朱员外小心翼翼问道：“不知这‘善举’从何而来？” 都长林：“若不是朱公子实名举报那顾记豆腐店的老板雇佣童工，我现在还未发现这乞儿的问题。” 朱员外看了自家的纨绔儿子一眼，知道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 都长林解释：“那顾记豆腐已经勒令整改了，那童工正是山阳县中的乞儿之一。” “他现在没有活计干了，只得再次出来乞讨，这才被我发现！” 都长林笑容真切：“真是多谢令公子啦！” 朱万全惊呆了。 没想到这把火最后烧到了自己头上。 那都长林绝对是故意的，看似表扬，实则捧杀。 朱员外送走县令后，总算回过神来。 朱万全已然感觉到情况不对，正欲偷偷溜走。 “站住！”他爹一声暴喝，跟刚才面对县令春风化雨的态度判若两人！ 朱万全慢慢转身：“爹～” “你听我解释......” 朱员外：“好啊，你慢慢解释，解释不清楚就上祠堂跪着去！” 他吩咐管家：“把少爷的小厮叫过来，看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小厮吞吞吐吐的把那日在集市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交代了，丝毫不敢隐瞒。 听到又是那个顾宁，朱员外对自己儿子怒其不争，前几个月就听说他跟一个哥儿走的近。 以后他是要考举人的，找一个普通农家的哥儿能有什么前途。 当时朱万全怎么说的，口口声声说自己对那山野村夫没想法，他才放手不管了。 结果现在还是因为那个哥儿！ 朱员外气的抚一下心口，他就说那都长林怎么目的明确，直接找到家里来。 感情是他的好儿子在外面干的好事。 居然去人家的摊子上捣乱，这不是打他朱家的脸吗？ 一想到是因为这，他就觉得即将花出去的银子冤的慌！ “来人，把少爷带到祠堂跪着去，让他好好反省一下！” “这个小厮，不帮着主子明辨是非，还把少爷带入如此艰难境地，把人拉下去打三十大板，罚银钱半年！” 那小厮鬼哭狼嚎，直喊“老爷饶命”，却被几个壮实的打手捂着嘴拖走了。 都长林丝毫没有告状的愧疚，在他看来，任何人都有做出选择的权利，无论对错，单看你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有无承担后果的能力。 他如法炮制，又去拜访了其他几家员外，有了朱员外牵头，其他乡绅并不想被比下去，他们表示自己也会为山阳县的善堂出一份力。 各位员外一碰头，确认一下各家拿多少钱，这是他们多年的习惯了。 一听说是朱员外牵的头，其他乡绅不禁埋怨：“老朱，你这提前也不知会一声，好让我们有个准备啊！” 朱员外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说是自己儿子不争气，惹出的祸端吧。 只得把锅推到都长林身上：“那京城来的探花郎就是不一样，一半哭诉一半心机。” “老夫，老夫也是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啊！” 其他人叹气，这县令刚来就来他们身上薅羊毛，看他们好欺负，以后怕是会变本加厉啊！ 也有人觉得不足为惧，那都长林毕竟年轻，拒绝几次，他脸皮薄就不会再来了。 朱员外哪能不知道几位老友的想法，他幽幽道：“那都长林说要把此次捐款的善举写进县志，供后人查阅呢！” “而且还要写表彰信，贴在公示栏三天。” 其他几人听闻后，心思再次活络起来。 这比古德远会办事多了啊，那古德远打着为百姓谋福利的名号，不知道从他们这里搜刮走多少。 最后屁都没放一个，只有一个口头感谢，说不定那银子最后都是揣进了他自己的腰包里。 如此说来，这都长林倒算是好的了。 于是过了两日，各家员外便慷慨的捐出了银钱，一家五十两，六家就是三百两。 善堂有着落了。 顾宁不知道这些，他回顾家村收茱萸去了。 阿旺每天还照常出摊，他想抓紧时间挣钱，今年也许可以和弟弟妹妹们过个好年。 小米实在闲不住，他想给阿旺帮忙。 阿旺正忙着，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把豆腐接过去了。 “小米，我不是让你休息吗？” 经过朱万全一事后，小米被吓了好几天，晚上睡觉都紧紧的挨着他，有时候还会说几句胡话。 阿旺心疼的不行，干脆就让小米休息。 小米今日没穿工装，只穿了一身改小的旧衣服，他羞涩笑笑：“我不想休息。”跟阿旺在一起，他才是最踏实的。 来买的豆腐的人对顾宁几个都熟悉了，问道：“小米今天也出摊了啊，前几日没见你？” 阿旺刚要解释，小米细细的声音传来：“不是出摊，是给阿旺哥哥帮忙！” 那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阿旺知道小米的意思：“之前是给顾大哥打工，现在没工钱了，纯给我帮忙。” 阿旺和小米笑笑，给自家帮忙，算不得打工。 不过也没人闲着没事来举报他们了。 顾叔带着顾大牛和二牛，趁着前段时间不忙，在山上摘了几十斤茱萸。 茱萸秋后成熟，果实嫩时呈黄色，成熟后慢慢变成紫红色，再过几天过了季节落地就摘不了了。 顾婶在家休息的时候，把里面的枝叶和杂质都挑的干干净净了。 就是不知道顾宁能要多少，她家老头子摘这么多干嘛，又吃不了。 顾叔在旁边抽着大烟袋，深秋难得有个大太阳，他靠在院子里晒太阳，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难得让人生出一丝懒意。 听到顾婶儿的话他也不在意：“那有啥，宁哥儿收不了咱自家吃嘛！” 顾宁抬脚进院子，听到后接话：“收得了，就是我收不了，卖到药铺里也是收的。” 顾婶儿：“药铺还收这？” 顾宁：“茱萸茎、叶、果均可入药，就是有的需要炮制，生药材给的不多。” 顾叔在旁边搭话：“看，宁哥儿懂的就是多，茱萸还能当药材呢！” 顾婶儿不搭他的腔，给顾宁冲碗红糖水端过来：“别听你叔的，说了给你摘的，先紧着你要，剩下的再说。” “谢谢顾婶儿。”顾宁把碗接过。 院子里红彤彤的茱萸，晒了好几簸箕，顾宁蹲下用手捻了捻，道：“这些我都要了。” 顾婶儿拿了袋子给顾宁装起来，顾叔也不太晒太阳了。 他把烟袋别在腰间，边往袋子里装边给顾婶儿嘱咐：“记得给我留点儿，我好这口。” 顾婶儿：“好好好，给你留着，你能吃得了多少？” 话虽然这样说，除了给顾宁装的四十斤以外，剩下的七八斤都留下了。 “给你凑个整，钱你看着给。”主要是之前就自家吃点，这东西辣口，别人家都不吃。 顾宁也没收过，但是香料类都不便宜，他在心里略算一番后：“那便按照十文一斤吧？” “十文？”顾叔惊讶，这玩意儿这么贵？ 顾婶儿不愿意坑了顾宁：“这玩意儿前段时间满坡都是，你咋给开这么高的价钱？” 顾宁笑笑：“婶儿摘的干净，又晒得好，值这个价钱的。” “咱们都是第一次，谁也别吃亏，回头再收的时候，再按照市场价来，这次就先按十文来，成不，婶儿？” 顾婶儿笑的合不拢嘴：“成，成，你别亏了就行。” 没想到这四十斤茱萸，竟值这么多钱，整整四百文，这宁哥儿简直就是个小福星。 “老二，别忙活了，你把这袋子东西给宁哥儿送家里去。” 顾宁拒绝：“不用了婶儿，我能抗的动......” “你个哥儿，干什么重活儿，二牛力气大，让他送你！” “好！” 力气大的顾二牛放下手中的木匠活儿，一把把茱萸扛到肩膀上。 “谢谢二牛哥。”顾宁跟在顾二牛身后。 两人接触的多，能说的话也多，不跟大牛似的，顾宁都没怎么跟他说过话。 “大牛哥不在家啊？”刚刚进去也没见顾大牛。 二牛道：“大哥上午就去地里了。” 顾宁：“现在地里还有什么活儿没干完？” 二牛跟顾宁熟，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大哥不爱说话，估计怕娘给他相亲，躲地里去了。” 想起顾大牛见人不怎么说话，只点点头打招呼，顾宁心下了然。 这是社恐无疑了。 “那他不相亲了？” “大哥说他还不想成家，娘说干脆让他跟地过一辈子好了。” 顾宁听着忍不住乐。 到家后，二牛放下就走了，家里的木工做一半了，要不是顾宁他才不会走这一趟。 顾宁一下得了这么多茱萸，到家后喜滋滋的把它们放在木桶里避免受潮。 他盛出一点茱萸来，清洗干净，晾干水分。 在锅中放油加热至七成，放入茱萸，小火慢慢炸制，温度不能太高，要不然就烧焦了，炸时间约为五到十分钟后，直到茱萸变脆。 再将炸好的茱萸捞出，沥干油，在同一锅中，加入适量的姜蒜末和花椒粒，小火煸炒出香味，将之前炸好的茱萸放回锅中，与其他调料搅拌均匀。 最后加入适量的盐，辣油冷却后就可以了。 辣油里茱萸的辛辣和花椒的麻辣交织，形成独有的香辣味道。 于是顾记豆腐里的豆花除了甜味的，咸口的也大受欢迎。 甜口的豆花就是加一勺糖，老年人和小孩子喜欢吃。 咸口的则是放了酱油、醋、蒜泥、香菜末，再放点辣油，吃完浑身冒汗，巴适的很。 小牛自己都很喜欢吃，一连吃了几天，直呼过瘾。 乐哥儿吃饭的时候也喜欢加一点，俩人最近嘴巴都一直是红红的。 顾婶儿在家也给他爹做辣油，但跟宁哥儿做的完全没得比，宁哥儿舍得放料。 小牛眼巴巴的看着顾宁：“宁哥儿，我能不能买点儿辣油回去啊？” 顾宁好笑：“你直接拿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小牛很固执：“那我自己把钱放账上了！” 油很贵的，平时一斤都要五十文了，就算是差点的也要四十文了。 平时顾宁管饭就行了，不能再白拿店里的东西。 小牛取出自己带的小罐子，小心翼翼的灌了二两，往钱匣子里放了二十文钱。 顾宁看着若有所思，问道：“这个辣油很好吃吗？” 一向比较内敛的乐哥儿和小牛一起疯狂点头：“好吃！” “要是卖这个有人买吗？”顾宁问。 “有有有！” 小牛怂恿：“就算没人买我们自己也能吃。” 乐哥儿也认同：“可以定做一批二两左右的小罐子，做的精致好看点，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喜欢。” 这点顾宁认同，东西越小越精致。 他找到定制碗的那家店，跟老板说他要定制一批福字罐。 顾宁不知道怎么描述，干脆拿了炭笔在纸上画出来。 那掌柜的：“哦，你是那卖豆腐的小哥儿吧，你家的豆花蛮不错的！” 还有就是小哥用毛笔写和画出来的东西，都丑的很有特色。 掌柜看顾宁画了半天，转身在柜子上翻翻找找，拿出了一件饭店里常用的汤盅：“是这个吧？” 顾宁接过来：“就是这个！”上面还有盖子。 但是需要加一些细节，按照顾宁所描述的，掌柜的在罐身上加了一个红底的“福”字。 “对对，就是这样！” 过几日做出来，果然古朴而不失精美。 古朴黑釉的罐身加上吉祥福字，瓷器固有的沉闷中多了一份灵动，“福”字寓意福气满满，富有中式韵味。 不仅顾宁觉得好看，那掌柜的也觉得好看。 “若是其他人想要，本店能否售卖？”掌柜的问，主要是顾宁上一批定制的上面都有“顾”字，可见其很注重自己的招牌。 顾宁看着眼前的罐子爱不释手，听闻掌柜的话道：“当然可以了，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 那掌柜的见顾宁并不计较，他投桃报李：“这罐子我给你便宜一文钱，四文钱一个。” 顾宁谢过掌柜的，让店里的伙计帮忙给他送到顾记豆腐去。 他相信乐哥儿和小牛一定也会喜欢的。 第53章 福字罐 乐哥儿和小牛果然很喜欢。 当即小心拿了几个出来，洗干净擦干后摆在案台上。 乐哥儿捧着罐子看来看去：“上面还有‘福’字呢！寓意真好！” 小牛打趣：“我们乐哥儿变文化人儿了，还懂寓意啦！” 乐哥儿脸微红，佯装生气的样子，这段时间他除了工作都有在好好认字，不像小牛学一会就跑了。 小牛也想学，奈何他前头学后头忘，头一天学得认真，第二天睡醒起来全忘给周公去了。 几人闹完，把辣油装进罐子里，再整齐的摆出来，一排黑黝黝的大肚罐看起来真喜庆。 顾宁估算一下成本，油五十文一斤，茱萸十文一斤，一斤茱萸出十斤辣油，葱姜蒜加上人工制作，一斤辣油的成本就是六十文，一两成本就是六文。 再加上罐子四文钱，一罐卖二十五文差不多了。 定完价格后，乐哥儿问：“会不会太贵了？” 小牛道：“不会，光罐子就五文了！” 顾宁心里也没底，先卖卖试试吧。 乐哥儿问：“这罐子怎么叫啊？”总得有个名字吧？ 小牛正在擦桌子，看了一眼上面的福字，随口道：“福字罐。” 顾宁和乐哥儿对视一眼，这个名字妙啊！ 就算有人不认字，上面的“福”字也是认得的，一听就记住了。 “好，就叫福字罐！” “同意！”三人一致通过这个叫法。 早上有人来吃豆花的时候，特意要了咸口的：“给我多加点辣油～” “好咧！” “哎呀，你不知道，我就是冲着这口辣来的。” 那人叫郭老三，家就在山阳县住，是顾记豆腐的常客。 小牛性格外向，做起推销来得心应手：“我们店里现在出辣油了，你要买点走不？” “哟？”郭老三看着桌子上摆的一排小罐子，“怎么卖啊？” “二十五文。” “这么贵？” 小牛笑道：“用的都是好油，里面加了芝麻，放的都是好东西。” 郭老三道：“我在这里吃还不要钱呢！” 小牛也不恼：“可不是，不买的话就在咱这儿吃，什么时候都管够！” 宁哥儿说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大家不买辣油，在这买豆花也是生意。 郭老三看这两个哥儿并不强买强卖，也不因为自己不买就落脸，反而想买了。 他就好这口，买回去还可以在家吃，总不能想吃的时候特意跑这来吧。 “给我拿一罐尝尝！”‘’ “行咧！”小牛收钱。 乐哥儿用麻绳把罐子绑好：“您拿好！” 早上来吃豆花的基本都知道顾记豆腐在卖辣油了。 上午来买豆腐的小媳妇儿们，一眼看到了窗户上摆的福字罐。 不等乐哥儿介绍，就主动问开了：“这小罐子是干嘛的呀，真可爱～” “就是，小小的一个。” “看起来就喜庆！” 乐哥儿介绍：“这是我们店的福字罐，里面装了我们新出的辣油，一罐正好二两。” “一罐二十五文，喜欢吃辣的可以买了回去尝尝。” 一听价格，她们立马退缩了。 “不便宜，能打半斤油了。” 有的嫌贵没买，乐哥儿也不着急，只微笑给他们切豆腐。 来这买豆腐的人见他总是一副淡淡笑意的样子，心情也不由变好。 有个小媳妇儿搭话：“若是不买油呢？就看上你家罐子了！” “就是，单买你家的福字罐呢？” 看起来胖嘟嘟的，上面还有福字，买回去放盐巴也好看。 乐哥儿为难：“这......”这怎么定价格？ 小牛忙完过来：“单卖五文钱一个，你们可以在周围打听打听，都这个价。” 辣油就卖出去一罐，她家男人喜欢吃。 罐子倒是被他们一人一个买走不少，放油放盐都合适。 没想到辣油没卖多少，罐子先卖出去了。 乐哥儿问：“你怎么知道周围都是五文钱？” 小牛：“我不知道啊，随便说的。” 乐哥儿：…… 其实就是个陶泥罐子，定价太高了也没人要。 不过顾宁还是又找掌柜的定了一个一百个福字罐。 女人的购物能力还是很强的，福字罐买回去后，一传十，十传百，竟然都争相来买了。 第二天小牛看着窗前来买罐子的人傻眼，罐子没剩几个了。 他大喊：“不卖了，不卖了，福字罐过几天才有！” 来的人不死心，指着摆着的一排道：“那不是还有几个吗？我都看到了。” 乐哥儿回头看一眼：“那是装了辣油的，你要吗？” “要，给我来一罐！” 顷刻间，后面的十来罐也卖完了。 小牛卖到最后一罐的时候，刚拿起来，就被乐哥儿盯住了。 虽然乐哥儿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的表情和眼睛仿佛在说：“敢拿你就死定了！” 小牛“嘿嘿”一声放下了，对着人群：“这个是我们的样品，不能卖！” “最晚后天，后天你们过来肯定有货。” 得跟宁哥儿说一声，让他再找掌柜的定点儿罐子。 顾宁却说：“不用，来一批卖一批就好，那么轻易能买到，她们反而不想要了！” 乐哥儿道：“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饥饿销售’？” 顾宁：“对，你理解的没错。” “可以啊你！”小牛看着自己的搭档，像换了个人一样。 说完又跟顾宁告状：“你不知道，刚刚我要卖掉最后一个罐子的时候，乐哥儿的眼神要好怕怕呀！” 顾宁哈哈大笑：“你不知道乐哥儿也很喜欢这个罐子吗？” 小牛挠挠头：“知道啊，这不是卖的太上头了嘛！” 还好他给好友留了最后一个。 不过他也挺喜欢的，要是买一个回去，她娘肯定高兴坏了。 顾宁一人送他们一个，没要他们的罐子钱。 小牛带回去的辣油，顾叔果然很喜欢。 顾婶儿吃一口：“哎呦，这宁哥是往里放了多少油啊？” 小牛嘴里吃着饭，含糊道：“放了好多油，我们现在店里这个卖二十五文呢！” 顾婶儿咂嘴：“这么贵？” 她“哎哟”一声：“这么贵你给钱没，别动不动拿店里的东西，那是公家的知道不？” 小牛咽下去嘴里的饭：“知道了，娘！这是我掏了钱的。” 顾婶儿和顾叔这才点头，这小牛越来越懂事了。 小牛怕他娘再说自己，连忙转移话题：“今天我大哥说亲怎么样了？” 顾大牛看弟弟一眼，倒是无所谓。 顾婶儿则是忧心：“今天说这个姑娘，倒是对咱家挺满意，但你哥是个闷葫芦，人家没相上。” 因为顾家村现在做豆腐，家家都挣钱。现在顾家村的人说亲都好说了，同村的几个都相看上了。 就顾大牛还没个着落。 看大哥不急，小牛也觉得没什么，安慰他娘：“没事的娘，缘分没到，缘分到了姻缘就来了！” 顾婶儿都被逗笑了，小儿子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 小牛带回家的福字罐被顾婶儿放在厨房里盛盐了，每天做完饭后被擦了 又擦，灶台里明明灭灭的火光中，方方正正的福字承载了一家人对生活的希冀。 在大家争抢着买福字罐的热潮中，山阳县首个福利院也悄然起来了，不过名字依旧沿袭这里的叫法：善堂。 善堂的选址是一所废弃的书院。 这所书院之前叫阳内书院，面积不大，五脏俱全。 里面除了野草横生，有一屋顶瓦片掉了两块漏水外，其他房屋梁柱依旧，用来作善堂最是合适。 都长林着人进行一一修缮，除去院外杂草，修建院内树木，房屋打扫干净，又买了床铺褥子等填充进去，善堂便焕然一新了。 善堂落成那天，门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都长林和几位乡绅都到场了，包括顾宁，本来跟顾宁没什么关系，但是都长林给顾宁下了封请帖，请他务必到场。 顾宁没想到新来的县令行动迅速，短短几天就已把此事落实了，既然如此他便也去捧个人场，顺便看看古代的善堂长什么样子。 都长林拿着盖了官府印章的文书，在念乡绅们的捐款数目和名字：“朱鸿志朱员外纹银五十两，钱正业钱员外纹银五十两，王念林王纹银......” 底下的人听着，时不时的小声讨论，但是依稀能听得几句： “真有钱～” “真是大义啊，这样的善举在我们县里头一份！” “没听到县太爷说吗，以后这都是要写进县志里的！” 朱万全他爹鸿志和其他几个乡绅听着下面的夸奖，脸上的强颜欢笑也逐渐变成了发自内心的笑，五十两买个善名，实在是太值了。 早知如此，一百两也是出得的。 顾宁在下面听着，这都长林倒是个有趣之人，一番资源整合下来，县衙干出了政绩，乡绅们获得了美名，孩子们有了容身之所。 大家各大欢喜。 “......顾家豆腐顾掌柜纹银二十两。” “哗”的一声，人群炸开了锅。 顾宁也是错愕：我什么时候娟的款，我怎么不知道？ 都长林也看到了人群中的顾宁，看到顾宁带点迷茫的眼神。 他轻轻的冲顾宁眨了眨眼睛，又转过去了，短短的一瞬间，快的顾宁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都长林接着道：“善堂所收捐款，均登记在册，会全部用于善堂，来往花费记录有专人负责，诸位员外也请不吝监督。” 账目明确就不会有人趁机中饱私囊。 后面就是一大串“弘毅宽厚、孝悌忠信”这类夸奖的话语。 人群中议论声不断，那些员外家底厚实，手中店铺和良田无数，捐赠个几十两算是了了。 顾家豆腐就是个小小的店铺，前几日还看到那顾掌柜的亲自在街上摆摊卖小吃呢！ 不知道一个月能不能挣够二十两，现在倒是大手笔。 人群中有人认出来了顾宁，大家纷纷扭头看他。 “顾掌柜仁义啊！” 也有小部分人看不惯：“切，还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博名而已。” 旁边的人立马啐他：“你也可以博啊，人家拿的可是真金白银。” “就是！” “有些人自己不作为就算了，还见不得别人做好事，要是个个都像你这样，这世间哪里还有好人？” 一时间正义之士良多，纷纷出来用语言讨伐他，他人见说不过众人，直接从人群中溜走了。 结束后，山阳县一些有志之士和有善心之人，专门找到县衙要进行捐赠，有捐赠银钱的，有捐赠衣服的，有捐赠吃食的，一时间县衙门庭如市。 小米他们是第一批入住善堂的。 善堂内收留未成年，也就是十六岁以下的孩子，阿旺的年龄已经不符合要求了，但是都长林念其特殊情况特批了。 土地庙内的小乞儿们都比较信任阿旺，直到他们到了善堂，看到真的有地方住，再听到阿旺也会陪他们一起，才放下心来。 “阿旺哥哥，这么漂亮的地方真的是给我们住的吗？” 小蛋仰着脸看阿旺，丫丫他们几个也都看向阿旺。 阿旺点点头：“嗯，我们可以在这里住到成年。” 如果有好心人家愿意收养他们，丫丫她们也可以选择提前离开。 小米摸摸床上的棉花被褥，好软好白啊，像天上的白云一样。 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家”，第一个“家”是城东的土地庙，但是对于小米来说，哪里有阿旺哪里才是他的家。 都长林找了专人来负责善堂的维持。 衙门内有个快离休的老差役叫老马，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在官差们中颇有好评。 大家都称他一声“老马叔”，马叔和马婶儿两人膝下无儿无女，所以对新来的小伙子都照顾有加。 现在让马叔和马婶儿去善堂照看，俩人都高兴的不得了，小孩子们是最好相处的。 马叔识字，负责记录各路来的捐赠和日常开销，马婶儿负责给孩子们做饭，教他们日常生活技能。 善堂的第一天，顾宁带了豆腐去善堂，在善堂遇到了都县令。 马叔烧了一大锅热水，让他婆娘带着几个孩子们洗澡。 孩子们一开始有些瑟缩，迟疑着不肯上前，还好有阿旺和小米都在，他们帮着顾婶儿，一起帮着把小蛋他们的澡给洗了。 善堂里的松树和柏树都被修剪过了，竹子是新移植过来的。 顾宁和都长林便沿着这些树随意的散着步。 顾宁看着已经马上入冬依旧青翠的松柏，感叹大自然旺盛的生命力，就像人兜兜转转，总会找到自己的生存方式。 他道：“捐款......” 都长林似乎早知顾宁会问，当即接道：“顾郎君莫要有负担，就当是那日给你赔罪了。” 他说的是那日在县衙审问顾宁的事。 若不是顾宁先行帮助阿信和阿旺他们，都长林也不会发现问题这么快，善堂落实的这么迅速。 顾宁也没有再推辞，只道：“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他们提供工作，教他们营生。” 实际上，他已经在做了。 马婶儿喊道：“开饭啦！” 第54章 幸福归来 今天大家捐赠了不少的食材，马婶儿拣了几样不易保存的来做。 中午吃的杂粮饭。 她炒了一个顾宁带来的豆腐，细软好消化，孩子们吃正合适。 想到今天是第一天，特意炒了个肉菜给大家开开荤。 又炒了个青菜，因为觉得县令也在，特意多炒了个鸡蛋。 四个菜都是普通的菜色，但是却很有家的味道，朴实而温暖。 顾宁瞬间又回到了在福利院的时光，一年四季吃应季蔬菜，其实就是什么便宜吃什么，但是大家都吃的很开心。 偶尔改善一顿伙食，大家欢天喜地，但是不争不抢，等着院长爷爷分配。 大家围桌而坐，不分谁是乞儿，谁是掌柜，县令今天也是普通来蹭饭的人。 不过孩子们都很有礼貌，在大人们动筷子以后，才开始夹菜。 阿旺给弟弟妹妹们夹菜，小蛋把一块肉含在嘴里慢慢嚼着，好香啊！ 他们穿着虽然不是崭新，但却很干净，又不漏风的棉衣，手脚都不冷了。 都长林主动找话题：“马婶儿做的饭很有家的味道！” 马婶儿罕见的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普通的饭菜，县令不嫌弃就好。” 都长林摇摇头：“孩子们吃得，我也是吃得的，莫要因为我另外加菜。” “哎！”马婶儿答应着。 她很是感激新来的县令，本来他俩人都准备回乡下去了，种种家里的三五亩地，正好能顾住两人吃喝。 现在县令给他们俩找了这份清闲的伙计，足够他们养老了。 饭后孩子们主动收拾碗筷，擦桌子，马婶儿拦都拦不住。 阿旺道：“马婶儿，你就让他们帮忙吧，不然他们住的不安心。” 饭后都长林离去，走的时候还问顾宁，最近山阳县里风行的福字罐是何物，听说是从顾记豆腐出来的。 顾宁没想到这阵风都流传到县长耳朵里去了，他道：“是辣子，回头我差人给你送两罐去！” 都长林没推辞：“好，那就先多谢顾小郎君了。” 阿旺和小米则是跟着顾宁走了，他们年纪大了，不好在善堂白吃白喝。 善堂又陆续来两批西街那边过来的小乞儿，马叔一一给他们登记在册。 济世堂的人过来免费给他们看诊，调理身体，保证每个小家伙都活蹦乱跳的。 看诊和药钱都是免费的，一个卖豆腐的小哥儿尚有这份善心，他们济世堂自己不甘落后，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则帮了。 顾宁给都长林和老武叔各送了两罐辣油过去，在小米这件事上他们俩费心了。 对门的黄老大夫也少不了，要不是老大夫那番“多吃豆腐对身体好”的言论，豆腐不会卖的像现在这么快。 而且黄老大夫医者仁心，顾宁是打心底里佩服。 黄老大夫一连吃了几天，直吃的口内上火，不得不给自己开了清凉下火的药。 济世堂内的其他大夫嘲笑黄老大夫，快冬天了上火，直到他们吃饭被辣的停不下来，才感叹“不可重欲啊！” 最近天凉了，来买铁板豆腐的人也很多。 阿旺把辣油摆在小车上，卖的也很不错。 对于顾宁来说，小车上卖的豆腐多了，店里的豆腐消耗的也快。 不过最近的豆腐消耗的过快了。 一日，阿旺苦着脸回来了，今天的豆腐还剩了几斤没有卖完。 这是他第一次剩下，对此非常苦恼。 顾宁倒觉得没什么，做生意本来就有风险，有时候卖不完也是正常的。 他教阿旺：“不必苦恼，明天找找原因再改进就是了。” 阿旺虽然懊恼，却也听进去了，出现问题一味难受没有用，解决问题才是正道理。 第二天，阿旺拉着小米逛集市去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样感受集市的烟火气息，他们现在有收入，也不用担心弟弟妹妹吃不饱穿不暖。 倒是真的逛起街来。 小米虽然胆小，但是对什么都好奇，他跟在阿旺身后左看右看，什么东西对他来说都很新奇。 阿旺看着小米对什么感兴趣，就下意识的走慢一点，让他有时间慢慢看。 街边的摊位看着小米白净乖巧的小脸，纷纷招揽他：“小娃娃来看看，面具可好看啦！” “哪家的孩子，真是乖巧～” “糖葫芦要不要？” 小米羞涩的笑笑，摇摇头。 阿旺看着乖巧的小米，一双纯真无瑕的眼睛里都是好奇：“有没有喜欢的，哥哥给你买！” 这十几日来他挣的有三百文铜钱了，除去给弟弟妹妹们买吃的，还有二百多呢！ 小米依旧摇摇头，懂事的说：“阿旺哥哥，我什么都不要。” 挣钱不易，他不能乱花钱。 小哥俩一路走，一路看过来，阿旺一直偷偷注意小米的反应。 直到，一个阿婆的摊位上。 阿婆正在向一对小夫妻介绍：“买个铃兰花铃铛带吧，铃铛寓意着思念，佩戴在身上能够倾听到爱人的心跳！纯银做的，银能保平安呢！” 那妻子脸一红，显然是属意的，丈夫付钱，接过手链给妻子带上，两个人甜蜜的离开了。 摊子上摆着编织好的手链，红绳上面穿着两朵一大一小的铃兰花，大的也不过黄豆大小，小巧玲珑，又宛若铃铛。 小米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脚步不停地往前走了。 阿旺跟在身后，没走几步突然停下了，他拉着小米径直往回走。 那阿婆正在整理摊子上的饰品，便见两个半大小子站在摊子前。 阿婆慈祥的笑笑：“乖仔，要一个铃兰不？” 小米疑惑的看着阿旺，阿旺哥哥要买手链吗？ 阿旺不语，刚刚阿婆不是这么说的。 直到阿婆说：“铃兰的花语是幸福归来，会为人们传达幸福到来的消息，戴银能保平安呢！” 听到了自己的想听的话，仿佛从阿婆嘴里讲出来，就得到了长辈的祝福一样。 阿旺才仔仔细细的挑了一个编的最完美的手链，给小米戴在手腕上。 小米的手腕又白又细，戴上红绳后，红白相间特别好看。 阿旺举着小米的手腕左看右看，满意至极，他问阿婆：“这个多少钱？” “二十五文。” 小米听到及格，就想摘下来：“阿旺哥哥，我不要。” 阿旺从怀里摸出二十五个铜板交给阿婆，连讲价都没讲，在他心里小米值得最好的。 阿婆看着他们的互动，笑道：“兄弟俩感情真好～” 阿旺之所以付钱那么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小米拒绝，这可是他送小米的第一个礼物。 他脸黑不太能看出来红，但是耳朵出卖了他，阿旺的耳尖泛着薄红，语气却很强硬：“不许摘下来，阿婆说，能给你带来幸福呢......还能保平安。” 小米有点心疼钱，二十五文能买好多馒头呢！ 但是手链上的小花真精致啊，这是阿旺哥哥给他买的，最后喜欢大过理智，手链还是被留下了。 礼物的意义不在意礼物本身，而在以它所被赋予的意义，以及送礼人的那份用心。 两人在路上接着往前走，小米不住的往腕上看了又看。 阿旺假装不在意：“有那么喜欢吗？” 小米：“嗯！很喜欢！”刚刚他就看到啦！ 阿旺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突然，小米拽一拽阿旺的袖子：“阿旺哥哥你看～” 阿旺：“我也看到了！” 集市上开了好几家铁板豆腐，那些老板经常摆摊都是老手了，招揽起顾客来很有一套。 “来来来，又香又软的豆腐啦！” “香嫩可口的铁板豆腐啦！” 而且他们切的块大，比顾宁摊子上的厚不少，很多人都在围着买，怪不得他们摊子上的人越来越少了。 有人来抢生意了。 小米气的眼睛都红了：“这不是学我们嘛？他们这些学人精！” 阿旺也很生气，但是他还记得顾宁的话，先了解完情况再说。 他安抚小米：“别生气，我去看看情况。” 阿旺挤到摊子前，小吃车跟他们的一样，招牌跟他们的一样，甚至酱料也分为干料和酱料。 “豆腐怎么卖？” “一文钱一串，保管好吃！” “一串干料的，一串酱料的，加一点点辣！” “好咧！”那老板心里开心，这卖豆腐果然赚钱，他把豆腐切得大一点，怎么都比顾记的优惠。 阿旺拎着两串豆腐回去了，没有一点想吃的心情。 两人回去后，一个沉默不语，一个眼睛微红。 顾宁看到，连忙惊讶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们了？” 乐哥儿和小牛听闻也赶紧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阿瓦和小米一齐摇头：“没有。” 阿旺快一米八大高个，像见了家长一样委屈：“有人抢我们生意。” 俩人将街上见到的讲给顾宁听，还带回了买的样品。 小牛听完也是生气：“挂不得，我说这几天豆腐下的那么快，我还以为我们的豆腐生意变好了呢！” 他扔下抹布：“我去找他们去！” 乐哥儿拦住他：“先听听阿宁怎么说？” 顾宁拿了碟子和筷子过来，招呼他们坐下：“尝尝。”、 其他人不明白，为什么顾宁还有心情在这吃东西。 不过筷子都塞手里了，他们还是夹了一口尝了尝。 “不对？”小牛蹙眉。 “哪里不对？”顾宁两样都尝了一口。 乐哥儿也吃了一口：“味道不对。” 顾宁接着问：“味道怎么不对了？” 阿旺和小米都吃出来了：“没有我们的好吃。” 干料没有他们的香，酱料没有他们的浓郁，除了辣油，辣油吃起来像是他们店里的。 豆腐也不入味，顾宁切的豆腐薄厚正好，油煎出来后外焦里嫩，这家的豆腐看起来倒是厚，但是里面没有煎透。 煎透的地方外面又糊。 小牛更气了：“这不是砸我们招牌。” 顾宁嘴角含笑，等他气完才问道：“我问你，山阳县有几家卖菜的？” 小牛：“很多家。” 说了等于没说的答案。 顾宁道：“对，就是很多家。” 其他三人：...... 顾宁接着道：“那么多家卖菜的，你能说是谁学谁，谁抢谁的生意吗？” 小牛一时答不上话来，都是卖菜的，这哪能说的明白，当然是谁家的菜好，谁家的菜便宜买谁家的啊？ 顾宁看几人平静下来：“就跟卖菜一样，铁板豆腐我们能卖，别人为什么不能卖呢？” “现在山阳县里只有我们一家顾记豆腐，说不定以后就会出现李记豆腐，王记豆腐，我们是管不了的。” “而且，出了我们县，出了南和郡，出了中州，甚至是大夏，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也在做豆腐，卖豆腐，难道我们都要去找人家吗？” 小牛也明白过来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们没见过的还多着呢！ “那怎么办呢？” 顾宁看自己的好友迅速转过弯来，不枉自己教了他们这么久。 “等。” “等？” “对，就是等，做好我们的产品，服务好我们的顾客，用我们的产品打败它！” 几个人终于开窍，立马七嘴八舌起来。 “我知道了！” “顾客乍一看卖的都差不多，但是他们吃过以后就会发现，还是我们的最好吃！” “对啊，你看他们做的好难吃啊！” “所以我们不用着急，我们把豆腐做好了，他们自然会回头买的。” 乐哥儿还是有些忧心：“那要是他们做的比我们的好呢？” 顾宁：“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我们只能做到最好，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转，时刻走在他们的前头。” 阿旺听完信心满满，果断不休息直接出摊去了。 他就不信，他把豆腐做好吃了，别人会不来买？ 留下顾宁在店里托腮思考，看来还是要不断推陈出新才好。 那干料行家一吃就知道里面都放了什么佐料，酱料也不是什么秘密，总会有人做出来的。 还是还更新一下配方，升级一下产品。 不过没事，除了铁板豆腐，他还会做臭豆腐，霉豆腐，卤豆腐，冻豆腐。 除了豆腐，他还会各种小吃，总有一款能挣钱的。 顾宁不纠结，反而越想越起劲，越想越开心。 连身后来人了都没察觉到。 “阿宁～” 第55章 红红的辣椒 “阿宁！” 顾宁听到了这个声音，声音急促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惊喜。 然而这惊喜就像泡沫，在他眨眼的瞬间就消失了。 他知道这是幻听，因为在梦里，牧野好几次回来，他刚要抱过去就醒了。 但这一次，他却没有醒。 因为他手上也被覆盖上了灼热的温度。 这温度是那样的真实，仿佛他一松手就会消失。 他不敢动，生怕这是一场梦，生怕现实会像以前那样地把她惊醒。 “阿宁～”那个声音再次传来，比之前更加灼热，也更加的近。 直到这时，他才敢相信这不是幻听，也不是梦。 顾宁呆呆的抬头，刚刚说的头头是道的人，现在却有些笨嘴拙舌。 牧野瘦了也黑了，唯有那双眼睛，还像以前一样明亮，里面烧着灼人的温度， 顾宁微微颤抖的手摸上男人的胡茬，感受到了他的温度。他微微颤抖的手，仿佛在确认眼前的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 牧野归家心切，离家越近心中越是焦急，奈何还有他给阿宁带的东西，只得压下性子慢慢往回赶。 镖队一走一个月，队里的人大多成家，大家一商量，干脆日夜不休的赶路。 牧野满身风霜回来，只为拥抱他的爱人。 他的阿宁却好像没有反应过来。 可爱的，呆呆的，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摸着他的胡茬道：“你是真的吗？” 牧野恨不得立即把人揉进怀里，只是自己一路奔波，未曾洗漱。 舍不得脏了他的阿宁。 他想先来这里看一眼他的小哥儿在不在，早看到一眼也是好的。 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看到就挪不开了。 牧野一只腿半跪在地上，拿起顾宁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是真的，你摸摸。” “我真的回来了！” 顾宁仔细的感受了手心里灼热的温度，终于确定是真的了。 他俯身紧紧的抱住牧野，两只胳膊紧紧的圈在牧野的脖子上，抱住了他的日思夜想。 牧野稍显不安，他的阿宁最爱干净，刚想脱离一下，却发现脖子上的胳膊收的越发紧了。 他回抱住顾宁，所有的辛苦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牧野的拥抱是那样的有力，仿佛要把阿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气息又是那样的熟悉，，他的归来是那样的突然，仿佛是从天而降，却又像是命中注定。 他们就这样拥抱了很久很久，直到顾宁的触感真实，直到牧野的呼吸平稳，直到他们的心跳同步。 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亲吻，只是用彼此的体温和气息，确认对方的存在。 他们没有解释，也没有道歉，只是用彼此的眼神和笑容，表达自己的思念。 他们没有放开，也没有拥抱太紧，只是用彼此的身体和心灵，感受对方的爱。 他们不需要语言，也不需要行动，只是用彼此的默契和信任，证明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需要了。他们只需要彼此，只需要在一起。 良久，两个人都没有分开的意思。 他的脖子传来湿热，牧野眼睛也红了，他又让阿宁落泪了。 “对不起，下次不走这么久了！” “唔……” “我的阿宁……” 顾宁的声音闷闷的：“你又没有错。” 他颇为不好意思的起身，眼睫毛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泪花。 左右看了看，这还是在店里呢！被顾客看到多不好意思。 牧野看出他的想法，他天真又带点迟钝的阿宁啊！ “他们早就悄悄躲开了。” 乐哥儿和小牛看到牧野后就悄悄离开了，还顺便把门关上了。 也就是顾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 牧野眼睛也红红的，他亲亲顾宁的小手。 “阿宁都瘦了～” 顾宁心疼的看着牧野：“你才是瘦了！” 不过更帅了～ 偷看的两个小伙伴咬着手帕走了，好甜啊！！！ 顾宁语气幽怨：“你怎么走了这么久啊？”都一个月零三天啦！ 牧野再次抱抱顾宁：“对不起，没想到走了这么长时间。” 话是说不完的，人也永远看不够。 顾宁终于反应过来，牧野赶路回来肯定没来得及吃饭。 他有好多话想跟牧野说，但是要先给牧野填饱肚子。 和记面馆里的两人落座，顾宁熟悉的给牧野点了臊子面，点了份红烧肉，还点了一份招牌千张炖豆腐。 现在已经变成千张结了。 牧野大口的吃着面，顾宁在旁边帮着吹凉面汤。 牧野挑了一块肥瘦适中的肉，送到顾宁嘴边，顾宁看看左右没人看他，迅速把肉叼到嘴里。 小松鼠一样的吃相，引得牧野低低发笑。 顾宁给牧野夹一块豆腐：“小心烫！” 牧野很喜欢顾宁给自己夹菜，他尝一口：“味道鲜美，是咱家的豆腐做的吧？” 顾宁开心点头。 牧野再咬一口千张结：“这个也是咱家的！” “做的很好吃！”他很中肯的评价。 顾宁：“是吧，是吧，这家店老板太厉害啦～我都没想到这种做法～” “不过我尝试出了铁板豆腐，回去给你做哦～” 他恨不得快快回家，给牧野做他会的所有好吃的。 牧野也想快快回家，他也有很多礼物要送给顾宁。 这次在庆州郡，他买了好多食材，他的阿宁一定会喜欢。 饭后牧野去镖局领了银子，拿回自己买的东西。 俩人雇了辆车回去。 到家牧野卸东西，顾宁马不停蹄的烧热水。 拿出给牧野新做的衣服，天凉该加衣了。 牧野捧了新衣服去洗澡，他的阿宁真贴心。 他摸摸衣服，不知想到了什么，嘴里翘起。 顾宁接着烧水，一桶哪里够。 听着隔壁传来的“哗哗”的水声，顾宁忍不住的脸红，牧野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充满了男人的野性。 不知什么时候水声停了顾宁都没听到。 “阿宁～” 牧野在厨房旁边的浴室喊道。 顾宁站起身来：“是不是水凉了？”说着便提了一桶热水过去。 推开门，帘子后面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印在上面。 顾宁止步不前。 偏偏牧野温柔的声音传来：“阿宁？” “来了～”顾宁声音微微发紧。 牧野没有听出来，他道：“毛巾忘拿啦～” 顾宁想起来，他只拿了衣服，把毛巾忘了。 “我给你拿去，这是热水！” 顾宁把盛了热水的桶递过去，转身跑掉了。 牧野笑意莫测，在等待他的小猫咪掉入陷阱。 顾宁迅速去拿了手巾过来，进门前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帘子后面的牧野一点也不着急。 半天后，一只软软的小手才从帘子外面伸过来：“给……” 牧野纹丝不动，只嘴上道：“不太能够得到呢～” 够不着？ 顾宁身子再往前探探，胳膊努力向前伸，湿乎乎的水汽迅速绕上他的手腕。 却又突然被更湿的大手一把抓住，顾宁向前弓着的身子不稳，之前往前摔了一小步。 却又被另一只手托住了。 等他稳住身形，发现自己已经趴到浴桶边上了。 牧野上半身裸着，下半身都泡在水里。 只看到的见隐隐约约的两条腿，其他就看不到了。 顾宁忍不住瞟了一眼，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脸上爆红。 牧野也脸红，但是在洗澡的短短不到一刻的时间里，也恨不得能看见他的阿宁。 牧野轻咳一声：“头发感觉老是擦不干净……” 顾宁眼神不受控制，再看一眼牧野半露在水面上的胸肌，紧实流畅，一看就很好摸的样子。 他努力眼睛看向其他地方，拿起手巾走到牧野身后。 顾宁的头发是棕褐色，和他的眼珠颜色一样。 眼珠转动的时候像琉璃一般，在光下泛着光泽。 牧野的头发跟他的眼珠一个颜色，乌黑发亮。 顾宁拿梳子慢慢的梳通开，黑亮的头发，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再用手巾包住头发，轻轻揉干。 牧野在前面努力压住躁动，忍耐再忍耐。 他家小夫郎在身后猫儿挠似的，简直是温柔的酷刑。 擦干头发后，顾宁长舒了一口气，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浴室的热气，熏的他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在他身后，牧野也悄悄松一口气，再不结束他就要结束在里面了。 顾宁在外面转了两圈，干脆去浇院子里的树和花。 花也是牧野种下的。 有几株兰草，是牧野听到顾宁唱的小曲儿，以为顾宁喜欢兰草特意找来的。 还有几株像是月季类的，但没在花季，顾宁看不出来。 问牧野是什么花，牧野只道要给他个惊喜，待到明年开花就知道了。 用一个冬季去等待花开，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好似对生活都充满了期待，不知道惊喜什么时候就会到来。 牧野穿好衣服出来后，就看到顾宁蹲在地上浇花。 一副很忙碌的样子。 可怜巴巴的几株花，正在寒风中接受顾宁的浇灌。 牧野走过去将顾宁拉起来，来到东厢房让他坐下。 把他从庆州给顾宁带回来的礼物一一拆开给他看。 顾宁乖乖地坐在凳子上，努力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好奇地左看右看。 偷偷地瞄一眼放在地上的几个大包裹。他心里暗自揣测着，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呢？ 这么大的包袱，一定藏着不少好东西吧。 牧野看着顾宁那副假装不在意的可爱模样，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故意放慢了解开包裹的速度，想看看他的阿宁还能忍耐多久。 果不其然，顾宁放在腿上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轻轻敲打着，大腿上的肌肉也不时地紧绷一下，似乎在尽力忍耐着。 接着，他又开始抓挠自己的衣服，仿佛心里有无数只小爪子在挠痒。 看着顾宁那副模样，牧野再也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他一边笑着，一边继续解开包裹，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 果然，每拿出一件东西，都能引起顾宁的一声惊呼。 “麻辣香肠！” “四川腊肉！！” “青麻椒！！！” 庆州出美食啊！！！ 牧野脸上都是笑意，一点也不意外他的阿宁都认识这些吃食。 他接着拿。 红红的辣椒拿出来后，耳边便都是顾宁的呼叫声。 顾宁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满眼的辣椒，红红的辣椒。 “辣椒啊啊啊！！！” “居然还有二荆条！” “灯笼椒！！！” “小米辣！！！” 顾宁第一次感觉语言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 他宣布，庆州就是古代的“天府之国”！ “咳！” 牧野：“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顾宁头都不抬，敷衍至极：“好消息是什么？” 牧野：“我还给你带了种子。” 顾宁耳朵精准捕捉到“种子”二字：“什么，种子？！” 他乐得蹦起来，牧野到底给他带回来多少惊喜。 “坏消息呢？” 顾宁感觉除了生老病死，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他稍微冷静一下：“那，坏消息呢？” 牧野道：“这趟出去你给我的钱全用在这些上面了。” 顾宁再看一眼地上他的宝贝，嘴角都要裂上天了。 他财大气粗道：“不要紧。” 区区六十两而已。 有了种子，他能变出无数个六十两来。 牧野看着顾宁两眼放光，视线始终离不开地上那堆特产的样子，再对比一下自己洗的干干净净，胡子也认认真真刮了的模样，莫名的有点醋。 刚见面抱着他不松手的样子呢？ 回家了怎么不抱了？！ 顾宁正蹲在地上喜滋滋的对着辣椒翻来覆去的看，不防自己一下腾空了。 牧野直接把顾宁横抱起来回屋了。 顾宁直到躺在了床上，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笑嘻嘻的看着牧野，尽情的用眼神撩拨着俯身在他身上男人。 是谁刚刚在洗澡的时候戏弄他。 牧野看着犹不知死活的小夫郎，怕是低估了一个男人的思念。 牧野眼神幽深，低头吻一吻顾宁的眼睛，又亲一亲顾宁的下巴。 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品尝着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牧野的唇舌在顾宁的唇上轻轻滑动，感受着他的温暖和柔软。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似乎想要把她的一切都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顾宁也被他的热情所感染，回应着牧野的吻，两人的舌头在彼此的口腔中交缠，互相探索着对方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两人都感到有些窒息。牧野缓缓地松开了顾宁，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欲望和爱意。 “阿宁！”牧野轻声说道。 “在呢～”顾宁回应道。 两人再次相拥在一起，享受着这一刻的甜蜜和温馨。 诉说着这一个多月未曾见面的思念。 牧野把这次走镖得来的一百八十两全给了顾宁。 “这么多？” “嗯，因为我表现好。” 牧野把这次在路上遇到山匪事情简单带过，虽然他轻描淡写，但是顾宁知道肯定充满着各种危险。 顾宁把钱收起来，又额外抓了一把给牧野。 “留着你零花，男人身上不能没钱。” 第56章 铜锅涮呀涮 这两日顾宁是肉眼可见的心情好。 牧野回来了，心情好。 牧野还带回了庆州的辣椒，他心情更好！ 有了辣椒，不晓得他能做出多少美食来！ 顾宁兴致勃勃的开始做辣椒油。 将小米辣、朝天椒、二荆条三种辣椒抹磨粉按照各一的比例磨粉做成粗辣椒面，放入白芝麻、八角、香叶、姜、蒜、花椒、些许孜然和少许茱萸，混合放在盆里。 锅中倒入适量油，待油烧至九成热（冒烟）时起锅。 待油稍凉时分次倒入辣椒面中，搅匀，放凉后香喷喷的辣椒油就可以食用了。 辣椒油比茱萸做成的辣油要香的多，但是倒油的时候，辣椒刺鼻味道依旧直冲脑门。 顾宁“阿嚏、阿嚏”打了几声喷嚏，两眼泪汪汪的出来院子里通风。 牧野从后院喂完兔子出来，看到顾宁坐在厨房门口两眼通红眼角含笑。 他蹲下身摸摸顾宁：“这是怎么了？” 顾宁拉牧野去看他忙了半晌的成果。 牧野看着红彤彤、油汪汪的一大盆什么东西，沉默了。 虽然那一盆冒着夺人心肺的香气，但是看起来着实危险。 感觉吃多了会要命。 顾宁哈哈大笑：“这是我做的无上至宝！” “你一会尝尝，和你在庆州吃的是不是一样？” 牧野汗颜，想起他们刚进庆州。 不管吃面还是吃菜，无一不是一大半都是辣椒。 荤菜里面放了辣椒，吃起来确实过硬，就是嘴和胃里火辣辣的，想吃一口青菜缓解一下，一筷子下去还是辣的。 镖队里有几人受不住，当天夜里就闹了肚子。 熬不住去看了大夫，开了药吃了才好。 那大夫听他们看他们面色苍白，冷汗不止，手未曾搭到脉上便哈哈大笑。 “几位是从外地来的吧？” 镖队几人：“大夫如何得知？” 难道他们脸上写了“外乡”两字？ 那老大夫把着脉，悠悠道：“外地来的客官，普遍对这里的饮食不惯，吃了辣后肠胃不适。” “本地人则没有这般顾虑。” 众人连连称奇。 不过几日下来，吃习惯后便可体会到辣椒的妙处。 各种各样的辣椒，以其浓郁的香气和独特的辣味，激活了庆州菜肴的独特风味，给人们带来了美妙的味觉享受。 用老大夫的话来讲：“辣椒温中散寒，除风发汗，去冷癖，行痰逐湿。” 在庆州吃辣椒，符合当地湿热的气候。 唯一不太好受的就是方便的时候，着实难熬，且不可言说。 牧野没想到回到家后，还是摆脱不了被辣椒控制的恐惧。 顾宁兴冲冲的从灶台里拿出烧的焦黄的杂粮馍，掰开抹上辣椒油递给牧野。 “要是有湿辣椒，做出来的辣椒酱夹在馒头了里更香！” 顾宁用眼睛催促牧野：快尝尝呀～ 牧野慢慢咬下去，立刻给他家阿宁竖起大拇指。 阿宁做的辣椒油非常惊艳，独特的香辣味道让人上瘾。 和庆州的吃法相似，味道却各有千秋。 和馒头一起，口感醇厚，满口都是香辣的味道，让人回味无穷。 看着顾宁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牧野喂顾宁一口。 顾宁尝一口，慢慢咀嚼着，馒头的香气和辣椒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馒头更香还是辣椒更甚。 考虑到牧野和阿信不能吃太辣，顾宁炒菜都没放辣椒，只将辣椒油放到自己碗中。 没想到牧野和阿信却是不服，辣椒他们也是吃得的。 牧野再出一段时间，已然认识了辣椒的美味，现在吃的停不下来。 阿信不仅自己吃，还要给他的好朋友带。 “武存志可喜欢吃咱家的辣油了～” 因此每天都能吃很多饭，因此从他祖母处得了不少零花钱。 顾宁给他擦擦被辣出来的鼻涕，道：“现在没有能装的物件，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店里，拿罐子给你装。” 第二天一早，顾宁果然早起和阿信一起去往山阳县了。 牧野自然也去了，负责抱着一坛子辣椒油。 本想让他在家休息的，顾宁想了想，还是带人到济世堂去，让黄老大夫给看看。 经过上辈子晕倒和这辈子再晕倒后，顾宁认识到了体检的重要性。 健康永远都是第一位的，有个好身体才有革命的本钱。 因为现在店里的豆腐都是村里专人管送，所以家里的驴车就清闲下来了。 一早到店里，顾宁给阿信装了两罐辣椒油，还有二荆条和小米辣各一斤，绑的严严实实的，让阿信带走了。 顾宁相信，阿信办事还是比较靠谱的，没有自己亲自往平安巷跑一趟。 武存志中午差点没忍住拆开吃了，但还是忍住没动。 因为他绑不回去，还因为这是阿信给他的，他一点也不想分给其他人。 阿信纠正：“不是全给你的，哥哥说还要给武爷爷的！” “知道啦～但我跟爷爷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 阿信点头，就跟他跟哥哥一样，都是家人。 武存志见自己说什么，好朋友都认同，内心更为感动。 殊不知阿信的思维已经跑偏的十万八千里。 乐哥儿在店里，把辣椒油盛出来放在料碟里。 牧野帮着顾宁把辣椒油装进福字罐里，黑色的陶土罐，黝黑发亮带个福字甚是有趣。 一看就是他家阿宁的奇思妙想。 小牛端着一碗豆花，小心翼翼的加一点，又加一点，再加一点，生怕加多了辣度不够，又怕加少了吃不了美味。 他名曰其名：尝鲜。 如果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卖的辣椒是什么味道，还怎么向顾客介绍。 豆花上面加了辣椒油，白中带一点红，加上绿色的葱花和香菜，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开。 小牛尝了一口进嘴里，立即蹦起来：“这，这，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比辣油还让人食欲大开。 他边吃边让乐哥儿也尝一口。 左右现在没什么人，顾宁给几人都盛了一碗，放了辣油尝味儿。 乐哥儿吃一口眼睛发亮：“比辣油更香！也更麻一点。” “好吃～” 顾宁得意的看一眼牧野，看吧～大家都喜欢吃。 牧野宠溺的看着顾宁，觉得自己这趟的辣椒真是带值了。 顾宁带着牧野，拎了两罐辣油，出了顾记豆腐的门，直奔济世堂。 黄老大夫喝一口降火的茶。 摸着牧野的脉，端详一下牧野的脸色，又看了一眼顾宁。 他随即抽手，再喝口茶，最近吃辣有点上火。 “欲不可纵，亦不可禁也，除阳火过盛外，其他一切皆安。” 顾宁有点后悔，为什么不让牧野自己来看。 他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倒是牧野，不仅听的认真，还耐心发问：“但是阿宁的年纪，会不会太小？” 顾宁装作没听到已经是不可能了，他微微坐正，假装自己也很在意的样子。 黄老大夫对两人也很熟悉了，不用看顾宁的脉就知道怎么个情况。 他直言道：“倒是还可以，但是怀孕生子，年纪小易伤根本。过了十八到二十岁，也是不晚的。” 尤其是一些年纪小，生育早，产后还没有好好养护的，会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但是愚昧未开化之人众多，能听进去之人了了。 牧野接着问：“那可有养护之法？” 黄老大夫莫名懂了牧野，他哈哈大笑：“算我没看错你小子！” 是个会疼哥儿的人。 哥儿毕竟与女子不同，承欢和生子都需承受更多压力。 以后年纪大了比女子还要难熬上几分。 黄老大夫拿了药玉和脂膏，告诉牧野详细用法，事前准备事项，和事后的护理。 牧野认真听着，甚至问伙计要了纸和笔作下记录。 顾宁趁黄老大夫去拿东西的时候，找了个理由跑了。 只留下了给黄老大夫带的辣椒油。 牧野又问了避孕事项，黄老大夫道：“有男子避孕，也有……” 牧野：“男子避孕即可～” 黄老大夫最后没收诊费，只收了药玉的钱和脂膏的钱。 难得看见有情郎，他也喜欢那个善良的小哥儿。 等到牧野付钱出来，顾宁已经和阿旺在摊子上了。 最近他们的铁板豆腐生意又变好了。 新开的几家不是干料不够香，就是酱料不够味儿。 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吃来吃去还是顾记的好吃。 顾宁今日把辣椒油一放，红红的油泼辣子吸人眼球。 来买豆腐的顾客惊喜的发现，顾记豆腐又上新口味了～ 红红的辣椒油，在外观上比茱萸油更加让人有食欲。 阿旺在铁板上不停的翻动豆腐，小米在旁边串签，抹酱，忙的不亦乐乎。 阿旺送他的手链被好好的藏在袖子内，不让油沾上一分。 一群人吃的胃口大开，上午生意火爆，很快就卖完了。 不过顾宁没有再让阿旺他们继续卖，而是收摊回去了。 等到半下午再出摊，没吃到的人简直是望眼欲穿。 中午吃饭的时候，黄老大夫终于舍得打开顾宁给他送的“辣椒油”。 打开盖子后，香味扑面而来，黄老大夫浇了一勺在自己的碗里。 一吃便被香到了，还不等他高兴，紧接着便被辣到了。 他狂灌两口茶水解辣，这辣椒油虽没有之前的辣油辣的霸道，却是回味十足，辣味悠长。 顾宁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跟黄老大夫交代吃慢点，这次辣得很。 不过看到牧野拎回来的大包小包，他选择退缩。 第二天老武乐呵呵的过来喝豆花了。 他放进去两个铜板，要了一碗咸口豆花。 浇了红红的辣椒油。 “果然还是刚出锅的时候好喝啊～” “这辣椒是从庆州那边过来的吧？” 顾宁道：“老武叔好眼力。” 老武叔哈哈一笑：“早年去过两次，在京城也很受欢迎～” 山阳县一带吃的少，处理不好就变得单纯的辣。 老武叔吃完走了，走的时候给顾宁留了一个小食盒。 “一点小礼物，我和我小孙子都喜欢吃你家的辣椒油！” 等到老武叔走后，顾宁打开一看，是一块上好的牛肉。 这里牛肉太珍贵了，就是官宦人家一年都吃不了几次。 别人孝敬老武叔的，又被老武叔送给顾宁了。 顾宁真是太开心了，是牛肉啊！！ 他定做的鸳鸯铜锅来了，正好今天吃火锅啊～ 铜锅涮起来！ 决定吃火锅了，今天卖豆腐的时候便特意留了两斤。 乐哥儿他们早早的便关门了。 阿旺和小米也早点结束收摊回来了。 大家负责洗菜，顾宁负责制作锅底。 牧野负责去卖香油的地方买芝麻酱，顺便切两斤五花肉和两斤羊肉来。 先买了只鸡斩了，焯水后放入红枣和枸杞，又放了黄芪和党参，鸡汤咕噜咕噜的炖着。 鸡汤出来后既能喝，又能作汤底，天冷了，给大家补补。 鸡汤炖上后，顾宁接着炒辣锅的锅底。 锅里油热后，放入葱段，姜片和剥的蒜瓣炒香，放了二荆条等各色辣椒，和花椒麻椒翻炒出味，最后加入清水。 麻辣锅底就制作好了，没有更多的材料，不然顾宁能发挥的更好。 铜锅里放入木炭，两边倒入汤底，一边鸡汤，一边麻辣。 切好的牛肉、羊肉和猪肉端上桌，又将洗好的白菜、菠菜、萝卜，豆腐、千张丝和粉条端上来。 还有顾宁调好的蘸料芝麻酱，加了些许糖和盐卸开，辣椒油、芝麻和葱花、香菜自己喜欢加。 拼好的两张桌子坐了顾宁和牧野，乐哥儿和小米，阿旺和小米，以及放学的阿旺。 纵然大家没吃过铜锅涮，但是看到摆的满满当当的一桌子，也都心生欢喜，充满期待。 顾宁给每人盛了一小碗鸡汤先暖暖胃。 鸡汤香味扑鼻，入口细腻醇厚，一口下去，肠胃和四肢都热乎起来了。 大家各自盛好蘸料，顾宁给大家示范，涮锅先涮肉，依次下入羊肉片，手切牛肉和五花肉。 肉的鲜嫩与汤底共舞，煮在鸡汤里味道浓郁，放入辣汤中也是麻辣鲜香。 顾宁几个大人吃辣锅，阿信和阿旺、小米则是吃养生锅。 大家以茶代酒，举杯庆贺，争取明年，再创辉煌。 一顿火锅下来其乐融融，一派和谐。 第57章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除了偶尔几句：“嘶，好辣呀～” “辣你还吃辣锅，不如吃养生锅。” “偏不，辣我也要吃。” 阿旺和阿信的筷子也时不时的伸到辣锅里来。 几个大人只当没看见，对面就是济世堂。 唯有小米，安安静静的啃着阿旺给他夹的鸡腿，黑白分明的眼睛开心的看着大家。 每个人都，真的好像一家人呀～ 大家你给我夹块肉，我帮你下块豆腐。 千张切丝煮过后，再蘸下芝麻酱，真是绝绝子。 顾宁吃一口火锅，双眼含泪，这一口他想了多少天啊～ 豆腐在锅里烫过后，犹如化茧成蝶一般，褪去了生硬的外衣，变得更加鲜嫩可口，达到了美味的巅峰。 小牛兴奋的喊道：“我宣布，火锅里的豆腐第一好吃！” 阿旺和小米刚看见严肃的牧野有些许的拘谨。 后来发现牧野的眼神基本只在顾大哥身后，除了偶尔给阿信夹菜，宛如真正的一家三口。 阿旺看看牧野，心内有了模仿的对象，以后他也要当个疼老婆的男人。 他悄悄的看一眼小米，找一个小米这样的，就挺好，最好，最好是小米。 小米满眼都是他阿旺哥哥，见阿旺见他，便立马问道：“阿旺哥哥怎么了？” 阿旺没怎么，只是想看小米一眼，被现场抓包，又见一桌人看了过来。 他只得含糊其词：“没，没怎么，你还有想吃的菜吗？” 小米微微摇头，阿旺吃饭的时候怕他不好意思，一直给他夹菜，他都要吃撑了。 火锅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顾宁心照不宣的看一眼牧野，他也是有人疼的。 乐哥儿和阿信被大的虐了，小的虐，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小牛一如既往的乐天派，谁对自家媳妇儿好都跟他没关系，他只想一心干饭。 他现在无心于情爱，只想赚钱。 他二哥都没对象，他急什么？ 顾二牛道，他大哥都没媳妇儿，他急什么？ 到头来急来急去的只有顾婶儿和顾叔。 不管是姑娘还是哥儿，只要是个踏实过日子的就行。 这老大一直不定，总不能先给老二说啊！ 这老二要是先办了，老大可就真成老大难了。 兴许是人真的经不起念叨，念叨到最后还真被顾大牛拣回家个哥儿来。 那日顾大牛照例去地里扒拉他那二亩地。 要说村里谁种地最好，那顾大牛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 他不仅年轻有力气，还舍得花功夫。 有点子时间，全被他用在伺候地上面去了。 村里其他人是没他这个耐心。 所以他娘说他以后干脆跟地过去算了。 这日他又来地里重新翻他的二亩地，地里下了肥，翻的匀了来年好长庄稼。 人会说谎，弟弟会说谎，但是地不会说谎。 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你伺候的精细了，他就长庄稼回报你。 顾大牛正忙着翻地，忽见远处踉跄走过来一个人。 本来他也没在意，再过一会，那人影走的更近了。 顾大牛刚想直起身子歇一歇，喝口水，便见那人影“扑通”一声倒下了。 ？ 顾大牛喝了一口的水卡在嗓子里。 他看了一眼自己翻了三分之一的地，最后选择把地放一边，先去看看人怎么了。 倒在地上的人是个哥儿，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看不清样貌，身上瘦骨嶙峋的没一块肉。 顾大牛伸出手探到那哥儿鼻子下面，人还有呼吸还有得救，便把人带回了家。 顾婶儿刚从作坊忙完到家，倒了一碗水还没来得及喝。 便看见大儿子匆匆忙忙背了个人回来。 “娘，快来救人！” 顾大牛把人背进屋去，放在床上。 顾婶儿看着床上的人瘦的不成样子，这是生生被饿晕了啊！ 她让顾大牛去烧水。 自己则手脚麻利的端了盆温水，给人擦脸擦手。 擦去那人脸上的乱七八糟的污渍后，露出他本来的样子。 虽然瘦弱，但是相貌清秀。 一看就是个哥儿。 一双手却不像是哥儿的手，布满了茧子，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手。 不知道又是谁家的孩子流落至此。 既然被大牛捡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人虽然是大自然中最微小的存在，但是最可贵之处就是能守望相助，相互扶持才有了今天的发展。 顾婶儿冲了浓浓的一碗红糖水，先用勺子在那哥儿干裂的嘴唇上润了润，又吹凉了喂着。 兴许是渴了，竟然都一点一点喝下去了。 还能进水，那就是还有救。 一碗红糖水下去后，那哥儿苍白的脸上也有了点血色，不像刚才白的吓人。 顾婶儿让儿子看着人，去快速熬了一碗粘稠的小米粥来。 顾大牛坐床上看着人发呆。 娘说这居然是个小哥儿，谁家的小哥儿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出来了？ 要是小牛乱跑的话，一定会挨他的娘巴掌。 顾大牛胡思乱想着，没发现眼前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林右一睁眼，发现自己头上是陌生的屋顶，身下是软软的被褥。 他依稀记得自己当时倒在了一片土地上。 林右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他转头看见一个男人，正坐在床边思索着什么，想必这就是救自己回来的人。 四目相对，却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林右用手比划了几下：“谢谢你。” 顾大牛显然是看不懂的。 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跟陌生人说话。 于是顾大牛迅速站起来，走了。 林右：？ 顾大牛来到厨房：“娘，他醒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地里的活儿他还没干完呢！ 顾婶儿白他一眼：“今天在家歇着。” 地里有多少活儿，什么时候也是干不完的。 顾婶儿端着粥进了屋里。 林哥儿已经挣扎着在起身了。 顾婶儿把粥放一边，把人扶起来。 林哥儿看到进来一个慈祥的阿嬷。 猜想自己到了阿嬷的家里，他比划“谢谢你”。 顾婶儿看着跟自己小儿子一样大的小哥儿，这么瘦，还不会说话，内心愈加酸涩。 顾婶儿看不懂，道：“不管你想说什么，都不用多说，先安心养着。” 林哥儿看着顾婶儿，如果自己的娘还在，一定也是这般温柔吧。 他挣扎着起来，跪在床上给顾婶儿磕了个头。 顾婶儿忙把人扶起来：“孩子，不用这样，谁都有个遭难的时候。” 她端着粥吹凉了喂林哥儿。 林哥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他红着眼眶小口小口喝着粥，粥熬的香甜，好几天没好好吃饭的胃终于舒服了一点。 就这样，林哥儿在顾家住了下来。 顾婶儿却有点儿忧心，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跑出来了，家里一定很担心。 但是那小哥儿又不会说话，也问不出什么话来。 隔了两天，小牛从店里回来了。 他一回家便发现家里多了个人，还是个小哥儿。 想了想最近家里没说要来人啊？ 他对着林哥儿转了一圈，左看右看：“你是谁啊？远房亲戚吗？” 林哥儿看着眼前这个活泼的小哥儿，稍稍往后躲了躲。 但是小牛自来熟，直接跟林哥儿聊上了。 “你是谁呀？” 林哥儿摇摇头，他没有办法解释，他的比划谁都不懂。 小牛问：“你是这个县的吗？” 林哥儿摇摇头：“不是。” 小牛问：“你家里人知道你出来吗？” 林哥儿犹豫了一下，又点点头。 “那你有回家的打算吗？” 林哥儿摇摇头。 居然不回家？ 小牛思索一下：“你叫什么呀？” 林哥儿拿根树枝在地上写一个“林”字。 小牛惊呼：“你认识字啊？！” 林哥儿有点羞涩的摇摇头。 “可是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啊！” 林哥儿着急，比划一通，直接把小牛绕晕了。 最后俩人还是恢复我问问题你点头摇头的模式。 原来林哥儿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其他字却是不认识的。 这倒是难办了，很多事没法沟通啊！ 小牛左思右想，一拍大腿道：：“要不你跟我学认字吧，这样你想说什么话就能都写下来啊！” 林哥儿高兴的点头，“啊、啊”的叫了两声。 也是小牛的热情感染了林哥儿，两个小哥儿在一起聊的火热，虽然是一个说，一个听，气氛却是莫名的和谐。 顾大牛不知道林哥儿笑起来是这个样子。 林哥儿像弟弟一样，但是又比弟弟要招人疼。 他想知道林哥儿在说什么。 隔天，顾大牛找到了弟弟，支支吾吾的说他想跟着小牛学习认字。 小牛鸡贼的看着大哥，嗅到了八卦气息。 “大哥为什么想学认字啊？你之前都不跟我学的！” 顾大牛不会撒谎，思考了半天才道：“为了说话。”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真怕弟弟刨根问底。 “好啊！反正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好在小牛没有细问，顾大牛松了一口气，弟弟大大咧咧的性格还是有好处的。 林哥儿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记忆力却是很好。 很多字小牛教个一两遍，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再多练几遍就会写了。 顾大牛学起来就比较吃力了，他很努力的认字，但是一个简单的字都会写错。 小牛在家待不了一天就走了，走之前就会教给他们几个大字，中间隔一天再回来检查。 顾大牛这几天也不去地里了，专心在院子里学认字。 来来回回几个字，念过来念过去，顾婶儿都记住了他还在念。 顾婶儿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无奈。 尺有多长，寸有多短，人的天赋点可能真的不一样吧。 顾大牛一到地里，弯腰摸一把土，就知道这块地肥力怎么样，什么时候下种。 但是一碰到学习，就显得笨手笨脚。 顾大牛好容易念的通顺了，在地上练习写几遍都是错的。 林哥儿在院子里扫地，过来拿小树枝给他示范一遍，接着扫地去了。 顾大牛写一遍觉得记住了，擦点干净再重写一遍，还是错的。 林哥儿扫一圈回来，摇摇头，示意顾大牛写错了。 然后再在地上写一遍。 两人玩游戏似的，在地上写着字，一上午过去了。 顾大牛跑到屋里喝碗水，学个字比他在地里干一晌活儿还累。 顾婶儿拍大儿子一巴掌。 顾大牛把水咽下去，迷茫的看着顾婶儿：“怎么了，娘？” “就知道自己喝，给林哥儿端一碗去。” 林右端着水，示意顾大牛喝。 顾大牛不知怎么的有点高兴：“你喝，我喝过了。” 说完就直愣愣的站在旁边看林右喝水，喝完再把碗接过来。 看着林哥儿眼睛亮晶晶的样子，他居然觉得有点开心。 顾婶儿看着大儿子明显比之前笑容多了的脸，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家里现在有收入，再多养一个人倒不是问题。 问题是不知道大牛什么时候能开窍。 自从知道林右的名字后，顾婶儿就喊林右“林哥儿”。 林哥儿不想在顾家吃白饭，于是闲下来什么活儿都干，顾婶儿不让他干，他就拎起包袱要走。 现在外面这么冷，人能走到哪里去？ 于是顾婶儿便由林哥儿去了。 但是在吃食上却更加用心了。 听小牛说顾宁让他们每天早上吃一个鸡蛋，乐哥儿他们几个现在都没生过病呢！ 顾婶儿狠狠心，早上家中的饭桌上便也一个人一个鸡蛋。 吃的好才能身体好，现在光顾婶儿每天的收入就够一家开销了。 多出来的钱用在吃食上，顾婶儿乐意。 林右现在每天吃三顿饭，每天吃的饱饱的。 顾婶儿把鸡蛋分给桌子上的一圈人：“从今天开始，早上每人加一个鸡蛋。” 林右没想到鸡蛋也有自己的，他小口小口喝着粥并不拿鸡蛋吃。 顾婶儿：“这是任务，谁不吃就罚他洗碗。” 顾大牛把自己手里的鸡蛋剥好，放到林右碗里，再把林右面前的鸡蛋拿过来剥掉。 顾叔、顾婶儿照常吃饭，仿佛没看到一样。 唯有顾二牛，奇怪的看着顾大牛。 顾大牛一脸疑惑：“怎么了，看我干嘛？” 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林右默默的吃鸡蛋，脸蛋红扑扑的，连珍贵的鸡蛋都没吃出来是什么味道。 第58章 是土豆呀～ 一日，顾宁在店里忙的时候，周记粮店的小伙计过来给顾宁送帖子。 原来是周瑞文这两天回来了。 他这次回来带了点新玩意儿想给顾宁看看。 顾宁到了粮铺一看，又是惊喜，又是惊讶！ 周瑞文带回来的不是土豆是什么？！ “是土豆呀～” 周瑞文：“土豆？倒也契合，当地人叫地蛋。” 顾宁开心的摸着圆滚滚的土豆：“叫地蛋也没错～” 除了地蛋，土豆还有众多叫法。 “马铃薯”因酷似马铃铛而得名，此称呼最早见于康熙年间的《松溪县志食货》。 