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难以良人配》 第一章 不明所以 临渊国,李家大院内,一男子从床上醒来,睁眼看了下环境,周围站着两男两女,一身古装打扮,慌张的喊到:“救命啊!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架我?”刚喊完,又晕了过去。一个家丁说:“少爷捡回这厮是被打傻了吗?真晦气!”一个丫鬟说:“既已知被打傻,又何必与傻子劳心,总归是醒了,这便去通禀报,由少爷来定夺。”说完便出门向着书房走去,剩下的三个人只能原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那名丫鬟跟随着少爷走了进来,少爷看向床上的人,问明了情况后,让一名家丁去请大夫,一名丫鬟煮些米粥,另一名丫鬟去书房将刚才看的书取来,少爷坐在椅子上继续看着书,等待着大夫来。 床上的男子再次逐渐转醒,并没有睁开眼睛。这次反而冷静了一些,回想刚才自己并没有被束缚住,环境也是极好,完全不像绑架,可是作为一名2021年的普通市民,只记得被什么砸中,其他的都不记得,实在想不出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想听听他们在聊什么,可此时却没了声音,一切都发生的太诡异了。 将眼睛慢慢睁开一个小缝,见到屋内还有三个人,一个坐在椅子上看书,两个站在旁边,怎么看都是主仆关系。这位主子看起来是个翩翩公子,一身浅绿色外衣,头上玉钗银箍,身材偏瘦,瓜子脸的阳光男孩,拿书的手白皙纤细。这样的人和家底,绑架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什么都图不上。 思路清晰后觉得没有危险,也就把眼睛睁开了,胡思乱想不如直接问问。慢慢的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衣服不对,和那三人一样是古装剧的衣服,难道是拍电影?不对,谁给我换的衣服?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听到“是否尚有不适之处?” 男子转头看向少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少爷看着他愣愣的样子,叹口气说:“也罢,等蔡老查验便知。不知兄台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男子回答:“我叫齐琅仪,你是谁?这是哪儿?” 少爷还没说话,旁边的家丁阴阳怪气的说:“少爷救了你这厮,不想竟这般无礼,还敢质问我家少爷!”齐琅仪双手一摊,略显无奈的说:“我干啥了?”话音刚落,家丁一脸愤愤的走向齐琅仪,少爷一抬手,家丁也就闭上嘴收起动作,少爷站起来,对齐琅仪作揖说:“家仆顽劣,请齐兄见谅。”齐琅仪更懵了,心想:这戏拍的也太认真了吧,什么设备都没有还这样入戏,不过每个职业都是值得尊敬的,那就配合一下吧。 齐琅仪站起来,有样学样的作揖说:“是我的错,只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这是哪儿,也不认识你们是谁。”少爷将手中的书合上,对他说:“此地乃是临渊国下凉河郡,小生姓李名天赐,此处乃是家宅。”齐琅仪不高兴了,彪着口音生气的说:“我问你这是哪儿,你还跟我这背台词呢,快告诉我这是哪儿。” 这话说的主仆二人面面相觑,齐琅仪觉得这帮人就是在耍他,伸出手说:“不管怎样先把手机钱包什么的还我。”李天赐被问的一脸懵,尴尬的问:“恕小生孤陋寡闻,这台词与手机为何物?”齐琅仪手一甩,大步的向着门外边走边说:“还跟我装是吧?我自己走,东西不要了。” 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口,一开门着实惊到了,这地方可不是横店能比的,这四合院太完善了,土豪啊。但也没继续停留,向着影壁跑去,一般影壁前面就是大门,只要出了大门,打个车就能知道这是哪儿了,离家近还好,远了还真不知道愿不愿意送。 绕过影壁,看到敞开的大门,一脸欣喜的跑出去,看到外面的场景瞬间呆滞了,没看到油柏路,也没看到水泥路,每个人穿的都是古装,也没有公交车站牌,一眼看过去房子也全是古代的样式。齐琅仪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塌了,呆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实在是不敢相信所看到的。 路上随便拉住了一个人问:“大哥,打扰一下,请问这是哪里?”被拦住的人面露古怪的说:“此乃下凉河郡,小兄弟这口音着实奇怪啊。”齐琅仪还没说话,就听到背后传来“这位齐兄头部受伤,略显疯癫,还请不要见怪。”被拦之人转头看去,认出后笑着说:“李小公子相识之人,小的自己不会在意,若无他事小的告辞了。”“慢走不送。”二人相互行礼后被拦之人便离开了。齐琅仪看着此情此景,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还在发愣之际,听到李天赐说:“齐兄若无处可去,可入内歇息片刻再决定。”齐琅仪实在没想到还会被请进去,这次也是放弃了,跟着李天赐回到刚才的屋内,现在又多了一个丫鬟,桌上多了一碗粥,架子上多了一盆水。 李天赐指着那碗粥说:“不知齐兄具体昏迷多久,不适宜油腻食物,便准备一碗薄粥,还望不要嫌弃。”齐琅仪双手抱拳鞠躬,也没有说话,走到那盆水前面准备洗手洗脸,可低头看见水里那张脸又愣住了。 水中之人让他词穷了,眉目间一分英气,脸庞二分稚气,唇齿间三分薄凉,整体上十分一般,却容易让人亲近,看久了好像又有些好看。摸了摸自己的脸,捏了一圈,检查五官,完全没看到整容的痕迹,可这张脸并不是自己的。 拉起衣袖,没有看到前两天不小心划出的伤口,拉起裤腿没有看到那块很小的胎记,摸了摸后脑勺,也没有摸到小时候磕的包,那个包可是骨头都变形了,整容应该还不能够这样彻底吧。 李天赐看着他这样这捏捏抓抓,好奇的问:“齐兄这是……”齐琅仪觉得可以认命了,暂时可以认为自己是灵魂穿越了,虽然有其他更加可能的情况,但是在自己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的人身上,更不可能发生,也只能选择最离谱却最现实的选项了。 快速的洗手洗脸,然后对李天赐说:“我没事。”走到那碗粥面前,端起喝下去,转身对着李天赐就跪下去了,惊得李天赐连忙走过去准备把齐琅仪扶起来,家丁看着主子动了,抢先一步把齐琅仪扶了起来,李天赐端着齐琅仪的手说:“这如何使得,小生不过……” 还未说完,齐琅仪打断说:“李兄可能觉得自己是随手做了件小事,但这的确救了我,我却还那样胡闹,真是太不应该了,但是我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俗话说一事不烦二主,我想请李兄收留。” 李天赐听完笑笑说:“偌大宅院自是无妨,不过齐兄要先把这说话改改,免得落人口舌。”齐琅仪想了想,太格格不入的确不好,也是该把口音收一收,再文邹邹一点,也像个有学问的人。 双手抱拳一推说到:“李兄放心,在下自当改正。”“然也,不知齐兄有何长处?小生好安排事宜。”齐琅仪挠挠头说:“兴许是撞坏了脑子,除了姓名与一些胡言乱语,其他一概不知,自是不记得有何长处。” 听这话李天赐也是有些为难,这时一个家丁带着一位老人走进来,李天赐上前两步行礼说:“请蔡老来此,依旧要麻烦您查看齐兄伤势如何。”老人笑着说:“好说好说。”走到床边对齐琅仪说:“你且来躺下。” 家丁搬来把椅子给蔡老坐下,齐琅仪又躺回床上,蔡老拿过齐琅仪的手腕,在随身箱子里拿出一个东西垫在手腕下,手指搭在脉搏上,然后一会儿问问这,一会儿摸摸那,完事后对李天赐说:“公子放心,这位身上皆是轻伤,只是精神受过刺激,抓些安神的药便可。”“有劳。” 对着家丁又说到:“送蔡老回去,顺便抓药回来。”“是,少爷。”齐琅仪从床上下来说:“劳烦少爷了。”“齐兄大可不必。”齐琅仪摇摇头说:“规矩便是规矩,既然已经被收留,自然要叫少爷。”李天赐见他如此坚持,也没有反驳,想了想说:“齐兄身体抱恙,先在此歇息几日,此事再议。” 齐琅仪也没客气,也打算以后也少说话,这样说话太累了。想了想对李天赐说:“在下近几日想转转宅院,看看有没有觉得熟悉的事物,方便自己能了解擅长什么。”李天赐想想也对,说到:“如此甚好。”转身对一个丫鬟说:“近几日齐兄便由你照料。”那名丫鬟行礼说:“是,少爷。” 李天赐对齐琅仪说:“夏青这丫头还算细心,若有需求,与她说明便是。”齐琅仪对着夏青行礼说:“有劳了。”夏青抬袖笑着说:“齐公子不用如此客气。”齐琅仪需要休息,几人也并未多聊,时间也不早了,都各自散去留下齐琅仪自己在床上发呆。 今天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当夏青端着饭菜进来时,也只看到睡熟的齐琅仪,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醒来,叫了一会儿也没醒,可见真的是累到不行,夏青只能端着饭菜又出去了,等他醒了以后再热热吧。 第二章 初解临渊 齐琅仪从睡梦中醒来,看着阳光从窗户透进来,估计已经快中午了,算算时间,估计睡了有16个小时,这情况应该不只是累而已,身体恐怕真的有自己不知道情况,想到这一点后翻身下床,从脖子到脚踝全都小幅度扭一扭,然后大幅度扭一扭,捏紧拳头打两拳踢两脚,可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比以前的状况好上不少,腿筋也开的比较好,都快能下一字马了。 看见墙上有一幅画,开始死盯着一个点,还不到一分钟眼睛开始发酸,视线也轻微模糊,看来视力比以前下降了不少。总体来看身体没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那就真的是头部了。一时间也判断不出什么毛病,开始坐在床上发呆,考虑以后的事情。 “齐公子?”一声呼喊打断了沉思,连忙应和一声便去开门,看见一个小女孩儿端着木托,上面是一些饭菜。她个头大概一米五六,瓜子脸,小雀斑,对于一米七八的他来说,感觉瘦瘦小小,很是可爱,木钗束发,粉红色丫鬟衣服,仔细想想,好像是叫夏青,最近负责照顾自己的丫鬟。 夏青见到齐琅仪又在发呆,笑着说:“齐公子该用膳了。”齐琅仪反应过来后把夏青让进屋,她进屋后将木托放在桌子上说:“公子请慢用。”说完便站到一旁,齐琅仪看到饭菜肚子开始不争气的叫起来,向夏青问:“这只够一人份吧?你吃了吗?要是没吃我再去要一份。”夏青知道他说话就是这样子,回答道:“夏青吃过了,公子请用。” 齐琅仪也没再客气了,吃的是狼吞虎咽,毕竟饿太久了,夏青去柜子上拿起茶壶,准备给他倒杯水,但这才想起早上并未进到屋内,所以这茶是昨天的,顿时手停住了,对齐琅仪说:“公子请稍等,这便为公子去换壶新茶。” 齐琅仪放下碗筷,走过去拿过茶壶,嘴里还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没事,我可没那么矫情,能喝就行了。”夏青虽然听不太清,但也似懂非懂,见他已经喝了,也就这样了,向他请教到:“敢问公子,这矫情二字何解?” 齐琅仪咽下食物回答说:“矫情就是娇贵,小毛病多的意思。”夏青大致懂了,也就没再追问什么,接过喝完的茶壶,便去换了壶新的热茶,齐琅仪也继续把食物吃完了。齐琅仪吃饱喝足,夏青收走餐具,齐琅仪对她说:“还请妹妹稍后回来一下,在下有许多问题要问。”“公子请稍候。”等待着夏青回来。也并没有等多长时间,夏青走进屋关上门,走到齐琅仪面前,给他倒上一杯热茶说:“公子有什么问题就请问吧。” 齐琅仪看她就这样站着可不行,连忙招呼她坐下,等她坐下后才开始问起心中的疑问。夏青见他问的问题都是人尽皆知,但也知道他伤到了脑子,所以一项一项的再为他讲解。原来齐琅仪来到的,并不是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 故事从一个叫朔国的地方开始说起,朔国曾经一任皇帝是个暴君,只会贪图享乐,不顾百姓死活,但上任皇帝留给他了非常庞大的军队,所以他并不惧怕有人造反,而且经常犒赏三军,使得这些军队非常忠心。 他的丞相是陪了上任皇帝一辈子,知道这个结果并不是上任皇帝想要看到的,联合了一些上任皇帝旧部,虽然不能造反,却足以带着苦难的百姓逃离,皇帝听到消息后,带着军队开始追赶,丞相也不知道该逃向何方,只能顺着一个方向一直逃,最终逃到了一个破败的小城,这小城的背后是悬崖,宽度非人力能过去,长度更是看不到头,只能靠着此处来守住了。 还好墙体腐蚀没有太严重,丞相命人把城门堵死,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皇帝带人追来后,看见是一面完整的城墙,又距离自己的国家太远,最终放弃了围城的打算,只为了一些平民和不成气候的旧部,有些不值得。 丞相发现皇帝退兵后,派出一个人用绳子下城墙,用一天时间走了很远,回来后说走了很远也没有看到皇帝的军队,大家这才算是放松下来,逃亡的日子结束了。可接下来开始面临生存问题,好在不远处有片湖,开始四处派人去各个方向购买粮食和种子,清理了城门,逐渐的算是能正常生活了,就这样生存了两代人。 百姓们都经历了暴君统治,所以对美好的生活十分向往,人员也不断的在扩张,收留了同样凄惨的难民,既然国家不容纳他们,他们就开始自成一国。推举的是丞相之孙,论文论武论贡献论人气,皆是最好。此人也是在几岁时一起跟着逃亡的人,经历了那段黑暗时代,知道就算国家再强,没有一个好皇帝,迟早也是家破人亡,所以上位第一件事,更改了世袭制,每一任皇帝都由满朝文武推举,经历各样考验,采纳百姓呼声,再由皇帝钦定。 虽然所有人都在反对,毕竟这个方式从来没有出现过,有些人更是觉得有悖人伦关系,但这位新皇帝耐心的给他们讲解着自己的想法,对于他们的问题都一一解答,最终说服了众人。 这个新国初定国名天堑,修补了小城为中心,每换一代皇帝,便在最外侧建造一层城墙,墙的正中刻有上一代皇帝的生平事迹,直到第三层城墙,这个新崛起的国家终于引起了周围各国的注意,都在慢慢的打探这个国家的虚实,所有收集的信息都表明了同一件事,人口不多军事不强,所以在他们眼里,城内的人都是奴隶,粮食随便抢。 每个国家都想要独占,都是调动了最快的军队去,到场后发现,虽然距离远近而影响了快慢,可两个月内到场的国家,皆为势均力敌,相互之间都怕被夹击,而谁都不敢动。最后因各国的协商不匀,天堑国也没那么大利益可言,反而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所以纷纷退兵,为了不伤各国间脆弱的和平。 大敌当下,给天堑国敲了警钟,没实力就只是砧板上的肉,谁都想来切一刀,现在这三层城墙是最后的保命手段,可没有反击力量,又能守多久,看着各国退兵也是松了一口气。 之后开始对此事进行商议,统一决定大量购进粮食闭关锁国,城内争取全民皆兵,来抵抗下一次来犯之敌,皇帝在百姓面前一番激昂言论下拉开帷幕,此时皇帝又公布了一件大事,改国名为临渊,意思是面临峡谷深渊无路可退,面临人心深渊拼斗到底。 全国上下为了生存斗志高昂,无人退缩,而深渊之地土地贫瘠,可种粮食并不多,在临渊国打开国门后,各国发现这里成了刺猬,虽然可灭但是扎手,也没多少肉,所以都开始逐渐的忽略这个难民之国。 各国之间中,总会有一两个心气高的皇帝,发动了战争,临渊国在一步一个血脚印的成长中,之后又过五代皇帝建起两面城墙后,各国发现已经成长为与他们一样的大国,便停止了战争,防止临渊国趁虚而入,自此各国间至此今又维持了百年和平。 今天的临渊国,西面深渊,北上有墨羽国,战甲漆黑,擅长弓箭,箭尾皆是黑色羽毛,为墨羽国标志,军事力量很强大。东北方为鑫国,历代皇帝都比较喜欢经商,军事力量一般,为了打开商路,与各国之间多为讨好,反而令各国明明垂涎欲滴,却历经几代无人敢动手,一旦动手必定是群起讨伐,在临渊国成立之初,鑫国是唯一没有发兵的国家。 东方原本是朔国,可在160年前因为内乱,两位将军手握大权后造反,又因争执不下划分国土,一位占据正东成立夜朔国,一位占据东南成立百鸣国,南下之地皆为群山深林,盘踞着一群蛮夷,自建设第四层城墙时,不知什么原因,多次出山骚扰抢夺,这群野人每次并不停留,不管离开深林多远,每次都是固定时间外出与归林,与野兽无异。这些国家之外,也曾有更远的国家出过兵,但是以现在的文明,才是真正的长路漫漫,并不能轻易到达。 齐琅仪对这个国家算是有了简单了解,在分享与被分享之间,时间过得是飞快的,转眼间太阳要落山了,李天赐听闻夏青自从进了齐琅仪屋内,到饭点了也没有出来过,好奇的去看看,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是夏青的声音,在讲述临渊国的来历,大致也明白什么情况了,但也透露出另一个问题,夏青是什么时候去听书的?能讲这么久,而且自己听见的内容也十分详细,不知听了多少遍才能如此。 虽然觉得不该打扰,但的确该吃饭了,于是上前敲敲门说:“虽不合时宜,却也不能饿到齐兄才是。”屋内的夏青看到屋外天色一惊,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用膳时间,连忙去开门,低头行礼说:“夏青失职请少爷责罚。”齐琅仪一听这也会挨罚,顿时站起来,走到夏青前面说:“少爷息怒,是在下伤到头部后基本都忘了,才留下夏青姑娘普及常识,要罚自然是我担着。” 第三章 小试牛刀 李天赐面无表情的看着齐琅仪,突然笑着说:“饿的是齐兄而非本少爷,罚尔作甚?”齐琅仪微笑着说:“就知道李兄不会罚的,这么大度的人,怎么会在这种事儿上斤斤计较呢。”李天赐手中白扇一开,一端指向齐琅仪说:“齐兄不太自觉啊。”而后轻摇扇子,动作十分轻柔。 齐琅仪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说话,齐琅仪反驳到:“又没外人,你们也能听懂,何必那么做作呢。”李天赐解释说:“然也,习之而贯彻至底,在外才不会忘却。”看着李天赐这副谦谦君子的摸样,实在忍不住问一句:“这儿的少爷们都和你差不多吗?还是说我比较幸运遇到了你。” 这话让李天赐实在是不好回答,一旁的夏青说:“少爷如何能以那些纨绔相提并论。”齐琅仪想了想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感谢命运让我遇到的是你,才没有流落街头。”李天赐笑着说:“齐兄颇有才气,不必妄自菲薄。” 二人一边寒暄一边向着膳厅走去,膳厅分主家用餐的主厅,仆从用餐的副厅,后方是厨房,李天赐带着齐琅仪向着主厅走去,夏青自觉的向着副厅走去,大大咧咧的齐琅仪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李天赐将齐琅仪请到客人的位置,而后自己走到自己的位置,而这一桌只有他二人。 齐琅仪纳闷的问到:“夏青姑娘不吃饭吗?怎么人不见了?”李天赐给他讲解了用餐的规矩,齐琅仪皱着眉头起身说:“不不,你是少爷,我以后是仆从,不应如此。” 李天赐笑将扇子放到一边说:“齐兄未签契约,自然是以待客之道。”齐琅仪也没坚持,坐下说:“那我就不客气了。”“理当如此。”二人等着饭菜上桌,因为只有他们两个,菜上的也不多,不过李天赐看着桌上的素炒有点皱眉,他以为中午吃的清淡,是因为他身体没好,现在看来并不是。 李天赐看出他的异样,询问到:“可是不合胃口?”齐琅仪奇怪的问:“你们每天都吃的这样清淡?”听到这话李天赐就有点生气了,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压住火气问:“府内乃是当地名厨,齐兄有何高见?”齐琅仪看出了李天赐的不满,连忙说:“少爷勿怪,只是口味不一,这确实无法解释,还请稍等片刻,能否让我去趟后厨?” 李天赐实在是想不出他这是要作什么妖,但他这个要求也很简单,自然就同意了,齐琅仪问明方向,看到还有一位厨师在忙,上前打了声招呼,并声明是少爷让他来的,厨师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让出位置也没走远,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齐琅仪在厨房转了一圈,都是些应季或能够存放很久的作物。找了一圈发现,可能勉强能做个鱼香肉丝了,但是没找到胡萝卜和笋,虽然现代做法都不一定放笋,可是没有胡萝卜就没有灵魂,自言自语的说:“要是有胡萝卜就好了。”“有,公子随我来。” 齐琅仪愣了,想想也是,哪有把菜全放厨房的,跟着厨师走到厨房后面,可看到的只有一片平地,厨师说:“到了。”齐琅仪很纳闷儿的还往前走了几步,可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又听到厨师说:“公子请往后退两步。”齐琅仪都有点觉得被耍了,可是耍他也没好处啊,一边想一边还算听话的后退两步。 只见厨师蹲下,向着一个宽木板伸出手去,用力往上一拉,露出里面的石梯,齐琅仪就知道自己丢人了,这才想起古代储存粮食多半都是地窖。厨师带着齐琅仪转了一圈,他在地窖中也看到了莴笋,这下东西就差不多了。此时厨师拦下齐琅仪说:“少爷对莴笋十分不喜,请公子思虑再三。” 齐琅仪想都没想就说:“有事我担,你放心吧。”不顾阻拦就回到了灶台边上,找出一个盆,拿出肉切丝放入,放些盐,淀粉加水放入,找了找酒,料酒肯定是没有,只能找和黄酒差不多的酒,找到后也放入盆里,搅拌了一会儿,转身对厨师说:“劳烦向少爷请示,让他稍等片刻,在下为少爷准备一道菜。”“好。”厨师出门前又看着他拿出个碗,酱油、糖、醋等一通乱放,但这是少爷找来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齐琅仪虽然动作行云流水,可心里在吐槽:这不是古代吗,为什么会有淀粉,好像是玉米淀粉,可那也不对啊,还有这茱萸,这东西真的能做菜吗?可是有菜椒为什么没有辣椒?咱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问多了都是事儿。非常的后悔了,为什么就这么想表现一下自己?清淡点怎么就不能吃了?刚才少爷是生气了吧,看他的表情一定是生气了,所以我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厨师来到主膳厅,向少爷行礼说:“禀少爷,那厮说要为少爷准备一道菜,请少爷稍等片刻。”这让李天赐也是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齐琅仪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真会做菜,向厨师问到:“你且观此人如何?”这话也让厨师十分为难,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少爷看他为难,以为是因为自己,又说到:“好坏自由公道,但说无妨。”厨师面露为难的说:“观其刀功粗细一致,可味料却乱放一通,方法更是闻所未闻,小人也判断不出是好是坏。” 这话就让李天赐来了兴趣,观齐琅仪这两天,虽行径上放荡不羁,却也算彬彬有礼,不像是胡来之人,难道真有点本事?对厨师说:“你且回去观他如何制作,也无需多言。”厨师行礼说:“是。”说完便向着厨房走去。 厨师一进门就看着齐琅仪一直盯着那个肉丝,案桌上摆着切成丝的菜椒、胡萝卜、青笋、木耳,和一碗黑色不知名的东西,遵从少爷的话也未多问。齐琅仪看着这肉实在无聊,过一会儿搅拌一下,待的无聊搅拌一下,这肉腌的时间长短味道肯定是不一样的,可就这样等着也够无聊的,而且让李天赐等的太久了好像也不太好,差不多就得了吧。 厨师站在门边上,拦下了吃完饭过来刷完的下人,他们都在门口等着齐琅仪接下来要做什么,然后看着偶尔搅拌一下肉的他,突然端起肉走到灶台前,放上锅淋上油,锅刚热就把肉放上去,炒一会儿又把菜一股脑的放进去,又把那碗黑色液体倒进去。 厨师在一旁看着他这样做菜,认为他并不会做菜,可看他刀功又觉得他会做菜,十分纠结。放入料后炒两下味道就出来了,“好香啊。”有个下人实在忍不住感慨一下。厨师闻到这个味道也是咽口水,本来就因为炒菜所以没吃,现在又是自己闻都没闻过的味道,真是煎熬啊。 齐琅仪炒好菜,转身看着一双双的眼睛盯着锅里的菜,厨师也察觉出异样,向着下人呵斥到:“这是公子为少爷准备。”那一双双眼睛便开始四处观望,不敢盯着了。齐琅仪自然能想到是什么情况,这个时代明显还是有等级制度的。 将锅端到一旁,呈出一盘后,锅里大概还剩半盘左右,对着门外之人说:“此菜或许你们都没见过,自然要由主厨品尝一些,作为日后做菜参考,这主厨要分给何人,在下便管不着了。” 厨师看着锅里的半盘菜,这何止是品,真的够尝尝了,对齐琅仪非常感谢,大家也没客气,就把锅里的菜分着吃了。齐琅仪端着菜走向主膳厅,李天赐闻到味道后,开心的说:“不曾想齐兄还有这手艺,不枉小生等候良久。” 齐琅仪把菜放桌上,其他的菜也基本都凉了,可二人并不在意,齐琅仪本身对那些菜就没兴趣,李天赐看到新菜后,对那些天天都吃的东西也没了多大兴趣。齐琅仪等待李天赐先动筷,可李天赐闻闻味道,盯着菜又看了很久,这时齐琅仪才想起来,李天赐不喜欢吃莴笋,突然端起盘子把菜拨到李天赐碗里,这个动作对于家教极好的李天赐来说,何止是不雅,简直是挑衅。 刚要拍筷而起,就听到齐琅仪说:“君子当无所畏惧,哪里能够挑食,还未尝其味,便已嫌弃之,是何道理?”这话说的李天赐蒙了,自己只是没见过,想观其色闻其香而已。突然又反应了过来说:“齐兄这意思是,此菜有莴笋?” 这下轮到齐琅仪傻眼了,问到:“你刚才不是想把莴笋挑出去?”李天赐叹气摇摇头说:“小生只是……罢了,兴许是齐兄的家庭有关,所以不解,齐兄也无需多问。”低头看着碗里那绿色的东西,因为切的太细而且和菜椒一个颜色,所以并没发现,现在看出来了,反而不想吃了。 齐琅仪看着他陷入沉思的模样,无奈的叹口气说:“怪我,说早了,但还是建议尝尝,如果不试一试,又怎会知道好不好呢。”李天赐知道在理,而且自己对莴笋只是不喜欢,但还不至于难以下咽,于是端起碗筷尝了一口,仔细品尝味道,微辣的胡萝卜和菜椒,把青笋原本的味道盖住了不少,并增加了脆脆的口感,荤素的搭配,让本身紧致的肉丝口感松软香,整道菜非常的入味。对齐琅仪说:“齐兄真乃奇才,此菜若是流入市场,必定大放光彩!”齐琅仪见到他吃的这么开心也十分高兴,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但眉头却不自觉的皱起来。 第四章 试探 齐琅仪没说话但心里明白,糖和淀粉放多了,吃着并没有想象的好,李天赐看着他表情不对,问到:“齐兄何意如此?”齐琅仪说:“李兄第一次吃此类菜品,所以觉得很好,可我本就厨艺一般,这道菜并不满意。” 李天赐看着面前之人,心中疑惑更甚,他的言语中透露着很多信息,而且对此地一问三不知,若是从很远的地方而来,又是如何来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齐琅仪看着李天赐对自己发呆,把手伸过去晃了晃,李天赐反应过来后,站起抱拳说:“失礼了。”齐琅仪说:“李兄暂时别考虑商业了,只是一道菜也挣不来多少,况且味道如此一般。” 见齐琅仪误会了他要以此经营,也没多说什么,至少他暂时表现出的都是善意,如此的猜忌,不好明说。拿起筷子说:“齐兄若是嫌弃,小生便一人代劳了。”见到李天赐速度明显加快了,也边吃边说:“在下菜没做好,自然由在下负责吃完它。” 两个人飞速的把菜吃完了,因为等这道菜的时间太长,李天赐让服侍之人先去吃饭了,所以饭和其他菜都凉了也没人换,此时的两人都是没吃多少。李天赐吃完后,觉得自己刚才没什么礼仪可言,刚想端个架子,但又想想边上的齐琅仪更不讲礼仪,也就没那么在意了。拿起扇子一开端在胸前,脑子里就在盘算着一些事情,然后对齐琅仪说:“此菜秘方可否售卖小生?” 齐琅仪自然知道,这样的等级压制在商人手里有多大利润,但他更知道这钱不能要,李天赐不仅救了他,更是对他百般照顾,随口说到:“李兄想要拿去便是,何必客气。” 听到这句话李天赐惊到了,他能看出来齐琅仪很聪明,和聪明人打交道自然要多考虑,但这么简单反而措手不及,小心的问:“齐兄可知此菜的价值?”齐琅仪听他这样细声细语小心翼翼,也能猜到他心思,右手放下筷子,左手杵在桌子上托腮说:“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在下觉得,一道菜还不足以抵命,以后有好事自然会记得李兄。” 李天赐扇子一合坚定的说:“齐兄如此恩怨分明,令小生佩服。”齐琅仪站起来伸个懒腰说:“既然要赠与李兄,如此一般怎行,相信再用些食材李兄不会介意吧。”李天赐大喜,连忙说:“那便在此恭候齐兄。”这买秘方是一回事,绕着弯的表明想吃才是正题,就算齐琅仪不提,李天赐也会绕到这上面。 齐琅仪每做一道,二人一起吃完,然后再去改良,听到新菜消息的人越来越多,不管吃没吃饱,都来凑个热闹尝个鲜,齐琅仪每次也会留给他们一些。齐李二人吃饱了,计量调整也差不多了,写下后交给李天赐,今日算是完满一天。吃饱喝足后齐琅仪回屋准备睡了,李天赐走向了书房。 第二天早上,齐琅仪从屋里出来,找了个空地做做伸展运动,这几天觉得不仅非常嗜睡,而且活动时有些别扭的感觉。“公子不仅菜做得好,还会两手?”齐琅仪听到有人说话便看过去,看着眼熟,应该也是厨房里尝鲜的一员,见他看向自己有些疑惑,刚才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可是会两手什么意思?抬手行礼说:“在下齐琅仪,敢问……” 只见对面这位左拳右掌胸前一对说:“小的姓郝名飞,院内护卫。”齐琅仪看他膀大腰圆,步伐沉稳,双目有神,的确像练过的,马上就明白了说的会两手什么意思了,回到:“在下并不会武,见谅。”这下轮到郝飞纳闷的说:“观方才动作平稳规律,误以为公子练过武,是小的唐突了。” 齐琅仪想了想,来之前虽然只当过两年兵,退伍后也没怎么运动,但切磋一下应该可以吧,也学着郝飞左拳右掌的样子说:“承让了。”说完端起格斗式,向着郝飞冲过去,左手直拳向着胸口打过去,郝飞毫不慌张,右后撤步侧身躲过去,齐琅仪收回左手紧接着右直拳接上,郝飞左后撤步又与他面对面,抬起右手一推。 齐琅仪右拳被挡下,顺势蜷缩站稳身体,左腿发力扭腰转胯,左勾拳向着郝飞腹部打去。郝飞看着这拳明显比之前快,连忙后撤一步躲过去,见到齐琅仪打完就撤,从新拉起奇怪的动作,便上前两步右脚插到齐琅仪右腿弯,右臂向前一搂顺势压倒。齐琅仪刚拉好格斗式,就看见郝飞手臂打过来,急忙将双臂垂直防御,还没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躺地上了。 郝飞将齐琅仪拉起来,抱拳微躬说:“承让。”齐琅仪也学着同样的动作说:“多谢手下留情。”郝飞说:“公子已有一技之长,如此这般实属常理,是小的唐突了。”齐琅仪笑着说:“兄弟好本领,宅邸安全就仰仗你们了。”郝飞行礼说:“公子严重了,实属小的本分之事。”说完便扬长而去。 齐琅仪看着郝飞离去后,便回屋了。郝飞这边三拐两拐,绕着弯去书房门口,敲敲门说:“少爷。”屋内说:“如何?”“齐公子不过照猫画虎,学个样子,并未习武。”“下去吧。”“是。”郝飞走后,屋内的李天赐陷入沉思,觉得似乎想多了,没有武艺傍身,再怎样也只有一人,不像是什么人派来的,实在摸不透。“啪!”李天赐扇子一抖,端在胸前,轻摇起来,自言自语道:“齐兄啊齐兄,还望是友非敌,共创佳绩才是。” 齐琅仪这边,身体本就不知道怎么来的一身伤,这一摔全身都在痛,顺着一条路一直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书房门口,心想:听夏青说李天赐没事儿就会待在书房里,既然走到门口了,那就打个招呼吧。想罢上前敲敲门说:“李兄,闲来无事遛弯儿到此,来打个招呼。”门内的李天赐一惊,刚试探完便来找自己,难道是被识破了吗?想到这里略显慌张,忘了应答。 门外的齐琅仪十分纳闷,这个时间应该在才对啊,虽然不解,但既然人不在也没必要停留。转身刚要离开,里面传来“齐兄请进。”齐琅仪虽然纳闷,但还是推门进去,看到李天赐抱着一本书在那里看。李天赐见到齐琅仪进来了,把书放下起身行礼说:“齐兄见谅,方才走神了。”齐琅仪心想:这是看入迷了吧,说你是书虫的可不是一两个人。行礼说:“在下学时欠缺,想同李兄一起观摩。”李天赐听到他说是来看书的,也就不在多想说:“请便。”说完又坐回去端起那本书继续看。 齐琅仪转了一圈,突然发现了几本非常眼熟的书,拿着这几本书抱在怀里,走到李天赐面前放到桌子上,砰的一声,令李天赐一惊。齐琅仪并没有管他如何,急忙问到:“李兄,这书从何而来?何人所着?”李天赐很纳闷的看了看书,奇怪的回答道:“此书遍地皆是,乃是三百年前天降几位奇人,留下一番奇作,又消失无踪,身份无从考证,曾被称作圣书而被广泛抄录,之后却数量过剩,而变得平平无奇。” 齐琅仪听的云里雾绕,感觉他说了跟没说一样,看着眼前《道德经注》《中庸》《墨子》《孙子兵法》,心里的疑惑更加浓郁,大脑一片空白的愣在那里。李天赐看他不对劲,上前查看一番,推了推肩膀喊到:“齐兄,醒醒。” 齐琅仪突然用力抓住李天赐的手腕,看着他惊讶的表情说:“李天赐,你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里?如果这里不是现代,那为什么会有这些书?请你告诉我答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天赐被他一番言论说的愣住了,反应过来说:“齐兄请自重,捏痛本少爷了!”齐琅仪看着被自己抓着的手腕,连忙松开道歉说:“对不起。”李天赐活动着自己的手腕耐心的说:“本少方才所说,天降奇人,不久后消失无踪,又时隔三百余年,无人知晓当年发生了何事。”齐琅仪看着他的眼睛,十分清澈不像说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被这样盯着感到不适,想想刚才他的无礼,也是气上心头,对着齐琅仪吼道:“若在府上感到不适,离开便是,汝有何事与本少何干!”说完长袖一甩,坐回自己的位置,打开桌上的扇子,端在胸前猛烈的扇起来,见到齐琅仪没反应,把扇子轻敲桌面合上,指着门口说:“好走不送!” 齐琅仪见到李天赐真的生气了,非但没走,反而嬉皮笑脸的贴上去,先给倒上一杯茶说:“李兄消消气,是我的错,我这也是脑子摔坏了。”说完又走到后边给他轻捏肩膀说:“何必跟一个病人置气呢,是不是?”李天赐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是脑子摔坏的人,可不管是受伤,还是对世界的不了解,的确都是真的,想了想也觉得没必要跟他置这气。想到这些气也就消了,板着脸对齐琅仪说:“若再犯,定当不饶。”齐琅仪看他真的气消了,笑着回到:“好嘞!以后绝对不这样了。” 第五章 不解其意 齐琅仪在确认李天赐不再生气后,便翻开那些书看了看,上面的大部分作者名字都不认识,但是却标明了原着作者,比如道德经注明了原着老子,中庸标明了原着孔子,结合李天赐的话,说明自己并不是第一个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人,以前看的小说上穿越,都是自带某一项专长,或者带个系统,打下自己的江山,迎娶白富美,但自己什么都没有,懂得也不多,真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习,无奈的叹口气“唉~” 此时的李天赐并没有心情看书,心里一直在想齐琅仪的情况,看他像是认识这些书,而这些书都是那些天降奇人所着,记得他刚醒之时说着许多从未听过的词与物品,不通常识却认识这些书,难道他与这些书都来自同一个地方?越想越觉得这样才说得通,可这些话不管对错都不能问,这里面的秘密,似乎牵扯甚广。 此时的齐琅仪可不知道李天赐的心思,根据这几本书里的注解,追溯到最近也就是魏晋南北朝,可只有这几本而已,不能说明现代穿越来的只有自己。齐琅仪大脑在飞速运转着这些想法,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李天赐见他躺下,连忙开门叫人把他抬回房间。 第二天中午,齐琅仪从床上醒来,旁边的夏青走过来高兴的说:“公子醒了!”齐琅仪感觉还是有点晕,问到:“我睡了多久?”“十六个时辰。”齐琅仪听到后惊呼到:“这么久!”夏青反驳说:“蔡老说公子得了离魂症,十日不醒也属常理,公子一日便醒,已是洪福齐天。”齐琅仪揉着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得离魂症,突然想到什么瞪大双眼,自言自语的说:“离魂,离,魂,明白了……” 齐琅仪突然明白,最近的身体不适和突然晕倒,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应该是自己灵魂穿越,所以要适应身体,所以用脑过度就会晕倒。看着齐琅仪如此奇怪,没明白是什么情况,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通知少爷才行。说到:“公子稍等,夏青去通知少爷。”说完便跑了出去。 齐琅仪还是有点晕,又躺了下去,然后肚子就咕噜噜的叫起来了,可实在没力气,夏青也出去了,只能等了。没过一会儿,看到李天赐带着夏青和蔡老走了进来,蔡老直接走到床前把脉,然后开始念叨着:“怪哉怪哉。”齐琅仪说:“蔡老不必打哑谜,若看不出情况也实属正常。” 听到这话蔡老疑惑的问:“小友可是了解自身状况如何?”“对,我知道,所以您老请回吧,我这情况只能静养。”蔡老笑笑说:“既有解救之法,老夫便开几味辅药,助小友静气凝神。”齐琅仪缓慢起身,行礼说:“多谢蔡老。”相互客套一番后,蔡老便带着一个家丁去抓药了。 李天赐看着齐琅仪又不慌不忙的躺了下去,急忙走到床边说:“齐兄身怀重疾,理应由蔡老相帮,为何驱赶?若是为了银两,小生自是出的起。”齐琅仪看着他这着急的模样,心头一暖,能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上心,真是个大好人啊,还是稍微提醒一句吧,想了想说:“你我二人接触时日不多,不怕我是坏人么?” 李天赐想都没想就说:“齐兄说出此言,便多半不是歹人。再者,齐兄的见识自会有一番作为,何必费尽心机算计我这样的商人。”齐琅仪见他能迅速回答,便知道他早就有自己的考虑,也就不再纠结这个,双手抱拳说到:“那就多谢李兄了。” 这时候肚子又开始叫了,齐琅仪尴尬的问:“可否能为我备些吃食,我饿了。”李天赐转身对夏青说:“将新菜端来,让齐公子评测。”“是。”夏青出门就向着厨房走去。齐琅仪自然能想到这新菜是什么,没想李天赐的动作这么快。 李天赐突然一愣,向齐琅仪问到:“敢问齐兄,此菜可有名字?”齐琅仪下意识回答:“鱼香肉丝。”李天赐想了想说:“论味道十分贴合,论食材无中生有,妙哉。”齐琅仪突然叹口气说:“小时候吃的时候认为,厨师真厉害,创造了和食材不一样的味道。” 李天赐听他话里有话,问到:“成长后,可有其他见解?”齐琅仪愣了一会儿说:“长大后经历了许多事情,觉得是食材为了能卖的更好,改变了自身味道。”李天赐听完这话,陷入了沉思,回想起小时候贪玩的自己,是一个怎样的孩子,随着读书识字,家庭教育,就像这料汁放进菜里,变成了另一个味道。忽然间,曾经的一幕幕走马观灯,好像自己就像一盘鱼香肉丝一样,改变了自己的梦想,逐渐的为了现实而改变自己。 “如此看来,李兄是个有故事的人。”李天赐听到后从沉思中醒来,行礼说:“受教了。”李天赐发现越来越看不懂眼前之人了,此时感觉他浑身上下都是秘密,可能存在危险,但看到了更大的商机。又过一会儿,夏青端着饭菜来了,齐琅仪尝了一口后,眼前一亮发出嗯的一声,而后飞速的消灭着眼前的饭菜。 李天赐看他这样无奈的说:“齐兄慢点,别噎到了。”夏青又去倒了杯水放在桌上,齐琅仪吃完后,咕嘟咕嘟一杯水下肚,整个人都感觉十分惬意。而后又躺下说:“不愧是大厨,有了菜谱比我做的好多了。”李天赐突然很正经的说:“本少决定了,尽快令此菜入席。” 这决定让齐琅仪十分不解,坐起来问到:“李兄,就这么一道菜,能卖出什么?只是卖个新鲜,新鲜劲儿过了,也就一般。”李天赐摇摇头说:“齐兄可知,方才一番言论价值几何?”这话说的齐琅仪蒙了,问:“卖菜与说话有什么关系?”李天赐笑了笑说:“非也,此菜对于此地来说,无疑是颠覆味觉,此番言论又惹人深思,若做足宣扬,必定大放异彩。” 齐琅仪听完,面朝天手扶额,突然觉得自己白活了,言论包装这种事情居然还没一个古代人懂,实在是丢人啊。李天赐看着他又开始变得奇怪,虽有点见怪不怪,却还是问一句:“齐兄……何意?”齐琅仪说:“没事,让我静一静就好。” 突然想起来,好像口味淡并不是李天赐一家,而是全城都如此,向李天赐问:“为何全城口味皆淡?按理说因人而异,应该口味有重有轻才是。”李天赐表情有点犯难的说:“百年前曾有言,大道至简,方是一切从简,而后有人便素衣淡口,以寻求大道,又被帝王推广,时过境迁,百姓皆习惯矣。” 齐琅仪听的皱眉,明显是有书没人教,有些人路子走歪了。小心翼翼的问到:“李兄对此有何看法?”李天赐笑笑说:“百姓只是习惯,而非认同,不愿变通罢了。”这话就明白了,齐琅仪说:“依我所见,大道至简并非如此。”李天赐说到:“齐兄高谈阔论便是。” 齐琅仪:“此番言论,仅代表我个人观点。觉得此菜好吃吗?”李天赐:“可。” 齐琅仪:“此菜好看吗?”李天赐:“可。” 齐琅仪:“我的问题直接吗?简单吗?” 李天赐:“对小生而言的确至简,可炒制繁琐为何称简?” 齐琅仪:“一人学菜相当于入道,做菜是追寻道的过程,目的是将菜品呈上换来钱财,学门手艺最终都是为了赚钱生存,才是简,由繁入简。”齐琅仪下床走向桌子,拿起筷子沾了点菜里的油,在桌上写了一个道字,而后说到:“李兄来观,此字如何?” 李天赐看向此字,又看看他,实在是不理解何意,齐琅仪继续说:“或许李兄看到的是一双筷子,但它在我手里是一只笔,一样可以写字。大道至简,是指追寻天道的过程越简单越好,我要写字,万物皆可为笔。做人做事也一样,准备过程或许很复杂麻烦,但做事过程越简单,就越容易做到想做的事。” 李天赐不解的说:“若人人思想直白,怕是也无从成长发展。”齐琅仪反驳到:“我指的是,想做就去做,想说就去说,很多事情在你几番周折之后,或许会发现,明明它用最简单的方法就能做到,是人的思想把它复杂化了。真正的道,往往都是身边最简单的方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高端食材,往往使用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李天赐听的云里雾里,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好像没听懂。齐琅仪看着他很懵的样子说:“每个人对任何一个观点的理解都不一样,能懂就懂,不能懂就以自己的方式去懂,这也谈不上对错。”打开道德经注给他看,继续说:“你看这些注解,是写给看不懂的人,但真的和原着完完整整是一个意思吗?恐怕只有这两位作者详谈一番才知道了。” 实在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很勉强的说:“只要你说的有道理,有人和你有了冲突,到时候再争论便是,简单一点才能让自己轻松一点。”李天赐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二人言语上你来我往,高谈阔论,直至深夜,二人都觉得不便打扰,李天赐才离开。 第六章 是非面前言是非 第二天一早,齐琅仪准备找李天赐时,被告知他带着人出去了,毕竟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那自己就随便转转吧。想出门一摸口袋,发现自己根本没钱,还是算了,院子里转悠吧,然后觉得还是再想想别的有什么可以做的,一张菜谱连食宿与医药都抵不上,救命之恩更是难还,要不把烧烤,油炸品,这些的食谱也拿出来? 正在一边走一边低头思考的时候,“哎呀!”突然撞到了人,对方发出一声惊呼向后退去,齐琅仪下意识抓住对方手腕一拉,原本想让她站稳,却用力大了撞到了自己怀里,“啪!”齐琅仪被甩了一耳光,然后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都懵了。 齐琅仪知道是自己处理不当,连忙说:“对不起,是在下走神了,冲撞了姑娘。”对方这时也缓过神来说:“公子见谅,小女子,并未注意公子走来,还望见谅。”齐琅仪松了口气,这话听着就是大家闺秀,有教养。 齐琅仪行礼说:“在下齐琅仪,蒙府上少爷搭救,暂住李府,敢问姑娘芳名,似乎并未在府上见过姑娘。”这位姑娘回礼说:“小女子赵妍,乃是李家二少爷未过门妻子。”齐琅仪好奇的问:“二少爷?”赵妍纳闷的说:“公子这是……不知?”齐琅仪蒙了,叹口气说:“还请姑娘明示。” 赵妍解释到:“此府为下凉河郡商贾大户李家,搭救公子的李天赐,便是李家二少爷,近日李老爷带着大少爷外出经商,所以公子未曾见过。”齐琅仪捏着下巴开始想,没想到那小子这么有钱,那我搞好点关系,以后想干点什么,就可以直接拉赞助了啊。 赵妍看着他就这样发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这样等也不行,轻咳一声令齐琅仪清醒过来,连忙行礼说:“抱歉,走神了,可能因近日在下频繁晕倒,精神有些恍惚,见谅。姑娘来的不是时候,李兄他出去了。” 赵妍听明白了,这是未来夫君所说的病人,但既然能这样行走,看来症状不严重,解释说:“无妨,本就是天赐邀我前来,在此等候便是,公子且忙,小女子先行书房等候。”齐琅仪觉得自己也没事干,去书房看看书也挺好,便跟上赵妍说:“在下也是出来闲逛,一同看书可好?” 赵妍皱眉,但初次见面不知他心性如何,共处一室恐怕不好,便说到:“公子如此悠闲,是否合适?”齐琅仪解释说:“原本在下打算在府内做事,但李兄行以待客之道,在下也十分感谢李兄收留。”这让赵妍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毕竟此时他是客人,打算找个下人同去,名义是服侍,实际是盯着点他。 正打算看看有什么人的时候,夏青突然从齐琅仪身后方向小跑过来,停在了齐琅仪身前,对着赵妍行礼说:“赵小姐。”赵妍点头说:“嗯。”夏青又问:“不知赵小姐要去何地等候少爷?奴婢为您准备茶点。” “准备前往书房。”“夏青这便去准备。”说完转身对齐琅仪生气的说:“公子尚未痊愈为何又乱跑!”齐琅仪挠挠头,尴尬的说:“这不闷得慌,出来逛逛么……”赵妍看夏青好像与他很熟,对齐琅仪说:“请公子先行,小女子与夏青问些天赐近况。”齐琅仪一听可能是要查岗,就表示先去看书了。 赵妍见他走远,向夏青问到:“此人是何来历?如何与天赐相识?”夏青向赵妍解释完这几日发生的情况,并表示他为人正直后,赵妍若有所思,明白了天赐何为看重此人,吩咐夏青准备茶品,她也慢慢的走向书房。 赵妍进屋后,看见齐琅仪瘫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墨子》正在研读,这本书她也看过,应该是对某人一生的记录,可是出现的地名,人名,都闻所未闻,以至于不太能看懂,随口问到:“公子对此书可有见解?”齐琅仪说:“传闻,此书乃是墨子及弟子们语录集成,所以多数文章就是讲故事,在我回答之前,敢问姑娘,可否看过此书?” 赵妍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但依旧点头回答说:“嗯。”齐琅仪将书合上放在一边,看着她说:“能否说说是如何看待此书?”赵妍没想到会被反问,想了想说:“书中人文地理,与现实不符,当初便是以故事而观。”齐琅仪感叹一声,神情落寞的说:“是啊,此书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以至于无人欣赏。” 赵妍听的十分不解,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二人沉默之际,听见夏青在门外说:“小姐,公子,茶点已备好。”赵妍说:“进。”夏青便带着一名下人,将东西放入屋内桌子上,看到十分慵懒的齐琅仪,没想到他当着赵小姐的面如此不雅,虽知他心性如此,但也是先皱眉后瞪了他一眼,齐琅仪对着她笑了笑,这一幕被赵妍看在眼里,似乎……他们两个太过亲近了。 赵妍说:“夏青留下,你去忙吧。”她们二人答到:“是。”而后一人站在桌旁,一人出去后关上了门。赵妍继续说到:“公子方才讲到哪里?”齐琅仪回想了一下说:“在下这便为姑娘说说书中的墨家。”赵妍说:“愿闻其详。”齐琅仪站起来,将书翻开说:“书中墨家,由墨翟创立,该书中提倡十种思想,分别是非攻、兼爱、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乐、节葬、节用。” 赵妍边听边走向正桌椅子坐下,站在桌边的夏青倒上两杯茶,一杯放在赵妍面前,一杯端到离齐琅仪最近的桌子上。赵妍看过此书,虽然记得不多,但从这几个词里,也能知道大概意思,问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如何能做到非攻?又如何兼爱?”齐琅仪说:“在下认为,对未来的向往才是主张思想,做到了,它会成为一条道理。人性是最捉摸不定的,有自私之人,便有兼爱之人,比如墨子。” 齐琅仪端起茶喝了一口,继续说:“个人认为,哪怕书中思想皆成为现实,也会盛极而衰,物极必反,人性创造的事物,最终还是毁在人性。但并不耽误人们的追求,这临渊国,不就在实行着尚同、尚贤、节葬、非命,这些思想么。” 赵妍问了这四个具体解释后,也认同了他的说法,说到:“或许除了非攻与兼爱无法实施,其余思想皆可实现。”齐琅仪又坐回去,把书放下摇了摇头说:“赵小姐既然喜欢听故事,那在下便讲一个故事。”而后齐琅仪向赵妍讲述了楚国攻打宋国,墨子奔走十天十夜,与公输班演习,一攻一守的故事。 赵妍听完故事后,掩面而笑说:“公子所言之人,把这非攻兼爱真是做到极致,小女子佩服,但如此之人,得罪权贵,恐不得善终了。”齐琅仪沉默了。赵妍也觉得自己失态了,不该笑话此等伟大之人,端正仪态说:“公子可是在传承此人思想?”齐琅仪说:“在下并无资格。”而后一脸正经的看着赵妍说:“在商言商,是非面前言是非。” 这话说的赵妍一愣,而后也想明白了,自己在用商人的思想看待这些观点,所以才觉得如此好笑。起身行礼说:“公子所言,醍醐灌顶,小女子受教了。”齐琅仪说:“不必多礼。”赵妍便又坐回去,改变思路后,又与齐琅仪讨论起了这本书的内容。当李天赐从外面回来后,询问他俩位置,走到书房门口后,听到里面的探讨声,不自觉的插进话题,进屋后李赵二人相互行礼,齐琅仪大大咧咧的打招呼,三人又沉浸在刚才的话题中。 直至晚上,有下人来通知用膳时,三人才停止了探讨,一同用膳。这次是三人一桌,桌子中间很大一盘的鱼香肉丝,周围摆着几道清淡的菜,看的齐琅仪无语的说:“如此之量,李兄你是认真的吗?”李天赐笑笑说:“齐兄昨日尚言,想说便说,想做便做,才是大道至简。今日不想劳烦厨师再做,特意大盘装点,反倒是被齐兄数落。”看着齐琅仪无话可说的表情,李赵二人相视一笑。 李天赐为赵妍介绍菜品后,又将齐琅仪的那番言论说明后,赵妍品尝一口,而后看着这道菜,边吃边想那段话,陷入深思,不一会儿说:“公子学识如此渊博,真乃神人也。”齐琅仪不好意思的说:“岂敢岂敢,在下不过侥幸,了解一些你们不了解的东西而已。” 李天赐对赵妍说:“今日相邀,一是结识齐兄此等奇人,二是品尝此菜,本少思绪万千,已有推广方案。”齐琅仪打断说:“你今天出去,就是为了这个?你这也太着急了吧。”赵妍反驳到:“为防变数,提早打算实属正常。”齐琅仪扶额摇摇头说:“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想法都如此同步。”这话说的二人皆是脸上一红。 第七章 灌汤包 齐琅仪看着突然沉默的二人,想起来古代的爱情,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相互喜欢也是挺少见的,看他们二人的样子,应该是属于那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才对,真好。但突如其来的狗粮,还是先扔一边吧,说到:“李兄近日又带人出去,又邀赵姑娘前来,不会是……” 李天赐自信满满的说:“齐兄猜的不错,本少正是要把此菜推广!”可说完就又萎靡了不少,旁边的赵妍看他状态不对,问到:“莫非是为钱财发愁?”李天赐叹气说:“正是,父亲与大哥未归,小生可动用银两实在不多。”赵妍握住李天赐的手说:“此事妍儿定然全力支持!” 齐琅仪看着他们逐渐甜蜜,再次感觉自己好多余。但想想他的话又不太对,问到:“李兄是打算如何宣传?”李天赐回答:“已与四家不同方向的客栈沟通,后续会派人宣传演讲。”齐琅仪好奇的问:“定价多少?”李天赐表情奇怪的说:“自当是演讲后由在场客人定价。”齐琅仪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拍卖手法挺熟练,但用的地方不对。 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到:“李兄家中是做何生意?”李天赐突然一拍脑袋说:“这段时日,齐兄状况不佳,担心之余竟忘了介绍,家父……”“停!”齐琅仪突然打断说:“人员关系赵姑娘已告知,现在告诉我家中生意便可。”李天赐尴尬的笑笑说:“齐兄既已得知,那便不再多言,家中以珠宝起家,家父与大哥也自有一套鉴宝本领,小生却着实一般。” 齐琅仪想想也是,有大儿子撑起门面,自然不用小儿子劳心劳力。左手拿起筷子立起来,右手指着筷子说:“李兄你看,此筷子上方下圆。”指着筷子上端说:“珠宝生意要物以稀为贵,自然要做好排面吸引目光,手握全局以便卖出高价。”指着筷子下端说:“民以食为天,这是日常必备,所以自然会形成一些看不见的规矩来约束。”手指边从下往上滑边说:“若食物方面漫天要价,普通老百姓岂不要饿死。若只卖有钱人,可能没两天配方都能偷去。” 然后放下筷子说:“李兄认为,把食物做成奢侈,在这百姓寻不到温饱的时代,又能收回几成本钱?”李天赐被说的一愣,欲言又止,实在无法反驳,旁边的赵妍也是一脸尴尬,同为商人,自然想着如何利润最大化,却没想到本末倒置了。三人实在协商不下,此事只好放弃,李天赐表示明天一早,便命人去通知解除合作。 李天赐不满的说:“齐兄,昨日且说,过程越简单结果越好,今日怎皆是不可?”齐琅仪无语的说:“昨日且说,入道,学道,寻道,得道,今日你跳过学道,尚未有充足的准备与了解,便去做了过程,结果又能好哪儿去?” 李天赐尴尬的不再说话。齐琅仪这一通唇枪舌战,饭菜反而没怎么吃,急忙招呼说:“二位若是有了结果,可否用膳?”李赵二人低头一看,光顾说话,反而水米未进,二人互相看一眼,又异口同声的说:“齐兄见谅,着实怠慢了。”齐琅仪看着他俩这么般配,也是很高兴,但是这狗粮来的也是猝不及防。有点生气的说:“吃饭,照你们俩这样子,一聊公事就废寝忘食,迟早饿死!” 说完便自顾自的开始吃起来,他们二人看他如此洒脱也不再说什么,也连忙吃起来,三人吃饱后也开始各自散去,齐琅仪表示回屋睡觉,李赵两家因相隔不远,李天赐表示先将赵妍送回去。 第二天,因昨晚睡得太早,所以起的也很早,想去厨房先看看,走到门口便看到厨师在忙着,十分惊奇的说:“铛头(厨师雅称)每日皆如此之早?”厨师说:“今日面食为主,自要起早揉面,公子可是有何指导?”齐琅仪想着,面食能玩儿的花样挺多的,突然想整整李天赐,问到:“请问有皮冻吗?” 厨师想了想说:“公子稍等。”转身向着地窖走去,不一会儿抱着一个盒子上来,打开后说:“公子请看。”齐琅仪看看虽然不多但是够了,开始揉面擀皮指挥厨师做肉包子,要求包小点,每一个都包同一大小的皮冻,而且要能够一口一个。然后便拎起一桶油,抬手就倒在一口暂时不用的锅里,厨师看到后连忙喊:“不可!公子怎能如此不节俭!” 齐琅仪知道素衣素食的时候,就猜到了他会是这个反应,所以做完再解释,说到:“莫慌,用完后专门找个油篓装,下次再用便是。”厨师虽然生气,但听到下次再用也不再说什么,继续去包包子。齐琅仪这边单独又开始和面,先把盐和鸡蛋加到水里搅散,再和面加碱粉加油,放半小时,切条,拉,炸,出锅。 看着自己炸有点蓬松的油条,咬了一口,嗯,什么破玩意儿。虽然味道一般,卖相一般,但糊弄李天赐绝对是够了。旁边的厨师把包子蒸上后,看的也是一愣一愣的,第一次知道面食还能这样做,感觉跟着这位公子能见识到不少东西,小心翼翼的说:“公子可否匀我一根?” 齐琅仪大方的说:“随便吃,不够再炸。”厨师连忙说:“不不,一根就够。”说完拿起一根吃起来,继上次的菜之后,又是一种没吃过的味道,感觉自己干了半辈子厨师都白干了。 齐琅仪对厨师说:“铛头方才观其做法,日后写下配方,还望改良。”厨师十分欣喜的说:“一定!一定!多谢公子。”齐琅仪说:“不必谢,写下配方后,受益者也是李天赐那小子。”厨师见他直呼少爷名讳,虽有点不喜却也明白,这位公子的能力,的确是能得到少爷重视了。 二人又熬了些稀粥,做好一切后也到了早膳时间,招呼人端去膳堂。齐琅仪走到膳堂后,发现赵妍一大早就来了,看样子是准备一起吃饭。三人见面打过招呼,李天赐问:“齐兄一早不知去了何处?妍儿还有些不解之处,特来询问齐兄。”齐琅仪十分惊讶,没想到是来找自己的,说到:“稍后齐兄便知道方才去了哪里。”李天赐想想说:“可是有何新菜?”齐琅仪回答:“稍后便知。” 又等了一会儿,家仆开始把食物摆上来,每人面前一碗粥一个空碟,中央一屉包子一盘油条,和一小盘咸菜。李天赐指着油条说:“此为何物?”齐琅仪说:“油条,李兄尝尝?”李天赐听话的去夹起一根油条,赵妍夹起了离着近的包子,齐琅仪见状连忙说:“不知赵姑娘找在下何事?” 看着赵妍将包子放入碟子,又放下筷子,这才觉得合适。赵妍刚要开口,李天赐突然大声的说:“酥脆可口,妙哉!妙哉!”赵妍看着他这样也觉得有点丢人,轻咳一声让他注意形象,李天赐反驳到:“齐兄并不在意礼仪规矩,妍儿也不必拘束。”说着就给她夹了一根油条说:“来,一并尝尝。”赵妍夹起来尝了一口,连忙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呼,这才理解方才李天赐的举动。 齐琅仪见到时机合适,对李天赐说:“李兄猜猜,这是什么馅儿?”李天赐说:“包子在此,咬开便知。”说完夹起一个包子对半咬,微烫的汤汁四溢,香气在口腔中蔓延,紧接着传来李天赐的慌张的喊:“烫烫烫!齐兄不地道啊!”齐琅仪笑着反驳到:“哎~,我只是说猜猜什么馅儿,可没说让你这样吃。” 赵妍见并未真的烫到,也是掩面而笑,然后对李天赐说:“齐兄真是将你看透了,算准了你的反应。”说完看着盘子里的包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齐琅仪不管那些,夹起包子整个放在嘴里,吃完说:“故意捏小,便是整个入口。”赵妍见状也夹起来吃了,刚咬开便被一口热汤惊到。 李天赐好奇的问:“这包子为何有汤?”齐琅仪说:“已教会铛头,让他做便是,这油条稍后写下来。”看着他们二人吃的不亦乐乎,忽然说到:“李兄可知,如何令这些菜品发挥最大作用?”李天赐想了想,又看向赵妍,可见到赵妍也摇摇头,两个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齐琅仪看他俩一脸茫然,向李天赐问:“商人最需要的的是什么?”李天赐想想说:“商人以钱生钱,又要相交甚广,还要善于发现,各方条件自是缺一不可。”齐琅仪问:“若是这些食物,只有李府一家独有,来往之人,是否会因这一口吃食,而变得来往甚密?”李天赐惊呼到:“齐兄此法甚妙!”赵妍仔细想想,的确有些用,对齐琅仪也是越发佩服。 齐琅仪接着说:“虽说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但近日发现实属囊中羞涩,几张秘方加此法尚可,再之后的东西,李兄就要多少给点了,不然我连这个门都出不去,没钱寸步难行啊。” 第八章 齐大忽悠 李天赐耐心的说:“齐兄尚未痊愈,有何需求可直言不讳,若是在外晕倒,小生鞭长莫及啊。”齐琅仪扭捏的说:“院子再大,转上十天本月也是无趣的很啊。”赵妍拦下李天赐说:“并非人人皆如你一般,万丛书中求长生,便可足不出户。”解下自己的腰牌说:“腰牌解下,一并赠予齐兄。” 李天赐为难的说:“若家父问起,又当如何?”看着赵妍欲言又止逐渐抓狂的样子,连忙解下放于桌上。赵妍将两块腰牌推向齐琅仪说:“我等皆是在外经商之人,与多家店铺皆有合作,持此牌可记账于府上,月底自会结清。” 齐琅仪想都没想就推了回去,若是李天赐自然不会客气,但赵妍是纯粹的商人,拿了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以后不知道要摊上多少麻烦事。李天赐拦下推回来的手说:“这腰牌也可自由出入我两家名下店铺,也许会帮到你。” 齐琅仪确实要熟悉这个世界,并且调查一些东西,难以拒绝。将腰牌拿到手里,正面是他二人的名字,背面各是一种图案,并没认出分别是什么,材质似乎是锡非常的轻,放于袖中并未增加多少重量。 三人继续吃着饭,赵妍也并未提及什么,这让齐琅仪十分纳闷,施恩之后应该乘胜追击,对方才抹不开面子答应才是,可能是自己神经质了。吃完饭后,一个下人很合时宜的拿来了一个盒子,齐琅仪看到了,但是并未多想,赵妍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书拿出来,双手递于齐琅仪说:“小女子早些年收到一本古籍,听说乃是天降奇人所着,却因无人解其意,抄录之人逐渐减少,百年前也不过零星几本,特来予公子一观。” 虽然这本书没有封面,但他知道这本书一定很麻烦,刚才不过是欲擒故纵,接过后打开一看,熟悉的图形与内容,乾,元、亨、利、贞。把书合上后,十分疑惑向赵妍问到:“你刚才说,无人解其意?”说完后悔了,等于是在告诉她我知道这本书,补了一句说:“巧了,我也不理解。” 李天赐说:“齐兄莫要藏拙。”齐琅仪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说:“这本书叫‘周易’,乃是周文王所着,这内容我也与人一起研究过,根本就研究不明白,实在是太深奥了。”半真半假的解释一番,使得二人只能相信他了。 赵妍收回书籍说:“已知书名,便是不虚此行,多谢齐兄解惑。”齐琅仪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说:“身受大恩,却不能为小姐解惑,实属惭愧。”赵妍并不像李天赐这么闲,又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走到门口,向送她出来的李天赐问:“不知这位齐公子状况如何?”“齐兄在府上寥寥几日已昏倒数次,蔡老诊断出多方症状,却又一一否决十分怪哉。而齐兄自称只需静养,劝吾等不必费心。”看出了赵妍在打齐琅仪的主意,同为商人自是知道他疑点重重之下,满满的都是商机。 回到屋内的齐琅仪,自是知道这腰牌肯定不止这一件事,应该是做为了一种有赚有赔的投资,既然收了就该考虑用还是不用了,再想想,自己不过是日常开销,对他两家来说应该是九牛一毛,那就不客气的用吧。 躺在床上,手臂挡在眼睛上,开始总结得到的信息,首先自己并不是第一个穿越过来的,可能也不是最后一个。书籍中,诸子百家的典籍占据了大多数,各朝各代也都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不少的利益,可以看做这里是另一个地球。 最想不通的是,既有完整的典籍,那天降奇人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没有传道解惑,宣扬自家的思想文学,不外乎两种可能,他们都死了,或者他们又回去了。齐琅仪燃起了一种自己给自己的希望,回家的希望。 总之不管如何,先想办法接触到诸子百家的人,只要能查看三百年前的典籍,一切问题都会有个答案,可是如何能接触到就是个大问题,想到这里,脑子里的东西又开始混乱了,可是很难不去想这些。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拯救了快要晕过去的齐琅仪,“请进。”夏青打开门慌慌张张的来到齐琅仪面前说:“公子不好了,门口有人来闹事!老爷尚未归来,还请公子帮帮少爷!”齐琅仪起床跟着夏青出去,如果帮不上忙,就当是看个热闹了。 很远就听见有人在喊:“李家店大欺客,将水货售卖予我。”来来回回就是都表达这个意思,似乎并不打算讲理。走近后,看到李天赐和赵妍站在门口,身前站着家丁保护,外面一个身着华贵的人,一手拿着收据一手拿着玉如意。 齐琅仪上前问了情况后问了几句,李天赐回答:“此人手中的收据为真,但那玉如意似真似假,分不清是谁的问题,已派人查证。”观此人虽穿的很有钱,可行为习惯与地痞无二,十分违和。又向二人问到:“你两家对此人可有印象?”二人摇摇头,李天赐说:“郡中华贵与经年商客皆是面善,从未见过此人。” 齐琅仪很是纳闷,在这运输不发达的时代,人并不能很快到达某地,故而不会走的太远,李家作为商贾大户,居然还有不认识的有钱人,那反过来想,如果着不是个有钱人呢。 又问到:“近日是否与人结仇?”李天赐无奈的说:“方才与妍儿商讨过此事,是在无法断定此人来路,与我李家商行是否有往来,以至于来此闹事,妍儿方才已离开甚远,都被这场景吸引来了。” “既非寻仇,多半求财,还是等查证结果吧。”“正是此意。”又等了一会儿,远处跑来一个李府家丁,跑到李天赐身边说:“少,少爷,店铺证实,确有此事,因涉及金额不小,反复确认为正品,从而售出。”以齐琅仪对李天赐的了解,这事应当出自对方身上,只是不知是他个人行为,还是背后有人指示,毕竟有些人看到别人挣钱了,心里会很不舒服。 齐琅仪慢慢走到肇事者身边,拍了一下打断他继续喊,见他看过来后抬起右手,大拇指捏小拇指,中间三指先指向天,再弯曲下扣。那人好奇的问:“兄台何意?”齐琅仪装作疑惑的问:“莫不是道上的兄弟?”双手平摊叠于胸前,拍一下头又捂在肚子上。 那个人觉得齐琅仪是来捣乱的,骂了几句之后又听到他说:“还是不懂?天王盖地虎!”那人虽然没听懂,但这语气和格式一听就是暗号,对他笑着作揖说:“兄台去过城南还是走过城北?” 齐琅仪听不懂,但明白了这人确实有组织,随口说:“过路的,家里等着做饭,就差一口酒。”那人沉默了很久,还是没琢磨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小声的问:“不知兄台路过何方?”明白了这是在盘道,自然是要开始装逼了,做了一个复杂的手势说:“身似相柳,胃如饕餮。” 那人疑惑的问:“新路子?”“近几日发展至此,过路的,不知阁下城南还是城北,改日拜过山头。”那人被绕晕了,各个道上的都对不上,摆摆手说:“别打哑迷了,都对不上,你是想管这事?”“李家于在下有救命之恩,自当竭尽全力。”“此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李天赐打断他说:“正所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出门在外都是为了赚钱,您看多少银两可矛头转向?”那人沉思片刻说:“雇佣之人出价一百两。”“稍等,这钱自当不是在下出,这便与李公子商量片刻。”那人不能跟过去,听不到他在聊什么,只能原地等着,也不在叫喊。 齐琅仪将刚才的内容转达给二人,赵妍问:“方才那些动作,我二人不解其意,还请公子明示。”“嗐,那些都是瞎编的,只要让他觉得我是他同行就行了。”李天赐命人拿来三百银票,交于齐琅仪说:“齐兄高义。”齐琅仪无奈的说:“还是我去啊,好吧,真会给我出难题。”李天赐笑笑没说话。 接过银票放在袖子里,回到那人面前,两人挨得比较近,防止周围的人看到什么,拿出崭新的两张一百两银票说:“明人不说暗话,在下定不会亏了兄弟。”那人见到没白忙活,边伸手边说:“那便不客气了。” 齐琅仪手往回一收说:“这钱可不能白拿,多的是让兄弟反将一军。”那人冷笑着说:“不够。”齐琅仪面露为难之色,一会儿有坚定毅然的说:“李公子对在下有恩,在下另添一百如何?”“只因你我同行,此事接了。”齐琅仪又掏出一张刚才被自己揉的皱巴巴的银票说:“多谢。” 那人接过三百两银票,迅速收起说:“多谢父老乡亲为在下主持公道,从府上贵客得知,李老爷出行未归,由二公子掌家,现已处理妥当赔偿在下,在下也要配个不是,转身对李天赐说:“不知李老爷未归,以为轻视了在下,还请见谅,二公子处理妥当,不失李家风采,在下佩服。”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围观的百姓也就散去了。 第九章 酒中深意 事情处理完了,赵妍再次离开,李天赐突然问:“不知齐兄处理此事,如何以大道至简来解?”齐琅仪白了他一眼说:“我问你,什么人最容易让你放松警惕,轻易的融入到你的身边?”李天赐想都没想回答:“自然是顾客。”“错,对你来说,是同行。” 看出他有些不服气,解释到:”面对顾客,直至交易完成之前,你都会研究这个人怎样会掏钱,而同为商人,对方跟你谈生意时,把商品说的有理有据,你当如何?”“自然是讨论价格。”“若是长久的商谈不下,而你对这个商品又志在必得呢?” 李天赐再次不过脑子的说:“那当然是先打好关系,若他有原因执意不卖,还可在他有其他类似货品时及时拦截。”“那你有没有想过,若他商品是借的,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这时若他要对你做什么,简直轻而易举。” 李天赐叹口气,作揖说:“受教了。”齐琅仪打了个哈气说:“那人同你一般是个新手,故而被我唬住,下次若是来个老手,那就真的不好处理了。”停下脚步继续说:“李兄还是说说,何时同意我出去走走吧。” 李天赐想了想说:“晚膳过后同去品茶如何?”“难道不是该带我熟悉街道认认门吗?我可是哪儿都不认识,要是我迷路了,可就回不来了。”李天赐把这句话当成了一个笑话,准备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齐琅仪没事儿干就睡觉,希望能让身体的适应程度更好,晚饭是被夏青叫起来,吃完后李天赐就带着他出门了。 二人走走停停,给他讲解着周围的商铺与街道,一路上他一直是买买买,全是李天赐在付钱,天色转黑,溜达的也不近,一路上基本都是齐琅仪看着什么感兴趣就拉着他凑过去,现在遇到难题了。 因为走的很多路都是小巷子,偏离了主干街道,李天赐出门也少,真的迷路了。齐琅仪无辜的说:“你看,我就说我很容易迷路吧,这往回走的店铺都关门了,连个询问的人都没了,怎么办?” 李天赐实在没想到上午的话应验了,想骂人都骂不出口,感觉十分憋屈,根据自己的记忆开始往回找路。二人忽然停下,齐琅仪向四周闻了闻,“齐兄也闻到了?”齐琅仪点点头,根据味道判断说:“应该是黄酒,而且比我以前喝过的还要香。” 拉着李天赐跟着味道走去,“慢点!如果偏离的更远,就真的回不去了!”走了一阵再拐个弯,看到一个老伯在街边独饮,走近后可以听到老伯不断的在叹气,面前并无其他东西,只是在喝酒。 齐琅仪走上前说:“有酒无菜易伤胃,不如匀我二人一些酒,我二人匀一些吃食,可好?”老伯苦笑着说:“若不嫌晦气,二位公子请稍等。”说完起身回屋,拿出两个碗来,各自斟满再摊开吃食放于桌上,三人一碰一饮而尽。 李天赐回味的说:“闻其香异常浓郁,品其味略甘,饮之并无酒力,怪哉。”齐琅仪提醒到:“不可多饮,此酒后劲大,会不知不觉的醉。”老伯好奇的问:“公子如此年纪便饮过此酒?”“饮过几坛,却都是制作不久,不及老伯这酒酣畅。”“唉,不想公子身边夭折女婴竟如此之多。” 齐琅仪皱着眉分析这句话,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碗里的酒,不知道该不该问,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问:“敢问老伯,此酒何名?”这话让李天赐愣住了,自己说的这是黄酒,又去问名字。 老伯的表情又低沉了,缓缓的说:“花雕。”齐琅仪听完双目圆瞪,慌乱起身,双手举过头顶握拳,腰弯九十度说:“小子并无冒犯之意,此酒在小子家乡已改过配方成为商品,故而并未了解情况,望老伯恕罪!”偷瞄一眼愣在那里的李天赐,连忙将他酒碗放下,拉他起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被拉起后也一并行大礼,不管什么都要之后再问。老伯见状笑着说:“若二位不嫌晦气,只当是陪老夫喝喝酒,说说话。”二人坐回去时,李天赐小声问:“齐兄,何意?”齐琅仪面露为难之色,欲言又止,偶尔的偷瞄老伯一眼。 老伯看出他放不开了,向李天赐问:“公子是否家中无姐妹?”“正是,”李天赐疑惑的问:“老伯似乎并不认识小生,又如何得知?”“只因公子不识此酒。”听完这解释更懵了说:“还望老伯指点一二。” 老伯的眼神逐渐的混浊,声音也变得有些飘渺不真实,缓缓的说:“老夫是一脉单传,膝下无子,年轻时也不识此酒。老来得女,后得他人指点有幸得酒配方。”逐渐的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不再言语。 等了一会儿齐琅仪接过话说:“家中得女便会制作一坛黄酒,埋于房屋之下,有些人更是埋在主梁之下,女人嫁人,便是要付出所有,挖酒房倒,开坛庆祝,这酒名为女儿红。”齐琅仪双目略红,有些讲不下去了,呼出一口气准备接着说,老伯接过话说:“若女子凋零,此酒同样开坛,饮半生孤寂,名为,花雕。” 李天赐看着面前的酒,心里五味杂陈,如此难以讲明,只因这是死人的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老伯。齐琅仪问:“不知何故?”老伯缓缓情绪说:“小女年方二八,孝顺得体,游玩时被恶贼看上,为护贞洁不慎落入悬崖,今日已下葬。虽已报案,可那贼人还未落网” 齐琅仪说:“喝了姑娘的酒,可否为姑娘上柱香?”“请。”二人跟着老伯进屋,中间摆着一个灵位,二人各拿三炷香,在香烛上点燃,另行一拜,插进香炉,同时对老伯说:“逝者已矣,请节哀。” 三人出去继续喝酒,过了许久才散场,。临走前留下了一路上买的东西,老伯再三推辞,还是没有犟过齐琅仪,只好将这些东西收下了。回到李符后,李天赐感慨说:“人,便是如此脆弱。”齐琅仪反驳说:“亦是如此坚强。” 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天赐,不要总因为别人而影响了你的心情,你是商人,情绪要隐藏在内心中,以后面对谈判,才不会一味地被人牵着鼻子走。”李天赐点点头,看着齐琅仪回去睡觉了,悄悄的握紧了拳头。 第二天一早,齐琅仪看着他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摇摇头说:“昨晚刚说完,今天就这副模样。”李天赐委屈的说:“不安慰一下小生吗?”“大老爷们儿整天叹气哪儿行,想要温柔乡,找你未过门的小媳妇儿去。” 李天赐叹口气,毫无精神的走向膳厅见他吃饭都心不在焉,看来昨晚那顿酒对他的打击确实很大,劝他吃完饭再去睡一觉,他却说:“不可,父亲与大哥在外打拼,本少爷自当尽全力而为。” 齐琅仪皱着眉头说:“你现在的状态,一旦批阅错误,又要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弥补。”李天赐想想也是,吃完饭后回屋补觉了。齐琅仪无聊的想出去走走,拿着两个腰牌就出门了,既然收了,就不必跟他们客气了。 转悠了一天后,路过了一家客栈,记得和李家是有合作的,走进去点了两个菜吃了起来。这才知道,李府的铛头真的是大厨,比这里的强多了。突然听到:“俺没钱,俺可以打小工抵债。” 顺着声音看去,一个年轻的农妇和店家在争吵着什么,好奇的走过去问:“店家,这是怎么了?”店家说:“公子你看,此人点了多道菜,吃完后说却说身无分文,我这店中暂时也不缺小工,故而没个结果。” 齐琅仪问:“多少钱?”农妇抢先说:“不过二钱银子,俺有!俺只是没带~俺打小工就能还上!”齐琅仪伸出两根手指质问店家说:“二钱银子,就这么几个能有二钱银子!店家你有点黑啊。”这里的食物制作简单,所以厨师的竞争也低,以至于菜品赚基本都是材料的利润。 店家灿灿的说:“一桌自然没有,这是第二桌了。”“在下唐突了,唐突了哈~哈哈~”转头对农妇说:“看你也不胖啊,吃这么多都吃哪儿去了?”“农妇面色微红说:“你这小公子好不礼貌,哪有问这种问题的。”齐琅仪又是连忙道歉。 小声的询问店家:“这人是哪儿的口音?”“不知,虽能听懂,但多少有些别扭。”“确实。”农妇不悦的说:“俺看你们就是欺负人!当着面如此编排俺!”再次的道歉,让齐琅仪感觉今天出门就是个错误,没事儿竟给人道歉了。而且也知道了李天赐当初为何总叨叨自己口音了。 齐琅仪想了想说:“出门在外皆是不易,既有还债之意未逃,想必有难言之隐,二钱银子不多,算在下身上便可。”有人掏钱店家自然高兴。齐琅仪看着她桌上被吃个干净,说到:“若未吃饱,可去我那桌。”农妇咧嘴一笑说:“那俺不跟小兄弟客气了。”一句客套话,没想到对方认真了,而且她还真没吃饱。 第十章 改头换面 农妇大咧咧的说:“小兄弟留个地址,等俺带银两来了,给你送去。”“不必,以后遇人有难帮一手便可。”农妇坐下后盯着齐琅仪的动作,忽然说到:“小兄弟好像不喜欢这饭菜。”说话声音不小,自然被店家听去,不住地皱眉,想到那位公子出手阔绰,一定吃过更好的,也就更讨厌那农妇了。 “姑娘对这菜,也是不喜?”她指着桌上的菜说:“俺没吃过太贵的,到哪儿吃都是一个味道,腻了。”齐琅仪想想也是,没有答话,眼睛一直盯着她的手,这手修长纤细百润细腻,手腕以里被袖子盖住,眼睛上挑又盯向脖子,看出了一些不对劲,这人不是农妇。 