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我生命星神,调教众生》 第1章 踹开阮·梅的心房 宇宙深处,文明尚未诞生的星球。 荒芜的沙漠中,一座体育馆大小的研究所格外突兀,偌大的研究所内只有一位科研人员。 黑发女子端坐在办公室中,看了看监控录像里生命的成长状况,结束了今日的观测。 她打开桌上的音频设备,准备找到一个戏曲电台,进入休息时间。 但就在调整频道的过程中,一则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生命]星神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的认知之中。星际和平公司的使者已开始与相关文明进行接触。” 阮·梅微微一怔,没有再调整频道。 绿宝石般的眼眸中闪烁着久违的光芒,寡淡的情绪荡起一丝波澜。 音频设备打断阮·梅的思考:“相关文明称[生命]星神作为他们的造物主,就像一位慈爱又严苛的父亲。” “在文明蹒跚学步时给予保护,在文明独当一面时给予自由,在文明陷入迷茫时给予启迪,在文明面临无法抵抗的毁灭时给予救赎,在文明走上歪路时将其拨正或肃清……” …… 黑塔空间站。 名叫白言的黑发青年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也在收听星际和平公司的新闻播报。 只是他听到这些对[生命]星神赞美的话语时,眉头越皱越紧。 他都躲到这里来了,还是没躲过那些孩子们对他的夸赞。 他都想过去把那个接受采访的小家伙的嘴捂住,能不能别吹了? 哥们真的只是个普通的[生命]星神而已,与宇宙中的其他生命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也只是茫茫众生之一罢了。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有多长时间了。 之前还在玩星穹铁道1.6版本,没两天就出意外玩到这个世界里去了。 也不知历经多少岁月,他触碰到了生命的概念,成为了星神。 在创造了一些文明之后。 他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其他星神身上。 不止是星神,他对世间每个生命都同样感兴趣。比如星核精,机巧少女,冰封少女,持明族…… 虽然生命的本质相同,但每个生命也有着独一性。 他很乐于观察,记录每个生命的独一性,感受生命的美妙之处。 他以帮[巡猎]寻找[丰饶]为代价,在[巡猎]追[丰饶]的时候正大光明的观测[巡猎]的生命构成。 又以帮[丰饶]躲避[巡猎]为代价,获得了[丰饶]的生命构成资料。 但是[丰饶]并不需要他付出,直接无私的为他提供了观测机会。 暂时满足了探知星神生命构成的欲望后,他把心思放在了其他生命身上。 跑到黑塔空间站假扮科员,是为了接触那些有生命的奇物,以及等待某个“星核精”的诞生。 最近他又升起了探知星神生命构成的念头,不过这次他盯上的不是别人,而是[生命]星神,也就是他自己。 分出一个自己进行观测,会破坏生命构成的完整性。 他必须找个合作伙伴。 这个合作伙伴除了在生命科学的才能上无可挑剔,也要有探知星神生命构成的胆识。 激起自身久远的记忆。 白言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合作对象——阮·梅。 但同为“造物主”,阮·梅对生命的态度让他有些不舒服,不然他早就对其投以注视,赐予其[生命]的命途之力。 不过生命并非一成不变的。 可以调教好了再谈深度合作的事情,说不定还能多一个令使。 只要表现的好,他愿意给予阮·梅应得的[奖励],比如对他的身体胡作非为的权利。 白言感知了一下生命坐标,确认阮·梅的位置。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走进阮·梅的卧室,踹开她的心房。 ———— 宇宙深处的研究所,阮·梅卧室。 充分的休息有利于实验的进行,但今天的阮·梅还没有睡。 她伸出纤纤玉指,拢起沐浴后散开的墨色长发,身着睡衣端坐在卧室的书桌前。 螺旋纹的腿环中渗出半粒水滴划过白皙的肌肤。 在今天的休息时间里,她少有的没有去吃点心,而是去收集了关于[生命]星神的资料。 这位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星神,许多资料的真实性有待确认。 只是目前除了这些资料,没有其他的信息来源。 如果能想办法见一面那位星神就好了。 “铛铛——” 清脆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阮·梅秀眉皱起,警惕起来。 在这颗星球上应该不存在智慧生命才对,难道是从天外跟过来的? 她迈步过去开门。 精致的面容上并无惧色,心底倒是升起几分不悦。 咔嚓一声门响。 暗淡的灯光下,走廊之中空无一人。 阮·梅脖颈上突然传来温和的触感,两根手指在上面滑动,直到勾起她的下巴。 清澈的男声从身后传来:“通过触碰打开知觉,让关于生命的细节涌入脑海。虽然我一眼就可以看清你的生命构成,但还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 阮·梅依然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但神经却无法传达来自大脑的命令。 简单来说,她现在无法动弹。 身后之人将手指移开,看穿她心思一般解释道: “随意操控生命只是我的权能之一,也是我最不喜欢使用的权能,过度的干涉会使生命失去美感。” 她听到身后传来座椅划动的声音。 那人似乎坐在了椅子上:“很担心你现在的处境吗?别害怕,至少你现在仍有存在的价值。” 她又听到身后传来数据屏幕划动的系统声。 那人像是在浏览她近期的实验记录:“最近的实验失败了挺多嘛。你应该更高兴一点,你可以随意向我请教,这些研究于我而言只是小儿科罢了。” 阮·梅说不了话,只能静静聆听。 “不过想要[奖励]就要付出点什么,你应该明白。我是来跟你谈合作的,一些……身体上的合作。” 第2章 黑塔:我可不想给你俩当媒婆 白言解开对阮·梅的控制,侧身坐在书桌前的他转过头来看向阮·梅。 阮·梅也转过身来,对上视线,随即挪开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碎发微乱,眉下的黑色瞳孔如星空般深邃且绚烂。 五官还算端正,堪堪称得上英俊,但整个人却有着莫名的亲和力。 明明刚刚的那些话都算不上客气,却给阮·梅一种,他很平易近人的感觉。 而且通过方才的接触,阮·梅也感知到了些关于他的生命细节。 或许是他故意所为,似乎在表露身份。 阮·梅可以确认,那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生命。 她脸上仍无惧色:“请问你是?” “那就自我介绍一下。” 白言再次开口:“我叫白言,[生命]星神,芸芸众生之一。近期住在黑塔空间站,一边假装自己的令使,一边观察那些有生命的奇物。” 空间站里只有黑塔和艾丝妲知道他的身份,“令使”身份,其他人只当他是个学者。 说实话他并不想隐藏身份,但是他创造出的造物组成的那些文明对他都过于狂热。 他每次过去看他们都要好好伪装才行,在外也慢慢的养成了伪装的习惯。 现在那些小家伙正式接触星际和平公司之类的星际文明,他就更要小心了。 明明是个[生命]星神,混得跟[纯美]似的,出了这么群坚实的拥护者。 每次出门都跟偶像外出一样。 阮·梅轻启樱唇:“我的确从未近距离接触过星神,也不了解其生命构成,但这不代表我会相信你的说辞。” “信不信由你,我不会强迫你相信我。” 白言站起身来,伸手在自己头上揪下一根头发放在阮·梅的书桌上。 随后他迈步出门,一边走一边说道: “这是给你的见面礼。我先回空间站了,如果有合作意愿,你可以找艾丝妲或黑塔联系我。当然,不一定能找到。” 白言的身影消失在研究所的走廊里。 阮·梅没有尝试寻找,而是走到书桌前,看着那跟与常人无异的头发,若有所思。 她下意识低头看眼自己的身体,睡衣下隆起的山峰挡住向下的视线,喃喃道:“身体上的合作……究竟是指什么?” ———— 黑塔空间站。 白言回到休息室,泡上一杯咖啡。 他没有必要使用什么力量向阮·梅证明自己。 与本质无关,星神的生命构成与其他生命有着极大差距。 他刚才伸手和阮·梅接触的时候,对方也接触了他。 生命的细节就在这短暂的接触间得以诠释。 再留下一根头发,阮·梅会明白的。 与天才交涉要用聪明人的方式。 相信用不了多久,阮·梅就会联系他。不过在联系他之前,对方应该会去联系黑塔,要他的资料。 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棕发紫瞳的娇小人偶走进来。 黑塔人偶开口道:“你做了什么?阮·梅竟然找我要你在空间站的活动资料。” “我联系她要进行一些身体上的交易,各取所需罢了。不过她目前还没同意。” 休息室里不止是白言一个人。 另外两个空间站的科员听得目瞪口呆。如果这事儿是白言自己说的,他们肯定不信,但是有黑塔女士背书就不一样了。 白言喝了口咖啡:“把我的资料给她吧。既然是合作,相互了解是应该的。” “行吧。但愿不是某些人想的那样,我可不想给你们俩当媒婆。” 黑塔人偶说完,离开了休息室。 第3章 哦,这该死的亲和力 白言将咖啡一饮而尽,也迈步走出休息室,前往收容舱段观察那些有生命的奇物。 阮·梅的回信不会等太久。 另外他刚刚感觉到,几个熟悉的生命坐标来到了黑塔空间站,姬子他们又来黑塔空间站了。 没有躁动的生命临近,[毁灭]的反物质军团并没有到来。 现在还不是某位“星核精”诞生的时机,不过也不远了。 姬子他们与黑塔空间站有些交集,也会来此补充开拓所需的物资,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而某位“星核精”并不是纯粹的星核精,是由卡芙卡先行教育的人造人,然后消除了那段被卡芙卡带出来的记忆。 如若不然,白言早就下手,亲自把那位开拓者创造出来。 他现在下手的话,星还是不是星,他不得而知。 他能造出许多种容纳星核的躯体,但对星核猎手的“作品”也很感兴趣。 这种心态,就像是老师看待学生。 《容纳星核的身体》这是个课题。 他有数不尽的解法,但对学生呈上来的“作业”也有着不小的兴趣。 既然是作业,就肯定要批改。 他准备在卡芙卡塞星核的时候插手,先验收一下作业,再让她动手。 只批改身体,弥补不足,不会对记忆模块动手。 许多玩家戏称卡芙卡为那位开拓者的母亲,他准备到时候混个父亲的角色当一当。 他迈步走在前往收容舱段的路上,周遭两位科员的谈话声入耳: “听说了吗?最近又发现了一个星神。” “星际和平公司播报完就立马传开了。现在好像还没弄清楚对方命途的行为体现。” “哪有那么快?要我说,宇宙中所有的活物都属于生命,难道他能操控所有生命吗?” …… 白言没放在心上。 他现在正在践行的就是自己的命途行为之一,解构生命。 物理上观测其生理构成,概念上阅读其匆匆一生。 就算是触碰过概念,了解过本质,也不妨碍他真心喜爱着这些各种各样的生命,想亲近,想观测,想交流。 阅读其他生命的同时,他也在谱写着自己的生命历程。 世间芸芸众生皆在探知范围之内,所谓的[生命]星神自然也不例外。 ———— 星穹列车,观景车厢。 粉头发的少女刚刚摔了一跤,从地板上爬起来,揉揉屁股。 一旁垂耳兔玩偶模样的帕姆开口道:“三月七乘客,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跃迁的时候要坐好的帕。” 三月七反驳道:“我就是试试这次能不能保持平衡嘛。” “好了,小三月,我们要出发了。” 成熟的女性声线传来,身材曲线无可挑剔的红发女子从座椅上站起。 她继续说道:“丹恒要留在车上整理智库,瓦尔特准备陪陪帕姆。我们先下车吧,你不是要去找白言吗?” “嗯。他上次说要给我带他们那边的特产来着,我要去看看。” 三月七说着,赶忙跑到车门前。 姬子看着三月七兴奋的表情,不禁有些担心:“虽然我相信白言的人品,但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怎么了?” “他应该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除了这点,姬子还有句话没出口:你小心别被成熟的大哥哥骗了。 以白言的话术水准,还有那股莫名的亲和力,就算把小三月卖了她还在那帮白言数钱呢。 别说小三月,那股亲和力就算是她和瓦尔特都难以抵挡。 瓦尔特之前说过,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人很好亲近,只是聊上一两句好像就成为了朋友。 一见如故这种事情偶尔发生很正常。 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可以和这个人一见如故,那就非常恐怖了,而且没有暗示之类的手段干扰,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第4章 宇宙很大,朋友很少 三月七和姬子从黑塔空间站的月台下了列车。 姬子因为要办理物资补充的手续,很快和三月七分开行动。 三月七先是掏出手机,给白言发了条短信。 【三月七】:白言,你在哪个舱段?我们来空间站了。 【白言】:收容舱段,你不用过来。你知道我的房间吧,去那里找我就好。 表面上白言和其他空间站科员有个很大的不同,那就是他有个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架了张折叠床,即是办公室,又是卧室。 三月七曾吐槽过他跟丹恒应该很聊得来。 一个是睡在智库的地板上,一个是在自己的办公室架折叠床。 事实上丹恒少言寡语,但离谱的是三月七真的见过白言和丹恒聊了大半天。 他总能讲出一些丹恒不曾了解过的星际见闻,或多或少的能帮丹恒补充智库。 尤其是白言对其他星球的物种的了解,简直是细致入微。 当然,大部分故事丹恒没办法确认真实性,暂且记录下来还没有存入智库。 按照姬子的说法:“比起学者,白言更像曾游历四方的旅行者。” 三月七邀请过白言加入列车组和大家一起旅行,得到的回答是:“还不到时候。” ———— 白言在接到三月七的短信后,简单记录一下几个奇物今天的状况,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后,他还收到了另一个人的短信。 【银狼】:新开的联机活动,来不来? 【银狼】:哦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刚才一发就出货了? 星核猎手的天才骇客,银狼。 白言与她的相遇是场偶然,现在已经是休息时间里经常交流游戏的朋友。 他看着银狼发来的两条信息,眉头微皱。 本来他还想陪银狼玩一会儿的,但是他这个版本吃了大保底,现在只想过去给银狼一拳。 还好他玩游戏主要目的是更好的跟其他生命接触,比如银狼。 所以没真过去给银狼一拳,只是回信拒绝。 【白言】:没空,自己玩。 【银狼】: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生气了吧?算了,我跟那孩子去玩了。 银狼口中的那孩子,是白言创造的一个数字生命,创造过程中银狼提了些数据方面的专业性建议。 所以这个数字生命勉强算是二人合力创造的。 他没有太多时间陪那孩子,很多时候是发一些信用点给它氪金用,让它自己在网上玩游戏冲浪。 一般都是银狼在带孩子。 而且银狼她们娘俩玩的也挺开心。 “叮铃——” 门铃声突然响起。 “请进。” 办公室房门应声侧向开启,粉头发的少女笑嘻嘻的走进来。 三月七开口道:“我没打扰到你的研究吧?” “没有,请坐吧。” 白言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叠好的晚礼服,粉白色调,花纹和装饰精致而美丽。 “这就是上次跟你说的我们那边的特产,精灵裁缝用特殊材料编织的宴会礼服。” 三月七看着白言手里的礼服,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要烁烁放光。 白言微笑道:“先别着急,我这里可没有给你换衣服的地方。你也不想被我看光光吧?” 三月七下意识的双手护在胸前:“我……我还是回去再试吧。” 不知为什么,她刚刚竟然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个念头:要不让白言背过身去,在这里试试合不合身? 不行不行,太不知廉耻了。为什么会冒出这种念头? 实际上,白言想把三月七看光光的话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只要切换一下视野就行了。 他另外解释道:“这件衣服的材料很特殊,会根据穿戴者的身材自行贴合,不用担心会不合身。” “这么厉害?” 三月七憨笑两声,有些不好意思:“这么贵重的礼物,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 “不用那么客气。如果你真的想谢我的话,下次如果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希望你不要拒绝。” 这只是客套话。 实际上名为阿基维利的[开拓]星神之前拜托过白言。 如果有一天自己不见了,希望白言可以偶尔照顾一下无名客们。 这是阿基维利之前让他观测生命结构的条件,也是作为一位朋友的请求。 以及他的确把三月七他们当朋友。 乐于观察生命的他也乐于跟他们交朋友,从而了解他们的过往和未来。 三月七把刚才的客套话当真:“那下次有什么事情一定找我,我肯定帮忙。” 在三月七眼里,白言是个黑塔空间站里比较厉害的学者。有没有战斗能力都不一定,所以一定有她和列车组能帮忙的地方。 白言看出天真少女的小心思:“很想马上试试对吧?去吧,列车不会马上离开,我们还有时间。另外……” 说着,他从柜子里又拿出几样东西:“这是送给姬子的咖啡豆,送给丹恒的书和笔记本,瓦尔特的机甲模型,还有给帕姆的甜甜圈。” 三月七愣了一下:“你是怎么精准把握他们每个人的爱好的?” “偶尔了解到的。” 白言特意把那罐咖啡豆拿起来:“这种咖啡豆叫恒定之味,虽然会有轻微变化,但无论怎么泡都不会难喝,很神奇吧?” 他嘴角微扬:“感谢我吧。这段时间姬子再泡咖啡的时候无论怎么样都祸害不了你们了。” 怕三月七犯可爱,他特意提醒一句:“对了,别告诉她这个咖啡豆的秘密。” “我又不傻,当然不会说。” 三月七心里还念叨着:白言这是上次被姬子的“黑泥”咖啡害惨了。 白言把这些东西递给三月七。 给列车组的礼物送出去,阮·梅那边的见面礼也应该开始拆封了。 ———— 阮·梅的研究所。 一根表面看上去与寻常头发无异的黑发漂浮在球形器皿中。 实验控制台前,黑发女子有条不紊进行着操作。 屏幕上显示着解析进度:0.001%。 这个进度从解析开始就不曾改变,似乎剩余的99.999%完全属于未知领域。 阮·梅并没有气馁,寡淡的面容上反而露出一丝笑意,继续解封这份见面礼。 第5章 你就拿这个考验一位忠诚的令使? 阮·梅又对实验台的控制面板进行了复杂的操作。 与刚才的研究不同,接下来要等上几个系统时才会出结果。 这段时间她正好可以仔细阅读黑塔发来的关于那家伙的资料。 她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拿出不久前新渍的糕点。 从那位不速之客到来之后,她忙活了许久,到现在还没有为身体补充能量,连睡衣都没有换下。 所以她一边补充着体力,一边打开屏幕中黑塔发来的资料。 不用猜测,这份资料应是黑塔的那位代理站长艾丝妲整理的。 勺中甜品探入樱唇,屏幕上层层文件铺展开来。 照片、姓名、初次访问时间、表面身份、真实身份、活动记录…… 各种信息无一不备的情况下,没有任何杂乱的迹象。所有信息都整理的井井有条。 阮·梅扫视这些资料,心中默默总结着: “初次访问空间站的时间在一年前,表面身份是一位生命科学领域的学者。” “因需接触奇物的权限向黑塔表露[生命]令使身份,并提出合作,向黑塔提供了████。” 关于那位不速之客为黑塔提供的合作筹码,被一个个黑色的方块覆盖。 黑塔并不愿意告诉她合作内容,又或者是,整理资料的艾丝妲也没有权限得知这些内容。 那人究竟做了什么?让黑塔短时间内认可了他的[生命]令使身份。 “[生命]令使……” 阮·梅记得很清楚,那人说是在黑塔空间站伪装成他自己的令使。 但这是否是一个谎言,阮·梅不得而知。 她原本就没对白言抱有多少信任,只是那根发丝的物理构成她还没有分析出来。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短时间内分析出来那根发丝的成分。 不是她对自己不自信,而是从理性的角度分析,的确如此。 合作…… 或许可以讨论一下合作内容,即使对方不是[生命]星神,就目前的信息来看也值得接触。 “身体上的合作……” 这种暧昧的说法换谁来都很难不在意。 只是阮·梅现在思考的是,一个近乎未知的生命,是否值得她去冒险。 白言的话语不一定可信,但黑塔的判断力也算不得低下。 所以对方就算不是[生命]星神,起码也应该是位[生命]令使。 阮·梅伸手放在颈上,轻轻摩挲。 那里是白言曾经触碰过的位置。 初次接触,那种奇妙的感觉至今仍然存在。 手指从颈部划到自己的下巴,阮·梅竟有些回味。 “如果能再接触一次,能否得到一些新的信息?” ———— 黑塔空间站。 白言的办公室里迎来了一位客人。 又或者说,对方才是这座空间站的主人,他才是客人。 萝莉型的黑塔人偶进来后顺便把门锁上。 白言把带有滑轮的椅子转过来:“我觉得黑塔女士你可以为我的贞洁着想一下,我可不想被扣上人偶控和萝莉控的帽子。” 黑塔平淡的回应道:“那我可以现在就出去,还能给你加个快枪手的标签。” 白言笑了笑:“好了。不开玩笑了。找我有什么事?” “作为令使,你很了解[生命]星神吗?” “我还以为是阮·梅那边有答案了呢。虽然也快了。” 白言叹口气,然后对黑塔的问题反问道:“那作为[智识]令使,黑塔女士你是否对博识尊无所不知呢?” 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会跟他说: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 但黑塔是聪明人,她确认一遍:“你的意思是,你对[生命]星神的了解和我对博识尊的了解程度接近。” 白言微笑道:“您不愧是大聪明俱乐部的人。” “恭维和阴阳怪气的话都给我免了。” 黑塔直入主题:“我想请你为我提供[生命]星神的资料。你想要信用点,还是其他什么?” 白言很清楚黑塔要这份资料想干什么,加入模拟宇宙。 他依旧微笑:“你就拿这点诚意考验[生命]星神一位忠诚的令使?” 黑塔白他一眼:“所以我问你想要什么,不是只有信用点这一个选项。我以为你脑子不笨。” “啊不,我只是想说一下那句经典台词而已。” 以自己的令使的身份进入黑塔空间站的时候,白言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之前黑塔没有过问,是因为两人商量好,在[生命]星神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才讨论这类事项。 现在已经到了这么一天,不过他不准备为黑塔提供过多自己的信息。 暂时只准备提供一些她迟早能从外界挖掘到的信息。 “那么咱们这位[生命]星神忠诚的令使,你想要什么呢?” 黑塔再次提问,白言也回答的迅速。 他开玩笑般:“我想要你。” “好吧。”黑塔答应的很快,“这个人偶归你了。我以后都不在这上线了。” “黑塔女士你可真是装糊涂的高手。我说的不是人偶,你明白的。” 黑塔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拒绝就直说,不要绕弯子。” 在黑塔看来,这个所谓的报酬只是白言拒绝的玩笑。 其实她对能从白言这里拿到[生命]星神的信息并没有抱什么希望,过来随便试试。 如果成功了,可以省下很多事情。 她从星际和平公司那边得知,那些[生命]星神相关的文明,对于[生命]星神的忠诚令人难以想象。 那还不是命途行者,只是祂的普通信徒。 白言作为令使,对那位[生命]星神的忠诚更是可想而知。 “走了走了。” 黑塔操纵着人偶迈步要从他的办公室离开。 “回来。” 白言开口阻拦:“我说拒绝了吗?” 黑塔人偶没回头:“货比三家,[生命]星神的资料不一定要从你这里获取,我不准备卖掉自己。” “我只是想阅读你的生命而已。” 黑塔人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用那对紫色的眼眸看着他:“你想读几页?” 白言意味深长的微笑道:“每一页。” 第6章 三月七:你没发烧吧? 片刻后,黑塔拿着一块u盘似的东西从白言办公室里出来。 办公室里黑塔也给白言留下了一份资料。 一份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的资料,有关于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三位会员,黑塔的部分个人资料。 显然,黑塔不同意被阅读“每一页”的提案,那样相当于被“看光光”。 她也不想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不再是自己。 白言也并不急于一时,只要黑塔对星神还感兴趣,深入交流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 一个天才的生命,可以慢慢品味,慢慢看光光。 不知不觉间,他会成为比黑塔更了解黑塔的人,就像以前他接触的那些生命一样。 黑塔走之前还留下一句话:“对了。阮·梅刚刚来消息,说近期准备访问空间站。” 没有直接让黑塔和艾丝妲联系他,而是留下了最近要访问空间站的信息。 白言很清楚,阮·梅是在犹豫,她不会那么快相信他是星神,但根据黑塔送过去的消息,会认为他起码是个[生命]令使。 她在分析接触的风险与收获。 而这个要访问空间站的提前通知是为了勾住他,不让他离开。 因为他上次和阮·梅说了:你可以找艾丝妲或黑塔联系我,当然,不一定能找到。 鱼儿要上钩了。 白言并不着急,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 对于见证过自己创造的生命从个体发展至部落,又从部落发展至星际文明的白言来说,时间的概念已经越来越模糊。 转眼间,三十六个系统时过去。 星穹列车还停在黑塔空间站的月台。 白言坐在观景车厢的沙发上。 三月七站在他面前不远处,摆弄着手中的天蓝色小相机,要给他拍照。 姬子在一旁的桌前冲泡咖啡。 瓦尔特在帮帕姆为大家准备早餐。 从隔壁车厢出来的丹恒简单的打声招呼:“书很有趣,多谢。” “咔嚓——” “咔嚓——” “咔嚓——” 几声快门声响起。 粉发少女面带笑颜的坐到白言身边,向他展示起刚刚的利用相机斩获的战利品。 白言看看她拍的照片,夸赞道:“主要是这男模特长得好看。” “少臭美。”三月七反驳道,“明明是本姑娘的拍照技术好。” “唉~” 白言假装叹口气:“想被夸奖一句就这么难吗?” “好了好了,你好看还不行了嘛。” 三月七“夸奖”完白言之后把相机挂回腰间,换了个话题:“白言你不是研究生命科学的吗?最近好像曝出个[生命]星神,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什么感觉?” “被星神看一眼,成为命途行者的感觉。” 白言轻轻摇摇头,说出一句让三月七感到莫名其妙的话:“我不喜欢照镜子。” 三月七满脸问号:“什么意思?” 正在整理笔记的丹恒一直听着俩人的对话,平常少言寡语的他帮忙解释道:“白言的意思是他就是那个星神。” “啊?” 三月七赶忙把手放在白言的额头上:“也不烫,你没发烧啊。” 在冲泡咖啡的姬子好心提醒:“还是不要开那位星神的玩笑比较好。听说他的信徒很忠诚,可能会引来麻烦。” 白言解释道:“不至于,他们虽然忠诚,但不魔怔。” “你怎么知道?”三月七再次提出疑问。 姬子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打断他们:“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尝一尝。” 这两个小家伙继续说下去,万一真引起那些[生命]信徒的注意就麻烦了。 白言接过姬子的咖啡,尝了一口。 味道醇香微涩,虽然里面还有些咖啡豆的残渣影响着口感,但比之前好多了。 不管怎么冲泡都不会难喝的咖啡豆还是很有用的。 不一会儿,早餐准备好。 白言在列车上跟大家一起吃完早餐,才准备下车回自己的办公室。 走之前他还不忘嘱咐大家一句:“我是星神这件事不要对外提起,我怕那群狂热的小家伙们追过来,我相信你们。” 说完,白言就走下了车。 “星神?他刚刚在说什么帕?”帕姆疑惑。 姬子解释道:“他刚才跟三月七开玩笑说自己是[生命]星神。怕被那群狂热的[生命]信徒知道。” 话音落罢,姬子还特意加一句:“小三月,记住不要说漏嘴了。” “放心,我嘴巴很严的。” 瓦尔特没有参与到聊天中,他打开手机找到最近关于[生命]星神相关的那些文明的新闻。 其中有一张照片是一架巨大的机甲,屹立在那颗星球上。 机甲模型这种东西,精致度差距不大,非爱好者并不容易分辨。 而那架机甲的样子跟白言送他的机甲模型几乎百分百相似。 瓦尔特开口确认一遍:“小三月,白言之前跟你说,那些礼物是他从他们那边带来的特产对吧?” 三月七忽闪忽闪着大眼睛:“没错啊。怎么了?” 瓦尔特又确认一遍手机上的相关新闻照片。 已知白言来自那些信仰[生命]星神的文明。 但那些[生命]星神的信徒都很忠诚,那么他们就不会冒充他们信仰的神明。 所以排除白言是那里普通民众的可能性。 而且那里明明刚刚与这边的星际文明接轨,为什么白言早就来到了黑塔空间站? 如果白言不是一位“异教徒”,那么…… 瓦尔特关掉手机:“没什么。记住刚才白言的话,不要辜负他的信任。” 第7章 你愿意与我同行吗? 数日光阴一眨眼过去。 停在月台的星穹列车早已驶出空间站,继续开拓之旅。 临走前,白言问了姬子他们接下来的开拓航线,其中包括一个叫雅利洛六号的星球。 他计算着时间,大概下次姬子他们回到空间站时,就是“星核精”诞生的日子。 也就是星核猎手们给他交作业的时候。 如果是没有成为星神的白言,他会很期待这次与游戏主线交接的时间。 现在的他只想看那颗冉冉升起的星,未来会绽放出怎样的生命之花。 自己的介入又会让星核猎手的剧本偏向何处? 白言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用手机翻阅着前段日子黑塔给他留下的资料。 同时他感觉到一个熟悉的生命坐标正在靠近他的办公室。 三月七的生命坐标天真且美好,姬子的生命坐标成熟且可靠……每个生命的坐标都有着各自的特点。 而他刚刚感知到的生命坐标,温婉的外表下透着几分偏执。 阮·梅,来了。 白言依旧坐在办公室里, “叮铃——” 门铃声响起。 白言放下手机,转过座椅:“请进。” 办公室的房门侧向打开。 知性优雅的黑发女子迈步走进来,蓝绿色调的旗袍类衣装随着步伐微微摇曳。 深邃的绿色眼眸与他对上视线,平静且精致的面容上读不出多余的情绪。 房门自动关闭。 白言率先开口:“考虑清楚了吗?” “既然要合作,我们应该先聊一聊合作的内容不是吗?” 阮·梅轻启樱唇,用柔和的语气继续说着:“你说是身体上的合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暧昧的说辞,但我想了解一下。” 白言站起身来,两三步走到阮·梅面前。 阮·梅没有做什么过激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待着回答。 白言伸手握住阮·梅的左手手腕,帮她抬起手来,放在他自己的颈处。 脉搏在规律的跳动,生命的旋律隔着阮·梅的手套传达着。 阮·梅眸下闪过些许诧异。 “对这具身体感兴趣吗?” 白言把阮·梅的手放下来,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些许失神。 阮·梅对生命本质的追寻无比执着,可以常年隐居,在一个个无人之境,进行着一项又一项的研究。 白言很清楚,自己作为[生命]星神,这具身体对于阮·梅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无论是生命本质的解答,还是对星神的探知欲望,他都可以满足。 阮·梅也从刚刚的失神中缓过来。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失态过了。 她并不相信眼前的男人就是一位星神,只是再次接触到这奇妙的生命触感,她有些动摇了。 白言后退半步,不再给阮·梅接触的机会:“第二次见面礼已经到此为止。如果还想接触这具身体,我们应该洽谈一下合作事宜。” 阮·梅将动摇的神色从面容上抹去,恢复平静:“虽然我很难对你的星神身份产生信任,但是这次合作我很感兴趣。你希望我做什么?当然,如果你所说的合作只有触碰的话,我或许很难接受。” “当然不是,我们先看点东西。” 白言后退两步,打个响指。 清脆的声音过后。 周遭环境开始发生变化。 科技感十足的办公室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叠叠的书架。 天花板被拉高,逐渐看不到边界,脚下的地板也隐去身形。 除去层层叠叠,一望无际的书架,周遭的一切都被白雾笼罩着。 白言靠近书架,作为向导,为自己这位未来的助手解说。 “这里记载着许多生命,包括他们的生理构成,以及社会构成。[巡猎]星神,以及[丰饶]星神的资料也在其中。” “我已经记不清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创造,观测,解构,记录。” “我赞叹生命的美好,聆听他们的旋律,阅读他们平庸又或波澜壮阔的一生。” “慢慢的,我也发现包括星神在内,众生皆有缺陷。” “那时我就想,能不能创造一个完美的生命?” “我继续观测,解构,以及记录,为创造完美的生命而累计素材。” 他说到这里。 从场景变换开始,就一直静静听他讲述的阮·梅开口提问:“你认为完美的生命真的存在吗?” 白言微笑道:“就是不存在,所以才称得上真正的创造,才更有创造的价值。” “在这条道路上,我们会直面其他星神,解构祂们的生命;我们也会隐入后巷,阅读流浪者的一生。” “我们的旅途有时会比无名客的开拓更充实精彩,有时也会比[繁育]星神的脑袋更空洞无趣 。” “随着合作的深入,我可以由浅入深的为你提供奖励,比如更正实验上的错误,解答生命的本质,解构星神的生命构成,探知更深层的奥秘,以及随心所欲的对[生命]星神上下其手的权利。” “而作为代价,你需要长期走出实验室,成为我的助手。在不久的将来,你或许还会因为这场合作而改变。” “所以,阮·梅女士,你愿意跟我同行吗?” 第8章 但是她愿意承担风险 阮·梅寡淡的面容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是场简短却令人心潮澎湃的演说,我承认我心动了,但我不知道你所给予我的期望能完成多少。”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会跟随着气氛进而答应。 而阮·梅的理性不允许自己做出这种过于感性的行为。 刚才的对话中获得的合作信息也是关键。 她能得到什么?又要付出什么? 但最让她觉得危险的要素,白言并没有提到。 仅仅通过两次接触,她想要触碰对方的欲望变得愈加强烈,那莫名其妙的亲和力,以及美妙的生命触感,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如果再这么下去…… 不过在她很久以前决心研究星神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准备。所以如果他的承诺真的能够兑现…… 墨绿手套裹着纤纤玉指,将挡住些许视线的发丝往耳根后撩动,另一只手搭在书架上。 阮·梅的视线仍然对着白言那深邃绚烂的黑眸,礼貌的询问道:“我可否先确认其中的一些内容?” 好奇心和求知欲,以及心底的那份执着将她留在这里,慢慢牵引着她向对方靠近。 卓尔不凡的理性驱使着她进一步验证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可以,但是你只有阅读第一层的权限。” 白言抬手又打个响指,一扇古朴的木门凭空出现在他身边。 他开门离开,临走前嘱咐道:“不要让我等太久,我亲爱的助手。否则我会把你从里面踹出来,小心自己的屁股哦。” 白言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古朴的木门自动关上,却没有原地消失。这是留给阮·梅的出口。 阮·梅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还没翻开,身后就传来小女孩的声音。 “父亲走这么快?我还以为他是来找我的,赶紧把游戏关了。诶,那边那个女的,你是谁?怎么在这儿?” 阮·梅应声回过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米三四的小女孩,扎着银灰色双马尾,嘴里还嚼着泡泡糖。 “我叫阮·梅,是白言先生邀请到这儿来的。在刚刚也获得了翻阅这些书籍的许可。” 阮·梅先解释,再提出疑问:“请问你口中的父亲……” “就是你说的白言。我是父亲创造的数字生命,银月,宇宙第一……” 小女孩想到了什么,改口并笑道:“宇宙第二的天才骇客,嘻嘻。” 说罢,银月迈步走过来,围着阮·梅转了一圈又一圈,打量起来。 阮·梅表情上的笑意早已抹去,平淡看着她:“那么银月小朋友,你说你是数字生命,难道这里是数据空间?” “这里不是数据空间,多余的我也懒得跟你解释。回去打游戏去了。” 名叫银月的小女孩转身离去,逐渐消失在书架深处的白雾中。 随之消失的还有银月的低声呢喃:“难道这女的是给我找的后妈?不对,父亲没有世俗的欲望,也不对,父亲是[生命]星神,繁育也属于创造生命……” 阮·梅的视线也从对方身上抽回来,转回手上的书籍。 这孩子的性格,好像跟白言不太像。这是白言创造时既定的性格,还是后天养成? 这孩子也说白言是[生命]星神,她与这孩子的相遇是偶然,还是白言故意安排,混淆视听? 阮·梅一边思考着,一边翻开手中的书。 书中记载着一名精灵的生理构成,以及那名精灵的一生。 随着生命历程开始转变的生理构成也有所记录。 生理构成决定着生命的早年经历,社会经历改变着它的生理构成。 白言关注的不只是一颗生命的种子是如何构成的,还有这颗种子能在这个世界开出什么样的花朵。 阮·梅放下手中的这本,又从书架上找了本自己更了解的物种。 那根发丝的研究进程,以及先后两次接触彻底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合作的目的一致性也已经确认。 验证这些书里信息的真实性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她需要一两个系统时的时间,根据目前的信息去计算,去推测,对方能把给她画的饼完成多少,以及这次合作的可行性。 ———— 白言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继续津津有味的阅读着前些日子黑塔给他的个人资料。 刚刚去图书馆没有看到银月。 那孩子应该又在跟银狼一起玩游戏。回头抽点时间去看看她们娘俩吧。 这孩子给游戏氪金最近越来越严重了,他很怀疑她在联合银狼薅他羊毛。 不过那些信用点也是银月应得的,银月一直负责着他的网络情报封锁。 所有关于他的信息,都没有办法传到网上去,全部会被银月写的程序自动拦截下来。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过得这么平静,那群狂热的信徒也没办法捕风捉影追到这里来。 “叮铃——” 门铃声再次响起。 白言没有感觉到有明显的生命坐标停留在门外。 只有一缕延伸至宇宙远处的联系。 显然,按响门铃的并不是完整的生命,而是代行的人偶,黑塔的人偶。 “请进。” 房门侧向打开。 娇小的人偶带着死鱼眼的眼神走过来,似乎对他有所不满。 白言率先开口,玩笑道:“没想到黑塔女士也有如此礼貌的时候,在有权限直接开门的情况下竟然还会按门铃。”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我不想撞见你和阮·梅在做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 黑塔并没有反驳没礼貌这件事,而是解释了为什么按门铃。 她环视四周,问道:“你把阮·梅藏哪了?明明来了空间站却跟在无人区一样联系不上。我找她有事,赶紧把她放出来。” “她不在,等她回来我会代你传达。” “行吧。” 黑塔并没有展现多少对阮·梅的关心,而是找后路:“如果你把她弄丢了,就给我再找一个模拟宇宙的合作伙伴。” 人偶的关节扭动,黑塔转身离开,并留下一句:“对了,等下你跟阮·梅一起过来。你提供的[生命]星神资料与公司给的资料有相驳之处。” 白言目送黑塔的人偶离开,房门自动关上。 他继续翻阅黑塔的个人资料,并吐槽道:“这个世界上竟然有比我还了解[生命]星神的人。” 两个系统时的时间迅速流逝。 白言把手中黑塔的个人资料慢慢品过了一遍。 一道古朴的门扉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里,典雅气质的黑发女子迈步走出来。 “考虑的怎么样了?” 阮·梅轻启樱唇:“我还是不能确定你的星神身份,也没办法完全确认你给予我的期望能完成多少。” 白言接话并拉长音:“但是……” 阮·梅寡淡的面容上再次露出难得的笑意,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偏执和疯狂:“但是我愿意承担风险。” 第9章 再给你一次机会,要牵手吗? “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阮·梅终于还是上了他的贼船。 这也正在白言的预料范围之内,久远的记忆里,阮·梅的故事描述着:她的情绪愈加寡淡,但星神两个字却足以让她怦然心动。 白言站起身来:“走吧。黑塔在她的办公室等我们。” “关于模拟宇宙的事情?” “或许吧。” 他迈步走到阮·梅身边,向她伸出手来:“简单的庆贺一下我们达成合作,要牵着手走过去吗?算是给你的奖励。” 阮·梅下意识的想把手放上去,刚抬起来就赶紧收了回来。 如果说其他生命给她带来的信息像是一颗水滴,与白言接触的感觉就像是俯瞰整个海洋。 生命的奥秘仿佛就在其中等待着她。 她承认自己很想继续接触那具身体,去感受更多的关于生命的细节。 她也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又把手缩了回来。 但仔细思考,她已经做好了承受风险的准备,不应该退缩。 阮·梅刚想再次抬起出手来。 但白言已经把手收了回去:“不愿意就算了。” 说罢,白言打开办公室的门,迈步走出去。 阮·梅平淡的面容闪过一丝失落,默默的跟上他的步伐。 白言捕捉到阮·梅刚刚一闪而过的情绪,但没有多说什么。 一路无话,两人哒哒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中响得清晰。 直到两人走出空无一人的走廊,来到科员们常驻的过道。 路过的科员不禁注意到白言身边典雅气质的黑发女子。 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一位会员,生命科学领域的专家,对她来说培育一颗[星球]都是轻而易举。 只是如此有才华的天才活的像个隐士,几乎不与人接触。 如果不是黑塔女士与阮·梅女士有合作,他们真的想不到能有机会见到阮·梅女士的真人。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次能见到阮·梅,主要是因为黑塔以外的一个人。 在大家眼里,白言也是个很有才华的生命科学研究员,有才到可以在黑塔空间站拥有一间独立办公室,但跟天才俱乐部的大人物比明显还不够看。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应该只是碰巧遇到。 走在前面的白言突然停下脚步。 他嘴角微扬,再次朝阮·梅伸出手来:“再给你一次机会,要牵手吗?” 这次阮·梅并没有犹豫,把手搭了上去。 至于周围科员诧异的目光,她可以不在乎。 既然决定走出实验室与白言同行了,比起在乎这些目光,她更专心于感知那浩瀚的生命信息。 这具身体究竟是如何形成,为何有着如此密集的生命信息? 难道他真的是[生命]星神? 为了增加接触面积,不知不觉间她已与对方十指相扣。 走了几步后,白言提醒她:“你握得太紧了。” 阮·梅另一只手撩动稍稍遮住视线的发丝,那对宝石般的绿瞳平静的看着他:“不可以吗?” “有点贪心了。” 白言松开阮·梅的手,继续朝黑塔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阮·梅看了看自己刚刚接触白言的那只手,迈步跟上。 然后留下周遭科员一个个愣在原地。 一位科员手里的刚刚拿起的报告直接滑落在地,散落一片。 另一位正走路的科员一个没注意撞到了墙上。 也有可怜的科员被茶水和那十指相扣的一幕合力呛住,正在猛力咳嗽。 等白言和阮·梅走远。 呛水的科员终于恢复,指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对同事大声开问:“那……那是什么?我没看错吧?” 同事吐槽道:“你问我,我问谁?没想到啊没想到,白言怎么得手的?怎么没跟大家说过啊?” 另一边恋爱脑比较严重的女科员们也已经八卦了起来:“为什么最后白言把阮·梅女士的手松开了?” “情侣闹矛盾?” “别那么早下定论,你怎么知道是情侣?” “都牵手了,还十指相扣了。这不是情侣是什么?哦我知道了,你对白言有意思。” “哪……哪有?你不要血口喷人。” …… 就在科员们谈论的正热闹的时候,艾丝妲正好路过。 这位代理站长有着一头柔顺的粉色短发,搭配她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五官,看起来十分清新可人。 纤细的身材穿着简洁舒适的服装,配以些许小巧的装饰品,显得格外的可爱。 嘈杂的讨论声令她驻足,停下来好奇的问道:“大家在讨论什么?” 嘴快的科员报告的也迅速:“阮·梅女士和白言结婚了。” 另一边的女科员拿着手稿直接拍他头上,赶忙解释道:“艾丝妲小姐你别听他胡说,我们只是看到了白言跟阮·梅女士牵手了,还是十指相扣。” “嗯?” 艾丝妲还是有一点心理准备的。 之前发给阮·梅的白言的资料是她整理的。 在众人眼里白言是个普通的学者,跟阮·梅女士这种天才俱乐部的大人物很难搭得上面才对。 但艾丝妲知道白言是[生命]令使,在生命科学上的建树应该也不会差。 只是阮·梅女士竟然谈恋爱了,的确有点出乎意料。 而且这也太快了。 “对了,艾丝妲小姐,咱们空间站的网络是不是有点问题?”另一位科员提问。 “怎么了?” “之前我在休息室听到白言说联系阮·梅女士要做一些身体上的合作。我跟空间站外的朋友发消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怎么都发不出去。” 旁边的其他科员插话:“刚刚我想把刚才那惊人的一幕发网上去,也发不出去。” ———— 宇宙某处,星核猎手的藏身之处。 银灰色单马尾卷发,身材略显娇小的少女坐在沙发上搓手机屏幕。 一个银灰色双马尾,与她有七分相像的小萝莉,虚晃着身影坐在她身边,一边跟着打游戏一边吐槽道: “父亲刚刚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可我还要帮他们打掩护,不让那些信息传到网上。” 站在沙发后的紫发丽人,卡芙卡露出些许笑意:“听上去是个很道德沦丧的故事。艾利欧说剧本有所改变,不久后我们要跟你父亲正式见一面。” 同样看过剧本的银狼插话道:“那种场合算不上正式吧。一直帮他带银月这孩子,到时候我要好好敲他一笔。” 第10章 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黑塔办公室。 “所以可以让我看看是哪个大聪明比我更了解[生命]星神了吗?哦,我们的大聪明俱乐部第八十三位还没上线。” 白言跟阮·梅刚刚进入黑塔的办公室,他就直入主题,但他并没有察觉到黑塔的气息。 模拟宇宙系统旁的黑塔人偶刚刚上线:“两个系统时,你们来的够晚的。对了,你小子刚刚说什么来着?” 白言走到黑塔的肖像画前:“我只是刚刚看你的肖像画有点出神,忍不住发出了一些赞叹。它就像[生命]星神一样美丽。” 黑塔白他一眼:“如果你是个忠诚的生命信徒,我会把你这句话当做夸赞,但从你的行为来看不太像。”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比我更忠于[生命]星神的人了。” “好了,废话点到为止,我们进入正题。” 黑塔调出一块透明的浮空屏幕,甩到他的面前:“这是公司提供的[生命]星神资料。” 阮·梅站在白言身旁,静静的梳理着刚刚接触到的那些生命信息。 现在她是助手,应有些助手的样子,才能更好的获得合作利益。 但她的手偶尔向白言那边偏移,隐约的有种先去触碰对方,确认一遍的冲动。 而白言随意扫过两眼黑塔甩过来:“的确符合公司接触的那些文明对[生命]星神的刻板印象。” “什么刻板印象?” “他们认为[生命]星神不存在任何世俗的欲望。这就像有些人认为美少女不会上厕所一样荒唐。又有什么欲望真正脱离了世俗呢?” “所以[生命]星神会上厕所吗?” 黑塔冷不丁的提问差点给白言干沉默了。 “嗯……他可以会。黑塔女士你真是越来越有幽默感了。” 黑塔实话实说:“跟某个最忠于[生命]星神,却毫不犹豫拿[生命]星神的资料进行交易的忠义之士学的。” “黑塔女士的毒舌还是老味道。”白言半开玩笑,“真想找个机会好好的尝一尝。” 其实他只是想了解这位天才如今的习惯是如何养成的。 黑塔又白他一眼:“那你要先找得到我,要不你再拿点什么跟我换个人偶?它可以让你亲个够,我不干涉。” 他暂时无意解释,顺着说下去:“那如果我找到了,黑塔女士你会让我如愿吗?” “没门。” 如果是寻常人这么说,黑塔有绝对的信心不被找到,甚至根本不会搭理对方。 但她隐约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家伙真的有能力找到她的真身所在。 “那如果我能让你跟[生命]星神见上一面,甚至促膝长谈呢?” “……” 作为一名想要通过模拟宇宙探知星神奥秘的科学家,黑塔必须承认,这个条件让她怦然心动。 黑塔少有的犹豫了,最后嘴角微扬,笑道:“你先办到了再说。” 白言也露出笑意:“那我回头找个机会,让你们见一面吧。当然,是和你本人。” “没问题。” 阮·梅是一直在分析刚刚得到的生命信息,但并没有专心到忽略他们的对话。 听到这里,她插上一句:“原来[生命]命途里繁育成分会占这么多。” 这句话换个意思大概就是:你星芋还挺旺盛的。 黑塔又调出一块屏幕,这次是甩到阮·梅面前:“这些关于[生命]星神的资料是没什么争议的,你确认一下吧。多方比对之后,我会挑出可以加入模拟宇宙的部分。” 阮·梅停下对生命的思考,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屏幕上。 起初在[生命]星神刚刚出现在大众认知中的时候,她就很感兴趣。 在白言闯入她的生活之后,她也没有停下寻找关于这位[生命]星神的资料。 所以眼前的这些资料她多少有点熟悉。 直到她找到一个从来没看过的信息,柔声念出来:“[生命]星神对普通人类不感兴趣,偏爱人外的异性?” “污蔑!这绝对是污蔑!” 白言大声抗议。 黑塔也从未见过这位“绅士”如此失态的时候。 或许自己小觑了这位令使对[生命]星神的敬意。 能拿星神的资料毫不犹豫的进行交易,却不能忍受谣言,真是奇怪的敬意。 又或许是这家伙不想[生命]星神奇怪的癖好殃及到他这个令使身上。 黑塔人偶和阮·梅的视线集中在白言身上。 他开口解释道:“[生命]星神对生命本身没有偏见,在祂眼里,黑塔女士和一只刚刚诞生的虫豸同样美丽。” 黑塔人偶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不知从哪掏出了个大锤子:“我可以揍你吗?” 显然,白言还没有真正触怒黑塔,不然他收到的回应不会是威胁,而是砸下的锤子。 阮·梅一边浏览着眼前的信息,一边插话:“若你把比喻的对象调换一下位置,黑塔便不会做出这种反应。” 黑塔把锤子和眼神里的寒芒收起来:“他是故意的。” “就不能是不小心吗?” 狡辩没有意义,但白言喜欢这样的聊天氛围。 此时阮·梅注意到另外一条她感兴趣的信息:“[生命]星神常常隐入凡尘,观察并教化众生。” 柔声念完,阮·梅的视线从面前的屏幕转移到白言身上。 白言毫不尴尬的笑了笑:“我可以反驳吗?” 第11章 把[毁灭]星神送上实验台 阮·梅还没回答,黑塔的质问就提前到达:“你想反驳什么?” “算了,我没话说,你们随意。” 黑塔也不继续追问:“不要以为说话说一半,就会让我们更加感兴趣的问下去。你的这些话术还是留给那些普通人吧。” “可我本来就没想继续说下去。” 白言说着,继续对眼前屏幕上的信息做出批注:“关于你说的那些公司与我相驳的论点,我已经在这上面做出解释了。等下你自己看吧。信不信由你。” 片刻后,他把眼前的浮空数据屏幕甩给黑塔,补充一句:“信公司的那群记者,还是信我,你应该比谁都心里清楚。” 阮·梅也把面前的屏幕还给黑塔:“上面的信息没有问题,反复确认后可以加入模拟宇宙试试。但以目前我们对这位星神的了解还不够,只能加入数据库暂不启用。” “没错。” 黑塔跟阮·梅说着话,却看向白言:“期待某个夸下海口的家伙让我和他们的星神见上一面。” 白言礼貌回应:“我也期待解析黑塔女士的毒舌是如何构成的。” 接下来黑塔要和阮·梅继续讨论模拟宇宙的事情。 白言懒得在这里旁听,迈步离开,留下一句话:“别占着我的助手不放,早点放她回来。” 办公室的门自动关闭。 黑塔发出疑问:“助手?你答应做他的助手了?” 阮·梅没有否认:“事实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不过这不是我们接下来应该讨论的话题不是吗?” “行吧。你的事情我也管不着,也懒得管。” 阮·梅是黑塔开发模拟宇宙的学术伙伴,天才之间虽然没什么多余的感情,但总归是了解一些对方的性子的。 而阮·梅就是那种,别人说阮·梅低调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的嘲笑的那种人。 这样的阮·梅会屈身给白言当助手? ———— 白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电脑前,久违的跟银狼和银月开了一局联机游戏。 语音频道里,银狼开口问道:“银月说你最近跟一女的卿卿我我,那女的是谁?” “也没卿卿我我,也就是摸摸脖子,拉拉手,偶尔十指相扣一下。你问这个干嘛?” “……” 语音频道陷入短暂的沉默,银狼再次开口:“银月感觉你在给她找后妈,可能会心里不好受,你注意点。” “啊?”清澈可爱的萝莉音在语音频道里响起,“我没有不好受啊。” “……” “……” 语音频道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银月补了一句:“妈你不好受直说,别扯上我哦。” 银狼一枪+伤害,在这个没有队友伤害的游戏里,直接把银月的游戏角色枪毙了。 接着银月又在语音频道里找补一句:“有人急了,是谁我不好说。” 没等银狼说话,银月解释道:“其实卡芙卡阿姨开导过我了。咱们三口之家再加一个后妈挺好的,很多游戏都是四人联机的,以后方便多了。” 还好这是个语音频道里没有别人。不然可能会感慨道:最道德沦丧的一集。 银月还没住嘴,继续说:“要不父亲你别克制了?最近有个rpg游戏里面全是十六人的大副本。” 白言叹口气:“你以后少跟卡芙卡接触。” “父亲你误会了。我不是让你再给我找十二个后妈。”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和我妈再生十二个。” 银狼一枪毙掉银月复活的游戏角色:“你以后少跟卡芙卡接触。” 游戏时间在两个系统时后结束。 银狼去跟着卡芙卡出任务,银月找他要了点生活费,然后继续玩游戏。 “叮铃——” 门铃声响起。 “请进。” 房门打开,墨绿色的眼眸与他对上视线。 阮·梅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来,提出第一个问题:“我们牵手的消息好像没走出空间站,是你做的吗?” “我创造的数字生命会帮我把所有有关于我的信息拦截住,不让那些信息传到网上。我让她把你的名字也作为关键词输入到了拦截程序里。” “你在为我的名声着想?” 白言微笑道:“谁知道呢?” 其实主要是他不想被那群狂热的信徒找到。他们太热情了,遇到了会很麻烦。 阮·梅继续提问:“合作已经开始了。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等待。” “等什么?” 白言用平淡的语气叙述着接下来的计划: “等某个生命诞生,等[毁灭]星神纳努克向她瞥下目光,我会顺着这丝联系找到纳努克,活捉了祂,把祂送上我们的实验台。” 他感知生命坐标的能力就像是个宇宙级别的雷达,但同为星神的纳努克有能力屏蔽掉自身信号。 自他上次跟纳努克交手后,对方就在他的生命雷达上消失了。 所以这次他除了要检查星核猎手的作业,还要把上次弄丢的实验样本找回来。 不像对待[巡猎]和[丰饶],他对纳努克可不会那么温柔。 “可惜,因为我们交过手,他在防备着我。如果要死的,留下祂的成功率有七成,要活的只有三成。” 白言思量着,继续说道:“不过就算活捉不了,至少也能砍祂一条臂膀拿回来研究,或许还能抓个绝灭大君。” 阮·梅寡淡的面容上流露出少有的笑意:“同为星神,[巡猎]与[丰饶]的追逐至今尚未结束。如果你真轻易重伤[毁灭],那我不得不为我的不信任向你道歉。” “光是道歉吗?” “那你想要什么呢?我记得黑塔给出的资料,[生命]星神偏爱普通人类以外的异性,需要我帮你物色一些繁育对象吗?” “污蔑!我都说了是污蔑!” 他当时只是成为[生命]星神之后想创造点更大胆的生物,没想到竟然会被误会成这样。 而且都到穿越到这种智慧物种各种各样的世界了,不多接触点狐耳娘,持明族,机巧少女,“星核精”之类的其他生命,岂不是浪费这么这大好世界! 白言报复似的又跟阮·梅解释一遍:“你应该知道,在我眼里你和刚出生的虫豸一样美丽。” 阮·梅平淡的回应道:“初诞的生命的确有独特的美感。” “……” 沉默中的白言决定不久后见到[毁灭]星神纳努克的时候多揍几下出出气。 第12章 《论纳努克与巧克力的区别》 阮·梅想到跟白言合作后可能真的会有直面其他星神的机会,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但这次她好像只能旁观。 而且等待的时间也就像白言之前说的那样,平淡得甚至有些空洞。 白言还是像以往一样,过着记录有生命的奇物的现状,然后做点其他琐事。 或与科员聊天,了解他们的一生;又或陪银月和银狼打游戏,进行时着有时无的诈尸式教育;再或者闲来无事让阮·梅给他做些糕点。 阮·梅在他的监督下把沙漠里实验创造出的生命安置好,然后开始常驻在空间站。 有时帮白言记录奇物生命状况,有时在他的图书馆一层看书,有时在白言的提议下帮他也准备一些糕点。 艾丝妲帮阮·梅额外安排了一间办公室,但科员们发现阮·梅老是往白言房间里跑,有时手里还会端着糕点和茶水。 有人说是阮·梅女士自愿的;也有人说也许白言抓住了阮·梅女士的把柄;还有人说小情侣闹矛盾,阮·梅女士在尝试复合。 其他科员与白言谈起这件事的时候,白言在可透露范围内实话实说,告诉大家这只是合作罢了,可少有人相信。 十指相扣的场景虽然没有传出空间站,但在空间站已是人尽皆知。 除却阮·梅和白言的绯闻,空间站里讨论第二多的话题则是逐渐传播开来的[生命]星神的消息。 随着星际和平公司的播报,这位初次出现在大众认知中的星神,神秘的面纱被揭开了一角。 比如[生命]星神疑似和[毁灭]星神交过手。 据相关文明历史记载:一位褐色皮肤白色头发,绑有长辫的恶神突然出现,灾难就此降临,父神将其击至星系之外,后续结果无从观测。 其中的父神就是[生命]星神创造的那些文明对[生命]星神的尊称。 原因也很简单,他们把[生命]星神比喻成严苛的慈父。 虽然这些记载并没有直接表露[生命]星神和[毁灭]星神交过手,但看热闹的人们总会往有趣的方向猜测。 而且,褐色皮肤,白色头发,绑有长辫,灾难。 很难不联想到某个恶名昭彰的星神。 这种已经在寰宇之间传开的消息,自然也瞒不过阮·梅的耳朵。 休息时间里,阮·梅端坐在白言的办公室中,为她自己斟上一杯茶水:“原来你与[毁灭]有旧怨。” 虽然她还没有确信白言的星神身份,但既然是合作,暂时以这种态度相应也无妨,也省得对方反复强调降低交流的效率。 只是某人选择主动降低交流效率。 白言坐在阮·梅旁边,尝一口她做的糕点,但没有接她的话题,而是感慨道:“味道不错。” 短暂的相处中,阮·梅已经习惯了白言的性子。 这位自称[生命]星神的青年不止有着难以言喻的亲和力,还有着奇怪的幽默感。 在阮·梅思考的时候,白言冷不丁的提道:“对了,你觉得创造星神会是个有趣的项目吗?” 阮·梅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抿了口茶水,在对白言的总结中有加上一条:以及无与伦比或不自量力的野心。 随后阮·梅不慌不忙的接话道:“那么作为[生命]星神,你创造过星神吗?” “没有,但过段时间我可以试试,就从[毁灭]星神身上找切入点。” 说完,白言又提出一个疑似跟上个话题对比跳跃性很强的话题:“你经常做糕点,但是否了解过巧克力的做法?” 阮·梅一边思考着这两个话题之间的联系,一边回答:“主料是可可粉,然后按照个人习惯加入……” “不不不,这太麻烦了。” 白言打断她,并说出另一种做法。 “巧克力还有一种更简单的做法。那就是把一块做好的巧克力融化,加入点你喜欢的材料,再倒入磨具,冷却片刻,这样一块新的巧克力就诞生了。” 阮·梅找到了巧克力和创造星神的联系:“你是要把[毁灭]星神……” 白言嘴角微扬:“可可粉不好找,但是巧克力好找,不是吗?” 他拿起桌上的糕点,掰下一小块:“纳努克和巧克力的区别在于:巧克力不会动,但是祂会。不过我们就算拿不到整块巧克力,也可以掰一块试试。” 阮·梅嘴角扬起微妙的弧度,不知是夸奖还是讽刺:“我亲爱的甜点师,小心被巧克力咬到了舌头。你的助手很期待成品。” 白言把手里的糕点塞进嘴里,品味一番:“比起巧克力,我更想让你的梅花糕来触碰我的味觉。” 阮·梅收起那丝笑意,也拿起一块梅花糕,柔声提醒道:“梅花糕无疑很美味,但也要小心咬到舌头。” 第13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又过了二十四个系统时。 白言给阮·梅辅导了一些更深层次的生命科学知识,把她以前一些实验失败的研究总结了一下原因,然后让她留在办公室单独消化。 他则把阮·梅新渍的梅花糕一个不留的全部带走,悠哉悠哉的跑到了空间站主控舱段。 路过的两个科员正激烈的讨论着: “纳努克在那场战斗中绝对输了!不然[生命]星神创造的那个文明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只是说咱们不知全貌,不好评论,你急什么?你是[生命]星神的信徒吗?” “咳咳……好吧,这么说我刚才的确有失学者风范。” “如果祂们再打一架就好了,说不定能观测到。” “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你是哪来的假面愚者?” …… 走过中央通路,白言来到黑塔空间站的代理站长艾丝妲的面前。 艾丝妲的粉色短发比三月七的更红艳,白皙的肌肤乍一看没什么区别,但只是从常规视角来说。 白言正从微观视角上明显的区分出不同点,但是代价是微观视角下看人类会看到密密麻麻的细胞以及其他微生物。 那种角度足以让普通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让密恐患者当场昏倒。 他从上到下打量着艾丝妲,盯着她的颈处,这孩子最近洗澡还挺勤的,应该还消过毒。 得出结论后,白言切换回普通人类的视角。 这位专心工作的代理站长隐约觉得有人在身后看着自己,转过身来。 “白言先生?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言提醒过她,对他不必用敬语,只是偶尔艾丝妲还是会说错。 毕竟眼前这位是目前空间站里除了阮·梅女士,唯一能和黑塔女士平等对话的存在。 而且她估计就算是阮·梅女士跟黑塔女士聊天的时候也不会开太多玩笑。 但她这一年中已经看到好几次白言跟黑塔人偶聊天的时候开各种奇怪的玩笑。 而面对艾丝妲的提问,白言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她听不太懂的话:“你和你身上的小家伙们一样可爱。” “嗯?” 艾丝妲低头打量起自己:“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白言冷不丁的又来一句:“哦,好吧,你可以当做没有。” 两句话下去,那可爱的脸蛋上多出一丝惶恐,更为赏心悦目。 “白言先生你不要吓我。” 艾丝妲略有心悸,但很快反应过来:“你又在开什么奇怪的玩笑对吧?” 白言仍旧采取模棱两可的回答:“你可以当这只是个玩笑。” “白言先生,这个玩笑再开下去就不好笑了。” 如果是普通科员这么说,艾丝妲可能会觉得对方只是在弄虚作怪,但白言是[生命]令使,说不定真的能看到什么正常人察觉不到的奇怪东西。 白言见玩笑有些过头了,开口解释道:“人体某种意义上是各类车间俱全的微生物的加工厂,每年能产生千亿至十亿的微生物,但正常情况下人们并不需要去在意。” 随即,他露出带有歉意的微笑:“我只是闲来无事提了一嘴。抱歉,吓到你了。” “原来是指这个。” 艾丝妲松了口气,将话题引入正题:“白言先生你过来应该不会只是为了跟我开玩笑的吧?” 除了那奇怪的幽默感,空间站里包括她在内的大部分人对白言的印象都很好。 而艾丝妲还比科员们多知道一层信息,明明是星神令使级别大人物,却感觉不到一丝高傲,反而亲和力十足,平易近人。 白言看了看远方的太空,随口应道:“我只是想吃巧克力了,来你这边的内购部门买点甜品吃。” “这样啊。哦对了。” 艾丝妲突然想起什么事情:“黑塔女士说如果遇到了你,就问一下你知不知道[生命]星神和[毁灭]星神那场战斗的细节。” “当然知道。你告诉她,让她拿她自己小时候的资料来换,最好有小屁孩时期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照片。和上次一样,我不会传出去。” “啊?”艾丝妲微微一怔,“这么说真的合适吗?” 白言微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呢?她知道那是我的意思,不会怪罪你的。” “好吧。” 艾丝妲答应下来,从刚刚开始,她就已经暗暗在琢磨怎么把白言的意思完整又不失礼貌的传达给黑塔女士。 同时艾丝妲也想起空间站里的传闻:白言虽然很友善,而且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大家的事情,但是其实有件很恐怖的事情正悄然发生。 经过这一年的接触,很多科员发现不知不觉间白言成为了比他们都了解他们自己的人。 艾丝妲了解过这个传闻,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他们只是因为和白言接触的时候被白言细致的观察到了喜好而已。 而他们本身也没有觉得什么不适,反而在聊天或其他接触的时候会被细心照顾到,更觉得白言绅士至极。 总感觉他开始对黑塔女士下手了。 再这么下去,他不会真的会成为比黑塔女士更了解黑塔女士的人吧? 第14章 难道你还想坐我腿上? 片刻后,白言从主控舱段返回办公室。 端坐在书桌前的阮·梅还在聚精会神的用数据屏幕整理他调整过的实验资料。 一些实验失败的原因被点出来后如恍然大悟般理解。 但大部分失败的实验就算被白言点出了原因,她也抱着辩证的态度,无法直接信任。 等白言进屋,阮·梅微微转头,宝石般的绿眸与他对上视线。 他轻而易举的从那副寡淡又精致的面容中捕捉到复杂的情绪。 淡漠的主调中混杂着一丝喜悦和一丝幽怨,还有些许不信任。 幽怨……嗯,下次给她留一块梅花糕吧。 白言掏出块巧克力递给她:“要吃点吗?” “不了,谢谢。” 阮·梅回过头去不再看他,继续专注于眼前的数据屏幕。 白言吃着巧克力坐在不远处,静静的观察着眼前的生命。 等纳努克那边的事情结束,阮·梅在他的星神身份上至少不会再存在质疑。 剩下的信任感可以慢慢培养的,就像和空间站的那些科员们和艾丝妲一样,只是难度更大。 不直接改变生理构成,而是用最原始的方法去调控和感受生命的变化。 这会为阮·梅和他自己的生命都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或许在外人看来这一笔在他这张无垠的画布上无足轻重,但在白言看来,这上面的每一笔都同样珍贵。 阮·梅注意到他毫不掩饰的视线,轻声道:“像刚出生的虫豸的我很好看吗?” 白言平淡的回答道:“初诞的生命的确有着独特的美感。” 时间慢慢流逝。 暴风雨来临之前有着片刻的宁静。 面对悄然将至的暴雨,白言略有几分期待,因为他就是那个激起宇宙间的海浪,凝聚雨云的人。 ———— 宇宙某处,星核猎手藏身之处。 这里还有一群通过看了“天气预报”的人,同样正感受着暴雨前的宁静。 两个银灰发色一大一小的身影坐在沙发上搓手机屏幕。 说是一大一小,但与沙发后站着身子的紫发丽人相比,她们两个都差不多娇小。 卡芙卡看着正在玩手机的银月,越发觉得有趣。 一个数字生命在进行对数据的操作时竟然隔着屏幕进行外部操作,或许因为直接操作其他玩家会被虐杀到毫无还手之力。 至于这具可以能量形成的实体,银月说是白言之前给的生日礼物。 卡芙卡把视线从银月身上收回来。 她掏出手机,一边翻阅着最近新出的大衣款式,跟银狼搭话:“再过不久就要开始了,做好准备了吗?” “当然,我……” 银狼头也不抬的继续打游戏,突然改口,愤愤道:“输了!都怪卡芙卡你刚刚跟我说话。” 银月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捂住嘴。 卡芙卡轻笑:“好好好,都怪我。” 这里的一切还是一如往常。 但大家都知道即将到来的暴雨。 如果不是经由艾利欧给的剧本进行推论,对方也并没有对银狼隐藏身份,又有银月证实,卡芙卡他们真的很难相信白言的真实身份。 而在接下来,她和银狼将直面那位星神。 这么说也许会比较震撼一些,但实际上黑塔空间站的科员们每天都在直面星神,偶尔还会和星神插科打诨,茶余饭后还讨论一下星神和阮·梅女士的八卦。 ———— 弹指间,数日已过。 躁动的生命群体开始接近黑塔空间站。 主控舱段负责观测的科员已经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白言和阮·梅像往常一样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只不过银月屏蔽了他和阮·梅的信号,办公室的门也被银月锁死。 艾丝妲的求助不会传到这里来,黑塔不会回应她,她的求助只会传达给星穹列车的无名客。 白言同时感知着空间站内所有的生命坐标。 既可以确认星核猎手们的剧本进度,又可以确保科员们的安全。 等帮星核猎手批改完作业之后,再等某条大鱼上钩。 阮·梅整理好白言前段时间帮她调整的实验数据,想起自己的助手身份,转头问他:“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暂时还没有,或者说近期你还帮不上什么忙。” 白言把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将杯子递给她:“不过你可以帮我再沏杯茶。” 阮·梅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来,用印花茶壶给他倒上一杯茶。 白言没有放任她回到原位,而是朝她伸出手:“想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吗?把手放上来。” 自从那次在科员们面前白言松开她的手,她再也没有触碰过这具身体。 她轻轻把手放上去,正要回顾一下那种奇妙的感觉,突然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 各种各样不同的生命在她脑海中不同的位置浮现,或走动,或静止。 她可以通过这些信息确定那些生命的方位,就像坐标一样。 白言把手收回来,那些信息也迅速被抽离。 阮·梅站在原地微微失神,太短暂了,如果能多感受一下。 “我坐着你站着,这样一直牵手你会很累不是吗?” “嗯?”阮·梅在白言的声音中缓过神来。 “把你的椅子搬过来,我们换个轻松点的姿势,难不成你还想坐我腿上?” 第15章 对弈?不,整个棋盘我都能动 阮·梅把椅子搬到白言身旁坐下。 白言把手放在桌上,平摊着手掌邀请阮·梅:“来吧。不过要记住这次可不要那么贪心了,一次性接收太多信息会出事的。” 秀眉下幽深如潭的绿眸平静的看着他:“上次松开手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白言轻笑一声:“不然呢?难不成你认为我是个小气鬼吗?” “我可以把手套脱下来吗?” “可以。” 阮·梅将特殊材质的墨绿手套脱下,露出骨节分明的纤纤玉指。 微凉的掌心贴在白言手上,柔和的触感从神经传至大脑,同时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 生命的坐标在她的脑海中浮现,且比上次要清晰得多,她甚至可以从坐标里感受到生命的“颜色”,或是冰冷的蓝色,又或是火热的红色…… 每个生命坐标都有着自己的主色调,但又有着五彩斑斓的副色,像是一幅幅抽象派的画卷。 她没有着急去感受这些信息,而是试图寻找这片地图的边界。 最终她得出的答案是,她能感受到的坐标似乎只有一个黑塔空间站主控舱段的坐标。 当她想扩展视野,将视线往外钻的时候,有个熟悉的声音提醒她: “我说了别太贪心了,你还接受不了那么多信息。” 阮·梅回过神来,扭头看向白言,那对深邃如星空的黑眸正看着她,双眸上方微皱的眉头显出些许担忧。 “你在担心我?” 白言眉头舒展,反问道:“你认为呢?” “这些天你为了让我成为合适的合作对象投入了不少心思,我在实验时也不想自己的努力付之一炬。” 阮·梅另一只手轻撩发丝,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合作期间我的生命不只属于我自己,我会更加珍惜的。多谢提醒。” “你没有必要以绝对的理性去看待我对你的态度。” 白言话锋一转,笑道:“不过你暂时这么想也可以,请你务必珍惜你那份属于我的生命。” “嗯。” 阮·梅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话,闭上眼,开始专心感受脑海中那些奇妙的信息。 不同于阮·梅被限制了的视野。 白言时刻感受着黑塔空间站内外的生命坐标变化。 躁动的生命们已然临近。 ———— 黑塔空间站主控舱段。 艾丝妲面前的控制台投影出的屏幕突然亮红。 【警告,防卫系统失效,正在排查原因……】 一名科员突然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不好了,艾丝妲站长,防卫科那边的系统失效了,我从那边发信息,结果连信号都被屏蔽了。” “冷静一点。”艾丝妲稍加安抚,“主控系统已经检测到了,正在排查问题。” “那是什么?”附近的一名科员对着太空发出惊呼。 不远处的监测部门朝这边大喊:“是反物质军团!有一批反物质军团出现在空间站附近,已经过来了!” 艾丝妲抬起头来,顺着周围科员手指的方向,黑白色调的怪物涌现。 不同大小的紫色焰火在那些怪物身体里燃烧着。 当一只虚卒闪烁到他们面前,人们已经意识到,火焰想点燃的可能不是附近的湛蓝星,而是这座空间站。 漆黑的人形怪物挥舞起长在臂膀上的长刀,朝一名手无寸铁的科员袭去。 袭击来得过于突然,防卫科的战斗员与那名面临危机的科员都没做好准备。 仿佛生死一线间。 “砰!” 按照原轨迹应会竖向砍中科员肩膀的利刃斜向砍到了墙上。 就连那只虚卒都原地愣了一下。 刚刚它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操控着臂膀上的刀刃变向,砍到了墙壁上。 在场的防卫科战斗员马上拿起武器迎击上去,不再给对方伤害其他科员的机会。 ———— 白言依旧稳坐在办公室里。 阮·梅闭着眼睛,轻声问道:“方才出现在空间站里的黑色色调的生命是什么?” “纳努克的反物质军团。” “你屏蔽了这里的信号,锁上了办公室的门,是不想插手这件事吗?” 白言端起杯子喝口茶:“我不是正在插手吗?” 他还贴心的为自己亲爱的助手讲解道:“虽然我不喜欢这种冰冷的比喻,但你可以把现在的空间站理解成一个棋盘。反物质军团是黑棋,空间站的人们是白棋。” “执白棋与黑棋对弈?” “不,我只是确保白棋的安全。” 白言还补充一句:“同时我需要纠正一点,我能操控的不止有白棋,整个棋盘上的棋子我都可以随便动。” 通过生命坐标解构他们的生理变化,从生理变化推衍身体做出的反应。 白言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操控别人身体的能力他不喜欢用,但也不会放着一直不用。 第16章 星,裂界之主的初诞 反物质军团全面入侵黑塔空间站约两个系统时。 紫发丽人迈着悠然的步伐,来到黑塔空间站中一面闪烁的屏幕前。 银狼的声音从通讯设备中传出:“系统时间23时47分15秒,你很准时,卡芙卡。” 紫发丽人轻声道:“艾利欧看到的未来不会错。接下来我们会在把那东西塞进去的时候直面那位星神。” “然后是什么呢?”银狼自问自答,“宇宙要更新大型资料片了?有点意思。” “的确只能是有点意思,因为那场震撼寰宇的战斗也只会是个开端,剩下的也不是我们管得了的事情。” 卡芙卡一边和银狼保持通讯,一边朝另一条走廊走去。 一路上卡芙卡顺手收拾了些反物质军团,来到黑塔空间站的接待中心。 空间站的科员们已经开始了紧急避难,这里空空荡荡,只有个绑着螺旋马尾辫的少女坐在接待台上。 银狼拿着手里奇怪形状的手枪左右把玩着。 卡芙卡走过来:“手里拿的什么东西?这么津津有味,可以给我瞧瞧吗?” 银狼把手中之物亮给她看:“黑塔收藏的奇物,能给它准星里出现的生物打分,从0到100不等。” “这很有趣吗?” “就算是黑塔拿到这东西之后也没有对星神使用过吧?” 银狼跳下接待台,把手里的定分枪暂时收起来:“我一会儿要对白言试试。” 卡芙卡倒也不在意:“随便你好了。没写在剧本里的都无关紧要,你随意发挥就好。目标地点在哪?” “沿着左边门后的回廊继续深入,有个放置了某种「奇物」的房间。” “星核就在那里?”卡芙卡确认道。 “那能告诉我们星核在哪里。” “好吧。” 两人离开接待中心,根据刚才确定的路线继续深入来到走廊尽头的监控室。 银狼黑入这里所有的监控系统,最后找到了唯一一台没有受影响的终端。 随后银狼走过去操作一番。 卡芙卡随口提问:“这是什么?” “奇物编号211[视野盲区]。一个简单的偏折光场,让区域里的事物不容易引起注意,但只要别的东西不再显眼,它就露馅了。” “黑塔用这么简单的小玩意藏她的宝贝?” “越简单的手法越不容易识破,这不是我们的座右铭吗?” 银狼说着完成了手上的操作:“好了。我们走吧。” 一道光幕在墙上,对面似乎还有另外的空间。 由卡芙卡打前阵,两人相继触碰光幕,来到她们的目的地,一个比监控室更狭小的房间。 房间中央的收容设备里漂浮着金色的能量球体。 那是一颗星核,能够催生裂界,造成万界之癌的不祥之物。 黑塔用特殊的方式将其封存在这里,扼制了这颗星核传播灾难的机会。 卡芙卡打着量这颗星核,与银狼说道:“先把星的载体放出来吧。我们要和你那位老朋友见见面了。” 银狼很配合的在凭空浮现的屏幕上划来划去,一具灰色长发的少女载体出现在房间中。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位黑发青年。 柔和且清澈的男声响起:“晚上好,两位,我来检查作业了。” 卡芙卡看着眼前这位眼眸深邃如星空,又有着莫名亲和力的男人,嘴角微扬:“人们常说[开拓]是最接近人的星神,但我们眼前的这位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什么是最接近人呢?难道我不算人吗?”白言两手一摊,“你怎么刚见面就骂人呢?” 就在白言再次展现他那奇怪的幽默感的时候,银狼已经掏出了定分枪。 定分枪上的眼睛突然睁开,看向白言,眼珠在迅速的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后无奈宣布:“无法测定!” 闭上眼睛的定分枪不再发出任何动静,银狼再怎么摆弄都不再动弹,就像死了一样。 卡芙卡转头安慰一脸失望的银狼:“意料之中的结果呢。” 白言没有再跟她们两个废话,迈步来到让他比较感兴趣的少女载体面前。 虽然这具载体有好好的穿着衣服,但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区别,所有结构都一览无余。 “很精妙的设计。” 白言先是夸赞,然后一转话锋:“当然只是对于你们这种非专业人士而言。作为星核的容器是合格的,但是还不够优秀。” 他伸出食指,点在少女载体的额头上,开始批改作业:“只要稍加修改,就可以增加她对星核力量的使用率。另外再加点东西话……将这份力量增幅。” 感受着载体变化,白言向学生们解释道:“这是一份能够掌握裂界的力量。或许在不久的未来,熟练掌握这份力量的她,能够成为寰宇间所有万界之癌的主人。” 卡芙卡面对这位星神没有什么惧色,保持着笑意:“你倒是心大,虽然这话由我们星核猎手说不合适,但你不怕她以后成为寰宇之间的祸害吗?” 白言把手收回来,批改结束,然后对卡芙卡露出微笑: “那么寰宇之间的诸位应该庆幸,未来的裂界之主是由姬子他们进行教育和引导的。当然,我也会帮忙。” 第17章 我相信的不是星核猎手,我相信的是你 在白言更改星的载体构造时,银狼已经骇入了星核的封控系统,将其解锁。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星核塞进去了。 卡芙卡语气中带着玩笑的味道,跟白言确认道:“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老师。” “可以了。” 白言应声后移半步,给卡芙卡让出位置,同时也笑着跟她开玩笑:“小心点别把咱闺女的胸口压平了。” 卡芙卡没有立刻答复,而是将星核从收容设备中取出来,迈步来到星的载体面前。 在塞入星核之前,她转头对白言莞尔一笑:“我会注意的。” 话音落罢,卡芙卡开始专注手中的动作,一手扶住星的载体,另一只手将星核压入星的胸口。 持续在房间里散发的金色光芒慢慢消失。 星核就这么透过衣物和载体外壳,没入了少女的身体之中。 “该起床了。” 轻柔的女声在少女耳畔响起,她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 少女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醒来后却几乎忘得一干二净。 星睁开朦胧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灿金色的眼眸缓缓转动,半梦半醒间将面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紫发丽人,身材娇小的银灰发单马尾少女,以及……黑发黑瞳的青年。 “这…是…哪里?”不知不觉间,她开口道。 “这儿?一个空间站,不重要。” 卡芙卡简单回答星的问题,然后继续说道:“听我说:你的脑袋里现在一片混沌。你不清楚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儿,接下来要做什么;你觉得我很熟悉,却不清楚该不该信任我——”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走了,要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个空间站里。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思考过去,也不用再怀疑自己。” 在卡芙卡和星说话的时候,银狼把白言拉到了一边,小声商量起什么事情。 卡芙卡也不管他们俩,继续对星的[叮嘱]:“听我说:接下来你会遇到很多危险,身处可怕的困境;但你也会遇到许多美妙的事情。” “你会拥有像家人那样的同伴,开始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冒险……而在旅途的尽头,所有困扰你的谜题都将会解开。 “这就是艾利欧所预见的以及你将抵达的未来…喜欢么?” 卡芙卡看着有些迷茫的星,稍稍等待她的答复。 “不。” 说出这个不字的不是星,而是在一旁和银狼说悄悄话的白言。 卡芙卡和星的目光都瞥向他俩。 白言毫不尴尬的朝她俩挥挥手,示意对方,你们说你们的,我们聊我们的。 他把声音压到更小,跟银狼说道:“有限度的氪金我是允许的,但最近那孩子有些挥霍过度了,应该管一管了。” 没等银狼回话,他直接揭穿银狼:“我最近已经跟银月说了让她节制一点,她已经答应了。所以其实是你想敲我一笔对吧?” 银狼一脸气愤,眼神却有些飘忽:“怎么会呢?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你撒谎的本事不及卡芙卡一根头发。” 就在银狼以为敲诈失败的时候,白言掏出了手机,划开锁屏,点了几下。 “嗡——” 银狼的手机发出震动。 她懒得去掏手机,直接凭空调出一张屏幕查看手机来信。 【账户转账:两亿信用点】 银狼看着刚刚的转账记录,不禁愣了一下。 “拿去花吧。别让那孩子随便挥霍就好。多谢你帮我照顾银月。” 信用点是与生命建立交流关系的手段之一,所以白言以前观测生命的时候也有所收集。 对于一位行走世间不知多少岁月的星神来说,这完全算是小钱。 实际上只要他开口,他创造的那些文明就会争先恐后的为他送上数不尽的财富,但是他不想无端拿取他们的劳动成果。 只是如果让那些孩子们知道他们的父神自己在宇宙里赚钱花,他们一定会狠狠的抽他们自己的脸。 白言伸出两只手,捏住银狼的脸颊,笑道:“下次想要什么直说好了。没有必要撒谎。这样会教坏银月的,作为母亲你应该为她树立一个好榜样不是吗?” 这位星核猎手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脸颊不知是被捏的微红,还是其他缘故。 她把白言的手掰开挪走:“首先,我没有撒谎,只是稍微揣测了一下银月的心思。其次,你为什么觉得星核猎手能带出来一个好孩子?” “我相信的不是星核猎手,我相信的是你。” 第18章 袭击的尾声,创造的开端 就在白言和银狼说悄悄话的时候,卡芙卡已经完成了对星的“叮嘱”。 此时星已经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等待三月七和丹恒过来唤醒。 卡芙卡走过去提醒银狼:“时间快到了,再不走我们可要跟星穹列车的无名客们碰面了哦。” 银狼转过身来,回头看白言一眼,又转过身来:“那咱们走吧。” 卡芙卡饶有兴趣的看看银狼:“我再不来打断你们,星核猎手是不是就要减员了?” “别这么说嘛。” 温和的笑意在白言脸上浮现。 “如果我真想拐走你们用不着这么麻烦。我只是真心喜欢大家。” 卡芙卡也笑道:“没人会傻到把这句话当成表白,即使把一条狗拉过来你也会这么说。” “喜欢是分很多种的。不过卡芙卡你在我眼里的确和佩佩一样美丽。” “佩佩是谁?”银狼随口问道。 白言毫不犹豫的为她解答:“黑塔空间站代理站长的宠物狗。” 银狼表情没什么波动:“笑死。” “好了,玩笑到此为止。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卡芙卡提醒。 她的笑容中带有些许玩味,走之前与白言道别:“下次见了,记得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随后卡芙卡带着银狼离开了这里。 白言感受着卡芙卡和银狼的生命坐标远去,三月七和丹恒的生命坐标正朝这边赶来。 他迈步走到还在昏迷的星前,蹲下身来。 白言将手轻抚在她的额头上,轻声道:“对不起,孩子,接下来你可能要吃点苦头。” 他给星的身体暂时加了点镇痛和恢复剂,会在遭受到末日兽关键一击之后起作用。 至于他先前给予星的那份力量,则会在她与裂界接触后逐渐揭开,并不会影响接下来在空间站的战斗。 ———— 少女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逐渐清醒。 沉睡期间她隐约听到有什么人在叫她,那声音有点熟悉。 卡芙卡在跟她说话的时候,有个人说了声不。 这两个声音来源好像一样,至于具体是谁已经记不清了。 沉稳清亮的男声路过耳畔,传入脑海:“这个人的坐标不是由空间站发出的。” 紧接着是女生的声音:“都这时候了还计较啥啊。这个大活人就在我们眼前,总不能是假的吧。” “心跳和脉搏很微弱,三月,准备做人工呼吸。” “啊?”女生愣了一下,“好吧,白言之前教过我来着,虽然第一次实践。” 少女缓缓睁开眼睛,视野中一副可爱的脸庞正在靠近她的脸。 男生制止道:“她醒了。” “啊?” 被称作三月的少女反应过来,没有继续靠近,而是把她扶起来。 紧接着对方把三个问题甩她脸上:“你没事儿吧?听得清我说话吗?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我叫……星。” “星啊。很好听的名字。”粉头发的少女介绍道,“我叫三月七,他是丹恒。” 名唤三月七的少女介绍完后又抛出一个问题:“对了,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黑头发黑眼睛,还挺好看的男的?” “黑头发黑眼睛……” 星呢喃着,因卡芙卡的[叮嘱]已然远去的记忆突然被拉回一丝,可仅仅是一丝,随之而来的眩晕感和痛楚涌上脑海。 她赶忙捂住自己的头:“我想不来了。” 三月七连忙扶住她,并担心道:“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 虽然没在避难的主控舱段看到白言,但既然艾丝妲说不用担心他的安危,应该不会有事吧? 如果他真的跟他说的那样是星神的话肯定没事儿,但鬼才相信他的话。 那种程度的鬼话连她都不会相信。 这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 白言坐在办公室里,喝着阮?梅刚刚沏好的热茶,感受着空间站所有的生命坐标。 他从三月七的生命坐标中捕获到过量的担忧。 不过他之前明明已经告诉了三月七自己的身份,不信好像也不是他的问题。 黑塔空间站遭遇反物质军团袭击这件事已经快接近尾声,期间甚至没有人受伤。 而他的行动刚刚准备开始。 当纳努克投下那一瞥,就是大鱼上钩的时候,也正是他出场的时候。 纳努克的生命构成他很感兴趣,创造星神这件事他也同样感兴趣。 如果星神都无法创造,创造概念上不存在的完美生命只能是空谈。 掰下巧克力会是个开端,端出新的甜品才是正戏。 第19章 少女的决意 阮·梅轻抿一口茶水,柔和清新的香气在唇齿间萦绕。 她坐在距离白言不远处的书桌前,静静的翻阅着白言帮她整理的知识。 作为天才俱乐部的第八十一位成员,同时也是生命科学领域的专家,还没有人觉得她在生命科学领域的知识贫乏。 但以她现在的知识含量去探知星神的奥秘,还远远不够。 她仍记得白言最初扔给她的那根头发,到现在她都没有想到正确的解构方法。 如果白言在蒙骗她,她或许能在这些知识里找到纰漏。 如果白言的星神身份属实,她不希望自己一直只能端茶倒水,至少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助手,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合作利益。 白言也喝了口茶水,他仍感受着全空间站的生命坐标。 过量的理性从他身边传达过来,不用想也知道这些理性来自阮梅。 要以最原始的接触来改变阮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教。 当躁动且强悍的生命临近空间站,白言也察觉到,末日兽要来了。 那是反物质军团以黄昏古兽的残片为基,以[战争熔炉]的万骸哀怨为引,所铸炼而成末日兽之一。 拘禁了未释然亦未死灭的众生意志。或嗔怒,或忧恸,或妄喜——迷相既露,诸邪肆动。 感受着末日兽的生命坐标,白言静静等待,等待那一刻到来。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和白言远古的记忆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黑塔空间站的主控舱段。 星的生命坐标跟随着三月七和丹恒来到姬子面前,然后去见了艾丝妲。 末日兽的来临让这些生命坐标变得不安。 三月七带着星,和姬子等人一边清理路上的杂兵,一边前往月台,而末日兽的生命坐标也与他们在月台会合。 ———— 黑塔空间站,月台。 宛如一条四翼巨龙的末日兽从天外而来。 姬子眉头紧锁:“末日兽,居然真的追过来了。” 蝙蝠状的黑翼遮天蔽日,白色的盔壳泛着毁灭的紫晕。 怨灵的痴缠化作有形之手,旧日的灾影凝为掩映诸天之尾。 一黑一白两只巨爪重重的拍在月台上。 两只相对较小的双爪隔空擒握着暗金色的反物质引擎。 震耳的咆哮声响彻月台。 浮有紫色珠石的头颅死死的盯着他们。 事已至此,战斗无可避免。 姬子,三月七,丹恒以及星,他们与这只巨兽的战斗一触即发。 冰与火的力量分别作用在末日兽不同的身体部位。 寒冰在弓弦上凝聚,少女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不断引箭拉弦。 红发的知性女子不再保持以往的平静优雅,提着延伸出链锯的手提箱调整着呼吸频率。 沉默寡言的星穹列车护卫手中的长枪劲风频出,闷声战斗着。 灰色长发的少女意识早已清醒,但对世界和如今事态的认知都尚且懵懂。 但她此时没有别的选择,握紧手中不知什么材质的棒球棍,配合着身边的人们,朝那巨兽手中的引擎挥下重击。 一路之上她先是与三月七和丹恒同行,然后与姬子会合,来到这里。 天真活泼的三月七,沉默寡言的丹恒,知性成熟的姬子。 相处的时间很短,期间的战斗并不算多么轻松。 大家却都很放心的将后背交给对方,感觉大家是可以信任的伙伴。 星看着眼前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巨兽,心中升起丝丝温情,灿金色的眼眸中战斗的欲望愈加坚定。 身边是她醒来后最开始接触到的伙伴,无论如何都没有让这骇人的巨兽将大家夺走的理由。 少女的身体动作愈加流畅。 手中棍棒挥舞的力度愈加猛烈。 不止是贴身感受愈加汹涌的攻击节奏的末日兽,身边的同伴也明显感受到了她的变化。 坐在办公室的白言同样也感受到这变化,这孩子竟然提前引出了一些他提高的身体性能。 这场战斗绝对称得上艰难。 只是随着少女进攻节奏的变化,情况慢慢出现一丝好转。 战斗艰难的持续许久。 直到从天而降的轨道炮光束在末日兽手中的引擎上绽放出耀眼的火光。 姬子与少女迅速对下眼神,在火光消失的一瞬间同时跃起。 “砰!” 链锯和棒球同时重击在末日兽引擎上。 暗金色外壳的引擎闪烁间暗淡下来。 末日兽扒在月台上的巨爪开始滑落,金属色的脖颈上头颅后仰。 就在所有人都缓了一口气的时候。 那末日兽突然抬起头来,从中发出金紫色的光束,朝半蹲着正准备站起身的三月七甩去。 三月七抬头便看到那毁灭的光束朝自己袭来,微微一怔,如今的姿势已经来不及躲闪。 就在这生死之间。 少女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张开双臂,以自己的身体直面那道耀眼的紫色光束,将毁灭挡在身前,试图让那道光束就此止步。 巨大痛楚仅在一瞬间后消失不见,似乎是身体里的一些东西在发挥作用。 意识在逐渐远去。 模糊间,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嘈杂的记忆,以及一道裂痕,金色的光芒在其中闪耀着。 “该启程了。” 她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去抵达那个终点。” “用自己的意志抵达那个结局。” “看,祂,已经注意到你了。” 话音落罢,一个庞大的人影映入她的眼帘,那是一个古铜色皮肤,白色头发的男子。 方才那道金色的裂痕,是祂胸口处的伤疤。 胸口的剧痛突然传来,要将她从这奇妙的景象中拉出,让她直接陷入昏迷。 但那剧痛又迅速隐去,和之前接到末日兽那一击一样,似乎是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在起作用。 在镇痛剂的效果下,她得以在这奇妙的景象中多停留一瞬。 她看到那白发男子身后悄然出现了另外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她并未见过,但莫名的有种熟悉的感觉。 紧接着,那后来的身影瞬间将手中球体化为一柄白炽的长剑。 白发男子正要转身。 那柄长剑已从祂背后迅速刺入。 胸膛瞬间被洞穿。 “████,███。” 随着难以理解的话音传出,灿金色的血液在白发男子胸膛怦然迸发。 与末日兽咆哮声类似的嚎叫声在画面中响彻,四面八方的反物质军团朝白发男子和那陌生又熟悉身影奔去。 少女也终于在此刻暂时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 第20章 神与世人 文明稀疏的某个星系。 就在刚刚,数个文明的星际观测台中庞大的白发身影闪烁而现,这位不速之客来到了星系间。 随之而来的还有遮天蔽日的怪物们——反物质军团。 这些不久前刚与星际和平公司建立联系,走上星际文明之路不远的文明并没有抵抗这些反物质军团的能力。 他们通过近些年与星际文明的接触,也了解到了所谓星神,以及所谓的[毁灭]。 反物质军团正朝他们的星球奔袭而来。 灾难的始作俑者,[毁灭]星神纳努克正屹立在星系间。 但祂又没准备久留,祂和这些文明都知道,这些反物质军团足以将他们的文明彻底从宇宙中剔除。 毁灭将是这些文明注定的结局。 祂身形开始闪烁,准备跃迁。 恐惧与绝望等负面情绪在人们逐渐占据主导。 直到观测台中的人们看到另一个悄然出现的身影。 那身影的面庞如同覆盖了一层微妙的迷雾或是波动的光晕,让人难以辨认具体的五官,只能感受到其存在的威仪和难以言喻的亲和力。 祂那漆黑的发丝上似有光影或星体轨迹仍然在缓缓流动。 庞大且近人的身形如光和能量凝结的美妙轮廓,似乎在这个维度之中隐约闪烁,仿佛是光与影交织而成的幻象,又散发着浩瀚的生机。 祂手中铭刻复杂纹路的白炽球体光华内敛,螺旋状的纹理在其中演化。 紧接着那光球在祂手中化为一柄长剑,在[毁灭]尚未反应过来时,从背后将其刺入胸膛。 “████,███。” 响彻整个星系的呢喃似乎不是从口中发出,没有人听清是谁在说什么。 各个文明观测台中的人们都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纷纷讨论起来: “天呐,这是发生了什么?” “[毁灭]星神纳努克的身体被刺穿了!” “祂身后的那位是谁?” “正在进行闪烁跃迁的[毁灭]被留下了?” “不,跃迁还在继续,只是停顿了一下。无论[毁灭]是否会留下,我们的文明都要毁灭了。” 这类话一出,人们从震惊中恢复,重回绝望的怀抱。 可下一秒,人们就观测到了希望的景象。 所有朝他们袭来的反物质军团本能般的返航,朝纳努克和那具神秘身影奔去。 “那群怪物回去了!” “奇迹,这是奇迹!” “我们的文明或许有救了!” …… 人们不知道,让反物质军团离去的不是纳努克的命令,也不是护主的本能,而是自那身影中迸发的磅礴生机。 倘若不将对方毁灭,宇宙的文明永远不会消除。 创造与毁灭,从诞生那一刻开始,反物质军团就已经站在了文明与生命的对立面,已经将那个身影视为死敌。 [毁灭]的反物质军团从不惧怕自身的毁灭,就像它们的神明一样,最终都会将自身也投身入毁灭之中。 飞蛾扑火,于他人而言或是愚蠢,于反物质军团而言多了份荣耀与使命。 反物质军团离纳努克并没有多远。 闪烁间已经有末日兽和其他反物质军团返回到了纳努克身边。 纳努克也已经从长剑的穿刺中脱身,来不及闪躲的祂只好举起自己的双臂,以其中绽放的金色伟力反击,以伤换伤! 祂的身形也同时缓缓闪烁着,马上就要完成跃迁准备。 两位星神的伟力在此间迸发开来。 好在这些星球距离那伟力迸发的坐标足够远,并没有受到影响,又或许是迸发伟力的其中一位顺手将余波拦截。 人们不得而知。 此时观测台的画面也已然是一片白炽,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片刻后,观测台才恢复正常。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目前看来[毁灭]完成了跃迁,已经从这里离开。 但是也留下了祂的双臂。 那神秘的身影手中的光球已变化成托盘,[毁灭]的古铜色双臂置于其上。 周遭的反物质军团也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紧接着,那神秘的身影竟然突然出现在一颗星球前。 人们面临着巨大且未知的身影,感激和恐惧的心情同时出现。 感激在他们因为这位神秘存在免于[毁灭]。 恐惧在他们不知道这位神秘存在对文明和生命的态度如何,来到他们面前,是否是要对他们降下神罚。 观测台中负责观测的人突然大喊:“你们快看,祂另一只手里是什么!” 其他人的注意力因这声呼喊转移到观测屏幕中,那神秘存在的手上。 祂一手托着[毁灭]星神的双臂,另一只手上是数百名人类。 那是他们在[毁灭]降临之后突然失联星舰上的同伴。 巨手穿过云端,伸到空旷的原野上。 祂手上的人们走下祂的手掌,与祂挥手告别。 对方不是来降下神罚,而是将迷失在宇宙中的生命们送回家乡。 观测台中的人们议论纷纷,兴奋与感激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一位星际和平公司的记者怔怔的看着大屏幕:“天呐,我到底见证了什么?” 第21章 准备回家处理巧克力 当星际和平公司的记者把看到的一切汇报给总部,新闻稿件的大纲已经在其脑海中勾勒起来。 昔日有《愚人戏》,称:祸祖砺兵寻旧恨,愚人挥剑斩金身。 意在纳努克在纠集军团返回故土的途中被驻守星门的无姓愚者所阻拦,在鏖战七天七夜后被细剑所伤逃走,军团被打散,其伤口中流出的金色血液飘落到宇宙各地,甚至成为了某个酒馆中的饮品原料。 那是人们第一次了解到[毁灭]星神纳努克与其他星神的战斗以及结果。 毕竟能够给初生的星神留下伤痕的总不会是普通愚者,应是[欢愉]星神本尊无疑。 但是假面愚者的情报并不一定可信。 如果让大家排出寰宇之间最没有诚信的派系,假面愚者称第二,没有人会去争第一。 除非他们冒充或怂恿其他派系去争第一,但这也的确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 和《愚人戏》记载的那场真实性存疑的战斗不一样,刚刚那是一场被观测记录下来的,切实的星神之战。 这份惊天大新闻绝对足以在寰宇之间引起轩然大波。 观测台的屏幕中,那位看不清面庞,却能感受到无比的亲和力的神明已经离去。 在场的人们不知道祂会去向何方,只是以崇高的敬意为祂送别。 ———— 黑塔空间站,主控舱段。 反物质军团的袭击已经结束,在主控舱段紧急避难的众多科员还惊魂未定。 连接着核心通路的电梯突然打开,一个大家熟悉的身影走出来。 黑色碎发略显凌乱,如星空般深邃的眼眸依旧炯炯有神。 “大家没事吧?” 他明知故问的和周遭的科员们打起招呼,消除着空间站里生命坐标不时传来的担忧。 “白言?你终于出现了。”一位科员神色激动,“大家还以为你遇难了呢。” 另一位科员注意到什么,提醒白言:“你脸上那是啥?” 其他科员也朝那位科员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们清晰的看到一道灿金液体在白言脸颊上趴卧着,似是刚刚溅上去的。 白言掏出一张纸巾,把脸上的血迹拭去,将手纸随手扔进垃圾桶,对大家笑道:“夹心巧克力爆浆了。” 白言也不清楚被他拨动了命运的星有没有翻垃圾桶的习惯,如果有的话,或许她能收获到[毁灭]星神的血液。 他在路上和遇到的科员们有说有笑,将他们对他的担心消除,慢慢来到了主控台前的艾丝妲面前:“我好像来晚了。” 这位年轻的黑塔空间站代理站长面带歉意:“不是,您并没有来晚。很对不起,我对突发事件的准备实在太少了,忽略了安保和战斗人员的建设。灾难来临时不得不请外援,希望那条求助信息没有打扰到您办公。” “没有人能面面俱到,另外我们是朋友,当自身无法解决问题时向朋友求助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白言在跟艾丝妲稍微聊了两句之后离开。 如果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讲,他并没有对这场袭击负责的责任,甚至可以不去确保科员们的安全。 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冰冷的旁观者,而且从友人的角度上来讲,自己明知灾难来临却没有通知她,而是选择用这次机会钓纳努克,作为朋友显然有些不够意思。 所以顺手给艾丝妲转了一笔信用点,作为这次空间站充当钓[毁灭]的饵料的报酬,用于修复设备损失。 只是这笔钱他让银月掩饰成了一笔艾丝妲的长辈给她的零花钱。 依他对空间站的经济运营情况的了解,这笔钱应该会被用于空间站的修复。毕竟艾丝妲可是私款公用的典范。 算起来以他的年龄,也的确称得上艾丝妲的长辈,甚至当黑塔的长辈都绰绰有余。 用金钱安抚了一下自己的良心,他准备回家处理巧克力了。 第22章 得手了,还是两个 回家处理巧克力之前,走出主控舱段的白言感受了一下空间站内列车组的生命坐标。 现在的星需要在醒来后跟姬子他们了解情况,决定是跟随星穹列车开始开拓之旅,还是留在空间站让黑塔研究。 结果显而易见,另外他不会允许黑塔对他“女儿”的身体进行实验性质的动手动脚。 另外黑塔的目光将被[生命]与[毁灭]的战斗彻底吸引。星核精?往后稍稍。 不出意外三月七他们会在空间站逗留一段时间,以接受委托的方式参与进黑塔空间站的修复工作。 毕竟无名客们都是群热心肠的家伙。 这是在他以前和阿基维利接触的时候就已经确认的事情。 这群在这次行动同样付出了的无名客们,他有的是时间照顾。 无论是阿基维利让他观察生命构成而达成的交易性质契约,还是作为一个友人的约定,他都不想违背。 另外他需要让三月七那过量的担心收一收。 他再次掏出手机,这次点开的是联络软件,给三月七他们报个平安,然后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阮·梅坐在书桌前等他回来,咬了一块梅花糕,细品后咽下。 她转头看向白言,轻启樱唇:“得手了吗?是时候向我这个有眼无珠的助手证明您身份的真实性了不是吗?” 白言并没有被她的话呛到,反而笑着一语双关道:“得手了,还是两个。” “嗡——”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阮·梅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发出震动。 墨绿的手套裹着纤指,点在接通键上。 黑塔成年女子形象的头像从手机的投影设备中蹦出来,浮在空中。 天才俱乐部八十三号会员的声音从手机的音频设备里传出: “喂,阮·梅。给你说个好消息,模拟宇宙加入[生命]星神的计划可以提前了,虽然提前不了多少。” 阮·梅精致的面庞依旧平淡:“发生了什么?” “[生命]和[毁灭]刚刚打了一架。等下来我办公室给你看点好东西,你绝对感兴趣。” 阮·梅闻言后,视线从手机上的投影移开,挪向正在往嘴里猛塞梅花糕的青年。 那对深邃的黑眸与她对上视线,挂着糕点残渣的嘴角微扬,露出个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消息传的还挺快的。” 黑塔也听到他的声音:“白言你也在是吧?你已经得到消息了?” “那当然。” 白言在桌上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角的糕点残渣,一本正经道:“这可是从伟大的、英俊的、拥有惊世智慧的、神勇无双的[生命]星神那里得到的一手消息。” 他仿佛隔着手机都能看到黑塔对他的白眼:“不要再假装忠诚了。正经的信徒会叫祂父神,而不是[生命]星神。” “好吧。”白言妥协了,他不想用父神这个称呼叫自己。 “既然你也知道这件事的情报,等下你跟阮·梅一起来我办公室,价格好商量。” “有你小时候尿床的照片吗?” “没有。”黑塔没有给他再开玩笑的机会,“十分钟之后公司会给我传来观测视频。不要迟到。” 自顾自定好时间之后,黑塔挂掉了电话。 白言端起自己那杯出发前倒下,此时尚温的茶水,轻泯一口,假装遗憾:“看来我们的纳努克双臂观摩大会要延迟了。不过我们可以先去和黑塔一起欣赏我神勇无双的战姿。” 他那副形象正是他的星神形态。 他创造的那些文明知道他这一形象,那些孩子也一定对着他的雕像跟星际和平公司的记者一顿乱夸。 星际和平公司记者为了保持热度,把信息一部分一部分的往外放,星神形象自然是压轴的部分,到现在都没放出来。 而与公司有合作的黑塔不可能得到的是零散的情报。 同样阮·梅也收集过[生命]星神的情报,不会将这一点落下。 白言看看阮·梅,对方若有所思。似乎是在考虑他的身份问题。 十分钟时间,白言也不打扰她,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巧克力已经掰下来了,接下来就是重做。 [毁灭]除了字面意思还有什么深层含义? 双臂是否又象征着[毁灭]所具有的力量? 将[毁灭]深层的概念与力量从中提取,巧克力的融化阶段会就此完成。 然后是往里面加入新的东西,毕竟他想创造的并不是一个小号的纳努克。 要加入什么呢? 白言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并早已做好了准备。 第23章 如何让阮·梅和黑塔同时兴奋 片刻后,白言和阮·梅提前到场,来到黑塔的办公室。 黑塔也已经在这里的人偶上线,倒不是她也有提前到场等人的习惯,而是刚刚联系他俩之前就在这里调整模拟宇宙的数据库。 本来黑塔应该被“动起来的星核”吸引,然后去找星,诱拐对方跟她来做实验,或者把星拉过来帮她测试模拟宇宙。 但是现在世界线发生了变动。 对于执着于星神的研究的黑塔来说,有什么事情比看两个[星神]打架更重要的事情吗? 模拟宇宙终究也是模拟,这可是一场真正的神战,甚至有接近完整的视频资料。 黑塔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她在面前的浮空屏幕上调整着模拟宇宙的暂存资料库,头也不转的招呼他俩:“公司办事效率有点慢,你们稍等一下。” “好。”阮·梅轻应一声,寡淡的面容上多出少见的笑意。 从这场合作开始,她就没有信任过白言的星神身份,只是认可了与其合作的价值。 她也从未掩饰过这份不信任,也说过如果对方证实了身份会道歉之类的话语。 但不相信不代表不希望,就算让她道歉,甚至付出更多的代价,她也期望她的合作伙伴是一位真的星神。 那意味着她终于得到了探索星神奥秘和生命本质的机会。 虽然她在生命科学领域颇有建树,但她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她曾怀疑过终其一生,阮·梅这个生命是否能触及她所追求的事物。 如果能和星神合作,追寻生命本质的道路将不再迷雾重重,更何况是一位与[生命]概念息息相关的星神。 而白言的身份马上就要得以证实。 向来情绪寡淡的她难得的心动起来。 她思考着如何通过视频和接下来的证物完全他身份的真实性,静静的等待着。 白言稍稍感知了一下房间里的生命坐标,阮·梅和黑塔人偶那边都有兴奋的情绪产生。 只是黑塔人偶那边因为是人偶,所以它和本体的联系中感受到些许兴奋。 《论如何让两位天才同时为你感觉到兴奋》 答:找纳努克打一架,并被人记录下来。 其实这场战斗会被记录,白言也早有料到。 毕竟[毁灭]不可能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进行毁灭,祂待在的地方十有八九有文明所在。 只是那些文明不是正在被毁灭就是在被毁灭的路上。 他现在已经找不到[毁灭]的坐标,重伤的毁灭不知身在何处。 但或许[欢愉]星神阿哈正在忙着找纳努克,为了第一时间赶到嘲笑。 说起阿哈,他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位老朋友欠揍的脸了。 只是他并不期望和这位老朋友正式见面,甚至想见面的时候给对方一拳。 “对了。” 白言想起件事,问黑塔:“公司打算把这段影像公开吗?” 如果是其他人问黑塔,她会直接用最少的字数进行最短的回答:不知道,懒得问。 但是白言身份特殊,她想获得更多[生命]的信息没有比白言更合适的人选,这也是为了以后的合作。 黑塔调出另一块浮空屏幕,给公司的人发了条信息。 星际和平公司对这位天才从不怠慢,秒回了短信。 黑塔头也不转的回答白言之前的问题:“他们买断了这些影像,然后权衡利益,选择了公开部分影像吸收热度。” “然后呢?” “想要完整影像需要支付海量信用点跟他们购买,而且未必买得到。” 白言脸上浮出狡黠的笑容:“他们倒是挺会赚钱。那我不得不跟[生命]说一声,回头找机会找他们收点税。用这个影像赚这么多钱,多少分我们几成。” 最近信用点花的挺凶的,他又不会找那群狂热的孩子伸手要钱,回头找个时间正好收点税钱。 “你对你们星神的称呼是不是越来越随便了?” 黑塔以前从不怀疑白言的身份及能力,就像她现在从不质疑白言对[生命]星神的敬意,压根没有敬意。 怎么会有这样的令使? 白言保持着笑意,向黑塔解释:“祂不会在意的,就算我骂祂也没事,虽然我不会这么做。” 没有人会闲的没事儿骂自己,同样也没有人会因为自己骂自己然后抽自己嘴巴。 黑塔继续调控着模拟宇宙数据:“我以为阮·梅这样的人会成为[生命]的令使,结果并没有。很好奇你们星神选令使的标准。” “阮·梅有成为祂令使的才能,不过比起令使,她现在应该做的是成为一位合格的助手。” “哦,资料到了。” 黑塔点击屏幕开始接收公司发来的资料。 白言笑道:“有爆米花吗?” “没有。” “那瓜子呢?看热闹没有瓜子,还没有小板凳和爆米花。黑塔你这观影计划制定的太草率了。” 黑塔白他一眼:“你以为是看街边路人打架吗?” 白言操起他那远古记忆里的翻译腔,声音抑扬顿挫:“哦,我亲爱的黑塔女士,你觉得看星神打架和路人扯头发有本质上的区别吗?” “起码路人扯头发不会见血不是吗?” “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着惊世智慧。”白言笑了笑,似乎说出那句有破绽的话就是为了引诱黑塔吐槽。 黑塔白他一眼,假装吐槽实际尝试问出点什么来:“真不知道你到底给阮·梅开了什么条件,她竟然愿意做你的助手。” 白言直言不讳:“因为她馋我身子。” “不愿意说算了。” 黑塔将公司发来的视频资料打开,将扩大的屏幕甩到三个人都能看清的位置。 白言含冤发出委屈的声音:“我说的是实话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黑塔敷衍道,“祝你们早生贵子。” 比起跟白言废话,她已经等不及看那场星神之战的视频资料了。 一直若有所思的阮·梅也把视线聚焦到那张浮空半透明的数据大屏幕上。 收起笑意的平静面容上,如潭水宁静的绿眸似有阳光映下,泛起久违的光芒。 就在两位天才聚精会神的时候,不和谐的声音出现:“没有爆米花始终是个遗憾。” 第24章 还有谁不知道[毁灭]被穿了? 黑塔没有搭理那不和谐的声音,直接开始播放。 大屏幕中的画面开始变化。 最初的景象是[毁灭]星神纳努克正屹立在星系间的画面。 白发与绑起的长辫在寰宇间摇曳,金色的眼眸冷漠的审视着周遭的文明。 即使是通过无声的影像,也能感觉到来自这位星神的压迫感。 反物质军团从祂附近出发,朝那些有生命定居,有文明发展的星球奔袭而去。 它们认为宇宙的诞生是一种错谬;文明若是浩瀚群星中悄然兴起的癌症,纷争即智慧生灵间唯一通行的语言。 它们降下灾难,誓要将文明与生命的火光在宇宙间抹除。 白言并没有再开口打扰阮·梅和黑塔观影。视频已经开始播放,再开玩笑就不礼貌了。 至于视频中的内容,他很难像阮·梅她们那样感兴趣,毕竟他就是当事人之一。 那些星际文明的观测设备并没有办法越过这么远的距离收声,此时的黑塔办公室掉根针都能听到声音。 阮·梅和黑塔两位天才看得也格外认真。 只有白言心不在蔫,想着什么时候找星际和平公司要那些视频的分成。 他行动之前粗略的谋算了这件事的走向,但他终归不是博识尊,所以还能有意外收获的惊喜感。 虽然他库存的信用点还挺多的,但是坐吃山空,他又不想抢劫,也不想跟那群孩子要钱,白拿他们的劳动成果。 而且可以想象,如果把他现在的想法以及样子记录下来刻成光锥,名叫:[生命]在思考经济问题。 把这张光锥放在他创造的那些文明的博物馆里,每个人见到之后都要自发的往他们自己脸上狠狠的抽一耳光。 “嗯?” 黑塔的人偶发出声响。 在白言不知不觉间,大屏幕上的画面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变动。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纳努克背后。 黑塔原地调出控制界面,将视频暂停,然后放大,将画面对准那个新出现的身影。 白言注意到影像停止,正是插话的好时机:“哦,多么英俊,多么神勇无双的身影。” 黑塔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你很忠诚行了吧。别说废话了。” 阮·梅平淡的表情中浮出一丝笑意:“祂手中的球体好像演化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变化,我也觉得这身影的确称得上美丽。” 白言笑道:“你也一样,我亲爱的助手。” “别腻歪了两位。” 黑塔甩了几张图片在大屏幕旁边,那是公司收集的有关[生命]星神形象的图片,大部分是些雕像。 白言看着这些雕像,感到阵阵恶寒。这些雕像代表着那群孩子对他的信仰,以及过分的狂热。 好在那群孩子的文明虽然都宗教文化昌盛,但同样信奉科学,所以发展并不落后。 他们信奉科学的主要原因也很简单:父神让他们信奉科学。 黑塔先是自顾自的对比:“从外表上来看的话没错,的确是[生命]星神。” 然后她转头问白言:“[生命]星神有没有告诉你,祂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毁灭]身后?” “没有告诉我。” 今天无论是谁来了,白言的回答也是:没有告诉我。测谎仪都不管用,因为这就是实话。 只是他说没告诉,可没说自己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黑塔不再搭理他,继续播放视频。 画面发生变化,在[毁灭]身后悄然出现的身影将手中球体化为长剑,刺入纳努克的胸膛。 金色的血液迸发而出。 黑塔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兴奋:“如果不是有这些毫无修改痕迹的观测影像,简直不敢相信。” 阮·梅的视线从大屏幕上移开,看了看白言,语气平淡:“或许还有你更不敢相信的事情正在发生着。” 白言意味深长的笑道:“没错。如果黑塔女士你喜欢翻垃圾桶的话,或许能在空间站的垃圾桶里找到更不敢相信的东西。” 黑塔习惯了和他的交流,随口接下他的玩笑:“什么东西?” “夹心巧克力浆。” “我就知道又是这种没有营养的玩笑。”这是黑塔的回答。 如果是纳努克的回答可能是:巧克力这梗过不去了是吧? 虽然真正的纳努克并没有这种幽默感就是了。 白言默默的等待这两位天才观影完毕。 现在就算阮·梅相信了他的身份,也没办法进行什么有效对话。 所以这只能算个前戏,等他掏出纳努克的双臂的时候,信任才算是初步建立,合作也初步开始。 于此同时,星际和平公司的前戏也完成了。 ———— 空间站里最常网上冲浪的科员最先发现,并喊上周围的同事:“你们看星际和平公司他们发了个什么,[生命]一剑刺穿[毁灭]!” “我看看,怎么只有个宣传图?这宣传图好逼真。” “原来[生命]星神长这样。这不会假的吧?” “这可是星际和平播报的官方号。” …… 看到这个消息的不会只有黑塔空间站的科员们。 此时已经有一些假面愚者连忙把图截下,准备打印一张,等碰到毁灭势力之后直接掏出来狠狠的嘲笑。 第25章 生命伊始之地 黑塔办公室里无声的影像短暂播放后结束。 毕竟在第一次正式碰撞之后,那些普通观测器就无法看清其中发生了什么。 黑塔有些遗憾:“如果这场冲突是在更发达的星际文明附近发生的就好了。” 她转头问白言:“你们的星神会再跟[毁灭]进行一次碰撞吗?” 白言用玩笑回答她:“我都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加入的[欢愉]阵营,博识尊有意见吗?” “算了。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 黑塔转回头去,并嫌弃的补充一句:“我都不知道把你叫过来到底有什么用,一问三不知。” 白言笑了笑:“那我给你透露个更劲爆的消息吧。不久之后会有一位新的星神诞生。” “这是个玩笑?” “不,这是个情报,你耐心等待就好。” 黑塔对白言的这些话半信半疑,看向若有所思的阮·梅:“你今天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最近实验失败了?怎么感觉你对我们现在的话题没什么兴趣?” “心事重重?有吗?不过刚刚的确走神了。” 阮·梅从方才的思考中回过神来,想提前结束这场观影会:“公司发来的资料只有这些吗?关于这些影像我想等下再讨论。” 显然观测器没办法观测到完整的过程,她以为影像就到这里了。 她语气虽依旧平淡,内心却已经等不及想确定白言带回来的[毁灭]的肢体。 白言之前说得手了,还是两个。 很容易猜到,他就算没拿到手臂也拿到了两只手。 这些影像结合白言之前的言论,以及他带回来的战利品,到时候如果再怀疑白言的身份就显得无理取闹了。 与星神的合作,会把她追逐生命本质与星神奥秘上的迷雾一扫而空。 她不用再质疑阮·梅这一生命能否触碰到她所求之物。 至于代价,在她很久以前决心研究星神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准备。 如果白言的星神身份无疑,合作也成立,她可以接受代价,甚至是…… “还有一小段观测视频。”黑塔的话打断了阮·梅的设想以及觉悟。 黑塔打开另一个视频文件,甩到大屏幕上。 画面变动,最后那段[生命]手托双臂,送迷失在宇宙的生命回家的视频也快速播放完。 黑塔看向白言。 他也知道黑塔什么意思,无非就是问问他有什么想说的吗,索性回答黑塔:“顺手而为罢了。” “我以为你会顺势歌颂一下[生命]星神的伟大,不装忠诚了吗?” “祂很伟大吗?起码我不这么觉得,如果其他人有像祂一样的伟力,说不定能做到更好。” 此情此景,就连黑塔也不由得感慨:“没想到我还是高看了你对[生命]星神的敬意。” 白言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像是看视频看困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除了捣乱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回去就回去吧。” “告辞。” 白言转身就走,不忘抬起手随便晃晃与黑塔告别。 黑塔看看阮·梅:“你不会也要走吧?真是奇了怪了,我以为你们会对这些影像很感兴趣。” 阮·梅稍加解释:“白言对这是影像不感兴趣很正常,你也看得出来他对[生命]星神的态度。我虽然很感兴趣,但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我希望关于这些影像的讨论可以延后。” “行吧。我知道了,你也走吧。” “嗯。那我也先告辞了。” 话音落罢,阮·梅也转身离开。 独留下黑塔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看着层层叠叠的资料,以及模拟宇宙暂存库的数据。 白言的表现倒是不让黑塔意外,只是阮·梅今天好像真的是心事重重。 有什么事是比看两个星神打架更有趣的吗? 白言说的那个不久后会诞生的新星神,大概率只是在开玩笑,但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 真的是这种重量级情报的话,她相信白言不会这么轻易的给她,起码要点她小时候的资料。 如果不是白言对空间站里的每个人都有了解的兴趣,她真的会怀疑这位[生命]令使也是她的狂热粉丝。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虽然在其他人眼里,天才俱乐部的大家,包括她自己都正常不到哪去。 难道白言…… 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需要稍微注意一下。 ———— 从黑塔办公室离开的白言和阮·梅先后回到了另一个办公室,白言的办公室。 后脚进来的阮·梅不忘将门锁上。 白言喝着茶,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不平淡的话:“你锁门干什么?小心我喊非礼。” “不是要向你有眼无珠的助手证明身份吗?我可以瞻仰下你的战利品吗?” “就算看也不会在这里看。” 白言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响声落下,周遭的环境迅速虚化,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被白雾替代。 阮·梅本以为又是要去白言的图书馆,实际上他们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一座宫殿内部。 阮·梅从宫殿内部分不清这里的风格,内部装修风格时而与仙舟联盟相似,又时而像科技感十足的机械实验室,时而拥抱虚空,时而回归现世…… 它似乎在不断变化着,又像是永久定格在了一瞬间。 剧烈的眩晕感涌上阮·梅的脑海。 白言的声音把她从对环境的迷惘中拉回来:“不要尝试思考它的模样,把它想象成你熟悉的环境,这里的风格会在你的意识中定格。” 阮·梅尽力按照白言说的去做。 普通人没有办法像白言说的那样,说不去思考就不去思考,而阮·梅并不是普通人。 片刻后,周围环境定格,各种实验设备坐落于此,环境不再变化。 这就是阮·梅熟悉的环境,研究所,实验室。 阮·梅看向白言,整理了下思绪:“这里是……” “你在影像里看到的那个光球的内部,也是我平时用来创造生命的地方。” 白言耐心的继续解释道:“这里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生命的演化,模拟那些生命诞生,成长,进化,建立家园,形成文明,抵抗灾难,又或是在灾难中灭亡。” “你所看到的环境是他们建立的家园,你所看到的虚空代表着模拟中的文明走向了灭亡,回归现世则是又一轮生命的诞生。” “这里包罗万象,所以可以勾勒出你熟悉的场景。” “因为这里是我创造生命的地方,所以偶然见过这里的孩子将这一切记录下来,称这里为:生命伊始之地。” 第26章 阮·梅的第一份正式助手工作 “如果你能克服眩晕和迷惘,你可以在这里得到你上千次实验也未必能得到的各种知识。大前提是你能保证自己的精神不会被海量的信息挤爆。” 解释之后,白言对阮·梅嘱咐道:“还记得我提醒过你不要贪心吧?别忘了合作中你的生命不止属于你自己,保护好属于我的那部分。” “我会注意的。” 阮·梅明白他的意思,对方也说了,会由浅到深的为她提供奖励。 观摩这里生命模拟演化的机会以后会有,对方有办法提高她的精神承受力,但不是现在。 白言并没有接着说话,而是又打了个响指。 阮·梅视角下,实验室地下敞开一个大洞,升降台拖起两根丈长的手臂。 纳努克的手臂本身就是断裂的,上面并没有白言留下的斩痕。 褐色的皮肤仍然微微泛着光辉。 金色的血液已经停止了流淌,静止一般。 白言的话把看得入神的阮·梅拉回来:“这就是纳努克的双臂,尺寸是在这个环境下缩小过的。” “我可以碰一下吗?”这位外表典雅的天才保持着表面的矜持,但内心正跃跃欲试。 这两根手臂给她的感觉与她接触过的其他生命都大不相同,只是与白言给她的感觉有那么一丝的相似。 这就是星神的躯体吗? 白言轻轻摇头:“你不能直接触碰,这两根手臂还蕴含着部分[毁灭]的概念,它可以瞬间把你的意识烧成灰烬。不过……” “不过什么?” 白言伸出手来邀请阮·梅:“把你的手放到我的手背上。” 阮·梅懂得他的意思,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手心贴着他的手背。 他的生命触感依旧是那么平和。 两人迈步来到纳努克的双臂前,白言把搭着阮·梅手掌的那只手放在纳努克的手臂上。 暴戾且疯狂的[毁灭]意志蜂拥而出,像是开了笼的野兽,朝阮·梅的意识袭去。 就在这么一瞬间,阮·梅意识到自己或许犯下了重大错误,她不应该触碰这根手臂。 在那疯狂的意志前,她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而对方恍若屈指间点燃星球的神明,她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当火焰要在她的意识上点燃的时候,她没有办法抵抗,只能面对这注定的毁灭。 也就在此时,柔和的生机将她的意识萦绕,炽热的绝望感逐渐消退。 所有暴戾且疯狂的意志无法接近她的意识分毫,纷纷被那柔和的生机阻挡在外。 “满意了吧?” 清澈的男声入耳,紧接着所有疯狂的意志从她的感知中抽离。 白言将趴着阮·梅手掌的手从纳努克的手臂上挪开了。 阮·梅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全身已经湿透了,刚刚那一瞬间的接触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疯狂冒冷汗。 “我亲爱的助手,你现在还怀疑我的身份吗?” 阮·梅表面平静的反问道:“事到如今,难道在你眼里你的助手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吗?” 白言讪笑道:“我觉得我的助手更像是不知不觉间选择了不再信任他人,并投身于生命科学的小女孩。” 阮·梅没有接这句话,而是看了看纳努克的双臂,另开一个话题:“你真的要创造星神吗?” 不久之前,她还在思考着自己离那个目标还有多远。 没想到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见证关于星神的创造。 只是就算是[生命]星神也没有创造过星神,这次真的能成功吗? 就算是不成功这也是一次伟大的尝试。 白言仿佛能看穿她的想法:“你觉得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创造星神吗?” “难道不是吗?” “我以前尝试过很多次,也失败了很多次,然后敲定的现在这个方案,一个至少有九成成功率的方案。” 白言没有给阮·梅继续问下去的机会:“至少身份信任初步建立,我想给你第一份正式的助手的工作。” 阮·梅轻轻摇头,柔顺的发丝微微摆动:“很遗憾,以我现在的知识应该没有办法在创造星神这方面为你打下手。” 她很想参与这次的创造,但遗憾的是她只能观摩。 甚至是连[毁灭]的双臂她都没办法独自触碰,更别说是研究。 “这份工作并不需要你对生命科学领域了解的有多深。” 阮·梅面色平静的揣测:“难道又是端茶倒水?” “我想让你在我的图书馆里收集一些书籍,你知道那里记录了很多生命。虽然我可以快速从里面抽出自己想要的书,但是让你来还可以拓展你的知识不是吗?” “那你需要什么样的书籍?”阮·梅发出提问。 白言嘴角微扬:“爱与和平,以及梦想。” 他的确需要找出那些书,同样也想让阮·梅去了解,去了解第一个词汇。 第27章 新的浪潮悄然将至 阮·梅喃喃着:“爱与和平以及梦想吗?我不确定我找到书籍与你想要的是否相同。毕竟这些词语在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有着差异性。” “没关系。我会检查的,你按照你的理解去收集就好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但也不少。” 话音落罢,白言身边古朴的门扉从虚影逐渐凝实,那是通往图书馆的门。 白言为阮·梅拧开那扇门:“别忘了回来补充身体所需的能量,还有休息。当然,你现在想回去睡觉我也不拦着你。” 阮·梅进门前最后问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作为星神的你会选择要与我合作?” 白言并没有直说原因,而是笑了笑: “因为所谓活着不应只是心脏的跳动,同样包括与他人相知相识,将自己铭刻到别人的生命之中。” 阮·梅没有接话,若有所思的迈入了那扇门。 她走在白雾笼罩的图书馆,简单总结着近日发生的一切。 从初次接触,到初步达成合作,被对方指出实验上的错误,从对方的手记里贪婪的汲取知识,再到手把手的接触[毁灭]……还有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明明可以他可以自己轻松抽出想要的书籍,却安排她来寻找。 他想了解她对爱与和平还有梦想的理解,同样也想要通过这种行为让她了解更多生命的情感。 他在进行引导她,并用她感兴趣的奖励循循善诱,赋予她知识,就像一位老师。 不过比起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如早点找出他想要的书籍,将实验快速推至下一步,去观察星神的创造,去见证星神的诞生。 阮·梅将脑海中的杂念简单剔除,把一本古朴的书籍从书架上抽出来,开始了她作为助手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另一边,白言把阮·梅送进图书馆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是针对[毁灭]的双臂展开了研究。 拜几位他研究过生命构成的星神所赐,这次解构不会像他初次面对星神的生命构成那样生涩且漫长。 这次创造星神所用的时间取决于他多久能将这两根手臂彻底解构,取得他想要的基底。 至于阮·梅那边,他随时可以从图书馆里取得他想要的书籍。 交给阮·梅这个任务只是另有用途,想让阮·梅去了解那些词汇。 时间流逝。 星也已经从昏迷中醒来。 没有黑塔的干涉,她直接决定了加入列车组,成为无名客的一员。 也就如白言所料,姬子他们决定在空间站停留段一时间,在补充开拓所需的物资的同时,以接受委托的方式帮助空间站进行袭击后的修缮工作。 同时姬子带来了黑塔感兴趣的奇物,但黑塔却迟到了很久,才用人偶在月台与她相见,然后带着奇物匆匆离去。 好像是有什么比新的奇物更吸引黑塔的事情。 姬子隐约从科员们的议论声中听到原因。 等她回到列车上,正在播放的星际和平播报彻底解答了她的疑惑: “欢迎收听星际和平播报,本次是一期紧急播报。” “这是紧急播报中为数不多的喜讯,我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为大家分享。” “就在今日,系统时零点五十三分,克里斯蒂星系遭遇[毁灭]星神和反物质军团的袭击,但无人员伤亡。” “克里斯蒂星系的七个星际文明的观测台均观测到异象。” “在[毁灭]星神降临后,反物质军团尚未着陆时,一位神秘身影出现在[毁灭]星神背后,以白炽长剑将祂的胸膛洞穿。” “这位神秘身影正是最近才出现在大众认知中的[生命]星神。我们也会借此机会公开我们已知的[生命]星神形象。” “在这次[生命]与[毁灭]的碰撞当中,参战的反物质军团全部消失,[毁灭]星神也留下了祂的双臂。” “最后[生命]星神还将在这场灾难中,于星系间失联的人们送回了家乡,让这场[毁灭]的袭击达到了真正的无人伤亡。” 观景车厢内听播报的不止是姬子,还有丹恒,以及最初打开电台的瓦尔特。 小三月和醒来的星在空间站闲逛。 丹恒像以往一样寡言少语。 姬子和瓦尔特也在认真听着音频设备中的播报。 只是瓦尔特脑海里慢慢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白言。他从之前和丹恒的聊天中了解到,在这场空间站的袭击中,白言并不在场。 而艾丝妲也和丹恒他们说过,不用担心白言的安全。 瓦尔特无意义的推了一下眼镜,若有所思。 此时星际和平播报的紧急播报也进入了尾声: “这是一场无人伤亡的袭击,这是[毁灭]史无前例的耻辱,同时也是[生命]为我们带来的奇迹。” “本次播报到此结束,我们代表星际和平公司,向这位伟大的神明致以崇高的敬意!” 星际和平播报的声音在寰宇之间响遍。 此时的白言还在解析着自己的战利品,这场战斗只是开始。 当不久后新的星神诞生,那才是他想在宇宙间真正掀起的浪潮。 根据以往那些失败的经验,说不定在星穹列车再次启程之前就能完成。 第28章 星与垃圾桶的孽缘开端 空间站位于太空,不分昼夜,但系统时依旧提醒着他们的休息和用餐的时间。 白言从空间站的餐厅带来份早餐,敲响凭空而立的古朴门扉:“我亲爱的助手,该休息一下了。” 他与[毁灭]的碰撞发生在系统时凌晨一点左右,现在是系统时早上七点。 阮·梅凌晨时刚刚触碰过[毁灭],很难即刻入睡,所以白言先让她去整理书籍,缓一缓精神。 现在的话她应该能安心休息了。 在这个不分昼夜的地方,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足以扰乱人们的作息,不过艾丝妲的指挥足够优秀,空间站快速恢复了轮班制度。 “咔吱——” 古朴的门扉开启,典雅气质的黑发女子迈步走出来。 一夜没睡,阮·梅的精神看上去并不萎靡,宝石般的绿眸依旧像以往那样平静。 白言顺手为她拉出书桌前的椅子:“稍微吃点东西,然后准备休息吧。” “多谢。” 阮·梅简短回应,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需要进入休息时间了,透支身体做事情只会事倍功半。 白言看着落座的阮梅笑了笑。 星神身份的确定并没有让阮·梅对他的态度有巨大的变化,只是初步建立了身份上的信任。 或许也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平易近人的形象,如果他是以星神形态先与阮·梅见面,态度或许会有所不同。 他认为星神也只是芸芸众生之一,但大部分人在知道他是星神后,就会很难再把他当做正常的交流对象。 即使是众人敬仰的黑塔女士,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也不会太平静。 经过上次观影会的交流,黑塔对他的身份应该多少产生了一些怀疑。 不过让黑塔知道也无妨,他迟早也要让她知道的。 阮·梅和黑塔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只有以星神的身份才能更好的与她们接触,更好阅读她们的生命,更容易将她们生命中的每个细节看光光。 “吃完饭是回你自己房间,还是待在这里休息都随意。我准备出去一趟。” 解构[毁灭]很重要,但白言也不想因此冷落了刚刚诞生不久的星,刚诞生的孩子需要呵护。 卡芙卡放手走了,他不能也不管了。 从餐厅回来的时候他远远的看到星和三月七在进行什么委托,没有打扰她们,现在应该不太忙了。 ———— 黑塔空间站的主控舱段。 灰色长发的少女把一只小白狗从垃圾桶里拎了出来。 “汪汪~” 三月七气喘吁吁的跟上来,弯下腰来双手扶膝:“佩佩这小家伙蹿的也太快了吧。” “可让咱们逮到了。”三月七看着星手里的小狗笑道,“让你往狭窄的地方乱蹿,蹿到垃圾桶里了吧?” 本来以她和星的速度并不慢,但是奈何这小家伙可以轻易通过各种狭窄的地方,而她们只能绕远路。 星看了看地上被连带着拽出来的垃圾,把手中的小白狗递给三月七:“你先把佩佩送回去吧。我收拾一下这里。” “嗯,那咱们一会儿见。” 三月七接过小白狗,一边走一边对两手架着的佩佩喃喃道:“你怎么想的,往垃圾桶蹿什么?脏死了,等下好好给你洗洗才行。不过艾丝妲现在应该没空,要不我来吧?” 三月七带着佩佩逐渐远去。 星蹲下身来,开始收拾地上的垃圾。 一张带有金色痕迹的纸巾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抹灿烂的金色她好像在哪见过。就在不久前,她晕倒之前目睹的那一幕里。 被洞穿胸膛的白发男子流出的金色血液。 即使放在垃圾桶很久,这东西也没有染上果皮之类的腐臭味。 这是一张染上了金色颜料的普通纸巾,还是什么? 就在她好奇的捡起这张纸巾的时候,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把它给我。” 星回过头来,棕发紫瞳的娇小身影正从下到上看着她,关节处有明显的连接痕迹,不像是真人。 她在空间站待了有好几个系统时了,这样的人偶她四处撞见很多,这还是对方第一次跟她说话。 三月七说这是黑塔女士的人偶,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上线,平时就在那放着。 “我知道,你想说你捡到的就是你的是吧?” 黑塔人偶没等她开口,就把这段话强加给了她,并做出回应:“我知道你,姬子新收的星核小鬼。放在平时我会对你很感兴趣,但现在没空,也懒得跟你讲道理。” 随后黑塔又我行我素的调出小块屏幕随意划了两下:“我没你账户,信用点转给姬子了,你找她要吧。算给你翻垃圾桶的人工费,这东西也可以算我买下了。拿来吧。” 星愣了一下,在稍加思索后把手中之物递给了黑塔。 对方扬长而去,并留下一句嫌弃的话:“考虑那么久,我宝贵的时间又被浪费了。” “嗡——” 星掏出震动的手机,是姬子发来的消息。 【姬子】:黑塔转这些钱是让你参加什么实验吗?你答应了? 【姬子】:我以为现在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几个系统时前的大战吸引了。看来她还是对你起兴趣了。 【星】:不是。我刚刚在收拾垃圾桶,她自说自话的从我手里买走了一个垃圾。 【姬子】:整个空间站都是她的,她还会从你手里买垃圾?看来那不可能是垃圾,而且她非常感兴趣,所以才会急着直接付钱带走。 【星】:可恶,那我是不是亏了? 【姬子】:黑塔感兴趣的很多东西对于普通人毫无用处甚至有害,不亏,而且看这个数额很赚,我马上把信用点转给你。 和姬子聊天的同时,星看了看地上还没清理完的垃圾,又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垃圾桶。 隐藏在其中的物品有九成以上的几率是无用的垃圾。 但也有那么极小的概率,其中蕴含着财富和宝藏,就像刚刚那样。 她已经答应了姬子,要做一名无名客。 而探索未知,正是开拓的浪漫。 就在刚刚,她凭借这份不确定性,为自己赚取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份收入足够她为三月七他们准备礼物,让他们绽放笑容,也足够她置办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的目光死死的锁定着垃圾桶,即使会徒劳无功,即使会弄得满身污垢,即使会遭他人冷眼…… 她犹豫着,又坚定着,白皙的手指终将抵达那昏暗的洞口。 第29章 黑塔的发现 白言刚刚开启生命坐标稍微感知一下,很快确认了星的方位。 等他迈步来到主控舱段的时候,却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灰色长发的少女站在两个垃圾桶面前,地上还有些许凌乱的垃圾。 她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即将伸入那昏暗的洞口。 刚刚名震寰宇的[生命]星神少有的愣了一下。 卡芙卡对星的记忆模块做过什么?这孩子真的很喜欢翻垃圾桶? “等等,你在做什么?” 作为星的监护人之一,隐藏监护人。 他不能放任自己的孩子乱翻垃圾桶,搞得一身脏……除非那真的是她难以逆转的天性。 灰发少女转过身来,看到有人发现她的行径,尴尬的笑了笑。 等尴尬稍微缓解,她注意到面前的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对深邃的黑眸如星空般,整个人也透露着温和的气息,平易近人。 明明很熟悉,可她却记不清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白言你来了。你和星聊什么呢?” 三月七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白言看向走过来的粉发少女:“我只是在好奇这孩子要对垃圾桶做什么。” 三月七看看地上还没收拾完的垃圾,蹲下身来,一边捡一边解释道:“刚刚佩佩不小心跳垃圾桶了,揪出来的时候带了一地垃圾。她刚刚在收拾吧。” “原来是这样。” 白言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星染上了什么奇怪的癖好,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其实……嗯,没什么。” 星斟酌着要不要把刚刚的事情说出来,最后决定还是算了,并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万一这个男人先于她翻垃圾桶,那不确定性就不存在了。 开拓的意义也会减少,她将成为无名客的罪人,那太可怕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绝对不是怕隐藏在暗处的宝藏被抢走。 三月七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她三两下把地上的垃圾捡起来塞回垃圾桶,拍拍手上的灰尘:“好了好了,你们还没认识的吧?那我介绍一下。” “他叫白言,生命科学领域的学者。人很好,跟我们的关系也很好,上次还给我们带了一大堆礼物。” 笑着介绍完白言,三月七又跟白言介绍星:“她叫星,我们列车组的新伙伴。今天她还救了我一命呢。” 就在白言和星准备说起什么的时候。 三月七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我们好像还有个委托没完成。赶紧走,星,要来不及了。” “……” “……” 白言率先缓解尴尬,微笑道:“那我们下次见面再聊吧,你们先忙吧。” 目送三月七和星离开,他把笑容收起来,像是个被冷落的老父亲。 忙啊,都忙……忙点好啊。 还是回去找纳努克的双臂吧,至少那两根东西不会到处乱跑。 另一边,三月七和星很快完成了下一个委托。 空闲时间,星问三月七:“我总感觉那个叫白言的男人有种莫名奇妙的亲和力,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啊?”三月七愣了一下,“有吗?我只是感觉他挺好相处的。” 经过短暂的相处,星也了解了三月七的性子,也不再尝试在她那里寻找答案。 她掏出手机给姬子发了条信息。 【星】:姬子,我碰到一个叫白言的男人。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一种莫名奇妙的亲和力和熟悉感? 【姬子】:亲和力我们也能感觉到,他本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们已经相处过一段时间,是个不错的人。 【姬子】:至于你说的熟悉感,可能也是亲和力的一种吧。很多人都能和他一见如故,是个平易近人且善谈的学者。 【星】:嗯,知道了。 【姬子】:如果有机会,你多和他接触下也好。就算没有那莫名其妙的亲和力,他的交流手段也称得上厉害。 【姬子】:开拓之旅免不得遇到各种各样的人,跟他学习一些交流手段很有用处。 【星】: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试试吧。 ———— 黑塔办公室。 黑塔人偶一手拿着沾有金色痕迹的纸张,一手操作着面前的浮空屏幕,翻找监控录像。 她偶然见到过[毁灭]星神的血液,当她看到这张纸巾上的金色痕迹的时候,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相关的监控录像。 记录着这份录像的是主控舱段核心通路的摄像头。 画面中,一个黑发黑瞳的青年从电梯中走出来,迈步走在核心通路上。 监控录像中的声音也被记录下来,正在播放: “你脸上那是啥?” 黑发青年掏出一张纸巾,把脸上的金色痕迹拭去,将手纸随手扔进垃圾桶,笑道:“夹心巧克力爆浆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黑塔认为自己不会认错,画面中的黑发青年就是白言。 第30章 黑塔: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黑塔在确认这张染有神血的纸巾是白言留下的之后,并没马上去找他。 她之前对白言在空间站的活动记录毫不在意,而刚刚她找艾丝妲要了一份不久前发给阮·梅的资料。 那上面记载着白言在空间站的所有活动轨迹,但不包括他办公室内的任何监控录像。 白言的办公室没有摄像头,黑塔还发现他的办公室所有程序都由一位顶级的黑客监视着。 这个黑客的手段很像星核猎手里面的那个小鬼头,但是又有所不同。 黑塔本来对空间站被反物质军团袭击这件事也是毫不在意,但现在她感觉到那场神战和这场袭击有着什么联系。 作为湛蓝星智商最高的人类,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三号成员。 如果根据现在的情报还是不能察觉到蛛丝马迹,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她伸手在浮空屏幕上连续操纵几下,调出反物质军团袭击时的信息记录,以及一份她本来不准备看的艾丝妲递上的受袭报告。 【反物质军团袭击时,白言先生和阮·梅女士的信号失联,同时白言先生办公室房门被黑客锁死。】 黑塔从这份报告里捕捉到关键信息。 她又调出一张屏幕,进入空间站的安全系统,查到了那位黑客留下的痕迹。 根据手段判断,和平时保护白言的那个黑客是同一个人。 显然在反物质军团袭击空间站的时候,这个黑客屏蔽了白言办公室的信号,还锁死了房门。 “果然有古怪,如果平时遇到反物质军团袭击空间站,他应该早就出手帮忙了。” 黑塔还注意到艾丝妲的报告里,月台的战斗: 【星穹列车列车组于月台击败末日兽……】 这场战斗结束的时间,差不多正是那场神战发生的时间。 之后没过多久,白言就出现在了空间站里。 而神战之后[生命]送迷途的人们归乡的影像结束时间,也正好对上白言出现在空间站的时间。 黑塔在脑海中排除诸多错误答案,留下一些可能性较高的猜想,同时保留了一个最大胆的设想。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把阮·梅收为助手、夸下海口能让我与[生命]促膝长谈、不敬[生命]星神、对神战影像毫无兴趣、沾有神血的纸巾……” “怪不得他之前对[生命]喜欢人外异性这条信息起那么大反应。” 黑塔还记得另一条公司给到的资料:[生命]星神常常隐入凡尘,观察并教化众生。 “所以他对整个空间站的科员们都了如指掌。” “一切都说得通了。” ———— 白言的办公室。 由于阮·梅的办公室意外被反物质军团摧毁,在空间站暂时失去个人空间的阮·梅,于他的应允下正躺在他的折叠床上休息。 白言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润嘴唇,然后迈步来到阮·梅身边。 这位被许多学者敬仰着的女性,睡颜一如苏醒时平静,只有那美丽的绿眸是否被遮挡这点区别。 白言蹲下身子给阮·梅扯了扯被子,预防着凉。 潜心研究生命的天才俱乐部八十一号成员并不在乎身上盖着的被子属于谁,白言也不介意将自己的私人物品暂时借给阮·梅。 他已经邀请阮·梅与他同行,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两人都不在乎这种似乎有些暧昧的接触,以后也会方便很多。 “叮铃——” 此时清脆的门铃声响起,已经陷入深度睡眠的阮·梅并未被吵醒。 “请进。” 白言并未站起身来,也没有抬头去看来者,伸手将没有扯住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将阮·梅的香肩盖住。 房门应声侧向打开。 黑塔的人偶迈步走过来,正好目睹这一幕,开口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不,你来得挺是时候的。” 白言站起身来,补充解释:“如果你晚来一步,可能就找不到我了。” 如果黑塔再晚来一步,他就要去生命伊始之地了,没有他的接引,没人能找到那个地方。 而且即使是黑塔,如果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进入生命伊始之地,不能快速摸清规则在意识中定下环境形象,精神也会被撑爆。 “有什么事吗?如果一两句说不完的话,我建议我们换地方谈,我的助手需要休息。” “好吧,那我们换个地方聊。”黑塔答应的也痛快。 两人留阮·梅在房间里休息,出门后迈步朝黑塔的办公室走去。 黑塔想起刚刚躺在床上的阮·梅,好奇道:“你对阮·梅下手了吗?” “什么叫下手呢?如果你是指身体上的接触……的确很多次了。” 就在黑塔以为白言又在含糊其辞的时候,他补充了一段话: “某种接触的真正意义是为了生命的繁衍,崇尚快乐而进行那种行为的人可能隶属[欢愉],但绝不是[生命]。” 第31章 拜谒星神的代价 黑塔接着问:“所以你准备要个孩子?” 白言如实告知:“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但阮·梅对这件事还帮不上什么忙,她现在只能看着。” “你们玩的还挺大。”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没说要进行那种行为,创造生命不止自然繁衍一条路可以走。” 为了免遭风评被害,白言还是解释了刚才的玩笑话。 而且说是玩笑,他说的也都是实话,在这次创造星神的过程中,阮·梅没办法实质性的帮忙,但观摩是可以的。 两人没走多久,片刻后来到了黑塔的办公室。 如果是以前,黑塔根本不会控制这个人偶陪他走过来,而是直接连接办公室的人偶在那等他。 白言对生命的观察细致入微,对黑塔也是颇为了解,不会连这点都没有发现。 两人先后迈步走入黑塔办公室,房门侧向关闭。 白言笑了笑:“我们的小天才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如开门见山直说吧。你也不是什么说话喜欢绕弯的人。” 黑塔从人偶的储物设备中取出那张沾有神血的纸巾,就像亮出了证物。 她的话语中带着笑意:“我都没想到自己再次拜谒星神的时候会如此突然,还会如此镇定。” “很镇定吗?” 白言稍微感知了下黑塔的生命坐标:“就算你本人不在这儿,我也能感觉到你心底的兴奋。” “是对比。相比于之前拜谒星神,这次已经相当平静了。” 黑塔解释并举例道:“这个世界上能平静面对星神的人并不多,就连螺丝咕姆见到博识尊的时候,机轴都会咯吱作响。” 白言也明白黑塔口中的道理:“所以我才用这种形象走进你们的生命,先入为主的形象加上一段时间的相处,即使我的身份暴露,我们之间也不会有太厚的隔阂。” 一串正经话之后,他补充道:“刚才忘了吐槽了,咱们的小天才什么时候喜欢上翻垃圾桶了?我以为这张纸巾会随着今天的结束,由垃圾处理装置收拾掉。” “是那个体内藏了颗星核的小鬼发现的。” “……” 此刻,名震寰宇的[生命]星神被施以了一瞬间的沉默术法,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 经过瞬间的沉默,白言开口,让谈话继续: “你其实并不确认我的身份,只是猜测,掏出那张纸巾只是为了乍我。但事到如今,我觉得没必要瞒着你了。” “我们可以正式见一次面吗?用你作为星神的形象。” 白言笑着颔首应允:“可以。不过,你需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黑塔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想正式拜谒星神不可能毫无代价,她也深知这个道理。 对方想要什么? 严格来说,对方想从她身上得到任何东西都没必要与她商议,以对方的实力足以直接掠夺。 但正因为他愿与凡人互相尊重,所以白言才是白言。 此时的白言像是看透她一般,笑道:“你认为我需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东西,都可以以实力直接掠夺。” “难道不是吗?”黑塔反问道。 白言轻轻摇头:“你错了。有一种东西用纯粹的力量没办法获得。” “什么?” “我想和黑塔女士共享午后的阳光,我想和黑塔女士畅谈寰宇间的趣闻,我想和黑塔女士迈步在商城互相挑选礼物,我想和黑塔女士在新年来临之际相互祝福,我想和黑塔女士有说有笑的共享晚餐……” 一系列的排比句从白言口中说出,最后他微笑着总结道: “我想要的是黑塔女士真正的友谊。” 没等黑塔回答,他继续解释道:“你对作为星神的我很感兴趣,我对同为生命的你同样感兴趣。 我会在接下来的相处中阅读你生命中的每一页;你也可以通过与我的相处了解你感兴趣的,也就是作为星神的我。” 解释过后,他再次正式发出邀请:“要和一位星神做朋友吗?听上去很震撼,但实际上已经有很多人无形中接受了邀请。” 白言并没有马上收到回答,一面数据屏幕在他面前闪烁并稳定下来。 画面中窈窕人影浮现。 视频通话就此开启,屏幕后坐着的人与黑塔人偶有几分相似,但年龄明显不同。 白言很清楚,那正是黑塔本人。 这场交涉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屏幕中的女性嘴角露出笑容,轻启樱唇:“我必须承认这个提案非常有趣,我接受。” 第32章 艾丝妲:黑塔女士的账号被黑了? 黑塔女士本人的表情平时不比人偶丰富多少,但星神两个字足以让她平静的面容泛起波澜。 视频通话中的女子脸型优美,五官深邃,肌肤白皙如雪,笑意在清冷的眼神一闪而过。 白言不禁赞叹道:“不出我所料,黑塔女士你果然如刚出生的虫豸般美丽。” “虽然我知道这两者在你眼中同样具有美感,但我不喜欢这个比喻。” 白言微笑道:“想对我抛白眼不是吗?为什么要克制呢?我们并没有什么尊卑关系,我们现在是朋友不对吗?” 黑塔也微笑道:“既然是朋友,我不至于这点玩笑都开不起。这种语言又没办法对我造成什么实际性损伤。” “我喜欢这个回答。” 白言更改刚才的比喻:“那我也换个说法,黑塔女士你果然如[纯美]星神伊德莉拉一样美丽。” 黑塔脸上依旧带着刚刚的笑意:“算了吧,这种话咱们两个人说说就好。我可不想被那群纯美骑士打扰到自己的宝贵时间。” “倒也是。我之前碰到过一位叫银枝的纯美骑士,我一时没记起他的身份,用错了比喻。” 白言想起自己来到黑塔空间站之前的经历。 银枝刚见他就开始夸赞他的美貌,他在久远的记忆里寻找对方的身影的时候就礼貌的进行回礼,也夸了银枝一句。 那是他第一次遇到纯美骑士,而且距离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玩星穹铁道的时间十分久远,等他记起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来了。 “你说了什么?”黑塔隐约猜到了,但还是开口确认。 白言回答:“就像刚刚对你用的比喻一样,我夸赞他拥有着[纯美]星神伊德莉拉一般的美貌。” 他继续解释:“这是个通用的比喻,大家都希望自己有着与司美之神同等的美貌,很多人都会喜欢这种说法,除了纯美骑士团和揽镜人。” 黑塔有些感兴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猜猜,那位纯美骑士一定向你发起了决斗。” “没错。他邀请我进行决斗,输了就要承认伊德莉拉的美貌盖世无双。” 就像是朋友之间的闲聊,白言跟黑塔讲起当时的故事:“之后我就被迫把他揍了一顿,我对那句失礼的比喻抱歉,但没有承认纯美星神的美貌盖世无双。” 就在黑塔以为这段故事结束了的时候,白言又把后续补充上: “从那以后,我在宇宙中断断续续遇到他几次,他没有放弃让我承认纯美星神的美貌盖世无双的念头,所以每次见面我都要被迫揍他一顿。” 故事结束,白言进行结语:“我知道让他放弃让我承认纯美星神的美貌盖世无双的念头很难。希望下次见面他能多抗我几招,虽然我已经放水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以星神身份与朋友讲起这些有趣的星间经历。 平时就算跟科员们聊这种话,他们大概率也不会相信。 倒是有一个名叫阿哈的老朋友会乐于倾听他的故事,但是他不想讲给阿哈听。 不过说不定他可以把自己和阿哈的孽缘当成谈资或者睡前故事讲给黑塔和阮·梅。 黑塔接话:“偶尔进行这样朋友间的聊天还是蛮有趣的。” “那是因为你对星神感兴趣,我刚才对你讲的是[生命]星神的星间经历。如果我完全换成一个普通人的故事,你还会感兴趣吗?” “不会。” 黑塔简单的回答过后,开始转移话题,一个她更感兴趣的话题:“你之前说不久后会有新的星神诞生是什么意思?” 结合从白言办公室到这里的路上对话,黑塔已经猜了个十有八九,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白言没有详细解释,而是简短回答,笑道:“字面意思而已。” “好吧,我明白了。” 跟聪明人交流的方便之处就在于,很多事情不用说的太明白。 视频中的黑塔本人又抛出一个问题:“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正式见面呢?” “回头找个时间吧。之后我们可以喝点茶,吃点甜点什么的,顺带欣赏美丽的星空,就像正常的朋友一样。” 简单的道别之后,白言离开黑塔的办公室,前往生命伊始之地开始办正事。 宇宙某处的黑塔本人坐在桌前,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就像正常朋友一样吗?和我理解的是同一个意思吗?” 一位星神的友谊和约定,需要认真对待。 片刻后,黑塔空间站主控舱段,艾丝妲收到了一条来自黑塔女士的信息。 那是一句艾丝妲认为不可能从黑塔女士口中说出的话。 【黑塔】:正常朋友之间的相处应该是什么样的? 艾丝妲秀眉紧皱,黑塔女士的账号竟然被黑掉了? 谁做的? 第33章 一颗星是如何养成的 七十二个系统时过去。 黑塔空间站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秩序,许多在那场袭击中损坏的设备也已经逐渐修复或替换。 花费的经费不乏艾丝妲的私款公用,其中某人给予的那笔信用点也用于其中。 阮·梅这两天几乎一直待在白言办公室里。 而办公室主人的白言并没有,他解构[毁灭]之余没有落下这些天的生命奇物观察,也不忘和大家插科打诨聊聊天。 只是最近的话题都集中在了克里斯蒂星系[生命]和[毁灭]的碰撞。 随着这两天星际和平公司的宣传,除却没有与这片宇宙联通的文明,这件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 许多与[生命]星神相关的文明去克里斯蒂星系拜访。 就在那些文明做好旅游业即将遭到冲击的准备之时,他们只是派出代表拍了些照片或影像,留下了慰问礼品就离开了。 他们给出的理由是:就算要追随父神的脚步也不能给其他人添麻烦,败坏父神的名声。 听到这个新闻的白言心情相当复杂。 他为这些孩子的懂事感到欣慰,又为这些孩子的狂热感到头疼。 他们跑去克里斯蒂星系花费的钱给他们自己多买点其他星系的特产啥的不好吗?品尝品尝其他星系的美食也是好的。 一个个怎么就那么“傻”呢? 如果他勒令他们禁止追逐他的脚步,那些文明中的生命坐标传来的哀嚎足以将他淹没,而这份悲伤会持续多久他也不得而知。 除了这些已经发展成文明的孩子,白言这三天也没有忘记对星的关照。 因为姬子的提醒加上他的亲和力以及星对他的熟悉感,白言没用什么技巧,两人就很快熟络起来。 星直言向他请教和其他人交流的手段,白言也毫不保留的倾囊相授。 等白言再次迈步来到星穹列车的观景车厢,三月七的声音响彻他的耳畔:“白言!你到底跟星说了什么?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帕姆在另一个车厢拖地,其他人各有事做,星也在空间站来回接受委托。 只有三月七在观景车厢内和他对峙起来。 白言疑惑的看着三月七:“怎么了?” “这两天星嘴里时不时的都会蹦出奇怪的话。” “比如?” 三月七举例:“比如我让她说句话的时候,她就回了我‘句话’两个字。” 白言想起了原因,解释道:“我这段时间在教她和其他人交流的技巧,比如在交流时可以保持适当的幽默。” “所以呢?” 白言感慨:“她天赋异禀,倒推着学习。所以目前的进度还停留在‘幽默’,没有‘适当’。” 三月七接着问:“那她最近接受委托的时候老是先问报酬是怎么回事?虽然报酬不多她也会接,但之前明显不是这样的。” “她最近找我问了你们的生日以及爱好,还有列车每次补给物资所花费的信用点。” “什么意思?” 三月七一时没反应过来。 白言笑道:“这孩子挺顾家的。” 如果是单纯的生日礼物话,并不会花费太多信用点,但加上列车每次补充物资的花费就不一样了。 白言最近也得知星从黑塔那边得到了一笔不菲的信用点,但她也懂得坐吃山空的道理。 说到这种份上,就算是三月七也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这样。” 三月七好奇的接着问道:“你还跟她说了什么?” 两人从观景车厢门口走到沙发处。 白言随口聊着天:“比如我告诉她交流中相互尊重很重要,还有当别人不尊重她的时候需要怎么做。” 三月七跑到一旁倒下两杯果汁:“想办法让他尊重?” “当然不是,当对方不尊重你的时候,你也没必要保持尊重。很简单的道理不是吗?” “这样啊。”三月七把果汁递给白言,“我听星说是姬子让她找你学这些的。” 白言接过果汁:“没错,的确是这样。你们的开拓之旅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交流很重要。” 三月七发出疑问:“那姬子为什么不让我跟你学啊?丹恒他不喜欢说话可以理解,她为什么不早让我跟你学啊,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 白言喝了口果汁,坐在沙发上,看着疑惑的三月七,得出结论:“大概是因为有时候你太可爱了吧。” 三月七愤愤道:“什么叫有时候?本姑娘一直都很可爱。” 白言无奈的笑了笑:“你说的对。” “对了。”三月七想起了什么,“之前问你要不要上车和我们一起去旅行,你老说还不到时候,那到底什么时候才到时候?” “快到时候了吧。” 第34章 召唤[记忆]星神的百种方式其一 时间流逝。 星际和平公司放出了些许影像片段,[生命]和[毁灭]的碰撞已经成为寰宇间的热门话题。 赞叹声不绝于耳。 而掀起这场波澜的白言还在忙活着另一件事。 以往光是那群孩子的称赞就足以让他的耳朵叠起老茧,这种事情他已习以为常。 距离那次碰撞已经过去了六天。 他已经从[毁灭]的双臂中提取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比如蕴含在[毁灭]之中的深层基底。 融化巧克力的步骤已经到此为止。 感谢阿基维利,感谢岚,感谢药师…… 如果不是白言解构过同为星神的祂们的生命构成,融化巧克力不会只有六天这么简单。 生命伊始之地,白言打开古朴的门扉,迈步来到他的图书馆。 六天时间,完全不足够读遍一层,阮·梅甚至还没有望到第一层的边界。 此时这位典雅的美人正站在书架前,手捧一本书籍,聚精会神的阅读着,甚至没有注意到白言已经来到她的身边。 自从确定了白言的星神身份,阮·梅越来越渴望这其中的知识,同时她也没忘了自己第一份助手工作。 “怎么样了?” 白言一句话把遨游在知识海洋的小阮·梅从水里揪出来。 阮·梅抬起头来,晶莹的绿眸与他对上视线:“目前已经整理了32本关于梦想的书籍,23本关于和平的书籍,5本关于爱的书籍,都放在你指定的空闲书架上了。” “想要什么奖励?”每天筛选出十本,还要完全确认其中的内容,自己这位助手已经很努力了。 “我想观摩你创造生命的过程,我很好奇那与我平时的实验有什么区别。” 阮·梅知道现在提出让对方解答生命本质这种请求还为时过早。 “没问题。” 白言答应的很痛快,又一转话锋:“不过结果你可能会失望,你没办法看到真正的造神过程。” “为什么?”阮·梅眉头紧皱,素来平淡的面容近日第一次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在生命伊始之地,造神的过程会以你更好认知的方式进行修饰,然后在你的意识中展现。别忘了那里的特性,你没办法在定型的环境下看到自己认知以外的事物。” 白言解释后,又提出解决方案: “那份过程会融入生命伊始之地,化为生命演化的信息。等你起码对星神的生命构成形成一定的理解,你就能在那看到真正的过程。” 白言间阮·梅皱起的秀眉略有舒展,但并没有完全舒展开来,继续安慰道:“不必伤心,而且这次我们还能和[记忆]星神见上一面。你难道不想见见祂吗?” [记忆]星神浮黎默默的记录着寰宇之间发生的一切。 当真正足以震撼寰宇的大事发生的时候,这位星神的身影会在星空中浮现,记录下那一刻。 一个新的星神在另一位星神手中诞生,足以让这位星神现身。 阮·梅听着白言的安慰,不再皱眉,露出些许笑意:“比起只可遥望的[记忆],我还是更喜欢能够触碰到的[生命]。” 白言笑了笑:“你如果真能这么想,我还挺开心的。” “我并不擅长阿谀奉承,如果你喜欢刚才的话,我很高兴。” “你继续看吧。明天我会开始做正事了。” 简短的对话过后,白言转身走向他空出来的书架,去检查阮·梅筛选出的书籍。 阮·梅找的大部分书都是关于梦想和和平的。 这两个词汇并不像“爱”这个词汇一样模糊。 阮·梅唯一筛选出来五本有关爱的生命之书,全都是关于父母与孩子。 这是她能完全确定的符合要求的书籍。 就算早年丧母,就算对家的概念已经变得模糊,她还是能记得那时爱的味道。 六十本书籍,每本都符合他的要求。 但是六十本根本不够。 好在他让阮·梅进行这项工作,只是想让阮·梅更多的了解这些词汇,同时也想看看阮·梅对这些词汇的理解。 在需要的时候,他想要的书籍可以直接从图书馆里全部抽出来。 明天是距离空间站遭遇袭击的第七天,也是他正式动工的日子。 星穹列车的诸位也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一个星期,空间站的修复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他们也会踏上新的旅程。 这片寰宇也将迎来崭新的一天,还有一位嘤嘤落地的星神。 只是人类尚有襁褓之期,星神落地即身具伟力,在寰宇之间掀起波澜。 第35章 神的初诞,生命的旋律 距空间站遭遇反物质军团袭击已过七日。 人们还是像以往一样进行着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科员们好奇今天并没有在餐厅看到白言的身影,以前他经常带一份早餐给阮·梅女士。 今天早上他们并没有在任何地方捕捉到白言的身影。 此时的生命伊始之地。 典雅的黑发美人静静的站在她意识中定格的实验室环境中,观摩着。 观摩着她意识中定格的,属于她认知中的创造过程。 虽然她知道她能看到的创造过程不会超出她的认知,所以眼前的一切都是被粉饰过的。 但这创造的过程依旧梦幻且宏伟,令人心动着。 在她的视野中,五彩斑斓的螺旋状基因在空中飞舞,扭转,凝聚。 实验室的规模突然扩大,她一眼看不到边界。 一本本书籍从古朴的门扉中蜂拥而出,如游鱼般在空中与那些螺旋状的基因的一同飞舞。 “哆——” 清澈的钢琴声突然响起。 身材修长的青年端坐在中央的钢琴前,白玉般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起舞来。 一本书籍忽然从空中掉落,恰好落在钢琴的曲谱置放处。 仿佛清风微拂,那本书一页页翻动起来。 白玉手指在钢琴黑白键的舞台上加快了舞步,将那书本中的生命以悦耳的方式奏响。 他的手指以惊人的灵巧在键盘上跳跃,创造出一道道生命的旋律,他的肩膀随着音乐的起伏轻轻移动,身体微微前倾,全神贯注于书本中生命的每个细节。 五彩斑斓的螺旋状基因开始缓慢变化,逐渐失去了形状,变得模糊不清。 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映射在空中,映入阮·梅的视野。 那是一位母亲在为失眠的孩童讲述温馨的童话,以世间最温柔的声音盼其安睡…… 清风将作为曲谱的书籍翻遍,此书游去,另一本书又落其上,一页页翻动起来。 另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映射在空中,闯入阮·梅的眼帘。 浑身浴血的骑士挥舞着手中的断剑,将穷凶极恶的歹徒挡在他的家乡之外…… 轻柔的旋律瞬间变得激昂,悲壮,又在骑士最后战胜敌人的那一刻变得平和。 又一本书籍游去,另一本书籍落入谱槽。 又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闯入阮·梅的眼帘。 失去双手的小女孩嘴叼着画笔,将万紫千红的花海留在她的画布上…… 这段旋律中有着些许遗憾,但更多的是连绵不断的清澈音色,悠长的琴音将延续至那遥远的未来。 一本本书籍落入谱槽,又离去,生命的旋律周周转转,萦绕在耳畔。 平凡的生命也足以撩动人们的心弦。 阮·梅仅仅是听着悦耳的旋律,看得入神,仿佛忘记了时间。 直到突然变调的暴戾琴音对她的耳朵踹了一脚。 眼前栩栩如生的画面不再以爱与和平还有梦想为主旋律。 健硕的身姿穿梭在漫天的虫群之中,即使是这健硕的身躯,面对漫天的虫群,也只有绝望。 但他的攻击从未停止,是疯狂,也是勇气。 阮·梅认出来,画面中的男子和[毁灭]星神纳努克的模样极为相似,只是毫无神性可言。 此时的纳努克似乎还并未踏上星神的阶梯。 暴戾的音色逐渐转换,变得激昂起来。 纳努克的身影逐渐与那些为了守护和平的骑士和战士们重叠。 名为勇气的旋律在生命伊始之地奏响,铿锵的音色于此响彻。 画面中还未成神的纳努克依旧对漫天的虫群发动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不觉疲惫,也不会畏缩。 不知是攻击的频率随着琴音变化,还是琴音根据其中的频率而奏响。 时间变得悠长,好像过去了数年岁月,又好像弹指一瞬。 那些为和平奋斗的无数人影逐个出现在画面中纳努克的身边,举起手中的武器,向那灭世的灾难发出嘶吼。 阮·梅静静的观看着这一切,仿佛一场史诗正在眼前上演。 悲愤的人们于绝望中举起武器,对无可避免的灾难发起他们最后的反抗。 有人战亡,但从未有人退缩。 他们誓要将灾难瓦解,同样也不惧怕自身的毁灭。 名为抗争的旋律在勇气中变调,响彻生命伊始之地。 这是白言从[毁灭]中提取的深层概念,还是以美好作为基底糅合而成,此刻的阮·梅不得而知。 “噔————” 钢琴音戛然而止,史诗的画面也逐渐隐去,阮·梅以为创造过程出了什么岔子。 下一秒,抗争和勇气的旋律再次响起。 白言闭着眼睛,肩膀随着音乐的起伏轻轻移动,身体微微前倾,哼出悠扬的曲调。 阮·梅听出他口中的曲子,那是他之前演奏的那些书籍的曲调。 只是此时他哼出的并非单纯的一本书籍的曲调,而是众生的音色。 爱与和平,以及梦想。 消失的史诗画面再次凝聚,画面中的人们竟然已经战胜了虫灾。 人们欢呼着,雀跃着。 被虫灾毁灭的沦亡世界并没有这么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 阮·梅明白过来,那是用勇气和抗争换来的胜利,一幅梦想中的充满爱与和平的画面。 这是白言从这两个概念中用特殊手段而凝聚的梦想。 白玉般的手指在琴键上急舞,生命的旋律再次迎来变调。 万物本质如一,游荡在空中的模糊基因,概念,朝着同一方向凝聚。 一个崭新的生命将在此诞生。 白色瀑布般的缕缕发丝如火焰般燃烧着,如不灭的勇气。 炽烈且纯净的长剑在祂手中凝聚,为抗争奉以力量的支撑。 精致的少女面庞逐渐凝实,美好的梦想在终点等待着人们的到来。 阮·梅看到白言嘴角微扬,对方正准备为这场创造奉上尾声。 她看向那位少女,由勇气,抗争,以及梦想,还有爱与和平的旋律凝聚而成的少女。 此时白言轻声开口:“就叫你[希望]好了。” 在悠扬的旋律中,零落在宇宙间的概念在此迅速凝聚。 少女缓缓的睁开双眼,金色眼眸中,坚毅的神色闪过几分温柔和对未来的向往。 第36章 浮黎你说话正常点能死吗 阮·梅默默的将这一幕刻在脑海之中,同时心觉可惜,她现在没办法目睹真正的造神过程。 不过随着合作深入,未来是有机会的。 在不远的未来,创造星神的神迹中,她是否能摆脱观摩之位,成为与白言共同奏起生命的乐章的人? 又需要多久,她才能独自奏响这足以在寰宇间掀起惊天浪潮的乐章? 即使是名震寰宇的生命科学领域专家,在白言面前也只是初学者罢了。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此时悠扬的生命旋律随着尾音落下而隐去。 少女轻轻落地,洁白的火焰在她身上燃烧,精美的晚礼服就此形成,将她的倩影包裹,纤手中长剑紧握。 柔和的裙边卷曲着,却又如燃烧中的火舌般轻舞飞扬。 瀑布般垂下的白发似有种光影闪烁,尾端亦如烈焰灼烧着。 金色的眼眸如烈日般耀眼,其中却流露着些许皎月般的柔和。 她懵懂的环视着四周,不断变化演变的环境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精神,她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黑发青年身上。 熟悉,亲和,紧密的联系……各种感觉涌上她的心头。 同时一个词汇缓缓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父亲? 那黑发青年看着她,露出温和的笑容,发出清澈的声线:“我亲爱的孩子,你从众生的美好祈愿诞生。” 那并不魁梧,却在她眼中意外伟岸的身影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过来: “你承应直面未来的勇气,执握抗争苦难的力量,你将带领人们把甜美的梦想化为现实。” “你的意识由众生的意志凝聚,由[希望]的概念掌舵,驶向你我尚不可知的未来。” “你从诞生便身具伟力,背负信念。我并不能左右你心灵成长的方向。但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被她贴以父亲标签的白言已经走到她的身前。 他伸出手来放在她头上,轻轻摩挲。 她没有抗拒,温和的暖意涌上心尖。 “你的身躯有来自[毁灭]星神的基底,他同样算是你的创造者之一。但是……” 白言将手移开,微曲膝盖,平视的看着她,继续说道:“当你的创造者挡在了众生的美好祈愿面前,试图将通往梦想的道路摧毁,你该如何是好?” 少女没有犹豫,坚定的回答道:“向祂挥剑,哪怕粉身碎骨。” “很好,我亲爱的孩子,愿你执握信念的手掌如同你此刻的回答一般坚定。” 白言站起身来,他补充道:“人们把执掌着命途,有如高度哲学概念化身,身具伟力的生命称为星神。你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你和他们不一样。” 在少女疑惑的注视下,他微笑叮嘱着: “你有名为家的港湾,我会在那里等待着,为你排忧解惑。” “在你羽翼尚未丰满时,我可以给予你庇护;在你想要展翅高飞时,你也可以自由的翱翔,去谱写属于你自己的生命历程。” “我不希望你变成无法独立行走的懦夫,也不希望你在学习振翅的过程中夭折。” “记住你刚才的回答,倘若有一天我站在生命的对立面,你也应有对我挥剑的勇气;同样,倘若有一天你堕入了深渊,我会以最悲伤的心情将你埋葬。” 少女神色认真,应声道:“您的教诲我谨记在心。” “[希望]是你执掌的命途,人们会以此作为你的代称。你还需要一个更像名字的姓名。” 白言思考着,斟酌着,继续说道:“因你将赋予人们振翅高飞的羽翼,所以你另外一个名字叫司羽如何?”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好了。先跟叔叔阿姨打声招呼吧。我们两个再这么自顾自的说下去就有些不礼貌了。” 所谓的叔叔阿姨,一位是早就在场的阮·梅,还有一位是正在生命伊始之地遥望着的[记忆]星神浮黎。 白言摸摸司羽的头,牵起她的手,冷落身后的[记忆]星神,迈步走向阮·梅。 司羽另一只手放在胸前,微微弯腰施礼:“阿姨你好。” 阮·梅现在的视野中一共三位星神,“实验室”窗外的[记忆]星神浮黎,以及面前的[生命]和[希望]。 即使是她也难以平静下来,更何况她刚刚目睹了星神的诞生。 她把注意力集中回来,对眼前的少女露出些许笑意:“你好。” 白言带着司羽转身,面向远处的[记忆]星神浮黎。 如同水晶雕琢的人像,面容模糊不清。 祂头戴一顶珠帘垂落的冠冕,似乎正注视着这里。 司羽可爱的面庞上秀眉微皱,转头看向白言:“父亲,我应该叫祂叔叔还是阿姨?” 白言笑道:“你随意。” 司羽还未再次开口,[记忆]的声音从遥远的对岸传来:“…希望细雨洒落心田滋润梦想发芽一步两步三步踏出决心命运不再捉弄于掌心天际拉开帷幕展现新的乐章…” 从祂口中说出每个字都连接着彼此,仿佛呢喃。 白言冲祂笑了笑,像是老朋友见面,玩笑道:“你说话还是老样子,正常点会死吗?” “…呼吸交织旋律你用意志塑形未来以躯壳生命之树悄然生长枝叶撑开无垠星空…” “好吧。星神里能真正正常交流的存在不多,我有点怀念阿基维利了。” 白言话音落罢,[记忆]的身影突然消失,像是在说:不欢迎我那我走了。 但实际上白言知道,[记忆]不会说这种话,也不会有这种念头。 祂似乎只是为了将某一刻铭刻在宇宙的记忆里而出现,祂的消失与出现同样毫无征兆。 而看到祂的不止是白言和阮·梅还有司羽,生命伊始之地是白言手中透明的球体,通俗来讲于他自带的储物空间。 所以他们的坐标并未脱离黑塔空间站。 浮黎从生命伊始之地外遥望,也是从黑塔空间站外遥望。 此时黑塔空间站的科员们多数已经挤在了月台之类的视野空旷处,遥望着不远处[记忆]星神浮黎消失的位置。 黑塔本人在宇宙的某处看着实时观测录像,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轻声道:“我的那位星神朋友做了什么?祂成功了?” 第37章 让光芒映照寰宇 生命伊始之地,白言为司羽立起一扇门,一扇走出这里,拥抱宇宙的门扉。 象征着众生美好祈愿的她只要走出这扇门,就不会像真正的孩童留在他身旁,而是即刻踏上征途,将勇气与力量带给苦难中的人们。 在司羽离开前,白言揉了揉她的头,并嘱咐道: “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不要对我羞于启齿,在世人眼中你是身具伟力的神明,于我而言,你不过是刚出生的孩童。” “请父亲放心。” 司羽扬起嘴角,笑容如梦想般美妙。 白言为她打开门,司羽最后看了父亲一眼,坚定着步伐迈入那扇门。 当司羽离开,白言看向若有所思的阮·梅,随口问道:“在想什么?” 阮·梅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在想什么时候我能真正看到那段造神的过程。” “很符合你性格的关注点。” “那我可以问问你这次用了多少本书籍吗?” “差不多一层的量。” “一共多少层呢?” “你猜。” 没等阮·梅回答,白言朝她伸出手来:“别问这些了,以后你会知道的。我们很久没牵手了不是吗?要来吗?” 纤纤玉指隔着手套搭上他的掌心。 两人并排迈入那还算宽敞的古朴门扉。 周围环境隐化,办公室的模样逐渐凝实。初诞的星神已经走上了属于她的道路,并不在这里。 办公室亦如往常,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波澜和光芒都即将在宇宙间荡起。 刚刚完成了一项大工程的白言单手伸个懒腰:“饿了,想吃梅花糕。” 阮·梅面色平静的看着他:“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是为了吃甜点才邀我同行。” 白言捏起书桌上阮·梅剩下的一块梅花糕,笑道:“或许吧。” 说罢,他把手中的糕点一口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冲着阮·梅又笑了笑。 “嗡——” 手机的震动扰乱了他和亲爱的助手的互动。 他把手机掏出来,放在桌上,点开接通视频通话,手机前端的投影功能跳出浮空屏幕。 熟悉的面庞在其中浮现,是黑塔本人。 画面中的女子看着办公室里还鼓着腮帮子嚼来嚼去的[生命]星神,开口道:“所以你这是已经成功了?” 在黑塔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后,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助手,所以阮·梅面对现在的景象,心里也没有起什么波澜。 白言把梅花糕咽下去,又喝了口茶往下顺了顺,然后才看向黑塔,回答她:“你们不是看到了吗?如果我没有成功,你认为浮黎会出现吗?” “我能问一问那个新生的星神的事情吗?” 白言打趣道:“黑塔女士此刻还真是有礼貌呢。我以为你会直接问。” “这是对待你的态度。正常朋友的交流不是吗?” “好吧。很高兴黑塔女士你能认真对待这份友谊,不过我希望你能更放松些。” 朋友间简单的寒暄过后,白言回归正题:“其实关于那孩子的事情不用我多说。” “嗯?” 白言自信的微笑道:“她的存在绝对不会像[虚无]一样悄然,你将看到映照寰宇的光芒。” 黑塔没有死缠烂打,而是换了个话题:“那位新的星神管你叫什么?” “父亲。” “果然。”黑塔提出她大胆的猜想,“难道你在建立属于你自己的神话体系?而你会是坐于神殿最高位的父神?” 白言摇摇头:“当然不是。就算体系形成,或许也只是无意间发生的巧合,我也只会是为孩子们忙得焦头烂额的父亲,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父神。” 黑塔又把话题绕回来,忍不住好奇道:“那我大概什么时候能看到那映照寰宇的光芒呢?” “或许要几个系统时后,或许就在下一秒。” ———— 雅利洛六号。 冰雪覆盖的星球。 七百年前反物质军团点燃了这里,为这颗郁郁葱葱的星球带来了毁灭的焰火。 一颗星核回应祈愿,寒潮将反物质军团与人们一并吞灭,只有名为贝洛伯格的孤城依旧屹立着。 号称万界之癌的裂界蚕食着人们最后的生存空间,上下城区的分裂分割着人们内心的希望。 [存护]的力量是贝洛伯格至今的支撑,但祂的神迹已经隐约若现,似乎摇摇欲坠。 固守无法抵抗裂界的侵蚀,蜷缩在弹丸之地的文明已毫无退路,若无意外,他们会在未来失去所有的生存空间。 文明将在挣扎中继续走向湮灭。 不同于活在当下人们。 作为这颗星球上文明的领袖,大守护者可可利亚能看到的未来只有绝望。 没有任何解决问题的方法,没有任何希望,而人民的生命和整个文明的未来压在她的肩上。 克里珀堡中,成熟的女性一如既往的处理着文件,她的眼中黯淡无光。 未来这个词汇于人们而言不过了了一生,倘若资源尚存,就算寒潮未消,裂界不断侵蚀,他们的未来只是从弹丸之地的生存空间,转移到更小的房间罢了。 