中国东北、河北称土豆，华北称山药蛋，北西和两湖地区称洋芋，江浙一带称洋番芋或洋山芋，广东称之为薯仔，粤东一带称荷兰薯，闽东地区则称之为番仔薯，在鄂西北一带被称为“土豆”。 土豆是一种相对容易种植的蔬菜，只需要土地和阳光就可以： 材料和工具： 土豆种子（种薯）： 选择健康、无病害的土豆种子。 土壤： 松软、排水良好的土壤，ph值在5.0至6.0之间。 阳光： 充足的阳光照射是土豆生长的关键。 在春季或早夏选择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准备土地，翻耕土壤，确保土壤通风透水。 选择健康的土豆种子，可以在当地的农场供应店或园艺中心购买。 将大型土豆切割成五厘米大小的块状，每个块状都要确保有至少一个芽眼。 在土壤中开沟，沟的深度约为10-15厘米，将土豆块放入沟内，芽眼朝上，每两个土豆块之间保持30-37.5厘米的距离，覆盖土豆块，确保土豆被轻轻埋在土壤下。 种植后浇透水，保持土壤湿润，但不要过湿。 在土豆生长过程中，可以适量施入有机肥。 土豆植株开始生长后，可以考虑覆土，即在植株旁边再覆上一层土壤，促使地上部分的土豆变得更多。 定期除去杂草，以保持土豆生长环境的清洁。 当土豆植株的地上部分开始枯黄，说明土豆已经成熟。此时可以挖掘土豆，不过一定要小心，避免损伤，不然不好保存。 顾宁仿佛已经看到无数土豆做成的美食！ 酸辣土豆丝！！！ 土豆泥！！！ 狼牙土豆！！！ 炸薯条！！！ 薯片！！！ 拔丝土豆！！！ 土豆炖鸡！土豆炖排骨！土豆炖牛肉！ 香辣土豆丁！！！ 肉末土豆盒！！！ 火腿土豆饼！！！ 奶香土豆饼！！！ 顾宁甚至已经想好了具体做法： 土豆泥：将煮熟的土豆捣成泥状，加入黄油、牛奶、盐和胡椒调味，搅拌均匀即可。 土豆炸饼： 将土豆搓成细丝，加入面粉、鸡蛋、洋葱等，然后在平底锅中煎制成脆皮的土豆炸饼。 炸薯条： 将土豆切成条状，炸至金黄酥脆，可以搭配各种调味酱享用。 土豆沙拉： 煮熟土豆切成小块，加入蛋黄酱、葱末、芥末等，制作成清爽的土豆沙拉。 土豆饼： 将土豆搓成丝，加入面粉、鸡蛋、盐等，煎制成口感酥脆的土豆饼。 土豆焗饭： 将土豆片与奶酪、酸奶、洋葱等层层叠加，烤至金黄色，制作成美味的焗饭。 土豆汤： 将土豆与蔬菜、鸡汤一起煮制，再搅拌成浓郁的土豆汤，可以根据口味加入奶油或芝士。 土豆烤片： 土豆片与奶酪、奶油层层叠加，然后烤至金黄色，制作成美味的土豆烤片。 土豆煎饼： 类似土豆炸饼，但通常是以犹太风格制作，搭配苹果酱或酸奶。 土豆炖牛肉： 土豆与牛肉、蔬菜一同炖制，形成浓郁的汤汁，是一道营养丰富的主食。 他终于可以开启他的土豆美食帝国啦！！！ 我为土豆举大旗，看谁敢与它为敌。 周瑞文看着开心不已的顾宁，本来不太确定事情现在也确定了九分。 剩下那一分就看来年种出来的成果。 能把出处说的头头是道的人，总是让人信服。 顾宁看了土豆不少，干脆要给大家露一手。 上辈子他为了省钱，除了白菜和豆腐，买的最多就是土豆了，做起土豆来，他可太有经验了。 顾宁邀请周瑞文去店里吃午饭，周瑞文爽快答应了，他倒是想看看这顾家小哥儿还能给他什么惊喜。 顾宁中午给大家做了土豆炖鸡块，又炒个酸辣土豆丝，再切条炸了个薯条，最后简单粗烤熟几个，蘸着他磨成粉的辣椒面。 周瑞文看顾宁毫不费力的用土豆整出来四个菜，感觉很是惊喜，他走南闯北多年，高人竟然在身边。 鸡块里的土豆变得面乎乎的，还浸入了鸡肉的香味。 酸辣土豆丝在饭桌上永远是最下饭的。 薯条经过油炸之后，外焦里嫩，加上顾宁特意熬制的简易版番茄酱，酸酸甜甜，小米特别爱吃。 烤熟的土豆外皮撕开后，露出里面黄黄的内芯来，直接吃蘸料吃都可。 周瑞文在宁云郡本地的时候，当地的人直接拿土豆做主食，最常见的吃法就是蒸煮烤，不同的是佐料是蘸水。 他兴致勃勃的跟顾宁、乐哥儿他们坐在一起吃饭。 一顿饭下来，大家跟周瑞文都熟悉了起来。 顾宁总是能轻易的跟别人成为朋友，乐哥儿他们几个早就习惯了。 之前见到陌生人，他们拒绝交流，现在跟着顾宁就算还是拘谨，也会主动打招呼。 周瑞文吃着顾宁做的辣椒油，感觉很是下饭。 只是这辣椒不像是他们本地常吃的东西，但是西南那边几个郡吃的多。 见周瑞文好奇，顾宁笑着解释：“这是我相公走镖的时候，特意从庆州郡给我带回来的。” 周瑞文这才理解了，为什么店铺里的豆腐三文钱，那福字罐里的辣椒油却卖三十文。 周瑞文愈发惊奇，没想到这哥儿的食材居然来自天南海北，但是不论多远，到他面前都能说出个道道来。 他哈哈大笑：“那若是我外出再遇到什么新奇的食材，都可给你带回来。” 顾宁高兴的搓搓手：“那样真是太好了，我会付你高价钱的。” 第一次跟周瑞文聊天吃饭的时候，他就有这个想法了。 但是当时两个人还不太熟，他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拜托人家，感觉有点冒昧。 周瑞文也算是找到了知音，当即答应。 只是最近天冷了，他要在家休养一段时间。 周瑞文休养的这段时间，除了在家看书喝茶，就是出门访友，了解山阳行情。 周记在当地是几个比较大的粮店之一，每年冬日下雪的时候，便会由周记牵头，在县里施粥几日，县里的大小乞儿们便会来粥棚喝粥。 现下周瑞文正在茶楼里和几个朋友喝茶，说起今年天冷的晚，但粥棚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 袁记掌柜喝口茶：“今年恐怕施粥用不到我们咯！” 周瑞文：“此话怎讲？” 袁记掌柜不急不缓道：“那善堂收拢了大部分县里的小乞儿，一些年老的也被妥善安置，只要手脚还能动的，都被县令安排了活计。” “善堂刚成立第一年，有他们施粥也是不错的，也可以竖个口碑。” 周瑞文听着惊奇：“不知这善堂是因何而建的？” 据他所见的善堂无一是善终的。 这大家可有的唠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把顾记豆腐的老板雇佣童工，最后发现是在做善事，收留和帮助山阳县的乞儿，结果好人没好报，反而被有心人告状到了新来的县令那里。 县令看到了顾宁的善举，一个普通的老百姓都有这个觉悟，我们官府岂可不作为。 干脆联合了山阳县的几个乡绅，共同集款把善堂建起来了。 听说最近县令正在找夫子，准备教善堂的孩子们启蒙呢。 大家还八卦了一下，因为顾宁的善举，顾记豆腐店的生意都还起来了。 原来在书院里流传的“豆腐西施”叫法，现在也被更多人知道了。 同样为大家津津乐道的就是新来的探花郎县太爷，听说他那次露面了，山阳县不少少女小哥儿都一见倾心。 山阳县衙现在是山阳县的一大热闹之处，天天有人去那里“偶遇”长林，希望能得县太爷青睐。 另一间茶室里坐着喝茶的朱万全，一口气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朱万全最近刚被他爹从家里放出来，现在听到隔壁的谈话，他狠狠攥着拳头，青筋暴起。 本来好好的事情，被县太爷给搅和了。 顾宁不仅没来求他，反倒落了个好名声，他则被他爹罚跪了三天祠堂。 现在看来，他和顾宁之间是不太可能了，但是得不到总是不甘心。 朱万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满是恶意。 他派人跟了顾宁几天，发现顾记豆腐生意好的很，顾宁最近来店里倒是挺勤的。 也没有他那个所谓的相公。 顾宁进出几天，总感觉有道视线在盯着自己。 他问牧野：“是不是有人跟踪我啊？” 牧野帮顾宁裹紧了衣服，安慰道：“没有，凡事有我！” 顾宁放心的点点头，专心搞事业去了。 牧野刚默不作声的又把张大壮修理了一顿，张大壮看起来刚好点，现在又成熊猫眼了。 他欲哭无泪：“哎呦，到底是谁跟我过不去啊？” 村长家。 顾世昌看着顶着俩熊猫眼来告状的张大壮，思考了一会儿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张大壮半捂着眼睛哭诉：“没有啊，最近这个样子，都没怎么出门。” 不过，倒是牧野那男人回来了。 张大壮犹豫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我觉得就是那宁哥儿和他男人牧野干的，村里除了他，别人也没这个身手。” 顾世昌心内也有这样的怀疑，但是在张大壮和顾宁中间，他肯定站在顾宁这边啊！ 那张大壮好不容易有人能收拾住他了，顾世昌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沉吟一会，有点为难道：“关键你没有证据呀！” “你也知道咱们村里这个情况，现在这作坊多亏了那宁哥儿，你这样贸然怀疑，恐怕会惹众人把不快。” 顾世昌学着张大壮以前那套说辞：“这个事情我知道了，我一定找机会帮你说说他们。” 张大壮欲哭无泪，说说他们有什么用，但是他没证据，也没那个胆量直接去当面问。 但是顾世昌一脸担心自己的表情，和愤怒牧野行为的语气，也只得先这样了。 张大壮又悄咪咪的躲回了家里。 跟张大壮胆小不同，朱万全有钱有势，只要他拿出钱袋子勾勾手指头，多的是人来给他跑腿。 他的小厮因为进献谗言和护主不力，已经被他爹放到庄子上去了。 因此这次只能他自己出手。 朱万全找了一帮打手，告诉了他们顾宁的路线，每日上午进顾记豆腐，下午去大地书院。 临近大地书院有几个人不多的地方，他们几个到时候就把顾宁绑了，送到他的马车上去。 朱万全给的钱实在是多，看着整整二十两的银子，几个打手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最近天冷了，顾宁放学后都去接阿信放学，今日买了众多食材。 明日是腊八节，善堂传来消息明天要施粥，让让他去帮忙，顾宁准备今日就在家煮八宝粥。 买完东西后，顾宁去学院等阿信，牧野有事去一趟甘香楼，他们一会在存放驴车的地方汇合。 最近牧野去甘香楼去的多，顾宁不疑有他，喜滋滋的接阿信去了。 身后墙角处，几个打手看着就剩顾宁一个人了，便准备出手。 他们跟了一路了，发现顾宁跟身边的男人形影不离，现在可算找着了出手的机会。 “这小哥儿都有相公了，那朱公子还强抢民男。”打手之一道。 “说，说，说不定，那，那朱，朱公子，就，就好，这口！”打手老二结结巴巴道。 打手三拍他脑袋一下：“结巴就算了，话还恁多！” “都别说了，准备出手！”四人中的一个唯一靠谱的老大发话。 几个人瞬间闭嘴，准备冲出去。 老大冲出去一半，扭头发现身后三人都躺在地上，被锁了喉咙。 牧野自始至终都没离开，今天买东西的时候他就发现身后跟着的人变多了，估计是要出手。 他借口离开，悄悄跟在身后，果然发现了狗狗祟祟的四个人。 牧野解决完这三个人之后，不费吹灰之力又把老大撂倒在地。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四人：“你们直接交说还是挨揍后再交代？” 第59章 腊八粥 四个人看着面如煞神，拳脚如麻的牧野，哆哆嗦嗦把知道的全讲了。 听到又是朱万全，煞神的脸更黑了。 牧野道：“那朱万全给你们的钱呢？” 那打手中的老大哭诉道：“就给了一半，一半要见到人再给......” 牧野从他怀里摸出十两银子来：“就这么多？” 那打手老二：“还，还被，被我们，花了。” 呜呜，到底谁才是坏人啊，这人看起来比他们凶恶多了。 行吧，剩下这么多也不错，想到顾宁和阿信还在等自己，牧野准备速战速决。 “你，来把我的脸蒙上，把我送到朱公子马车上。” “啊？”几个打手懵了。 怎么还要绑？ “快点！” “把我送到那之后，在旁边等我。”牧野语气淡淡，仿佛只是普通的交谈。 牧野的语气越是平淡，几个打手越是胆战心惊，这比直接威胁还要恐怖。 几个打手脸上强装笑意，心惊胆颤的把这尊煞神送到了一辆低调的青布马车上。 外表低调的马车，里面却燃着上好的香薰，铺着柔软的绸缎，小茶桌上吃食饮水一应俱全。 朱万全等的都快没耐心了，他找到的那几个打手才姗姗来迟。 中间的人蒙着脸，朱万全心内道：这几个人做事倒是仔细。 因为太过于激动，天色又稍暗，牧野特意佝偻着身子，朱万全一时倒是没看出来那被绑着的人身形不对。 打手老二把人推上车里，朱万全按照约定随手扬出去一个荷包，里面是剩下的钱。 朱万全声音激动不已：“宁哥儿，你可终于到了我的手里！” “你说你那相公比我好上一千倍，一万倍，你要是成了我的人？” “你说，他还要你吗？” 朱万全狞笑着，区区一个哥儿，居然敢瞧不起他。 他又是生气又是高兴，伸手揭下来“顾宁”头上的面罩，不知道看到自己，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是愤怒还是害怕，又或许会跪地求饶...... 朱万全把面罩揭下后，笑声戛然而止。 不是顾宁！ “你又是谁？” “自然是比你好上一千倍一万倍，顾、宁、的、相、公！” 牧野咬牙切齿道，心头的怒气已然快把他烧没了。 朱万全没想到那几个打手竟然绑错了手，不对，他们刚刚那瑟缩的表情...... 不待他细想，身上便传来铺天盖地的拳脚。 牧野的拳头仿佛是钢铁铸就的，坚硬无比，每一次击打都像是要将朱万全的骨头击碎。 朱万全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痛苦，他的身体仿佛被撕裂开来，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 他试图呼救，但是嘴里被牧野塞了刚刚摘下来的面罩，让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种折磨，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朱万全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悔恨，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引起了牧野的极度愤怒。 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为什么要去招惹顾宁，为什么会忽略顾宁身边的男人。 但是现在已经太晚了，他只能在痛苦中承受男人的怒火。 牧野的拳头依旧在不断地落下，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让朱万全感受到足够的痛苦。 他要让朱万全知道，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任何人都不能动他的阿宁。 朱万全的意识开始模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他有预感，自己今天可能要交代在这了。 牧野的拳头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躺在地上的朱万全，还是克制住了没有下死手。 牧野下手的时候，用了巧劲儿，朱万全只是疼，却并无伤到要害。 “唔，唔，唔！”朱万全狼狈的蜷缩着，完全不复刚才的嚣张模样。 “咔、咔”两声后，朱万全的两只胳膊被谢了下来，无力的垂在身体两边。 牧野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这是第一次，下一次就是你的三条腿！” 转身欲走的时候，牧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再次回去。 朱万全刚刚是全身疼的话，现在就是脸上疼了。 刚刚牧野补的那两拳，都打在了朱万全的眼神上。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又有一个熊猫眼要诞生了。 打手几个听着里面拳打脚踢和朱万全的呜咽声，吓得直咽口水。 如果他们得手了，现在挨打的还要再加上他们。 牧野下车后，脸色平静。 他走到几人跟前，什么话都没说，那打手老大便伸出双手，主动把刚得的银钱奉上。 牧野满意的点点头，拿着钱走了。 这么多钱，又能给他家阿宁买好多东西了。 望着牧野离去，几个打算抱头痛哭，他们堂堂恶霸四兄弟，今日被另一个恶霸给抢了呀！ 牧野加快脚步，这么多钱，又能给他家阿宁买很多东西了。 他走到驴车那，远远的便看到等着他的顾宁和阿信。 “牧大哥！”阿信高兴的冲他挥手。 待走到跟前的时候，顾宁笑着接过牧野手里的点心：“怎么又买点心，家里的还有呢！” 牧野温声笑笑：“是新出的，想让你尝尝。” 一家三口便在暮色中往家里走去。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整个城镇都被笼罩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一辆青色的马车静静地停在街角，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朱万全的青色马车停在了街角，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车里的他，身体僵硬，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仿佛失去了生机。 朱万全在马车里已经待了很久，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朱家。 朱员外正焦急地等待着儿子的归来，他不停地踱步和祈祷 半夜时分，朱家的几个家丁终于在街角发现了那辆青色的马车。 他们急忙上前，打开车门，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朱万全。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家丁们惊恐万分，立即将他带回了朱家。 朱员外看着儿子被带回来的样子，吓得半死。 他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痛苦和绝望充斥着他的胸膛。 他扑到儿子身上，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希望能够唤醒他。然而，朱万全毫无反应，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朱太太赶紧让人去敲了济世堂的门，请了大夫上门。 大夫仔细检查一番后，却发现人只是昏过去了，发现并无皮外伤，也未伤在内脏。 唯一受伤的地方，就是两只胳膊脱臼了，大夫给朱万全接上胳膊后，朱万全才被疼的悠悠转醒。 虚惊一场后。 朱员外一看儿子醒了，连忙喊了大夫来看。 “全儿，身上可有哪里痛？” 朱万全一看到他爹，可算是见到了亲人，当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爹！” “我浑身都疼！” 朱万全屁股上的肉都是疼的，那牧野下手的时候，把朱万全身上全给招呼了个遍。 “大夫，你快来给我儿看看！” 大夫每按压一处，朱万全都喊疼，再细看又一点伤痕没有。 那大夫叹口气：“令郎惊吓过度，我给他开点安神的汤药吧！” 朱万全浑身疼得要死，听到大夫这样说，只能求出他爹：“爹，我真的可疼了。” 朱员外最终不忍心看儿子这个样子：“再加一剂止疼药。” 大夫看朱万全一眼，又给他开了止痛的药方。 待到大夫离去后，朱员外看着受到惊吓的儿子，才忍着心痛问道：“到底是谁，伤了我儿？” “是......” 是那顾宁的相公！ 朱万全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却无法说出口。 那顾宁的相公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自己麻烦，到时候和那几个打手一对峙，他爹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刚从祠堂里跪完，以他爹的脾气，只怕会打自己个半死。 朱万全犹豫了，只含糊道：“当时天太黑了，我也没看清楚。” 朱员外气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儿子平白被人打了，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这不是打他脸吗？ 这肯定是冲着他朱鸿志来的。 他在心里盘算着，最近又堵着谁的道儿啦？ 腊八节这天，天气灰蒙蒙的，气温骤降，似乎是要要下雪的意思。 腊八节这天的习俗少不了喝腊八粥。 腊八粥是一种在腊八节用多种食材熬制的粥，也叫做七宝五味粥。吃腊八粥，用以庆祝丰收。其最早是红小豆来煮，后经演变，加之地方特色，逐渐丰富多彩起来。 清代营养学家曹燕山撰《粥谱》，对腊八粥的健身营养功能讲得详尽、清楚，调理营养，易于吸收，是“食疗”佳品，有和胃、补脾、养心、清肺、益肾、利肝、消渴、明目、通便、安神的作用。这些已都被现代医学所证实。对于老年人说来，腊八粥同样也是有益的美食，但也应注意不宜多喝。其实，何止是腊八，平素喝粥，对老年人也是大有裨益的。粥的品种也相当多，可因人而异，按需选择，酌情食用。 山阳县的腊八粥遵循传统，里面放了：大米、黑米、红米、绿豆、红豆、芸豆、黄豆、核桃仁、莲子、花生、红枣、冰糖。 先将各种食材提前泡了，煮的时候将绿豆、红豆这类耐煮的放入锅中，再加花生，红枣等易煮的食材，在锅中搅拌均匀，等到粥变浓稠，最后放入冰糖。 今年县衙大方，煮的腊八粥放的都是好东西。 熬制出来的腊八粥黏稠又香甜。 山阳县城的善堂前面，热闹非凡。 县衙牵头和周记、袁记几大粮铺在善堂门口施粥。 都长林穿着常服，一身蓝色缎面暗纹的绸缎，衬得整个人更是面若冠玉。 顾宁和牧野，周瑞文和袁记掌柜袁奇都过来帮忙。 山阳县只要是过来的，都可过来领取一碗粥。 算是县衙和善堂感谢山阳人民这段时间来的照顾，几个粮铺答谢百姓对他们的认可。 粥棚前支了两口大锅，都长林为了体验民情，特意绑了袖子，亲自拿勺子在锅前施粥。 两锅一样的粥，眼看着都长林面前那锅少的飞快，腊八粥的量直线下降，另一锅粥的量则是下的缓慢。 倒不是因为牧野一脸严肃，一看就不好相处。 县太爷亲自在街头施粥，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事。 而且听说这粥是县太爷亲自熬煮的，用的都是上等的食材和药材，香气四溢，营养丰富。 都长林：这倒也是没有。 大家都想尝尝县太爷亲手盛的粥，想沾沾县太爷的福气。 尤其是家里有孕妇的人家，特意过来盛粥回去给儿媳妇喝，希望以后以后的孩子如县太爷一样聪明，好看。 更别提一些大姑娘小媳妇了，那是冲着粥来的吗？ 那是冲着探花郎县令都长林来的。 顾宁看着即使是拿着勺子也很优雅好看的都长林，再看看前面由县衙的衙差不断维护秩序的人群。 这哪里是盛粥，分明就是追星现场。 他再次感叹追星人的强大。 最后还是周瑞文出面，提议都长林下去休息一会儿，没看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嘛！ 最主要的是，让县太爷在这里施粥，按照大家的狂热程度，再多的粥都是不够的。 周瑞文和袁奇在锅前施粥，这里面也有他们的贡献，不能好感全让县令收割了。 顾宁也帮着牧野在另一锅前盛粥，有了顾宁在身边，牧野的脸色缓和了很多。 不再像冷面煞神一样。 大家看到“西施豆腐”也在，顿时天平又偏向了这边。 牧野听着众人一口一个“豆腐西施”地喊着他家小夫郎，心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 他攥紧拳头，咬紧牙关，拼命忍耐着不让自己的脸色变得难看。 牧野知道自己的小夫郎生得好看，皮肤白皙，眉眼温柔，就像一块水灵灵的豆腐。 可他也不希望别人这样喊，“豆腐西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还好自己提前发现了这块宝藏，已经占为己有，这样想着，他的心里才好受点。 顾宁心有所感，对着牧野粲然一笑。 他知道牧野其实挺不喜欢人多，尤其是这种场面。 牧野知道小夫郎这是在安抚自己，当即按捺下了性子。 阿宁做什么，他都陪着。 第60章 冻豆腐 顾宁下午刚到家，喜姐儿已经一脸着急的在门口等着了。 “宁哥儿，你总算回来啦！” 顾宁从驴车上刚下来：“喜姐儿？” 喜姐儿满脸焦急，都快哭出来了：“出事啦！” “作坊出事啦！” 顾宁让牧野带着阿信先回家，他跟着喜姐儿往作坊走去。 “边走边说。” “今天降温，下午做的一批豆腐，本来好好的都存放在库房里，下午我带着人盘货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大部分都被冻住了。” “里面的一少部分看着倒是还好，只怕到不了晚上也会全部上冻！” 喜姐儿自责，自己太粗心了，入冬后气温低，家里的萝卜白菜都知道提前下到地窖了。 偏偏，偏偏这水做的豆腐，她居然没想到要保暖。 顾宁听懂了来龙去脉，作坊里的豆腐因为降温，防冻措施不到位都被冻了。 他问喜姐儿：“明天需要的豆腐还差多少？” 喜姐儿翻翻账本：“还差百十来斤，这个连夜或者明天早上可以赶出来。” “但是冻上也有，小二百斤了。” 顾宁点点头，他心里有数了。 到了作坊处，村长和今天的工人都在，大家都沉默不说话。 见到顾宁来了，他们眼睛一亮，随即又羞愧的低头下去。 顾世昌迎上来：“这，可有补救办法！” 毕竟二百斤豆腐不是小数目，要是就这样毁了，他们心里难安。 顾宁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而后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 “村长，召集村里的人，多找点干净的棉花被子来。” 棉花可保温，顾世昌也是急昏了，居然没想到，现在连忙去安排了。 “火炉都烧起来！” 顾宁指挥几个工人：“把那些上冻一半的，都切成一斤左右的小块，分开放，接着冻。” 再安排几个工人：“把那些上冻的，也稍微往火处靠靠，回暖后切成一斤的小块，再接着冻。” 再接着冻？ 工人们疑惑，但是看着顾宁一脸笃定的模样，还是照做。 顾宁让喜姐儿把明天需要的其他豆制品都准备好，这些别再出错了。 “明天装车送货的时候，车上多搭几条棉被！要干净的。” “哎，好！” “明天去川阳的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去。” 一切安排就绪后，顾宁拎了几斤冻豆腐走了。 到家后，牧野和阿信已经煮好粥，炒菜等他吃饭了。 顾宁卸下疲惫：“你们不用等我吃饭的～” 牧野去端来盆热水让顾宁洗把脸：“无妨，我们正好做功课。” 阿信点点头：“我今天好多功课要做呢！” 顾宁长舒一口气，回到家有家人有热饭等着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他瞬间满血复活：“等着，我给你们加俩菜！” 拿回来的冻豆腐放在火边稍微解冻后，切成合适的大小，然后用开水焯一下。 在冻豆腐中加适量芝麻酱，倒入酱油少许，加醋，加盐，放些许糖。 最后放入备好香菜以及蒜末，淋上辣椒油，麻酱豆腐就做好啦！ 牧野过来帮忙，顾宁正做到一半：“你来的正好，学会了明天到店里教给乐哥儿和小牛。” “这是新品？”牧野看着自家小夫郎手中带着洞的豆腐。 顾宁哈哈大笑：“这是冬日限定！” 除了麻酱豆腐，顾宁还在家支起了铜锅。 没错，店里吃过一次后，那口鸳鸯锅就充公了，顾宁又往家买了一口。 那铁铺的师傅不理解好好的涮锅为何要做成鸳鸯的，顾宁神秘一笑：“以后您就知道啦～” 现在在家吃正正好。 寒冷的冬日，阿信、顾宁和牧野三人围坐在涮锅前，等待着美食的到来。 阿信一脸兴奋地说：“哇，又要吃涮锅啦！” 上次吃过一次后，阿信对涮锅一直念念不忘，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哥哥做的新美食了。 顾宁温柔地给阿信夹上一块豆腐，轻轻地吹了吹，然后放在阿信的碗里。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凉一点了再吃。 牧野话不多，但是他的行动却表明了他对涮锅的喜爱，剩下的豆腐被他吃完了，可见还是很喜欢的。 实际上，顾宁做的每一样食物牧野都很喜欢，就算不是大鱼大肉，普通的清粥小菜也有家的味道。 是他这个跋涉许久的旅人，最期待的。 冬日里吃完一顿涮锅，浑身都热乎。 三人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幸福。他们享受着美食带来的快乐，也感受着彼此之间的温暖和关爱。 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他们不再孤单，因为他们有彼此的陪伴。 一夜好梦。 第二日，顾宁跟着村里送豆腐的驴车一起去了川阳县。 还带着他的锅和辣椒油。 孙千千日行一例来店里巡视，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阿宁？” 孙千千快步迎上来：“你怎么过来了？这两天我还念叨你呢！” 顾宁轻轻地指了指摆上的锅，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给你宣传新品来了！” 千千顺着顾宁的指引看去，只见桌上摆放着一口精致的鸳鸯锅，锅中冒着腾腾的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孙千千惊喜地看着顾宁：“要做涮锅？” 顾宁点了点头，“对！要用来搭配我们的新品。” 孙千千按照顾宁说的，让伙计拿了炭和一些山菌过来。 伙计把炭放进去后，在锅里加上水。 顾宁在一边放了一把红枣和枸杞，又放去山蘑等几样山珍，这一边的菌汤锅底就完成了。 另一边放入他提前在家炒好的底料，一放入锅里后，红辣椒，绿麻椒顿时飘了一锅。 菌汤锅要慢慢出味道，辣锅的香味却是霸道，麻辣鲜香的味道飘的哪哪都是。 孙千千要好奇死了，顾宁这是又弄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水开之后，顾宁熟练的把切成小块的冻豆腐和千张下到锅里，又快手快脚做了个麻酱豆腐，浇上了他的独家秘制红油。 终于，麻酱豆腐调好后，孙千千迫不及待地抽了一双筷子，迅速地夹了一块麻酱豆腐送进嘴里。 顿时，他的味蕾被唤醒了，那香辣的味道让他陶醉其中。 孙千千细细地咀嚼着，冻豆腐的小孔里充满了浓郁的料汁，每一口都让他感到满足。 孙千千连吃了几口，麻酱和冻豆腐的搭配真是绝妙无比。 他不禁感叹道：“这麻酱和冻豆腐简直是天生一对啊！” 尤其是那红油，更是这道菜的灵魂所在。它的香辣味道让人欲罢不能，每一口都让人回味无穷。 店里两个伙计也是馋的不行，顾宁招呼他们也过来尝尝味道，才好给别人介绍。 正好铜锅里的冻豆腐也飘上来了，孙千千立马奔着涮锅去了。 相对于美味养生的菌汤锅来说，他对另一边翻滚着“辣椒”的辣锅更感兴趣。 顾宁已经调好了麻酱，千张煮过之后吃在嘴里更有豆香味。 最好吃的还是冻豆腐，里面吸满了红油，吃的时候要万分小心，一不小心就会被烫到。 孙千千吹两口，咬一口烫口的冻豆腐，立马疯狂点头。 这是什么人家极品的吃法。 两个小伙计也尝了一口火锅里的冻豆腐，相较于不能吃辣的人来说，菌汤锅煮出来的也好吃。 他们好奇问道：“这个‘辣椒’也是新品吗？” 顾宁：你们眼光还怪好的。 他道：“不是。” “只有冻豆腐......” 孙千千：“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不上，是钱不够吗？” 千千豆腐店，现在在川阳很有名气，孙员外出去脸上也有光。 不仅收入好了，孙千千的零花钱也是水涨船高。 和孙千千合作也是可以的，但是路途遥远，斥资巨高，还是求稳为妥。 顾宁想了下：“明年五月份左右。” 到时候他基本上已经种出来了。 “好，不过现在吃的你得给我留一份！” “没问题！” “辣椒油也要！” “......行！” 顾客渐渐多了起来，看到支起来的鸳鸯锅很是好奇，鸳鸯锅里的红汤看起来既诱人又邪恶。 店里的伙计热情的给大家介绍：“新上来的冻豆腐，免费品尝啦！” “冬日限定冻豆腐，涮锅凉调都好吃啦！” 还是原来的价格，很多顾客吃过后还是愿意尝试的。 再听到只有冬天有卖的，更要抓紧买点回去尝尝啦！ 喜欢吃辣的人，倒是对锅里的汤底感兴趣。 问道：“你们锅里红红的是什么？” 小伙计介绍道：“是辣椒，不过明年才会有！” “辣椒油明天有，不过限购十罐，您要得早点来。” 孙千千在旁边看着：“看到没，辣椒油绝对爆火！每天十罐绝对不够卖的！” 甚至都不够他吃的。 顾宁好笑道：“我也想多卖点，但是存货不够啊！” 今天的冻豆腐卖的很快。 顾宁走的时候，孙千千：“回去抓紧时间研究新品呀！资金不够了找我！” 顾宁道：“好！” 这次的危机公关圆满结束。 顾记豆腐店内生意同样不错。 没有人能拒绝鸳鸯锅的魅力。 更多的人对辣椒做的锅底感兴趣。 乐哥儿和小牛的回答也是一样的，今天只是尝试上新，如果大家可以接受他们明年再上。 吃辣和不吃辣的人一半一半，吃的嗜辣如命，无辣不欢；不吃辣的人，他们对辣椒避之不及，一口都觉得辣得不行。 吃辣的人，就像是火山上的舞者，他们喜欢挑战味蕾的极限，追求那种刺激和快感。 不吃辣的人，则像是温室里的花 然而，无论是吃辣的人还是不吃辣的人，他们都有自己的喜好和选择，都应该受到尊重和理解。 所有来品尝的人，小牛都劝他们谨慎。 乐哥儿按照牧野给的方法，调制好的麻酱豆腐也很受欢迎。 连带着芝麻酱的生意都变好了。 铁铺的老刘最近笑开了花。 前段时间有个小哥在他这里做了一个铜涮锅，做的实在麻烦，但是小哥嘴甜会说话，给的钱又多他便给做了。 谁知道过段时间后，那小哥又来做了俩。 再过一段时间，来做锅的人数越来越多。 原来那小哥儿是顾记豆腐的掌柜，喜欢做各种吃食，大家跟风来买锅，倒是给老刘带来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孙千千往家中也买了一个鸳鸯锅。 顾宁除了每日店里给他送的十罐辣椒油和茱萸做的辣油，还给他带了几斤火锅底料。 孙千千第一天往柜台上扔了六十文，把两罐辣椒油带回去家了。 两个小伙计：...... 好像也没哪里不对，店里也没有规定不能把东西卖给老板。 等到顾客过来的时候，买不到的辣油的顾客非常不满意：“不是说十罐吗？这才八罐。” 小伙计帮老板圆谎：“实在不好意思，大早上没开门就有人来买走了。” 顾客可不管你这些：“没有那么多就别卖，一天就弄这么少糊弄谁呢？” “就是，就是！” 小伙计赔笑：“各位顾客见谅，实在是这东西产量低，制作不易，如果大家不满意，我这就向掌柜的请示此品不再出售了，等到明年多了再卖，如何？” 小伙计脸上歉意十足，看起来一脸真诚，想要帮助大家的样子。 一些人叫好，既然买不到那大家都别吃了。 买到的人却不同意，明年再上到什么时候了。 这辣椒油买回去后一掀开盖子，香味瞬间扑鼻而来，做菜蘸馍都好吃。 尽管大家十分不满意，但是每天来问的人却只增不减。 孙千千带回家的涮锅，他爹和他娘都喜欢吃。 除了羊肉、牛肉、鸡肉切了薄片，还有鱼、虾、贝类，以及冬笋、各种晒干的山珍，满满摆了一桌。 他家也吃涮锅，倒是不明白为何这次的锅却是跟往日不同。 孙千千得意道：“这次的锅底保管你们没吃过！” 他一向严肃的爹吃了一口辣锅，胡子差点被辣飞了，一口气灌下去好多茶水后，便只吃一边的菌汤锅。 上次他爹的胡子飞还是被他气的呢！ 他哥孙谨修一边被辣的不行，一边不死心的在辣锅里夹菜，典型的又菜又爱吃。 倒是他娘，看起来娇娇弱弱，吃起辣来却面不改色。 虽然举止优雅，却是一口没停。 孙千千佩服的看着他娘：“您真是女中豪杰！” 谁能想到最能吃辣的人居然是他娘呢！ 第61章 兰花簪和长命锁 牧野近几日并没有闲着。 他在家休息了几日，实在是想活动一番筋骨。 便干脆上山去下了笼子。 但是没有选择太远的，这么冷的天，一出去三天顾宁不放心。 前几日顾宁给大家发了工资。 现在喜姐儿算好后，拿着账本来找顾宁确认，顾宁总算是不用自己算了。 孙千千店里的货每月一结算，也是喜姐儿来对家。 顾记豆腐的账则是乐哥儿和小牛每日登记，每月再由乐哥儿汇总到一起，让顾宁查看。 阿旺和小米的小吃生意越来越好了，每日的账目也是乐哥儿负责。 现在小吃摊上的生意那么好，顾宁不再给他们开固定工资了，而是每日抽取三成。 阿旺知道顾宁在照顾自己，他红着脸接受了，想到小米和身后的弟弟妹妹，他目前没法拒绝。 顾宁拍拍他：“男子汉大丈夫，有担当是好事！” 自己那时候没有得到的机会，希望阿旺能遇到。 阿旺感激的看着顾宁，他一定会好好经营这个摊子的。 顾宁的辣椒油一出来后大杀四方，阿旺的铁板豆腐又重回火爆。 其他摊子只能望而生叹，那顾记豆腐的材料层出不穷，就那各种调料，比豆腐都贵呢！ 他们卖不出去，只得一文两块的处理掉了。 但是往后铁板豆腐这生意，是没法再做了。 来买铁板豆腐的顾客惊奇的发现，摊子上的小哥俩招呼起顾客来愈发熟络了。 阿旺之前笑的勉强，现在越是笑的自然，不仅是不能砸了顾记的招牌，更多的是对生活的向往和期待。 加上之前朱万全一事后，大家都知道这个少年有气性，惹不得。 最重要的是，善堂一事后，“豆腐西施”的名号大家都知道了。 不知道谁传出来的消息，把豆腐西施收养阿信，帮助阿旺他们几个的事迹也放出来了。 大家对顾宁赞不绝口，对阿旺和小哥俩的生意则是青睐有加。 不过又是羡慕不已，那几个小乞儿怎么就得了这样的好命呢！ 顾宁走在路上，发现认识不认识的都跟他打招呼，其他人则是看着他议论着什么。 顾宁脸上都快笑僵了，还假装低头整理衣服打量自己身上有无不妥。 到了店里后，店里的顾客也都冲他打招呼。 隐约能听到“豆腐西施”“乞儿”什么的。 顾宁把手中的辣椒装罐，他最近又熬了一锅辣椒油。 因为这东西实在香，顾宁定的三十文一罐，每日限量二十罐，反而卖的更火了。 顾宁哭笑不得，这次真不是他搞什么“饥饿销售”，而是现在还没种出来新的，照此下去，牧野带回来的几百斤辣椒很快就没了。 小牛过来帮忙装辣椒油，他最喜欢辣椒油了，就算不能吃，帮着装装闻闻味也是好的。 小牛八卦道：“豆腐西施，你现在成半个名人了！” 顾宁：“？” “我知道啊，大家夸我貌美嘛！” 说实话，一开始顾宁是比较郁闷的，相对于美来说，他还是更想被夸帅的。 不过后来想通了，真正的美是雌雄莫辨的，美就美咯！ 小牛一向知道好友的脸皮厚：“不是这个，是说你帮助几个乞儿这件事，现在大家都说你人美心善呢！” 顾宁听到并没有多开心，他做好事并不是为了得到称赞。 现在，他更担心阿信和阿旺他们的处境。 如果大家知道阿信是收养的，不知道会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阿旺和小米会不会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 每次被“特殊”照顾时，每次一起合影留念时，顾宁永远忘不了那种带着探究、好奇和一点点的善意的目光。 那种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将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暴露在众人面前。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展示在博物馆里的珍稀动物，供人观赏、研究。虽然那些目光中的善意让他感到一丝温暖，但更多的是让他感到不适和尴尬。 在那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异类，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他试图躲避那些目光，但无论他走到哪里，那种感觉都如影随形。。 渐渐地，顾宁学会了接受这种目光，学会了用微笑来回应那些好奇的目光。 他开始明白，自己的“特殊”并不是一种负担，而是一种财富。 他拥有了别人没有的经历和感受，这让他变得更加独特和珍贵。 他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来面对这个世界，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但是，阿信和阿旺他们呢？ 顾宁勉强笑笑：“大家怎么会知道？” 小牛浑不在意道：“这叫：坏事不出门，好事传千里！” 学院向来是八卦的集聚地，外面的传言自然也传到了大地书院内。 尤其是阿信所在的班上。 上课时，大家努力温习课本，认真听课。 下课后，大家便围在阿信身边，好奇的问：“顾怀信，听说你是孤儿！” 童真有时候也是一种残忍。 “你是被你哥哥捡回去的～” “你有一点可怜～” “原来你不是你哥哥亲生的啊！” 阿信从来不觉得自己被收养是件不好的事情，能跟哥哥成为一家人，是他长这么大最高兴的一件事情。 但是现在看着大家异样的目光，听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话，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但是又觉得因为这种事情哭，显得他很不坚强。 于是两只大眼睛里便蓄满了泪滴，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来，好像只要眼泪流下来，自己便示弱了一般。 武存志见不得别人欺负阿信，等他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后，阿信已经哭了。 怒发冲冠为蓝颜，武存志冲上去把人都推开，开始无差别攻击，冲众人吼道：“你们才可怜呢！” 见大家围成一圈，人多势众，他的话并不起作用。 武存志开始逐个击破：“你才是孤儿呢！你不知道你也是捡的吗？” “你们想想，你们每次完不成功课的时候是不是都受过罚，挨过板子？” “你有没有被打过手心？” “为什么啊，因为可能你也不是亲生的！” “还有你，昨天没写完作业，是不是还罚你没吃晚饭了？” 现在这个年纪的小孩，或多或少都有点淘，谁能没个挨罚的时候。 就是武存志，都挨过不少板子，被罚过不少次不吃晚饭呢！ 现在的孩子心思都单纯，他们也并没有什么恶意，纯粹好奇罢了。 现在听武存志这样信誓旦旦一说，当即有胆小的被吓哭了。 “呜哇哇！” 一个哭了，另一个也被吓哭了，登时班级里哭成了一大片。 阿信张大嘴，也忘记哭了。 他好朋友这么厉害的嘛？ 等左夫子来上课的时候，发现班里的小朋友哭了一大片。 他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团子们哭泣着，一致指向阿信和武存志。 左夫子更疑惑了。 这场面，难不成是两人“群殴”众人？ 不过左夫子温柔又有耐心，他迅速安抚好团子们，孩子们渐渐停止了哭声。 他干脆上成了大字课，让孩子们写字平复一下情绪。 然后点了阿信和武存志出去问了事情的始末。 他倒是没看出来武存志的战斗力如此彪悍。 左夫子对武存志的做法，先是表示了肯定：“你能在大家面前维护你的朋友，是君子所为，此举可赞。” 武存志立马小尾巴翘起来，还没来得及高兴。 便听得左夫子又道：“但是你扭曲事实，恐吓同窗，非君子所为，此举实为不妥！” 武存志的小尾巴又耷拉了下去。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应该如何做？” 武存志看一眼自己朋友，已经好了很多，正担忧的看着自己。 自己更应该给他做个好榜样了。 武存志低头：“我向他们道歉......” 左夫子摸摸武存志的小脑袋瓜：“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解决掉一个武存志后，左夫子又看向阿信。 这个孩子虽然单纯，却心思敏感。 左夫子温柔的看着他：“你的同窗们，说的话不对。” “你跟他们不一样，因为你更加珍贵。” “他们对家人没得选择，你却和你哥哥是双向奔赴，家人不一定要有血缘关系，只要你们的心在一起，你们就是一家人。” 阿信本来没什么，他的同窗们的话他也觉得没什么，他难过是因为他和哥哥不是像别人一样的一家人。 但是武存志帮助自己的时候，左夫子安慰自己的时候，他就觉得好委屈呀！ 阿信眼泪这下真的忍不住了。 武存志看见自己的好朋友哭，立马急的不得了。 直接拿袖子给阿信擦泪，顺带埋怨一句左夫子：“您怎么还把他说哭了呀？” 左夫子：...... 阿信抽噎道：“不怪，不怪左夫子，是我自己忍不住啦......” 武存志也知道自己关心则乱，刚刚自己是迁怒了，马上郑重道歉：“左夫子赎罪，我刚刚太着急了。” 他狠狠心一咬牙：“不行您罚我背课文都行！” 左子舟又怎么会跟一个小儿计较，更何况是对着一颗赤城之心。 武存志站在课堂的前面，诚挚的向大家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胡说八道，你们都是家里的珍宝，没有谁是捡来的。” 说到最后，武存志难过了，只有他家阿信是捡来的，呜呜呜。 阿信已经回过神来了，就是有点想哥哥和牧大哥。 要是能一放学就见到哥哥就好啦！ 他拍拍武存志的肩膀：“别难过了，我已经好啦！” “还有，今天谢谢你，回头我请你吃涮锅！” 武存志瞬间精神：“什么时候？” “唔，休沐的时候？” “好，一言为定！” 阿信早就跟武存志说过他哥哥做的涮锅多好吃，还有新出的“冬日限定冻豆腐”。 小朋友的情绪总是来的快，去的快，待他春风化雨再安抚完一帮小朋友，大家又高高兴兴玩作一团了。 不过放学的时候，左夫子见到顾宁来接阿信，还是简单讲了一下今日发生的事情。 阿信情况特殊，心里留下心结就不好啦！ 左夫子夸奖阿信道：“虽然今天哭鼻子了，但是我们阿信其他方面还是很棒的，他的同窗们都很喜欢他！” 阿信眼睛亮亮的看着左夫子：左夫子跟哥哥一样温柔呢！ 顾宁感激不尽：“谢谢左夫子，承蒙您照顾。” 左夫子离开后，顾宁蹲下，摸摸阿信还微红的眼睛：“我见到阿信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是我弟弟！” “就算这辈子不是，那上辈子我们也一定是一家人！” 阿信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哥哥，他的眼睛像兔子一样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哥哥～”阿信的声音充满了坚定，“我们是彼此选择的家人，我们不能分开。” 哥哥轻轻地拍着阿信的后背：“阿信，别怕，我们一直在你身边，我们不会分开。” “嗯！” 武存志回家后高高兴兴的跟老武叔炫耀：“阿信休沐的时候，要请我吃涮锅！” “你的好朋友为什么要请你吃涮锅？” ...... 糟了，高兴太早了。 实际上武存志不说，今天在学堂里发生的事情，各家家长也知道了。 但是毕竟是小孩子间的玩闹，他们太过于较真就不好了。 老武叔听完小孙子讲完，沉吟不语。 虽然恐吓同窗有错，但是事出有因，因此将功抵过，武家将此事就此揭过。 武家和顾家都没多说什么，其他家便也将此事翻页。 牧野这两日收获不多，但是冬天野味不多见，因此价格还行。 他拿着新得的十两银子，加上前几日在朱万全处新得的二十五两，还有走镖回来身上的十几两零花钱，转身进了山阳县的银楼。 银楼里的伙计见牧野虽然衣着普通，但却气质不凡。 立马热情迎了上来：“贵客，需要什么，首饰还是物件？” 牧野语气淡淡：“哥儿和小孩子的首饰。” “得咧，您请坐！” 伙计端上来两盘，一盘是哥儿用的各色首饰，耳坠、发簪和镯子各样不等，一种是小孩子所用的长命锁，手镯，和银葫芦等。 这些银首饰璀璨夺目，让人眼花缭乱。 牧野一眼看中一众首饰间的兰花簪，精致又高贵。 他拿起簪子仔细端详，它的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雕细琢，花瓣栩栩如生，仿佛微风吹过时还会轻轻颤动。 这枚兰花簪一定适合他的阿宁。 伙计惯是会察言观色，见牧野端详良久，便开口介绍：“这是咱们店新到的，只此一只。” 牧野：“包起来。” 小伙计将簪子放在托盘上，继续介绍：“这盘是小孩子用的。” 牧野从众多银饰中，挑出了一样带有云纹的长命锁。 这枚长命锁通体由纯银打造，锁身正面刻有精美的云纹图案，寓意着吉祥和幸福。 它的工艺精湛，每一个细节都经过了精心的雕琢。 “就它了！” 那伙计用好看的布仔细给牧野包好：“您的妻子和孩子真有福气！” 牧野纠正：“是夫郎和弟弟。” 伙计从善如流的改口：“您的夫郎和弟弟真有福气！” “这簪子您夫郎肯定喜欢，这锁戴上啊，能保平安！” 就冲伙计这句话，牧野没还价走了。 第62章 熏肉和腊肠 腊肉是重庆、四川、湖北、湖南、江西、贵州、陕西的特产，已有几千年的历史。 而重庆腊肉以其色、香、味、形俱佳的特点，得到众多食客的喜爱，素有\"一家煮肉百家香\"的赞语。 熏好的重庆腊肉，表里一致，煮熟切成片，透明发亮，色泽鲜艳，黄里透红，吃起来味道醇香，肥不腻口，瘦不塞牙，不仅风味独特，而且具有开胃、去寒、消食等功能。 腊肉从鲜肉加工、制作到存放，肉质不变，长期保持香味，还有久放不坏的特点。 此肉因系柏枝熏制，故夏季蚊蝇不爬，经三伏而不变质，成为别具一格的地方风味食品。 牧野带回来的腊肉和腊肠就比比较偏重庆风味，恰好都是顾宁喜欢吃的。 前段时间被他挂在了厨房，今天才有时间拿出来做着吃。 晚饭顾宁做的蒜苗炒腊肉和蒸腊肠。 将腊肉清洗干净后，在锅中添水将腊肉煮熟，腊肉煮熟后捞出，切成薄片。 再将蒜苗去根、洗净、切段，备好葱姜蒜。 锅中倒油，将腊肉煸炒一下，炒至两面金黄，释放出腊肉的香味，放葱姜蒜，加入干辣椒和花椒。 再加入切段的蒜苗，迅速翻炒均匀，保持蒜苗的嫩脆口感，出锅即可。 蒜苗的清香和腊肉的咸香相互搭配，味道独特。 腊肠直接上火蒸熟即可，牧野带回来的香肠辣的居多，吃的时候不需要任何佐料就很香。 天冷，一家三口就在灶台边支了桌子吃饭。 一般饭桌上三人都会分享今天的趣事，是每日的温馨时刻。 今日阿信情绪却罕见的有点低落。 直到他吃到了好吃的腊肉，才又稍稍高兴起来。 顾宁也是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 牧野：“怎么了？” 顾宁看阿信一眼，还是实话跟牧野说了。 牧野看着低着头认真在扒饭的阿信，给他夹了一块肉。 阿信抬起头看牧野：“牧大哥？” 牧野：“我教你的那套拳脚学得怎么样了？” 阿信不太有信心道：“只是记住动作了，但是还不能连贯起来。” 牧野鼓励道：“无妨，多练练就是。” “这套拳脚出手利索，适合近身，若是你学好了，学堂上再有人欺负你，你就直接......” “嘶！” 顾宁在桌子底下踩牧野的脚，不让他乱说话。 别教坏了孩子。 “就直接怎么样啊？牧大哥？” 牧野若无其事的改口：“就直接告诉牧大哥，牧大哥帮你撑腰。” 顾宁帮腔：“对！” 阿信不疑有他，认真点头：“好！” 牧野看他家阿宁一眼，接着道：“不必在意他人目光。” “他们每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吗？” “不能！” “他们每日还能像你一样学习拳脚吗？” “不能！！” “他们有一个长得好看，还会做豆腐的哥哥吗？” “没有哎～”阿信已经开始雀跃起来了。 牧野最后放个大招：“他们能像你一样，回家做不完功课不挨骂，写大字丑还不会被打手心吗？” “不能......”阿信不太确定道：“牧大哥，你安慰人好像跟别人不太一样......” 顾宁没忍住笑出声，这明明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阿信也反应过来：“牧大哥嘲笑我！” 见团子又开心起来，牧野道：“如果你今天晚上能开心的睡觉，明天就会有惊喜发生。” “真的？” “真的！” 见牧野说的那么笃定，顾宁看他一眼，怀疑他有所准备。 顾宁今天在集市上买了三个汤婆子，一人一个。 汤婆子被南瓜形状，小口，盖子内有厣（yǎn）子，防止渗漏。 小小一件取暖用品曾经被许多大诗人歌颂过。黄庭坚《戏咏暖足瓶》诗:\"千钱买脚婆，夜夜睡到明。\"明瞿佑《汤婆》诗:\"布衾纸帐风雪夜，始信温柔别有乡。\" 灌了热水之后，把汤婆子塞到棉花缝成的布包里，热乎乎的塞到被子里。 阿信年纪小，怕他扛不住，顾宁早早就给他备上了。 牧野看到，问：“为什么有三个？” “你一个，我一个，阿信一个啊！”顾宁理所当然道，快来夸他贴心。 牧野：...... “三个都给阿信吧，我们用不着。” “？” 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是牧野还是道：“你觉得我火力还不够旺吗？” “你晚上冷过吗？” 牧野回来后，俩人每天晚上一起睡。 牧野睡觉总是牢牢的把顾宁圈在怀里，把顾宁的脚放在自己脚上，他的阿宁脚也小小的，比他的小一号，放上去暖着正合适。 每天同床共枕，相拥而眠，对牧野来说既是恩赐也是折磨。 好像是狼窝里进了一只兔子，每天看得着，摸得着，却吃不得。 顾宁一怔，好像是没怎么冷过。 被窝里总是热腾腾的，半夜他有时候还会被热醒，起来要水喝。 身边的人总是在他喝完水后，再轻拍他入睡。 顾宁别扭道：“那给阿信两个，这个先备着！” 晚上躺下后，顾宁自动朝热源靠近，牧野也习惯性的把人抱在怀里。 顾宁感受着身边的天然火炉：“你怎么这么烫啊？” “你说呢？” “......” 好半天。 顾宁才鼓起勇气，声如蚊蝇：“其实，可以不那么热的......” “什么？” 顾宁鸵鸟一样闭着眼睛道：“试试，也行的......” 顾宁没说完，两句话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牧野疼惜的亲亲顾宁：“不急，你还小。” 顾宁心道，两辈子加起来快四十的人了，哪里小了？！ 牧野说起另一个话题：“不过，从黄大夫那里买的药玉......” 顾宁立马捂住他的嘴：“困了，困了。” 牧野知道他的阿宁这是害羞了。 温柔的拍拍他：“睡吧。” “明天起来真的会有惊喜吗？” “当然啦！” 阿信正在隔壁睡的香甜。 梦里他跟哥哥真的是一家人，哥哥虽然也像现在一样温柔，但老是动不动的欺负他。 把他欺负哭之后再给他买点心哄好他，让人又爱又恨。 让人又爱又恨也睡着了，睡到一半觉得热便滚到一边去了，顺便把被子蹬的远远的。 牧野闭着眼把人捞回来，再把被子给人搭身上。 阿宁蹬被子的习惯不好，容易感冒。 早上阿信起来，一睁眼便在找牧大哥所说的“惊喜”，他昨晚上睡得可好了，还做了美美的梦。 阿信掀开被子，翻一下枕头，找的特别仔细，直到屋子里各个角落都找遍了，也没发现“惊喜”在哪里。 也许不是在屋里呢！ 阿信起床给自己穿衣服，刚穿上一只袖子，忽然摸到自己鼻子上多了个什么东西。 他翻身下床，站到桌子旁顾宁给他买的小镜子那里。 在镜子里，他的脖子上挂了一块银色的锁。 顾宁早上起来喊阿信起床，进屋后发现阿信已经起床了。 “哥哥，你看！” 阿信举起他脖子上，用红绳穿起来的银锁。 “平安锁？” 顾宁惊喜的看着阿信脖子上的平安锁，牧野一个大男人还挺细心的嘛！ “哥哥，这是牧大哥给我的吗？” 顾宁给阿信整理好，把平安锁塞在衣服里：“嗯，家中长辈给孩子戴平安锁，祈求孩子平安顺遂。” “戴上就不要摘下来了哦！” “嗯！” 阿信兴奋在地上跑两圈，他现在也是被家人疼爱的小孩。 他大喊着跑出去：“谢谢你，牧大哥！” 小孩子的精力真是充沛。 阿信去院子里跑一圈后再回来：“啊啊啊！” 顾宁无奈，小孩子的精力真旺盛。 “哥哥，你头发上的是什么？” “嗯？” 阿信举着桌子上的小铜镜给顾宁照。 镜子里的人已经绾好的头发上，插着一只小巧的兰花簪。 顾宁到这里后，短发变成了长头发，除了一开始的不习惯外，现在他已经能够熟练的将头发扎起来了。 顾宁左右照了照，眉开眼笑的问弟弟：“好看不？” “好看！” 于是顾宁也跑出了：“牧野，谢谢你！” 牧野正在喂驴，大早上被谢两次。“你说多少钱？” 顾宁抬手把簪子摘下来细细观看，手艺真是不错呀！ 他一个男人都喜欢上了。 他随口问道：“多少钱啊？” “一个簪子五两，一个长命锁十二两，十七两。” 顾宁一顿：“你说多少？” “......” 顾宁心痛，这簪子不要也可以。 十七两都抵得上店里一个月收入了。 看着牧野不解的眼神，顾宁强忍心痛：“挺好的，很喜欢，下次别买了哦！” 牧野看顾宁纠结的小模样就知道，他的阿宁肯定是又喜欢、又心疼钱。 他走到顾宁身边，把簪子重新给他插上去。 然后道：“下次还买！” 顾宁眼看着牧野带着阿信出门上学去了，也没想到要这么反驳。 “记得给我带肉！” “好！” 他摸着簪子确定插好了，喜滋滋晒被子去了。 今天天气好，把被褥都晒一晒，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太阳的味道。 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红薯和土豆，发现都存放的好好的，没有老鼠啃咬，也没有烂掉。 上午牧野回来了，按照顾宁说的买了十条肉，一条十多斤的样子。 将肉洗干净擦干，用竹扦扎些小眼，用经过炒烫晾至温热的花椒和盐进行揉搓，搓后放入瓷盆，皮朝下肉朝上，一层层码放，最上一层用重物压住。 先进行腌制：每隔两天翻倒一次，腌十天天后，改为每天翻倒一次，再腌四至五天，取出，用绳穿上，吊挂通风处晾至半干。 然后进行烟熏：大铁锅内放锯末，上架铁箅子，把晾好的肉置其上，盖上锅盖，然后烧火。当锯末受热冒烟时停火，肉熏上黄色，其水分已干即成。 等到过年的时候差不多正好做成。 在肉腌好后，吊挂在屋外阳光下晒，开始每天晒一次，以后每隔两天晒一次，晒上两个月，即可成为色黄发干的腊肉 吃的时候把制好的腊肉放入温水泡软，刮去黄面，并用软刷刷去肉上的尘土，再用温水洗净上屉用旺火沸水足气蒸一个小时就行了。 还有几条五花没有做腊肉，牧野正在“哐哐”剁肉，顾宁准备做腊肠。 国的腊肠有着悠久的历史，中国腊肠约创制于南北朝以前，始见载于北魏《齐民要术》的“灌肠法”，其法流传。 中国的灌肠腊肠不加淀粉，可贮存很久，熟制后食用，风味鲜美，醇厚浓郁，回味绵长，远胜于其他国家的灌肠制品，是中华传统特色食品之一，享誉海内外。 腊肠的类型也有很多，主要分为川味儿腊肠和广味儿腊肠。主要的不同处就在于广味儿是甜的，川味儿是辣的， 而湖南地区则有咸味而非辣味的腊肠。 在湖南省张家界地区，腊肠的制作是准备年货的一项重大工程。 逢年冬至，土家族人民便杀掉自家养的土猪，制作腊肉和腊肠好在年夜饭上一家人吃着腊肠、血肠火锅，喝着米酒话着家常。 在以前腊肠是每年过年前制作的食品，而一年中的任何时候都可以吃到腊肠了。 但是过年吃自制的腊肠已经成为了南方很多地区的习俗。 顾宁以前工作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之一，就是亲手做一次腊肉和腊肠。 但也只是做过一次，原因无他，做完后过年餐桌上还是他一个人吃。 精心制作的腊肠仿佛成了笑话，静静的嘲笑他的孤独。 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可以品尝的家人，也有了可以分享的朋友。 牧野看着顾宁忙着做各种吃食，这种琐碎的忙碌让人感到充实和幸福。 剁好的肉配上辣椒面、花椒粉、白酒、白糖和盐，一起搅匀后码味腌制两到三个小时。 把腌制好的肉放入洗好的肠衣，装满后每隔二十厘米左右用线绳栓，最后用竹签在肠的外部等距离的扎眼，放掉肠内的空气。 将刚灌好的香肠放置在通风的地方晾七天左右，晾去多余水份。 最后将晾去水分的香肠放在大铁锅内的铁箅子上熏制。 看着挂在厢房内满满的腊肉和肠，顾宁心内也被塞的满满的。 第63章 做客顾家村 就在顾宁沉迷于美好生活不可自拔的时候。 貌美如花都长林和老武叔一来下来顾家村巡视民情了，还带着老武叔的孙子武存志。 今天武存志休沐，正好来拜访他的朋友阿信。 都长林今日没穿官服，而是一身普通月白常服，更显得风神俊朗。 他的月白常服素雅而不失庄重，领袖和袖口处绣着淡淡的银丝花纹，更增添了几分高雅之气。 头发整齐地梳理在脑后，露出宽阔的额头和坚毅的面容。 都长林的脸庞线条分明，轮廓优美，犹如雕刻大师的杰作。 双眉微微上挑，透露出一种自信和果敢，眼睛明亮而锐利，宛如星辰般璀璨，闪烁着智慧和洞察力的光芒。 都长林的身姿挺拔而笔直，他的步伐稳健而轻盈，仿佛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他的举止优雅而从容，彰显出他的修养和内涵。 都长林的风神俊朗不仅仅来自于他的外表，更来自于他内心的坚定和厚重的学识。 他低调的赶一辆马车而来。 一路上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都长林在前面亲自赶着马车，有点不解：“武叔，为何众人，如此看我？” 一次两次是偶然，看的多了就是必然了。 老武叔哈哈大笑，并不解惑：“等你到村里就知道了。” 武存志从一出门，脑袋就没回去过，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玩，他眼睛扫描机似的，在街上看来看去，要买玩具。 最后，武存志抱着他给阿信买的小木马、泥人和九连环，期待着到了和他的好朋友一起玩。 现在听到这话后，立马举手：“我知道！我知道！” “因为长林哥哥潘安之貌，令他人一见倾心。” 老武叔敲他一下：“小小年纪，懂什么叫倾心？” 武存志不服：“我当然知道啦，一见倾人城,再见倾人国！” “街上好多女孩子想嫁给长林哥哥呢！” 都长林哈哈大笑，被武存志的童言童语逗笑。 难得有机会出来放松一下，到村外的时候，他干脆下车漫步在山间的小路上，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妙。 路旁的树木高大挺拔，枝叶繁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 都长林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这些树木，感受着它们的生命力。 他想象着这些树木在漫长的岁月里，经历了多少风雨和寒暑，见证了多少历史和变迁。 不禁对这些树木产生了敬畏之情，也对自己的生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路边的野菜野花也吸引了他的注意，它们虽然不起眼，但却散发着生命的气息和芬芳。 都长林弯下腰，仔细观察着一朵朵小花，感受着它们的美丽和脆弱。 每一朵花都有自己的故事和意义，它们虽然短暂，但却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他不禁感叹，生命的美好和珍贵，不在于长短，而在于如何去珍惜和把握。 突然，一只小鸟从他头顶飞过，留下了一声清脆的鸟鸣。 武存志在草丛里扑着蝴蝶玩，老武叔坐在河边，看小孙子尽情嬉戏。 山里的风都带着微甜。 风中弥漫着花草的香气和泥土的气息。 果然在这样秀丽的山水中，才能滋养出像顾宁这样温润如玉的人。 三人尽量游览后，才起身接着往村里走去。 顾家村果然山清水秀，大抵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大家都不由的多看两眼都长林。 再好奇的看看他的马。 几个小孩子围过来，好奇的看着他们的马车：“这是什么呀？” “跟二青哥家里的驴不一样～” “骡子？” 其中一人见过马，立即反驳：“才不是，这是马！” 别的小孩不认同的他的话：“臭屁大王，你又吹牛！” “不信你问问！” 家里的大人再三叮嘱过，不让他们跟陌生人搭话，奈何都长林长得太好看，丝毫不像是坏人。 几个小孩互相怂恿一番，鼓起勇气问：“这是马吗？” 都长林看着几个穿着布衣，精灵古怪的孩子，温柔的笑笑：“是。” 几个孩子再犹豫一番：“我们可以摸摸吗？” 都长林：......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但似乎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他想了想道：“可以，不过你们要温柔一点。” 都长林牵好身旁枣红色的马，防止马受惊。 几个小孩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挨个小心翼翼的抚摸两下马的鬃毛和身上，眼睛变得亮亮的。 他们今天摸到真的马了！ 都长林见他们都摸过了，便问道：“你们知道，顾宁家在哪里吗？” 小孩子们刚摸了都长林的马，对他十分信任。 指了指村西边的一座房子：“那个青瓦房就是他家。” 都长林一边因为孩子们信任自己而欣慰，一边又对孩子们的警惕性哭笑不得。 孩子就是孩子。 他问道：“你们怎么都在玩？不用做功课吗？” 几个孩子互相看一眼，功课是什么呀？ “我们没有功课呀！” 武存志在一旁快羡慕疯了，没有功课？！ 都长林猜到什么，继续问道：“你们不上学吗？” 孩子们整齐的摇头：“不上啊！” 仿佛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杜长林心里有数了。 他谢过众位小友，和老武叔爷俩往顾宁家走去。 那小孩说的很对，顾宁家的青瓦房确实漂亮。 马车刚在门口停好，武存志已经大呼小叫的冲了进去。 “阿信！阿信！！阿信！！！” “啊啊啊！” “武存志，你怎么来了？！” 阿信和武存志抱作一团，又蹦又跳。 都长林和老武叔：...... 都长林放下准备敲门的手。 你们小孩子这样，会显得我们大人很尴尬知道不？ 正在院子里晒腊肉的顾宁听到了，出来开门。 “老武叔，都县令，你们怎么来了？” “快请进。” 都长林含笑道：“叨扰了。” 老武叔入眼所见的便是一个干净整洁的院落。 各种工具都被归置在各自的位置上。 院中搭了两个木架子，上面正晾晒着一些腊肉和腊肠。 院子里还栽了一棵桂树和几盆花草。 西边两座厢房，看样子应该是做豆腐的地方。 顾宁请他们到东厢房一坐，拎了壶放在火上煮茶喝。 阿信带武存志去他屋里，玩武存志给他带的玩具。 他爱惜的摸摸每一样玩具：“这都是送给我的吗？” 武存志一一介绍：“这都是我最喜欢玩的，” “这个小木马可以这样跑起来，驾、驾，这个九连环给你无聊的时候解闷，这个泥人是我让摊主照着你的样子捏的。” “你喜欢吗？” 阿信还没有过这么多玩具，他狠狠点头：“喜欢！” 武存志开心极了：“这泥人是不是很像你？” 阿信看着惟妙惟肖的泥人，还是诚实的说道：“不太像......” 武存志并不在意：“没关系，下次我带你去，让摊主照着你的样子捏一定像！” 大人们则在聊正事。 顾宁家中只有大叶茶，都长林和老武叔喝着倒是别有一番山野风味。 都长林道明来意：“今日来拜访一下顾小郎君是其一，顺便来观摩一下顾家村的豆腐坊。” 顾宁自然知道看豆腐坊才是重点，拜访他才是次要。 老武叔似是看出顾宁所想：“我们皆知那作坊能建起来的缘由，若是没有顾宁，便没有豆腐坊。” 顾宁并不托大：“可若是没有顾家村里的人做豆腐，生意也是起不来的。” 要想走的快，一个人走，要想走的远，一群人走，讲的便是这个道理。 “单打独斗总是难成大事。” 都长林见顾宁是真的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大功能，心中更是赞叹有加。 他道：“不若我们先去看看那豆腐坊去？” 百闻不如一见，他是真的想看看那个神奇的小作坊。 顾宁带几人前去，阿信和武存志也去了。 老武叔每年都会找机会带孙子下地，让他看看粮食是怎么来的。 了解一碗米饭，从播种，到成长，到秋收需要经过多少道工序。 所以武存志深知粮食来之不易，从来不随便浪费。 一行人走到路上，众人对顾宁时不时的带人到村里来参观都已经习以为常。 见到纷纷跟顾宁打招呼。 还有人问：“这次又是带哪位来参观啊？” 都长林笑着问道：“您看我像做什么的？” 那是个村里婶儿，她回答：“看着像一个很聪明的读书人。” 都长林哈哈大笑，这里的人都很有意思：“我确实是一个读书人，但是从哪里看出我聪明呢？” 那婶儿耿直道：“长得俊，长得好看的都聪明，就比如我们的宁哥儿。” 老武叔也在后面看热闹，他这世侄是上到八十老妪，下到三岁孩童通吃啊！ 顾宁虽然知道县太爷脾气好，但这样当着县太爷的面夸他好看，也是不太合适。 他连忙解释：“婶儿，这是咱们山阳的县太爷呢！” 那婶儿吓一大跳：“那县太爷咋会来咱村呢？” 顾宁道：“您找个人通知村长一声，我们去作坊了。” 那婶儿赶紧通知村长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多夸一句“怪不得比比人都俊哩！” 顾宁汗颜，忙道：“县令莫怪，她们没别的意思。” 都长林并不在意，他觉得挺有意思，还有点意犹未尽。 村长过来后，四人又是简单寒暄一番。 豆腐作坊的人不认识都长林和老武叔，他们见到几人过去，便给村长和顾宁打招呼。 顾宁一一回礼。 都长林好奇的看着外面晾着豆皮的架子，看着在忙碌的妇女，还有个年轻的女孩子在验货登记。 都长林好奇问道：“那位姑娘是？” 顾宁介绍：“这是我的大管家，负责一切事宜。” “哦，大管家居然是一个姑娘吗？” 顾宁道：“姑娘和男子除了生理上的不同，其他并无不同，有能力者优先。” 村长带着大家一路走过去，里面干活的果然是女人居多。 村长介绍：“男人还要忙地里的活儿，每家出的劳动力多以女人为主。” 各家出人全凭自愿，若是没人来也是可以的，只是没有工资罢了。 作坊除了工作间，食品间内干净整洁，消毒间内物品也是摆放的整整齐齐。 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的样子。 快到饭点了，村长邀请几人去家里吃饭。 都长林道：“此次不请自来，多有叨扰，下次一定拜访。” 顾宁道：“世昌叔，中午一起在我家用饭罢，县令好不容易来一趟，劳您作陪。” 顾世昌欣然答应，县令来了他作为村长，可不得一起吃顿饭吗？ 他找了两个本家的年轻媳妇儿去给顾宁打把下手，又回家拿了两罐好酒。 中午顾宁做了蒜苗炒腊肉，又炖了条村长家拿来的鱼，其他蔬菜和豆腐摆了一桌，再加上都长林他们来时带的羊肉，支起了铜锅涮。 都长林惊喜道：“没想到在此处还能吃到鸳鸯火锅。” 老武叔则是有备而来，他小孙子这几日天天在家嚷嚷着要来吃涮锅，所以他们才准备了羊肉来。 老武叔摸摸胡子：“不知这位顾小郎君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饭桌上，几个大人酒过三巡就放下杯子，开始认真吃菜了。 几人对顾宁的手艺赞不绝口。 顾世昌道：“一直知道我这侄子手艺好，今日也是沾了两位大人的光，有口福了。” 今日饭菜很对都长林的胃口，炒菜朴实不花哨，就是原本的味道。 红汤锅底涮出来的菜麻辣入味，让人胃口大开。 老武叔指着那道炒腊肉和辣椒：“若我猜的没错，这都是庆州的特色吧？” 顾宁对老武叔能认出来一点也不意外：“这是我相公外出走镖，特意给我带回来的。” “倒是有心了。” 对厨子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食材更有吸引力了。 顾宁做的一半种辣，一半微辣，两个小孩子只被允许吃微辣的那一边。 武存志和阿信咬耳朵：“你哥哥做饭真好吃呀！” 阿信听到哥哥被夸奖，内心很是高兴。 礼尚往来道：“你给我带的玩具我也很喜欢！” 俩小孩亲亲热热的说着话，吃饱便跑着玩去了。 留四个大人继续聊天。 第64章 合作 都长林顺便问一下顾家村的基本收成，农作物都有哪些。 顾世昌在村里统筹全局，关心各家情况。 是个负责任的村长，因此说起来头头是道。 他不仅知道各家的作物，还知道各家的大概收成。 “村里以麦和稻为主，今年收成尚可，所以过年家中有些余粮。但是收成不好的时候，交完税后日子便过得紧巴巴，一日只吃两顿。” 都长林点头，民生不易，再增加税收只会把百姓压得起不了身。 但是国库现在也是不够充裕，上下都难呐！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顾世昌打圆场：“不过，今年顾家村收入大增，明年以后只会越过越好。” 都长林问道：“此话怎讲？” 