脖子虽被衣服遮住,但也能看到一丝白皙的皮肤,再看领子,是故意翻上去遮挡的。不过她是不是掩藏身份,都和自己没关系,也就不再深究这件事。然后看到她用手在眼前晃说:“小兄弟,咋了?”齐琅仪回过神说:“无妨,走神了。” 农妇说:“这到哪儿吃的都一样,俺也不富,着实无趣。”齐琅仪觉得,两个有秘密的人凑到了一桌,也是个缘分,说到:“你我有缘,稍等片刻,在下做道菜送给姑娘。”起身走到店家面前,拿出李天赐的腰牌说:“店家,可否借厨房一用?在下想做道家乡菜,我与那姑娘的账,记在李府。” “哎呦!原来是李二少爷的朋友,幸会幸会,您请用,您随便用。”“我做菜不喜被人围观,暂时也可有新客人,能否将后面的人都叫出来?”店家环视一圈,也就认可了此事,陪同前去把人都叫了出来。 齐琅仪在厨房内转了一圈,也不想研究什么新菜,毕竟很多调料和材料味道不对或者根本没有,没找到青笋,用黄花代替也是差不多,炒了一锅鱼香肉丝。盛出后分为两盘,一盘留在后厨,另一盘用盘子盖住,将调汁的碗洗了锅刷了,如果吃口菜就能知道配方,那就认栽了。 端着盖好的菜出去对店家说:“给您留了一盘,算是这厨房不白用,望店家少收些银两。”“公子放心,做买卖最重要的是公道,一定不多收您的。”回到自己那桌,放于桌上说:“若此菜可令姑娘满意,告知在下姓名如何?”小兄弟对这菜甚是自信啊,可以,但若是不满意,刚才的账我可不认了。” 齐琅仪笑笑没说话,掀开了面前的盘子,原本积蓄在内的香气,瞬间散发出来。客人都停下了筷子,看向这一桌,但他们都是平头百姓,这样的菜恐怕大户人家都做不出来,既然惹不起,也没人去触那霉头。那店家连忙钻到后厨去,生怕别人把那盘菜抢走。 农妇对这盘菜垂涎欲滴,再看环顾周围,二人因一盘菜成为了交点,对面前这个人完全没有了小觑。看这菜的色泽,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在嘴里,被这味道惊的呆了,好吃的都想哭了,吃了几个月的清淡,终于吃到了所谓的美食。 她放下筷子说:“此菜甚好,多谢公子款待。”而后端起碗筷一直在吃,这句话齐琅仪听着不仅口音没了,而且声音似乎也有轻微不一样,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想。既然无关,也就到此为止,以后应该见不到了,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两个人将这盘菜吃完后,她放下碗筷后沉默了一会儿,盯着齐琅仪说:“俺叫秦桂珍,公子咋个称呼?”齐琅仪觉得,既然是隐藏身份,这名字应该也是假的,本就是个玩笑,自然也没在意,回答说:“我叫齐琅仪。”“行,俺记住了。”齐琅仪见她没有起身的意思,先行起身,刚要出门被店家拦下。 “还请公子签字。”看清楚纸上写着银两和地点,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于是犯难了,但实在无奈,这字确实要签,像模像样的拿起毛笔,龙飞凤舞的写下连自己都认不出的名字在店家的欢送中离开了。看到农妇凑了过来连忙说:“齐公子已签字,再点什么可就自己付钱了。”她说:“不,俺想知道,那位公子家住何处,等我拿钱来了,好还给那位公子。”“他是李府的宾客,应是不缺钱银。” 在这附近待了一个月,自然知道这李府在哪儿,独自走出客栈拐进一个巷子,自言自语的说:“在这朴素之城,竟有如此一抹颜色,还如此低调,有趣。”这银铃般的声音,空灵清澈,也没有那奇怪的口音。 回到李府的齐琅仪,走到自己的房间,看到夏青还在给他打扫房屋,觉得自己越来越会摆谱了,好像这段时间都在麻烦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走到她身边说:“这段时间辛苦了,以后我自己来吧。”夏青委屈的问:“公子是嫌弃奴婢?”齐琅仪连忙说:“没有没有,你我都是下人,前阵子是我身体不好,现在恢复了那还能再辛苦你。” “少爷并未把公子当下人,服侍公子也是夏青愿意,身为婢子便被人使唤,不必挂怀。”“千万别!我还是自己来吧,俭入奢易奢入俭难,我又不是老爷少爷,你也别这么惯着我了。”拿过她手里的东西,开始自己打扫,让她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来到这里也有段时间了,这里不是他原来的世界了,自己和李天赐关系越来越不错,还拿了他的腰牌,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人要居安思危才能走的更远,活的更久。又是活着度过了一天,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难过。 第二天早上,见到脸色好转的李天赐,也就放心了不少,而后听他说:“昨日传来信件,父亲与大哥不日而归,届时由本少引荐,可令齐兄正式为府上宾客,还望能为李府添砖加瓦。”齐琅仪觉得麻烦要来了,可离开李府还不知道能去哪儿,何况李天赐的面子也不能随便折了,表示自己知道了。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好像除了做做菜,和李天赐探讨探讨书,就没干过别的事,突然被通知要当出谋划策的宾客,感觉好麻烦。晚上躺在床上回想着以前的自己,不知何时能回去,不知家人好不好,不知原来的世界中,我的身体是当做植物人养在医院,还是已经火化了,那样自己回去了也是个孤魂野鬼吧。 又是一个清晨,一个下人慌慌张张跑来膳厅,向准备吃饭的李天赐报告说:“少爷!门外倒着一位抱琴女子,这如何是好?”齐琅仪跟着李天赐一起赶往门口,因不知何故而无人上前,见到少爷赶来便有了主心骨。齐琅仪先走上去检查一番。 这女子一身素衣长袍,侧倒在正门附近,头发蓬乱看不清面容,鼻息轻微昏迷不醒,却死死的抱着琴,甚至可以看出摔倒时也在用身体保护,琴身似乎有些年头,保养极好,但怎么看都不像是贵重品,应是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吧。 等大家都安静之后,听着有一点异样的声音,仔细听了听,是这女子的肚子在响,对大家说到:“是饿晕了。”这让除了齐琅仪外所有人都很诧异,自第四道墙立起后,没有外患就开始解内忧,第一项就是吃饭问题,自那之后乞丐越来越少,见这女子平常打扮,或许还有琴艺,竟是饿晕的,实在不解。 李天赐看看齐琅仪,再看看地上的女子,这经历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你们两个,将这女子抬入客房,再给她备些糕点。”齐琅仪将夏青拉过去照顾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让她来照顾自己了,然后去厨房煮了稀粥,感叹着还好李家够大,客房很多,不然给这陌生女子腾间房,自己就不知道睡哪儿了。 过了许久,床上的女子悠悠转醒,看见两男一女站在床边,夏青提醒了还在讨论女子状况的齐琅仪和李天赐,出去厨房把粥端来。女子迷糊着说:“此为何处……”这声音有气无力,柔弱中透着坚毅。李天赐回答:“此处为李府,姑娘饿晕在门口,敢问家住何处,有何亲人,待养好身体,送姑娘回去。” 女子揉揉头说:“家父嗜赌如命,便以奴家抵债,费尽艰辛逃出,已是无家可归。”听完此言皆是愤恨不已,没想到还有如此狠心的父亲。李天赐安抚说:“姑娘莫怕,小生还有些银两,若追债之人前来,送些银两打发便是。” 女子将琴放在床头,噗通一声跪地说:“若公子能为奴家还债,愿签了卖身契,一生服侍公子。”说完往下一拜,二人连忙将她扶起,只觉得此女肤若凝脂,柔弱无骨,没用什么力就扶起来了。李天赐一时间犯了难,这小钱可以花,但府上奴仆已满员,陷入了沉默。 第十一章 坦诚相待 齐琅仪并不知道李天赐在想什么,开玩笑的说:“莫非李兄看上此女,不想收做仆人,而是想填房小妾?”听到这话女子悄悄捏紧了拳头,李天赐反驳说:“又拿本少打趣,府上人员数量刚好,多出一人如何安排?”女子又将手松开了。本就在警惕她的齐琅仪,将这些看在眼里,平白无故给人当小妾,生气很正常,所以也没太在意。 李天赐想想说:“姑娘可在府上歇息几日,小生在附近为姑娘谋个生计。”“多谢公子。”“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奴家凌音。”这时夏青端着尚温的粥走了进来,扶着她坐下,照顾着凌音喝完,齐琅仪说:“夏青姑娘最为细心,照顾她几日吧。”看着夏青欲言又止,李天赐说:“夏青,去将秋实找来,她对吃十分上心,来照顾凌音姑娘最为合适。”夏青怕他后悔一般,应承一声连忙出去找人,李天赐继续说:“姑娘放心休息,小生告退。”全都离开后,凌音再次躺到床上休息。 门外李天赐拿出折扇,重重的敲向齐琅仪的头,他吃痛喊到:“天赐你疯了!”“非也非也,若齐兄还未看出夏青暗生情愫,小生便要打醒你。”齐琅仪迷茫的说:“对谁?”李天赐非常坚定的说:“你,恐怕迄今为止,只有你一人尚不知晓。”齐琅仪沉默了。 李天赐继续问:“不知想带走卖身契,还是入赘李府?”齐琅仪叹口气说:“不可。”“难倒你认为她不配?”“莫要误会,我已忘记在下(身体)是谁,或许明日便要浪迹天涯,而且,若无李兄护着,恐怕要流落街头,朝不保夕。”李天赐一惊,反驳说:“仅凭烧的一手好菜,便是收入不菲,再论学识手段,四处皆是座上宾,齐兄此言实属无稽之谈。” 齐琅仪突然眼睛瞪圆冷笑说:“若我以前是个杀人犯,好吃人,你李天赐也能保我无忧吗?”李天赐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那略带杀气的脸在逐渐的贴近,不自觉的死死抓着扇子开始往后退,砰的一声后背撞到了墙上。齐琅仪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说:“单是杀人犯都算轻的,一切未知的情况下,不要相信任何人,这是在下给李兄的忠告。” 将手放下退后一步,表情恢复正常,李天赐好一会儿也没有缓过神,突然齐琅仪搂着他脖子一拉,能感觉到他身体十分僵硬的一颤,把头放在他肩膀上抱住他说:“我希望与你一直是朋友,永远不要站在对立面。”说完放开他走向膳厅,留下他一人呆傻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李天赐缓过神来,这个早上对他来说太刺激了,不仅被吓得够呛,还被男人抱了。而且这些话对他来说是一剂强心针,回想一下,自己真的了解这个人吗?答案是否定的。自从齐琅仪醒来,说话做事很是诡异,放荡不羁却十分得体,学识很高处事恰当,在几番试探后已经放下了防备。在他的提醒下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了解他,在他面前自己像个小孩子圆扁任捏。 浑浑噩噩的走到膳厅,看见他还在等着自己,迷糊着坐下,面前是油条和一碗白色的流食,什么也没动,低头盯着自己的碗。齐琅仪说:“你楞的有点久这碗已经回锅一次了,下一碗再喝热乎的。”李天赐下意识端起碗喝了一口,似乎香甜的味道并未唤醒他的意识,然后放下碗,一句话也没说。 齐琅仪看他的样子很不对劲,怕他被自己吓出病了,走过去手伸向额头,不料他如马儿受惊一般尥蹶子了,扇子啪的一声打在了手上,一道红印子立马显现,捂着手说:“你吓死我了,能有个反应就好,看来还算正常。”看着齐琅仪手上的红印子,李天赐缓过神说:“齐兄认为,本少这反应叫正常?” 齐琅仪喝口豆浆说:“未知是非常可怕的,一个亲自带入家中,整日同兄弟般相处,突然发现此人危害甚大,而发现自己对他完全不了解,理想与现实的冲突,让你迷茫了纠结了,这都很正常。”李天赐越想越可怕,短短几日对他试探多次都不甚了解,而他已能猜出自己大致想法。 权衡利弊几番推敲之下,认为他还是可信的,一本正经的问:“齐兄是何看法?”齐琅仪直愣愣的看着他,发现他很正经,试探着问:“就这么直接问我?你认真的?”“齐兄如此坦诚,相信是不会欺骗小生的。”齐琅仪看他淡定的吃喝,说到:“虽不知,你为何如此信我,但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望,不仅是救命之恩,还有……你我是朋友。” 李天赐觉得这样就足够了,没必要去深究什么,端起碗问:“此为何物?”这话让齐琅仪感觉瞬间回到了平常的时候,把手伸过去笑着说:“不是该先看看在下的伤吗?”李天赐拿起扇子,拨开他的手一脸嫌弃的说:“方才不曾喊痛,此时再聊伤重,是否略显做作?” 齐琅仪笑着说:“如此甚好,整日客气来客气去,咱俩都显得生疏了。”李天赐摇摇头没说话。“此为豆浆,黄豆是我最晚泡上的,做法很简单,只是没人研究。”“齐兄知书却不识礼会吃大亏。”“何为礼?是用来规范对不同人的尊重,文人侠客礼数皆是不同,你想让我学谁?规范谁?”李天赐后悔了,斗嘴哪儿斗的过他。 再往下聊吃亏的还是自己,连忙转换话题说:“可还记得妍儿那本书?”“这碗凉了,我去换碗热的。”伸手要去拿李天赐的碗,不料他开扇挡住说:“先回答本少的问题。”“你这么执着干嘛?”“赠书之人说,书中有探究一切的秘密,那日观你的神情,定是知道书中奥秘。”“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儿。”“齐兄之前说,人要有冒险精神。” 齐琅仪瞪着他想骂自己,最终什么也没骂出口,叹口气说:“吾生有崖而知无涯,以有涯求无涯,殆哉矣。”李天赐盯着他说:“人要多了解一些事物,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用到呢。”两个人都用着对方说过的话来反驳对方,最终还是齐琅仪败下阵来,原因很简单,词穷了,论读书他是真比不过李天赐。 齐琅仪叹口气说:“换碗热的,边吃边聊。”来回一趟,李天赐结果香甜的豆浆美滋滋的喝着,听他娓娓道来,“若你说书中有奥秘,那也没错,伏羲画八卦,文王演八卦,讲的是从无到有,世间一切的道理,天降奇人所着书籍,一半理念都以此书做参考,为何理念不一,只因都是一知半解,如此解释,可否明白?” 这下李天赐傻眼了,书房的书大多看完了,天降奇人的着作自然也看了,包含的思想错综复杂,许多并非常人所能理解,那本书居然概括了所有,实在是不可思议,若能解读通透,恐怕真的会无所不懂。齐琅仪提醒到:“此事最好不要告诉赵姑娘,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曾有多少人,为了这本书拼尽岁月年华。” 李天赐明白了,也知道若将此事托盘而出,赵妍一定会不惜一切解读,这本书真的太神奇了。突然想到什么,向齐琅仪问:“齐兄对此书……”齐琅仪心虚的回答:“别说有自己的见解了,只是看我都看不懂。”李天赐点点头,而后二人心照不宣的忽略此书和今日此言。 此时某客房,秋实端着早餐来到房门前问:“凌姑娘,早膳已备好。”不一会儿凌音打开门说:“多谢。”秋实将东西放在屋内桌子上说:“今日早膳油条与豆浆,此乃李府独有,吃完早些休息,稍后奴婢会来收。”凌音说:“辛苦了。” 秋实一走,凌音便不再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十分活泼的吃油条喝豆浆,非常满足,吃完后便开始盘算怎样长期留在这里。心想:当小妾是绝对不行,当下人觉得自己太委屈了,而且自己感兴趣的是齐琅仪,又不是那个少爷,还是先躺床装病,等秋实姑娘来了,打听清楚李府具体情况再考虑吧。于是又躺在床上。 稍后秋实来收餐具时,凌音缓缓起身,与她客套几句,便开始正题,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困境,秋实便将李府的人员情况与环境,悉数告知。凌音得到了情报以后,以身体不适为由,哄骗秋实离开,一个人开始思考如何在李府中愉快生活。 对此毫不知情的齐琅仪,与李天赐讨论事情,主要是打听打听,李老爷有什么喜好,当了解到喜欢一些新鲜事物,以现在的条件,不能多大成本,只有一天时间,恐怕只能是木匠手工活儿了。要做个什么,如果是玩具,魔方是个不错的选择,问过李天赐后,发现的确没见过此物,便直接跟他要了些银两,欣喜的出门采购材料了。 第十二章 识破伪装 一切就绪后,锯子,锉刀,把一块正方体木头,找到每个面中心点,都打磨出一个圆球再往里打磨,就成了六个连在一起的木杆,上面都有一个小球,这样万向轴就做好了,每个圆头都配一个小正方体挖出圆槽,装上后只要不掉就行,但是有些不好旋转,再把边角的方块做出来,一层一层的安装好,一个魔方就出来了。 油漆颜色太少,又买些颜料自己调,反正只是为了区分开,色号不用很正,不同的颜色刷到不同的面,一个魔方就做好了,虽然旋转不太顺利,但还算能玩。“想必这一天,齐兄十分充实。”背后想起李天赐的声音,齐琅仪连忙将晾好的魔方收入袖中,转身将食指放在唇间,一歪头说:“秘密。”两人相视一笑,好似亲密无间,又好似互不打扰。 齐琅仪准备收拾自己留下的‘战场’,又有两名家丁及时的过来帮忙,收拾的很快。收拾完后,齐琅仪对他说:“在下暂时赖在李府了,李兄还是想想,如何安置凌姑娘吧。”说起这个,李天赐也是头疼,二人决定还是先去看看,走到凌姑娘客房前,听到里面在抚琴,二人便停下脚步,开始欣赏着此曲,齐琅仪突然说到:“纷披灿烂,戈矛纵横,广陵散。”说完只听屋内琴声一顿,又开始演奏起来,一曲奏完,二人打过招呼走进屋内。 凌音见二人进屋,连忙起身行礼说:“见过少爷,齐公子。”李天赐连忙掺起,齐琅仪却有点纳闷问到:“在下记得,并未告知姓名。”凌音答到:“今日向秋实姑娘打听所得。”齐琅仪还是觉得哪儿不对劲,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凌音突然说到:“不想公子不只精通厨艺,对音律也有所涉猎,奴家佩服。”齐琅仪连忙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下只是见过的路太多了,不如姑娘音律精湛。” 李天赐突然惊呼:“能令齐兄赞叹实属不易,凌姑娘有此技艺,那便好说,稍后送份契约来,若凌姑娘无异议,那便是李府琴师,如何?”凌音刚要行礼,齐琅仪打断说:“不可!”李天赐与凌音瞬间尴尬了。齐琅仪虽然觉得这女子有问题,但表面上要过得去才行,继续说:“明日李老爷回归,此事交由李老爷定夺才是。” 李天赐反应过来说:“家父明日回归,是去是留,由家父定夺才是。”齐琅仪说:“此时前来,便是观凌姑娘是否无恙,见凌姑娘有兴致抚琴,自是有所好转,还请继续歇息,我二人告退。”说完拎着李天赐领子就往外拉,李天赐着急的说:“齐兄且放开本少,如此不雅,极为不妥!” 齐琅仪那还管他妥不妥,急忙拉出去关上门,又拉着走了很远才说到:“此女有异样。”李天赐疑惑的说:“此女与齐兄刚来时,别无二致,有何不妥?”此话点醒了齐琅仪,先卖惨,再表现出自身价值,而且身体状况好的很快,如果说是赶巧了好说,若是有意为之,那就危险了。可这些事情也无从判断,若真是冤枉了好人,那也不行,越想越纠结,开始蹲在地上抓头发。 李天赐见状也十分着急,若是他犯病了,此时也无从下手,正当李天赐焦急无果之时,齐琅仪站起来说:“我没事,就是想的太多,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说完搂着李天赐脖子往书房走去,边走边说:“陪我看看书。”李天赐无奈,将齐琅仪手臂放下说:“此动作不雅,不妥不妥。”说完向着书房走去,齐琅仪见状,咧嘴一笑,也向着书房走去。 在客房内的凌音从门被关上,就已经不淡定了,心想:齐琅仪为何突然打断,作为少爷签个卖身契是没问题的,难道他识破了?不可能,明明伪装的如此完美,话语上也似乎无漏洞,我连师父都能骗过去,还骗不了他小小的齐琅仪? 虽不说心急如焚,但想到可能会离那些美食渐行渐远,也是一阵着急,突然又想明白了,会做菜的是齐琅仪,就算不能留在李府,以后将他掳走便是,顿时豁然开朗心情大好。在凌音规划接下来如何行动之时,晚膳时间到了,见到秋实端着主食,一盘鱼香肉丝和一盘水煮白菜,分量明显是两人份。问到:“今日姐姐留下陪妹妹用餐?”秋实答到:“昨日只留妹妹一人用餐的确不妥,今日起,陪妹妹一起用餐。”凌音心生暖意说:“多谢。” 二人坐下后,秋实见到凌音只吃鱼香肉丝,而不理那盘水煮白菜时,突然说:“不可挑食,若无白菜衬托,又怎显鱼香肉丝的美味。”这句话着实把凌音惊到了,难道李府随便一个下人都这样有文化吗? 看着凌音震惊的表情,秋实解释说:“此话是齐公子所言,似乎是,万事万物皆为阴阳共存,有好才能显出坏,有坏才能衬托出好,哪怕是都变好了,相互比较之间,依旧有好坏之分,似乎……是这样说吧……”谁都想让自己变得更好,这套言论似乎在挑战常识,可放在任何地方却又很实用,凌音似乎对齐琅仪更加有兴趣了。 凌音用羡慕的语气说:“姐姐的记性真好!”秋实说:“哪里是记性好,而是齐公子天天都用差不多的话训导少爷。”凌音一下子就看出了齐琅仪在李府的地位,凌音试探着问:“少爷不怕齐公子功高盖主,日后算计李家?”秋实想法淳朴,并未想太多,回答到:“所有新菜配方毫不犹豫便赠予少爷,时而出谋划策,时而直言鞭策,府上遇难也是齐公子上前,若非无名分,公子应当称为先生。” 凌音听她对齐琅仪的评价越来越高,十分不解。这几天对齐琅仪的关注下,观走路形态武功略低,虽对音律有所了解,但那双手绝对没有碰过乐器,做菜虽然有新意,味道上却连李府铛头也比不上,若是学识较高,可跟所有人毫无礼仪可言,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他到底哪里出众。秋实见她愣住了,赶紧让她回神,继续吃饭。 吃完后,秋实照顾凌音休息,而后端着餐具出门,时至夜晚,各自也在忙着第二天的准备,后厨的人也在忙着早餐的准备,明天的每一餐,皆是令齐琅仪向老爷展现亮点,府上所有人都不希望齐公子离开,自然都很卖力。 而这时,只有齐琅仪是最悠闲的躺在床上,而他的心思全在凌音身上,白天他并没有说,凌音的那双手和背影,都好像从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没什么印象,心想:这两日全在外面转悠,若说是见过什么不一样的人,那就只有她。想到这里猛的坐起来,脑海中对比了一下,脸不一样,身材瘦了一些,身高是差不多的,最主要是那双手一模一样,主要是太漂亮了,印象深刻。 这下齐琅仪坐不住了,脸不一样说明她易容了,虽然他以前的世界并没人会,可这里,并不是他以前的世界,必须要大胆了想,实在是担心她来此有什么目的,会对李家不利。但若自己猜错了,把所有人都惊动了,那对凌音也不好,看来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先打听打听才行。 出门后想想,自己赤手空拳连个家丁都打不过,便先去家丁的小院,取来一根长棍防身。趁夜深无人,提着一条长棍走到凌音客房门口,见屋内灯还没灭,悄悄将棍子靠在门外,敲敲门说:“不知凌音姑娘是否睡下?在下有急事想探讨一番。”不一会儿凌音打开门,齐琅仪怕她看到长棍,刚开个门缝就推门进去。 看着凌音一副紧张慌乱的表情,先行一礼,起身说:“冒犯了,只是这些问题比较重要。”看着凌音稍微放下心,指着凳子说:“姑娘坐。”凌音坐下说:“公子请问。”齐琅仪问:“姑娘来府上后,可有不适?”凌音心里纳闷,大晚上闯屋门就为了问这个?回答说:“府上之人皆待我很好,公子不必担心。”齐琅仪笑着说:“姑娘简单回答便可,府上之人,在下还是了解的。”凌音感觉有点委屈,知道还大晚上过来问,不管内心如何想,表情还是不能有异样。 齐琅仪的问题越来越简单,虽越问越快,但基本都是以是或否来回答就行,齐琅仪突然问到:“秦姑娘觉得鱼香肉丝放黄花好吃还是青笋好吃?”本来就被问困了的凌音,迷迷糊糊的回答说:“是铛头比你做的好吃。”说完觉得不对,反应过来后立马清醒了,凌音入府后根本没吃过齐琅仪做的菜。看着他飞速跑到门口,拿出一根长棍对着自己,瞬间明白遭了。 齐琅仪乘胜追击问到:“凌姑娘,不对,应该叫秦姑娘,敢问来此所为何事?”秦桂珍依旧是蒙的,脑子里飞速想着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齐琅仪立起棍子往地上一杵,声响让秦桂珍反应过来,齐琅仪接着问:“秦姑娘来……”话还没说完,秦桂珍身形已化作残影,非常快的速度飘到齐琅仪面侧,照着脖子一砍,齐琅仪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字:轻功。 第十三章 达成共识 齐琅仪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她用琴弦绑在椅子上,秦桂珍问:“不知公子何时猜到,又为何只身来此?”齐琅仪眼睛一瞪说:“姑娘怀揣目的来此,不应该先说理由吗?”秦桂珍反问到:“公子的命捏奴家手里,应当先回答奴家才对。”齐琅仪看她眼神清澈,这种情况只能赌一把,坚定的说:“士为知己者死,大不了喊来家丁,你杀了我,你也会被抓住,谁也别好过。”“公子既知奴家易容,下次换一张再来便是。”齐琅仪一慌把这事儿给忘了。 秦桂珍突然上前掐住他的脖子说:“公子觉得,奴家不会动手吗?”齐琅仪心里很害怕,但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来,镇定一下继续说:“可以试试,只要你被抓住,易容又怎样。”“公子认为,那些家丁能够抓住奴家?对了,就你这三脚猫也敢只身前来,怕是你也不确定,看来奴家被公子诓了个彻底。”二人四目相对僵持了一会儿,齐琅仪突然不自觉的说了一句:“你的眼睛,好似璀璨星辰一般。” 秦桂珍松开手,拉过椅子端坐在齐琅仪对面说:“公子足智多谋,勇气可嘉,奴家的确不会对公子如何,毕竟此行李府,只是来混吃混喝罢了。”齐琅仪说:“秦姑娘此言,在下不太信啊。”秦桂珍委屈扭捏的说:“自那日分离,日夜思念公子,茶不思饭不想,饿晕后又幸得公子所救,真是上天给的缘分。”“姑娘还是说点自己也能相信的吧。”秦桂珍知道自己最大的失败就是轻敌了,面前这人绝对不是平时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才会被下人们推崇,明白的有些晚了。 知道不能再编了,坦诚的说:“奴家自幼随师父山上修行,本就粗茶淡饭,下山后不成想继续清汤寡水,哎……没办法。”齐琅仪这就明白了,她不是冲着李家,而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管她讲的是真是假,现在可信的,估计只有来吃美食是真的,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处理,沉默许久。 秦桂珍说:“公子不必如此,你我皆有秘密,应互不打扰,李家若有难,共同帮衬便是了。”齐琅仪想想也是,但不能让自己理亏,说到:“姑娘既然如此随意,何不撕下伪装,坦诚相见?”秦桂珍轻蔑一笑说:“曾在师父面前立下重誓,只有在心仪之人面前,方能以真面目示人。” 突然站起来,看着齐琅仪眼睛说:“公子是否能够解答奴家心中疑惑?”齐琅仪说:“疑惑既在心中,答案自然也在心中。”秦桂珍捏着一根琴弦向外拉,齐琅仪吃痛喊到:“停!我说!我说!”秦桂珍笑着说:“公子方才豪言壮语,怎么这就妥协了,奴家还没玩够呢?”说完手一松,齐琅仪才算是好受一些,眼睛一转说:“姑娘既然对李家并无加害之意,在下自然不必硬抗。” 低头看看身上的琴弦说:“能否先解开?”秦桂珍说:“公子油嘴滑舌,看人也准,解开后不定何种理由推脱,如此稳妥些。”齐琅仪叹口气,这就是他不想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原因,自己都被猜透了,无奈的说:“姑娘易容高超,但下次请把手和身形都改一改,你的手太好看了,身高也没变化,所以才来试探一番,其实姑娘若是咬死不认,在下也没办法。” 秦桂珍一愣,想想每次因为懒,只修改了面容,扮丑时宽大的衣服会遮住所有,没有谁会死盯着女孩子的手和脖子看,所以这也是第一次被发现,叹口气说:“之前小觑了,公子的眼力不一般。”齐琅仪问:“还有一事不明,那么多方式引起李府注意,为何用最简单却容易被怀疑装晕?”秦桂珍尴尬的说:“并非装晕,而是一路打听之下,总想着见到公子后便可吃到美食,从而一整天米水未进……” 齐琅仪无语的说:“你是小孩子吗?”秦桂珍理不直气也壮的说:“奴家下山不过半年,这才寻得些乐趣,有些孩童心性自是正常。”齐琅仪也不再纠结这些了,如此心性,也就只能相信她下山不久,未接触人情世故了。再次说到:“既然疑惑已解,可否放开在下?”秦桂珍解下了琴弦,齐琅仪看着身上被琴弦划破的衣服说:“再入两分,在下就真的死了。” 秦桂珍一脸奸笑说“奴家还等着公子再添新菜,怎会舍得公子身亡。”齐琅仪突然走上前,一步一步的靠近,秦桂珍一脸茫然,再动手不太合适,只能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床边。齐琅仪突然说:“你从未杀过人。”秦桂珍冷着脸说:“你若非要试探,下次定会吃苦头。”齐琅仪迅速向后退说:“不了不了,在下与姑娘定会坦诚相待,相敬如宾,没什么事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说完拿起长棍就要离开,秦桂珍甩起手中琴弦抽在门板上,哐的一声,在他离开前把门关上了。 齐琅仪哭笑不得说:“姑娘还有何事?”秦桂珍再次强调说:“公子虽知奴家真名,但在此外人面前,还请继续称呼凌音。”齐琅仪连忙说:“一定!一定!在下告辞!”打开门小跑着出去,回去这一路,想了想方才发生的事。对她最大的印象就是,一位涉世萌新在玩大佬的号,关键还不知道等级究竟多高,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才能说得通所有反应。悄悄地把长棍还回去,便也回屋睡觉了。 齐琅仪虽说昨夜那顿折腾劳累不堪,但今天绝对不敢晚起,若李老爷回门,发现还有下人没起,这绝对要遭罪啊。和虫子一样扭来扭来,坐起躺下,清醒一点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把衣服穿上的,整理整理出门先去找李天赐。却发现不在卧室,现在也没到饭点,打听后才知道,不久前刚去书房。 走到书房一开门,凌音抚琴,李天赐写字,看着凌音完全没有刚睡醒的样子,心想:习武之人了不起啊,睡那么少还这么精神,迟早猝死。李天赐听见门响一抬头,笑着说:“齐兄来的正好,方才整理近日心得,还望指点。”齐琅仪也好奇他写了什么,走过去后李天赐将纸转向,凌音也好奇的走过去,齐琅仪看个大概,写的虽然都是最近聊的事情,可这写法,不仅用的全是书上的语句,对一些情节也是概括的十分简短,问到:“你这是写心得还是摘抄?不对,摘抄太贬低你了,应该说这是默写。” 李天赐并不明白他要说什么,凌音突然说到:“少爷,奴婢斗胆一言,心得乃是整理心中所想,而非吟诗作对,若句句不离经典,又怎能说是个人心得?”李天赐将两个人的话一综合,就知道什么意思了,直接把面前这张纸撕了,对凌音说到:“不想凌姑娘同样学富五车,小生佩服。”凌音连忙行礼说:“岂敢岂敢。” 李天赐又对着齐琅仪说:“齐兄,这腔调用词一事,已多次……”齐琅仪打断他说:“停!多年习惯,改不了。”一旁的凌音看他二人相处时间不长,就能如此包容对方,也是一阵新奇。李天赐已知错在何处,又开始从新写,写过一次后写的很快,一旁的齐琅仪也在补充着一些情况,快写完时,外面传来家丁的声音说:“启禀少爷,老爷已到三里外。” 听到这话二人开始准备出去,唯有李天赐继续边写边说:“劳烦凌姑娘在此等候,稍后若听闻有人来此,便抚琴昨日那曲。齐兄随我接见,虽不知所备何物,本少相信必定非常人所见,依父亲习惯,自会先来书房放置。”凌音行礼回答:“领命。”齐琅仪想,别人都回答个是,她回答领命,难道和军营有关系? 开玩笑的说:“如此说来,凌姑娘能否为李老爷及时留下好印象,还要看在下所献之物?”李天赐抓紧写完并未答话,凌音靠近齐琅仪小声说:“若公子未能令奴家留着李府,奴家便将公子绑了,做随行铛头。”齐琅仪一阵恶寒,落在这人手里还能有好?小声说:“凌姑娘放心。” 李天赐写完后,带着齐琅仪前往大门口相迎,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下来一名衣容华贵,身材偏瘦,一看就十分干练的中年人,而后下来一名身材魁梧,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年轻人,偶尔会听到李天赐谈论自己母亲如何,但此次并未见到,小声的问:“你母亲呢?”李天赐回答:“上月回娘家,办完事情便回门。” 二人走上前相迎,李天赐行礼说:“孩儿恭迎父亲归来。”李老爷点点头,李天赐又转向年轻男子说:“哥。”男子笑着说:“此行收获颇丰,无需担心。”李老爷看向齐琅仪问:“这位是……”齐琅仪上前行礼说:“在下齐琅仪,重伤时蒙李二公子搭救,故留府上以报恩情,今日听闻老爷回府,故献上一物。”说完从袖子里拿出魔方双手呈上,李老爷说:“有心了。”接过后看了一圈。 第十四章 初显猜忌 李天赐介绍说:“齐兄,这位便是家父李玉庆,这位是长兄李天鸣。”齐琅仪各自行礼,见李玉庆观赏一阵没看明白,故而说到:“此物名为魔方,顺缝隙可转动,打乱易,复原难。”李玉庆开始试着扭动,而后发现转不回去了,又递给回齐琅仪说:“方才并未懂得玩法,还请复原一观。”齐琅仪接过来边转边说:“此物形同于生活,做任何一件事情,都会影响到其他方面,若想把事情做好,自然要方方面面皆想清楚,有舍才有得,得大于舍,这魔方,自然就还原了。” 齐琅仪将还原的魔方交给李老爷,李玉庆又看了一圈,想想方才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说:“观公子小小年纪,学识颇丰,此物令老夫十分欣喜,先行书房,将此物放置妥当。”一行人如李天赐所想一般,前往了书房,屋内凌音静心聆听,发现有四人接近,开始宁心静气,一曲广陵散响起,这弹奏的入神,听到曲子的四人更是入神,一曲完毕,凌音见四人还未进屋,回想自己的状态,好像认真过头了。 齐琅仪先回过神,发现三人还沉浸曲中,并未打扰他们而原地等待,李玉庆突然感慨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天赐近日定有奇遇啊。”李天赐行礼说:“托父亲洪福。”李玉庆笑着走到门前行礼说:“不知哪位琴师光临李府?”房门打开,凌音低头行礼说:“奴家凌音,家中遭遇不测,逃至李府门口晕倒,蒙李二公子搭救,故留府上,以报其恩。”李玉庆看此女着实年轻,又看向李天赐,又似乎比李天赐大一些,还是算了。李老爷听方才琴音,并没有小看她,又客套几句,而后进入书房。 将魔方放置好后,看见书桌上有张写满字的纸,且只有一张纸,十分好奇的查看一番,越看越是心惊,自家儿子的字迹,当然熟悉,再回想这一路走来,似乎以自己的性格,只会这样行进,非常简单的认识了两个人,和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儿子,激动的说:“寥寥数日,天赐有所沉稳,好!”将纸叠好放入袖中说:“纸上所写大道至简,比传言更为可信,与方才行径呼应,我儿成长不少,不知哪位先生传授?” 李天赐回头看见齐琅仪往后躲,笑着走过去,将面色尴尬的他推到父亲面前说:“正是齐兄高才,不吝赐教。”李玉庆眼睛一眯,看看齐琅仪,又看看凌音,想了想刚要开口,齐琅仪先行一礼说:“李老爷高见,二少爷救起在下时,全府有目共睹,蔡老也可作证,至于凌音,一弱女子晕倒于门口一时二刻,若有目的更不必如此。” 这话不仅让李玉庆哑口无言,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刚进门的父子,商人心思重,两个本事高超之人,皆以伤病入府,听起来的确有些不可思议。李天赐知道是自己莽撞了,只想着是个惊喜,不曾想会出这样的状况,连忙说:“禀父亲,蔡老为齐兄诊断为离魂之症,凌姑娘来时,确实饿了一昼夜,身体状况自是无从作假。” 李玉庆听了后想想,也没什么人能为了自己这样大费周章,便对二人行礼说:“老夫莽撞了,望二位海涵。”二人自是行大礼,三人又客套一番,李天赐这才松口气,招呼众人膳厅用早餐。李玉庆招呼齐琅仪和凌音坐客位,而后下人们端上来豆浆油条,李老爷和大少爷吃的异常开心,听天赐说都是齐琅仪给配方,更是高看一等。 众人吃完后,李玉庆突然说:“小兄弟,凌姑娘,若不嫌弃,与我次子结拜如何?”齐琅仪与凌音同时喊到:“不可!”而后相互瞪了一眼,这就让其他三人不明所以了,但也都能看出,问题并不在李天赐这边。齐琅仪盯着凌音说:“凌姑娘依旧有家可寻,不日便离开府上,结拜之事的确不妥。”“结拜与离不离开有何关系?难倒齐兄离开后便不认了?”“我只是担心与我这种人结拜,会耽误姑娘前程。” 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齐琅仪说:“天赐待我亲如兄弟,我亦是如此,结不结拜无所谓。”“所以奴家与天赐结拜就好,你李玉庆笑着说:“观二位皆是洒脱之人,便叫声叔父,以后便是一家人。”凌音不管那些,张口就叫叔父,李老爷十分开心,齐琅仪反而犹豫起来,觉得这太随便了,没想到商人都如此好赌,这赌的还是我二人的未来。李老爷把反应看在眼里,刚想张口改成别的,齐琅仪起身行礼说:“琅仪见过叔父。” 李玉庆自然明白,如此谨慎之人,这一声叔父,关系自然是拉进不少,高兴的说:“今日十分高兴,傍晚设宴,款待二位贤侄,全府同喜!”李天鸣说:“孩儿这便去准备。”李天赐连忙说:“大哥尚归休息便可,小弟去办。”李天鸣很清楚自己这个弟弟,只要一张罗什么,一定会坚持到底,便表示不管了。 之后所有人各自散去,李玉庆刚回府,许多账和物品都要对账,李天鸣也去帮忙,齐琅仪被李天赐拉走了,凌音自然能想到是去干嘛,也跟了过去。齐琅仪见到她也跟过来,皮笑肉不笑的问:“凌姑娘还有何事?”凌音笑着说:“自然要问李兄。”李天赐说:“姑娘年长几岁,称小生天赐便可,齐兄同样年长,称呼又时常变换,同称天赐便可。” 而后李天赐对着齐琅仪行一礼,齐琅仪说:“不可。”凌音争辩说:“天赐既有此心,更须多积攒经验,此次有求于你,有何不可?”齐琅仪说:“既有此心,更要有主见,细节可与我商议。”凌音说:“此次老爷归来,天赐想表现更好,你学识渊博,足智多谋,为天赐分担自是无可厚非。”李天赐疯狂点头。齐琅仪说:“你比我本事更大,为何你不帮忙?”凌音反驳到:“本姑娘从未接触庆典,又如何出谋划策?” 齐琅仪回想那晚她说的话,暂时也只能相信她说的,向李天赐问:“先看看你有何想法。”李天赐说:“历来设宴千篇一律,这也是本少敢主动招揽的原因。”齐琅仪说:“所以,你也并无想法?”李天赐尴尬的点点头,凌音说:“时间紧迫,齐兄莫再推辞。”齐琅仪表情奇怪的说:“凌姑娘似乎……对这临时认的弟弟十分关心啊。”凌音突然双手叉腰眼睛一瞪大喊:“管是不管?”这一下把李天赐也惊到了,不自觉的后退一步,齐琅仪笑着指了指李天赐,凌音转头看见他震惊的反应后,连忙调整自己的动作,又变得十分端庄。齐琅仪叹口气说:“行吧,但是在此期间二位皆要听我指示。”二人表示同意。 齐琅仪向凌音问:“不知阳关三叠可曾会?”凌音骄傲的说:“自然会。”“好,那今晚为你挑个位置,演奏阳关三叠。”又对李天赐说:“今日花销可有限制?”李天赐回答:“若无浪费,皆可。”齐琅仪说:“叔父作为商人十分开明啊。”凌音抓住机会笑到:“之前犹犹豫豫,此时又如此顺口,奇哉。”齐琅仪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三人往前走着,齐琅仪走到长廊附近坐下,对着凌音说:“凌姑娘,来给在下揉揉肩。”看着凌音一脸杀气的走过来,连忙说:“方才且说,你二人皆听我指示,怎转头就翻脸?”凌音没想到是他给自己挖了个坑,但毕竟话已出口,忍下怒气走过去,齐琅仪转个身背对她,凌音开始比较小力的捶肩,过一会儿齐琅仪说:“揉捏捶,别一直捶。” 凌音气不过用力一捏,“啊!你这是谋杀啊!”喊完人都要往前栽了,凌音一把拉住,一旁的李天赐只看热闹不时偷笑,但此时已不再将凌音看做柔弱姑娘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齐琅仪的害怕和痛感不是装的,昨晚一夜之间,定发生过他不知道的事情。 凌音笑着说:“齐兄玩够了吗?”齐琅仪反驳说:“这可不是玩,叔父整日忙碌,身体定然乏了,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叔父膝下无女,你这做侄女的要尽孝心啊,可如此体验,你会把叔父捏死。”凌音愣了一下说:“若你方才说明,我又怎会如此,只能怨你作妖。”说完给他轻轻揉捏,缓解一些疼痛。齐琅仪觉得好点了,站起来让凌音坐下说:“很多方面你比我强,先感受一下。”说完从肩膀开始揉捏捶打,关节顶捻,凌音感觉很舒服,也明白了他什么意思,自己是习武之人,关节穴位比他找的准,力度也可自由拿捏。然后笑着说:“齐兄的学识全面到令奴家惊叹,但似乎只停留在理论罢了。” 第十五章 宴会前后 齐琅仪叹口气,想到了原本所在的信息时代,可以了解的东西特别特别多,可是被生活压迫十分无力,每天闲余时间很少。回想那一桩桩一件件,曾经也热血过,可身上的责任,让自己没有几件真的去做了,更是没有一件做成了,成年人的悲哀,十分惋惜。凌音感觉他停住了,回头看到他神情落寞,悲凉到仿佛要轻生一般,凌音急忙说:“齐兄!奴家并无此意,不过是……” 齐琅仪揉了揉她的头,温柔的看着她说:“与你无关,不必理会。”齐琅仪心里想着:来此后,既被世界温柔以待,那便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一旁的李天赐在悄悄后退,感觉在他俩身边,实在有碍观瞻,再想想夏青,好像什么方面都比不过凌姑娘吧。 此时的凌音知道自己愣住了,下山后已经不知道愣住了多少次,而这么多次的源头,皆是面前这个男人,从第一次吃到他的菜,感觉他与这里格格不入,所以十分有趣。而后第一次被人揭破易容也是他。学识和见识不低,又与自己观念不一,能够能明白,很多时候不是他输了,而是他妥协了。他比寻常人都强不少,总觉得欺负他似乎很有意思,总想找各种机会欺负欺负他。此时的凌音心里,似乎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但也不讨厌这种感觉,同时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凌音缓过神,将他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想看看他的手臂肩膀有没有被捏伤,齐琅仪也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抽回,同时一阵后怕。凌音见他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忍不住笑着说:“非礼勿动,小心你的手。”齐琅仪惊恐的行大礼说:“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可手抬了没一会儿,无力的垂下,凌音明白是刚才自己用劲太大,连忙上前将肩膀衣服拉开一些查看,见到里面紫了。齐琅仪一皱眉,心想:不让自己动手,你扒衣服倒是挺利索。连忙将衣服拉好说:“我没事,稍后还有正事。”凌音沉默了。 渐行渐远的李天赐将扇子打开遮住脸,嘴里小声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然后把扇子往下拉一些,却没有见到可能会见到的场景,多少有点失望了。齐琅仪见李天赐站的有点远,有些疑惑的走过去,但也懒得问,拉着衣领就往正院走去,李天赐连忙喊到:“齐兄快放手,此做法不雅观!”说归说但一点辙也没有,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凌音此时也知道自己有点过了,四处问人找些跌打药,齐琅仪既然没再管她,就说明已经交代清楚了,也就没再跟过去,万一再被他气到打人,那就是添乱了。此时的齐琅仪其实也没什么可安排的,无非是煎炸烹炒来一套,自己玩过的酒桌游戏拿出来玩玩,别的也想不出什么,但是在这里,这些也就够了。之所以刚才没把秦桂珍叫上,主要是怕她偷吃,虽相处不到两天,自己每一次的玩笑都是一个小试探,甚至还打了一架,虽然只是自己单方面被打,也算是看明白了,什么事情都不能耽误她吃,其他的都好说,而且她的饭量,客栈那天印象很深,估计这两天都没吃饱。 临近傍晚,齐琅仪检查了各个位置的灯,巡视了后厨准备的食材,直到傍晚时分,李天赐将父亲安排在家主位,大哥其次,李天赐在指挥全场明灯点蜡,照应出底下桌上的美食,家主这桌为了保证温热,开始后才做熟上桌,又多了几道大家都没吃过的菜,所有人都很开心,在凌音的琴声中,李玉庆举杯起身说:“这些年大家辛苦,日后继续努力。” 众人皆举杯行礼回应,而后所有人一饮而尽,气氛逐渐兴奋,大家对吃到的美食赞美不已。李玉庆看到凌音一曲完毕,招呼李天赐与齐琅仪也别张罗了,三人都上桌后,李玉庆举杯说:“今日有幸认识两位贤侄,还望以后能多帮衬天赐。”二人起身行礼做出保证。 吃到一半,齐琅仪说:“如此平淡怎行,玩玩游戏如何?”李玉庆说:“贤侄请。”齐琅仪从袖子里,拿出一些薄木片,找出五个,把剩下的又放回袖子,将这五个摊开说:“将此木牌扣下打乱,每人抽一张确认,数字牌不可给其他人看,拿到令字牌者展示,说至多两个数牌,指定何事,做不到者罚酒。”说完将五张牌扣下拿到背后打乱,拿到他们面前,每人抽了一张,李天鸣将手中令字牌展示,第一次玩放不开,什么也不敢,想了想说:“这第一场,由在下行令,3号罚杯酒。”李天赐将手中木片翻开说:“此法甚是无趣。”说完端起酒杯饮尽。 齐琅仪又将木牌收回打乱,新的一轮开始。几轮之后作弊一次,靠触觉找位置故意拿到令牌,记住他们都是什么数字,展示令字牌说:“四号给一号揉肩。”此话一出两兄弟和凌音都愣住了,万一四号是李玉庆,那谁受得起,不过想想大不了一杯酒,也就没啥了。凌音看着手里的四号木牌,就知道一定是他故意安排的,直接起身向李玉庆走去,翻开他的木牌说:“如此便是有缘,侄女给叔父揉肩。”李玉庆十分高兴,见齐琅仪很自然的收走了凌音的木牌,且正好是四号木牌,就知道了是什么情况。 第一次接触这种游戏,游戏力度都比较小,齐琅仪也没有带头很过分的行径,毕竟是个娱乐,不能引起反感。所有人酒足饭饱后,已经非常晚了,各自准备回屋休息,下人开始收拾各桌,每一种能放到第二天的菜都分别放置,第二天再吃。等下人各自散去后,齐琅仪悄悄的溜进后厨,分出几盘食物摆好,又拿了一壶酒,一路避开人端到了秦桂珍房门口。 敲敲门问:“秦姑娘,睡了吗?”秦桂珍打开门看他端着一堆东西,侧身让开说:“虽四下无人,齐兄还是叫凌音稳妥。”齐琅仪将东西放桌上说:“客栈那次见过你饭量如何,最近如此克制,应当是没吃饱,特意准备这些。”凌音心中一暖,笑着说:“齐兄有心了。”凌音也没客气,应该说都知道对方什么样,根本就不想客气,坐下开始吃吃喝喝。齐琅仪赞叹着她的酒量,方才桌上也喝了不少,这一满壶酒,她似乎也打算喝完。 在二人说说笑笑时,夏青在齐琅仪屋外敲敲门问:“公子,睡了吗?”等了一会儿依旧无人应答,十分疑惑之时,李天赐来找齐琅仪准备询问食物配方的事,见到夏青在门口左右踱步,上前问出缘由,想都没想就推门而入,环视一圈说:“果然不在。”夏青问:“这……齐公子去了何处?”李天赐说:“多半去了凌姑娘那边。” 夏青听到这话,经常照顾着齐琅仪,怎么不知他俩的关系有多亲密,原本火热的心瞬间冰凉,想想自己身份是多么可笑,咬着嘴唇站在原地。李天赐察觉出异样,但这种事情也没法劝,全都要看齐琅仪如何想。心中决定后,拉着夏青快速前往凌音所在的客房,心里希望着,他别在那里。而此时还在和凌音说说笑笑的齐琅仪,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当李天赐将夏青带到凌音门口时,听到里面有说有笑,虽听不清内容,但这个态度就已经说明了很多情况,夏青努力挣脱刚要逃走,李天赐又将她抓住说:“也许并非所想。”夏青犹豫了,李天赐拉着她上前敲敲门,凌音刚要去开门,站在一旁的齐琅仪先去把门打开了,看到门外站的是李天赐,还拉着夏青,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侧身让过二人然后把门关上。 进来的二人看到屋内二人着装整齐,又看到桌上的食物和酒,看看满嘴油的凌音,和全身没有一点油的齐琅仪,稍微松口气。李天赐问:“齐兄不在屋内,便猜测来了这里,若是与音姐姐商量事情,小弟先行告退。”齐琅仪没回答反而问:“夏青这是……”夏青刚要开口,李天赐说:“夏青自然是侍奉你,而你不在自己屋内,本少自然要将她带来,上次所谈之事,如何?”说完在夏青看不到的地方指了指她,齐琅仪顿时感到一阵头疼说:“早已说明。”李天赐说:“可不应向我说明。”齐琅仪尴尬的说:“实在难以启齿。” 凌音看着他们相互尴尬,突然把齐琅仪拉到一边,指着桌上食物说:“齐兄,此顿恩情此刻报,如何?”齐琅仪毫不留情的说:“先还上顿的。”凌音噘嘴说:“当时且说不必,此时却找后账。”齐琅仪也没说什么,反正脸皮厚在这了,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用到她,搭人情自然越多越好。 第十六章 拒绝夏青 凌音走向夏青,拉着她的手问:“你真的喜欢齐公子吗?”夏青脸红的低下头,而后点点头,齐琅仪更是尴尬了,凌音放开她走向齐琅仪,盯着他的眼睛说:“喜欢便说,不喜更要说,难道你想耽误一个少女的青春吗?”齐琅仪一愣,心里开始吐槽凌音。 夏青突然说:“果然齐公子是喜欢凌姑娘,夏青知道了。”齐琅仪和凌音突然阴阳怪气异口同声的说:“他(她)?不可能。”凌音冷笑着说:“公子有几分资格嫌弃奴家?”齐琅仪说:“谈不上嫌弃,只是不够喜欢。”李天赐和夏青就有些看不懂了,他俩到底什么关系?凌音不在乎的说:“若你能对她也如此坦诚,此事便解了。” 齐琅仪叹口气,走向夏青行礼说:“多谢夏姑娘近日百般照顾,在下确有不便之处,比如还未想起自己是谁,若身份敏感自是不便,另在下可能不会在府上太久,太多事情需要寻找答案,应该会一生漂泊,若与我一起,不仅会耽误你,还会害了你。” 凌音悄悄靠近李天赐问:“齐兄失忆了?”李天赐问:“你竟不知?”“不知。”李天赐一惊,他俩经常在一起,齐琅仪竟然从来没有提起过,想想也是,谁没事儿会说自己有病。小声说到:“救起齐兄时,他便患有离魂之症,且病因特殊,从而失忆,频繁晕倒,然而齐兄表示可缓解却不能治疗,故而此状。” 凌音表示明白了,回想自己被师父从小带上山,已经不记得父母长相,故而与他感同身受,对他的同情心里有些难过。李天赐说:“不必如此,齐兄说过,开心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况且他能正常生活,何必区别对待,所以你也不要表现太难过,他会不高兴的。”凌音表示明白了。 此时的夏青,慢慢的低下头,悄悄的落了泪,默默将泪水擦干,抬起头说:“夏青喜欢公子,公子若是不愿,自是不会纠缠,今日之事便已了却,明日依旧由夏青服侍公子。”齐琅仪默默的走上前抱住她,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胸口说:“对不起。” 夏青实在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哭了一会儿哭累了,又悄无声息了,齐琅仪低头一看,她已经睡了过去。凌音说:“男女有别,多有不便,奴家将她送回,这第二顿便算是还了。”齐琅仪反驳说:“来回不过一人一事,何来两件。”凌音也没跟他犟,轻轻的抱起夏青,稳稳的往夏青的住处走去。 过了一会儿李天赐确定凌音走远后,悄悄走到齐琅仪旁边问:“这凌姑娘……”齐琅仪说:“其实你叫她一声姐不亏,我和她怎样与你无关,各论各的就好,其他的,若我们能说,自然会说,多的也别考虑,想多了做过了,反而不好。”李天赐灿灿一笑退到一边。 齐琅仪问:“不知找我何事?”李天赐反应过来说:“自然是今日宴上新品。”齐琅仪说:“近几日自会整理一些能想出的配方赠予。”“上次既已谈妥,自然是售卖。”齐琅仪反驳说“既已赠腰牌,便不必再谈银两。”李天赐突然意识到,这腰牌用法比自己所认为的作用大了不知道多少,一时间思绪万千。 齐琅仪看他发愣,随口问句:“怎么了?”李天赐笑笑说:“无事。”齐琅仪继续说:“说起这腰牌,赵姑娘比你更像个商人的样子,眼光独到,思考长远,不拘小节,只为了有可能的利益,不在乎付出。”李天赐神色有些落寞,齐琅仪看出异样问:“你喜欢经商吗?”李天赐说:“交易一场你来我往,当面深交背后倒戈,浮浮沉沉人心难测,此去何来此归何往。”齐琅仪说:“若不喜,不如全交大哥,另谋生路。”“非也,只恨年少心思浅罢了。” 齐琅仪不懂,他明知自己不适合经商,为何还要如此执着,皱着眉看着他。李天赐从齐琅仪的字里行间中,听出了对自己的不看好,笑着说:“齐兄何必多虑,经营之物千千万,齐兄也可算是本少经营。”齐琅仪有点明白了,问到:“经营的经营之本?来辅助你大哥?”李天赐高兴的说:“正解!” 齐琅仪伸出一根手指说:“其一,你兄弟二人必须同心同往,观你大哥行径,很多事情可能需要你先妥协。”又伸出一根手指说:“其二,我与凌音不一定会成为你的助力,我俩都是变数,尤其是她。”又伸出一根手指说:“兄弟和妻子还要考虑先帮谁,毕竟经营方式……”李天赐打断说:“齐兄不懂经商,此言不必再论。”齐琅仪有点尴尬,跟商人谈商道的确不太好,转移话题说:“凌音怎么还不回来?” 李天赐好奇的指向桌子说:“请看。”齐琅仪一扭头,看见凌音端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吃着糕点,齐琅仪表情奇怪的指着她,扭头对李天赐说:“何时进来的?”李天赐想想说:“方才说我若不喜时,凌姐姐从你身后走过,坐在那里就开始吃了。”凌音说:“方才见你讲的入神,便没有打扰。” 齐琅仪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看了看她狡诈的眼神明白了,她有轻功是故意的,门一直开着,经过自己时不发出声音很正常,可不管谁被盯久了都会有被盯着的感觉,可刚才并没有,因为她看的并不是任何一人,而是一个方向,并且没有死盯着一个点看,减少对方被盯着的感觉,然后余光将二人动向也尽收眼底,这可能是个习惯,反而证明身经百战,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音说:“手指着如此久,可是否过于无礼。”齐琅仪连忙将手放下,然后根据她说话发现了另一个奇怪的地方,没有咀嚼声也没有吞咽声,而且没有说话含糊不清的时候,回想之前,似乎一直如此,她的实力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厉害,回头给她端盘花生米试试。 正在齐琅仪思绪万千之时,凌音起身走到齐琅仪面前,晃着他两个肩膀说:“醒醒!醒醒!”齐琅仪慌张的说:“干嘛?你要干嘛?疼疼疼!”凌音这一举动,让本来还在疼的肩膀,更是雪上加霜,凌音却不管那个,趁着他没反应过来之际,对着他两个肩膀一阵揉捏,而后拉开衣服漏出双肩,将准备好的药敷上去,双掌以内力加快药效。 齐琅仪大喊着:“你疯了!有你这样上药的吗?”凌音说:“男子汉大丈夫,这能算什么。”双掌放下说:“明日便好。”齐琅仪疼的已经蹲下了,声音略带哭声的说:“不给个解释吗?”凌音蹲下,手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说:“齐琅仪,试探多次,不该给奴家个解释吗?如此不坦诚,为何善待尔?”齐琅仪震惊的看着她,凌音看他表情,解释道:“便错在,对我了解的太快了,仔细回想,即可明白大概。” 凌音起身坐回去,李天赐给齐琅仪整理好衣服,将他扶到椅子坐下,凌音突然对李天赐说:“天赐,你可对我二人交心,但不可交待甚多,尤其是他,虽无野心,猜疑慎重,若有天遇到非做不可之事,易将李家拉下水。”齐琅仪冷哼一声说:“在下已多次交待,无需你提醒。” 站在一旁的李天赐,看这剑拔弩张的架势,连忙打断说:“姐姐,齐兄只有顾虑,却无害人之心,小生代齐兄陪个不是。”说完双手过顶便要拜下去,凌音连忙扶起,齐琅仪忍痛起身喊到:“不可!”凌音白了他一眼对李天赐说说:“请起,切莫受我二人争斗所影响。”而后对齐琅仪说:“之前所言皆为事实,若不信,奴家也无话可说。” 齐琅仪听到这话面色一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错了,不再为自己狡辩什么。”这个态度把李天赐惊到了,认识这么多天,从来没想过博学多才的齐琅仪也有认输的一天。凌音笑着走到齐琅仪身边,扶着他坐下,绕到他后面,轻柔的揉捏着他肩上疼痛处说:“初见,相聊甚欢,再见,形同陌路,齐兄啊,此非奴家本意,不过是身落繁华……寻一片色彩,不再身孤影单罢了。” 齐琅仪被她这样捏,疼痛慢慢的在缓解,向秦桂珍问到:“在此,如何?”秦桂珍叹气摇头说:“真不知你是明知故问,还是未想太多。”齐琅仪想了想问:“两面皆是,两面作答。”秦桂珍想了想说:“若已白首,未寻良缘,天赐定然不会在意多养个闲人。”齐琅仪皱着眉问:“本领通天,如此不争,甘心吗?”秦桂珍反问道:“你学识渊博,画地为牢,甘心吗?”齐琅仪说:“我的本事不过如此,除非回忆起所有,才能有个方向,但现在全然未知。” 第十七章 初显峥嵘 凌音劝道:“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齐琅仪打个哈气说:“事事分两面,自有定数,强求也不得,时过深夜,我二人便回去了,今日解决了不少事情,该缓缓了。”说完起身,走两步转身,对着凌音行礼说:“今日打扰了。”起身活动活动肩膀,惊奇的说:“好手段!”凌音行礼没说话,看着他们二人出门,而后休息了。他们二人离开凌音房间后,各自离去,回屋休息。 第二天早上,夏青敲了敲齐琅仪的门,又开始了门前踱步,等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推门而入,紧张而害怕的说:“公子,该用膳了。”推门而入后,看到齐琅仪瘫在床上半睡半醒,察觉到异样一声惊呼,几番推搡大喊中皆不见他反应,急忙出去叫人。李天赐和凌音吃完饭后,还在奇怪齐琅仪去哪儿了,平常可是比他们来的早,听到是出事了,连忙过去看看。 到了齐琅仪床边,凌音查看他的状态,身体挡住手臂为他诊脉说:“多半是昨日劳累过度,身体也有所不适,因此离魂症再犯,睡上一日便可。”李天赐听到身体不适时,下意识的看向凌音,她虽然察觉到了目光,但没搭理他。所有人听完此话,皆是松了一口气,毕竟齐琅仪晕倒多次,过段时间又活蹦乱跳的,有些习惯了。 李天赐留下夏青和凌音,带着其他人出去了,毕竟李玉庆昨日刚回,今日事情繁多,十分头疼。又过了一会儿,齐琅仪逐渐转醒,看见床边坐着一脸焦急的夏青,远处坐着凌音在喝茶,夏青见到他醒了,开始问东问西,齐琅仪都笑着一一解答。反问了她早上情况,然后对她说到:“麻烦和天赐去说一声吧,让他不要担心。”夏青反应过来觉得是该说一声。 凌音见她出去后,端着茶杯问:“何事?”齐琅仪惊讶的问:“怎知我有事要说?”凌音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说:“夏姑娘长期照顾你,而我显然不会管你,应支我去才是,而你却她支开,明显有事交代。”齐琅仪笑着说:“今日我可能要躺上一天,而叔父昨日刚归来,作为当地贾商大户,今日必定有人拜访,你我既已暂留李家,自然要帮衬些。” 凌音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问:“管几成?”齐琅仪沉思了一会儿说:“你下山不久,虽说学识渊博,但人情世故并非书本上所能学到,一切决定由叔父定夺,你我只是令优势更大而已,且不宜显露太多,若是过头了,又引起猜忌,小心惹火烧身。” 凌音将茶杯放下说:“齐兄虽疑心病过重,却也在理,只是该放开时,还请对他人多些信任。”齐琅仪沉默了,凌音起身向外面走去,刚把门打开,背后传来他的声音说:“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还有,对不起。”凌音没有再说什么,出去后将门关上,径直向着大厅走去。 来到大厅门口驻足而观,的确如他所说,有几人带着礼物来道贺,眼神却不住的向四面八方看去,都是抱着目的而来。昨日将琴遗留在了大厅,今日正好有了借口,没管屋内的闲言碎语,直接走进门口行礼说:“凌音见过叔父,见过各位叔叔伯伯。”李玉庆接待的都是商场上的伙伴,凌音也不像是乱来之人,对她的到来有些不解,先向在场诸位相互介绍了一番,而后问到:“贤侄来此,所为何事?” 凌音又行一礼说:“方才琅仪离魂症再犯,特来取琴,为他安抚情绪以助安眠,不想叔父在此待客凌音失礼了。”李玉庆听完也是一惊,没想到他犯病这么快,连忙问到:“齐贤侄此时如何?”凌音回答:“已无妨,多休息便可。”李玉庆这才松口气。凌音接着说:“凌音方才莽撞,打扰了叔伯兴致,不如献丑一曲,权当陪个不是。” 李玉庆觉得这种小场面,作为她的首次出场,实在有些委屈,刚要开口拒绝,就开始有人起哄说:“贤侄既有此意,我等却之不恭了啊。”李玉庆也不好再说什么。凌音拿到琴,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琴摆好,先行一礼而后坐下开始抚琴,一曲高山流水,让在场众人心情平和不少,没有再像之前吵吵闹闹,李玉庆顿时觉得压力小了不少,感激的看了一眼凌音。 凌音向他点下头,而后看向众人,李玉庆稍一寻思,便明白了,顿时觉得齐琅仪有没有病都是另说,明显这是特意来帮自己的,之前所聊的一些生意上的事,便开始从新聊,对方心情平和,没有了之前的言语犀利和稀泥,好谈了不少。凌音虽然抚琴,众人谈话却也一点也没落下,聊珠宝生意的多半是压价,聊其他生意的基本是让李玉庆资助最后返利,李玉庆在珠宝方面很少让价,资助方面走的是薄利多销,聊的十分混乱听的凌音皱眉。 在听到众人又开始聊珠宝生意时说:“小侄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李玉庆知道她有些本事,但这样随便插话也是不喜,觉得她没规矩。但她也是个客人,不好随便训斥,而且她和齐琅仪都帮衬李天赐不少。平复心情说:“贤侄有何高见?”凌音手下将曲调稍快了一点,问向与李玉庆交谈之人说:“小侄愚钝,为人更是快言快语,还望海涵。方才小侄听叔叔将叔父这边压价,小侄自是理解,可叔父已经看在多年交情,让出一分利,如此咄咄逼人,实数不该。” 李玉庆觉得她说和没说一样,有点轻看她,不过表情上没有表现出来。那人有些不喜的说:“贤侄此言差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下不得不为生计考虑。”凌音说:“方才听闻有位做粮食生意,所去方向与叔父一致,若叔父只谈利益,便可派一人前去谈妥,随那位一起运输,无需再与叔叔相谈,利益将会更大,不知可否?”话音刚落,刚才那个有些没谈妥的粮食生意,连忙表态可以,态度十分积极,那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凌音手下曲目,由高山流水变为十面埋伏,短促欢快声声震耳,令那人的情绪越来越紧张,从而思绪良多,其他人都开始看起热闹,死道友不死贫道。 没一会儿那人慌了,凌音也看了出来,说到:“其实叔叔不必担忧,方才此言若要实现,并非短日可行,叔叔经验丰富,自是不二人选。”这话虽然是替他说话,可是更让他紧张,短日不可长久不定,连忙放下姿态对李玉庆说:“老哥,你我多年交情,想必贤侄所言不过莫须有,近几日小弟与内人争吵,方才仍带情绪,冲撞了老哥,改日备上薄礼,还望见谅。”说完行一大礼,李玉庆连忙搀扶笑着说:“多年交情怎如此见外。” 相互客套一番后,李玉庆内心十分震惊,这个人什么样子,多年交情自然知道,不仅人难缠想要多拿,有好东西还想多占,奈何他的运输路线比较广,每次自己都是先抬价后让价,让到合适再卡死,他也就应下了。今日还未详谈,凌音先断其退路再讲情面,让一个做粮食生意的人运输是不现实的,可的的确确让他看到了威胁,从而态度大变,估计以后都会好相处不少,真是好手段。 再之后,所有凌音认为不妥的地方,都会插几句,把一些可以多方合作的生意也聊表一二,令李家利益最大。也因为各种利益纠纷,各方虽有所退让,态度却依旧很好,整个上午聊的都十分融洽。凌音从头至尾一副波澜不惊的态度,多种琴曲中婉转,每一句话都让李玉庆占据主导,没有喧宾夺主,也没有引起他人不快,故而多方称赞。李玉庆对凌音的态度,也从不喜到信任,全场都在可控范围,直至谈完酣畅淋漓。 时至正午,李玉庆广宴宾客,一道道他们从来没见过,从来没吃过的食物,上桌后没几个人还能保持端庄风雅,嘴上说着相互谦让,手里的筷子却丝毫没停过,直到一盘吃完后,下人们撤走空盘又上一盘同样的,所有人才收敛不少,在场多半是商人,自然嗅到商机,纷纷表示想买配方,李玉庆说:“此乃府上家宴,并不外售。”让那些人大失所望,不过想想也是,人家是大户,如果要卖自己卖就挺好,哪里轮得到他们来发现,心里自嘲一番后继续消灭着面前的饭菜。 李玉庆看着他们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众人多次表示要亲如一家多多来往,自然要带来些生意打好关系。不管生意大小,在外面有人能做出与之匹配的食物前,都是利益,李玉庆心里想起了没来的人,齐琅仪。配方是他给的,作为家宴不外售也是他的主意,收益已经远远大于了付出,只是不知道这救命之恩,迟早还完的时候,想到这里开始沉思。 第十八章 师承纵横 在李玉庆招呼众人之际,凌音在厨房看到夏青在准备齐琅仪的饭菜,走过去也准备自己一份端上,准备一同前去,夏青接手表示一起端过去,凌音说:“顾好齐公子便可。”二人说说笑笑走到齐琅仪屋内,夏青放好饭菜,准备去搀扶齐琅仪到桌边坐下,凌音先一步将他扶起来,齐琅仪坐起来后摆摆手说:“不必如此,我自己可以。” 凌音放开他,走到桌边坐下,夏青准备过去被凌音抓住,夏青回头不解的看着她,她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说话,但也放开了她,虽然不解,但也没有过去,看着齐琅仪站起走过来,若不是有一点点摇晃,真以为没事儿了一样。看他的表情知道了为什么被拦下,他有着自己的倔强和坚持,而自己却没看懂,又输给了凌音一次。 齐琅仪坐下后问:“如何?”凌音眼睛一亮,边吃边说:“齐兄并未到场着实可惜,不曾见到奴家琴音乱心,言语攻心,为叔父在众说纷纭中占据主导……”凌音越说越激动,仿佛方才身处战场之中,一人便杀对方片甲不留一般,凌音情绪刚平复一点,“噗嗤~哈哈哈……” 夏青实在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凌音有点疑惑的问:“是哪里不对吗?”夏青缓了缓说:“方才所讲情况如实,在厅外观姐姐身姿谈吐十分羡慕,只是……”凌音见她欲言又止,说:“但说无妨。”夏青继续说到:“只是姐姐方才端庄优雅言语犀利,又观此时的姐姐不拘小节平易近人,又好似孩童般邀功讨糖,前后对比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齐琅仪看着有点尴尬的凌音,虽然很想调侃一番,但又觉得此时不太合适,毕竟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地步,听完夏青的补充之后,连忙转移话题说:“正厅之中,合纵连横,名言诡辩,难不成你师承纵横家?”凌音无奈的说:“果然瞒不过齐兄。”齐琅仪更加无奈的说:“貌似接触到了一个大麻烦。” 齐琅仪所了解的纵横家,都是一些本领通天的奇能异士,而且事无定主,反复无常,设第谋划多从主观的政治要求出发,说白了都是凭心情做事。凌音对于齐琅仪这样说自己,略微生气的反驳到:“家师与奴家从未参与任何战事,不过是传承罢了,我就是我,我也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秦桂珍看过不少典籍里记录的故事,虽然那些国家她认为并不存在,却也感到非常真实,也能明白每一位纵横家出世都会影响各国格局,所以知道齐琅仪是什么意思,感觉这顿饭都要吃不下去了。齐琅仪笑着把手伸过去想安抚一下,没想到她直接将手挡开,尴尬的说:“音妹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你以后遇到的事情肯定不少,要不你就留在李府,也不要管太多事情,开心快乐的过这一生,年过半百再找人传承。” 凌音阴沉着脸说:“齐琅仪,你的言语真的让人厌恶,并非世人皆会包容你。”齐琅仪又把手伸过去,摸了摸凌音的头说:“你们知道我是何等人便可,他人与我无关。”看着二人亲昵,夏青心里也不太是滋味,看看凌音,看看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任何一点可以比得上,表情也逐渐落寞的低下头,忽然觉得头顶一沉,抬头看到是凌音的手,听到她说:“妹妹若是不开心,跟他说一声便可,他从来不讲规矩对人搂搂抱抱,何必拘谨。” 夏青突然觉得凌音真的很懂齐琅仪,更加不是滋味,小声的嘟囔:“明明是自己先认识齐公子。”声音虽然小,但二人都听到了,齐琅仪慢悠悠的说:“她不只了解我,而是了解府上近半人数,纵横一脉皆是天纵鬼才,察言观色太基础了。”夏青这才想起,面前这个人做过的事情,绝非一般人。夏青发愣之际,齐琅仪已经停筷,只有凌音还在吃,直到全部吃完。 齐琅仪好奇的问:“一顿可吃两个成年人饭量,却瘦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东西都吃哪儿去了?”凌音冷哼一声说:“非礼勿言!”齐琅仪笑着站起来,端起碗筷向着门口边走边说:“目标,厨房重地,出发!”夏青不解的问:“奴婢端去便可,公子何必……” 还未讲完,齐琅仪便揉着她的头说:“刚才都被她吃完了,你都没吃饱,而且别看她吃那么多,其实也没饱,还是再给你俩做些东西吃吧。”夏青即是开心又有些慌乱,连忙说:“奴婢吃饱了就不必了,只为凌姐姐做便可。”齐琅仪看着她说:“你我虽不能共白发,却可做兄妹不必见外,在我面前不必称自己奴婢,叫哥。” 夏青欲言又止,微微低头,内心纠结,也更明白了自己真的没有丝毫机会了,但也不想给心上人徒增烦恼,心想:如此也好,身份低微,着实不配。抬头看着齐琅仪,笑着叫了一声:“哥!”而后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齐琅仪没明白她为什么哭了,伸手为她擦去眼泪问:“怎么哭了?” 凌音见状连忙打断说:“快去厨房吧,我俩还没吃饱呢。”说完拉着夏青就往外走。齐琅仪没想明白的是,在他的时代里,分分合合太正常了,而在这个时代,生在何处,成年便何处,直到老死基本上还是在那个地方,平民百姓的心里,只有这片陪自己长大的地方,一生也只够爱一个人,所以一旦认定了,就很难放下。 齐琅仪出门发现,凌音拉走夏青早就没影了,心想:这秦桂珍也太着急了吧,自己都没过去呢,谁给她俩做啊。无奈的摇了摇头向着厨房走去,走到厨房后,发现她俩在门口有说有笑,走近后听到凌音说:“来了。”夏青回头笑着看自己,凌音用狡诈的表情向着自己走来,走到自己面前小声说:“帮你搞定,加餐。”而后拉着齐琅仪往厨房走说:“齐兄好慢。” 齐琅仪心里大写的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这一定有陷阱,姓秦的一定在给他挖坑。刚要招呼夏青一起进去,只听她说:“哥,你好慢。”然后她潇洒的走了进去,表情十分欢快。齐琅仪警惕起来,心想:不太对劲,非常不对劲!难道搞定指的是夏青?这变化也太快了,到底说了什么,用惊呆加求知欲满满的目光看向凌音,只见凌音白了他一眼说:“秘密。”齐琅仪非常直观的感受了一下,纵横家能言善辩手段繁多的可怕,这个女人不好惹,完全惹不起。 凌音问:“齐兄打算做何美食?”齐琅仪笑着对她说:“做出来就知道了。”由于李天赐早就有交代,齐琅仪可以随时出入厨房,所以并没有人因非用膳时间,或非后厨人员而拦下。刚收拾好一切的后厨人员们,因为看到来人是齐琅仪,所以也都没有离开,而是等着看看他会再做些什么新菜品。齐琅仪没有再说什么,先看了看这屋里还有什么材料,发现一堆这两天做菜剩下的猪骨还没扔,招呼那些看热闹的将这些骨头洗干净砸开。 大家都比较熟了,也知道齐琅仪做菜从来不按常理,听招呼也没有多问,齐琅仪将这些骨头和一些调料配菜熬汤,然后开始和面,准备做拉面。反正下午没事儿了都不着急,可这知道怎么做和做出来可是两回事,把这面又拉又摔,失败了好几次,不仅粗细不匀也是不够细。这时代的面都是擀成大饼再叠起来,从一头切到另一头,切的细一点就成面条了,所以拉面他们都没见过,也觉得挺有意思的。这汤需要熬制非常久,所有人都看着杂耍一样的齐琅仪,感觉差一面锣就齐活了。 一个时辰之后,夏青本就没吃多少,这下真的饿了,但也不好意思说只是等着,好不容易看着齐琅仪把面下锅了也很是高兴。小火熬汤越熬越入味,但中途不能再加水,所以这汤越熬越少,下去了有三分之一。面煮熟加上乳白色猪骨汤,切上一些葱花香菜和熟牛肉,一碗一碗端到了大家面前,这汤的味道,可比他们以前吃的白水煮面加几片菜叶,最多放些醋和酱可强多了。 关于这些调料齐琅仪也特意问过,既然推广着那样歪门邪道的大道至简,为什么不停产这些调料,得到的答案是:没几人愿意清汤寡水潜心苦修,皇帝更不愿意。并没有出乎意料,平头百姓糊口都勉勉强强,谁会考虑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况且敛入奢易,奢入敛难,尝过的香甜总会想着再尝一遍。但是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与帝王所行之事背道而驰,却依旧能维持上百年,一任皇帝开明还算回事儿,可这都第三任了,要说没有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第十九章 凌音缺点 在齐琅仪胡思乱想之际,凌音举起碗说:“可否辛苦齐兄,再来一碗!”齐琅仪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些人吃的不亦乐乎,也十分高兴,接过碗又往锅里下一些面,看着还有半锅的骨汤,觉得凌音今天又可以吃到撑了。装好一碗后端到凌音面前,看见夏青也快吃完了,伸手对她说:“再来一碗吧。”夏青摇摇头说:“不过一个半时辰便到晚膳,此时不便吃饱。” 齐琅仪转头一脸嫌弃的对凌音说:“看夏妹子如此懂事自律,再看看你,为了吃的能拼命。”凌音理不直气也壮的说:“所谓民以食为天,有多少佳句皆以食物作比,足以证明吃的重要性。”齐琅仪无语的说:“不跟你瞎掰扯。”又对着夏青说:“夏妹子,看见没,以后可别学她。”夏青点了点头,过一会儿说:“叫青儿便可。”“好的,青儿。”凌音看他俩能这么和睦心里也十分高兴。 凌音对夏青的印象是非常好的,应该说整个府里上下,对这个长相可爱温柔善良,遇事总为他人考虑的小姑娘,印象都是非常好的,实在不想看到她伤心落泪。但也不能太过美好,三分甜是嫌,五分甜是糖,七分甜是腻,九分甜便是毒,所以看着太甜的时候,还是打断一下比较好。凌音迅速喝完碗里的汤,举起来说:“齐兄真乃食神转世,为天下人带来如此美食,实属……” 话还没说完,看见齐琅仪举起一只手掌说:“打住!想再来一碗就直说,你这样我实在遭不住!”凌音笑着没说话,看着齐琅仪从自己手里将碗接过去,不一会儿又是满满的一碗面。齐琅仪做的食物层出不穷,跟在他身边,凌音总会有新奇的食物可以吃。 凌音来李府也有几天了,也是下山以来觉得最好的地方,府上每个人都挂着笑容,虽然规矩很严,但少爷与仆人也是经常交流,偶尔开开玩笑,并没有太多的隔阂。凌音现在觉得,明明是跟着齐琅仪来吃美食的,但现在是这个环境让自己不想离开,就有一种很神奇的归属感。但也能明白,就像齐琅仪说的那样,自己并不属于这里的,迟早有离开的一天,每次想到这里,内心很是落寞,但是在表现上永远不会被人看出来。齐琅仪总觉得自己了解秦桂珍了,实际上所了解到的,只是秦桂珍想让他们了解的而已。 除凌音以外每个人吃的并不多,所以没一会儿就散场了,并将多余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夏青也去忙其他事情了,只剩下了凌音还在吃,齐琅仪在等着给她续面。凌音将这碗吃完后,把碗递给齐琅仪问:“今日午后便没再去帮忙,是否要去?”齐琅仪答到:“如此便可,今日你表现过多,故而在此用食物扣留你,为得是让叔父能明白,可以指望你帮忙,但不能指望过多。” 凌音有点不高兴了,表情有些阴沉,齐琅仪连忙说:“并非不想与你协商,只是青儿全程跟着,实在不适合言明,本想出门后拉你走慢点说,但出门你就拉着她走远了,我没追上。”把满满一碗面递给她,身体却有些撑不住了,凌音从见他单手拿碗还算放心,双手拿碗时就已有准备,一手接下碗一手扶起他,这么好的食物浪费就不好了,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继续吃着手里的面。 看着他虚弱的样子说:“别强撑了,休息吧。”“谢谢。”凌音边吃边回想了出门经过,也明白这种事情的确不适合跟夏青言明,表情才恢复正常说:“那便设个暗号或打个手势。”齐琅仪想了想说:“这似乎也不用吧,这次只是没有意识到,下次走近点拉下衣袖,能明白意思就好。”凌音回答:“可。” 二人达成共识,又商量一下明日如何,齐琅仪说:“明日让青儿带你出去,申时二刻回来,不然你也干不成别的。”凌音纳闷儿的问:“为何?”齐琅仪说:“今日你极其出众,叔父也知你未嫁,若被问到自然告知,那些人一定会拉着你聊聊家常,问你喜欢哪种男子。” 凌音打断说:“这不过是你的臆想。”