但未来这一词汇,对于贝洛伯格已经遥不可及。 她未来的继承者,或许也会在这绝望中度过一生,或许会直面这份绝望,成为末代的大守护者。 “你需要勇气吗?” 甜美的女声突然出现在她耳畔。 似乎有清澈的白焰在她心底升起。 “你需要力量吗?” 可可利亚可以确定,这声音并不来源于那颗星核。 “你想举起手中的武器,为你的文明点燃希望的灯火吗?” “不必绝望,我会给予你点燃灯火的勇气。” “不必固守,我会赐予你开辟未来的力量。” “不必彷徨,我会为你指引通往梦想的方向。” “我会和你一起,为这个冰冷的世界带来希望。” ———— 黑塔空间站,白言办公室。 白言吃着阮·梅刚刚做好的梅花糕,和银月还有银狼打了一局游戏。 阮·梅为自己倒上一杯茶,同样为他倒了一杯,并问道:“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白言放下手机:“一起跟着那群无名客出去走走吧。雅利洛六号,贝洛伯格,生命顽强生长的地方。” 第38章 谁说我们要走了? 不止是被寒潮笼罩的贝洛伯格。 越来越多的人们听到了那甜美如梦的女声,心底燃起洁白的火焰。 柔和的力量涌入人们的身体。 第一批被[希望]的光芒照耀的人们出现。 他们此时还不知自己受到了哪位星神的注视,这份力量有着[存护]般的坚毅,却远比[存护]激进。 甚至有的人身处“蛮荒”,不知星神为何物,他们同样接受着祝福,赞美着赐下勇气与力量的神明。 即使是那些面对灾难准备放弃的人们,只要他们心底尚有一丝祈愿,那位神明都会以勇气和力量的火焰将其点燃,帮助人们开辟美好的未来。 无形之手引领迷途者回到通往未来的道路上。 那抹洁白的火焰驱散这条道路上的黑暗,祂不在任何地方,却又似时刻陪伴在人们身旁。 祂的出现似乎是为了唤醒人们心底的勇气。 祂的出现似乎是为了给人们带来开辟未来的力量。 祂正默默的为人们付出着,用洁白的火焰照亮世界的祂还未言过自己的名讳。 当光芒映照寰宇,人们心底已经隐现出这位神明的身影,并呼唤着祂的名字——[希望] …… 白言在办公室休息片刻,带着阮·梅出来,迈步朝空间站支援舱段的月台走去,在那里还停泊着无名客的星穹列车。 才过去十几分钟,就算司羽那孩子搞出了什么大动静,现在消息也传不到这里来。 路过的科员有人愿意跟白言和阮·梅打声招呼,他也积极回应。 其他的科员们也在好奇的议论纷纷: “到底是怎么回事?[记忆]星神怎么突然出现了?” “难道是黑塔女士搞出什么大动作了吗?” “你傻啊,就算是黑塔女士搞出大动作,那[记忆]星神也应该出现在黑塔女士本人那里。” “万一大动作是在空间站发生的呢?对了,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阮·梅女士?” …… 有科员怀疑[记忆]星神的出现和阮·梅有关,但被阮·梅否定了。 之后人们就把矛头指向了黑塔。 黑塔女士迅速做出回应,声明跟她没有关系。 原因很简单,以黑塔的高傲性格不会考虑给她的履历加上一份虚假的成就。 即使她把这个“锅”甩出去,白言这个正主也接不到,没人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片刻后,白言带着阮·梅敲响星穹列车观景车厢的车门。 三月七把门打开,语气中竟有少许幽怨:“你又是过来找星的?她不在,我们明天就要启航了,她跟姬子去确定物资。” 白言讪笑道:“我就不能是来找你的吗?” “真的?” “假的。” “你……你……算了,你们先进来吧。” 三月七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白他一眼,退后两步,把他和阮·梅让进来。 三月七差不多已经习惯了白言的玩笑,更何况现在还有个星,经常说着说着会给她整个活儿,她也是越来越习惯了。 白言和阮·梅走进观景车厢,这里的景色还是和往常一样,各种布置甚至和数千年前也没有太大差别。 上次和阿基维利一起旅行,并研究祂的构成已经是很早的事情了。 现在的观景车厢内只有三月七,还有正在用手机看新闻的瓦尔特,以及…… “让一让,让一让帕。” 可爱的垂耳兔型的帕姆两只小短手拿着小拖把,在车厢里扫来扫去。 帕姆抬头又看看白言和阮·梅,扭头要走:“算了。还是等你们走了我再拖吧。” 白言蹲下身来,伸手搭上帕姆的肩膀,笑道:“谁说我们要走了?” 第39章 不健康的味道 帕姆抬头看向白言:“什么意思帕?” 瓦尔特看完了一篇新闻,放下手机,帮忙解答:“应该就是字面意思。帕姆你不是也早就想让白言跟我们一起旅行了吗?” “嗯?”三月七疑惑的看了看瓦尔特和白言,“什么意思?难道白言要正式上车?” 白言收回搭在帕姆肩上的手,站起来:“不只是我,还有我的朋友。我们想跟你们旅行一段时间,可以吗?” “真的?”三月七即刻确认,少女脸上兴奋的情绪雀跃着。 不同于少女的雀跃,瓦尔特要沉稳得多,他再次开口:“我们都很欢迎你的加入,但这件事还是要等姬子他们回来确认一下比较好。另外,你说的朋友难道是你身旁这位阮·梅女士吗?” 星穹列车这次已经在空间站停泊七天,空间站里的传闻大家多多少少都听到一些。 三月七他们知道空间站现在多了一位天才俱乐部的大人物,也听到了白言和阮·梅的一些小八卦。 “我想起来了。”三月七脑筋开动,笑道,“大家都说今天那个[记忆]星神出现是你弄出来的动静,好厉害。” 阮·梅和白言交换个眼神,然后平静的回应道:“很遗憾,我并没有使祂现身的手段。或许你们可以从其他人身上找点线索。” 瓦尔特分析道:“传闻[记忆]星神每次现身寰宇之间都有大事发生,空间站内如此平静,有些不对劲。” 三月七再次开动她的小脑瓜:“前几天[生命]和[毁灭]不是打了一架吗?那算大事吗?祂会不会是迟到了顺带迷路跑到这里了?” 观景车厢连通另一节车厢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 灰发少女走过来,并接话:“[记忆]星神不是你,应该不会在迟到的时候顺带迷路。” “啊?” 三月七转过头来:“我听出来了,星你损我是不是?” 星微微一笑,企图萌混过关:“有吗?不过对于美少女来说,偶尔迟到或迷路的迷糊属性还挺可爱的。” 三月七十分受用,但又有些小倔强:“别以为夸我可爱我就会原谅你。” 白言插话道:“这么说你是自信的觉得自己是美少女了?” “难道本姑娘不是吗?” 白言笑了笑:“好吧。你是行了吧。” 星和白言你一句我一句的,三月七已经把刚刚被损的事情忘了一干二净。 走在星后面的姬子神色复杂的看看星和白言。 她有点怀疑自己当初让星跟白言学习的建议是否正确了,星现在对付小三月的小手段绝对是从白言那里学的。 不过也正因如此,列车内平添了许多活跃的气氛。 有这小三月和星两个活宝在,即使列车行驶到了荒芜之地,气氛也会变得欢快起来。 瓦尔特提起正事:“白言说他和阮·梅女士想跟我们一起旅行一段时间。” 姬子微笑道:“我很欢迎你们。” 三月七也就在刚刚那短暂的时间内,给丹恒发了个信息,此时她收起手机报告道:“丹恒也没意见。” “我呢?”收起了小拖把的帕姆抬着头抗议,“就没人问过列车长的意见吗?太失礼了帕。” 白言蹲下身子,平视着帕姆,宠溺的笑道:“那么列车长先生,您同意我和阮·梅登上您的星穹列车吗?” 帕姆被他真诚的直视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勉强同意了,以后别忘了给我做甜甜圈。当然,我也会准备你们喜欢的早餐。” 安抚完威严满满的列车长,白言笑了笑站起身来,看向目前真正掌舵星穹列车的姬子。 姬子贴心的提醒白言:“需要给你们一些时间准备吗?列车本来准备在明天出发,如果你们需要时间准备,我们可以推迟一天。” “我不用了。” 他转头看向阮·梅:“你呢?” 阮·梅轻轻摇头,伸手撩开一缕遮挡视线的发丝:“我也不需要。只是你可能需要多带些梅花糕的原料,你应知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放心好了。我早就为咱们的巧妇准备了足够的米。” 白言意味深长的补充半句:“以及其他丰厚的奖励。” 一旁的三月七好奇道:“什么奖励?” 白言伸手在三月七可爱的小脸蛋上捏了捏:“这种奖励。” 三月七挪开他的手,撅起嘴来,不满道:“捏我干嘛?这算哪门子奖励?” 白言笑道:“谁知道呢?或许对于某人这算是一种奖励吧。” 姬子眉头微皱,似乎嗅到了不健康的味道。 第40章 纳努克地狱笑话精选集 就这样,白言和阮·梅的加入全票通过。 姬子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让他们按照他们喜欢的风格稍微布置一下。 阮·梅草草收拾好房间,就迈步来到了白言的房间。 白言此时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太空,有些怀念:“这是我在星穹列车上的第二间房间。” 阮·梅走到他身边书桌坐下,翻阅起他准备好的笔记,随口应道:“那你的第一间房间呢?” “被一个混蛋炸了,[欢愉]阵营的老大。” “很遗憾。”阮·梅柔声,语气中却没什么情绪。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阮·梅很难相信,但这位刚刚在寰宇掀起浪潮的星神似乎只是单纯的在跟她聊起往事。 “自从他知道我的生命坐标能力之后,就开始跟我玩起了捉迷藏。上次我无意间找到祂,从祂身上薅了点东西,作为炸掉我房间的补偿。” 赤红的粒子在白言指尖凝聚,一块红色面具被他捏在指间。 它质地厚重,色彩艳丽,笑容狂妄却笔触内敛,等待着每份纵情的捉弄。 不同于假面愚者们的面具,这上面没有假面愚者认证的虔诚,也无需他们认证。 这是一块[欢愉]星神自己从身上拿下的面具,赠予“友人”。 突然面具泛起微光,口中一个声音发疯大笑着:“啊哈,白言!老朋友!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可把我等坏了。” 聚精会神阅读笔记的阮·梅莫名的毛骨悚然,那笑容有着疯子般的感染力。 直到柔和的生命力将她包围,呵护着她的意识。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听着,引起那位[欢愉]星神的注意没什么好处,不如跟着[生命]正常合作稳妥。 白言嘴角微扬,笑意比阿哈内敛许多:“我只是把面具拿出来下,像个怨妇一样急躁的打来电话的是你。” “这不重要。你猜我在做什么?猜中了有惩罚,猜错了有奖励。” 白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找到纳努克了吗?” “找到了。祂那副狼狈又倔强的模样实在太有意思了,我见面的时候还想跟祂握手。” 白言接话:“结果祂两袖清风对吧?” “阿哈喜欢这个词语,还有你的幽默感。” 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假意悲伤的声音传来:“不过有这么好玩的事情竟然不事先通知我,你太不够朋友了。” “你炸掉我的房间就够朋友了吗?” 阿哈收起假意的悲声:“你还是那么小心眼。” “纳努克心眼不小,你可以去找祂。” “对,上面被你穿了个洞。哈哈哈——” 阿哈笑着笑着突然话锋一转:“你刺穿的真的是祂的心脏吗?” 白言用没拿面具的手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这重要吗?” “不重要。我会想办法帮祂把洞补上了的,比如用你刺穿祂的海报。” “你这是想给夹心巧克力套上包装纸,以防祂到处爆浆吗?” 愚者假面的嘴巴张开的弧度突然变得更加夸张,阿哈的笑声也更为放荡:“哈哈哈哈哈——” 好在阮·梅的笑点非常高,依旧能平静的阅读白言留给她的笔记,默默的听着这两位星神拿另一位星神说笑。 但凡换一个人很可能已经绷不住笑出声了。 愚者假面的嘴巴略有收敛,再次传出阿哈的声音:“短暂又愉快的重逢,我的老朋友,我要去忙我的事情了。” “真的是短暂的重逢吗?” 白言毫不留情的揭穿这位[欢愉]阵营的老大:“你七天之前才离开空间站去寻找纳努克,去嘲笑祂。你至少伪装成一个普通科员跟我相处了半年以上。” “奇怪,我明明把坐标屏蔽了,还伪装的那么好。” 白言操起他那远古翻译腔:“哦,我天真可爱的老朋友,你不会以为屏蔽了生命坐标,靠我这么近就不会被我发现了吧?” “这么说是我被耍了?啊哈!太棒了!不愧是你,能把我身体看透的老朋友。你要不要猜猜我还做了什么?” “因为我不想暴露身份,你让你的假面愚者把我这半年在空间站的事迹半真半假的都传播出去了。不过最大的传播途径也就是网络,被拦截了。” 不是白言夸银月,那群假面愚者的黑客水平还不如银月的一根手指头。 银月本身就是数字生命,有着天然的优势,又得银狼真传,如今寰宇间能和银月较量技术的黑客已是屈指可数。 “你还是这么了解我。阿基维利说的很对,如果被你阅读了生命,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很可能不再是自己。真是太有意思了。” 愚者假面中传来的声音愈发兴奋: “不过你真的拦截完了吗?有个假面愚者潜入螺丝星很久,最后终于偷到了螺丝咕姆的一些东西。所以你还是漏了几条,哈哈哈!” 白言情绪依旧平静,螺丝咕姆……天才俱乐部第76位,螺丝星的统治者,为数不多能和银月进行黑客间的技术较量的人之一。 没等白言回答,阿哈已经开始跟他告别。 “再见了,老朋友。我或许要去给夹心巧克力打印包装袋了,嘿嘿。” 随着笑声远去,白言手中的愚者假面暂时失去了光泽。 阿哈真的要给纳努克套包装袋吗?这件事恐怕只有阿哈自己知道。 正因为白言了解这家伙,所以才不知道祂刚才那句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又不是预言家,没办法凭空从不确定的概率里去猜测阿哈的行为。 白言把愚者假面收起来,打开手机接通和银月的通话:“银月,你查一下,今天是不是漏掉了几条信息。” 开纳努克地狱笑话,寒暄,都不是阿哈这次联系的目的。 对方只是来跳脸告诉他,他的一些伪装的信息被传到网上了。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还真能给他找麻烦,下次遇到试着把祂的另一个面具拽下来吧。 银月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找到了。真的漏了几条,就半个系统时的时间,竟然瞒过我的眼睛全部传疯了。扩大到这种规模就算删掉也没办法彻底抹除痕迹了。” 银月还注意到一点细节:“而且这些信息是刚刚才接通到空间站这边的网络的。” “说重点,漏的都是什么?” 银月念出来:“[生命]星神创造了另一名星神,引来了[记忆]。” “不可能只有真话,继续念。” 银月继续念:“白言和阮·梅女士结婚了。竟然还有一系列的婚纱照。你们什么时候照的?” 第41章 阿哈将带来[欢愉] 就像是[欢愉]星神阿哈的精心安排。 直到那些信息疯传,在网络上留下彻底无法抹去的痕迹,这些信息才破开屏障传到黑塔空间站。 就连星核猎手们和黑塔本人,以及螺丝咕姆都是刚刚才收到消息。 银狼和黑塔本人都从那些真假难辨的婚纱照里找到了几乎无法察觉的修图痕迹,认出这张图上的人脸是被替换过的。 但大部分人是没有她们这种判断力的。 一时间网络上炸开了锅。 同时炸开锅的还有其他几个和白言有关的地方。 比如黑塔空间站。 科员们拿着手机,翻阅着白言和阮·梅的婚纱照,互相交流着: “我看到她俩牵手的时候就跟艾丝妲站长说了,白言和阮·梅女士结婚了。你们还不信!” “他们当时牵手又松手可能是因为不想公开。” “那他们现在怎么公开了?这个消息源好像不是阮·梅女士或者白言的账号。” “管他呢,嗑就完事儿了!” …… 黑塔办公室。 黑塔人偶从凭空调出一块屏幕,拨通了螺丝咕姆的电话:“我想问问你在干什么?那些假消息是从你的信息渠道里发出来的。” 屏幕那边传来饱含歉意的男声:“很抱歉,我不会尝试解释什么,这的确是我的疏忽。我会负起辟谣的责任。” “你犯不着向我道歉,要道歉去跟白言和阮·梅道歉吧。还好这些婚纱照上有细入毫芒的修图痕迹,但是有多少人会信我就不知道了。” 螺丝咕姆继续说道:“我会的,我会尽力争取他们的原谅。白言是我少有的挚友,阮·梅也是我们重要的学术伙伴。” “等等……”黑塔从这段话里捕捉到关键信息,“阮·梅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我知道,你和白言是挚友?” 画面中的机械绅士继续发出声响:“白言来过螺丝星,他学识渊博,他对生命的理解和态度我很喜欢。他能真正做到平视人类和机械生命。” 黑塔补充一句:“我知道,他甚至能把你和虫豸放在一起平视。” “没错,他的确对我用过类似的比喻。现在恕我不能多陪,我需要处理因我的疏忽而造成的麻烦。” …… 宇宙某处,星核猎手的藏身之处。 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银狼重重的按着手机,生闷气。 她身后的卡芙卡露出些许笑意:“一组假照片而已,我们的天才骇客好像生气了。小心把手机屏幕按碎。” “首先,我没有生气。” 银狼头也不抬的嘴硬道:“其次,就算是假照片,那群看不出来的家伙会以为是真的,甚至辟谣都没用。” 卡芙卡带着笑意平静的分析:“你对白言很有意思吗?你是怕大家认定了他和阮·梅的关系不好下手?” “谁说我对他有意思?” “别着急,听我说完,网络上传播的这只是个假消息,对你的行动没有影响,只对你下手后的名誉有影响。” 银狼按手机的力度稍微小了一些,并接话:“名誉?星核猎手笑话。” 卡芙卡又补充一句:“不过你也知道白言的身份。” “再次强调,我对白言没有那种意思。其次,攻略宇宙游戏里顶端的boss不是很有意思吗?” 卡芙卡笑了笑:“你开心就好。” …… 星穹列车观景车厢。 三月七正看着手机一时快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他……白言他……他怎么这样?” 帕姆迈着小碎步走过来:“怎么了?三月七乘客。难道白言不准备给我做甜甜圈了吗帕?” “不是,不是。”三月七把手机反过来,给帕姆看屏幕。 帕姆看了两眼,然后愤愤道:“他和那个叫阮·梅的新乘客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听说按照某个文明的习俗,他应该发给我们好吃的才对。” 三月七吐槽道:“你就惦记你的甜甜圈了。” 姬子比这两位的反应要平静得多,她刚刚看到了新的消息,一位天才俱乐部成员发放的声明。 那些照片里有难以察觉的修图痕迹,但终归是可以证明这张图上的人脸是被替换过的。 “小三月,先别激动,已经有人辟谣了。” “啊?”三月七愣了一下,“谁这么可恶?” “辟谣的人可恶?”姬子明知故问,试图让气氛缓解。 三月七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说那个散播谣言的家伙啊。” …… 星穹列车上,白言的房间里。 白言确认了漏掉的那几条信息,并没有证明他是[生命]星神的消息。 阿哈总能给他找点麻烦,回头抽空给祂回礼吧。现在去找祂只会让祂更开心,适当的冷落祂也是一种报复。 漏掉的消息中传播最广的就是银月说的那两条。 一条是[生命]创造了另一位星神,引来了[记忆]。 另一条就是关于他和阮·梅的绯闻。 在大家眼里,白言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但是阮·梅不是,所以这个消息传播的也很广泛。 他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扭头看向阮·梅:“虽然螺丝咕姆已经出来辟谣了,但是我还是要问一句,需要我为你负责吗?” 阮·梅继续翻阅着笔记,头也不回,柔声道:“不需要。” “这终究是我的疏忽,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为你负责。” 阮·梅的精致面容上依旧风平浪静:“如果能把这份责任感换成对我来说更有实质性的奖励,我会更加感激你。” 白言也不多说什么了,感慨道:“不愧是你。” “除此之外,你不注意下另一则消息吗?[生命]创造了另一名星神,引来了[记忆]。” 阮·梅提醒他:“浮黎的现身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司羽也会像你说的那样出现在大家的认知当中。那时候[生命]可就成为真正的父神了。” “这很重要吗?” 白言平淡应声,喝了口茶:“作为夜宵的梅花糕做了没?” 第42章 不要和假面愚者讲道理 由于阿哈的捣乱,白言现在已经没办法像平常一样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自从那些消息传到空间站以后,他手机里源源不断的有科员们的信息发来。 他现在已经迫不得已的把消息提醒关闭了,群发转载了螺丝咕姆辟谣信息。 如果不是已经准备好明天离开,在空间站的活动只会越来越麻烦。 希望他下次回来的时候,时间会冲淡谣言造成的影响。 除了那些科员们发来的短信,还有一位朋友联系上了他。 他将手机放在桌上,开启投影功能,浮空的屏幕中出现那位机械绅士的身影。 带有机械音色的男声从手机中传来:“好久不见,朋友。我很抱歉,因为我的疏忽对你和阮·梅造成了麻烦。” “你不必自责,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某个[欢愉]阵营的家伙在捣乱。” 话是这么说,不过螺丝咕姆也应该想不到这件事是假面愚者们在阿哈的指示下做的。 白言平静的应声,并继续解释道:“你只是被利用了。相比于怪罪另一位受害者,我更倾向于将矛头指向真正制造麻烦的家伙。” “感谢的你的宽容。是我的疏忽让那些制造麻烦的家伙有机可乘,我会负责这些谣言的后续处理工作。” 白言还挺喜欢跟螺丝咕姆交流的,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接下来应该准备找阮·梅道歉吧。” 螺丝咕姆毫不吝啬口中的赞语:“你对他人心思的推测还是如此准确,这份智慧可以让沟通更加顺利。” 就在螺丝咕姆准备告别,给阮·梅打电话的时候,白言扭头招呼正在阅读笔记的阮·梅:“阮·梅,螺丝咕姆找你。” 阮·梅早就听到螺丝咕姆的声音,直到白言叫她,她才准备打个招呼。 如果她不露个面的话,螺丝咕姆的道歉同样会如期而至,到时候只会浪费更多时间。 白言把手机往阮·梅那边转了一下,投影屏幕和收像设备同样转动。 阮·梅扭头看向屏幕中的机械绅士,没有多说,只是平淡的回应:“我跟白言持同样的观点。” “我对谣言的传播感到抱歉。”螺丝咕姆先是道歉,然后是回应,“你能与白言持同样观点,我很感谢你的宽容。我会妥善完成后续处理。” 白言没把手机转过来,直接笑着问道:“你就不好奇我和阮·梅为什么在同一个房间吗?” “这是你与阮·梅的隐私,不属于一个道歉者应过问的内容。” 白言稍作解释:“黑塔知道,我和阮·梅在进行合作。以后模拟宇宙的事情她可能不能第一时间去空间站跟你们面谈,很抱歉拐走了你们的学术伙伴。” 这件事螺丝咕姆迟早会知道,不妨提前多说一句。 螺丝咕姆的视频屏幕虽然对着阮·梅,却在回应白言:“这并不影响,关于模拟宇宙的诸多事宜并不需要面谈。阮·梅是一位优秀的学术合作伙伴,预祝你们合作愉快。” 正题到此结束,白言又和螺丝咕姆闲聊了几句,就放对方回去处理谣言了。 至于闲聊内容,大概就是他什么时候再去螺丝星做客之类的。 白言拿起桌上的手机,找到螺丝咕姆发表的那些辟谣文章看了下。 虽然那些信息是由螺丝咕姆的信息渠道发出去的,但并不是螺丝咕姆的官方账号。 所以此刻螺丝咕姆的辟谣被那些对学术和天才俱乐部保持尊敬的人的认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白言还一眼就看到有假面愚者在下面的评论区带节奏: 【寒腿叔叔】:辟谣?修图痕迹?婚纱照有修图不是很正常吗? 【我真是悲悼伶人】:别以为你是天才俱乐部的人,你说什么我就信哦。 【药师和*什么时候结婚】:啊嘞嘞~你个机器人是不是看不惯人家幸福美满啊? …… 螺丝咕姆也挺可怜的。 看着一些攻击性的假面愚者,白言突然觉得道歉的应该是自己。 但实际上应该道歉的只有某个乐子人老大。 可以让这群乐子人如此团结的,除了更大的乐子,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了。 下次再见到阿哈再跟祂算账。 虽说始作俑者是阿哈,但这群在下面带他节奏的假面愚者也要小心点。 他有些好奇这些生命被莫名其妙踹屁股之后的反应了,遇到之后不妨好好的观察一下。 阮·梅依旧在翻阅满载知识的笔记。 白言也不打扰她,跟银狼聊着天: 【银狼】:[转载内容:阮·梅女士的婚礼,附婚纱照] 【银狼】:解释一下,银月现在为你给她找后妈的事情很苦恼。 【白言】:解释什么?不是假的吗?你不会连这都看不出来吧? 此时两个人的单独聊天界面突然跟群聊一样蹦出来另一个人的头像和消息。 【银月】:我不是,我没有。你又拿我说事,我都说了我不介意后妈多一点,人多点打游戏方便。 “……” 白言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银狼的尴尬。 【银狼】:有点家庭矛盾需要处理,下次再说。我去给那孩子加个头上buff。 祝银月好运吧,下次这孩子应该就不会再拆银狼的台了,再一再二不再三。 除了银狼的消息,还有更多乱七八糟的消息需要回复。 片刻后,白言留下阮·梅一个人在房间,来到列车的观景车厢。 丹恒还在整理智库,瓦尔特在给他帮忙,星在空间站疯狂接委托,帕姆去餐厅了,只有姬子和三月七还在观景车厢。 就像往常一样,姬子在鼓捣她的倒霉咖啡。 三月七没有像往常一样翻弄她的小相机,而是气鼓鼓的看着手机。 白言迈步走过去:“怎么了?谁又惹到咱们列车的第一美少女了?” 姬子边冲泡咖啡边回答他:“我跟小三月说没必要去跟那些人置气,可惜她有些倔强。” 三月七举起手机:“明明已经辟谣了,这群家伙怎么还不信?我劝他们的时候他们还笑话我。” 白言神色复杂:“我亲爱的小三月,你愿意为我出头我很高兴。但你要记住,不要尝试和假面愚者讲道理的。” 姬子补充道:“我提醒过你,这不仅没有任何好处,还会让你窝一肚子火。” “没错。”白言接上下一句,“应该扯掉他们的面具,并狠狠踹他们的屁股。” “嗯?”姬子诧异的看向白言,他前面说的还挺对,但后面怎么感觉跑偏了? 第43章 当祂的名讳响彻,即将坐实的父神之名 三月七气鼓鼓的放下手机,看向白言:“你跟他们有什么过节吗?他们这么穷追不舍。” 白言从姬子那边端一杯咖啡,回头告诫三月七:“当你被假面愚者盯上了,你不应该去考虑是否跟他们有过节,你应该考虑到自己是哪里比较有趣。” 恒定之味的咖啡豆还没用完,姬子的咖啡暂时还能放心饮用。 姬子又倒上一杯咖啡,走过去递给三月七:“白言说的没错,他们选目标的标准从来都是是否有趣,而不是是否有仇。” 白言喝口咖啡,补充解释:“毕竟假面愚者姓[欢愉],不姓[巡猎]。当然,可能有仙舟假面愚者名叫‘巡猎·欢愉’。” 三月七不明所以:“嗯?” 姬子听得明白,叹口气:“请不要同时用两个势力和阮·梅的名字开玩笑。你这得罪人的手段也是顶级的,这种玩笑就不要教给星了。” 三月七看看姬子又看看白言,还在发懵:“什么意思?” 三月七并没有了解过。 阮和梅两个字分别是阮·梅父母的姓氏。而阮·梅认为父亲和母亲在生命的编组中地位平等,所以她的名字是两人姓氏的结合。 不了解这点的话,的确没法像姬子一样完全理解白言刚才那句话。 白言没有跟三月七解释玩笑,只是回应姬子:“星那孩子的幽默感不错,多少有点自学成才。” 姬子给她自己也倒上一杯咖啡,到沙发旁坐下,眉头微皱:“星那孩子挺好的,不过听说她最近偷偷的把空间站的垃圾桶翻遍了。” 三月七刚从方才的玩笑中缓过来,虽然还没搞懂,但听到姬子提到垃圾桶的事情,马上来了劲,切换话题。 她连忙控诉:“都怪那次星那次在垃圾桶里捡到的破东西。自从黑塔用很多钱把那东西买走之后,星就一直认为垃圾桶可能藏着宝藏,是甚至不用付出什么代价的单方面开奖。” “嗯?”白言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姬子这两天已经听三月七这段发牢骚习惯了。 三月七诉说完过程,抛出结论:“那么好的东西扔了干嘛?也不知道是谁扔的,但那个人绝对算是让星迷上垃圾桶的罪魁祸首!” 白言意识到事情很不对:“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原本以为是佩佩跳进垃圾桶,三月七和星收拾,这只是个意外。 然后他在黑塔那里得到消息,星最终还是翻了垃圾桶。 他推断星是在佩佩跳进垃圾桶之后,等他离开了,又去主动偷偷翻了垃圾桶找到的纳努克的血液,然后被黑塔发现。 总结出她记忆模块的问题,天生喜欢翻垃圾桶的结论。 但听三月七描述的这个过程好像不怎么对劲的。 白言看向三月七:“那孩子是什么时候拿到的那个被黑塔买走的贵重物的?” 三月七稍微想了一下:“就是佩佩跳进了垃圾桶,然后一个金色的东西拽佩佩带出来了,星是这么说的。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发现星对垃圾桶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 名震寰宇的[生命]星神再次沉默了。 卡芙卡带出来的星的记忆模块可能有点问题,但是星在空间站就开始喜欢翻垃圾桶绝对是他的锅。 “我先离开下。” 白言把手中的咖啡先放在一旁的桌上。 然后他移步到另一节车厢,掏出手机,让银月帮他接上一个匿名用户的聊天界面。 【白言】:卡芙卡,有件事的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我对不起你。 【匿名】:如果是那份假照片的事情,不用向我道歉。无论从哪方面,都不需要。 【匿名】:我现在有点忙,可以之后再聊吗? 【白言】:星出了点问题。 【匿名】:??? 【匿名】:那孩子怎么了? 【白言】:你不是很忙吗?回头再聊。 【匿名】:我也可以没那么忙,那孩子对你我都很重要不是吗?她怎么了? 【白言】:不,我觉得你现在很忙。 白言毫不留情的让银月断掉了连接,然后让银月把所有星核猎手的信息暂时屏蔽,卡芙卡暂时是联系不上他了。 随后他将手机揣兜里,扭头就走,回到了观景车厢。 三月七看向他:“刚才聊得好好的,你突然干什么去了?” 白言回到端回自己的咖啡:“没什么,气了一下一个态度比较恶劣的家伙。” “谁?我认识吗?” “你以后会认识的。” 随便和姬子他们聊了会儿天,虽然窗外的太空景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时间已然流逝。 白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距离司羽诞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就像白言预料的那样,司羽的存在绝对不会像[虚无]一样悄然。 一开始只有零散的消息涌入网络,随着受到司羽影响的文明越来越多,大批量关于司羽的消息出现在了网络上。 他和阮·梅的绯闻风波也有被压下去的势头。 一条条关于司羽的新闻开始映入大众视野: [被困于荒芜绝地的上千名失踪人员在苦苦挣扎数年后,于白色火焰的引领下重新回到了文明的怀抱。] [目前已知正遭遇反物质军团袭击的文明全部受到无名神明注视,身披白色火焰铠甲的战士们已展开反击,甚至追至天外,将袭击的反物质军团尽数斩尽。] [反物质军团的先锋将军,绝灭大君星啸参与了该战斗,挡在了战士们前进的道路上,被忽如其来的剑气劈成两半,并由白色火焰燃尽,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 人们最初以为这份力量来自[存护]星神克里珀,但人们已经发现,这份力量要远比守护激进。 白色的火焰点燃他们的勇气,不持盾固守,而是执剑开辟未来。 人们心底也已经隐现出这位神明的身影,并识得其[希望]名讳。 疑似星神的一位神明突然出现,让人们想起了刚才被阮·梅女士绯闻压下去的消息。 “[生命]创造了另一位星神,引来了[记忆]!” 第44章 星神闹剧,父神之名 引来了[记忆]的[生命]此时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吃阮·梅的那份梅花糕。 当然,是他把自己那份吃完,阮·梅把自己的那份让给了他。 浮黎现身,[生命]疑似在黑塔空间站附近创造了另一位星神。 这两条信息结合起来,接下来这段时间黑塔空间站不会太安静。 很多学术界的人都会前来,[记忆]派系中流光忆庭的人应该也会造访。 科员们可以尽情根据空间站观测到的景象,去讨论这位[记忆]星神的奥秘。 白言没有把[记忆]星神在空间站现身的信息列入银月的拦截范围,这场学术交流会让科员们更快的从那场胆战心惊的袭击中走出来。 他掏出手机,翻到空间站科员们的聊天群,果不其然,人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今天的风波吸引: 【比尔盖瓦】:你们看刚出的新闻吗?好像真的有个新的星神出现了。 【玛氏机器人】:[生命]创造了另一个星神,引来了[记忆]。我们真的看到了[记忆],另一个星神也出现了。 【比尔盖瓦】:这个消息说不定是真的。 【无证开飞船】:[生命]呢!祂人呢?祂根本不在黑塔空间站! 【我梅花糕呢】:对!祂根本不在空间站! 白言用自己的新网名插了句嘴,起了个哄,然后关掉了聊天界面。 科员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件事吸引,就连谈论之前那场星神之间的碰撞的人也变少了。 每次他们谈到那件事的时候,很多科员都要称赞他一通。 那个时候白言就像看到了他创造的那群孩子一样头大,耳朵都被这些赞叹磨出老茧。 他只是在追寻自己所求的事物时,顺手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起码他自己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夸赞的事情。 白言从手机里找到之前换来的黑塔幼年资料。 这份资料并不是最开始黑塔给他的那份资料,而是十来天前黑塔用来跟他换他和纳努克首次碰撞的资料的。 他饶有兴趣的翻阅起来,并根据其中的信息推断着黑塔当时的身体生理状况。 探索这位天才在幼年时于芸芸众生中的生命独一性。 而另一边的阮·梅即将翻阅到笔记的尾页。 时间缓缓流逝,不同于这间房间的宁静,无论是网络上,还是线下,或多或少与白言有关的信息都在不停发酵着。 …… 网络上还有一些消息发酵着,其来源于那群被白色火焰引导,回归文明怀抱的宇宙荒原受困者。 受到[希望]祝福的多是身处绝境的人们,还有些同样受困于宇宙角落的人们没他们运气好,还在跟随白色火焰赶在回来的路上。 已经回来的这群受困者理所当然成为了受祝福中最闲的一群人。 一些受[希望]祝福回归文明怀抱的人,踏上了这一命途。 刚刚回归文明怀抱的他们准备不日出发,去将更多受困于荒原的人们接回家,将希望的薪火传递下去。 [希望]之名也是最先从他们的口中道出。 还没把相关新闻看完的人们发现这件事的版本已经更新,不是什么无名的神明,而是[希望]。 此时另外一些身手更为矫健的人披上炽白火焰铸就的铠甲,紧握手中武器,踏足星海。 他们心怀爱与和平的梦想,为更多处于绝境中的人们带来勇气和助力。 点燃勇气,心怀希望,开辟未来。 白炽的火焰如一轮初日冉冉升起,长夜终尽,天将启明。 继巡海游侠之后,寰宇间另一个义士组织就这样在[希望]的祝福下诞生了。 同时,回到文明怀抱的受困者中的诸多仙舟人已开始猜测官方为这位象征着[希望]的星神拟定的尊称。 而人们自然也注意到了另一条关于这位新生的星神的消息。 浮黎在空间站出现的消息跟着[生命]创造另一个星神的消息一同在网络上不停的发酵。 相信的很少,不相信的人居多。 一些被希望引导的归乡者开始认为是[生命]的信徒在侮辱祝福他们的神明,但又由于七天前[生命]星神的壮举,并未上升到对[生命]星神出言不逊。 而且令人诧异的是,大家以为那群狂热的[生命]信徒会破口大骂,展现攻击性。 但在这场唇枪舌战中,那群[生命]信徒几乎是最理智的存在。 他们追本溯源,一边寻找消息的来源,一边劝大家理性讨论。 他们越冷静,一些人就越生气,其中还不乏许多假面愚者在里面煽风点火。 事态发展下去,有一方失去理智破口大骂只是时间问题。 这不止是[希望]与[生命]双方信徒的争端,更是假面愚者的一场狂欢。 白言无意插手,司羽与他的关系公开与否他也不在意。 而司羽作为[希望]星神正践行着祂的命途,作为一个女儿她不愿救下的人们与父亲的信徒起争执。 她先是传音向父亲请示了一下,得到了让她随意处理的应允。 那份坚毅中透着柔和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希望]信徒的脑海中,包括没有参与对线正踏足星海,为人们带来希望的命途行者。 这位女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她和父亲之间的关系,结束了这场闹剧。 这份由[欢愉]星神主导的争执,最后还是由星神去解决了。 白言也顺便传声通知了自己的那群信徒们,让他们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不要给[欢愉]徒增笑料。 假面愚者们还在对线,但是[生命]和[希望]的势力已经悄然退出。 片刻后假面愚者们发现战场上已经没有其他势力,刚刚骂的全是自己人。 而经过这么一闹,[生命]星神的父神之名彻底坐实,一位真正的神明的父亲。 七日前[生命]星神重创[毁灭],拯救了数个文明,并将迷失的生命送回,实现了[毁灭]降临却无人遇难的奇迹。 如今[生命]星神又为人们点燃了[希望],让光芒映照寰宇。 许多人逐渐明白,为何那些信奉[生命]的文明对他们的父神如此尊敬。 人们推测,[生命]星神不会主动承认这一壮举。如果没有这场闹剧的发生,[希望]也不会下场“止戈”,这件事将永远被埋没。 人们猜不到是谁首先传出的消息。 认出大量假面愚者参与的一些人想起了[欢愉]星神,祂常在无形中操纵着宇宙众生的运转。 祂可以借由一圈微不足道的澜漪,在宇宙中演变成地动山摇的海啸。 白言也很清楚这点。 阿哈想让他承认父神之名,更想让大家知道[希望]中有[毁灭]的深度基底,然后再看[希望]和[毁灭]的碰撞。 阿哈暂时没尽力让大家知晓真相,是因为现在抛包袱效果不如[希望]和[毁灭]正式碰撞后。 祂可以借此让大家目睹星神级的乐子,让人们清澈的笑声去撕裂冰冷死寂的宇宙,回荡诸界。 司羽出于对父亲的敬意,意外的达成了阿哈的目的之一。 同时随着过程的发展,司羽的父亲也对阿哈被踹屁股的反应越来越感兴趣了。 [欢愉]被[生命]踹屁股同样是星神级的乐子,同样可以让人们清澈的笑声撕裂了冰冷死寂的宇宙,回荡诸界。 四舍五入,这也是满足了阿哈的愿望。 白言看了些黑塔的资料,扫了两眼新闻,关掉手机,感慨道: “我对阿哈还是太好了,竟然要满足祂想被踹屁股的愿望。” 阮·梅正好读完笔记,回头看了一眼他,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阮·梅知道,这位真能做得出来,并且真的准备在下次见面的时候付诸行动。 第45章 新的旅途,以及老的假面愚者 从司羽诞生,再到父神之名坐实,就算空间站没有夜幕降临,这精彩又欢乐的一天也逐渐落下了帷幕。 大家都多少有些收获。 白言创造了星神,阮·梅获得了知识,列车组迎来了新成员,假面愚者找到了乐子,阿哈成功再次吸引了白言的注意,司羽获得了第一批拥护者…… 似乎只有反物质军团受伤的世界产生了,但大多数人看到这个结果只会说:瞧,又是好事一件。 人们先是被[浮黎]现身惊讶到,又被[希望]吸引注意力,最后又得知[生命]创造了[希望],甚至可能是在空间站。 这些空间站的科员这几天都很难平静下来。 但吃着梅花糕夜宵的白言很平静。 晚餐他和阮·梅是在列车上解决的,帕姆小手虽然看上去不是很灵活,但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错。 今夜过后,他和阮·梅就会和三月七他们一同前往雅利洛六号。 曾几何时,他尚未成为星神的时候还向往着和三月七他们一起开拓之旅。 虽然他很想这么说,但实际上成为星神之前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穿越到的世界是星穹铁道的世界。 他那时还在乐此不疲的进行着关于生命科学的研究,不知星神究竟为何物,每天看着各种各样的小生命围绕在自己身边,陪他们成长。 那时的自己,和如今的自己有什么变化呢? 白言扭头看向阮·梅,笑了笑。 或许没有变化。 他关心道:“时间不早了,不准备回你自己的房间吗?” 阮·梅平静的合上笔记:“我担心某位馋鬼吃完梅花糕将我叫醒,所以多逗留了一会儿。既然你要送客,我也就不留了。” 白言目送她离开:“晚安,我亲爱的助手。” 阮·梅离开后,他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星空。 黑塔空间站的夜谈不上宁静,但置于宏观宇宙间又谈不上嘈杂。 一夜时间在星神的生命尺度下顷刻间过去。 空间站看不到日出,各种设备上的时间,以及其他生命的行径,提醒着人们新的一天开始了。 洗漱完毕后,白言来到了观景车厢,跟三月七打趣道:“起得很早嘛。你的其他衣服没洗吗?今天挑衣服竟然这么快。” “当然洗了,本姑娘又不懒。”三月七双手掐腰,“而且这次我是昨天就挑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 “星那孩子应该经常弄脏衣服吧。真是麻烦你了。” 白言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三月七也顺着往下接。 “的确,谁让她老是翻垃圾桶的。不过不是手洗,用机器也不麻……” 三月七说着说着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帮她洗衣服了的?” “猜的。” 三月七依旧好奇:“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猜这么准?” “运气好。” 白言话音落罢,星就从车厢另一边走过来,这位灰发少女自信的笑道:“有我运气好吗?我可是在垃圾桶里捡到了宝藏的。” “……” 三月七看看沉默的白言,又心生好奇:“怎么老是一提垃圾桶话题你就说着说着不说话了?” “没什么。” 白言嘴上说着无所谓之类的话,心里暗道:对不起,司羽,你姐被我带歪了。 说到这个话题,他对卡芙卡的信号屏蔽也在昨天夜里结束。双方就孩子的教育问题交流了一下。 垃圾桶的问题改不了就算了,已经回不了头了,反正只是个奇葩小嗜好。 白言尝试扯开这个话题:“确认一遍,吃完早餐,上午进行跃迁对吧?” 姬子也从车厢的另一边走过来,刚进入观景车厢的她正好听到,顺口回道:“嗯,我们在上午进行跃迁。白言你从故乡来到空间站,应该经历过跃迁。只有星需要适应一下。” 星自信双手掐腰:“我没问题。” 白言笑了笑:“我也觉得你没问题。” 如果被他调整过的这具载体会在跃迁时晕眩,他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 沉稳的男声传来:“大家起得很早,看得出来你们很期待这次开拓。” 瓦尔特迈步走过来,顺手正了一下眼镜,看向白言:“昨天睡的还好吗?列车上的环境还习惯吧?” “还好,挺习惯的。” 白言应声,实际上他昨天没睡,但这也影响不到他的精神状态就是了。 他从瓦尔特的情绪没有读出什么异样,但他知道瓦尔特已经几乎确认了他的身份。 只是对方并没有把打算让之前的友谊变质,身份并不影响他们可以成为朋友。 他这几天有空来到列车上的时候,瓦尔特还会跟他聊起那架机甲模型的事情。 而且刚才那句关心真心实意,白言喜欢这种感觉。 丹恒默默的从车厢的另一边走来,跟大家随意打了下招呼,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整理笔记。 帕姆已经早早的去准备早餐,阮·梅昨天给大家做的梅花糕也广受好评。 不过今天早上阮·梅并没有进行无意义的露面的打算,但是被白言以起来做梅花糕的理由隔空叫醒,再次露面。 列车组又添几分热闹。 一场全新的开拓之旅也即将开始。 白言翻阅自己远古的记忆,想起来雅利洛六号上好像还有个假面愚者…… ———— 雅利洛六号,贝洛伯格下层区。 蓝色短发的青年正手拿一堆传单,到处发放着。 每个传单上都印了几个大字标题:关于白言和阮·梅女士的盛大婚礼,[生命]星神创造了[希望],[生命]星神不可告人的秘密…… 下层区的人们几乎都认识他,桑博·科斯基,口若悬河的倒卖商人。 但人们不知道他的另外一层身份,一个不喜欢重口味玩笑的假面愚者。 他手里的这些传单都是他的老大也就是[欢愉]星神阿哈,用个特殊的方法塞给他的。 老大下令,这些传单全部发出去,最好贝洛伯格人手一张。 桑博也不知道为啥要在这种地方发这些,人们显然不关心这些事情,但是既然老大说了,肯定有乐子。 只是发的过程中他觉得屁股痒痒的,总感觉要被人踹了。 第46章 未来的裂界之主抵达了她的新手村 星穹列车的早饭时间在略微的欢闹中过去。 大家在观景车厢落座,等待着跃迁的开始。当然,三月七还是跟以往那样,站在走廊上准备进行一次平衡性挑战。 当帕姆口中的跃迁倒计时数到一。 只有白言还在若无其事的拿手机翻阅着黑塔的幼年资料。 其他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奇特的轻盈,就好像身体摆脱了重力的锢束。 这样的感觉仅维持了几秒,但紧接着,他们眼前的世界戏剧性地转变了。 列车宛如一束耀眼的光辉,冲破屏障,在虚无缥缈的空间中急驰激荡。 车窗外的景色急速变幻,时而是绚烂的星空,时而是繁星点点的银河系,时而是巨大而激烈的宇宙风暴,那些绮丽而轰动的画面让身处其中者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庄严的畏惧之感。 在这宇宙狂想曲中,时间仿佛被显着凝固。 而仅仅数秒钟间,列车已经跃迁完毕,静静悬停在目的地——名为雅利洛六号的行星附近。 当三月七成功的摔了个屁股墩,这次跃迁也完美结束。 白言关上手机,仿佛早有预料,先于摔倒的三月七站起身来,伸手将尴尬笑着的三月七拉起来。 他迈步走到车窗前,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白皑皑的星球。 这就是雅利洛六号,一个被寒冰和雪原覆盖的星球。 星球的大部分被厚厚的雪层所覆盖,它们反射着太阳的光线,在太空中泛着淡淡的光芒。 在暗蓝色和深黑色的背景下,雅利洛六号如同一块精美的艺术品,细腻地展示着极端环境的壮丽景象。 从高空俯瞰,它看上去如同一颗镶嵌在宇宙黑幕上的珍珠,闪耀着微光,散发着冷峻的美。 同时,白言也感受到了这颗星球上生命的律动。 无数生命的交织形成了文明,文明又哺育呵护着一代代初生的生命。 他看着眼前的星球,就像一个求知若渴的学徒看到了一座图书馆。 白言身后传来脚步声,姬子的话语声紧随其后:“根据智库记载,这里几千年前还是个郁郁葱葱的星球,如今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帕姆的声音也从他身后传来:“空间读数正常,星轨稳定率也正常。按照原本的停靠计划,我们要在这里停泊七天。” 空间读数正常,星轨稳定率也正常,说明星核已经不在了。 刚才除了看风景,他还感受到了司羽的气息。那孩子来过这里,但没有久留,只留下了勇气和力量。 宇宙很大,需要希望的人很多,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星核虽然已经不在,但雅利洛六号现存的裂界已根深蒂固,没有那么容易消失,不过这也挡不住人们开辟未来的道路。 不过才过去一天,这里的变化不会太大。 而无星核意识主导,无扩张意图的裂界,也很适合未来的裂界之主熟悉自身的力量。 白言看向身边的姬子:“根据你们以往跟我讲述的那些开拓故事,接下来要确定这次进行开拓的成员了吗?” “嗯。”姬子收回远眺的视线,与白言对上眼神,“在你们加入之前我准备让星和小三月,还有丹恒进行这次开拓的,但是你和阮·梅同样是新加入的成员,让你们第一次旅行就留守列车不合适。” “所以?” 姬子微笑道:“所以直接加上你们的名额好了。有你在,在交流方面我也可以放心。当然,记得不要乱开玩笑。” 此时刚刚从跃迁的梦幻感觉中走出来的灰发少女吐槽道:“那我这些天的课岂不是白上了?” 白言回头看着星,也露出淡淡的笑意:“孩子总有走出父亲怀抱的一天。” 姬子微微皱起微笑时舒展的秀眉,叹口气:“伦理梗并不好笑,虽然你称得上星的老师。” 闲聊到此为止。 姬子在嘱咐完三个年轻人后,提醒白言在陌生的地方积点口德,然后利用列车上的装置送他们前往雅利洛地表。 来自星穹列车的开拓加护免去应对恶劣天气时更换衣着的苦恼。 当呼啸的寒风打在白言脸上,他暗暗拒绝了来自列车的开拓祝福,依旧安然无恙。 这让他想起以前跟阿基维利一起来到同样环境恶劣的情况下,他开玩笑问阿基维利要了一份开拓祝福的往事。 虽然阿基维利认真的给了,但是他那时也没接受。 就像那个时候阿基维利一边和别人说话,他一边观察阿基维利的生命结构一样。 他一眼扫过三月七他们在寒风中的生理变化,并默默记了下来。 三月七左望右望:“还真是冰天雪地呀。” “还真是冰天雪地呀。” “复读机啊你!” 星和三月七两个活宝率先打破了沉静。 也就在这两位感慨风雪的时候,丹恒默默从风中抓住一张纸质传单。 他扫了两眼上面的内容,把手中的传单递给白言:“我觉得你需要看一下。” 好奇心极重的三月七也凑过来:“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星紧跟其后,还在复读:“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白言从丹恒手里接过传单,几个大字标题首先映入眼帘:关于白言和阮·梅女士的盛大婚礼,[生命]星神创造了[希望],[生命]星神不可告人的秘密…… 三月七再次率先开口:“怎么回事?这个谣言怎么传到这里来了?来之前姬子还说这里应该已经和外界断联了。” “怎么回事?这个谣言怎么传到这里来了?来之前姬……” 星还没说完,三月七扭头捏住她的脸蛋,打断施法:“复读机症状持续多久了啊?别继续了。” 星就算被捏着脸蛋,依旧不甘示弱:“复读机症状持续多……” “停!停一停!要谈正事了。” 星嘴角微扬,露出个可爱的笑容,尝试萌混过关:“嘿嘿。” 星的复读被彻底打断,白言这边也大致看完了传单内容。 他没有面露怒色,而是微笑道:“我今天要用我的鞋子试一试,试试假面愚者的屁股是不是被[存护]祝福过。” 第47章 裂界造物们的君主 白言看完的传单被三月七抢去浏览,星也跟着看了两眼。 三月七念出声来:“[生命]星神创造了另一位星神,这是祂欲凌驾于众生之上第一步?” 白言笑了笑:“不过是假面愚者的谣言罢了。没有什么生命凌驾于众生之上,神明也不例外,我们皆在众生之中。” 三月七也抬头笑了笑:“不愧是研究生命科学的,见解就是不一样。” 小插曲过后,白言等人按照姬子给的目的地坐标,一路往前。 白言刚刚段话中的“我们”被三月七和丹恒他们广泛理解为他们五个人组成的开拓小队。 但阮·梅知道另一种解释,这个所谓的“我们”或许指的是所有的星神。 被假面愚者谣传欲立于众生之上的[生命],此刻正与众生一同行走着,解读并感受着生命的美妙。 祂不在众生之上,而是行走于众生之中。 白言感知着大家的生命坐标的细微变化,默默的跟在大家身后。 他们并没有遭遇到某位蓝头发的假面愚者,白言看过那张传单之后也对这种发展并不惊讶。 不用猜就知道那个假面愚者现在在忙什么。 相遇或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白言已经悄悄盯上了那位深耕于此的假面愚者的生命坐标。 “这种感觉……是裂界造物?” 随着丹恒一声疑惑,众人停下脚步。 三月七快步朝前迈了两步,一只鸟类形状的天蓝色晶体怪物在前方游荡。 列车组以前也和星核侵蚀的世界打过招呼,对裂界造物的气息也比较敏感。 星也因为体内有星核的原因,被姬子科普过关于星核和万界之癌的事情,对裂界造物这一词语并不陌生。 站在众人身后的白言又翻起自己远古的记忆,这类裂界造物好像被称为霜晶造物。 在原剧情中,这只小鸟也是从裂界里意外跑出来的。 白言能从中感受到一丝智慧,这种霜晶造物有着最简单的智能,连通形态和智慧都类似于普通鸟类。 三月七也疑惑道:“帕姆不是说星轨很正常吗?这里没有星核,为什么会有裂界生物?” 白言以假设的语气说出真相:“或许只是星核被取走了,而这里的裂界根深蒂固,只是没有向外扩展的意向,但依旧存在。这只小鸟意外从裂界里跑出来了。” 星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手机,现在又收了回去:“我刚刚问了杨叔,他也是这么说的。” 阮·梅站在白言旁边,她对裂界造物的生命形式也略有了解,柔声开口: “万界之癌生成的裂界造物一般有着较强的攻击性,这只小鸟发现了我们,却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打算。有点……奇怪。” 三月七又往前走了两步:“好像的确是这样,它真的没打算攻击我们。” “小心一些。”丹恒提醒。 但丹恒刚刚提醒,另一位少女就也迈步走了上去。 星走的速度比三月七要快得多,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吸引着她。 她没有从那只霜晶造物上感受到任何敌意,对方似乎还在向她颔首示意,以表尊敬和亲昵。 她迈步来到这只小家伙身前,对方扇动着翅膀,在她身边萦绕,如同一只喜人的小鸟。 星尝试伸手放在这小家伙头上,轻轻摩挲。 这小家伙同样没有任何抵触,相反,它还亲昵的在星的手下蹭了蹭。 白言轻笑道:“看来它很喜欢你。” “怎么回事?让我也摸摸。”三月七也迈步走过去,但是那小家伙并没有朝她表现出对星一样的亲昵。 三月七不服气:“它为什么只对星那么好啊?丹恒你也来试试。” 丹恒没有说话,但还是走了过去,默默的注视起那个小家伙,同时手持长枪,谨防这小家伙对大家突然变脸。 同样,丹恒也没有获得这只裂界生物的好感,不过对方也没有变脸,依旧没有展现攻击性。 三月七心理平衡了:“嘿嘿,看来不止我一个人不受待见。” 阮·梅也迈步走过去,带有些许好奇心,触碰了一下这只裂界造物。 或许是因为星在场,这只霜晶造物并没有对这突兀的接触有所抵抗。 白言以分析和猜测的角度解说着他给予星的力量:“星核是滋生裂界的源头,这里的星核不见了。如果星你能更好掌握体内星核的力量,你或许会是这些裂界造物新的主人,甚至控制裂界。” 裂界造物有着强烈的排他性,但是他调整了星的载体。在这些裂界造物眼里,星不是排他性里的他,甚至是他们的君主。 星把放在霜晶造物头上的手移开,她刚刚的确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她有那么一瞬间隐约感受到了这颗星球的裂界范围。 星还没说话,三月七有些担忧:“成为这些裂界造物的主人,还能掌控裂界?星要变成大反派了?” “这就要看她自己如何利用这份力量了不是吗?” 白言先是回答了三月七的担忧,然后掏出一枚戒指扔给星:“这是一个随身家园,送你了。” 星接住白言扔来的戒指,疑惑的看向他。 白言解释道:“你可以把这些裂界造物收入这里,慢慢熟悉你的那份力量。你需要时还可以把它们放出来作为你的助力。” 三月七率先发问:“这种东西很贵的吧?” 白言毫不在意,笑了笑:“信用点是用来花的。而且这东西也不贵,我一千信用点捡的漏。” 星没接触过这类星际科技产品,现在对这东西的价值还没什么概念。 她憨憨的笑起来,和这位已经混熟的老师并没有客气:“谢谢。” 白言看着星把戒指戴到右手食指上,脸上笑意未消。 其实这是他让艾丝妲帮忙订到的高端货,容量足足有一个黑塔空间站这么大。 一千信用点?少加的零有点多。 但作为送给这孩子的礼物,堪堪合格。 阮·梅和丹恒都认出了这枚戒指,价值绝对不会低,不过两人都没有多说话。 三月七快趴到星的手上看了,口中还在感慨着这枚“首饰”的做工。 星邀请眼前的那只霜晶造物进入戒指之中,后者并未拒绝。 三月七从感慨首饰做工转换到感慨着星的新能力。 白言笑而不语,这点能力的掌握对于星而言还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第48章 再见假面愚者 没走多久,白言他们就遇到了由银鬃铁卫戍卫官杰帕德带队的巡逻队。 这次没有被当成桑博的同伙,加上白言的亲和力,交涉更为顺利。 也好在杰帕德还没有看过桑博发的传单,也好在传单上没登照片,不需要多费口舌。 他们暂时取得了这位戍卫官的信任。 杰帕德一边为他们介绍着贝洛伯格这座雅利洛六号上人类最后的堡垒,一边带他们穿过雪幕,来到贝洛伯格。 贝洛伯格的绝望绵延于阴影之中,希望仅仅降临一日,在阳光之下见不到什么大变化。 白言从杰帕德口中了解到,贝洛伯格的人们从昨天开始拥有了深入雪原的能力。 仿佛用心底的火焰驱散寒冷,他们走得越远,受到的祝福就越强。 人们最初以为是[存护]星神克里珀带来的奇迹,可慢慢的人们从白色火焰中看到少女的身影,脑海中隐现出[希望]这个词汇。 在前往克里珀堡的道路上。 想补充智库的丹恒关心着,并提出疑问:“有人因此失踪过吗?不做好充足准备,踏入雪原很不理智。” 杰帕德摇摇头:“还没有。大守护者很快颁布了相关法令。据说有位迷失雪原的银鬃铁卫还受到了白色火焰的指引,回到了贝洛伯格。” 白言和三月七他们在克里珀堡和忙碌中的可可利亚简单的见了一面。 没有再被星核蛊惑的可可利亚认可他们天外来客的身份,同时为他们安排了住处和向导。 接下来他们有的是时间来感受贝洛伯格一夜之间的变化。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行动了吗?” 企图和阮梅一起与三月七他们分开行动的白言遭到了质疑,三月七的质疑。 白言笑道:“这里还算安全,一直一起行动的话,星这些天的课的确白上了。而且难道你真以为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吗?” 三月七双手掐腰:“难道不是吗?” “艾丝妲在反物质军团袭击的时候,她跟你们说过了,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吧?” 三月七应声:“说过啊,怎么了?” 丹恒翻译道:“白言的意思是他当时有独面反物质军团的能力,现在更不用担心他。” “真的?”三月七不怎么相信,另外还有点不想跟白言分开。 阮·梅依旧面色平静,轻声开口:“这点我可以作证,你们不需要为我们的安全担心。” 见丹恒和阮·梅都这么说,三月七略感失落:“那你们注意安全,我们晚上回那个什么宾馆会合。” “祝你们玩的开心,晚上见。” 随着这声道别,白言在得到天外来客的身份后,带着阮梅与三月七他们暂时分开。 白言来到一面墙壁前,将上面散布他谣言的传单顺手撕下来:“走吧。我们先去见一见那位假面愚者。” ———— 贝洛伯格下层区。 紫色长发披肩的少女厉声道:“桑博,你又在搞什么鬼?这破传单贴的到处都是!连我家附近都是,你不想混了?” 蓝发青年满脸堆笑:“希儿小姐你先别生气,我马上,马上撕。” “少给我耍滑头,马上是什么时候?等我一走你就溜了,现在就给我撕了。” 希儿一边监督桑博收拾烂摊子,一边拿起其中一张传单:“这上面的人都是谁?白言?地上的人?” “我不知道。有个客户跟我说把这东西发了,有钱赚。” “你那个客户人呢?” 桑博嬉皮笑脸的回头:“付定金人就没了,可把我坑惨了。要不您等我发完找他领尾款?” 希儿把手中的传单握成团砸到桑博的头上:“我看你是皮痒了。” 没等桑博反驳,不远处清澈的男声传来: “没错,他就是皮痒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随着希儿和桑博的视线投去,黑发黑瞳的青年领着一位黑发青瞳的女子从拐角处走出来。 青年标致的五官称得上英俊,眉下的黑瞳深邃无比,嘴角扬起的些许柔和的笑意,加以那莫名的亲和力,让人如沐春风。 女子黑发侧拢,簪后缕缕发丝垂下,气质典雅,深邃的绿色眼眸扫过希儿和桑博,平静且精致的面容上读不出多余的情绪。 希儿率先开口:“你们是谁?我在下层区怎么没见过你们?” 白言脸上笑意不减:“一个路过的谣言受害者,以及接下来要踹某人屁股的施暴者。” 大部分假面愚者的脑袋都很灵光,这一点桑博也不例外。 他马上发现事情不对劲,准备开溜。 下瞬间,白言就出现了他身后。 希儿都不禁愣了一下:“好快的速度。” “砰!” 白言一脚狠狠的踹在桑博的屁股上,让他整个人摔了个狗吃泥。 桑博连忙翻个身,面朝白言,半坐在地上:“这位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嘛。哪有上来就打人的?您旁边那位可就是地火的成员,你当面犯法,无端打人可不行。” 说完,桑博又扭头嬉皮笑脸的看向希儿:“希儿小姐,你看我平时对地火表现都还好。不能看我无端受欺负吧?” “如果是其他人的争端还好,你?” 希儿说着白他一眼,迈步就走,给白言和阮·梅留下一个飒爽俊逸的背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记得别搞出人命,否则不好收拾。我还有事,回来再问你们身份。” 桑博试图挽留:“别啊,咱虽然不是地火的成员,但咱也为地火卖过命啊,救一下啊?” 希儿没有搭理他,身影已逐渐消失在远方。 “砰!” 桑博不知什么时候,白言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 因为他半坐着身子,踢不到屁股,所以对着他的尾巴骨又是一脚。 桑博又被踢飞一两米,开始哀嚎,并继续求饶。 “哎呦~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您有什么话能说吗?别光打行不行?” 白言脸上笑意依旧:“那我们就聊聊好了。你觉得生命中除了可以撕裂宇宙冷寂的欢笑,还有什么?” “嗯?” “还有由痛觉神经引起的不由自主的哀嚎。” “砰!” 第49章 [希望]怀柔,但[生命]严苛 片刻后,当桑博捂着屁股离开,希儿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白言和阮梅面前。 “事情解决完了?” 希儿直入主题:“上下层区的通道还没完全开放,昨天那个混蛋大守护者只派了一些银鬃铁卫过来支援。你们穿的也不像银鬃铁卫,哪来的?” 白言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来历:“桑博那小子有来往上下层的路子。” 希儿话中带刺:“你们这些地上人在上面呆着不挺舒服的吗?来地下看看我们生活得多烂,好给自己找信心?” 一句话就试出了现在下层区对目前的大守护者可可利亚和上层区人们的态度。 白言有很长一段时间忙于其他事宜,没有想起穿越前那古老的记忆,直到最近才草草翻出来。 贝洛伯格的上层区和下层区多年以来只有交换地髓和物资的通道连通,没有人员来往。 看来不再被蛊惑的可可利亚已经开始进行补救的措施了。 只是她当年犯下的过错,真的那么容易弥补吗? 见证过许多文明兴衰的白言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白言没有回应希儿的讥讽,而是笑道:“对了,你见过春天吗?” 这句话如果希儿明白他天外来客的身份,听起来或许更像是反击。 但是希儿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闲的没事让桑博带下来的上层人。 希儿眉头微皱:“春天?那是什么?哦,好像听说过。我没见过难道你这个地上人就见过吗?” “地上人也没见过,不过你们过几天或许就能见到了。” 希儿当即反驳:“你说什么怪话?就算我读书少也知道,那种东西贝洛伯格已经七百多年没见过了。” “没关系,你会见到的,如果那位大守护者愿意做出选择的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替可可利亚那个混蛋来说情的?” “不,我是来给那个混蛋另一条路的。很高兴与你聊天,我们下次再见。” 如此简单与希儿道别,白言带着阮梅转身离去。 希儿也没有留他们两个,毕竟已经得知了身份,没有什么问题。 比起应付这些地上人,她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 走远后,刚才一直沉默的阮·梅开口道:“我们的[生命]星神这次又要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呢?” “只是给你一道课题,给某个戴罪之人另一个选择罢了。” 白言语气平淡,似是在讲述着自己以往的见闻,又似是在叙述贝洛伯格的现状: “文明阶段的转变通常会伴随着阵痛。一位充满争议的领导者会是伤口上的盐巴,会阻碍上下愈合,让痛楚绵延不绝。” 阮·梅已经习惯了白言的比喻:“你想把这块盐巴揭掉?” 白言笑而不答,转换话题:“你知道这片土地上的一些神话吗?” “这里是[存护]庇佑的这颗星球上人类最后的城市,你所说的神话与[存护]有关,还是与刚刚降临的[希望]有关?” 白言摇摇头:“都不是。在冬季结束,名为雅利洛的神明会从死亡之地回到地面,为大地带来春天。我说的是这一则雅利洛六号本土的神话故事。” 阮·梅平静的表情略有动容:“你又要创造一位星神?我们这次可没有多余的巧克力。” “谁说我要创造另一位星神了?而且谁又说是我要创造了呢?” 白言停下脚步,此时他们已经位于下层区无人的巷角。 “神明只是世人眼中更强大的生命体。我们需要能为这颗星球带来春天,名为雅利洛的生命体。不是我来创造,而是你。” 白言说着,他面前隐现一面古朴的门扉,自行打开。 门后是白言眼中不断演化的生命伊始之地,也是在阮·梅意识中定格的实验室。 “这里面有我储存的一些素材。我期待你的成品。当然,我也会批改作业。” 阮·梅迈步走到门前,回头看向他,轻声道:“奖励呢?” 白言伸手默默解掉自己上衣的第一个扣子。 等阮·梅的视线被他手上的动作吸引,他笑了笑:“根据完成程度,我会让你满意的。” 阮·梅视线上移,与白言对上目光,流露出少有的笑意:“我很期待。” “我也很期待我们第一个孩子的诞生。” 如此暧昧的说法并没有外人听到,阮·梅迈步走进生命伊始之地,古朴的门扉悄然关闭。 白言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 贝洛伯格行政区,克里珀堡。 不再被星核蛊惑的可可利亚紧皱着眉头,被星核蛊惑期间,她做了太多蠢事。 她深知当时的决策给下层的许多人带来了无法形容的苦痛。 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安宁的生活。即使最终生存下来,也承受了无人应承受的苦难。 她不奢求人们的原谅,她只想竭力挽回自己的过错,给幸存的人们一个平和且美好的未来。 清澈的男声突然在他身后传来:“你知道吗?” “你知道当我忙完其他事回来,发现自己的孩子里一不注意出现了个小混蛋后的反应吗?” 可可利亚坐在座位上,一时动弹不得,只能静静聆听。 那男声继续着:“我会先给那小家伙一嘴巴子。” “她已经浪子回头了,她是受到了蛊惑,她渴望弥补自己的过错,可那又如何?错误就是错误,生者也无法向无辜的死者致歉。” “[希望]怀柔,但[生命]严苛。我的那群孩子常常将我比喻成慈爱的父亲,也少有人见识过我严厉的一面。” “但我并不是你的造物主,我只是多给你一个选择。” 男声转变话锋,进入正题。 “作为大守护者,你能接触到的资料比其他贝洛伯格居民多得多。你是否见过七百多年前的春天呢?” “因为那孩子赋予了你们[希望],几百年后,贝洛伯格数代后的新生儿会有看到春天的那一刻。” “但因你的一时糊涂,即使活了下来,却承受了无人应承受的苦难的人们呢?” “我可以给予你试炼,接受与否,抉择在你自己。” “最迟一天后,我等你的答案。” 白言到最后都没有出现在可可利亚面前,解开对可可利亚的束缚,晃身离去。 可可利亚对来者的身份尚有迷茫。 但当她在心底呼唤昨日为贝洛伯格摘去星核的神明的名字时,那位少女形态的神明以充满敬意的声音回应了她: “祂,是我的父亲。” 第50章 他人还怪好嘞 克里珀堡中,这位大守护者陷入了沉思。 刚才的男声仍然回荡在她的脑海。 生者无法对无辜的死者致歉。 她也很清楚,人们不会原谅她,即使活着的人们原谅了她,那些因她而牺牲的人们呢? 历代大守护者都在星核的蛊惑下坚守着内心的信念,自己被蛊惑真的能充当犯错的借口吗?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可可利亚脑海中闪过那些因她的错误而牺牲的人们。 一日负罪,终身负罪。 是的,因为[希望]降临,在未来,贝洛伯格会有迎来春天的那么一刻。 但被她伤害过的人们都等不到那么一天,已经因她而死的人们更是永远也见不到那一天。 她又能为自己的过错做些什么呢? “铛铛——” 敲门声突然响起。 可可利亚回过神来:“请进。” 大门打开,一名青年女子迈步进来。 女子的银灰色后发梳成三个罗马卷,五官清晰而端庄,一对银眸深邃而明亮。 布洛妮娅·兰德,贝洛伯格[大守护者]继承人,年轻干练的银鬃铁卫统领。 从小接受着严格的教育,布洛妮娅具备一名[继承人]所需的优雅举止与亲和力。 即使面前是至亲的养母,她也没有因为亲昵就忘记对贝洛伯格领导人应尽的礼仪,保持着尊称: “母亲大人,下层区新增的物资已经运输到位。下层区裂界按照您的命令增派了人手,战况良好,暂无人员伤亡。” “做的很好,布洛妮娅。” “这是我应尽的职责。” 布洛妮娅的目光中透露着军人的坚毅,还夹杂着疑惑,一丝喜悦,以及难以掩饰的悲伤。 上下层封锁多年,她多有担心,但母亲并不允许她涉足这部分信息。 不知为什么,从昨天开始,母亲突然变回了以前她熟悉的模样,为贝洛伯格的人民尽心尽责。 这是她神色中夹杂着那一丝喜悦的原因,但这一丝喜悦终究被残酷的现实击碎。 如今上下层封锁初步解开,她带领银鬃铁卫前去支援,亲眼目睹了母亲当年死命封锁上下层通道而造成的后果。 她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到现在才决定打开上下层通路,但希望因上层区迟到的支援,下层区的人民能不再遭受苦难。 “布洛妮娅,我想问你个问题。” 可可利亚的声音传来,布洛妮娅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心神,看向自己的母亲。 “母亲大人,您请讲。” 坐在椅子上的可可利亚站起身来,走向身后的窗户,看着窗外的风雪:“你想看到春天吗?” “春天?母亲大人,我们真的能见到春天吗?”布洛妮娅质疑,“恕我直言,七百多年寒潮仍未消退,就算有所好转,我们也无法等到那一天。” 可可利亚回过身来,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布洛妮娅:“不是让你分析,我是问你想看到春天吗?” 布洛妮娅不明白母亲的深意,但还是点点头:“嗯。” 可可利亚又转过身去,看向窗外的似乎永不休止风雪:“如今贝洛伯格的人们也想看到春天吧。” ———— 歌德宾馆。 白言坐在二楼大厅的茶桌前,轻抿一口茶水。 现在摆在可可利亚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恪守传统,另一条是迈向神话。 “白言!” 少女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处传来。 噔噔噔的脚步声急促的向上迈进,粉头发的可爱少女映入他的眼帘。 三月七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位置上:“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渴了,来喝点茶。” 三月七左顾右盼:“阮·梅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 白言又喝一口茶:“正准备着给我造孩子呢。” “嗯?”三月七微曲手指,轻轻的敲在他的头上,“你又在说什么鬼话?” 白言微笑道:“那我换一种说法。她在我的房间待着呢,这样行了吧?” 三月七少有的察觉到不对劲:“这还差不多。不过她怎么不在自己房间待着,还去你房间?” 此时星和丹恒也从楼梯处走过来。 白言看向他们俩:“两位,收获怎么样?” 星的灰色长发微微摇曳,金色眼眸略显无神:“这里的垃圾桶太贫了,根本不出好货。” 丹恒正经回复:“这附近有一条被裂界侵蚀的街道,星在那里收服了很多裂界造物。我们想稍微来休息一下,三月七刚刚跑在了最前面。” 星跟三月七刚刚一样左顾右盼:“阮·梅呢?你把她一个人丢哪了?” “丢我房间里了,先不要打扰她。” 白言拿起空余的杯子,为三月七他们也倒上一杯茶水:“你们也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说完,他又从兜里掏出一袋鼓鼓囊囊的冬城盾。 三月七拿起一块打量起来:“这是什么?” 丹恒解释道:“贝洛伯格的通用货币,之前向导小姐也给过我们一些。” 星笑嘻嘻的也从兜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冬城盾:“今天翻到的一等奖。” “……” 经过众人短暂的沉默,三月七率先开口:“你哪来的这么多冬城盾?” “一位蓝头发的朋友送的,外号叫寒腿叔叔。” 三月七听到这个名字情绪一下激动起来:“就是那天网上我帮你辟谣,一直反驳我的那个吗?这里不是和外界失联了吗?” “那群假面愚者总有办法的。” 白言说着,把袋里的冬城盾倒出来:“拿去花吧。不够了我再去找他要。” 三月七笑了笑:“这么看他人还怪好嘞,虽然之前说话反驳我的时候欠揍了点。” 第51章 当赞美化为利刃 白言又点了一些甜点,供三月七他们品尝。 歌德宾馆的甜点很有特色,同时风味也不错,但白言觉得还是跟自己亲爱的助手比手艺还是差了点。 短暂的休息过后,由坐不住的三月七起头,带着星和丹恒就出了歌德宾馆,继续他们的开拓之旅。 白言将壶中仅剩的茶水倒出,感受着整个贝洛伯格中所有人的生命坐标。 苦涩着,犹豫着,徘徊着,渴望着,固守着,迈进着,天真着…… 口中歌德宾馆引以为傲的茶水逐渐寡淡,终不似生命般多彩。 悔恨、刚毅、疑惑……复杂的色彩在克里珀堡内混乱着,调和着。 那份疑惑并不来源于可可利亚是否愿意为贝洛伯格付出一切,而是源于对他身份的怀疑。 这是难免的,毕竟可可利亚已经被星核蛊惑过一次,存在警惕性很正常。 算起来,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去某个他创造的文明看看了。 顺便让这位一辈子生活在寒冬的大守护者感受下微拂的春风也未尝不可。 在歌德宾馆结完账,他迈步上楼,来到可可利亚帮他们这些天外来客安排的房间,将门反锁。 四下无人,他一晃身消失在了房间内。 ———— 克里珀堡。 布洛妮娅已然离去,清冷的办公室中,可可利亚依旧在处理着手边的文件。 只是此刻她的心田多了件心事。 经过星核事件,她多了层层疑心。 只是昨日那位真正为贝洛伯格摘去星核的神明提醒了她,那位扬言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的男人是祂的父亲。 一位真正神明的父亲,她翻遍七百年前的人们留下的资料,也难以想象如此伟大的神明身具的伟力。 祂的身份多半毋庸置疑,但是…… “但是祂真的会履行承诺吗?” 清澈的男声再次响起,像是旁白叙述,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贝洛伯格的大守护者可可利亚犹豫着,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春天,对她来说,这是个美好但陌生的词汇。” 这次白言没有束缚可可利亚的身体。 她站起来,转过身,与他对上视线,秀眉皱起:“是你?” 可可利亚认出来,黑发黑眸的天外来客。 在今天上午与那五位天外来客见面时,他甚至没有说话,把交流的部分完全交于那位灰发少女,所以她并未识得他的声线。 白言站在窗边,对她露出温和的笑意:“善意的谎言是生命中的美妙调剂,背弃的承诺是浊污溪流的浑水。” 他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进行过多的解释,而是轻轻的抬起手来,打出一个清脆的响指。 “终生徘徊于寒冬的孩子,是否愿意感受春风的微拂,聆听夏日的虫鸣,静赏秋天的落叶呢?” 当清澈的话音落地,周围的一切虚幻起来。 当原本的环境远去,新的环境在虚幻的视野中逐渐凝实。 宽阔的翠绿草地上,脚下的草感觉柔软而湿润,它们在微风的抚触下轻轻摇曳着。 空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与远处林中鸟儿的歌唱相互和应,飞蝶在这花海间翩翩起舞,忙碌的蜜蜂则在花间穿梭。 一片片五彩缤纷的花朵,犹如一块块精心编织的地毯,放眼望去,犹如天边的彩虹落入人间。 这是可可利亚只在往日的文献中读到的景象。 可可利亚看着眼前梦幻的景色,不禁有些入神。这是幻象,还是真实? 春日的阳光映在她的脸上,温暖而不炙热。 微风拂过她的身躯,清凉却不寒冷。 这都是真切无比的感受。 “欢迎来到我那群孩子的文明做客。”清澈的嗓音再次传来。 可可利亚缓过神来,那位天外来客正站在她的身边。 对方看出她的疑惑,平声解释:“星际跃迁,于诸多生命而言是难得的旅行,于某些的生命体而言,不过一步之遥。” 可可利亚没有多说什么,压抑着内心的惊奇,她蹲下身来,伸手轻触柔嫩的草芽。 她捏起一把土壤,让它在指间慢慢滑落,感受着这片湿润且丰沃的大地。 她站起身来,重回那春风的怀抱。 眼前这美妙的一切,就是如今贝洛伯格的人们奢望的春天。 希望的降临让数百年后的贝洛伯格人们有了踏足春日的资格。 如今的人们只能遥望着未来,在遗憾与渴望中躺入棺椁。 “你难道只执着于眼前的景色吗?” 白言的一句话将让她缓过心神。 他带着她漫步在这春日之中,他们走过溪流,穿越森林,一览碧波荡漾的湖泊。 只存在于贝洛伯格历史中的飞鸟在枝头吟唱,活跃的鱼儿没有寒冰的阻挡,跃出湖面。 白言带着可可利亚,最后在一座凉亭处驻足。 凉亭中一位身材偏瘦的长耳女性迈步走来,单膝跪地:“父神,您来了。” 这是这个文明中的大神官,也是为数不多会知晓白言身份的人。 “起来吧。我只是回来看看。” 大神官站起身来,缓了缓心神,松一口气。 她还以为人们搞出了什么幺蛾子,又或者是有什么不可抵御的灾难要来了,所以父神才会降临。 因无法抵抗灾难,无法处理自身问题,而引得父神注目,这可是奇耻大辱。 刚才看到父神的时候,她冷汗都下来了,差点打电话给那群灾难观测局的家伙。 大神官站起身来,颔首低眉,语气谦卑且恭敬:“克露丝精灵族,您不争气的孩子们,恭迎您的到来。” “你我之间的寒暄就到此为止吧。” 白言向他介绍可可利亚:“我身边这位来自被寒潮笼罩七百多年的冰封世界,她是那里人类最后文明的领袖。” 大神官保持着谦卑向可可利亚伸出手来:“您好,伟大的文明领袖。” “您好。” 可可利亚没有拒绝,与其握手,但她内心挣扎着,自己真的配得上伟大这一词汇吗? 于此同时,她确认着手中的触感,同样是那么真实。 与可可利亚握手的大神官向来不喜欢以恶意揣测他人,更何况是一位来自顽强挣扎的文明的领袖。 她露出温和的笑意,再次开口:“作为冬日文明的领袖,您肩负着文明的希望,生命在您的带领下顽强生长。您向灾难展露锋芒,向文明给予呵护。我向您致以崇高敬意。” 大神官字字珠玑,无不饱含着尊敬。 但这些话到可可利亚耳中,无不如一柄柄利刃刺入心脏,将其搅动。 第52章 你果然馋我身子 白言把可可利亚暂时交给大神官:“我们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你带她到处走走吧。” 大神官颔首应声:“谨遵父神之令。” 他又嘱咐可可利亚:“这个文明距离雅利洛并不太远。如果你能做到,你可以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说服她对贝洛伯格伸出援手。” 大神官脸上流露淡淡的笑意:“就像父神说的那样,祂从不以绝对的命令向我们索取,所以祂不会命令我们与您结盟。您需要以自身的理念说服我。” 在可可利亚动容的时候,白言又补充一句:“我劝你不要骗她,因为她能听出谎言。” 说罢,白言转身离去。 他感受着这个文明的生命坐标,同时也感受着雅利洛六号上的生命坐标。 如果有什么需要大守护者定夺的紧要事务,他会直接带可可利亚回去。 不过也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不会带可可利亚在这里停留太久。 他一晃身来到湖边的另一座凉亭,打开凭空立起的古朴门扉,朝里面轻声唤道: “我亲爱的助手,出来透透气如何?” 典雅气质的黑发女子从古朴的门扉中走出来,平时波澜不惊的精致面容微微皱起眉头。 她从不在意白言对她的称呼,只是实验时突然被打扰有些不高兴。 白言坐在凉亭晶石桌前,拿起雕有精美纹路的茶壶,倒了两杯克露丝精灵文明特产的茶水:“对于能唤醒星球的阮·梅女士来说,这个课题并不难。” 他将其中一杯茶推向阮·梅,玩笑道:“所以我给你上点难度。” 既然已经被打扰了,阮·梅也不介意暂停研究,坐到他对面:“即使我失败了,你也会为我兜底。因为你许诺了那位名叫希儿的小姑娘,你要让他们看到春天。” “可我当时也说了‘或许’两个字,我也说了,决定在他们的大守护者。” “那你觉得可可利亚会如何选择呢?” 白言笑道:“我怎么知道?难道你觉得我长得像博识尊?” 阮·梅出门时皱起的眉头已然平和:“我建议你不要向其他的势力开他们信仰的星神的玩笑。” 白言不知悔改:“但我喜欢跟假面愚者开阿哈的玩笑。” “你开心就好。” 阮·梅不再跟他废话,微微转头,欣赏着眼前的风景。 此时正是克露丝精灵文明的春天,这里一片生机盎然的模样。 就此远眺,还能看到一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那是被克露丝精灵们尊称为世界树的存在。 父神创造的第一位克露丝男性精灵与第一位克露丝女性精灵,正是于世界树下繁衍生机,诞生了克露丝精灵文明。 再往旁边看去,那是有着自然设计美感的科技建筑。 阮·梅根据这些建筑物进行粗略判断,这个文明已然是一个星际文明的规模。 白言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有没有向你讲过我之前拿[纯美]星神当比喻得罪了一个纯美骑士的故事?” “没有。” 阮·梅和黑塔不一样,她对[生命]星神与[纯美]信徒之间的趣闻并不感兴趣。 她即时切换话题:“这个浩大的精灵文明是你创造的?” “不,这是那群孩子们自己创造的。不要把他们的伟大成就擅自加到我身上。” 白言和阮·梅一样,眺望起远处的建筑,继续说着:“我只是尽了些身为造物主的责任,给予他们庇护,于此同时降临在他们身上的还有来自造物主的束缚。” 他站起身来,踱步至凉亭边缘,眼底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我负起擅自创造的责任,同时也给予了他们我擅自的期望,我期望他们不会变成行驶于银河间的恶徒,所以束缚着他们的脚步。” “他们眼中伟大的父神,是护佑他们的屏障,也是禁锢他们的牢笼。” “如果能够成为行驶在银河间的恶徒是属于文明的自由,我们宁愿受困于牢笼。 ——不久前他们是如此回答我的。” 白言收起眼底的复杂情绪,轻声道:“多么璀璨的觉悟。” 阮·梅没有多说什么,喝了口白言之前推到她面前的茶水。 这种茶她还是她第一次品味到,青涩甘甜。 白言踱步回来,掏出一些亮晶晶的墨绿圆币放在桌上。 阮·梅随口问道:“这是?” “为我们的茶水付费。” 阮·梅平静的评价道:“你用向他们要的钱来付他们茶费吗?” “不,这是我观察他们的时候自己以正当的劳动手段从他们手里挣的。” 阮·梅十分大胆的评价着眼前的这位神明,同时她也知道对方经得起玩笑:“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白言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寰宇间奇怪的家伙还少吗?无所不应的医生、四处破坏的疯子、喜欢飙车的旅行者、哐哐筑墙的石头脑袋、笑个不停的马戏团团长、摆烂的……” 阮·梅又喝了口茶水,以聊天姿态回应他:“但愿你的这些词汇不会传到那些星神信徒的耳中。” 白言嘴角微扬:“听到又能如何?” 阮·梅放下茶杯,她心里也清楚,眼前之人虽立于众生之间,却是实实在在的星神。 寰宇间能肆无忌惮的评论星神,和祂们交流的存在。 白言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为她补充上一句:“甚至能把夹心巧克力捅穿的存在。” 阮·梅看向他:“再好笑的笑话讲的次数太多也会变得不好笑。” “可你以前也没因为这个玩笑笑过。” 白言将自己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叹口气:“果然现在想让你绽放笑容的还要用我的身体。” 阮·梅也将杯中茶水饮尽,露出淡淡的笑意,认可这暧昧说法的本意:“没错。” 第53章 狐人少女,以及严父 休息时间转瞬即逝,白言把阮·梅送回生命伊始之地,可可利亚与女性精灵大神官的谈话也已至尾声。 白言一个瞬身出现在她们身边,平声道:“聊得怎么样了?” 大神官真心实意的叹口气:“很遗憾,她并没有说服我。我们暂时不会为此长途跋涉,对他们所在的冬日文明进行援助。” “暂时?”白言提出简短的疑问。 大神官向父神解释道:“她的理念让我动容,她的过去让我悲伤。我们的资源也并非随风刮来的,它们应在冬日文明领导者手中如约发挥应有的作用。” 可可利亚压抑着情绪变化,也静静的听着。 “我们不会干涉其他文明的内务,所以我需要与冬日文明的领导者相互了解,短暂的交流并不能让我深信于她。” 解释后,大神官掏出一片翠绿的世界树之叶交于可可利亚: “这件事我们可以以后再谈。你们的文明可借此与我联络,不过您也明白,无效的沟通会消磨我们相互的耐心。” 白言在一旁帮忙补充:“世界树之叶在克露丝精灵族是极为珍贵的礼物,你的文明赢得了她的尊重。” 可可利亚双手接过那片手掌大的翠绿树叶。 她也注意到这位“父神”刚刚的说辞,是她所属的文明,是贝洛伯格赢得了这位大神官的尊重,而不是她。 白言看一眼可可利亚,跟大神官道别:“我们先回去了。我回头再来看你们。” 大神官右手置于胸口,挡住沟壑,微微弯腰施礼:“多谢父神牵挂,恭送父神。” 她目送白言和可可利亚离开,然后一晃身消失在原地。 眨眼间,这位大神官来到一间自然风格装饰的接待房。 房间内一位狐人女子端坐在桌前,正看着桌上的茶水,若有所思。 大神官迈步来到面前坐下,致以歉意:“停云小姐,抱歉让你久等了。我本想去凉亭取点东西便来,但父神亲至,我不能怠慢。” 名叫停云的女子狐耳微动,抬起头来,微笑道:“您说笑了。是你们将小女子救下,又以外邦使者的礼仪接待,您没什么好抱歉的。我才应该谢过您。” “多谢停云小姐的谅解。” 大神官将话题引向正题:“很遗憾,或许我们远方不曾相识却同样沐浴在父神光辉下的同胞文明,他们和仙舟联盟或星际和平公司等势力有联络,但我们并没有。” 停云压制着表情变化,尽量表现的平淡。 大神官能感受到对方的失落,安慰道:“停云小姐也不必担心,你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可以先在我们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归乡之时总会到来。” ———— 白言和可可利亚回到克里珀堡。 他刚刚注意到克露丝文明接待室里有个生命坐标不太一样的家伙。 有点像仙舟人,如果仙舟人和克露丝文明有所来往了,那不应该全克露丝文明只有一个仙舟人。 反正最近还准备偶尔回去看看,到时候再说吧。 离开克里珀堡的时候他和可可利亚彻底说明。 同意试炼意味着他会以他亲手创造的孩子那样对待她。 犯了重错的孩子要承受来自他的严厉。 完成试炼意味着他会负起责任,帮助贝洛伯格长大,并给予其应得的庇护,但也会束缚着这个文明无法成为寰宇间的恶徒。 …… 不久后,白言在贝洛伯格的上下层区踱步,观察着这些生命,直至夜幕降临。 在与三月七他们会合后,众人在歌德宾馆里度过了平静的一夜。 就连不想从生命伊始之地出来的阮·梅也被他拽出来一起休息。 阮·梅也没有反抗,毕竟想要保持良好的状态,适当的休息是必要的。 次日清晨。 可可利亚起得很早,又或是说彻夜未眠。 布洛妮娅和她的这位养母交流了一下当下对下城区的支援政策,然后就跑去实施了。 下层区的人对她的母亲大人意见很大,但好在地火的首领是个足够理性的人,以接受支援和为下层区人们改善生活为优先。 还有那个叫做希儿的口直心快的地火干部,经过昨日的交流,她发现自己和希儿往日同属一家孤儿院。 慢慢接触下来,对方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但对母亲大人的意见依旧。 见识了下城区惨状的布洛妮娅心知肚明。 人们没有义务原谅,也不会原谅。 这份恨意将伴随着母亲的人生绵延不绝。 彻夜未眠的可可利亚坐在桌前,看着眼前布洛妮娅帮忙整理的种种文件。 距离布洛妮娅继位的日子算不上遥远,她深刻感受到布洛妮娅已经长大了。 “看来你没睡好。” 昨日已然熟悉的清澈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那枚世界树之叶如今依旧可以触及,布洛妮娅和其他人也说她昨天那段时间不在克里珀堡之内。 经由那位为贝洛伯格摘去星核的神明背书,又亲眼见证过这两位神明的伟力。 她已经不再质疑身后这位神明的身份和力量。 如果对方想要对贝洛伯格不轨,抬手可灭,而不是跟她交流。 对方是来给她一个让贝洛伯格即刻拥抱春天的机会。 她站起来,转过身,透过这位神明身侧的窗户看向外面的风雪。 经过彻夜思虑,又与其他人旁敲侧击,她心中已有决定。 白言同样看着窗外,背朝着她,感受着她的生命坐标:“想明白了?” 他转过身来,脸上没有往日的温和,深邃的黑眸中透露着威仪。 可可利亚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神明将温和之意隐去的模样。 可可利亚脑海中不断有贝洛伯格的历史资料片段略过。 “七百多年的坚守,我们的文明从来不是为了成为寰宇间的恶徒而存在,而是为了让贝洛伯格的人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她坚定着心中的信念,清晰的回答:“我接受您的试炼。” 白言迈步走到这间宽敞办公室的书架前,扫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书籍和文件。 他回头看向可可利亚,严肃的神色饱含哀伤:“第一项试炼开始,帮我找本贝洛伯格的律法书。” 第54章 宿命的尽头,神话的开端 可可利亚很快帮白言找到了一本贝洛伯格律法书。 白言一边翻阅着,一边走到可可利亚身边:“换身装束,伪装一下,在上层区逛一圈。” 可可利亚不太明白这个行为的用意,但还是安排好了今天的事情,通知其他人有要事直接联系她。 白言没有为她消除彻夜未眠带来的疲惫。 乔装打扮的大守护者拖着疲惫的身躯,戴着面罩,身着便衣,走在上层区的街道上,无人认出。 贝洛伯格上层区的生活还是像昨日一样,没有太大变化。 只有被裂界侵蚀的那条街道突兀着,但是瑕不掩瑜,人们依旧生活在平和之中。 几个孩童在永冬铭碑前玩耍,欢笑声不绝于耳。 歌德宾馆二楼的窗台飘荡来面包与糕点的香味,他们知名的茶水与甜点并非只有下午茶时分才有。 黄金歌剧院旁,不久后将盛装上台的淑女试着清亮优美的嗓音,准备为人们带来一场精神盛宴。 书店老板正在用布擦拭书架。尽管这些书大部分是旧的,但依旧整齐地码放着,供人浏览。 人们似乎有足够的闲暇时间,能在书店里细细挑选,享受阅读的乐趣。 …… 这种试炼真的称得上严厉吗?她逐渐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 她在上层区大致转了一遍,白言告诉了她下一项试炼内容:去下层区逛一逛。 在白言的帮助下,当可可利亚换上一身更为朴素的着装悄悄来到磐岩镇,破旧的建筑映入她的眼帘。 街道狭窄昏暗,缺乏足够的照明。楼房显得陈旧且维护不善,墙壁斑驳,窗户破损。 这里没有什么欢笑声,人们面黄肌瘦。 甚至有两三个年幼的孩子正在帮地火的人搬运物资。 当心如刀割的感觉涌上心头,可可利亚彻底意识到,这项试炼的确称得上严厉这么一说。 一名手臂上绑着红色缎带的少女走过来,紫色长发微微摇曳着。 对方眉头紧皱:“你也是上层区来的?桑博那小子疯了吧?他不是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他的秘密吗?” 可可利亚认出来那红色的缎带,对方来自这些年在下层维护秩序,抵御裂界的地火。 她的声音下层区人们很难认出来:“我想在下层区逛一逛,可以吗?” 少女话中带刺:“又是一个来地下看看我们生活得多烂,好给自己生活找信心的家伙?看吧看吧。” 随后少女转身离去,并又留下一句话:“我们下层的流浪汉和无家可归的人可还真不少,看去吧。” 少女的话比大神官的赞美更为直接,却同样锋利。 磐岩镇中简易的摊位仅有一些基本的食物和用品。 可可利亚能听到摊贩和顾客之间的讨价还价声,每个人都在努力生计,希望能用尽可能少的钱买到更多的生活必需品。 她的下层区之行路过磐岩镇,来到大矿区。 在工作地点,矿车隆隆的声音与矿工们用镐和锤击打岩石的声音交错着。 人们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双手粗糙,衣服磨损。 她路过流浪者的营地,那是被裂界侵蚀了家园之后,无家可归的人们。 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安宁的生活。最终生存下来却承受了无人应承受的苦难。 如果当时她没有愚蠢的向裂界发起总攻,如果她当时没有坚持如此多年的封锁…… 但没有如果。 多年前,人们以去下层区矿区工作骄傲,因为为了文明的延续,他们选择了一份艰辛的工作。 她却背叛了他们。 可可利亚的下层之旅逐渐结束。 正午时分,疲惫的身躯和精神的冲击让她有些恍惚。 白言带她回到克里珀堡,没有让她就这么简单的入睡,而是告诉了她下一项试炼。 “从铁卫禁区出发,雪原中藏有一颗拳头大的绿色宝石,天黑之前找到它。” 历代银鬃铁卫都是在裂界的边缘抵御裂界怪物的跑出来,入侵他们的家园。 可可利亚踏足铁卫禁区后的裂界,不知为何裂界造物并没有找上她。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漫步在雪原中,[希望]的灯火帮她驱散着心底的寒冷,保证她不会丧命于风雪。 冷冽的寒风打击不到她,雪原深处冻结的银鬃铁卫尸首却好像挥舞着重锤轰在她心上。 不久前,她还发出过“银鬃射手火力组向前移动二十米”之类的愚蠢命令。 誓要守卫家园的战士们平白无故的丧身于此,死于他们最信任的大守护者的命令。 她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几乎要抬不起脚来。 但她依旧坚持着,直到天色昏暗。 疲惫不堪的可可利亚一个踉跄倒在雪原上。 拳头大的翠绿宝珠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手边。 火焰在她心底燃烧,但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她的身躯被白雪缓缓覆盖,似乎要化为永恒的雕像。 夜幕降临,柔和光芒突然出现,黑发黑瞳的神明来到了她的面前。 祂伸出手来将她扶起,温和的生机将她萦绕。仅仅是一瞬间的触碰,她就像得到了一夜间的休息。身体已然恢复了活力。 “我可悲的孩子,现在我可以给予你最后一项试炼。” 祂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澈,也如今日清晨时严厉:“你也可以就此放弃,因为这项试炼才是真正的严苛。” 可可利亚坚定着,开口道:“最后一项试炼是什么?” 祂掏出那本由她早上找出的贝洛伯格律法书,交于她手中: “请你以自身守护的文明的法律标准,在这里为你自己裁定罪名。” “之后我会给你留下一天缓刑时间,去做点你想做的,去做点你该做的。” “后天你将进行最后一次演讲,向你珍爱的一切告别。” “那不是求得原谅的姿态,也不是为了赢得赞美和纪念。那将是一名幡然悔过却罪孽深重的领袖,为人民带来的最后的,也是最伟大的服务。” “最终,我会以最悲伤的心情,将你埋葬在贝洛伯格的春天里。” “这是你最后能够选择放弃的机会,你可以不是我的孩子,你也可以继续活下去。” 可可利亚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闪过愚昧时银鬃铁卫统领对她发出的疑问,闪过如今能独当一面的大守护者继承人,闪过下层区流离失所的人们,闪过雪原中因她的背叛而死亡的无数战士们…… 这位刚毅的人类文明领袖深吸一口气,紧握着手中的贝洛伯格律法书,对眼前的神明做出决定: “请将我埋葬在贝洛伯格的春天里。” ———— ———— ps:第一次在正文ps,请大家见谅。这本书马上要首秀了,但是评分还没上去,昨天零点几都没涨。 评分和追读都挺重要的。救救可怜的作者吧,点下评分,不给评论也行。求求了。 第55章 她是领袖,是罪人,也是母亲 “母亲大人,我可以问一下您今天去哪了吗?” 从下层区忙完回来的布洛妮娅在克里珀堡可可利亚的办公处遇到了刚刚回来的母亲。 这位大守护者露出慈爱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养女:“孩子,接下来一天,我希望你对我不再使用敬语。叫我母亲就好。” 也就在此时,这位大守护者想起今天在下层区看到的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在灾难中失去家园和亲人的孩子。 她慈爱的面容涌上一层悲伤,眼眸犹豫着瞥了一眼桌上还沾有雪花的贝洛伯格律法书。 因她误入歧途而丧生的人们已无法享受这世间的温情,自己这个负罪之人却还有一天时间能与心爱的女儿道别。 她将律法书上的雪花抹去,冰晶在掌心融化,化为流水:“下层区的支援工作怎么样了?” “正在着手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的安置工作,但是选址和建筑资源都不富余。人们的生存空间被雪原和裂界压缩的太严重了。” 布洛妮娅将今天的情况简单概括给母亲: “虽然大家现在有了能迈向雪原的能力,但各类生活用品依旧会被寒潮影响,要在雪原中快速建立起适宜生存的安置点很难。” 可可利亚若有所思:“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母亲大……”布洛妮娅想起可可利亚刚才的提醒,“母亲再见,你也早点休息。” 这是漫长的一夜。 可可利亚没有像昨日那样冥思苦想,来回斟酌。 她将一张信纸铺平,提起笔来认真的书写起来。 又是一夜未眠,但生机萦绕,清晨时那位神明顺手帮她清除了疲惫感。 时间来到天外来客来访的第三天,也是她的最后一天。 可可利亚将布洛妮娅叫过来,把刚刚批定好的文件递给布洛妮娅:“明天早上由你来完全开放上下层区通路,去通知下层区的人们吧。” 等布洛妮娅离开,她又安排其他人:“明天我将在永冬铭碑前进行重要演讲……” 弥留之际,比往日更加忙碌。 她是母亲,但她也是人民的领袖,负罪的领袖。 温存只在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 当夜幕再次降临,可可利亚将最后整理好的文件放入克里珀堡的书架。 她迈步走向自己的女儿,久违的牵起对方的手:“布洛妮娅,我们出去走一走吧。” 布洛妮娅微微愣了下,看向她:“母亲……” 可可利亚握紧她的手,轻声道:“我们很久没有一起逛街了不是吗?去歌德宾馆吃点茶点吧,孩子。” 下层区人民流离失所的模样和雪原中的铁卫尸首依旧在她心间萦绕。 她愧疚着,纠结着,挣扎着,压抑着,但她需要给自己的女儿留下最后的温馨。 百般情绪凝聚在表情上,表现给布洛妮娅的只有慈母般的柔和。 在几天前布洛妮娅还总感觉母亲变了一个人,如今的母亲似乎又变了回来。 只是母亲此时的态度全无她长大后致以的严苛,而是她年幼时最常感受到的温和。 现在的母亲并没有把她当做大守护者继承人看待,而是单纯的把她当成一个孩子。 两人手牵着手迈步来到歌德宾馆,在二楼大厅角落的桌前坐下。 可可利亚还记得布洛妮娅喜欢的口味,点了一份她喜欢的甜点,拿勺子喂给她。 年轻的银鬃铁卫统领有些不好意思:“母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可可利亚将勺子放下:“对,我的布洛妮娅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守护者继承人了。” 布洛妮娅看着母亲放下的勺子,稍微有些后悔。 可可利亚的目光瞥向窗外的贝洛伯格:“你真心爱着这座城市与这里的人民,你的赤诚下层区的人民也能感受得到。母亲相信你能带领贝洛伯格走向更璀璨的未来。” …… 同样是歌德宾馆二楼大厅。 不远处的桌前,粉头发的少女像是发现了什么:“那边好像是那个大守护者和银鬃铁卫统领,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三月七刚要动身,直接被白言拉回来:“不要打扰她们。” 丹恒也点点头,赞同白言的观点。 星光顾着吃东西,没有注意刚才的话题。 晚饭时间过去。 白言端着歌德宾馆的甜点来到了生命伊始之地。 对于能将星球培育成生命的阮·梅来说,为雅利洛六号这颗小行星制造一个能改变气候促进植被生长的强大生命体不是个难题。 白言这段日子为她补充的知识,以及生命伊始之地的素材让她这次实验更加顺利。 至今已然完工。 阮·梅也知道他这两天都做了什么,一边吃着甜点补充着体力,一边整理着最后实验数据。 白言将手掌置于名为雅利洛的绿发女子的额头,对这位会为雅利洛六号带来春日的神明进行最后的完善。 阮·梅整理好本次的实验数据,随口聊道:“你不准备出场,也不准备让那位大守护者提到你,你所庇护的文明不信仰你也没有问题吗?” 白言回过头来,深邃的眼眸看向她:“你认为我会保护那群孩子是因为他们信仰我吗?” 第56章 当她离去,春日带走了寒冬 因为在那心间萦绕的画面,可可利亚的久违的温馨时间有些漫长。 当次日清晨到来,在布洛妮娅的主持下,上下层的通道彻底打开,开始通车。 一些人开始从通道中走出来,一位蓝头发的假面愚者混迹其中,地下的人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冬日的阳光。 地火的幕后首领,娜塔莎医生也带着希儿走上来。 她们知道今天有一场重要的演讲,希儿在与银鬃铁卫统领布洛妮娅的接触中对银鬃铁卫稍有改观。 虎克和克拉拉也迈步从上下层通路中走出来,好奇的目光扫过四周。 大守护者有重要演讲的消息已经传开,人们聚集在永冬铭碑前搭建的高台前。 可可利亚静静的站在上面,神色坚毅。 高台之下人声嘈杂,有期待,也有讽刺。 零零散散的地火成员以及其他下层区人民,混迹在诸多上层区人民中。 不同于上层区人民的其他,他们是来看看这位疑似醒悟了的大守护者又准备做什么。 可可利亚手中攥着那颗在雪原中寻找的翠绿宝珠,当她将这枚宝珠高高举起,她将会停止呼吸。 银鬃铁卫维持着现场的秩序,片刻后,人们稍微安静了下来。 一道道目光注视着高台上的可可利亚,有期许,有好奇,也有厌恶。 “贝洛伯格的人民们,请听我说。” 刚毅且坚定的声音从这位人类文明领袖口中发出。 这会是她最后的演讲,她的道别。 “我是可可利亚·兰德,你们的大守护者。” “我们共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共同忍受着冰封的苛刻,共同承受着寒冬带来的无尽挑战。” …… “我曾一意孤行,我曾深陷泥潭,我的谬误为贝洛伯格的人们带来了伤痛。” “下层区的各位——我无法奢求你们的原谅,因为亲身的经历已经告诉我,这十余载的岁月给你们留下了太多伤疤。” “我不祈求你们的宽恕,我无权要求你们忘记那些由我所犯下的错误。” “我只能付诸自己的行动,为生者开辟前路,为死者祭奠。” “我们一直在风雪中漫行,寻找那细小却坚韧的生命之火。我们曾为黑暗感到恐惧,为寒冬的漫长而感到绝望。” “我们面对着前所未有的难题。我们寻求了无数次解冻之道,希望重拾春天的温暖与生命的活力。而如今,我们有了拥抱春天的机会。” “不用等待数百年的漫长,你们将走进七百多年前那梦幻又和煦的季节。” “在你们拥抱春天的同时,我也将离你们而去。” …… 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广场。 人们静静的聆听着,他们懂得寒暄,懂得致歉,却不懂得拥抱春天和大守护者的离去。 但他们只是此时不懂而已。 可可利亚没有过多的解释,因为春天会诉说一切。 布洛妮娅站在台下,心跳已然加速,她察觉到了什么。 “没有人需要为我悲伤,我并非无畏,也并非伟大,我只是迈向一个负罪之人应得的结局。” “我不能和你们共赏万物复苏,我不能和你们一起迈向璀璨的未来,但我并无遗憾,因为我敬爱的人民们将拥抱希望。” “当我离开时,我不想有人低下头颅去悼念,我希望你们能专心迎接春天的到来,感受清风微拂,看那万物复苏……” “我亲爱的人民,我贝洛伯格的同胞们,你们的耳边诉说的这段话,是我最后的告别。” 可可利亚的演讲进入到了最后阶段。 “穿过岁月的缝隙,深深触动我内心深处的,也是扼住我心脏的,是我对你们既深沉又复杂的爱。” “我要告别的,不只是我所珍视却也伤害过的人民,也是这个我们曾携手守护的城市——贝洛伯格,一个饱受岁月风霜却依旧刚毅不屈的家园。” “最终,我还要向这七百多年冗长的冬日告别。它的冰冷与无情包围了我们,但从未能真正的战胜过我们。” “我将无法同你们一起欣赏这个世界再度焕发的景致,无法亲眼见证新生的辉煌,但在我心中,这并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因为我深信,我所爱的人民将以他们的力量,他们的勇敢,续写这个城市的辉煌篇章。” “请记住,即使我不在你们身边,春天的歌声却将延续——春天属于我们每一个人,属于永不言败的贝洛伯格!” 就在众人愣神的时候,可可利亚突然又将洪亮的声音再次提高。 “我,贝洛伯格第十八任大守护者,可可利亚·兰德,在这最后的时刻,宣布——” “贝洛伯格复苏元年,从今日开启!” 可可利亚将手中的翠绿宝珠高高举起,她的心脏即刻停止了跳动。 温和的生机将她萦绕,她没有感受到痛苦,但意识正在远去。 天边的阴云轰然消散,凛冬的冰冷开始褪去。 风雪戛然而止,和煦的阳光照耀在每个人脸上。 可可利亚站在的演讲台上,身体开始失去力量,面容上带着一种释然与平静。 似乎是时间也缓缓滑入了慢镜头。人群尚未反应过来,正当她即将触及冰冷的地面时,奇迹降临。 一个温柔的身形如同春风般出现在她的身旁,以一种几乎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轻盈。 祂拥有翠绿色的长发,像新笋般充满生命力,随着祂的动作轻轻摇曳,仿佛有着绿叶摇摆的清新声音。 祂的头发在阳光照射下泛起了温暖的光泽,如同清晨露珠闪耀的小草。 祂身穿一袭由嫩叶和花瓣编织而成的长裙,宽袖随风飘逸,脚踏着像是春花盛开的轻盈鞋履。 身姿优雅如同自然间风中的翠柳,带着一股不属于凡世的宁静与柔和。 祂横抱起可可利亚的身躯,在人们的注视下逐渐升向高空。 祂的目光慈爱而宽容地扫过人群,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重生之意。 翠绿的波纹从身躯中迸发而出。 天边出现了彩虹的一角,如同天界给予人世间的诺言,即使是最黑暗的日子也终将过去。 冰雪消退,多余的水分由祂的牵引下跨越天际,直入海洋。 一些被冰封的反物质军团也在某地悄然的响指声过后化为粒子消散。 经历了漫长的冰封和苍白,大地终于挣脱了寒霜的锁链。裂缝中,新的生命顽强地冲破土壤,破土而出。 昔日裸露的林木,曾被冰封成历史的无声见证者,现在缓缓展开了他们古老的枝叶,奏响了春天的序曲。 整个星球被一层新绿覆盖,如同生命的力量正在覆盖过往的创伤。 当人们在和煦的春风中缓过神来,当人们看到地板缝隙中钻出的嫩芽,当人们目送春日的神明离去…… 他们逐渐意识到刚刚的演讲意味着什么。 站在这里的人们在寒冬中诞生、生存,他们只在冬日中听闻关于春天的传说。 而今,那些故事终于跃然成真。父辈耳中的传说成了他们眼中的现实,从此拂面的不再是风雪,而是带着泥土芬芳的春风。 七百多年的漫长寒冬终于落下帷幕,春天的到来犹如历史的针脚在时间的织物上绣下了新的花纹。 贝洛伯格复苏元年,从今日开启! 第57章 致布洛妮娅,未来的伟大领袖 墨绿长发的神明已经横抱着那位人类文明领袖的遗体升入高空,消失在云层中。 翠绿色的宝珠失去光泽遗落在高台之上。 人们起初没有意识到这场演讲重要性,但一场神话已经带着传说中的春日抵达贝洛伯格。 神明虽然带走了他们的领袖,但也带来构筑未来的礼物——春天。 这不仅是季节的更替,更是一个全新时代的开始。 即使他们的领袖从未在演讲中直言,是她的死亡带来了春天。 但当带来春日的神明将她拥入怀中,其中的联系人们都已了然于心。 历史将铭记此刻,贝洛伯格复苏元年,一月一日。 守护者,负罪者,殉道者——可可利亚高举希望,迈入死亡,神明将她的拥入怀抱,也将贝洛伯格,将这颗星球拥入春日的怀抱! 在这历史性的一刻,目睹了神话的人们先是沉默着,然后是嘈杂着。 各种奇妙的情绪在人们心中升起,随着鼎沸的言语进行无序的传递。 也有人仍旧沉默无声,将情绪隐没心底。 温和的微风拂过他们的脸庞,也拂过年轻的银鬃铁卫统领,大守护者继承人布洛妮娅的发丝。 可可利亚是负罪的领袖,却从不是负罪的母亲。 布洛妮娅在她的呵护与严苛的教育之下长大,成长为如今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民领袖。 在这位大守护者继承人压抑着内心的情绪的时候,一张稿纸落入她的掌心,随之而来的还有温和的触感。 当她转过身来寻找来者,在人群中找不到对方的身影。 她只是看到前几日到来的天外来客们议论纷纷,一个有着莫名亲和力的黑发身影正背对着她。 布洛妮娅低头看了看手中稿纸上。 上面除却简短的演讲稿,还有母亲为她留下的只言片语: [我的孩子,我有千言万语留在克里珀堡的柜中,那里有我给你的信。] [但请先替我安抚一下人民,让他们在今日先去享受春天的和煦。] [你的正式继任演讲由你自己拟定,贝洛伯格的未来将由你与人民们共同前行。] [你的脚下没有沉重的镣铐,步伐也应比负罪者更为坚定。] [不必为我悲伤,我并非遗憾的死去。我的离开代表的绝非终结,而是新生。] 春风未歇,即使突然而至的悲伤压抑在心怀,即使眼眶湿润,她也要将最刚强最坚毅的一面展现给她的人民。 布洛妮娅将情绪压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高台。 她将那失去光泽的翠绿宝珠捡起,她斟酌着词汇,她接下母亲交给她的重任。 她的目光坚毅而清澈,透露出对前路的坚定和不畏。 “请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人们认得这位银鬃铁卫统领,也认得这位大守护者继承人。 上层区人民熟悉她,下层区人民也在这仅有的几日认识了她,感受过她的真挚与赤诚。 人们的目光投向屹立在高台之上的布洛妮娅。 “我明白大家百感交集,我明白改变来得突兀。” “但就如已随着寒冬而去的大守护者可可利亚·兰德所说。” “当她离去,希望贝洛伯格的人民们能够专心体会春日的到来,感受清风微拂,看那万物复苏。” “在这贝洛伯格复苏元年的第一日,请大家暂且放下心中的疑虑,放下或有的哀伤,拥抱春天的到来。” “秩序尚存,贝洛伯格依旧屹立在这片大地上。” “但我们的前路已不再被风雪阻碍,我们的未来有春日相伴,充满璀璨!” 在众人心情澎湃,并肃穆的目送下。 布洛妮娅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下高台,由昔日为她安排日程的政务人员接走,开始继任工作。 虽然内心压抑着母亲逝去的悲伤,但她知道,是时候迈出新的步伐,继续母亲未完成的伟业,引领贝洛伯格的人民踏向昌盛的未来。 …… 当人群散去,当他们暂且放下心中的疑虑和或有的悲伤。 当人们在银鬃铁卫的保护下走出贝洛伯格,当男人攀上坚实的树梢轻触新芽,当孩子欢笑着在草原中奔跑,当女子在花海中沉醉…… 当贝洛伯格的第十九任大守护者布洛妮娅,坐在母亲昔日的座位上,她打开了那封信: 【致布洛妮娅,我亲爱的孩子: 当你阅读这封信时,我已经踏上了最后的旅程,向往日的罪孽,向贝洛伯格的未来献上了自己的生命。 我们心爱的人民也会得以再次感受温暖的拥抱,冰封的大地得到新生。 名叫雅利洛的春日之神将我的遗体带走,祂会将我交由伟大的父神,由父神亲手深埋于贝洛伯格的春天里。 不必为我悲伤,不必为我哭泣。 我相信你已经有能力带领贝洛伯格的人民走向更璀璨的未来。 但我想尽到一位大守护者,一位母亲最后的责任。 我有必要为你,我的继承者和亲爱的女儿,留下这些话语,指引你如何延续我们的文明,我们的希望。 首先,关于我们身边的人。 银鬃铁卫戍卫官杰帕德·朗道,你熟知,他是个值得信赖的战士,他的忠诚和坚韧在最黑暗的时刻都有所体现。 佩拉格娅·谢尔盖耶夫娜,我对她私下的爱好不做评价,但她是行事周密的银鬃铁卫情报官,头脑出众。 无论是部队调动、物资分配还是地形状况,她都能冷静地即问即答,毫无错漏。 关于此类事宜,你可多与她商讨,细心分析她的建议。 …… 希露瓦·朗道,我的老朋友,她还在她的机械屋中忙碌。 我在弥留之际抽出时间向她致歉,但由于不能透露太多事宜,交谈并不愉快。 如果你能邀请她回到岗位上,或许对贝洛伯格的未来有着巨大的帮助,但她已投身自己热爱的事物,不可强求。 下层区的地火组织我有所了解,但时间太少我并不熟知,不过你已经赢得他们的信任。 我也信任着我的女儿,信任着你的知人善任。 …… 然后我们可以谈谈危机管理。你知道,作为领袖是需要无时无刻的警惕和机敏的。 面对贝洛伯格的全面发展,你要解决的问题将比往日所见的更复杂。 在遇到挑战时,千万不要忘记听从你内心的声音,但同时也要深思熟虑。在危机时刻, 没有什么可以代替团结的力量和镇定的头脑。 …… 至于我们的自然资源,下层区发现隐藏大矿脉的事情由你报告,你也知晓。 如何应对春天的到来,我翻阅了许多七百多年前的资料并整理出来,供你参考。 当春日复苏,我们也将不会因雪原的阻碍去拮据,但也不要浪费。 这颗星球上的资源足以支撑我们的文明蓬勃发展。使用它们,但要切记可持续性的原则,保护我们的土地,正如你保护我们的人民一样。 …… 在紧锁的柜子中有一枚翠绿的树叶,它叫世界树之叶,是与一个和善的星际文明联络的方式,也是他们的文明极为珍贵的礼物。 贝洛伯格这个文明赢得了她的尊重。 当你做好准备,请告诉她,贝洛伯格的罪人已经自愿奔赴应得的宿命,你是贝洛伯格新的领袖。 她听得出谎言,你不必隐瞒,也不必担心她不会信任。 她对春日与自然了解甚多,我与她交谈过,她说若春日来临,不会介意向我们解答疑问。 …… 最后而且最重要的,我的女儿,我要提醒你,作为领导者,你会感到孤独,你会承担超出一般人想象的重量。 但请记住,你永不孤单。我在你的心中,你的人民在你周围。带着爱和怜悯去聆听他们的声音,带着决心和勇气去引导他们前进。 你在个人和作为人民领袖的身份之间必须找到平衡。 不要忘记爱自己,如同你爱你的人民一样。保护你的心,因为一个有爱的心才能诚实且有力地奉献。 无论将来有多少挑战,我相信你将成为一位伟大的领导者,不仅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更因为你的善良、勇敢和智慧。 将这些品质融入你的每个决策中,永远不要忘记,这些使命超越了你我之间的关系;它们关乎所有把希望寄托于我们的人。 带着这份重托前进吧,我亲爱的女儿。 展现出我所知道的那个强大、聪明和从容的你。我对你的爱是永恒的,即使我不在了,你也永远是我的骄傲。 ——永远爱你的母亲,可可利亚·兰德】 第58章 星际和平公司?他们会来还账的 昔日的城郊雪原已变成城郊草原,郁郁葱葱一片。 就像可可利亚所希望的那样,她心爱的人民们正在惊异与好奇中欢声笑语,尽管还是有些人还未从那悲伤或神话中缓过神来。 同时,作为天外来客的列车组也逗留于此。 相比在寒冬诞生,又在寒冬中成长的贝洛伯格居民,来自星穹列车的天外来客更为冷静一些。 只有粉发少女三月七愉快的漫步在新生的草地上,止不住的好奇让她的目光难以在同一个地方停留数秒就挪开,四处打量。 阮·梅静静的站在一棵新生的绿树旁,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若有所思。 白言已亲手将可可利亚深埋地底,他新的孩子雅利洛正在杳无人烟之处沐浴。 丹恒倚在大树树干上,正用纸笔详细记录这次开拓的见闻,只是今天上午大守护者随神明而去,春日复苏的神话就足以挤满一页。 白言倚在另一棵大树的树干上,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人们的变化,观察着当冬日的孩童染上花朵的芳香时,生理变化导致的情绪上的美妙变化。 至于未来的裂界之主…… 瞧,她找到了一个以前深埋雪下的雅利洛文明旧时代垃圾桶。 白言感受到来自星的喜悦,睁开眼瞥了她一眼,无奈的再次阖上眼帘。 这东西搞不好还真的很值钱。 说到钱,白言想起自己最近翻动古老的记忆时,在有关贝洛伯格的信息中找到了一笔债务。 星际和平公司与贝洛伯格之间的债务,简单来说贝洛伯格欠了星际和平公司一笔钱,如今连本带息已经是个天文数字。 说起债务,星际和平公司这个宇宙间的庞然大物,还没有支付他[生命]星神的肖像版权费,也没有给他分成。 最近他作为与生命交流的手段之一的信用点越来越少了。 他睁开眼睛,继续感受着周围的生命变化,同时掏出手机,给一位朋友发了个信息。 【白言】:我亲爱的黑塔女士,你知道星神出镜一次的肖像版权费用大概是多少吗? 少有人与黑塔联系不会被自动回复堵回去,白言就是其中之一。 【黑塔】:怎么?想找公司的人要账? 作为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三号成员,湛蓝星智商最高的人类,[生命]星神的熟识者,黑塔直接猜中了白言的想法。 【黑塔】:一般都是他们找别人催债,还是挺少有人找他们要账的。 【黑塔】:更少见的是有星神找他们要肖像版权费。 【白言】:别忘了还有视频售出分成。 完全可以秒回的黑塔没有即刻发来信息,似乎是被自己的星神朋友施加了沉默术法。 但实际上是…… 【黑塔】:我刚刚问了公司的人,他们说这个价格无法估算。 关于天才俱乐部黑塔女士的提问,无论是否理解问题的来源和意义,星际和平公司都会立刻回应。 【白言】:智库里说星神长驱伟力驾驭命途的壮举,就如同推动跨越峰峦的海啸。 【白言】:而能卷起侵蚀海岸的巨浪,这种存在被称为[令使]。 【白言】:他们没和星神合作过,但总和[令使]合作过吧?比如你。 【白言】:我们可以按照这个比喻和你的肖像版权费作为参考,估算这个价格不是吗?比如一百份海浪? 黑塔那边这次是真正的被[生命]星神施以了沉默法术。 【黑塔】:这个价格,你把星神当什么了? 【白言】:众生之一啊。 【黑塔】:不要把你对生命的见解套在其他人身上,就像没有人会觉得美丽的黑塔女士应该与虫豸一起比较。 【白言】:那你的意思是? 【黑塔】:至少一千。 【白言】:一千份? 【黑塔】:不,是在我的肖像版权费的基础上乘以一千个二。 二的一千次方已经是个绝对的天文数字了,还要再乘以黑塔肖像版权费的价格。 【白言】:哦~我都不知道你的塔芯儿是黑的。对,你就叫黑塔来着。 【黑塔】: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要账?需要我帮忙吗? 向来高傲的黑塔女士没有在意他的玩笑,并以自身的理解展露正常朋友的相处方式,提出帮助意愿。 白言眺望一眼远处的贝洛伯格,在手机上打上几个字,发了出去。 【白言】:不用去,他们会来自己还账的。 第59章 人们将昂首阔步,而非驻足赞叹 白言收起手机,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准备等自己名为雅利洛的女儿沐浴完毕再带阮·梅一起和她聚一聚。 此时人们嬉戏的声音依旧飘荡在这片城郊草原上。 一些沉浸在神话的悲壮中的人也开始接触嫩绿的新芽,惊异的目光落于艳丽的花朵之上。 就是这样,如可可利亚·兰德的夙愿,最好没有人悲伤,最好在她离开后,春日能让贝洛伯格充满欢笑。 没等白言再次闭上眼睛与大家一起静享这万物复苏的时刻。 一个熟悉的身影迈步从不远处走来。 红色长发在阳光下泛着艳丽柔和的光,金色的眼眸扫过列车组的各位,最后停留在白言身上。 姬子与察觉到她视线的白言对上目光,她根据自己的开拓见闻,率先开口。 “亲眼见证了神话的人们没有过于沉浸在史诗感和悲壮之中,而是先来享受春日,很美妙的一幕。” 从太空中停泊的星穹列车观景车厢来看,这颗星球就在今天上午像是染色一样,从白皑皑的冰封世界,恢复到了七百多年前的郁郁葱葱。 姬子和瓦尔特不可能察觉不到。 在收到询问后,星和三月七很快把事情告诉了姬子,不过实际上大部分有效信息是丹恒默默记下并传回去的。 白言平静的面容上映着温和的日光,他看着刚刚从列车上下来的姬子,回应她刚刚的话题: “神迹的意义不应在于让人们驻足赞叹,而是在于生命掀开了新的篇章,人们将继续前行。赞叹和哀悼可以存在,但不能将道路铺满,这样人们才能微笑着,昂首阔步的走向未来。” 两句话的功夫,姬子已经迈步走到了他身边。 她并没有打扰其他的列车组成员,也没有打扰正在享受春日的贝洛伯格居民。 她继续和白言聊起来:“你还是我们刚认识你的时候一样,对很多事物有着较为独到的见解。” 白言露出温和的笑容:“你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咖啡泡得是那么好喝。” 善意的谎言是生命的美妙调剂,但不是咖啡的。 即将失去恒定之味咖啡豆束缚的姬子,会用双手为安宁的列车生活推来滚滚的泥石流,冲击人们的味蕾。 这个时候有一位梅花糕制造的出神入化的助手是多么的重要。 星和阮·梅是列车上唯二没有经历过泥石流洗礼的人。 祝她们好运。 姬子听得白言的夸赞,也对他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很想喝咖啡吗?等下我们可以回车上喝一杯,正好让瓦尔特下来转转。” 白言余光看了看远处细嗅花朵的小女孩,随口应道:“生命中不止有回甘前的苦涩与酸楚,还有更加直击心灵的芬芳。” “想喝点甜的就直说。” 姬子解码了一下白言这句话,并补充道:“还好很多时候你跟小三月说话的时候没这么拐弯抹角。” 白言笑了笑:“智慧生命交流中的含蓄,是属于他们的独特之一。” 姬子也习惯了白言说话的方式:“我准备去那座城市逛一逛。你们已经熟悉了这里,如果有人能跟我一起会好很多,你要一起吗?” “不了。我等下还有事,你可以让星带你去,顺便带她回歌德宾馆洗个澡。” 姬子回头看一眼,灰发少女已经弯着腰,上半身已经探入了那旧时代的垃圾桶。 粉发少女从后面抱住她,像是要把她从垃圾桶里拔出来,让她离开这奇怪的癖好,但用尽全力也没有成功。 气喘吁吁的三月七此时就像白言之前口头劝星放弃对垃圾桶的念想一样,无可奈何。 因为黑塔空间站捡到的那张染有金色巧克力浆的纸巾,星现在坚信着每个垃圾桶都是个形态迥异的宝箱。 姬子转回头看到两手一摊的白言,她也无奈的叹口气,默默的转身朝三月七和星走了过去。 最后姬子带走了星,三月七一边数落着星,一边迈步跟了过去。 倚在另一个树干上的丹恒合上了笔记本,将笔挂在上面,暂时完成了记录。 白言注意到他:“要回列车吗?” 丹恒点头:“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瓦尔特先生替下来,留守的同时顺便整理一下智库。” 一场神话的发生,想必瓦尔特也想下来看看。丹恒显然也明白。 “那你告诉他吧,不用那么谨慎,有丹恒你留守列车也已经足够了。” 白言顺便还补充一句:“一定记得说这句话是我说的。” 丹恒没有去深究其中的含义:“我会的。” 等丹恒离开,白言依旧倚在树干上,闭上眼睛去感受周围美妙的生命。 至于自己的女儿,雅利洛也快沐浴完毕了。 他特意嘱咐让阮·梅将雅利洛的性别定为女性,她还尚不知深意。 原因很简单,因为阮·梅和她逝去的母亲是母女关系,她和雅利洛最好也是母女关系。 当那孩子喊着母亲投入她的怀抱的时候,阮·梅或许会明白其中的深意。 而此时,不远处的阮·梅不再轻抚绿树。 她像那些冬日的孩子一样,蹲下身子开始伸手触碰花朵。 她那静谧且优雅的动作,平淡且精致的面容,辅以自然的原野以及花朵,宛如一幅春日中优美的画卷。 只是少有人知道,她和那些孩子的目的不同。 她只是在确定这些植被的产生,跟她以实验数据进行推测的结果有多少出入。 片刻后,褐色短发前带有一抹白色的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来。 由丹恒带话,列车上白言那位几乎已经确认他身份的朋友,瓦尔特·杨下来了。 白言睁开眼睛,扭过头来,与他对上视线:“我送姬子的那些咖啡豆我记得她放在观景车厢了,还剩多少?” 瓦尔特最近也尝过姬子的咖啡,能猜到那袋咖啡豆多少有点问题,只不过这个问题是指好的一方面。 这位成熟的男人少有的叹口气:“不多了。最多还能再坚持三次。” “我可以再送她一些,但是一直用一种咖啡豆她迟早会厌烦,到时候估计再也不会用了。等这次用完,先忍忍吧。” 说到作为礼物的咖啡豆,瓦尔特想起白言之前送他的那架极为精致的机甲模型。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神色中露出某种觉悟,注视着白言:“等那些咖啡豆用完了,我以后多喝点。” 第60章 若阮·梅作为母亲 在雅利洛那孩子尚未沐浴完毕的时候。 白言带着瓦尔特去不远处的贝洛伯格走了一趟。 不用再穿过雪幕,两人踏足这个已经拥抱春天的城市。 许多人已经跑去外面更广阔的原野体验春天的到来。 在可可利亚昨日的安排下,智慧过人的银鬃铁卫情报官佩拉拿着七百多年前冻结前的地图,一边分析着变化一边跟着人们。 人们外出踏青的同时,一些地砖缝隙中钻出的新芽也昭示着春天的降临。 暂且拆去的演讲台后,永冬铭碑依旧屹立在广场上,但永冬不在。 不同于人们的欢喜,以及小三月的天真,老成持重的瓦尔特思考的要更远一些。 他跟白言并排行走:“七百多年未见过春日的文明,对这个陌生的环境不知能否处理妥当。” “我觉得应该更相信他们。” 白言相信可可利亚临走前的准备,也相信布洛妮娅的才能,同时也相信克露丝精灵族对大自然的了解。 有世界树之叶这种联络道具,那位精灵大神官将是布洛妮娅了解春天的最好的导师。 瓦尔特点头:“也没错,人们不能停滞在冬日,春天的到来带来了挑战,更带来了复苏。” 白言踩在贝洛伯格的街道上:“不过这个被扼住咽喉七百多年的孩子需要时间恢复,在它康复的这些日子,还需要父亲的呵护。” 瓦尔特听出白言的比喻:“可这个刚刚得以喘息的孩子还有父亲吗?” 白言朝瓦尔特笑了笑:“有啊。” 瓦尔特之前就基本确认了白言的身份,这次又在列车上见证了白皑皑的星球被染绿的画面。 他感受着这春风微拂,轻声回应白言,更是回应自己心底的疑惑:“原来如此。” 白言在陪瓦尔特逛了一圈后,给对方留下了一些冬城盾,然后就回去找阮·梅了。 这个时间已经是他和雅利洛约定好的时间。 等他回到城郊草原,阮·梅还蹲在地上研究那些新生的花朵。 只不过她已经换过了许多种类。 于贝洛伯格的居民中,除却截然不同的服装风格,表面上来看,她的行为与正感受春日到来的人们没什么区别。 白言迈步走到她身边,没等他开口。 阮·梅没有站起身来,却先轻启樱唇:“奖励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呢?你亲爱的助手有些心急了。” “难道我像是会背信弃义的人吗?” 阮·梅站起身来,看向他深邃的眼眸,没有多余的话语:“奖励呢?” 白言微笑着朝她伸出一只手:“这么心急,要不先牵手如何?” 阮·梅平淡的绿眸中闪过一丝喜悦,却又稍微犹豫了一下。 白言明白她的顾虑:“正式奖励也不会亏欠你的。” 阮·梅绿眸中闪过的喜悦又倒回来,在绿宝石般的眸中凝聚,形成淡淡的笑意,将樱唇边缘的嘴角抬起。 白言给予她的那些笔记上的生命科学领域知识是她渴求的。 但她更渴求的是更多的接触机会。 从登上列车开始,白言就没怎么给她接触机会,这对她来说是十分煎熬的。 明明就在身边,却无法触碰。 她压制住急躁的动作,尽量表现得冷静,将手放在白言掌心,轻轻握住,细心体会着那久违的感觉。 她必须承认,这种生命的触感足以让她怦然心动。 加以许久的求而不得,此时的接触更是弥足珍贵。 是一开始对方慷慨的行为,让她在信任了对方是星神后,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与星神接触可能就这么简单的错觉。 直到对方不再给她接触机会,心里逐渐痒痒的。 阮·梅通过手掌的接触感受着白言的生命,压抑着心中的情绪,不让其跃上脸庞。 白言牵着阮·梅的手,率先迈开步伐:“走吧,女儿还在等着我们。” 周围的贝洛伯格居民并不算少,大家听到这句话也没什么在意的。 许多人已经在这几天熟悉了几位天外来客,只是这两位中的其中一位很少露面。 一些人在他俩走之前看了一眼,听到刚才的话,明白过来:原来这群天外来客里还有个小女孩。 只是大家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 人们自然不会知道他们两个的女儿,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个别没有赶上演讲的都已经见过了。 当白言牵着阮·梅的手彻底脱离人们的视线,找了个合适的时机一晃身带着阮·梅一起消失在原地。 在距离贝洛伯格这座城市遥远的山脉深处,这里冰霜凛凛,如今已是郁郁葱葱一片。 沉静于峻峭山脉之腰的是一处如秘境似的小湖泊,它宛如一面在地毯般郁郁葱葱的绿色中镶嵌的宝石。 这个湖泊不大,但碧波涟漪,清澈见底。阳光透过层叠的叶隙,如碎金般洒落在水面上,使湖泊仿佛拥有了点点璀璨的星光。 这小小湖泊上,一片硕大的绿叶飘荡着,上面躺着翠绿色长发的小女孩。 阮·梅反复确认,那的确是她和白言一同创造的春日之神雅利洛。 但是阮·梅记得,她和白言创造的雅利洛并非是这个体型,那应该是一个身形与她相似的青年女子。 阮·梅注目,再次确认。 只见小女孩的脸上洋溢着宁静的笑容,她手中把玩着一簇新发的嫩芽,好似在默默感受那充满韵律的生命力。 她轻轻闭上眼睛,融入这份春日带给她的和谐与宁静之中。 微风拂过湖面,轻轻摇曳着她的发丝,仿佛大自然也在轻柔地为这个春日之神低语。 而仔细看去,阮·梅发现这个孩子的面容与自己有七分相像。 白言通过掌心的生命触感感知到阮·梅的疑惑,微笑着解释道:“毕竟她在我们面前只是孩子不是吗?” 这是白言特地为阮·梅准备的,雅利洛的第二个形象。 当白言拉着阮·梅的手走近这片湖泊,悠哉悠哉的飘荡在硕大绿叶上的小女孩睁开了眼睛。 她从绿叶上一跃而起,身形出乎意料的轻盈,犹如春风般拂来。 她轻轻落地,抬起头来,清澈的目光注视着阮·梅,微微一笑:“母亲。” 阮·梅看着这孩子熟悉的面孔,愣了一下,关于家的记忆突然开始涌上心头。 恍惚间,她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又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孩子。 第61章 当智识的眼眸蒙上迷思 小女孩雅利洛的翠绿的长发及至腰间,春风拂过,正微微摇曳。 在贝洛伯格人们的眼中,她是象征着春日的神明。 但此时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绘制出一抹甜美而温暖的笑容。 略显稚嫩的声线中带有温柔和依恋,那声母亲似乎能透过任何人的心扉,能将其心中的母性本能唤醒。 也就是方才的那声呼唤,让阮·梅隐约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阮·梅心中许多年前越发朦胧的家的概念,此时也随着记忆的涌上稍稍清晰了一些。 阮·梅低头看着雅利洛,蹲下身来,伸手轻抚在她的额头上。 可爱的雅利洛依旧对她回以温馨的笑容,对母亲的触碰也十分接受。 阮·梅感受着雅利洛的生命,就算是由白言批改过,雅利洛的生命也是由她起稿,由她主笔。 她很清楚雅利洛的生命构成。 刚刚那声突然触动她的内心的呼声,是否跟白言的改动有关。 凭借这位[生命]星神的力量,完全可以在生命构成上为雅利洛附加一些万物亲和的能力。 白言依旧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你以为我给这孩子加了亲和力吗?” 蹲着身子的阮·梅抬起头来看向他,面容依旧从刚才的失神中恢复平静:“那么答案呢?” 白言微笑道:“你猜。” 阮·梅不跟他进行无效的交流,把头转回来,仔细的感受雅利洛的生命。 但是……她似乎只能感受到这个生命流光溢彩乱作一团。 白言看着阮·梅疑惑的目光,侧身一步,找个大树树干倚着:“你没办法以绝对的理性去了解这孩子,因为我在她最后诞生的时候加了点东西。” 阮·梅不得不抬起头看向他:“什么东西?” 白言笑而不语。 雅利洛伸出两只小手把阮·梅放在她额头手握住,并将其放在自己平坦的胸口处。 她脸上可爱的笑容依旧,回答自己的母亲:“是迷思。” 阮·梅不由得一怔,平静的面容少有表现出过多诧异。 迷思,是一个词汇,同时,也是人们称呼的[神秘]星神的名字。 “别紧张,这孩子说的只是单纯的词汇,以及部分与[神秘]势力相关的素材。不是代指的[神秘]星神。” 阮·梅脸上的诧异逐渐消失。 如果说是其他人往里面加入了迷思,那很可能只是埋下了谜语,或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但阮·梅亲眼见证过白言利用[毁灭]加以诸多素材造就[希望],她刚刚真的有些怀疑白言往里面加入了真的星神素材。 现在看来,白言只是用[神秘]相关的素材为这孩子的生命蒙上了一层面纱,难以探清。 阮·梅的手还被雅利洛的小手握着,她想站起身来。 她看一眼这与自己幼时有七分相似的小女孩,心底竟产生一丝犹豫。 她心中也在此时得出一个结论,这孩子的身上果然被施以了万物亲和之类的能力。 阮·梅还是站起了身来,被甩开小手的雅利洛有些失落。 她的心里竟然也跟着有一丝难过。 只不过她没有被这丝情感影响,继续和白言交谈:“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给你的下一个课题。” 白言打了个响指,一本古朴的书籍落于掌心。 阮·梅认出来,这古朴书籍的外表与那些图书馆里存放的一致。 只是这本书的封面上并没有任何字。 白言蹲下来,平视着她们娘俩。 他把手中的书递给阮·梅:“你已经没办法以科学家的手段了解雅利洛,那就以母亲的身份去了解你的女儿,写成日记。” 在与阮·梅对上视线后,他补充道:“未来会为你这项课题打分的也不是我,而是我们的女儿。” 他话音落罢,雅利洛张开小嘴,委屈巴巴的帮忙补充道:“我本想直接给妈妈打满分的,但是爸爸他让我严厉一些。” 阮·梅暂时没有回应雅利洛,而是接过白言手里的书,提及旧账:“但是上次课题的奖励呢?” “孩子在这儿,现在不合适吧?” 雅利洛忽闪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什么不合适啊?” 白言看看阮·梅,又看看雅利洛,改变了决定:“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随即拉起阮·梅没拿书的那只手,两人一起站起身来,并将那只手隔着衣服放在自己的胸口。 阮·梅反应很快,她迅速闭上眼睛认真感知生命的律动。 疑似心跳声的声音突然如天边的轰雷在她脑海中炸开,激起千层浪。 就在雷声即将再次响起,她的精神世界要变得一片混乱,被搅个天翻地覆的时候,白言将她的手拿开了。 阮·梅朦胧间缓过神来,听到白言清澈的声音。 “今天就先这样吧。虽然你能安全感知时间甚至不到一秒钟,但你已经绝对算得上生命科学领域的翘楚了。” 旁边略显稚嫩的声音虽然不懂,但还是鼓鼓掌,附和着:“嗯嗯,妈妈好厉害。” 真的很厉害吗? 阮·梅再次想起白言之前的话:不要贪心。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平易近人,但的的确确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星神。 能够与白言接触的人不在少数,但如果真的去用心感知那浩瀚的生命信息的话,恐怕精神当场会被挤爆。 一秒钟不到,的确已经很不错了。 缓过神来的阮·梅在刚才的话中找到关键信息:“今天?” 白言微笑道:“明天不想继续就算了。” 阮·梅感到刚刚那轰雷般的感觉回荡着,危险,但美妙。 她脸上再次露出少有的淡淡微笑:“既然课题已经完成,按照你的原计划给予我应得的奖励就好。” 白言两手一摊:“明明是你催我的,还说什么原计划。” 他也不继续逗阮·梅了,说回正题:“我给你的第二项课题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不过我还想了解一下之前的问题。” “什么问题?” 阮·梅低头看看身边肩披翠绿长发的可爱小女孩,一丝不仔细感知就难以察觉的奇妙的感觉悄然滑上心头。 她回过头来,提出自己想提出的问题:“你对她施加了亲和之类的能力吗?” 白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猜。” 第62章 希望已至,天将启明 白言拒绝回答阮·梅的问题,将探知的过程留给她自己:“你可以通过与这孩子的接触慢慢了解,了解我是否对她施以了亲和的生命结构。” 阮·梅低头看向雅利洛。 雅利洛卟楞卟楞的摇晃着小脑袋:“我不知道。” 白言补充:“雅利洛的确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这是这个课题中十分重要的一个问题,所以我也不会回答你。” 母性,是描述一种生物本能的词汇,同样是个很奇妙的词汇。 母性不仅包括生物学上的本能,还包括母亲对孩子在生理、情感和社会等方面的关系的关怀和爱护。 阮·梅小时候也体会过这个词汇的美妙。 慢慢封闭了感情的人会将感情隐瞒心底,而不是通过手术改造,用一瞬间变成冰冷的机器 虽然这只是个比喻,但如果跟螺丝咕姆说,他或许不会太开心。 不过回归正题,封闭的感情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慢慢吸引出来的。 所以他真的对雅利洛的生命构成加上了亲和要素吗? 阮·梅会自己找到答案,只是在[神秘]的制约下,她只能用最朴素的方式去了解自己的孩子。 [神秘]星神为防止智识的确定性毁灭可能的变量,降下思想之雾和感官之雨,通过色相、叠嶂、谜语、幻象,向世人昭示不可概述的奥理。 如今他用与[神秘]相关的素材,在阮·梅了解雅利洛这孩子的时候,为阮·梅智识的眼眸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纱。 随着这个课题的推进,随着谜底的揭晓。某些东西也许会在阮·梅的内心深处被慢慢捧起。 只不过这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需要时间的缓慢改变。 白言摸了摸雅利洛的小脑瓜,看着阮·梅:“祝你们娘俩今天玩的开心。我就暂且不打扰你们的母女时光了。” 等白言的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可爱的小家伙朝阮·梅伸出双手,露出天真的笑容:“妈妈,可以抱抱我吗?” 阮·梅看着向她伸出手的雅利洛,那丝细到难以察觉的奇妙感依旧徘徊在心田。 她思考数秒,几乎确认,白言果然对雅利洛这孩子施以了亲和能力。 这孩子的相貌与她相似,但是小时候的行为不太一样。 因为阮·梅的思索时间持续了数秒,翠绿长发披肩的小女孩已经失落的放下了双手。 那孩子懂事的将失落的表情甩去,换以微笑:“爸爸说你可以叫我小雅,他说这种亲昵的小名会让我们的关系显得更近。” 阮·梅已然回过神来,她随手将书本收入随身的储物设备。 她蹲下身来,以平静的面容伸开双手,像是要拥抱,但平静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情绪:“来,小雅。” 孩童拥入母亲的怀抱,在母亲的视野看不到的侧脸处露出真切的笑容。 阮·梅抱着雅利洛这孩子,徘徊在心底的那一丝难以察觉的奇妙感似乎有微微增显的迹象。 她百般确认,这种感觉真的来自于白言施以的亲和力。 真的吗? “妈。”小雅的声音就在她耳边传来,“爸爸说你做的梅花糕很好吃。” “嗯?” ———— 白言并没有远离阮·梅和雅利洛。 他倚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感知着不远处的母女俩。 他掏出手机,久违和银月玩了局竞技游戏,父女局。 当他看到银月故意输给他的时候,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 这孩子如果是在银狼说话的时候,有跟他一起的时候一半懂事,银狼也不至于要给她头上加buff。 在银月被银狼叫走刷双人副本之后,他就在此空闲了下来。 今天是他和列车组来到贝洛伯格的第四天。 短暂宁静会持续到他们离开这里前往下一站,又或是公司给他还账的人到来。 但这里宁静的只有他,感知着阮·梅细微的情绪变化的祂。 贝洛伯格的人们在忙于感受春天以及复兴,三月七他们在忙于开拓。 而除了这里的人们,他行于世间结识的人们也大多忙碌着,谱写着生命的进程。 黑塔最近在将关于[生命]的信息录入模拟宇宙。 艾丝妲在进行着空间站的最后修缮与调整,以防遇到下次突发事件。 螺丝咕姆的辟谣工作早已进入尾声,开始忙他自己的事情。 还有星空远方的星核猎手在忙于调整被他扰乱的剧本。 今天还是[希望]诞生的第五天。 他在空间站掀起的浪潮,至今仍然在寰宇间汹涌着。 白言把手机上用于和银狼和银月社交的游戏关掉,打开了新闻类媒体软件。 一则则关于[希望]的新闻密密麻麻的排列着。 人们尚未习惯[希望]的到来与存在,所以关于[希望]的新闻基本上都能有不错的浏览量。 他也想知道最近司羽那孩子造成的影响如何,随便点开一条。 新闻标题的名称是:[希望]行者在他乡。 手机中开始播放起视频: 视频中黄沙漫天,一个身披白炽铠甲,伤痕累累的中年男人屹立在一个巨大的看不清形状的生物面前。 那生物的触手中还有染着鲜血,其中似乎还卷着人类的尸首。 其他的数名同样身着白炽铠甲,却不似中年男人那般耀眼的战士也是伤痕累累,但还是奋力站起身来。 “只是迎上了无法战胜的绝望,你们就要感到害怕吗?” 为首的战士中气十足的声音响遍全场。 “面对它!露齿而笑!紧握武器!将它杀死!” 那身着白炽铠甲的中年骑士,手拖着重剑迈着坚定的步伐,他开朗又有些癫狂的大笑着,凌乱染血的胡茬跟着颤动。 触手张牙舞爪,他却笑声依旧,大声念出属于他们的信念,鼓舞战士们: “我们是燃尽无穷黑暗的点点星火。” “我们是漫步毁灭边缘的无畏勇士。” “我们是即将化身烈日照亮未来之人;我们是,启明者……” 第63章 若孩童再次被扼住咽喉 白言将手机横拿,一边感知着不远处的阮·梅母女,一边将“[希望]行者在他乡”的视频看完。 视频中的启明者们最后经过激烈的战斗,最终还是获得了胜利。 战斗到后面,记录这场战斗的战地记者的也遭受到了波及,导致大家没有看到他们胜利的那一刻。 只有视频最后他们胜利的姿态——一个个遍体鳞伤躺在担架上开朗的大笑的姿态。 可以看出,虽然没有缺胳膊少腿,但是这些启明者都伤的不轻。 战地记者最后将镜头对准这群启明者的领袖,让他评价一下这场战斗。 那位遍体鳞伤的中年战士躺在异乡的担架上,仍然面带开朗的笑容。 他朝镜头伸出手来,拳头中翘出尚存血迹的大拇指,给大家比了个赞。 然后他用那粗犷的嗓音笑道:“非常简单!” 中年战士身后,同样躺在担架上准备被抬走的战士们也传出附和: “就是,下次能不能上点强度?” “就这点难度,太轻松了。” “确实,也没多强啊。” …… 白言把手机退出全屏,继续观察司羽带来的影响,顺便往评论区扫了一眼。 评论区有一些认为这群启明者是嘴硬的。 但也有不少人在这几天看了关于启明者的战斗,眼前的绝望越难以战胜,这群人越是强大。 绝望越重,他们就越渴望绝望所阻挡的美好,勇气和抗争的心态就会把希望之火烧得更旺。 白言了解一下这些[希望]的命途行者,心中免不了升起想跟他们接触,然后阅读他们生命的念头。 以后总会碰到的。 白言倚在树干上,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生命的活跃或宁静。 [希望]的诞生在寰宇间掀起了不小的浪潮。 但贝洛伯格已经与星际文明们断联七百多年,这里的人们没有受到网络上各种信息的冲击。 他们还在畅享着春日,又或是为接下来的贝洛伯格全面发展做准备。 贝洛伯格七百多年的[存护]行迹不会就此消除,人们对克里珀的信仰也并不会即刻改变。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春日神话的传开,贝洛伯格完全复苏。 这些都会慢慢改变,被写入贝洛伯格这个未来繁华昌盛的星际文明历史中。 现在的贝洛伯格领袖布洛妮娅仍需要大守护者的名誉来巩固秩序。 因为可可利亚今日的离去,人们依旧对大守护者这个领袖称谓抱有敬意。 因为可可利亚往日的决定,人们在关键时刻或许会对某些看似愚蠢的命令产生质疑,而不是盲从。 白言这两天也观察和接触过布洛妮娅。 相信通过这孩子的努力,人们在不久的将来,信任的可以不是“大守护者”,但一定是“布洛妮娅·兰德”这个未来的伟大领袖。 就在他准备探入克里珀堡,感知那位贝洛伯格未来的伟大领袖的生命坐标的时候。 稍显稚嫩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爸爸,你在这里干嘛?” 白言毫不意外的抬头看去,雅利洛正光着小脚丫坐在树杈上。 父女俩对上视线,他微笑道:“在跟你们玩捉迷藏。” 阮·梅也在不远处的大树后出现,迈步走过来,轻启樱唇:“下次想监视的话,请距离更远一些,或是将自己隐藏起来。这孩子轻易的找到了你,就拉我过来了。” “为什么要用监视这个词呢?我只是想给你们留了点母女时间而已。” 白言稍微解释一下,然后问道:“你们准备去做什么?” 阮·梅简短的说明:“这孩子想去贝洛伯格逛一逛。想近距离观察那里的生命。” 雅利洛从树杈上轻盈一跃,跳到他和阮·梅中间,对白言笑了笑:“爸爸,可以吗?” 白言微微弯腰,揉揉她的小脑瓜:“为什么不可以呢?” 雅利洛露出灿烂的笑容:“太好了。” “不过你需要换身衣服。” 雅利洛现在的身形虽然与在贝洛伯格现身的时候不同,但是装束依旧是同一个风格。 白言从随身的储物道具中掏出一套早就准备好的衣物,递给雅利洛。 等雅利洛跑到一边换衣服。 在这等待时间里,阮·梅掏出白言给她的那本书,进行简单的记录。 白言依旧倚在树干上,他看向自己亲爱的助手:“成为一位母亲的感觉如何呢?” 阮·梅心底那股奇妙感觉的游丝仍未消隐,她也没有停笔,简单回应:“没什么感觉。” “嘴硬是个好习惯。” 阮·梅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可,低头继续默默进行着简单的记录。 等雅利洛换完衣服回来,三人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 贝洛伯格,克里珀堡。 第十九任大守护者布洛妮娅翻阅着母亲留给她的继任文件,里面有各种事务的整理,还有一些有关贝洛伯格的历史。 其实还有一颗名叫星核的东西的故事。 那是她身为继承人之时从未接触过的文件,她也是从这里面读到了真相。 七百多年前反物质军团入侵了这颗星球,在无法抵抗的灾难下,初代大守护者选择向星核许愿。 最终星核爆发的寒潮将反物质军团和这颗星球覆盖,只有贝洛伯格这个城市在寒潮中生存了下来。 那颗星核是永不消退的寒潮来源,也是不断侵蚀人们生存空间的裂界的滋生者。 布洛妮娅缓缓心神,接受着这些历史的冲击,继续翻阅。 如今的她不能因为被往日绊倒脚步,她必须带领着人们,带领着贝洛伯格前进。 但是许多重大的历史事件仍然被埋藏在了风雪之下,那些记忆甚至没能随着历任大守护者传承下来。 其中就包括一份来自星际和平公司的账单。 由于蝴蝶扇动翅膀,星核在列车到来之时就已经消失。 名叫星际和平公司的庞然大物已经意外的注意到了。 他们注意到了这个被寒潮与裂界扼住七百多年咽喉的孩童,已经可以开始喘息了。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有另外一个惊喜在这颗星球上等待着他们。 一天乃至一周的时间,以[生命]星神的尺度来看不过眨眼之间。 祂上一秒为这个尚且不能独当一面的孩子解开寒冬的镣铐,下一秒就有人要当着祂的面再次扼住这个孩子的咽喉吗? 第64章 天使降临星身边 贝洛伯格上层区。 小女孩手里紧紧抓着白言和阮·梅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人流稀疏的街道上。 白色的连衣裙,以及翠绿的长发随清风微荡,瓷娃娃般白皙精致的面容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如春日澄澈湖水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每一个细节。 相比白言面带的微笑,阮·梅的表情相对平静一些。 只是她心中那股游丝般的奇妙感觉疾行着,随着雅利洛的小手把她的手掌钻进,开始在她心间乱撞。 同时一些关于她幼年时光的记忆也被从心底深埋之处被撬开。 白言感受着贝洛伯格的人们生命中散发的生机,同时也感受着阮·梅的细微变化,嘴角扬起的微笑不禁愈加灿烂。 但随着他感受到极为强烈的好奇心,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沉默了。 某位灰发少女在挣脱姬子和三月七的束缚后,在今日完成了一项壮举。 贝洛伯格上层区所有的垃圾桶终于被她在这几天翻了个遍。 她仿佛能看到身边会有什么金框蹦出,提醒她完成了一次伟大的开拓。 好像远在太空的星穹列车都在为她轰鸣,连帕姆也在为她而喝彩。 下一秒,这位翻完最后一个垃圾桶的少女回过头来,在喜悦中,她与沉默中的白言对上视线。 灰发少女面对这位可以称得上自己的老师,又不提倡自己翻垃圾桶的长辈。 她迅速将喜悦的心情压至心底,尴尬的笑了笑。 她想用从对方那里学习来的话术狡辩,但又觉得会是班门弄斧自讨苦吃。 最后她只好尴尬的挠挠头,朝对方笑了笑,进行一个萌混过关的判定。 白言纵有千言万语,然后汇聚成了一句话:“别愣着了,去洗手吧。” “这就去。” 星也是给台阶就下,不过她也注意到了白言和阮·梅中间的小女孩。 就像个精致的小瓷娃娃一样可爱。 她犹豫了一下,看向白言,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到应允。 她迈步走过来,蹲下身:“好可爱的小朋友,能不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白言嘱咐过雅利洛,不要轻易说出她的真名。 雅利洛微微一笑:“叫我小雅就好。” 人在面对可爱的生物的时候,会忍不住升起触碰的欲望,星也不例外。 “让姐姐捏捏你可爱的小脸蛋。” 她刚伸手伸到一半,自己那双脏手也探入视野中央,在碰到小雅的脸蛋之前停了下来。 星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姐姐的手有点脏,还是先算了。” “没事的。” 小雅发出稚嫩的声音,两只小手从白言和阮·梅的手中抽离,分别把星的两只手拉住,放在自己的脸蛋上。 这孩子被染得脏兮兮的脸蛋笑意依旧:“姐姐的手不脏,很温暖。” 星的那双刚刚翻过垃圾桶的脏手感受着这孩子的脸颊,听了刚才的话,不禁一愣。 心灵仿佛遭遇了暴击,体内的星核都要融化了,好像整个人都要含笑而终一样。 她甚至一时忘了白言教过她的交流技巧,分寸全失,抬头看向白言:“她……她……” 白言也蹲下身来,他也伸出双手,不过不是捧住雅利洛的脸,而是捧住星的脸。 两人互相直视着,白言微笑着开口:“可以去洗手了吗?” 星深呼吸缓缓心神,站起身来,不舍的看看小雅,坚定道:“等着我,我马上。” 话音落罢,星一溜烟的不见。 仿佛命运的邂逅,又仿佛是奖励她翻完了贝洛伯格上层区所有垃圾桶的伟大开拓。 若没有这沾满污垢的双手,她也没办法见识到刚刚那孩子的真正美好。 某种信念似乎以更奇怪的方式,在她的心里扎根更深。 只消片刻,星已经跑回了歌德宾馆。 二楼大厅正在找她的粉发少女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飞了过去,直奔楼上的客房。 等三月七反应过来才发现是逃跑了之后去翻垃圾桶的星。 等星要从楼梯口跑下来的时候,三月七把她拦住:“你又要干嘛去?不是说好不翻垃圾桶了吗?” 星把两只手重重的搭在三月七的肩膀上,郑重道:“我发现了世间罕有,至高无上的宝藏。” 三月七第一次看到星这么正经的模样,愣了下:“什……什么?” “跟我走。” 星说着,直接拉起三月七的手腕就往外跑。 “你等等。”三月七先是踉跄着被星拉动,反应过来后主动跟上对方的脚步。 她一边跟着星往外跑,一边提出疑问:“你干嘛去?哪有什么宝藏?不是说好了不翻垃圾桶了吗?”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你不会又翻到了什么东西,被人拿走换了一大堆钱了吧?” “比那个还宝藏。” 星成功勾起了三月七的好奇心,也成功勾起了三月七的担心。 那种事情只发生了一次就让星把所有垃圾桶当宝箱了。 如果再发生一起,那么就再也没有办法改变星想翻垃圾桶的念头了。 虽然现在就已经没办法劝她回头了。 比那一大笔钱还宝藏,星到底发现了什么? 当星拉着三月七来到贝洛伯格的大街上,白言和阮·梅带着雅利洛还没有走远。 此时的雅利洛已经没有和爸爸妈妈牵手,而是自己走在前面。 星指着小雅的方向,对三月七说道:“你看。” 随轻快步伐摇曳的翠绿长发最先吸引到三月七的注意力。 然后是微圆脸蛋带着的一丝稚气,粉嫩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透出健康的光泽。 随着小女孩快乐的身影,地板缝隙中不久前刚钻出的新芽似乎也随之欢腾起舞。 春日的阳光柔和的洒向这个小小的、活泼的生命。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就像是自然界最纯粹的音符,无忧无虑地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 就在星和三月七注视雅利洛的时候,雅利洛也感受到了她们的视线。 她停下脚步,转向她们,嘴角天真可爱的笑容依旧,高举小手,奋力的向她们挥起来。 星松开三月七的手腕,悄悄的跟她说道:“我跟你说了,是世间罕有,至高无上的宝藏,对吗?” 三月七视线不转,缓缓心神,默默的点点头:“简直和本姑娘一样可爱。” 第65章 情感会在阮·梅心中破冰而出 三月七和星快步走过去,她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接触那个小女孩。 白言也迎上她们的目光,微笑道:“我在考虑要不要让你答应以后不翻垃圾桶,再让你跟这孩子接触。” 星刚刚开心的表情瞬间愣住了。 就在她即将发出哀嚎的时候,白言叹口气:“以后翻垃圾桶的时候记得看清场合,这样可以了吗?” 下一秒,星马上喜笑颜开:“没问题,我收敛点。” 也就在星和白言谈条件的时候。 三月七已经蹲下身子,开始逗眼前的小女孩了。 她掏出一根本来准备给帕姆的棒棒糖,在这个小家伙面前晃了晃,笑道:“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姐姐给你糖吃哦。” 雅利洛脸上笑容依旧,不过水灵灵的大眼睛有意无意的往三月七手中的棒棒糖上看:“我叫小雅。” “真乖~” 三月七贴心的帮她把棒棒糖的包装剥掉,递给她。 雅利洛接过棒棒糖,天真的笑道:“谢谢姐姐。” 三月七脸上也笑意不减:“为什么我们之前在贝洛伯格没看到你?你是下层区的孩子吗?” 如果是姬子或者瓦尔特以及丹恒,甚至是星也问不出这种问题。 因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孩子现在的装束跟贝洛伯格上层区的人尚且不是一个风格,跟下层区比更是不同。 雅利洛卟楞卟楞的摇摇头,棒棒糖也在她嘴里撞响贝齿,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小手捏出棒棒糖,回答道:“不是。我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那你爸爸妈妈在哪呢?他们就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吗?” “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我爸爸妈妈就在这儿。” 雅利洛说着,用手中的棒棒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白言和阮·梅。 “嗯?”三月七愣了一下。 星也愣了一下,但反应的很快,对白言发出疑问:“原来结婚的信息是真的吗?” “不是。” “你们在一起了?未婚先……” “都不是。”白言打断她,还补充了个疑问,“你都从哪学的这些词?” 但星并没有被转移话题,而是刨根问底:“那到底是什么?” “用繁衍以外的方法创造的生命。” 白言微笑着补充解释道:“别忘了我和阮·梅可都是生命科学领域的专家,宇宙中最顶级的那一批。” “原来如此。” 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低头看向蹲在地上逗小雅的三月七:“你明白了吗?” 三月七抬起头来,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在她想说什么的时候。 她眼前的小女孩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甜蜜。 白言和阮·梅之间到底是在合作什么?但是这孩子好可爱…… 不对不对,好像重点搞错了…… 就在三月七准备往深了思考的时候,略微稚嫩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姐姐,你真好,这个东西好好吃。我该怎么感谢你?” 这孩子还是好可爱,而且好懂事。 三月七不忍晾着她,微笑道:“不用感谢姐姐。你开心,姐姐就很开心了。” 三月七稍微回应一下,准备把刚刚忘掉的事情从脑海中捞出来。 突然那可爱的小家伙靠了过来,柔软的触感在她脸颊一闪而过。 “这样可以吗?如果姐姐不喜欢的话……”小家伙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转换为真切的担忧。 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神飘忽着,甚至有些不敢看三月七,害怕刚刚一时冲动是不是做错了。 三月七看着这小家伙,感觉自己就像是突然跳进了一座筑成的城堡。 这几天把星从垃圾桶往外拽的怨气一扫而空。 她甚至能确定,就算再看到星往垃圾桶里钻,拔都拔不出来,世界也是如此美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认真的问道:“这孩子会跟我们一起回列车的吧?” “会,她会跟阮·梅一个房间。” 雅利洛六号上的气候已经改变,雅利洛可以离开,她想回来看看,白言也可以随时送她回来看一看。 阮·梅和雅利洛的相处时间必须频繁,而且亲密。 比如阮·梅清晨醒来,会看到雅利洛趴在她床边,对她挥起小手,亲切的喊声妈妈。 类似的亲密情节在以后阮·梅的生活里会越来越多。 原本在一旁静静的观察雅利洛的阮·梅的心中依旧有某种感觉游丝般游荡着。 而且这种感觉在和雅利洛距离越近的时候,就越强烈。 此时她捕捉到了关系到自己的话题:“我并不擅长对付这孩子,如果……” [如果她能跟你一个房间可以得到更多的照顾。] 这是阮·梅刚刚到嘴边的后半句话。 阮·梅突然意识到什么,主动打断了自己刚刚的话,时常平静的面容不禁皱起眉头。 让雅利洛跟自己一个房间明显有利于课题的完成。 但是自己竟然下意识的选择把这个机会让了出去,为了……为了让雅利洛得到更多的照顾? 有些……奇怪。 白言捕捉到阮·梅的情绪波动:“你刚刚想说什么?” 阮·梅恢复往日的平静,露出淡淡笑意掩饰刚刚的失态:“没什么。就让这孩子跟我一个房间好了。我会负责照顾好她的。”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这个理性的解决方案。 但跟这孩子的相处还是有些奇怪,以后她是否能保持理性呢? 她怀疑过是自己的感情问题,但更怀疑是白言动了什么手脚。 要知道她是亲眼见识过白言和[欢愉]星神聊得有来有回,甚至根据他对[欢愉]星神的了解跟对方过招。 虽然最后还是失策了一些,被阿哈得逞了,达成了部分目的。 而且根据三月七和星对雅利洛这孩子的反应,越来越像白言施加了亲和力。 但是这种亲和力,又跟她面对白言的时候那种感觉很不同。 “那个……” 三月七打断了阮·梅思考,笑道:“能不能偶尔让这孩子跟我一个屋一下。我保证照顾好她。” 白言点头应允:“可以,等阮·梅跟着孩子再相处一段时间吧。” 等阮·梅不知不觉间习惯了雅利洛的存在,再让这孩子去三月七那里住一晚。 某些情感会从坚冰中慢慢钻出来。 第66章 致可爱的小家伙们 贝洛伯格上层区的中央广场。 白言和阮·梅随意找了个长椅坐下。 星和三月七拿着一些原本给帕姆准备的糖果,有说有笑的逗着雅利洛。 作为春日之神,雅利洛倒也不用担心蛀牙问题。 阮·梅仔细听着星和三月七与雅利洛的交流,筛选出她自己认为重要的点,记录在书上。 例如:[雅利洛喜欢摄入甜食,甜食中蕴含的物质可以刺激神经递质的分泌,从而引发愉悦感。 关于这点的表现,符合创造时的生理构造,白言没有对其进行修改。 初步判断这孩子的性格相对温和……] 白言随意瞟了一眼阮·梅记录的内容,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他这位亲爱的助手而言,改变才刚刚开始。 而在今日迎来改变的还有他脚下的这座城市,以及这些生命所构建的文明。 距离中央广场不远处就是贝洛伯格正在翻修中的历史博物馆。 有工作人员捧着一颗翠绿却失去光泽的宝珠走进去。 那是上午可可利亚·兰德演讲后的遗留之物,它作为这场神话的见证者走进贝洛伯格的博物馆,走进历史。 有人走进了历史,贝洛伯格人们也走进了未来。 此时的贝洛伯格人们大部分还在外面享受春日的和煦,上层区原本一些比较热闹的街道人也少了许多。 但只是人少了一些,还算不上冷清。 上下层区分隔十余载,一些下层区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从来没有见过天空。 新鲜的空气,蔚蓝的天空,繁华的上层区……来自下层区的孩子们对这些也很感兴趣。 这其中就包括两个可爱的孩子。 白言坐在长椅上,饶有兴趣的把目光投去。 头戴大帽子,发色金黄的小女孩发出有些许稚嫩的声音:“克拉拉,我们什么时候去城外看看啊?鼹鼠党的老大可不能错过这么有趣的冒险。” 另一位小女孩洁白长发披肩,如宝石般明亮清澈的赤红眼眸在某处停留:“等,等下,虎克。我们再在这里看看吧。那边好像有个机械屋。” “可是老巫……娜塔莎姐姐说,今天不出去以后咱们就很难出去了。” 冰雪消融后贝洛伯格附近的地形和往日有些变化,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不能让孩子乱跑。 所以暂时只有今天由佩拉带队,由其他银鬃铁卫看护的情况下,小家伙们才能够完全自由的出入城内外。 就在白言观察她们的时候,虎克扫过四周的眼神与他对上,扯扯克拉拉的衣角:“克拉拉,你看那是谁?” 白色长发摇曳,那对红色的眼眸也瞧了过来,稚嫩的脸庞上露出笑容:“是白言先生。” 白言嘴角微微扬起,朝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招了招手。 今天是跟随列车来到雅利洛六号的第四天,他没有浪费什么时间。 除了和可可利亚接触的那些时间,他也没有闲着。 很多远古记忆里的角色都已经接触过了,远古记忆里模糊的那些不那么显眼的角色他也已经接触过了。 凭借他行走世间多年的经验,以及那股莫名其妙的亲和力。 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城市。 就他现在和一些人熟悉的关系,以及对贝洛伯格这座城市的了解,如果他换身装束,被直接当成本地人都是可能的。 不过这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某位假面愚者的功劳。 毕竟是对方为他提供了作为天外来客能来到下层区的表面正当理由。 那位今天屁股刚刚好的假面愚者也是默默的背下了这个锅,没什么丝毫怨言。 虎克暂时不再想外出冒险的事情,克拉拉也暂时放下去机械屋看一看的念头。 虎克迈开小短腿,噔噔噔的率先跑过来,克拉拉迈着正常的步伐从后面跟过来。 “慢点,小心摔倒。”白言笑着提醒。 “才不会。”虎克两只小手一掐腰,“漆黑的虎克大人才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克拉拉也跟上来,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白言先生。” 阮·梅的注意力仍在不远处跟星和三月七玩耍的雅利洛身上。 白言和克拉拉还有虎克说起话来:“不去享受春天吗?娜塔莎应该跟你们说过才对。” 虎克率先回答:“我们是想去冒险的。不过荣誉队员你怎么不去享受那什么春天?” 白言伸手放在虎克的大帽子上,轻轻摩挲,微笑道:“因为我见过春天了,所以更想让你们也看一看。” “我忘了。荣誉队员你说你是从这个世界外来的。” 克拉拉也发表意见:“我……我想先去机械屋看看,那里应该有大家能用到的零件。” “你们可以先去外面看看,回来的时候再去机械屋,买完零件之后直接回家。” 克拉拉想了想:“嗯,那按白言先生说的办好了。虎克,我们出去吧。” 随意聊了几句之后,正好一位紫发披肩的少女路过。 希儿刚刚代表地火去给布洛妮娅递交下层区情况。 经过这几天和布洛妮娅的接触,她对银鬃铁卫改观不少。 也是最近她和布洛妮娅接触才意外了解到,自己和对方竟出自同一家孤儿院。 又目睹了今天上午的一幕,这个外表英姿飒爽,直快的少女,心里有些复杂。 她从克里珀堡出来后,路过这里就看到了这两个小家伙,并路过她们俩身旁。 白言感受着她生命坐标中复杂的情绪:“如果我没猜错,今天地火应该没安排什么任务吧。带她们两个出去逛逛吧。坚毅的地火干部偶尔也需要散散心。” “呵,比起散心,我更希望能找谁打一架,那样会痛快许多。” 希儿上一句还在反驳着,下一句就对克拉拉和虎克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出去转转。” 白言提醒道:“迷路了不要拉不下脸找银鬃铁卫求助。” 希儿想反驳什么,但最后没有回话,带着克拉拉和虎克就走了。 等希儿带着克拉拉和虎克离开,雅利洛哒哒的走过来:“爸爸,她们是……” 白言微笑着回答雅利洛:“可以是你的好朋友。” 第67章 给世界一点裂界之主震撼 当天边的太阳缓缓落下,夕阳照耀在郁郁葱葱的雅利洛六号上。 贝洛伯格的人们也已经从城外回来,回到他们的家中。 没有人惧怕昼夜温差带来的微凉,因为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 白言他们也在歌德宾馆二楼的大厅处凑齐,围成一桌。 只有丹恒正主动守在列车上整理智库,还有一只被动无法下车的帕姆。 瓦尔特坐在白言旁边,神色有些复杂。 白言给他倒上一杯茶水,推到他面前:“怎么了?是什么让我们这个列车组最成熟的男人陷入了沉思呢?” 作为原列车组唯一几乎确认了白言身份的人,瓦尔特没有吐槽他。 瓦尔特像是缓缓心思,无意义的推了推已经正位的眼镜:“只是遇到了些跟我以前认识的人比较像的人。” 他喝了口白言推过来的茶水,把心思往下顺了顺:“对了。那个大守护者真的叫可可利亚吗?” “可可利亚·兰德。” 白言解答后,明知故问道:“这个名字怎么了?” “没什么。” 老成持重的列车组前辈开始转移话题:“比起这件事,我们还是聊聊你和阮·梅突然带来的这个孩子吧。” 虽然真算起来,白言之前登上列车的时候要比瓦尔特早得多。 此时坐在三月七腿上,被糊了一嘴甜品残渣的小雅看向瓦尔特:“我给大家添麻烦了吗?” 翠绿长发耷拉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瓦尔特,其中夹杂着些许担忧。 “没有。”瓦尔特不忍的摇摇头,并解释:“倒不如说你的到来可以让列车再多增加一些活力,这是好事。” 白言笑着吃了一口面前的晚餐,提醒瓦尔特:“说点小孩子容易懂的话。” 瓦尔特改口:“简单来说,我们很欢迎你。” “太好了。” 小雅一激动,抱紧三月七,嘴边的甜品不小心蹭到三月七的脸颊上。 “对……对不起。” 三月七开心的笑起来,放下勺子,去捏小雅的脸:“对不起就完了?让姐姐捏一捏。” 说是要捏小雅的脸,但三月七只是用手擦了擦小雅嘴角的甜品残渣,然后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和脸。 “记住了哦,你欠姐姐一次捏脸。” “嗯,小雅记住了。姐姐随便捏,小雅承受得住。” 三月七疑似被小雅哄得喜笑颜开,又喂她一勺子甜品:“真乖,来,啊~” 就在勺子带着甜点要探入小雅的粉嘟嘟小嘴巴的时候。 一个灰发身影突然闯入三月七的视线,把勺子里的甜品一口吃掉。 形状迥异宝箱的探索者,未来的裂界之主凭借自身的速度,从春日之神眼皮底下虎口夺食,大成功。 已经习惯了星的三月七对此还是不怎么高兴,埋怨道:“你干嘛?怎么跟小孩子抢东西吃啊?” 星露出狡黠的笑容,从身后掏出一根勺子,她的勺子。 上面盛满了她刚刚挖的一大块甜点。 她把勺子递向小雅:“来,吃姐姐的。” 即使是已经习惯了星的三月七,此时也已经是被她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你……” 白言他们也不管她们三个,继续聊着。 姬子提到住宿问题:“需要给这孩子单独安排房间吗?” “不用。阮·梅会照顾好她的。” 阮·梅抬起头来,宝石般的绿眸迎上三对视线,分别是白言和瓦尔特还有姬子。 她放下餐具,伸手将一缕挡住视线的发丝撩至耳后,颔首应声:“请放心,我会尽力的照顾好这孩子的,关于她的点点滴滴我都会谨记在心。” 白言早已和瓦尔特和姬子讲清楚这孩子的来历,只是关于春日之神那部分没有提及。 瓦尔特和姬子并不怀疑阮·梅作为母亲会照顾不好她自己的孩子。 就这样,在贝洛伯格的第四天的晚餐,在三月七还有星以及小雅欢快的嬉闹中过去。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歌德宾馆的老歌德告诉他们为了纪念今天,以后每年的一月一日,歌德宾馆都会提供一些免费住宿和餐饮。 今天的歌德宾馆住满了人,瓦尔特因为没有提前预定房间,所以没有房间。 但是瓦尔特今天还去下层区逛了一圈,所以走出歌德宾馆后他去下层区的歌德大饭店住了一夜。 雅利洛今天晚上和阮·梅睡在同一张床上。 可爱的小脸蛋上,那对大眼睛正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阮·梅也十分好奇的看着雅利洛,但她只能从触碰的感知中接触到白言设下的迷思。 母女俩大眼瞪小眼,直到雅利洛张开她那小嘴,轻声道:“妈妈,你睡不着吗?要不小雅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为了确定这孩子的知识储备,阮·梅应允道:“嗯。” 同时,她心里那股游丝状的奇怪感觉依旧持续在她心间飘荡着。 …… 午夜,人们纷纷入睡。 一个灰色的身影从歌德宾馆悄悄溜出来。 这位年少的孩子以为无人知晓她的行程,殊不知一直有个视线正在注视着她。 歌德宾馆里的[生命]星神今天没有入睡,而是正坐在房间里吃着阮·梅刚刚给他做的梅花糕,感知着贝洛伯格的生命。 也感知着悄悄跑出去的星。 白言从今天晚上的聊天中了解到,上层区的垃圾桶已经被翻完了,难道这孩子准备半夜去下层区开始她的“伟大的开拓”? 如果阿基维利听到自己的无名客把这种事情称之为开拓,那么……嗯,也说不定。 白言吃完两个梅花糕,又喝了口茶往下顺了顺。 不一会儿,这位未来的裂界之主抵达了贝洛伯格上层区的裂界。 那片城区是在不久之前遭到了裂界侵蚀的。如今这片地区因为星核不在,不再向外侵蚀,但也没有办法回归文明的怀抱。 听说最近星还帮以前生活在那里贝洛伯格居民们找回了他们的财产。 除了一些比较有钱的商铺老板,星只是象征性的收了点报酬。 片刻后,未来的裂界之主来到这片裂界中一个空旷的地方。 然后…… 白言的生命坐标感知中突然出现了如同一支军队数量的裂界造物。 第68章 悄然升起的璀璨之星 白言将杯中最后的茶水喝完,感知着上层区裂界的中的异样,一晃身,消失在了房间中。 再出现时,他坐在边缘通路周遭最高的建筑上。 他身下便是被裂界侵蚀的贝洛伯格候车广场。 往日这里是贝洛伯格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从这里出发,人们可以抵达城市的任何角落。 在裂界侵蚀后,人们搬离,边缘通路也就成为了只有裂界生物游荡的无人之地。 在星核消失后,这里的裂界不再向外扩展,同时裂界中裂界生物的滋生也缓慢了许多。 而由于星的到来,这些裂界生物更是直接被她收服,带到了随身空间里。 这片地区也就愈加冷清起来。 只是在星刚刚把诸多裂界生物放出来之后,这个贝洛伯格往日的候车广场再次热闹了起来。 白言坐在高楼之上,低头观察着星,以及那些形态各异的裂界生物。 有鸟状的霜晶造物,以及炎华造物,还有模仿银鬃铁卫身形而凝聚的永冬灾影和火焚灾影。 其中还夹杂了一些飘荡在空中的蚕食者之影,甚至外宇宙之炎和外宇宙之冰。 站在它们中间的灰发少女没有下达多余的命令,而是从随身的储物空间里抽出一根棒球棍。 下一秒,她挥舞起棒球棍,朝其中一只外宇宙之炎抡去。 这不是恶意的攻击,而是训练的开端。 在边缘处炎华造物的照耀下,这场深夜的训练拉开帷幕。 周遭的裂界生物纷纷随着这激昂的战斗节奏活动起来,遵从君主的号令,开始进攻。 灰发少女以一人之力与她放出来的那些裂界生物进行着高强度的战斗训练。 这种高强度战斗整整持续到下半夜。 战斗停止,双方收手。 她坐在地上喘起了粗气,手中棒球棍依旧握紧。 她叹口气,将话语说出来,鼓舞自己继续训练:“还不够,还是太弱了。如果之前打那个末日兽的时候,我能再强一点,也不用让三月七差点受伤。” “以后的路还很长,上次是侥幸,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不能把未来完全寄托在运气上。” “继续……” 她用棒球棍支撑着,让身体更轻松的站起来,急躁又轻缓的调整呼吸,继续训练。 又是一轮训练的开始。 在她这位裂界的君主的号令下,那些裂界生物对她的进攻愈加猛烈。 直到时间临近凌晨,坚实的棒球棍在她的手中被震开,飞到一旁。 刚刚紧握棒球棍的虎口被震得生疼,筋疲力尽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裂界生物停止攻击,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显然这次训练已经到了极限。 她低头看着地面,手撑在地上,用力让自己站起来,可这次好像训练过头了。 此时一只熟悉的手探入她的视野,清澈的声音深入耳中:“辛苦了。” 星抬起头来,那是她熟悉的面容。 深邃的黑眸正温和的看着她,常常挂有微笑的嘴角此时扬起的角度更为柔和。 她记忆中第一次与白言的相遇,就被那莫名的亲和力和熟悉感吸引了注意力。 在姬子的建议下,她开始与对方接触,跟对方学习交流的技巧,以及偶尔学习其他奇怪的知识。 接触过程中,她大部分时间能感受到的是对方的温和。 在她和三月七的印象里,对方真的只是个学识渊博的学者。 也是前几天第一次来到贝洛伯格分开行动时,她才了解到白言有单独对付反物质军团的能力。 只是这份力量又有多强呢? 她不知道,也不用知道,她知道对方是她要好的伙伴,也是她尊敬的老师。 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她会迎面而上,挡在他身前。 “不顾一切的守护,这是你生命的意义所在吗?” 当她握住白言伸来的那只手,一句疑问也从对方口中传来。 这位老师总能像是看穿对方的思想,然后展开话题。 星也已经习惯了这一点。 站起来的星缓缓心神,下意识的开始思考对方刚刚提出的问题。 就在她还没有找到答案的时候,又是一连串的问题传来: “这份执念是你准备践行的道路,还是组成你璀璨生命的重要且细微的一缕丝线呢?” 被战斗惹得身心俱疲的星又被白言一连串的问题塞满了脑海。 “我……” “不用着急回答我。这个问题并不是通过一时的思考而能解答的。” 白言话锋一转,结束刚刚那个话题:“你很想变强吗?” 面对这个问题,星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嗯。” 白言把她刚刚在训练中被振飞的棒球棍捡回来,递给她。 星虽然不知他什么时候把棒球棍捡回来的,但还是顺手接了过来。 “还有力气吗?” 白言很清楚星的身体机能,只是她还需要慢慢的解放这个载体的力量。 星握紧手中的棒球棍:“有。” “这可是你说的,这堂课可不会像之前那样坐下来聊聊天那么简单。” 星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这位语言老师在战斗上的天赋如何,既然对方有信心教她,那一定不会差。 “很好,那我们开始吧。” 白言凭空掏出一柄和星手中那根差不多的棒球棍。 “在黑塔空间站,我教了你如何与对方说话。现在我们进入下一课。” “嗯?” 白言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如何让一些家伙愿意心平气和的听你说话。这就要用到生命最原始的交流方式之一了。” 第69章 我的身份?你可以去问瓦尔特 天边微亮,歌德宾馆的两个已经有主的房间却还空着。 上层区裂界区域。 阳光透过晨雾,洒在边缘通路的宽阔地带。 一位年轻的黑发青年与灰发少女站在场地中心。 青年身穿简约整洁的衣服,呼吸匀称,优雅的气质被手中轻握的棒球棍扰乱。 灰发少女微微弯腰,气喘吁吁,眉宇间透露着一丝坚毅和不屈。 她握住武器的右手微微颤抖,但面容上毫无惧意。 “继续集中精神。” 白言的声音中透露着严厉,但并不带有任何恶意。 “每一招,每一式,都需投入全神。这不仅仅是挥舞手臂,它需要你全身心的协调与意念的指引。” 星点了点头,深呼吸,确保身心都在他的话语之下集中起来。 在白言的带领下,星开始模仿他刚刚展现的招式,并朝他发起进攻,但每次都被轻松挡下。 每当星动作生硬或过于犹豫时,白言就会停下来,手把手地纠正她,动作既温和又坚定。 片刻后,星的进攻仍然未让白言移动分毫步伐,但得到了对方的赞许。 “不错,但你需要更放松。让武器成为你身体的延伸,而不是负担。” 他的口吻温和但是执着,教导星如何流畅地运用武器战斗。 在贝洛伯格春日的晨曦照耀下,两根武器交错着,发出清脆的击打声。 白言时而严厉地提醒、指导,时而称赞星的进步。而星则把这些严格与鼓励都化作前进的动力,逐渐的,她的动作更加自信和流畅。 “时间不早了。今天我们再进行最后一项训练。” 清澈的声音再次传来,让星再次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去听下一段话。 “只学会挥舞武器还不够,你最好学会跟那些裂界生物并肩作战的能力。不然当你需要它们的帮助时,情况可能会越帮越忙。” “开始吧,你们一起向我进攻。” 星虽然今天算是见识了白言的战斗力,但稍微犹豫了一下:“真的不会伤到你吗?它们下手没什么轻重的。” 白言微笑道:“如果我被它们伤到了。[欢愉]阵营的老大会拖家带口的带一群假面愚者来围观。” 语言方面深得白言真传的星很快反应过来,所谓的[欢愉]阵营老大,应该指的是[欢愉]星神阿哈。 星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试探性的问一下:“我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我的身份由我自己说出来少有人会相信,等训练结束你可以去问问瓦尔特。” 白言把手中的棒球棍稍稍抬起一点:“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的老师就可以了。还是说,你准备提前下课?” 星记住刚才白言的话,将其暂且埋藏心底,把手中的武器握紧,专心训练:“开始下一课吧,老师。” 白言感受着星召唤出的那些裂界生物,点头应允:“你们一起上吧,我会注意留手的。” 天已微亮,原本帮忙照明的一些裂界造物也可以放心加入战斗。 密密麻麻的裂界造物,以及星朝他袭来。 但只消片刻,在他留手的情况下,他仍站在原地一步未动。 就连他身上的衣衫都没有被伤及分毫。 但大部分裂界造物已经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在星体内的特殊力量支撑下开始休养。 白言那严厉又清澈的声音再次响起:“人海战术并不适合你聪明的脑瓜,下次换个战术吧。” 星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点点头:“嗯。” “战场上的合作意味着了解你的同伴——无论是小三月他们还是这些裂界生物。要想有效协作,你需要预测彼此的动作,找到最佳的攻击时机。” 星耐心的听着白言的指导,将一字一句谨记在心。 “最好能够做到你的动作和对方的行动无缝连接,如同一场完美的交响乐。不过这是你的结课作业,不必着急。” 白言将手中的棒球棍收起来,走过去扶她起来:“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星也将裂界生物们和棒球棍收起来,跟着白言一起往回走。 只不过一夜下来,白言精神依旧,星却疲惫不堪。 除了身上的疲惫感,星还记得一句话,白言说的那句话: [我的身份由我自己说出来少有人会相信,等训练结束你可以去问问瓦尔特。] ———— 歌德宾馆,阮梅的房间。 在宾馆的柔软的大床上,昨晚,小女孩在给母亲讲完一个睡前故事之后成功的把她自己哄睡着了。 阮·梅已经睁开眼睛,宝石般的绿眸注视着眼前的孩子。 沉睡中的雅利洛,额前的绿色长发被轻轻的呼吸弄得凌乱,嘴角还挂着微微的笑意。 她那柔软的脸颊微微压在枕头上,稍显红润,给这份晨间的宁静增添了一抹生动的色彩。 阮·梅心中那丝奇妙的感觉愈加强烈,她的手不知不觉间要触碰到雅利洛的小脸蛋,但又停了下来。 第70章 爱,悄然无声 晨光携带着新的一天的开始,透过窗户微微照进了房间。 雅利洛已经被阮·梅叫起来,梳理夜晚被压乱的头发。 阮·梅还未戴上她的手套,已经开始为她的女儿梳理着秀发。 她的动作并不多余,效率极高,虽然在感情表达上十分节制,但无意间她轻抚着女儿翠绿色的秀发,即使生命蒙上迷思,她也不知不觉的有些享受这温存。 阮·梅的表情依旧平静,透着一种成熟与理性的沉稳。与其他母亲相比,她的心情似乎更为淡定, 她将雅利洛的秀发拢起,发拢中竖下一缕缕长发,似是一条微散的辫子。 她取出一根与自己所佩戴的发饰相似的簪子,轻轻插入雅利洛拢起的秀发中,将其固定。 阮·梅在梳妆过程中几乎没有说话,然而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女儿的脸上,仿佛在沉默中交流着早晨的问候。 此时的雅利洛加以与阮·梅相似的容貌,又梳以了相似的发型。 若非那翠绿的秀发,阮·梅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小女孩是不是克隆而成的小时候的自己。 镜中映入女孩的笑脸:“妈妈,你把小雅打扮的好可爱。小雅喜欢妈妈。” 阮·梅回过神来,这孩子还是跟她小时候有些不同,起码在性格上。 雅利洛抬起头来,看向阮·梅:“妈妈也喜欢小雅对不对?” 阮·梅平静的点点头:“嗯。” 她静静地看着雅利洛,并简短地肯定了。在社交情境中,一个简单的“嗯”常常存在些许疑惑。 但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这个轻巧的回应就像是一束太阳光,能够带来简单的温暖和满足。 这样说的话,这孩子应该会开心吧。只是自己真的喜欢这孩子吗? 还是只是单纯的为了完成白言给她的课题? 那股奇妙的感觉依旧在她心间萦绕着,致使她的答案没有直接的去偏向后者。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而言,可能并不像对其他母亲那样直观和明显。 雅利洛从椅子上反过身来,看着原本站在她身后的母亲:“小雅昨天讲的睡前故事好听吗?” 这孩子似乎对于前一晚的睡前故事满心期待母亲的评价。 阮·梅对着这个直视自己的小家伙,心间游荡着的思绪愈加复杂。 她是否只是在完成一个任务,还是真的在这过程中开始享受与这孩子间的家的感觉? 她可能还没有准备好给出一个完整的答案,但在这个清晨,对于这个小小的、带着纯真期待的生命,阮·梅选择用一个简单的肯定来答复: “是的,很好听。” 这样的答复也许并没有解开阮·梅心中的游丝,但对于雅利洛来说,这是足够的。 雅利洛的脸颊上泛起了快乐的红晕,眼中显露出对母亲的依赖和孺慕。 她的脸上绽放着明亮的笑容,她的声音满是兴奋:“真的吗?妈妈,我还有好多故事,今晚我可以再给你讲一个新的故事吗?” “好啊。”阮·梅轻声说道,她诧异于自己的回答中竟然透出了一丝期待。 孩童稚嫩的故事对于她没有任何帮助,唯一值得她期待的是对雅利洛知识储存量的评估。 这份期待或许就来源于这里,又或许不是。 隐约间,阮·梅记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些许和母亲的温存画面一闪而过。 “铛铛~”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阮·梅应声:“请进。” 咔嚓一声门响,白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就在阮·梅以为他会绅士的道声早上好的时候,白言笑了笑:“昨天的梅花糕吃完了,还有吗?” 阮·梅还没说话,身材娇小的雅利洛就跳下椅子,哒哒的跑过去。 这孩子鼓起嘴巴:“爸爸要体谅一下妈妈才行,做梅花糕很累的。” 白言蹲下身子,捏捏雅利洛的小脸蛋:“好吧。那小雅昨天有没有闹到让妈妈睡不着啊?” “哪有?” 雅利洛立刻反驳,而且小手掐起小腰,自豪道:“我昨天可是有讲故事哄妈妈睡觉的。” “然后呢?”白言随口往下接。 “然后……” 雅利洛的自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眼神飘忽,但还是把头扭向一边后说了实话:“然后我自己睡着了。” 白言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小雅已经很棒了。争取下次不要先把自己哄睡着了。” 雅利洛转回头来,坚定的点头:“嗯嗯!爸爸放心,小雅一定可以的。” 说完,雅利洛原地转了一圈:“爸爸你看,妈妈给我梳的头发好看吗?” “嗯,很适合你。” 白言看看雅利洛被阮·梅梳理好的头发,抬头看了一眼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插话的阮·梅。 此时的阮·梅正坐在梳妆镜前,整理着她尚未拢起,披散着的墨色长发。 她把自己的梳发环节排到了小雅之后…… 第71章 从来不只是谐星 拖着疲惫身躯的星没有跟大家一起吃早餐,她在回歌德宾馆后随便把早餐打发了,然后就直接出门去下层区找瓦尔特了。 一整晚的高强度训练让她昏昏沉沉的,但她还是想知道白言的另一层身份。 