顾世昌道：“多亏了宁哥儿，村里这个豆腐作坊建起来后，村里各户人家都有了土地以外的收入，就算粮食不够，也舍得去置办些吃食了。” 顾宁：“世昌叔客气了，还要多亏了您在中间周旋。” 不然靠他这个作坊是周转不起来的。 老武叔含笑道：“此事你们叔侄俩都有功劳。” 顾世昌：“两位大人有所不知，这宁哥儿是我们村的福星啊！” 两人都饶有兴趣的听顾世昌讲，看的出来他不是假推辞。 顾世昌便把顾宁让他种树育林，为后人谋福祉那套话讲了讲。 两人这下确实对顾宁刮目相看了，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没有读过四书五经的人说出来的。 顾宁为自己反驳一下：“虽然我没有读过系统的四书五经，但我跟着爷爷学的东西很多。” 包括但不限于四书五经，甚至上至天文，下至地理。 都长林没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劝客农桑从村长开始！ “如果官府给你们推荐一种全新的作物，百姓们愿意种下试试吗？” 顾世昌道：“愿意啊，多一项作物，多一份收入。” 随即他想起什么：“不过明年有点悬了。” 都长林问为什么。 顾世昌道：“宁哥儿不知从哪里弄了一种作物”。 “明年我已经找好人来种了，大人推荐的作物，若是打理起来不麻烦倒是可以。” 老武叔也很感兴趣，问道：“顾小哥儿找的是什么？” 顾宁直接起身去地窖里，拿回来两样什么东西，洗干净了给他们看。 “这个是番薯，这个叫土豆。” 都长林细细端详，确认他没有见过，但是在某本杂记上见到过记录。 顾宁介绍：“这两样不算什么珍贵品种，但是他们却都有高产的特性，直接吃或者磨成粉都可，在一些地方都用来做主食。” 都长林和老武叔对视一眼，高产和主食意味着什么，这其中的分量不言而喻。 这两个应该看着灰扑扑的外表，原来精华竟是在里面嘛？ 顾宁把土豆切来煮进锅中，红薯则是切片分给三人品尝。 生红薯咬一口露出里面黄色的芯子。 都长林：“是甜的。” 甜的就意味着口感好，不像野菜和树叶，难以下咽。 “煮出来也好吃的。” 土豆煮熟后，吃起来沙沙的，糯糯的。 红薯则是糯糯的，甜甜的。 果然，没人会拒绝土豆的魅力。 “这也是你相公走镖带回来的吗？” 顾宁谦虚笑笑：“这倒不是，这是周记粮铺的周老板带回来的。” 都长林对这个人有印象，前段时间他们一起施过粥，也是个心怀天下之人。 想不到这小小的山阳县，竟有如此多的青年才俊。 古德远着实是糊涂了。 都长林表示，明年红薯和土豆播种的时候，他一定要来亲自下地试种一下。 “明年你出了种和苗，可否卖我一些，县衙也有专门负责粮食的，如果种出来我会让他把经验教授给大家。”都长林询问道。 顾宁高兴道：“完全没问题，现在就怕这东西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早种出来百姓早能吃上。” “你想过，这样你就不赚钱了吗？” 顾宁俏皮一笑：”“这和我赚钱不冲突，百姓兜里富裕了，才愿意出钱来买我的豆腐。” 他们没钱，豆腐再好吃也不会来买。 只有钱包鼓了，肚子饱了，才会去想饥饿以外的事情。 “现在是开店到川阳了，怀阴和淮水两县呢？” 顾宁也没隐瞒：“怀阴和淮水现在只是零售，并未开店。现在精力不够，再则是没有合适的。” 都长林了然，点点头道：“这么好的东西，应该推广给更多百姓！” 顾宁：“？” 顾世昌却是秒懂，当即大喜：“提前谢过都县令啦！” 都长林道：“莫急，等事成了再谢！” 顾世昌欣喜：“有都县令牵头，此事有希望。” 都长林话题一转：“不过，你们是要交税的，知道吧？” 顾宁...... 终究是逃不了。 没想到他还有能为社会交税这一天哈哈哈。 顾宁正色道：“那是自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老武叔赞许看他一眼。 顾宁开店第一天，就去登记上牌了。 他还特意了解过大夏律法，开店做生意需要缴纳各种税款。 商业税收主要包括营业税、和关税等。 营业税是对商家销售额的一定比例征收的税款，关税是对进出口货物征收的税款，而契税则是对房地产等财产转移征收的税款。 开店做生意需要向当地政府缴纳营业税。 营业税的税率通常在百分之二至 百分之五之间，根据不同的行业和地区有所不同。 商家需要在每个月的固定日期向当地政府缴纳营业税，否则将会受到惩罚。 像豆腐之类食品类，一般交税百分之三左右。 除了营业税之外，古代开店还需要缴纳关税，关税是对进出口货物征收的税款，税率通常在百分之五至二十之间。商家需要在进出口货物时向海关缴纳关税，否则将会被扣留货物或者受到罚款。 除了营业税和关税之外，古代开店还需要缴纳契税。 契税是对房地产等财产转移征收的税款，税率通常在百分之一至百分之三之间。商家需要在购买或出售房地产时向当地政府缴纳契税。 这些税款是官府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 都长林从顾宁家出来，当即畅快大笑。 听村长讲起来，这顾宁夫夫俩都是奇人，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这顾宁祖上当真，只是个厨子？” 老武道：“据我所知，只是厨子。” 就算是厨子，那也是个有见识的厨子。 不说顾宁单拿出的各种吃食，就令人惊艳。 他的思想更是令人钦佩。 思想超前的一个小哥儿，却如此安贫乐道，甘愿停留在一个普通的顾家村，实在令人费解。 硬要说一个原因的话，大概就是看透一切，又在红尘。 都长林回去两天后，便有请帖约顾宁上门一叙。 顾宁还是第一次收到请帖，精致的封面，里面一手漂亮的瘦金体。 “真漂亮！” 牧野：怀疑你在说写这字的人，但是没有证据。 他假装无意道：“和狂野遒劲的草书比起来，还是差一点。” 人也一样。 顾宁立马疯狂点头：“最喜欢我家牧野的狂草了，字如其人，真乃大丈夫也！” 牧野果然受用。 府衙里。 都长林正在给另外三个县的县令介绍今日的“豆腐宴”。 分别是怀阴县的向茂德，淮水县的薛修真，以及川阳县县令夏祥。 都长林一脸诚恳道：“晚辈初来乍到，以后还要仰仗各位前辈多多指导。” “今日特备本县特色，几杯薄酒，招待各位。” “招待不到之处，望多海涵。” 面对这个新来的山阳县县令，探花郎的名号大家都懂什么意思。 探花郎来这里待个三年，只要政绩不是很烂，回去必会高升，只要不笨都会好好相处一番。 向茂德等三人纷纷回礼。 “探花郎多礼了！” 夏详一本正经道：“我们四县一直相互扶持，共同进退，往后也是一样。” “最近山阳势头迅猛，我们也当多多观摩学习。” 都长林哈哈大笑：“诸位谬赞。” 酒足饭饱之际，薄酒微微上头。 探花郎的脸也染上一层薄红，宛若新生桃花。 都长林端起一杯道：“说到山阳，都某有愧。” 其他三人不解。 都长林一饮而尽：“先自罚一杯。” 其他人问道：“都小友何出此言？” 都长林面露惭愧之色，口吐苦涩之言：“诸位有所不知。” “山阳县有一顾姓小哥，家中有祖传秘制豆腐，今日所吃美食，便是出自顾记豆腐。” “那小哥出身微末，却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除了自己卖豆腐，竟带动一村人致富。” “且豆腐价格低廉，人人都吃起来，营养丰富，极大的丰富了本县的饮食。” “最重要的是，大大提高了百姓的体质，最近药店生意都不如以前好了。” “真有此事？” “这豆腐竟如此神奇？” “那这顾氏小哥儿，当真是了不得啊！” 川阳县县令夏祥一脸骄傲，豆腐这东西在他们县已经很火了，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都长林稍一停顿后：“现在川阳已经有卖，其他两县百姓倒是没有这个口福了。” 向茂德和薛修真两人也反应过来了。 这是想把生意做到他们县。 再看看桌上，这吃的哪里是豆腐，吃的是白白的纹银呐！ 几人都是老狐狸，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可不会干。 一个小小的豆腐生意，他们何必揽这个麻烦？ 他们互相看一眼，开始打哈哈。 向茂德：“真当吾辈楷模！” 薛修真：“我等恨没有此等人才。” 两人嘴上说着可惜，却是丝毫不接都长林的话。 都长林也不着急，待看够了众人表演。 他才慢悠悠放出大招。 “那顾记豆腐一年税收可达上百两。” “多少，上百两？” 那要是十个店不就是上千两。 三个老狐狸在心里算起来，一个小小的豆腐店营生竟然如此之好吗？ 都长林趁机喝口茶，这个数字不是真的，也不是假的。 确切的来说，是他对顾记豆腐明年的预计。 只要明年收成不是太差，各家有粮吃，黄豆照常收，顾记豆腐生意只会更好。 向茂德和薛修真看向川阳县县令夏祥。 夏详回想下孙千千豆腐店火爆的场景，肯定的点点头。 向茂德赔笑：“如此说来，那我便厚着脸皮向都县令讨个合作的机会了！” 薛修真自然不肯落后，端起一杯酒道：“以后多多仰仗贵县了。” 年前时间短，都县令只安排顾宁和两位县令见了一面。 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大概确定下了框架。 有什么疑问，双方现场回答。 虽然对面是两位县太爷，但是有牧野陪同，都长林撮合，还有老武叔坐镇。 所以顾宁丝毫不慌。 向茂德和薛修真在负责本县找到适合的商家，来跟顾宁合作。 都长林也曾问过顾宁，为何不自己开店。 顾宁道：“树大招风。” “钱是赚不完的，我的身后还有顾家村，若是想长久的发展下去，就必须寻求合作。” “我一介蝼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别人两个指头捏死了。” 这也是朱万全一事后，顾宁醒悟得来的。 在这个信息不流通的年代，官大一级害死人。 幸好县令是都长林，幸好都长林不是贪官污吏之辈，若是别人，他的生意只怕就折进去了。 其实从孙千千开始，顾宁就有点这个意识了。 倘若不是家大业大的孙千千，别人真的能撑得住吗？ 若是一个普通人开店，真的不会遭人眼红吗？ 牧野不能护自己一辈子，若是时刻把牧野拴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那真是太屈才了。 所以，唯有把这个生意变成大家的生意，才能做的更久远。 从顾家村，到孙千千，到顾记豆腐，到怀阴和淮水两个县令，大家都在同一条利益链上，这条船越大，才越稳。 虽然这不是他的初衷，但是现在看来是最好的路。 有了官府出面压阵，其他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遵纪守法好公民?顾宁愿意交税，给官府增加创收。 同样，他也有求于官府，他需要官府的庇佑。 第65章 家有喜事 除了和怀阴和淮水确定完年后合作这件事。 还有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小牛的大哥顾大牛要定亲了，对象正是他带回家的林哥儿。 顾大牛虽然话少，却对林哥儿照顾的无微不至。 怕林哥儿闷得慌，顾大牛特意找了弟弟二牛学习做了竹球。 还给林哥儿编了精致的小竹篮。 家里的大公鸡也被他拔了鸡毛，做了鸡毛毽子。 林哥儿口不能言，用手比划：“我不是小孩子。” “不用这些的。” 顾大牛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挠挠头，憨憨的解释：“这都是我做着玩儿的，你要不喜欢就，就算了。” 林哥儿摇摇头。 他虽然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顾大牛给他做的这些小玩意儿，却被他珍惜的拿在手里。 这还是他第一次拥有自己的玩具。 “谢谢你” “不，不用谢。” 两个人傻子似的，面对面脸红。 顾二牛在屋里透过窗户往外看，现在他都不好意思出去了。 他扭头问顾婶儿：“娘，你说他俩能成吗？” 他大哥本来就话少，现在找个林哥儿也不能说话，两个人在一起不得闷死。 顾婶儿手上做着新棉鞋，鞋底用的是小牛的，林哥儿和小牛脚差不多大。 她听到二儿子的话，抽空看一眼窗外，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缘分自有天定。” 顾婶儿道：“你大哥不爱说话，可林哥儿来了之后，你看他一个月说的比一年的话都多。” “那林哥儿也是个苦命人，干活是把好手，也知道心疼人，只要他俩愿意。” “您不嫌林哥儿不会说话啊？” 顾二牛好奇，这以后就是他大嫂了吗？ 顾婶儿白儿子一眼：“天天你和你弟弟已经都话多了，我烦都要烦死了。” “况且，那大夫不是说了吗？林哥儿这是小时候受了刺激，以后说不定就好了。” 别人不知道，顾婶儿这个当年娘的还不清楚吗？ 她家老大虽然不爱讲话，却是个贴心人。 在地里干活从来不偷懒，自己多干点，他爹和弟弟就能少干点。 在家里，那烧火用的柴就没少过，一声不吭的全给干了。 这世上千人千面，有那能说会道的，就有笨嘴拙舌的。 一个人怎么样，不能只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顾婶儿手中的鞋面，旁边箩筐里的布料，全是顾大牛偷偷托他娘买的。 他平时挣的钱，除了交给他娘外，自己全攒下来了。 那天他拿着钱，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坚定：“娘给林右做身新衣服，再做双新鞋吧。” 顾婶儿一脸了然的神情。 顾大牛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娘：“快过年了，得穿新衣服。” 顾婶儿不收：“娘有钱，娘给林哥儿做。” 顾大牛却坚持，人是他救回来的，理当他来负责。 顾婶儿问：“那过完年后呢？” 顾大牛大高个子一个，此刻却带着几分茫然，他觉得林哥儿可怜，不想让林哥儿离开。 但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顾婶儿点一下傻儿子的脑袋：“你呀，好好想想吧！” 顾大牛果然思考了，一连几天都跟石头闷闷的。 干个活儿也走神。 林右已经养好了身体，现在可以照顾自己了。 待了一个多月，他是时候离开了。 而且，快过年了，总不能厚着脸皮在这里过年。 林右向顾婶儿表示自己要离开，顾婶儿倒是看懂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家都能看懂林右简单的手势了。 现在看懂了，却是要离开了。 现在外面是最冷的时候，顾婶儿哪能放人走。 她道：“天这么冷，你能到哪里去呢？” 她家小儿子其他方面不行，但是会跟人聊天。 他回来几天后，晚上和林右睡一屋，倒是把林右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林右在邻县的林家村，家里父母去世后，留他和哥哥相依为命。 两兄弟感情很好，直到哥哥把嫂子娶进门后。 一开始还好好的，没过多久嫂子就开始对他挑三拣四各种不满意。 林右不会说话，就多干活。 再后来嫂子怀孕了，更是指挥林右干这干那。 说话更是冷嘲热讽：“天天吃那么多，干点活磨磨唧唧的。” 直到嫂子生下一个儿子后，在家里位置水涨船高，更是对林右横挑鼻子竖挑眼，看林右哪哪都不顺眼。 林右哥哥一说话，嫂子就各种哭天喊地，说哥哥没有良心，自己拼死拼活给他生下个儿子，结果还遭人数落。 林右扯扯哥哥的袖子，示意自己没关系的。 哥哥叹气道：：“你受委屈了。” 林右比划：“只要哥哥过得好。” 哥哥过得幸福，林右怎么样都无所谓。 谁知就这哥哥都不满意，一次趁着哥哥出远门，为了五两银子，竟然做主把林右许配给了县里的一个员外做小妾。 那员外已经六十多了，这次病重想找个人冲喜。 可惜林右口不能言，不能呼救。 连衣服都没换，只得硬生生被绑上了喜轿。 中途听得那抬轿的人说前两个去冲喜的人都没了。 林右一听害怕极了，知道此次自己有去无回。 中间假装尿急，趁着家丁不注意逃走了。 乡下山多林子多，林右自小干活身子灵活，几下钻进去还真逃成功了。 不过他慌不择路，向林子深处跑去后，竟然迷路了。 他不敢走大路，怕被发现再把他抓回去，只敢走乡间小路。 几日下来，林右水米未进，到了顾家村终于撑不住倒下了。 然后就被在地里干活的顾大牛捡到了。 林右不知道自己能往哪里去，虽然顾婶儿一家人都很好很好，但是他在这里总不是个事儿。 顾婶儿道：“大牛……” 林右听到大牛的名字，眼眶红了一圈。但还是摇了摇头。 顾婶儿道：“那再过一天，婶儿给你做点干粮带走。” 第二日顾宁一早过来找顾婶儿。 “顾婶儿，我有个背面不会做，来麻烦您一下啦！” 顾婶儿正巧上午得去作坊，她从屋里出来，擦擦手道：“宁哥儿来了？” “哎哟，那真是不巧了，今儿我没时间。” 顾宁有点失望，不过还是强颜欢喜：“啊，那算了，再凑合几天也是没关系的。” 顾婶儿见宁哥儿好不容易来找自己帮忙，看了一眼屋里，突然有了主意。 “林哥儿～” 顾婶儿让顾宁等等。 接着便从屋里出来一个清秀的小哥儿，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 他打个手势：“怎么了？” 顾婶儿对他介绍：“这是村里的宁哥儿，小牛的好朋友。” 林右点点头，冲顾宁问好，他听小牛讲过好多次了，是个很不错的人。 顾婶儿拉着林右：“林哥儿，你会做背面不？婶儿今天没时间，你没事的话去教教宁哥儿？” “正好去他家玩一玩，散散心，怎么样？” 顾宁看着林右清澈的眼睛，一看就是个纯良之人。 他拉一拉林右：“去我家玩吧，我请你吃糖！” 林右习惯性的比划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吃糖。” 顾宁一眼看懂了，笑着道：“不是小孩子也能吃糖！” 林右惊奇的看看顾宁，再看看顾婶儿，宁哥儿居然能看懂他的手势？ 顾婶儿并不奇怪，宁哥儿总是会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于是顾宁便拉着林右走了。 顾宁需要做背面是真，但是也不急在这一时，昨天顾婶儿来特意来拜托他，今天照顾一下林右。 到了顾宁家，顾宁果然拿出牧野给他买的糖和点心招待林右。 林右不好意思拿，他打手势：“还没干活？” 怎么能先吃人家的东西呢！ 顾宁往他嘴里塞一块糖，笑的眉眼弯弯：“就是吃着糖，才好做事啊！” 他拿出新买的背面和里子，想做床双人的。 冬天温度低，之前的那床有点小，两个人一起睡老是需要紧紧的贴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自己有点脸红。 林右用舌头感受一下嘴里的糖，真甜呀！ 他认真的教顾宁走针，顾宁见林右缝的娴熟，自信的拿起针觉得自己也可以。 刚开始还好好的，后面便七扭八扭的没法看。 干脆拿了剪刀拆了重新缝。 拆着拆着，两人不知谁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能丑成这样也是难得。 同样是哥儿，林右的后就巧的不行，到后面干脆顾宁缝的又被林右全部返了一遍工。 顾宁则是负责学习和端水。 他沏了一碗秘制红糖姜茶让林右喝，林右喝了一口：“这是什么？” 怎么明明是甜的，却又带点辣？ 顾宁得意一笑：“这是红糖姜茶，喝了对身体好！就是上次的姜放的有点多了。” 好处就是喝完，在冬天也是身上热乎乎的。 中午顾宁做了米饭，炒了白菜粉条炖豆腐，还蒸了一碗鸡蛋羹。 林右太瘦了，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顾宁太明白饿肚子的感受了。 “你尝尝这个鸡蛋羹，可滑可嫩了！” 林右小口的吃着鸡蛋羹，冲顾宁比划：“你做的太好吃了！” 顾宁略有遗憾道：“只可惜我不会蒸馒头，刚蒸出来的大白馒头最好吃啦！” 林右指指自己：“我会啊！我教你！” 顾宁难得有人跟自己一起玩，正求之不得呢！ 林右教顾宁和面，放酵块，最后把面盆放在火边等面发。 等下午的时候，顾宁带林右参观了自家的西厢房，东厢房，小菜园，还一起喂了兔子。 林右难得有放松的时候，终于可以不用干活，和同龄人一起玩耍聊天。 一下午很快过去。 他才意识到天黑了，林右着急要走的时候，顾宁拉住他：“不急，我跟顾婶儿说好了，今天你都在我家的。” 林右这才放心下来，和顾宁一起蒸馒头。 林右认真干活的时候，还挺耐看的，睫毛长长的，忽闪忽闪的。 一直到牧野和阿信回来，林右坚持要走。 顾宁留他至少吃了晚饭再走：“万一你蒸的馒头不好吃，我以后岂不是都蒸出来都是这个样子啦！” 林右无奈，想到明天要走，这是自己在这里认识为数不多的人，便放纵自己一回，留下来了。 牧野见家中多了一个陌生的小哥儿，也不惊讶，他家阿宁总是会迅速认识一些新的朋友。 阿信看着林右：“林哥哥好！” 林右很喜欢这个圆滚滚的小孩子，他不会说话，只开心的拉拉阿信的小手。 昨天哥哥已经嘱咐过自己了，明天可能要有一个不爱讲话的哥哥要来家里玩。 那个哥哥虽然不爱讲话，但却非常聪明，认字比他还快。 “你就是那个特别聪明，认字特别快的哥哥吗？” 林右急忙摆手：“我不聪明，也不认字的。” 顾宁喊他们吃饭，饭桌上听着阿信讲他在学校发生的趣事倒是不冷场。 牧野一如既往的话少，只是顾宁讲话的时候，他便会全神贯注的看着顾宁。 林右注意到了，有点羡慕。 顾大牛一连几日在家想不通怎么办，干脆拎了锄头上地里去。 在地里，冷风一吹他脑子有点清醒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喜欢林右，不是喜欢弟弟那种喜欢，是他爹对他娘的那种喜欢。 顾大牛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又有点苦恼。 自己能力一般，只会种地，又不爱说话，不知道林右会不会喜欢自己。 若是，若是自己林右表达自己的心意，要怎么说比较好？ 顾大牛第一次嫌弃自己的笨嘴拙舌。 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回到了家。 明明是熟悉的家门，顾大牛却第一次感到有点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娘，我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喊给谁听的。 进去屋里，没看见林哥儿，却看见他娘无奈叹息的样子。 “怎么了？” 顾婶儿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顾大牛没看懂他娘什么意思，转了一圈：“林哥儿呢？” 顾二牛看他娘一眼后，开口：“林右走了。” “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 顾二牛再看他娘一眼：“就是离开这里了。” 顾大牛刚有点认清楚自己的心意，回到家人就没了。 他呼吸急促，眼睛赤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右那么瘦，外面天这么冷，他能去哪里啊？ 一想到林右拖着瘦弱的身躯，踉跄在寒风中，顾大牛就止不住的心痛。 顾大牛声音如砂砾般粗糙：“为什么要走啊？” 顾婶儿眼睛也有点红：“快过年了，林右说不能在别人家过年，没名没分的不合适。” 第66章 英雄梦 顾大牛终于反应过来。 林右不是弟弟，不能像小牛一样肆无忌惮的留在家中。 他哥哥和嫂子容不下他了，他甚至都没有家可回了。 他身上没有钱，或许又会像上次一样晕倒在路边，或许又会被另外一个人捡回家。 又或者会被冻死在路边。 顾大牛越想越害怕，什么都顾不得便冲出家门，他要去找林右。 顾婶儿始终在盯着大儿子的脸色看，只见大儿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不管不顾的冲出去。 “二牛，快把你哥拉住！” 二牛一把拉住他哥，好家伙，力气大的差点被挣脱。 “别拦我。” 顾婶儿简直恨铁不成钢：“找到了，然后呢？” 顾大牛一脸迷茫：“然后？” “你把林右追回来，林右就不会走了吗？” 是呀，他要以什么身份留下来呢？ 顾大牛二十多年的笨脑子终于灵光了一回。 “娘，您觉得，林右当您儿媳妇怎么样？” 顾婶儿沉默，还好清醒过来了，不然她真怀疑自己生了个傻子。 顾婶儿进屋一趟，又出来。 顾大牛忐忑：“娘？” 顾婶儿擦擦眼泪，塞给顾大牛一个布包着的什么东西：“去顾宁家接你媳妇儿吧！” 再不去就真走了。 顾大牛欣喜若狂，在夜色里跑远了。 顾婶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傻子。 顾大牛一口气跑到顾宁家，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说笑声。 听了半天也没听到林右的声音。 半天又拍一下自己脑袋，真是笨死了，林右不会说话，肯定听不到他的声音啊！ 顾大牛敲敲门进去。 林右正在和顾宁聊天。 顾大牛一看到林右就声音发紧：“我，我来接你回家！” 林右看顾宁一眼，打着手语：“太晚了，我要走了。” 顾宁笑笑：“明天见。” 林右跟顾宁挥手，也许明天过后就再也不见了。 顾宁却没有说再见。 一出门，顾大牛就站住了。 林右指指路：“怎么不走了？” 顾大牛不能再接受一次失去林右的痛苦，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下定决心：“林哥儿......” “你能不能，能不能别走，留下来让我照顾你！” “我会种地，会洗衣服，挣得钱全都给你花，你能不能留下来......” “林右，我想让你当我媳妇儿，不，当我小夫郎！” “林右，我喜欢你。” 顾大牛话说的飞快，怕一停下来就被林右拒绝。 林右眼中含泪，看着顾大牛，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好，他都知道。 他还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 顾大牛对自己这么好，却又没有那个意思，这让林右看不起自己，唾弃自己。 没有人喜欢自己，这只是别人的一点点施舍，自己却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所以他准备离去。 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大牛说他喜欢自己？ 林右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幻听了，他不确定的看着顾大牛，迟迟没有回应。 顾大牛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林右看，着急道：“林哥儿，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会慢慢对你好，直到你，直到你也喜欢我。” “这是我娘给我的，以后要留给他儿媳妇的，我们，我们全家都喜欢你。” 林右这次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了。 自己也是有人喜欢的。 他慢慢，慢慢的伸出手去，示意顾大牛给自己戴上。 顾大牛没细看，原来布包着的是一只银镯子。 他给林右戴上镯子后，又紧紧攥着林右冰凉的手。 “走，咱们回家！” 隔着一道门，牧野正面无表情的给自家小夫郎现场直播。 “这是我娘给我的，以后要留给他儿媳妇的，我们全家都喜欢你。” “走，咱们回家！” 顾大牛每说一句话，牧野便跟着念一句。 “呀呀呀！” “好甜呀！”‘ 顾宁激动的直跺脚。 从昨天顾婶儿来找他帮忙后，他就觉得这事儿有戏。 刚刚顾大牛进来的时候，看到林右的瞬间，那张略带憨厚的脸上，带着着急和无措。 立马燃起了顾宁的八卦之魂。 结果顾大牛没忍住在门口就来了个深情表白。 可惜他听不见，只好央求耳力好的牧野帮他听。 牧野：...... 耳力好是这么用的吗？ 非常正人君子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顾宁“啵儿”亲他一口：“求求你啦！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正人君子?牧野瞬间妥协。 顾大牛和林右回到家中，一家人都在。 看到顾大牛把人带回来，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好不容易忍住才没演戏穿帮。 现在看到林右手上的手镯和微红的脸，终于忍不住高兴了起来。 顾大牛终于争气一回。 林右羞涩，不敢抬头看大家。 不妨手落去一个粗糙温暖的掌心里，顾婶儿拉着林右：“孩子放心，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 “要是那小子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林右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顾婶儿指挥顾叔和两个儿子：“端饭，端饭，今天吃团圆饭。” 一家人坐在桌前，在温暖的烛光下吃晚饭。 林右已经吃过了，此时也盛了一碗粥在慢慢喝着。 这个冬天不太冷。 第二天顾婶就找人看了日期，年二十八就是好日子，适合定亲。 时间一确定，顾婶儿便风风火火的操办起来了。 正式提亲的流程包括三书六礼：聘书、礼书、迎书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顾婶儿说了，一样都不能落下。 不能因为林右家里没人就少了这些步骤。 林右就只剩哥哥一个亲人了，顾婶儿考虑再三还是是林右商量，找人去林家村一趟。 就算哥哥来不了，最起码知道林右平安无事。 哥哥对自己还是很好的，林右点点头，有点小开心。 顾叔负责采买米面粮油腊肉。 顾二牛负责修缮和整理房子，尤其是大牛的房间，糊上新的窗纸，打上新的衣柜和桌椅。 就连小牛都被安排了任务。 和哥哥大牛带着林右去买新衣服。 逛街小牛最在行了，他兴奋的给林右介绍他喜欢的几家店。 最后给林右买了两匹常穿的布料，又买了一匹红色的。 林右觉得红色必要，小牛拿布料在林右身上比划比划。 “买，为什么不买？嫂子穿上多好看呐，衬你！” 林右听到被叫嫂子，脸皮发热。 顾大牛却也觉得好看，坚持给买了下来。 除了他娘给的钱，他还有自己平时攒的许多。 林右喜欢什么，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顾大牛都会买下来。 不在能力范围内的，攒攒，等有钱了再给林右买。 在林右布料的时候，顾大牛悄悄把弟弟拉到一边：“你知道，宁哥儿头上的簪子是哪里买的吗？” 小牛指指外面的银楼：“诺，那个银楼。” 顾大牛让小牛在这看着，他出门径直进了银楼。 过年了来看首饰的人挺多的，银楼的小伙计看见顾大牛忙过来招呼。 顾大牛一对不熟悉的人就话少。 好在小伙计业务熟练：“看首饰还是银饰啊？” “簪子。” 小伙子捧过来一盒，顾大牛并没有挑。 二十直接问道：“买一支差不多的簪子大概要多少钱？” 小伙计介绍：“这盒里最贵的有七两的，比较便宜的有三两的，还有这种只要二两左右。” 顾大牛心下了然，最后只挑来一对小巧的银耳环走，花了一两银子。 小伙计认真给他包好：“收到这份礼物的人一定很幸福。” 顾大牛想了想道：“谢谢。” 小伙计：“慢走，下次再来买簪子。” 顾大牛带着弟弟和林右一起回家，他力气大扛了所有东西。 林右和小牛只拿着点零碎的小东西，手里各拿着一串糖葫芦。 林右已经很久没吃过糖葫芦了，上一次吃还是小的时候，他爹给他买的。 林右举着糖葫芦，示意顾大牛咬一口。 顾大牛扭过头去：“我不吃，这都是小孩子才吃的东西？” 林右噘嘴，气愤比划：“难得我是小孩子吗？小牛也是小孩子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大牛无奈解释，最后妥协：“我吃一个还不行吗？” 他两手拿着东西，低头就着林右的手咬下一个糖衣包裹的山楂。 黄色的糖衣包裹着红红的山楂，酸酸甜甜的。 “甜。” 顾大牛和林右相视一笑，又都有点不好意思。 小牛跟在后面，狠狠的咬下一个山楂，为什么他的山楂这么酸？！ 冬日的夜晚，总是那么安静和祥和。 牧野在睡梦中，进入了一个充满战火和硝烟的世界。 他置身于一片战场上，四周是一片荒芜和破败。 他看到了无数的士兵，他们身着威武的盔甲，手持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正在与敌人进行激烈的战斗。 牧野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和勇气。 他与其他士兵一起，冲向敌人的阵地，与敌人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御着敌人的攻击，保卫着自己的家园和祖国。 在战斗中，牧野看到了许多令人心痛的场景。 他看到了士兵们身体飞羽贯穿，被长刀砍碎； 看到了敌人的怒吼和反击，看到了敌人的来势汹汹。 但是，士兵们却无一人退缩，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坚毅和决心。 在激烈的战斗中，牧野和战士们一起并肩作战，共同抗击着敌人的进攻。 他们不断地击杀着敌人，直到战场上再也没有一个敌人站立。 在战斗结束后，牧野看到了战友们的尸体，他们的脸上还带着战斗时的表情。 他深深地感到了悲痛和自责，他觉得自己没有能够保护好他们。 但是，他也明白，这就是战争的代价，这就是他们为了国土和百姓所做出的牺牲。 在梦境中，牧野不仅仅是经历了一场艰苦的战斗，也经历了许多生死离别。 牧野于梦中，见浴血之景，闻奋战之声，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在胜利的喜悦中，牧野醒来了，他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如果这是胜利，那么他们的代价未免太过于惨重。 竟使得他一时不知如何接受这次胜利。 那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在血泊中倒下。就在前一天，他们还是那样鲜活，围绕着篝火唱歌跳舞，喝酒打闹，欢声笑语回荡在夜空中。 他们还在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在想象将来回家娶个婆娘，生个小崽，到时候就给他讲： 当年他爹在战场上是如何奋勇杀敌，在刀剑里穿梭自如，如入无人之境，在硝烟弥漫中冲锋陷阵，在战火纷飞中舍生忘死，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中杀出血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挺身而出，在最后的胜利中欢呼雀跃，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了光辉的一笔。 现在，他们都永远的留在了战场上，永远的留在了他们的少年岁月。 牧野抱紧怀中的人儿，汲取着力量。 他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在西北边陲之地，雁门郡与龟兹一战。 他与将士们虽然大获全胜，保住了雁门郡这个要塞之地。 但却损失惨重，他带的三万将士所剩无几。 那是血与肉的火拼，一命换一命的胜利。 自己随身的五千亲兵，更是只剩自己一人。 那些年轻的孩子们一个一个挡在自己面前，给自己留下了最后的生路。 直至援兵的到来。 没想到来的不是援兵，而是豺狼虎豹。 回去复命途中，他的副将吴天魁，竟然对他痛下杀手。 牧野现在依然记得吴天魁怨愤的表情：“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太出众，太耀眼！” “让其他人永远像太阳旁边的星星一样，永远被看不到！” 原来做太阳也有错吗？ 牧野不能理解并战多年的兄弟，竟然对自己怀有这样的怨怼。 现在想来这也是他不愿想起来的原因之一吧？ 牧野眼眶潮湿。 顾宁在睡梦中似有所感，他回抱住牧野，又安心的睡去。 牧野拍拍顾宁，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这样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接下来，牧野一夜无眠。 第67章 做新衣 他之前找不到自己，现在找到了却舍不得了。 他的阿宁是如此的好，但是家国面前如何容得下儿女情长。 幸好，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他要给他的阿宁留下足够多的东西，最好能保他的阿宁一生衣食无忧。 就算，就算有一日他战死沙场，他的阿宁也能很好、很好的生活下去。 他可以做天下人的英雄，但他首先是阿宁的英雄。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家人，无论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亦或是田间地头的农夫，又或者是街头的小贩。 在那方小天地中，他们就是英雄。 新年穿新衣，是过年的传统文化习俗。 初一日，人们都要穿新衣，也含送旧迎新之意。 富绅、富户呢毛绸缎穿戴一新；老百姓所穿即使是粗布旧衣，也都整齐清洁，异于平日，以应新春吉日。 寄托了老百姓一种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 年底的街道上小贩吆喝不断，各种吃食琳琅满目，各色货物应有尽有。 年底的街道上，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热闹闹，气氛欢快。 各种吃食琳琅满目，让人垂涎欲滴。 糖葫芦、炸糖糕、糖炒栗子等传统小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吸引着过往的行人驻足品尝。 摊主们忙碌地制作着美食，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让人感受到了浓浓的年味儿。 街道两旁的商店和集市上的摊位也摆满了各色货物，应有尽有。 服装店里挂着款式各异的新衣，各色布料，让人眼花缭乱， 人们在商店里穿梭，挑选着年货，店主们热情地推荐着，场面热闹非凡。 街道上挂起的灯笼和红红的对联，将整个街道装点得格外美丽。 孩子们在街道上嬉戏玩耍，笑声不断，大人们三两成群，一边逛街一边聊天，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 整个街道上弥漫着欢乐、祥和的气氛，让人感受到了浓浓的节日气息。 布料店内，顾宁和牧野在挑选着布料。 到年底了，要给全家人做几身新衣服。 店内的小伙计一看顾宁来了，热情的搬出他们新上的布料。 顾宁一一翻看过去。 各种布料不仅颜色鲜亮，而且纹理清晰，质量上乘，摸起来更是手感细腻，质地柔软。 布料的花色设计沉稳大气，色彩搭配和谐。 无论是用来做衣服或者做其他，都很不错。 他看上一匹黑色缎面带印花的料子，黑色真的太适合牧野了。 顾宁一眼看中。 那伙计一看顾宁拿这匹，立刻为顾宁介绍道：“顾郎君的眼光真是太好了，这批是我们这盘里最好的料子，衣服做出来肯定漂亮！” 顾宁好笑：“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那小伙计道：“上次您挑的也是最好的，就您用咱们这做工装那批布，都被卖脱销了呢！” 不过不是被哥儿们买走了，他们虽然觉得这个颜色不错，但是买回去做了衣服跟工装似的。 倒是一些店里的掌柜和管家，觉得这个颜色衬得人脸色好，买了回去做衣服。 这个衣服买回去，顾宁想亲手做。 这匹布顾宁让伙计包起来，然后上了他们的二楼。 让伙计拿下墙上的成衣，让牧野看喜欢不。 牧野全程笑着，很享受这种阿宁为他花钱的样子。 不得不说，牧野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穿上顾宁给他挑的衣服后，更是显得他面容英俊，剑眉星目， 牧野的腰身比例更是完美得宽肩窄腰，猿臂蜂腰，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仿佛是精心雕刻而成的艺术品。 他的身材就像是为了穿衣而生，每一件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如同量身定制一般，无论是简约的布料是华丽的绸缎，他都能轻松驾驭，穿出独特的韵味。 每一件衣服都能在他身上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顾宁坐在桌子边上喝茶，享受着近距离的美男换装。 穿着一身利落劲装的牧野，英姿飒爽，正气凛然。 身着广绣宽袖的时候，牧野便是气宇轩昂，风流潇洒。 旁边的小伙计赞不绝口，他家的衣服被客人穿出了新的档次。 牧野看着自己小夫郎满意打量自己的眼光，嘴角微微翘起。 他一点也不介意被欣赏自己的美色。 “咳咳！”顾宁假装咳嗽，用手捂住自己偷摸翘起来的嘴角。 终于欣赏够了自家男人的美色，手一挥大气买单：“把他刚刚试的全部包起来！” 牧野制止住准备包衣服的小伙计。 无奈的看着他的阿宁：“这么阔气？” 顾宁故作优雅，邪魅一笑：“愿买美人一笑。”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平时布衣荆柴的男人固然帅气，但是身着新装的牧野着实俊美啊！ 小伙计已经有眼色的离开了。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帅脸不断放大，顾宁的内心小鹿疯狂乱撞。 牧野低头忍笑，阿宁真可爱。 平时计较砍价的时候可爱，现在重金买美人一笑亦是让他心动。 最后除了那块布料，牧野的成衣就买了两身劲装。 然后他又给顾宁和阿信买了好几套衣服。 顾宁的成衣春夏秋冬四季都有，每套都是好看又耐穿。 阿信的衣服也不便宜。 顾宁不满意：“什么嘛，你只有两套哪里够穿？” 牧野道：“其实，我更期待你亲手做的那一套！” 顾宁满怀信心：“放心，回去我就给你做出来！” 事实证明，人不可托大。 顾宁回去就去找喜姐儿做衣服。 喜姐儿做衣服又快又好。 她当即要了牧野的尺寸，快速的跟顾宁确定好样式。 三两下画出记号：“好了，就这样裁吧。” 顾宁还停留在第一步，尺寸怎么量来着。 喜姐儿看着顾宁一脸茫然的样子，自己刚开始跟着顾宁学习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她画好记号，一点一点把需要裁剪的地方指出来。 顾宁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只傻瓜式的跟着做就好。 靠着这种笨办法，一下午终于把做衣服的布料给裁好了。 喜姐儿上午要去作坊，还要验货，算账，其实每天挺忙的，所以只能每天下午和晚上挤出时间来。 加上年底算账，喜姐儿忙的很。 顾宁来找林右来教他。 林右干脆拿了衣服出门，他手中做的正是顾大牛的新衣服。 两人定亲，他也想做点什么，便想亲手为顾大牛缝件衣裳。 顾大牛一看林右要出门，忙跟着站了起来。 顾宁好笑：“不会把人给你弄丢的。” 林右摆手让顾大牛回去，顾大牛才眼巴巴的看着林右跟着顾宁走了。 林右这次来跟上次明显不一样了。 眉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小脸上都是幸福的光泽。 “啧啧，就是不一样了啊？”顾宁打趣道。 林右羞的不行，干脆转过身去坐，惹得顾宁哈哈大笑。 林右转过来比划：“不许笑话我！” 顾宁道：“没有笑话你，是真心为你高兴。” “顾婶儿和顾叔都是厚道人，顾大哥虽然话不多，却是个踏实能干的，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良缘。” 林右比划：“牧野对你也很好！” 顾宁同样为自己高兴：“是的，我们都要幸福呀！” 顾宁的衣服做了三天，牧野就在山里待了三天。 他的理由是：“快过年了，给家里弄点儿野味儿。” 顾宁这次没有拒绝，只给他备好了干粮，准备好了厚衣服：“安全回来。” 牧野的眼神比以往都要深邃，黝黑的眼眸里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情感，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伤和眷恋。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牧野说话算数，三天后准时回来。 这次出去成果不错，捕获了数只野鸡野兔，甚至还有两只狐狸。 不想这些东西拿回去脏了院子，牧野直接到甘香楼一趟，把货都出来了。 冬天的野味很难得，牧野又是胡掌柜的老主顾了，牧野带着收获颇丰的银子回来了。 顾宁的手被扎了数次，然而，他的坚持和毅力最终得到了回报。 那件黑色劲装做出来后的样子令人惊叹，黑色布料上的花纹缓缓流动，仿佛像活了一样。 尤其是同款布料做出来的披风，更是夺目。 林右打着手势：“好看！” 顾宁摸着他自己亲手做出来的披风，现在还难以置信这是他做出来的东西。 他也冲林右打个手势：“谢谢你！” 果然。 牧野穿上后就像是黑夜中的一颗璀璨明珠，周身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 “嗯，果然是我做的！穿上就是合身啊！” 顾宁满意的左看看右看看。 牧野温柔的看着他的小夫郎：“嗯，这是我穿过最好看的衣服。” 两人欣赏完毕，一时无言。 沉默在两人中间弥漫开来。 两人坐在温暖的屋里，听着屋外嚎叫的狂风，屋内的火光跳跃不止，把所有的寒冷都隔绝在外。 牧野深吸一口气，纵然心中有千万般不舍，但是他不得不开口。 “我，要离开几天。” “很快就会回来......” 说是很快，但是却没有像上次一样，是十天还是二十天，又或者是更久的时间。 君问归期未有期，他好怕阿宁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却告诉不了阿宁答案。 “......” “好。” 牧野语气故作轻松道：“你等我回来过年。” “好。” “若是我回不来......” 你便找个人...... 找个人怎样呢，牧野说不下去，甚至连想想都觉得自己的心脏疼的受不了。 他捧在手心里，爱说、爱哭、爱笑的阿宁，怎么舍得拱手让给别人呢？ 就让他自私这一回吧！ 不等牧野说完，便听见顾宁微微颤动又带着万分倔强的声音：“过年等你，回来等你。” “不回来也等你。” 牧野还是忍不住，抱住他的小夫郎。 “好，为了你，我一定平安无事！” 顾宁吻住牧野，深情地拥吻着，两人的嘴唇紧紧贴合在一起，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咸咸的泪水从顾宁的眼角滑落，如同珍珠般晶莹剔透，又被牧野轻柔地啄掉。 怪不得他的阿宁夜以继日的给他赶制衣裳，怪不得他的阿宁不阻止他出门打猎。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呐！ 是呀，他的阿宁那么细心，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这几天无数的走神，化不开的忧愁，无时不刻的在牵动着他的心神。 顾宁收拾着手里的行囊，里面有提前备好的吃食，有这几天赶制的冬衣，有厚厚的棉鞋。 还有他的一颗心。 一定是太难过，才让一个坚强的男人在深夜里，如同小兽般呜咽出声。 这几日牧野夜夜睡不安稳，依稀能听到什么“你们快走！”“为什么？”之类话语。 顾宁轻轻拍着牧野，把男人揽入怀中。 牧野的身上背负了太多，失去的记忆让他无所适从。 现在不管他的过去是好是坏，庆幸的是他终于找回了自己。 找到了自己的来路和归途。 再一夜的时候，牧野终于从噩梦中醒来，周身巨大的悲痛也笼罩住了顾宁。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阿宁”。 顾宁轻轻抱住他的英雄，不管他有多么的顶天立地，在这里只是他的牧野。 不知来路时尚可踌躇，当知归途时不可止步不前。 于是牧野做着最后的努力时，顾宁也在紧急的准备着。 他的英雄终于要踏上征程，而他要做的就是守护他们的小家，让他有家可回。 让牧野知道家中始终有人在等候。 牧野已买好了快马，只等跟他的小夫郎好好告别。 终究是他食言了，这次他又要离开。 寒风萧瑟，犹如一位孤独的旅人在荒野中徘徊。 风的呼啸声如同尖锐的哨音，刺破了寂静的天空。 寒风犹如无情的剑客，挥舞着冰冷的长剑，将大地切割得支离破碎。 牧野在寒风中翻身上马，身上是他的阿宁亲手做的衣裳。 他勒紧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宁：“阿宁，等我！” 马上的牧野一身黑色，宛若神祗降临。 顾宁想，这才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然后他的英雄俯下身来，吻了他的额头。 策马扬鞭而去。 第68章 盈利 跟顾宁平时过年放假七天不一样。 这里过年早早就开始备年货了，接下来几天都有的忙。 顾宁和喜姐儿商量，作坊到年二十七是最后一天，等过了初五再开工。 这几天提前多备点货。 喜姐儿道：“豆皮儿和豆干都已经开始备着了，就是豆腐需要现做。” 在两个店里也提前提上告示，让乐哥儿他们告诉顾客，年二十八就关门了，别到时候空跑一趟。 乐哥儿和小牛在店里边卖豆腐边嘱咐：“二十七就是最后一天了，这几天需要豆腐，您提前买好留着过年吃。” “好，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乐哥儿按照顾宁说的教大家：“吃不完的豆腐就放水里，放在没有火的屋里去，这几天天冷，过个四五天不是问题。” “吃的时候如果闻着变味儿了，就坏了不能再吃了。” 阿旺和小米在摊子上忙的飞起，从十五开始，书院放假后，他们的生意就变得特别好。 终于暂时的可以不用读书了，孩子们如同出了笼的小鸟，撒了欢儿的在街上乱跑。 光顾各类玩具摊和小吃摊。 除了糖葫芦，炸糖糕这类吃食，最受欢迎的就是铁板豆腐了。 孩子们乖乖的围在小吃车旁，一个个仰着脸等着自己的铁板豆腐。 把阿旺和小米乐的不行。 豆腐店到年二十七就是最后一天了，他们准备多备点豆腐，卖到年二十九。 豆腐多放个两天是没问题的。 小牛也在盼着过年，今年他家多了个嫂子，想想都开心。 乐哥儿也在期盼，今年可以过个好年，往年他和喜姐儿都没新衣服穿，今年喜姐儿早早的就给自己和乐哥儿各做了一身新衣服。 乐哥儿给他爹和娘也各买了一批布。 至于顾吉祥，他娘不给谁做都会给他哥做的。 顾宁和喜姐儿，正跟村长和会计对着账。 会计啪啪打着算盘。 “共计出豆腐七万五千斤，千张......” “截止腊月十五，作坊的两个半月收入总计二十一千贯钱，等于二百一十两。” 喜姐儿翻着自己的账本：“对！” “去除工资每日二十人六百文铜钱，工钱四十五贯铜钱，即四十五两。” “去除每日消毒用品八十文，合计六贯铜钱，即六两。” “......” “最终盈利共计一百二十两。” 顾世昌简直不敢相信：“多少，一百二十两？” 才不到三个月，他们竟然得了这么多钱，哈哈哈哈。 顾宁倒是淡定，这是到本月十五的账单。 接下来几天销量会翻番。 按照之前的约定，顾世昌拿出十二两拿出来给顾宁。 “这是约定的百分之十。” 顾宁没推辞收下了，这是他应得的。 接下来，他也要给他的小伙伴们算一算工资了。 相比于顾家村的，顾记豆腐的账就好算多了。 每日结束后，当日的账本都算的清清楚楚。 直接一算出总数就可以了。 乐哥和小牛忙完围坐在桌子旁，看喜姐儿噼里啪啦的打算盘算账。 算盘是中国传统的计算工具，是由早在春秋时期便已普通使用的筹算逐渐演变而来的。 它不但是我国古代的一项重要发明，而且是在阿拉伯数字出现之前曾被人们广为使用的一种计算工具。 中国是算盘的故乡。 清代数学家梅启照等人认为，算盘起源于我国的东汉、南北朝时期。 其依据是，东汉数学家徐岳曾写过一部《数术记遗》，其中着录了14种算法，第13种即称“珠算”，并说：“珠算，控带四时，经纬三才。” 后来，北周数学家甄鸾对这段文字作了注释：“刻板为三分，其上下二分以停游珠，中间分以定算位。位各五珠，上一珠与下四珠色别，其上别色之珠当五，其下四珠，珠各当一。至下四珠所领，故‘云带四时’。” “其珠游于三方之中，故云‘经纬三才’也。” 这些文字，被认为是我国最早关于珠算的记载。 但是近代的一些学者认为，《数术记遗》中所描写的珠算，充其量不过是一种记数工具或者只能作加减法的简单算板，与后来出现的珠算不能同日而语。 不论出处到底如何，在计算机已被普遍使用的今天，古老的算盘不仅没有被废弃，反而因它的灵便、准确等优点依然受到许多人的青睐。 为了方便记账，喜姐儿特意跟着村里的会计学会了打算盘。 顾宁觉得有意思，跟着学了几下。 但是乐哥儿、小牛都不会。 现在他们两人一脸羡慕的看着喜姐儿手指上下翻飞。 喜姐儿加加减减，终于放下纸笔。 “除去工资和各项开销，从开业到现在盈利共计，八十八两！” “耶！耶！耶！” 乐哥儿和小牛抱作一团，他们好挣钱呀！ 喜姐儿敲敲账本：“别高兴的太早。” 乐哥儿和小牛停下来看着他：？ “这里面有一部分是阿旺和小米卖豆腐的钱，还有就是卖辣椒油的钱。” 乐哥儿和小牛继续抱作一团：“我们都好厉害呀！” 喜姐儿：“......” 顾宁好笑：“没事，就让他们高兴高兴吧！” 他从其中拿出三个八两八分给三人。 乐哥儿：“谢谢。” 小牛：“谢谢乐哥儿，么么么！！！” 喜姐儿：“我还没干多久......” 拿着这么多，她感觉有点烫手。 “可是你最辛苦，最近的活儿都是你干的！” “接下来，你只会更忙！” 喜姐儿这才拿着，她有信心会做的更好！ 小牛已经在絮絮叨叨他的钱怎么花了：“要给我爹买个新烟斗，给我娘买身新衣服，我也得做身衣服了。” 乐哥儿看姐姐一眼，却不似小牛那么高兴。 回去路上，喜姐儿看着弟弟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拿出在摊子上买的糖人给弟弟：“给你吃糖，有什么啊，挣钱了还不开心啊？” 乐哥儿接过糖人：“姐，我又不是小孩子啦！” 喜姐儿心情却很好，她脚步轻快的走在街上：“你小孩子的时候也没吃过糖啊！” 小时候，他娘也只会买了偷偷给他们大哥吃。 乐哥儿胆子小，只会眼巴巴的蹲在一边吃手指，连要也不敢要。 倒是喜姐儿直接问他娘要：“娘，我也要吃糖人！” 他娘生气的呵斥：“吃什么吃，今天的钱就够买这一个糖人！” 顾吉祥便在一旁吃着糖人对他们挤眉弄眼。 再后来，每次他娘身上的钱永远也只够买那一个糖人。 喜姐儿也不要问她娘要了。 还告诉弟弟：“那个糖人是苦的，咱不吃。” 直到有一次，顾吉祥吃的糖人掉了一半在地上。 乐哥儿看顾吉祥真的不要了，才赶快捡起来，吹吹上面的灰后咬了一口。 就立马举着半块糖人去找喜姐儿：“姐，你尝尝，不哭，是甜的！” 不料顾吉祥发现乐哥儿捡起他的糖后，反而去找他们娘告状，说弟弟抢了他的糖。 他们娘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劈手夺走了乐哥儿手中的糖。 最后那块糖顾吉祥也没吃，被他拿来喂鸡了。 乐哥儿捂着红红的胳膊，望着鸡圈里的糖块，大眼睛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那时候喜姐儿就在心里下定决心，等她以后挣钱了，就给弟弟买世界上最甜的糖，天天给他买。 现在想想，他们大哥恶劣的性格多半是他们爹娘纵容的。 顾吉祥从小看弟弟和妹妹艳羡的眼神，更是助长了他血液里的恶劣因子。 乐哥儿羞恼：“姐，我吃手指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还拿来说？！” 喜姐儿哈哈大笑。 然后接过弟弟分过来的一半的糖人，姐弟俩分着糖一起回家了。 喜姐儿交代弟弟：“回去不许说你赚了多少钱，听到没？” “可是赚的少，娘也不信呐。” “你之前半天多少钱？” 乐哥儿向来对姐姐知无不言：“十五文。” “那你就说一天三十文。” 乐哥儿对姐姐的话言听计从：“哦，好。” “还有，以后看好自己的小金库，就算是我问你也不要说！” “为什么啊？” 喜姐儿真是对弟弟无语了：“宁哥儿到底教你没教，这是你的隐私，只要你不想说，谁都不能逼你！” 乐哥儿倒是疑惑了：“可是，姐姐也不能说吗？” 喜姐儿叉腰，一副天下我是老大，不管在哪里我都是你姐的架势：“对，谁能不能相信！” “连娘都那么偏心，还有谁能相信呢？！” 等他们回到家，他们偏心娘果然问他们工资的事情了。 乐哥儿交给他娘一千八百钱：“一天三十文，一个月九百文，这是两个半月的。” 他自己手里还有十一两加半两。 没有换成银子，直接给铜钱，也是姐姐教他的，说这样看着多。 他娘果然很满意。 但是嘴上仍是不满意：“天天那么忙，就给你这么点，那宁哥儿也够扣的。村里的人现在一天都涨到四十文了呢！” 喜姐儿为弟弟辩驳：“村里一天多忙啊，在县里干活店里还管饭，弟弟那么瘦，哪能干得了那些重活儿。” 自从开了新店，两个店生意变得越来越好后，作坊的活儿也变多了，于是工资就涨到了半天二十，一天四十。 他娘不再多说什么，毕竟以前可是没有这么多收入的。 又看向喜姐儿：“你的呢？” 喜姐儿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千二百个铜板放在桌子上：“一天三十，这是两个月的。” 他娘怀疑的看向喜姐儿：“你又管这又管那的，一天也三十？” “我虽然都管着，但是你看村里，哪家不是就出一个人，咱家出了两个人，别人还提意见呢！” 喜姐儿早就想好了说辞：“不信，您可以问村长去。” 他娘虽然是不相信，却又不敢问到村长面前去。 不仅仅是家丑，更怕村长觉得他们家两个人在顾记豆腐干活，一句话给他家拿掉一个人。 待他们娘走后，喜姐向弟弟摊开双手：看吧，他们娘永远是没够的。 只有大哥才是亲儿子。 顾世昌也乐呵呵的在给各家分钱。 豆腐坊虽然才运作不到三个月，但是收获可谓巨大。 顾家村不到一百二十多户人家，几乎可以每家分到一两，这在往年是想也不敢想的。 不过做生意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还要考虑后续的发展。 村长和顾宁、喜姐儿几人商量过后，决定拿出六成的收入分给村民，剩下四成作为明年发展的资金。 顾世昌在村会上公布了今年的收益和流水明细，并扬言会拿出一小部分来照顾一下村里的孤寡老人。 顾世昌话音刚落，大部分人的吸引力已经被“一百二十两”夺走了。 “这么多？” “发财啦！哈哈哈！” “别高兴的太早，没听村长说嘛，不会全分给咱们的。” “那木事，只要有钱分就成。” 顾世昌见大家都没意见，便当场开始发钱。 成串的铜钱被放在箩筐里，抬了好几筐子来。 下面的人群瞬间沸腾。 “俺的娘啊！俺这辈子还木见过这么多钱呢！” “谁见过呀！我恐怕这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钱了！虽然不是自己的，能摸摸也是好的！” “要不是那宁哥儿搞这个作坊，咱可没这个福利啊！大家说是不是？” 不知道谁先开始的，村民们便纷纷喊话：“谢谢宁哥儿！谢谢村长！” 钱已经被穿成了一百文一串的钱吊子，只要数出来六串就够了。 顾世昌负责发钱：“别挤，一个一个来，我喊道谁的名字，谁上来签字画押领钱。” “领到钱后当场数清，过期不候啊！” 会计负责数钱，喜姐儿和顾宁负责让村民们按手印后，核对好谁家的人再领钱。 领到钱的人就在旁边数钱。 这一串长长的铜钱，摸在手里就是手感好啊！ 都长林和老武叔也坐在后面，亲眼见证顾家村的“喜事”。 同时他们也注意到，村民大部分都是按手印，认识字的人不多。 这也是问题啊！ 终于忙到最后，顾世昌和顾宁才有时间过来招呼两人。 “招呼不周，县令和武老见谅！” 顾宁往两人手里一人各塞了十个铜板：“见者有份，沾沾喜气！” 都长林和老武叔握住这意义非凡的十文钱：“那就却之不恭啦！” 第69章 进京 牧野一路奔波不停，直奔京城而去。 三四天日夜不休后，胤城的城楼终于出现在了牧野的眼前。 那座古老的城楼矗立在那里，它巍峨而庄严，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城墙高大而坚固，砖石交错，仿佛在诉说着历史的沧桑。 城楼上方，有士兵时刻把守，与城楼一起守护着胤城百姓的安危。 登上城楼，可以俯瞰到整个城市的美景。 远处的山脉连绵起伏，宛如一条巨龙蜿蜒而行； 近处的河流奔腾不息，滋养着这片土地上的生命。城楼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景象。 还能看到远处京城内，皇宫雄伟壮观的宫殿和城墙。 那里是大夏的最高王权中心。 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红色的宫墙高大而坚固，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宫殿内，亭台楼阁、花园水池错落有致，美轮美奂。 精美的雕刻和彩绘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展现了工艺的高超水平。 漫步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的商铺林立，招牌幌子高高挂起，招揽着过往的行人。 远离皇宫后，胤城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 与商贩们的叫卖声、顾客们的讨价还价声、马蹄声和车轮声交织在一起。 各色商品琳琅满目，丝绸、瓷器、金银首饰等一应俱全，让人眼花缭乱。 比那个小小的山阳县热闹多了。 京城的繁华，不仅是物质的丰富，更是文化的繁荣。 这里汇聚了全国各地的人才，文学、艺术、技术等各个领域都取得了辉煌的成就。 人们在这里交流思想，碰撞智慧的火花，共同推动着大夏的发展。 茶楼内，一身黑衣男子正孤身一人坐在一隅喝茶。 他随身只有一个轻巧的包裹和斗笠。 桌上摆着一碟点心和一壶清茶。 他神色淡然，细细的品尝着茶水。 实则内心在怀念他的小夫郎泡的大叶茶。 此人正是牧野。 他来到京城留下几处联络信号，便来到翠喜楼喝茶。 相传这的老板跟他内人非常恩爱，因为自己的内人名中带一“翠”字，便给这茶楼取名“翠喜楼”。 翠喜楼在京城也算是一处奇景，只要你有钱，在这里上万两的茶也能喝到。 倘若你没钱，进来讨一杯水也不会被赶出去。 就看你有没有两把刷子。 所以有人来这里打探消息，也有人来这里成名。 更多的人来这里办事，借着人多眼杂，遮人耳目。 总而言之，没有人是来这里单纯喝茶的。 翠喜楼的一楼以散客为主，现在台子上的说书先生正说到牧家军横扫沙坪荡。 “这牧家军领头的正是牧野小将军，人称“玉面修罗！” “虽是有修罗之称，但实际上这牧小将军年方二八，长得是面若冠玉，端的是玉树临风。” 少年将军身披银色铠甲，手持烈焰长枪，英姿飒爽地站在战场上。 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透露出一股不屈不挠的意志。 在他的身后，是一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军队。 士兵们身着统一的战袍，手持各式兵器，神情严肃而坚毅。他们跟随少年将军久经沙场，个个都是英勇无畏的战士。 少年将军看着眼前的敌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他知道，这场战争将会是一场残酷的厮杀，但他毫不畏惧。 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和勇气，相信自己的士兵们能够战胜任何敌人。 随着一声令下，少年将军带领着他的军队，向着敌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他们来势汹汹，气势十足，敌人未战胆先怯，这一战赢得很漂亮。 战争结束后，少年将军带领着他的军队回到了京城。 皇帝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表彰他们的英勇事迹。 少年将军在庆功宴上，接受了皇帝的赏赐和表彰。 此后，少年将军一战成名，再无败绩。 他率领的牧家军成为人人向往的所在。 直至与龟兹一战，他成为了人们心中的英雄。 少年和牧家军永远成为了传说。 后面的牧野没有再听下去。 三年没回来，京城依旧热闹，只不过人非前人而已。 牧野叫住给他续茶的小二，放下一锭银块。 小二哥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立马上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给我讲讲京城最近发生的新鲜事。” 天天有人在茶馆里打听消息，小二如数家珍般说起来： “最近那位又新得了位小公主，德妃娘娘拿了不少赏赐。” “左相家的小孙子办满月酒，邀请了所有官员，右相吃完酒回去气的不行，第二天就开始给他儿子物色各家适龄少女准备一年抱俩呢！” “京城第一才女苏筱月看上了一位穷书生，现在正跟家里反抗，要与那书生比翼双飞。” “京城第一花魁，这几天上火脸上长了痘，最近都不出来接客。” “......” 这里的小二哥业务还挺广，再听下去，恐怕上至那位早上吃了什么，下到地上哪里泼了一盆水都能给你讲出来。 翠喜楼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情报机构了。 牧野打断小二：“那说书的怎么回事？” “哦，那传颂的是玉面修罗牧将军。” “为何三年过去，还在传颂......讲那牧将军。” “客官有所不知，是两年零六个月。两年前，那牧将军的棺椁被押送进京后，十里长街莫不哀痛，京城的女儿们纷纷哭肿了眼睛。” “官家大恸，当即追封‘平远大将军’，他的副将也被擢升为二品骠骑大将军。” “只可惜牧老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令人唏嘘。” “牧小将军虽已不在，却从未断过他的传说，每到八月十四，更有女郎们自发相约一起去祭拜呢！” “最近估计又是哪位女郎缅怀小将军，所以出钱请了说书先生吧。” 牧野想起日渐年迈的父亲母亲，只恨自己没能在二老膝下尽孝。 现在他已然顾不得太多，放下茶水钱自行离去。 每日来喝茶的客人哪种都有，小二并不在意，只收了钱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牧野近乡情更怯，站在牧府的大门外久久不能回神。 牧府的家丁看一可疑人士在门外徘徊不去，立马去禀告了管家。 这两年时常有人来假传消息，说有少爷的消息，这次来的不知道又是什么货色。 老管家道：“把人赶走就是。” 那家丁不确定道：“可是，那身形跟画上的少爷有几分相似？” 老管家一惊：“当真？” 说罢便起身往外走，哪怕是有一点点的像，他也要去看看。 天知道那日棺材回来的时候，夫人当场晕了过去，老爷更是一夜白了头发。 牧家世代忠良，牧老将军与牧夫人恩爱如斯，一辈子没有纳妾。 两人膝下育有二子，大儿子牧野，小儿子牧霖。 大儿子牧野勤学上进，年纪轻轻便跟着牧老将军上阵杀敌，将牧老将军的胆魄和气量学到了七八成，年纪轻轻便有了牧老将军年少时的风采。 小儿子牧霖跟哥哥相差两岁，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牧霖自小顽劣，在功课上不甚用心，仗着自己聪明整天不学无术。 京城最不缺少的就是纨绔子弟了，一群公子哥儿整天逃课，招猫逗狗。 牧霖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去青楼，这是原则问题。 他做的事情只要不是太出格，他娘都不会说什么，唯有青楼这一样，不等他爹回来，光他娘就把他爹打死了。 每当有人夸他哥又立战功时，他也不恼，只为他哥高兴。 “哎，你哥那么厉害，你真的不介意吗？”户部侍郎家的小儿子刘六六问道。 “别人都说期待你家一门双虎子呢！” 牧霖嘴里叼着根茶叶棍儿，吊儿郎当道：“有我爹和我哥两个英雄还不够吗，我靠我大哥罩着就行啦！” 其他人羡慕不已，京城里哪家子弟不明争暗斗，就算面上关系好，私下里也是斗的你死我活。 唯有牧霖是真不争，张口闭口都是他哥。 “等我哥这次回来，说要亲手给我挑一匹良驹呢！” 刘六六听言更是羡慕的不行，他们刚开始学马，用的都是普通的马匹。 牧霖他哥出手就是良驹。 正闲聊道。 突然一个小伙伴跑进来：“牧霖，快，你哥出事了！” 牧霖一个翻身下地，等他回到家中，门窗上均已挂上了白幡。 他的父母身着素衣，哭的不能自已。 牧霖不敢相信他骁勇善战的哥哥就这样没了。 他不顾家丁的反对，直接扒开棺材的盖子，里面却只有哥哥昔日的战袍和长枪。 竟是连个尸首也无。 牧府上下一片哀声，连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牧夫人终日对着少爷的画像以泪洗面，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老管家从小看着自家的少爷长大，也是不能接受。 牧霖守着棺材几日，不吃不喝。 直到下葬后，牧霖从此便变了个人似的。 他安慰白了头发的父亲，照顾生病的母亲，这个小儿子一夜之间长大了。 每日认真上课，再没有逃过课。 校练场上也多了一抹苦练枪法的身影，他终于还是接过了哥哥手中的长枪。 从此守护牧府。 以后守卫边疆。 门外的牧野终于收拾好了心绪，上前敲门。 老管家从门内出来，直接跟来人打了个照面。 “少爷？” 老管家揉揉自己的眼睛，一定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牧伯......” “少爷，是少爷！” 老管家让家丁扶着他，迅速去跟夫人汇报这个好消息。 又该过年了，每到过年的时候，牧府气氛就会一片惨淡。 牧夫人今日又来打扫牧野的房间。 小儿子的愈加懂事，越是能让他想起失去的大儿子。 “夫人、夫人！” 老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少爷回来啦！” 牧夫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愁绪中。 “是大少爷，大少爷回来啦！” “啪！”牧夫人手中的画像落在了地上。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管家，嘴馋颤抖，唯恐自己听错空了：“你说什么？” 老管家热泪盈眶：“大少爷回来啦！” 牧夫人欲往后走去，走到门口便腿脚发软，再也走不下去。 忽然间，逆光而来一道高大的身影。 走到她面前来，径直跪了下去。 “母亲，孩儿回来啦！” 牧夫人捧住眼前的人的脸，比两年前长开了一点，变得更加有男子气概了。 但是再怎么变，她也不会认错。 因为，这是她日思夜想的儿子呀！ 牧夫人抱住牧野，终于放声大哭：“我的孩子呀！” 旁边的一众丫鬟、小厮纷纷红了眼睛。 老管家擦擦眼泪，招呼过来两个小厮：“快，去军营里通知老爷和小少爷！” 军营里，听到小厮的传话后，牧老将军扔下手中的巡防营布防图，对几个手下下令：“随后再议！” 随即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几个手下传来一个守门的小兵询问：“刚刚门口发生何事？”