“反正你武艺高强能藏起来,时间差不多你可以回来藏匿到角落,看他们会不会四处找你,明日必定是许多公子造访,为得就是追求你,与李家联姻,最好是让你脱离李家会为他们效力,所以明日由我应付便好,虽不能做到你那样好,但应该不差。”凌音还是有点想不明白的说:“难道齐兄还会未卜先知?”齐琅仪知道她不服气,等的就是这一问,说到:“你若不信打赌如何,若我赢,欠我一人情,若你赢,我想办法弄两道新品。”凌音想了想觉得不亏,但还是想讨价还价的说:“五道新品。”齐琅仪说:“三道,真的不是想做就做,很难唉。”凌音高兴的说:“好吧。” 两个人决定好后,稍微收拾一下,便贴着墙向着正厅走去,来客零零散散的在离开,二人还未靠太近,便听到“这便告辞,下次带犬子来,还望凌姑娘抚琴一曲。”李玉庆应承到:“一定一定。”靠着墙的两个人也就停下脚步了,这话已经很明显了,和齐琅仪说的一样,已经有人打凌音的注意了。 齐琅仪注意到凌音的脸色并不太好,也能明白因为什么,不慌不忙说到:“商人多以利益为主,不必为此事生气,以后可能会遇到更多无聊事。”凌音平复一下心情,觉得自己在世间行走,还是欠缺很多方面,而这些方面,齐琅仪似乎都很有经验,突然觉得又多了一个,让他陪在自己身边的理由。 低沉一会儿,对着齐琅仪问:“不知这人情,齐兄想用在何处?”齐琅仪笑笑说:“不过是个玩笑罢了,何必当真。”凌音摇头反驳说:“若你输了,奴家可不会当个玩笑。”齐琅仪说:“我觉得为你做菜算是我的荣幸,只是现有条件,无法将我会做的一一做出,贪吃的又不止你,我当初学这个,就是为了能在有限条件吃的更好。”凌音故意摆出生气的样子质问:“算是?”“不不不!就是!绝对是!一定是我的荣幸!” 凌音看着他,还是有些东西想不明白,想问又觉得不应该问,满打满算,相识不过五日,可这五日之中,发生了太多事情,真是百感交集。在凌音胡思乱想之时,齐琅仪看她在一脸疑惑的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试探着说:“想说什么便说,你我虽接触时间不长,磕磕绊绊却两不相厌,不必拘谨。”凌音小心翼翼的问:“若是相互坦诚共享秘密呢?” 齐琅仪很是无语,将她轻轻的推在墙上说:“对异性过于感兴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若你想从两不相厌往更好的方向发展,我是不介意的。”凌音看着他说完话后,露出了一脸贱笑,真的特别想一拳将他打飞,好在他及时的向后撤,离自己远了一点,板着脸说:“若再轻薄与我,定让你付出代价。”齐琅仪举起双手说:“你一向不拘小节,还以为开开玩笑没事的,下次注意。” 凌音坚定的说:“不论你如何撇开话题,奴家可以问第二遍,第三遍。”齐琅仪不要脸的说:“方才此言,也是多方实践出的道理,并未有所隐瞒啊。”凌音突然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了,李玉庆回身看到了他们,连忙招呼到:“二位贤侄在此作甚?快进屋歇息歇息。”齐琅仪回应说:“小侄症状刚有所缓解,特来向叔父告慰。”二人进屋,虽宾客全无,可李玉庆还在家主位坐着,凌音失去了发问的机会,只好作罢。 进屋后李玉庆说:“感谢二位贤侄今日解难,商人永远在利益与情感中徘徊,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实在令二位看笑话了。”凌音说:“即是叔侄,便不必见外。”齐琅仪笑着说:“相逢即是缘,我二人与天赐有着莫大缘分,李家有事自然全力相帮,她能力对外,我能力对内,此刻便是我该做些什么了。”李玉庆一脸关心的说:“贤侄刚缓解,不宜劳作,明日再谈吧。”齐琅仪说:“无妨。” 凌音在一旁看着李玉庆明明满脸关切,却还是有些别扭,因为在他的眼里,左眼看到了利右眼看到的益,哪有一点点对齐琅仪的关切,不过是客套罢了,明明非常期盼着齐琅仪立刻做些什么。这是凌音很讨厌自己的地方,一切都看的太清楚了,感受不到多少人情暖意,这也是在追问齐琅仪的原因,他太多行为是矛盾的,有些行为都在说明着同一件事,他心里的秘密非常重要,导致自己完全看不懂他,激起了自身的探索欲。 第二十章 周而复始 与人对招,能看到对方弱点,才能掌握主动,可每次都觉得齐琅仪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看着是能为李天赐拼上所有,但如果抛开他利益损失单说李天赐,那结果还真不太一定,他唯一在意的,只有他心里的秘密。在凌音胡思乱想之际,忽然看到齐琅仪起身,方才聊了什么丝毫没听进去,直到齐琅仪叫她,才起身跟着出去。齐琅仪看出她愣神了,觉得挺稀奇的,也能看出她在逐渐的放下戒备,融入身边,一开始别看她自来熟一样,心里的想法可不一定和表现的一样。齐琅仪走出门后说:“虽说想做点什么,却还未想出来,对叔父也是只是敷衍一下,所以你有什么建议吗?” 凌音虽然不知道他想了解什么,但意思是明白了,张口就说:“自然是物以稀为贵,商人看重的,不都是利么。”原本以为她会说出好吃或好玩的,难道刚才自己的行为让她不高兴了,这可不太妙。连忙说到:“今晚的食物我看着再添一道吧。”听到有吃的,凌音立刻来劲儿了,两眼发光的说:“是什么是什么!”齐琅仪没好气的敲了下她的头说:“吃饭前先干活。” 凌音噘着嘴揉揉头,敲得并不疼,只是个下意识动作,在齐琅仪看来还是挺可爱的。之前所说的荣幸也是在于这个,愿意亲昵时常嫌弃,正经时十分可靠,闲暇时不自觉的可爱,这性格有点像前世中,自己的亲妹妹,虽然完全是两个人,像的地方不足两成,但也足够有那么一点点熟悉感。有那么一点点,活着还不错的感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零是一之前的开始,也是九之后的归终,自己这一觉醒来,一切皆空,终归于零。 又是一个清晨,又是一天开始,齐琅仪起个大早就去将凌音吵起来了,拐几个弯叫起了李天赐,他被拉起来还在不清醒的状态,衣服穿的也是歪歪扭扭,打折哈气说:“吵醒本少所为何事?”齐琅仪问:“昨日让你买的木板在哪儿?”李天赐依旧眼都睁不开的说:“这便带你去。”说完有气无力的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却没有看见前面的墙,凌音眼疾手快,上前两步扶住他的额头,避免他撞上。 齐琅仪过去就对着他头发一顿揉着说:“醒醒!醒醒!你都要撞墙了!”李天赐将他的手打到一边说:“莫要如此,头发要乱了。”凌音没好气的说:“本就未盘好,没有区别。”说完将李天赐头发放下,从新盘好说:“如此便可。”李天赐被一顿折腾算是清醒了一点,带路找到了那一摞厚木板和一桶桐油。凌音好奇的向齐琅仪问:“齐兄所学,似道家又似墨家,机关术也是墨家一项传承。可两家皆有博爱思想,不似齐兄这般草木皆兵,着实不解。” 齐琅仪没有答话,拿出笔墨工具,点上烛火,便开始画线,打算集三人之力,做出一辆木质自行车。凌音想要让李天赐回去接着睡,毕竟太早了,白天还有一堆事要做,齐琅仪反驳说:“不可,让他来,便是教他此物原理。”齐琅仪知道,这个结构太简单了,所以要做些小手段,不仅要给传动做个外壳,昨晚还出去找铁匠做了一些小弹簧和刹车片,将木齿轮做成全是半个,同样大小的能扣在一起的,安装时左右分别压住不同位置的弹簧,一旦遭遇拆卸就会齿轮乱飞,手刹的线连接铁片摩擦车轮的轴,也用弹簧复位,脚蹬轴是两个波浪形齿向相反的齿轮,向前蹬可以走,向后蹬会空转。 零件都做好了以后刷上桐油晾干,天逐渐亮了,看着清醒了一些的李天赐,一边安装一边给他讲解,安装完成后问到:“天赐,看懂了吗?”李天赐迷糊着说:“这结构的确简单易懂,但此物有何用?”齐琅仪说:“没什么,只是可以代替马匹,短距离的代步。”这话一出口,不仅李天赐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一旁的凌音也觉得不可思议,齐琅仪看着他俩的表情淡淡的说:“话说千遍不如体验一遍。”说完将车扶起来,骑上一圈做了个示范,而后让凌音先来,凌音因为习武,平衡感很好上手很快,齐琅仪看见她熟悉后,一副要拼尽全力的样子,连忙阻止了说:“全车皆是木质结构,你那样玩会散架的!”凌音只好作罢,但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她有别的想法。 反观李天赐从骑上后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虽然看他俩骑得很好的确实用,但还是兴致缺缺,齐琅仪自然知道会这样,说到:“你男子汉大丈夫,还不如凌音一个弱女子。”凌音看着他撒谎脸不红心不跳,也是佩服。李天赐通过这两天,可是了解到凌音不是什么弱女子,但一时间反驳不是,不反驳自己吃亏,但还是决定不反驳,很多事情不适合挑明,尤其是现在,挑明可能挨揍,只能哑口无言的一遍遍尝试着最后的倔强。 过程中由两个人共同指导,其实也很快就学会了,齐琅仪说:“看吧,其实没多难。”李天赐有气无力的说:“若是忽略小生这些淤伤,此言定不反驳。”说完直接坐到地上。齐琅仪说:“你回屋换身衣服洗漱,凌音陪我再做一对辅助轮。” 李天赐听这个名字,看着用的材料和自行车一样,心里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但还是好奇的问:“这辅助轮为何物?”齐琅仪说:“辅助初学者减少摔倒次数。”李天赐看着自己一身的伤和土,生气的说:“那为何要我如此狼狈!”齐琅仪刚要解释,凌音先一步说:“今日这等小事,便要哭哭啼啼争论不休,明日生意亏本散尽家财,便要哭爹喊娘,跳河上吊了?” 李天赐委屈的反驳说:“此二者岂能相提并论?”凌音摇摇头继续说到:“以小看大,你的行为,便反应了心性,且先想想遇到此事,你父亲与大哥会怎样做,再观你方才行径,与市井流民有何区别,教养何在。”齐琅仪没想到凌音说的这么狠,连忙说:“还不至于,只要让他明白成功不是随便来的就行了。” 凌音眼睛一瞪,齐琅仪有点害怕的退了半步,李天赐想要逃跑,虽然不知道会怎样,但看到齐琅仪反应也知道不妙,却被凌音按住没跑了,耳边传来凌音问:“奴家很可怕?”两人皆摇头说:“没有。”凌音继续说:“天赐,你整日深宅大院,涉世未深,若想独当一面,必然要经受委屈与痛苦,齐兄是在用实践传授道理。” 李天赐已经听明白了,而且觉得比起凌音,齐琅仪算温柔了。再三言明自己已经明白了,才被放回去更衣洗漱。齐琅仪皱着说:“你这白脸唱的太好,不怕天赐记恨你吗?”凌音笑着说:“还不是齐兄唱不好,奴家只好委屈一下,将这戏唱完,不过是站在一个合适的位置罢了。”齐琅仪没有再说话,虽然结果是自己想要的,但过程并不是自己希望的,默默地画着线,有过了一会儿,小声的说:“抱歉。” 凌音大方的说:“不必,你我皆是为了天赐。”两个人配合着将辅助轮做好,安装后体验了一下,觉得没问题了单独收好,将自行车又安装了一个十分简单的后座,齐琅仪本就骑得很好,又不必刻意担心凌音安全。二人动手能力都很强,这样一辆车却也做了一个半时辰,虽然李天赐提前走了,赶上了早餐,但二人还饿着肚子。 齐琅仪则载着凌音直接奔向厨房,进去后环顾一周,可能今天做的是包子,有剩下的面和馅,于是做了肉饼,擀的比较薄,用油煎的两面金黄,凌音吃的满嘴是油不亦乐乎。齐琅仪对凌音的态度逐渐的转变着,尤其是今天。此时两人吃着肉饼氛围十分和谐,齐琅仪突然说到:“你即为纵横家传人,便应该知道,三百前年的天降奇人。”凌音回答:“自然知道,家师便是奇人中纵横一脉传人,不过当年事件,皆因两百年前一场大火,典籍缺失,人员失散,并不知当年发生何事。” 齐琅仪盯着凌音说:“若我了解,奇人来自何处,典籍出自何方,你当如何?”凌音听到这话直接呛到了,齐琅仪连忙起身去给他拍后背,凌音缓过来后说:“齐兄此言,可知后果?”齐琅仪坚定的说:“我信你。”凌音感觉自己要疯了,或许世人觉得那些书只能当个收藏偶尔研究,可秦桂珍作为纵横家传人,自然知道各家典籍运用好了会有多可怕,若是找到来源以求天道,那更是太可怕了。 这个秘密,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该知道,可能不仅会颠覆自己的认知,也可能会让自己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实在没想到齐琅仪心中的秘密居然如此重要。凌音连忙打断说:“齐兄,慎言,奴家并不想卷入此事,一旦卷入恐不能自保。”齐琅仪说:“我想回去,恐怕还要从了解三百年前那些人开始,也有可能……一辈子继续待在这里了……”凌音捂住耳朵说:“不听不听,莫要再讲。” 第二十一章 物尽其用 齐琅仪低下头落寞的说:“抱歉。”凌音无奈的说:“之前齐兄说奴家麻烦不断,此时再看,齐兄的麻烦可比奴家严重许多。”齐琅仪哈哈一笑说:“你我有缘,既能相互了解,又能相互嫌弃,有个伴儿,何乐而不为呢。”齐琅仪感慨说:“道可道,非常道,世间的许多事情本就讲不清楚,却相互有着看不见的联系,你我或许早就因麻烦而被绑在一起也说不定。” 凌音感觉这顿饭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沉默了一会儿,心想:算了,何事也不至于和吃较劲。然后又端起碗筷继续吃。齐琅仪看她这反应觉得很是可爱,不自觉的像前世揉妹妹的头一样,将手伸了过去,凌音冷冷的说:“齐兄似乎不想要手了。”吓得齐琅仪连忙将手缩回来,看着他受惊的样子,凌音笑的十分开心,从山上一直输给师父,下山后没人是她对手,齐琅仪是第一个与她平局的人,一个十分有意思的人。 二人吃饱后将东西收拾完,齐琅仪让她跟着夏青出门,她不屑的说:“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能奈我何。”想想也是,纵横家传人面前,这都不算事儿,便载着凌音前往正厅,此时已经巳时二刻,所来宾客已经到场,他二人算是迟到了,但这是齐琅仪早就想好了,出场一定要引人注目,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停在门口附近,将之前准备的一块木板,悄悄的搭在门坎上,跟凌音说:“抓稳座板,我直接骑进大厅中央,若颠簸严重,或刹不住将车甩出,及时跳下切莫受伤。”见凌音点头,骑远点回身一个冲刺便入堂内,空中停留两秒,落地甩尾刹车,停在了大厅正中央,凌音观今日多是富家公子临时加戏,一声尖叫松开坐板,跃起时便环腰抱住了他,并没有跳下去。 齐琅仪感受到背后的柔软与温暖,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凌音看到周围大半公子,甚至一些老爷表情怪异想入非非,便知道效果达到了,连忙松开跳下车。凌音跳下自行车后,原本是邀功一样看向齐琅仪,没想到他脸色微红,双眼直愣愣的,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动作有多亲昵,表情也是有点害羞而不太自然,不过也知道现在该做什么,连忙轻推了他一下。 齐琅仪被这一推也反应过来,连忙将自行车支在原地,与凌音一起向李玉庆请安“小侄拜见叔父,因事来迟,还望海涵。”在场不泛情场老手,看得出来齐琅仪那一愣不是装的,故而更相信凌音那是自然反应,可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对这一幕感到十分不爽。凌音虽未按原计划出门,但也明白今日以齐琅仪为主,自己才能少些麻烦,连忙请示抚琴,特意坐到大家虽能看到,却不便交谈的位置,依旧是高山流水,齐琅仪性格柔和,所以凌音也不打算再变曲。 齐琅仪稳定心情环视一周,觉得这出场效果出奇的好,看到一部分人目光中带有异样,也能明白这是方才凌音达到的效果,对着李玉庆说:“叔父归家,小侄因病还未备礼,今早准备此物,还望叔父收下。”听到这话李玉庆自然能明白这里面有猫腻,但事先不曾沟通,只能顺着话说:“贤侄有心了,此物老夫甚是喜欢。”话音刚落,场上便有人按捺不住说:“李兄既得此稀罕物件,还望不吝分享一番。” 这人昨天来过,先被凌音折服,而后吃到从未吃过的美味,能看出这人是昨日李玉庆与凌音共同关心的人,自然不会小看,并且这东西一看就非常有价值,怕一时忍耐错过宝贝,故而如此冲动。齐琅仪表面没什么,但内心笑了,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就可以很从容的推销此物,只要将技术牢牢握在手里便可。 齐琅仪得到了李玉庆的首肯,便开始边演示边介绍说:“此物名为自行车,脚蹬为动力,正转前进反转空转,在行进中可以借用惯性而加速,手把掌握方向,手把把前为刹车,左右各掌一轮,可手掌掌方向手指捏刹车,操作简单,若不怕颠簸,操作技术娴熟,可不分路况行进。” 说完双手一提,脚用力一蹬,平衡点刹车捏死,前轮离地车立起来停留一小会儿,好似骏马扬蹄。只因材料实在粗糙,不好掌握平衡,落下时也不敢车轮先落地,怕摔散架了,只能继续提着双脚落地,再放下轮子,这个动作在众人眼里还是很帅气的,所以更为关注此物。 家主位的李玉庆,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知道这是身为客人的自觉,所以替他们问到:“此物可行进多远?损耗如何?”齐琅仪回答说:“此物不过是机关构造,行进自然是因人而异,不过因木质结构,会容易磨损,此物是我带来的,可能说的再好也只是自卖自夸,那就叫一位多数人都认识的人来展示,天赐何在?”李天赐从侧面出来说:“本少在。” 齐琅仪将车交给他说:“绕屋内外围骑一圈。”众人一听要从自己身边或身后绕行,便都在阻止说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李天赐十分自信的说:“各位叔伯请安心,本少自由分寸。”李玉庆看着自己儿子这么有自信也就没再阻止,李天赐便上车挑着还算宽的地方绕了一圈,因都是直角李天赐也想耍个帅,但实在技术不到家,还好没人发现异常。 这一圈下来别看他气定神闲,但车子所有联动没有足够的润滑,骑行越慢越吃力,他不服气的最后来了个加速,铁片磨木轴并不能立刻停下,眼看就要撞人闯祸,用尽全身力气蹬地一甩,停在了一个年轻子弟面前,为了面子强撑着说:“小生一时顽皮,还请宣兄见谅。”那人惊出一身冷汗说:“无妨。” 李天赐推着车子来到大厅中央,齐琅仪从他身上那些细微的汗水,就能看出来刚才有多勉强,对他轻声说了一句:“戒骄戒躁。”李天赐小声回答:“下不为例。”李玉庆一声:“好。”大家也跟着说好加鼓掌。这是真的好啊,这种地方都能行进自如速度不慢,在外面那还不撒欢儿了跑。这下真有人按捺不住了,连忙问到:“敢问贤侄,此物造价如何?”齐琅仪回答:“自然是因材质而异,而这一辆,还不及昨日一桌菜的价格。” 这下不仅宾客吃惊,连李玉庆也惊到了,如此廉价实用,必定大放异彩,继昨日凌音的表现,故而对齐琅仪也寄以厚望,看到齐琅仪在看自己,直接点头,同意他自行决断。这下齐琅仪就放开手脚了,沉思一下叹息的说:“别看此物材质简单,磨损自是严重,这点有更好的材料便可,只是传动位置十分精细,行进刹车皆在此处,恐只有在下一人能做,故而无法量产。” 在场都不是傻子,这要钱要物的行径自然是明白,所以都在表明态度,齐琅仪欲擒故纵说:“各位叔伯误会了,在下确实有难处,昨日在此之人,应是听到了在下患有离魂之症,今早将天赐带上便是教他制作,可他毫无根基,学习较慢,今早连原理都没看明白,着实可惜。”齐琅仪这个借口真假难辨,但齐琅仪在这个物件上,是唯一有发言权的人,所以在场众人不得不信。 他们都是李家长期合作对象,对于李天赐自然有所了解,善良大方,聪明伶俐,可是一早上连原理都没看懂,立马就明白了有多难。机不可失,纷纷表示将自己儿女拜入门下多加学习,想学的不只是这自行车结构,更是齐琅仪的学识和见闻。听到这里李玉庆一声咳嗽,让在场各位反应过来,对自己刚才的行径颇为尴尬,便都停止了言论。 李玉庆说:“方才诸位听到了,贤侄患有离魂之症,人数如此之多,令其劳累,实在不便。”众人知道这是给个台阶下,连忙向李玉庆与齐琅仪告罪。看到此处李玉庆也有点反应过来了,这东西与那些菜一样,有想要的心思,那就只能来李府,不仅有你没吃过的,还有你没见过的,不仅自己能掌握更多话语权,连自己的儿子也掌握着技术,不会被人小看,想明白后就更加认定,这些东西一定要握在李府,不仅生意会源源不断,地位更逐渐升高。 此时再看齐琅仪,这是希望,一个成为商会会长的希望,在看凌音,这是成为商会会长的路和方向,二者缺一不可,看到自己长子,这是自己商道传承,看到自己次子,这是各方纽带,真的是越看越高兴。如何留就是一个难题,若留不下人,东西又如何留下,或许还要看这纽带能不能栓得住了。 第二十二章 戏耍富家子弟 李玉庆看着在场众人,看到的是一场人脉的交流,便做下决定说:“各位如此高兴,今日皆留下,傍晚在府上宴请诸位。”众人自然求之不得,纷纷表示留下,李玉庆也派人去到赵府下帖,赵老爷知道李玉庆这两日十分繁忙,两家知根知底,便没有过来凑热闹,只是一封书信奉上贺礼。 李天赐听到是去赵妍家,高兴的主动请缨,而后推着自行车便要出门,却被齐琅仪一把按住说:“不可用。”李天赐不解的问:“齐兄何意?”齐琅仪贴到他耳边小声的说:“凌音身手好我也骑过几年,这才敢载她,就你这技术你只会摔到赵姑娘,另外木质结构不禁折腾,万一路上散架被他们看到,那就完了,方才说戒骄戒躁,看来你并未放在心上。”李天赐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命人将车搬到后院,走路前去赵府。 众人见他要收起来,没有了接触的机会,也是一脸失望,有几个人脑子活,灵光一闪,其中一人向李玉庆问到:“敢问李兄,齐贤侄既在府上多日,想必小玩意儿不少,可否拿出令诸位开开眼?”此话一出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一顿阿谀奉承,令李玉庆也十分受用,但手上的确没什么东西,也拿不出来。 齐琅仪接话说到:“昨日来过的各位,所吃到的新品,皆是在下的小玩意儿,所以并未来得及制作自行车这类的东西,今日新添面食,傍晚时分,各位可尽情品尝。”这下再次惊到众人,惊的是齐琅仪不仅精通机关术,还精通做菜,听他谈吐不凡不卑不亢。 可是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李家认识齐琅仪与凌音这两位青年才俊,一时间大家心里也全是谜团。傍晚之前准备时间,所有带了子女的也都放出去寻找他们二人,能追求便追求,不能追求也要交个朋友,可是寻找到后,发现都在厨房,这下进是在捣乱一定会被骂,不进便认识不到二人,一时间犯了难。 这时有个自作聪明的人,说自己有一计,便对着里面说:“君子远庖厨,齐公子,凌姑娘,何必自降身份与铛头和下人一起,不妨与吾等学子一起游玩一番。”不用听后面的,第一句话便惹到了齐琅仪,生气的说:“滚!若无厨师,无人做饭做菜,你吃的是什么?若做饭便不是君子,想必你也有亲人做过饭菜吧?那便皆为小人了?” 那人继续说到:“非也,在下只是说,即为君子便不必与下人混在一起,有失身份,仅此而已。”齐琅仪不爽的回答:“皆是为人父母或为人子女,为何要分,分的不过是职业而已,各司其职有何过错?生者为先,死者为大,何时分过三六九等。”那人不再理这茬又说到:“生而为人,自是先爱自己,再爱世人,若自己都未照顾好,又怎么能照顾好别人,齐公子此时应该休息,晚宴时自会劳累异常,恐有不顺。” 齐琅仪感觉自己不管说什么对方都不搭理,只是以不同的方向来劝自己出去,一旁的凌音看齐琅仪的表情逐渐变得不解,便轻声掩面而笑,小声的对齐琅仪说:“昨日才说他们怀揣目的,此时自是想办法诓你我出去,他现在好似鸟儿盘旋海面,不仅未发现食物,更未发现着陆点,体力流失更为焦急。” 齐琅仪虽然明白了对方的处境,但对于那些言语多半出自儒家本就不喜,一个半吊子拿着一知半解的儒家文学来炫耀,更是不喜,,继续怼到:“子非我,安知我非乐在其中?生而为人,若不敞开心扉放开手脚,多帮助别人一分,又怎能期待别人帮助自己。”此时那人真的慌了,对方言语之中的厌恶十分明显,心想早知道就不逞能了。齐琅仪看他的样子,也不再为难他,说到:“每人学识不同,认知不同,不过一次辩论,不必放心上。”那人知道这是放过自己了,自是千恩万谢。 这时另一人站出说:“在下叶常,家中同是一方富商,凌姑娘人美心善,能识得姑娘实属三生有幸,不知凌姑娘可否赏光。”齐琅仪小声说:“该你接招了,差不多点。”凌音说:“此观公子自是不凡,奴家不过李府琴师,不劳公子上心,有失公子身份。”叶常说:“非也,姑娘学识渊博,琴音天籁,又怎能是一般琴师可比,是在下高攀才是。” 凌音祸水东引说:“公子说话好有趣,方才那位公子才说,人分三六九等,你且高看一个卖唱的,甚是有趣。”叶常回身瞪了那人一眼,意思不言而喻,那人吓得连忙向后躲。凌音继续说:“公子不必恼怒,且观公子步行虚空,一言一行间飘飘若云,不知祸害了多少姑娘,身后二人,想必也是狐朋狗友,若逢灾,不知可帮到公子几分?反观方才那位公子,中气十足,知书达理,想必是交友甚广才是。” 齐琅仪心想:完了,估计这帮公子哥要打起来了。连忙小声说到:“别太过了,真出了事可不好看。”凌音回答说:“不打起来便可。”齐琅仪也不知道他们哪儿惹到她了,但也管不了,也只能这样随她去了。惹到她的方面很简单,刚才那个儒家的子弟,让齐琅仪真的生气了,所以看他非常不爽。 厨房外此时分着三拨人,两波人剑拔弩张,一波人看热闹,齐琅仪也看出来的确像凌音所说,儒家的那位交友甚广,刚想出声阻止,凌音又说:“诸位公子莫在为难奴家,若是因奴家而出了事,想必诸位家中也不太好看。”那些看热闹的恍然大悟,打起来他们也有连带责任,毕竟在场的家中很多生意都是连在一起的,连忙两边好言相劝,危机解除了。 又听凌音略带哭腔的说:“奴家何德何能,让诸位公子为了奴家如此大动肝火,实为奴家三生有幸。”凌音这张脸本来就漂亮,再这样梨花带雨,言语轻灵,只看到那些公子哥开始变得怒目圆瞪,虽不打架,但也因为刚才的事相互看着不顺眼。齐琅仪不想再去看他们狗咬狗,眼不见心不烦,继续指导着厨房准备晚宴的东西。 凌音手底下依旧在帮忙,不过位置没再变过,离门口不太远,但也有几步,让那些公子哥能看见动作却看不清有没有眼泪,继续哭腔说:“诸位公子切莫再因奴家生气,奴家不过一介琴师,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还望公子莫再对奴家有意,奴家偿还不起。” 现在不止齐琅仪想远离这里,连厨房里其他人都想离凌音远点了,昨日在大厅大放异彩,这也叫难登大雅之堂?可惜外面的公子哥并不知情,依旧是心情复杂的站在外面,纷纷发言要为凌音赎身,齐琅仪直接给他们个大白眼,但也不想再管此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掺和进去又算怎么回事。 凌音看着他们情绪高涨,说到:“诸位公子不必如此,奴家在李府十分安心,另有齐兄相伴,美食玩具十分全面,他将奴家照顾的很好,”再做出一副扭捏的姿态腌面说:“奴家便决定留在李府一辈子。”现在慌的是齐琅仪,外面那帮白痴在凌音捉弄之下,早就忘了是来干什么的,哪里还会管自己是谁,咬着牙对凌音说:“你够狠。”凌音毫不在意的说:“看齐兄高见。”然后美滋滋的往里面走去。 齐琅仪看着外面乱哄哄的,嫉妒成一副要进来揍自己一顿的样子,连忙冷着脸说:“三言两语便供他人驱使,尔等不过如此。”一部分人开始高喊:“凌姑娘此等红颜,家教极好,又怎是宵小之辈,为何执意留下,其中必有隐情,齐公子给个解释才好。”厨房里的人开始看不过去了,刚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听齐琅仪说:“我自会处理,你们继续准备。” 向前走几步对着外面说:“你们既然想要高谈阔论,这冲动的架势又怎会符合君子形象,与那市井流民有何区别,聒噪。”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公子哥们,自然不愿意从形象上落人口实,连忙平复情绪整理姿态,而后叶常说:“齐兄教训的是,可凌姑娘一事,我等自是不相让。”齐琅仪可怜的看着他们说:“尔等先想想李家家主人品如何,凌姑娘本事如何,如何能受欺负?再者,大厅之上凌音那声叔父你们是没听到吗?” 此时大家都冷静下来了,再想想前因后果,着实一身冷汗,不过三言两语,不仅让他们忘了来时的目的,还差点动了手。齐琅仪接着说:“我二人不喜与人交涉,另须准备晚宴,自是想要驱赶尔等,虽手段过激,也不过是想给诸位上一课,明白人言可畏,不可妄断。” 第二十三章 不会骑马 在来之前,一个个眼高于顶,觉得不过是家中长辈夸大其词,现在看来,此二人一言一行皆可影响他们,令情绪大起大落。齐琅仪继续说:“诸位请回,虽不知各位如何惹到凌姑娘,但她平时也是沉稳之人,尔等继续留如此,只会起到反作用,对于方才行径,各位也并无损失,这便替她向各位陪个不是。” 说完深行一礼,他们跟着回礼,这事就算是翻篇了,又相互看了又看,也不觉得什么地方惹到她了,十分纳闷儿。凌音此时走出来说:“方才正如齐兄所言,不过是给诸位上一课,并且身为女子,自是厌烦朝三暮四,尔等一半皆是寻花问柳之人,奴家自是厌烦的紧。”得知此言诸位公子哥也十分落寞,并且说也说不过,打是不可能,着实无奈只能散去。 凌音转身对齐琅仪说:“齐兄这能言善辩的本事,不遑多让,佩服。”齐琅仪无语的摇摇头说:“此次有意刁难在下,为何?”凌音笑着说:“相信齐兄自能化险为夷,自是无需担心,不过是以他人为棋,与齐兄对弈,一场玩笑罢了。”齐琅仪叹气说:“你可知后果?”凌音说:“有何后果,自看齐兄本事。”齐琅仪无奈的揉着她的头说:“调皮。”凌音笑着说:“承让。” 厨房众人看着他俩也是无奈,将平常不拿正眼看他们的富家子弟,玩弄于股掌之间,结果还没什么事儿,对他俩来说不过一场玩笑而已。齐琅仪与凌音又继续准备着,那些公子哥垂头搭脑回到家人身边,家人各自问起,便将方才发生了什么表述了一遍,那些商人实在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发生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更加觉得以后不能与他二人交恶。 如此便各自等待着晚宴,也不再乱跑,直到晚宴开始,一道道新奇美食上桌。凌音抚琴,齐琅仪指导各种小游戏,使桌上的商人们,忘记了自己是个商人,相互间少了利益纠纷,一起娱乐,感情都拉近了不少,李玉庆都看在眼里,今日晚宴十分成功,也给两个儿子交际在场众人的机会。 进行到一半,各家公子小姐,仿佛达成共识一半,集体端杯前往齐琅仪附近,下午的事情,让他们都意识到了自身很多问题,前来表示感谢。知道来意后,齐琅仪多端了一杯,带着他们走到凌音身边,相互寒暄几句,共饮此杯,便算是有了一面之缘。宴会散后,来客各自带领家中子女离去,只有与李玉庆相谈甚欢的一人未曾离去。 看站在他身边的赵妍也能明白,这位便是赵家家主,李玉庆带着他走向齐琅仪与凌音面前说:“赵兄,这两位便是新认贤侄,齐琅仪与凌音,此二人学识渊博见多识广,日后定是人中龙凤。”而后对他二人说:“这位便是赵家家主,妍儿的父亲,赵胜。”二人行礼说:“见过伯父。” 赵胜哈哈一笑说:“老夫多方听闻二位贤侄,今日一见果然青年才俊,方才整蛊各家公子,听完过程也是十分震惊,又品尝了菜品,观摩了魔方与自行车,二位真是年少有为,十分厉害。”二人回答:“多谢伯伯夸奖,抬爱了。”赵胜为人正直,十分健谈,也是李家联姻之人,故而相聊甚欢,两家本就不远,来往甚密,有两间客房便是为他们一家准备的,他们晚上也就没回去,住在了李府。 第二日清晨,齐琅仪在夏青的一顿唠叨中依旧在赖床,夏青没有办法便找来凌音。在了解情况后,便跟着夏青来到齐琅仪床边,他感觉到有人进来,眼睛都没睁开就说:“青儿,昨日晚宴甚是劳累,让哥多睡会儿吧。”凌音走到床边坐下说:“齐兄若要休息,那便休息。”齐琅仪听到这个声音,条件反射的坐起来,往身上拉扯着被子坐在床角,死死的靠在墙上,一时间愣住了。 凌音十分无语的说:“又不打你,何必如此。”齐琅仪尴尬的说:“下意识反应,不必在意。”凌音无奈的说:“齐兄何时注意男女有别,小妹便齐兄面前端庄优雅,不随便动手。”齐琅仪因为睡觉时会穿个贴身的,没什么可避讳的,直接穿衣下床说:“若时刻都那么死板,还有什么意思呢。”凌音说:“那齐兄又何必拘束呢?小妹不过在特殊情况下揍过你一次,不成想如此记仇。” 齐琅仪看着夏青还在边上,连忙说:“打住,你我皆不再提此事,我会自然一些,可好?”凌音点点头满意的回答:“好。”二人协商已定,夏青听个大概,看着凌音那纤细的身材,觉得有点颠覆自己的认知。齐琅仪起来后,便被凌音拉着前往大门口,见到门口站着李天赐和赵妍,突然就不明白要去干嘛,然后听到李天赐说:“因这两日辛苦二位,父亲命我带诸位游玩一番。”齐琅仪一看就他们四个,也觉得既然是叔父发话,那就说明接下来叔父自己可以应付,游玩一番也好。 李天赐交给他俩一人一袋银两,又让下人拉来三匹马。齐琅仪见到李天赐与赵妍共乘一匹,挠挠头尴尬的说:“我不会骑。”这个就真的让李天赐有点措手不及,准备换成马车,凌音牵着马说:“与我同乘便好,不必更换扰了性质。”齐琅仪有点心虚的说:“方才还说男女有别现在这……”凌音有些无语,也不跟他多废话,手一拍马背说:“上去。”齐琅仪立刻笑眯眯的说:“好嘞!”看着齐琅仪这幅不要脸的样子,大家稍微有点习惯了,只是连拌嘴都没有,这就有点稀奇了。 凌音稳住马让他先上去坐稳,齐琅仪踩着脚蹬,上去刚要迈腿就下来了,又试了一次还是不敢,再次尝试时,凌音手腕搭上他脚腕一甩,直接上去了,有凌音稳住马自然无事。齐琅仪俯身抱住马脖子,感觉自己坐稳了,起身将脚蹬让出后,凌音翻身上马,双臂环过齐琅仪抓住缰绳,这样就将齐琅仪护住了,而后两匹马驰骋在人少的街道,到了人多的地方再缓缓前行,齐琅仪全程抓着马鞍根本就不敢动,知道一旦掉下去可能半条命都没了。凌音也能感觉到身前的齐琅仪有多紧张,所以不再加快减速平稳,而后调侃到:“学识渊博动手极强的齐兄,不成想连骑马都会怕。” 本以为齐琅仪会和以前一样反驳自己,没想到他却说:“我以前坐的都是人力或机械品,不曾骑马,而且死过一次的人,会非常怕死,刚才你还骑那么快,所以我真的很害怕。”凌音看着他瑟瑟发抖,似乎他这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真的露出了软弱,大声的对李天赐喊到:“路上的人逐渐增多,牵马而行,切勿撞到人!” 李天赐听到后逐渐减速,凌音也将马停住后下马,向齐琅仪伸出手,齐琅仪颤颤巍巍扶着凌音下马,却脚下一空要摔地上,凌音连忙一拉几乎入怀,另一只手往外推,向上一架将他扶住,齐琅仪看着她如此进退有度,没让自己在李天赐面前丢人,小声的说:“谢谢。” 凌音笑着看他,齐琅仪看她这一笑,继续说:“新菜没有了,喜欢什么小玩意儿我给你做一个。”凌音笑意更盛,这时传来李天赐的声音“似乎二位多数都在窃窃私语,不知有多少事不为人知。”赵妍皱着眉头拉了拉李天赐,李天赐笑着说:“无妨。”凌音说:“自然是问新品何时出炉。”赵妍好奇的问:“齐兄又有新物?”齐琅仪摇摇头说:“没有,即是新鲜之物,又怎么可能随便做出来。” 李天赐与凌音牵马,四人说说笑笑的向前走去,这次到的地方比较远,毕竟也不能每天都在同一个地方转悠,晚上之前能回去便可。马也不方便一直牵着,就近找了个驿站存放马匹。来到一个小摊前,齐琅仪看见是卖发簪的,顺手给夏青挑了一个漂亮又淳朴的,挑完后突然想起,这样单独送可能会引起一些反应,于是又巡视一圈,看见一只玉簪,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想知道凌音戴上是什么样,甩掉脑子里。 交完钱后走到凌音身后,抬手将那个华丽的发簪轻轻插在她的头发上,凌音自然能感觉出来他手很笨,明显没做过这种事,等他插上后,转过身笑着问:“可好?”“非常好。”凌音指着发簪说:“我和它谁衬谁?”“自然是发簪衬美人了。”凌音将手放下说:“齐兄这语气真是敷衍呢。” 齐琅仪哪里会哄女孩子,想求助却见另外两人已走远,无辜说:“在下未见真颜啊。”凌音双手平举转了一圈,又将手收回贴在脸上说:“奴家如此,已算红颜,还不能入齐兄眼界?”齐琅仪回答:“若只欣赏,凌妹自然算是秀色可餐,若要相识相知,依旧是不见容颜秦桂珍。”凌音笑着说:“此时,奴家只是李府琴师,齐兄只是李府客卿,何必聊那些煞风景的事。” 第二十四章 方柔 齐琅仪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右手伸出小指凌音说:“拉钩,相互扶持,尽心尽力。”凌音无语的说:“齐兄尚未成年吗?”但还是伸出右手,小拇指一拉大拇指一对,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相互的不愉快真的是过去了。而后齐琅仪松开手指,抓住凌音手腕向前走去,凌音无语的说:“齐兄如此行为是习惯吗?”齐琅仪回答:“差不多,总比抓天赐那样好的多吧。” 凌音回想起齐琅仪抓着李天赐后衣领的时候,这样抓着手腕的确已经好不少了,但还是无情的甩开了说:“奴家是女孩子,如此不妥。”齐琅仪笑着说:“那就不牵。”说完继续向前走,凌音在后面慢慢跟上。没多久看他在一个糕点摊前面停下,凌音看到摊主是个大叔,那些糕点明显也没有齐琅仪手艺好,可就看着他盯着糕点看了许久,十分不解。 摊主大叔也对齐琅仪这个样子也十分不解,看他身上穿的也十分不错,提醒的说:“公子若有看上的,这便为您包上,若没银子,您这样有些耽误小人生意。”齐琅仪抬起头说:“您这些糕点全包了,不知可否到您家去借用厨具?”这个要求让摊主十分不解的说:“公子若有意,相信一些模具对公子来说并不难,何必耽误小人生活?” 凌音虽然不知道齐琅仪看中了什么,但还是决定帮帮忙,走到摊位前行一礼说:“虽不知家兄具体看上何物,但所需费用自是出的起,还请摊主行个方便。”齐琅仪无奈的对凌音说:“还不是为了你的一口吃食,这些糕点的原料确实有需要的。”凌音听到就更卖力了,对着摊主说:“我二人自知有所叨扰,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从袖子里摸出几两银子,递了过去,而后又说:“家兄用何材料,自是由我二人出此费用。”摊主大叔这样一听怎么也不亏,而且看二人装扮也不像能看上自家情况的人,于是便答应了,开始收拾摊子。 二人随着摊主走了很远,只到一个茅草屋面前,摊主说:“二位见笑了,家中只有一妻一女,日子虽平淡但也能糊口。”二人进门后说:“叨扰了。”进去后并没有看到摊主所说之人,可能是在屋内,齐琅仪环视一周,看见了用土石垒起的烤炉,阴凉处发酵的面团,晾晒的食材。 摊主将摊位的东西放在院内,推门进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从屋内带出一对母女,看着孩子躲在母亲身后,也就明白了是两个陌生人的到来吓到了孩子,所以进来时母亲带着孩子躲在了屋内。摊主介绍说:“小人方武,此为内子与小女,售卖糕点皆为内子制作,需要什么与她详谈便好。”说完抱起女儿向屋内走去,孩子被抱起后,就将头埋在了父亲的肩膀,齐琅仪看出异样,想看看凌音是什么意思,却看到凌音向自己看过来,两个人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相互点头示意,齐琅仪跟着这位母亲走向厨房,凌音跟着摊主走进屋内。 齐琅仪被带到旁边的屋内,看到里面的各种材料,就能知道方氏对糕点是十分用心的,做出来的颜色也都比较单调,所以不会被那套歪理指指点点。还在巡视时听到“公子来此,想必是为此物而来。”齐琅仪见她端着一盆白色膏状物向自己走来,伸出手指沾一点尝了尝,虽然味道不太好,但这的确是奶油,于是说:“对的,可否用用厨具?”方氏说:“请便。” 齐琅仪尝过味道后,知道这是生奶油,和自己的想法有些出入,虽不能制作但也不能白来,想了想问:“不知是否有咸鸭蛋?”方氏回答:“有的。”说完到一个角落搬出一个小坛子放在桌上,齐琅仪打开拿出一个,刚准备用力磕开,就听方氏阻止说:“公子且慢,此乃溏心蛋。”齐琅仪停手一看,刚才要是那样磕,估计要流自己一手油,道谢后先将豆沙做成一个个很小的碗状,再将蛋轻轻敲开剥皮,将蛋黄的油流进豆沙里,再将蛋黄与蛋清分离。 齐琅仪又要来白酒,将咸蛋黄用刷子刷一遍,对着方氏说:“麻烦大嫂将此烤制一刻钟。”方氏虽然不解,但依旧照做,毕竟人家是掏了钱的。齐琅仪又开始和面,因为需要两种筋面,所以感觉也挺麻烦的,然后放在一边开始醒面,虽然无聊想去看看屋里聊的怎样,可担心自己进去又会从新开始,出于对凌音的信任,并未去打扰。 一刻钟后方氏端着咸蛋黄回来,齐琅仪又刷一层白酒,让她再烤一刻钟,这期间齐琅仪感觉自己太无聊了,但时间也并不长,所以做什么时间也都不够,只能发呆。又过了一刻钟,方氏端着咸蛋黄回来问:“是否再刷一遍酒?”齐琅仪回答:“足够了,不必再刷。” 接过咸蛋黄,一个一个放入刚才豆沙做的碗里包好,而后取出醒好的面分成小团,两种筋面混在一起,再将豆沙团包好,包了有三十多个,打了几个鸡蛋,清和黄分开各一个碗,把蛋黄刷到面团上,再捏一点芝麻撒上去。烤之前先将蛋清的小碗放进蒸锅蒸上,然后端着糕点随方氏出去到烤炉边上,方氏将糕点放入烤炉便开始注意火候。 齐琅仪闲来无事问到:“不知糕点普遍性是否好卖?”方氏不假思索回答:“皆是机缘巧合之下,制出奶中油状物,夫君每日皆可售出大半,养家糊口尚可。”说完一愣,反问到:“公子所来,不正是为了此物,可方才制作并未用到,可是公子忘了?”齐琅仪听到这话也是一愣,恍然大悟的说:“对哦!我似乎在来的路上,忘记了原来是要做什么,然后突然想吃蛋黄酥而已。” 齐琅仪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愣住了,方氏被齐琅仪这呆傻的模样看的愣住了,而后忍不住的掩面而笑说:“观公子方才认真模样,不想公子竟有如此一面。”齐琅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奶油一般五日后便不可再用,只能想起后再来叨扰了。”方氏说:“公子家中似是大户,一般自有地窖,可制作封好,让夫君送至府上,地窖中可延后变质。” 齐琅仪继续问到:“仅凭奶油就不应导致如此清苦才是。”用手环绕一周说:“怎会如此?”方氏表情开始骤变,说话也支支吾吾,齐琅仪也不敢瞎问,万一说错什么就不好了,待会儿和凌音汇合,自会知晓。过了一会儿方氏突然说:“两刻钟已到,先顾好糕点才是,莫要辛苦白费。”齐琅仪收好糕点,又去厨房拿出蒸蛋清,倒上少量酱油、醋、香油搅拌开,一同端至屋内放于桌上。 齐琅仪看着屋内的场景也是一愣,方武明显哭过,孩子虽然没有哭,但表情看着比哭过还让人难受,方氏进屋后看着这个样子,能让丈夫如此失态,自然也知道是何事,心里也是一阵难过。齐琅仪看着凌音一副忍怒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不小,但感觉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 齐琅仪把蒸蛋清端给孩子说:“小朋友,哥哥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却没想到孩子直接向后躲,方武抱过孩子放在腿上说:“这位哥哥不是坏人。”向李天赐问:“公子可否交于我?”接过递来的碗和勺子,自己先尝了一点点,又盛一勺,送到孩子嘴边说:“啊~”孩子张嘴后喂给孩子吃,然后齐琅仪看见孩子对自己笑了,从内而外的欣慰感,美食就是给人们带来快乐,至少在这里,让面前的孩子终于笑了。 齐琅仪又拿起一个蛋黄酥,走到孩子面前蹲下问:“小朋友怕咸吗?”孩子没有说话摇摇头,齐琅仪又问:“喜欢吃甜的吗?”孩子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点点头,齐琅仪将蛋黄酥递给孩子温柔的说:“这个很好吃的,尝一个,慢慢吃。”孩子抬头看看父亲,见到父亲点头,孩子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很紧张的看着齐琅仪,慢慢的吃起来,吃的越来越快,表情也越来越开心。 吃完后看着桌子上的蛋黄酥有点要流口水了,动作小心翼翼,用非常轻的声音,奶声奶气向齐琅仪问:“大哥哥,柔儿可以再吃一个吗?”齐琅仪很开心,这是从进门第一次听到孩子和自己说话,兴奋的说:“当然可以啊,柔儿饿了吗?可以多吃几个。”说完又拿起一个递给孩子,可是这激动而夸张的动作吓到了方柔,孩子向后一躲,紧张兮兮的看着齐琅仪,确认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后,在父亲的鼓励下慢慢的伸出小手,接过了他手中的蛋黄酥。看着孩子吃的非常小心翼翼,齐琅仪就觉得,不管背后到底出了什么事,绝对不能善了。 第二十五章 以武犯禁 齐琅仪拿起两个蛋黄酥走向凌音,向门口一歪头,凌音接过准备跟出去,方武也不是瞎子,这么明显可谈不上是暗示,说到:“婆娘,带着孩子里边玩去,二位也不必出去聊。”齐琅仪又拿起几个,塞给方氏,方氏连忙拒绝,齐琅仪说:“孩子喜欢,不必推辞,大嫂您也尝尝。”方氏推脱不掉,接过后连忙道谢。 凌音坐下,手里的蛋黄酥一口吃了一半,外酥里软,外甜内咸,香而不腻,惊喜的连忙把另一半塞进嘴里,又拿起一个准备往嘴里塞,齐琅仪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就不该现在就给她吃,太丢人了。尴尬的对方武说:“舍妹一向如此,还望见怪不怪。”方武笑着说:“令妹同性豁达,善解人意,如此不拘小节,甚好。”齐琅仪明白了,凌音这表现是摸着方武的性子来的,那就不再多说了。 刚要询问,就听方武说:“公子要问什么,小人自然知道,这便为公子解惑。”而后开始讲起了从方氏无意间制作出了奶油,日子也开始蒸蒸日上,孩子原本也是活泼懂事,不成想被一帮混混盯上了,夺去了钱银,只留下一些可勉强度日。之后每隔几日便来一次,虽然不怎么砸东西,却出言恐吓孩子。 方武在他们第一次走后便报了官,当地郡守虽还算称职,会处理所有接到的报案,可为人却不喜出屋,哪怕听到有人击鼓,也只是询问捕头来人何事,若捕头说已经处理完了他也懒得管。而这位捕头是混混头目的亲戚,所以每次告状也都会被拦下,再来只会更是嚣张,混混们本着长此以往,并未变本加厉。方武家境已是贫寒,还带有孩子,实在无力搬去他处从新开始。 齐琅仪听的也是牙痒痒,如果对此事不闻不问,这家人一样能生存,但是孩子算了完蛋了,若是管涉及到官差,处理不当会把李家拉下水,凌音看出他在纠结,以为他是胆小,有些玩笑的说:“齐兄不会是怕了吧?”齐琅仪无奈的说:“处理不当,将李家拉下水怎么办?毕竟近两日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我是李府的人。” 凌音满不在乎的说:“那就处理好便可。”齐琅仪说:“处理好自然好,万一不行,要先考虑好后果才行。”凌音说:“你我二人同办一件事,岂会有不成的道理。”齐琅仪还是不放心的说:“万一……”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到:“今儿个该交钱了!出来交钱!”齐琅仪听的皱眉,知道这是那帮混混来了,此时不容多想,必须站出来,眼睁睁的看着方武一家被欺负实在做不到。 无奈的对凌音说:“他们来的太及时了,根本来不及和叔父商量啊。”凌音问:“若真因此事离开李家,后悔吗?”齐琅仪坚定的说:“自是不后悔。”凌音故意夸大其词说:“那为何如此畏首畏尾?哪怕浪迹天涯,你我二人相伴,何处不是逍遥自在。”齐琅仪想想也是,大不了再留下一些东西补偿李家便是。 方武听他俩的谈话也是被吓到了,连累这样两位浪迹天涯,那可是大罪过啊,连忙说到:“感谢二位伸出援手,若因此事令二位为难着实不妥,小人交些钱银便是,不必如此。”齐琅仪说:“长此以往怎行,总要有人站出来,你就不要出去了,交给我二人便好。”说完二人走了出去。 门口的混混见到出来一对年轻男女,毫不客气的嘲讽到:“呦,这都有人来做客,不会是相互找了个姘头被抓个现形,拉出来当面分家产吧,那可不行,怎么能少了你爷爷那份。”凌音眼睛一瞪说:“嘴巴放干净点!”小混混笑的更大声的说:“小娘子好标致啊,跟了那个土糙汉子有何意思,不如跟哥哥走,保证让你欲仙欲死,哈哈哈哈!” 凌音满腹腔论毫无用处,根本就聊不下去,齐琅仪二话没说从旁边抄起一根长竹竿,直接横着一棍抡过去,那个混混也没想到对方直接动手,太阳穴着实的挨了一下,直接眩晕倒地,齐琅仪气愤的说:“骂我可以,骂她不行!”说完直接一个纵劈,照着他的脑袋又是一棍,这次是真晕过去了,其他的几名混混看着这样子很想跑,可是倒地的是捕头亲戚,怕以后日子不好过,纷纷拿着短棍就冲向齐琅仪。 凌音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暖,准备出手帮他,可是见他不慌不忙,把竹竿当长枪使,混混离得近了直接横扫,然后直奔其中一人,杆头直点肩腹喉,横打手腕脚腕,纵劈向头部或肩膀,上挑下巴腋下,反抽膝弯,打的这几个混混哭爹喊娘,也明白了当初揭穿身份时为什么拿个长棍而非利器,看来在枪法上的确有两下子。 齐琅仪收拾完混混竹竿一扔,对着凌音说:“与他们讲之乎者也好似对牛弹琴,还不如直接动手。”而后走进屋内,让方武帮忙包好一半的蛋黄酥,另一半留给他们。再出屋门后拿出一个解解馋,剩下的都给了凌音,凌音自然十分开心的收下吃了起来。齐琅仪拉着混混头目的衣领,不出意外还挺沉,拉着十分吃力,出门还不到五十米,凌音一手抱着蛋黄酥,另一只手拉住混混的衣领说:“我来吧。”然后齐琅仪看着她拉着似乎毫不费力,便交给她了,一路问过去府衙位置。 一路上还没问几个人,就被一个官差打扮的人拦下了说:“不知二位寻府衙作甚?可是有冤情?”凌音二话不说手一提一扔,混混就到了捕头的脚边,捕头大惊,对着混混喊到:“表弟!何人将你打伤!”二人听到这话相视一笑,明白这是找到正主了,也就能明白为什么拦下他二人,无非是看这冤情他能不能捞到好处。 凌音觉得本来就是一丘之貉,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此时的齐琅仪只看到,她十分快速的,轻飘飘的到了捕头身边,在捕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鞭腿将他踢飞,继续欺身而上,对着倒地的捕头就是一跺,而后捕头喷出一口鲜血不省人事。 凌音走到呆傻的齐琅仪面前,将蛋黄酥伸出说:“拿着。”齐琅仪呆傻的接过来,凌音一手拎着一个人继续向前走,这一路的行人开始躲闪,拉着个混混也就是觉得这姑娘力气很大,看个热闹也挺好,可拉着个官差可就不一样了,好在齐琅仪已经问出了位置,无需再向行人打听。 二人走到衙门后,齐琅仪将蛋黄酥交给凌音,走到鸣冤鼓前,拿起旁边的两个鼓锤,咚~咚~咚~开始敲鼓,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衙役慵懒的喊着:“敲什么敲,有事说事,没事滚!”齐琅仪也没有说话,用鼓锤指着昏迷的二人,衙役看清后吓得直接坐地上了,用手来回指着二人,颤颤巍巍的喊着:“你你大胆!胆敢袭击捕头!来人啊,来人啊!” 一边喊着一边往里面跑去,齐琅仪将鼓锤放回原来的位置,刚要往里走,忽然窜出四个衙役,二话不说挥舞着水火棍开始招呼,齐琅仪只好又拿起鼓锤,看着最先劈来那一棍,侧身躲过,左手抡圆了往棍子上打,右手紧接着跟上,同样方法应对第二根袭来的棍子,此二名衙役只觉得双手发麻,水火棍差点脱手,四人看出点子扎手,只能向后退找来更多的人。 齐琅仪解释说:“不必慌张,晕倒二人是犯法后被我二人擒下,特来交给衙门,还望能见郡守老爷一面。”凌音扔下晕倒二人不管,打算将事情全交给齐琅仪处理,自己只是站在一旁吃着蛋黄酥看热闹。 四名衙役现在也慌啊,平常全都是听从晕倒的那名捕头安排,现在要直接去向郡守汇报,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毕竟捕头干的坏事,多少也有些他们的影子,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 四人先退到大堂,希望有更多的人来帮忙,齐琅仪看这架势不妙先发制人,对刚才攻击过的其中一人猛攻过去,对方看着齐琅仪冲过去慌乱中横棍招架,不料齐琅仪的下劈刚接触到棍身,另一手插入空挡,左右击其手腕,再一上挑水火棍脱手,齐琅仪将鼓锤甩向即将靠近的两个人,而后一个前进步勾拳,打在没兵器的衙役腹部。 迅速抓起掉在地上的水火棍,左臂夹住棍子一端,单臂直捅打在刚才那名衙役胸口,将棍子向右甩右手接过,双手一转向后打去,拦住右后方袭来的水火棍,再以转身惯性纵劈被对方架住,后手一拉连续突刺,一人追两人退。手里没有兵器的那名衙役勉强,已经插不上手了,见实在拦不住,自己也插不上手,只能跑向后院去跟郡守报告了。 第二十六章 淳朴百姓 当郡守知道有人闯衙门的时候,连忙召集的众人赶往大堂,大喊一声:“住手!”所有人都停下了打斗,肚满肠肥却显得还算干练的郡守,对着齐琅仪拱手说:“壮士,本官自认为官风尚可,此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竞在公堂之上大打出手。”齐琅仪将水火棍扔在地上说:“县老爷手下出了欺负百姓的恶贼,被我二人撞见,特此擒来交于县老爷,还望不要护短。” 郡守眼神凌厉,好奇的问:“不知人在何处?可否当面对质。”齐琅仪大喊一声:“音妹子,将人拉进来!”在场所有人看到门外一位高挑纤细的姑娘,嘴里叼着一个袋子,双手各拖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齐琅仪看着她这个造型无语的问:“没多少吧,还没吃完?”凌音将人扔到县老爷面前,拿下叼着的袋子回答:“舍不得,吃完就没了。”齐琅仪无奈的说:“我可以再做啊。” 凌音拿出了一个,而后将袋子一揉说:“没了。”齐琅仪这就明白了,她是故意的让自己看到没了,该给她再做一些了。齐琅仪暂时懒得再管她,指着地上的混混说:“此人组织地方团伙,多次抢劫他人钱财,恐吓孩童。”又指着捕头说:“此人为那名混混的亲戚,多次包庇徇私枉法。”凌音突然说:“捕头若能一手遮天,必定有人同流合污。”郡守听后眉头一皱说:“尔等若及时认错,从宽处理。” 话说完,在场所有人没有任何反应,侥幸心理是每个人都会有的。郡守点了四个人的名字继续说:“你们四人平日和他走的最近,偶尔出去聚众饮酒,是否有所关联?”方才与齐琅仪对战的四人,连忙跪下求饶,全都甩锅到了捕头身上。郡守一声令下,将他四人与昏迷的二人都绑了起来,等所有事情查清楚后再发落。 郡守背着手向前走了几步说:“本官虽不护短,却也不愿冤枉好人,二位现住何处?若情况如二位所言,自会有所奖赏,若事情有所出入,二位也逃不过法网恢恢。”齐琅仪说:“张榜告示后,若冤枉了捕头,在下自会前来自首,我二人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郡守不喜的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这衙门是茶馆吗?”话音刚落,剩余的三名捕快动作十分迅速,立马将二人围了起来,齐琅仪停住脚步说:“在下可是击过鸣冤鼓,通报过衙役,擒住了行凶之人,若需要讼纸在下可以现写一张,不知大人还有何事?”郡守严厉的说:“不管原因如何,大闹公堂便要二十杀威棒。” 齐琅仪皱眉反问:“敢问郡守老爷,您自己手下出问题,为何要让本被欺凌的一方雪上加霜?这便是为官的道理吗?”郡守笑着说:“此次情况特殊,这杀威棒自是免去,本官不过是做出提醒,壮士还请多多注意,莫要好心办了坏事。”齐琅仪笑着说:“多谢,我二人便离开了。”郡守拱手说:“二位壮士可否留个名号?”齐琅仪摆摆手说:“下次见面,自会告知。”凌音在齐琅仪经过身边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齐琅仪离开衙门很远了,突然拍着胸口喘着粗气说:“吓死我了,还以为那个郡守要给个下马威,欺凌咱俩。”凌音笑着说:“若真动手,似乎他们才是被欺凌的。”齐琅仪想想凌音的身手觉得也是。二人觉得时间不早了,向着寄存马匹的驿站走去,看到驿站时,也看到了满脸焦急来回踱步的李天赐,和旁边坐着喝茶的赵妍。 李天赐看到二人后,连忙上前说:“时已渐晚,可算回来了。”赵妍说:“果不出所料,他二人不去祸害别人便好,怎会受欺负。”李天赐说:“非也,他二人遇事虽不会被欺凌,但总归是麻烦。”齐琅仪面露无奈的说:“的确很麻烦,差点以为回不来了。”而后齐琅仪将事情经过告知二人,二人听后对混混和官差的行径愤恨不已,赵妍说:“还请齐兄带路,我等去看看那可怜的一家。”李天赐连忙附和说:“对对对,还请齐兄带路。”齐琅仪还在思考的时候,凌音说:“食材费用未交。”齐琅仪一怔,想了想还真没给,然后凌音载着齐琅仪带路,李天赐载着赵妍后面跟着。 这一路上凌音走走停停,买的都是食材,而且数量不小,李天赐二人也买了不少东西,不过一看就是买给孩子的。齐琅仪看着凌音买的东西五花八门,不过看到有豆沙和咸鸭蛋时,其他东西就好理解了,说到:“再买些鸡蛋。”凌音问:“鸡蛋黄?”齐琅仪笑着说:“正解。”而后又看了看凌音买的东西里还少些什么一并买齐。 两匹马走的越来越慢,背上挂的东西越来越多,齐琅仪无语的看着他们说:“你们是要去他们家过年吗?”三人看看天色,看看马背上那些快将马压塌的东西,有些面露尴尬。凌音说:“早知如此,还是换成马车方便些。”齐琅仪毫不留情的揭短说:“那样就可以做你吃不完的蛋黄酥带回去了,对吧?”凌音突然端庄优雅的说:“莫要打趣,奴家无非是想,此事尚未了清,先将方武一家接至李府附近安置罢了。” 李天赐和赵妍听后也有了类似的想法,连忙表示同意,不能再让他们一家饱受摧残。齐琅仪再次揭短说:“我看你是想随时都能吃到蛋黄酥吧?”听到齐琅仪说了两次蛋黄酥,突然明白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李天赐问:“能让凌姐姐如此上心,想必这蛋黄酥是一样食物。”齐琅仪说:“没错,而且不止蛋黄酥,方氏还有一种做其他糕点的原料。”听到又有新品还不止一种,二人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但听到暂时没法做,也有点失望。 四人来到了茅草屋前,看见了里面已经收拾好行李的一家人,都在门口等待着什么,觉得十分不解。方武看到齐琅仪和凌音回来了,连忙跑过来说:“二位恩公可算回来了,自古民不与官斗,不知二位现住何处,还请收拾行李随小人一起搬去他处吧。”齐琅仪说:“兄台放心,那郡守与捕头并非一路人,之后的事情也好处理,你们安心住在这里就好。”方武一惊说:“恩公好本事,对我一家真是大恩大德,请受小人一拜。” 说完双手过顶深鞠一躬,齐琅仪连忙扶起说:“你我有缘,不必如此,我还要劳烦你们帮忙再做些吃食。”方武连忙说:“不劳烦不劳烦,自当竭尽全力。”几人走到院内开始卸东西,方武一听都是给他们家的,顿时慌了,阻止说到:“恩公,这可使不得!”李天赐说:“使得使得,既已无事自要热闹一番冲冲喜。”方武环顾家中一圈,也知道这是换个说法让自己收下东西,一时间感动的痛哭流涕,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好的人了。 齐琅仪过来安慰说:“生活不过日复一日,既然能坦荡的活着,就不必拘泥小节,又不是让你昧着良心去做什么,这些多半是给孩子的用品而已,坦然接受便是。”拉着方武走到李天赐面前说:“这位是贾商大户李家二公子李天赐,这位是赵家大小姐赵妍,同为经商大家。”方武作揖说:“小人见过二位。”李天赐说:“不必多礼,还要劳烦才是。” 方武知道这都是不差钱的主儿,是恩公拉过来帮他们的,便不再跟他们客气,决定要照顾好这几位才行,连忙招呼妻子帮忙。齐琅仪对李天赐说:“出来这么久,还是回去报一下平安比较好吧?”李天赐说:“方才采购之时,已托人捎去书信,不必担心。”齐琅仪纳闷儿的说:“你什么时候办的?我怎么没看到?”李天赐说:“齐兄的目光皆在音姐身上,又怎会注意小弟行径。”“被你音姐听到可能会揍你。” 齐琅仪大致能明白他说的是陪凌音去买食材的时候,也没想到用的时间都够他写封信了,既然如此也就不用在意了,还是先给凌音做些吃食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下次可指使不动她。 方武将孩子抱出来,凌音和赵妍就开始围着孩子转,李天赐从袖子里拿出折扇,打开端在胸前轻摇起来,嘴里开始念叨着:“人之初,性本善,孟母三迁,后断机杼,皆是为了孩子,人性使然。”齐琅仪翻个白眼说:“你又不认识孟子。”李天赐笑着说:“传唱的是理念,若只注意何人所着又传唱何人,岂不是本末倒置?”齐琅仪赞叹的说:“不错啊,想的挺明白。”李天赐客气的说:“齐兄教的好。”齐琅仪没搭理这茬,然后找到方氏开始做蛋黄酥。 第二十七章 被迫兑现成若 齐琅仪根据凌音买的食材数量来看,不仅能带回去不少,还可以给方武一家留下一些,只是这剩下的咸鸭蛋清还没想到怎样处理,感觉还是留给方氏自己处理吧,做了好几年的糕点,应该能处理好。在四人离开时,太阳已经落山了,赶路便只能加快速度,齐琅仪虽受到了一路的惊吓,但总归平安到家了。李天赐拿走了一些蛋黄酥,去送给父亲与长兄,其他人收拾收拾也准备休息了。在这里每天睡得都太早,毕竟没有电灯,齐琅仪表示完全不习惯,以前的娱乐可都在晚上,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齐琅仪起床穿好衣服后,一推开门就看见凌音端正的站在门外,一颦一笑间宛如大家闺秀一般,还对自己欠身行礼。齐琅仪感觉有些不妙,连忙后退两步迅速关门,凌音早有准备,先一步半个身子进到门内,让齐琅仪没办法关上,齐琅仪叹口气无奈的问:“说吧,什么事?”凌音一脸震惊的说:“哎呀!齐兄真是神机妙算,奴家还未开口便知有事相求。” 齐琅仪不耐烦的说:“滚滚滚,你什么时候这种态度对待过我?”凌音微微一笑说:“先前所讲,若齐兄放下戒备之心,奴家自然以礼相待。”齐琅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心想:真放下戒备,那就任你宰割了。弱弱的问:“吃的?玩的?”凌音开心的说:“齐兄盛情难却,那便要个小玩意儿。”齐琅仪觉得还是有点不对劲,一脸警惕的说:“之前似乎一直在叫自行车为小玩意儿吧?”凌音说:“知我者,齐兄也。”齐琅仪毫不留情的说:“没有。” 凌音瞬间变得特别委屈,抬袖侧身装作掩面而泣,好似受了天大委屈,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可她眼神中的笑意却一点也没遮掩,更添上一丝妩媚,细声细语的说:“明明是齐兄说,做个小玩意儿讨奴家欢心,不料回来就变卦,实在让奴家伤透了心。”齐琅仪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问到:“我什么时候说的?”“你这个人好没良心,奴家就不该管你,让你从马上跌落,在天赐面前丢人,被马踏上一脚。” 齐琅仪看她这样,不得不说凌音是个有点气质,姿色中上的美女,再这样梨花带雨,一般的男人应该就对她言听计从了,毕竟这样娇柔貌美的小娘子,谁不爱呢。齐琅仪觉得自己身居道家与墨家思想,有科技时代的经历,在这样的美色面前,也不过是个一般男人而已,所以齐琅仪妥协了。 齐琅仪无奈的说:“你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还真是强,知道我吃这一套,说吧,想要什么?”凌音开心的说:“不知那自行车可否做的结实些?”齐琅仪看着此时的凌音,修长的手指捏住衣袖遮在唇前,通过闪亮的眼睛知道她在笑,通过她轻握在心口的手知道她很开心,她的样子就像孩子讨要礼物一样,让人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但齐琅仪还是无奈的告诉她说:“做不了。”凌音好奇的一歪头,表情变得不解,像个好奇宝宝一般十分可爱的说:“齐兄之前在大厅之内……”齐琅仪回答:“那不过是吸引他们的措辞,现在虽不能量产,高价定制一个框架也是可以,但是刹车和轮胎的问题并不能解决,这里并没有看到需要的材质。况且许多路被马蹄踩得有一点坑坑洼洼,别看马车只是轻微颠簸,若是纯铁质自行车,骑一路能把你人颠酥了,换成别的材料又很容易散架,所以根本不能实现。” 凌音虽然听不太懂,可是看他讲的有理有据的样子也只能相信,于是变得非常失落,捏着袖口的手不自觉的展开,搭在鼻尖的手指,不自觉的滑倒唇间,两个手指就这样搭在唇上,慢慢的低下了头,而且这次似乎真的要哭了。看着如此惹人怜爱的样子,齐琅仪顿时变得手足无措,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太过着急的状态脑子也会混乱,没有想到有什么东西能让凌音感兴趣,来回踱步欲言又止。 凌音看他这个样子忽然笑了,然后说:“齐兄没有哄过女孩子吧?”齐琅仪摇摇头,凌音继续说:“不必焦急,若是再晕过去,奴家大罪过。你只需说,他日寻得必将完成此诺,便好。”齐琅仪继续直男发言说:“你看我表情,也能知道不现实。”凌音摇摇头说:“信与不信,是我自己决定。”齐琅仪有些愧疚的说:“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自行车,抱歉。”凌音说:“无妨。”二人又陷入沉默之中。 齐琅仪觉得,以现在的时代能做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这时代的动力多半是人力或畜力。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凌音就往外跑,凌音被这一拉也是懵的,连忙问:“去何处?”齐琅仪回答:“书房。”二人来到书房门口敲敲门,里面传来李玉庆的声音说:“进。” 这声音让齐琅仪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在书房里,但敲过门了还是进去吧,推开门二人行礼说:“小侄拜见叔父。”齐琅仪继续说:“小侄此来是借纸笔一用。”李玉庆左手摊平,抬向旁边的桌子说:“请便。”齐琅仪坐到那边拿起笔开始写写画画,凌音站在一旁,看着他歪歪扭扭的字画忍不住一笑,李玉庆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也很好奇,走过来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齐琅仪无奈的说:“想笑就笑吧,反正我是不习惯用毛笔。”李玉庆好奇的问:“贤侄此前,所用何种?”齐琅仪想了一下说:“是不需蘸墨也不用拿这么高……算了,小侄实在不知作何解释,若有一天有幸做出,便赠予叔父一些,不过叔父应该用不惯。”李玉庆笑着说:“那便拭目以待。”说完又坐回去处理文件。 齐琅仪这边写写画画,但实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烦的直抓头发,凌音安慰说:“齐兄不必如此,思绪明了后再画不迟。”李玉庆说:“观贤侄所画,应是某种物件,不知以何材料制作?”齐琅仪无奈的说:“至少是铁,所以即便画出,也不一定能做出。”李玉庆推开面前的文件,取出一张白纸开始写信,写完后到旁边架子取出一个信封。 等信干了装进信封,交给齐琅仪说:“此地南去三十里,有一个铁匠,因长期订购装裱贵重珠宝铁盒,有些交集,此人手艺不错,应当满足贤侄所需,可以去看看。”齐琅仪说:“多谢叔父。”说完又拉着凌音出门,李玉庆看着凌音似乎很习惯这样子,也是十分感叹,果然自家孩子配不上这样的女子,还是算了,觉得这二人能够帮衬已是福分。 齐琅仪拉着凌音从书房出来以后,凌音说骑马去,齐琅仪说驾马车去,在二人相争不下之时,路过的李天赐走过来询问情况,然后说到:“小弟同意齐兄的说法,虽骑马会比马车快,但齐兄对此物含糊不清,想必时间并不短,万一颠落零件岂不白去。”齐琅仪附和的说:“对对对,万一比我想的还要复杂,零件过多怎么办。” 凌音也只好妥协,虽然能多出去玩是好事,但把齐琅仪惹急了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李天赐继续说:“既然决定马车,也可带小弟一个,并带上认路的仆从驾车,可轻松些。”两个人都觉得无所谓,甚至齐琅仪觉得如果价格太高,有李天赐在,就算不能便宜点,也有人可以掏钱。三人协商定后,李天赐带上一名仆人安排马车,就向着铁匠铺出发了。 一路无话,到了地方之后,看着一间摆满了各种铁质工具和装饰,来往全是客人的铁匠铺,齐琅仪感叹这老板业务真广,从店里走出一个年轻人对着李天赐拱手说:“呦,这不李二少爷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李天赐行礼说:“蒋老板,多日不见风采依旧。”齐琅仪实在没想到,被李玉庆推荐的铁匠竟然如此年轻,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来往客人如此至多,想必技术不差。 蒋越环视一圈问:“这两位是……”李天赐说:“这两位是府内宾客,今日前来有事相求。”凌音欠身说:“琴师凌音,见过蒋老板。”齐琅仪拱手说:“在下齐琅仪,见过蒋老板,今日前来是劳烦打造一样物品。”蒋越说:“还请进屋一叙。”众人跟随进屋直奔后院客房,齐琅仪惊讶的说:“蒋老板家业不小啊。”蒋越笑着说:“承蒙各大老板抬爱,尤其是李家的礼盒订单,令在下有这份家业。”李天赐说:“蒋老板手艺精良,是我李家有幸结识,才使得一些贵重品得以保全。”二人开始相互吹捧,齐琅仪就在一旁发呆,也不去管他俩。 第二十八章 棉花糖 好一会儿李天赐才进入正题说:“齐兄此次而来,便是又有新事物需要蒋老板援助。”蒋越说:“公子真是七窍玲珑心,竟有如此之多新鲜事物,有何需求尽管吩咐。”齐琅仪说:“在下不过是将家乡之物重现,讨他们欢心罢了,此次之物,在下需要一个斗状物可高速旋转,顶上是平的,周边或细小空或缝隙皆可。” 蒋越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是什么,无奈的说:“公子所求之物甚是奇怪,不知是为何所用?”齐琅仪回答:“做吃的。”听到吃的凌音瞬间眉开眼笑,蒋越说:“还请公子将此物画出,以便制作。”齐琅仪瞬间尴尬了,心想:我要是能画出来还用得着这么费劲。一旁的凌音是看过他画图的,自然知道不可行,接话说:“不知蒋老板可有纸笔,奴家可以尝试画出。”蒋老板说:“姑娘稍等。” 待蒋越拿来纸笔,凌音接过后三两下一张精美的图纸就出来了,其余三人看过图之后一阵惊呼,齐琅仪说:“若早知道你有这能力,就不用那么费劲了。”凌音说:“齐兄不曾与奴家商量,自然不知。”齐琅仪感觉十分无语,心想:我画了多久就笑话我多久,但凡说一句也不至于这样啊。再一想之前并未说明是做吃的,前后差距气的齐琅仪有点想骂街。 有了图纸蒋越自然知道要怎么做了,刚要起身就被齐琅仪拦下说:“这虽然是最核心的物品,但零件颇多,蒋老板请稍等。”然后告诉凌音剩下的该怎么画,怎样旋转还好说,参考自行车的齿轮传动就行,把转轮改成踏板,踩下去旋转,弹簧撑起复位,重点是加热问题,因为要做一圈留下的护圈,可若是加热,粘在壁上的也就化了。 这时蒋越突然说:“打断二位实在抱歉,若在下未听错,似乎不必在此物内加热,打造农具时将铁熔化倒入模具便可,可另起炉灶熬好糖浆,再倒入此物结果应当一致。”一语惊醒梦中人,齐琅仪让凌音再做修改,只需护圈架一个支架,外部安装齿轮传动,内部吊上斗便可,虽然可操作空间不大,可能卷出来都不一定是圆形,但能吃就得了,毕竟只是为了哄凌音开心而已。 蒋越拿到图纸后,按照上面的样子开始忙和起来,齐琅仪跟着蒋越一起过去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修改,凌音也是没地方去,便跟着一起去了,只有李天赐留在屋内,而后趁四下无人,将废掉但和成图差不多的那张,折叠好藏于袖中。 一整天时间,齐琅仪和凌音都在铁匠铺度过了,李天赐则出门四处逛逛,该买买该吃吃,傍晚时分李天赐回到铁匠铺后,看着客人都没几个了,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做不好明天再来便是。进门后看着一帮人对着一个东西发呆,这样东西和图纸上似乎差不多,但是因为放在桌子上,踏板的传动长了不少直接到地,蒋越看见李天赐回来了,连忙将他拉过来说:“公子实乃奇人,此套传动着实精巧,令人大开眼界啊!” 齐琅仪听到这话反应过来说:“蒋老板手艺超群,日后必定劳烦不少,所以要拟定一份协议才行。”而后去将纸笔拿出来,齐琅仪口述凌音执笔,写下两份一样的协议,不可将委托打造之物自行制作与泄露,打造物如下:机,而后留下许多空白,违约自是天价赔偿,双方签下名字按上手印,李天赐也将随身印章拿出盖上,协议自此生效。 齐琅仪说:“一式双份,每次有新物自是两张同写,若最后对不上,以数量少的为真,自是不会亏了蒋老板。”蒋越对这张协议自然是不上心,毕竟一个玩物又能怎样,无非是那套传动十分惊奇,可也并无太多实用之处。而且蒋越和墨家子弟也有了些联系,类似这样的,以后会接触更多。 李天赐突然反应过来说:“皆盯着此物何意?”蒋越说:“因不知效果如何,自然实验一番,派人去买砂糖尚未归来。”李天赐点点头,也是不知道该干嘛,学他们一起盯着机,过了一会儿外面小跑进来一个学徒,将买回来的砂糖交给后厨去熬糖浆。 不一会儿有人端着糖浆走来,在指挥之下倒入斗内,齐琅仪开始用力的踩踏板,里面开始慢慢旋转起来,转到一定速度之后,如蛛丝一般的开始飞出,不一会儿里面像装了一朵云彩,命人拿来筷子将糖挑出后,凌音先撕下一些吃了起来,顿时眼睛开始冒小星星了,其他人也都撕下一点品尝起来,软绵绵的入口即化,对于从来没有吃过的人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零食甜品,大家都是一致好评。 吃了的蒋越,内心对那份协议开始有些看重了,之前不管李天赐吹捧齐琅仪再多,无非是抬高身价让自己多帮忙,现在看来,那些可能不是吹捧,而是实打实的本事,那这份协议保护的内容,后面那一大片空白,可就不一样了,分量重了不少。 李天赐说:“天色渐晚,东西也已经到手,早些返程比较妥当。”齐琅仪觉得也是,上手将齿轮上的固定销拆掉后,再将支架的固定销拆掉,变成一节一节的,李天赐这就明白了,传动部分可以用这些分节加长缩短,方便放在各种位置上制作,就感觉很神奇。蒋越让人搬来一个箱子,将零件都装好后搬到马车上,众人便告别蒋越等众人,坐上马车向着李府而去。 时间太晚了,回到府内后,却发现没人给他们留下的饭菜,齐琅仪被他们同时盯住了,估计府上的其他人也是这意思才没留,十分无奈的煮了点东西,三人分着吃完后,就各自休息去了。而在书房内,李玉庆还在处理这最近的府内事务,突然响起敲门声,进来的人是等其他人都回屋后,才转身来到书房的李天赐。 他从袖子里拿出图纸说:“父亲,这便是此次目的,然后在制作之时,又加精进,故而此图与实物仍然不符,并且齐兄与蒋老板拟定协议,不得透露技术,不可私下制作。”李玉庆说:“继续维护关系,希望有一天这些技术能对李府开放。”李天赐行礼说:“是,父亲,天赐告退。”李天赐走后李玉庆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中的笔迟迟未下,停留在空中丝毫未动,过了一会儿放下笔不再处理,也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齐琅仪早早起床,把机在厨房边上架好,知道凌音每天起的都很早,所以直接开始操作起来,看到有苹果,拿过来切成小块,那用来滤水的纱布包起来,放在石臼里,拿着臼锤开始手动榨汁。忽然觉得古代的水果就是好,香甜可口汁水多,砸够半碗苹果汁后放在一边,拿出白砂糖再准备一个锅,觉得以凌音的智商足够想到自己在厨房,开始吃着碎烂的苹果,虽然不会多好吃,但是不能浪费。吃了几口后,嗯,果然是真的不好吃。 不一会儿等到了一个人影出现,非常意外的是,来人是夏青,齐琅仪抬手晃着打招呼,笑着说:“第一个找到我的,可是要陪我试毒的。”夏青走路小家碧玉十分端庄,笑盈盈的说:“若哥哥的厨艺也被称作毒,世人岂不皆被毒亡。”齐琅仪说:“这次可不是菜品,应该算作甜品才是,话说你来的够快的。”夏青说:“以往哥哥若未在房间,不在书房便是厨房,昨日带回之物不似与读书有关,青儿便随往日经验前来寻找哥哥。”齐琅仪愣了一下,这才想起,陪了自己半个多月的夏青,对自己习惯已经有个大概,又每日对自己多加照顾,那第一个寻到自己的,又怎么会是凌音呢。 齐琅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去熬糖浆,然后苹果汁加进去,熬好后说:“青儿,跟我来。”端着糖浆带着夏青,走到机边上,把糖浆倒入斗中后用力踩踏板,有白丝甩出之时,齐琅仪看到凌音走了过来,阴阳怪气的说:“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夏青说:“凌姐姐来的正是时候。”凌音明白夏青是没听懂,齐琅仪这是在埋怨自己来晚了。 于是笑着说到:“有的吃便好,奴家只负责吃。”不一会儿齐琅仪用筷子卷出两团来,分别递给她二人,在机器停下后,又从锅里捏出一丝尝尝,轻微的苹果清香入口即化,觉得还算可以,虽然没有预想的好,但足以应付事儿了。“哇!”一声惊呼吓了齐琅仪一激灵,转头看见凌音对着翻来覆去的看,夏青也是五指并齐捂着嘴,惊讶的看着手里的。 第二十九章 无名舍利 齐琅仪看着她俩吃惊的样子,无所谓的说:“你俩别这样大惊小怪的,跟在我身边要学会淡定,优雅,以后惊讶的事情多着呢。”凌音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调整仪态,装作无事的说:“齐兄打算如何安排此物?”齐琅仪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是上次把你惹哭了,这当做赔礼用的。”