她用手机联系了杨叔,得到答案是,这件事最好是面谈。 是什么身份自己说出来,很少会有人相信? 根据他那偶尔喜欢开奇怪玩笑的性格,被别人当做玩笑看待倒也不意外。 “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成熟的男声将星疾行在下层区的脚步叫停。 在此之前,瓦尔特提前跟白言发了些信息,进行确认。 星默默的跟着瓦尔特。 瓦尔特通过这些天的观察也了解到,这位平时看似不正经的开拓者,背后的目的意外的有些正经。 翻垃圾桶是为了找到宝藏,从而获得更多的经费,以帮助列车组继续开拓之旅。 平时的玩笑是为了帮助列车组活跃气氛,还因为她那为了更好的开拓而学习的交流手段中,尚未结业的“适度幽默”。 在空间站月台的末日兽之战中愿意为伙伴挡下致命一击的她,从来都不是个简单的谐星。 她有自己的信念,她有自己的梦想,她有自己想守护的事物。 等瓦尔特带她来到一处无人之境。 “你做好准备了解真相了吗?” “嗯。” …… 片刻后,星坐在瓦尔特旁边的椅子上,抬头看天花板,有些迷茫。 瓦尔特并没有直接给她结论,而是给了她所有他已知的相关信息,并告诉她不要外传。 根据这些信息,星的推测和瓦尔特差不了多少。 其中包括的细节,还有瓦尔特打探到的黑塔空间站遇袭开始时的异样,比如意外偏离方向的利刃。 还有这场春天的到来,多少也与对方有关。 不久前揭示出的真相仍然在她的意识中回响。 她需要时间来整理思绪,找到新的方向,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不会放弃。 她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但无论如何,她的开拓之旅仍将继续。 瓦尔特看看灰发少女,发挥自己老前辈的作用,安慰道:“我知道,这件事需要冷静。但归根结底目前,这算一个好事不是吗?” “好事?” 星突然质疑:“这算什么好事?他是星神诶,那我之前打算送给他的礼物岂不是在他眼里分文不值了?” 瓦尔特发现有些不对劲。 “还有,你知道吗?我都做好准备了,以后他的敌人我会帮忙解决。到现在都没有变。但是现在这个任务难度大多了。” 星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灿金色的眼眸中神色愈加正经,继续说道: “杨叔,你跟我说过,星神之间也是有战斗的。白言很强,但星神不止他一个。这个世界上可能还有能威胁到他的存在。” “当他不能保护好自己的时候,作为伙伴,作为学生,我是否有能力挡在他面前?” “谁又能保证,我们开拓的道路不会被就此阻断?” “我想跟大家一起前往美好的未来,想跟大家一起看遍开拓之旅上的美丽风景,想要在到达终点时仍有大家相伴。” 往日会进行“不适度幽默”活跃气氛的星,此刻十分认真。 “他是星神,不是星神又怎么样?” “他是白言,是我的老师,是我的伙伴这一点并没有改变。” “只是我成长的目标一时间变得太大有点不适应。” “不过我的根本目标并没有变,我想保证,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有人险些牺牲的情况,我想和大家一起开拓下去,一起走向名为未来的彼岸。” 瓦尔特目光温和地注视着星,他看得出这位灰发少女带着真挚与坚定的心情,他开口道: “我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放心的让我把他的身份告诉你了。” “你的心意值得敬佩。但记住,保护某人不总意味着要站到最前线。智慧和策略,勇气与力量,个人的成长甚至团队的协作,这些也都尤为重要。” “成长的目标确实很大,人总是在向着更大的目标迈进中学习与成长。你不是一个人,在这开拓之旅上,我们都与你同在。” “或许有一天,你真的能达到你希望的那层高度。我们期待着你所诉说的未来。” 第72章 姐姐像是会苦恼的人吗? 从下层区回来的星打着哈欠回到了歌德宾馆自己的房间,准备补个觉,路上顺便悄悄翻了个下层区垃圾桶,但一无所获。 布洛妮娅的继任演讲安排在正午过后,有姬子提醒,星不会错过。 经过一晚上高强度训练而疲惫的身体,就算遭遇了巨大的精神冲击,还是沾枕头就睡着了。 歌德宾馆二楼大厅,姬子和三月七他们已经吃完早饭出去了,瓦尔特没有从下层区出来,似乎在那里继续开拓。 阮·梅在用储物装置里随身带的设备以及白言提供的材料,教雅利洛做梅花糕。 而白言此时正坐在歌德宾馆的二楼大厅,感受着周遭的生命坐标,并和对坐的蓝色短发青年随意聊着天。 桑博,一位不喜欢重口玩笑的假面愚者,同时也是被[生命]星神踹过屁股的造谣协助者。 就踹屁股当天,白言并没有对桑博隐藏自己的身份。 桑博的脑子也灵活,根据最近那场网络上的星神闹剧加上摆在眼前的事实,多少猜出了点什么,也不怀疑白言的身份。 像桑博这种有着自己的[欢愉]美学和底线的人,再加上那场痛彻心扉的踹屁股游戏,他没有理由把这件事传出去。 虽然都是被[欢愉]星神祝福过的派系,但他可不想转行当悲悼伶人。 他也目睹了昨天春日的降临,就假面愚者的头脑,很快理解了是谁促成了那场神话的发生。 桑博吃了口他自己买单的甜品:“您这手笔也太大了,我剧本全被您打乱了。当然,我可没有埋怨您的意思。这是称赞,称赞。” 白言嘴角微扬:“你觉得我缺称赞吗?” 桑博继续油嘴滑舌:“不缺,不缺。您那耳朵听得估计都起老茧了。我刚刚只是忍不住想歌颂一下。” “所以把你糊弄顾客的巧舌收一收吧。” 桑博满脸堆笑:“您这哪的话?哪算糊弄啊?我只是这样说话习惯了,显得尊敬。” 白言也不跟他继续扯他的说话风格:“我记得昨天星把你揍了一顿。” “别提了。希儿跟她说那些传单都是我发的,她气势汹汹的就开始找我。后来我一看是跟您同路的,都没怎么还手,就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 上下层开放通道之后,星也顺利的开始了下层区的开拓之旅。 在那里她自然看到了下层区各个角落里关于白言谣言的传单,在垃圾桶里还翻到了不少。 桑博下意识的摸摸他自己的屁股:“现在上面还有棒球棍印子呢。我都快被你们打成悲悼伶人了。” 白言帮他补充纠正:“悲悼伶人不是只是会感受痛苦而已。” “我就随便开个玩笑,别要求那么高嘛。我就是个小商贩,平时倒卖点情报啥的,又不是什么文学大师。” 说到这里,桑博转换话题:“对了。说到情报,最近我从其他假面愚者那边得到的关于贝洛伯格小道情报,公司的人马上要来了。” “你们假面愚者还真是人才辈出,哪里都有啊。”白言顺嘴应声。 他拿起桌上的餐具,低头对着盘中的甜点压下去:“星际和平公司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的庞然大物,他抛出的一粒沙,可以是压在人们身上的一座山。” 他抬起头来,看向桑博,微笑道:“你觉得,我的一粒沙,压在这个庞然大物身上会如何?” 桑博收起圆滑的微笑,露出真心的笑容,并发挥属于他们假面愚者的幽默感:“相当于整个星际和平公司压到了一粒沙上。” …… 仅仅经过两个小时的沉睡,星就从梦中醒来。 深度睡眠让她的精神略有恢复,徘徊在脑海中的真相让她暂时没办法睡太久。 她从床上爬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叠或脏兮兮,或布满折皱的传单。 传单上的内容毫无疑问的是那些关于白言的谣言。 那是她在下层区开放后,去下层区开拓时看到的传单。 昨天大部分时间她都在下层区回收这些传单,并为一些会问起这件事的人解释谣言。 后来她抽空去把上层区最后一个没有动过的垃圾桶翻了,被自己的老师,也就是白言逮个正着。 然后就遇到了小雅,一时间沉迷于那个可爱的小家伙无法自拔,差点把正事忘了。 “不知道那种无关紧要的礼物他会不会喜欢。” 星又从床头柜上拿下一张从歌德宾馆的老板,老歌德那里买下的一张餐单。 这张餐单依旧整洁,只是每份食品后面都有计数。比如: [风味红肠拼盘。三月七点餐次数:2,白言点餐次数:1,姬子……] 她准备把大家喜欢的食物类型都学会,买些材料,争取能带到列车上,让大家以后能随时随地品尝。 还没有办法离开列车的帕姆,可爱的列车长应该也会喜欢尝一尝不一样的早餐。 对待同样珍视自己的伙伴,可以更加细心一些,更珍视他们。这是白言之前在空间站教她的。 她扫了一眼这张已经被她从老歌德那里买断的餐单,找到了白言这几天最喜欢点的甜品。 因为白言这几天吃的甜点都很有偏向,她也最快确认了自己这位老师的喜好。 前天她已经通过完成老歌德各项歌德宾馆的委托,得到了对方的认可,学习到了这个甜品的制作方式。 现在已经练习好了。 她本来准备今天就在白言点餐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但是因为早上得知的真相,她现在很怀疑这份礼物是否合适。 “要不回头再说吧。” 星犹豫着,自言自语着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和鞋子准备出门。 下层区的垃圾桶里除了可能存在的宝藏,还有白言的谣言传单需要处理。 垃圾场不应该是那些诋毁自己老师的谣言的坟墓,它们应该在烈焰中化为烟尘。 可是新的礼物到底要选什么比较好呢? 等星拧开房门,一个小巧的身影在她面前走过,翠绿的长发摇摇晃晃。 “小雅?” 雅利洛被星叫住,手中拿着新做的梅花糕。 她用小手举起托盘:“姐姐,这是我给大家做的梅花糕,你也尝尝吧。” “嗯?” 小雅利洛抬头和星对上视线,天真的微微歪头:“姐姐你好像在苦恼着什么。” 星将灿金眼眸中多余的情绪深藏隐去,蹲下身来,只露出笑容:“姐姐像是会苦恼的人吗?我可是咱们列车组的气氛担当哦。” 第73章 快夸她! 歌德宾馆二楼大厅。 桑博已经离开,白言对面的座位却没有空下来。 相反还比原来多了一个人,一位是星穹列车的领航员姬子,另一位是列车组的可爱代表三月七。 姬子端起白言刚刚推来的温热的茶水,细细品味。 三月七把白言推给她的茶水一口气喝完,提议道:“外面好热闹的,你真的不出去看看吗?” 白言轻泯一口茶水:“在这里也能看到,合适的时候我也会出去的。另外,我在等人。” 三月七的目光朝下楼的楼梯处瞅去:“谁?杨叔说他在下层区逛会儿,等下午大守护者继任演讲跟下层区的人一起上来。” “我知道,我没说是在等他。” 白言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朝上楼的楼梯处看去,轻笑一声:“来了。” 娇小的身影甩着翠绿的长发,迈着哒哒的小碎步跑过来,高举手中的托盘:“这是我做的梅花糕。” 雅利洛踮着脚尖,把托盘放在较高的桌上,然后把空出的小手背在身后,露出灿烂的笑容:“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三月七看看小雅,又看看眼桌上那些精致的糕点,没有先下手品尝,而是看向白言,要求道:“快夸她。” 白言把手放在雅利洛头上,轻轻摩挲,斟酌了一下比喻用词,最后决定返璞归真:“小雅真棒。” “嘿嘿~” 雅利洛十分受用的弯下眼眉,笑容愈加灿烂。 在雅利洛身后,星也跟过来,此时她的脸上早已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笑颜。 三月七看到星之后,立马吐槽道:“我还以为你去下层区翻垃圾桶了。你什么时候改过自新了?” 星来到三月七身后,伸出两只干净的手放在三月七脸上:“其实我刚刚翻完那些宝箱回来,还没洗手。” “啊?” 三月七一脸惊恐的拿住星的手腕,把星的双手往前拽了拽,仔细打量:“你这家伙又逗我,明明不脏。” “当然不脏。”星把脸凑到三月七耳畔,轻声补充:“在你脸上蹭干净了。” 三月七脸色上的惊恐再次加重,她赶忙掏出手机,打开自拍功能,对着自己的脸照照。 仔细打量,她确认星是在逗她,缓了缓心神,顺便拍了张自拍将她和趴在她肩膀上的星都照进去,然后才把手机收起来。 三月七把星凑过来的脸推开,嘟起小嘴:“你还逗我。你再这样,小心本姑娘生气。” 面对气鼓鼓的三月七,星露出微笑:“下午我们去贝洛伯格的服装店逛逛怎么样?我请客。” 三月七脸上的不悦一扫而空,笑道:“真的?” “再逗你的话你不就生气了吗?当然不是在逗你。” “星你真是太好了!” 就在星穹列车的气氛组二人正在逗趣的时候,白言和姬子已经一人拿起一块梅花糕送进了嘴里。 雅利洛满心期待,忽闪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白言,一会儿看看姬子,但没有打扰星和三月七聊天。 三月七和星稍微聊了两句,也没打算冷落雅利洛。 星微笑的看向雅利洛:“那姐姐也尝一个可以吗?” 三月七也跟上:“还有我,还有我。” 雅利洛点点小脑袋:“嗯嗯。姐姐快尝尝,小雅可是很有自信的。” 等三月七和星开始品尝的时候,白言已经开始正经的评价了。 他用手轻捂嘴巴,轻咳两声,引起雅利洛的注意力:“甜度适中,口感比较软糯,有一定弹性,香气还不错,口味的清新程度也不错。” 雅利洛小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爸爸喜欢就好。” 白言随后补充一句:“跟你母亲比肯定比不上,但已经很不错了。” 雅利洛没有受到打击,而是叉起小腰:“那当然,妈妈做的梅花糕宇宙第一好吃。” 不远方前往楼上客房的楼梯处,身着蓝绿色调旗袍类衣装的典雅女子心里微微有所触动。 白言转过头来,与阮·梅抬起的眼眸对上视线:“不过来坐吗?” 阮·梅把刚刚记录雅利洛日常信息的书籍收起来,迈步走过来。 雅利洛笑脸相迎:“妈妈,爸爸很喜欢小雅做的梅花糕。” 阮·梅颔首:“嗯。虽然我觉得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说不喜欢,但小雅的确做的很棒。” 说罢,她在白言身边的位置落座,伸出被墨绿手套包裹的纤指捏了一块梅花糕,轻入樱唇,触及味蕾。 味道的确还不错。 一枚梅花糕入肚,阮·梅莫名感觉心里暖暖的。她不记得这孩子做这盘梅花糕时加入了能引起这种反应的材料。 第74章 我是什么身份呢? 姬子吃了一块梅花糕后,简单夸赞,然后擦了擦手,把数量不多的梅花糕留给其他人。 三月七此时也是一块梅花糕入肚。 她离开座位,蹲下身来开始逗雅利洛,一会儿捏捏脸蛋,一会儿拉拉小手摸摸头。 雅利洛被三月七逗得咯咯笑。 星看看小雅,看看桌上的梅花糕,又看看白言,若有所思。 白言在她投来视线时与她对上视线:“怎么了?我们的垃圾桶之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星微笑道:“我能有什么心事?下层区形态迥异的宝箱还没开完。” 姬子也看出点什么:“有些事情你没有必要一个人承担,我们或许能帮你分担一下。” 星脸上笑意依旧:“没什么,只是这几天没喝你泡的咖啡有点不习惯。” 作为列车上为数不多,从上车开始就受到[恒定之味]咖啡豆保护的人,星一直以为姬子泡咖啡的技术属于相当不错的水准。 三月七知道,瓦尔特和丹恒都察觉到不对劲,但是也没有跟星说过。 三月七他们都见识过姬子咖啡的威力,所以最近都注意过那袋咖啡豆的余量。 他们都知道,冲击味蕾的泥石流已经在路上了。 所以星刚刚那话一出,三月七就抬起头来诧异的看向星:“嗯?你确定吗?” “确定。离开黑塔空间站之前,我还特地多买了一些咖啡豆送给了姬子。” 三月七深吸一口气,怜悯的看向星,没多说什么。 姬子也露出温和的微笑:“我很喜欢星的那份礼物。等回到列车上,我会帮她多泡一点。你们也来尝尝吧。” 三月七眼神飘忽:“那个……我觉得咖啡喝多了容易睡不着,失眠对皮肤不好。美少女是要注意保养的。我最近……” 此时,三月七的一只手被两只柔软的小手包裹住。 雅利洛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她:“没关系,小雅可以晚上讲睡前故事给三月七姐姐听。” “也就是说晚上可以跟我一个房间睡吗?” 三月七一想起能抱着这小家伙睡觉,不由得扬起嘴角。 小家伙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用疑问的眼神看向白言和阮·梅。 阮·梅没有下决定:“这件事由你父亲定夺比较好。” 白言点头应允:“偶尔几次没问题,记得讲完回你妈妈的房间,如果你睡着了就让三月七送你回去。” “嗯嗯。”小雅用力点点小脑袋,然后转过头来看向三月七:“爸爸同意了。” 不能抱着小雅一起睡觉,但是还是可以睡觉前听小雅讲故事。 三月七经过片刻思考,改变了主意,看向姬子:“我最近老是没精神,就喝一点吧。” “那我呢?那我呢?” 星两三步来到小雅面前,架起她的两条小胳膊,把她抱起来:“小雅不会落下姐姐的对吧?” 小雅随即应声:“当然不会。小雅喜欢姐姐。” 一旁的姬子喝了口茶水,露出淡淡笑意:“看来这孩子很受大家喜欢。我都有点想跟星和三月七抢听故事名额了。帕姆应该也会很喜欢这位小乘客。” 其实帕姆比大家都先知道这件事。在决定让雅利洛上车后,白言就联系了帕姆。 答案也是毋庸置疑的,帕姆很欢迎,虽然帕姆不知道星和三月七把很多准备给它的糖果喂给了雅利洛。 列车组的小聚会在桌上的梅花糕被吃光后暂时结束。 雅利洛和阮·梅上楼回房间收拾刚刚做梅花糕而使用的设备。 三月七想带雅利洛一起去买衣服,和星在下午的购物行动又多加了个小家伙。 随后三月七和姬子一起去下层区看看了。 现场只留下了星和白言,以及二楼大厅的一些其他客人。 往日这里偶尔会有一位叫佩拉格娅·谢尔盖耶夫娜的《雪国冒险奇谭》爱好者,在这里参加交流会。 现在那位银鬃铁卫情报官正和第十九代大守护者商讨着以后的事宜,确定着冰雪消融后贝洛伯格附近的地形。 白言给星倒上一杯茶,推过去:“他们不在,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星坐在他对面,看看杯中茶水上倒映的自己,笑容依旧:“想要和大家一起抵达未来,本来不能排除遇到星神级别阻力的可能性。谢谢你,你的身份点明了这一点。” 白言点点头,静静的听着,星继续往下说: “所以我的目标从来就没有变过,还变得更加清晰了。我会和大家一起走向那个未来。” “现在的我还很弱,但在未来,我希望我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当然也包括你。” 星想着刚刚小雅做梅花糕给白言品尝的情景,站起身来。 她走出座位:“我去找老歌德借用一下厨房。虽然这种礼物以你的身份看来也许无足轻重,但先凑活吧。有份量的礼物我暂时也拿不出来。” 白言不再单方面聆听,微笑着开口道:“我记得我教过你,两个人交流的时候可以放下人们眼中的高低贵贱之分,只根据双方的关系拟定交流内容。” 星走向老歌德的脚步停下来。 白言继续说道:“这种礼物以我的身份来看也许无足轻重?我是什么身份呢?” “你是……在这里不好说。” 白言脸上笑意依旧:“有什么不好说的?师生身份有那么不好意思说出口吗?难不成你还发现了什么其他身份?” 第75章 阮·梅和缓慢消融的坚冰 片刻后,星从歌德宾馆的后厨走出来,手里托着一碟精致的甜品。 歌德宾馆经典早午套餐中的,一碟搭配些许时令蔬果的糖浆松饼就这样送到白言面前。 星稍稍拢了拢挡住视线的灰发,坐到白言对面。 脸皮厚到可以当众翻垃圾桶的星,此刻脸颊有些微微泛红。灿金色的眼眸中藏着些许忐忑和期许。 “那么紧张干嘛?” 白言将新沏好的茶推给星,让她手里好有个东西翻弄,不至于干瞪眼看着他,让她自己徒增心理压力。 星也意识到白言这个行为的意义,捧着手里的茶杯,低头看着冒有热气的茶水。 她的发丝蒸腾着微烫清新的香气,平时活泼开朗,作为列车组气氛担当的她少有的对他人流露出这副模样。 白言看她一眼,没多给她压力,拿起餐具,开口道:“我们的交流态度可以取决于双方的关系,理念……而并非双方的地位或力量。” 他将盘中的一块松饼插起,叹口气,继续说着: “但就算对方愿意以平等的态度去交流,许多智慧生命往往还是会被自身的力量或地位束缚住,没办法做到不谦卑,也不骄傲。” 他低头将餐具上的甜品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随后他嘴角扬起微笑,抬头看向还在看着茶杯水面的星:“不过你已经做得很棒了,你只是担心这份礼物的份量是否足够。如果让空间站那些常常与我插科打诨的科员知道,各种方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缓过来。” 白言几句话给星的语言课程打完分,把话题扯回甜点上:“味道很不错,这份礼物我很喜欢,它在我心里的份量不比小雅做的梅花糕要低。” 星依旧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水,跟着刚刚白言的话语,她慢慢回想着这些天的相处时光。 从她与对方认识开始,对方就从来没有摆出过什么高高在上的样子。 不止是对她,对待空间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如此。 每个愿意与他真诚相待的科员,他都愿意给对方最诚挚的回应。 她缓缓心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对待这么一位老师,她却怀疑对方因为地位和身份看不上她精心准备礼物,这对对方甚至算是一种侮辱。 星抬起头来,露出她常常挂在嘴角的笑容:“对不起,是我一时迷糊忘了你的教导。你喜欢就好。” 白言又吃了口甜品:“如果你能不再翻垃圾桶,我可能会更高兴。” “不行,只有这点绝对不行。” 刚刚从交流困境走出来的星坚定着说出自己的理念: “开拓垃圾桶可以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宝藏重见天日。里面还有本不该淹没在其中的资源,我们要杜绝浪费,注意节俭。” “啧——” 白言咂舌一声,放弃挣扎,露出温和的微笑:“你开心就好,记得洗手。” 他也不跟星提之前她卖给黑塔那份宝藏是他扔的。 这也恰恰印证了有些人会把不应该留在垃圾桶里的东西扔进去。 事到如今,星的这个爱好是改不了了。 卡芙卡是个连战斗起来都很优雅的人,大衣弄脏一些都会比较在意。 现在他们的孩子整天往垃圾桶里钻,都已经不是弄脏衣服那么简单了。 等卡芙卡亲眼看到这孩子一头钻进垃圾桶里翻来翻去的样子,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 在吃甜点的时候,白言注意到星的眼神在往窗外飘。 他想起星最近的作为:“还有委托没完成吗?去吧。我虽然年龄很大,但并没有年迈到需要陪护。” 星稍微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那我先走了。” 等待着星的是下层区的垃圾桶和居民们。 白言在跟桑博聊天的时候也简单聊到过。 星对下层区人们的委托大多只是象征性的收取了一点点报酬,甚至还在几个孩子那里搭上了一些近日赚来的冬城盾。 她刚刚还说下午要和三月七一起去买衣服,她请客。平时喜欢开玩笑的她这句请客也并不是个玩笑。 为了凑钱给珍视她的大家准备礼物,她这几天在贝洛伯格跑东跑西,甚至已经把上层区的路记了个差不多。 还会兼顾战斗的练习,以及裂界造物的收服。 空闲时间再摆出一副轻松随意的样子跟三月七他们插科打诨。 如果不是那具身体足够坚韧,真担心她这样下去会扛不住。 白言感知了一下出门后疾驰跑去下层区的星,掏出了手机。 他打开和艾丝妲以及黑塔的聊天界面,随便聊了两句。 公司的人只在最近的谣言里听说过白言这个名字,想引起他们的重视进行交流,需要一些手段。 不需要大费周折的展示实力。等公司的人来了,只要让天才俱乐部的第八十三位成员,黑塔女士给公司总部通个信就够了。 至于艾丝妲,他另外有些事情找她。 片刻后,他收起手机,吃完甜点,仅仅解开上衣的第一颗扣子,迈步朝楼上阮·梅的房间走去。 “铛铛~” “请进。” 等白言打开阮·梅的房门,一幅些许温馨的画面映入眼帘。 窗外的晨光早已升高,将房间里的一切染上温暖的金色。 在这房间安宁的一隅,阮·梅面容平淡,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写着什么,雅利洛侧坐在她的腿上,微笑着。 雅利洛手中拿着一块她自己做的糕点,朝阮·梅的嘴巴递去。 这些小小的点心色泽诱人,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是小雅在阮·梅的指导下费了好大功夫亲自制作的。 阮·梅没有去看雅利洛,继续着手中的记录,轻轻张开嘴,在雅利洛递来的糕点上咬了一小口。 “妈妈,好吃吗?”小雅迫不及待地询问,她的声音中都是对母亲称赞的渴望。 “嗯。”阮·梅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眼眸却不由得朝坐在身上的小雅看了一眼。 “是爸爸来了。” 雅利洛注意到门口的白言,开心的跳下来,哒哒的跑过来,扑进白言的怀抱。 阮·梅不知不觉停下笔来,感觉怀里空荡荡的。 第76章 待到春暖花开时 春日正午的阳光不似冬天那么无力,也不像夏天那样炽热。 在白言和雅利洛在阮·梅的房间畅享亲子时光的时候。 和煦的阳光照在永冬铭碑前的高台上。 时间不等人,布洛妮娅准备正午后在此进行继任演讲,然后全身心投身于贝洛伯格的全面发展中。 同时她也没有怠慢从星穹列车而来的开拓者们,百忙之中抽空跟大家稍微见了一面。 有星他们这几天帮忙压制裂界,昨天才有更充足的人手保护人民们去享受春日。 布洛妮娅也简单的看了佩拉整理给她的这几天这些天外来客的作为,许多贝洛伯格的人们因他们的帮助解决了不少烦恼。 虽然她并没有发现其中两三位天外来客对这颗星球造成的真正影响。 但这不影响她很感谢这些为贝洛伯格带来更多笑容的客人们。 正午过后,人们慢慢聚集在高台前。 不同于昨日,人们的眼中没有太多疑惑,而是充满了期待。 昨日的演讲并没有太多下层区人民参与,但今天的演讲,台下的观众已经站满了许多下层区的人民。 还有许多年未和上层区亲友相见的人们一边聊着天,一边等待着演讲的开始。 布洛妮娅用自己的赤诚之心和诸多补救手段,已经赢得了不少下层区人民的认可。 由可可利亚的决策带来的上下层矛盾,也大多因这场春日和可可利亚的离去而带往过去。 列车组的各位并没有去跟贝洛伯格的居民们抢位置。 白言和阮·梅还有雅利洛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他一边逗着雅利洛和阮·梅,感受着这座城市孕育的生命,一边等待这位新的人民领袖的演讲开始。 刚刚被姬子换下来的丹恒坐在不远处遮阳伞下的座位上,用纸笔这种朴素的方法做着记录,准备回头抽取关键信息录入智库。 三月七坐在星旁边,眯着眼睛开心的用自带的可爱吸管喝着饮料,琢磨着下午买什么衣服。 瓦尔特坐在一旁,眼神扫过准备上高台的布洛妮娅,又扫过台下的其他面孔,最后收起略微复杂的神色,去不远处的摊位要了杯和三月七手中相同的饮料。 星清点一下今天上午的收获,打了个哈欠,高强度训练后短暂的休息果然还是不足以支撑一天的活力。 片刻后,布洛妮娅迈着坚定的步伐,踏上高台。 银鬃铁卫通报官维护着现场秩序:“布洛妮娅?兰德大人的上任宣讲即将开始——请各位市民保持安静,协助维持现场秩序!” 三月七听到那洪亮的声音,抬起头来:“啊?是要开始了吗?” 其他人也集中起注意力。 布洛妮娅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贝洛伯格的人民们,请听我说。” “今天,是贝洛伯格复苏历一年一月二日。” “在昨日,我们共同经历了的历史开篇,亲眼目睹了神话,迎来了一个崭新的开始。” “随着第十八代大守护者可可利亚·兰德的离去,贝洛伯格翻开了历史的新篇章。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 这位新上任的人民领袖大声诉说着她昨日赶出,又修改了数次,并已然背下的演讲稿。 没有空谈,没有用表面的美好的话术编织的谎言。 每一句话里都蕴含着贝洛伯格的人民和这位人民领袖对未来的期许。 佩拉站在不远处,打个哈欠,思索着刚刚出克里珀堡前还在与布洛妮娅讨论的政策。 杰帕德跟铁卫们站在一起,帮忙维护着现场秩序。 希露瓦也早已从机械屋里走出来,在人群中注视着布洛妮娅,感受着拂面的春风,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昨日离开的那个身影。 …… 布洛妮娅的演讲还在继续,并不冗长,也不简短,真挚无比。 “下层区的人们,致歉的言语在冰冷的伤痕前十分无力,我不奢求你们原谅她的过错。” “但我渴求你们的合作。因为我们都十分清楚…缺少了你们的坚毅和汗水,贝洛伯格的复兴将无从谈起…文明的存续也将无从谈起。” …… 下层区地火的表面首领奥列格,刚刚还被上层区的银鬃铁卫拉着讲他年轻时的事迹,现在和那位银鬃铁卫都在认真的听着布洛妮娅的演讲。 地火的真正首领娜塔莎和自己的养母站在一起,牵着对方的手,聆听着这位新领袖真挚的声音,露出淡淡的微笑。 系着红缎带的紫发少女混迹在人群中,虽然她对这些演讲的辞藻并不感兴趣,但她没有缺席。 …… 布洛妮娅的演讲慢慢步入尾声,人们的情绪也逐渐高涨。 “我们站在时代的转折点上,昨日既是一个时代的终结,也是一个时代的开始。我们共同继承着这个伟大文明寒冬中的过往与伤痛,并致力于它光明的未来与辉煌。” “贝洛伯格的未来由我们共同书写。在我们走向未来的路上,我们并肩前进。每一位贝洛伯格人民的汗水和智慧,都是我们走向未来发展的基石。” “致敬我们共同的梦想,致别已去的永恒冬日。” “在这条迈向璀璨未来的道路上,请允许我以谦卑的身份引领大家前进……” “我,布洛妮娅?兰德,贝洛伯格第十九任大守护者,在此承诺……” …… 白言摸摸认真倾听演讲的雅利洛的小脑瓜,阮·梅默默地牵着雅利洛的小手没说话。 三月七的饮料已经被星喝完。 三月七本人正忙着拿手中的小相机给这历史性的一刻拍照。 丹恒则将手中的笔记本合上,将笔盖上笔帽,挂于笔记上。 这场鼓舞人心,同时在中间穿插着一些与春日相关的政策的演讲,慢慢落下帷幕。 人们将每年的一月一日定为春日复苏节,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庆贺春天的到来,他们需要投身于贝洛伯格的建设之中。 待到明年又是春暖花开之日,他们会想起某位负罪的领袖的临终言语,在那一天尽情的享受春日的到来。 第77章 他屈尊与我为友 入夜,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暂歇。 克里珀堡里,布洛妮娅和佩拉等人还在忙碌着,比对着可可利亚临走时留下的政策草案与现状的偏差,并调整着。 丹恒和瓦尔特在讨论这次智库的整理如何记录较好。 雅利洛和三月七穿着星下午请客买的新衣服,在房间里开睡衣派对,玩枕头大战,阮·梅旁观。 星很想参加这场睡衣派对,但最终并没有参与。 她又来到了上层区的裂界,召唤出这些天收服的裂界生物,开始训练。 白言依旧像昨天一样,坐在附近高耸的建筑物上观察着她。 简单的训练后,白言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开始了真正的高强度训练。 这次的战斗训练只进行到半夜。 白言将武器收起来,准备离开。 已经体力不支有些瘫软的灰发少女紧紧的抱着他的大腿,有气无力的喊着:“再来一回合。你放心,以后万一惹什么祸,我不会把你抖出去的。” 白言又把刚刚收起的棒球棍掏出来:“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自己爬起来回去休息;第二,我用这东西把你敲晕送你回去休息。” 星嬉皮笑脸地抬头看向他:“有第三种选择吗?” 白言把手中的棒球棍抵在她额头上:“命运从来不止有两条路,你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开辟出属于自己的未来,但不是现在。” 蚂蚱粗的胳膊还是拗不过巨人的大腿,星最后老老实实回到歌德宾馆的房间里,开始休息。 没能参加和小雅还有三月七的睡衣派对,有些遗憾。 但她房间的桌上,三块梅花糕置于盘上,旁边还留有一张小纸条: “这是小雅和三月七姐姐一起做的,希望姐姐喜欢。” 纸条的角落,还留有可爱的颜文字:?(????w????)? 除了小雅的留言,还有三月七的笔迹: “不知道你忙什么,下次在列车上的睡衣派对再一起吧,顺便叫上姬子。注意,千万别让她在睡衣派对上泡咖啡。” “咱也给你留个表情:o(^▽^)o” “可爱吧?早点休息哦。如果是翻完垃圾桶回来,记得洗澡。” …… 白言坐在自己的房间,感受着隔壁星的房间里传来的欣喜,看看自己桌上仅有的纸条。 “三月七姐姐说爸爸你甜点吃太多了,要小心蛀牙。虽然妈妈说你应该不会长蛀牙,小雅也不会,但这次做的量比较少,在三月七姐姐的强烈建议下决定,爸爸的夜宵取消了!” “(′???`)” 白言随手将纸条放在自己的储物空间,置于珍贵藏品的一列。 他依旧坐在桌前,感受了一下熟睡中三月七生命坐标,暂时没做什么。 时间慢慢流逝,白言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感受着这颗星球上的一切。 直到日出时分,天色微亮,一些外来者的生命坐标闯入了他的视线。 他睁开眼睛,掏出手机,给黑塔发了条信息。 【白言】:还账的来了。麻烦你通知一下公司那边,这样可以直接消除很多交流障碍。 【黑塔】:你的语气太客气了。 【白言】:这是请朋友帮忙的正常态度,不是吗?难道你想让我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令你吗? 聊天框停滞了数秒,黑塔没有被沉默,而是雷厉风行的办了正事。 【黑塔】:我已经通知他们了,我的话他们不至于不相信。 随后黑塔根据她近期的了解,接上了上个话题。 【黑塔】:朋友之间不是可以聊天更轻松一些吗? 【白言】:朋友间相处的方式是根据双方的性格决定的。语气客气可以不影响轻松的气氛。 【白言】:就算是夫妻,也有相敬如宾这么一说。 简单的聊了两句,白言又把话题扯回来。 【白言】:你跟他们怎么说我身份的? 【黑塔】:“他屈尊与我为友。” 白言眉头微微皱起,但看到下一句话他的眉头又舒展了开来。 【黑塔】:我知道你不会喜欢这个说法,但这很有效。 白言站起身来,嘴角扬起微笑,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舞,将一条饱含情谊的信息发送出去。 【白言】:你很了解我,黑塔女士,我觉得我们以后会成为更好的朋友。 【黑塔】:如果你想让我跟他们详细聊一聊,也可以。 【白言】:不用了。接下来我会跟他们好好的聊一聊。 平日里高傲的黑塔女士给他发了句“再见”,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白言没有着急去找公司的人,因为公司的人会来找他。 他拧开房门,准备去看看小雅。 他仅仅解开上衣的第一颗扣子,顺便给自己亲爱的助手今日份的奖励。 …… 贝洛伯格外,城郊草原。 女子踏足草地之上,白色短发随着微风摇曳,前段夹层挑染的红发也被微微吹起。 小猪模样的次元扑满在她身旁的草地上溜达着,左嗅嗅,右嗅嗅。 女子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明明几天前公司给的情报还是冰天雪地。” 星际和平公司旗下[战略投资部]高级干部托帕,也是这次贝洛伯格七百年前那次债务的负责人。 对于贝洛伯格这个如今弱小且物资贫瘠的文明,公司并没有给予多少重视。 在托帕接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催债项目后,公司几乎就没再管过了,只是等待结果。 “嗡嗡——” 托帕掏出手机,一眼看去,是来自公司更高层的联络。 由于刚刚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三位天才,黑塔的联系,公司连忙叫上战略投资部的高层召开了紧急会议。 对于这位名震寰宇学术界的黑塔女士,他们从来不敢怠慢。 年少时即解开孤波算法难题、斯帕克模型猜想;青年时发现了西格玛重子的转化方法……捕捉天外星核并将之封印;曾十九次将所在星球从毁灭的危机中拯救,两次拜谒星神。 黑塔女士的种种事迹结合在一起,将她塑造成了寰宇间活着的传奇。 黑塔女士的高傲是有资本的,而就是这样的黑塔女士,在刚刚为公司简单介绍了一下在贝洛伯格等待公司到来的一位先生。 能让这位高傲的天才主动开口为他们引荐,已经是十分难得。 而且这位[智识]令使,高傲的天才,对那位先生的评价是: “他屈尊与我为友。” 第78章 讨债与接待,身份难以想象的贵客 托帕接通了来自公司高层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严肃的声音:“将这次的债务回收优先度滞后,先去寻找一位名叫白言的贵客。” 年纪轻轻能成为[石心十人]之一,战略投资部高级干部的托帕是个聪明人。 她没有去问为什么,而是直接说出推论: “债务回收优先度滞后?想必那位客人不是一般的贵客吧。能告诉我详细信息吗?” 公司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没有成为坏账的债务,托帕也十分清楚这一点。 将债务的优先度滞后,并寻找一位贵客。 那么可以想象,这位贵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重量级身份。 她想起前段日子听说的网络上引起的绯闻,好像就有白言这个名字。 但这种无效信息并不能为她的工作带来任何帮助。 公司那边的通讯再次传来:“详细信息我们也不知晓,但你应该知道黑塔女士吧?” “知道。那位和公司合作的天才俱乐部成员,一位高傲的天才,但以她从成就的确可以称得上传奇。” 托帕对这位天才也略有耳闻,也知道对方骨子里的那股傲气。 她诸多的成就任何一项放在学术界都可以掀起巨浪,但这些成就却加于一人之身。 所以这份高傲极少引起厌恶,更多的是崇拜,因为那位天才完全有高傲的资本。 公司那边严肃,并简洁地跟托帕交代:“那你能想象,黑塔女士口中‘他屈尊与我为友’的人是什么身份吗?” “这……” 对黑塔女士的成就与高傲有着初步认知的托帕愣了一下。 如果是单纯地让债务优先度滞后,接待宾客。 这种客人的身份还在可以想象的范畴,但是让黑塔女士说出“他屈尊与我为友”的客人…… 只是简单的成就高于黑塔女士,也没办法让黑塔女士说出这种话来。 这种人物的身份可以想象,但是一般人们不敢往那方面想象。 公司高层继续叮嘱:“我们不知道这位大人物来这颗星球做什么,这里的变动很可能都是由他引起的。” 托帕一边继续通讯,一边再次环视了身旁郁郁葱葱的景象。 一颗星球短时间内,由冰天雪地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这就是那位客人的手笔。 还有那颗星核的消失…… 没等托帕开口,公司那边给出结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位大人物对当地文明的态度是友好的。管好你手下的人,有些员工年轻气盛,别让他们惹麻烦。” “我会更加注意的。” 托帕本来就没准备让那些年轻气盛的家伙惹麻烦,这次的业务会尽量在不影响当地居民生活的情况下进行。 不过现在业务的方向有所改变,她这位[催讨黄玉]现在要去帮公司照顾客人。 还是一位身份大到不易想象的贵客。 公司刚刚得到这个消息,没有派其他更合适的人过来,想必是碍于不知那位贵客的态度。 面对这样的一名贵客,公司不会轻举妄动,这种程度的大人物不宜结怨。 所以现在这份与贵客交好的重任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公司高层多番嘱咐:“先暂停资产评估,债务问题也可以先暂不提及,优先试探那位贵客对当地文明的态度。” 托帕提出疑问:“这次的债务你们准备用更加温和的方式解决吗?” “如果那位贵客站在他们那边,当然可以考虑。” 托帕尚在思考,公司高层再次传来言语:“但是你认为这样的一位大人物,会简单地接受我们的示好吗?” ———— 清晨和煦的阳光下,除却列车上留守的姬子和帕姆,人们齐聚于歌德宾馆的二楼大厅餐桌前。 阮·梅用餐时,表现着和以往相同的典雅。 星抬起训练到有些酸痛的手臂,将面包塞进嘴里。 三月七的注意力不再被早餐吸引,而是被身边的小雅完全勾住了魂。 她的餐具整个早餐过程都没有自己用几下,而是带着各种食物将小雅的嘴巴塞满。 丹恒和瓦尔特默默用餐,偶尔和白言聊一两句。 白言坐在靠近窗户的地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一个白色短发的女子带着几队身着黑色制服的人闯入他的视线。 在银鬃铁卫戍卫官杰帕德的带领下,这一行人正往克里珀堡走去。 一路之上,托帕不浪费这段时间,和杰帕德进行了简单的交流。 杰帕德与她并排行走,根据佩拉拟定的贝洛伯格历史记录,简单介绍: “就是这样。前天是贝洛伯格复苏历一月一日。第十八代大守护者可可利亚·兰德大人在演讲最后离开了大家,春日之神雅利洛从天而降,带走了她的遗体,并为人们带来了春天。” 在询问完关于春日的变化之后,托帕还问起关于白言的事情。 贝洛伯格的不少人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都跟白言有过接触,杰帕德也不例外。 “你找的那位名叫白言的客人住在歌德宾馆,他似乎喜欢在那里喝下午茶,看风景。在面见完大守护者之后,你可以去那里找他。” 在打探情报的同时,托帕不忘观察着贝洛伯格内的情况。 既然资产评估这项业务延后,她可以把目光着重于其他地方。 比如这里的人们的生活。 她看到人们忙碌着,大多脸上都挂着笑容。 这和她的母星不一样,他们脸上有笑容,他们的笑容里充满了对明天的向往。 星核已经不在,裂界停止扩张,春日到来,万物复苏。 这样脆弱却物资丰富的文明,可能会成为其他星际文明眼中的一颗美味糖果。 但如果公司所说的那位大人物站在贝洛伯格这一边…… 即使是公司这种星际文明间的庞然大物也不会傲慢到与之为敌。 第79章 星际和平公司笑话 布洛妮娅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和托帕见上一面。 托帕并没有提及七百多年前的债务,只是告诉布洛妮娅,他们将原本来这里需要讨论的业务暂且延后,卖个关子。 布洛妮娅目送托帕离开克里珀堡,坐在办公桌后,拿出一份七百多年前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星际和平公司,在七百多年前的资料里有详细记载。 那是个星际文明间的庞然大物,绝对不是贝洛伯格可以抗衡的存在。 杰帕德简单地跟她汇报过那些公司人员的随身武装,只是目测就能感受到一些威压。 根据七百多年前的资料判断,那些公司成员的随身武装绝对不简单。 这让她感觉到,贝洛伯格就像是个瘦骨嶙峋的孩童,在摘下医疗设备后,尚未康复之时就迈入了大人的世界。 她庆幸对方暂时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不然贝洛伯格的反抗无论如何都只会显得无力。 “很担心贝洛伯格的未来吗?” 清澈且空灵的声音突然在布洛妮娅耳畔响起,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孩童总有一天要走出象牙塔,但不是立刻走出去。更何况它现在别说独当一面,简直是弱不禁风。” 布洛妮娅警惕起来,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冬日的离去、春天的到来、未能独当一面时的呵护、面对无法处理的灾难时的庇护、以及无法化身恶徒的束缚……都会如约而至。” 布洛妮娅依旧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她想起母亲留下的信,跟对方口中的庇护和束缚结合起来。 她隐约猜到对方的身份,开口道:“请问您是?” 那清澈的声音没有犹豫,继续传来:“将贝洛伯格第十八代大守护者亲手埋葬的人,也是她的父亲。” 话音落罢,对方便不再回应她了。 布洛妮娅想起母亲信中的话,春日之神雅利洛将母亲的遗体带走,由父神亲自埋葬在贝洛伯格的春天里。 …… 早餐时间已经过去。 白言将最后一杯茶水端在手中,润润嗓子。 小雅要去找克拉拉和虎克玩,三月七带着她一起,阮·梅跟了过去。 星下层区的开拓还没完成,没有选择去凑热闹。 她刚刚吃完早饭,正趴在歌德宾馆二楼大厅的窗户旁朝外看:“那群穿黑衣服的家伙是谁?我们这几天怎么没有见过?” 丹恒简单向她解释道:“星际和平公司的人,还不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瓦尔特补充:“就对外宣传而言,公司是一家倡导自由贸易的巨型企业财团;从运作方式上来看,公司是发行货币并垄断资源的商界独裁;择创业初心而论,公司则是为[存护]的星神奉献一切的无私后援。 ” 白言把杯中的茶水饮尽:“可是那个石头脑袋对他们的行为根本不屑一顾。” 少言寡语的丹恒对白言的话拒绝评价。 瓦尔特和星则很清楚,对方有这么称呼星神的资本。 星际和平公司的确是属于[存护]派系,但是[存护]星神琥珀王,克里珀从未理会过公司的行为。 说严重点,就像泯灭帮与[毁灭]星神纳努克,前者信仰着并崇拜着,后者对前者的行为却不屑一顾。 白言将茶杯放下:“我见过不少公司的员工,各种各样都有,然后我认识到了一件阿哈也觉得幽默的事情。” 星回头问道:“什么事?” 白言笑了笑:“一个信仰[存护]星神的组织,里面有不少成员的行事作风比[存护]星神本尊还傲慢。” 只有星和白言笑出了声。 除此之外不远处还有个,就点了一杯茶正准备看热闹的蓝色短发男子憋住了。 瓦尔特还在观察窗外的情景:“他们往这里来了。那位大守护者也安排他们在歌德宾馆歇息吗?应该不是,房间并不够。” 星回过头来,又趴到窗边汇报情况:“那个白头发的女孩把他们遣散了,一个人走过来了。” 片刻后,哒哒的脚步声从一楼至二楼大厅的楼梯处传来。 白色短发的女子映入大家的眼帘,跟在她脚边的还有一只可爱的次元扑满。 零散的几个贝洛伯格本地人看了一眼,打量一眼装束,心道:又来一名天外来客,怎么还带了一只奇怪的东西? 根据白言还有星他们最近在贝洛伯格人们心中留下的好印象,人们认为托帕和他们是一路人,并没有投以异样的目光。 托帕迈步走来,视线快速扫过二楼大厅。 路上她已经问出了那位贵客的容貌,一眼就注意到了白言。 那莫名的亲和力也涌上心头,吸引着她想要靠近。 就在她准备打招呼的时候。 对方率先开口:“通用的问候语不容易出错,但智慧生命之间的交流可以更多彩一些。” 托帕微微一愣,把刚刚准备好的万无一失的问候语收了回去。 双方的交流进入正题的速度要比她想象的快得多。 白言站起身来,走过去,与她并肩,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语道:“或许要面对公司存亡问题的可怜小家伙,我们换个地方聊一聊吧。” “公司存亡?” 白言看着托帕有些小惶恐表情,微笑道:“别担心,我只是准备带走公司的一样东西,不给的话才可能面临那种问题。” “您想带走什么?” “我想带走星际和平公司的傲慢。” 话音落罢,白言不再与她并排轻语,迈步朝楼下走去。 托帕的头脑很好,可已知信息太少,一时间还是没有明白白言那句话的深意。 不过她明白白言之前的那些话,星际和平公司公司的存亡。 对方似乎在轻描淡写间就可以决定这个寰宇间的庞然大物的存亡。 托帕迈步跟上去,与白言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 她一边跟紧对方的步伐,一边思考着。她想起对方那难以想象的身份,轻描淡写地决定星际和平公司的存亡。 或许对方真的能办到。 但是如果星际和平公司不在了,银河经济体系会经历史无前例的大动荡,那样的话…… “如何把星际和平公司消失后的经济动荡降至最低?” 走在她身前的贵客突然开口,像是在回应她的思考。 但对方并不是为她考虑星际和平公司不在了的后果,而是直接提出了解决方案。 “其实很简单,让第二个星际和平公司接手信用点经济体系就好,只不过第二个星际和平公司可能就不姓[存护]了。” 托帕紧随的脚步稍微顿了一下,对方的意思是建立一个新的经济巨企直接将星际和平公司迅速取代。 就在托帕还在思索的时候,她身前的贵客突然回过头来。 白言冲她笑了笑:“抱歉,刚才的说法不太严谨。” 托帕以为对方的态度要稍微温和一些了。 结果白言笑着解释道:“我忘了星际和平公司本来也不姓[存护],克里珀根本没有搭理过公司。” 第80章 你们不会收获我的好感 白言带着托帕离开歌德宾馆,在个无人注意的巷口一晃身带她离开。 克露丝精灵文明的凉亭,一个十分适合聊天的地方,也足够安静。 在这次谈话过后,他还可以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看看这些孩子们。 当两人出现在这鸟语花香的地方,托帕稍稍愣了一下,她脚边的账账也疑惑地看着周围。 这些年的讨债遭遇过各种情况,她能分清,眼前的场景并不是幻境。 就在眨眼间,她好像经历了一次星际跃迁。 凉亭处,长耳精灵女性正在用自然风格便携设备办公。 她在察觉到父神的气息后,下一秒直接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白言面前。 “父神,您来了。” 在她行礼前,白言用话语将她拦住:“繁文缛节就免了。去忙你的事情吧。我和这位小姐想借下凉亭,聊一些事情。” 恭敬之词到了大神官嘴边又被堵了回去,她只好颔首应声:“父神您请便,您不争气的孩子先不打扰您了。” 虽然不能和父神多聊两句比较遗憾,但并没有无法应对的灾难发生,父神只是来逛一逛,这就是好事。 大神官连带凉亭处原本摆放的办公设备一同晃了一下,消失不见。 克露丝精灵族的大神官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年轻的[催讨黄玉]没有。 此时年轻的[催讨黄玉]还在舒缓心神。 刚才的跃迁,她亲身经历,刚才的对话,她一一入耳。 黑塔女士口中“他屈尊与我为友”的存在,究竟是老牌令使,还是人们不敢往那层面想象的星神? 现在明显已经有了答案。 前段日子[生命]星神的新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许多与[生命]星神相关文明陆续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父神之名也就此远扬。 被以[父神]这个名称称呼,又是黑塔女士自愧不如,尊敬的存在。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她偶尔听过公司的员工讨论,[生命]星神常常隐于凡尘,教化众生。 现在看来,这句话果真不假。 可惜她对这位星神的了解并不多,只是从闲暇时光里同事的只言片语,与网络上偶尔看到的信息。 但对[生命]星神了解的不多,不代表她对星神是什么样的存在没有概念。 作为在星际文明间游走多年的战略投资部高级干部,她很清楚。 星神,在人们眼中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只是得其一瞥,就可以得到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力量。 倘若让从小在这种观念下成长的人去和星神同行,甚至聊天,谈判……结果可想而知。 世界上能以平淡的心情面对星神的存在少之又少。 年纪轻轻能够成为星际和平公司的战略投资部高级干部,托帕显然有着比普通人更加成熟的心性。 她尽量保持着镇定,跟随着白言的步伐,来到凉亭之中。 白言回头看看她:“很紧张吗?在这种情况下进行谈判明显对你不利,我们可以坐下来喝点茶,等你缓缓心神,再聊正事。”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随着对方身份的揭晓,她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对方能轻描淡写地谈及星际和平公司的存亡。 并不真正隶属[存护]星神的公司,对上一位真正的神明,毫无胜算。 只是这位神明的本意并不是将星际和平公司毁灭,还有回旋的余地。 白言先落座,并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吧,托帕小姐。” 托帕犹豫了一下,还是做了个深呼吸,坐在了他对面。 她想过公司让她接待的这位贵客会是什么样的大人物,但很难往星神那方面去思考。 突然让她和一位神明对坐而谈,显然有些为难她了。 白言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向她:“我对你和公司的态度,建立在你和公司的理念和作为上,而不是人们眼中我们身份的高低。所以你不必紧张。” 托帕压制住内心的情绪,尽力挤出一丝笑容:“公司说有一位贵客在雅利洛六号上,很高兴能和您见面。” 白言也露出一丝笑容:“‘贵’客……你是在以金钱来衡量我的生命吗?” “不……” 就在惶恐要爬上托帕脸庞的时候,白言脸上笑容依旧:“跟你开个玩笑,舒缓一下气氛。” “您可太会舒缓气氛了。”当因一时紧张,情绪有些错乱,吐槽的话脱口而出之时,托帕下意识的赶紧捂住了嘴。 也不知是误打误撞,还是像对方预测的那样。 气氛的确舒缓了一点。 白言微笑着喝了口茶:“进入正题之前,我们先解决一下你来贝洛伯格原本的业务好了。” 正式聊到工作业务,托帕的情绪稳定了很多,正常聊起来:“因为您在,贝洛伯格的债务公司可以用更温和的态度处理。” “因为我在,所以这是卖我一个面子喽?我和贝洛伯格欠你们一个人情?一位星神的好感和一次债务回收,哪个对星际和平公司更重要?这个问题就算是刚刚入职的员工也知道。” 白言掏出手机来,打开自己的信用点账户,放在桌上朝托帕推去: “但是很抱歉,贝洛伯格现在是我的孩子,我和它都不接受公司的施舍。你们也不会收获我的好感。” 这笔信用点对于贝洛伯格是巨款。 但这笔信用点对于贝洛伯格如今的父亲和星际和平公司其实都无足轻重。 就像之前跟托帕联系的那位公司高层说的那样,公司愿意示好,对方会不会接受还两说。 现在情况显而易见。 托帕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接下来,关乎整个星际和平公司未来的正式谈判会很艰难。 第81章 给公司的一巴掌 白言毫无隐瞒的将自己的账户递给托帕看。 这位寰宇巨企的高级干部,也少见过这种级别的财富。 她还无意间从上面看到了一次数额为天文数字的入账,就在几个系统时之前。 “有些好奇几个系统时之前发生了什么吗?我不介意缓解一下气氛。” 托帕低着的头被白言的话语撩起,与他对上视线。 白言微笑道:“之前和黑塔聊天的时候,我顺便托艾丝妲联系了个拍卖会,帮我卖了个藏品。” 托帕顺着白言的话往下说,希望能在进入正题前能争取到好感:“那我能问一下是什么藏品吗?” “[光锥]这东西你应该知道吧?” 托帕颔首接话:“嗯。那是出自流光忆庭的技术,能将记忆随身携带,非常厉害的强化类奇物。” 白言将手机往回收了收,点开图片,找出拍品照片展现给托帕看:“这是一张亲眼目睹[存护]星神克里珀筑墙的光锥。” 托帕扫过眼前的图片,做了个深呼吸。 这种程度的光锥,星际和平公司不会放过,这么说那个天文数字的入账也很合理。 “你认为是公司的人买走了这张光锥吗?” 白言嘴角微扬,狡黠一笑:“这张光锥最后是被一位流光忆庭的女士买走了。” 托帕已经慢慢舒缓心神,接话道:“这种藏品出现,流光忆庭和公司都不会放过。只是……” 白言猜到托帕的想法:“只是论财力的话,公司占据绝对优势,为什么这张光锥落到了流光忆庭的口袋里呢?” “很简单。”他自问自答,“因为藏品的主人禁止了所有与公司有紧密关联的人参与拍卖。同时,这份藏品禁止转卖。” 托帕本身入职公司,来到战略投资部,走上高位,更多的也是想阻止更多类似她母星的悲剧的发生。 虽然她没什么感觉,但是她能想象到,不少公司高层可能快气死了。 就算有些高层并不信仰[存护],但表面上公司仍是信仰[存护]的组织。 这么做无异于对公司和公司高层们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但这只是一巴掌罢了。 托帕想起前段时间,公司一边嘴上说着致敬[生命]星神,一边拿[生命]星神当生意大赚特赚,这一巴掌真的算是轻的。 接下来的谈判才是正题,那将决定公司未来的走向。 工作状态的托帕在这种情况下已然足够冷静,但她的双肩还是微微紧绷,眼神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紧张光芒。 白言目光柔和且深邃,他能轻易捕捉到托帕的紧张情绪。 他缓缓地倾向前,双手轻轻抱拢在前,那双仿若洞察万物的眼睛在这一刻显得更加温和了。 他的嘴角上扬,描绘出一道微妙而温暖的弧度。经无尽岁月沉淀后微笑,温润如春风,轻易就打破了周围的紧张氛围。 白言再次开口:“你不必紧张,这场谈判依旧很简单,即使是刚刚入职的员工都不会做错选择。当然,新入职的假面愚者员工不行。” “您的幽默感有些奇怪,不过的确能缓解气氛。我很感谢。” 托帕露出微笑,有被白言逗起的笑意,也有面对绝对实力的释然。 如果对方真的想毁掉公司,坐在这里的是谁都一样,就是整个公司的反抗都显得无力。 她只需要尽力去完成这场谈判就好。 “刚刚我回答了你的疑惑,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白言并没有直入主题,而是准备缓慢切入,顺便让气氛真正舒缓下来:“你在公司就职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对你的同事们怎么看呢?” 托帕的语气比之前平缓许多:“就算不提整个公司,就是在[战略投资部]里,也有许多我不敢苟同的家伙。” “哦。” “尽管是同事,却完全不是一路人,例如那位砂金…衷心祝愿……嗯,他应该不想与您打交道才对。 ” 托帕感受着来自眼前这位神明的亲和力,心态已经逐渐趋向平和。 她本以为这位神明会针对这个话题,聊到公司的某个人,但是祂没有。 祂只是喝了口茶水,平淡道:“智慧生命之间的交流即使理念不合,但仍存在合作的可能。这种生命交织的方式并不纯粹,却同样多彩。” 白言从托帕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疑惑,微笑道:“抱歉,说了点莫名其妙的话。虽然这种话题博识学会的拉帝奥先生能跟我聊一整晚,但公司的员工往往不喜欢。” 白言没有延续这个话题,而是进入下个话题:“你很喜欢小动物对吧?” 次元扑满账账在托帕脚边蹭来蹭去。 她往脚下偏移的目光带有些许宠溺。 白言已经得到了答案:“这样的话,我有个对我来说不怎么合适,但对你来说很合适的比喻,足够说明我对公司的态度。” “您请说。”托帕将视线转移回来。 “比喻之前,我们先提及公司的一些作为。” 托帕保持尊敬:“您请便。” 白言将嘴角的笑容收起来:“你也知道并非所有星球都对星际和平公司的商业帝国张开双臂表示欢迎。” “在不断扩张的星系版图之中,总有极个别的例外拒绝了公司的好意。一些公司的代表会耸耸肩,然后轻描淡写地摧毁该星球的金融体系根基。” 托帕静静地听着,这一部分公司的同事,她也有所耳闻,也属于她无法苟同的那部分。 简述完公司的作为,白言开始正式讲解: “之前我注意到了些有趣的生命,等我忙完手边关于星神生命的解构想去了解的时候,发现他们的金融体系被公司摧毁。” “那些生命有很多在那场金融崩溃中走投无路,甚至选择了自尽。” “用你更好理解的角度来说,就是你偶然间发现了感兴趣的小家伙,想等工作结束就去看看或者领养一下,结果等你工作结束,那个小家伙被间接杀死了。” “这种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还都是同一个人的作为。” “请问,托帕小姐,你会对那个人抱有好感吗?” 第82章 治愈傲慢的良药 托帕深吸一口气,轻声回答:“按照您的说法,我的确不会对那个人抱有什么好感。” 就像刚刚那个比喻一样,托帕很清楚,这位[生命]星神对公司同样不会抱有什么好感。 “我不准备否认公司的所有行为。我见过因公司走投无路的人们,自然也见过因公司而拥抱未来的文明。” 托帕眼前这位神明的语气依旧平淡。 祂的反应极为平静,祂不激动、不斥责,只是平实地表达:“我只是简述一下这段过往,来让你确定我对公司的态度。” 白言将杯中茶水饮尽:“接下来,我们来聊一聊十几天前的那件事。我本来没想过多追究,既然你们上门来了,我就顺便接待一下好了。” 托帕放松下来的心情又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我对生命的诸多交流方式都不排斥,比如智慧生命之间的交易和契约,又比如更原始的肢体冲突。你们把我当成了生意大赚特赚,那么就按照你们喜欢的交流方式。我们就按照生意来谈一谈。你明白了吗?” 托帕彻底进入工作状态,点点头:“我明白。我们用您的影像视频盈利,侵犯了您的肖像权。如果是单纯的生意,可以以分成和授权交易进行解决,但那是事先谈好的情况。” 托帕思路清晰地总结着:“现在这个阶段,我们已经侵权,您可以对我们施行仲裁。接受赔偿或进行其他手段仲裁,选择权在您。” “啪~啪~啪~” 白言微笑着鼓了鼓掌:“总结的不错,你是个不错的小姑娘。” 祂的回应中没有愤怒,也不带着报复的意味。 相反,祂用一系列咏赞的掌声来回应托帕的总结,同时那掌声里也伴随着几分赞许。 祂的微笑有着一种引人注目的力量,祂表扬了她,但立马跳过了过多的客套,回归到了谈判本质。 “你不用再为他人或集体的利欲熏心而承担压力。联系公司的高层吧,汇报完之后,我给他们一杯茶的时间准备。之后我会去公司跟他们面谈。” 白言又为自己倒了杯茶,示意托帕可以行动了:“这里与那片网络并没有联系,但我让我的女儿对你的通讯信号做了点手段,去通知他们吧。” 克露丝精灵文明并没有和星际和平公司所在的那片宇宙有关联,自然也不存在共享网络。 但这种小问题,银月借助点通讯设备可以轻易解决,在网络问题上,自己这位女儿可以说是万能的。 托帕站起身来:“嗯。那我先走开一下,您稍等。” 白言目送托帕走出凉亭,掏出一些亮晶晶的墨绿圆币放在桌上,作为今天的茶钱。 就在白言品茶赏景的时候,托帕已经拨通了那位之前与她联系的公司高层的通讯。 凉亭外,托帕手中的通讯设备传出公司高层的声音:“见到那位贵客了吗?情况如何?” “情况很不乐观,公司可能面临清算。” “清算?他真的有实力做到吗?虽然那位贵客的身份难以想象,公司会尽量与其交好,但是想清算公司口气还是大了些。难道……” 公司高层先是因固有思维提出疑惑,但又迅速认清现实,毕竟托帕不会轻易下定论。 他想到那种可能性,但没有说下去,等待托帕的回应。 托帕蓝色的眼眸扫过正在品茶的神明,也扫过这宏伟的星际文明。 祂说这个文明与那片网络没有联系,这段时间进入大家视野的[生命]星神相关星际文明已经很多了,但那还不是全部。 对方不止是一个强大的个体,还是一位膝下文明无数的父神。 和公司不一样,公司可以用利益驱动星际文明为自身服务,但父神只需要一声呼唤就可以做到,并且绝对比公司驱动的文明忠诚。 托帕收回视线,专注于通讯:“请恕我直言,我认为公司不配与祂为敌。” 公司高层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托帕作为战略投资部的高级干部不会轻易下这种判断,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对方的身份……” 公司高层拉长音,托帕应声:“对方无意向我们隐瞒。我现在被祂随手引起的星际跃迁带到了一个未知星际文明,这里的人叫祂父神。” 电话那边那位脑筋转的很快,吸了口凉气,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公司高层也无法冷静。 父神之名起于那些[生命]相关文明的传颂。 在那场星神闹剧后,众人皆知[生命]创造了[希望],父神之名也就此响彻。 提到父神这两个字,人们自然而然就会想到那位神明。 因此人们还常常开玩笑,谁要是惹到了[生命]相当于一次性惹到了两位星神。 公司的那位高层虽然身居高位,见多识广,沉稳冷静,但如今也不禁有冷汗流了下来。 “祂说给你们一杯茶的时间准备,然后会亲临公司总部,与你们面谈……” 接下来,托帕与公司高层简洁地交代了一下情况,挂断了电话。 等托帕回到凉亭,她注意到那位神明杯中的茶水并没有下去多少,一杯茶的时间可短可长,那几乎满盈的茶水像是在照顾她的迟慢。 “小姑娘,你听说过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故事吗?” 站在凉亭中还未落座的托帕摇了摇头:“抱歉,我没有听说过。” 白言将茶杯暂且放下:“这是来自我真正母星的故事。那是一柄用动物毛发绑住的利刃,悬挂于王座之上,随时有落下的可能。” 白言微笑着看向托帕:“有人说这柄悬丝吊顶之剑象征责任,象征神权,象征天谴,象征制约和终结……” “我现在觉得,如果把这柄剑挂在公司上方,可以是一味治愈傲慢的良药。” 白言把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再次微笑的看向托帕:“我说过,我要带走公司的傲慢对吧?” 第83章 公司与星神的会议 白言没有让托帕一直站着,请其落座后,一边品茶一边与对方聊天。 稍等片刻,这对星际和平公司来说是暴雨中间歇的宁静。 在这短暂的交流中,托帕慢慢意识到,如果抛去对身份的认知,眼前这位神明就像一个平易近人,慈爱又有些严苛的长辈。 许多学者们自[生命]星神进入这片宇宙人们的视野中后,就开始着手研究这位星神的一切。 那些学者研究的成果是,目前那些学者可以明确的[生命]命途包括创造和培育,其余行为还未确定或发现。 而培育行为中自然也包含了引导之类的干涉。这也是目前这位神明准备对公司做的事情。 但托帕也在讨债工作中听说过一位[虚无]派系学者的观点: “星神、命途什么的,智慧生命提出的概念终究被禁锢在其思维中,揣测神明没有意义,我们的思考也没有意义,这段话同样没有意义。债务……你们不会放弃对财富的定义,可悲。” 托帕从不经意的思考中缓过神来,比起去想这些复杂的哲思,她还是更习惯工作上的经济数字计算。 那位神明的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发出清澈的声音:“已经放松到可以浮想联翩了,试着喝点茶吧。” 托帕低头看向杯中的茶水,对方给她推过来的茶水,她还从来没有动过。 毕竟纵使她讨债经验丰富,也没有和星神对坐而谈的经验,还没能从容到去喝茶。 但经过短暂的交流,对方对她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而且就算对方有什么恶意,她担心也没有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挣扎只是徒劳,不如坦然面对。 这种以前的小文明面对公司压力的感觉,现在来到了公司身上。 不止是她,她现在已经不用面对真正的压力。 等下要面对正式谈判的其他高层会体会到真正的压力。 账账在她脚边微微蹭着,似乎是在安慰她,试图给她减轻压力。 她开始尝试喝了一口,茶水温热,口味青涩甘甜。 白言也端起茶杯轻品,并说道:“回到贝洛伯格之后,是准备即刻返程,还是待一段时间?” 放松下来的托帕打开了话匣子:“这个我不清楚,主要应该看您和他们的谈判结果。虽然我刚刚来到这颗星球,但我还是挺喜欢这里的。” “谈判结果吗?我说过,就算是刚刚入职公司的新员工也不会选错……” 气氛稍微轻松下来的交流持续了一段时间。 由眼前的神明做引导,话题从贝洛伯格聊到她自己的故乡,又从故乡聊到入职公司的经历,从入职公司聊到成为石心十人之一。 在托帕看来那些与这位父神的经历比起来微不足道的成就,祂都似乎很有兴趣。 随着谈话深入,托帕不知不觉地将杯中的茶水饮尽。 她想起约定的一杯茶是时间,不禁将目光瞥向神明手中的茶杯。 杯中的水面依旧在阳光下映着微光,还剩半杯。 但白言已经站起了身来,看看托帕的空杯,笑道:“一杯茶的时间到了。请你在这里稍等片刻,之后我会送你回去。” 托帕是个聪明人,从对方的视线很快判断出来,所谓的一杯茶的时间,并不是指对方喝完一杯茶的时间,而是她彻底放松下来的时间。 “我的女儿正好有些闲,她已经答应了在我离开这段时间陪陪你,祝你们相处的开心。” 眼前的神明留下一句话,然后一晃身消失不见。 “嗡嗡——” 托帕将震动的手机掏出来。 娇小的身影从手机屏幕里钻出来,逐渐放大至一个十几岁女孩的身形。 那女孩晃了晃头上的银灰发双马尾,坐在托帕对面,手里攥着个当下星际文明间最新型号的便携游戏设备。 “你平时玩游戏吗?” …… 宇宙某处,星际和平公司总部。 硕大的会议室中,一个雄伟的长桌耸立于宽敞明亮的中央,其表面打磨得光滑细腻,反射着柔和的灯光。 这条长桌两侧各有十席座位,长桌两头只有一席尊贵的主座,其中嵌有琥珀色的玉石,散发着温和的光芒。 那是整个会议室最瞩目的位置,是公司献给[存护]星神琥珀王克里珀的主位,但至今依旧是空席。 他们心中那位真正的公司董事长,从未莅临。 正在公司总部的董事会成员坐在长桌的两侧,无法及时来到的以虚拟影像的形式投影在座位上,参与会议。 普遍来说,以虚拟投影参与拜谒星神的会议绝对是无礼的,但准备时间太少,缺席会更不合适。 他们没时间做太多准备,但还是即刻利用手段仿照那些与[生命]相关文明的父神神殿的风格,塑造了一个和琥珀王主位同样精致的座位。 他们将那神座置于琥珀王主位对面的另一席主位。 董事会的大家神色凝重,无人言语,静静地迎接那位星神的到来。 也有人质疑过托帕的判断,但是这种事情容不得玩笑,还有黑塔女士的背书。 他们可以选择被欺骗后事后算账,但不能去拿整个公司的命运当赌注,去赌那是托帕的误判,去赌黑塔女士在说谎。 空气凝固般沉重,公司部分高层以及董事会成员齐聚一堂。 哪怕是平时稳坐高位的他们面对如今的情况,也难免感到紧张。 琥珀王长久的空缺位席提醒着他们,公司这个整体并未得到[存护]星神的认可,同时在此刻也加剧着他们心中的不安。 他们正等待着一个身具伟力、甚至可能对他们实施制裁的神明。 所有声响似乎都在这一刻凝止,除了偶尔传来的轻微呼吸声和不自觉的身体微动。 参会者的眼神交错碰撞,但很快又各自逃避,没办法从对方眼中找到答案。再沉稳的人眼中的深潭也隐有波澜。 不安和忧虑像是有形的幽影,在室内游移、扩散,即便是高科技环境下的环境控制系统也无法驱散这股压迫感。 人们的目光间或落在那个为琥珀王准备的空席上,再往另一边望去,那儿是留给即将到来的神明的位置。 一片无人占据的空间,而这片空白区域似乎比整个会议室更引人注目。 这不只是一个物理空间的聚集,而是一个紧张情绪的集结点,一个寰宇巨企可能发生转折的前夕阶段。 这样的静默,是对将要降临神明,以及接下来未知决议的敬畏。 “别那么严肃,你们谈生意的时候都喜欢绷着脸吗?” 清澈的声音如鹅卵石击打水面,将这份静默打破。 人们将视线凝聚在一起,随着那声音寻去。 只见会议室门口突然出现一位青年的身影,倚在门上,对众人面露微笑。 就像一位不被形式所左右的存在,祂轻松地颠覆了场内的庄严气氛。 祂迈步走过来:“一个寰宇巨企的崩塌或变更,与一个小流氓聚会的分崩离析,在我看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诸位可以放松一些。” 第84章 你们想跟我搏斗吗? 参会者没有人轻举妄动。视线聚焦在那位来者身上。 在这个高度安全的公司总部会议室里,每一个参与者都是经过仔细挑选的重要人物,他们都深知保安措施之严密,任何未经许可的闯入者都不可能悄无声息到达这里。 能如此轻松地出现在这间会议室里,祂的身份已然可以猜到。 祂那看似随和的笑脸背后,透出的是岁月与力量的混合气质。 虽然面带微笑,祂的气场却莫名让人顿感敬畏。 仿佛是神与凡的桥梁,每一步的脚印都带来难以言喻的重量与意义。 祂那看似随意的姿态背后,隐藏着岁月痕迹留下的深邃。 祂慢慢走向那张为祂准备的主席座位,伸手轻抚:“仿照那些孩子们为我造就的神殿风格制造的座椅,挺用心的。” “但很可惜。”祂话锋一转,“坐在这种风格的座位上会让我想起被狂热目光注视的回忆,就像被无数只眼睛盯着一样。” 下一秒,祂的身影原地消失,出现在了属于琥珀王的主位旁。 “我的那位石头脑袋朋友不会介意我借用一下这把椅子……哦不对,祂从不觉得自身和这把椅子有什么关系。那我就更放心了。” 话音落罢,祂终于落座,但是坐在了星际和平公司为琥珀王准备的尊位上。 这些话语和动作,就像响亮的巴掌一次次甩在这些公司高层们的脸上。 公司内确有个人意志得到[存护]的认可,但公司这个整体的行为,琥珀王从未理睬。 董事长[存护]星神琥珀王克里珀的挂名,至今仍是星际和平公司的一厢情愿。 “现在我们可以聊一聊了。我不排斥智慧生命间的诸多交流方式,既然你们拿我当生意,我们就按照生意来聊。” 清澈的声音再次传来,众人集中精神聆听着。 托帕曾在电话里简述过对方的比喻和态度,还有就是这次谈话的正题。 不过说是正题,倒不如说是导火索,一个接触的契机。 人们保持着肃静和敬意,不敢妄做声响。 白言坐在公司献给琥珀王的座位上,脸上笑意依旧:“按照生意,如果有人拿拍下你们身影的视频大卖特卖地去盈利,你们是否会选择进行侵权诉讼呢?” 在参会人员回答之前,白言补充道:“你们可以说谎,只要觉得自己说谎的本事比假面愚者的老大强就行。如果没有,就做好被我揭穿谎言的准备。” 这些董事会成员,就算之前没有着手过[生命]星神相关文明的业务,也在这次会议前做足了准备。 据传闻,这位神明一眼就能看清他们的生理结构,以及其中的变化,分析出海量信息。 在祂面前说谎只会显得幽默。 经过数秒的宁静,一位董事会成员开口道:“回答您的问题,毫无疑问,如果是我,我会选择侵权诉讼。” 他们不能胡说,也不能不说。 他们不敢像[生命]对[欢愉]那样,对星神施以冷暴力。 “很好,我没有察觉到谎言的味道。下一个问题。” 白言再次提问:“你们能赚钱的方法很多,可以想象,你们并不需要侵权诉讼里的丁点油水,你们想让侵犯你权益的家伙受到怎么样的制裁?” 会议室中的公司高层没有愚蠢的人,都能听得出来这个话题引申的方向。 这是一招明面上的请君入瓮,但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甚至不能说谎。 为了整个星际和平公司,他们必须选择低头。 另一位董事会成员深吸一口气,用沉稳的语气回答道:“我会希望侵犯我权益的人受到更严厉的制裁。” 没有详细地描述制裁的手段,是公司董事会对这招请君入瓮最后的挣扎。 位居主位的神明还没有追问。 公司董事会成员很快意识到,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在,如果继续问下去,让他们自己决定制裁手段的话,轻重并不好把握,即使壮士断腕也不一定会得到其谅解。 坏事在,如果放弃了这次机会,那么他们遭遇的制裁就由这位神明一手裁定,即使无法变更结果,他们也彻底失去了那一丝发表意见的机会。 就在有董事会成员准备补充发言的时候,清澈的声音再次在会议室中响起。 “各位都是明白人,我现在给你们两个仲裁方案。” 公司董事会失去了发表意见的机会,但获得了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按照生命更原始的交流方式,你们可以尝试与我产生肢体冲突。” 公司董事会不但失去了发表意见的机会,还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除了混进公司的假面愚者,没有人会蠢到选这个选择。 他们深知,虽然公司在这片宇宙间绝对算得上寰宇巨企,但是面对神明,也只是蝼蚁。 对方甚至不用担心公司崩溃引发的经济动荡,对方有绝对的实力建立起一个新的寰宇巨企取代他们。 清澈的声音再次响起,宣告着: “第二个选择,按照智慧生命的交流方式,我们进行一场交易,我会带走星际和平公司的傲慢。” “如果我发现傲慢尚存,我或许会选择用第一个选择处理你们,或许也会用更符合智慧生命的方式让你们瓦解。” “我不否认公司的所有作为,我见过那些因你们而存活的文明,但也不准备对那些愈加过头的行为视而不见了。” “这是一个契机,或许星际和平公司可以彻底找回建立的本心,或许可以在它此刻正辉煌的时候崩塌,写进寰宇间的历史。” 清澈而决绝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将原本就紧绷的气氛拉至尖峰。 “现在,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是与我交易,还是与我肉搏?” 第85章 看不见的红线,悬在公司头顶的利刃 董事会成员们相互对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紧张气氛。 尽管他们心中的骄傲不愿接受任何形式的教训,但理智告诉他们,与神明对抗并不明智。 那位神明依旧带着笑意坐在他们为琥珀王准备的尊位上。 他们在寰宇间的作为自身也十分清楚。 就托帕而总结的情报,那位坐在主位上的神明数次被公司扰乱了计划,但对方并没有对他们实施措施。 直到十几天前,由[生命]星神的视频带来的不仅是海量的财富,还有一位神明的注意。 在一次次阻碍后,对方终于打算借这个导火索与公司算一算账。 星际和平公司由建立之初逐渐膨胀,贪婪的手掌终于误触了他们无法对抗的存在。 对方是以神明的身份踏足此地,也是以一位权益受到侵犯的受害者身份提出仲裁。 忽略身份上的差距,本质上这是一位受害者在与施暴者交流解决方案。 只是因为力量上的差距,公司没有选择另一个选项的资格。 就像那些被他们祸及的文明,没有反抗的余力。 只是现在地位调换,这次是他们站在了硬实力绝对的弱势方。 对方是在以拥有绝对实力的受害者身份向他们提出仲裁交易,正当性无疑。 为了公司的未来和存续,他们这群侵害者没有其他选项。 在董事会的成员们进行了一系列眼神交流后,最终由一位代表站起身来。 他的声音稳重而略显沙哑:“我们选择交易。” 他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似乎他在这一刹那间,看到了公司的未来与自己的责任。 “我们愿意接受您的条件,放弃那无谓的傲慢,同时为我们的过往自大付出代价。” 沉重的话语在会议室中回荡,这不只是一句简单的承诺,也是星际和平公司开始整顿和重新定位的信号。 董事会的代表继续说道:“我们愿意听取您的具体要求,并将以全公司之力确保这些改变能够落到实处。” 那位神明笑意依旧,但多了几分狡黠:“具体要求,你们认为我会告诉你们具体要求吗?” 董事会成员们不由得愣了一下。 祂补充说明道:“明确了底线,就意味着可以踩线。当底线隐入阴影,人们往往会望而却步。” 在座的董事会成员缓过神来,理解了对方的意思,揪住心脏的大手不禁又握紧几分。 明确底线,他们只需要按照对方提出的底线行动就行,甚至能够找到漏洞。 但如果不告诉他们这次交易的底线,那就意味着他们需要万分小心又大刀阔斧地去主动改变,不能抱有一丝侥幸。 同时,底线的解释权完全在对方,但凡有一处做错,甚至没做错,也可以算是交易失败。 看不见的底线,代表着他们需要不断自我审查。 “诸位都是聪明人,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那微笑依旧悬在祂的脸上,伴随着一种让人无法揣测的深意。 “我跟托帕讲过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故事。那是一柄用动物毛发绑住的利刃,悬挂于王座之上,随时有落下的可能。” “没有明确的底线就是悬着剑柄的丝线,希望各位不要一个不小心将这根丝线踩断,否则利刃会如约而至。” 在座的各位公司董事会成员的确都是聪明人,在祂说出这些话的下一秒就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他们没听说过这柄剑背后的故事,但同样可以猜到其中的意义。 悬丝吊顶之剑始终悬挂在王座之上,象征着权力和财富背后的威胁和风险。 昔日公司膨胀到感受不到这种莫大的威胁和风险,现在也同样处在一种紧张并充满不断监控的状态之中。 任何时刻都必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可能导致那把剑的落下。 隐约间他们能感受到,现在公司的头顶的确悬着一柄利刃,随时可能落下。 “你们不必把这当成神明对你们的制约。这是一个受害者与侵害者的交易,只是你们没勇气和实力拒绝。” 等神明清澈的声音落下,沉默笼罩了整个会议室,只剩下心跳和稍显沉重的呼吸声。 那位还没坐下的公司代表微微鞠躬:“我代表公司向您致歉。我们会在不断自省中摘去公司的傲慢。” 交易成立,会议似乎进入尾声。 那位神明站起身来,微笑着感慨道:“智慧生命的交流就是这样。身份、力量、信念、理智、情感……这些元素导致我们的交流从不纯粹,却缤纷多彩。” “与[毁灭]的碰撞,随手救下迷失的生命,创造[希望],帮助贝洛伯格完成文明的阶段转变,与你们达成交易……” “或许在他人看来,这些都是好事。但我的目的又是否纯粹呢?” “我期待那些生命与我交织后的成长和变化,培育生命,引导他们,这和解构他们同样让我沉醉。” “我也期待身居高位的诸位在与我的生命产生交织后的变化,别让我失望。” 公司的参会者们沉默着,聆听着,沉思着。 接下来公司的每一步措施、每一个决策,都将成为他们回应这位神明的答卷,也有可能成为割断头顶丝线的刀刃。 清澈的声音再次传来:“约定已成,作为商人,请诸位不要背弃承诺。” 当神明迈步至会议室门口,董事会的成员们起身,目送其离开。 这场会议,被神明玩笑似的警告画上了句号: “克里珀甚至不屑于对公司翻白眼,但我可以‘注视’着你们。希望再见之时,公司头顶的悬丝没有被你们割断。” 话音落罢,那位神明的身影一晃而过,消失不见。 目送神明离开的公司董事会成员们再次落座,与神明会谈的会议结束了,但公司提交答卷的会议才刚刚开始。 虽然那位神明有着莫名的亲和力,但依旧没法改变整个会议的紧张气氛。 人们稍稍舒缓了一口气。 一位董事会成员沉思着,片刻后开口道: “对方是真正能与琥珀王对坐而谈的存在。如果能讨好这位神明,我们是否能得知琥珀王对公司行为不屑一顾的原因?这……或许是个机遇。” 第86章 你不是想多跟我聊一聊吗? 微风轻抚,凉亭内,银灰发双马尾身材娇小的小女孩依旧抱着手里的游戏机,按来按去。 之前白言只是让托帕看了眼账户余额,并定下贝洛伯格债务的解决方案,银月在刚刚出来的时候就和托帕完成交接了。 那笔债务跟那张克里珀光锥的拍卖价格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白言账户的密码银月很清楚,甚至不用密码都可以随意撬动,但是能撬和敢不敢撬是两个问题。 此时的银月正一边玩着游戏,一边和坐在对面的托帕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是简单的算数游戏。 但因为小女孩本身是数字生命,托帕提出的许多题目都被瞬间解开。 托帕尝试问一些其他话题,但是事实证明,网瘾少女不适合陪客人聊天解闷。 银月干脆给托帕接通了网络,让她自己拿手机找点事儿做。 “看来你们相处的不是很开心。” 清澈的声音先出现在凉亭中,其次是白言的身形。 回到凉亭的白言与投来目光的托帕对上视线,白言简述: “结果显而易见,公司董事会并没有混进性格恶劣的假面愚者。阿哈已经知道太靠近我会被发现,也没来自讨没趣,又或许祂真的在继续拿纳努克找乐子。” 解答完托帕的疑惑,他继续说道:“我准备在这里停留半日,你是现在就回去,还是跟我一同回去?” 托帕在这次工作上并没有什么忙碌可言,就连债务问题也已经解决,接下来也只是等公司的信号。 但是跟星神一起继续聊天什么的,就算刚刚气氛已经轻松下来了,也还是算了吧。 尽管托帕对职场之间的各种交际不是很感兴趣,但也知道面对这么强大的存在,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相处的每一秒都可以说是伴君如伴虎。 托帕谨慎思考后做出决定:“我想先回贝洛伯格看一看。债务问题已经解决,我们会完全以正常使团的身份拜访。” “那好,我们下次再见吧。” 白言没有留她,在一声清脆的响指声过后,托帕的身影消失在凉亭中,回到了贝洛伯格外的城郊草原上。 送托帕回去之后,他将自己先前剩下的半杯茶水端起,坐到了银月对面:“最近游戏的开销有点严重哦。” 银月打游戏的手指突然顿了顿,她抬头笑道:“那个……母亲她最近运气有点不好,多氪了几单。” 白言也面露笑意:“你的意思是我给她的两亿信用点已经花完了吗?如果她知道你诬陷她,会怎么样呢?” 银月耷拉下小脑袋:“知道了,知道了。人家以后会注意的。” 白言端起茶壶,为银月也倒了杯茶,推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只是提醒一下你。这些零花钱也算是我雇佣咱们宇宙第二骇客的工资,你愿意的话,随意支配就好。” 银月耷拉的小脑袋抬起来,露齿而笑:“嗯。” “最近在你母亲那边过得怎么样?” “还好。最近他们出任务去了什么仙舟,那个凶巴巴又不喜欢说话的怪叔叔被抓走了。不过他平时存在感就很低,没影响。” 白言喝了口茶,银月口中那个凶巴巴又不喜欢的怪叔叔应该是刃。 他翻阅起自己遥远的记忆,刃被仙舟的人抓走,说明星核猎手的这段剧本并没有出现大的改变。 星核可能已经出现在了罗浮仙舟上。 世界上需要[希望]的人们很多,仙舟作为完全有着自保能力,又是直属[巡猎]星神的文明,即使面对星核也称不上绝望。毫无疑问不会吸引司羽去解决问题。 星穹列车会在下次跃迁会议时迎来卡芙卡的到访,然后改变航线,跃迁至罗浮仙舟。 说起仙舟,他想到了克露丝文明里那个落单的仙舟人。 他将视线微转,远处林立的树木旁,长耳精灵大神官正静静地望着这边。 显然,这位大神官已经把今天的事务尽数处理。 “过来坐吧。” 在得到父神邀请后,大神官一晃身来到凉亭中,右手置于胸口,挡住沟壑,微微弯腰施礼:“谢父神。” 大神官礼后落座。 白言给自己添茶的同时为大神官倒上一杯:“你们这里好像有个仙舟人,还是住在外宾接待处。这个规模应该不属于使团吧?” “前段时间我们救下了一位仙舟人,在交流中我得知对方是仙舟的接渡使。常随商团出使过众多世界,缔结贸易与盟谊。” 能轻易听出谎言,又有着丰富外交阅历的大神官并不质疑她自己的判断。 “但由于我们与仙舟联盟没有实际来往,没办法送对方回乡,所以她至今暂居此处。” 白言将茶杯放下:“这样啊。我接下来正好要去仙舟一趟,正好缺一位向导,以便和他们接触,就让她跟我走吧。” “停云小姐正在房间里斟酌适宜与我们进行贸易来往的仙舟商品,我去将她请来吧。” 白言嘴角扬起微笑:“没必要这么着急,喝杯茶再去吧。你不是想多跟我聊一聊吗?” 大神官微微一愣,心情雀跃着,不禁露出微笑:“谢父神。” 第87章 停云 克露丝精灵文明外宾接待处,一间客房中。 毛茸茸的两只狐耳依旧挺拔,但隐约有往下耷拉的趋势,应和着停云心中的忧虑。 她来到这个友善的文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虽然活了下来,但是这种日子会持续多久呢?对方以礼相待,她在这里生活的很舒适。 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 罗浮仙舟接渡使,天舶司商团[鸣火]的首席代表,这种身份都只有在能与仙舟取得联系才有意义。 她不怎么担心这个友善的文明会因为逐渐失去意义的身份,让她成为流浪者。 她更担心的是,宇宙浩瀚,星际文明之间产生接触并不容易,如果在她的寿命耗尽之前,这个文明仍未与那片宇宙有所来往,她会在这异国他乡慢慢结束自己的一生。 昔日的朋友,以及驭空大人的期许,还有出使过众多世界,缔结贸易与盟谊,让仙舟走向别样繁华的事业……这些都会在她的生命中逐渐淡去,只能深埋心底。 她也许会在这里寻找到新的工作,新的位置,然后在漫长的等待中了却此生。 “又在胡思乱想了。” 停云自言自语着,两只纤纤玉手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 “小女子的心性终不似驭空大人那般坚毅。” “那位大神官已经说了会在与其他文明联络时尽量寻找回去的线索了。如此繁华的星际文明,应是有办法的,只是这份恩情着实不好还。” “还是先寻些适宜与仙舟进行贸易往来的商品吧。” 停云坐在桌前,拿起那位大神官为她提供的平板状的设备,翻阅着其中的资料。 里面有诸多关于克露丝精灵文明的公开资料,例如父神创造克露丝精灵文明,庇护,启示文明成长的历史。 这段时间她与那位大神官有过许多交流。 对于这位父神也有了些许了解。 除此之外,加上通过那些资料进行的了解,停云能感觉到,克露丝精灵族对父神,似乎比仙舟对帝弓司命更加敬重。 流落此地之前,她也从星际和平公司的记者播报里听闻过[生命]星神的事情。 那时她还想仙舟什么时候有机会,跟[生命]星神创造的文明进行贸易往来,没想到是以这种狼狈的方式到访,甚至没办法回去。 “嗡——” 停云手中的平板设备突然震动了一下,弹出一条消息,来自大神官: “停云小姐,你现在有空吗?” 停云回复:“小女子自然是有时间,您说。” “父神需要一位罗浮仙舟的向导,如果停云小姐能够胜任,作为酬劳,祂愿意顺道送你回乡。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我们下一秒就会出现在你房间,进行面谈。” 看着平板设备上的信息,停云不禁愣了一下。 她在克露丝文明记录的资料里看到过,除了创造生命,这位星神对培育和解读行为同样钟爱,祂常常隐入凡尘,解读和引导众生。 所以大神官也告诉她,父神平易近人,并不是高高在上难以接触。 但停云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就接触到,对方甚至愿意以当向导为交易,送她回乡。 她赶忙缓过神来,站起身,面对梳妆镜快速整理了一下妆容。 十秒不到的时间,她将平板设备再次拿起来:“我准备好了。” 停云的心跳在胸腔中回响,每个跳动都像是在倒数着未知的将来。 她快速地回复之后,房间中的空气似乎变得凝重,每一秒的流逝都让她的预期和紧张感增加。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尝试用此来平息那因紧张而带来的轻微颤抖。 一团柔和的光芒在房间中心出现。那光芒伴随着微微的空气波动,缓缓扩散,最终形成了两个人影。 光芒逐渐消散,大神官和一位气质非凡的人物——显然是那位父神——出现在了停云的视线中。 “小女子名作停云,罗浮仙舟天舶司接渡使。” 停云面带淡淡的笑意,颔首行礼:“见过[生命]星神冕下,以及神官大人。” 大神官身边的那位存在点了点头,祂面容上的情绪无法完全捉摸,但祂的眼神温和而深邃,似乎能洞悉人心。 与此同时停云还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和力,让她能不由自主把心情慢慢放松。 清澈的声音从对方口中传来:“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建议,以后有段日子要同行,叫我白言就好。” 停云表面相对平静,但狐耳微动:“您愿意送小女子返乡,自是感激不尽,区区尽一份向导之谊,根本不足以报答这份恩情。” “如果你觉得这份恩情难报,可以让我彻底阅读你的生命。” 停云疑惑道:“阅读生命?小女子不是很懂这个说法,但应是没什么问题。小女子斗胆,想了解一下这个词汇。” “没什么,只是解读你的过去和未来,从诞生到死亡,生命中的一切细节。” 话语探入狐耳,停云虽然心中波澜起伏,却依然保持着得体的礼仪。 作为天舶司商团[鸣火]的首席代表,她来往于诸多文明间,促进对方与仙舟的贸易,联谊,也算见过世面,对于交流沟通这种事情自是拿手。 可现在,她的眼神敏锐地捕捉着神明面容上的每个微妙细节,但难以分析其情绪。 她对于“阅读生命”的概念感到好奇,同时也有些忐忑。 眼前的神明似乎看出她的困惑,微笑道:“别紧张,我只是为你提供了一个报答恩情的方案,并不是这次交易的内容。只要你答应向导之事,我们的合作依旧成立。” 停云心中的石头似乎落地了一些,她的笑容带上了一分释然:“谨遵您所言。小女子定会做好这次向导工作。” 她说得恭敬而诚心,内心默默记住对方提出的“阅读生命”的提议。 第88章 幻胧与小丑的区别 白言在和停云确定接下来的行动后就带着大神官离开了。 他会在克露丝文明停留半日,看看这群孩子们。半日后带着停云一起离开。 停云常用的通讯设备已经遗失,白言特意让银月把停云的备用通讯设备连上罗浮仙舟所在那片网络,让停云先报个平安。 白言的生命坐标感应直入罗浮仙舟之上,可以确定,某个冒充停云的家伙已经混进了罗浮仙舟。 当真停云的消息发回仙舟,局势会产生微妙的变化。 当这一信息提前揭露给罗浮仙舟的神策将军,某个假扮停云潜入仙舟的操盘者,会变成棋盘上的小丑。 停云在白言和大神官离开后,迫不及待地拿出备用的手机,用备用号码开始联络驭空司舵。 驭空于她而言不仅仅是值得信赖的上级、又或是行商遇险时出手搭救的救命恩人;在她心中,驭空已俨然成为光芒四射的偶像。她视之为精神寄托,视之为指引前路的道标。 在编辑完略长的信息后,她发送了回去,然后坐在桌前等待着回信。 片刻后,驭空司舵给她发来回信:“停云?你说你迷失星海,刚刚联系上我们?” 就在刚刚,这位驭空司舵还与仙舟上的停云有过交流。显然有问题。 通讯的另一边,这位身材高挑的狐人女子安排完身边的人,就迈步出去,联系了一下罗浮仙舟的云骑将军,并前往神策府。 虽说神策府是神策将军办公的地方,但是这位将军常常不在此处,不过今日恰好在此。 在这位狐人女子的记忆中,停云一直没有出什么事,更别说遇难迷失星海,现在才与大家取得联系。 如今突然冒出来另一个停云,十有八九是出事了,仙舟可能被某个未知势力渗透了。 如果想扰乱仙舟,有更稳妥的办法潜入,没有必要在这里跟她玩真假停云这么一说。 她需要查明这个信号的来源,并且以防万一,去一个绝对没有问题的地方去联络停云。 事关重大,将军大人所在的神策府是个绝佳的选择,在那里也能直接与将军进行商榷。 那里的安全性和隐秘性也足以保证,如果那里也被其他人势力渗透,她再进行什么行动也没多少意义。 驭空一边与这个真假不明的停云进行着通讯联系,一边来到了神策府,由神策府的人查明信号来源,并点开了视频联络电话。 一路上,驭空巧妙地试探了停云一些左右友人只有双方知道的秘密,停云皆对答如流。 克露丝文明这边,在驭空司舵的沉稳应对下,停云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那些试探也没多少问题,失踪那么久,确认身份也很正常。 停云将视频通话接通。 视频通话中不仅有驭空司舵那副令停云安心的面容,还有一个正打哈欠的男子。 停云一眼就认出,那是罗浮仙舟的神策将军景元大人。 景元露出淡淡笑意:“停云小姐,好久不见。自从你失踪之后,驭空司舵就好生担心,派出搜救队几番未果。如今看到你平安,真是可喜可贺。” “将军大人?您也在,也真是好久不见。让您和驭空大人担心了。小女子已向驭空大人禀报状况,不日后将返回仙舟。” 站在景元一旁的驭空也开口:“我方才正与将军商议工作上的事宜。失踪了这么久,大家都很担心你,正好一同见见。” …… 在短暂的寒暄后,停云向对方报告了自己经历的一切,然后挂断了通讯。 另一边的罗浮仙舟,神策府。 驭空对景元提出疑问:“通讯的信号来源很可疑,但是依她所说的,如果是一位星神的手笔,也不例外。但遭遇星神,还得到其帮助,果然还是难以置信。” 景元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事情既已发生,就可暂且忽略巧合,以当下情报进行判断。而恰好因此事过于巧合,她敢开口,才更具真实性。” 驭空沉思着刚才的会话内容:“的确如此。这么蹩脚的谎言反而更像真话。而且她的确记得和我相处时的那些细节。” “说到判断停云的身份,罗浮将军也不如你这位司舵。即刻找机会试探一下仙舟上的那位,以你和停云的交情,应能判断无疑。” “如果仙舟上那位是假的,应当如何?” 面对驭空的问题,景元的脸上笑意更浓:“那就将计就计,暗中观察。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那暗中布局调查的事情就看将军大人的了,我先找机会验明仙舟上那位的真伪。” 驭空曾与真正的停云共事许久,对其性格和习惯了如指掌。而且,她还记得她们之间的一些未公开的秘密,以及停云生活习惯的细节,这些无疑会是测试真伪的关键。 想到自己信赖的手下,共事三十余年的停云可能被调包了,甚至险些生死不明。 驭空的紫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并深藏起来。这份锋芒不适合在接下来的试探展露出来。 …… 白言在克露丝文明停留半日。这点时间眨眼而过。 等他再敲响停云的房门后,仙舟那边的调查已经结束,停云也已经得到了驭空联络和指示。 白言迈步进来。 停云站起身来,颔首施礼:“冕下。” “我说过,以后我们同行的时候还很多。叫我白言就好,实在不习惯在后面加个先生也没问题。” 停云微笑着:“我本想问您恩公这个称呼如何,但仙舟那边出了点状况,我的上级想让我换个身份入港,所以这称呼习惯多半是要改改了。只是不知白言先生能否接受?” 驭空那边确定了停云的身份,但又不能让她失约不回仙舟,既要当向导,又要不打草惊蛇,换个身份是不错的选择。 而以停云的聪慧,一定能演好这出戏。 对于这种情况,白言早有料到,他也露出微笑:“伪装这种事情,我略通一二,停云小姐登台前,我帮你化化妆吧。” 第89章 你还说那是污蔑? 片刻后,停云站在一面等身大的镜子前,她轻轻拢了拢那一头随着身份变换而改变的银白色长发。 白发如瀑布般垂落,为她的形象增添了一丝神秘和纯洁。 她的狐耳在发间突出,耳尖轻轻颤动,透露出敏感与警觉。 镜子里的她,颊上的两抹浅浅的红晕带来一种生动的美感,犹如盛开在雪地中的寒梅,映衬着她明亮的瞳孔中的赤红色,隐约有着几许灵动。 她微微下倾头颅,银白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摇曳,仿佛在轻柔的风中摇曳的芦苇,添了几分柔弱的气息。 这次改头换面,她的身高甚至都高了一些,但脚下未有任何增高设备。 停云打量着镜中的自己,面容也比往日精致,少了几分魅意,多了几分淡雅的美感。 停云微笑道:“白言先生这手改头换面的手段着实惊艳,就连我也认不出自己来了。” 白言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继续喝茶,并随口应声:“这不算什么,如果你喜欢的话,改变物种也没什么问题。” 不同于寻常手段的伪装,在停云的许可下,他直接改变了其生理构成,并记住了改变之前的构成,以便解除伪装。 大神官之前为停云准备了一些衣物,刚刚交由裁缝进行修改,变化风格,穿在现在的停云身上。 那是一袭狐人族常见的装束,兼具优雅与宁静,贴身的剪裁让其行动自如而不失族群的独特魅力。 细致的刺绣图案在衣服上游走,述说着狐人族和仙舟联盟的文化底蕴。 腰带轻轻束起,勾勒出她的身形,以及那随着走动微微摆动的白色狐狸尾巴,增添了一抹灵动之美。 这一通伪装下来,停云的喉音也被白言略微调整,已经彻底改头换面。 只要这两天把称呼习惯什么的改掉,这次伪装就算完成了。 这对慧心巧舌的停云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停云收拾好行李,带进随身携带的储物设备,将自己现在的模样发给驭空大人,由对方帮她搞定新的身份。 在与大神官告别后,她准备跟白言回贝洛伯格。 改头换面的时候,白言已经与她讲明,他们需要跟随无名客进行开拓,接下来不出意外会在一次意外后前往罗浮仙舟。 不必询问航线问题,返乡之日已经不远了。 原本看不到什么回家希望的停云自是没有什么怨言。 ———— 雅利洛六号,贝洛伯格。 正午已过,小雅在下层区跟虎克和克拉拉玩到忘记了时间,最后在三月七的提醒下才去吃饭。 她们本来想就近去下层区的歌德大饭店,但是三月七想起虎克和克拉拉并没有吃过上层区的甜点,就提议带她们一起去上层区的歌德宾馆。 对于这个提议,小雅自然没有什么意见,阮·梅则更为随和。 与她们一同返回上层区歌德宾馆的,还有某位垃圾桶大王。 星笑嘻嘻地带着脏兮兮的双手靠近,然后被三月七推到一旁,勒令赶紧去洗手。 回到上层区的歌德宾馆后,三月七膝上坐着小雅,旁边是虎克和克拉拉。 在三个可爱的孩子簇拥下,她喂这个一口,又喂那个一口,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甚至忘了吃饭。 直到她怀中的小雅大喊一声“爸爸”,然后跳下来,摇晃着翠绿长发,往楼梯那边跑去。 三月七的快乐时光结束了。 一位衣装得体,身形笔挺的绅士站在二楼大厅楼梯口,他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温柔地望着奔向自己的小女孩。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着装同样不似贝洛伯格人士的女子。 两只狐耳在洁白的银发中微动,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有节奏地微微摇晃。 小雅并没有先去注意这位狐人女子,而是在白言弯腰后直接扑进了他的怀抱中。 三月七看着这一幕,感觉怀里空空的,随即嘟起嘴来。 她伸手想去拽虎克,虎克表示鼹鼠党老大才不会坐到姐姐身上撒娇。 她又想伸手去拽克拉拉,但克拉拉也表示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隔着一个位置,星向她伸出双手,想要撒娇,但三月七拒绝了。 三月七继续看着小雅跟白言撒娇的样子,小嘴嘟起的角度更大了。 随后三月七看到,那狐人女子也弯下腰来:“好可爱的小家伙。” 白言介绍道:“这是我和阮·梅以特殊手段创造出的生命,你可以叫她小雅。” 停云在克露丝精灵族的历史里了解过父神创造生命的故事,点点头。 “小雅,这位是清云……”白言拉长音,看一眼停云。 停云明白对方的意思,对小雅笑道:“叫清云姐姐就好。” 清云,是驭空为她安排的暂用的新身份。这种程度的改头换面,留了一个云字也不用担心对方起疑,反而更加稳妥。 小雅也礼貌地对她笑了笑:“清云姐姐,你好。” 停云注意到,这个小家伙的眼神在有意无意地往她身后的尾巴跑。 以后想跟这个小家伙打好关系,可能只要牺牲一下尾巴就好了。 这个礼貌的小家伙,应该也不会把尾巴弄得太乱。 白言站起身来,拉住小雅的小手,带着停云往餐桌那边走去。 已经为小雅介绍过,但还要为大家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从外面捡到的清云小姐,罗浮仙舟上的狐人族,意外迷失,我把她带回来了。” 白毛停云微笑着打招呼:“大家好。” 她注意着,没有像以往一样多加敬辞和礼数用语,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三月七率先开口:“外面捡到的?贝洛伯格的雪原里竟然还藏了仙舟人。” 星弯曲手指,轻轻敲在三月七头上:“现在是草原了。” 阮·梅和星都注意到了应该不是在贝洛伯格捡到的,但是关于白言的说辞没有多问。 阮·梅将记录雅利洛行为的书收起来,打量着白言身边的狐人女子,又将目光转向白言。 对于白言不知从哪特意接来的狐人族,阮·梅的面容上仍看不出多少情绪变化,只是平静地开口:“你果然对普通人类不怎么感兴趣,偏爱人外的异性。” 第90章 她在用你的东西,花你的钱,睡你的床…… 面对阮·梅的污蔑,白言这次没有失态,已然习惯。 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了,但身边的停云作为[鸣火]商团的代表,行商多年,对于谈话中的细节总会默默记下,这点也不例外。 随口评价完白言的喜好,阮·梅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阮·梅,目前正与白言合作一些项目。不会打扰他的兴趣爱好。” 停云见多识广,也偶然了解过阮·梅的事情,面带笑意:“天才俱乐部的阮·梅女士,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说到一半,她停下来,将后面的话截断,就此结尾。多年以来的说话习惯,想要快速改掉总要习惯一下。 关于天才俱乐部阮·梅女士同行的事情,停云心中也没有多少惊异。 早就听闻这位阮·梅女士是生命科学领域的专家,活得像个隐士,但能被白言先生请动也毫不意外。 阮·梅自我介绍后,三月七也笑着简单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三月七。” 随后她朝星抛了个眼神,示意对方也礼貌地自我介绍一下。 星早在白言带着停云走近的时候,就来到了三月七身边,刚刚在三月七说话的时候还敲了三月七一下。 她现在心领神会,默契一笑,站起身来挺起胸膛:“站在你面前的是,黑塔空间站寻宝者,贝洛伯格形状迥异宝箱征服者,未来的……” 刚刚星弯曲手指敲了三月七一下,三月七这次也弯曲手指敲在她的头上。 敲完,她随即跟白言身边的狐人女子抱歉:“对不起,这家伙自我介绍时总喜欢玩点花样。” 随后三月七又拿胳膊碰碰星,小声道:“正经点。” 星小声回应:“好吧。” 答应三月七后,星轻咳两声:“在下是银河球棒侠,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三月七叹口气,代劳道:“还是我来说吧。她叫星,嘴里偶尔会蹦出一些奇怪的话,别在意。” 停云没有在意,白色狐耳微动,微笑道:“适度的幽默可以缓解舟车劳顿的疲劳和苦闷,挺好的。” 在三月七和星自我介绍以后。虎克和克拉拉也没有落下,停云也都一一礼貌回应。 随后白言在列车组一家人的群聊里跟大家商量了一下,大家对这位仙舟人并不抗拒,表示欢迎,答应了让她搭一趟顺风车。 虽然停云表示她可以等到列车旅行到有跃迁中转站的地方,下车中转,也可以随缘,看列车是否会拜访仙舟,不必为她特意跑一趟。 但列车组还是坚持将罗浮仙舟列入了跃迁的预选目的地之一。 对此白言也没多说什么,毕竟银月已经说了,她那个凶巴巴又不爱说话的怪叔叔被抓到罗浮仙舟了。 由卡芙卡来干涉,再加以停云上车的影响,星穹列车这次罗浮仙舟之旅是免不了的。 他有段时间没跟卡芙卡见面了,可以让对方验收一下星的成长了。 下午,白言陪着小雅跟阮·梅一起逛了会儿街,让阮·梅做了一些梅花糕吃,检查了下阮·梅目前对雅利洛的了解状况。 眨眼间到了晚上时间,某位未来的裂界之主的正经训练时间到了。 三月七在拦着星翻垃圾桶的时候,隐约感觉到最近星的身手越来越好了。 她还不知道星背后的努力,暂且将其归结于星对垃圾桶的执着,默默地告诉姬子和杨叔:星的病情又严重了。 入夜后,停云并没有在白言用桑博的钱给她开的房间里休息。 她坐在二楼大厅,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在下午和三月七以及星的交流中,她得知了这颗星球上的变化,也了解到了春日之神雅利洛的神话。 结合小雅的名字,以及人们口中翠绿长发,身姿绰约的神明。 她大概猜到了这场神话是属于谁的手笔。只是那个叫三月七的姑娘并不知晓此事,星对这件事也模棱两可。 星穹列车上应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白言先生的身份。 她还在这个城市发现了星际和平公司的员工,遇到个口松的新入职的员工,套了些话,得知他们本来是进行资产评估的,现在取消了。 停云在行商游历多年,见识很广,她很清楚公司进行资产评估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债务,和失去自由。 现在公司放弃了这件事,今天下午与她同行的星和三月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很可能与白言先生有关。 她还从星下午从垃圾桶里翻到的传单引申的话题中了解,[生命]创造了另一位星神。 “这么晚了,不去休息吗?” 清澈的声音传来,绅士的身姿在她对面落座。 “看你之前的身体状况,应该很注意保养才对。还是说,想熟悉一下新的身份?” 停云白色狐耳再次微动,扭头看向白言:“今天得知许多事情,难免有些不好入眠。” 虽然现在与白言先生的交流已经有些习惯,但细想对方的身份,还是难免心神颤动。 白言接话道:“得知了许多事情?你的上司应该跟你说了仙舟上冒牌货的事情了吧?” 停云颔首:“嗯。多谢白言先生相助,我们得以提前得知这份情报,以免落入那个冒牌货的陷阱。” “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停云疑惑地重复一遍问题,“不知白言先生指的是哪方面……” 白言微笑道:“那个冒牌货这些天可是用着你的东西、睡着你的房间、花着你的钱、跟你的朋友嘻嘻玩闹、享受白露的按摩,捏白露的小脸、你朋友送你的礼物她也尽收囊中……” 停云的白毛狐耳猛晃,连忙拦住:“等等,白言先生。即使是我那么好的脾气,您再说下去,我也难免要对那个冒牌货再大动肝火了。” 停云也注意到,这位[生命]星神不止是可以用能力调节对方的身体,还擅长用语言挑动对方的情绪。 “不着急,你会有当着她的面大动肝火的时候。” 白言说着站起身来:“既然睡不着,我们出去逛一逛吧。” 第91章 君子论迹不论心 白言带停云离开歌德宾馆,但没有去贝洛伯格一些相对繁华的街道,相反而是去了已经变成无人之境的边缘通路。 每到夜晚,未来的裂界之主都会在这里进行高强度训练,直到身体再难承受,才回去休息。 今天也不意外。 停云在白天就注意到了这片裂界,也与星和三月七有过交流,得知当下贝洛伯格裂界的情况。 但星并没有向她炫耀自己能够收服裂界生物的能力。 等白言带着停云来到星训练常来的空旷地带,几只炎华造物发挥着照明的作用,灰发少女正站在中央,手持棒球棍应对着裂界生物们猛烈的进攻。 乍看,就像被围攻了一样。 停云一眼看去,也是这么以为:“她好像遇到麻烦了。” “所以你准备怎么帮她呢?” 停云误会对方想试试她的身手,即使不善舞刀弄枪,还是掏出一柄备用的扇子作为武器:“我虽不善战斗,但为那些心急火躁的敌人扇风纳凉之事还是略通一二。” 半日时间,停云已经习惯了将小女子这个自称去掉。 就在她准备上前助阵的时候,白言以她看不见的速度,把停云手中的扇子抢过来。 面对停云的疑惑,白言微笑道:“这个武器现在可不适合你。你若在这方面留下破绽,化妆师为你补的妆也白费了。” 狐人族天生眼疾手快,驾驶星槎作战,多用远程武器。 用个寻常近战兵刃还好,但扇子…… 别说狐人族中用扇子做武器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是罗浮仙舟上也屈指可数,甚至不易找出第二个来。 驭空已经为她留了一个云字做名,再同样用扇子作为武器,谁都难免想到她与停云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另外你看清楚,她不是遇到麻烦了,而是在自找麻烦。” 经由白言的提醒,停云注意到那些裂界生物没有对她和白言进攻的欲望,甚至干脆当做没看见。 星聚精会神地战斗就算了,为什么这些裂界造物也没看见他们一样? 那几只红色小鸟模样的炎华造物也是在空中静静地扇动翅膀,似乎只是在照明。 白言用停云的备用扇子为自己扇风纳凉,并稍作解释:“这些裂界造物全都被这孩子收服了。现在只是在进行战斗训练。” “若是寻常人说驯服裂界造物,我应是不会相信。若是您的话,我自是信任,以情况看来也是的确如此。” 停云借着炎华造物的光亮,打量着正与裂界造物们进行高强度训练的少女。 “我曾见过云骑军操练,也没有如此卖力的。” 停云感慨着:“在鼓唇弄舌上我有所造诣,不善舞刀弄枪,但真正遇到危险时才觉得无力。再遇凶兆,不知还有没有如此好运。” 这次遇险时得克露丝精灵族相助才活下来,又有星神交易,送自己还乡。 但星海行商多年,停云自知这条路上并不是一路顺风。 宇宙中的危险和意外有很多,嘴皮子功夫面对带有强烈敌意的敌人也无法招架。 只是她自幼便是这温润的性格,不似大多数狐人,幼时也总一副绵绵软软的模样,逢人不仅不猛薅人毛发,哪怕是被人薅了毛发,她还是笑容示人,更要奶声奶气地劝人住手。 幼时,不善争斗的她就急坏了她那在天舶司双双就任武备士的双亲。 见她继承家业不成,双亲最终是断了念想,任由孩子自由发展。 “性格温润,不善争斗吗?” 清澈的声音,把停云从往日的回忆中拉回来。 那位拿着她扇子纳凉的神明已经在这个废弃的候车广场,找了个长椅坐下。 “你可知道一些温顺的生命依旧生长着獠牙?这把扇子还是不够锋利,太过脆弱,面对捕食者不堪一击,甚至不足以绽放出生命最后的火花。” 对方欣赏着扇面,继续说道:“既然化妆了,我们就更彻底一点好了,顺便打磨一下你的獠牙。不过你想亲自咬断那个冒牌货的脖颈还是很难。” 停云很快理解:“白言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改换武器,并学会战斗技法?” 许久之前,停云便知驭空司舵已经打算将天舶司的未来托付于她,她却不清楚自己是否有资格。 毕竟天舶司历任执掌者均是王牌飞行士,又个个是刀山火海里蹚过的战士——她既无更好的驾驶星槎的天分,也不善杀伤,与天舶司现任司舵驭空大人可谓是云泥之别。 只是后来她从自己的行商过程中找回些许自信。 但这次遇难,再次的让她感觉到了无力,想起天舶司的诸位架势英武,心情有些复杂。 “狐人用远程武器应该更为擅长,但你已经有了短兵的经验,改用其他近战武器更为合适。” “我知道你没有习武的天赋,我可以帮你,这算是这次化妆的环节之一,但等这件事情结束,这傍身的獠牙会跟着妆容一起褪去。除非……” 停云深知,对于眼前这位白言先生来说,让她改变物种都是易事,为她添加一些习武的天赋自是再简单不过。 “除非什么?您请说。” “记得我之前提到过,让我彻底阅读你的生命,从过去到未来的一切细节。你行商多年,估算一下这次交易吧。在这次事件结束之前,你有的是时间考虑。” 停云保持着改变身份后的说话习惯,点头应声:“嗯,我会好好考虑的。只是您应该有能力不经过我的允许做这件事,为什么还……” 停云拉长音,没有说完。 白言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扇着手中的扇子,微笑道:“你我都是众生之一,并无高低贵贱,你也没有做什么与我交恶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就在停云白色狐耳微动,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白言补充道:“不要以为这是什么纯粹的善意。智慧生命间的交流少有纯粹这么一说,即使是生父母对待孩子也有不纯粹的一面,更何况陌生人。我,自然也有着我的目的。” 停云也露出笑意:“但白言先生你可知,有句话叫,君子论迹不论心。” 第92章 天赋异禀的裂界之主 “时间不多,这世间诸般武器我都略通一二,你想学什么?” 今天是来到贝洛伯格的第六天,再过一天,星穹列车就要启程了。 在卡芙卡和停云在场的影响下,目的地将变更为罗浮仙舟。 白言从自己的储物设备中掏出一系列的武器摆在地上。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诸般武器一应俱全。 用惯了扇子的停云本想挑一件短兵,但考虑到改变身份的妆容,选择了三尺长剑。 长剑与匕类和扇子相比自然算不上短兵,但同是近战兵器,熟悉起来更方便,用这种兵器的人也很常见,也有利于隐藏身份。 驭空给停云安排的身份很巧妙了的留了些空白,其中可以做些手笔,学点剑术绝对是没问题的。 白言从自己的藏品里挑了一柄和现在的白毛停云气质相符的三尺青锋,借给停云使用。 随后两人不再观摩未来裂界之主的训练,找了个更空旷的地方,开始“化妆”。 白言先是改变她用扇子作为武器时的站姿,不及一尺的扇子与三尺长剑之间的技法差距还是很大的。 根据停云往日用扇的习惯,白言先帮她复习了一下基础。 例如撩、劈、刺、挑、扫,并指导她如何根据对手的攻势进行防守和反击。 关于剑法,白言挑了些与仙舟风格类似的剑法,以仙舟狐人身份用出来后不至于显得突兀。 “尽量做到每一招都顺承自然,力道要均匀分布于整个身体,尤其是腕部力量的运用,既要有力而不失灵巧。” 除此之外还有些基础且有效的剑招,例如直刺、侧削以及反身一劈。 每个动作都被剥离到最为简洁的形式,去除了所有不必要的修饰,让停云提能够迅速模仿和记忆。 白言不断地为停云调整姿势和动作,每一个微小的细节他都没有放过。 停云也一招一式地认真学习,此时这位神明像极了一位严师。 “刀行厚重,剑走轻灵。用你的身体去感受剑式的走向,要学会运用体重转移和步法的灵活。” 深夜,停云的休息时间也被严格限定。 在短暂的休息间隙中,白言叮嘱停云:“快速调整呼吸,集中精神,然后我们继续。” 这位严师一般的神明的训练节奏堪称无情。 前两天未来的裂界之主就已经领教过这几乎致命的训练节奏,结果就是虽然很高效,但训练完第二天浑身酸痛。 当停云的额头已是珠汗涔涔,紧握剑柄的纤指稍有松懈。 白言再次开口:“某人现在还在用你的东西、花你的钱、睡你的床、在今天驭空发现之前,驭空还把她当成你……” 停云头上快耷拉下来的白毛狐耳突然立了起来,深呼吸了一下,将手中的三尺青锋再次握紧。 训练继续。 白言只是为她添加了些战斗天赋,身体素质还是不如星的高强度载体。 在下半夜,白言就把停云送回了房间,并回自己房间拿了点阮·梅给他做的梅花糕。 安置好停云,他再次来到上层区的裂界中。 灰发少女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看着贝洛伯格的夜空,周围的裂界生物也已经停止进攻。 白言迈步走过来:“怎么?这就不行了吗?前两天你可不是这样。” 星依旧躺在地上,仰面望天:“等等。” 下一秒,星身下蔓延出一片黑洞,随后她整个身体落了进去。 与此同时,白言身前也出现一片黑洞,星的身体从里面浮现出来,只不过是背朝着天,像是从那边的黑洞落进来的一样。 白言低头看向正趴在他脚边的星:“看来你已经掌握了在已知的裂界中开启传送门的能力了,这才六天,天赋不错。” 这意味着星熟练以后可以从其他地方的裂界直接返回贝洛伯格,甚至开启传送门带三月七他们一起。 星暂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使用了一个咸鱼翻身,再次变成仰面朝天的状态,并朝斜上方的白言那边瞥了一眼,玩笑道:“不是裙子,可惜了。” 感受到这孩子的视线,白言脸上笑容依旧,却掏出了给星特训用的棒球棍:“可惜什么?” 星不再放肆,使用了一个咸鱼翻滚,从白言脚边滚开:“没什么。” “难道你还想把三月七骗到这里来,然后恶作剧吗?” 星已经滚回了裂界生物们中间,仰面看着夜空:“对三月七恶作剧还骗她到这里干嘛?根本不用那么麻烦。” 白言没有接下这个可能损到三月七的话题,而是换了个跟星有关的:“这里的裂界都是无主之地,所以你可以轻易操控。如果有其他星核在,你可能就需要跟对方争夺制空权了。” 星还不知道,白言说的这些话都是她即将在仙舟面对的事情。 不过她还是有认真在听:“制空权?” “通常指交战时,一方在一定时间对一定空间的控制权。简单理解就是抢地盘。你要把另外一颗星核创造的裂界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更好的控制,同时,争夺制空权的时候,你还能对它对空间的影响进行压制。” 经过高强度训练,又在这两天顿悟了裂界传送,身心俱疲的星脑子有点乱:“好麻烦。等遇到了再说吧。” 白言微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 所谓以后,十余载也是,两三日也是。 第93章 你果然…… 第七天,是星穹列车停泊在雅利洛六号附近的最后一天。 清晨和煦的阳光将人们叫醒。 阮·梅房间内,阮·梅已经先起床,还未叫醒和三月七玩到很晚,仍在熟睡的孩童。 小雅利洛迷迷糊糊地扯着被子,就像她姐姐星昨天一样,使用了个咸鱼翻滚。 “砰!” 春日之神落于凡尘。 小雅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地板庆幸着,庆幸着春日之神的娇躯未覆盖着冬日的坚冰,庆幸着春日之神的娇躯不似造物引擎般沉重,庆幸着自己没有被砸穿。 但庆幸中,还是粘上了春日之神的口水。 不过对于贝洛伯格的地板来说,这或许是个殊荣。起码被春日之神扯下来,沾上口水和灰尘的被褥是这么认为的。 春日之神的小手松开被她蹂躏后的被褥,揉搓着朦胧的睡眼。 她嘟囔着似乎还沉浸在梦境之中,她那翠绿的秀发散落如春日中的风,无序而自由。 阮·梅走近,蹲下身来,轻轻地将这孩子横抱起来,准备放回床上。 名副其实的春日之神还沉浸在她那杂乱无章的睡梦中,她的绿发如生机勃勃的嫩叶,在房间的光线和微风中摇曳生辉。 就在阮·梅准备把她放回床上的时候,小雅将朦胧的睡眼睁开,留着哈喇子的小嘴翘起两角,奶声奶气:“妈妈,早上好。” 阮·梅语气平静:“早上好,下次小心点。” 阮·梅感觉这两日自己心底那种奇妙的感觉愈加强烈,游丝般的情绪仍在心底游荡着。 她把小雅放回床上。 醒来的小雅没有再睡懒觉,从床上坐起来。 阮·梅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抽出纸巾,擦了擦小雅嘴角的口水。 这种处理,她已经在帮小雅擦去歌德宾馆的甜品和梅花糕残渣的时候习以为常了。 只是每次这么做的时候,都隐约感觉到心底的那股游丝在加速,有温润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铛铛——”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将阮·梅从这奇妙的感觉中叫醒。 “请进。” 房门打开,母女两人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门外。 小雅笑弯了眉:“爸爸,早上好。” 对方微笑着回应:“早上好,两位。” 春日之神对对方的到来表示欢迎,但春日之神的母亲并没有献殷勤。 阮·梅只是平淡地看向他,平淡地开口:“又来找你亲爱的梅花糕了吗?放在桌上了,自己拿吧。” 白言迈步走过来,坐在桌前,随手捏起一块梅花糕,玩笑道:“你这话怎么听着有一股怨妇味儿?” 阮·梅的语气依旧平静,带着墨绿手套的纤指撩动发丝:“原来[生命]星神的收音器官还自带滤镜,用于调整语气。” 白言还未将话题继续,雅利洛投来好奇的眼神,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阮·梅:“爸爸妈妈,怨妇是什么?” 怨妇,引申意为男人离弃,对他人或环境心存不满,给别人摆脸色的女人。 阮·梅没有为小雅解释这个因白言的玩笑而出现在这个房间的词汇,就理性判断,解释完之后只会引来更麻烦的话题,浪费时间。 白言也没有解释,只是对着好奇的小雅笑了笑。 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可爱的春日之神一句话将这个话题引向终结。 白言和阮·梅今天的嘴皮子过招环节也就此结束。 春日之神好奇的目光依旧看着二位:“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白言回应这孩子:“你先把睡衣换了吧。准备洗漱,然后我们一起下楼。” 小雅暂且放下问题,点点头:“嗯嗯。” 安置完孩子,白言吃了块梅花糕,转头看向阮·梅,把上衣的第一颗扣子解开:“我本来是想找亲爱的助手,给她答应的这段时间每天的奖励的。” 阮·梅的语气依旧平静,但隐约能感觉到些许期待:“那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白言笑了笑,又把刚刚解开的扣子扣上:“等晚上吧。” 阮·梅已经习惯了他的玩笑,也明白他不会失约,隐约包含期待的目光恢复平静。 片刻后,小雅把睡衣换下,穿好了外出的衣服,坐在梳妆台前。 这次是父亲帮她梳理睡眠中弄乱的翠绿秀发。 母亲在旁边一边进行着记录,一边看着她。 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和母亲绿宝石般眼眸对上视线,小脸上挂起微笑。 扭头间,头发被自己的动作不小心扯了一下,笑容又转变为微痛。 等阮·梅和小雅洗漱完毕,白言把桌上的梅花糕打包进自己的储物设备,然后和两人一同下楼。 歌德宾馆的二楼大厅中,早起的列车组成员已经找了合适的位置坐下。 其中就包括三月七,以及不情愿,但是还是被三月七从卧室里揪出来的星。 此时的星正坐在椅子上,委屈巴巴地低着头,接受着三月七的数落。 三月七叉着腰站在她身边:“说,你是怎么做到均匀地把整个衣服弄得那么脏的?是不是半夜翻垃圾桶去了?” “我就是在地上打了个几个滚。” 听到这句话,白言想到星半夜里为他演示裂界传送门,从他面前又滚回裂界生物群里的场景。 星从空间站就开始翻垃圾桶,从那时开始星的衣服卫生问题就是由三月七帮忙负责的。 虽然是用机器进行的清洗,但是多少还是有些不像话。 在这件事上星也没有耍嘴皮子,老老实实地接受批评,但是下次可能还犯。 此时,二楼大厅以及楼上客房楼梯的连接处,白发的狐人女子从楼上走下。 经过高强度训练,浑身酸痛的身体,一个不注意踩空了,差点摔倒。 三月七注意到,转过头去,就连她也能看出对方的疲惫:“清云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停云听着自己伪装身份的名字,抬起头来笑了笑。 就刚刚三月七这个问题,她的目光朝白言那边飘了飘。 阮·梅也被刚刚的动静吸引到注意力,从对方的目光中注意到了这一细节。 第94章 告别时刻 停云从楼梯口走来,找个位置坐下,回答三月七的疑惑:“没什么,只是昨天晚上进行了一些例行训练而已。” 停云已经准备把每天晚上的训练定为清云的日常项目,完善这一伪装身份的人设。 同时她也注意着自己的说话方式,即使是在星穹列车众人面前也不露破绽。 按照白言先生所说,用不了多久,她就要跟那个冒牌货见面了。 想到那个冒牌货,白言昨天最让她印象深刻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回荡: [那个冒牌货这些天可是用着你的东西、睡着你的房间、花着你的钱、跟你的朋友嘻嘻玩闹、享受白露的按摩、捏着白露的小脸……] 一旁三月七的好奇心并没有那么简单得到满足,将她的思考打断:“什么例行训练?” 停云微笑着简短回应:“训练一下剑术,以防不备。” 三月七把目光转向刚刚还在委屈巴巴,被数落的灰发少女:“星,你看看人家。你就只会晚上偷偷翻垃圾桶,昨天还把自己弄这么脏。” 星没有多说话,只是对着三月七讪笑了两声。 白言也笑了笑没有说话。 丹恒最近每天记录到很晚,所以注意到星最近夜里都回来的很晚,第二天他还偶尔注意到很多垃圾桶没有被翻动过。 只是发现异样的他也选择了沉默,星没有反驳应该是有她自己的考量,他也不会多话。 瓦尔特从楼上的客房走下来:“今天是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最后一天了。跟这里的朋友们好好告个别吧,今天晚上我们就回列车了。” 就在此刻,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处也传来说话声,女人的声音:“离别总是带着些许伤感的,但当各位客人再次拜访贝洛伯格的时候,希望能为你们带来新的体验。” 众人将目光投去,来者五官标致,带着些许坚毅和温和。 三缕罗马卷的银灰色辫子披肩,银眸中的目光与众人对上视线。 过膝长靴踏在歌德宾馆的地板上,哒哒的脚步声距离众人越来越近。 瓦尔特看着来者,神色有些复杂,但还是收起复杂的眼神,率先开口,客气道:“大守护者百忙之中抽空为我们这些旅客道别,十分感谢。” 布洛妮娅轻轻地摇摇头:“你们的到来为贝洛伯格带来了更多活跃的气氛,还帮忙解决了裂界中的怪物,让更多银鬃铁卫可以腾出空来忙于维护治安等工作。我们才应该感谢你们。” 贝洛伯格还处于复兴状态,没有什么可以外送的贵重礼物。 布洛妮娅昨天自掏腰包在新的商店街挑选了一些礼物,以个人名义送给了大家当做纪念品。 最后简单的聊上几句,这位忙碌的大守护者来不及和大家一起吃早餐,就回去办公了。 就像她说的那样,离别总是带有些许伤感,但下次再回到贝洛伯格的时候,这里会带给他们焕然一新的体验。 这里也已经恢复了与天外的通讯。 人们用的通讯软件依旧是七百多年前留下的星际文明通用的通讯系统。 布洛妮娅以往被可可利亚限制着手机的使用,现在成为大守护者的她已经失去了这项限制。 作为大守护者,她没有太多时间与大家联络,但作为个人,她可以在空闲时间偶尔与大家聊上两句。 等布洛妮娅离开,瓦尔特提及一个残酷的现实:“无论通讯是否已恢复。一定有其他星际文明会注意到了这里。希望他们不会成为对方眼里的肥肉。” 瓦尔特这句话是说给大家听的,也是说给白言听的。 贝洛伯格的变故是白言暗中造成的,如果他人知道贝洛伯格和所谓父神的关系,自然不会动歹心。 但这个消息,目前就连布洛妮娅都没法完全确定。 面对瓦尔特的担心,白言从储物设备中掏出一块梅花糕:“放心好了。我们公司的讨债人,应该已经把事情安排妥当了。” 他话音刚落,白色短发的[催讨黄玉]就从三楼客房走下来:“白言先生在说我吗?” “我的朋友在担心雅利洛六号会不会成为一些文明眼里肥肉,你来为他解答吧。” 面对白言,明确对方真正身份,就算知道对方平易近人,托帕还是不敢怠慢。 她迈步走过来,解释道:“就在昨天,克露丝文明出于保护意图决定与贝洛伯格提前结盟,结盟支援还在商议,但结盟的事实已经定下。” 克露丝文明的大神官本想多了解一下布洛妮娅再下决定,但根据目前的情况,选择了提前答应与贝洛伯格结盟,先为贝洛伯格站队,再慢慢地谈支援。 因为考虑到贝洛伯格名义上并没有宣布与父神之间的关系,克露丝精灵族不想这个从寒冬中走出的刚毅的文明成为一些恶劣文明眼中的肥肉。 “什么意思?”三月七一脸懵。 托帕详细补充道:“克露丝文明是与[生命]星神相关的文明,而且放在这片寰宇也算得上强大。他们也借此跟公司搭上了线,公司会将这次结盟的信息宣传出去。” 瓦尔特已经听懂,总结道:“没有人会想撬开一个强大星际文明的臂膀,去打这颗星球的主意,得不偿失。更何况还必定得罪[生命]的势力。” 托帕也露出淡淡的笑意,她也不想这些面容上充满希望的人们遭到侵害:“谁如果真的敢来打雅利洛六号的主意,恐怕要赔死了。” 从大家发现那群文明开始,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势力跟这些[生命]相关文明的起过激烈冲突。 他们也没有从对方口中试探出来以往的历史信息。 所以没人敢轻举妄动,害怕一得罪就是所有的[生命]文明,现在大家还不知道[生命]文明具体有多少。 就连以前的星际和平公司想进行激烈冲突,都要好好掂量掂量代价。 更何况那些文明背后还站着一位父神。 上一个想要毁灭祂的孩子们的[毁灭]星神纳努克已经被捅穿了胸膛,卸下双臂。 虽然知道那位父神不会每件事都插手,但他们想对那些文明进行武装敌对行动的话,还是会不由得扪心自问,自己与[毁灭]星神谁更强,能否承受一位父亲的怒火。 第95章 先夸我! 沉重的话题在托帕的解答和瓦尔特的总结中结束。 三月七的好奇心被那个克露丝文明吸引住。 关于克露丝精灵文明的疑问,停云为大家解答了一些,通过她这段时间的经历。 只不过这段经历被她粉饰成了以往的意外游历经过。 对于那个将她救下的文明,停云感激不尽。对方已经和星际和平公司联络上,也与这片宇宙联系上。 等那个冒牌货的事情解决之后,她就可以真正的以罗浮仙舟天舶司[鸣火]首席代表的身份前往,与对方建立友好贸易。 在早餐前的这段时间,停云一边讲,三月七一边听。 最后三月七的好奇心不但没有得到满足,反而越听越期待:“听了这么多,我也好想去那里看看。杨叔,把那个什么克露丝文明也加入候选目的地吧。” 瓦尔特点点头:“嗯。等今天晚上回列车,你跟姬子提一下吧。” 白言微笑道:“如果你那么想去的话,有机会,我可以顺路提前送你过去看看。” “怎么送?” “一脚踹过去。” 三月七下意识的捂了下屁股,又反应过来:“你又在拿我开玩笑。哼,下次少给你拍几张留影。” 在这种活跃的气氛中,早餐时间结束。 大家各自而散,忙活自己的事情,或结伴去与这里的朋友们暂时告别。白言也不例外。 小雅利洛也要和克拉拉和虎克说再见,阮·梅自然也跟了上去。 三月七虽然刚才还在为白言逗她的事情闹别扭,但在永冬铭碑前拍合照的时候还是没把他落下。 由于某位神明的插手,列车组的这次开拓之旅并没有多么壮丽,但温和而美好。 没有寒冬中激烈的战斗,有的只是和煦的春风,以及人与人平和的交往,还有被翻遍的垃圾桶。 星和三月七他们还是跟娜塔莎,希儿,佩拉……等等角色搭上了关系。 帮娜塔莎照顾病人,配送药品;帮希儿处理裂界造物,教训地下的一些不法之徒;在佩拉为孩子们介绍历史时一起喊“佩~拉~姐~姐~”…… 帮希露瓦和克拉拉修理机械,与虎克和其他鼹鼠党成员玩捉迷藏…… 很多时候,生命的交织不需要铁与血的碰撞,温润的生活中蕴蓄的情感同样珍贵。 列车组和贝洛伯格的人们建立的情谊,温润也强烈,哪怕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中,这段经历都会成为他们记忆中宝贵的部分。 星穹列车会缓缓驶离,将人们带往下一个目的地,但是这些曾并肩同行的朋友们知道,他们的故事并没有结束,它会随着他们继续在各自的生活中延续。 更何况,某位裂界之主已经初步掌握了裂界传送能力。 不久后,能够熟练使用这份能力的她,可以随时带着三月七他们返回这里,来见证贝洛伯格的变化,去和布洛妮娅他们道一声:“好久不见。” 重逢在温暖而美好的春光之中。 而对于白言来说,贝洛伯格在这个星系与它在宇宙的另一边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一步之遥。 分别的最后一天过的意外的快。 眨眼间已是日落。 忙碌了一天的贝洛伯格的人民开始休息,列车组的各位也再次回到了星穹列车上。 为期七个标准日的停泊时间已经到了。 明天早饭过后,他们将启程前往下一站。 星穹列车的观景车厢上,人们聚集在这里,听说今天是星亲自下厨,帮他们准备晚餐。 三月七止不住好奇起来,但被星勒令不得打扰,否则每次翻完垃圾桶都要用她的脸蛋擦手。 害怕以及羞愤的情绪将三月七推至餐厅之外,闷闷不乐的跟白言他们吐槽起星。 丹恒在智库所在的房间整理着贝洛伯格的信息,并将关于克露丝文明的一些信息暂时录入。 姬子将白言送给她的咖啡豆研磨,用完这一次,这些咖啡豆组成的味觉壁垒就全面崩溃了。 但好在没有真正尝过姬子咖啡的星之前自发奋勇的想要多喝点,人们可以免受一些苦难。 只是未来的裂界之主还不知道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观景车厢中的多数人,也不知道星在为他们准备什么。 三月七依旧在为不能近距离满足好奇心的事情耿耿于怀:“星到底在搞什么鬼?她真的会做饭吗?” 白言喝着姬子泡的恒定之味咖啡,玩笑道:“她会不会做饭?这就像你是问姬子会不会泡咖啡一样,你觉得她会不会做饭?” 降低人们的期待,可以让星的礼物更显惊喜。 效果也很明显,三月七和瓦尔特,以及丹恒都不禁背后一凉。 但姬子不认为这是降低期待,并露出淡淡的笑意:“看来你对那孩子的厨艺很有信心。” 停云喝着姬子刚刚递来的咖啡,感受着最后的味觉壁垒,细心的她发现三月七他们的反应,有些不理解。 而帕姆和小雅正在隔壁车厢打扫卫生,小雅主动拿起帕姆的备用小拖把,和帕姆一起在地上拖来拖去。 面对这位愿意和自己分担列车日常清理工作的小乘客,帕姆非常欢迎。 只是在旁边一直盯着的阮·梅乘客有点打扰到日常清理工作。 片刻后,所有人被星在通讯设备中叫到餐厅,通知他们开饭了。 当人们走进餐厅车厢,摆在桌上的不是他们在列车上常常吃到的帕姆准备的食物,而是一份份贝洛伯格特色的晚餐。 这些贝洛伯格特色的菜品,他们在贝洛伯格这几天已经体验过,有些美食的确让人回味。 只是没想到这些竟然会出现在列车上,还是出自那个平时最不正经的少女之手。 少女在空间站踏上旅途之前以防万一多备了许多食品物资,在贝洛伯格与人们交换了些食材带上列车。 通过这些天完成各种委托,得到人们的认可,学习到了列车组的大家每个人最喜欢的贝洛伯格菜品的配方。 为了将这些美食带上列车,让大家随时能品尝到。 三月七两眼放光的看向星:“有好多我喜欢吃的贝洛伯格菜,你哪弄的?” 星昂起头来,叉起腰:“先夸我!” 第96章 与黑塔 姬子脸上淡淡的笑意逐渐浓郁,更显温和,既然是这孩子要求的,自然也不吝啬夸赞之语: “你这次确实让我们惊喜。这不仅仅是一顿饭,你把这次旅程的余韵带回了列车上。” “帕姆也能随时享用来自不同文明的美食。相信为了得到这些配方你费了不少心,这份细致和耐心相信在历代无名客中也少有……” 瓦尔特无意义的推了推眼镜,接上姬子的话:“这些天你把时间安排的很紧促,如果我没猜错,你记住了我们每个人的用餐喜好。真是有心了。” “你的才华不仅体现在这些料理上,你的时间组织能力,对事物的感知力,都不像是一般年轻人所具备的……” 虽然是昂首挺胸,叉着腰让别人夸,但是当瓦尔特和姬子毫不吝啬的夸赞之语出口后…… 灰发少女脸上还是泛起了微红。 白言已经找了个座位坐下,从随身储物设备中掏出一块梅花糕。 前两天他已经夸过这孩子了,为了避免她的脸红得像猴屁股,选择保持沉默。 三月七没有太多话,笑嘻嘻地拍拍星的肩膀:“做得好,我们可以开始吃了吗?” 星脸上刚刚泛起的红晕消了下去,扭头伸手捏住三月七的脸颊:“你太敷衍了。” 三月七被捏住脸颊后口齿不清:“咱肚纸里又么有辣么多墨水,跟姬纸和杨叔肿么比嘛?” 帕姆绕着餐桌看了一圈:“星乘客真是太有心了帕。” “谢谢夸奖。” 星转头跟帕姆说了句话,然后扭头继续看着三月七,捏住三月七脸颊的双手还没有完全松开。 “继续夸我。” 星把手稍微松开一些,让三月七能够吐字清晰。 “帕姆夸得不是也很简单吗?为什么对我要求这么严格?丹恒还没说话呢。” 向来沉默寡言的丹恒并不是因为词穷才不爱说话。 既然是同伴的期许,此时的丹恒已经斟酌好词句,认真回应:“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在星你身上,我们看到了天赋与勤勉的交响,这些贝洛伯格的美食也足以证实这点。” “即使还未品尝,我也相信这会是舌尖上跳动的华舞。你的烹饪艺术充满温馨,又不失那个冬日文明的底蕴与传承……” 没有人会认为一个平时喜欢整理智库,记录笔记的人沉默寡言就是词穷。 丹恒的长篇大论结束后,停云也控制着词汇,稍微卖弄了一下文采。 阮·梅也在白言的示意下稍微说了两句,小雅在星旁边姐姐,姐姐地叫着。 随后星扭头继续看向三月七:“到你了。” 三月七笑了笑:“能先欠着吗?” “行,隔一天涨一句利息。” “这也太黑了吧。” “就这么定了。” 不容三月七质疑,三月七欠下未来的裂界之主些许夸赞之语,每隔一天涨一句。 然后未来的裂界之主看向了正在吃某种甜品的神明。 祂抬起头来,带着梅花糕残渣的嘴角上扬着,露出温和的笑容:“我为你骄傲。” 未来的裂界之主没有多要求什么,也是微笑:“我也为我自己骄傲。” 列车的晚餐就这样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度过。 星的手艺也的确没有让大家失望,吃得最开心的是帕姆。 大家一起收拾好饭后的餐具。 小雅跟着阮·梅回了房间。 星把随身家园的戒指放在桌上,进去之后跟那些裂界生物开始了今天的训练。 瓦尔特在帮丹恒整理智库,三月七坐在观景车厢的沙发上整理相机拍下的照片,并注意着正在挑选明天要用的咖啡豆的姬子。 停云的房间早已被安排好,但列车上没有能让她安心训练的空间。 白言随手借给她一个空间不大的随身空间。昨天已经进行了剑术指导,今天可以让停云自己巩固。 随后白言按照约定,奖励了一下阮·梅。 当阮·梅的手再次放在他胸膛,去用心感受其中的生命律动时,疑似心跳声的声音突然如天边的轰雷再次在她脑海中炸开,激起千层浪。 又是在雷声即将再次响起,她的精神世界要变得一片混乱,被搅个天翻地覆的时候,白言将她的手拿开了。 在阮·梅意犹未尽的目送中,白言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随着一次次接触,那种危险又美妙的感觉越发让她沉醉。 小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妈妈你想让爸爸多待一段时间吗?要小雅去叫他吗?” 阮·梅摸了摸小雅的头,嘴角不知不觉间扬起一抹细微到难以察觉的淡淡笑意:“不用。” 回到自己房间的白言并未入睡,而是跟黑塔发了条信息,一步来到了黑塔本人所在的地方。 在前往仙舟之前,他准备和黑塔商量点事情。 正在宇宙一角中的某个办公室调整模拟宇宙信息的黑塔本人,感受到身后那位星神朋友的到来,开口道: “一步之遥的星际之旅,不久前你就是这么从空间站来到[毁灭]身后的吧。” “朋友相聚,聊点更欢快的话题,为什么要提到那个夹心巧克力呢?” 白言说着,从旁边拉来一把座椅:“我可以坐吗?” “当然可以。这个办公室向来只有一把座椅,想到你可能到访,不久前我特意又加了一把。” 向来高傲的黑塔女士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朋友之间的交流。 白言坐下,直入主题:“我想让你帮我制定一个类似模拟宇宙的实验项目,用于观察和解读生命。当然不是白帮忙,你可以提一些你想要的条件。” 黑塔女士把自己身下的椅子转过来,看向白言:“比如和[生命]星神促膝长谈?” 白言微笑道:“我们是朋友,即使你不提这个条件,我们依旧可以促膝长谈。” 黑塔本人那精致又有些清冷的面容也露出笑意。 她带着那淡淡的笑意回应道:“我们是朋友,即使你不让我提条件,我也愿意帮你的忙。” 第97章 又见卡芙卡 一夜时间过去。 白言从黑塔本人所在之地回到了列车上。 列车的早餐由帕姆准备,这次小雅也有帮忙,为帕姆打下手。 丹恒似乎还在睡懒觉,白言翻动远古记忆,得知对方辗转在旧梦中。 按照三月七所说,要是某一天你醒来没见到丹恒,那多半一天都见不到他。 这种习以为常的事情并不需要多担心。 星穹列车的清晨由美味的早餐开始,由姬子的咖啡带来终结。 从餐厅出来后,在观景车厢。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对咖啡念念不忘的星终于尝到了原汁原味的姬子咖啡。 姬子微笑着看着正在享用咖啡的星:“清晨来一杯咖啡,可以让一整天的精神状态保持饱满。感觉怎么样?” 即使这杯姬子特调的黑咖啡的苦味和酸涩要将星的味蕾轰烂,她还是在艰难咽下后说出甜蜜的赞美:“嗯,很好喝。” 她本以为是姬子这次搞砸了,或者是咖啡豆出了问题。 但她在白言和瓦尔特,三月七,甚至帕姆的一致目光中,读出了一些可怕的真相。 这几位显然早就知道咖啡有问题,恐怕不止是咖啡有问题,之前姬子用的那袋咖啡豆也有问题。 怪不得刚刚主动提出要喝咖啡的时候,这几位都用那种复杂的神色看她。 她不好奇为什么众人不提醒姬子改善冲泡手法,想必如今的复杂神色是对无论如何都难以改变的味道做出的妥协。 恐怕是在以前大家帮姬子提出过改进手法的建议后,不断调整后,味道依旧是那么骇人。 “要再来一杯吗?” 姬子善意的提议宛如恶魔的低语,刺入她的耳朵。 三月七看着星的表情变化,虽然很同情,但还是一时没憋住,笑出了声。 星将内心汹涌的波澜尽数压抑,摇摇头,笑了笑:“不了,我怕晚上睡不着。这杯给三月七喝吧。” 说实话,她是怕再来一杯自己当场就“睡”着了。 三月七狠狠地瞪了星一眼,但还是接下了姬子递过来的咖啡:“嗯,让我再品尝一下姬子你的手艺。” 三月七尽管笑着,但语气中不禁透出几分战战兢兢的味道。 她接过姬子递过来的咖啡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细腻的咖啡泡沫,试探性地啜了一小口。 犹如一滴墨水融入一杯清泉,味蕾被瞬间污染了。 三月七的表情控制的明显不如星到位,只好笑道:“咱还是不大习惯喝苦的东西。” 未尝过原味的姬子特调的阮·梅,停云,还有小雅都没有逃过这一劫。 阮·梅和停云都很好的压住了表情。 一位只是说这咖啡味道足够独特,另一位也给出了相似的评价。 小雅将姬子给她准备的一小杯咖啡喝个精光,露出真挚的笑容:“很好喝。” 白言和阮·梅都不记得自己对这孩子的味蕾动过手脚。 但接下来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小雅又问姬子要了两杯。 那几位没体验过姬子特调咖啡的乘客已经见识了这股冲击味蕾的泥石流,瓦尔特顺势将剩余的咖啡解决了。 咖啡品鉴会也就此进入尾声。 姬子本来想再为白言和帕姆他们再冲泡一些,毕竟在场的还有他们两个没有喝。 但是姬子的这个行为被帕姆打断,因为是时候开无名客的航线会议了。 丹恒的暂时缺席并不影响,整日泡在资料室的丹恒对列车的航线也十分清楚,也不需要参加会议。 而且说是会议,其实跟团建区别不大,参不参加无所谓,只是姬子希望大家能够都到。 “各位乘客!” 帕姆的小短腿迈在观景车厢过道中,声音也回荡着。 “跃迁航线会议正式开始!接下来本列车长要宣布下一站的名字——” 白言坐在沙发上,微笑着等待接下来的变故。 瓦尔特和姬子早就知道下个目的地,对帕姆的话并没有太多好奇。 停云已经从白言那边听到了风声,阮·梅对接下来的目的地没什么兴趣,对白言的奖励更感兴趣。 星坐在杨叔身边,模仿着瓦尔特的表情并添加表演成分,故作深沉。 只有三月七和坐在她怀里的小雅睁大眼睛好奇着。 可就在帕姆准备宣布目的地的时候。 “好久不见,星穹列车的各位。我是卡芙卡。” 女人的声音凭空传来,一个突如其来的影像将航线会议打断。 打着雨伞的女子的虚拟影像出现在过道中。 原本放松愉快的氛围随之凝固。 这位不速之客的出现显然让姬子感到不悦,她皱起的眉头映出了内心的不满。 显然她对这位不速之客并无好感。 其他人抑制不住好奇心,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卡芙卡的紫发在虚拟影像的微光中微微摇曳。 她的眼眸上带着难以察觉的隐形眼镜,为粉色的眼眸塑以奇异的瞳形。 她的脸庞仿佛艺术品,每一次微笑和眼神转动都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魅力,以及看不透的神秘感。 当然,看不透的只是旁人,如今的观景车厢内有一位可以一眼将她看个透彻的存在。 她的声音继续传出:“啊,时机不错呢,大家都在——似乎都在。” 卡芙卡若无其事地继续说着,仿佛她的存在是如此自然,以至于打破了这个早晨的宁静也是情有可原。 白言微笑道:“详细自我介绍就不必了,我想在座的各位基本上都认识星核猎手,在公司的通缉榜上你们还是挺出名的。” 卡芙卡的视线扫过整个观景车厢:“因为白言你的到来,这里果然多了些新的乘客。” 她盯着姬子,微微一笑,好似无视了姬子先前的冷淡:“这位是…姬子,对吗?” 星穹列车的领航员并不想与不请自来的星核猎手有过多交流。 卡芙卡并未对此表示失望,她的嘴角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旋即移向了整个团队,依然保持着她优雅的姿态。 “很抱歉打断了你们的聚会。但相信听完我的请求,你们会理解我的冒昧。” 卡芙卡的声音飘散于整个餐厅,盈盈的话语似乎都带着说服的魔力。 “我要请你们——” 她顿了顿,确保所有人的目光都已锁定在她的身上:“——变更目的地。” 第98章 你这……可爱的家伙 面对星核猎手的到访,帕姆往后退两步,小雅默契的挡在帕姆身前,阮·梅默默将这一细节记在心中。 姬子看着对方,保持着星穹列车领航员的冷静,平和的语气中带有一丝锋锐: “你来错地方了,卡芙卡。我们不打算接受你的请求,也不打算跟星核猎手扯上什么关系。很高兴和你聊天,也许哪天你愿意亲自登门拜访,届时我们可以再谈。” 卡芙卡微笑着,不在意姬子的态度,向她和其他人展开下一个话题:“姬子你和各位都听说过罗浮吧?” 伪装成清云的停云白色狐耳猛地晃动了一下。 瓦尔特应声:“仙舟联盟的六大座舰之一,仙舟罗浮,我们当然知道。” 因为搭上顺风车的狐人女子的目的地就在罗浮仙舟,大家最近还复习了一遍关于仙舟联盟的事情,现在自然很清楚。 “但你们不清楚的是这艘仙舟距离……” 卡芙卡接话,将这个话题详细展开。 但中途被面带有笑意白言打断,由他接上:“这艘仙舟距离我们很近,只需要两次折跃就能到达。” “没错。” 就算被抢了台词,卡芙卡也能毫不慌张,保持优雅的接上:“那位狐人小姐应该已经从仙舟那边得到了类似的坐标情报。这个距离只有白言和她清楚。至于为什么瞒着大家,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向你们陈述这一事实。” 三月七看向白言,目光中尽是好奇。 白言微笑道:“看我干嘛?你们也没问过我啊。” 三月七当即反驳:“我们怎么知道你知道那种事情?” 见话题要跑偏,卡芙卡再次带着笑意开口:“各位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谈,将客人置于一旁,是不是有些不礼貌呢?” 姬子也带出些许笑意,只不过多出一些讥讽:“感谢不请自来,闯入别人家中,自说自话地插手别人家事情的……星核猎手为我们带来的关于礼貌的冷笑话。” 卡芙卡并不在意其中的讽刺,因为现在大家的视线再次聚焦在她身上,刚刚那句话的目的已然达成。 她再次展开话题:“大约在四十五个系统时之前,一颗星核在罗浮仙舟上……爆发了。是场无妄之灾呢。” 瓦尔特推推眼镜:“你们在打什么主意?仙舟联盟可不像我们这么好说话。被「巡猎」盯上,你们就不再是猎手,而是猎物了,联盟会追逐你们到宇宙尽头。” 白言从始至终脸上一直带着笑意:“说话直接点吧,小心再次被我打岔,然后又要讲冷笑话了。” “我想说的很简单,这颗星核与我们无关,但是仙舟已经把罪责按在了星核猎手头上。” 卡芙卡说着,她的虚拟影像产生变化,一个不会动的虚拟影像被展现出来,是另一位星核猎手。 卡芙卡的影像变回来,并根据刚才的影像展开道:“我们的这位同伴被云骑军带走了,我要把他带回来,解除这次的星核危机,洗脱我们的嫌疑。” 三月七当即反驳道:“与你们无关,谁信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星核刚爆发你们就出现了。” 白言微笑着打岔:“你看,连我们列车上最可爱的三月七都不相信你的鬼话。” 卡芙卡为避免话题再次被他带偏,没有直接回应他,而是跟在场的所有人继续展开话题: “你们当然可以置身事外。趁现在星核还没污染这片空域,启动跃迁,你们就可以去下一个世界。但假以时日,这段星轨将再度被阻断。” “我可以告诉你们未来会如何:如果你们没有前往「罗浮」,星核最终将污染整艘仙舟,飞船上大约一半的住民将会丧生。” 白言再次打岔,微笑道:“我不信。你只是把其中的一个未来讲给我们听,说不定还是我们已经错过的岔路。” 三月七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丹恒不在,星负责任帮忙解释道:“也就是说,因为一些原因,这个悲观的未来很可能已经是不存在了,她在误导我们。” 三月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面对白言的拆台,卡芙卡依旧冷静:“信不信由你们。当蝴蝶扇动翅膀,改变从不单纯,或许有更大的灾难等待着仙舟。勇敢无畏的开拓者,热心肠的无名客们,想来不会坐视不理。” 姬子也依旧保持着冷静,分析对方的话语,并回应道:“但我们不是星核猎手的无名客,是否前往仙舟不是你说的算。” “没错。这一切决定还是在你们。我的另一位同伴已经将坐标发给了你们。” 卡芙卡的到访进入了尾声:“虽然追求的目标截然不同,但群星的轨道终将彼此交汇。再见。” 话音落罢,卡芙卡的虚拟影像消失在原地。 白言脸上的笑意不减:“走的还挺快。” 姬子一边琢磨着,一边安排下去:“三月,把丹恒找过来。我们需要开个正经的航线会议了。” 在等待丹恒的这段时间,大家也展开了讨论。 停云被问及关于仙舟的情况,跟大家确认了星核爆发的事实。 片刻后,等丹恒到场,由姬子主持的航线会议正式开始。 最后以投票的方式决定是否改变航线。 星穹列车的领航员,姬子进行最后总结: “星核猎手声称一颗星核在仙舟「罗浮」上爆发了,而列车离它很近。清云小姐已经确定了这件事的准确性。如果我们前往罗浮,可能有机会拯救许多无辜者的生命。” “但仙舟联盟不是雅利洛六号,他们足够强大,不会单纯的被一颗星核搞垮。也有可能,并没有所谓的更大的灾难,我们在被星核猎手利用。” “所以,是否转向前往仙舟,我们用民主投票的方式来决议:举手代表同意,不举手代表反对。当然,这次投票也包括清云小姐。” 停云的白色狐耳微动,讪笑道:“我还是弃权比较好。” 说不想回家那是矫揉做作,她的存在已经在左右大家的选择了,已是感激不尽,不想再主动去左右大家的选择。 姬子也理解对方的想法,没有强求。 “那么投票开始,三、二、一——” 姬子话音落罢,众人表态。 结果是……全票通过。 虽然阮·梅的手是白言一时兴起用另一个手帮她抬起来的,但是阮·梅表示自己无所谓,可以算同意。 而仙舟渊源颇深的丹恒也选择了投赞同票。 虽然他被仙舟通缉,不能合法的踏足仙舟,但列车上有一位需要返乡的乘客,他只要不下车便无事,没必要因他而耽误行程。 停云也知道自己的存在绝对影响了列车组这次的决策,将大家的恩情也记在心中,同时余光不由得往白言那边飘了飘。 此时的白言正微笑着逗三月七:“你刚刚不是跟星说不想听那个女人的意见,要投反对票吗?” 三月七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冷静下来转念一想,我们不去仙舟可能会有很多无辜者受害……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嘻嘻。” 星严厉地看向三月七,批判道:“你这……” 就在三月七以为星要数落她的时候,闭上眼睛准备接受,但下一秒星的手放在了她的头上:“你这可爱的家伙。” 第99章 仙舟罗浮 确认目的地后,列车准备跃迁。 星核猎手给出的罗浮仙舟的坐标也由停云与仙舟联系并比对,确认无误。 同时停云还收到一个消息。 因为那个冒牌货现在就在流云渡,是最方便进行接驳的人员。 由对方来接待,可以大大降低对方的怀疑,同时以停云本人的能力,这个接待工作由慧心妙舌的她接待再合适不过,反之可能会引起异样。 对于驭空司舵的这个建议停云选择了接受,也就是说接下来她要近距离接触那个冒牌货了。 当所有人做好准备,列车要开始跃迁了。 这次的三月七依旧站在观景车厢的过道中。 她信誓旦旦地跟小雅说道:“相信姐姐,一定可以在这次跃迁里保持平衡的。” 小雅天真地点点头:“嗯,小雅相信三月七姐姐。” 白言嘴角扬起淡淡笑意,看着两位可爱的小家伙:“相信她不会摔倒不如相信虚构史学家杜撰的历史。” “胡说!咱这就证明给你们看。”三月七鼓起了小嘴。 坐在沙发上的星扭头看向白言:“她竟然没问虚构史学家是什么,有进步。” 三月七还挺骄傲:“那当然,本姑娘虽然失忆过,但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在这活跃的气氛中,列车已经做好跃迁准备。 “各位乘客做好准备。” 时隔七个标准日,帕姆再次大声宣布:“跃迁即将开始,五,四,三,二———” 当帕姆口中的跃迁倒计时数到一。 只有白言还在若无其事地远眺窗外太空中的风景。 所有人几乎立刻感受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轻盈感,仿佛是脱离了引力的束缚。 那种轻盈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随后,他们所见的世界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列车就像一束刺眼的光芒,突破了限制,在虚幻般的空间内疾驰而过。 透过列车的窗户,外面的景象快速地变换着,一会出现绚丽无比的星空,一会出现遍布星点的星系,一会又变成巨大且剧烈的风暴,那些华美却震撼人心的视觉盛宴让所有人不自觉地感受到了一种对宇宙的敬畏感。 在这段几乎是宇宙之诗般的旅程中,时间似乎显着地停滞了。 然而,几秒之后,列车已经完成跃迁。 三月七又一次的摔了个屁股墩,还是在小雅期待的注视下。 白言又一次先于摔倒的三月七起身,默默走过去,伸手将尴尬笑着的三月七拉起来。 在三月七尴尬地跟小雅解释刚刚失误时,跃迁的闭幕式已然完成。 罗浮仙舟的规模,以目前的视角无法看清。 仅仅是一面巨大的接驳用门扉就将观景车厢的窗外视野完全覆盖。 在辽阔宇宙的背景下,星穹列车停靠在这面门前,显得尤其小巧。 其巍然壮观的体量与精巧细腻的古风装饰形成鲜明对比。 巨大的门上,圆洞作为中心,洒落着光辉,古典与未来技术的完美交融。 幽蓝色的科技能量结界与古朴的纹路相映衬,如同将古老的文明与璀璨的星际世界紧密链接起来。 停云为大家解释道:“这是玉界门,穿过这里就是罗浮仙舟内部。驭空司舵对星穹列车的诸位到来表示欢迎,只要发出信号,很快会有人为我们开门的。” 停云的新身份清云是外出游历的前天舶司人员,有天舶司司舵的联系方式很正常。 这一身份对大家公开过,大家也不意外,包括对仙舟有所了解的丹恒。 姬子发出的信号也很快得到回应: “星穹列车的诸位,欢迎抵达[罗浮]仙舟。因特殊原因,玉界门已进行封锁,再次打开需要一些时间,请耐心等待接驳。” 在这等待的时间里,大家开始商议起这次先下车的人选。 丹恒简单地表态:“我留下。” 然后是三月七提议:“这次还是比较危险的,虽然很不舍得小雅,但还是让她先留在车上吧。等安全了再带她下去玩。” 小雅露出甜甜的微笑:“谢谢三月七姐姐。小雅不会让大家担心,小雅还会在车上保护好帕姆列车长。” 白言接话:“这样的话,阮·梅也会暂时留下,完成我们的合作项目。” 阮·梅除了要留下来照顾小雅,或者被小雅照顾,还要和黑塔联手,着手他们三人的合作项目。 这件事白言在早上去找阮梅要梅花糕的时候就谈过了。 阮·梅留下之后,他每天还都会从仙舟回来一趟,对阮·梅进行奖励,看看小雅。 空闲时间阮·梅想下车,他也没意见。 对于他来说,阮·梅在车上还是在仙舟都没有太大区别。 他每天都会回来检查一下阮·梅和小雅之间的关系进程,顺便拿点甜点。 姬子转头看向阮·梅,像是在询问对方的意见。 阮·梅纤指撩动发丝,平静地表态:“就如白言所说的一样,我需要留下来进行一些合作项目的研究。” “不过……” 阮·梅话锋一转,美眸中的目光转向白言:“我知道你会记得我们的约定,但别让我等太晚,可以吗?” 白言深邃的眼眸与她对上视线,嘴角扬起微笑:“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助手。” 本来打算在阮·梅入睡后叫醒对方进行奖励的白言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且准备给阮·梅捎一些仙舟的时令点心。 除了研究生命,他还是记得自己这位亲爱的助手其他爱好的。 玉界门尚未开启,列车上的讨论却进入了尾声。 停云自然也在这次队伍之中,最后定下了五人的队伍:瓦尔特,三月七,星,以及白言和停云。 最后两位比较特殊,一位喜欢单独行动,还会随时返回列车,偶尔会搞出大动作;另一位仙舟本地人,会在这段期间作为大家的向导,但优先白言那边。 不同于三月七,瓦尔特对这次开拓的安全问题并不怎么担心。 星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去应对另一颗星核,与对方争夺对空间的控制权。 当讨论结束,罗浮仙舟中信号也再次传来: “玉界门正在开启,我代表「仙舟联盟:罗浮」,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请按照指引进行停靠——” 第100章 初临仙舟,真假停云 片刻后,星穹列车在罗浮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完成接驳。 白言等人登上了罗浮仙舟。 不同于白言古老记忆中满是集装箱的景象,这里十分宽敞,只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位微笑的狐人少女和一队云骑军在迎接他们。 白言看了已经被自己染成白毛的真停云,微微一笑。 星核爆发后,罗浮仙舟进行封锁调查,原本热闹的港口也变得冷清起来。 更何况流云渡不久前迎来了裂界侵蚀。 原本驭空想安排他们在其他港口登陆,但景元将军的意思是,不要让星穹列车的突然到来惊动太多人。 而对那个冒牌货停云的说法是,现在仙舟全面封锁,让太多人知道我们开了个特例,会有更多特例请求递交上来。 所以由云骑军扫荡堕入魔阴的士卒时,清空路上的裂界造物,并保护假停云来接待他们。 此时云骑军身前的狐人少女仍微笑着,偏黑红的棕发在清风中摇曳,毛茸茸的大尾巴有节奏地微微晃动。 少女迈步走过来:“欢迎诸位星穹列车的贵客来到罗浮仙舟,小女子是天舶司的接渡使停云。出于各种原因,仙舟只能在此地接应诸位的到来,还请见谅。” 白言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开口道:“无妨,在全面封锁的情况下仙舟还愿意放我们进来已是不易,这地方倒也清净。” 自称停云的狐人少女走过来的时候已经将星穹列车的各位打量了一遍。 其他人或多或少能看出点什么,只有那个黑发黑瞳的青年让她难以琢磨,无论如何也看不透。 如今对方开口,她更能大胆地直接看向对方,但依旧无法看透。 但她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生机在对方身上隐约散发着,再靠近就仿佛能将她吞没。 自称停云的狐人少女继续笑道:“您愿意体谅我们,小女子自是感激不尽。” 随后她看向星穹列车队伍中的那位白发狐人:“您应该就是清云前辈吧?小女子前两日还听驭空大人提及您来,今日一见果真器宇不凡。” 伪装成清云的停云与这位冒牌货对上视线,悄然打量了对方一遍。 不得不说,对方的伪装几乎称得上完美,让她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 在她感觉到别扭的同时,还不由得想起白言这两天的话。 她压抑着心中的诸般复杂,用平静的语气回应:“赞誉的话就免了吧。我虽是前任天舶司成员,但现在也只是个普通的仙舟人。” 用别的身份和假扮成自己的人说话。停云感觉又别扭,又奇妙。 假停云脸上笑意盈盈:“前辈真是谦逊。不过小女子也不好多说了,跟您聊起来没完,怠慢了其他贵客也不合适。” 说罢,她转向白言他们那边:“几位客人请跟我来。驭空大人听闻星穹列车到访,还送我们的同胞还乡,十分感激,已在司辰宫等待各位。” 身在裂界却没见到敌人,接待方也是彬彬有礼。 三月七的心情不知什么时候放松了下来,有意无意的碰了下腰间的小相机,笑道:“仙舟上有什么适合留影的景点可以先告诉我们吗?” 星也注意到三月七好像暂时忘了正事,和杨叔对了个眼神。后者似乎已经习惯了。 自称停云的狐人少女轻笑一声:“关于仙舟,小女子可以稍后或在路上与诸位细说。在游览仙舟景色之前,就烦请诸位先跟小女子去趟司辰宫了。” 清云颔首,白发随流云渡中的微风摇曳,淡淡开口:“带路吧。” 她不得不感慨,对方不止模样和她完全一致,就连说话的语气和形式也跟她完全一样。 怪不得在她和驭空大人联系前,对方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就这样,星穹列车一行人和真假停云一路走一路聊。 假停云走在前面带路,不同于白言往日的记忆,这里的路线都是清理好的,没有裂界造物,也没有堕入魔阴身的士卒,更没有需要动脑的错综复杂的机关。 “还没请教各位贵客的尊姓大名,不知可否告知小女子一二。” 面对假停云的提问,白言微笑道:“问别人的姓名前不应该提前报上自己的名号吗?” 话音落罢,白言就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出现了变动。 不只是假停云心神微动,伪装成清云的真停云白色狐耳也微微一震。 白言微笑着把下句话接上:“抱歉,你刚刚自我介绍过了。瞧我这记性,刚刚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后半句上。” 真假停云的情绪都稳定了下来。 走在前面的假停云继续说道:“这也怪不得客人。以有安全隐患的港口进行接待,的确有失礼数,再次请您见谅。” 虽然情绪稳定了下来,但是假停云还是彻底被白言吸引了注意力。 无论是从对方身上那磅礴的生机,还是刚才那有意无意的话语。 星穹列车这群搅局者本不足为惧,但她现在完全看不透这位的来历,多加小心比较好,如果能口头试探出对方是身份就更好了。 “小女子已经报上名字。恕小女子烦扰,不知能否请教客人们的尊姓大名?这一路上说起话来也方便些。” 天真的少女率先开口:“你这说话也太客气了。我叫三月七,旁边这位是白言和杨叔,不对,是瓦尔特·杨先生。还有……” 三月七看向星,虽然她知道星可能会搞花样,但是不让对方说出来的话,对方可能会很难受,索性给她个机会。 不过星这次并没有搞什么花样:“我叫星,请多指教。” 三月七这才注意到不对劲。 从这次下车开始,这个一直活泼,还会负责幽默的家伙,竟然一直都没说话。 刚刚是说话了,但是怎么这么正经? 三月七不知道,从下车来到流云渡开始,一场无声的制空权争夺战已经打响。 流云渡中负责观察裂界侵蚀范围的云骑军已经注意到异样。 流云渡中的裂界侵蚀速度在减缓,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停止了向外扩张。 这里的裂界正在慢慢的被某位未来的裂界之主掌握在手中。 第101章 一种求得力量而需要付出的代价 白言感知着在场所有人的生命变化,明白星在做什么。 但三月七不明白,她两步来到星身边:“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对劲?身体不舒服吗?” 星侧步来到三月七身后,捏捏她的脸:“我看起来像身体不舒服吗?” 她一边和三月七插科打诨,一边专注着制空权的夺取。 虽然她找不到那颗星核的位置,但是似乎可以由裂界为引,向对方给予压制,减少那颗星核对仙舟的影响。 只是她并没有在这里将这件事告诉三月七。 因为在离开下车之前,姬子尤其嘱咐过她和三月七。 操控裂界这种事情有利有弊,如果可以,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不同于雅利洛六号上相对原始的文明,仙舟联盟作为强大的星际文明,对裂界和裂界造物有更明确的态度和应对方式。 因为裂界和星核本就恶名昭彰,在真正了解你之前,一些人会下意识的认为你会用这份力量行恶,甚至和其他星核一样,会带来灾难。 适当隐瞒这份力量是必要的,而且还可以蛊惑敌人,必要时那些裂界造物还可以作为她的奇兵。 “这两位客人还真是活泼,想必在旅途中为诸位增添了不少乐趣。” 走在前面的假停云尝试套话,将话题往某个方面引申:“早就听闻星穹列车的无名客们来自寰宇各方,诸位的装扮风格也各有不同,齐聚一堂共同开拓,这旅途定是趣味横生。” 白言直说道:“停云小姐想了解我们的来历大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走在前面带路的狐人少女停下脚步,脸上带有些许慌张:“小女子只是略加感慨,可不敢冒昧生问。” 白言面带微笑:“停云小姐不必拘谨,关于我的事情,告诉你也无妨。生命科学领域的学者,这是我的其中一个身份。” “其中一个身份?这位客人说话还真是有趣。知晓这点小女子已然满足。我们继续吧,驭空大人还在等着我们。” 说完,她转过身去继续带路,并把白言刚刚的话默默记在心底。 她已经确定,这个人可能让这次毁灭计划产生变故。 稳妥期间,见完驭空之后,需要找时间多与对方接触,好好试探一下才行。 一路之上,这位现任的天舶司接渡使,一边就三月七的意见为大家讲解着罗浮上的诸多景点,一边带大家往停有星槎的中转站走去。 路上好奇心颇重的三月七被一些地上的枯枝,还有未清理的魔阴身士卒尸骸吸引到注意力。 三月七好奇的问道:“这些都是什么?我们以前在裂界里还没见过这样的怪物。” 走在他们后方的一位云骑军激动道:“他们才不是怪物!” 走在前面的假停云回身道:“不要激动,他们初次到访仙舟,不知那些是我们不久前堕入魔阴身的同胞。” “是。”那位云骑军士卒低下头来,“诸位抱歉,刚才多有冒犯。” 三月七倒是不在意刚才的冒犯:“什么是魔阴身?那个……如果不方便告诉我就算了。” 假停云还没开口,白言解释道:“一种求得力量而需要承受的代价。” 假停云现在作为接渡使,回应道:“不愧是生命科学领域的专家,白言先生的见解的确独到。” 她不能说对方的见解一针见血,因为那有违她现在仙舟人的身份。 白言将刚刚那句话续上:“只是这种代价,在仙舟人求得力量之前并不知晓。孰是孰非,不是一言两语就说得清的。” 虽然这位自称停云的狐人少女并不在意这个话题,但就她现在天舶司接渡使的身份,她开口道: “关于这个话题,小女子想请诸位暂且打住,再继续下去怕诸位聊到仙舟中不适合出现的词汇。” 白言微笑道:“什么词汇?关于长生吗?” 除了眼前的假停云,周遭的云骑军愣了一下。 白言继续说道:“但生命总有凋零的一刻,就连星神也不例外。前段日子[毁灭]不是还被卸了两只手吗?” 自称停云的狐人少女脸色不太好看。 云骑军们也觉得很正常,以为是因为这位客人提到了长生之事。 第102章 和卡芙卡的家事 一段小插曲过后,假停云带着白言等人来到司辰宫,也就是罗浮仙舟天舶司的总部。 在司辰宫里,驭空司舵先是感谢星穹列车送同胞还乡,婉拒了星穹列车帮忙解决星核的意愿。 伪装成清云的停云被驭空叫走。 同时罗浮云骑将军,景元本人也出现在司辰宫中,代替驭空继续和大家交涉: “星核之事虽不劳各位操心,但我确实另有一事拜托几位。另外想请白言先生到神策府中坐一坐。” 这位罗浮云骑将军此时看上去毫无官架子,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作为帝弓七天将中的神策将军、云上五骁之一,景元在漫长的岁月中经历了数不清的战事。 如今早已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素有智计超凡,远略深谋的美誉。 这位罗浮将军,平日里就算不摆官架子,也不会自降身份。 而如今他面对眼前的青年,也自觉地用起谦恭之词:“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不知白言先生能否赏我这小小将军一丝薄面。” 就算是三月七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拿手肘碰了碰瓦尔特:“杨叔,他好像很尊敬白言来着。” 瓦尔特没有过多的跟三月七解释:“博学多识的学者在很多地方都会受到尊敬。在贝洛伯格时,那位公司的战略投资部总监不是也很尊敬他吗?” 三月七只是根据得到的信息进行表面上的总结:“所以白言不是个普通的学者,是个很厉害的学者?甚至能单独对抗反物质军团的那种?” “嗯,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在三月七和瓦尔特说悄悄话的时候,白言已经答应了景元的邀约。 然后就是景元和三月七他们关于那件不情之请。 仙舟截获卡芙卡的通讯信息,传达目标是星穹列车。 景元简单叙述之后,说出他的请求: “目前星核爆发,仙舟的人手安排比较紧张。星核猎手藏身仙舟,始终是个隐患,所以想请各位帮忙将下落不明的卡芙卡引出,一举拿下。” “如此,一来洗清各位被星核猎手泼上的污水,二来也好得知这猎手潜入仙舟的目的,又与爆发的星核有何关联。列车团的诸位,意下如何?” 景元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当然,白言先生就不必出手了,仙舟还欠不下这么大的人情。” “为什么?”三月七叉起腰来,“为什么白言那家伙可以悠哉地去喝茶,我们要去抓卡芙卡?” 景元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关于这件事,我想这位小姐以后自会知晓。” 星碰了碰三月七,小声道:“可能是他路上提到了长生,在仙舟求长生是禁止的,他应该是要被叫去调查了。” 三月七恍然大悟,担心地看向白言:“刚才那么尊敬应该是引你过去的烟雾弹,你小心点。” 安抚完白言后,三月七又看向那位罗浮将军,笑了笑:“他这人就是喜欢开玩笑,你们也别那么在意。” 虽然三月七只是以表面意思进行理解,但天真的孩子心性往往都不坏。 景元面带淡淡的微笑,看不出真实情绪,安抚三月七:“还请放心,我不会为难白言先生的。” 也没办法为难祂。 景元心中暗道,多多包涵,多多包涵……怎敢不包涵? 就算他有勇气不惧神明威能,也要考虑到整个仙舟的未来才行。 目前虽有庇护膝下文明,与[毁灭]碰撞,救下迷失生命,创造[希望]照亮寰宇这些事情佐证,但与其他星神相比,人们对生命依旧所知甚少。 秉着严谨的态度,短时间内,仙舟还未定下对[生命]和[希望]的称呼。 只是关于名称候选,那群仙舟的学者们倒是商议了不少。 景元将话题引向正题:“关于追捕卡芙卡之事,不知诸位意见如何?” 瓦尔特推推眼镜:“我们考虑一下。” 三月七拉拉瓦尔特的衣角:“杨叔,别考虑了。万一他们回头把白言扣下来要挟我们帮忙怎么办?” 白言微笑道:“他们本来可能没想到这点,还要感谢你为他们出主意。” 三月七慌张的小表情马上涌上脸庞:“啊?” 景元脸上笑意更甚:“白言先生就不要逗她了。我诚邀您到神策府一叙,可不会拿您要挟他们。” 白言也不再逗三月七:“等他们找到卡芙卡,我也想过去跟她聊一聊家事。将军应该不会介意我离席吧?” 景元选择性忽略了家事这个词汇:“那是自然,先生来去自由,就算我介意,也要介意得了才行。” 三月七看看星:“他们说话怎么怪怪的?” 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摸了摸三月七的头。在场的各位,只有三月七被蒙在鼓里。 瓦尔特也没有跟三月七解释,小三月知道的少一点对她自己来说没什么坏处。 最后由瓦尔特带队的三人小组决定帮助仙舟逮捕卡芙卡。 由假停云带队,景元也正好再试试这个冒牌货。 而景元本人则带着白言出了司辰宫,亲自带路,和对方一同前往神策府。 在景元将旁人退避之后,神策府只余下他和白言两人。两人对面而坐。 虽然仙舟严谨的学者们还未定下对[生命]的敬称,但仅是那些行为,和送同胞还乡,这位罗浮将军就对这位神明已是饱含敬意。 景元一改往日的懒散表情,笑道:“近日我也多有疑虑,疑似有人混入了仙舟,如今暗处的敌人已然点明一二。我谨代表罗浮,向您致谢。” 白言微微摇头:“智慧生命的交流很难纯粹,我也只是在谱写自己的生命,并寻找自身所求之物时顺手做了点事情罢了。” 景元为白言倒上杯茶水,双手奉与对方身前:“碌人顺手,不过给以乞人分文食粮;您顺手,翻手间便是天地明朗。” 白言双手将茶水接过:“将军这恭维的手段不常用,但也着实不差。” 双手奉茶是敬,双手接茶是礼。 身具伟力,平时待人接物却毫无高傲的感觉。 景元自然也注意到这一细节:“美言赠予不应得的人才叫恭维,方才是我对您的尊敬及谢意。” 他也逐渐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对方膝下文明为何对对方如此狂热。 与感知和帝弓司命的联系不同,与这位神明相处,加以那亲和力,很容易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第103章 若停云将建木连根拔起 白言稍稍品了品仙舟的茶水:“将军请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跟我喝茶吧?” 他扬起刚刚被茶水湿润的嘴角,微笑道:“难道真的像三月七说的那样,你想挟持[生命]号令星穹列车?” 景元早就从停云那听说这位有奇怪的幽默感,冷静回应:“白言先生说话真是有趣,但我可不敢拿罗浮的未来去触您的霉头。” “我像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虽然我的确不似你们口中的烬灭祸祖那样,宽广的胸襟不但有伤疤,还容得下漏风的窟窿。” 景元也不好跟他接星神笑话,只是微笑道:“想必您和常乐天君的关系不会太差。” 烬灭祸祖是仙舟人对[毁灭]的称呼,而常乐天君指的则是[欢愉]。 白言不客气的从桌上拿起一块景元备下的时令糕点:“近日我和阿哈那个混蛋在黑塔空间站相处了半年以上,我把祂耍了,祂也阴了我一手。不过纳努克被阴了两手。” 即使是擅长外交,足智多谋的景元,此时也不好接话。 “我也有几天没跟阿哈联系过了。两人喝茶或许有些枯燥,我们可以给某位可以胜任脱口秀大师的家伙打个电话。” 白言话音落罢,赤红的粒子在他指尖凝聚,一块红色面具被他捏在指间。 它质地厚重,色彩艳丽,笑容狂妄却笔触内敛,等待着每份纵情的捉弄。 景元至今已有数百岁,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一眼能看出这面具不是寻常愚者佩戴的假面。 白言微笑道:“很好奇吗?这是阿哈身上的一块面具。” 景元也笑道:“如此轻描淡写地道出此类足以震惊寰宇的事情,不愧是您。” 常乐天君身上的面具被揪下一块,这种事情放在寰宇中影响力虽不如那场神战,但也绝对算得上大新闻了。 但由这位说起来,这种事情就跟与友人的打闹毫无区别。 接下来,白言双手拿着手中的面具,拽住面具的嘴巴往两边扯了扯。 以往的时候,阿哈在他开始扯面具嘴巴的时候就已经接通电话了。 但是面具并没有什么反应。 “啧——” 白言咂舌一声:“祂还跟我耍起脾气了。怪我冷暴力祂,现在开始冷暴力我了。” 不过这也算白言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了。如今只是拿出来确定一下。 接着,白言把面具收了起来:“祂以为我可能会摔掉面具还击,但是这是我的战利品,我犯不着拿自己的东西跟祂置气。” 关于[欢愉]的小插曲就此而过。 白言将话题扯回来:“重复一遍,将军请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跟我喝茶吧?” “这不还有为您准备的时令点心吗?我总不能让您与他们同去助仙舟缉拿卡芙卡吧?仙舟已欠您一个人情,还拜托您主动出手多少有些僭越了。” “这样也好。”白言从桌上的时令点心中拿出一枚,“孩子总要独立行走的,让他们自己闹腾一会儿吧。” 景元听出其中的言外之意:“如此说来,在他们闹腾完,先生还想做点什么吗?” 白言的言语依旧轻描淡写,但内容却让景元心神震动:“你相信停云能把仙舟上的建木连根拔起,彻底销毁吗?” 建木,由寿瘟祸祖留在罗浮仙舟上的古树,是征服死亡的神迹。 帝弓司命斫断建木,令它枯死数千载之久。 除了熟知古籍和历史的人,大部分仙舟民众都只将它视作一截年头久远的枯木,连来历也不甚了了。 先贤将这截枯木置于众目睽睽之下,故意令它显得毫无紧要,实则以洞天之术层层封锁。 丰饶之力本就生生不息,只要不彻底拔除,建木始终是个祸端。 只是历代仙舟人也只能将其封印,无法根除,销毁。 而停云,连天舶司的武备都不是,平日里也以小女子自称。 哪怕面对寻常敌人停云尚有一战之力,但面对建木,她又怎奈何得了? “恕我冒昧,难道先生这是准备赐予停云伟力?” 白言摇摇头:“你们仙舟的家事自是让[巡猎]主持比较好,我这个隔壁家的大叔,只是准备顺水推舟而已。” 景元冷静分析:“停云小姐生活在相对和平的年代,又不善武力,若您这位叔伯只准备顺水推舟,我难以想象她要如何销毁建木。” “将军可听说过模拟生命计划?” 白言微笑道:“她是生活在和平年代,但我可以让她体会一下仙舟的大小战事,甚至可以从三劫时代直至倏忽之乱,只是最后能否成事还是在她。” 第104章 停云:您在开玩笑吗? 如果是其他人说,有办法让停云体验仙舟从三劫时期到倏忽之乱的大小战事,景元或许只会摇头笑而不语。 但眼前这位说能办到,那是真的有办法。 景元不谈及信任问题,而是直接谈及了对方所说的建木之事: “有建木在,自会有孽物会盯上罗浮,自投落网,但敌暗我明,难免算有遗策。稍有不慎,仙舟便会落入下风,猎人和猎物的位置出现反转,死伤惨重,不如主动[巡猎]来的稳妥。” 这位神策将军向来不以危局中力挽狂澜为智策,因此在常事上十分下功夫,避免节外生枝。 这建木引来的未知的敌将,自然也是节外生枝的一种。 仙舟航行并进行巡猎,可以谋而后动。 若仙舟被暗中孽物提前盯上,要化被动为主动可没那么容易。 稍有不慎,云骑军便会伤亡惨重。就算许多英勇无畏的将士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也不能让他们白白失了性命。 建木之于仙舟,弊大于利。 景元没有先感到欣喜,而是提及建木根除之后的事宜:“若先生真能顺水推舟,让停云根除建木,罗浮日后的巡猎之旅也能稳妥许多,云骑军可少流不少血。只是这份恩情,恐怕无以为报。” “事情还没发生,谈什么无以为报。” 白言看出景元的疑虑,露出温和的笑容,继续说道:“想想你幼年时,若邻家叔伯来你家做点自己的事情,只是在过程中顺手帮了点忙,难道你还要叩首谢恩吗?” 景元也微微一笑:“在先生的宏观视野下,原来这件事是这样理解的。那小侄就承蒙您的照顾了。” 说到这里,景元也话锋一转:“只是这礼数不必过重,也不可全无。幼时叔伯就算不帮忙,仅是来访也应款待一番。届时薄礼相送,希望先生不要推脱。” “我像是会客气的人吗?” 白言伸手又拿起一块时令点心,“不过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和星他们相处得开心些。” 景元帮白言添上些茶水:“方才在司辰宫,我已初步了解。星穹列车为助罗浮解决星核而来,他们待罗浮以赤诚,罗浮理应也报以赤诚。来者是客,待此间事了,此次罗浮之旅定不会令他们失望。” 正事到此为止,白言又与景元闲聊了几句,将杯中茶水饮尽,然后迈步离开神策府。 景元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暗暗松了口气。 即使对方表现的十分友善,和神明对坐而谈依旧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恰如方才的那几个星神玩笑,话可不能随便接。 不过通过这次会谈,他也了解到,不同于寿瘟祸祖遵照利他主义而行的无底线的“慈悲”,这位邻家叔伯是带着自身的目的而来的。 就算他这个罗浮仙舟的神策将军,也看不透星神的目的。 因为知道对方要到访,景元近日浏览了不少仙舟学者们和其他势力学者整理的[生命]星神相关资料。 而根据仙舟学者们的研究,[生命]命途包括了培育。 仅这一条,命途之广就难以言喻,生儿育女是培育,教书育人同样是培育,文明的扩展,生命的繁衍都无法离开这一词条。 也正因如此,只有极少数的人因培育行为得到些许命途之力。 仙舟的学者们从久远的历史中发现,早有[生命]命途行者出现在这片寰宇,其中无一不是至圣先师级别的人物。 而这部分命途之力的加成也并非武力,就连那几位直到生命凋零,也未察觉自身成为了命途行者,只是一生躬耕于这一命途中,甚至培育出名垂星史的人物。 培育,引导,看着生命一步步长大,从蹒跚学步直至独当一面。 隐约间,景元看白言迈步离开的身影不再像伟岸的神明,更像是祂口中平易近人的邻家叔伯,会慢慢看着他们长大。 待对方推门而去,景元自言自语道:“也难怪祂膝下的文明称祂为父神,而不是单纯的造物主。” 在神策府不远处,伪装成清云的停云已经在等待白言了。 在这段时间里,她静静地看着长乐天来往的人们,前几日在克露丝文明时她还没有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回到仙舟。 而如此大恩,对方却只是需要让她单纯的做个游览仙舟的旅游向导。 于对方而言,星际跃迁不过一步之遥,只是顺手罢了,不比她担任向导费事。可这账不是那么算的。 作为天舶司[鸣火]商会的首席代表,算账也是停云十分熟悉的工作。 单纯的远距离星际跃迁就不是一笔小费用,更何况还是和这片星宇无联系的文明,再加以救命之恩,和对方的身份……这人情欠的太大了。 空闲时间最容易想入非非,停云很快想到了在克露丝文明时,对方提出那个方案。 “久等了。” 清澈的声音传来。 停云白色狐耳微动,转过头来,刚刚专注于思考的她一声恩公差点叫出来。 她暂时摒弃以往的说话习惯,只是微笑道:“不久,我也是刚到。” 白言也回以微笑:“你还不知道,我自进入罗浮,就开始感知这座巨舰上的所有生命坐标。说简单点,其中一个功能相当于脑内雷达,你们的方位我随时都知道。” 换句话说,她在这里等了多久,对方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 交涉技巧上多有建树的停云也没有被拆穿而脸红,依旧微笑:“那白言先生准备先去哪里逛逛呢,还是说由我拟定路线?” “带我去买些罗浮的时令糕点,我准备给我亲爱的助手带一些。” “那请先生跟我这边来。相信罗浮的时令糕点不会让阮·梅女士失望。” 拟定完路线,停云走在前面带路。 这几步路程中,人流稀少之处,白言跟停云谈及另一个话题:“你那把剑用得还顺手吗?” 停云知道白言说的是借她的那把三尺青锋,依照清云的性格简单回应:“是件趁手的兵刃。” “你知道那把剑中蕴含了什么样的力量吗?如果你能得到那柄剑的认可,送你也无妨。” “先生说说看。” 白言边走边露出笑颜:“我先给你讲个简短的故事。以前我对一个喜欢四处拉弓引箭的家伙很感兴趣,交流后开始对祂进行解读。祂那倾天箭雨也偶尔有无用之矢,我便收集了一些用于解读。” 停云明白,对方口中那个四处拉弓引箭的家伙正是仙舟人的正庙正神,帝弓司命。 其他人如此称呼帝弓司命是玷污,但这位如此称呼也是合理。 “等我解读完,那些能量汇聚而成的光箭于我便无大用。后来我解读一位仙舟传奇工匠的生命时,他在我的助力下,用这些光矢和许多我提供的珍贵材料铸造了你手中的那柄剑。” 听到这里,停云再也无法冷静,愣了一下,不禁停下脚步。 她平时用来训练的那柄剑……那柄剑是用帝弓司命的许多支光箭铸就的? 白言没有停下脚步,悠然迈步,来到她身前,微笑道:“那柄剑的归属权在我,但说起来应该能担得上你们的圣器。” 停云难以压制内心的澎湃,纤手不禁置于胸前:“我事先确认一遍,先生您不会在开玩笑吧?” 停云看得清晰,白言脸上的笑容温和,没有玩笑时的玩味:“当你得到那柄剑认可的时候,你就知道是不是玩笑了。” 第105章 若停云踏足巡猎之旅 停云没在白言的笑容里看出任何玩笑的意味,跟这位神明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已经了解,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方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这意味着,她平时训练的那柄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三尺青锋,实际上真的是用帝弓司命的光箭及各种珍稀材料铸就,出自仙舟传奇工匠之手,由神明助力而完成神兵。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这位神明就像对待一件极为普通的兵刃一样,翻出来之后连带剑鞘一同扔给了她。 当时事发突然,她还没接住,砸在地上震起了不少地上的灰尘。 对于这位神明而言,这的确是一件普通的兵刃。但放在仙舟,这种兵器的确可以担得上圣器之名。 她的尾巴轻轻摆动,耳朵轻颤,她的情绪不禁变得激动,但尽力克制着,不表现出来。 清澈的声音再次传来,安抚着她:“别那么激动。起码遇到它认可的人之前,它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长剑,只是比较坚固罢了。” 停云做了个深呼吸,应道:“那要怎么样才能得到那柄剑的认可?” 白言看了看路过的人流,对她笑了笑。 停云明白他的意思,片刻后,两人来到一架驭空司舵配给她的载客型星槎上。 在星槎内部,停云和白言对面而坐,并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那柄剑。 这把剑的整体设计融入了仙舟的元素,剑柄亲切温润,采用了雕刻精美的金属做为装饰,描绘着云纹、山水的图案,把手用黑色或暗红色的细绳紧密缠绕,增加握剑时的稳固和舒适度。 整个剑身被剑鞘完全包裹着,外观素净恬静,只有那些细微金属装饰间歇闪烁着沉稳的光泽。 这柄剑虽可以说是上乘,但停云万万没想到其中蕴含了帝弓司命的光矢。 而能将帝弓司命的光矢融入剑身的素材,自然也是价值不菲。 白言就像看出她的想法,解释道:“刚才说的稀有材料,其中有些是克里珀筑墙过程中产生的废料,我问祂要了一点。” 停云在刚刚得知这柄剑里含有帝弓司命的光矢时,心里已是经过了一场大地震。 