能令将军如此失态。 那士兵道：“好像是说少爷回来了。” 几个手下相互看一眼，牧家的小儿子不是在营中吗？ “刚刚左参将也急匆匆出营去了。”左参将正是牧野的弟弟牧霖。 能令牧家父子双双失态的少爷，难不成是？ 牧老将军和小儿子前后脚进去家门。 牧老将军进门便喊道：“我的儿呢？” 牧野刚安抚好母亲情绪。 纵然已有心理准备，乍一看到头发花白的父亲，还是口中发涩，眼眶通红。 他上前一步，再次跪拜下去。 “父亲，恕儿不孝！” 牧老将军有千言万语涌在心头，却只能拍拍儿子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枉他牧家世代忠勇，真是苍天有眼呐！ 牧霖冲进家门，一眼看见地上跪着的牧野。 他慢慢走过去，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身黑衣的男人：“哥？” “哥！” 牧野看着跟他差不多高的弟弟，眼睛一热：“牧霖......” “哥哥......呜呜......哇！！” 第70章 家人 一向在外骄矜的牧霖小少爷，此刻哭的惊天动地。 里面面子都不要了。 “呜呜......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牧霖抱住哥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牧夫人也是泪水涟涟，自从大儿子不在后，小儿子便把自己活成了哥哥的样子。 牧老将军看着抱在一起的儿子，也是欣慰有加。 回来就好。 牧野终于安抚好弟弟。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等一家四口回到屋里的时候，每个人眼睛都是红的。 “哥，这两年你到底去哪儿了？” “说来话长......” 牧野把自己受伤，被顾老爷子救起的过程讲了讲。 还讲到自己的小夫郎。 讲到顾宁的时候，牧野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表情。 牧老爷子和夫子惊喜对视一眼，这是有儿媳妇了？ 牧霖嘴快，替老两口问了：“哥，那你怎么不把嫂子带回来？” 牧野沉默。 好半晌才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接着便把副将吴天魁援军不及时，在路上意图谋害自己的事情全盘托出。 这正是这两年他失忆流落在外的缘由。 牧老将军听完后，气得满脸通红，他怒目圆睁，紧紧地握着拳头，关节都因愤怒而泛白。 他怒吼：“真是岂有此理？！” 牧霖没想到大哥受伤至此，居然是被自己人害的？！ 他倏地起身，就要去找吴天魁算账。 牧野拉住他：：“切勿冲动！” “那吴天魁竟是如此腌臜下流之辈，亏哥哥待他如兄弟般！” 那日扶棺回来的时候， 吴天魁是痛哭流涕。 “等我们将敌人击退的时候， 将军、将军也已阵亡，连尸首都被龟兹掳了去呀！” “怪我没有保护好牧将军，恨不能以身替之！” 在他的朝觐述职中，将自己手下的亲兵写的是劳苦功高，对于牧野手下的亲信却是一笔带过。 朝中大臣对他们的过命的兄弟交情交口赞誉，甚至吴天魁还被破格提拔。 结果这一切居然都是那贼人的阴谋！ 他怎么好意思踩着朋友的尸体上位！ 不知这两年他二品骠骑将军的位置是怎么坐的稳的？！ 牧野这次回来必要为自己的五千兄弟讨回公道。 时隔两年，他又无人证物证。 猛然揭发吴天魁怕是有难度。 牧老将军也冷静下来，他道：“此事信与不信，就要看圣上如何看待我们牧家的忠心了。” 早年牧家坚持中立，只为皇位效力。 虽然得罪了许多人，但是却深得圣心。 现在圣上根基愈加稳固，已然在培育属于自己的各方势力了。 牧家风头太盛，边关百姓视牧家军为神明，忽略皇权已然使圣上不快。 牧老将军遂被召回。 谁料牧家男儿血性不改，这一代又出了个风头更盛的牧野。 待牧野和其亲兵牺牲殆尽，牧霖便开始势头展露。 圣上念牧家忠义，将门双子只剩其一，便下旨让牧霖于京中就职。 好饶欢膝下，奉养双亲。 牧野听完父亲的话，倒无多大感觉。 圣心难测，他所做只对得起百姓，对得起牧家忠心就行。 牧老将军道：“你且休养几日，过段时间我先禀明圣上你回京之事。” 牧夫人已吩咐厨房做好了饭菜，全是牧野爱吃的。 “来来来，先吃饭，这都是你爱吃的。” 牧家一向饮食简朴，此时却难得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子。 凉拌牛肉、酱鸭舌、蒜蓉扇贝、炙羊肉，八宝酱鸭、芙蓉汤等，甚至还有牧野小时候喜欢吃的奶油酥酪。 一家四口，三人都不吃，只盯着牧野一个人。 “尝尝娘特意给你做的芙蓉汤。”牧夫人笑眯眯的给牧野盛上一碗汤。 “谢谢娘～” “你喜欢吃的炙羊肉，快趁热吃！”牧老将军给儿子夹一块羊肉放到碗里。 “谢谢爹～” “哥，八宝楼的八宝酱鸭，快尝尝还是不是你记忆中的味道？”牧霖撕下一只鸭腿摞在他哥碗里。 “谢谢弟弟......” 牧野哭笑不得，给父亲、母亲和弟弟各夹一口菜：“你们也吃，不用照顾我。” 牧夫人看着碗里的菜眼睛一酸，又险些掉下泪来。 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吃到大儿子夹的菜，只要儿子还平安活着，什么建功立业，什么报效国家，都统统放一边去吧。 牧野吃着曾经最爱的饭菜，却不由的想起了他的小夫郎。 顾家村和山阳县食物简朴，但是他的阿宁总会变着法儿的给他做好吃的。 也不知道他的阿宁现在在干嘛。 自己答应了阿宁要回去过年，现在局势看起来却并不明朗。 牧野压下自己的心绪，跟家人一起吃完了这顿时隔三年的“团圆饭”。 晚上牧野回到自己熟悉的屋里，一切陈设都没变，还是他刚离开时候的样子。 刚沐浴过后准备上床，便听得窗户那里传来“笃、笃”两声敲窗声。 “进来。” 话音刚落，窗外的人已经灵活的翻窗进来，仿佛这事已经做了无数遍。 “哥，你怎么知道是我呀？” 牧霖身着中衣，抱着自己的枕头，浑身上下写着“我要留宿”的样子。 牧野走到窗边把窗户关好，弟弟已经爬到他床上去了。 “除了你，别人不敢来翻我的窗！” “嘿嘿！” 玉面修罗之所以叫玉面修罗，首先是因为牧野长的好看。 因为不堪其扰，牧小将军便终日绷着脸，一脸严肃的样子。 他这般模样，乍一看确有几分唬人的意味。 但是毕竟年少，他明明稚嫩的脸上偏偏要作出少年老成的样子，反而萌化了姐姐们的少女心。 直到他开始上战场开始杀敌，身上便也开始有了肃杀之气，成为了真正的男人。 大家便给他取名：“玉面修罗”。 牧家家风清白，从牧老将军到两个儿子，都是洁身自好，不曾有过同房。 家中的丫鬟也是对两个少爷崇拜居多，不敢有爬床的心思。 所以翻窗会佳人这种桥段，倒是不曾发生在牧府里。 “往里挪一点，也不看自己多大的块头！” 牧野嘴上嫌弃，却没将弟弟赶下窗去。 幸好牧野的床够大，两个成年男人躺下也是绰绰有余。 “哥，你终于回来了。” “真好，嘿嘿！” 牧霖絮絮叨叨的跟他哥说着话，要把这两年不曾见面的话都给补回来似的。 “你都不知道，我有几次翻进来你都不在，别提有多难过了。” “还有一次，我半夜喝醉了，直接睡在这里，等第二天娘来打扫房间的时候，看到床上睡个人。” “她以为是你呢，后来发现是我，回来让爹把我一顿好揍，哈哈哈哈！” 牧野听着却是沉默，他摸着弟弟的头：“以后不会再不辞而别了。” “这两年辛苦你啦！” 牧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么高兴的时候，不该提那些伤心往事。 自从他娘把他错认成他哥，白欢喜一场后，他就再也不来他哥屋里过夜了。 牧霖现在跟他哥哥一般高了，仍是跟他小时候一样，紧紧挨着他哥。 他岔开话题：“哥，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提到阿宁，牧野的声音不自觉地温柔起来，仿佛在描述自己心中最珍贵的宝物。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牧野轻轻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暖的回忆。 “他聪明、善良、有自己的思想，总是能够从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给人带来惊喜和启发。” 牧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更好地表达阿宁的优点。 “他不仅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知己。” 我们一起度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他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支持和鼓励，让我感受到了亲情和爱情。” 牧野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慨和感激。“我相信，你见到他一定会喜欢他的。他是一个充满魅力和活力的人，总是能够吸引周围的人。他的笑容和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和善意，让人无法抗拒他的魅力。” 牧霖见他哥面上温柔，露出的是他从没见过的表情，看来嫂子一定是个很好的人，才让哥哥如此惦记。 于是，牧霖问道：“那嫂子还有姐妹吗？” “......” 牧野一顿，而后低笑出声：“其实你不应该喊嫂子，应该喊哥夫，他是个小夫郎。” “是个哥儿？！”牧霖没忍住惊呼出声。 “怎么，哥儿有问题？” 牧霖接受能力良好，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 “哦，那倒不是，只不过娘准备的那些首饰都用不上了。” 他娘前几年就在开始准备为两个儿子的婚事打算了，牧家虽然清贫，但是也有几世积累，加上牧野身上军功里累累，所以聘礼还是可以的。 牧夫人平时看到不错的首饰和不错的布料，也会买了回去。 也就是这两年牧野出事，牧夫人才暂时收手，对这些没有那么热衷了。 现在看来，那些礼物要重新准备了。 京城里不少人家也是男儿媳的，只不过子嗣难一些罢了。 有钱人家的哥儿娇生惯养，凭借家境一般能找个好人家，但是不多。 但也有一些出身不好的，比如姨娘生的，就算嫁人了也做不了正房，下场好的不多。 在繁华喧嚣的京城中，有一处名为南风馆的地方，这里是男子与哥儿的聚集地。 哥儿们个个样貌俊美，魅力四溢，吸引了不少大人和少爷们前来光顾。 这里的男子们来自不同的背景，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俊美。 他们有着迷人的外表和优雅的气质，让人无法抗拒他们的魅力。而哥儿们则更是以自己的美貌和温柔打动着顾客们的心。 这里的哥儿们不仅长相俊美，而且才艺辈出。 他们有的擅长歌唱，有的擅长舞蹈，有的擅长弹奏乐器。 在男风馆里，没有世俗的偏见和束缚，只有对美好和快乐的追求。 然而，南风馆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在这里，有些哥儿们为了生活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想和尊严，成为了别人的玩物。 他们在欢笑的背后，隐藏着无尽的辛酸和泪水。他们渴望得到真正的爱和尊重，但却往往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 总体来说，哥儿的地位还是不如男子。 不过听说那右相的儿子喜欢的就是一个哥儿呢，把右相气的够呛，还一气之下把儿子赶出了家门。 现在左相家小孙子办满月酒，右相喝酒回去又被气着了。 人家孙子都满月了，他家的儿子还在跟他赌气呢！ 牧霖两手交叠，放在脑袋后面，万一家里要是也跟右相家一样不同意怎么办呢！ 不过没关系，家里还有他呢！ “哥，你放心跟嫂子，不哥夫，还是小哥吧？” 牧霖语无伦次的表达着自己的决心，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跟他哥站在同一战线。 “你放心跟小哥在一起吧，传宗接代还有我呢！” 牧野拍一下弟弟脑袋：“胡说什么呢？” 牧霖眼神灼灼：“万一娘不答应，要棒打鸳鸯，你也要坚持追求真爱，生孩子的事还有弟弟呢！” “而且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要你平安回来，爹和娘必定对你是有求必应！” 牧野惊叹于弟弟不同寻常的脑回路，真是想的够远。 “放心吧，娘不是那种人！” 牧霖跟他哥讲他最近练的牧家枪，有多进步神速，直接惊呆了他的一众小伙伴。 一度成为了他们只能仰望的存在。 “你都不知道，当时他们惊愕的表情有多好笑哈哈哈哈！” “他们说，说好的大家一起当纨绔，我却悄悄变优秀！” “然后你猜怎么着，他们硬是敲了我一顿酒才作罢......” 可见真的是虎父无犬子，沉睡的雄狮一旦苏醒，就还是雄狮。 牧野静静听着弟弟讲这些，一边欣慰觉得弟弟长大了，一边又心疼弟弟，牧霖的成长以失去哥哥的痛苦为代价。 实在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不愿意看到的。 两人聊天至快天亮却毫无睡意，兄弟如手足，两兄弟在一起彼此才是完整的。 第71章 庆帝 晨曦初破，东方泛起微光。 皇宫的大门缓缓打开，百官身着朝服，鱼贯而入，穿过一层层的宫门，最终来到了紫禁城的正殿。 殿内香气弥漫，烛光闪烁，皇帝高坐于宝座之上，目光庄重而锐利，他的身上穿着华丽的龙袍，九爪金龙在袍上张牙舞爪，显示着无上的权威。 随着一声高呼，早朝正式开始。 百官们纷纷下跪，向皇帝行三拜九叩之礼，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响彻云霄，震撼着整个紫禁城。 “众卿平身！” 皇帝微微颔首，示意百官起身。 龙椅上威坐的正是大夏的天子庆帝。 庆帝头戴一顶璀璨的冠冕，上面镶嵌着各色珍贵的宝石，冠的周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装饰着九颗玉珠，象征着皇帝的权力和地位。 庆帝年纪不过四十出头，他的脸庞刚毅而冷峻，岁月的痕迹在他的眼角和唇边留下了细微的纹路，但这并没有减损他的美貌和威严，反而增添了一种历经沧桑的美感和厚重感。 他的双眉微微上挑，给人一种略带轻蔑而自信的表情，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透过一切阻碍看到事物的本质。 庆帝高坐在金灿灿的王座上，双手紧握着扶手，俯瞰着整个朝堂。 身体散发着一种无形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靠近他就会被他的威严所压垮。 下面各部大臣开始依次奏事。 庆帝专注地倾听着，时而沉思，时而发问，他的智慧和决断力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接着庆帝在早朝上询问大臣们对于新税法的看法。 “诸位爱卿如何看？” 下面的大臣们分成两派，争论不休。 其中一派是由左相邬英武带领的，他们主张新税法应该更加严厉，以增加国家的收入。 另一派则由右相柳文柏带领，他们认为新税法应该更加宽松，以减轻百姓的负担。 两派各持己见，互不相让。 “启奏陛下，现在国库空虚，兵马粮草皆虚，充盈才是正道啊！” “陛下，臣等认为不妥，眼下民生刚刚稳定，若是税收太重，苦的还是百姓，难的还是您的子民们呐！” 左相邬英武和右相向来不和，立马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们从百姓手中拿银子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国家安定，为了百姓嘛？！” 右相柳文柏最是看不惯左相那副虚伪的嘴脸，当即反问：“口口声声说什么国家安定，为了百姓，难道百姓没饭吃就是用之于民了？” “现在兵马未壮，外敌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进犯，到时候将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攘外必先安定，眼前都过不下去了，谈什么未来和边防。” 其他大臣对此见怪不怪，什么时候两位丞相不掐架才不正常呢！ 庆帝照例轻抚眉心，却是不语。 直到下面两拨人愈吵愈烈，更有大打出手的架势，庆帝才出声制止。 新税法一事迟迟未曾定下，大臣们的嘴皮子反倒是麻利了许多。 “兹事体大，随后再议。” 意思是听够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吾皇万岁！” 以左相和右相为首的百官们再次向皇帝行三拜九叩之礼后，依次退出正殿。 皇宫的大门缓缓关闭，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在别的官员离开后，唯有牧将军留了下来。 御书房内，庆帝身着一身明黄色便服，早上的朝服已经换了下来。 “来人，给牧将军看茶！” 庆帝身边的卜公公亲自给牧将军奉上一碗御茶。 “谢皇上！” 庆帝喝一口茶：“快尝尝没，这是今年进贡的新茶，百年老树一年就出这一斤！” 牧将军喝一口，茶香浓郁，回味无穷，果然是好茶。 第72章 瑞雪兆丰年 雪花密密麻麻地从天空飘落，像翩翩起舞的蝴蝶，又像老奶奶手中的线团，绵绵不断地纺织着美丽的银装。 京城的大街小巷、房屋楼阁、树木花草，都被白雪覆盖，变成了一个银白的世界。 雪花轻轻地落在人们的肩头，带来了丝丝凉意，却也带来了欢声笑语。 孩子们在雪地里欢快地玩耍，堆雪人、打雪仗，欢声笑语在空中回荡。 大人们则在雪地里小心翼翼地行走，生怕滑倒，但也不忘欣赏这美丽的雪景。 雪花漫天飞舞，京城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 人们纷纷在路上互相道贺：“瑞雪兆丰年啊！” “是啊！” 牧府的地龙也烧起来了，牧夫人正在屋里喝着茶，看今年的采买事宜。 往年府中过年总是没氛围，今年一家人团聚可要好好过个年。 忽听得院子里嘻笑的声音传来。 牧夫人问道：“何人在院中嬉戏？” 老管家走到窗外看一眼道：“回夫人，是大少爷和二少爷在打雪仗。” 牧野一大早便被弟弟喊醒。 “哥，哥，来陪我打雪仗啊！” 嫌人少不够热闹，还特意拉上了几个家丁和丫鬟。 牧野无奈看着弟弟：“还喜欢玩打雪仗呀？” 小时候爱玩就算了，现在还爱玩。 牧野刚收拾妥当出门，便被迎面而来的雪球砸中了胸口。 “哈哈，我砸到你……” 话没说完，牧霖便被他哥的雪球砸中了脑袋。 牧野和牧霖各自带几个人小厮和丫鬟分成两队，在院子里嬉闹起来。 牧夫人嘴角含笑的看着院子里的打闹的身影，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 “府中许久不曾这么热闹了！” 因着心情好，牧夫人的气色都好了很多。 来看诊的大夫来看过后，都直言牧夫人身体已无大碍，只需注意保养即可。 心病还需心药医。 大家都知牧夫人郁结于心的根源，就是大儿子牧野。 现在牧野回来了，牧夫人的病也就好了。 牧夫人看了一会，吩咐身边的去提前准备了姜汤，玩完了雪喝口姜汤去去寒。 冬季的皇宫，沉浸在一片银装素裹的美景之中。 雪花纷飞，飘飘洒洒地落在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给整个宫殿带来了一种神秘而又庄严的气息。 而在宫殿的深处，皇帝和皇后正围坐在炉火旁，品尝着热茶和点心。 皇帝品尝了一口热茶，感慨道：“这雪景真美啊，让人心情愉悦。” 皇后微笑着说：“是啊，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明年一定会有个好收成。” 顾家村的百姓同样在欢呼庆贺着这瑞雪。 小孩子已经在雪地里打起来了雪仗，堆起了雪人。 顾宁站在窗前望着漫天大雪，思绪却飘到了京城。 不知牧野那场情况怎么样了，要下雪了可有冬衣穿。 阿信在外面玩雪回来，一头扎进屋里，激动的满脸红扑扑的。 顾宁回过神来，忙给他扫身上的雪。 又摸摸阿信的手：“冷不冷啊？” 阿信顶着红红的鼻尖：“不冷！” “开心不？” “好开心！” 今年是他过过的最温暖的一个年了。 他和阿旺他们都有地方可去，不怕饿肚子，不怕冻手啦！ 原来雪这么好玩呀！ 善堂内。 孩子们一大早醒来便发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他们争先恐后的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快来看，下雪啦！” “下雪啦！” 但是又想起来下雪的时候好冷啊，冰冰凉凉的冻手。 第73章 惶恐 吴天魁在屋里来回踱步，神色焦躁不安。 他心神不宁的坐下，端起桌子上的茶碗准备喝口茶，不妨被烫了一下。 吴天魁忍无可忍，“啪”的一声，上好的琉璃翠色茶碗被他砸到了地上。 若是被旁人看到，定少不了一句“暴殄天物”，上好的茶碗就这样被摔了。 但是吴天魁的整个屋里摆满了奇珍异宝，又怎么会看得上这一个小小的茶碗呢！ 府里更是装修的富丽堂皇，各种物件让人目不暇接。 屋内中央摆着的翡翠玉雕，通体翠绿，晶莹剔透，每个细节都彰显着这是一件无价之宝。 在玉雕的周围，摆满了各种珍贵的宝石和珍珠，它们的光芒相互辉映，让人眼花缭乱。 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名贵的字画，它们的画风各异，都展现出了作者高超的技艺和深厚的文化底蕴。 在房间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尊尊精美的瓷器，它们的造型独特，纹饰华丽，仿佛展现了主人家不俗的品味。 府里的家具更是极尽奢华，桌椅板凳都是用上等的红木制成，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和象牙。 床上铺着华丽的锦缎，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 在屋子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餐桌，上面摆满了各种美食和美酒。 这些美食都是用上等的食材制作而成，色香味俱佳，让人垂涎欲滴。 看起来竟比牧将军府上的饭食还要华丽上几分。 但是餐桌上，也仅吴天魁一人而已。 这座府邸的主人正是吴天魁。 吴天魁草根出身，行事勇猛，幸得牧野提拔，才做的副将。 他不惜花费巨资，也要打造出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让自己能够过上舒适和奢华的生活。 仿佛这样自己就跻身于贵族世家，京城名流了。 正所谓越缺少什么，就越要展示什么。 院子里的种种，更是显得他内心贫瘠的荒芜。 凭什么一样是冲锋陷阵，大家记住的只有“玉面修罗”牧小将军？ 而副将吴天魁却是无人知晓！ 凭什么同样骑马过街，那些看热闹的女郎眼中，也只有那个身着银装的人？ 而他吴天魁就只能在后面泯然于众人，沦为陪衬！ 凭什么大家都是人，他出身名门，年少有成，被圣上称赞“将门虎子”？ 就因吴天魁出身草根，幸得他提携，就要一辈子感恩戴德，时时刻刻念着他的好！ 谁不想出人头地？ 谁不想年少有为！ 受伤的不止是他牧野，流血的还有他吴天魁，还有手下的几千兄弟们！ 对，就是这样，他之所以出手就是这个原因。 那日他们又打了一个胜仗，全军饮酒庆祝。 吴天魁听着兄弟们的高声喝彩，心中甚是痛快，难免多喝了几杯。 待他醉醺醺回到营帐时，不料竟有一陌生人闯入他营帐中，既不杀他，也不吐露来意。 吴天魁大惊，厉声斥问：“你是何人？” “来证实你心中欲望之人！” 他们声音不小，门口守卫的士兵却丝毫没听到，想来这人是有备而来。 吴天魁惊疑不定，准备喊人，唯恐此人对将军，对军营不利。 那人却闲庭信步一般，并不畏惧。 只嗤笑道：“没想到堂堂男子汉，勇猛如吴将军，却只愿屈居人下？！” 第74章 嘉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护国大将军牧庭之子牧野，忠勇双全，特封平南王。自朕即位以来，护国大将军之子牧野，便随父征战南北，驱逐胡虏，收复失地，战功赫赫，其智勇双全，天下皆知。 想当年，朕初登大宝，内有奸臣作乱，外有胡虏侵扰，百姓民不聊生，社稷危在旦夕。幸得护国大将军父子，挺身而出，内除奸臣，外抗强敌，才保我大夏江山社稷不失，黎民百姓不受胡虏屠戮。 少年牧野，继承父志，忠勇过人，每逢战事，必先士卒而战，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屡立战功，为朕所喜，为百姓所爱。今日朕特封其为平南王，望其能继续为国尽忠，为民请命，护我大夏河山，扬我大夏国威。 钦此！” 除了封号外，后面还有长长的一页赏赐。 “南珠一斛，玉如意一对……” “叩谢吾皇！” 来宣旨意的是庆帝身边的卜公公。 “恭喜平南王啦！” “劳驾您跑这一趟。” “夫人客气！” 牧夫人已经准备好了红封，连卜公公身边的两个小太监都有。 待公公走后，牧将军和牧夫人脸上却无刚才的喜色。 反倒是牧野，淡然处之，还安慰二老：“正好以后可以在家孝顺父亲母亲。” 牧霖不明白，明明是得了赏，为什么还不高兴？ 以后他就可以出去吹牛，他是平南王的弟弟啦！ “你呀！傻儿子！”牧夫人点牧霖脑袋一下。 牧将军解释道：“一个有品级的王爷，和一个有兵权的将军，你选哪个？” 牧霖哑然。 小儿子也长大了，是时候知道一些东西了。 牧将军道：“此次你哥回来，圣上没有表态，就是他的态度了。” 圣上对牧家的信任有所保留，兵权是否再给到牧家也有待商榷了。 牧霖看着他哥，他哥无法再领兵打仗了吗？ “哥……” 牧霖唤了一声他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说他哥自小在战场长大也为过，现在他哥肯定很难受。 牧野却很平静，摸摸弟弟脑袋道：“不领兵打仗不好吗，说明没有战争。” 牧夫人也回过神来：“对对，这样娘也不用整日担惊受怕了。” 对呀，成为将军固然重要，但首先将军是一个母亲的儿子。 将军那么多，英雄可以是任何人，但是母亲的儿子只有一个。 牧老将军拍拍大儿子的肩膀，为儿子的泰然处之感到骄傲，他自愧不如。 “你长大啦！” 牧夫人让人把东西都放在库房里，将礼单收好。 牧家家风简朴，这些赏赐平时都用不上，就等着以后给儿子娶媳妇儿，养大孙子咯！ 说到儿媳妇，牧夫人满怀期待问道：“儿子，你媳妇儿有了没？” 看着他娘亮的不能再亮的眼神，牧野认真告诉他娘：“他还小，要再过两年。” 牧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儿子是个会疼人的。 她是过来人，知道怀孕生子对女子的伤害有多大。 牧野轻“咳”一声：“娘，我什么时候说他是女孩子了？” 牧夫人大惊：“儿媳妇，是男、男人？” 牧将军也沉思，要不要说服自己接受。 牧霖一脸我知道的表情，积极插话：“我知道，是个哥儿！” 牧夫人和牧将军同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牧野看着家人精彩的表情，不禁扶额。 第75章 订婚 年底的顾家村里已经热闹起来了。 往年也热闹，但是今年村里肉买的多了，到处飘着香气。 刚出笼的馒头冒着热腾腾的白气，散发着淳朴的麦香。 那香味儿顺着热气直往人鼻子里钻，想让人们赶紧咬上一口，尝尝这软乎香甜的味道。 刚出锅的炸物正散发着浓郁的油气。 金灿灿的炸果子、外酥里嫩的炸鸡块、香酥可口的炸排骨，每一样都让人垂涎欲滴。 炖大肉的肉香椰树扑面而来，红烧肉、酱排骨、炖肘子，每一道菜都是那么诱人。 这些肉菜都是经过长时间的炖煮，肉质鲜嫩多汁，入口即化。 肉香和麦香、油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浓郁的、让人陶醉的味道。 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把小孩子们馋的不行。 小孩们已经到处跑着点炮仗玩了。 这一声，那一声的，瞬间年味儿就浓了。 不过今天阿信没跟小伙伴们一起玩，一大早就被哥哥从床上挖起来了，和哥哥一起去顾婶儿家帮忙。 今天是顾大牛和林右订婚的日子。 二十八是个好日子，今天难得出了太阳。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了这对幸福的新人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淡金的光辉。 顾大牛身着一套崭新的蓝色外套，显得格外精神，是林右亲手做的。 林右则穿着一身红色的新衣，更衬的他面色白皙，面容姣好。 顾大牛一见到林右，就惊呆了。 林右的眼睛大而明亮，像黑夜中的星辰。鼻子挺直小巧，嘴唇红润富有弹性。头发用红色的发带好好的扎起来。 这段时间油水足，林右脸色被养的肉眼可见的红润有光泽起来。 大牛呆呆地望着林右，心里话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你长得真好看。” 林右听到这句话，脸一下子红了，像熟透了的苹果，他羞涩地低下头，摆弄着手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牛说要也脸红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夸奖自家的小夫郎：“你，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哥儿。” 林右听了这句话，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抬起头来，看了大牛一眼，又低下头去，心里却甜滋滋的。 看了眼大家都在忙着，没人看他们，他比划了个手势，甜甜的笑了。 顾大牛也跟着傻笑。 林右比的是：“你今天也很好看！” 顾大牛伸手牵住自己的小夫郎，他们手牵手，并肩站在一起，蓝红相映，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林右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是今天最好看的人。 今天只是订婚，所以只是邀请了本家的几家亲戚，顾宁今天是作为林右的好朋友兼家人来的。 大家纷纷夸林右长得真不错，大牛真是有福了。 “要我说呀，顾婶儿才是个有福气的，家里今年进项不错，儿媳妇还找了个这么好看的！” “就是，大牛，以后可要好好对你媳妇儿！” 顾婶儿挨个儿给林右介绍：“这是你本家婶子！” “这个该喊二嫂。” 林右羞涩的笑，顾婶儿每介绍一个便点头微笑。 顾大牛依旧话不多，但是他全程陪着媳妇儿，跟着喊人。 “婶子好。” “二嫂。” 以前他话少，现在林右不讲的，他来替林右说。 大家打趣儿：“真难得，听咱大牛说这么多话。” “有了媳妇儿就是不一样哈！” 在这热闹的背后，顾大牛和林右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彼此。 他们的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终于确定了彼此的心意。 今天的订婚只是一个开始。 在以后的的日子里，他们将会一起面对种种，携手并进，共同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美满的生活。 第76章 万物皆可炸 过年的时候，除了饺子和春联这两样充满年味的食物和装饰品，香喷喷的炸物也是必不可少的。 饺子是传统的美食之一，春节期间，家家户户都会包饺子。 饺子的形状像元宝，寓意着团圆和幸福。 春联则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用红纸写成的对联，贴在门框上，寓意着吉祥和如意。 炸物就是人们过年时最爱吃的传统食品之一。 炸物的种类很多，有炸麻花、炸丸子、炸酥肉、炸鱼等，万物皆可炸。 顾宁特意留出来今天来做炸物，做的早了保存不好就不酥脆了。 先炸麻花。 将面粉放入一个大碗中，中间挖一个小坑，加入鸡蛋、白糖、油，慢慢加入温水，边加水边搅拌，直至揉成光滑、柔软的面团。 将揉好的面团放在碗中，用湿布或盖帘盖好，醒面半个小时左右，将面团分成小块，搓成细长的条状。 将细长的面条编织成麻花状，可以交叉、缠绕。 烧热油后，将编织好的麻花放入油中炸至金黄色，注意火候掌握好，不要炸得太过，炸好的麻花捞起沥油，撒上一些芝麻。 等麻花冷却后就等吃了口感酥脆、香甜可口。 顾宁给阿信盛出来两个，嘱咐他：“吹凉了再吃啊！” “嗯嗯！”阿信点头。 为了在家吃哥哥做的美食，他这两天就没出去玩。 就等着哥哥做好一样投喂他一样。 顾宁哭笑不得：“你呀，真是小馋猫！” 顾宁让阿信端上一碗：“吃完了给方奶奶家送一碗去，早点回来啊！” “好！” 阿信乖乖的坐在凳子上，把自己碗里的两根油条吃完了，把两只小手洗洗干净，擦干后捧着碗去给方婶儿家送麻花去了。 顾宁接着在家炸丸子。 将萝卜去皮，用擦子擦成细丝，然后用干净的布或纱布包住擦好的萝卜丝，挤压出多余的水分。 在一个大碗中，将擦好的萝卜丝和面粉混合均匀，加入打散的鸡蛋，调入适量的盐，搅拌均匀，直到形成稍微粘稠的面糊。 用手将面糊捏成大小适中的丸子， 将每个丸子沾上一层面粉，使其表面均匀裹上一层薄薄的粉末。 将炸锅加热，倒入适量的食用油，油温时，将裹好面粉或的萝卜丸子放入油锅中，炸至金黄色，表面酥脆。 用漏勺将炸好的萝卜丸子捞出，放在厨房沥干多余的油。 刚炸出来的丸子酥酥脆脆，一口一个正好。 顾宁特意晾出来一小碗，等着阿信回来吃。 “方婶儿，方叔，哥哥让我来给你送麻花～” 方婶儿：...... 我干脆直接改姓方得了呗！ 还有，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方叔叔哈哈大笑，看着小团子看自家婆娘婶儿，喊自己老叔。 方婶儿瞪方叔一眼，赶紧出来接着：“哎哟，我的小阿信，烫不烫啊？” 阿信摇摇头：“不烫，是温的。” 方婶儿见阿信这么乖巧，愈加觉得可心。 说话嗓子都小了：“中午在奶奶家吃饭吧，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阿信拒绝：“哥哥说，不让我在婶儿家吃饭，让我送完就回去。” 顾宁果然有先见之明，可爱如阿信要是每次都留别人家吃饭，年前怕是回不去了。 方婶儿：“你哥哥真是的，方奶奶家怎么能是别人呢！” 阿信挠挠头：“反正哥哥说让我快快回去，不然下次就不让我来了。” 方婶儿给阿信的碗盛满麻叶：“这是婶儿刚炸好的麻叶，拿回去你们吃啊！” 哥哥说不让吃饭，没说不让带走。 阿信接过麻叶，甜甜的向方婶儿道谢：“谢谢婶儿，提前祝你和方叔新娘好！” 方叔笑呵呵：“哎，好！新年好！” 回到家，顾宁看到阿信手里的炸麻叶，就知道阿信不会空着手回来。 “快来尝尝哥哥做的炸丸子！” “好好次啊！哥哥！” “你真是太厉害啦！” 阿信对自家哥哥的手艺无脑崇拜，在他心里世界第一好。 有了这么个小东西捧场，顾宁炸东西都觉得有劲儿了。 “看哥哥给你炸小酥肉吃！” 将猪肉切成长条形状加入适量白糖，酱油，胡椒粉拌均匀，腌制半个小时。 再加入适量生粉，也就是俗称的“芡”，搅拌均匀。 取一个小碗，打入鸡蛋，打散搅拌后加入适量面粉，拌成糊状。 在锅内油烧六成热时下锅，用中小火，将腌制好的肉片逐一裹上面糊，确保每块肉片都均匀地裹上一层面糊。 肉片浮起后用筷子夹反过面来炸，炸到外表发硬约八，九，成熟时捞出。 然后，将锅内油烧沸，再放入锅内炸金黄色即可出锅。 最后撒上一点点孜然粉，口感香脆，肉质鲜嫩。 一口一个肉条，吃着简直过瘾。 趁着油锅，顾宁又做了点炸豆腐。 将豆腐块切成适当大小的块状，直接下锅炸的表面发黄发脆就行。 直接吃，或者切成块炖到菜里都好吃。 待到顾宁炸好，阿信也吃的饱饱的了。 顾宁摸摸阿信的小肚子，担心他有点消化不良，别再给窝肚子里了。 干脆给他拿干山楂泡了水喝，加了白糖，酸酸甜甜的。 一大一小坐在院子里，望着院子里刚炸好的各种年货，一人捧着一碗甜甜的山楂水喝。 小时候，过年的时候走在街里，顾宁会便边走边闻着路边人家飘起来的香味。 边幻想着他可以跟在家人屁股后面，吃各种给过年准备的吃食。 等他长大了，平时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集市。 逛着集市，闻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听着人群里的说笑声，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温暖。 摊子上刚炸好的油条，刚出笼的馒头，喷香的炒货都是他曾经幻想过的美食。 他终于可以抚慰自己贫瘠的味蕾。 也款待了小时候的自己。 现在，除了安抚自己的味蕾，还能给阿信一个充满香气的童年。 第77章 千里赴团圆 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 顾宁也不例外，带着阿信在门口贴对联。 上联：迎新春年年如意 下联：接鸿福步步高登 横批：吉祥如意 门口的对联，是顾宁和阿信在集市上很认真地挑选出来的。 顾宁打了面糊，把对联小心翼翼地贴在门口。 阿信则在旁边帮忙递工具，或者帮哥哥扶正对联的位置。 在阿信看来，和家人贴对联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哥哥，牧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阿信仰着脸看着哥哥，要是牧大哥在，这个年就更热闹了。 顾宁手一顿，有点惋惜，但还是有点开心。 “牧大哥要跟他的父母一起过年啊！” 阿信嘀咕：“可我们也是家人啊！” 顾宁也很想牧野，特别是过年这几天。 尤其是今天。 但是牧野好不容易想起了过去，找到了自己，他的家人一定等了他很久。 不管是父母，或是弟弟。 “想吃什么，哥哥中午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果然，一提到好吃的，阿信迅速转移了注意力。 不过还是碎碎念，要是“牧大哥能一起吃就好了……” 顾宁叹气，孩子大了不好糊弄了。 乐哥儿和小牛来找顾宁玩。 小牛邀请带着他娘交给他的任务：“宁哥儿，来我家过年呗！” 他家今年人多热闹。 顾宁拒绝：“不用，我们俩在家就挺热闹。” 阿信难得过年，兴奋的很。 顾宁也是难得脱离手机，正好好好感受一下过年的氛围。 乐哥儿道：“或者我们来陪你！” 顾宁知道好朋友们怕他寂寞，他谢过两人的好意：“真不用，明年去你们家里拜年！” 顾宁晚上包了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 猪肉剁碎，里面放少许的生姜，葱花，花椒面，酱油，盐，再放入一点熟豆油，白菜切碎，用盐杀出多余的水分，然后攥干后放到加入调料的肉馅里搅匀。 和面前，先把面粉倒入盆中，再加入适量的水，用筷子搅成絮状，然后用手揉成光滑的面团。 这面团就像是顾宁的心情，软软的、暖暖的。 他一边揉着面团，一边想着心事，那些烦恼似乎也随着我的揉动而消散了。 揉好的面团放在案板上，用擀面杖轻轻地擀着，皮儿就像是我的梦想，圆圆的、薄薄的。 顾宁把馅料放在皮儿中间，用手指轻轻地捏合，饺子就像是一个个小胖子，又白又胖。 阿信坐在哥哥身边，安安静静的看哥哥包饺子。 顾宁包着饺子，心里也充满了欢喜，仿佛这些饺子就是她的幸福，满满的、鼓鼓的。 饺子下锅的时候，顾宁看着它们在锅里翻滚，就像是生活，充满了起伏和波折。 但是最后一定会有希望。 外面烟花飞上天的时候，光彩夺目，五彩斑斓。 它们在黑暗的夜空中绽放，如同火树银花，又如仙女散花，将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一大一小都顾不得吃饺子了，对视一眼，跑到院子里看烟花。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缤纷的烟花竟然在自己家院子里。 在烟火下，转身过来的那抹熟悉的身影不是牧野又是谁？！ “牧野……” “哥哥！！” 两个小可爱一起向牧野扑过去，一家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甲辰春来，福暖四季。 不同时代的过年记忆，团圆是不变的主题。 第78章 新年好 新春快乐，万象更新！ 阿信一大早就蹦跶起来了。 他穿上顾宁给他做的红棉袄，在领口和袖口还缝了一圈白毛毛。 头上的小揪揪绑上了红头绳，显得可爱又喜庆。 大年初一早晨起来，顾宁带着阿信去村里拜年。 还有牧野和牧霖。 阿信穿着新衣服，臭屁的不得了。 村里拜年先从辈分大的人家开始。 顾宁几人去了几户人家后，慢慢就和村里的人汇聚到了一起。 人群慢慢集结到一起，队伍越来越大，走家串户的给各家各户拜年。 最后到村长家的时候，已经乌泱泱人一大片了。 顾世昌听到声音，赶忙从房间里出来，笑容满面地迎接大家。 大人小孩纷纷跪地叩头拜年，送上了大家新年祝福。 只不过辈分不同，喊什么的都有。 “伯伯过年好！” “顾大叔新年好！” “祝顾爷爷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牧霖兴奋的跟在人群后面，高兴程度堪比阿信。 他开心的哇哇大叫：“哇！哥！” “这里好有意思啊！过年这么热闹吗？！” 比他在京城有趣多了。 在京城过年，初一拜完年就没事了，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一起拜年。 顾世昌和花婶儿乐呵呵收了祝福，给孩子们端出来糖果和瓜子。 村长家的糖是最好吃，最甜的，所以孩子们在村长家拜年格外卖力。 阿信收了糖果，甜甜的道谢：“谢谢顾爷爷，谢谢花奶奶！” 高兴的花婶儿又多给阿信抓了一把糖。 牧霖跟在阿信屁股后面跟着喊：“顾爷爷新年好！花奶奶新年好！” 花婶儿一抬头发现是个陌生的小伙子，但是长得真俊俏呀！ 于是也乐呵的给牧霖抓了一把糖。 牧霖和阿信一人剥开一颗，喜滋滋的吃糖。 牧野看着扶额。 顾宁哈哈大笑：“弟弟很有意思嘛！” 接着，大家又去了顾叔和顾婶儿家。 在顾叔家已经临近结束，大家拜完年纷纷各种回家去。 只留顾宁他们留下来做客。 牧野和牧霖陪着顾叔聊天。 顾婶儿则给大家端上了准备的零食，花生、瓜子和糖瓜等。 大家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互相祝福。 “这是你亲弟弟？” 牧野道：“是的，正是家弟。” 牧霖乖巧的坐在一边，学着大人的样子：“多谢顾叔这两年对我哥的照顾。” 顾叔咂吧一口烟：“你哥哥有责任心，是条真汉子，这两年我们都看在眼里。” 顾宁和小牛加上一个林右，在一边聊的开心。 顾宁和小牛学会了一点手语，两个人说话，一个人比划，竟然聊的热火朝天，比其他人还热闹。 “大牛怎么样，是不是很疼人？” 小牛嘴快：“我哥对小哥可好啦！” “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哥说的话比他前几十年加起来都要多！” 他挤眉弄眼道：“哎呀呀，我都没眼看！” 林哥儿这时候就吃了不会说话的亏，只能红着脸打手语。 他认真比划：“没有那么夸张！” 顾宁和小牛完全不看，继续八卦：“真的真的？” 倒把林右气的够呛。 第79章 建学堂 年后的顾家村又恢复了些许的平静，但是鞭炮的硝烟味道，还淡淡的飘散在空气中。 村庄里弥漫着一种懒散而又温馨的氛围，仿佛大家都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不愿轻易地散去。 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让人感到一丝温暖。 孩子们在雪地中嬉笑玩耍，他们的笑声在空旷的村庄中回荡，让人感到一丝生机和希望。 但是他们的笑容背后，也隐藏着一种不安。 他们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也将长大成人，离开这个小村庄，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在这个小村庄里，时间仿佛凝固了。 人们过着简单而又平静的生活，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未来的担忧和对过去的怀念。 生活不可能永远都是这样平静。 顾氏的祠堂大门敞开着，那两扇厚重的大门，像两位忠实的守护者，见证了家族的兴衰与荣辱。 阳光透过门洞，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仿佛在诉说着顾家的历史。 族里的老人和顾世昌站在祠堂前，他们的神情恭敬而又肃穆。 顾世昌身着长衫，面容严肃，他双手紧握着一束香，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是顾氏家族的族长。 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但他的眼神依然明亮而锐利。 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向祠堂内走去。 他们的步伐轻盈而稳健，仿佛在走向一个神圣的地方。 进入祠堂后，他们停下脚步，面对着顾家的祖先牌位，恭敬地鞠躬行礼。 顾世昌点燃了手中的香，袅袅的青烟升腾起来，弥漫在整个祠堂里。 他闭上眼睛，默默地祈祷着，希望祖先能够保佑顾氏一族繁荣昌盛，保佑顾氏子孙平安健康。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父亲的思念和对家族的责任感。 族里的老人也点燃了香，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看着顾世昌，眼中充满了期待和信任。 他知道，顾世昌是顾家的未来，他相信他一定能够带领顾家走向更加辉煌的明天。 两人一起向祖先牌位鞠躬行礼，然后转身离开祠堂。他们的步伐依然轻盈而稳健，正在走向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他们今天祭拜祖宗，正是为了顾氏的未来。 顾世昌跟族长走在一起：“刚刚我说的事，您觉得怎么样？” 族长双手背在背后，望一眼顾家村飘起的袅袅炊烟。 依稀能看到孩子们在打闹嬉戏。 “建学堂是件大事，需要族里再商量一下。” 顾家村现在稍稍有钱了，但是村里的大部分人都还是不识字。 财富的积累需要知识的支撑，否则它将如沙上建塔，难以持久。 没有知识的人，即便挣得了再多的钱财，也难以留住它们。 因为财富的真正价值在于我们用它创造了什么，而知识是创造的源泉。 现在顾家村能够凭借这做豆腐的手艺，靠这一时的运气和机遇获得财富，全是因为顾宁。 第80章 招生 顾家村是一个偏远的小村庄，这里的村民世代为农，过着简单而朴素的生活。 然而，年后村里传出的消息，使这个小村庄不再平静。 当顾家村的学堂确定要成立的消息传出后，整个村庄都沸腾了。 村民们喜气洋洋，奔走相告。 他们知道，这所学堂将会给孩子们带来希望，让他们有机会读书认字，有机会出人头地。 老人们拄着拐杖，在村口的大槐树下谈论着这所学堂的建立，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他们知道，这所学堂不仅是孩子们的希望，也是顾家村的希望。 学堂的建立将为村庄带来更多的变化，让村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 妇女们也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学堂的事情。 有的婶儿们畅想着未来，想象着自己的孩子们在学堂里念书的场景。 “哎你，听说没？村里要建学堂了？” “村里？那孩子们读书可是方便啦！” 花婶儿：“正舍不得我家小孙子去县里读书呢！这下好了，守家在地儿的多好！” “哎呀，那真是好！” 尖婶儿若有所思。 顾家村的学堂确定要成立的消息，让整个村庄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顾家村的村民们知道，这所学堂将会给他们的孩子们带来更好的教育，让他们的未来变得更加美好。 他们对学堂充满了期待，期待着它能够早日开学，为孩子们带来知识和希望。 但是有的则不然。 “方便啥呀？读书多贵呀！” “一年得好几两呢！” “要我说呀，读什么书，在村里学做豆腐才是正事，一个月挣不少钱呢！” “就是，挣钱才是实在事，读书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是啊，村里建了学堂是好事，但是一年好几两的束侑是个不小的负担。 而且还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有的读书要读几十年呢，难道还要供孩子一辈子吗？ 本来以为是个令人高兴的事，但是一连几天，上门找顾世昌报名的人却寥寥无几。 顾宁从顾世昌家出来，了解了这么个情况也是愁眉不展。 古代读书的成本太高了。 束侑是个不小的门槛。 顾宁刚进家，尖婶儿便端着一碗酸萝卜上了门。 顾宁倒是没想到尖婶儿会上门，忙把尖婶儿迎进屋。 尖婶儿显然不太擅长这种事情，她在位置上坐立不安。 憋了半天才道：“这是我腌的酸萝卜，你尝尝。” 顾宁拿了双尝了一口，酸甜爽脆，比他吃过的酸萝卜都好吃。 “唔，真好吃，这几天吃的油腻了，吃上两口酸萝卜正好！” “喜欢回头婶儿再给你送一碗来。” 顾宁放下筷子，看尖婶儿欲言又止的样子。 笑道：“婶儿找我有什么事儿？” 尖婶儿尴尬笑笑：“确实是有那么一件事儿……” “我家丫头也不笑了，听说村里要办学堂，那学堂收不收女娃啊？” 顾宁难得沉默。 他倒是没想到这茬，在他的意识里，办了学堂后，男娃女娃都能进去读书。 却忘了，这个时代不一样，普通人家的孩子读书难，女孩子读书更是难上加难。 第81章 臭豆腐 阿信和牧霖倒是意外的合得来。 无论是在吃还是玩上。 牧野早上起来练拳脚，看的牧霖手痒，干脆也在院中虎虎生风的打了一套拳。 阿信的每日功课也没落下，现在看两个大哥哥都在努力，他也到旁边像模像样的打了起来。 看的牧霖直乐。 他拍手夸赞：“阿信很厉害嘛！” 阿信眼神坚定，直到把拳脚练完了才停下来答话。 “谢谢牧二哥！你也很厉害！” 这是他最近琢磨出来的叫法，牧野是牧大哥，牧霖是牧大哥的弟弟，就是牧二哥。 牧二哥被团子夸的飘飘然，当即决定给团子露两手。 牧霖这两年练功努力，现在练起来还是很有一套的。 若是前两年，他也就是个花拳绣腿。 现在嘛，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还有两把刷子。 院子里不时传来阿信的惊呼声。 “哇！” “牧二哥好棒！” “喊什么牧二哥，喊牧霖哥哥！” “牧霖哥哥好棒！” 一会儿阿信兴冲冲跑进厨房，满脑门的汗。 顾宁给他擦擦汗：“玩的开心了？” 阿信狠狠点头：“嗯，我喜欢牧霖哥哥！” 顾宁轻轻嗅阿信一下，打趣道：“明天给你洗澡，这两天出汗都变得臭臭了！” 阿信连忙像小狗一样闻闻自己：“没有啊！我每天都认真洗脸洗脚和刷牙的！” 顾宁将信将疑，再闻闻阿信，弟弟果然还是香喷喷的。 于是两人在厨房嗅来嗅去，转了两圈后，阿信指着角落的一个小盆子。 “好像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顾宁过去吧盆子上面的盖子掀开，里面是一块放了好几天的豆腐。 因为在角落里不起眼，放了好几天，现在已经有味儿了。 阿信蹲在地上，可惜的看着盆里已经有味儿的豆腐：“好浪费啊！” 小的时候当乞儿经常饿肚子，所以阿信从不浪费粮食。 平时吃饭把一粒米掉在桌子上，他也会马上捡起来吃掉。 现在上学了，更是懂得了粮食的珍贵。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 顾宁却有点惊喜。 啊！ 这熟悉的臭味！ 不是臭豆腐是什么？！ 臭豆腐的制作过程比较复杂，但是每一步都充满了对美食的热爱和执着。 首先，将豆腐切成小块，放入发酵桶中，加入适量的盐、花椒、辣椒等调料，进行自然发酵。 在这个过程中，豆腐会逐渐变得臭臭的，但是这正是臭豆腐独特的风味所在。 经过数天的发酵，豆腐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但是这并不影响它成为一道美味的佳肴。 将发酵好的豆腐捞出，用清水冲洗干净，沥干水分。 然后，将豆腐放入油锅中炸至金黄色，捞出沥干油。 最后，将炸好的豆腐放入碗中，加入适量的辣椒、花椒、葱花、姜末、蒜末等调料，拌匀即可。 制作好的臭豆腐外酥里嫩，香辣可口，非常不错。 每一口都充满了浓郁的豆香味和发酵后的独特风味，让人回味无穷。 第82章 烤面筋 因为牧霖的大力吹捧，和阿信的无脑崇拜，惹得顾宁大乐，每天变着法儿的在家里做美食。 牧野见不到自家夫郎这么辛苦。 背地里暗暗教训两个弟弟，他语气严肃：“你们两个，想吃零嘴儿去县里吃！” “没看宁哥儿都累的瘦一圈儿了吗？！” 牧霖低着脑袋挨训，阿信抬着脑袋听话。 牧霖眼角瞥见团子这么没眼力劲儿，赶紧伸手把阿信的脑袋摁下去。 “听到没了？” 两个人蔫哒哒：“听到啦……” 集市上卖的哪有哥哥（小哥）做的好吃。 顾宁正好过来，看到俩小弟在牧野面前低着头。 于是问道：“在这干嘛呢？这么冷的天儿不进屋。” 牧霖悄悄抬头看一眼大哥眼色，不语。 只冲团子使眼色：别说话哦～ 阿信也悄咪咪看一眼牧霖，看牧霖给他使眼色，点点头表示他懂了。 “哥哥，牧大哥训我们话呢！” 顾宁：“什么？” 阿信认真道：“牧大哥说不想你受累，让我们两个滚去县城吃小吃去！” 顾宁皱眉：“嗯？” 牧野震惊：“？！” 我什么时候让你们滚去县城了？我只是让你们别那么馋而已。 我媳妇儿天天给你们做饭，都没时间理我了。 顾宁安抚一下两个弟弟，笑眯眯道：“没事，你们玩儿去吧！” 然后自然的伸手拧着牧野腰上的肉回屋了。 牧霖捂着脸，看自家大哥和小哥走了后，悄悄给阿信竖起一个大拇指。 “团子，你真牛！” 着实是真人不露相了，有胆气！ 一会顾宁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怨气冲天又不得不隐忍的牧野。 顾宁脸上笑容温柔：“今天给你们做道新菜！” 牧霖和阿信欢呼：“哦耶！太棒啦！！！” 今日特色：烤面筋！ 将面粉加入适量水、少许食盐，搅匀上劲，形成面团。 放在盆里盖住醒一个小时左右。 稍后用清水反复搓洗，把面团中的活粉和其它杂质全部洗掉，剩下的即是面筋。 将面团揉成细条后，把面筋的一端夹在筷子中间，绕着筷子缠绕面筋，直到缠完为止。 或者将面团揉成细条后，插入长竹签或筷子，切成螺旋状。 往锅内放水，烧开后把面团放进去煮。煮的过程中，要不断地搅拌，直到面团全部浮上来后捞出，泡在冷水中即可。 最后将串好面筋的竹签置于炭火上进行烘烤，并在上面撒上辣椒粉、孜然粉等佐料，烤至金黄即可食用。 顾宁给签子上的面筋刷上一层油，让牧霖和阿信烤着吃去了。 牧霖和阿信努力翻动着面筋，生怕一个眨眼烤糊了。 随着火苗的不断舔舐，面筋的香味也渐渐飘了出来。 再撒上一层辣椒粉和孜然粉，看起来诱人十足。 孜然粒在火中不断噼里啪啦的爆开，更是引得人心痒痒。 据史料记载，面筋始创于我国南北朝时期,是素斋园中的奇葩，尤其是以面筋为主料的素仿荤菜肴,堪称中华美食一绝，历来深受人们的喜爱。 到元代已有大量生产面筋，在明代方以智的《物理小识》上就详细介绍了洗面筋的方法。清代面筋菜肴增多，花样不断翻新。 第83章 钵钵鸡 过完年天气回温，雪都化开了。 雪水渗进土里，重新滋养了土地。 但是顾宁储存的菜可要放不住了。 连吃了几天肉，牧野和牧霖还好，顾宁和阿信却有点受不了。 顾宁干脆把蔬菜都收拾出了，用水洗干净了。 白菜撕成小片，蘑菇也撕开，白萝卜和胡萝卜切片，千张和豆皮儿泡开了。 又特意做了点嫩豆腐吃。 除此之外，顾宁还带着大家一起做了鱼丸。 上午牧野带着两个弟弟去河边玩，回来了居然拎回来一条鱼。 在冬天鱼可是很少见的，顾宁顿时兴致来了，决定做鱼丸试试。 鱼丸的制作过程是一场充满细心和耐心的烹饪之旅。 首先，选取新鲜的鱼肉，这是制作鱼丸的关键。鱼肉要足够鲜嫩，这样制作出来的鱼丸才能更加美味。 接下来，用刀小心地将鱼肉切成小块，在切鱼肉的过程中，要顺着鱼肉的纹理和质感。 当然，不顺着也行，因为这是顾宁的强迫症。 然后，把切好的鱼肉剁碎，加入适量的盐、胡椒粉和葱姜蒜等调料。 刀在案板上有规律的剁着，鱼肉在案板上欢快地跳跃着。 在这个过程中，鱼肉与调料相互融合，激发出了诱人的香味。 接着，将搅拌好的鱼肉放入冷水中，用手轻轻地搅拌。 这一步骤需要格外小心，因为鱼肉很容易散开。 当鱼肉开始变得浓稠时，就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接下来，用勺子将鱼肉挖成小球状，放入开水中煮熟。 鱼丸开始变得圆润而有弹性。它们在水中跳跃着。 顾宁用勺子轻轻地拨动着鱼丸，看着它们翻滚着，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期待。 最后，将煮好的鱼丸捞出来，沥干水分，放入碗中。 此时的鱼丸看起来就像一颗颗珍珠，圆润而有光泽。 顾宁用勺子将鱼丸舀入碗中，轻轻地咬了一口，感受到了鱼肉的鲜美和细腻。 又舀出来一个，轻轻吹凉了喂给牧野：“你尝尝～” 牧野满意的张口，接受了小夫郎的投喂！ 然后点赞：“唔，好吃！” 厨房门口扒着的两人，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牧野嫌他们俩添乱，刚刚把他们轰出去了。 顾宁招招手：“快进来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二人得令，立马冲进来。 “慢点吃，小心烫！” 牧霖和阿信不停点头，手上却没停，一口一个，几个丸子顷刻被消灭干净。 两人吃完意犹未尽。 顾宁却不给他们吃了，一会还要给他们做鱼丸汤呢！ 阿信迫切的想吃点蔬菜：“哥哥，想吃菜叶子～” 顾宁一人给他们一把竹签子：“去，串签子去吧！” 自己则烧开了锅，让牧野剁了一只鸡，焯水后，放进锅里慢慢熬着鸡汤。 今天蔬菜多，就吃钵钵鸡。 钵钵鸡，钵钵鸡，一元一串的钵钵鸡。 一道“钵钵鸡”听名字就觉着很新奇，“钵钵”其实就是瓦罐，运用了叠音词方式起出的菜名别致而有亲切感。 让他们几个串签子，顾宁则开始制作底料。 他准备好各种香料和调料，干辣椒、花椒、姜、蒜、豆瓣酱。 再将这些调料进行炒制。 在炒制过程中，需要掌握好火候和时间，以确保调料的香味充分释放出来。 同时，需要不断搅拌，以防止调料粘锅或烧焦。 炒制完成后，需要将调料放置一段时间，让其味道充分融合。 将炒制好的调料加入到鸡汤中，这样底料的味道更加浓郁。 加入鸡汤后，再将底料煮沸，并转小火慢慢炖煮，以确保调料的味道充分渗透到高汤中。 最后，需要将炖煮好的底料放置一段时间，让其味道更加浓郁。 然后，就可以将各种蔬菜串串和鱼丸放入底料中进行浸泡，让其充分吸收底料的味道。 浸泡的时间不宜过长，以免串串过于软烂。 制作冷锅串串的底料需要耐心和技巧，只有掌握好每个步骤的细节，才能制作出口感鲜美、香味浓郁的底料。 红黄相间的瓷质浅罐中，密密插满了竹签，吃起来方便而趣致。 浸在清可见底红汤中的鸡块、豆腐、黑木耳被细细地穿在了竹签上。 蘸上顾宁精心调配的酱料，吃起来果然是别有一番风味。 颤巍巍竹签尖缀着的鸡块在吸饱了汤汁之后，红亮的汤汁顺着鸡块缓缓滑落。 芝麻的醇香混合着鸡肉的辣味在舌间泛滥，雪嫩的藕片、滑而厚实的木耳，荤素搭配让牧霖和阿信忍不住一串接着一串。 “小哥，你真是太太太厉害啦！比京城的厨子做的好吃多了！” 第84章 出门拜年的孙千千 没过十五不算年。 但是新年有了目标和奔头的顾家村村民，都决定提前开工了。 正好孙千千过来找顾宁拜年，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顾宁好笑：“你这是想出来玩了吧？” 孙千千没形象的瘫在椅子上，长叹一声：“唉，谁懂吗？当个成功人士好累啊！” 原来他大哥之前那么辛苦。 之前过年的时候，他爹都是带他大哥出去。 留守的永远是他。 他知道他爹好面子，觉得他大哥文采斐然，带出去脸上有光。 孙千千从开始的假装不在意，带点小失落，到后来的无所谓。 他娘都看在眼里，每每这时，就会拉着他去庙里烧香。 因此他娘的朋友们都羡慕的不得了，因为愿意陪娘亲过年来的儿子不多。 像他们这个年纪，正是喜欢玩的时候。 今年孙千千以为会像往常一样，他爹带他大哥出去做客，他娘带他去庙里上香。 没想到他爹来一句：“一会吃完饭，去换身得体的衣服，跟我去做客。” “啊？” 孙千千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啊？” 孙员外一看小儿子状况外的表情就来气。 最后吹了吹胡子，心里默念三遍：这是亲儿子，这是亲儿子，这是亲儿子！ 勉强把火压下去，才又开口道：“今年你大哥在家，你跟我出去。” 孙千千一脸不情愿，能不能不去？ 他求助的看向孙谨修，期待大哥能帮他说句话，或者露出不满的表情。 没想到孙谨修笑的温柔，拍拍弟弟：“你长大了，是时候跟爹出去见见世面了！” “我正好陪娘去庙里烧烧香。” 最高兴的还是他们娘。 一是小儿子出息了，丈夫也终于愿意带儿子出去了。 二是大儿子能陪她去烧香，不然她的姐妹们只知小儿子，没见过大儿子。 谨修也正好到了该相看的年纪，说不定就遇见合适的姑娘了。 孙千千被他娘从头到脚打扮的焕然一新。 孙千千身着一身上好云纹绸缎，颜色素雅却不失高贵，上面的云纹图案细腻而精美，仿佛是由天上的云朵织就而成。 脚踩云纹八宝靴，这靴子上镶嵌着各种宝石和美玉，光芒闪烁，令人目眩神迷。 腰间挂着香囊和玉佩，那香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到心旷神怡，而玉佩则温润如玉，触手生温。 端的是一个翩翩少年郎，身姿挺拔，气质洒脱，面若冠玉，眉如远山。 孙员外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严肃的点点头。 孙夫人一看他这般作态，当即手上使劲儿，狠狠拧了他一把。 夸一句小儿子很难吗？！ 拧完丈夫，孙夫人又换上笑容满面。 她给小儿子整整衣领，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 “去吧！” 又上下打量一下大儿子，也是满意的紧。 于是孙千千跟着他爹出门访客了。 孙谨修也跟着他娘去庙里上香了。 第一日，还感觉很新奇，收到了众多叔叔伯伯的夸奖。 回来还向他娘和大哥炫耀了一圈。 第二日，再好听的话再听一遍也没意思了。 第三日，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第四日，孙千千生无可恋，回来倒头就睡。 第五日，孙千千回来抱着大哥的腿号啕大哭：“再也不去了，不去了呜呜……” 第85章 鱼豆腐 牧野经不住两个弟弟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再去钓鱼，前提是答应他只捉一小会儿。 三人提着小桶，一路欢笑地来到了河边。 冬天的河水冰冷刺骨，有些地方的冰都还没化开。 牧野不愧是老手，他认真观察了下，最后确定好一个位置。 一指：“就在这里下钩子吧！” 牧霖和阿信欢呼一声，拿出顾宁给他们做的饵，穿上鱼钩开始钓鱼。 回家后。 顾宁看着桶里的鱼，又看看脸上都是泥的牧霖和阿信，最后还是选择做个不扫兴的家长。 他仔细看了下俩人衣服都没湿，还好，不会生病。 牧野身上倒是干干净净的，他只是负责出主意，又顺便做了三个鱼杆。 “你们这是要把鱼灭种吗？” 牧霖摆摆手：“不会不会，小点的都被我们放回河里了。” 阿信骄傲道：“不能竭泽而渔。” 牧霖哈哈大笑：“厉害了，阿信，还学会用成语啦～” 顾宁给他们一人沏了一碗红糖姜茶，连牧野也没逃过。 “赶快喝，这么冷的天别冻感冒了。” 牧野一口气喝完，去院子里杀鱼去了。 留下牧霖和阿信在小口小口喝着姜茶，顺便回味下今天钓鱼的趣味。 牧霖跟个小孩子一样：“真有意思啊，过两天我还带你去！” 阿信乖巧的摇摇头：“不行哒！” “哥哥说，偶尔去一次还行，要是冬天把鱼都吃完了，来年春天就没得大鱼吃啦～” 牧霖听罢认真的点头：“哥哥说的对！确实是这样！” “这些鱼都是河里的生物，它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和生长规律。 如果我们把它们都吃完了，那么它们就无法繁衍后代，河里的鱼就会越来越少。 而且，如果我们过度捕捞，也会破坏河流的生态平衡，对环境造成不好的影响。” 这边聊的开心，厨房里顾宁则在指挥着牧野处理鱼。 今天先做个鱼汤，再做个鱼豆腐吃。 鱼豆腐，这道看似简单的美食，做法却并不简单，反而手续相当繁琐。 从选料到制作，每一步都必须严格把关，才能制作出口感鲜美、营养丰富的鱼豆腐。 做鱼豆腐，首先要选用新鲜的鱼肉。 鱼的品种也是有讲究的，要选用肉质细嫩、味道鲜美的鱼类，比如鲈鱼、鳕鱼、鲅鱼等。 现在顾宁手边只有草鱼，不过胜在新鲜。 选好鱼后，需要将鱼肉进行处理，去除鱼刺和鱼骨，然后将鱼肉切成小块。 接下来，将切好的鱼肉放入剁碎，加入适量的水和调料，搅拌成鱼茸。 搅是个体力活儿，顾宁自然交给牧野。 牧野任劳任怨的接过负责搅拌的活儿。 没办法，一边是小夫郎，一边是两个弟弟，都得宠。 鱼茸的搅拌时间和速度也非常重要，搅拌时间过长或速度过快，都会影响鱼茸的口感和质量。 搅拌好的鱼茸需要进行过滤，去除其中的杂质和浮沫，使鱼茸更加细腻。 然后将过滤好的鱼茸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水和调料，用小火慢慢炖煮。 在炖煮的过程中，需要不断搅拌，防止鱼茸结块。 炖煮的时间也非常重要，炖煮时间过长，鱼豆腐会失去弹性，炖煮时间过短，鱼豆腐则会不够入味。 炖煮好的鱼茸需要进行冷却，然后放入模具中，压制成型。 压制的过程也非常重要，需要将鱼茸均匀地分布在模具中，压制成型后，还需要进行速冻，使鱼豆腐更加凝固。 最近天冷，放在院子里也不会坏。 第86章 开工大吉 鞭炮一响，作坊登场。 正月初八，开工大吉。 顾宁的店和孙千千的店已经提前把卫生打扫好了，只能开业。 村里的作坊也打扫消毒完毕。 顾宁特意早上起来蒸了红糖发糕，吃发糕，预示着发发发，来年的生意一定红红火火。 要制作红糖发糕，需要先准备好面粉、红糖、鸡蛋、酵母块和温水。 顾宁将红糖溶解在温水中，搅拌均匀，让红糖完全溶解。 然后，在红糖水中加入酵母，搅拌均匀，让酵母充分溶解。 接下来，将鸡蛋打散，加入红糖水中，搅拌均匀，让鸡蛋和红糖充分混合。 将面粉倒入面盆里，然后慢慢地加入红糖酵母水，搅拌均匀，直到面糊变得顺滑细腻。 面糊的浓稠度应该适中，不要太稀也不要太稠。 如果面糊太稀，可以适量地加入面粉，如果面糊太稠，可以适量地加入温水。 但是一定要把握好度，因为顾宁第一次尝试和面的时候，水多了放面，面多了放水，最后和了一个巨大的面团。 是现在顾宁想起来都还会觉得好笑的程度。 将搅拌好的面糊放在温暖的地方发酵，直到面糊体积变大，表面出现小气泡。 发酵的时间根据环境温度和酵母的用量而定，一般需要两小时左右。 发酵好的面糊会变得更加松软，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将发酵好的面糊倒入蒸锅中，用大火蒸 半个小时左右，直到面糊熟透。 蒸的时间根据面糊的大小和蒸锅的火力而定，蒸好的红糖发糕会变得松软可口，表面光滑。 咬一口松软甜糯，香喷喷的。 刚蒸出来的发糕还冒着热气，用来当早饭最好不过。 吃了发糕，顾宁要去作坊盯一下，今天第一天别出什么差错了。 牧霖没见过做豆腐，也要跟着去。 最后干脆一家人都出门了，顾宁去工作，牧野负责看孩子。 到了豆腐作坊后，看着整齐整洁、井然有序的工作间，牧霖张大了嘴。 他扭头看向牧野，原来自家大哥竟是吃软饭的那个？ 牧野一看弟弟的表情，就知道他憋不出什么好话来。 干脆看向别处。 王富贵他们几个今天也在作坊，一看到牧野几个，便忙过来打个招呼。 毕竟那时候牧野放了他们一马，顾宁又给了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 “宁哥儿和牧相公来啦～” “宁哥儿过年好！” “牧相公过年好！” 牧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待到三人走远后，牧霖不禁摇头道：“啧啧啧～” 牧野同样面无表情的看向弟弟：“？” 牧霖：“我看错你了，竟然吃软饭？！” “你看看村民们，打招呼都先跟小哥打，你都被放到最后！” 牧霖快速说要，迅速跑开了，怕自家大哥踢自己屁股。 不料牧野不仅没有生气，还一脸骄傲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他的阿宁那么厉害，能靠自己闯出那么一片天地，自己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的阿宁想上天便上天，想入地便入地，自己随时是他的依靠。 人最不应该拘泥于的就是自己的性别，巾帼不让须眉，哥儿也是英雄！ 第87章 上车饺子下车面 纵然牧霖有千般不舍，但是他得回京上班。 而且这边小哥的情况，他也得回去给爹娘汇报一下情况。 至于牧野，也得回去复命。 他现在顶着一个闲散王爷的名头，不能长时间不在京。 过了年，他也要进宫面圣。 牧野不舍的看着他的小夫郎，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真希望能把他时时带在身边。 他给顾宁拢一下耳边垂下来的一缕头头发：“你愿意跟我去京城吗？” 顾宁握住牧野的手：“当然愿意啦！” 然而下一秒：“不过不是现在，现在这边的豆腐生意刚开始，而且还有两个县的店要确定......” 顾宁道：“豆腐生意还不稳固，就这样走了，村里的豆腐作坊和县里的豆腐生意都做不长久，所以我还不能离开。” 顾宁和大多数老百姓一样，散发着勤劳和坚韧的气息。 就像他之前，每天早早起床，忙碌地制作着豆腐，然后再坐驴车到县城去卖。 尽管生活过的很平淡，但顾宁道却乐在其中。 他喜欢豆腐，也喜欢做豆腐。 每一块豆腐都是他用心制作的成果，每一次卖豆腐都是他与顾客之间的一次交流。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结识了很多朋友。 不管是乐哥儿和小牛，还是老武叔，胡老板，还有阿旺和小米他们，都是他珍贵的朋友。 他们都对顾宁道的豆腐赞不绝口，也都对他的坚持和努力表示钦佩。 顾宁道并不满足于此，他知道豆腐作坊还面临着很多挑战和机遇。 他想把豆腐作坊做大做强，让更多的人吃到他做的豆腐。 他相信只要有梦想和努力，就一定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牧野就猜到是这样，他的阿宁是那样负责，做一件事情就会认真到底。 “那你会跟我回去见爹娘吗？” 