又指着机说:“至于它,府内的人先享用几天,然后就交给叔父,毕竟是李府掏的钱。” 齐琅仪又从衣袖中拿出上次买的发簪,对着夏青说:“青儿,这个是送你的,很抱歉不能接受你的情意,在下十分愧疚。”夏青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或许是觉得,没必要再说什么了,接过发簪收好,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凌音悄悄走到齐琅仪身边小声说:“何必呢。”齐琅仪说:“当断则断。”凌音也就不再问了。 谁都能看得出来,夏青虽然嘴上不再提,可行为和表情上依旧有情意在,齐琅仪在关注下也发现了一些迹象,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场景。又过了一会儿夏青说:“自齐公子入府以来,皆是青儿照顾,以后自当依旧,不必多做挂怀。”齐琅仪听到这声齐公子,也明白这次是彻底断了,夏青又开始以下人自居,一时间齐琅仪也开始不知所措。 凌音吃完后,把筷子放在桌子上,从后面环腰抱住了夏青,夏青浑身一颤说:“凌姐姐,这……”凌音说:“这糖再不吃可就化了。”夏青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脸红着默默地吃着,凌音继续说:“抛开他不算,姐姐近几日也多受妹妹关照,又何必见外呢,就算跟他见外,也不能跟姐姐见外,知道了吗?” 夏青小声的说:“知……知道了……”齐琅仪看的非常无语,没好气的说:“凌音,你这完全是在轻薄人家小姑娘吧。”凌音把手向上抬,满不在乎的回答:“都是姑娘,怎言轻薄,姐妹间抱一抱没什么,对吧。”夏青更加不知所措,一时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脸红着沉默了。 齐琅仪明白了,这就是凌音对付夏青的方式,实在没想到夏青脸皮这么薄,被同为女生的凌音抱一下,就已经不知所措了,看着凌音拉着她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就明白这事情完美的解决了。齐琅仪不再管了,又开始弄一些其他果汁,现在合适的水果有苹果、李子、橘子,可是李子味儿感觉好奇怪,所以只是手动榨了苹果和橘子。 把榨好的两碗果汁用罩子盖好,橘子的残渣没法吃就扔了,苹果的残渣不少,还要想想办法处理掉。等到有后厨人员来了之后,交代一番不准碰果汁的事,然后问:“这些苹果渣怎样处理比较好?”那人瞟了一眼桌上的碎渣说:“每日厨余不知有多少,何必如此在意。” 齐琅仪挠挠头说:“这么扔不太好吧,而且怕乱扔东西被唠叨。”那人明显一愣,而后笑着说:“公子不必如此,二少爷早有交代,李府便是您的家,所以您不必拘谨。”齐琅仪自言自语说:“我的家啊……现在我还真没什么概念……”说完直接走了,没有管那人的反应。 和众人一起吃完早饭后,便带着李家父子前往厨房,两种味道分别做了一些,大家都尝过以后都开始问还有没有,齐琅仪对着李玉庆说:“此物因不得长久保留,而上不得台面,却可为来府上的孩童添个乐趣。”李玉庆摇摇头说:“若贤侄能添上只言片语,想必如鱼香肉丝一般引人注目。” 齐琅仪懂了,但是并不想说话,可是不说也不行,对着李玉庆行礼说:“此物不过是民间甜品。”见他真的对这糖没有分析,也就没为难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他打开后看到,是一个圆形琥珀色的石头,李玉庆问:“如何?” 齐琅仪看着一个很普通的石头而已,怎么会这样宝贝着?越看越不对劲,而后直接拿起来对着太阳看,太透亮了,然后用指甲划了两下,又在盒子里的衬布上磨来磨去。这几个动作发生的太快了,李天鸣与李天赐想阻止,却根本来不及,反倒是李玉庆非常淡定的问:“可是真品?”齐琅仪回答:“应该是真的,我并不懂鉴定之法,抱歉。”李玉庆说:“人无完人,不必介怀。” 齐琅仪将舍利子放好,将盒子盖上后双手递还李玉庆说:“叔父莫要难为小侄,每颗舍利子都一定有着自己的故事,小侄又怎能妄语。”李天鸣和李天赐没想到齐琅仪真的能认出来,李玉庆则是很惊讶的问:“既已知此为何物,方才为何又如此不敬?”齐琅仪不屑的说:“虽说是高僧火化遗物,并传闻有驱邪避凶,加深佛法参悟之能,那也不过是人们的臆想,实际上是和骨灰差不多的东西,形成条件苛刻罢了。” 这话一出,李家三人面面相觑,一旁的凌音听的也是云里雾里,完全没接触过这东西。齐琅仪继续说:“之所以是和尚们喜欢争抢的东西,基本是某位高僧遗物,故而加以供奉告慰先人罢了,卖这种东西,要么知道是谁的舍利,可以高价卖给和尚,要么设局骗人。” 李玉庆知道齐琅仪是看的比别人通透,所以才会这样说,并没有见怪,反而说到:“富有之人总会担心家财散尽,而做出一些别人无法理解之事,多数不过是心理安慰,故而此物正中下怀。”齐琅仪想了想,这里并不是自己原来的世界,信息不发达导致了很多人的一知半解,所以妄加猜想之下总会有许多的愚昧,于是点点头说:“是小侄思考方向不对,应是如此。” 齐琅仪思考了一会儿说:“叔父商人嘛,逐利而往,小侄可以帮忙设局,但只此一次,这种事做多了折阴寿。”李玉庆有些不解,对真舍利不屑一顾,却在这说折阴寿,而且不知道这一颗是谁的,所以这舍利并不觉得贵重,不过是百两银子买的,很好奇能卖出什么样的高价,点点头说:“贤侄既有想法,有需要提出便是,叔父也想看看贤侄的手段。” 齐琅仪笑着说:“叔父既然如此慷慨,小侄便厚着脸皮了,先向叔父要一尊佛像,5斤松香,一沓黄纸。”李玉庆说:“可。”安排人去购买松香后,李玉庆亲自带着齐琅仪去宝库挑选佛像。一进宝库齐琅仪看的是眼花缭乱,大大小小的箱子都上着锁着,堆放在最里面。左右两排展示架,放着各种珠宝首饰,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随便拿一个就价值不菲。 李玉庆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一尊玉观音,翠绿的没有一点瑕疵,层次分明,齐琅仪却摇摇头说:“不行,太贵重了,我想要的是材料最便宜,表情最传神,没有其他条件,什么佛都行。”李玉庆向旁边的管仓库的人问:“可有符合条件的?”那人想想说:“有一尊瓷制地藏王菩萨,不知可否。”齐琅仪说:“还请找出,交于我一观。” 那人走到深处一阵翻箱倒柜,而后端着一个木盒走来,在他二人面前停下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尊盘腿坐在莲花上的,地藏王菩萨像。表情宁静安详,左手端在腹前右手悬空,齐琅仪不解的问:“似乎少东西啊。”仓库员解释说:“卖菩萨像的和尚说,这是他师父亲手制成,只因法杖与宝珠太容易毁坏,故而单独制作,若损坏可更换。” 说完揭开旁边的布,里面是两根法杖,又揭开另一边的布,里面是两个法珠,他将瓷像拿出放好,又将法杖顺着瓷像悬空的手轻轻滑下去,拿起一颗法珠放于另一手内,齐琅仪走过去将两颗法珠都拿走说:“请叔父将舍利放于法珠位置。”李玉庆将舍利拿出,放了上去,齐琅仪看着大小合适,欣喜的让他先收回舍利。齐琅仪佛像装箱抱起说:“不知松香买回来没。” 三人走出去锁门,齐琅仪将佛像带到会客厅,让人搬走放在中间的东西,而后将瓷像摆放上去,又让人摆上香炉和香烛。又等了好一会儿,买松香的人回来了,齐琅仪指挥着人,把买回来的松香块儿磨成粉,又去书房将黄纸裁成长条,重叠后把边缘都粘起来,留下一个缝隙倒入松香末,因为不能看着太厚,所以并不会倒入多少,只能多做非常多,用了差不多一斤松香就停下了。 然后发现了一个难题,他不会画佛家的符咒,把凌音找来后结果也不会。实在没办法,齐琅仪歪歪扭扭的画了一张镇尸符,是以前犯中二病时,看僵尸电影时学着画的,看着很像那回事儿,希望在这里没人能看懂。凌音研究一会儿,拿起毛笔画了一张,画顺手后动作飞快,把松香符咒全都画完,齐琅仪全部收起装在袖子里,而后招呼众人说是祭拜地藏王菩萨。 第三十章 舍利丢了 所有人都在会客厅站好后,齐琅仪说要在佛像前烧符,过一会儿两个仆人拿了个大一点的香炉,把原来的小香炉换了下来,端正的放在佛像前。齐琅仪看里面是空的,好像也没错,拿出一张符在香烛上点燃扔里面,但是火太小了,松香流出来把火盖灭了一半,虽然还在接着烧,这里面最多放五张符,一点作用都没有。 齐琅仪沉默着盯着香炉,仆人看出了他不满意,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里也有点慌,过一会儿听到“把那个小香炉换回来,再端个火盆。”立马去找了个炭火盆,再把香炉换好。齐琅仪点上三只香,看着火盆放地上也不行,离着佛像太远了,问到:“有矮桌吗?比这个桌子矮,如果能让盆的上沿,与这张桌子相平最好。”一个仆人说有,招呼人从别的屋子搬来了,因为是用来放火盆,又让两个人费力的搬来一个石板放上去,用火钳把火盆端到石板上。 齐琅仪拿出两张符往火盆里一扔,一下子就烧没了,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让众人规规矩矩的站好,装模作样的折腾一会儿,大喊一声:“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藏王菩萨显圣!”说完捏出一叠符往神像前面的火盆一扔,而后深深一拜。在场众人就看到神像发出淡黄色光芒,看着瓷像的面容似乎更加安详,好似真佛降临,佛光普照世人一般,不少人开始激动的喊着:“地藏王菩萨显圣了!地藏王菩萨显圣了!” 有一个跪的就有第二个,慢慢的包括李天鸣也跪下了,李天赐跟着齐琅仪时间不短了,也知道前因后果,视觉让自己有下跪的冲动,理性告诉自己不能跪,这只是一个小把戏而已,看到齐琅仪惊喜的目光,更是坚定着自己的理性没有跪下去。齐琅仪起身环顾一周,李玉庆没反应很正常,一直在看着自己怎样做手脚的,但实在没想到凌音居然老老实实的跪了下去,而且神情十分肃穆。 齐琅仪说:“都起来吧,这只是个小把戏而已。”众人没有一个敢起来的,齐琅仪也并没有多做解释,向李玉庆说:“改日再做安排,此次不过是给叔父一个解释,记得让人将佛像盖起来,也不要过多解释,小侄告退。”而后走到李天赐身边,拉着后衣领就往外走去,可没想到此时的李天赐一拉就腿软倒地,害得齐琅仪没防备的也跟着倒了,齐琅仪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没好气的说:“瞅你这点出息,起来走了。” 二人把凌音扶了起来,三个人离开了会客厅。此时李玉庆并没有表面的那样轻松,如果不是佛像是下人收的,舍利子是自己收的,齐琅仪是个普通人,刚才自己也可能也跪下去了,一直听说佛光护体,但只是粗鄙之息,今日真的见到了佛光普照,那个视觉感受是完全不一样。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想法,只能招呼众人按照齐琅仪的安排去做,多的话也并没有说,或许这也是想要的效果吧,手段十分高明。 被拖到外面的李天赐还是懵的状态,僵硬的对齐琅仪说:“不成想,齐兄是位神使,以往不曾冒犯,尚好。”齐琅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头向凌音问:“你也信了?”凌音一本正经的回答:“家师曾言,神鬼之说可不信,不可不敬畏。”齐琅仪说:“这不过是骗人的小手段,与神鬼无关。”李天赐着急的问:“方才佛光普照有目共睹,难不成大家都被骗了?” 齐琅仪反问:“你方才可见到你爹有反应?”李天赐犹豫了,忽然觉得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但是没想起来,行礼说:“还请齐兄赐教。”齐琅仪摇摇头说:“有些事可以教,有些事要你自己去探索,脑子是个好东西,要多动才能灵活。”李天赐还想说什么,齐琅仪制止了他,只是拉着李天赐的胳膊往书房走,凌音在后面跟着。 齐琅仪知道这样子的舍利是没办法卖的,到了买家手里以后,没多久就能知道是被骗了,所以还要想别的方法把谎圆过去。当天晚上,齐琅仪找到李玉庆,表示可以召集亲朋好友,说得到一件宝贝,于后天辰时请他们来观赏一番,一天时间内,齐琅仪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虽然不能卖出天价,但也比原有价值翻了几番。 后天卯时三刻,人员都陆陆续续的来到了李府,每一个都是大富大贵的样子,齐琅仪在他们身上只看到了钱,大量的钱,不知道哪个傻子会在一周后买下那枚不知道是谁的舍利子。在大家一阵寒暄之后,李玉庆为来客准备了美食,把后厨忙的也是不可开交,来客有一半人都没吃过这些,还以为这就是所说的宝贝,李玉庆连忙让大家稍安勿躁,说宝贝辰时才会出现。 大厅内适当的遮住一些光,凌音在佛像侧面抚琴,琴音袅袅绕梁三日,还有一手拿着佛珠一手拿着降魔杵,站在柱子后面的齐琅仪,做戏当然要做全套。辰时二刻,齐琅仪大喊一声:“吉时已到!”李玉庆招呼众人站了起来,面朝案桌上用黄布盖着的地藏菩萨像,齐琅仪不慌不忙的走出来,嘴里念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有相即是无相,无相即是本相,对世间诸多窥探,不过徒增烦恼,地藏菩萨怜悯世人,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一边念着一边走到案桌前,准备用降魔杵前端掀开黄布。 此时的齐琅仪并不好受,为了保证符能烧的很快,面前的火盆烧的非常旺,围着它转圈太热了。掀开黄布后大喊:“恭迎菩萨!”而后拿佛珠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摞符大喊:“南无阿弥陀佛,地藏王菩萨显圣!”喊完把符往火盆里一扔,然后和前天一样的佛光普照,只是这次放的更多,给人视觉上的效果更好。李玉庆自然知道该做什么,在齐琅仪退到旁边后,先行跪拜大喊:“地藏王菩萨显圣!”而后其余呆若木鸡的人们才反应过来,一同跪拜大喊,害怕自己稍有不敬得罪神佛。 齐琅仪看着眼前的一幕很是满意,宣传已经到位了,下一步就是怎样吸引他们有购买的想法,还要让李玉庆拒绝,但不能拒绝的太彻底,让他们看到是有机会卖,但是又不舍的卖,欲擒故纵才能卖出高价。现在齐琅仪所考虑的事情,就是卖出那天的交接仪式,怎样让佛像出“意外”,只留下舍利子,然后从天价降低一半,还要让对方觉得只是舍利子一样驱邪避凶,那样就完美了。 谁都没想到,在“显圣”的第五天意外发生了,傍晚时分大家吃完饭后,有人发现佛像上的舍利子不见了!自显圣之后大厅始终会有一个下人守着佛像,然而出事时,下人并没有听到任何异动。这些下人都是在李府很多年,都还算有些见识了,不至于众目睽睽偷舍利,所以他们既没有慌张也没有为难下人们。 齐琅仪将众人打发出屋后,屋内只剩下了齐琅仪和凌音二人,齐琅仪说:“劳烦上去查看一番,是否有宵小之辈来此。”凌音点点头助跑跳起,在柱子上蹬一脚飞身而上,在房梁上四处查看,但并没有看出什么情况来,下来后在齐琅仪还没反应过来时,把他扛起来,一脚桌子一脚柱子跳上房梁,齐琅仪着实被吓一跳,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凌音抢先说:“奴家并未看出异样,齐兄意下如何?” 齐琅仪还没叨叨出声就说不出话了,反应过来后环视一圈,发现有个地方的灰尘比其他地方少,指着说:“去那边。”凌音刚要搂着他跳,齐琅仪连忙制止说:“停!我自己走过去!”还好房梁够宽,蹲在上面慢慢走也没问题,凌音拉住齐琅仪的手说:“若你不慎坠落,如此~方便搭救。”齐琅仪后怕说:“有劳,还请抓紧。” 二人缓慢走到那边,齐琅仪仔细观察一会儿说:“这些灰尘薄厚不一,鞋底纹路一致,应当是同一人在此潜伏多日,看大小是一位成年男子,看形状应是比我高一些身材未知。”看了看附近,指着两个柱子说:“有两个柱子上有脚印,一个多一个少,多的那个应该是他去的方向,还好这房梁不易打扫,灰尘过厚留下了线索。” 凌音搂着齐琅仪的腰飞身下房梁,落地后顺着方向来到窗户旁,齐琅仪蹲下查看一番说:“最近来客太多,这窗户附近的地上,有少量李府下人脚印是正常的。但这个比较大的脚印,对比柱子上的纹路一致,此人确实是从这里出去的,想必轻功卓绝,而且是惯犯,经验老道,来时才会没有被你我察觉。” 第三十一章 大盗与和尚 二人按照大致方向一路追去,虽然知道这样能寻到的概率极低,但这也是目前唯一方向。凌音也开始认真了一些,还好脚印方向从未变过,直到看不见脚印为止依旧未果,齐琅仪顺着方向询问所有驿站,酒馆,茶馆等,所有的近日来客,但条件皆为不符,毕竟齐琅仪身高一米七八,堂堂七尺男儿,能比这还高的人是比较明显的。 一路打听之下时间过得也是飞快,齐琅仪感觉自己要累瘫了,对着凌音说:“音妹子,歇歇吧,我太累了。”凌音笑着说:“齐兄要多锻炼才是。”齐琅仪说:“若是每日折腾自己劳累不堪,又怎么有精神给你做吃的,所以音妹子多辛苦辛苦,反正你武功卓绝,这种情况对你来说不算事儿。” 两个人正相互调侃之际,楼上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看看嘛,这可是至宝,你拿去佛堂供起来,大功一件!”过了一会儿又说:“小和尚说句话,好歹给个反应啊。”可能是那人觉得烦了,说到:“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悟相,施主请将此舍利送回,贫僧不收。”听到舍利二人皆是来了精神,尤其是听到他说:“会发光的舍利,若是买的起,又何必如此。” 声音越来越近,而后二人看见楼上下来一个,五官端正身材健硕,弱冠之年的和尚,后面跟着丰神俊朗身材纤细,而立之年身高八尺的人,齐琅仪小声向凌音问:“你有信心拿下二人吗?我应该只能拖延一会儿,肯定打不过。”凌音在遇到高手时,从来就没想指望他能帮上忙,但也不想太刺激他,只是说没问题。 齐琅仪起身走到悟相面前,双手合十说:“请问大师这是要去哪儿?”悟相双手合十回礼说:“阿弥陀佛,贫僧要去李家,施主有何要事?”齐琅仪沉默一会儿说:“既然大师要去李家,那我二人陪大师同行。”跟在后面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悟相面前说:“小和尚,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这二人是什么底细。”悟相说:“齐施主,他二人是何底细,想必你十分清楚。”齐琅仪说:“大师怎么知道我姓齐?不对,这话是对他说的,呦呵,你我还是同姓氏,只是这鸡鸣狗盗之事,在下可做不来。” 无相横跨一步挡在那人前面说:“施主自重,他早已改过自新,此事乃是误会。”齐琅仪没再纠缠,认真的说:“若二位同我去李家解释清楚,并归还舍利,相信李叔父也不会追究。”齐颖阴阳怪气的说:“相谈许久也不曾报上名号,谁知你是何居心。”齐琅仪说:“是在下唐突了。”齐琅仪双手抱拳继续说道:“在下齐琅仪,李府客卿,这位是凌音,李府琴师,不知二位何许人也。”悟相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贫僧悟相,不过是游方和尚,这位是齐颖,江湖人称夜影盗,此事皆因贫僧而起,自会向李家解释并归还至宝。” 齐颖满不在乎的说:“小和尚,你我拿下二人送回李家,再留下欠条,年后归还舍利,只要你地位稳定,我再将此物盗取归还李家便可,不过借用几日,能有何麻烦。”说完便做好架势,悟相却拦下说:“不可一错再错。”齐颖不高兴了,有些生气的说:“若是能买得起,我怎会行此法,这可是地藏菩萨舍利,价值连城,在商人手里只会卖出天价。” 齐琅仪多少听明白了点,解释说:“你误会了,按你的本事应该能买得起,既然是为了帮这位大师,那便李府一叙。”齐颖将信将疑,但眼下不想继续僵持,也只能去李府听齐琅仪怎么解释了,毕竟总被悟相用严厉的眼神盯着,也是十分不舒服的。 既已谈妥四人便出发前往李家,时已至深夜,四人刚到李府门口,就看见李天赐和夏青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看到他们后连忙跑过来,李天赐说:“齐兄可算回来了,大哥非说是你二人盗走至宝,与父亲争论不休,父亲却并不解释,也不让我解释,这如何是好!”齐琅仪说:“无妨,舍利在他们身上,你去将叔父与你大哥带到大厅。” 齐琅仪便带着二人先去大厅,等待他们,所有人都到齐后,悟相先行行礼说:“阿弥陀佛,贫僧悟相,一切皆因贫僧而起,贫僧乃是游方僧人,即将入住天石寺,齐颖此法是为贫僧入寺后不受冷落,之后定会归还,并无占为己有之意。”齐颖不屑的说:“此物待用完后自会归还,并奉上一定钱银作为补偿,又有何妨。” 李天鸣见到真凶被抓到,目光开始躲闪,不敢直视齐琅仪,李玉庆说:“若是借取,上门来访直说便是,如此盗取若被人发现告知,只会毁了大师的名誉。”齐颖冷哼一声没说话,但那沉思的模样应是在考虑后果。齐琅仪说:“齐颖,我这就让你看看我的解释。”从袖子拿出一叠符说:“这个眼熟吧,想必那天你看到了。”经过齐琅仪的提醒,齐颖一脸不可思议的站起来说:“难道!” 只见齐琅仪将符扔到火盆里,淡黄色光芒缓缓出现,把失去舍利的佛像映射的十分安详。“阿弥陀佛,这的确和真佛显圣一般,贫僧受教了。”齐颖缓缓坐下,面若呆滞,而后轻笑起来说:“不成想我一世威名,竟被这小手段欺骗,不该,不该啊。” 齐琅仪说:“所以这枚舍利对悟相大师并无任何帮助,而且连是谁的舍利都不知道,还请还来。”齐颖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走向李玉庆,双手奉上说:“是在下浅显无知,还请李老爷见谅。”李玉庆接过盒子大方的说:“即是误会,无妨。”齐颖向齐琅仪问:“不知客卿先生打算售价如何?” 齐琅仪想想说:“打算再过两日售价白银两千两左右吧。”他说的是佛像没打算摔之前的价格,一旦佛像摔了舍利不会发光了,卖一千两都要看当时的戏,做的好不好了,他心里的最低价是五百两。但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们,听到这话都惊到了,李玉庆也没想到一百两收来,一折腾翻了二十倍。 齐颖点点头说:“若按你的方法继续,的确可卖如此。”而后从怀里拿出一摞银票说:“此为三千两,多的一千两是今日行径补偿,还请将此舍利售卖与我。”李玉庆说:“既已知是骗局,为何还要如此?”齐颖一脸释然的说:“经过此事的确收获良多,在客卿先生给出解释后,在下也确有购买之意,此物作为收藏,纪念今日之事。” 齐琅仪说:“哎,有钱人啊,三千两眼都不眨一下,还是有钱才会愿意买啊。”说完忽然想起什么,继续说:“齐颖,你称呼了我两次客卿先生,不会是把我名字忘了吧?”看着他不搭理这茬,生气的说:“刚才在客栈你说的报上名号,结果你压根儿没听!几个意思啊喂!” 齐颖好不容易想起来一句你我同姓,放低一点姿态说:“小兄弟莫生气,你想想,你我同姓,若称呼你齐先生,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所以还是叫客卿先生。”悟相看出来了,这是齐颖之前没把人当回事儿,结果他自己下不来台了,连忙起身说:“既已解决,我二人便不多打扰,告辞。” 等二人离开后,齐琅仪对李玉庆说:“此次买卖,叔父可还满意?”李玉庆说:“十分满意,实在超乎预料。”齐琅仪走到李天鸣面前说:“鸣兄莫怪叔父,是在下不让言明,此事若有任何泄露被人猜忌,都不可能卖出高价,这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李天鸣此时也深感愧疚说:“是为兄的错,不该怀疑二位,还望海涵。”齐琅仪想了想,他俩都和李天赐年龄相仿,李天鸣要大他俩几岁,自称为兄好像也没毛病,笑着说:“无妨无妨。”凌音说:“人之常情,不必挂怀。” 李玉庆说:“既然误会解开,一笑而过便好,皆不放在心上就等于没发生过。”凌音笑着说:“叔父说的是,经过此事,相互间只会多些羁绊,对吧鸣兄。”李天鸣连忙说:“对,日后还望琅仪与音妹,多关照我这个无知的人。”齐琅仪说:“鸣兄言重了。” 李玉庆打断众人的闲聊,拿出两千两银票交于齐琅仪,齐琅仪只收下一千说:“此事小侄未考虑周全,若非音妹子在,或许根本找不回来,若不是为她做食物还需钱银,这一千我都没脸收。”李玉庆大笑一声说:“贤侄莫要如此,被盗走一事本就意外,何况还是二位贤侄追回,虽一波三折,最终收获颇丰,还是收下吧。”齐琅仪被一番言论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也就只能收下了。 第三十二章 月下谈心 大家都散去之后,李家父子三人聚在书房内,李天鸣问:“父亲,分他一千两已是中规中矩,为何又赠一千两?”李玉庆没有回答,反而向李天赐问:“天赐何意?”李天赐想了想说:“齐兄常言,知足者常乐。抛开总值,父亲此次已赚十倍,故而将多余银两讨好齐兄以便下次合作?”李玉庆欣慰的说:“齐贤侄对天赐竟是如此尽心尽力,着实猜不透。” 此时李天鸣心里真的是极度不平衡,努力学习跟着父亲走南闯北,想不到还没有整日待在家中的弟弟看的更明白。李玉庆也看出了李天鸣的表情变化,温柔的说:“天鸣,你与为父走南闯北,学习方向与你弟弟不同,若将天赐派出,那也是一窍不通,你二人要兄弟同心,才可守住为父这片家产。” 李天鸣听完这话也想明白了,坚定的说:“我日后便多与齐琅仪接触,我要多学一些知识,为兄者,要多照顾弟弟才是。”李天赐说:“大哥不必重担压身,小弟早已成年,也应独当一面才是!不过大哥~或许无法与齐兄关系过近,只因齐兄太过放荡不羁,以商人方式无法与他深交。”李天鸣犹豫了,叹气说:“好吧,既然如此想必他也不会真的教导为兄,他日若有需求,只好让弟弟出面了。” 李玉庆看着两个儿子感情逐渐深厚,也是十分高兴。两兄弟退出书房后,李天鸣突然搂住李天赐的脖子向下轻压,另一只手攥拳轻敲他的头,笑着说:“好啊,竟然在父亲面前说我交际不行,讨打!”李天赐委屈的说:“哥,齐兄那边你是真的不行啊。”说完伸手痒痒他,等他松手后立刻欢快的跑开说:“哥要是不信,可以去试试啊。”说完就跑远了,李天鸣摇摇头说:“这小子。” 在齐琅仪房中,凌音问:“齐兄,李天鸣似乎对你我十分不喜,以后应如何相处?”齐琅仪回答:“不必管他,他与叔父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虽寡言少语,遇事却有着自己想法,过于沉稳。只是小小年纪便商人心思过重,他日必定吃亏。”凌音有些担心的问:“是否帮帮他?”齐琅仪不在乎的说:“天赐会帮的。” 靠在窗边说:“所以,不去睡觉来我这,不单是问这件事吧?”凌音支支吾吾的说:“齐兄~那个~我不会下厨~”齐琅仪被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点饿了,估计是晚上东跑西颠运动量太大,转身对凌音说:“走吧,去厨房。”凌音立刻凑到齐琅仪身边问:“齐兄齐兄!这次做什么?”齐琅仪想了想说:“这么晚了,不适合做太麻烦的东西,要不~吃涮锅吧!”凌音不解的问:“齐兄是要将铁锅做成食物?” 齐琅仪无语的说:“你说的这是什么鬼,我说的是火锅,不过这大晚上了也别切肉了,洗点菜得了。”凌音说:“莫管荤素,吃饱便可。”二人商定好后动身来到厨房,齐琅仪拿出小一点的锅,放上一些小配料说:“没看到专用铜锅,灶台煮着凑合吃吧。”又去地窖拿出一些芝麻将和其他能找到的小料调蘸酱,调好后锅里的水快开了。 但是菜都还没洗,连忙招呼凌音一起洗菜,一边洗一边给她讲调料的调法,两个人站在灶炉边上把菜下锅,煮熟后捞起蘸料吃,凌音忽然又凑到齐琅仪身边,外头盯着他的眼睛说:“齐兄!要不再来点肉?”“不同意,我懒得切。还好你头发是盘起来的,不然就要落我碗里了。” 凌音放下碗筷双手摇晃着他的胳膊,但怕他的碗筷掉落所以幅度很小,噘着嘴说:“齐兄~齐~兄~”齐琅仪感觉被她撒娇,心里总有种异样的满足感,放下碗筷话也没说话,实在是不愿意说话,怕自己会笑的跟变态一样。凌音看着他走去的方向,掩盖不住的笑意更盛了。 还好李家家大业大牛羊肉都不少,齐琅仪从硝石的冰窖里,挑了一块儿羊肉拿过来,拿起菜刀开始片肉,尽自己所能将肉片到非常薄。拿起凌音的筷子夹起一片,在锅中涮两下捞起,放在了凌音的碗中,再将筷子还给她,凌音看着碗中还有点红的肉片问:“齐兄,这~”“尝尝。” 而后也给自己涮了一片吃了,不得不说,比起以前吃的合成肉,这样的肉真的是太香了,不仅肥瘦相间,略带膻气也很有羊肉的味道。凌音吃完那片肉后,感觉和全熟的肉的确不一样,更鲜更香更有羊肉的本来味道。二话没说夹起几片锅里一涮就捞了起来,齐琅仪见状直接用筷子去打她的筷子,奈何她手握得太紧没把生肉敲下去,凌音转头气鼓鼓的表情看着他,齐琅仪说:“好吃也要保证熟,不然你闹肚子怎么办?” 凌音得意的说:“习武之人强身健体,岂会如此便闹肚子。”“那也不行!”奈何凌音完全不听,美滋滋的吃了不少,齐琅仪看着这样不行,抢过她的碗说:“你等会儿。”夹起案板上的肉片开始下锅涮,保证每片七八分熟再放进她的碗里,涮了半碗后,再转身把碗还给她。 看见她笑盈盈的,呆呆的看着自己,真的非常好看,但是想到这不过是一张面具,就和网红把美颜滤镜开最大一样,根本不知道原本长什么样子,心里一阵唏嘘,说到:“吃啊,看什么呢?”凌音回过神说:“方才碗被你拿去,没得吃。”然后接过碗继续吃起来,边吃边说:“齐兄不考虑开个酒馆或客栈吗?” 齐琅仪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即将踏上怎样的道路,故而不能太稳定。”凌音好奇的问:“道家不是讲究阴阳共济随遇而安吗?那又何必在乎自己的过往,齐兄应当是做想做的事,做好当下的自己才对。”齐琅仪笑着说:“所以更不想开什么酒馆,在李家自由自在,没事给你做些口粮,我就挺知足的。”凌音问:“那~齐兄可还有其他兴趣之物?拿出来与妹妹一起探讨,更添一抹色彩,岂不更好?” 齐琅仪眯着眼看着她,让她怀疑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上上下下把自己看个遍,而后无奈的说:“好啦~不说算了。”而后转身到另一边继续吃着碗里的肉,齐琅仪笑着说:“我其实挺好奇,到底是怎样师父,教出了你这样全能的女子。”凌音叹口气说:“不会下厨,不懂机关,不通经商,不明神鬼玄说,如何称为全能?” 齐琅仪反驳说:“人无完人,你精通的方面已足够多了。”凌音回过身惊讶的问:“齐兄已猜到奴家还会其他?”齐琅仪说:“我不知道,只是觉得纵横家出身,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武功卓绝,已是不易,何况精通易容,说到易容,只换脸有些情况下也不行,想必你女红也不错。” 提起易容,凌音突然说到:“齐兄真的想一观奴家真容?”齐琅仪觉得这话说的哪里不对,问到:“音妹子的真容,不是只有心上人可见?”而后一副犯贱的样子说:“这么说,音妹子爱上了在下?”然后手捏下巴仰望天空继续说:“果然是我的魅力太大了,女生都会喜欢我是很正常的。”凌音感觉自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不过是随口一句,不成想引起这么大反应,所以继续转过身去,完全没眼看。 肉吃完了菜也没了,只能再去洗菜来吃,齐琅仪见她去洗菜,于是又切了一些肉片,而后把剩下的肉块放回去了,看见凌音端着菜回来,对她说:“吃没吃饱就这些吧,而且刚才那种玩笑以后别说了,说多了容易连自己都会信。”凌音觉得他还是有点犯病,就没搭理他。过了一会儿齐琅仪又开始小声的吟唱着:“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却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齐琅仪总共也没吃几口,基本都是凌音吃的,而且还没吃饱,吃完后各自散去。第二日清晨,齐琅仪将昨晚吃了多少食物,向铛头说个大概,别让人觉得家里进贼了。又是一天的休闲时光,但依旧有人忙的不可开交,那自然是李家老爷李玉庆,由于近日许多人认为,哪怕不能买,多来沾沾佛气也是好的,李玉庆只能咬定说,赠予了一位与舍利有缘的和尚,反正不能提卖。 来往之人络绎不绝,李玉庆不得半点空闲,这期间齐琅仪也不好置身事外,毕竟银子拿了大头,不能不办事儿。李玉庆听从了齐琅仪的建议外出避嫌,正主不在来人自然就少了,齐琅仪又对每个来客做出和之前一样的解释,直至五日后,所有出门归来的大家都知道了舍利已送走,才正式的消停下来。齐琅仪在大厅中瘫软的坐着说:“这才叫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也没想到这场局的后果这么严重。” 第三十三章 齐琅仪失态 大厅内,李天赐扇子一开对齐琅仪说:“此乃自作自受,齐兄自是不可推辞。”李天鸣问:“父亲外出避嫌,既然此事已了,是否通知父亲归来?”凌音沉吟说:“可缘由为何?哪怕众人皆知,也要维护脸面才是。”四人商议之下,决定由齐琅仪与凌音悄悄驾马车出门,接上李玉庆前往蒋越处,对机进行改良带回十个售卖。 由于改良后将传动部分转移当糖斗下方,因作售卖也要加弹簧,所用时间实在不短,蒋越制作齐琅仪拼装,总共用了近七日才全部完成。待三人回到家中,李天鸣在书房中交于李玉庆一封书信,信中是永新拍卖行发出的邀请,距离开始还有十日,初定所带拍卖物不得超过两种,具体以物品稀有度决定是否加名额,李玉庆还可带三人同行,附赠一块铁牌为出入证明。 李玉庆将齐琅仪叫到书房说明此事,而后十分苦恼的说:“近几日事情太过杂乱,早已将此事抛之脑后,并未准备值得拍卖之物,或许只能错过此次售卖机会。”齐琅仪想了想说:“叔父所言,路程要用两日,那可将机收好不售卖,到时先拍卖五个,多带一个做现场演示之用,今日我与音妹子绘出自行车图纸,再去劳烦蒋老板,尽量在五日内制作五辆,两种商品就都有了。”李玉庆想要的就是这个,高兴的说:“甚好,辛苦贤侄。”齐琅仪行礼说:“时间紧迫,小侄告退。” 而后在齐琅仪和凌音的努力下,自行车图纸不断在修改,终于在次日凌晨前定下了一个图纸方案。忙了一下午加一宿,齐琅仪让凌音先去睡觉,将图纸放于书房再留封书信,正午时分李天赐按照书信指示来叫齐琅仪起床。齐琅仪接过递来的毛巾,迷迷瞪瞪的说:“凌音近两日太过辛苦,此次就别叫她了,让她好好休息。” 李天赐唯唯诺诺的说:“方才毛巾…是凌姐所递…”齐琅仪在惊讶中清醒了,看着凌音精神抖擞,眼神中掩藏不住的笑意,和上次站在自己门口,要个小玩意儿的表情一模一样,齐琅仪愣住了,然后下床站好深行一礼说:“对不起,我忘了。”站好后继续说:“但是这个新图纸并不好用啊,之前跟你提到的一样都没得到解决,只是图个新鲜,价格能卖高点而已。” 凌音刚要张口说什么,齐琅仪抢先说:“等这事儿过去了,我想办法把问题暂时性解决,做一辆你勉强能骑的自行车,如何?”凌音觉得自己说不上话也就不说了,点点头表示同意了。齐琅仪将着装整理好后问:“音妹子方才想说什么来着?”凌音回答:“你我相处也非一朝一夕,原本做不出就算了,相信齐兄他日有机会做好时,必定会记着妹妹,不想齐兄如此照顾妹妹,只好多谢齐兄。” 齐琅仪现在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能够替代的东西能上哪儿找去,如果这里和自己以前的世界差不多,橡胶树还在非洲没人开发呢,但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只能做了。三人动身前往蒋越的铁匠铺,说明来意后蒋越也很高兴,虽然那张协议上,又添了一样不能随便做的物品,不过有机会制作这些很神奇的东西也是挺不错的。 蒋越拿到图纸后直接皱眉说:“恐怕做不出五辆,首先轮子上的细丝,若要做出须下大功夫。”齐琅仪无所谓的说:“那就换铁条,其实差别不大。”蒋越又说:“这套传动好说,与机无异,可脚蹬处如此制作完全是加快磨损,实为不妥。”齐琅仪无奈的说:“时间紧,任务重,能做的更好我也不想啊,我倒是有更好的办法,但还需要研究,那也是以后的事儿。” 二人一问一答,做下最终决定后,凌音又将图纸从新绘制交于蒋越,齐琅仪让她再画一份交于李天赐,并说明再次改进的必要与方法,让他先回去交于李玉庆,五日后再来接他俩,虽说李天赐还想游玩,但也知此事十分重要,只好收拾心情回家办正事。 一日后,在各种纠纷中不懈努力,终于做出一辆来,齐琅仪骑行一圈觉得,还是很颠簸,刹车也不是很灵,捏死也会滑出去一小段,但作为新品也是勉勉强强能卖,反正足够结实禁摔。蒋越看着亲手做出的不明事物,在齐琅仪手里掌控自如,忍不住问到:“敢问阁下是否为墨家弟子?” 齐琅仪停下自行车支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向蒋越走去,停在面前问到:“墨家弟子?你说弟子?墨家在这附近有传承?当代墨子是什么样的人?墨家是否贯彻节命?是否为天降奇人的弟子?告诉我,把你知道的告诉我!”齐琅仪越说越激动,眼神越来越犀利,声音越来越大,把周围的人都看蒙了,蒋越完全不明白眼前的状况,平时不拘一格温文尔雅的齐公子,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暴躁。 齐琅仪见他不说话,抓住蒋越的肩膀用力的晃着喊:“说话啊,告诉我墨家的事,快告诉我!”蒋越怕弄伤他完全不敢动,可他问的问题也是一概不知,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凌音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个人根本不像平常那样温柔,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还是赶忙一个箭步上去,拉住齐琅仪说:“冷静,齐兄你要冷静。” 但完全没想到被齐琅仪胳膊一甩,将自己推到了一边,凌音慌了,从来没有被他这样对待过,看着他双目泛红略带杀气,像野兽一样的咆哮,胸口不由得一紧。周围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凌音大喊一声:“齐琅仪,你混账!”再一个箭步上去,二话不说照着齐琅仪脖子一砍,蒋越看着他翻着白眼软了下去,连忙冲过去扶起他,凌音抢先一步将齐琅仪抱在了怀里。 将他扛在肩上说:“劳烦拿根绳子。”有人将绳子拿来后继续说:“齐兄患有离魂之症,请诸位见谅,还请蒋老板继续制作,齐兄之事奴家先行处理。”蒋越看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要扛起成年男子,连忙过去阻止,却见她扛起后十分轻松的样子,十分震惊,却还是不放心的说:“齐公子如此状态,哪能让你一个姑娘家看管,万一被伤到,在下也无法向李老爷与齐公子交代啊。”“无妨,奴家会将他绑住,还请蒋老板继续制作。”蒋越实在犟不过,只好按她说的来。凌音进屋后将齐琅仪绑在椅子上,坐在一旁等待他醒来。 齐琅仪悠悠转醒,脖子的剧痛让他还是有些搞不清状况,“如何?”听到凌音这样的问候,齐琅仪瞬间火就上来了,由于椅子宽大完全站不起来,但并不妨碍齐琅仪蹬腿,同时大喊:“凌音你大爷的!你这是几个意思?”凌音气的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捏碎,但一抬头看见齐琅仪狰狞的表情,实在是没办法跟他生气,心中只剩下担心、紧张和不自觉的心疼。 走到齐琅仪面前“啪!”一个耳光上去,看着他的头歪道一边,脸上一副惊呆的表情,心酸的说:“齐琅仪,这里不是李府,何况李府也不是你可以随意发疯的地方。”齐琅仪缓缓的抬头,看着凌音原本那说不上来的表情,逐渐转冷,但这次像是没看到一样,没有害怕,只是呆呆的说:“我不想待在李府,我也不想待在这里,我有我的家,我有我的父母,我有我的妹妹,我想回家,而不是在这里用别人的身份活着,我只想回家……” 说完后,那双涣散的眼睛流下了无助的泪水,又继续说到:“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只希望百家传承未断,查看那仅有的笔记寻找线索,但我也知道,希望是渺茫的,甚至没有希望……”凌音看他那空洞的眼神,开始盯着自己的眼睛,痛感再次涌上心头,继续听他说:“原本我已经觉得没有希望了,遇到了你,一个不想归山的纵横家,你说已经没有典籍了。可这次是墨家啊!墨家从来不藏着掖着,很多事情都口口相传,可是,万一我想错了,没有回家的可能了,那我该怎么办?”话音刚落便低下头大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 凌音彻底蒙了,听到用别人身份活着,下意识向着他的脸摸去,然后确定这就是本相,端着他的下巴往上抬,看着那空洞的眼神,难过的对他说:“对不起。”此时突然想明白了,他为什么对谁都不信任,甚至草木皆兵,为什么与周围格格不入,为什么会懂得那些知识,为什么对天降奇人着述那样了解,现在知道了他最大秘密,他和天降奇人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一个根本回不去家的游子。 第三十四章 恢复常态 凌音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但非常希望自己不知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自己用了各种方式博取了他信任,劝他做了很多他不想做的事情。可现在才知道,他的信任是多么不容易,他做的事情对他来说有多不愿,这些已经都变成了愧疚。看着他因为情绪大起大落,再加上离魂症的影响而变得癫狂,一时间无从下手。 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现在需要一个希望来坚定自己,所以对齐琅仪撒谎说:“我师父乃是纵横家传人,且地位极高,他老人家曾经说过,天降奇人消失事件另有隐情,且有几家从那时一直传承至今,分别是道,墨,儒,杂,纵横,若取得各家典籍,钻研出可令你回家的方法也未尝不可。”齐琅仪颤颤巍巍的问:“这~是真的吗?”凌音内心是纠结的,知道有些事一旦做了,便再也回不了头,但还是坚定的说:“是。” 看着齐琅仪的眼神从涣散开始凝聚,知道这话起作用了,齐琅仪说:“方才多有得罪,还请替我向外面的各位陪个不是,我累了,回头补偿你。”凌音情绪有些失控,直接抱住他说:“你混账!”“对,我混账。”“我要吃蛋黄酥。”“你~哭了。”凌音擦掉眼泪说:“是你哭了!”“我的确哭了,来了这么久,其实我心里并不好过,还好有你陪着。” “你对我好,我却并不能为你做什么,明明你很努力了,我却哄着你做不情愿的事,我……”“你给了我希望,一直都是,我想通了,我就是我,我就是齐琅仪,不一样的自己。”听着他坚定的语气,凌音知道他没事了。凌音放开他,绕过去解开绳子说:“还以为你会彻底疯掉。”齐琅仪不屑的说:“莫要小看我。” 凌音走出屋子,向铁匠铺的众人道歉后,众人也松了一口气,某个学徒说:“若是齐公子这样,温文尔雅思维独特的人,在小的面前疯掉,真是让人心酸啊。”蒋越垂头丧气的说:“若是不提起墨家,或许不会有这事。”凌音解释说:“蒋老板莫要如此,并非墨家与您之过,乃是齐兄自身情况,他日必会接触,一样的。”众人开始散去各干各的,凌音也没有再进屋,留给齐琅仪自己冷静冷静。 傍晚时分齐琅仪走出门,向众人赔礼道歉,晚饭也是亲自下厨作为赔礼,这顿饭吃的众人一愣,而后像很久没吃过饭一样疯狂夹菜,齐琅仪看这情况,在他们吃饱之前就没再出过厨房。凌音也是在厨房里吃的饭,外面桌子的情况实在是惨不忍睹。 蒋越吃饱后突然想起,他们刚来时李天赐的介绍,再看看风卷残云的桌子,直恨不得扇自己,心里一直在对李天赐吐槽:李天赐啊李天赐,你当时倒是多解释几句啊,齐公子来了这么多天,这才是第一次下厨,早知道求也要求着下厨啊。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再想似乎也不对,齐公子贵为李府客卿,现为李老爷侄子,似乎也不是能求来的事儿,也就只能想想了。 此时与齐琅仪同在厨房的凌音说:“今日难为他们了,也算是妹妹看护不力,稍后为他们抚琴一曲,安抚情绪。”齐琅仪无奈的说:“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做的越好,越能从我这讨要好处。”凌音微微一笑说:“这不在征求齐兄意见嘛。”齐琅仪说:“这还要我什么意见?想做就做呗,反正以你的手段让我认账太简单了。”凌音还有话没说出口,观察齐琅仪的状态就知道,不过是强撑着罢了,真正需要安抚的是齐琅仪才对,可如果直接言明,一定会被拒绝然后说没必要。 齐琅仪吃完饭后,看着大家都在继续卖力的打造,轻咳一声说:“大家今天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凌姑娘要为大家抚琴一曲,时间尚有富裕,不必急于一时,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干活。”某个学徒笑着说:“多谢凌姑娘美意,可我们都是糙汉子,也听不懂文雅的东西,没必要了吧。” 蒋越照着他后脑勺一拍说:“凌姑娘一番心意,这么急着拒绝干嘛,莫不是看人家小姑娘漂亮,动了啥歪心思?”学徒不好意思的说:“不敢不敢,凌姑娘哪能看上我这样的糙汉子。”看着他们嬉笑打闹,凌音说:“音乐讲的是意境,一首曲子记录的是一个景,一个物,或一个人,若不能将人代入意境,乃是琴师的失职。”蒋越说:“听见没,重点是那个什么意境,虽然我不知是啥,凌姑娘说的对就是了。” 大家在院子里随意坐好,凌音将琴摆好开始调整自己的情绪。齐琅仪其实并不明白,凌音为什么不管到哪儿,只要当天回不去就会将琴带在身边,如同剑客的剑一般。但这话也没必要问,想带就带着吧。一曲完毕,全场寂静无声,靠在柱子上的齐琅仪已经睡着了,凌音将琴收起小声的说:“劳烦各位将齐兄抬进屋内,感谢。” 第二天齐琅仪醒来后,发现自己只脱了外套就睡着了,再仔细回想发现,昨晚似乎在院子里就睡着了。回想昨晚凌音的说话和表情,突然觉得是被她看出了自己的状态,那一曲是在为自己而演奏,若真的是这样,她对自己真的是太好了,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怎样来补偿了。突然小声骂到:“靠!想的也太美了吧,她又凭什么照顾自己,认识才多久,天天打打闹闹加拌嘴,做点吃的就关系好了?我怎么觉得不信呢?” 思绪过多陷入了纠结中,纠结的开始挠头发,突然全身放松向后躺去,心想:算了,不管什么原因,真的是受了太多照顾,以后多照顾照顾她吧。停止了胡思乱想后又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齐琅仪再次醒来,出门后看着院子里很多人忙碌着,走过去询问了进度,发现比自己预想的要快上很多,询问凌音后得知,蒋越把其他订单都暂停了,全力赶工自行车,这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钱不是自己出,实在不敢多给,只能把这几天的伙食都负责了,凌音每晚也抚琴作为感谢。 五辆自行车赶工完成,比预期时间要早一天,李天赐也并未收到消息来接,他们只好另雇一辆马车将物品带回。回到李府后李玉庆看着五辆崭新的,比最开始那辆木头组装,高端了很多的自行车非常高兴。李天赐按照李玉庆之前的交代,随口问到:“不知齐兄是否打算再次制作,为李家提供便利。” 齐琅仪白了他一眼说:“想骑着带妍姑娘兜风就直说,跟我这还弯弯绕,把这五辆卖出,你自己去找蒋老板做就是了,盖的是你的章,那张纸认不认都是你说算的好吧。”李玉庆此时虽然背对着他们,但这话可听的一清二楚,实在是没想到齐琅仪会对李天赐这么好。抚摸着还未卸下自行车,当然知道它的价值所在,可能拍卖那天都不用说什么,齐琅仪上去展示一下,大家就能抢疯了。 李天鸣看着父亲在发愣,连忙提醒一下,李玉庆这才笑着说:“贤侄辛苦了,来人!卸车!”支付马车费用之后,李玉庆说:“距离拍卖还有四日,除去提前一日到场准备,还可游玩一天,不知齐贤侄认为,此次应带我哪位孩儿前往?”齐琅仪瞬间感觉头大,这可是得罪人的事儿,一般这种问题都是回答自己不去,可李玉庆的态度也很明确了,自己和凌音是一定要去的。 其实也不难,看着李天赐盯着自行车,一副想入非非的样子就知道,明白他的心思全在赵妍身上,于是回答:“让天赐看家便好,反正他似乎也不想去。”李天赐看见父亲看了过来,连忙又将自己端正起来,一副很听话的样子,等父亲转过头去,拿扇子指着齐琅仪,然后在自己的嘴唇上横着划一下。 第二日大家都起的很大早,卯时二刻吃完早饭,昨晚已将物品装车,又检查一遍就前往上凉河郡的拍卖场,齐琅仪这才知道,其实拍卖行的位置更偏向于两个郡的交界,路程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远,只是马车比骑马要慢不少,何况还拉了货物,就这样慢悠悠的度过了两日,还好一路有凌音抚琴作伴,大家也不至于很无聊。 见惯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齐琅仪,在如此清新自然民风淳朴的环境里,感觉到了自由自在,没有太多喧嚣,更没有乌烟瘴气,所见之处鸟语花香,人人之间和谐相处,寻常百姓家虽不富裕,但是都洋溢着笑容,早上能看到许多夫妻出门工作,或在门口摆着小摊,街面上的吆喝声络绎不绝,中午能看到许多全家在一起吃饭的场景,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回想起自己来之前与父母有三月未见,这期间电话也不太想打,此时的感受就不一样了。 第三十五章 少年嬉笑 正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可齐琅仪这一游,根本没有来得及安排家里,不知道家里人都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是我与这幅身体的灵魂交换了,还是他死了我占用了身体,自己并没有关于这幅身体的记忆。 时过正午,凌音骑着马在附近镇上买了一盒糕点,从马车窗户递进去说:“叔父,齐兄,请用些糕点。”齐琅仪还在思绪万千,接过糕点盒打开也并未细看,直接递给李玉庆说:“叔父请用。”李玉庆接过后拿起一个,左看右看好奇的说:“从未见过此种糕点放芝麻,怪哉。”齐琅仪听着不对劲,抬头看着那个半球形糕点,中间一个红印是糕点本来就有的,上面的黑芝麻明显是后来按上去的。 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跟李玉庆说:“叔父,既然为时尚早,此地又离镇子不远,歇息片刻如何?”李玉庆也是人精,看着齐琅仪略显怪异的表情,再看凌音递进来的奇怪糕点,瞬间明白这里面有猫腻,给了齐琅仪一个我懂的眼神,大喊一声:“天鸣,去前面的镇子休息片刻,找家客栈单间,齐贤侄要亲自下厨。” 齐琅仪也明白了,这是想搞猫腻先做顿好的,不能亏了大家的意思,既然李玉庆猜到了什么,齐琅仪也不再遮掩,大声说:“还请鸣兄再借个做糕点的炉子。”李天鸣应下后先行一步去安排了。李玉庆再看手里的糕点,终于想起像什么了,放回盒子盖好,笑呵呵说:“贤侄需要什么与天鸣说便可。” 到了地方之后,李天鸣特意找了一家人少的客栈,租了单间借了厨房,付完银两后连忙出去找可以做糕点的地方。花费了些钱银后,对方很高兴的答应了,回来时也有些着急,毕竟全桌只差他一个人。到了客栈头上也有了不少汗水,不成想桌子上一道菜都没有。凌音看他这样子笑着说:“此处并无齐兄常用之物,所有料汁要慢慢调出,又怎会快呢,鸣兄快坐下休息片刻。” 李天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会做饭的他完全不懂这些,又等了许久,李天鸣的汗都落了,才有伙计上了第一道菜。掀开罩子是地三鲜,接下来几道菜也是没有荤腥,凌音看着没肉表情就不太高兴了。直到最后端上一个大盘子,掀开罩子时肉香四溢,香气里有着一丝甜,盘内红彤彤一片,赫然是红烧肉。把上菜的伙计都要馋哭了,但知道屋内是有钱的主儿,也不敢说话连忙退出去,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有不太好的举动发生。 小伙计跑到店主面前问:“咱家是请大厨了吗?那屋子菜一个比一个香,最后那盘肉我都流口水了。”店主气不打一处来,锤伙计一拳说:“吃吃吃,就知道吃。”又踹一脚说:“香不香我不知道吗?老子在厨房门口蹲了好久,但人家不让进。”又打一拳说:“你觉得我能请得起这样的厨子?没听见大老爷和里面那位,张口就是贤侄叔父吗?那能是厨子吗?” 看着这个不会说话的小伙计,气不打一出来,真的猛踹了一脚说:“你想吃,我不想吗?说的跟你敢去开口去要一样。”老板说的也都是实话,小伙计坐地上被打的一点脾气没有,唯唯诺诺的说:“想想还不行嘛……”老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要再打,被洗完锅碗的齐琅仪看见后拦下,对着店主说:“莫生气,说到底也是在下的不是,最后那盘红烧肉给几位留了一些,还请店家勿怪。” 店主一看是小老爷,立马换了一副讨好的的表情说:“瞧您这话说的,小的哪能说您不是,是我们没见过世面,还请公子勿怪。”店主是嘴硬心软,看着齐琅仪进了单间后,对着小伙计呵斥到:“还不快爬起来!滚后厨去,不是想吃肉吗?去里面等着先别动,公子给咱们留了。公子走的时候记得感谢人家。”小伙计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到后厨去,店主也没有冷落其他人,挨个叫到后厨,把肉给众人分了尝尝,但吃完觉得下次再有这种事儿就别分了。 齐琅仪进屋入座,从李玉庆动完第一筷子之后,大家虽然注重礼节没有哄抢,但筷子就没停过,不一会儿最多红烧肉就没了,然后才慢悠悠的吃着别的菜。这盘红烧肉齐琅仪还是比较满意的,选的肉肥瘦相间,炒的色泽红润匀称,最先炖最后出锅,十分入味,吃起来香甜可口肥而不腻。虽然这里的肉比以前的肉都强了太多,奈何自己手艺不是太好,综合来说以前吃的比这个好多了,毕竟好一些的菜馆儿都比他这个不怎么下厨的人做的好吃,所以他是吃的最少最先吃饱的那个。 李天鸣见齐琅仪准备出去,连忙扒拉几口含糊不清说:“齐兄稍等,这就带你去租好的烤炉。”齐琅仪笑着说:“你先吃,不着急。”李天鸣依旧连忙跟上,拉着齐琅仪说:“已吃饱,无妨。”李天鸣自然明白,讨好齐琅仪比什么都重要,关系打好了,能吃到更好的,能学到更高深的。 而此时的齐琅仪却觉得,这样明显的讨好,做的太过了,忍不住说:“鸣兄还是多向天赐讨教吧。”李天鸣表情微变,而后笑着说:“所言甚是,天赐近日成长之快,皆是齐兄教导有方,在此多谢。”齐琅仪抬手说:“打住,现在就咱俩,就别说那些面儿上的话了,我个人认为,你主外天赐主内这样挺好,你并不会太累,天赐也能成长,所以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也不用强迫自己做什么。” 李天鸣突然一本正经的说:“自小看着天赐长大,他的心思并不在经商,还不如为兄独自揽下,放他自由。”齐琅仪无奈的说:“你多和他聊聊天,会发现或许和你想的并不一样,多的我也不说了,这是你们两兄弟的事儿。”再之后齐琅仪就没再搭理过他,走了很久来到找好的那户人家。 齐琅仪整个制作过程中非常顺利,李天鸣办事效率很高,想的也比较全面,在齐琅仪向这户人家道谢之后,李天鸣又雇了一个人,三人拿着六个食盒回去了。在食盒装上马车后,凌音便不再骑马,也一同钻进了马车。食物自然是往里放,凌音是最后上车,齐琅仪正好在中间,看着她端坐在一旁,既不邀请也不奉上,就看着她的眼神时不时飘向食盒。 凌音看着出钱的李玉庆坐在对面,制作食物的齐琅仪坐在旁边,作为蹭吃蹭喝的一员,自然只能故作矜持。李玉庆看着面前相互别扭的小朋友,也是浅浅一笑默不作声,毕竟年轻人的事,就要让年轻人自己处理才会比较有意思。 凌音还是没有禁得住吃的诱惑,慢慢的靠近了齐琅仪,在确定李玉庆没注意到这边,悄悄的伸手在齐琅仪小臂上拧了一下,因为拧的不疼,所以齐琅仪也没什么反应,依旧不说话,凌音气不过,小嘴一撅用力一拧,而后迅速将手收回拉开点距离,齐琅仪吃痛叫出声。 李玉庆发现了他俩的小动作,觉得齐琅仪的性格也是古怪,明明是怕大家分了不够她吃,才会做这么多盒,可真的摆到面前了,又想逗逗她不搭话茬。真是花谢尚有重开日,人生再无少年时,此刻的李玉庆只想当一个背景板,看着两个少年嬉笑打闹。 齐琅仪忍痛笑着,但是太疼了表情有点变形,揉着胳膊看着凌音,后者十分不解,因为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东西,值得齐琅仪卖惨。沉住气小声的说:“直说便是。”齐琅仪说:“我要一首歌曲,我给你谱子和词,你自己边弹边唱。”凌音皱眉,还在等待着齐琅仪继续说,等了一会儿说:“就这?无聊。” 起身绕开他,自己动手打开了食盒,齐琅仪也给她腾开地方。每个食盒都是三层,每一层都摆了满满当当的蛋黄酥,她将第一层递给李玉庆说:“叔父,请。”待李玉庆接过之后,就什么也不管了,自己慢慢吃了起来。齐琅仪见凌音脸色不对,而且没有理自己的意思,小声的说:“那个……”凌音突然暴躁的说:“出去。”齐琅仪顿时尴尬了,唯唯诺诺的说“我……” 凌音打断他,用很大的声音喊:“出去!”齐琅仪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惹到了她,但也只能乖乖的出去,但也只是掀开布帘,向前走了两步,坐在车夫边上,不成想里面又传出凌音的怒吼声:“滚!”这一声把李玉庆也惊到了,手里的蛋黄酥掉到了地上,捡起来吹吹见到还是干净的,接着吃了起来。李天鸣觉得不对劲,也听说了齐琅仪不会骑马的事,连忙过来接他共乘一匹。 第三十六章 李家密辛 待齐琅仪离远后,凌音小声的说:“小侄有一事询问叔父,我与他……是否真的~不适合做朋友……”李玉庆对着外面喊到:“将齐贤侄带来的食盒,全部送来。”不一会儿马车里堆放了六个不小的食盒,李玉庆接着说:“他在李府之外,调汁碗都自己洗,以防有人看出配方,所以请凌贤侄都打开看看吧,为什么会有六个食盒。” 齐琅仪的细心凌音懂了,反而不敢动了,但还是鼓起勇气将食盒每一层都打开,平摊在车底上和座椅上,一眼望过去,每一个蛋黄酥都是差不多大小,每一层摆放都是一样的,可见何等的用心。凌音忽然笑了,笑的很傻,而后将食盒从新归位摞起,依旧傻笑着对李玉庆说:“他好傻。”李玉庆说:“是你太聪明了。”凌音说:“可他也不差。”李玉庆说:“聪明人想的太多。” 凌音没听懂,总感觉李玉庆话里有话,然后把食盒归位,找人把它们都放回原来位置,从原来的食盒里拿出一个吃,每一口都嚼了很久。吃完后撩开帘子说:“请齐公子回到马车。”附近听到的下人连忙向前去找李天鸣,李玉庆感觉接下来的场景,自己在这里不合适,准备换个马车被凌音拦下,感觉和自己想的可能不一样,便靠在原地等着。 消息传达到后,李天鸣带着齐琅仪又回到了马车附近,凌音看到齐琅仪在马车里又坐好后,伸手说:“曲谱。”齐琅仪惊讶说:“你怎么知道我写好了?”凌音说:“因为你是齐琅仪。”齐琅仪纳闷和自己名字有什么关系,并不觉得她有多了解自己,但也没多问。把曲谱拿出来交给她,李玉庆对外面说:“去将凌贤侄的琴取来。” 琴太大了,平时只能和货物放在一起。凌音接过琴调整好位置,按照曲谱上的音开始找感觉,不过两刻钟,曲谱就已经熟悉了不少,而后一脸严谨的说:“仙剑问情,不过镜花水月,可观而不可求,为何会喜欢此曲?”齐琅仪说:“这首歌曲,是一个故事,一个悲伤的故事,我喜欢这个故事,也喜欢这首歌曲,虽然……” 凌音听他没有再说下去,也就没有再问,因为这曲子的风格和平常演奏的不一样,应该也是他的秘密。调整心态后开始抚琴,而后轻唱到:“细雨飘清风摇,凭借痴心般情长,皓雪落黄河浊,任由他绝情心伤……”一曲完毕,李玉庆沉默不语,因为歌词他听懂了,完全想象不出来齐琅仪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写出这样的曲子,侧耳倾听,外面有人小声的哭了,有些家丁也是在江湖里游荡过的。再看齐琅仪,他笑着,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下。 凌音面无表情的问:“这个故事,可以分享吗?”齐琅仪闭上眼睛向后靠去,过一会儿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说:“这个故事是……算了,网上的段子手本就众说纷纭,我也不知道哪个才是。”凌音听到了自己不懂的词,趁李玉庆没反应过来,连忙说:“不知叔父对此曲有何感想?”李玉庆思虑一会儿说:“此曲意境颇深,又令人感同身受,甚妙。”不止车内侃侃而谈,车外也是议论纷纷,都想再听一次,却又不敢直言。 时间在欢乐中飞逝,众人来到了上凉河郡拍卖场门口,李玉庆说:“明日还需向拍卖行申报拍卖物品,老夫在此复盘货物,天鸣带他二人转转。”“好的,父亲。”上凉河郡和下凉河郡离的并不算远,所以除了规模大一点,比较富有一些以外,东西都差不多,无非是景色不同,逛逛景色罢了。 李天鸣在卖力的向二人介绍环境和地方特色,却看着他俩一个转头看风景,一个抱着袋子吃里面的蛋黄酥,完全没怎么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吸引他俩的注意,站在原地沉思,若是李天赐在这里,他会怎么做,而后说:“齐兄可是对这里有所不满?不妨说道一二,可否为李家再添桩生意。”齐琅仪一愣,沉默一会儿说:“有长进,前半句值得夸一夸,后半句可以不要,音妹子觉得呢?”凌音咽下嘴里的食物说:“此地不过尔尔,齐兄雄才大略,想必看出些门道,还望指点鸣兄一二,为你我共谋福利才是。” 李天鸣突然觉得,自己跟他俩是真没法比,一言一行都比自己强上不少,对二人行礼说:“受教了。”齐琅仪慵懒的说:“我俩对这里都没多大兴趣,你还是回去帮叔父吧,拍卖行那么显眼,我俩丢不了。”李天鸣笑着说:“那便如此,望二位玩得开心。”说完就开始往回走,齐琅仪转头看着他说:“有长进。” 两个人随便逛了逛,看着天要黑了,才开始往拍卖行的方向走,然而走了很久之后,齐琅仪说:“奇怪,我记得就是这条路啊,这走的距离好像比出来时远了不少。”凌音笑着说:“如此便是~不愿出门的原因?”齐琅仪尴尬了,连忙拦下一人问了方向,结果发现是完全走反了,然后回想起某个路口转弯时,凌音站在原地发呆的模样。 此时看着她憋笑的样子,上去就对着她的头一敲,无语的说:“你知道走错了都不提醒吗?”凌音没有躲,而且故意装作很痛的样子说:“你没问啊。”齐琅仪感觉这句话有点耳熟,回想以前发现有些不对劲,盯着她的眼睛一脸严肃的说:“你到底看了我多少次笑话?”凌音忍不住掩面而笑说:“不多不多。”而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到抽搐的说:“齐兄~你~主要是~太有意思了,实在~是~要尊重齐兄,你那死不求人~的精神,哈哈哈……” 齐琅仪垮着脸,手一拍额头往下滑,然后把眼睛也挡住,开始仰望星空,心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凌音看着他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继续笑了一会儿,笑出眼泪后感觉笑够了,说到:“齐兄请随我来。”然而齐琅仪并没有动,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凌音拉着他另一只手,缓慢的向前走着。 齐琅仪大脑空白的被拉着走,忽然无声的笑了,凌音的手很软也很温暖,性格非常亲切,算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束光,若没发现李天赐的一些小动作,或许就会打算和她一直留在李家了吧。齐琅仪忽然停下脚步反手一拉,凌音因为怕他摔倒所以握的很轻,向前拉着也很轻,被反着用力一拉直接愣住了,快被拥入怀中之时,身体下意识跟着旋转,180度时弓步顶肘。 齐琅仪感觉自己飘起来了,大脑瞬间空白,落地后剧痛感瞬间来袭,捂着肚子想要喊叫,可伴随着呕吐感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最终打个滚手撑地跪着“呕~”,然后用唾液把嘴里和嘴唇残留再吐出去“呸~嗬~呸~”,吐出些东西感觉好受了一些。但是腹部剧痛让双手有些打软,用力再向侧面翻滚,远离了呕吐物,但也是没有力气再起身了。 回过神的凌音瞬间不知所措,虽然是下意识反应,可确实动用了些许内力,看着完全没练过武的齐琅仪没晕过去,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过去查看人怎样了。总体来说疼的脱力了,别的倒是没多大事儿,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解他的衣服,并不知道伤成什么样。把他扶起来一只胳膊横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拉着手腕一手搂着腰防止他摔倒。 齐琅仪不合时宜的说:“男女授受不亲,把我放在一旁休息便可,我能缓过来。”凌音直接戳破说:“方才你那动作,似乎并未在乎授受不亲,反而略有轻薄。”齐琅仪顿时尴尬了,但为了自己的尊严,支支吾吾的说:“情绪所致!情绪所致~或许你认为我与你不和,毕竟每日吵闹,可你现在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故而有时在行为上有些过激。” 凌音将他扶到墙边坐下,让他往后仰靠在墙上,问到:“最信任吗?你将天赐置于何地?”齐琅仪的表情开始有些古怪,似乎是在纠结,凌音这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齐琅仪说:“舍利子事件是我在还恩,我已经有,脱离李家的打算。在李老爷回来之前,天赐遇事以我为主,我也乐意教他。可李老爷回门之后,天赐有意无意会疏远我,趁你我不注意时,还会拿走各种图纸。” 凌音回想一下,就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每次画的图纸不多,少一张也挺明显的。齐琅仪继续说:“所以,后来干脆给一份,让天赐好交差。天赐没有变,而是李老爷指使,他觉得有些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所以距离越来越远。不过就算是脱离了李家,天赐我依然会管。” 第三十七章 交心 凌音从来没想过那些图纸能做什么,明明蒋越能够直接制作,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确定的问:“保密协议?”齐琅仪笑着说:“对,那张协议才是关键,李老爷怕我离开后把技术一并带走。”凌音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生气的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商人嘛,能理解。” 齐琅仪表情逐渐落寞,低下头说:“可是我这样的人,既然有人收留,那我又怎会随便离开,你也看开点,毕竟天赐是无辜的。”突然开玩笑说:“并且,若是现在离开,我就只能漂泊,若是遇人不淑,被卖给官老爷当奴隶就麻烦了。”凌音蹲下身,双手托着他的脸颊往上抬说:“看着我,你并非孤身一人。”齐琅仪自嘲的笑着说:“你又何必呢,李府琴师挺好,铛头做菜也比我好。” 凌音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让他被迫的看着自己,齐琅仪感觉不对劲的问:“你认真的?”凌音说:“齐兄知道奴家乃是纵横家传人,那就应该知道纵横家刻在骨子里的传承。”齐琅仪顿时傻眼了,想了想还是不对劲的问:“可是你只想吃喝玩乐,体验人间生活吧?”凌音说:“那是在遇到你之前,这个世界太无趣了,只有你在不断创新,带给这里你那个世界的东西。” 齐琅仪想想也是,随口答到:“也是哦,再怎样你也是纵横家,对新奇的……等等,我那个世界?你到底都知道了什么?”凌音放开齐琅仪站起来说:“齐兄亲口所言,小妹自是记得。”齐琅仪把最近说的话做的事都好好回忆了一遍,终于想起了是在蒋越那里发疯,透漏的东西太多了。 齐琅仪勉强让自己站起来,但全身无力又坐了下去,抬起头说:“怎么,你想知道我所有的事情?这些见闻,被有心人了解后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被重用,一个是被人盯上,用各种理由杀死,这种情况可能是被嫉妒,也可能是三百年前,第一批天降奇人有直接关系。” 凌音不屑的说:“不必唬我,百家比你想象的要安稳,传承虽说较为困难,但只有少数本就规模不大的消失而已。”齐琅仪灿灿一笑说:“音妹子,以后咱俩算不算相依为命啊?”凌音笑着说:“当然不算,被盯上的是你,如果惹上大麻烦,奴家自会脱身。”齐琅仪说:“也是,你只是被连带而已,离开了也没人管你。”又过了一会儿齐琅仪勉强站起来后,二人才开始往回走,到了拍卖行附近已经一片漆黑,在李玉庆的安排下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各家都安排一人排队,申报准备拍卖的物品,拍卖行确定珍贵程度来决定先后出场顺序。其他人就开始了一场无人组织的交流会,好像大家都相互认识一样,实际上却连名字都叫不出来,这种场合中凌音比齐琅仪作用要大的多。周围的人吵吵嚷嚷,齐琅仪虽然没有社恐,那这样的大场面也并没有见过,只能跟着陪笑说不出几句话来,还好凌音看出异样,将齐琅仪拉到身后,并让他逐渐远离。 李玉庆发现了他俩的小动作说:“齐贤侄若是身体不适,先行休息,拍卖明日才开始。”齐琅仪如蒙大赦连忙告辞,凌音继续陪着拉关系。齐琅仪离开人群范围之后,直接向着休息地点走去,“前方可是李家宾客,齐先生?”齐琅仪一听就知道是在叫自己,还用了尊称,回头一看这人还挺眼熟,说到:“先生就不必了,你是?” 那人行礼说:“在下景洛,曾在李府厨房前,与齐兄讨教。”齐琅仪想起来了,恍然大悟的说:“哦!你是儒家的那小子啊。”景洛灿灿一笑说:“未曾拜师,不过皮毛,算不得儒家门生。”齐琅仪看他疲惫的样子说:“看来,你也是参加拍卖的。”景洛说:“随家父而来,并且与齐兄一样,受不得那般场景。” 齐琅仪高兴的说:“你我也算有缘,找地方聊聊天,消磨时间挺好。”景洛高兴的说:“不远处有一茶馆,还请齐兄赏光!”齐琅仪想着身上还有两千两银票在呢,喝个茶还是够的,说到:“兄弟带路,为兄请客。”景洛连忙反驳说:“不不,应是小弟请,齐兄肯赏光已是好的。”齐琅仪也不客气的说:“好吧,反正你也不差钱。” 景洛带路来到茶馆,包下一个雅间,一壶茶两盘糕点上桌,景洛起身斟茶说:“齐兄请。”齐琅仪连忙起身举杯说:“谢谢。”齐琅仪问:“景兄弟应该来了不只一次,为何依旧如此?”景洛叹气说:“小弟一向不喜此等场面,奈何家父要求,不得不从。” 齐琅仪能理解他的无奈,他是有家产要继承的人,于是换了个话题说:“儒家思想体系都有什么,你的先生教了吗?”景洛依旧尴尬的说:“先生已教,但学生未能记住,而儒家书籍也并不外传。”齐琅仪继续说:“分别是仁、义、礼、智、信、勇、恕、诚、忠、孝、悌,记不住没关系,学以致用才是关键,教书的事情自有大学问者传授知识。”景洛好奇的说:“齐兄似乎对各方文学皆有所涉猎。” 齐琅仪说:“你既然是儒家学子所教,想必也听过诸子百家。”景洛回想一下说:“的确听过。”齐琅仪继续说:“我对墨家与道家有所了解,而墨家与儒家有着各种纠葛,故而侧面的也会对儒家有所了解。”景洛高兴的说:“还请齐兄赐教。”齐琅仪想了想,自嘲说:“我感觉自己快成杂家了,所以就别在这里误人子弟了,你有什么疑问,我若知道就回答。”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是相谈甚欢,时过傍晚齐琅仪说:“今日到此便好,小洛,希望你我还有聊天的机会。”景洛看着外面天色恍然大悟说:“相谈甚欢,时光飞逝,实为欠妥,齐兄见谅。”齐琅仪说:“是啊,相谈甚欢,已经很久没这样和人聊天了,真的很放松啊。”齐琅仪起身向外边走边说:“下次见面,请你吃好吃的。”景洛起身行礼说:“他日齐兄来访,小弟扫榻相迎。” 齐琅仪出门后,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背对着自己,顿时有点尴尬的说:“既然来了,干嘛不上去找我?”凌音转过身,依旧是抱着纸袋子,吃着蛋黄酥,不紧不慢的说:“齐兄的观点十分有意思。”齐琅仪无语的说:“高手都喜欢偷听吗?”凌音向齐琅仪走去,停在面前说:“齐兄何时离开,记得将我带上。” 齐琅仪心里一暖,笑着说:“那当然,我还要拉着你跟我相依为命呢,实在过不下去,要饭也能搭个伙啊。”凌音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转身向着住处走去,齐琅仪跟在后面小声的说:“谢谢,幸好遇到了你。”凌音吃完最后一个将带着折起来,转身将齐琅仪抱住说:“你带我看世间繁华,我将会护你一生。”齐琅仪被抱住的一瞬间整个人都蒙了,大脑瞬间空白,反应过来后支支吾吾的说:“秦~秦桂珍,你~这是~怎么了?”凌音放开齐琅仪说:“叫凌音便可。”齐琅仪机械的回答:“好的。” 凌音接着说:“我不曾见过父母,是师父将我捡回养大,传我武艺授我学识,在山上每天都是读书练武,师父说我需要在红尘中历练,便让我下山了。可是感觉除了人多,和山上没什么区别,淡雅朴素,看着别人为了生活打拼养家糊口。我也曾想仗剑天涯锄强扶弱,可是四个月就劳累不堪,他们的笑,永远是那样虚假,真正的笑容只会在家人面前才会显露。接下来的生活都在无趣中度过,然后你出现了,你的一言一行都透露着真诚,却又和各种人保持着距离,我很羡慕你能做出那么多好吃的,我很羡慕别人能对你展露真实的笑容,你的一切我很羡慕。但这几天我才明白,你是特别的,所以你和我们不一样,你真的很累了。” 齐琅仪一开始是笑着的,可逐渐的没有了笑容,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话,可是完全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两个人站在了原地,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凌音在期盼着齐琅仪说些什么,可是很久没有等到他的回话,原本没有表现出来的激动,逐渐平息了。 知道等不到了,转身准备回去,齐琅仪忽然大笑说:“你所看到的世间繁华,不及我世界的冰山一角,我会带给你一个有色彩的世界!”忽然中二病犯了,大喊:“身落世间,心念万千,情起而动,不负韶华。”凌音回过头笑骂到:“所幸四下无人,不然奴家定将你打晕,明日再来寻你。”看着他自信的笑容,感觉那一抹色彩又回来了。 第三十八章 初识墨家 第二天中午,拍卖行如期开始,所有被邀请者,都在二楼单间,所有自行来的都在一楼大厅,有一位漂亮的女子走到台上大喊:“欢迎各位来到拍卖行,小女子也不多言,下面有请第一件拍卖品,游方方士炼制,气血丹五枚,起拍价,纹银五十两。”在各方人员叫价时,齐琅仪问:“叔父,这气血丹是干嘛的?卖的还挺贵。” 毕竟寻常百姓一个月花销才十几两,清苦点的几两就够了。李玉庆回答:“此丹乃习武之人所用,能加速全身气血流动使人亢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实力,一位叫游方的方士将此丹改良,把原本的副作用全都抹除了。”齐琅仪感觉这个兴奋剂有点作弊啊,居然没有副作用。 随着时间流逝,各种精美瓷器,保命丹药,罕见药材,都被一一卖出,直到主持人喊到:“第九件商品,机!由下凉河郡李家所售,相信各位与小女子同样迷惑,还请李家齐琅仪,齐公子上台演示!”齐琅仪顿时蒙了,指着自己不可思议的说:“我?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还有这事?”李玉庆尴尬的说:“虽知贤侄不喜,但在此唯一能够操作此物的,也只有贤侄了。” 齐琅仪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坑,毕竟需要演示还是他自己提出的,那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从踏上台的那一刻,齐琅仪的心脏就在加速跳动,特别紧张,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盯着过,主持人看到齐琅仪的状态,直接过去牵着他的手说:“虽与美女同台,也不必如此紧张。” 走到台上后,又小声说到:“需要解释什么,可先行告知,奴家会替公子解释。”齐琅仪点点头,女子继续说:“按李老爷吩咐,已熬好糖浆。”齐琅仪努力平复心情,让他们把糖浆端上来后,面对观众接过来倒进斗里,开始用力踩踏板,再用一根准备好的木签卷成圆球,台下的人看见折腾半天就弄出了这样个东西,顿时没了什么兴趣。 齐琅仪将递给主持人说:“姐姐尝个鲜,请公平一言。”其实主持人看着这个东西,感觉满腹经纶也用不上实在不知道怎么描述它的作用,尝过一口之后就立刻不一样了。说到:“这仿佛流云一般的外观,这入口即化的口感,仿佛在品尝天上的云朵。”齐琅仪接着说:“在熬好的糖浆中,加入水果的汁液,就可以让拥有水果的味道。” 听到这样的描述和解释,底下才开始有一些兴趣,但最终拍卖价格没有预期的高。主持人喊:“下一件同样是李家拍品,自行车!”听到这个名字,有几个同样来自下凉河郡的商人有些坐不住了。主持人继续说:“相信有几位听闻甚至见过此物,依旧由齐公子演示用法。” 