现在得知里面还有补天司命亲自筑墙而产生废料,心里在经受过地震之后,迎来了连绵不绝的余震。 这是一柄由两位神明提供素材,另一位神明主导和助力下,由仙舟传奇工匠造就的神兵。 放在整个寰宇,绝对可以引起巨大的轰动,甚至引得星际和平公司来争夺。 当初在贝洛伯格,这位神明就那么随手的借给了她。 “你觉得这是一把神兵吗?” 眼前的这位神明像是再次读懂了她的内心,并用清澈的声音做出解释: “其实这把剑至今为止都是一柄废器。你刚刚问过激活它的方法,我现在告诉你。” “得到它的认可,只有让自身的信念更靠近[巡猎]之志才行。” “就算其信念依旧遥望而不可及,也要比众人多向前迈出一步,才能轻微拨动祂的箭弦。” “甚至其中还要夹杂一丝[存护]之志,才能稳固剑身。” “那……”停云犹豫了一下,没有往后说。 停云想说,那将军他们也不能吗? 白言脸上的微笑似乎富有深意,那双眼睛在说这段话时透出一种考验和期待的光芒。 他的声音平和,但每个字都清晰而有力,就像是那柄剑锋利的边缘一样切割着空气: “从这柄剑问世以来,还没有一个人能激活它,历代帝弓七天将都在我的安排下偶然接触过这把剑,结果是都不行。当然,其中也包括你们的景元将军。” “所以这柄剑是仙舟的圣器,也是废器。”他继续说道,话语间带着一种惋惜。 “当初我本就是随意翻出件兵刃借给你用,这柄剑正好出现在我眼下,我便随手将它借给了你。” 如果停云拒绝,接受他培育的机会完全可以日后让给景元他们,这柄剑是那位仙舟工匠生命的最后一页,漫长的岁月已过,他想翻开看一看。 “你有信心让这柄利刃真正拔出鞘吗?” 停云则是愣了一瞬,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表情,由惊讶转为深思,再由深思转为自嘲。 同时她也不知道这不是唯一的机会,她默认只要自己拒绝,仙舟就难有获得这把圣器的机会。 她缓缓心神,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先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就连将军们也无法让它真正出鞘,我这习剑才两三个标准日的小卒,又如何能让它出鞘?”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力和沮丧,同时她的肩膀略显沉重,白色狐耳耷拉下微妙的弧度,尾巴也不再微微摇摆。 这柄剑于仙舟而言毫无疑问是神兵利器,这位神明吗明显也有将其要赠于仙舟的想法,前提是有人能让这柄剑展露真正的锋芒。 也是毫无疑问,纵观六座仙舟,恐怕也无人能够做到,更何况是她这个原本就不善武力的接渡使。 清澈的声音拨开她灰蒙蒙的心情,将她从思考中拉出来:“关于仙舟三劫时期直到倏忽之乱的历史,我想你应该都有读过。” 停云颔首:“那是自然。” “但如果你亲身经历过这些战争,对这段历史的看法又会如何?你的信念又会产生如何的变化?你的生命又会驶向何处?” 那清澈的声音依旧平和的向她讲述着。 “你如果愿意改变,我可以帮你。培育生命和解读生命都是我由衷喜爱做的事情。” “而且那位在我的帮助下铸就这把神兵的仙舟传奇工匠的遗愿,就是希望这柄剑在后世能绽放出真正的锋芒。” “这并不是严厉的考验,如果中途你无法承受,或事后无法接受……我也可以让你恢复改变之前的自己,并清除你难以接受的记忆。” “你愿意尝试将这柄剑的内锋拔出来吗?” ———— ps:建了个裙,但是一个没注意两天给封了。[修改部分:不过最近复活在答应了,神秘代码放后面作者有话说了,] 为了扩建,还给腾子爆了年费的金币。 另外点点催更,感激不尽。 以及感谢大家的支持,正文ps以后少有,这两次还请见谅。 第106章 谁说我明天晚上才回来? 停云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也有一丝迷茫,她的内心翻涌着波澜。 在静默中,她那略显脆弱的身躯几乎在不可见的重压下微微颤抖。 白色的狐耳不再矫健,倾斜着显露出她内心的沉重,尾巴也不再轻盈地摇摆,而是紧贴在腿后,静静地。 根除建木…… 停云不似景元,不知建木的诸多影响,但她也知道数百年前倏忽之乱,丰饶令使为建木而来,几乎摧毁半数洞天,杀得云骑军十不存一。 主动巡猎和被动引敌的区别,即使停云不是武备,也明了其中的差距。 这位神明诉说的未来虽然令人向往,但它也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峰,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即使对方承诺了不会让她因这件事走上自身不想踏足的道路。 无论关乎这位神明对她的恩情,还是关乎罗浮的未来。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如果她失败了,她会懊悔一辈子,这现在是压在她身上的一座大山,也只有承受如此沉重的责任,才能为罗浮带来真正的改变。 她的手轻抚过剑柄,感受着从中泛出的凉意,这份冷静与剑锋的锐利相辅相成。 停云的担忧不单是因为自己的习武天赋不足,更因为她知晓一旦挑战失败,不仅她自己将承受挫败的痛苦,也会辜负那位工匠沉甸甸的期待。 清澈的声音再次传来:“历代帝弓七天将都辜负了,你又如何辜负不得?而如果失败后的负担会成为压倒你的大山,我也会亲自将它移去,将你扶起。” 白言的话就如同天平的另一端砝码,令她内心的天秤摇摆不定。改变或许会带来新的契机,甚至没有后患。 这又是一份分量十足的承诺。 她心知这场改变对罗浮很重要,然而对于自己是否有能力担下这份重托,她依旧充满了怀疑,但对方已经承诺,这不会成为她日后的负担。 这是一场没有后患的机遇,再犹豫下去就显得娇柔做作了。 “我可以给你一段时间考虑。” 清澈的声音再次传来,平和中没有失望,对方只是将砝码摆上,只用实际承诺左右她心中的天平,不想利用她的其他情绪。 “先生不必多等,我已有决定。” 停云眸光微动,她深吸一口气,肩膀也渐渐放松。狐耳终是重新竖立,白色尾巴也轻轻地摆了摆,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 然后,带着一丝新生的决心,停云抬起了头,她的瞳孔中反射出一道坚定的光芒。 在这一刻,她在这封闭空间暂时恢复她的说话习惯:“小女子愿意一试。” 停云知道,接受这个挑战就意味着她的生命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她愿意一试。 白言嘴角扬起微笑,话锋一转:“事情已经谈妥,把剑收起来吧,那我们先去买点心吧。” 隐约间,停云觉得方才那位伟岸的神明突然又变回了平易近人的模样。 又或者说,对方的表情始终依旧,发生变化的是她的心情。 停云把桌上的剑小心翼翼的收回自己的随身储物设备,从这个星槎的小客舱返回前面仅隔两三步的驾驶位。 当她坐下,白言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平时对自己的武器这么小心吗?虽然保养很重要,但请记住,这是一件兵刃,而不是珍宝。” “嗯……” 停云再次将自己的说话方式伪装成清云。 片刻后,停云带白言来到罗浮中的一条街巷,在里面买了不少罗浮这个季节的时令点心。 在回到星槎的路上,停云和白言都注意到街巷里有个小小的身影蹿过。 紫色极淡偏向粉色的粗辫和尾巴甩出,两根小龙角在巷子拐角后露出来,一双水灵灵蓝眸正警觉着什么。 两人都认出来,这位就是罗浮仙舟持明族的现任龙尊,衔药龙女,白露。 停云很了解这可爱的小家伙,现在的白露无疑是偷偷从丹鼎司跑出来的。 停云驻足,目光久久停留在白露身上。 白言提醒她:“先回去吧。等到此间事了,你有的是时间和那位龙女玩闹,等你把真相告诉她,说不定会吓一跳。” 停云将目光收回来:“哪有什么不一定?是肯定会吓一跳。” 两人暂且不管那位衔药龙女,迈步离开街巷,返回星槎。 停云回到驾驶位置,但在一声清脆的响指声过后,白言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星槎中。 停云也并不惊讶,她也没有必要跟着对方回去,暂且在这里等待。 ———— 星穹列车,阮·梅的卧室。 黑发如墨,盘旋于素雅发髻之上,微侧的发辫垂下,另有几缕轻柔的碎发随意地垂落在她的颊侧,为其增添了几分不经意的温婉。 阮·梅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笔直,显得端庄而又从容。 面前的浮空屏幕在空中投射出清晰的画面,虚拟键盘在她轻盈指尖点动下出现,每一个按键的触控都精确而无声,动作既有条不紊又流露出淡漠的专业。 她就这么坐在椅子上,面朝着房间空旷的地方,一边用浮空屏幕操作着什么,另一边注意着小雅。 此时的小雅利洛正两只小手握着小拖把,在地板上嘿咻嘿咻的拖来拖去。 她拖着拖着,停下来看向阮·梅:“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想把他的房间也打扫一下。” 阮·梅暂且将浮空屏幕往旁边挪了挪,看着小雅理性分析了下。 今天的奖励已经在早上跃迁之前在她的房间完成,白言身上带的梅花糕份量也足够,关于模拟生命的事宜可以利用通讯设备远距离交流…… 最终阮·梅得出结论:“从纯粹的理性来说,他今天没有回来的理由,可能要等到明天晚上。” “啊?”小雅可爱的小脸明显流露出些许失落。 也就在此时,清澈的声音出现房间的门口处:“谁说我等到明天晚上才会回来的?” 阮·梅和小雅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不由得朝门口看去。 白言在房间内部倚在门上,一只手拎着盒子,另一只手弯曲手指轻轻叩门,笑道:“刚刚忘敲门了,抱歉。” 第107章 生命模拟 小雅利洛将小拖把放在一旁,啪嗒啪嗒的跑过来:“爸爸。” 白言弯下身子,摸摸小雅的头,将另一只手拎着的东西向上提提:“我给你和妈妈带了罗浮这个季节的时令点心。” 小雅看他手中之物时,眼睛里似乎闪起星星,扭过来又抬头看向他:“谢谢爸爸。” 白言站起身来,避开小雅刚刚拖干净还未干燥的地板,来到阮·梅身边,把点心放在桌上。 他打趣道:“小雅都说谢谢了。你就不表示表示吗?” 阮·梅平淡开口,语气平和的接道:“怎么?难道你也想让我说谢谢爸爸吗?” 在说出这句玩笑话后,阮·梅也注意到自己最近的说话习惯多少被白言影响了点。 白言也注意到这里,回道:“当然不用,伦理梗不好玩。你也很久没有回去看令尊了吧?可以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 阮·梅的母亲已经去世,但父亲并没有,只是阮·梅也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看过她的父亲了。 对于白言的这条建议,阮·梅没有多说什么,微微颔首:“分别已久,这倒也是个不错的建议。” 小雅在一旁投来好奇的目光:“令尊?是妈妈的爸爸吗?我们要去看姥爷吗?” 白言再次把手放在小雅的头上,轻轻摩挲:“没错,到时候带着小雅一起去。” 小雅喜笑颜开,小脑瓜点点头,翠绿的长发跟随着晃动:“嗯嗯,我们一起去。” 阮·梅的目光不知不觉间的扫过小雅,又扫过白言,房间里的等身镜远看正映出此刻温馨的一幕。 如果这样见到父亲,父亲说不定会以为她已经成家了,到时候就连解释或许都会显得无力。 前阵子[白言和阮·梅女士结婚]的谣言传出时,父亲就已经打来了数次通讯。 没有为什么不通知他的斥责,有的只是祝福。 作为雕刻家的父亲还想为她和白言雕刻一份礼物,在她转载螺丝咕姆的辟谣说明,并费了些口舌进行解释后,父亲这才作罢。 如今带着小雅一同前往探望,恐怕要多费些口舌了。 虽然她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家的概念在她心中也已经模糊,但父母……她还是没办法完全不去在意。 白言从旁边拉出一把椅子,坐下:“项目进行的如何了?” 阮·梅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将方才被她挪到一旁的浮空屏幕划来:“你找的那位流光忆庭的忆者是一位[记忆]令使,没有星神直接参与的宇宙记忆她有能力调出来,其中包括仙舟的大部分战事。” 阮·梅没有问白言和那位令使如何认识,她毫不意外。 但白言拆时令点心包装的时候,不介意顺便解释一下:“之前我让艾丝妲找拍卖行拍卖了一张有关克里珀的光锥,这位[记忆]令使也正是买主。” 阮·梅调整着屏幕上的数据,静静的听着。 “我找黑塔谈合作时,问艾丝妲要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对于我这位卖家提出的合作,她很乐意,只是说如果以后要出售类似级别的光锥请优先考虑到她。” 对方甚至没有要购买优先权,只是请优先考虑。 那位[记忆]令使很清楚,能拿出那种级别的光锥,又敢触星际和平公司的霉头,禁止他们参加拍卖的角色,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白言也很清楚,敢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不怕公司针对报复拍下那张光锥的忆者,也绝对不是什么小角色。 将会是他开展模拟生命计划的一个不错的助力。 经过一场拍卖,甚至不用进行交流,双方对对方的身份就已然有了大致的认知。 只是星际和平公司变成了其中衡量双方实力的尺码。 阮·梅继续调整眼前浮空屏幕中的数据,淡淡地汇报着当前情况: “这无疑是个堪比模拟宇宙大工程,倘若从头做起,至少需有不短一段岁月才能得以雏形。但你既然用生命伊始之地的一丝威能进行演化,核心演算问题已然解决,然后……” 阮·梅拉长音,触碰在虚拟屏幕上的手指稍稍停顿,似乎在思考如何调整。 白言已经把时令点心的盒子打开,取出一块,伸手放在阮·梅唇边:“然后还有什么问题?” 阮·梅的语气依旧平静:“然后就只需要进行些基础的数据调整,以及神经系统搭建等繁琐的调整,把黑塔叫上已是大材小用。” 说罢,阮·梅轻轻咬了一口白言递来的点心,细细品味。 她对这种投喂行为并不排斥。 相反,既能补充能量,品尝美味的甜品,又不耽误正事,何乐而不为? 除去生命科学的研究,闲暇时她喜欢听听戏曲,吃些糕点,绣绣刺绣。 只是如今刺绣和听戏的安排多有减少,点心倒是做了很多。 就这样,在白言的投喂下,阮·梅一口一口地将那枚点心吃完。 最后小雅笑着拿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的残渣。 模拟生命程序尚未完全完成,但是今天已经搭建了个暂时的试做场,也是训练场,可以让停云使用。 由生命伊始之地进行演化的幻象栩栩如真,战争亦然。 仙舟历史中那些惨烈的战争,停云曾在书本上读过,也应在仙舟的其他艺术作品中见过,但从未切身体会过。 等模拟生命完成,停云将体会到第二次,甚至三次,四次……狐生。 但能否让利刃出鞘,还是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至于仙舟如今的情况,以往敌暗我明,如今则不大相同。 现在的情况还在罗浮的神策将军掌握之中,在景元为敌人搭建好合适的刑场之前,还有些时间。 第108章 他们绝不后退 阮·梅的卧室中,白言坐在椅子上抱着拖好地的小雅,喂了她几块点心。 在阮·梅将试用场设备递给他,他简单道别后,一晃身消失在原地。 小雅喜笑颜开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爸爸说明天还会来看我们。” 阮·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颔首,纤指嵌入小雅翠绿发隙,揉了揉她的头。 心中莫名有一丝温和的感觉涌上。 ———— 罗浮仙舟,一条街巷附近的星槎停泊之地,宁静淡然,周遭隐约有几许行人匆匆的足迹,而今天,它更为静谧。 停云静静等待着,也思考着。 她拿起自己的备用通讯设备,在里面寻找并翻阅起了罗浮仙舟的历史。这些历史她自是了然于心,只是许久没有复习过了。 从三劫时期,再到血战时期,以及后来的倏忽之战…… 在那细密的电子光点中,停云沉浸于罗浮仙舟的传说。 她的白色狐耳不时微微颤动,透露出她心中的涟漪,仿佛能听到历史的回声在耳边低语。 历史记录没有过多叙述其中的惨烈,记载着当初的各类数据,例如伤亡人员……数字冰冷,却隐隐传递着血与火的痛楚。 这些数字的意义也绝不是简单的引起悲悯。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无数生命的结束与新生的希望。 她不像自己的父母,是天舶司的武备可上阵杀敌,直至今日,她依旧在用自己的方法,以绵薄之力尝试推动罗浮向更繁华的未来驶去。 “打扰到你了吗?” 白言的声音突然出现,将沐浴在历史的血池中的停云打捞起来。 身上仿佛沾染了罗浮历史的血液,停云还未完全回过神来。 她收起手机,扭头看向身边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白言,依照如今的说话习惯简单回应:“没有。先生接下来准备去哪?” 白言微笑道:“不着急,你们的太卜大人正在利用穷观阵审讯卡芙卡,我们等下再过去。” 由于景元将计就计,以及他也没有插手卡芙卡的逮捕,所以如今的事情发展与他久远的记忆并无太大区别。 只是在追捕过程中,星所表现出的战斗能力吓了三月七一跳。 依照他那久远的记忆,在星和三月七他们见过卡芙卡之后,枯死的建木将再次生发。 因为有人悄悄的把星核投到了封印建木的洞天。 现在局势尚在景元的控制范围之内,星核能否投入建木相关的洞天可不止是敌人说的算。 只是景元也猜出混入仙舟的敌人应有令使级的人物,不好轻举妄动,以免造成过多的伤亡,需要搭建一个更合适的舞台,至少这个舞台不能距离仙舟子民们太近。 在舞台搭建好之前,他有时间为罗浮培养出一位剑首。 白言从储物设备中拿出个墨镜,将其递给停云:“戴上试试。” 这正是阮·梅刚刚递给他的模拟生命试用设备。 由两位天才操刀的设备,不需要多么繁重,只需用墨镜大小的设备就能将海量的信息和功能搭载,当然,这个墨镜的材料并不便宜。 停云还不知道这个墨镜的作用,但还是接过墨镜并顺手戴上。 “闭上眼。” 跟随着白言的指示,停云闭上了眼眸。 “不要慌,很快就好了。” 最初她还能感受到身体的存在,数秒过后,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同时身体完全失去知觉,意识沉入另一个世界之中。 数秒不是这个设备的加载时间,而是给停云身体的神经系统缓冲时间。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仿佛有人点燃了血红的灯光。 同时厮杀声骤起,将她的狐耳震得生疼。 终于她的视野再次被点亮,一幅她从未亲眼见识过的地狱画卷映入眼帘。 她看到云骑军们全副甲胄,手持利刃,在仙舟洞天,与非同寻常的怪物正血战。 这些怪物外观恐怖,它们身上繁茂的枝叶如同盔甲一般覆盖,却又从缝隙中渗出血红色的液体,宛若生机与死亡的荒谬拼接。 那是受寿瘟祸祖赐力,违反生死循环,背离死亡而行,或在某种社会意义上已经死亡的丰饶孽物。 隆隆的战鼓与振奋的号角交织在一起,整个战场如同一幅荒凉的末日画卷。 士兵们的铜甲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斗志,而那些枝叶怪物的苍翠在战火中逐渐点缀上了血色的斑纹。 “杀!” 队伍中勇猛的将士大声吼叫,率先冲向那些怪物。 长矛狠狠地刺入一个怪物的身躯,那怪物的枝叶随即萎缩如伤,但血肉部分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企图将长矛从身体中挤出。 那些枝叶怪物仿佛对痛苦无感,就算身体被斩成数段,那裸露的血肉依旧在土地上拼命挣扎,试图重新组合。 它们的眼睛就算被刺穿,却也能感知到每一个云骑军的动作,它们的攻击凶猛而准确,几乎每一次撕咬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停云生活在罗浮相对和平的年代,从未经历过如此惨烈的战事。 一个个同胞生命正在她面前逝去,他们的死亡染红了整个战场。 在这场丰饶孽物入侵仙舟的战斗中,无数壮志豪情的将士倒在了突如其来的阴影之下。 战场变成了一片屠宰场,血污了每一寸土地,也染红了死去将士们身上的耀眼甲胄。 停云的理性正在蒸发,容不得她思考眼前的幻象。 这的确是幻象,但是是由宇宙记忆而演化出的幻象,她眼前的一切,在仙舟的历史上都发生过。 甚至白言考虑到她的精神承受能力,降低了一些惨烈程度。 想象力再丰富的人,在看到历史的记录,也无法真正切实的感受那份惨烈。 白言现在给了停云这个机会,而且这只是个开端。 大部分文明的历史都蕴含着铁与血的交织,也就是这份交织铸就了一个个坚强勇武的生命。 一个不善武力的文职人员,在历经仙舟历史几乎全部战事之后,会衍生出如何的信念? 这次试用也只是开胃菜而已。 停云眼前的战斗仍在继续。 那些丰饶孽物和云骑军像没看到她一样,继续厮杀着。 重现的这段仙舟的历史中,云骑军们从未退缩,彼此掩护,冷静执行着应对策略。 有的举盾前扑,为战友遮挡那如箭般飞来的枝条;有的则挥舞着长戟,以雷霆万钧之势斩断那些扭动的藤蔓。 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关乎家园的安危,关乎自己珍爱的家人,关乎他们的无数同胞。 他们知道,在云骑军背后,是仙舟的人民,他们是阻拦孽物的最后防线。 他们无路可退,也绝不会后退! 第109章 特殊的剑术训练 停云对于战争的真实场面了解有限。 然而,当战争的记忆以这种方式在她的面前缓缓展开,她那平素冷静、优雅的面容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震撼。 停云的身姿僵硬,宛若被定格在时间的缝隙之中,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个满是炼狱景象的战场。 她的白色狐耳僵持在空中,一动不动,似乎连本能的微颤也在这一刻停止了。 她原以为自己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但直面这种视觉与情感上的双重冲击,仍是让她难以平静。 那些因为战斗而扭曲的面孔、那些在绝望和勇敢中交错的叹息,让她的红眸中掠过难以言表的哀伤。 她的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泪水也不知不觉的从眼角滴下。 直到清澈的声音将她从这份悲愤中唤醒:“先冷静一下,我的目的可不是逼疯你。” 清澈温和的声音就像是一抹春日的和风,轻轻拂过她躁动的心湖。同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身边。 她握拳的手逐渐放松,指甲从掌心抽离,留下了浅浅的印痕。她轻轻地闭上了眼,试图将心中的涟漪平复,将悲愤的情绪慢慢沉淀。 战争通常要远比人们想象的更沉重。 她静静地将泪痕拭去,深呼吸间,她感受到周围的空气中仿佛注入了白言带来的祥和。 白言见她慢慢缓过来,再次开口:“这是一段根据仙舟历史记忆而演化的幻象。” “幻象?” “来源于一位[记忆]令使提取的宇宙记忆。虽然是幻象,但这份历史也是绝对真实存在的。” 白言继续解释道:“你现在正沉浸在意识世界中,这里的时间流速也与外界不同,你见到的我也只是我调整你的神经而生成的景象。” 没等停云过多理解,白言的身影逐渐隐去:“在我的身影隐去,这些幻影就会看到你。你的挑战还未真正开始,现在只是一场简单的剑术训练。” 停云的白色狐耳微动。 “当然,如果在我的身影消失后你仍未拔剑,这场剑术训练会就此停止,不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那些幻影看到她,意味着她会加入这场战斗,虽然没办法改变已经过去的历史,但其中带来的锻炼可以改变未来。 她已下定决心去迎接挑战,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因为她不善武力,又常年就任文职,所以她内心仍有怯懦,面对炼狱般的场景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因为是仙舟人,那些真正面临死亡的云骑军们都没有退缩,只是面对一场毫无风险的剑术训练,她又如何有脸面后退? 即便以她寻常时刻行商的角度判断,她也已经和恩公达成契约,又如何不尽力而为? 她对武力的依赖向来不重,用言语和智慧回避着暴力冲突,但现在却要在暴力与痛苦中追寻成长。 她深知这是一场与她寻常性格不符的挑战。 但她也不愿自己身边的人,也不愿仙舟的人们在未来的战争中逝去。 当白言的身影在她的意识中逐渐隐去…… 她还是从储物设备中将那柄三尺青锋拿出,颤抖的右手置于剑柄之上,一边做着深呼吸一边缓缓拔出。 …… 仅仅片刻后,停云从意识中惊醒,将墨镜拿下来,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 白言坐在星槎副驾驶的位置上,扭头看向她:“我把死亡的痛楚调整成了真正死亡的百分之十,需要完全消除吗?或者说刚刚的记忆让你无法接受,需要我进行消除,放弃挑战?” 停云再次做了个深呼吸,摇摇头。 那幅地狱画卷中,历史中的云骑军们经历的都是百分百的痛楚。 她的父母也是天舶司的武备,他们在战场上面对的也是那份百分百的痛苦和只有一次的生命。 作为天舶司武备的后代,虽然她的日常工作很少涉及战斗,但了解并体验前线士兵的艰苦也是对他们最深的尊重。 她不会逃避这份必要的痛楚,但她也自知如果将痛苦指数增大,她承受不了几次就会崩溃。 所以没有请求对方上调死亡痛苦指数,也没有下降。 身边平和的声音再次传来:“另外我要提醒你,在真正的战斗中,你的生命只有一次。时间还很早,还要继续训练吗?” 紧张过度的停云在这种封闭空间里暂时恢复说话习惯:“小女子想……再试试。” 白言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他见证过无数生命的成长,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像停云这样的勇气,愿意直面恐惧,尤其是像她这样,本不擅武的文职人员。 他递给停云一瓶水:“那就再试试吧。” 停云颔首,补充了些水分,再次带上墨镜,又在极短的时间里惊醒。 再戴上……再惊醒…… 白色的狐耳上渗出晶莹的汗珠。 第110章 哪怕元帅来了也要敬上千分 停云一次次惊醒,然后再次将墨镜戴上。 在这短暂的等待时间里,白言口中的开胃菜,已经让这位天舶司的接渡使经历了数十次死亡。 仅仅是身体就被丰饶孽物的枝叶洞穿,就有十次以上,有几次头颅还被敌人生生摘下。 一个刚刚习剑没几日的文职人员进入真正惨烈的战场,的确是这种下场。 即使这样,停云还是在惊醒后沉默了片刻,再次把墨镜戴上。 承诺,对作为天舶司商团代表的她很重要;圣器,对仙舟来说同样重要;恩情,无论是将她生养的仙舟,还是将她送还的神明,她都难以为报。 许多狐人对恩情向来十分看重,停云也从小被如此教育。 眼前正是为养育庇护自身的仙舟报恩的时候。 停云在头颅再次被摘下后惊醒,深呼吸后,咬咬牙,颤抖的双手又一次戴上了墨镜。 但是所谓的死亡,真的只是经历痛楚,心脏停止跳动吗? 简单的死亡对一个人能带来的影响是有限的,甚至只会让人麻木。 白言给停云准备的正菜还在后面。 当停云再次从意识世界中惊醒,刚刚她的身体完全被枝叶洞穿,包括额头。 白言开口提醒她:“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太卜司吧。还能开星槎吗?” 停云的白色狐耳依旧微微颤动,缓过神来点点头:“嗯。” 死亡的余韵在停云脑海中回味。 好在这辆载客星槎搭配了自动巡航的玉兆,停云即使心神疲惫,也不用担心出什么岔子。 片刻后,两人来到太卜司。 罗浮仙舟太卜司之首符玄,在和星以及三月七他们一起抓到卡芙卡之后,让这些星穹列车的客人们先去静候。 太卜司也受星核影响乱作一团,等她稍加收拾,会派卜者去接他们过来。 太卜司这边也受到星核的影响,乱作一团, 白言与停云先于三月七他们来到这里,并且没有走什么复杂的路线,直接一晃身出现在了太卜的身边。 少女身着明显仙舟风格的衣物,个子不高,却气度不凡。 粉色长发以环型辫如蝴蝶般,双马尾下垂至矮小的肩膀,为处于孩童与少女之间的身材增添了几分可爱。 最为瞩目的毫无疑问是镶嵌于她额头中央的紫色晶石,那是一只法眼,闪烁着玄妙而深邃的光芒,似乎包含了识破世间真相的力量。 少女看着出现在身前的白言和清云没有惊异,淡淡开口:“早闻将军赞词,便是元帅见了先生亦要敬上千分。我未卜得只言片语,百般思索来者是何等人物?如今窥得真貌,果真不凡。” 由于景元交代过对待这位要格外注重礼数,务必敬重万分,少女并没有使用她常用的“本座”二字进行自称。 简单的寒暄后,少女自我介绍道:“罗浮六御之一,太卜司太卜,符玄,见过先生。” 白言和停云都能听出来,显然景元还没有把他的身份告诉这位太卜。 白言直入主题:“卡芙卡在这里吧。我想见见她,聊点家常事。” “如此说法,先生还真是不避讳。将军有言在先,您在仙舟有便宜行事之权。” 符玄将身体侧转,让出视野,不远处两位云骑军正看押着卡芙卡。 暂时沦为囚犯的卡芙卡已经不再身披大衣,匀称完美的身材在紧致的衬衫下显露出来。 与此同时,那带着一丝玩味的粉眸和白言对上视线,嘴角微微扬起:“我们的孩子还好吗?” 符玄愣了一下。 停云和看押卡芙卡的云骑军也愣了一下。 众人的目光看向白言,以为对方会揭穿对方没有品的谎话。 结果白言慢慢走过去,开口道:“总体来说很好,只是染上了点不良嗜好。” 没有反驳,没有否认,反而是很普通的回答,就像聊家常一样。 比起以为贵客和一位囚犯,在众人耳中,这更像两个相隔甚远,或者离异了的夫妻在谈论孩子的家事。 只是一边的停云很快反应过来,这个所谓的孩子很可能是跟小雅一样,是通过繁衍以外的方式创造的生命。 但是云骑军和符玄不知道这件事,其中一位云骑军要绷不住了:“那个……太卜大人……” 符玄缓过神来,清清嗓音:“咳咳,既然将军说了他可便宜行事,我觉得可以相信他的判断。” 符玄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紧皱,神色复杂,景元口中这位就连元帅都要敬上千分的客人好像跟他们的囚犯很亲密。 她可不相信自己无法卜算的狠角色会被这个星核猎手的言灵动摇心智。 能让景元做出给对方便宜行事的权利的,最大可能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这个人真的是值得敬重,并且对仙舟有善意的人。 另一种就是,无论这个人是否值得敬重,无论对方对仙舟的态度,对方想便宜行事,仙舟根本没办法反抗的那种。 就刚才那一步从太卜司门口迈到这里的实力,这位显然更偏向后面那种。 符玄把视线转向跟着与这位客人一同过来的白毛狐人:“你就是清云?驭空说的那位迷失星海,被星穹列车顺路带回来的前天舶司成员?” 掐算不出白言相关事宜,她又伸手掐算了一下眼前之人的相关事宜,确定自己的卜术没问题。 只是算完这次,她眉头微皱:“星火相传,莲华不灭……好生奇怪的前景。” 第111章 白言:算算我的? 在符玄和停云聊天的时候,白言和卡芙卡也聊起了家事。 白言来到卡芙卡面前:“最近过得怎么样?没有在教育上又祸害我家银月吧?” 两边的云骑军很快理解过来: 这两位应该有两个孩子,一个是最开始星核猎手提到的,那个孩子明显在男方这边。 而男方这边提到的那个叫银月的孩子,应该就是由星核猎手这边的女方带的孩子。 两名云骑军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没想到星核猎手还有这样的八卦。 虽然重心依旧放在看押上,但大脑接受信息就难免会进行思考。 卡芙卡带着淡淡的笑意回应白言:“银月那孩子的亲生母亲护得很严。” 这一句话直接将刚刚两位云骑军不由自主的整理出的星核猎手八卦脉络彻底打乱,两位的大脑接受到新的信息不由自主的又分析起来: 这个银月不是他们两个的孩子,还有个亲生母亲? 用亲生母亲这个说辞,是不是代表这个卡芙卡的是那个孩子的养母? 也就是说,这位叫白言的客人,先和银月的生母在一起,然后分开,带着银月和这个叫卡芙卡的星核猎手走到了一起。 但是为什么前任会跟现任住在一起,还挺和谐的样子?太乱了。 卡芙卡收起笑容,表情上又浮现些许玩味:“不谈谈我们的孩子吗?如果想问银月的事情,你可以直接找某位天才骇客不是吗?” 两位云骑军的大脑又接收到新的信息,不由自主的继续分析:这是吃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异,明显这个女人从开始就对这位客人带有笑意,很欢迎。 可能是这男的把这女的甩了。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 不过星核猎手是星际和平公司的头号通缉犯之一,想必孩子跟他们也不好过,可能是因为事业问题,为了能让孩子过上安稳的生活。 这男人或许才是最不容易的那个,竟然和这种通缉犯扯上关系,还坠入爱河。 “我们的孩子……很抱歉,由于我的失误,她在刚离开你不久之后就染上了翻垃圾桶的爱好。” 白言补充道:“现在那孩子认为每个垃圾桶都是形态迥异的宝箱。” 新的信息输入两位云骑军的大脑,自动解析: 看吧,跟星核猎手这种亡命之徒扯上关系有好处吗?都开始翻垃圾桶谋生了。 不对啊,这位不是将军大人的客人吗? 将军大人甚至说了他可以在仙舟上便宜行事,这可是莫大的权利。 这种级别的人物,他的孩子怎么会去翻垃圾桶谋生呢? 到底怎么回事? 两位云骑军的大脑编程出现了漏洞,八卦分析应用停止响应,进程结束。 卡芙卡应声,再次露出淡淡的笑意:“挺可爱的爱好,记得让她洗手。” “那是自然。” …… 片刻后,符玄在此处跟方才不久前出现的景元的虚拟影像汇报情况。 星和三月七以及瓦尔特,还有为他们带路的青雀,在被星核殃及乱糟糟的太卜司中绕路打弯之后,来到了穷观阵所在,也就是白言他们所在的地方。 “白言?”三月七率先快步走过来,“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怎么比我们还快?” 白言刚刚还在跟卡芙卡聊天,现在转过身来看向三月七:“三月,不由分说的说男人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很不礼貌的。” 面对奇怪的幽默感和疑似繁育念头同时爆发的白言,瓦尔特在一旁轻咳两声。 他以此示意白言不要跟三月七开这种玩笑,因为三月七真的会好奇,然后认真的问下去。 白言和瓦尔特交换了下眼神,随即跟三月七改变话题:“不跟太卜司的主人打招呼,优先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作为客人也有些不礼貌哦。” 三月七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咱之前都跟她打过招呼了嘛。” “你昨天吃过饭了,今天就不吃了吗?” 星就代替三月七回答道:“她最近减肥,饿一天也不是不行。” 三月七一叉腰,眼色不善的看向星:“你说本姑娘胖是吧?” 这边插科打诨的时候,另一边为他们带队的青雀已经完成了对太卜的简单报告。 景元看这边聊得正欢,请符玄和青雀一起重启穷观阵阵基。 符玄倒还好说,青雀刚刚带路过来,累得够呛,又要开始跑动,想出声抱怨,但还是被太卜大人带着一起去重启穷观阵阵基了。 三月七还在好奇地问这问那,还围着白言转了一圈,仔细打量:“那位将军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白言摸摸自己的脖子:“他用青色的水流攻击了我的咽喉。” 三月七一愣:“啊?” 星解释道:“白言的意思是说对方请他喝了些茶水。” “他用软糯的糖衣炮弹侵蚀我的獠牙。”白言继续说道,“试图让其失去威胁,不过这是无效的,它们没办法侵蚀我的意志。” “啊?”三月七又是一愣,但习惯后也反应过来,看向星:“帮本姑娘翻译一下。” 这次换瓦尔特进行解释:“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那位将军为他准备了罗浮的时令点心,他吃了不止一块。” 三月七依旧叉腰,看向白言:“你说话正常点好不好?” 白言两手一摊:“我说话不是很正常吗?至少还有停顿,你难道想跟某个不会断句的家伙交流吗?” “谁?” “浮黎。” 三月七陷入短暂的思考:“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呢?” 就在三月七快想起来的时候,瓦尔特率先提醒她:“那是[记忆]星神的名字。” 三月七嘟起小嘴:“你又在跟我开玩笑,难道你还跟[记忆]星神说过话不成?” “不瞒你说,关系还不错。” 以为白言欢愉大爆发的三月七并没有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其实我跟[巡猎]关系也挺好。” “嗯?” “嗯?” 看押卡芙卡的两个云骑军愣了一下,然后将手中武器紧握,这人竟然在仙舟云骑军面前对帝弓司命不敬? 不远处将军的虚拟影像还在那站着呢。 结果下一秒,将军的虚拟影像换个位置,出现在白言身边,露出淡淡的笑意:“稍安勿躁,这位先生并不是在冒犯帝弓司命。” 此时,符玄已经驾轻就熟的开启了穷观阵阵基,回到大阵中心,也听到了刚刚的话。 那人这么说不算是冒犯帝弓司命…… 普通的卜算算不出什么这人什么来路,但…… 就在符玄思考的时候,白言开口道:“符玄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是否愿意接受。” “何事?” 白言微笑道:“我对如今的罗浮卜者的卜算能力有些感兴趣,对你也有点兴趣,不知你是否愿意用你的法眼卜算一下我。试试能看到什么。” 符玄眉头紧皱,对白言的质疑比较生气,也更想真正卜算成功,虽然她对自己的法眼同样自信,但还是稳妥起见:“可以用这座穷观阵吗?” “可以。” 白言毫不在意,但好心提醒道:“但我不建议你用,因为不如自身力量那般如臂挥使,借助的道具刹不住车会烧坏的。” 第112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景元在一旁提醒道:“以符卿的卜算天赋,穷观阵用来也是如臂挥使,但穷观阵当下还需卜算要犯,先依照先生所言便好。” 符玄看了景元的虚拟影像一眼,从这段话里读出景元想向她传达的信息。 景元没有否认卜算这位叫白言的贵客会弄坏穷观阵的可能,只是说她能如臂挥使的使用穷观阵,可以刹住车。 也就是说,以景元的了解,这位贵客的卜算很可能会直接让穷观阵宕机,甚至出现更大的损坏。 穷观阵接下来是要卜算要犯不假,但审讯完卡芙卡,完全有时间用穷观阵卜算这位先生。 景元以这个站不住脚的借口,劝阻她不要使用穷观阵卜算眼前之人。 这代表景元在提醒她,并直接发表他自己的意见,不要用穷观阵。 理由不是需要审讯要犯这站不住脚的观点,真正理由是……穷观阵真的会因此损坏。 符玄对自身的卜算能力有自信,但趋吉避凶也是卜者本性:“既然将军也如此,那就依先生所言,不以穷观阵为媒介,只凭这法眼之力观上一观。” 白言迈步来到符玄面前,微笑道:“那请吧。我想卡芙卡愿意多等一会儿。” 三月七好奇地凑过来:“你要干嘛?” “算卦而已,和这位太卜搭上关系,日后好入得闺房,秉烛夜谈,促膝而坐,由日落到日出。” 符玄没有只听前面搭上关系入得闺房就下定论,而是综合理解:“入得闺房只为促膝长谈,先生着实有趣。” 前两句无疑有些轻浮,但究其目的竟是谈心而已,毫无歹意。甚至不掩盖目的,无比真诚。 只是符玄不知道,三月七知道,白言真的干过这种事情。 之前列车停在黑塔空间站的时候,姬子那天喝了很多咖啡,晚上失眠,白言陪她在她卧室聊了一晚上。 白言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回头在你的房间,我们可以聊一些更有趣的话题。可以开始了吗?” 符玄的全身静止得就像雕塑,沉浸在内观的世界里,那颗灵动的紫晶石犹如生命体般,带着一种未知的能量,逐渐在她的眉心亮起。 她的意识似乎为这颗第三眼导航,进入了一个常人难以触及的维度。 她开始察觉到周围景象的变化,广袤的宇宙以全新的方式展现在她的内视中。 她看到的星系仿佛在玩一个千变万化的游戏,恒星的辉煌被她的直觉捕捉并在她的心中映射成星际画卷的每一笔。她隐约感觉到这片画卷中有无数生命跃动着。 卜算之人不在卜算画面之中,以物喻人的卦象也是常见。 随着她的感知深入,那些仿佛至今仍旋转、演化着的星体们开始合并成更庞大的图景。 她的思维穿梭在恒星云际,触及了星系群,又数百,又数千,不断地,不断地增多和扩散。 宇宙浩瀚,令人望而生畏,每一次呼吸间仿佛都能看到星辰涌动。 就在她几乎无法承受如此浩大视界的时刻,边缘处的奇异现象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是一个巨大的、肉色的幕布,以难以想象的规模在太空中展动。每一次的波动都仿佛在讲述着宇宙另一方的秘密。 但随着视野再次扩大,她终于看到了那神秘幕布的真面目—— ——那遮天蔽日的幕布,不是某种物质编织的障蔽,而是某个生命的眼帘! 她所看到的那片浩瀚的宇宙,那片她难以再多看一秒的深邃星空,仅仅是对方眼眸的一角。 真相让符玄止不住地心跳加速,颤抖的情绪像是要撕裂她的理智,她不能再看下去了! 在震惊与恍惚之余,她的意识受到惊吓般开始收缩,从那不可思议的景象中逐渐撤回。 就如同突然收回一只伸向无限的手,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和意识被柔和而熟悉的现实世界所拥抱。 第三只眼在其眉心缓缓闭合,紫晶的光芒暗淡下去,而符玄的身躯留下了一丝颤动。 清澈而温润的声音从她面前传来:“看到了什么吗?” 符玄缓缓心神,冷汗沿着她额侧流下,开口道:“深邃浩瀚的寰宇,以及卜者的渺小。” 景元在一旁插话道:“符卿可还有以穷观阵观之的念想?” 符玄自信,但也耿直,作为智者更是认得清形势:“方才一观,我自是打消了此念头。罗浮漂航星海,前路多舛,一日也缺不得这穷观阵。” 也是刚刚那一卜,符玄自以为明白了为什么景元让对方便宜行事。 这种存在仙舟根本没办法抵抗,生死存亡全凭对方心情。方才的卜算是示威吗? 而秉烛夜谈,是否又是对方的暗示? 白言捕捉到她的疑虑:“太卜不必多想,如果有余力,别让某位星核猎手等急了,先审讯了再说。” 此时两位云骑已经快停止了八卦的思考,刚刚这俩关系还挺好的,怎么看上去又不那么好了? 而符玄迈步走向卡芙卡:“方才适时止步,还有些余力,起码审讯个星核猎手还不成问题。” 卡芙卡毫无紧张的气色,微笑道:“卜者能够观测未来,却也只是趋吉避凶,没有办法改变强者既定的道路。人们只能在祂们规划的路线上行事。” 符玄也不为所动:“擅以言灵术蛊惑人心的罪犯,本座对你的言语毫无兴趣。” 卡芙卡改换语调,其中带有一丝怨念:“我只是就难以变更的既定路线,对某位发个牢骚而已。而且艾利欧又何尝不是一位‘卜者’,剧本改来改去,却在我的戏份上维持了原案,有些……无趣。” 符玄事宜云骑军把卡芙卡押至穷观阵正中央:“闲聊到此为止了,太卜司自有办法从你身上挖出真相,远比话语所说的更多。” “那就请太卜见证我的命运。” 数秒后,卡芙卡步入穷观阵中心。 阵法升起,符玄再次开始卜算,额头的法眼微微泛光。 片刻之后,法阵光芒落下,符玄额头上的法眼也再次暗淡。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星核猎手:“你们……就为了这个?” 卡芙卡看着她,平静道:“如何,喜欢这个真相吗?而且你也应该看到了其他信息不是吗?” 符玄除了看到了星核猎手来仙舟的目的,还看到了卡芙卡故意留下的一些信息。 比如艾利欧的提示:有一批丰饶孽物的斥候会悄然出现在仙舟背后。 有探路的斥候,就代表有一整个丰饶孽物文明的敌人。难怪今天的运势卜算出了凶兆。 卡芙卡再次开口:“蝴蝶扇动翅膀,改变从不单纯。某位的诸多壮举,无意间造成的影响也促成了今日的局面,如今罗浮内有细作,外有孽物,诸位保重。” 也就在此时,神策府的景元本人也收到了关于丰饶孽物的消息,景元很清楚意味着什么。 罗浮要在这种情况下对付一整个几乎未知的丰饶孽物文明,还要抵御星核,注意那个混进仙舟的令使级人物…… 景元操纵太卜司中的虚拟影像跟符玄说道:“符卿,速来神策府,有要事相商。” 第113章 丰饶孽物巡猎仙舟 情况至此,符玄眉头紧锁。 三月七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奇:“发生什么事了?” 符玄摇摇头:“没什么。本座需去神策府走一趟,恕不奉陪。星核猎手之事,你们尽管问她便是。” 说罢,符玄快步离去。 随即星穹列车之上,帕姆那边直接打来电话。 瓦尔特接通电话,白言在一边旁听。 “不好了帕,附近星系的空间被封锁了。如果没有星核的影响,咱还能冲出去。现在星轨稳定度也不够,咱们被困在这里了。” 有着开拓之力的星穹列车从不畏惧空间封锁,但星核会造成星轨稳定值下降,导致列车没法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冲出去。 瓦尔特沉稳的安抚帕姆的情绪:“先不要着急,既然空间被封锁,仙舟应该和我们一起被困住了。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而且只要星核的影响消除,列车可以自由出入这片空间。” 三月七也皱起眉头:“到底怎么回事?刚刚那个太卜急匆匆地就走了,应该也是为了这事儿吧?” 白言和瓦尔特一样,依旧沉着冷静,不过言语更加淡然:“我们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星核猎手呢?” 众人把目光投向卡芙卡。 卡芙卡莞尔一笑:“如果艾利欧给我的剧本中提到了具体原因,那位太卜应该能察觉一二,会更加从容才对,不是吗?” 三月七不确定地转头问白言:“什么意思?” “神奇的星核猎手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 与此同时,神策府。 驭空司舵也已经到来,并汇报道:“周遭等同八个大型星系的空间全被封锁了,封锁外的中型星系距离内,空间稳定度也极度下降。” “几乎完美的强力空间封锁,初步判断,我们可能遭遇了与丰饶令使相关的丰饶孽物文明。对方极可能是冲建木而来。” 景元提及详细信息:“那么关于空间跃迁可行性的结论呢?” 驭空继续汇报:“封锁级别超出处理范围,我们被困住了。” “罗浮后方出现一支隐形舰队,其状如同青蛇,又像藤蔓。舰队上也有藤蔓缠绕,探敌仪器判断,其中蕴含丰饶之力。” “在我们观测到他们之后,对方再次消失了。” “他们的旗帜是蛇与藤蔓的交织。据推测就跟他们的行为一样,他们隐藏起来,封锁空间,想捕食我们。” 这是目前关于丰饶孽物的罗浮新危机,还是一位令使级别的丰饶孽物。 数百年前倏忽之战也是与丰饶令使的战争,其中的惨烈,景元历历在目。 符玄这边也概括一遍刚才从星核猎手那边得到的信息:“星核猎手与仙舟的星核没有关系,他们只是为了让星穹列车和我们搭上线。” 景元点头:“符卿,有一事其实尚未告诉你。为了保证不打草惊蛇,此事只有最初的知情人,也就是我与驭空知晓。” “何事?” “符卿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混入仙舟一段时间,直至数日前还无法查清身份,此人当是何等实力?” 符玄眉头紧皱。 景元继续说道:“如若驭空的报告无误,罗浮将在这次封闭的围剿中同时面对两位令使的恶意……” “……我们暂时成猎物了。” ———— 太卜司。 卡芙卡与星灿金色的眼眸对着视线,嘴角扬起,露出温和的笑容:“空间已被封锁,星核猎手入局此处,也是无以幸免。我们现在是同一条仙舟上的猎物了。” 没等星多说话。 不远处传来银狼的声音:“说完了吗卡芙卡?已经到时间了,你不会想一直在穷观阵待着吧?” 随后一个身材较小的身影吹着泡泡糖迈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了个凶巴巴,不喜欢说话的怪叔叔。 白言在不远处和瓦尔特站在一起,默默地跟银狼打了个招呼。 瓦尔特看到银狼时则是愣了一下。 白言打趣的问他:“你怎么了?我的朋友。” 瓦尔特借助推眼镜的动作缓缓心神:“无事。” 白言记得在自己远古记忆里,卡芙卡是建木生发之后,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被建木吸引,和劫狱来的刃一起逃走。 这次没有建木吸引注意力,银狼也参与了进来。 和白言及瓦尔特的沉着冷静不同,星和三月七的反应还是比较大的。 而反应更大的则是负责看押卡芙卡的云骑军。 银狼将泡泡糖吹破:“就不能学学那两位一样安静点吗?算了,上次袭击空间站留了几个小怪,送给你们刷经验吧。” 紧接着,她调出一块浮空屏幕,在上面操作一番,几个涂鸦出现在地上。 随后涂鸦爆开,形态各异的反物质军团出现。 虽然是杂毛不足以伤到大家,但白言不出手,数量足以拖延数秒。 卡芙卡轻松挣开束缚双手的光型锁链,和银狼,以及刃一同跳下穷观阵,潇洒离去。 和白言一起来穷观阵的停云,她在太卜离开后也有跟星和三月七聊天,也了解到了空间封锁的事情。 只是她所了解的情况,和星他们没有多大区别。 白言迈步走到她身边,悄悄地对她耳语道:“一位丰饶令使带领孽物困住了罗浮。” 停云一愣,白色狐耳微微颤动。 有关丰饶令使的战争,她首先想到了数百年前那场惨烈的倏忽之战。 丰饶令使倏忽为劫夺建木,率军压境罗浮,几乎摧毁半数洞天,杀得云骑军十不存一。 这一次,依旧是令使…… 白言拍拍她的肩膀,继续轻声道:“不过我们的天才黑塔办事效率高到离谱,她已经把模拟生命初步搭建完成了。你可以拔剑了。” 第114章 别忘了回去看小雅 片刻后,星和瓦尔特等人被景元通知,要到神策府商量什么事宜。 不用猜就知道是关于空间封锁的事情。 世人皆知,再强的空间封锁也无法阻挡开拓的脚步,星穹列车足以撕裂封锁,实现跃迁。 但是瓦尔特等人给景元的消息很遗憾:星核导致的星轨稳定率下降,让跃迁变得危险无比。 星核的位置至今没有确切情报,解决了星核问题,封锁会被撕开一个裂口,但强行逼出星核,又会打草惊蛇,让仙舟内的令使级危机提前爆发,甚至在人流众多的洞天爆发,伤亡…… 这个小裂口是否又能为仙舟带来转机…… 还有那位“叔伯”的事情…… 空间封锁外部空间稳定度极低,空间坍塌引发的灾难也极为危险,关于其他仙舟联盟的座舰的支援…… 等星穹列车的客人们离开神策府,罗浮将军景元陷入了沉思。 浥尘客栈,驭空为各位客人安排的住处也就在此处。 白言带着停云来到自己的房间,掏出一挂项链,看不出材质,轻盈的链条盈盈泛光,一颗洁白的晶石挂在中央。 这是白言刚刚去黑塔那取回来的,新的模拟生命设备。 黑塔已经将设备搭建完成,演算由生命伊始之地负责。 即使是令使级别的忆者也没办法调取关于星神的宇宙记忆,但是关于岚,白言自觉比仙舟要了解的多。 他手中的资料足以补上那些关于岚参与战争的空缺。 他把项链递给停云,并顺手施加了些生命之力:“戴上,然后躺在床上,用手指触碰中间的晶石十秒。” 停云双手接过项链,小心翼翼地戴上,躺在店家原本为白言准备的床上。 按照对方所说,纤指置于晶石上十秒。 随后,就像之前一样,最初她还能感受到身体的存在,数秒过后,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同时身体完全失去知觉,意识沉入另一个世界之中。 ———— 星历三千三百年,距离一众仙舟接受[丰饶]药师的长生祝福已有数百年之久。 许久前,生劫爆发,仙舟上,人满为患、饿殍遍地;社会结构崩溃、大厦将倾;金人叛乱,褐夫四起,内乱不止…… 在数百年混乱劫余之后的今年八月。 各仙舟合拟《睦音合议》,究非法,举忠清,明赏罚,抑强扶弱,四方纷乱始定,如古国帝尊一统六合故事。 另立规划生育、宇航迁居之策,令七舟有志之士,凡途径有星球地土丰沃、且无短生族类定居者,皆许移住,随宜垦拓,以图自养。 如今已是星历3300年十一月份,新的法令推行已久,秩序也稳定下来。 像其他仙舟一样,罗浮仙舟也迎来了片刻的宁静,在数百年的混乱后,终于开始调养生息。 同时,人们也没有过于放松,演武场里士卒们正操练着,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仙舟联盟尚未成立,狐人也未登临仙舟。 但是一位棕黑色毛发的狐人小女孩坐在远处,耷拉着小腿,看着演武场中的士卒们挥汗如雨。 士卒们休息的时候,一位身材高挑,同样身着甲胄的女将士走过来。 小停云的狐人身份莫名其妙的没有让对方生疑,反而就像对待普通的孩子一样。 女将士将头盔拿下,露出微笑:“小家伙,你在做什么?姐姐练习的样子很帅气吗?” 稚嫩的小停云点点头:“嗯。” 小停云看着眼前的女将士,感觉自己忘了什么,然而记忆就像一扇沉重的门扉,幼年的她无法推动分毫。 女将士把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摩挲:“其实呢,每次姐姐上战场的时候心里都很害怕。不过每次看到你们这些小朋友,就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小停云看着女将士腰间的剑,升起孩童般的好奇,想要伸手触摸。 这一举动自然也引起了女将士的注意:“你想碰这把剑吗?不可以哦。” 女将士的手从小停云的头上挪到她的脸颊,宠溺地捏了捏:“姐姐之所以参军,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孩子远离这种东西。” 小停云疑惑地看着女将士。 女将士继续说道:“等你们长大了,如果也想保护大家,当然也没问题。现在就把这种事情交给哥哥姐姐比较好。” 小停云低下头,失落道:“可是大家都说我的性格太软,不适合参军……” 女将士没有什么安慰的话,而是笑道:“那你就安心待在我们身后就好了。哥哥姐姐们会保护好你的。” 随着一声号角响起,女将士站起身来,有些不舍:“又要开始操练了。再见,小家伙。” 直到傍晚时分,小停云迈步走回家。 她也想起了一些什么,自己不是这里的原住民,而是迷失在宇宙中,被一位仙舟人救下,收留在这里。 她记不清自己的家在哪,生活了数年之久的仙舟也就成为了年幼的她心中的家。 走到家门口时,一名妇人正在门口与她挥手。 她身边还有清澈的男声传来:“楞什么呢?小家伙,还不回家吃饭吗?” 小停云抬起头来,只见一名黑眸黑发的青年低头看着她。 对方面露微笑,笑容中疑似有着魔力,令人如沐春风。 小停云开口,语气中带有些许稚嫩:“你是?” 青年蹲下身来摸摸她的头:“我是你隔壁白叔叔,连这都忘了吗?小家伙记性是不好,赶紧回家吧。” 小停云脑海里的记忆脉络逐渐清晰起来。 “嗯。白叔叔再见。” 小停云点点头,挥挥手,然后哒哒的迈步,去找刚刚向她挥手的妇人去了。 从那妇人家的隔壁庭院打开一扇门,知性优雅的黑发女子迈步走过来,蓝绿色调的旗袍类衣装随着步伐微微摇曳。 阮·梅淡淡开口:“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比例在你预计的范围内,观察完自己插手的项目,我已经准备回去了。” “嗯。” 阮·梅迈步走回那个房间,步伐微微停顿,轻声道:“明天别忘了回去看小雅。” 第115章 星海拾遗,火劫将至 傍晚,年幼的小停云吃完晚饭,在自家门前坐下。 小停云坐在她的小世界边缘,安详地凝望那广袤无垠的星空。她的小脑袋倚靠着门框,一双清澈的眼睛中倒映出淡淡的星光,有一种静谧的美。 当白言走近,轻轻地坐在她身边,她的目光仍未脱离那片星河。 直到白言开口道:“你看到了什么?” 小停云的目光依旧没有挪动,简单回答:“星星。” 白言也跟她一起仰望天空:“我也看到了星星,还有遗落的星火。” “在一个文明的历史中,随着一个个生命消亡,也会有无数星火一般的意志流落,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而这些意志往往有些共同之处,倘若有人星海拾遗,将这万万千千的意志凝聚——” 说到这里,小停云白天见到的那位女将士正路过这里,只是对方身着的不再是甲胄,而是一身朴素又漂亮的便服。 “小家伙。”熟悉的声音传来。 心细的小停云听得出那声线,视线也从远眺的星空中移开,认出了对方的面貌。 白言微笑着,没有继续说下去,站起身来,迈步离开。 女将士走过来,在白言刚刚的位置坐下:“刚刚那是谁啊?怎么我一来他就走了?” 小停云开口,声音带着些许稚嫩:“是隔壁的白叔叔。” “奥奥,我们不谈他了。小家伙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呢?” “看星星。” “看星星多没意思,走姐姐带你玩去。”女将士将小停云拉起来,疲惫的身躯似乎又有了动力。 女将士拉着小停云的手,却又想起了什么:“不过你先等姐姐一下,姐姐要先去个地方。” “我可以跟姐姐一起去吗?”小停云的手被温暖地握住,拉她从梦幻的星空中回到温馨的人间。 “这……好吧。” 片刻后,女将士带着停云,捧着一束白花,来到一座宽阔的灵堂中,灵堂中供奉着一个个牌位。 小停云好奇道:“这里是?” 女将士的声音低下来:“这是在上次金人叛乱中,为了保护仙舟子民而牺牲的哥哥姐姐们。” 金人,是仙舟上的一种机械造物。 星历3287年十二月,正值仙舟生劫内乱,各仙舟未销之金人复叛,无论是内乱双方,还是无辜子民,金人皆诛戮之,所过残杀,不可胜纪。 “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我们的假期没有多少。今天是把我救下来的那位先生的忌日。” 女将士将手中的花献于供桌上,继续说着: “其实呢,姐姐我以前也没想过会去参军。性子也和你差不多,大家也都说我不适合参军。” “那位先生也跟我说,既然不适合,那就待在他身后好了,他会保护好我和大家的……” 听着女将士的话,小停云握紧了手。 她原本只是对星空感到好奇,对战争和牺牲之类的东西知之甚少,但此刻,在这灵堂中,她感受到了一种沉重,一种责任。 “我们走吧。” 两人离开灵堂,夜色下,女将士带着小停云沿着仙舟的街道散步。 她自掏腰包,带小停云吃了许多仙舟小吃。 看着这孩子吃得鼓鼓囊囊的脸颊,女将士为她擦了擦嘴角,也忘了本就不鼓的钱包又瘪下去的悲哀。 心细的小停云捕捉到了这一点,狐耳晃动,小脸羞涩地红了起来,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女将士也同样心细,笑道:“没事的,这个月的军饷快到了,这点钱对姐姐来说不算什么的。” “嗯。”小停云点点头,将这份恩情记在心底,已经在思考如何回报。 夜越来越深,女将士把小停云送回家,自己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去休息了。 之后,小停云几乎每天都会去看那位女将士训练。 两个人慢慢也成为了好朋友。 每当女将士有时间外出,都会带小停云一起出去玩,只是又是囊中羞涩,只能寻些不费钱的娱乐,比如捉迷藏…… 这童心未泯的行为偶尔会成为军中的谈资,即使偶尔被开玩笑,女将士也知道大家并无恶意,毫不在意。 而与这位姐姐的来往,也慢慢成为了小停云的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随着时间流逝,小停云也开始发挥自己慧心妙舌的特长,说服了一家商店的老板,帮忙打工争取外快。 在与女将士游玩时,不仅常常自掏腰包,也常常在女将士请客时说动商家适当降价。 …… 早在生劫之前,仙舟已经实现了全面长生,也正是因为全面长生,才迎来的内乱 狐人族的寿命虽然不及仙舟人,但也有数百年。 眨眼间,一百多年已经过去。 在之前的生劫数百年内乱后,人们迎来了一段宁静的生活。 白言再次路过停云的家,小停云已经出落成了少女的模样。 “白叔叔,早上好。” “早上好。今天没有工作,要去找那位女将士吗?” 停云狐耳微动,感受道:“嗯。今天姐姐有请假,因为是那位先生的忌日。小女子也要帮忙备些祭品才好。” 白言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嗯。去吧。” 仙舟所谓的三劫时期,自然不会在一个生劫之后就迎来终结。 生劫已过,火劫将至。 名为造翼者的丰饶文明即将袭击仙舟,争夺建木。 在更遥远的过去,也正是名为造翼者文明中的云君给了古国皇帝的启迪,这也是仙舟求药的开始。 如今长生药已求得,鼓动仙舟求药的云君们也要来抢药了。 白言在原地等待片刻。 那位百年来常常与停云相伴的女将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来。 这是一位仙舟浩瀚历史可能记不清名字了的普通将士。 已是少女的停云微笑着走过去,凭借她对商业街的了解,已经让花店帮忙预备了祭奠需要用的花束。 为了当年救下姐姐的那位先生…… 但接下来,停云或许可以再多备一束白花…… 女将士把手搭在停云肩膀上,露出开朗的笑容:“走吧,小家伙。” “姐姐,我都已经长那么大了。” “无论你多少岁,你都是姐姐的小家伙。姐姐都会保护好你的。” 第116章 她因何而执剑…… 狐人少女正与那位女将士迈步前往商业街的花店,却不知遥远的星空之外,动荡已然开始。 距离罗浮不远的朱明仙舟,在不久前他们观测到了某个大质量天体的引力,但他们无法捕捉到任何光信号。 当仙舟足够靠近时,观星士才目击了这一庞然巨物是为一棵吸食群星的树状世界,亦即古国时期的大敌、造翼者的故土[穹桑]。 孤航时代时仙舟座舰们遭遇的巨兽舰,视肉如今也再次出现在观测人员的视野中。 在孤航时代时,视肉就曾致使一座名为岱舆的仙舟殉爆。 造翼者驱策视肉,双方竟然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共生关系。没有被遗弃的,正受造翼者驱策的巨兽舰比孤航时代的那座只强不弱。 但经过黄金时代迅速发展的仙舟座舰自然不会被一只视肉逼至绝境。 不过还有一整个星际文明级别的丰饶文明在朝他们靠近。 而仿佛受到罗浮之上枝叶正繁茂的[建木]散发的力量吸引,[穹桑]的枝梢开始向罗浮仙舟靠近。 生劫的长年内乱,金人的再次叛变,暂缓人口的迁移计划的施行…… 各个仙舟座舰虽然已经在休养生息,但战力自然远不如生劫发生以前。 刚刚从苦难中走出来,喘了一口气的仙舟座舰们,像刚刚自断一臂的伤员,遭遇了敌军四肢健全,身披甲胄,最勇武的老牌战士。 结果可想而知。 “等下……” 在花店和狐人少女一同买取花的女将士的通讯设备突然响起。 女将士掏出通讯设备,映入眼帘的是军方发来的紧急通知:观测到异常,朱明与罗浮即将遇敌。在外军人立即归队!进入备战状态! 少女停云已经拿到祭奠用的那束白花:“姐姐,我们走吧。” 女将士收起通讯设备,双手放在停云肩膀上,神情严肃:“姐姐有急事要回归队一趟。你先回去吧,等姐姐回来,我们再一起去给那位先生献花。” 心思细腻的停云察觉到了什么,她从未在姐姐脸上看到过这种:“发生什么事了吗?” 女将士把严肃的神情隐入心底,微笑道:“没有什么事,出了点小状况,你回家好好待着。” 随后,女将士摸摸少女停云的头:“小家伙,乖乖等姐姐回来。” 少女停云从兜里掏出前几日准备的礼物,一个手工缝制的挂坠:“那个……这是送给姐姐的护身符,希望姐姐能够喜欢。” 女将士把礼物收下:“嗯。姐姐很喜欢,我要赶紧走了。再见。” 话音落罢,女将士紧攥着手中的护身符,快步跑出花店。 停云只好将手中的白色花束暂时带回家。 路上自然也遇到了正在门口提笼遛鸟,喝茶吃甜点的白言。 狐人少女想到女将士说的避难的事,编造了善意的谎言:“白叔叔,听闻今日气象管理部门要行雨了,先回家歇息吧。风稍大,记得关好门窗。” 白言将杯中茶水饮尽:“是吗?那我等下就回去。你先忙你的吧。” “嗯。白叔叔你保重。” 停云忧心忡忡,还是按照女将士所言,老老实实地回了家。 不久后,灾难也如期而至。 停云坐在窗前,遥望着远处的风景。 一阵震动传遍了座舰,平静被打破,停云的视线被外面的变故牢牢吸引。 座舰外围环绕的防护罩产生了波纹,那是至今未遇的场景。停云观察到一条线条在防护罩上显露,它如同生物的触须,将护盾撕裂。 巨树[穹桑]伸展出的一条庞大无比的枝蔓,如同悬挂天际的霞光,弯曲穿梭星际,撕裂座舰的护盾,触及了建木的树尖。 一条通往罗浮仙舟内部的桥梁就此搭建,宛若预谋已久的入侵计划。 [穹桑]的枝梢发挥着跃迁的功能。 从裂痕中,窜出无数带着翼膀的敌人,他们身披战甲,长翅孔雀般华丽而致命。 他们呼啸而来,于枝梢上展开翼,坠落仙舟之上,乍看如同神祗下凡,细看便知他们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他们是造翼者的战士,他们是卫天种,他们随着枝梢的生长而来,意图夺取建木神迹,并将这座移动的星际文明一切资源为自己所用。 他们自称“云君”,而不具备飞行能力的智慧生物被他们统称为“尘民”,只配被“云君”奴役,仙舟座舰上的居民自然也不意外。 不同于外部遇敌,一般情况下内部居民不会直接遭遇敌人,但造翼者们直接深入罗浮内部。 一些更残暴的卫天种冲出建木范围,在探路的同时,开始肆意屠杀居民区的仙舟子民。 没有任何防护设备的房屋不过脆弱的泡沫,被他们一触即碎,鲜血自瓦砾下流出。 扰乱后方秩序,让敌人难以首尾难顾,也是他们的任务。 尘民不过是他们的奴隶,少了会有麻烦,但多了也多消耗更多资源,死一些自然无妨。 “快!快去避难!” “躲在房子里没用,快跟我们走!” …… 停云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传来,其中最为嘹亮的自然是负责引领人们前去避难的士卒们的呐喊声。 停云也从家中走出来,将她从星空中捡回的那位妇人也还没回来,阿姨她…… “小家伙,你还在楞什么!快走!” 刚刚出门的停云就听到熟悉的声音,那位女将士并没有被派去直入最惨烈的前线,而是被排到这里带民众避难。 身着银色甲胄的女将士正高举手中长剑,以此为标志,指引着人们往预定的避难场所前进。 与她同行的其他士卒也纷纷投入到指挥避难的工作中。 他们的任务是护送这些居民到指定地点,统一接受军队和座舰深层防护的保护。 而在这过程中,黑暗中的阴影逐渐逼近。造翼者中的卫天种斥候,带着死亡的威胁飞快地靠拢。 他的目光锁定在逃亡的人群上,准备随时发起致命的一击。 “队长,六点钟方向遇敌一位!” 女将士闻言,旋即转身对敌,紧握手中兵刃,并大声喝道:“所有人就位!誓死护送他们到达避难地点!” 第117章 不要停下!继续前进! 紧张的气氛在居民的步伐中传导,女将士的声音如同坚实的壁垒。 队伍中的每个士卒都迅速响应,紧握武器,迎击后方追击避难队伍的造翼者卫天种斥候。 队伍在女将士的号召下不停前进,卫天种斥候在阴影中翻飞,试图找到进攻的缝隙,但士兵们的密集防守和女将士的坚决指挥让他难以下手。 但是仙舟经历过黄金时代刚刚迅速发展的防护科技还有诸多不足…… 在一个疏忽的瞬间,卫天种斥候突然加速,直扑队伍的薄弱点。 危机瞬间出现,女将士的感觉异常敏锐,她立即洞察到了这个变化,她的身影犹如银色闪电般地穿过人群,迎上了斥候。 剑锋在对方的甲胄上留下一道深痕,她的盔甲同样被对方脚下的勾爪抓出重痕,都支撑不了多久。 “护住他们!”她咬牙切齿地喊道。剑与利爪展开了激烈的缠斗,女将士和斥候的战斗兵刃相交间溅起了火花。 斥候锋利的爪牙试图撕裂女将士的防具,而女将士在躲避与格挡间,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给予居民们逃离的机会。 就在这时,突然的一幕发生了——女将士的防备稍有松懈,斥候抓住机会,狠狠地向她的胸膛挥去一击。 然而女将士并非易于就范之辈,她在关键时刻向后一纵,那致命一击就这样擦肩而过,只造成了皮肉之伤。 但高空中突然出现另一只残暴的造翼者卫天种,他狂笑着俯冲而来,抓住防护的空隙,袭向停云身边的仙舟人。 袭击的突然,让几乎所有士卒没有反应过来。 空气中再次传来了令人闻之丧胆的破风声。 这一只卫天种斥候更加强大和残忍。与那只斥候相比,这一只敌人拥有更加强壮的翅膀和更加锋利的利爪。 当利爪袭来,女将士的身影再次犹如银色闪电般地穿过人群,迎上了斥候。 利刃在对方的甲胄上留下深痕,但她的防护有一部分已经出现碎裂。 停云微微愣住,在女将士身后狐耳颤动,尾巴紧贴背部。 女将士背对着她,声音不似以往的温柔悦耳,嘶哑了许多:“小家伙,不要停下!继续向前!” 她的头盔已经被撕裂,鲜血已经将墨色马尾沾染。 周围的士卒也跟随女将士的动作行动起来,再次形成严密的防护。 不过面对两个强大的卫天种,护送小队显然已经不只是吃力了。 一个停云的女邻居紧紧抓住这位狐人少女的手,拉着刚刚还在发愣的她和前去避难的人群一起逃离这里。 停云的眼眶湿润了,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她彻底回过神来,随着人群继续向避难所急匆前进。 她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少步,一部分兵卒继续护送着他们,另一部分正留下与女将士一同战斗。 又不知跑出多少步,当停云忍不住,一边跟着握着她手的女邻居跑,一边再次回头。 狐人敏锐的感知和优秀的视觉让她得以看清远处的那一幕。 模糊的身影已经被突入而来的利爪洞穿,马尾长辫在战火中飘摇着。 那身影伸手握住对方的利爪,将对方拉近,利爪也深入她胸膛。 长剑挥舞,在如此束缚下,她将那位洞穿她身体的卫天种彻底斩杀。 当另一只造翼者斥候袭来,身边的士卒为她将攻击勉强截停。 她斩断洞穿自己胸膛的利爪,将其留在身上没有拔出,以此堵住血洞,因痛觉神经而微微颤抖的右手依旧紧握着手中之剑。 在身边士卒难以抵抗另一只造翼者斥候的袭击时,她没有以往的速度和勇武,但再次持剑上前。 在愤怒的士卒们的配合下,这只造翼者斥候终于露出破绽,被女将士以利刃撕开翅膀,破开甲胄,斩于剑下。 危机暂时解除,这是个好消息。 如果姐姐能尽快得到治疗的话一定能活下来,可以的,一定可以…… 当断后的战士们终于缓了一口气。 高空之上,一只更强壮的卫天种,浑身重甲,宛如长了翅膀的战车从天而降。 周围的声音仿佛都静止了。空气中弥散的是刺鼻的血腥气,但在此刻似乎全部消失了,世界只剩下一片寂静。 当那只身披重甲、如同金属堡垒般的卫天种降落时,地面伴随着一声震撼人心的轰鸣。 年长的女邻居也听到这声轰鸣,一边跑一边回头,又扯了扯停云的手:“听话,孩子,千万别看。” 停云执拗起来,不肯转过头来,湿润的眼眶中热泪终于流下。 最后在那位女邻居的丈夫放慢了脚步,挡在停云身后:“别看了孩子!” 这对邻居夫妇自然知道停云和那位女将士的关系。 停云也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不忍自己目睹那惨烈的一幕,最终转回头,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只能专心朝避难地点跑去。 但下一秒,一个她熟悉的物品从她身后飞来,落入前方的地面,划出一道血痕。 那是她今天送给那位女将士的护身符。 她的脚步不由得顿下,聪明的她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仿佛世界已经陷入了寂静。 狐人少女的心仿佛被撕裂,突如其来的失聪感令她感到末日般的孤独。 女邻居感觉到她的身形有停顿,还是坚定地拉着她往前跑。 停云也跟随着继续迈出步伐,她知道自己不能崩溃,不能在此刻停下脚步。 当她再次回首,想以此与那位姐姐告别。 一队新的护送队伍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熟悉的话语,不熟悉的声音传来: “不要停下!继续向前!” …… 片刻后,停云跟随着避难队伍终于来到了避难地点。 他们是距离避难地点较远的那部分局面,在这次避难的路上,面对源源不断的敌人,牺牲了不止两个护送队伍…… 随着停云步入避难场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抹了抹眼泪,在白言身边坐了很久。白言也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陪伴。 沉思了许久,最后停云开口道:“白叔叔,你说我能成为一名军人吗?” 白言脸上没有以往的笑意,语气十分柔和却又沉重: “你应该问自己,问自己:我想成为一名军人吗?” “你还要问自己,问自己因何而执剑。” “再问问自己,是否愿意在历史的星海中拾遗,继承那些与你素不相识,平凡又伟大的意志……” 第118章 帝弓引弦断建木 避难地点尚且算是安全。 但好景不长,不多时就传来许多避难场所被摧毁的消息,其中的仙舟居民自然也不例外。 停云坐在白言身边,愣愣地看着圆顶之外的天空,那片天空早已不再宁静,每时每刻都有星槎从空中陨落。 斗舰中保卫仙舟的飞行员更是难以生还。 火劫之战,惨烈程度在仙舟的漫长历史上也绝对排的上号。 就算没有一座仙舟殉爆,各个仙舟在这场战斗中也已经是被逼入绝境。 在停云不知道的地方,仙舟人将一位英雄从冬眠舱中唤醒,企图为战事带来转机。 那是位生于曜青仙舟的英雄。他昔日立下赫赫战功,在药师神迹降临后,因反对长生化,向建木射出一箭而被降罪。 对当时的仙舟来说,这就是重罪。 因他战功斐然,在民间声望极高,最终被判处进入冬眠,等待唤醒。 如今在这仙舟陷入绝境之时,人们再次想起了这位英雄,将他从休眠中醒来。 昔日将他关押的主谋也已不在,等待着他的是仙舟战火中的人民。 即使当时人们被长生诱惑,又或畏惧强权,少有人敢真正站出来支持他,他也没有在这危急存亡之刻深究那些往事。 他分析局势后,决定以奇策突围。 为了击退丰饶民,造翼者的入侵,他不顾劝阻进入朱明仙舟深处的牢狱。 说服了一直被囚困的岁阳领袖[燧皇],与它做了夺舍交易,用自己的躯壳换取岁阳之力的协助。 各个仙舟上无畏的战士们响应英雄的献身,选择与英雄同样的决策,与其他岁阳达成交易,以自身躯壳换取能杀敌,保卫仙舟的力量。 他们形成一股声势浩大的敢死队,与岁阳结伴同行。 他们用与岁阳契约而来的力量,高翔于天空,与那背生双翅的造翼者缠斗起来。 战斗展开时,造翼者们以狂暴的速度横扫天际,他们的翅膀如同锋利的刀刃,能够轻易撕裂最坚固的盔甲。 英雄们同样飞翔在高空之上,成为守卫家园的最后防线。每一位敢死队成员都像是一柄不会折断的利刃,穿梭在敌群之中。 他们的身影在云海间穿梭,如同展翅飞翔的鹰隼,与制空的敌手们进行着艰苦的空战。 金属的碰击声,能量的激荡声,在高空中交织成一曲战争颂歌。每一次冲撞都是生死对决,每一次转瞬即逝的机会都蕴藏着生命的重量。 英雄们誓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永不落地。 与此同时,最初与最强大的岁阳签下契约换得力量的英雄,鏖战之后,用尽最后的力量在曜青仙舟船头引弦拉箭! 那位英雄的名字在战前已是传奇,而现在,他就要铸就一个无人能及的壮举。 环绕在他周身的是一股凌厉而不可思议的能量,是他和那只名叫[燧皇]的岁阳共同屹立。 他身躯挺拔,双肩上承受的重量仿佛能压垮普通人的精神,但他的眼神却坚定无比,闪烁着决绝。 战斗最为激烈之时,他站在座舰的最前沿,大气凝滞,四周尽是爆炸声与金属撞击的铿锵。 他将手中的神弓拉到了极致,颤抖的弓弦都似乎在诉说着他的意志。 弓弦之上,风暴般的能量在箭矢中交汇,爆发出耀眼的光华。 他劲拉长弓,身体几乎与弓合为一体。 当他松开手,箭矢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的能量纹路,划破了天际,化作一道辉煌的光束。 他射穿了建木与穹桑之间的连接,同时射断了建木,那跨越空间的桥梁在耀眼的闪光中破碎,如同星辰陨落。 而箭矢并未止步,直奔对方的巨兽舰,那被视为不死不灭的巨兽。 箭矢猛烈地穿击着敌军的核心,爆发出了天摇地动的轰鸣声,随后是敌舰群的解体,逐一散架,如同烟花在漆黑的太空中绽放。 即使是和停云一样,在圆顶避难所的仙舟普通子民,也能看到那壮观的一幕。 胜利就在那一箭之中被夺取。 他的英勇,他的信念,他那声势浩大的一箭,都将被镌刻在文明的记忆中,成为象征,激励着未来的战士们,告知他们信念与力量之所在。 …… 仙舟与造翼者的战斗,在穹桑和建木断开连接后便步入尾声。 以诸架仙舟跃迁远离穹桑,伤亡惨重为结尾。 仙舟再次迎来平和的生活,以极大代价换来的平稳的生活。 没有人知道下一次灾难会在何时降临。 也正是因为那一战,帝弓一词也在各个仙舟流传开来。 人们找不到那位英雄的尸骸,最后在种种迹象确认之后,宣布牺牲。 人们保持着尊敬,不去直呼其名讳,而是称其为帝弓。 甚至有小部分人开始将其称之为帝弓司命…… 要知道这个称呼,是人们对神明才用的敬称。 虽然人们对这位力挽狂澜,拯救了仙舟的英雄十分尊敬,但唤醒一位牺牲的英雄升格成神,多少有些异想天开了。 数年岁月过去,停云捧着两束白花,带着随身的佩剑来到祭奠在战斗中逝去的战士们的灵堂。 仙舟也在火劫之后进行灾后重建,房屋依旧,但冷清了许多。 当停云离开灵堂,路过家门口。 隔壁的白叔坐在不久前他自己修缮的石桌前,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停云迈步走过去:“白叔,今天不喝茶,怎么舞文弄墨起来了?” 白言拿手中毛笔沾沾砚中墨水:“最近魔阴身的病越闹越厉害,你白叔也寻摸着留下点东西,别回头疯了,什么都不剩了。” 魔阴身,最初仙舟人口中的长生病。 理论上仙舟人有着无尽的寿元,实际上大部分都会在一定岁月后患上魔阴身,陷入疯狂,乃至不成人形。 仙舟接受药师祝福的岁月变得越加久远,这长生病也就越来越近…… 最近仙舟上患病的人越来越多了。 停云虽然已经习武,但心细和慧心妙舌的性子并没有变:“呸呸,白叔你瞎说什么呢?可不许说这不吉利的话。” “对,你白叔不会堕入魔阴,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喽。” 白言一边提笔,挥毫泼墨,一边继续跟停云聊天:“上面商量出堕入魔阴身的人如何处理了吗?” “还没有,大部分只是暂时收押。还在寻找治疗方案,不过没什么进展。” “时间会逼迫你们做出选择的。” 白言把毛笔放回原处:“这些年在军中交到不少新朋友吧?” 停云脸上露出几分温和:“交到了,大家都是很厉害,也很友善,师傅她也对我很好。” “那就好。” 第119章 魔阴雨前半日闲 就在白言和停云闲聊的时候,从停云家中走出一位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妇人。 那是百年前从星海中把停云捡回来,抚养长大的人。 因为仙舟人的无尽寿元,至今仍是一副俊俏模样。 那女人并没有在上次的火劫中死去,而是外出时被领到了别的避难地点。 “停云。” 那女人迈步走来:“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菜。白言先生也在,还没用餐吧,要一起进去坐坐吗?” “自从停云参军,你们一起吃饭的机会也少了很多,我就不打扰了。” 白言婉拒了对方的邀请,继续提笔写字。 那女人和停云已认识他很久,也了解他的性子,也不矫情地再邀请,一同回家。 停云想跟进厨房,却被女人劝阻留在餐桌前。 随后女人轻巧地而又毫不费力地端来几道精致的美味,放在桌上。 她眼中倾注的柔情让这一刻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温柔了起来。 她坐下来看向停云,眼里满是关切与宠溺,即使历经百年的时光流转,这份感情和她年轻的容貌一般,不曾黯淡。 “看你瘦了一点,这次要好好吃饭。”女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微诉,似乎在责备,却又充满了无尽的慈爱。 而停云只是望着她,眼中尽是敬爱与感激。 “阿姨,每次回来,您都是这样操心。”停云的声音柔和,露出了笑容。 女人轻笑着,甩了甩飘逸的秀发,她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歇。 她顺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精心调制的菜肴送至停云的碗中:“怎么能不操心呢?上次战事那么惨烈,你还是要参军,我还是挺怕的……算了,算了,不说这丧气话。” 一顿午饭过后,停云和阿姨一起收拾碗筷。 然后对着镜子,阿姨温柔地帮她梳理起毛茸茸的尾巴,还有微乱的头发。 停云注意到梳妆台上手写的小册子,开口道:“阿姨,桌上这小册子……” “是我整理的菜谱。” 停云说着,并推断:“阿姨你做的那些菜,不是都已经记在心里很多年了吗?应该无须借助笔墨,整理出来是要送给谁吗?” 纤指穿过发丝,对方一边帮她梳理头发,一边聊道:“或许是留给你的,或许是留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您的意思是……” “最近魔阴身闹得厉害,等我害了那疯病,什么也不记得,还变了一副骇人的模样,希望我研究的这些独家菜肴不会失传。” 对方在提及这个严肃的话题后,又开玩笑似地笑道:“小停云如果以后吃不上我的菜会哭鼻子吗?” “阿姨您怎么也爱说这不吉利的话?” 女人依旧笑意满满,让空气变得轻松起来:“哪有什么吉利不吉利?人们都说得了那不治之症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死亡固然可怕,但也应该正视它,不是吗?” 停云静默地看着阿姨的脸庞,那里仍挂着不变的笑容,即便是在谈论如此沉重的话题。 她看不出丝毫愁云或是忧虑,阿姨对于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似乎有着一种超脱和宁静的接受态度。 停云心中涌现了一股莫名的情绪,悲伤、不甘……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她微微低下了头,不愿让阿姨看到自己眼中的波动。 “哭鼻子的事,说不定真会发生。”停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玩笑一般。 女人的指尖轻巧地梳理着停云的头发,又轻轻理了理毛茸茸的尾巴。 “这个小册子无论是留给你,还是某一天我给了一个陌生人,都是我存在过的证明。生命有尽头,但知识和记忆可以传承下去。” 对方声音轻柔,继续说道: “小停云你知道吗?仙舟人以前也不过是最多有百年左右岁月的短生种。” “我们之于宇宙,不过蚍蜉一般渺小,观天色乍明乍暗,便已是朝生暮死。” “但你我脚下这座遨游星海的仙舟座舰,也正是我们这些蚍蜉的造物。” 对方说到这里,自嘲般地笑了笑,又自信地笑了笑: “蚍蜉不争朝夕,而是以一生心血为后来者铺下道路,让他们的后人走向更璀璨的未来。” “生老病死,物理常情,难以避免。人们把知识,意志一部分一部分的传承下去,慢慢形成了我们的文明。” “死亡固然很可怕,但死亡代表的从来不只有结束。” 阿姨的话中带着一种静谧的力量,停云听着,感觉自己的心被一股平静所充盈。 “生命总会凋零,但有些东西可以随着传承而成就不朽。” “我们也总有分别的一天。这并不是什么不吉利的话。” “我相信这仙舟日后必是繁华似锦,我所不能亲眼所见的璀璨。你,还有那些和我素不相识的人们,会替我见证。” 停云静静颔首:“嗯。” 她正想说点什么,突然通讯设备发出震动:“嗡——” 她赶忙将通讯设备拿出来,接通。 设备另一头传来她这几年熟络下来的长官的声音:“你当前位置附近街区有一队巡逻士兵,几乎全部突然染上魔阴身了。他们已经威胁到周围平民安全。请立即前往支援。” “坐标?” “动态坐标已经标记,其他支援队伍也会立刻赶到。在他们赶到之前务必保证平民安全。” “没问题。” 停云迅速起身,放出储物设备中的轻甲,启动防护,让其自动附在身上。 通讯设备里再次传来长官的声音:“极端情况下允许你杀死魔阴身患者,可一剑贯穿丹腑,断其生息。优先保证你和平民的安全。” 第120章 魔阴空劫 关于魔阴身的紧急应对政策,停云也已经捕风捉影听到了一些风声。 第一起魔阴身病例发生在很久之前,从那时人们就已经开始尝试医治,至今没有任何成果。 传言也慢慢在民间传开,魔阴身是仙舟人的变相死亡。 如今上级的嘱咐下来,停云也明白了他们对魔阴身的态度。 停云没有怠慢,细心的她一边思索着,一边赶往事故现场。 白言依旧坐在石桌前,看停云匆匆忙忙出门而去,只是静静地喝了杯苦茶。 这段岁月对于停云来说相当于又过了半生,但以白言的生命尺度来看,也只是一杯茶的时间。 片刻后,停云赶到现场。 堕入魔阴的是一支比她更晚入伍的后辈。 街道中央的魔阴身患者已经不成人形,枯黄的枝叶满布全身,在风中沙沙作响。 仅有那副面容还没被枯黄的枝叶完全覆盖。 停云认出来那是自己的一位后辈。对方整个小队都是仰慕那些英雄们,去年才下定决心入伍。 与此同时,一个孩童抱头大喊着:“救……救命……” 堕入魔阴身的后辈用最后的迷茫眼神看向她:“停……云……姐……” 稚嫩的求救声和沙哑的呼喊声几乎同时传来。 停云稍稍一愣,那眼眸又迅速变得无神,身体在犹豫一秒后扑向了那孩童。 她迅速反应过来,挡在那孩童面前,用手中之剑将陷入魔阴身的后辈震开。 停云狐耳微动,呼吸沉稳,她的心在暗自提醒着自己,眼前的这一幕与她平日的训练大相径庭。 四周的空气还是在紧绷的情绪下几乎凝固,风卷枯叶的声响格外清晰。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演习以外的战斗,不是挥剑对敌,而是向堕入魔阴身的同袍。 她眼前的这个后辈,曾与她在训练场上一同进行战斗演习。 而如今,这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演习。 在停云疏散了附近的平民之后,堕入魔阴身的云骑军们全部盯上了她。 结果是,在支援赶到之前,她以负伤为代价,一个人缠住了在场堕入魔阴身的所有后辈。 在医疗人员出现后,她视线模糊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当停云再次醒来,躺在病床上,朦胧的双眼看到模糊的轮廓。 她的手被另一双温润的手掌包围,丝丝暖意从掌心漫进心田。 百年间养育了她,陪伴在她身边的阿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微笑着看着她。 窗外的阳光洒在对方精致的面容上,那柔和的笑容百年未变。 阿姨名叫宁钰,平时工作并不忙,只是这些年魔阴身肆虐,宁钰阿姨也被邀请参与这项研究,忙碌了起来。 “醒了?” 同样百年未变也有那温和的声线:“你的同袍都很担心你,来这里看了好多次。” 晕倒前的记忆涌上脑海,停云开口道:“魔阴身……” “很遗憾,还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案。” 宁钰作为魔阴身解决方案的相关研究人员之一,可以给停云准确的回答。 …… 两人聊了会儿天,停云的同袍也逐个来到了病房之中。 因为停云的提问,其中一位提及停云晕倒前的状况:“当时有好几个巡逻小队都染上了魔阴身,包括一些上次战争活下来的前辈。” 原本因停云醒来轻松了些的气氛沉重下来。 “因为应急队伍不忍下手,对方实力又不容小觑,出现了牺牲。” 牺牲,简简单单两个字眼,沉重无比。 “因情况极端,魔阴身患者也被杀死了几位……” 这些情况都是不必瞒着大家的情报,毕竟那些魔阴身患者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击杀的。 白言站在病房里的窗前,整理着停云探病的同袍带来的花束。 仙舟对于魔阴身的态度并非一蹴而就,也有过挣扎和迷茫。 停云从开始到现在经历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仙舟历史。 等白言离开停云的病房,时间依旧流动着。 …… 眨眼间,数十年过去。 这些年魔阴身爆发的愈发频繁,甚至多次引起混乱和牺牲。 数百年前最早的一例魔阴身直到今日也没有半点恢复的迹象。 近乎永恒的生命和长生的幻象碎裂了,人们开始面临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魔阴身。 三劫之中,充满了挣扎和迷茫的空劫也就此到来。 不像生劫内乱般喧嚣,也不像火劫战争般惨烈,空劫寂静无声,魔阴身的诅咒如往日的死神逼近仙舟人。 没有声音的空劫比之前的两个劫难更为诡异,它在悄无声息中侵蚀着每一个生命。 各个仙舟治疗魔阴身的研究都没有得到丝毫进展,研究方向也从治愈慢慢转变为预测和管制。 后世仙舟中负责魔阴身的机构,十王司也正在这场漫长的生劫之中初具雏形。 在这悄无声息的劫难中,仙舟人还没办法预测魔阴身,由于患者变化的突然性和暴力倾向,往往无法提前防范,因此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后果。 例如: [家庭聚会中最慈爱的长辈突然堕入魔阴身,猛扑向自己多年来深爱的配偶和孙辈。尽管巡逻队伍很快赶到,但现场甚至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包括孩童。] [医院中一个家庭迎来新生儿,但母亲却突然魔阴化,杀死了所有家庭成员,以及十几个新生儿和产妇。] [一家三口的温馨聚会,孩子目睹父亲将母亲杀死,甚至未留全尸。] …… 类似的案例,停云和她的同袍都处理过不少。 仙舟人们残存的[丰饶]信仰被彻底动摇,每天都忐忑不安着,不断发生的悲剧也造就仇恨的海洋。 大多数仙舟人对[丰饶]药师的称呼也彻底转变成了寿瘟祸祖。 魔阴身袭人事件的处理方案也在这些年经历过各种惨痛的教训后放宽。 凡当众袭人,威胁到生者生命安全的魔阴身患者,都可以当众击杀,在更多的伤亡出现之前将其制止,不留余地! 第121章 她并不畏惧死亡 停云刚刚处理过一场父亲杀死孩子的魔阴身事件,她的狐耳微微耷拉着。 前几日,她的一位同袍则在处理类似的案子时动了多余恻隐之心,然后牺牲了。 这早已不是第一个牺牲的同袍了。 几十年来,停云也慢慢习惯了,但习惯不代表麻木。 只是不像几十年前,她温润的神色中隐藏着坚毅和决绝。 不似女将士的离去那般,如突然的一记重锤砸在心间。 几十年的劫难和悲剧绵延不绝,不停的侵蚀着停云的内心。 而隔壁的白叔依旧百年如一日的品茶,提笼遛鸟,最近偶尔还会挥毫泼墨一番。 对方的存在好像一个锚点,在她的心中钉下。 在快走到家门前的时候,停云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挤出一抹微笑,把狐耳往上扯了扯,立起来。 她礼貌地,微笑着跟白言打个招呼:“白叔,今天又写什么呢?” 白言没有抬头,继续提笔在宣纸上凤舞龙飞,并淡淡地说道:“你不是伞就别硬撑着了。” 停云挤出的微笑渐渐消散,叹口气:“真是瞒不过白叔。” “什么瞒不过我?” 白言把宣纸拿起,对停云展示:“我说我在写‘你不是伞就别硬撑着了’。” 停云尴尬地讪笑两声:“原……原来是这样。白叔喜欢的句子还真是独特。” 简单聊上几句,停云转身离开白言身边,打开了家门。 宁钰阿姨还在忙魔阴身的研究。 她也同样忙碌,只有在那位姐姐的忌日会抽出一段时间去灵堂献花,并回家看看。 只是停云没有想到的是,打开门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阿姨……我以为你不在家。” 宁钰回头看向她,嘴角扬起温和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今天会回来,所以回来跟你说点事情。” “什么事?” 停云来到桌前坐下,色香味俱全的各式菜肴,在她回来之前就已经摆在桌上。 宁钰把围裙解下,坐在她对面,微笑道:“你先吃饭吧。吃完我再告诉你。” 久违的温馨在短暂的时间后结束。 自从魔阴身问题大量出现,她已经没有和阿姨这么聚在一起吃饭了。 在两人一起收拾好碗筷之时,就像提及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宁钰开口道:“告诉你两个好消息。” 停云狐耳立起:“什么好消息?” “魔阴身的治愈虽然没有进展,但是关于准确预测,以及前兆判断已经有了明显的进展,只是还缺少一些必不可少的资料。” “那另一个好消息呢?” 宁钰缓缓开口:“我想化身为那份必不可少的资料,经过我多次申请,在我的执拗下,终于得到了批准。” 停云微微一怔。 宁钰语气温和,带着笑意,继续说道:“今年不是已经有一些完全准确的堕入魔阴身前兆研究出来了吗?我正好符合。不出意外,就在下个月。” 魔阴身三个字,对于现在仙舟人来说比死亡更可怕。 但阿姨的语气十分冷静,冷静的甚至有些恐怖。 对于阿姨来说,堕入魔阴身并不是终结,反而让她可以成为魔阴身研究的奠基石。以此帮助仙舟尽早控制住灾难的蔓延。 宁钰继续说着,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有一些人愿意在患上魔阴身,被杀死后用于魔阴身的研究,但少有人愿意在堕入魔阴身之前,活着的时候参与实验。” “但是对于魔阴身转化时的身体变化,这类资料非常重要不是吗?” 活着参与那种实验,停云压抑着内心的颤动:“可……” 宁钰接过话来,她知道停云想说什么:“可是这种做法并不人道,所以关于我自愿化身资料的申请书被驳回了很多次。” “直到昨天,时有发生的悲剧和我说服了很多人。他们终于允许我投身这伟大的事业中。” “在人生最后的岁月里,我不能陪伴你了,小停云。” “接下来一个月,我的身体每一天的变化都是珍贵的资料。它会帮助仙舟尽早走出魔阴身危机的阴影,不能治愈,但起码能让我们得以预防。” “所以,我今天是来向你告别的,我亲爱的孩子。” 作为科学家,她从未惧怕涉足未知;作为养母,她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以及那无数像停云一样的年轻人,继续生活在恐惧中。 近些年来,她每次和停云相见,虽然都能看到对方脸上挤出笑容,但也能看到对方深藏眸中的哀伤。 魔阴身带来的劫难没有战争那般直击心灵,却侵蚀着每个仙舟人的内心。 宁钰将之前准备的小册子交给停云:“刚刚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吃饭了。把它交给陌生人也可以,你自己留下也可以。” 停云接过小册子,心中五味杂陈,痛苦、恐惧、悲伤…… 然而停云也明白,阿姨的选择源于她对仙舟人未来的关爱,也源于她作为一名研究者的使命感。 “阿姨,我……”停云声音微微哽咽,她想要说给宁钰最后的祝福,但语句仅止于唇边,代之以无言的突然拥抱。 宁钰微笑着将停云抱紧,她感受到了停云的呼吸,青涩而充满活力,低声在耳边轻语: “阿姨和你不一样,阿姨没有你那般的勇气,也没有你那般的强大,没办法上阵杀敌,没办法手握三尺长剑为仙舟斩杀敌人,阿姨只能以自己的方式为我们的文明多做些什么。” “相信你能替阿姨看到仙舟人彻底解决魔阴身问题的那一天,哪怕你看不到,我们的文明只要延续下去,就总会有那么一天。” 第122章 景元:我还未下令出兵,孽物怎么死了? 漫长的空劫虽然在走向尾声,但也仍在继续。 白言隔壁的停云家也就此只有一个人在出入。 儿杀母、父杀子、老师屠戮学生……之类的悲剧,在魔阴身所有可能性前兆探知出来之前,依旧不停的发生着。 漫长恐怖的空劫向仙舟人揭开了长生的美好面纱,露出其中骇人的真相。 之前的火劫战争也向仙舟人陈述了[丰饶]药师无节制的赐福造就的丰饶民们,到底是一群怎么样的祸害。 寿瘟祸祖之名也彻底传开。 直到过了许多岁月,仙舟终于几乎彻底摸清堕入魔阴身的前兆和规律,进行预测和管制。 停云知道宁钰阿姨所说的魔阴身问题彻底解决并不是预测和管制。 但是好在漫长的空劫终于结束了。 没过多久,光矢划破星空,从天而降。 将一颗颗被不死不活的丰饶孽物祸害的星球,连同那些以不断入侵他人家园,奴役其他智慧人种为生存方式的丰饶孽物一同,彻底摧毁。 先是各个仙舟,然后是星际和平公司,再到其他星际组织,人们先后确定了[巡猎]星神的出现。 仙舟联盟也就此成立。 经过上次惨烈的战争,人们见证了天空中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的英雄们的事迹。 为了纪念那些英雄,同时希望后世的人们能像那些英雄一般勇武,仙舟联盟的军队从此统一称之为云骑军,以镇靖内外,涤荡孽寇,卫蔽七舟。 另设十王司,处理魔阴身事由,同时秉烛守夜,威罚罪囚,弹邪绳枉。 共举六御,尊贤使能,追随[巡猎]的脚步,以根除寰宇不死劫难为志业。 告慰四海,上至帝弓,下达十王,明有星海浩瀚迢遥,幽有殉难三劫烈士英灵,以昭矢志。 这些年中,同样不断有小批丰饶民在骚扰着仙舟。 仙舟之上云骑将军们也得到[巡猎]星神的赐福,成为[巡猎]令使,从此仙舟的实力大涨。 不同于以往的防守为主,再次面对这些丰饶民时,仙舟开始重拳出击。 从停云告别宁钰,这段时间眨眼间便是数百年。 停云也在这数百年来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各种战事,莫名地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寿命问题。 寻常狐人的寿命只有三四百年,她早已过了那个岁数。 这些年不断有同袍和朋友离她而去。 当她在少有的假期回到家门口之时,宁钰阿姨已经不在,白叔还在隔壁门口的石桌前喝茶。 停云迈步走来,数百年过去,她的身姿干练了许多。 只是那抹坚毅和决绝依旧隐藏在笑容之下。 “白叔,又在喝茶啊。吃饭了没?需要小女子为你露一手吗?” 停云并没有改变成为一名战士之前的习惯,依旧自称小女子。 不过几个字也只有在她对同胞流露笑容时才是温和的。 面对敌人,停云的剑有着斩断一切的锋锐,面对亲友,她时常把笑容挂在脸上。 白言将茶杯放下,取另一个茶杯为她倒上一杯:“宁钰的手艺你倒是学了不少。不过你白叔不饿,坐下来聊一会儿吧。” 停云也不客气,在他对面坐下:“白叔今天想聊什么?” “还记得你拿起剑之前我跟你说的话吗?” “记得。” 停云知道对方指的是哪一句:“是否愿意在历史的星海中拾遗,继承那些与你素不相识,平凡又伟大的意志。” 白叔喝了口茶,点点头:“嗯。我记得你当时的回答是愿意。进展的如何了?” 停云不明白白叔说的素不相识是什么意思。 因为白叔只是建议她收集自己身边之人的遗志……明明是自己身边的人……为什么白叔说是素不相识呢…… 不过这点白叔说了以后会对她解释,她也不多问。 停云脸上的笑容隐去,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剑柄:“我记得每个在我眼前牺牲的同袍的眼神,我没有保护好大家。” “那些遗志呢?” “有人想手刃杀死自己亲人的造翼者,有人追随帝弓司命的脚步立志铲除丰饶孽物,有人……大部分无外乎家仇国恨。” 生活在这个时代下的云骑军多数都因三劫和其他丰饶民战事失去过亲人,目睹过同胞血染大地的惨烈情景。 “那你愿意背负着所有人的遗志前进吗?” 停云要开口,但白言没有给她这个回答的机会:“这是个很沉重的问题,你不需要现在回答我。” …… 转眼间又是一年过去。 停云也接到了新的任务: “罗浮后方出现有小规模丰饶孽物,现由停云骁卫前去清剿。” ———— 现实世界,罗浮仙舟,神策府。 景元身边的女策士青镞简单总结道:“将军,罗浮后方有小规模丰饶孽物乘单一舰船来袭,初步判断是在试探我们。” “嗯。” 景元看着眼前的军事规划图,正准备出计策应对:“那就……” “嗡——” 一声提示音后,由情报部分负责,随时更新的电子虚拟影像军事规划图突然变化。 图中罗浮仙舟后方的小规模红色敌方标志突然消失。 青镞意味深长道:“将军真是反应神速,还未下令出兵,罗浮后方小规模丰饶孽物试探队伍已被击破。” “嗯?” 景元微微皱眉,他眼中划过一丝惊讶,快速击破倒是符合他本次应对策略中的上策。 但是……但是他还没下令呢。 “是谁指挥的反击?” 景元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审视的冷静。 青镞很快收到情报部门的战报,开口道:“是近日才从星空外返航的那位狐人,那位清云小姐。一人一剑将那群丰饶孽物杀了个片甲不留。” 青镞话锋一转:“不过……这擅自出击,就算前任天舶司成员因战事紧急归队,也不是如此手续。” 第123章 停云梦斩孽物 浥尘客栈。 白言饶有兴趣地看着闭着眼睛,从门外走回来的停云。 她把剑收起来,然后平静地躺回了床上。 白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沉浸虚拟世界的意识,不知不觉间透过神经系统把对身体的指令传送给了现实世界的身体。” “自顾自地把现实里敌人,当成了历史里的敌人,并以狐人敏锐的感知力和血战时期大大小小的战争中磨练的神经反应,闭着眼靠身体本能进行战斗。” 那批试探性进攻仙舟的队伍的确不算强,但去讨伐他们的停云在战斗时根本没有意识。 白言说着,看向了被他偷偷从星穹列车上接过来的阮·梅:“你说这算梦游吗?” 阮·梅尝了尝客栈客房服务送来的点心,用纸巾擦擦嘴角:“算不算梦游我也无从知晓,但我知晓了[生命]遇到惊喜时,也会迫不及待地与人分享。” “培育过程中偶尔发生的惊喜难道你不喜欢吗?” 阮·梅一脸平静,喝了口茶水:“喜欢,但这个实验并非我感兴趣的类型。” 白言解开上衣一枚扣子:“那今天多给你一次奖励喜欢吗?就当是与我分享惊喜的酬劳,去把门关上吧。” 停云回来时并没有关门。 阮·梅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起身走到房门前,将门关上。 路过的服务员听到她和白言的谈话,也看到了刚刚一位狐人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服务员一脸嫌弃,吐槽道:“真是有伤风化。” ———— 此时的神策府。 景元声音平和,让身旁的策士长青镞也难以听出情绪:“情况特殊,赏罚之事当战后再论。” 青镞点头:“依将军所言。” 违令擅动,干扰军事行动,就算没有造成恶劣影响,也要进行严惩,不能起了这个头,以防大家争功冒进。 哪怕对方现在已经退伍,也是在干涉军事行动。 这一点不止是青镞清楚,景元作为神策将军自然也很清楚。 但是景元也知道,这似乎也不算违令擅动和干扰军事,因为…… 清澈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出了点意外,清云梦游了。不过贤侄让我在仙舟便宜行事就好,对吗?” “那是自然。” 便宜行事,的确是他这个神策将军说的。 就算对方做什么事不需要他的许可,他也已经许可了。 青镞闻声眉头紧皱,巡视四周,不见人影。 景元稳坐,就算青镞没说话,也能看出她所想:“不必慌忙,若对方当真要对我们不利,再怎么慌也没用。” 青镞隐约想起刚刚的那个声音,是来自星穹列车的一位乘客,但她也是见到将军对其百般尊敬:“恕我冒昧,我能否知晓对方的身份。” “闲聊时祂提到,若有人问起,只要传不到祂那群狂热的信徒耳中,便可告知。你想听吗?” 青镞颔首。 景元自然也相信这位策士长的保密能力:“那位和星穹列车一同到来的白言先生,是[生命]星神所化。” 青镞的瞳孔随之收缩,一瞬间的愣懵之后,露出了几分不可思议的表情,目光复杂地望向将军,眼神中掺杂着好奇与敬畏。 仙舟众人皆知神策将军以智力闻名,上当受骗随便相信别人是星神这件事自是不可能。 也就是说,将军刚才的话绝对是真的…… 景元对青镞的震惊早有预料,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明悟,他缓缓地接着说:“祂培育过无数伟大的文明,也创造过星神,但更普通的个体也同样能吸引祂驻足,甚至赐予他们一些造化。” 言语间,景元已经将上百种接下来的战时应对策略,在眼前的虚拟地图上整理好。他的手指在光影间划过,每一个动作都精确而稳定。 他一边继续备战,一边向青镞解说:“现在祂正在培育的那个生命,正是我们刚刚提到的清云小姐。” 青镞心神不禁再次泛起涟漪,同时也更加确信了将军的言不由衷。 她恍惚间,似乎能从袅袅升腾的雾气中窥视到那位高高在上的[生命]星神的朦胧身影。 就在这时,相关部门已经把刚才的战时观测录像传了回来,供他们将军进行参考,以便制定对敌的针对性的对策。 景元将那份录像置于眼前的虚拟浮空屏幕上,将其放大。 在仙舟的观测角度下,一位白发狐人女子手持一柄长剑立于靠近仙舟的那只小型战舰上。 白发狐人女子被翠绿的炮火映衬,仿佛来自传说中的战姬,动作流畅而有力。 细微的剑光闪烁,忽如流星划过夜空,又如破晓前的第一缕晨光, 翠绿色的炮管开始酝酿能量,试图对仙舟的防护发起冲击。 但在这一瞬之间,长剑已经舞动,划出朵朵剑花。它们展开如同盛开的莲花,爆发出照亮整个战场的光辉。 且剑光绽放之间,战舰主炮犹如被无形巨力击打,化为道道残影,随后化为碎块,轰然倒塌。 拥有隐身能力的半人半蛇孽物们试图趁乱而上,但它们所呈现出的诡谲之影,在白发狐人女子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孽物们的临近,反倒成了她剑舞的起点,她脚步轻盈,仿若足点莲叶,腾挪之间,每一次挥剑都淡定自若。 剑光闪闪,冷冽中带有一股旋转的力量,使得每一次挥舞都成为对孽物的粉碎性打击。 纵然它们自认为强健的肉体和迷惑人心的技艺,亦是在这股旋风般的剑气中四散飞渺。 录像一点点的播放着…… 景元和青镞都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对方在整个杀敌过程中,从来没有睁过眼。 这就是那位所说的……梦游。 景元虽然不知道那位行动的细节,但也能多少猜到一些,梦还未醒,培育尚未结束。 如果结束了,停云……会变成什么样? 第124章 真是不知廉耻 浥尘客栈。 星和三月七在白言隔壁房间,准备出门。 三月七看看仅有一墙之隔的白言房间,跟星吐槽道:“白言那家伙大白天睡什么觉,还窝在房间里不出来了。” 星一反常态地没有逗她,打开手机确认道:“那位罗浮将军让我再去神策府一趟,应该是查到了我和星核有关的事情。” 黑塔空间站与末日兽那一战,她最后胸口处的星核直接暴露了出来。 虽然这个消息好像被白言用特殊手段在网络上封锁了起来,但是那位将军通过其他方式还是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上次和杨叔他们一起跟景元谈论空间跃迁的事宜的时候,当景元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她也就干脆地直说了自身与星核的关系。 景元并没有跟他们隐瞒接下来可能要遭遇一个甚至多个丰饶孽物文明围攻的事情,事关空间封锁和星核,本来仙舟有时间自己处理问题。 但危急存亡之际,时间不等人,所以直言想要星穹列车这个星核处理专业户的助力。 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也没有必要再隐瞒。 星再次跟三月七确定:“景元说我一个人去就行,你确定也要去吗?” “当然要去。” 三月七叉腰:“不然咱在仙舟待着也没啥事嘛。这么紧张的气氛,咱也没办法到处旅游,不如做点正事。” “那你为什么不跟杨叔一起,去帮忙把仙舟里的奸细揪出来?” 话出口,星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个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 跟星和三月七不一样。 作为外来者旅客和沉稳男性代表的瓦尔特·杨被景元请去帮忙调查一些还没有浮出水面的奸细。 围攻仙舟的丰饶孽物,极有可能在仙舟有内应。 最大的可能就是那群这些年又冒出头来的药王秘传,数千年前的药王秘传还只是普通的丰饶信徒,以开放的姿态迎接质疑,广开医馆救助贫苦。 而现在的药王秘传臭名昭着,居心叵测,甚至企图颠覆仙舟。 “我也想去跟杨叔去啊。抓卧底这种事情多有意思,但是杨叔不让我跟着,说这事很危险,万一出什么状况,他也不好保护我。” 三月七说着,依旧叉腰,抱怨道:“杨叔那么厉害,怎么会出问题,分明是不想让我去。” “他是说怕两个人去,其中一个人如果暴露了,另一个也不好施救,否则会同时暴露,风险更大。” 星没有直说杨叔拒绝三月七的原因,实际上两个人去风险也可以很小,不过要分这两个人是谁。 平时三月七虽然天真了点,脑子直了点,但是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去帮忙抓卧底的话……还是算了吧。 三月七还一脸遗憾:“没办法了。本美少女名侦探既然不能去抓卧底,只能陪你去神策府走一趟了。” “要不你去找白言?”星试探性地问道。 “什么意思?你嫌弃我,要赶我走是吧?” 星笑着摇摇头,灰色长发随之摇曳:“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嫌弃咱们列车的第三可爱的三月七呢?你说对吧?” “这才对……” 三月七先是很受用的点点头,然后反应过来,“对什么对!为什么是第三?跟小雅并列第一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是第三?” “第二是小雅。” “那第一呢?”没等星回答,三月七凭借对她的了解,白她一眼:“你不会要说是你自己吧?” 星笑了笑,眼睛眯起来,夸赞道:“你都学会抢答了。” 此时的星穹列车上,两个娇小可爱的身影一人一把小扫帚,在列车上扫来扫去。 帕姆突然莫名地愣了一下。 小雅转过头来,微微歪头,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帕姆:“列车长,你怎么了?” “没什么,感觉好像是讨论什么话题的时候被人忘了帕。” 曾几何时,在讨论列车上谁最可爱的时候,帕姆被挤下了前三。 不过这只是在星定下的排行榜里,毕竟在三月七的排行榜里帕姆还是排得上号的。 星并没有和三月七就谁更可爱的问题继续讨论下去,以防三月七撒泼打滚逼自己承认她是最可爱的。 虽然星很想看三月七撒泼打滚的样子,但现在还有正事要做,而且三月七也不一定会那么做。 三月七和星闲聊两句后出门。 前往神策府之前,星不忘看了看隔壁白言房间紧闭的房门,不知道自己这位老师又在搞什么。 也就在此时,房门打开。 白言迈步出来看着她俩,外套敞开,衬衫扣子正被他尽数扣上:“找我有什么事吗?” 三月七直接发出邀请:“我们要出去一趟,你也别在房间里窝着了,一起吧。” 星不知道白言在做什么,但也赞同三月七的观点:“要一起吗?” 白言还没说什么。 又是某位女服务员路过此处,在走廊拐角后又低声留下一句:“玩太花了,人这么多,真是不知廉耻……不过确实挺帅的。” 第125章 你可以成为自己的希望 三月七以为白言是刚刚起床,所以在扣扣子,同时也注意到细节:“对了,你脖子上那是什么?新买的首饰吗?好像很漂亮。” “这个吗?你也想要一个?” 白言已经扣上扣子,把手伸到自己锁骨处,将项链的坠饰从衣服里拿出来,那是一颗正在微微泛光的洁白晶石。 和停云现在戴着用来沉入意识世界的项链是同一个,也同样处于启动状态。 虽然他在意识世界里陪着停云,但不妨碍他在现实世界自由行动,简单的一心二用而已。 三月七靠近观看,好奇道:“好漂亮,在哪里买的?” “黑塔做的,单论材料,两颗的成本大概是半个黑塔空间站。你想买一个吗?” 三月七不知道半个黑塔空间站值多少钱,但是知道肯定不便宜:“算了算了,我肯定买不起。不过她为什么送你这个?” “因为我们是朋友。” 白言转换话题,微笑着:“不是要去神策府吗?那边应该已经录下了一些好看的东西,我们去瞧瞧吧。” “什么东西?” “到了你就知道了。” 随后,三人走出浥尘客栈,前往神策府。 不同于数千年前的战时避难措施,罗浮仙舟已经开设了许多洞天,尽量不影响仙舟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 因为也不同于以往被动防御,如今的仙舟以荡尽寰宇不死劫难为己任,会主动巡猎,战事自然也少不了。 而神策府所在更是仙舟极内部,附近的街道都还保持着寻常时的景象。 一方面是这里如果被攻陷,那罗浮就已经没救了,另一方面景元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在去神策府的路上,白言和星还有三月七路过一个人流稀少的街道。 突然,有小男孩的声音传来:“小瞎子,上楼台!上得去,下不来!叽里咕噜滚下来!” 三月七把目光投过去,只见一个小女孩站在水池台子上抹眼泪。 有三个小男孩在台下起哄:“她下不来了喽!嘿嘿嘿!下不来咯!” 还有个更嚣张的孩子:“喂,那边的化外民!你们看什么呢?这是你们该看的东西吗?” 三月七再次叉腰:“可恶,太嚣张了。看咱去教训一下这群小屁孩。” 星拽住叉完腰要走上去的三月七。 白言冲她使了个眼神,让她看另一边。 三月七这才停下脚步,和白言还有星统一视线,朝另一边看去。 一个身着白色铠甲的女骑士迈步走来,她的双眼被黑色的缎带蒙上,缎带尾部和墨色的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甩动。 她迈步来到那群小屁孩面前,蹲下身:“小家伙,你们很喜欢欺负人吗?姐姐也是盲人,要不你们欺负一下我试试?” 三个小孩看着对方身上这一身铠甲就知道不好惹。 就在他们想跑的时候,那位女骑士提醒他们:“哦对了。我是旅客,不好处理,好在碰巧遇到地衡司的人。” 地衡司,仙舟的庶务管理机构。排查可疑人口,调解民事纠纷等繁杂又重要的事情,都是他们的工作。 女骑士话音落罢,两个地衡司的工作人员从不远处走出来,严厉地说道:“你们几个把家长联系方式告诉我,让他们来地衡司接你们。” 一个地衡司的工作人员把三个小孩接走,带回地衡司。 另一个工作人员向女骑士致谢:“感谢您告知。先天残疾对于仙舟人来说几乎无法治愈,就算治愈也要承受极大的痛苦,所以讽刺和欺辱先天残疾人员在仙舟都是很严重的一件事。” “不客气,这是一位启明者应该做的。” 女骑士补充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做,你们应该不介意我和这位小女孩聊一聊天吧?” “当然。”地衡司工作人员退到一旁,但没有离开。 另一边,三月七扭头看向白言和星:“启明者?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群人吗?[希望]的命途行者。” 那位地衡司人员退到他们身边,顺嘴接下三月七的话:“最近新兴的义士组织,不同于大部分巡海游侠冷酷和决断,听说启明者中的大部分人都很温柔。” 白言没有说话,静静地观察着自己创造的孩子对这个世界造成的影响。 那位女骑士走到小女孩身前,没有直接把小女孩抱下来,而是蹲下身来,伸手在下面接着。 她抬头用看不到的眼睛望着小女孩,发出柔和的声音:“可以试着跳下来吗?” “你看不到,姐姐讲给你听。姐姐也是一个先天盲人,同时也来自一个被[丰饶]祝福过的世界。” “感受你的那一刻,我就像感受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不过那个时候往下跳的时候,可还没人在下面托着我。” “我们虽然看不到,但依旧能够触摸,去聆听,我们在黑暗中磕磕绊绊,但我们终将走出自己的道路。” “如果你害怕,我可以陪你一起,直到你成为自己的希望。” 第126章 谁让人家是银河球棒侠呢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白言和三月七以及星还是来到了神策府中。 只是进门之后,青镞看白言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样。 景元拉着星和三月七谈论有关星核的事宜,白言则在一边拿着仙舟录下的战斗观测录像,一边在神策府的书架上翻阅着仙舟的历史资料。 景元接个通讯的时间。 三月七跟星吐槽道:“白言到这里怎么那么随便?” 星双手一摊:“人家将军都让他便宜行事了,他像是会客气的人吗?” “也对哦。” 不管两个小家伙的闲言碎语,白言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大敌名录》。 其中一个名叫步离人的种族,一个跟停云的种族渊源颇深的种族。 步离人的先祖与狐人本是同根同源,也是在同一颗星球受到了丰饶的祝福,汲饮赤泉,禀获长生。 但是两个种族的命运截然不同。 步离人将狐人视为奴隶和炮灰,驱使他们向天外征伐。 在仙舟联盟开始踏足巡猎之途后,在与步离人的战争中解放了狐人,并接纳,让其加入了仙舟联盟。 那也正是仙舟联盟狐人的先人,也是停云的祖辈。 算起来,停云这个过早出现在那段历史中的狐人,应该也快要经历与步离人的狐人解放战争了。 白言之前还偶然读到一篇步离人的民间歌集。 其中步离人提到,[丰饶]药师为了让步离人统领万物才赐福步离人,给了他们无穷寿元和强壮的身躯。 步离人称[丰饶]为长生主,还在歌集中称狐人族被步离人打败,长生主勒令狐人族世代为奴仆。 但就这篇歌集,就连大部分仙舟联盟的学者也要说一句:这是对寿瘟祸祖的污蔑,他们就是给自己侵犯奴役其他文明找个理由。 景元刚接完通讯,白言提及道:“对了。这次围困罗浮的应该不止是青蛇族,还有一些步离人和造翼者残党吧?” 景元不准备隐瞒:“方才的战事报道正有此事。步离人和造翼者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二者皆是仙舟数千年前便遭遇过的旧敌。” 白言一边翻阅着手中的《大敌名录》,一边回道:“所以他们找过来是做什么的呢?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景元感受到白言的[丰饶]和[巡猎]笑话要脱口而出,赶忙接上话题,拦住对方:“比起复仇,他们更在乎建木。” 如果对方的话说出来,他都不好打断,只能提前拦截。 白言看着他会心一笑:“不愧是神策将军呢。” “先生过誉了。”景元礼貌回应。 三月七在旁边听得一脸懵,看向星:“怎么就不愧是神策将军了?就是因为猜出对方的目的吗?” 星摇摇头:“只要了解过仙舟的历史就知道,丰饶孽物围困仙舟用三月七来想也知道,大概率是为了建木。” “什么叫用三月七来想?咱就是明白这种答案谁都知道,所以才问为什么要夸他的嘛。” 最后星还是做出解释:“神策将军精准拦截了一个仙舟人可能不爱听的笑话。” “什么笑话?好好奇……不过可能要得罪他们,还是算了吧。咱不听了。” “咳咳。” 景元轻咳两声:“两位,我们回归正题,仙舟需迅速解决星核之事,且不能惊动丰饶孽物在仙舟的内应。” “内应?”三月七疑惑道。 “丰饶孽物之所以久围而不动,仅派少许兵力试探,便是在等内应的消息。或许是药王秘传,或许是带来星核之人,或许是我们早已注意到的那个人……” 景元冷静地分析着当前的局势:“若罗浮因星核一朝而乱,围困罗浮的丰饶孽物必将趁此破绽大举进攻。届时内忧外患,且外部空间不稳,封锁极强,其他仙舟座舰难以支援,罗浮恐凶多吉少。” 星接下话:“如果悄悄解决了星核问题,星轨稳定率足够,我们也可以进行跃迁,然后将其他仙舟的强力人员带过来支援战事,且不用让他们强行突破封锁进行支援而折损战力。” “没错。” 景元点头,总结道:“不知星穹列车愿不愿意相助到底,若无意外发生,此计是减少伤亡,应对这场战事的良策。详细谋划交由我便好。” 就算景元知道那位在培养停云,但也不会将罗浮的未来全压在那上面。 哪怕培育失败,他也要保证罗浮的未来。 三月七看看星:“答应了吧。咱们过来就是帮忙解决星核问题的。” “好吧。谁让人家是喜欢多管闲事的银河球棒侠呢。” …… 三月七和星还有景元开始商定关于星核的处理事宜。 白言将手里的《大敌名录》放回神策府的书架中,让银月把模拟生命的数据连接同步到自己手中的平板上。 一条条在黑塔做出的程序中整理好的数据映出: 【星历4000年,停云好友,罗浮剑首因少有的未知原因突然堕入魔阴,于所在人群密集处展开屠杀,死伤惨重。】 【停云与其战斗时一直处于下风,在她的巧妙诱导下,唤醒了堕入魔阴身的师傅一丝人性,无奈趁此机会将长剑刺入对方丹腑,断其声息。】 【丰饶孽物再次来犯,停云率云骑军清剿孽物,徒遭意外,近期好友尽数阵亡。】 【停云归来后,祭奠友人,后将友人遗志记于笔记之上。】 【星历4030年,仙舟联盟于一颗步离人所在星球附近遭遇步离人舰队,对方观测到罗浮建木,率先发起进攻。】 第127章 停云梦斩步离人 白言继续往下翻: 【步离人落败,部分步离人逃窜,仙舟联盟于该星球上发现受步离人奴役的狐人族。】 【狐人族登上仙舟,加入仙舟联盟,共谋[巡猎]大业。】 【停云已经开始与她的先祖虚拟影像产生接触,了解到狐人族与步离人之间的各类事宜。】 【仙舟离开这颗步离人奴役的星球周遭星系之前,停云多次前往该星球观察狐人族先祖们生活过的地方。】 【停云与大部分当时受步离人奴役的狐人族产生接触,见遍狐人族受步离人奴役而遭受的苦难。】 【不同先烈们千古遗恨,检测到完全归属于停云自身的仇恨情绪巨量产生。】 【至此,停云见识到无数被[丰饶]赐福的恶徒荼毒仙舟或其他文明。】 【停云没有像一些仙舟人那样盲目地开始仇恨[丰饶],但停云求解多年,仍不理解为何这位神明要无休止的赐福这些横行于寰宇间的恶徒。】 【多年求解无果后,无数因丰饶孽物而带来的悲剧在停云脑海中徘徊……凡人去和去揣测星神的对错,但无关对错,只要[丰饶]尚存,不停荼毒其他文明的丰饶孽物就无法根绝……】 【检测到停云对[丰饶]产生敌意……】 【星历4200年,仙舟再次遭遇步离人舰队。】 …… “将军,对方再次派出了三艘试探舰船,和上次的丰饶孽物不同,这次是步离人。” 星和三月七已经离开,青镞对景元汇报道。 白言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他锁定了停云的生命坐标,不出意外,这次停云又要梦游了。 ———— 意识世界。 白言仍坐在停云家隔壁门口的石桌前。 停云迈步走来,多年来身上的轻甲已经褪去,变成了更轻便的衣物。 也是因为这些年仙舟的发展和[巡猎]的赐福,她已经不需要过重的甲胄。 轻便的衣物反而能让灵活的狐人族发挥得更好。 “白叔,又在喝茶啊。” “要来点吗?” “下次吧。今天是朋友的忌日,等给大家献完花,也差不多到了要出兵的时间了。” 不同于以往战前的紧张,如今的停云已经是游刃有余。 同样,停云死去的友人也越来越多,几乎每天她都要去一趟供奉着烈士们牌位的洞天,献上一大束白花,跟大家说说最近杀了多少孽物,跟宁钰阿姨说说空劫已过,说说今天的仙舟比昨天的仙舟又有哪里变得更美好了。 停云与白言简单道别,去了灵堂。 片刻后,停云离开供有烈士牌位的洞天,也接到了新的命令。 停云对统兵划策不感兴趣,也知道自己骨子里的温润不适合执掌大局,至今仍奋战在前线。 只是她对那些已经交手过的丰饶孽物已是十分了解,清剿丰饶孽物之事已是行云流水。 看似随意一击,可以轻松致敌人于死地。 比起在后方运筹帷幄,她更喜欢做一柄直入敌人心肺的利刃。 她也能带着同袍们的遗志继续前进。 经历过步离人战争,看遍了身为真正同族的狐人族遭受的苦难,她的心里也多了些其他信念。 而她刚刚新接到的任务也正是迎击步离人的舰船。 停云紧握腰间长剑,眉宇间闪过锋利的寒芒:“这群步离人余孽……” ———— 现实世界。 青镞收到情报部门的信息,在一旁开口跟景元报告道:“三艘舰船上的步离人被尽数剿灭。” 另一边在书架旁的白言也笑了笑:“看来我们的清云小姐又梦游了。” 毫无疑问,停云又把一小段沉浸在虚拟世界里的意识传达到了现实中。 青镞和景元把视线投过来,白言却又开始在书架上找书:“记得把这份惊喜转我一份。不过让忆者刻成光锥也是不错的选择。” …… 片刻后,两人和白言简单聊了两句,青镞在她自己眼前的浮空屏幕上操作一番:“战事观测路线已经传回来了。” 录像在浮空屏幕上开始播放,还是那位白发狐人女子立于舰船之上。 只不过此时的她气质仿佛比上次更加凌厉,她神情决绝,就如刚从凄惨的岁月中踏步而出的战士。 手中长剑如漆黑星空下的一抹流光。 那些具有犬类特征、宽阔瘦长的骨架以及发达的肌肉和犬齿的步离人战士朝她靠近。 各个露出了残暴的笑容,手足间的锐利指爪闪烁着寒光,仿佛已经预见了战斗的结局。 擅长生物科技的步离人绝对不能以寻常目光来审视。 他们身上的盔甲和武器没有多少金属色泽,却同样坚韧和致命。 那些步离人嘟囔着什么,毕竟狐人是他们奴役已久的种族,言语中自是带有些许轻蔑。 而狐人女子的存在实际上就像是一道破晓前的晨星,照亮了整片战场。 她的长剑如臂挥使,灵动无比,同时剑气纵横,剑光如同破雾的阳光,一寸寸扫清了舰船上的步离人。 步离人们的愈合能力虽然惊人,但在白发女子凌厉的剑法面前,它们显得毫无用武之地。 每一次剑下,都重新定义了愈合的极限,每一道剑痕都如同宣判者的印记,像是在讽刺他们受丰饶祝福后却依旧脆弱的身躯。 白发狐人女子的动作连绵不绝,步伐就像是编织在夕阳余晖下的歌曲,每一步都丝丝入扣,每一次挥舞都尽显优雅。 步离人战士们似乎在她的剑舞中逐渐迷失了方向,转瞬间,他们那自诩强壮的身躯早已经变得支离破碎,如风中的尘埃,一触即散。 她在舰船上凌空跨步,剑尖所指之处,就是步离人倒下之地。 片刻后,这艘舰船上的步离人已经被她杀尽。 她没有丝毫犹豫,便如微风吹起的落叶轻巧地跃起,又落在另一艘步离人的舰船之上。 当她再次挥舞起手中的三尺青锋,这艘舰船上的步离人步入上一艘舰船上步离人同样的命运…… 这场一人一剑的[巡猎]盛宴继续着。 青镞和景元也都注意到和之前战时录像同样的细节。 那就是——她的眼睛依旧紧闭。 第128章 笑面武圣,停云 又是一场大捷,停云回到仙舟上。 白叔还在石桌前喝着茶水,等她回到石桌前,对方之前顺手帮她倒的茶水还温热。 在杀到第三只舰船的时候,她还发现上面有些步离人仅剩的狐人奴隶,顺手将其救下带回了仙舟。 在地衡司的人把这些狐人安置好后,她还去看了很多次。 他们遭遇的苦难和之前那些受步离人奴役的狐人大差不差。 又是一日战事过后。 白叔轻抿一口茶水,声音十分平静:“驰骋战场数百年,累吗?” 停云捧着手中的茶水,看着街道上偶尔走过的狐人,其中就有她不久前在第三艘舰船上救下的狐人,对方还笑着跟她打了打招呼。 停云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小女子若是说不累,反倒是有几分做作。所以我想说,很累,也很值得。” ———— 现实世界。 地衡司的人员正在统计着在刚刚战斗中救出的狐人族信息,开展安置工作。 一个浑身伤痕的狐人族小女孩拉着姐姐的手,好奇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姐姐,我们这是要被带到哪里去?” 她姐姐还没说话。 一个和她差不多身高的娇小身影从旁边窜出来,紫色极淡偏向粉色的粗辫和尾巴随着步伐摆荡。 两根小龙角十分显眼。 对方二话不说的撸起她的袖子,看了看从手背蔓延过去的伤痕:“再拖下去就要出问题了。稍等一下。” 两只小手搭在一起,一只伤痕累累,另一只温润如玉。 治愈的力量蔓延,那只伤痕累累的小手也变得温润起来。 狐人小女孩诧异的看着眼前生有龙角的小女孩,没有先感慨伤势的痊愈,而是疑惑道:“你为什么愿意碰我……” 但对方明显比她更疑惑:“你说什么呢?为什么不愿意碰你?” “他们都说我们狐人族是天生的孽种,就连碰一下都要染上大不幸,能给他们步离人做奴隶已经是长生主的恩赐。” 对方还没说话,旁边的狐人族地衡司人员已经听不下去了。 狐人族地衡司人员眉头竖起:“他们步离人才是孽种,一群只会霍霍其他文明的,人厌狗烦的丰饶孽物。” 作为狐人族,这位地衡司人员也读过关于步离人的歌集,继续说道:“还有,长生主这个名字在仙舟不要提,应该叫寿瘟祸祖。” 小女孩呆呆的点点头:“奥。” 狐人族地衡司人员叹口气,这种从小被步离人洗脑的孩子,治愈伤势容易,但治愈内心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一直牵着妹妹的手的狐人族少女开口道:“这里……真的是仙舟吗?” “没错,准确来说,这里是仙舟联盟其中之一的座舰[罗浮]。”地衡司人员有些诧异,那种情况下生活下来,她竟然还知道仙舟。 少女再次开口:“我有个想逃出去的朋友,他说有个叫仙舟的地方,在那里狐人可以重获自由,过上新的生活。我们当时没敢参与他的计划……” “你那位朋友呢?” “他被抓到了,然后被当着我们的面处死了。他们还把他的遗体挂在了我们狐人睡觉的地方……” 狐人族地衡司人员愣了一下,缓过神来,把手放在这个狐人族少女的头上,低声道:“你们不会再遭受那些苦难了。” “那个……”狐人少女欲言又止。 “不必拘谨,你想说什么?” “如果这里真的是仙舟,我能不能见一见那个救了我们的人,我想谢谢她……当然,这个要求是不是太……” “你说那位清云小姐啊。等战事结束,我想她不会拒绝的。” ———— 除却给牺牲的友人们献花,用纸笔或其他方式记下他们的遗志,在步离人战争后,停云还常常去看那些重获自由的狐人们,看他们在仙舟露出笑容,她也会笑起来。 在微笑的同时,她也会想到那些丰饶孽物以及因他们逝去的人们,笑容背后,双拳攥紧着。 正值星历四千余年。 距离历练结束还差数千年之久。 停云与诸多丰饶孽物交手后,在精进剑术的同时,也开始研习起其他武器,以便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对掌兵不感兴趣的停云,开始在武艺上不断精进。 星历五千年前,持明族于再也无法生存的汤海登陆仙舟,帮助罗浮封印建木,并加入仙舟联盟。 星历五千三百年左右,仙舟出于[诛除孽物]的信条旁观目睹了反物质军团消灭了造翼者的故土[穹桑]的全过程。 玉阙仙舟太卜司观测到了[穹桑]的覆灭。 星历五千七百年,停云对于剑术和其他多种兵器的研习在这一千七百年大大小小的丰饶之战中已经逐渐磨炼至出神入化。 也正是在星历五千七百年左右,绝灭大君星啸请朱明仙舟改变航路,共同讨伐造翼者的世界。 停云从罗浮前往支援,参与其中。 星历五千七百四十九年,丰饶令使[倏忽]率丰饶民围困仙舟玉阙,博识学会派遣博学士军团加入第二次丰饶民战争。 在经历激烈的战斗后,最终丰饶令使[倏忽]被击退。 在这一战中,停云大放光彩。 千百年来,她面对同胞以至于手下士卒,脸上都常常挂着盈盈的笑容。 又因其对其他诸般武器的了解,对如何杀死丰饶孽物也有着自己独到的杀戮美学。 笑面武圣的名号逐渐传开。 因为停云的存在,在与丰饶孽物的战争中死亡的人们也大幅度减少。 但,真的减少了吗? 白言今天依旧坐在石桌前品着茶。 在他看来,停云这次最大的收获只有她内心的变化,和这些年磨炼出的武艺。 至于拯救……已经在历史中逝去的人们又谈何拯救。 模拟生命中的历史走向已经出现了较大的变动,停云已经在这场战斗中铭记倏忽的战斗方式,后面的倏忽之乱,也不会出现重大伤亡。 “即使素不相识,这些人也足以令小女子欣赏,会因其幸存而喜悦,会因其逝世而悲伤。” 不久前,在聊天时,停云是如此回答他的。 等一切醒来,只有她身上的变化存在,她什么都没有拯救。 她所欣赏的人们,早已在遗憾中死去。 梦醒时分,她是否能承受住呢…… 不过因为意外发生,她还真的拯救了一些人,比如仙舟上刚刚接收的那些狐人们。 或许真的能看到那柄剑出鞘了。 白言依旧记得那名打造了那柄剑的仙舟名匠最后跟他说的话: “先生高坐云端,立于众生之上,静观尘寰数千年,愿先生代我等看看后世的仙舟会驶向何处……” 白言喝下杯中茶水,平声道:“立于众生之上……我懂你,你却不懂我。” 第129章 梦醒时分 行走在岁月的长廊里,如奔涌的人流,无数友人与停云擦肩而过,再回首已不见踪影。 记录人们遗志的笔记也塞满了书架。 许多恨意染了血一般,充斥在字词间,其中有失去父亲的孩童对入侵家园的侵略者的恨意、也有刚刚摆脱奴役命运不久的狐人对步离人的恨意…… 在见识过无数丰饶民酿成悲剧后,在无数凄惨的生命被刻入她的记忆,停云也产生了自己的意志。 星历七千三百年,距离停云出现在这里已有四千年之久。 在那段历史中声名鹤立的云上五骁也出现在这位四千余岁的武圣身边。 丰饶令使倏忽,率丰饶民大军压境至罗浮。 不同于真实的仙舟历史,人们击退了倏忽,云上五骁也没有因为某位的死去而酿成的悲剧开始分崩离析。 依旧是在白言家的石桌前,只不过白言不在。 一位白发的狐人少女和另一位狐人女子对坐而饮。在这段岁月中,两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白珩,本应在星历七千三百年的倏忽之乱中牺牲的狐人少女。 停云与白珩边笑边聊着近日仙舟上的一些趣事。 直到停云感觉自己脑海里封住的那扇门有所松动。那是一扇四千年前她就察觉到的门扉,只不过莫名其妙的将其忽略…… 当那门扉推开缝隙,停云隐约察觉到自己忽略的不止有这扇门的问题。 “白珩,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白发的狐人少女用蓝宝石般的眼眸看着他,微笑着:“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为什么活了四千多岁?” 白珩双手托腮,依旧笑着:“其实我也想问……为什么我还活着呢?” 停云眉头紧皱:“什么意思?” 说着,她脑海中的门扉又敞开了一些。 “没有什么意思……小停云,近日过得如何?阿姨的那些菜肴可有继续研习?” 白珩的话音突然变得温润,就连声线都发生了改变。 等停云注目,眼前的白发狐人少女的狐耳渐渐消失,尾巴也不再,变成了普通的仙舟人。 那副面容,停云永远无法忘怀……是宁钰阿姨。 与此同时,停云身后传来另一个声音:“小家伙,你也拿起了剑呢,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停云回头,只见又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 那位女将士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当停云脑海中的门扉再次外敞,不间断的有声音出现,呼唤着她的名字。 “停云小姐,这是您最近订购的白花——” “停云姐,训练好累,我们出去玩会儿吧——” “停云,狐人族有你真是一大庆幸——” 原本人流稀疏的街道逐渐填满了人影,每个人停云都无比熟悉。 那些在岁月中与她擦肩而过的人们再次出现在记忆的长廊中。 当心中的门扉打开了,停云记了起来。 她记起来自己并不生活在这一个年代,她记起来自己在参与一位神明的试炼,她记起来那位神明说的话,她明白了眼前的一切…… 停云站在意识的边缘,眼前的世界如同镜花水月,虚幻而又真实。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犹如暴风前的宁静,深邃而难以捉摸。 她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与失落,仿佛是被抛弃在广阔无垠的宇宙中,无依无靠。 她开始质疑,自己的情感、记忆,乃至坚毅决绝的心性,是否也只不过是建立在沙漠之上的海市蜃楼。 “大家都是假的吗?”停云的声音在不知何时空旷起来的街道中回荡,带着一丝绝望。 在这一刻,她感到自己的存在仿佛失去了意义,那些与她并肩作战、共度艰难时刻的伙伴,那份深厚的情感,难道仅仅是一场虚妄? 清澈的声音在此刻传来,如清风掠过她的心田: “这里的脚本出自[记忆]令使调动的宇宙记忆。你所见到的每个人,在仙舟的历史上都真实存在过。” “那位平凡的女将士也的确在造翼者战争中,为保护民众而牺牲。” “宁钰的确从星海中捡到过一位狐人孩童,但在她离开后,只是那位狐人在空劫时期被其他魔阴身患者杀死了。” “步离人对狐人的奴役你不可能没有了解过,你所见到的狐人族其中也有你的祖先,你又能说他们所遭受的苦难都是假的吗?” …… 清澈的声音一句句地为她介绍着四千年来与她有所来往的人们。 “距离你醒来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再问问自己。” “即使素昧平生,你是否愿意星海拾遗,捡起那些迷失在岁月中平凡而伟大的遗志?” “用四千年阅读仙舟历史,看遍仙舟战事而产生的情感变化是否虚假?” “不过这段历史因你的存在的确产生了一些变故,而没有这些变故的仙舟历史,其实更加残酷。” 话音落罢,清澈的声音就此消失,不再响起。 停云明白,再次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就是自己从这段仙舟历史中彻底醒来的时候。 没有变故的历史比这份幻象更加残酷吗? 她到头来努力了数千年,结果谁都没有拯救。另一种失落感涌上心头。 坐在石桌前的宁钰阿姨的幻象仍然存在,还开口道:“小停云,如今的仙舟如何了呢?” 等等,仙舟—— 在沉浸到意识世界之前,罗浮正面临了丰饶民的包围,其中还有一位丰饶令使。 停云眼中闪过决绝和对那些丰饶民的厌恶,下意识想去摸腰间佩剑。 心细的停云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动作,脑海里浮现了那些因丰饶民而惨死的人们,浮现出笔记上人们留下的千古遗恨,那是为了仙舟而牺牲的先烈们…… 那位神明让她自问的问题,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第130章 利刃出鞘 片刻后,现实世界。 停云已经从梦中醒来,并来到了祭奠仙舟先烈的洞天。 她将一份白色花束放下,轻声道:“小女子托大,自顾自地继承历代先烈的遗志,望先烈海涵,若有冒犯,他日战死之时,亲去谢罪。” ———— 丰饶民此次围攻的第三次动作开始。 青蛇舰队悄无声息地出现,靠近到仙舟近处,直到被雷达发现。 它们像猎食者一般环绕着一艘风色古朴的座舰。 蛇与藤蔓所到之处,空间因其强大的引擎振荡而波动,它们的到来如同滔天洪水,潮水般围困了那座宁静的仙舟。 青蛇舰队的舰船表皮上蜿蜒着的藤蔓不再只是装饰,它们如同活物一样蠕动,偶尔还能看到其中凶猛的青蛇探出头来,它们的眼睛闪烁着智慧和攻击性的寒光。 舰船的每一个铁板缝隙间,仿佛都隐藏着生物科技孕育出的恶意。 而在这些藤蔓之间,蛇人和步离人暂时合作,他们是这支发动第三次进攻的舰队最为致命的力量。 这些蛇人是青蛇舰队最强悍的战士。它们身上融合着层层生物组织和装甲,造就了坚不可摧的战斗力。 它们的双眼透着幽绿的光芒,映衬着身后战舰渗透出的浓郁绿气雾霭。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蛇人们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磨砺着自己的刀锋,准备随时撕裂敌人。 与此同时,仙舟在静默中彰显出它的庄严与神秘。它外壳上的符文和光环,偶尔会闪耀着道道光辉,抵御着青蛇舰队释放出的压迫气息。 在仙舟座舰的头部,一个身影孤傲地伫立着。 仙舟的观测部门也纷纷注意到这一幕。而他们不知道是,不同于之前的行动,这次这位真的向神策府报备后才开始行动,而非梦游。 狐人女子的头发如白玉般洁净无瑕,无风微动,两只狐耳在其中傲然耸立。 她的眼中闪耀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环视着周围围攻而来的青蛇舰队与步离人战士。 这凌厉的目光,仿佛足以穿透太空中所有的阴霾与虚妄。 尽管对手的力量让星辰为之颤动,但在她笔直的视线里,只有冷酷和决绝的意念。 一切似乎都被浓厚的静寂所笼罩。 周围的星辰仿佛都在注视着她,气息随着她的呼吸而起伏。 然而,这股静谧在白发狐人女子那一刹那的动作中被打破。 随着她将那把传说中的长剑,轻轻地、但充满决意地抽出剑鞘,周遭的空间似乎因她的意志而振动。 剑尖轻轻颤抖,不再是朴实无华的三尺青锋,内敛的光芒逐渐向外绽放。 在这无尽的宇宙中,一道冰冷而深邃的目光穿越了亿万光年的距离,直接锁定在了停云的身上。 这个视线传递的冷然力量,如同潜藏在星云深处的冰川,冷得没有一丝温情和宽慈。 这份令使级的力量在沉闷和肃杀中游动,最终由停云引导下与手中的长剑产生共鸣。 在几乎是无法觉察的瞬间,停云的身影像一束被释放的光,瞬间消失在原地。 随着她身影的瞬移,无数发丝般细密的剑光同时在罗浮仙舟周围亮起,璀璨斑斓。 它们像星辰落幕般洒落,青蛇舰队原本紧密包围着仙舟的阵列,在这些剑光的覆盖下,迅速崩裂,分崩离析。 每一道剑光都蕴含了巡猎的力量,穿透青蛇舰队的防护罩如同撕裂薄纱,接着是骇人听的金属碰撞与撕裂声,一艘艘青蛇舰船在剧烈的爆炸中解体,化作了宇宙尘埃。 周遭空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和能量释放所震颤,星河为之摇曳,而停云静立于仙舟之上,双眼冷冽。 ———— 仙舟[罗浮]内部,神策府。 景元坐在桌前,注视着观测部门传来的画面。 他回头看向那位站在神策府书架翻看祂自己书籍的神明。 白言手中拿着那本关于仙舟名匠生命的解读书籍。 他了解景元想要问什么,轻松随意地回答道:“那把剑是一个已经逝去了的朋友在我的帮助下铸造的,里面有一些[巡猎]的光矢,还有一些[存护]的石料,以及一些珍贵金属。” 景元很清楚,如果其他人这么说,其中[巡猎]和[存护]指的多半是仙舟和筑城者这类相关势力提供的材料。 而这位的话口中的材料极大概率来自于神明本身。 要知道,作为神策将军,景元所用的阵刀也不过是由帝弓司命射灭星辰的光矢余烬打造的。 就在景元思考对方所说的一些光矢有多少的时候。 白言将手中的书籍收起,感受着仙舟里一个十分不合群的生命坐标。 假扮成停云的幻胧早就注意到罗浮外的动静,生命坐标中传来一些疑惑的色彩。 白言很清楚,这份疑惑只会在接下来变得越来越浓烈。 第131章 让我看看你有几张脸 “将军,其他六御已在神策府外等候。” 三月七和星早已离开神策府,白言也没有再留,片刻后一位云骑军进来向景元报告。 景元放下手中的书卷:“请他们进来吧。” 仙舟联盟每座仙舟之上基本都设有六司,分别是云骑军、太卜司、天舶司、丹鼎司、工造司、地衡司。而十王司不在其内。 分别统领这六司的人称之为六御。 此时正值罗浮危急存亡之际,将军召集其他六御开会,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景元并没有准备让这次会议如此简单的进行下去。 景元站起身来,安排身边的策士长:“青镞,替我稳住他们,我先去办点事情。” 说罢,在这次战前六御会议中,平日负责大小战事的云骑军将军却选择了缺席,在其他六御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的离开了神策府。 这场战前会议的确重要,但重要的不是会议。 ———— 建木,由[丰饶]留在罗浮仙舟上的古树。 昔日巡猎斫断建木,令它枯死数千载之久。 除了熟知古籍和历史的人,大部分仙舟民众都只将它视作一截年头久远的枯木,连来历也不甚了了。 先贤将这截枯木置于众目睽睽之下,故意令它显得毫无紧要,实则以洞天之术层层封锁。 而此时,在其中一个封印相关的洞天,一名女子的身影出现。 名叫丹枢的丹鼎司丹士长迈步走在这洞天之中,身后还有几个丹鼎司的丹士跟随。 除了丹鼎司丹士长,丹枢还有个身份,那就是罗浮仙舟中药王秘传的魁首。 她身后这些人也同是药王秘传之人。 近日建木相关洞天的看守有增加,药王秘传没办法将星核投入建木。 但因为外部战事,现在这份兵力被慢慢抽离,调去备战。 建木封印相关的洞天群看守变得甚至比以往更薄弱。 之前她怀疑其中有诈,没有轻易行动。 但现在六御齐聚神策府进行战前会议,看来那位将军自然也无暇关注建木之事,这自是将星核投入建木,令其生发的好机会。 距离能够投入建木的位置越来越近。 星核无法收入寻常的储物装置。 她用某人赋予她的特殊力量,捧着那枚散发着光芒的,硕大的金色种子。 她面露欣喜—— 直到清朗的声音传来:“不枉我置其他六御于不顾,果真有所收获。” 一男人迈步走来,白发以及甲胄后的短披随着微风飘摇。 药王秘传成员们此刻看起来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他们震惊地交换着眼神:“将…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建木封印相关的洞天诸多,鳞渊境附近亦有持明族把守。 景元为什么能确定星核在这里? 因为景元特意让某位裂界之主留意这些与建木封印相关的洞天,某位裂界之主也不负所望的找到了星核的位置。 丹枢眉头紧皱,她自然也听出那声音的来源。 景元迈步来到他们面前,目光落在星核之上,又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药王秘传必藏身于丹鼎司,符卿与我都心知肚明,只是捉不住把柄,以至于无从问罪。” 药王秘传的成员们下意识后退了一两步,虽然对方只有一人,但就算以寡敌众,那也是他们绝对无法对抗的。 景元从随身储物装置中甩出一把阵刀,握在手中: “如今人赃俱获,或许将星核带入仙舟的另有其人,但图谋建木,引诱他人堕入魔阴身,甚至意欲颠覆仙舟……种种事宜皆为大罪,诸位束手就擒便好,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丹枢眉头依旧紧皱:“罪?如果我所为有罪,那仙舟的先祖将与我同罪!是他们接受了[丰饶]之赐,将后裔转化成了长生种。[药王秘传]只是走在他们曾经走过的道路上,追求超脱,何罪之有?” “纵使你巧舌如簧也不应与我来讲。十王司会一一清算你们的罪名。我也不用让其他六御等太久。” 景元语气十分平静,补充道:“此外我也顺便提醒诸位一句,你们所仰仗的那位混入仙舟的令使,此刻也应在被帝弓司命的新令使清算,可无暇顾及你们。” 在景元原本的计划中并没有把停云算进去。 但对方主动请缨,要亲自对付那个冒牌货,他也没有必要拒绝,便顺势更改了一下策略,如此一来也更为稳妥。 ———— 仙舟[罗浮],一处被裂界侵蚀的洞天。 一位“狐人少女”走在前方,正为灰发少女引路。 偏黑红的棕发在清风中摇曳,毛茸茸的大尾巴有节奏地微微晃动。 她盈盈一笑:“这里便是被裂界侵蚀的洞天,小女子既已尽到带路的义务,若无他事,这便告辞了。” 混入罗浮,她有两个目标,一是让罗浮步入毁灭,另一个则是用建木为自己谋得不死躯壳。 如今建木相关洞天防守空虚,若无意外,药王秘传已经成功。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谁说没有事了?”星叉腰而立。 对于稍显心急的“狐人少女”来说,如此行为的灰发少女多少有些碍眼,但她并没有急于暴露身份。 假停云朝她依旧微笑着:“那您有什么事?小女子愿闻其详。” 星摇摇头:“我没事。” 假停云依旧保持着玩笑:“是个有趣的玩笑。不过既无他事,小女子就先告辞了。还说您想与小女子多留些时间聊聊天?” “不,”星说着又摇摇头,“我不想跟你聊天。” “那小女子也不留此处碍眼,先告辞了。” “不,你还不能走。” 假停云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心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是为何呢?” 在假停云快要笑不出来的时候。 灰发少女嘴角微扬,露出狡黠的笑容,一挥手,身边打开了一面漆黑的传送门。 “我是不想跟你聊天,但我朋友有话对你说。” 那是一扇连通仙舟其他裂界的裂界传送门。 当假停云注目,一个白发狐人女子从漆黑的传送门中走出来。 对方冷冽的声音同时传来:“混入仙舟,图谋不轨的冒牌货,让我看看你有几张脸。” 第132章 你……想被裁剪吗? 幻胧伪装成的停云谨慎地打量着满是肃杀之气的白发狐人女子。 在白发狐人女子踏出漆黑传送门的那一刻,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斗。 空气几乎凝固,满载着未爆发的冲突和敌意。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漆黑的裂界传送门再次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一个翠绿长发的小脑袋突然探了出来,那对充满好奇的大眼睛在这紧张的场面中忽闪忽闪,好像完全不理解这周围的紧张气氛。 幻胧和停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天真目光吸引。 随后,她们便看到一青年的身影,对方轻轻地把那好奇的小家伙抱起,步履轻缓地走了出来。 他的动作自然而温柔,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周围的紧张气氛。 随他一起走出的,还有一位气质典雅的女子,她的绿眸淡漠而又深邃,扫过两位狐人后,又默默地将注意力转回到那个翠绿长发的小女孩身上。 最初走出来的青年抱着小女孩,走到星身边:“小雅说想找姐姐玩,你带她在仙舟上逛逛怎么样?” 气氛冷若冰霜,但对方毫不在意。 星把小雅从对方怀中抱过来,也不在意现场气氛:“那我们先走了。” 小雅也笑着挥手:“爸爸妈妈再见。” 白言大大方方地跟小雅挥了挥手。 阮·梅的手微抬,却又放下,随后只是点点头。 等小雅和星从传送门离开,白言看向正把目光投向他和阮·梅的真假停云。 白言嘴角微扬,平静地开口:“我们只是路过,你们不用管我和阮·梅,继续就好。虽然就算你们想管也管不了。” 幻胧眉头紧皱,从外部的战斗来看,她刚刚弄清楚那位所谓的前任天舶司狐人是位巡猎令使。 但是这个青年男人的信息,她从未知晓。 就目前看来,对方对自身实力似乎很有自信。 白言和幻胧对上视线:“还这么盯着我做什么呢?” 他嘴角微扬,玩笑道:“我脸上只会有梅花糕渍,而不会有你心心念念的建木。还是说,你也要像那群狂热的信徒一般,长篇大论歌颂我的躯壳吗?你们老大应该不会喜欢你这么做。” 停云模样的幻胧虽然知道身份暴露了,但并没有马上卸下伪装,同样笑道:“客人说话还真是有趣,只是有些话语小女子不甚了解。” “是谎言的味道。” 白言回头看向阮梅:“你之前不是问我,阅读别人的生命为什么不直接找忆者查看记忆吗?” 阮·梅眸中闪过一丝好奇,语气中带有难以察觉的期待:“所以呢?你现在要给你亲爱的助手答案了吗?” “现在不就是很好的答案吗?虽然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记忆不会说谎,而谎言也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 白言和阮·梅若无其事的聊起天来,并揭开某人的短:“这一句谎言来源于多年磨炼的心性,来源于不愿接受伪装失败的倔强,来源于巨大压力下寻求缓和的窘迫感……” 阮·梅感觉白言的话总结道:“比起冗长的记忆,这种接触带来的谎言则更能感受到生命的鲜活。” “很聪明,我亲爱的助手。我们不妨再来猜猜这位夹心巧克力的手下现在在想什么。” 白言解开一个上衣衬衫的扣子:“从方才的谎言中你读出了什么呢?答对了有奖励。” 阮·梅本来不知那位假停云的真实身份,但此刻也彻底明白,作为天才俱乐部一员的她,完全可以根据这点和近日得到的零碎的细节解出真相。 阮·梅简单总结:“[毁灭]星神的令使有一位善于从内部瓦解文明进行毁灭的。而大部分玩弄计谋的人被拆穿,类似于辐射冠状回的神经系统将发生激烈变化,致使情绪表现为恼怒和羞耻。” 幻胧眼见自己的面具被揭下来,笑道:“看来三位调查的还不少。既然如此,我的确没有必要再伪装下去了。” 幻胧想起最初接待时,对方拿前段日子的那场神战开玩笑的话,意识到对方可能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 “哦,是敌意。” 白言感受到对方生命坐标中的变化,微笑着看向幻胧:“你要对我动手吗?我可不怕别人说我以大欺小,我真的会还手哦。” 仅仅是一瞬间,幻胧感觉到要窒息了一般。 作为岁阳,会被封印,会被轰成碎片,但难以真正死亡。 她从未感到自己距离死亡有如此近过,似乎只要一念间,对方就可以让她化为粒子消散。 白言再次轻声开口:“寰宇众生赋予了漆黑的宇宙生机,名为生命的参天大树在这片土壤成长着,有时就需要心怀悲伤的裁剪掉枯枝病叶,众生才会更好的成长。” “你……想被裁剪吗?” 幻胧微微一怔。 对方话锋一转:“但今天我不是手持剪刀的园丁。” 停云明白这位恩公的意思,将腰间佩剑拔出,用手中这柄以帝弓司命光矢铸就的“剪刀”指向幻胧。 ———— ps:为什么只有一章呢? 我简单解释一下:食物中毒了。 第133章 小女子不才,略通武艺 幻胧双手抱在胸前,假狐耳也微微摇动。 面对直指眉心的长剑,她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没想到罗浮竟然还有第二位巡猎令使,确实让人意外。看来从内部瓦解罗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停云的眼眸冷若冰霜,语气却更倾向于平静:“所以你蛊惑药王秘传的成员,让他们和其他丰饶民搭上了联系,以此让罗浮陷入丰饶民的包围中。” “怎么能说蛊惑呢?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选择罢了。” 幻胧轻笑着继续说道:“虽然游说时的确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但分不清谎言和真话,难道不是他们的问题吗?” 停云的白色狐耳耸立,语气依旧清冷,她仿佛回到了那四千年的历练中,成为了那个决绝、锋锐的自己: “造作兵祸,倾覆仙舟……罪犯十恶,依旧如此镇定,你当真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幻胧再次轻笑一声,给出肯定的回答:“那是自然。” 在一旁的白言插上一句话:“她可是[毁灭]令使中最怕死的一个,来这里不只为了毁灭,同样为了建木,会留好后路也很正常。” 被揭短的幻胧并没有露出窘态,依旧镇定:“看来这位先生对我还挺了解。” 白言叹口气,简单的话语中透露着岁月的痕迹:“我了解的生命很多,但了解我的生命并没有几个,许多人将我过度神化。阿基维利已经不在,阿哈只是想从我身上找乐子,浮黎也只是记录,博识尊只关心宇宙真理而从不关心我……” 幻胧听着对方的言语,虽然有所心理准备,但还是愣了一下。 很明显,对方一副跟那些星神很熟悉的样子。 “好了,我不打扰二位的聚会了。我和我亲爱的助手还有些关于生命的意识和物质影响的话题想要交流各自的想法。” 白言说着,带着阮·梅转过身去,走向洞天的另一边。 临走时,他不忘提醒停云:“模拟生命的项链上记载了你最初的生理构成,你可以通过它随时还原你原本的模样。” 阮·梅迈着轻盈的步伐跟上他,也没有在意停云和幻胧的战斗,而是继续他们送小雅来这里之前的话题: “意识和物质对生命的意义,唯心论,唯物论,双属性论,泛心论,交互双向影响论……你想听哪一种呢?不过这些你应该已经了解了才对。” 白言带着笑意离开:“一个智慧生命提出一个词汇,一千个智慧生命可以给出一千种解释。这些解释都颇有意思,同时本能生命以做出行动而给出的答案同样有趣,所以我想听你的答案。” …… 幻胧把目光从那两位身上收回,看向停云,擅长从内部瓦解文明的她自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多少察觉到了什么。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轻松自若,但细心观察之下,可以发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是对当前局势的重新评估。 评估暂时结束,她总结道:“生命科学领域的学者,看来那位还真够谦逊的。我已经不想打下去了,在那位的监视下,这没有意义。” “烬灭祸祖的令使却向往寿瘟祸祖的神迹,现在还说着[虚无]的言论,你信的还挺杂的。” 面对幻胧的言辞,停云似乎被触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她的反应中掺杂着几分幽默,这是她在长达四千年的岁月里,与“白叔”的相处中不经意学到的。 言语之间,停云手中的长剑已经慢慢有流光滑动。 她顺势解释道:“祂没有理由再插手我们之间的战斗,你可以放手一搏。” “放手一搏没问题。我们这个种族十分擅长感知情绪,我只是好奇,你为何对我会有这么浓烈的恨意,除了我罪犯十恶,似乎还有其他原因?” “大概是因为……这座仙舟之上不能存在两个停云。” 白发狐人女子挂在锁骨附近的项链坠饰荡起微光。 随着白发狐人女子项链坠饰散发出的微弱光芒,那些原本为了隐藏身份而改变的特征,逐渐恢复了她最初的模样。 她的白色毛发恢复成原本的偏橙红的黑色,眼眸中的杀意却并没改变。 “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幻胧显得微微一愣,她的目光中掺杂着惊讶与不解,似乎正试图解读这个变化背后的意义。然而,她的思绪还没来得及更进一步的推敲。 在这一刻,停云手中的长剑轻巧地晃动,释放出一股凌厉无比的剑气。 这股剑气如同脱弦之箭,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直奔幻胧的面门。它在空中划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轨迹,充满了致命的威胁。 幻胧的反应同样迅速,她侧身闪躲,以一种几乎与剑气平行的姿势,巧妙地又惊险地避开了这次攻击。 随即,停云将手中的长剑一挥,剑身留下一道淡淡的光华。她迈开步伐走近,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坚定,眼眸中只剩下冷酷与决绝: “罪犯十恶者,若缉拿过程中易引起重大伤亡,应迅速压制,生死勿论。” “也敬以恩公调养众生之树之意,小女子不才,要开始裁剪了。” 第134章 请在[巡猎]的箭矢下拥抱毁灭 这处罗浮洞天之中,战斗一触即发。 两个身形完全一样的狐人女子在简单的交手后,在空中缠斗起来。 幻胧并没有舍弃这一躯体,而是直接应对,手中的六骨叠扇迸发出蕴含[毁灭]之力的紫色火焰,与对方手中长剑撞在一起。 就在碰撞的那一刹那,整个扇子被劈成两半。 她向后一跃,尝试拉开距离:“看来这把剑的确不简单。” 停云并没有着急追上去,手持长剑,踏空而行。 光华内敛的三尺青锋有节奏的发出微微颤抖和嗡鸣声,像是有意识般,在与持剑之人的意志共鸣。 随着停云走近,嗡鸣声愈加响亮。 幻胧眉头微皱,再难强装淡定。 她注视着踏空而来的狐人以及对方手中的长剑,压迫感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并不同于面对一位老牌[巡猎]令使,而是同时面对两位[巡猎]令使,一位狐人以及一把剑。 幻胧的身影快速闪烁,在洞天之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停云轻松写意地不断翻转手腕,挥剑,一道道挥之而来的剑气从残影的周围呼啸而过。 剑尖在空中划过,带起一道道凌厉无比的剑气,每一剑都仿佛能够切割空间,直指幻胧的弱点。 就在幻胧自认为躲过了的时候,那些剑气竖成剑气游丝,在周遭立起,如天罗地网将她包围。 上下左右所有躲避的空间都被剑丝封锁。 避无可避。 幻胧只能直面她的锋芒。 下一瞬,在幻胧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停云已经出现在她身后。 战场之上只论生死,不论手段,背刺这种招式,四千年岁月中看遍生死的停云毫不抵触。 剑尖直接刺穿幻胧的头颅,从眉心探出。 一抹蓝绿色的火焰从幻胧身躯中散出,迅速在远处的空中凝聚成女子的模样。 停云将剑尖上与自己模样相同的躯壳往地上一甩,从高空跌落的躯壳摔得不成样子。 但停云的注意力并不在剑尖甩出的遗体上,而是盯着从那具躯体上散出的能量生命。 “怪不得你如此自信。” 停云依旧踏空而行,语气淡然: “岁阳,纯粹的能量生命,素来有不死不灭之称。虽未受丰饶祝福,但因其引起的灾祸同样可怖,同样被归为不死孽物。” “仙舟历史中,也有帝弓司命的令使与岁阳战斗的先例,可从未有岁阳直面帝弓司命神矢的记录。” 此刻,停云手中长剑的嗡鸣声变得异常清脆响亮。 与[巡猎]令使的力量不同,这柄长剑中蕴含的是诸多帝弓司命亲自凝聚的神矢,也不同于散发过威能的余烬,这些神矢依旧蕴含着帝弓司命亲自凝聚的伟力。 幻胧眉头紧皱,她的确没有办法再淡定下去。 她早就发现那柄长剑不简单,如果真依照对方所说,其中应该蕴含了[巡猎]完整的光矢。 那是[巡猎]星神亲自凝聚的一次攻击。 和[巡猎]星神赐予令使[巡猎]之力,然后由令使利用[巡猎]之力发出的攻击是两个概念。 无论是力量把控的技巧,还是[巡猎]之力的纯度,都不是一个层次。 倘若对方真的发挥出那柄剑的实力,就算这枚神矢是在被凡人挥动,而不是神矢最初的射出状。 就算不能如[巡猎]本身发挥神矢的威能,她也需要直面[巡猎]的锋芒。 就算对岁阳的生命力再有自信,她也不敢确认自己能否存活。 一位[巡猎]令使加上一柄由神矢本身铸就的武器,绝对不是面对两位令使那么简单。 不过……她还留有一条后路,只要找到机会。 “砰——” 就在此时,突然仙舟座舰[罗浮]出现晃动。 一条线条在罗浮防护罩上显露,它如同生物的触须,欲将护盾撕裂。 但如今的罗浮防护早已不似数千年前面对[穹桑]般脆弱。 而这也只是一次佯攻罢了。 当某处洞天,已经将药王秘传的魁首绳之以法的景元被着袭击吸引注意力的时候,不远处的建木上露出一张血红的蛇口。 从那青蛇的口腔中,一条条半人半蛇的怪物迅速钻出来,盘绕于建木之上,像是鲜活的脉络,正在赋予枯死的建木新生。 那些半人半蛇枯萎一般,迅速干瘪下去。 反而那枯死的建木萌生了点点新芽,虽未有重荫之势,但依然可以确认复苏。 原本足以束缚枯死建木的封印变得乏力,逐渐出现崩溃的迹象。 翠绿的涟漪从建木上荡起,原本枯萎的蛇人再次恢复活力。 它们再次为建木注入生机,建木再次为他们恢复活力。 生生不息的循环,一次次将生命的“凋零”否认,拒绝衰亡。 那荡起的翠绿涟漪不仅唤起了蛇人的活力,同样震荡着周遭的封印。 当建木真正重荫,昔日火劫之痛,可能再次发生。 但从那场悲惨的历史中走出的停云,不会再让那种程度的灾难发生在如今的仙舟上。 不同于停云目光的冷冽,幻胧神色中闪过几分欣喜。 幻胧以难以察觉的速度朝洞天出口疾行,准备寻找那重荫的建木。 “这就是你和那群丰饶民,还有药王秘传为罗浮准备的[毁灭]……” 停云并没有追上去,而是左手置于身前,右手不再紧握剑柄,而是轻轻捏住剑柄的一头。 不像是手持一把长剑,而是在轻捏一支羽箭。 隐约间,她的左手上已经有蓝紫色光芒形成的猎弓成型。 原本的三尺青锋像一枚羽箭置于弓弦。 幻胧将疾行至洞天出口,弓也已临近满弦。 火劫灾难中死伤的将士们,在停云脑海中不断闪过,而幻胧想为仙舟点燃的正是第二次火劫。 倘若这次应对不善,罗浮有很大概率就此陨灭,罗浮中的人们自然也无以逃脱。 四千年岁月中已经诸武精通的停云自然没有落下弓术。 她一边呢喃着,一边用冷冽的目光锁定在幻胧身上:“家仇国恨,挫骨难偿,此恨绵延,无绝期——” “请在[巡猎]的箭矢下拥抱毁灭。” 第135章 只有引起祂的注意 幻胧作为已然成型的大岁阳,蓝紫色火焰构成的女性幻影,在空中划过道道轨迹。 她的目的清晰而坚定——前往传说中的建木之处,那里藏有能让她获得不死之躯的奥秘。 随着她每一次的闪烁,她与目标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她的身后留下了一串串扭曲波动的火焰残影。 只要前往建木之处,她就能获得梦寐以求的不死之躯。 远处停云的身影静若处子,神态冷静沉稳。 她的手指轻轻松开那凝聚着强大力量的“羽箭”,三尺青锋在此刻化为一道绚烂的光束,从弦上离去,速度之快,仿佛连空间都被一分为二。 时间仿佛被拉长,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静止。 光束的速度超乎想象,它穿越了空间的距离,在瞬息之间,追上了幻胧的火焰身躯。 幻胧没有时间做出反应,只是在光束即将到达的刹那,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预感。 不知何时,那道光束已经贯穿了幻胧的身体,留下了一个硕大的伤洞。 原本熊熊燃烧的蓝紫色火焰,在这一刻仿佛被剧痛击中,开始朝着那洞口不规则地舔舐和探入,试图弥合伤口。 然而,无论火焰如何努力,那大洞依旧清晰可见,似乎所有的努力都无济于事。 [巡猎]中的虚数能量在她的身体里肆虐着,截断所有愈合的迹象。 不断肃清寰宇不死孽物的[巡猎],完整的神矢上似乎有着可以阻断凡物治愈的能力,就算无形之物也难以抵挡这股疯狂肆虐的能量。 也许这能量还不足以对抗[丰饶]药师本身,对待一个连药师赐福都没有的岁阳似乎绰绰有余。 而赐福她的[毁灭]并不能为她提供治愈,甚至欢迎她的毁灭。 幻胧脑海里不禁升起一个念头:“难道我要死了吗?” 仿佛在她下意识觉得自己可能死亡的同时,由她自己为引,星河远处的负创神也认定了她的毁灭。 体内原本沉余的[毁灭]之力被激发出来,越加强悍,但同样阻碍着她的恢复。 她并没有感到高兴,因为将这份最后的力量用尽—— ——素有不死不灭之称的大岁阳,将由[巡猎]的神矢为引,真正步入[毁灭]。 只是体内力量激发,星河彼岸的负创神并未再次向她投来目光,似乎有什么顾虑,又似乎只是不愿再给予她力量。 而幻胧没有注意到,洞天之中正在和阮·梅聊天的某位存在悄悄地叹了口气。 幻胧望向洞天外远处的建木,获取不死之躯的机会就在眼前,可她如今已经步入死亡。 她屹立在空中,又望了望洞天中正与助手坐而论道的那个祂。 [丰饶]的概念为无私,利他和治愈,只是能力多体现在生命的治愈和长生上。 而正与助手坐而论道的祂则真正且直接掌握着本质的生命之力,司掌着栽培于寰宇的众生之树。 祂绝对有将她复苏的能力,但她找不到对方会答应她的请求的任何理由。 停云也说了,对方不会插手这场战斗。 幻胧没有多余的幻想,把目光挪到远处的停云身上。 那柄长剑在刺穿她的身体后,似乎就再次扭转回到了对方手中。 幻胧看着停云,露出遗憾的笑容,身上荡漾起无穷的[毁灭]之力:“既已有死无生……我也只好试着拉这罗浮与我陪葬。” 停云将手中之剑一挥:“你若做得到,便可一试。” 岁阳素来有能像人类推移重物一般,改变区域内的能量平衡,自由转化能量的能力。通过操纵能量生成光学影像、燃烧、结冰和振动等现象。 幻胧身上的[毁灭]力量激荡。 整个洞天都被直接点燃了一般,紫色的火焰滔天而起,洞天中几乎所有物体都浮空而起,受幻胧操控,有规律的开始旋转。 幻胧不期待能在停云的进攻下正常离开这片洞天。 但只需数秒,这片空间的屏障就会被摧毁,战场扩大会蔓延至整个罗浮。 停云也预见事情的严重性。 她将腰间斜向的剑鞘摘下,拿在左手中,右手将三尺青锋归入剑鞘。 紧接着,她锁骨处的项链挂坠荡起波纹,她的身躯再次发生改变,恢复了那副白发赤瞳的模样。 与她原本的身躯不同,为了更像一个武备,恩公赐予她的白发躯体有着更强悍的战斗性能。 因为今日的改变,她无疑答应了让恩公彻底阅读她的生命。 虽然就算如此这份恩情依旧无以为报,但对方依旧给予了最初应允给她的这副“清云”妆容。 她看着屹立于洞天火海中的幻胧,赤眸中闪过决绝和冷酷。 她似乎只是将剑轻轻拔出一丝。 但下一秒,整个洞天亮起无数剑丝,穿过幻胧操控的那些蕴含[毁灭]之力升腾的火焰,不停闪烁。 升腾的火焰被剑光割裂,出现消散的迹象,其中一些幻胧操纵的物体也被纷纷切割开来。 幻胧很清楚,就在刚刚那一瞬,停云挥出了无数剑,并再次归鞘。 方才的动作并不是将剑拔除一丝,而是刚刚归入鞘中。 下一瞬,幻胧隐约看到停云已经朝她袭来,原本的位置上只留下一道残影。 幻胧激起体内最后的力量,同样以近乎和停云相同的速度朝对方疾行袭去。 仿佛是最后的一搏。 但当两人的身影即将迎面撞上,幻胧身影闪烁,与停云擦肩而过。 幻胧死死地盯着洞天中的那个祂。 在这样的停云手下,她没有办法拉任何人陪葬,她的毁灭无足轻重,甚至无法成为负创神眼中的花火。 生的念头在她心间萦绕无尽岁月,再次将她步入毁灭的勇气扼住。 唯一能够阻止她注定的毁灭的只有祂。 攻击祂!袭击神明!只有引起祂的注意,只有这几乎不存在的一线生机。 也正是因为她那生的念头,原本激荡的毁灭之力暗淡下来。 火舌同样被[巡猎]的虚数能量阻挡,无法治愈。 她曾见过无数世界被负创神的烈焰吞噬,她曾是这些烈焰中的一朵。 她随负创神的指尖舞蹈,也因此深知柴薪燃尽,火焰也将熄灭……岁阳也并非真正的不灭。 无论夺取多少肉身,她都无法如愿以偿。就像那些寻求仙药的人一样,她渴望一具长存的躯壳,不必再畏惧[毁灭]。 她知道,这是永难企及的迷梦。 无数剑光从她身后袭来,构成她身躯的烈焰分崩离析,然后最后的意识由剑光中纯粹无比的[巡猎]力量所猎杀。 倘若最后自己没有放弃生的念头,是否会毁灭得如烟花绚烂…… 没有如果……她就像一个小丑……甚至没有观众为她发笑。 三尺剑锋归鞘中,这场战斗结束了。 停云向恩公颔首致意,然后离开这片洞天,前往建木和那群丰饶孽物所在之处。 第136章 谈笑间 被火焰和剑光肆虐的洞天已然一片狼藉。 由于幻胧的操控,几乎所有物体都脱离了原本的位置,脱离控制后无序的堆积在空间内,形成一座看不出洞天原型的废墟。 废墟之上有一副尚且完整的石料桌椅,茶水上飘荡着蒸腾的水蒸气。 白言和阮·梅坐在桌前,平静地品尝着小雅利洛不久前新做的梅花糕。 于此同时,建木那边传来凌厉的肃杀之气。 这次袭击仙舟的主要一位[丰饶]令使带领的丰饶民。 而与倏忽这种老牌丰饶令使不同,这位成为令使至今并没有多少岁月。 在战力拟真的模拟生命中,停云曾在第二次丰饶战争中与倏忽交手,又在星历七千三百年的倏忽之乱中得云上五骁配合,然后力挽狂澜,“改变”了原本云骑军被杀的十不存一的悲惨历史。 那时的停云虽然有尚未分崩离析的云上五骁相助,但手中并没有那柄三尺青锋。 现在的停云对上一位不成气候的[丰饶]令使又会如何呢?结果可想而知。 与远处的肃杀之气不同,石桌前的二人置身事外一般,就智慧生命提出的哲思展开的话题慢慢结束。 白言提及一些家常般的琐事:“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看令尊?小雅很期待。” 阮·梅两根纤指捏住壶柄,高提,为白言倒上一杯清茶:“家父所在与此处还有些距离,等我备些他喜爱的礼品再谈这件事也不迟。” “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白言自然知道带着小雅和阮·梅一起去探望她的父亲会发生怎么样的误会。 阮·梅学着白言,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用他常用的玩笑语气说道:“或许可以不解释。” 白言将她倒的那杯清茶挪到自己身前:“其实你在想,只要让令尊明白我的身份,这一切就不需要解释。” “没有人能在你面前藏住自己的心思。”这看似恭维的话,实际上是在陈述事实。 白言轻抿一口茶水:“或许阿哈可以尝试一下,迷思也难以看透。” 提到不易看透的人,他轻描淡写的提及两个万众仰视的神明,但这并不令阮·梅意外。 她只是反驳道:“但祂们已经超脱了人的范畴。” “星际文明的语言交流中,人这个词汇泛指智慧生命。” 白言脸上露出带有玩味的笑意:“你是说祂们没有智慧,还是不属于生命?” 阮·梅不会去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一道至少要得罪一位星神的题目。 其中有一位说不定真的会找她麻烦,跟[欢愉]扯上关系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阮·梅转换回答问题的角度,陈述道:“生命这个词汇可以很宏大,也可以很狭隘。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你更有资格为这个词汇下定义。” 白言放下茶杯,微笑道:“可这个词汇并不是我进行定义的,而是包括你我在内的我们进行定义的。” 二人谈笑间,建木所在洞天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 漫天剑光将半人半蛇的孽物全部斩断。 [巡猎]的虚数能量在整个洞天里肆虐,没有任何不死孽物可以顶着这份力量治愈伤口。 就连建木的萌芽也被无数剑光斩成碎块,切口上纯粹无比的[巡猎]能量同样不停肆虐,将任何复苏的势头扼杀。 白发狐人女子的身影以看不到的速度在洞天里不停穿梭。 途经之处,那些入侵的罗浮的丰饶孽物先是一愣,没有再尝试越过建木洞天去入侵罗浮平民居住之处,随后整个身躯支离破碎。 一朵朵灿烂的赤红花朵在建木洞天绽放。 原本青蛇遍地的战场,刹那间繁花盛开。 最后白发狐人女子疾行于建木玄根不远处,一剑挥下。 整个建木被竖向劈成两半,无比纯粹的[巡猎]能量轰然迸发,建木从内到外层层崩溃。 数千年前被帝弓一箭折断的丰饶神迹,正在彻底的从罗浮仙舟上消失。 还没变成血花的丰饶民目瞪口呆的看这眼前的一幕。 他们来此便是为了抢夺建木,那是他们视若珍宝的丰饶神迹。 但他们甚至没有思考的机会,下一瞬就为入侵仙舟这一举动付出了代价,化为战场中的一朵血花。 围困仙舟的丰饶民也意识到不对劲,建木已毁,这场战争没有必要再持续下去,为了仙舟的其他资源而硬啃[巡猎]令使,得不偿失。 就在他们准备退兵的时候,曜青和朱明两座仙舟座舰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位置,避过空间震荡,出现在了他们的附近。 而仅仅须臾之间,建木周遭丰饶孽物被尽数斩尽。 那些蛇人们也不知何时,一位白发狐人女子已经站到了他们的主舰甲板上。 曜青和朱明两座仙舟上的将士们纷纷瞩目,朝那位不知何时杀入对方主舰的白发狐人女子投向目光。 她似乎在瞬息之间就杀入了敌人的核心区域。 震惊于此的不止是仙舟的将士们,还有主舰甲板上的蛇人们。 他们没有轻举妄动,扭曲着身体后退了一些,似乎在等待某位大人物的命令。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当罗浮是什么了?” 白发狐人女子的话语如同利刃,冷冽地切入青蛇主舰上每一个在场者的意识中。 长蛇般拔出舱中的中年人头颅,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旋转着,脖子上青色的鳞片翻动着,他开口讲话:“与一位丰饶令使死斗?你们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他的声音中带有一股奇异的压力,尽显令使级的威压,让周围的空间似乎都为之一震。 白发狐人女子没有用言语回答,而是以那位丰饶令使也看不到速度挥出了一剑。 头颅砰的一声落地,但依旧活着,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恶狠狠地盯着白发狐人女子:“这就是罗浮的回答?” 于此同时,主舰舱中又伸出无数蛇身和人头。他的气势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试图以此掌控局势。 白发狐人女子的回应是毫不犹豫地迈出的步伐,冷漠的表情,和无情的剑势,以及冰冷的宣告: “圣器在此,倏忽我也有信心斩杀,你又算什么?” 第137章 司命之名 当罗浮外剑光亮起,青蛇主舰上一朵朵赤色的血花绽放。 原本青蛇主舰上两位对峙的星神令使,也逐渐变成了一位。 失去[丰饶]令使的主导,剩余的丰饶民变成一滩散沙。 罗浮毕方卫,欃枪卫,垂虹卫,春霆卫四大云骑舰队齐出。 曜青和朱明也纷纷派出舰队追击。 三大仙舟的各路强者在这场罗浮突围反攻战中大显身手。 最终结果可想而知。 战斗持续近一日,几乎所有围困罗浮的丰饶民被清剿干净。 仙舟座舰朱明还停泊于罗浮附近,而曜青已经再次起航,目标是在这次战斗中,那些强制跃迁而逃的丰饶孽物漏网之鱼。 战后,由罗浮发起会议,朱明仙舟的云骑将军亲至神策府,而其余仙舟座舰的领导者通过虚拟影像远程参与会议。 作为这次突围反攻战的大功臣的停云自然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白言并没有勒令停云和景元隐瞒,只要不让那些狂热的孩子们知道他现在在这儿,就没有问题。 在大家了解了停云之事,以及那柄剑的来历后。 白言赐予仙舟的那把剑,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仙舟圣器。 朱明仙舟向来注重熔金铄铁,这把剑无疑吸引了朱明六御的注意力。 他们再次对距离罗浮较近,能及时赶到支援而感到庆幸。 讨论这把剑中究竟蕴含了多少支完整的帝弓司命神矢,也就此成为了朱明仙舟六御的热门话题。 讨论完剑的事情,就轮到了这次突围反攻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停云。 停云表示无意掌兵,只想继续精进武艺,以备不时之需。手中之剑若他日不便执握,也可与整个仙舟世代相传。 最终仙舟联盟决定另立一职位,名为:司剑。 司剑,字面意思就是掌剑之人,但此剑可与一般的兵刃大不相同。 位居此位者,须武艺超群,且有能力执掌仙舟圣器,化身这世间神明之下最锋锐的利刃。 仙舟的第一任司剑之职,毫无疑问的归于了停云。 除此之外,这次会议中,仙舟联盟也正式确定了对[生命]星神的尊称——造化司命。 造化一词,在这里主要译为创造以及化育。另外,这个词汇还有幸运,福分之意。 寰宇众生千千万不止,能与行走于其中的[生命]相遇,并与其产生交织,甚至得其培育,自是天大的福分。 而对外,仙舟联盟并没有完全公开这位司命与仙舟的详细来往过程。 为了将这司命之称变得更加毋庸置疑,仙舟联盟公开表示: “停云在迷失星海时偶遇造化司命,完成试炼,得其恩赐。” “在罗浮陷入危难之时,停云手持造化司命赐予的圣器,斩杀祸乱仙舟的[毁灭]令使,彻底摧毁建木玄根,猎杀围困仙舟的[丰饶]令使……” 至此,[生命]星神的司命之称对于仙舟来说,已是毋庸置疑。 同时仙舟联盟很巧妙的把[生命]星神有恩于仙舟之事讲了出去,又没有告诉那些狂热的信徒,[生命]星神如今就在仙舟。 并且他们也没有撒谎,句句都是实话。 停云是迷失星海时偶遇对方没错,但根据这段话来看,人们会下意识的以为只是迷失星海的时候见过,试炼与恩赐皆是迷失星海时发生的事情。 既公开表示对[生命]星神的感谢,又没有把[生命]星神的位置暴露出去。 神策府的会议结束。 白言和景元坐在神策府的桌前,饶有兴趣地下着一盘棋。 精通棋艺的景元,头一次在星阵棋的对弈中连续败下阵来。 白言手执一子,落入盘中,淡然道:“我若放水你也知晓,如此一来,放水便没了意义,你不如试着能否胜过我。” 景元轻声道:“先生平日执子星间,谋寰宇众生之局,我这一小小罗浮将军哪里比得了?” 也就在此时,一旁的青镞接到了新的消息。 这位策士长与景元交换了一下眼神。 一旁的白言明白对方在顾虑什么,开口:“不用怕打扰到我们下棋,但讲无妨。” 青镞得造化司命应允,又得将军点头示意,汇报道:“根据您的提议,十王司也根据此次战役中丹恒的表现,决定赦免对他的流放令。” 在这场战争的主要舞台之外,名为丹恒的少年最终还是踏足了仙舟。 因为他觉得那个名叫刃的星核猎手是冲他来的,也应由他去面对。 之后便是仙舟遭遇围困,建木洞天守卫逐渐故意松懈,这场突围反攻战也正式打响。 而丹恒在建木萌芽之时,应景元之邀,以前世持明龙尊之力压制建木,并稳固封印。 十王司根据情况判断,若无丹恒当时以龙尊之力稳固建木封印,建木远处的洞天也会有不少仙舟人因建木萌芽而堕入魔阴身。 更何况稳固的封印阻碍了战火的蔓延,给了云骑军更足够的反应机会,算大功。 同时在战火蔓延的建木洞天,其他星穹列车的无名客也有参与仙舟防卫战。 更关键的还有,那位能感受星核的裂界之主,在战火爆发前,帮仙舟解决了星核问题。 对星穹列车的谢礼,景元也已经准备妥当。 “我们来了!” 元气满满的声音传来,三月七推门而入,来到神策府中,跟在她身后的还有星和丹恒,还有瓦尔特。 因为这次是景元邀请,所以门外云骑不用通报。 景元之前跟他们交流过,让他们在战时以外的时候随意些便好。 三月七也是自来熟,笑嘻嘻地迈步过去,准备幸灾乐祸:“白言你在跟将军下棋啊,快告诉我输了多少局了?” 不料景元轻笑着开口道:“输了十局有余,只不过输的不是白言先生。” 第138章 阿哈?那个混蛋又在干嘛呢? 三月七走过来,在棋盘上打量了两眼,笑嘻嘻道:“虽然看不出太多门道,但是感觉……还蛮厉害的。” “对了。” 三月七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一个精妙的八音盒:“我们在列车的观景车厢发现了这个,是匹诺康尼的谐乐大典的邀请函,上面特别标注了是给你的。” 谐乐大典,是歌颂[同谐]美好的盛大庆典,每个琥珀纪举办一次。这次来自各大星球、各大派系的人物都会被邀请到庆典之上。 白言从自己行走寰宇的岁月中抽出一些身份,基本都足够让匹诺康尼向他发出邀请函。 所以他并不意外,但…… 白言将八音盒接过来,端详一二,轻声道:“的确是[欢愉]的气息。” 他将八音盒拿在手中辗转腾挪:“但上面没有那个混蛋留下的痕迹,或许假面愚者里还有尝试愚弄我的家伙,当然也不排除这是代为转达。有假面愚者屁股又痒痒了。” “谁?你之前招惹到的那个造谣你的假面愚者吗?”三月七想起前段日子从空间站起航的事情。 三月七还记得当时的事情,因为那些假面愚者,那些谣言在整个寰宇的星际网络都闹得沸沸扬扬。 “怎么能说是我招惹到那个混蛋呢?明明是那个混蛋先来招惹我的。” 白言一边说着,一边用没拿八音盒的手继续跟景元下棋:“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与假面愚者产生交流的条件以及和他们交流的方法。” “哦,我记得。” 三月七双手叉腰,对自己的记忆力颇为骄傲,笑道:“你说过,要踹他们的屁股,薅掉他们的面具。” 结果对记忆力颇有自信的三月七选手还是只说出了下半部分。 当然,也不排除三月七选手记得,但是选择性没有回答这么个可能性。毕竟踹屁股和扯面具的事情明显更让人印象深刻。 白言扭头对三月七笑了笑,又转过头来对景元笑了笑,在棋盘上落子:“抱歉,我又赢了。” 景元坦然接受:“对弈落败难免会有失落感,但与先生对弈受益颇多,且心服口服。” 不像三月七那般活泼,进门就快步跑来,此时瓦尔特和星,还有丹恒慢慢从神策府入口走了过来。 三月七好奇地看着白言手中的八音盒:“姬子说这里面的音乐才是邀请函的正式内容,你不听听吗?” “有什么好听的呢?说不定有杂音,说不定藏着炸弹……一些无聊的小把戏罢了。” 白言说着,徒手将手中的八音盒捏个粉碎,随手扔在将军桌台旁的垃圾处理口。 他轻拍着摩擦手掌,似乎在清理残渣:“面对恶作剧礼盒最好的回应就是不打开而直接毁掉,精心准备之人则会万分遗憾。” 跟阿哈的交流技巧甚至可以用在对待任何一个假面愚者身上。 同时遇到上次参与散播谣言的假面愚者,也会像踹阿哈一样去踹他们的屁股。 显然,在匹诺康尼,也有需要被踹屁股的假面愚者在等着他。 只是现在距离匹诺康尼的谐乐大典还有段时日,他可以去买双更结实的鞋子,去试试那些假面愚者的屁股是不是都加了[存护]祝福。 此时瓦尔特帮忙将话题引入正题:“将军把我们找来,想必不只是为了打个招呼闲聊几句话吧?” 景元站起身来:“战事已过,建木已除,罗浮须对建木相关洞天进行改善。调养生息的这段时日我这罗浮将军的公务倒也轻松许多,诸位愿意在闲暇之余来神策府一叙,我自是欢迎。” 简单寒暄后,景元也进入正题:“这次将大家召集在此,是为重申罗浮仙舟对列车团无名客义举的感激。” 星两手叉腰,微笑道:“小意思,不过你可以多夸点我。” 景元也露出淡淡笑意:“华而不实的赞叹不必过多,感激之意应包含实际行动,才更显诚意。” 他掏出一枚卧虎状的蓝青色玉兆。 “我想符卿之前已和大家谈及此事。但我认为你们所做的一切,罗浮远远无法回报。故此,我代表罗浮云骑军,送给诸位一枚象征[结盟之谊]的玉兆。” 三月七好奇的看着景元手中的玉兆:“玉兆?还挺好看。” “可不只是好看那么简单。” 景元耐心解释,他可不想这枚玉兆被单纯的当做普通的纪念品:“数千年前,联盟成立时,诸仙舟共盟一誓,并铭刻玉兆盟载为证。天地荒灭,不渝此誓。 “这枚玉兆也是如此,记录着罗浮云骑对列车团的承诺,同时它也是一枚信标——握紧它,就会向我手中成对的玉兆送出消息。” “无论银河浩瀚、苦旅迢迢,罗浮云骑都会赶来与列车汇合,完成各位所托。” 这是对白言以外的列车组成员的谢意,至于造化司命那份恩情,暂且无以为报。 三月七两眼放光,目光集中在结盟玉兆上,感慨道:“哇,这礼物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景元看着眼前兴奋的少女,补充一句:“当然,如此重要的东西,请不要为了微不足道或违背盟谊的事情而擅用,这点大家能理解吧?” “理解理解。”三月七笑嘻嘻,“懂得懂得。” 随后景元把目光转向丹恒:“十王司诰谕,赦免对你的流放令。自此刻起,你可以自由在罗浮之上来去。” 丹恒没有多说话,只是点点头:“嗯。” “不过我要提醒你,丹枫的罪孽牵扯深远。而有些人的想法,如同鳞渊境的潮动,绝不会随一纸命令轻易改变。我只能保证你的来去自由,却无法保证你的安全。这点还请你理解。” 丹恒若有所思,又说了三个字:“我明白。” 景元把聚焦在丹恒身上的视线挪回众人身上:“诸位还要在罗浮停留一段时日,我不像白言先生那般博学,也不卖弄祝词,就简单地祝你们玩得开心好了。” 片刻后,三月七等人离开神策府。 白言也迈步离开,走出神策府后,他想起刚才的八音盒,抬头看着罗浮外的星空:“阿哈……那个混蛋在干嘛呢?” 第139章 生命交流指南,白言着,阿哈修撰 白言正望着罗浮外的星空。 亿万光年外的一道冰冷的目光投在祂身上,二者目光交汇,仅仅不过须臾间,那目光的主人将视线挪开,奔驰而去。 那个目光的主人便是仙舟人口中的帝弓司命。 白言看着岚离开的方向露出一抹微笑:“寰宇行迹无数,我们踏足各自的道路,却偶有相会。如果有机会与大家一同坐下聊一聊,倒也是件趣事。” 他身后突然出现女子的声音:“诸神会议?难道你又要搞大动作了吗?” 白言没有转过身来,感受着身后之人的生命坐标。 这份坐标他在黑塔空间站感受过无数次,只是那时大部分只是一丝微妙的联系,透过人偶的联系。 近日他才与那些人偶背后的黑塔空间站主人正式见面。 站在他身后的不是旁人,正是黑塔本人。 他依旧遥望星空:“我们的小天才什么时候来到仙舟的呢?” 黑塔从他身后走到他身旁,并反问道:“整个仙舟都在你的观测之中,我何时到访,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适当的寒暄可以增加一些谈话的乐趣。风波暂歇,可以更放松一些。” 黑塔叹口气,继续吐槽道:“这真的算风波吗?你不是一直很放松吗?就算没有调查过,我也相信那场神战进行时,你的心率都没有提高多少。” “适当的引起吐槽可以缓和气氛,而且……你怎么能假定我有心脏呢?” “那你有吗?” 白言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出了一些黑塔感兴趣的生命星神秘辛:“在成为人们口中的神明之前,我也曾摘掉过自己的心脏数次,还蛮有趣的。” “人们常说[毁灭]是疯子,某些时候我总感觉你比祂还要疯狂。” “常态是社会群体对稳定的定义,疯狂是个体突兀的表现。你我都是疯子,也都不是。” 黑塔摆摆手,将这个话题打住:“好了好了。哲学深入探讨这个课题不是我的研究重点。” 经过这段时间的交流,黑塔已经逐渐的习惯了和白言以朋友的关系交谈。 跨越如此大的身份鸿沟,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难,但是对于天才俱乐部的成员来说,只是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当然,前提是白言这种愿意屈尊与他们同行的星神才行。 而且白言身上有着让他们如沐春风的亲和力。 对方又是先用学者身份接触她,以先入为主的形象和亲和力去缓和身份揭露时的冲击。 阿基维利和无名客一同旅行是为了开拓,阿哈有时隐藏于凡人之中是为了寻找欢愉,而生命行走于众生之中…… 白言接下黑塔的心声,开口道:“是为了什么呢?生命简单到一句话便可以概括,复杂到天才俱乐部的小阮·梅至今仍未看透。” 他话音落下,身后便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孩童稚嫩的声音传来:“爸爸在说妈妈坏话吗?” 白言回过身来,翠绿长发的小女孩哒哒地跑过来,脸上挂着灿烂天真的笑容。 在小女孩身后,阮·梅的身影也逐渐从仙舟过往的人流中走出。 阮·梅的目光没有在白言和黑塔身上停留太久,旋即转回了小雅身上。 黑塔同样回过神来,看着那翠绿长发的孩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 从刚才这孩子的话语中多少能猜出一些情况。 她随口向白言确认道:“繁育概念大爆发了?” 玩笑,是友人之间交谈的重要润滑剂——出自《论生命的交流》。 黑塔记得这些天复习的功课中的那句话,但因为笔名和诸多信息掩盖,她并不知道那本畅销的智慧生命沟通类书籍的作者正是白言。 阿哈也曾悄悄地对这本书的一些版本进行过些许修撰。 