虽然知道现在不是时机，京城各方势力都对他虎视眈眈，但牧野还是问出了口。 顾宁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当然会！” 不过顾宁又有点不好意思，他还没见过家长呢，于是问：“他们会喜欢我吗？” 牧野眼里都是笑意，摸摸顾宁的脑袋：“当然啦！你看牧霖有多喜欢你！” 在旁边假装忙来忙去的牧霖和阿信连忙疯狂点头。 牧霖：“我牧霖此生只认小哥一人做我嫂子，如违此言，天打......” 阿信一把捂住二哥哥的嘴：“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牧霖蹲在地上抱住阿信：“呜呜呜，团子，哥哥舍不得你啊！” 这么香香软软又乖巧的团子，回去后就抱不到了。 以后谁陪他用一起品尝美食，谁陪他一起练功，谁陪他一起挨大哥的骂啊！ 阿信不知道牧霖的内心想法，牧霖哥哥在的十几天，他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现在他也眼睛红红的看着牧霖，拍拍牧霖的后背：“二哥哥，我也会很想你的，你一定要早点来找我玩啊！我会每天都等着你的～” 牧霖眼泪汪汪，三分的离别情也变成了七分。 然后阿信又想起什么似的，小小声道：“记得带京城最新奇的小玩意儿......” 牧霖一顿，用同样红红的兔子眼看着阿信：“原来你只是惦记京城的小玩意儿......呜呜呜......” 原来他牧霖还比不过一堆小玩意儿！ 阿信手忙脚乱的给牧霖擦眼泪，嘴上慌乱的解释：“不是的，二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最后干脆要把脖子上的长命锁解开要送给牧霖，要哄他开心：“这是我最好的东西了，牧大哥给我买的，哥哥说他可以保平安！” 牧霖：...... 糟了，玩大了！ 刚刚哭的太投入，团子当真了！ 不过，团子对自己真好，自己没白疼他，呜呜呜！ 牧野一脸不善的看着自家弟弟，仿佛说只要阿信摘下来，他就把牧霖的脑袋摘下来。 顾宁连忙握住阿信的手，劝道：“这个是不可以摘下来的，你忘了吗？” “而且你牧霖哥哥也有一个，只不过现在他长大了没有带出来，不信你问他？” 牧霖连忙道：“真的，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带着给你看。” 又把还带着体温的长命锁还塞回阿信衣服里。 阿信这才作罢。 小小的插曲过后，顾宁忙着给俩人包饺子吃。 牧霖一听来劲了：“是那天吃的猪肉白菜馅儿的吗？” 顾宁看牧霖的架势就觉得好笑：“可以是。” 第88章 闹元宵 元宵节，是中国春节年俗中最后一个重要节令，时间为每年农历正月十五。 正月是农历的元月，古人称“夜”为“宵”，正月十五是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所以称正月十五为“元宵节”，又称上元节、小正月、元夕、灯节。 元宵节是中国的传统节日，其形成经历了较长的过程。 关于其起源主要有：其一为汉武帝太一神祭祀起源说，早在2000多年前的西汉，汉武帝时“太一神”的祭祀活动定在正月十五。司马迁创建“太初历”时，就已将元宵节确定为重大节日。 其二为佛教起源说，元宵赏灯始于东汉汉明帝时期，其兴起与佛教东传有关。 其三为道教“三元说”，农历正月十五日为上元节，七月十五日为中元节，十月十五日为下元节。 主管三元的分别为天、地、人三官，天官喜乐，故上元节要燃灯。 从唐代起，元宵张灯即成为法定之事。 “闹”，是元宵节主题，有赏花灯、吃元宵、猜灯谜等传统民俗活动，舞龙灯、踩高跷、划旱船等传统民俗表演，正所谓正月十五闹元宵。 “汤圆”也称“元宵”，是节令食物，寓意团圆美满的美好期许。 祈福，是节日重要的文化主题，其丰富的文化内涵和精神意蕴，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吃元宵，意喻团团圆圆、平平安安。 多在元宵节吃，也有当点心吃，一般有多种馅料，其中黑芝麻馅的最为常见，元宵除了一般种类的，还有酒酿小圆子等种类。 顾宁今天做的是黑芝麻馅儿的和红豆馅儿的汤圆。 黑芝麻馅，细腻丝滑，越嚼越香。 顾宁把黑芝麻用水细细的洗干净，沥干水分，放到锅里，中火慢慢炒到不粘锅铲。 再把炒过的黑芝麻舂打成黑芝麻粉，黑芝麻粉里放入白砂糖和猪油，翻拌均匀。 最后取适量的黑芝麻馅，揉成圆球备用。 红豆沙馅的汤圆，红豆沙馅甜腻，吃起来有浓浓的红豆香味。 红豆清洗干净，加两倍的水，放入锅中大火煮开后，小火慢慢熬煮。 煮好的红豆用锅铲一碾就碎了，红豆沙里分次放入红糖和白砂糖。 加了料的红豆沙盛出来放凉备用。 冒着热气的红豆沙冒着汹涌的香气，把阿信馋的不得了。 顾宁提前盛了一小碗出来晾凉了，现在吃正好。 他端给阿信：“给，吃吧，小馋猫儿～” 小馋猫阿信端着碗后，第一勺就是先喂给哥哥吃。 顾宁拗不过，只好吃了一口，味道还真不错。 除了黑芝麻馅儿和红豆沙馅儿，顾宁还做了金沙南瓜馅儿的。 金灿灿的南瓜，用来做糕点馅，好吃又好看。 顾宁南瓜削皮去瓤去籽，清洗干净切成小块。 南瓜放到烧开水的锅里，隔水蒸熟，熟南瓜用锅铲压碎，中火加热，少量多次地加入玉米油炒干水气。 南瓜泥炒到明显成团，加入和白砂糖，南瓜泥一直炒到不粘锅铲就可以关火了。 第89章 种辣椒 阿信开学后，顾宁在家也不得闲。 因为天气暖和，他终于可以开始种辣椒啦！ 春天是一个充满生机和希望的季节，大地从沉睡中苏醒，万物开始复苏。 嫩芽破土而出，吐露新绿的勇气，蜜蜂在花丛中忙碌，采集着甜美的花蜜，小鸟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仿佛在庆祝春天的到来。 这是生命的力量，它在不断地生长、繁衍，给我们带来无限的希望和可能性。 在这个季节里，泥土变得湿润而肥沃，一锄头下去，下面的泥土都是湿的，散发着泥土的清香，这是大自然的馈赠，是生命的源泉，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愉悦。 顾家村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背着锄头，计划着要在这片土地上种上各种各样的农作物。 在春天的土地上种上希望的种子，让它们在泥土中生根发芽，就会开出美丽的花朵。 顾宁兴致勃勃的背着锄头出了门，想着要大干一场。 结果到了地里，也只能看出来王富贵他们几个把地翻的不错。 顾宁挠挠下巴，自己虽然做饭在行，但是种地确实不是自己的强项啊！ 他绕着地走了一圈，又默默回去了。 旁边也有干活的村民，见顾宁在地里兜了一圈又回去了。 不由得奇怪，问他：“宁哥儿，这么快就干完了？” 顾宁轻轻咳嗽一声：“啊，对，今天先来看看地况，我先回去了啊叔！” 得找个帮手才是正事～ 顾宁干脆背了锄头去了村长家。 顾世昌见顾宁扛了一把锄头回来，锄头上却干干净净，一丝泥点子也无。 他哈哈大笑：“这是去挖野菜了？” 顾宁有点臊得慌：“没有，世昌叔，就是有点儿事找您帮忙……” 顾世昌知道顾宁能解决的一般不求人，求人也不会白求，因此对于顾宁的忙他是很乐意帮的。 “叔，你之前找的村里几个种地的老把式都有谁啊？我寻思种点东西呢～” 顾世昌摸摸胡子道：“还真有几个厉害的，不过嘛，我给你推荐一个最适合的！” 顾宁瞬间精神：“是谁？” 顾世昌神秘一指。 顾宁欢欢喜喜的谢过顾世昌走了。 顾婶儿家。 “啥，你要雇大牛给你种辣椒？” 顾婶儿迷惑问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听都都没听过，他咋会种呢？” 小牛插嘴：“怎么没有听过，前段时间给你们带回来的红油，就是辣椒油嘛！” 顾叔倒是乐呵了：“中中，可中，辣椒是个好东西！” “大牛就拨给你了，不收钱，让他帮你种地。” 顾宁就知道是这种情况：“顾叔，顾婶儿，说了是雇就会给钱，这活儿不好干！” 顾叔吧嗒吧嗒抽烟袋：“那大牛会给你种出来？要不然我去给你种……” 顾宁笑道：“书上有种法，种子下地就行，我不是不太会嘛，所以才来找大牛哥帮忙的。” 顾婶儿扯顾叔一把：“别添乱，让大牛去。” 顾大牛：倒是问问我啊！ 顾宁似有所感：“大牛哥，行不？” 顾大牛对自己的种地本事还是很有信心的，看着一圈人期待的目光。 再看看自家的小夫郎，林哥儿也是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双眼饱含信任和鼓励。 顾大牛信心十足：“种！” 辣椒是一种常见的蔬菜和调味品，它不仅能够增加食物的辣味和风味，还富含维生素 c 和抗氧化物，对身体有益。 辣椒在土地里的种法有很多种，但无论哪种方法，都需要经过精心的准备和管理，才能收获丰硕的成果。 顾宁家的地歇了半年，肥力肥沃，排水良好，适合种植各种蔬菜。 顾大牛先用锄头把土地翻松，然后把肥料均匀地撒在土壤上，为辣椒的生长提供充足的养分。 接下来，再用耙子把土壤耙平，整理出一个个小畦，准备种植辣椒。 顾宁了拿出了保存已久辣椒种子，这些种子饱满、有光泽，是种植辣椒的最佳选择。 林哥儿把种子均匀地撒在小畦上，然后用手轻轻地压实，让种子与土壤紧密接触。 这些种子将会在这块土地上生根发芽，长出茂密的辣椒植株。 种植辣椒需要耐心和细心，是个细活儿。 顾大牛每天都会来到地里，查看辣椒的生长情况。 在辣椒发芽之前，需要保持土壤湿润，但不能过度浇水，否则会影响种子的发芽。 在辣椒发芽之后，又需要及时浇水、施肥，让辣椒植株茁壮成长。 同时，还需要及时除草、除虫，保持土地的整洁和卫生。 辣椒的生长过程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 幸好顾大牛并不觉得枯燥，他认真的翻阅每一块土地，就像对待自己的家人。 第90章 素鸡翅 素鸡翅属于豆腐干制品，因形状像鸡翅膀，所以被人们称为素鸡翅。 它咸香爽口，硬中带韧，久放不坏，是中国各大菜系中都有一道美食。 素鸡翅营养丰富，含有大量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还含有钙、磷、铁等多种人体所需的矿物质。 豆腐干在制作过程中会添加食盐、茴香、花椒、大料、干姜等调料，既香又鲜，久吃不厌，被誉为“素火腿”。 豆腐干素鸡翅的制作很简单。 素鸡翅和豆干、千张等豆干的生产工艺和豆腐的基本相同，不同的是浇制时厚度较小，一般为5~6cm，压制时间为15~30 min。 要求压制后豆腐干的含水量在60%~65%，压制后按不同成品的要求切成豆腐白干胚子，即为成品。 食品专业的顾宁对水分的把控最为专业。 顾宁特意找顾二牛定做了模具。 先将包布铺在模具上，再将豆腐脑加在包布上，这样一层豆腐脑一层布地加，豆腐脑要铺匀，可稍高于格子几毫米。 数量要根据豆腐干的厚薄来确定，但每批厚薄要一致。 然后将包布包扎紧，加压成型，1小时后拆下包布，用刀将豆腐干按格子印割开，放在清水中浸泡半小时后左右取出。 顾宁中午做了两个菜，香煎素鸡翅和干锅腊肉素鸡翅。 香煎素鸡翅做法简单。 先在无水锅内抹少量油，油热后将素鸡翅放入锅中，盖上锅盖，煎五分钟。 撒上孜然面、少量椒量、辣椒面，将鸡翅翻个，再稍稍煎一下即可。 干锅腊肉素鸡翅底下放个炭锅吃起来香。 浸泡好的素鸡翅捞出用冷水冲投两遍，挤出水分备用。 腊肉也提前洗好切片。 再将清洗好的青椒去蒂，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又洗了蘑菇去根洗净备用。 然后炒锅加热，倒入适量食用油，将葱段、蒜片和剪段的干辣椒放入锅中炒香，然后放入腊肉和素鸡翅大火翻炒。 最后放入适量酱油、辣椒酱继续翻炒，翻炒均匀后，将青椒段和蘑菇放入锅中。 加入适量盐和糖炒匀，如有汤汁大火收汁。 上面热气冒着，下面持续不断加热的炭火烤着，蘑菇和素鸡翅都变得筋道了。 干锅素鸡翅的味道浓郁，香脆可口，每一口都让人陶醉其中。 辣椒酱、干辣椒、花椒、葱姜蒜等这些调料的香气，和腊肉独有的香味相互融合，让素鸡翅更加美味。 而底下放个炭锅则是这道菜的灵魂所在。 炭锅的加热方式让素鸡翅更加香脆可口，同时也让整个菜品更加有氛围。 顾宁喜欢这种围在炉子边的氛围，让他想起了打边炉。 阿信则是第一次吃，连吃了好几碗米饭才满足。 “哥哥，这是什么呀，感觉比肉还好吃～” 阿信对哥哥做的饭毫无抵抗力，一边大口扒着饭，一边不忘记夸赞哥哥的厨艺。 顾宁则是更喜欢里面的腊肉一点，带着微微的炭火香气，是他的最爱。 第91章 林右的哥哥 随着时间的推移，辣椒慢慢的长大了。 辣椒苗发芽后，顾大牛是第一个发现的。 谁让他每天早上去看一遍，晚上去看一遍，有时候天热了，下雨了他还要再去看一遍。 种辣椒的时候，林右心疼丈夫，那几日便天天跟着丈夫去。 顾婶儿干脆让老顾叔和二牛一起下地去帮忙，让林右在家歇着。 现在顾大牛一天跑两趟，跑的太勤，顾婶儿看不过去，只让林右在家歇着。 顾婶儿慈爱的拍拍林右的手：“大牛就这样，一说种庄稼，那比谁都亲咧！” 林右比划：“大牛干活踏实，认真，我很喜欢。” 顾婶儿生怕儿子太木讷，现在又眼里只有那块地，惹得林右失落、不高兴了。 现在看林右好好的，夸奖大牛的话不似作假，这才放下心来。 林右是真的觉得大牛能干，他喜欢认真干活的男人。 大牛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的性格内向，平时很少说话。 但是，他每天回来都会给林右讲在今天地里发生的事。 每天当大牛从地里劳作回来时，林右总是会在门口迎接他，然后帮着大牛把锄具卸下来。 大牛虽然话少，但是他的内心非常细腻，他能够观察到生活中的很多细节。 他会告诉林右今天地里的庄稼长得如何，有没有遇到什么病虫害，或者是今天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大牛努力讲述得非常生动，林右总是听得津津有味。 林右也会在大牛讲述的过程中，偶尔地插上两句话，或者是给他一些建议。 虽然大牛话不多，但是他每天对着自己的时候话都很多。 每天和自己分享生活中的点滴，这让他觉得非常幸福。 在顾大牛的精心照顾下，辣椒终于发芽啦～ 顾大牛蹲在地边，一向憨厚的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他就说嘛！ 都是地里长的，刨个坑儿把种子点下去，怎么会有长不出来的道理。 看着辣椒苗长得一天比一天茁壮，翠绿的叶子在黄土地上摇曳，顾大牛的心里也开了花。 任何一个花匠种出花朵来，都会有成就感。 顾大牛特意回家抱了一个花盆，到地里把辣椒苗移栽进去。 他栽了两盆，一盆拿给顾宁查看，一盆抱回去给林哥儿炫耀。 顾婶儿一家围着屋里的一盆辣椒苗稀罕的看。 “这就是那个什么辣椒苗？” “看着跟咱家的茄子苗差不多，种法应该也差不多吧？” 顾大牛挠挠头，顾宁咋说的来着？ “喜温暖，怕寒冷，尤怕霜冻，又忌高温和曝晒，喜潮湿又怕水涝，不宜与茄科植物连作。” “啥？？” 顾叔儿听着就头大：“喜欢暖和又怕暴晒？喜欢潮湿又怕水涝？这么娇贵，比庄稼还难伺候咧！” 林右给大牛竖着大拇指：你真棒！ 顾婶儿白自家老头子一眼：“那什么事儿不都得尽心？这你就觉得麻烦啦？” “看看咱家大牛，年纪轻轻又舍得出力，才二十多岁就比你六十岁种的地还好呢！” 第92章 挖荠菜 田洼里和路边的野菜也都开始上来了。 吃了一冬天的萝卜白菜，人们早都吃腻了。 现在上山里挖荠菜，除了想吃点新鲜的绿叶菜，更多的是出去踏青玩一玩。 正好遇上阿信休沐，顾宁便带着阿信一起去了。 出发前，顾宁特意烙了几张大饼，用叶子包了放进阿信的小背篓里，还带了一小罐辣椒酱，又拿出两个竹筒，灌了开水让阿信路上渴了喝。 还拿了一包阿信磨牙的肉干，顾宁都放进阿信的小背篓里，再把小背篓和两把小锄头，放进自己的大背篓里。 阿信坚持要自己的事情自己走，自己的背篓自己背。 对于阿信的要求，顾宁一般不会拒绝。 好习惯从小培养，顾宁虽然爱宠爱孩子，但也尽量做到不溺爱阿信。 于是顾宁又把东西掏出来，只留了一个装水的小竹筒在阿信的背篓里。 两人出门和林哥儿、小牛和乐哥儿汇合。 林哥儿他们已经在村里的大槐树下等着了。 村子里关系好的婶子和小媳妇儿们，都已经结伴去过了。 顾宁听到别人挖野菜回来，想去的不得了，于是问自己的几个的几个小伙伴要不要一起去挖野菜。 本来店里是要留个人的，但是喜姐儿主动留下来看店了。 用喜姐儿的话说就是，野菜有什么可挖的，天天吃没吃够啊？ 毕竟家里的好东西都被大哥顾吉祥吃了，挖回来的野菜都被喜姐儿和乐哥儿吃了。 而且没事的时候，喜姐儿就要上山出去打猪草，她是不想跟猪草和野菜打交道了。 但是乐哥儿却想跟自己的朋友一起去玩，之前他朋友不多，现在难得有机会，乐哥儿很是期待。 喜姐儿看弟弟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便道：“那正好，你去玩，明天我去看店～” 上午忙的时候，就让阿旺和小米帮会儿忙。 林哥儿、小牛和乐哥儿各背一个大背篓，都是满脸开心的样子。 在家窝了一冬天，大家都快憋坏了。 阿信甜甜的冲各人打招呼：“林哥哥好～小牛哥哥好～乐哥哥好～” 小牛上来抱住阿信转一圈：“哎呦，弟弟又长个儿了，哥哥都快抱不动你了！” 乐哥儿看阿信也背着个小背篓，便道：“阿信，哥哥帮你背吧～” 阿信摇头拒绝：“我已经长大了，我要自己背！” 几人都看着萌萌的阿信乐。 现在荠菜也才刚刚长出来，已经被婶子们挖过一轮了，所以路上能吃的野菜并不多。 不过出门前，顾叔和顾婶儿给林右和小牛指了个地方，那个地方在山里，去的人不多，一般没人去挖野菜，只不过要多走几步路。 几人都觉得关系不大，毕竟出门玩才是目的。 阿信快乐的在路上走着，不在学堂里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感觉路上的风都是甜的，原来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路边的野草都开始微微冒头了，道路两边都已经开始变成了青色。 草丛里的婆婆纳也悄然的生长和绽放了。 颜色宝蓝色的小花朵，颜色纯净的仿佛是天空一样的蓝。 顾宁手里拿着一株荠菜，边走边给阿信介绍： 荠菜是春菜里的鲜味代表，没有苦味和涩味，清新之气满溢。 地方上叫香荠，北方也叫白花菜、黑心菜，瑶家叫“禾杆菜”，河南、湖北等地区叫荠荠菜，四川人叫“干油菜”，是一种人们喜爱的可食用野菜。药食两用植物，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有利尿、止血、清热、明目、消积功效；茎叶作蔬菜食用；种子含油20-30%，属干性油，供制油漆及肥皂用。 荠菜的样子很好辨认，叶子呈锯齿状，表面还带着一层小茸毛，三月是它的最佳赏味期，口感最鲜嫩。 回去可以做荠菜馄饨和荠菜春饼。 阿信认真的看完哥哥手里的荠菜：“记住啦！” 说完就跑远了，孩子小，闲不住。 小牛也不乐意慢慢走，于是便一起跟阿信在前面跑着，两个人要先去前面探探路。 顾宁在后面喊：“别跑的太远！” 阿信远远的答应：：“好！” 小牛也远远的回话：“不！” “......” 顾宁哭笑不得，不过小牛嘴上这样说，脚上还是放慢了脚步，虽然始终在三人前面，但是彼此都能看得见。 毕竟阿信的安全还是很重要的。 顺着山路一直往前走，果然就见人的脚步越来越少了。 相应的，各种绿色也愈加茂密了。 考虑到安全问题，三个人没有再接着往里面深入。 天开始暖和了，各种动物也会出来觅食，稍不注意就会变成动物的口粮。 林哥儿左右转了转，找了一个地方，招呼他们把背篓放下来。 他打着手势：“就在这里休息吧。” 不得不说，林哥儿真的很有生活经验，他找的这个地方地面上铺满了青草，像铺了一块天然的翠绿色地毯，背风又向阳。 三个人就以此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拿着小锄头挖荠菜去了。 顾宁走走停停，看到品相不好的不挖，太小的不挖，太丑的不挖，只拣那种又大又绿的荠菜。 挖了半天也没几棵，不过还看到几株蒲公英，被顾宁挖进背篓里，回去晒干了泡水喝。 阿信和小牛则在旁边玩耍，阿信负责看东西，小牛负责看阿信。 阿信见到什么都很感兴趣，现在正蹲在地上看地上的蚂蚁爬来爬去。 小牛也蹲在地上看。 阿信问：“小牛哥哥，它们在转来转去的干什么呀？” 小牛从小玩蚂蚁长大的，自然知道：“它们也出来找吃的呢！” 阿信眼珠子一转，跑到哥哥的背篓里摸了一张饼出来。 小牛看到阿信手里的饼，立马出声阻止：“阿信这个不行的！” 阿信：“？” 是不是自己这样做浪费粮食了？ 小牛上前掰下来一小块：“太多了，它们吃不完......” 于是俩人手里拿着一小块饼，找了个蚂蚁把饼放在了蚂蚁面前，那蚂蚁围着饼转了两圈，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只见那只蚂蚁跟每个它遇见的蚂蚁都碰了碰头，不一会便来了十几只，再过一会队伍更大了。 好多只蚂蚁合力搬着那块饼，一起往蚁窝里去了。 等顾宁几个回来的时候，便看到阿信和小牛趴在地上吃饼，地上的蚂蚁也在吃饼。 俩人不好好吃，边吃边掉，地上的蚂蚁拣饼屑拣的不亦乐乎。 阿信抬起来头，高兴的冲哥哥大喊：“哥哥，我们刚刚在喂蚂蚁，这样他们也可以吃饱饭了！” 小牛爬起来，又把阿信也拉起来，再给阿信拍拍身上的土。 林右看着小弟身上的土，这分明也是一个孩子。 顾宁见俩人都只拿了一点点饼，并没有糟蹋粮食，并不批评弟弟的良善之心。 乐哥儿把背篓放下来，从包裹里掏出一块带着花边的布铺在草地上。 他一掏出来，便引得其他几人惊呼：“乐哥儿好细心呀！我们都没想到......” 乐哥儿清润的脸上一向带着笑意：“是姐姐准备的，说我们用的上。” 众人纷纷羡慕乐哥儿有个好姐姐。 顾宁把烙饼和肉干掏出来放在桌布上，乐哥儿拿出姐姐炒的花生和瓜子，还有炸糖糕。 林哥儿掏出顾婶儿给他们打的烧饼，里面夹了煎鸡蛋和咸菜。 “哇哦，乐哥儿带了炸糖糕哎～” 毕竟乐哥儿他娘那么小气，怎么舍得让乐哥儿带吃的出来，所以大家默认都多带来点儿。 乐哥儿略微有点不好意思：“这是经过我娘同意的......” 当然是迫于喜姐儿的威严之下，现在他们俩也算是家里主要的挣钱来源，所以不管做什么，他娘虽然生气但也不会像之前一样拦着不让做。 乐哥儿他娘早上起来就拉个脸，看乐哥儿出门了“哼”了一声，但也没多说什么。 乐哥儿装作没看到，开心的出门了。 他发现了，如果他还是像之前一样小心翼翼的看他娘脸色，那么他娘绝对不会客气。 相反，如果他不在意他娘的想法，万全按照自己的内心，想做什么就去做，他娘的脸色也差不到哪里去。 等他回去这事就过去了，哪怕过不去大不了再挨一顿吵就是了。 而且，乐哥儿发现，他娘现在吵他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他一边听一边专心干自己的活儿，等他干完了，他娘也已经说完了。 这招是他跟自家姐姐学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有时候，他娘骂的太难听，太过分，他姐姐还会站出来反驳。 乐哥儿虽然不敢站出来教育他娘，但是他也发现了大哥就是他娘的软肋。 就像姐姐说他娘：“如果哥哥要是考上了，人家官府是会下来调查家风是否清白，为人是否正直的，如果您要再如这般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说，到时候别人谁给咱家画签？” 顾吉祥本来在一旁看热闹，听到这里一下反应过来，立马变脸：“就是，娘，以后您说话注意点儿！” 要是以后影响他仕途可就不好了。 乐哥儿第一次见他娘瞬间熄火，然后脸慢慢涨红了，她往地上一坐，刚准备拿出以前哭天喊地那一套，喜姐儿语气淡淡：“行为不端也不行。” 他娘顿时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现在想起来这些，乐哥儿只觉得好笑。 五个人在春日的暖阳下，在温柔的春风里，围成一团坐在草地里吃吃喝喝，好不畅快。 小牛吃了一半，想起来什么，“等等啊！” 他在背篓里一通翻找，最后拿出来一小坛子黄酒。 盖子一打开，就闻到扑面而来的香气。 就算是不喝酒的几人都觉得香：“好酒啊！” 老顾叔喜欢来点儿，去年觉得收益还不错，因此特意在县里的酒庄上买了点好酒。 辛苦一年了，顾婶儿也没说什么，毕竟就只一点爱好了。 顾大牛和二牛过年也跟着他爹一起喝，老顾叔一看酒下的有点快，就干净把最后这一小坛藏起来了，还喝平常的普通酒。 小牛鼻子灵，家里什么东西藏起来都躲不过他的鼻子。 今天出来玩，他娘也是有意让林右出来散心，免得因为他哥哥来的事不开心。 因此特意和面给他们做了火烧夹鸡蛋，没想到小牛偷偷摸摸把他爹的酒也偷出来了。 顾宁把一个花生扔进嘴里，拍拍手上的碎屑：“这不合适吧？” 乐哥儿嘴里的饼还没咽下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酒坛子：“我们这算不算偷？” 林右也有点纠结，他看了一圈，除了阿信不懂，其他人都跃跃欲试。 小牛已经拿出竹筒开始倒酒了，顾宁已经好久没喝过了，现下立马被勾起了馋虫。 几个人一拍即合，当即把合不合适扔在了脑后，纷纷伸出手去。 “干杯！！！”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 一杯酒在喉间滚动，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着。 它的炽热，瞬间驱散了身体的寒冷，宛如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之中。 每一口酒，都带着醇厚的香气，那是岁月的沉淀，是人生的滋味。 通体舒适的感觉，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绽放。 几人越喝越嗨，就连一开始不适应的乐哥儿，也品出了酒的独特的美味。 在这一刻，一切都变得如此美好。生活的疲惫，被酒洗去，留下的是对未来的憧憬。 它让人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只有通体舒适的感觉，让人沉浸其中，不愿醒来。 阿信看着几位喝的飘飘然的哥哥，皱着小眉头，悄悄把酒瓶子挪远点，酒不是好东西，不能让他们再喝了。 谁知道一摇，坛子里面已经空了。 顾宁看着阿信偷偷摸摸的动作觉得好笑，他家阿信真可爱。 顾宁倒是还好，这个酒闻着香，但是度数没那么高。 而且现在这个身体应该跟着顾老爷子没少喝酒，至少现在他没多少感觉，只是这种微醺的感觉让人上头。 几人都没喝尽兴，相约下次再喝。 第93章 卖包子 半下午的时候，太阳慢慢要下山了。 几人微微的酒劲儿也下去了，顾宁和乐哥儿互相看着背篓里的荠菜直乐。 这点儿荠菜回去也就够调个凉菜了吧。 小牛和阿信尽是玩儿了，倒是林右的背篓里的野菜最多。 顾宁提议：“晚上去我家吧，做好了拿回各家尝一尝。” 林右打手势：“会不会太麻烦？” 小牛拉着他：“没事，回头我们做了好吃的多给宁哥儿送点。” 回到村里后，先各回各家报了平安便往顾宁家去。 四人看着面前不多的荠菜发了愁，在山上跑了一趟就得了这么点菜，怎么也不能浪费了。 林右打手势：“包子怎么样，我会做荠菜馅儿的包子？” 顾宁点点头：“再加点豆腐，绝配！” 于是四人一撸袖子，开干！ 顾宁快手快脚的把面和好，然后把面盆放在火边上等着面发。 小牛坐在小凳子上点火烧水，别的不行，但是他烧火最有经验。 林右和乐哥儿把荠菜细细的择干净，荠菜择不干净吃的时候影响口感。 拿水把土和沙洗干净了，放热水里焯过以后，控干水分，然后剁的碎碎的。 再将豆腐切成小块，也放入开水中焯水，捞出沥干水分。 葱姜蒜切末备用。 再将荠菜、豆腐、葱姜蒜、盐、糖、生抽、料酒、胡椒粉和适量的食用油混合均匀，搅拌至馅料变得顺滑。 馅料好了后，面也差不多发了。 小牛把火烧的旺旺的，灶上两个锅，一边煮粥，一边煮腊肉。 等林右三人把包子包好，腊肉也煮好了。 圆滚滚的包子冷水上锅蒸，用大火将其烧开，水开上蒸汽后，转中火再半个小时就好了。 另一个锅里是熬得粘稠的小米粥。 人多干活了就是快，尤其几个人分工明确，又都是做家务的老手，这顿饭出的尤其快。 饭好后，乐哥儿把小米粥盛出来，小牛负责端到桌子上。 林右把包子拣出来，一个个白白的，软软的直冒热气。 顾宁把煮好的腊肉下锅，迅速放辣椒和蒜苗，炒了一个喷香的蒜苗炒腊肉。 又把剩下的一点荠菜，拿蒜末和香油拌了个凉菜。 两个菜上桌后，开饭！ 荠菜包子将新鲜的荠菜和嫩滑的豆腐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吃起来味道十分鲜美。 荠菜馅料可以用来包包子，也可以用来做饺子和馄饨。 咬一口热腾腾的包子，再喝一口热乎乎的小米粥，尝一块金黄的腊肉，再配上一筷子爽口的小凉菜。 真是神仙来了都不换。 阿信特别喜欢今天的包子：“有不一样的味道～” 顾宁也觉得好吃：“别说，林哥儿调的这味儿确实不错！” 小牛得意：“那是，现在我家厨房的老大已经不是我娘了，现在是我嫂子！” 林右小脸微红，只默默吃包子。 乐哥儿咬一口包子，虽然是素馅儿，但是带着荠菜特别的清香。 他感叹：“要是我们店里能卖就好了，搭配豆腐脑正正好！” 几人一愣，是呀！ 豆腐店里不就是没主食吗？ 顾宁刚端出来一碟醋，再浇上辣椒油，浇了一勺在包子上：“你们等等，我先吃完这个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几人一看顾宁的吃法，纷纷效仿。 不吃不要紧，一吃倒好，蒸笼里的包子所剩无几。 几人摸着肚子瘫在椅子上，顾宁也是好久没吃这么撑了，但是包子好吃，难得放纵一次。 吃饱了，喝足了，才又谈论起刚才的事情。 顾宁觉得可以，林右的包子确实好吃，但是只卖包子会不会有点单调？ 他细细的想了一下：“除了包子，你还会做什么？” 林右思索，这怎么说，他会的可多了...... 在家的时候，什么活儿都是他干，还总是饿着肚子吃不饱饭。 所以他最喜欢的就是看别人做饭，把普普通通的食材变成美食的过程中，好像他也吃到了肚子里。 可能看多了，也可能是执念太深了，看着看着就真的会了。 所以林右做吃的上手都比别人快，基本看过就能做出来。 以前他做过很多饭，大部分应该都是很好吃的，如果把不好吃的话，他嫂子也不会一直使唤他做了。 为什么说是大部分呢？ 有时候他哥也会偷偷给他拿吃的，或者留着自己的那份不吃，不过不能被他嫂子发现，不然又是一顿吵闹。 林右宁可挨饿，也不愿他哥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比划道：“花卷、菜盒、糖角、油饼......” 比划完他稍稍有点脸红，因为这都是他喜欢吃的，所以平时偷偷看别人家做的时候学的。 但是大家都没发现，就算发现，顾宁他们也不会嘲笑林右。 肯定也会如现在一般，纷纷拍手称赞：“哇！林哥儿好厉害！” “以后要多多向你学习啦！” “如果你来卖包子，那我们岂不是每天都有好吃的包子吃啦？” 林右急切的摆手：“我不行的！” 都是朋友还好，但是让他去卖包子，他不会讲话啊！ 这样不仅包子卖不好，豆腐店的生意都会被影响了吧？ 毕竟，谁家店会用一个哑巴呢？ 小牛第一个支持自家嫂子：“谁说你不行的，你做的包子比在街上卖的好吃多了！” 就连一向温柔的乐哥儿都点点头，林右的手艺确实不错。 顾宁鼓励的看着林右：“没有人觉得你不好，除非你自己都不能认可自己。” 林右有点动摇，谁不想有一门自己的营生？ 自己的手艺得到了认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真开心呀！ 他只身来到了顾大牛家，虽然大家对他很好，但是他总觉得自己没个靠山，若是自己有了挣钱的门路，那对家里来说也是一门很大的补贴。 林右心中有了答案，他比划道：“我今天回去想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他要回去跟大牛商量一下。 而且他们现在还没分家，也要跟婆婆知会一声的。 乐哥儿和小牛没成家，考虑不到这些。 林右成家了，自然要考虑的多一些的。 顾宁点点头，这事急不得，他们也要把店里整理一下，给包子腾地方。 第二天顾客来买豆浆的时候，小牛都给他们打的满满的。 一边打豆浆，一边跟他们闲聊。 “叔，你觉得这豆浆咋样啊？” “那自然是好了，不然你看我天天来买呢！” “那你打了豆浆，回去都吃啥啊？” 来买豆浆的汉子是县里的，他媳妇儿爱喝顾记的豆腐脑，他喜欢喝豆浆。 “别提了，你们店里不卖吃的，我每次来这打了豆浆，都要再跑一个地方买包子，每次回去我家那口子都嫌我慢......” 小牛听乐了：“那我们店里要是上野菜包子，你会买不？” 那汉子一听高兴了：“你们要卖吃的了，包子就包子呗，咋还野菜馅儿？” 他挠挠头：“我觉得无所谓，但是我媳妇儿爱吃”，说完又叹口气：“唉，你不知道，她就爱吃点稀奇古怪的东西。” 走出店门他又加一句：“准备卖的话明天给我留俩啊！” 小牛高声回答：“好咧！” 那汉子急匆匆走了，回去豆浆凉了，他媳妇儿该不乐意喝了。 旁边来买豆腐的顾客听到了，便问：“你们店要出新品了，刚刚听到要给那位留什么？” 乐哥儿语气温和：“我们最近有上野菜包子的打算，吃个新鲜。” “什么野菜啊？”有人来了兴趣。 春天的野菜还是很受欢迎的，好多人不忙的时候去踏青，顺便挖个野菜。 有的人为了填饱肚子，有的人为了陶冶情操。 挖野菜的时候开心，但是回来处理的时候棘手，现在听说直接有卖的，大家还是很感兴趣的。 纷纷表示很期待。 林右还不知道这些，晚上回家他把大牛拉回屋子，讲了一下顾宁他们的意思。 大牛知道自家的小夫郎做饭好吃，现在震惊竟然好吃到可以去卖饭的程度吗？ 林右见大牛话题偏了，着急的拉拉大牛的衣袖：“你觉得怎么样？” 难得看林右着急的样子，顾大牛知道他家小夫郎应该是很想去的。 大牛最笨不会说话，但他表示十分同意，和一百个支持。 “你想去的话就去啊，就是太辛苦了，你的身体能抗的住吗？” 林右一听大牛支持自己，立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顾婶儿家现在每天早上一人一个鸡蛋，平时还经常割点肉吃，林右最近的身体养的好好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以前消瘦的脸上有了一点点肉，现在看起来面容清秀，气色可人。 这一笑更是笑靥如花，眼含秋水，直看得大牛眼睛直了眼。 看顾大牛这样，林右也悄悄红了脸。 大牛伸手拉住自家小夫郎的手，见林右没有拒绝，脸上也带上了一抹薄红。 小夫夫俩在屋里相顾无言，一起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跟家里也说一声吧。 林右有点担心，不知道家里怎么想。 大牛拍拍他的手：“没事，我来说，娘肯定会同意的。” 其实林右更想自己说，这是他自己想做的事儿，他不能在大牛身后躲躲藏藏。 但是他自己比划要用好久，怕讲不明白，所以还是大牛来说比较好。 大牛拉着林右进屋找他娘，林右上前一步站在大牛身边，用行动表示自己跟他一起。 大牛说话不会绕弯弯，直接说明缘由：“爹，娘，林右想去顾宁的店里卖包子，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征得你们的同意？” 林右在旁边认真点头。 顾叔和顾婶儿对视一眼，顾叔没说什么，顾婶儿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林右的意思？” 大儿子要是觉得家用不够了，就让林右出去做工，她非让老头子揍儿子一顿才行。 “林右的意思。” 林右也连忙指指自己。 见是林右想去，顾婶儿才放下心来，就怕大儿子不知道疼媳妇儿。 顾婶儿放下手里的针线，过来拉着林右的手：“蒸包子可累了，娘怕你忙不过来。” 林右比划：“我很能干的，娘不要担心。” 顾婶儿道：“我知道你能干，娘不是心疼你吗？” 她摸摸林右的手腕，还是没一点肉，顾婶儿压低声音：“是不是没家用了，娘还有钱，娘给你们拿钱。” 林右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他看向顾大牛，你快来解释一下。 ：“不是的，娘。”大牛看他娘理解错了，急忙解释：“今天他们不是出去挖野菜，回来就发现林右做的包子好吃，就想让林右干脆卖包子试试。” 儿子从不撒谎，不过顾婶儿还是有点担心。 “这事你自己做主，我和你爹都没意见。”顾婶儿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俩人吃苦能干是好事儿。 “不过，你要是忙不过来别硬撑着，娘帮你！” 顾大牛和林右放下心来：“我们卖包子挣了钱，也是会上交家用的。” 顾婶儿：“不急，这事情容我和你爹商量一下。” 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挣到钱，挣不到钱的话，顾婶儿已经做好了补贴的准备了。 但是，让孩子们多去试试总是对的。 顾婶儿没有上过学，却自有一套自己的处事法则。 这个女人在尽自己最大的智慧，努力让儿子们有更多可能，让这个家变得更好。 好在现在地里活儿不多，顾大牛常年跟土地打交道，知道哪里的野菜最多。 有了他的帮助，林右的野菜来源不成问题。 顾宁听到林右确定来的消息会心一笑，他就知道顾婶儿肯定会同意的。 不光是顾宁，就连乐哥儿都不怎么惊讶的样子。 小牛：“不是，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惊讶的啊？” 乐哥儿道：“顾婶儿最是明事理，怎么会不同意呢？” 小牛不禁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们说的明事理的“顾婶儿”，和时不时就准备动手揍的娘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在家顾婶儿也和顾叔商量好了，因为现在还没分家，所以林右和顾大牛和二牛出一样的钱，其他挣钱不管多少，都是他自己的。 第94章 小吃店 顾大牛没意见，二牛和小牛也没意见。 他们现在吃住都在家里，现在都有了收入，交钱是应该的。 不过顾大牛和林右还是没动家里的米面。 既然要挣钱，用家里的又算怎么回事儿。 顾大牛这些年挣得钱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也足够了。 而且他现在帮顾宁种辣椒，收入比之前高多了。 顾大牛鼓励自家小夫郎：“你尽管放手去做，一切有我呢！” 林右甜甜地笑着，他的笑容像是春日里的阳光，温暖充满希望。 在他的周围，有这样一群可爱的人，他们相信着他，鼓励着他，给他力量和勇气。 这些人是他的家人、朋友和支持者。 林右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感动，有这么多的人在他身边，他有无限的力量和信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比划道：“谢谢你，我一定会做好的。” 接下来几天，店里的人都爆满。 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乐哥儿和小牛虽然累，但是很快乐，因为收入杠杠的。 还好有林右，不然他们真的要忙不过来了。 再一天，荠菜供不上了，包子没法卖了。 小牛直接在门上贴了“今日售罄，明天无货”几个字。 买到的人兴高采烈，没买到的怨声载道。 “老板，你这供货也不及时啊！有时有有时没的……” “就是啊，刚尝个味儿就没了！” 顾宁跟大家解释：“荠菜本就是吃个鲜，就这几天有，荠菜没了店里也没了。” “后续地里有了咱就再接着卖，今日对不住了，不好意思各位！” 林右也是没想到，大家这么喜欢野菜包子，更没想到会引得顾客不满。 他打手势：“会不会不太好，顾客都不满意了……” 顾宁安慰道：“没事，我们想想办法。” 包子后续再说，眼前倒是有件事需要解决。 之前卖吃食只是顺带手，现在看来生意还是可以的。 就是要做的话，就要跟豆腐店分开了。 “我出去一趟～” 顾宁径直往县衙走去，他要找冯七。 经过上次的接触，顾宁觉得冯七靠谱，这次便还来找他。 冯七记忆力好，只要是经他手的铺子他都能记得。 果然，顾宁一提“顾计豆腐”，冯七立马作个揖问好：“顾掌柜好～” 顾宁想在东街找一家店专门卖豆腐脑和包子。 冯七立马道：“那就提前在此恭贺顾掌柜啦！” 顾宁回礼：“仰仗冯管事店铺找的好～这次又要麻烦您啦！” 冯七依然先问客户的需求：“这次您想找个什么的铺子，是租还是买？” 顾宁：“买！” “劳烦您给看看，之前南街的那家铺子出手没，西街的那个铺子也挺好的。” 南街的铺子大，用来做早餐店正好。 西街的铺子是双层，顾宁也挺喜欢的。 冯七让顾宁先回去，他有信儿了给顾宁回话。 顾宁一路溜达着回去了，到集市上拐了一圈，喊阿旺和小米回去吃饭。 顺便在羊汤店里点了六份羊汤和一筐烧饼。 等伙计把吃食送到店里的时候，阿旺他们也回来了，还烤了几串铁板豆腐带回来吃。 小牛吃铁板豆腐怎么都吃不够，他当即拿起一串，啊呜一口。 “唔，阿旺，你的手艺越来越好啦！” 阿旺被夸奖，有点不好意思，只摸摸头嘿嘿笑着。 乐哥儿给林右拿了一串：“你尝尝，铁板豆腐～” 林右很喜欢温柔的乐哥儿，他打手势：“谢谢你！” 林右看起来文静，但是在顾家是第二能吃辣的人～ 裹满酱料的铁板豆腐，上面又浇了满满的辣油，倒是很合他的心意。 林右面不改色的吃下一串豆腐，一边吃一边开心的点头。 他冲阿旺比个手势：“很好吃！” 小牛帮阿旺翻译：“夸你做的好吃呢～” 阿旺觉得顾宁身边的人都善良，待人真诚，林右也是。 手艺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他也慢慢放松下来：“还有，管够！” 第95章 种树 村里 买的各种树苗到了，这可是村里的一件大事。 头一天，村长顾世昌就挨家挨户地通知，让各家出一个人到山上种树去。 第二天清晨，顾家村的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带上工具，向山上走去。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充满了期待，毕竟这是为了美化顾家村、改善环境的好事。 到了山上，村长开始给大家分配任务。 每个人都领到了一棵树苗，然后按照村长的指示，在指定的地点开始种树。 大家都非常认真，挖坑、放树苗、填土、浇水，每一个步骤都做得有条不紊。 在种树的过程中，大家两两一组，互相帮助。 有些人累得满头大汗，但仍然坚持不懈地种树。 有些人不小心挖到了石头，就想办法把石头挖出来，继续种树。 尤其是王富贵他们三个，干的热火朝天，丝毫不偷懒。 顾宁刚扛了一棵树苗过去，王富贵赶紧给接了过去。 顾宁又拿起铁锹，顾有田已经“嗖嗖”的把坑给他挖好了。 “我自己来就好～” 顾宁谢过他们三人的好意，找了个离他们远点的地方种树。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现在自己亲手种下一棵树，以后慢慢看着它长大，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就算自己不在了，也有一棵树可以记录。 王富贵、顾有田和赵六三个没想这么多，他们内心感谢顾宁，就想表现在行动上。 眼下就埋头咣咣种树。 经过这件事，大家彻底愿意相信他们这三个无赖是真的要改邪归正了。 每个人过去，都用手拍拍他们的肩膀。 顾有田和赵六笑的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 现在村里谁见了他们不得好好打声招呼。 唯有张大壮始终低着头，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眼下的黑青。 这次种树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尖婶儿还要去豆腐坊，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不来。 不过他越不想被人看见，就越有人注意到他。 顾家村几个年轻的后生打趣他：“哟，大壮叔这眼睛还没好呢？” “是呀，得有半年了吧！” “大壮叔可要注意身体啊！” 对方都是一家的，张大壮不想惹，只含糊几句过去了。 他现在愈加确定，自己肯定是惹到什么人了。 都小半年过去了，这人专挑他眼睛下手，也不重伤他，为的就是让他颜面尽失。 可谓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顾宁眯眼思考，这肯定又是牧野干的。 这人，真是的，什么恶趣味。 远在京城正在跟弟弟过招的牧野“阿啾”一声打个喷嚏。 牧霖关切道：“哥不是着凉了吧？” 牧野：“没有。” 他坏笑道：“难不成是嫂子在想你？” 牧野手上动作行云流水，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正是。” 牧霖正要说什么，他哥反手一招，直接把他秒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落山了。 大家看着自己种下的树苗，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和自豪感。 这些树苗，将成为村里的一道亮丽风景线，也将为村民们带来更多的好处。 这件事年前大家就知道，但是没人说不去。 因为村里建豆腐坊，大家都有了收入，所以顾世昌和顾宁现在在村里说话好使。 村里的人知道跟着村长有钱挣，跟着顾宁有肉吃。 第96章 学堂落成 三月份，草长莺飞，杨柳点翠。 顾家村的学堂热热闹闹的建起来了。 这是顾家村的一件大事，也是顾家村的一件喜事。 学堂是村里的孩子们上学的地方。 由于顾家村偏远且贫困，孩子们能去县里读书的不多。 除了村长家的，也唯有三四家而已。 现在，随着村里生意的红火，人们手里也有钱了。 顾家村的村民们逐渐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 于是，在村长的带领下，顾宁出钱，村民们纷纷出人出力，共同修建了这所新的学堂。 新学堂的建设很快，前后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从选址、设计到施工，每一个环节都是精心策划过的。 来建房子的还是行五爷一行人。 行五爷“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对这个小小的顾家村简直是刮目相看。 去年他还有点瞧不起这地方，要不是当时给的多，他们才不来呢！ 谁知道不到一年过去，这里不仅作坊盖了，现在连学堂都要修了。 花婶儿带着人负责给他们做饭。 虽然比不得顾宁家的好吃，但也是管饱的，隔两天还有一顿肉。 行五爷手下的工人们也是惊奇，不过顾家村现在连学堂都建起来了，以后的富裕还会远吗？ 学堂的建筑风格简洁大方，但又不失雅致。 进入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敞的大院子。 阳光洒在地面上，像是为整个院子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微风拂过，带来了阵阵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现在还未长出叶子，等到天热了它的枝叶茂密，如同一把大伞，为整个院子带来了一片阴凉。 在院子右边，还建了一座小小的连廊，创意来自各个中学的紫藤花连廊。 课间休息的时候，学生们可以在放松、聊天、嬉戏。 院子的后面，是整齐的一排房间，它们坐北朝南，向阳又明亮。 房间的墙壁是洁白的，上面挂着一些书画，让整个房间充满了文化气息。 这些字画虽并不是当世名画，却各有特色，不是大家，胜似大家。 上面的题字苍劲有力、顿挫老辣、笔笔惊风起，点点莲花生，远看大气磅礴如悬瀑三千尺飞流直下，正是黄夫子的墨宝。 用的是上好的雕花大窗，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让房间更加明亮。 教室里宽敞明亮，桌椅板凳摆放整齐。 前面放的是一张讲桌，下面是学生们的课桌，一个教室三十张桌子。 一共是三个教室。 除此之外，还有一间是老师们的办公场所，以及老师的宿舍。 学堂建成的那天，顾家村的村民们都来到了现场，庆祝这个重要的时刻。 就连顾家村旁边的几个村庄的村民，听说也来看了。 孩子们欢呼雀跃，脸上满满都是幸福的笑容。 在庆典仪式上，村长顾世昌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他说：“这所学堂是我们顾家村的骄傲，也是我们顾家村的未来。我们要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在这里读书，让他们成为有出息的人。” 第97章 种土豆 天气渐渐地暖和了，阳光洒在大地上，仿佛为世界蒙上了一层金黄的纱巾。 微风拂过，带着花儿的芬芳和鸟儿的欢鸣，让人心旷神怡。 在这个充满生机与希望的日子里，到了土豆该下地的时节。 顾世昌在村里组织的生产大队终于派上了用场。 老把势们扛着锄头下了地，来到了自己熟悉的土地上。 唯一不同的是种的是新东西。 顾宁的土豆都被搬出了地窖。 切刀消过毒后，提前三天给土豆切块。 利用顶芽优势竖切，如果土豆过大或长椭圆型，切块时应从脐部开始向顶部斜切，最后将顶部竖切。 尽量保持每个切块确保一到两个健壮芽眼。 切面抹上草木灰，保证创口不腐烂。 顾大牛带着众人在田间播种。 把肥沃的土地翻开后，搭出垄后再隔间距挖出一个个二十厘米的坑。 顾宁简单一说，顾大牛就明白了。 他仿佛是为土地而生，看到土豆后就知道该怎么种。 顾世昌也穿着短打，认真的把一块块土豆放入土中。 顾宁带着一队人在另一块地上下种。 他身后跟的人擦擦汗，抬起头来。 赫然是桃花郎都长林。 都长林对这种能饱肚子的农作物很感兴趣。 确切的是，都长林对顾宁、顾家村都很感兴趣。 他有预感，这个小夫郎会带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顾家村也会跟别的村有不一样的未来。 都长林下地经验不多，现在浑身泥土却不觉得脏。 他抬手擦一下汗，那张帅脸瞬间被抹花了。 顾宁看不下去，让县太爷去旁边休息。 脸上有泥的县长也依旧帅的不得了，顾宁实在看不下去，干脆拿自己的袖子给都长林擦汗。 今天来帮工的女人们眼里已经容不下别人，都在眼神灼热的看县太爷。 没办法，长得好看的县太爷干起活儿来丝毫不含糊。 顾宁感觉今天上午的活儿干的特别快。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短短不到半天的功夫，都长林已经被送了十几次水。 都长林每次都要礼貌的起身，礼貌的感谢，再礼貌的拒绝。 县太爷讲话如春风化雨般温柔，就算被拒绝，那些小姑娘也是高高兴兴离开的。 都长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感觉干活儿还没应付大家累。 顾宁没想到种个地还有这种乐子看，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都长林看到顾宁毫不掩饰的笑，无奈的摊摊手。 每一颗种子都像是一个小生命，它们将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生长、结果。 顾大牛小心翼翼地为它们覆土，仿佛在为它们盖上一床温暖的棉被。 顾宁直起腰，望着眼前这片肥沃的土地，心中充满了期待。 在未来的日子里，这些土豆将会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下，在泥土的呵护下，茁壮成长。 它们将成为人们桌上的美味佳肴，也将成为大家生活中的一部分。 每一块土豆都将是一个生命的奇迹。 它们将从一块块，慢慢变化为一个个丰硕的果实。 第98章 养生黑豆腐 豆腐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孙千千一日又拎着点心来找顾宁。 他一来就急忙打开纸包：“你快尝尝，新出的桃花酥，我买了两天才买到呢！” 顾宁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了孙千千带过来的桃花酥。 他瞪大眼睛，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小巧精致的点心，仿佛它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桃花酥的花瓣匀称而细腻，每一片都栩栩如生，仿佛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桃花。 粉色的花瓣上点缀着一片嫩绿的叶子，为整个点心增添了一抹生机和活力。 顾宁仿佛能闻到桃花的芬芳，感受到春天的气息。 他轻轻地咬了一口桃花酥，细腻的口感和香甜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散开。 顾宁不由地佩服着古人的智慧，小小的一块糕点被做到了极致。 “好吃哎～” 孙千千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是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顾宁感动地望着孙千千，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的搭档有心了。 他将桃花酥放在口中，细细地品味着其中的情谊。 顾宁吃完后擦擦手：“说吧，今天来什么事儿？” 孙千千优雅的喝一口茶，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流潇洒。 孙千千问：“你感觉这道桃花酥怎么样？” 顾宁答：“上品～” 无论从卖相还是味道，都是花了心思，下了功夫的。 “你觉得它的售卖如何？” “高明～” 孙千千抚手大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我们能不能效仿一下？” 孙千千现在做生意越做越投入，现在出去吃饭喝茶，都会先注意人家的营业模式。 再加上和顾宁的探讨学习，进步飞快。 顾宁在脑海中过了一下他们的产品，略一思索后有了一个想法。 “中午在这里吃饭吧，请你吃饭？” 孙千千当即表示没问题：“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留我吃饭呢～” 顾宁进屋盛了一勺黑豆出来。 她将黑豆洗净，然后浸泡在水中，让它们变得饱满。 接着，经过冲洗、打磨、熬煮、点卤水等多道工序后，一盘养生黑豆腐被顾宁端上桌。 孙千千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想要尝尝。 待他看清顾宁端的东西后，“这是什么？” 盘子里的东西被切成像豆腐一样四四方方的块状，闻起来香香的。 顾宁调了个麻汁儿，刚出锅的豆腐把料汁儿浇上去，热乎又有味儿。 “你尝尝～” 孙千千大胆尝试美食，他咬一口，细细的咀嚼后，不确定道：“好像是豆腐？” 一种浓郁的豆香味，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焦香，口感细腻，入口即化。 是豆腐无疑了。 但却不是白白的，反而是黑中带绿。 顾宁也夹一口尝一尝：“还挺成功的～” 黑豆的营养价值，简直超乎想象。 它是一种富含营养的食物，它是植物性蛋白质的良好来源，能够为身体提供所需的氨基酸。 对于素食者或减少动物蛋白质摄入的人来说，黑豆是一种理想的替代品。 黑豆还富含膳食纤维，可以促进肠道健康，预防便秘和其他消化问题。 黑豆中的膳食纤维还能帮助降低胆固醇水平，减少心血管疾病的风险。 同样，黑豆做成的豆腐的不仅味道鲜美，而且富含营养，是一种非常健康的食物选择。 用来做他们的招牌产品最合适不过了。 “那这个怎么定价呢？” 顾宁道：“定价六文，但是要限量，每日只有一百斤。” 孙千千眼睛一亮：“就跟桃花酥一样！” 顾宁：...... 虽然我也想它跟桃花酥一样，但黑豆腐吹破天去也只是豆腐。 而且都是差不多的口感，价格居然翻了一倍，大家不一定买账。 但是，对于买不起但是见多了奢侈品的顾宁和家里有钱从小就是买奢侈品长大的孙千千，完全不是问题。 两个人相视嘿嘿一笑，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默契。 确定产品后，两人顾不上吃饭，干脆直奔作坊而去。 顾宁找到喜姐儿，把一袋子黑豆给她。 喜姐儿连忙帮他接下来：“这是什么呀？” 边问喜姐儿边打开了袋子，作为一个农家的孩子，她对袋子里的东西最熟悉不过了：“黑豆？” 顾宁道：“对。” “看一下明天的安排，看能不能明天生产二百斤出来。” 现在喜姐儿全面负责作坊的生产线，对于自己贸然提出的要求，顾宁很是不好意思。 他早点过来，就是这个意思。 喜姐儿看了一下自己的账本，表示没问题：“可以。” 顾宁说把权利下放给她之后，真的就不再插手了，喜姐儿知道顾宁是为了她好。 同样的，顾宁从不做不利于这门生意的事，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喜姐儿也从来没让顾宁失望，每次交代的事情总是能按质按量的完成。 这棵生长在泥土里，不屈不挠的小草，终于周身无比糟糕的环境中，舒展起了腰肢，开放出了自己独特的花朵。 随着喜姐儿处理事情的愈发纯熟，顾世昌也渐渐放下心来，开始把更多的事情都交给喜姐儿。 顾世昌感叹，顾三炮家三个孩子，两个儿子居然还没有一个喜姐儿能干，要是喜姐儿是个男孩子多好啊！ 刚冒出这个想法的顾世昌一怔，自己这是老糊涂了。 若是喜姐儿是个女孩子，顾宁未必用他。 而且，喜姐儿做的好正因为本身是女孩子，有着独属于女孩子的那份细心，若是男孩子反倒是没有了。 那天顾宁的提议，顾世昌本没有在意，现在看来未尝不可。 觉得喜姐儿能干的不仅仅是顾世昌。 还有喜姐儿的爹娘，就是顾三炮和三炮婶儿。 他们并没有顾世昌想的那么远，只是单纯的觉得喜姐儿比以前更厉害了。 之前她娘还会故意给她安排各种杂活儿，后来喜姐儿开始挣钱后，杂活儿慢慢就变少了。 这半年来，喜姐儿跟各种人打交道，县太爷，粮店的老板，以及村里的人，包括对接行五爷的一系列细节，见的人越来越多，能力也越来越强。 一开始，大家不以为意，觉得喜姐儿就是一个小姑娘，后来觉得这个小姑娘说话办事很舒服，再后来发现她的能力远不输于他们任何一个男的。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顾宁有个厉害的“女管家”。 回到家后，喜姐儿还是会帮她娘干活，好像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她说话的语气，周身的气度，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 喜姐儿本来就有自己的主意，现在在家更是隐隐有主心骨的趋势。 只要是她认为不合理的事情和安排，没有人能强制她。 看着喜姐儿手脚麻利的忙完家里这套，又马不停地的出门忙活。 她娘三炮婶儿看着闺女出去的身影，忍不住把手里的毛巾摔在了桌子上。 “你瞧瞧她那副样子，啊，真是把自己当当家的啦！” 顾三炮靠在椅子上抽烟袋，烟雾缭绕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三炮婶儿接着嘟囔：“刚刚吃饭的时候，我不就在饭桌上说了两句，你看她的眼神要杀人似的，到底谁是老子谁是小子啊！” “我看这个家迟早要她来当！” “要我说呀，干脆早早的找个人家把她嫁出去算了，省得天天在家看着心烦。” 三炮婶儿众所周知的就是喜欢吵吵，在外面是，在家里也是，说话声音大跟放炮似的。 在家更是嘴巴不停，尤其是在饭桌上，因为这是一家人最整齐的时候，这样每个人都可以听到她讲话。 今天乐哥儿正好在家，难得一家人整整齐齐吃个饭，于是他娘就开始了。 三炮婶儿例行先给顾吉祥夹一筷子鸡蛋：“儿子，快吃，娘专门给你炒的，吃完了好读书。” 顾吉祥埋头刨饭：“嗯嗯，好的，娘。” 乐哥儿和喜姐儿都习以为常，只夹旁边的青菜吃。 三炮婶儿也给自己夹一筷子青菜，也不管有没有人接话，便开始嘟囔：“都赶快吃，家里和地里一大堆活儿呢！” 大家依旧沉默，这份沉默好似打脸了三炮婶儿在饭桌上的权威，于是她开始持续输出：“别天天一个两个的像大爷似的需要伺候，天天的什么活儿都不干，累死老子算了。” 他爹只吃饭，仿佛听惯了似的不说话。 “吃那么多饭有什么用，屁都憋不出一个来，会挣钱了了不起啊，甩着脸色给谁看呢！” 乐哥儿：“？” 自己今天好像没做错什么吧？ 他习惯性的看了一看他姐，喜姐儿端着碗四平八稳的夹菜，好像没听到她娘的嚎叫，没看看弟弟的视线。 于是三炮婶儿继续发挥：“我真是造了什么孽，碰上了这么一堆冤家，早知道是这种日子，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 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喜姐儿把饭吃完了，她把碗往桌子上一放：“我吃完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她娘的话打断了。 乐哥儿一看姐姐走了，迅速两口把饭吃完，也准备撤离战场。 三炮婶儿愣在了那里，往下的嚎叫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于是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喜姐儿起身走了，乐哥儿也跟着离开了。 气的三炮婶儿在桌子上摔了筷子。 但是顾三炮和顾吉祥没人在意就是了。 现在提起来，三炮婶儿还是一肚子气，忍不住跟她老头子嘟囔。 “你说话啊？” 见此，顾三炮才悠悠出声：“你觉得你还能做得了主吗？” “就喜姐儿那个心性，比老大和老二都要厉害几分，现在她能力这么强，她能听你的？” “而且她的那么些个进项，你还要不要了？到时候她一出嫁，挣的钱可全是夫家的。” 一切等老大考上再说吧。 三炮婶儿嘴上不再说什么，心里却暗暗存下了给喜姐儿找夫家的心思。 喜姐儿不知道这些，或者说她知道了也不在意，她现在找到了自己生活的意义。 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是首先她要做自己，不要跟她娘一样。 可怜又可悲。 只能被称作三炮婶儿。 只知道围着儿子转，只为这个家而活。 喜姐儿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结果就是作坊的高效率运行。 第二天的时候，果然黑豆腐已经新鲜出炉，隆重推出。 果然，孙千千的店里一上新品就被大家看到了。 一看黑豆腐，一份六文钱。 黑豆腐养生，买！ 价格翻一倍，不买！ 每日限量供应，买！ 在大家纠结完的，准备去买的时候，店里的小二笑的和蔼可亲：“不好意思客官，今天的份额已经卖完啦！” 那人道：“什么，刚刚不是还有一百斤吗？” 小二哥依旧笑容不变：“对，就是刚刚卖完的......” 顾客无奈：“那算了，普通的豆腐来一斤，这个总有吧？” 小二麻利的称好：“您的一斤豆腐拿好～” 顾客一走，小二哥王六欲哭无泪，说好的一百斤，光他家少爷一个人就搬走了一半。 每次面对顾客，他也很苦恼的呀！ 但是这两次明显的脸皮厚了不少，以前是心虚、战战兢兢的对顾客撒谎，现在是面不红心不跳的对顾客撒谎，甚至还有点流利。 孙千千土匪似的从店里抢回去的豆腐全部都搬回家里去了。 “娘，娘！” 还没进门，孙千千就嚷嚷开了。 他娘崔瑶，也就是崔氏正在院子里浇花，就听到了儿子大呼小叫的声音。 一般这种时候，都是孙千千又遇见了什么高兴的事儿。 崔氏连忙把手中的木勺给了身边的婢女，出来迎儿子。 “我儿回来了，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孙千千拎着一个食盒举到他娘面前献宝：“您看，我给您带什么好东西了？” 孙千千作为一名合格的富二代，最喜欢的就是收集各种新奇的玩意儿，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给崔氏的。 崔氏打开食盒，就发现里面是一碟黑黑的东西，旁边还放了调好的酱汁。 “娘，你尝尝，我们店里出的新品！” 第99章 美容养颜 孙千千在外遇到了好玩的会给他娘带回来，遇到了什么好吃的，也会带回来给娘尝一尝。 相比知书达理的大儿子，小儿子虽然顽劣，却甚是贴心。 崔氏用筷子夹了一块，轻轻的蘸一下旁边碟子的佐料后放入口中。 豆腐的清香和麻酱的醇厚结合在一起，瞬间口中充斥着不一样的滋味。 崔氏眼睛一亮，果然美味。 她问道：“这是何物？”像豆腐但又不是豆腐白白的样子。 孙千千笑的眼睛弯弯：“这是我们新出的黑豆腐，美容又养生，保管娘吃了年轻十岁！” 崔氏用手帕捂着嘴笑的娇俏：“尽会挑好听的来哄娘高兴！” 孙千千给他娘捶捶肩：“我说的是真的，黑豆腐富含膳食纤维，可以促进肠道健康，预防便秘和其他消化问题。黑豆中的膳食纤维还能帮助降低胆固醇水平，减少心血管疾病的风险。” 这是顾宁的说的，孙千千一字不差的给背下来了。 崔氏依旧乐呵呵，虽然听不懂儿子的话却依旧很捧场：“美容养颜，保养圣品是吧，娘知道了。” “你店里还有没，下午娘要在家招待几个小姐妹，正好推荐给她们。” 知儿莫如母。 甚至孙千千没想到的，崔氏也想到了。 孙千千一愣，对啊！ 美容养颜，保养圣品几个字一出，那卖给谁就非常明确了啊！ 黑豆腐若是对养生有奇效的话，那最好的销售群体就是家中的老人。 但若是跟美容扯上边儿的话，那最好的受众自然就是女人了。 除了吃，美是女人永远的追求。 孙千千高兴的在地上蹦两圈：“娘，您真是有大智慧！” 有大智慧的崔氏问儿子：“这个要怎么做来吃？” 孙千千嘿嘿一笑。 “这也不难。你把才下来的茄子把皮签了，只要净肉，切成碎钉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丁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就是。” 崔氏摆摆手道：““我的佛祖！倒得十来只鸡来配他，怪道这个味儿！” 母子俩说完，对视一眼，倒是止不住笑意。 旁边的婢女不解其意，准备暗暗记下做法，就是这做法听起来颇为繁琐，倒是准备拿出笔来记下。 崔氏阻止了婢女，这原是《红楼梦》中凤姐儿的原话，是茄鲞（qié xiǎng）的做法，现在却被她的小儿子拿出来糊弄她。 顾宁说过，豆腐这东西，老少皆宜，万物皆可。 不花心思和时间的吃法，清水煮煮能吃。 若是下了功夫，山珍海味都配得。 崔氏知晓了儿子的意思。 家中厨子厨艺颇高，是孙员外花了心思找来的，会做各地不同的菜系，煎炒烹炸样样俱佳。 拿下区区一道豆腐，完全不在话下。 孙员外虽然还是板着脸，但还是让管家给他装了几个精美雕花的食盒，给几个好友送去了。 这可是他儿子店里的新品，他们想吃都难买的呢！ 顾谨修笑眯眯的夸赞弟弟的豆腐，既有品味又有风骨，现在出了黑豆腐，很高兴的让书童放在食盒里，会友去了。 崔氏在家与众位小姐妹们在家办茶话会，顺便让她们品尝一下家中厨师研究的新菜。 走的时候，又央受不住姐妹们的软磨硬泡给她们带了一份走，于是孙千千带回去的黑豆腐一扫而空。 顾记豆腐店里只放了五十斤，另外五十斤被送到了甘香楼，让胡掌柜掌眼要多少。 顾宁亲自去送的。 胡掌柜听完顾宁的介绍，当即拍板都要了。 六文钱一斤对他来说，和三文钱一斤没什么区别。 对于一个商人或者酒楼来说，好的材料才能创造更高的价值。 胡掌柜笑容满面的送顾宁出门：“顾小哥儿回头有了新品，也记得咱们啊！” 甘香楼的招牌又可以多一样了。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豆腐就是豆腐，豆腐和白菜才是绝配。 黑豆腐翻了一倍的价钱，可买可不买。 没吃过，买一次尝尝也行。 有点小贵还限量，那我必须要买一块了！ 乐哥儿好脾气的让顾客排队：“大家不要挤，今天的豆腐还有很多......” 窗口的顾客并不听，昨日也是这样讲的，排到的时候黑豆腐已经卖完了。 听说是老人吃了对身体好，所以好多人都出来给家里老爹老娘买一块。 人群正挤中，有个汉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家顾不得买豆腐，纷纷停下来看热闹，不，看那汉子。 那汉子抹着眼泪道：“家中老娘这几日胃口不好，已经两日没吃东西了。” “听说咱这新出的豆腐，营养美味，不仅对老人的牙口友好，吃了还身体好，我...我便想着来买一块，谁知道，这两日竟都没买到......” 小牛见不得这种有孝心的人被辜负，当即称了一斤黑豆腐给他，又添了一斤普通的豆腐：“这算我送你的，回去给你娘吃吧！” 那汉子千恩万谢的走了。 其他人纷纷对小牛的行为点头称赞。 乐哥儿也对小牛竖了个大拇指。 对面济世堂的小伙计现在不忙，跟着黄老大夫站在门口晒太阳，没想到看见了这样一幕。 小伙计：“真是有人情味儿的一家店啊！” 黄老大夫点点头，是几个好孩子。 几个好孩子没想到接下来几天都是大眼瞪小眼。 顾记豆腐门前。 接下来几日都是买着买着便有人哭泣了起来，有的是家中老人生病，有的是老婆马上生产，还有的是孩子学业太重。 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理由，今天的豆腐是非买不可，最后发展成比惨大会。 搞得隔壁的羊汤店，对面的济世堂，和旁边的店铺上午没事就出来晒太阳，看八卦。 大家见的多了，开始渐渐麻木。 反倒是来买豆腐的人演技越来越熟练，最后竟然有人说自己患了绝症，时日无多，一连几日买到黑豆腐后喜滋滋的走了。 最后乐哥儿觉得不对，让对面的黄老大夫亲自把了脉，确认这人身体无碍，健康的很。 只是家中婆娘听说这豆腐每日养颜，要日日吃，才出此下策。 一场闹剧过后，大家对黑豆腐的热情才渐渐降下来。 不过，从这件事情后，养生黑豆腐的名号算是打出来了。 第100章 腐乳 鲜嫩多汁、营养美味的白豆腐，犹如白玉般晶莹剔透，它是豆腐中的“君子”，淡妆素裹却又回味无穷。 美容养生的黑豆腐，别看它其貌不扬，却是低调的“养生达人”，内含丰富的花青素和维生素，给你由内而外的美丽。 在这豆腐的世界里，怎么能少得了那口味独特的腐乳呢？ 它犹如一位激情四溢的舞者，在你的味蕾上翩翩起舞，用它独特的风味，让你陶醉其中，难以忘怀。 虽然不健康就是了。 腐乳通常分为青方、红方、白方三大类。其中，臭豆腐属“青方”。“大块”、“红辣”、“玫瑰”等属“红方”。 “甜辣”、“桂花”、“五香”等属“白方”。 白腐乳以桂林腐乳为代表。桂林豆腐乳历史悠久，颇负盛名，远在宋代就很出名。是传统特产“桂林三宝”之一。 红腐乳红腐乳从选料、到成品要经过近三十道工艺。腐乳装坛后还要加入优质白酒继续沁润，数月后才能开坛享用，是最为传统的一种腐乳。 红腐乳的表面呈自然红色，切面为黄白色，口感醇厚，风味独特，除佐餐外，常用于烹饪调味品。 青腐乳就是臭豆腐乳，也叫青方，是真正的“闻着臭、吃着香”，的食品，有的人就好这一口。以北京百年老店王致和所产的为代表，发明人是安徽人王致和。 腐乳品种中还有添加糟米的称为糟方，添加黄酒的称为醉方，以及添加芝麻、玫瑰、虾籽、香油等的花色腐乳。 江浙一带，如绍兴、宁波、上海、南京等地的腐乳以细腻柔绵、口味鲜美、微甜着称； 而四川大邑县的唐场豆腐乳川味浓郁，以麻辣、香酥、细嫩无渣见长； 另外四川成都、遂宁、眉山等地所产的白菜豆腐乳也很有特色，每块腐乳用白菜叶包裹，味道鲜辣适口； 河南柘城的酥制腐乳则更是醇香浓厚，美味可口。 