台下两个人抬着一辆自行车来到台上,齐琅仪见到辅助轮还在上面,所以放上来也没倒,开始动手拆卸辅助轮,围着台子边沿骑行一圈,又在台子中心做仅会的几个简单特技,然后开始解释怎样行走转弯和刹车,解释完毕后台下开始竞价。 最终的定价比李家和拍卖行预估价都要高出不少,可谓是收获颇丰。齐琅仪回到李家的包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久久不能平稳,脸上也有些微热。李玉庆看到这个场景也是有些不可思议,随口说到:“贤侄还需多锻炼啊。”凌音走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轻轻的说:“放轻松深呼吸,吸~呼~”过了一会儿才平稳下来。 齐琅仪本来对拍卖有些兴致缺缺,首先自己并不懂那些丹药有什么用处,而能看懂的物品自己又看不上,忽然听到主持人喊到琴,但刚才没注意听,所以什么也没听到,转头问凌音:“你看此琴比起你那个,怎样?”凌音回答:“我的琴自小便跟随与我,不可置换。” 齐琅仪观察她的琴很久,明显能看出是近两年做出来的,看来琴里是有什么秘密。随着拍卖会结束,四人也带着收获的银票,又经历两天的路程回到下凉河郡,还未到门口,远远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再走近点赫然发现是李天赐站在门口,停下后李天赐说:“计算时日父亲今日归来,特此等候。”李玉庆笑着说:“有心了。” 齐琅仪总觉得哪里不对,果然等李玉庆和李天鸣走远后,李天赐小声的说:“齐兄不地道,蒋老板根本不同意。”齐琅仪诧异的问:“我跟你说的那一套,你跟他说了?”李天赐回答:“自然。”齐琅仪笑着说:“抱歉抱歉,明日我与蒋老板去说。”心想:这蒋老板不错啊,过了这个试探,以后就可以放心的做出更多的东西了。李天赐这才跟上李玉庆,准备汇报这几天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齐琅仪带着凌音前往蒋越的铁匠铺,除了说明李天赐也可打造协议上的器具,也要带两辆自行车回去李天赐和凌音分别一辆,如果找到了轮胎的替代品,才会给自己再制作一辆,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目的,最重要的是询问墨家消息。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蒋越亲口说:“墨家子弟曾经托我打造一些看不懂的物品,形状十分怪异,此物品早已打造完毕,却无人来取。” 这下齐琅仪也有些犯难。二人等待自行车的制作,因不紧急,所以进度也就缓慢了不少,又是一天过去了,中午时分两辆自行车才摆到了他二人面前,正准备离开时,门外的小伙计跑进来说:“老板,墨家来人拿货了。”齐琅仪一惊,而后一喜,跟着蒋越出去后,看见两个穿着比百姓还要朴素的中年人,直接念到:“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乐、节用、节葬。” 那二人一愣,相互是个眼色,其中一人对齐琅仪行礼说:“这位公子,还请随我二人门前一叙。”齐琅仪对蒋越说:“蒋老板,借客房一用。”蒋越答应后,齐琅仪带着他二人前往客房,凌音紧跟其后,进屋后其中一人说:“在下王武,这位是邵文,敢问公子是何人门下,这位姑娘又是何人?” 齐琅仪说:“在下齐琅仪,并非墨家门徒,哪家都不是,至于身边这位。”凌音直接上前一步说:“纵横家弟子秦桂珍,见过二位。”齐琅仪继续说:“在下想求见墨家巨子,以求记录三百年前,天降奇人文献一观。”二人听完一愣,王武说:“非我墨家子弟,又怎能观我墨家机密,还请公子打消念头。” 齐琅仪有点着急的说:“墨家不是以大同世界为目标吗?不是倡导人人平等吗?我不想看什么机密,我只是想知道三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如果你们知道,你们告诉也行,他们到底怎么来的?最后有没有人回去?消失到底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还是死了?或者你们认识有谁知道答案吗?带我去见他,我不是想看什么秘典,我只是想知道答案而已。” 二人看着齐琅仪逐渐丧失理性,表情逐渐迷茫,眼神也开始涣散,作为墨家子弟的他们,实在有些看不下去,邵文说:“公子,我二人实非不愿,而是此地墨家分场,实在自顾不暇。”齐琅仪听这话的意思多少有点希望,振作精神说:“不妨事不妨事,有什么需要就说,在下必定竭尽全力。” 看着二人怀疑的眼神,齐琅仪连忙说:“在下虽不是墨家弟子,却也是秉承墨家思想的人,甚至我所了解的可能连你们巨子也不知道。”凌音忽然把齐琅仪向后一拉,做出戒备的姿态说:“二位莫要动歪心思。”齐琅仪对凌音说:“无妨,他们可是墨家弟子,秉承了墨翟思想的人,不会有事的。”凌音看着有点失去理智的齐琅仪,心痛的说:“这里不是你的家,不要对所有人都这么信任。” 齐琅仪脑子嗡的一下,呆呆的说:“对啊,这里不是我的家,可能你们连墨翟是谁都不知道,我到底在干什么……”王武和邵文听着他俩的谈话,震惊的已经呆住了,看着逐渐颓废的齐琅仪说:“我们是秉承了墨子十大思想的人,怎会不知墨子是谁。”齐琅仪一愣,凌音也愣住了,同为百家传承,也听齐琅仪说过,纵横家最开始是从鬼谷一脉分支出来的,可是典籍中并未提及,写的创始人是纵横家第一个来这个世界的人,师父也提到过,许多的创始人都是那一批天降奇人,好奇为什么墨家这边不一样。 齐琅仪眼神开始坚定起来说:“也就是说,你们和我了解的墨家,是同一个墨家,那么,你们是我值得信任的。”王武邵文二人,听的是云里雾绕,实在是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也能感觉出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第三十九章 感情升温 二人一时间拿不定注意,王武说:“此时的墨家实在无法见客,还请公子留下地址,墨家自会登门拜访。”齐琅仪说:“我二人跟着去便可,如有需要,在下也能及时帮忙。” 其实墨家遇到了什么困难,齐琅仪是能够猜到的,在他二人百般推辞之下,齐琅仪拿出一千两银票说:“在墨子的兼爱和节用思想之下,节省自己救济别人,资金上很容易出断层,所以你们只好接订单来赚钱,然而墨家机关术十分出名,订单过多,故而让蒋老板帮忙制作零件,对吧?” 这下他二人尴尬了,全都说对了,王武说:“不管怎样,银票不可收,墨家祖训……”齐琅仪打断说:“先别说什么祖训,第一,这是在下寻找答案的费用,第二,同为墨家思想熏陶,我也算半个墨家人,所以别见外。” 他二人思绪万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因为这的确是目前紧缺的,齐琅仪继续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确是没有办法。”二人实在没办法,商量之后决定,带着他二人回到分舵,由分舵主决定。齐琅仪写了一封信,托蒋越把一辆自行车和此信送到李家。 齐琅仪骑着自行车载着凌音,跟在他二人后面前往墨家分舵,一路上二人看着此稀罕物件,小声的协商原理,但重要部分被保护壳挡住了,只好进行着一系列猜想,然后再一一否决。 齐琅仪忍住笑意说:“此物原理甚是简单,不过我有更复杂的,奈何手艺与材料皆不到位,无法制作,他日求得墨家帮忙,你们自然就知道原理了。”二人听闻还有合作的机会,也就不再往下猜了,至于齐琅仪打断他们的原因,自然是按照他们的讨论,再有不到一刻钟都能画出设计图了。 四人到达分舵时,这场景让凌音十分不解,只看到一个农家小院,几间茅草房,摆着各种农具和少许机关零件。环视一圈,只看到一间石头垒的房子,可看着门内若隐若现的炼铁炉,也知道那里是不能住人的。 看着不只是他们二人表现平常,连齐琅仪也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就应该这样,因为不想表现突出,所以什么都没问。齐琅仪看着院子里男男女女不足十人,但一想到这里是墨家分舵,就觉得十分正常。二人被带着见到分舵主,对方是一位年近花甲,浑身透着干练的人,相互介绍说明来意。 舵主也是沉思许久说:“老朽墨无锋,不一定能详解,但也可简单说说。据我所知,三百年前从另一世界来到此处一批人,天赋异禀,各怀传承,得知情况后也并未太多慌乱,既来之则安之,而后各自发展门徒,在这个世界中传承各家思想。” 齐琅仪问:“那他们突然集体消失是怎么回事?”舵主沉思一下说:“并不记得典籍中提及此事,而且未记录原因,既然公子如此了解墨家,应当也能猜到。”齐琅仪觉得能听到这些就算是希望了。 正如舵主所言,他知道墨子从未着书,所有关于墨家的书籍,都是弟子们记录着墨子的一言一行而来,所以墨家的书籍,都像记事本一样,说是日记也不为过,所以很多事情和言论,恐怕也记不了太清楚。谢过舵主之后,奉上一千两银票,舵主也是连忙推辞:“公子不必如此,这太过贵重,实在不能接。” 齐琅仪说:“墨家还需传承,就要保证人员安全与保暖,节用虽然是好,可并不是让大家饿死,既然有难关,身为半个墨家弟子,又怎能置身事外,况且困难的应该不止你们一个分舵,取出来分一分,就说这是本月收入,虽然是一笔巨款,可对于整个墨家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你们在帮助别人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才行。” 墨无锋开始纠结了,而后说:“不知公子为何执着于三百年前?”齐琅仪说:“此事只可告知巨子,还请舵主莫要多问。”墨无锋接过银票说:“墨家会全力帮助公子打探消息。”齐琅仪行礼说:“有劳了。”“多谢公子才是。” 二人离开很远后,凌音说:“虽听闻墨家事迹,可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谁知道他们现在是何心思。”齐琅仪问:“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把钱给他们呢?那可是一千两。”凌音说:“你赚的,你支配。”齐琅仪说:“现在这钱可是你我离开李家的启用资金,这么不在乎?” 凌音不耐烦的转过身,和齐琅仪面对面说:“齐兄是真当小妹忘了么,加上这次提成,你身上还有一千六百两,别说做什么,只是吃喝住房,三年都花不完才对。”齐琅仪对金钱其实没有多大概念,所以并不知道具体这些钱能花多久,听凌音这样说心里就踏实多了。因路程较远,二人回到蒋越住处时已经傍晚,又叨扰一晚第二日回到李府。 而这次并未雇佣马车,凌音非要带着齐琅仪骑自行车回去,齐琅仪算了下距离也就同意了,可坐上车就后悔了。凌音骑行速度飞快,速度与马全速奔跑差不多了,而且拐弯也不减速,遇到障碍物也不刹车,全都是学着齐琅仪那几个特技骑法过去的,这样的情况下,连跳车都不敢。而且她有武功和内力加持,动作更是行云流水,都能看到某些部件在冒火星了。 最主要这车的防震基本没有,在起步时,齐琅仪差点被甩出去,下意识的就直接抱上了凌音的腰,脑子里只剩下了:好细,好软。可在之后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也就一开始能大喊慢点,从想吐之后就一句话再没有说过,毕竟手松一点就能被甩出去,不松又太近了,能吐的两个人身上都是。 努力让自己不吐出来,好不容易熬到了李府门口,凌音停下车时,齐琅仪瞬间跳下车,找了个角落哇哇的吐。凌音看着齐琅仪的样子也是尴尬,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吐的这么严重,上前给拍拍背说:“大丈夫就要勇于冒险,齐兄还需多体验。” 齐琅仪有点虚弱的说:“你刚才骑的速度,应该和马的全速差不多了吧。”凌音说:“应是更快,毕竟全程无减速。”齐琅仪没好气的说:“你还知道啊,以后你骑自行车我绝对不坐了,呕~” 凌音轻拍他的后背小声说:“我的腰好摸吗?”齐琅仪现在还是晕的,下意识就说:“非常细,非常软,你的身材真的是太棒了。”说完才反应过来,转头看着凌音似笑非笑的表情,感觉全身突然有点发软,凌音连忙拉住扶到一边,让他坐地靠墙,再拿出手帕给他擦嘴,齐琅仪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凌音说:“有时觉得你放荡不堪占人便宜,却也张弛有度点到即止,江湖儿女,便要不拘小节。若我伤在私密处,不治便亡,你当如何?”齐琅仪还在发愣,脑子里还在飞速的思考,刚才那情况为什么没挨打。 听到问题下意识回答:“自是想办法给你治伤,人都要死了,哪儿还管其他的。”凌音继续说:“我了解你的为人,所以这种小事我并不在意,又不是真的在轻薄我。”凌音就这样站在旁边,齐琅仪反应过来后,回想着凌音的话,总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站起来没有多余的话,直接说:“回家。” 二人走进李府,所有人看到齐琅仪那副虚弱的样子是非常关心,让齐琅仪心中也是暖暖的。晚上,凌音来到齐琅仪房间,拉过椅子坐到床边的齐琅仪面前问:“既已接触到墨家,又有何打算?”齐琅仪走到凌音背后,给她揉捏着肩膀说:“这段时间辛苦了,而且有话就直接说吧。” 凌音放松的感受着他的温柔说:“如果你想用李家帮助墨家发展,将会十分困难,准确说墨家的严格本身就发展困难。”齐琅仪说“我知道啊,但是没有办法,在你们的典籍里,应该会有关于墨家的情报吧?要纵横天下的人,没有情报可不行。” 凌音回答:“正因为了解,所以知道困难。”齐琅仪说:“但是值得,人人平等的大同世界,并不是某一家能达到的。”凌音皱眉说:“你就这样信任他们?”齐琅仪坚定的说:“只要他们是我所认知的墨家,那便值得信任。”凌音将手放在他的手上说:“我陪你。”齐琅仪手停下了,沉默一会儿说:“你没必要跟着我冒险。” 凌音将手收回说:“不用详谈就能理解,一个眼神便知所求,这不就是所谓的知己么,小妹信任齐兄,就像齐兄信任小妹一样,懂与被懂的感觉无法解释,却又牵系着彼此。”齐琅仪鬼使神差的说:“士为知己者死。”凌音很自然的接着说:“女为悦己者容。” 第四十章 一文不值 第二天早上,齐琅仪醒来后心情大好,起的非常早,来到后厨说:“铛头辛苦了。”铛头笑着说:“公子可很久没来了。”齐琅仪感慨万分的说:“是啊,很久没来了。” 和稀面,架饼铛,炸薄脆,切辅料,又是一种吃法,磨出豆浆,切上少许咸菜。下人们将饭菜端上去之后说:“老爷,齐公子说此物名为煎饼,还说不必等他。”李玉庆问:“那他此时在做什么?”下人回答:“摊煎饼。” 李府的人都知道,齐琅仪不管做什么,都是倡导人人平等,从来没有分过老爷下人。以前是一次性全都做出来,可煎饼只能一个一个的来,给老爷少爷摊完后,现在是给下人们摊。 每次看到他这么忙,府里上下都劝过他,多次无用也都是习惯了。凌音此时很想去后厨看看他,可是待在这里才是有用的,向李玉庆问:“敢问叔父,机是否还有商业价值?”李玉庆不假思索的回答:“有,却也没有。”凌音好奇的说:“还请叔父解惑。”李玉庆说:“自然要看齐贤侄如何规划。” 凌音明白李玉庆的意思,直白说:“齐兄既然将铸造权交于天赐,自是托与叔父管理售卖。”李玉庆直接说:“那它便一文不值。”凌音有些吃惊,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又问:“为何?”李玉庆回答:“并不能令人温饱,不过是一时新鲜,多了就没意思了。若托人摆摊售卖,不论是卖机器还是糖,寻常百姓家每日还在为温饱发愁,怎会有闲钱经常购买,既不能走质又不能走量,故而一文不值。”“多谢叔父解惑。” 凌音听懂了,所以也不再问了,李玉庆反问:“凌贤侄可否在五日后,协助我应对来客?拍卖结束已过三日,想必某些人为了购买自行车,已经在来的路上,齐贤侄一向不喜那般场景,只好劳烦凌贤侄。”凌音笑着说:“小侄自当尽力。” 李玉庆纠结了许久,还是问出了一个,觉得不该问的问题:“二位贤侄是否有心事?最近总有些怔怔出神,或是皱眉协商,若是有难处还请言明,叔父定会相帮。”因为不知道李玉庆猜到了多少,凌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天赐忽然说:“若有需要还请直言,齐兄不只近几日状态不对,还听闻在铁匠铺发疯,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凌音听出了李天赐的担忧与关心,李天赐才是齐琅仪暂时不离开的原因吧,连忙说到:“齐兄只是想家,然而家乡太远,非现有手段所能到达,太过担心家中父母姐妹,故而如此。” 李玉庆惊讶的说:“齐贤侄记忆恢复了?”凌音摇摇头说:“是也不是,只记起家人,而家乡只记得非常遥远,具体不知。”大家听的都有点晕,但也能了解大概,所以也不再深究。 凌音吃完一个煎饼后告辞,说去看看齐琅仪在做什么,李玉庆对李天赐说:“别吃太多,过会儿你也去后厨。”李天赐不解但也没多问。凌音来到后厨,看见齐琅仪笑着给仆从们摊煎饼,说说笑笑非常融洽。 忽然看到夏青也在一旁吃着手里的煎饼,盯着齐琅仪,凌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特别快的走过去,挡住了夏青的视线说:“齐兄辛苦。”齐琅仪笑着说:“吃饱了吗?”夏青看着他二人逐渐亲密的谈话,自然是明白怎么回事,但多次与凌音聊天,也能够知道,在他们自己看来,只是平常习惯而已。只不过这习惯,仅限二人之间,皆是有情不自知,他人提醒也不觉,这二人皆不懂。 凌音靠近小声说:“稍后有事说。”齐琅仪说:“在这说吧。”凌音皱眉,齐琅仪解释说:“你刚从饭桌上聊完就过来找我,傻子都能看出猫腻。”凌音说:“咦?你怎知聊过?无妨,本就是与你相商才能决定的事。”齐琅仪依旧不停手的说:“所以在哪儿都一样,商量完若有新的想法,你还要去找叔父,不是么。” 下人们听着他俩有事说,都慢慢的往外走,齐琅仪继续说:“我大致能猜到你想说什么,所以他们听去也无所谓。”下人们依旧是往外走,手里有煎饼的,撕一半给没有的,把他们也拉了出去。夏青觉得现在已经不是自己能听的了,也走了出去。 “额……”齐琅仪无奈的看了一圈周围有些无奈,凌音没再管他们,说到:“叔父说,五日后会有人来预定自行车。”齐琅仪算算时间说:“嗯,差不多。”“还说机一文不值,可明明那么好吃。”“嗯,在这里的确一文不值,不过图个新鲜。”“还说你能卖的更好,所以还是由你来做。”“我也没办法,就是一文不值。” 凌音插着腰生气的问:“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和我说?”“说了,你就不会去问了。”“齐!琅!仪!”“乖,别生气,回头给你做好吃的。”齐琅仪拿起一个刚刚炸好的炸糕说:“啊……”凌音一张嘴,就把炸糕轻轻的放在了她的嘴里。 凌音把那个炸糕吃完说:“有好吃的我也要生气!哪怕这食物更脆,更软糯,更甜,更香,我还是要生气!”齐琅仪又拿起一个说:“一个不够就两个,把你喂饱了,你就不生气了。” 凌音直接用嘴去叼,吃完后说:“哄孩子能给你很大满足感吗?”齐琅仪回答:“孩子不行,妹妹可以,我妹妹学习很好,喜欢跳舞,她是我的骄傲。”凌音问:“堂妹?”齐琅仪回答:“表妹。”凌音问:“若是没来这里,准备娶她?” 齐琅仪有点蒙,没理解什么意思,解释说:“表妹,有血缘关系的。”凌音不解的问:“亲上加亲,一向如此,不是吗?”外面突然有人说:“不成想,齐兄在家乡已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想来十分思念家乡吧。” 齐琅仪傻眼了,这都是些什么理论,给凌音和站在门口的李天赐解释说:“五代以内近亲结婚,容易造成基因缺陷,所以不能结婚。”李天赐说:“日久生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齐琅仪抓狂的说:“那是我妹妹,只是我妹妹,也只能是我妹妹,懂?” 齐琅仪指着李天赐对着凌音说:“你看看你这傻弟弟,一天天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你该给他换个脑子,纠正一些不健康思想。”凌音只在一旁偷笑,什么话也不说,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没有了。看着齐琅仪的抓狂久久无法平静,拿起一个炸糕走到李天赐面前,塞到他嘴里说:“你呀,少说两句,齐兄要被你气死了。” 李天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那位妹妹既然不在齐兄身边,音姐要抓紧才行,近水楼台先得月。”凌音表情古怪一歪头,满脑子都是问号,然后“啪!”一巴掌糊上了李天赐的后脑,嘴角抽搐的说:“这脑子是该换换了。” 李天赐刚吃一口,叼着炸糕揉了揉脑袋,这一下真的痛啊,齐琅仪说:“你居然能想到来厨房,长进了啊。”李天赐无辜说:“是父亲让来的。”齐琅仪冷冷的回了一句:“哦。”凌音也没管他俩,悄悄的消灭着盘子里的炸糕。 三个人都沉默了很久,李天赐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小声说:“虽然不知父亲让我来是做什么,想必齐兄有所交代吧。”齐琅仪依旧没说话,转身继续去包炸糕了,李天赐心里忽然有点慌,看着凌音也是非常平静的看着自己,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齐琅仪叹口气说:“我很希望是你自己找过来的。”这句话让李天赐一怔,能明白自己是做错了,可是并没有明白错在哪里,求助的看向凌音,可她还是吃着东西,冷冷的看着自己,这种安静的感觉有点害怕,好像他们明天就会消失,再也找不到一样。 瞬间感觉空落落的,心里开始胡思乱想:明明是你们说要我养你们的,我养得起,我真的养得起,明明生活的很开心。又开始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表情逐渐沮丧,眼泪也没有控制住而流下。 这情况把凌音吓到了,冲过去擦掉他的泪水说:“乖,不哭,没事的。”转头对着齐琅仪说:“直说吧,别再考他了。”齐琅仪停下手转过身,依旧冷冷的说:“你这哪还有个少爷样子,不过是让你反省一下,居然还能反省哭了。” 李天赐呆愣愣的看了看齐琅仪,又看了看凌音,笑着说:“原来不是要离开,吓死我了。”齐琅仪眼睛瞟向一边说:“抱歉,是我没太关注你的情绪。”李天赐说:“是本少想多了,齐兄无需如此,但我依旧没想明白,需要反思什么。” 第四十一章 胰子 齐琅仪知道他想不清楚了,指着凌音说:“她在桌上吃了多少?”李天赐想想说:“一个煎饼一碗豆浆。”齐琅仪把手放下又问:“你吃了多少?”李天赐回答:“一个煎饼,咦?”齐琅仪问:“想通了?”李天赐尴尬的说:“这……原来就这么简单,这大道至简,还是未曾参悟。” 齐琅仪无奈的说:“我这小灶开的这么明显,叔父都看出来了,你跟了我俩这么久,居然没想到,还不值得反思反思?你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李天赐此时在笑着,但是双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心想:我在想什么,我什么都不愿意想,我也不想这样子。 凌音不想再看他们僵持下去,转身对齐琅仪说:“若是闲得慌,还请继续做,小妹等着吃。”齐琅仪把手擦了擦,但感觉还是满手油,粘层面粉搓一搓,走到李天赐面前,手绕到后衣领一拉,另一只手扒着肩膀侧面一推。 李天赐猝不及防下转了个身,还没站稳就被拉着向后倒退,被齐琅仪从门口拉着到了案板边上。什么话也没来得及说,感觉也不用说什么,但是为了维护点面子说到:“寥寥几步,不必如此。”齐琅仪看着他说:“我乐意。” 李天赐想不起来,被他这样拉着多少次了,也能明白他是用行动证明,他没变,是自己想太多了。齐琅仪说:“别发愣了,一起捏吧,你音姐还等着吃呢。”李天赐也开始学着齐琅仪的方式捏成一团一团的,都捏完了之后,放到油锅里炸,一个个金黄色的小圆团,捞起来后散发着甜甜的香气。 齐琅仪看着自己的双手,觉得最近好像接触油的东西太多了,然而实在是不好洗,还是再做点东西比较好,毕竟已经长期住在这个世界了。三人分食所有的炸糕,李天赐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齐琅仪忽然觉得,虽然那个歪门邪说大道至简,让餐饮业倒退了不知道年,但也不是没好处。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百姓们开始发挥超常。生活在逼迫他们,要把看上去没多大区别的食物,做的更好一些,才会有人买,才能挣够温饱的钱,所以像奶油和碱就在人们的探索中被发现了。 找铛头帮忙,拿出了放在地窖的猪油和大豆,从外面买回来了胰腺,大户人家就是好,还有屯粮的习惯。大豆粉里也含有皂苷,把胰腺鼓捣碎了,胰腺里含有酶,加上动物脂肪,再加上碱,就生成一种现代称为脂肪酸盐的东西,也是表面活性剂,能去污。这样造出来的肥皂,就是老话说的胰子。 又找夏青帮忙找来了皂角,但是和他们的叫法不一样,解释半天最终也拿到了东西,凌音看着他又折腾新东西,看着材料的模样,很像是某种食物,好奇的问:“这些材料,做出来能好吃吗?”齐琅仪无语的说:“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东西你要是吃了可就遭罪了。”凌音一听不是吃的顿时就没兴趣了,齐琅仪连忙叫住她说:“这是生活上要用的,过来帮忙。” 两个人在厨房忙活了一整天,碱和糖后厨里都有,糖的作用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提高起泡力,一个是增加质感和透明度,让肥皂更好看些。在皂液里还加了苹果汁,傍晚时分,凌音见到做完也就回屋了,齐琅仪端着十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端到自己房屋门口,等待凝固后就可以用了,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实在没心情叫它香皂,所以就叫胰子。 过了很久,李天赐来找齐琅仪时,在房屋门口看见了盒子,发现里面的东西软软的,散发着苹果的清香,猜测是做的新食物,拿起一个盒子,从里面掰出来吃了一口。嚼起来味道怪怪的,心想这是齐琅仪做的食物,应该是有特别之处。 可越嚼越是不对劲,不一会儿感觉嘴里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这才反应过来不对,连忙吐了出来,急忙一边大喊着:“哇啦!哇啦啦!哇啦哇啦!”一边敲着齐琅仪屋门。 齐琅仪出来后看着李天赐口吐白沫,顿时吓了一跳,焦急的说:“天赐你怎么了?别吓我啊,我扶你进屋坐下,我这去叫医生!”李天赐觉得自己好像没啥事,拉住手忙脚乱的他继续:“哇啦哇啦……”齐琅仪看着他瞎比划的样子更着急的说:“别乱动了,快坐下等着。” 李天赐被按着坐下,立马站起来继续手舞足蹈,一边吐泡沫一边说:“呸呸,我好像哇哇,呸呸,没什么事,哇啦啦哇……”齐琅仪看着这白沫好像不太对,怎么泡泡越来越大,而且看着他好像也没有别的异样,也就冷静下来了,又见他始终指着一个方向。 顺着方向看过去,发现了盒子被动过,有块还没凝固的胰子缺了一角,再看他嘴里一直冒泡泡,对他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想笑,可是我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不行了,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这就明白了,还没有凝固的香皂混着他的口水,焦急的说话在往外呼气,导致他在嘴里吹泡泡,不仅多,大部分泡泡还不小。 这时候凌音走了过来,她对做了一天的东西抑制不住好奇,毕竟自己也动手了,想知道做的是什么。还没靠近就听见齐琅仪的狂笑,这笑声已经吸引来了几个下人,围在那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进入人群后看着李天赐口吐白沫也被吓到了,对着齐琅仪大喊:“你有病吧!天赐都这样了你还笑!” 齐琅仪勉强止住笑声解释到:“天赐把胰子,当成~糕点~吃了一口,完全没事,就是吐泡泡而已。”凌音转头看向地上的盒子,和吐出来的东西。制作时也问过,吃了完全没事,但是会不舒服,再看李天赐的状态,很明显没吃下去,只是嘴里还惨留着不少。 然后看着他搞笑的样子说:“天赐,放心吧,这东西没毒,虽然不是吃的,但吃下去也没什么事,而且我也不想,但是我也忍不住,哈哈哈…不行了,太好笑了,哈哈哈……”凌音也压不住笑意,笑的非常大声,只有李天赐感到抓狂。 可是他自己又不明白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气的跳脚,继续喊着:“哇哇哇!呸呸,你们哇啦哇,呸呸,还笑啦哇啦!”周边的人看着凌音也是这个样子也就放心了,然后都散去忙自己的事情,怕自己再待下去也会忍不住大笑,这场景太搞笑了。 李玉庆和李天鸣也得到通知,连忙赶了过来,看着已经笑抽的齐琅仪和凌音,和很有精神明显在骂人的李天赐,明白这就是个小孩子玩闹,不过看着他哇啦哇啦的吐泡泡,也是忍不住想笑。齐琅仪看着长辈来了,再不处理就不太好了,招呼着附近的下人说:“去拎桶水拿个瓢过来。” 不一会儿那个下人拎着一小桶水跑过来,齐琅仪舀起一瓢水,递给李天赐说:“一直漱口不能咽下去,把你牙上那些胰子都冲干净就好了。”李天赐含住一口水,根本就漱不动,嘴里面全都是泡泡,无奈的摇摇头吐出来,又含住一口水晃晃头再吐出来。 用了半桶水才能勉强漱口,吐掉水后对着齐琅仪说:“齐兄你不地道!既然不是吃的,放在门口干嘛?还散发着哇哇哇,哇啦啦。”说着说着又开始满嘴泡泡口齿不清,只好继续漱口。 齐琅仪听懂了,笑骂道:“天赐啊天赐,平时你挺聪明的,怎么就不好好想想,虽然它是苹果味,可如果是吃的,我应该把它放在你音姐门口才对吧,我为什么会放在我自己门口,因为它根本就不是吃的啊。”漱口的李天赐听完一怔,然后就不再哇啦哇啦的说话了,只顾着把嘴里的东西漱干净。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把嘴里的残留物涮干净,齐琅仪看着所有人都在,说到:“这个东西我们那里叫它胰子,一般是用来洗手的,当然,洗澡洗衣服也行,如果轻微中毒了,喝下大量泡沫水也可以减轻毒量,但不好喝就对了。”走向香皂拿起一块儿看了看,放下说:“还没有完全凝固,明天才能看到成效了。” 大家看着没别的什么事儿了,也就各自散去了,李天赐原本就是来闲聊的,发生这事儿也十分尴尬,不好意思留在这也离开了,只有凌音留下来,略带兴奋的问:“真的可以洗干净吗?”齐琅仪看着桶里还有点水,捡起了缺角那块,缺角不知道是不是他咬的,掰下来扔掉了。 拉着这凌音来到水桶边蹲下,把她的袖子挽上去,用水把她小臂和手打湿,把胰子打湿后,从小臂到手指都涂满,再把胰子放回盒子里。开始揉搓凌音的两个小臂,然后是双手,边搓边说:“手臂手腕使劲搓,手心手背慢点搓,指缝关节轻点搓。” 第四十二章 又立字据 原本应该是告诉她方法让她自己洗的,但是看着那双十分白皙,十指修长的手,还是决定给她好好洗一次,绝对不是占便宜,绝对不是。可凌音多聪明,当然能猜到他是什么想法,可见他搓的那么认真那么干净,也就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笑着看着他。 齐琅仪搓完后再冲干净,现在两个人的手就都干净了,抓着她的手抬起来说:“看看,比以前更漂亮了。”凌音看着自己白皙的手,好像的确没有这样干净过,虽然手还是湿的,却没有任何粘稠感,十分舒服。 自己是参与制作的全过程的,好奇的问:“这个配方……”齐琅仪抢过话说:“先卖后推广,没办法,我需要钱啊,要不然就直接推广了,好东西要大家分享才是兼爱。”凌音说:“有点明白你为什么那样信任墨家了。” 齐琅仪感觉怎么满头问号,怎么又扯到墨家了?凌音见他盯着自己发呆,连忙将手抽回来,起身向着胰子走去,齐琅仪反应过来后说:“你先拿两盒,明早就能正常用。”凌音说:“小妹便不客气了。”弯腰拿起两盒就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齐琅仪端着六块,分别给了李家父子三人各一块,仆从分男女各共用一块,单独给夏青一块,都用过之后,就是和李玉庆商量售卖问题了,凌音今天出奇的起床晚了,不一会儿看见她心情愉悦的走来。 靠近能闻到苹果的清香,齐琅仪小声的问:“闻这味道,你是洗了好几遍吧?”凌音小声回答:“齐兄还会再送小妹的,对吧?”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快用完了,齐琅仪没再说话,带着她去找李玉庆。 李玉庆感受到此物的神奇之后,看到齐琅仪来了十分高兴,售卖之事绝不能拖,早点卖就早赚钱。二人靠近后闻到了凌音身上的清香,震惊的说:“原来如此。”齐琅仪看着凌音略带自信,李玉庆略带震惊的样子,感到十分疑惑。 李玉庆看他的样子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二位贤侄想必是为售卖之事而来,如此直观感受,相信此物定能卖高价。”齐琅仪面色古怪不解的问:“高价?”凌音解释说:“小妹姿色配以香皂清香,那些登徒子岂不高价买给自家婆姨。” 齐琅仪随口说:“咋地?想先卖给青楼以作推广?”凌音听着齐琅仪拿她与风尘女子做比,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李玉庆一拍手说:“甚好。”商量许久制作与销路,最终分成时李玉庆说:“可分贤侄三成,前期投入过大,叔父也是无奈,回本后再与贤侄提高分成。” 齐琅仪伸出一根手指说:“一成,我只要一成,条件是配方给你,我什么都不管只管拿钱,而这一成是作为你使用我的专研费用,以立字据为准。”解释完专研的意思,又立了一个字据,李玉庆也是个老狐狸,看出了问题说:“这字据岂不是说,我不能泄露配方,但贤侄你可以。”齐琅仪毫不避讳的说:“对。” 李玉庆皱眉完全不懂他是什么意思,想想明面上也没有得罪他的地方,所以十分不解,齐琅仪解释说:“因为配方太简单了,就算隐瞒的再好,或许一年就没有什么必要隐瞒了,这东西不过是一张废纸,到时候再想办法。” 凌音接着他的话说:“此协议不过是对外人一个交代,让叔父在某些人面前不会太难做,因涉及的方面太多,我二人一时间的确解释不清,真正用到时,自会显露重要性。”李玉庆听着好像很有道理,一时间也不好决定,看着他二人态度诚恳眼神真诚,还是决定签了。 二人带着协议回到齐琅仪屋内,齐琅仪问:“你这样骗他没问题吗?”凌音毫不在意的说:“别人让他卖配方时,这就是借口,下人们泄露了配方,只要你说没告诉过别人,这就是配方来自李家的证据,何时骗他。” 齐琅仪想想也是,纵横家的脑子的确好使。凌音凑过来说:“齐兄~”齐琅仪看着她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但还是破防了问:“想吃什么?”凌音乖巧的说:“齐兄做什么便吃什么。”齐琅仪忍不住揉着她的头,心说:好萌好可爱,本来这张脸就漂亮,这样子完全抗拒不了啊。 凌音问:“齐兄想给小妹做什么呢?”齐琅仪问:“你爱吃的蛋黄酥?”凌音早就把齐琅仪摸透了,再次撒娇的说:“做点新的种类嘛~”齐琅仪沉思了很久,然后又过了很久,凌音以为他在思考新的食谱,最终齐琅仪说:“没材料。”凌音一愣,有点生气的说:“齐兄莫不是懒得找借口了!” 齐琅仪说:“我会的本来也不多啊,可到现在我好多东西都没见到过,比如土豆,白薯,香蕉,葡萄,等等等等,都没见过。”这下凌音是真的蒙了,因为一个都没听过,呆呆的问:“请问齐兄,这几样东西,都在何处?” 齐琅仪回忆一会儿说:“土豆、白薯、葡萄应该在欧洲或美洲吧,香蕉在非洲,顺带一提,制作自行车的原料之一,橡胶,也在非洲。”看着凌音不明所以,看他的眼神明显是说:你看我像傻子吗。 齐琅仪只好给他她讲一讲地球的版图,凌音讲完之后手扶额,缓一会儿揉着太阳穴说:“你等等,你的意思是,把我所知道的国家,人口面积全加一起,还没有整个世界五分之一大?”齐琅仪回答:“如果只按你所知道的国家,的确是了。”凌音问:“证据呢?”齐琅仪问:“你知道山海经吗?”“知道,但是看不懂,而且里面都是几百里几千里的距离,明显瞎编。” 齐琅仪一脸严肃的说:“那我可以告诉你,距离不是瞎编的,只是把那些物种神话了而已。”凌音沉默了,然后一脸的不可置信,然后一副抓狂的样子,齐琅仪连忙抓住她手说:“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凌音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说:“如果不是对你有所了解,绝对要揍你一顿,让你清醒一点认清现实。” 突然兴奋的问:“如你所说,真的能寻到仙山长生不老?”齐琅仪淡定的说:“假的,那是一些环境恍如仙境,让人觉得进到了神仙住的地方,然后再夸大其词写的,还有那些怪兽,蛊雕我就见过(视频),是一种鸟,体型并没有描述的那么大,声如婴啼没错,喜欢吃猴子,远处看就像抓着一个人,而且有袭击孩童的记录,结果就被人写成了那样子。” 凌音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塌了,以为读了那么多人文地理的书,对世间已经很了解了,没想到依然是个井底之蛙。再次冷静下来说:“齐兄此言过于匪夷所思,小妹一时间实在是不太能接受,总之,先人前辈已游历世界并留下记录,而我们作为晚辈,不仅怀疑了前辈们的心血,甚至加以嘲笑?”齐琅仪觉得这话不该接,凌音看着他默认了,也一起沉默了。 齐琅仪打断沉默说:“去找方武吧。”凌音说:“好。”二人向李玉庆说明想出去玩时,李玉庆很开心的安排了马车,齐琅仪不会骑马的事他还记得,随手给了几十两银子,叮嘱他们早点回来。等他二人离开后,李玉庆叫来李天鸣说:“多注意他二人去向,与何人接触,总觉得他们如此随意,可能是想离开。” 李天鸣不明所以的说:“有天赐在,也未曾得罪,他二人应不会离开才是。”李玉庆拿出契约,李天鸣看完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降低分成,只为交代他们想争取的事,他俩可不是傻子,明白这背后一定有他们不知道的事。刚想再问什么,李玉庆摆摆手说:“去吧。”李天鸣只好放下契约说:“是。” 齐琅仪二人来到方武家门口喊到:“方武大哥在吗?”而后从屋内走出的是方氏,打开门说:“二位恩公,丈夫出摊未归,还请屋内一叙。”二人随方氏进屋,看见方柔在角落里玩着花绳,凌音走过去蹲下说:“柔儿在干嘛呢?”方柔抬起头说:“姐姐好。”凌音抚摸着她的头说:“嗯,柔儿乖。” 两个人来了不是一两次了,齐琅仪看着方柔虽然没有怕人,但还是有些放不开,对方氏说:“劳烦做些蛋黄酥,我出去一趟。”方氏说:“好的,恩公。”齐琅仪说:“别叫恩公了,叫公子就得了。”齐琅仪出门后,找了一家木匠店,给了材料钱不过几十个铜板,又多给了几个当是工具的使用费。 比起上次来说,这次快了许多,没用太长时间一个木质魔方就出来了,看的木匠也是啧啧称奇。在他店内调整漆色涂满六面,放在店内晾干,嘱咐木匠收好,过一会儿来取。回到方武家以后,看见方武回来了,但眼前这一幕有点看不懂。 第四十三章 误会 凌音坐在边上吃着蛋黄酥,看笑话一样的看方氏训斥方武,还连带着一个陌生男子,齐琅仪有点懵。方武见到齐琅仪回来了,笑脸迎上去热情说:“恩公回来了,小人这就去买些酒菜给恩公接风。”说完就往外跑,齐琅仪直接拉住他说:“别叫恩公,叫公子就好,而且我看嫂子还生着气呢,还是先解决了比较好。” 方氏走过来,揪着方武的耳朵大喊:“不是要捉奸吗?公子就在这,你倒是捉啊!”方武疼的直喊:“轻点轻点!老婆我错了!”齐琅仪一脸懵逼的抬起手,指着自己问:“我?奸夫?”然后见到另一个人要跑,直接追上去拉住说:“你还是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那人噗通一声跪下说:“大爷!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了!” 凌音没忍住笑出声来,齐琅仪在只言片语中也猜到了经过,这人应是方武旧识,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子,在方武不在时被嫂子迎进门,所以去找方武告状了。方武定是还未进门就开始喊一些难听的话,进门看到凌音,自然知道男的是谁了,于是有了刚才那一幕。 齐琅仪将那这位邻居扶起来,行礼说:“在下齐琅仪,方武好友,因来的次数不多,才闹得如此误会,还请见谅。”这下懵的是邻居了,还没见过这样知书达理的公子,回礼说:“小人是方大哥的邻居,尚未验证便有此行为,小人知错。” 齐琅仪转身对方武说:“方大哥,这位是个好邻居啊,而且嫂子秀丽端庄,你不放心也是正常。”方武明白这是在帮他,连忙对方氏说:“对对对,都是老婆太漂亮了,肤白貌美秀丽端庄,又听见是个年少多金,帅气的小伙子,当然想都没想就冲回来了。” 方氏松手了,齐琅仪也明白了,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是怎么追上小家碧玉的媳妇儿了,全靠这一张嘴,拍马屁张口就来。看着一旁忍住笑声,肩膀还一耸一耸的凌音,走过去没好气的说:“想笑就笑呗,最近啼笑皆非的事儿是挺多的。”这句话让凌音回想起了天赐吃胰子,实在忍不住的大声笑了出来。那位邻居唯唯诺诺的说:“若已无事,小人便回去了。”在四人挽留中坚持离去。 方氏忽然想起说:“摊子谁在看?”方武一惊:“糟了!”连忙冲了出去,方氏给他人赔礼说:“实在抱歉,我家夫君一直如此莽撞,招待不周,还请二位海涵。”二人连忙说不妨事,而后齐琅仪去后厨开始做印象里的泡芙,直到一个时辰后,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最后成了面包蘸奶油,而且这面包还一点也不松软。 虽然看着凌音吃着很高兴,但还是失落的说:“抱歉,我还是没做出来。”凌音摇摇头说:“齐兄带着小妹,再一次吃到了没吃过的食物,这便是本意,对吧?”齐琅仪明白了她表示很满意,而且是在安慰自己,见她能吃的这样开心也很高兴。 傍晚时分,齐琅仪去将魔方取回,告知方武玩法和拆卸方法,再将魔方给方柔,只告知玩法并说:“拼不回去就交给你父亲。”方柔拿到新玩具非常开心。时间不早了,二人也就回去了。 在回李家的路上,凌音好奇的问:“敛入奢易,奢入敛难,齐兄似乎吃过难以想象的美食,可吃着开水煮白菜似乎也未曾嫌弃,不知为何?”齐琅仪回答:“有两点,第一,我经过没饭吃的苦,第二,节用思想,请参考墨家。”凌音觉得只是第二点就足够解释了,墨家的节用太严谨了。 二人回到李家后,李天赐凑过来说:“不知又有何物,给小弟观赏观赏如何?”齐琅仪说:“失败了,没做出来。”李天赐十分惊讶,皱着眉认真的说:“齐兄明日切莫出门,我去接蔡老来看看。”齐琅仪敲了下他的头说:“我没事。” 李天赐说:“近几日你魂不守舍,行为诡异,居然连新品都能失败,多半是犯病了,还是蔡老来检查一下比较好。”齐琅仪没好气的说:“你自己都说是新品,哪有那么容易,我看你这两天才是有异样,让蔡老来看看你才是真的。” 李天赐打岔说:“本少能有何事?倒是你和音姐进展如何?”齐琅仪轻勒住他的脖子说:“如果你非要给我俩安排事儿,我也不介意给你配桩冥婚,当然了,姑娘是活的。”李天赐哭笑不得说:“不管就不管嘛,本少还大好年华,着实无福消受。” 第二天李玉庆就找好了一个厂子,人员都是在李家很多年的仆人,带薪金也有分成盈利,只要不是傻子,谁也不会把配方泄露出去,毕竟谁都不会和自己的钱过不去。第一批李玉庆没有卖,而是送给了附近青楼与客栈,又在七天内囤积大量胰子,在一家说书茶馆内包下场子做宣传,虽定价稍高,却还能接受。 来往人员甚多,有一部分人在外出过夜时用过,此次便是来大量购买,当天就将七天囤积的量售卖一空。齐琅仪原本不想过来,可还是被凌音拉到茶馆凑热闹,看着旁边的李天赐问:“你为什么会来?”李天赐扇着扇子喝着茶,十分惬意的说:“父亲说,想要一箱胰子,就要来茶馆适应环境。”凌音凑过来问:“送小媳妇儿了?” 李天赐害羞有些慌张的说:“尚未娶亲,怎能如此称呼,不妥,不妥。”齐琅仪说:“所以说赶紧娶了赵姑娘啊,拖着可不是事儿。”凌音接着说:“万一被哪家公子看上下高聘,有你哭的时候。”在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李天赐又开始沉默了,扇子越扇越往上,直到把脸挡住了。二人相视一笑,终于报了前几天安排他俩的仇。 他们本来就是凑热闹的,所以坐的比较靠门口,突然听到门外喊:“好哇,难怪你会知道这个什么胰子,原来又去嫖了,是老娘不好玩儿吗?还是老娘这张脸黄了?非要去玩儿她们?”听到这话三人愣住了,向门外看去,就是一对各方面都很普通的夫妇,女的一直在拿自己和风尘女子比,然后教训着自己的丈夫。 齐琅仪感慨的说:“这是真爱啊,不管犯什么事儿都不离不弃,还能带回家,还能分享新东西。”凌音问:“齐兄喜欢如此生活?”齐琅仪说:“不喜欢,但我喜欢这样的爱情,你情我浓,不离不弃。”李天赐突然打断,用扇子指着说:“那边,似乎是上次的盗匪。” 二人顺着看去,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身边跟着个和尚,正在向着茶馆走来。齐琅仪出门招手喊:“悟相和尚!还有那黑长杆儿!这边!”齐颖听到有人叫悟相,就知道是认识的人,可听到黑长杆儿脸色就阴沉下来,悟相的身边只有他一人,那这明显是在叫他。 转身刚要破口大骂,“阿弥陀佛。”一声佛号让他冷静下来说:“好好好,不骂,戒骄戒躁。”“善。”悟相听到这样的称呼就猜到了,相识之人中,只有那个把齐颖耍了的齐琅仪,才会敢把夜影盗叫黑长杆儿。 几经波折也算是认识,带着齐颖走过去行礼说:“阿弥陀佛,许久未见,施主依旧嘴上不饶人。”齐琅仪毫不避讳说:“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在下自然嘴上无德。”齐颖沉着脸说:“事情早已解决,还多赔了一千两,你还想怎样?莫要欺人太甚!” 齐琅仪避其锋芒,目光皎洁的说:“不想怎样,黑长杆儿,咱俩虽然相互不了解,但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取个外号就要跟我拼死拼活了?不至于吧。”偷盗之辈自是忍耐力极好,所以也不跟他犟嘴,对悟相说:“叙旧完了就走吧。” 齐琅仪拦住说:“别啊,胰子不了解一下?”齐颖同样不避讳的说:“原本还有些兴趣,既然和你有关,自然要离远点,不然被你坑了都不自知。”齐琅仪说:“天赐,去帮忙拿几块儿过来,送给这黑长杆儿。”齐颖冷哼一声说:“走了。”齐琅仪连忙说:“颖兄!颖兄!我错了,这次是真的要送,这东西没多钱,好歹相识一场,真心送啊。” 齐颖见他虽玩世不恭,却也态度诚恳,也就收下了,毕竟一路上都在这东西的好处,拿来体验体验。齐琅仪说:“胰子不仅能洗衣洗澡,也能润滑。既然收下了,那就算是一千两的回礼了。” 齐颖虽然没听懂什么意思,但怕他接下来还有手段,直接拿出五两银子说:“绰绰有余,不必找了。”齐琅仪把银子推回去说:“别啊,你这银子我可不收。”齐颖推回去说:“收着,爷不差钱。”二人各持己见推来推去。 第四十四章 楚婉回门 凌音把银子按住说:“上次一千两是你对叔父表示歉意,后落入齐兄手里,这次是齐兄对你的歉意,可最后是落入悟相手中。所以按道理来说,这钱应是悟相给,可悟相一个和尚哪儿来的钱,所以收着就好,这钱可不是你该出的。” 齐颖听着好像很有道理,可又觉得哪儿不对劲,但也只好把钱收起来,并决定再也不和这两个人扯上关系。二人离开后齐琅仪说:“音妹子,我都怀疑你是名家的人了,这诡辩技术厉害啊。”凌音不屑的说:“我只是偷换概念,名家那是不讲理,不可同日而语。”齐琅仪连忙附和说:“对,音妹子说什么都对。”反正对这方面也不懂,随她高兴吧。 三人又坐下继续吃吃喝喝,又过了一会儿,有个人很明显在往他们这边走来,凌音发现后提醒齐琅仪看过去,对方先开口说:“没想到三位真的在此。”齐琅仪开心的说:“景洛!快坐下,好久不见!”景洛坐下说:“天赐兄依然是谦谦君子之风。”李天赐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混熟的,一脸懵的说:“哪里哪里。” 齐琅仪无情的嘲讽说:“谦谦君子?没看到,败家的小疯子倒是有一个。”李天赐眼角一抽说:“齐兄慎言。”齐琅仪搂过他的脖子说:“怎么,还想跟我比划比划?”李天赐可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连忙说:“岂敢。” 齐琅仪毫不遮掩的说:“也就是有想法喽?你说说你,没事儿就拿我俩打趣,一说给赵妍送东西,你就什么都不管不顾,还说不是个小疯子?”李天赐扇子一挡小声说:“给点面子。” 景洛对凌音说:“凌姑娘,上次见面,受教了。”凌音说:“景兄不怪小妹胡闹,便已是纵容了。”景洛说:“您谦虚了。”又对李天赐说:“天赐兄,你母亲回门,是否准备妥当?”齐琅仪惊讶的说:“遭了,这段时间太忙了,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天赐你也不提醒提醒我。”天赐笑着说:“自是都已备好。” 齐琅仪嫌弃的说:“你准备的我应该看不上,我自己想想吧,叔母喜欢热闹还是安静?”李天赐回答:“热闹。”齐琅仪想了想说:“上车饺子下车面,我就做碗面,再配些调料出来,那天晚上吃火锅吧。”凌音说:“既然齐兄想展现自身特色,奴家自然也当如此。” 既然决定好了,四人也不再聊这件事了,而后开始东拉西扯的闲聊,除景洛外都是嬉笑打闹,只有景洛是一直保持着温和的样子。李天赐看着景洛跟齐琅仪挺亲近,想爆他点黑料,仔细想了想但是想不出来。 忽然一个下人走过来,小声在景洛耳边低语,景洛起身行礼说:“父亲传唤,小弟先行一步。”三人回礼客套一番,景洛走后齐琅仪说:“这孩子心性不错,就是太放不开了。”李天赐反驳说:“非也,他一向如此。”齐琅仪惊讶的说:“我看他人缘挺好的啊,似乎比你还好,这么死板是怎样交到朋友的?” 李天赐嘴角一抽,无奈的说:“齐兄真是不损人不舒服啊,他为人处事较为成熟,帮别人解决过不少麻烦,一来二去自然交友甚广。”齐琅仪听完这话开始沉思,凌音没有打扰,李天赐看着他开始沉思,略微有些皱眉。 凌音看见李天赐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于是说:“齐兄对音律有所了解,不知舞蹈如何?可否指点一二?”齐琅仪说:“所以,你是想跳舞当礼物?”凌音回答:“是。”齐琅仪一摊手说:“可是我对舞蹈不了解。”凌音说:“那便劳烦齐兄配乐。”齐琅仪一愣,直接说:“我不会乐器,唱歌五音不全。” 凌音目光皎洁的看着齐琅仪说:“若是不通音律,怎能将曲谱与歌词全部默写出来?”齐琅仪说:“因为我喜欢这首歌啊。”凌音说:“齐兄,明人不说暗话。”李天赐好奇的问:“齐兄真懂音律?”凌音自信的说:“定然。” 李天赐顿时来了兴趣说:“齐兄所需何物?还请不吝赐教。”李天赐与凌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时而夸赞时而贬低,说的齐琅仪十分惆怅,连忙说:“打住打住,你俩停,别说了,我可以试试,但也只能称为献丑,一点儿都不好。” 齐琅仪让李天赐买把二胡,李天赐叫来一个下人,给了足够的银两让他去买,不一会儿下人跑着回来将布袋交到齐琅仪手里,齐琅仪打开布袋拿出二胡说:“浑然一体,木质和蛇皮也是不错的材料,你给了多少银子啊?”李天赐回答:“八两银子。” 齐琅仪说:“啧,真奢侈,一把二胡八两银子,一般人家一个月花销了。回家再说吧,在这丢人。”凌音拉住了准备起身的齐琅仪说:“齐兄只是害羞吧?你喜欢那首,你拉我唱,如何?”齐琅仪没好气的看着她说:“不。” 凌音直接抢过二胡开始调音,滋滋啦啦的声音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过来,因茶馆与李家相隔并不是很远,李天赐方才悄悄让人将凌音的琴拿过来,此时弦已调好琴已放好,凌音将二胡还给齐琅仪说:“此时离开,才是丢人。” 齐琅仪看着很多人都在往这边看,面前这俩人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齐琅仪十分无奈。翘起二郎腿垫高,把二胡放在腿上,左手握杆压弦,右手拉满胡弓,低着头说:“你这个月的蛋黄酥没了。” 凌音搭在琴上的手一顿,哭笑不得说:“不必这么狠吧。”齐琅仪没有再说话,开始演奏《仙剑问情》的前奏,凌音找了个切口也加入演奏,而后浅吟清唱,全曲十分伤感,在场众人表情不一,对这曲调有人沉迷有人不喜,但谁也没有说演奏的不好。 一曲完毕,观众纷纷鼓掌,李天赐开心的说:“齐兄真是多才多艺。”齐琅仪说:“别嘲讽我了,我什么样自己知道。”李天赐说“齐兄莫要妄自菲薄,虽非精通,却也算是高手。”齐琅仪自嘲的说:“你见过不会调音的高手吗?” 看着李天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回去吧。”李天赐为难的说:“这不好吧。”齐琅仪说:“你看你父亲有空搭理你吗?回去得了呗。”三人回到李府,齐琅仪开始忙碌着,为五天后李夫人回门的准备。忙碌的日子,总是充实而短暂,转眼间已经到了李夫人回门的日子。 李天鸣看着有些大张旗鼓的院子,让李天赐找齐琅仪问:“母亲年年如此,这些是否有些过于隆重?”齐琅仪说:“因为这是我和凌音第一次见你母亲,自然有些不一样。”李天赐好奇的问:“可见到父亲时也未如此啊。” 齐琅仪白了他一眼说:“我第一天奉上魔方,第二天早上做了自行车,然后凌音两天控场,虽然不隆重但非常实用吧。”李天赐想想也是,而后先在这边待了会儿,又悄悄离开向父亲禀报。李玉庆自然不会全信,展现实力是继续待在这的理由,也是凸显李天赐慧眼识人的地位,一举多得,他是想的好说的更好。 正午时分,一路颠簸的李楚氏楚婉下车后,看到门口别说家人,连个下人都没有,感到十分奇怪,随行的人去开门,却发现门推不动。楚婉看着不对劲,上前查看一番,准备推门试试看,还未接触到门,门就开了,有一种自己家门只有自己能开的感觉。 进门后看到李天鸣与李天赐,带着下人们站做两排,踏入门槛一刻,所有人行礼鞠躬大喊:“恭迎母亲(夫人)。”兄弟二人带着楚婉向里走去,走过中庭后,下人们散去各忙各的。 楚婉被带到院中,李玉庆已等候多时,扶着她坐到备好的椅子上,李天鸣与李天赐两兄弟,各拿着一件物品走过来,分别献上。李玉庆说:“夫人稍后。”不一会儿几名下人端着一盘盘点心摆在桌上,楚婉纵眼一观,有一半都不认识。 李玉庆大喊一声:“乐起!”齐琅仪一把二胡,演奏着一首欢快的曲子,凌音随着乐点一步步的走到院子中间。二胡音色绵长,曲意深邃,凌音所跳之舞缓慢柔美,时而一些高难度动作,整个人仿佛水中月一般,唯美而不真实。 齐琅仪所奏之曲也算熟悉,心思也会有一部分在凌音身上,时而扭动的纤细腰肢,柔若无骨的双手,白皙的手臂,纯真明亮的双眸,舞动之下吸引着齐琅仪。身体开始放松,拉胡弓的手也在逐渐放松。 凌音在台上听着音调微微有些变化,关注了一下齐琅仪那边,看到他直愣愣的看着自己,邪魅一笑,眼睛一瞪。齐琅仪感受到一阵恶寒,手虽未停,却也是漏了一拍。在场明眼人看破不说破,主要是他们自己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舞罢,众人不断叫好,楚婉对节目非常满意。 第四十五章 遛弯 凌音走到齐琅仪身边笑着说:“该齐兄展示手段了。”“瞧好吧你。”齐琅仪起身大喊:“上菜!”下人们端着几碗面走到李玉庆一家面前,放到桌上后转身离去。齐琅仪走上前说:“上车饺子下车面,今天您回门,在下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只好煮碗面给您接风洗尘。” 楚婉笑着说:“先生有心了。”看着齐琅仪并非下人打扮,说话毫无规矩,李玉庆却没有摆脸子吼他,所以才称作先生。除了楚婉以外,另外三人看着面前的一碗素面都十分不解,碗不大所以没多少面,而且这碗面太素了,白汤白面,也无任何点缀,说这面是齐琅仪亲手做的,打死他们都不信。 楚婉看着丈夫与孩子都是一脸迷茫,左顾右盼,感到十分不解,刚要询问丈夫,就听到李天赐先忍不住好奇问:“齐兄,你这是不是上错了?” 齐琅仪没有提前商量,要的就是他们的自然反应,终于等到这句话笑着说:“合家欢,阖家团,吃饭有时候不是要吃的多好,而是和谁一起。所谓大道至简,正是看着朴素,吃着开心,相谈甚欢,用最简单的方式,做出最效率的事。” 道理大家都懂,这话也的确是他能说得出来,可是这碗面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楚婉看着场面有点古怪,打圆场说:“这是孩子一片心意。”拿手肘拱了拱李玉庆,李玉庆这才拿起筷子,另外三人也拿起筷子夹起面条。 嚼上两口发现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猪骨汤鱼肉面柔韧爽口,都感觉很是不可思议。齐琅仪看到他们惊讶的表情说:“不着表象,谨遵内心。”李天赐笑着说:“这才是我认识的齐兄。”这个味道太好吃了,令四人大快朵颐。 齐琅仪看他们吃完了,解释说:“这是以前某个人研究出的面非面,每一根都是包裹鱼肉,汤是炖了一个时辰的猪骨汤。准备工作不易,铛头还没学会,下次有时间我再教他,以至于准备如此之少。” 齐琅仪转身大喊:“上锅!”齐琅仪在仓库里,找到了两个涮火锅用的大铜锅,以现有的材料确实调配不出多好的蘸料和底料,可对于他们来说足够了。下人们开始并桌搬椅子,两个人从厨房搬上来填满碳火的铜锅,其他人端上来各种菜和肉,摆满了整整一桌子。齐琅仪说:“叔母舟车劳顿,这火锅才是正餐。” 这声叔母把楚婉叫懵了,看向李玉庆说:“这俩孩子忙和这么久,夫君要好好介绍才是。”那表情明显是一副,这俩孩子要是私生子你就完了的模样。李玉庆连忙介绍,凌音停止抚琴,与齐琅仪接连行礼。 楚婉看是自己误会了,连忙招呼二人说:“忙这么久快坐下,一起吃。”而后遣散下人让他们也去吃饭,下人那边自然也有齐琅仪备好的东西。这顿饭吃的很是和谐,楚婉对于两个孩子这段时间的收获,也十分感谢二人,再观他二人谈吐与习惯,十分喜欢。 凌音对楚婉也十分喜欢,可齐琅仪还是保留着一丝警惕,若是楚婉与李玉庆的想法不谋而合,那离开的想法就更要提前了。“齐兄,齐兄?”呼唤声让齐琅仪回过神来,李天赐说:“想必是离魂症又犯了。”凌音说:“确实。” 齐琅仪看看他们,一脸无辜的说:“怎么了?”胡思乱想的事情可不能被李玉庆知道,还好李天赐找了个很好的借口。李玉庆担忧的说:“若是身体不适,就找蔡老看看,拖着不是办法。”齐琅仪笑着说:“无妨无妨,我身体日益渐好,早已不是随地晕倒的情况了,只要平时注意休息,迟早痊愈。” 楚婉听到这话也是不忍,好好的孩子天命不公,齐琅仪看她一脸惋惜的皱眉头,连忙说:“叔母不必在意,我现在健康的很。”楚婉听到这话也安心一些。 吃完饭各自散去,楚婉刚回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齐琅仪觉得接下来的情况,是他们自家人的事儿了,于是拉着凌音找个借口出去了。先去了一趟钱庄把一张二百两的银票,换成一百两和五十两的银票,和五锭十两的银子,两个人一路转悠,走到哪儿算哪儿。齐琅仪看见有家卖胭脂的,把凌音拉过去说:“你看有喜欢的吗?”拿起几个打开闻了闻,觉得颜色和味道都还可以。 凌音伸出食指怼着自己的脸说:“你看我这张脸像用胭脂的吗?”齐琅仪突然想起她这脸是易容的,恍然大悟说:“对哦,你好像有更好的,看不上也正常。”也没管摊主的挽留,大步向前走去。 凌音忽然闻到很香的味道,拉着齐琅仪往角落走,然后齐琅仪也闻到了说:“叫花鸡而已,这么高兴。”凌音反驳说:“真的很香啊。”两个人来到一个拐角的摊位前,看见一个人对着炉子上的一只鸡,轻轻的扇风散播香气,老板看到来人招呼说:“二位来一只?我家这叫花鸡,可地道了。”齐琅仪说:“来一只。”并给出了足够的铜板。 店家熟练的从炉子里夹出一块儿泥团,敲开外面的泥封,漏出里面的荷叶,又从边上的盆里拿出一个新鲜的荷叶,盖上一兜,递过来说:“您拿好了,再来啊二位。”弯儿都没转过去呢,凌音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荷叶,撕开里面的烂荷叶,叫花鸡的清香扩散开来。 撕下一条腿递给齐琅仪说:“齐兄,请。”齐琅仪接过来咬上一口,味道还不错,再看凌音那边,虽然吃相比较优雅,可速度是真的不慢,齐琅仪吃完鸡腿,看见荷叶上已经一堆骨头了。 继续走走停停,这一路上听到的吆喝声络绎不绝,“冰糖葫芦!”“磨剪子嘞!戗菜刀!”“梆啷梆啷梆啷,拨浪鼓,纸风车,便宜嘞!”“客官!里面请!”“爷!下次再来啊!” 凌音处理了荷叶和骨头,和齐琅仪进茶馆歇歇脚,二楼靠窗位置坐下,齐琅仪说:“来壶铁观音给你去去油,我挺好奇你天天吃那么多是怎么维持身材的。”凌音一脸神秘的说:“秘密。”齐琅仪不以为然的说:“好吧。” 一壶茶两盘糕点,凌音指着窗外叽叽喳喳的没停过,“齐兄看那边,那位妹妹好漂亮!”“你看那俩男的吵的好凶。”“那个女的跟旁边的人有说有笑,却又和后面那人眉来眼去,真不知羞。”“你看你看!一个男的在用扇子调戏另一个男哎!”“那边有几个女生,在调戏一个好可爱的男孩子。”齐琅仪说:“人生百态不可尽言,有意思的人和事多了,人生路上慢慢欣赏。” 凌音说:“看来你见过比这些更有意思的。”齐琅仪点点头说:“的确。”凌音两眼放光来了兴趣说:“讲给小妹听听。”齐琅仪放下茶杯说:“不可说。”凌音顿时觉得无趣,往桌子上一趴说:“小气。” 齐琅仪看了她一眼说:“随你怎么说,先不论我说了你信不信,若信了那些东西也造不出来,然后又多了一个唠叨我的话题。”凌音目光皎洁的说:“生活中多些乐趣,岂不更好。”“多乐趣的是你,烦躁的是我。”“哎呀~这种小事就不要分太清楚了,至少我能开心。” 齐琅仪对于她这不要脸的言论,无语的闭上眼,低下头用手撑住,表示不想说话。凌音可不管他这个,两根手指托起他的下巴,齐琅仪用下巴抵住,但力量上完全不行,被她就那样托着,缓慢抬起了来,齐琅仪瞪她一眼说:“你吃什么长大的?壮如牛啊。” 凌音一个内家高手,听这话可不高兴了,撤手向头顶拍去,嘭的一声齐琅仪就没了动静,连嗷一声都没有,面朝下趴在了那里。凌音没用内力,但看着有些不对劲,把他的头扶起来。 看着他从面无表情盯着自己,到逐渐抽泣,最后竟然大声的哭了起来,凌音顿时手忙脚乱的给齐琅仪擦眼泪,边擦边说:“我咧个乖乖,怎么还哭了,不疼不疼,给你揉揉。” 齐琅仪哭着说:“又不是你撞个包,你当然不疼了!你是顶尖高手,老子就是个菜鸡,有可比性吗?有吗?”“哪有说女孩子壮如牛的,气不过嘛……”凌音自知有些过分,声音越来越小,齐琅仪把椅子往后退了点,弯腰让头搭在桌子上,就那样一直哭。 凌音完全没想到,他会一点面子不要的在这哭,引来了周围的人异样的目光。被人指指点点没什么,凌音不在乎,反正这张脸也不是真容,可看着他哭个不停,那可真是一点辙都没有,怎么哄都没用。 这时一个瓜子脸有些龅牙,身材微胖的小姑娘走过来说:“这位姑娘,你看这位公子喜欢什么,小女子可帮忙跑腿。”从那声巨响开始,周围的人就看过来了,只是不知道他俩什么关系,被欺负的还是男方,所以他们都只是看戏没有起身。 第四十六章 哭哭唧唧 凌音行礼说:“劳烦姑娘照看一番,奴家去去就回。”齐琅仪说:“等等。”凌音以为他不哭了,高兴的停下脚步,然后看见他掏出一锭银子说:“你都没带钱能上哪儿去。”凌音眼角一抽,收起银两便往下走,留下那个姑娘和还在哭的齐琅仪。 这下姑娘愣住了,完全没明白什么情况,齐琅仪见凌音走了,也就收敛了一些,虽然没有继续大声哭,但还是有些抽泣。姑娘小心翼翼的问:“公子,你~没事吧?”齐琅仪说:“没大事儿,就是头上鼓个包。” 姑娘看着他额头微微肿起,回想起那声巨响,不过刚才的交互中,能知道他俩感情很好,但不好猜是什么关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齐琅仪看人家是主动过来帮忙的,继续尴尬不太好,问到:“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姑娘回答:“小女子姓付名纤,公子可有需求?” 齐琅仪直起身拱手说:“在下齐琅仪,刚才那女子叫凌音,我二人乃是好友。”说完又趴下去了。依旧疼的流眼泪。付纤实在不知道该安慰什么,随便说了一句:“公子认为,那位姑娘会买些什么回来?”齐琅仪一脸沮丧的说:“伤药,她并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但她没心没肺,给她自己买一堆吃的倒有可能。” 付纤更不知道该说什么,能看出来齐琅仪并没有生气,而他们相互间的不管不顾又看不出多亲密,实在让人难以猜测。不一会儿凌音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跌打酒,齐琅仪看见后没好气的说:“跌打酒又没什么用,就知道糊弄我。” 凌音看着他还是一抽一抽的样子,实属感到无奈,没搭理他这茬,向付纤行礼说:“多谢照看。”付纤连忙摆手说:“不妨事,若无他事小女子先行离开。”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齐琅仪没好气的说:“你看人家付姑娘,待人温和热心肠,中规中矩的小姑娘,你自己说,跟我动手几回了?现在这样都算轻的,上次把我打的半天没站起来。”凌音也不说话,把他扶起来靠在椅背上,倒了些跌打酒在手上,往他脑门上轻轻的贴过去,用药酒在他脑门上揉。 齐琅仪吃痛刚要躲开,凌音早有防备,直接按住没让他躲开,急得齐琅仪大喊:“放开!你这是谋杀知不知道!”凌音说:“上个药这么费劲。”齐琅仪再次喊:“你这是上药吗?你这是谋杀!” 付纤实在看不过去,再次过来说:“请姑娘将伤药给我,小女子可以帮忙。”凌音将伤药递给她,但按着齐琅仪的手一直没松,付纤虽然看见了,但也不好说什么,单手把一个成年男子按在哪儿起不来,想必力气是很大的,肯定不好惹。 付纤拿出随身手帕,用跌打药浸湿,再慢慢的向齐琅仪额头敷过去,再倒上一杯温茶贴上去,升温使药力发挥作用。凌音站在一旁看个仔细,齐琅仪翻着眼看过去,明明只是个很平常的动作,却发现凌音看的非常认真。 付纤将二人表情看在眼里,刚才对话也听的清楚,组织下语言说:“想必姑娘是江湖中人,行走江湖伤痛在所难免,故而对此从未在意,实属正常。”凌音不想说话,齐琅仪觉得她不说话的原因,是在这种小事上考虑不周,在她看来实属不该。 齐琅仪说:“人啊!就是,疼疼疼!松开!”凌音只看到付纤急忙把茶杯拿开,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先将他松开。齐琅仪拿下手帕直起身,活动活动脖子说:“你要是再把我按在那,以后的蛋黄酥都没了。”凌音乖巧的站在一旁问:“刚才怎么了?”齐琅仪说:“你把我按的太死了,一说话脑门抵住了茶杯差点打翻,幸好付姑娘撤的快。” 齐琅仪瘫在椅子上,后仰在靠背上看着房顶,把手帕放在脑门上说:“人无完人,你不必在意,我又没死,把我哄好就行了,今天多亏付姑娘了。”付纤把茶杯放下说:“不妨事,若二位和好,小女子便回去了,还要在座位上等大哥。”凌音说:“不知姑娘家住何处,改日拜访归还手帕。”付纤说:“一条手帕不必劳烦。” 话还没说完,一名男子急冲冲的过来说:“发生何事?”付纤转身说:“无妨,只是这位公子受了伤,哥哥不必担心。”齐琅仪把手帕拿下来,起身行礼说:“在下齐琅仪,今日受令妹照顾,万分感谢。”凌音见此人持刀而来,没有欠身而是抱拳说:“在下凌音,受令妹照顾,万分感谢。” 那人持刀抱拳说:“不必多礼。”转身对付纤说:“你先回去,哥还有事要办。”付纤不高兴的说:“哦。”齐琅仪与凌音看到的可不止是刀,还有他脚上的官靴,这是一位捕快。齐琅仪在付纤走后问:“不知何事如此匆忙,我二人可助一臂之力。”他看二人皆是细胳膊细腿,着装也是少爷小姐模样,认为也帮不上什么忙,感谢一番后便转身离去。 齐琅仪说:“他那眼神,明显觉得咱俩太弱了。”“跟上去,能帮就帮,帮不上也就罢了。”齐琅仪站起来说:“走吧。”刚走出两步,凌音停下问:“你这额头~行吗?”齐琅仪无所谓的说:“又不影响手脚,没事。” 二人远远的跟上付纤的哥哥,有凌音在,跟个小捕快还不至于会跟丢,看到他与几人接头,逐渐向着一个房子围过去。忽然里面窜出一个黑影,不与围他之人纠缠,一心想要逃跑。几人哪能随他意,抽刀将他拦下,铛铛几声短兵相接,黑影失去先机被拦下,并未见他手中有何兵刃。 双方分开相互戒备时,齐琅仪才看清此人,个子矮小身材瘦弱,黑衣蒙面,眼神看起来十分猥琐。刚才的交手看出这人十分灵活,这几名捕快想拿下他,着实要费一番功夫。黑衣人对着一个方向猛冲过去,最近两人连忙凑在一起合力阻击。 不料黑衣人高速奔走中一个后空翻,向着另一个方向冲过去,另一名捕快架刀拦截,一个抽刀再斜下一砍,没有砍中再接一个回环向身后砍去,黑衣人闪过前一刀,这一刀却无法躲避,用双臂护住硬抗一刀。 齐琅仪这才看见,黑衣人是带着一对铁护臂,此时他借力向后退去,再一翻身爬上身后的房顶。眼见这人要跑,凌音拿起别人家的晾衣杆,嗖的一标枪扔了过去,黑衣人没能躲开,后背挨了一下。木竿没有尖,凌音也没有下死手,所以他掉下来后哎呦着站起身,也知现在不是较劲的时候,趁着捕快们也有些发愣的时候,准备再往上爬。 齐琅仪在凌音出手时已飞奔过来,就地一滚拿起刚才的木杆起身回旋,单手别住木棍一端挥去,打中他侧腰,反向回转手抓住棍子中心,从背后绕去再抓另一端,头顶一个大回环向着黑衣人肩膀打去,黑衣人掉落在地,捂着大臂来回翻滚痛苦不堪。 付纤的哥哥走过来一看认识,前脚还有些看不起他俩,后脚就帮忙擒住贼人,连忙行礼说:“多谢相助,若不是飞来一棍,这贼人就要逃跑了。”齐琅仪指着凌音说:“那一棍是她扔的。”见他看过来,凌音点头示意。不过刚才并没有看到,在他看来,一个身材纤细高挑的女子,一看就不像是习武之人,但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 向二人行礼过后说:“在下付召,今日之事还请留个住址,改日登门答谢。”不一会儿跑过来一个捕快说:“头儿,此贼已绑好,可带回去了。”但是这捕快一看见对面的人,全身一颤僵住了,齐琅仪盯着他一会儿说:“看你很眼熟啊。” 这个捕快话都有点不利索的说:“小,小的可没再干坏事儿了,现在也算是嫉恶如仇,这次也是小的申请要来,绝不再欺凌百姓!”齐琅仪说:“才想起来,县老爷哪儿还有个事儿没完呢。” 捕快连忙说:“结了!已经结案了!您抓回的已经关进大牢,这位就是从别的县衙调过来,新上任的捕头,您放心吧,还有您的奖赏,因您当初没留名号,只得张榜寻人,但您许久未来只好先撤榜。”见他没追问,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心想:郡守老爷早把这事儿忘了,回去还是提醒一下,具体再看郡守老爷怎么决断吧。 上任捕头的事儿付召有所耳闻,不成想也是被眼前二人拿下,更是感到惭愧说:“还请二位留下住址报个名号,改日登门答谢。”齐琅仪回答:“在下贾商大户李家宾客,这位是府内琴师,今日本是散心,路见不平而已。再说,方才受令妹关照,我二人自然要帮忙。” 第四十七章 极乐坊 太阳将要落山,二人也就回去了,付召向那名捕快问:“听闻上次并未闹出太大名堂,最多算是闯公堂,你为何如此害怕?”那人在确认他二人走远后,慌张的说:“你是不知道,别看那姑娘柔弱,当时一手提着一个人,拖到公堂之上随手一甩,上任捕头和混混就飞到老爷面前,这可是两个成年男子,不似孩童那般轻。上任捕头醒之后,说自己是被个姑娘一脚踢晕,自然是方才那位。” 付召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毕竟没见到她动手,只能凭身材感觉她十分娇弱。待把这些事处理完了之后,那名捕快拉着郡守私聊去了,付召自然也就回家了,进门就说:“妹子今日结交之人,竟如此厉害。” 把事情经过讲解一番,父母都说让他兄妹登门拜访,感谢人家帮忙,付纤说:“或许齐公子所言属实,帮忙上药时,凌姑娘单手按住齐公子,令其无法动弹,若齐公子棍法了得,想必……”付召顿时一惊,没想到那姑娘看似娇弱,真的是实力惊人。 齐琅仪二人回到李府,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便有人敲门,下人打开门看是位官差,连忙跑进去通知老爷,李玉庆做生意自然要与官家打交道,哪怕新上任的他也必须要认识。看清来人后拱手说:“付捕头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所来何事?” 付召抱拳说:“李老爷,您府上宾客与琴师,协助官府抓住两个贼人,郡守老爷特意命我护送赏银到此。”李玉庆让人把他二人叫来,齐琅仪见到付召说:“这次够快的,比上次强多了。”拿出叠好的手帕说:“正好归还令妹手帕,改日上门感谢令妹。” 付召收下手帕说:“自是在下带着舍妹,来李老爷这找公子才对。”这时边上一人托着东西上前,付召掀开盖布说:“这里纹银百两,是昨日贼人的赏金。”齐琅仪接过来,走到李玉庆面前恭敬端上说:“叔父。” 李玉庆笑着说:“即是赏你,便收着。”“谢叔父。”付召再从袖子里拿出二两银子说:“这是抓上任捕头所得,原本是五两,老爷说扣除你闯公堂二两,损坏公物一两。”然后也放在了齐琅仪手中的托盘上。 李玉庆听到这话脸色可不太好,但想想又释然了,不仅没抓人还给了银子,看来闯公堂背后有些内幕。付召又说:“另外老爷嘱咐……”齐琅仪打断说:“我知道,公堂之事不可说,家丑不可外扬嘛。”付召尴尬一笑说:“谢公子体谅。” 李玉庆见时间尚早,挽留几人一同吃早餐,几番推辞下也就留下了。餐桌之上,李天赐悄悄的凑到齐琅仪边上问:“音姐在武功方面,确实从未提及,可齐兄你居然也会武?”凌音一直在隐瞒身怀武功的事,不想李家的人知道,齐琅仪大声的纠正说:“公堂是我一个人闯的,昨日那贼人,最后也是被我拿下的,你可以问付捕头。” 付召没听见李天赐问的什么,单独听到这话觉得没毛病,于是点点头承认了。齐琅仪接着说:“我修习的是枪法,若是没了兵刃,我在府里应该只能欺负欺负你而已。”李天赐想起上次试探的确是赤手空拳,也就没有再问什么。 这顿饭把几位官差吃好了,临走还在讨好着李玉庆,应该是期盼着下次还能来。李玉庆很想问齐琅仪一些事情,但知道不能问,而且是府里上下都不能提起,不管因为什么,有胆子闯公堂,也就有胆子干别的,这件事只好揭过不谈。 等大家都闲下来之后,楚婉去找了他二人,进行了一次来自老母亲的唠叨。原本楚婉想着如果他俩听不进去就算了,却不想两个人都听的津津有味,不时点头认同。齐琅仪对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了,也是不会再听到老妈唠叨的人,凌音是由师父带大,从来没有听过这些话,也能从语气中听出来,楚婉苦口婆心没有敷衍。 今天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出门,就陪着楚婉在家里待了一天,对他俩来说,可能又多了一个留下的理由。在二人觉得日子越来越好,越来越平稳的时候,相邻的秋驻郡中,也有人对齐琅仪有了兴趣。 此郡盛产枫树,每到秋天,人们将主要街道扫到一旁方便过人过车,其他地方暂时不管,只有过季才会统一处理,故而站在任何一个地方,皆是枫叶似火,某位路人留下诗句: 十丈焰色天际远, 风舞花落飞满间。 行路涅盘游云去, 驻观枫林心似仙。 在秋驻郡中有一处极乐坊,坊主柳容容,身高一米七五,身姿曼妙,杨柳细腰,生的明眸皓齿,摄人心魄,举动端庄,处事沉稳。主管苏媚,身高一米七二,姿色身材皆不逊色于柳容容,一颦一笑间尽显媚态。 柳容容房门之外,苏媚打开门悄悄的走了进来,见她躺在卧榻上把玩一块胰子若有所思,爬上床躺在她怀里说:“此物的出现,十分重要,不仅能提高收益,还能掩盖许多味道。”柳容容说:“是下凉河郡的贾商,李家在售卖,改日还需派人大量购买,坊内的姐妹们,想必十分喜欢,客人们应该更喜欢。”苏媚说:“都听姐姐的。” 柳容容派人了解情况后,得知配方乃李家宾客齐琅仪独有,于是提笔一封请柬,送到了齐琅仪手里。齐琅仪把请柬放在桌子上,盯着它发呆,凌音过来说:“那可是极乐坊,男人皆向往之地,齐兄确定不去看看吗?”齐琅仪自嘲的说:“你觉得我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大买卖的老板下请柬?” 凌音无所谓的说:“去了不就知道了,既然是请柬,多半无事。”齐琅仪说:“也是,一个青楼赌坊能有什么事。”不一会儿李玉庆沉着脸走进来说:“贤侄,此事不可小觑。”齐琅仪沉思一会儿问:“叔父,这里面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李玉庆解释说:“极乐坊曾传出两句诗,上句是:身在世间走,乐在无极间。极乐坊地表一共三层楼,一楼是赌坊与普通青楼,二楼是十分高雅的青楼,三楼是坊主与总管居住的地方。下句是:福禄今生享,往生是极乐。寻常百姓不曾了解,极乐坊地下还有一层,干的是杀人买卖。” 听完这话二人面色阴沉,李玉庆接着说:“二位贤侄不必如此,方才已查过,极乐楼有大量的胰子订单,这请柬想必是为了配方而来,实在不行将配方交出去,自然无恙。”二人听到这话也是松了一口气,齐琅仪一脸严肃的说:“叔父,此事耽误不得,明日一早,小侄便动身前往。”李玉庆说:“这便去准备明日所需,还请贤侄一路小心。” 