第140章 我和狐人少女有个约定 面对黑塔女士关于繁育概念爆发的提问,白言两手一摊:“当然不是。生命的创造与责任并存,随意着手生命的繁育不是我的作风。” 黑塔蹲下身来,注视着眼前翠绿长发的小女孩。 精致的小脸蛋与阮·梅的面容特点有诸多相似之处。 黑塔还未开口,小女孩先笑盈盈地说道:“阿姨你真漂亮。” 黑塔嘴角扬起微妙的笑容:“小家伙嘴还挺甜。” 白言也微笑道:“那当然,毕竟她不叫黑塔,嘴甜点很正常。” 黑塔并不在意白言拿她平日里的说话方式开玩笑。 她的注意力再次放在眼前的小女孩身上,语气平静:“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小雅微微晃了晃头,及腰的翠绿长发随之摇曳着,张开粉嘟嘟的小嘴巴:“翠绿披风侠。” 在各个仙舟声名大噪的造化司命此时不禁愣了一下:“嗯?” “这种说话方式,有点熟悉。” 黑塔说着,脑海里浮现出一位手持棒球棍的灰发少女。 在星穹列车上次驶离空间站之前,她跟那个叫星的少女有过一些接触。 她也依然记得对方昂首挺胸,叉起腰自我介绍的模样。 白言也蹲下身来,微笑着与小雅对上目光:“告诉爸爸,谁教你这么说的?” “是银河双侠的另一位成员告诉我的,但翠绿披风侠绝对不会出卖姐……”小雅利洛意识到差点把真相说出来,“出……出卖同伴,小雅是绝对不会把她的身份告诉你的。” 小雅话音落罢。 远在另一条街道,正在和三月七一起给大家买仙舟特色小吃的灰发少女突然有一种奇妙的预感。 白言把手放在小雅的头上轻轻摩挲:“银河双侠的扮演游戏也要在合适的时候再玩比较好。现在跟阿姨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小雅利洛乖乖地点头:“嗯嗯。” 她把目光放在那位阿姨身上:“阿姨你好,我叫小雅,目前和爸爸妈妈住在星穹列车上。” 黑塔端倪着小雅利洛:“这副样貌,和雅利洛六号当代神话中的带来春日的神明很像。如果我没猜错,小雅两字只是昵称吧?” 星际和平公司派人去过雅利洛六号,托帕也将其中的情况传给了公司。 黑塔也从星际和平公司那边得到了近日关于雅利洛六号的情报。 原本她对一个冰封的文明重回正轨的过程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如果这件事有她感兴趣的存在参与就不一样了。 从黑塔空间站离开时,这个名叫小雅的孩子并不存在于列车上。 这孩子又称呼白言和阮·梅爸爸妈妈,再加以这身面貌,根据雅利洛六号的变化,不难推断其中的真相。 小雅第一次被点破身份,看向白言,像是在求助:“爸爸……” “没关系,告诉这位阿姨也没事。” “嗯。” 小雅点点头,向眼前的阿姨解释道:“我是雅利洛,爸爸说因为在贝洛伯格发生的事情,大家会把我当成神看待,和我接触的时候会很别扭,所以我就一直在用小雅这个名字。” 黑塔随口问道:“他们和你相处起来很别扭,是你应该在意的事情吗?” 作为一个说话从来不考虑别人感受的天才,黑塔不是很认同这种做法,但也不多管,只是稍加询问。 “我想跟大家交朋友,走在大家中间,去感受生命的美妙不是很有趣的事情吗?虽然跟母亲学习一些关于生命的科学知识也很有趣。” 提及这方面,小雅的知识含量已经逐渐脱离了孩子的范畴:“如果对生命意义的探索只蜗居在实验中,得到的数据又显得冰冷且狭隘。所以母亲也常常一个人走在无人之境,去探索其他星球生命的美妙。” 小雅水灵灵的眼眸依旧忽闪忽闪着,眸中的神色天真纯净。 黑塔能判断出来,这个孩子的心理年龄没有超过对方的身高表现出的年龄。 但关于生命科学的理解不出意外可以超越一般的生命科学领域的学者。 黑塔看向白言,作为天才,也见识过不少天才的她也不禁感慨道:“不愧是你们俩的孩子。” 她完全相信这些关于生命科学的理解不是一开始创造时赋予的。 这两位有足够的能力去教导这个名为雅利洛的小家伙,去教她了解关于生命的点点滴滴。 黑塔语气平静:“对了,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记得你曾答应过我,愿意与我彻夜长谈不是吗?” 白言很遗憾道:“当然记得,不过今天晚上不方便。” 黑塔目光转向阮·梅,阮·梅冲她轻轻摇头,示意并不是她占据了白言今晚的时间。 白言解释道:“今天晚上我跟某位狐人少女有个约定。” ———— 停云的闺房。 少女坐在梳妆台前,狐耳微动。 阅读生命……究竟是什么意思? 听太卜和三月七他们所言,难道真的是促膝长谈一整夜吧? 第141章 是他们赋予了宇宙生命 在和某位狐人少女赴约之前,白言想与远道而来的朋友,也就是黑塔,一起在仙舟逛一逛。 阮·梅带着小雅离开,走之前不忘提醒白言:“关于模拟生命的协助研发酬劳……” 白言微笑着承诺:“少不了你的。比起黑塔,我们有更多时间相处不是吗?” “嗯。” 阮·梅颔首,迈步离开。 小雅拉着阮·梅的手,抬起小脑袋,问道:“妈妈,我们要去哪?” 阮·梅十分平静的回应道:“去为我的父亲准备些他喜欢的礼物。过段时间我们需要回去一趟。” “是要去看姥爷去了吗?” 小雅紧握着阮·梅的手,细嫩的皮肤带着温和的触感,加上那天真的笑容,让阮·梅心中升起莫名其妙的感觉。 在家这个词汇离她远去之后,人类文明亲族关系的诸多称呼,她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了。 小雅注意到母亲的脚步稍有停顿,也没有及时回答她的问题,看着对方的脸,担心道:“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 阮·梅握紧小雅的手,朝罗浮仙舟中的商业相关的洞天走去。 黑塔目送阮·梅离开,跟身边的白言随口聊道:“看来你们的合作还挺愉快的。” “难道我们的合作就不愉快吗?” “我们的合作当然不愉快。” 黑塔先是否认,然后解释道:“因为我们没有合作,那只是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不存在的合作当然不愉快,但就这次交流我很愉快。” 白言毫不犹豫的揭穿她:“你多次强调我们的朋友关系,在对自己进行着自我暗示,同时多次强调,也表明你内心深处对这份关系并没有多少自信。” 话音落罢,他迈起轻盈的脚步,走在黑塔前面。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继续说道:“不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的朋友。” 黑塔迈步跟上,从后面看着白言的身影,隐约感觉到有一份来自无尽岁月的孤寂。 像是行走在时间的标尺上,祂一步迈去,便是寻常生命的一生。 “我曾多年醉心于低智慧的生命,因为它们不会因身份,而与我产生代沟,但它们也从来无法理解我。” 他一边走着,一边轻声言语,像是在对朋友诉说这些年的过往。 “高智慧生命难以了解真正的我,我的子民敬仰我,高看我,素不相识的人了解我的身份后也常常开始对我敬而远之……” 黑塔走在他身后,发挥她的博学,搭话道:“你明白,就连许多低智慧生命心里也有地位和身份的概念。更何况是高智慧生命,远离实力远高于自己的存在,是生命谋求生存的自我保护机制。” 白言脚步停顿一下,回头对黑塔露出温和的笑容:“我当然明白,所以阿哈将面具戴在表面,而我把面具隐入皮囊。不过白言也是我,所谓的[生命]星神也是我。” “不过目前看来,最近相处的这些朋友们似乎并不介意了解更完整的我。三月七感觉差不多也到时候了,说不定可以跟她揭晓我的秘密了。” 黑塔没有接下关于三月七的话题,而是提出疑问:“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很多平平无奇的生命感兴趣?” 黑塔发出她积在心中许久的疑惑。 用人类狭隘的思维去度量星神的行为准则,很难得到真正准确的答案,她庆幸自己有机会去向星神本尊提出疑问。 但如果说出这句话,毫无疑问会被白言反驳。 她与白言的目光对上,那深邃如星空般的眼眸依旧让人忍不住投以注视。 与此同时,白言嘴角微微扬起:“黑塔女士的生命十分精彩,但古往今来,黑塔女士能有几个呢?倘若这世上只剩天才俱乐部的生命存在,又会如何呢?” “你口中平平无奇的生命,构成了整个星际文明圈,同时也赋予这漆黑的宇宙活力。” “细胞是生物体基本的结构和功能单位,就像细胞与生物本体的关系。是一个个平凡的生命汇聚,为寰宇在其中各司其职,最终赋予了这个宇宙生命。” “所以他们真的平凡吗?所谓的神明和天才俱乐部成员,又真的不凡吗?” 黑塔本人脸上也扬起一丝笑容:“不愧是你,在这方面的见解从不会让人失望。” 除了白言对生命的见解,以及对平凡生命的看法,黑塔注意到自己好像还收获到了其他关键信息。 星神对自身命途有着最终解释权。 所以神明相关的事情,也常常是十分唯心的,也因此学术界在星神的话题上常常争论不止。 “你刚刚说,这芸芸众生赋予了宇宙生命?” 如果祂把整个宇宙都化为生命这一行列……那么祂所持有的伟力…… 白言与黑塔对视着,他明白黑塔在想什么,回答黑塔刚刚提出的问题:“你没有听错。” 第142章 冥火大公:向生命宣战! 片刻后,白言和黑塔来到罗浮的一家咖啡馆。 在清净的包间内,两人谈论起关于模拟生命的成果,只是这一过程被突兀的笑声打断。 赤色的粒子在空气中凝聚。 癫狂的笑容响彻整个房间,那笑声有着疯子般的感染力,连咖啡杯中的浮沫也不禁露出笑脸。 黑塔奋力抵抗着这份情绪的拨弄,最后由柔和的力量包裹,得以喘息,没有跌入狂笑的舞台。 紧接着一副艳红的面具在空气中聚合,泛着微光,摇晃着。 那面具质地厚重,色彩艳丽,笑容狂妄却笔触内敛,等待着每份纵情的捉弄。 这并不是白言持有的那张阿哈的面具,而是阿哈主动与他联络而使用的介质。 “朋友,有件趣事需要和你,哦,不,是与全世界分享。” 阿哈的声音通过面具飘散开来,祂用一种模仿白言的口吻继续讲述:“让我为你介绍我们舞台的焦点,冥火大公,阿弗利特,他可是用一生的时间演绎着一个丑角的老演员。”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联络,白言不慌不忙,轻轻旋转着他面前的咖啡杯,将杯中那带笑容的奶沫图案搅得散去,随即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幽默和讽刺: “我的朋友,你总是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如果你能选择在我欢迎的时刻出现,或许我真的会感到高兴。” 阿哈则嬉皮笑脸地追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欢迎我?” “也许那个时候永远不会到来。” 白言轻描淡写,随手端着咖啡,轻尝了一口,仿佛两位神明的谈话无足轻重。 阿哈的面具上笑意丝毫未减:“别那么扫兴嘛,朋友。不如先看看我给你带来的礼物,分享快乐理应是件开心的事情。” 面具就如同具有生命般,在上边缘缓缓撕开一道细小却深邃的裂隙,并从这个黑暗的孔洞中,逐渐吐出一个又一个,散发着柔和光泽,巴掌大小且完全相同的光锥。 它们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使者,静静地堆叠在桌上,等待着被白言进一步的探索。 那些光锥上印有同一个面容,一个西装革履的火魔,羊角骷髅状的头颅在光锥中,在烈火中燃烧着。 冥火大公,阿弗利特,[毁灭]派系泯灭帮的成员,永火官邸的主人,能量生命体火魔一族的最高领袖。 也就是阿哈口中的用自身生命去扮演荒诞丑角的自身“演员”。 阿哈的面具操控着一张光锥,使其漂浮在空中,并赞叹道:“光锥,[记忆]力量体系下最有力的传单,没有人会怀疑其真实性。要弄到这么一大堆传单,可是费了好一把功夫。这东西很棒,你觉得呢?” “所以你准备了一堆同样的光锥作为传单,准备向全世界分享?” “不,我已经向全世界分享了。” 像是有一双手在玩弄那张光锥,阿哈的面具继续开口:“而且不需要太多传单,只要权威机构手中确认这份情报的真实性,其他人便难以产生怀疑。更何况,我这次可没有造谣。” 白言拿起一张光锥,没有去查看其中的记忆,而是直接问阿哈:“这里面有什么?” “简单来说,阿弗利特向[生命]宣战。” 阿哈不但回答了白言的问题,还笑着感慨道:“多么忠心的仆人,为了他们的恩主,宁愿向神明高举利刃。在前往匹诺康尼赴会之前,他们要为夹心巧克力献上赞礼!”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盯上了我的孩子们?” 阿哈即刻回道:“他盯上了贝洛伯格。那是[生命]星神,也就是我的朋友,你近日垂迹之地。” “知道那是我和贝洛伯格关系的人不多,都不是会散播这个消息的人。” 白言放下咖啡杯,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面具:“但还有些不是‘人’的存在,浮黎不会轻易诉说,而你……” “很遗憾,朋友。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并不是我。” 阿哈的面具之上,那常挂的笑容似乎稍微收敛了一些,似乎带着一股真切的悲悯,像是深刻体会到了某种情绪的真实性: “事实上,是另一位掩藏于假面背后的愚者在作祟。他利用光锥作为媒介,向全宇宙广播贝洛伯格是你降临之所,意图吸引众人目光,将接下来这出荒诞剧的观众圈扩散至这整个宇宙。” 白言看着阿哈脸上的悲悯,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个笑话。 白言展现出无比的耐心,仔细聆听着阿哈的话,并通过这次联络,锁定了阿哈所在的亿万光年之遥的精确位置。 阿哈继续讲述着:“此外,那位隐藏在假面背后的人,在完成了宣告程序编制之后,选择了一条无归之路,用他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为自己挑战神明的勇气和愚行埋单。” 白言彻底锁定阿哈的生命坐标,点点头:“嗯,你继续。” 阿哈也不客气,准备把故事讲完:“通过这种方式,他走向了死亡,同时也确保了被戏弄的神明无法找到具体的责任人,让追责成为了一种无解之谜。” 这名愿意以自身生命作为代价,以践行其信念的假面愚者,在阿哈的嘴里变得栩栩如生,仿佛他的行为不仅是个人的选择,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宿命或决断。 所谓[欢愉]星神口中的故事告一段落。 白言给予其简单的评价:“编得不错。” 阿哈的面具露出更为遗憾的表情:“我的朋友,这太令人伤心了。你竟然不相信我。” “你真的伤心吗?你嘴里的这些话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你猜。” 白言微笑道:“我猜你这顿打快挨身上了。毫无疑问,你没有机会去找克里珀,给你的屁股上一些[存护]祝福。” 下一秒,白言的身影消失了。只留下面具和黑塔。 远在亿万光年外的宇宙中,白言的声音再次传入阿哈的意识:“所以……除了屁股上的伤痕,你还准备为戏弄我付出什么代价?” 第143章 假面愚者的酒馆,但假面愚者禁止入内 这是一家神秘酒馆。 它坐落于一片似乎与世隔绝的地方。酒馆的外观古怪而充满异国情调,仿佛是从另一个时空中移植过来的。 粗犷的石头墙壁上爬满了讥笑的纹路,岁月在其上刻下了沧桑的痕迹。一扇半开的大门发出低沉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着无数过往的故事。 走进酒馆,人们会立刻被那里独特的气氛所吸引。 昏暗的灯光下,一群戴着各色假面的人们或坐或站,也有露出真容之人混迹其中,他们被称为“假面愚者”,是[欢愉]的信徒。 酒馆内部装饰奇特,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画作和面具,每个作品都流露出一种诡异而又幽默的美学。 在这里,笑声、歌声、还有各种乐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既放松又神秘的氛围。 长木桌上摆放着各种奇异的饮品和小食,人们围坐其间,分享着各种奇谈怪论。 这里的每个人都穷尽一生去用自己的方式寻找快乐,无论是通过智慧的对弈、诙谐的笑话,还是通过误会而造成的巧合,亦或是歌谣中的隐喻。 “咔嚓——” 随着一阵温和的春风,酒馆的门轻轻开启,一个神秘的人形身影走了进来。 这位陌生人的到来并没有立即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多数假面愚者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之中。 然而,这位陌生人身上散发出一种莫名的亲和力和岁月的气息。 就连酒馆内现存的资质最深的假面愚者也无法看透对方的存在。 一位实力高深的假面愚者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喃喃道:“令使……不……” 随后那人缓缓走进酒馆的中央,环视四周,目光在每一张欢笑或沉思的面孔上停留。 他轻轻拍了拍手,试图吸引众人的注意。 渐渐地,原本喧嚣的气氛开始平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清澈且柔和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我叫白言,你们其中不少人参与过之前的谣言闹剧,除非你们这群屁股痒了的家伙都有着鱼的记忆,否则不会那么快忘记这个名字。” 在场的假面愚者们纷纷交换眼神,有喜悦,有疑惑……而大部分是看热闹。 “我来这里,有一件事要宣布。” 他的声音既平静又充满力量,足以让整个房间的人都清晰地听到每一个字。 “这个酒馆,以及这里的一切,现在属于我。” 一时间,酒馆内部陷入了震惊与沉默之中,人们再次交换眼神,只不过这次眼神中更多的是疑惑。 酒馆对于假面愚者们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现在对方竟然要将其占有。 他继续说道:“就在刚刚,你们所信奉的神明被我踹了一脚,并将酒馆输给了我。因此,我完全有权决定这里的未来。” 他还贴心地补充解释道:“你们虽然大部分参加了那场闹剧,但并不知道其中的秘辛。[生命]与[毁灭]的碰撞传遍寰宇,但[生命]与[欢愉]的接触却少有人察觉。我这么说,各位聪明人应该明白了吧?” 假面愚者虽自称愚者,但少有真正的傻子,他们很清楚,对方口中的[生命],[毁灭]以及[欢愉]不是命途,而是三位神明。 他们可以怀疑对方是在耍他们,但是大部分人不会选择揭穿玩笑。 而此时,人们的酒杯中的浮沫开始扭曲,形成一个个奇异的笑容。 这是假面愚者和他们信奉的神明的交流方式之一,其中的含义基本上也只有假面愚者能够理解。 这个简简单单的神迹,向他们传达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信息。 这个人……哦不,他们眼前的这位神明刚刚说的是真的。 他们信奉的乐子神真的被[生命]踹了,还把酒馆输了。 酒馆内的气氛从震惊转为轻微的骚动。其他神明还好,但假面愚者们完全相信他们崇拜的神明会做出这样离谱的决定。 他们甚至认为挨踹可能也在伟大的欢愉之主践行的欢愉之内。 而面对眼前的神明,他们也感到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他们必须放弃这个对他们来说意义颇深的酒馆。 “但是,”祂突然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我想看到这个地方继续充满欢笑和快乐。” “嗯?” 就在假面愚者们以为这位神明不准备赶走他们的时候…… 祂话锋一转:“不过只有假面愚者不准入内。” “在我找到新的店长之前,这里暂停营业。至于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把你们踹出去?” …… 片刻之后,酒馆里白言以外的所有人,包括服务生等店员在内的所有假面愚者都离开了这里。 他们在酒馆附近不远处齐聚。 那位资历深厚的假面愚者正了正自己脸上的面具,轻笑道:“欢愉之主在上,我明白了。” “你又明白了什么?上次你说你明白了,结果我们被悲悼伶人追着打了半个琥珀纪。” 另一位假面愚者插话道:“哦,我也记得那场仙舟与丰饶孽物的角色扮演游戏。我们扮演丰饶孽物,他们扮演仙舟,总体来说很成功。” “不要沉浸在旧日的欢愉中,我们需要新的乐子。” 那位资历颇深的假面愚者继续说道:“我们还需要一个新的酒馆,一个充满了欢乐的地方。我有个好点子,这一定是祂伟大的暗示。” 一部分假面愚者没搭理他,一部分假面愚者将目光看向他:“什么点子?” “冥火大公向[生命]宣战,到时候定会倾巢而出。” “所以我们到时候……” “在这场全宇宙关注的宣战后,悄无声息地占领永火官邸。” 那位假面愚者的声调提高:“让我们的酒水和欢乐在这场宴会的火焰中跳跃,腾飞!” 第144章 冥火大公:将[生命]的脸面砸成烂泥 仙舟罗浮,一家咖啡厅的包间内。 赤红色的嗤笑面具已然消失,那些刻有阿弗利特宣战详情的光锥还堆叠在桌上。 黑塔坐在原位,用随身设备调出浮空屏幕,在上面搜索起那位[欢愉]星神方才提到的冥火大公。 她没有擅自去动桌子上的光锥,避免和名为[欢愉]的神明扯上关系。 仅仅数秒时间,她就找到了不少关于冥火大公宣战[生命]的光锥记录视频。 自从[生命]星神出现在这一寰宇星级文明圈后,有关[生命]的话题层出不穷。 黑塔也了解过,银月编写的程序主要屏蔽词汇并不是“生命”,而是“白言”。 而冥火大公的宣战,其他泯灭帮也有一些在[毁灭]与[生命]产生碰撞后表过忠心,但也没敢说的太直接。 像这类信息并不在银月的程序屏蔽范围之内。 冥火大公的宣言,自然也只是被列为其中。 至于袭击贝洛伯格…… 与贝洛伯格结盟的克露丝精灵文明已经和星际和平公司有所联系,她也得到了一些关于那个精灵文明的情报。 黑塔并不认为贝洛伯格的盟友会输给一个泯灭帮,甚至不认为这个泯灭帮能给贝洛伯格的这个盟友带来任何损失。 其他泯灭帮只是向[毁灭]表忠心,但并没有提出具体行动。 而阿弗利特是第一个,所以这份宣战光锥得到了各派人士的瞩目。 他们不一定相信阿弗利特所说的贝洛伯格是[生命]垂迹之处的事由,但再怎么说,那也是与[生命]文明结盟的文明。 这是在[生命]星神出现在这一寰宇星际文明圈后,第一个挑衅者。 而就在刚刚,她也才从那位[欢愉]之神的口中了解到,阿弗利特此行并没有如此大摇大摆。 他的行为只是被某位神明用光锥搬上了舞台。 黑塔打开一份关于冥火大公那张光锥记录的视频。 浮空屏幕画面改变,火焰爆裂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咖啡馆包间中响起。 羊角头的火魔坐在王座之上,似乎永不熄灭的王冠在他头顶升腾。 他西装革履,自诩指挥家,但只有戴上特殊材质的洁白手套才能握好带刺的短棍。 他的四位子嗣站在王座之下,将目光投向他们的父亲。 阿弗利特缓缓抬起一只手,手掌中跳舞着一团小小的火焰,那火焰在他掌心中旋转、膨胀,仿佛是他对毁灭欲望的缩影。 他的声音随后响起,每个字都仿佛从深渊中回响,充满了难以抗拒的力量和深不见底的昏暗。 “看着我,我的孩子们。” 他的声音深沉,富有磁力,与他那优雅的装扮也极为相称。 “看着这火焰。它不是变革,不是终末,也不是代表着新生,它代表的唯有毁灭。” “纷争,是文明唯一的共同语言。而我们将点燃战火,让我们的火焰燃烧整个宇宙,直到所有的生命都化为灰烬。” 他缓缓站起身,火焰随着他的动作而翻腾,从他的掌心跃至整个身躯,将他的形象包裹在一个炽热的光环中。 “宇宙中存在着许多神明和力量自诩为文明的守护者,他们错误地认为自己的存在是宇宙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们不明毁灭的真义,他们视生命为珍宝,他们不知自身是这寰宇之间的癌症,顽抗着。我们会为他们带来毁灭,将这寰宇间的生命全部烧成灰烬。” “我们信仰[毁灭]的恩主,不是一个需要赞美或崇拜的神明。祂是一种力量,一种理念,祂指引了我们方向,阐述了众生的真理……” 阿弗利特的声音中增添了几分愤怒。 “而[生命]挡在了祂伟大的命途之间,并折断了祂的双手,甚至缔造[希望]来进一步妨碍毁灭的到来。” “祂不屑于与不明真理的愚昧者争斗,但我们可以让愚昧者们付出代价。” “不同于其他畏惧死亡的胆小鬼,其他泯灭帮只会故作姿态的复述着对恩主的忠诚,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阿弗利特的声音如同雷霆滚滚,他的每个词都充满了对毁灭的渴望,以及对某些存在的愤怒。 “我们要让[生命]的神明及其信徒去见证,他们在火焰前如何变得微不足道。” “我不寻求战胜他们,也不寻求将他们置于我的统治之下。我所要的,只是看到一切归于毁灭,看到一切被火焰所吞噬。” “我们并不追求所谓的平衡或循环。那只是弱者和愚者的借口。我们要让宇宙中的每一个角落都知道,文明与生命的命运只有一个——彻底的毁灭!” “包括——我们自己。” 阿弗利特独特的声音,如同熔岩流淌,在永火官邸激荡着。 “我们的目标是[生命]的愚者最近垂迹之地,我们的行动将化为一记重锤,将[生命]的脸面砸成烂泥。” “雅利洛六号,冬日文明,贝洛伯格,一个顽抗毁灭的命运的性命垂危者。” “他们经历过严寒的笼罩,迎来了春日的曙光,在片刻欣喜后,我们将为他们带来名为毁灭的命运。” “出征前的这一刻,让我再次重申。我们将把火焰播种于宇宙之中每个角落,直到将最后一颗星辰点燃,直到最后一个生命呼吸停止……” …… 片刻后,黑塔将视频关闭。 她简单评价道:“野心和能力并不成正比。当蝼蚁向神明高举利刃,倘若站在大众道德观的正面,就算举止荒唐,同样会被称之为英雄,而这位……” 怪不得[欢愉]把他推向舞台。 曾经有一群没胆量加入军团的泯灭帮却突发奇想要刺杀[虚无],[欢愉]就向其提供过支援。 而这次,这群[毁灭]看不上的家伙又被[欢愉]看到了些许价值。 第145章 假面双人舞,但是[生命]和[欢愉] 黑塔刚刚将视频关掉不久。 白言的身影出现在包间内,坐在黑塔对面,拿起原本没有喝完的咖啡,轻尝一口。 像是朋友一样,黑塔没有拘谨,简单提问道:“如何?” 白言放下咖啡杯:“其实阿哈只是把阿弗利特推到了舞台上,贝洛伯格是我垂迹之地也是从阿弗利特口中说出。祂刚刚提到的两件事指的是同一件事。” “祂在尝试挑衅你。”黑塔很快分析出结果。 没有人敢说自己对星神有多么了解,但对于多年来对星神方面多有钻研的黑塔,比起其他普通人,她更为了解。 当然,这其中的其他普通人自然不包括某位自称为芸芸众生之一的存在。 她确信白言没有去上网去观察,但对方已经察觉到了[欢愉]口中的曝光雅利洛六号是祂垂迹之地,以及将阿弗利特推向舞台,其实是同一件事。 [欢愉]在尝试挑衅[生命]这一点很简单就能看出,但至于对方真正的目的,她难以揣测。 但白言能够多少揣测出一些:“挑衅只是表面行为,祂真正的目的是扩大化我的影响,增加人们对我的依赖。” “嗯?” 黑塔看向白言,继续听他阐述。 “就像在空间站时,我创造了[希望]的事情也是祂传出去的。祂准备慢慢为我塑造一个无比正面的形象,等祂成功了,人们面对灾难时便会想到我,倘若我没有出手……” 白言拉长声,和黑塔对着视线,微微一笑。 作为天才俱乐部成员,黑塔自然明白对方话中深意,默契的接下话来:“升米恩,斗米仇。不明事理的责备和辱骂会接踵而来,就算他们不敢直接发声,你的名誉也会下降。” 这是一种另类的道德绑架,但更可笑的是以人类的道德观去绑架神明。 但或许就是因为这份可笑,[欢愉]才会付诸行动。 “没错。祂想把我推上高楼,然后跌下去。” 白言露出欣赏的目光,看着黑塔,继续说道:“可是自始至终,我没有想要被称赞。我只是在追寻自己所求之物的时候顺手做了点事情罢了。” “你打算如何应对?”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不需要立刻反制。而且说实话我并不在乎什么虚名,更不在乎真正的愚者的偏见,他们也不会对我和我的孩子造成多少实质上的影响。” 说到这里,白言话锋一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但是阿哈的真正目的又真的是这个吗?说不定祂只是在跟我撒泼打滚,以此吸引我的注意力……让我陪祂玩玩,痛斥着我对祂的冷漠。我就勉为其难满足祂一下好了。” 白言说着,凭空抽出一张光锥,夹在两指之间。 光锥表面是一个红色的嗤笑面具,仅仅是看上一眼,黑塔就有一种想要疯狂大笑的冲动。 白言脸上笑意依旧:“你猜这是什么?” 那奇妙的感觉给黑塔的感觉跟方才白言与[欢愉]对话时一样,她自然很快猜出来:“一张有关[欢愉]星神本身的光锥。” 白言的笑容在微弱的光芒中愈发灿烂,他的手法犹如魔术师般巧妙,一张张光锥仿佛凭空出现,它们从那张原本的光锥表面轻盈地滑落,缓缓堆叠在古木桌面上。 虽然每一张光锥的表面纹路各异,细节繁复,但它们都无一例外地映射出[欢愉]的轮廓。 在整理着桌上那些散落的光锥时,白言轻声继续道:“阿哈所言极是。光锥,确实是[记忆]力量体系中最为精妙的传递媒介。若祂企图将我置于众人瞩目之处,那我便握紧祂的手,与祂并肩踏上那高台。” “难道你们打算一同自高台跃下?”黑塔提出疑问,眉头微皱,这计划听起来并不像是什么好方案。 “嗯,你只理解了一半。”白言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琢磨的轻松和玩味。 白言为自己天才俱乐部的朋友补充解释道:“在我们下坠的过程中,我会巧妙地让祂位于我之下,确保是祂的面具和脸颊首先接触地面。” 他将手中一叠叠光锥巧妙的收回到原本的光锥表面,隐去袖中,继续道:“而我,则会在无任何伤痕的情况下,从祂的背上优雅地走下来。” 黑塔相信这位行走世间多年的神明朋友,也相信对方对[欢愉]的了解:“那么,我将静待其时。” “不过,真正的挑战在于踏上那高台之前的漫长旅程。” 白言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之光:“而牵起祂的手,却不需等待太久。既然祂如此渴望将我推向众人前,我自然也要寻找一位合适的舞伴。” 这会是场漫长的旅程,同样也是场带有休息时间的假面双人舞。 由两位被人们称之为神明的存在共同主演,共同谋划。 第146章 一位生命令使 仙舟罗浮,金人巷。 在这条日渐清冷的街道上,星和三月七买了一些小吃,并找了个地方坐下。 三月七并没有着急去品尝,而是将小吃在桌上摆出合适的角度,然后拿起相机和手机先后拍了拍照。 而在这个过程中,星已经拿着自己的那份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三月七将拍好的照片发到列车组的聊天群中,并附上些话:“咱和星给大家买了很多小吃,当然也有帕姆的份。大家还有什么感兴趣的?星让我问你们,苏打豆汁儿你们喝吗?” 仅仅数秒后,通讯软件中便有了回应。 【姬子】:“辛苦你们了。我泡了咖啡,仙舟的饮品下次再品尝吧。你们要喝哪个可以自己选,我就不必了。” 【丹恒】:“苏打豆汁儿……我喝咖啡。” 【瓦尔特】:“姬子的咖啡虽然不错,但偶尔也想尝试点新鲜事物。给我一份吧。” 【帕姆】:“也请给列车长要一份苏打豆汁儿帕。” 【小雅】:“小雅也要一份,不过妈妈说她不需要。” 由小雅代答,阮·梅并没有说话。 而白言则在包间里查看网络上阿弗利特的宣战造成的影响时,顺便回了下信息。 苏打豆汁儿,仙舟特色饮品。 由豆制品发酵而成,酸臭刺鼻,清凉爽口。如果能面不改色地喝下一大瓶,一定会获得罗浮老饕们的认可吧。 这种饮品十分挑食客,同时也很难对上仙舟外来客人的口味。 毫无疑问,星自己肯定喝过,她也肯定说了什么,让三月七暂时没有尝,把这一饮品推荐给了大家。 【白言】:“星那么喜欢的话,就让她自己也多喝点吧。三月七你可以帮她再买一份,晚上让她先喝给大家看,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喝完的。” 【三月七】:“好的。本姑娘明白了。” 三月七收起手机,迈步朝小吃摊走去,又买了些打包带走的苏打豆汁儿回来。 星看着她手里沉甸甸的袋子中装的苏打豆汁儿,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三月七再次打开手机,跟大家又打了声招呼。 当她退出通讯软件后,手机上方的通知栏跳出一条新闻。 【泯灭帮向[生命]宣战,欲袭击雅利洛六号,经推测已启程……】 不久前刚刚从离开贝洛伯格的三月七立刻被吸引到。 三月七点开新闻,扫了两眼,然后马上把手机屏幕对准星,有些焦急:“哎呀,你先别吃了。快看看这个。” 星将最后一口貘馍卷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看向三月七手中的屏幕。 “嗯?” 星看到一半突然一愣,同时没有注意嘴里的动作,不幸呛住:“咳咳——” 三月七秀眉微皱,埋怨中带有些许担忧:“都说了让你先别吃嘛。而且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慢点啊。” 星缓了缓,从三月七手里接过手机,详细地看了看那条新闻。 她挠挠头:“泯灭帮?是什么东西?” 丹恒不在,对这片宇宙更加了解一些的三月七负责给星解说:“是一些[毁灭]星神的信徒,虽然[毁灭]星神看不上他们就是了。泯灭帮不止有一个派系,盯上贝洛伯格的是个叫冥火大公的家伙。” 星把手机还给三月七:“不会又是假面愚者散布的谣言吧?” 三月七接过手机,反驳道:“顶多是假面愚者散布出来的,但怎么可能是谣言?这次可是有光锥佐证的。” 三月七继续看着那条新闻:“那里竟然是[生命]垂迹之地,怪不得当时会突然迎来春天。” 她思考着,挠了挠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生命……生命科学的学者……那几天白言的行动有点奇怪,虽然他一直都那样来着,但白言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星没有继续吃东西,意外的正经起来:“[生命]垂迹之地只是那个冥火大公的一面之词罢了。关于这件事,白言老师还有姬子和杨叔他们是怎么说?” “你等一下。” 三月七说着,把那条新闻分享在了列车组群内。很快也传来回信。 【姬子】:“关于这件事的新闻,我已经确认过了。我知道你们也许很担心布洛妮娅他们,但实际上情况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瓦尔特】:“没错。如果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那么我们可能需要返程支援,而如今这个消息已经在这片寰宇传开,贝洛伯格的盟友不会坐视不管。” 【丹恒】:“克露丝文明与星际和平公司接触后也流出部分信息,他们就此事也已经表明了态度。” 三人轮番解释后,三月七的心情缓和下来。 【白言】:“苏打豆汁儿买好了没?” 【三月七】:“你看一下气氛啊,喂!” ———— 此时的雅利洛六号,贝洛伯格。 佩拉走进贝洛伯格第十九任大守护者办公之处,跟布洛妮娅报告道:“布洛妮娅大人,贝洛伯格外面来了些其他文明的客人。” 布洛妮娅心中稍稍松了口气:“是我们来自克露丝文明的盟友吗?” 在那份宣战光锥视频流出之后,佩拉正好注意到了这一视频,并紧急报告了过来。 布洛妮娅了解过那个所谓的冥火大公的实力。 对方覆灭过的文明虽比不上反物质军团,但也已经不在少数,其中有不少文明比如今的贝洛伯格要强大得多。 这并不是贝洛伯格能够独立面对的问题。 她也想让贝洛伯格能够站起来,独立反抗,可是现在贝洛伯格做不到。 她只能期待地看向佩拉,希望从对方口中传来关于盟友支援的消息。 而在片刻前,那位精灵大神官告诉她,已经有支援前往贝洛伯格,请稍等。 结果佩拉摇摇头:“并不是克露丝文明的精灵们。” 布洛妮娅叹口气:“嗯……他们距离雅利洛六号的距离虽然不远,但也不算近。” 她继续思考着如何反抗接下来的灾难,又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如果支援受阻又该如何……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问佩拉:“那你说的客人是?” “一位[生命]令使,还有些她的随行者。” 第147章 哦~是父神的气息~ 贝洛伯格,克里珀堡之外。 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安静地蹲在地上,仿佛浑然不觉地面上的尘土会弄脏她的裙摆。 春天的和风轻轻拂过,摇曳着她的衣角,吹拂着她那如墨般的长发,然而,浮动在她发丝上方的洁白光环却显得异常稳定,仿佛不受任何外界影响。 她轻轻地在地上摸索着,似乎在聆听这颗星球的心跳,似乎找到了什么,然后转头向身边的同伴低声说道:“毫无疑问,父神……垂迹过这里。” 随后她嘴角微扬,脸上闪过一丝陶醉和向往的轻声道:“是父神的气息~” ———— 克里珀堡内,布洛妮娅办公之处。 可可利亚的信中提到过父神这个字眼。 而星际网络接通以后,布洛妮娅也了解到了,这个字眼代表着什么。 那是一位膝下文明无数的伟大星神。 贝洛伯格有幸得其垂迹。 母亲还说过,那位父神不希望看到他们最该昂首阔步向前的时候驻足太久。 立刻公布其中的秘辛会给贝洛伯格带来太多布洛妮娅没办法控制的变化,所以父神觉得这个消息并不需要立刻公开,甚至不需要公开。 祂想让这个刚从寒冬中走出来的孩子静养一段时间。 所以人们只知道春日之神带走了可可利亚的遗体,并不知道那遗体由父神亲手埋在了春天里。 但还是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贝洛伯格果然迎来了他们完全没办法控制的变化。 首先传来的是关于泯灭帮盯上贝洛伯格的消息,紧接着是一位生命令使的到来。 不过后者应该不会是个坏消息。 面对布洛妮娅大人那淡淡的疑惑眼神,佩拉以平和的语调简单解释:“对方自称来自天使文明,是父神膝下的孩子之一。” 布洛妮娅轻轻挑起眉梢,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天使?” 佩拉进一步的解释:“虽然对方的种族正名为天翼族,但是他们坚持称自己是为宣扬父神的伟大而诞生的天使。建议布洛妮娅大人您以天使文明这个称呼与他们交流。” 布洛妮娅将手中的文件整齐地放置在桌上,站起身来:“嗯,我了解了。那就让我们见见这些客人吧。” ———— 仙舟罗浮,咖啡馆包间。 白言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想着什么时候给姬子再弄一些特殊的咖啡豆回来。 那些能够将味道定格的咖啡豆出自一群让他有些头疼的孩子——天翼族。 因为天翼族是他最早创造的那批文明中十分强大的一个种群,他们自发且经常性对其他同胞文明进行呵护。 发展至今,天翼族也被称之为[生命]文明中的兄长文明之一,其中还有一位他的令使,会代行一些关于庇护和束缚的责任。 而就这这么一个省心的孩子,也有让他头疼的事情。 天翼族最大的种族特征是他们可以随时收敛的羽翼。 但是那群孩子很多年前,给他们自己整出来了一个第二特征——光环。 光环并非伴生,也不存在他们的基因序列中,而是他们的科技产物。 那群孩子开始自称天使文明,称他们自己是为宣扬父神伟大而诞生的传教士。 就算在狂热的信徒中,天翼族也绝对属于能排得上前列的。 他曾经以降下神谕,或者暗中点化,但得到的结果往往是: [祂]:“你们不应是为了歌颂谁而生,你们可以自己去寻找你们自身生命的意义。” [天翼族]:“谨遵父神之命。” 过一段时间…… [祂]:“你们找到自身生命的意义了吗?” [天翼族]:“尊父神之命,经过无尽岁月的磨炼,我们已经熟知自身生命的意义。” [祂]:“哦,说说看。” [天翼族]:“我们生命的意义在于将父神您的完美,您的伟大,传扬至寰宇的每个角落,让苍生聆听您的教诲。” [祂]:“我……有点想禁止你们这样做了。” [天翼族]:o(╥﹏╥)o [祂]:你们要知道,许多生命就算并不孤独,也总有要独立面对自身问题的一刻。我不希望你们对我产生依赖,也不希望他们在灾难来临时只会跪地祈祷。 [祂]:既然这是你们寻找到的自身生命的意义,我尊重你们的成果,但要有分寸。 [天翼族]:再次恭谢父神之恩。 疑似的警告神谕降下时,天翼族那举国哀痛的模样,白言至今记忆犹新。 同样,那群孩子的狂热他也记忆犹新。 他和黑塔并肩走出咖啡馆,步入繁忙的街道。 一位头顶散发着柔和光环的女性向他们走来,她的步伐轻盈,仿佛每一步都踏着无形的旋律。 她手中轻握着几份透明、轻薄得仿佛即将消散的电子读物,微笑着递给白言其中一份:“您好,很抱歉打扰一下。偶然从之前的谣言风波了解到您是位生命科学学者,那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伟大的父神呢?” 黑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微笑,仿佛是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既意外又感兴趣。 而白言轻轻摇头:“没兴趣。” 有天翼族来到了仙舟,白言早就知道。 “那好吧。” 头顶光环的女性虽然流露出一丝遗憾,但很快便恢复了微笑,优雅地告别:“愿生命的河流带您到达心之所向,灵魂之所属,希望未来有机会与您的再次相遇。” 黑塔开口道:“走之前留一份传单给我好了。我比较感兴趣。” 当黑塔提出要留下一份传单时,她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喜悦的光芒,迅速从那轻薄如翼的电子读物中抽出一份,递给了黑塔: “传单上有我们的联系方式,如果您感兴趣可以联系我们。在我们暂时分离的时刻,愿您能在这浩瀚星海中邂逅属于您的生命意义。” 那位天翼族女性就这样带着满足和喜悦的表情离开了。 黑塔点开电子读物上的主题菜单,一些关于某位父神的事迹和介绍有序的排列着。 她一边检阅一边跟白言说道:“你没有要传单,是相信他们的宣传不会过火,还是已经检阅过了?” “相信他们……”白言拉长音道,“但也偶尔检查过。” 第148章 怎么样看起来像您的狂热信徒?你收敛点就行。 那位来到仙舟的天翼族女性手中的读物吸引了不少仙舟人的兴趣。 因为经过丰饶文明围剿罗浮这件事,造化司命的名字已经传遍了仙舟联盟,其中最先了解情况的自然也就是罗浮。 说书先生只是在真实案例上艺术加工,杜撰了些停云试炼,以及杀上丰饶孽物主舰的故事。 关于对方如何与造化司命相遇,听众们虽然很好奇他如何猜想,但他真的不敢随便杜撰。 人们想对这位神明了解更多,天翼族的传单也就发出去的更多。 自从[生命]星神彻底出现在这片寰宇的大众视野中,天翼族的传单也发出去的越来越多。 虽然这种热度还是赶不上他们前往父神膝下的同胞文明的时候。 每次有天翼族来到其他同胞文明,都会收到对方的热烈欢迎。 所有[生命]文明各有各的特色,但是他们都极度统一的信仰着同一位父神,有着相近的宗教理念。 天翼族对[生命]文明们的这一正统信仰的宣传也是下足了功夫,誓要将父神的伟大传颂至宇宙的每个角落。 又因为天翼族的宣传活动作为他们为自己寻找到的生命之路,是第一个得到父神认可的。 也听闻父神会检阅他们提及的传教文案,所以天翼族提出的天使文明的称谓也被广泛认可。 而又因为其行事作风,不少不属于父神膝下,却受到其帮助的其他文明,这些文明也愿意以“天使”这一引申义中带有正义且温柔的词汇,来称呼天翼族。 对于这一文明的到访,仙舟自然也是比较欢迎。 至于传教……这只会增加仙舟人对造化司命的了解,很难动摇仙舟人对帝弓司命的信仰。 而且仙舟对信仰以及访客的包容性很强,就算对方是丰饶信徒,只要不是为非作歹的丰饶孽物,也会以礼相待。 更不用说是其他星神的信徒了。 此时,在白言和黑塔走出咖啡馆后,二位在罗浮的街道上缓步行走着,边走边聊。 黑塔将手中的电子传单递向白言:“需要检查一下吗?” 白言微微摇头,双眼望向远方,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疲惫:“我已经检查过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黑塔女士,你可能无法理解,不得不定期面对那些对自己的赞美,并去检阅,实际上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黑塔将递过去的电子传单收回来,随手收回随身储物设备:“虽然比不上你的那群孩子一般真挚且狂热,但我可以从空间站和其他渠道收集一些稿件尝试一下。” 作为天才俱乐部的成员,[智识]的令使,诸多成就加于一身的黑塔,追随者自然不在少数。 只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些追随者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远比不上身边这位。 ———— 雅利洛六号,贝洛伯格,克里珀堡。 一间装饰着贝洛伯格特色艺术产物的正式接待厅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庄严而又神圣的气氛。 此时此刻,贝洛伯格的领袖,布洛妮娅,正准备迎接特别的客人——天翼族的使者。 穿过厚重的门帘,一位身着纯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踏入房间,她的身上似乎泛着微光,让周围的空间都明亮起来。 她的头顶环绕着一圈洁白无瑕的光环,仿佛是直接从天堂而来的使者。 少女优雅地伸出手,那动作轻柔而充满了庄重的美。 与她对视的瞬间,布洛妮娅能感受到一种温暖而深远的力量。 “贝洛伯格的领袖,你好。我叫拉斐尔,代表天使文明向你和你的文明致以最深切的问候。” 她的声音清澈如泉水,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和平与善意的力量。 天使文明并没有使用这片寰宇内广泛流传的联觉信标,用以和其他文明进行无语言障碍的沟通。 她的光环泛着柔和的光芒,发挥着它各种强大功能中最朴实的一个作用。 布洛妮娅轻轻握住拉斐尔的手,礼貌而真诚地回以淡淡的微笑。 “拉斐尔小姐,见到你我感到非常高兴。我代表贝洛伯格,以及这里的每一个生命,向你和你辉煌的文明表达最诚挚的敬意。” 布洛妮娅的话语中充满了尊重和期待,她的眼神坚定,且柔和。 接下来,布洛妮娅将拉斐尔引到接待厅的两个主位,两人先后坐落后,拉斐尔的随行者,以及贝洛伯格的接待人员也随之在其他位置落座。 进行过一些文明交流间的简单寒暄后,拉斐尔和布洛妮娅谈及正题。 其中有一项就是关于如今贝洛伯格人民的信仰问题。 如今的贝洛伯格人民接触了星际网络,了解了之前帮助过他们踏足冰雪的希望,又看到了如今的生命垂迹之地风波。 人们的信仰已经出现了初步的变化,只是七百年对[存护]信仰并非一时半会儿可以更改的。 如果[生命]垂迹属实,[存护]也给了贝洛伯格七百多年的缓和期,[存护]的庇护让他们等来了[希望]和[生命]。 这三者都需要他们去尊敬,三位神明分别象征着贝洛伯格的旧日,变革,以及未来。 只不过权重有所不同,在接下来的风波过去后,因为[生命]文明的帮助,这份权重会更加倾斜。 拉斐尔声音清澈,也依旧柔和:“其实父神并不在乎祂的孩子是否信奉祂。我们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带来混乱,所以不用担心我对你们的信仰抱有芥蒂,相反,父神会尊重你们的信仰和选择。” 就像当年尊重他真正的孩子也就是天翼族的觉悟一样。 拉斐尔作为[生命]令使,她自然知道一些其他同胞不了解的秘辛。 父神并不喜欢被如此狂热的追捧,甚至有时会反感这种行为,拉斐尔是为数不多知道这件事的孩子之一。 而父神还是选择隐瞒这一事实,愿意自己麻烦一些去检阅他们的宣传文案,而不是勒令让孩子们遗憾的闭嘴。 作为父神的使者,拉斐尔也自觉地帮父神隐瞒这件事。 而对外表现为了不让大家感到异样,她需要表现的像大家一样,甚至更狂热。 远在罗浮仙舟的白言仍记得: 祂当时摸了摸拉斐尔的头:“在大家面前假装痴女一般的狂热,一定很辛苦吧?” 而拉斐尔当时脸红道:“那个……父神,请原谅我的失礼。其实我没有在装,甚至还收敛了一些。” 当时感受着拉斐尔生命的白言早知如此:“……果然是这样。” 好消息,这孩子很诚实,坏消息,这孩子真的一点都没演。 第149章 感谢你,我的孩子 克里珀堡内的双方会面进行得很顺利。 拉斐尔静坐在布洛妮娅对面,淡淡的微笑挂在白皙且精致的脸蛋上。 蓝色的眼眸看似与布洛妮娅的视线相对,实则覆盖布洛妮娅的全身。 一个年轻的文明领袖,背负整个文明,所有生命的期望负重前行。 拉斐尔相信布洛妮娅身上有很多故事可以发掘。这样的生命,难免会引起她的兴趣。 还有那位担任布洛妮娅护卫的紫发少女,同样也是个有趣的生命。 只不过她首先是父神的使者,其次是天使文明的天使长之一,然后才是生命旋律的聆听者和演奏者。 许多年前,她得到父神认可后便立志为父神分忧,以力所能及的方式帮父神分担一些庇护的责任。 这才对得起天使文明在父神膝下文明中兄长文明的称谓。 这也是她回报父神之恩的方式。 通过所有试炼那一天,她与父神第一次面对面说话,她至今记忆犹新,永远不会忘却。 [父神]:“倘若我将令使之力赋予你,你不断了解其他生命,并对他们进行引导培育的生活也会就此结束。因为你会自觉放弃这种悠然的时光,履行你自认为的身为我的使者的职责。” [父神]:“你很清楚,实际上我并不会要求你这么做,即使你成为我的令使。毕竟创造他们的是我,你没有必要背负这重担。” [拉斐尔]:“即使是自作多情,即使舍弃悠然美好的生活,为了同胞文明而投身战火,遍体鳞伤,我也想追随您的脚步,为您做点什么。” [拉斐尔]:“是您赋予了我生命,是您让我领会到这世间的一切美好。我想用我的生命让您的生命旋律更加轻松愉快,将忧虑的杂音聚于已身。” [拉斐尔]:“自作多情也好,追寻自身所求之物的只有您也好,这并非会压在我肩上的重担,而是我对您的礼仪,是我生命历程上最华美的篇章。” [父神]:“感谢你,我的孩子。” …… 会面并没有持续太久,拉斐尔是带着明确的目的而访问的贝洛伯格。 布洛妮娅面对这位来自比贝洛伯格强大得多的文明的代表,表现得相对从容。 她并没有进行什么隐瞒,关于母亲最后信中留下的关于那位父神的内容全部告诉了拉斐尔。 其中的内容和克露丝精灵文明的大神官告诉拉斐尔的并没有什么差别。 片刻后,拉斐尔只带一名随行者离开了克里珀堡。 其他随行者会跟贝洛伯格的政客商量更详细的外交事宜。 拉斐尔来到贝洛伯格铁卫禁区附近的一处空地。 因为刚刚布洛妮娅提到,父神将那位名叫可可利亚的负罪领袖埋葬在了贝洛伯格的春天里。 拉斐尔很清楚,以最悲伤的心情亲手埋葬,是父神在为自己的孩子送别。 贝洛伯格虽然不是天翼族的同胞文明,但如果布洛妮娅所言属实,那么也可以按照父神的孩子看待。 拉斐尔迈步来到一个贝洛伯格近日才建立的墓园。 根据随行银鬃铁卫的介绍下,她得知这里埋葬的大部分是那些往日牺牲在禁区外雪原的战士们。 在冬日消退后,生者才成功把死者的遗体找回,安葬在此处。 拉斐尔清澈的蓝眸扫过整个墓地,轻声道:“父神来过这里。” 仿佛能看到父神走过的痕迹,似乎能看到虚影。 她看到父神在这里建成墓园前,便亲手用铁锹挖出一个数丈的深坑,将一具女人的遗体埋葬于此。 没有墓碑,也没有人悼念,只有层层泥土,慢慢将那具遗体深埋地下。 布洛妮娅所言非虚,那就代表,她这次会代表父神帮助贝洛伯格度过难关。 这是个刚刚走出旧疾的文明,像是一个饥瘦的孩童,尚且没有自保能力。徘徊寰宇的恶徒若对这孩子挥舞屠刀,自会有兄长挡在这孩子身前。 她本来只是路过克露丝文明,被称为冥火大公的火魔,她也是初次听说,既然对方说这里是父神近日垂迹之地,在克露丝文明的支援赶来贝洛伯格之前,她便顺路过来看看。 原以为是那个火魔找的借口,但如今看来,对方选这里作为宣战父神的第一战场,是有着充分的理由的。 随行者观察到她的神色变化,轻声唤道:“拉斐尔大人……” 拉斐尔点点头:“传出去吧。告诉那个冥火大公,既不畏死,父神座下令使,拉斐尔在贝洛伯格静候他的到来。” 第150章 你必须攻击这个有嘲讽的光环 无论是克露丝文明的支援,还是一位[生命]令使的帮助,都会让[生命]垂迹之地的说法越坐越实。 当然也可以有其他猜测性的说法,但人们往往更愿意相信第一印象。 会面时,拉斐尔和布洛妮娅商议过这件事,这会让贝洛伯格与[生命]势力逐渐绑定。 布洛妮娅表示贝洛伯格不会忘记[存护]帮他们支撑到[希望]到来,更不会忘记那位父神为贝洛伯格赐下的春天。 三位先后垂迹贝洛伯格的神明无疑都应得到贝洛伯格人民的敬重。 所以他们不介意跟[生命]势力越走越近,他们更不想因盲目且不合理的纯粹信仰,而让贝洛伯格的人民再次投身苦痛。 得到双方许可,拉斐尔的随行者将正式的回应放到了网络上。 “既不畏死,父神座下令使,拉斐尔在贝洛伯格静候阿弗利特的到来。” 内容很简短,和拉斐尔方才的话语没有什么差别,但这段话是用天使文明的官方媒体发出去的。 这代表了[生命]相关势力正式应战。 而面对这个[毁灭]星神看都看不上的泯灭帮,[生命]的令使给了足够的尊重。 这也是[生命]势力正式与这片寰宇接壤后,第一次和其他势力的正式冲突。 拉斐尔的随行者在处理完应战传文后,向她简单报告:“我们的文明前段时间已与这片寰宇接触,在这片星际网络上算得上瞩目,方才的官方回应正在发酵。” “嗯。这次也正好让这片寰宇中心怀鬼胎的家伙们擦亮眼睛,免得他们再给父神添麻烦。” 说罢,拉斐尔迈步离开墓地。 拉斐尔缓缓离开了寂静的墓地,而她头顶漂浮的那散发着纯净之光的光环,仿佛与她心灵相连,慢慢在空中飘扬。 这光芒纯白而柔和,随她的步伐悄然升高,穿透了层层云霄,直至达到了天际的尽头。 在达到顶点的那一刻,光环的边缘逐渐扩散,光芒四射,仿佛在空中绘制出一道美丽的光带。 这光环不再是简单的圆环,而是扩大到了惊人的尺度,足以环绕雅利洛六号这颗行星的大气层。 它在那里,静静地旋转,就像是某种神秘的星际现象,为行星裹上了一层光辉的保护膜。 地面上的人们看着天空中的光线,不禁讨论起来: “那是什么?” “比太阳光更柔和。” “这就是彩虹吗?不过有纯白色的彩虹吗?” …… 安抚民众的工作,由银鬃铁卫负责,解释也很简单:“这是一种保护措施,是远方来的援军为保护贝洛伯格而铺设的神圣防护。” 托帕坐在贝洛伯格行政区的中央广场长椅上。 方才的她正在喂账账,现在目光完全被天边出现的异状吸引。 冥火大公向[生命]宣战,并盯上贝洛伯格后,暂时作为公司使者的托帕原本返航的计划也被打断,她还没有离开这里。 在托帕身边,是今天从下层区上来去机械屋找零件的克拉拉。 有些羞涩的克拉拉也在托帕驻留这里的时间与这位姐姐熟络了起来,当然,是托帕主动搭话。 克拉拉也被天边的光带吸引,转头看向托帕,指着天边的光带:“托帕姐姐,那是什么?”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克拉拉相信对方见多识广。 而克拉拉得到的回答是:“姐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不过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天使文明的力量。” “稍等一下。” 托帕说着,掏出手机,在星际和平公司的资料库里把天使文明的相关信息调了出来。 “找到了。” 托帕很快翻到了她想要的资料,并念出来,不但满足克拉拉的好奇,也为她自己解答: “这是天使文明的防护措施,不过根据光环的持有者不同,这种防护措施也有着许多等级划分,光环持有者越强,防护等级越高。目前公司并不了解如何区分其防护等级。” “除此之外,这个光环好像还有拟态天敌功能。” “那是什么?”克拉拉满脸好奇,白色的发丝在不时吹起的春风里摇曳。 托帕收起手机,抚摸着趴在她旁边的账账,跟克拉拉解释道:“所谓拟态天敌功能,是天使文明研发的一种基于[生命]赐福的科技能力。” “嗯?” “简单来说就是分析出敌对势力的生命生理机构,用光环去模拟该生命的天敌,并极具加强对方的天敌本能影响,让对方只能攻击光环。不过原理肯定没那么简单,但是我们能得到的情报只有这些。” 虽然是简单来说,但是托帕还是觉得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可能还是有些复杂了。 “更简单的来说,现在来侵犯贝洛伯格的敌人只能攻击外面的天使光环。” 第151章 黄泉小姐,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伟大的父神? 仙舟罗浮,金人巷。 谈吐举止相当绅士的青年与天才俱乐部的第八十三位成员并排行走。 没有人认出黑塔本尊,只要白言和黑塔不主动透露,没人知道向来神秘的黑塔女士正在拿她宝贵的时间逛街。 而如今的金人巷,还正处于慢慢萧条的阶段,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来往。 在仙舟逛了一段时间后,白言和黑塔在金人巷的杜氏茶庄外落座,要了壶茶水:“今天你时间很多吗?” 店老板为二人端上精致雕花,酷似酒壶,又或者就是酒壶的容器,以及两个小杯子。 杜氏茶庄,卖的是茶也不是茶,虽然这茶有几分像酒,但地衡司若是来了,无论如何店老板都会说这是茶。 而店老板以为这两位看上去不像仙舟人的旅客闻到味道后,会问这不是酒吗? 虽然就算是仙舟人也会引文,但这两位好像并不是那么在乎。 黑塔便亲自端起“茶壶”,帮白言倒了一些,并把杯子推过去。 店老板见状明白对方是想让他尽早离开,很有眼色的退下:“二位慢用。” 黑塔又为她自己倒上一杯,并回答白言的问题:“提前将今天的实验数据整理好,并且推掉了些没有必要的采访。就算有其他事,也可以远程操控人偶去做。” 黑塔看着杯中的所谓茶水,尝了一口,秀眉微挑,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提及刚才的话题:“刚刚来的时候我看了眼手机,[生命]相关文明,天翼族已经采取行动了。” “然后呢?”白言也尝了口所谓的茶水,面露微笑。 “目前我已知的[生命]相关文明,还没有完全普通的人类种族。姑且相信你与我和阮·梅接近的纯粹性。” “智慧生命之间的交流从不纯粹,低智慧生命之间的捕猎和反击往往也存在尔虞我诈。” 白言很巧妙地避开了黑塔暗含的那个话题。 他可以解释,但没有必要,而且黑塔也只是在开个玩笑而已。 说到天使文明,白言自然想起一个令他印象深刻的孩子。 “如果我没猜错,拉斐尔那孩子应该在插手这件事吧?” 虽然黑塔面色平静,但是白言不难从她表情中猜出答案。 他面露回忆之色,继续说道:“天使文明一共有四位天使长,分别负责着不同的要务,而这四位天使长中只有一位令使,拉斐尔。” 黑塔捏着手中茶杯,静静听着。 “最初接触这孩子,她还没有接触过武器,比起兵刃,她更喜欢接触各式各样的生命。现在她给自己寻找了一份更忙碌的职责,只有在偶尔空闲下来,才有时间去做她喜欢做的事情。” 黑塔开口道:“有没有可能,她现在做的事情同样是她喜欢的事情呢?” “也没错。虽然是她自愿,但我必须感谢她,以及感谢其他一些愿意照顾他们同胞文明的兄长文明” 白言将杯中的所谓茶水一饮而尽:“这次贝洛伯格不需要我出手,不过回头还是去那里看看这孩子吧。” ———— 宇宙某处,从永火官邸到贝洛伯格的路上。 阿弗利特作为火魔,虽然有着传送能力,但并不像相位灵火那般稳定且精准。 如此距离的星际航行,还是需要其他科技设备承载。他的火魔军团,也需要这些科技载具。 而此时的舰船中,各种设施已经乱作一团。 在主舰舱内,冥火大公的座前。 阿弗利特有些狼狈地歪在地上,后背倚在华贵的座椅下方。 在他身前,是一位紫色长发的女子。 她以一柄长刀直指阿弗利特的面门,只是那长刀上还套着刀鞘。 她开口道:“陀斐特的火魔,即便你为那位星神献上生命,也得不到祂的垂青。” 阿弗利特的语气沉稳,对即将到来的结局并不畏惧:“游侠,你行于狭隘的[巡猎],自然无法理解。” 面对一位令使的压迫感,他继续道:“我们从火中来,沐火而生,蔓延,焚烧,破坏,直到薪柴燃尽。燃烧是火魔的一生,是起点,也是终点。” “拔出那把刀吧,我会坦诚的留在这里。” “[毁灭]是壮烈的一瞬。倘若卑劣求存…此生就太过漫长。” 仿佛命运的玩笑,又仿佛是壮烈背后连冥火大公自己都未曾觉悟的纯粹。 就连向往丰饶的岁阳都能得到恩主赐福。 而他,并不能引起[毁灭]的注意。 冥火大公话已至此,面对即将来到来的毁灭无比的坦然。 那紫发女子本想说什么,但忽然有柔和的光芒将阿弗利特以及整个舰船上的火魔笼罩。 紫发女子将刀连带着刀鞘收回腰间,朦胧的记忆中还记得这光芒代表着什么。 就在不久前,她偶然与天使文明接触过,甚至与某位[生命]令使有过一面之缘。 她转回身,从地上捡起一个八音盒,那是匹诺康尼的邀请函。 她拿着邀请函头也不回的离开,却为阿弗利特留下一句解释的话语:“天使文明的圣战宣言,他们给足了你尊重,去赴会吧。” 圣战宣言,只要被覆盖上,不摘落的话,这就是个永久的束缚。 束缚着对方只能对宣言者挥动武器。 在这群泯灭帮前往贝洛伯格的路上,甚至没办法主动攻击任何路过的普通舰船。 紫发女子偶然了解到,一般天使文明的圣战宣言范围并没有多么广阔,除非是那位令使的手笔。 走出主舱的她把手中的匹诺康尼邀请函收起来,掏出一张轻薄的传单。 这是那位叫拉斐尔的天使在和她聊天后递给她,当时对方笑意盈盈:“对了,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伟大的父神?” 第152章 阿哈的承诺 紫发女子离开后,阿弗利特让自己的火魔手下开始了舰船的修缮工作。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网络上的风波,并给予了回应。 大概意思为路上出了点意外,可能会晚点到,但绝对不会爽约,最晚在七个标准日内。 随着一位[生命]令使以及阿弗利特的正式回应,这场原本就引起大家注意的宣战宣言,此时更为瞩目。 寰宇间的诸多视线都投向贝洛伯格,这个刚刚从寒冬中走出来的文明引来了太多注意力。 而且每个视线的主人对于贝洛伯格这个刚刚起步,强制进入星际文明圈的弱小文明来说,都是庞然大物。 就这样一个幼小的文明,又坐拥适宜生存的环境,通常来说,很容易被其他文明当做甜点。 但是如今没有人敢这么对待这个文明,甚至许多老牌的星际文明也要敬上三分。 在贝洛伯格重新连接上星际网络之时,就已经和克露丝文明结盟,那是一个强大的[生命]势力。 除了[毁灭]的信仰者,就连丰饶孽物都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得不偿失。 如今又有一位[生命]令使站在了贝洛伯格这边。 因[存护]坚持至今,因[生命]而发生变动。 人们还得知星际和平公司的战略投资部总监之一,[催讨黄玉]托帕如今正在贝洛伯格做客。 两大势力同时坐镇,也就只有[毁灭]的信徒敢去触其霉头。 同时前往贝洛伯格的一些其他媒体的记者从人们口中得到了一些关于白色火焰在心中升起的事情。 顺路过来看看的启明者为这位记者做出了解释。 [希望]的光芒虽然不会让每个人都变成[希望]命途的行者,但会在人们的心底种下一颗种子,或许有一天,名为理想的嫩芽会破土而出,而梦想的枝叶会加强人们前往未来的信念。 根据启明者的解释,人们推测,[希望]的光芒也映照在贝洛伯格之上。 仿佛命运的宠儿,这是一个被三位星神注意过的地方,甚至还有神明亲临并垂迹。 神明或许不会再临,但任何人,无论是从内部瓦解,还是从外部强攻。都要好好掂量一下,是否能承受三方相关势力的怒火。 而此时,亲临贝洛伯格,并在不久前降下神迹的神明,正在罗浮仙舟和黑塔女士结束一天的悠闲时光。 白言把黑塔本人送到浥尘客栈门口,并道别: “很抱歉,晚上我需要去陪一下那位狐人小姐。我们的时间还很多,下次我们可以相处一整晚,相信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你总是能把很正常的事情说得那么不正经。” 白言摆出一副探讨的模样,并得出结论:“正常是一种大众对常态的定义。和一位美丽的女士彻夜相处,但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或许并不是一种常态。” “所以你没有否认你的说法不正经?” “或许我的说法的确有某方面的导向,但为什么人们会认为繁育是一种不正经的事情呢?” 白言在浥尘客栈门口,一本正经地和黑塔聊起这个话题。 “繁育是为了种族的延续,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即使是机械生命体,也会想办法备份或将知识及数据进行传承。即使我真的在指那方面,我也并不认为有什么不正经的。” 黑塔也并不很在意他们此时聊得话题很容易引起人们侧耳,倒是更加注意白言说的第二句话:“看来你对繁育的理解也很广泛。不过我很想知道寰宇蝗灾的时候你在做什么。而且[繁育]为什么会诞生,我同样很好奇。” 不同于其他概念般模糊,黑塔确信[繁育]是被[生命]包括在内的。 但就目前看来,白言绝对是在[繁育]诞生之前就存在了的,甚至在[不朽]之前。 她严重怀疑白言是宇宙中最古老的星神之一。 白言并没有明确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话题引向另一位他的损友:“这件事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阿哈。” 然后他用一个比喻为黑塔解答某些疑惑:“而且你可以将宇宙中包括[记忆],[丰饶],[同协]中的某些概念想象成一潭湖水。我取走了很多,但并没有贪婪的抽完。” “嗯?” 与普通人相比,黑塔对星神的研究颇深,自然也很快明白过来。 白言微笑着补充道:“不过也有一些概念现在完全掌握在某人手里,比如被全部回收的[繁育]。生命中可以存在包容,除非祂们想提前为自己的一生划上句号。” 黑塔看似陈述,实则又提出一个问题:“关于寰宇蝗灾,并没有[生命]插手的痕迹。” “我说了,这件事你应该去问阿哈。不过这件事你们可能之后就知道了。之前我拿出的那些光锥,正记载着这些事情。我和那个混蛋的相遇,以及一些孽缘。” 白言并没有把这件事隐瞒下去,但黑塔会有机会知道。 黑塔也没有多问什么,关于暂时不想多提的事情不多问,也是作为朋友互相尊重的准则之一。 把黑塔送回浥尘客栈之后,白言迈步前往停云所在之处。 这次去的不是客房,而是停云的闺房。 他一边感受着周遭路人的生命信息,一边回想起他许多年前和阿哈相处的那段时光。 那时的阿哈,以一种在黑塔审美中极为怪异且丑陋的生物形象出现,那段对话至今仍在他心头回响。 “你愿意相信阿哈?明明你很了解阿哈,我有时可是会为了乐子不择手段。” “我愿意相信我的朋友,亲爱的[欢愉]。如果你不介意,我会给予你信任。” 这段回忆,也正在他准备的光锥中。 岁月如梭,凡尘已过多年,阿哈的承诺兑现了没有呢? 他知道,没有人能预测阿哈的选择,即便是最了解阿哈的他,或者连阿哈自己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选择。 生命的路径总是充满了未知与变数,尽管博识尊或许并不认可这句话。 但是博识尊注视过的阮·梅,原本应该在理性道路上一去难复返,现在已经被他挖走了。 不过博识尊并不在乎就是了,那个机械脑袋只在乎宇宙奥秘。 第153章 停云的闺房 罗浮仙舟的波澜已经过去,人们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只是原本那棵截断后枯萎的建木已经不在。 行驶在银河中的舰船文明不会有属于他们的恒星,但人们依旧保持着从古国带来的最初的作息习惯。 当模拟生态系统让天边夜幕降临,多数仙舟人也收起手头上的工作,进入了休息时间。 在晚餐时间,未来的裂界之主那边,星也是“如愿以偿”的喝上了她喜欢的苏打豆汁儿。 当然,因为她带头,列车组其他不知晓这一饮品的人也跟着遭了殃。 白言迈步朝停云的住处走去。一路之上,他也听到了不少关于最近贝洛伯格的风波相关的话语。 喜欢看热闹是人的天性。 更何况还不是一般人的热闹。泯灭帮向神明宣战,还是仙舟人们最近间接接触到的一位神明,一位只是赐下造化,就简单的化解罗浮受困危机的神明。 而关于贝洛伯格的事情,人们的观点也很多,纷杂的声音传入白言的耳朵: “据说雅利洛六号距离咱们现在的位置只需要进行两次折跃,咱们是不是应该象征性的支援一下?” “那是将军大人应该思考的问题,你就别瞎猜了。” “已经有令使应战了。目前看来咱们如果插手还真不合适。不过离那么近,去看个热闹我觉得应该的。” “你跃迁一次就是为了看热闹?”路人把手机贴在耳边,疑似玩笑道:“喂?地衡司吗?这里有个假面愚者。” 另一个人一本正经解释:“假面愚者咋了?你这是歧视!咱仙舟连正常的丰饶信徒都允许访问,假面愚者怎么了?” “喂?地衡司吗?这个假面愚者还是个药王秘传的余孽。” 那聊天的人一眼看到对方手里真的拨通了地衡司的电话,大骂道:“我以为你开个玩笑,你来真的?你特么才是假面愚者吧!” …… 白言摇摇头,刚刚那个假面愚者并没有参与之前的空间站的造谣行动,他也不好去稍微活动筋骨踹对方一脚。 片刻后,他来到停云的住处,并走进对方的闺房。 依照白言遥远的记忆,整个仙舟的建筑风格以及停云的房间都可以说充满了古色古香。 他屈指叩门,停云从里面将他迎进客厅。 白言扫视着这个充满传统美感的客厅,似乎能洞察其中每一件物品的故事和它们背后的意义。 细腻的木质家具、古色古香的挂画、以及摆放整齐的茶具,都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些他遥远记忆中古色古风的家具,都与仙舟的星际文明级的科技生活产物有些结合。 就像发展到现在,仙舟上依旧有说书先生一样。传承的文化和人们发展至今的科技兼容并蓄。 停云为他拉动一张雕有精致花纹的木椅:“恩公请坐。” 白言毫不客气的落座,并微笑道:“为什么不叫白叔了呢?” 停云坐在他对面,含笑道:“白叔若想让小女子换个称呼,小女子自是不介意。” “还是改回来吧,那段回忆对你来说应该算不上轻松。而且称呼而已,只要你不当着大家的面叫我父神或者[生命]星神就好。” 停云温和的笑着,完全不似那日战场上满是杀伐之气的仙舟司剑:“恩公考虑得倒是周全,小女子感激不尽,不过小女子既然能坐在这里,自然是已经看开了。” 虽然没有杀伐之气,但是那几分豁达却依旧存在。 在那梦醒时分,她发现她几千年躬耕的一切并不存在,悲剧依旧没有改变,她的那些朋友都不认识她,甚至没有存活至今,早已死去。 而她也很快的明白过来,她只是历史的旁观者,但并不是未来的旁观者。 停云将桌上的糕点往白言那边推了推:“前段时日与恩公同行,斗胆揣测恩公爱好,做了些糕点给您,希望恩公可以尝尝。” 白言捏起一块,放在嘴中,点点头:“很熟悉的味道。”’ 这份熟悉并不来源于他在现实所品尝的味道,而是来自和停云一起经历过的某段记忆。 他会心一笑:“是宁钰的糕点配方,看来你把它记了下来。” 第154章 你很了解祂吗? 显然,停云记住了那位数千年前仙舟人所留下的配方,也正合了那位的遗愿。 当夜幕降临,停云将糕点盘子和茶水都端下去。 她坐回白言对面的座位上:“您所说的阅读我的生命,究竟是指什么?” 停云狐耳微动,虽然她的心理年龄早已超过了一个狐人的寿命,但是面对一位星神,还是有些紧张。 即使这位星神是曾经帮助过她,并一直对她十分友善的存在。 这是她必须面对的代价,同时也是她得到如此恩赐后为数不多能够为对方的做的事情。 “你很紧张吗?” 就算停云的心理年龄已远超狐人的平均寿命,但论阅历还是远不如白言。 他微笑着为停云解答,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是像一个普通的朋友。 “我不会在你的非意愿下对你做什么,不过可能会窥探到你的许多隐私相关的事情,当然,这也是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停云轻轻点头,脸颊泛起隐约可见的红润:“嗯。” 自从意识到力量不足以保护仙舟,不足以斩尽天下孽物,停云早就开始醉心于武艺,这才在后来做到诸武精通。 所以就算在那段模拟时光里,她也不曾了解过什么儿女私情。 关于这位神明阅读生命的说法她想过很多,她不觉得一位神明会跟自己发生什么,但是就单纯的推测,[生命]中的创造也极有可能包括繁育。 直到白言提出一系列的问题,停云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白言轻咳两声,将停云的注意力拉出:“我们先来讨论一些问题。” “您请说。” “无论是仙舟,还是其他有生命存在的星球,身处该处的生命会觉得周围生机勃勃,同胞众多。而实际上,宇宙浩瀚无垠,生命之光珍贵而稀少。” 白言笑容依旧,但语气逐渐严肃:“你认为,生命因何而诞生?高智慧生命常常为自己的人生定义,但低智慧生命的生命又是否只是单纯的生存?” 停云静静地听着,清澈的声音从白言口中发出,荡入她的心田。 将刚才关于繁育的失礼猜测扫清。 她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没办法给出一个让对方满意的答案。 白言脸上笑容更甚:“很好,你在思考。我们进行下一个问题,这些会是我们今晚的必要话题,你不必立刻回答。” 停云缓过神来,准备听之后的问题。 白言也不客气,继续微笑着提问,提问一些如果严谨起来连博识学会的学者都难以准确回答的问题: “考虑到宇宙的无限和生命的有限,那些自认为渺小的生命,真正的意义又是什么?” “如果说生命的目标是成长、探索和理解,这些目标在宇宙的广袤面前又能带来何种转变?” “这片寰宇每一颗恒星,每一片尘埃,甚至每一条传递信息的光波,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讲述着生命的意义。那么,我们作为自觉的观察者,如何诠释自己的角色?” “我们是否只是被动的记录者,还是积极的参与者,又或是创造者?” “嗯……”在停云愣神的时候,白言的问题并没有因此而停下。 相反,他抛出了一个似乎更难的问题。 “在宇宙中,空间和时间为所有物质和能量定义了存在的框架。但生命所诞生的意识,特别是类似文明的集体意识,是否某种意义上超越了这些物理维度?” “如果是,那生命意识又和宇宙的基本结构有何联系?生命对于这片宇宙又代表着什么?” …… 此时仍是夜幕时分。 黑塔本人和阮·梅凑在了一起,在阮梅的笔记本上,黑塔看到了一些和生命相关的问题。 每一项似乎都有着多种解答,但每个解答似乎都合理却又不合理。 黑塔翻动笔记,并和阮·梅闲聊:“他似乎去了一个女孩的闺房,你有什么感受吗?不过看样子你们还没发生什么。” 阮·梅坐在椅子上,淡然地捏着一块梅花糕,喂到坐在她身上的小雅口中,并简单地给黑塔解释。 “一个智慧生命的家园布置,对于一个善于观察细节的人来说很容易看出端倪。 而选在对方的卧室,生物的家园意识可以让对方更加放松。这对他来说更方便,他需要用此抵消身份悬殊而带给对方的异样感。” “你很了解他吗?” 阮·梅从黑塔的语气中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但还是回答道:“用他的话来说,你在阅读生命的同时,生命也在阅读你。” 黑塔翻动笔记:“这些问题下写的答案,好像并不是你的笔迹。” 阮·梅下意识地摸摸小雅的头:“那上面的问题是白言最近给小雅的练习题。” “你确定……好吧。不愧是你们的孩子。” 黑塔确信,这上面的问题如果是单纯的简单回答,普通人也没问题。 如果要严谨一些,那么连博识学会的人都会头大。 但是那孩子,似乎就像写论文一样,回答得非常好。 第155章 悲悼伶人智取永火官邸 罗浮仙舟的深夜,繁华中透露着些许宁静。 而此时宇宙另一边的永火官邸就喧嚣了很多。 冥火大公的家门前迎来了一些面带笑容的客人。 同为泯灭帮,但阿弗利特与耶佩拉兄弟会并不对付,甚至是仇敌关系,前段时日耶佩拉兄弟会已经被星核猎手全灭。 没有顾虑的阿弗利特在前往贝洛伯格时抽走了大部分兵力,又或者说,他并不在乎所谓的后顾之忧。 现在的永火官邸只有少数的火魔在把守。 一艘悲悼伶人的舰船停泊在永火官邸不远处,但是从上面下来的人毫无悲意,反而个个都笑嘻嘻的。 但当他们进入火魔门卫的视线,又迅速收起笑容,伤心起来,微皱的眉头不夸张也不做作,犹豫的眼神中满是悲哀。 他们早早地戴上来自世界各地的面具。 这些面具象征着那些已逝和未逝的种族。这种面具是悲悼伶人的东西,但也常常是假面愚者的东西,连他们的船也经常是假面愚者的。 守门的火魔率先提问:“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为首的客人并没有人直接回答火魔的问题,而是感叹道:“哦,是一个火魔,一个注定燃烧的家伙。苦痛使人成长,喜悦往往稍纵即逝,灼烧的内心是否会磨炼你的意志?” 火魔不屑一顾,讽刺道:“你会被自身的血液灼伤吗?愚蠢的人类。” “自身的血液无法将我灼伤,但他人的血液会带来哀恸。” 在他身后的另一位假面愚者,一边感慨着哥们入戏真快,一边接上话茬。 他没有对火魔说话,但又像是在跟火魔说话:“朋友,你不能指望一只火魔能够理解悲悼的含义。他们的脑子早就烧坏了。” 那只火魔身上的火焰瞬间旺起来,气势激增:“你们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我为你被烧坏的脑子和勉强称得上智慧生命的学识感到悲伤,但我并不会为其创造哀乐,这太可笑了,会引来那些沉迷欢愉的迷途者。” 守门火魔身上的火焰和他心中的怒火一样越烧越旺:“悲悼伶人,管好你的嘴。如果你们想化为灰烬,我可以成全你们。” “可惜,化为灰烬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的冥火大公,阿弗利特。” 火魔身上的火焰仿佛停滞了一秒,愣了一下:“大公?大公他怎么了?” 某位悲悼伶人用哀伤的语气说道:“还没听说吗?可怜的小家伙。你们的大公虽然被[生命]文明接受宣战,但并没有办法抵达战场。他会在畏惧的骂名中死去,像个小丑……” 说到一半,身边的同伴打断他的话,语气同样悲伤:“我们只是路过,没有必要告诉这个火魔那么多,苦痛并不会因此而减少。我们还是赶快挑个合适的图案为火魔这个种族留下哀悼的面具吧。” 火魔身上的火焰明显衰弱了一些,语气也同样:“你们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沉迷欢愉的迷途之人策划了这场小丑的舞台,他们亲自为阿弗利特扮上花妆。” [悲悼伶人]一人一段为火魔解释着:“你们的大公正受困于那些沉迷欢愉的迷途者,迷途者割断了他的火舌,让他不能说出真实的话语,而众生将在舞台下为这场默剧献上讥讽的笑容。” 勇于宣战,即使战死,即使实力悬殊,那死得也并不难看。 但是如果宣战后畏战而逃…… 即使是火魔,也很好理解这其中的逻辑关系——一位假面愚者心里如是说道。 “你是说假面愚者插手了这件事?就是为了让我们的大公变成小丑?” 火魔自问自答,说到这里,身上的火焰又旺起来:“不行,绝对不行。” [悲悼伶人]语气依旧哀伤,仿佛那个假面愚者得逞的未来已成定局: “你们又能做什么呢?即使你们离开,你们的舰船甚至无法及时提供支援,更别说去对付那些假面愚者。虽然我们对付那些迷途欢愉之人有许多经验,但并没有理由告诉你们。” 火魔似乎在冷静的思考:“我有必要考虑你所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但是我们不能让大公变成小丑,那群可恶的假面愚者不会得逞。” 火魔的语气同样也客气了起来:“你们不喜欢那群假面愚者,我们同样不喜欢。如果这次战争中大公注定毁灭,我们也注定灭亡,结果不变,我想你们并不会背负帮助泯灭帮的骂名。我们可能有合作的空间。” “当然。”守门的火魔补上一句,“这件事就算你们同意,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去通报一下,各位稍等。” 守门的火魔离去,永火官邸的火焰结界依旧燃烧着,阻碍靠近的不速之客。 即使这群不速之客有能力强行占领这里,但这群假面愚者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他们会在接下来想办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把这艘刚刚从悲悼伶人那里偷来的高等舰船借给这群火魔。 然后悄然占领这里,兵不血刃。 至于这群火魔能不能找到冥火大公……这就不好说了。 悲悼伶人还在后面追着呢,毕竟他们需要找回他们的船,以及教训一下偷走他们舰船的火魔们。 而冥火大公真的被假面愚者困住了吗?谁又能简单从假面愚者口中分出真话假话呢? 第156章 我亲爱的助手 罗浮仙舟的清晨。 白言小心翼翼地为停云盖上被子,走出她的闺房,并顺手关上门。 这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待遇,姬子,三月七,甚至瓦尔特和丹恒也在黑塔空间站与他相处时经历过。 而自从与博识学会的拉帝奥先生分别,白言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地聊起关于生命的哲思了。 数千年的岁月为停云丰富了学识,从虚拟和现实中转换,也让她产生了更独特的对生命的看法。 促膝长谈一整晚,也该让停云好好休息休息了。 就像忆者阅读记忆一样。 谈论有关生命的哲思,和观察对方的身体变化,对于白言来说这可以很直观地了解对方。 白言迈步离开停云家,迎面就看到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 路过的符玄与他对上视线,迎面走来:“晨安,白言先生。” 与之前不太一样,之前的符玄只是把白言当成一个神秘的强大客人。 但仙舟联盟战后会议中,白言的真实身份已经被各个仙舟的六御知晓,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符玄。 符玄仍然记得上次的占卜结果,明明看到的是星象,结果整个星系不过是对方眼眸中的冰山一角。 她恐怕是仙舟联盟各个座舰中,历代太卜里唯一如此近距离卜算过星神的人。 也难怪当时将军竭力暗示她不要使用穷观阵,以免弄坏这太卜司重器。 符玄迎面走过来,白言笑脸相迎,温声道:“早上好,符玄小姐。” 符玄的语气依旧淡然,只是话语中的态度能感觉到明显不同:“有幸从将军口中得知您的身份,诚惶诚恐,先前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什么身份?生命科学领域的学者?星穹列车随行的旅人?仙舟联盟的普通访客……”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彷佛这些身份标签在他看来并不足以定义生命的位置:“身份而已,不重要。” 符玄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思:“话是这么说,而解释权时常是位高者居之,低微者即使得其应允,世间也难有几人胆敢真正去逾越。” 同时,符玄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会让白言误解,迅速补充:“当然,我相信您的原则性,能与您面谈,已是荣幸。” “很不错的观点。我觉得有机会,我们可以好好地聊一聊。今天晚上……” 说到这里,白言想起什么,否认道:“不对,今天晚上大概要去陪黑塔。” 正说着,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而又带有丝丝凉意的声音,透过周遭的喧嚣,似乎有一股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凝聚:“所以没有在想我的事情吗?” 符玄和他的视线都挪过去。 那人的身影仿佛与街道上的人流格格不入,拥有一种让时间都为之凝固的静谧气质。 一位知性而优雅的女子,她的出现宛如一阵清风拂来。 青绿色的旗袍带着传统美,轻轻随她的步伐飘摇,衬托出她曼妙的身姿。 绿偏蓝的眼眸淡漠且平静,面孔宁静得仿佛是经过上百年雕琢的艺术品,不易泄露任何情感。 白言戏谑起来,声音中尽是轻松的调笑:“没想到,连你也开始调侃我了?难道是吃醋了吗?” 随着阮·梅缓缓走近,她的目光毫无波动地盯着他,再度轻启红唇,声音沉静:“你很清楚,并不是那样,我只是索取你应允的奖励而已。” 白言故作姿态的看看周围,假装疑惑:“小雅呢?” 阮·梅用另一种方式回答:“如果我没猜错,你并没有停止对仙舟所有生命的感知,所以这句话可以当做明知故问吗?” 白言脸上流露出温和的笑意:“我亲爱的助手,我没有看错人。你说不定可以成为最了解我的那个人。” 符玄说的很对,身份地位重不重要,解释权时常是位高者居之,低微者即使得其应允,世间也难有几人胆敢真正去逾越。 而阮·梅就是那其中之一。 白言并不吝啬眼神中的赞许,将其投向阮·梅:“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够读懂我,并告诉我你的看法,告诉我,你认为:什么是我。” 微风拂过。 阮·梅纤指撩动被微风吹动的发丝,不让其挡住视线,并做出回应,露出少有的淡淡笑意:“你所应允的奖励份量足够的话,我不介意这么做。” “那是自然。等会儿叫上小雅,我们在仙舟逛一逛。顺便阶段性检查一下你的作业。然后我们再商量奖励的事情。” ———— 罗浮仙舟裂界区域。 像贝洛伯格的裂界一样,这片区域也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裂界生物。 灰发少女昨晚彻夜未归,没有停下训练。 不过这次帮助她训练的并不是裂界生物,而是一个可爱的小家伙。 星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翠绿的长发耷拉在她脸上。 小雅蹲下身子看着她:“姐姐,还继续吗?” 第157章 你亲爱的助手 未来的裂界之主这些天并没有落下训练。 在得知贝洛伯格面临的危机后,昨晚开始着重练习传送能力。 只是传送能力用起来身体消耗很大,很容易疲惫,这是导致现在星躺在地上的主要原因。 星的灰色长发随意地散落在地上,与地面的灰尘相融,仿佛不曾介意它们的存在。 她平躺着,金色的眼眸定定地盯着她面前蹲着的小雅,嘴角勾起一抹温暖而又灿烂的笑意。 星温柔地缓缓说道:“小雅是想回贝洛伯格去看看吧?” 小雅轻轻点头,声音清脆而又有些期待:“嗯。不过这件事只要跟爸爸说一声就好了。我已经为爸爸准备好梅花糕了。他一定会答应的。” 星微微挑眉,继续问道:“是担心那边的情况吗?” 小雅再次点头,发出略微稚嫩的声音:“嗯,但小雅也看了新闻,妈妈也说不用担心,一个叫拉斐尔的姐姐去帮忙了。” 星轻轻一笑,柔声问道:“所以你还着急回去吗?” 小雅垂下的翠绿长发被微风轻轻吹起,几缕发丝轻抚在星的脸颊上,带来一丝清新的凉意。 “小雅信任妈妈,不太着急了,但小雅还是想回去看看一切。” 星轻轻地将脸边的翠绿发丝吹到一侧,眼中带着柔和的笑意。 她继续温柔地说道:“那小雅相信姐姐吗?相信姐姐再训练最多几天,一定能带你回去。这样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也不用特意拜托你爸爸了。” 小雅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犹豫:“不用麻烦爸爸是好事,但这样真的不会给姐姐添麻烦吗?” 星急忙展开一脸的笑容,向她保证道:“一点都不麻烦,姐姐其实也想回去看看。” 小雅听后,眼中放射出孩童特有的纯净光辉,天真无邪地笑着:“嗯,那就拜托姐姐了。” 星顺嘴问道:“那梅花糕呢?” 小雅依旧天真无邪地笑着:“就算姐姐不说,小雅也做了姐姐的那份。” ———— 仙舟某个洞天的一条小吃街,早餐摊上。 阮·梅用平静的语气,柔声道:“小雅说想回贝洛伯格看看。” 白言嘴角微扬,将意味深长且平和的笑容挂在脸上:“为什么是你跟我说这件事呢?” 放在之前,这种事情一般是由小雅亲自过来跟他说。阮·梅并不会插手。 阮·梅或许意识到了这点变化,但不抗拒,也不欣喜:“我只是代为转达一下,有什么不对的吗?” “小雅拜托你进行转达了吗?” 阮·梅面对白言的笑容,也露出淡淡的微笑:“没有就不能做了吗?你什么时候想剥夺我作为生命独立思考和行动的权利了?” 阮·梅很聪明地没有选择撒谎,因为会被白言看穿。 “你随意。” 白言没有反驳阮·梅,在他看来,无法说谎只能嘴硬的阮·梅又无疑增加了几分可爱。 虽然可爱这个词汇通常是人们赋予幼龄生物及行为姿态的赞美,或某种语气下的阴阳怪气。 最简单的例子是:对三月七时,这两种意思都有所表现。 白言语气轻松地转移了话题:“给令尊的礼物准备好了吗?小雅还是很期待和她外公见面的,需要我为你提供点资金支援吗?” 阮·梅把笑容收起来,声音依旧轻柔:“不用。我准备告诉家父你的身份,即使他抱有开明的态度,接受你的礼物也会让他感到恐慌。” “你这不是挺会关心人的吗?” 阮·梅柔声反驳,但话语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什么时候觉得我不会关心人的呢?你亲爱的助手可是每天都贴心的为你准备好糕点和茶水。” 白言脸上依旧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明知故问道:“你今天说话怎么了?老是跟我呛着来,阿哈跟我说话的时候也不至于这样。” 阮·梅语气依旧冷静且轻柔:“可能是身体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丝多余的情绪,你很在意吗?” “那你很在意吗?” 白言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有些感兴趣而已。”阮·梅没有回避,也没有愚蠢到向白言说谎。 “那你对小雅有没有产生一些你认为多余的情绪呢?” 这次阮·梅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出了一个明知不会得到真正回答的问题:“那孩子身上你究竟有没有增加亲和力?” 白言微笑道:“明知我不会给你答案,但想再次看下我的态度,然后进行分析对吧?我的回答依旧是——你猜。” 很明显,阮·梅之前认为他有添加亲和力,但是来到仙舟后,这种亲和力在路人身上表现的并不明显。 她有些动摇了。 第158章 要牵手吗? 阮·梅意识到,试图从白言的话中探出更多细节无异于珠沉大海,终是徒劳。 于是她选择了不再追问,眼中的一丝好奇和疑惑渐渐淡去,转而被常驻的清淡所取代。 片刻后,早餐时间已经过去。 白言伸出手来,向阮·梅发出邀请:“要牵手吗?等一会儿接上小雅,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阮·梅很自然地伸出手来,像是被柔风拂过的柳叶一样,轻盈地搭在了白言递过来的手掌上。 两人的手指微妙地纠缠在一起,她的指尖在触及他的掌心时感到一丝暖意。 两人漫步在仙舟的街道上,仙舟模拟生态的阳光洒落在他们的肩头,为这幅画面添上了柔和的金边。 每一步都踏着轻盈的足音,阮·梅轻握着白言的手。她的视线时而落在街道两边各色各样的店铺,时而用余光打量白言的侧脸。 那张脸上时常挂着温和且淡然的笑容。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白言突然开口,“我以为你的注意力会放在手上。” 阮·梅的语气依旧很平淡:“近距离观察生命也很有必要不是吗?” 白言把阮·梅往自己身边又拉近一些,语气也很平淡:“说的对。我很期待你的观察结果。” 阮·梅并没有抗拒,这更有利于她感知白言的生命。 两人继续漫步在仙舟的街道上,就在阮·梅用心感受他生命的律动时,白言冷不丁的开口:“今天晚上要陪黑塔。” “所以呢?” “明天晚上把小雅送到星或者三月七的房间吧。她们两个应该不会拒绝。” “嗯。” 阮·梅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把小雅送到星或者三月七那边让她们照料,显然是要为她和白言腾出时间。 毕竟关于模拟生命系统辅助研发的奖励还没有兑现。 “除了奖励,你就不会想点别的事情吗?我们同行的日子还有很长,我们可以更了解彼此,这有利于之后的合作不是吗?” 阮·梅想起之前黑塔与她谈到的话题:“所以你想看我小时候尿床的照片?就像你之前问黑塔那样。” 她必须承认,和白言相处久了也会偶尔想开个玩笑。 “真的有吗?” 阮·梅语气依旧平淡且轻柔:“如果有那种照片可以向你换来一些奖励,我不介意。可惜你亲爱的助手并没有留下那种照片。” “说的也是。不过令尊那里应该有许多你小时候的照片可以让我观赏。我相信他不会介意的。” 如果是其他女生,多少会害羞一下,但阮·梅依旧柔声:“我也不介意。” 由白言主导,两人迈步朝小雅和星所在的方位慢慢走去。 但没走多久,一个熟悉的人影就如白言所料,映入眼帘。 对方也注意到了他。 一道视线奇妙的透过石膏头套,与白言对上视线。 从石膏头雕里传来男人清晰的声音:“让我瞧瞧。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一席的隐士或者说野心家,以及一位好久不见的朋友。” 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一席的隐士指的是阮·梅。 好久不见的朋友指的自然也就是白言。 没等白言和阮·梅说话,石膏头雕中继续传来声音:“如果只有一位天才走过来,我想我不需要打招呼,天才也不会喜欢我的招呼,但天才身边站着的是我为数不多的挚友。我觉得应该适当保持一些礼貌。” 紧接着,石膏头雕如隐身般消失褪去。 蓝发下一对深邃的红眸与白言对上视线:“当然,如果打扰到你们,你们完全可以当做没看到我,我不是很愿意在这人流攒动的地方摘下头套。” 听着熟悉的音色,感受着熟悉的生命坐标。白言很清楚自己眼前的这位学者,在之前他们有过数次交流。 维里塔斯·拉帝奥,直率而自我的博识学会学者,常以奇怪的石膏头雕遮蔽面容。 戴头套除了可以一定程度隔绝五感,更冷静的思考,还因为他自己所说的:见不得蠢材。 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一席,以及他所认可的朋友,自然不在蠢材这一列。 白言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牵着阮·梅的手跟拉帝奥擦肩而过,留下一句话:“这两天都有安排了,如果后天你还在,晚上我们可以聊一聊。” 他尊重对方不想当众摘头套的意愿,也没有无视对方,并进行了一次简单有效的交流。 拉帝奥头上的石膏头雕再次出现,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这位学者少有的叹气声:“很遗憾。” 随后他戴着石膏头再次跟身边公司的工作人员开口,完全是另一种语气:“我来这里是代表博识学会找罗浮官方人员对接,尝试获取一些关于[生命]星神的资料。不要蠢到随意把一个与公司有关系的学者当成你们的上司或者帮手。如果遇到问题了——” 那位公司人员还稍有期待。 结果拉帝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将后半句话和问题都留给他:“自己解决。” 第159章 奔向梦想的彼岸 白言和阮·梅在逛过一两条街后接上了小雅。 悲悼伶人也在昨天接到了他们的飞船,还有一船的陀斐特火魔。 他们在盗窃现场发现了许多与陀斐特火魔相关的痕迹,但火魔拒不承认是他们行窃,而是将罪行指向假面愚者。 悲悼伶人怀疑陀斐特火魔同样有堕入欢愉的可能性,选择两边都不相信,教训完火魔,准备再去教训一遍假面愚者。 一位卧底在悲悼伶人中的假面愚者将他们引到假面愚者的酒馆,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等悲悼伶人缓过神来,那个卧底已经找不到了。 悲悼伶人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执着下去。 他们跟假面愚者经常打交道,他们很清楚与其跟那群堕入欢愉的愚者做游戏,不如多哀悼一些世界,所以选择了适可而止。 而当陀斐特的火魔返回永火官邸,也不只是巧合还是命运的戏弄。 一位曾经被陀斐特火魔点燃的文明逃走的人类,也是一位如今踏上[希望]命途的启明者。 这位启明者没有放过这群穷凶极恶的泯灭帮。 全灭了这些陀斐特火魔,那位启明者顺势来到了永火官邸。 在永火官邸中迎接他的不是熊熊燃烧的火魔,不是穷凶极恶的泯灭帮,而是戴着面具发出笑声,向他递来酒水的假面愚者。 那位启明者没有接过假面愚者递来的酒水,在这段小插曲后,继续踏上了旅程,寻找需要[希望]的地方。 而在此时的罗浮仙舟,另一位原本只打算在这里停留片刻的启明者,一位女骑士准备在这里多待上一段时间。 白言和阮·梅在一个长椅上坐下,原本牵着小雅的手也空闲下来。 尽管白言的手空闲下来,并很自然地掌心朝上摊在长椅上,但没有他的邀请,阮·梅也就没有再次把手搭上去。 在两人面前的广场上,翠绿长发的小女孩正在与一位双目失明的孩子玩耍。 已经将白色中甲隐去,换成软甲的女骑士也站在一旁,感知着两个孩子的一举一动。 这位启明者同样有着视觉障碍,最初感知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很难从对方身上感知到生活下去希望。 在这个孩子身上,美好一词或许很遥远。这位启明者没有办法放下这么一个孩子不管。 而这短短几日,这个孩子不止收获了启明者一位朋友。 翠绿长发的小女孩托着一架小竖琴,稚嫩的手指拨动琴弦,悦耳的音乐响起。 或许是白言的教导,又或许是小雅天生的聪慧,她很清楚如何与一位双目失明的新朋友进行友善的交流。 失去了视觉的人,触觉和听觉往往更为敏感。 小雅轻轻拨动着手中的小竖琴弦,清脆悠扬的旋律在广场上缓缓展开,仿佛一股清流穿越了喧嚣,触动每一个人的心弦。 即使是匆匆路过的行人,也不由自主地减缓脚步,被这纯净的音乐所吸引,侧耳倾听。 音符如同轻盈跃动的白色火焰,不带一丝热度却在听者心底悄然点燃希望的光芒。 这不是来自[希望]的祝福,而是由音乐而诱发的感触,并不会带来什么实质上的改变。 但这旋律蕴含的美好和勇气,使不少行人为此驻足。 阮·梅秀眉轻挑,听出了那旋律。 尽管与她之前在生命伊始之地听到的不同,但她能明显听出,这曲子与[希望]诞生时的旋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就算在音乐方面的造诣远不如生命科学,她也明白,这首曲子绝对不是一般人写出来的。 白言注意到阮·梅微小的神色变化,放低声音,尽量不打扰到小雅,对阮·梅说道:“很熟悉吗?我可能没告诉过你,克露丝文明和拉斐尔他们也有类似的曲目。” 此时,另一个白言和阮·梅都熟悉的声音,黑塔的声音传来:“《奔向梦想的彼岸》,最近被收录进了这个琥珀纪的寰宇金曲名单里,创作者——佚名。” 黑塔迈步走来,毫不客气的坐在白言身边,并继续说下去。 “像这样的佚名曲目,每个[生命]文明都有一首,无一例外。一首两首是巧合,可这么多首如何解释呢?你的那些孩子,还有很多人都怀疑这东西出自你手了,果然。” 黑塔和阮·梅丝毫不怀疑这位行走世间无数岁月的神明,所拥有的才华。 就连女骑士也在专注聆听,没有注意白言这边的谈话。毕竟那是与[希望]息息相关的音乐。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是某位父亲为祝贺自己的女儿诞生而谱写的曲目。 白言目光扫过小雅,也扫过那些驻足的行人:“生命的美好旋律,不应该由我一人独享,难道不是吗?” 一曲终了。 行人也逐渐散去。 小雅把手中的小竖琴递给那位双目失明的新朋友,手把手教那位小女孩一起弹奏。 广场上人群恰到好处,既不冷清也不拥挤。小雅方才的演奏已经给在场的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人在刚才已经上前搭话表示赞赏。 但此刻,大家都保持着距离,没有人前去打扰这两个正在交流的可爱孩子。 两个稚嫩的小手交叠在一起,指间的配合尚显生涩,与小雅刚才的独奏相比,这次合奏的旋律断断续续,远非流畅。 然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觉得这一刻的音乐逊色,反而认为,在这份纯真与尝试中,这悠扬的琴声显得更加动人心弦。 阮·梅和黑塔也都静静地聆听着。 在小雅和那孩子停下合奏,简单交流的时候。 黑塔想起一件事:“这么说来,你也给小雅写了一首曲子吗?” 在阮·梅和黑塔意料之外,白言摇了摇头:“还没有。” 了解阮·梅和黑塔的疑惑,白言简单解释道:“等我亲爱的助手完成和小雅相关的课题,我会亲自演奏给她听。” “嗡——” 黑塔的通讯设备发出震动,她看一眼,站起身来:“看来我没办法第一时间听到了。有几个会要开,晚上再聊。” 黑塔离开,白言和阮·梅依旧静静的坐在长椅上,空闲下的手掌距离并不远。 与此同时,仙舟联盟就陀斐特火魔宣战贝洛伯格一事,也做出了正式的官方回应。 第160章 为了你的梅花糕 走出广场远处的长椅上,也有人打开电子设备,戴着耳机播放起仙舟联盟的回应视频。 刚刚和造化司命“亲密接触”过的人们,对造化司命相关的文明还是很感兴趣的。 尤其是一个飞蛾扑火的泯灭帮向其宣战后,更是兴趣满满。 在仙舟联盟的回应视频中,一位外交人员郑重的站在发言台上。 “寰宇星际文明代表,及所有关注此次事件的生命体们,你们好。” “当然,丰饶孽物除外。” “我代表仙舟联盟,就陀斐特火魔,阿弗利特所领导的泯灭帮向贝洛伯格文明宣战一事,阐述我们的立场。” “近日寰宇间传出一则令人不安的消息,泯灭帮,一个被广泛认知和谴责的恶名组织,公然宣布要入侵并毁灭贝洛伯格文明。” “这一行为不仅是对贝洛伯格的挑战,更是对寰宇诸位星际文明共同维护的星际环境的挑衅。” 仙舟外交发言人的语气铿锵有力。 “除涉及丰饶孽物相关事件,仙舟联盟一贯保持中立立场。我们相信通过理解、尊重和对话,能够解决大部分分歧和冲突。” “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对恶行的忽视和默许。” 外交人员的双眼闪烁着坚定而清澈的光芒,表情严肃。 “天使文明的[生命]令使已正式回应这一挑战,准备在贝洛伯格迎战泯灭帮。” “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泯灭帮的实力并不足以威胁这位令使,贝洛伯格文明和其盟友的军事实力和战略选择完全具备自我保护的能力。” “出于对天使文明[圣战]的尊重。仙舟联盟在此次冲突中将保持尊重和支持的态度,我们不会主动介入这一冲突,以尊重贝洛伯格及其盟友的独立和决策。” 外交人员话锋一转,并为这条不主动干涉该事件的宣言做出补充。 “若贝洛伯格或其盟友在抗击泯灭帮的过程中请求支援,仙舟联盟将不会置身事外。亦是此前承蒙造化司命之恩,为其相关文明尽以绵薄之力。” 将亦是承蒙造化司命之恩放在这句话的后方,仙舟联盟显然不愿意让别人以为他们是因为受恩才肯支援贝洛伯格,同样也不会因此和造化司命绑死。 仙舟联盟这次表明的态度也很简单。 尊重天使文明的[圣战],不主动介入这场战斗,但是如果那边需要帮助,这边并不会吝啬。 这是经过仙舟联盟各个座舰的六御会议而做出的决定。 这份回应放出,也得到了仙舟人民们的广泛认可。 他们在不久前刚刚得知因为造化司命的恩赐,罗浮突破了丰饶孽物的包围,不仅化险为夷,还将丰饶孽物尽数剿灭。 更多的民众愿意联盟去亲近造化司命相关的文明。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他们没办法近距离观看这场战斗,只能通过星际网络观察事件发展的动向。 除了仙舟联盟,也有其他星际文明发表了意见。 大部分星际文明都表示了对泯灭帮的谴责,同时也表示如果贝洛伯格需要帮助,愿意伸出援手。 他们知道,有克露丝文明和天使文明在,贝洛伯格并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他们只需要口头承诺而已。 除了[生命]相关文明,很少有其他文明真正做好伸出援手的准备。 虽然仙舟联盟在这方面的回应和大部分文明差不多,但是他们真正做好了帮助贝洛伯格的准备,并做好了战后建交的准备。 罗浮仙舟距离贝洛伯格并不远,如果那边需要帮助,这边随时准备跃迁过去。 仙舟联盟其他座舰也丝毫不怀疑罗浮的火力是否足够支援,一来罗浮怎么也算仙舟首舰,二来仙舟联盟新任的司剑也在罗浮。 甚至不需要罗浮仙舟跃迁过去,对待那些胆敢挑衅造化司命的狂妄之徒,仙舟联盟司剑很愿意直接跃迁过去参战。 而除了[生命]相关文明,还有一个寰宇巨物也切实的做好了支援贝洛伯格的准备。 星际和平公司的代表,托帕总监早就将贝洛伯格的情况上报给总部。 他们也已经做好了支援贝洛伯格的准备,但在天使文明回应宣战后,没有轻举妄动。 表明尊重天使文明的圣战,同时在贝洛伯格需要帮助时不会袖手旁观。 星际和平公司自知这种行为并不会得到[生命]星神的好感,也在声明中说明: “这不是对[生命]星神的献媚,而是公司为寰宇和平做出的切实行动。” 星际和平公司的这种行为并没有什么不妥。 有人认为他们是看上了贝洛伯格背后的宗教价值,有人说是为了做做面子工作。 但人们同样也注意到,星际和平公司最近似乎有所改变。起码没有因为他们再有文明经济体系崩塌。 白言和阮·梅一同坐在广场的长椅上。 前段日子拉帝奥跟他短信交流时,也跟他说过:“公司的那群蠢材最近行动违反他们的常理,以及人们对他们的刻板印象。如果不是克里珀不愿意投以瞥视,我甚至怀疑那位星神拿锤子砸晕了他们黄金铸成的脑袋。” 智慧生命的行动少有纯粹,但不论白言背后的目的,这的确为很多文明带来了福祉。 白言看着和盲人小女孩嬉戏的小雅,目不斜视,跟身边的阮·梅说道:“你觉得我邀你同行的目的是否纯粹呢?” 阮·梅也目不斜视的看着小雅,回答白言的问题:“至少我现在知道的目的中包含梅花糕。” 白言依旧没有转头,淡然道:“为了你的梅花糕。” 第161章 你不能假定阿哈的行为,甚至在行为确认后 幽暗的宇宙中,燃烧着的陀斐特舰船正在朝它的目的地贝洛伯格,缓慢的前进着。 尽管那位紫发女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拔刀,但阿弗利特的舰船依旧在战斗中被破坏得不成样子。 阿弗利特从接到永火官邸的信号,将古董似得精美电话放在拿起。 从永火官邸的信号中传出火焰燃烧升腾的声音,以及话语:“敬爱的大公,您的永火官邸依旧如往日熊熊燃烧着。我们灼烧了一群名叫假面愚者的蠢货,将他们燃至灰烬,献给毁灭的恩主。” 阿弗利特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扶正他的单片眼镜。 他身上的火焰燃烧着,但话语却是冷静的:“漏洞百出的诡计,你们故意露出破绽,是想将讥讽的面庞摆在我的面前。愚者,你们的行为的确足够可笑。” 电话那边爆裂的火焰声隐去,取而代之的轻笑声:“大公,何出此言呢?你怎么能假定你忠实的部下是爱笑的傻瓜呢?” 阿弗利特的话语依旧冷静:“你们并没有屏蔽我的手下与我联络的通讯信号,我收到了他们最后的焰火,他们的余烬曾被启明者踩在脚下,在风中消散,彻底毁灭。” 电话那边的假面愚者完全不装了,笑道:“真是可喜可贺,他们投身了他们喜欢的命运。看来我们为那位启明者送上一杯酒水的行为是对的,他是个好人。” “你们明明可以将通讯拦截,将话语伪装得更加逼真,而你们却只将诡计施行到一半,然后摆出一个个漏洞引起我们这段对话。现在你们满足了吗?” 电话那边再次传来声音,假面愚者轻笑道: “并没有,大公。如果你能一一指出我们的漏洞,我会很开心,就像跟你玩一场游戏一样。但你并不会这么做,因为你马上就会挂断电话。” “感谢你送我们的酒馆。” “愿你死亡之时,欢愉之神为你裂开嘴角。你我都是行驶在自身道路上的愚者,丑角落幕,愿掌声不绝于耳。” …… 没等阿弗利特挂断电话,假面愚者那边率先切断了联系。 阿弗利特面无怒色,火焰蔓延至手中的精致古董模样的通讯设备上,将其烧成灰烬。 这是用于联系永火官邸的专用通讯,如今已经没有丝毫用处。 假面愚者期待他的回信,但阿弗利特对和假面愚者的闲聊并不感兴趣。 “父亲……” 在阿弗利特身前不远处,一件黑色的长袍敞开着,神秘地在空中轻轻摆动,一个制作精良,呈小女孩外形的人偶在其下被巧妙操纵,似乎拥有了生命。 紫色的火焰在黑色长袍的头部跃动着,刚刚发出了对父亲的呼唤。 阿弗利特看向他的孩子:“杜布拉,我最聪慧的孩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永火官邸不存在了吗?” “你似乎真的将那里视作了家。”阿弗利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感慨。 阿弗利特注视着杜布拉:“你应明白,只有懦弱者才需要庇护所。永火官邸不过是在我们征程中,为了更高效地践行毁灭之路而设立的一个暂时的栖息之地,它在我们的宏伟目标面前,实在无足轻重。” “杜布拉明白了。多谢父亲教诲。” “嗯。”阿弗利特点头,“不必忧虑,我的孩子。我们从来就没有退路,永火官邸在与不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宇宙中还有生命尚未停止呼吸,还有文明在不断发展,我们需要点燃他们。” 杜布拉施礼,向父亲阿弗利特暂别。 留下阿弗利特一人坐在宽敞的主舰大厅中。 他凭空掏出一柄染血的细剑,细剑之上的血渍并非红色,而是灿烂的金色。 绝灭大君星啸不久前被[希望]一剑斩杀。 一位自称是新诞生的绝灭大君找上他,告知他,恩主因特殊原因无法肆无忌惮的投下瞥视,其实已经认可了他。 这柄细剑上有恩主胸膛流下的血迹,附有[毁灭]的伟力。 他从多方面验证,对方所言非虚。 阿弗利特在长久以来的毁灭路途中,与一些假面愚者打过交道,戳穿对方的谎言对他来说并不难。 他并没有感觉到对方是假面愚者,对方的确拥有者令使级的力量,甚至那份力量远超普通令使。 对方告知他贝洛伯格是[生命]垂迹之地,也是恩主给予他的试炼。 一开始他的宣言并没有传播到网络上。 但最终这份宣战宣言广泛传播,也并未出他所料,点燃一个弱小的文明很简单,而在众目睽睽下将其毁灭,这才称得上试炼。 这才对得起他手中这柄染有恩主神血的圣器。 ———— 仙舟罗浮,某处广场。 阮·梅看着不远处小雅,跟白言平淡地说道:“小雅很担心贝洛伯格。” 白言的视线和阮·梅相交在小雅身上,语气也很平淡:“这是阿哈插手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阿弗利特会输,所以阿哈一定给了阿弗利特底牌。” 阮·梅虽然兴趣不大,但还是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你觉得那份底牌会是什么?” 毕竟这有利于让她更了解白言,了解这位[生命]星神。 “我猜阿哈会把当初刺伤纳努克,也就是在纳努克胸膛留下刀疤的那柄细剑给阿弗利特。” 白言看着小雅和盲人女孩嬉戏,并补充解释道:“划伤[毁灭]的凶器被[毁灭]的信徒当做[毁灭]赐予他们的恩赐,对他来说或许是个可笑的事情。” 说到这里,白言翻动起自己的过往:“之前查看阿哈的那些藏品,其中就有那柄细剑。当时我想解析上面的纳努克血液,祂并没有给我,说是留着有用。” “所以你依旧不担心贝洛伯格的情况?” 白言嘴角微扬,意味深长的微笑道:“你怎么敢假定阿哈给阿弗利特的那柄剑是真的?” 阮·梅通过白言,近日也对那位欢愉之神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但也不能假定那柄剑是假的对吗?” “没错。为了掩人耳目,防止我看出来,也有可能半真半假。” 第162章 真拿你没办法 罗浮仙舟,一处被裂界侵蚀的洞天。 虽然通缉令依旧贴满罗浮各个街道的布告栏,尚未撤销,但星核猎手们还在此停留,尚未离开罗浮。 被银月称之为不爱说话的怪叔叔的人正在被动和艾利欧进行通讯交流,似乎在交谈什么重要的事情。 银狼和银月自然没有管他,一如既往地打着游戏。 银月一边打游戏,一边说道:“卡芙卡阿姨暂时留在这里是想多观察星妹妹,怪叔叔是为了找合适的机会去找仙舟司剑寻死。妈你留在这里干嘛?家里的游戏机都要长灰了。” 银狼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但似乎又有些许愠怒:“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用卡芙卡阿姨的话说,你的身高和一些性格一点也不大人。” 虽然卡芙卡并没有说过这句话,但并不妨碍银月拿来引用。 银狼在手机上操纵着游戏角色,又一次在没有友方伤害的本地联机冷兵器游戏中,掏出一把手枪将银月的角色击毙。 这种互动,基本是她和银月的日常。 银月操纵着自己的角色从复活点出来,开着一辆坦克就朝母亲的角色,以飞机的速度冲了过去。 结果被卫星炮一发轰散。 银月不满地撅着小嘴,带着一丝调皮地责怪道:“妈,你老是这样,这游戏修改成这样玩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嘛。” 银狼闻言,一边游戏,一边空出一只手,轻轻地敲了敲银月的头,并吐槽:“你没改是吧?这甩锅这毛病跟谁学的?” 银月虽然依靠她敏捷的反应完全可以轻易躲闪,但她还是任性地让银狼敲了一下,随后笑嘻嘻道:“跟卡芙卡阿姨学的,你信吗?” 就在这时,一阵温柔而成熟的女声从不远处飘来: “好好,都是跟我学的,对吧?我们的天才骇客没有一点错。” 这声音伴随着高跟鞋清脆的敲击声,一个身姿优雅的紫发丽人款款走来。 卡芙卡面色从容,微笑未减,似乎并不介意刚才银月的玩笑。 她的目光转向银狼,轻声问道:“你说对吧,银狼?” 银月迅速察觉到卡芙卡的言下之意,并开始拱火:“妈,她阴阳怪气你,这都能忍?快把手机拍她脸上!” 卡芙卡眼中带笑,轻轻地将手放在银月的头上,以一种亲昵的方式摩挲着,柔声安抚道:“好了好了。乖一点,再这样下去,你母亲可就要把手机拍你头上了。” 银月不满地嘟起嘴,半真半假地抗议:“她那是家暴,我抗议。” 银狼拿起手机,轻轻地敲在她头上,面色平淡:“抗议无效。” 银月也知道母亲并没有用力,只是在跟她开玩笑,依旧嬉皮笑脸。 “妈,你真不去找我爸吗?” 银狼没有抬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声音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找他干嘛?” 银月轻轻叹了口气,双手张开,无奈道:“好吧。你不去那我去了,反正我要去找小雅妹妹她们去了。我还没正式跟小雅妹妹见过面呢。” 银狼语气十分勉强,应下声来:“真拿你没办法。为了防止你搞出什么麻烦,我还是陪你去好了。” 卡芙卡嘴角微扬,会心一笑:“银狼你这么不想去的话,我陪银月去好了。我会照顾好这孩子的。” “你还是继续观察星吧。银月这孩子可能会在骇客专业领域搞事,你应付不来。” 银狼拒绝了卡芙卡的“好意”。 卡芙卡脸上笑意不多,但也没有减少:“真的吗?我认为银月还是很乖的。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还是算了。虽然之后我还会去找一趟那位,聊一聊星的事情。不过那位最近好像还挺忙的。” 第163章 放尊重点,我是你姐姐 白言和阮·梅还有小雅依旧停留在罗浮仙舟的某处广场上。 他很享受这种恬静的感觉,虽说平时阮·梅也很少看到这位有什么情绪波动。 从无数文明未发展时期起步,然后走到他们成为星际文明,期间经历的岁月阮·梅不好推测,但也能够想象。 长生种,如许多仙舟人不到千年便会感到生命的乏味,许多事物再难触动他们的情绪。 但与这些长生种不同的,无尽岁月已过,白言对生命依旧热爱。 白言感觉到阮·梅的视线:“我以为你会把更多注意力放在小雅身上。” “我之所以会和你同行,难道不是因为想更多接触你吗?” “你倒是不忘初心。” 这段对话被同样看着小雅和盲人小女孩的启明者女骑士听到。 并不了解二人关系的女骑士虽然是个正经人,但内心还是忍不住吐槽:很经典的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的发言。 话是这么说,不过女骑士也能感觉到,这两位的视线很少脱离他们的孩子。 只是那位母亲的视线偶尔有些不自然。 女骑士也是被动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毕竟他们并不避讳任何人。 那些话并没有明确身份,听者也不会往那边想。 此时的白言感觉到某个被他标记的生命坐标产生移动。 他继续跟阮·梅聊天,也提到那个被他标记的生命坐标: “用某位天才骇客的话来说,游戏主线路上往往会穿插一些支线,完成这些支线更有利于通关,甚至有些支线会涉及通关结局的改变。小雅可是很喜欢你这个母亲的哦。” 阮·梅有许多话可以回应白言。 但她只是撩动被微风吹起遮挡视线的发丝,静静看着小雅,像是在努力完成白言留给她的课题,又像是在思考其他问题。 ———— 另一边,银狼带着银月走出裂界中的临时据点,微风中单罗马卷的银发,以及双马尾的发辫轻轻摆动。 刚刚出门,她们便看到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少女灰色长发披肩,两只鸟状的霜晶造物在她身边静候差遣,帮少女搜索附近的裂界生物。 银狼一眼认出对方的身份,但并没有准备过去打招呼,扭头就走。 她一边走,一边跟身后的银月说道:“最近有个叫以太战线的游戏还蛮有意思的,我们要不要也抓点有意思的家伙?比如落单的反物质军团小队。” 银狼身后并没有传来话语。 她继续说道:“虽然反物质军团因为[毁灭]的buff特性,不会受我们控制,但是只要困住,然后合适的时候放出来就会自动战斗,甚至不需要我们指挥。” 从刚才银狼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身后并没有脚步声。 她不排除银月钻进了她的手机的可能性,毕竟这是银月的惯用移动方式,这孩子平时很少走路,不是搭顺风车就是顺着数据网直接进行闪烁。 但是等她回头确认,发现远处灰发少女身边多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这孩子……” 银狼面无表情的迈步走过去:“队友离队竟然没有提醒,是《宇宙》还是不够完善,还是银月这孩子身上有bug?看来需要用少量物理伤害修复一下。” 此时,灰发少女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娇小身影,没有放松警惕,也没有过度紧张。 星没有蹲下身,只是低头看着银月,微微一笑:“小朋友迷路了吗?” 银月抬头看着星,第一次有些不满父亲送给她的这具能量化实体,因为身高。 不过身高并不影响气势。 银月向上伸手,勉强揪住星的两边的衣领向下拉了拉,威严满满道:“说谁小朋友呢?放尊重点,我是你姐姐。” 星伸手想轻轻把银月的两只娇小的手掌拿下。 银月也没有纠缠,顺势放手。 星也没有因为刚才的动作生气,依旧微笑着:“这样说话可不容易招人喜欢哦,小朋友。” 银月狠狠瞪着她:“你才小朋友,你全家都小朋友……” 顺嘴反驳之后,银月反应过来:“啊不对,好像误伤了。” 同时她还反应过来另一件事:“看来那些事你还不知道。那我也不提前跟你说了。” 口误说父亲他是小朋友还没什么事,万一搞乱了他的一些计划,零花钱和工资肯定没了。 星并不在乎对方刚刚的话,以为只是小孩子耍性子。 她柔声再次提问:“所以你真的不是迷路了吗?这里是裂界,进来之前附近的云骑军没提醒你吗?” 根据刚才这孩子的态度,星还补上一句:“我可以免费送你回去,不过如果你能拿一些零花钱给我当报酬,我可以……” 星的话还没说完,银月眉头微皱:“你很缺钱吗?你零花钱这么少的吗?” 星一时被这话呛住,心中暗暗吐槽:这哪来的富二代小鬼? 平时她就没什么零花钱,上车的时候姬子倒是给她发了些生活费。 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她自己挣的,还有一部分是白言给她安排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给她很多报酬。 星还没有回应,银月就继续说道:“算了。这个月还是省省好了。” “嗡——” 星兜中的手机突然震动。 以为是列车组发来的消息,她立刻掏出来看了看,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醒目的消息:您收到一笔信用点汇款,请点击查看详细。 虽然好奇,但星还是准备先处理疑似小朋友在裂界迷路的事情。 等她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刚刚银发双马尾,身材娇小的女孩已经不见了。 闹鬼了? 就在星心生疑惑的时候,手机突然传出刚刚那个女孩的声音:“省着点花,你姐姐这里也没有多少油水。另外不是闹鬼了,可解释起来好麻烦,下次再说。” …… 随后,银月从银狼的手机里钻出来,被银狼提醒,下次离队需要提前告知。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从最近的游戏活动聊到此行的目的。 银月想起一件事:“对了。妈,你给我爸准备什么礼物了吗?” “没有。怎么了?” “游戏玩了那么多,你不知道送礼物可以加好感度吗?我就给小雅和父亲都准备了礼物。” 银狼掏出一块泡泡糖,解开糖衣:“所以你准备了什么?” 银月一闪身,从母亲手里把泡泡糖抢过来,然后塞进嘴里:“我准备了我珍藏的游戏机。” 第164章 怎么变成这样了? 片刻后,小雅已经和她的新朋友告别。 那位盲人小女孩需要在启明者女骑士的指导下,学习如何在失明的情况下更好的生活下去。一些关于听觉嗅觉和触感,以及直觉之类的练习在熟练之前不能有丝毫松懈。 白言和阮·梅并没有带着小雅继续逛街,而是应小雅的要求回了浥尘客栈。 在阮·梅的房间,小雅迈着哒哒的步伐,将她自己做得梅花糕端过来。 这次白言只是捏了一块,然后没有多吃。 细心的小雅注意到这一点,天真的脸庞挂满疑惑,看向自己的父亲:“小雅做得不好吗?” 在父女俩说话的时候,阮·梅从小雅手中把盘子接过来,放在桌上,避免她一直托着。 白言摸摸小雅的头,亲昵地回答道:“当然不是。小雅做得很好。” 阮·梅也为小雅补充道:“你没有必要时刻揣测你父亲的行为。” “为什么?”小雅脸上的疑惑转移,目光也从白言身上转到阮·梅身上。 “这是最近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三位在尝试研究的课题,明显没有什么显着的进展。” 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三位,也就是黑塔。虽然黑塔认为提哪个成就都比这个所谓的天才俱乐部八十三位好。 阮·梅进一步地为小雅解释:“你父亲想让他人了解的事情,就算对方再愚钝也不会无法理解。相反,他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目的,难以琢磨。” 小雅呆呆地点点头:“嗯。” “精准地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是个了不起的优点。小雅你可以跟他学习这一点。” 阮·梅毫不忌讳地评论着一位万众敬仰的神明:“而巧妙地隐瞒不想让别人了解的事物,这应是他与某位损友相处太久,进而精通的技巧。” 白言也并不在意,只是笑道:“虽说跟假面愚者待太久没好处,但这应该也算个优点。” “铛铛——” 房间外突然响起叩门声。 白言没有开口,而是保持笑意看向阮·梅,跟对方交换了个眼神。 这里是阮·梅的房间,如果她拒绝外来者,白言也并不会介意。 阮·梅理解他的意思,轻声开口,回应门外的敲门声:“请进。” 房门打开,一个银色的身影快速窜进来,直奔小雅而去。 只见那身影将小雅抱在怀中,不住地摸她的头,与此同时还发出嘻嘻的笑声。 白言揪住那身影后背的衣物,将她往后拽了拽:“银月,你吓到你妹妹了。” 银月这才松开抱着小雅的手,对白言和小雅都笑了笑,尝试萌混过关。 小雅眨眨眼睛,注视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一些的女孩,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阮·梅坐在旁边的座椅上,也看着这一幕,打量了下银发双马尾的小女孩。 在第一次进入白言的图书馆时,她就在那里见过这个女孩,也在后来从白言口中得知这个叫银月的存在,所以并不惊讶。 除了开门后突然跑进来的银月,还有一位客人从门外慢慢走进来,并顺手将门关上。 银狼甩着她的罗马卷单马尾走过来,精致中略带可爱的面容上没有什么表情,平淡道:“别误会,我只是过来看着银月的。” 白言贴心地提醒她:“不用担心,有我在,银月惹不出什么乱子的。如果你不愿意留在这里,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银狼两手一摊:“来都来了。等下再回去吧。卡芙卡应该在观察正好路过裂界的星,银月说的那个不爱说话的怪叔叔整个人都很无聊,没必要回去那么早。” 白言也不再逗银狼,简单地为小雅介绍:“这位是你的姐姐银月,这位是你银狼阿姨,关于网络领域的知识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跟她们请教。” 小雅冲白言点点头,然后礼貌问好:“姐姐你好,阿姨你好,我叫小雅,今年不到一岁。” 星教给小雅的自我介绍方式已经被白言纠正过来,只有开玩笑时允许使用。 小雅三两步来到桌前,踮起脚尖将那盘梅花糕端下来,递向银月和银狼。 “姐姐和阿姨要尝尝小雅做的梅花糕吗?爸爸说很好吃的。” “谢谢小雅。”银月不客气的捏起一块放在嘴里。 银狼迈步走近,看着小雅这孩子天真可爱的笑容,不禁想起银月刚刚诞生的时候。 那个时候银月还在用懵懂的语气叫她妈妈,即使没有实体,也能听出几分可爱。 现在……银狼看着眼前这个没什么吃相,脸上沾满糕点残屑,时不时要挑衅她一下的银月。 银狼不禁陷入了沉思,怎么变成这样了? 第165章 以太卡带 在银狼品尝完小雅做的糕点后,银月就没有再留手,不一会儿一盘梅花糕已经所剩无几。 小雅也明白了父亲之前为什么只吃了一块,只好默默记下,准备下次多做一些。 随后银月也没有闲着,掏出了三个限定版便携式游戏机,分别送给了白言,小雅,甚至还有阮·梅。 不同于星的细心,银月并没有做任何爱好调研。 这个东西或许适合白言和小雅,阮·梅虽然礼貌道谢,但绝对不是她感兴趣的东西。 不过银月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在其他人开口之前,她就解释道:“如果每个人都按照你们的喜好送你们礼物,那不就千篇一律了?不送点有我个人特色的东西,你们大家怎么能想起来是我送的?” 白言微笑着捏捏银月的小脸蛋:“你这小强词很夺理嘛。这东西对你来说很珍贵吧?” 银月被捏着小脸蛋,嘴角扬起,笑得很开心:“也没有那么珍贵啦。” 银狼面无表情,毫不犹豫的拆穿自己闺女的谎言:“的确没那么珍贵,也就昨天还在跟这三台游戏机深情告别。” 银月急忙回头,与母亲对峙,并狡辩道:“哪……哪有?我很大方的好吧?” 白言摸摸银月的头,帮银狼解释道:“不要误会,没有人说你吝啬。你母亲强调这些礼物对你来说很珍贵,不是侧面说明肯拿这些珍贵之物作为礼物的你很慷慨吗?” 就在银月要点头表示理解的时候,白言又补充一句:“当然,你母亲可能只是想气一下你而已,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除了小雅,在场的人看白言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她们明显都能听出白言这句话是在拱火。 但白言也很清楚,银狼和银月互相开玩笑拆台是常态,并不会真的影响她们的关系。 对于白言的玩笑,她们也已经习惯了。 阮·梅把手中的礼物先放到书桌上,对白言轻声开口:“我觉得你可能少跟假面愚者接触比较好。” 白言回头看向自己这位亲爱的助手:“这就涉及到了一个问题,是我的幽默感吸引了假面愚者,还是假面愚者为我带来了幽默感?” “与寻常人不一样,你完全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说话风格。从某位假面愚者身上学到的东西可以被你自由隐藏或展现,祂没有,也没办法强迫你去开玩笑。” 阮·梅很清楚,白言早就过了那种性格会受到他人影响的阶段,与他人接触的任何收获都不会在他不愿意的情况下展现出来。 就算是阿哈也没有办法让他喜欢上开玩笑,甚至是真正潜移默化的影响他。 他只是从阿哈那里获得了一些关于创造玩笑的技巧,至于是否使用还是他自己的决定。 阮·梅给出她的答案:“所以是你的幽默感吸引来了假面愚者。我想我可能破解了黑塔正在求索的问题,她的模拟宇宙需要这个答案。” “回答得很正确。” 白言从盘子中所剩无几的梅花糕中捏起一块,递向阮·梅的嘴唇:“这是奖励。” 阮·梅没有客气,将梅花糕刁在口中,然后用纤指捏住边角,柔声提醒:“这是小雅为大家做的梅花糕,我本就有一部分小雅给予的所有权,算不上奖励。” “有没有可能,这块是我所有的那一部分呢?” 阮·梅看着白言的笑容,没有说话,轻轻地咬了一口梅花糕。 银月正在和小雅讲解限量版游戏机的种种玩法,为她挑选游戏。 银狼面朝银月和小雅,没有继续假装看管银月,而是掏出手机开始搜索:梅花糕的做法。 她早就从银月那边听说,最近白言喜欢上了吃梅花糕。 学习梅花糕的做法,要不要放在去黑塔空间站拿走那个以太卡带之前?毕竟那边等不了太久。 “你很想要这个东西吗?” 白言的话语突然打断她的思考,当她转过头来,便看到白言手中的奇物。 “以太卡带?怎么会在你手里?” 以太卡带,朋克洛德的骇客用以编辑现实的芯片,记录了他们认知世界、改写世界的方式。 白言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先说明了一件银狼明确知晓的事情:“以太卡带是朋克洛德的骇客的第二对眼睛,第二个大脑,第二颗心脏,是一名骇客的生命记录。这张以太卡带来自一位已故的传奇骇客。” “所以?” “所以我偶然感兴趣从黑塔那边借来浏览,她直接送我了。你想要吗?黑塔也说过,她并不介意我如何处置这张卡带。” 银狼视线没有离开卡带,回答道:“我从来没说过我想要这个东西。那张卡带的故事在朋克洛德跟教科书没啥两样,这种人尽皆知的东西,我向来没兴趣。当然,你如果愿意给我的话……” 白言毫不犹豫的把卡带收起来:“你不喜欢那就算了,就扔到我的收藏里,让它落灰好了。虽然我储存藏品的地方没有灰尘。” “别收起来嘛。” 这句话并不是从银狼口中说出来的,而是银月。 “我妈不感兴趣,我还挺感兴趣的。送给我的话,下个月的零花钱……”继续说下去的银月有些犹豫,“……减半,可以吗?” 白言又将卡带掏出来:“你的零花钱和工资不会减半,这张卡带就当做那三台游戏机的回礼了。不过某人不感兴趣,就算你拿回去也不会看的吧?” 显然,这张卡带送给银月,最后肯定会转交给银狼。 至于怎么交到银狼手里,他就暂且不知了。 第166章 走一步看一步 与罗浮仙舟的暂且宁静与平和不同。 雅利洛六号,贝洛伯格。 刚刚迎来春日的人们一如既往的忙碌着,只是近日的话题有所改变,也有更多人开始仰望天边光环造成的异象。 克露丝精灵文明的支援也在今日赶到。 虽说克露丝精灵文明并不认为拉斐尔会输,但是他们也不打算食言,也算是为之后贝洛伯格可能出现的危机提前布局。 在两文明正式建立同盟关系后,这是克露丝精灵文明的代表团与贝洛伯格的政要人员进行的首次正式会晤。 星际和平公司的记者团队也没有错过报道这一历史性事件的机会,他们在公司新闻部门的官方账号上发表了详尽的报道。 除了盟友的到来,还有其他势力和文明到访贝洛伯格。 布洛妮娅近日也是因此忙得不可开交,这些外交上的要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尽管布洛妮娅以往作为贝洛伯格大守护者继承人,经历过严格的教育,但“外交”一词,对于她的母亲可可利亚也是极为陌生的词汇。 七百多年的冰封和与世隔绝,让这个文明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外交空白。 前人七百年前的文献散碎且多有遗失,当时雅利洛文明处境,自然也不符合当前贝洛伯格的情况,所以几乎没办法参考。 面对当前局势,布洛妮娅不得不几乎连夜与她的顾问团队深夜商讨外交策略和政策走向。会后,她还需整理讨论要点并做出最终的决策。 托帕在最近也与布洛妮娅有过谈话,并给出建议:“以现在的情况,我觉得没有势力和其他文明会蠢到挑战你们的外交立场,又或是在政策上下绊子,但还是请保持警惕。” 一个强大的文明能对一个弱小的文明带来如何的外交冲击。 且不谈其他影响,起码经济上的冲击,在星际和平公司就职的托帕总监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只是现在贝洛伯格的经济有公司的专业人员保障着,想出现崩溃的异象并不容易。 虽说战事方面和经济方面不会出问题,但外交方面的抉择,对于布洛妮娅是个不小的挑战。 而克露丝精灵文明的大神官仿佛在宣战之事爆发后,就已经预测到了事态会发展成如今的模样。 布洛妮娅最近一次与那位大神官联系时,对方预见性地留下了一些话: “因贝洛伯格文明外交经验的特殊性,我可以以个人身份帮忙为你解答一些这方面的问题。” “但因为克露丝精灵文明对其他文明的独立性保持尊重,不会干涉其他文明内政,所以我只为你解释外交辞令及影响,不给予你任何外交抉择方面的建议。也请在提问时不要提及建议一词。” 从对春天的自然环境知识的普及,到提供战略层面的支持,再到目前的正当防卫性军事援助以及外交方面的帮助。 克露丝精灵文明已经向贝洛伯格提供了大量的支援。 大神官在布洛妮娅谈及感谢之情时,为她解释:“在外交领域,我们实际上是在为一个未来潜力无限的盟友进行前期的投资。这不是一个仓促的决定,而是我个人提议后,经过我们内部多方面的讨论和审慎考量所得出的结论。” “在此同时,援助一个近期父神垂迹过的世界,对于我们整个文明来说,可以带来了巨大的情感价值。这会让我们的人民感到无比欣喜。” 就像是某人预测到贝洛伯格是他近日垂迹之地暴露的未来,而进行的布局。 贝洛伯格提前与越来越多的星际文明和势力接轨,但布洛妮娅这个新手领袖并没有跨越太多难度面对致命难题。 多方面的援助和影响致使她所面对的问题难度曲线平滑。 经历过这些风波,布洛妮娅无疑会慢慢成长,成长为一名真正的星际文明领袖。 在与这些星际文明和势力接触后,她的目光也将望向那星辰大海。 …… 罗浮仙舟,浥尘客栈。 五个人挤在一套客房中,也好在驭空为这些贵客安排的房间足够宽敞。 银月正带着小雅一起玩游戏。 阮·梅在这套高级客房中的厨房里走动着,准备尝试做一些其他类型的时令点心。 银狼少有的没有跟白言一起打电子游戏,而是在玩起了另一种仙舟特色的游戏,也就是之前景元跟白言下的星阵棋。 事实证明,天才骇客的弈棋水准某种意义上来说跟罗浮将军不相上下,都没有赢下白言一局。 银狼思来想去,最后终于落子,并面无表情地谈及游戏相关的话题:“你玩策略游戏的时候会往后算几步?” 白言毫不犹豫地拿起棋子,然后轻轻落下,并回道:“走一步看一步。” 连续输了十来局的银狼不禁吐槽:“你觉得我信吗?” 不远处开放式厨房中忙活着的阮·梅开口,插话:“他所说的走一步看一步,是以他的生命尺度而言。” 第167章 我不是,我没有。 时间转瞬即逝。 小雅在银月的引导下玩得和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姐姐玩得很开心。 银月对这个可爱的妹妹也甚是喜爱。好在她是数字生命,即使跟母亲回去之后,也可以随时回来陪小雅一起玩。 阮·梅从开放式厨房把刚刚做好的点心端出来之后,白言是第一个下手的。 银月也没有客气,小雅因为两只小手都在忙活着鼓捣游戏机,被阮·梅喂了一块。 只是这个投喂的过程阮·梅并没有多少表情变化。 只有银狼不合群一般一块都没尝,却在之后被银月拿了一块塞进了她的嘴里,差点噎住。 相对来说,这个房间里还算和谐。 就这样,罗浮仙舟的又一标准日迎来了模拟生态中的晚霞。 银狼带着银月愤愤离去,并下定决心要钻研一下那什么星阵棋,下次一定要赢白言。 随着银狼母女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了白言,阮·梅以及正好奇着摆弄银月送来的游戏机的小雅。 阮·梅也能看出银狼离开时不甘心的情绪,对此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提及一个她关心的问题: “不是要检查关于小雅的课题进度吗?” 阮·梅记录小雅信息的那本书籍被她放在桌上,结果从头到尾,白言都没有看过一眼。 白言将那本书拿起来,依旧没有翻阅,直接递给阮·梅:“我难道没有检查吗?我们今天相处了一整天不是吗?” 阮·梅接过书来,轻声道:“我知道你有其他方式可以检查课题进度,但如果这本书失去了意义,我是否不需要再进行记录?” 白言微笑道:“这本书,在适当的时候我自然会翻阅。而且我保证,你将来会了解到,它的存在意义远不止于让我查阅那么简单。” 除了他为自己助手留下的课题,其中还记录着一位母亲与女儿的点点滴滴。 忽略阮·梅眉下闪过的一丝疑惑,白言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好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阮·梅很清楚白言的目的地,那就是黑塔的房间。 小雅听到他要走,也不再鼓捣手里的游戏机,抬起头,挥挥手:“爸爸再见。” 白言临走关门时对小雅和阮·梅笑了笑:“再见。” 阮·梅并没有开口道别,只是看着他关门离开。 小雅啪嗒啪嗒地走到阮·梅身边,抬起头来,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她:“妈妈,为什么小雅感觉你有点不高兴?” 阮·梅扭头看向房间里的镜子,她并没有从自己的表情中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小雅拉过来一个小凳子,坐下,并举起手里的游戏机:“妈妈,我们也一起玩会儿游戏吧。姐姐说可以通过这个放松心情。” 关于白言最近给她的资料,阮·梅还没有看完,但是或许可以以小雅的课题为优先。 她点点头,拆开了桌上银月送她的那份游戏机。 在走出实验室前,她还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去接触这类事物。 “对了,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外公啊?” “这要看你父亲的想法。你外公住在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 阮·梅温柔地看着小雅,为这孩子解释道:“许多文明的普通人甚至一辈子都不会经历星际跃迁,只是这段距离对你的父亲而言,从银河的此岸到彼岸,不过一步之遥。” ———— 另一边,银月和银狼已经回到了星核猎手在仙舟的秘密基地。 只是在这个秘密基地里似乎迎来了一位新的客人——某个灰头发的开拓者。 毫无疑问,是卡芙卡邀请对方来的,至于目的…… 卡芙卡正从自己随身储物的装置中拿出一件件衣服,捏住领角,放在自己身前比对,并询问星的意见:“这件怎么样呢?” 她在让对方帮自己挑衣服,在星碰巧摸到这里之前,这一直是银月的工作。 银月已经根据以前的数据总结了卡芙卡的审美信息,可以在这种时候给出极为精准的答案。 星已经在三月七那里习惯了这种情节,但是眼前的这位并没有三月七那么好搞定。 银月和银狼一进来就看到眼前这副场景。 星转头和银月对上眼神:“这位小朋友……你也是星核猎手吗?” “太失礼了!” 银月气冲冲地走过去:“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是小朋友!” 她还不忘补充道:“还有,我不是星核猎手,如果我成了星核猎手,如果这个队里又多了个黑客,我妈在团队里地位就保不住了。” “嗯?”银狼隐约感觉到这孩子话里有话。 卡芙卡微笑着提醒道:“银月是说你的技术并不如她,如果她加入星核猎手,你的位置就不保了。” “我不是,我没有!卡芙卡阿姨你污蔑我!” 第168章 [希望]的目光会落在谁的身上? 生命伊始之地。 这是黑塔第一次来到这里。 按照白言所说的方法,她轻松地将这个不断变化中的环境在自己脑海中定型,定格为她和白言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也就是黑塔空间站。 黑塔在这定格的环境中找个椅子坐下,依照白言所说,尽量表现地像在朋友家一样放松。 她的身材与那些细小精致的黑塔人偶截然不同,黑塔本人拥有着符合大众审美的几乎完美的身材曲线,从优雅的颈线到曼妙的腰肢无一不显得优雅迷人。 然而,坐在她对面的白言似乎对此并不太为所动。他的眼神始终保持着礼貌,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随着对话的继续,黑塔率先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我从未完全确信建立黑塔空间站是一个明智的决策,但现在看来,我必须承认,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黑塔的话说得很明白,因为她结识白言的契机正是黑塔空间站,以及那里的奇物。 “因为黑塔空间站,所以你会找上艾丝妲,星穹列车也会在那里停泊……生命因这些交织而变得更加精彩,从始至终,这都是个不错的决定。” 白言关心道:“你不是很好奇可以轻松完成模拟生命核心运算工作的地方长什么样吗?现在满足了吗?另外,这也是[希望]诞生的地方。” 黑塔遗憾地摇摇头:“我很高兴,但并不满足。也许什么时候我可以不定格意识,看到这里的真实样貌才会满足。”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但我觉得你不会那么简单的满足。就像阿基维利开拓未知一样,[智识]的令使在得到所有感兴趣的知识之前,永远是饥渴的。” “你说的没错,除非我对你失去兴趣,否则不会满足。” 黑塔话锋一转,提及另一位星神:“说起[希望],一位新的星神诞生,对寰宇间的影响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我早就说过,她不会默默无为,正相反,她很忙碌。忙到没空回来看我一眼……不过在未来,没有刻意的寻找,也许我们会偶然相遇,或对上目光。” “比如?”黑塔很清楚,这位能说出这种话,说明已经猜测到了未来会相遇或对上目光的时刻。 “比如某个有很多称谓的一个地方,昔日的边陲监狱,如今的盛会之星,梦想之地。” 匹诺康尼,也正是星穹列车的下一站目的地。 黑塔若有所思:“那我也需要考虑一下自己的下个行程了。” 显然,弄到一张进入盛会之星的门票对天才俱乐部的黑塔女士并不困难。 对匹诺康尼,黑塔也偶然有过了解:“据我所知,所谓的梦想之地,着重点在沉沦的梦境,可不在执着的理想。而且那里还是同谐的地盘,你确定[希望]会和那里扯上关系?” “所以我说也许只是投下目光不是吗?” “会是谁呢?”黑塔随口问道。白言的意思是匹诺康尼一行,必定会有人引来[希望]的目光,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白言没有回答黑塔的问题,而是重复她的疑问,微笑道:“会是谁呢?” …… 从[希望]诞生,再到现在,这段时间并不算长,对于白言来说甚至只是弹指一瞬。 但是这短短的时间内,因为一位新的星神入局,这片寰宇的确迎来了变化。 启明者是[希望]的命途行者中最耀眼的存在。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希望]命途行者,同样以自己的方式走在这条道路上。 多数因[希望]而得到救赎的文明也奉其为神主,为其铸就神像,打造神殿,并将[希望]的信条谨记在心。 那些文明的人们会因为能得到[希望]的瞥视而感到无比荣幸,身披白炽铠甲的启明者成为了他们向往的对象。 人们的内心也并不排斥[希望]与[生命]的关系。 因为[生命]在这片寰宇的作为,不止是那些[希望]的信徒,大部分人都对那些[生命]文明口中的父神同样充满了敬畏。 所以如今[生命]垂迹之地,贝洛伯格最近发生的事情,大家也是十分关注。 其中一位启明者便来到雅利洛六号。在踏足贝洛伯格之后,他感受到他们信奉的神明的气息。 人们这才得知,所谓[生命]垂迹之地,还有[希望]来过的痕迹。 一颗小小的行星,先后被三位星神垂迹。 如今还有一位令使在上面静候着泯灭帮的到来。 而人们此时还不知道的是,这件事背后还有[欢愉]的手笔。 第169章 她自己的道路 一夜过去,尽管只是坐着动动嘴皮子,黑塔感觉自己比连续开了好几天实验会议还要累。 针对停云提出的问题,在黑塔身上没有复用。 对这位高智商的天才俱乐部成员,白言提出的问题更为刁钻。 早晨告别黑塔,白言去阮·梅房间跟这母女俩打了声招呼,顺手拿了些梅花糕就离开了。 早饭过后的长乐天,小巧的身影躲在建筑物后面。 紫色极淡偏向粉色的粗辫和尾巴甩出,两根小龙角在巷子拐角后露出来,一双可爱的蓝眸正警觉着什么。 在她身后,跟着翠绿长发的小女孩,同样警惕着。 小雅小心翼翼地开口:“白露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 “嘘——姐姐带你去找些好吃的,不过咱们要小心点,不然我又要被抓回去了。跑出来一次可不容易。” …… 这次小雅出来玩,并没有阮·梅跟着。但是不远处人流稀少处,一位路过的女子不禁驻足,把视线停留在白露身上。 女子一席仙舟风格的深蓝偏黑色调的软甲,白发如瀑,在微风中荡起。 蒙有黑纱的双眼并未失明,远远地注视着罗浮仙舟的那位衔药龙女。 直到她身后传来清澈的男声:“尾随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女子并没有回头,而是直接用清冷的声线回应:“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这个你闲暇时捡来的便宜徒弟。” 说话之人,正是昔日的云上五骁之一,罗浮剑首镜流。 镜流第一次学剑是苍城覆灭之后,师从云骑军。 镜流第二次学剑是在星历7379年饮月之乱之后的那年。 星历7380年,堕入魔阴身的她本会毫不留情的将周围生命尽数斩杀,但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她的每一剑都出现了偏移。 剑光不断闪烁的星槎海上奇迹般无一人受伤。她也因此没有真正犯下残杀胞族的重罪。 在景元用神君击败了堕入魔阴身的她之后,她便被恰好路过的某个存在接走了,紧接着的便是她第二次学剑。 那是一套能够压制她魔阴身的剑法,不过世间没有第三个人能学会那套剑法,那是她那第二位师傅为她量身打造的招式。 那位师傅就是如今站在她身后的白言。 在仙舟星核危机爆发之后,她就独自回到了罗浮,若不是孽物围困的危机被停云解除,在之后的战斗中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白言叙旧一般提出问题:“那我的便宜徒弟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呢?” 镜流的语气稍微轻柔一些:“老样子,孤身一人,寻觅斩落星辰的方法。” “我记得我为你提议过,想斩落星辰,可以先试着成为星辰。踏上你自己的道路,说不定,你可以做到。” 镜流真正目标是[丰饶],要斩落星辰,可以先成为星辰。 她清楚的记得,她当时问白言为什么要帮她。 白言直言不讳的告诉她:我想尝试以培育的方式创造一个星神,你或许也需要一条自己的道路。 那个时候,她从这位师傅眼中看到了难以言喻的疯狂与执着。 之后两人共同游历了许久,也是在走过一颗又一颗星球之后,镜流才发现自己这位师傅的真实身份。 也明白了为何对方如此自信。 可踏上那条道路谈何容易…… 镜流从回忆中回过神,转过身来。 她眼前黑纱散去,赤红的眼睛与白言对上视线,看着那熟悉的面孔:“你的便宜徒弟似乎辜负了你的期望。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 “擅自期望,擅自失落并不是什么好习惯。我修好了你的仙舟,不是为了当你的六御。至于驶向何方,你应该自己掌舵。” 如果当时镜流没有选择寻找自己的道路,他也不会后悔对其伸出援手。 镜流的语气依旧清冷:“师傅的比喻还是老样子。” “或许我在说,你还没有走出仙舟联盟的影子。” 白言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小雅和白露,转过身来:“这里不是叙旧的好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聊天吧。” 镜流颔首答应,眼前的黑纱再次浮现,将赤红的双眸遮住。 因为白言恰好路过而做出的决定,当年镜流并未真正犯下不赦十恶,在当年也只是个堕入魔阴身后不服从十王司管辖,并造成星槎海些许建筑损失的普通通缉犯。 当时的那些经济损失也被某位以匿名身份进行了超额补偿。 时日已久,清晰记得这位通缉犯面容的云骑军并不多,装束已变,再加上黑纱遮目,能够认出的人又少了几分。 且与白言这位仙舟贵客走在一起,没有人会觉得她有问题。 不过有那么一位云骑骁卫,不久前在流云渡巡逻时遇到过她,本打算缉拿回幽囚狱,“不小心”被她逃了。 此时,路过的彦卿发现了不久前失踪的目标。 第170章 你不如担心通缉犯的安全 人流稀疏的街道上,白言和镜流并排行走着。 在他们身后跟着一个谨慎的小尾巴,罗浮云骑骁卫,彦卿。 在不久前,彦卿与刚刚登上仙舟的镜流在流云渡打过照面,并在最后勉强接了对方一剑。 在那一剑中他能感受到明显的杀意寒透了整个身子骨。 如此可怕的角色登上了仙舟,他自然是第一时间禀告了自己的师傅,云骑将军景元。 他这才得知那位的身份,并且将军提醒他,若是见到她最好不要贸然靠近,需要尽快禀告。 在这种街道上,贸然与对方开战,难免会伤及无辜。 而且他记得那位白言先生是仙舟的贵客,不能有闪失。 …… 白言感受着身后尾随他们的那个小尾巴的情绪变化,没有多说什么。 镜流倒是率先开口:“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他知道我是仙舟的客人,不过再细节的,就至少是各个仙舟六御级别的人才了解的事情了。所以他在担心我的安全。” 仙舟联盟的高层嘴都严的很,也不会冒着得罪他的风险把消息传出去。 不过有机会得知这个情报的人,也只有参与战后重要会议的众仙舟将军和那位元帅,以及部分六御。 彦卿就算再是天才,但职位终究还只是骁卫。 也不像神策府的策士长青镞一样,彦卿也没有偶然得知这件事的机会。更简单来说,景元没有理由告诉他这件事。 就算彦卿跟白言有过一些交流,交流得也很愉快,并将他尊称为老师,同样不知道白言的身份。 镜流抬起右手,做了个执握的动作,仿佛要将一把剑凝聚在掌心:“身后总跟着这么一个小尾巴也总不是办法。” 只需刹那,她就可以用剑柄将身后的彦卿击晕,且没有人能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后来才明白她堕入魔阴身当天没有做出残杀胞族这种无法挽回的事情,是因为路过的白言进行了干涉。 在饮月之乱之后,她的心绪再也回不到从前,历时一年,她最终还是堕入了魔阴。 白言教她静心的剑法,又在那段时间一直耐心陪伴着她。 无论她问什么,对方总能够带着温柔的笑意耐心为她解答疑惑。 直到她问起自己的前路,白言让她自己寻找。那也是她与自己的这位恩师分别的日子。 每次堕入魔阴,通过对方教她的方式静下心来的时候,每次在寻找自己的前路时遇到些许迷茫的时候,她都会想到对方的脸庞和话语。 就像白珩的脸时常浮现在她脑海中一样,或许这就是思念。 这是离开后,少有的机会可以和自己的那位恩师相处,身后多个尾随的小家伙,让她有些烦躁。 白言察觉镜流手上的预备动作:“星穹列车停在仙舟暂时不会离开,如果你不着急离开的话,这次我们还可以再相处一段时间。” 镜流这才把手放下,彦卿也因为白言这段话躲过了一劫。 白言继续轻声解释道:“更何况,要解决身后的小尾巴,有更合适的人选。” ———— 罗浮仙舟,幽囚狱。 某位把星核带上仙舟的重犯并没有进行什么反抗,束手就擒,等待被发往虚陵仙舟,接受审问。 景元刚刚把罗刹暂时收押,考虑着对方的动机,以及下一步。 就在这时,一份通讯信息传来。 【彦卿】:“将军,长乐天发现通缉犯,是那位您的授业恩师。周围无辜群众较多,没办法动手,我正在跟踪,以免再让对方跑掉。” 景元眉头微动。 在饮月之乱过去许久之后,他在征伐一颗被丰饶孽物殃及的星球时,发现上面的孽物已经被尽数斩杀,同时在那里遇到了自己的授业恩师。 奇怪的是那个时候镜流已经能够轻易控制魔阴身。 他试探性的提及对方再次回到仙舟的想法。 当时的镜流背对着他,给出了答案:“无论是我个人还是云上五骁,都回不去了……留在仙舟,哪怕作为令使,成就将军之职,征战数载,你又有几分机会去对峙神明,斩落星辰?” 当时的景元继续试探:“所以……” “所以要寻找自己的道路。” 镜流走时,还顺手朝地面上挥出一剑,像是给了他另一个答案。从那一剑中,景元感受到了其中夹杂着一丝不属于任何命途的力量。 即使那一丝力量细微到难以察觉,但的确存在。 就在景元准备给彦卿回复时,虽说对方能够控制魔阴身了,但也不能说完全安全。 【彦卿】:“那位星穹列车上的客人,白言老师跟通缉犯走得很近。而且听他们的谈话,两个早就认识。不过我怕白言老师不知道对方的真面目,为了白言老师的安全,我们是不是应该早点行动?” “嗯?” 景元改变正准备回复的内容,重新编辑,迅速回了一条:“若不是那位平时性情温和,你应担心的是通缉犯的安全。” 另一边的彦卿:“???” 第171章 你爸爸很厉害吗? 彦卿已经被景元劝离,白言和镜流身后也少了只小尾巴。 白言并没有带着镜流走太远,也没有去自己的房间,而是来到了之前他和黑塔喝“茶”的地方。 两人在金人巷杜氏茶庄外的露天座位坐下。 老板端上一精美的小壶,以及两个小巧的杯子,老板先为客人斟满两杯“茶水”,随后便识趣地离开了。 镜流没有端起那小巧的杯子,仅凭敏锐的嗅觉判断出来:“这不是茶水。” 许多年前,那时镜流还有个品尝白珩从星间各地带回的佳酿的爱好。 是茶是酒,过了这么多年,她依旧不可能认错。 “仙舟和我之前的故乡都有茶道这么一说,许多人品茶不止贪恋其中的回甘,而是为了修身养性。让心境更加平和,纯粹。” 白言端起桌上的杯子,继续解释道:“如果你认为这东西能让你静下心来,它为什么不能是茶呢?” 镜流也端起酒杯:“师傅的诡辩也是一如既往。不过你执意说这是茶,这世间也没几个人能够反驳。” “我只是提供了对事物的另一个角度的看法。可不会以武力威胁别人说违心的假话。” 等两个小巧的酒杯再次落回桌面,杯中之物已然不见。 也就在此时,两个娇小的身影出现从金人巷拐角钻出来。 白露拉着小雅的手,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寻找她常来的小吃摊。 镜流面朝的方向也正是那两个小家伙出现的方向。 洞察力十分敏锐的镜流不仅看到了这两个小家伙,还看到了白言脸上闪过的一抹笑意。 白言端起精美雕文的茶壶,将两个空落落的杯子倒满:“偶遇总比尾随来的礼貌,不是吗?” 镜流很清楚白言做了什么。 特意带她来这喝茶,并不只是为了叙旧聊天,他已经计算好了,白露会来这里。 镜流没有多说什么,言简意赅:“多谢。” “唉。” 白言突然叹口气:“我原本以为你来仙舟之后会先来跟我打个招呼的,有点伤心。” 镜流与白言相处过不短的时间,很快洞察出了对方话语中的玩笑成分。 她暂且把目光从远处白露身上中收回来,看向白言。 “师傅这些天不是陪伴狐人女子,就是与另外两位佳人聊天打趣,我看你欢喜得很,自是不忍心打搅。” 镜流语气依旧清冷,言辞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许久不见,红颜知己多了不少。” “我的行程也没那么单调,不是还去神策府跟你徒弟下了几盘星阵棋吗?而知己的前提是了解,又有几人真的了解我呢?” 白言话音落罢,镜流身后响起轻快而有节奏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阮·梅的声音随着她的脚步一同到达:“如果你对了解的定义如此苛刻,这世间恐怕没人了解你。” 突然从拐角后走来的阮·梅就这么几步来到镜流身旁。 “你怎么来了?”白言与她对上视线,嘴上这么问,但眼神中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 “明知故问,我只是来看看小雅。” 嘴上是这么说,但阮·梅眼中的余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朝镜流瞥了瞥。 白言的视线依旧坚定地锁定在她那蓝绿色的双眸上,关切道:“你在担心那孩子吗?” “你觉得呢?” 阮·梅反问,她的声音平静而淡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然后,她从桌旁轻轻拉出一把椅子,在桌前坐下,确保能从座位上清楚地看到小雅的方向。 她随手拿出书和笔,开始翻动书页,眼神不时向小雅所在的方向探望。 不远处的小雅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小雅好奇地偷偷观察着这边的情况,小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 白露注意到小雅停下的脚步,她拉着小雅的小手:“怎么了?” 小雅指了指白言和阮·梅方向:“我看到了我爸爸妈妈。” 白露瞬间再次警惕起来,小心翼翼道:“那我们快走,千万不要被发现了。我还有好多小吃想吃呢。” 小雅像拨浪鼓一样摇摇头,然后解释:“咱们怎么跑都会被我爸爸发现的。” “为什么?你爸爸那么厉害吗?” “嗯。” “那咱们怎么办?不过小雅你放心,既然你白露姐姐说了今天带你出去玩,就绝对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就在白露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她们身后传来丹鼎司人员的声音:“是龙女大人,她在那!” 白露猛回身,与几位丹鼎司人员对上视线,赶紧扭头看向小雅:“完了完了。又要被抓回去了。小雅你快跑。” 白露慌张无措。 身后的丹鼎司人员再次开口:“看错了。好像只是两个普通的小女孩。” 像是视觉被暂时扰乱,白露在他们眼中变成另一副模样。 一位丹鼎司医士推搡着同伴:“这都能看错,走了走了。赶紧去其他地方找找。” “嗯,走走。” 白露转头纳闷地看着他们离开,又扭过来看向小雅,好奇的眼神中带着担心:“他们怎么了?眼睛坏了吗?要不我赶紧去给他们看看吧,虽然今天会被抓回去,但病情不能耽误。” 小雅看到不远处的父亲转过头来对她笑了笑,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第172章 过于直接的障眼法 白露还在好奇又担忧地看着那几位正在离开的丹鼎司人员。 那些大人虽然对她管得很严,但是也免不了白露去担心他们的病状。 她这么明显的特征,整个仙舟应该都找不到第二个,怎么会被错认成普通小女孩。 小雅扯扯白露的衣袖:“他们应该没事,白露姐姐不用担心。” 白露回过头来,张开小嘴,疑惑道:“小雅你学过医吗?” 小雅轻轻摇摇头,翠绿长发随之摇晃:“没有,不过对很多生命的物质构成了解一点。” 白露认真地看着小雅:“也就是有一些基础知识,那有一定参考性。不过本小姐这模样,如果眼睛没有问题他们怎么可能认错?” “他们真的没问题的,白露姐姐你相信我。” 小雅知道爸爸不会对那几个人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简简单单地把那几个人支开了。 “小雅,虽然这次跑出来不容易,但是病情不能耽误,他们明显没有发现自己眼睛的问题,拖下去说不定会变得很糟糕。” “那个……其实刚刚是我爸爸用的障眼法,帮我们瞒了过去。” 小雅本不想浪费白露姐姐为数不多的自由时间,解释出来的话,白露姐姐很可能会去过去打个招呼。 “真的?涉及病患,小雅你可不能开玩笑。我们下次还能一起玩,但病情如果耽误了就糟糕了。” 小雅点点头:“真的。爸爸只是干扰了一下那几个人的视觉神经。” 白露依旧持怀疑态度:“只是坐在那里就能凭空干扰别人的视觉神经?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而且他怎么知道我们需要躲那些人?” 在面对医患相关之事,白露异常的认真。 两个小女孩在金人巷拐角处窃窃私语。 白言背对着她们的方向,却能把她们观察的一清二楚,并不需要像对坐的阮·梅和镜流那样去用肉眼观察。 他没有去解答白露的疑惑。 但有一位粉头发,身材较小的太卜发现了白露和小雅这两个小家伙。 符玄走过来,低着头看着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尽管她的身材也称不上高大,对于这两个孩子也算是大人。 她并未进行卜算,就推断出来:“周遭并无丹鼎司人员,龙女你不似外出巡诊。” “的确不是外出巡诊,不过很快就要变成外出巡诊了。刚才有几个丹鼎司的人眼睛好像出了问题,当着我的面没认出来我。” 符玄对白露跑出来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对白露所说的眼疾有些意外:“丹鼎司之人最擅医术,若是患上如此严重的眼疾,定会早日就医,也不会担任巡查之务,龙女所说倒是有几分蹊跷。” “本小姐就说不对劲,小雅偏说是她爸爸搞得障眼法。” 符玄仔细打量小雅两眼:“等等,这位的父亲……” 白言在仙舟的这几天,符玄并不是没有见过小雅和白言在一起的情况。 她也在不远处的露天茶座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是白言先生的女儿?”符玄确认道。 小雅乖巧地点点头:“嗯。” 白露掐起自己的小腰,身后尾巴摆来摆去:“她说她爸爸直接干扰了他们的视觉神经,怎么想都很奇怪。” “本座方才卜上一卦,那几人并无大碍。据本座了解,以白言先生的实力,如此直接的障眼法施展起来轻而易举。” 符玄给白露喂上这么一颗定心丸,并简单告别:“龙女不必担心。本座尚有要事,先行告退。” “好吧。符太卜这么说的话,应该真的没事。” 白露心里一块大石头缓缓放下,又突然好奇道:“对了,符太卜这行径不是通往太卜司的,是什么要事?当然不方便的话……” 符玄已转身走出半步,听到这话又回过头来,神情异常认真道:“补充糖分。” “嗯……”白露也煞有其事的认真分析道,“智者忧思,补充糖分的确是很重要的事情。” 符玄离开,白露也不再担心那几位找她的丹鼎司人员。 有太卜打包票,还是可以放心的。 “原来还真是障眼法。不过还是觉得好神奇。要调节一个人的视觉神经,达到让对方精准的看到自己想让对方看到的幻觉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白露突然好奇起来:“且不说医学,能够轻而易举做到这种事情,他对仙舟人的身体构成绝对非常了解,甚至超过丹鼎司的所有人。能让我去见见他吗?” “可以,爸爸应该不会介意的。” …… 不远处,白言把空了的茶杯倒上“茶水”。 对坐的镜流静静地看到慢慢走过来的白露。 第173章 星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小雅和白露拉着手就来到了白言面前。 镜流扭头看着她们,黑纱下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阮·梅也是十分平静。 两个孩子的身高相近,仅仅比桌子高出一点。 三个大人都没有先说话,白露冲着白言开口道:“让我猜猜,这位先生,你应该就是小雅的父亲吧?” 小雅随即附和:“白露姐姐好厉害。” 白露被小雅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扭头跟小雅解释:“也不是,因为这三个人里面只有他是男的,而且刚刚你有看这边。” 小雅呆呆地点点头:“哦哦。” 白言低头看着白露,微笑道:“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的确是小雅的父亲,白言。有什么事吗?白露小姐。” “白言?好熟悉的名字……” 白露呢喃一句,想起来什么来:“对了,停云小姐跟我提起过你。” “她说我什么了?”白言随口问道。 白露捏住自己的小下巴,思考道:“我问她怎么回来的,她说多亏了你,倒是没有透露很多。” 白露回想起当时的聊天状况,虽然是由她挑起的话题,但是话题的方向把控一直在停云那里。 停云口才了得,三两句话直接把话题岔开了,她当时都没发现。 “那白露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露并没有着急问如何干扰视觉神经:“小雅说你刚刚帮了我一个忙,谢谢。” 白言保持着笑意:“不客气,你们俩记得不要玩到太晚。” “咳咳。” 白露好像小心思暴露一样,轻咳了两声,摆摆龙尾,继续道:“嗯,虽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但我会注意时间的。” “然后你想问我如何干涉视觉神经达到输送以假乱真的幻象,对吗?你很好奇我对仙舟人身体的了解程度。” “你刚刚听到我和小雅说话了?” 白露一个反问过后,没等白言回答,就继续话题:“所以我可以了解一下吗?” “可以,我可以给你一份资料,是关于仙舟人身体结构的详解。绝对比任何机构给出的要详细得多。” “那太好……” 白露还没说完,白言话锋一转:“但是龙女打算用什么跟我交换呢?” “诶?”白露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小脑袋思考起来:“如果那份详解比任何机构给出的都要详细,那的确很贵重,能促进仙舟的医学发展……你想要什么?” 镜流在一旁看着默默的没说话。 按照她对自己这位师傅的了解,十有八九又是阅读生命。 因为白露刚才说这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所以镜流犹豫着要不要和白露搭话。仔细考虑后决定不打扰对方。 白露看着白言,补充道:“如果你要得东西太贵重的话,我可能要找人商量一下。” “并不需要什么贵重的物品。” 白言伸手将白露的视线引向镜流:“这位仅在仙舟停留数日,你们日后怕是没有多少相见的机会。请龙女像对寻常人问诊一样,为她诊断一番。” 镜流黑纱下的眼神顿了一下,嘴角扬起细微到难以察觉的弧度:“师傅一如往常,擅读人心。” 白露看看镜流,又看看白言:“你能那么了解人体结构,还能凭空干扰,还需要我来帮忙看病?不过既然这就是你的要求,那我就答应了。治病救人本来也是我应该做的。” 白露朝镜流那边走了两步:“喔?瞧你的样子,是想医好眼睛,还是别的什么病?” “我双眼无碍,将它蒙上只是为了更清晰的观察心中明镜。只是偶然神思纷乱,时有夜梦惊悸。” “那大姐姐,请您把手伸出来,咱们先从诊脉开始。” 白露把小手搭在镜流的手腕左右,小眉毛皱起来:“好冷,好冷的手。” “嗯——” 白露越把脉越不对,片刻后把小手挪下来。 她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脉象,时有时无,时而无声无息,时而剧烈无比,像是在生死中循环往复。 这变化同时毫无规律,脉搏像是在迷茫,在两个路口徘徊,但一只脚又踏向了未知,太怪了。 白露全力运转起她的小脑瓜:“你们等等,我想想……” ———— 另一边,星已经离开了星核猎手的营地,并帮助卡芙卡在网络上挑了几件大衣,卡芙卡很是满意。 之后的星找到了三月七,一起逛了会儿街。 现在这两位没有去裂界,也没有去逛街,而是来到了神策府。 景元不在,策士长青镞负责接待这两位仙舟的客人。 上次大战中星穹列车帮助罗浮铲除内奸的事情,青镞自然不会忘记,也不会怠慢这两位,尤其是找出星核位置的星。 青镞看着这两位,告知:“将军有要事不在府内,二位有什么需要我转告的吗?” 星并没有多失望:“这样啊。不过你是策士长,应该已经也很懂兵法吧?” “我辅佐将军多年,虽不如将军,但也知晓一些兵法。” “我要学,可以教我吗?” “嗯?”青镞一愣,她没想到竟然是这这种事。 星笑了笑,正了正手上的收服了不少裂界生物的戒指,扫荡完贝洛伯格的裂界,以及仙舟的大部分裂界。 她现在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了。 第174章 以太战线:关我什么事? 青镞先把星和三月七请到神策府中的档案架旁,这里有一些关于兵法的书籍,有利于星的学习。 “两位是罗浮的贵客,要交流一下兵法自然没有问题。” 她挑选着适合新手阅读的兵法书,跟星攀谈起来:“只是有些好奇,客人为什么会对兵法感兴趣?星穹列车云游天外,开拓的旅途中也有用兵之时吗?” 三月七站在一旁笑着看看星,没有多嘴。 这目前还是星的一大底牌,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密。 景元只是知道她能感知星核,那些其他的云骑军也是以为星这些天在裂界是在清剿裂界生物。 实际上那些裂界生物大部分都进了星的空间戒指里。 算上贝洛伯格的那些裂界造物,应该有不小的规模了。 青镞见这二位都没有及时回答:“如果不方便告知就算了。是我冒昧了。” 她还补充解释道:“寰宇之大,每个势力中的常备武装多有不同。了解自己手中军队的特性,才能让其在战场上发挥最大作用,以最适合的方法结束战斗,减少伤亡。” 星静静地听着,考虑着是否要跟青镞透一点底。 “如果不了解你需要统帅的军队特性,很难做出较好的决策。我就只能跟你交流一些十分基础的兵法。” 青镞从书架上抽出一卷兵法通解,转身交给她们。 “这是仙舟中流通的兵法书之一,和流传在市面上的不同,其中有更详细的注解,以及真实的战役作为案例。” 三月七先帮星把书接过来,插话道:“仙舟历史中的真实战役案例?不会有不能泄露的那种吧?” “若是有不能泄露的部分,我也不会交给你们。这种低级错误我不会犯的。” 青镞进一步解答三月七的疑虑:“另外你们作为仙舟的贵客,有一些其他访客没有的阅览权限,放心阅读就好。如果有需要注意的事情,我会特意告知你们。” 如果只是一般的访客,除了意外情况,连神策府的门都进不来。 如今星穹列车作为罗浮的客人,除十王司以外的地方,只要通报一声,基本就可以畅通无阻。只是并不能随便捣乱和打探就是了。 这次丰饶围攻之事重大,在各个仙舟高层齐聚的战后会议中,星穹列车的帮助也是被着重点出。 其他仙舟对待星穹列车的态度也不会差。 星也有考虑到这些事情,仙舟联盟现在的立场对列车是友善的。 要不要跟青镞透露一些呢?还是说自己研究兵法,实在不行去请教白言? 她转过头去,看着好奇的翻阅着兵法通解的粉发少女:“三月七,你觉得怎么样?” “啊?”三月七一愣,“你问我?我觉得这本书挺好的。” 星灵机一动,掏出手机来。 她迅速在手机上滑动了几下,竟找到一个游戏官网。 她一边把手机展示给青镞看,一边假装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是因为这个,才想学的兵法。” 青镞仔细观察,眉头微皱:“以太战线?游戏?” 星把手机收起来,解释道:“本来是个收服虚拟数据的怪物然后对战的游戏,但是我听内鬼爆料,说是以后会出军团那种即时作战模式。” “只是因为这个?” 如果是别人学习兵法只为了打游戏,青镞难以相信。 但是她这些天跟这位开拓者接触的并不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性格。 青镞依稀记得这家伙之前一直缠着她问她罗浮哪里可以捡垃圾。 “只是这种事情的话为什么刚开始不说呢?”青镞再次提出疑问。 星眯起眼睛,嘴角微扬:“这不是怕因为事情太小,你不肯帮忙嘛。” “星穹列车是罗浮的贵客,但是因为这种事情耽误公务的确不应该。若是现在这种闲暇时间,也并无不妥。” 星笑意依旧,甜甜地喊了一声:“谢谢青镞姐。” “不出意外,我的年龄应比你大得多。” 星以为青镞对这个称呼并不受用,下一秒青镞话锋一转:“不过这称呼倒也不错。” 以太战线这个游戏中的一些怪物单位和星手下的裂界生物高度重合。 她自然而然的可以将那些兵种的特点透露出来。 同时她特意说了是内鬼爆料以后版本会有军团战,没说是官方消息。 只是骗了青镞,有些过意不去。 “青镞姐,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或者说闲暇时间有什么爱好吗?” 青镞转身在书架上帮她寻找其他的兵法书籍,并轻笑道:“如果你是为了这种谎言而进行赔礼大可不必。作为一名策士,我很能理解尽管面对盟友也要留心几分的做法。” “谎言分为很多种,你并不是为了伤害我而撒谎,而是出于你的谨慎。这种谨慎会让你走得更远,更好的保护你身边的人。” “这种谨慎并不会让作为策士的我讨厌你,相反,我很欣赏你。如果不是你画蛇添足露骨赔礼询问,差点被你瞒过去了。” 第175章 梅花糕的素材不怎么够了 金人巷,杜氏茶庄露天茶位。 白露到最后也没有诊断出镜流的身体情况究竟如何,跟魔阴身有相似之处,但也有不同的地方。 虽然没有诊断出结果,白言还是按照约定拿出一份仙舟人的生理结构资料给白露。 他还特意补充道:“她的身体情况已经保持这种状态很久了,龙女不必担心。日后再见时,再探讨这件事也不迟。” 如果不补充这段话的话,白露十有八九会因为担心镜流这个特殊的患者而放弃今天的放松时间,去分析新的资料,然后钻研医术。 白露从白言手里把装有仙舟人生理结构数据的小块储存介质接过来。 她并没有先关心手里的资料,而是继续打量着镜流,担心道:“真的没问题?” “多谢龙女挂心,如师傅所言,此身无碍。” “好吧……”白露轻轻摆动龙尾,“符太卜都说这位白先生很厉害,那我也不瞎担心了。” 随后白露掏出纸笔,写了个药方,放在桌上:“你不是说会偶然神思纷乱,时有夜梦惊悸吗?这是一些安神的药方,按照上面的注意事项服用便可。” “多谢。” 就这样,白露和小雅又跟白言和镜流还有阮·梅随便打个招呼,然后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白露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定要遵从医嘱服药。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一定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镜流没有多说什么,静静地目送白露离开。 等白露走远,白言喝了口杯中奇怪的茶水,看向镜流:“感觉如何?” 经过刚才的接触,镜流分得也越来越清:“虽与她有些渊源,但龙女就是龙女,终究不是她。” 她把目光从白露离开的方向挪回白言身上:“自是不同师傅那般,纵可千般变化,也终为一人。” “你能明白就好。” 白言给自己空掉的杯子倒上浓烈的茶水,并给阮·梅也添了些。 阮·梅微微抬头,美眸中分出一缕余光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记录关于小雅的事情,神情专注而冷静。 “对了,小雅走了,你不跟上去吗?” 阮·梅语气平淡:“总要给她点自由时间,而且我很好奇她回来后,就今天的在外经历方面,是否会对我撒谎。” 白言又补上一问:“那你为什么还过来调查呢?” “确认一下她要和谁接触,判断她对外的信息接受程度,以及受影响程度。” 阮·梅将手中的笔放下,她放下笔,细细品味了一口“烈茶”,视线与白言的目光交汇,平静地追问道:“还有问题吗?” 白言放下茶杯,嘴角挂着一抹柔和的笑意。 “有点问题,不过我们可以晚上再谈。星和三月七很愿意照顾小雅,我们晚上有的是时间。” “嗯。” 阮·梅轻轻颔首,神情不变,再次拿起笔继续整理记录:“你的笔记中有些内容并不是那么容易理解,希望晚上可以帮我解答一下。” “当然没问题,这点小小的请求,还是可以满足你的,并不用算在我们约定的奖励内容里面。” 一旁的镜流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把杯中浓烈的“茶水”一口饮尽。 蒙眼的黑纱不知不觉间仿佛自动勒紧了几分。 白言话锋一转:“不过白天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比如检验一下某人这些年的修行成果。” 话音落罢,他的视线挪到了镜流身上:“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镜流简单回应,甚至省略了主语:“愿意。” 曾几何时,她的剑不曾让白言移动半步。现在她已经变得更强,虽说愿意接受检验,但她依旧没有自信让对方移步。 压倒性的实力,无可撼动的从容。 就连她引以为傲的剑术也被对方轻易碾压。 在镜流得知白言真实身份之前,在一次次剑术训练中甚至快要失去了自信。 就在镜流准备再次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阮·梅依旧整理着记录。 阮·梅神色不变,平静地轻启樱唇:“对了,最近梅花糕的材料不怎么够了。” “嗯?”白言转头看向阮·梅,“我记得做梅花糕的素材不是还有很多吗?” 第176章 三月七:??? 阮·梅与白言对上视线,平静回应:“最近小雅的食量略有增长,增加消耗量的计算,得到的结果肯定与你事先预估的不同。” 白言为她补充:“据我所知,并不是她食量增加,而是她经常做好了到处送。” 阮·梅做好梅花糕之后顶多主动给小雅和他分出一份。 如果白言或者小雅提议的话,她也会让小雅给大家送一些过去。 对于分享这件事,阮·梅不抗拒,也不主动,但小雅这孩子不一样。 每次小雅自己做好梅花糕,总是端着盘子,迈着小短腿,哒哒地在列车或浥尘客栈走廊上跑来跑去。 一整盘梅花糕端出去,空盘子端回来。 因为这个小家伙,三月七最近都开始担心起蛀牙了。星倒是什么都不管,一个劲往嘴里塞小雅做的梅花糕。 瓦尔特会用拟态能力给小雅播放他家乡的动画,两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丹恒在整理智库之余会为小雅讲一些智库中其他星球的故事。 姬子每次都想留小雅坐下来喝杯咖啡,但多数情况会被小雅婉拒,少数情况小雅会喝上一杯。 现在这个小家伙在列车组里的人缘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地步。 继续这么下去,做梅花糕的材料是应该再多添一些存货。 “所以……”阮·梅拉长音轻声追问道。 白言玩笑道:“所以你觉得我供不起你们两个做梅花糕的钱吗?” 他随手拿起所谓的茶壶,为自己添了些“茶水”。 “生命之间的联系本就不易,智慧生命的交织还涉及到自我和信任。所以我一直认为每项联系都弥足珍贵。” 说着他给刚刚饮尽的镜流也添了些茶水。 镜流双手接过茶杯。 已经见到了白言,她便不会停留太久,在列车启程之前或许就会离开故地,继续她一个人的旅程。 ———— 白言陪镜流和阮·梅逛了一天罗浮,在检验完某人的修行之后,夜晚悄然而至。 又一天标准日即将过去。 距离阿弗利特抵达贝洛伯格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不同于贝洛伯格的热闹,相比之下,还处在战后修养阶段的罗浮宁静许多。 今天晚上小雅也少有的不跟她的母亲阮·梅一个房间。 所以在浥尘客栈,三月七的房间迎来了一位小客人,还有一位实际年龄同样不大的少女。 客房门开后,三月七与牵着小雅走过来的星对上视线“我听说小雅今天要住这里,可没听说还有你。” “不是说要开睡衣派对吗?”星也是满脸疑惑,一手夹着枕头,另一只手牵着同样疑惑的小雅。 房间里的三月七更是困惑:“什么时候?咱们白天不是在青镞那里学了一天兵法吗?看得我头都晕了。” 星无奈吐槽道:“我本来就说了不用你跟着,是你自己要跟我一起学的。” 三月七也有她的道理,解释道:“可是本姑娘万一以前也是个什么将军呢?学点兵法说不定能想起来什么。” “所以结论呢?” 三月七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结论是咱觉得咱以前应该没当过将军或者策士。” 星顺手把门关上,牵着小雅的手走到三月七面前。 小雅盈盈一笑,眼里似乎闪烁着光芒:“三月七姐姐晚上好。” “晚上好,晚上好。”三月七喜笑颜开地回应。 随后,她看向星,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眉头微蹙,继续露出疑惑的神色:“可是我还没是没有想起来你什么时候说要开睡衣派对了。我的记忆该不会又出问题了吧?” “我觉得没有出问题。” “为什么?” “因为我白天根本没有提过睡衣派对,刚刚在逗你。” 三月七愣了一下,想起刚刚煞有其事的星,抄起身边的枕头朝她砸过去,嗔怪道:“那你刚才演得那么真,吓死我了。” 星顺手把自己带的枕头也扔了过去,并接过三月七砸来的枕头。 一段小插曲过后。 三人穿着睡衣坐在床上。 三月七开心地揉起小雅的小脸蛋,星则在疯狂的往嘴里塞小雅带来的梅花糕。 “对了。”三月七停下揉动小雅小脸蛋的动作,“既然是睡衣派对,三个人是不是有点少?女生睡衣派对的话,要不叫上姬子吧?” “来之前我邀请过她。她说这种年轻人的活动,她就不掺和了。” 星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三月七,露出一丝坏笑:“不过我有个办法一定能把姬子叫过来。” “什么办法?” 在三月七问什么办法的时候,行动派的星已经拨通了姬子的电话。 成熟的女声从手机中传出:“什么事?” 星毫不犹豫地开口道:“我和三月七想喝你做的咖啡了。” 三月七瞳孔骤缩,一脸震惊,傻傻地看着星:“???” 第177章 奖励呢? 浥尘客栈,古色古香的豪华客房。 阮·梅独自静坐在桌前,在悬空的虚拟屏幕上滑来滑去,整理着以往的一些实验数据,以及关于模拟宇宙的程序。 晶莹的玉指在沐浴之后保持着些许湿润。 如墨的黑发没有细细盘起,简单梳理后披散在肩膀上,遮挡住白皙的肌肤。 就像她和白言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刚刚沐浴后的阮·梅只穿了一身女式睡衣。 尽管是以她的生命尺度,从那天到现在也是没有过去多长时间,但她的生活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铛铛~” 清脆的叩门声响起。 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她没有皱眉,也没有因为被打扰而感到烦躁。 她只是轻声应道:“请进。” 房门打开,再关上。 白言迈步走了进来。之所以现在才回来,是因为刚刚安顿镜流去了。 阮·梅精致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内心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烦躁。 她身上的睡衣不算保守,但也不算太清凉。只是她并不在意被白言看到这副模样的自己。 况且在白言面前,只要他想看的话,任何遮挡都是徒劳。 白言毫不客气的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把顺手买的时令点心放在桌上:“很忙吗?” 阮·梅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和他日常斗嘴:“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你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知道白言的身份后还会跟他斗嘴的人,并不多见。 白言捏起一块点心:“可是我已经知道的是答案,而不是你的回答。” 常人可能会问这两者的区别,但阮·梅不会。 前者指的是具体事实,后者指的是她是否愿意为他停下手头的事情。 “不忙。” 阮·梅嘴上这么轻声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在虚拟屏幕上整理着模拟宇宙的种种数据。 白言看着阮·梅面前的虚拟屏幕,翻起自己远古的记忆,原本星第一次出现在黑塔空间站时就会被黑塔邀请,然后参与模拟宇宙的实验。 而这次,黑塔的模拟宇宙甚至还没有完成试做版。 恐怕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请星去进行实验。 他从反面扫了扫半透明虚拟屏幕上的信息。 阮·梅透过半透明的虚拟屏幕注意到白言的目光:“突然有一位星神出现在这片寰宇的大众视野中,又突然有一位星神诞生。模拟宇宙的工程量也突然增加了许多。” 白言玩笑道:“怪我喽?” 阮·梅的注意力依旧在虚拟屏幕上,但不忘柔声回应白言:“谁敢怪你呢?” 白言吃一口点心,慢悠悠地说道:“你不就是其中一个吗?” “你有感受到我因而对你产生的怨气吗?” “这我可不好说。不过即使有怨气又如何呢?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白言站起身来,走上三两步,端起茶几上的精致小茶壶,倒了杯阮·梅沏好的茶。 他轻啜一口茶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和的期待,随即补充道:“我期待着你读懂我的那一天。” “这是我对你的价值?” 白言拿起另外一个杯子,又倒了一杯茶:“生命的价值不必依托于其他存在,应该由每个生命自己去衡量。” 他走回到阮·梅对面的座位上,三两步的路程中,他顺手把那杯茶放到了阮·梅面前,动作自然且流畅。 “休息下吧。罗浮的夜还很长,你不会打算一直整理模拟宇宙吧?” “当然不是,还有一些你的笔记记载的知识点也要整理。” 阮·梅透过半透明的屏幕,清亮的眼眸与白言对上视线,语气平淡:“怎么?难道繁育的概念占据上风了吗?” 这句话说出口,阮·梅也发现一丝异样,自己好像越来越爱开玩笑了。 白言微笑着,用阮·梅自己的话回应她的玩笑:“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你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阮·梅倒是没有顺势重复白言之前的话,只是嘴角微微扬起细微到难以察觉的弧度,会心一笑。 她喝了口茶水,不再跟白言开玩笑,注视着他深邃的眼眸:“这两天的奖励呢?” 第178章 分你一些 一夜过去,清晨的阳光缓缓洒入浥尘客栈,为三月七的房间披上一层金色的纱衣。 昨晚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郁咖啡香气已被换气设备悉数驱散。 弥留的苦涩依旧刺痛着两位少女的味蕾,迟迟不肯离去。 被褥被踢翻在地,匍匐在地板上,无声地控诉着她们的暴行。 咖啡,本该作为提神之物,为她们注入活力。 然而,那位灰发少女和粉发少女却因其瘫倒在床上,至今未有醒来的迹象。 造成这一惨状的红发恶魔早已带着作案工具离去。 昨夜,当红发恶魔瞧见参与睡衣派对的两个孩子提前陷入梦乡时,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姬子安眠特调] 用极端手法将提神之物扭曲成的入梦剂,只是姬子特调系列的冰山一角。 显然,红发恶魔并不觉得本就作为入梦剂调出的咖啡有什么问题。 翠绿长发的小女孩看着两位姐姐相继倒下,拒绝了对方顺手递来的小杯咖啡。 在红发恶魔离开后,确认两位的鼻息和身体状况,为她们盖上被褥,才心情复杂地躺在两位中间,慢慢入睡。 现在,她已经从梦中醒来,脑海里还回荡着梦中的景象。 梦中粉发姐姐揪着嬉皮笑脸的灰发姐姐,似乎在控诉着:都是你的错! 片刻后,两位少女逐渐醒来。 三月七揉揉眼睛,舌尖上咖啡留下的苦涩还未褪去,但并不妨碍她自言自语:“好可怕,梦到星把姬子喊来一起喝咖啡。” “啊————” 同时醒来的还有发出凄惨叫声,自作自受的红发恶魔召唤者。 ———— 同样是在浥尘客栈,阮·梅的房间就安宁许多。 因为两个房间仅有一墙之隔,完全隔音系统又没有手动开启,凄惨的叫声也传到了这里。 