茶油腐乳是腐乳的一种，属红腐乳一类 ，产地集中在湖南永州、广西桂林等地，茶油腐乳以大豆为主料，以辣椒、食盐为辅料，加入茶油浸泡，加天然香辛料腌制而成，颜色鲜艳、味美可口、香浓细嫩。 顾宁所在的食品公司，曾准备出一款符合大家口味的腐乳，因而做了细致的调查和研究。 调查到最后，发现我大华夏地大物博，口味丰富。 口味没定下来，顾宁倒是把各种腐乳尝了个遍。 在饥肠辘辘的清晨，盛一碗热腾腾的白粥，里面是软绵绵的米粒。 配上一块鲜香的腐乳，它的外表是金黄色的，散发着浓郁的豆香味。 轻轻地咬一口，那咸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把腐乳配着白粥一起吃，那细腻的口感和浓郁的味道，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美食的天堂。 顾宁边回忆边处理手里的豆腐，边流口水。 他准备从最普通的腐乳入手。 将豆腐切块平放在一层一层的笼屉内，将笼屉中的温度控制在15~18c，并保持在一定的湿度， 把盖子盖好，放置四五天左右。 现在春天回暖，温度正好。 用盐、花椒面、辣椒面调好干料后，几天后将长满毛霉的豆腐块均匀的沾好调料，整齐的码在坛子里。 加入凉白开和白酒，瓶口密封，再过个七八天就能吃了。 能在平淡的日子里增加一道美味，真是再快乐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更快乐的事情，是牧野来信了。 信上寥寥几句，只在最后写到：愿君安好，如吾心所愿。 顾宁都能想到，牧野那么严肃的脸，肯定是提笔又放下，思虑再三，才写下这一句思念。 晚上顾宁把信看了又看，最后小心翼翼的放进柜子里，甜甜的睡了。 院子里的桂树也在春日里抽出了绿色，就像人的思念，一旦种下便滔滔不绝的开始疯长，于是几日下来，便整个枝头都是绿色了。 顾宁这几日干脆没出门，连着几天在家做了好多坛腐乳。 于是，等到乐哥儿来找顾宁的时候，便看到院里的西厢房中，大大小小的坛子几十个。 第101章 焖罐肉 收到牧野的来信后，顾宁突然有了想法。 相对于写信来说，没有什么比食物更能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了。 每一种食材都有它独特的味道和记忆，每一道菜都有它背后的故事和情感。 在路上能携带的东西不多，除了能在路上发酵的腐乳，就是可以放得住的焖罐肉了。 说干就干。 顾宁去县里买了三十斤猪肉，家里坛子用完了，又买了六个结实的坛子。 回家后，顾宁便开始忙活起来了。 把带皮五花肉洗干净，切成半寸厚,寸半长的条块，待油温八成热，倒入切好的五花肉，煸炒炼油。 待肥肉的油煸出一半的时候，放少许的盐，花椒、八角，继续煸炒，等肉油出六七成的时候，起锅放凉。 买回来的坛子都被顾宁洗干净，热水烫过，里面晾的干干净净，然后将炒锅里的连肉带油倒入，加盖封存。 除此之外，顾宁还找顾二牛定做了几个木盒子，里面放一个坛子，固定住正正好。 焖罐肉最大的特色就是能放得住，便于长期保存。 等到嘴馋的时候，打开罐子，取出适量的肉和油，准备一个白萝卜，将萝卜洗净切长块，葱姜切段备用。 起锅烧热，待油稍热开始煸炒葱姜和八角，煸到香味出来，倒入取出的闷罐肉继续大火翻炒，加入老抽，炒出香味后，倒入热水。 等水烧开后，倒入切好的萝卜，可以再放入一点千张，中火慢炖，急火收汁，一份色香味俱全的闷罐肉就大功告成了。 萝卜浸入了肉的香气，肉中又带了萝卜的清香，千张在颤巍巍冒着油的五花肉和清甜的萝卜中间相得益彰，吸入了汤汁，变得十分入味。 腐乳和肉都做好了，也找好了负责运货的货运。 顾宁左思右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直到看到阿信背着小书包放学回来，坐在那里开始写作业。 顾宁一拍脑袋，总得捎几句话吧，不然都不知道这吃的是谁送的。 阿信看到哥哥也拿着纸和笔坐在他旁边，抬起小脸萌萌的看着顾宁：“哥哥，你是要和我一起写作业吗？” 顾宁敲一下阿信的脑袋，这个弟弟之前不是挺聪明的嘛，现在怎么呆萌呆萌的？ 顾宁还是第一次写情书、不，写信呢，他颇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声道：“我是要给你牧大哥写几句话......” 倒是阿信一听来劲了：“要给牧大哥写信，我也要写、我也要写！” “当然啦，怎么能少的了我们阿信呢？不过你要快点完成今天的功课才能写哦～” 阿信快速写完作业，兴致勃勃的拿过一沓纸开始写信，边写边嘟囔：“牧大哥，近来可安好？ 我很想你，每天晚上睡前想你一遍，早上睡醒了再想你一遍......” 顾宁看他唰唰唰写个不停，不一会儿就写满了一张，倒是比写作业有效率多了。 不过也是因为阿信的字特别大就是了，他现在还在练大字，还不大会写小楷。 顾宁看阿信又写完一张，不由探过头去看阿信在写什么：“写这么多？！” 阿信道：“对啊，因为好想好想牧大哥，也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顾宁失笑，谁不想牧大哥呢？ 有爱人在身边的日子，总归是不一样的。 阿信写的头都不抬，反倒是顾宁无从下笔，成年人的想念总是要拐着弯，寄托给食物，托付于春风。 不像孩童一般，可以肆无忌惮的将思念托出。 阿信字已经写了几页，顾宁迟迟下不了笔。 反复斟酌后：“望君安好......” 春天来了，你却不在身边。 我们建了学校，开始播种土豆，还开了小吃店，林右做的野菜馅儿包子很好吃，很受大家欢迎。 山上种的树也已经开始发绿了，村长给我带的树苗院子里种不下，所以我干脆买了一小块山头，等你回来帮忙起个好听的名字，你知道我的文采一向不好。 大牛哥帮忙种的辣椒长得可好了，我还在院子里栽了一片，等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有辣椒吃了。 不知不觉，顾宁和阿信俩人旁边的信纸都变成厚厚的了。 原来有那么多想和牧野说的话呀！ 最后的最后，顾宁才不好意思的添上一句话，然后迅速压在之前写的信上，再也不看。 顾宁把自己的信叠好后，看一下阿信的笔还没有停：“还没有写完呢？” 阿信嘴上说着快了快了，手上写个不停。 顾宁是个尊重孩子隐私的家长，但是阿信写的太多，他不免好奇。 然后无意中发现阿信在给牧霖写信，给两个人写，当然写不完了。 牧霖在这几天，跟阿信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顾宁也只是在信里带了好。 没想到小孩子家家的话还挺多。 最后顾宁把信拿到店里的时候，就是鼓鼓囊囊的两沓信，更多的那个是阿信写的。 顺风镖局除了专门走镖，还有货运。 顾宁把东西送过去，付了最贵的货运钱，嘱咐路上一定要小心。 负责登记的小哥道：：“若是很贵重的的东西，可以专门走镖。” 顾宁想了想那十几坛子腐乳和肉，还是算了。 现在的天气温度正好，一路密封走过去，到了地方差不多也能吃了。 第102章 育红薯苗 三四月，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大地上，春风轻柔地拂过脸庞，带来阵阵温暖的气息。 在这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季节里，有一种农作物正在悄悄地生长，那就是红薯。 红薯，这种看似平凡的农作物，却蕴含着无限的生命力。 这种生命力除了它本身，还有它能带来的无限可能。 周瑞文前段时间给他在外认识的朋友写信，如果他们看到了这种作物，麻烦买了给他送来。 他大部分时间在外游历，结交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分布在天南海北，见识众多，最是能帮得上忙的人。 有些东西可遇不可求，信寄出去以后也没抱有多大期望，就当是给朋友写信问候了。 谁知道，竟然陆陆续续的回信了。 于是周瑞文让店里的小伙计都给顾宁送过去了，让他看看哪种能种，不能留种的就干脆吃掉。 现在，顾宁和顾大牛正蹲在家里的地窖里仔细的翻看。 经过了一冬天的发酵，地窖里的空气不流通，都是泥土和植物的腥气。 但是两人毫不在意，地窖口已经开了，外面的新鲜空气流通进来，两人呼吸才通畅了点。 顾大牛轻轻翻开几个红薯道：“大部分还是保存的挺好的。” 顾宁拿起一个在手里看着：“对，不过要有发芽的趋势了。要准备一下开始种了。” “能忙的过来吗？”顾宁问。 现在地里的土豆和辣椒都是顾大牛主要负责，除了村里的几个人，都长林和周瑞文都派了人过来。 不过顾大牛还是坚持下地，每天至少去地里看一遍。 有些记录还是要亲自看一眼才放心。 后来才慢慢习惯把活儿交给他们去做。 顾大牛点点头：“没问题！” 现在要种红薯，那他又要上手了。 顾大牛按照顾宁的话，找了一块背风向阳、地势平坦的地方，苗床以东西为朝向，可以避免北风或者南风对苗床的影响。 床土要选用疏松、肥沃、无病虫害的沙质土壤，厚度在五厘米左右，床土上又加入适当的有机肥，顾宁说可以提高红薯小苗的质量和数量。 至于这个适当和适量，则需要顾大牛来把控。 对于顾大牛这个庄家把式来说，没有一点难度。 他把红薯白、红和黄色颜色不同的分开种，一片地种成了三块。 这个本来不识字的人，还细心的地头旁边竖起了写着“白、红、黄”三个字的牌子。 字是找顾宁写的，牌子是顾二牛给他刻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红薯种子开始发芽，长出了嫩绿的叶片。 它们像一个个小精灵，从土地中探出脑袋，好奇地张望着这个世界。 顾大牛带着人定期给它们浇水、施肥，精心地呵护着每一株红薯苗。 随着时间的推移，红薯苗逐渐长大，变得更加茁壮。它们的绿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仿佛在向人们展示自己的生命力。 这时候，就是时候将红薯苗移植到更宽敞的土地上，让它们有足够的空间去生长和发展了。 但是人跟植物和动物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以后的发展的。 村里的人念着顾宁的好，来帮忙种了辣椒和土豆。 谁知道，现在又出了个什么“红薯”？ 那辣椒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那土豆也没见过，谁知道以后能不能吃上呢！ 宁哥儿把家里的十亩地都种了还不够，甚至还租了村里的地来种，一点庄稼没种，来年不出粮食，看他吃什么。 “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有钱，可以用钱买粮食啊！” 村里的人聚在一起嘀咕，一个婶子说道：“买粮食？买粮食多贵啊！还是自家地里长出来的粮食吃着舒服，我可不费那功夫买粮食去！” 一个调皮的后生接话：“咋地，婶儿，买的粮吃着咯嗓子啊？” 那婶子恼羞成怒：“去，去，轮得到你来嘲笑婶儿......”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他们不买粮来吃不是买来的粮不好吃，而是没有钱。 大家都是顾家村的，凭什么你顾宁说什么就是什么，什么都是给你家种的。 春天来了，各家的地都该拾掇了。 而且家里有个在村里豆腐坊的进项，手头也没有那么紧巴，有些人的小心思就起来了。 于是顾大牛找人整理红薯苗，准备插苗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婉拒了。 “大牛啊，不是婶儿不去，你看现在地里的活儿都得干了......我实在是忙不过来啊！” 还有的说：“大牛啊，等我把我家的地翻过了就去......” “那红薯到底能不能吃啊，那之前种的什么东西不是还没出呢，现在又费这人力、地力和物力的。” “就是啊，天天干点出力的活儿，看不到回报啊！” 作坊是很快就看到了收益的，种树看到的好处了了，盖学堂是花了很多钱的。 对着这些只管眼下温饱的人来说，过了当初打鸡血的那股劲儿后，热情就慢慢降下来了。 除了顾叔和顾婶儿这种比较相信他的人以外，现在来帮忙的人不多。 顾大牛尴尬的跟顾宁说起这个情况后，顾宁倒是不意外。 就是他家的阿黑有时候都会犯懒，需要拿根胡萝卜在前面吊着才走呢！ 阿黑是他家的驴。 名字是阿信起的。 因为阿信有了自己的大名“顾怀信”后，认识到了名字的重要性。 奈何顾宁他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阿信唯一能发挥的便是他们家的小动物。 于是他家的驴从此有了名字，叫做：“阿黑”。 就连后面的兔子都有“小白”“小灰”“花点”的名字，后面兔子太多了便变成了“小一”“小二”“......小十一”。 吓得顾宁赶紧把后面没名字的逮了吃了，有了名字就不好下手了。 现在他也得拿出胡萝卜来吊一吊大家了。 过两天就要开始插秧了，这时候没人怎么行？ 顾宁道：“这样......” 还未说完，便听得门外外面一阵喧闹，有人敲门。 顾宁和顾大牛互相看一眼：“你叫的人？” 两人俱摇头。 听到外面有人敲门：“顾小郎君在家吗？” 顾宁听着声音耳熟，打开门后，是周记粮铺的六子。 “六子，你怎么来了？”顾宁略疑惑。 “怎的，别人来得我来不得？”六子身后，不是周记掌柜的周瑞文又是谁？ “周掌柜，快请进！” 周瑞文身后带了呼啦啦一堆人进来了。 他们人多势众，乌泱泱一群人，一进村就被大家看到了。 现在他们进了顾宁家，好多人好奇的都走近了看。 周瑞文走在前面，趁别人不注意冲顾宁眨了一下眼。 顾宁：？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周瑞文便开口道：“顾小郎君，我托付给你的红薯苗是不是可以开始下地了？” 顾宁顿时福至心灵，明白过来了。 他好似很为难：“是，只不过......” 周瑞文似是看出了他的为难：“难不成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可是说好了，今年种出来的话，我们周记粮铺可是全部要回收的。” “现在看你这样，不会到时候种不出来吧？” 他说的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要让所有人听到，怕顾宁反悔和失约似的。 外面有意无意偷听的人，以及“无意中”路过的人，都听到了。 他们脸上是掩藏不住的震惊，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原来那“红薯”竟然是县上最大的粮铺还要收回的吗？ 要是被粮铺回收的话，那恐怕要不少钱吧？ 怪不得那宁哥儿非要种这东西。 他们竖起耳朵想要继续听，便听得里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只听得周瑞文的最后一句话，“那这几个人我便留下了，只教会他们播种就行。” 外面的人再往后什么也听不到了，便悄悄离去了，要回去商量一下。 待他们走后，顾大牛终于终于出声，他脸上很是羞愧：“刚刚有几个村民在外面偷听......” 中间他示意了两人几次，顾宁却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顾大牛是个老实人，这时候只觉得不好意思，顾宁为村里做了那么多。 他们不仅在关键时候不出力帮忙就算了，还做出这种偷听的事情。 周瑞文默不出声，端起茶来喝一口，看顾宁怎么处理。 顾宁介绍道：“这是周记粮铺的周掌柜。” 又介绍：“这是负责种植的总指挥。” 周瑞文笑眯眯冲顾大牛打招呼，顾大牛忙回个礼。 顾宁让大牛不用管，回去一切照常进行，只是让他给大家无意中传个口信儿，有想种红薯的人可以来他这里买苗，来帮工的人优先。 顾大牛见顾宁是真的不在意，才离开了。 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抹不自然的薄红，一方面是被村民们气的，一方面是觉得羞愧。 周瑞文看着顾大牛离开的身影：“倒是个老实孩子～” 顾宁哈哈大笑，不过又立即正色道：“他种地很厉害，而且，这是我们村唯一的老实人，所以要保护好他。” 所以他刚刚配合周瑞文演的这一出戏，就不要拉上大牛哥了。 他依旧只面对不会欺骗他的土地，这些动脑筋的小九九让他们来就好了。 不过周瑞文送过来的人确实是过来学习的。 同样来学习的人还有都长林的人，要不是忙于公务，这位县令又要亲自来了。 不过中间他还是抽了一天时间来了，关于民生的事，在他那里都是大事。 他特意换了干活的短打，跟顾大牛一起蹲在育苗的苗床上，看顾大牛带人把已经长大的苗拔出来，十棵十棵的用泥把根部包起来。 都长林比划了一下，找了一棵比较健壮的红薯苗，笑眯眯的问道：“这棵合格了吗？” 顾大牛正忙着，见有人请教自然要教，扭头一看是穿着便服的县太爷。 他一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认真回到：“合适了。” 都长林再寻一棵问顾大牛，一连问了三次，顾大牛都认真查看后回答可以了。 县太爷一向学习能力强，确定自己掌握技巧后，便开始自行劳作了。 顾大牛偷偷瞥两眼，见都长林确实是会了，才放下心来。 却不知都长林也在偷偷观察顾大牛，顾宁说这是他的“技术总监”，种地很有一手。 他想看看这个“技术总监”种地厉害在哪里，特意带了县衙里负责农桑的人来学习。 顾大牛一旦投入进眼前的活里，便是一心只有黄土地，两耳不听他人言。 别管眼前的是村里的人，还是县衙的衙役，还是县太爷，统统都要放一边。 在他的指挥下，一批一批合格的红薯苗出土。 顾大牛选择的都是地势较高、排水良好、土层深厚的土地，已经提前深耕过，并施过了农家肥。 在提前整好的地里挖浅沟，行距约为三十厘米，将处理好的薯块栽入沟内，并覆上一层薄土，留出上面的茎叶来。 苗床上的红薯苗长得很快，每天都都出成百上千棵，于是顾大牛挑好的地里渐渐插满了。 都长林和周瑞文的人来帮了几天忙，也学会了选苗和扦插。 他们走的时候，也选了很多苗带走了。 顾大牛见顾宁是同意的，便帮着他们选出好的苗子来。 这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反正苗很多，大家一起种，总有种成功的。 反正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最后的结果也是要共享的。 来帮工的人见县太爷和周记粮铺的人走后，他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后推出来一个人做代表。 被推出来的人叫顾老三，大家平时喊他“顾三叔”。 顾老三也是个种地的好手，所以这几次来帮忙的都有他。 顾大牛正在打理苗床，拾掇的好的话，再出几批苗不是问题。 他见顾老三过来：“怎么了，三叔？” 顾老三搓搓手：“那啥，大牛，当时说来帮忙的人能优先买苗，我们这不是也想买点苗回去种？” 他原本想着顾大牛可能会拿捏一下，没想到大牛直接道：“行。” 第103章 价值 顾老三见顾大牛一口答应。 应的这么利索，反倒让他心里不安。 他“咳咳”两声：“那啥，大牛，你这怎么卖啊？你看咱在这忙活这几天，价格上能不能给优惠一下？” 远处悄悄观望那几个人也是心里犯嘀咕，前几天他们还罢工了，现在能这么好说话？ 肯定会在价格上拿乔。 几人脸色略显忐忑的看着顾大牛，但顾大牛一向老实的脸上偏偏看不出个一二三来。 其实顾大牛是在查看苗床的情况，在心里算还能出多少棵，够不够给大家分。 目前看来是差不多的，如果够的话，他也想买点苗回去种给林右吃，小牛说这玩意儿冬天烤出来老香了。 他在心里计算数量，却不知旁边几个人等的焦急。 大牛算数算的慢，而且他一投入一件事的话，就会自动屏蔽旁边人的话。 等他算好后，顾老三他们几个已经急出了一脑门子汗。 顾大牛道：“一文钱。” 顾老三：“啥？” 顾大牛道：“一文钱十棵苗。” 几个人脸上立马堆起了笑意：“哎哟，真是谢谢大牛啦，给我们这么优惠的价格！” 顾大牛老实的摇摇头：“不用谢，这是顾宁定好的价格......” 言外之意就是，我并没有给你们优惠，你们也不用承我的情。 “明天一早过来吧，让它们再长长，明天给你们挑好的。” 几人得到答复这才离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红薯苗一开始是打算免费赠送他们的。 但是周瑞文提醒他：“免费得来的东西他们未定珍惜。” 这是顾宁没想到的。 “如果我们将这些珍贵的种子免费赠予他们，他们可能会觉得这东西毫不值钱，甚至不会珍惜，更不会用心去种植。 他们会把这些种子随意撒在土地上，然后任其自生自灭。 因为他们没有为这些种子付出任何代价，所以他们也不会对这些种子抱有任何期望。 但是，如果我们对这些种子收取一定的费用，哪怕只是一文钱，他们的态度就会截然不同。 他们会开始认真思考，觉得这是他们付出了代价换来的，就会想方设法让这些种子生根发芽，结出丰硕的果实。”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微不足道的一文钱。 生意人最会做的就是生意和把握人心，顾宁恍然大悟。 顾大牛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便到苗床上给顾老三他们几个挑苗。 他们买完之后，村里其他人想买的也来付了钱买。 自家地里的红薯种好后，顾宁便不再管了，苗床一切都交由顾大牛做主。 顾大牛认真照料着苗床，觉得苗出的差不多了便将苗床翻了施肥，这块地今年出大力了。 后面再有人来买，他也不出苗了。 原因是一棵红薯能出的苗有限，后面再出的也长不好了，他不能为了钱给乡亲们不好的。 当然，如果明年他们还想种的话，还可以来找他买苗。 不过明年，大家也都会种了。 做苗床的时候他也没有藏着掖着，明年大概是不会再有人找他买苗了。 做完这一切后，顾大牛拿着记好的账和收到的钱找顾宁去了。 顾宁拿着账本哭笑不得，总共不超过一百文钱，都被大牛哥认真的记下来了，谁家买的几棵苗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大牛哥，这苗床后面归你负责了，这卖苗的钱应该算作是你的。” 顾大牛拒绝：“我已经拿过负责技术的钱了，这苗是你的，自然应当是你的钱。” 顾宁知道顾大牛执拗，便不再坚持，回头算作大牛哥的提成就是。 顾家村大大小小的土地里栽上了红薯苗，都长林的官田里，周瑞文的最好的祖田里，都有颤颤巍巍的苗子在风中舒展开来。 接下来，时间会给你答案。 在顾宁带着人在田里忙碌的时候，他的坛子终于也到了京城。 门口的家丁见有东西送来，忙进去喊了老管家出来，府里的一切事宜都是牧老管家负责的。 老管家平时负责老爷和府内的一切事宜，今日看到有东西送过来，照常是要查验一下。 单子上的地址有点熟悉：“山阳县？” 老管家身后的小伙计耳力好，凑近老管家耳边道：“是少将军......” 再往后看，送东西的人是顾宁，收东西的人可不就是牧野嘛！ 镖局的人和几个家丁把东西都搬进府内，又把顾宁和阿信写的一包信留下走了。 牧夫人听到动静出来了。 便看到院子里整整齐齐的摆着十二个木盒子。 几人转了几圈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是儿媳妇儿寄过来的。 只好按捺下好奇心，等牧野回来了再拆。 牧野和牧霖前后脚回家。 一进门老管家便道从山阳县来了东西，两人听罢风风火火往里走。 牧霖大呼：“肯定是嫂子送过来！”说完冲牧野挤挤眼。 牧野脸色倒是平常，走近细看，那箱子是顾二牛的手艺没错了。 牧夫人把收好的信给牧野：“同时来的还有一封信。” 牧野一向平稳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把信放到自己怀里，才拿着工具慢慢的拆箱子。 牧霖好奇的围着牧野上蹿下跳，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随着牧野把箱子的一点一点开启，露出了里面，普普通通的坛子。 牧夫人也在旁边好奇的看：“坛子？” 过一会儿，牧老将军也回来了，一进门便看到自家夫人和两个儿子在地上拆箱子，旁边摆了好几个坛子。 于是一家四口开始开始开坛子，顺风镖局的人还是很靠谱的，一路上过来一个坛子都没有损坏，当然跟顾二牛的手艺也脱不了关系。 幸好牧野细心，开之前先认真观察了一番。 在坛身上发现了顾宁贴的纸条，依旧是丑丑的字，“腐乳”“焖罐肉”。 牧霖先高兴起来了：“是吃的，嫂子做的吃食都很美味，呜呜，好怀念......” 牧老将军和牧夫人没吃过，不过看这千里迢迢寄过来的吃食，一定是花了心思的。 第104章 买衣服 牧野想到了什么，打开身上的信，果然放在最上面的是食用方法：坛子食用时再打开，下面写的腐乳和焖罐肉的吃法。 牧野把食用方法给弟弟后，就拿着信迅速回屋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他的阿宁给他写什么了，现在，黄金万两也抵不过他手中的这几张纸，不，一沓纸。 牧霖收回八卦的眼神，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坛子上。 打开的坛子里是码的整整齐齐的已经发酵好的腐乳，和已经做好的焖罐肉。 牧霖开心的大手一挥：“今晚晚上，就吃它们吧！” 牧野在自己屋里一字一句的看信，不舍得漏掉信上的任何一句话。 看到阿宁身边发生的变化，一边庆幸阿宁身边有那么多好朋友，一边懊恼自己自己没能在他身边陪着，经历这许许多多。 现在看着阿宁在信中生活的点点滴滴，就好像他的阿宁在他身边细细讲述一般。 牧野把信仔仔细细读了三遍，尤其最后那句“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自己又何尝不是“春观百花冬观雪，醒亦念卿，梦亦念卿”呢！ 思念过自己的阿宁以后，牧野又拿起另一个信封，上面的“牧大哥亲启”一看就是阿信的字迹。 阿信的字比起之前来说强多了，感情上表达的也很直白。 “我很想你，每天晚上睡前想你一遍，早上睡醒了再想你一遍......但是最想你的还是哥哥，他除了忙的时候，都在不停的想你。” “每次提到牧大哥的时候，他都是笑着的，所以牧大哥平时要保重身体，我也会照顾好哥哥的......” 阿信跟个小大人似的，絮叨了好多。 虽然纸多，但是字大，所以牧野很快就看完了。 再翻一下，还有个信封是给牧霖的。 牧野倒是没有想到，阿信还会给牧霖写信。 他把信给牧霖的时候，牧霖眼圈红红，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呜呜，我还说要给阿信带玩具来着，没想到阿信先想我了。” 牧霖在饭桌上眼泪直流，不知道的以为是哪个大姑娘给他写的呢～ 他决定明天就上街上去给阿信买玩具去。 今天这顿饭是牧夫人亲手做的，为了不辜负儿媳妇的一番好意。 她按照顾宁纸条上的记录，腐乳佐白粥为佳，于是今日饭桌上喝的就是白粥。 焖罐肉也按照顾宁说的方法，拿萝卜炒了。 白粥鲜美，腐乳入味，焖罐肉和萝卜香甜可口。 就连注重身材的牧夫人都多吃了几口。 牧野早已经习惯顾宁做的饭菜，每一口都无比贴合他的口味。 牧霖在那里小半个月，回来吃饭都不香了，只嚷嚷着顾宁做饭好吃。 牧老将军征战沙场多年，口味更是随了习性，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喜欢大开大合有味道的菜，让他吃一口精细的，能不耐烦的摔筷子。 今天的饭他是很满意的，吃的眉开眼笑。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顾宁首先已经把全家人的胃都征服了。 牧夫人道：“我倒是迫不及待想见见阿宁了呢，不知是怎样一个妙人儿呢！” 牧夫人与牧老将军感情一向很好，现在她很高兴自己的儿子也找到了自己的良人。 上次她说给儿媳妇准备礼物，结果牧将军让直接给银子，她都觉得俗气，不知道那顾宁会不会看不上，觉得他们家是个没有底蕴的。 牧夫人现在还在耿耿于怀：“也不知宁哥儿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婆婆太俗气？” 牧野：“......” 不，一点不俗气。 顾宁喜欢的紧。 当天晚上抱着银子睡的，甚至都没有抱他。 但是这事他能说吗，他只道顾宁现在是创业阶段，没有什么比银子更实惠的了，牧夫人这才放心。 现在她收到顾宁的礼物后，便想着也给顾宁送点什么东西过去。 但是吃食在路上放不住，银子再给就不合适了，要不然做几身好看的衣服吧？ 牧夫人隔天风风火火拉着小姐妹去给顾宁做衣服去了，春天的，夏天的，秋天的，冬天的各来几套。 不，秋天和冬天的就不要了，到时候人来了她亲自带着人来做。 如意坊里，牧夫人在店里挑挑拣拣，长衫、短打、内衬都要，丝绸的，云缎的，宫纱的来者不拒。 牧夫人的闺中好友正是右相柳文柏的妻子邱晚，闺名唤作晚娘。 晚娘看着好友一改昔日作风，出手大风，尽挑好的买。 不由得好奇：“你这是转性儿了？今日出手怎滴这般阔绰？” 牧夫人闺名任正雅，和邱晚从小一块长大，是多年好友。 邱晚自小偏爱文雅书生，最喜柳相那一款翩翩君子。 任正雅则更钟爱舞刀弄枪的将军，她本身也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 她打小不爱红装爱武装，不练绣花练棍棒，比个男孩子还要男孩子，她爹娘一度发愁她嫁不出去。 等她成了牧夫人后，牧府人员关系简单，牧将军更是时常与她切磋，两人晚上是亲亲热热的两口子，白天是拳来脚往的好兄弟。 于是牧夫人身上那股子男儿作风更是见长，她弟弟见面都要矮她三分。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穿衣打扮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京中女儿们的潮流跟她没关系。 甚至有一阵子，还有不少女孩儿拿牧夫人做榜样，以穿劲装练拳脚为荣，但是不是谁都可以找到一个宠自己的牧将军，于是这股风气才慢慢下去。 多少年没买衣服的人，现在突然来京城最好的成衣铺里，还拉着闺蜜来帮她挑选，谁能不好奇？ 邱晚一向眼光好，所以拉了她作陪。 邱晚眼光挑剔的看着好友拿的一堆衣服，无语。 “你让我帮你挑衣服，你总要告诉我那人是谁，长什么样子，高矮胖瘦吧？” 牧夫人轻咳一声：“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这是自己好友，又不是别人，于是牧夫人便将自己“儿媳”的情况跟闺蜜分享一下。 第105章 春夜 邱晚附耳过去，听自己的小姐妹讲悄悄话。 两人嘀嘀咕咕一阵，其中不断有惊呼和笑声传来。 “哦～这样啊？” “还能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 讲罢听完后，两个人恢复刚刚端庄姿态，纤纤玉指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的抿一口，压一下刚刚的八卦心情。 小两口相互扶持，一起成长什么的，真是太甜了。 邱晚听罢故事开始做正事，给那个远在天边，坚强勇敢、聪明乐观的小夫郎挑衣裳。 邱晚一一对牧夫人挑的衣服评判： “这件衣服，颜色太过艳丽，上面布满了眼花缭乱的图案，让人感觉有些过于花哨。 这种风格并不适合我，它无法展现我的内在气质，穿在身上反而会感到不自在。简单而优雅的设计，这样的衣服才能真正体现一个人的个性和品味。” “这件衣服，面料太薄了，感觉就像一层薄纱，穿在身上几乎没有质感。 这样的料子无法抵挡外界的寒冷和风雨，甚至连一点小风都能轻易地穿透它。 而且，这种料子很容易损坏，可能穿不了几次就会出现破损或褪色的情况。一件衣服如果没有好的质量，即使款式再新颖，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件衣服，样式真是丑陋至极，仿佛是在匆忙中拼凑出来的作品。 它没有任何流畅的线条和优雅的轮廓，看起来就像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布料拼凑在一起。 这样的样式不仅不能展现身材的美感，反而会让人看起来更加臃肿和笨拙。我无法想象自己穿着这样一件丑陋的衣服出现在大街上，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总结出来就是： 这件，太花哨，不好看。 这件，料子薄，不使用。 这件，样式丑，拿走吧。 牧夫人抚额：：“晚娘，你太挑剔了，照你这样说的话，人家都不要开店了......” 邱晚：“......” 忘了，挑的太激动，把自己给带入进去了。 最后挑来选去，春装和夏装各留了五套，各种材料和款式都有，既有能出去喝茶吃饭做客比美的，也有平常普通能穿的。 “对了，宁哥儿还有个弟弟......” 邱晚无奈，自己的姐妹除了在练武上下功夫，其他的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这里不行，不过我有更推荐的适合小孩子穿的店。” “好！” “你再给我讲讲牧小将军和宁哥儿......” “好......” 两人结完账后，让店里的人送到将军府去。 “您二位慢走！” 掌柜的满面笑容的送走两位夫人，今天大手笔的居然是牧夫人，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两人又给阿信一番采买。 牧霖已在街上买了许多小孩子玩耍的新奇玩意儿。 直看的牧野眼热，恨不得亲自把这些东西送回山阳。 倒是柳夫人回府后，柳相知她今日与好友逛街去了，竟然什么都没买就回来了，不由好奇发问。 “今日怎的空手而归？” 邱晚看自家夫君一眼，莫名的带了点埋怨。 “给她儿媳妇挑衣服去了......” 看自家夫人语气幽幽，柳相识趣的不再接话，怕自己说什么都是错。 左相家抱孙子了，将军家也有儿媳了，就他家儿子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真是不孝！不孝！ 远在山阳县的柳长风“阿嚏”一声，正在扯被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左子舟趁机把被子全裹自己身上了。 柳长风揉一下鼻子，表情无比幽怨：“阿舟，你也太无情了吧？难道你就忍心我在这夜里被冻死冷死吗？” 左子舟明知这人又在装可怜，还是忍不住担心，这料峭春寒，他在被窝里需得半日才能捂热，柳长风若是这样睡上一夜，恐怕会感冒吧？ 刚想开口，又想起这人惯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若是让他进来了，只怕又会做些过分的事。 左子舟狠狠心道：“那你便回你的屋里去睡罢！” 柳长风一脸挫败，只好无奈起身出门，留下轻飘飘一句话：“虽然被子薄，但将就晚上也无妨......” 他的声音极低，仿佛不经意说出来的。 左子舟只恨自己耳力太好，在被子里忍了又忍，最后一闭眼：“算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啦！” 柳长风一秒变脸，光速转身，脱鞋上床盖被子，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左子舟：“......” 话音还没落呢，你倒是矜持点啊！ 柳长风挤挤挨挨的往左子舟身边蹭，看身边的人没反应，又悄咪咪的握住阿舟的手。 左子舟装作不在意的要把手抽出来，抽了一下没抽动。 再抽一下，握的更紧了。 左子舟终于忍不住翻身过来，却见柳长风双眼闭合，神色宁静，要不是握住他的手在用力，左子舟都以为这人已经睡着了。 他忍不住踹了一脚过去，脚就被柳长风用小腿夹住了。 用另一只手去拧柳长风的耳朵，手刚伸出去也被握住了。 四肢都被擒住后，左子舟挣脱不得。 正欲气急败坏的张口，便听得柳长风带着笑意的声音：“再说话，我可就要亲你了哦！” 左子舟瞬间偃旗息鼓。 柳长风满意的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在怀中人的额头上留下一吻：“睡吧。” 之后便不再言语，呼吸平稳，像是真的睡了。 左子舟在黑暗里，听着耳旁的心跳声，贴着胸前的体温，慢慢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还在想，两个人一起睡是比一个人暖和。 柳长风听得怀中的人渐渐入睡，嘴角微微翘起。 佳人在怀，春夜里的风声雨声全抛在了耳后。 第二天一早起来，山阳县淅淅沥沥的飘着小雨。 这场雨从夜里开始，已经下了很久，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远处的山脉笼罩在雾气之中，看起来宛如仙境一般。 但对于山阳县的居民来说，这场雨却带来了许多烦恼。 在这样的天气里，山阳县的景色变得格外美丽。 绿树红花在雨中显得更加清新动人，山峦也变得更加雄伟壮观。 然而，人们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些美景。 他们的心思早已飞到了田野里，飞到了那片刚刚犁过的土地上。 春雨贵如油，正是播种好时节。 一旦错过了这个时机，就会影响一年的收成。 虽然身上都是湿乎乎的，却难掩盖人们脸上的笑脸。 同样高兴的，还有地里的庄家。 菜畦里的蔬菜，冒芽的土豆，舒展着叶子的辣椒和欢快在田地里跳舞的红薯，都沐浴在这一次的春雨中。 第106章 韭菜鸡蛋豆腐馅儿包子 春雨过后的山坡上少不了大自然的馈赠。 林右做野菜馅儿的包子越来越得心应手，现在他把更多的心思放在馅儿上。 大家喜欢吃包子，看的还是包子里面的内容有多丰富。 春雨过后，野韭菜开始冒了上来。 菜畦里的韭菜也绿绿的，但是味道还是野味的更足一点。 顾宁左右无事，便跟着林右上山摘韭菜去了。 中午在顾婶儿和林右一起研究吃食。 他和顾宁在厨房一顿忙活，最后做出来三种馅儿的包子，韭菜猪头馅儿，韭菜鸡蛋馅儿和韭菜鸡蛋豆腐馅儿。 林右蒸包子很有一手，一个个包子在他手里很快被做出来。 蒸熟出笼后，冒着袅袅的热气。 林右蒸的包子就像一个个精美的艺术品，白色的外皮薄而有弹性，黄色的结实而有嚼劲，仿佛在轻轻地呼吸着，散发着面粉的香气。 他拿起一个玉米面肉馅儿的，轻轻吹了吹，分开一半给顾宁。 一口咬下去，就能感受到韭菜的鲜美和肉的醇厚。 韭菜的味道并不是那么浓烈，它与肉的味道相互融合，相得益彰，肉的油腻感也被韭菜的清香所中和，让人回味无穷。 每一口包子都是那么的美味，让人仿佛置身于韭菜园中，感受着韭菜的清新和肉的鲜香。 顾宁感觉真是要鲜掉舌头了，他给林右竖起一个大大的拇指。 林右知道这是顾宁独特的夸人方式，他有点羞涩的笑笑。 这里的人都很好，不管是顾大牛还是顾大牛的家人，顾叔、顾婶儿和二牛、小牛，现在也是他的家人了。 还是他新认识的朋友，顾宁和乐哥儿他们。 他们会因为他努力的学习手语，还会夸奖他做的东西好吃。 正是有了这些鼓励和赞美，他才越做越有劲，越来越觉得生活有奔头。 原来日子可以这样美好。 两人吃完，又悄咪咪的分吃了一个韭菜鸡蛋馅儿白面的包子。 碧绿的叶子和金黄的鸡蛋放在一起，在白嫩嫩的包子皮儿里，看起来就有食欲。 两个人吃的笑眯了眼睛。 一会儿再尝尝韭菜鸡蛋豆腐馅儿的。 这是顾宁想出来的。 顾婶儿忙完回家后，看到的就是两个小哥儿排排坐在厨房门口啃包子的情形。 顾宁忙站起身来打招呼，有点不好意思：“顾婶儿回来啦～” 林右做的包子太香，大家还没回来了，他就没忍住先吃了。 林右也有点惶恐，虽然顾婶儿待他很好，但是现在他这算是偷吃吧，要是以前的话，嫂子肯定会打他的...... 顾婶儿：“哎呀！”一声。 顾宁和林右都有点不知所措，一个是觉得在别人家不礼貌，一个是觉得在自己家也不踏实。 顾婶儿快速的把手洗干净，拿手巾擦干净了。 见俩人都站起来了。 顾婶儿道：“咋不坐凳子上吃？” 她边说边进厨房把桌子和凳子往后搬，两人赶紧伸手把桌子和凳子接过来。 “今天天气这么好，两人去坐太阳底下吃，婶儿给你们做个酸辣汤，和包子一起吃啊绝配！” 林右和顾宁对视一眼，都笑开了。 在意你的人，只会关心你能不能吃饱，会不会吃好，又怎么会因为一口吃的去苛责你呢？ 林右主动拿起一个包子，示意顾婶儿尝尝。 顾宁也撸起袖子帮忙：“我早就想跟婶儿学一学怎么做酸辣汤了，就好这一口！” 顾婶儿本想拒绝，但难得见林右主动跟自己亲近，于是接过去咬了一口：“嗯，我家林右做的包子就是好吃！” “今天婶儿就教教你俩怎么做酸辣汤，这可是我的一绝，平时我都不教的！” 三个人亲亲密密的在厨房做饭。 院子里。 老顾叔、顾大牛和顾二牛在院子里排排坐，一起看向厨房。 顾大牛看向弟弟：“你说他们啥时候能发现院子里还有仨人？” 顾二牛看向他爹：“怎么感觉他们才是一家人？” 顾叔眯着眼抽烟袋不吭声。 果然还是女儿和哥儿知道疼人呐，他在看看身边的俩棒槌。 明明是前后脚回来的，就不知道进去帮帮你娘做饭？ 这样想着，顾叔看两个儿子更不顺眼了。 顾大牛、顾二牛见他爹不吭声：“？”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感觉他爹看他们的眼神有点变了。 中午大家坐在院子里，在春日和煦的阳光里，晒着太阳吃午餐。 除了韭菜猪头馅儿，韭菜鸡蛋馅儿，做的最多的就是韭菜鸡蛋豆腐馅儿。 因为鸡蛋和肉贵，豆腐便宜。 酸汤一端上来，便准备开放。 顾婶儿给顾叔拿了一个包子，林右给顾宁拿了一个包子，两人把那一个分开吃了。 剩下大牛和二牛俩，只能自己动手了。 二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一只包子，一股浓郁的韭菜香味扑面而来。 他咬了一口，发现包子的皮很薄，馅儿很足，味道也很鲜美。 韭菜、鸡蛋和豆腐的搭配非常巧妙，让人感觉口感丰富，回味无穷。 顾大牛也很喜欢吃，一看就知道是他家小夫郎做的。 林右也在看顾大牛的反应，这个馅儿是他第一次做，不知道大牛喜不喜欢。 顾大牛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好吃！” 说完看着一桌人都在看自己，他稍一停顿后，结结巴巴道：“汤......汤也好喝......” 于是大家更惊奇的看着他，顾大牛便当做没看到，把头埋进碗里喝汤。 他还是不太习惯大家把目光都放在他身上。 顾二牛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大哥也会夸人啦！” 顾婶儿也笑眯眯的，大儿子变得越来越外向了。 大家都把目光转向林右，这大部分的功劳在林右。 林右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也似鹌鹑似的埋下了头。 爱会让人常觉亏欠，会让人想为对方做的更多。 倘若你口不能言，那我便做你的唇舌，说你想说的话，讲你爱听之言。 “噗！！” 静谧的氛围突然被一声笑声打断。 原来是大直男顾二牛没憋住，自家大哥和大嫂这是一对儿啊，连逃避的动作都那么一致。 顾叔瞪他一眼，差点没踹过去。 “连个媳妇儿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资格嘲笑人家？！” 顾二牛刚想反驳，抬头看看桌上，他爹和他娘，他大哥和大嫂，还有个顾宁。 顾宁：别看我，我也是有对象的。 于是，只有顾二牛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107章 肉夹馍凉了就不好吃了 春困秋乏，是谁也躲不过的定律。 顾宁在上班的时候，最难的就是早起。 他翻了个身，望着床头的闹钟，时间已经很晚了。 想到待会早起还要上班去做牛马，他心中怨气十足，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真的很累，每天都要为工作奔波，忙碌而又枯燥，感觉自己像是一头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老牛，只是为了生计而不断劳作。 可是，他又不能不去上班。 为了他不多的存款已经不多了，和心心念念的小房子。 所以，尽管他很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爬起来，收拾好自己，准备去上班。 他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梳头，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例行公事。 他穿上质量普格、价格廉价的西装，打好领带，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告诉自己，要假装美美的去上班，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信和专业。 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表面的伪装，但他还是希望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些安慰。 顾宁出门走在清晨的街头，阳光洒在脸上，让他感到一丝温暖。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新的一天开始了，要努力工作！ 就用一次美味的早餐来哄骗自己的大脑和身体，今天也要好好干哦～ 公司门口的小巷子里有个阿姨推着车卖肉夹馍，真的就是一个白馒头，里面夹上卤好的肉，再浇上一勺卤汁。 大家都喜欢去阿姨那里买，一般是一个肉夹馍再加一杯豆浆，一个肉夹馍4元，一杯豆浆2元就可以吃的美美的。 顾宁也很喜欢，但是6元超出了他的预算，所以他吃的次数很少。 他给自己的早餐标准是不超过3元，一个鸡蛋加一杯牛奶。 但是人活着，不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在抛去了一切娱乐活动的话，美食是不多的慰藉之一。 有时候是为了鼓励自己，有时候是为了奖励自己，顾宁偶尔会给自己找一个小小的借口来放纵一下。 “阿姨，要一个肥瘦相间的，加青椒。” 卖肉夹馍的阿姨立马道：“好咧！很快！” “再要一杯豆浆，加糖！” “好咧！自己拿，自己加糖！” 早上的时间总是最宝贵的，知道大家都赶时间，所以阿姨的手速很快。 她手脚麻利的从大铁桶里捞出一块卤好的五花，切好后剁碎，再切半根青椒进去。 从保温箱里拿出热腾腾的馒头，把切碎的肉和青椒塞进去，再浇上卤汁，吃辣椒的话还会再放一勺辣椒。 顾宁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肉夹馍，想念这一口很久了。 他正欲咬下去...... \"哥哥？” 谁在喊？ “哥哥！” 顾宁左右看了看，没人叫他啊！ 再不吃，肉夹馍凉了就不好吃了～ “哥哥、哥哥......” 顾宁有点烦躁，他转一圈没看到人，正要抬腿走的时候，感觉腿上一沉。 低头一看，一个小孩正抱着他的腿，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这不是阿信吗？ 耳边的喊声由远及近，像是在耳朵边喊似的。 “哥哥！哥哥！你再不起我就要迟到啦！” 顾宁终于被阿信晃醒，阿信焦急的脸在他面前晃。 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做梦！ 顾宁闭上眼再睁开，发现眼前还是阿信。 他做起来，不死心的找了一圈，他的肉、夹、馍、呢？ 他、新、买、的、做、好、的、肉、夹、馍、呢？！ 顾宁第一次体会到，煮熟的鸭子飞了是什么感觉。 明明就在嘴边了，却还是没吃到。 不过眼下有比吃的飞了更重要的事，阿信上学要迟到了！！ 顾宁终于清醒，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匆忙洗把脸就拉着阿信出门了。 在路上给阿信买了个包子当早饭吃。 顾宁蹲下身：“阿信，对不起啊，今天差点让你迟到，晚上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阿信萌萌的点点头，啃着包子乖巧的走了。 顾宁看着阿信走到学院门口的时候，努力把包子全部都塞进嘴里后才进门。 他也转身离开了。 想到早上做的梦，他就觉得好笑。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倒是没怎么梦到过以前的事了，没想到这次做梦，竟然是因为吃的。 不过想想也是，那里没有自己惦记的人，能怀念的也就是包子了吧。 说好了晚上要给阿信做好吃的，那就不能骗孩子。 腊汁肉夹馍是陕西省的地方特色小吃之一，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 它的外观焦黄，皮酥里嫩，营养价值高。口感厚实，一口下去有爆汁的感觉，深受当地人的喜爱。 顾宁买了材料，直接在店里的厨房忙起来了。 首先，将面粉倒入盆中，加入适量的水和酵母，搅拌均匀，揉成光滑的面团，盖上盖子，醒发 一个小时左右。 接着，将买来的五花冲洗干净，切成小块，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水，大火煮开，撇去浮沫，捞出沥干水分。 然后，在锅中加入适量的食用油，放入葱姜爆香，加入八角、肉蔻、香叶、花椒、料酒、酱油、食盐、冰糖等调料，翻炒均匀，加入适量的水，放入猪肉块，大火煮开，转小火炖煮两个小时左右。 直到猪肉软烂入味，捞出沥干水分。 在煮的过程中，香味不断的飘出来。 顾宁又顺手扔了几个煮好的鸡蛋和炸豆腐干进去卤着。 来买豆腐的顾客都闻到了，不禁问道：“你们店里在做什么吃食？” 小牛脑子转的快：“我们掌柜的在做研究新品，成功的话会放在我们小吃店里。” 顾客有点可惜的走了，不过那肉味儿真香啊！ 肉炖了两个多下小时，小牛在最后已经基本围着锅转开了。 顾宁掀开盖子，锅里的肉外观外观红润、鲜嫩。 小牛已经变身小狼了，顾宁哭笑不得，给他捞了一块肉和两个鸡蛋，让他上一边儿吃去。 小牛捧着碗感动的流泪：“宁哥儿，要是咱俩能过一辈子就好啦！” 顾宁立马嫌弃的让他一边儿去。 小牛让顾宁先吃，顾宁只尝了尝味道，果然好吃。 里面的肉好吃了，这个肉夹馍也就成功一半了。 小牛开心的端着碗走了。 分给乐哥儿一个鸡蛋，又分给他半块肉：“快尝尝，刚做好的。” 乐哥儿高兴小牛有了什么都不忘自己，不过还是问顾宁吃了没。 “吃过了，他尝过味儿了才来找你的。” 乐哥儿这才认真的开始品尝起来，卤好的肉吃起来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入口即化，鸡蛋也被肉汤浸入味了。 俩人一起坐在凳子上，小口小口的把那一块肉吃完了。 宁哥儿做饭真是太、太、太好吃了。 这肉就是夹馍，用来下饭、拌面、佐酒，也是极好的。 俩人吃完也没闲着，帮着顾宁将醒发好的面团分成小块，搓成两边细中间粗的长条，再从一边卷起，卷成圆圆的面团，再擀成圆形的饼皮。 放入锅中用平底锅烙，先一面定型，再烙另一面，盖上锅盖再烙熟。 直到饼皮变得金黄酥脆，取出后，将烙好的饼皮从中间切开。 把炖好的五花卤肉剁碎塞进去，再浇上一勺汤。 这样一份美味的腊汁肉夹馍就做好了，它的外观焦黄，皮酥里嫩，营养价值高。 而且口感厚实，一口下去有爆汁的感觉，大家立马爱上。 只可惜店里没有炉子，如果是烤好的面饼，再加点青椒，就更美味了。 顾宁忙着做饼，让小牛去喊林右他们过来中午过来吃饭。 “记得带点热馒头过来。” 小牛远远的声音传来：“好咧！” 顾宁怀念早上那口没吃到嘴里的热馒头。 林右来了后又做了个青菜豆腐汤，清清亮亮的汤水，里面是白的豆腐，绿的菜叶，最适合吃主食的时候喝上几口。 中午的肉夹馍是两个版本，一个外面是饼子，一个外面是馒头。 小牛和乐哥儿喜欢烙的饼子，顾宁和林右更喜欢热腾腾的馒头，尤其是里面浸入了汤汁儿的。 锅里的鸡蛋和豆皮儿也可以了，顾宁把豆皮儿塞进饼里，再把一个卤好的鸡蛋对半切开夹进饼里，这样就又是一种吃饭。 几个人吃个馒头再加上个饼就差不多了，再加上林右的青菜豆腐汤，几人再一次吃撑。 小牛感叹：“这伙食也太好了吧～” 乐哥儿也点点头，认可小牛的话。 林右也比划：“很好吃！” 要是他们也能卖就好了，不过这个想法刚有，就迅速灭掉了。 顾宁会做的好吃的太多，他们就几个人，根本卖不过来。 而且，肉本来就很贵，做熟了再卖肯定更贵，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卖的出去呢！ 还是他们偶尔解个馋好了。 林右现在来吃饭，小吃店里就剩阿旺和小米在看店。 走的时候，顾宁又让他给阿旺和小米带了几个做好的饼和馒头，一半塞了满满的肉，一半塞了豆皮儿和鸡蛋。 锅里留的足够阿信吃了。 阿信今日上课差点迟到，武存志看阿信今天就比夫子早了一脚，要是再晚，这节课阿信就得站着听了。 就这夫子还是有点不满意的，上课的时候点名了阿信好几次，阿信虽然回答的有点磕巴，但好歹是答上来了， 终于到下课后，武存志才凑上来：“哇，阿信，你今天差点迟到哎～” 之前阿信早上上课都是坐顾二青的车来。 大家一早进县城都是都是做点小买卖的，因为出发的特别早。 后来顾记豆腐开店后，家里买了驴车，都是乐哥儿或者小牛带着阿信去。 牧野在的时候负责接送阿信，顾宁不忙的时候也会送孩子上学。 上个学堂不容易，所以大家都默认的时间紧着阿信，所以，从阿信上学到现在还没迟到过。 阿信摆摆小手：“都是小事～” 对于哥哥早上起晚了，差点让自己迟到这件事还是不要讲了，毕竟哥哥也是很要面子的。 而且哥哥还答应了今天回去要给自己做好的。 嘿嘿，嘿嘿，想想都期待。 武存志凭借自己对阿信的过分了解，以及敏锐的洞察力，立刻发现了阿信在走神。 “ 不对，你为什么在流口水？” 阿信大惊，连忙擦一擦自己的嘴巴：“没有呀！” 武存志坚信自己看到了，刚刚阿信嘴角有一点亮晶晶的东西。 因为是自己的好朋友，所以阿信还是忍不住内心的雀跃，跟武存志分享了一下。 “哥哥说今天晚上要给我做好吃哒！” 哥哥不忙的时候就会研究吃的，但是特意跟他说了，那就绝对是没吃过的。 武存志两眼发光，恨不得放学跟着顾宁回家。 他眼巴巴的看着阿信，口水也想跟着往下流，阿信的哥哥做饭可好吃了。 武存志的眼线太过灼热，阿信实在无法忽略好朋友期待的眼神。 他像个小大人似的探口气，拍拍武存志的肩膀：“放心吧，有我一口吃的，少不了你的。” 武存志再次感叹自己没交错朋友。 他拍着胸脯道：“那明天我也给你带早餐！” 晚上阿信吃的肉夹馍更香，因为过了一下午，肉和鸡蛋更入味了。 顾宁没敢给阿信多吃，只让他吃了一个饼和半个馒头。 怕他晚上吃多了积食，正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给阿信当早饭吃。 阿信擦擦油乎乎的小嘴：“明天早上我可以多给武存志带一个吗？他今天说很想念哥哥的饭。” 有人喜欢自己的厨艺是好事儿，顾宁当然不会拒绝。 早上，顾宁早早起来做了四个饼，用荷叶包了给阿信带去学校。 因为不知道武存志的饭量如何，顾宁给他们一人带了两个，里面塞的都是肉。 等阿信拎着小竹篮早早的到了学堂，武存志已经到了。 他一看顾宁，就像只兔子似的从凳子上弹起来，拎着自己的食盒跑出来了。 两个小朋友找了角落里一个僻静的亭子一起分享早餐。 阿信拿出还温热的饼子，武存志拿出两竹筒牛乳，以及各样小巧的豆包和花卷，小包子之类。 俩人交换了一下食物后，不约而同的一起把手伸向了肉夹馍。 第108章 饼夹菜 虽然昨晚上已经吃过一次了，现在阿信依旧觉得很香。 武存志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爱吃肉，现在又吃到这么香的肉夹馍，顿时小包子和点心之类都被他抛在脑后了。 俩人吃的头都不抬，根本没发觉什么时候眼前站了一个人。 “哟，看看这是哪个班的小童子呀？” 柳长风的脚步悄无声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两人忙站起身来向柳长风行礼。 柳长风早上去给左夫子下了一碗面，又顺便给自己下了一份。 路过学院的小亭子，便看到阿信和武存志正吃的开心。 而且，确实闻起来很香，于是他便“顺路”过来了。 “这是你们的早饭吗？” 俩人齐齐点头。 柳长风脸上露出一副很可惜的表情：“唉，看你们吃的这么香，真是羡慕啊......可惜你们的左夫子胃口不好，不然也能尝一尝你们的美味了。” 阿信立马担忧的问：“左夫子又不舒服了吗？” 武存志却警惕的盯着篮里的肉饼。 果然，阿信立马上道：“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好吃的，院长大人看有没有夫子能吃的？” 柳长风装作很为难的样子：“那岂不是有点夺人所好？” 阿信一心只有左夫子：“没关系，我们还小，可以以后再吃。” 柳长风：...... 虽然是事实，但有点扎心是怎么回事？ 武存志：...... 在美食和最爱的夫子中间，摇摆不定。 最后一狠心，肉夹馍不常有...... 而左夫子，更不常有。 于是柳长风便在一堆食物里，“不经意”却精准的把最后两个肉夹馍挑走了。 走的时候，还贴心的留下一碗面来。 剩下俩小孩，对着面挠头。 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左夫子胃口不好，吃清淡的面不是更好，肉夹馍里面都是肉，应该会腻的吧？ 或许大人的胃口，生病了更喜欢吃肉？ 左夫子的寝居内，“生病”胃口不适的左夫子吃了一口柳长风带回来的肉夹馍。 “嗯？学院内换厨子了？还挺好吃的。” 口味跟平时的不同，做法也变了。 平时荤腥吃的不多的他，现在却觉得极为好吃。 柳长风正拿着另外一个饼子啃，见他的阿舟发问，只轻咳一声。 待左子舟吃的差不多了，才道：“打劫的你学生的早餐......” 他把早上的事讲了一遍，并重点强调一下，他特意留了一碗面给他们俩。 左子舟拿着手里的饼，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他又好气，又好笑：“短你吃的了？堂堂大地书院院长，竟然跟两个孩童抢吃的。” 这人，跟个小孩似的。 等回头自己再买点点心给阿信和小存志好了。 可怜武存志一个饼只尝了个味儿，第二个就没了。 剩下几口只得慢慢吃，希望能多吃一会儿。 阿信吃了武存志带的豆沙包也很好吃，武家的厨子做面点很有一手。 两人又分吃了柳院长留下的一碗面，武存志的饼没吃过瘾，只央阿信下次吃的也记得他这个好朋友。 跟武存志同样惦记肉夹馍的是小牛，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 肉夹馍是美味可口的传统小吃，确实每次吃都让人欲罢不能。 但是，它的成本实在太高，让人有些望而却步。 除了要买肉之外，卤肉的大料甚至比肉还贵。 对于像小牛吃过一次就惦记的人来说，顾宁给他推荐了另外一个版本的肉夹馍，那就是饼夹菜。 相比于传统的肉夹馍，饼夹菜的成本要低很多，而且同样美味。 饼夹菜的做法很简单，只需要将饼子切开，然后将各种蔬菜夹在里面，再加上一些酱料，就可以了。 这样做出来的饼夹菜，不仅口感丰富，而且营养均衡，非常适合作为早餐或者晚餐。 顾宁指指林右，小牛一脸“我懂了”的表情。 他嫂子做吃食很有天赋，可以找他嫂子给他做。 嘿嘿，有了嫂子就是好。 果然，林右耐不住弟弟的央求，同意给他做来试试。 第一次尝试饼夹菜的时候，林右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因为他没有做过，但是听着又很简单，所以也没难到林右。 林右熟练的烙好饼子，因为他火候掌握的好，所以做出来的饼更是香脆。 饼夹菜就是菜夹馍，除了跟肉夹馍的外壳相同，所夹菜的内容更是千变万化。 最常见的有卤鸡蛋、咸鸭蛋、土豆丝、土豆片、胡萝卜丝、豆芽菜、洋葱丝这些四季皆有的菜蔬。 而莲花白、青红辣椒丝、黄瓜、豆角、芹菜、莴笋、莲藕等各种时令凉拌蔬菜，以及海蜇丝、海带、玫瑰咸菜、疙瘩咸菜、榨菜、泡菜丝、萝卜干等小咸菜也是常见品种。 甚至还可见一些特色创新品种，比如：锅巴、鱼排之类。 林右没见过那么多食材，所以他只能拿现有食材来做。 他根据小牛的描述不断调试。 第一次，他把炒过的青菜和萝卜放进去，让阿旺、小米和小牛试吃。 阿旺和小米觉得很香，林右哥哥做饭跟顾宁哥哥一样厉害。 小牛也觉得好吃，但是他的嘴巴现在已经尝过更好的了，总觉得味道有点不对。 他带了一个回店里，顾宁咬了一口就发现了问题：“菜炒的太过了，脆脆的口感比较好，用青菜不合适，用土豆丝、胡萝卜丝、豆芽各种丝儿的比较好。” 这是他之前在小吃街上最常见的。 小牛又回到嫂子身边传话。 林右恍然大悟，这次炒的菜去生就夹进饼里，果然比上次好多了。 小牛再次跑腿，顾宁还是拧眉，果然不是以前吃的味儿。 乐哥儿看着小牛来回跑，不由出声：“你不累吗？直接让他们俩在一起研究不行吗？” 小牛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恍然大悟。 说什么不肯再跑了，直接把顾宁拉走了。 留下乐哥儿看店，乐哥儿摇头，小牛一碰到吃的就犯迷糊。 林右正在思索，见顾宁过来了，便用手问道：“这次的怎么样，好吃吗？” 顾宁诚实的说道：“好吃，但还是有点寡淡......” 小牛和阿旺三人，看两个厨艺大佬交流。 林右：“再多加点菜的种类。” 顾宁：“可以，有土豆丝更好，可惜现在还没出来。” 有了土豆丝，甚至可以做单独的土豆丝饼。 林右灵光一闪：“可以加一点铁板豆腐的料！” 顾宁也想到了：“酱料更入味儿！” 这次直接在做豆腐的铁板上炒的，这样看起来就更正宗了。 林右快手快脚的又做了一个饼子，切好后在里面抹上一点豆瓣酱，再把炒好的菜放进去，顾宁又在上面加了一勺辣椒油。 然后递给小牛：“你尝尝！” 小牛第一口咬下去的时候，就被它的美味惊艳到了。 他被烫的顾不上说话，又连忙咬了第二口，咽下去后才道：“好好次！” 林右有了灵感，新做出来的饼夹菜，里面抹了辣椒，上面撒了干料，吃起来又是一种新的滋味。 饼夹菜的成本比肉夹馍低很多，但是它的味道并未因为没有肉就打折扣。 饼子酥脆可口，蔬菜鲜嫩多汁，酱料香甜可口，三者的搭配简直是完美。 “宁哥儿，宁哥儿，我们也卖这个！” 小牛开心的不得了，如果他们也卖这个，那他天天买来吃。 顾宁指指林右：“找你嫂子去。” 林右：“......” 小牛立马转头：“嫂子，嫂子，我们就卖这个！” 林右比划：“这个是宁哥儿的点子......” 顾宁摆摆手：“你能忙得过来就卖，我偶尔做一次还行，多了忙不过来。” 林右很是心动，野菜包子吃个时令，过段时间就没得卖了。 如果能接着卖饼夹菜，吃食正好接上。 他高兴的点点头，他要做这门生意。 见林右感兴趣，顾宁道：“还有一种，你这样做......” 听完林右一脸明白，受教了的表情，他打手语：“你真厉害！” 旁边的小牛也是一脸，眼巴巴、很期待、我很馋、很想吃的表情。 菜很便宜，贵的是白面饼子和酱料，几人最终决定卖四文钱。 来买包子的人都被告知，店里增加了新品。 林右不会说话，介绍的人就变成了阿旺和小米。 “这是我们新推出的饼夹菜，现在老客优惠，买一送一，您可以买了回去尝尝。” “我们现在有两种口味，一种是炒菜，一种是卤菜，建议您每样都尝尝。” 来买包子的人都是冲着豆浆和包子来的，对饼夹菜虽然很好奇，但是并没有很想吃。 在他们看来，碟子里盛放的都是很常见的菜，白菜、白萝卜、红萝卜、豆皮儿之类都是常见的菜，何必在外面买来吃呢？ 但是今天买一送一这个活动，又很让人心动。 “给我来俩不一样的！” 阿旺介绍：“默认上面的菜都加，如果有不喜欢吃的可以挑出来。” 顾客不挑，他是冲着便宜才买的。 林右把每个饼里面都塞得满满的，炒菜里面抹了酱料，卤菜上面撒了干料。 那人见店家这么实诚，点点头，满意的拎着饼和打好的豆浆走了。 剩下的顾客一看卖的这么优惠，开始争先恐后的：“给我来两个！” “我也要！我也要！！” 买的人一多，饼和菜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林右忙着烙饼，阿旺在切菜，小米在忙着收钱，忙的不得了。 有带走的，还有直接买了就在店里吃的。 刚炒出来的菜还是烫的，但是烫就意味着鲜，有个直接在店里吃的顾客，等不及吹凉，便迅速干完了两个饼，又灌了一大碗豆浆。 旁边的人看他吃的这么香，忍不住问道：“味道咋样？” 那汉子满意的点点头：“香，特别香！” 他一擦嘴：“爽！”，然后便起身走了。 其他照旧买了包子的顾客，顿时觉得手里的包子有点不香了，后悔自己没买个饼夹菜尝试一下。 不过林右家的包子也很香，饼就明天再买吧！ 角落里坐着的一位老者，正悠悠然的喝着豆浆，慢条斯理的品尝着手里的饼。 没错，其他人都是来急急忙忙吃个早餐就走了，唯有他是在慢悠悠的平常。 他吃了一个里面是炒菜的饼以后，喝了两口豆浆，又拿起另一里面是卤菜的饼来吃。 卤菜里面有鸡蛋、豆皮儿和黄豆芽儿，吸足了汤汁，吃起来咸香可口。 那上了年纪的人正是老武叔。 他每过几天，便会在早上出门觅食，体验一下这闹市的烟火气，顺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现在人吃完都陆陆续续的走了，老武叔也站起身来，却是走到了在忙碌的林右前面。 林右不认识老武叔，阿旺和小米觉得有点像，但是又不太能确定，有钱人家的老者会来他们店里吃饭吗？ 但是那老者看起来很有气度，又和蔼可亲的样子，三人便下意识的尊敬了起来。 老武叔道：“你做的饼很不错。” 林右开心的点点头，又比划“谢谢你的夸奖”。 比划完，才想起来眼前的人可能看看不懂。 没想到老武叔却道：“该是我谢谢你，让我尝到了美食才是！” 刚刚买饭和吃饭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介绍菜品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在介绍，负责做的那个哥儿并不说话。 林右有些腼腆的笑，难得有家人和朋友之外的人能看懂他的话。 他比划：“其实这个菜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另外一个朋友想出来的。” 老武叔努力辨认了一下，才明白林右是什么意思，他乐呵呵道：“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叫顾宁吧？” 林右点头：“嗯嗯！” 阿旺和小米也认出来了：“是武爷爷啊！” 善堂建成的时候，武爷爷也在场，后来还跟他的小孙子武存志去买过他们的铁板豆腐。 他们一脸懊恼，刚刚人太多了，都没有注意到。 老武叔看出他们的懊恼：“怎么了，这是不愿意武爷爷来？” 第109章 绿豆芽 阿旺实诚：“早知道是您，就不收您的钱，让您免费吃了......” 老武叔：“都是好孩子，不过要是不收钱，以后我可就不来了！” 几人只好又点头。 林右在做吃食上，是个有天赋的，他会利用手边的一切食材。 比如现在，他给顾宁送来了一筐新鲜的豆芽。 今天乐哥儿和小牛约了一起出门，不知道干嘛去了。 难得孩子想出门一趟，顾宁上午便在店里招呼。 顾宁看着根根分明的豆芽，有点惊喜：“豆芽？你出的？” 林右点点头。 冬天的时候豆芽吃的多，因为那时候菜少，偶尔吃个鲜。 尤其是过年的时候，捞完饺子后，在锅里放一把豆芽，再盛出来饺子汤后，便是清甜的面汤还带着一点豆芽香。 但是这东西周期长，出的时候太麻烦了。 但是林右在做东西上面有耐心，把豆芽照料的很好，所以这一批出的很好。 顾宁问：“这是你出来卖的，还是吃的？” 林右比划：“店里用的，要做饼夹菜。” 现在能选择的菜不多，但如果可选择性多的话，生意也会更好。 两人正说着，有顾客来买豆腐。 那顾家一看是顾宁在店里：“哟，今天是豆腐西施在店里啊！” 他的嗓门不小，大家一听瞬间围过来一圈人，要买一块“豆腐西施”亲手切的豆腐。 顾宁无奈，林右在他后面偷笑。 有顾客眼尖发现了豆芽：“豆芽怎么卖，是新出的吗？” 林右：“？” 顾宁扭头看了一眼新鲜的豆芽：“是自己吃的，也可以卖，两文钱一斤。” “给我来一斤。” 一筐豆芽便卖到差不多了，只留了一点，顾宁说什么也不卖了，要中午留着做蒜苗炒豆芽吃。 他转身把刚刚卖豆芽的十文钱给林右，林右不要，这豆芽他送给顾宁就是顾宁的，要吃要卖当然都随顾宁了。 顾宁把铜板塞到林右手里：“你送我的，我们中午吃，中午就在这里尝尝我的手艺吧！” 林右欣然答应。 林右带来的绿豆芽很新鲜，基本上没有烂掉，只简单洗干净沥去水就行。 蒜苗洗净，切成三厘米长的段。 锅内加油烧热，放入葱丝、姜丝炝锅，倒入绿豆芽煸炒至断生，倒入蒜苗翻炒几下，撒入精盐，加一点点醋炒匀，出锅装盘即成。 炒豆芽时要热锅快炒，使维生素c少受破坏。 绿豆芽性寒，烹调时宜配上一点姜丝，可以中和它的寒性再加入一点醋，既可防止维生素b1流失，又可以加强减肥作用。 又做了个香煎豆腐，放了足足的酱料，中午两个菜正好。 林右很喜欢顾宁的手艺，中午能和好朋友一起吃饭，觉得饭都香了。 两人边吃边聊。 顾宁道：“刚刚你也看到了，你出的豆芽很受欢迎，你要不要考虑出了豆芽卖？” 林右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还是更喜欢卖吃食。 顾宁想想也是，那样确实有点忙不过来，不过嘛！ “林右，你愿不愿意把你出豆芽的方子教给村里的人，我付你技术咨询费？” 林右比划：“出豆芽是大家都会的。” 顾宁晃一晃食指：“no、no、no，你做的尤其美味！” 他指了指盘子里的豆芽，盘子里的豆芽根根分明，纤细而挺拔，炒过之后口感脆嫩,带有一丝微甜的味道。 林右不知道什么是技术咨询费，但是听懂了顾宁要付费给他，他比划：“我可以教他们，你不用付钱，我也帮了我很多。” 因为实在是没什么技巧，只要每天多上点心就好了。 但是要让他来教大家，他又不会说话。 两人吃完饭，干脆现场教授起来。 林右艰难的比划，顾宁努力的复述，确定后再记到纸上。 培育豆芽应尽量选用当年生或隔年生、完全成熟的新鲜豆种，要求颗粒饱满、色泽鲜艳。 在发芽之前，要先浸种处理:一斤绿豆兑两斤水。冬天浸种时，一般用温水浸泡，夏天可以用冷水，豆粒泡一晚上就行。 然后把绿豆放在盆里或者罐子里，撒过水后，表面用湿布盖着。 在家发豆芽的话，冬天可以将培育容器放在火炉旁、灶头保温。 每天采用灌水法，将水灌满整个容器，并使水面高出豆芽表面一寸左右（2厘米 = 0.6寸），让容器内的豆芽普遍浸在水中，然后再把水全部放走或倒净。这样每天重复浇灌两次。 四到五天就能吃了。 顾宁写完后念给林右看，得到林右的一个夸夸。 他只是简单说了一下，没想到顾宁写的跟书一样。 林右的豆芽果然在店里很受欢迎。 于是顾宁回去后便带喜姐儿去找了一趟顾世昌。 三人商量一番后，决定再增加一个豆芽来卖。 这东西虽然谁都会做，但做起来属实是麻烦，而且一斤豆可以出七八斤豆芽，利润很可观。 顾宁建议，不用出到八斤，时间太久的话不够嫩，影响口感。 作坊里当然有很多人会做豆芽，且个人有个人的心得。 但是喜姐儿按照顾宁的要求，把出豆芽的法子写下来贴在墙上，要求必须流程化作业，于是大家不再多说什么，反正有钱拿，照着做就是了。 顾宁总不会坑他们就是了。 有了帮手就是好，地里有了顾大牛，作坊有了喜姐儿，整体还有村长坐镇，他省心了不少。 现在他正坐在济世堂里喝黄老大夫的红枣茶。 黄老大夫初步以为顾宁是来看病的，但是一眼看过去，他气色红润、朱唇玉面，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中医讲究个“望、闻、问、切”，黄老大夫顺手给他诊了个脉道：“注重休息，颐神养性。” 又问道：“药玉可有在用？” 顾宁难得尴尬：“时而用，时而不用......” 黄老大夫轻抚胡须：“贵在坚持。” 