李玉庆今日才明白当初的协议,这完全是给李家做挡箭牌,而最终才得一成利润,实在是为以前的想法感到羞愧难当。等李玉庆走远后凌音说:“此次小妹与你同去。”齐琅仪摇摇头说:“不行,我自己去,既然是杀手聚集地,你去了也没用。” 凌音说:“有我在,你有更大的几率活。”齐琅仪反驳说:“如果情况比你想象的还要严峻,怕是连你也回不来。”“莫要小看奴家。”齐琅仪想了想说:“不知他如何得知消息,估计是下过单才知道详细,这里就更不能留了。” 齐琅仪盯着她说:“若我活不了,你能保证自己活着离开吗?”凌音回答:“当然可以。”齐琅仪看着她的表情没异样,只能答应了,突然又问了一句:“若是我真的出不来了,你确定能够舍下我自己逃离对吧?”看着她不再说话,还是想拒绝她同往。凌音在他开口前直接一瞪,齐琅仪明白了。 第四十八章 谈判 第二天一早,凌音早早便抱着琴在马车边上等待,齐琅仪出来后,一位家仆便驾马车带二人前往,凌音知道越快越好,与家仆协商轮流驾车。中途找驿站换了一匹马,无货物行进两昼夜,卯时就到了极乐坊门口。 站在门口就能感觉到,这是个勾起男人欲望的地方,看着门口搔首弄姿的女人们,听着里面各种的喧嚣,齐琅仪的表情逐渐变得越来越奇怪,毕竟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这种地方难免会心猿意马。凌音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也是来气,刚想动手让他清醒一下,突然跑来一位中年女性说:“这位便是齐公子对吧?不成想您到的这么早,坊主有请,二位随我来。” 二人跟上去后,齐琅仪问:“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那人回答:“公子青年才俊,下凉河郡中十分有名,弄到一张您的画像,自然十分简单。”跟着她从一楼到二楼,楼梯上下各一道门,两扇门全关就没有了那种喧嚣。虽然隔音做的好,是为了不让一楼打扰到二楼,但齐琅仪开始自己吓自己,全身紧绷立马警觉了起来,这一切都被引路人看在眼里。 极乐坊二楼的感觉十分儒雅,各种各样的乐器十分悦耳,还有吟诗作对声中的嬉笑,一切都透着不简单,刚要走向三楼,忽然听到:“既然是客,还是在接客的地方才合适。”引路人十分慌张的说:“主管大人,坊主说……”苏媚打断她说:“坊主那边自有我去说,你将客人带到此处便好。”引路人行礼说:“是。”而后下楼离开了。 苏媚抬手指向一个房间说:“还请二位屋内一叙。”二人跟着苏媚到屋内坐下,屋内摆放朴素淡雅清香,令人心旷神怡,苏媚十分端正的坐在二人对面说:“奴家苏媚,是本坊主管,诚邀齐公子前来,不必太过拘束。奈何齐公子带了女伴,不然~便可体验到极乐坊的乐趣,若她不介意,奴家也不介意。” 齐琅仪不为所动说:“乐不乐趣不知道,拦下坊主的客人,不知主管大人如何善后?若因我二人受罚,在下心里也是过意不去。”苏媚说:“无妨,姐姐不会怪罪的,并且此事奴家有决定权。”齐琅仪看她的姿态,就不太想和她谈正事,但这是人家的地盘,只能问:“不知想谈些什么?” 苏媚起身走到齐琅仪身边说:“公子一表人才,令人心动不已,谈正事前,何不谈谈风花雪月?”在他身边蹲下,声音逐渐酥麻,对着耳朵轻轻一吹。齐琅仪感觉自己都要坐不住了,在化身禽兽之前想赶紧离开,但前面是桌子,左后方是苏媚,右边是凌音,完全没法挪动。凌音只是感觉苏媚有点过了,但是看齐琅仪没有动也就没管,只是表情不太好看。 齐琅仪实在没办法了,在苏媚上手时,身体有点起反应了,抓住苏媚伸来的手,另一只手在腿上使劲的拧,尽量保持着表情没变化的说:“总管大人好雅兴,只是在下有女伴作陪,实在是不合适。”苏媚也是有点吃惊,居然还能抵抗这样的诱惑,但是可不打算放过他,先向着凌音摸去说:“妹妹可以一起啊,在极乐坊当然要放下世俗偏见,好好享受眼前的一切。” 一边说话一边把手分别抚摸二人的脖子,从领口往进摸,凌音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行为,反手一个手刀想打晕她,苏媚躲过袭击,直接钻进齐琅仪怀里。搂住齐琅仪脖子说:“公子~你看~这位妹妹好凶啊~我好怕啊~”说完直接抱上了齐琅仪,在他耳边轻声说:“公子何不留在这逍遥快活?” 齐琅仪可没忘记这里是哪儿,直接把苏媚死死的抱住,看向凌音说:“打晕她。”苏媚知道被打晕就没得谈了,娇躯一震弹开齐琅仪,反手抓住袭来的手掌,准备先将凌音打晕。 凌音手腕抵手腕挡住攻击,手肘砸向抓住自己那只手的臂弯,见她撒手后撤,跟着她的手向前一伸,呈爪状向着脖颈探去。苏媚有点被动,只能见招拆招十分惊讶,对方看着与自己年龄相仿,自己用丹药堆起来的三十多年内力,又有多年生死间的战斗经验,似乎在对方手里讨不得半分好处。 连忙拉开距离,不想凌音更快,看见对方有退的架势就往前追,刚要动手打晕,外面传来一个不慌不忙的声音说:“手下留情。”凌音也知道要给对方留面子,及时收手向后撤,看到齐琅仪还是没起来,急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 三人都看见他起身时一瘸一拐,从外面进来的柳容容对着苏媚说:“如此行径,可否知错?”苏媚一脸委屈,就差泪水在眼眶里转圈圈了。齐琅仪笑着说:“坊主大人切莫误会,这是我自己弄的。”凌音自然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是一阵自责,若是及时发现,或者不坐的那么近,他也不会这样。 齐琅仪看着她的表情,揉揉她的头说:“没事的。”又转头对柳容容说:“坊主大人,叫我来无非是想要谈交易,也不必如此,稍后您与她谈就好。”凌音皱着眉说:“齐兄!”齐琅仪打断说:“这种场合本来就不是我能应付的,还是你来谈比较好,不管是什么决定,我都相信你,支持你。” 凌音把齐琅仪扶到一边的椅子上,然后回到中心与柳容容相对而坐。柳容容见还没谈就各损一人,觉得下次不能再同意苏媚胡闹了。凌音见对方不开口,自己也就没说话,相互微笑着看着对方,时不时聊聊苏媚的过失,又关心关心齐琅仪。 苏媚站在一旁看这情形,就知道不是自己能参与的,于是向着齐琅仪走去,齐琅仪见她走来慌张的说:“你别过来,要休息那边有椅子。”苏媚还是第一次在男人手里吃亏,也不能耽误姐姐的事情,所以的确什么都不能做,找个椅子坐下后说:“不成想,公子居然不为女色所动,佩服。” 齐琅仪毫不客气的说:“没什么,只是我见过比你漂亮的人很多而已。”苏媚对自己姿色还是有信心的,被这样一说也是不服气,刚想反驳,齐琅仪先说到:“你身上的苹果清香,我做的,可是你的胭脂味道太浓了,我不喜欢,抹的那腮红是个啥,太浓了,嘴唇那么红,刚喝完血么。”苏媚被说蒙了,今天胭脂抹的并没有多浓,唇色的确艳丽,但没想到会被这样评价,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凌音见到苏媚向着齐琅仪走去,虽然知道不会再出什么事,但还是会生气,决定坑极乐坊一局,说到:“坊主大人既然要谈,何不拿出点诚意,商人虽说狡诈,却也知诚信为本,方能做大做好,苏总管如此试探,想必也是坊主默许吧。”柳容容笑着说:“若是奴家执意阻拦,怕是你二人官司不断,出不去这个门吧,想要的东西,自然可以另想办法。” 凌音说:“坊主冰雪聪明,怎会干那杀鸡取卵之事。”柳容容眉开眼笑,略显媚态的说:“如此说来,他日还有合作机会?”凌音说:“齐兄在拍卖场也是备受瞩目之人,想必坊主是知道的,新颖的物品层出不穷,只看坊主如何对待了。” 柳容容本就没有伤人的意思,毕竟动了手,不仅断了合作,还要拿出更多的钱来拿到东西,实在得不偿失。可现在被拉成了双方商业平等,若是上赶着求订单,可就直接陷入被动,还要把这局搬回来才行。 凌音却没有给她思考时间,抢先说:“方才的试探,想必齐兄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可怜腿伤较重,只希望精力旺盛的苏主管,不要再对齐兄做什么才好。”柳容容眼角一抽,这一语双关只能认了,凌音这意思很明显了,想要更好的东西就要平等对待,而现在当事人受伤了,而苏媚啥事儿没有,这就让谈判有些不平衡了。 柳容容说:“媚儿虽是顽皮,却也知轻重,可齐公子的确是在我坊里受的伤,自然是留在坊里医治,定不亏待。”还是先把人留下比较好,以后的事谁有说得准呢。 凌音毫不退让的说:“齐兄自有小妹照顾,怕是待在这里,早晚会被人吃摸干净。”说着话眼神大幅度的瞟向苏媚,柳容容跟着看去,看到苏媚和齐琅仪有说有笑,距离越来越近,关系越来越好,心里也有些异样。 凌音在她注意力被转移时,把自己刚才对战时,和苏媚接触到的手腕用力捏红,尽量往重了捏,面不改色的说:“苏主管武功高强,且不说齐兄毫无内力,就算奴家作陪,我二人不过是砧板鱼肉。”将手抬起放于桌上,拉下衣袖露出刚捏的伤,这伤红的都要发紫了。 第四十九章 继续谈判 柳容容看着这片红更是无奈,既然讲了双方平等,那么苏媚让对方全员受伤,自己就要在一定程度上补偿。感觉这好处还没谈呢,就要先给对方赔礼,何况这好处还要正常交易,感觉有些憋屈。 看着柳容容一时语塞,继续说:“齐兄所在的李家是贾商,坊主也是求财,本就没有冲突,他日合作自是水到渠成。但这次恐是难成,坊主或许不知,齐兄患有离魂之症,此时受了欺负强撑着罢了,待回到李府放松下来,恐怕又要昏迷几日。” 柳容容刚想说话,凌音又打断她说:“坊主觉得,他在你的极乐坊受了欺负,还会在你这坊里放松下来吗?恐怕会一直强撑直至崩溃。”凌音从她进门就在观察,故而谈话间经常转移她注意力,语速也稍快,全程让她听懂,但没时间过脑子,现在坑已经挖好了,就等着柳容容往下跳了。 再看齐琅仪这边,苏媚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还是问到:“依公子之意,应当如何?”齐琅仪敷衍的说:“化妆要化的自然,让人看不出是化妆了。”这下苏媚就更疑惑了,搬着椅子凑到齐琅仪边上说:“不妨公子教教奴家?” 齐琅仪见她靠近想要逃离,奈何腿疼的完全站不起来,看着苏媚逐渐靠近,实在是没处躲了。可既打不过,也不能打扰凌音谈判,连忙说:“苏姑娘请自重,你家坊主还在那边,你可别乱来。”苏媚听到这话忍不住笑的花枝乱颤说:“公子当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极乐坊,自重这个词,可不适合这里。” 齐琅仪看着苏媚准备贴上来的样子,非常的慌张,凌音和人家坊主可都在边上,何况地下一层还有一堆杀手呢,完全是有贼心没贼胆。实在没办法的说:“好了好了!我试试,但我不一定能学的来,毕竟我压根儿就没画过。”苏媚见他答应了,走向旁边的柜子拿出一套化妆的东西出来,毕竟姑娘们经常要接客,每个屋子都有一套,苏媚还拿了一条湿毛巾过来。 齐琅仪看着东西十分齐全,也是一脸无奈,左挑挑右看看说:“就这些?也没啥东西啊。”苏媚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刚才还说不会画,可现在开始挑工具的毛病,看着他拿起眉笔开始削的细尖,然后在桌子上把尖磨圆,转过来说:“闭上眼,脸伸过来一点。” 苏媚很放心的闭上眼睛,毕竟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然后听他说:“你的杏核眼是挺好看,可是要魅惑别人,还是狐狸眼才合适,所以眼角要延长,然后往上挑。你的眉毛虽然不粗,但是画太浓的,人当然是自然些比较好看,要的是淡粉,而不是浅红,所以要更淡一些才行。”在她脸上四处挑毛病,主要是眼线画歪了,找各种理由擦了从新画。 柳容容看着苏媚一步步逼近,又去翻箱倒柜,又看着齐琅仪给她化妆,心思完全不在谈判上了。凌音轻咳一声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说:“所以齐兄是不能待在这里的,还是谈谈正事吧。”柳容容又看见他在她脸上随意涂改,现在心思真的不在谈判上了,直接起身走了过去,凌音怕她对齐琅仪不利,连忙跟了上去并肩而行以防不测。 柳容容靠近时齐琅仪也画完了一只眼睛,苏媚睁眼,挡住没画好的那只眼睛,转头说:“姐姐,好看吗?”柳容容看着她眼睛眯起后媚态十足,比平时更有吸引力,心动的说:“好看,非常好看。”齐琅仪原本就高度紧张,本来以为谈妥可以走了。 但看着她俩开始撒狗粮,完全把他凉在一边,崩溃的说:“坊主大人,你们谈妥了吗?没谈妥也就这样吧,胰子配方给你了,这极乐坊我再也不来了。”指着苏媚说:“现在只求你把这个大麻烦带走,写下配方后我二人就此离开,也不要什么好处了,白送!绝对是白送!” 柳容容就尴尬了,这下子绝对没有下次合作了,虽然这次也谈不上是合作,理亏的是自己这方。苏媚不知道那边谈了什么,毕竟两边说话都不是太大声,拉住齐琅仪的手说:“公子不妨留在极乐坊,定然比李家舒坦。”齐琅仪把手抽回来,手舞足蹈的说:“停!打住!别动手!” 苏媚这时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太安静了,不仅凌音没说话,柳容容也是一句话都没说。齐琅仪咋呼的说:“还请拿出文房四宝,我这就写下配方,尽快放我二人离去,再之后就跟我没关系了!”柳容容尴尬的说:“奴家为招待不周深感抱歉,媚儿并非有意得罪公子,还请公子恕罪。” 凌音把手搭在齐琅仪肩膀说:“放轻松,相信齐兄自有判断。”齐琅仪觉得在这种水深火热,下一秒可能会死的环境中,凌音站在身边安心了不少。但刚才话都说出去了,就没必要反悔,毕竟这配方本就打算离开李家时就公布了,对柳容容行礼说:“坊主,在下所言非虚,这配方就送给坊主了。” 柳容容瞪了一眼苏媚,苏媚这时候也知道错了,以往男人都是往她身上贴,这还是第一次被嫌弃,一时间也没想明白错在哪儿。齐琅仪见苏媚被训,走过去行礼说:“苏姑娘,在下脸皮薄,实在无福消受,还请自重,此次你我二人皆是处理不当,他日再补偿姑娘。”然后把毛巾拧干,拿起眉笔开始写起来,可是写到一半又停下来了。 凌音自然知道怎么回事,走过去抢过毛巾,再将眉笔放回去,对柳容容说:“今日齐兄有所不适,还请坊主见谅,今日就当是认门,七日后小妹自会带他前来继续商谈,告辞,留步。” 二人走后苏媚说:“姐姐莫生气,此次是小妹的错,认打认罚。”柳容容没好气的往她屁股上用力一拍说:“是想让我罚你下不来床,还是合不拢腿?”苏媚不解的问:“姐姐?” 柳容容说:“此二人不简单,齐琅仪自律性很强,凌音狡猾的像只狐狸,不是你能应对的。”苏媚摇摇头说:“似乎不是自律性强,姐姐看这妆容,他似乎真的见过更漂亮,更会化妆,而且不止一个。”柳容容这就更想不通,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么有意思的人。 齐琅仪终于缓过疼劲儿了,虽然还是疼,但是能自己走了,上了马车之后,凌音直接将琴拿出,想要抚琴安抚他的情绪,齐琅仪阻止说:“无妨,和我说说刚才谈了些什么。”凌音说:“还未开始正题。” 而后拿出毛巾,看着上面歪歪扭扭,还有被水化开黑乎乎一坨,啧啧称奇的说:“齐兄还是练练字吧。”齐琅仪笑着说:“不练,有那时间还不如多想还能给你做些什么吃的。” 凌音不好意思的说:“方才情急,自作主张定下七日,还请……”齐琅仪打断说:“既然说了交给你,自然是你定,不用在意。”凌音也不再纠结,问到:“七日后又如何?” 齐琅仪沉思一会儿说:“七日后,你对付坊主,我对付主管,如果可以,最好谈个长期合作,他日再与墨家打好关系,我负责出方案,墨家制作,极乐坊推广,便可直接脱离李家。”凌音没有再说话,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李天赐,但相信齐琅仪会照顾他的,毕竟在他心里,李天赐是很重要的。 回到李家后说明情况,李玉庆也是眉头紧皱,毕竟如果没谈妥,李家也是有点危险的。齐琅仪感觉时间紧迫到都没怎么休息,带着一些处理好的食材,一辆自行车,还有两盒蛋黄酥,其中一盒是凌音的。 于第四日清晨动身前往极乐坊,于第七日清晨到达极乐坊门口。原本这次柳容容打算亲自迎接以示友好,不成想他们来的太早了,以至于还没起床。有人上来通知她们后,带着苏媚从床上爬起来更衣,看到凌音时还是有些犯懵。 凌音抢先说到:“齐兄对上次之事耿耿于怀,便要亲自下厨给二位做早点,稍后便回来。”过了一会儿看着后厨的姐妹,端着一盘盘很香的食物上来,凌音介绍说:“油条酥软,豆浆香甜,非常适合早点,还请二位趁热品尝。”柳容容说:“还是等齐公子一起。” 过一会又端上几盘包子,齐琅仪跟着回到屋内,看着桌上三人端庄的坐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好奇的问:“怎么都不动筷子?难道是不合胃口?”柳容容缓缓起身微笑着说:“自然是齐公子还未入座。” 她这一站另两人也站了起来,三人等着齐琅仪一起坐下,这态度让齐琅仪有点不知所措。凌音看着上次挖的坑,柳容容虽然没跳下去,但也起到了警示作用,内心也是有些得意。 第五十章 弄巧成拙 齐琅仪说:“请二位吃包子时小心些,一点心意,二位莫要嫌弃。”柳容容先夹起一个包子,好奇的看了看,不知道为何说要小心,夹到面前的碟子上戳破分开,看到里面有汤十分惊奇。 夹起来放进嘴里,克制住想疯狂夹包子的想法说:“公子实乃奇人,着实佩服。”柳容容更觉得不能得罪了,迄今为止在他身上见到了两样物品,每一种都是变革,都能带来大量的利润。 齐琅仪看到对方表情不自在,比上次更为矜持,虽然没明白为什么,但觉得不太好,直接说:“你俩要是不吃,待会儿可没了。”下筷子十分迅速,但吃在嘴里就比较慢,凌音也跟着吃起来。 柳容容不再矜持什么,跟着抢起来,见他们一口一个,也学着一口一个,苏媚见到柳容容这动作有点傻眼,但也跟着吃起来,然后就是开抢了。直到最后一个包子,齐琅仪迅速的伸出筷子,苏媚却更快夹起来,凌音筷子一敲再一架,接住掉下来的包子。 柳容容伸出筷子插进缝隙一开,包子便继续往下掉,苏媚用筷子接住,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往回收。凌音把筷子并拢再突袭过去,挑起苏媚的筷子包子腾空,筷子紧跟而上,轻柔的顺着包子飞起方向,平稳的向上托,向下送到碗里时,又被柳容容横向轻柔的劫走。 因为是灌汤包,所以三人都很小心不戳破,故而回旋轻柔,速度却也不算慢。齐琅仪看的是赏心悦目,仿佛三位美女在跳舞一样,最终以二敌一胜过凌音。 苏媚把抢来的包子放在柳容容碟子里说:“姐姐你吃。”而后二人相让,最终还是柳容容吃了。齐琅仪手肘拄着桌子手托着头,笑着说:“真好。”被看着的二人明白,又在齐琅仪面前失礼了,一时间好像什么话都无法挽回形象了。 齐琅仪说:“我和妹妹曾经也像你二人一般相互依赖,可惜,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说完表情逐渐落寞,凌音说:“无妨,会回去的,一定会再见到的。”齐琅仪惨笑着说:“希望在她结婚前能回去吧,当哥的不在场,她会伤心的。” 柳容容二人听这话也有点感触,虽然不会在乎别人的生死,相互之间却是最信赖的。齐琅仪回过神说:“抱歉,失礼了,再吃点油条吧,刚炸出来的才好吃。”这次谁也没再抢,主要是一根挺长的不用抢,然后再配上豆浆,姐妹二人都是一脸满足,吃完后齐琅仪问:“吃饱了吗?” 二人点点头,以为要进入正题谈合作了,没想到齐琅仪走到门口把食盒拿过来说:“其实应该留点肚子的。”然后拿出蛋黄酥递给凌音,自己又拿起一个边吃边说:“感觉自己这手艺越来越好了。”苏媚激动的直接扑过去说:“齐琅仪,你欺人太甚!有好吃的不早拿~嗝!” 齐琅仪就笑着看着她,苏媚感觉这太尴尬了,又跳回去趴在柳容容怀里说:“姐姐~他欺负嗝!我~”柳容容也想笑,忍着也挺难受的,但自己家的还是要自己宠着,继续忍笑说:“调息,凝神。”苏媚把岔的气捋顺后就起来了,看着柳容容忍笑的表情又趴下去了,柳容容说:“还有客人在呢。” 被扑倒的齐琅仪坐起来没说话,凌音说:“不必在意。”齐琅仪接着说:“面具戴久了,就不太容易摘下来,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姑娘,非让自己故作威严,尽显媚态,也是很累的。”苏媚依旧趴着说:“你说的就像很了解我一样,可你又知道我多少。” 凌音说:“不用了解你多少,只需了解你现在很放松很开心。”苏媚听到这话身体一僵,坐起来直接给了自己一耳光,非常的用力,嘴角已经震出血了,齐琅仪懵了,凌音拿出手帕说:“你这是干什么?”走过去准备把她的血擦去,却被她拦住了,皱眉说:“齐兄。” 齐琅仪反应过来说:“苏姑娘,此时并无他人。”苏媚表情阴冷的打断说:“你不就是他人么。”齐琅仪没想到她会这样,继续说:“可你在我面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地方啊。”苏媚冷哼一声说:“你能知道什么?大言不惭。”齐琅仪无奈的叹口气说:“在下能看出你累了,这顿早餐本来是给姑娘赔罪的,不成想变成了这样。”噗通跪下说:“恳请苏姑娘原谅在下的莽撞。” 刚要拜下去,苏媚冲过来拎着他的领子说:“你的尊严呢?”齐琅仪看着她说:“方才姑娘放松是给在下尊重,在下却并未给姑娘足够的尊重。”苏媚把血擦掉说:“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直接把他拎起来,然后走到柳容容面前说:“请坊主责罚。” 柳容容握住手臂拉进自己怀里,稳稳的抱着她,对齐琅仪说:“难道公子对我们风尘女子,也一样尊重?可笑。”齐琅仪说:“人不分三六九等,一切皆是生活所需,每个人都有着只有自己才能做的事,万事万物负阴而抱阳,给别人最基本的尊重与理解,才是人该干的事儿。” 柳容容沉默一会儿说:“敢问公子是哪家弟子。”齐琅仪回答:“哪家都不是,我秉承墨家学派,研究道家学说,对佛家也有所了解,但我我可不认识杂家的人。”柳容容向凌音问:“这位姑娘是……”凌音行礼说:“纵横家弟子,秦桂珍,现化名凌音,见过极乐坊坊主。” 柳容容反而平静了,觉得这样才对,两个人都不简单,尤其是这个女的。回想这两次交谈,仔细分析了一下,发现凌音的话里处处的套,就等着自己往下跳,顿时感觉心好累。 放开了,十分平淡的说:“公子与墨家有缘,姑娘是纵横家弟子,商谈中奴家便讨不得半分好处,一切皆听二位安排便好。”齐琅仪说:“胰子的配方白送,这一盒蛋黄酥,也是赔罪的,今天因为我的失误,又闹出了事,改日必定再来赔罪,而且不再添事。” 柳容容拍了拍怀里的苏媚说:“你真的没什么想说?”苏媚小声的说:“谢谢。”齐琅仪有点懵,下意识的问:“啥?”苏媚站起来拉着齐琅仪的领子说:“老娘说,谢谢你!”齐琅仪被吓得完全不敢动,回答:“好的。”柳容容说:“欢迎齐公子再来,赔罪就不必了,今日托公子的福,我们姐妹真的很开心。” 在他二人离开后苏媚说:“姐姐,很多年没有这样开心了。”柳容容叹口气说:“是啊,他的一言一行,没有做作没有紧张,就像对待朋友一样。”苏媚说:“或许真的可以将他留在这,反正他与李玉庆关系也不太好。” 柳容容对着她的头一敲,然后抱住她说:“若将他带来,姐妹们其乐融融,谁还会愿意以任务为第一呢。”苏媚反驳说:“剑开双刃,杀敌或是伤己,还是要看握住这把剑的人。”柳容容不屑的说:“你能握住吗?”苏媚有点心虚的说:“总会有办法,可以慢慢探索。”柳容容在她耳边说:“今晚还是先探索你。” 马车上的凌音,微笑的盯着齐琅仪,齐琅仪纳闷儿的问:“怎么了?”凌音问:“明明对方已有理亏的形势,为何还要白送?难不成你真的看上了那俩狐媚子?”齐琅仪无奈的说:“她们是披着羊皮的狼,能跟咱们两头羊好说好商量已经可以了,要是真翻脸了,咱们也不好过。” 凌音感觉十分惋惜,上次套已经下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柳容容离开了桌子,这次刚准备把套拾起来,他又白白将配方送人。不屑的说:“大不了拼了,相信齐兄也是有血性的。”看着凌音这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子,齐琅仪面色奇怪开始脑补,凌音与风尘女子各种关系的可能,越想越觉得这瓜不小。 凌音看见他表情逐渐扭曲,嘴角不断上扬,不紧不慢的说:“齐兄若是觉得脑子不需要了,小妹可以把它挖出来喂狗。”齐琅仪顿时没有了任何胡思乱想,一本正经的说:“对于这种有实力有据点,表面上也算和蔼可亲的人,宁亏勿赚,若是以后有需要,还能上门求人。”凌音觉得这话在理,便不再多言。齐琅仪这边却始终觉得凌音有些不对劲,一时间也有些想不通。 回到李府,与李玉庆说协商不利,未曾讨的半分好处,只好白白送人。李玉庆向二人询问细节,二人皆是一脸惆怅为难,便不再询问,猜测对方态度强硬且用了些下作手段,他俩再强也只是两个孩子,斗不过对方。 第二天谁也不再提及此事,日子依旧平常安逸,齐琅仪伸个懒腰走出门。在去厨房的路上,看见有捕快一大早上门,向着大厅一路小跑,好像见过这人,没太大印象。到了厨房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第五十一章 绑架 齐琅仪刚出去看看是谁在喊,就被一个下人拉住,往大厅边跑边说:“齐公子,郡守大人派人请您,似有要事。”齐琅仪听着是真有事,连忙说:“我先走一步。”说完飞快的跑过去,下人没追上,弯腰手扶膝喘着粗气。 齐琅仪到了大厅附近,慢走调整呼吸,进了大厅除了头上还有一点汗,别的也就没事儿了,李玉庆对捕快说:“这位便是齐琅仪,与他说便可。”捕快转身对齐琅仪行礼说:“公子,付家兄妹皆被贼人掳去,大人命我来请公子协助。” 齐琅仪听着直皱眉,对李玉庆行礼说:“叔父,还需凌音同往,若是小侄情绪太过激动,还需她抚琴缓解离魂之症。”李玉庆让人叫凌音带琴过来后说:“若有不妥,不要逞强,凌音看着点他。”凌音回复:“叔父放心,我二人必定安全归来。” 二人随着捕快来到郡守家中,郡守热情欢迎说:“本官乃是郡守陈守志,之前未曾好好招待二位,乃本官失职,待解决此事,定当设宴款待!”齐琅仪打断说:“大人,你我都不是繁文缛节之人,不用客套太多。” 陈守志见他这么痛快,也就收起官场那一套,皱着眉说:“对方有备而来,先去牢房救走獐子孙拙,二人再去了付召家门口蹲守,掳走兄妹二人,已接付家二老到府中以防不测。”齐琅仪问:“孙拙可是我二人协助抓到那个?可知何人所为?” 陈守志一脸为难的说:“正是那个,来人应是那夜影盗,才有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齐琅仪看向凌音,二人皆看到对方的惊讶与不解,齐琅仪问:“大人,夜影盗不是金盆洗手了吗?怎么会为了这种事出现?”陈守志说:“二位有所不知,这孙拙便是那夜影盗的徒弟。” 凌音拉了下齐琅仪的袖子,齐琅仪说:“大人稍等片刻,我二人协商一下。”说完也没管他什么态度,和凌音一起走了出去。旁边的捕快说:“大人,此二人有些不知好歹,不如……”陈守志打断他说:“此事他二人或许已有线索,切勿打扰。”捕快只好点头说是。 二人来到院中,齐琅仪说:“我还是觉得不应该,小和尚看的挺严的,他哪儿有时间出来作案啊?”凌音说:“不必深思,答案如何,抓住便知。”齐琅仪无奈的说:“可现在是没有线索啊,现在齐颖的山庄不知道在哪儿,悟相还没入寺也不知道在哪儿,可郡守认定了夜影盗,完全没线索啊。”凌音沉思一会儿说:“先去牢房一观,或许有收获。” 齐琅仪说:“现在去也没什么用,就算找到线索,去的方向也是付召家,最多证明不是夜影盗,可是他兄妹二人性命攸关,没那么多时间玩剧本杀。”凌音心里把他的话分析了几遍,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于这种没听过的词,只要能理解,从来不多问。 一时间二人犯了难,凌音安慰说:“即是掳走,应无性命之忧,不必太过紧张。”齐琅仪说:“不用担心我,只要你没丢,其他人我都无所谓。”沉思一会儿说:“这样吧,你先去付召家找找线索,追踪人你比我强,我去牢房看看,解谜我应该比你好一些。” 凌音点头,向外面的捕快询问位置后飞身前往。齐琅仪进屋说:“郡守大人,派人带我去牢房,我看看有没有线索。”一行人动身前往衙门,齐琅仪从衙门口,到院内牢房门口,来回转悠寻找路径,要进地牢,除了这个门以外,其他地方未见破损。 在门外寻求无果,进去后先叫来当晚守夜之人问:“当晚你二人在哪儿?干了什么?可有什么动静?”其中一人紧张的说:“先生明查,我二人守在门口未曾离开,解手也是轮流去,未有空场啊。”齐琅仪转身对牢头问:“这二人可靠吗?”牢头说:“自上任捕头事件后,上下人员大清洗,已再无贪赃枉法之辈。” 齐琅仪又问:“孙拙近几日可有人探望?或其他异常?”两个捕快思考甚久说:“不曾有人探望。”“从进来便一直大声叫嚣。”“有个女的探望其他犯人时,他还出言调戏,吓到了那女的。”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 齐琅仪点点头往里走说:“还请牢头介绍介绍这里。”牢头跟上说:“此处共牢房十八间,现关押犯人八名,孙拙外逃,不论背墙、顶板、格栅皆是铸铁,非武林高手徒手不可断,更别说孙拙那样只练腿脚功夫的。地面夯实,地下埋有大量巨石,哪怕挖三米长的地道,怕是也要上月的功夫。” “那八人可有问出什么?”“那八人关押已久,故而在牢房深处,与孙拙所在房间甚远,故而不知。便是此处,请公子查看。”齐琅仪跟着牢头走进关押孙拙的牢房,看到里面除了满地干草,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只是角落里有一团一人宽,很奇怪的弯曲长条干草堆。 齐琅仪走到孙拙牢房里,伸伸手说:“借刀一用。”接过牢头的刀,刀尖贴在格栅铁条上,一个一个的敲击过去,整体浇筑传音很好悠然绵长,忽然有个铁杆发出的声音太过短促,敲了几下感觉确实不对劲。牢头凑过来问:“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齐琅仪没搭理他,一个前蹬过去,梆啷啷几声,一米长的铁条飞出去落在地上。 “这……”牢头直接傻眼了。齐琅仪身材也比较瘦,从这个洞里钻过到了另一间牢房,又开始一个个的敲过去,发现不对就是一脚,穿过两间后,直接到了最靠着门口的牢房,又是一圈的敲击,把门附近的一条踹了下来,就这样走出来牢房。 刚到门口的郡守一行人,只听到一阵声响,然后看见旁边的牢房飞出一个铁条,而后齐琅仪钻了出来。在场的人对他的出现很纳闷儿了,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牢头直接跪在陈守志面前激动说:“卑职有罪!请郡守大人责罚!”陈守志还懵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齐琅仪把刀还给牢头,对着陈守志行礼说:“大人,此事也不能怪牢头。” 把那段铁条捡起来,指着一端说:“大人请看,这种斜面一看就是惯犯,切下后还可卡回去,虽然会有些错位但不易察觉,用这手法打通了三间牢房,就这样逃走了。”陈守志还是没明白怎么做到的,手底下出了这么大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琅仪看他对着那节铁条沉思,知道他好面子,主动解释说:“看着切口,工具一定很薄,应该是铁丝一样的锯子,这样看来,每一个来探望的人都有嫌疑,叫嚣疯喊,应该是为了掩盖锯铁的声音,那间房内的人型干草,应是将囚服脱下摆好,骗过了看守,再一间一间的往这边来。” 陈守志忍不住好奇问:“这人的声音应是盖不住锯铁的声音才对。”齐琅仪说:“这要看锯的手法。”对看守问:“孙拙的喊声,是否尖锐难听?时而有些刺耳?”二人恍然大悟的一直点头说对。陈守志说:“请牢头逐间检查,是否有同样现象,之后也要定期检查。” 牢头知道工作保住了连忙感谢,连滚带爬地捡起刀向里走去,众人也能看出,这事不能怪牢头,要不是齐琅仪在,要发现异常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齐琅仪说:“看来此事与夜影盗没多大关系,孙拙本身偷盗本事不低,这样一条路径足够他逃出去了。” 陈守志忽然问:“敢问你二人是否与夜影盗相识?”“嗯。”看到齐琅仪就这么承认了,也是佩服他这勇气,跟官差承认与偷盗之辈来往,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奈何夜影盗确实金盆洗手,一时间也没有把柄。齐琅仪并不关心工具是谁送进来的,钱只要给的够,捕快也会送,重点是去向。既然这夜影盗是瞎猜的,接应的人身份就是个迷,甚至工具可能是自身带进来的,完全没有头绪。 这时一个捕快火急火燎的跑进来,举着一个信件喊:“报!大人!绑匪来信!”“念!”捕快拆开信件念到:“若要付家兄妹无恙,张榜公布抓獐子那二人身份,大仇得报自会释放。”齐琅仪一听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就更不能放过对方了。 虽然能确定二人暂时安全,却不是绝对安全,依旧是时间紧迫,齐琅仪刚要说什么,凌音从外面走进来说:“对方是老手,未曾留下线索,此处如何?”齐琅仪说:“我这边找到了逃走的方法,并没有发现别的,郡守大人已经派人,去抓可能把工具带进来的人,但估计是花钱雇的,也不会有什么进一步线索。” 第五十二章 再探极乐坊 陈守志将手中铁条和捕快手里的信件,递给凌音说:“请姑娘查看,是否有个方向。”齐琅仪说了大致猜测,凌音看着形状怪异的切口,沉默一会儿说:“恐怕齐兄的人情该用到了。”齐琅仪纳闷儿的问:“我哪儿来的人情?等等,你说的不会是……”“正是。” 齐琅仪愣住了,然后抓头发,挠的头发乱糟糟的,凌音走过来给他梳理一下说:“别无他法。”“我不想去,简直是地狱。”“可一时间找不到小和尚。”“可现在双方都未交底,你确定她们会帮忙?死不承认咱们可没招儿,甚至惹得一身麻烦。”陈守志听的云里雾里的问:“敢问……”凌音打断说:“大人,江湖之事,官场的人还是别掺和进来。” 陈守志明白,现在只能选择相信他们了,手下这些官差完全解决不了现在的情况,行礼说:“还请二位费心,若有需要本官尽量满足。”看着陈守志开始赶鸭子上架,齐琅仪也有些头疼,他是官自己是民,很多方面本身就是不对等的,暂时没有拒绝的权利。 齐琅仪叹口气说:“空着手去不合适,可我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礼物。”凌音说:“只要齐兄到场便可,其他的有我。”齐琅仪这样一听安心不少,也就答应了。二人坐着马车前往极乐坊,齐琅仪只是探了个头,门口的姑娘们看清来人是谁后,除了正在接客的,剩下的乌泱泱围了过来。 “公子~你可来了~想死奴家了~”“妾身陪公子如何?”“公子来我闺房玩儿呀!”车夫连垫脚都没放好,齐琅仪直接被这群姑娘们从马车上拉下来,推着往里走。 齐琅仪是个正常男人,虽然知道里面是坑人的赌场,虽然知道地下还有个杀手组织,可这一群环肥燕瘦,看着哪儿都是白花花一片,各种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耳边清脆悦耳的叽喳声,只能被拉着往里走,闭上眼睛默念: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凌音看到这一幕完全懒得管,既然知道来的是什么地方,除了相信齐琅仪能自律,其他的完全没办法。既然有求于人,便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毕竟自己与他只是朋友,挡不住他的桃花运。故意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才进去,少看少想,心里才会好受一点。凌音觉得这种难受,只是看不惯这风花雪月之地而已。 齐琅仪被拉进后,有个姑娘大喊:“姐妹们,齐琅仪齐公子来了!没事的都来,可要好好招待!”齐琅仪一个热血方刚的汉子,实在受不了如此香艳的场景,在失去理智前,连忙双手合十求饶说:“姐姐们,在下找坊主有正事要谈,还请姐姐们行个方便,放过在下。”“哪里有姐姐,都是你妹妹,呼~” 耳边这一缕气息,实在是有些心痒难耐,手有些不知道该放哪儿,鼻息开始加重,心跳开始加速。忽然感觉一只细嫩修长的手,伸到了自己胸膛之上,在耳边说:“还以为是自己魅力不够,原来你忍耐的如此辛苦,不妨放纵一下可好?” 又听了一遍这个声音,才发现有些耳熟,脑子里开始回想这个人是谁,思绪被转移后发现没有了刚才的喧闹,把眼睛眯起来向四周看去,发现姑娘们早就散去。一张十分漂亮的脸就在眼前,因为她比自己矮半头,所以是向下看她,余光看到白花花中间一道深邃,连忙后退一步说:“苏总管自重,被你姐姐看到了不好。”苏媚伸个懒腰说:“若是齐公子有想法,我与姐姐共同侍奉也可。” 这话一出,明显能感觉到,周围大部分的男人都不知道,这个中人之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普通男人,为什么能得到这样的青睐,故而都饱含着怒意与羡慕。但最明显的是来自背后的杀气,如实质一般的杀气,让齐琅仪打了个寒颤,一副要哭了的样子说:“我真的是来谈正事的,如果你姐姐忙,找你商谈也可,找个房间咱们仨慢慢聊。” 苏媚故意打岔说:“你我与姐姐三人的确不适合在此处。”齐琅仪听着话都要跪了,凌音快走两步说:“那还真是抱歉,此次是我主谈,齐兄是被我拉过来的厨子,若是苏总管觉得,齐兄手艺不合胃口,让他回去便是。” 这下苏媚不闹了,上次那一餐可是太棒了,时刻想念着,手一扬说:“三楼请,姐姐已恭候多时。”他们三人一走,底下炸锅了,个别认识齐琅仪的人,便开始向其他人解释,胰子的来历与李家售卖情况,整个极乐坊比以前更加香气宜人,全是拜他所赐,所有人便记住了特殊的年轻人,也释然了为什么能上三楼。 齐琅仪并没有想清楚,胰子对极乐坊的影响力,李玉庆第一批赠送,便有极乐坊一份,于是无论是客源还是坊众的心情,都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他却认为自己在对方眼里如同蝼蚁,故而在态度上始终卑微。见到了柳蓉蓉后,搓着手凑过去说:“见过坊主,坊主想吃点啥?小弟这就去做,今天凌音主谈小弟只是厨子。”凌音手扶额不忍直视他那副贱贱的样子。 柳蓉蓉也是一惊,没想到他这样搞怪,放缓心态说:“公子请坐,怎能劳您大驾。”齐琅仪连忙说:“没事没事你们谈,后厨我知道在哪儿,我直接去就行。”苏媚拉住准备出门的他说:“公子先坐,既然有正事商谈,你怎能离场。”将他拉着坐下后,走到柳蓉蓉身边坐下,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齐琅仪感觉自己好尴尬,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凌音拆开裹布,拿出铁条说:“坊主见多识广,不知锯开此铁之物,可曾听闻?”齐琅仪小声的说:“你这样直接问不好吧?”凌音并未搭理他。柳蓉蓉先抬头,看着凌音的平稳,和齐琅仪的紧张与陪笑,能看出此物十分重要,观察一番后交给苏媚。 柳蓉蓉并未回答,有了筹码自然是先谈谈,问到:“着实不知二位,平日如何相处。”凌音回答:“各凭本事。”“哦?好一个各凭本事,看来凌姑娘要一展拳脚。”“奴家只是相信坊主,就像二位相信齐兄一般。”“似乎没有可比性,齐公子是个男人。”凌音略带高傲的语气说:“一个你用以往本领操控不了的男人,不是么?” 齐琅仪虽然没听懂,但明白了一件事,面色古怪指着自己向凌音问:“难怪让我一定来,你想拿我当谈判的资本?你不会是想把我卖了吧?那可不行。”柳蓉蓉失望的问:“公子如此讨厌我这极乐坊么?”齐琅仪摇摇头说:“并非讨厌,只是这样的环境我不习惯,另外李家还有个傻弟弟,有些放心不下。” 凌音说:“这才是值得你们相信,为人率真的齐琅仪对吧,还请不要为难齐兄。”柳蓉蓉眯起眼睛笑着说:“姑娘此来,便是要解决所有事?”“非也,实在是无从下手,着实不可解,但也不愿吃亏罢了,毕竟齐兄送的连资本都没了,又有什么条件可谈。” 柳容容明白她是想帮自己,把齐琅仪留在极乐坊,但是以她的身份,绝对没这么简单,问到:“你想要什么?”“是看齐兄想要什么。”“若他不想要呢?”“那是坊主本事,小妹无话可说,只是这结果,齐兄怕是要哭了。” 柳蓉蓉没说话,凌音嘴角上扬,过了一会儿柳蓉蓉揉着额头说:“你为何如此坚定?万一你猜错了,或是我临场冲动了?”“坊主眼中的温柔,仅次于看苏总管,又多次挽留。”柳蓉蓉感受到了纵横家的可怕,瞪着凌音说:“我讨厌你。” 齐琅仪看她俩有要吵起来的架势,连忙说:“二位别吵,有话好商量,结果都是商量出来的,不是吵出来的。”凌音突然向他问:“齐兄,他日离开李家,来极乐坊可好?”齐琅仪一摊手说:“坊主说了算,又不是我说了算。”柳蓉蓉刚准备开口,凌音抢先说:“你只要叫坊主一声姐姐,坊主自然会答应的。” 齐琅仪脑子转过弯了,凌音从上次就看出来,柳蓉蓉是真心想把自己留着极乐坊的,若是如此,上次让她们失态,久绷的心弦得以放松便是关键点,那是一种毫无理由,盲目的信任感。 齐琅仪没有叫出口,反而拉着凌音面向自己说:“我现在不愿意沾染太多因果,原因你是知道的。”凌音嘲讽的说:“身在棋局中,还想当执棋人?齐兄牵扯的因果还少吗?”“多吗?”“不多吗?”齐琅仪久久没有出声,柳蓉蓉和苏媚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没有说话,这个场面已经没有在任何人的控制中了。 第五十三章 擒下绑匪 她的安排让齐琅仪很是生气,忽然拍桌子,瞪着凌音大喊:“秦桂珍!”凌音可不惯着他,瞪回去说:“你有考虑过天赐吗?有考虑过我吗?”两个人就这样谁也不服谁的,就那样瞪着对方。 齐琅仪看着凌音清澈的目光,没有凶狠,反而有些雾水,碰到个软钉子不自觉的就软了,把头转向一边小声的说:“天赐又不用我管…你这我又管不了…”凌音把他的头摆正说:“现在是我们想管你。”齐琅仪把眼睛闭上,不愿意睁开。 两个人的状态透着诡异,让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柳蓉蓉二人,也有些不自在,可这种时候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生存守则的第一条,不要接触别人太多的秘密,那是凝望着自己的深渊,让人不自觉的靠近,直到深陷泥潭不能自拔。所以对她俩来说现在就是看戏,也不用听懂,就是看着这俩人吵架很有意思。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齐琅仪闭着眼睛念出声,两篇过后心情平复了不少,对于近几日的事情思绪万千,忽然睁开眼睛说:“你套路我,凌音,我没想到你居然套路我。”“这个……”凌音略显尴尬,没想到他居然捋清楚了。 齐琅仪心里还是有疑惑的地方,但是并不确定,只好先诈一下说:“在牢房时我还奇怪,你既然对这东西划了范围,应到有所了解才对,而你却说不知,然后骗我来极乐坊。”凌音尴尬的把手放了下去。 齐琅仪看这模样就知道猜对了,继续说:“再之前,你把我揍哭应该是随手而为,但粗犷的上药,是想引付纤再次过来,而且还成功了。我疼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并非不会照顾人,而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我多沾因果,你当时看的那么认真,是怕她无意间再伤到我,当时还装了傻。套路挺深啊,办案都不忘了套路我。” 凌音皱着眉说:“小妹只是…只是…”齐琅仪闭上眼揉着太阳穴说:“只是怕我失败之后,能心里好受一些。”凌音眼睛飘向一边不说话。齐琅仪起身行礼说:“我二人多有叨扰,还请坊主对此物有个明确判断,给出大致方向,性命攸关。”而后将付召的事全盘托出。这对姐妹吃瓜看戏正开心呢,看他俩不吵了,也就稍微端正一下自己的态度。 柳蓉蓉也明白,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拿起铁条说:“不去问铁匠反而来我这极乐坊,想必是有所听闻,那我便不再遮掩,媚儿,去拿一个过来。”齐琅仪这才反应过来违和的点是什么,和铁器有关的事,不去找打铁的,反而先找杀手,这本身就不正常。 苏媚起身出门,过了一会儿走进来坐回位置,将一个长方形薄片放在桌子上说:“这便是你们要找的东西,赠与你们,至于方向,应当是彩衣镇后山山洞中,那是孙拙的大哥孙阔藏身之地。”齐琅仪二人起身拜谢,柳蓉蓉说:“极乐坊随时恭候齐公子到来。”“多谢。” 齐琅仪拿起铁片,可以看到中间一道缝隙,还有一个小凸起,按下去稍微有点阻力,按到铁片另一面后便能拉开,一根细丝连接,仔细查看下,细丝上有着小的锯齿,齐琅仪将东西复原说:“制作如此精细,非一般铁匠,我猜是公输家的杰作吧?” 柳蓉蓉笑着说:“公子好眼力。”齐琅仪收起后说:“万分感谢,改日带些好菜,来找坊主喝酒,今日还有要事,先行告退。”柳容容担心的说:“极乐坊可派几人同往。”“官家的事官家办,姐姐还是别掺和了,告辞。” 离开后凌音问:“为什么又想通了?”“不过是个容身之所,反倒是你,居然会同意来这里。”“对我来说无妨,丢人的是凌音,关秦桂珍何事。”“好像哪里有问题,却又无法反驳。”二人回到衙门提供情报,带六名领捕快前往彩衣镇实施抓捕。 一路打听之下,终于找到了后山的山洞,齐琅仪对后面的陈守志说:“郡守大人,虽然您坚持要来,可还是别进去了,您的安全要紧。”看着不惑之年的他,虽然没有养尊处优的样子,却也是身宽体胖,一路跟过来没大喘气已经算很好了。陈守志笑笑说:“年轻人,莫要小看本官,救人要紧。”虽然他是这样说,齐琅仪和捕快们隐隐将他围住保护。 路过一家镖局时,给齐琅仪借了一杆长枪,给凌音借了一柄长剑,镖师十分大方,押金都没要。亮出兵器慢慢向里走去。走了一阵看到里面有亮光,走在最前面的人一挥手众人停下,他独自往里慢慢走去,不一会儿走回来小声说:“情报没错,捕头兄妹都在里面,孙拙在用私行,孙阔躺在一边,请大人安排。” 齐琅仪觉得这捕快还可以,没直接冲进去已经算减轻压力了,陈守志对齐琅仪说:“不瞒公子,此事本官从未处理过,只好仰仗公子了。”齐琅仪见他直接甩锅也是无奈,沉思一会儿说:“分三波,凌音一人守在门口,其他人贴墙缓慢前行。”指着四名捕快说:“跑得快的举手,你四人全力冲刺,全力接近并保护人质,我与另两位跟随郡守大人靠近,两面夹击。” 陈守志多次表示自己没问题,但说不过齐琅仪一通歪理,只好妥协,安排好后开始行动。孙拙没有想到会有人找到这里,被袭击时心里慌了一下,反应过来再去抓付纤已经晚了,最前面一人已经向他砍去,孙拙后撤大喊:“大哥醒来!官差来了!”孙阔应声而醒,这种地方可施展不开,见到那四人只是围住那兄妹不动,连忙招呼孙拙向外跑去。 前面转弯处,一杆长枪直捅孙拙侧颈,被躲过后横向拍去,孙拙低头躲过顺势前滚靠近来人,齐琅仪收枪而挡,回枪下压,怕孙阔袭来先行后撤。忽然身边某人一个前冲,手臂伸展上捶下砸,脚下配合得当,整套拳法大开大合,进可攻退可守,收身一记长拳再后撤大喊:“愣着干嘛,上啊!”愣住的两个捕快才反应过来往前冲。 在场的别说齐琅仪这边,对面的孙氏兄弟也没想到,冲出来的竟然是郡守,一套通背拳打的勇猛异常,齐琅仪也开始反守转攻。孙氏兄弟武功不咋地,轻功特别好,四打二愣是没抓住,另一边解开绳子,把付召的刀还给他,他们五个人也冲过来加入战局。孙氏兄弟看出不妙,向着洞口夺路而逃,齐琅仪大喊:“留住孙阔!” 所有人放弃对孙拙对阻拦,以人墙的形式留住了孙阔,好不容易将他擒住,无视孙阔的骂骂咧咧,付召不解的问:“为何要放过那厮?”齐琅仪好奇的问:“为什么要放过他?”不一会外面传来一声惨叫,过一会儿看见凌音拖着孙拙的腿走进来。齐琅仪说:“看见没,最厉害的守着门口呢。” 齐琅仪观察一下四周说:“这里好像是个仓库,还好够宽,不然我这枪法可施展不开。”看向郡守说:“最没想到的是郡守大人,深藏不露啊。”郡守原本还想在这问点什么,可看齐琅仪完全无视孙氏兄弟的喊骂,依旧谈笑风生,也就与他客套一番,同样没搭理被押解的二人。 此时的孙阔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捕快见两个主事的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反正也绑好了,直接把他当成坐垫了。另一边的孙拙更惨,凌音没事干只好摔他玩儿,往地上摔是轻的,偶尔也会往墙上甩,震得孙拙五脏六腑疼痛异常。这是齐琅仪交代过的,既然孙拙想要他俩的命,自然也不用那样客气,与陈守志客套,也是在拖时间,只要不死人就得了。 孙阔不管怎么骂,那两个主事的人都不搭理他,看着孙拙也早就失去了意识,被坐到全身发麻的他哭着说:“好汉,想问什么小的若是知道,一定告诉您,求您别摔我弟弟了。”齐琅仪叫停凌音,蹲下说:“公输家在哪儿?”陈守志这才明白,原来他也有事要问。 孙阔一愣,反问道:“什么公输家?”齐琅仪拿出薄片打开一拉说:“自然是制作这东西的人。”孙阔对这东西自然认识,而这东西有多难弄到十分清楚,但看着面前这个崭新崭新的,很明显踢铁板了。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齐琅仪直接绕住他脖子说:“你们兄弟既然想要我俩的命,自然也不会跟你客气。” 孙阔慌了,他不想死,眼泪鼻涕一直在往下流,可是不敢哭出声,稍微一动就是个口子,翻着白眼看向陈守志说:“大人,郡守大人!救命啊!小人只是偷盗没杀过人,罪不致死啊大人!”陈守志仿佛没听到一般转过身去,囚禁捕头写勒索信,已经是藐视公堂,现在还是正主索命,自然是不理。 第五十四章 接二连三 孙阔求助无果,看着齐琅仪说:“我真的不知道公输家在哪儿,这链锯是从别人家里偷来的,之后也找人买过,根本没人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愣了一下又焦急的说:“我可以买,我可以买我兄弟俩的命,你看如何?” 齐琅仪不屑的说:“你那叫赃款,搜出多少都要充公,我能知道你藏身地,自然也能把你藏钱的地方再搜刮一番,你死不死钱都不是你的。”齐琅仪知道,这手里的东西已经威胁了他的性命,这是凶器,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与自己无关。 这里的人对他来说都只是npc而已,明明手一拉,威胁自己的人就不存在了,明明只是像3d游戏一样把人砍了而已,可是手完全动不了,紧张的有些发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孙阔感受着脖子的痛苦,以为要动手了,却只能无助的大喊:“我不是人!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保证重新做人!保证只做好事!保证以后都不再偷了,求求你放了我吧!”在场众人没有一个阻止的,捕快都是当了很多年的,死人已经见过很多了,陈守志年轻习武时打死过人,付纤在这洞里被他折磨威胁过,凌音也是被他威胁的人。 此时孙阔的整张脸很难看,近乎扭曲,眼神里的恐惧和空洞,都被齐琅仪看在眼里。捕快们忽然全都站起身一脸嫌弃,孙阔被吓得失禁了。其实孙阔快要被吓晕了,只是明白如果晕过去,就直接耷拉在这条链锯上,不用齐琅仪动手就丢了半条命。锯齿很细小,可齐琅仪的手始终没有停下抖动。冲动说该果断,理智说这是一条人命,哪怕死有余辜,哪怕这里不是自己的世界中,可他,也是一条人命。 最终齐琅仪还是解开了链锯,重新合上站起来,凌音提着剑走来,齐琅仪双臂展开拦住说:“罪不至死。”孙阔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大声喊着:“对对!罪不至死!求姑奶奶放小的一马,小的一定从新做人!”凌音说:“你可以闭上眼睛。” 齐琅仪摇摇头说:“我没有正义感爆棚,也的确害怕了,我不敢杀人,可是把他的罪状逐条列举,至少现在的确没足够判他死刑的。”凌音叹口气说:“看你整天不修边幅,我都忘了你是墨家思想。” 抖腕将剑背在后面说:“无妨,只要我在,可保你无恙。”说完转身离去。齐琅仪对周围的人抱拳说:“我二人只想平淡生活,从而藏拙,还请各位莫要将凌音会武之事传出,多谢。”说完也向外跑去,看见凌音就在门口站着,笑呵呵的走上去说:“听说这彩衣镇料子不错,要不买点?” 凌音把剑交给齐琅仪说:“府中多数衣料出自彩衣镇,你想买回去闹笑话吗?”齐琅仪接过问:“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不问怎么会知道?”“可是我问那些干嘛?”凌音无语的说:“到底咱俩谁是主事?府上吃的用的你都不关心吗?”齐琅仪有点茫然。 陈守志此时也走了出来,不好意思的说:“此事因未提前上报孙阔消息,这赏金近几日批不下来,还请稍等几日。”二人异口同声说:“无妨。”陈守志看他二人,皆是人中龙凤,好奇的问:“其实本官十分好奇,以二位的本事,为何会在李府做个门客与琴师?若是不方便,当我没说。”齐琅仪无所谓的说:“无妨,我的命是李天赐救的,而且我的离魂症还没有完全恢复,若是离开李家无人照顾,出了情况很难处理,而凌音是来找我的。”齐琅仪想了一下问到:“这宾客与门客是不是有区别?” 凌音和陈守志一愣,而后凌音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说:“宾客自然是来做客之人,这门客是养着出谋划策之人,天赐救你回府,视你为客,故而对外人称你为宾客。你是主动干着门客的活,又以宾客自居,叔父以为你自恃清高,也就没纠正你,原来你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齐琅仪一愣,打着哈哈说:“反正都是给李府干活,都一样,都一样。” 里面的人陆陆续续走出来,某个捕快听他们在讨论李府,大笑着说:“李府那伙食是真的好,要是我,我也不想走啊。”齐琅仪不以为然的说:“那些都是我教的,我能在乎这个?”“嗯?”细数下来齐琅仪够聪明,能打架会做饭,为人善良守规矩,也容易与人相处,这可让陈守志动了些心思。凌音看出他表情有异,说到:“我二人怕麻烦,若是官场之事,莫要寻来。”陈守志明白这话是说让他别动什么心思,也就尴尬的笑笑没说话。 将兵刃送回镖局,再去郡守府上让付召一家团聚,天色已晚,陈守志便留下他们过夜,晚饭自然是齐琅仪做的,第二日一早便派人将他二人送回李府。李天赐早早守在门口,手中的扇子打开又合上,在手心轻轻的敲,左右来回踱步,见到他俩下了马车,连忙跑过来左看右看,凌音在他头上一敲说:“无事,不必担心。” 李天赐用扇子放在被敲的地方说:“音姐被齐兄传染不好的习惯了。”齐琅仪走上前,拎着李天赐后衣领向里走说:“那该先学这个才对。”李天赐连忙说:“我错了!音姐救我!”凌音看着李天赐狼狈的样子,只是微笑着跟在后面,李天赐继续喊:“音姐变了!不心疼我了!齐兄!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齐琅仪诡异一笑说:“哦?你这意思是和我接触时间长了,都会喜欢欺负你呗?我觉得挺好啊。”李天赐见他不停下,慌张的说:“齐兄!我错了!你先松手,给我留点面子!”齐琅仪松开问:“在自己家要什么面子?莫非是来客人了?”李天赐说:“客人谈不上,也要成一家人了。”凌音先反应过来问:“莫非你又捡回了什么人?”“对啊,一个小孩子。”“人在哪儿?”“此时应在大厅。” 二人便没有再搭理他,向着大厅走去,看见楚婉抱着一个小男孩,和李玉庆一起在逗他开心。这孩子衣不遮体脸色蜡黄,除了肚子圆鼓鼓,其他地方都异常的瘦弱,看来是才带回不久,刚吃顿饱饭。行至中央驻足行礼,删减的汇报了这次出门行程和概况,然后问了孩子的情况。 李玉庆说这孩子是上午李天赐早上出门,遇到他被很多孩子欺负,解围后问了家里情况,不想这孩子竟是个孤儿逃难至此,没有名字,询问家中可还有亲戚,他摇摇头不说话,李天赐心一软便带了回来。孩子看到他二人后,似乎有些不安分了,应该是过于紧张,大家也没在意,他二人也回屋休息了。 晚饭前齐琅仪去厨房,直接进了地窖中,看看还能做什么没做过的菜,可思来想去好像没什么可做的,然后往点心方面考虑,可是发现真的是什么材料也没有。既然没思路了,就只好做些炸藕盒煎肉饼一类,再乱七八糟的组合起来,也就是吃个新鲜劲儿。 刚从地窖走出来,看到那个孩子拿着一个小包,在灶台附近转悠,对着可以直接吃的东西挑挑拣拣。长期吃不饱饭的人,会有些屯粮的情况,齐琅仪觉得也正常,靠在隐蔽点的地方没出声,想看看他打算做什么,如果拿的太多,还是要私下跟铛头说一声。孩子把包装满掂了掂,背上后开始四处转悠,找到了一个可以爬上墙的地方准备翻出去。 “那边有条大狗,你确定打得过?”孩子听到有人说话一愣,转身看见齐琅仪就靠在墙上盯着他,支支吾吾的说:“我没想翻墙,只是……是……”“行了,盯你很久了,该说什么你应该知道。”孩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求求您放过我吧!” 齐琅仪皱着眉,完全不明白到底什么情况,这种事还是要找专业人士,走过去把他抱起来说:“跟我来。”孩子挣扎着想要逃跑,奈何力量差距太大,大喊大叫也会吸引来别人,更没法离开,实在没办法只能被他抱着了。来到凌音房间推门就进,把他按在椅子上说:“反正你也跑不掉,到底是什么情况都交代了吧。” 凌音瞪着眼叉着腰大喊:“齐琅仪!你有病吧!我的房间你就这样,一点犹豫都没有的推门进了?”齐琅仪无所谓的说:“反正你也准备出门了,要是没办法出门,我正好可以救你。”“你确定?”“你哪顿饭落下过?”“好像也是。”可想想又有哪里不对,然后捏着拳头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私闯我这未出阁女子闺房,我要将你当登徒子抓起来!” 第五十五章 小指头 齐琅仪奇怪的问:“你什么时候开始跟我也讲起这一套了?”“一码归一码!”“都差不多。”“差远了!”“行吧,你说远就远吧。”齐琅仪顿了一下,声音拔高几度继续说:“说啥远啊,是你说远了,现在是要说这个孩子的事儿,先别打岔了。”凌音被绕懵了。还有个从坐下就一直在发懵的孩子,现在才反应过来,现在有问题的是他自己,逃是逃不掉了,放弃挣扎说:“大哥哥大姐姐,求求你们把我放了吧,你们都是好人,我会给你们招灾的。” 凌音不屑的说:“最多来一群偷盗之辈,能掀起什么风浪?”听到这话两人都看着她愣了,齐琅仪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看出来的,转头向孩子问:“你是说会招来小偷?”孩子着急的说:“他们中有武林高手!”凌音问:“比孙拙两兄弟如何?皆是偷盗之辈,你应当认得。” 孩子仔细想了想问:“可是那獐子孙拙?”“正是。”孩子叹口气说:“虽说本事上半斤八两,可一人独行与群起攻之毕竟不同。哎呦!”齐琅仪对着他头上一敲说:“装什么小大人?你读过书吗?装什么有文化?”孩子抱着头唯唯诺诺的说:“听多了~不就会了~” 齐琅仪回过头说:“音妹子,你去找趟郡守,请来支援抓贼,这边的事我来。”凌音点点头就出去了。齐琅仪问:“你叫什么?还有什么在意的人吗?”小指头摇摇头说:“我叫小指头,没什么在意的人了。”齐琅仪用十分邪恶的语气说:“哦?那就可以把他们都杀掉了。”小指头震惊的站起来喊:“不行!”“所以你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 小指头再次震惊的问:“你怎么知道?”齐琅仪叹口气说:“你不偷钱只偷食物,应该是急着给某人送去,在你们那里,钱会被人抢走对吧?”齐琅仪上下打量一下他说:“人以群分,你太瘦了,我只是好奇你是打算带着一起走,还是单独离开?”小指头表情变得阴沉,忽然跪在地上,拉着齐琅仪的腿哭着说:“求求您!救救他们吧!” 齐琅仪说:“求我没用,看你表现,起来吧。”“需要我做什么?”“带路。”小指头站起来擦掉眼泪说:“好。”齐琅仪带他出去,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向着膳厅走去,正在吃饭的李玉庆看到齐琅仪走进来说:“久等不来派人寻找,却寻不到你二人,只好先行用膳,快坐,凌贤侄怎么没来?” 齐琅仪听这话给的面子有点高了,行礼说:“叔父客气了,今晚恐有贼人要来,凌音去向郡守搬救兵了,还请所有人在大厅等候,切勿出门。”李玉庆一听官差要来,连忙问发生了什么,齐琅仪把小指头的事全都说了。李玉庆听完特别想数落李天赐,连情况都不清楚,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可看着齐琅仪想起来,他和凌音也是同样的情况,有得有失也就没说话。 齐琅仪说:“家大业大,难免会有觊觎之辈,小指头也只是个被扔出来探路的可怜人,现已将功赎罪,还请叔父不要怪罪。”李玉庆笑着说:“小指头的事再议,将今晚之事放在首位。”看着楚婉低着头,一脸心疼的样子,齐琅仪懂了,但他可能连自己都还顾不好,只能祝那个孩子好运了,行礼说:“是,先行告退。” 齐琅仪离开后,李天赐放下碗筷准备追出去,被李玉庆瞪了一眼,只好坐下继续吃饭,楚婉说:“琅仪有武艺傍身,你去了只能添乱,好好待着吧。”李天赐小声嘟囔:“齐兄若是尚武,天天打架才对,出谋划策的事,我去了怎么能说添乱呢。”楚婉装作没听见,她只是担心孩子出事而已,真正不让去的还是李玉庆。 齐琅仪出去后,拉上站在门口的小指头,向着据点走过去,路过一间茶馆说:“我走累了,你自己去吧,按照我交代的说就行了。”听着他这样说,小指头心里可一点也不踏实,可见他已经往茶馆里走了,无奈的只好自己去了。齐琅仪进门后,拦下小二问:“请问近几日可有一个和尚,带着一个黑衣服瘦高个来此?”小二沉思说:“从未见过。”齐琅仪行礼说:“叨扰。” 转身走出去后,悄悄跟上小指头,看着他左顾右盼,走走停停,能看出他很害怕,可是更怕他坑了自己,所以并没有上前。跟着走了很久,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忽然听到小指头说:“我回来了。”砰!扑通。随着一声惨叫小指头倒在了地上,那人踩在他的脸上说:“你居然回来了。” 小指头被踩得吐字不清,勉强说出:“我有消息向老大说。”那人不屑的说:“你能有什么消息?”小指头一边挣扎一边说:“是贾商李家的消息,要见了老大我才会说。”那人把脚拿开把他拎起来,像揍沙包一样揍了一顿说:“就你,也配?” 小指头吐出血水说:“我真的有消息,拿到钱你也会有一份,你不会和钱过不去吧,消息要是假的,死的也是我。”小指头知道现在没有退路了,只能听那个人的试试了,他们要死了,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那人拖着他向里走去说:“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再往里齐琅仪就不敢跟进去了,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接下来是看小指头是怎么出来了。等了三刻钟后,出来了不少人,可完全看不到小指头的身影,不过看这动向,对方是相信了他的话。 悄悄离远后,跑,跑到可以见到人的地方,再一个一个的问过去,好不容易才到了李家门口,看见凌音站在门口,周围没有其他人,笑着挥手继续跑。凌音在他离近后,一个耳光把他扇懵了,然后把他紧紧的抱住。如果是生气了能理解,可抱住又是什么情况,美人在怀却只能双手高举,生怕凌音再有什么举动把他废了。 不一会儿听见了抽泣声,凌音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哭了,抱的越来越紧说:“你自己多少斤两不知道吗?没听小指头说有高手吗?你要是回不来了怎么办?”齐琅仪灿灿一笑说:“我这不没事儿嘛,我离的很远,只是去确认位置而已,又不是去拼命。”“万一呢?”“没有万一,我很惜命的。” 凌音用齐琅仪的衣服擦掉眼泪,推开他说:“自己掂量。”“他们已经出发了,就快……”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凌音连忙将他扶住,齐琅仪晃晃头说:“没事,有点缺氧而已。”一路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再被凌音一勒,氧气供应不足了。凌音不懂缺氧是什么,但看他好像真的没事,拉着他往里走说:“你出汗不多,应是不远,快些准备才是。”“没事,我感觉挺远的,我可是跑了很久。”“以你路痴的状态跑了很久?”“额……” 凌音忽然胳膊一甩,一声惨叫墙上掉下一人,“已经来了。”“公子,接住!”凌音话刚撂,付召喊了一声,随后扔来一杆长枪,齐琅仪接住后和凌音一起,向着大厅跑去。齐琅仪突然停下长枪一抖,单手握住尾端回环向来人砸去,而后一拉一架挡住了对方的刀。 “上次被你骗了,这次可不会了。”那人说完抽刀再砍,齐琅仪左崩右架,后撤一步枪尾上挑,进一步枪头下压说:“巧了,没想到是你。”对招之人竟然见过,是很早以前拿着假货来骗了三百银票的人。 齐琅仪被架开后借势回转,背对他前行两步,手滑倒枪身两端,叉步下蹲再回身一枪!原本袭来的刀还未近身,反而被枪扎进肩膀,被迫收招。齐琅仪抽枪起身横扫,被挡住后收枪连环扎,齐琅仪不想杀人,故而每招都留有余地。 对方一共来了二十几人,这边只有十名捕快,幸运的是,对方会武的只有几个人,多半只是个混混,三两下被打到在地,现在是齐琅仪与八名捕快,对战七名盗匪,凌音再旁时不时甩个暗器。人数虽占优势,可对方真的有一位高手,而李家人都看着呢,凌音不好出手,付召带两名捕快愣是拿不下,对其他人造成了压力。 齐琅仪见总体情况不妙,阴着脸说:“我生气了。”进步前刺,回身下压,对着肩膀连续扎,速度越来越快,势头越来越猛,收枪向下用力一砸。对方一退再退,没来得及侧身,只要用刀向上架,还没举起来肩膀已经吃痛。 齐琅仪见他已无反抗之力,转而加入其他战局,局势逐渐有了优势,对方那名高手也不再纠缠,施展轻功要走,飞奔而来的齐琅仪高举长枪一砸,对方持刀一挡,抽刀砍去,齐琅仪收枪挡住,不料对方这一砍是为了拉近距离,一拳打向齐琅仪胸腔。 第五十六章 辞行 齐琅仪凭借枪法,可卸去对方的力量,但自身就是个脆皮,这一下可受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向后倒去,勉强用枪撑住没躺地上,却头晕目眩再无反抗之力。就近的捕快连忙围过来,凌音也急奔而来。那人刚要走,面前忽然出现一位女子,掌若游龙,拳如猛虎,没两招就败了,被一个前蹬踹到地上,缩作一团挡住再次袭来一脚,晕过去之前,能感觉到小臂骨折了。 凌音抱起晕倒的齐琅仪,飞奔去他的房间,放到床上后先用内力探查五脏六腑,原本以为经脉会有阻塞,却是意外顺畅,发现只是振出血并未破损,也是松了一口气,擦去他嘴角的血,守着并未离去。 捕快将人押走后,付召向李玉庆汇报了大致情况,凌音向郡守说的情况,默契的与齐琅仪一个想法,故而付召说齐琅仪为了保护李家已重伤昏迷,凌音在照顾。楚婉十分心疼的想过去看看,李玉庆觉得此时天赐去比价合适,李天鸣说:“父亲,母亲与天赐同去也可,只是不可久留。”三人点点头。 昏迷的齐琅仪什么都不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凌音在办,再次醒来时已经一天后的中午。看着凌音坐在床边,拿着毛巾擦着自己的脸,然后微笑着对自己说:“你醒啦。”齐琅仪觉得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但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装晕已经来不及了。 凌音继续说:“那人不过十几年内力,就能把你打成这样。”齐琅仪无奈的说:“再减十年也比我强好吧。”凌音好奇的问:“以你的枪法怎会?”齐琅仪想了想说:“我好像没跟你说过,这个身体不是我的,我是灵魂穿越到这个世界,所以我的反应和速度比以前差了一大截,再好的枪法也发挥不出全力,不然我是可以拿下他的。” 凌音皱着眉说:“这次你要好好说一说,你这些词是什么意思了。”以往听到的每个词,凌音都记得,一个个问清楚后,更感觉到不可思议,整理一下思路说:“你确定那里真的存在?不是你的一场梦?”齐琅仪一脸奇怪看着她说:“你是天降奇人的传承者,我和奇人们来自一个地方,只是晚了几百上千年而已,都记载过相同的东西,你怎么会觉得那是一场梦呢?”凌音咬着嘴唇低着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琅仪坐起来说:“不要想太多,我就是我,也只是我。”“咳咳,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齐琅仪看见是李天赐,对他说:“你过来。”李天赐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其实我也没事要说,可以不耽误你们。”齐琅仪握着他的领子一拉,抱住他说:“天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李天赐紧紧抱住齐琅仪哭着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再醒过来了,你的理智呢?为什么要冲上去!”凌音看着李天赐哭的稀里哗啦,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一个哭着一个安慰着。李天赐忽然说:“可以和我说说,你的世界吗?” 二人一惊,齐琅仪问:“你听到了什么?”“天降奇人传承。”齐琅仪震惊的看着凌音,门外有人偷听她居然没发现,凌音尴尬的把头扭到一边。“所以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准备做什么?”齐琅仪准备推开他,可是他抱的太紧了,太用力又怕伤到他。 李天赐的声音坚定的说:“就这样说吧,面对你们,我问不出口。”齐琅仪无奈,大致经过讲了一些,凌音说:“我是纵横家传人,自是无可厚非,你不准参与进来。”齐琅仪叹气说:“既然你知道了,我俩再教你一些吧。”“这就……要走了吗?”“从你把我带回来,李家就没有消停过,你父亲的性子,又怎会继续留我二人呆在这惹麻烦。而且这次凌音也显露出了武功,虽然府里上下谁都没说什么,但你父亲的心里,估计要咯噔一下。” 李天赐放开齐琅仪,走到椅子坐下说:“麻烦音姐守门,我想听齐兄说实话。”齐琅仪再次震惊的看着凌音说:“你都教了些什么?”凌音无所谓的说:“不过是察言观色,分析形式的方面。”齐琅仪说:“你教这个没错,可是不能晚教几天吗?”凌音生气的说:“这岂是一朝一夕!” 齐琅仪指着李天赐说:“他学东西有多快你是知道的,现在都分析到咱俩身上了,你们纵横家的本事有多厉害,你自己不清楚?皮毛都够他用了。”能看出他俩不是在真的吵,所以李天赐完全不敢插话,只能等他俩吵出个结果来。 过了好一会儿齐琅仪说:“墨家爱好和平,但你是商人,以后出门在外,你音姐的纵横思想会好一些,那我就给你拓展些眼界吧。去跟你父亲说,明天开始,你和天鸣在书房等我。”李天赐却说:“可我想知道的东西,现在就要知道。”“当然了,那些也不可能说给你哥听。” 李天赐连忙说:“还请音姐守门,接下来的话若要传出去,恐有不妥。”齐琅仪无语的看着凌音说:“你教的是皮毛?才十几天吧?他这思想上升了可不是一个档次。”凌音两臂抱胸转身“哼~”齐琅仪见她真出去了,对李天赐说:“你想的没错,这次的事,是我故意祸水东引,原本只要小指头离开,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李天赐不解的问:“为什么?”“你父亲的处事方式让我十分不喜,有意拉拢正常,可偷图纸,盗成果,还试图买通蒋越,还尝试修改契约,我不能接受。” “原来你都知道。”李天赐低着头,陷入了阴郁和自责。“那些和你没关系。”“可多半都是我做的,只有我才能让你放松警惕。”“其实你直接跟我要就行,我会给。”“我不愿,宁愿去当个小偷。”齐琅仪下床走到李天赐面前说:“抬起头来,我想,凌音也没教过你遇事要低头。” 李天赐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迷茫。齐琅仪说:“不管你做什么,我俩既然没说你,那就是我默许的,难道你觉得,那些小动作能瞒过我俩?”李天赐抱住齐琅仪的腰,把脸埋在他腹部说:“我自己想明白的时候,更觉得对不起你。”齐琅仪摸着他的头说:“人要向前看,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们打算去哪儿?”“暂定是极乐坊,那里鱼龙混杂,是找情报的好地方。”李天赐将手放开说:“那便祝齐兄心想事成。” 李天赐离开后,找到李玉庆转达了请求,李玉庆自然十分愿意。第二天下午书房,在凌音旁听中,齐琅仪开始讲一些基础知识,一时间书房成了辩论场。天圆地方已经是传统的固有思想,李天鸣问:若是球形,人又如何站在上面?”齐琅仪反问:“家中圆球形珠宝可是会落尘?”“放久了自然会。”“人站在地上,如同尘土可立于圆润的珠宝之上,不是人太小,而是球太大了。” 齐琅仪想起什么讲什么,三人听的是云里雾绕,吃饭休息也是两眼发直呆若木鸡,楚婉看着不对劲要求停课,却被两个孩子拦住,想问的东西太多了,停课怎么行。一个月过去了,马上要入秋了,他俩对一些东西有了基础的认知,齐琅仪主动向李玉庆提出了辞行。 齐琅仪把说自己就像个灾星,来到李家这几个月,麻烦事不断没有消停过,并将铁匠铺那张契约交出,上面写的东西可以直接找蒋越制作。李玉庆心里很开心,表现上也是惜才的挽留,二人一番客套之下,齐琅仪与凌音二人便离开了李府。 齐琅仪背着二胡,凌音背着琴,走出门口头都没回,李天赐却出现在他们前面说:“二位保重,感谢二位教导之恩。”说完便要跪下去行拜师礼。凌音眼疾手快将他扶起问:“这是做什么?”“此次离去恐难再见。”齐琅仪照着他后脑一拍说:“想啥呢?我俩就是去秋驻郡而已。”李天赐无奈的问:“可那里又能留住你们多久?” 齐琅仪沉默了一会儿说:“应该会很久,在那里可以做到的事情,比在李家会更容易,或许可以接触到我想接触的人。”李天赐虽然知道了过程,但却不知道目的,所以也没法问,也就只好这样了。二人与李天赐辞别后,并没有着急前行,而是一路走过去,很慢很悠闲,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终于到了秋驻郡附近,和上次来时完全不一样,异常的热闹。凌音拉着齐琅仪,欢呼雀跃的说:“齐兄看那边!喷火哎!还有滚灯!”又拉着到另一边说:“那儿还有个算命了,要不要凑个热闹?”齐琅仪刚要拒绝,又被拉到另一边,挤到人群里说:“齐兄你看!我上次看到时,盯着很久都没明白这个球是怎么过去的。” 第五十七章 庙会前夕 齐琅仪一看那人长袖大褂,桌上扣着三个碗,直接把凌音拉出去,凌音一路哎哎哎!就被拉到了人少的地方,齐琅仪好奇的问:“以你的眼力,三仙归洞这种小把戏你应该能看懂啊。”凌音问:“很简单吗?”“很简单啊。”“那你表演给我看看。”“到了极乐坊,借些道具给你讲解讲解。”“说到做到哦!”说完又拉着齐琅仪回到街上看表演。 齐琅仪在这一路上,惊呼声比逐渐凌音还频繁,“五鬼运财术!这里居然有五鬼运财术!”“傀儡戏,手稳有神,厉害啊!”忽然不远处有人大声惨叫:“老虎!”,凌音自持武功高强,飞身而起看那边什么情况,齐琅仪也全速过去,毕竟有凌音在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过去后发现老虎在笼子里,应该是什么表演,也就放心了。笼子边上一人说:“老虎自然不新鲜,来给你们看点点新鲜的!”一块黑布盖住笼子,再一拉开冒出一阵烟雾,烟雾散去后,笼子里的老虎,变成了一只浑身冒火的鸟。那人大喊一声:“凤凰涅盘,浴火重生!” 忽的一下,笼子里火变得非常旺盛,凤凰逐渐变大,充满整个笼子时火忽然灭了,笼子里只有一只小鸟在梳理羽毛,此鸟艳丽异常,拖着长尾,小脑袋看了周围一圈说:“各位看官好。”然后就没有再说话,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只是那个小脑袋左瞧瞧右看看。 凌音摇晃着齐琅仪,激动的大喊:“凤凰!真的是凤凰!没想到我能见到凤凰!活着的凤凰!”齐琅仪已经要被她摇散架了,整个周围震耳欲聋,她已经喊的很大声了,可还是有些听不清。那位摊主在讨到大量赏钱之后,冒出一阵烟雾消失了,不只是人和鸟消失,连那么大一个铁笼子也消失了。 齐琅仪连忙拉着凌音跑到刚才笼子的位置,虽然没有看到异常,却闻到了一点点特殊的味道,并没有分辨出是什么,但是心里也有了大致猜测。凌音看他表情凝重,也稍微冷静了一些,蹲下身敲敲地面说:“齐兄可是发现什么?”齐琅仪笑着说:“一场幻术而已,无妨。”“这么说凤凰是假的?”“鸟是真的。” 原本要离开的凌音瞬间回头,震惊的说:“你说什么?难道真有凤凰?在哪儿能找到?我要去拜拜,万一能沾到仙缘呢!”齐琅仪往她头上一敲说:“沾个屁的仙缘,那只鸟叫鹦鹉,在非常远的地方才有,这人胆子真大,仗着会幻术就敢把这种稀有东西带出来。”凌音释然的说:“既知是幻术,自然鸟是假的,若真误以为是凤凰,也不敢动他。”齐琅仪想了想说:“也是。” 齐琅仪忽然问:“这秋驻郡怎么突然这么热闹?”“我怎么知道,还是找人问问吧。”当晚二人在酒馆歇息,询问小二得知,每年秋天都有一次庙会,在枫叶掉落中进行,而这些人只是怕来晚,提前几天到了而已,等庙会真正开始,只会更加热闹。一大早继续向极乐坊走去,直到晚上二人才到了极乐坊门口,齐琅仪都佩服现在这具身体,以前要是以这速度走这么远的路,腿估计要废了。 站在门口招客的姑娘,看着走来的两个人眼熟,和旁边讨论一番后知道了是谁,直接招呼门口所有人一路小跑过去,非常热情的把他俩拉进去。凌音也感受了一次姑娘们的热情,不离身的琴也被一人接过,端着跟在后面,顿时被同为女生的她们弄得不好意思了,上次看着齐琅仪左拥右抱十分不爽,这次也体验到了无可奈何。 柳蓉蓉接到汇报,带着苏媚下楼,齐琅仪连忙散开周围的姑娘,走过去说:“怎么还劳烦坊主迎接,应是我俩上去拜会才对。”