恰好快睡到自然醒的阮·梅提前醒来,缓缓睁开眼睛。 她转过头来,看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书的白言,轻声道:“发生什么了?” 白言放下从自己图书馆里抽出的关于某个生命古朴书本,和阮·梅方才还朦胧的睡眼对上视线。 他也放低声音,轻声道:“忘记了吗?昨晚繁育的概念没有冲昏我的理智,请放心。” 阮·梅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微乱的睡衣。 她伸手将睡前盘起的头发散开,发丝如瀑布般滑落到肩头。 她接过白言顺手递过去的梳子,一边梳理着,一边接上刚才的话题:“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那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对于许多只有本能应对情绪的生命,只要确保物种延续,这就是无关紧要的问题,而对于大部分存在类本能应对和自我的生命来说并不是。” 阮·梅知道这些专业术语什么意思,却并没有跟他继续这个话题。 显然她属于白言那句话里的后者,至于她觉得无关紧要的原因。 思考着问题答案的阮·梅下意识看了白言一眼。这小动作白言尽收眼底。 他扬起嘴角,没有说话,只是对阮·梅微微一笑。 梳理好头发的阮·梅下床洗漱。 刚刚她只是好奇是什么扰了她的清梦,随口一问罢了。 还有就是,隔壁是三月七的房间,也正是小雅昨天晚上留宿的地方。 片刻后,洗漱完毕的阮·梅回到床边,准备换下睡衣,恢复平时的装束。 白言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坐在了阳台的椅上看书。 阮·梅理解白言这个行为的意义是回避,但从某种方面来说没有回避的必要。 等阮·梅换好衣服,将头发盘起几缕,垂下尾辫,前往阳台,路过豪华客房的用餐区。 半开放式厨房的桌台上,一盘不久前刚做好的梅花糕整齐地摆放着,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她走近半开放式厨房,目光细细打量着那些色泽诱人的梅花糕。 “如果我没有记错,昨天做的梅花糕已经被你清理干净了,一块都没给我留。” 阮·梅说话的声音很轻,不过她确信白言能够听到。 白言依旧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手指翻动着书页,应声解释道:“所以今天早上我给你做的这些,也不必给我留。你可以独享。” 阮·梅的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她熟练地端起那盘梅花糕,不紧不慢地走向阳台。 阳台上配有两把椅子,中间是一张搁置茶具的小桌。在阳光下,这个角落显得极为宁静而温馨。 阮·梅把那盘梅花糕轻轻放在桌上,语气平静:“此时吃不到,彼时又要我给你做,不如现在分你一些。” 白言冲她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转头看向远方。 星空之外,阿弗利特和他的火魔军团这两日便会到达贝洛伯格,这场闹剧即将结束。 星穹列车的下一站是匹诺康尼,出发之前,再多备些做梅花糕的材料比较好,尽管他随时可以回来。 第179章 有父神的气息…… 片刻后,一盘梅花糕只剩些许残渣还遗留在盘中。 阮·梅轻声叹口气,端着盘子离开,前往半开放厨房。 白言并没有把之前合上的书本再次翻开,而是随手送回了自己的图书馆中。 因为他感受到了一个生命坐标正在门口驻足。 “铛铛铛~” 他站起身来,走下阳台,跟阮·梅交换个眼神,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玄关,打开门。 身材娇小的少女抬头看着他。 两个黑色双马尾随着走廊中吹过的微风轻摆,粉红色眼眸下方两颗泪痣十分显眼。 花火?只有面容和阵营相同。 白言感受着眼前之人的生命坐标,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极致的笑意和痴狂。 他伸出手来,捏住少女的脸颊:“扮演自己的信徒很好玩吗?” 阿哈自从知道他在一定距离之内隐藏坐标毫无用处之后,就完全不装了。 眼前的少女明显不是普通的假面愚者,而是假扮成普通假面愚者的某个混蛋。 [花火]没有挣脱,甚至捂住了他的双手,并用少女的声音调侃道:“变成这样起码能让哥哥你捏得开心不是吗?” “谁是你哥哥?我怎么没看到他。” “比起那么多年的老朋友,你更愿意跟刚认识不久的女人待在一起。” [花火]方才的语气还是遗憾,下一秒又转而笑道:“我早就说了,那个时候你不该把繁育的概念全部揽下的。” 白言不为所动,把手从[她]的脸颊和双手之间抽离,不跟[她]的话题,直接下逐客令:“你没事的话可以走了吗?” “如果有事呢?” “有事你也可以走了。” “真无情呢。明明就算是那个石头脑袋来了,你都会跟祂好好聊上几句。” [花火]一脸委屈,嗔怪道:“偏偏到我这里,连门都不让人家进,这就要赶人家走。” 白言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找人送给你的匹诺康尼邀请函被你看都不看就捏碎了,人家就是过来给你打个招呼而已。” [花火]又冲他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开。 [她]的身影在走出两三步后消失不见,声音却还是留了下来:“我们匹诺康尼再见。如果碰到同谐,顺便给祂上柱香,就当是给[秩序]上坟了。” 阿哈留下了个重要信息:我们匹诺康尼再见。 看来这次匹诺康尼之旅起码不会无聊。 不过在那之前,要等贝洛伯格的闹剧结束才行。 ———— 雅利洛六号,贝洛伯格。 原本较为冷清的城市已经热闹起来,许多人慕名而来,歌德宾馆早已客满。 在上层区根深蒂固,尚未消除的裂界中。 一面漆黑的传送门打开,星拉着小雅的手,跟三月七一起从中走出来。 星伸个懒腰,得意洋洋地笑道:“裂界之间的跨星系传送,终于做到了。下次打不过就可以直接跑了。” 三月七无奈地看她一眼,忍不住吐槽:“都变那么厉害了,就不要那么悲观的想逃跑的事情了好不好?” 小雅握紧星牵着她的那只手,笑道:“嗯,姐姐很厉害。” 星毫不脸红,依旧得意洋洋:“我也觉得我很厉害。”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星很清楚,这点实力还远远不够。 尽管她自己知道也许是不自量力,但她的目标的确是就算是白言遇到麻烦,她也想有能力挡在对方身前。 三月七牵起小雅的另一只手,由最熟悉这里的星带路,三人来到了原商店街,并从这边的出口走出裂界。 守在原商店街裂界入口处的银鬃铁卫并没有多震惊,因为最近来到贝洛伯格的旅客中有不少可以在裂界中安然行动的存在。 其中一位银鬃铁卫开口道:“三位,我们不质疑你们的实力,但是裂界终究还是存在危险,如果想要进入,请按照规定报备。” 另一位银鬃铁卫打断他的话:“喂,你刚从其他岗位调过来,可能只听说过没见过。这是之前帮助过咱们的星穹列车上的开拓者。” 星穹列车在这里只停留七天,所有银鬃铁卫都听说过星穹列车上的开拓者在贝洛伯格上解决裂界生物,以及翻垃圾桶的故事。 只不过不是每个银鬃铁卫都认识他们。 这次恰好有一位经常在裂界巡逻,也因此经常碰到星的银鬃铁卫在值班。 三月七松了一口气:“咱还以为要被误会了,然后被抓起来呢。” 银鬃铁卫解释道:“三月七小姐言重了。我们不会乱抓人的。不过我听说星穹列车已经离开了,三位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嘿嘿。”星一脸得意地笑起来。 …… 就在三人和银鬃铁卫搭话的时候, [生命]令使拉斐尔正在和佩拉一边逛街,一边简单谈论着未来贝洛伯格的防护设备发展趋势。 从上层区裂界那边传来的气息让她停下了脚步。 隔着几条街道,她一眼看过来,盯住了三人,心中喃喃道:“有父神的气息,她们是……” 第180章 姐姐好厉害 仙舟罗浮,浥尘客栈,阮·梅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阮·梅整理好之前白言留给她的笔记,伸手去捏盘中早晨刚做的点心,却发现已经只剩寥寥几块。 阮·梅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投向了坐在阳台上的白言。 白言正专注地翻阅着一本书,泛黄的书页上记载着其他生命的细节。 感受到身后阮·梅的目光,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开口:“贝洛伯格那场闹剧也快落下帷幕了。小雅已经赶到现场,你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阮·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声道:“不要转移话题。” …… ———— 雅利洛六号,贝洛伯格。 星和三月七带着小雅刚刚跟银鬃铁卫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还没走多远,一阵清风袭来。 拉斐尔身着一袭白色连衣裙,仿佛从天而降,她的出现无比突然。 她站在星和三月七,还有小雅的面前,神情平静,眼眸中透出一股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 虽然光环已经罩在整个雅利洛六号上形成防护,但是天翼族不会轻易的舍弃她们的第二特征。 由原光环形成的光晕依旧在她头顶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宛如圣洁的天使降临。 尽管有着天使般的气质,但拉斐尔的出场还是过于突然。 小雅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到了星的身后,只露出半边身子,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疑惑。 就连平时大大咧咧的三月七也开始警惕起来。 她微微侧身,与星保持着警戒的姿态,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天翼族:“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出现的?” 星也小声回答:“我怎么知道?我传送还需要开个传送门呢,谁知道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咱们肯定打不过,什么时候跑?” 星刚刚说完,就感觉到小雅在拽她的衣角,她随即低头看向小雅。 小雅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焦虑,小声提醒道:“姐姐,你们这样说话那个人也能听到的。” 星对小雅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压低声音回应:“我当然知道那个人能听到,小声说话只是配合一下你三月七姐姐。” 三月七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满地叉起腰,声音也不再压低,辩解道:“什么话?咱也知道,只是下意识的小心了一点不行吗?” 拉斐尔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头顶的白色光晕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 气氛在紧张与诙谐之间微妙地摇摆,并倾向后者。 三人的注意力也再次回到眼前的天翼族。 拉斐尔微笑道:“你们好。请不用担心,我对你们并没有什么恶意。” 星依旧故意小声说话,悄悄跟三月七说道:“她没有否认她很厉害这件事。” 三月七也适时发动想象力:“这是威胁吗?她在威胁我们?” “没错,她的意思是说她随时能解决我们,准备逃跑,我垫后。”星假装大义凛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拉斐尔保持微笑,重复一遍:“我真的对各位没有恶意,请放心。这位灰发小姐请不要再逗你的同伴了。” 三月七疑惑地和星对视着。 星嬉皮笑脸道:“好吧。玩笑到此为止。” 她转过头来,看向拉斐尔,礼貌招呼道:“你好,拉斐尔小姐。我们是来自星穹列车的无名客,很高兴见到你。” “诶?”三月七愣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了疑惑:“星,你认识她?” “不认识。” “嗯?”三月七的眉头再次皱起,困惑不解。 星简单解释道:“之前天使文明的官方回应上虽然没有放拉斐尔小姐的影像,但是只要去网上查一下就能查到拉斐尔小姐的官方介绍。” 她语气中充满了理所当然的味道,仿佛只有笨蛋才不知道这种事。 她继续补充道:“根据媒体报道,到访贝洛伯格的天使文明使者并不多。有着那么强大实力的存在,很容易猜到是那位应战的令使。” 这次的语气中透出毫不掩饰的得意,显然,她对自己的推理能力非常满意。 小雅崇拜地看着她,让星忍不住又显摆了两句。 “还有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雅利洛六号外部的光环。这两天在仙舟上我们也遇到过天翼族,拉斐尔小姐现在的光环明显跟大部分天翼族的光环不一样。” “啪啪~” 小雅不再揪着她的衣角,而是鼓起掌来:“姐姐好厉害。” 拉斐尔也不吝啬夸奖,保持着微笑:“推理得不错。很抱歉突然出现吓到了你们。” 星摆摆手,也笑了笑:“没事,反正没吓到我。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拉斐尔直入主题:“我听闻白言先生近日也在星穹列车上。我想确认一下三位跟他的关系,以及从你们口中了解一下他近日的状况。” 第181章 三月七:???? 中央广场附近新开的露天摊位。 拉斐尔与星等人点了几杯贝洛伯格的特色饮品,各自落座。 小雅坐在椅子上,两条小短腿碰不到地板,耷拉在半空摇摇晃晃。 三月七很贴心地关心小雅要不要点一些其他的东西。 和拉斐尔交流这件事就落到了星身上。 方才在路上已经简要的介绍过身份,不过只是礼貌的介绍了一下各自的名字。 “虽然最近我也在关注星穹列车的动向,但还是想确认一下各位的和白言先生的关系。” 拉斐尔也关注过之前寰宇网络上掀起的那场闹剧。 当时网上很多人的感受是有关[生命]的信息,和有个叫白言的人,还有阮·梅女士的情报。 螺丝咕姆辟谣之后,人们也是认为这次的这些真真假假的信息是针对[生命]和阮·梅女士的。 不同于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哪怕拉斐尔不了解其中的缘由,也能推断出来,对方针对的只有父神一人。 那场闹剧的核心只有一个。 自那以后,拉斐尔也就关注起了星穹列车的动向,从各种渠道。 所以她能简单判断这三位和父神的关系,只是没有完全确认。 她注视着星的那对金色眼眸,认真地等待着回答。 星知道白言的身份,自然也清楚这位[生命]令使为什么会关心她们跟白言的关系。 星没有那么快回答她,而是反问道:“拉斐尔小姐很在意这件事吗?” “对某人的敬仰和向往会驱使我想要了解更多相关的事情。” 拉斐尔也并非那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继续柔声跟星解释道:“不过这并不影响我把你们当做独立的个体去尊重和了解,白言先生的认可,会对我了解你们有所帮助。” 星接上话:“也就是说推荐作用。他认可的人,你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 由于白言的言传身教,星在正经情况下的交流能力并不差。 拉斐尔对星的理解能力很满意,点头道:“没错。” 一旁的三月七插话道:“白言那家伙果然很厉害。之前在仙舟上,罗浮将军都礼让他。” 小雅笑嘻嘻地附和:“爸爸的确很厉害。” 小雅的发言并没有让拉斐尔感到意外,这跟她从其他渠道得到的情报差不多。 同时拉斐尔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感谢你们对他的赞美,我由衷地为此感到高兴。” 三月七喝了口饮料:“这么说你和白言的关系很好了?” “未敢僭越,白言先生是我敬仰的存在。”拉斐尔解释道。 “能让一位[生命]令使敬仰?难道他是什么势力的老牌令使……” 是令使的话,之前的那些事情也都能解释清楚,一个老牌令使也足够让 但真的只是令使吗? 三月七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之前各种不对劲的地方也涌上脑海。 虽说三月七记不清自己被冰封的记忆,但是踏上星穹列车之后的旅途记得还是很清楚的。 比如之前在列车上关于[生命]星神的讨论。 当时她问白言有没有感觉被[生命]星神注视,白言的回答是:我不喜欢照镜子。 因为平时白言在玩笑方面就口无遮拦,无论是势力还是星神,没有他不调侃的。 再加上星神什么的距离大家实在遥远,所以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在开玩笑。 多方因素累积,平时思维比较单纯的三月七终于反应过来。 难道当时那句话是真的? 但怎么可能?星神怎么会在自己身边?还经常跟自己插科打诨开玩笑? 拉斐尔此时开口:“看来三月七小姐想到了什么。既然三月七小姐对白言先生的身份存在疑惑,那我多问一句,星小姐和小雅小朋友是否对这个问题存在疑惑?” 星简单摇摇头:“不存在疑惑。我知道他那个身份。” 为避免表达的意思出现偏差,星补充道:“他是拉斐尔小姐敬仰的存在,同时也是最敬仰的存在。我这么表达,拉斐尔小姐应该不会误会了吧?” 能让一位[生命]令使敬仰的存在可能不止一个,但最敬仰的一定只有[生命]星神本身。 拉斐尔把目光投在正在用吸管喝饮料的小雅身上,语气十分温和:“那小雅小朋友呢?” “小雅知道爸爸的身份,但是小雅不能说。” 星帮小雅解释道:“虽然小雅的表达可能存在歧义,但是我能保证她和我说的是同一个意思。” 在她之前带小雅一起玩的时候就确认过这件事了。 一时插不上话,少见的一直在思考的三月七再次开口:“你们刚刚说的……” 当大家的目光转向她,三月七再次提出疑问:“一位[生命]令使最敬仰的存在……难道真的是……” 第182章 戏耍一人,不如…… 罗浮仙舟,浥尘客栈,阮·梅的房间。 白言已经把书收了起来,此刻正站在半开放式厨房中,手中忙活着做一些糕点。 他一边翻弄着手中的模具,一边莫名其妙地开口:“其实有些人不能说是真的傻,只是有些单纯。” 前言不搭后语。不过阮·梅能大致猜到他在说谁。 此时的阮·梅坐在书桌前,眼睛紧盯着屏幕上的模拟宇宙数据。 闻言后她抬起头,瞥了一眼白言,淡淡地说道:“请专心手上的事情。” …… ———— 雅利洛六号,贝洛伯格,中央广场附近的露天摊位。 拉斐尔,星依旧一脸淡定,小雅则专注于贝洛伯格的特色饮品,小嘴巴嘬住吸管,不发一语。 只有三月七忍不住站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真的是这样?” 星轻轻抿了一口三月七的饮料,顺便为她解释道:“白言跟我说过,如果你猜个差不多就告诉你好了。不过记住不要外传。” 震惊之余,三月七郑重保证:“我当然不会外传了。” “其实也没关系。” 星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狡黠,开始提醒三月七后果:“就算你传了,他也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顶多是随便在你大腿上加层厚厚的腿毛,刮都刮不掉,黑塔这种顶级科学家来了都没辙的那种。” “腿……腿毛?”三月七想象到那副景象,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星笑着继续补充:“当然,还有络腮胡子,围着你的下巴绕一圈。” “络腮胡子?”三月七不禁后退了半步,身体微微颤抖。 “顺便给你剃个光头。” “光头?!”三月七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再给你脸蛋上加一些很显眼的雀斑。” “雀斑!”三月七愣了一下,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满脸雀斑的模样。 “还有……” “停!不要再说了!”没等星继续说下去,三月七就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光是想想那些场景,就已经让一直自称美少女的三月七不寒而栗。 三月七坐下来,目光复杂地看向星,语气有些委屈:“咱就是有时候大大咧咧了点,冒失了一点,又不是大嘴巴,什么都往外说。犯得着这么吓我吗?” 星又轻轻啜了一口三月七的饮料,笑容温和:“我就是好心提醒一下你。” 三月七白她一眼,吐槽道:“你是不是把我的饮料喝完了?明明你的那份你还没动。” 星温和的笑容转变成欠揍的笑容:“嘻嘻,帮你解说的口干舌燥,就算送我了。” “杨叔和姬子他们这知道这件事吗?” “杨叔是最早猜到和得到证实的,姬子和丹恒是后来察觉的,阮·梅女士,也就是小雅的妈妈,是被白言以那个身份邀请开始同行的。” “那帕姆呢?列车长总不知道吧?”三月七不想自己是反应最迟钝的那个。 星摇摇头:“白言在阿基维利还在的时候就上过车。帕姆有印象的,关于这点我跟列车长聊过了。” “好吧。” 三月七选择认命。 她本来还想提到之前搭顺风车的狐人族,清云小姐。 可她在罗浮被围困一事后不久就知道了,清云小姐就是被冒充的停云小姐。仙舟官方说过的,停云小姐偶遇[生命]星神得以返乡。 也就是说,包括搭顺风车的停云小姐在内,她也是最后知道这件事的。 拉斐尔方才一直在默默观看星和三月七斗嘴,见情况明了,再次开口:“很高兴看到三月七小姐得知真相后没有真正过激反应。如果三月七小姐愿意与白言先生以以往的态度相处,祂一定会很高兴。” 虽然情况明了,但是周围还有路人过往,父神这次词汇并不方便说出口,以免被人捕风捉影。 三月七挠挠头,笑了笑:“咱尽量。” 星为三月七补充道:“没关系,她顶多回头找白言问两句,我当时考虑的可多了。” 关于白言身份的问题到此为止。 拉斐尔主动进入下一个话题:“话说回来,三位回到贝洛伯格,应该也是为了阿弗利特宣战之事吧?” “没错,是这样的。贝洛伯格有很多我们的朋友,我们也是亲眼见证了这个城市走出寒冬。所以有些担心。” 拉斐尔好奇,并很欣赏地说道:“星小姐为什么会担心呢?许多人听说有我在,就笃定贝洛伯格安全无碍。” “因为最近网上有消息传,阿弗利特的永火官邸已经被假面愚者占领了。我怀疑这件事有[欢愉]的势力做推手。” “然后呢?” “因为戏耍一人当小丑,不如耍了整个寰宇观影而来的观众。” 第183章 并没有 贝洛伯格的一条新修缮的商业街道。外来的客人,以及本地人往来不绝。 星际和平公司在和贝洛伯格行政部门协商后,一起确定了外汇政策,确保贝洛伯格的经济能够健康发展。 不少外来访客买了些贝洛伯格的纪念品。 也有不少访客选择在商业街的各种露天摊位坐下,品尝一下贝洛伯格的特色美食。 还有两位比较显眼的存在,牵着手在街道上闲逛。 白言任由阮·梅牵着自己的手,并对阮·梅的行为提出疑问:“你认为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阮·梅通过触觉感受着白言的生命,淡然开口:“这是你应允的奖励之一。我不在乎旁人的目光,难道你很在意吗?” “那好吧,你开心就好。” 来到贝洛伯格的外来访客有一些也关注过之前的那场闹剧。 之后寰宇中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白言和阮·梅的信息。银月的信息封锁一如既往的强力,不通过网络以外的特殊渠道很难打听到白言的消息。 即使如此,即使螺丝咕姆辟谣,那场闹剧依旧在寰宇网络上留下了痕迹。 和在仙舟时一样的是,就算有人认出来了也不会贸然打招呼。 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一位在这片寰宇中绝对算是大人物。打招呼的话人们会先掂量掂量自身的份量。 但是认识白言的人就不一样了。 比如某位不久前刚刚代表星际和平公司,和布洛妮娅一起讨论贝洛伯格外汇制度的战略投资部总监,托帕。 托帕之所以出现在这条商业街,是因为这里有一些她和布洛妮娅谈妥的合作项目。 她没有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前段时间给她带来“阴影”的客户。 她能保证,和白言进行的那场谈判前的谈话,是她这辈子负责过的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业务,没有之一。 星际和平公司为白言铸造的座位还放在会议室,琥珀王对面的位置,即使白言从未在那里落座。 托帕也注意到白言和阮·梅牵着的手,所以和白言迎面走过时,只是微微弯腰半鞠躬,并示以微笑和敬意,不去打扰。 就这样,托帕和阮·梅擦肩而过。 在白言回以对方微笑的瞬间,阮·梅牵着他的手轻微的收紧了一些。 一位刚刚来到贝洛伯格负责合作项目的公司员工看到了刚刚那一幕。 那位公司员工第一次看到托帕总监这样的态度,不禁多嘴:“总监……那位是……” 托帕保持着刚刚的微笑,只是笑意完全不同,其中夹杂着大量的警告意味:“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外传的也不要多嘴。” 为了避免打扰到这位尊贵的客人,公司中只有少数人知道白言是公司的贵客。 公司的贵客分很多种,但公司为白言一人设定了一个新的贵客级别:琥珀级。 星际和平公司尊称[存护]星神克里珀为[琥珀王],琥珀级客人这个词汇的重量不言而喻。 目前为止,这个级别有且仅有一位客人,除非某个乐子人也去掺和一手。 托帕继续处理她的相关业务,这场闹剧结束之前,她还需要代表公司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此时白言和阮·梅已经找了个新开的露天咖啡厅坐下。 因为对面而坐,两人的手早已分开。 白言把菜单推给阮·梅,平静地开口道:“明明这两天阿弗利特就要到了,大家却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 阮·梅拿起菜单上挂着的笔,并接上白言的话题:“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了解真相。” “所以你了解吗?” “模拟宇宙项目中,[欢愉]的相关数据和行为模拟是最难搞定的部分之一。” 阮·梅说着,在两种饮品后勾上对号,递给旁边的服务人员。 等服务员走出两三步,她又补充道:“这个世界上了解[欢愉]接下来要做什么的存在,或许只有你和祂这两位。” “错误的。”白言为其指正,“有时候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做什么。” 白言话音落罢,银铃般的笑声就从他身后传来,对于白言来说倒是毫不意外。 阮·梅则是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不再言语。 黑发双马尾少女迈步走来,双手搭在白言肩上,在他耳畔轻语道:“不愧是你,还真是了解我呢。” 白言伸手按住少女的脸,往后推了推:“也不尽然,我以为你在贝洛伯格会扮成桑博的模样。” 少女玩笑道:“毕竟人家是存在正常审美的嘛,跟你又不一样。” “你这么说话,你的信徒会伤心的哦。” 此时,正在不远处做推销小生意的桑博听到这场谈话,连忙嬉皮笑脸地否认:“我哪敢伤心啊,老大说得都对,是咱长得不争气。” 最开始桑博还好奇花火怎么跑到了这里,结果是老大亲自来了。 即便是[假面愚者]也会适时严肃地歌颂他们追随的星神,对老大他们还是很尊敬的。 [花火]还没有去接桑博的话。 白言就转接进入下一个话题,头也不转地向身后的少女发出疑问:“所以你到底准备做什么?” [花火]从白言身后转步来到侧面,拉出一张椅子坐下,托着腮看着白言:“你觉得我会说吗?” “我觉得你不会说。” “好吧。那我告诉你。” [花火]一如常态,稳定发挥:“我准备帮鸡翅膀男孩改造一下匹诺康尼,等你们过去的时候给你们一个惊喜。” “谁问你匹诺康尼了?” [花火]把头轻轻一歪,满脸疑惑:“嗯?阿弗利特是谁?” 白言提醒她:“我刚刚并没有提到阿弗利特。” [花火]另一只没有托腮的手轻轻摆动,并笑道:“不不不。刚才的对话明明是我说:不是说匹诺康尼,那你在说什么?然后你再回答:我在说阿弗利特的事情。” “这段对话并不存在。” [花火]斩钉截铁:“我们的时间被跳过了!” “并没有。” “那就是[跳过]星神诞生了!” “并没有。”白言知道对方在引他吐槽,只是知道而已。 [花火]眉毛耷拉下来,对白言不配合十分不满,嘟起嘴,说出古早影视作品女主对男主角的经典台词:“你变了。” 白言轻轻摇头,重复刚才的话:“并没有。” 第184章 残存的格拉默文明 贝洛伯格中央广场附近。 拉斐尔和星,三月七,还有小雅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严格来说,是跟星的谈话接近了尾声。 星点的饮料也被三月七喝了个见底。 如今的贝洛伯格十分热闹,拉斐尔不提及父神二字,依旧使用着代称:“很高兴能从星小姐你那边了解到白言先生的近况。” 星笑了笑:“不客气。我也挺想了解一下他在踏上列车之前的生活的,还有你们怎么看待他,我也很感兴趣。” 这就是星和拉斐尔刚刚的谈话内容。 三月七也有听,不过她对这些事情没有多少兴趣,对撸小雅这件事倒是十分感兴趣。 得知白言身份之后,三月七感觉小雅的身份突然高大上了起来,捏起小雅的小脸更开心了。 关于白言身份的事情,她想了很多,最后脑袋乱乱的,决定既然白言把她当朋友,那就继续把白言当做特殊的朋友相处就好。 而且列车上的大家也都是这么做的。 按照星说的,杨叔一开始就猜到了白言的身份,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对强者的畏惧或者过度的仰慕什么的。 这就是成熟的表现,起码三月七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她也要做个成熟的美少女,给小雅做个榜样。 谈话接近尾声,拉斐尔露出温和的笑容:“这次风波过后,欢迎星穹列车的各位有时间来我们天使文明做客。就算白言先生不在列车上,我们同样欢迎各位的到来。” “多谢拉斐尔小姐的好意。列车的下个目的地已经确认为盛会之星匹诺康尼。我们会把天使文明列为星穹列车的目标之一的,假以时日登门拜访。” 杨叔和姬子不在,甚至丹恒也不在,所以星扛起了和其他文明正常交流的担子。 “关于贝洛伯格的防护科技发展,贝洛伯格的佩拉小姐和我还有些需要讨论的地方,就先失陪了。” 星点点头:“再见。” 小雅也笑着挥挥手:“拉斐尔姐姐,再见。” 等拉斐尔离开,星穹列车列车组小会议也就此展开。 三月七对未知的文明还是挺有兴趣的:“天使文明,感觉很不错的样子,咱们什么时候去?” 星还没有从正经状态转变回来:“你可能很感兴趣,但是对白言来说有点折磨了。虽然他可能习惯了。咱们昨天在仙舟不是也遇到发传单的天翼族了吗?” “有啊,那个传单挺有意思的。” “等一下。” 星叫来服务员,又要了一杯饮料,因为拉斐尔留够了餐费,这杯饮料对星来说还是免费。 星喝着刚刚端上来的饮料,继续跟三月七聊道:“说到之后要开拓的目的地,最近网络上有个传闻,说是格拉默共和国并没有完全覆灭,只是不在故址。杨叔和丹恒都挺感兴趣的。” “格拉默共和国?那是什么?” “如果传闻是真的,现在可能叫残存的苍穹帝国了。” 星伸了个懒腰:“不过挑选目的地是去过匹诺康尼的事情了。到时候再考虑也不迟。” 她一口把整杯贝洛伯格特色饮料喝完,站起身来:“走吧,去跟咱们的老朋友打打招呼。小雅也想克拉拉了吧?” 小雅点点头:“嗯嗯,还有虎克。” 三月七牵着小雅的手跟上星的脚步:“怎么感觉星你今天好正经?” “队伍里总要有个正经人。” 三月七低头拱火:“小雅,她骂你不正经。” ———— 和星分开后的拉斐尔的确回到贝洛伯格的外宾接待区域,找到了佩拉,继续谈论之前的话题。 同时拉斐尔那强大的感知能力也感知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父神。 如果父神不想被她发现,完全可以屏蔽掉她的感知,但对方没有。 只是父神现在似乎有点事情,而且祂身边有个极为神秘的存在。 她没有像父神那样精准无误的感知力,只能大致判断对方的实力绝对远在令使之上。 ———— 贝洛伯格新商业街。 白言喝了杯贝洛伯格的特色饮品,抬头看一眼[花火]:“你怎么还在?” [花火]依旧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明天正午这场舞台剧就要开演了,我是编导,我为什么要走?” 终于,反复无常的[花火]站起身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玩笑道:“算了算了,你这个重色轻友,[繁育]概念抽得太多的家伙。” [花火]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往来的人流中,并在白言耳畔留下一句话: “匹诺康尼再见,老朋友,我先去找鸡翅膀男孩去了。” 第185章 天使文明有垃圾桶吗? 另一边,星和不少贝洛伯格中的老朋友打个招呼,安置好三月七和小雅,回到仙舟罗浮,把姬子,瓦尔特还有丹恒接了过来。 大家说是不怎么担心,如果有方便的方法回来看看,姬子他们也是很愿意的。 把这三位接来之后,星还向他们提出了奇怪的建议。 那就是等阿弗利特来到这里,等战斗打响,希望大家不要站在一起看。 到时候星际和平公司的媒体一定会想尽办法全寰宇直播,大家也不用抬头去看,所以在哪看并不重要。 星还特意从杰帕德那边要了一张最新的贝洛伯格地图,然后在上面标明位置,安排好大家大致的位置。 姬子倒是不反对:“我愿意相信你的判断,但我想听一听这么做的理由。” …… ———— 一上午的时光转瞬即逝,眨眼间便已过去。 正午时分,白言牵着阮·梅的手,把她带到小雅和三月七面前。 他松开阮·梅的手,说道:“麻烦你照顾一下小雅,我去处理点事情。” 小雅也松开了三月七的手,迈着小碎步跑过来,轻轻一跃,双脚离地,紧紧抱住了阮·梅的上半身。 “妈妈~”她甜甜地叫道。 阮·梅被小雅撞得身子微微后倾,下意识地伸手抱住女儿。她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恢复平静,将小雅轻轻放在地上。 小雅没有失望,顺势牵起母亲的手,依旧笑得很开心。 白言转身离开。 三月七的注意力还在刚刚被小雅松开的手上。 阮·梅目送白言离开,但没有说话。 “爸爸~” 小雅突然开口把白言叫住。 白言刚刚走出几步,闻声回过头来,笑意温和:“什么事情?” 小雅大声说道:“妈妈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阮·梅平静地否认这件事:“我没说。” 小雅笑了笑:“那妈妈不想问,小雅想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白言先是把目光转向阮·梅,对方并没有说什么,就算目光和他对上,也没有什么动摇的表现。 他又把目光转向小雅,轻声道:“放心,用不了多久的。” ———— 贝洛伯格外宾接待室,拉斐尔的客房。 “父神。” 拉斐尔单膝跪地,银白色的长发飘然,白色连衣裙裙摆在靠近地面处微微浮动,不染尘埃。 在外,她不在意尘土弄脏裙摆,但在父神面前,她不愿表现出任何失礼的地方。 没有实体的光环与拉斐尔高度关联,光芒随着她的心情颤动着。 白言半弯腰,伸手把她扶起来:“放松一些也没关系。” 拉斐尔看着自己刚刚被他碰到的手臂和手掌,若有所思。 白言清澈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唤醒:“不建议你以后不洗手。” 拉斐尔脸上闪过明显的失落:“拉斐尔明白。” 说罢,她就近从高脚桌旁亲手拉出两把椅子,将其中一把推到白言身后:“父神您请坐。” “谢谢。你也坐吧。” 等拉斐尔落座,白言直入主题:“关于贝洛伯格即将面对的危机,应该让我来解决。” “可……”拉斐尔微微蹙眉,欲言又止。 “先别着急反驳,听我说。” 拉斐尔低眉颔首:“嗯。” 白言声音清澈:“其一,无论是文明的诞生还是插手贝洛伯格的未来,都是出于是我的私心,应该为其负责的人是我。这件事我早就与你说过。” “其二,这件事由阿哈背后做推手,你要应对的幕后黑手不是普通的假面愚者。” “其三,你为我做得事情太多了,找时间休息一下吧。” “明白了吗?” 白言注视着拉斐尔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退让的迹象,可她眼中的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拉斐尔思考片刻:“请父神恕拉斐尔直言。其一,无论是宣扬您的伟大,还是守护您创造和插手的文明,都是出于拉斐尔的私心。” 白言微微皱眉,显出一丝无奈。 拉斐尔继续说道:“其二,[欢愉]星神长居幕后,推波助澜,走上舞台并非祂的作风。” 白言轻轻摇了摇头。 “其三,您不再创造文明之后,您膝下的那些文明早已可以独立行走,遇到过无法应对的灾难的情况已是少数。拉斐尔偷闲已久。” 自从白言盯上星神,便不怎么以文明为单位创造新的物种了。 那些文明可以独立行走之后,他的确闲了许多。 但他确定,拉斐尔一直没有闲下来。 所谓的偷闲也包括宣传他的事迹,以及到处帮助同胞文明和其他文明。 之前他也有在拉斐尔在场的时候主动出手解决文明天灾,虽然那是拉斐尔没有表现出来,但他能明显察觉到对方失落的情绪。 白言没有直接勒令她退让或休息,而是反驳她的观点: “你知道你的第二个理由站不住脚。你不能以自己的思路去判断阿哈的行为。祂主动站上舞台的可能性的确很低,但营造出你无法解决的情况完全可以,那你该怎么办?” 拉斐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一抹温柔的笑意:“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情,那就请恕拉斐尔失礼和无能,让拉斐尔久违地依靠一下您好了。” 白言叹口气:“你明明可以多依靠我一点的。” “可拉斐尔已经不再是孩子了。” 关于这件事的讨论已经接近尾声,敲门声响起。 “铛铛铛~” 随之传来的还有星大大咧咧的声音:“拉斐尔姐,我已经按照我的想法准备好对策了。另外忘了问你了。” 白言和拉斐尔同时看向门外的方向。 星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个……天使文明有垃圾桶吗?” 第186章 父神秘辛 拉斐尔转头对父神笑了笑,交换了一下眼神,应声道:“请进。” 咔嚓一声房门打开,星看着房间内对坐的两人,挠挠头:“原来白言你也在啊。” 星自顾自地避开椅子,随手拉了个凳子坐下,笑嘻嘻道:“垃圾桶什么的,我开玩笑的。自从去了仙舟,我早就不翻垃圾桶了。” 白言随口拆穿她:“那是仙舟的垃圾处理设备没有给你机会罢了。” “你别管有没有机会,你就说我翻没翻吧。” 白言不禁嘴角微扬,笑了笑:“净是歪理。” “你们刚刚聊什么呢?” “没什么。你也准备插手这件事对吧?” 星反嘴问道:“贝洛伯格有很多我的朋友,为什么不能插手?” “没说你不能插手。” 白言站起身来,迈步向外走去,打开门后,他回头看向星和拉斐尔。 走出门前,他嘱咐道:“撑不下去了记得喊救命。” 白言已经关门离开,星还不忘吐槽:“好歹对人家有点信心,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学生。” 拉斐尔轻笑两声,开口道:“多谢你,星。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说服父神还需要多撒一些娇才行。” “怎么了?” 拉斐尔把刚刚在房间里和父神的对话讲给星听。 “原来是这样。” 拉斐尔走到高脚桌前,拿起精致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星,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们为什么喜欢尊称祂为父神吗?” “嗯。”星点点头,目光中带着好奇。 拉斐尔把一杯茶递给她,温柔地说:“那么,父亲在你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呢?” 星接过那杯水,微微摇头:“不知道,我没有关于父亲的记忆。” 拉斐尔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当孩童摔倒时,冷眼旁观等待孩童自己爬起来的是父亲,但最后可能会忍不住去关心,亲自将孩子扶起来的也是父亲。” 星低头看着杯中的水,若有所思。 拉斐尔继续说道:“祂俯瞰众生,会因爱而选择旁观,也会因爱而选择干涉。祂成就了神明之位,但仍保留着最初的自己,那个作为独立个体的自己。” “生命存在独特性,在父神统合概念,定义命途时,注定了祂没办法在抛弃自我。” “拥有自我的生命总是充满了矛盾,父神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拉斐尔喝了口茶,笑着结束这个话题:“关于我所了解的父神秘辛就聊到这里吧。” “诶?不能继续说下去吗?” 拉斐尔收敛笑意,遗憾道:“因为再多的我也了解得不多了。” “这样啊。”星观察着拉斐尔的面部表情。 她的交涉等级还不到可以判断出一位[生命]令使是否说谎的地步。 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拉斐尔了解的还有很多,对于白言也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 贝洛伯格下层区,磐岩镇的广场。 尽管没过去多久,如今的下层区也已经比原本的情况好了许多。 如果不是阳光昏暗,人们可能会怀疑来到了上层区的某个区域,当然,还有许多来不及修正和正在修正的区域被遮挡在其他建筑之后。 只是这里的建筑风格,因为是地下的原因和上层区也有些不同。 许多年久失修的建筑已经得到了修缮,娜塔莎的诊所也扩大了规模,招收了上层区的医生,并有稳定且充足的物资来源。 其中一些是来自于克露丝文明的援助。基础物资援助之后,还有一些需要探讨一段时间的科技技术支持。 布洛妮娅和克露丝文明的代表将这件事推到了风波过去之后。 阮·梅在一旁静静地观察。 三月七陪着小雅,还有虎克和两个鼹鼠党的小朋友,一起玩捉迷藏之类的游戏。 克拉拉则坐在阮·梅身边,翻弄着手里刚刚从上层区机械屋找来的机械元件。 白言回到这里,看着下层区的现状,有一种看到之前自己创造的文明慢慢发展的既视感。 阮·梅的目光依旧放在不远处的小雅身上,跟白言开口道:“被那孩子的撒娇说服了吗?” “没错,既然她们想试试那就试试吧。” 像阿哈说的那样,明天正午,阿弗利特将抵达这颗星球。 这场闹剧即将结束,之后阿哈还在匹诺康尼等着他。 第187章 他们来了 没有风雪呼啸,春风拂过贝洛伯格的夜。 清晨,阳光映在这个引来太多目光的文明上,来自不同文明的旅客从梦中醒来。 佩拉特意为赶回来的列车组安排了住处,没有让大家去接近爆满的歌德宾馆寻找空余房间。 最后房间还是不够,白言和阮·梅以及小雅住在了一个房间中。 这次风波引来了太多的客人,等风波结束,看热闹的人也会离开很多。 那个时候贝洛伯格的对外政策也已经变得更加完善。 在布洛妮娅的办公室。 布洛妮娅晚睡早起,批阅着贝洛伯格新的对外政策。 不同于旅客涌入时紧急推出的临时政策,这份对外政策有克露丝文明的大神官做顾问,也有来自拉斐尔的建议,配合贝洛伯格的现状,如今完善了许多。 这位年轻的领袖在这些天成长了许多,外交上的应对如今已经炉火纯青。 同时,越是见识了其他文明的强大,布洛妮娅也就越能感觉到贝洛伯格如今的弱小。 她也很清楚现在那些文明尊重贝洛伯格,愿意遵守贝洛伯格当地规则是因为什么。 不是因为贝洛伯格本身有多繁荣,有多伟大,有多强盛,而是因为名声,因为信仰,因为尊敬或畏惧贝洛伯格的盟友。 布洛妮娅也明白,如今的贝洛伯格离不开那些不属于自身的实力,离不开那些依靠。 失去那些的贝洛伯格在这个寰宇环境中,会迅速崩溃。 而她的使命就是带领贝洛伯格走出现状,让贝洛伯格能真正的在这片寰宇站稳脚步。 当然,无论是神明,还是克露丝文明及其他伸出援手的人们,贝洛伯格都不会忘记。 如今的她走在贝洛伯格的转折点上。 她的每个决策都影响着这个文明的未来,所有人的未来都压在她的肩膀上。 “铛铛~铛~”敲门声响起。 布洛妮娅头也不抬的继续翻阅着文件:“请进。” 紫色长发的少女走进来,顺手关上门,迈步走过去:“克露丝文明的设备检测到了星空外的异常能量,我来通知你一下,那些家伙快到了。” 布洛妮娅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如今的贝洛伯格没有实力跟他们掰手腕,只能仰仗拉斐尔小姐和我们的盟友了。” “这算什么?你不是说过,会让以后的贝洛伯格变得强大起来吗?大家都相信你。” 布洛妮娅翻动文件的纤指轻微停顿,又继续翻动,用平静的语气坦诚道:“说实话,希儿,我有些害怕,害怕我迈错一步,让贝洛伯格的未来万劫不复。” “虽然我很少害怕,但可以理解,而且这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嗯。” 布洛妮娅记得,前段时间拉斐尔单独聊天时,拉斐尔察觉到她的内心情绪,并对此进行了解释。 这份恐惧并不来源于怯懦,而是来源于她对整个贝洛伯格的责任感。 每个决策都是决定着整个文明的未来,所有人的希望压在一人的肩上,如果不害怕,那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正是这份恐惧感,让她的决策变得更加谨慎,坚毅的性格也不会让她想要逃避,只会更加认真的对待贝洛伯格的未来。 布洛妮娅翻阅完新的对外政策修正草案,若有所思,并拿起了一旁的另一份资料。 那是一份星际和平公司为她提供的关于陀斐特火魔的资料。 她之前已经看过了,但大战在即,她又翻开了这份资料。 她轻轻念出声来:“陀斐特火魔,泯灭帮。他们策动无数次生灵湮灭的危机,毁灭了包括沙利特星在内的诸多文明。” 希儿倚在墙上看着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咱们的确不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不是有……” 希儿打断布洛妮娅的话:“哪有那么多如果?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 布洛妮娅一段无意义的思考被希儿打断,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得对。重点在当下和未来。” “你说话还是这么文绉绉的。不过算了,免得他们笑话咱们的领导者没文化。” 希儿说着,迈步离开:“你继续办公吧。我再检查一遍周围。” ———— 日上三竿,贝洛伯格居民和旅客大多已经起床。 星际和平公司的媒体在早上侦测到陀斐特火魔主舰的位置,并将其实时共享给了一部分人。 还驻留在贝洛伯格的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总监自然不例外。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客人。 之前在贝洛伯格星和托帕就有过接触,这份情报也没有少了列车组的那份。 直到正午时分,人们看到了天边的异象。 赤色的火光在星空之外跃动着。 他们来了。 第188章 点燃信念 星际和平公司的媒体将天外捕捉到的画面直接以直播的方式实时播放在网络上。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们也不敢再在这种事情上做小动作。 贝洛伯格的居民早已连上了寰宇网络,来自其他文明的客人们也拿出各种电子设备注视着这一切,时不时抬头看向天空的异象。 在广袤的星空中,一艘巨大的主舰缓缓驶近雅利洛六号。 这艘主舰属于陀斐特火魔,银河间恶名昭着的泯灭帮。 主舰的外壳覆盖着黝黑的金属,闪烁着猩红的光芒,仿佛地狱之火在燃烧。舰体上遍布着锋利的棱角和突起的武器,令人不寒而栗。 主舰前方,数百艘小型战斗舰如同蜂群般护航,呈现出严密的阵型。它们的引擎喷射出赤白的光芒,在星空中划出一道道明亮的轨迹。 舰队整体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仿佛一片火烧云笼罩在星球之上。 直播画面中的银河间空无一人,只有冷酷的星空和陀斐特火魔的庞大舰队在缓缓移动。 舰队中央的主舰缓缓停驻在星球轨道上,庞大的阴影完全遮蔽了下方的星光。 舰身上红色的符文逐渐亮起,如同恶魔的眼睛,注视着星球上的一切。 陀斐特的主舰,庞大的舰身静默的燃烧着,对于这颗星球上刚刚走出严寒的文明,充满压迫感。 此时,主舰的一侧缓缓打开,一道明亮的光束照射出来。阿弗利特,毁灭派系「泯灭帮」的首领,冥火大公,踏步而出。 阿弗利特身穿笔挺的黑色西装,头顶灭星余烬捏制的王冠时刻象征着他在陀斐特火魔中的地位。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一位高雅的指挥家,充满了自信与威严。 他缓缓戴上白色手套,动作优雅且沉稳,仿佛是在进行一场重要的仪式。 他信步在太空之中,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威压。 随着他的靠近,主舰上的火魔战士们纷纷肃立,向这位首领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阿弗利特停下脚步,冷酷的目光注视着前方的星球,他微微举起短棍,似乎要指挥一场无声交响乐的开篇。 无声的号令在空中传递,主舰的武器系统开始启动,炽热的红光从舰身上汇聚,形成一道强大的能量束。 真空无法传声,但阿弗利特的声音伴随着能量的震荡,在太空中传播开来: “吾等于恩主的[毁灭]中诞生,生而忤逆了恩主之意,不得恩主垂目。今日以此身为薪,点燃世界。” 话音落罢他的手轻轻挥下,伴随着这一动作,主舰的能量束猛然射出,直指星球的核心。 足以毁灭一颗小型星球的能量束撞在光环形成的防护膜上,如些许雨水注入了大海,只是荡起一丝涟漪。 与此同时,一道圣洁的光芒划破了星空。 白发的天翼族少女屹立在太空之中。 她站在阿弗利特的对面不远处,虽身形纤细,却隐约能感受到强大的能量。 拉斐尔没有对阿弗利特表示轻蔑,反而以平静而坚定的目光注视着他。两人的气场在星空中激烈碰撞,仿佛在进行一场较量。 她轻轻开口,声音同样伴随着能量产生震荡,在原本无法传声的太空中传播开来:“[毁灭]就是你们为自己寻找的有关自身生命的意义所在吗?” 阿弗利特身上的火焰雀跃着,神色中闪过一丝讥讽:“毫无疑问,拉斐尔小姐。难道你要向我说教一番,告诉我这是不对的吗?” 拉斐尔轻轻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怜悯:“不。我不会向你说教。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 “在生命的智慧促使他们诞生自我之前,生命的意义对他们自身来说单一且纯粹。”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而每个产生自我的生命,都会有意无意的践行他们自认为的生命的意义。或普普通通,或特立独行,每种意义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每种意义都值得尊重。” “当自我与他人产生冲突,当那些道路相交,当那些理念开始碰撞。拥有自我的生命往往需要为自我和自己选择的道路付出代价。” “我站在这里,也并非父神授意,而是出于我自身的意愿,有帮父神处理事务的私念,也有自己想要守护这些生命的信念。” 拉斐尔的长发如银色瀑布般飘扬,背后的翅膀闪烁着纯净的光辉。 “我已经准备好为践行自己的信念付出任何代价了。阿弗利特,你准备好了吗?” 阿弗利特松开短棍,让其悬浮在身旁,双手一次次拍在一起。 “抱歉,拉斐尔小姐。我以为你会像那些庸人,开口尽是什么仁义道德。” 他伸手将短棍又拿起,做好战斗准备:“你说得没错。这是你我信念的碰撞,此身已准备好为化为薪柴,点燃信念。” 第189章 燃烧,毁灭! 在无边的星空中,阿弗利特和白发飘然的拉斐尔对峙着,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阿弗利特再次开口:“如此场面,想必拉斐尔小姐在战斗开始时便会用出全力吧。” 这是[生命]相关势力在这片寰宇下的第一场战斗。 拉斐尔本来也本着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震慑一下那些心怀不轨的宵小之辈的意思。 “全力相博是对对手的尊重,但是此处并非荒芜之地,我动起手来多少要留几分力,免得波及雅利洛六号。” 尽是因此,天翼族的光环,她就没办法随意使用。 阿弗利特平淡地开口:“也就是说,拉斐尔小姐其实没办法放开手去战斗?有些遗憾。” 拉斐尔略表遗憾:“周遭的环境也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比如那颗在这个星系,地位被寰宇文明统称为太阳的恒星。所以很抱歉不能全力以赴。” 一个令使的力量有多强,在不同的势力中有着不同的表现。 但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他们的实力。 观看着这场战役的人们都相信,如果这位[生命]令使彻底放开手去战斗,周遭环境会是什么下场。 “并非妄自菲薄,我自知我等不得恩主垂迹,火焰终归不够旺盛,无法与令使比拟。哪怕拉斐尔小姐无法全力战斗,我也撑不上须臾,所以……” 阿弗利特手中的短棍在空中轻点,一道储物设备的空间门被打开:“所谓的底牌,我也不必再留了。” 阿弗利特将短棍送入储物设备,手伸向储物设备空间门中探出的细剑剑柄上。 他紧握剑柄,下一刻,一柄闪耀着神秘光芒的细剑被拔了出来。 这柄剑长而细,剑身上染有金色的神血,光芒流转间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染血的剑身宛如一条金色的光流,散发出暴戾而威严的气息。每一寸都散发着出恐怖的力量,使人心生畏惧。 ———— 战场的直播画面因星际和平公司的设备传遍整个寰宇网络。 认出这柄剑的人却寥寥无几,只是哪怕只是从直播画面中看到,也能感觉到那暴戾的能量。 白言之前用自身力量抵消纳努克的血液,才能用普通的纸巾将其擦去。 但是这柄曾属于[欢愉]的细剑并没有去遏制纳努克血液暴戾的[毁灭]之力。 尽管是透过直播画面观看,仍能让看到的人为之颤栗。 这并不是一柄简简单单染上[毁灭]神血的利刃,因为这柄剑曾为让[毁灭]受伤,自身也受到了这部分神血的一些认可,神血已经与剑身相融。 白言坐在贝洛伯格的中央广场旁的长椅上,喃喃道:“看来阿哈真把那柄剑给他了。” 星际和平公司那边的人不确定现在状态,迅速咨询天才俱乐部的黑塔,想要确认。 恰好黑塔真的能够确认其中的金色物质: “那是[毁灭]的血液。迄今为止已知的情况表明,[毁灭]曾负伤两次,一次疑似被阿哈用细剑划伤胸口,另一次则是最近的[生命]与[毁灭]的碰撞。” “大胆猜测,那可能是[欢愉]的细剑,一柄曾经伤害到星神的武器。” 没有人知道那柄剑有着怎样的力量。 但人们在看到那柄剑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因其颤栗。 原本星际和平公司没有为这场战斗搭配任何形式的解说。 但因为情况发生巨变,还是把黑塔女士的这一结论放在了直播画面旁的位置。 而接下来,这一结论也得以认证。 ———— 星空中的战场。 阿弗利特再次开口:“那人自称恩主的令使,将这柄剑赠与我。” 他沉稳的声音隐约夹杂着火焰爆裂的声音。 “可我冥火大公也不是痴愚之辈。恩主生平两次受辱,其中一次便与细剑有关。染有神血的细剑,我又何尝猜不到这柄剑来自那刺伤恩主的小丑。” “恩主虽不曾投以注视,但阿弗利特无悔践行[毁灭]的命途。” “若恩主无暇顾及我这小小的火焰,我便利用我所能利用的一切,去点燃这片寰宇。” 阿弗利特注视着手中的细剑,沉声继续说道: “至于用于[毁灭]的这些力量来源于何方,我并不在乎。哪怕是来自于那只会放声大笑的小丑。” 礼貌地等阿弗利特说完这些话语。 拉斐尔开口发出质疑:“可你真的有能力驾驭那柄剑吗?” 在了解[欢愉]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之后,拉斐尔查阅过大量资料,其中自然也包括[欢愉]和[毁灭]的那场碰撞。 她再次开口,语气平淡:“一柄足以刺伤神明的利刃,以你之躯,当真能够挥舞起那柄剑吗?哪怕你能挥舞起这柄剑,但持剑人孱弱,亦是无用。” “没错。” 阿弗利特没有否认这点:“若持剑人死亡,这柄剑再强也无法发挥到作用。” “拉斐尔小姐,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过:我会以己身为薪,点燃世界?” 下一秒,阿弗利特做出了个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动作。 阿弗利特将手中的细剑反握,剑尖对准他自己的胸膛,同时沉声喃喃道: “[毁灭]是壮烈的一瞬,倘若卑劣求存,此生就太过漫长。” “吾等生于[毁灭]的火焰,生而忤逆恩主的意志,今日以死明志,愿星海永燃。” “浮于剑身的恩主之血,若您有一丝认可我这愚人,请为我点燃最后的金色火焰。” 话音落罢,阿弗利特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细剑刺入自己的胸膛,洞穿。 他身上的火焰瞬间腾跃而起,火舌尽处已有崩裂的迹象。 无穷的[毁灭]之力在他体内激荡。 赤红的烈焰逐渐变成灿烂的金色! 只是这金色的火焰无时无刻不在崩裂,随时都可能瞬间熄灭。 无论这场战斗如何,阿弗利特已是必死。 阿弗利特将细剑从胸膛中拔出,胸膛的孔洞无法复原,并向外崩裂着。 他将手中之剑一甩,用燃烧的金色眼眸直视着拉斐尔,声音在灿金能量下震荡并传播着: “今日,贝洛伯格存,阿弗利特亡;贝洛伯格亡,阿弗利特亦亡。” “我将燃烧,我将……毁灭。” 第190章 狂热奔向死亡 雅利洛六号外的星空中,陀斐特火魔的舰队前。 阿弗利特被神血浸染的火焰不断腾跃着,崩解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彻底被这[毁灭]之力分解,彻底死亡。 他在染上神血之时也感触到了神血中[毁灭]的意志。 依靠神血的浸染,感悟其中的真意。 苦苦追求[毁灭]了一生的阿弗利特,仿佛顷刻间的顿悟了:何为[毁灭]。 正因如此,在方才阿弗利特自我毁灭,举起细剑对准胸口,毫无犹豫的刺下时,一丝丝金色的神血便在他体内瞬间蔓延开来后。 部分实力足够的人隐约能看到,在阿弗利特身后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古铜色皮肤的身影。 纳努克并未对他进行瞥视,那是由金血上残留的纳努克的[毁灭]意志浮现出的虚影。 那身影,与金色的火焰仿佛在昭示着:哪怕[毁灭]不便瞥视,[毁灭]的金血中残存的[毁灭]意识,认可了他此时的意志和行为。 认可这位哪怕往日愚钝,如今舍弃一切,狂热奔向毁灭的亡命之徒。 在生命中最后的时刻,这位陀斐特火魔的君主,气势不断攀升。 与此同时,阿弗利特手中的细剑发出断断续续的嗤笑,另一种力量将阿弗利特萦绕。 纳努克的金血与刺神之剑加于阿弗利特一身。 暴戾的[毁灭]能量和乖张诡异的[欢愉]能量在他身上交融。 金色的火舌在崩解中时不时发出嗤笑。 阿弗利特毫不在意身上的[欢愉]之力,现在的他只想毁灭,力量来自于何方,与他无关。 他的身体也因两股力量的交织加速崩解,濒临死亡,但他并不在意。 阿弗利特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金色火焰,他迈步向前,朝着浩瀚的星空与拉斐尔走去。 周遭的空间在他每一步间不断震荡。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借由金色的能量在宇宙中回荡: “这并不是献给恩主最后的赞礼,这是属于我的……毁灭。” “我会竭尽一切,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力量,去奏响这文明的终曲。”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身后不远处的主舰以及其他战舰全部亮起火红色的炮光,宛如一片燃烧的海洋。 “我会不留余地,不择手段的[毁灭]一切。” 随即,阿弗利特的力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暴戾且疯狂的气息。 他猛然向拉斐尔袭去,细剑带着金色的光芒,划破星空。 宇宙中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只剩下那一抹金色火光在星空中爆烈地燃烧。 拉斐尔直视着疾驰而来的阿弗利特,没有避让。 在阿弗利特几乎要来到拉斐尔身前时,他的身影突然恍惚了一下,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阿弗利特出现在拉斐尔身后。 阿弗利特的冥火原本就像[相位灵火]一样具备空间传送能力,只是准确度很低,距离也不够远。 而如今金色的冥火似乎不再存在精准度的缺点。 阿弗利特准确的出现在拉斐尔身后,持剑便朝拉斐尔的后背刺去。 拉斐尔没有被他原本的假动作骗到,以左脚为中心,抬起右脚一个鞭腿连带转身,朝阿弗利特甩去。 细剑在快触碰到的她后背的时候,那记鞭腿重重地甩到阿弗利特的腰上。 阿弗利特整个身体瞬间飞出去,在金色冥火闪耀后调整身位,回到和拉斐尔正面对峙的位置。 拉斐尔面色平静,轻盈地踏上虚空,双翅一振,宛如一只射出了弦的利箭,直冲阿弗利特而去。 舰队的炮火在她周围闪烁,却无法触及她的衣角,这些光芒在她眼中渺小得不值一提。 转眼间,拉斐尔已降临在阿弗利特面前,她的动作简洁而优雅,没有使用任何兵器,只是将身体微微下沉,右拳紧握,凝聚力量,向着阿弗利特的胸膛发起了朴实无华的一击。 阿弗利特没有选择防守,而是选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动手中的细剑,直取拉斐尔的面门。 以伤换伤,拼的是一份搏命的决心。 即使是那些对星神有些许了解的人也能想到,面对能够刺伤星神的利刃,纵是令使也需谨慎应对。 拉斐尔头部微侧,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击,她的拳头却依旧不偏不倚地轰击在阿弗利特的胸膛上。 分心防守,尽管力度有所不足,阿弗利特的身体还是被这一击震飞出去,拳头触及的地方,加速了他的崩解。 随着崩解速度的加快,阿弗利特正一步步走向死亡的边缘。 他的气势也越来越强大,越接近死亡,他身上的金色火焰就越兴奋。 然而,随着死亡的临近,他的气势却越发强大。 他身上的金色火焰愈加炽烈,仿佛在死亡的阴影下,这份力量愈发兴奋,愈发渴望释放。 稳住身形的阿弗利特张开双臂,金色的能量以他为中心向周遭震荡开来。 金色的冥火顷刻间覆盖到一艘艘陀斐特火魔战舰上。 阿弗利特一反之前沉稳的形象,发出爆裂般疯狂的笑声,与细剑时不时发出的嗤笑声交织在一起。 如今的他比起之前优雅的指挥家,更像是一个疯子。 “文明终将毁灭。无论是贝洛伯格,还是陀斐特火魔,无一例外。既如此,不如让我送这二者一程。” 只见他身上的金色冥火骤然腾起,周遭被染上金火的一艘艘舰船中的火魔全部消失不见了。 他没有帮助自己的火魔部下撤退,而是要利用金色冥火的传送能力,将那些火魔直接传送到了贝洛伯格上空,甚至上层区下层区,还有铁卫禁区之中。 因为天使光环限制了跃迁能力,即使是金色冥火,也只能做到将那些火魔传送到贝洛伯格内部,无法传送舰船。 天使光环具有外部防护,和吸引内部攻击能力,但那些火魔从地面对光环发起攻击,周遭的普通人会瞬间被烧成灰烬。 贝洛伯格的中央广场上,一只只身形不一的火魔在金色冥火的闪烁下出现。 第191章 星:该出奇兵了 当贝洛伯格的中央广场上,一只只火魔降临,原本看热闹的人们瞬间恐慌起来,逃窜开来。 其中一只火魔朝天上的光环发起攻击,炽热的力量在它身上凝聚。 仅是后坐力喷出的火焰,就足以对这个弱小文明的人民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如果没有光环的影响,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就在那只火魔准备出手时,一个灰色的身影瞬间来到它身后,挥起棒球棍将其打到空中。 灰色身影一边疾驰向另一只准备出手的火魔,一边指示般的大喊道:“三月七!” “了解!” 少女应声,引弦拉弓,一支冰箭瞬间凝聚,离弦而去,刺入火魔的身体并在其中炸开冰晶。 那只火魔就这么高空中炸开,像特殊的烟花。 紧接着,星把一只只准备出手的伤人的火魔击飞,三月七不断引弦拉弓。 而除了中央广场,贝洛伯格其他地方也出现了由金色火焰传送来的火魔。 就在此时,一些人同样注意到,高空中有一只只鸟状的裂界造物在疾驰。 “裂……裂界生物怎么突然出现了?” “不对,那些裂界生物好像没有敌意……” …… 星的右耳上紧紧挂着一个通讯设备,不久前她已经可以感知那些裂界生物能够传达的一些简单的信息。 现在,她将从鸟型裂界生物那里得到的情报利用了起来。 天空中盘旋的那些裂界生物都是她的眼睛,尽管凭借她现在的感知力还有些近视。 她和三月七一边处理着入侵的火魔,一边跟其他人保持通讯:“姬子,五点钟方向有一只火魔准备爆发。” “丹恒,新商店街区域出现五只火魔。” “杨叔,歌德宾馆右侧出现大量火魔,拜托了。” “小雅,下层区广场出现三只火魔,距离其他孩子很近。” “杰帕德,黄金歌剧院……” “希露瓦,把你附近的人们带到……” …… “意外传送到裂界的火魔不用管,我的军队会解决他们。” 星提醒大家注意:“有三只更强大的火魔也被传送进来了,好像是阿弗利特的子嗣。他们的方位是……” 星一边指挥,身影一边在贝洛伯格中不断穿梭着。 太空中的战斗再次展开,打了个出其不意的阿弗利特没有空闲再次传送火魔进来。 她和三月七解决完中央广场的火魔之后,便开始在裂界区域边缘展开行动,时不时利用裂界传送支援下层区。 冥火大公的四个子嗣被传送进来三位。 阿弗利特出发之前就问过他们的决心。 只有被称为大丽花的女儿提前离开了队伍,不在队伍之中。 除了早就做好准备的无名客,一些其他势力也没有袖手旁观。 比如克露丝文明的援军,几位跟随拉斐尔而来的天翼族,以及星际和平公司,一位今天早上路过的纯美骑士和一位启明者…… ———— 太空中,阿弗利特与拉斐尔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 拉斐尔通过光环接收着星的通讯信息,目前贝洛伯格没有出现牺牲,战况稳定。 她可以帮星解决掉贝洛伯格中的火魔,但既然选择了相信星,那就在安全的情况下让星好好表现一下好了。 这次战斗虽然出现了一些意外,但并不影响她用接下来准备好的招式为[生命]势力树立威信。 是时候结束了。 阿弗利特没有停下攻势,持剑刺来。 拉斐尔侧身躲过,在那一瞬间,用能量震荡发出声音,只是只有阿弗利特和她能听到的: “如果有下辈子,与[生命]令使战斗时,千万别让对方通过肢体接触快速解读你刚刚改变的生命结构。” 阿弗利特意识到什么,身形一震,用冥火传送恢复身位,再次回到和拉斐尔对峙的位置。 拉斐尔不紧不慢地,用能量将平淡的声音震荡开来:“瓦解。” 带有声音的能量波以拉斐尔为中心,如涟漪般在太空中荡开。 优先覆盖到阿弗利特,他浸染神血的身躯瞬间崩解,化为粒子。 他身体中原本与神血深度交融的部分也被逐渐抽离,最后化为粒子。 在最后的时刻,阿弗利特用最后的能量发出声音:“宇宙的诞生是一种错谬;文明是浩瀚群星中悄然兴起的癌症,燃烧……” 随着拉斐尔的声音震荡开来,带有能量的涟漪迅速扩散,宛如一股无形的波浪在太空中蔓延开来。 涟漪所及之处,空间仿佛都在微微震颤,透出一股不可抵挡的威力。 周遭的陀斐特火魔战舰群被这股涟漪迅速覆盖。每一艘战舰在涟漪触碰到的一瞬间,内部的火魔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它们体内涌动。 火魔们的身体剧烈震动,表面迅速出现细微的裂痕,裂痕逐渐扩展,宛如无数闪电在它们身上舞动。 随着能量波的继续扩散,战舰中的火魔们,以及已经入侵到贝洛伯格的剩余火魔全部崩解。 而那些失去了火魔操控的战舰,内部警报声四起,系统迅速检测到驾驶员的死亡,紧急启动自爆程序。 战舰的外壳开始剧烈震动,内部核心逐渐失控。片刻之后,战舰在一阵猛烈的爆炸中化为火光和碎片,漂浮在无垠的太空中。 拉斐尔站在波动的中心,冷静而坚定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讨厌这种争斗,但是也见多了这种争斗,所以也不存在任何天真的想法。 她的能量波继续扩散,所向披靡,无坚不摧,彻底终结了阿弗利特和他的泯灭帮。 最终,除了拉斐尔,太空中只剩下无数漂浮的战舰残骸和飘离的火魔粒子。 那柄细剑和拉斐尔无法瓦解的神血,在一阵嗤笑声之后落入一张凭空出现的面具嘴中和脸上,和面具一起消失不见。 星际和平公司通过特殊设备,和全寰宇的观众见证着这场战斗终结。 在意外出现后,人们并不认为这场战斗会结束太快。 尽管拉斐尔中间与阿弗利特交手时一直占据上风,也没有改变大部分人的想法。 结果那位[生命]令使只用了两个字,就将阿弗利特,以及整个火魔舰队全部解决。 ———— 贝洛伯格的中央广场上,有两位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位置的存在。 阮·梅看看天空,平静地轻声道:“结束了。” 白言翻动着手中的书籍,没有抬头:“在大家以为是场小丑喜剧时,为大家端上来一场偏正戏的剧目……” “阿哈在匹诺康尼给我准备了什么呢?” 第192章 [花火]:梦主轮流做,今日到我家 盛会之星,匹诺康尼,朝露的时刻。 随着一声嗤笑飘过,黑色双马尾少女悄无声息的侵入到了橡木家族的要塞,朝露公馆。 这里是各大家主共议匹诺康尼要事的地方。 名义上朝露公馆属于橡木家系的家主星期日,没有他的邀请,普通宾客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踏足这里。 但是那位在公馆内闲庭信步的少女并不是普通人。 寻常人若是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恐怕会不敢将其称之为[人]。 [花火]如入无人之境,尽管守备森严,还是没有人发现她已经来到了朝露公馆内部。 “真无聊呢。白言竟然没有追过来,亏得我还找那个石头脑袋在屁股上叠了个盾。” [花火]喃喃自语,略感失望。 第一个房间摆放着六只隐夜鸫雕像,并没有通往朝露公馆深处的门扉。 “只要把雕像转向正确的位置,门就会出现了。” [花火]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去动那些雕像的机关,而是不慌不忙地走到墙边。 抬腿就是一脚! “砰!” 随着一声巨响,一对门扉突然出现,紧接着被[她]踹飞,死死地嵌在下个过道的墙上。 [花火]像是散步一般,继续往前走:“解密有时候挺有意思的,可惜我不喜欢走寻常路。” 片刻后,在朝露公馆的家族议事大厅,会议并未进行,只有一人端坐于此。 银发金瞳的男子与穿墙而过的[花火]对上视线,开口道:“愚者,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花火]笑了笑:“别着急嘛,鸡翅膀男孩。你东西掉了,我给你送东西来的。” “哦。” 银发金瞳的男子声音平和:“若真有此事,我以星期日的个人名义对你表示感谢,但作为橡木家系的家主,你擅自闯入家族会议重地,让我很难办。” “我骗你干嘛?我们假面愚者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你看这个东西是不是你掉的。” 话音落罢,[花火]从头上的小面具装饰下面掏出了个小笼子。 笼子在家族会议的圆桌上逐渐变大,恢复正常鸟笼的大小。 金色的鸟笼闪烁着细腻的光泽,每一根细细的金属条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宛如繁复的藤蔓相互缠绕,在笼子的顶部汇聚成一朵盛开的笑脸。 笼子里的隐夜鸫全身覆盖着湛蓝色的羽毛,一对金瞳炯炯有神,不似鸟兽该有的神色。 星期日明显愣了一下,又恢复平静,看向[花火]。 [花火]拉动圆桌的一把座椅,坐下来,笑道:“你看这只梦主是不是你掉的啊?不是的话,我就带回去烤了吃了哦。” “愚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们梦主的特性,所以我已经把他的意识锁在这里了。” [花火]说着,拍了拍笼子:“来,小家伙,给鸡翅膀男孩叫两声听听。” 笼中的隐夜鸫开口,发出沉稳的男声:“孩子,她知道我们的计划。” 星期日的语气警惕起来:“你,究竟到底是什么人?” 令使?这是星期日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花火]翘起二郎腿,保持着笑容:“这寰宇中,觉得我是个[人]的家伙可不多,不过还有个经常说我是混蛋的。” 笼中的梦主歌斐木继续开口:“[人]这个词汇是用于各种语言下对拥有自我的生命的称呼,倘若不称为[人]不是蔑称——” 歌斐木说着,看向星期日:“孩子,你明白了吗?” 星期日缓了缓心神,语气压至平静:“我明白,先生。尽管这个想法过分大胆。” [花火]笑了笑,[她]的声音逐渐变得空灵起来:“看来两位都是聪明人,虽然比不过某个机械脑袋。” 随着[她]的声音传开,嗤笑声隐约在房间中回荡起来。 “我们来聊一聊你们那个天真的计划吧。最好可以打翻重来,因为根本不够有趣。” …… 片刻后,[花火]站起身来,伸个懒腰:“给你们一个系统时的考虑时间,如果叫星期日的鸡翅膀男孩不愿意的话,可以让星期八执行。” 匹诺康尼没有名为星期八的掌权者,但[花火]说有,那么就可以有。 只是那样就不有趣了。 不过[花火]很清楚,星期日不会拒绝。 星期日看着[花火],最终还是决定开口:“请允许我提出这次会面的最后一个问题,梦主。” 梦主二字现在并非称呼笼中的歌斐木,而是[花火]。 “什么问题?鸡翅膀男孩。” 星期日将问题缓缓道来:“年幼时,我和妹妹在歌斐木先生的庭院里意外发现了一只孤单的小谐乐鸽。那只雏鸟还小,连羽毛都没长齐,也不会唱歌。我们发现时,它落在草丛中奄奄一息,似乎是被父母遗弃了。” [花火]意外又不意外的耐心听了下去。 “我们当即决定为它搭建一座鸟巢。可思来想去,那年的冬天很冷,庭院夜间的风很大,还有许多毒虫和野兽出没……” “毫无疑问,如果将雏鸟留在庭院,它绝无可能坚持到春天。于是我提议带它回去,放在窗前的木架上,并拜托大人造个鸟笼。” “我们约定,等到它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展翅翱翔时,再将它放回天空。可遗憾的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只鸟儿的命运早在那之前就已经注定——” “它落得何种下场,只在我们的一念之间。” 在叙述这段往事时,星期日的神情显得异常平静,仿佛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他金色的眼眸中却隐隐透出一丝忧郁与惋惜。 故事结束,星期日提出了他的问题:“如果是您,会如何选择?” [花火]注视着星期日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让那只小鸟自己做出选择?” 话音落罢,[花火]的身影已经消失。 离开的同时,[她]还留笑声,以及下一句补充:“如果是祂的话,或许会这么说哦。” 第193章 你先去洗手比较好 贝洛伯格外的战斗由拉斐尔用一招终结,已经完全进入了收尾阶段。 星一刻也没有闲着,发现宝藏一般,领着三月七直奔贝洛伯格新增的垃圾桶而去。 太空中,星际和平公司早就做好准备帮忙清理战场。 陀斐特火魔的战舰全部在驾驶员死亡后进入自毁状态,炸得不成样子,就连主舰也是同样如此。 能回收再利用的部分也不多。 星际和平公司承诺能够回收利用的部分不会占有,会交于贝洛伯格和拉斐尔处理。 至于清理费用,原本星际和平公司准备免费,却在拉斐尔的建议下,象征性收取了一些费用,达到两不相欠。 究其利益,这场战斗为星际和平公司的媒体提供了大量的流量,及素材。 清理费用自然要扣除这部分利益,所以到最后只是象征性的收取了一笔不足为道的信用点。 大部分旅客已经准备今日或明日离去。 尽管他们观看到那场战斗的主要视角还是星际和平公司的媒体,但他们仍觉得不虚此行。 白言坐在中央广场附近的长椅上,依旧捧着那本记录着某个生命的书籍,翻阅着。 关于某个纯美骑士生命的书籍。 他身边的阮·梅用随身携带的虚拟屏幕,调整着模拟宇宙的数据。 二人似乎与刚才的战斗完全无关,始终保持着宁静。 直到一个声音将这份宁静打破:“又见面了,挚友。这次我必须让你承认[纯美]伊德莉拉的美丽。” 白言象征性地抬起头来,礼貌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眸,却玩笑地疑惑道:“你是……” 由于白言语气中完全没有玩笑的意思,说得过于认真,身披银甲的红发男子不禁愣了一下:“你忘记了吗?没办法,那容我再自我介绍一下好了。相信我们的默契,会让你记起我们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我是[纯美骑士团]的银枝。我谨在此,以一朵玫瑰的沉重分量,向你致意。” 白言将手中的书合上:“所以你又要向我提出决斗吗?” 银枝又是一愣:“如果初次见面,阁下为何要说又?不对……” 银枝眼神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白言手中书籍的封面。古朴的书籍上印着烫金色的字体:纯美骑士,银枝。 “这是你为我书写的传记吗?” 白言开出一道空间裂缝,将书本塞回图书馆,似是而非地微笑道:“你可以这么理解。” 银枝朝白言弯下腰,深施一礼:“我无法用言语表达我此时的心情,请与我进行一次深刻的拥抱。” 阮·梅原本专注在模拟宇宙数据上的眼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银枝。 不只是白言,银枝也捕捉到了这一细微举动,真诚道歉:“抱歉,这位美丽的女士想必对你有着一些想法。既然她介意的话,那拥抱就不必了。我们还是以决斗昭示心意吧。” 阮·梅的视线没有再看向这边,而是平淡地回应:“这是个误会。我不介意。” 银枝一时没有弄明白她说的误会到底是指那些想法,还是拥抱,或者是决斗? 这句话联系刚才的对话,有着诸多歧义。 白言将话题转移:“你最近没有接触寰宇网络吗?” 银枝不介意转移话题:“抱歉,我忙于向宇宙每个角落播撒女神美名,少有关注,这次也是偶然路过。” 银枝没有注意到之前的寰宇闹剧,在闹剧结束后,随着时间过去,银月和螺丝咕姆都把相关信息从寰宇网络上淡化。 因为仙舟和贝洛伯格发生的事情,[生命]星神的热度不减,但是白言和阮·梅的绯闻已经完全淡化。 如果银枝特意去查自然可以找到,但平时已经少有人再提及。 …… 白言简单地和银枝聊了几句,然后在裂界区域和他简单过了几招。 尽管白言放了水,银枝依旧没有丝毫胜算。 这场决斗还是以白言的胜利划上了省略号,因为银枝还没有放弃让他承认伊德莉拉的美貌举世无双这件事。 “原谅我身负职责,注定在银河中独行,无法一直与你并肩。我们定会于宇宙某处偶然相逢。” “下一次,我一定会让你承认[纯美]星神伊德莉拉的美貌举世无双。” 骑士的背影逐渐远去,驾驶着被骑士取名为“希世难得号”的飞船离开雅利洛六号。 驾驶室的等身镜中,骑士被打成熊猫眼的双眸,今天也是格外的美丽。 白言活动了一下拳头,从裂界区域走出来。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发出震动:嗡———— 他掏出这在这片寰宇和他的故乡都流行的通讯设备,点开通讯软件。 【姬子】:“@全体成员。别在贝洛伯格玩到太晚,晚上要回列车了。明天我们出发前往下一站。” 【三月七】:“收到。” 【星】:“那这些垃圾桶怎么办?你们在阻止我开拓的进程,这是何等的罪恶?若是阿基维利在世,一定会痛斥你们的无情。” 刚才还在战场上一边指挥,一边战斗的少女突然就放松了起来。 【丹恒】:“看来正经的星已经限时结束了。” 【星】:“我跟你们在谈开拓大业,你们竟然觉得我不正经?” 【星】:“不不不,匹诺康尼有你更喜欢的垃圾桶。这次家族邀请了各路宾客,那里的垃圾桶难道不更值得你开拓吗?说不定你可以捡到假面愚者丢掉的面具。” 有那么一瞬间,列车组的几位觉得看错了头像和名字,或者是程序出现了bug。 【三月七】:“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星】:“有道理。下一站,匹诺康尼!假面愚者的面具,我来了!” 【瓦尔特】:“看来星已经把自己说服了。” 这样的发展一点都不让列车组的各位觉得意外。 【小雅】:“(?? ? ??)” 【小雅】:“(?′?`?)” 【小雅】:“第二个是在我身边的克拉拉发的,她说谢谢大家帮忙保护贝洛伯格。” 【星】:“小雅和克拉拉你们在哪,快让姐姐抱抱!” 白言嘴角微微扬起,温和地笑了笑,在手机上打出几个字,发送出去。 【白言】:“你先去洗手比较好。” 第194章 入梦何须万两金 在与银枝决斗之后,白言回到了中央广场的长椅旁。 小雅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下层区回来,坐在阮·梅身边,而被星揉来揉去的重任便落到了克拉拉头上。 白言没有再坐到阮·梅身边,而是开口道:“走吧。趁还有时间,带上小雅,去拜访一下令尊吧。” 阮·梅关掉面前的虚拟屏幕,看向白言,语气平淡: “你知道家父是个雕刻家,前几日我与他联络,他近日接到了[生命]信徒的委托要雕刻一些[生命]的雕像。” 阮·梅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亮给白言看:“现在那些[生命]雕像的粗胚已经堆满了客厅,还有很多[生命]信徒也在附近,你还想去吗?” 白言看了一眼照片,只见照片中客厅被各式各样未完成的雕像挤得满满当当,信徒们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这些雕像。 他没有犹豫,笑了笑:“没关系。” 阮·梅把手机收起来,也不在乎白言说什么,自顾自地将结果说出来:“我已经把回去的时日推迟了,下次吧。” 小雅补充道:“妈妈跟我说你不会喜欢这个拜访时机的,所以推迟了。” 阮·梅看了小雅一眼,然后平静地解释道:“我只是不想打扰家父的雕刻时间。” 小雅疑惑的看向阮·梅,好像在说:妈妈,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啊? 白言没有多说什么,微笑着看着阮·梅:“谢谢。” 阮·梅少有地产生明显的表情变化,她瞥了一眼小雅,轻声叹口气,接受谢意:“不客气。” 小雅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妈妈,小雅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阮·梅还没回答,白言摸摸小雅的头,笑道:“没有哦。” ———— 此时的匹诺康尼,朝露公馆。 这次家族会议大厅不再只有星期日一人独坐。 匹诺康尼的五大同谐家族的五位家主全部到齐,各自落坐于圆桌前。 这次会议召开得紧急,星期日甚至没有通知他们会议的内容是什么。 再加上五大家族多年来互相掣肘,难免留有一些芥蒂,此次会议气氛不太融洽。 苜蓿草家族的家主,老奥帝摸摸他的胡子,沉稳地开口道:“如果我这年老不中用的脑袋没记错,谐乐大典的事宜我们已经在上次会议商议得尽善尽美。星期日你召开这次会议,又不提前通知会议内容,是发生了要事吗?” 星期日平淡开口,表面的礼貌表现得还算充分:“此次事出紧急,多有失礼,请各位家主见谅。” 猎犬家系家主,唐·怀亚特接话道:“你召开会议也不会是为了跟大家寒暄的吧?谐乐大典在即,安保工作不能忽视。请不要浪费时间。” 鸢尾花系家主,梅芙恩·伊里斯倒是不慌不忙,面露笑容:“星期日先生紧急召开会议,自然是有要事商榷,何必如此大的火气呢?” 隐夜鸫家系,惠特克爵士保持着沉默,等待会议进入正题。 四位家主的目光集中在银发金瞳的男子,星期日身上。 星期日像是在叙述一件平淡的事情,开口道:“我准备让匹诺康尼向更多人开放。” 三位家主有着不同程度的惊讶,但没有表现出来。 老奥帝以为星期日想让匹诺康尼上市,略感欣喜,同样意外:“你终于想明白了吗?” “嗯。” 星期日点点头,但并不是同意老奥帝心中的想法。 他再次开口,说出他真正要做的事情:“白日梦酒店将于今晚开始,免费为寰宇间的人们提供住宿。” “嗯?”老奥帝察觉到不对劲。 星期日继续说道:“匹诺康尼将向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开放。至于详细的入住制度,我们接下来会谈到。” “等一下。” 老奥帝打断星期日的话,用更正式的称呼质问道:“橡木家系家主,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鸢尾花家系的家主全当是个玩笑,微笑道:“很不错的想法,可是有些天真。” 猎犬家系的家主也开口反驳:“免费?那我们要怎么为那些付了钱的客人负责?他们会怎么想?” 星期日平淡地提出解决方案:“很简单,从今天开始,白日梦酒店开始全面免费。” 猎犬家系家主忍不住大骂:“你疯了!” 鸢尾花系家主依旧保持着笑容:“几天未见,橡木家系的家主徒增了几分幽默感,可以翻过这一篇,进入会议正题了吗?” 老奥帝虽然表面保持着冷静,但是内心毫无疑问已经惊起波澜。 苜蓿草家系负责梦境中的商业营销,支撑梦境的经济体系,关于白日梦酒店的经济统筹也了解。 他的语气依旧沉稳:“橡木家系家主,就像鸢尾花家主说的那样,我也希望刚才那是个玩笑。不要因为一个玩笑让我们开始怀疑你的智慧。” 这显然是两位家主给星期日的台阶,只要他顺着这个台阶说那是个玩笑,这些荒唐的言论勉强可以翻过去。 可是星期日摇摇头,拒绝下台阶,甚至补充道:“刚才说的不是玩笑,梦境中的商品也需要全面降价,达到每个人都能愉快享用的范畴。” 老奥帝也摇摇头:“你明白这么做的后果。负责匹诺康尼经济体系的并非是橡木家族,这里也不是你们橡木家系的一言堂。我不会同意你那荒唐的提议。” “猎犬家系也不会同意。这会让匹诺康尼变得更加混乱。” “抱歉呢,星期日先生,你动了大家的利益,而且那样的确会让匹诺康尼的经济体系及经济支撑崩溃。鸢尾花家系拒绝这个提案。” “隐夜鸫家系拒绝这个提案。” 匹诺康尼五大家族,四大家族全部拒绝了这个提案。 提出这个方案星期日并没有失落,而是继续平静地开口:“梦主已经同意了我的提案。我召开这次会议,并不是和你们商议这件事,而是通知你们。” “荒谬!” 老奥帝震声后,继续沉稳地说道:“梦主怎么会同意这种提案?就算梦主同意……” 老奥帝话还没说完,一阵嗤笑声打断他的发言。 星期日身后突然出现一名黑发双马尾的少女。 少女拎着关押歌斐木的金色笼子,盈盈一笑:“老登,你刚刚说就算梦主什么来着?” 第195章 做的什么局 系统时,傍晚七点。 列车组已经回到了仙舟罗浮,在跟罗浮上的朋友们告别之后,回到了停泊在罗浮港口的星穹列车上。 今天的观景车厢一如既往的平和。 姬子用这些天在仙舟上采购的咖啡豆,冲泡了一壶极端浓郁的咖啡。 浓烈的味道在整个观景车厢内弥漫,唤醒三月七和星不久前的记忆。 贝洛伯格的事情也告一段落,这次袭击并没有为贝洛伯格带来损失,只是将贝洛伯格放在了万众文明的目光下。 星际和平公司的媒体更是对这件事进行了单独报道。 一段旅程暂且结束,为未来划上了省略号。 下一站,是位于阿斯德纳星系的盛会之星,匹诺康尼。 现实中的匹诺康尼是一座悬停于银河中的星际酒店。 旅客需要办理入住,进入客房休息。在入睡后,人们才能见到匹诺康尼真正的样子,一座金碧辉煌的欢乐之都。 只是白日梦酒店的房费就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何况梦中的许多娱乐花费同样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有人为了入住白日梦酒店,变卖所有家产,只为进入那梦中的匹诺康尼。 列车组在不久前就收到了匹诺康尼的邀请函。 与阿哈发给白言的恶作剧不同,那些邀请函的确是邀请列车组前往匹诺康尼的。 星和三月七在沙发上一起用手机看着关于匹诺康尼的信息。 “有谁要来一杯香醇可口的咖啡吗?我控制了剂量,晚上不会睡不着哦。” 姬子的声音在观景车厢里回荡。 白言低头看书,默不作声。 星悄悄地把手放在三月七的小臂上,然后迅速举起三月七的手。 还没等星开口说三月七想喝,三月七很快反应过来,赶紧把手放下。 面对姬子投来的目光,星讪笑道:“上次咖啡喝得有点多了。下次,下次吧。” 小雅看着姬子那满心期待的眼神,却迟迟没有人愿意去领一杯咖啡。 小雅只好自己去要了一杯,坐在椅子上慢慢喝起来。 姬子递一杯给瓦尔特:“丹恒在整理智库,录入今天的收获。辛苦他了,去给他送一杯吧。” 以为是递给自己的瓦尔特松了一口气,稳稳地端着咖啡快步离开观景车厢。 姬子又倒了一杯,环顾四周,略感失望,似乎没有人要喝咖啡了。 白言合上书,三两步走过来:“给我一杯。” 姬子刚刚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把咖啡递过去:“慢慢享用。” “谢谢。” 白言回到沙发前坐下,轻抿一口,任由其冲击自己的味蕾。 尽管他有很多方式缓解,甚至忽略这杯咖啡的味道。 但用自己最原始的味蕾,去体会这杯咖啡的味道,对冲泡这杯咖啡的人才算尊重。 帕姆看白言一脸享受的模样,好奇地问道:“很好喝吗?” 白言露出温和的笑容,真诚中看不出半点虚假:“很好喝啊。” 帕姆迈着小短腿走向姬子:“那我也试试帕。” 姬子很热心地为帕姆倒了一大杯,弯腰递给帕姆。 帕姆接过咖啡:“我尝尝……” 一口咖啡入喉,帕姆的两个垂耳差点立起来:“白言你……” “我怎么了?” 白言微笑着,又喝了一口咖啡。他能精准把握帕姆的玩笑接受范围,并不担心帕姆真的生气。 帕姆看着他又喝下一口咖啡,果然没有生气,而是小声喃喃道:“算你狠帕。” 姬子也端起一杯咖啡,离开桌台,坐在椅子上,打开了桌上的收音设备。 一阵轻快的音乐声过后,播音腔的男女声从中相继传出。 “欢迎收听今天的《星际和平播报》。刚刚已经为您介绍完主要内容,以下为您展开详细报道。” “贝洛伯格与陀斐特火魔一系的泯灭帮战斗结束,贝洛伯格方全面胜利,包括旅客在内,无人受伤。” “阿弗利特依靠染有神血的细剑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这也为[欢愉]与[毁灭]的那次碰撞,提供了有利证据。” “尽管当时的阿弗利特战力斐然,这场寰宇瞩目的战斗还是在[生命]令使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中划上了句号。” …… 贝洛伯格的事情被星际和平公司放在第一个位置进行报道。 紧接着穿插了一条逸闻。 “永火官邸被假面愚者占领,建立起新的酒馆。” “众假面愚者称这次冲突是[欢愉]为给他们寻找新的酒馆,而策划。” “因消息来自于假面愚者,本条信息存在争议,请观众朋友们谨慎看待。” …… “仙舟联盟,罗浮座舰近日遭到丰饶势力围攻,现已成功化解危机,并新增司剑一职。” …… “着名歌者知更鸟受邀莅临匹诺康尼谐乐大典献唱颂歌。” …… ———— 星际和平公司总部,庇尔波因特。 名唤砂金的石心十人之一,因某人的到访,前不久他刚被公司约法十三章,如今又接到了公司的传唤。 “内部消息,匹诺康尼发生变革。正好公司和博识学会也收到了邀请,请你和维里塔斯·拉帝奥前去调查一番。” 砂金颇有自知之明:“比起普通员工,我们去调查或许能更接近真相。不过……拉帝奥?我可不觉得那位教授会喜欢跟我一起行动。” 砂金也不去纠结这点,接着说道:“既然要我们去调查,能先说说匹诺康尼发生了什么吗?” “简单来说,匹诺康尼免费了。” 坐在砂金对面的人把一份薄如蝉翼的电子文件读物,从桌子的另一边划向他。 砂金接过读物,翻看两眼,不禁笑道:“免费?他们用什么维持盛会之星的运转?真是大胆的想法,或许他们里面有比我还要厉害的赌徒。” “密探能够打听到的最有用的一条消息,听说梦主有能力解决离开经济收入后的运转问题。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公司还不知道。” 砂金三两眼把资料看完,玩弄着手中的筹码:“好吧。让我看看家族的人到底在做什么局。” 第196章 所有人都满意的理想乡 系统时,夜晚九点。 匹诺康尼的朝露公馆终于谢客,四位其他家系的家主在参与了一堆会议的决策后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家族会议桌只余下星期日,以及翘着二郎腿的[花火]。 [花火]笑着开口:“满意了吗?虽说我是梦主,但是这些决策可都是你自己想出来,并执行的。” 星期日适应力很强,已经习惯了与[花火]相处:“你说的,只要我能利用你的支持建立起让人们都满意的理想乡,就把你的力量全部给我。” [花火]依旧笑意满满:“看来你很渴望这份力量嘛,鸡翅膀男孩。” 金色笼子中的歌斐木摇摇头:“孩子,你不可能做到让全部的人满意。只有太一之梦才能……” 歌斐木还没说完,[花火]就打断歌斐木:“停停停,少在我面前提什么太一之梦。” 歌斐木并不畏死,反驳道:“或许您认为太一之梦是无能之举,但何为梦境,何为现实?人们的欲望无穷无尽,并矛盾相搏,唯有太一之梦才能实现让我等的理想。” 星期日不在意二者的谈论,用纸和笔这种复古的方式记录并规划着接下来的打算。 [花火]提醒他:“别忘了代价,鸡翅膀男孩。” 星期日轻声应道:“只要成功了,就不存在代价,不是吗?” —————— 次日。 星穹列车慢慢驶离罗浮仙舟的港口,将在不远处进行下一次星际跃迁。 观景车厢,除了这次留守列车,不太喜欢喧嚣场所的丹恒,所有乘客齐聚于此。 白言和阮·梅也不例外,至于小雅,早就被星和三月七抱到了观景车厢。 根据这些年的常识,人们都知道入住匹诺康尼并非易事,尤其是在谐乐大典期间。 姬子曾向白言提醒过这件事,毕竟小雅和阮·梅并没有收到邀请函,尽管白言应该有的是办法。 事实也是如此。 跃迁在即,帕姆贴心地为大家讲解注意事项。 “匹诺康尼所处的阿斯德纳是一片[忆质]充盈的星系,通常来讲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同,一旦出现晕眩、幻觉或者记忆紊乱等问题,一定不要轻视帕!” 三月七笑着应声:“了解了解。” 帕姆继续说:“还有,要记得,列车是以客人的身份受邀前往,该遵守的规矩一定要遵守。” 星小声嘟囔道:“规则是用来打破的~” “星乘客,别以为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不出意外的话不要乱来帕。” 星挠挠头,尝试萌混过关:“嘻嘻~” 小雅坐在星怀里,也对帕姆笑了笑。 帕姆提到昨天晚上喝咖啡之后的话题:“还有关于那几位无名客的事情,昨天晚上已经跟大家说过了。” 星举起手来,装傻道:“昨天说了什么?忘了!” 姬子微笑着提醒道:“注意开玩笑的时机。” “我没开玩笑,我替三月七问的。” 正准备在跃迁中挑战平衡的三月七叉起腰:“关咱什么事?本姑娘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咳咳~” 列车长帕姆轻咳两声,把注意力再次吸引过来:“好了。现在各位乘客坐好,咱们准备跃迁了。” 白言和阮·梅坐在同一个长沙发上,手里捏了块今天早上阮·梅刚做的梅花糕,饶有兴趣地看着大家。 帕姆大声宣布:“跃迁即将开始,五,四,三,二———” 当帕姆口中的跃迁倒计时数到一。 几乎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异常的轻盈,仿佛重力突然消失。 这种轻盈感仅持续了片刻,随即,他们的世界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列车仿佛化作一道刺眼的光芒,冲破束缚,在虚幻的空间中飞速前进,透过列车的窗户,外部景象快速变幻。 直到窗外的景色逐渐固定下来。 直到三月七再次漂亮地摔了一跤,然后尴尬地被小雅扶起来。 列车已经完成了跃迁。 窗外的白日梦酒店映入众人眼帘。 这座星际酒店坐落在这个充斥着忆质的星系中,如同一颗悬浮在宇宙中的宝石。 这就是盛会之星匹诺康尼的表面,白日梦酒店。 白日梦酒店物理意义上覆盖了整个匹诺康尼。 富丽堂皇的酒店不过是盛会之星的冰山一角,下榻入梦才算是正式踏入匹诺康尼。自此,由十二片梦境构成的梦之国度在客人眼前缓缓铺开。 三月七还有星都趴在观景车厢旁的车窗,欣赏着窗外太空的景色。 姬子打头阵,并嘱咐道:“家族的安全检查比较繁琐,大家昨天晚上已经收拾好行李了。检查一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这就出发了哦。” 第197章 知更鸟 片刻后,星穹列车上这次要入住白日梦酒店的乘客已经全部下车,接受家族的安检,除了白言。 丹恒已经前往智库,帕姆已经拿着小扫帚去其他车厢打扫去了。 观景车厢只剩白言一人……吗? 白言站在车窗前,看着窗外的白日梦酒店,平淡开口:“流光忆庭的忆者,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淡紫色长发的女子在他身边隐现,露出一抹笑意:“阿斯德纳星系如今有两位绝对无法看清记忆的人,您就是其中一位。” “倒也不是绝对,还有一个不会正常说话的家伙可以看清关于我的记忆。” 淡紫色长发的女子柔声道:“这句话我可以按照我想象的理解吗?” “当然可以,我并不会遏制你的思想,黑天鹅小姐。” “如果我没猜错,如今的盛会之星竟然聚集了两位您这样的存在。” 作为一名占卜师,黑天鹅这次并没有进行占卜,而是单纯的猜测。 她很清楚如果占卜一个星神,可能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阿哈说祂是来给太一上坟的,你信吗?” 黑天鹅摇摇头:“我不清楚。” 这是涉及到一位星神的话题,尤其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好回答。 “既然不清楚,亲自确认一下就好了。不过要小心被祂骗了。” 白言贴心地提醒了一句,随后迈步离开车窗欣赏风景的地方,朝下车的位置走去。 黑天鹅的身影逐渐隐去,轻声道:“期待你我梦中再相见。” ———— 白日梦酒店前台大厅。 三月七伸个懒腰,吐槽道:“可算是到了。家族的入境手续也太复杂了。一路下来大大小小十几道检查,行李都被翻了好几遍。” 白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三月七身后:“可能也没那么复杂,你看我这么晚出发,不是也到了吗?” 三月七下意识问道:“你怎么这么快?” 白言路过三月七身边时,顺便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因为我没有去进行安检。” “你……” 三月七愣了一下,一旁的阮·梅姑且没有说话。 瓦尔特大概猜到白言刚刚跟三月七说了什么,解释道:“阅历过于丰富和实力过于强大的存在,其记忆和力量对匹诺康尼这片梦境是十分危险的。如果稍有失控,整个匹诺康尼都会坍塌。” “原来还有这个说法。” 星解释道:“这是匹诺康尼入住注意事项中最不起眼的一条,毕竟一般存在没办法达到这个程度。” 这也是白言没有正常走安检的原因,对于他和阿哈来说,这片梦境太过脆弱。 白言从兜里掏出一枚戒指递给星:“还给你。” 这是白言之前送给星那枚用来收服裂界生物的戒指,如果让家族的人看到里面的裂界造物军团,说什么都不会让星带过来。 所以在那之前,星把戒指交给白言,拜托他帮忙带进来。 星接过戒指戴回手上,笑道:“谢谢。下次小雅做的梅花糕我少吃点,多给你留点。” 星看着手上的戒指,同时也有些好奇:“梦境里能重现这种力量吗?” 白言耐心地为星解释,就像之前他之前教星交流课程时一样: “当一个拥有自我的生命开始做梦,会形成梦境。梦境里存在的事物不会超过梦境主人的认知,但是这片由忆质特化的梦境只有管辖者,没有真正的主人。” “如果非要给这片梦境找个沉眠者,那可能就是所有进入梦境的人,亦或者是宇宙本身,也有人说属于[记忆]。” “所以,只要你想呈现的东西只要在现实存在过,便可以出现在这片梦中。” “又因为这是梦境,一个梦幻的地方,人们在现实中并不存在,却能用现实元素和想象力杂糅而成的事物,也可能出现里面。” 等白言耐心讲完,星揉了揉太阳穴:“好复杂。” “对你来说应该不难理解。” “我替三月七说的。” 三月七轻轻地朝星小腿上踢了一脚:“你是不是当我傻了吧唧的?我也听明白了好吧?” 一旁的小雅拉拉三月七的衣角,抬头道:“小雅相信三月七姐姐很聪明。” 三月七瞬间喜笑颜开,蹲下来摸了摸小雅的头:“小雅快让姐姐揉一揉。” 至于刚刚的玩笑,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姬子从前台走过来,手中拿着一些带有钟表小子头像的梦境护照:“好了,大家的入住手续已经办好了。” 入住手续办理得很顺利。 姬子把大家的梦境护照发给他们,并嘱咐了一下注意事项。 小雅和三月七好奇地打量着手里的护照,星已经出发前往客房区了。 二人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剩下的人和刚刚办好手续的其他客人也陆续寻找自己的客房,安放行李。 阮·梅看了白言一眼,与他对了个眼神,得知他想留在这里片刻,便独自前往客房区了。 众人离开后,白言转身看向公共休息区的方向,并迈步走去。 在那里,一位银发金瞳的男子刚才就时不时的朝他投来目光。 白言坐到他对面的位置,平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子银发中的双翅微动:“抱歉,是我的目光唐突了。我叫星期日,姑且算是这里的实际管理者。” 白言猜测道:“是[花火]让你来的,[她]叫你通知我去朝露的时刻找[她]。我说的没错吧?” “[她]说您是最了解[她]的存在,此话看来并非虚言。” 两人还没把话题继续下去。 不远处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哥哥~” 寰宇知名的天环族歌手,银发飘然的知更鸟迈着小碎步朝这边跑了过来。 知更鸟停在二人身前,这才注意到星期日对坐还有其他人,刚才因为视角原因加上急于寻找哥哥,没有注意到。 “那个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白言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清澈且柔和:“没有,我们只是在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 星期日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笑意,恢复平时更温和的模样:“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妹妹知更鸟。这位是白言先生,匹诺康尼的贵客。” 第198章 黄泉:为什么你有……色彩? 星期日所待的这休息区正好大部分都是三座一桌的配置。 白言和星期日各坐一个位置,最后的空位由刚刚到的知更鸟来填补。 简单的寒暄过后,知更鸟在两位的话题告一段落时,白言端起茶杯喝茶,暂时不准备继续提问时,向星期日提出一个问题:“哥哥,那个佚名的作曲家有消息了吗?” 星期日遗憾地摇摇头:“没有。我找到了《奔向梦想的彼岸》这首曲子的发行商,但是没有得到任何有效情报。” 白言继续喝着茶,也听着兄妹二人的对话。《奔向梦想的彼岸》是之前他为[希望]作的曲。 在罗浮仙舟上,小雅还和一位盲人女孩在广场上演奏过这首曲子。 除此之外,每个生命文明都有他作的曲子。 生命的美妙旋律,不应该由他自己独享。 所以《奔向梦想的彼岸》这首曲子,他也像之前一样,付给了发行商一笔不小的费用。 这首曲子在寰宇网络的任何平台都不得收取费用,也不会被收录到vip之类的会员歌单。 唱片价格也不会超过成本过多,不会出现溢价。 最近那首曲子已经被收录到了本琥珀纪寰宇金曲。 知更鸟听过这个曲子并不意外。 “这样啊。” 没有得到消息的知更鸟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沮丧,又瞬间转变为笑脸:“辛苦你了,哥哥。这件事就先算了。那位作曲家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才不肯露面。” 白言放下茶杯:“苦衷说不上,他只是不太擅长应对狂热的粉丝。” 虽说把粉丝换成信徒两个字更贴切一点。 知更鸟眼神发亮,但又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又收敛了一些,轻声微笑道:“这么说来,白言先生认识那位作曲家吗?” 白言应声:“怎么说呢?比较熟络而已。当然,信不信由你。” [花火]没有告诉星期日白言的身份,但是星期日多少能猜到不是什么小人物。 因为很多人怀疑那位为所有已知生命文明都作过曲的音乐家,是那位行走世间的古老星神。 那些曲子都有同样的特征,唱片收费低廉,在任何线上平台都不得以任何方式收费。 那位作曲家还抹除了大部分曲子发布时期的情报,目前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对方的身份。 根据上述情报,星期日若有所思,在数秒不到的短暂思考后,对知更鸟说道:“白言先生的话可以相信。” “哥哥?”知更鸟有点犹豫。 星期日看出知更鸟的疑惑,解释道:“这并不是什么场面话,即使你我单独相处时,我的回答同样如此。他也没有欺骗你我的必要。” 白言也适时开口:“所以知更鸟小姐找那位作曲家有什么事吗?总不会是追星吧?” 有那么一瞬间,知更鸟的眼神躲闪起来。 星期日帮知更鸟找补:“确切的说,家妹很喜欢那位的音乐家的所有曲子,想找机会认识一下,聊一聊音乐。可以说是追星,但也比较理性。” 白言以第三人称阐述着自己的事情:“如果二位不会暴露他的行踪,我倒是可以尝试安排知更鸟小姐与他见上一面。他对阅读知更鸟小姐应该也比较感兴趣。” 知更鸟有点不理解:“阅读……生命?” 但是同样听到这句话的星期日,已经几乎确认了白言的身份。 而且他能看出来,对方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他。 白言回应知更鸟的疑惑:“这并不会伤害到你。不过详细的事务,还是等知更鸟小姐正式见到他的时候再说比较好。” “正式见面……”知更鸟意识到了什么。 白言站起身来,与兄妹二人简单道别:“下次再见。” 等白言的身影消失在前往客房区域的走廊拐角处。 知更鸟向旁座的星期日投以疑问的目光:“哥哥……他那么了解那个作曲家的事情,而且刚刚还说正式见面……” 星期日肯定知更鸟的想法:“据我推断,就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觉得他的话可以相信,但他是否是那位作曲家,你在音乐方面应该有自己的确认方式。” 他没有跟知更鸟说出白言更多的信息,也没有说[花火]的事情,毕竟说了只会为知更鸟徒增担忧。 知更鸟看看白言离开的方向,点了点头:“嗯。我会自己判断的。” ———— 客房区域的走廊中。 一位紫色长发的女子迷失了。 她入住白日梦酒店的登记信息是名叫“黄泉”的巡海游侠,腰间还带着佩刀。 如今在寻找自己的房间,却在走廊里迷了路。 此时黄泉身后传来清澈的男声:“怎么了?这位小姐,你看上去找不到方向了。” “你好,请问……” 黄泉说着,转过身来,在看到身后的人后突然愣住了。 白言柔声道:“怎么了?我很吓人吗?” 黄泉很清楚自己巡海游侠身份下隐藏的真实身份,更清楚她的感官。 她的感官与记忆因「虚无」的影响而逐渐消失,她的味觉几乎丧失,五味中只能尝到淡淡的甜味。 视觉上的影响同样严重,鲜红色几乎是她能看到的唯一颜色,也是那些使她难以忘却的记忆的颜色。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之人,对方不是由黑白二色构成,也没有单纯染上了一些红色。 眼前这个人身上的色彩是极为正常的配色。 肤色,发色,衣服……他身上的一切都是色彩分明。 黄泉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过这种情况,这种正常的情况,在她眼中无比的异常。 这是她多年以来,第一次看到黑白红以外的颜色。 黄泉突然感到心脏急促跳动起来,多年以来,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活着。 “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黄泉的目光在他身上不停扫过,扫视的过程中视线不肯离开他半分。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低声喃喃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身上会有她多年未见的色彩? 第199章 桃子 白言看着眼前愣住了的黄泉,保持着礼貌:“你想提出疑问,可只有一句‘为什么''的话,我没办法回答你。” 黄泉被这声音惊醒,从疑问和思考中缓过神来。 只是她的视线从未在白言身上离开,不加掩饰地,要用眼睛把他看个一干二净。 黄泉慢慢恢复冷静,声音也比刚才平和许多:“抱歉,全当我在自言自语好了。” 她不确定对方是否了解自灭者的特性,在完成她此行的目的之前,她还不想提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打扰你了。” 白言说着,转身离开,朝他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黄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是在黑白相间的世界中,除红色以外唯一的色彩。 仿佛久久徘徊于阴影之人,看到了一道光亮。 尽管多数色彩体现在他的衣着上。 那黑色的发丝也与她往日看到的那些黑色不同。 与刚刚她注视的那对黑眸相似,注视得久了,仿佛能从中看到繁星与宇宙。 多年未见过其他颜色的黄泉甚至想不起那些色彩的名字,只明白,那是她早已失去的事物。 黄泉从未听说过自灭者的视觉会回转,因为视觉的意义,甚至她作为生命的本身都在被[虚无]否定……除非有谁能肯定[生命]的意义,否则药石无医。 即使是她之前遇到的那位[生命]令使拉斐尔身上也只有大量红色罢了。 如此缤纷的色彩,他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他可以让色彩越过阴影,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自灭者因为被否定的意义而流失的感官,是否真的有办法找回来? 黄泉几乎从未有过这种想法,此时这种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就在黄泉想挽留的念头涌上脑海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开口说了出来:“等一下。” 白言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还有什么事吗?我本来以为你迷失了,所以想打个招呼。如果你不需要的话……” 黄泉语气平淡:“我的确迷路了。可以帮我找一下我的房间吗?我这里有一些信用点和桃子可以作为谢礼。” 白言微微一笑,仿佛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刻:“可以。我会帮你找到的。” 片刻后,白言领着黄泉来到她的房间前。 黄泉拿出自己的梦境护照,对照了一下房间号码,确认无疑。 与此同时,黄泉还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平淡地提出疑问:“从我们相遇开始,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的房号,也没有出示过梦境护照,为什么你能带我找到这里?” 白言煞有其事的皱起眉头:“你确定我没有问过吗?” 黄泉犹豫了:“抱歉,我记忆力不太好,可能忘记了,谢谢。” 说罢,她掏出一颗桃子递给白言:“一颗缺少诚意,请等一下,我再找找。” 白言接过那颗桃子:“就这段路而言,已经够了。剩下的事情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白言随即转身离开。 这次黄泉没有再从后面叫住他,她能感觉到,就像对方所说的那样,之后会再次相遇。 黄泉走进自己的房间,坐下来,静静地思考起来。 刚才的注意力难免被对方身上的色彩吸引,现在她理清思绪。 她发现自己和对方相遇后的所有记忆在她脑海中都无比清晰。 没有和其他记忆相近的朦胧感,也没有逐渐消退,失去的感觉。 同时,黄泉还注意到一件事,平静的语气中带有一丝疑惑:“他根本没有问过我房间号。” 而且那些用词:迷失,这段路…… “‘我会帮你找到的’这句话也是省略了房间二字,真的只是无意的巧合吗?” ———— 白言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不停地将手中的桃子抛起,又接住。 直到一个金色短发,衣着华贵的男士迎面走过来。 对方礼貌地向白言弯腰施礼,紧接着微笑道:“很荣幸见到您,白言先生。不才砂金,隶属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 此时阮·梅从附近星的房间里,把小雅从星那里领出来,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白言和砂金,只是并没有准备去搭话。 她想要离开,但她牵着小雅的那只手却感觉到了异动。 小雅顿了顿脚步,似乎想要在对方对话结束后,去跟父亲打个招呼。 阮·梅没有多说什么,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 母女二人短暂互动的时候,白言这边的对话已经过了寒暄的部分。 砂金注意到白言手中的桃子:“匹诺康尼还会提供这种品质的水果吗?这对客人来说,多少有些失礼了。” 这颗桃子十分普通,的确不像是匹诺康尼的品控。 “刚刚有一位如伊德莉拉一样美丽的小姐迷路了。我带走了一段路,这是她给我的谢礼。” 这是白言之前喜欢用的对外说辞之一,毕竟初生的生命这种美丽,能够真正理解的人并不多。 那样夸阮·梅会更好一些。 而这种说辞,只要不是遇到纯美骑士,一般就不会出现问题。 也正是因为他之前喜欢用这种说辞,才引来了和银枝的那段“孽缘”。 可刚刚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身后有一种异样的目光一闪而过。 第200章 我现在该称你什么? 砂金把握着分寸,也注意到不远处的阮·梅和小雅,没有跟白言聊太久。 “祝您在匹诺康尼旅途愉快。” 离开之前,砂金补充道:“对了,这次匹诺康尼之旅,拉帝奥教授与我同行。不出意外,他等下会去您的房间拜访。” 砂金礼貌道别,迈步离开。 白言把桃子收起来,回过身,小雅已经迈着小碎步跑过来,轻轻一跃,扑到他的怀里。 “爸爸~” 白言慢慢把她放下来,亲昵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阮·梅平淡地走过来,提醒小雅:“在走廊不要跑动打闹。如果你没什么要跟你爸爸说的了,我们就回房间去吧。” “嗯。” 小雅乖乖地点点头,牵起母亲的手,另一只小手朝白言挥了挥:“爸爸,咱们一会儿见。” 阮·梅没有和白言说半句话,牵着小雅的手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白言突然开口:“小雅。” 小雅利洛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疑惑地看向父亲。 白言随即对小雅提出一个问题:“在小雅眼里,初生的生命和[纯美]星神伊德莉拉谁更美丽?” 小雅在生命科学理论知识上已经超过了普通的学者许多。 她稍加思索,天真地笑道:“客观上我觉得一样美丽。但是加上主观的情绪,我应该更喜欢刚刚诞生的生命。” 白言嘱咐道:“下次遇到纯美骑士时,记得小心回答。” “嗯。小雅会小心的。” 阮·梅拉拉小雅的手,牵着小雅的手继续朝走廊另一边边走去。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给白言留下一句:“待会儿见。” …… 片刻后,白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同样也迎来了一位久违的朋友。 维里塔斯?拉帝奥在到访前就用通讯设备给他打过招呼。 两人在还算宽敞的房间里对面而坐。 拉帝奥进入房间后就将头套隐去,神色放松起来:“这里的蠢材不在少数,空气中稀薄的智慧让我感到窒息。好在你在这里。” 他用金色的眼眸注视着白言:“你是跟随列车来度假的吗?如此一来,我如果提出那些令人头疼的哲思,未免扫了兴。” “是也不是。” 应声后,白言明知故问推进话题:“那你又是来做什么的呢?” 砂金跟拉帝奥说过白言是公司的贵客,有权知道公司的这些行动,不必隐瞒。 拉帝奥也不客气:“公司请我与个赌徒合作。你知道,学者行走于现实,而非梦境。探求知识的道路上若少了经济支持,难免寸步难行。” 白言没有多说什么,露出温和的笑容,倒了杯酒:“你觉得现在的匹诺康尼怎么了?” 了解一个生命,倾听和适时的提问都很重要。 拉帝奥一句话指出真相:“如果不是匹诺康尼话事人们疯了,就是这里来了个疯子,导致现实比梦境更梦幻。” 白言摇了摇高脚杯中的红色液体:“很有趣的猜想,再推演一下?” “匹诺康尼的话事人在配合那个疯子演戏,暂时保住匹诺康尼,并寻找破局的方法。” 拉帝奥顺便解析出公司的想法:“公司也是看出了这点才派我跟砂金过来一趟。如果公司能成为匹诺康尼破局的关键,对公司百利而无一害。” “你觉得公司能成为破局的关键吗?” “他们想得很美好,但我觉得不能。”拉帝奥注视着白言,“但是我觉得朋友你可以成为破局的关键。” 白言笑道:“为什么呢?” 拉帝奥像是在叙述一件平淡的事情,列举了一些问题: “天才俱乐部的隐士,阮·梅为何停下了实验,和一位就资料而言普通至极的生命科学学者同行?” 这个消息在网络上被封锁,却是拉帝奥在仙舟亲眼所见。 白言饶有兴趣地听他继续问下去。 “在螺丝咕姆的信息渠道中意外流出的谣言中,为什么只有白言和阮·梅的绯闻与[生命]星神无关?” “为什么在你搭乘的星穹列车路过贝洛伯格时,被寒冬困扰七百余年的文明突然迎来春日?” “公司的行事风格为何突然转变?” “你又为何成为了砂金口中公司的贵客?” “[生命]文明口中的父神经常行于众生之中,这句话是否是真的?” 拉帝奥的提问暂且停下,白言尝了口高脚杯中的红酒:“还有其他问题吗?” “还有很多问题。” 拉帝奥稍加思索,再次开口:“不过我现在最想问的问题是,我应该称呼你为白言,还是[生命]星神?” 白言放下酒杯,和拉帝奥对上目光,温和地笑道:“这不是同一个人吗?” 拉帝奥被白言温和的笑意感染,不禁也露出一丝笑意:“这个结果还是远远超乎原本的推断。哪怕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当猜想被肯定,也难以保持冷静。” 他收起他的那些学生这辈子都见不到的笑容,恢复平时的表情站起身来。 “这个答案已经严重影响我的思维。这种情况下,我的言语会有失分寸。我需要冷静一下,所以就先不打扰了,我们梦中再见。” 第201章 星期日饰:小谐乐鸽 客房区域,知更鸟的房间。 星期日把妹妹送到房间后,准备离开,脚步刚跨出房门。 “哥哥。” 知更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安。 星期日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妹妹。 知更鸟的眼神中透着犹豫,她抿了抿嘴唇,终于还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你好像有些忧心忡忡的。” 星期日像往常一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有吗?” 他的声音轻柔,试图抚平妹妹心中的不安。 知更鸟像小鸟轻啄一般,点了点头:“有。”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星期日,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更多端倪。 星期日深吸了一口气,抛出了一个借口:“谐乐大典在即,我身为操办者,责任重大。难免会有些压力,不必在意。” 他说这话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自然,但心中的隐忧还是微微流露。 知更鸟低下头,语气中带着自责:“抱歉,这种关键时刻,我却……” “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好好享受这段时光吧。” 知更鸟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嗯,我会的。” “你不是想拿自己还没发表的新曲子去找白言先生询问意见吗?在他入梦后,再去找他就没那么简单了。” “嗯,我知道了。” 兄妹暂且简单道别,星期日迈步离开。 这位走在古老走廊上,目光凝重、步履沉稳的男人,匹诺康尼的橡木家系家主,掌握着许多人的命运。 他眼神深处透出一丝沉闷,那种无法言说的压力,笼罩在他心头久久不散。 星期日没有天真到相信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理想乡会可以在同一个梦境建成。 早期他任职铎音,负责聆听梦境居民的困惑和迷茫,给予他们相应的指导,对那复杂的人性编织起世界,窥见其中一斑。 举个极端的例子,在同一个世界中无法做到让想杀掉所有人的杀人犯与和平主义者同时满意。 [花火]中的“所有人”的指向并没有排除类似的矛盾。 每个人的都满意的理想乡并不存在。所有力量的奖励也不过是空头支票。 就是因为明白那骨感的现实,所以他之前才会选择用太一之梦实现自己的理想。 但他必须先答应[花火],把对方稳定住。 他不知道反抗[花火]会是什么后果,他也没有能够试错的资格。 在一位星神面前演戏,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而且他也不知道[花火]有没有发现他的妥协。 似乎就连歌斐木先生都没有发现他是在伪装,不过歌斐木先生可能也在演戏。 他这个橡木家系的家主来饰演极端且天真的理想主义者。 而歌斐木先生则饰演坚守原本计划,认清现实的逐梦者,让他自己的妥协显得不那么突兀。 说是在演戏,但又不是在演戏。 因为他无可奈何,他没有任何办法反制,也没办法轻举妄动。 就连妹妹和匹诺康尼的未来,现在都要寄托于那位疑似能够破局的存在,去赌一个未来。 为何他的希望只能寄托于他人? 也就在此时,星期日心里有种莫名的念头一闪而过。 他似乎变成了一只小谐乐鸽,[花火]与那位用双手将他捧起,各执己见讨论着他的未来。 而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 白言的房间。 配合阿哈将星期日当做谐乐鸽捧起来的他,此刻正坐在钢琴前。 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灵动地舞动,弹奏着一首他为贝洛伯格特意创作的新曲目。 “铛铛~”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显然,白日梦酒店的客房隔音做得非常出色,敲门者并未听到房间里的钢琴声。 “请进。” 白言头也不回,声音却温和而有力。支持声控的房门应声而开,轻柔地滑向内侧 “打扰了。” 着名的天环族歌者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轻步迈入房间,银发在灯光下闪烁着细微的光泽。 白言并未停止手上的动作,他的指尖依旧在琴键上流连,一首悠扬的钢琴曲从他手下流淌而出,仿佛有生命般在房间里回荡。 琴音时而轻柔,时而激昂。 知更鸟静静地站在一旁,晶莹的眼眸看着白言,专注地倾听着,似乎不愿错过任何一个音符。 人们常说食客的口味越刁钻,厨师的技艺才会越精湛。 知更鸟认为音乐也同样如此,所以她不仅是个歌者,同样是个刁钻的听众。 而在白言的弹奏中乐曲中,她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心中的疑惑也逐渐消失,她越来越确信对方的身份,他真的是那个佚名作曲家。 只是她现在有心事,很难沉浸式地享受音乐。 一声不由自主的轻叹,成为了白言指下曲目中的杂音。 琴声戛然而止。 白言回过头来看向她。 知更鸟与他对上视线,以为对方会生气,并准备为自己刚才失礼的行为道歉。 白言慢慢露出温和的笑容:“你好像有什么烦恼。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聊一聊。” 第202章 知更鸟:??? 知更鸟看着白言那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心。 她原本以为对方会因为她的失礼而不悦,却没想到会收到如此温和的回应。 而对面白言的提议,她轻轻摇头,也露出温和的笑容:“没什么,我这次来是想请白言先生为我的新曲提一些建议。” 倒不是知更鸟介意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白言。 而是以她的教养来说,对初次见面的人倾泻自己的负面情绪,是十分失礼的事情。 无论是情不自禁,还是单纯的没有控制好情绪,都会将负面情绪传达给对方,让对方一同感到苦恼。 同时,这种行为也无意间如道德绑架一般,让对方负起安慰的责任。 作为一名善于用歌声传达情感的着名歌者,知更鸟很了解情绪的共鸣是怎么一回事。 白言从知更鸟的眼神中读出她心中所想,丝毫不掩饰赞许的目光。 这位着名的天环族歌者在公众面前保持形象,在私下也同样能够守住自己的情绪。 白言转过来,继续面向钢琴,调整了一下空无一物的钢琴谱架:“把你创作的新曲的乐谱放在这里吧。” 知更鸟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过去,从储物设备中掏出一片轻薄的电子笔记,手指在上面轻划,找到自己新写的曲子,并将电子笔记放在上面。 她本想用通讯软件将乐谱发给白言,并借此顺便拿到联系方式,可惜不能如愿。 白言手指在谱架上的电子笔记上划动,阅览着整个曲子,并轻声道:“为何我在你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失落?” 知更鸟微微一怔。 白言把电子笔记翻回曲谱的第一页,补充道:“如果想要联系方式,直说就可以。” 知更鸟的心思被看透,脸颊瞬间蒙上一层红润,眼神也下意识地躲闪开来。 而且如此简单地被看穿,知更鸟有些受打击:“我的心思……很容易看出来吗?” 知更鸟自问,她虽然做不到像哥哥那样完全隐藏自己的情绪,喜怒不形于色,但作为一名公众人物,起码的情绪收敛能力还是有的。 “不用妄自菲薄,应对你的那些观众应该是足够的。” 白言说着,把修长手指放在琴键上:“找个地方坐吧。我要开始了。” “嗯。” 知更鸟轻啄般点头,在距离白言较近的沙发处坐下,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白言的手指轻轻地敲在琴键上,悠扬的旋律随即流淌出来。 每一个曲调都仿佛带有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知更鸟坐在沙发上,静静地聆听着,方才因被猜中心思而升起的那一丝紧张与羞耻,也逐渐被这音乐所抚平。 当曲子慢慢进入尾声,尾调在空中消散时,知更鸟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感动,白言弹奏得无可挑剔。 “这首曲子很美,充满了情感,在创作技巧上表现得也十分出色。” 白言把谱架上的电子笔记拿下来,划动着乐谱:“既然你想要一些建议,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嗯。” 知更鸟站起身来,再次迈起轻盈的步伐,走过来,站在白言身旁。 像是个学生,站在老师身边,静静地等待着老师的评价和指正。 白言食指点在乐谱上:“这里如果采用一个小调的和弦,会带来一丝出其不意的感觉,且不会让曲子传达的意思跑偏。让听众的情绪有一个不经意的小起伏,这样整首曲子的层次感会更强。” 知更鸟认真地听着白言的建议,她弯腰低头,看着白言手中的乐谱,陷入深思。 仿佛有音乐在她脑海中奏响,思考着这个改动带来的变化。 她一直觉得白言所指的那里过度有些生硬,但又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 这个小小的改动的确会让整首曲子更上一层楼。 知更鸟嘴角扬起笑意:“我明白了。这个过度困扰了我很久,真的很感谢。” “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知更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白言先生果然就是那位佚名作曲家吧?” 她看着白言,等待着那个她期待的答案,眼神中有情绪内敛后的期许和喜悦,也有忐忑。 原本她和哥哥就已经猜测到这方面。 如今苦恼她许久的过度问题,被白言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并提出了完美的改善方案,更坚定了知更鸟这个猜想。 白言笑了笑:“你猜得没错。不过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也不会去为你证明。” 他把电子笔记还给知更鸟,站起身来,在刚才与拉帝奥谈话的沙发处坐下。 “坐吧。” 他伸手示意知更鸟坐在自己对面。 知更鸟自然不会拒绝,心中还有些许雀跃。方才那无可挑剔的演奏,以及远超她的音乐理解,已经无需证明。 她明白,对方刚刚的演奏和建议的提出,并不是为她证明什么,而是回应她关于新曲子的请求。 “抱歉。” 知更鸟刚坐下就低下了头:“我很想听白言先生对这首曲子的建议,心里也有一些想试探您的念头。” “没关系,这是难免的事情。能够完全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并不多;能够认识到并愿意为自己觉得失礼的地方,而低头的人也很少。” 知更鸟单手扶在胸前,微弯腰:“感谢您的宽容。” “我可以问您一些问题吗?” 白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点点头,很口语地应声道:“问吧。” 知更鸟心中有些激动:“目前已知的那些[生命]文明相关的佚名曲目,是您作的吗?” “随着时间的冲刷,很多曲子的作者都被忘记,佚名的曲目不在少数。” 就在知更鸟以为他要否认的时候。 白言话锋一转:“但是我的确为那些[生命]文明作过曲子,也和最近的那首一样,是佚名。” 知更鸟再次提出一个她很想问的问题:“外界传说,那些曲子有可能是[生命]星神所写,您怎么看?” 她想过这个传说可能是真的,但是她很难相信,传说中的星神就坐在她眼前,方才还在给她的新曲子提出建议。 关于其他时间方面的矛盾,她宁愿相信白言是某个命途的令使。 她为刚才的问题补充道:“自己的曲子被莫名其妙的附上别人的名号什么的果然很别扭吧。如果您不想回答就算了。是我失礼了。” 白言看出她的紧张,轻笑道:“为什么会是别人的名号呢?就不能是同一个人吗?” 第203章 小女生模样的知更鸟 [为什么会是别人的名号呢?就不能是同一个人吗?] 这句话就像一辆星穹列车,飞速撞向了知更鸟的天灵盖,撞得银发中的两个小翅膀晃晃悠悠,似在风中摇曳。 知更鸟作为知名的天环族歌者,经常在各个星系巡演,也见过不少奇异的事情,却从未想到有一天会和星神面对面聊天。 然而,眼前之人却告诉她,眼前这个和蔼可亲的青年音乐家和传说中膝下文明无数的[生命]星神是同一个人。 气氛还如此融洽。 这让她的大脑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细细想来,还真有那个可能性,可换做任何人,也没有那么容易接受这个震撼的事实。 知更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不确定的笑容:“您没有在开玩笑吧?” 白言也对她温和一笑:“当然没有,不过信不信由你。” 与维里塔斯·拉帝奥不同,知更鸟是突然被告知这一事实。 而拉帝奥是根据自身所见,以及与白言长时间交流的见闻,他在沉思后,提出了诸多问题,用那些问题推断出那个答案,然后再找白言证实。 知更鸟提出问题之前的推论只有一条传说而已。 所以接受程度也大有不同。 只是知更鸟这并不代表她要拒绝接受,她突然开口:“我愿意相信白言先生。” 说着,她又低下头,显得有些犹豫:“只不过我现在感觉脑袋里很乱。自从进门时听了白言先生弹那首曲子,我就基本确认了您是那位作曲家。” “那些曲子虽然风格上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但如果仔细听,会注意到其中都包含着某种同样的情感。”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继续说道:“我的音乐天赋有限,无法完全确定那份情感是什么,但是可以确认那的确是这些曲子的共通点。” “先前我已经怀疑过您的身份一次,您并没有在意,还帮我改善了新曲,我……” 知更鸟停顿了一下,又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鼓起勇气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白言先生目前流通在这片寰宇的所有曲子我都听过很多次。” “它们风格各异,却有着同样的温柔,似乎每一首里都有对曲中文明蓬勃生长的期望。” “从那时我就在想,创造它们的人,也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我不相信如此温柔的人会骗我。” “我愿意相信白言先生,哪怕您迫不得已说了谎,我也愿意相信您。” “您说您是[生命]星神,您就是。哪怕世人不承认,您也会是我心目中的[生命]星神。” 知更鸟坚定的目光直视着白言,两人目光相对,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某种无形的张力。 此刻没有人继续说话,气氛变得异常且微妙。 知更鸟鼓起的勇气也慢慢消散,仔细回想刚刚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甚至发烫。 着名天环族歌者此时表现得像个小女生一样,眼神闪躲,语句不顺:“那个……我……那个我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 白言轻轻点点头,温和地回应道:“嗯。然后呢?” 知更鸟眼神继续躲闪,不再敢直视白言的眼睛:“那些心里话,都是出于对您的尊敬。” “我明白。” 他的目光如同深海般宁静,微笑中带着一丝理解,鼓励和包容。 知更鸟躲闪的眼神瞥了一眼白言的表情,相对于她发烫的脸颊,白言表现得过于淡定。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站起身来。 她的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低声道:“那个抱歉,白言先生,咱们还是等梦里再见吧。我需要冷静一下。” 说完,她匆匆离开,脚步有些慌乱。走出房间后,她才发现自己心跳如鼓,手心冒汗。 她在长廊中慢慢平复呼吸,脑海中不断回放刚才的对话。 哪怕那些话的确是她的心里话,也的确是出于尊敬,但是初次见面,就这么说出来也太大胆了。 “知更鸟小姐?” 身后少女的声音突然传来,把正在沉思的知更鸟吓了一跳。 知更鸟转过身来,灰发少女映入眼帘。 没有三月七在身边吐槽,星开始正经打招呼:“你好,我叫星,是来自星穹列车的无名客。你就是那个知名的天环族歌者吧?很高兴见到你。” “嗯,你好,我的确是知更鸟。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星穹列车的无名客。” 知更鸟的表情迅速恢复过来,露出微笑。 星继续贴心地问道:“我刚刚看你从白言的房间里出来,然后心神不宁的,发生了什么吗?” 知更鸟发挥着她作为公众人物的基本技能,隐藏着情绪,微笑道:“没什么。我还有些事情,祝你在匹诺康尼玩的开心。我们下次再见。” “好吧。本来还想多聊一会儿的,既然你还有事,那下次再见吧。” “多谢理解。再见。” 知更鸟转身离开。 星突然在后面说道:“你是不是碰巧问了白言的真实身份?” 知更鸟的脚步停顿下来。 星叫住知更鸟,主要是为了叮嘱一件事:“记得别往外说,如果被那些狂热的信徒知道了会比较麻烦。” 知更鸟回过头来,微笑中多出几分复杂,应声道:“嗯。” 第204章 鸡翅膀男孩背叛了谁? 星在提醒知更鸟之后,敲开白言房间的门,给他送了一些小雅做的梅花糕。 这次星没有吃,把她的那份全给白言送了过来。 星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果汁,随口问道:“知更鸟她怎么了?” 白言坐在钢琴前,调试着关于贝洛伯格的曲目:“没怎么。我给她的新歌提了点建议,然后聊了一会儿而已。” 星喝着果汁,白言调试着曲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又喝完一杯果汁,星换了个口味又倒一杯,再随口问了句:“帕姆说的那些无名客你有印象吗?” “阿基维利拜托我,如果有一天祂不见了,希望我可以偶尔照顾一下无名客们。这也是我为了更方便的获得祂生命结构,与祂定下的约定。” 白言说着,手指在琴键上舞动了几步,试了试曲子改变后的音调。 确认调试无误,他继续说道:“所以在祂走之前,走之后,我都认识了不少无名客。帕姆说的那几位,自然也在其中。” “所以你要帮我们找到他们吗?” “看情况吧。那些无名客更希望你们能找到他们留下的足迹,而不是我。” 白言的手指又在琴键上舞动了几步,试了试曲子改变后的音调。 再次确认调试无误,他继续这个话题:“不过我对补全他们生命诗篇的最后几页还是挺感兴趣的,这也是我来匹诺康尼的目的之一。” 星这次没有把果汁喝完,只是轻抿一口:“如果没有跟阿基维利的约定,你还会去接触我们吗?” 白言察觉到星眼底升起一丝悲伤。 他语气平淡:“记住,没有如果。你不必要为一个假设,去寻求一个可以肆意捏造的答案。提出这种问题,就是在用智慧生命引以为傲的智慧和想象力为自己寻找烦恼或慰藉。” “奥。” 星眼底的悲伤愈加浓郁。 白言不再专心调试乐谱,回过头来看向星:“不过我接下来说的话,并不是肆意捏造的答案。我觉得,我还是会去接触你们。” 星收起眼底的悲伤,嘴角扬起,笑道:“你还真会说话。那你为什么还是会选择接触我们?” 白言把头转回去,继续调试乐谱:“因为我是[生命]啊。” “这算什么理由?” “你难道不觉得高高立于云端,俯瞰众生,然后说自己已经理解了生命的本质、意义、概念,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吗?” 星把果汁一饮而尽,笑着调侃道:“白言老师又要开课了。” 虽然调侃,但这并不影响星很尊敬他,也愿意听白言的话。 白言自然知道星的想法,也笑着为她解释道:“要理解众生,就到众生中去。” “下课了吗?白言老师。” “下课了。” “那我先走了。” 星站起身来,迈着轻快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走出房间后,关门之前,她还把头伸进来调皮地笑了笑:“下次小雅做的梅花糕,给我送的那份我可不给你留了。再见。” 白言笑着发出一声轻叹:“这孩子~” ———— 片刻后,匹诺康尼,朝露的时刻,朝露公馆,家族会议室。 [花火]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瘫软地趴在圆桌上,百无聊赖地敲着桌子:“白言人呢?你根本不在匹诺康尼……” 笼中的歌斐木被迫跟[花火]配合,吐槽道:“您找的那位的确可能不在匹诺康尼,可能还在白日梦酒店还未入睡。” 如果一个逗哏身边没了捧哏,那么任何笑话都会效果减半。 [花火]深知吐槽役的重要性,并准备给歌斐木一点奖励:“小黑鸟,跟你商量个事儿。” 笼中的隐夜鸫看着她,没有张开鸟喙,却能发出声音:“[花火]大人,隐夜鸫是深蓝色,并非黑色。另外,您决定下来的事情还需要跟我商量吗?” “很好很好。时间不长,但是你这吐槽的功夫已经练得不错了。是个好苗子。” [花火]从桌上起来,拎起鸟笼子,对着里面的歌斐木笑道:“要不你别跟[秩序]那个死东西干了,去找悲悼伶人领一张面具,然后去酒馆当假面愚者吧?他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笼中的歌斐木摇摇头:“如果这就是您要商量的事情,即使没有商量的余地,也请容我拒绝。而且我已抛弃己身,也没办法前往酒馆。” “可惜了。” [花火]遗憾地说罢,却又笑起来:“那我们聊聊鸡翅膀男孩的事情吧?你不觉得鸡翅膀男孩已经背叛你了吗?” 第205章 银月:我觉得你可能会急 等大家放好行李,又做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乘坐星穹列车的来到这里的人们开始陆续进入梦境,前往真正的盛会之都,匹诺康尼。 梦中的匹诺康尼,表面上是由12个独立的梦境共同组成的,每个梦境都对应时钟的一个刻度。 初次入梦时,不同人去往的目的地也不尽相同。 白言则直奔朝露的时刻而去。 “请站住,先生,你有预约吗?前方议事重地,不得擅入。” 在朝露公馆的迎宾处,通往更深一层的大门前,白言被一个戴墨镜,小巧的皮皮西人叫住。 不过皮皮西人的个子都不太出众,就连符玄在他们当中都可以被称为大个子。 白言转头看向他,语气平和:“星期日没有通知过你吗?他应该不会那么粗心才对。” 他好奇地走到这个皮皮西面前,半蹲下来,注视着他的眼睛。 名叫亨德列克的皮皮西人被白言盯得有些发毛,不禁后退了半步:“你想干嘛?” 白言直起身来,说出结论:“看来你的记忆被人动过,上面还留了一个笑脸。星期日应该通知过你,但是某人要跟我开个小玩笑,所以把这段记忆用笑脸覆盖了。” “你什么意思?” 亨德列克警惕起来:“你是说有忆者……不对,是记忆焚化工来过?家族是不会放那种家伙正常进来的。难道……” 亨德列克没有注意到,他轻易得相信了眼前之人的话语。 这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朝露公馆工作人员应有的心理素质。 “你误会了。不过这点事情不必在意,既然没有报备。” 白言解释后,笑了笑:“那我就不进去了,反正我也不着急。” 等亨德列克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发现刚刚那位已经离开了。 白言完全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朝露公馆深处,但是他真的转头就走,没有再深入朝露公馆。 此时的朝露公馆,家族会议室。 [花火]整个人躺在圆桌上,眼前漂浮着如圆镜般的映像之物,正实时监视着朝露公馆里的所有房间,包括角落。 [花火]指着圆镜中的场景:“白言就这么走了?” 被[花火]从圆桌上挤下去,鸟笼摔在地上的歌斐木开口道:“没错,对方已经离开了朝露公馆。” [花火]假装轻叹一声,并拿起漂浮的圆镜,一把甩在地上:“我有那么不受人待见吗?不就是给他整过儿一些恶作剧吗?” 歌斐木看看一旁被摔碎的圆镜,吐槽道:“有没有可能,在寰宇之内待见您的人非常少见?” [花火]不在乎歌斐木的话,毕竟是[她]让歌斐木当吐槽役的。 她看着天花板,又假装叹了口气:“就这么走了,一点也不考虑人家的感受。好歹人家现在是个[少女]。” [花火]话音落罢。 一个清澈的男声突然出现:“[少女]?先不论你那让博识尊都头疼的性别如何确定。哪怕你是[女性],那我问一句,老妪何故惺惺作态?” [花火]就像知道白言会出现一样,并不惊讶,慵懒地躺在圆桌上:“老东西骂谁老东西呢?” 白言把被[花火]挤到地下的鸟笼拎起来,放在一个座椅上。 “谢谢。”歌斐木礼貌道谢。 白言自己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对[花火]的头部,并开口道:“能不能不要让我们的对话变得像孩童吵架?” [花火]把头支起来一些,从下面看着白言,越过下巴和鼻子注视着他的眼睛,毅然决然拒绝道:“不能。” 白言伸手捏在[她]的脸上:“你知道吗?与聪明人聊天是很轻松一件事。我从不怀疑你的智慧,但是与你说话从来都是费力的。” “那浮黎呢?祂说话都不断句的。” 白言捏捏[她]的脸:“起码祂不会说废话,不是吗?” “难道我经常说废话吗?” 白言随手用能量捏出几个实体字,把[花火]刚刚那句话放在[她]脑门上,道:“你瞧,这不就是一句吗?” [花火]把那句话拿起来,仔细观察:“你还把标点符号注上了,真贴心,下次我跟浮黎聊天必须带上你。” “我的翻译费用可是很贵的。” [花火]继续跟白言插科打诨:“都是哥们儿,便宜一点怎么样?我把新酒馆给你可以吗?” “那东西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 白言结束这段无聊的话题,开始进入正题:“你这次来匹诺康尼是来做什么的?” [花火]笑道:“你已经猜到了。” 白言继续捏着[花火]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 [花火]会心一笑。 歌斐木在一旁的鸟笼里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祂们在聊什么。 由阿哈培养出的吐槽欲望被他强行压制住,但他还是想在内心呐喊:谜语人滚出匹诺康尼。 ———— 片刻后,匹诺康尼,黄金的时刻。 银发单罗马卷,身材较小的少女和另一名少女并排走着。 少女的发色同样趋近银色,只是头发没有扎成辫子,而是披散着,头发末端的颜色也渐变成清莹的绿色。 “银狼。” 少女柔声道:“剧本上并没有说你也要进入匹诺康尼,你为什么……” 银狼摇摇头:“流萤你不懂,再这么下去,世界boss要被抢跑了。” 流萤依旧疑惑:“什么世界boss?你是在说现实,还是说游戏,还是说匹诺康尼有你感兴趣的游戏?” 银狼掏出一块泡泡糖,撕开糖衣:“不都一样吗?” 说罢,她把泡泡糖塞进嘴里,惬意地嚼起来。 一个比银狼更娇小的女孩出现在她身边。 银月甩了甩自己的双马尾,手里没有停下打游戏,嘴上不忘提醒银狼: “我现在在跟老爸玩一个匹诺康尼的游戏。他那边有个叫[花火]的队友,这个名字听上去有点像个女生。” “你跟我说干嘛?我很在意这种事情吗?” 银月语气平淡,但话并不平淡:“虽然我不觉得老爸会繁育概念大爆发,但是我觉得你可能会急。” 第206章 看来你要忙起来了 银狼陪流萤逛了一会儿,然后带着银月离开:“回头见,流萤。失熵症的事情,回头你可以试着找那家伙问一问。” 流萤嘴角微扬,轻笑着柔声道:“嗯。再见。下次陪你一起打游戏。” 等流萤离开,银月一边打游戏,一边跟银狼搭话:“老妈,需要我帮你跟我爸说一声你来找他了吗?” 银狼揪住银月的双马尾,轻轻地拽了拽:“我有说过我是来找他的吗?” 银月抬起头来,白她一眼,简单地回应一个数字:“6。” ———— 黄金的时刻的白日梦酒店大门前,灰发少女从高空坠落,砰得一声摔到了地上。 她毫发无伤,慵懒地翻了个身,呈大字躺在地上,看着梦境中的天空,那是她来的方向。 “你没事吧?” 悦耳的女声传来。 星抬眼看去,一个相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对方身边还有个同样的天环族族人。 星在来匹诺康尼之前做过一些功课,如果没有猜错,知更鸟身边的那位应该就是橡木家系的家主星期日。 知更鸟伸出手来,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贴心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星煞有其事地摆出一脸忧愁的模样:“钱包不舒服,最近信用点花挺多。” 知更鸟笑了笑:“看不出来星小姐还有这么复古的爱好,还在使用钱包。” “那倒没有,只是个比喻而已。” 一旁的星期日开口招呼道:“看来这位客人已经习惯了现实和梦境的变化。” 星讪笑一声:“之前有人告诉我,如果我这具身体适应力很差的话,某人就要名誉扫地了。” 她不好在星期日和知更鸟面前提出卡芙卡或者银狼的名字,只是后面的某人她的确不知道是谁,当时卡芙卡也是用这个词跟她说的。 星期日露出温和的笑意:“那就请好好享受家族为各位打造的美梦乐园吧,我们就先失陪了。祝你玩得开心。” 因为知更鸟和星期日还有些话题要聊,所以有点想提前离开。 “等一下。” 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星,而是知更鸟。 在分开之前,知更鸟还有一件事要办:“星小姐,之前离开得匆忙,可以把白言先生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 “梦境里也可以用通讯的吗?” “当然可以。” 星掏出手机:“那没问题。” 星熟练地跟知更鸟交换联系方式,并把白言的账号推荐了过去。 知更鸟把手机收起来,笑着摆摆手:“那先再见了。祝你在匹诺康尼玩得愉快。” “嗯。” 道别后,星没有立刻把手机收起来,而是打开了列车组的群聊。 【星】:“梦里真的可以发消息。” 【三月七】:“真的诶,大家都到哪里了?” 【小雅】:“我跟三月七姐姐在一起,妈妈先去了其他梦境。” 【白言】:“朝露的时刻,一会儿离开。” 【姬子】:“听三月七说,你上次直奔神策府然后开始随心所欲,这次是在朝露公馆吗?” 【三月七】:“朝露公馆是什么?” 没有做足功课的三月七发出了疑问。 【星】:“隶属橡木家系,管理匹诺康尼的五大家族谈论重要事务的地方。” 【三月七】:“不愧是你。” 【星】:“夸我的吗?嘿嘿。” 【三月七】:“不是,我是说白言。” 【星】:“三月七,坏!” …… ———— 此时坐在朝露公馆的会议室里的白言,一边陪银月玩游戏,一边应付[花火],又顺便回了个消息。 片刻后,游戏结束,就在白言准备把手机收起来的时候,手机又传来震动。 “嗡嗡——” 一次。 “嗡嗡——” 两次。 “嗡嗡——” 接连传来的震动一共三次。 [花火]坐在白言对面,把歌斐木摆在桌上,一边逗鸟,一边调侃道:“看来你还挺忙的。” 白言随口接话道:“看跟谁比了,不过肯定比某个一动不动的家伙忙。” 说着,他再次打开手机,点开通讯软件。 【阮·梅】:“这里的惊梦剧团好像有点意思。另外上次的笔记看完了,我在黄金的时刻中的一家咖啡馆等你。” 退出和阮·梅的聊天界面,还有其他消息。 【知更鸟】:“您好,白言先生。我从星小姐那边要来了您的联络方式,没有打扰到您吧?如果您有空的话,可以来黄金的时刻一叙吗?” 退出和知更鸟的聊天界面,还有一条消息。 【银狼】:“银月有事找你,黄金的时刻,速来。” 和银狼的个人聊天画面中,再次蹦出银月的头像,以及银月的评价。 【银月】:6 正在逗鸟的[花火]看向白言,不知真假地惋惜道:“你好像要忙起来了。还想让你多陪我一会儿呢。” 第207章 知更鸟:哥哥,会赢吗? 片刻后,匹诺康尼,黄金的时刻,某家咖啡馆。 在这里出现了一幅奇妙的画面。 一面正方形咖啡桌前,白言拿着店家提供的手作咖啡设备,正悠闲平静地,准备泡一壶不错的咖啡。 他动作娴熟,神情平静,仿佛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在他正对面坐着阮·梅,面色平静,用手机模拟调整模拟宇宙实验部分最后的数据,准备在离开梦境后发给黑塔。 正方形咖啡桌的另外两个位置的其中一个,知更鸟简单伪装了一下,戴着眼镜,微微低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作为这片寰宇的知名歌者,知更鸟此时却像个小女生一般,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在知更鸟对面,是正在打游戏的银狼,时不时抬起头来瞥一眼白言。 当游戏开始,她又沉浸进去,专注于手中的游戏机。 跟银狼一起来的银月跑到另一个桌子那里,要了杯匹诺康尼特色饮品,倚在沙发上打游戏,看起来十分享受。 恰好路过并想品尝咖啡的姬子,目睹了这一奇妙的景象,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 白言泡咖啡,阮·梅模拟数据调整,银狼抱着游戏机不动。 知更鸟无所事事,她的家教不允许的她在这种时候放下客人不管,自己玩手机什么的。 阮·梅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银狼也差不多。 知更鸟作为公众人物,平时应对一些场面的心理素质还是有的,但是现在莫名的有些紧张。 气氛越来越微妙。 知更鸟再也受不了这种气氛,挤出微笑,发出悦耳的声线:“看来各位客人平时都比较忙碌,不过来了匹诺康尼,好好放松一下怎么样?” 银狼继续啪嗒啪嗒按着便携游戏机的手柄:“我现在就在放松,你可能看不到,我头上的放松buff叠了九十九层。” 阮·梅也没有中断手中的动作,声音轻柔:“多谢关心。不过我平时并没有那么忙,这是模拟宇宙这个版本我 负责的那部分最后的数据整理了。黑塔已经在催了。” 就在气氛要变换回去的时候。 白言已经泡好了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知更鸟。 知更鸟接下咖啡,摆脱了无所事事和不知道说什么的状态,微笑道:“谢谢。” 紧接着是阮·梅还有银狼。 阮·梅和银狼接过咖啡之后,也不再忙活手上的事情。 气氛也不再那么微妙,有了悠闲聊天的感觉。 阮·梅轻啄一口咖啡,能够尝出来,白言为了照顾她的口味,在她这杯里面特意多加了糖。 白言最后给自己倒上一杯,看向阮·梅:“味道如何?” 她放下咖啡,与白言对上视线:“所以,为什么会是这样?” 白言看着阮·梅,顺手夹起一块方糖,放进自己的杯中,并回答道:“你不是更喜欢甜一点的东西吗?从你做的点心中可以品出来。” 阮·梅纠正道:“我不是说咖啡。” 白言低头喝一口咖啡:“因为你发消息的时候,她们也要找我,正好大家都在黄金的时刻。你很在意吗?” “不在意。” 他掏出一个电子笔记,递给阮·梅:“这是新的笔记,里面有早期关于梦境造物的构成记录。如果有不理解的地方可以问我。这种事情应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吧?如果是你需要奖励的时候,你觉得害羞的话,我会避开她们的。” “不要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话。” 阮·梅说着,接过电子笔记,确认般地翻阅起来。 阮·梅这边安静了下来,白言转过头看向银狼:“还有银狼,你不是说银月找我有事情吗?为什么你坐在这里?要不你跟银月换换位置?” “啊?” 银狼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恢复冷静的表情:“银月不好意思跟你说,只能我跟你聊了。这孩子真麻烦呢。” 在银狼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一股鄙夷的目光从另个咖啡桌的方向刺入她的后背。 “既然这样,那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了。” 白言站起身来,倒了一杯咖啡,三两步来到另一桌,把咖啡放在银月面前。 银月笑了笑,放下游戏机,悠哉悠哉地喝起了咖啡。 白言坐回来之后,看向知更鸟:“还有知更鸟的问题。你已经看到了匹诺康尼的变化,还有白日梦酒店收费标准的改变。你应该有很多疑惑吧?” 知更鸟点点头:“没错。哥哥对这些事情闭口不谈,我想,白言先生应该知道些什么吧?如果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白言摇摇头:“你帮不上忙的。” “嗯?”知更鸟微微一愣,她没想到会那么快得到定论。 而接下来是解释。 “匹诺康尼,盛会之星,一个在寰宇间享有盛名的游乐园,金碧辉煌的欢乐之都。” 白言把这个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重新强调一遍,继续说道:“这里的主题少不了‘欢乐’二字。而寰宇内最了解智慧生命的欢愉的家伙是谁?” “你哥哥和这个寰宇最了解欢乐的家伙,在欢乐这个主题上定下了一个赌注,起码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你觉得你哥哥有胜算吗?” 第208章 您的确在做梦,我也是 此时,在奥帝购物中心,一头灰发的捕猎者正四下游荡,寻找隐藏在这华丽梦境中的垃圾桶。 梦境中的宝藏是否有意义?这是个问题,但前提是能够找到宝藏。 星正在寻找宝藏的道路上。 相对于网络上流传的什么钟表匠的宝藏,她对垃圾桶里可能藏有的宝物更感兴趣。 毕竟钟表匠的宝藏有许多人争相寻找,但是垃圾桶里被遗弃的宝物,只能靠她来拯救。 她将为深埋污秽之中的宝藏带来开拓的光芒,让它们重见天日。 “就是她!别让她跑了!” 一个男人的大喊声惊扰了星的垃圾桶雷达。 灰色的捕猎者有些不悦,把目光投向骚动的源头。 只见,好几个人将一个银发少女包围,银发末端的绿色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星看了看远处刚刚扫描到的垃圾桶,又看了看受困的少女,犹豫了一下。 紧接着,她右脚一蹬,如箭离弦,带着破风声飞向垃圾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垃圾桶折返。 趁垃圾桶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把垃圾桶搬到了骚动的源头。 猎犬家系的安保人员,还有受困的少女都愣了一下,看着眼前搬了个垃圾桶过来的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幺蛾子。 就连那垃圾桶也伸出健壮的四肢,准备做些什么。 星转头看向垃圾桶,并不惊讶那垃圾桶会有健壮的四肢,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它安静一些。 仿佛在说:等我先处理完这件事。 垃圾桶非常绅士地同意了星的建议,把四肢收了回去。 “那个……” 一个先缓过神来的安保人员指指垃圾桶,问星:“你搬这东西干什么?” 星没有直接回答安保人员的问题,而是学着白言的语气,露出温和的笑容提出了一个问题:“你如何保证此刻的你,和刚才的你,是同一个你?” “哲学问题吗?我就一个普通人,你问我?我不了解。” 星接着又提出一个问题:“那你又如何确认这个垃圾桶被扔下一个垃圾之后,还是不是之前的垃圾桶?” 安保人员挠挠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匹诺康尼好像不需要这种垃圾桶处理垃圾吧?” 星蹲下身来,深情地看向垃圾桶,与它平视:“你们不明白,我珍视此刻的它,想把此刻的它留在我身边,直到我把它翻得乱七八糟,取走它最珍视之物,再将它抛弃,看它痛哭流涕。” 其中一个安保人员受不了了:“神经病吧你?” 受困的少女倒是没感到困惑,只是微笑着看着星,感觉很有趣的样子。 星站起身来,叹口气:“你又是如何定义神经病的呢?只是特立独行,不合你的看法,哪怕我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也要被你冠以有失礼貌的称谓吗?” 那位刚刚受不了的安保人员明显愣了一下:“这……” “还有,神经病特指周围神经疾病,以往也称神经炎,是一类周围神经系统发生的器质性疾病。” 其他安保人员也绷不住了:“这个……不用科普了吧?” 星又叹一口:“我想说的是,神经病是一种能够让生命变得痛苦的疾病,你用神经病这个词汇来攻击并未承受过痛苦的我,是否是对那些被病痛折磨的患者的侮辱?” “这……”突如其来的上纲上线,让几位新就任的安保人员不知说什么好。 “你认为他们的病症和痛苦无关紧要,还是说你认为他们低人一等,可以当做一个污秽的词汇去侮辱别人?” 那个受不了的安保人员再次受不了了:“别说了,我真没那个意思。使用这个词骂人的确是对病患的不尊重,抱歉。是我对不起他们,抱歉!可以了吗?” “噗——”受困的少女看着安保人员被星说教的样子吗,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了嘴。 “对了,光跟你胡扯了。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这段闹剧也算到此为止结束。 随着其中一个安保人员缓过神来,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受困的少女身上。 “诶?”突然被大家注视的流萤愣了一下。 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诶什么?刚才趁我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时候不跑,你现在诶什么?” 流萤笑了笑:“原来刚刚你做出那些行为都是为了帮我争取时间吗?” “啊不是。”星纠正道,“我只是单纯地想开个玩笑而已。” 安保人员纠正道:“她根本不需要跑。” 星有些诧异:“诶?你们不是那种围着美少女,然后使劲邀请和骚扰别人的家伙吗?她当然需要跑。” “我们是安保人员!我们是猎犬家系的安保人员!不是流氓!” 一个气急败坏的安保人员掏出证件,亮给星看。 星只是看了一眼,记住上面的内容,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安保人员随即问道:“你在跟谁打电话?” “橡木家系家主。” “嗯?嗯???”安保人员们心里咯噔一下。 星又补上半句:“的妹妹。” 没等安保人员们缓过神来,电话已经接通:“喂,知更鸟吗?” 电话那头传来知更鸟悦耳的声音:“星小姐,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这里有一些自称安保人员的家伙,我怀疑他们是假扮的,我念一下他们的工号,你能帮我找人确认一下他们的身份吗?” “你还挺谨慎,不过没问题,我马上安排相关人员帮你确认。”带有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就在此时,清亮温和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不用了。” 众人把目光投过去,那一头银发以及银发中的小翅膀,还有头顶的圆环都十分显眼。 金色的眼眸中带有一丝笑意。 来者正是橡木家系家主本人。 电话那边最先反应过来:“看来哥哥在场,那星小姐应该不用我帮忙了吧?” “嗯。” “那祝你在匹诺康尼玩得愉快。再见。” 电话挂断。 星期日礼貌开口道:“这位开拓者小姐,他们几位的确是猎犬家系的安保人员,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不过他们并不是来驱逐那位小姐的,只是想请她登记一下入住信息。” 星疑惑道:“登记入住信息?她一开始没登记过吗?” “开拓者小姐有所不知,她是一名偷渡者。但是匹诺康尼应该是每个人都能享受的美好乐园,所以我们并不准备驱逐她。” 星期日还补充了几句,是对星说的,也是对流萤说的:“我们不知道她本体在何处,可能停泊在白日梦酒店之外的角落,在那里休息总归不舒服。如果她愿意,我们还可以为她准备一间客房。” 流萤从刚才开始就在用一只手指在发梢绕来绕去:“匹诺康尼真的变成这样了?总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星期日面露微笑,意味深长道:“您的确是在做梦,当然,我也是……” 第209章 希望从不笃信命运 黄金的时刻,某家咖啡厅。 银狼百般纠结下终于决定和银月先商量一下对策,跟白言约好下次再见,一起在匹诺康尼玩点梦境里的特色游戏。 然后银狼在银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下离席了。 知更鸟被告知了哥哥的事情之后有些冷静不下来,在白言说穿她此时心不在焉的心态后,觉得很失礼,只好提前告辞,并表示等会儿有重要话题想单独和白言聊一聊。 所以现在这张咖啡桌前,只剩下了白言和阮·梅两人。 白言喝了口咖啡,感慨道:“这里迷路的孩子还真多呢。” 阮·梅平淡道:“那只小鸟也是吗?” “谁知道呢?什么算迷路?什么又是方向?每个生命都有着自己的定义,如果他们觉得自己看不到脚下的路了,帮他们找一找方向也未尝不可。” 白言给阮·梅又倒一杯咖啡,继续聊道:“你知道失熵症吗?” 阮·梅接过咖啡,细细品味了一下,然后又往里面放了一块方糖:“患病者的物理结构会陷入不可逆的慢性解离。在多数寰宇文明的科技桎梏下的一种绝症。” “那格拉默文明呢?” “那个已经消失了的文明?”阮·梅放下咖啡杯,稍稍思索了一下,“最近刚刚传出消息,说那个文明还存在,只是不在故址。” 阮·梅以科学家的严谨态度回应:“我只简单了解过他们之前的科技发展水平,这么多年过去,我不了解那里的变化,所以不能下定论。” 阮·梅用搅拌棒在咖啡里转来转去,继续说道:“失熵症对你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可以解决的问题。我不能理解你提出这个问题的缘由。” “没什么,只是找个话题聊一聊而已。如果一个为了解决生的问题,苦苦求索多年的人突然被轻易解决会如何?” “我没做过这种实验。” 白言轻啜了一口咖啡,嘴角上扬:“我也不想做这种实验,所以我需要一个温和又激进的治疗方法,解铃最好让系铃人来。下个列车的目的地,一起投格拉默吧。” “这种事情你不应该跟领航员说吗?”阮·梅抬头看着他,疑问句中没有疑惑,只有平静。 白言假装很失望地叹口气:“我以为可以获得你的支持。” “我会支持你的,当然,记得给我奖励。” ———— 另一边,流萤已经补充好了信息,那些猎犬家系的安保人员也全部离开了。 星期日在留下一句“祝二位玩得开心”之后也礼貌离开。 流萤为了感谢星刚刚出手帮助,决定担任星的一日导游。当然也是在星处理完垃圾桶的事情之后。 [可恶,那个垃圾桶竟然不让我翻,只是揍了它一顿之后给我扔了点东西。这一点也不开拓,很不爽!] ——裂界之主对匹诺康尼的垃圾桶如此评价。 此时的星和流萤并排走在黄金的时刻的大街上,也已经聊了一会儿。 流萤莞尔一笑:“原来那些话都是学白言先生的,他之前跟你说过类似的话吗?有机会真想见见他。” 星摇摇头:“他如果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一般这么说话的时候都有用意的。有时候开玩笑也需要注意一下其中有没有重要内容。我刚刚只是在胡扯。” “我觉得并没有胡扯。你说的还蛮有道理的。当然,垃圾桶那段不算。” 星有些失望:“这样吗?我觉得只有垃圾桶那段说的挺好的。” 失望之后,星不忘回应流萤之前的话:“不过如果你想见他的话应该不难,他很平易近人,不会拒绝的。” “嗯。在那之前我们先在匹诺康尼逛一逛吧。” 片刻后,两人来到了一家风格独特的小店旁,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流萤从口袋里掏出一叠信用点代币,递给星:“这一顿我请好了。谢谢你刚刚愿意帮我解围。” 星微笑着摇摇头:“可是刚刚只是个误会。所以这顿还是让我姐请吧。” 说着,星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些信用点,这些信用点是在入梦的时候需要付费登记的。 流萤有些疑惑,停顿了一下问道:“你姐?” 星笑了笑,说起之前的事情:“前段时间有个自称我姐的女孩给了我一大笔钱,还说让我好好照顾自己。不过我打算回头还给她,毕竟无功不受禄嘛。” 流萤在之前和银狼和银月在一块的时候,银月有抱怨过给妹妹太多钱了,这个月已经不舍得氪金了。 “你那个姐姐长什么样子?” “个子矮矮的,银发双马尾,说话很拽。揪住我的衣领就让我叫她姐。” 听到这里,流萤默默地记下来了星对银月的评价,笑了笑。 她从卡芙卡那了解过星在空间站的事情,知道其中的秘辛,所以也了解星和银月微妙的关系。 “你笑什么?”星疑惑道,她刚才没有开什么玩笑啊。 “没什么,我们点单吧。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让我请客的话,那我们就aa吧。不用给我花钱的。” “那好吧。” 片刻后两人点了一些匹诺康尼的特色食品,只是流萤发现这些东西的价格比之前便宜了许多。 以前不舍得买太多的流萤,这次也豪气的多点了一些。 二人在店里边吃边聊,柔和的灯光映在桌上,给整个小店笼罩上一层温暖的光辉。 片刻后,流萤顺势提到了一个话题。 “星,你相信命运吗?” 星拿起叉子,切下一块橡木蛋糕卷,细细品味了一口,没有犹豫地摇摇头:“不相信。” 流萤轻笑一声:“这样啊。在不久之前,我还相信,我未来的结局无法改变,我能改变的只有过程。” 星再次叉起一块橡木蛋糕卷,放入口中,眼神不离流萤,随口问道:“那现在呢?” 流萤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前段时间,路过匹诺康尼的一名女骑士跟路边一个悲观主义者说过一句话。我恰好听到。” “什么?” “她说:即使[终末]从破灭的未来逆行而至,[希望]也绝不相信命运可以束缚未来。” 星的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停下手中的动作。 流萤也吃了口橡木蛋糕卷,扬起带有面包屑的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希望……真的是很美妙的词汇吧?” 第210章 [花火]:传出去,[生命]是傲娇 阮·梅喝完了白言到给她的咖啡,一边饶有兴趣的翻阅着那些梦境造物的构成,一边和白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直到她方才整理数据之后,顺手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震动。 平时少有人会联系她,如今又在梦境,如果阮·梅的发丝会思考,也能想到是小雅发来的。 她没有拿起手机,而是直接对桌上的手机进行操作。 【小雅】:“妈妈?能来一趟薄暮的时刻吗?有点事情。” 白言瞥见这条信息,开口道:“薄暮的时刻,匹诺康尼的购物天堂,同时也是大拍卖场所在地。小雅想给你买点东西。” 做父亲的轻而易举的猜到了女儿的用意。 阮·梅没有说话,但她认可白言刚刚说的。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也已经越来越了解那孩子。 “嗡嗡——” 又一条信息发过来。 【小雅】:“对了,不要把爸爸带过来哦。” 阮·梅抬起头来,看向白言:“她也准备给你买礼物,只不过想给你一个惊喜,并想要寻求我的意见。” 二人根据这简短的两条信息,分析着女儿的行为。 白言接着说道:“她也给你准备了惊喜,让你过去是因为看你经常只穿一种风格的衣服,想让你多试一些新的服装。” 因为小雅在跟三月七一起行动,这种可能性大幅度增加。另外此时的小雅,应该已经被三月七打扮了起来。 阮·梅没有再说什么,拿起手机站起身来。 白言将自己杯中的半杯咖啡一口喝完:“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小雅不是说让你先别过去吗?不用了。” 白言目送阮·梅离开咖啡店:“很期待你的新装扮。” 走出咖啡店的时候,阮·梅留下一句:“服饰如何,在你眼里没有区别不是吗?” 白言把咖啡壶中最后一杯咖啡给自己倒上,摇摇头:“我平常不用那种视野,她明明知道。” 片刻后,白言的最后一杯咖啡喝完。 “嗡嗡——” 他的手机也传来震动。 【知更鸟】:“白言先生现在有空了吗?想要和您聊一聊。” ———— 几分钟后,匹诺康尼,黄金的时刻的街道上。 换上新装扮的不只是阮·梅,还有知名天环族歌者知更鸟。 尽管在梦境,伪装程度可以大幅度提升,甚至改变种族。 但知更鸟这次并没有进行多少伪装,只是带了个圆框眼镜,换了个发型,把翅膀和头顶的圆环隐藏了起来,换了一身更休闲的便服。 对于现实来说这算得上很好的伪装,但在梦境,这已经很保守了。 知更鸟走在白言前侧半步的位置,转过身来看着他,一改公众人物的形象,露出少女灿烂的笑容:“虽说我不常回来,但是匹诺康尼的结构变化并不大,为您担任导游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白言笑着问道:“你所说的重要的事情,该不会就是带我逛街吧?” 知更鸟轻轻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在犹豫,不知道白言先生会不会答应。” “你想说什么?” 知更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能不能帮帮我哥哥?代价可以让我来承受。我知道这个请求太荒诞了……但我还是想说出来试一试。” 请求星神的帮助,还不是赐予自己命途之力,信仰着的星神。 除了有求必应的[丰饶]药师,其他星神真的会答应吗? 知更鸟明白,这种事情可能性十分微妙。 白言摇摇头:“能够帮到你哥哥的,主要还是他自己。” “不行吗?”知更鸟有些遗憾,但这也在预料之中。 白言迈步走在前面:“你可能理解错了,从我入局开始,我已经在配合某个混蛋帮你哥哥了。” 知更鸟不理解,快步跟上。 白言继续说道:“你很疑惑吗?没关系,等时机到了,你会明白的。” 知更鸟很配合地不再继续刚刚那个话题,但还想了解到更多:“您说的那位,根据您在咖啡店里的描述,最了解[欢愉]这个词汇的人,难道是……” “你猜的没错。”白言回头冲她笑了笑,转头继续走。 世界上最了解[欢愉]这个词的人。 只要了解过星神相关的知识,就不可能猜错。知更鸟自然也猜出了白言所指的是谁。 “对了,虽然不知道白言先生怎么帮到哥哥的,但是为了感谢,您之前说的阅读生命……” “简单来说,就是解构你的生理构成与社会构成。” 白言边走边耐心地给她解释:“你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包括你生命里每时每刻生命结构上的细微变化,都会被我了解得一干二净。你确定吗?” “哪怕我不同意,您也随时能做到吧?” 白言露出温和的笑容:“但是我还是想得到对方的许可。” 知更鸟微笑着,语气柔和且坚定:“我愿意。” 街道上,金色的灯光照耀着他们。 两人继续并肩前行,四周的喧嚣仿佛成了一种背景音,只衬托出他们之间的对话更加清晰和重要。 只是这种话白言对很多人都说过,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甚至不是人的存在,也包括被称为神的存在。 白言抬头看一眼黄金时刻的天空,似乎从这里能看到朝露时刻的某个家伙: “另外我现在需要你办件事情,可以吗?如果我不让你去做,一会儿那个混蛋要往我头上扣黑锅了。” 知更鸟语气坚定:“什么事情?白言先生请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你哥哥还在黄金的时刻,现在去找他。” “就这么简单?” 白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知更鸟说明道:“在此之前,你需要给你哥哥发条信息。告诉他,他会得到了我的暗中帮助,但是你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知更鸟也驻足,专心谈论这件事:“代价……是阅读生命吗?” 白言纠正道:“没错,不过发给你哥哥的时候,把‘阅读’两个字去掉,然后再去找他,路上可以走慢点。” 如果去掉两个字,那么那句话就变成了:代价是生命。 知更鸟稍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掏出手机照做了。 ———— 朝露的时刻,朝露公馆。 [花火]正开心地逗着鸟,并跟被逗的鸟,也就是歌斐木,聊道:“又被祂看穿了呢,甚至猜到了我准备伪造的短信。我本来想就这样在之后把小鸟的‘死’推到祂身上来的。” [花火]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祂早就料到白言会那么行动。 白言又何尝不知晓祂的真实想法……可还是配合了。 [花火]继续逗鸟,并喃喃道:“嘴上老是骂人家混蛋,但还是愿意配合人家的嘛。有点想把[生命]是傲娇的事情传出去了。” 歌斐木这次没有吐槽,而是问道:“你打算杀死知更鸟吗?” [花火]用手指伸进笼子,摇摇歌斐木的头:“当然不是我。你们这个破地方的势力纠缠,你自己还不明白吗?” 第211章 小心你自己 匹诺康尼,黄金的时刻,钟表小子广场的北方。 橡木家系的家主,星期日正站在这里,隔着围栏,远眺着远方的匹诺康尼大剧院。 距离谐乐大典没有几天了。 他和歌斐木的计划已经被打乱,那位允许他在匹诺康尼如今的梦境中实验自己的想法,却不允许他施展太一之梦。 这也是赌约的一部分。 说是赌约,星期日很清楚自己没有赢的可能性。更何况对方拿全部的力量作为赌注,让这场赌约变得更加不可信。 事到如今,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另一个入局的存在,能够真正制衡那位的存在。 自从在白日梦酒店谈话结束,他就基本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他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如何,起码知更鸟接近对方之后,安全应该是可以保证的。 但他还是没有找到破局的方式。 “哥哥,你看上去好像有什么心事?” 知更鸟悦耳的声音突然从星期日身后传来。 但是星期日并没有恢复平日里面对妹妹时的温和,因为他从身后感觉到了其他气息。 那是和[花火]类似的气息,一种仔细感受,会觉得有嗤笑声在耳边响起的感觉。 星期日没有转头,继续远眺着远处的匹诺康尼大剧院,平声道:“愚者,你们都很喜欢打扮成其他人的样子吗?” 这并不是那位[花火],而是另一个来自酒馆的假面愚者。 星期日身后的[知更鸟]见自己的把戏被拆穿,马上换了个声线,嬉笑道:“我伪装得那么差吗?老大把我的样子借走了,我也想暂时换个模样嘛。” “你完全可以用真面目示我。”星期日转过身来,“拙劣的伪装只会让你显得有失礼数。” “我这是为你好啊,鸡翅膀男孩,你好好想一想。” 花火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跟星期日大讲道理:“老大现在不是装成了我的样子嘛?我用老样子见你,万一鸡翅膀男孩你给我跪下了怎么办?” “我不会向愚者下跪。” “哈哈哈~哈哈哈……” 花火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捂住自己的肚子,用手指着星期日:“你比我都会讲笑话。” 星期日冷静地看着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花火继续她的攻势:“你这还不算向祂下跪了吗?就算你没有去做那个动作,你的行为难道和下跪有什么区别吗?还是说,承认这点会打击到鸡翅膀男孩你脆弱的内心呢?” 星期日没有被她激怒,而是平淡的回应:“权宜与屈服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你分不清吗?” “什么权宜?你只是没得选罢了。你有不权宜的办法吗?你要跟祂爆了吗?我支持你哦,鸡翅膀男孩。” “……” 见星期日沉默了,花火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好吧。我就不去踩鸡翅膀男孩你那些仅剩的尊严了。万一把你玩坏了,老大会怪我。” “嗡嗡——” 星期日的掏出自己的手机,是妹妹知更鸟发来的信息。 【知更鸟】:“哥哥或许认为,自己要承担起更重的责任。你总会认真倾听我的烦恼,却很少向我吐露心声…可能在你心中,我依旧是个孩子吧。” 这段话起手搞得星期日有些不解,为什么妹妹要突然跟自己说这些。 【知更鸟】:“那位先生答应帮助我们了。只是我也付出了代价。” 代价…… 【知更鸟】:“哥哥也不必在意,这次的代价是生命而已。在哥哥你看到这些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交付代价了。” 星期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知更鸟】:“不过能帮到哥哥我很高兴,再见,哥哥。” 星期日的表情不断变化,引起了花火的注意。 她三两步走到发愣的星期日身后,细细地阅读了一遍他手机里的通讯内容。 “哦吼,你妹妹没了?” 花火还没变回自己的样子,依旧保持着知更鸟的模样,露出微笑:“要不哥哥考虑一下我?帮你糊弄过去谐乐大典应该是没问题的。” 短短的一瞬间,这位橡木家系家主百感交集。 懊悔,愤恨,无力,挣扎……这些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挣扎无用,甚至是有害的。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没办法去谴责神明,只能怨恨自己的无能,还需要妹妹付出代价,来帮他破局。 他最开始的时候,是不是就应该静待自己和匹诺康尼的命运被决定? 与此同时,更大的疑惑迅速将这些情绪压下去。星期日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低声自语道:“这会是那个愚者的阴谋吗?”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脑海中的挣扎也转化为冷静的思绪。 如果这不是[花火]的阴谋,而是那位的手笔,祂真的会收走知更鸟的生命吗? 记得当时在白日梦酒店的休息区,祂提到过阅读生命。 这个信息是不是少了两个字。 [哥哥不必在意]这句话如果用在生命的代价上完全不合适。 花火注意到星期日的表情变化:“唉,没意思。我还是逗逗小灰毛去吧。” 说罢,花火保持着知更鸟的模样,迈步离开。 数秒后,另一边,真正的知更鸟走了过来。 “哥哥~” 星期日听到这声呼唤,转过头来,和走过来的知更鸟对上视线,霎时心中的疑惑变成了喜悦。 接着,知更鸟说了一句星期日听不懂的话:“那位让我提醒你:小心你自己。” “?” 第212章 猎犬家系普通治安官 几分钟前,白言和知更鸟还并排走在街道上。 “提醒哥哥要小心自己?”知更鸟一脸疑惑,显然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错,小心他自己。” 知更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可以问一问是什么意思吗?” 白言边走边说,语气平静:“智慧生命存在自我。当一个人觉得自己犯错了的时候,会产生被指责感,无论自己是否明白其中的对错,自我都会产生抗拒感,因为这是在否定他之前建立的自我。” “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一个人仅仅因为看一个老人不顺眼,就把对方一脚踹倒,然后离开。” 知更鸟对这个例子提出评价:“那个人这样做很过分。” “你觉得过分,可那人的自我并不觉得。他当时能做出这种事情,也就是说他的自我意志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合理的。如果他开始觉得自己犯了错,他需要做什么呢?” 知更鸟回答道:“我觉得他应该去给他伤害到的老人道歉并赔偿才对。” “他轻易能做到吗?” 白言微笑着,继续解释道:“智慧生命的自我是存在保护机制的。错误,意味着被指责,包括自己的内心指责自己。” 知更鸟耐心地听着,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 “为了保护自己,人们在被指责时还会通过自我辩解来应对。常见的方式比如:找出证据说明自己没有错,是别人错了。” “自己做得已经很好了,别人不应该求全责备,要求太多;” 白言的声音柔和,但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 “证明自己就算有错,也是可以原谅的,或者说尽管自己犯错了,但是责任不在自己,而是另有原因。” 白言停顿了一下,观察知更鸟的反应。 “有多少人愿意在出现被指责感时,去真的反观下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又有多少人愿意承认自己有错误,并且去改正错误?” “在自我的底层逻辑上,认错是在将自我的一部分打碎,重塑,这会被视为放弃自我保护以及自我放弃。” 知更鸟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白言的话。 “被指责感、卑贱感、失落感……各种负面情绪会和自我保护一起阻止这种行为。” “自我认为这个问题越大,这些情绪就越强烈,对自我的冲击就越大,就越容易蒙骗自我,采用最能维护自己自尊的方法解决这件事。” 白言的语调渐渐低沉,聊天的气氛逐渐压抑。 白言话锋一转:“智慧生命引以为傲的智慧,不仅会用来欺骗别人,还经常欺骗自己,大家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骗自己,所以智慧是不是智慧呢?这难道不是一种很有趣的现象吗?” “嗯?” 白言转头,对知更鸟露出温和的笑容:“如果是现在在朝露公馆的那个混蛋,应该会这么说,还会配上一阵嗤笑声。” ———— 匹诺康尼,同样是在黄金的时刻,路边酒吧。 