从年轻的时候就要开始注意调养了，功在平时，以后才不会受罪。 直到顾宁面红耳赤的应下，这才算完。 顾宁轻呼一口气，这就是他不愿意进医馆的原因。 医者说话总是那么直接没，他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他今天来是有正事儿。 顾宁收拾一下情绪：“大夫，失声可能治？” 就算林右不在，他也内心里不想称他的朋友为哑巴。 黄老大夫道：“要看情况，是先天失声，还是后天才不会讲话？” 顾宁想起林右的经历：“是后天受了刺激。” “可治，也不可治，端看那人有没有说话的欲望了。” 若他认为不说话不出声是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那开口的可能性便很小。 若是他有讲话的欲望，那便有很大的可能。 顾宁明白了，他要回去问问林右的意思。 他站起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黄老大夫深深看他一眼：“能先把人带过来再说吧～” 别的话没再多说，但顾宁却知道这是答应了，他分明看到了黄老大夫眼里的笑意。 山阳县的有个书店，名为《春山居》，店面不算太大，位置却是很好。 顾宁从它门前路过无数次，今日却是第一次进去。 书店里装修简单，但是书却不少，架子上分门别类的都是各种木简和书。 再往里走，发现里面或立或站的都是人，都在安静的看书。 门口的老板正在柜台上晒太阳，只抬着眼皮懒洋洋的看了顾宁一眼便又耷拉了下去。 顾宁第一次见这般怠倦的老板，不由多看了几眼。 他在里面转了一圈，实在是无从下手，不知如何去找，便又回到柜台。 “掌柜的？” 那门口的掌柜听到有人过来，这才直起身，依旧是不紧不慢的。 “有没有学手语的书？” 好久没有听到过有人要找这么小众的书，那掌柜的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久到顾宁以为这里没有要准备离开了，那老板才慢动作回放似的站起身。 如果你看过《疯狂动物城》的话，里面有一只名为“闪电”的树懒先生，说话时吐个字恨不得休息五分钟，连笑起来也像是放了慢镜头。 顾宁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种暴躁的兔子。 掌柜慢吞吞的起身，慢吞吞的搬了个凳子，慢吞吞的找了个架子翻了半天，中间还掉落下几本书来，顾宁捡起来放在一边。 他看了一下封面，都是些什么游记，异闻录，志怪杂谈之类。 这时候，掌柜慢吞吞地从凳子上下来，递给顾宁一本书。 顾宁一看书名：《手语杂谈》，作者春山君。 翻开第一页，上写着：“知郎君颖悟，必能默识，所以手语耳”。 里面先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古代就有手语的存在，并非专为聋人所用。 古人靠手势来传达沟通意见，而后才慢慢产生语言。 古人以打猎耕种为主，社会上需要遵循的规则也少，因此听障人士较能适应生活，但文化发达后社会进步，抽象的符号也多，为了适应社会生活，只好借手语来表达沟通情意。 后面则是常见的生活中需要用到的手语。 “其他还有吗？” 掌柜的把掉下来的几本书放上去，摇摇头：“没有了。” 顾宁把书面上的灰吹干净，纸有点泛黄了，书老的甚至不敢用手擦：“多少钱？” “三两。” 顾宁一脸沉默，他看着老板：“你看我像傻子吗？” 老板也沉默，半天才道：“不还价。” 顾宁环顾一周，这么久了也没人来结账，看来书确实很贵。 不过老板也没撵人就是了。 他手里这本一看就没人买，不是常用的，但对他来说则是必须的。 罢了，就当也替那些爱看书的学子们掏钱了，顾宁咬咬牙，从身上摸出银子来走了。 他走的气势汹汹，没看到春山居的老板在后面番手舞足蹈。 他自己的着作终于卖出去第一本了！ 也不枉不改本心，辛辛苦苦坚持大半生。 顾宁察觉动静不对，回头看去。 那书店的掌柜还是一脸淡然的躺在椅子上，仿佛一直是这个姿势没有变过。 顾宁摇摇头，估计是错觉。 也不改天再找机会了，现在他就要去找林右。 林右下午正在记账，看今天花出去了几个铜板，又卖得了多少铜板，今天生意还是很好的。 五十个饼子就是二百文，还没算他今日卖出去的五十个包子和一桶豆浆，怎么着今天纯收入也有个二百多文了。 等上午他的早餐卖完了，中午休息一下，下午小牛他们的生意便来人了。 这样一来，这个小吃店里每天都有人来。 林右正高兴着，便见顾宁进来了。 他招呼顾宁赶紧坐下等他，又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一小会儿，林右端着四碗“冰酪”进来了，阿旺和小米都有份儿，这两个弟弟手脚勤快，他很喜欢。 林右喜欢人的方式就是投喂，每天不是包子就是饼的，他的手艺又好，每天吃的俩人心花怒放。 小哥儿俩开开心心的坐在一边儿吃冰。 “冰酪”看起来像冰淇淋似的，将果酱和牛奶混入凝成的冰沙中，奶冰柔软疏松，入口即化。 顾宁稀奇，没想到现在倒是吃上了冰淇淋。 以前他只是舍得给自己买一个2元的甜筒。 他挖了一勺，冰冰的，甜甜的。 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出那句：“这个很贵吧？” 林右指指顾宁脑门上的汗，又指指冰冰酪：“特意请你吃的，因为你值得。” 恰好今天收入很好，又恰好你来看我，仅此而已。 阿旺补充：“平时我们路过只是看看，这是第一次买来吃。” 小米细声细气：“谢谢林右哥哥。” 他说话还是如之前那般怯怯的，但是现在有了这么多喜欢他，他也喜欢的人，对于这些人的帮助和善意，他从来都不吝啬自己的感谢。 顾宁美美的吃着冰，然后从怀里掏出书来递给林右。 林右一看是书，连忙擦干净双手接过来。 封面上的字他认不全，只认得“手语”二字。 他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第110章 红伞伞，白杆杆 顾宁道：“这上面都是常见的手语，你闲的时候可以看看。” 林右也知道自己是瞎比划，别人能看懂全靠蒙。 但是，他也不认字啊！ 小米吃完冰“哒哒”跑过来：“林右哥哥，我认字，我可以帮你看？” 林右温柔的摸摸小米的脑袋：“谢谢你～” 顾宁有点不知道说，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我认识一个厉害的大夫，现在在义诊，你这种情况，可以帮你看看。” 林右怔住，他没有想去要去看病，现在认识的人也默认了他不会说话。 十几年没说了，再治也很难吧？ 他摇摇头，笑着拒绝了：“还是算了......” 这样也挺好的，万一有了希望，往往失望也会伴随而来。 顾宁不再勉强，只说那你好好看书。 不过不过林右的饼夹菜倒是提醒了顾宁。 他想起在现代的时候，超市里的蔬菜总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无论何时，都能轻松购买到各种新鲜的蔬菜。 虽然做的是牛马，但是牛马有菜吃。 现在连菜都没得吃，只能天天啃萝卜和白菜。 顾宁不禁感叹，要是现在也有蔬菜大棚，该有多好。 蔬菜大棚为蔬菜提供了适宜的生长环境，无论季节如何变换，无论天气怎样寒冷，蔬菜都能茁壮成长。 想象一下，那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那一筐筐新鲜可口的蔬菜，那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大棚里的温度恒温，外面阳光能透过塑料照射进来，植物才能进行光合作用。 但是搭大棚需要的塑料现在还造不出来，要是有塑料或者不需要阳光的蔬菜就好了。 等等！ 大棚里能种的不需要阳光照射的蔬菜？ 菌子？ 蘑菇？ 蘑菇中比较常见的，容易种植的就属平菇了吧？ 顾宁激动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又跑到屋里，拿起纸笔把心中的想法记下来。 平菇是一种极其多用途的食材，它那独特的口感和丰富的营养，为我们的味蕾带来了无尽的惊喜。 无论是在厨房的灶台前，还是在温馨的餐桌上，平菇都能展现出它的魅力，为我们带来美味与满足。 它可以被用来制作各种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平菇的用途如此广泛，让人惊叹不已。 它可以成为汤中的主角，为鲜美的汤汁增添一份醇厚的味道；也可以与其他食材一同炒制，创造出丰富多彩的口感层次。 它既可以是素食者的好朋友，用它制作出一道道健康美味的素菜，也可以与肉类搭配，相互融合，演绎出别样的美味。 而且，平菇还可以被用来制作各种小吃和点心。 用平菇制作的馅饼，外皮酥脆，内馅鲜美多汁，每一口都让人陶醉其中。 或者将平菇与面糊一起炸制，制成香脆可口的平菇天妇罗，给人带来独特的口感享受。 平菇的多用途让它成为了厨房中的瑰宝，它的美味让人回味无穷。 怎么想怎么做都好吃。 顾宁把写满吃法的纸放一边，越写越偏了。 现在吃不是重点，重点是怎么先把它种出来。 平菇属好光菌类，多生于榆、榉、械、柳、栎、枫、槐等多种阔叶树种的枯木、朽树桩或活树的枯死部位上。 种植平菇也相对简单，培养料中需要的麸皮、米糠和大豆饼等，都是现有的。 而且顾宁现在卖豆腐，豆渣多的是。 除了美味，平菇还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 平菇味甘、性温。具有追风散寒、舒筋活络的功效。 用于治腰腿疼痛、手足麻木，筋络不通等病症。平菇中的蛋白多糖体、硒对癌细胞有很强的抑制作用，能增强机体免疫功能。 平菇含有多种维生素及矿物质，常食平菇不仅能起到改善人体的新陈代谢，调节植物神经的作用，而且对减少人体血清胆固醇、降低血压和防治肝炎、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高血压等有明显的效果，对降低血胆固醇和防治尿道结石也有一定效果。 另外，对预防癌症、调节妇女更年期综合征、改善人体新陈代谢、增强体质都有一定的好处。 顾宁士气大振：就让我们一起用平菇创造出更多的美食，为生活增添更多的色彩和滋味吧！ 接下来几天，顾宁开始漫山遍野的找菌子。 顾家村的人吃蘑菇的不多，虽然菌子很香，但是也很致命。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躺板板，睡棺棺，然后一起埋山山。 埋山山，哭喊喊，亲朋都来吃饭饭。 吃饭饭，有伞伞，全村一起躺板板。 躺板板，埋山山，大家一起风干干。 风干干，白杆杆，身上一起长伞伞。 讲的就是不要乱吃蘑菇，尤其是颜色鲜艳的蘑菇，外表越漂亮，毒性就越大。 但是平菇还是很好辨认的。 正好下过一场春雨，山里的很多植物都冒出来了。 顾宁背个小竹篮，拎把小镰刀就上山了。 雨后的山里空气清新，路边的泥土散发出独有的芬芳气息。 他一连在山上晃了几天，每次都空手而归。 整个顾家村的人都见到他了，大家都好奇他在找什么东西。 顾宁今天又空着手回来了，他一边走一边思考：莫不是这附近没有这东西？ 终于，村里有人忍不住问他了：“宁哥儿，你这天天在山上寻摸什么呢？” 这人一连几天在地里干活，天天都见顾宁过去。 现在大家地里都比较忙，所以顾宁才自己出门找。 现在看来，还是需要发动一下大家的力量。 顾宁回过神来，跟村民打招呼：“驴叔好～” 驴叔听到顾宁这样喊他也不生气，大家天天这样喊，他早就习惯了。 驴叔早年脾气上来了比驴还倔，但是没脾气的时候又超级好。 “天天晃悠啥呢？” 顾宁道：“找平菇。” 驴叔第一次听说：“啥，平菇？” 顾宁解释：“就是咱平时吃的菌子，灰色的，一丛丛的......” 驴叔挠挠脑袋：“那玩意儿可不兴乱吃啊，万一吃错了人就没了。不过菌子那么多，没听过你说的平菇啊......” 不过听起来怪熟悉，跟在哪见过似的。 驴叔家的小孙子在村里的学堂里上课，他们家都不认字，现在能有上学，全得感谢顾宁。 平时不知道咋感谢一下顾宁，现在难得看到宁哥儿需要帮忙，便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顾宁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不过还是谢过驴叔的好意了。 等回去了问问大牛哥，让大牛帮忙留意着点儿。 老驴叔背着锄头回家了，一路边走边琢磨。 路上碰到村里的人也顾不得打招呼。 大家纷纷招呼他：“驴叔，从地里回来了？” 驴叔这才反应过来，大家笑道：“想啥呢，喊你一路了也不吭声儿？” 驴叔就说宁哥儿在找什么平菇，大家听完都是一脸茫然，完全没听过啊！ 这咋找？ “说是灰色的，一丛丛的在一起，大的长得跟扇子一样......” 好几个人走着走着，不知道谁来了一句：“那宁哥儿是不是在找耳菇？” 几人都停下来看，人群里说话的是方婶儿家的方叔。 方叔也不能确定：“听起来有点像，没长大的时候像耳朵一样，灰色的，长大了可不就是跟扇子一样？” “哎？就是啊！” “我就说嘛，咱也不是那没见识的人，咋可能啥都没见过呢？” “前几天我好像还在哪看见几个呐，等我再碰见了给他摘回来 。” 方叔说：“害，费那麻烦劲儿，我家地头就有，赶明儿等我回来给他带回来就行。” 正是人多的时候，等方叔回到家没一会儿，顾宁就敲门进来了。 方婶儿忙让他进屋：“刚说要去找你呢？你这孩子，找东西也不说一声，大家顺手就帮你找了。” 顾宁嘿嘿一笑：“这不是想着最近，大家都挺忙的。” 方叔听顾宁明天一早要跟他去地里，第一时间就是拒绝。 “起的太早了，而且你这细皮嫩肉的，太阳一晒你扛不住。” 在方叔方婶儿心里，顾宁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下意识的不想让他去吃那份苦。 顾宁早知会如此，但是他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我想带点儿回来种呢，叔，我必须要亲眼去看看，是长在什么地方，土是什么样子。” 听顾宁这样说，方叔才不再勉强。 顾宁一早就爬起来收拾，把阿信送上车，让二青把他送学院去。 方叔果然已经收拾好在等他了，好在不算晚。 两人在路上走了有一个小时，顾宁浑身都冒汗了，方叔才说到地方了。 顾宁是有点羞愧的，他年纪轻轻的走起路来累个半死，倒是方叔连大气儿都没喘一口。 方叔看出顾宁眼里的艳羡，他道：“别看我，换你每天走一遍，你也会习惯的。” 他拍拍顾宁的肩膀：“忙你的去吧！” 宁哥儿有学问，有见识，而且还有孝心，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 方叔在旁边的地里拾掇地，顺便看着顾宁拿个小锄头在地头上挖蘑菇。 人是他带出来的，还得原样带回去，他家老婆子说了，回去宁哥儿要是少跟头发丝儿都要跟他没完。 顾宁惊喜的蹲在地上，村里方叔他们说的耳菇就是平菇。 这些平菇还未长大，它们小巧玲珑，一丛丛地簇拥在一起。 每一丛都像是一个小小的家庭，彼此依偎着。 它们紧紧挨挨，挤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故事。 湿漉漉的表面，散发着一种生机勃勃的气息，宛如大自然的精灵，甚是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触摸它们，感受它们的柔软和温暖。 平菇根部的土壤里隐藏着许多腐败的枝叶，这些曾经生机勃勃的枝叶，如今已悄然枯萎，它们的离去并不是终点，而是一个新生命的开始。 平菇，宛如精灵一般，从这些枯败的腐物中孕育而生。 它们在黑暗中默默生长，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突破层层阻碍，探出小小的脑袋，向着光明伸展。 它们的出现让人感叹生命的奇妙与无尽的可能。 即使在看似腐朽的环境中，也能孕育出如此美丽而坚强的生命。 顾宁小心翼翼的用锄头把周围的土刨松，连根把整簇平菇挖出来，放在底下垫了布的背篓里。 然后又把根部的土壤也挖走了，里面有很多白色的菌丝，这就是顾宁要找的东西。 在角落里，顾宁特意留下了小小的一丛，让它们继续在这里自由生长。 竭泽而渔的道理，顾宁比谁都懂。 他在周围看了看，还有好几样其他的菌类，但是并不能确认有没有毒，最后还是放弃了。 倒是看到了很多野菜，想来是这里略微远的原因，所以没人来挖。 顾宁干脆蹲在地里，挖挖挖个不停。 等他忙的差不多了，日头也渐渐上来了。 方叔见他终于忙完了，便招呼道：“走吧，回去，你婶儿中午在家给我们做好饭了。” 顾宁：“？” “您不都干一天活儿嘛，这才半天？” 方叔乐呵呵道：“这块地弄差不多了，今天半天来收个尾正好。” 顾宁再不懂种地也明白了，方叔昨天已经把这块地收拾好了，今天这是特意陪他过来找平菇的。 这些人啊，总是在用这种简单朴素的方式对他好。 顾宁不再纠结：“好，回家！” 这平菇被他连根挖出来了，虽然拿布盖着，但是在地里一天的话，没水就容易蔫儿掉。 那就早点回去，早点研究把平菇种出来，大家都有菜了，也不枉方叔陪他跑这一趟。 俩人中午到家，方婶儿果然已经在家等着他们吃饭了。 “回来的正好，这就给你们下面条！” 顾宁看着已经炒好的菜，和已经烧开的锅里的水。 哪里有那么多正正好，只不过是愿意有人等你罢了。 只怕平时他们也是很少吃面条的吧。 顾宁的猜想是真的，平时他们吃的简单，这是难得顾宁在家吃一顿饭，方婶儿才舍得做一顿白面条的。 第111章 小米的课业 方婶儿熟练地擀着面条，她的手法娴熟而灵巧。 擀面杖在她的手中翻飞，面团被擀得又薄又匀，散发着诱人的面香。 面条擀好后，又长又宽，宛如缎带般细腻，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那碗鸡蛋炒成的臊子，金黄的色泽让人垂涎欲滴，，每一片鸡蛋都裹满了浓郁的香味。 鸡蛋与面条的搭配，是一种经典而又美妙的组合。 方婶儿端过来满满两碗面条，让方叔和顾宁吃。 “快吃，锅里马上再煮～” 方叔是大男人，食量自然很大。 顾宁自从瘦下来后，胃口也变小了，现在他是绝对吃不下这碗面条的。 解释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让方婶儿相信了他是真的没有客气，才分了一半给方婶儿。 方婶儿拗不过顾宁，这才端着碗跟他们一起坐在了桌上吃饭。 顾宁挑起一根面条，放入口中，顿时感受到了劲道和弹性。 面条的口感滑嫩，嚼起来有一种独特的嚼劲，让人回味无穷。 配上香喷喷的炒鸡蛋臊子，味道更加丰富多彩。 顾宁喜欢吃完面条后喝上半碗汤，透亮的面汤带着面的清香。 原汤化原食，有了这口汤，这顿饭才算圆满。 这一顿简单、美味又奢侈的面条，让人体验到了家的温暖和亲情的浓厚。 毕竟，他们也是家人啊～ 吃完饭，顾宁顾不得多待就抱着竹篮回家去了。 西边的屋子被顾宁找了一间用来当培育室。 菇房的窗户盖挂上了厚实的黑布，整个培育环境宜都是暗光的氛围，这样有利于菌丝营养生长的环境，而不利于过早地转入生殖生长而形成原基及菌蕾。 其他的口也被顾宁堵住了，现在整个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环境，因为菇房内要恒温，保持在25c上下。 里面放了一排架子，架子上排放的是一个个装满玉米芯的袋子。 里面是按比例装好的锯木屑 、麦麸 、大豆饼和石膏 ，以及水适量。 自然条件下，平菇是生长在阔叶树或树桩上的，所以锯木屑应该是最基本的配方原料。 木屑是从顾二牛那里找来的，平时在家都被顾婶儿拿来点火了，现在全给顾宁了。 顾宁栽培平菇想要因地制宜地利用农副产品的下脚料，如棉子壳、玉米芯、麦草粉、甘蔗渣、豆秸、玉米杆或树叶等作为栽培平菇的主要培养料。 因此，另外一排用的材料是玉米芯和棉籽壳，这都是农家常见的东西。 现在这些东西都被顾宁利用起来了。 一个个圆柱体的袋子都被顾宁详细的写了编号。 在这些小袋子里，被都顾宁埋进去了野生平菇的菌丝体或菌盖残体，等他们慢慢长大。 顾宁每日给菇房通风，喷水，一天三遍的观察，终于有菌丝的菌包开始慢慢有小菇冒出头来。 之前采集回来的大一点的菇开始慢慢成熟，顾宁忍着馋没有打牙祭，就是为了收集菇种。 顾宁把成熟但还未散落孢子的平菇，菇盖下部的孢子会逐渐变成黑色，这表明平菇已经成熟，可以进行菇种的收集。 收集菇种需要准备干净的容器，最好是玻璃瓶或塑料盒子，要确保容器干燥和无异味，目前没有就用坛子了。 轻轻拧下平菇的菇盖，将菇盖放入准备好的坛子中，注意不要将过多的杂质或其他异物掺杂进去，以保证菇种的纯度。 收集好的菇种保存的话要放置在通风良好、干燥、避光的地方。 但如果种的话这步就可以直接省略了，顾宁把来之不易的菌种再次投入生产。 又是几天耐心的等待。 好在结果不是那么差强人意，有一多半的都出菇了。 少部分没出的料包也很有价值，顾宁把编号记下来，对照自己的本子查看当初记录的配料和水分比，而后才能不断进行调整。 独木难成林。 顾宁从菇房里出来，洗洗手换了身衣服，背着小竹篓出门找外援了。 他有想法，有材料，但是没有人手。 村长家。 顾世昌对顾宁的到来表示欢迎，因为每次顾宁来找他必然是有了新点子。 顾宁这次来，是来买东西的。 他要向全村收购野生平菇，以及平菇周围的土壤。 “我听他们说了，你最近在找耳菇，但是这土也要？” 顾世昌知道顾宁喜欢鼓捣一些吃的，莫非这土也是能吃的？ 顾宁沉默，某种程度上这土确实是能吃的。 只不过要等菌子从土里冒出来，长成菌子才能吃。 顾宁点点头。 顾世昌：...... 会厨艺的人就是不一般。 有了上次种红薯的经验，这次顾宁直接在村里收野生平菇。 他开出的价格是五文钱一丛，若是带了根部的土过来就是十文。 顾世昌也听说上次的事情了，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 有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要消耗人情了。 顾家村的人听说顾宁要收平菇，就是他们偶尔采回家吃的“耳菇”，不仅收耳菇，还要连带着收下面的土。 传着传着，变成了“顾宁要买了土回去吃。” 小牛忧心忡忡：“宁哥儿是不是没钱花了呀？怎么要吃土呢？” 阿旺和小米也在旁边一脸担心的样子，顾宁哥哥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可以帮他打工不要钱的。 乐哥儿看一眼小牛：“如果真的没钱的话，应该会自己挖土吃，而不是花钱买土吧？” 小牛：“对哦！” 乐哥儿点头，点到一半便又听到自己的伙伴嘟囔：“原来土也能做好吃的吗？突然有点好奇了呢！” 突然有点担心朋友的智商了怎么办？ 乐哥儿看向阿旺和小米：“以后离你们的小牛哥哥远一点。” 小米细声细气的问：“为什么呀？” 乐哥儿摸摸小米：“怕他传染给你们傻气？” 阿旺也反应过来了，抿着嘴在那里偷笑。 小牛恼羞成怒的看着三人，很好，现在都嘲笑他是吧？ 乐哥儿不紧不慢的收拾着店里，早已经习惯他一惊一乍的性格了。 看自己的眼神对乐哥儿没有用，小牛只好放弃，柿子拣软的欺。 他恶狠狠的走向阿旺和小米，撸起了袖子。 阿旺虽然不知道小牛哥要干什么，但还是勇敢了挡在了小米前面。 小牛看着阿旺比自己还高出一个脑袋，他左右看了看，干脆站在了一把椅子上，继续用眼神瞪向两人。 阿旺战战兢兢：“小牛哥，你有什么冲我来......” 小牛俯视着阿旺，露出了大魔王的笑容，他一字一句道：“今天，你们的课、业、完、成、了、吗？！” 阿旺捂着脑袋，迅速逃开，课业对他来说，比做豆腐难多了。 对不起，小米，哥哥只能护你到这里啦...... 小米仰着小脸，笑眯眯的看着小牛。 小牛语气邪恶：“小米，你的课、业、都、会、了、吗？！” 小米脸上萌萌哒，他点点头：“都会了呀！怎么了，小牛哥哥？” 小牛一怔，这让他怎么接? 他眼睛一转，顿时来了主意：“既然如此，那我便考考你。” 半个时辰后，小牛生无可恋的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光。 小米还是一脸萌萌哒的模样，仿佛是做了一场游戏。 乐哥儿便听到，小牛从小米的课业，到小牛自己的课业都问完，包括小牛的毕生所学，小米都一一对答如流。 甚至中间还指出了几点小牛提问的错误之处。 “小牛哥哥，你这里记错了...” “小牛哥哥，你这里写错了......” “小牛哥哥，你这里问错了.........” 小牛现在满脑子都是“小牛哥哥，你错了......” 他捂着心口：“乐哥儿，是我太笨了吗？我学了半年，竟然还不错学了两个月的孩子？” 乐哥儿拍拍好朋友的肩膀：“不是哦，是小米太优秀啦！” “你要这样想，虽然你不如小米聪明，但是你年纪比小米大啊～” 小牛：...... 大家朋友一场，何必如此扎心。 善堂里面开了课程，里面收容的那些孤儿现在都能读书，因此小点的现在每日都跟着夫子读书，大点的像阿旺和小米，则更愿意半工半读，学半天，再出来挣半天钱。 但是功课是不能落下的，因此俩人不忙的时候就是看书，写作业。 阿旺以前觉得能读书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现在看来读书是世界上最幸福也最残酷的事。 能学到知识，能写会算固然是好事，但是没人说吸取知识的过程这么痛苦啊！ 怪不得人人都读书，最后能能高中的却是寥寥无几，能有所作为的更是屈指可数。 人比人，气死人。 同样是开始学习，小米却接受神速。 夫子讲过一遍便能记住，读过几遍就能背诵，待他认识字比较多的时候，便已经能自己找书看了。 因此每日夫子布置的作业，他早早便都能完成，除了自己的课业，阿旺哥哥不会的，他也能再教教阿旺。 教他们的夫子是大地书院调过来的王夫子，本想着给善堂内的人启蒙一下后，再安排到大地书院去。 结果发现，善堂内的孩子底子都太差了，读写皆是空白，悟性也比较差。 王夫子有些心灰意冷，这样的学生教着真是浪费他的时间。 直到一日，他有一日因为下雨晚走了一会儿，无意中发现善堂内的小孩们休息的时候也没有乱跑着玩，而是捧着书磕磕巴巴的在温书。 大约是知道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所以他们格外珍惜。 在一群小孩中，只有一个大点的孩子没在学习，王夫子下意识的认为，大点年纪的孩子就是淘气，不好收住心性。 这时候，有个怎么也念不下来的小孩跑过去，隐隐约约听到在问：“小米哥哥，这句怎么读啊？” 那个孩子低头讲解了一句，那个小点的孩子便开心的又跑过去读书了。 再观察一会儿，发现那个所有的小孩都会去请教他，而那个孩子也没有半点不耐烦和发愁不会的样子。 王夫子看着眼前的一幕若有所思。 这时有个小孩子跑过来，举着一把伞给王夫子：“夫子不回家是因为下雨了吗？给您一把伞？” 王夫子看着眼前孩子纯真无瑕的一双眼睛，哈哈大笑，接过了雨伞。 那孩子不解：“夫子，为什么笑呀？” 王夫子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因为夫子愚钝呀！” 倒是这一场雨，把他内心的郁结都给冲开了。 当时抽调他过来代课一段时间，他是不愿意的。 但是上有比他资历深的前辈，下是经验不足的后辈，好像只有他能来了。 不可否认的是，他是带着怨气来的。 现在看来，是他着相了啊！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夫子一向喜欢爱读书的孩子，他也不能例外。 于是王夫子便真正的静下心来，知道对这群孩子来说学习不可操之过急。 在书院里讲一遍的内容，在善堂内便讲两遍，在学院中学习一天的内容，在善堂内便学两天。 这样一来，课程便慢了很多，但是孩子们好歹是能学进去一点了。 王夫子想起来这个孩子叫小米，因为他和一个叫阿旺的每日只上半天课，因此他也没有过多在意。 第二天，王夫子特意留意了一下小米的作业，相对于其他学生来说，小米完成的都很不错，甚至可以说是优秀。 想起别的孩子都找小米问问题，王夫子课上便提问了两回这个学生，然后发现他都答上来了。 于是再下课的时候，小米和阿旺便被布置了不同的作业。 难度自然是提升了一点点。 不过两人都没发现，一个人没发现是都不会，一个人没发现是全都会。 不过阿旺还是在小米的帮助下，磕磕绊绊的把作业都完成了。 夫子隔天检查作业的时候，发现俩人都完成了，不过都是一个解题思路，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写出来的。 于是，王夫子再布置作业的时候，便又悄悄加大了一点难度。 但是作业依旧完成的很漂亮。 第112章 达则兼济天下 阿旺有点崩溃：“啊啊啊！我是不是越来越笨了呀？以前的课业我只是不会做，现在怎么连看都看不懂了？！” 小米听了也有点反应过来，现在夫子布置的，好像是比之前的难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夫子也差不多摸清两人的情况了。 再留作业的时候，阿旺的又变回到了以前的水平，小米的则是量身定制，单独留了一份。 单独留了一份适合他的课业。 有了夫子的认真教书，善堂的孩子们进步神速，尤其是小米。 所以小牛无意中想检查一下小牛的课业的时候，才会完败。 小米继续捧着手里的书看，翻页的动作小心又小心。 王夫子爱才，曾找小米聊过，想让他每日跟着他完整的上课，不过被他拒绝了。 现在对他来说，挣钱要比读书更重要。 王夫子叹气一声，跟殷实家庭的孩子比起来，对善堂里的孩子来说，生存才是首要。 他想起小时候家里穷，是他的母亲省吃俭用，靠给人家洗衣服才供的他读书，就这样已是万般作难，更何况一个连母亲都没有的孩子。 人各有志，王夫子不再勉强，只是把自己多年的藏书和笔记借给小米看，并说若有不懂的可以来问他。 小米欣喜的接过书本，向夫子郑重的道谢，然后把书珍惜的摸了又摸。 现在除了阿旺送他的铃兰手串，他有了第二珍惜的东西，那就是夫子的书本。 就连阿旺也只准偶尔的看上一小会儿，虽然阿旺也不愿意看就是了。 顾宁一到店里，小牛便凑上来一通手忙脚乱的讲述。 在他印象中，小米还是那个腼腆，会羞涩的笑的孩子，突然变得好有学问。 就跟顾宁突然从好吃懒做，变得勤快、善良、带着全村致富一样，原来大家都好厉害，不知不觉中就发生改变了。 显然乐哥儿也是这样想的，他点点头：“小米读书很厉害！” 不去读书可惜了。 但是再过一年，小米的年纪就到了，善堂是不能再收留他的，更何况是读书呢。 大家有点沉默。 就算很厉害又怎么样呢，就像他们一样，就算是有家人，不一定愿意再供他们读书吧？ 顾宁敲敲桌子，提醒一下大家注意士气：“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现在能先读着也很不错啊！” 话虽然这么说，顾宁还是找了个机会去了一趟小吃店。 傍晚客流量多的时候，小推车就会推出来营业。 白天的时候，他们就在店里帮忙，尤其是早上，店里来买早点的人很多。 现在已经是半下午，阿旺在做准备工作。 小米就拿着一本书坐在位置上看，热闹中唯他这一隅安静的仿佛不在尘世，就连顾宁走近了都没发现。 顾宁看他一眼小米的书，居然是左转。 倒是阿旺看到顾宁进来了，忙打招呼：“宁大哥，你过来了。” 小米这才看到顾宁，忙站起身来：“宁哥哥好。” 生怕顾宁不喜欢，他略带局促飞快的解释道：“是这会儿不忙才看的，没有耽误干活儿。” 顾宁摸摸他的脑袋：“无妨。” 他拿起书看了看，看的是《左传》。 顾宁：...... 他是个学渣，他看不懂，要是牧野在的话一定能看懂。 看不懂就是很厉害，顾宁问：“能看懂吗？” 小米斟酌了一下道：“有的能看懂，有的看不懂，看不懂的可以回去问王夫子。” 见顾宁是真的没有生气，小米才略微放下心来。 顾宁道：“你的天赋很好，你愿意接着读书吗？” 我可以资助你。 想起来要强的小哥儿俩，他在想什么样的措辞比较好。 小米想都没想的摇摇头：“不愿意。” 读书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他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 现在对于他来说，读书的性价比太低了，他宁可帮顾宁卖豆腐，这样才能解决他的生计问题。 没想到小米回答的这么快，顾宁无奈的笑了，这小哥儿俩的性格还是没怎么改变。 走的时候，顾宁还是给小米留下一句话：“反悔了随时来找我，放心，现在哥有钱～” 小米开心的点点头。 不管是王夫子，还是顾宁哥哥，还是建善堂的都县令，以及照顾他们的马叔和马婶儿，他遇到的都是好人。 “小米”阿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阿旺认真道：“如果你想读书就去读吧，挣钱的事儿还有我呢！” 哦，对了，还有他最最重要的阿旺哥哥。 阿旺知道自己很笨，那书上的知识总也学不会。 但是大家不断的来鼓励小米读书，想起来小米做课业从来没有不会的时候，他再笨也知道小米是块读书的料子了。 不然大家都不会露出那种可惜的表情。 小米不读书，不就是因为要考虑挣钱的事情嘛！ 顾大哥现在只收他们的成本钱，挣多挣少剩下都是他们的，所以现在他们收入还是很可观的，他愿意供小米读书，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一辈子的家人。 小米冲阿旺甜甜的笑着：“我知道呀，阿旺哥哥对我最好啦！但是我现在还不想读书，就算我以后要读书，也不是现在。” 在哪里看书，他都可以读到一样的知识。 小米岔开话题：“一会儿，我把我们店里新出的饼夹菜给夫子送一份去，很快就回来哦！” 明明是小小的人，主意却大的很。 阿旺又切了二斤豆腐，那王夫子挺爱吃的。 阿旺无奈，只好随他去。 顾宁这边，则上了一趟府衙，他种的平菇长得还不错，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都长林听闻顾宁的来意，倒是惊喜不已。 这个农家小哥身上，总是能带给他各种惊喜。 他好像没有上过学，但是又认字，讲不出来四书五经，却深谙其中的处事道理。 明明很爱钱，但是又愿意把挣钱的方法教给其他人。 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哥儿，却有着许多男子都没有的境界。 有时候，都长林觉得自己都没他做的好。 只是这般作为，不知意欲何求？ 都长林甚至都想好了，如果顾宁想求个一官半职，他找找人脉也是可行的。 或者说，根本不用他动手，只要把顾宁带着全村做豆腐，和那些田里的“土豆”“红薯”之类种出来，不论是哪个事迹，都够用了。 但是顾宁要完人后，便无下文了。 都长林：“就这？” 顾宁正喝着县太爷的茶，你还真别说，比他们在山上采的粗茶叶子好喝多了，还是人家会享受。 还有什么？ 顾宁：“哦，那几个人要熟手，会种地的。” 都长林沉默，倒是小看了这顾小郎君的一片赤诚之心。 这倒是没问题，都长林的县衙里司农的几人，都是有些真本领的，就是前段时间跟着顾宁种土豆和种红薯那几个人。 顾宁很大方，不用付工费用了人家那么久还挺不好意思的，虽然他们是公家的人，但是是在帮顾宁干活儿。 因此，走的时候，他很大方的送了他们一些根茎回去种。 那几人真发愁种子珍贵，不好开口要几株回去，若是回去不能每日观察侍弄，征得顾宁的同意，来他地里也行。 没想到顾宁这一举动真是送到了他们心坎上。 顾宁一听都是老熟人，这下更放心了，当下便要带人走。 都长林便以巡查为由，一起跟着往顾家村了。 这边顾家村的村民们也把顾宁要的各种菇带回来了。 不仅有顾宁需要的平菇，还有各种草菇，能吃的不能吃的，全部都撂在了地上。 要的平菇和土顾宁留下了。 其他的草菇顾宁也挑了几样付钱买下了。 有毒的，实在是不能吃，全部被顾宁婉拒了。 不过付钱的时候，那些人却有些犹豫，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肯结钱。 顾宁：“怎么了？” 那村民说：“宁哥儿，你的事儿我们都听村长说了。” 顾宁一头雾水：“什么事儿？”他怎么不知道？ 那人道：“就是，就是说你没钱吃饭，只能吃土......” 别的人也附和：“对啊，实在不行就上我家吃去，谁家都能管你一碗饭的，那土是真的吃不得啊！” “早些年大旱没粮食吃的时候，倒是有很多人吃土，最后消化不良了，硬生生大着肚子撑死啦！” 大家议论纷纷，极力劝解。 都长林和县衙的几位司农：...... 据他们所知，顾宁的店里生意挺火爆，应该不至于穷苦至此。 顾宁没想到谣言传的这么离谱，同时又感动于乡亲们的关心。 他提高声音：“我在此声明，我买土是为了做研究，绝不是用来吃，这点大家可以放心。另外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不信谣不传谣！” 他把钱付给乡亲们：“这次的就够了，下次再买的话不是平菇可不要了。” 顾宁把那钱付给那婶子，那婶子讷讷道：“俺不是想着反正都要吃，什么菌子都一样。” 见顾宁笑笑不说话，她接过钱快步走了。 待大家离去后，都长林问道：“明明这些不是你要的，何必又要收下呢？” 在他看来，顾宁并非不讲原则的人。 若是事先已经讲好了只要平菇，其他来混淆的菌子不要便是。 只见顾宁狡黠一笑：“野生菌子在县城里卖的话，可比这贵多啦！我们今天占便宜了，今天中午请你吃好吃的～” “哦，是吗？那真是都某的荣幸了。” 顾宁不讨厌那些浑水摸鱼的人吗？自然是讨厌的。 以前他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若是有人卖给他的菜以次充好，他非得找上门去，讲个是非对错不可。 可能现在比以前有点钱了吧，看什么都比较宽容了。 刚刚那几个“特殊”的，没按照他要求来的卖家，身上穿的衣服无一不是打满补丁。 据顾宁了解，都是村里过的不大如意的那几家。 所以，能帮就帮了吧！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纵然他做不到帮助天下人，但是力所能及的帮助几个身边人，总是可以的。 顾宁能注意到的，聪明如都长林又怎会察觉不到。 都长林稍一回想，便发现了些许端倪。 他冲身边的随从招招手，给了他一个钱袋子，低声耳语了几句，那随从便接过钱袋子，悄悄的出门了。 顾宁带着几个司农，以及都长林去了菇房，给他们展示了他的宝藏。 走进昏暗的菇房，一股潮湿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让人感到有些窒息。 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菌类味道，仿佛置身于一个封闭的蒸笼中，令人喘不过气来。 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勉强照亮了四周，隐约可见一排排摆放整齐的菇架。 地面湿漉漉的，仿佛刚刚被一场细雨浸润，使人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以免滑倒。 空气中弥漫的水汽，让人的皮肤感到黏腻不适，衣服也似乎紧紧地贴在身上。 在这闷热的环境中，呼吸变得沉重而困难，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全身。 然而，当他们的视线逐渐适应了这片昏暗后，他们便能惊喜地看到，房间中间的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个个菌包。 这些菌包上，密密麻麻地生长着平菇，它们一簇簇地簇拥在一起，宛如耳朵般可爱。 它们仿佛是暗夜里的精灵，散发着神秘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它们在寂静中生长，不需要过多的关注和呵护，却依然能绽放出自己的美丽。 每一朵平菇都是那么独特，有的小巧玲珑，有的硕大丰满；有的洁白如雪，有的则带着淡淡的色彩。 都长林只吃过各种各样的平菇，还从未见它们的生长方式。 原来竟然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出来的吗？ 就跟大夏的百姓们一样，就算以前在泥沼里挣扎，也能如这平菇一般拥有旺盛的生命力。 顾宁向他们介绍：“这便是我要做的事。” 要将这一方小天地的平菇带到大家面前，从山野间到人们的餐桌上。 第113章 向偶像致敬 顾宁的语气是如此坚定，都长林他们相信他是真心的。 就算是没有他们帮助，顾宁也是会慢慢完成的。 待几人出去后，又重新回到明亮的院子里。 春日的阳光正盛，但他们仍旧忘不掉刚刚在菇房里看到的一幕。 顾宁给几人泡了大叶子茶：“将就一下，跟你衙门内的好茶不能比。” 都长林嫣然而笑：“顾小郎君打趣我了不是？” 这一笑，真是比他院子里待开的花苞还要灿烂上几分。 顾宁轻咳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都县令。不得不说，美人就是美人，就连端着他家的大瓷碗喝水都显得优雅十足。 连带着大瓷碗都上了几个档次，合该放在那展示柜里展览出来，而不是应该落在他们这等凡人手中。 再看看另外几个司农端碗喝水的样子，这才又回归到了现实世界一般。 几个司农：好好好，谁让我们是路人甲、路人乙。 都长林放下茶碗：“需要我，或者说县衙怎么帮你？” 顾宁把他记录的本子拿出来，摊开来看：“我打算收集够足够的种子后，投入生产。” “这平菇的生长周期短，产量高，若是能种成功，百姓就能在这青黄不接的时节吃上时令蔬菜！” 本子上记录了他这些天的工作内容，从生长周期到物料的配比，除了前期种子问题，后期的性价比是前所未有的高。 数据更有说服力，而且顾宁已经做出了样本，都长林内心基本已经定下来了。 只是，这收成...... 都长林提出疑问：“据我所知，现在顾家村已经把所有劳动力都调动起来了吧？” 顾宁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是的。” 百姓以耕种为生，若是都把精力投入到生产，农事怕是会被荒废。 如此一来，维持生计的根基就不稳了。 顾宁：“或许，你知道白象吗？” 都长林：“白象是中国汉代祥瑞兽画像中的多见神兽，在《山海经·南山经》及《宋书·符瑞志》中均有记载。其为瑞兽，又是符瑞。相传，佛祖释迦牟尼就是在其母亲梦见白象后诞生的。” 顾宁：...... 大意了，忘记这人博学多识，见识广泛了。 顾宁：“这不重要！” 都长林：“？” 顾宁继续科普：“此白象非彼白象，我要着重讲的是他们的企业文化！” “白象食品集团是以食品的科研、开发、生产和销售为一体的集团企业，主要产品有“白象”牌系列方便面、挂面、面粉和粉丝等。” “作为食品企业，白象食品一直以至诚之心服务消费者，提供自然美味的食品，成为消费者心目中的优选品牌；我们以至诚之心帮助员工，成就员工；我们以至诚之心与合作单位互助共赢。秉承至诚之信念，坚定前行。” “在追求全体员工物质与精神两方面幸福的同时，致力于通过不懈的技术研发、持之以恒的良知经营，尊重食物原有的天然养分与味觉体验，尊重消费者对食物的感受和选择，不断地向社会提供自然美味的食品。” 都长林抓重点：......至诚之心......尊重食物......提供自然美味的食品 “虽然有些词汇对他来说有点陌生，但这不妨碍听出来这是一家深得民心的企业。” “对！” 顾宁一拍桌子，激动的站起来：“接下来就是我要说的重点！” “湖南分公司成立之初，白象就吸纳了大量的残疾人就业。对于残疾员工，公司统一称呼为“自强员工”，无论在工作还是生活上，都对这一群体格外重视和照顾。” 都长林不住的点头，真乃吾辈楷模。 顾宁握紧拳头，这是他一直学习的榜样，今天他终于有了机会向偶像致敬。 第114章 香椿的荣耀 都长林看到顾宁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这恐怕才是他初衷吧？ 都长林点点头：“妙计！妙计！” 这样既能惠及百姓，又能解决一些残疾人的营生，真是一条上策。 这事不管是由谁来操作，都是为民谋福祉，为己留名声的好事。 就看顾宁有何诉求了。 顾宁表示自己忙不过来，这等好事自然是交由官府去做了。 他也是看都长林来了之后，做的桩桩件件都是为了山阳县和顾家村的百姓好，他才乐意谏言的。 都长林问出心里的疑惑：“那你如何从中收益呢？” 如果这件事能成功的话，收入颇丰，就连县衙也能丰盈不少。 顾宁：“大家都有钱了，我的生意还会差吗？” 都长林若有所思。 不过说到生意，怀阴、淮水和川阳三县的豆腐店也落实的差不多了。 前几日刚写了信来，请都县令和顾宁去视察一番，若是可以便开始开张了。 顾宁自是高兴。 都长林道：“别忘了我们当初给人家的承诺。” 山阳现在有了都长林的大力改进，加上有周瑞文和顾宁这样的一批有志之士共同推进，山阳发展起来指日可待。 其他三个县也要打造出一点自己的优势来。 顾宁道：“这个我已想好，等我这两日完善一下再交于都县令。” 但大致方向已经确定，两人探讨完已经中午。 其他几人则是在仔细观摩顾宁的笔记，有些地方他们还提笔记录了下来。 方才听到县令准备大力推举此事，他们若是做的好，到时候必定是首要人选。 顾宁站起身来：“既如此，今日中午我可要好好款待一下都县令了。” 都长林的随身小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现在正抓着一把青草在喂兔子。 都长林道：“那我便再添上几个菜吧！” 那小厮把手里的草扔进兔笼里跑过来了。 他指指地上的一小堆东西，有一筐鸡蛋，一捆香椿，还有一只鸡，几棵葱，零零碎碎的什么都有。 “大人，都按照您的吩咐买了，去的便是您嘱咐的那几家。” 都长林微微颔首：“如此甚好。” 他看向顾宁：“顾小郎君心中所想，亦是我所念。” 顾宁瞬间明白了都长林的意思，是变相的给那几户人家送钱去了。 村里的王大娘拿着手里的几十文钱还没反应过来。 刚刚过来一个不认识的小哥儿，说他家大人着急买些吃食，她便拿出了家中仅存的十个鸡蛋。 这本也是她攒起来要去换盐吃的，左右不过几文钱。 王大娘道：“哎哟，给的太多了啊！” 那小哥却坚持留下了五十文，拿着鸡蛋跑了，生怕她反悔似的。 今日她已额外得了十文钱，听过那顾家的宁哥儿要收菌子和土，她便上山去挖了点回来。 谁知道，收的是什么平菇，跟她挖的平菇没关系。 不过那宁哥儿还是收下了她的草菇，说好久没吃过了。 她拿着今天意外得来的几十文钱，得赶紧去把上次买药的钱还了。 济世堂明知她不富裕，还愿意借钱给她，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说起来，还是多亏了顾宁和村长在村里建的作坊，让她除了种地以外，也有了额外的收入。 另外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家，他听说那宁哥儿没钱了，穷的要吃土，便连夜去熟悉的几个地方给他寻了几株香菇，和香菇底下的土。 他是多年种地老手了，知道哪里的土质好。 要吃，也让他吃点好土吧～ 他家中院里只有一棵香椿树。 今天偏偏被一个眼生的小哥儿给看上了，说今日看到这棵树就觉得与他有缘，非要尝上一尝不可。 老大爷拿起钩子钩了一半送他了，天生地长的东西不值钱。 谁知那小哥儿说在他心里这把香椿是无价的，不等他说什么，扔下一串钱走了。 等他紧赶慢赶追到门口的时候，那个小哥已经没影儿了。 他回去把钱捡起来，足足有五十文呢！ 其他几家也遇到了相似的情况。 虽然大家都没有搞清楚状况，却又在无形中双向奔赴了。 顾宁一开心，他身边的人便要有口福了。 “香煎豆腐，香椿炒鸡蛋，小鸡炖蘑菇，蒜苗炒腊肉，秘制焖罐头，再加一个野生菌菇汤，怎么样？” 都长林吃过顾宁的饭，知道他手艺颇佳，现在听完菜名，更添期待。 于是一群人打下手，杀鸡的杀鸡，烧火的烧火，择菜的择菜。 还好来的都是司农，他们仔细辨认过这些菌子，确定没有毒才放心洗了。 顾宁先将笨鸡清洗干净斩块，又放入热水里加葱姜焯过水备用，将榛蘑、香菇用清水干净备用。 将红薯粉条浸泡在清水中，泡软备用，取一块纱布，将大葱、姜、香叶、八角、桂皮、花椒和白芷包成调味包。 锅中倒入食用油，烧至五成热；将焯过水的鸡块倒入锅中，翻炒至变色，水分炒干后，加入酱油、冰糖和盐，继续翻炒均匀。 然后在锅中加入开水，水量要没过鸡块，放入调味包，加入榛蘑和香菇，大火烧开后转中小火，盖上盖子慢炖一个小时左右，最后加入泡软的粉条，继续炖五分钟，剩余少量汤汁时，改成大火略微收汁。 都长林的随从干活麻利的很，他利索的将蒜苗掐头去尾，在水里洗个几遍就好了。 都长林看的有趣，也捋了袖子过来帮忙。 炖鸡的时候，顾宁又做好了焖罐肉和煎豆腐。 他打好鸡蛋，准备炒的时候，发现香椿还没洗好。 一扭头，发现都长林的小厮正尴尬的笑。 远处地上，风光霁月的都县令正捋着袖子洗菜，当真是赏心悦目，慢条斯理。 只见他莹白如玉的手拿起一根香椿，细细的观察过，没有枯叶也没有虫眼，才慢慢的放进盆里，慢慢的涤洗干净。 讲真的，这香椿能有这待遇，也是香椿的荣耀，这辈子值了。 顾宁扶额，谁家好人洗菜一根一根的洗啊？ 照都县令这个洗法，这顿午饭吃上也就晚上了。 第115章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顾宁深吸一口气，冲过去把香椿一把按进水里，刷刷几下洗好了。 又拿到案板上手起刀落，切开后和鸡蛋一起麻利的下锅。 等都长林反应过来的时候，香椿炒鸡蛋已经装盘上桌了。 探花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他看向手脚麻利的小厮墨书，美丽的眸子中带着满满的疑惑。 墨书连忙解释：“您洗的可干净了，只是顾郎君着急那菜下锅呢！” 都长林这才满意。 墨书呼出一口气，他家大人什么都好，就是稍微带那么点强迫症，什么都要做到最完美。 他的一口气还没呼完，便又听得他家大人道：“那顾小郎君就那样随便洗了洗，会不会没洗干净？” 墨书：“呃......” 顾宁把炒好的菜端出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没想到都长林竟然认同的点点头，果然什么事都是眼不见为净。 待最后一个汤也上桌后，便准备开饭。 一圈人也不分上级和下属了，统统围桌而坐。 等都长林和顾宁动筷子了，其他人才纷纷夹菜。 一大桌子美味，看起来都要流口水了。 香煎豆腐自是不必说，那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挑逗着人们的味蕾。金黄的豆腐在锅中滋滋作响，酱料慢慢渗透其中，每一口都充满了醇厚的味道，滑嫩的口感令人陶醉，仿佛在舌尖上舞动。 香椿炒鸡蛋，这道简单的家常菜，食材简单，味道却很霸道，香椿的清香与鸡蛋的鲜美相互交融，唤起了儿时的回忆，让人感受到家的温暖。 小鸡炖蘑菇，鸡肉鲜嫩多汁，蘑菇吸收了鸡肉的鲜美，汤汁浓郁醇厚，每一口都是满满的幸福。 蒜苗炒腊肉，蒜苗的清香和腊肉的咸香相互辉映，口感丰富多样，让人回味无穷。 秘制焖罐头，独特的烹饪工艺，将食材的美味完美锁住，每一口都仿佛是一次味蕾的冒险。 再来一碗野生菌菇汤，那鲜美的滋味令人陶醉。汤中弥漫着大自然的气息，菌菇的鲜美在口中绽放，滋养着身心。 这些美食不仅仅是味觉上的享受，更是情感的寄托。 顾宁有一种魔力，就是不管做出什么饭菜，吃起来都特别熨帖，特别舒服。 都长林在饭桌上依旧优雅，但仍旧改变不了他吃的很多的事实。 他本不是重口腹之欲之人，自他来到山阳县后，只有少数几个让他吃的香的地方。 顾宁家就是其中之一，还有就是老武叔家。 顾宁做饭手艺娴熟，老武叔家厨艺亦是高超，这两个地方让他感到放松。 吃饭，就是纯粹地享受美食，感受那份简单的满足。 没有酒局的喧闹，没有应酬的虚伪，只有与家人、朋友或自己独处的宁静时光。 不需要奢华的排场，不需要繁琐的礼节，只是在家中，品味着家常菜的温馨味道。 每一口，都是对生活的热爱，没有压力，没有束缚，只有轻松自在的氛围，让人心情愉悦。 只需偶尔放松一下就好。 明天生活依旧要继续努力。 都长林回去就开始找地方建菇房。 根据顾宁的建议，菇房要能够为食用菌的生长创造适宜的环境条件。 新建菇房时，必须根据食用菌对环境条件的要求，慎重考虑，周密设计。 菇房要求通风换气良好，保温、保湿性能好，冬暖夏凉，风吹不到菌床上。 室内不易受外界条件变化的影响，便于清洗；有利于防治杂菌及病虫。 县衙胜在人才多，大家又知新来的这个县太爷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成绩，因此不敢怠慢，很快菇房便建好，可以投入使用了。 另外几个司农则跟着顾宁学习收集菇种，再培养菇种。 看着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平菇一天天长大，几人脸上都乐开了花。 这十几日总算没有白干。 剩下如何选出最优品种，便是他们的事儿了。 几人带着菇种回去交差，要以尽快的速度投入生产。 顾宁终于能有时间来完善他对于其他三县的发展规划。 对于其他三个县，他是这样计划的： 怀阴县的土地肥沃，气候适宜，非常适合土豆的生长。 人们将土豆作为主要的种植作物，把它打造成怀阴县的基础产业。 狼牙土豆和炸薯片这种土豆做成特色的美食，可以作为怀阴县的美食名片。 以后，怀阴县就将以土豆为基础，发展壮大特色食品产业，让更多的人了解和喜爱他们的美食。 淮水县以红薯种植为主要产业，春天出售红薯苗，秋天销售红薯，冬天则有香喷喷的烤红薯供应，同时还生产红薯粉条进行外销。 通过发展红薯产业，让淮水县实现经济的多元化增长。 川阳县土地贫瘠，水源稀少，但光照充足，适合种植辣椒。 顾宁打算引导当地百姓大量种植花椒，并开发辣椒酱、辣椒油等系列产品。 他还计划在川阳县举办辣椒节，吸引游客前来观光、品尝，带动当地旅游业的发展。 同时，可以与周边县市合作，形成产业链，提高经济效益。 四个县可以携手合作，共同举办一场每年一度的年度美食交流大会！ 在这个美食交流大会上，人们可以品尝到来自四个县的各种特色美食。 每个县都将展示他们最拿手的菜肴，让人们感受到不同地域的独特风味。 这不仅是一场味觉的盛宴，更是一次文化的交流与融合。 人们可以互相分享烹饪技巧和心得，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和友谊。 大家会带着兴奋和好奇的心情，品味着那些精心制作的美食，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热情和心意。 这个美食交流大会将会成为一个盛大的庆典，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 品尝美食，制作美食，传播美食！ 通过美食，我们能够打破地域的界限，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让辣椒这些美食走的更远。 顾宁越想越激动，越写越兴奋。 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的加上去，洋洋洒洒的写完一大堆才收手。 就让都县令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吧，能用的用，不能用的也无妨。 第116章 心病 顾宁没等来都长林的消息，却等来了林右和顾大牛。 不过顾宁也并不奇怪，好似知道林右一定会来找他。 林右颇有点不好意思，之前自己已经拒绝宁哥儿，现在却又反悔。 顾宁高兴的带着林右和顾大牛往对面济世堂走去。 济世堂一直秉持着收费平价的原则，为患者提供服务。 这里的大夫们医术高超，心地善良，用心诊治每一位患者，竭尽全力让大家恢复健康。 尤其是德高望重的黄老大夫，他坐镇济世堂，凭借着自己精湛的医术和丰富的经验，赢得了百姓们的高度信赖。 每天，黎明的曙光刚刚洒向大地，济世堂门口就已经聚集了许多前来求医的人们。 这些人中有年迈的老人，有被疾病折磨的中年人，还有被父母带来的孩子。 他们或焦虑、或痛苦，但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济世堂。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络绎不绝，挤满了济世堂的每一个角落。 但大夫们并没有因为患者的增加而敷衍对待，他们始终保持着耐心和细心，认真地为每一位患者诊断病情、开具药方。 在这个小小的济世堂里，洋溢着浓浓的人情味，患者们感受到的不仅是身体的康复，更是心灵的慰藉。 来的大多数人都是愁容满面的进去，又面色轻松的离开。 济世堂的黄老大夫正好有病人，俩人便坐在一旁等着。 林右来医馆的次数不多，此刻看着进出的人，略微带点紧张。 主要是对自己治病的忐忑。 顾大牛在旁边拉着林右的手给他安慰。 等黄老大夫忙完的时候，小伙计便请了林右他们进去，顾宁连忙也跟了上去。 顾宁飞快介绍：“这位就是济世堂的黄老大夫，他最近有个关于失语症的义诊，最后一个名额被我给抢到了！” 他一口气说话，悄悄的冲黄老大夫眨了眨眼睛。 林右和顾大牛忙向黄老大夫问好，又感激的看顾宁。 黄老大夫轻咳一声，顾宁知道目的已达到，就闪身出去了。 临走给林右一个安抚的眼神。 黄老大夫先看了一眼林右的嗓子，又上手轻轻触碰片刻。 “把手伸出来吧！” 林右便把手放到脉枕上，黄老大夫眯眼把了脉之后，不住的点头。 而后，又仔细问起林右：“这失语是几时开始的？” 林右下意识的想比划，顾大牛忙接话：“三岁！” “可受过外伤？” “平时能发声吗？” ...... 如此这般仔细的询问后，黄老大夫一一记录了下来，他看了医案后，给出结论：“可治！” 林右和顾大牛两个惊喜的看一眼对方，能治那就是有希望。 顾大牛红着眼睛：“谢谢黄大夫！” 黄老大夫摆摆手：“不用谢的那么早，主要还是要看他自己。我先给你么开五天的药调理一下，五天以后再过来看情况。” 俩人拿着药方出来，顾宁正在外面等着。 一看俩人高兴的神色，就知道是有戏。 第117章 针灸 顾大牛眼睛还是有点红，又开始忙着谢顾宁：“谢谢宁哥儿。” 顾宁：“不用谢，我跟林右是朋友啊！” 林右免费教给大家做豆芽，那他就免费帮林右治嗓子。 于是林右的治嗓之路便开始了。 虽然说得不跟家里说，但是药得回家熬。 在店里熬的话都是药味，很影响客人的胃口。 而且，他们卖的都是吃食，若是生病的话，客人还是很介意的。 果然，拿回家后，顾婶儿惊讶的看着草药，紧张的拉着林右问：“你生病了？是不是累着了？” 她就说，林右那小身板还没完全养好，怎么能干重活呢？ 顾婶儿拉着林右左看右看，总觉得林右这段时间都累瘦了。 顾大牛在旁边忍了一忍，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娘，也许是我病了呢？” 顾婶儿这才抽空白了自家大儿子一眼：“就你？你那体格子跟小牛犊子似的能生病？” 顾大牛：...... 他就多问这一嘴，自己还跟之前一样，沉默寡言挺好的。 何必自取其辱呢？ 林右连忙让大牛帮他解释，这是大牛带他去看了大夫。 大夫说他身体有点虚弱，需要稍微调理一下。 后面的意思就很明白了，身体好了才能要孩子。 顾婶儿道：“调理一下好，调理一下好。” 又道：“买药的钱娘来出！” 不仅如此，还把林右熬药的活儿也接过去了。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小孩子家家的哪里会熬药？ 林右笑眯眯的应下了。 不过俩人又莫名的有点压力，这样的话娘会不会着急抱孙子啊？ 顾婶儿还真没着急抱孙子。 一是现在她有自己的工作，或者说事业要干，每天都要去作坊里带人，教着新人生产。 不再围着家里转的她，找到了自己的重心，所以注意力不再放在要孙子上面。 二是，她年轻的嫁人早，嫁给顾叔后，第二年便有了顾大牛。 那时候家里穷，家里能吃的不多，怀着孩子的人胃口大，天天吃什么都填不饱肚子。 顾叔便总是想方设法的去打几只鸟，或者逮条鱼，补贴着让她吃。 就这她婆婆还总是看她不顺眼，觉得她馋。 再往后又有了顾二牛和顾小牛。 村里的人都羡慕她有仨儿子，却不知道她生了这仨孩子之后身子亏的有多厉害。 也就是后来情况好点了，老顾叔也疼媳妇儿，才慢慢将身子调养过来。 现在林右这身子，可不能再步她的红尘。 不光顾婶儿，家里一家人都知道林右在喝药之后，都很重视。 家里做饭的事被顾婶儿包圆了，不让林右动手。 其他杂活都被顾二牛和小牛接过去了。 要是林右阻止，衣服都要让顾大牛接过去亲手给洗了。 五副药吃完以后，黄老大夫又给林右开了十副药。 调理一个月以后，便要开始针灸了。 幸而林右现在在县城做事，倒是每天方便了。 顾宁陪着林右做过一次针灸，黄老大夫将长长的银针扎入林右的脖子里轻轻捻动，扎完一根不行，还要再扎第二根，第三根。 看的顾宁龇牙咧嘴，脖子生疼。 他都想跟林右说要不咱别治了，但想也是知道不能说的。 林右倒显得十分淡定，他在治病之前就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针扎般的疼痛，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只有在忍受着手冷和挨饿的折磨时，还要遭受挨打，那才是真正的剧痛。 不过那也只是过去了，现在只希望哥哥也过的好。 好在黄老大夫医术精湛，出手稳定，慢慢扎进去后反而不疼了。 医生都喜欢听话的患者，看着眼前的病人不哭不闹，黄老大夫满意的很。 又是一轮针灸过后，黄老大夫嘱咐林右：“最近饮食清淡些，不可食用辛辣刺激之物。” 他平时讲究养生，就是顾宁弄的那什么山茱萸和辣椒，让他上火好几天。 果然美味和养生，如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林右听话的点点头。 这一时的口腹之欲还是认得了的。 看患者如此配合，黄老大夫不免多说几句：“也要放宽心态，不可操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 顾宁在旁边附和：“对对，不能急～” 林右也明白这个道理，现在他的境遇比以前好太多了。 他觉得很幸福。 就算以后不能说话，他也是能接受的，他配合治疗是不想辜负了朋友和爱人的一片好意。 顾家村的作坊里开始往外出豆芽了，一斤卖两文钱，生意现在好的很。 在现代，因为都是豆制品的原因，豆芽也总是跟豆腐一起卖，在顾家村反而没有想起来。 他们的豆芽长的好，基本没有坏的，因而买的人很多。 谁会不喜欢一把水灵灵的豆芽呢？ 不管是炒个菜，还是做个汤，都是鲜味十足。 作坊里的工人也是惊奇，他们有时候在家也会出豆芽，但是出芽率没有这么高，也不会这么齐整。 不少人还认真记下来，准备在家再出的时候就按照这个方法试试。 第118章 出菇 都长林监督的菇房建好投入生产了。 出第一批菇的时候特别邀请顾宁一起去采摘。 菇房修建的结实牢固，外表是普普通通的灰瓦房，，但是每一处结构都经过精心设计，没有一丝缝隙。 菇房周围，清澈的溪流潺潺流淌，水源充足。水是生命之源，它滋养着这片土地，也孕育着菇房中的生命。 周围已经渐渐走出了道路，如同生命的脉络，连接着菇房与外面的世界。 这条道路见证了菇房的建成，以后也会见证菇房的快速发展。它不仅是一条普通的道路，更是一条通向幸福的康庄大道。 里面已经有人进进出出的忙碌了。 都长林和顾宁一行人过来的时候，几个司农已经在等候了。 张司农把口罩和工作服奉上，都长林和顾宁各一份。 顾宁一看，这不是他们作坊也在用的口罩吗？ 张司农看出他的疑问，连忙解释：“就是按照您的作坊里，工人所带的那些样式特意做的。县令大人说，这个法子能保护工人，也能避免污染菌子。” 都长林当时戴上之后，便发现这“口罩”能阻断一些气味。 后来听讲解的时候听到还能防止人的人口沾染到豆腐上，更觉得这个“口罩”很是卫生，跟那些大夫的蒙面作用很像。 这里的菇房除了建筑跟豆腐的作坊不同，因为一个讲究通风，一个讲究密闭。 其他的大部分很像，比如换衣间和消毒间。 工人进去的时候要先换衣服，再消毒后才能进去。 顾宁和都县令他们戴上口罩，穿好工作服，消毒完毕后挎着小篮子进去了。 当然，其他摘菇的工人都是搬着木箱，他们主要是体验来的。 里面温度和湿度都比外面高，没一会儿就感觉身上出了一层汗。 但是顾宁摘的很开心，他很认真的把成熟的平菇从菌包上摘下，放进篮子里。 以为篮子满了，还帮着工人一起装木箱。 等顾宁终于摘尽兴肯出来的时候，都长林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两人坐在菇房旁边，看外面的工作人装菌包。 刚刚过来的时候，顾宁就发现有点异样。 现在仔细看过去，发现在忙活的几人都有点行动不便。 随着顾宁的眼光过去，都长林也看到了那几个人。 他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的自强员工。” 他们比正常人在这世道上生存更加艰难。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县衙一味的救济只能解一时之需，如何能长久的让他们获得技能才是重点。 都长林不是没有想过教会他们一些一技之长，只是苦于没有更好的方式。 顾宁提的这个点子，真是点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们招来的自强员工，家境都比较困难，此举是真正的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现在他们正坐在那不停的忙活，或许是因为放松，几人愉快的边聊着天，边进行高效率的工作。 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每个人都是主角。 看到顾宁和都长林在看他们，他们高兴的挥挥手打招呼。 他们对这个新来的县令很感激，人美又心善，他们中的人之前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为官府工作。 都长林给他们提供的同工同酬的就业岗位，给了他们常人应有的尊重。 因为要做菌包，还从周围几个村里收购了大量的麦秸和棉壳。 可是乐坏了几个村的老百姓，谁能想到家里烧火的麦秆还能卖钱呢！ 第119章 美貌只是你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就这样，菇房的成立前期就给周边的百姓带来了收入。 中间招工又解决了一些人的生计问题，现在百姓看着这几座小小的菇房，也变得高大上了。 刚出的菇鲜嫩，水灵，要第一时间送到市场上去。 但是如何让大家更快的接受？ 都长林和顾宁干脆起身，去现场盯着点吧！ 一进菜市场，都长林就被大家注意到了：“这不是咱的县太爷吗？今天居然来逛菜市场？” 没办法，县太爷顶着那张脸到哪里都是焦点。 顾宁盯着都长林的侧脸若有所思。 其实，美貌只是你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有时候，小小的利用一下也是可以的。 山阳县平日里就热闹的菜市场，今天更是人声鼎沸。 大家纷纷好奇：“今天这是怎么了？前面怎么这么多人？” “不知道啊，走，去前面看看去！” “听说县太爷和豆腐西施在那卖菜呢！” 一个小小的菜市场摊子前，里三圈外三圈的挤满了人。 原来在那负责卖菜的现在正在负责维持秩序。 卖菜的地方站着相貌堂堂都县令，翩翩年少是顾宁。 都长林正在推销面前的香菇，他极力向大家介绍着。 都长林：“这是我们培育的平菇......” 围观的百姓们：“买！” 都长林：“平菇味甘、性温。具有追风散寒、舒筋活络的功效......” 百姓们：“买！” 都长林：“今日新品做活动，只要两文钱......” 百姓们：“买！买！买！” 都长林艰难的接上句话：“日常只要三文钱，就可吃到新鲜的平菇......” 只要两文钱就可以近距离的看一眼县太爷，让县太爷亲自给你递蘑菇，来买的人争先恐后，唯恐来晚了抢不到。 顾宁在旁边打下手，顺便近距离的观摩追星现场。 刚刚一进菜市场，他就发现了都县令的受欢迎程度，便建议都长林来给大家讲几句，给大家普及平菇的作用。 都长林本想拒绝，顾宁却道有他们几个呢！ 结果他们几个就是在这里看热闹的。 都长林见不到顾宁如此幸灾乐祸：“咳！” 顾宁正在装香菇没听到。 都长林加大音量：“咳！咳！” 顾宁终于暂停下手中的活儿：“怎么了？” 都长林本换顾宁来讲两句，奈何这人怎么都不开窍。 都县令便只好亲自开口：“虽然说了这么多，但是这平菇大家还未尝过什么味道吧？” 他拍拍手，大家略微安静下来。 “那今日就让我们的豆腐西施给大家露一手，怎么样？” 顾宁：“？” 之前也没说还有这个环节啊！ 凑热闹是大家的天性，一听说豆腐西施要露一手，周围的人都鼓掌叫好。 顾宁捕捉到都长林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好啊，堂堂县太爷玩居然转移战火这一招！ 做饭也没什么，关键现在什么也没有啊！ 他略显为难：“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是人的本性。 一看现场支不起场子来，周围有个小贩马上把自己的摊子借出来。 “豆腐......顾郎君，如不嫌弃就用我的锅吧！” 旁边的人见状，纷纷拿出自家货品。 卖油郎：“顾郎君，这是我家的新油～” 屠户：“顾郎君，这是我家的新鲜肉～” 卖调料的商铺：“顾郎君，这是我家的新来的香料～” 顷刻间，面前便摆的满满当当。 顾宁看着眼前的材料，略一思索便开始动手了。 他先拣了一块五花肉切成片，用酱油、料酒、胡椒粉抓匀后先腌制上。 将洗干净平菇，斜切成大片，又将一个菜椒切菱形片，葱姜蒜切好备用。 起锅烧热后，放入肉片炒至变色，加入葱姜蒜炒香，再放入平菇。 加盐、酱油、白糖大火翻炒两分钟。 翻炒的时候，锅底的火“噌”的一下冒上来，看热闹的人顿时往后退了一个圈。 顾宁丝毫不慌，甚至还颠了两下勺，赢得一片喝彩声。 收尾放入菜椒片，快速翻炒一分钟，用水淀粉勾芡，炒匀即可。 炒好的菜一份端给都长林，一份则分给周围的人品尝。 都长林优雅的执筷，夹起一块放入口中，慢慢品尝后点点头，冲顾宁竖起大拇指。 周围的人见状连忙自备筷子，品尝一下豆腐西施亲手烧的菜。 顾宁知晓自己的手艺，这会儿见大家都喜欢也不足为怪。 他把平菇洗净撕成小条用开水焯下，捞出挤掉水分放到一边。 接着调面糊，面粉和淀粉各两大汤勺，加一大汤勺水和匀，再加六个鸡蛋到面糊里，放入盐和胡椒粉调匀。 锅里倒油，把平菇放入面糊炸就行了，炸时不要太大火。 平菇炸过后香味慢慢飘出来，顾宁把炸好的平菇放在一边控油。 又接着炸剩下的，既然做了那就多炸点好了。 都长林端着一盘儿炸平菇，尝了一块，满意的点点头！ 既然是得到都县令认可的美食，味道自然不会太差！ “慢着！” 挤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小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店里一趟，现在带着孜然和辣椒面回来了。 见大家都看自己，小牛也丝毫不慌张：“撒上我们的秘制料碟味道更佳～” 有的人认出来，这不是顾记豆腐的小伙计吗？ 都长林也看到了，他招招手让小牛过去，问他怎么吃？ 撒上孜然和辣椒粉的炸平菇，果然看起来风味更佳了。 大家便看到都县令先浅浅的尝了一口，接着又尝了一口，又尝了一口。 看来这次的更好吃了。 炸平菇比平菇炒肉更受欢迎。 现场都是“再来一次”“再来一次”的呼声。 但是顾宁已经在洗手了，他看向刚刚借材料的众人：“所用材料费用，回头可去县衙找县令结算。” 顾宁面向观众道：“大家已经看到了做法了，所用的材料在现场皆可买到，大家回家后不妨一试！”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对哦！” 为了追求原汁原味，大家就地取材，现场购买。 卖油郎油桶里的油迅速卖完，旁边卖调料的老板是最高兴的，他的众多香料一直滞销，今日居然差点卖脱销。 面粉和鸡蛋都被大家买去不少。 小牛趁机推销他们的秘制干料和酱料，顾记豆腐和顾记小吃店里都有卖。 