柳蓉蓉笑着说:“不知公子今日所为何事?”齐琅仪一甩袖子说:“净身出户,两袖清风,求坊主收留。”说完想行个大礼。 此话一出整个一楼鸦雀无声,一个男人被坊主以礼相待,还想留在极乐坊,气质打扮怎么看也不是劈柴烧火的。认识他的刷新了三观,不认识的连忙向身边打听。 齐琅仪行礼到一半,苏媚连忙闪身过去扶起说:“先生不必如此。”柳蓉蓉说:“极乐坊随时为先生敞开大门,随我上楼详谈。”二人随柳蓉蓉上楼,苏媚留在一楼大厅主持局面,毕竟刚才全场安静之后有些骚乱,稳定一下防止出事故。 柳蓉蓉开门迎进二人,关上门后悄悄走近齐琅仪后面,凌音觉得不对劲,插进二人中间警惕的看着她。柳蓉蓉吓了一跳,这速度明显是个比她还厉害的高手,这实在是没想到。齐琅仪感觉不对劲,回身问:“嗯?什么情况?”柳蓉蓉笑着解释说:“凌姑娘误会了,我并非要害他。”凌音一本正经的说:“抱也不行。”柳蓉蓉浅显一笑,然后对齐琅仪说:“不敷衍的好好叫声姐姐,真的很难?” 齐琅仪解释说:“别说叫姐了,那个救我一命,交集颇深的傻弟弟,叫我一声哥都不行。”柳蓉蓉实在想不透他在执着什么,走到桌子边上,懒散的坐下说:“三楼只住着我姐妹二人,若二位不嫌弃,住在这便可。” 齐琅仪还没说话,凌音抢先说:“极乐坊边上有家店面,谈妥买下即可,衣食住行大可不必劳烦坊主。”柳蓉蓉并不觉得意外,齐琅仪满脸问号的说:“音妹子,你咋想的?这样干还来极乐坊干嘛?” 凌音说:“自然是求坊主给份糊口的活儿。”柳蓉蓉说:“好,听闻凌姑娘琴艺高超,这一楼太过喧闹,不知姑娘能否镇住场子?”凌音回答:“可,但有条件。”“但讲无妨。”“自此极乐坊不可借贷,迫害别人家庭的事,齐兄与我皆不愿看到。”柳蓉蓉想都没想说:“好,依姑娘所言。” 柳蓉蓉对放贷一事本就不在意放出去的多半收不回,还容易出人命惹官司,损失的一点点,相信齐琅仪是能够补回来的。齐琅仪见她俩语速飞快,衔接无缝,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定好了,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只好在一旁傻坐着,等她俩聊完说:“你俩好像把我忘了。”柳容容说:“先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这极乐坊,养得起。” 凌音让他俩接着谈,借来面纱只身下去一楼,抱着自己的琴走到大厅深处,有人搬来琴桌与坐垫。凌音摆放好后,内力凝聚指尖,只是一个音,穿透力极强,全场再次鸦雀无声,一曲高山流水喧宾夺主。一曲完毕,凌音行礼起身说:“奴家是新招琴师,给各位官人请好。” 说完再次坐下,换了一首欢快的曲子,整场的气氛再次带动起来,有几个不怕死的靠近凌音,其中一人说:“姑娘如何称呼?”凌音不搭理他,另一人说:“我家少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还不摘了面纱陪我家少爷,钱又不会少你的。”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去摘面纱。 边上的刚想拦下来,凌音凝气一挥,借着琴音打出,那人倒飞而出,捂着胸口在地上辗转挣扎,凌音低沉着声音说:“滚。”这个被称为少爷的人,带着手下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大厅里不少人在嘲笑初生牛犊不怕虎,方才那个音很显然这是位高手,说是来镇场子的都行。 在凌音下楼时,齐琅仪拿出一张纸对柳蓉蓉说:“坊主,这是当初与李家立得契约,在下可将胰子的配方交给你。”柳蓉蓉结果看了看笑着说:“原来先生早就想离开李家。”齐琅仪说:“我只是对李玉庆的做法不喜,离不离开都是看心情的。”其中缘由柳容容早已探得,没有多嘴。 齐琅仪继续说:“既然来了极乐坊,自然要带礼物才行。”拿出一副画好的扑克牌,放桌上从左向右摊过去,开始讲解各种玩法,讲解完说:“天天摇色子打天九,多无聊啊,当然要多些特色才行。” 柳蓉蓉能看出此物的作用可大可小,要看怎么安排,高端的东西,就要有高端的环境来衬托。齐琅仪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也没留给她思考的时间,起身从袖子里拿出曲谱说:“既然凌音镇场,这首曲子现在就可以拿出来了,还请坊主借一人演奏竹笛,一人演奏琵琶,再借一面鼓。” 柳蓉蓉带着齐琅仪下去,安排了两人过来,齐琅仪分别交给二人一份单独的曲谱,先让二人熟悉。柳蓉蓉问:“此曲何名?”齐琅仪伸个懒腰活动活动说:“东瀛邪曲,乱魄抄,既然是赌坊,凌音会的曲子或平和或激进,哪有这首曲子应景。”柳蓉蓉并未细看,所以也并不明白有什么奇特之处,只能跟着一起下去,听听这到底有何新奇之处。 第五十八章 曲乱心境 齐琅仪走到凌音所在位置,看到手持琵琶那人问:“苏总管为何在此?方才并非你接的曲谱。”苏媚手扶琵琶媚眼一笑,娇柔的姿态说:“怎么,我就演奏不得?既有新曲,作为总管自然要身先士卒。” 齐琅仪心里想:我信你个鬼。表面上只能笑呵呵的说:“总管既然有兴趣,那便合作一番。”说完将外袍脱去,拿起鼓锤站在大鼓边上说:“二位应是坊中佼佼者,才可被安排在此位,全程由凌音带着,也不用怕出错,反正也只是试试。” 虽是新曲,可看她二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齐琅仪也就不再说什么。凌音见齐琅仪点头,便开始弹奏练习了几天的乱魄抄,与平时不同的是,除了打鼓的齐琅仪皆是身怀内力,合在一起的共鸣,也把鼓声带动了。前奏的平和,让众人只是觉得新奇,随着竹笛加入开始悠长,鼓点的节奏开始带动心跳一般,再加入琵琶的凌厉之后,鼓点开始就加快。 沉浸在大小点的赌徒,跟随着鼓点喊“大!大!大!”“小!小!”“豹子!一定要开出豹子!”逐渐的激动,却是更加的沉浸其中。整首曲子重复演奏,把人的情绪带动的忽上忽下。禁止借贷的指令已经下达,曲调平和之时,没钱的人想借钱也没人借,虽然平和的不久,但也足够让他想退场了。 整个场面的节奏,都被这一首曲子操控,客人在曲调中玩的酣畅淋漓,想闹事的人也没有以前多。原本只是凑热闹的人,跟着一起下注的也比以前多不少,赢得人忘乎所以,输的人及时处理。整个一楼的赌坊变得比以前更热闹了,然而客人们只是在赌,少了很多客人之间的叫嚣,故而场面比以前好操控不少。赌场今天的收入,比前几天多了很多。 柳蓉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明白了为什么会被称为邪曲,调动着人的激动的情绪,使人痴迷着当前的激动。长时间的演奏让齐琅仪有些体力不支,曲罢,急忙喊停,向苏媚求饶说:“苏总管,再演奏下去我就要累死了,今天先这样,你看行吗?” 苏媚看他已经出汗了,向外看天色,确实够晚的,向旁边的人问了时辰,才发现自己已经沉浸在了这首曲子里,感慨的说:“不愧是邪曲,有劳公子,请随我下去歇息。” 齐琅仪拉上凌音跟了上去,凌音依旧把琴带上,齐琅仪说:“交给她们吧,在这要是能丢了,苏总管可是要负责任的。”凌音在路上问:“既然知道是在帮忙坑钱,何如此理所当然?完全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齐琅仪停下脚步说:“这里是极乐坊,是风尘之地,是赌坊,既然进来了,没几个好货色,既然赌了,就没什么值得可怜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凌音皱着眉说:“可他们的家人是无辜的。”齐琅仪回过身,摸了她的额头说:“没发烧啊,今天怎么管起这么多事儿了?” 凌音打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真的没有被这首曲子扰乱心神,做出有违常理之事?”齐琅仪一本正经的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首曲子在我那里并非禁曲,只是因为你们习武之人做事太过专注,才会被这首曲子扰了心神。” 凌音不解的问:“那你为何?”齐琅仪说:“还是那句话,既然踏进了极乐坊,就没什么好货色,只要人没死,散就散了。”凌音感觉现在的齐琅仪非常不对劲,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又演奏了一下午的邪曲,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只能先让他自己缓缓了。 凌音忽然反应过来,他俩不就属于踏进极乐坊吗,那齐琅仪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定义,完全不得而知。在极乐坊吃过晚饭后,凌音带着齐琅仪告退,在附近的店面一家一家的问过去,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守着极乐坊做买卖的他们别说卖,租都不愿意。 万般无奈之下,二人只好再次回到极乐坊,柳蓉蓉和苏媚站在门口说:“恭候二位多时,三楼房间已收拾好。”凌音面色阴沉,此时的各种情况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不仅轻视了极乐坊,还对齐琅仪的想法完全不清楚。 齐琅仪笑着说:“哎呀!真是麻烦二位了,安排个姐姐带路,我先带她上去了,累了一天,她都有点恍惚了。”柳蓉蓉听出来他俩有事要谈,便安排人送他俩去房间,没有多余闲话。齐琅仪把凌音拉到自己房间,自己去二楼端了盘围棋上来说:“会下五子棋吗?我不会下围棋。” 凌音摇摇头,齐琅仪继续说:“这里肯定有这个玩法,只是你们自视清高,觉得太过简单的东西不值得研究。”凌音没有反驳,完全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齐琅仪说了玩法后,凌音觉得确实太过简单,顿时觉得无趣。齐琅仪先手,凌音输,输在不堵,凌音先手,凌音输,输在棋子被抻的太散。 凌音开始沉思,齐琅仪先手,凌音胜。“明白了吗?”凌音摇摇头,又点点头,齐琅仪继续说:“我记得你下山才一年吧,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师父活了一辈子,看的自然通透,可你才开始学,很多东西你会了,但是在运用上其实并不懂。”凌音又在沉默,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齐琅仪拿起两个棋盒,把棋子倒在地上,拿了个茶杯和两个棋盒一起倒扣在棋盘上,从地上拿起两个棋子说:“看好了,两个棋子一黑一白。”说完把黑子放在一个棋盒里,手里握着另一个棋子说:“你看这黑子在哪里?” 凌音指着刚才那个说:“自然在这。”齐琅仪掀开那个棋盒,里面是一枚白子,又掀开另一个棋盒说:“黑子在这里。”凌音看着黑子向齐琅仪的手抓去,掰开看见一枚白子躺在手心。 齐琅仪说:“你再看一遍。”晃开她的手,伸向黑子的棋盒掀开,扣下的那一刻,小指一搂拇指一挑,黑子换白子,棋子落地与棋盒落地声音重合,再以同样的方法把另一白子换黑子,继续问:“现在呢?” 凌音觉得一定有诈,先把他的手抓住掰开,看见里面还是白子,齐琅仪说:“我手中当然还是白子。”凌音按住一个说:“白!”可掀开后看见的是黑子。再掀开另一个看见的是白子,齐琅仪掀开中间的杯子,里面居然还有一枚黑子。 齐琅仪说:“如果我再全程来套说辞,再按顺序掀开扣上,那就是你之前看到的三仙归洞了。刚才我左手在你面前晃的时候,右手又抓了两个棋子。你只要对我保持警惕,盯着我的手看,以你的本事很容易看清是什么情况。” 起身收拾棋子说:“就像你看到我在帮着赌场迫害别人的家庭,可是主动进入赌坊的人,就真的值得同情吗?我可没看到有人绑着他们进来。”抬头看着凌音问:“现在的你我,真的能决定自己在做什么吗?” 凌音说:“你我本就是自由身,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何必说这种你我都不太相信的话呢。”凌音不再看他,就坐在那里沉默。齐琅仪好奇的问:“纵横家每一代都是合纵连横,自由行走世间,怎么你还扭捏起来了。”凌音给了他一个白眼,并且不愿意搭理他,如果不是有他这个拖油瓶,确实可以自由行走世间。 齐琅仪收拾好了棋子说:“你要是真的在乎我,就不用想那么多,怕我回不去而疯掉,怕我施展不开手脚,怕我不给你做吃的,你怎么比我这个墨守成规的人怕的还要多?”凌音忍耐不住了,反驳说:“你墨守成规?这乱魄抄怎么回事?为什么来这极乐坊你没有任何反驳?你到底在想什么?”凌音的声音越来越大,反而齐琅仪心平气和到了一杯水,自顾自的喝起来。 凌音一把拉过他的领子,盯着他说:“麻烦你解释一下。”这一拉水全撒了,齐琅仪不在意的盯着她说:“被乱魄抄扰乱心神的,不是我,而是你。”齐琅仪看她欲言又止,问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凌音松开他说:“我…我不知道…”齐琅仪接着问:“你在想什么?” 凌音略有心虚的说:“我什么也没想,是你想太多了。”“算计我那么多次,你确定什么也没想?”看着齐琅仪一脸邪笑的凑过来,更是慌了心神,连忙稳定心神后,忽然眼神坚定的问:“你想干什么?自始至终,需要帮助的都是你。” 齐琅仪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稳定心神,把抬起的手放下说:“啧!”“你的手伸过来,是想看我真容?那你可以十里红妆入赘啊。”看着凌音一脸戏虐,齐琅仪正色道:“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你在用美味佳肴拴住我吧?这话要我问你才对。”说完用食指去挑齐琅仪的下巴。 第五十九章 若语接客 齐琅仪嫌弃的把她的手打到一边说:“别闹,你拳头都握紧了,别当我没看到。”指着她放在门口的琴说:“你既然把琴拿上来了,再演奏一遍乱魄抄。”凌音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可是这一遍出乎意料的平静,闭上眼又感受一遍问:“是鼓和琵琶?” 齐琅仪理所当然的说:“对。而且对普通人影响不大,只有你们习武之人,全身经脉都有内力气息流动,用心跳来带动内息加速流动,还有你们用内力演奏的共鸣,一旦有防备就不会有事。只是我没想到你也会中招,说白了,你在演奏时胡思乱想,肯定有事瞒着我。” 凌音把手放在琴上说:“谈不上隐瞒,不过是吃惯了你做的菜,吃不惯别的而已。”齐琅仪生气的说:“喂喂喂!咱俩这段时间的交情呢?感情你只把我当个厨子是吧?”凌音白了他一眼说:“其他的我自己也没弄清楚。” 齐琅仪好奇的问:“我不会是你第一个朋友吧?”“是的。”“行吧,反正在我身边也不会亏了你,以后咱俩有什么说什么,别隐瞒了。”凌音抱着琴向外走去说:“貌似这句话是我先对你说的。”也不等他答复,重重的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睡觉去了。齐琅仪摇摇头自嘲一下,也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齐琅仪便开始了后厨生活,把自己会的菜教给这里所有的厨子。之所以这么放心,是向苏媚问过,极乐坊所有的人,都只是极乐坊的人,在外面没有家可言。做完饭去叫他们吃饭,这一路走过去,发现这极乐坊真的只有他一个男人,做饭的打杂的,全都是女人。正因为这特殊性,导致没见过的也能认出他,对他都十分客气。 找到苏媚时,见她左挪右移时不时甩出几根针到树上,每根针都钉着一片树叶。苏媚的身法宛如游蛇,在各种树木与杂物之间穿梭自如。齐琅仪看的痴迷,没注意被近身,忽然被一掌直插脖子边上,横移步赶紧躲开。 苏媚贴身而进,手掌一擦手肘一顶,齐琅仪本就有心藏拙,只能横拍一绕半蹲而下,见她另一手自下而上,连忙双手下压,苏媚提膝顶手冲开,将他逼退半步,欺身而上腿横摆勾上他腰,后肩膀一顶,半个身体入他怀中。 齐琅仪连忙高举双手喊:“我可什么都没干!”苏媚头一歪,枕在齐琅仪胸口,软糯的说:“盯着人家那么久,真的不想做点什么?”齐琅仪无辜的说:“我就是来喊你吃饭的,我能做啥啊。”“哼!无趣。” 齐琅仪觉得一个大男人被这样调戏,实在是窝火,在她松开转身时,从后面把她抱住,一手搂腰一手捏着下巴一抬,贴着她耳边说:“你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呢?” 苏媚一笑,如沐春风,全身一软任君采取的模样说:“你想什么,那就做什么。”齐琅仪忍住想亲下去的冲动,这要是动了她,坊主一定会把自己杀掉的。皱着眉松开她,横移下蹲,把她用肩扛起来说:“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啊?你这腰都快没我肩宽了吧。”苏媚被他这样吓了一跳,双手交叉胸前说:“哼!要你管,美人在前居然不心动,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齐琅仪说:“不是你不漂亮,而是你太漂亮,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我可不想沦为玩物。”苏媚听完一愣,说到:“公子切莫妄自菲薄。”“行了,别说了。”苏媚还想说什么,只好放弃。 齐琅仪在柳蓉蓉和凌音面前把她放下,先行坐好说:“这孩子说要减肥,这都瘦成啥样了,还减。”二人皆看出异样,柳蓉蓉先行拆穿说:“心心念念公子厨艺,却说要减肥,莫不是另有所图?”苏媚被柳蓉蓉异样的眼光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齐琅仪端起碗筷说:“大早上就秀恩爱,吃饭吃饭,再不吃就凉了。”这顿饭吃的很愉快,吃完后各忙各的。齐琅仪在后厨正在刷碗时,一个大姐跑过来说:“公子,这种活儿交给奴婢就行了,公子您歇着。”抢过齐琅仪手里的东西开始干活。齐琅仪也没和她争,坐在边上问:“我刚来没多久,想问下大姐,苏总管是个怎样的人?” 大姐的手不停的刷着碗,低着头说:“奴婢如何能揣摩总管的心思,还请公子不要为难。”这里的尊卑观念和前世不一样,这无可奉告的语气已经不能再问了。对比下来,还是觉得李家的规矩少,可惜与李玉庆实在是合不来。 感觉自己没啥事干,随便转悠转悠,只要不往地下走,就不会有什么事儿,况且他也不知道去地下的路在哪儿。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忽然听见琵琶独奏的乱魄抄,越听越觉得悲凉,找到方向快步走过去。一名女子身着华丽,独自一人坐在二楼房间内,抱着琵琶沉浸在曲中。齐琅仪没出声靠在门口看着她,她低头看着琴弦演奏着,仔细看,好像是昨晚抱着琵琶接了曲谱,却被苏媚顶替的那个姑娘。 忽然她感觉到什么,抬头正好与齐琅仪对视,慌乱的站起来行礼说:“不知先生到此,若语失礼了。”齐琅仪看她长相,应该比自己小,过去扶起说:“妹妹不必如此,我不过是个来投靠你们的,先生这称呼实在担不起。” 若语虽然听他这样说,但他投靠的可是坊主,故而一点也不敢怠慢,连忙扶他坐下端茶递水。齐琅仪看着她这样也是不知所措,虽然自己和坊主认识,但却认为自己也只算个下人而已。 齐琅仪把她轻轻按在椅子上说:“真不用这么客气,妹妹如何称呼?”“奴婢若语,含娇带羞,若言无声。”说完自己都脸红了,居然紧张到将客人的玩笑话,也顺口说出来了。齐琅仪听的一愣,这话可不能接,转而问到:“方才演奏的可是乱魄抄?可为何如此悲凉?有心事?” 若语连忙说:“没有,只是如何演奏都没有昨日的效果……”齐琅仪不藏着掖着,直接说:“乱魄抄单独演奏其实挺平和的,只是多种乐器的演奏,会显得忽快忽慢,在嘈杂的环境中容易影响人的情绪,最容易带节奏的是鼓,节奏如同心跳。” 走到琵琶边上一拨,清脆凌厉的声音响彻耳边,继续说:“竹笛是配合琴音绵长舒缓,让人放下戒备,琵琶后起是配合鼓声加快心跳,共同配合下,才能有昨晚的效果。”“哎呦~公子在啊~您忙!我给客人安排别的姑娘。”转头望去,老鸨站在门口一脸掐媚的向外退去。 若语说:“妈妈不必了,公子怎会看得上若语,不过是解惑罢了。”笑着对齐琅仪说:“若语要接客了,公子请行个方便。”齐琅仪一脸尴尬的退出去,什么话都没说,幸好老鸨是一个人进来,要是带上嫖客进来的,那就更尴尬了,这种时候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鸨凑过来说:“若是公子看上了,我去带客人找别的姑娘就是了。”齐琅仪连忙转移话题说:“坊主在哪儿?”老鸨回答:“坊主带着苏总管吃完饭就出去了。”齐琅仪吃完饭就去后厨忙了,还真没注意到。老鸨见齐琅仪就这样出去了,虽然没想明白是什么情况,但还是安排了若语接客。 齐琅仪下到一楼,走到凌音边上坐下。凌音看着他表情别扭,小声问:“你这是遭姑娘拒绝,郁郁不欢了?”齐琅仪说:“我与昨日被苏媚顶替的那姑娘聊天时,正巧遇到她接客,大写的尴尬……”“来的是极乐坊,是常事。”齐琅仪把经过大致讲了讲,凌音阴阳怪气的说:“齐公子真是坐怀不乱啊,姑娘投怀送抱都不接着。” “我和那姑娘一不相熟二不收钱。”凌音无奈的说:“还是动了心思啊。”“你不是该问为何不收钱吗?”“在这坊中谁会收你银子?你下去赌两把,荷官都要先跑过来把筹码给你备齐。”凌音给他一个大白眼,完全不想再说话了。 齐琅仪用很诚恳的语的说:“不能总翻白眼,翻过去了咋办,要多笑一笑,你笑着才好看。”凌音弹错了一个音,谁也没有发现,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齐琅仪躺在边上说:“来的是什么地方,我自己知道,但性格如此,我也有着自己的规矩。” 凌音问:“今晚吃什么?”“吃烤串吧,我从厨房翻出了孜然。”“孜然为何物?”齐琅仪不知道怎么描述,只好说:“晚上你就知道了。”齐琅仪闭上眼睛躺着,虽然觉得自己应该干点活儿,可谁看见了都让自己歇着,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去哪儿。听着凌音绵绵悠长的弹奏,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六十章 齐煤球 “听闻,公子去找了若语?”齐琅仪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苏媚从头顶方向,弯下腰手撑地,层峦叠嶂与自己的脸近在咫尺,起身就要撞上,不起也不行。“公子脸红了,真可爱。”“苏总管好闲啊,又来调戏我。”齐琅仪闭上眼睛继续说:“音妹子,苏总管来了也不说一声。” 苏媚抢先说:“整日苏总管苏总管,把奴家都叫的生分了,叫媚儿多好。”凌音一反常态说:“美人投怀送抱,哪有拒绝的道理。”苏媚听到凌音帮她说话很是诧异,笑着说:“正是如此,公子又何必躲呢。”左右是苏媚的手臂撑地,只好腿微弯脚扒地向下一缩,脱离苏媚身下后连忙站起,横滑步向着凌音另一侧绕去。 苏媚的身法哪是齐琅仪能比的,从另一边直接扑个满怀,身高差正好将头埋在齐琅仪胸口。齐琅仪连忙高举双手,着急的说:“凌音,你看看她!快来管管!”苏媚用祈求一般的声音说:“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齐琅仪这才感觉她不对劲,凌音提醒说:“苏总管可是任务归来?”苏媚在齐琅仪胸前点头蹭了蹭。齐琅仪问:“坊主还没回来?”“未归。”齐琅仪抱住她,一手扶背,一手揉头说:“辛苦了。” 齐琅仪这才明白,明明之前凌音也不想让她们靠近自己,为什么这次却没意见,原来是苏媚刚杀了人,整个人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实在想不到,身为总管,应早就习惯才对,可依然需要安慰。 “我很奇怪对吧,在外出手干净利落,回来后便软弱可欺。”听着她对自己这样描述,齐琅仪说:“我第一次来时,苏总管可是借老鸨,给了一个下马威呢。”“又没吓到你,提这干嘛~” 齐琅仪揉着她的头说:“我只想说,没想到苏总管这么软。”苏媚抱紧胸一挺说:“奴家一直都这么~软~”齐琅仪推开她,在她头上一敲说:“又开始没个正型。”“你有反应了哦!”齐琅仪红着脸别过头去说:“那也和你没关系。” 凌音双手放在琴上说:“苏总管应该还有事要办,耽搁这么久,小心坊主回来不高兴。”苏媚惊呼一声说:“姐姐提醒的是,媚儿先告退了。”苏媚走了之后,齐琅仪松口气问:“你怎么知道她有事要办?”“方才她是顺着一个方向走,看见你才停下,行为动作也不似平时舒展,心情转好又恢复平日姿态,可见有事要办。” 齐琅仪说:“厉害啊。”“若是你不去做些蛋黄酥,下次自己处理。”“可是坊里没有条件啊。”“那是你的事。”说完抱着琴离开了。看着她生气的背影,小声的自言自语说:“怎么感觉她越来越不可理喻了,不像她啊。”想不通只能先不想了,出去看有什么地方有烤炉和其他所需。 一天过得很快,晚饭时苏媚手撑在桌子上,筷子扒拉着面前的菜说:“这味道差了一大截啊,公子他去哪儿了啊?”柳蓉蓉敲了她的筷子说:“齐公子定是在忙,别幽怨了。”凌音一句话不说,默默地吃着饭,毕竟她是知道齐琅仪去干什么了。 还没吃几口,就听见外面叽叽喳喳,不停的在喊着齐公子,苏媚就不淡定了,刚准备起身,就被柳蓉蓉按住说:“不过是他回来了而已,慌什么。”苏媚无奈,只好坐下等着。只是外面喊的越来越嘈杂,这声音明显不对劲,柳蓉蓉和凌音也坐不住了,三人起身向外走去。 刚开门就看见一个黑煤球一样的人站在门口,开门到一半的凌音,惊的猛然把门一关。“啊!脚!脚!疼啊!”一听声音是齐琅仪,凌音顿时慌了。打开门也不管齐琅仪脏成什么样子,皱着眉脱下他的鞋子,看着不太严重,又对四肢摆弄检查,按胸腔揉肚子扶背脊,发现他完全没事才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双手黑不溜秋,一脸嫌弃的准备洗手。 凌音抬头看着围过来的一堆姑娘,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掌心相对抖袖子将手盖住,后退几步到柳蓉蓉身后一步说:“已确认齐兄无碍,坊主不必惊慌。”说完走到一旁去洗手。柳蓉蓉十分无语,明明最惊慌的就是她,可话不能说出口,这正是和齐琅仪刷好感度的时候,连忙说:“公子无碍便好。姐妹们还不伺候公子沐浴更衣。” 齐琅仪急忙喊停凑上来的姑娘说:“帮忙烧个水就行了,其他的我自己来。”姑娘们哪管他说什么,一副要占他便宜的样子围过来,齐琅仪再次喊停。拿起刚才因痛放在地上的食盒,指着自己的脚大声的说:“音妹子,这次可又是你,那这一盒可就给姐妹们分了,全给你我太亏了。” 穿上鞋子一瘸一拐的走到桌子边,把盒子放在桌上,指了一个妹子帮忙打开说:“姐妹们,一人来拿一个,尝尝就得了,多了没有,喜欢吃下次再做。”姑娘们没有动,柳蓉蓉点头之后,她们才排着队一个个来领,齐琅仪知道自己身上黑的跟煤球一样,站的比较远让她们自己拿。 凌音看着盒子里逐渐变少的蛋黄酥,噘着嘴心里不是滋味,飞速拿起一个说:“我也是坊里的姑娘,自然也能领一个。”说完先咬一口,然后慢慢的吃,毕竟只有这一个了。在场的都拿到了一个,里面还有多一半,凌音手伸到一半齐琅仪直接拍上去说:“坊里还有一半的姑娘没来领呢,着什么急。” 凌音委屈,但是也没法反驳,上次说的再因为她受伤,蛋黄酥就没了,自己手欠怨不得别人,看着手上的黑印再次去洗手,一歪头说:“哼!谁让你黑的像个碳木,好似那黑山魈,让我认不出来。” 齐琅仪一脸无奈的说:“别提了,找个合适的炉子太难了,只好找了个会搭炉子的,可他没想到我要做这么多,结果炉子做薄了,内部温度太高炸了,我就熏成了这样子,也就是做好的位置比较远,不然白做了。” 凌音也是一阵自责,不该让他自己去,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定是后悔一辈子。齐琅仪笑着说:“不说这不开心的了,反正我也没事儿。”说完脱下外套,简单洗了洗手和脸,盆里的水直接黑成墨了,有个妹子端了热水来,又洗了洗。 看见桌子上是准备了自己碗筷的,坐下说:“先吃饭吧,我都饿了。”柳蓉蓉说:“饭菜已凉,从新做吧。”齐琅仪说:“何必浪费,能吃就行,我来之前你们吃的比这还差吧,这就不习惯了?”齐琅仪吃了两口说:“不难吃啊,比你们以前吃的东西好多了。” 柳蓉蓉和苏媚看着凌音也坐下吃了起来,感觉十分无语,谁都想过好日子,相信他俩也不例外,极乐坊虽不说日进斗金,却也是十分富足,完全没必要这样。看着她俩的表情,齐琅仪继续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觉得这是穷人用来嘲讽自己的。我没有救世那种想法,我只知道,这顿饭是厨房的大姐全心全意做的,为什么要浪费掉?” 还没离开的一个姑娘,走到齐琅仪边上,拉着他的衣服,小声说:“公子,快向坊主请罪……”齐琅仪毫不在意的说:“姐姐给面子就要接着,姐弟之间何必多礼,说话都放不开那还能叫姐弟吗?”柳蓉蓉坐下说:“弟弟怎么又想通了?”那位姑娘见场面十分和谐,知道自己不适合待在这里,连忙告退。 齐琅仪说:“炉子炸开的时候,泥石四处飞溅,当时只有我一人,一块小石子砸在脑门上,让我回想起了一段经历。”离他最近的苏媚俯身查看,发现确实有点淤青,刚才他太黑了没注意到。齐琅仪拿开她的手说:“我忽然觉得,命只有一条,更要珍惜身边才对,怎样过着一辈子,都是自己的一辈子,来生太过虚渺。” 苏媚见齐琅仪不愿意让自己碰他,气鼓鼓的坐到自己的位置扒拉着饭菜。吃了几口说:“今日听弟弟的,明日可要做些好的。”齐琅仪歪着头,一脸迷茫的对她说:“柳姐姐比我年长,但你个小丫头,该叫哥哥才是。”苏媚可不管,反驳到:“我与姐姐形同一体,你管姐姐叫姐姐,自然也要叫我姐姐。” 齐琅仪说:“好的,自此以后我多了个傻妹妹,而且不是一般的傻。”苏媚刚想争论一番,柳蓉蓉把她压下来说:“都是一家人,何必动气,叫声哥哥你不亏。”苏媚见柳蓉蓉这样说,虽然不再反驳,却也是气鼓鼓的一句话也不说,这顿饭吃的非常安静。吃完之后,齐琅仪让人把剩下没领蛋黄酥的姑娘们都叫了过来,一个个的领。 第六十一章 华家叔侄 盒子里已经没有了,却还剩十几个人没领到,齐琅仪喊了一声外面的老鸨,然后见到她带着两个姑娘,一人拎着一个食盒走进来,齐琅仪打开一个说:“我之所以回来的这么晚,因为做的实在太多了。” 给那十几个姑娘发完了之后,将那两盒没打开的,放到柳蓉蓉姐妹面前,把发了十几个的,放到了凌音面前说:“找炉子这么简单的事儿,我却出去了快三个时辰,你就不想想?看你那猴急的样子,我还真能亏了你不成。”凌音哼了一声,拎着那盒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苏媚拦住说:“姐姐那盒少了,与妹妹换一盒。”凌音轻抚她的头笑着说:“这可是你哥哥分的。” 苏媚白了齐琅仪一眼说:“哼!臭男人一个,不搭理他!”齐琅仪看着她俩聊的其乐融融,提醒着自己不能生气,哪个都打不过。柳蓉蓉对着齐琅仪行礼说:“弟弟辛苦了。”齐琅仪连忙扶起来说:“真心把我当弟弟,就不要这么客气。” 夜晚的降临,正是极乐坊生意的开始,也是齐琅仪最郁闷的时候。柳蓉蓉已经跟所有人都说了,不准让齐琅仪干粗活。然后他就被姑娘们推到了大厅中,把他带到角落里,坐在椅子上,面前桌上摆着好酒好菜,又找了个懂音律的姑娘,补上了齐琅仪的位置演奏乱魄抄。 此时的齐琅仪直愣愣的坐在那里,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完全是一种被包养的感觉了。“兄台一人独饮,岂不是浪费这风花雪月。”齐琅仪抬头看去,此人手持一纸金扇,白衣飘飘风度翩翩,一看就是正人君子。齐琅仪说:“观公子气度,应是在二楼才对,怎在这一楼闲逛?要不一起玩两把?” 那人扇子一开,胸前轻摇,整个扇面金灿灿反着光,扇面没有任何字画,齐琅仪无语的说:“你拿着这么显眼的东西,不怕被抢么?”那人微微一笑,用扇子向齐琅仪顿一下说:“看来兄台认不得我。”说罢,扇面一转,脱手而出,在烛台上飞一圈又回到那人手中,蜡烛芯断火灭,而烛身却丝毫未伤,可见控制力极好。 齐琅仪无奈的说:“为什么感觉,出门在外遇到的,都是你们这样的练家子。”那人恍然大悟的说:“听兄台此言,所遇之人实力皆不在我之下,难怪会担心在下被劫。”齐琅仪倒上两杯酒,站起来送到他面前一杯说:“你的武功这么高,能打劫你的人,也不会因为一把扇子得罪你。”在他接过后,碰杯,一饮而尽。 “在下齐琅仪,在这极乐坊打杂,敢问客官尊姓大名。”那人见齐琅仪行礼发问,同样回礼说:“本少乃琼华派掌门之子,华元倾。”齐琅仪可不知道琼华派是个啥,但还是回礼说:“失敬失敬,不知小少爷要玩儿什么?小的带路。” 华元倾以扇掩面,尴尬的说:“本少是被二叔拉进来的,说不赌不嫖算什么大老爷们儿,但本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齐琅仪也没跟他客气,把他拉到椅子上说:“原来是到角落里躲灾的,那便一起,我也是来躲灾的。” 华元倾一愣,说到:“兄台若有麻烦,可直言不讳,本少自会替你主持公道。”齐琅仪摆摆手说:“你看我这好吃好喝,哪像是有麻烦。你也看到了,极乐坊从坊主下人,就我一个男的,谁都抢我的活儿干让我歇着,把我安排在这角落里啥事儿都干不了。” 华元倾听完他这话,特别想揍他一顿,这像是人说的话吗,干个活都抢不过一帮姑娘,还在这悠闲的喝酒。可这时一个姑娘走来,向华元倾行礼,又向齐琅仪问:“公子,可是这酒菜不合口?”齐琅仪说:“挺好的,咱们自家人,别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姑娘掩面一笑,目光中的温柔看的华元倾一愣。等那姑娘离去,齐琅仪看着他发呆的表情,不由得问:“你不会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吧?”华元倾下意识回答:“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等华元倾反应过来的时候,齐琅仪已经把刚才那个姑娘拉回来,在她耳边说一句:“纯情小帅哥喜不喜欢?”说完向着华元倾怀里一推。 华元倾见姑娘被推向自己,慌乱中就要摔倒,撤步的动作只好停下,被重重的撞个满怀。刚瞪他一眼准备理论,却感觉到一只细腻柔软的手,伸进了衣服,抚摸着自己的胸膛。这下哪能不知道,并非齐琅仪推得重,而是姑娘自己撞上来的。 连忙推开说:“姑娘请自重。”姑娘笑着说:“公子既然来了,何必拘谨呢~是奴家~不漂亮吗?”边说边捋着头发,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华元倾略带慌张的说:“不不不!姑娘国色天香,是本少……” 姑娘抬手去抚他的胸膛,他却后退一步,唰的一声打开扇子端在胸口。姑娘看见扇子动作一顿,端正身姿行礼说:“见过华公子,若无他事,婢子先告退了。”齐琅仪拉住她小声问到:“这位公子很有名吗?”姑娘一愣,同样压低声音说:“方才见二位相谈甚欢,未曾想二位互不认识。这位是琼华派掌门华青秋之子华元倾,手持金扇四处惩奸除恶。” 忽然姑娘凑近,用更小的声音说:“传闻有头有脸的人家,提亲无数,可全被这位华公子以各种理由驳回,纷纷猜测他心有所属,或是有龙阳之好。”说完加快脚步走远,齐琅仪没拉住,可琼华派在哪儿,地位如何实力如何,一点也不知道,完全只能靠猜了,唯一知道的,就是不能怠慢了这位爷。 此时脑子里,龙阳之好这个词挥之不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只是猜测,可他的确来了角落里,只有他一个男人的这桌,万一是真的那可不行。回过身对华元倾说:“此处太过冷清,怕是冷落了小少爷。”抬手一指说:“不如前往琴台,声乐深处无人打扰。” 还未等他说话,一手拿着酒壶酒杯,一手抓着他手腕向着琴台走去。到了琴台附近,霸占了凌音她们休息的桌椅,拦下一个路过的姑娘说:“麻烦你一下,通知后厨在这里备一桌,拜托了。”那姑娘说着说:“公子,自家人何必客气。”说完向着后厨走去。 齐琅仪把两个杯子蓄满,碰一下说:“小少爷稍等片刻。”转头对凌音说:“音妹子,这位是华元倾华少爷,被长辈拉来后,对咱家姑娘们相敬如宾,故而被我拉过来躲躲他的长辈。”凌音点头说:“凌音见过华少爷。”华元倾行礼说:“凌姑娘有礼了。”弹琵琶的若语离凌音最近,看了一眼金扇子,给凌音介绍了和方才差不多的话。凌音忽然明白了相敬如宾的意思,他这是不好得罪来找自己帮忙的。 齐琅仪说:“小少爷,我猜这个位置,应该是你们文绉绉的人喜欢的位置。”抬手说:“琴音袅袅佳人作伴。”敲了敲桌子说:“再备上一桌酒菜,那心里不是美滋滋?”华元倾看了看轻纱掩面的凌音,抚琴之姿仙气飘飘,定是位妙人,对这个位置确实很满意。看着周围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也觉得倍儿有面子。 而且这里的人明显比门口要多,看他们时不时瞟向台上的凌音,也能明白他们的想法,正好能挡住自己不被发现。对着齐琅仪拱手说:“此处甚好,兄台有心了。”齐琅仪同样拱手说:“在下就喜欢结交小少爷这样,风度翩翩年轻有为的侠士,坊里的姑娘,小少爷看上哪个?我给公子介绍介绍。” 华元倾小脸一红,眼神瞟向一边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顿了一下说:“兄台莫要为难。”齐琅仪恍然大悟,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华元倾看着他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知道他听明白了,连忙说:“非礼勿言。” “啧……好吧,那我不问了。”凌音一直在注意着二人,自然也听到了对话,既然是个误会,就不用继续戒备了。齐琅仪举杯示意,二人饮尽杯中酒,而后说:“小少爷今日此来,是何打算?”“不过是走江湖的,小少爷这称呼还是换个吧。来此应付长辈罢了,怎会有打算。”“好的,华公子。不管原因如何,既然来了,也要尽兴才是。” 齐琅仪刚想说什么,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二人的交流,“难怪寻不到贤侄,这位置好啊!”华元倾起身,看着这位身材粗矿,一脸络腮胡的人走过来,眼神躲躲闪闪行礼说:“见过二叔,这位是齐琅仪齐公子。这位是家中二叔,华云仓。”连忙跟着起身拱手说:“公子称不上,在下不过是这里打杂的,见过这位老爷。” 第六十二章 好奇心重 华云仓一挥手说:“唉~啥老爷少爷的,咱就是大老粗一个,不玩儿他们文绉绉的,叫叔就行了。”齐琅仪笑了笑说:“在下不过是个打杂的,就不高攀了,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 华元倾向齐琅仪打眼色,嘴型很明显的两个字,救命。齐琅仪看到后也是有些手足无措,正巧此时上菜,连忙招呼他二人坐下,自己站在一旁,心里十分好奇他怎么找过来的,但万一真是他自找找过来的呢,所以这话不能问。 华云仓坐下后说:“小子莫要藏拙,老夫还没见过打杂的这么自在,坐下说话。”齐琅仪头歪看向琴台说:“音妹子,告诉他们我是干啥的。”凌音白了他一眼说:“打杂的。”华云仓不信,又抓住一个路过的坊里姑娘问,姑娘支支吾吾难以启齿。 华家叔侄以为,是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小姑娘,也就耐心的等待一会儿,齐琅仪说:“他问你我是干什么的,如实回答就好。”姑娘松了一口气说:“打杂的。”这个问题问坊里上下,都会是这个答案,虽然都知道齐琅仪是坊主的干弟弟,可他四处抢着打杂的活儿干,对谁也都说自己是打杂的。 这下华家叔侄懵了,华云仓哈哈大笑,走到齐琅仪身边,把他拉到椅子边按着他坐下,回到自己椅子上说:“混的这么好,说明你有本事,都是人,分个屁的贵贱,有本事就值得尊敬。”齐琅仪看华元倾如此为难,原本想含沙射影一番,帮他一把,办法都想好了。 只要让华云仓觉得华元倾确有龙阳之好,最坏也就是被抓走对质,再将那些糊涂话屡清楚,让他们都觉得他们有些草木皆兵,再怂恿华元倾尽量闹一番,就能占点主动,少一些这样的为难之事,事情结束自己或许还能敲诈一笔,绝对不是想坑钱,只是想帮忙而已。可华云仓这句话,让他他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把那一肚子坏水全憋回去了。 齐琅仪的尴尬,华元倾的无奈,使这桌上沉默了一会儿,华云仓打破平静说:“菜都上了,快招呼着,凉了多不好。”拿起筷子,立在桌上啪嗒敲平大快朵颐,华元倾也把筷子推平拿起,细细品尝。 “爽快!听说这儿的饭菜好吃,早就想尝尝了。”华元倾拿起酒壶给他添酒,华云仓却说:“这小酒盅哪行啊,齐贤侄能否取碗来?”华元倾眉头一皱说:“二叔,注意场合。”“极乐坊还分什么场合?有这好菜,还不让好好喝酒了?”华元倾抬头看向齐琅仪,又看向凌音一众人,发现大家并未不悦,这才松了一口气。 齐琅仪笑着说:“说的对,极乐坊哪有什么场合,都是来乐呵的,这便取碗。”待齐琅仪离开后,华元倾说:“二叔,再怎样也不能如此无礼。”“呦呵,你小子倒是教训起我来了,你出现在这,不正是远离姑娘们寻个清净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小心思,这小伙子不错,交朋友可以,别往家带,大哥要揍你,俺可拦不住。” 华元倾自然也听到过那些流言,往他碗里夹了些菜说:“您快吃吧,少说莫失言。”齐琅仪取来酒碗,看他二人似乎在拌嘴,人家家事,自然也不会多问。碗刚放下,一个姑娘缓缓走来,虽未见过,看衣着也能知是坊里的姑娘。只见她手搭在华元倾肩膀,边走边滑过他双肩,目光从上到下将他看个遍。 齐琅仪震惊华元倾的反应,被姑娘抚肩打量,居然毫无反应,也没有任何说辞,但这位姑娘的年龄,看着比他大上一些,顿时脑补了许多故事。忽然她又走向华云仓,直接坐到了他的怀里,一双玉臂环绕他的脖颈,齐琅仪的脑洞就更是飞向天际了。 小心翼翼的问:“敢问姑娘是……”那姑娘媚眼一挑说:“奴家轻眉,想必您便是齐公子,这糙汉是我姘头,还请手下留情。”齐琅仪现在明白了,正是这女子指点华云仓找过来的。 轻眉这个名字,听苏媚提过一次,不论长相武功皆是可圈可点,因十分不喜规矩,有任务便抢着去,不在坊里长待,这个人不好惹。齐琅仪挠挠头笑着说:“姐姐说的哪里话,华叔为人正直,义薄云天,在下怎么好意思坑他呢。”“那便多谢公子了。”华云仓搂住轻眉说:“我看这小公子仗义的很,怎会坑老夫了,哈哈哈。” 轻眉抚摸着他的脸说:“齐公子装神弄鬼的本事,一枚不过百两的舍利,让众多商家高价争抢,不料太过张扬被夜影盗盯上,后面的事,还是当事人讲讲吧。”齐琅仪不好意思的大致讲了讲,然后说:“我那也不算坑啊,我要两千两,他主动给的三千两,虽说他诸般无礼,但多的一千两给的确实多了。” 听到这消息的人都惊了,设个局倒倒手,直接翻了三十倍,虽说过程曲折,但这结果却是可观啊。华云仓听得直咂嘴,不可思议的说:“公子真是好手段。”齐琅仪无辜的的说:“轻眉姐,我就干了这么一件事儿,不用抓着不放吧。”轻眉没理他,转头说:“元倾越发眉清目秀,真不知以后便宜了哪家姑娘。” 华元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轻眉从头上拔下一根细长的针递给他说:“不逗你了,给。”华元倾接过后说:“多谢婶婶。”饭桌上基本只有华云仓一直在吃,轻眉为他斟酒或擦嘴,让他别那么丢人。文质彬彬的华元倾,不论夹菜敬酒皆是不紧不慢,与齐琅仪聊着所见所闻。 酒足饭饱后各自散去,齐琅仪直接去了厨房,炖上一锅红烧肉,炒了个白菜,偷摸拿了一壶酒。都准备好了,也是凌音走下乐台的时间,齐琅仪凑过去说:“饿了吧,已经放到你房间了,今天坊主姐妹都出去了,估计又要很晚才回来,你先吃。” 凌音开心的说:“算你有良心。”“今天演奏的是什么?挺好听的。”“齐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想这点小事也会难倒。”齐琅仪郑重的说:“我说的是曲子。”“是啊。”凌音目光皎洁,笑的十分狡诈,很显然说的是华元倾。 齐琅仪不想搭理她,刚要离开又被拉回来,“齐兄海量,不介意再陪小妹小酌两杯吧?”齐琅仪今天喝了不少刚想拒绝,凌音用一种楚楚可怜的表情说:“方才饥肠辘辘时,你带人在旁边吃喝不停,真是羡煞小妹。”齐琅仪尴尬的说:“酒菜已备好,已经放到你房间了。”凌音不说话,依旧委屈着可怜兮兮的盯着他,没一会儿齐琅仪一拍脑门说:“遭不住……感觉完全任你拿捏了。” 凌音又恢复了笑容说:“齐兄,走吧。”齐琅仪拿双筷子和酒杯,跟着凌音去她房间里说:“女子闺房,我一个男的随意进出,你还真是不怕别人说闲话。”凌音知道这是之前,他带小指头没敲门那次,自己对他说的话,不屑的说:“又在说这种无聊的话,江湖儿女若是……” 齐琅仪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说:“对哦,我好像问过。”凌音冷冷的看着他,实在没想到他这么记仇。倒酒碰杯,一饮而尽,凌音吃着,齐琅仪看着,偶尔夹一筷子。“齐兄,许久不曾对饮。”发生了太多事情,确实很久没这样安安静静的,不带想法的与人对饮。 齐琅仪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回答没有举杯,凌音转着酒杯等着。“谢谢,还有,对不起。”“我在山上清贫日子过惯了,迄今为止遇到最有意思的人便是你,在你身边总会有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发生。”“感谢游戏人间的仙子,对在下异常的照顾。” 凌音举杯一碰说:“你要如何报答这位仙子呢?”“好吃好喝的招待。”“就这?”齐琅仪酒壮怂人胆说:“不不不,看我这脑子,仙子应当不食人间烟火,在下一日三炷香的供着仙子,如何?”凌音气的差点把酒杯捏碎了,但看着他眼神迷离两颊微红,觉得没必要生这气。 “仙子说,以后想要什么,齐兄不可拒绝。”“仙子发话了,我齐琅仪哪敢不从啊,不听话会被仙子绑起来打的。”凌音噗呲一笑,想想也是,绑过他打过他,下手都不算轻。 桌布是上下同圆,把桌子整个包起来,垂到地上的。两人坐的是对面,壶里的酒喝了大半,凌音看他微醉,没有注意自己,悄悄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坛酒,把酒壶盖子取下,脚弯到背后脚底放平。 把酒壶平稳的放到鞋上,把酒坛的盖布一扯,左手捏着绕道身后,撒出几滴听声辨位,确认位置后往酒壶里倒酒。看东西有的模糊,脑子却还清醒的齐琅仪说:“手伸后面干啥呢?身上痒我帮你挠。” 第六十三章 送你回家 “无妨,伸个懒腰罢了。”凌音伸出右手,拿筷子敲他的筷子吸引目光,左手绕道把酒坛放好,拿起桌上的壶盖说:“你看你,倒酒把盖子都丢了。”在他的目光在盖子时,右手把酒壶拿到桌子上,盖好盖子说:“还是我来倒酒吧。”又喝了不知道多少,齐琅仪突然大喊一声:“无尽酒壶,满上!” 这句话让正在背后倒酒的凌音一楞,看着他醉的晃晃悠悠,身体快趴在桌子上去摸酒壶,连忙拿到他面前说:“在这。”齐琅仪伸手一捞没抓到,再一捞凌音直接塞到他手里,他拿起来晃一晃,大笑说:“果然是无尽酒壶,它又满了!你说能一直倒酒的酒壶,那得卖多少钱啊,少了一亿两黄金我都不卖它!” 这就明白了,他是真的醉了说胡话呢。看着他倒一杯酒撒一桌子,伸过手一边打岔一边给他倒酒。凌音的好奇心是非常重的,虽然不打算对他做什么,可对他的事情依旧好奇,感觉时机已到,轻声说:“琅仪,到家了,你看看家里都有谁?”齐琅仪晃晃脑袋抬头看去,忽然嗷一嗓子哭了出来。 “妹啊,你是来看哥了吗?你老哥我很久没回家了,我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边说边跌跌撞撞的往凌音那边走,怕他摔了连忙扶住。门外上来给三楼打扫卫生的人,听到动静以为出事儿了,向楼下一招呼,乌泱泱进来十几个人。 凌音尴尬的说:“没事,他喝多了。”忽然齐琅仪起身而立,向凌音伸出剑指大喝道:“呔!何方妖孽!竟敢幻化我至亲之人,贫道定斩不饶!”姑娘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若是寻常客人还好,可齐琅仪平时不愿碰她们,现在上手,怕他醒了会不高兴。 看着他浑身一软,凌音伸手一抓一提,却被他挡开说:“你tm谁啊?敢抓老子!”反手向凌音抓去,虽脚步不稳左摇右晃,手上却丝毫不怂,身体向前一窜抓住手腕,侧面一转,双手一推一扣就要把凌音扣地上。 凌音身体顺着他的方向一转,挡住扣上了的手,准备把他擒下别再闹事。看他反手一巴掌呼过来,抓住他手腕一拉脚下一别,把他扣住单膝跪地,用腿压住后背,“呕~”这来回一晃把他给晃吐了。一个姑娘走上前给他擦嘴说:“凌姐姐给他换个屋子,这里我们来收拾。”“姐妹们,有劳了。” 把他抱到他的屋子里,不死心的小声问:“琅仪,你家在哪儿?”“我家在哪儿?你要送我回家吗?”齐琅仪这句话说的十分虚弱与迷茫,让凌音之前的那些想法,都变得不重要了,目光如炬坚定的回答:“对,送你回家。” 齐琅仪顺口报了地址,凌音完全没听懂是什么地方,用的称呼也不一样,又问:“齐琅仪,是你的名字吗?”齐琅仪有气无力回答:“废话,这名字,在身份证上印了二十多年,当然我名字了。” 凌音还想再问什么,想问的事情太多了,但他已经睡过去了。凌音对他说:“看来你没骗我,越是真的,这事情就越有意思。”现在自己做的孽自己来吧,先把他照顾好,有意思的事情自然会找上他。 齐琅仪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看着床边趴着的凌音,纤纤玉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似乎在探脉。坐起来又躺下,头晕,全身无力,要么喝了假酒,要么喝的太多。可记得昨晚只拿了一壶酒,还是两人分,假酒更是谈不上,这时代最多兑水。“你醒了,先吃点东西吧。”“吃不下,我再睡会儿吧,替我请个假。” 这时门被推开,柳容容走进来说:“弟弟,有何需求?”走到床边,在齐琅仪刚要说话时,捏着一颗药丸送进了他嘴里。“开胃醒酒,对你有益。”齐琅仪咽下去说:“姐姐真好。”齐琅仪闭着眼睛问:“姐姐,他日若我有危险,你会救我,对吧?”“有我极乐坊在,何人能伤你?”齐琅仪没往下接,有这句话就行,笑着说:“经过小弟深思熟虑,送姐姐一样东西。”“何物?” “音妹子,将之前玩儿的东西,给柳姐准备一份。”凌音要来纸笔,将齐琅仪在李府玩过的大转盘,和纸牌的其他玩法,都写了出来,齐琅仪口述下注与加注,凌音一并写在玩法的纸上。齐琅仪说:“弟弟只有两个要求,一是不得伤人,赌徒的出千与瘾大,我见过。二是若有卖儿女,请将他们让我挑一些走。对了,分成不知姐姐可让几成利?” 柳容容说:“这还谈什么分成,弟弟需要的,姐姐都给。”“亲兄弟明算账,所有我提供方法赢得钱财,分我二成,如何?”“分你七成。”齐琅仪蹭的一下坐起来,惊讶的看着柳容容说:“姐,你这是干什么?” 柳容容坐到床边,温柔的看着齐琅仪说:“这声姐姐可不能白叫,姐姐不缺钱,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柳容容伸手想抚摸他的脸庞,齐琅仪忽然坐起来抱了上去说:“姐,谢谢你。”闻到了不太好的味道问:“姐,你是刚杀了人回来吗?还是受伤了?” 柳容容好奇的说:“你好像并不害怕。”齐琅仪放开她回答:“我见过死人,之前也差点杀了人,没什么好怕的。”凌音毫不犹豫的拆台说:“你那顶多算杀人未遂,最终还不是下不去手。”齐琅仪不服气的反驳道:“他罪不致死,吓唬吓唬得了。” 在柳容容的询问下,齐琅仪讲出了原委。柳容容表情有些阴冷,齐琅仪感受到她身体微绷,连忙说:“不许去。”“好,我不去。”“也不准命令她们去,事情已经过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齐琅仪笑着对她说:“姐,等我缓缓酒劲儿,去李家买个机,可以尝尝。”凌音说:“你这状态,没两天缓不过来,还是小妹代劳吧。”齐琅仪不好意思的说:“那便辛苦你走一趟。”凌音点点头向外走去。 柳容容见凌音出去了,问:“弟弟要孩子做什么?”“也不一定要孩子,只是她们既然被家里人抛弃了,也都是个可怜人,我挑一些自己需要的人才,剩下的人还是由姐姐处理。”柳容容皱着眉问:“你要离开极乐坊?” 齐琅仪一脸无辜的说:“没有啊,这里有姐姐和苏妹妹在,我为什么要离开,只是我堂堂七尺男儿,当然要自己赚钱了,花姐姐的钱算什么本事。”柳容容也不好拦着,自然就答应了。 柳容容扶着齐琅仪躺下,这时苏媚走进来说:“凌姐姐说弟弟醒了,我来看看。好啊,不让我抱却让姐姐抱,偏心!我也要抱!”齐琅仪一脸嫌弃的说:“我看你就是馋我的身子,才不让你抱,而且我比你年长,要叫哥。” “乖弟弟,现在可不是你说了算哦!”随着苏媚一步步走近,才想起来自己此时毫无抵抗之力。“姐,你也不管管她,她都要红杏出墙了。”苏媚笑着挡住齐琅仪反抗的双手,抚摸着他的脸庞说:“在这极乐坊,何来出墙一说。”“我还有事要处理,好弟弟就陪陪她吧。”柳容容说完便出去了。 齐琅仪问:“你到底想干啥?”苏媚一翻身便上了床,从侧面抱住齐琅仪,只是枕在他胸膛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看着她睡着后眉毛慢慢皱起。二人虽动作有些暧昧,着装却十分齐整,齐琅仪明白了什么意思。轻拍着她的肩膀,唱到:“黑黑的天空明媚~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 看着她逐渐熟睡,他自己因酒劲未退,也有些困了,两个人相互依偎着睡着了。站在门外的凌音,有姑娘告诉她坊里买过机,于是半路折回。在齐琅仪唱到一半时就已经站在了这里,手抬起又放下,完全没有勇气面对门里的画面。 她知道齐琅仪认定坊里的姑娘都是杀手,故而害怕这里所有的姑娘,尤其是苏媚,也听出这歌声是在哄孩子睡觉,可想到里面的人,是极乐坊的苏媚,那位是个男人都敢往上靠的苏媚,心里就很不舒服,也说不出是为什么。 虽然她的武力是整个极乐坊最强的,可在这样的场景面前,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怕看到里面是衣衫不整,或者更过分的。虽然知道齐琅仪不会这样做,但控制不住自己这样去想,依旧没有勇气打开这道门,最终独自离开。低沉,落寞,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没有保护好齐琅仪。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齐琅仪脸上,可是他不想醒,应该说在温柔乡中不敢醒,从昨天下午能睡到现在,全是酒的后劲儿影响的。齐琅仪第一次觉得,鼻子好使是一件难过的事,从第一次见到她们,相互间还算有所距离,就闻到了时有时无的一股血腥味,走的越近,味道越浓。 第六十四章 再遇天赐 齐琅仪知道,这是因为时代落后,洗衣服还只是用皂角而已,故而许多味道都洗不下去,所以她们需要自己制作的胰子,甚至更好的东西。正因如此,他从来没有信任过她们,同时害怕自己在这陌生的环境中活不下去,活着,才是回家的希望。 以前看很多小说男主,拥有着对外凶狠对内柔软的后宫,甚至有些本身就是刺客,自己还对那样的设定羡慕的幻想过。此时美人入怀,香甜与血腥的味道,的确是自己曾经的幻想,这也是为什么同意来极乐坊的原因。可真的拥有了,却只剩下对死亡的胆颤恐惧。 “不想醒,那就别醒了。”苏媚说完,整个人如章鱼一般缓慢爬上了自己的胸膛,缠上了四肢,枕在了自己的胸口,这下真的起不来了。“那个…苏总管,你应该还有事吧,就别趴在这睡觉了,日上三竿了。”“哥哥。”这一声直接把齐琅仪叫懵了,娇弱无力,略显依赖。 “哥哥要不要应下呢?”苏媚感受到了他说:“既然不是魅力不足,想必是在害怕吧,若是你不愿……”齐琅仪用最后一丝快要失控的意识,照着她的头敲了上去说:“还不起来!日上三竿了!难不成你想让柳姐姐亲自把你拉起来?” 苏媚不情不愿的爬起来,齐琅仪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是在太危险了,苏媚很漂亮,身材很好,再将柔软展露出来,实在是难以抗拒。看着苏媚略显失望的表情,齐琅仪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忽然想起了昨晚她睡着时的表情,实在想不出杀了许多人的杀手,为什么会如此。 苏媚出去了,不一会儿柳容容进来了,齐琅仪下床,与她在桌子相对而坐,无力的趴在桌子上说:“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苏媚是什么意思。”柳容容摇摇头说:“既然来了,不必自封耳目。”齐琅仪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自认玩儿心思也只能比得过苏媚而已,所以一直懒得动心思。 不对,以刚才苏媚的言语来看,似乎她也是看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被她们看着笑话。齐琅仪感觉自己糟糕透了,柳容容点到为止,知道他需要冷静就没多待。凌音再进来时,看到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手臂里的齐琅仪,忍不住笑出了声。 “再笑大声点,让我知道知道,我到底是多大的笑话。”凌音稍微控制一些情绪说:“齐兄不必萎靡,不过是初来此地有所不适,若恢复往日冷静,定能掌控局势。”齐琅仪依旧是那副模样说:“墨家向往的是大同世界,掌控局势,还是由你这位纵横家传人来吧。” 凌音听懂了他是想要情报,整理好思路说:“坊主姐妹自小皆是孤儿,相识后相依为命,巧合下被一个杀手组织收养。那个组织惨无人道,掳掠或收养的孩童十不存一,活下来的皆是实力不俗,苏媚一直是活在柳容容的保护下。曾有一富商高价聘请保护其子,组织便派出刚成年的她二人伴其子左右,入学府,当丫鬟。” 凌音沉思片刻说:“后来得知那富商之子,是为了玩儿个刺激,向杀手组织买了两个女子,组织以她二人做弃子,换取了大量钱银。之后境遇可想而知,姐妹二人为自保也不敢将其杀害,以防没有退路,而后逃到此处,白手起家打造出来极乐坊。富商找不到她姐妹,也无闹出人命,不敢找那个组织后账,故而不了了之。” “音妹子,你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凌音坐到他旁边,把他的脸托起来说:“先不说苏媚过夜,柳容容两边谈心,只凭着你的状态,也能猜出一二。”齐琅仪被她挤着脸颊含糊不清的说:“那你就直接告诉我吧。”凌音笑着说:“苏媚是被柳容容保护的太好了,没怎么被人欺负过,杀得皆是该杀之人。柳容容一直陪在她身边,让她保持了些许不似杀手的心性,故而,你看到的苏媚,那就是她。” 齐琅仪明白了,这次他错的离谱,不管柳容容对自己如何,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照顾苏媚。此时才算是在迷雾幻影中,寻得一丝清明。“想明白了就走啦!”“去哪儿?”“十丈焰色天际远,风舞花落飞满间。行路涅盘游云去,驻观枫林心似仙。此诗便是为秋驻郡而作,今日便是金秋庙会第一日,自然是要去看凤凰了!” 齐琅仪无奈的说:“那是鹦鹉。”“众人皆识凤凰,那便是凤凰,莫要思虑过多。”齐琅仪心想:你一语双关,打听情报的速度比我快这么多,还好意思让我别多想。想归想,怎能拒绝她的好意,与她一起来到了大街上,比前几天更是热闹。她想去逗一逗鹦鹉,却并未寻到,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模样甚是可爱。 感受着庙会的喧嚣,齐琅仪忘记了尔虞我诈,跟随她沉浸在欢乐中。买了两串糖葫芦递到她面前,立刻乌云转晴,仿佛只要有好吃的,她就能一直开心。一路上听着她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齐琅仪耐心的回答着,许多东西也并未见过,只好拉着她去问店主。 “老板,这镯子价格如何?”一个熟悉的声音引得二人同时转头,齐琅仪拉着凌音的手,边挥手边走过去喊:“天赐!”李天赐放下手镯,笑着说:“齐兄,小弟来寻你了。”“叫哥。”李天赐看着他十分诧异的问:“齐兄可是有何遭遇?” 齐琅仪说:“这个没你事儿,这声哥,不想叫就算了。”“哥~哥哥!”“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这边了?”“秋驻庙会盛况,大小商家多有往来,李家也不例外。”“可那应该是天鸣来才对吧。”李天赐指着一个方向说:“兄长已定好店面,正在运货。” “有他在,那就没你什么事儿了,走啊,跟我们玩儿去!”李天赐陷入了纠结说:“这……略有不宜……”“没事,他们巴不得你跟我走的更近些,才能从我身上拿到更多的利益。”李天赐慌张的说:“哥……我……”“和你没关系,我也不想避讳你什么,各论各的就是了。”齐琅仪不想再磨叽,抓着他俩手腕就往远走,想离李家的店面更远一些。 “齐公子何往?”这粗矿声音感觉耳熟,但是没想起来,放开二人转身看去,一个彪形大汉带着一位小公子向自己走来,小公子手中金扇反着太阳光,晃的眼睛难受。抱拳行礼说:“见过华叔,见过华公子。”华元倾同样抱拳说:“齐公子,又见面了。”相互介绍一番后齐琅仪问:“华公子手中扇子,可否借在下一观?”华元倾并不认为他有邪念,便将扇子合上,递到他手中。 一位温文尔雅的小公子,拿着一把暴发户一样的扇子,实在有些好奇。掂了掂分量单手一甩,唰的一下展开扇子,金骨金面,扇面上撒着金粉,没有任何图案和文字。向上轻抛旋转而上,落下时捏住一侧再抛。用作兵器自然经常使用,感受扇子的重量和平衡,整体上磨损很小,再仔细看,做工精细十分坚硬,隔着金漆实在看不出扇面是什么材料。 “齐兄不必奇怪,此扇骨材料乃锻造者偶然所得,可连做一柄短剑也不太够,于是做了扇骨,扇面是特殊处理的兽皮。”齐琅仪将扇子双手而托,交还扇子,问到:“材料不够再做一份材料便是。”“怪就怪在,依照此法再做,并未十分出色,这金色扇骨,便成了特殊之作。”对于扇子为何到他手里齐琅仪并不关心,也就没有多问。 旁边的华云仓只关注了,齐琅仪与女琴师手拉手,另一只手抓着富商李家次子,如此亲密无间的组合,略显怪异。“齐侄儿今日有此闲心,华侄儿便交给你了,我这大老粗跟着,有煞风景。”齐琅仪与华元倾挽留一番,华云仓笑了笑就离开了。 “齐公子,多有叨扰。”“别那么客气,走,玩儿去。”这次齐琅仪谁也没拉着,走了一段路后,华元倾有意拦住李天赐,逐渐脱离二人,李天赐怕他真有事就没说话,跟着华元倾刚转过身去。“哎哎哎!哥!且慢!且慢!”以为自己习惯了,却没想到突然就被拎着后领子,手脚无措的往凌音的方向走去。 齐琅仪警惕的说:“华公子,什么意思?”华元倾支支吾吾的说:“只是不想打扰二位。”三人相互看了看,没理解什么意思,华元倾双手一握继续说:“方才见到~”抬头看见凌音面无表情,另外二人似乎早已习惯,十分不解。李天赐说:“习惯便好,哥哥一向不拘小节,并无他意。”“在下唐突了。”说完深行一礼。 第六十五章 五彩鸟 别看凌音并没有表面上的冷静,其实她的脸很红,只是因为人皮面具看不出来而已,从第一次手被拉住,就不知道脸红了多少次,但是看着他目中明朗,自己也说过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故而一直在隐忍。她知道自己发脾气次数很多,哪怕之后再后悔出手重,可有时候真的忍不住,再不拘小节,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齐琅仪靠近华元倾一把搂过去,猜到了他会后退,前进两步搂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环腰抱住,随后放开。看着华元倾双手蜷缩在胸前抱着扇子,一副惊神未定的样子,笑着对他说:“混江湖的还在乎这个?又不是要对你做什么,至于吗?” 齐琅仪又开始了说教:“你应是家教极严,再亲近之人也未曾丢了礼数,与心仪之人无法表达心意。”看他好像在想事情,齐琅仪继续说道:“若是机会一再错过,那人可就要入别人怀抱了。话点到即止,来了庙会当然是好好游玩。” 抢过李天赐的纸扇塞入他手里说:“这金扇太扎眼,先收起来。”华元倾金扇横起,双手奉上说:“请齐公子保管。”齐琅仪没有搭理李天赐那委屈的,好像失宠了一样的眼神,说到:“别叫公子了,随便叫吧,那么见外干嘛。” 华元倾看着李天赐没盯着自己,所以没在扇子上纠结,说到:“齐兄,多有叨扰。”齐琅仪点点头接过金扇,递给凌音说:“音妹子,反正你天天都带着一大堆东西,这金扇也不沉,你收着吧。凌音收于袖中没有什么废话。华元倾虽微微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心中开始有所盘算。 虽然百姓不认识这一众人,可拿着金扇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大家也就都会绕着走,没有了金扇继续走了一段路,来来往往的人明显没有了疏远感,此时才感受些庙会的热闹。齐琅仪问:“你的心上人有没有来?”“未曾。”“怎么不邀请出来游玩?”凌音错身挡在齐琅仪身前,拱手说:“齐兄向来如此,勿怪。”转身把齐琅仪拉走小声说:“哪有打听人家家事的,胡闹。” 这一路上说说笑笑,许久后,凌音开始抱怨:“未见到凤凰,终是无缘。”李天赐想了想说:“音姐指的可是那五彩鸟?”“正是!正是!可知在何处?”“这……”那只鹦鹉被许多商贾盯上过,故而李天赐也是知道消息的,面露为难看向一脸尴尬的华元倾。既有端倪,并未催促,华元倾整理思路说:“那日我与阿姐追逐小偷。” 三日前。 “抓贼啊!五彩鸟,我的五彩鸟被抢走了!”华元冰听到喊声追了上去,华元倾紧随其后,从失主了解情况后顺着方向追去。华元冰踩箱蹬墙而上,顺屋脊奔袭,从袖中滑出柳叶镖,随时准备出手。华元倾随盗匪地面狂奔,在来往行人中左冲右撞不好出手,故而先追一阵。 盗匪好不容易冲出人群,准备向外逃去。忽然凭借多年在外漂泊的危机感,向侧面转身换个方向继续跑,原地钉着一枚柳叶镖。华元倾见他势头不减,四周人已不多,抬手将金扇展开甩出,向他的腿而去,又被躲过后飞回手中。华元冰多次试探,已被盗匪摸出些门路,接连躲过。 二人紧追不下,忽然盗匪消失在了拐角,姐弟二人探查一番,并未商议出结果。过一会儿失主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姐弟二人觉得十分新奇,毫无内力之人虽已气喘吁吁,却并未落下太多。 来人说:“小人…钱金山,见…见…”华元倾打断说:“无需多言,这贼人狡猾,已不知去向。”钱金山走向一面墙,从怀里拿出袋子,抓出一把粉末撒出。姐弟二人看到那面墙开始虚幻消散,这才看出是一团烟雾凝而不散,颜色与墙体一致,着急之下并未看出异样,当下情况也并未细究,继续追那贼人。钱金山累的坐在地上,自言自语说:“完了,追不回来了。” 姐弟二人速度比那盗匪快一些,寻到一些方向便继续追踪,原以为无望,却没多久看到那人悠闲的走着,身侧的袋子偶尔动一下说明还活着。仔细观察发现,此人脚步虚浮,胸口起伏剧烈,狂奔三里地后以已劳累不堪,怕人看出异样强装镇定。二人相对而视,华元倾金扇轻摇,华元冰便先行出手,贼匪小腿吃痛向前栽去,回头一看瞳孔猛然收缩。 再想起身逃跑,已被合上的金扇抵住侧颈,情急之下高喊:“杀人了!抢劫了!官差老爷救命啊!”原本是一招制敌的碾压,并未引起多少注意,可听见杀人,周围人纷纷逃窜,场面十分慌乱,有几个仗着有点身手想要救人。 华元倾刚要说话,身侧一根大棒袭来,连忙用金扇卸去其力道,扣住盗匪的手便松了一分力。盗匪以脱绳扣的方式逃脱。华元倾再想去抓,却伸来一只手让他抓住,帮那人逃脱。这几人根本不给好好说话的机会,华元冰也被一刀一剑缠住。 姐弟二人知道是误会,故而只是抵挡并未还手,几招过后也不过一盏茶时间。华元倾开扇抵挡袭来的长剑,看清楚金扇的人眼睛瞪大连忙收手,并高喊让另一边也停手,一人上前刚要寒暄两句陪个不是,姐弟二人并未搭理这几人,要继续追盗匪。 不成想又被赶来的官差围住,双方并未动手,华元倾连忙高喊:“本少乃琼华派华元倾,这位是家姐华元冰,此番追贼而来,多方误会,还请行个方便,切勿放走贼人。”官差让出一条路,姐弟二人追了出去,又跟上几个捕快。这几人刚要散去,其中二人便被捕快扣住,持棒之人急忙解释说:“差大哥,冤枉啊,我这次可是见义勇为。” 捕头冷哼一声说:“你可是无利不起早,此番若真是见义勇为,事后老子摆一桌赔礼,带走!”其他人之前都是被怂恿几句,见到官差抓人也就都散开了。姐弟二人带着官差继续追赶,这次没有了彩戏师的帮助,只好谨慎前行。不知是他身上道具用完了,还是有其他想法,并未遇到奇怪的阻拦,追上了贼人。 除了华家姐弟轻微出汗,无论贼人还是捕快,皆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难怪敢明目张胆的抢劫,一是彩戏师不好偷机会很少,二是这脚力一般人追不上。“既已无力反抗,何不束手就擒坦白从宽。”华元倾说这话时很自信,但看到贼人打开布袋一惊,而后倒出一只五彩斑斓的鸟,顿时脸上挂不住了。 五彩鸟死了,捕快趁贼人惊慌连忙冲过去按住,能听到贼人喃喃地说:“我也不想,完了。”华元倾将鸟装回布袋,与姐姐一起往回走。钱金山见到了他的鸟,摇摇头说:“罢了罢了。”抬头说:“感谢二位。”华元倾见他拿出一锭银子,连忙推回去说:“见义勇为受之有愧,况且……”“无妨,二位爷收着吧。” 一手推拉一手送,银子就要滑进华元倾怀里,华元冰出掌如鹤,用手背震开推拉的手说:“实在受之有愧。”华元倾腾出手一拉一推,银子又推回了钱金山的手中。 知道这银子送不出去了,自己只是耍些小把戏,虽手上功夫快稳准,但与真正的练家子还是差了一大截。拱手说:“二位江湖再见。”在姐弟二人拱手回礼之际,钱金山原地一转,衣袖中散出了大量烟雾,一个大活人随着烟雾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时间回到金秋庙会 在场众人听完后一阵唏嘘,华元倾的头更低了。凌音笑着说:“此事非公子之过,不必挂怀。”凌音的笑是很有感染力的,这也是齐琅仪能很容易相信她的原因。 凌音忽然靠上去,用两个小臂夹住齐琅仪的小臂腰弯背挺,其他人看来抱的扎实,实际上似挨非挨,笑着说:“此次出门几番波折,齐兄可有高见?”齐琅仪完全没法动,动了就真的挨上了,连忙说:“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流言四起,你嫁不出去怎么办!” 看着整个人都十分慌乱的他,凌音眼睛弯的像只狐狸笑着说:“江湖儿女,何必在意这些。”齐琅仪用目光求助另两人,发现他俩在凌音抱过来时,就边聊边走远,已经快没影了。 凌音放开手臂,拉着齐琅仪走向人少的地方说:“那鹦鹉究竟是何物?”齐琅仪一拍脑门说:“你就为了问这个,对我搂抱支走他俩?”凌音从心里笑骂一句傻子,对他说:“猜测有他二人不该听的,况且齐兄自会补偿奴家。” 齐琅仪特别想骂她恬不知耻不知廉耻,奈何打不赢说不过,她的脾气又暴躁,完全不敢说。于是正色道:“我确实知道鹦鹉,而且见过,但是我不养鹦鹉,所以没有查询过,你再问我也是不知,只是这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第六十六章 凌音心思 凌音盯着他愣了一会儿,齐琅仪被盯得有点发毛连忙说:“见识广又不是全知,只是比你知道的多,但也没多多少。”这时的他在凌音心里多了一丝真实感,有了一点点他也是个普通人的感觉。 秦桂珍想着,从第一次见到齐琅仪时,觉得他不是普通人,想让他为自己带来一些乐趣。迄今为止短短几月,现在的凌音希望他只是个普通人,有着伟大愿景,没有任何背负的普通人。 见她还在发呆,伸手就要弹个脑崩儿让她清醒一下,不料手腕被捏住向侧面一推,再往回一拉被扣住,又被她的手肘抵住了喉咙,实属意料之外,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连忙用另一只手去拍抵在喉咙上的手肘。 凌音回过神,发现他被自己擒住了,连忙松开给他揉揉手腕,听到他咳嗽声从尖锐到粗矿,也就放心了一些。许多高手就算没有意识,身体也会根据情况做出反应,这时代跟齐琅仪一样没事儿动手动脚的,基本都是欠收拾的人。 “你说,我在你身边还能活到明年吗?不对,是能活到下个月吗?”齐琅仪开这句玩笑在凌音听来很刺耳。“可是在你身边我很安心,而且有时候的确是我手贱。”缓过来的齐琅仪说:“咱们去找他俩吧,把两个孩子扔在这里跑丢了怎么办。” 凌音原本想嘲讽,但还是平静的问:“你并未大几岁,怎说的像他俩像小孩子一般。”齐琅仪勉强站起来,将手抽回甩了甩一握拳,也没什么问题。“总之是咱俩带出来的,总要带回去交给他们家长吧。”“他二人并未走远,”凌音抬手,指向想躲已经躲不掉的二人说:“在那儿。” 对于那五彩鸟,说不好奇是假的,说对他二人不八卦也是假的。李天赐不习武,华元倾跟他说凌音武功太高,不能离的太近会被发现,表示完全不能理解。直到方才,看着那出手利落狠,腿有点发软。 华元倾拉不走他,而且被发现了也不适合离开,知道他可能被吓到了,将他搀扶着走过去。李天赐声音略带颤抖的问:“哥,没事儿吧?”已经缓过来的齐琅仪笑着说:“没事儿,早就习惯了。”指着凌音说:“她只喜欢揍我而已,你害怕什么,难倒她揍过你?” 李天赐摇摇头,缓和了回来,的确不该害怕,抬手对着凌音就要拜下去。凌音将他扶住说:“这是为何,难道姐姐会武便疏远了?”李天赐心里开始吐槽,那种已经快看不清的速度,岂是一句简单的会武。简单的道歉后,四人又和之前一样相处融洽。 天色逐渐泛黄,便各自散去。回到极乐坊已经到了饭点,凌音哄着他做了一桌菜,又拿出两坛酒,坐到了他平常坐的位置。柳容容从进屋看到菜色,便知是齐琅仪亲手做的,又看到凌音坐的位置,如沐春风的笑容,和齐琅仪的面色如常,心中有了盘算。坐到凌音对面,二人相对如狼似豹,随时要分食身边两只小白兔一般。 “谈感情,还是谈钱?”凌音原本打算先周旋一番,给自己争取一些底气,不成想她如此直接,便失了先手说:“既然有情,怎能以金钱而论,但亲兄弟明算账,自然不会亏了姐姐。” 齐琅仪看着两只千年的狐狸开始玩儿智商,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乖巧的坐在一边,看着苏媚也是不听不管吃吃喝喝,虽然不知道凌音要聊什么,但即是有心算无心,便随她去吧。 凌音问:“姐姐近日收入如何?”“托弟弟的福,赌场的生意越来越好,新鲜的玩法也吸引了大量客人。”柳容容一五一十说的很清楚,捧高齐琅仪,丝毫不提凌音琴音控场的作用。 “这感情与金钱也是分不开的,何必分那么清楚呢?”柳容容听到这句话,明白凌音已经看出来,自己是为了苏媚而留下了齐琅仪,怕真有事了会舍弃他二人,故而用利益绑感情。 “是啊,姐姐与弟弟的感情,怎能用生意来衡量,要相互坦诚才行。”听到柳容容这句话,齐琅仪感觉要聊崩了,人家都不想跟你聊,那还能怎么聊。 “妹妹不过是山林出来的小丫头,与齐兄相依为命,差点双双殒命山洞,还要多谢姐姐收留。”柳容容听完想了一下,笑容有些僵住了。 过命的关系是说她能代替齐琅仪做主,先提生意再提恩情,是指恩情已还随时可走,之前齐琅仪也有类似的态度,这让柳容容有点慌。齐琅仪可不止是个摇钱树,还是可能带给苏媚一些亲情的人,绝不能让他走。 齐琅仪见柳容容沉默了,招呼着说:“别光聊天,菜都要凉了,边吃边聊。”说完给凌音碗里添了菜。虽然听不懂她俩在聊什么,但好像和自己有关系,比起柳容容,自然更信任凌音,所以表了态度。 柳容容更头疼了,凌音虽自称山林出来的,可她是纵横家的人,和她谈判讨不到好处,但她捏死了不让齐琅仪出来谈,他也表明了凌音可以替他,自己一点辙都没有。 这桌上的人心态各异。凌音抑制心中狂喜,以冷静的态度逐渐掌握着局势。柳容容觉得齐琅仪听懂了,并且表明了立场和态度,已经聊不下去。苏媚听懂了但是姐姐至上的,没有争辩和解释。只有齐琅仪完全听不懂,不知道在聊什么,反正交给凌音就对了。四人吃着饭都沉默了。 凌音知道局势明朗不能步步紧逼,便岔开话题好好的吃了顿饭。齐琅仪私下并没有问什么,直接去了院子的角落里站桩,感觉自己的武力值太低了,必须要继续锻炼,想办法提高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度,恢复实力。 苏媚在饭桌上心情并不好,觉得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引起的,走到角落里撞见了齐琅仪脚尖点在门槛上脚底放平,身体时而上时而下,脚底始终平稳在一条线上,从头到脚犹如一张随时要拉开的弓。 苏媚有种感觉,一切的问题,都是这个平常不说话,却和所有事情息息相关的人,在算计着所有人,凌音所有的话,都是在为他争取更多利益,而他却躲在女人背后,越想越气,实在是太气人了。 忽左忽右飘到他的身边,但并不舍得真的伤到他,所以没用内力,外强中干的一掌打在背心一推。齐琅仪太过专注自身,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被推的向前一栽,慌乱中左脚前迈右腿后撩,向后面踢去。但忘了自己还在门槛上,直接踏空了,后腿的惯性使他重心不稳,顺势弯腰手撑地,身体下伏缩在地上,左腿后蹬扫尾,借势转身扑! 苏媚侧身,躲过踢来的一脚,再后退躲过扫腿,见他如猫一般扑过来,前进步向他胸口双掌推去,齐琅仪双臂护在胸前,落地双腿弯曲,脚后跟并未落地,向弹簧一样弹出去。苏媚吃惊,虽未用内力,单凭力量也不该反击这么快。 不敢大意,但也觉得没必要调动内力,凭招式接了几招连环拳,想反击过去时,他已经弹跳到一边,身体一晃又回来了。拍抓,前扑,扫尾,腿如弹簧一般,压力越大反弹越强,齐琅仪想试试恢复几成,故而不留余力,反正凭着全盛的他,赤手空拳也是伤不到苏媚的。