着装随意,不修边幅的猎犬家系的治安官,正喝着一杯特调的饮品。 这里并不是他常来的地方,只是随便找个地方喝两杯。 棕色的短发在室内通风设备下吹起些许发丝,红色的眼眸透着沧桑。 加拉赫坐在吧台前,看着玻璃门外的匹诺康尼,心中若有所思。 [美梦中只有快乐,这恰好是最大的悲哀。这些现实中的失意者们来到这里,如幽灵般行于美梦的边界,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情绪,回避那些闻着酸涩且微苦的记忆。] 甚至有人,为了沉沦梦境,抛家弃子,放弃现实中的一切。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杯中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仿佛映照出那些曾经迷失在梦境中的灵魂。 加拉赫兼职调饮师,见过太多的客人。 他曾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比如一位年轻的父亲,为了逃避现实的压力和痛苦,抛下了年幼的孩子和深爱他的妻子。 他在梦境中寻求安慰,仿佛在那虚幻的世界里找到了片刻的宁静。 至于艰难生存的妻儿如何,那人到最后也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人们所逃避的,往往是他们内心深处最无法面对的重量。 加拉赫也察觉到最近匹诺康尼的变化,但是这种变化对于他来说甚至不算变化。 人们依旧沉沦着,甚至陷得更深。 他的计划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只是这个局里出现了他没有想到的存在,他甚至没有办法看清那两位的真面目。 加拉赫一口将杯中的苦酒饮尽:“算了,先以不变应万变吧。” 第213章 [花火]:你对快乐和幸福作何定义? 与知更鸟暂时分别之后,星期日回到朝露的时刻,迈步走向朝露公馆的深处。 刚才知更鸟已经为他解释了那些短信的由来,他也慢慢放下心来。 保险起见,他吩咐了现在负责黄金的时刻那片区域的猎犬家系治安官加拉赫,让对方多留意一下。 如今的梦境鱼龙混杂,小心一些总不是错。 星期日穿过自己在朝露公馆布置的机关,推开家族会议的大门。 他没有看到[花火],而是看到一位银发绿眸的天环族歌者在逗笼子中的歌斐木。 “哥哥,你回来了?” [知更鸟]发出悦耳的声音,如果不是[知更鸟]表现得太明显,星期日根本发现不了对方与自己妹妹的区别。 星期日拉动圆桌旁的椅子,坐在[知更鸟]对面,语气带着些许严肃:“我不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玩笑。” [知更鸟]脸上闪过赤红色的嗤笑面具,整个人摇身一变,又变成了[花火]。 [花火]一脸遗憾,叹口气:“毕竟你可能再也见不到你妹妹了。我让你见一面,你还不乐意了。真是不知好人心。” 星期日再次评价:“这同样不是一个及格的玩笑。” “你认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花火]打了个响指,赤红色的能量凭空在空中凝聚,形成长方形。 “铛铛铛~请看大屏幕。” 长方形能量屏中荡起涟漪,逐渐浮现出画面。 画面是知更鸟走进了黄金的时刻中的一条无人小巷,准备在那里利用梦境的特性进行变装,以便接下来在匹诺康尼的行动。 知更鸟左顾右盼,确认四下无人,放松警惕。 [花火]笑了笑:“注意看哦,到关键的时刻了。” 星期日语气保持着冷静:“梦境中进行伪装不需要像现实中那样展露肌肤,就算会,我也会闭上眼睛。所以你想让我看什么?” 他不知道[花火]放的这段是回忆,还是直接的监视录像,但他知道对方没安好心。 画面中,知更鸟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警觉地回头看了一眼。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她的正前方骤然出现一个长相奇特、紫黑色调的怪物。 这个怪物的身躯怪异,遍布着数只紫色的眼睛,这些眼睛无一例外地死死盯着知更鸟,仿佛随时准备发动致命袭击。 原本坐在椅子上略显放松的星期日,立刻绷紧了身体,坐直了起来。 下一秒,那怪物猛然向知更鸟冲去,尖锐的尾部像利剑般刺向她的胸膛,瞬间将其贯穿。 知更鸟已经完全回过了头,她呆滞地注视着眼前的怪物,满脸的错愕与难以置信。 浅蓝色的液体,宛如梦境中人们的血液,从她被刺穿的胸膛处流淌出来。 怪物用它那尖锐的尾部将知更鸟的身体甩向地面,然后在一片紫色的阴霾中悄然消失。 留在地上的知更鸟,稍微挣扎了几下,随即化作了一摊浅蓝色的液体。 看着屏幕中发生的一切,星期日已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他满脸震惊地望着妹妹消失的地方,下意识地伸手触向屏幕,仿佛这样就能将妹妹拉回来。 [花火]则一脸轻松,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顺带一提,这是现场直播。要不你现在回去看看你妹妹?” 笼中的歌斐木则在一旁沉声提醒道:“冷静一些,孩子。” 星期日的双手不由得握紧,拳头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怎么冷静,歌斐木先生?” 就在刚刚,他的妹妹当着他的面被杀死。 梦境中的[死亡]案例普通家族成员和客人都不知道,但他作为橡木家系的家主,自然是一清二楚,这并不是普通的游戏或幻觉。 [花火]依旧保持着笑容:“听我说,鸡翅膀男孩,你妹妹其实还有救。” 星期日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眼中的愤怒和悲伤却无法掩饰:“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如果刚才是现场直播,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支付代价,救下她?” 他的声音充满了质疑和不信任,但也带着一丝隐隐的希望。 如果事情还有转机,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花火]倒是一脸轻松惬意,满不在乎地翘着二郎腿:“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星期日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说不定我有。” [花火]拆穿了星期日的想法:“你是说白言和知更鸟之间阅读生命的约定吗?如果知更鸟死去,那么白言只会在她那本书的尾页上遗憾地画上一个句号,而不是把她复活。” [花火]充满玩味的笑意让星期日分不清真假。 此时星期日的眉头紧锁,内心的矛盾和不安交织:“我怎么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花火]的笑意加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世不恭:“你不确定,但是事实上你没有其他选择。相信也好,不信也罢,现实就是这样。你能做的只有赌一把,看看能不能赢得希望。” 星期日深吸一口气,不停地思考着。 “不要那么抗拒嘛,鸡翅膀男孩。我知道你一直在演我,所谓的权宜之计,只是为了寻找破局的办法。” 星期日并不惊讶,对方知道他在演戏再正常不过。 [花火]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继续笑道:“我现在给你一个破局的方法。你不是觉得最初的赌约不切实际,所以不愿意认真吗?那我们改一改。” “你想怎么改?”星期日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应对[花火]。 “只要你能改造出一个让九成的人满意的匹诺康尼,让他们感觉到快乐,感觉到幸福。那么,我就给你令使以上的力量,用于帮你完成太一之梦,并救下知更鸟。” 星期日警惕道:“那么代价是什么?” 这个赌约明显比之前那个现实得多,也可行得多。 “没有代价,鸡翅膀男孩,又或者说,你正在付出代价。” [花火]一个瞬身,离开星期日身边,来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祂双手托腮,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声音不再是[花火]的少女声,而是空灵中隐约带着嗤笑: “游戏正式开始,让我仔细瞧瞧,你对[欢愉]中的快乐和幸福作何定义。” 第214章 那个人……在哪? 跟知更鸟分开之后,白言便独自一个人在黄金的时刻逛了起来。 这些逐梦客和本地人身上,都有他感兴趣的故事。 生命因何而沉睡?这个问题在每个逐梦客和匹诺康尼的本地人身上都能得到不同的答案。 他不时和路边的人攀谈起来,简单聊上几句后又礼貌离开。 他的步伐很慢,很久还没有走出这条街道,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而在与他相隔不远的另一条街道,紫色长发的“巡海游侠”同样以差不多的步伐频率漫步着。 同样,她也会时不时地去跟路人搭话,询问某个人的下落。 黄泉的目光扫过街道的两边,哪怕是在梦境,她眼中的色彩依旧是那么匮乏。 她记不清自己有没有逛过这条街,只是不停的寻找着,甚至已经有路人被她先后问了两次。 她回想着白日梦酒店的那一幕,那突然出现在她的世界中,又悄然离开的一抹缤纷的色彩。 “那个人……在哪?” ———— 朝露的时刻,朝露公馆。 [花火]跟星期日已经谈好了游戏规则,包括时限,资源,以及考验各类事宜。 星期日已经从刚才那副场景中缓过神来,神色冷静:“这次的规则远比之前一两句话定下的赌约正式。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会认真陪你进行那场赌约,计划好了在这里才正式开始游戏。” 他再提出一个问题:“你明明可以绑架我妹妹,威胁我,并在一开始就摆出这些复杂且详细的条款,邀请我正式参与这场赌约。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花火]二郎腿翘得高高的,直接把一只脚放在了圆桌上,用问句简单回应:“你不知道什么是序幕吗?” 星期日毫不掩饰眼神中的不耐:“无聊的把戏。” 笼中的歌斐木提醒星期日:“不要因祂的挑衅而影响你的判断。” 相处这段时间,星期日也十分清楚,阿谀与献媚不会让[花火]对他和匹诺康尼更宽容。 在刚刚定下的规则中,也有规定,[花火]在游戏期间不会直接掀桌子。 [花火]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小黑鸟闭嘴。” 话音落罢,歌斐木被增加一道束缚,在[花火]允许之前,没办法再发声,连自己的毛色问题都无法吐槽。 [花火]依旧笑意满满,看着星期日:“所以呢,鸡翅膀男孩,第一步你要做什么?” “七休日。” 星期日在圆桌上轻轻叩指,清脆的敲击声过后,一面透明的蓝色屏幕出现在圆桌中央。 他隔空操作着其中的内容,准备利用家族的官方频道来颁布匹诺康尼的新法案。 [花火]坐在他对面,笑道:“认真起来了啊,鸡翅膀男孩。你平时那么想放假的吗?” 星期日平静道:“我执行这个方案,会让自己的工作变得轻松吗?” “人们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别人想要什么,有点可笑。” 星期日一边用眼前的设备安排着,一边回应[花火]:“所以你认为我设立七休日制度,是因为潜意识中是自己渴望休息?” “在来之不易的休息日里,人们得以从生活的重压中解脱,回归灵魂的平静。” 这位橡木家系的家主平静地为[花火]解释着自己的作为。 “也只有在这样的日子里,人们不必面对弱肉强食的法则,能够在这短短数日中[幸福地活着]。只可惜…两三个日夜相较漫长的人生还是太过短暂。” “在我看来,社会的理想制度应当是[七休日]。在星期日的明天,是第二、第三、乃至永远的又一个星期日。这就是新世界的面貌……” 星期日还没有说完,就被[花火]打断:“你不必解释那么多,我只是说你有点可笑。” 星期日透过半透明的屏幕,看着[花火]:“为你解释我每个行动的原因,是你为这场赌约定下的规则。需要我提醒你吗?” “好像的确有这么一条。我只是想让你每次行动的时候都先给我讲个笑话而已。” 星期日双手抱在一起,小臂支在桌上:“我很好奇,什么在你眼里才是不可笑的?” “你为什么不去问问白言呢?祂也许知道。”[花火]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星期日放下手,继续自己的正事。 [花火]方才还翘着二郎腿,现在把换了个姿势,把另一只脚也翘到了圆桌上。 在家族会议室这种匹诺康尼的重地,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嚣张过, “鸡翅膀男孩,你有没有想过做个匹诺康尼民意调查?问一问这里的旅客和本地人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服务。” “不需要。” 星期日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并给出拒绝的理由: “人类的意识本质上是种幻觉,是一座座名为[自我价值]的监牢。人被这幻觉诱导,犯下错误,后果却要由外物承担。” 星期日没有成为橡木家系家主的时候,在匹诺康尼曾任职铎音,聆听万众的心声,帮助其忏悔。 关于人们苦痛的过往,也深刻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他回想起当时的那些人们,并继续说道:“人们的抉择充满了错误和荒谬,当后果出现,他们又会为选择后悔不已,难以,甚至不敢面对。” “若众生愚昧,则需铁律来为他们定义正确,指引他们如何前行。” “当人们不必再做出苦涩的抉择,不必再直面人性的弱点,抛却野兽的痼习,才能建立属于人的乐园。” 星期日的发言暂时到此为止。 笼中的歌斐木被[花火]解除禁言,对星期日的发言甚是欣慰:“孩子,我知道你从来没有被眼前的迷雾迷惑,你我脚下的道路依旧清晰可见。” “啪啪~” [花火]也躺在椅子上鼓起了掌,只不过脸上的笑意以讥讽为主:“说得不错,鸡翅膀男孩。让我继续看看,你要如何令我快乐。” 星期日看着[花火],声音温和:“希望你输掉这场赌约后依旧可以放声欢笑。” 第215章 七休日的到来 白言在街道上逛了一会儿,就好像预料到什么一样,来到艾迪恩公园,找了长椅坐下,似乎等待着什么。 小雅那边的礼物还没准备好,他也不好过去打扰。 他的目光扫过这里有趣的人们,露出些许兴趣。 他感兴趣的同样还有阿哈那边的行动,如果没有预料错,接下来会发生阿哈认为很有趣的事情。 他对星期日的理念同样有些兴趣,只是原本准备的了解方式没有阿哈那么激进。 不过既然阿哈做到了这种地步,他也顺势陪那个混蛋玩一玩好了。 白言观察着周围的人们,小声自言自语道:“那个迷路的孩子,会摸到这里吗?” 只是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思考出了答案。 他去吧台要了一杯苏乐达汽水,回来之后,坐在长椅上,继续静静地观察着这些梦境中的人们。 这里是汽水品牌[苏乐达]投资修建的娱乐公园,游乐设备随处可见,宾客在此畅饮蜜酿,忘却梦外的一切。 街边的匹诺康尼工作人员笑脸相迎,接待着来到黄金的时刻的游客们。 公园中专门负责销售饮品的中央吧台同样站着一些身着工作装的服务人员。 公园中央吧台旁,身着工作装的服务人员忙碌而有序,有的手托着各类饮品,有的保持着双手在小腹处交叉的标准服务姿势。 他们谦卑地面对客人,进行着日复一日的工作。 “嗡————” 突然间,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在空气中回荡开来。 不是任何人手机震动的声音。 一面屏幕突然凭空出现在艾迪恩公园的上方,星期日端坐的画面出现在其中。 “嗡——” “嗡——” “嗡——” 无数屏幕在匹诺康尼的各个时刻同时出现,遍布每个角落,确定每个人都能看到。 与此同时,无数的荧屏改变正在播放的画面,全部变成了家族会议室中,星期日端坐在圆桌前的画面。 “匹诺康尼的本地居民,家族的成员,以及各位到访的客人们。” 他温和的声音在各个地方同时响起。 公园内的喧嚣逐渐平息,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动,抬头注视着那巨大的屏幕,等待着星期日接下来的话语。 不同于其他人的疑惑,白言用吸管喝着手中的苏乐达,平静地注视着屏幕中的星期日。 “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大家,请保持安静,听我说。” 全匹诺康尼的人都注意到自己附近的屏幕,把目光投向那边。 匹诺康尼其他家族的人们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切,只是大部分家族成员不知道这件事并不是通过家族会议决定的。 鸢尾花家系的家主梅芙恩·伊里斯,此时也在自己的宅邸,坐在沙发上看着荧幕里的一切。 她低声道:“原以为星期日迫于力量差距向那位暂时妥协,现在看起来他改变主意了。” 另一边,苜蓿草家系家主,老奥帝在晖长石号上他的房间中,也正在看着电视荧幕中的星期日。 老奥帝用沉稳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终于认真起来了吗?橡木家系家主。” 某个地方,猎犬家系的家主同样看着荧幕中的星期日,不耐烦道:“有话快说吧,让我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另一处,隐夜鸫家系家主,惠特克爵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留下一句[祝福]:“祝你好运,独裁者。” 荧幕之中,星期日的演讲正式开始,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但其中透着坚定: “今天,我们将见证一个历史性的时刻,一个将彻底改变我们生活的变革。” “这不是一时的幻想,也不是短暂的乌托邦。你们不再是齿轮中的一部分,不再是日复一日劳碌的机器。” “从今天起,匹诺康尼将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新时代,每一周,我们将休息七天,不再有工作的压力与烦恼。” …… 听到这些话,人们的反应各异。 咖啡馆里,一对年轻情侣互相对视,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他们想象着,无需再为生计奔波,可以有更多时间去追求彼此的梦想和兴趣。 而在广场中央,一位中年男子眉头微皱,心中泛起隐隐的不安,他思索着,这样的安排是否真的长久可行。 也有不少人没有被暂时的喜悦冲昏头脑,思考着星期日下一句是不是:以后我们每周有四十九个标准日。 星期日的话语再次传出:“不必疑惑。我向你们保证,匹诺康尼的标准周依旧只有七天,在这七天之中,你们享有七个安宁之日。” “你们可能会问,七天的休息,如何能够维持我们的社会运转?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祂的伟力将覆盖店铺、乐园……等等设施,全面实现无人化服务。” 匹诺康尼的工作人员都愣了一下。他们不知道,星期日口中的祂指的并不是[同谐]。 “同样,我们也为客人们提供更优质的服务,你们也不必为高昂的价格而忧心忡忡,哪怕诸位囊中羞涩,亦可尽情享用匹诺康尼中的服务。” “白日梦酒店的房费全面免费也并不是试运行,而是会一直持续下去。” 七休日的制度明显利好匹诺康尼的工作人员,而这两条则是给客人们打了个强心针。 除了一些非常富有的旅客之外,每个客人都和周围的工作人员一样,喜笑颜开。 只是有不少人开始担心,这样的话,匹诺康尼真的能运行下去吗? “各位也无须担心匹诺康尼的未来,家族和我,以及祂,已经为匹诺康尼安排好了一切,从今日起这里将成真正的乐园,成为人类的理想乡。” 星期日知道众人的疑惑,再次给大家打上一剂强心剂。 “你们都可以每天都享受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与家人共享每一个珍贵的时刻,去做那些曾经因为工作而被搁置的事情。” “你们可以学习新的技能,探索未知的领域,读书,艺术创作,或者只是静静地享受生活的美好。” “你们不再需要为了生存而拼尽全力。我们将有更多的时间去关心彼此,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去建设一个更加和谐和繁荣的世界。” …… 说到这里,星期日的演说也到了尾声。 “我已将新的制度发布在了匹诺康尼的梦中官网平台上,各位可以通过手机随时查看。” “在我这段话告一段落之后,请投入安宁的生活中,享受你们的生活。” “祝大家永远幸福,快乐。” 第216章 这瓜怎么到这儿就没了? 匹诺康尼的居民们开始躁动起来,一种新的变革悄然拉开序幕。 在艾迪恩公园的酒吧里,一位服务员试着离开了自己的岗位。 而令人惊讶的是,他没有擦完的酒杯竟然自己漂浮了起来,擦拭布也随之悬浮在空中,自动开始清理酒杯。 这正是星期日所提到的,即便所有人都放假,匹诺康尼的服务也不会受到影响。 “真的放假了?怎么感觉像是被解雇了一样?”服务员略带疑惑地说道。 吧台里的另一位同事翻阅着匹诺康尼官网上的新法案,提醒他说:“哪里是解雇了?每周休息七天,而且上面明确写着薪资照发。”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补充道:“而且你看看现在匹诺康尼的物价,几乎都降到了最低,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与此同时,那些已经早早支付过大量房费的客人们也收到了退款通知。 退款信息不仅告知他们房费全额退还,还说明从今以后匹诺康尼的一切设备将免费开放使用。 无论是家族成员,还是客人,亦或者是其他本地工作人员,大家都纷纷议论起来: “家族真的疯了吗?一开始说房费免费,我们还以为是限时活动,结果星期日刚刚宣布要一直这样下去?” “看起来是真的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家族可能真的疯了。” “这会不会是某种营销手段?不过,先享受再说吧。” …… 这一切发生得既突然又梦幻,人们在最初的疑虑之后,很快决定先享受这突如其来的快乐。 霎时间,欢呼声四起,整座城市沉浸在一片狂欢之中。 当然,也有没被这场演讲和制度改变影响情绪的人。 白言依旧坐在艾迪恩公园旁边的长椅上,喝着手中的饮料,静静地看着人们起舞、欢呼…… 这种人们狂欢的场景,他在之前和阿哈接触的时候并不是没有见过。 只是距离现在,已经过了较长一段时间了。 在他身后不远处,同样没有受到这欢乐氛围影响的紫发女子迈步走来。 身佩长刀的紫色长发女子迈步来到白言身后,轻声道:“找到你了。” 白言也不回头,观望着公园中的人们:“恭喜哦。” 黄泉看着她眼前那仅存的缤纷色彩:“为什么骗我?” 此时,刚刚从工作中脱离出来的工作人员看向这边,好像闻到了瓜的味道。为什么骗我?这难道是什么感情大戏? 两位工作人员纠结着要跟大家一起优先欢呼,跳舞,去放纵,还是先把这顿瓜吃完。 百般纠结下,二位工作人员认为现在什么时候放纵都没问题,但瓜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白言不在意工作人员的目光,依旧没有回头,语气平静地回应黄泉:“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你记得很清楚吗?” 黄泉实力斐然,自然也察觉到了其他的目光,但也不在意,继续和白言对话,也不准备改变自己正准备说的话:“在酒店,你骗了我。” 两位吃瓜的工作人员顿时兴奋了起来,俊男靓女,酒店,欺骗,这些词组合在一起,这里面明显有事。 这一听就是一个很道德沦丧的故事。 因为在吧台工作,这两位平时也不少听客人发牢骚,吃过的瓜数不尽,凭借丰富的经验进行判断,这里面绝对有事儿。 白言依旧喝着手中的饮料,一副若无其事,满不在意的样子:“你很在意那件事吗?” 其中一个吃瓜群众远远地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跺了跺脚,暗道:太不知廉耻了,竟然还问人家是不是很在意。 另一个吃瓜群众按住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惊动这俩人,以防吃不到瓜了。 实际上这两位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发现了,只是没有被在意。 毕竟这两位的感知力在如今的匹诺康尼也是名列前茅的。 黄泉继续说道:“我只是想知道原因,可以告诉我吗?”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他们本来以为这女的是来质问这男子的,结果这么卑微的吗?还要问一句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男的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竟然可以让这位看上去风度翩翩的女士如此态度对待。 白言拍拍身边的空位,声音温和:“坐下来聊吧。” 黄泉也不客气,迈步来到白言身边的位置,坐在长椅上。 “可以告诉我了吗?” 白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朝她伸出手掌:“把手指轻轻放上来就好。” 黄泉看着眼前之人,哪怕是在梦境中,对方身上依旧没有褪色。 而他周围,无论环境,还是梦中的人们,无不是被黑白二色覆盖。 她的感知力超乎常人,她能感觉到,如果对方想对她不利,她根本无法反抗。 不如去试着相信对方,说不定可以寻找到找回眼中色彩的方法。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伸出食指轻轻触碰在对方的掌心。 轻柔的触感传来,但比那触感更令黄泉诧异的是她眼前景象的改变。 她瞳孔骤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她刚刚见到对方时还不可思议。 在她的手指触碰到对方手掌的那一瞬间,她眼前黑白色的世界突然以那唯一色彩开始改变,缤纷的颜色铺满她的视野。 整个艾迪恩公园,以及刚刚因七休日降临而欢笑的人们,全部都恢复了色彩。 就在黄泉愣住的时候,白言悄悄地把自己的手移开。 下一秒,黄泉的视野再次发生改变,那些色彩纷纷暗淡下去,在她眼中的一切再次回到黑白色调的样子,只有白言依旧没有褪色。 黄泉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像在白日梦酒店一样,不由自主地说出声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还在在意我之前逗你的事情吗?”白言进行了一个答非所问加明知故问。 这次黄泉不再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她现在很清楚,对方绝对知道她的身份。 她平静的面容上也惊起波澜,急切地补充道:“为什么你有色彩?为什么可以通过你看到那些在我眼里早已消失的颜色?” “为什么呢?说不定我们可以从其他话题慢慢聊起。” 白言嘴角微扬,眼神中带着一丝追忆:“你老是问我为什么,会让我想起来我某个机械脑袋的朋友。祂也喜欢一见面就问个不停。” 此时两位吃瓜的工作人员还没有离开,而是好像看到了什么灵异事件,满脑子问号: 怎么不吵架呢?这就哄好了?怎么做到的?什么谜语人?这瓜怎么到这儿就没了? 第217章 雷电忘川守芽衣 黄泉看看自己的手,不再提出为什么相关的问题。 两人坐在长椅上,她注视着白言的眼睛,语气已经恢复平静:“可以再来一次吗?再让我碰一下。” 白言意味深长地摇摇头:“不行哦。我身边也有一位经常想对我动手动脚的女士,几乎每次触碰都算是奖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如果让你随意触碰,对她来说是否有些不公平?” 黄泉思考了下:“的确会不公平,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现在还不需要。” 白言站起身来,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去薄暮的时刻找小雅她们的时候了。 他回头看向黄泉,扬起嘴角,笑意内含温和:“你来这里不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吗?我们可以之后慢慢聊。你的路还很长不是吗?” “嗯。” 黄泉来到这里,是要为一名逝者的故事划上圆满的句号,所以她想找到那位逝者的故人或者故人的后人。 黄泉也站起身来,注视着白言那深邃的黑眸:“我在寻找之前留在匹诺康尼的无名客,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不准备过去。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黄泉没有及时回答,而是低头在身上翻找起什么,找了数秒什么都没找到,只好抬头:“桃子,没有了。报酬你想要什么?” 白言摇头:“不用报酬,只是顺路罢了。我也想为那两位的生命在最后一页划上句号。” 对于眼前这唯一不是,黄泉十分好奇,因为[虚无]的影响,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了。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会去找他们,是因为你是无名客吗?” 白言微笑应答:“阿基维利可从不承认我是无名客,毕竟我最初登上列车的目的是祂。” 说着,白言迈步离去,头也不回地轻轻举起手,朝她挥了挥: “下次再见了,芽衣小姐。” 他的步伐迈得很慢,却在话音落罢之后的三两步后,消失在了不远处。 听到那句告别的话,黄泉刚刚愣了一下,以至于刚才她没有及时开口问出: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白言离开后,黄泉没有马上离开艾迪恩公园,而是坐回公园的长椅上,思考起刚才的问题。 她不清楚对方是从何得知她的本名的,但是另一句话中存在着线索。 “阿基维利……” 他说他登上列车最初的目的是[开拓]星神阿基维利。 黄泉能感觉到,对方是…… 想到这里,黄泉耳边突然传来柔和的女声:“祂是一个远比令使强大的存在。以你敏锐的感知力,应该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她转过头来,一名女子出现在她面前。 黄泉看着眼前身材高挑,淡紫发的占卜师:“我记得你,优雅端庄的忆者。那支舞…让我感到亲切和怀念。” 黑天鹅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很高兴能得到你的赞美。” “你知道他的事情吗?”黄泉直入主题,问道。 黄泉觉得自己今天发出的疑问比上个月放一起都多,虽然她记不清自己上个月问过别人什么了。 黑天鹅说谜语一样回答:“这片寰宇很多人都知道他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是他而已。” 黄泉解开谜语:“你是说他是某个有名的人,但是很多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没错。” 黑天鹅露出赞赏的笑容。 “你很了解他吗?你进入过他的记忆?” 面对黄泉的追问,黑天鹅只能遗憾地摇摇头:“哪怕是一位[记忆]令使,就算能够进入其中,精神也是绝对无法承受的。” 忆者摒弃肉身,若精神受到致命伤害,下场会如何可想而知。 黑天鹅柔声为黄泉解释道:“你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念强大到可以直接影响匹诺康尼的梦境,不依靠[记忆]相关的力量,却可以肆意操纵构成梦境的忆质。像这样的存在,匹诺康尼现在有两位。” “两位?” “没错。”黑天鹅点头,“我现在只知道另一位现在还在这片梦境,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方位,也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但如果没有猜错,七休日应该就是那位幕后的手笔。依据行事方式可以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黄泉看着艾迪恩公园中的笑颜满面的人们,简单判断:“肆意的狂欢,是……” “嘘~” 黑天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黄泉把那些词汇说出来之前,打断了她的话。 在黄泉带有一丝疑惑的目光下,黑天鹅再次负责解释道:“距离这么近,如果不想引起对方的注意,就不要去呼唤对方的名讳。” “多谢提醒。” 黑天鹅提醒到这个份上,黄泉已经猜到了如今在匹诺康尼的这两位是谁了。 只是简单的触碰,就可以肯定她[生命]的意义,让她恢复因失去意义而褪色的视野。 可惜的是只有一瞬,对方应该有办法可以让她完全恢复视野,只是祂并没有这么做。 是因为报酬不够吗? 祂想要得到的东西很多都是唾手可得,她手中并没有特别的报酬可以提供给祂。 这点对方应该比自己更清楚。触碰,再见,对方一定有什么目的,只是她现在无从得知。 “在考虑祂的事情吗?” 黑天鹅转过身来,看着艾迪恩公园里人们欢乐的景象:“你对眼前的这幅场景怎么看呢?” 如今的匹诺康尼前所未有的欢乐,处处都充满了欢笑声。 黄泉从思考中走出来,疑似回答黑天鹅的问题:“它汇聚了一些生命的喜悦与甜美,也同样脆弱易逝……这种遗憾无可奈何,便由它去吧。” “你是说这幅景色?”黑天鹅转过身来看着她,等待她的进一步解释。 微风轻抚紫色的长发,黄泉的脸上毫无波澜,依然平静如水:“我在说桃子。你有带吗?” 第218章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匹诺康尼,薄暮的时刻。 这里是匹诺康尼的购物天堂,同时也是大拍卖所在场地。只是现在匹诺康尼的经济制度已经变得形同虚设。 星期日限制了人们每天的购物量,毕竟他还不能完全操控这片梦境,[花火]批给他的资源量并非无限。 人们现在可以以低廉的价格在这里买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而经营商店的人也得到了家族的经济补偿。 尽管在如今的匹诺康尼人们并不需要太多钱,但这笔信用点放到外界,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前提是,人们如果还可以自由出入梦境的话。 只是现在人们还没有想走出梦境的想法,又或者说,没办法真正的走出梦境。 当然,这其中也有没办法被限制自由的存在。 白言迈步在这一条还算清净的购物街上走着,目光偶尔在路边的人们身上停留。 他没有直接去小雅那边,而是准备慢慢走过去,这样的话差不多时间刚刚好。 片刻后,一个银发金眸的天环族男子映入他的眼帘。 星期日并没有一直待在朝露公馆,他想看看人们迎来七休日之后的幸福景象。 现在的星期日正在被一个皮皮西人搭话。 那个皮皮西人抬着头,崇敬地看着星期日:“太感谢你了,星期日先生。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星期日笑着打消对方的疑虑:“不用质疑这些政策的真实性。家族会致力于把匹诺康尼打造成真正的梦想之地,铸造真正的理想乡。请好好享受你的美妙时光。” 皮皮西人面露些许遗憾:“我可能暂时没办法享受了。” 星期日提问道:“这是为何呢?匹诺康尼已为诸位客人免除房费,你不必为此担心。” “不,不是这个。” 那个皮皮西人解释道:“我原本就订好了日程,今天要去埃维莉娜星系。” “那个星系,我记得那个星系附近最近出现了残留的虫群,非常危险。” “富贵险中求嘛。总之非常感谢星期日先生,回头我还会来匹诺康尼玩的。我先走了,不然要赶不上跃迁了。” 星期日露出温和的笑容:“再见,祝你一路顺风。” 等皮皮西人远去。 刚刚一边观察路边商铺,一边听星期日谈话的白言走上来。 星期日微微弯腰施礼:“白言先生,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白言回以微笑:“我也很高兴祂没对你开过分恶劣的玩笑。” 简单寒暄后,白言提及刚才的事情:“另外,你真的祝那个皮皮西人一路顺风吗?” “白言先生这是什么话?” 星期日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微笑:“难道我看上去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吗?我没有必要去诅咒匹诺康尼的客人。” “我没说你诅咒他,你只是很担心他了。” “埃维莉娜星系附近出现了虫群,听说公司已经派人去解决了,但还未正式开始清除,依旧存在安全问题。我会担心那位客人也很正常。” 星期日详细解释,并补充道:“更何况做生意的话,等到那里安全之后再去也不迟,我认为他的生命比金钱重要。” 很显然,星期日并不准备让那位皮皮西人离开梦境,前往埃维莉娜星系。 想要阻止那个皮皮西人离开,对于现在的星期日来说很简单,只要在那个皮皮西人苏醒在梦境中的白日梦酒店就行了。 他只需要操作梦境里的白日梦酒店,去用假的跃迁企业的通知,告知那个皮皮西人,原本愿意冒风险的跃迁班次最终还是因残余虫灾取消了。 这样那个皮皮西人就会暂时放弃离开匹诺康尼。 白言叹口气,知道星期日准备采用的方法,看着他摇摇头:“你还不知道那个皮皮西人故事背后的真相。” 没等星期日问什么真相,白言已经迈步离开。 不过白言感受到对方疑惑的目光投到他的后背上,还是好心提醒道:“半个系统时后那个皮皮西人就会出发,你可以回到朝露公馆,那个混蛋会告知你真相。” 白言边走边掏出手机,给小雅发了个信息: 【白言】:“我在薄暮的时刻。” 【小雅】:“爸爸再等一下。” 没等小雅发来回信,白言在手机上快速打了一句话又发了出去。 【白言】:“你母亲经常穿同样风格的衣服,是觉得把时间浪费在上面,不如多做一个实验或学习些生命科学相关的知识,又或者多留点时间听戏吃点心。她并不是抗拒暂时改变穿搭风格,不用担心。” 【小雅】:“你怎么知道我在给妈妈买衣服?她看上去也的确不是很愿意的样子。” 【白言】:“猜的。你们继续吧。我随便逛逛,再等你们半个系统时。” 【小雅】:“明白了。谢谢爸爸。” ———— 半个系统时后,朝露的时刻,朝露公馆。 家族会议室中,[花火]不厌其烦的逗鸟,但是歌斐木已经很烦了,只是没办法反抗。 星期日打开家族会议室的门,迈步走过来。 [花火]调侃道:“怎么样?对人们对七休日的反应还满意吗?” 星期日直入主题:“半个系统时前,白言先生告诉我半个系统时后回到这里,你会告诉我真相。” [花火]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那件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歌斐木个巴掌:“你是伸手党吗?想要真相自己不会查吗?” 莫名其妙被抽了个耳光的小鸟敢怒不敢言。 星期日反驳道:“你明明知道我调查了。我查遍了匹诺康尼内那个皮皮西人的资料,最终得出的结论还是他只是准备去那颗危险的星系做生意而已。这就是真相。” “你阻止了那个皮皮西人回去是吧?” 星期日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我没有理由不阻止他,他没有必要为了金钱去赌上自己的性命,他的经济损失我同样可以弥补。” “好吧好吧。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了。” 星期日静静地看着[花火],等待答案。 [花火]不再逗鸟,笑着看向星期日:“其实那个皮皮西人有个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妹妹,在埃维莉娜星系被暴徒的特殊流弹误伤,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生命垂危。” “出来做生意接触的人很多,他不愿意妹妹受到影响,所以你查的资料上有他隐瞒的地方。” “同样,他也不愿意分享自己的悲伤,把负面情绪传达给你,所以没告诉你真相。哪怕有点家事这种说辞都没用。” 听到这里,星期日眉头已经紧紧皱起:“你是说……” “没错,他是为了回去看自己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命悬一线的妹妹。” “你没有骗我?” [花火]两手一摊:“既然白言让我告诉你真相,我告诉你的自然就是真相。如果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也可以选择自欺欺人,相信我在骗你。” [她]坐在椅子上,讥笑地看着星期日:“另外再告诉你一个你不知道的情报。” “什么?” [花火]又调出赤红色的大屏幕,其中是两架并驾齐驱的飞船: “有个还算挺厉害的纯美骑士决定驾驶自己的希世难得号跟随这次跃迁,保护人们的同时去清理虫子。” [花火]看着星期日复杂的表情,露出灿烂的笑容:“所以这次跃迁可以说不存在什么危险。” [花火]还没告诉他,那个皮皮西人的妹妹已经脱离了危险,白言也顺手把那个皮皮西人送上了车。 “还记得你知道知更鸟被流弹所伤的时候,你的反应吗?”[花火]继续追击。 [她]脸上的笑意愈加浓烈:“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但是你竟然阻止了一位和你同样的哥哥,回去看自己重症监护室里命悬一线的血亲。” 第219章 她什么时候变得会开玩笑了? [花火]没有收起赤红能量凝聚的大屏幕。 [她]贴心地给星期日解释道:“这也是现场直播哦。你看,他们已经开始跃迁,离开阿斯德纳星系了。这是残余虫灾清理结束之前,唯一的通往那个皮皮西人妹妹所在星系的跃迁班次。” 星期日明白[花火]的意思,就是说那个皮皮西人错过这个跃迁班次,就没有办法及时回去看重症监护室里命悬一线的妹妹了。 [花火]满脸笑意,还在补刀:“听说那个女孩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这句话的用词十分含糊,“听说”以及“不是很乐观”都是比较含糊的词汇。 星期日压制住内心的情绪,看着[花火],尝试保持冷静:“这是很好笑的事情吗?” “别搞错目标了,鸡翅膀男孩,让我觉得好笑的是你才对。” [花火]脸上笑意不见,[她]并不介意激怒星期日,继续说道:“难道不是你自己一意孤行,然后造成的这个局面吗?如果你不把他困在这里,他会见不到自己的妹妹吗?” 星期日眉头微皱,用长句回怼道:“难道不是因为你的规则里同样规定了一条,离开匹诺康尼,未在赌约结束之前回来的人们,默认不满意吗?” “所以,你就是为了一己私欲,为了完成自己的赌约,不让别人回去看自己奄奄一息的妹妹?” 星期日不再受[花火]的言语挑衅:“你怎么说都无所谓。我会赢得这场赌约,然后为人们创造出真正的乐园。” 说罢,星期日站起身来,朝家族会议室外走去。 [花火]再次把脚蹬在圆桌上,问道:“你要去哪?鸡翅膀男孩。” 星期日头也不回地离开,却还是回答了[花火]的问题:“去弥补自己的过错,想办法把那个皮皮西人送过去。” 他不知道白言已经顺手把那个皮皮西人送上了那班跃迁飞船。 [花火]也不准备提醒他。 家族会议室中赤红色能量凝聚的屏幕没有被撤回,[花火]继续用这个屏幕跟踪着星期日。 “真是一部不错的连续剧,可惜没看到他直接破防,手边也没有零食。” [花火]招呼歌斐木:“小黑鸟,去码头整点儿薯条给我。” 歌斐木用他那深沉的男声吐槽道:“我依旧受困于笼中,您对我身上的颜色认知也依旧存在偏颇。如果您想要我帮您办点什么,可以暂且还我自由。” “那你还是继续在笼子里待着吧。现在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我出场的时候呢?” [花火]依旧满含笑意,看着大屏幕中的星期日:“你有没有察觉到?鸡翅膀男孩已经开始意识到‘选择’的重要性了。” 歌斐木也把目光投向大屏幕:“很多时候‘选择’的权利都弥足珍贵,因为‘选择’的区间总是固定在更强者制定的规则中。他剥夺了皮皮西人的‘选择’,你也同样剥夺了他的。” “你说的倒也没错,小黑鸟。”[花火]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屏幕,“吐槽役看习惯了,我都忘了你是个老登了。” 歌斐木并没有吐槽[她]“老登”这个称呼问题,继续说道: “人们需要真正的‘选择’吗?只要事情发展不尽人意,人们便会因选择而懊恼,悔恨。如果有个存在在他们选择时影响到了他们,他们便会去推卸责任。” [花火]脸上笑意更浓,[她]早就清楚,这个吐槽役的一把年纪的确不是白活的,只是现在还没到歌斐木出场的时候。 歌斐木继续发出沉稳的男声:“倘若人们在太一之梦中度过了美好的一生,最后发现了真相,唾骂我,说因为我,他在现实一事无成,我也绝不介意。” 笼中的隐夜鸫抬起自己的头,目光中满是向往,最后补充道: “如果可以,我希望人们不要选择,我愿意替他们做出最好的选择,让他们度过美好的一生,并成为他们推卸责任的目标。” “啪啪~” [花火]轻轻地鼓了两下掌,脸上笑意更加浓郁:“不愧是一手将星期日带大的梦主。” 歌斐木叹口气:“年轻人更容易重塑自我,而我老旧的思维已经渗入每一寸精神。我已认定自己的道路,无须再进行‘选择’。” “但你可以选择在我身边当个吐槽役。” 歌斐木摇摇头:“对于普通人来说很有诱惑的选择,但请容我拒绝。” ———— 匹诺康尼,薄暮的时刻。 白言迈步走进一家服装店。 橱柜里摆放着寰宇间各种风格的服饰,在这里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的商品让路过的普通人应接不暇。 由于突然的改变,哪怕囊中羞涩也可以尽情购物,薄暮的时刻更热闹了起来。 小雅和三月七挑的这家店由于比较偏僻,对比其他店铺还算清净。 白言没走几步,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三月七和小雅的身影。 三月七自己还没有换衣服,但是小雅全身已经被她打扮了个遍。 上到发饰,下到鞋子,全部“武装”一遍。 小雅此刻身穿一件渐变色的长袍,长袍从上至下由白色渐变为翠绿色,仿佛象征着冬天向春天的过渡,细节上更有金丝藤蔓与花纹点缀。 她翠绿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背后,发稍增加了一些纯白色的挑染。 一条翠绿与白色相间的丝带松松地绑在头顶,丝带末端垂下几条缎带,随着小雅照镜子的动作轻轻飘动。 仔细看来,真的有几分春日之神的模样。 白言走过来的时候,三月七还捏着小下巴打量小雅,并仔细思考: “白色的连衣裙有很纯净神圣的感觉,但是那件深色调的小礼服也不错,好难选。咱精心搭配的春日之神套装也很棒……” 把注意力全放在小雅身上的三月七甚至没有察觉到白言已经靠近了她们。 小雅优先反应过来,转头看过来:“爸爸。” 白言蹲下来,轻轻地摸摸小雅的头:“今天也很可爱哦。” 三月七反应过来,叉起腰:“也夸夸咱嘛,是咱给小雅搭配的这套衣服。” 白言站起身来,特意用上称呼,微笑道:“你也很棒。三月七小姐的穿搭水准放在这片寰宇也是名列前茅的。” 三月七十分受用地笑起来:“嘿嘿,说的不错。就是夸得有点过头了。” 接受过夸奖,三月七想起一件事:“对了,阮·梅自己去找衣服了,现在应该在换了。” 小雅也点点头:“嗯。妈妈已经去换衣服了。” 三月七补充道:“她还说要找找有没有像虫豸的衣服。她什么时候变得会开玩笑了?” 第220章 没它好果子吃 小雅看看母亲之前离开的方向,转过头来好奇地看向父亲:“妈妈她不会真的要打扮成虫子吧?” 白言摸摸小雅的头:“不至于,毕竟你在这里。” 毕竟是小雅邀请阮·梅来服装店的,如今的阮·梅是会考虑小雅的感受的。 小雅虽然接受的生命科学教育十分深刻,但是潜意识中的审美还是偏向普通女孩,这一点阮·梅也十分清楚。 就连三月七都听懂了刚才那句话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说如果小雅不在这儿,阮·梅真有可能换奇怪的装扮出来是吧?” 白言模棱两可地笑道:“谁知道呢?” 三月七在穿搭上算是颇有造诣,但还是不理解打扮成那样有什么好看的。 她之前还在网上看到过关于部分生命科学学者审美的问题,想起这两位的身份,吐槽道:“总感觉你们这些研究生命科学的审美不太对劲。” 白言微笑着反驳道:“我觉得三月七你和[纯美]星神伊德莉拉一样美丽,难道你认为我的审美有什么问题吗?” 此话一出,三月七十分受用,一改刚才的说辞,笑意满面:“没问题。我就知道白言你的审美是最正常的。” 但三月七还没高兴几秒,不远处就传来清冷的女声: “他还没有把话说完,在他看来[纯美]星神和初生的虫豸同样美丽。” “嗯?” 三月七听出是阮·梅的声音,脑袋转个弯,思考了一下刚刚那句话的意思,笑意逐渐消失,感觉自己被白言骂了。 不远的拐角处,换完装的阮·梅从那边走出来,并补充道:“我在他眼中也是如此。” 她的声音如同寒泉般清澈而清冷,和她此时的装扮相称。 阮·梅没有大幅度改变自己的穿衣风格。 此时的她着一袭淡青色的仙舟风格罗衣,长发不再隆起,而是自然披散,柔顺的发丝轻拂着她的肩膀和背部,顶部还配有镂空的梅花发饰。 上衣为精致的绸缎质地,绣有繁复的花卉图案。下裳是轻盈的罗裙,颜色渐变,由深青至浅青,给人一种优雅而梦幻的感觉。 腰间系着一条绣有梅花的丝带,将她绝对符合普通人审美的完美腰身勾勒得恰到好处。 阮·梅迈步走来,与白言对上视线:“没有找到虫豸的服装是否让你失望了?” 白言平静应声:“你从来不会令我失望。” “妈妈好漂亮。”小雅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目光在对方身上不停打转。 三月七也暂时忘掉刚才白言的调侃,注意力集中在阮·梅身上。 涉及到穿搭,这就是她的主场,不过对于阮·梅的这套变装,她的确想不到更好的建议,各方面搭配的都很好。 那披散的长发与仙舟风衣饰相得益彰,清冷与优雅的气质交织,仿佛一幅古典的画卷,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小雅拉拉白言的衣角,小声道:“爸爸你不夸夸妈妈吗?” 没等白言发话,阮·梅直接回答小雅:“并没有那个必要。” “的确没有那个必要。”白言两手一摊。 看父亲冷静的样子,小雅反而有些着急,眼神充满疑惑与些许不解。 白言蹲下身来,摸摸小雅的头,安抚她道:“你母亲平时就足够美丽了,不需要依靠衣装来加分。如果我因为她换了一身衣服就额外夸奖,那岂不是在间接说她平时的样子还不够好?” 三月七在旁边听着这些话好像有点熟悉。她之前让星夸对她的新衣服进行评价的时候,星的说辞也差不多。 不会是白言教的吧? 阮·梅平静地应声:“所以我就说改变风格对你来说没什么两样。” “你就那么在意我的看法吗?”白言站起身来,嘴角微扬,以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面对阮·梅。 阮·梅语气仍然很平静:“倒也不是,我只是好奇你会说什么。” 没有等白言继续说什么,阮·梅移步到小雅身后,蹲下身来,轻声道:“头发乱了。别动。” 小雅听母亲的话,没有动弹,只是应声:“嗯。” 三月七看看阮·梅,又看看小雅:“我倒是感觉偶尔换换风格会让心情更好一些。不过这里是梦境,衣服也带不出去,有点可惜。” 言语中,三月七眉头微皱,有些失落。 她好不容易给小雅搭配好这一身衣服,一想到没办法带出去就很难受。 白言为来匹诺康尼之前没做功课的三月七解释道:“匹诺康尼有些商品在白日梦酒店有现实版,这些衣服就算没有,也可以找匹诺康尼以外的人去定制。” “真的吗?那太好了。” 三月七马上喜笑颜开,情绪第一时间表现在表情上。 白言补上一句:“不过如果不想要劣质用料和做工的话,价格通常比较昂贵。” “啊?” 白言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信用点而已,我来出就好,算是送大家的礼物了。” 三月七虽然很开心,但是这次表情上还是克制住了,并觉得有些不合适:“这样不好吧?很贵不是吗?” “都认识这么久了,还跟我客气什么?”白言露出狡黠的笑容,“你如果实在过意不去,下次姬子泡咖啡的时候你帮我多喝两杯。” “那……那就这么办吧。”三月七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嗡嗡——” 三月七刚刚想象出之后喝姬子咖啡时她的惨状,突然间大家的手机发出振动。 三月七优先掏出手机,打开通讯软件,是列车组的群中发来的消息。 【星】:“家族承诺梦境是安全的,但是刚刚我碰到了个紫色的怪物,差点就把我同行的一个人捅了。大家小心一点,当然,白言除外。” 【姬子】:“出事了吗?你们现在怎么样?” 【星】:“我们没事,我刚刚直接一棒球棍给它打得找不着北,但还是让那家伙跑了。下次再见没有它好果子吃。” ———— 此时,匹诺康尼某处,加拉赫在酒吧里眉头紧皱,默默地将一杯苦酒饮尽。 第221章 你所定义的弱者 薄暮的时刻。 阮·梅还在蹲着身子,细心地为小雅整理较为凌乱的长发。 白言低头与小雅对视着,等他嘴角微扬,露出微笑,小雅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但也跟对他笑了笑。 此时列车组群内的通讯还没有结束。 三月七为了让星放心,关掉手机屏幕之前回复了条消息。 【三月七】:“紫色的怪物是吧?我们会注意的。” 【星】:“小雅不是跟你在一块吗?” 【三月七】:“放心,有我在,一定把小雅保护得好好的。” 【星】:“嗯,我相信小雅会保护好你的。” 三月七看着这条消息,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但细细一品,位置好像反了。 她气鼓鼓地把手机举到白言面前:“星这个家伙,她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还没有小雅厉害?” 白言没有干涉三月七的想法,只是轻声道:“按照你理解的就好。” 小雅虽然没有看到聊天内容,但是根据刚才三月七说的话,连忙应声:“三月七姐姐比小雅厉害。” 三月七对夸奖向来十分受用,马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还是小雅最可爱,跟星就是不一样。” “不是这样的。”小雅像拨浪鼓般摇摇头,“星姐姐也很可爱的。” 正在为她收拾头发的阮·梅扶住她的小脑瓜,轻声道:“别乱动。” 就在刚刚小雅摇头的时候,敏锐的她就松开了手,不然小雅非把头发扯疼了不可。 三月七自然不会跟小雅争论,附和小雅:“好好好,你们两个都很可爱。” “嗯,三月七姐姐也很可爱。” 小雅说话时想点头,随即想起母亲刚刚的话,只是把头抬起一点,对三月七姐姐笑了笑。 “转过身来。”蹲着半身的阮·梅柔声说道,扶着小雅的肩膀,引导她转过来,帮她简单整理下前面的刘海。 小雅近距离看着母亲的脸庞,脸上带着稚气,微笑道:“谢谢妈妈。” 阮·梅的纤指从小雅的发丝间顺势划到脸颊上,嘴角扬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对了,爸爸。” 小雅抬起头来,澄澈的眼睛中透着一丝调皮,与父亲的目光相遇。 白言低着头,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温和:“有什么事吗?” 他之前就猜测,小雅会给他准备了礼物,但是他今天大概率收不到这个礼物,因为…… “爸爸一定猜到小雅让你等一下,是想准备礼物的吧?” 白言赞许地笑了笑:“没错,你很聪明。” 小雅目光躲闪,话语也变得些许磕磕绊绊:“其实……是妈妈告诉我的。” 白言蹲下身来,看着她:“但这并不代表你不聪明哦。” “妈妈说如果真的想给你惊喜,就不要在这次买礼物,应该换个意想不到的时间点。” 小雅有些忐忑地解释着,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她把头往旁边扭过半边,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安:“所以小雅这次没有给爸爸准备礼物。爸爸失望了吗?” “没有,我会耐心等待的。”白言轻柔地摸摸她的头。 小雅转回头来,点点头:“嗯嗯,我不会让爸爸失望的。” 白言站起身来,目光从刚刚的小雅身上挪到已经站起来的阮·梅身上。 两人的目光同时从小雅身上收起,又同时改变目标,此时正好相遇。 阮·梅柔声道:“你想对我说什么吗?那是这孩子自己的决定。” 白言深邃的眼眸注视着阮·梅,轻笑一声:“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责怪你?我只是想感谢你提醒小雅,让我能去期待以后的惊喜。” 听到这里,首先松了口气的是小雅。 在父亲夸她聪明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把妈妈说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还以为因为她多嘴,妈妈要和爸爸吵架了。 尽管她从来没有见过两人争吵过什么。 阮·梅的语气依旧轻柔且平淡,常人难以听出任何情绪:“这孩子问了我关于礼物的事情。我只是提醒了她一下。” 三月七刚刚把手机收起来,就听到阮·梅的那句话,随口道:“诶?我记得小雅问准备礼物之前,阮·梅就提醒了这件事。” 这突然的发言,让气氛凝固了一瞬间。 白言帮阮·梅解释道:“她刚刚说的那两句话乍一听是存在先后顺序的,但是提问这个词对应回答,和提醒没有明确的先后顺序关系。” 这也是阮·梅身上没有谎言的气息的原因,她的确没有说谎。 阿哈也经常对他用这种语言技巧。 三月七思考了下,挠挠头:“原来是这样。” 她也没想太多,想起白言来之前的事情:“对了,我刚刚找到了几件不错的衣服想试试,你们帮我参谋一下。” ———— 朝露的时刻,朝露公馆门口。 星期日动用了自己的手段,找了家族的眼线,但最后还是无奈地放下了手机。 他没有在梦境里找到那个皮皮西人,他需要确认一下白日梦酒店中那个皮皮西人的行迹。 最差的情况就是像那人没有醒来,而是和妹妹知更鸟一样,被那只紫色的忆域迷因袭击了。 另外稳定住理想乡,迷因问题同样需要解决。 但眼下,他急促的想找到那个妹妹受了重伤,需要赶紧赶过去的皮皮西人。 从朝露公馆家族会议室走到这里,知更鸟受伤那天的回忆就不断冲击着他的脑海。 那是他就任橡木家系家主的那天,成为梦主的歌斐木先生给他捎来了一封信。 那封信中只有日常的寒暄,捎带她游历诸界的种种见闻。 而歌斐木先生告诉他,那颗星球爆发了战争,也正因如此知更鸟才会选择那里目的地。 那时知更鸟在巡游演出,为了传扬[同谐],挽救星球上的生命,她亲自奔赴前线了。 她想用歌声平复人们的痛苦,也愿意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公司的救援物资输送提供援护。 在那过程中她意外被流弹击中脖子,命悬一线。 星期日仍然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如果那个皮皮西人见不到妹妹,如果那个皮皮西人的妹妹抢救无效,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心中也萌生了个想法,他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阻止那个皮皮西人? 可是现在想这种事情已经晚了,他需要赶紧找到那个皮皮西人。 就在此时,一个男声从他身侧不远处传来:“你好,橡木家系家主。” 他转头望去,戴着石膏头套的男子正迈步走来。 在他目光望去时,对方褪去了石膏头套,露出蓝色的头发与红色眼眸。 对方步伐沉稳,语气亦然:“有人在半个系统时前联系我,只要你为我提供一些关于如今匹诺康尼的情报,我会把他让我捎带的话告诉你。” 星期日眉头微挑:“一位博学的教授,你想告诉我什么?” “白言让我给你捎的话。利用这些话换取一些情报,是他直言给我的报酬,我也觉得你不会拒绝。” 星期日没有犹豫,定下条件应声道:“我答应回答你三个问题。请告诉我,祂说了什么?” 拉帝奥已经走到星期日面前,停下脚步:“下面,我说的是原话。” 拉帝奥复述道:“那位皮皮西人兄长已经登上了返程的飞船。” 星期日微微一愣。 “还有,”拉帝奥继续复述,“匹诺康尼的橡木家系家主,有多了解他自己所定义的弱者?” 拉帝奥稍微改变语调:“复述到此为止,白言提出的问题有时候我要想很久,不过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难推导,可需要解开题目的是你,不是我。” 第222章 故友小聚 半个系统时后,薄暮的时刻。 白言依旧在陪着阮·梅和小雅还有三月七逛街,三月七还没有挑好她喜欢的衣服,同时还想再给小雅配几身穿搭。 小雅兴冲冲地跑到一旁的钟表小子纪念品店中,三人也迈步跟上。 “对了。”走进这家店,三月七想起一件事,“白言你之前就上过列车,那帕姆说的那几个无名客,你认识吗?” “这个问题星已经问过一遍。那我再详细透露两句好了。” 白言拿起柜台上的一个钟表小子的玩偶,回答道:“那几位无名客,以及其中被称为匹诺康尼之父的[钟表匠],都是我的朋友。” “啊?”三月七愣了下。 “他们拜托我,等他们离世,看看所谓梦想之地的走向。” 白言说着,拿着手中的钟表匠玩偶,走到柜台前,去结算。 他顺便要了一份白日梦酒店的实体兑换券,准备在之后带给帕姆。 结算完,白言回过头来看着三月七:“另外你啊什么?难道我还不能跟无名客交朋友吗?你们是,阿基维利也是。” 三月七想想,讪笑道:“倒也是呢。” 白言的手机明明没有任何动静,他却冷不丁的开口道:“看来我其他朋友给我回电话了。” “什么意思?”三月七歪头歪脑,仔细打量他,“那你怎么不掏手机啊?” “我说的不是梦境。” “现实?可你不是在睡觉吗?那你怎么进入梦境的?”三月七发动技能三连问。 白言像是在说很简单的一件事:“清醒着做梦,一心多用而已。现在的匹诺康尼除了我还有其他人也可以做到。” ———— 生命伊始之地。 这里的环境依旧随着生命的演化不断改变着。 白言的意识化为身影,出现在其中,但不是以他平日里的人形,而是[生命]星神的模样。 祂的身躯散发着莹润的光辉,仿佛亿万星辰凝聚成形,充满了无尽的生命力。 祂很少去定型这里的环境,而此时部分环境自动定型,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外部看来是个正方体漂浮在不断变化的环境之中。 进入其中,内部空间仿佛无限扩展,背景是一片浩瀚的星海,星辰如钻石般点缀其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在这星海的中央,一张巨大的圆桌悬浮着,圆桌表面如同不完美的镜面,映出周围的星光。 一把把外形奇异的椅子围绕着圆桌而立,每一把都散发出独特的光辉,精美而神秘。 这是一个由生命伊始之地自行推演出的空间模样,名唤:诸神议会。 其中几把上已经坐好了几位访客,只不过,来的只有祂们的一个小小投影,真身仍在宇宙的另一处。 被一张张赤红的嗤笑面具遮住面庞的访客率先讲话,没有开口,却发出了空灵的声音: “白言,人家好不容易跟你在匹诺康尼有个星神的二人世界,你竟然偷偷给其他星神打电话,太让人家伤心了。” 白言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着那一张张嗤笑面具,平静道:“我好像没有找你,你不请自来就不要那么多嘴了。” 其中一张嗤笑面具突然怒目,祂假装愤怒:“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我是这里的气氛组,没有我,这个家会散!” 白言没有再搭理祂,而是看了眼另一个位置上,整体如冰晶般的[记忆]。 祂不是故意要将这个空间打造成这样,毕竟真正有事关整个宇宙的要事的时候,很少见。一般来说这里对祂而言更像是和故友聊天的地方,只是以普通人类的生命尺度来算,这种情况也比较少见。 只是当初生命伊始之地推演出来的空间便是如此,祂没有去修改。 而如果非要说这里是诸神议会,那么浮黎一直都是会议的记录员,所以每次祂都会在场。 另一边,阿哈见白言不搭理祂,继续说道:“让我看看这次都是谁来了。冰块子,好多头,还有……” 那些嗤笑面具随着祂的话语转向,最后看到白发披肩,灿金眼眸的少女。 没等阿哈继续说下去。 那少女看着白言,轻声开口道:“父亲,您找我?” 第223章 飞向彼岸的信念 朝露的时刻,朝露公馆。 星期日回答了维里塔斯·拉帝奥的三个问题。拉帝奥也没有逗留,问完三个问题后便直接离开了。 他没有去家族会议室,而是回到了朝露公馆中自己的房间中,坐在书桌前思考着两个问题。 一个是那个皮皮西人无意间给他提出的问题:人们是否真的不需要选择? 另一个则是[生命]给他的问题:他有多了解他所定义的弱者? …… ———— 生命伊始之地,诸神议会。 “迟早有那么一刻,关于整个宇宙的要事还会发生。” [生命]说着,声音沉下些许,音色依旧清澈:“就算那时诸位立场各异,也不影响坐下来聚一聚。” 只是以一缕意识连接于此,并不会影响到参议者本体的行为。 祂们的脚步也无须搁置。 [希望]点点头,用金色的眼眸看着[生命]:“我明白了,父亲。” 嗤笑面具中传来[欢愉]的声音:“这也就是石头脑袋也很愿意过来的原因吗?我就知道你拿这个理由骗了祂。” [同谐]面向大家的那张脸,以及其他脸同时露出微笑,分不清是有多少存在进行发声,自然也分不出音色的偏向,犹如万籁共鸣: “万众一心,诸位将共同应对宇宙的无情的法则。” [生命]摇摇头:“大家立场各异,跟你喜欢的理解与支持不同,就算祂们偶然帮了你,也绝对是出于自身的目的,而不是理解或支持你。” [欢愉]的几张嗤笑面具飘到祂周围,放声嘲笑:“万众一心?希佩你在给大家下绊子吗?你不会以为大家会上当吧?你真不怕白言对你下手吗?” 嘲笑的同时,[欢愉]还不忘了拱火。 见[同谐]没有搭理祂,祂又把注意力放在[生命]身上:“话说你搞这么大动静,那个对称阴阳人怎么没有来?” [希望]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生命]的目光飘向[欢愉],声音空灵且平静:“你对[均衡]的外号又变了吗?” “你可真会转移话题,我问你阴阳人怎么没来,你跟我说外号的事情。” [生命]好像不想再听[欢愉]无理取闹,解释一遍[欢愉]本来就明白的事情:“[均衡]的天平由祂进行权衡,天平的复位会被何种戏码影响,是祂自己的考量。祂比我们更悠闲,也更忙碌。” [欢愉]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这样。” “你本来就知道这种事情。” “嘿嘿~”几张嗤笑面具一同笑了笑。 在[欢愉]打趣时,向来担任诸神议会书记员,少有发言的[记忆]发出动静。 “…希望如晨曦命运丝线缠上抗争…”[记忆]口中说出每个字都连接着彼此,“…毁灭趋近毁灭砝码调转终末与宿命置于天平…” “看来我们的会议记录者愿意给你解释[均衡]没来的原因。” [生命]平静地说着,祂像是早就知道[记忆]说的这个原因。 [欢愉]看向[生命]:“快把你的标点符号拿出来,给大家翻译一下。” [生命]拒绝这个提议:“在座的各位都能听明白,也包括你,所以为什么还要我翻译?” 祂暂时不再搭理[欢愉],看向[同谐]。 没等祂开口,[同谐]心领神会,再次发出万籁共鸣般的声音:“出于相互尊重,你想与我们聊聊匹诺康尼。我们的结论是没有意见。” [同谐]的脸全部露出笑容,理解、支持、配合一直以来都是祂命途的体现。 “我有意见!”[欢愉]举起祂那漆黑的手,“明明是我先来的。” 只要[欢愉]在场,这里的气氛几乎不会变得严肃。 [同谐]其中一张脸看向[欢愉]:“那些孩子不需要过度疯狂而酿成的癫乐。而且我们从未警告过你不要接近那里,难道还不够配合吗?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 “哦吼?那不配合是怎么样?”[欢愉]兴致勃勃,“你们要在阿斯德纳星系跟我打一架吗?这个我没意见。” [生命]平淡道:“阿哈你屁股很痒吗?” “啊哈!我早有准备,早就找过石头脑袋给我屁股上了层盾。你要来踢我吗?” [同谐]链接来的那缕意识站起身来,再次开口:“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先离席了。” “嗯,再见。” “再见。” “别跑那么快啊!” 三句告别的话,分别来自[生命],[希望],以及[欢愉]。 [欢愉]的嗤笑面具假意皱起眉:“没意思,回去逗鸟去了。白言你别忘了继续来找我玩。” 转眼间,两位星神已经离开。 [希望]没有着急起身,而是微笑道:“父亲,您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没什么,用一缕意识链接这里并不会让你停下脚步,抽空可以回来看看。” [希望]点点头,站起身来:“我会的,父亲。” “离开前,我代某些人跟你确认一个问题。” “父亲请讲。” [生命]注视着[希望]的金眸:“如果这世上有些雏鸟,终其一生都无法飞翔,我们又怎能断言天空才是它们的归宿?” [希望]与父亲对视着,轻柔的声音中透着坚定:“天空从来都不是所有鸟儿归宿,只有它们心中向往的彼岸才是。” 在父亲的目光下,祂又补充道:“世上有些雏鸟,终其一生都无法飞翔,如果它们有飞向彼岸的不灭信念,我会给予它们能够展翅的羽翼。” …… ———— 朝露的时刻,朝露公馆,橡木家系家主的房间。 星期日一时间忘记了过去了多久,他在古朴的笔记本上来来回回写着什么,又全部划掉。 人们是否需要选择?从小受到歌斐木先生教育的他想要得到答案并不简单。 他抬起头来,看向房间的窗户,曾经那只谐乐鸽便从天空跌落,失去了生命。 如果继续将鸟儿困于牢笼,它起码能继续健康的活下去,吃食之类的生活待遇也不比外面差,甚至更好。 天空真的是鸟儿的归宿吗? 不对……为什么只有天空…… 第224章 银月:妈,虽然很不合适,但请问我能骂你吗? 匹诺康尼,黄金的时刻。 星和流萤刚刚经历了一段奇妙的旅程,跟流萤逛了一会儿之后,她们先是遇到老桑博,玩了玩匹诺康尼的各种设施,去筑梦边界看了看风景。 离开筑梦边界后,她们就跌到了一个神秘的梦境中,之后就和流萤在某处遇到了那只紫色的怪物。 那只怪物突然就出现在了流萤身后。 还好星当时反应足够及时,当头一棒,直接把那只怪物打退了。 惊魂未定,星和流萤坐在之前她们吃橡木蛋糕卷的店里,复盘着不久前的经历。 星吃一口橡木蛋糕卷,眉头下撇:“匹诺康尼也不像家族说的那么安全,还是存在危险,给知更鸟发信息问这件事,她到现在也没回复我。” 流萤轻声道:“那就等等吧。说不定那位知更鸟小姐现在正在忙其他的事情。” “嗯,再等等吧。”星说,“绝对不能忽略这件事,匹诺康尼有问题。” 流萤想起之前艾利欧给她的剧本,在老剧本里,她会在更晚一些的时间段,用自己的“生命”拉星彻底入局。 而现在因为那次失败的袭击,星已经准备开始着手调查。 老剧本中指示是:[让星穹列车一同追逐盛大的遗产。] 而这次的新剧本是:[让星见到“米哈伊尔”之前,明确对未来的信念。] 所以她在之前跟星谈起了命运这个话题。 流萤低下头,犹豫了下,又抬起头来:“星,你对未来怎么看?” 这是新剧本的指示,也是流萤自己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 星又吃了口橡木蛋糕卷:“为什么流萤你跟我那个老师一样?还会冷不丁的问我这种问题,不过他提出的哲学问题一个比一个离谱。” “那他都问过你什么问题呢?”流萤不在乎稍微周转一下话题。 “生命因何而诞生?” “这……”流萤本来还准备尝试回答一下,但听到这个问题后选择了放弃,“这个问题的确比较难回答,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 而且这个问题也是真的问到了她。 她又是因何而诞生的呢? 这种问题直达每个人生命的意义,而她生命的意义,她也一直在寻找。 最开始她是为战而生的格拉默铁骑,但是现在呢? 近期传闻苍穹帝国格拉默并未完全毁灭,文明还在延续。 如果能找到残存的格拉默共和国,或许她能够在那里找到自己的答案。 星注视流萤的眼睛,细心地从中读出点什么:“明明是你先提出的关于未来的话题,从结果看来你对未来比我更迷茫。” 流萤不好意思地朝旁边别过头去,不再跟她对视:“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虽然我对未来还没有什么明确的想法,但是我可是为了未来一直在努力的。不然今天你被偷袭的时候,我很难反应过来哦。” 流萤笑了笑:“原来是这样,真的很感谢你能反应过来。” 两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片刻后,流萤的余光瞥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银狼和银月依旧在黄金的时刻闲逛,闷闷不乐的银狼准备把这里的娱乐设备玩个遍,如果哪个设备有记录一定突破记录。 两人路过流萤所在的这家店,和她交换了个眼神,然后没有逗留,迈步离开。 ———— 银月一边走,一边白了银狼一眼,十分有礼貌地问道:“妈,这话虽然我来说非常不合适,但是我可以骂你废物吗?我真的很想这么说。” “当然不行。你头上缺debuff了是吧?” 银狼走着路玩着游戏,顺便跟银月聊着天,等会儿她还需要给列车组发点消息。 本来就算梦境和现实通讯不通,只要设计好程序,由流萤代劳也没问题,但是她已经来了,就不用。 银月走在后面,肆无忌惮地打量起银狼那贫瘠又娇小的身材。 她们两个走在一块,很多人都会直接把她们认成姐妹。 可是银月她的设定本来就是个孩子。 “妈,你还会发育吗?” 银狼头也不回地随口回答:“早过了那个年龄了。” “唉~” 随着一声无奈的轻叹,银狼从身后感到了有道悲哀和怜悯的目光投来,还是来自于自己的女儿。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银月:“你叹什么气?我感觉你有点想加buff。” 银月也停下步伐,两手一摊:“如果你用物理方式给我头上加debuff能让你高兴点,那就加吧。这点儿牺牲我还是愿意的。” 银狼眉头微皱:“你这孩子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 平时银月总喜欢不间断的嘴欠,损她,就算威胁说要对这孩子进行物理攻击,也是会反抗。 “唉~”银月人小鬼大地又叹口气,“我是在担心就算老爸会繁育概念大爆发,你也没有什么竞争力。” “嗯?” 银月捏着她自己的小下巴,逐条理性分析:“你身材不怎么样,一看就不好生养,嘴又硬,也不够温柔,花钱也多……核心竞争力到底在哪?如果不是有我这层关系在,老妈你是不是早就出局了?” “我……我……”银狼被自己女儿怼得一时语塞。 作为[生命]的直系造物,又是高智商的数字生命体,银月智力水平是绝对不能低估的。 只是一些性格十分贴近银狼她自己。 “你想说什么?妈,你不会又要找借口,或者要威胁我对我进行物理攻击吧?” 银月决定逼自己的母亲一把,并无情地揭穿她:“你刀子嘴豆腐心,你也就在玩游戏的时候喜欢开友伤杀我了,现实里还从来没打过我。” 银狼咬咬牙,看着自己的女儿又莫名的没办法真正生气。 “所以你这次又要用什么转移话题?” 银月的问题步步紧逼银狼的内心。 “我……” “你什么?” 银狼终于忍不住女儿的追问:“我最近有好好学习那些糕点的做法了,好不好?我还准备拉他去玩一个有玩家结婚系统的角色扮演游戏,到时候试探一下,我还……” 第225章 我们假面愚者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黄金时刻的某个酒吧。 加拉赫坐在吧台上,手里拿着杯苦涩的酒水,不时喝上半口,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小狗狗~” 在加拉赫身后,传来的女声,像呼唤宠物一样亲昵戏谑,轻柔且带有笑意。 黑色双马尾的少女出现在加拉赫身后,那眼神像是发现了有趣的玩具。 和朝露公馆的那位冒牌货不一样,这次是货真价实的花火。 加拉赫头也不回,语气沉稳冷静:“虽然我是猎犬家系的治安官,但是这个称呼是否太不尊重了些?” 花火坐到加拉赫隔一个位置的吧台前,笑道:“别着急冲我呲牙嘛。” 加拉赫不为所动,只是喝了口酒,用他那沉稳沧桑的嗓音评价道:“都说假面愚者欠揍,看来大家真没有冤枉你们。” 花火笑意满满:“咱们的剧本都被打乱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下一幕要怎么编排更好吗?” “你觉得我会跟愚者合作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我们假面愚者可是最好的合作对象了。”花火睁着眼睛说着瞎话。 “没错。” 加拉赫却直接认可,并补充情况:“当你做什么事情觉得太简单,不想成功的时候,可以适当增加一些假面愚者进入自己的项目,用于调整难度。” “所以说,小狗狗你真不打算跟我合作吗?” “你是想让我增加难度吗?” 加拉赫说着便将杯中的苦酒饮尽,话锋一转:“说说看,你有什么计划?” …… ———— 薄暮的时刻,白言陪着阮·梅还有小雅和三月七逛了许久。 阮·梅关于穿搭的意见很少,给三月七提供思路的重任就落到了他身上。 最后三月七被白言忽悠得差点买个卡通虫子的玩偶服。 “嗡——” 三月七退掉了卡通虫子玩偶服,掏出刚刚发出震动的手机。 【姬子】:“大家在忙吗?来黄金的时刻集合,有重要的事情要当面探讨一下。” 【星】:“在和美少女喝茶,可以带她一起过去吗?” 【瓦尔特】:“谨慎起见,最好不要。” 三月七这边也打上一串字,发出去。 【三月七】:“我和阮·梅还有小雅,白言都在薄暮的时刻,马上过去。” 【姬子】:“好,我马上给你们发坐标。” 三月七把坐标接收到手机里。 她暂时收起手机,叉起腰来,跟大家说:“出发吧。要去黄金的时刻集合了。可能是姬子已经找到了帕姆说的那些无名客的下落了。” 白言笑了笑:“真的吗?” 三月七白他一眼:“好吧好吧,都明白你知道的多。你肯定知道那些无名客的下落,要不你还是别卖关子了好不好?” “他们是无名客的过去,而你们是无名客的未来。他们更希望你们再努努力找找,如果连这点谜题都解不开,如何面对更多的未知?” 三月七不服输,继续叉着腰:“虽然很有道理,但是说得就跟你很了解他们似的。” “有没有可能我真的很了解他们?” 三月七思考片刻,最终点点头:“好像的确是这样。你之前说过认识他们来着。” 她明白自己说岔了话,笑着转移话题:“不管了,还是不瞎猜了。咱们赶紧去黄金的时刻找杨叔他们的吧?” “嗯。” 白言转身看看小雅和阮·梅:“你们还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吗?” 小雅摇摇头:“没有了。” 阮·梅撩动下遮住视线的发丝,看着白言,语气像以往一样平静,轻声道:“卡通虫子玩偶服,你很想要吗?” “怎么?难道你想穿?” 阮·梅看他一眼,迈步直接朝梦境间的通道方向走去,并结束刚刚的讨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想看我也不会穿。” 三月七疑惑地看看两人,小雅也困惑地挠挠头。 白言双手一摊:“走吧。” …… ———— 黄金的时刻。 星和流萤吃完了橡木蛋糕卷,在店门口准备分别。 她笑着跟流萤告别:“下次再见吧。我的同伴要我去集合了,我要去找他们了。” 流萤也笑着点点头:“嗯。那下次再见。” 也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嘹亮的叫卖声。 “火花剧团的特色表演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火花剧团正式表演之前的街头热场!” 两人的视线同时向发声点飘去,只见那边的广场上围了很多人,中间是个简单的台子,上面有人在表演着什么。 星察觉到流萤眼中的好奇,邀请道:“走吧,一起去看看。反正我们是在黄金的时刻集合,这里离集合地点很近,耽误一会儿也不会迟到。” “好。” 流萤迈步跟着星走向那边的街头表演。 这种街头表演在匹诺康尼并不是那么稀奇,之前就做过功课的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流萤同样了解匹诺康尼,无论是来之前的情报,还是来到匹诺康尼之后的体验,亦或是剧本上的信息。 剧本上没有提到的事情,一般都是无关紧要的事,这也是卡芙卡之前跟她强调过的。 两人来到那临时搭建的舞台前,和人们一起看着台上的表演。 舞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道具。还有一位魔术师打扮的表演者,以及一位临时请来配合的观众。 只是等到星和流萤走过来的时候,上个表演刚刚结束,那位观众解开眼罩,笑着下台,看上去玩的很开心。 台上女子朝大家鞠了个躬,并大声道:“好的,让我们有请下一位观众!谁要来配合我,完成这一次梦幻的表演呢!” 我我我……之类的声音不断出现在台下。 人们热情高涨,看来这位的表演很精彩,而且可能不止有一个观众配合过了。 “好了,就选那位观众。没错,灰色头发,金色眼睛的那个美少女!” 星愣了一下:“我?我吗?” “没错,就是你。请上来吧,这位美少女。” 星从人群中一跃而起,轻盈地落在舞台上,双手叉腰,笑道:“那好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把戏。” “好的,我们首先要蒙上眼睛,可以配合吗?” 星看看台下的流萤,笑着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又转头跟台上的表演人员示意:“没问题,开始吧。” 尽管上个配合表演的观众就是蒙上眼,并安然下台的,但是星没有放松警惕,如果有危险,她随时准备掏出棒球棍反击。 台上女子拿起一个黑色的眼罩,从身后帮她戴上。 仅仅是戴上眼罩的一瞬间,星突然感觉自己的感知被屏蔽了。 犹如整个人瞬间失重,跌入了深渊。 虽然仅仅只有一瞬,但她已经把棒球棒掏了出来。 同时,她感到身后一阵彻骨的寒意,眼罩有问题,那个火花剧团的表演者也绝对有问题! 她抡起棒球棍,转身挥去,没有绑紧的眼罩随即掉落,让她看清眼前的情况。 “诶?” 星眼前并没有什么危险,她下意识的从视线中寻找危险源。 而就在这时,她身后突然出现一片烟霾,紫色的忆域迷因从中探出利刃。 第226章 小雅:三月七姐姐最聪明了 星站在舞台上,身后突然出现的忆域迷因并没有让她乱了方寸。 相比之下,这一瞬间发生时,台下的观众反应比她更为激烈。 她感受到身后的危险气息,嘴角却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星以这场算计的幕后主使完全想不到的速度,双脚猛地一蹬,一个后空翻加空中转身,往忆域迷因身后翻去。 忆域迷因狠狠刺出的那偷袭就此落空。 星也刹那间扭转了位置优势。 在她身体还未落地,翻到忆域迷因正身后的位置时。 她双手高高举起手中的棒球棍,在观众和那只忆域迷因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带着破风声狠狠砸下去。 “砰!” 紫色的忆域迷因撞破舞台地板,跌落至舞台下的空地,然后消失在了地下刚刚出现的紫色阴霾中。 星的空翻和空中转体及攻击行云流水般结束,一脸轻松地落在舞台上。 她看着舞台上刚刚消失的那个女表演者,把棒球棍架在肩膀上,笑道: “要对我动手?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学生,我可不想丢那位的脸。说,谁派你们来的?难道是不让翻垃圾桶协会吗?” 女表演者没有露出真容,但却换了个戏谑的语气:“你这小灰毛挺厉害的嘛。看来是我们战力预测的误差太大了。” “你刚刚说了我们是吧?也就是说可以确定你不是一个人在算计我。当然,这么简单脱口而出,也不排除你在误导我。” 女表演者笑了笑:“这就要看你自己的判断了。再见了,小灰毛,下次再一起玩儿吧。” “想逃?” 女表演者刚转身,言语间星已经冲了上去。 但一棍打在她背上,女表演者噗得一声,直接变成了个玩偶落地。 那玩偶一身红衣,系着黑色双马尾,嘴里还发出嘻嘻的笑声。 观众早已联系猎犬家系。 此时这些梦境中的安保人员,已经到场:“请大家远离现场。” “我们会保护各位的安全,请不用担心。” …… 猎犬家系的人维护现场秩序,引导人们离开。 其中一个擅长交涉的走到了星面前,保持着礼貌:“您是星穹列车的无名客吧?很抱歉给您造成了麻烦。另外可能还要麻烦您一下,能不能跟我们描述下刚刚的情况?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可以,不过……” 星透过正在被疏散的人群,看向不远处的流萤。 流萤朝她挥挥手,并用手势告诉她:之后再见,今天就先在这里告别吧。 星开始回答那位安保人员的问题。 其他猎犬家系的人也忙碌着,并联系上级。 不消片刻,猎犬家系的通讯设备中就传来沉稳的男声:“我是治安官加拉赫,这件事情现在由我来负责。那位无名客尽量挽留一下。” 此时,距离案发地点不远的一个隐秘角落。 黑色双马尾少女依旧笑嘻嘻:“失败了呢,小狗狗。” 刚刚挂断通讯设备的加拉赫没有生气,沉声道:“你谎报了对方的战斗力。我就说跟假面愚者合作不是什么好事。” 花火笑着纠正道:“计划还是成功了一半的嘛,起码人们意识到了美梦中还存在‘危险’。” “那个女生说自己是谁的学生?很厉害的样子吗?” 花火假装很惊讶的样子,用手轻轻捂住嘴巴:“诶?你不知道吗?那个小灰毛是[生命]星神的学生。” “你真以为我知道吗?那你可真是高看了我的情报网了。” “我知道的也不多。”花火不介意分享那部分经历,“之前老大让我给[生命]星神寄了个匹诺康尼邀请函模样的炸弹,然后我才知道的。” 加拉赫不得不佩服这位愚者的勇气:“你真敢寄?” 花火两手一摊,动作十分无奈,表情上却只有开心的笑意:“两个星神总要得罪一个,没办法呢。”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出去处理后续了。” 加拉赫沉声说着,迈步离开小巷。 花火在他身后为他补充道:“后续?你的计划不是刚刚开始吗?你肯定知道和我合作不会一次成功,但是只要你和小灰毛关于调查的合作成立,你背刺她的机会是不会少的。” 加拉赫听到身后花火的话,没有回答,默默离开。 ———— 事故发生地距离姬子定下的集合地不是很远。 白言也没有直接瞬移到集合地点,而是慢悠悠地牵着小雅的手走过去。 同行的自然还有三月七和阮·梅。 一行人正好路过事故发生地,还看到了正被猎犬家系的安保人员问来问去的星。 三月七最先起了反应,担心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些人是猎犬家系的安保人员吧?星这是又闯什么祸了?” “你猜猜。”白言笑道。 三月七仔细观察,分析起来:“那个舞台那么大的洞,她不会把人家的场地给砸了吧?” 白言不得不肯定这个回答:“你还真说对了。虽然只对了一半。” “姐姐应该……不会那么调皮吧?”小雅把白言的手握得更紧一些,并用另一只手捏捏他的衣角。 在小雅眼里,自己这位姐姐的确喜欢翻垃圾桶,但一般不会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 阮·梅语气平静地为女儿解释:“你父亲有时候很喜欢说话说一半。这种时候他半句话所表达的意思,一般和现实是相驳甚至相反的。” 三月七叉起腰,并少有分析起来:“那半句话的意思是星闯祸了,反过来就是星没有闯祸。我明白了。” 白言和小雅同时用微妙的眼神看向三月七。 “你们看我干嘛?我分析的不对吗?”三月七被父女俩看得有些发怵。 白言笑道:“分析得很对,你愿意思考我很高兴。如果这种时候更多一点,我想星和姬子他们肯定会更高兴。” “喂,你们不会真的一直觉得我傻了吧唧的吧?咱正经用心起来还是很聪明的。万一那家伙又闯祸了怎么办?” 小雅对三月七笑了笑:“嗯,小雅一直都很相信三月七姐姐很聪明。” 第227章 谁算计了谁? 三月七对小雅的夸奖依旧十分受用,高兴的同时,余光注意到那边的情况,随口道:“哦,星过来了。看来她处理好了。” 在三月七他们聊天的时候,星已经跟猎犬家系的安保人员交谈结束。 安保人员要了她的联系方式,并把负责这件事的加拉赫治安官的联系方式也交换给了她,方便联络。 星迈步走来,两手一摊,惋惜道:“唉,可惜你们来迟了一步。没有看到我战斗的英姿。” “不愧是你。”三月七双手叉腰,“这话说的我一听就知道,你绝对没有被人调包。” 白言打量了下星身上因刚刚的战斗留下的灰尘,嘴角扬起狡黠的笑容:“看来你现在对自己的战斗力很有自信嘛。需要找时间让我检验一下吗?” 星的眼神瞬间动摇起来。 她金色的眼眸左右转动,并讪笑道:“这个嘛,学生的功夫还不到火候,就不劳您大驾了。” 三月七帮腔白言,开心地笑道:“我觉得适时检验下还是蛮好的。反正是梦里,下手重一点也没事。” “大家稍等下。” 星说着,把三月七拉到一旁,在她耳边小声说:“我最近得罪你了吗?” “上次睡衣派对,是谁把姬子叫过来泡咖啡的?” “那不是为了让大家睡得更安稳吗?” “你……” 三月七正无语。 白言打断她们的谈话:“两位打算拖到什么时候,姬子还有事找你们呢,你们不会想等她泡完咖啡再过去吧?” 小雅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跟母亲阮·梅在旁边聊天,此时抬起头来,心有余悸:“那大家还是赶紧过去吧。” 在小雅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阮·梅被小雅拉着的手握紧些。心有余悸的小雅也安心了些。 这点小细节自然也是被白言看在了眼里。 大家也不再耽误时间,确定了下姬子发送的坐标,朝那边走去。 在路上,星简单叙述刚刚发生的事情:“有个街头表演,要选观众上去配合,我刚过去就选中了我,结果被阴了。还是那个紫色的怪物,它要从背后刺穿我,还好我反应快。” “听上去很危险的感觉。”三月七担心道。 小雅松开母亲的手,一边走,一边围着星转了转:“姐姐没受伤吧?” 星摸摸小雅的头,笑了笑:“当然没有。不过这再次证明了梦里存在危险,跟家族承诺的完全不一样。” 根据星之前提供的情报,再加上这次由星亲身经历,并与众人擦肩而过的事故。 三月七和小雅都相信匹诺康尼真的存在类似的危险。 只有白言摇摇头,纠正道:“虽然和家族承诺的略有不同,但是某种意义上,匹诺康尼的确没有什么危险。” “什么意思?”星满脸疑惑。 她不会质疑白言的判断,这句话听上去也不像玩笑。 白言没有直接回答她,意味深长地笑道:“一个问题或答案如何解释,要看你自己的理解。” “哦,我知道了。”三月七右手握拳拍在左手掌心,恍然大悟。 星看三月七那股聪明劲儿,弯曲手指在她头上轻轻敲下:“你知道了甚么!” “打我干嘛?白言的意思肯定是,按照咱现在的实力,是不存在危险的。” 听了三月七的回答,星理性分析:“有一定道理。姬子和杨叔,阮·梅,还有白言的实力毋庸置疑;我最近也还在提升实力,并两次脱险,还没动用底牌;小雅和我一起锻炼过,经我判断,实力也不容小觑;丹恒有龙尊形态,虽然他在列车上……” 星拉长声音,说着就把质疑的目光投向三月七:“至于你……这段时间务必避免单独行动。” 三月七当即白她一眼,不满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起我?” 星这次没有跟三月七插科打诨,语气稍加严肃:“这不是在意自尊心的时候,请务必注意安全。” 三月七有被星严肃的目光惊到,点点头:“嗯……好吧,我知道了。” 她能看出来星不是在开玩笑。 白言走在最前面,欣慰地笑了笑:“你们对我刚刚那句没有危险是这么理解的吗?谨慎点是好事。” 星注意到白言的表情。 那欣慰的笑容应该只是对她这个学生如今的成长表示认可,并不是认可刚刚的那个猜测。 三月七的猜测十有八九错了,不然自己这位老师大概率不会是这种反应。 星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毕竟让三月七谨慎点是好事。 ———— 片刻后,众人来到姬子给的位置,并进入一家餐厅的包间中。 白言不客气地找个位置直接坐下,看向姬子,玩笑道:“你不会只是叫大家过来吃饭的吧?” 姬子解释:“我只是随便找了个适合谈话的地方。这里隐蔽性好一些。” 说话间,其他人也纷纷落座。 除了守在列车上的丹恒和帕姆以外,现在列车组成员都聚集在了这里。 瓦尔特看大家都到齐了,开口道:“首先,大家应该都有发现匹诺康尼最近发生的变化。” 瓦尔特的目光不由得看了看白言。 他知道白言肯定了解匹诺康尼其中的内幕,但是白言这一路上很多时候都在做引导。 他明白,祂从不吝惜帮助,但也希望大家能够学会自己解决问题,尤其是这几个年轻人。 白言感觉到瓦尔特的目光,对他会心一笑。 他对白言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大家对匹诺康尼的变化有什么看法吗?也可以猜测一下这些事背后的原因。” 三月七和小雅一起像拨浪鼓般摇摇头:“不知道。” 星举起手来:“我知道。” “好的。”姬子露出柔和的笑容,“那请星同学回答一下。” 星放下手,回答道:“我问了猎犬家系的人,之前也偷听了其他家系成员的对话,找到了些蛛丝马迹。经我推断,有极为强大外力介入,让橡木家系家主变得更加疯狂。” 说到这里,星把目光投向白言。 除了阮·梅的目光一直隐约停在白言身上,其他人的目光也从其他地方挪到了白言身上。 贝洛伯格和仙舟罗浮的事情历历在目,强大外力介入的话,大家首要怀疑的自然是这位行走于众生中的家伙。 白言迎着大家的目光,从容地笑了笑:“你们看我干嘛?我承认来匹诺康尼之前我的确有些想法,只是被一个家伙抢先了。” 在众人接下来带有疑惑的目光下,白言继续补充道: “祂把我推到众生面前,祂明白我之后肯定会拉祂一起登上舞台,所以在那之前,祂直接走上了舞台,在匹诺康尼邀请我共舞一曲。” 在大部分人进行思考的时候,星疑惑道:“所以你被祂算计了?” 白言语气平静,模棱两可:“你为什么觉得被算计的是我,而不是主动登上舞台的那位?又或者说在互相配合。” 第228章 你不会真打算撒娇吧? 到底是谁在算计谁,这一点对于大家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三月七打断大家的思考,提出一个直接却重要的信息:“等等,你是说匹诺康尼里现在有两个星神?” 白言用反问的方式回应三月七:“之前在薄暮的时刻我不是说了吗?现在匹诺康尼能清醒入梦,一心多用的可不止我一个。” 瓦尔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思考,此时终于开口,问出更关键的问题:“匹诺康尼现在的情况还安全吗?” 无论之前的旅行白言会不会轻易出手,一位星神坐镇都是最大的保障。 但现在另一位星神级的变量出现,哪怕对方实力大概率不如白言,只要起了冲突,那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住的。 那种级别的冲突,仅仅是余波就可以将整个阿斯德纳星系搅成一锅粥。 白言看出瓦尔特的忧心,扬起嘴角,微笑道:“你很担心大家的安危吗?”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白言身上,只有阮·梅此时十分平静地在照顾邻座的小雅。 白言语气略显疲惫,像是聊一个令人头疼的家伙:“祂现在情况虽然平稳,但也的确有可能突然对我发癫。做最坏的打算的话是这样的,毕竟推断那家伙接下来的行为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 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 如果匹诺康尼的其他人知道接下来阿斯德纳星系可能爆发星神级的冲突,大部分人也无法淡定,恨不得立刻跃迁离开。 相比之下,姬子他们此时略显凝重的表情已经算是非常冷静的了。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祂是因我而来,我便不会让你们和匹诺康尼的其他人遭到波及。” 白言的语气平和,微笑着说出寰宇当下没几位能做到的事情:“虽然我没办法确定那个混蛋会不会发癫,但是我可以确定,哪怕手托整个阿斯德纳星系,我依旧能狠狠地踹祂的屁股。” 少有人在危险情况下会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但大家也同时为匹诺康尼的人们松了口气。 此时,星再次举起手来:“老师,我想问一下匹诺康尼现在的情况。” 三月七在一旁小声道:“这个是可以直接问的吗?白言会直接告诉我们吗?” 关于这点,星十分了解自己的老师,为三月七解释:“不知道他说不说,但是你不问,他基本不可能直接告诉你。” 跟三月七解释完,星把目光挪到白言脸上。 白言与星对上视线:“告诉你们也没问题,现在的匹诺康尼是那家伙设下的考场,而我现在是这场考试的主考官。在考试结束前,祂也大概率不会发癫。” 这串回答很符合在场的各位对白言的刻板印象。 星当即拍起手来,轻咳两声:“好了好了,散了吧。白言老师又要开始当谜语人了。” 除了阮·梅,大家不约而同的笑了笑。 白言也拍拍手,开始接入下个话题:“所以姬子你把大家叫回来,难道就是为了套我的话吗?” 姬子也打趣起来:“如果不是你愿意说的话,谁又能把你的话套出来呢?” “怎么老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白言脸不红心不跳的笑了笑,完全不像是会不好意思的样子。 自三月七也知道白言的身份后,整个列车组聊起天来也对白言的身份不再加任何遮掩了。 列车组的大家都可以确定,这个行走世间这么多年的家伙,已经把社交技能点满了,不好意思这个词在他的词典中根本不存在。 姬子轻轻拍拍手,用清脆的掌声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她那边: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把大家叫来,的确不是为了套白言话的。” 她随即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一份不久前接收的视频资料,将声音调大。 q版银狼的形象出现在屏幕中,手中还拿着个小喇叭。手机中也发出银狼的声音:“咳咳,能听到吗?星穹列车,好久不见,匹诺康尼好玩吗?” 小雅当即认出来:“是银狼阿姨的声音。银月姐姐也来了吗?” 三月七他们对小雅抛来疑惑的目光。 银狼大家知道,星核猎手嘛,之前三月七他们还在仙舟见过,但是银狼阿姨是怎么回事儿? 而且在大家印象里,那位骇客好像并不是很成熟的样子。 还有,银月又是谁? 除了星和阮·梅,其他人对银月并没有印象。 银狼发来的视频资料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思考时间。 她的声音继续从手机里传出:“说正经的。我知道各位正好奇匹诺康尼的异象。据我了解,白言会给你们透露一点,但关键地方肯定又在当谜语人,等你们自己解密。其实你们集体撒娇,他说不定会多透露一些给你们。” 三月七吐槽道:“她也好像很了解你。” 视频播放的间隙,白言应声道:“那你们想要撒娇吗?” 三月七犹豫了下,摇摇头。 视频资料继续播放,银狼的声音再次传出:“钟表匠的遗产、家族的秘密、那几位无名客的下落、这些谜题的答案现在有个共同的突破口。” 瓦尔特分析道:“她很清楚我们想要了解的东西。” “请各位找到并未死去的知更鸟,只有找到知更鸟,这些谜题都会得到解答。当然,你们也可以尝试找白言使劲撒娇,说不定管用。如果你们不想当无名客,想改当撒娇客的话。” 星气愤道:“可恶,别以为你这么嘲讽我,我就会放弃用撒娇直接得到答案的念头!” “那个……”三月七尴尬地看着星,“你不会在说真的吧?” 星转脸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俏皮:“嘻嘻,开个玩笑。” “我怎么感觉你真的做得出来?”三月七皱眉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和担忧。 视频资料中,银狼给出最后的提示:“再给你们个提示:在匹诺康尼,死亡未必是死亡。就到这里了,祝你们好运。另外那个星核小鬼,你该不会真打算撒娇吧?” 第229章 加拉赫的邀请 银狼的话再次通过手机传出:“如今已经到了决定了匹诺康尼和你们的未来的关键时刻。别让自己后悔哦,无名客们。” 视频资料到此为止。 星转头就看向了白言,似乎已经准备开始行动。 她以为会直接和对方对上目光,结果只见白言抱着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他腿上的小雅,在轻轻地捏那孩子的脸蛋。 坐在星旁边的三月七戳戳她的肩膀:“喂,你该不会打算跟小雅抢那个位置吧?” “难道不行吗?” “你……”三月七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比较好。 小雅在白言怀里撒娇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看向这边,疑惑道:“姐姐想做什么?” 星看看小雅那可爱的小脸,最后还是摇摇头:“没事,没事。” 瓦尔特根据银狼留下的视频资料分析道:“星核猎手想让我们去找到并未死去的知更鸟。她为什么要加上‘并未死去’这种描述?我想,现在知更鸟小姐应该是处于某种‘死亡’状态。” “什么意思?”三月七经常在这类讨论中负责提问,引导其他人展开解释。 姬子顺着三月七的话,帮忙解释道:“知更鸟小姐现在处于,或者曾经处于被人误解为死亡的状态。实际上她还活着。” 解释完,姬子还微笑着,贴心地向三月七补充了一句:“知更鸟小姐是谁,我想就不用向小三月解释了吧?” “不用不用。” 作为一名美少女,三月七致力于很多少女“应该”会喜欢的爱好。 就比如拍照,逛街,买衣服,而听寰宇间流行的热门音乐也是其中的一项。 知更鸟是这片寰宇星际文明网络中着名的天环族歌手,三月七也听过很多她的歌,有过一些简单了解。 星掏出手机,当场翻到和知更鸟的聊天框,亮出来给大家看:“我之前找知更鸟说了紫色怪物的事情,发完把手机插兜里等了好久消息,结果最后一看显示信息没有发送过去。” 姬子点点头,和大家确定当前情报:“我前段时间也在黄金的时刻碰到了知更鸟小姐,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出意外。” “知更鸟在匹诺康尼应该有做伪装吧?你能认出来吗?” 星提出疑问,进一步验证情报的真实性。 姬子不准备把话说太满,推测道:“应该没有错,是她主动向我打的招呼,说是想从其他人口中多了解一下白言。” “原来是这样。”星思考着,“理由上来说没有问题。知更鸟的社交账号不久前还转发了白言的曲子。” 阮·梅默默喝了口茶,没有说话。 小雅露出天真的笑容,在白言捏她的小脸时,也伸出小手来捏白言的脸,笑道:“爸爸好受欢迎。” 白言也捏捏她充满弹性的脸蛋,微笑道:“小雅也很受欢迎哦。” 就在此时,某灰发少女闪现出现在小雅身边,蹲下身子,冲着白言笑了笑:“小星也想受欢迎。” 三月七捂住自己神色复杂的脸,吐槽道:“她来真的。” 白言倒是没说什么,另一手放在星头上,温柔地轻轻摩挲。 星感受着头上从掌心传来的柔和触感,但还不满足,扭头看向姬子和瓦尔特:“好像不是很管用。杨叔,姬子……” 试图呼吁大家一起撒娇的星收到的只有姬子温柔的笑容,以及杨叔略感无奈的表情。 最后是三月七的白眼,和劝阻:“适可而止好不好?小星小朋友?” “好吧。”星失落地把脸挪开。 撒娇作战大失败。 这不但是她从银狼刚刚留下的视频资料中得到的提示,拉斐尔也告诉过她,在某些事情上,跟祂撒娇真的没问题。 生命信徒们之所以没有被祂直接勒令禁止追随,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他们撒娇的结果。 她迈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白言看着她笑了笑,开口道:“那几位无名客还是希望你们这些无名客的未来能够自己寻找到他们留下的痕迹才好。” 星有气无力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们未来的伟大无名客,小星小朋友会努力的。” 白言打个响指,啪嗒一声,悬浮的半透明屏幕出现在房间中央。 他话锋一转:“不过,现在匹诺康尼被我吸引来的那个家伙把谜团搅得更乱了,给你们一些提示也是应该的。” 星瞬间打起精神来,跟邻座的三月七炫耀起来:“我就说撒娇有用吧。” “好吧好吧,算你有用好吧。” 三月七没有选择说什么好像你不撒娇大家也会得到提示的扫兴的话,而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悬浮屏幕中的影像停留在一个隐蔽的小巷。 当大家的注意力移动到画面上时,影像开始播放。 画面中的天环族女性给他们一种熟悉的感觉,哪怕没正式见过知更鸟的瓦尔特也能认出来,画面中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位知名的天环族歌者。 画面中,知更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警惕的回头。 在她回头的那一刹那,她的正前方突然出现紫色的阴霾,并从中探出利刃。 这熟悉的场景,让星变得聚精会神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浮空屏幕中的画面。 下一秒,那怪物猛然尖锐的尾部像利剑般刺向她的胸膛,瞬间将其贯穿。 浅蓝色的液体,宛如梦境中人们的血液,从知更鸟被刺穿的胸膛处流淌出来。 那尖锐的尾部随即将知更鸟的身体甩向地面,然后在那片紫色的阴霾中悄然消失。 知更鸟在地上挣扎着伸出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化为一摊浅蓝色的液体。 像是真的目睹了知更鸟的死亡现场。 姬子和瓦尔特眉头皱起,小雅和三月七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 星已经是第三次见到那个紫色的怪物,皱起眉头的同时不断思考着什么。 已经简单推测出知更鸟大致状况的阮·梅无动于衷。 白言又打了个响指,随着悬浮屏幕的消失,他简单解释道:“这是知更鸟前段时间在黄金的时刻留下的影像。” 星把情报分享出来:“我见过那个紫色的怪物,之前它就袭击过跟我一起的女孩,刚刚在来这里之前,它还袭击了我,只是两次都没有得手。” 瓦尔特稍加思考:“星核猎手的话不能尽然相信,但既然那只怪物已经对星你产生了威胁,代表有人要对大家下手。还是调查一下比较好。” “嗡——” 此时,星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她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在耳边,那边传来沉稳的男声: “你好,无名客小姐,我是猎犬家系的治安官加拉赫。关于你今天遭受袭击的事情,我们很抱歉。另外,你作为亲历者,又很有实力,所以我想请你协助我调查,说不定可以更快的找到幕后主使。” 第230章 吃瓜群众 电话那边的人说话很直接。 星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在留下联系方式的时候,猎犬家系的安保人员就提到过可能需要她协助。 她转头看向白言,对方放出刚刚那份知更鸟被刺穿的影像,无疑坚定了她调查这件事的决心。 这个提示并不是随便给的,而是白言计算好的。 白言与她对上眼神,面露笑容:“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字吗?专心点。” 电话那边,加拉赫的声音继续传出:“当然,你是匹诺康尼的客人,我们不会强制你协助我们调查这件事。” 星没有立刻答应:“我需要考虑下,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没问题。” 随着加拉赫的话语落罢,星挂断了电话。 星把手机收起来,眉头紧皱:“不对劲,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对劲。在他们之前说可能要我协助调查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 白言假装不明白,微笑道:“怎么不对劲了?” “那个治安官说的没错,我是匹诺康尼的客人。按理来说在,这种事情发生后会安抚客人,为了不收到投诉,不给自己找麻烦,肯定不会把客人再次卷进这件事。那个治安官却邀请我参与调查。” 星眉头紧皱,一边嘴上分析着,一边思考着。 三月七开口道:“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也许那个治安官没有恶意。” 姬子也帮忙分析:“不排除那位治安官看重星的实力,不在意自己的仕途影响,只想尽快破案的可能性。” 瓦尔特接上话,补充道:“就算是这样,星也可能是个诱饵,对象想用她钓那个怪物出来。与治安官合作有利于我们获得匹诺康尼的情报,但是就像刚刚说的那样,无论那个治安官动机如何,星你都可能遭遇危险。” 星目光中透着坚定,扬起嘴角,笑道:“危险?某人可说过匹诺康尼不存在危险,我相信他。” 她说的不是承诺了匹诺康尼安全性的家族,家族并不值得她如此信任。 星相信的是自己的老师。来这里之前,白言就说过,某种意义上来说,匹诺康尼不存在危险。 三月七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打算去协助那个治安官一起调查?那保险起见,我跟你一起吧。” 她也相信白言,但是她也知道白言喜欢玩文字游戏,某种意义上的没有危险到底是什么意思还不清楚。 瓦尔特乐于看到这两个年轻人勇敢的模样,嘱咐道:“那治安官那边就拜托你们两个了。哪怕家族说的是真的,即使梦境不存在死亡,也可能会让你们遭遇噩梦般的经历。请小心行事。” 星没有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和三月七一起点了点头。 姬子安排接下来的行动:“接下来我和瓦尔特会分头行动,在匹诺康尼的其他时刻收集相关线索。大家每隔最多一个系统时,请在群里发送一次当前坐标,确保安全。” 作为如今星穹列车的领航员,姬子用平静的语气给大家鼓气道:“尽管白言知道答案,但既然那几位老无名客希望未来的无名客能亲自找到他们留下的痕迹,我们也不会让他们失望。” 三月七点头笑道:“我们会解开谜题的,证明咱无名客的实力。” 白言也露出微笑,对这场无名客的会议给出总结:“很有干劲,虽然如果是阿基维利的话,可能早就直接找我要答案了,不过这不影响祂会为你们感到高兴。” “那……” 稚嫩的声音突然从白言怀里传出。 小雅举着她的小手:“那……那我能帮到什么吗?” 星一个闪身迅速移动到白言身边,捏捏小雅的小脸蛋:“你暂时只负责可爱就行了。” ———— 片刻后,大家简简单单地在匹诺康尼的梦境里吃了点东西,然后按照之前所说的安排开始行动。 三月七和星去找加拉赫一起调查那只紫色的忆域迷因,姬子和瓦尔特分开调查。 小雅安心地待在母亲和父亲的身边,一手牵着母亲的手,另一只手牵着父亲的手。 星期日还没有解开第一题,知更鸟还未拿到试卷,星还没有走到座位上,三月七也…… 阿哈建立的这个考场尚未敲响铃声,白言这个主考官有的是时间一边观察匹诺康尼的人们,一边陪着小雅。 一心多用的他也感知着现实中白日梦酒店及附近的所有生命。 而且只要他想做,一念之间便可以让所有人全部从匹诺康尼中醒来。 只是现在没有必要,考试结束后的未来大概也没有必要。 “爸爸,我想去那边玩。” 小雅两只手分别拉着他和阮·梅,只能用眼神来帮白言确定方位。 白言顺着小雅的目光,找到了她说的那个地方,艾迪恩公园。 艾迪恩公园的娱乐设备很多,但也不算人们眼中匹诺康尼最好玩的设备,代币虽然比之前便宜许多,但依旧有一定的每日限额,所以人并不是很多。 白言拉着小雅的手往那边走去,阮·梅没有说什么,也只是迈着轻盈的步伐跟上。 与此同时,白言还感到两道异样的目光从他背后投来。 之前在艾迪恩公园吃他和黄泉的瓜的两个工作人员。 这两位现在已经不用继续工作,刚刚在他们常年工作的艾迪恩公园爽玩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之前突然结束的瓜又回来了,而且这次带的女的跟上次的还不一样,还多了个孩子。 结合上次白言跟黄泉的谈话,两位工作人员大脑飞速运转,已经想到了无数种有趣情况。 他们双眼放光,从后面看着白言,仿佛七休日宣布时,他们的眼神都没有闪烁过如此耀眼的光芒。 第231章 你的伊德莉拉来了 白言和阮·梅一人牵着小雅的一只手,将她领到艾迪恩公园。 没多久,小雅就和一些匹诺康尼本地的小孩玩到了一起。 原本匹诺康尼的美梦并不允许孩童进入,只是这个制度似乎也改变了一些。 匹诺康尼的本地人大部分也就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大多数是来自其他星球的难民,被家族收留在匹诺康尼。 梦想之地让他们能够成功活下去,高昂的消费水准也让他们生活得十分拘谨。 如今星期日的政策让他们能够用十分低廉的价格享受这里的服务,同时接下来每个月还有定额的补助发放。 这也是那位橡木家系家主乐于见到的景象。 在某两个工作人员的注视下。 白言拉着阮·梅的手,和她一起坐到艾迪恩公园的长椅上。 坐下的同时,他松开阮·梅柔软的手。 突然的抽离,让阮·梅平静的面容上闪过半分失神,余光锁定他的手,又迅速将视线挪开。 两个工作人员没有出声,怕打草惊蛇,选择用眼神交流。 短发工作人员给长发工作人员递了个眼神,意思是:“看来小两口闹矛盾了,在孩子面前假装很友好,孩子注意力不在这儿,手直接松开了。” 长发工作人员摇摇头,她观察的更仔细,给同事递回眼神:“女方其实想继续牵着手,男方也不是很粗暴的甩开,说明问题不大。” 同事回以佩服的眼神:“还是你观察的仔细。不过那个女方是不是不知道男方上午跟那个紫发女生的事情?” 两位眼神交流大师,默契多年的老朋友,继续无声地讨论着。 …… 阮·梅也感受到了身后有什么人在看着她和白言,但是她并不在意就是了。 如果她在意别人的看法,当初在黑塔空间站,她也不会当着一众科员的面直接牵上白言的手。 白言看着正在和本地小孩玩耍的小雅,跟身边的阮·梅轻声问道:“在这个忆质构建的梦境中触碰的感觉,是不是和现实中很不一样?” 她淡然开口,说出结论:“你刚刚卸下了一层外壳。” 入梦者的精神映射或直接来到忆质形成的梦境中,通常会有一层像外壳一样的保护层,确保人们接触时不会产生直接的精神碰撞。 外壳越少,精神接触的感受就越强烈。 白言刚刚卸下的只有一层而已,阮·梅很清楚,白言并没有让她直接进行精神接触。 白言用疑问的话语肯定她的结论:“一层现在还不满足吗?难道你想要更直接的接触吗?” 他的外壳不是保护他自己,而是保护这个梦境,如果他将外壳卸下,直接和他的精神接触,匹诺康尼将直接崩溃。 如果让阮·梅和白言直接进行精神接触,她自己都难以想象要如何面对那庞大的精神力带来的压迫感,光是白言行走世间留下的记忆层,足以轻易压倒她。 只是,阮·梅能感觉到,她真的很想去接触,那里似乎不只是有她想要的知识在吸引着她,还有什么在勾着她的心思。 阮·梅意犹未尽地看着自己的手:“更直接的奖励可以留到离开这里之后。” 除了学者接触到知识而产生的欣喜感,她还感受到了一丝其他的愉悦感。 一种不应属于理性的感受。 …… 在二人交谈的时候,两位工作人员的推理有了新的进展。 “这个奖励绝对不是普通的奖励吧?他们准备再要一个孩子?” “完全是一对老夫老妻,如果不是之前那个紫发女生的事情,我绝对会认为这是个幸福的家庭。” “如果让女方知道上午的事情,场面一定会爆炸吧?” “我们要不要想办法提醒那个女的?如果一直蒙在鼓里也太可怜了。” “还是再看看情况吧。虽然我想得是别管闲事,但是你说的对,找机会提醒她一下比较好。” …… 就在两位工作人员交流得正热闹的时候,不远处一个高挑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黄泉和黑天鹅分开后想去顺便看看匹诺康尼是否有桃子在卖,结果在黄金的时刻逛了好几圈,最后又回到了这里。 两位工作人员敏锐地发现了她,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暗道:“这下不用去提醒了。” 黄泉的目光扫过整个艾迪恩公园,最终果然把目光锁定在白言身上。 她的位置位于长椅侧面不远处,阮·梅看着小雅的余光瞬间就捕捉到了她。 阮·梅目光温柔地看着小雅,跟白言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你的伊德莉拉来了。” 显然,这位天才的记忆力和推理能力都无可挑剔。 白言把放在小雅身上的目光收回来,看向她,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难道你就不是伊德莉拉了吗?” “你是想说大家都是伊德莉拉吗?还好纯美骑士不在这里,不然你又要揍他一顿了。” 白言两手一摊:“如果说这里的大家都很美丽,纯美骑士会欣然赞同,但如果把大家都比喻成伊德莉拉,纯美骑士则会无法接受。” …… 白言调侃着纯美骑士。 但某个读书较少的吃瓜工作人员就要跟身边的同事,用极小的声音发问:“纯美骑士是谁?” “[纯美]星神伊德莉拉的追随者。”长发工作人员小声解释完,疑惑道,“怎么回事?那个男的完全不慌啊。难道我们误会了什么?” 短发工作人员怒目圆睁,用最小的声音发出最坚定的话语:“不可能!绝不可能!” …… 黄泉几步来到白言和阮·梅的面前。 没等黄泉说话,阮·梅先轻声开口道:“请让开下,挡住视线了。” 话语间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黄泉注意到阮·梅目光的目标是艾迪恩公园的那些孩子们,她无意间挑选的位置的确遮挡了对方的视线。 “抱歉。” 她往另一边走去,站到了白言身边。 白言转头看向黄泉,微笑道:“又迷路了吗?” “嗯。”黄泉的话语间同样几乎没有情绪可言,“不过我想先问个问题,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再摸一下你?” 话音落罢。 不远处,两位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工作人员两眼直放光。 第232章 我们要看血流成河.jpg 黄泉自知在某条路上走得太久,色彩早已远离了她。 那一抹缤纷的色彩仿佛是脚下镜像后的世界透来的光芒,难以让她移开视线。 对方甚至能让她在那一瞬间回到那个色彩缤纷的世界,更有可能知道让她回去的方式。 尽管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样子,但她不想放弃回到那个世界的机会。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白言,“我想再摸一下,如果不会给你造成麻烦的话。” 白言没有给黄泉具体回答,而是带有假设的问道:“不用等太久,不过难道你以后准备和我牵着手生活吗?” 此话一出,不远处两位吃瓜群众兴奋了起来。 而黄泉摇摇头:“那样会给你带来麻烦。或许我只是想在迈向那一刻之前,再亲眼目睹一下那个世界。” 白言没有再接下这个话题,而是冷不丁地问道:“从[始]到[终],然后应该是什么字?” 黄泉表情上没有变化,脑海中已经回想起那一刻的景象。 在记忆褪色的情况下,她唯一没有忘记丝毫的景象。 出云国折刀十二柄,铸成负世二刀——其一为[始],其二为[终]…… 黄泉从那份记忆中回过神来,回答白言的问题:“最后的那个字,是[无]。” “是[无]吗?” 白言轻笑道:“我们换个角度。宏观角度上来讲,哪怕宇宙毁灭,谁又能保证以后不会有另一个宇宙,不会有新的生命再次诞生?” 黄泉面无表情地思考着。 坐在白言身边的阮·梅一边看着小雅,一边平淡地接上白言的话,附和道: “从来没有研究真正证明过我们现在所存在的宇宙诞生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哪怕一颗星球上生物全部灭绝,哪怕星球彻底毁灭,只要时间不限,就没办法保证宜居地不会再次出现,也没办法保证生命不会再次诞生。” 她现在所说的,不只是这片寰宇的历史所见证过的事情,也是她在生命伊始之地最初看到的事情。 生命诞生,文明更迭,生命消亡,世界沉寂,生命再次诞生……往复循环,生生不息。 这就是她在生命伊始之地看到的,那个空间的演算仿佛在告诉她:生命永远都不会彻底消亡。 白言接上阮·梅的话,嘴角微扬,看着黄泉:“所以从始到终,然后应该是什么?” 黄泉依旧面无表情,对白言,对她自己提出疑问:“是再次开始?” 黄泉还存在疑惑,白言也不指望她一时半会儿能接受这种说法,毕竟她在那条路上走太远了。 这只是回到那个世界的第一步。 …… 刚刚那一串讨论下来,不远处两个吃瓜群众都开始挠头:怎么就开始讨论哲学问题了? 而且看上去一点火药味儿都没有。 只有那个女方中间插话的时候,有一丝丝宣誓主权的味道,意思是:你看我多了解他说的话。 但是这……这也太委婉了吧?她们俩是来看“血流成河”的啊! …… 在两个吃瓜群众失望的目光下,黄泉跟白言问了附近卖桃子的店铺,默默离开。 “老爸就在这里,还有小雅妹妹。” 慵懒的女声突然从近处传来,吸引了两个工作人员的目光。 只见这两位身前数米处,甩着银色双马尾的女孩双手插兜,迈着略显嚣张的步伐,跟着银发罗马卷的少女朝那个男人走过去。 两位工作人员根据那女孩的视线分析起来,不约而同地想到一起:“还有个孩子?不对,是还有两个?” 银发双马尾的女孩伸个懒腰,跟身边的少女说道:“妈,你替我跟老爸打个招呼,我就直接去找小雅玩了。” 这句话像是颗炸弹,直接丢进了两个工作人员原本还算平静的脑海,瞬间激起千层浪。 两人开始紧急处理这句话带来的信息:这个孩子是那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的孩子,而且这孩子还和原配的孩子玩得很好? 等等—— 想到这里,这两位发现了一个盲点,因为有孩子的缘故,她们俩最开始把那个黑发女子当成了原配,但是刚刚那个女孩叫另一个女孩妹妹,也就是说那个女孩比另一个女孩出生的早。 情况好像不太对。 …… 白言和阮·梅虽然坐在长椅上,但中间还隔着一个位置的距离,像是留给小雅的。 银狼迈步走近,二话不说就坐在了中间。 她掏出两个随身携带的匹诺康尼游戏机,递给白言一个:“要联机打游戏吗?正好等银月和小雅她们两个。” 白言没有着急去接游戏机,而是提醒道:“你在匹诺康尼的服务器玩的游戏存档可没办法继承到现实。” 银狼用一堆问句回答道:“这有什么?现在玩得高兴不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你到底玩不玩?” 白言接过银狼递来的便携游戏机,但自己又掏出一个,是他在薄暮的时刻等待小雅和阮·梅的时候买的。 他的胳膊从后面跨过银狼的肩膀,把那台便携游戏机递给阮·梅:“偶尔也试试对你来说的新鲜事物。” 刚跟阮·梅说罢,还没等阮·梅回应,他和银狼先确认道:“你是来打游戏的对吧?那三个人联机应该没问题吧?” 第233章 这攀比之心从何而来? “我是……”银狼拉长音,最后还是泄了气,“我就是来打游戏的,怎么?你有意见?”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银狼隐约能感觉到和小雅一起玩的银月朝她看了眼。 白言等阮·梅接过他递过去的便携游戏机,把手伸回来,打开游戏机,问道:“所以你要玩什么?” “格斗游戏。” 银狼双手握住便携游戏机两边的手柄,调出一个匹诺康尼特色的格斗游戏。 其中的角色大多是匹诺康尼的特色角色,比如钟表小子、哈努兄弟、石头老板、镜子公主、左轮队长等等。 白言也打开对应的游戏,微笑道:“你就这么想暴揍我一顿吗?” “想,想得不得了。”银狼对这个想法倒也不掩饰,直接应声。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白言就很少玩游戏了。 再次接触游戏也只是为了能从多方面更加了解其他生命。 比如专注于竞技游戏的玩家和单机玩家,还有杂食玩家,性格上都会有或大或小的差距。从这方面解析对方,也是很有趣的事情。 而从朋克洛德出来的骇客虽然是个杂食玩家,但斗争心可不是一般的强。 白言等待游戏加载的同时,目光越过坐在中间的银狼,看向阮·梅:“不过格斗游戏是双人对战……” 阮·梅轻撩发丝:“没关系,我可以先练习一下。毕竟我还没怎么接触过这种东西。小雅最近也偶尔会玩游戏,这是个能更了解她的方法。” …… 在游戏加载时。 不远处的两个工作人员一人要了瓶苏乐达,坐在另一边的长椅上,一边喝一边小声聊起来。 “绝对是在拿孩子掩饰,虽然也有这层原因,但是绝对不止这一种原因。” 短发工作人员也跟着分析道:“专门挑了个双人对战的格斗游戏,也绝对是别有用心。” 长发工作人员进一步解析:“在那男的掏出第三个游戏机之前,她肯定没想玩格斗游戏。她真的目的不是暴打男方,而是另一个女的。” “这有意义吗?” “没意义,算无能狂怒,赢了也没有用,反而会或多或少激起另一方的斗争之心。” 两个工作人员你一嘴我一嘴的讨论着,但都逐渐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纳闷道:“不对啊?修罗场呢?这太和谐了吧?” …… 银狼如愿以偿地跟白言玩了一局格斗游戏。 结果就是银狼的动作被预读了一样,被白言完全压制,直到被满血二比零结束比赛。 完全预读指令,这种战斗毫无疑问是一场碾压。 白言看看游戏机画面中的胜利场景,扭头看向银狼,调侃道:“你在距离我这么近的情况下跟我玩竞技游戏,是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吗?” 银狼进入了游戏状态,专注于这款匹诺康尼特色的格斗游戏。 她轻声叹口气:“不行了。最近技术严重下降,打不过银月,连你也打不过。” “你为什么会想不开的去跟银月比竞技游戏?她的性能在这片宇宙是什么水准,你再清楚不过了。” “那孩子可是我们耗时很久才创造出来的,我当然了解她,只是测测她有没有退步而已。” 银狼不会忘记和白言一起创造银月,直到最后看着充满自己心血的女孩诞生的那段时间。 她就请白言把教育银月的重任交给自己。 像是开始了一场养成游戏,角色是放眼整个寰宇也极为顶尖的数字生命体。 她从来没有这么对养成角色里面的角色那么上心过,就像对待另外一个自己一样细心。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就培养成了偶尔喜欢呛自己的小鬼头。 除了性格,其他方面别无挑剔。起码银狼是这么认为的。 白言晃晃手中的游戏机,将银狼从回忆中拉回来:“要继续吗?” 银狼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之前银月还没诞生,她和白言一起玩游戏的时候。 她回过神来,操纵着手柄,应声道:“再来一局,这次也不要放水。” “你有受虐取向吗?” “别废话,迟早会赢了你。” …… 不远处,两位工作人员的手中的苏乐达已经下去了小半瓶。 “还是好和谐的样子。别光在游戏里打啊,怎么不直接动手呢?” “不知为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如果他们三个打起来,匹诺康尼可能要完蛋。” “真的假的?难道他们很厉害?” …… 银狼又是一场零比二的惨败,只是这次摸到了白言的角色一丝血皮。 以对方会知道自己的行为的情况下思考战术,基本只能用阳谋,效果不佳。 白言退出游戏内的对战界面:“要不你去带带你身边的那位新手?” 他把目光转向阮·梅:“习惯操作了吗?” “还好。”阮·梅。 阮·梅的学习能力非常好,短短几分钟时间,就已经完全熟悉了操作。 银狼对她晃晃手中的游戏机:“要试试对战吗?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但是对你这种人来说,这样对练学起来应该最快。” “没问题。” 如果这是能够了解小雅的方式之一,她不介意多学一些。 在银狼的引导下,阮·梅找到本地联机,进入了一个白言也在其中的联机房间,然后收到了银狼的对战邀请。 阮·梅双手放在游戏机两边的手柄上,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十分平静。 这是她第一次玩这个游戏的玩家对战,又是教学局,没有什么胜算很正常,她完全可以接受这是一场惨败。 可……可是为什么她感觉自己那么想赢呢? 不顾自己的具体情况和条件,盲目与高标准相比。 这无缘无故的攀比之心,是从何而来的? 第234章 花火:不整活儿?那我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片刻后,阮·梅和银狼的游戏对战,毫无疑问是阮·梅败下了阵来。 银狼没有对这个格斗游戏新手留半点情面,仿佛心中有什么怨恨一样。 刚刚退出对战界面,银狼还没说什么。 阮·梅轻声道:“再来。” 银狼愣了下,通常情况下被完全压着打,失败后会多少失落些,不会说立刻再次挑战,而且…… “你不需要消化一下刚才那一局我喂你的招式吗?”银狼可没听说过天才俱乐部的隐士竞争心这么强。 “不用。” 阮·梅轻声拒绝了银狼的提案,在游戏机界面上选择了邀请再次对战。 …… 另一边,两个工作人员手中的苏乐达已经见底,但不妨碍这两位兴奋了起来。 “看到没有?终于有火药味儿了。” “打起来,打起来……” 短发工作人员看热闹完全不嫌事儿大,小声地加油助威着。 也就在这时,二位身后响起少女的声音:“打起来~打起来~” “对,打起来~打起来~”短发工作人员注意力全在瓜上,聚精会神的看着那边,还以为刚才的附和声是同事夹着嗓子说的,没有察觉到意外。 长发工作人员同时听到两个拱火的声音,一听就不对劲,看看身后声音传来的地方,却没有人。 这位长发工作人员惊魂未定,戳了戳身边的同事。 短发工作人员摆摆肩膀,把对方的手挪掉:“你戳我干嘛?继续一起加油啊。” “我没跟你一起加油。” “嗯?” 两人疑惑地对视起来。 与此同时,两人都没有说话,耳边都响起了少女的声音:“打起来~打起来~” “你会腹语?”其中一人疑惑道。 “不会啊。你会?” “我也不会。” 两人的疑惑,并不影响少女的声音持续地在二位耳边回荡:“打起来~打起来~” 对视的两对眼睛逐渐瞳孔放大,两人同时张大嘴巴。 “鬼啊!” “鬼啊!” 两人异口同声,随即跑开来,也顾不上吃瓜了,一位甚至差点摔倒,顺势双手化前蹄,往前爬了几步才站起来。 两位工作人员就这么被吓跑了。 一张愚者的假面落在原来的长椅上,变出一名黑色双马尾的少女。 花火代替那两位的位置,坐在便于观察白言他们的长椅上。 随后她拿出一台相机,拧开镜头盖,心中喃喃道:“随便惹这么强大的存在可能会出事儿吧?但是如果就这样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我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显然,这位是真的花火,但是如果老大说她是假的,她也很乐意当那个假的。 她把镜头对准白言的方向,调整好曝光,对好焦,手指轻轻按下快门。 “咔嚓~” 一记清脆的快门声过后,花火看着相机侧面的屏幕,看一眼刚才拍的照片。 她拍的是白言和银狼,还有阮·梅三个人一起的照片。准备到时候起个劲爆的标题传出去。 结果当她看到刚刚拍下的照片,愣了一下。 照片里只有白言一人,而且还不是坐在那边的长椅上,而是堵在了她的镜头前,露出了个微笑。 当花火抬起头来,同一人,同一个微笑,就在她正前方迎接着她。 “啊这……”花火也对他笑了笑,“何时来的?” 在银狼“教”阮·梅打游戏的间隙,白言已经来到了花火面前。 他低头看着坐在长椅上的花火,微笑道:“上个拿我的影像赚取暴利的那群家伙已经缩起了尾巴,你想做什么呢?这位假面愚者。” 花火立刻把相机放在长椅上,举起双手,站起身,朝旁边走两步,并直接投降道:“老大让我拍的,祂回头要造你的谣。我可以做污点证人,带你去跟祂对峙。” 一位假面愚者露馅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甩锅另一个假面愚者,哪怕另一个假面愚者是他们的老大。 “祂如果想那么做,根本不用费力去拍照,也不需要你来拍。” 尽管被进一步戳穿,花火依旧笑嘻嘻:“直接编谎话很没有格调的啦~所以祂才让我来取证~” “祂会在乎自己的格调吗?”白言再次戳穿花火,“只要祂觉得足够有趣,就不会介意编制谎言。对祂来说,格调什么的跟一声欢笑比起来分文不值。” 花火再次被戳穿,但是她还是没有慌乱,继续笑道:“你这么了解祂,我能问一下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结婚吗?” 白言不得不承认:“你还真是一位非常称职的[欢愉]命途行者。” “多谢夸奖。”花火笑得更灿烂了。 “那我再问你一件事。之前我在黑塔空间站,阿哈把我的消息放出去的时候,那场网络上的闹剧,你有没有参与?” 话音落罢,花火感觉到一阵凉风拍打着自己的后背。 她身后,某人已经抬起了脚。 第235章 这是可以说的吗? “哎呦~” 花火被狠狠踹一脚,整个身子朝前连续迈出好几步,最后才稳住身形。 她捂着屁股,转回身看着白言:“人家还没回答你的问题呢,怎么就踹上了?” “可你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白言说着,迈步走回阮·梅和银狼那边,并给花火留下一句:“下次找我之前,不妨去找筑城者给你的屁股上点防护。” “了解。”花火依旧笑容满面。 她捡起长椅上的相机,翻看了一下照片,叹口气:“唉,没有拍到独家报道,可惜了。” …… 等白言回到阮·梅和银狼身边,第二局游戏也已经结束了。 白言没有坐下,而是来到长椅后面,趴在椅背上她们两中间的位置,轻声道:“怎么样了?” 这样的姿势,让三个人的脸靠得都很近,只要扭头和白言对视,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阮·梅扭头看向他,轻声道:“又输了。和预想的一样。不过这种程度应对小雅足够了。你觉得呢?” 她亮出游戏机中的结算画面,虽然是她输了,但是银狼的角色血条已经下去了三分之一。 跟第一次被完虐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进步。她的学习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阮·梅注视着白言的眼睛,像是等待着他的回答。双方的脸庞相隔不过十几厘米的距离。 可阮·梅表情上没有多少反应,这种近距离接触在她和白言接触的这段时间已经逐渐习惯了。 白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你玩游戏只是为了陪小雅的话,你愿意陪她玩她会很开心,但她肯定希望你也能玩得开心。” 虽然是忆质构成的梦境,但是带来的感受十分真实,阮·梅能明显感觉到白言说话时清润的气息。 阮·梅转回头去,不再看白言,眼神中闪过某种思绪,并柔声道:“竞技类活动的确可以有效促进神经递质的分泌,从而带来‘开心’的情绪。” “所以你很‘开心’吗?” 白言问出的问题,阮·梅没有及时回答。 银狼代替她回答道:“她都输了两局了,你说她开心吗?竞技游戏的确可以让人开心,但是大部分情况下总有一方不开心。” 白言这次把头转向银狼那边:“那你开心吗?” “我?” 银狼也扭头跟白言对视,但下一秒又把头转了回来,像是不习惯一样。 她继续回答刚才的问题:“虽然赢了,但是赢新手完全没有什么很快乐的感觉。炸鱼这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还要继续吗?”银狼随口向阮·梅确认道。 阮·梅轻撩发丝:“可以。” “没想到你胜负欲还挺强的。” 阮·梅的话语声依旧平静:“只是多学习一些游戏技法,有利于了解小雅罢了。那也是白言给我的课题,为了我想得到的东西,会努力去做,有什么奇怪的吗?” “原来如此。” 阮·梅的表现过分平淡,银狼半信半疑,操控着游戏机两边的手柄,接受了阮·梅的对战邀请。 在游戏加载时,她朝不远处的和小雅一起玩的银月递了个眼神:“你看,人家好像没有那个意思。” 银月也给她回了个眼神:“不是……你真信啊?” …… ———— 梦境中的白日梦酒店,惊梦酒吧,这里是这片浮华美梦中一处毫不起眼的清冷角落。 酒吧老板并不在吧台处,而是去准备其他材料去了。 作为资深调酒师的治安官站在吧台后面,为两位无名客客人调了两杯不含酒精的饮品。 “请用吧。” 加拉赫把饮品推到星和三月七身前,顺手擦拭起刚刚调酒用的器具。 三月七左看看,右看看:“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虽然感觉还挺有意思的,但我以为会去猎犬家系的办公处呢。” 加拉赫操着他那沧桑的嗓音,解释道:“那里人多眼杂。涉事剧团未经任何审批就能够在街头进行大规模演出,我怀疑安保人员里有内鬼。” “谨慎点是好事。”星微笑道,“所以能给我再来一个杯子吗?” 加拉赫没有问她缘由,直接拿出干净的杯子递给她。 “谢谢。” 星礼貌道谢,然后把自己那杯饮品倒一半到新的杯子里,递给加拉赫。 这位治安官先是露出一丝疑惑,随即又瞬间了解,欣赏地露出些许笑意,道:“你怀疑我就是那个内鬼?” 这个行为显然是要他先喝,试毒。 星也带着笑意回应他,也不掩饰自己的质疑:“加拉赫先生可以谨慎,我也想谨慎点。” “好吧。”加拉赫拿起那半杯特调饮品,一饮而尽。 喝完,他放下杯子,两手一摊,向星和三月七展示自己的状态:“现在可以了吗?两位。” “可……” 三月七准备说什么,星却打断她的话:“再来一个杯子。” 加拉赫无奈地笑了笑,又拿出个杯子,递到三月七面前:“请吧,这位客人,让我先帮你验一下毒。” 三月七笑了笑:“虽然感觉有些不礼貌,但星说的对,咱还是谨慎点吧。” 她也把自己的那杯倒给加拉赫一些,并把杯子推过去。 加拉赫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再问道:“这下二位可以放心了吗?” 星意味深长地笑道:“还好吧。我以为无辜的人,尤其是治安官被怀疑是罪犯,会更生气一些。” 加拉赫还是没有生气,而是露出赞赏的目光,沉声道:“一条老狗的心思可不是你从表情上就能看出来的。随时保持谨慎是好事,我对你们也是如此。” “彼此彼此吧。” 星拿起自己的那杯特调,没有直接喝,而是继续跟加拉赫聊道:“我们跟自己的同伴约好了,每隔一段时间就用事先准备好的暗号联络一下。如果出现意外,他们会第一时间……” “等等——”三月七打断星的话,“这个是可以说的吗?” “当然可以说。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如果我和三月七任何一个人出了点事情,加拉赫先生你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保持通讯的目的不是让姬子和杨叔给她们两个收尸,而是确保安全。 只要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如果加拉赫有问题,那么再考虑到她的实力,加拉赫就不敢对她和三月七做什么。 如果加拉赫没有问题,那么潜伏在暗处的真凶知道这个情报之后,会迫不及待的找机会下手,直接上钩。 三月七半明白半不明白,疑惑地看着星。 加拉赫则已经理解了星的用意,再次露出赞赏的目光:“星小姐真的是耍得一手好阳谋。” 星意味深长地把特调饮品往前递了递,笑着问道:“我可以喝了吗?” 显然,这个意思是在问加拉赫,这个饮品确定没有问题吗?哪怕刚刚验了,是不是有解药什么的? 加拉赫明白星的用意:“放心喝吧。就算我真的是凶手,也不会在你们刚来找我的时候对你们动手。” 第236章 小星能有什么坏心思 此时,惊梦酒吧的老板,一位帅气的天环族女性从不远处的拐角走出,迈步走来。 她打量两眼三人的表情,调侃道:“感觉气氛不是很愉快,加拉赫,你手艺退步了吗?” 加拉赫转过头,再次发出他那沧桑的嗓音:“倒不是我退步了。我只是感慨现在的小年轻心思足够缜密。” 三月七喝了口杯中的特调饮品,笑了笑:“心思缜密也包括我吗?” 惊梦酒吧的老板代替加拉赫,笑着回答:“当然,这位可爱的小姐。如果他不愿意夸奖你,我也可以为你补充。” 三月七用胳膊肘轻轻碰下身边的星,开心地笑道:“她叫我可爱的小姐诶。” 星想说什么,还没说,被惊梦酒吧的老板抢先,似乎是为了不让她开口损三月七。 这位惊梦酒吧的老板用自我介绍把话题引向另一边:“你们好,我叫舒翁,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两位对加拉赫的手艺还满意吗?要不我为你们再调一杯?” 三月七摆摆手:“不用不用。加拉赫把我们拉到这里,也没看到其他人,我们还以为他这个治安官私底下开了个酒吧呢。” 舒翁解释道:“他来之前跟我打过招呼,想借用一下这里,都是老朋友了,我挺放心的。” “我举报。”星冷不丁地突然冒出来一句。 “嗯?”大家都不禁朝她看去。 星玩笑似的说道:“加拉赫刚刚说猎犬家系办公点人多眼杂,怕有内鬼,所以要在这里跟我们谈案子。他在阴阳怪气你这里很冷清。” 舒翁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位客人真有意思。不过加拉赫说的也是事实。你说这个应该也不只是调侃吧?你想确认我是否会参与到这个案情的讨论。” 以为星又犯傻的三月七没想到星还别有用意。 星跟这位帅气的大姐姐对视着:“所以答案呢?” 加拉赫朝旁边轻咳两声,把注意力吸引到他这边:“舒翁是我的老朋友了,我觉得可以信任。如果你们介意的话,她可以回避。” “这样啊。那在谈正事之前,我能不能跟这位帅气的大姐姐聊点其他的事情?” 加拉赫应道:“没问题,想聊什么就聊吧。只要别耽误太长时间就好。” 星毫不犹豫地发问:“那大姐姐,既然你和加拉赫是老朋友,能给我讲一些他以前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你直接问本人不是更合适吗?”舒翁笑着朝加拉赫递了个眼神。 加拉赫拿起刚刚他试毒用杯子,擦拭着:“毫不掩饰的试探我的底细,你倒是心大。舒翁你就告诉她们吧,也没必要隐瞒。” 舒翁并不清楚他真正的底细,加拉赫也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从星来到匹诺康尼后就没少观察,以为星的心性更偏向小孩子。 可等真正接触后,他越来越确信,这位平时表现得跟个谐星一样的无名客,心里藏了无数个心思。 在遇到正事的时候,这个小家伙就会变得无比可靠。 无论是计谋,还是实力,在他这些年见过的人里面都是排的上号的。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他的新计划。 …… ———— 黄金的时刻,艾迪恩公园。 小雅和银月从冰淇淋推车那买了两份美味脆筒,虽然价格降低了很多,但是银月还是坚持自己来付钱。 银月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问道:“卡芙卡阿姨托我问件事,她挺关心星最近过得怎么样的。” 自从上次被白言切断联系过一次,卡芙卡就更小心了,在和白言不断联系的同时,也让银月帮忙打探消息。 小雅也尝了口冰淇淋球,被冰到的瞬间捂住小嘴,不忘回答姐姐的问题:“星姐姐最近还好,她现在和三月七姐姐去调查那个紫色的怪物去了。” 回答完,小雅还有点担心:“应该不会有事吧?” “卡芙卡阿姨说那孩子比预想的成长得要快得多,所以她应该不会出问题,至于你三月七姐姐……应该也没问题。” …… 此时在不远处的长椅上。 阮·梅和银狼的对战已经不知道进行到第几局了。 这个匹诺康尼的游戏,也是银狼进入匹诺康尼之后才接触到的,只是她有着相当深厚的游戏基础,上手极快。 按照游玩时间来算,她也算得上新手。 此时阮·梅已经可以在三局两胜的格斗游戏制度下,稳定击败她一条命了。 又是一局结束,这次银狼第二条命险些被拿下。 银狼看着险胜的游戏界面,吐槽道:“这学习能力多少离谱了点。如果被那群练了很久的老格斗玩家知道,怕不是要破防。当然,不包括我。” 这个天才俱乐部的隐士,竞争心和上进心,还有学习能力都太离谱了。 银狼虽然平时不关注,但是能获得隐士的称号,之前这人肯定不是现在这样的,起码竞争心不会那么强。 阮·梅看着自己游戏中的画面,感受着她自己的情绪。 她确定自己会因不断接近胜利而感到高兴。 越在意胜负,就会越因此愉悦,但实际上她认为自己没有去追求胜利的理由,也没有必要证明自己在这方面比这位游戏高手强。 是好强的潜意识心理在作怪吗? 第237章 花火:看来到我出场了 就在阮·梅陷入沉思,并犹豫着要不要再来一局的时候,银狼退出了游戏。 银狼把游戏机收起来:“好了,今天先到这里了。先把这些技巧消化了再说吧。” 阮·梅语气轻柔,分析道:“你是怕再来几次我会赢了你吗?可以理解,那就下次吧。” “笑话,你怎么可能赢过我?” 阮·梅声音平淡,解释道:“我只是尝试理性分析下你退出游戏的原因,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又或是分析错误,我很抱歉。” 银狼双手握在手柄上,打开另一个游戏,也不看阮·梅,只是吐槽道:“你们这些天才俱乐部的家伙,还真是让人不爽。” 之所以用你们,是因为天才俱乐部里还有个叫螺丝咕姆的智械。 此时,白言从不远处的冰激凌摊位走回来,手里拿着两个三种口味的美梦脆筒。 他将其中一个递给银狼:“要吃吗?” 银狼接过冰激凌,乖乖闭嘴。 阮·梅的目光下意识转移到白言手中的另一个美梦脆筒上,如果她没有猜错,接下来这个会递给她。 结果白言把手中的另一个脆筒递到自己嘴边,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 白言尝着梦境中的甜筒,和递来眼神的阮·梅对上视线,微笑道:“怎么了?” “没什么。” 阮·梅话语中隐约带有些许失望,随后低下头看着游戏机,将其关掉。 除了失落,她还察觉到自己心里有一丝生气的思绪在游荡。 从理性而言,这件事完全不应该挑动她的情绪,但实际上,她的确能感知到自己那一丝的情绪变化。 甚至产生了下次做梅花糕时,把他那份扣下的念头。 “你很想吃吗?” 阮·梅轻轻摇头:“不想。我感觉不到自己对这种食物产生的兴趣。” 但是她却能感知到自己因没有得到而产生的那一丝负面情绪。 说明问题不出在她对这种食物的兴趣上。 白言从身后变魔术般又掏出一个美梦脆筒,递给阮·梅:“其实我买了三个,你要吗?” “不需要,谢谢你的好意。” 白言换一种说法:“小雅好像很喜欢这东西,如果你能品尝了,就可以更准确地了解她的味蕾。你要吗?” 阮·梅的视线瞥向艾迪恩公园内的银月和小雅,两个孩子有说有笑,手里的确都拿着这种冰激凌。 “好吧。” 阮·梅妥协一般,从白言手中把脆筒接过来,过程中还有意无意的碰了下他的手掌。 …… 不远处的银月一直在观察着这边的情况,看到现在这幕,不禁跟小雅感慨道:“没想到小雅你以后也会被你妈当做借口。” 小雅歪歪头,小脸蛋上布满疑惑:“姐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小雅没明白。” “没关系,以后你会明白的。” …… ———— 不久后的惊梦酒吧。 星还有三月七,和加拉赫已经交换完了情报。 三月七尝试总结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先去知更鸟遇害的地方看一下,看看有没有重要线索?” “是这样的。” 加拉赫解释道:“家族还没有告诉我知更鸟遇害的事情,按照你们的说法,知更鸟是唯一一个真正的遇害者。需要去现场勘察一下。” 作为要为谐乐大典献曲的歌者,同时是橡木家系家主的妹妹,如果对方的安全出问题,匹诺康尼的安全承诺会瞬间失信。 既然忆域迷因的事情已经立案调查,家族没有必要增加风险去告诉他这件事。 星赞成加拉赫的提案,但又提出疑问:“没问题,不过根据我们提供的那些场景特点,能够找到知更鸟遇害的地点吗?” “不要小看猎犬家系对匹诺康尼的了解。能够确定事件发生在黄金的时刻,范围缩小了很多,很快就能查到。我先回去亲自查一查,用不了多久,就会给你们回复。” 说完,加拉赫从吧台后面走出来,准备离开。 星露出狡黠的笑容,跟加拉赫挥手告别:“好,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找到知更鸟遇害地点的时间长短,也影响着星对加拉赫是不是真凶这件事的判断。 所以她特意没有给出完整的场景线索,留了点心眼。很难让加拉赫从治安官的角度直接确认遇害地点。 在黄金的时刻闲逛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了有几处跟知更鸟遇害地点相似的地方,如果没有她给出的那几个决定性线索,就没办法确定是其中哪个地方。 如果最后加拉赫调查到的遇害地点是单个地点,那么加拉赫绝对是有问题的。 当然对方也可能有所防范。 三月七也跟着星一起目送加拉赫离开,并吐槽道:“怎么感觉星你最近变得好可靠?” “我不是一直都很可靠吗?” 灰发少女上一秒还在对三月七露出可靠的笑容,下一秒对吧台里的惊梦酒店老板喊道: “舒翁姐姐!酒吧附近有垃圾桶吗?我想开拓了。翻出宝藏分你一半!” 刚刚还觉得她可靠的三月七直接白她一眼:“刚想夸夸你,这熟悉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 加拉赫离开惊梦酒吧之后,的确去了猎犬家系的办公处,并在那里按照星的描述,找了一些符合要求的地点。 他把那些符合情况的地点一一列举出来,并带着这份资料离开了猎犬家系的办公处。 他好奇星是怎么知道知更鸟遇害的线索的,但是他很清楚星没有完全告知他线索的原因。 对方还在怀疑他,不得不说,她怀疑得很对。 只是那孩子也不是算无遗策。 对方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她们出事,他就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甚至会被直接逮捕。 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和某位假面愚者达成合作,“他”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暴露,甚至锒铛入狱。 走出办公处后,他确认没有人跟踪自己,来到了一处阴暗的角落。 他用那沧桑的嗓音简单吐出四个字:“愚者,换班。” “看来到我登场了。” 少女的声音从角落中传来,人影走出来之后,却是一个和加拉赫一模一样的存在。 加拉赫解下自己的红色领带,连带着资料一并递给她。 少女的声音已经变得沧桑,和加拉赫一样:“这是什么?” “只是一个被注入了[神秘]命途之力的领带而已。” 第238章 假面愚者因何被捕? 惊梦酒吧,星这次没有去翻垃圾桶,而是跟舒翁学起了调酒。 今天的惊梦酒吧十分清冷,只有舒翁和三月七,还有星三个人。 星负责调,舒翁负责教,倒霉的三月七负责品尝这些无醇饮品。 星擦擦杯子:“难道不好喝吗?” 三月七白她一眼:“你觉得呢?” “跟姬子的咖啡比怎么样?” “你还真会找对比的对象。” “好了好了。别斗嘴了。”舒翁亲自调了一杯饮品推给三月七,“可爱的小姐,试试这杯吧。” 三月七对这个称呼十分受用,喝了一大口,并笑道:“谢谢舒翁姐姐。” 星调出一杯颜色还算清澈的饮品:“要再来一杯这个吗?” 三月七双手在身前比叉号:“不要,绝对不要!你快把那东西放下。” 就在这时,惊梦酒吧入口的走廊处,传来沧桑的男声: “看来两位玩得还挺开心。地点找到了,只不过有点多,可能需要一一排查,有些麻烦。” 加拉赫迈步走过来,把资料放到吧台上,轻轻一推。 那份资料在光滑的吧台上滑动,来到三月七和星身前。 “舒翁,老样子,给我来一杯苦味重点的酒。” 跟舒翁点完酒之后,加拉赫坐在吧台边,跟星她们继续说道:“指认一下吧,然后我们去确认一下现场。知更鸟在现实中白日梦酒店的情况,家族给的情报是陷入了休眠,没有会醒来的迹象。” 星没法判断加拉赫后半句关于知更鸟的情报真假。 她多留意了一下加拉赫,对方身上的气息还是和以前那样,有一种朦胧的感觉,难以看透。 三月七说她很可靠,但她自己知道,还差得远。她也有短板所在,计谋上也还做不到算无遗策。 她没办法判断加拉赫说的知更鸟的信息是真的还是假的,也不知道能否顺利完成调查。 加拉赫喝完一杯酒的功夫。 她和三月七翻阅完加拉赫给的资料,已经确认了正确的地点:“应该就是这里,我们去看看吧。” 加拉赫把资料拿回来,煞有其事得看了看:“原来是这里?走吧,我们去看看。希望不要白跑一趟。” 他站起身来,迈步走在前面,表情依旧像以往那般懒散随性。 …… 片刻后,三人来到了知更鸟的遇害地点,那是一个狭窄的小巷。 为了处理这件事和维持治安,应享受七休日的猎犬家系安保人员有不少被星期日的高额加班费用吸引,还在岗位上。 黄金的时刻作为案发地点,此时有不少安保人员正在巡逻。 这条街上也不例外。 三人走进小巷,星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浅蓝色液体。 她快步走过去,低头查看,感觉眼前的浅蓝色液体莫名的有些熟悉。 好像是她在舒翁的酒吧尝试调酒时,有接触过的某种闻起来没什么味道的材料。 难道这不是现场留下的液体,而是有人刻意留在这里制造错觉的? 不对! “怎么了?”三月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砰!” 星刚想回应三月七,回过头来,就听到砰得一声巨响。 三月七被加拉赫一个回身踢直接踹飞十来米,直接飞出了小巷。 战斗一触即发。 加拉赫回过身的时候,星的棒球棍已经带着破风声砸了过来。 加拉赫双臂在前格挡,竟硬生生地架住了星的攻击,只是骨骼难免被震伤。 “小心身后!”小巷外刚刚稳住身形的三月七突然大喊。 星也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寒意。 她快速回头,紫色的阴霾已经在她身后凝聚,仿佛有利刃随时从里面探出。 她挥起棒球棍,一个大回旋,从加拉赫那边甩到身后的紫色阴霾上。 结果阴霾瞬间破散。 佯攻!刚刚那是个假动作! 她迅速转回身,应对加拉赫假动作后的真正攻击,结果却看到了小巷外的那一幕。 刚刚被踹飞稳住身形的三月七身后出现了真正的紫色阴霾,而且已经有利刃探出。 “快躲开!” 星歇斯底里般大喊。 三月七没有犹豫,甚至没有思考,直接朝侧面躲去。 可是还是太晚了,那只紫色的忆域迷因还是用利刃刺穿了三月七的胸膛。 正全力冲过去,但被加拉赫扯慢了脚步的星看着这一幕,不禁愣了一下。 紧急情况下从戒指中放出的裂界生物冲出小巷,可为时已晚。 那些裂界生物只是暂时拖住了忆域迷因潜入紫色阴霾的动作。 可在两只裂界造物同样被刺穿之后,那只忆域迷因还是消失在了阴霾中。 加拉赫这边也再也拉不住星的脚步,被一棒球棍甩到了墙上。 星终于冲到被刺穿胸膛的三月七身边,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浅蓝色如同血液般的液体流淌着,三月七睁大了眼睛,但似乎已经虚弱到说不出话来。 加拉赫从小巷的墙上把自己扣下来,用沉稳的声音开口道:“你的个体实力还有头脑都足够强,但似乎缺乏如何保护伙伴的经验。” 转瞬间,三月七的身体和那几只被刺穿的裂界生物一同化为泡沫消散。 加拉赫从小巷中举起双手,做着投降的手势走出来:“我刚刚已经通知附近的其他治安官和安保人员,并且自首了。” 像是一句解释,解释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与此同时,一群猎犬家系的安保人员围了过来,用手中的武器对准加拉赫。 加拉赫高举双手,却依旧是那副懒散随性的表情:“我为知更鸟小姐,无名客三月七的[死亡]负责,带我去见星期日吧。” 灰发少女咬着牙,死死地盯着加拉赫,握紧棒球棍,正想做什么,身体中却突然传来异动。 是那几只被忆域迷因刺穿的裂界生物传来的,断断续续的不清晰的信息。 [那些裂界生物还活着!那么三月七也……] 在贝洛伯格时,她就已经能让鸟型裂界生物为自己提供战场情报。 她以为那只会让她能更好的指挥这些裂界生物,却没想到如今还有这么个作用。 [找到并未死亡的知更鸟。] 星看着三月七离开后留下的浅蓝色液体,松开刚刚紧咬的牙关,逐渐冷静下来:“原来是这样吗?” 第239章 你先带路吧 黄金的时刻,艾迪恩公园。 灰发少女向白言询问了他现在的位置,迈步朝这边走来。 经过一场场小闹剧,白言,还有银狼和阮·梅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银狼吃完了甜筒,抱着游戏机不放,似乎是在练习那个格斗游戏,以防真的被阮·梅超越。 阮·梅倒是毫不在意的模样,一边继续整理着模拟宇宙当下阶段最后的数据,一边观察着不远处的小雅。 白言倚在这张长椅椅背的后面,手捧着一本名为《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的书籍,并手握一柄朴素的钢笔,撰写着尾页的故事。 如今的匹诺康尼被刻入书籍,同时描绘着那位钟表匠用其一生留下的痕迹。 艺术家生前的着作流传于世,是他们生命的延续。这片梦想之地同样有米哈伊尔留下的痕迹。 米哈伊尔想让这里变成真正的梦想之地,可事与愿违,匹诺康尼的星核之灾的本质精神死亡,依旧悬浮在匹诺康尼上空,随时准备将匹诺康尼彻底吞没。 白言手握钢笔,没有在尾页上划上句号,而是填上了一段话: [在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死后,他的朋友白言来到了匹诺康尼,准备帮助无名客们和其他有志之士完成他的遗愿。] 灰发少女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白言把属于过去的无名客的书合上,看向那位属于现在和未来的无名客。 他嘴角微扬,语气温和:“你看上去并不像很迷茫的样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星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内心,开口道:“我可能要进行一个冒险的决定,可能要经历一次[死亡],但我想把三月七带回来。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你这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白言露出欣慰的笑容,意味深长道:“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勇敢前进,无论前路如何,无悔于选择。这才是我认识的那群无名客们。” 星也对着白言笑起来:“我明白了,老师。麻烦你跟姬子他们说一声,我会把三月七带回来了的,不用担心。”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说?” 星的笑容里透着狡黠和一丝调皮:“因为我自己说他们肯定会担心啊,你来说的话,他们肯定会放心,不是吗?” “你这孩子。”白言轻笑一声。 “那我先走了,回头见。” 星挥挥手,转身离开,朝着梦境中转地点,准备前往朝露的时刻。 白言看着星离开的背影,最后问道:“如果你带不回来三月七怎么办?” “没有那样的如果。” 星没有回头,回答得铿锵有力,自信无比。 …… 朝露的时刻,朝露公馆,家族会议室。 原本只有[花火]和歌斐木,还有星期日的家族会议室,此刻多了一个“客人”。 自首之后,按照星期日的要求,加拉赫被带到了这里。 星期日眉头皱起,而[花火]却看着这个加拉赫,一直在笑。 “为什么要对知更鸟下手?”星期日忍不住提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加拉赫打个哈欠,依旧是懒散随性的表情:“因为想看橡木家系家主痛哭流涕的样子。” “哈哈哈~” [花火]在一旁捂住肚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笑得两条腿不断上下摇摆。 随着星期日投来疑惑的目光,[花火]笑着解释道:“你问他,他当然这么回答你。” “铛铛~” 突然敲门声响起。 “请进。” 家族会议室的房门打开,灰发少女迈步走进来。 星期日对星的到来并不意外。 由于无名客三月七作为本次案件的受害者之一,星穹列车的无名客们完全可以参与加拉赫的审讯。 星期日满怀歉意:“看来星小姐就是作为星穹列车的代表参与这场审讯的无名客了。我很抱歉在匹诺康尼发生这种事情,家族向你保证,会让你的同伴安全回到你的身边。” 星摇摇头:“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参与这场审讯的,因为这场审讯没什么意义。” 她说着,迈步走上前去,暴力地扯下加拉赫的领带。 只是一个简单动作,星期日瞬间从这个加拉赫身上感受到了[欢愉]的气息。 星把领带甩到圆桌上,解释道:“这是个假面愚者,跟之前在街头表演袭击我的家伙是同一个人。真正的加拉赫并没有被捕。” 被扯下领带的[加拉赫]不再伪装,直接发出少女的笑声,并用少女的声线说道:“小灰毛还挺厉害的嘛。这都能猜出来?不过如果早点猜出来就好了。” 面对对方的挑衅,星十分冷静地回答道:“没错,是我疏忽了。我早该猜到加拉赫的同伙有变装能力,并应该加以预防的。” [加拉赫]没有追击,因为这个小灰毛好像根本不受挑衅。 星揭穿假面愚者的谎言之后,转身又对星期日说道:“令妹和我的同伴三月七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我会把她和三月七一起带回来的。” 星期日当然知道知更鸟没死,因为[花火]早就告诉了他这件事。 并且拿带回知更鸟作为赌注之一。 如果星能带回知更鸟,那么[花火]…… 星期日朝那位伪装成自身命途行者的[欢愉]星神看去。 祂笑着开口道:“我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你想带回知更鸟,只有跟我合作这一种选择。” 另一边,伪装成加拉赫的花火已经变回了原形:“那小灰毛你准备怎么找到加拉赫呢?又或者说,怎么去找三月七和那只小鸟呢?” 星摇摇头,直接否定花火的问题: “不用我去找加拉赫,如果我没猜错,星期日就是他下一个目标。他本人和他的宠物已经在朝露公馆内等待时机了。只是这里有大量[欢愉]之力屏蔽他的感知,他没办法在这里动手,但他不会轻易放弃。” 随后她又给出解决方案:“接下来只需要进行一个小小的变装,就可以把他引出来。” 话音落罢,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仿真小翅膀和光环。 梦境中想要进行变装可比现实简单的多,精妙的伪装在这里并不是愚者的特权。 …… 片刻后,伪装成星期日的星走在前往星期日自己房间的走廊中。 紫色的阴霾再次出现在她身后。 当利刃出现,星没有回身反击,而是迅速确定了加拉赫本人的位置。 她掏出棒球棍打破墙壁,找到拐角处伪装成其他人的加拉赫,那种[神秘]的朦胧感,星绝不会认错。 星以加拉赫难以反应的速度绕到他身后,一棒球棍甩到他的背上。 “你先带个路吧,加拉赫。” 像计算好了路径,飞出去的加拉赫在诧异之时,已经撞上了忆域迷因的利刃,被直接洞穿。 忆域迷因将身体正化为浅蓝色液体的加拉赫从利刃上放下来,随即径直地朝星袭去。 第240章 阮·梅女士,能借用下白言吗? 匹诺康尼,流梦礁。 在纸醉金迷的十二时刻之外,这里是不甘与家族同流的人们坚守的[原初梦域]。 只是这片梦境不断遭受蚕食,如今只剩下[流梦礁]这一隅。 在这片雕琢自原始梦境的城市里,没有严苛法令的约束,也没有猎犬的搜捕,它包容每一位来客,为他们提供无止境的自由。 昏暗的窄巷里,恢复了原貌的星和加拉赫纷纷醒来。 星没有任何不适,头脑也十分清醒,她看了看附近的景色,喃喃道:“果然跟我想的区别不大,[死亡]是个动摇人们对美梦沉沦的幌子。” 一旁的加拉赫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不得不说,现在的年轻人太大胆了点。你就没有想过如果被刺穿后会陷入沉眠怎么办?” “我有我自己的根据和判断。另外,我的老师之前就给过我提示,说匹诺康尼不存在危险。我信任他。” 解释完之后,星也问出她的问题:“可以告诉我这里是哪儿了吗?” 她没有问关于三月七在哪的问题,因为来到这里后,她已经能感知到了那几只裂界生物传来的信息,确定三月七位置。 加拉赫解释道:“这里是流梦礁,真正的[匹诺康尼]。以你的能力,应该看出来匹诺康尼的端倪了吧?” 星点点头,分析道:“从进入这里之后,我就感知到这里有一颗星核存在。” “米哈伊尔口中未来的无名客的确不简单。” 加拉赫继续发出他那沉稳的嗓音:“你很担心你的伙伴吧,先去见她吧,之后的事情我一起跟你们说。” “不用,她已经来了。” 星话音落罢,窄巷的不远处便传来少女的喊声:“星!你怎么也来了!” 在三月七身前,几只裂界生物为她引路。 也就是因为星感知到那些裂界生物之后,让那几只裂界生物把三月七吸引到了这边。 跑过来的三月七看清星身边的人影,直接把弓箭掏了出来:“是那个踹我的坏家伙!” 星按住三月七准备拉弓的手:“放松,他现在是咱们的俘虏。” 为了避免冲突,加拉赫也懒得解释,干脆配合星的话:“没错,我现在对你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那本姑娘可以踹回来吗?” 加拉赫两手一摆,无奈道:“虽然不是我做的,但的确是我的主意,任凭两位发落吧。” “那等下再踹好了。” …… ———— 黄金的时刻,艾迪恩公园。 白言依旧反向倚在长椅的椅背上,背靠银狼和阮·梅。 在星离开后,他通知了一下姬子和瓦尔特,然后又拿出了那本名为《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的生命之书。 在他在这片梦境中书写的同时,其中的内容已经被同步到了现实中的生命图书馆中。 米哈伊尔一直在等待着未来的无名客找到他。 现在已经有两位无名客前往那片原始忆域了,其中一位还是凭借自己的意志找到的那里。 考生差不多已经全部就位了。等三月七和星熟悉一下流梦礁的环境,就可以开始了。 白言为米哈伊尔的书籍翻了一页。 随着书页翻动声传来的,还有一位较成熟的女性声音: “我有时会想,你教育孩子的方式是否太大胆了点?尽管匹诺康尼不存在危险,但未来那孩子可能会做出更大胆的事情。” 白言没有抬头,但能够看到来者的模样。 不远处一身着大衣的紫红发丽人正朝这边走来。 哪怕对方走近,他也依旧没有抬头:“如果觉得我的教育方式有问题,你大可以自己来。” 那位丽人嘴角微扬,露出些许笑意:“你明白,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反而很欣赏这种做法。” 阮·梅没有说话,继续整理着数据,并观察着不远处的小雅。 正在打游戏的银狼插话道:“卡芙卡,我记得这次剧本一点你的事情都没有,你来做什么?” 卡芙卡面带淡淡的笑意:“剧本上也没有说我不能出现在这里不是吗?匹诺康尼现在免费入住,我对薄暮时刻的那些大衣还是蛮有兴趣的。” 银狼一边打游戏,一边回头白她一眼:“那你去薄暮的时刻好不好?来这里干嘛?”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卡芙卡笑容中带有些许玩味,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挑大衣有些乏味,想找个审美不错的人同行。” “那你绝对找错人了。”银狼回头继续打游戏,“流萤很可能在附近店里吃橡木蛋糕卷,你去找她吧。相对来说,她的审美比白言正常多了。” 此时的银狼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上套了。 直到卡芙卡脸上的玩味越来越浓:“我只是说找个人同行,为什么你觉得我在找白言?” “我……” 银狼一时找不到借口,直接转移话题:“既然不是找他的,那你总不会是来找我的吧?我可没空陪你逛街。” “安心打你的游戏吧,我不是来找你的。” 卡芙卡没有乘胜追击,转而对一旁的阮·梅,礼貌又带有玩味地开口道: “阮·梅女士,我想跟白言当面谈谈我们孩子的教育问题,我可以把他借走一会儿吗?” 第241章 垃圾桶!藏着的是当地文明的缩影! 阮·梅头也不回,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跟身后的卡芙卡说道:“为什么要跟我借?我是他的助手,而不是说他是我的助手。” 卡芙卡淡淡笑颜上的玩味愈加浓郁:“那也就是说,阮·梅女士你同意了?” 阮·梅轻声道:“我已与你阐明,此事似乎并不需要我来同意。”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能够隐约听出其中夹杂着疲惫甚至不耐烦的情绪在里面。 白言合上书,打断两位的谈话,直接跟卡芙卡提议:“有什么事情难道不可以在这里说吗?” “那倒也没问题。”卡芙卡接受这提议,并评价起来,“你好像很想保住你的梅花糕。” 她没必要非要单独跟白言去聊星的事情,只是刚刚阮·梅和银狼的反应让她觉得颇为有趣。 卡芙卡直入主题:“其实我对你的教育方针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想感慨一下,这孩子现在偏离原本的剧本太多了。” “原本的剧本是什么呢?原本的命运吗?那现在的剧本又是什么?也是命运吗?” 白言提出一连串的问句,但没有让卡芙卡去回答,而是说出自己的看法:“她走出的道路是否在所谓命运的束缚中,总之要看她自己对未来作何定义。” 卡芙卡微微一笑,心领神会:“也就是说,她不会抵达那个终点,而是挣脱桎梏后,前往她自己定义的未来。” “可以这么理解。”白言回以卡芙卡微笑,“不过还要看她自己的选择和行动才行。” 不远处的银月和小雅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银月一直在听着这边的对话,听完卡芙卡和自己父亲的对话后,吐槽道:“两个喜欢说谜语的家伙凑在一起了。把话说得更明白点不好吗?” …… ———— 不久后,原始忆域,流梦礁。 “好多垃圾袋哦,还有垃圾桶!三月七,快看,大发现诶!” 片刻的歇息时间里,灰发少女兴奋地四下张望,目光最后定格在窄巷一隅的垃圾桶前。 垃圾桶旁堆积如山的垃圾袋在她眼中,仿佛也蕴藏着无尽的可能性。 即使加拉赫和一位叫米凯的大叔已经简单为她讲明了流梦礁的来历,以及如今又是什么样的光景。 但她依然坚定地相信:一个垃圾桶,往往是揭示当地文明文化最真实一面的情报宝库。 譬如半隐在垃圾桶中的完整面包,似乎正无声诉说着当地的富足,或是上层社会的奢侈与浪费。 垃圾桶,简直就是通向当地文化之源的捷径。 了解当地文明,与当地文明产生连接,也是开拓的一部分。 所以翻阅垃圾桶,在她看来,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这里还有个垃圾箱……太棒了。三月七你快来,让我们一起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她的声音透着无法抑制的兴奋。 走在她身后的粉发少女却满脸愁容,与她的热情形成鲜明对比:“把那个可靠的星还给我好不好?不要再翻垃圾桶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如果我不可靠,又怎么能顺利找到你呢?” 星带着笑意回答着,同时整个人几乎要钻进垃圾箱里。 三月七拽住她的腰,一脸疲惫地把她从垃圾箱里拽出来:“不要再翻了啦。” 星上半身继续往垃圾箱里钻,一边翻,一边反抗道:“姬子杨叔,还有白言都不在这里,没人管我,你这不让我翻个爽?” 三月七抱住她的腰,用全身力气使劲把她从垃圾箱里薅出来,并提醒道:“有没有可能白言不在这儿也能看到你在干嘛?” “啧……好像也是。” 就在三月七以为星要收敛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星就又把上半身钻进了垃圾箱里。 “反正平时他也能看到也没阻止我,那我就不收敛了。” “你……” 就在三月七准备再把她从垃圾箱里薅出来的时候,她们身后传来略显稚嫩的男声: “那个……垃圾箱里有不少负面情绪构成的东西,还是不要乱翻比较好。” 三月七回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个浅蓝色头发,服务生打扮的男孩。 星听到熟悉的声音,也从垃圾箱里把上半身抽出来,转过身。 “米沙?” 星记得自己在入梦,前往黄金的时刻之前就在还在施工的白日梦酒店梦境见到过这个男孩。 之后黄金的时刻闲逛时也有过一面之缘,她也在那时见到了钟表小子。 三月七转头看向她:“你认识这孩子?” 男孩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酒店门童米沙,之前在黄金的时刻和梦中的白日梦酒店和这位客人都见过面。” “你怎么会在这里?”星发出疑问的同时,已经拿起了个垃圾袋,准备解开。 “我就住在这里。”米沙一边回答,一边阻止她,“请不要解开那些垃圾袋。里面有垃圾,还会有很多负面情绪。” “那好吧,我等下再解开。”星十分遗憾地把垃圾袋放在一边。 三月七接着星刚刚的正经问题,继续问道:“你刚刚说,你就住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是呀。美梦的工作结束后我就会回家。以前交通还算方便,但自从没办法自由通行后,就一直是眠眠带着人们在两座梦境之间往返。” “眠眠?”三月七对这个可爱的称呼背后的可爱家伙产生了兴趣,但也根据加拉赫之前给她俩讲解的流梦礁的事情感到这个眠眠可能不对劲。 米沙点点头:“眠眠是只忆域迷因,长得凶凶的,有许多只大眼睛。但它其实很听话,一直是加拉赫在照顾眠眠。” “等等……你说的眠眠该不会是把我刺穿的那个家伙吧?” “嗯。我就说这里的梦境还没有开放,看来两位真的是眠眠带回来的。” 三月七这段时间先经历了被踹飞然后刺穿,一脸懵的来到这里还以为自己死了,等星来了又听加拉赫和米凯大叔讲了一堆流梦礁的事情,又开始了[不让星翻垃圾桶大挑战],现在又满怀期待以为有什么可爱的东西,但结果是这孩子管那种满是眼睛的忆域迷因叫眠眠…… 她也是着实有些疲惫了,闭上眼睛叹口气:“星,我好累,咱们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吧。” 短暂的沉默,三月七没有听到星的回答。 带着疑惑,她回过头去寻找星的身影。 伟大的开拓者已经整个人爬进了垃圾箱里,头顶着个垃圾袋冒出头来,疑惑地看着她。 霎时间,少女崩溃般的呐喊响彻窄巷:“星!” 第242章 [女皇]在等待着她的铁骑们 黄金的时刻,艾迪恩公园。 端着盘没吃完的橡木蛋糕卷的少女迈步走来,当除了阮·梅以外的众人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时候。 她有些害羞地笑了笑,解释道:“卡芙卡联系我让我陪她一起去买大衣,可是这个还没吃完。餐具……也有付钱的。” 银狼收回目光,继续打游戏并吐槽道:“星核猎手要在这里团建了吗?” “不会的。”流萤摇摇头,“卡芙卡来之前发消息说马上要去薄暮的时刻。不会打扰大家太久的。” 卡芙卡出现在这里之前已经准备带流萤一起去薄暮的时刻挑选大衣了,那也就是说…… 银狼白她一眼,再次吐槽:“所以刚刚说邀请白言一起也是假的。” 卡芙卡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语气不缓不慢:“有些事情说出来可就没那么有趣了。” 流萤跟银狼和卡芙卡搭话之后,把目光投到正在翻《法尔肯·阿蒙森》那本书的白言身上。 那是一本关于星穹列车领航员的书。 流萤礼貌地打招呼,并表达出些许歉意:“这位就是白言先生吧,您好。很抱歉打扰到你们。” 白言抬头微笑道:“不必抱歉,我从不介意生命的打扰。” “听银月和银狼常常提起过您,一直对您比较好奇,对了,卡芙卡也会偶尔提起您的话题,说是……” 卡芙卡微笑着截断流萤的话题:“好了,流萤,不要再透露星核猎手的日常生活了。他想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那个……我只是想解释下想找白言先生聊聊天的原因。” 流萤用小心翼翼且带着些许单纯的眼神看向卡芙卡:“我应该没说错话吧?” 卡芙卡回以淡淡的微笑:“没有。” 流萤转回头,继续跟白言说道:“本来想吃完这些橡木蛋糕卷找个机会跟您聊一聊,可还是撞了行程。只能下次了。” 白言露出温和的笑容:“没问题,随时欢迎。如果你有什么疑惑,我不介意为你解答。不过你想得到更深刻的答案,可以去格拉默翻找一下。” 流萤愣了一下。 女皇,苍穹帝国的谎言,作为兵器而诞生的格拉默铁骑,与漫天虫海战斗的记忆……往日的回忆再次充斥她的脑海。 她缓缓心神,提出疑问:“格拉默?那个传闻是真的?格拉默真的还存在?” 白言微笑着,肯定回应流萤的问题:“格拉默存在,甚至苍穹帝国也真的存在。” “苍穹帝国……”流萤沉吟着,若有所思。 白言合上《法尔肯·阿蒙森》的书,缓缓道来:“曾经有个文明,为了制造出抵御虫群的兵器,编制了关于苍穹帝国和女皇的谎言。” 流萤静静地看着白言,她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事到如今,她早已经知道苍穹帝国是个谎言,从来没有什么格拉默帝国,只有格拉默共和国。 所谓女皇,也不过是格拉默共和国中兵器中枢般的存在,甚至没有人的权利。 让为战而生的格拉默铁骑们的献上生命去燃烧,去守护的苍穹帝国和女皇陛下,全部都是格拉默共和国为兵器们编造的梦。 “许多人以为格拉默共和国已在动荡中灰飞烟灭,也有些人听到传闻后,以为它依然残存于历史的缝隙中,但他们都未能触及真正的真相。” 白言的声音平缓,仿佛在讲述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在格拉默共和国发生变故之时,路过的某人目睹了这场人们咎由自取的终结。” “可是,所有人都应为部分人的过失而承担代价吗?” “祂赐予了曾经被议会处置的[女皇]力量,尽管[女皇]早已与格拉默的铁骑断绝了联系,但在那场灾难中,她依然守护着文明的火种,带领幸存者逃离了那片再无生机的故土。” “的确,格拉默共和国已经在历史的长河中消逝。” “但现在屹立在另一片星海中的是:由格拉默铁骑们那场梦中的女皇[泰坦尼娅]统治的苍穹帝国。” “格拉默共和国尚存这个情报,只是假面愚者和一些格拉默共和国复国主义人群放出的消息。” “不过,你知道为什么那位女皇依旧为苍穹帝国命名为格拉默吗?” 故事讲到尾声,白言露出淡淡地微笑,注视着流萤那对已经动摇的眼睛,总结道: “因为格拉默这个名字就像个旗帜,那位[泰坦尼娅]女皇等待着,等待着格拉默铁骑们看到这面旗帜的那刻。” “她等待着,为归来的格拉默铁骑们致歉,授勋。” 白言的话音轻轻落下,他的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流萤,静静等待着她的反应,不再多言。 那些话语中传达的故事不断冲击着流萤的内心。 即使在梦中,流萤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如雷鸣般在胸腔中回响, 她这段时间也听说了格拉默尚存的故事,但是从来没有想到格拉默是以这种形式保留了文明的火种。 苍穹帝国,女皇,那场被编织的梦,已经成为了现实。 “抽空回去一趟吧。”白言微微一笑,建议道。 讲完故事的白言再次打开《法尔肯·阿蒙森》的书,轻声补充道:“星穹列车和你们星核猎手的下一站说不定也就是那里。” 空气中一时间陷入了微妙的沉默,气氛在此刻显得格外静谧。 在这个艾迪恩公园为数不多还算僻静的休息处。 银狼按动手柄的声音,阮·梅记录小雅行动,笔尖摩擦着小雅生命之书的声音都可以清晰地听到。 卡芙卡也静静地等待着,保持着优雅,也保持着礼貌。 而流萤终于回过神来,问出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她确认道:“那位路过,并赋予女皇力量的存在……就是您对吧?” 白言低头注视着书页,轻笑了一声,语气平淡而自若:“是不是我,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不重要吗?” 白言轻叹一声:“难道在这个故事中,谁帮助那位[女皇]才是重点吗?” 第243章 无名客们 卡芙卡从刚刚开始一直安静地等待着,此刻适时开口道:“流萤,你现在该知道的他都已经告诉你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流萤收敛心神,回头冲卡芙卡点点头:“嗯。” 随即,她礼貌地向白言道别:“白言先生,感谢您告诉我这些。还有女皇的事情,下次再见时我会好好向您致谢的。” 白言翻动手中的书页,抬起头来,轻声道别:“再见,铁骑。” 卡芙卡跟白言对了个眼神,没有过多言语,相视一笑 ,便带着流萤离开了艾迪恩公园。 片刻后。 白言看了会儿《法尔肯·阿蒙森》,并在尾页留下空白,把书合上送回了自己的图书馆。 他不再倚着长椅,转身看向阮·梅和银狼:“麻烦你们两个看着银月和小雅了。我准备去一趟流梦礁了。” 银狼正好打完一局游戏:“你去那里做什么?” “去祭奠故人,难道你们两个想跟着一起吗?” “那算了。”银狼说着,又开了一局游戏。 白言特意询问阮·梅的意见:“那你呢?” 阮·梅回头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你为何会觉得我会对此类事端感兴趣?不过记得早点回来,我有点问题要问你。” “嗯。” 他轻轻点头,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 ———— 流梦礁,三座朴实无华的小型石质纪念碑前。 淡金色短发的中年男子清扫了下纪念碑周遭的尘埃。 左边的纪念碑雕刻着:[拉扎莉娜?简?艾丝黛拉] 前星穹列车测绘师,一位充满活力与好奇心的少女学者。[梦想之地]真正意义上的奠基人。她的研究成果是匹诺康尼得以发展至今的理论基础,对后世繁荣产生了深远影响。 右边的纪念碑雕刻着:[博雷克林?铁尔南] 前星穹列车护卫,一位武艺高超的枪手。匹诺康尼战时杰出将领之一,象征最高荣誉的猎牙勋章唯一持有人,由哈努努亲自授勋。 中间的纪念碑还没被刻上名字。 在流梦礁诞生时,它的主人还没过世。但那人说着[总得有这么一天],硬是给自己立了块无字碑。 这块无字碑的主人,也正是中年男子米凯的养父,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 米凯看着那块无字碑,心中思索着:“无名客们已经找到了这里,而您所说的那位朋友好像还没有出现……” “比起让我来见他,更应该让无名客们去接触他留下的梦想,不是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清澈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把米凯从沉思中唤醒。 米凯回过头来,不知什么时候,一位黑发黑瞳的青年已站在他身后。 “您就是……” “白言,一位生命科学学者。”他简单地自我介绍,“在法尔肯·阿蒙森作为星穹列车的领航员时也随车游历过一段时间,来看看这里的无名客们。” 启明信标,法尔肯·阿蒙森,万界之癌时期初期的领航员,如同黑夜中启明星。不断寻找[开拓]陨落后离去的其他无名客,与众多英雄人物一同开垦被阻断的银轨。 法尔肯·阿蒙森也正是米哈伊尔的师傅,也是邀请米哈伊尔成为无名客的领航员。 米凯明白对方在说什么,而且他也从米哈伊尔口中听到过白言这个名字和很多故事。 “米哈伊尔跟你说过我的事情?”白言随口问道。 “嗯。”米凯点头,“父亲说过,那时列车上有一位博学的学者,明明看上去年纪不大,正经起来却比法尔肯·阿蒙森先生更像长辈。” 米凯说着,礼貌地让开一个身位,将三座纪念碑完全展现在白言面前。 白言迈步走到三座纪念碑前:“那位长辈曾经向他们提起过,他答应阿基维利会偶尔照顾下无名客们,可以向他们提供一定的帮助。” 米凯接上这段他听过的故事:“在之前旅途中您已经帮过他们许多,父亲他们这次选择了拒绝。”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们当时对我说了什么?” “没有。” “这样啊。冒昧的问一句,你觉得他们拒绝我的帮助算是愚蠢吗?” 米凯摇摇头:“我好奇他们为什么会拒绝,但父亲他们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白言清晰记得当时米哈伊尔和铁尔南他们跟自己说的话。 他随手空挥,在空中展开一幅往日的画卷。 米凯在那幅画卷中看到了他熟悉的那三人年轻时的身影。 米凯的亲生父母在匹诺康尼战时已阵亡,他在米哈伊尔、拉扎莉娜、铁尔南的庇护下成长,绝对不会忘记他们的声音。 而此时,那些熟悉的声音从那往日的画卷中传来,只是说话的对象不是他,而是以前的白言。 [白言先生您答应过阿基维利,会偶尔照顾无名客。而您有自己的道路,不可能一直与列车航线重叠。] 首先传来的是米哈伊尔的声音,他继续说道:[您已帮过我们很多了,所以我们想请您将这次“偶尔”的照顾留给未来的无名客或其他无名客。] 然后是铁尔南的声音:[白言先生,我们已经是能够独立行走的无名客了,我们相信我们可以让领航员和您为我们骄傲,我们想拼命前进,试试这一生在这旅途上究竟能走多远。] 最后是少女拉扎莉娜可爱的声音:[所以请白言先生把那份关爱留给未来的无名客吧。] 话说到这里,拉扎莉娜在语气掺了些撒娇和玩笑的味道:[哪怕当时还不到“偶尔”的时候,也请看在我们放弃这次机会的份上多考虑一下,可以的话请破例去关照一下。拜托了~] …… 等拉扎莉娜的声音落下,那往日的画卷慢慢在空中隐去,消失不见。 “现在知道他们为什么拒绝我那次的帮助了吗?” 没等米凯回答,三月七的声音突然传来:“白言,你什么时候来的?星又翻了好多垃圾桶。” 不远处,加拉赫带着三月七和星已经来到这边,只是刚好错过那幅往日的画卷。 白言转过身来,看着正走过来的星和三月七,轻声道:“他们把属于他们的‘偶尔’留给了未来的无名客们。” “阿基维利定下那次约定,他们将那份约定附上光亮,让它时常在我心底闪烁,让我时不时就会想起,多去看看那群无名客们……” 第244章 伟大的裂界之主和她的子民 星和三月七,还有加拉赫走过来,来到白言和米凯,以及那三座纪念碑的面前。 三月七叉起腰,忍不住率先开口:“我举报,星这家伙今天在流梦礁大翻特翻,我把她从垃圾箱里拽出来好几次,转眼她又钻进去了。” 星无奈地摇摇头,两手一摊:“三月七你还是不懂。这就叫开拓。根据那些垃圾,我了解到了当地的风土人情,这难道不好吗?” 