他得赶紧回去告诉乐哥儿他们一声，提前做好准备。 现场的买卖交易，一派和谐，其乐融融。 摊位上的平菇已经卖的一棵不剩，好多人确认没货后才可惜的离去了。 都长林回顾着刚刚的一幕：“这就是你所说的美食交流？看来得手艺好才能吸引到人啊！” 顾宁坐在旁边休息，闻言调侃道道：“也不全是，也是沾了县太爷的光！” 全凭都长林前期把人吸引过来，他才有机会一展厨艺。 都长林听闻后并不生气，他深知事实并非如顾宁所讲，有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除了平菇的品质好，还需要顾宁的厨艺过人。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第120章 炸物 这一场美食直播给许多人带来了收益。 其中收获最大的还要数县衙新出的平菇，从此一炮打响。 大家都知道了官府培育出了新鲜的平菇，而且大受欢迎。 平菇这东西百搭，跟什么一起炒都好吃，而且蒸、煎、炖、炸皆宜。 大家又研发出了各种吃法，炒菜或者炖汤，但是最惊艳大家的还是那道椒盐平菇。 街上已经有了卖的，经过改进后，味道很是惊艳。 顾宁有时候还会去买一小包儿当零嘴儿吃，不过有点贵就是了，这么点就要十文钱。 小牛捏起一块放进嘴里：“这用油炸的就是香啊！” 他嚼巴嚼巴：“不过，你真的不介意吗？这是你先想出来的法子？” 乐哥儿也过来捏一块嚼巴嚼巴：“这应该大家都会吧，只不过不舍得而已。” 面粉，鸡蛋和油，还有那么贵的材料，就是单独放在一块都好吃吧！ 顾宁低头一看手里的荷叶，得，就剩叶子了。 乐哥儿和小牛对视一笑，迅速跑开了。 顾宁：...... 他就说小牛莫名其妙的怎么开始好学了？感情上他这偷吃来了。 小牛给顾宁端来一杯水，狗腿的给他捏捏肩。 顾宁：“停！” 这样的讨好，让他怀疑小牛有天大的阴谋。 “直接说。” “炸平菇。” ...... 上次的平菇他就抢到一块，还没吃过瘾。 顾宁摸摸下巴，其实他也就吃了一口。 “买去！” 都不用顾宁掏钱，小牛就跑出去了。 一会儿，小牛空着手回来了。 “没买到？” 话音没落，小牛身后进来一个县衙的差大哥，端着一筐平菇进来了。 乐哥儿惊呆了，跑过来看：“你买这么多，差大哥都送货上门了？” 那“差大哥”是个还未成家的，第一次见三个俊俏的哥儿都看着他，忙放下木箱解释道：“我只是帮忙送一下，县太爷在后面......” 说完涨红着脸跑走了。 都长林伸长腿一步迈进来，奇怪的看着跑掉的小衙役，扭过头来不解的问：“你们做什么了，把我的衙差都吓跑了？” 三人一起摇头，说了句话就跑远了。 顾宁：“县太爷过来所为何事......” “坐、坐、坐！”小牛把座位反复擦了又擦，才让都长林坐下。 顾宁不忍直视，平时来了客人也没见他热情，这小牛的性子真是跳脱，还好有乐哥儿比较稳重...... “都县令，请喝茶～”乐哥儿虽然很羞涩，但是两眼里满满的都是兴奋，还从来没在他眼里见过这么多光。 果然，追星人无处不在。 都长林温声细语地一一向小牛和乐哥儿道谢：“多有叨扰，麻烦两位小郎君啦！” “不叨扰，不叨扰。” “不麻烦，不麻烦” 两人受宠若惊，跟都县令说上话后，便步履雅正、一本正经的退回到自己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了。 如果没有频频看过来的目光就好了。 许是两人的目光太过灼热，背对着两人的都长林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两人的目光。 都长林微笑着点点头，又转过来继续跟顾宁说话。 身后的两人激动的手舞足蹈。 顾牛假装没看到他们，不知道现在说跟他们不熟还来不来的及。 又紧握手心不让自己露出异样，差点被他们来扭捏的表现笑出声来。 顾宁好奇：“送这么多的菇是何意？” 都长林道：“上次的事情还是未感谢顾郎君，莫说这一筐，就是日日送也是使得的。” 今天看到顾宁店里的小伙计来买平菇，便干脆送了一筐来。 没人不喜欢免费的东西，顾宁顿时笑眯眯，顺便邀请都长林留下来吃午饭。 “那都某今日有口福了！” 都不用顾宁交代，小牛已经出去买菜了。 第121章 回锅肉 都长林微微一笑：“若有机会再品尝一次那日在街上的椒盐平菇，真是最好不过了。” 得，这不是巧了吗？ 大家想到一起去了。 他拎了菜篮去去厨房，乐哥儿去帮着打下手。 有了上次的都县令的帮厨经验，今天说什么也不用他帮忙洗菜了。 留下小牛在店里招待客人，和陪偶像喝茶、聊天。 顾宁看了篮子里的菜，心里有数了。 五花肉做个回锅肉，蔬菜们做个炸物，也可以称为：“天妇罗”。 回锅肉在四川民间又俗称“熬锅肉”， 是川菜中一道历史悠久、的菜肴。 其通常做法是，选“二刀肉”，即半肥瘦带皮猪腿肉，清水煮至八成熟后，晾凉，切片，在锅内加入适当菜油和猪油烧热倒入肉片，慢火将肥肉熬出油份，卷曲呈灯窝状，即民间所谓的“灯盏窝”。 之后加入少许盐、郫县豆瓣酱炒出香味，再加入适量青蒜苗合炒，稍时即可。 也可用蒜苔、辣椒、韭菜等时令蔬菜配炒。 顾宁今日用的是蒜苗，又也是其中很经典的吃法。 乐哥儿蒸了一锅白米饭，就着这道菜吃正好。 之后又备虾适量、藕少许、白菜、芦笋都来点，豆腐店里就有，食盐适量、酱油也适量。 还有一大盆平菇。 用面粉、鸡蛋和水调和成面糊，将食材一一放入面糊中挂汁，然后放进油锅内炸至焦黄后，出锅摆盘。 可蘸粗食盐或酱油食用，不过大家更爱顾宁做的辣椒和孜然蘸料。 回锅肉入盘上桌时，肉汁的浓香和蒜苗的清香使得满屋飘香，送入口中，肥而不腻，细嫩化渣，是佐酒、下饭皆宜的好菜。 刚出锅的炸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金黄酥脆的外皮，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垂涎欲滴。 趁热咬上一口，“咔滋”一声，美味便在舌尖上跳跃。 应季的芦笋，鲜嫩翠绿，宛如春天的使者。它的口感脆甜可口，每一口都充满了大自然的清新，让人仿佛置身于清晨的芦笋园中。 藕片香甜，是一种淡淡的、温柔的甜，它的口感脆嫩，咀嚼时还能感受到那一丝丝的清甜在口中蔓延，让人回味无穷。 白菜鲜嫩多汁，口感清爽，虽然它其貌不扬，但是裹挟了面糊之后，竟然意外的契合。 豆腐内里绵软，宛如一颗柔软的心。它细腻的质地，轻轻一咬就能感受到它的温柔。 平菇散发着独特的香气，味道鲜美，让人陶醉其中。 这些菜独有的味道因为挂过面糊，在炸的过程中都没有失去本味，又和面糊的香气，辣椒和孜然的香气融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无上的美食体验。 另外，顾宁还炒了个麻婆豆腐，做了蒜蓉油麦菜，都是下饭菜。 四人落座，小牛给每人盛上一碗冒尖的米饭，生怕都长林吃不饱。 一向清雅正气的都长林和和满满一碗的米饭，这画面看的顾宁有点不忍直视。 今天的菜合了桌子上每一个人的胃口，因为菜色实在下饭，那碗米饭硬是被都县令吃完了。 甚至最后还接过一片乐哥儿从锅底铲上来的锅巴尝了尝。 都长林饭后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圈，顾宁家的饭甚是养人呐！ 第122章 油爆大虾 待都长林离开后，小牛和乐哥儿仍旧喜滋滋的。 他们不仅跟都大人说话，还和都大人一起同桌吃饭啦！ 顾宁对今天的河虾意犹未尽，问小牛在哪里买的。 小牛兴高采烈的比划：“在菜市场尽头，有一家专门卖鱼虾的地方。” 顾宁下午便去找卖鱼虾的摊位了。 他好久没吃虾了。 果然，在菜市场尽头看到一个鱼摊。 一靠近便闻到了浓浓的鱼腥味，周围的地上也是湿漉漉的，隐约可见一些零碎的鱼鳞。 鱼虾在上午已经卖完了，只剩一些不太有活力的鱼在处理。 听到顾宁要买虾，老板让顾宁第二天早点来。 第二日顾宁早早的过去，称了两斤虾，一斤三十，花去六十文，又买了一条草鱼花了四十文。 今晚吃油爆大虾和鲜虾粥。 草鱼被顾宁养在了水缸里第二天吃。 顾宁将虾剪去钳、须、脚，洗净，控干。 炒锅内放入花生油，用旺火烧至八成热时，放入大虾，用勺不断推动，速炸五秒钟左右，捞起控油。 将炸油倒出，再将虾放回炒锅内，加入葱段、料酒、白糖、酱油，用旺火略炒，颠翻炒锅，放适量醋，出锅即可。 在红红的大虾上撒一把香菜和葱花，红绿相间，霎是好看。 鲜虾粥做起来简单。 大米洗净后浸泡半小时左右，然后开始处理虾。 把虾洗干净后，虾头和虾身分开备用。 锅里油热后，先把虾头放锅里，慢慢煸炒出虾油，再泡好的米连水一起放进锅里再放入姜丝，开小火，慢慢熬。 半个小时左右，把虾下锅，再两分钟即可。 最后再放入一把青菜梗丁，搅拌均匀，稍稍煮一下，放点盐和胡椒粉调味。 美味的鲜虾粥就做好了。 大虾虾肉鲜嫩，酸甜鲜美，咸鲜适口。 \"油爆大虾\"成菜后虾壳爆裂突起，艳红挺括，虾壳红艳松脆，若即若离，入口一舔即脱，虾肉鲜嫩，加重带甜酸，风味独特。 小孩尤其爱吃，阿信第一次吃虾，觉得好吃的不得了。 虾富含磷、钙，对小儿、孕妇尤有补益功效。 鲜虾粥味道鲜美，营养丰富，每一口都能感受到米粒的细腻和虾肉的鲜嫩，仿佛是大海与陆地的完美融合。 这种奇妙的味觉体验，让人仿佛置身于海边的小渔村，清晨的阳光洒在脸上，海风轻轻拂过发丝，耳边传来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 而这碗鲜虾粥，则成为了这个美好画面中的主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吸引着人们的味蕾。 顾宁边吃，边给阿信剥虾。 阿信偏偏喜欢嘬着吃，虾壳上的酱料酸甜入味。 顾宁便把剥好的虾肉再放入汤汁里，蘸过后给他吃。 阿信“嗷呜”一口，从哥哥手里叼过虾吃掉。 两只小手便开始开始忙活起来，半天才把一只剥的“遍体鳞伤”，坑坑洼洼的虾剥好。 他举起虾喂到顾宁嘴边：“哥哥，吃虾！” 顾宁眼角弯弯，他家阿信从小就是个暖男～ 第123章 水煮鱼 暖男阿信成功收获哥哥的“芳心”～ 便趁机央着哥哥做没吃上的“水煮鱼”，听哥哥说辣辣的，红红的很好吃。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气温的不断攀升，那一片一片辣椒地迎来了新的变化。 原本盛开着洁白如雪花朵的植株们，如今已经悄然结出了一粒粒小巧玲珑的果实。 这些白色的小花如同精雕细琢而成的艺术品一般，它们细腻的纹理和柔美的姿态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然而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易逝的，当微风轻轻拂过辣椒田时，这些精致可爱的花瓣开始纷纷飘落，宛如一场梦幻般的花雨。 花瓣飘落后，隐藏在其中的小小果实终于展现在人们眼前。 它们犹如一颗颗碧绿的宝石点缀在枝头之间，散发着生机与活力。 这些果实虽然还未完全成熟，但已经可以想象到未来它们变红时的艳丽模样。每一颗小辣椒都充满了希望与期待，仿佛在诉说着成长的故事。 它们的每一个果实都毅然决然地朝着天空生长着，小小的身躯里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这些辣椒们似乎并不满足于平凡无奇的大地，而是渴望着更高远、更广阔的世界，这便是朝天椒。 它们以一种坚定而又倔强的姿态挺立着，无论遇到怎样的风雨和挑战，都毫不退缩，永不服输。就像是一群勇敢无畏的战士，朝天椒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展示着对生命的热爱与执着。 就像种下他们的顾大牛，就像每一个在地里寻找希望的农民一样，即使环境再恶劣，它们依然坚信只要努力向上就有收获。 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令人肃然起敬！ 很小很小的朝天椒，吃起来却很香很辣。 等阿信再次下课回来的时候，便吃到了哥哥精心烹制的水煮鱼。 顾宁从缸里捞出草鱼，鱼片片好，鱼头，鱼尾，鱼骨切好，备用。 分别在鱼片里加入一个蛋清，适量料酒 ，盐，葱，姜，淀粉充分抓匀，腌渍十分钟左右。 锅中放入油，将鱼头，鱼骨煎好备用。 然后将腌渍好的鱼片放入，不要随意搅拌，煮的成型即可，连汤倒出备用。 底部铺上煮好的豆芽和千张、豆腐。 将蒜末，青菜，辣椒末，放在最上面烧入花椒辣椒油，浇上即可。 水煮鱼的肉质口感滑嫩，油而不腻，满目的辣椒红亮养眼，辣而不燥，麻而不苦。 “麻上头，辣过瘾”是其最大特点。 草鱼含有丰富的不饱和脂肪酸，对血液循环有利，是心血管病人的良好食物。 含有丰富的硒元素，经常食用有抗衰老、养颜的功效，而且对肿瘤也有一定的防治作用。 草鱼具有暖胃和中、平肝祛风、治痹、截疟、益肠明眼目之功效，主治虚劳、风虚头痛、肝阳上亢、高血压、头痛、久疟。 黄豆芽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可以防治维生素b2缺乏症。 常吃黄豆芽能营养毛发，使头发保持乌黑光亮，对面部雀斑有较好的淡化效果；对青少年生长发育、预防贫血等有好处；还有健脑、抗疲劳、抗癌，防止牙龈出血、心血管硬化及低胆固醇的功效。 虽然阿信嗜辣，但是考虑到阿信年纪小，便没做那么辣。 阿信依旧被辣的小嘴红红，埋头狂扒米饭。 幸好顾宁还做了个清淡的鱼汤，又给他灌凉白开才好一点。 睡觉的时候，顾宁还有点担心阿信：“如果晚上不舒服要说哦～” 早知道就做不辣的了。 还好第二天，阿信起床来活蹦乱跳的没事，顾宁才放下心来。 第124章 短工 阿信上学后，顾宁去地里盯着人收辣椒。 辣椒是分批次红的，只能人工区分，边挑选边采摘。 这次喜姐儿负责招人，用的全部都是女工。 一开始她没想全部用女工来着，来应聘的汉子居多。 大家都听说顾家村现在富了，招工的时候给的价钱高，干活也不苛责人，因此来的人很多。 喜姐儿一个一个面试过去，询问他们之前干过这活儿没，家离这儿有多远。 那些女人还好，看负责的居然是个女孩子，都没有那么紧张了。 同时又很佩服喜姐儿，年纪轻轻便当了主事儿的。 然而那些男人却毫不掩饰地用他们的眼睛肆意地扫视着喜姐儿，仿佛要将她身上每一寸都看个透彻。 那一道道目光中充满了轻蔑与怀疑，但又似乎隐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和挑逗。 这种微妙而复杂的眼神交汇令喜姐儿无法视若无睹，她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那些充满恶意的注视。 那些短工们整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他们没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来源，只能依靠四处打散工来维持生计。 由于经常更换工作地点和接触各种各样的人群，这些短工们逐渐变得胆大妄为、肆无忌惮起来。 他们对生活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变数，觉得反正到哪里都是混口饭吃，所以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行为。 遇到不顺心或者看不顺眼的事情时，他们往往会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甚至不惜使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 这种行事风格让周围的人都对他们敬而远之，但短工们却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依旧我行我素。 村里有的人看不过去，都站到了喜姐儿的身后，为她做无声的依靠。 那些人才收敛一点。 但是跟这样的人合作变数太大，最后喜姐儿以他们不合适为由婉拒了。 那些短工等了半天结果白等一场，口中不干净，骂骂咧咧的离去了。 那些女工也有点失望，招这种短工，那些汉子因为更有力气，所以一向比她们更有竞争力。 今天连那些汉子都没留下来，看来她们也是没有希望了。 就在她们也准备离开，去其他地方找活儿的时候，喜姐儿喊她们留下。 “婶子们留步！” 这些女工都是家里没了收成，才不得不出来讨活儿的。 现在看那个小姑娘把她们留下，顿时你看我、我看你，有点不敢相信。 喜姐儿问：“婶子们之前可摘过辣椒？” 她看了一眼，刚刚登记的几人，都没有见过辣椒。 “我摘过棉花～” “我摘过花椒，收过庄稼～” “我给人家收过芝麻，洗过衣服……” 婶儿们几个七嘴八舌的开始了。 她们身上都随身背个包袱，包和衣服上的布丁一层又一层，但是却很干净。 如同她们的手大多黢黑，但是眼睛却都亮亮的。 能不能干活，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们的手就是最好的证明。 最后喜姐儿留下了她们，管住的地方，每天中午管一顿饭，其他自行解决。 她们的工钱一天四十文。 其实这价钱是高于市面的，但是顾宁同意了。 因为是临时决定的，村里提供的住的地方，是一个不住的茅草屋，充其量能遮个风、避个雨，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新来的短工婶子们丝毫都不嫌弃，里面的炕都是结实的，铺上一层草就能睡。 更差的她们也是住过的。 晚上几个人把屋子打扫一下，炕上放满了厚厚的稻草，上面铺上了她们自己带来的床单，包袱一卷就是枕头，不仅方便，还能看住自己的行李。 灶也拾掇好了，有人捡来了柴，有人在烧热水。 还有的婶儿直接去周围挖回了野菜，烧了一锅野菜汤，晚饭便解决了。 包袱里面的干粮，则是留着明天早上吃，毕竟上午还要干一上午活儿呢！ 喜姐儿过来看她们入住情况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 “婶儿......” 这间原本破烂不堪的屋子现在已焕然一新，显然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扫。 七八个女人紧紧地挤坐在一起，围成一圈，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她们每一张淳朴真诚的面庞， 跳跃的火苗似乎也在与这些善良的女人们一同欢庆这个温馨的傍晚。 看到是喜姐儿过来，一个女人忙站起来，看起来像是管事和带头的。 “妹子怎么过来了？” “喊什么婶儿不婶儿的，她们都叫我英子姐，你看起来比我们小多了，不如也跟她们一样，喊我英子姐算了。” 英子是几个女人中间比较泼辣和外向的，也是最能干的，几人平时无形中都把她当做了这个小团体的中心。 而英子姐平时也不负众望，在中间照顾年长的姐姐和年幼的妹妹。 因此说话很有说服力，大事小事大家也习惯性的找英子来拿主意。 “是呀，妹子看起来年纪小着呢！” 喜姐儿也不客气：“好，那我就喊你们一声姐姐啦！姐姐们平时喊我喜姐儿就行～” “好名字，听着就喜庆......” “可不是！” 喜姐儿接着道：“今天就是过来看你们安顿好没，看你们住下我就放心了。” 她来看看屋子能不能住下，不行就准备再另找他处了。 没想到，这群姐姐们的动手能力如此之强，随遇而安的心态让她佩服不已。 “都挺好，有个住的地方就行。”英子道。 “是呀，这就行了。” 有的大姐比较外向，七嘴八舌的接话，有的大姐比较内向，只在旁边看着不说话，但也是好奇的盯着喜姐儿看。 毕竟漂亮又能看的女孩子，谁能不喜欢呢！ 喜姐儿交代了明天的上工时间，一早派人来带她们去地里。 离开的时候，她的心里久久不是滋味。 顾家村的各家人也不富裕，但是现在也没有到背井离乡、让女人外出打工的地步。 看到她们晚上吃野菜，喜姐儿更于心不忍了。 第二天天微微亮，喜姐儿让人过去茅草屋接那些大姐的时候，发现她们都已经收拾利索在等着了。 现在地里的辣椒有的红了，有的还是青的，红的要抓紧时间收了，送到市场上卖或者开始晒干，时间一耽搁颜色就开始变了。 喜姐儿负责招人和结算工资，但是地里具体负责的还是顾大牛，他对地里的情况最熟。 安排好后，大姐们便带着帽子，背上布兜上地里去了。 辣椒长得不算高，摘的时候需要弯着腰。 这个姿势没一会儿就得缓解一下，不然腰酸得受不了。 英子姐几个一进田里丝毫没有耽搁便开始干活了，事实证明，她们是真能干，出货效率极高。 一上午甚至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直到中午了，她们才摘下帽子坐在田边休息。 中午杂粮馒头，白菜豆腐炖粉条，喝大叶茶。 这一套快变成顾宁顾人的传统了。 短工们看到吃饭都开心起来了，闻到饭菜的香味更是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好像吃的不错......” “我闻到了肉香，中午不会有肉吧？” “你想嘛子呢？干个活儿谁给你吃肉，你这是想肉想疯了嘛？” “咋地，吃不上肉想想都不行？” “哈哈哈哈，你们看她......” “等到这次挣到钱，我们也去买肉吃，把那肉炖的软乎的，还留着油！” ...... 顾大牛第一次现场体验“三个女人相当于五百只鸭子”这句话。 他天生话少，又找了个话少的小夫郎，就是家里最吵的顾小牛，现在也在外面干活，两天才回一次家。 偏偏人家讲话又不耽误干活，现在是中午休息的时间，他不能制止别人说话。 不过她们吵闹归吵闹，吃饭的时候却是尊老爱幼，打饭的时候让年长的先来，年轻点儿的都自觉地排在后面。 看到如此，顾大牛又觉得这些人虽然吵，但其实人还是挺好的。 但是紧接着，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哎呀呀，你们看，真的有肉！” 今天中午里面放的肉不算多，但是这些人依旧很高兴。 猪肉和白菜豆腐粉条这些炖在一起，白菜豆腐粉条浸过肉汁之后变得特别香。 “我就说我闻到了肉味儿吧，你们还不相信！” “是是是，就属你狗鼻子灵！” “英子姐！你看她！！！” 一番吵闹之后，午间终于安静下来。 顾大牛从来没有想过这片土地上，有一天也能变得如此吵闹。 倒是喜姐儿过来后，迅速打成了一片。 下午在地里干着活儿聊着天，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 大姐们知道了喜姐儿有一个大哥和一个弟弟，她夹在中间虽然是个女孩子，却依然要强。 虽然她很能干，但是一路走来肯定很不顺利，那天招人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 那些跟她们一起来的那些短工的木目光，油腻的不忍直视。 要是她们的话，可能当初就抡起袖子干上去了。 都是女人，彼此理解。 喜姐儿也知道了他们是另外一个郡的，家乡收成不好，没有了收入，没办法才出来讨生活。 干完这段时间就准备回去看看。 “那怎么不让你们男人出来讨活儿呢？” “家里离不了人，地得有人，房子也得有人，没人看回去就不在了。” “身子不好，腿也瘸着，出来找活儿没人要，还不如我出来挣的多。” “反正出来挺好......” 一下午聊下来，喜姐儿也对他们的情况知道个七七八八。 她们七八个人来自同一个地方，都是家里穷的没办法了，干脆几个人结伴出来找活儿干。 孩子则被留在了家里，讲到孩子，大家的声音都变低了。 出来一年多，回去孩子都不知道还认不认得自己。 不过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自己在外面挣了钱，回去就能给孩子们买肉吃，买新衣服穿了。 虽然很累，但是语气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喜姐儿看着她们的小脸，有点理解顾宁的想法了。 在自己能吃饱的前提下，让更多人也能吃上一口热饭，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她想了想，晚上敲开了顾宁家的门。 顾宁正在看书。 他上次买书的时候，看到了掌柜的落灰那几本杂记，回来后来左思右想，还是好奇里面都是什么内容。 现在听到有人敲门，顾宁放下书，起身来开门，发现是喜姐儿。 “喜姐儿，快进来！” 阿信的作业写完了，看到喜姐儿进来便高兴的跑到喜姐儿腿边：“喜姐姐～” 喜姐儿顺手从兜里摸出来两块糖：“请我们的小阿信吃糖～” 阿信声音甜甜的：“谢谢喜姐姐～” 顾宁道：“上一边玩儿去吧。” 阿信也知道虽然每次喜姐姐来都给他带好吃的，但都是来找哥哥谈事情的。 他乖乖的跑到一边玩自己的九连环去了，从他收到二哥哥的礼物后，这九连环还没未解开过一次呢！ 喜姐儿把那几个短工的情况跟顾宁说了。 她们干活不仅利索，而且干净。 今天收的辣椒里面脏东西很少，不要青的便一个青的没有。 喜姐儿讲到英子姐几个晚上喝野菜汤，她都有点不忍心。 想再给几个大姐额外提供一顿饭菜，但是活儿是给顾宁干的，出钱的也是顾宁，所以要顾宁才同意。 顾宁听完也是眉头微皱，久久不语，谁都不容易。 首先用要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 顾宁问：“晚上给她们送点米面过去，早上就再提供一顿早餐，你觉得怎么样？” 喜姐儿没想到晚上饭也包了，宁哥儿果然心善。 她从村里找了个干活麻利的王大娘，专门让她早上帮忙蒸馒头和煮豆浆，按天结工钱。 王大娘家里出现一点变故，去年一年的收成全搭医药费里了。 王大娘多了个挣钱的路子，自是高兴的不得了。 更高兴的是英子姐几个，朱家不仅给她们送了晚上吃的粮食，早上还给提供一顿饭。 第125章 不易 这么好的待遇，让她们有点忐忑。 看着眼前的白馒头和豆浆，她们都不敢动。 最后还是由英子姐出面问：“这提供的饭，要从工钱里扣不？” 喜姐儿笑着解释：“不扣，工钱照发！” 姐姐们瞬间高兴起来了：“哎呦，真是谢谢你啦！” “是啊，是啊，姑娘人美心善～” 喜姐儿笑着解释：“你们要谢的可不是我，是雇你们干活儿的主家，这都是他的手笔～” 英子姐道：“今日主家来了没，我们想亲自谢谢他呢！” 大家都看向田间地头。 顾宁自是没有来的，现在辣椒出货，他忙的很。 大家早饭吃的饱饱的，尤其是那个白白的豆浆，喝起来香的很～ 上午干起活儿速度更快了。 那个叫“宁哥儿”的主家这么慷慨，她们自然也要表示一下。 顾大牛在辣椒地里，负责验货。 虽然他觉得这些女人很吵，但是她们干起活儿来不比男人差。 地里一片和谐，喜姐儿回家却是气氛压抑。 不过她也不在意，家里三天两头就这样，现在她只庆幸弟弟今天在店里没回家。 她娘晚上在饭桌上都沉着一张脸，但是也不说话。 只偶尔瞪喜姐儿一眼，仿佛在等喜姐儿来问怎么了。 喜姐儿端着碗喝粥，然后夹面前的咸菜，吃顾吉祥面前的鸡蛋。 挣钱后她往家里买鸡买蛋，但是她娘还是只炒了给她哥吃。 以前她懂事从不动筷子，觉得家里穷，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她为什么不吃。 倘若以后嫁了人，还要跟英子姐她们一样照顾家里，女人的一辈子就是吃苦耐劳，享福的时候靠边站吗？ 顾吉祥不敢拒绝，看他娘一眼，看他娘也不说话后又悄悄低下头。 还是三炮叔打破僵局：“那什么，喜姐儿，听说你招了王大娘，让她给那些短工做早饭？” “是。” 喜姐儿放下碗，回答她爹的问题。 今天早上有好几个出门干活儿的人看到了，现在村里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三炮叔看着女儿坦坦荡荡的表情，和毫不犹豫的回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决定跟自家老婆子站一起。 “这个饭你娘也会做，这种挣钱的活儿咋不想着点儿自家人？” 喜姐还不知道她娘，那好吃的还不够她哥吃呢！ 显然现在说出来是不合适的，她便道：“这不是想着我娘天天忙着照顾我哥呢！” 虽然她在很认真的解释，但是她娘就是知道，自家闺女是在敷衍自己。 “她们不是在这好几天，你回头让王大娘休息休息，让你娘也去几天。” 喜姐儿内心吐槽，王大娘干的一点都不差，凭什么换掉人家。 眼看着她娘脸色越来越黑，张口就要来以前那一套，喜姐儿立马站起身：“我还要去算账呢！” “如果娘实在想去，你们就自己去找村长和宁哥儿吧，人是他们定的。” 自从她负责村里的作坊以后，她娘就各种找她行便利之责，今天想自己进去，明天想把亲戚塞进去，后天想把亲戚的亲戚塞进去。 第126章 辣椒酱 都被喜姐儿统统拒绝，一律全部推给村长和顾宁。 谅他爹和娘也不敢去找村长，她的耳边这才清静下来。 喜姐儿一进屋，三炮婶儿就把筷子摔了：“你看她那个样儿，当个管事儿的真不知道自己老几了？” 三炮叔不吭了，刚刚能说的他已经说过了，现在闺女和小儿子都有自己的主意了，说的不好听了她们还不乐意。 虽是一家人，却心思各异。 乐哥儿在店里睡得正香，今天的辣椒卖的可好了。 收的辣椒已经到了市场上，顾宁以三文钱一斤批发给了菜农，再以五文钱一斤卖出去。 顾记豆腐和小吃店里都上了新鲜辣椒，来买豆腐的人看到就会顺手买点回去。 周记粮铺里也有，去买粮食的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个红红的小东西，不知道怎么吃。 顾宁想起来前段时间第一次卖平菇卖的那么好，搞得现在他都有点儿想再找县太爷帮他代言了。 代言做不成，他可以搞直播啊！ 菜市场上，顾宁找了一个摊位，又支起了大锅。 小牛和阿旺他们在卖力的在周围宣传：“辣椒酱啊！辣椒酱！” “新鲜出炉的辣椒酱，豆腐西施现场制作，来来来，免费品尝啦！” 弟弟们负责宣传，顾宁负责掌勺。 新鲜的红辣椒、大蒜、生姜，清洗干净，把红辣椒去蒂晾干水分备用，将大蒜和生姜去皮切碎成细末状放置一旁。 热锅凉油，待油温升至五成热时，先放入姜末煸炒出香味来再加入切好的红辣椒继续翻炒均匀。 这时候用中小火慢慢地熬制，避免糊锅，在炒的过程中适量添加一些盐，让味道更浓郁醇厚。 随着时间的推移，锅里水分渐渐蒸发掉，而辣椒油也变得越来越浓稠～ 香气越来越扑鼻，辛辣中又令人垂涎欲滴～ 很多人看到是顾记豆腐的几个小哥就停下了，现在闻到顾宁炒的辣椒，更是走不动道。 小牛贴心的去买了一兜大白馒头，放在旁边。 辣椒酱晾凉后，夹在馒头中吃。 刚出锅还冒着热气腾腾白雾的大白馒头，散发着诱人的麦香。 而旁边那一碗微微发凉的辣椒酱，则散发出淡淡的辣味和香气。 当这两者相遇时，就像是火星撞地球一般，迸发出令人惊艳的美妙滋味。 小牛轻轻地掰下一块馒头，蘸上一点辣椒酱放入口中。 顿时，馒头的软糯与辣椒酱的香辣完美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口感。 小牛本来是试吃，结果一口、再一口，吃的停不下来。 阿旺推推他，说好的试吃呢！ 小牛这才反应过来，把馒头夹酱让大家尝，不怪小牛忘记还有试吃，这辣椒酱谁吃谁不迷糊。 每一口都充满了满足感，让人回味无穷。 越吃越辣，越辣越想吃。 “买一罐！” “来一罐！” 顾宁：...... 我们卖的是辣椒，不是辣椒酱啊！ 小牛耳语一番，一会阿旺回去把“福字罐”抱来了。 大家一眼认出来，这不是去年很火的福字罐吗？ 现在他们家里还摆着呢！ 小牛给大家介绍：“对，我们的辣椒油就是用这个红红的小辣椒种的！” “相信刚刚大家也尝过了，辣椒酱比辣椒油更辣、更火爆！” “大家不想回去动手的，就买我们的辣椒酱！想回去自己试试的，我们的豆腐西施刚刚也给大家展示做法了，可以买了新鲜辣椒，回去自己做！” “这辣椒都是刚从地里摘来的，不辣不要钱！” 顾宁的辣椒酱卖十五文，想吃的人当场就买了。 觉得贵的，买了新鲜的辣椒。 不过应大家的要求，顾宁又给大家示范了几次炒法，有的放了他的黄豆酱，还有的放了八角和香叶，为的就是向大家展示，这东西咋做咋好吃。 顺便告诉大家，他们的辣椒油也不限量了，现在辣椒有了，辣椒油的价格都降了几文钱呢！ 甘香楼里也送了几十斤过去，顺便送了一道麻婆豆腐的菜单过去。 吃辣的风短短几天吹遍了山阳县。 随着山阳县开始吃辣，生意好起来的除了餐馆，还有济世堂和其他几家医馆。 好多人上火，牙疼，还有人脸上长了疙瘩。 黄老大夫一把脉就知道怎么回事儿，大手一挥开个清热去火的药方：“少吃辣，多喝水。” 忙完一会后，黄老大夫端起自己的菊花茶喝两口，这辣椒着实害人啊！ 就连他一个大夫，都忍不住吃的上火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些人辣的上火，有些人吃了美颜。 小姑娘们吃了几天后，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白里透红，更是喜不自胜。 更多的人发现自己的胃口变好了，干活儿也更有劲儿了。 一时间被传的神乎其神。 就连孙千千都知道了。 不过辣椒本就可作药用，《中国壮药图鉴》记载：“有温中散寒、下气消食”等功效。 其含有多种维生素，维生素c的含量在蔬菜中居首位，既可作鲜菜用，也可作为调料，并且干辣椒及辣椒粉是我国重要的出口产品。此之外，辣椒还具备观赏价值，中国如今有专供观赏的彩色椒、盆景椒。 《纲目拾遗》：辣茄性热而散，亦能祛水湿。有小童暑月食冷水，卧阴地，至秋疟发，百药罔效，延至初冬，偶食辣酱，颇适口，每食需此，又用以煎粥食，未几，疟自愈。良由胸膈积水，变为冷痰，得辛以散之，故如汤沃雪耳。 第127章 孙千千 这也是在顾宁的意料之中。 第二批摘的辣椒就已经准备给孙千千拉过去了。 刚装完车，人就已经杀过来了。 孙千千上来就咋咋呼呼一顿输出：“好啊，顾宁！” 顾宁：“你看……” “说好了研究出新品，要各店共享呢！现在你的辣椒种出来了，我们整个川阳县都知道了，就我还不知道！” “你听我说……” “哼，不听不听！” “除非我现在就能吃上～” 他孙千千跟顾宁关系这么好，竟然没有做品尝美食第一人？！ 看着孙千千一脸傲娇的表情，顾宁扶额，能不能让他把话说完！！ 顾宁耐下性子：“说完了吗？” 孙千千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暂时说完了～” 顾宁指指自己身后的车：“这些辣椒都是要送往川阳的～” 孙千千：“送到川阳跟我有什么关系……” “等等，那不就是送到我们县里？哈哈哈哈！！” 顾宁也好笑，本来就是要送到川阳的，先从孙千千的店里开始宣传的，辣椒酱他都做好了。 现在正好都让孙千千拉走。 孙千千一听自己那份已经备好了，瞬间不着急了。 左右转了转，干脆坐在了凳子上：“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吃了饭再走吧～” 顾宁忍不住翻白眼，这才是真实目的吧？ “只有豆腐青菜，吃不吃？” 有钱人家的少爷一定看不上吃不习惯，顾宁默默在心里祈祷，他下午还要去地里看辣椒。 孙千千打了个响指：“拿出来～” 他身后的小厮变戏法似的，从豆腐里拿出来一只鸡，一条鱼，还有两块肉。 顾宁：…… 他确认孙千千就是过来蹭饭的～ 顾宁看了看食材，肉买的不错，是五花和里脊。 做水煮鱼和水煮肉片正好。 先将猪里脊肉切片，鸡蛋清和淀粉、盐、味精、料酒调匀成糊，涂抹在肉片上。 白菜叶、姜洗净切片，葱白切段备用。 将油入锅，烧热，倒入花椒、干辣椒慢火炸，待辣椒呈金黄色捞出。 将辣椒、花椒切成细末后，用锅中油爆炒豆瓣辣酱，然后将白菜叶、葱白、姜、肉汤、酱油、胡椒粉、料酒等调料放入，略搅几下，使之调匀。 随即放入肉片，再炖，肉片熟后，将肉片盛起，将豆芽、千张放入汤中断生捞出，放在碗底，肉片放在配菜上面。 将剁碎的干辣椒、花椒末撒上。 用剩余的油烧开，淋在肉片上，使热油把干辣椒、花椒粉、肉片再炸一下，即可使麻、辣、浓香四溢。 水煮肉鲜香四溢，远远的就闻到了香味。 如同一个个小精灵在空气中舞蹈嬉戏一般，欢快地钻进人们的鼻腔里，挑逗着味蕾，使人迫不及待想要品尝一口这美味佳肴。 水煮鱼端上来时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呢！ 仔细一看，洁白如玉的鱼片浸没在鲜红油亮的辣汤中，红与白相互映衬、交相辉映，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用筷子轻轻一挑，那鱼片便如同雪花般散开，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而原本藏匿于汤底的豆芽、木耳等配菜也纷纷探出头来，贪婪地吮吸着汤汁中的精华。 再加上花椒、干辣椒散发出的阵阵香气，直引得人垂涎欲滴。 第128章 能吃是福 麻婆豆腐，再加一个清炒菠菜。 中午吃米饭。 三个人的饭，顾宁做了五个人的量。 熊熊火焰舔舐着锅底，火势越烧越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米粒在高温下逐渐变得坚硬，与锅底亲密接触后形成了一层金黄色的锅巴。 这层锅巴散发着浓郁的米香味，仿佛是米饭与火之间一场完美邂逅的结晶。 它的口感酥脆可口，每咬一口都能听到“嘎吱”一声响，这种独特的声音和味觉享受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它既可以单独品尝，感受那纯粹的香脆；也可以搭配各种菜肴或酱料一同食用，增添别样风味。 上次在店里吃完后，顾宁就喜欢上了这个吃法。 四个菜，三个辣的，看的孙千千两眼放光。 顾宁招呼阿福一起吃饭，水煮肉片和水煮鱼里面还放了今年的新辣椒。 \"斯哈、斯哈～\" 孙千千嘴里发出阵阵声响，他对辣味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 那火红的辣椒在她眼中仿佛是世间最美味的佳肴，让她欲罢不能。尽管吃的满脸通红、汗水淋漓，依然不肯停下手中的筷子。 一旁的阿福也不示弱，他将红彤彤的菜汤浇在白花花的米饭上，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拉着。 那股热辣刺激的味道让他吃得津津有味，眨眼间就干完了两碗米饭。 将最后一口食物咽下肚去后，阿福宁这才迟钝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刚刚好像吃得太多了？ 他摸了摸已经微微鼓起的肚子，不禁有些疑惑。 顾宁笑笑，安慰阿福：“没关系啦，毕竟阿福现在还在长身体嘛！多吃一点才能长得更高更壮呀！” 阿福脸上露出一丝羞赧，顾小郎君的饭做的太好吃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阿福十五六的年纪，确实是正能吃的时候。 孙千千：“没事，吃！等明天少爷给宁哥儿送两袋米来～” 顾宁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一顿饭我还是请的起的。” 阿福闻言，又伸手拿桌子上的锅巴，就着里面的配菜吃。 豆芽和千张之类，吸过汤汁之后更入味儿。 顾宁一碗米饭下去就差不多饱了，现在在慢悠悠的喝水，顺便看孙千千和阿福吃饭。 要不是认识他俩，真会以为这俩人是逃难来的。 不过能吃是福，有能欣赏自己手艺的朋友，也是一种幸福。 “过瘾！” “嗯嗯，顾郎君做的饭比大厨做的还好吃～” 等俩人终于把“战场”打扫干净，盆里一根菜都没有时，顾宁已经把茶泡好了。 “来，喝点水～” 别说，这大叶子茶不仅解渴，还解辣。 吃完饭阿福自觉地去洗碗，孙千千则在院子里转着溜食。 两圈下来，便回到桌子旁喝水。 桌子上方桂花树悄然生长着，抽出了新叶和幼芽，枝干细嫩，叶子浅绿。 微风拂过，这些嫩叶在风中轻轻摇曳，相互摩擦、碰撞，发出悦耳动听的\"簌簌\"声。 两人悠闲地斜倚在桂花树下的躺椅上，目光投向远方连绵起伏的青山，宛如一幅优美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他们手中正端着一杯顾宁亲手炮制的大叶茶。 轻轻抿一口，那浓郁的味道瞬间弥漫口腔，仿佛将大自然的清新与宁静融入其中。 在这样一个宁静祥和的氛围里，时间似乎都变得慢了下来。 听说是顾宁亲自炒的茶叶，孙千千连喝几口：“那我得多喝点儿~” 顾宁惊奇的看着孙千千平坦的肚子，刚刚吃的那么多饭，都到哪里去了？ 再看看从厨房洗碗出来的阿福，也是肚子平平跟还没吃饭似的。 不过想想也理解，少年正是能吃时。 休息的差不多了，顾宁带两人往地里走去。 地里吃完饭，已经休息的差不多开始干活儿了。 英子姐她们看到三个人走过来，停下看地里种的辣椒。 前面的两个年轻人长的真是好看啊，一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英俊潇洒。 而另一人虽然个头稍矮，但是长得眉目如画，温文雅尔，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一般。 姐姐们看到好看的人都开始激动，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哎呦，这俩后生长的真不错～” “是呀，比咱们村的最好看的还要好看上几分呢！” 大牛哥已经习惯这些人吵吵闹闹了，这次听到她们聊得这么开心，便看到顾宁和孙千千过来了。 顾宁打招呼：“大牛哥~” 孙千千跟着打招呼：“大牛哥辛苦啦！” 顾大牛本想点点头，又想到这是顾宁最大的合作伙伴，便认真打招呼道：“宁哥儿好，孙公子好~” 难得见大牛哥社交，但是也就是打个招呼的程度，更多好听的话他是不会讲了。 好在顾宁和孙千千并不在意，君子论迹不论心，看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要看他做了什么。 地里的这些工作全部都是大牛哥在忙活，做的好了他会高兴的跟顾宁分享，但却从来不邀功。 听到管事儿的打招呼，英子她们姐妹几个才知道是主家来了。 主要是顾宁他们看起来年轻的很，年轻的小哥脸上白白净净的，不像是会来地里的人。 孙千千看着地里的辣椒放光，他没下过地，这是第一次看到平时吃的东西还长在地里的样子。 阿福也是第一次见辣椒，主仆俩蹲在地边研究起来。 顾宁则跟准备下地干活的短工们打招呼。 “姐姐们好~” 姐妹们互相看一眼，主家是个好人呐～ “你就是咱们干活的主家吧？哎哟，你真是我们见过最好的雇主啦！” “一直想当面谢谢你，结果一直没见到人......” “是呀，年轻还长得这么好看~” 眼看话题开始偏了，英子姐站出来：“真是谢谢您啦！” “您差人送过来的米面我们都收到了，也谢谢您提供的早饭和午饭，每顿饭都吃的很好。” 英子姐声音略微哽咽，姐妹们吃了不少苦，遇到过苛责的雇主，午饭就给一个窝窝头。 也遇到过好心的主家，体谅她们不易，打赏她们许多银钱。 现在遇到了顾宁，提供一日三餐，管事的脾气温和，和她们吃一样的饭菜。 让她们回到了家里的田间地头一样，这是她们干活儿最舒服的一次。 现在见到了顾宁，她们无论如何都要说一声谢谢。 “谢谢小郎君啦！” “姐姐们一定把活儿给你干的漂漂亮亮的！” 第129章 川阳 真心换真心，顾宁知道姐姐们说的是真的。 姐姐们也很感谢顾宁，干活儿丝毫没有偷懒。 这茬辣椒也收的差不多了。 临走的时候，顾宁按时给她们结了工资，还每人给她们准备了干粮和一罐辣椒酱。 “姐姐们留着路上吃。” 这是她们亲手种的辣椒酱，这份收获的喜悦顾宁想让每个人尝尝。 孙千千把辣椒和辣椒酱带回去后在川阳开始售卖。 辣椒这种神奇的食材，仿佛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让人一旦尝试就容易上瘾。 那些对辣椒情有独钟的人们，往往会大量购买，以满足他们那颗炽热的“辣心”。 而对于那些不太能接受辣味的人来说，即使只是少量购买一些用于烹饪调味，也能给菜肴增添一份独特的风味。 川阳县的百姓对辣椒的接受度很高。 川阳县的县太爷名叫夏祥，他在此地任职已有几年之久，但其政绩却只能算是平淡无奇。 若要细究起来，倒也并非毫无建树，只是那点儿成就犹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罢了。 与其他县城相比，川阳县的发展着实逊色不少，令这位县官大人颜面无光啊！ 川阳这个地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人们都过着自给自足、安居乐业的生活。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相比于其他县而言，川阳显得过于普通平凡，并无特别之处。 不能够吸引到更多人前往和发展，正因为缺乏自身独特卖点与优势资源作为支撑条件，才导致了该地区经济相对落后。 夏县令一心想要让治下百姓过上好日子，但他所实施的几次致富计划却收效甚微，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反响。 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是十分无奈和沮丧，深深地觉得自己虽然有着满腔的热情和抱负，但终究还是能力有限、力不从心啊！ 值得庆幸的一点在于，其周遭临近的三个县城与之堪称“难兄难弟”——彼此半斤八两、相差无几，均未能展现出过人之处或独特优势。 大家都处于一种相对平凡普通的状态之中，如此一来倒也相安无事，毕竟谁也没有资格去嘲讽对方。 然而，这种微妙的平衡却因为那位初来乍到的探花郎而遭到彻底破坏。 这位新上任者仿佛一颗耀眼的明星划破夜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并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所在。 他一上任就以英俊的外表获得了百姓们的爱戴，这令他有点不齿，却又带点微妙的艳羡。 但是紧接着，探花郎这段时间的各项举措更是都在令山阳的发展在一步步好转。 劝客桑麻、成立善堂、种植菌菇，精准扶贫，每一样都证明人家不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自身的失败并不可怕，但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现在山阳的豆腐卖的川阳哪哪都是，虽然与他的关系不大，但好在是属于百姓们的一点口福。 就连他也会去买上一点小酌一杯。 夏县令身着便服坐在酒楼的二楼窗边，一边悠闲地品尝着美酒，一边俯瞰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 他心中暗自感叹：有时候，思考得少一些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楼下的街道热闹非凡，人们忙碌而充实。 有的行色匆匆，赶着去完成自己的事务；有的则悠然自得，享受着这闹市中的喧嚣与繁华。 夏县令看着这些平凡又真实的生活场景，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理想和追求。 如今身为一方父母官，责任重大，也常常感到压力如山。 第130章 辣子鸡丁 “嘶～” 夏详随意地用筷子夹起了一点菜放进嘴里，这道菜正是这家店新推出的辣子鸡丁。 刚一入口，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立刻顺着喉咙蔓延开来，让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他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拿起手边的水杯，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然而，那股辣味并没有因此而减轻，反而愈发浓烈，刺激着他的味蕾。 夏详的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变得通红，但他却并未停下筷子。 每一次咀嚼，那种独特的香辣味在口腔中肆意释放，挑逗着他的味觉极限。 吃个过瘾后，夏详终于放下筷子，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 “过瘾！” 都长林和顾宁出现在桌前，不见外的坐下了。 夏详丝毫不意外：“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说罢又拍拍手招来小二：“上菜！” “点了几个本地的招牌，都县令和顾郎君尝一尝可适合你们的口味，” 那孙员外家的孙千千都把辣椒带回川阳来了，还特意给夏详送了一份过去。 还带了封信，说都长林和顾宁今日到访。 他到了约定的地点，左右不见俩人出现。 眼见到饭点了，酒楼的小二哥却给他上了辣子鸡丁。 “辣子鸡丁，友人相赠～” 小二哥端上菜就下去了。 独留下夏详对着眼前的一盘子红彤彤的菜疑惑，这里面也没有鸡丁吧，里面红红的应该全都是辣椒？ 不过味道倒是很香的。 如此他便知道“友人”指的是谁了。 以他的了解，这里的大厨暂时还做不出这样重口的菜。 夏详给俩人倒了酒：“他家的梨花酿，味道还不错。” 因为闻着实在清香，本欲拒绝的俩人都不约而同的端起了酒杯。 三人正式会晤。 都长林把辣椒作为川阳县特色产业的计划书拿给夏详。 里面的计划内容非常全面和详细，每一个环节都经过精心设计和考虑，不仅具有高度的可行性，而且还与川阳当地的实际情况紧密结合。 这份计划书从项目目标到实施步骤，再到风险评估和应对措施，无一不展现出制定者的深厚功底和专业素养。 可以说，这是一份真正意义上的完美计划，它将为川阳下一步的行动提供坚实的指导和保障。 夏详举起酒杯：“大恩不言谢，都在酒里了。” 都长林和顾宁纷纷端起酒杯：“川阳定会在夏兄的治理下一日千里！” 话语间，菜都上来了。 一众菜中，顾宁的这道辣子鸡丁独具特色，红红火火。 看起来特别有食欲。 他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散发着独特的光芒，又如万花丛中的那朵花，鹤立鸡群般引人注目。 无论是他的言谈举止还是思维方式，都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 他有着哥儿的细腻和善良，也有着天下名士的胸怀和气魄。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种魔力，可以团结身边的力量，大家对他能交付出信任。 大概这就是真心换真心吧。 第131章 菜单 夏详现在不仅认可顾宁的手艺，更认可他的能力。 那计划书里的许多吃食都是与辣椒有关。 辣椒作为一种常见的食材，可以用来制作各种各样的美食。 麻辣火锅：将辣椒与花椒、姜蒜等调料搭配，煮成浓郁的汤底，再加入各种肉类、蔬菜和豆腐等食材，煮成一锅热气腾腾的麻辣火锅。 剁椒鱼头：将鲜美的鱼头铺上厚厚的剁椒，蒸制而成，味道鲜美，辣而不燥。 辣子鸡：鸡肉切块后用油炸至金黄酥脆，再与干辣椒、花椒一起炒制，口感香辣可口。 水煮鱼：鱼肉切片，配上豆芽、豆皮等配菜，淋上红油热汤，麻辣鲜香。 虎皮青椒：将青椒煎至表面起皱，加入调味料翻炒，口感爽脆，辣味十足。 酸辣土豆丝：土豆丝炒熟后加入醋和辣椒调味，酸甜可口，十分下饭。 辣椒酱：可以用新鲜或干辣椒制作各种口味的辣椒酱，如蒜蓉辣椒酱、牛肉辣椒酱等，可搭配面食、米饭或作为佐料使用。 辣椒炒肉：经典的家常菜之一，鲜嫩的猪肉与辣椒一同爆炒，香气扑鼻。 串串香：把各种食材串在竹签上，放入辣汤中煮熟，蘸上特制的酱料，美味无比。 毛血旺：以鸭血为主料，配以毛肚、午餐肉等食材，加上大量的辣椒和花椒，麻辣过瘾。 而这些，以后都将是川阳的特色美食。 夏详大喜，他可太明白特色的重要性了。 这还是只是列举出的其中一部分例子，实际上辣椒还可以用于很多其他菜肴的制作。 根据个人口味和创意，可以创造出更多独特的美食组合。 无论是川菜、湘菜还是其他地方菜系，辣椒都能为菜肴增添独特的风味和刺激感。 “种，现在就种 ！” 川阳的时机要来了。 “种种种，你说种什么？” 都长林把计划书翻开，上面列举了能种的辣椒的种类。 辣椒的种类繁多，令人眼花缭乱。常见的有朝天椒、线椒、甜椒、尖椒等等。 其中，朝天椒因其果实朝上生长而得名，辣味浓郁，常被用于制作辣椒油和辣椒粉。 线椒则形状细长如线状，口感较辣，适合炒菜或做辣椒酱。 甜椒味道甜美，色彩鲜艳，不仅可以烹饪美食，还可作为蔬菜沙拉的食材。 尖椒外形尖锐，辣度较高，通常用来增加菜肴的风味。 此外，还有一些特色辣椒品种，如二荆条辣椒、花溪辣椒还有灯笼椒等，它们各具特点，为地方菜系增添了独特的魅力。 现在就看哪些种子能再在川阳落地生根。 种子和耕种的事宜就交给夏详了。 未来五年内川阳的辣椒给山阳县都是最低价格。 顾家村的豆腐生意也做到川阳。 顾宁和都长林川阳住了一晚，第二天婉拒了众人的款待便回去了。 夏详也就是客气一下，待他们一走便带着人下地勘察土地去了。 实在是要忙的事情太多。 顾宁要回去调整作坊的模式。 都长林要回去调整模式。 第132章 豆腐产业 顾家村的豆腐作坊生意火爆，财源滚滚而来，但让顾宁头疼不已的却是规模问题。 尽管目前只供应山阳县一个地方，但已感到力不从心，如果再继续扩大生产规模，恐怕就会出现难以应对的局面。 毕竟，要确保产品质量和满足客户需求并非易事。 所以，即使面对如此诱人的利润诱惑，顾宁也不敢轻易冒险去扩大规模。 甚至分店也只是开了孙千千一家店而已。 都长林对顾家村的豆腐产业一直非常关注且十分看好，但始终觉得时机尚未成熟。 如果顾家村的作坊缺乏扩张的意愿和计划，那么他们强行介入只会分走一部分利润而已，并不能真正为顾家村带来可观的收益。 毕竟，只有当顾家村自身有发展壮大的决心和行动时，外部力量的支持才能发挥最大作用，实现双赢局面。 否则，这种干预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甚至影响到整个村庄的稳定与和谐。 因此，都长林需要谨慎思考如何在不损害顾家村利益的前提下，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来推动豆腐产业的发展。 这不仅需要深入了解顾家村的现状和需求，还需要充分考虑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及解决方案。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做出明智的决策，助力顾家村豆腐产业发展。 俩人在回去的路上谁都没说，都长林的想法在完善和成熟，顾宁在思考如何说通村里的人，以及都长林有没有这个意向。 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到县衙后，俩人告别。 顾宁：“等我消息～” 都长林：“静候佳音！” 俩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村长家。 顾宁详细地向村长阐述了作坊当下面临的困境，以及改变后会面临的机遇和挑战。 现在作坊不是他一个人的，他想听听村长和大家的意见。 顾世昌听完后陷入沉思。 乍一听闻要和官府合作时，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但随后这份喜悦便被隐隐的忧虑所取代。 虽然他只是个小小的村长，但深知官场如战场，风云变幻莫测。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像都长林这般才华横溢、能力出众之人，必定不会长期滞留在小小的山阳县。 倘若有朝一日都长林得到升迁机会离去，那么这豆腐产业究竟该归属于官府，还是留给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呢？ 想到此处，顾世昌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思忖。 若将豆腐产业交予官府管理，虽可借助其权势和资源获得更大发展，但也可能面临种种限制与束缚。 然而若由百姓自行经营，是否能够抵御竞争压力并保持稳定发展亦未可知。 在这个问题上，顾世昌陷入了两难境地。 他既希望通过与官府合作实现共赢局面，让豆腐产业蓬勃发展；同时又担心失去自主权后利益受损甚至遭受不公待遇。 面对如此复杂纠结的情况，顾世昌决定需谨慎思考应对之策。 毕竟关乎顾家村福祉及自身利益，自然是容不得半点马虎大意！ 第133章 豆腐产业二 但是机遇与挑战总是并存的。 顾世昌：“还是搏一把的好，村民们的想法我来游说。” 最坏的结果就是回到以前，目前看来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顾家村再次召开了大家，顾世昌用大家能听得懂的话开了一次会：“乡亲们～” “这一年来，我们的作坊生意在不断变好，我们的收入也一直在提高，这一切都要感谢我们村的宁哥儿，我们的作坊，以及在作坊内辛勤劳作的每一个人。” “我们的生活水平的提高，离不开我们每一个人的付出。现在，我们面前有一个更大的机会，就是与我们的官府合作，把豆腐生意从我们顾家村的生意，变成整个山阳县的生意。” 下面先是静了一下，紧接着炸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咱们村的作坊，变成整个山阳县的了？这点子是顾宁出的，他也愿意？” “那以后县里都是做豆腐的，俺们还能赚到钱不？” 在质疑中，也有不同的声音：“跟官府合作，那说明我们的豆腐做的好......” “拉倒，你跟官府合作了能挣钱？！” “到时候人家挣钱咱看着，人家吃肉咱喝风......” “哈哈哈，你说的很有道理，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好日子，现在又被人惦记上了......” 顾世昌听着下面的议论纷纷，依旧不紧不慢的喝口水，等大家说完。 果然，大家谈论完了以后也没有个所以然，最后还是慢慢静下来听村长说。 “大家也知道都县令的为人，最起码这几年是没有问题的，退一万步说，就算都县令过几年调走了，我们这几年赚的钱也足够盖个房子，给娃娶个亲了嘛！” “当然了，这是最坏的情况，最好的情况就是我们依旧做大做强，让全大夏人都吃上我们顾家村的豆腐！” 下面的人都有点意动，想那么远做什么，先挣几年钱再说。 顾世昌接着道：“不说远的，就说隔壁川阳县也要买我们的豆腐了，现在我们每天做个几百斤就已经是极限了，再多一个县我们能忙的过来，以后还有其他县也要做我们的豆腐生意，我们还做不做了？” 下面有人弱弱的说；“那咱们全村都去做豆腐么......” “胡闹！都去做豆腐了，你家的地咋办，全村的人都去做豆腐了，那地里的庄稼都扔掉吗？！” 那人不吭声了，村长说的有道理。 豆腐可以不吃，粮食不能不吃。 豆腐可以不做，地可不能不种。 都是要靠天吃饭的人，地比什么都重要。 下面有人说话：“村长，宁哥儿，你们说那么多我们也不懂，就按照你们的意思来，能挣咱就多挣点，不能挣就少挣点......” “对啊，我们还跟着你们走！” 现在村里有了学校，还种了果树，还修了路，已经比以前好的太多了。 顾世昌欣慰的点头：“感谢乡亲们对我的信任，我也在此向大家保证，我们的豆腐生意一定会越做越红火！” 和都长林合作后，有了官府的助力，他们的发展只会越来越畅通。 第134章 豆腐文化节 县长都长林经过深入调研和思考后，敏锐地察觉到了豆腐作坊所蕴含的巨大潜力。 他坚信，如果能够充分挖掘并利用这一资源，将会给整个县城带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 这一点和顾宁的想法不谋而合。 顾宁大胆地提出了一个创新性的想法：要将豆腐打造成全县的特色产品，并全力塑造出\"山阳豆腐\"这个独特的品牌形象。 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提升当地经济实力、促进就业机会增加以及推动传播等多方面益处。 顾宁和喜姐儿，都长林和衙门各人共同商讨具体实施方案。 他们围绕着如何提高豆腐品质、扩大生产规模、加强市场推广等关键问题展开热烈讨论，并制定出一系列切实可行的措施与计划。 同时，为了让更多人了解和认可\"山阳豆腐\"，众人还策划举办各类宣传活动及美食节等活动，吸引众多游客前来品尝美味佳肴。 他联系了周边几个县的县长，共同举办了一场“豆腐文化节”，吸引了大量的游客和商人。 顾宁负责确定豆腐文化节的形式。 这是这个环节中的一项重要使命——决定豆腐文化节将以何种形式呈现给世人！ 顾宁深知这个任务意义非凡，因为这不仅关乎到活动本身的成功与否，更关系到能否向人们更好的传递出豆腐文化。 于是，顾宁开始了设想、推翻再重建的思考之旅。 他翻阅了大量资料，不过在这里并没有多少资料可查，只是在春山居里的一本书里，寥寥的看到了几句，介绍的也都并不详细。 想要深入探究豆腐文化，就必须要先了解其悠久的历史渊源。 相传豆腐起源于汉朝时期，当时有位名叫刘安的人偶然间将豆浆和石膏混合在一起，从而发明了这种独特的食品。 除此之外，豆腐还与许多有趣的民俗风情息息相关。 例如在某些地区人们会在春节期间吃豆腐祈求来年平安幸福，还有些地方则将豆腐作为祭祀祖先时必备供品之一。以表达对先人敬意等等，诸如此类充满地域特色风俗习惯不胜枚举。 顾宁把印象中的知识点一一记在纸上。 他给牧野还去了一封信，拜托他在京城里帮忙找一找有没有豆腐的线索。 京城里有学问的人多，藏书也多，有底蕴的世家也多，肯定有关于豆腐的说法。 在等待牧野回信的期间，顾宁还找老武叔聊了聊。 老武叔有见识，对吃方面也有研究，说不定能帮到顾宁。 老武叔见到顾宁并不意外，早在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在思索了。 但他也是在京城中吃过两次类似的而已。 虽然在市面上没有的卖，但是能确定的是，世家中有制作豆腐的方法，顾宁制作豆腐的方法并不是独有的。 若有一日，顾记豆腐的生意做到了京城，若是触及到了世家的利益，被盯上也是有可能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的生意还没有到达京城的时候，就先做大做强，做出名号来。 最好是成为一个县或者几个县，一个郡的产业，与都长林所在的县衙挂钩，才有可能在那吃人的地方立足。 当然，这是后话了。 现在是要找一个噱头，让大家对山阳县的豆腐感兴趣。 经过一番努力后，顾宁心中渐渐有了清晰轮廓：要举办一场集展览、表演、美食体验于一体的综合性豆腐文化盛宴！ 在这场盛宴中，人们可以欣赏到精美的豆腐工艺品展示，目睹豆腐师傅们精湛技艺现场演示，还能品尝到各式各样口感鲜美的豆腐佳肴。 然而仅有这些还远远不够。 顾宁希望通过创新元素让整个活动更具吸引力和趣味性。 比如设置互动环节邀请观众参与豆腐制作过程感受其中乐趣， 或者举办创意十足的豆腐料理大赛激发大家对美食创造力等等。 最终在顾宁精心策划下一个充满活力且富有内涵的豆腐文化节方案诞生了！ 相信这个别开生面的节日定会吸引众多目光，成为山阳县宣传豆腐的新亮点！ 顾宁负责联系县长们摇人。 但是首要任务，就是要禀告圣上。 一封加急信送往京城的同时，都长林仔细梳理了一遍需要联系的周边各县县长名单，从中筛选出合适的人。 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每个县长各个之间关系彼此关联，错综复杂。 而且有的人品不行，心思狡黠，一味只为自己谋福利，这样的人显然是不适合合作的。 都长林凭借着自己的耐心和细心，以及老武叔的人脉，确定了一批比较合适的人。 “合适”指的是人品还不错，能力也出众，是真心实意为百姓办事的人。 确定下后，都长林亲自执笔写信，准备逐一去信邀请他们。 经过一番努力完成与众人的沟通联系工作后，还只是第一步更艰巨的挑战还在后面——如何有效地组织和协调这些来自不同地方、背景各异的众人共同开展工作？ 但都长林毫不畏惧充满信心地迎接即将到来的考验…… 现在还没正式放出贴出出通告，但是消息已经有意无意的透露出去了。 这是山阳县的第一次大动作，这个消息并不需要瞒着，相反，所有山阳县的人都有幸可以目睹这历史性的一刻。 为迎接这个盛大的节日，他们需要提前做出应对。 周瑞文在粮店里的二楼，看楼下的人来来往往，大部分都在议论这件事。 除了热闹，就是在这个活动中如何获利。 周瑞文的指头无意中的敲动了一下桌子，也写了几封信寄走了。 好多朋友没见了，就借此机会见个面吧。 京城里，牧野拿着自家小哥儿的信读了又读。 最终，确定上面是寻求自己的帮助。 牧野一向冷峭的脸上，如春日暖阳，泛起一抹微笑。 有困难知道找自己，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顾记豆腐的目的就是利用这次机会，推广自己的豆腐，与多家店铺签订了长期供应合同。 如果豆腐文化节成功了，不仅会提升山阳县的知名度，也让顾家村的豆腐作坊的名字彻底宣传出去。 顾宁和都长林的合作，就是要让整个山阳县的百姓都享受到豆腐带来的财富。 第135章 山阳特色美食 一年一度的文化节即将盛大开幕！ 山阳县到时候现场会精心筹备众多与豆腐相关的美食盛宴。 不仅有传统手工制作的鲜嫩豆腐脑、香气四溢的煎豆腐块等经典之作，更有口感独特的豆渣饼以及营养丰富的豆浆等各类特色豆制品等待着大家前来品尝。 各种烤制的豆干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有的豆干表面金黄酥脆，内部柔软细腻；有的则带有浓郁的五香味或香辣味，口感十分独特。 而那腌制的豆皮儿更是别具风味，它不仅保留了豆子原本的清香，还融入了各种香料和调味料的鲜香味道，无论是凉拌还是炒制都非常美味可口。 此外还有霉豆腐这种传统美食，经过特殊工艺发酵后的豆腐块呈现出红棕色，质地细腻丝滑如膏脂一般，入口即化且余味悠长。 除此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豆瓣酱和辣椒酱等调味品也如百花般争奇斗艳。 这些酱料风味各异，有的醇厚香浓，有的则辛辣刺激，有的带有淡淡的甜味，有的却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这些豆制品可谓是千姿百态、各具千秋！ 县衙里的平菇现在正在风头，每日出的菇抢手的很，也不多有剩余。 都长林现在准备加大种植力度，不仅要扩增规模，还要增加了人手，这样又有一批人员可以上岗 。 椒盐平菇现在是山阳很受欢迎的一道菜，平菇炒肉和蘑菇汤紧随其后。 香菇现在已经在培育中，要不了几天的话，香菇也可以出了。 到时候顾宁就可以做美味的香菇酿肉和卤肉饭了。 此时此刻，其他各个售卖吃食的店家与小商小贩们，无一不在全力以赴地筹备着各种食材， 以及并不断尝试对自家的配方进行改良与创新升级。 他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待到时候在节日上将自己最为拿手且美味可口的佳肴呈现在众人面前。 毕竟，谁能在这场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并赢得食客们的青睐，谁就能收获满满的赞誉以及可观的收益！ 林右这几日在卖饼夹菜，又想到时候卖肉夹馍。 顾宁最近忙的很，他只要找小牛聊天，让小牛帮他出出主意。 小牛当然一百个赞同，到时候他嫂子要是卖肉夹馍，他肯定第一个吃个够。 乐哥儿看小牛一眼，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他无语道：“恐怕是你自己想吃吧？” 林右也觉得好笑，小牛馋的很可爱。 不过乐哥儿提议：“想卖就卖，到时候肉夹馍为主，饼夹菜为辅，肯定有人喜欢吃肉，有人不吃肉......” 小牛幽幽的问道：“难道还会有人不喜欢吃肉吗？” 乐哥儿：“......” 他也有点儿不确定了，不过那些和尚不就不沾荤腥不喝酒吗？ 但是他认识的人都喜欢吃，也许、大概、可能总会有人不吃肉吧？ 不过小牛还是认同了乐哥儿的观点，他点点头：“那些有钱人家的人，说不定那天就正好不想吃肉，想吃素了～” 最后林右还是决定卖肉夹馍，饼夹菜太常见了，大家平日里吃的多，到时候在摊位上并不突出和明显。 第136章 日开幕 在山阳县最为繁荣昌盛、热闹非凡的那条主干道之上，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延伸出的街道，两旁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摊位。 这些摊位犹如繁星点点般散布在道路两侧，每一个摊位上都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美食佳肴。 从东边街头望去，可以看到一串串香气四溢的烤肉串在炭火上翻滚。 往西边走几步，则能闻到阵阵蒸笼里传来的包子香味。 南面有卖煎饼果子和豆腐脑的小推车。 而北面则飘来了让人垂涎欲滴的炸鸡味道。 每个摊位前都围拢着一群群顾客，他们或挑选喜欢的食物，或与摊主讨价还价，好不热闹！ 这里不仅汇聚了诸多当地特色小吃如凉皮、臊子面等传统美味，还有各种新奇古怪的外地风味供人们品尝。 整条街道弥漫着浓厚的烟火气息，让人流连忘返。 宽阔的主干道上，一座高高的台子已经搭建而立。 这座台子用坚固的木材和厚实的板材搭建而成，显得格外稳固坚实。 台上装饰一新，上面是红色的地毯铺就，周围摆放着鲜花，插着一圈彩旗，一片喜庆热闹的氛围。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条巨大的横幅横跨在台子上方，上面用龙飞凤舞般的字体书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山阳县第一届豆腐节！” 这些字犹如行云流水，笔势矫健，给人一种豪迈奔放的感觉。 每一个笔画都充满力量，在向人们展示着这个节日的盛大与重要性。 红色的横幅鲜艳夺目，与台子相得益彰，成为整个场景中的焦点。 台上的锣鼓队身着鲜艳的传统服饰，精神抖擞地排列着。 他们手中握着各式各样的乐器，有铜锣、大鼓、铙钹等，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演奏着。 只听一阵激昂的鼓声响起，如同惊雷一般震撼人心；紧接着，铜锣声、铙钹声响彻云霄，相互交织，形成了一首气势磅礴的乐曲。 这声音如同一股强大的力量，激荡着人们的心灵，让人不禁热血沸腾。 观众们被这热烈的氛围所感染，纷纷驻足停留。 而锣鼓队则越奏越起劲，将现场气氛推向了高潮。整个场面充满了欢乐与激情，热闹非凡！ 锣鼓声渐歇，告一段落后，都长林走上台，台下空着的桌椅纷纷有人落座。 围观的百姓们虽不认识那些人，但可以看出来落座的人个个气度不凡。 周围站了一圈官兵，时刻注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若是有心人注意，便会发现周围观看的人群里也有几人虽着布衣，但气质凛冽，非常人所有。 杜长林温润却坚定的声音响起来： “在这个阳光明媚、绿草如茵、莺歌燕舞的美好春日里，伴随着现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郑重地向大家宣布：''山阳县第一届豆腐文化节，现在正式拉开帷幕！'' “让我们共同欢庆这个属于山阳县人民的盛大节日，感受豆腐文化带来的独特魅力！” 下面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百姓们对都县令的话认可度很高。 更有甚者直接大喊：“讲得好”！ “好！” “好！” 现场的喊声此起彼伏，呼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