三月七今天在流梦礁把星从垃圾箱和垃圾桶里拔出来很多次,显然不会那么轻易地被说服。 她叉着腰看着星,继续反驳:“要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你直接去跟翠丝阿姨,或者找加拉赫他们聊一聊不就好了?” “聊天的效率没有翻垃圾桶高。”星继续嘴硬。 三月七抓住破绽,立马转头跟白言告状:“她说你教她的交流技巧不如翻垃圾桶好用。” 星十分少见地被三月七用话阴了一下,猛然一愣:“嗯?” 她双手捏住三月七的脸蛋,轻轻拽了拽:“你不是三月七,快说,你把三月七藏哪了?” “你才不是三月七。” “我的确不是三月七。” “什么跟什么啊?” 三月七把她的手甩开:“咱可是在你今天翻垃圾桶之后跟我找理由的时候,就开始思考怎么反驳你了。” 星没有想到,三月七在今天把她从垃圾桶里不断拔出来后,一番交流后发现说不过她,就开始斟酌反驳的词汇了。 白言看着斗嘴的两人,欣慰地微笑道:“很高兴看到你们两个经历过今天的事情还能那么精神。” “哪有精神?咱都要累坏了。又是被踹,又是被刺,醒来之后还要不断地把她从垃圾桶里拽出来。我现在很需要抱抱小雅,缓解一下。” 三月七说着,左右看看,但没有找到小雅,显然白言没有把小雅带回来。 星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每次翻垃圾桶的时候都要跨越三月七带来的阻力,我也累坏了。我也要抱一抱小雅缓解一下。” 星一句话里的槽点有点多,三月七已经懒得吐槽了。 她只是提醒星:“还好这是梦境,清理起来还挺方便的。不然你翻完那么多垃圾桶,我绝对不允许你当天碰小雅。” “我自己都会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好不好?” 在这点上,星的意见还是跟三月七十分一致的。 加拉赫迈步走到米凯旁边,倚在旁边的栏杆上,不知从哪掏出一杯酒,在手中摇了摇:“如果不是被一棒球棍甩到[沉眠]的尾部,我不会相信这个快翻遍流梦礁垃圾桶的家伙能有多可靠。” “翻垃圾桶怎么就不可靠了?” 星当即发出抗议:“你根本不知道!我之前可是在黑塔空间站翻到过宝藏的,黑塔花了一大笔信用点跟我买那东西。”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星正式开始了与垃圾桶的孽缘。 三月七注意到白言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白言你怎么了?” 她跟白言相处了很久了,也知道对方一般情况下,除了平静,不会有各种能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以外的表情。 “没什么。”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三月七有点慌了,以白言的实力,能让他改变表情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 “没事,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到了点事情。” 白言旋即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迈步离开:“你们聊吧,我去找一找这里的小鸟。” “对了。” 走出三四步,白言回过头来,看向星:“你还记得吗?你的裂界生物也进入了这片原始梦域。” “记得,怎么了?” 白言转回头,继续迈步,并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问题:“那么有个问题,裂界生物会不会做梦?哪怕普通的裂界生物不会做梦,你的军团会不会做梦呢?” 话音落罢,白言的身影已经在三两步后消失不见。 加拉赫也是见识过星是如何操纵那些裂界生物的,对白言刚刚的话并不意外。 只是他了解“裂界生物”这个词汇,但在此之前从未真的见过那种生物。 三月七看着白言离开的方向,挠挠头:“他又在讲什么谜语?” 星已经意识到了白言的问题核心,她转身问加拉赫和米凯:“会做梦的生物一般都是有一定的自我意识的吧?” 米凯对这件事正好有过了解:“很多人认为这是想当然的,但是事实有实验证明,做梦不是智慧生物的特权。” “诶?”三月七诧异道。 这位胡子拉碴,金色短发的中年大叔在梦境相关的事情上意外的博学。 米凯举例道:“例如,狗和猫在睡觉时经常会表现出类似于人在做梦时的行为,如腿部抽动、发出声音等。这表明它们在经历类似于人类的快速眼动睡眠阶段,而这一阶段通常与做梦有关。” “裂界生物会不会做梦?” 星轻声重复了一遍白言刚刚提出的问题。 她明白了过来,问题的核心并不仅仅在于它们是否会做梦,而是白言的话让她意识到一个更深层次的事情。 作为军团的首领,星忽然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裂界军团。 她一直只关注它们在战场上所能发挥的作用,却忽略了它们本身。 此刻,她不禁回想起当初在贝洛伯格收服第一只裂界生物时的情景。 那只霜晶小鸟围绕在她身边,表现出的亲昵的依恋之情历历在目。而其他裂界生物在被她收服时,也都展现出了类似的反应。 就在星陷入深思时,一只手在她的眼前轻轻晃动。 “你怎么了?”三月七在星眼前挥了挥手,关切地问道,“裂界生物会不会做梦这个问题到底有什么深意吗?” 星缓缓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裂界生物会不会做梦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伟大的裂界之主打算抽空了解下她的子民。” 第245章 流梦礁的未来 流梦礁,翠丝快餐。 这家小店的吧台前,知名的天环族歌者正面带微笑,与店老板聊着关于流梦礁的往事,还有这家小店的来历。 店老板翠丝,也很乐意为流梦礁的新面孔讲述那段过往:“以前流梦礁人多的时候,每天这里都排着长队,等着热腾腾的面包出炉,现在不行了。” 知更鸟静静地听着翠丝从来到流梦礁到开设这家餐馆,然后再到现在流梦礁人流稀少的故事。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知更鸟还算熟悉的身影坐在了她身边,并跟翠丝说道:“说不定以后还会继续排起长队。” “又是一位新面孔?”翠丝打量两眼来者,在流梦礁这么多年,她并没见过这位新客人。 “这位客人刚来流梦礁,一定不了解吧?”她耐心解释,“想要这里变成以前那么热闹的情况可没那么容易。” 知更鸟看看身边坐下的新客人,转头对翠丝笑了笑:“如果是他的话,我认为翠丝阿姨你可以期待一下。” “他?到底是谁?”翠丝又打量这位新客人一遍,“难道家族的核心成员吗?” 那位新客人用清澈的嗓音,轻声道:“我不是家族的核心成员,也跟家族没什么关系,只是个来帮老朋友完成遗愿的过路人罢了。” 翠丝说着,为这位新客人倒了杯饮料:“哦,看来你有很多故事嘛。这杯算是初次见面请你的。” 白言接过那杯饮料:“谢谢。” 那是一杯正宗苏萨水,某种意义上是属于这片梦境的特色饮品。 污浊的水质,甜腻的糖浆,平庸的口感,在美梦的货架深处无人问津。但在美梦尚未降临的时代,它是洗去泪与血污的甘泉,是冲淡岁月苦涩的佳酿。 这种饮品在流梦礁还是很受欢迎的,又或者说人们没有更多的选择。 翠丝打开话匣子:“又是老朋友又是遗愿。你能找到这里还挺不容易的。能说说你那位老朋友的名字吗?如果跟流梦礁有关系,说不定我记得。” 白言浅尝一口杯中的饮品,缓缓道出那位故友的名字和身份:“米哈伊尔,一位前星穹列车机修工。” 翠丝先是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一般流梦礁里的人会称呼米哈伊尔为钟表匠,用这个称呼的话…… “看来你也是从星穹列车来的,跟粉头发和灰头发的那两个活宝一样。你是她们的领航员?” 知更鸟知道白言的身份,但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位,没有插话。这位着名的天环族歌者擅长歌唱,同时也擅长聆听。 白言轻轻摇头:“她们的领航员还没有来到流梦礁。” 翠丝嘴角扬起,带着玩笑的味道:“那你是监护人?” 白言杯中的饮料:“虽然意思上有失偏颇,但也差不太多。” 翠丝没想到她开的玩笑,结果是真的,又打量一遍白言。 “你这年纪看上去并不大,还认识钟表匠的话,你是仙舟人?” 知更鸟适时插入这场对话,带着淡淡的笑容:“翠丝阿姨你就不要乱猜了。有些事情即使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 翠丝不以为然:“什么事情我不信?我在流梦礁待了这么久,各种奇怪的事情也是见怪不怪了,说说看吧。” “我是星神。”白言冷不丁地回应翠丝的疑惑。 “嗯?”翠丝愣了下,然后摆摆手,“别开玩笑,哪怕这是梦境,你这梦做得也太大胆了点。” 知更鸟看看翠丝,又看向白言,和对方相视一笑。 “知更鸟你不会信了他的话了吧?”翠丝一脸担心,目光中的担忧已经快溢出来了。 虽然接触短暂,流梦礁的居民也普遍对家族的人有意见,但翠丝感觉这个温柔的小女孩还挺讨人喜欢的。 知更鸟嘴角微扬,秀眉微挑,露出令人安心地笑容:“翠丝阿姨不用担心。什么话该信,什么话不该信,我还是有分寸的。” “真的吗?你可不能几句话就被他忽悠了啊。” “不会的。” “好吧。”翠丝无奈地叹口气,“如果你真看对眼了,情人眼里出纯美,什么都是好的,咱也不好劝。你自己小心点就行。” 闹了半天,对方嘴里的星神应该就是[纯美]星神,意思是他在知更鸟眼里是[纯美]星神,只是一句情话罢了。 她好心相劝,结果这两小情侣把她当成y的一环了。 “情人……” 知更鸟慌张地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翠丝阿姨你误会了。” “我明白我明白,像你这种又有才能又漂亮的歌者,爆出这种事情肯定有影响,我嘴很严的。现在店里也没其他客人。你就放心好了。” 眼见这误会越描越黑。 知更鸟可怜兮兮地朝白言投来求救的眼神。 白言遗憾地摇摇头:“翠丝女士现在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想口头上改变她的想法很难。我们的任何解释,都会被她认定为掩饰的借口。” 知更鸟慌张起来:“那该怎么办?” “归根结底这件事是由翠丝女士不相信我的身份引起的。” 知更鸟微微低头:“抱歉,是我引出的那个话题,才导致的这种情况的发生。” 白言不慌不忙地喝了口饮料:“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担心,流梦礁里还是有翠丝十分信任的人的,而且已经来了。” 店门外,个子高大的米凯迈步进来:“翠丝,来瓶苏萨水。刚刚跟两个小家伙讲了不少故事,口渴了。” 虽然米凯自称守墓人,但每当有迷途的逐梦客被带入这里,米凯都会担起守护者的责任,或是将他们送回美梦,或是教会他们如何在混沌的梦境中生存。 在流梦礁中颇有声望,算是大家长一般的人物。 流梦礁的老居民对米凯都十分信任,当然也包括翠丝。 米凯走近吧台,正要跟白言打招呼,白言却率先开口:“米凯,我说我是星神,你信吗?” 这位流梦礁的大家长没有犹豫:“当然相信。” 他是相信,正转身拿苏萨水的翠丝差点没拿住手中的饮料。 她回过身来,拿稳手中的苏萨水,满脸疑惑地看向米凯:“???” 第246章 您为什么要创造[希望]? 就这样,跟翠丝解释误会的重任就落到了米凯身上。 白言和知更鸟在翠丝的快餐店里找了个吧台以外的位置,先是简单聊了一会儿,然后两人分别点了一杯饮料。 他从吧台那边把翠丝刚刚准备的那两杯饮料端来,坐回知更鸟对面,把其中一杯饮料推向知更鸟:“关于匹诺康尼真实的历史,你了解多少?” “谢谢。” 知更鸟先礼貌道谢,随即回答道:“如果我从哥哥那里了解到的匹诺康尼历史存在虚假,我想我并不了解真相。如果可以,能请白言先生告诉我吗?” 白言摇摇头:“不用由我来说,这里有更了解匹诺康尼那段历史的人在。” 此时那位流梦礁的大家长效率很高,已经让翠丝彻底解开了误会。 只是翠丝看白言的眼神变得有些不自然。 白言看向米凯:“那段历史由你来诉说明显比我这个外人更合适。能麻烦你为这位橡木家系家主的妹妹讲解一下匹诺康尼的那段历史吗?” “可以是可以。”米凯说着,目光由白言转向知更鸟,“但是这可能会颠覆这位小姐对匹诺康尼的美好认知。” 知更鸟的目光坚定:“我想知道真相。” …… ———— 另一边,三座纪念碑前。 米凯之前跟三月七和星讲了些铁尔南和拉扎莉娜的故事。至于剩下的关键内容,则留给了老头子指定的无名客接引人,加拉赫来揭晓。 此时的加拉赫讲述着和餐馆中,米凯讲述的差不多的故事: “[钟表匠]一行解放了边陲监狱后,对如何从无到有建设匹诺康尼一筹莫展,内忧外患也没完没了。” “在建设匹诺康尼的过程中,在[钟表匠]开始了一次必要的远行时,那颗落于阿斯德纳星系的星核被人激活了。” “而等到蒙托尔星系的家族代表响应[钟表匠]的号召前来时,星核早已渗入了原始的联觉梦境中。” “家族掌握着控制星核的方法,迅速帮米哈伊尔平息了内乱,又以[同谐]的名义加入到匹诺康尼的建设中。” “在那个[逐梦时代],被蒙在鼓里的[钟表匠]向全宇宙发出邀请,掀起了名为梦想之地的热潮。” “[钟表匠]势力发现匹诺康尼星核之灾的本质是精神的死亡时,已经太晚了。那时家族已经手眼通天,反对者很快遭到了控制和驱逐。” “[钟表匠]和他的孩子们躲进流梦礁,在暗处反抗家族。[钟表匠]在流梦礁发行金表钞,继续创作《钟表小子》动画,试图让匹诺康尼真实的历史不被人遗忘。” …… ———— 翠丝快餐。 和加拉赫后来的话语不同,不过米凯口中的故事也接近尾声。 “后来流梦礁发展至此,基本切断了与美梦的连接。连家族都不知道还有方法再次来到这里。” 故事结尾,米凯补充道:“这只是用梗概的话简单叙述,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细节也没有问题,不过这些应该足够这位小姑娘消化了。” 出于公众人物的情绪管理能力,知更鸟的表情变化并不大:“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白言坐的位置正好能一览快餐餐厅外流梦礁的景象:“米哈伊尔之前告诉我,一定会打造一个梦想之地。” 米凯的淡金色胡子随着他张开的嘴巴抖动着:“结果[匹诺康尼]只是纸醉金迷,让人沉沦,逃避现实的乐园。” 说着,他也跟随白言的视角看了看餐厅外流梦礁的景色:“而这片原始忆域是无名客为了帮助阿斯德纳星系居民建立的最初的梦境城市,如今又有几分梦想之地的模样……” [梦想之地吗?] 知更鸟心中轻声言语着,也看向餐厅外昏暗色调的流梦礁。 她在许多贫困的星球进行过巡回演出,为了用歌声宣扬[同谐]挽救星球上的生命,见识过许多悲剧。 有些星球上,人们甚至看不到希望。 希望对于那些人来说,是一个多么美好又奢侈的词汇。 她的第一首歌在专辑的封面上,特别标注过[献给所有失去希望的人们],而这首歌的灵感正是来自于银河中的美梦之星[匹诺康尼]。 虚空中的美梦,不可能发生的事,在奇妙的忆域中梦想成真…那时她曾单纯地希望,像她一样漂泊无依的人们可以在其中寻到自己的栖身之所,但…… 可[匹诺康尼]真的是那种地方吗?她这些年,心中的答案也越来越清晰。 在工作人员接近饱和后,家族接纳外来者工作人员的速度也减缓了许多,不过这怨不得家族。 至于用其他方式进入匹诺康尼,光是跃迁至阿斯德纳星系的费用,又或是白日梦酒店一日的房费,也足以让大多数需要希望的人们止步。 哥哥似乎在改变这一点…… 哥哥能成功吗? 如果哥哥失败了,她又该如何是好,是因为无力改变而选择忘记真相,忘记流梦礁的人们,还是继续用歌声呼吁大家万众[同谐],等待救星的到来? 要继续把自己的梦想寄托于他人的理解、支持、配合吗? 还是说,由自己去拾起[希望]的火种? 似乎是因为得知祂的诞生,知更鸟不禁产生了这种大胆想法。 而那位创造了[希望]的存在此时正坐在她对面。 知更鸟依旧保持着礼貌,收回看向餐厅外的目光,挪到对方身上:“白言先生,我能问一件事吗?” 白言微笑着,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她:“问吧。” “您为什么要创造[希望]?” “因为我想那么做,仅此而已。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也不例外。” 白言知道这并不是知更鸟想听的答案。 他贴心地给了知更鸟一个附加答案:“如果你非要让我再找点理由,我觉得大家可以更精准的选择自己的道路也是一件好事。” 第247章 寻找另一条通往那个未来的道路 三座纪念碑前,加拉赫的故事已经讲完,星和三月七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纪念碑。 至于加拉赫虚构的身份,他还没有完全抖出来。 如果他的身份彻底揭露,[神秘]的力量也会涣散,他距离消失也就不远了。 在年迈的老狗离开之前,还要等待[钟表匠]的老朋友,代对方向那位老朋友告个别。只是那位[钟表匠]的老朋友似乎并不着急。 而且在此之前,他还要继续当这些无名客在匹诺康尼的向导。 两个星穹列车的活宝此刻看着三位无名客的墓碑,星也没有再胡闹。 “现在你们可以等你们的同伴从匹诺康尼过来,再一起去看钟表匠留给你们的东西。当然,你们也可以先去看看,毕竟那钟表匠的[遗产]没有脆弱到一碰就碎。” 加拉赫打破这份寂静,毕竟她们还要继续前行。 星缓过神来:“如果想让姬子和杨叔过来的话,也需要让那只眠眠送他们俩一程吗?” 那种被刺穿的感觉绝对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可以,星不想让姬子和杨叔经历那种与[死亡]无异的疼痛。 “流梦礁的情况你应该已经了解了。”加拉赫语气带着些许无奈,“要让人们在梦中再次[沉睡]并不容易,梦中的‘死亡’便成了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三月七也记得被刺穿的感觉,她转头看向星:“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三月七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想到了,星会不会直接说去跟白言撒娇? 结果,星没有说话,抬头看着流梦礁的天空。 那里好像是匹诺康尼的倒影,天空像是一面镜子,镜子中是灯火繁华的十二梦境,各式楼宇的顶部纷纷映入眼帘。 “你在看什么?”三月七也抬起头来。 “加拉赫不是说过吗?匹诺康尼的星核早已渗入了原始的联觉梦境。” 一旁的加拉赫,用沉稳的声音肯定道:“没错。这片混沌原始忆域其实也多多少少受到一点星核的影响,如果任由其发展,迟早有一天……” 加拉赫没有说完,留了个白,但就连三月七都知道如果不加以遏制会最后会产生什么后果。 星依旧仰望着天空中匹诺康尼的倒影,缓缓说道:“换而言之,由星核的力量而实现的‘填海造陆’,算不算一种另类的裂界?” 三月七吐槽道:“你这想法未免有点跳跃吧?” “你这么说的话。”加拉赫帮星分析道,“[匹诺康尼]不算是典型的裂界现象,但毫无疑问,它确实是受到星核深远影响的区域。” 星听后,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烁着一丝坚定:“那就好办了。” “什么好办了?”三月七满脸困惑。 星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慢慢抬起双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长方形框架,举到眼前,仿佛在构筑着某种抽象的视野。 她透过手指框的空隙凝视着天空,似乎那遥远的天空隐藏着她心中的答案。 “既然那颗星核对阿斯德纳星系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她轻声说道,“那我就先跟家族比一比谁更了解星核。” 随后,她缓缓地将手中的框架竖了起来,像是描绘着一扇无形的门,通往天空中匹诺康尼倒影的一扇门。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梦幻:“我要到这片天空上最接近美梦的地方,打开一扇门。” “然后,我会把姬子和杨叔接过来。” 三月七看星这么认真,也看向她目光所至的那片天空:“真的可以做到吗?” 星放下双臂,依旧自信:“当然。况且做不到的话,我还有备用方案。” “什么方案?” 三月七以为星又要发挥可靠的特性,拟定了个不错的备用方案。 结果星调皮地笑了笑:“失败了的话,咱们俩就去找白言撒娇。” 三月七叉起腰:“你这个家伙。咱刚想夸你靠谱,你就给我整这么一出。” 星伸个懒腰,转身离开,去做准备工作,并跟留给三月七一句:“开个玩笑而已,经过罗浮一行,本姑娘对跟另一颗星核搞对抗的经验可丰富多了。” “喂,别乱用咱的自称啊。”三月七快步跟上去。 “就用就用,嘿嘿。” 加拉赫目送这两个活宝离开,随后把目光挪到了无名客们的三个纪念碑,看向中间的无名碑: “这就是老头子你寄以希望的无名客们吗?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蛮可靠的。” …… 翠丝快餐店。 白言和坐在吧台的米凯正聊着匹诺康尼的往事,不时他会讲点米哈伊尔在星穹列车上的糗事,让米凯换种方向了解一下[钟表匠]。 翠丝也听得入神。其他路过的客人也当个乐呵在听。 只有坐在白言对面的知更鸟心事重重,在白言口中的故事正好结束时。 知更鸟礼貌道别:“那个,白言先生,我想再去看看格莉莎女士,还有这里的孩子们。我先告辞了。” 白言微笑道:“再见。去吧,再不出发的话,等那两个活宝过来,你可能要被缠上一会儿。” “嗯。”知更鸟不太懂白言后半句的意思,不过如今心事重重的她没有太多心思思考那些事情。 她向白言微微颔首后,就迈步离开了翠丝快餐店。 知更鸟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两个少女从另一边的走过来,迈步走进店里。 在白言来这里之前,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跟大家混熟的星,进店就喊道:“翠丝阿姨,这里哪有流梦礁的详细地图你知道吗?” 翠丝放下刚刚擦拭的杯子,看向她:“知道啊。你这小家伙想做什么?” “我想要去最高的地方,这样上天的时候会更方便一点。” “上天?”翠丝一脸疑惑。 “我要到那片美梦上去,把我的两个同伴用更安全的方法接过来。” 米凯知道还有两位无名客在匹诺康尼的美梦中,明白这位小姑娘想做什么。 米凯提醒她:“这种事情你可以拜托加拉赫和[沉眠],他难道没有告诉你们吗?” “他告诉我们了。” “那你还……”米凯疑惑道。 星嘴角微扬:“我要自己开辟通往未来的道路。不过准确来说是和同伴一起。” 第248章 通往美梦的阶梯 白言看着如此闹腾地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三月七眉头微皱,虽然跟着星来到了这里,但还是担心道:“加拉赫说这里没有美梦的那些保护,万一你没成功,摔下来了怎么办?” “放心吧。我自己有保护措施的。” 白言此时选择插话:“就像三月七你在跃迁时摔倒的时候会给自己铺六相冰一样。” 星当即反驳道:“我才没有那么蠢好吧。” 她的裂界军团里还是有数量十分可观的飞行单位的,只是叼着她的衣服,就可以减缓下落的速度。 “嗯?”三月七目光盯向星,“你刚刚是不是变相的在骂我?” 星朝三月七微微一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尝试萌混过关。 三月七不依不饶:“下次小雅做得糕点,你的那份留给我。” 星叹口气,直接一招祸水东引:“那份我可是准备留给白言的。你这样的话,那么只能……” 白言不接招,平静地看着星:“没关系。就让给三月七吧,你下次多喝点姬子的咖啡就好了。” “同意。”三月七投赞成票。 “反对!”星持反对意见。 三月七仲裁官叉起腰,宣判道:“二对一,反对无效。下次你负责多喝两杯姬子的咖啡。” “吾命休矣——” 犯人星哀嚎一声,身体一硬,演技一来,马上就仰面要朝后面躺下去。 三月七赶紧从后面接住她,扶着她站起来:“好了好了,不要真的躺下。” 星对三月七笑了笑,站稳脚步,朝吧台走去,跟翠丝打探起了流梦礁的地形问题。 吧台旁的米凯也为她补充了许多。 片刻后,星和三月七离开了翠丝快餐,开始筹备她们两个的计划。 走之前,星还给白言留下了一句:“如果我们失败了,就回来找你撒娇哦。” 流梦礁的范围并不小,这里也和美梦一样分为了贸易区和居住区,尽管朴素,却十分完备。有相当数量的人在此生活。 这里与美梦的风格各异,但是建筑的样式却相差不大,很像是同一位设计师的作品。 星正好有一份黄金时刻的地图,可以对比参考一下。不过更详细的地形问题,还是要跟当地人请教才行。 刚刚走出翠丝快餐不久,星和三月七就遇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滴答~”钟表形象的卡通人物笑着开口,“又见面了。” 米沙也礼貌打招呼:“又见到两位了。你们在流梦礁还习惯吗?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帮助的,可以告诉我。就算我解决不了,还有米凯先生他们。” 星在流梦礁翻垃圾桶的时候,遇就和三月七一起遇到了米沙,之后还有钟表小子。 三个人在白言来这里之前,一直在流梦礁里一边探索一边阻止星翻垃圾桶。 那段时间,大家相处得还算和谐,如果星不翻出各种负面情绪,造成比较混乱的场面就更好了。 三月七想起米沙对流梦礁的了解,确认道:“正好,米沙你应该很了解流梦礁的地形吧?” “当然。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们要去这里最高的地方去。”星开口道。 米沙没有多问,笑道:“没问题。” …… ———— 片刻后,在流梦礁最高楼宇的天台上。 米沙和钟表小子也没有离开,就在这里陪着三月七和星。 星望了望天空中十二时刻的倒影,她还不清楚自己要飞到什么程度,才能依靠自己对星核的掌控力去影响那颗星核,在依靠自身星核的力量去打开一扇门。 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姬子和瓦尔特从她上车开始,对她的关照如今都历历在目。 她不想让那两位经历[死亡]的感觉才能来到这里,才能去见到这里的无名客们。 所以她需要想办法开辟出另外一条连通那个美梦的道路才行。 也不用担心会直接影响到流梦礁,只要在她想要开门的时候,能够打开就好。 三月七也看看那片天空,还是有些担心:“你想好怎么上去了吗?别告诉我你想直接长翅膀。” 一旁的米沙先否定这个想法:“这里不是十二时刻,没有美梦的特性,而且联觉梦境可不是靠一个人的念头就能轻易改变的。” 钟表小子笑起来:“滴答~要问问折纸小鸟们吗?可能它们更了解怎么飞。” “不用,我早就想到了个方法,只是不知道它们有什么想法。” 星缓缓抬起手,指间流转着微光,随着她的意念,大量鸟状裂界生物从她的戒指中涌现而出。 它们如流光溢彩般纷飞,蓝色、紫色、红色、绿色的鸟儿交织成一片绚烂的云朵,在空中振翅翱翔, 随着裂界生物们翅膀的扑动,清风徐徐,轻拂过三月七、星和米沙的脸庞,带来一丝微凉与宁静。 这些生物在被释放出来后,不少开始围绕着星飞旋,有的甚至发出体内能量的嗡鸣声。 几只鸟儿更是亲昵地用头部轻轻触碰星的手臂,似乎在表达它们的依恋与亲和。 星温柔地看着这些裂界生物,满怀歉意:“对不起,以前没怎么考虑过大家的感受。” “嗡——” 裂界生物们似乎感应到了星内心的情绪,纷纷发出柔和的嗡鸣声,仿佛在回应她的歉意。 显然,它们并没有责怪它们的君王,也十分愿意接受君王的歉意。 星察觉到自己不仅能感受到它们传递的信息,或许是因为星核的缘故,她甚至还能感应到它们的情绪波动。 她的脸上浮现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你们愿意原谅我,真是太好了。” “嗡——” 鸟儿们再次回应,嗡鸣声此起彼伏,如同在安慰她。 星低声说道:“刚刚道完歉,就有事要拜托你们。我很抱歉,我现在想到那片天空上去。” “嗡——” “你们同意帮我了?谢谢你们。不过我担心你们没办法承受我的重量,我们先进行下测试吧。” “嗡——”一声声自信的嗡鸣之后,裂界鸟儿们拒绝了测试,立刻开始了行动。 它们井然有序地调整位置,彼此连接,竟然在空中铺成了一条通向天空的阶梯。 那阶梯一眼望去似乎没有尽头,仿佛直达那倒影中的十二时刻。 第249章 你刚刚是不是想说小朋友? 星看看眼前由鸟状裂界生物形成的阶梯,回头对诧异的三月七和米沙还有钟表小子笑了笑,像是在让他们放心。 随即,她转回头来,迈步走上去。 一步步,乘着这四种颜色的阶梯,朝着天空中匹诺康尼的十二时刻的倒影走去。 与此同时,星不断感受着那颗深入忆域的星核,并尝试用自身去影响那颗星核,从对方手中抢夺能打开那扇门的权利。 灿金色的光芒从她身上慢慢绽放,她越接近那片天空,身上的灿金色光芒就愈加耀眼。 恍若一颗星辰正逐渐升起,前往那片天空。 星专心去撬动那扇天空中的门扉。 阶梯底部的鸟儿们在她走出不远后,纷纷飞至阶梯顶部,将这座通往天空的阶梯延续下去,往复循环。 星没有注意到她走出多远,那些鸟儿也不知疲惫的继续为它们的君王搭建着通往天空的阶梯。 随着她越走越远,越走越高,越接近另一颗星核的影响范围,身上的光芒也越加耀眼。 流梦礁中不少人在无意之间,抬头看到了她。 只是他们甚至看不清天空中有个人,只能看到一道四色的线条,以及金色的星辰。 流梦礁天空只有匹诺康尼十二时刻的倒影,从来不存在真正的星空,此时却好像看到了一颗真正的星星。 半开放式的翠丝快餐店里,刚刚听到那个上天的想法的客人,还有翠丝也都看到了餐厅外的景象。 翠丝特意跑到吧台边缘,靠近窗户的地方,看着天空的异象:“难道她真的上去了?” 米凯还坐在吧台前,不过也转过头去,把目光投向天空。 白言倒是没有往窗外看,只是默默地打开手机,给三月七发了条信息。 天空中的星注意不到人们的目光,依旧迈着坚定而轻盈的步伐朝更高处继续走去。 她身上由星核的力量绽放地金色光芒变得无比璀璨。 一步又一步,星不清楚自己走了多久,也不清楚自己走了多远。 她只知道那扇门现在已是近在咫尺。 像是感受到她的意志,鸟儿们停止了继续往上铺设阶梯。 除了匹诺康尼的“东道主星核”,另一颗星核的力量也成功渗入了忆域,像一只手,伸向[匹诺康尼]的领域。 她停下脚步,伸出手来,像是握住了门把手,轻轻一拧。 一面金色的门扉凭空出现,由她轻轻拉开。 而从门中透出的一丝丝另一颗星核的金色气息,也被她身上的金色光芒压制着,塞了回去,难以对流梦礁造成影响。 没有犹豫,她迈步走了进去。 ———— 黄金的时刻。 与流梦礁不同,这里的天空看不到另一边的倒影,有的只是由美梦构建的星空。 一扇金色的门扉在遥远的天空打开,在这片星空中并不那么显眼。 只是接下来,那扇门关闭,一个道金色的光芒从天边划过,直奔黄金的时刻,艾迪恩公园。 跟随着那道金色光芒俯冲而来的还有成群的鸟儿。 人们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的被其吸引,还以为是什么特殊的表演。 在空中,一只只鸟儿轮流钳住星背后的衣服,为她逐渐减缓下坠的速度,金色的光芒也慢慢消去。 要问为什么未来的裂界之主不直接让手下托住她,可能是她觉得那样降落足够稳妥,但没有这样俯冲进场帅气。 可天不遂人愿,快到地面的时候,星不小心一个失误,几只要帮她降低降落速度的鸟儿在她的指挥下撞在了一起,场面瞬间乱了起来。 星也因指挥失误,导致身后的手下动作混乱,她的身体在空中完全失去了平衡,彻底陷入了失控的状态。 她的脸朝着地面急速坠去,虽然心里清楚美梦中不会摔死,但脸部朝地面着陆的痛感和窘迫,她实在不想再体验一次。 “真是的。” 一道带着几分不满的女声从远处传来,随即,一个银发双马尾的娇小身影如同幻影般在周围的建筑物上轻盈地跳跃。 她每一次起落都精准无误,仿佛在空中绘出了一道银色的弧线。 这道身影迅速攀上了一座更高的建筑物,眨眼间,她便已占据了艾迪恩公园附近的至高点。 她猛然一跃,精准无比地在空中接住了正在下坠的星。 她那娇小的身躯抱着比她还大的星,双脚轻巧地在对面的建筑上一点,几步之间便已跃下高台,稳稳地降落在了艾迪恩公园中。 银月把星放下来,从旁边的小雅手里接过刚刚交给小雅保管的,新买的冰激凌。 她吃了口冰激凌,叹口气:“你又不是假面愚者,下次少玩点儿花活儿吧。” “是你。”星认出来银月,脱口而出,“是那个给了我好多信用点的小……银月。” 在初次见面后,星还在仙舟上的星核猎手临时基地见过她,也记得对方的名字。 银月伸出另一只手,由于身高差距只能勉强揪住她的衣领,威严满满道:“刚刚是不是想说小朋友?说了多少次,给我放尊重点啊,你这家伙。” “抱歉。”星挠挠头,讪笑道。 刚刚被对方保住面子,星的态度软了很多:“你给我的那些钱我都没花,你什么时候要?” 小雅也在这里,如果真的脸着地就糗大了。 银月松开她的衣领:“跟你说了,那是送给你的。不用还。” 划落的金色光芒已经够吸引注意力了,银月刚刚的动作也足够引人注目,艾迪恩公园内不少人都朝她们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银月转头看向那些路人,呵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身手矫健的黑客吗?” “银月姐姐好厉害。”小雅也笑着加入了对话。 随后飞下来的裂界生物也被星收入了戒指中。 …… 此时银月和小雅的位置也正好在银狼和阮·梅所坐长椅的附近。 阮·梅早已收起了记录小雅的书,此时也收起了白言留下的笔记,看向星,轻声地随口问道:“白言现在在做什么?” “啊?”星也看过来,“他现在在另一个梦境观察其他忆域生命,顺便喝茶呢。你要去吗?” 第250章 你很了解我吗? 流梦礁,翠丝快餐。 白言从客座的圆桌挪到了吧台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这边的客人聊着天,观察着这些远离美梦的人们。 人们还在谈论着刚刚天空中的异象。 也就在几分钟前,天空中消失的金光又闪烁了一下。 白言知道,毫无疑问是星带着姬子他们过来了。从那边回来就不用星去想办法怎么到天空上了,毕竟有瓦尔特在。 星最开始的目的是把姬子和瓦尔特带过来,不过如果有顺路的,星也不介意一起带回来。 比如一位知性优雅的黑发女子原本不会出现在这里,如今却迈步走进了餐厅。 在薄暮时刻换装时梳理的披散长发还未拢起,与蓝绿色调的衣装随着步伐微微摇曳。 她轻盈且优雅的步伐带着些许清冷的韵味,声音却十分柔和:“我偶尔会想,以你的生命尺度,所谓的‘不会等太久''会是多少年?” 店内零散的几个客人,还有老板翠丝都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但翠丝还从这句话中听到了一丝火药味。 大家注意到那女子眼眸注视的地方,正是吧台前的白言,也跟随着对方的目光看向他,等待他的回答。 “为什么要以我的生命尺度计算呢?这句话对谁说的,就按照谁平时的时间观念来计算就好了。” 白言没有回头,而是把自己的高脚凳往旁边挪了挪,给阮·梅让出足够的位置。 阮·梅很配合地坐到了他身边的位置:“以我的时间观念的话,那你是计算好我会来这儿找你,还是已经准备回去了?” “猜猜看。” 阮·梅拿起翠丝顺手递来的菜单,目光扫过上面的选项,轻声道:“除了小雅身上被你添加的[迷思],我早就觉得这里有其他[神秘]的气息,但应该不在你身上。” 这句话看似跟白言的那句话并不搭边,但白言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白言嘴角微扬,笑道:“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用得着说我像谜语人吗?” “起码对于大部分不了解你的人来说,你的谜语还挺难理解的。” 阮·梅说着,把手中的菜单递给翠丝,并象征性地要了一杯饮料。 白言意味深长地微笑道:“这么看来,你认为你很了解我喽?” …… ———— 流梦礁另一边,三月七和米沙,还有钟表小子看着眼前的众人,把目光停留在星身上。 三月七问道:“咱就说你过去接杨叔和姬子,怎么带回来了这么多人?有小雅很正常,但怎么还有星核猎手啊?” 瓦尔特收起他的拐杖,补充道:“其实阮·梅女士也跟过来了,只不过她已经去找白言了。” 银狼嚼着匹诺康尼特产的泡泡糖:“我就是来看看这个隐藏地图里有什么好玩的而已。” 说着,她带着银月就迈步离开:“走了,银月,咱们看看周围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银月临走时摸了摸小雅的头:“姐姐下次再来找你。” “还有你,下次不许再叫我小朋友。”当然,她也没忘跟星道别。 星两手一摊:“这次也没有喊嘛。虽然差点喊出来。” “滴答~是好多新朋友。”钟表小子露出招牌笑容,“我是钟表小子,你们好。” “你好,我叫小雅。” 小雅也能看到这个卡通人物,好奇地围着钟表小子转着圈观察。 三月七笑道:“我就知道小雅会对这种卡通人物更感兴趣。” “嗯。很想理解他的生命构成。”小雅用天真又稚嫩地声音笑着说道。 钟表小子下意识后退半步:“你……你要拆了我吗?” 小雅连忙摆起小手,解释道:“不是不是,不要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三月七看着这一幕,不禁吐槽道:“不愧是阮·梅和白言的孩子。” 米沙也对新朋友的自我介绍道:“客人们你们好,我叫米沙,是白日梦酒店的门童,欢迎来到流梦礁,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姬子有些意外:“门童?” “怎么了?”米沙疑惑道。 姬子恢复平静的表情,带着淡淡笑意道:“没什么,你好,小米沙。” “白日梦酒店的门童?指的是梦中的白日梦酒店吗?匹诺康尼官方声称那里还在修缮。” 瓦尔特简单的分析了一下,随即礼貌地跟米沙告别:“总之很高兴见到你。不过我们接下来要去办点事情,下次见面再细聊吧。” “嗯。那就下次再见吧。” 简单道别后,星带着众人去找加拉赫,钟表小子也挥着手目送他们离开。 小雅则好奇地留在了钟表小子和米沙身边。 星很清楚小雅的实力,也相信钟表小子和米沙不是什么坏人,所以也比较放心。 片刻后,在三座无名客的纪念碑前,加拉赫等到了米哈伊尔口中的未来的无名客们。 加拉赫的目光扫过姬子和瓦尔特:“本来要送两位来到流梦礁会有点麻烦,还好你们的同伴足够争气,竟然真的能从那颗星核的渗透范围中敲开一扇门。” 姬子有些好奇:“原本要到达这里需要怎么做?” “她没有告诉你们吗?” 加拉赫看看嬉皮笑脸的星,又看向姬子,解释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在美梦中经历一次[死亡]而已。她不想让你们经历那种感觉,然后就想了另一个办法,在天空中打开一扇门。” “星长大了呢。”三月七叉起腰来,笑容灿烂,率先夸奖道。 星没有很开心,而是白了她一眼:“为什么是你夸?” “怎么?夸夸你还不满意吗?” “不不,这句话明显有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味道。” “可我加入列车的确比你早很多,算是你的前辈。” …… 姬子欣慰地目光扫过这两个正在拌嘴的小家伙,然后把目光挪到加拉赫身上:“来得突然,星跟我们说的情报并不多。加拉赫治安官,能跟我们说说你到目前为止是怎么回事吗?” 瓦尔特补充道:“我们查到了不少的情报,但是目前直接接近了真相,所以还存在一些疑惑。” “没问题。”加拉赫用懒散随性的声音应道,并不介意再说一遍,“反正这是一只老狗的职责所在。等这些讲完,也该带你们去见那个老头子了。” 第251章 白言:好久不见了,米沙。 忆域的海面下,距水中的满月最近的花园里,一位老人斜倚在安乐椅上,寂静无声。 [钟表匠]——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他已然迈向那没有尽头的长梦,再没有任何声音能将他唤醒。 在此之前,加拉赫像之前跟星和三月七介绍一样,讲明了匹诺康尼的真实历史。 从边陲战争,到哈努努将匹诺康尼交与[钟表匠],再到星核被激活,家族用星核“填海造陆”,在阿斯德纳的忆域中造就了盛会之星,[钟表匠]躲进流梦礁…… 至于[钟表匠]的遗产,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加拉赫看着安乐椅上的老人:“所谓的[钟表匠]的遗产,就是这枚梦泡。我猜那里边,存放着某种只对无名客有意义的东西。” 星和姬子他们的目光也放在了老人怀中的梦泡上。 加拉赫继续说道:“毕竟我检查内容的时候,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多半又是什么[开拓]密文的吧,比我还神秘。” “嗯,那就让我们看看吧。” 姬子说着,跟星对了个眼神,示意让她来。 这次在匹诺康尼的开拓之旅,贡献最大的就是星了。从调查知更鸟失踪事件,到找到这里,并把她和瓦尔特接过来。 至于白言的影响,那个属于论外,不在这个讨论范围之中。 星向前迈了一步,定定神,看向眼前的[钟表匠]。 她用手抵住梦泡,浓稠的忆质应力聚拢,又以指腹为中心向四周拉伸,仿佛织成一张细密的网,轻轻托住她的手心。 一道凉意自她的指尖传来。 按照她在梦境贩售店的体验,随着这道感觉而来的,应该还有种种斑斓错杂的记忆幻影……可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看见。 怎么会这样? 这枚梦泡显然不同寻常——或许是方法不对,她如是想着,屏息凝神,闭上双眼,单膝跪地,将额头抵上包裹着忆质的薄膜。 然而,她的眼前依旧一片漆黑。没有红日坠入雪山、没有轻笑、没有繁星、没有枪声刀影,更没有[开拓]…… 三月七疑惑地看着更疑惑的星道:“怎么了?” “这枚梦泡是空的。” 星刚刚说出结论,又立刻否认自己的结论:“不对,梦境贩售店的爱德华医生说过,梦境由记忆凝聚而成,如果内核空无一物,梦泡是无法成形的。” 三月七挠挠头:“那到底怎么回事?” 加拉赫提醒她们俩:“你们可以去尝试找你们那位叫白言的朋友问一问。老头子除了等待未来的无名客,还说过想跟他道个别。说不定他知道解决的方法。” ———— 翠丝快餐店。 米沙和钟表小子担任起向导,带着小雅在流梦礁到处逛来逛去,终于到了这里。 “是爸爸,还有妈妈!” 小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开心得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迈着轻快的小碎步,飞奔向吧台前的两人。 阮·梅先转过身来,接住跑过来想要拥抱的小雅。 白言也随之转身,脸上挂着温暖的微笑,轻轻摸了摸小雅柔软的头发,然后抬起头,将目光投向跟在小雅身后走进店内的米沙。 他注视着米沙那对紫宝石般的眸子,发出温和的声线:“好久不见了,米沙。” 米沙微微一愣,满脸疑惑:“这位先生,我们见过吗?” 然而,话音刚落,米沙心中却莫名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仿佛是一缕缕曾经的记忆,若隐若现,却又难以捉摸。 白言没有点透,微笑道:“我们现在不是见过了吗?” 这两句对话如果单独放出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有一句好久不见在前面压着,就不一样了。 米沙内心深处的记忆仿佛被某种力量轻轻撬动了一下,激起了一阵微妙的涟漪。 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场景:一架列车在无垠的星空中缓缓行驶,车厢外是璀璨的星河,车厢内温馨又梦幻。 在那节车厢里,一个黑发黑眸的青年正坐在座位上,为两个少年和一位少女讲述着遥远的故事。 那其中一位少年的模样,竟与他自己如出一辙,仿佛是在镜中看到的倒影。 渐渐地,另一个少年和那位少女告别了座位,去隔壁车厢休息,留下车厢内的安静。 可那与米沙一模一样的少年却依旧赖在青年身旁,双眼充满了对奇妙故事的渴望。 那个黑发黑眸的男子讲述的故事中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仿佛是宇宙深处的秘密,深深吸引着少年。 时间在记忆的洪流中飞逝,每一天,这个少年都会来到男子身边,聆听那些来自宇宙另一边的故事。 有时还会拿着钟表之类的各种器械,一边修理,一边和男子聊着天。 直到有一天,那个男子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做,暂时离开了列车。 少年的目光依依不舍地追随着男子的背影,然而那一段记忆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米沙猛然回过神来,低着头,眉头紧锁,内心充满了疑惑。 他不记得自己踏上过那样的列车,更遑论在其中度过无数个日夜。 “你想起什么了吗?” 熟悉的声音从吧台那边传来。 米沙抬起头来,记忆中的身影与眼前的身影慢慢重叠,那个有着说不完的故事的男子就坐在翠丝快餐店的吧台前温柔地看着他。 “想起了一些。”米沙纯真的眼神中透着疑惑,“感觉那些记忆好突兀,同时又好熟悉。” 旁边的钟表小子担忧道:“滴答~米沙,你没事吧?” 米沙为了让钟表小子安心挤出微笑:“没什么,只是突然出现了一些记忆,而且感觉眼前的这位先生好熟悉。” 安抚钟表小子之后,他再次看向吧台的男子,无意间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白言先生?” 第252章 您觉得我有醒来的资格吗? 小雅靠在阮·梅膝边,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米沙:“爸爸认识米沙吗?” 白言摸摸小雅的头:“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哦。” 说着,他站起身来,迈步走向翠丝快餐厅外,在米沙身边走过:“走吧,米沙。我的老朋友,到道别的时候了,不是吗?很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 米沙回过头来,刚刚那个记忆片段中男人的背影与白言完全重叠。 只是这次他不再只能依依不舍的告别,而是跟了上去。 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禁迈开步伐,快步跟了上去。 “米沙,等等我。”钟表小子呼喊着,也快步跟了上去。 小雅靠在阮·梅身边,乖巧道:“爸爸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跟米沙说吗?那小雅还是不跟上去好了。” 她脸上扬起甜甜地笑容,小手拉住阮·梅的一只手:“小雅留在这里陪着妈妈。” 阮·梅将小雅的那只手握紧,另一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摩挲。 另一边,米沙走出快餐厅,眼神不自觉地朝某个方向望去,那里有熟悉的感觉,似乎也有他的职责所在。 那里能让他找到刚刚那些记忆的源头。 在米沙的记忆中,他在流梦礁长大,他也渴望进行开拓,可从未有机会,也从未与那辆列车有过接触才对。 带着心中的疑惑,米沙跟随着白言的步伐一步步朝那个目的地走去。 走在前面的白言柔声开口道:“你要回头吗?或许真相并非是你所期望的那样,或许会对你本身的存在造成影响。” 米沙走在白言身后不远处,应声道:“前进时可以谨慎,但不应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探索未知,寻找答案时也应该如此。这是爷爷告诉我的。” 两人还有钟表小子路过三座纪念碑,朝那片忆域的海面升起的花园走去。 “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米哈伊尔。” 白言走在前面,继续与身后的米沙聊着,语气中没有了他常带的笑意,只是同样温和:“你可知道,米哈伊尔没有血亲子嗣。” “这样吗?”米沙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声音小了些,“白言先生,我感觉现在有点乱。” 白言再问他:“那你还要继续前进吗?” 米沙点点头:“嗯,我能感觉到,那片花园中,应该有我想知道的答案。” 就这样,一步一步地,白言带着米沙来到那片花园。 三月七率先开口道:“白言来了。” 原本这几位还在研究梦泡的事情,姬子猜测可能与那位“门童”有关,正准备采取行动去找对方。 而此时,米沙跟在白言身后,出现在他们面前:“大家都在这里?” 米沙只是简单跟大家打个招呼,下一秒注意力就被花园中的安乐椅,和椅子上的老人吸引了。 “这是……好熟悉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伸出了手指,触碰到了老人怀抱中的梦泡。 在一瞬间,米沙被吸入了梦泡之中,整个梦泡也不再是一副空白的模样,显露出缤纷的景象。 “这是怎么了?”三月七有点慌张,“这个梦泡把米沙吞下去了?” 加拉赫安抚道:“别紧张。看来这流梦礁不只有我这个特别的家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现在开始接触这枚梦泡,应该就能找到答案了。” “真的吗?” 在三月七问出真的吗这句话的时候,星已经毫不犹豫地触碰了梦泡,进入其中了。 姬子把手搭在三月七肩膀上,微笑着安抚道:“走吧,小三月,我们也跟上。” “奥奥。” 三月七和姬子就这样也进入了梦泡。 瓦尔特没有那么着急,而是把目光挪到白言身上:“你也会一起吧?米哈伊尔的那位老朋友。” “当然,我会仔细阅读他的最后一页。不过你们先跟米沙聊一会儿吧,我等下会过去的。” “嗯。”瓦尔特和白言交换了个眼神,也触碰梦泡,进入其中。 白言就和他说的一样,没有着急进去,他看向加拉赫,轻声道:“这样,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差不多了吧。”加拉赫目光停在米哈伊尔身上,“老头子让我传达的事情都传达完了。” 虚构的他还没有被直接揭露,短时间内还不会消失。 但匹诺康尼有两位存在已经把他的身份彻底看穿,[神秘]已经不再[神秘],他不会立刻消失,但时间也不多了。 白言看着这位虚构史学家:“想留下来吗?” 加拉赫把目光收回来,与白言对视着,语气懒散且沉稳:“这是个矛盾的问题,在[神秘]的道路上,生死不过只是虚构的一环,离别与重聚亦然。” “可是……”白言像是预判他接下来的话,为他接上转折词。 加拉赫眉头微挑,接着说道:“可是如果说不想看到匹诺康尼未来的模样,怎么说都是假的。毕竟有时候我也会想,老头子那么期待的,那个匹诺康尼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白言温和地提醒道:“可要看到明天,首先要先醒来不是吗?” “没错。”加拉赫倚靠在花园的栏杆上,手指间不知何时已捏住了一杯酒,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动。 他凝视着酒杯,眼中带着一丝自嘲和深思:“您觉得,虚构之人有从梦中醒来的资格吗?” 第253章 最糟糕的无名客也来了 米哈伊尔所留下的梦泡中。 自认为在流梦礁长大的米沙对这里意外的熟悉。 列车组跟随着米沙走过一个又一个房间。 他们听着米沙经过那些房间时,回忆起来的故事,从钟表小子讲到罗盘号。 米沙就像是在这里长大的一样,对这里无比的熟悉。 最后,在米沙的引导下,大家来到了钟表房。 米沙看着周围的环境:“就是这儿。这里…是我的[钟表房]。等待米哈伊尔航海归来的时间里,瓦尔德大叔给了我这间工作室,玩具间,我的[秘密据点]。” 姬子,星和三月七还有瓦尔特,都静静地听着米沙讲述这里的故事。 一路走来,他们听米沙讲了很多钟表匠的故事,甚至连钟表匠的童年也有知晓,大家都意识到了什么。 “我在这里学习修理发条和齿轮,我喜欢精密的机械,我是[罗盘号]的船长,和我的伙伴,钟表小子和镜子小姐一起,在梦中寻找新大陆。” 米沙说到这里,也意识到了什么:“我…是在这里诞生长大的。” 姬子提醒他:“所以,所以,梦泡中的这栋建筑是你童年的[家]。” “是,但也不是。也许这么说更合适……这个[梦泡],就是我的家。” 米沙脑海中自己的身影,已经逐渐和那个列车中的少年已经开始慢慢重叠。 直到白言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这里。 白言柔和地目光投向米沙,与他对视着:“看来你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随着白言话音落罢,米沙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以及眼前的男子,已经完全重叠。 少年模样的米沙点点头,却同时发出少年和老年的两种声音:“嗯。很遗憾只能以这种姿态与白言先生见面。” 姬子和瓦尔特,还有星默默地听着,没有插话。 三月七左看看右看看,跟大家对眼神,结果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最终三月七只能开口道:“等等……这种除我以外的人全部心有灵犀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答案就是如此,三月七小姐。” 米沙用两种声音同时解释道:“梦泡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其中的内容擅自离开了。我本应留在梦泡中等待各位到访,但现实和记忆重叠在一起,让我不自觉地推门而出,带着钟表小子离开了这里。” 白言也配合他,帮忙补充道:“米沙这个名字其实是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的简称。” 三月七恍然大悟,看向白言:“所以你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知道真相了对不对?” “当然。”白言想起那份不算久远的记忆,“毕竟我也曾经用这个名字称呼过他。” “是的。”米沙用两种声音开口道,“那时我经常缠着白言先生给我讲那些宇宙另一边的故事,我也梦想着,有一天能开拓到那些地方。” “你和拉扎莉娜总是对各种奇妙的故事,还有知识更感兴趣。” 白言和他一起回忆起那些往事:“只是铁尔南从我这里学了一点武艺,只是还没学多少,他也和你们一起迫不及待的就迈上了自己的路。” 米哈伊尔也回忆起那些事情:“您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比起舞刀弄枪,我和拉扎莉娜的确对您的那些故事和知识更感兴趣。那些故事也坚定了我们开拓下去的信念。” 说起拉扎莉娜,米哈伊尔也想起了另一位故友:“至于铁尔南……听说他参与了那场讨伐[诛罗]的战役,原本难有幸存者的惨烈战役,有不少人因他而活了下来。可惜的是他永远留在了那里,连遗物都没有人找到。” 讲到这里,米哈伊尔也不准备冷落了几位来自“未来”的无名客们。 “还是别让这些年轻人听咱们两个叙旧了。纵有千言万语,也再难与您说清,又或者说您已明了。我也是时候与您道别了。” 米哈伊尔深吸一口气,仿佛在为接下来的话语做最后的心理准备。 他缓缓地看向白言的眼睛,内心涌动着复杂的情感:“我一直很害怕问出这个问题,毕竟我和拉扎莉娜,还有铁尔南都曾承诺,我们已经足够成熟,能够独当一面,会成为让您和领航员骄傲的无名客。” 他眼中有期待也有不安:“可是,看着这眼前的烂摊子,我深知自己没有做到我所承诺的那样。然而,请允许我替铁尔南和拉扎莉娜问您一句,他们是否做到了?” 白言听后,微微一笑,走上前一步,轻轻将手放在米哈伊尔的头上。 “他们做到了。你也做到了。当你们说出让我把那份‘偶尔’留给未来的无名客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做到了。” 米沙的嘴角渐渐扬起,眼中泛起了柔和的光彩:“如果是别人这样对我说,我或许只会当做一句安慰。然而,您的真诚我始终感受得到,听您这样说,我真的感到很高兴。” 紧接着,米哈伊尔将目光转向那些年轻的无名客们,叙旧时间结束,接下来是要对这些“未来”的无名客要说的话: “很高兴看到你们,也很高兴看到白言先生与你们在一起。” “容我致歉,星核确有其事,但[钟表匠]的遗产不过是街谈巷议的传言罢了。” “我在孩提时代告别故乡,踏上[开拓]的旅途,路过一站又一站,最后在阿斯德纳停下。我和朋友建设了最初的匹诺康尼,又为它的未来奋斗至今……” “我的一生都在前进,尽己所能冲破那些拦住去路的障碍。但最后,我的路也走到了尽头,身躯就像一节破破烂烂的车头,身后也没留下任何值得托付的财产。” “匹诺康尼的现状,你们已然知晓。我不知白言先生有什么安排,但这位列车长帕姆认可的[最可靠的无名客],毫无疑问可以和你们一起让匹诺康尼重回正轨。” 姬子,三月七,还有星和瓦尔特都认真地听着这位前辈留给他们的话。 米哈伊尔要说的话也逐渐接近尾声:“不过是否这么做,还是要由你们自己来做出决定。” “我为各位留下了一个故事,和两件礼物。” “我想把它给你们:我的「怀表」。它陪我走过漫长的旅程,指引那个一无所知的傻孩子不断向前,有幸和这么多伟大的人一起走到了今天。” “还有我的帽子。那个为我领航的人把它扣在我的脑袋上,从此安下一个不切实际的念想:[开拓]之旅永远也不会结束。” “接下来,就该你们作出选择了。如果下定决心,就推开那扇门,走进一位老人长长的梦吧。” 话音落罢,米哈伊尔用他那少年的模样,已经走向了钟表房的出口,并又为他们留下一句: “我会在这条时光走廊的尽头,等候各位的到来。” …… ———— 朝露公馆。 某位假面愚者通过圆桌上[欢愉]能量形成的监控屏幕看着这一幕,笑道: “[最可靠的无名客]吗?[最糟糕的无名客]也来了哦。” 第254章 开拓往事 稚子的梦,钟表房。 白言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书,书页微微泛黄,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他翻到书的尾页,凝神片刻,随后拿起笔,在空白处写下最后的几行字,字迹轻柔且坚定,仿佛在为一个故事画上句点。 星和姬子他们已经来到钟表房的出口,准备推开那扇门,前往那位老人长长的梦。 三月七回头看向他:“白言,你不一起来吗?” 白言的笔尖依旧在那本名为《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的书尾页上轻轻滑动。 他的目光专注而温柔,专注于笔下的生命,同时不忘回应三月七:“道别已经结束了。那是他留给你们的故事,既然决定了,就去看看吧。” 姬子看着三月七,轻声提醒道:“走吧,小三月。” 三月七迟疑片刻,最后回过头来,脸上多了一丝坚定的神情:“嗯。” 星见状,与姬子和瓦尔特交换了个眼神,轻轻颔首示意。 星伸出双手,感受着门板的冰冷与厚重,然后缓缓地推开了那扇通往那位老人时光尽头的门扉。 当这扇门打开,众人迈向那悠长的走廊,柔和的清风随着一缕缕记忆拂面而来。 首先映入星眼帘的是一个孩子与中老年男子告别的场景。 关于当时那个场景的信息也涌入人们的脑海。 那个孩子就是幼年的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男子是他的养父[航海士]米哈伊尔。 那孩子出生在热斯米尔星系的露莎卡星,是航海家米哈伊尔先生和夏尔太太的养子。 两位老人给了他一件宝物,一个承载了他们希望寄语的名字——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或者更简洁的…米沙。 心理还十分稚嫩,年幼的米沙看着准备离开的[航海士]老米哈伊尔:“米哈伊尔!你要去哪?” [航海士]用年迈的声音回答他:“总得有人站出来拯救露莎卡,小米沙,为什么不能是我?” “不要走,好不好?”小米沙恳求道,“或者带上我一起,求你了,不要离开……” “就算没有我,你也知道该如何向前了。勇敢的米沙船长,[罗盘号]在等着你呢,你不是一直都想成为比我更厉害的冒险家吗?” 那位[航海士]用温柔且慈爱的目光看着他,鼓励他:“走吧,登上那辆列车,然后…就开始你的旅途吧。” …… 当[航海士]的话音落下,星和姬子他们看到的场景也慢慢地有所改变。 这次的场景来到了他们熟悉的地方,星穹列车的车厢中。 带着宽帽檐的男人叫住了少年时代的米哈伊尔:“米哈伊尔,你要去哪?” 了解星穹列车历史的无名客能认出来,那位是万界之癌时期的[领航员],启明信标,法尔肯·阿蒙森。 米哈伊尔回头告诉[领航员]:“我、我要去观景车厢擦地了!我答应了列车长。” “站住。先告诉我,这表是你修好的?” 米哈伊尔看着法尔肯·阿蒙森手中的机械物件:“呃…是、是的。阿蒙森先生。” “我知道他原本长什么样子,挂链断裂,背壳破损,刻度也都快磨没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米哈伊尔回想着修理时的思路,点出来:“是指针,阿蒙森先生,它的指针还是好的,依旧能指向正确的方向,所以剩下的都有办法解决。” “白言今天早上跟我说你这方面的天赋,他的眼光还是那么准确。” 法尔肯·阿蒙森说着,拍拍他的肩膀:“以后,你跟着我一起干。列车长那边我来搞定,你不是一直都想鼓捣列车吗?从今天起,你就是车上的机修工了。” “可、可是我不会。” “别担心,一通百通,哪里缺了补哪里,我教你。只不过你以后能找白言听故事的时间可能就少了。” 少年米哈伊尔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但还是准备选择答应。 而此时,车厢的门打开,一个列车组熟悉的人出现在了这节车厢中。 白言捧着一本书,低着头:“人们为了得到一些东西,常常要学会放弃一些东西。” “没、没关系,白言先生。我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机修工的。” 白言抬起头来,用柔和地目光看着他:“不过偶尔我可以一边教你些修理列车的知识,一边跟你讲故事。” “我就知道。”法尔肯两手一摊,“你还是那么宠他们。” …… 当法尔肯·阿蒙森的话音落下,星和姬子他们来不及因看到熟悉的身影而心生感触。 映入眼帘场景已经再次改变。 青年的米哈伊尔站在星穹列车的车门处,准备下车。 年轻[领航员]格兰霍姆看出他的意思,开口确认道:“拉格沃克,你要去哪?我们要出发去下一站了。” 格兰霍姆特意补充道:“你决定好了吗?白言先生有事离开了好一阵子,这几天刚刚回来,你不是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吗?” “该说的都已经说个差不多了。这次,我们已经道过别了。” 米哈伊尔此时的声音比少年时又成熟了一些,他回过头来,看向格兰霍姆:“我准备留在阿斯德纳,和拉扎莉娜跟铁尔南一起。哈努努需要我们。” 没有离别时的悲伤,格兰霍姆像是跟他进行普通的聊天:“这里让你想起了你的家乡吗?我以为你会多听点白言先生的故事再走。你以前可最爱听他讲远方的故事了。” “我的确很爱听白言先生的故事。但我也跟他承诺过,我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无名客。” 米哈伊尔与格兰霍姆对视着,眼中流露出丝丝坚定:“所以我要和铁尔南和拉扎莉娜留在阿斯德纳,创造属于我们和阿斯德纳人的故事。” “放心吧,格兰霍姆。”青年米哈伊尔露出一丝微笑,“不是所有旅途都要通向星辰大海。就算离开了列车,我们的[开拓]也不会结束。” “没关系,我早知道你们几个是留不住的。安心去吧,朋友,把这个也带上。” 格兰霍姆走到他面前,将藏在身后之物递给了他。 米哈伊尔接过那东西,有些诧异:“这是…阿蒙森先生的帽子?为什么……” “他临走的时候,说要把它留给他最好的学生。我想,现在是时候了。” …… 第255章 带着希望,开拓下去! 米哈伊尔的青年时期在星和姬子他们眼前匆匆掠过。 紧接着的是中老年时代的米哈伊尔。 “[钟表匠],你要去哪?” 这次问出这个问题的是星和姬子他们在流梦礁见到过的人,米凯。 米哈伊尔回头看着米凯:“当初留下的无名客只剩我了,总有人要奔赴拓荒前线,总有人要为匹诺康尼找一条出路。” 米凯极力劝阻:“就是因为我们只剩下你了!你忘记铁尔南了吗?银河不像当初,太危险了!如果再失去你,匹诺康尼该怎么办?” 米哈伊尔用柔和的声音反问道:“匹诺康尼的建设已几近停滞,如果我们找不到出路,匹诺康尼又该怎么办?” 米凯默默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这是我们与阿斯德纳人的约定,是我与铁尔南和拉扎莉娜的约定,也是我与[生命]的约定……我想知道,我能走多远。” 说罢,米哈伊尔回过头来,再次迈起脚步,并跟身后米凯继续说道: “无名客的脚步是停不下来的…安心吧,米凯。重操旧业而已,放心等我回来吧。但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没能全身而退,那就由你来当下一任[钟表匠]吧。” …… 再接着的,是已经回来之后的米哈伊尔,此时阿斯德纳星系的星核早已被激活,再难改变。 “老头,你要去哪?”加拉赫站在老年的米哈伊尔身后不远处。 “哦。原来你在啊。”老人看着流梦礁的星空,“我失约了,我在想,该怎么收拾我留下的这个‘烂摊子’。” 加拉赫不由分说地继续问道:“具体回答我的问题,你想干嘛?” “别紧张,加拉赫,我只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要听听么?” “得了吧!你哪个点子不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老头,别怪我说话难听,匹诺康尼当年的英雄人物,现在可是只剩你一个了。” 加拉赫说话毫不留情:“你要是死了,那星核的秘密…就再也没有重现天日的时候了。” “是啊,在匹诺康尼,恐怕咱们已经无路可走了。所以也只能把目光看向阿斯德纳之外了。” 米哈伊尔解释起他的计划:“我们要举办一场盛会,理由就用[钟表匠]的遗产吧。然后…向全银河发出邀请,把人们都聚集到这儿来。” 他抬头远眺着流梦礁的星空:“祂会为我的生命划上句号,而未来的无名客们会将开拓的故事延续下去。” “一定要把邀请函寄到星穹列车手中。” …… 画面来到尾声,星和姬子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位老人最后的告别。 —————— 钟表房中,白言将那本名为《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的书合上。 “你终究还是没有把那段故事放进这梦泡之中,还是让我补全吧。” —————— 片刻后。 另一边,星和姬子他们看着安乐椅上的老人,以为故事已经就此结束。 结果画面一转,星和姬子他们再次看到了青年时代的米哈伊尔。 那是深夜时的观景车厢,只有青年时代的米哈伊尔和白言两人对面而坐。 “这是最后一夜了。白言先生。” 米哈伊尔为白言倒上一杯饮料,推向他:“感谢您的陪伴和帮助。” 白言接过那杯饮料:“你们真的确定了吗?这个约定,意味着我在你们生前不会再为你们提供任何帮助,哪怕是侧面的。” “是的,白言先生,我们已经决定了。”米哈伊尔的声音清澈悦耳,且无比的坚定。 他看向白言,与他对视着:“久别之后再见到您的那一刻,我和铁尔南和拉扎莉娜都注意到了。您的身影永远都是那么可靠,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绝境,仿佛看到了您,就是看到了希望。” “所以我们才决定提出一个无理的请求,请您将这次为我们准备的这份‘希望’留给未来的无名客们。” “我们知道这个请求很无理,毕竟是否帮助无名客,还要看您自己的意愿。所以我们此生也不会再接受您的帮助,只身上路,行至力竭,看看我们能走多远。” “我们提出的请求和希望付出的代价是这样的,是否同意还是您的事情。” “阿蒙森先生说过,您很宠我们,这次我们希望您能对我们严苛一些,毕竟……我们长大了,不是吗?” 白言沉默了片刻,嘴角逐渐扬起:“你们的确长大了。” …… 突然出现的片段到此为止。 星和姬子他们终于走到了[钟表匠]故事的尽头。 在那尽头,星手里同时出现了一个宽檐帽子,还有怀表,以及一封信。 【致未来的无名客: 我一直在等你,未来的无名客。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不知道你的模样,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但现在就请让我称呼你为[开拓者]吧。 而你想必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星穹列车曾经的一介机修工,一名才疏学浅的学徒,一个碌碌终身的老人。 我踏上[开拓]之旅,为学习生活本身和与它有关的一切,白言先生故事中的远方也总是吸引着我前进着。 困惑和烦恼常伴我左右,在终年时,我也以为会奔向注定的[虚无],但我与祂聊了太多,余生中,[生命]曾经的话语也总是伴随在我左右。 不同的生命会为自己做不同的注解,有着不同的面对[虚无]的方式。或与之对抗、或听天由命,人们总会找到答案。 这个问题过于深奥,哪怕阿基维利本人和祂,也不会给出唯一的解答。 身为生命,身为无名客,我们拥有思考的权利;我们有行动的权利;我们有前进的权利;我们有定义自己结局的权利。 开拓者,生命因何而沉睡呢? [人们沉睡,是为了最终从梦中醒来]——这就是一位垂垂老矣的无名客穷尽一生得出的解答。 你的答案是什么?】 星看着最后的问题,内心已经有了属于她的答案。 在黑塔空间站,她遇到了能将背后托付给对方的伙伴们,想与大家一起旅行,走得更远。 在贝洛伯格,她看遍寒冬中人们的苦楚,又记下了人们迎来春日时的笑颜,还有对未来的美好向往。 在仙舟罗浮,她看到云骑将军为了仙舟人民的未来绞尽脑汁,应对内忧外患,看到停云承应无数先烈的遗愿,拔剑为罗浮的未来荡清席卷而来的藤蔓。 在阿弗利特一战之前,她再次与贝洛伯格的大守护者接触时,那位大守护者也正在为文明的未来,在外交等方面忙得不可开交。 在匹诺康尼,为寻找三月七和知更鸟,直面[死亡],为了让姬子和杨叔以更好的方式来到流梦礁,去打开天空的门扉…… 星看着手中米哈伊尔留下的帽子,缓缓开口道: “未来是未知的,但是我想在未来保留一些已知。比如和三月七一起走下去,比如尽力让姬子和杨叔能不经历痛苦……” “我会从梦中醒来,因为我身边还有着需要我的人,也因为无名客米哈伊尔把那份‘希望’留给了未来的无名客们。” “为了我自己,为了我在意的人们,我会带着那份‘希望’开拓下去。” “同时,我会在那未知的洪流里定义属于我的未来。”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在向命运挑衅,随后潇洒地将那顶来自[启明信标]和米哈伊尔的帽子扣在了头上。 然而,就在下一秒,她脚下仿佛突然失去了支撑,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向下坠落。 周围的景象瞬间天翻地覆,原本清晰的世界像被撕裂的画卷般消失无踪。 星感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云间,身体不断地穿过层层叠叠的云雾,向下坠落。 四周的云层像是柔软的棉絮,无法减缓她的坠势,只有无尽的下落和越来越强烈的失重感。 直到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突然从云间伸出,将她稳稳地接住。 星微微喘息着,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散发着神秘光辉的少女。 祂有着金色的眼眸,目光如同日光般炽烈而温暖。 披肩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发梢的末端宛若白色的火舌,在天空中不停跳跃。 随着身上命途之力的涌入,星的心底也随之升起了一个词汇——[希望]。 第256章 谁是未来的梦主? 当那位近期新生的星神渐渐隐去后,星眼前的景象逐渐恢复。 眼前的一切先是变得模糊,紧接着又清晰起来,只是景象已经回到了[匹诺康尼]。 星眨眨眼睛,确认自己和姬子他们已经回到了梦泡外面的花园。 就在她试图理清思绪的时候,三月七的手突然伸到了她的面前,柔夷在她眼前轻轻摇晃,试图将她从恍惚中唤醒。 伴随着那轻柔的动作,三月七带着关切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你怎么了?星?” 星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回答三月七的问题。 这不是她第一次使用命途之力,自然是熟练,只是每种命途之力有着不同的特点。 但巧合的是[希望]的命途之力,似乎和[毁灭]有着一丝联系。让熟悉[毁灭]命途之力的星更轻易的掌握。 体内那股新生的命途力量被唤醒。洁白如雪的火焰缓缓涌动,从她贴背的衣物中悄然溢出。 那火焰仿佛拥有生命般,在她的背后翩然舞动,逐渐凝聚、成型。 在三月七惊讶的目光中,星背后那对由白焰形成的双翼徐徐展开,尾部的火舌跃动着,散发出温和的温度。 姬子看着这一幕,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看来星得到了新的力量,对她以后的路应该有很大的帮助。” 瓦尔特则是饶有兴致地向前靠近几步,仔细观察着星背后的白焰双翼。 他缓缓退回原位,解释道:“这温暖的白色焰火……近期在与[希望]有关的情报中,常常提到它。不出意外,星应该是被[希望]的力量所眷顾了。” 姬子跟着补充道:“[希望]不会因为信仰的不同而无视那些美好的祈愿,这是启明者们给出的信息。丹恒最近也录入了智库里。” 是否赐予瞥视与阵营无关,几乎所有星神都有着这种特点。 三月七脸上写满了好奇,围着星绕了一圈,忍不住问道:“这东西能飞吗?” 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调皮。她双脚猛地一蹬地面,背后的双翼瞬间振动起来。 白色的火焰在她周围腾空而起,像一股旋风瞬间将她托举上百米高空。 星在空中灵活地来回游荡,享受着这种从未有过的自由与畅快,感受着这份全新的力量。 不知什么时候,星出梦泡之后没有见到的白言此时出现在了她身后不远处,清澈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好玩儿吗?” 星转过身来,看向倚在栏杆上的白言,笑嘻嘻道:“好玩。” 三月七扶额难言道:“就连我都明白,他肯定不是真的在问你好不好玩,是想让你别那么激动,你还真的回答是吧?” 白言欣慰地看看三月七,然后把主要的目光转到星身上:“所以,你们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呢?” “将匹诺康尼拨回正轨。” 星叉起腰,郑重发言,却被白言一句话打回去。 “什么是正轨呢?” 白言微微一笑。星微微一愣,捏着她的小下巴思考起来。 “你真的明白什么是匹诺康尼的正轨吗?” 白言的问题接连不断,学起[智识]遇到祂时常用的连续问句:“米哈伊尔想要的梦想之地是什么?你想象的梦想之地究竟是什么?十二时刻的人们想要的梦想之地是什么?阿斯德纳人当初想要的梦想之地又是什么?” 三月七右手食指顶住左手手心,摆出个停止的手势:“等等,要不你说慢点?” 白言考虑到理解问题,长话短说:“只要解决了星核,匹诺康尼就算是梦想之地了吗?你们对梦想之地的定义是什么?” “你们有很多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欢愉]的一场游戏,阿斯德纳忆域的联觉梦境时间流速被暂时改变了,在祂和另一只小鸟的约定结束后才会恢复。” 星怕三月七听不懂,扭头帮她解释道:“就是现在在联觉梦境里过好几天,外面可能才几个小时。” 三月七小声道:“你解释什么?我明白的。” 白言看着她们两个,露出淡淡地笑意,继续道:“所以你们有的是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 三月七和星的注意力再次转过来。 白言再次开口,进入正题:“[欢愉]给予了那只小鸟一些支持,用于建立他的理想国,我也会给予你们同样的支持,用于你们在让流梦礁重新成为梦想之地。” “你有什么建议吗?”星随即脱口而出。 “你手中有自己的[罗盘],为什么要问我如何行动呢?” 星嬉皮笑脸道:“因为我心中的罗盘告诉我,让我勤学多问。” “你这孩子。” 白言被她逗笑,又收起笑容,轻声道:“我建议你们去找知更鸟一同建设所谓的梦想之地。” “为什么?” 这次随口提出疑问的是三月七,自问自答的也是她:“我知道了,偶像效应,因为知更鸟是大名人。” 姬子轻轻地笑了笑:“小三月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主要原因恐怕不止如此。” “嗯。”瓦尔特也在一旁分析道,“列车终将驶向下一站,就算这里由星打造成了梦想之地,匹诺康尼也拨回正轨,也需要一个懂得何为梦想,能将梦想之地延续下去的管理者。虽然不知道知更鸟小姐是否会因此选择留下,但是白言你应该有这层用意在。” 白言赞赏地看着瓦尔特,没有立刻回应。 瓦尔特正了眼镜,继续分析:“知更鸟缺乏管理经验,但并不代表着她不愿意学。而且她有一位精通管理学的兄长。” 瓦尔特在之前了解过,知更鸟多年以来在很多贫困星球巡演,呼吁人们同谐互助,想为人们带来希望。 不考虑可以学习的管理经验,如果梦想之地需要一位能将梦想延续的管理者,知更鸟是个不错的人选。 她懂希望,也懂梦想,也会懂那些需要希望来实现梦想的人们。 如果这里真的变成了她所管理的梦想之地,她也可以切实的通过行动,帮助她想帮助的那些人们。 …… ———— 朝露公馆。 某位假面愚者看着某位假面愚者通过圆桌上[欢愉]能量形成的监控屏幕。 家族会议室的房门打开,刚刚拟定了些匹诺康尼接下来政策的星期日走进来。 [花火]关掉空中的屏幕,看向星期日:“鸡翅膀男孩,如果有个没有任何管理经验的人将来可能管理整个匹诺康尼,你以后会愿意辅佐她吗?” 星期日坐在[花火]对面:“你在说你自己吗?你的假面愚者们似乎从来都没管教过,我相信你没有管理经验。” “我不是说我自己。我只是想问问你,如果有这么个人要管理整个匹诺康尼,你会辅佐她吗?” “单纯的按照你给出的条件,我想我不会。” 第257章 阮·梅想要的答案 片刻后,流梦礁,翠丝快餐。 白言回到了阮·梅身边。 尽管阮·梅身边还有座位,他还是选择了小雅身旁的位置。 阮·梅隔着小雅看了他一眼,继续翻阅他留下的笔记。 自从开始与白言同行,她关于生命科学的知识,有很多都是从白言的笔记中了解到的。只是作为科学家,她依旧抱有一丝质疑和求证的思维。 白言的笔记内容都十分注重创造和培养。 细节处不像传统的研究笔记的概括,更像是记录和朋友一起生活的日常记录,无论被创造的生命是否拥有足够的智慧理解这份陪伴。 小雅坐在高脚凳上,靠近吧台,扒着桌子,和母亲一起仔细的阅读着那份笔记。 “爸爸。”察觉到白言回来后,小雅回过头来,看着他,“那本笔记是你什么时候写的?” “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不过给你母亲看的已经翻译成了她看得懂的通用语言。” 白言温和地目光挪向小雅,继续说道:“你想听故事的话,以后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小雅笑着点头:“好。妈妈应该也很好奇爸爸之前的故事,到时候我们一起听。” 阮·梅翻动一页笔记,依旧聚精会神地阅读着其中的每个字眼。 在听到父女俩的对话后,她还是没有抬头,只是用轻柔的声线否认道:“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想一起听。” “诶?” 小雅扭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天真的眼神里满是疑惑:“可妈妈之前说过对爸爸之前的事情有兴趣的啊。” 阮·梅平淡道:“我说的是他曾经探索生命奥秘的过程,而不是他给你讲的睡前故事。” 小雅水灵灵地眼睛盯着母亲,小手捏捏自己的小下巴,一拍小脑瓜:“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阮·梅一边翻阅笔记,一边应声。 小雅当即答道:“妈妈想要不一样的睡前故事。” 白言轻笑道:“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的。” “并不一样,你就不要逗她了。” 阮·梅瞥了眼白言,继续看笔记,并耐心为小雅解释道:“求知欲得到满足时,会有兴奋的神经激素产生,对睡眠没有任何好处。另外,我们就在梦里,虽然是联觉梦境,但同样不需要再次入眠。” 从十二时刻进入流梦礁的方式之一便是在这个联觉梦境中再度沉眠。 除此之外,人们在匹诺康尼并不需要再为睡眠而阖眼。 “那就等回列车上再让爸爸讲好了。” 小雅笑嘻嘻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到时候在妈妈的房间,我们一起听怎么样?讲妈妈想听的故事,我没意见的。” 阮·梅点头,柔声道:“如果能得到我想要的信息,当然没有问题。” 只是阮·梅也察觉到,这次和之前不一样,等大家一起回到列车,可能需要更久。 小雅口中的场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实现。 想到这里,阮·梅竟察觉到自己心里隐隐约约涌现那么有一丝焦急。 是求知欲在作祟吗? “对了。” 白言两个字打断了她的思考。 阮·梅抬起头来看向他,与他那深邃的黑眸对上眼神,并随手撩了下一缕遮住视线的发丝,等待着他的后半句话。 可数秒过,白言只是微笑看着她,没有说话。 小雅坐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不懂母亲和父亲在做什么。 阮·梅轻启双唇:“你不是想说点什么吗?为什么不说了?” 白言笑了笑,用平淡的语气反驳道:“这句话应该让我来跟你说才对的吧。之前你不是说想问我问题吗?我等你,你怎么不说了?” 阮·梅也不客气,直接发问:“关于小雅的观察报告,你还要多久才会验收?” “你已经有信心说自己了解这孩子了,还是说你已经不想陪她了?” “诶?”小雅惊异地看向母亲,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阮·梅眉头微皱:“自然不是后者,你不要这么逗她。” 白言摸摸小雅地头,满怀歉意地安抚着她:“对不起哦。你放心,你母亲并不讨厌你。” 他抬起头来,再次看向阮·梅,意味深长道:“刚才我那句话就是验收的一部分,当你皱起眉头要我不要这样逗她的时候,就证明距离真正的验收时间没有那么远了。” 阮·梅没有去过多和他继续聊这个话题,而是低下头继续看笔记,并终结这个话题:“虽然和我想要得到的准确时间不同,但也算是个答案。” 小雅十分受用地被白言摸着头。 白言一边继续摸小雅的头,一边看向吧台内的店老板:“翠丝女士。” “啊?” 翠丝从米凯那里却了白言的身份之后,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如今只是被叫了一声,就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原本看到那女孩叫白言爸爸,叫那位女士妈妈的时候,她还有些别扭。 但后来一想,繁育果然是生命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等翠丝缓过神来,白言继续说道:“翠丝女士之前不是并不相信,这家店会再次排起长队吗?” 翠丝擦拭着手中的杯具:“那就意味着流梦礁要像之前一样热闹,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您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等那些孩子们成功了,等[欢愉]的游戏结束了。以那位老朋友的名义,再次向寰宇众生发布邀约,是否能让梦想之地变得更热闹一些?” ———— 流梦礁另一边,星找到了知更鸟。 在之前初次来到流梦礁之后,她还跟知更鸟见过一面,但只是简单的聊了几句,就和三月七还有米沙和钟表小子一起去开拓垃圾桶中的未知了。 现在,她又找到了知更鸟。 和最开始她遇到的那个正在用歌声治愈人们心灵的少女有些不同。 此时这位美丽的歌者坐在长椅上,一双柔夷捧着份乐谱,思考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走过来的星。 也不知她是在专心思考乐谱的问题,还是其他问题。 星细心地把目光投向那乐谱观察了一下,那曲子的名字是——《希望有羽毛和翅膀》。 第258章 最糟糕无名客的正事 匹诺康尼内,系统时两个小时之后。 朝露的时刻,橡木家系的朝露公馆,家族会议室中。 [花火]倚着靠背,双腿交叉并齐,把脚架在往常家族开会用的圆桌上,十分嚣张。 [她]看着坐在对面,正拟定修改匹诺康尼管理政策的星期日,笑意满满道:“鸡翅膀男孩,难道你不好奇你妹妹怎么样了吗?” 星期日没有抬头:“向现存匹诺康尼的另一位星神提问,我会收获到通往答案的另一个深刻的问题;向你提问,我大概只会收获到玩笑或是愚弄。” [花火]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脸上笑意更加浓郁。 [她]言语间透着几分嘲弄:“这么喜欢在我面前提祂,你不会真把祂当成制约我的关键了吧?” “……” 星期日没有回答。 “你要知道一件事。”[花火]把双脚的位置调换了下,“匹诺康尼现在所发生的,从来都不是我和祂的对手戏,而是我早知祂会来此,而提前登上舞台,邀请祂共舞一曲。” 星期日并没有受到[花火]的言语影响:“常人无法揣测你们的心思,我也不会去揣测你们的行为。” 哪怕他已经和[花火]立下真正的赌约,也能感觉到仿佛有一根根垂在身上的丝线,这根丝线的源头似乎连着如今在匹诺康尼的这二位的手指。 那些垂天之线穿过云层挂在他身上。 舞台的下一幕是如何,他所见的,所思的,都无法逾越那云层。 清澈的声音打断星期日的思考:“垂在人们身上的丝线究竟来自何处呢?束缚或操控着你和匹诺康尼的人们的究竟是什么?这不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吗?” 再抬头,星期日便看到那位黑发黑瞳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了[花火]身后。 [花火]倚在椅子上,仰起头来,看着身后的白言:“出场先讲个笑话怎么样?你都快直接把鸡翅膀男孩问懵了。” 白言找个距离[花火]较远的位子坐下:“你如何看待笑话呢?使人发笑,感到愉悦吗?根据你我的过往,我愿意出现在你面前,对你来说是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呢?” “你怎么那么小心眼呢?”[花火]一撇嘴,玩笑道,“难道你是[巡猎]吗?” [花火]饶有兴趣地看着白言,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白言这次倒没有不理[她]:“且不说[巡猎]是否可以用小心眼来评价。如果我是[巡猎],你早就被我钉在[存护]的墙上了。” 桌上金笼中的歌斐木听着二位的对话,配合[花火],吐槽道:“我就说这片寰宇内欢迎你的人才少见。” “小黑鸟闭嘴。” [花火]嘴上说着,实际上也没有真的禁止歌斐木发言。 歌斐木也没有乖乖听话,老气横秋道:“果真反复无常。最开始让我吐槽的[欢愉],不是此刻的[欢愉]。” [花火]瞥歌斐木一眼,笑道:“不错,还学会顶嘴了。” “另外,再次重申,隐夜鸫不是黑色。” “知道了,小白鸟,闭嘴吧。” 笼中的歌斐木用沉稳的男声,由衷般地夸赞道:“您眼神真好。” 白言轻叹一声:“什么是白色,什么是黑色?颜色的名字不过是个定义罢了,[她]想说是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只因为你现在是[她]的笼中之鸟。” 作为前任橡木家系家主,前任[梦主],歌斐木当然听得出来白言在说什么。 笼中之鸟这个词是在点在一旁静静地规划匹诺康尼政策的星期日。 指的是如今被[花火]以实力完全压制,似乎困在局中的人们。 同时,这个笼中之鸟也指歌斐木他自己最初计划中的那场太一之梦。 如果说现在的匹诺康尼联觉梦境是一个大的牢笼,而太一之梦就是为每只小鸟打造一个笼子,只不过笼中的生活是由他打造的美好梦境。 歌斐木听懂白言的代指,“笼中之鸟吗?倘若能让笼中的鸟儿幸福的活下去,又有何不可?” 白言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反而是[花火]啪啪地鼓起掌来,并接上了白言引起的话题,对笼中的歌斐木笑道:“说的好,我认为实现太一之梦不是你的幸福。所以你继续在笼子里待着吧。” “您是想说,我所定义的幸福和人们想要的幸福不同。但人们的选择总是充满了悔恨,不如让我来给他们个最稳妥的方法幸福的活下去,哪怕他们怪我也好。” 歌斐木这把年纪,对于这两位这么明显的隐喻看得还是十分清楚的。 笼中之鸟的双眸与[花火]对视着:“如果您认为待在笼中便是我的幸福,我依您便是。” “可你心中似乎并不满意。”白言接上话题,并点出歌斐木心中所想。 “嗯。”歌斐木点头,“就像得知真相的人们一样,哪怕他们会不满,我也会按照我认为正确的方式替他们规避可能破灭的未来。这不就是您和[她]正在对做的事情吗?” “哈哈哈~” [花火]笑着拍起大腿:“他认为咱们一样诶?” 白言微笑着,帮[花火]解释道:“[她]做事,考虑不考虑你们的幸福可不好说。” [花火]好不容易停下大笑,转为淡淡地微笑,也开口道:“祂来这里会给你和匹诺康尼的人们更多的选项,而不会剥夺你们选择的权利。” 歌斐木理解两位的意思:“如果是这样,那我就静待属于我的选项了。” 白言拍拍手,把[花火]的注意力拉过来:“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我该谈谈正事了,最糟糕的无名客。” “什么正事?我怎么不记得?机械脑袋爆炸了?还是对称脸歪了?冰块子碎了?” 白言知道[她]在装傻,点题道:“最糟糕的无名客之前不是说要给帕姆带礼物,让我捎回去吗?当然,如果你说是空气,我也不意外。” 捎带礼物的人没担心,准备礼物的家伙假装担心道:“万一是炸弹怎么办?” 白言嘴角微扬:“就算是炸弹我也要带到,只不过能不能真炸就另说了。” 第259章 何为欢愉? 关于给帕姆的礼物,[花火]并没有直接拿出来:“别着急嘛。现在掏出来也只是在梦里,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再出去好好聊怎么样?” 白言早有预料般,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所以你方才找我来,是想做什么?该不会是皮痒了吧?” [花火]朝白言吐吐舌头,满不在乎地挑衅道:“就算我真是皮痒你又能怎么样?你就不怕一脚过来,匹诺康尼直接碎掉吗?” 结果话音落罢,白言就从座位上消失,突然出现在[花火]身侧,一脚踹了过去。 “砰!” 随着一声巨响,[花火]从座位上摔下来。 “哎呦~你真动手啊?” 白言再次回到圆桌前任意一个座位上,平静地看着[她]:“我没有动手啊。还是说你手脚不分?” [花火]从地上爬起来,坐回座位上,又把脚翘到桌上:“算了,今天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置气。” 就在两人开玩笑的时候。 许久未发言的星期日站起身来,礼貌道:“我还有些事情,就不多陪了。” [花火]笑道:“看来我们的小鸟想通了吗?毕竟笼中鸟和丝线什么的,也不止是说给歌斐木听的。” 关于丝线和笼中鸟的话题,[花火]没有跟白言讨论的必要。 [花火]只是把这件事说得更明白了一点。 白言对[花火]也笑道:“我觉得[神秘]不会喜欢你。” [花火]与白言对视道:“我在乎那个干嘛?祂又不会闲的没事踹我。” 歌斐木待在桌上的金笼里,也明白两人的意思。最开始祂们在说谜语,[花火]却把谜语挑明了。 所以[神秘]不会喜欢[她]。 正准备离开的星期日自然也明白这两位在说什么,笼中鸟,丝线…… 还有之前的问题,人们是否需要自己的选择……他又有多了解被他定义为弱者的人们…… 歌斐木先生依旧有着有坚定不移的答案,而他不得不承认在自己阻止皮皮西人兄妹团聚后,动摇了。 星期日没有再听下去,既然已经打完招呼,也不再多余,转身离开。 等星期日离开。 [花火]又对白言开口道:“你说这个鸡翅膀男孩到底行不行啊?” “问我做什么?” “你不是看人很准吗?” 白言双手抱在胸前,淡然道:“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混蛋了?” “我好像从来没有否认过吧?”[花火]并不介意得到白言的[赞美]。 说着,[花火]一挥手,在圆桌上展开了个赤红色能量凝聚的浮空屏幕。 其中是星期日办公室的景象。 白言微微抬头,看着[她]展开的屏幕:“这只小鸟如何,你不应该是心里最清楚的那个人吗?舞台是你搭建的,邀我布局的也是你,所以为什么要问我呢?你什么时候跟博识尊学会的发问号风暴?” [花火]反驳道:“你要不要数数自己刚刚提了几个问句?” 白言也反驳道:“我提问从来不是为了什么宇宙真理,而是为了让对方找到自己心中的答案,不是吗?” “你觉得这只小鸟……” [花火]满脸笑意地看着屏幕中正苦恼的星期日,在拉长音后继续道:“会找到自己心里的答案吗?” 白言也注视着屏幕中的星期日,给出答案:“很多时候每个人心中都有答案,但找到并不容易,面对同样也没那么容易。” 歌斐木在一旁听着这两位聊天。 歌斐木记得刚刚那一脚,他差点以为匹诺康尼可能要当即崩溃,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花火]似乎察觉到歌斐木的心思般,笑道:“反复无常是我,恪守规定是我,愚弄众生是我,予人欢愉也是我。” 麾下假面愚者千种百样,[花火]也有着如此多的性格。 寻求棋逢对手的敌人,寻求消磨光阴的游戏,寻求不问胜负的结局。 寻求捧腹绝倒的笑谈,寻求阴差阳错的误会,寻求神思飞舞的歌谣…… 这些,对[花火]来说都是有趣的事情。 “呵。”白言淡淡地轻笑一声,“所以混蛋的那个也是你。” …… ———— 星期日办公室。 橡木家系的家主坐在办公桌前,陷入了沉思。 在桌上,有一面赤红色的嗤笑面具正微微泛光,但没有任何影响情绪的力量散发出来。 那是[花火]给他的,其中蕴含的是这场游戏中他可以动用的力量和资源。 他犹豫着,最后还是把手放在了那张面具上。 其中的力量按照他所想的,力所能及的实现他现在心中所想的事情。 一面面赤红色的小屏幕在他眼前展开,那是一位又一位的匹诺康尼居民和客人。 有本地居民,有富豪客人,也有倾家荡产而来的穷人,甚至有不久前他刚刚赦免的一些偷渡客,等等。 星期日眉头紧皱着,脑海中各种思维乱成一团。 人们的选择真的重要吗?即使悔恨,即使错误…… 人们的想法如何,选择又是如何,是否正确,是否合适,他想要通过这些屏幕中的画面进行确认。 想要了解一下,他们定义的幸福,与他所想的有何不同。 仅此而已,起码现在他的想法停留在此。 ———— 家族会议室。 白言和[花火],还有歌斐木都在看着这一幕。 [花火]率先调侃歌斐木:“你对那孩子的教育好像出现了裂缝,他已经准备开始了解人们的意愿了。” 歌斐木并不受挑衅,心平气和道:“如果那是他的选择,我只会觉得遗憾,但请不要指望我会失控地发怒。” 白言纠正道:“我觉得[她]不是这个意思。” [花火]笑着接话:“我是说,如果星期日走到了另一面的话,反派不见了,这场游戏该如何是好?” 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歌斐木。 白言看着画面中的星期日,却跟歌斐木说道:“[反派]不过是[她]对于这场游戏的说法,准确来说是一场理念的碰撞。” [花火]笑看着歌斐木:“最终boss往往会最后入场,你若成功,我会满足你的梦。让我看看你们对幸福的定义是如何碰撞的。” 歌斐木愣了下。 [花火]补充道:“当然,白言在这儿,你的梦不可能强行制约人们,你也有资格拒绝我给出的选择。” 第260章 自信点,我亲爱的助手 白言和[花火]坐在朝露公馆的家族会议室中,一边看着[花火]监视画面中的星期日,一边聊着两人以前的一些过往。 直到有一位橡木家系的成员敲响星期日办公室的门。 星期日打开门来,对方递给了他一个小圆盘。 那位家族成员解释道:“这是无名客星小姐要送来给您的,说是里面有知更鸟小姐的留言。” 亲眼看到星被那只迷因刺穿的星期日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焦急道:“那位无名客现在在哪?” 如果星能回来,说明知更鸟也能回来。对方说是要把知更鸟带回来,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位家族人员朝他摇摇头:“已经走了。她说您看完这里面的留言就明白了。” 星期日眉头微皱:“好吧。” “那家主大人再见。”那位家族人员打个招呼,随即迈步离开。 星期日把圆盘状的留影装置放到自己的书桌上,点开开关。 二十厘米高的知更鸟小型投影,在圆盘上出现。 熟悉的声音从中传来:“哥哥,虽然没有过多久,但你可能给我发了信息,没有回应,大概让你担心了。抱歉。” 显然,知更鸟并不知道她被忆域迷因刺穿的画面被星期日看到。 只是认为自己稍微离开了一段时间,哥哥如果发信息可能收不到,没办法回应,会让对方担心。 星期日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缓缓心神,在书桌前坐下。 妹妹的声音他自认为绝对不会认错。 毕竟在星期日眼里,这就是宇宙中无可替代的天籁。 “哥哥请放心,我现在很安全,只是在一个你难以到达的地方。这里距离匹诺康尼很远,也很近。” 知更鸟的投影再次开口,圆盘再次发出声音。 “我在这里见到了很多事物,和我在那些贫困星球上见到的类似,却又有所不同。现在无名客们邀请我和他们一起改变这里,我很荣幸。” “我也很高兴我在巡演游历中的所见所知,能够真正的派上用场。比起呼吁他人互助,我现在也想更多的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自己想要改变的环境。” “我们其实在同一个联觉梦境中。我听他们说了,这里的时间流速已经发生了改变。在我走出这一步后,我和哥哥你,可能要很久之后才能再见面。一个月,两个月,也可能是半年,甚至一年。” “因为我也决定尝试脱离对哥哥你的依靠。” “哥哥也不用担心我,这里很安全,我也会偶尔让星小姐以这种方式传信给你。” …… 知更鸟的留言已经接近尾声。 星期日的注意力基本都要被脱离依靠,还有很久才能见面这类信息吸引了。 知更鸟口中的期限,就像是[花火]跟他说过的赌约期限。 星说要找到她,但是还是出现了什么变故,最终还是变成了赌约结束之前,他都没办法再见到知更鸟。只有捎带的信件可以满足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难以接受的事情,仅次于之前知更鸟受重伤或被刺穿。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办法改变。 想到要这么久不能与妹妹相见,甚至没办法进行短信来往,星期日暗自咬了咬牙。 同时,他还能感觉到一股无力感。明显知道这背后有[花火]或者那位的手笔,但他没办法改变。 这种深刻的无力感有点像他没有成为家主,还就任铎音的时候,许久未体会到了。 ———— 家族会议室中。 [花火]看着屏幕中愤愤地星期日,假装哀叹一声,并遗憾地看向白言:“太可恶了不是吗?你竟然要把感情这么好的亲兄妹分开这么久。” 白言淡然反驳道:“你在骂你自己吗?” “可是让知更鸟参与流梦礁重建的不是你吗?” “可是让知更鸟参与流梦礁重建的不是她自己吗?” 白言依旧淡然,十分平静地回复[花火]明知故问的问题:“如果这不是她看过流梦礁的现状后,自己做出的选择,星已经把她送回来了。就算是[繁育]的脑子也应该能想明白。” [花火]再次提出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那我们真的有必要把鸡翅膀男孩逼成这样吗?” 然后[花火]选择了自己回答:“因为不让他走上独木桥,他怎么知道多一条选择的重要性呢?” 说着,[花火]看向桌上关在笼中的歌斐木:“你说对吧?小蓝鸟。” “谢天谢地。”歌斐木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用沉稳的声音吐槽,“您的眼睛终于能看清颜色了。” 白言接上话:“不过匹诺康尼还有没能看清颜色的人在呢。” …… ———— 五分钟前。 朝露的时刻。 某位迷路的自灭者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摸到了朝露公馆门口。 黄泉随即在门前捕捉到了个熟悉的身影:“是你。” 刚刚送完知更鸟留言的星也即刻跟黄泉对上视线。 “对不起,我迷路了。可以帮我找个地方吗?” …… ———— 片刻后,流梦礁。 此时的白言已经回到了流梦礁,在一处僻静之地,与阮·梅一起在围栏前,看着天上的星空,讨论着梦境与生命的话题。 恰好聊到一个小议题结束。 白言笑道:“其实这些事情都不用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讨论这些问题。你不去陪着小雅吗?” 阮·梅轻撩发丝,瞥他一眼:“这么说,你是想让我暂时离开吗?” “难道我有什么要你离开的必要吗?”白言轻笑道,“你不是一直想了解[生命]吗?我会让你了解我,也帮助你理解生命的本质,意义,所以我对你不会有所隐瞒。” 阮·梅扭过头来,柔声道:“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当初是否对小雅的生命构成增加了亲和力吗?” 如果是普通的母胎繁育,阮·梅很好理解她对小雅的好感最初来自于哪,但小雅不是。小雅的创造过程,本质上和她之前创造的那些生命并没有太大区别。 因为小雅的外表吗?她对自己造物美丑的看法,其实与白言区别也没多大,只是没有白言那么极端。 还是说,只是因为对方像小时候的自己? 她对小雅的亲和感到底来源于哪?这也算是白言当初留给她的问题之一。 白言转过身来,倚在围栏上,也扭头看向她。 “和小雅相处了那么久,又观察了那么久,你心中不是早就有了答案吗?” 阮·梅秉持着科学家的严谨:“我不知道那个答案是否正确。” 白言微笑道:“自信点,我亲爱的助手。” 第261章 他已经走得很远了 阮·梅还是没有说出心中的答案,只是轻轻摇头,柔声道:“并非不自信,我只是想让自己的结论再严谨一些而已。” 即使阮·梅自己也十分想了解答案的正确与否,但她明白,白言不会直接告诉她。 只能,从大量的实践参考中求证。 只是目前来看,讨厌那孩子的生命少之又少。还没办法确定白言有无为小雅添加亲和力。 白言倚着围栏,侧着头,以淡淡地笑容看着她:“你是什么时候对这个问题变得如此执着的呢?只是为了得到我的奖励吗?” 阮·梅没有犹豫,声音清冷却柔和:“不然呢?” “智慧生命对自我的认知是否全面?” 白言先抛出一个问题,然后与阮·梅探讨:“我记得关于情感之类的研究,你涉及的并不深,起码相比我的研究并不深。但这种东西恰恰是组成自我的重要部分。” 阮·梅与他对视着,平静地回道:“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说废话吗?相比你来说,宇宙中所有生命科学家的研究都算是浅尝辄止。” 毕竟眼前这位是连许多星神的生命构成都了解过的存在。 白言轻笑着,不在乎阮·梅的调侃,继续跟她讨论起来:“个体对自我的认知很多时候是不客观的。不同于生命构成的客观存在,自我其实是抽象的存在。” “是吗?”阮·梅反驳道,“但情绪和记忆都是生命体内客观存在的物质操控的。” 白言没有去反驳她,反而十分平静地微笑起来。 他提起了其他人的观念:“[虚无]派系的学者认为自我是一种来自大脑的‘幻觉’。而与[虚无]‘对立’的混沌医师认为,自我是一种抽象的、精神化的存在,超越了纯粹的物质层面。” 像是给出选项,白言抬头看着天空,像是在问阮·梅,又像是在问其他人:“你认可哪一方面?” 没等阮·梅回答,不远处身材高挑,紫发披肩的女性迈步走来。 黄泉没有听到太多,只是听到了刚刚白言给出的那两个选项。 她迈步走来,并顺便回答道:“哪怕自我是来自于大脑的‘幻觉’,也同样可以是抽象化的精神存在,无论自我是否超越了纯粹的物质层面,也应该有着它所存在的意义。” 白言回过头来,看向来者,嘴角微扬:“没错。” 阮·梅原本是正对着围栏,此时也转过身来,看看走来的黄泉,又瞥了一眼白言。 她的语气清冷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所以这个问题还需要我回答吗?” 白言脸上的笑容更温和了几分:“为什么不需要呢?有朝一日,我还希望由你来告诉我‘什么是我’呢。还是你觉得其他人来告诉我这个答案更合适?” 阮·梅与他对视数秒,最后转过身来,继续面对围栏,一手扶着围栏一手撩动长发,轻声道: “罢了。你们两个根本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把这个问题的本身否认掉了。下次再想讨论的时候我们再聊吧。” 声音轻柔,但对问题和答案的根本,阮·梅的评价依旧一针见血。 作为天才俱乐部的一员,这点不足为奇。 只是,白言给她留下的其他问题,过程中又引发的额外问题,她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答案。 相比那些问题,关于生命科学的深度探讨对她来说反而更轻松一些。 白言对阮·梅笑了笑,转头看向已经走近的黄泉:“看来迷路的‘巡海游侠’已经找到这里了。” 黄泉面无表情,不露丝毫情绪地揭穿他:“是你告诉星,如果遇到迷路的我,就把带我来这边。这不是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白言方才与阮·梅对视的笑意已经完全隐去。 他看着黄泉,话语中也听不出情绪:“毕竟你是带着铁尔南的遗愿来的。我答应了那孩子,在他活着的时候不插手他能走多远这件事,但为哀悼者引路并不算违背约定。” 黄泉应声:“我没有经历那场可怕的战争,但我知道很多人因为他而活了下来,他的事迹才得以传回匹诺康尼。化为血罪灵的他最后告诉我,如果去匹诺康尼的时机合适,说不定会碰到他曾经的老师。” 血罪灵…命途行者的执念,它从ix的阴影中诞生,将自己视作事主,不自知地重复着逝者生前的行为。如同阴影下的傀儡。 只是现在那只血罪灵已经被黄泉送离了虚无,安息了。 那场由巡海游侠主导的,对绝灭大君的讨伐战,本该承受更大的伤亡,铁尔南原本可以安然离开,却用牺牲自己爆发出的力量保住了更多人。 关于铁尔南的事迹,也是由那些幸存者们传出来的。 也是那个时候米哈伊尔才知道在星际拓荒前线意外失踪的铁尔南被巡海游侠救下,后来跟着巡海游侠参与了那场战争。 这些消息,铁尔南口中的老师自然也有所耳闻。 白言叹口气,自嘲道:“老师吗?我只是教了他一点防身之术而已。” 而且他记得很清楚,铁尔南还没学多少,就和米哈伊尔还有拉扎莉娜走上了他们自己的道路。 听到这些,黄泉已经完全确信,白言就是铁尔南口中的老师。 只是铁尔南觉得无颜面对那位老师,并没有提及其姓名,只是留下个如果。 “他说如果碰巧遇到,让我带句话给那位老师。” 黄泉面无表情,开始转述:“他说:抱歉,年轻气盛,学艺不精,止步于此,丢了您的脸。” “他是这么说的吗?倒也的确符合他的性子。” 白言轻叹一声,又问黄泉一个问题:“你觉得他真的止步了吗?” “血罪灵会不自知地重复着逝者生前的行为。”黄泉陈述道,“这是否算止步,我并不知晓。” 白言摇摇头,道:“他还没有止步。他救下的那些人不是还行走在这寰宇中吗?只要那些人的后代,那些人继续救下的人不会止步,他就不算止步。” “他从来不需要向我说抱歉,在那条属于他自己的道路上,他已经走得很远了。” 第262章 逗逗助手 “铁尔南的墓在那边,你想去悼念一下就去吧。” 简单的聊过之后,白言为黄泉指明了三座纪念碑所在的方向,并告知了她要怎么走过去。 黄泉将方位努力记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谢谢。” “你确定不会迷路吗?” 黄泉摇摇头,并确认一般地去搜索了下脑海中的记忆。 作为自灭者,她的许多记忆都在不断流逝,除了那特殊的[始]与[终]。 而在白言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后,又有一份份不会忘记的特殊记忆铭刻在她的脑海中,如锚点将一些相关记忆定格,不会忘却。 黄泉转身离去,朝白言所指出的那条路走去。 “下一站准备去哪呢?芽衣小姐。” 白言突然传来的话语,尤其是带上了她的本名,让她的脚步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只是驻足,并回应白言提出的问题。 “具体来说还不知道。我与那只血罪灵相遇,带着他的遗愿而来。我会在匹诺康尼这个改变的节点后离开,沿着那抹红色继续旅行,直到跨越[存在的地平线]……” 显然,黄泉也察觉到了匹诺康尼正在发生的变化,绝非普通的政策改革那么简单。 形成那只血罪灵的逝者无疑也想见证匹诺康尼的未来。 她既是带着对方的遗愿而来,自然不会在见证这场变革之前提早离开。 而且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贪恋那片刻的缤纷色彩。 回答完白言的问题,她再次迈开脚步。 白言若有所思地,默默目送黄泉离开。那脚步十分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所谓自灭者,会在阴影的不断侵蚀下慢慢丧失自我。黄泉也不例外,只是她汲取[虚无]的力量,并用这份力量对抗[虚无]的念头从未改变过。 一如她此刻的脚步一般坚定。 只是在阴影之下,那抹红色还能坚持多久,五感,记忆的意义被[虚无]否定,慢慢消逝……那份信念又能在浸染中坚持多久? 不慎踏入阴影的自灭者,结局大多是无意义的消亡。 所以白言如果遇到没有自我颓废,无可救药的自灭者,不介意给予其一些帮助的。 方才一直沉默的阮·梅此时开口道:“你又想做什么了?” “没什么。” 白言转过头来,笑道:“想吃梅花糕了。有办法在梦里做一点吧?” 阮·梅轻叹一口气,略感疲惫,柔声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变出来一些呢?尽管这里是联觉梦境,不会因为普通人的意志而轻易变化,但你明显不受此限制。” 在梦里寻找一些制作糕点的材料并不难,只是阮·梅现在对做梅花糕并没有多少兴趣。 尽管此类糕点本是她所偏爱的食物。 白言摇摇头,似乎在阐述他对梅花糕偏爱的原因:“根据你不同时候做出的糕点,可以通过一些细节判断出你当时的情绪,这也算上一种交流。我觉得我没有跟自己交流的必要。” 如果是三月七,或许当场就恍然大悟般认同这个观点。 但阮·梅不是,她不仅是这片寰宇内为数不多了解白言较多的人之一,还是一位天才俱乐部的会员。 阮·梅看着他深邃且温和的眼眸,点破他:“那你之前自己给我做的梅花糕,结果自己也吃了不少,要如何解释?” 不似那位自灭者,天才俱乐部的天才记忆力大多都非常好。 白言也没有被她简单的一句话问倒,解释道:“观察名为‘阮·梅’的生命个体,在本属于她的食物遭到不可抗力抢夺时,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 “那我也想观察名为‘白言’的生命个体,在无法得到助手亲手做的梅花糕时,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如何?” 阮·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她平静地与白言对视着,就像她说的那样,像是在观察名为“白言”的生命个体的反应。 “好吧。” 白言两手一摆,放下一只,另一只手朝她伸去,邀请一般。 阮·梅熟练地把自己的手搭上去,轻轻握住他温暖的手掌,感受着精神外壳下对方的生命旋律。 她随即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我有时真搞不清楚,你到底是想要梅花糕,还是真的在观察我的反应。” “你很好奇这件事吗?那为什么不自己寻找答案呢?还是说,你已经彻底脱离了天才俱乐部,不再愿意自己去思索问题了呢?” 阮·梅一如既往地,在白言面前不露过多的表象,直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如果不想回答,请简单拒绝。没有必要说一堆废话。” 白言微笑着反问道:“如果知道我不会回答你,你又何必提问呢?” “我只是顺口,并尝试寻找另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而已。所以,你的理由呢?” “严谨的说,是为了观察名为‘阮·梅’的生命个体的反应。” 白言嘴角微微扬起,玩笑道:“不严谨的说,是想逗逗自己的助手。” 第263章 阮·梅的提醒,星的功劳 阮·梅瞥了白言一眼,握着他的手稍稍增加了些力度。 两人时不时讨论起生命起源之类的哲思,又谈起寰宇内各类生物的表现,有时还会穿插一些玩笑。 像是无话不说的知己,但阮·梅知道,对方非常了解她,她却还没有多了解白言,更别提[生命]。 只是相比其他接触白言的大部分人,她知道的更多罢了。 联觉梦境里的时间不知不觉间,就这样在一言一语间流逝,走向过去。 又一个话题结束,白言没有再接上另一个话题,而是看向角落处,一面被遗弃的等身镜。 镜中映射着这片昏暗的小广场,隐约间能看到其中有个窈窕的身影一闪而过。 白言开口道:“既然来了,不出来见见吗?” 犹如水面荡起涟漪,淡紫色的兜帽和长发先浮出水面,随后是精致的面容,淡淡地微笑,以及婀娜的身姿。 穿梭在忆域中的忆者,从十二时刻来到流梦礁,从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手段。 摒弃肉身,成为模因生命的他们,在忆域这片海洋中,向来都是可以自由遨游的鱼儿。 黑天鹅轻掩胸口,微微弯腰,脸上挂着温柔地微笑,聊表歉意:“没有打扰到二位吧?” 她的双眸细心地没有全部抛向白言,而是覆盖在白言和阮·梅两人身上,同时与阮·梅产生了视线的交汇,似乎主要是询问阮·梅的意见。 因为很显然,阮·梅身边那位的眼神和话语已经表达了态度,并不在意。 而阮·梅那常年不变,似是冷淡又似是温柔的面庞,常人难以察觉到情绪波动。也就只有她身边那位能轻松做到了。 闻声后的阮·梅也转过身来,正对着黑天鹅。 她注意到方才黑天鹅的视线,下意识握紧白言的手,轻声应道:“匹诺康尼如今发生的事情,对流光忆庭来说的确值得记录。只不过小心不要触碰一些不该碰的记忆。” “或许阮·梅女士的话有别的意思在里面,但还是多谢你的提醒。” 黑天鹅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微笑:“哪怕是一位久存于世的令使,其记忆也不可轻易窥探,更别提你让我注意的存在。” 忆者能够轻易窥探记忆,穿梭忆域,但什么是禁忌,这种对于忆者来说的常识,黑天鹅十分清楚。 尝试窥探一位古老的存在,只会被那无可言喻的无数记忆压垮。 阮·梅对上黑天鹅说话时朝她投来的眼神,依旧面无变色的轻声应道:“我只是稍加提醒,并无他意。” 黑天鹅嘴角仍然微扬,双目眯起瞥了眼阮·梅和白言握在一起的手,微笑道:“这样吗?或许那是我误会了,天才俱乐部的隐士比我想象的更大度。” 白言适时插入她们俩的谈话,与黑天鹅微笑道:“你来流梦礁总不会是为了恭维她的吧?” “自然不是,另外我也清楚,天才俱乐部的成员并不需要他人的赞美,尤其是您身边这位。” 黑天鹅已经把目光转向白言:“我只是发现阿斯德纳星系的联觉梦境的时间流速发生了改变,同时诸多客人关于谐乐大典的记忆也被人微调了。” 忆者对于忆域的改变十分敏感,而对人们的记忆没有那么敏锐。只是大批量的人,记忆发生变动,她很难察觉不到。 她注意到,几乎所有人记忆中关于谐乐大典的举行时间都在联觉梦境中推迟了。 现实中谐乐大典的举行时间没有任何变动,但是梦境的时间流速改变,这里过上许久,现实中才会流逝一天。 也就是说,人们在这片联觉梦境中等待谐乐大典的到来还需要很久。这是为了应和时间流速的改变而做出的调整。 白言当然明白黑天鹅说的是什么,摇摇头,给出解释:“不是我做的。不过祂是因我而来,此事也是因我而起,我会负责事后保证人们的精神健康。” “那看来就是另一位了。” 黑天鹅心领神会,也安心了许多:“如果是祂自己来,我很难想象事后人们的心理状态应该如何处理,由忆者来清理如此庞大的记忆,也需要很久。” 由两位神明插手布置的舞台,黑天鹅乐于记录,却也有所疑虑。毕竟不是冷血的人,若许多人因此而精神崩溃,难免会有些哀伤。 白言没有完全否认黑天鹅的看法,但也为那个混蛋简单辩解了下:“祂有时有自己的准则,有时又没有。就算我不在,祂也可能不会弄出什么烂摊子,当然也可能更糟。” “说的也是。” 黑天鹅也收集过不少关于[欢愉]命途的记忆,仔细想想,也认可白言的观点。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以及少女的声音。 “诶?你们都在这里啊?” 熟悉的声音入耳,在场的三人都能听出来是某位自称银河球棒侠的开拓者。 黑天鹅转过身去,三人都看向已经来到眼前的星。 黑天鹅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微笑,朝旁边让出一步,率先开口道:“你是来找白言先生的?” “不是。”星像拨浪鼓一样摇头,柔顺的灰发来回摇摆,“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黑天鹅眸中带有一丝疑惑,“我们仅有一面之缘,你已经愿意让我窥探你的记忆了吗?” 在十二时刻,星和黑天鹅见过一面,但也只是见过那一面。黑天鹅提出想了解星的记忆,但被星拒绝了,主要原因是没想好要多少报酬。 此时就不一样了,她需要一位忆者的帮助。 星叉起腰,开始讲价:“可以给你看一部分。而且从空间站醒来之前的记忆我也不清楚,所以你大概只能看点我在贝洛伯格翻垃圾桶的事情。” 黑天鹅微笑道:“这么说,我们的银河球棒侠已经想好要什么报酬了?” 星直言条件:“复兴流梦礁要对这些建筑进行一些改造和翻新,我需要一位筑梦师。” “我的藏品中虽然有些关于筑梦的记忆,但无法胜任筑梦师。” “不需要你去当筑梦师。” 星解释道:“我找到了一个情况特殊,名叫湛蓝爵士的筑梦师,他已经答应帮我了。只是他关于梦境筑造学的记忆有点模糊了。我需要你帮他梳理一下记忆。” “这样啊。”黑天鹅保持着礼貌和谦逊,“梳理记忆的话,那我倒是可以尝试一番。我们走吧。” “嗯。事不宜迟,走吧。” 从星来到这里,到即将离开,她都没有跟白言和阮·梅打招呼。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星回头看看他和阮·梅牵着的手,自认为立下大功地朝白言笑了笑。 第264章 世界上最傲慢的人? 星带着黑天鹅离开,这片小广场上再次只剩下了白言和阮·梅两人。 阮·梅一手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柔荑轻轻抬起,接受双目的打量,检查这副躯体与现实有无外表上的区别。 生命有关梦境和现实的联系,是她并未着重研究过的课题。 她一边确认着,一边轻声道:“是准备接着聊下去,还是催促我给你做梅花糕?” “这要看你的想法不是吗?毕竟我不会强迫你。” 阮·梅没有回答他的想法,而是接着问道:“如今看来,你和那位在匹诺康尼的布局应该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又准备做什么呢?” 尽管她猜到一些,还是确认了下。毕竟这样才能更确切的了解到,她如今到底有多了解眼前之人。 这对她关于生命本质的求索,还有其他奖励之类的目的,都尤为重要。 白言仰起头来,看着天空中十二时刻的倒影,轻声道:“舞台已经拉开帷幕,我们只需要静静地观看,等这场闹剧落下帷幕,帮一些登上舞台受到不当影响的观众恢复过来就好。” 在他深邃黑眸注视着的那片梦境,似乎正在发生着什么变动。 ———— 匹诺康尼,朝露的时刻,星期日的办公室。 一面面赤红边缘的屏幕在星期日眼前悬浮着,随着其中的画面产生着细微的上下浮动。 只是推出各种政策还不够,为了让人们满足,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曾几何时,这位橡木家系的家主还像歌斐木先生一样,否认着人们的选择。 现在的他已经在聆听人们的想法了。 只是他并不准备完全按照人们的想法去实现他们的愿望,因为事到如今,他依旧觉得人们的选择饱含谬误。 他想要规避掉那些会让人们通往悔恨的选择,想负起责任,让这个联觉梦境中的人们得到满足。 在他的管理下,这里将没有悲剧,只有幸福,虽然只是雏形,但的确是他和妹妹梦想中乐园的模样。 赤红色的粒子在他身后汇聚,形成人形,[花火]饶有兴趣地看着星期日:“提问,你认为世界上最傲慢的人是谁?” 星期日头也不回:“我没有空与你猜谜。” “唉,给你提示,你都不愿意接受。你就溺死在自己的牛角尖里好了。” “只要把牛角尖钻破,就不会溺死了,不是吗?” 简短的对话到此结束,[花火]没有接上话,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原地消失不见。 星期日继续打量着眼前屏幕中的种种,双眼闪烁着微光,仿佛能够捕捉一切细节。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轻轻动了一下,指尖触及那饱含着[欢愉]力量的赤红面具,微微颤动。 有关他对幸福还有欢乐的理解,悄然传达至祂的耳中。 与此同时,一缕欢愉的微风,轻柔地拂过匹诺康尼的十二时刻,掠过宏伟的匹诺康尼大剧院,轻轻吻过每个人的面庞。 那风如同无形的魔法,驱散了心中的阴霾,带走了沉重的忧虑与烦恼。 在这一刻,城市里悄然发生了奇迹般的变化: 一对夫妻破镜重圆;一位女士终于摆脱了纠缠;艺术家笔下灵感如泉涌般喷发;渴望得到瞩目的人终于成为众人焦点;而追求宁静之心的孤独者,也在此刻得偿所愿…… 仿佛一切都被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向着最理想的方向迈进。 那一瞬间,世界看似充满了纯粹的美好,然而,人的心思如同深海,暗流远比表面的波澜复杂。 …… 绿洲的时刻。 一位老人带着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变卖了所有家产,通过星际跃迁来到这里,寻找自己的妻子。 起初已经淡薄了与他的情感的妻子拒绝与他相见,但此刻不知为何同意了。 可成年的孩子看了出来,离家已久的母亲对父亲已经没了半点感情,可能惦记起了父亲最后那点家当。 父亲继续留在曾抛家弃子的母亲身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黄金的时刻。 那位女士坐在咖啡桌前,看着窗外那熟悉的身影,沉默了。那是她真心喜欢的男生,只是因为她别扭的性格,一直不好意思接受对方。 今天这位女士下定了决心,准备向男生告白,可是对方突然告诉她,不再纠缠她了。 她当即告白,但为时已晚,对方说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失去了兴趣。彻底拒绝了她。 她误以为是报复,失望和悔恨溢满心尖,她将一切归结于自己的无能。 蓝调的时刻。 这里有梦泡之海的舞会,梦泡之海上航行着名为“黄昏号”的巨轮以及“晖长石号”。 内向的少女羡慕舞台中心的焦点,渴望也有一日自己能够如此耀眼。 直到刚才,舞会中心的舞者跳完了一首曲子,下台休息。聚光灯打在这位内向的少女身上。 众人热切和期待的目光朝她投来,突如其来的注视让她十分不安,随着音乐再次响起,她鼓起勇气尝试迈开舞步。 可学艺不精的她有些跟不上节奏,直到出现一次严重失误,跌倒在地。 尽管没有鄙夷的目光,但少女不由得和方才那位耀眼的舞者对比,觉得人们投来的目光越发锋利。 同样是蓝调的时刻。 那位退下来休息的舞者来到角落处休息。 她曾很多次跟朋友抱怨,参加舞会什么的太过吵闹,想要追求宁静。 可她还是很喜欢那种备受瞩目,展示自己优秀的一面的感觉。 苦练多年,把最美丽的舞姿展现给观众们,渴望得到人们的认可。 往常她休息的时候,会有不少人过来搭话,可现在不知为什么,没有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仿佛刚才那优美的表演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是她劳累时所渴望的宁静,只是为什么心里空空的? …… ———— 朝露的时刻,家族会议室。 [花火]依旧坐在圆桌前,翘着二郎腿,从赤红能量形成的屏幕中观察着匹诺康尼正在发生的一切。 [她]浏览着刚刚星期日酿成的后果,朝着圆桌上金笼中的歌斐木开口道:“你认为世界上最傲慢的人是谁呢?” 作为匹诺康尼家族的大家长,歌斐木十分有自知之明:“妄图将自己的选择强加于所有人的我,但我不会后悔成为那样的人。” 第265章 星:绝对不是白言教我的掀房顶,嗯,不是。 流梦礁的一处小广场上,如今依旧只有白言和阮·梅两人。 白言不再仰头观察那天空中的十二时刻的倒影,把视线聚焦在眼前。 他转过头来,看向阮·梅:“若只追求生命的物质研究,而忽略智慧生命的社会性行动,是否有些不合适?” 阮·梅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如果你想讽刺我之前‘隐士’般的研究生活,大可以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白言两手一摊:“我怎么会讽刺我亲爱的助手呢?我只是想提醒你而已。” 阮·梅瞥他一眼,转过头去,没有直接继续这个话题。 她不知从哪拿出了名为“阮”的乐器,拨弄起弦音。 除却对生命的探索,她还喜欢传统戏曲,还有糕点,以及刺绣。阮这种传统乐器也在她的兴趣范围之内。 只是在遇到白言之后,糕点相关的爱好被放大。 不过私下她和小雅相处的时候,也经常会一起听听戏。小雅也十分喜欢她演奏的曲子,那孩子音乐相关的知识也是由她这个母亲传授的。 阮·梅低头调试着弦音,柔声道:“生命的内核和表现都诠释着其意义,忽略任何一方去理解两者都会有失偏颇。这是你在笔记里写的。” 天才俱乐部成员的记忆力从来不需要被怀疑,理解能力也是同样。 阮·梅拨动弦音:“所以你在带着我观察这一过程吗?” “只是观察吗?”白言反问道,“难道你没有参与其中吗?” “那倒也是。” 阮·梅柔声应道,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神不宁地拨弦。 从应白言的邀约前往黑塔空间站,然后与他同行,再到经历这些日子的种种……如今她察觉到自己的确有了些许改变。 只是这种改变,她并不讨厌。 ———— 时间悄然流逝,阿斯德纳星系的联觉梦境正发生着改变,不止是十二时刻和匹诺康尼大剧院,同样也包括流梦礁。 星和三月七他们,还有知更鸟在合计着如何改变现在的流梦礁,并开始付诸行动。 从对流梦礁居民的沟通中可以得知,大家对以前那个热闹的流梦礁很是怀念,也都认为往日不会再来。 “往日的确不会再来,因为等待着人们的是未来。”星是这么与那些人们说的。 她还从垃圾桶里找到了一本《流梦礁旅行指南19.0》,以此来增加对流梦礁了解。 湛蓝爵士最开始有关匹诺康尼的记忆由星来唤醒,但由于关于筑梦建筑学的知识还有许多模糊,没有办法帮上忙。 如今这位折纸小鸟模样的筑梦师的记忆在黑天鹅的帮助下更加清晰起来,已经开始加入重建流梦礁的行列中了。 知更鸟每天都会去看格莉莎收养的孩子们,在帮星出谋划策的同时,也会用尝试音乐去治愈人们的心灵。 三月七也在做着她最擅长的事情,比如带孩子。 她带着小雅,在流梦礁跑来跑去,一边帮星询问大家对流梦礁未来发展的意见,一边帮大家解决一些杂七杂八的委托。 姬子和瓦尔特则负责一些更专业的工作,还有就是审核星提出的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的可行性。 之前跟着星顺路过来的银狼,偶尔会去找白言聊聊天,打打游戏。 而银月则在星的请求下,偶尔帮其完成一些复杂的计算。筑梦建筑学中的那些需要的数据,在银月的手下仅仅需要一秒,就可以得出答案。 除此之外,流梦礁的本地居民们,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重建流梦礁的队伍中。 这些客人都在努力的尝试重建流梦礁了,不少本地人看到后也愿意出一份力。 ———— 在联觉梦境中不需要再次入眠,但人总归还是要进行休息的。 哪怕只是静坐,也可以放松精神。在休息和工作之间的把握,白言并没有给予他们帮助,全靠星和姬子他们自己权衡。 而此时,也正是星定下的休息时间。 今天白言也在给自己亲爱的助手辅导功课。 在翠丝快餐店,这么两位生命科学领域的佼佼者,在这种快餐店里大谈各种生命的结构研究,以及相关理论和哲思。 导致其他人很少能跟他和阮·梅插话,当然除了某些会直接打断对话,随便插入话题的人。 比如某个看上去神经大条的开拓者。 “抗议!” 星迈步走进翠丝快餐店,嘟着嘴巴,满脸的不满。 老板翠丝这些天也已经习惯了这个神经大条的无名客,摇摇头,继续擦杯子。 阮·梅依旧把注意力放在笔记上,但白言已经把头转了过去,看向吵吵嚷嚷的星。 白言笑了笑:“谁又惹到你了?难道又要怪三月七不让你翻垃圾桶?” 星毫不客气的坐在白言和阮·梅那桌,依旧嘟着嘴巴:“当然不是。我如果要翻垃圾桶,三月七也拦不住我。” 白言猜测道:“所以你是想在流梦礁里多增加一些垃圾桶位置?” “没错。” 星闷闷不乐道:“但是杨叔说这些垃圾桶摆放的位置过于不合理,银月说这些面积用不了那么多垃圾桶,三月七和姬子也反对,只有知更鸟支持我……还是知更鸟好。” “有没有一种可能……”白言拉长音。 星接上话:“知更鸟支持是因为她知道其他人一定会反对,这个决策一定不会通过,她站我这边是防止我一个人太尴尬。” 列车组的成员都知道面对星的离谱建议的时候要直白反对,不要给她留一丝幻想,某天环族歌者还不了解。 白言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色,赞许道:“你明白就好。” “所以我应该怎么办?” “合理规划,多考虑美观问题,硬性条件会增加你方案通过的可能性。然后好好想想,当他们不愿意接受你这个条件的时候,如何让他们愿意的妥协。” 星思考数秒,随即站起身来:“明白了。” “别告诉他们,是我跟你说的。” “嗯,谢谢老师的馊主意。”说罢,星走出了翠丝快餐店。 片刻后,整个快餐店的人都听到了星的喊声: “杨叔!我必须在这个广场上建个大垃圾桶雕像!” 当人们不愿意开窗的时候,尝试把屋顶掀了,大家就会觉得开窗也不是不能接受。 第266章 姬子:??? 联觉梦境中的数日过去,无论是天空中倒映的十二时刻,还是流梦礁,都在发生着前所未有的变化。 白言也一如既往地在这里观察着生活在联觉梦境中的人们,并和阮·梅讨论着相关话题。 小雅和没有随着米哈伊尔离开的钟表小子玩得很开心,当然也不会忘了每天来爸爸妈妈这里几趟。 一处僻静的小广场上,白言和阮·梅坐在长椅上,正讨论着宇宙中某个种族的生理构成,以及进化过程,基因序列的特点,文明社会结构的演变。 各种对普通人来说生僻的专业名词层出不穷,星和三月七刚刚路过的时候仔细听了下,结果听得脑仁儿疼,放弃思考,离开了这里。 片刻后,又一位星穹列车的乘客路过,不过是个小家伙,列车长帕姆相当喜欢的小家伙。 “爸爸!” 稚嫩的声音从小广场的入口处传来,小雅迈着小碎步跑过来。 白言和阮·梅暂停刚刚的讨论,同时把目光抛向跑过来的小雅。 他嘴角微扬,开玩笑道:“不喊你妈妈吗?小心她记你的仇哦。” “你是几时开始觉得我心胸狭隘的?”阮·梅平静地轻声说道,“在这孩子眼里,我应不是此种形象。” 此时的小雅已经跑了过来,扑到阮·梅怀里,蹭了蹭:“小雅知道,妈妈最好了。” 不过曾经执着于研究的科学狂人,几时那么在乎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了? 阮·梅也察觉到了这点。 不过她很快认清自己还是不怎么在乎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只是,这孩子比较特殊。 至于白言……她可以肯定,自己已经被对方完全看穿,再怎么表现也不会动摇形象。 阮·梅下意识瞥了眼白言,看到的依旧是那副带着淡淡笑意的柔和面孔。 不知何时起,对方身上的亲和力似乎更重了些,起码阮·梅是这么觉得的。 她转过头来,帮小雅理了理发梢:“妈妈最好吗?小心你父亲记你的仇。” 要了解[生命],观察[生命]对玩笑的反应也是有必要的。 另外她也想看看小雅会如何处理。 “诶?”小雅天真地看向白言,“爸爸会记我的仇吗?” “当然……”白言拉长声,等小雅的小表情逐渐耷拉下来,补上缺少的两个字,“不会。” 不提对生命哲思的深刻理解,小雅的心理年龄和她的身高没什么区别。 刚才问白言是否会记仇,而不是补上一句“爸爸妈妈都最好”之类的话,证明她虽然很爱自己的父母,但也的确更喜欢母亲一点。 这倒不让白言意外,毕竟每天几乎无时无刻陪着这孩子的是阮·梅。创造她的时候,也主要是由阮·梅构造的基底。 阮·梅帮小雅理好了发丝,半猜测道:“你父亲好像有点伤心。” 白言微笑着看着小雅:“有吗?” 小雅从阮·梅的怀中出来,来到父亲面前,踮起脚尖,伸出小手够住父亲的脸颊,往下挪了挪,并抬着头,仔细地和他对视。 白言配合小雅,就这么与她对视着:“能看出什么吗?” 小雅像拨浪鼓一样摇头:“没有。” 那深邃如星海的眼眸,纵观寰宇,能从中读出其真实情绪的存在寥寥无几。 小雅没有放弃对视,继续说道:“但是爸爸知道,小雅也很喜欢爸爸,是不是?” “是这样的。”白言笑着问道,“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妈妈说大家的小心思都瞒不过你。” 说到这里,一旁的阮·梅女士轻声开口,打断父女俩的对话:“不必跟他透露你我的闲聊内容,他想知道的自然已经知道了。” “哦哦。”小雅松开贴着父亲脸颊的手。 白言往旁边挪了挪,给小雅在他和阮·梅之间让出位置,并把她抱上来。 没有继续之前关于宇宙某种族的生理构造,还有进化史的话题。 也没有继续进行“父母在你心里谁更重要”的“致命”问答。 小雅开始滔滔不绝地跟父母分享起这些天在流梦礁的经历。 比如三月七姐姐带着她认识了什么人,和那些小朋友一起玩了。 又比如这些天,流梦礁的初步改变。 尽管比较麻烦,但是星和姬子他们在各种决策时,不但会收集列车组的意见,也会去收集下流梦礁居民们的建议,然后再多方面考量,进行决策。 当然,关于星的垃圾桶计划也必须通过这一流程。 米凯和翠丝他们看到后也自发的开始帮忙征集,总归不算太慢。 此时,刚刚收集完意见的姬子路过,远远看到白言和小雅她们,正准备过去打个招呼。 “对了。”小雅突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星姐姐的垃圾桶增设计划通过了。她说谢谢你的点子。爸爸,你给她出的什么主意?” 小雅话音落罢,朝白言投来疑惑目光的不再只有一个天真的孩子,还有星穹列车的领航员。 姬子秀眉微皱,察觉到了不对劲:“嗯?” 第267章 流萤你不怕星核猎手吗? 面对姬子和小雅疑惑的目光。 白言平静地解释道:“我给她出了什么主意?我只是让她自己思考如何让大家更好的接受一个建议。” 姬子迈步走过来:“所以是那孩子自己想到提出一个更离谱的建议增加大家的接受程度的?” “算是吧。”白言微笑着。 姬子轻叹一声:“这种点子倒也符合她的思维,而且有脸皮实践出来的,列车组里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星的性格,列车组的成员们现在都再清楚不过,作为领航员的姬子自然也十分清楚。 在白言的提问下,星能想出那种馊主意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好在星不是胡搅蛮缠,而是修正了方案,让那个看似离谱的垃圾桶计划变得更合理,不然就算她撒泼打滚,这个方案也不会通过。 小雅正是对很多事情都好奇的心理年龄:“星姐姐的思维是什么样的?” 白言摸摸小雅的头,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富有创造力,天马行空。” “换个说法就是,疯狂,神经质,有时候还不切实际。” 姬子前脚说了些凌厉的评价,后脚又话锋一转,微笑道:“不过该靠谱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年轻人有些活力也挺好。多亏了她和三月七,列车上总是那么热闹。” 对于列车上的两个活宝,姬子只是有时会感到些许头疼,倒也不至于讨厌,反而很喜欢。 丹恒和瓦尔特都不是什么会闹腾的性格,小三月偶尔会有意无意地做出可爱的行为活跃气氛。 之前活跃气氛基本只靠小三月,现在有了星的加入,列车组明显比之前更有活力了。 这是列车组的大家能确切感受到的。 谈到这个话题,白言眼眸中闪过一丝对过往的追忆:“以前米哈伊尔他们在列车上还算老实,不过偶尔也会做些有趣的事情。” “等休息的时候,有时间再跟大家讲讲米哈伊尔他们的事情吧。”姬子对以前无名客的事情也很有兴趣。 “没问题。” “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先不聊了。” 她方才看了眼时间,准备离开,微笑道:“下次休息的时候再见了,小雅,阮·梅女士,还有自称没有给星出馊主意的家伙。” 阮·梅简单点头示意。 小雅露出灿烂的笑容,挥了挥她的小手。 ———— 流梦礁,商业区,波尔特大酒店。 这个《流梦礁旅行指南19.0》记录着的曾经关停的酒店,现在已经重新开张,进入试营业阶段。 这家酒店位于商业区中心位置,恰到好处的高度,让人们在住宿期间既能仰视层叠高楼的壮阔,也能俯瞰地面街区的繁华。 位于大酒店顶部招牌处的观光台,曾一度被评为本地情侣打卡必经之地。 其中的一间大包间,是流梦礁复兴小组的临时基地。 由于流梦礁现在人流量并不多,也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手。 在酒店前台,两位星核猎手说是临时帮忙值班,实际上正悠哉悠哉地打游戏。 “流萤,又有一边失守了。你赶紧去支援一下。”银狼指挥着。 “哦。” 流萤前两天被星从十二时刻接过来,逛了一圈后也想帮点忙。 银狼特意弄了张印有自己照片的公司通缉令贴到一旁,有效避免了任何人跟这两位搭讪,打扰她打游戏,当然也成功地减少了入住率。 不过如今只是试营业,并无大碍。等这里真正开放的时候,她们两个也已经离开匹诺康尼了。 星核猎手曾经来过的消息,只会成为以后这家酒店的传说。 酒店大厅的透明玻璃门被推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手中还提着两大兜东西。 流萤抬起头来,看向对方,露出淡淡地笑容,礼貌道:“翠丝阿姨,又来给星他们送吃的了吗?真是辛苦您了。” 没等翠丝应声,银狼率先发出哀嚎:“流萤你干嘛?输了啊。” “啊?” 流萤赶忙低头看一眼便携游戏机,游戏画面已然进入结算状态。 银狼叹口气,放下游戏机:“行吧。反正本来也带不动,咱们这边的[仓鼠骑士]和[哈努兄弟]玩得比三月七的[镜子公主]还菜,都不知道给对面送了多少金表钞,经济差那么多,打不了一点。” 放下游戏机的银狼抬起头来,也注意到了翠丝:“星他们还在原来的房间,慢走不送。” 翠丝看看银狼贴在一旁的公司通缉令,又看看面无表情继续专心打游戏的银狼,以及微笑的流萤。 这些天,流梦礁来的客人她已经越来越搞不懂了。 一开始在她还不相信对方是通缉犯,可能只是伪装。 但是当她跟星他们闲聊的时候,无名客们告诉她,这个做前台的小姑娘的确是公司的通缉犯,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翠丝掂着两大兜东西,身体前倾,靠近流萤,小声道:“小姑娘,你跟她一起值班真的没问题吗?她可是星核猎手,通缉犯啊。” 通过通缉令人们知道银狼是星核猎手,是公司通缉犯,但不知道流萤和萨姆的关系,翠丝自然也不知道。 流萤笑了笑,站起来:“没问题的。翠丝阿姨你不用担心。我帮你一起把这些东西送上去。” “行。先把你们俩的份儿留这吧,然后咱们上去。” 翠丝留下两份慰问小吃和饮料,跟着流萤一起上楼。 在仅有两人的电梯间中,翠丝还是不禁担心起来:“这通缉犯在这儿真的没问题吗?咱们这儿也没法举报,咱也没那个胆量,不过我看星他们还挺放心的样子。” 说着,翠丝又转念一想,现在的流梦礁好像还有一位更不得了的存在,还跟星他们关系很好,也难怪有恃无恐。 翠丝八卦地念头上来,和流萤聊起来:“你说星核猎手他们没事儿跑这儿来干嘛?” 流萤笑了笑:“谁知道呢?也许只是处理点事情,然后顺便度个假。” 第268章 若一直爽,就一直爽 联觉梦境中的数日过去,阿斯德纳的忆域海洋仍然在发生着变化。 朝露的时刻,朝露公馆,家族会议室。 [花火]一如既往光着脚,把腿翘在圆桌上。 金色的笼子倒在圆桌旁的座椅上,其中的歌斐木踩在笼子的围栏上,抬着深蓝色的鸟头,看着圆桌上漂浮的赤色屏幕。 在场的还有一个长得跟[花火]一模一样的少女,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她]。 花火看着[花火],有些不耐烦道:“[花火]大人,大的什么时候来啊?” [花火]不知从哪掏出一桶爆米花,一边吃,一边着监视整个匹诺康尼:“那么着急干嘛?我都不着急。” 花火一手托腮,一手绕着耳边发丝,抱怨道:“对啊。谁有[花火]大人你能活啊。一个琥珀纪对你来说都不算长。” 假面愚者们对[欢愉]的追求各有千秋,唯独这个名为[花火]的冒牌货,似乎无所不欢、无所不乐。 真正的花火此时只感到索然无味,反倒是[花火]对一切都充满了兴致。 [花火]望着眼前的真品,似笑非笑地出了个主意:“如果你觉得无聊,不如去踹白言的屁股。” “好主意。”花火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让[花火]去踹白言的屁股,想必会非常有趣。” “[花火]也这么认为。”[花火]说着,一边优雅地继续往嘴里塞爆米花。 “……” 谈话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只有[花火]吃爆米花时发出的咯吱咯吱声不绝于耳。 歌斐木站在一旁,并没有打算插手这场对话。毕竟,除了假面愚者,没人会愿意同时面对这两位假面愚者。 [花火]又吃几颗爆米花,打破这片沉静:“你怎么还不去?” “你怎么还不去?”花火反问道。 [花火]透过自己桌上的双脚,看着对面的花火:“胆子肥了,敢这么跟[花火]大人说话?” 花火双手抱在胸前:“胆子肥了,敢这么跟[花火]大人说话。” 两人说的话看似一样,实际上花火改变了语气,把问句改成了陈述,完成了问答。 [花火]与花火相视一笑。 笼子里的歌斐木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第一次那么想挣脱这牢笼,可惜逃不掉。 小插曲过后,[花火]和花火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圆桌上的赤红色的屏幕上。 由[花火]主控,上面的内容每隔几秒就会切换一次,观察着整个匹诺康尼的每一处。 其中也包括白言所在的位置。 联觉梦境中的这些天,星期日并没有吝啬[花火]给他的力量,尝试去用那份力量去创造一个真正的理想乡。 和曾经相比,有所改变的他也会聆听人们的愿望,并做出判断,选择性的用那份力量满足。 至于如何满足,[花火]从未在那张存有[欢愉]之力的面具上藏什么猫腻,一切都是按照星期日自己的想法执行。 执行过后,这位橡木家系家主还不忘去街上巡视,去采访那些受满足者的意见,只是没有告诉他们是自己用那份力量满足的他们的愿望。 结果是大家对这位橡木家系家主十分客气,采访结果都是满意。 就算星期日有几次改变了面貌,人们依旧十分客气,毕竟很少有人会对陌生人吐露心声。 [花火]把翘在桌上的双腿上下换了个位置,对对面的少女开口道:“小花火,问你个问题。” “[小花火]请说。” “普通人生活中的幸福是什么?”寰宇[欢愉]主考官对某位考生发起了提问。 花火表面上毫无兴趣地应声道:“饿上一天,吃上一顿美味的饭菜;渴上一天,清凉可口的干净水随便灌个饱;上了一天班,回家扑倒在床上;学习了一整天,晚上打开喜欢的游戏……” [花火]再问:“这都是一张一弛之间的幸福,如果没有紧张的时刻,而全是享受呢?” “那就……” 花火拉长音,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等什么。。 一字不落听着这段对话的歌斐木“欣慰”起来,终于不是那种没有营养的话题了。这两位竟然还会讨论哲学。 歌斐木侧耳倾听,准备听听[欢愉]和祂的信徒能有什么高论。 见花火一直拉长音,[花火]又问一遍:“如果生活只剩下享受呢?” 花火笑道:“那就一直爽。” [花火]也嘴角微扬,也不知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回答正确,奖励你去踢白言的屁股。” 金色笼子中,歌斐木必须承认,妄想从两个假面愚者口中听到什么正经话,是他自己的问题。 [花火]把镜头切到星期日身上,今天的星期日也在努力构建他的理想乡。 短时间内,一直享受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问题出现在哪了呢? “问题主要出在哪了呢?小黑鸟。”[花火]随口问歌斐木。 歌斐木确认一遍自己的颜色,应道:“首先我不是黑鸟;其次,那孩子不应该去考虑人们自己的选择,这是一条歧路。” 第269章 正经与不正经 流梦礁,卡特面包房。 白言排队买了份面包,走出面包店,掰成两半,顺手递给阮·梅。 不久前,这家面包房还是半永久停业的状态。 老师傅卡特的手艺,就连那位不怎么喜欢吃面包的加拉赫都赞不绝口。[在梦里,面包的秘诀是厨师的喜悦、对食客的感情,以及一点家庭的温暖]。 在《流梦礁旅行指南19.0》的记录中,这家面包房曾因居民流失严重,陷入了经营困难,然后在[钟表匠]的资助下,卡特的女儿接过父亲衣钵,让这家面包房继续开了下去。 但后来的事情流梦礁的大家也都知道,[钟表匠]离世,这里越来越衰败。 面包房也就进入了半永久停业的状态。 现在流梦礁准备重建,这个曾经流梦礁的温暖地标也得到了[无名客]的资助,重新开张。 如今在这里排着短短的队伍买面包的,还只是流梦礁的居民。 等流梦礁重新对外开放,说不定可以复现《流梦礁旅行指南》中提到的“噩梦般的排队长度”。 现在面包房也和波尔特大酒店一样,是试营业状态。 “两位,味道怎么样?”自称守墓人的流梦礁大家长,米凯也拿着一块面包,跟白言和阮·梅搭话。 “还不错。”白言给出中肯的评价,转头看向自己的助手,“你呢?” 阮·梅本不准备回答米凯的问题,但白言特意提醒她,便顺势配合道:“松软度适中,甜度较高,其他配料带来的味道层次感也比较明显,不错。” 既然评价了便认真点,平时做事时,她也习惯了保持科学家的严谨。 倒是身边这位疑似执着于梅花糕的家伙说得有些业余了。 白言冷不丁地回答她心中所想:“这不是特意给你留发挥空间吗?” 阮·梅瞥他一眼:“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你愿意谢的话,我当然接受。”白言露出淡淡笑容看着她,像是真的在等她说谢谢。 “谢谢。”阮·梅用清冷的声调敷衍道,“满意了吗?” “不满意。” 寻常对话,大概率要接着问[那你要怎样],阮·梅直接越过问话,给出解决方案:“明天用梦境中的材料给你做梅花糕。” “可以了。” …… ———— 波尔特大酒店。 顶部的观光台可以很好的俯瞰流梦礁的地面街区,确定当前的重建进度。 如今的流梦礁复苏小组,也正在这里开会。 偶尔有其他的流梦礁居民从也来观光台赏景,星他们也不避讳,毕竟流梦礁的重建,要征求大家的意见,许多决策都是透明的。 “我有一个点子!” 星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 知更鸟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姬子也微笑着看着她,只不过笑容中藏着什么深意;瓦尔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用右手扶住额头。 三月七也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当即反驳道:“我建议你现在别说话,把你的点子咽回去。” 就连已经彻底恢复记忆的,折纸小鸟模样的筑梦师,湛蓝爵士奥尔拉也叽叽喳喳地说起来: “有时候我觉得你的畅想,比发明出破坏性的梦境开拓设备的冯恩,更具开创性。” 虽然是鸟语,但是在梦境中完全可以交流。 改造流梦礁,少不了筑梦师的帮助,身为折纸五杰之一的奥尔拉自然也在复兴小组之列。 在星的帮助下,这位筑梦师不但走出了过去,还加入了未来。 只是在最开始被星帮助走出来,加入团队的时候,还一直觉得星是个正经人。 此时的星听了奥尔拉的话,十分骄傲道:“你们看,我就知道奥尔拉老师是支持我的。” 瓦尔特拆穿她,沉声道:“你不可能听不明白。他说更具开创性,是说你很多时候的想法过于疯狂。” “知更鸟呢?你是支持我的吧?”星再次转头,寻求支持。 知更鸟经历过上次的垃圾桶事件,也不敢给星太多支持,推脱道:“我保留意见,不发表。” “姬子~” 星的声音到这里就软了起来,可怜兮兮的,看向姬子的眼神也同样如此。 三月七打断她:“萌混过关是没有用的。你又不是小雅,而且小雅平时也不需要萌混过关。” “好了好了。” 一直没说话的姬子开口道,“还是先让星说说她的点子吧。如果的确过于疯狂,我们再去反对也不迟。” 三月七把目光瞥向星,已经准备好反对了。 “咳咳。” 星轻咳两声,把大家的注意力拉过来,正式发言:“我想在流梦礁建立一个历史博物馆,记录真实的匹诺康尼历史。” “嗯?”在场的多数人都愣了下。 星继续说道:“当然,要得到这里以前的记忆,了解最真实的匹诺康尼历史,需要黑天鹅女士的帮助。” 不知不觉间,三月七已经悄悄摸到星身边,伸手测了测她额头的温度:“没发烧啊?” 星扒拉开三月七的手,也学三月七,双手叉腰,嚣张道:“谁还说我不正经?!” 三月七叹口气,吐槽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不摆这个姿势,说这句话,大家真的会觉得你正经了许多。” 第270章 记得给我想要的东西 星关于匹诺康尼历史博物馆的提案毫无疑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不久后,这项提案被正式落实。 尽管许多流梦礁的居民们都自发地参与进了重建工作中,但要整个流梦礁焕发生机,人手还是显得有些不够。 最终的解决方案是,星叫出了自己的裂界生物军团,找到一些能帮上忙做些简单工作。 能够认出那是裂界生物的居民从一开始的惊恐,也慢慢习惯起来。 与此同时,三月七还带着小雅,进行着另一项重要工作——记录。 流梦礁的重建过程会被记录在博物馆里,这是米凯还有翠丝他们的提议。 在未来,无名客以及流梦礁居民们,他们的身影会在影像中留下记录,诉说着现在的故事。 “看下镜头,白言。” 在翠丝快餐厅附近的小公园里,白言倚着栏杆,翻阅着一本古朴的书籍。 三月七手持摄像机,还算熟练地用镜头对准他。 无论是比战斗力还是智力,三月七都没有信心赢过列车组的所有人,总能找到比她厉害的。 但是比摄影技术的话,三月七可不会让步。哪怕她平时拍静态比动态的时候多得多。 当然,这些的前提是排除某个漏洞般的古老存在。而且也不确定行走世间那么久,对方究竟有没有系统性地研究过摄影。 “看——镜——头——” 三月七再次提醒白言,她身边的小雅则笑嘻嘻地没有说话。 白言并没有配合三月七看镜头,只是继续看书,并轻声道:“这里是联觉梦境,忆质的海洋,记录这种事情不是拜托忆者就行了吗?” “黑天鹅小姐还要帮忙在那么多忆质里面寻找匹诺康尼最真实的历史呢,很忙的好吧?” 三月七解释之后,又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明知故问?” “看看你的反应。” 三月七调试着镜头的曝光度,透过摄像机看着白言:“咱现在很认真的好不好?不要闲的没事就逗我。快看镜头。” 小雅也在旁边附和道:“爸爸,你就配合一下吧。” “好吧。” 白言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书籍,抬起头来,看向三月七的镜头:“所以要说点什么吗?让我看镜头,难不成你们准备好采访稿了?” “没有。” 三月七理直气壮,并调侃道:“我又不知道采访你什么,难道我在这里问你的真实身份然后放出去?” “我劝你最好不要。” “那不就行了嘛,所以暂时没有采访。” “那你把摄像头对准我做什么?” “咔嚓——” 快门声响起,显然三月七选择的不是录像模式,而是在拍照片。 她把摄像机从眼前挪开,打开侧板小屏幕,一边检查刚刚拍的照片,一边解释道:“拍张照片而已嘛,知更鸟小姐让我给她带一张你的照片。” 就在此时,借助翠丝后厨的阮·梅,端着盘刚刚做好的梅花糕从翠丝快餐店里走了过来。 阮·梅迈步走来,捏起一块梅花糕:“看来你的曲子真的很受那位知更鸟小姐喜欢。” 这些天在流梦礁,大家也听到过知更鸟演奏一些曲子,其中除了知更鸟自己的作品,还有白言的作品。 只不过知道那些曲子是白言作品的人很少。 白言转头看向迎面走过来的阮·梅,微笑道:“还好吧。虽然有些自卖自夸,但是我为那些文明创造的曲子的确被收入寰宇金曲歌单。” 一旁的三月七低头看向小雅:“你爸爸到底会多少才艺?” 小雅像拨浪鼓一般摇起头来,长发随着一起摇曳:“小雅不知道哦。” 在小雅摇头的同时,一盘梅花糕已经递到了她面前。 在白言的注视下,阮·梅半蹲下身子,首先把梅花糕递给了小雅,而不是他。 “谢谢妈妈。”小雅盈盈一笑,拿起一块。 阮·梅站起身,递给小雅之后,然后轮到了三月七。 “谢谢阮·梅女士,那我也不客气了。咱还以为要等回到列车才能再吃到这些糕点呢。” 这些日子在列车上,在白言的“挑唆”下,阮·梅也已经慢慢习惯了在列车的厨房做好糕点,然后跟大家分享了。 有时姬子兴致来了还会泡一壶咖啡给大家助助兴。 当然,最后这些糕点大部分还是会被白言解决掉。至于咖啡的话,白言和瓦尔特喝得比较多,也算是“能者多劳”了。 这次,三月七和小雅都品尝到之后,也轮到了白言。 阮·梅走到他身边,轻轻递出手中的盘子,熟练地直接把整个盘子交给了他。 “谢谢我亲爱的助手。” 阮·梅平静地目光看着他,柔声道:“三月七和小雅简单的道谢我接受。而你,不要妄图用一句谢谢对等取代我的劳动成果,记得给我想要的东西。” 第271章 匹诺康尼新卡通角色 数日后,流梦礁。 原本已经进入永久性歇业的克罗玩具商城,再次打开了门脸,准备进入试营业状态。 无论是钟表小子、哈努兄弟还是折纸小鸟,匹诺康尼的动画文化中的经典角色都能在这里找到。 除此之外,新开张的克罗玩具商场还多了个新的角色,那就是: [一只外面套着垃圾桶壳子,手拿棒球棍,名叫银河球棒侠的小浣熊。] 和上次面包店开业,白言主动过来品尝不同,这次在星的强烈建议下,白言来到了克罗玩具商城。 这座商城的规模并不小。 星和三月七领着他和阮·梅在里面逛来逛去,一边逛一边抱怨着自己许多好点子被三月七他们否决了。 对此,三月七白她一眼,表示:“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点子被否决是你自己的问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未来的裂界之主自信无比,并找补了一句:“就算是我的问题,我也不会轻易承认的。” 白言来到路边的玩具展览架前,随口跟星她们聊道:“所以你还不是变相承认了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星双手叉腰:“没有!” 白言也笑了笑:“你什么时候找克里珀在你的嘴上的祝福?” 三月七也叉腰,吐槽道:“这家伙的嘴可能比她的棒球棍还硬。” 阮·梅没有参与这场“无意义”的讨论,而是和白言在同一台玩具展览架前,扫了一眼。 这里面有小雅那孩子喜欢的玩偶吗?调查那孩子的喜好也算白言留下的了解那孩子的任务中重要事项。 星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也跑到玩具展览架前面,并转移话题:“看,是以我为原型的动画形象。” 在一众钟表小子之类的匹诺康尼经典动画角色中,一只套着垃圾桶的小浣熊也挺显眼的。 三月七也走过来,看着那只小浣熊,叹口气:“本来还能更好看一点的,可惜了。” 原本他们不准备给这个小浣熊动画形象加垃圾桶的元素的。 “就是嘛。”星也一脸可惜的样子,“垃圾桶元素太少了。一点都不开拓。” “开拓你个头。”三月七终于忍不住伸手敲了下星的额头,“如果不是你非要加什么[垃圾桶装甲]这个角色明明可以更可爱。” 星一脸委屈:“这是我的角色嘛,加个垃圾桶怎么了?说好了以后重建成功,不忙的时候会把你们加上,你们自己再负责可爱不就好了?” “嗯……有道理哦。”三月七沉吟片刻,被说服了。 同时,她还已经斟酌起自己的卡通形象到时候要怎么设计了,还有杨叔他们的。 白言拿起其中一个小浣熊玩偶,一边端详,一边跟身后的星说道:“你找我过来应该不是只为了让我看你的‘杰作’吧?” “难道我的杰作不好看吗?” 白言将手中的玩偶放下,评价道:“审美还算比较符合大众的标准。” 三月七明显不赞同:“垃圾桶还算符合大众标准吗?” 说到这里,阮·梅也插话解释道:“和白言相比,星的审美的确更符合大众标准。” 白言也不与阮·梅争执,继续正题:“所以,星你找我到底还有什么事呢?” 星嘟起嘴,调皮道:“你不是知道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知道就不能问你了吗?而且那事情不是瓦尔特派你和三月七来商量的吗?” “好吧。” 星开启限时正经状态,开口道:“我们商量了一下,想要你以这次重建工程的赞助者出面接受采访。” 三月七也附和说明道:“大家都很好奇这次重建的资金到底哪来的,一个个都怀疑咱们星穹列车很有钱。甚至还有特殊力量支持。” 所谓的力量支持,白言给予了星他们和阿哈给星期日同等规格的。 只是星这边用到的时候不多,除了筑梦的时候会用到比较多,这些力量支持,流梦礁的居民看不出来什么。 流梦礁的居民们之所以察觉这些无名客的能量疑似过大了,是因为另一件事。 有些流梦礁的居民年纪轻轻,却因为各种难以避免的事情已经失去了现实中的身体,只能将意识沉浸在梦里,没有醒来的权利。 他们想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么那些人就需要一个能够搭载自己意识的躯壳,才能离开梦境。 就像原本存在虚构故事中的某个猎犬家系的治安官那样。 白言没有回答采访的问题,而是问星:“你打算让他们离开流梦礁,奔向星海吗?” 星犹豫了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身为智慧生命,我们拥有思考的权利;我们有行动的权利;我们有前进的权利;我们有定义自己结局的权利,他们也应该如此。” “如果他们奔赴他们想要前往的星海,后来却遭遇不幸,甚至遇难。你又当如何?” 星思考片刻,限时正经模式的她再次开口道:“我和知更鸟一起提议,在流梦礁成立了梦想资助基金会。这个机构以后不仅会教会他们在星海立足的能力,还会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一定助力,尽量避免悲剧的发生。” “如果他们最后还是遭遇了不幸,我会遗憾,会心痛,会自责,但哪怕之后可能被一些遭遇不幸的人怨恨,我也不会后悔自己现在做出的选择。” “如果因过度害怕抉择带来的后果而犹豫不前,那我也不配称之为无名客了。” 白言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又拿起一个不同造型的小浣熊玩偶:“好吧,我会接受你们之后的采访。不过你们也知道,不要暴露我太多信息就好。” 第272章 看来天才不欢迎庸人 流梦礁,一处能清晰的看到忆质黑洞的广场上。 阮·梅坐在长椅上,没有继续研究白言留给她的笔记,而是在进行适度的休息。 平日里,在休息时间她有三大爱好:制作和品尝糕点,听戏曲,还有刺绣。 点心的话,这些她已经做得足够多了。戏曲的话,在这个匹诺康尼根本没有那种文化产物。 至于刺绣,流梦礁可找不到合适的工具。 所以现在的她只好坐在长椅,抱着名为阮的乐器,细致地调试着每一根音弦。 白言坐在她身边,正悠哉悠哉地看着一本从他自己的图书馆里拿出来的古朴书籍:“其实如果你肯跟我说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刺绣材料的问题,戏曲方面的音频也没问题。” 阮·梅一边调试着弦音,一边柔声回应:“你既已知晓,为何还要我亲口说出来?” 白言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想法很重要,但行动很多时候更重要。你不说的话,那就算了。” “你想让我求你吗?”阮·梅淡然道,“为了一些爱好,还不至于。” “我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是[如果你肯跟我说],而不是[如果你肯求我]。当然,如果你想求我,我也没有意见。” 阮·梅轻轻拨动弦音,音色清亮如水,与她的语气相似:“只是一些爱好罢了,若真去求你,我也是会求一些对我更有帮助的东西。” 随着弦音逐渐被调试好,她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愈加流畅。 绵延不断的弦音如泉水般流淌出来,仿佛自然界最曼妙的声音,在空气中编织出一段段悠扬的旋律。 这旋律偶尔如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又时不时如黄昏的霞光,温暖柔和。每一个旋律似乎都带着奇妙的韵味。 直到曲子进入尾声,白言都没有打扰她。 当尾音落罢,他一边看书,一边开口道:“知更鸟他们在流梦礁建立了新的教育机构,有兴趣过去给孩子们上几节音乐课吗?” 阮·梅不置可否:“回头再说。” 白言继续看书,头也不抬:“如果是以前的你,经过理性思考后会直接拒绝才对。” “你怎么确定我刚才的回答不是理性思考后的结果呢?” “好好。”白言也不多说,应和她道,“你说是就是吧。” 与此同时,几个孩子从白言和阮·梅面前路过。 流梦礁的那所新学校已经到了放学时间。 流梦礁的孩子并不少,比如格莉莎女士收养的那些孤儿。 落寞的流梦礁连面包店都陷入了半永久停业状态,自然也没有人来教孩子们知识。 所以知更鸟他们在这里重建了学校,且不止面对孩子。就像星之前说的那样,如果想前往星海,最好通过职业和生存技能培训。 至于现在学校的老师,米凯,格莉莎,还有翠丝等等,在空闲的时候都会过去帮忙。 等流梦礁正式对外开放,这里会招一些更专业的老师。 而现在,流梦礁的这所新学校里也有着一位极为专业的临时老师。 那位与放学的孩子们一起进入休息时间的老师,此时也出现在了这个小广场里。 那位老师隐去石膏头套,迎面走向正在看书的白言:“打扰老朋友看书不是个好主意,但直接走过去又显得不礼貌。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和那位天才没有出现在我回去的路上。” 白言合上书,抬起头来,与对方外红内金的眼眸对上视线,微笑道:“老朋友不介意被打扰。” 星之前找他问过现在能不能在匹诺康尼找到更专业的老师,白言就告诉了她那个名字,然后让她自己去十二时刻找。 结果还真的让星找到了。 维里塔斯·拉帝奥本来就是带着公司委托给博识学会的任务来的,了解匹诺康尼,流梦礁自然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星用带他去流梦礁与他做了场交易,把他拉到了流梦礁的新学校暂时代课。 在第一真理大学,拉帝奥曾获得过生物学、医学、自然神学、哲学、数学、物理学、工程学、计算机学这八个学科的博士学位证书。 毫无疑问的成为了流梦礁新学校里最博学的老师。 当然,在白言偶尔过去代一两节课的时候,拉帝奥会退居第二。 白言看着拉帝奥,随口问道:“这份工作如何?” 拉帝奥平淡开口:“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有种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清澈感。考虑到年龄问题和这里的环境,可以理解,但无法忍受。” “所以星拜托你来这里传播知识。”白言嘴角微扬,“如果你愿意,可以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等流梦礁对外开放,师资力量也不会如此贫瘠,你也可以随时离开。” 拉帝奥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接受,而是给出一个变量的条件观察:“那要看这里的学生的表现了。你也知道我曾负责的那些课程的结课率。” 知晓这位真理医生名号的人都听过,拉帝奥教授共开设五十二门课程,教学风格以严厉、繁难着称,结课率不超过3%。 “那是在大学。”白言提醒他,“现在你对待孩子还这么严厉吗?” 拉帝奥平淡的语气中,带有些许认真:“严苛的态度,并不应该因为教学阶段的不同而改变。既然接受了那位无名客的委托,这段时间,我会对那些孩子负责。” “现在感觉如何?” “嗯。”拉帝奥还算满意的点点头,“他们大部分只是缺少知识的灌溉,而不是某些在大学里被知识洪流不停冲刷,依旧岿然不动的顽石,这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噔——” 突然,一声突兀的弦音响起。 自拉帝奥来了之后,旁边一直没说话,掏出白言笔记翻阅起来的阮·梅调试了下弦音。 拉帝奥看都没看阮·梅,跟白言道别道:“看来天才并不欢迎庸人,我该离开了。” 第273章 她跟[欢愉]聊得来吗? 阿斯德纳忆域,联觉梦境内,又是十数日过去。 波尔特大酒店,顶部招牌处的观光台。 今天白言为阮·梅辅导生命科学知识的地点就选在了这里。 现在这里已经比之前要热闹了一些。原本波尔特大酒店重新开放之后,只有少量流梦礁居民光顾。 流梦礁是昔日钟表匠势力的藏身之处,同时也藏着许多闷闷不乐的人们。 比如窄巷里坐在楼梯上,整天嘟囔着[人生是一座上不去的阶梯]的家伙,还有坐在垃圾桶上抱着酒瓶说[戒了这杯酒她就会回来了吗]的皮皮西人…… 这些天三月七不止负责了采访和记录,还经常和星一起带着小雅和钟表小子到处跑,收集大家的“愿望”,善用钟表把戏,让一些失意的人们重拾对生活的信心。 而在这期间,三月七对白言的采访也完成了。 白言和阮·梅对坐在波尔特大酒店顶部观光台的座位上,桌面上就有那么一份三月七主编的报道。 报道上写着:【流梦礁重建的经济支持,由生命科学学者白言先生提供;特殊技术支持方面由白言先生和阮·梅女士共同提供。】 [为什么这上面会有我的名字?] 阮·梅并没有那么问,因为白言事先已经通知过她了。 在外界,白言只是个上次与阮·梅女士闹绯闻的生命科学家。提供给流梦礁的特殊技术支持虽然有限,但对于一般的科学家也不是什么小工程。 挂上阮·梅的名字就不一样了,那就真的变成小工程了。 至于绯闻再次发酵什么的,阮·梅不在意,白言也不会在意。 阮·梅坐在白言对面,轻轻翻阅着他之前的笔记,轻声道:“你是不是认为我不在意和你的绯闻?” 白言则拿着三月七的报道,饶有兴趣地看着,并应道:“难道你在乎吗?” “的确不在乎。”阮·梅抬头看着他,“但是我在乎这次挂名而得来的报酬。” 白言依旧不慌不忙地看着小三月的报道:“该给你的迟早会给你,没必要着急。” 阮·梅也不慌不忙地翻阅他的笔记:“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并没有着急。” 二人挑的位置正好在观光台靠近边缘处,只要一转头,就能将流梦礁的景色从上到下一览无余。 尽管白言用不着这个视角,但从这里看,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流梦礁这些天的改变。 “你们俩在这里啊。”少女的声音传来。 三月七手持相机,从观光台的另一边走来,面带微笑道:“又到了这周的波尔特酒店观光台拍照时间了。” 在三月七主编的报刊上,每周都刊登着在这里拍的照片,以此让人们看到这一周来流梦礁的变化。 原本昏暗的街道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光彩,破旧的公园也得以修缮,之前关闭的店家也陆续开张,孩子们每天都按时在新建的学校里上下学…… 三月七来到白言身边的位置,一边找准角度拍照,一边聊道:“本来星是要陪我一起搞定这周的报刊的。” “她放你鸽子了?”白言明知故问。 “倒也不算。” “咔嚓——” 三月七拍下一张照片,看了看,不满意,继续找角度,并继续跟白言聊下去:“上次她去十二时刻找拉帝奥教授,结果遇到了愁眉苦脸的橡木家系家主。对方邀请她有时间聊一聊。今天她去朝露公馆了。” 白言一语道破:“愁眉苦脸的橡木家系家主?邀请她的是假面愚者。星期日就算再难受,也会在外人面前装得一脸淡定。” “诶?”三月七放下照相机,担忧道:“那星不会出事吧?” 白言轻笑一声:“能出什么事?我倒是觉得,她跟姓[欢愉]的家伙应该很聊得来。” 第274章 你可以把酒馆改成垃圾桶形状 匹诺康尼,朝露的时刻,朝露公馆,家族会议室。 以阿斯德纳星系忆域中的联觉梦境中的时间来计时,这个家族会议室已经很久没有发挥过家族会议室的作用了。 相比之下,这里已经成为了某个假面愚者的房间。 而这个假面愚者上个在星穹列车上的房间,已经被[她]自己炸掉了,连带着的还有白言的房间。 现在,一位无名客被邀请到了这里。 两只花火坐在家族会议室的圆桌前,翘着四只脚,放在桌上,嚣张无比。 平时这间房间没有特殊许可,一般的家族成员都没有办法进入。 而这些天,这两位的脚已经快把会议用的圆桌腌入味儿了。当然,如果有味道的话。 在桌上的还有一只深蓝色的隐夜鸫,困在金色的笼子中,只能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算得上家族会议室之前的所有者之一的歌斐木只能在笼子里看着,敢怒不敢言。 星坐在两只花火对面,靠近歌斐木的位置。 她没有先跟两只花火说话,而是靠近歌斐木,小声道:“每天陪着这两个家伙,你现在还好吗?” “哦,感谢您的关心。”歌斐木心情复杂,“我这些天尽量让自己的精神状态保持正常。现在看来,我不敢说是成功,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疯掉。” 这些天歌斐木在这个家族会议室里,能看到正常人的频率少之又少。 没人会愿意跟两个假面愚者待在一起这么久,如果有,那就是第三个假面愚者。 歌斐木跟星继续说道:“还好白言先生偶尔会光顾这里。如果可以,请代我向白言先生问好,不过他这几天来这里的频率降低了许多,在忙什么吗?方便告诉我吗?” “不忙不忙。他能有什么事?” 星轻松随意地挥挥手,列举道:“也就观察忆域里的生命,陪陪他的小助手和小雅,偶尔检查一下我们的工作进度,逗逗三月七,和瓦尔特一起聊聊机甲,跟姬子聊聊咖啡,还有路过的时候会从垃圾桶里把我拽出来。” [花火]的赤红色监视屏幕里少有星的镜头。 所以歌斐木并不是很了解这位无名客的爱好,直到刚才为止还认为她是个正常人。 上次这位无名客还分析出了各种情况,揭穿假面愚者的谎言,然后就算直面梦中的死亡,也要把伙伴找回来。 给歌斐木留下了深刻的第一印象。这无疑让歌斐木觉得这孩子就是个正经人,一个有胆识,有智慧,做事成熟的正经无名客。 至于白言先生路过的时候把她从垃圾桶里拽出来什么的…… 歌斐木叹口气,道:“最后那句话,我姑且当做没有听到好了。” 两只花火并没有说话,都微扬着嘴角似乎在等待什么有趣的事情。 “对了,这是给你们带来的礼物。” 星说着,掏出了四个套着垃圾桶外壳的小浣熊玩偶,扔给两个花火一人一个。 她把其中一个放在一边:“这个是给星期日的,这个玩偶的设计他妹妹也有参与。” 她一边分发礼物,还一边解释道:“虽然我知道这次邀请我过来的肯定是假面愚者,但还是觉得给他也带一只比较好。而且‘失魂落魄的橡木家系家主’什么的,当下列车组里除了三月七和小雅,其他人基本不可能看不出来怎么回事。” 最后她把一个顶着香蕉皮,一脸“智慧”的表情的垃圾桶小浣熊玩偶放在了歌斐木面前:“这个是给你的,小黑鸟。” “这个东西,是你设计的?” 一把年纪的歌斐木看着自己面前的玩偶,甚至忘了去纠正颜色问题。 星一脸骄傲:“是不是很酷?你能看出这个玩偶里的开拓精神吗?这简直是星穹列车的首席吉祥物。” [花火]不再看笑话,而是插话道:“你们列车的首席吉祥物不是某只垂耳兔吗?” 星模仿列车长的语气,两手拍桌:“你竟然拿列车长当吉祥物帕!” 另一边,歌斐木不再说话,一把年纪了,却开始怀疑起自己看人的眼光了。 “咳咳。”星轻咳两声,随即转移话题:“现在我们来鉴赏一下这个作品,我来告诉你们这个设计有什么妙处。” 自从这个垃圾桶小浣熊的形象设计出来之后,星弄到了一堆玩偶,闲下来的时候见人就送,并且很喜欢跟对方聊设计灵感和其中的开拓理念。 [花火]嘴角微扬,看着星:“好了,我当然知道列车长不是吉祥物。不过现在我们谈一谈正事吧,小家伙。” 之前白言就用谜语的方式告诉了列车组,这个联觉梦境里有第二位星神。 就算是三月七也能猜出来朝露公馆里的这两个花火里面有个不对劲的家伙、 但是这并不影响星对这两个假面愚者的态度。 她站起身来,叉起腰:“欣赏我的作品难道不是正事吗!你是在践踏我的开拓精神,我一会儿找白言告状,让他踢你屁股!” [花火]直入正题:“有没有兴趣加入假面愚者?平时你还是在列车上,只不过拥有双重身份,很有趣不是吗?” “不要。”星毫不犹豫地拒绝。 “你可以把酒馆改成垃圾桶的形状。” “……那我考虑一下。” 第275章 星期日的答案 阿斯德纳星系忆域,联觉梦境中又过去了十数日,十二时刻和流梦礁与之前相比,已经多了许多变化。 匹诺康尼,黄金的时刻,艾迪恩公园。 白言带着小雅和阮·梅暂时从流梦礁回到了这里。 起因也很简单,小雅想吃十二时刻卖的美梦脆筒了,回去的时候顺便也给流梦礁的其他小朋友捎一些。 除了要了解小雅的阮·梅,银狼和银月这次也跟了过来。 小雅和银月在艾迪恩公园里重温之前在这里玩过的游戏,银狼坐在长椅上,在白言身边低头抱着个游戏机。 相比之前,艾迪恩公园里游玩的人们已经少了许多,至于原因…… 银狼的评价是:“完全破解游戏玩起来有什么意思?赢到的东西平时不用花费努力也能随意得到,没什么意义,正反馈减少,活动就没人做了。也就小雅和银月她俩好久没玩了,会去玩两把。” 白言目光注视着远处的小雅和银月,轻声道:“要让人们轻易得到自己想要的,又要给他们成就感,本来就是一件很难平衡的事情。” 艾迪恩公园里有新的设备,也有新的游玩制度。只是这些努力,还不足以平衡。 阮·梅一边观察小雅,一边随手翻阅着白言的笔记,也轻声道:“智慧生命的自我常常是复杂且矛盾的,所以他们纯粹的行为和情绪也是珍贵的。” 关于智慧生命的自我的课题,是她在跟随白言离开实验室后,从他的笔记还有一路上的见闻中顺便钻研的。 银狼继续打游戏,但也不耽误聊天:“看来游戏主办方对这场游戏的主要玩家之一,也就是那位橡木家系的家主很没有信心。” “纠正一下。”白言解释道,“首先你所谓的游戏主办方主要是朝露公馆里的某个假面愚者,其次,我对那位橡木家系的家主的未来还是蛮有信心的。他只是把自己困在了眼前的选择上,难以移开视线。” “哦。” 银狼简单应声,又提出一个问题:“流梦礁那边建设的越来越好了。这边也逐渐出现了情况,这场游戏差不多也快结束了吧?” 白言抽出一本书来,悠然翻开,目光随意地在书页上游移,语气却不置可否:“你猜呢?” 银狼看着游戏机的画面,像是在说游戏,又像是在说匹诺康尼:“感觉会很平淡的结束,这不太对吧?” 白言抬头,微微一笑,目光似乎越过空间望向朝露的时刻,轻声应道:“平淡的结束?你问过朝露公馆里那位的意见了吗?[她]搭建了舞台,可不会让剧目枯燥无味。” 没等银狼回答什么,她和白言刚刚聊到的某个橡木家系的家主就迈步走了过来。 “又见面了,你们好,白言先生,还有阮·梅女士。” 星期日一只手放在胸前礼貌地问候,语气柔和:“至于这位星核猎手小姐,特殊时期,我也姑且向你问个好。” 之前与天才俱乐部的螺丝咕姆对抗过的骇客,还有星际和平公司的通缉表,星期日也有过了解。 银狼毫不忌讳,瞥他一眼,继续打游戏:“真是说小鸟,小鸟就到。” 星期日嘴角微扬,露出温和的笑容,也不与星核猎手置气。他也不是来找这位星核猎手的,重要的是她身边的这位。 他今天只是来实地考察一下情况,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白言合上手中的书,看向星期日,微笑道:“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星期日颔首,应道:“您之前问:我对我定义的弱者有多了解。我想,我心中差不多已经有了答案。” 第276章 歌斐木:那就将我越过,踏上新的道路 白言看着眼前的这位橡木家系家主。 尽管阿斯德纳星系忆域的联觉梦境里已经过去了数月,一如往日在白日梦酒店的初次相见,星期日依旧保持着那份寻常人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温和表情。 相比作为知名歌者的妹妹,这位掌权匹诺康尼的哥哥明显在情绪把控上更上一筹。 [花火]订下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她]用[欢愉]感知收集十二时刻里每个人的快乐指数,并让星期日作为参考。 而经过星期日这些天的努力,十二时刻的人们的满意度反而有所下降,稳固在他和[花火]的赌约之下,没有多少攀升的趋向。 如果没有什么突破性的决策,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许久之前白言顺便让拉帝奥给星期日带了个问题:你对自己所定义的弱者了解多少? 白言嘴角微扬,看着星期日:“你真的找到答案了吗?” 星期日点点头,答道:“这些天我曾尝试以自己的方式理解他们的愿望,并加以实现,但效果并不好。我必须承认,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不了解他们。” “所以说你为什么不让一个最了解他们的人去实现他们的愿望呢?” “你是说……”星期日似乎想到了什么。 白言继续微笑道:“我觉得橡木家系的家主不会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星期日低头沉思。 白言轻声道:“如果你真的想明白了我给你提出的问题,你现在不会来找我。” “我明白了。” 星期日暂且结束了思考,微微躬腰,礼貌道:“那我先行告辞,白言先生,我们下次再见。” “再见。” …… 等星期日走远,在一旁打游戏,听了全程对话的银狼云里雾里的,直接开口问道:“他到底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什么?” 白言先是反问一句,然后轻笑道:“银狼你玩一些游戏的时候,突然有个人高高在上地给你选择了一个特定的流派,不许更改,你会怎么样?” “哪怕我本来就想玩那个流派,也不会高兴。不过这跟刚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你觉得呢?”白言经典的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这种情况,他身边的正在观察小雅的阮·梅女士已经习惯了。 白言继续打开自己手中的古朴书籍,一边阅览,一边继续道:“这位橡木家系家主的本心没有问题,只是在方法上钻了牛角尖。” 银狼一边打游戏,一边跟白言继续聊起来:“对了,最近十二时刻出现了好几起袭击事件。那些人说的大部分都是什么反正不会死,试一试杀人的感觉。” 白言叹口气:“等那个混蛋搭建的这个舞台迎来落幕,我会把舞台上的负面发展的演员们恢复正常。现在插手的话,祂会把这里的情况搅得一团糟。” 他只是说了后续的处理,并没有对这种事情进行评价。 反倒是阮·梅提及这件事情的缘由:“当产生快乐的神经递质不停传递,生物会习惯这种状态,患上成瘾症,且需要更多的类似的神经递质刺激,才能感觉到原本的快乐。这里是忆域,有些人甚至没有实体,这个理论在忆域并不完全适用,但是总体来说没什么问题。” 这种情况一般会出现在长时间衣食无忧,毫无顾虑的人身上,现实中这种人很少,哪怕经济上没有压力,其他方面也不会毫无烦恼,就比如艾丝妲那种富家小姐,也有自己的苦恼。 尤其是梦中不会死亡的特性,更激发了某些人心中的邪念。 白言帮自己亲爱的助手补充道:“但是因为朝露公馆里的某个家伙给这次游戏定下的时间并不算长,所以这样的案例只是个别发生。” 星期日会把十二时刻管理成什么样,完全在朝露时刻的某人的预料之内。 阿哈看似给了星期日赢的希望,但实际上十二时刻里原本的客人并没有太多需要星期日帮助的弱者。 匹诺康尼免费制度实行不久,这里的旅客大部分依旧是有钱进行星际旅行的人们。 而幸福属于[欢愉]的一种,在这个题目上,星期日显然对上了不可能赢的对手。 但星期日需要赢的不是祂或者祂,他需要面对的只有过去的自己。 他需要面对的是那个在歌斐木从小到大灌输了“秩序”思维的星期日。 …… ———— 朝露的时刻,朝露公馆,家族会议室。 [花火]看着赤红能量组成的屏幕中的星期日,跟桌上笼中的歌斐木聊道:“看来你养的两只小鸟已经逐渐有了忤逆你的想法。作何感想?” 对方难得提起正经的问题,歌斐木也沉下声来,认真回答:“如果他们找到了新的道路,我应该不会认同他的想法,但会尊重。” [花火]扬起嘴角:“要不给你个机会?你来成为关底boss,那两只小鸟是否真的有决心走上那条道路?如果你成功了,我满足你的太一之梦计划。” 歌斐木愣了一下。 按照现在事情的发展,他没有插手的机会。 阿斯德纳忆域联觉梦境之外的时间,谐乐大典在即,[花火]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 [花火]看着笼中呆呆的小蓝鸟,脸上的笑意更浓:“不需要橡木家系的人们,也不需要秩序的双子,[欢愉]会给你助力,让你为自己的理想而战。” 歌斐木明白,[她]现在许诺的是令使级别,甚至以上的力量。 他将以那份力量挡在还只是命途行者的星期日和知更鸟面前。 知更鸟和星期日正准备踏足新的道路,如果无法得到某位星神的侧目,星期日和知更鸟必输无疑。 显然眼前之人和那位都没有直接给星期日和知更鸟力量的打算。 这是对这两个孩子信念的考验。 这同样是一场关于理念的碰撞。 …… 歌斐木愣了数秒,随即发出一阵轻笑:“好个[欢愉],一直将我困在此处,原来是为了这场终曲。” “那你的意见呢?”[花火]保持笑容。 “我接受。” 歌斐木声音坚定,掷地有声。 他继续沉声说道:“如果他们当真信念坚定,那就将我越过!作为长辈,我会祝贺他们在那条道路上越行越远,抵达理想的彼岸。” “如果他们失败了呢?” 歌斐木微微垂下眼帘:“那就一同沉入我所构建的理想乡,安享由美好编织的未来。” 第277章 知更鸟…… 阿斯德纳忆域联觉梦境,流梦礁。 今天的知更鸟依旧辗转于流梦礁中的各个重建地点,确认进度,并帮助姬子他们进行统筹规划,又抽出时间去流梦礁中新建的学校里给孩子们上音乐课。 流梦礁的居民们少有记得,记得这位寰宇知名的歌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断在这里忙碌起来的。 “知更鸟姐姐,你休息一下吧。这次换我们唱歌给你听。” 不知何时开始,知更鸟的音乐课变成了孩子们簇拥着她唱歌的模样,纯真的声音像泉水般清澈、明亮。 这群孩子们依稀记得,这位大姐姐在无名客们决定重建流梦礁之前,就已经开始唱温柔的歌给他们听。 尽管这些日子她变得比之前更加忙碌,却始终没有忘记抽空来看看他们。 在流梦礁新的学校建成之后,也坚持给喜欢那些歌的他们上着音乐课。 “知更鸟,博物馆那边已经快完工了。你也歇一歇吧。” 不知何时开始,那些原本和家族不对付的流梦礁居民们,已经完全把这位橡木家系家主的妹妹当成了自己人。 流梦礁的大家长米凯记得,在知更鸟得知星核和米哈伊尔还有家族所参与的匹诺康尼的真实历史之后,时常来找他询问当年那些事的细节。 对于家族的任何不知情者来说,这些历史都是一种打击。更何况当年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的那位梦主,正是领养了她和她兄长的歌斐木先生。 人们有知晓真相的权利,她也一样。不久前她和星一起促成了匹诺康尼历史博物馆的建立。 “在这里歇歇脚,然后我跟你一起去给星他们送吃的吧。” 不知何时开始,翠丝女士不久前雇的女服务员也开始劝她不要太忙碌,可是明明还有很多事没完成。 快餐店的老板翠丝女士也记得,这位天环族知名歌者在得知盛会之星之后的真相后,时常来店里点上一份天环翅堡,然后发呆,最后趁着翅堡未凉,分给在快餐店路过的孩子。 那是匹诺康尼经典的快餐食品,它的由来可以追溯到家族初临匹诺康尼时,本地住民为了向远道而来的天环族人表达敬意,以他们的外形创造了这种美食。 天环翅堡象征着家族的感恩。但对原初梦境中被家族伤害过的居民来说,它似乎有着不同的寓意。 现在的知更鸟已经不会在看着这特殊的快餐食品发呆,她前进着,就算很多人劝她多加歇息。 哪怕这是联觉梦境,难以再度沉睡,长时间让精神保持兴奋后,也需要片刻的宁静来舒缓。 可她也总能用最简短的时间恢复活力,继续前行…… “今天的重建流梦礁的提案会议可以让我主持吗?我想试试。” 那是知更鸟第一次跟星提出来,由她来主持会议。 [同谐]是理解,是支持,是配合,是呼吁人们相互援助,和谐一致。 可她也想将未来捧在自己手中。 昔日的知更鸟拥有踏足战乱星球的勇气,以宣扬[同谐]的方式去挽救星球上的生命。 如今她也有踏足自己曾经不擅长的事物的勇气,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尝试不止以歌唱的方式,去帮助更多的人。 知更鸟依旧记得,在她尚在襁褓之中时,星核落入她的故乡。 [哀哭,叹息,祈求——那就是她记忆中最初的声音。他们以哀歌祈祷拯救,却始终未能等来神的垂目……] 若有更多人能投身以强援弱的事业中,寰宇能变得更美好。 为何她不能成为那领航以强援弱航程的船长? 她不会放弃她喜欢的音乐,但如果在她航行的寰宇角落,无人能够以强援弱,她会成为那其中的强者,像曾经和她幼时一样的弱者伸出援手。 给予鸟儿更多选择,让他们找回原本应有的飞向天空的权利。 向剥夺人们选择的命运举起抗争的旗帜。 [哥哥,见信如晤。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不用为我担心。] 又到了知更鸟拜托星给她的兄长捎信的日子。 她握着羽毛状的笔,在流梦礁新建的学校里,坐在讲台上,在课间时期书写着这封家书。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愿望吗?我们约定中的乐园,我会继续歌唱,也会将未来紧握在手中,为了我们的理想,为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