见苏媚的攻击逐渐凌厉,马上跳到一边,双手举过头顶大喊投降。 苏媚走过来,如泼妇一般拳打脚踢,骂到:“我们对你不好吗?老娘亏待你了吗?藏拙就算了,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个王八蛋!”齐琅仪感受到身上轻飘飘的拳头,一点也不疼,但还是要装作一副被打的很惨的样子说:“饶命饶命,我没想怎样啊,难道我的菜做的不合口了?”苏媚见他装糊涂,捏紧了拳头挥在了空气中,气鼓鼓的走了。 齐琅仪看到这情况可不行,跑两步拦下她,笑着说:“我错了,姐姐你说,要我怎么补偿?”听到这声姐姐,苏媚的气就消了一半,还没开口齐琅仪抢先说:“小弟给你服务一次怎样?” 苏媚听了一愣,进而媚眼横生,带着齐琅仪到了自己的房间,齐琅仪让她先趴到床上去。苏媚跪坐在床上,将外套慢慢褪去,齐琅仪心里念叨着非礼勿视,在她准备脱第二件时,把她按到了床上。 苏媚轻声柔和的说:“如此着急,真不像你。”齐琅仪坐在她的腰上说:“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说的可不是那种服务。”捏住她肩上的两条筋向上一拉,苏媚惨叫一声,扭动着身体大喊:“小畜生你要干嘛?” 齐琅仪听着她的骂声,不仅不生气,心里还微微高兴,主要是这声音不仅听着妩媚,那种调调让人酥麻,再配上她扭动的腰肢,让人有点忍不住。 第六十七章 谈妥 齐琅仪按住苏媚的肩膀轻揉重捏,适应了之后她便不再反抗,开背揉腿一整套之后,揉着她的后腰说:“你平常太紧绷了,要学会放松才行,”苏媚感觉他笨拙的手法,穴位多半没按对,可是还没这样被人服务过,心里也是暖暖的。 齐琅仪看着她不知不觉睡过去了,也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侧躺在她身边,轻拍她的后背,轻唱着虫儿飞,就这样陪在她的身边,看见了她嘴角的笑意,轻声的说:“对不起。” 第二天早上,苏媚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枕在齐琅仪胸口上,抬头看着他阴郁的脸,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抬手抚摸着他的脸,这么近的距离下,看清了他面容之上,并不是自己所想的狡诈,而是在害怕。 稍微起身看到,为了让自己睡得舒服一些,他的身体歪曲着,贴合着自己身体边沿蜷缩着,很怀疑他这个姿势睡一觉,现在还能不能动,对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 齐琅仪知道被发现了装睡,依旧闭着眼睛说:“我只看到胸前趴着一只小猫,它有利爪,它有尖牙,它会担心其他小猫吃不饱而捕食,它会担心其他小猫受欺负而锻炼。” 睁开眼睛看着她,手伸过去抚摸她的秀发说:“这只小猫很可爱,所以我并不想欺负它,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它相处。”苏媚坐起来说:“其实你可以直接问。”“我害怕……你没有再趴上来,是已经发现了吧,我也就不避讳了。” 苏媚虽然察觉有异样,但并不知道是怎样的异样,可看见他又在下意识的揉鼻子,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他闻到了血腥味,那是长期杀人所沾染上的,怎么也洗不下去的味道。可这种味道非常淡,平常百姓不会注意到,这可能和他的秘密有关,好不容易关系好了一点,这是不能追问的事情。 齐琅仪不好意思的问:“你能不能扶我一下?”苏媚回答:“你自己不先试试吗?”“试过了,起不来。”苏媚好奇的问:“什么时候试过?”齐琅仪拍了拍搭在床上的手说:“一直在试啊,但是胸口和肚子被你枕的时间太长僵了,腿也麻了,后背窝着太久,手臂无力了。” 苏媚觉得也是奇了,他是怎么坚持这个样子不动的,麻成这样居然也能睡着,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能睡好,所以没有嘲讽他。回想昨天那状况,他都没对自己下手,那也就不强求了。把他扶起来,不再调戏他,帮他揉捏恢复着身体。 二人出门后,准备去吃早饭,柳容容身经百战,观察一下就知道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拉扯着低沉的凌音小声解释着。今天的桌上苏媚对齐琅仪格外的温柔,也没有像平常一样的打闹和亲昵动作。 苏媚抢在凌音之前说:“哥哥今日便在坊中休息吧。”“好。”齐琅仪知道,她是指自己的身体不适,帮自己在凌音前留点面子。但凌音好不容易,把事情聊到向他俩这边倾斜,也不清楚齐琅仪是什么情况,连忙说:“齐兄今日还要与李家谈生意,怎能不出门?”苏媚不知道是真是假,担忧的看向齐琅仪,凌音继续说:“金秋庙会第二日,不知天赐怎样了。”齐琅仪已经不知所措。 苏媚看出来齐琅仪不想出去,那就还是昨天的事情,拉了下柳容容的衣袖,可怜兮兮的说:“姐姐,能否~退让一步。”凌音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这一切,齐琅仪知道这事儿还需要个过度,很不好意思的说:“姐,能不能找个人帮帮忙?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天赐。虽然不知道你们昨天聊了什么,但好像和我有关,晚上了咱们放开了好好聊聊吧。” 凌音和柳容容已经是不只是惊讶,而是要抓狂了,都已经做好打嘴仗的准备了,脑子里堆积了各种套路,突然又不聊了。跳过当事人本身就是不尊重,何况这个人还是对谁都很尊重的齐琅仪,二人都不愿意再把他当商品一样,所以都是打碎牙往肚里咽。 齐琅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凌音知道肯定和她有关,正要想办法把他叫到一边。柳容容抓住机会想压凌音一头,抢先说:“弟弟不必拘谨,有何事情不必与姐姐客气。”凌音见失去先机,怕齐琅仪为难,正要开口怼回去,却听到齐琅仪说:“其实也没什么,找姐姐帮忙照看天赐,是因我病症再犯,想让凌音为我抚琴。” 见到她们担忧的样子,也都暂时放下了成见,继续说:“先吃饭,吃完饭就麻烦姐姐派人帮忙了,也辛苦音妹子帮忙。”而后实在调动不起来气氛,这顿饭有些死气沉沉的,她们三人的眼中皆是担忧。 吃完饭后,凌音抱着琴跟着走到齐琅仪房间,见他在床上一躺就没动静了,于是平缓的抚琴。齐琅仪说:“你有什么行动前,和我商量一下能死啊,我搞定苏媚可是一点也不容易,刚才演技怎么样?”凌音震惊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向他,“继续抚琴,别停。”明白是弹给路过的人听的,压低声音说:“奴家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齐琅仪自嘲的说:“我这还不是被你逼的,不过是想出去忙生计时,能得到极乐坊的支持,哪怕没谈妥,咱俩也只是继续在坊里过日常,事情并不麻烦。你真的是在李家待久了,什么都当生意谈,再照你那样谈下去,什么都能谈个利益,咱俩可就不能理所当然的住在这里了。” 凌音明白了问题出在哪儿,也明白了柳容容当时那句谈感情还是谈生意,里面的东西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自己也只是在答非所问中,赢在了出其不意。刚想再问什么,齐琅仪直接说:“上次的交谈,虽然我没听懂在聊什么,但总归是我与苏媚之间的事,所谓大道至简,解决了我俩之间的根源,便可以解决一切。” 凌音知道了是自己的问题,让齐琅仪逼着自己超常发挥,所以才会用脑过度,导致离魂症再犯,一时间也是十分内疚。齐琅仪是真的犯了病,怕自己睡过去耽误了晚上的事,轻声的说:“说点什么,一直是我在说,会觉得别扭。” “齐兄,你究竟是何人门下高徒?齐琅仪沉思了一会儿说:“你指的是诸子百家吧?如果是墨家处理这事,应该会从一开始就会劝着大家做好事,并且一直都会给极乐坊搞建设,所以不会有这种事。” 又思考一会儿说:“如果是随遇而安的道家,根本就不会像咱俩这样,什么都想争取一下,又怎么会被这点小事影响心境。只有商人才会像你那样谈事情。”沉默了一会儿说:“而我,作为另一个世界的人,我应该可以给你们洗脑,让你们觉得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然后我便足以立足于任何地方。” “相信齐兄,他日可完成所想。”齐琅仪落寞的说:“可是我什么都不想做,我的家人还在等我呢,我想回家,我想跟他们说,我想他们。”凌音知道他对家有很深的执念,没成想深到这种程度。 听见响起的呼噜声,能知道他确实很累了,原本是想这种事自己来就好,没想到还是对他造成了困扰。又为他抚琴一会儿就出去了,告知柳容容他的现状,下楼继续去一楼抚琴,没有他在身边,出去玩也没意思。 一直到了晚上齐琅仪才醒过来,看着屋里围了这一圈人说:“音妹子,没跟她们说,我最长记录是睡了三天三夜吗?”凌音无奈的说:“坊主说,晚上还要与你商谈事宜,故而在此等待。”柳容容说:“弟弟说晚上商谈,那我便相信,弟弟会醒来的。”一种没理由的信任感,让齐琅仪不自觉的说:“谢谢。” 实在没想到柳容容会是这态度,应该是和苏媚有关系,坐起来准备聊聊。见他状态还是不好,连忙扶他躺下说:“弟弟不必勉强,就这样聊吧。”齐琅仪也没再坚持,躺下说:“姐,感谢你收留我俩,不过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所以他日接触中,可能大部分会是生意,当然只是可能而已,凌音才会和姐姐你那样谈,对不起。” 柳容容听见他是在替凌音道歉,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说到:“弟弟想离开极乐坊,姐姐不会阻拦。”齐琅仪笑着说:“我可没说过要离开,吃住依然在坊里,只是想在外面做点小生意,第一合作对象,自然也是姐姐。” 转头看向苏媚说:“再说了,媚儿的状态我也不放心离开。”看着苏媚面色略显潮红,身体略显疲惫,再看柳容容的略带兴奋,一脸满足的笑意,好像明白了柳容容态度上为什么会有转变了。 第六十八章 开店准备 柳容容知道自己之前想多了,看着凌音也是一副随他去的模样,惨笑着说:“聪明反被聪明误,那便送些产业给弟弟,作为姐姐的赔礼。”“别啊别啊!亲兄弟明算账,该多少就是多少吧。”柳容容笑着说:“初来乍到,你二人不也试过了,仅凭钱银又怎能买到极乐坊附近的店铺。”相互推辞一番,齐琅仪也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姐妹二人离开后,凌音好奇的盯着他说:“真不知齐兄脑子里,究竟装着多少东西。”齐琅仪说:“我那个世界,不出门便可知天下事,偶尔也会看一看别人的人生。想学任何事物,不出门也能学到,所以你不能用任何学派的方式,来看待我的行事,我所接触的方面,你也是想象不到的。” “那便与消失的杂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齐琅仪沉思一会儿回答:“以我个人来说,杂而不精,确实很像。”凌音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想知道的基本都差不多了,想拉他起来吃饭去,他却表示不吃了,想继续睡觉。凌音和坊主姐妹一样,是吃完饭过来的,也就不再打扰他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柳容容安排人下去,给齐琅仪在附近找了家店铺,昨晚忘了问店面要求,但通过凌音得知,只要有就行,他自己都没想好要干什么。齐琅仪睡到了中午才醒,感觉又浪费了一天。 齐琅仪出门,早已有人等着他,带往盘下的店铺,一家十米见方的杂货铺,半店面半仓库设计,架子柜台都没搬走,只是货品空空,进了货就能直接开店了。在满意的同时,这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既然已经准备好了,第一件事,便是前往下凉河郡,再去找那位墨家分舵主聊聊。 向柳容容辞行后,带着凌音就出发了,时间紧任务重,只好同意凌音骑马载他,柳容容为他们准备了一匹好马。二人白天行进晚上住客站,颠簸一路,齐琅仪下马时又差点栽倒在地上。 齐琅仪晕乎乎的,只能算着天数的问:“到地方了?可这里看着也不像啊。”刚到下凉河县边界,还有段距离。齐琅仪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呆呆的问:“下凉河县是哪儿?”凌音震惊的看着他,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到:“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下凉河郡吗?” 齐琅仪鄙夷的回答:“我又不瞎,蒋越附近,那么宽的一条河,这很容易猜啊。”“那你知道李家向西五条街就是那条河吗?”“不知道。”凌音耐心的给他解释说:“这个县是在下凉河郡中心带,向人介绍应是下凉河郡下凉河县,为了图个方便,当地人就将此地直接称为下凉河郡。” 齐琅仪回想了一下说:“我初到李家醒来时,天赐什么也没有交给我,应该是我本身就什么都没有,天赐把我当成了本地人,所以就直接说了下凉河郡,再之后我虽然出过几次李府,但都是在那附近,所以我对地域名称一无所知。” 激动的转头对凌音说:“感谢对我的不离不弃!不然以我路痴加宅,可能一辈子都在迷路中,找不到家那种。”凌音相当无语,看在他还有自知之明,也就没跟他计较。 齐琅仪有些迷茫的问:“可是既然分着县,那就应该有县衙啊,可是为什么我只见过郡守?”凌音习以为常的说:“所以你就一直这样,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没问过,什么都不知道?”齐琅仪尴尬的说:“我这不是离魂症刚好一些,开始多出门了嘛。” 凌音继续解释说:“这里原本的知县因得罪权贵,已经被贬了,而此县与此郡重名,陈守志不想太麻烦,就直接入住县衙,郡守当起了县官。”齐琅仪这才对自己生活了两个多月的地方有了些了解。凌音虽然习以为常,但还是质疑的问:“为什么这些事情你从来没问过?” 齐琅仪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一个路痴,问这个干嘛?反正问了也是迷路。”凌音顿时无言以对,感觉他说的特别自豪,郑重的说:“那你可要记清楚,极乐坊坐落于秋驻郡,秋会县,极乐镇。极乐坊本身就是地标,所以才人人皆知,所以给我记清楚了,别连自己家在哪儿都不知道!” 齐琅仪捏着下巴抬起头,又低下头,恍然大悟的说:“记不住。”凌音气的就要抡拳头,齐琅仪缩作一团说:“别生气,这不是有你在嘛,那我就不可能丢了,反正我一出门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记不记得都一样。” 凌音好不容易平复了激动的情绪,拉着他上马就奔向了墨家。齐琅仪要被颠吐了,心里一直在吐槽:这是在报复吧,一定是在报复吧。齐琅仪脸色逐渐煞白,强忍着要吐的冲动,想要去抱马脖子,却被凌音抱住坐起来,看出他的异样,缓慢的停下,提着他的腰两侧帮他下去。 齐琅仪顺着凌音的力,把腿蜷缩起来,勉强不踢到马脖子,手撑起膝横摆,从一侧滑下去。脚一沾地连忙跑到一旁干呕。凌音略带嘲讽的说:“每逢紧急状况必定要骑马,齐兄如此模样,真该好好练练。” “这种情况当然是要靠你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实在不适合这种。”凌音鄙视的说:“真是脸都不带红的,你的枪法日渐精深,可不像是个新手,想必是离魂症令你实力十不存一,等你完全恢复或许可与我一战,奴家可是猜对了?” 齐琅仪想了想凌音的战斗力说:“对了一半,你猜哪一半?”凌音用一种盯猎物的眼神盯着他说:“毫无内力之人,一力降十会,足以。”齐琅仪打个冷颤说:“没错,哪怕我恢复巅峰,确实也打不过你。”缓过来站起说:“但如果只比招式,那还真不一定。”“他日试试便知。” “你要是再故意折腾我,别说他日了,今天我就要死你手里了。”凌音对此话不以为然,招呼他上马缓慢前行,在附近找了个客栈休息一晚,让齐琅仪缓一缓。第二日到了墨家分舵求见舵主,墨无锋一听是他来了,立马起身相迎。 见面后相互作揖,齐琅仪说:“舵主,好久不见。”“齐公子风采依旧,不知此来何事?”“这次来,是想谈个合作,不知道舵主是否有兴趣。”墨无锋好奇的问:“请问是怎样的合作?”齐琅仪开门见山的说:“在下得到一个店面,想做点买卖,可这商品方面,我想自己设计,奈何手艺太差,随便找个铁匠铺又怕图纸泄露,只能厚着脸皮来求墨家相助。” 墨无锋认为,他这是想靠做生意救济墨家,毕竟一千两都白送了,还有什么生意需要求助他们。而且从上次的交谈中,能切实的感受到对他们的信任,既然谈的是合作,也没什么不同意的。 墨无锋考虑清楚后说:“不知公子店面在何处?”“秋驻郡,极乐坊附近,店还没开,暂时将物品送至极乐坊便可,我就住在极乐坊。”墨家向往大同世界,倡导人人平等,所以并没有觉得不妥,但是对位置提出了异议说:“秋驻郡亦有分舵,对公子来说更是便利,这便书信一封,并附上位置。”“感谢舵主。” 凌音还有些看不懂,齐琅仪好像只要对方是墨家人,就十分的信任。对于这种能赚钱的事,哪怕钱真的全部分出去,那也能落个名声,墨无锋却只为了齐琅仪更加便利,没有半分犹豫就把好事推了出去,实在让她不知道该称赞无私,还是该骂傻子。 齐琅仪跟墨无锋聊了些墨家的情况,好像整体上没有他想的那么穷,各地的产业也有一些,而且在秋会县内,就有一个小铁匠铺,这对齐琅仪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带着书信向墨无锋辞行,齐琅仪跟凌音说先让她回坊里,结果遭到无情的嘲讽说:“先不说你怎么样回去,能不能找到路回去都要两说。”齐琅仪倔强的说:“我雇马车不行吗?我不认识,车夫该认识路吧。”“所以你打算几天回去?” 齐琅仪沉默了,骑快马要三天,坐马车要五天,齐琅仪默默地上了马,一路上心里不断地吐槽凌音,但回去的路上没有颠簸的很严重,勉强能接受,所以也放弃了一些,恢复以后如何报复她的想法,不过等到可以好好的动脑子时,一定要整治整治她才行。 凌音何许人也,岂会看不懂他的眼神,温柔的在他耳边说:“琅仪,这次回去也算安置妥当,将会是你我第一次合作,继续相依为命的生活。”齐琅仪听着耳边银铃般清脆,奶猫般软糯的声音,感觉内心极度治愈。但凌音没想到的是,因为她每次都是这一个方法,他已经习惯了,眼中的狡诈并未褪去多少,反而勾起了一丝邪念的欲望,呼吸加速血液澎湃。 第六十九章 托镖风波 齐琅仪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闭上眼睛默念道德经,准备找到客栈后,找地方处理一下身体需要。 第二天齐琅仪面色如常的出门,凌音把他推上马,踩马镫往上起身时,鼻子路过了他的手,闻见一股怪怪的味道,未经人事的她没有分辨出是什么味道。 直到行进途中,在考虑还有多久回去时,不知为何想起,坊里姐妹的描述,和刚才闻到的差不多,哪还想不明白他做过什么。 装作心疼的说:“距离回去不过一日路程,可换辆马车,齐兄不必继续遭罪。”齐琅仪当然是一百个愿意,被折腾了一路,脑子早成浆糊了,根本就没想过颠簸了这么多天,为什么只剩最后一天了,她的态度变化这么大。 到了最近的驿站遭到拒绝,说官用马匹不外租,客用马匹已经全租出去了,凌音忍到了下一个客栈,这次是车坏了,齐琅仪已经认命了,不会有马车坐了。偶然路过一家镖局时,凌音多花了一些银两,把齐琅仪当镖物托运了。凌音向镖局解释说:“哥哥身体不适,且不会骑马,再经这一路颠簸,小妹着实不忍,一路上并未租到马车,故而来此。” 镖局上下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听完这话对齐琅仪也是有些鄙夷,觉得这些大家公子就是娇贵,连马都不会骑,不过有钱当然要赚,很爽快的接镖了。齐琅仪虽然听见了,可的确是差点在马背上吐了,所以也就没说什么。 因为这背后的缘由实在难以启齿,说的齐琅仪再没用,也是他能够接受的话。所以凌音给了足足十两银子,背地里告诉他们,路上少说话,怕他们哪句话让齐琅仪发现不对劲,追问起来很容易发现她之前话里的漏洞。 这家镖局也是很久没开张了,挂上影风镖局的旗子,镖头,镖师,趟子手,杂役,全都跟着出门了。凌音骑着马跟在一侧,齐琅仪聊什么也不想跟他搭话。齐琅仪知道是又惹她生气了,可是想尽办法让自己不用骑马,又不像生气,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 齐琅仪正在烦躁到底是什么情况时,听到前面有人喊:“呔!此山是我开!此……”齐琅仪不耐烦的大喊:“滚!你们山贼是不是就会这一句?能不能有点新意?”车内车外的都是一愣,山贼这就不高兴了,接着喊:“车上的是谁?给爷滚下来,足斤足两的孝敬爷,绕你们不死!” 压车的镖师刚要起身,齐琅仪出来把他按住说:“我来,借枪一用。”镖师看他不知道哪儿来的气性,怕这位富家公子在气头上逞能,哪敢让他上,刚想说什么,突然虎口一痛长枪一颤,落到了齐琅仪手里一沉,身体微向前栽,哐当一声,枪头掉到了地上。 镖师这杆枪,从枪头到枪尾皆是精铁,镖师身强力壮,也没夸大到单手抡枪。齐琅仪没想到这么沉,吃了个暗亏,脚一挑手一拉,托起绕道后颈,扛着向前走。镖师见他走路四平八稳,应该有点本事,看见凌音也向他点点头,稍微放心了一点,实在不行卷起大旗冲过去也是可以,又不是没干过。 齐琅仪走过去说:“你刚才说什么?”山贼刚要说话,齐琅仪以肩膀为架,以脖颈为支点,横着就扫了过去,砸在他的大臂上。打劫的多少有点本事,武器并没有脱手,提起刀招呼同党冲过来。 齐琅仪长枪一拉左拦右挡,架起砍来的刀,扫走下盘袭来的单鞭,抓住枪的中心点,以腰为轴旋转向前,再借以回旋的力,腿带腰,腰带臂,臂带手,校正方向出枪,及时握住枪尾,枪尖扎中了对面,握着飞刀的那条胳膊。 拉枪后甩,枪尖落地,前进一步下压全力横扫,主要是这杆枪太沉了,加以惯性力量非常大,而且枪尖是有刃的,这谁还敢近身,连忙向后跳。 齐琅仪把枪甩到身后手腕一翻,以肩为轴,一手压一手推,大喊一声:“无妄!”枪尖落地,尘土飞扬,齐琅仪只想震慑,并不想杀人,瞄准的只是领头人手里的刀,不仅砸脱手了,刀身直接砸弯了。 三七步收枪,左手枪尾在上,右手枪尖在下,见他们没再急着出手,脚一踢手一送,枪扎在那把刀底下,奋力一挑向它主人飞去,旁边一人连忙冲过来,用刀格挡开飞来的刀。 齐琅仪把枪立在身侧大喊:“来啊!”可看着地上弯曲的刀谁还敢上,有一个跑的就有第二个。齐琅仪看他们狼狈的样子大喊:“来啊!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再来战三百回合啊!”再把枪扛在肩上说:“无聊。” 回到车边双手平托,把枪扔回给镖师,然后几乎是爬进车厢。这枪实在太沉了,不管脚踢借力还是以肩为轴,都是因为仅凭双手根本甩不起来。所以把山贼吓跑后双臂几乎脱力,原本就是拿山贼出出气,这下畅快了,然后镖局的人不淡定了。 这和他们所想的富家公子,可一点也不沾边,镖师那杆枪镖局上下谁不知道,看他刚接手就没拿住,说明力道不足,更说明他的枪法绝对精妙。 可是却看起来就和普通的招式一样,这就让他们想不通了,想起走之前凌音的交代,觉得这就是她所指的情况,所以都选择了默不作声。 一路护送到地方,齐琅仪悠闲的下了车,此时正值下午,凌音说:“一路舟车劳顿,先回坊里休息,明日再去找书信上的位置。”齐琅仪想了想,也是不急于一时,也就准备先回到坊里,路上买了一块比较硬的椿木。 凌音问木头用处,齐琅仪说:“坊里扑克牌都是纸质太软了,我想做个木片的。”凌音没再多问,见他回到自己屋子,直接跟着他进去,看着他好好洗了手。 齐琅仪好奇凌音跟着他干什么,凌音早就想好了,捂着肚子说:“午时不曾进食,它开始叫嚣了。”齐琅仪经她这么一说,也是有些饿了。到了厨房准备洗菜,凌音先抢过来,说他颠簸了一路,让他先歇着,反正今天绝对不会让他的手,触碰自己即将要吃的东西。 齐琅仪觉得凌音今天很反常,可是她的各种理由说的也很在理,难道是良心发现了?不管怎样也只能当她是良心发现了,其他的以后再说。凌音觉得,这是她吃的最累的一顿饭,以后多盯着他洗手也没就别的了。 吃完后又开始了日常生活,晚上该睡觉的都去睡觉了,第二日清晨,齐琅仪迷迷糊糊的下楼,刚下到一楼就听见叽叽喳喳的,仔细听了一下,发现有个声音很耳熟,“小生只是来谈生意的,还请姐姐们饶了小生。” “哎呦~公子这话说的,我们也是生意啊,来来来,让姐姐好好谈谈,咱们深入谈~慢慢谈~”“不知齐琅仪齐公子可在?小生是来找他。”“来嘛~公子咱们里面谈,到我房间去谈。”“姐姐活好,来姐姐房间。” 齐琅仪听着叽叽喳喳个没完,姑娘们一人一句,直接把李天赐调戏的脸红了,忽然有个姑娘说:“来这极乐坊,不找姑娘找公子,你这小公子口味挺独特。”顿时周围这一圈人都震惊的看着她,连忙将她拉到了一边。 这句话一出口,姑娘们不再搔首弄姿,卖力的讨好李天赐,就怕他在齐琅仪面前说了不好的话,令刚才那姐妹因此吃了苦头。李天赐见她们态度不知道为什么变了,但是能好好谈了,压力也就小了不少。 对于刚才那句话,齐琅仪也知道是句玩笑话,并没有在意。刚下最后一阶楼梯,被拉走的那人迅速的冲过来,跪在了地上,抬起手就要扇自己,齐琅仪连忙抓住她的手问:“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方才无心之言,还请公子恕罪。”齐琅仪废了好大劲把她扶起来,虽然知道这坊里会武功的不少,但实在没想到随便碰到一个都是。把她的头托起来,发现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旁边的姐妹解释说:“明竹今早刚回,许多事情尚未交代清楚,还请公子恕罪。”齐琅仪笑着说:“妹妹别看那位公子生的一副好皮囊,却是外强中干罢了,怕是满足不了妹妹,还请放过我这个傻弟弟吧。” 明竹有点呆住了,旁边的人一边道谢一边把她拉走,忽然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把她拉走那人皱眉说:“还笑!公子不计较,待会儿坊主来了有你受的。” 第七十章 小打小闹 齐琅仪说:“姐妹们辛苦了,我先把这个傻弟弟带走了。”走过去拎着他后衣领就往琴台方向走,李天赐怎么说都没用,也就懒得说了,非常配合的倒退着走过去,非常相信齐琅仪不会故意摔他。 凌音起的一向比齐琅仪早,此时已在琴台调琴,在不熟悉的场景,看见了熟悉的一幕,不自觉的笑了。等他们靠近后问:“不知这次又是何人命你寻来?” 李天赐回答说:“此番可是小弟向父亲申请来此。”齐琅仪说:“你就不怕拿不到成果,灰头土脸的回去?”李天赐得意的说:“小弟几番言辞下,父亲说只要在你身边三个时辰便是成果。” 齐琅仪指着李天赐,疑惑的看向凌音,凌音点点头,齐琅仪也点点头说:“果然。”李天赐好奇的问怎么了,凌音解释说:“齐兄怀疑你,是不是被你父亲哄着玩了,我说是。”齐琅仪说:“说出来干嘛,继续让他犯懵吧。”李天赐现在满脑袋问号。 齐琅仪看他这样,决定再解释解释,向他问:“我已离开李家,你父亲与我接触,会因为什么?”“自然是生意。”“那你觉得,你和你父亲,谁能从我这里拿到更多利益?”李天赐仔细衡量了一下,如果真谈起来,自己没让出去两分利,已经算是对得起父亲了,再加上方才说到三个时辰。 李天赐恍然大悟,激动的说:“父亲此次有大量胰子订单,三个时辰足以将所有交易完成,我是被派来拖住你的!”忽然十分低沉,有气无力的说:“怎么能这样。”齐琅仪转头对凌音说:“你看,我就说别点透吧,不管什么结果,对他来说都是打击。”凌音冷冷的反驳说:“如此一点小挫折都承受不了,出门别说认识我。” 齐琅仪一拍李天赐后背说:“自己的锅自己背,我可不管。”李天赐没听懂前半句,但也是习以为常,后半句听懂就够了,走到凌音面前一脸掐媚说:“小弟知道错了,音姐善良美丽大方,怎会真的不管小弟,定然是哥哥未给音姐做美食,小弟这便去找哥哥聊聊。” 齐琅仪看着他三步做两步,蹦到自己面前,脸色阴沉的发黑了,表情怪异的刚想骂两句。李天赐站的端正,深行一礼,小声的说:“哥,救命啊。”凌音看着齐琅仪想骂又舍不得骂那个表情,大声的笑了出来。 齐琅仪把李天赐扶起来,饶过去对凌音说:“你看看你教的,借力打力就知道坑我,察言观色最后还是坑我,合着他就是你教出来坑我的!”凌音理直气壮的说:“看他方才那副掐媚,与你一模一样。虽是借力打力,可遇事先往后撤明显你教的,天赐以前有多正直,现在就有多狡猾,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齐琅仪一时语塞,毕竟凌音教的都是手段,那些不太正面的方式,都是学的自己,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李天赐趁热打铁,把扇子递给齐琅仪说:“要不~打小弟两下出出气?”齐琅仪看他前端手端平一副奉上的样子,却把柄端握的死死的,这种要面子还不想挨打的方式,真的和自己一模一样,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李天赐跟过去刚准备叫住他,忽然齐琅仪转身,手掌抵在李天赐胸口说:“厨房重地,闲人免进,如果你想跟我学做菜,那你就跟我进来。”“就不耽误音姐用膳了。”齐琅仪一副甩脸子的模样进了厨房,凌音看着齐琅仪算是把天赐宠的不行了,笑的更欢了。 出什么事情也少不了吃瓜群众,忙于打扫的这一圈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站在合适的距离,无声的站在各个地方。楼梯口只站着两个人,柳容容和苏媚,听说有人找齐琅仪时,她俩就在往下走,完完整整的看了一场大戏。 这位李家二公子,在这次事件中可圈可点,凌音面前借力打力,祸水东引,这是凌音惯用的方式,而在齐琅仪面前,摆出一副低声下气讨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摆明了一副你是宠我的,你就要管我的模样,这也是齐琅仪经常摆出的态度。 苏媚笑着说:“姐姐,这位小公子好有意思哦!”柳容容说:“是啊,虽只学到二人皮毛,却也可立足,若是得以重用加以磨炼,李家怕是要成下凉河郡首富了。”苏媚无所谓的说:“奈何李玉庆目光浅短,真不知日后如何,不过和极乐坊也没关系。”柳容容点点头。 凌音注意到了坊主姐妹的到来,说到:“让柳坊主和苏总管见笑了。”李天赐回身行礼说:“见过柳坊主,见过苏总管。”柳容容和苏媚回礼说:“见过李家二少爷。”“少爷二字不敢当。”苏媚指着柳容容说:“你既然叫他哥哥,何不再认个姐姐?” 凌音走到李天赐前面说:“还是各论各的吧。”苏媚知道她和齐琅仪是一个战线,也就没再说什么,不过是少了一个拉拢齐琅仪的机会而已。柳容容说:“李公子不必客气,不如一起用膳,如何?”“小生却之不恭。”不是面对亲近之人,李天赐又恢复了谦谦君子的模样。 四人在饭桌坐下,等着齐琅仪上菜,柳容容继上次谈判,虽最后不了了之,却也是心有不甘,哪怕知道自己最后应该会输,但还是要一争高下。看着凌音说:“上次之事妹妹与我尚未有个结果,今日玩个游戏如何?”凌音也有了些兴趣说:“愿闻其详。”“如此无聊,猜一猜他稍后会端上何物,如何?” 凌音听这话里话外,赌的是谁能猜出齐琅仪的心思,轻蔑一笑说:“好啊,我猜~松仁玉米。”这一猜测惊到了另外三人,李天赐扇子拍手制造响动,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就这一下,手都拍红了,待她们三个都看了过来,急忙说:“都在同桌,不如加我与总管二人图个热闹。即是早膳,小生猜是油条。” 苏媚知道李天赐是觉得凌音猜的太过离谱,想挽回一些局面,但要双方平等才不会被说闲话,故而拉自己入局,开心的说:“媚儿自然要给李公子面子,只是媚儿对他也不甚了解,莫要拖了姐姐后腿才是。那就随便说一个豆浆好了。”“我猜,”柳容容早已找过后厨问食材情况,故作沉思说:“灌汤包。” 这一局坊主姐妹占有天时地利,凌音占有人和,唯独李天赐只是在靠着往日接触,凭空瞎猜。凌音问:“若是皆有,又作如何?”柳容容回答:“不过是娱乐,四样皆有自是算平局,妹妹又何必当真呢。” 李天赐感觉自己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看着柳容容与凌音眼神中的凌厉,如虎豹豺狼抢夺食物一般,很是担心如食物一般的齐琅仪,身处何地。面对如此危险且未知的场景,不自觉放低姿态,稍微把凳子往左移动一点,对左边看起来温和的苏媚小声说:“难为苏总管每日处于此等环境。” 苏媚手肘撑在桌上,扶着头向他看去,他那紧张又狡猾的姿态,仿佛看到另一个陌生齐琅仪,小声说:“无妨,习惯便好。”对齐琅仪了解一些后,明白此时的李天赐,也是脆弱的戒备着,安慰是没用的,想了想说:“李公子是否觉得,油条是你哥哥常做之物,故而猜这个?” 李天赐见她如此敞开心扉,也是略微放下警惕说:“主要是音姐所言过于离谱,只是不想输的难堪罢了。”苏媚说:“凌姐姐足智多谋,对你哥哥也甚是了解,应该不会胡言乱语。”李天赐想想也觉得是,但这种2v2的局面,不适合跟苏媚多说什么,于是转移话题聊了些以前的趣事。 柳容容怕李天赐成了第二个齐琅仪,但看到苏媚张弛有度,丝毫没有动心思的迹象,也就随她去了,继续和凌音东拉西扯等待结果。没过多久后厨端出了第一样食物,只见笼屉中此物,如灌汤包把口敞开一般,个小皮薄里面有馅。 柳容容见此异样先发制人说:“此物与灌汤包极为相似,或是烹制中破了口,便算奴家半分,如何?”凌音哪能示弱,盯着笼屉思索一会儿,对柳容容说:“这些不过是猜测,且稍后听齐兄如何定论。” 二人相争不下之际,端上了第二盘,松仁玉米,看到这个除了凌音都懵了,齐琅仪下厨,早中晚分的很清楚,谁也没想到上了这个。再之后端上了稀粥咸菜,并没有豆浆油条,柳容容只能押宝在那笼屉之中。 齐琅仪从后厨出来后,看到这桌上2v2的形式,估计又在闹分歧,反正都不是大事,也就没在意,忽然听凌音问:“不知这笼屉中为何物?”“烧麦。”回答的丝毫没有犹豫,柳容容因为矜持了一下,连暗示都没做到,直接败北。 第七十一章 口无遮拦 此次二人都没下赌注,只是为之后打算,相互试探一下而已,没必要下赌。可柳容容在自己的主场输了,那么之后若是想拉拢齐琅仪,又不可用强,自然是要百般讨好,才不会被凌音牵着鼻子走。高端的棋手步步皆是棋子,这场是柳容容示威,却成了凌音的敲山震虎。 齐琅仪看见柳容容那个表情就知道她输了,先问了是什么情况,了解情况后说:“姐,都是坊里的人,你还跟她较劲干嘛,况且她整天问我能做什么新品,去厨房的次数比回她自己房间都勤快,自然是了如指掌。” 凌音瞪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你给我等着。柳容容依旧垂头丧气的说:“不瞒弟弟,姐姐今早是去过厨房的。”齐琅仪回答:“音妹子经常盯着我做饭,多半是昨晚看到了我处理松子,知道若是中午吃,我今早处理才对。” 齐琅仪不知道这一局背后的意义,结果更让柳容容感觉不够了解齐琅仪,以后打感情牌留他时,少了些资本,心里更是郁闷了。不过表面上依旧要笑着说:“弟弟说的是,凌姑娘也是坊里的姐妹,方才一个娱乐罢了。” 苏媚见越聊越尬,但是姐姐还没动筷子,手指着烧麦说:“哥哥真是越来越抠门了,这烧麦馅料未满。”齐琅仪坐下,拿起勺子舀一勺松仁玉米放在烧麦里,夹到柳容容盘子里说:“姐姐尝尝。”桌上的人都知道,齐琅仪天性如此,先动筷子并非不敬。 齐琅仪感觉到他们三个看自己有点异样,明白了什么意思,筷子又放到了桌上。柳容容放空自己的脑子,拿起筷子夹起那个烧麦放嘴里,品了品这新东西,这烧麦面皮软,肉馅足有嚼劲吃着很香,玉米甜松子脆,放在里面也没有很突兀。环顾一圈,他们放松仁玉米有多有少,最多的却不是凌音而是李天赐,这让柳容容心里有些不满。 李天赐夹起一粒玉米说:“此物便是玉米?长在何种植物?还请齐兄解惑。”齐琅仪很是诧异,仔细回想来极乐坊之前,好像真的没有见过玉米,一时间思绪万千,柳容容说:“这玉米是从他国商人重金购买,李公子未曾见过,实属正常。” 齐琅仪疑惑的问:“重金?”苏媚说:“是啊,这一盘应有三两银子。”齐琅仪惊呼:“姐,你们被坑了吧,这东西好种的很,怎么会这么贵!”这是第二次做松仁玉米了,实在不知道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银子。 做菜时没注意,此时再看发现玉米没一粒都少一点点,是里面的芯被削了,所以没回来根本不能种。原以为是为了做菜方便,才提前拨下包荷叶里,现在看来是卖家动了手脚。 柳容容解释说:“听闻渔民出海遭遇风浪,偶遇一艘鬼船方才得救,船上无人私下寻找,食物不可食用,只有种子还有一小部分,渔民说服朋友帮忙种植,或许能吃。村中见此物幼年时洁白如玉,形状如米一般,故而称之为玉米。” 齐琅仪突然想到,玉米好像也不是中原产物,观察这个时代许久,标志性早被天降奇人弄的十分混乱,不能按照前世的朝代来区分,但也能知道这里的时代很早,却出现了如此多不属于这里的东西,齐琅仪的思绪逐渐混乱。 可还是有地方不对,如果玉米是奢侈物,又怎么会耗费大量玉米去研究淀粉,那我之前用的不是淀粉?不,反复确认过是淀粉。问题还是这玉米上,物以稀为贵,应该是有人搞垄断,所以他怎么折腾都可以,原材料对他来说低成本,只能这样解释了,真是奸商。 “齐兄,醒来!”耳边一声炸响,齐琅仪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们知道凤鸣岐山吗?”这桌上看过书籍最多的就是凌音,问到:“可是那神话中的凤鸣岐山?”齐琅仪点点头说:“远古时代没有多少记录的手段,故而以人传人的形式,记录伟大的人和事,我家那边有人猜测,是有一只金刚鹦鹉,出现在了岐山,被误认为凤凰。” 凌音和李天赐一声惊呼,让柳容容和苏媚很是迷茫,凌音解释说鹦鹉是五彩鸟,她二人也跟着兴奋了。齐琅仪连忙制止了他们说:“你们可以知道,但不要总是提起,现在谁也不知道海外是什么情况,万一招惹了那群红毛子,中原会乱的。” 齐琅仪也知道自己一慌神透露了太多,看着他们的眼神,想停也不知道怎么停了,恳求的语气说:“我求求你们,忘了今天的话吧,我只能说这种东西并不属于中原,也不要去探索,很容易出事儿,可能会有很多国家破灭,到时候谁惹的事谁就是罪人。” 他们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地步,纷纷闭上嘴,继续吃饭谁也不再提起,吃完后各自回屋,李天赐也告辞出去转转,若是继续待下去,不知道还会听到什么。 四下无人时,凌音走到齐琅仪的房间,问到:“齐兄是否还有话未讲完?”齐琅仪哭笑不得说:“好奇心别这么重,容易出事儿。”凌音不以为然的说:“奴家同你不知要走多远,早知道一些,万一遇到了也知道如何应对。” 齐琅仪坚定说:“不会遇到的,这些东西都是意外过来的,你是不知道距离有多远,也不知道海上有多凶险,用现在的船,人不可能活着到那边的。”感觉他在睁眼说瞎话,但也是不能再问了,只能下次有机会了再问。 齐琅仪不回答的原因,是觉得一辈子也遇不到类似事件,说了也只会被她问的更多,就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种一听就很麻烦,还容易挂掉的事件,绝对不愿意接触,能回家就回,不能回就在这里好好的活着,人活一世,重点是要活着。 所以他并不打算在食材上深究这种问题,有就吃没有就算了。思想放开了,也就觉得放松了一些,威胁了他们之后,应当不会再来追问了,以后再见到不该出现的,也不能在慌张,不然以凌音的性子,还是会再问。 齐琅仪好不容易抛开了所有杂念,把自己恢复常态,岂料思绪太多,脑袋有点发晕,干脆什么也不做,盯着一个方向开始发呆。苏媚在屋外叫了几声无人应答,进屋后说话也不理,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好推醒他,就坐在一边等了会儿。 等的无聊,想起凌音经常为他抚琴,下二楼搬上来一把琴准备为他弹奏,只是这高山流水才弹了没一会儿,就听见齐琅仪说:“你还是省省吧,杀气太重,几个音就把我震醒了,找我什么事?”事实如此,苏媚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被直接点破,心里有些不忿。 转过头生气的说:“是你那弟弟带人来了,没完没了,来了也不点个姑娘,哼!”齐琅仪笑嘻嘻的凑过去说:“我弟弟就是你弟弟嘛,都是一家人,生气干嘛,别生气了。”给她揉肩问:“那人你可认识?”苏媚不屑的说:“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一副乡下打扮,我怎会认得。” 齐琅仪没想出来是谁,边往外走边说:“我去看看,或许真有什么事呢。”苏媚也跟着出去了。来到大厅巡视一圈,看见来人愣住了,走过去问:“方大哥怎会来此?”方武看见齐琅仪,激动的站起来说:“许久不见公子,特来此探望,原本要带上小女,可怕生的紧不敢出门。” 李天赐招呼几个家丁出门,不一会儿大包小包的拎进来一堆东西,方武笑着说:“劳烦了。”家丁能感受到方武的淳朴,而且这些东西是要给齐琅仪的,也都很乐意帮忙,把东西放下后,跟齐琅仪打工招呼也就出去了,这种地方他们不适合带的太久。 方武说:“公子走的匆忙,我们一家没准备什么,这些是一点心意,望公子收下。”齐琅仪大致点了点,不可思议的问:“你是去抢劫了还是还是把柔儿卖了?你那儿来的这么多钱?”方武急忙摆手说:“不不不,公子莫要误会,这是大老爷给的。” 齐琅仪见他紧张半天也说不清楚,问了李天赐怎么回事,原来是郡守查完上任捕头的赃款后,退还给了方武一些,而且日积月累下,这笔钱对方武来说不少,直接拿出了一半给齐琅仪二人准备了些东西。 齐琅仪感觉这里面有猫腻,上任捕头和一帮混混在一起,还经常出去吃酒,怎么还会有剩下的钱。但是这钱已经到了方武手里多说无益,推辞说:“我在这里什么也不缺,你还是拿回去先把日子过好吧,你还有女儿要养呢。” 方武坚定的说:“这些日子受您二位关照,小人无以为报,这些不过是聊表心意,还望收下。”齐琅仪再三推辞,拗不过只好收下,方武见他收下了非常开心。苏媚见到还有这么淳朴的人,稍微动了一点恻隐之心,但看着齐琅仪没什么表示,也就没做什么。 凌音从外面回来,看到方武也是惊奇,先是客套一番,又听完齐琅仪的解释,这种被人记挂的感觉,心里也是感动,留他中午一起吃饭。方武知道这里是青楼不敢多待,弱弱的说:“怕回家后,家里那口子不高兴。” 第七十二章 方武探望 他们也没有强留,方武跟着李天赐出去了,也能搭个顺风车一起回去。齐琅仪见方武走了,按住一个布袋子说:“音妹子,你猜是什么?”凌音看看大小,叹气说:“这一大桶蛋黄酥,真是难为嫂子了。”解开后是个带盖子的木桶,里面装着摆放整齐的蛋黄酥。 凌音走到一个盆状的布袋说:“齐兄来猜猜。”齐琅仪有点为难说:“不会吧,这要怎么弄,上次失败了那么多次,做不好啊。”走过去解开发现也有盖子,打开看到的确是奶油,继续抱怨说:“嫂子这可真的是,我有些无从下手。” 苏媚知道不适合插话,在旁边一直站着,忽然抱起一个四方的问:“这是何物?”二人打量一番同时说“茯苓糕。”苏媚打开惊呼:“奇了!”齐琅仪解释说:“没什么好奇怪的,外面买的糕点很多都是那个形状,方大哥给音妹子买的,基本就是茯苓膏了。” “即是喜欢,可来此许多时日,未曾见过你二人谁吃过。”凌音回答说:“并非是我,而是他的女儿喜欢,为了给他留面子,误以为是我喜欢,而后才知他女儿喜欢,每次去也会给我备一些。”苏媚听着很复杂,但是也接受了。 又拿起一个大包袱,拎起来感觉里面东西很是零散,又让他二人猜。二人拎起来抖一抖,想要捏一下被苏媚阻止了,凌音看向齐琅仪问:“会不会是嫂子烤出来了?”齐琅仪依旧盯着包袱说“我也想到了,但我觉得不可能,我折腾那么久,面发不起来不说,没熟或糊了多少次,我觉得不应该是。” 苏媚知道他俩是又想到了一起,但是又都不确定,这种默契还真是让人羡慕。解开包袱拿出一个说:“是否如二位所想?”齐琅仪问:“你是碰巧拿了个没糊的,还是全都没糊?”苏媚把口撑大说:“你自己看。” 他二人没拦住,苏媚咔擦一口问:“这是什么东西?外酥里软很是香甜,麦香十足。”凌音回答:“此为面包,或许已不能称之为面包。”齐琅仪解释说:“面包也是多种多样,只是做法不一,但都叫面包,不用纠结这个。” 在里面翻到了一封信,拿出来打开后念到:“见字如晤,公子不吝赐教,有幸得此见闻,反复尝试后,得此成品,望公子莫要嫌弃。”查看了后面的内容继续说:“之后的内容是这两种面包的手稿,嫂子还真是天才,这字也秀气的很,方大哥这是从哪儿捡了个大家闺秀,还愿意跟他吃糠咽菜生儿育女。” 凌音拿过第一页看了看说:“下笔轻柔提笔稳健,绝非一日之寒,是否小看了她。”齐琅仪拿过信纸说:“人家家事,咱们还是别打听了,既然他们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咱们也就当普通人家看待就行了。”凌音想想觉得也是,不再纠结了。 齐琅仪把那桶蛋黄酥,给坊里的姐妹们分了,引起了凌音的不快,却有许多姐妹转手就给了她,欣慰的说:“姐妹们,他给的就拿着,若是他亏待了奴家,定要让他好看。”一众人开始添油加醋说:“是啊是啊,可不能饶了他,欺负了总管还来欺负凌姐姐,让他长长记性。” 齐琅仪无语的说:“姐妹们,东西是我发的啊,多少也替我说点好话呗。”坊里上下都知道,齐琅仪从来就没个正形,也没有谁会真的欺负他,所以他这句话只引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待众人散去,齐琅仪拿起一个软面包说:“尝尝这个。” 凌音吃完后,压制因为好吃的喜悦说:“嫂子做的自然不会差,却似乎还差点东西。”齐琅仪一愣,觉得凌音不好哄了,但是慌张不能表现出来,让她和苏媚等一下,自己进了厨房,过了很久端着一盘煎鸡蛋和煎肉片,和一盘焯水的菜叶。 全都放到桌子上后,再从后厨拿刀出来,把面包切成一片一片的,从切的手感来看,脆皮面包只是比烤馒头好一些,但不是真的松软,软面包除了没脆皮也差不多,其实谈不上成功,只能是图个新鲜罢了。把切好的面包加上煎好的东西,异界汉堡完成了。 给她俩一人拿了一个说:“先尝一个,剩下的都是咱们的午饭。”二人咬了一口,苏媚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大堆,齐琅仪没好气的说:“吃完再说话,嘟嘟囔囔的理解起来太费劲。”苏媚咽下去后说:“各种味道皆在一口中,想放何物,放多少,也可临时决定,何不把包子也如此制作!” 齐琅仪想象了一下,把皮和馅儿分着蒸,感觉好可怕,说到:“包子就是包子,汉堡就是汉堡,怎能混为一谈。”苏媚反驳说:“换个做法改个名字,不叫包子就行了。”“换汤不换药,本质上还是包子,哗众取宠,若说是自己新创菜式,我只会良心难安,不妥。” 苏媚就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不过是想吃着好玩儿一些,却是怎么也说不通,打算直接贴上去撒娇,凌音却突然出现在二人之间说:“有汉堡足矣,又何必改动包子。”苏媚也就不再缠着齐琅仪,告退去忙事情了。 齐琅仪略显依赖的说:“还好有你。”凌音不解的说:“她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想撒个娇,不成想你会用眼神求救。”齐琅仪表情落寞的说:“我还不知道怎么和她接触,我需要缓缓。”怕凌音误会急忙说:“我知道她待我是像哥哥一样依赖,但是她最开始只想和我上床放纵,所以现在我没看明白她,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凌音叹口气说:“先天下之忧而忧,你的思绪千丝万缕,何不再代入大道至简。”齐琅仪想着,代入这个词,还是在给天赐讲课时用到的,没想到她这就用上了。这自嘲的一笑,在凌音看来,以为打击了他的自尊心,不慌不忙的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便是要相互学习,互为师,互为徒。” 齐琅仪为了克制发呆,便一直研究怎样会导致发呆,再避免这些情况,从而减少发病。这次是主动发呆,来整理思绪,故而这句话并未听到,待放空之后,发现自己思绪全空,失望的说:“原来我一直都没有整理出一条思绪,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音妹子,帮帮我吧。” 凌音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查看了他的状态之后说:“把所有的选择再次拾起,再把多余的选项去掉,齐兄应当知道,什么是多余的。”齐琅仪再次陷入自我,把来到极乐坊的经历,从新整理一遍,再把柳容容的部分去掉,把求助凌音的部分去掉,发现自己只有两个选项,服从和管理。 从一开始就不想服从,大不了离开从新开始而已,既然一直在拒绝,那便拒绝到底吧。眼神忽然明朗,态度逐渐坚决,好似下一秒就要离开这里一般,凌音看出他的不正常,有些害怕。齐琅仪说:“对啊,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在乎那么多干嘛,做好自己那就行了啊,苏媚也是个路人,对吧?音妹子?” 凌音知道他的思绪偏了方向,想要稳住他,却又不知从何入手,拉他到琴台附近,坐在了自己的位置,演奏了乱魄抄。齐琅仪噗呲一笑,温柔的看着她,凌音被盯得小鹿乱撞,稳定不下心神时,双手平放于琴上,装作生气的问:“话语不通,琴曲不听,是何目的?” 齐琅仪笑的声音更开心了,擦掉眼角的泪水说:“好久没见到你这么正经了,突然正经我好不习惯啊,容我先笑一会儿。”凌音有些哭笑不得,结果算是歪打正着吧,问到:“你是个什么想法?” 齐琅仪闭上眼睛,身体后仰躺在了地上说:“反正我有你就行了,其他人我又不在意,有什……”忽然被凌音捂住了嘴,睁大眼睛盯着她,见她眼神瞟向一边,看到是苏媚走了过来,不知道她听见了多少,心里都有些慌了。 以凌音的耳力,自然是在苏媚听见之前就制止了他,为了不突兀,决定给他个机会,说到:“既知我不肯,此事休要再提。”齐琅仪的脑子,前所未有的快了一次,接着说:“新舞是我编的你不愿跳,曲子是现成的,绝对没问题,这个舞我再想想。” 齐琅仪以前玩音游时,背过不少曲子的简谱,都能拿出来直接用,发挥空间很大。凌音表情上虽然没什么,心里非常惊讶,他既然这样说,就一定是成品,他一定准备了不少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以后慢慢都要撬出来。 苏媚听见有新曲子,身形微微一晃,如黑夜中的游蛇寂静无声,头带动身体,手环住齐琅仪的腰为支点。待这条蛇可以漏出獠牙时,齐琅仪发现自己已经被贴身抱住无法逃脱,不只是快,身形也有些诡异,整个人已经呆住了。 第七十三章 挖坑拉上凌音跳 凌音惊讶的轻念:“幽蛇步。”苏媚听见自己身法的名字,十分诧异的看着凌音说:“不错,我姐妹二人正是从幽蛇脱离。”齐琅仪问:“你俩说的是啥?”凌音解释说:“幽蛇,乃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其标志为青蛇面具,与她方才所用的幽蛇步。” 凌音不解的问:“若初次见面用出幽蛇步,我定会畏首畏尾,为何会被我擒下?”苏媚瘫在齐琅仪身上说:“凌姐姐方才也说了,这身法过于明显,自然不可逢人便用,至于另一方面,秘密。”凌音明白了是身法有缺陷,但想研究出来也非一朝一夕。 苏媚轻声细语的说:“哥哥,是何曲子?凌姐姐不愿意,还有媚儿。”齐琅仪见她并未动手动脚,也就任由她抱着,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拍掉她停在自己腰上的手说:“我还没想好呢,只是有这个想法,但是她直接拒绝了。” 凌音没好气的说:“一曲仙剑问情,每逢你有情况必定演奏,一曲乱魄抄,在此地每日演奏,着实苦刹奴家。”齐琅仪有些不好意思了,这那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苏媚放开齐琅仪,向着凌音攀附过去,在胸口蹭了蹭说:“姐姐不要生气嘛。” 凌音知道她是在吃豆腐,但都是女生也就放开了一些,抱住她说:“杀伐果断的苏总管如此求情,气自然是消了。”齐琅仪不屑的说:“就她,还杀伐果断?”凌音笑着说:“她在齐兄面前乖巧的很,你又怎会见到。”齐琅仪半信半疑的不再反驳。 苏媚说:“姐姐尝试一下新曲子嘛,媚儿要听。”凌音觉得不对劲,苏媚对自己并没有多少好意,此番为何意十分不解,左思右想之下,只想到了柳容容输了那一场,低头问:“今日为何如此乖巧?”苏媚委屈的说:“都是坊里姐妹,小妹不想姐姐与二位再出分歧。” 凌音抚摸着她说:“都是小打小闹,不必在意。”齐琅仪帮腔说:“我二人来此后,为了极乐坊可是尽心尽力,怎会因为这些小事起冲突,大可放心。”苏媚点点头说:“所以咱们聊聊新曲子和新舞吧。”齐琅仪见她死抓着不放,很是头疼,苏媚忽然娇娇弱弱的说:“因为那是哥哥编排的。” 齐琅仪被直击内心柔软,大声的说:“md,为了媚儿豁出去了,如果我再晕倒了,那就麻烦音妹子了。”凌音也很有兴趣,答应的很痛快,苏媚看齐琅仪前后反差这么大,感觉他俩之前聊的绝对不是这个,可这种不重要的事,又何必去在意呢,放开凌音开心的抱住齐琅仪。 自从答应了这件事情,齐琅仪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很久,完全没有思路,小声的自言自语说:“都是苏媚那小妮子,和她姐姐在温柔乡里不好吗?跑过来难为我,虽然是我主动应下的。”还在低沉的他突然灵光一闪,苏媚和柳容容一对百合,一个台前一个幕后,好像抓住了什么,但是想不出来。 推开门走了出去,吓到了在门外偷听的凌音,连忙解释说:“齐兄莫要误会,小妹只是。”说到一半停下了,发现他并未搭理自己,而是四处寻找着什么,时而拿起不同的物品,端详一番又放下,以为是他离魂症犯了,急忙将琴拿来盘腿坐下,刚要弹奏被他抓住手腕。 齐琅仪在凌音惊讶中说:“给我一段琴弦。”她还没反应过来,从袖中拿出一根,齐琅仪接过就不再管她,小声嘟囔说:“弦,线,丝线,拉丝线,牵丝戏!”眼神由暗转亮,把琴弦还给她说:“跟我来。”凌音不明所以的跟着走。 齐琅仪回到屋内,拿出文房四宝,开始写牵丝戏简谱,写一句哼一句,然后涂涂改改,因为下笔过重,墨水太多都晕开了。凌音没有打扰,等他打算再写一遍时,拿过纸笔说:“齐兄稍等。”好不容易抄写一遍递给他,挑完错误后又写一遍,确认无误后便要弹奏。 齐琅仪拦下说:“再让我想想,歌词我忘了一部分,另外还有舞没有编排,这就让人听到了曲子不太好。”凌音没有离开,继续等着,可是看他的动作奇怪,时而剑指时而手刀,好似挑选兵器一般,可是在手持扇子一般摇动后,摇摇头把手垂下。 凌音起身说:“琅仪,看我。”说完双手舞动,转身下伏,抬头望月。齐琅仪看着她转身时,笑着说:“对了,水袖!”凌音见他又陷入沉思,一会儿像自己拉自己,一会儿又在拉扯不存在的东西,还时而唱两句,小声嘟囔说:“如同痴儿般疯耍,真不知结果如何。” 齐琅仪轻唱着:“他们迂回误会,我却只由你支配,问世间哪有更完美。”这句歌词让凌音有不好的预感,一个遇事先往坏想的人,配合这么悲伤的词,到底会编排出怎样的舞蹈。决定不再陪他折腾了,先去做自己的事情,过了一天被他叫到屋内时,心里很是期待,也很是忐忑。 齐琅仪见她来了,把满满当当的三张纸递给她,凌音看完满头黑线,执笔将内容抄了一遍,字迹工整之后,就只有大半张纸而已。齐琅仪嘿嘿一笑说:“内容一致,辛苦了辛苦了。”凌音将笔放下说:“这便是一天成果?段落间不连贯,这里谁的左谁的右?这里怎么托?这里是拉向何方?” 凌音指指点点一大堆问题,齐琅仪听的仔细,提笔又写出新的一版。凌音诧异的问:“为何如此之快?”齐琅仪回答:“我不是在写舞蹈,而是在心中编排好舞蹈,再用文字描述出来。”凌音看了一遍又挑了几个错误,齐琅仪又改一遍后,二人皆是满意。 凌音问:“这是双人舞,如胶似漆,若即若离,曲好,词好,舞好,灵感从何而来?”齐琅仪叹气说:“还不是媚儿逼的,心里抱怨她,不在柳姐温柔乡跑来为难我。这时觉得好像少了什么,直到从你手中拿琴弦时,想起了野史中记录了一段昆曲,名为牵丝戏,唱的两名相爱的女子,过程中一根红线相连,唱完线不可断。” 凌音说:“所以这舞是为她二人所写?但这曲子……”齐琅仪打断说:“之所以注意到这段野史,是因为我家那边有人作词作曲,写了这一首歌曲牵丝戏。这首歌曲我很喜欢,查了许多资料后,这段野史才出现在我视线中,如今却是反过来给了我灵感。这首曲子有它自己的故事,我是借鉴故事编了这舞。” 凌音反复的看了看曲和词说:“愿闻其详。”齐琅仪摆摆手说:“拿去给她俩看看,跳不跳是她俩的事,到时候我再讲这个故事。”凌音看出他是懒得讲很多遍,并未在意,将桌上的有用的纸收起,递给了齐琅仪收好,无用的纸找个盆全烧了。 忽然看见角落里散落着木片,指着说:“昨日要来工具还在好奇,编舞为何还要用那些,原来是做它。”齐琅仪说:“编舞动的是脑子,手上无事便做了它,咱们先去找媚儿吧。” 齐琅仪问:“现在什么时辰?”凌音回答:“刚到酉时。”这个时辰苏媚应该在一楼,就下去找她了。刚打开隔音很好的那道门,周围却没什么吵闹声,而是有个求饶声,从而感到诧异。走近点才听明白,是这个男人出千被发现了,正在向苏媚磕头求饶,齐琅仪觉得苏媚那么乖巧,可能直接放了。 刚准备上前,就听到苏媚说:“你说这是第一次,可你这手法不像个新手。”拿起他一只手端详说:“你这手确实连个茧子都没有。”那个男人一听脸都白了,刚想解释什么,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一根手指被苏媚掰断了。手指一根接一根扭曲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体扭曲的抽搐着,一声接一声惨叫。 苏媚面无表情,好像刚才的事情与她无关,刚把手伸出去时,余光撇到了有些瑟瑟发抖的齐琅仪,立刻停手与左右交代几句,换了张脸一样,小跑到齐琅仪面前想扑上去。齐琅仪连忙抬手制止说:“你等会儿,让我缓缓。”苏媚委屈的说:“以后不亲自动手好了,免得被你再看到。” 齐琅仪好不容易平复自己,走过去揉揉她的头说:“没事,这是你的工作,我只是……还需要时间接受。”苏媚说:“小妹刚处理完垃圾,先去洗手。”齐琅仪看着她跑开的背影说:“待会儿去姐姐房间,我有事和你俩说。”得到答复便又上到三楼,敲了敲柳容容的房门说:“姐姐在吗?” 门内好一会儿没个动静,苏媚上来后问:“为何停在门口?”齐琅仪说:“姐姐好像不在。”苏媚直接推门说:“应是睡着了。”直接推门而进,直接把柳容容推醒说:“姐姐,琅仪哥哥有事找你。”柳容容伸手将她拉入自己怀中说:“自家人,何必拘泥。”苏媚娇嗔说:“姐姐~” 第七十四章 出乎意料的和睦 齐琅仪见柳容容着装整齐,走进来轻咳一声说:“的确不重要,只是媚儿跟我要了新曲舞而已。”说完从袖中拿出来展开。柳容容听见真有事,轻拍苏媚的屁股让她起来,自己也坐起来。 接过后看着上面的曲子说:“与那仙剑问情一般,曲风新颖,与现有曲目有所不同,演奏略有难度,怕是坊里上下并无几人能够加以配合。”凌音说:“小妹一人足以。”齐琅仪问:“可有人学过戏曲?”柳容容思索良久说:“怕是要派人去趟琼华派,寻轻眉回来,不如弟弟陪着走一趟。” 齐琅仪问:“非她不可吗?我也不想打扰人家亲热啊。”苏媚解释说:“姐妹们学些唱曲儿足以,只有轻眉四处奔波,凭着喜好学了些戏曲。”齐琅仪想了想,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为什么别的不说,偏要自己去陪着去找轻眉?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问到:“可是另有它事?” 柳容容说:“不瞒弟弟,轻眉此去并非任务,而且去盯着华云仓娶妻的。”看他二人问号脸,继续说:“之前有一女子仰慕华云仓已久,得知他因一名风尘女子而不娶,来坊里胡闹了一番,便派人押到琼华派处理,这才得知此女与华云仓不日成婚。”后面的不用说也明白了,知道在华云仓心里,明媒正娶地位比不过风尘女子,所以就来闹了。 凌音问:“此次还是那女子?”柳容容摇摇头说:“换了一个。”齐琅仪吐槽:“他俩还真是不容易啊,把轻眉娶了就没那么多事儿了。”苏媚说:“琼华派并不知我们是杀手,故而轻眉不愿和他们多牵扯,却又舍不得。”齐琅仪无所谓的说:“嫁过去从良不就得了,既然能去了不被打出来,就说明华家都同意呗。” 柳容容解释说:“轻眉明面是采购人员,只接华云仓一人皮肉生意,她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是要知道的,何必成为一家人后再闹不痛快。”齐琅仪感觉这件事好复杂,处理不好就是打打杀杀,实在不想去,好好想想怎么推掉这件事,金秋庙会结束还没两天,应该有戏班子还没走,应该能借到人。 柳容容看出他犹豫,笑着说:“这牵丝戏若是大受赞扬,姐姐带着媚儿在你开业时门前一舞,如何?”齐琅仪震惊的瞪大眼睛说:“去!就冲着轻眉姐性格,这朋友我交了,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凌音的表情,很不想认识旁边这人,但还是要跟着去一趟,万一出了事能护他周全。 凌音将词曲临摹一份,吃完饭后各自熟悉舞蹈和琴曲,明日一早驾车前往琼林山琼华派。琼林山位于秋会县北方,金阳县地界,驾车一天爬山一个半时辰,正午时分终于到了琼华派。齐琅仪对于这路程感觉身心憔悴,却又无可奈何,完全不能像前世一样坐缆车就行了。 在凌音最后两刻钟的搀扶下,终于爬到了山门,趴在了一块干净的大圆石说:“我嘞个去,这也太累了,走三小时平道和爬三小时山,这可不是一个概念,凌音你背着那么大个琴,居然还不累,会武功了不起吗?好像还真他娘的了不起。”趴的有些喘不过气,但也不能躺地上一身土。 驾车的妹子名为如兰,连忙把他拉起来说:“公子,这是解剑石不能趴。”齐琅仪好奇的问:“干啥的?”如兰好不容易把他拉起来说:“邀请多数门派前来,便要在此卸下兵刃,由琼华派派人看管,以免争吵时兵刃见血。平时虽无作用,但也是门派脸面。” 齐琅仪想整理被汗水粘在一起的衣服,发现并没有多少汗,双腿一绷劲发现,自己累的只是心,腿并没有无力感。这副身体比原来的身体,强了真不是一点半点,等离魂症全好了,或许真能试试挑战凌音,如果赢了,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了。 胡思乱想之际,并未注意到有人下来了,被询问来意时才回过神,行礼说:“极乐坊齐琅仪,求见华云仓。”两名弟子一人进去通秉,一人手持长剑警惕的看着他们。齐琅仪见二人着装皆是青衣白冠,想必这是弟子服了,也没多问什么,言多必失。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到刚才那人跑着回来,行礼说:“华师叔有请,三位随我来。”跟着他到了大厅,整个大殿的装潢简朴大气,正位上一男一女,左右两排桌椅,从里往外按辈分排的整齐,以左为尊。看到华云仓的下位坐着轻眉,身后站着不认识的女子,想必就是华云仓准备娶的那位。 正位上男子说:“老夫琼华派掌门,华云河,内子苏月,三弟华云杰,二位此来想必是为了轻眉姑娘。”齐琅仪与凌音一一见礼,如兰作为仆从站在门口的位置并未上前。 众人看着凌音并未停在门口,而是一同上前见礼有些诧异,凌音行礼说:“极乐坊琴师,凌音,见过华掌门。”这时轻眉说:“未曾想凌姑娘会一同来此。” 柳容容早已交代,在外不要谈及凌音身份。华云河恍然大悟说:“传闻极乐坊聘请一位琴师,琴艺高超武功卓卓,曾在一楼赌场镇压全场,姑娘真是好手段。” 凌音欠身说:“您过奖了,我二人此次的确为轻眉而来。”华云河说:“二位不必拘谨,他们不过是来见见这位,转手高价卖舍利的奇人。”齐琅仪无语的说:“轻眉姐,能别到处说我那点破事吗?”华云仓哈哈一笑说:“是我说的,这事儿实在令人瞠目结舌,不吐不快。”齐琅仪更是无语。 华云仓问:“不知何事竟派你二人前来?”齐琅仪说:“来问问轻眉姐事情忙完了没,如果忙完了就接她回去。”华云河问:“只是来接人?”齐琅仪无辜的说:“对啊,只是找她帮忙的人是我,所以来接她的自然也是我。”对轻眉说:“轻眉姐,如果需要小弟帮忙尽管开口,早点回去早点帮帮小弟。” 这话一出哪还不明白,二人是来给轻眉撑场子的。轻眉笑着说:“无妨,姐姐与王家妹子已经聊好了。”齐琅仪口无遮拦的说:“华二叔这下可是齐人之福啊,野性奔放的轻眉姐,小家碧玉的王姑娘,啧啧啧。” 凌音轻轻掐他一下,让他闭嘴,行礼赔罪说:“齐兄一向如此,并无恶意,还请诸位海涵。”华元倾下位的一个小公子说:“齐公子此言,与在下如出一辙,我都没挨棍子,无妨无妨。” 华元倾连忙说:“惹你父亲不高兴,小心又要讨打。”那位小公子看着华云杰,缩脖子往后挪了挪,靠在了靠背上。齐琅仪看着那位小公子,眉清目秀很是讨喜,对他说:“如此投缘,小公子可到极乐坊去找我玩啊。” 华云杰怒目一瞪说:“你敢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对齐琅仪客气的说:“犬子尚小,还请公子见谅。”华元倾说:“齐兄,这位是我弟弟华元朗,今年14岁,不宜去。” 齐琅仪解释说:“我准备在极乐坊边上开个店,去那找我就行,不用进极乐坊,不过现在只盘了店,具体卖什么还不一定。”华元倾说:“那便恭喜齐兄开业大吉,本少一定捧场。”攀谈一番后准备用膳,轻眉说:“既然齐公子来了,这一餐便由齐公子掌勺如何?” 华云河刚想拒绝,被华云仓拦下了。齐琅仪看见这一幕说:“轻眉姐啊轻眉姐,你真是什么都说啊。”轻眉理直气壮的说:“这是我姘头。”齐琅仪无奈,哭笑不得说:“华家一看就是知书达礼,我都怀疑你是怎么让他们家接受你的。” 见轻眉要动手,急忙说:“我懒得问你那点事儿,这顿饭做了什么菜,我就把配方留下,给你当彩礼了行不?这可是我立足之本,很有诚意的。”轻眉轻蔑一笑说:“立足之本?” 齐琅仪理不直气也壮的说:“我当初在李家立足就是凭这一手好菜,坊里姐妹对我最好的印象也是这一手好菜,怎么就不是立足之本了。”轻眉说:“李家几个仆从在极乐坊玩儿过,你在李家那些事,奴家可是一清二楚。” 齐琅仪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说:“我不跟你犟,我做菜去,请问厨房在哪儿?”凌音看着他灰溜溜的逃走了,说到:“齐兄烹饪时间较长,奴家便抚琴打发些时间。”手后背托琴,另一手拉绑带,甩拉至身前托住,解开包裹布盘膝坐下放好。 第一首弹的是仙剑问情,这首曲子对本是快意恩仇,却深陷各种难处,尤其是情感纠葛的武林人士,最容易共情。演奏完毕,在场之人无不拍手叫好,不知道演奏了几首曲子,菜终于炒好了。全都坐好后,一道道炒菜端上桌,香气扑面而来,让人食指大动。 第七十五章 小吵一架 众人看齐琅仪迟迟未归,下人摆盘也是也是靠着边放,豆芽的清香,微酸的白菜香,甜甜的藕香,中间空着很大的位置,知道是菜没上齐。 各种香气往鼻子里钻,一样的食材,变着花样的做,在场的人除了凌音都有些不淡定。左瞧瞧右看看,看的最多地方就是门口,殷切希望齐琅仪能端着最后一道菜走进来,就能动筷子了。 盼了好久,盼来的却还是端着盘子的下人,看着上色均匀香气四溢的红烧肉,并没有放在中央,这就让大家更是着急。咕噜噜的声音不断响起,华云河也有些坐不住了,感觉这堪比刑罚,但一家之主就要稳重,训斥着他们要端正,他自己的肚子也是不争气的叫着。 终于看见齐琅仪端着沙锅,后面跟着下人端着大盘子,把沙锅放到华云河面前,下人把大盘子放在桌子中央。齐琅仪说:“这沙锅里是炖的鱼汤,盘子里这条鱼也是轻炸慢炖,故而用的时间特别久,各位见谅。” 等他坐好华云河开始招呼大家吃菜,然后这场面让轻眉觉得丢人。轻眉看着端庄的王家妹子,此时也跟那帮糙汉子一样风卷残云,有点不可思议,真正吃到嘴里后,明白坊里做饭的大姐确实要精进,跟齐琅仪的手艺还是没得比。 齐琅仪看着桌上的哪里是筷子,华云河的直刺平斩应该是剑法,华云仓劈砍斜撩应该是刀法,华元倾兵器是扇子,基本是点砸挡。总之这顿饭吃的一点也不安生,看着凌音动作轻柔,总是恰到好处的避开其他筷子,王姑娘也有华云仓照顾着。 于是加入了他们,握着筷子中间,上端为尖上架下拦,再用下端去抢菜。枪法一寸长一寸强,筷子分了上下就短了不少,可手还不够灵活,握住上端那就成扎菜了,多半不行。 等这顿饭吃完,因为在客人面前失态,一个个都不说话了,华云河继续接待着,齐琅仪他们也准备带着轻眉回去了。在路上好奇的问她是怎么解决的,轻眉说:“王家妹子先到了,我进去就说,这糙汉是我姘头,准备对你明媒正娶,你接受不了就一拍两散,能接受就好好过日子,姐姐不会亏待你。” 齐琅仪问:“轻眉姐霸气,所以王姑娘是何态度?”轻眉心虚的说:“妹子说她知道,并且跟家里解释过,我哪里知道是这情况,而且她看我的眼神,像是羊儿上赶着送入狼口一般。”齐琅仪觉得轻眉以后会有许多乐趣,笑了笑没说话。 轻眉问:“找姐姐何事?”齐琅仪回答:“我编了个舞,由柳姐和媚儿跳,词曲凌音已有所熟悉,只是有段戏腔找不到人,柳姐推荐了你。”轻眉应承下来,接过词曲开始观摩。随着谱子唱了两句,让齐琅仪觉得没问题,只要配合得当,这场演出绝对会受欢迎的。 回到极乐坊后,发现歇业了,震惊轻眉一年。进去后发现在装修,原本琴台的位置改成了戏台,侧面安置了乐器的位置,柳容容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而这戏台明天才能搭好。齐琅仪无语的说:“腾开个地方就行了呗,以后还不知道演不演呢,这戏台要多少钱啊?” 转悠一圈说:“装的挺大气啊,可是修后面干嘛?把前面修好,更衣就用那边的房间呗,这单独折腾出一块来,是干什么用的?还好地方够大,不然还真不够折腾的。”苏媚说:“又不是你花钱,心疼什么。”齐琅仪反驳说:“咱们是一家人,花谁钱我都心疼。” 凌音不留情面的拆穿说:“你何时心疼过钱?不过是看这排场太大,若是牵丝戏并未达到效果,拆掉时心里过意不去罢了。”柳容容说:“姐姐是这一坊之主,自然要讲些排场,亲自登台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弟弟要相信自己。” 柳容容与苏媚排演过后,对这舞信心满满,但齐琅仪真的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可她们全都有些兴奋,说些丧气话也不好。第二天下午一楼,赌桌早早搬到了一边,摆上了一排排的桌椅。 舞台上二人同样着装,同样的面具,没有云袖的是柳姐,带有云袖的是苏媚,扮演傀儡。齐琅仪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时不时指出错误,凌音和轻眉也偶尔提出意见,两个时辰后终于配合的很好了。 凌音找人帮忙拿来纸笔说:“齐兄,上次还未将故事讲出。”齐琅仪回忆了一会儿说:“是一个可以看见鬼的书生,在破庙偶遇一位老翁的故事,老翁向书生讲述,自己年少时迷上傀儡戏,研习并以此为生,虽可温饱却不富裕,回过头已是孤独半百,为书生表演一番,一生的心酸涌上心头,把傀儡扔进了火里。” 苏媚撅着嘴打断说:“怎么可以这样,那可是陪伴了他一生。”齐琅仪继续说:“扔到火里后,书生看见了傀儡的灵,在火中翩翩起舞,最后向老翁肃拜揖首,姿若生人,然后消散了。老翁看着火说:暖矣,孤矣。但是灰烬中什么也没有留下。” 苏媚问:“那傀儡漂亮吗?”齐琅仪想了想说:“应该很漂亮吧,我记得文里描述的很是精致。”凌音在他们的问答中,记录了所有关键点,再捋顺后复原了这个故事,写下了两份。 一份交给轻眉说:“明日演出前,还请姐姐在台上先念一遍。”另一份交给苏媚说:“演出完毕后,还请将这一张贴于门口。”念一遍是为了让观众理解故事,贴出去是为了让观众回味舞蹈。苏媚拉着柳容容飞身而起,回到舞台之上说:“姐姐,再跳一次!” 凌音和轻眉也回到了位置,齐琅仪坐到了刚才的位置,看她们又跳了一遍,这一遍更加流畅,想表达的意思更加明确,但是在最后,苏媚原本要是要往侧面躺,却改成了原地跪坐低头,傀儡与操控者成了对拜。 齐琅仪直接喊到:“不行!人妖殊途懂不懂?那个老翁后悔了我才编成双陨,现在又算什么,我感觉对傀儡的灵不公平!”苏媚站起来吼:“你都成全一步了,为什么不再成全一步?”齐琅仪反驳说:“编舞也要尊重故事,他们最后就是没在一起,万一这个傀儡灵成仙了,给她挂个拖油瓶怎么行!” 苏媚瘫在柳容容怀里说:“姐姐,他吼我。”柳容容却说:“他是根据故事编的舞,自然要尊重故事,按他说得跳吧。”苏媚不情愿的说:“好吧。”齐琅仪说:“媚儿,这个舞是有参考的,那就要尊重人家原着,别赌气。”苏媚摘下面具,把脸埋在柳容容的怀里,过一会儿站起来说:“媚儿知道了。” 夜已深,各自回屋休息,准备着明天下午的表演。第二天的上午,出门采购的姐妹,带回来了各种消息。若语拦住刚下楼的齐琅仪,鼓起勇气说:“公子,外面很多人在说你坏话!”齐琅仪无所谓的说:“让他们说呗,我听不着也不关心,不用为了这种事情生气。” 若语生气的说:“可他们居然说,坊主养了男宠,为了男宠连生意都不做,从良唱戏了!”齐琅仪无可奈何,这小丫头没听懂是让她别说了,所以直接点破说:“好了,没事的,你也别生气了,为了一帮嚼舌根的不值当。”若语还想说什么,被齐琅仪拦下安慰一番,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极乐坊上下检查着所有细节,茶水瓜果全部备齐,未时四刻开门迎宾,门外早已聚着一众人,相互寒暄着进门,坐到预定的位置上。齐琅仪扫视一圈,看到第一排的华云河有些惊讶,按路程时间推算,应该是他们从琼华派出发没多久,送请柬的人从极乐坊刚出发,路上错过了。 这意思是自己要不回来人,就再派人全带回来的意思呗,不然让他把请柬带过去就行了。齐琅仪思绪杂乱,心想:看来柳容容还是不放心自己,可想想又不对,凌音一起去的,难道柳容容真的是心疼自己?想太多没有用,日久见人心,眼下是把这支舞糊弄过去才是真的,但凡对这支舞有点信心,也不至于如此担心。 待到申时宾客齐聚,凌音单独演奏乱魄抄,平静诡异且没听过的曲子,使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哪怕是经常来极乐坊的人,也没有听过独奏。轻眉见他们安静下来,上台开始往常那一套说辞,吹捧着众人。 奈何并不是所有人都买账,在多数人看来,极乐坊除了是个很大的消金窟,并没有其他特殊的。台下一个富商大喊:“说这么多干什么?大家是来看跳舞的,让坊主出来跳啊,大家说是不是!”随后一众人附和的叫嚣。 作为长期准亲家的华云河,拿起桌上的剑,向那个富商一推,剑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说:“到了人家的地盘,就要守人家的规矩。”那个富商连连称是,在他收回剑后不再多言。轻眉受到华云河的照顾,得以将这个故事讲完。 第七十六章 首次表演 台下的人心思各异,有些人不得不来,有些人想看柳容容跳舞,甚至一亲芳泽,有几个人想看有没有商机,全场的人没多少认真听完故事。舞台两侧的人送出手中长绳落下帷幕,再次拉起长绳,一点一点将帷幕拉上去,舞台上就只剩下了一把带靠背的椅子。 柳容容带着苏媚上台,二人同衣袍同面具,台下的人只能看到那婀娜的身姿,有些人在怀疑台上的人是谁,不过此时没人再打断节奏。随着凌音的琴音响起,二人开始着表演,在台上翩翩起舞,苏媚甩出水袖,才在二人交汇间有所区别。 当凌音唱到:“帷幕间灯火幽微,我和你最天生一对。”二人步伐动作一致,宛如飘飘仙子。当唱到:“他们迂回误会,我却只有你支配,问世间哪有更完美。”苏媚便慢了柳容容半拍,每一个动作都迟钝了。 当轻眉唱到:“十分红处竟成灰。”苏媚瘫坐在了椅子上,任凭柳容容如何拉也无用,再之后这一段伴奏,好像柳容容将苏媚修好了。凌音唱起:“你一牵我舞如飞,你一引我知进退。”二人又重复了之前,抬手掩面,侧滑,手向左伸,手向右伸,又掩面旋转一圈。 随着之后的动作,柳容容坐到了椅子上,动作夸张的一声一声咳嗽着,苏媚随咳嗽节奏一顿一顿抬起手,抬到最高迅速落下,柳容容奋力支撑自己,左摇右晃走到苏媚身边,盘腿而坐艰难抬手,快碰到时手落下头低下。苏媚蹲下跳起,水袖上甩,原地旋转,抬手,侧滑,左右水袖接连上甩,又同时上甩左右分开。 随着轻眉的最后一句,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苏媚面向柳柳容容掩面歪头,向上抬好似掩面而笑,又慢慢下低好似掩面而泣,身形顿一下单膝着地,再顿一下弯腰低头,而后缓慢向侧面倒去。 虽然很多人没有听这个故事,但最后这一幕,歌词里唱的很清楚。这世间种种,大多身不由己,便如同苏媚演的这傀儡一般,一生被人操控,有情不可言,有怒不可表现。在场许多女子哭都不知道怎么哭,看着身上的雍容华贵,对着台上除了笑着鼓掌叫好,已经没有别的了。 此时台下议论纷纷,谈论最多的便是这结尾,有情人终是分离。落下帷幕后,轻眉再次回到台上继续主持,赌坊虽然暂时撤了,皮肉生意还是继续做的。这时后面传来“此舞甚秒,可否询问这位先生,是否愿意为大家分享心得?” 喊话的人轻眉认得,是一个戏班子的班主,自然知道他这是想偷师的意思。说了一句稍等片刻,转身往后台走,想让齐琅仪别出来。还没走下去,却见他跌跌撞撞的来到台上,而且是迈上台最后一步,故意向前栽的,这姿势和真摔了一样。 轻眉见他已经来到中央,便站在一旁守护着他,以免出问题。齐琅仪闭着气上台,先中间后两侧行了大礼,把脸也憋红了,呼吸时非常急促,完全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唯唯诺诺的说:“小的见过各位大人,小的是这打杂的,这个故事与词曲乃小的家乡流传,因喜爱便记住了。此次小的有感而发,托人记录下来,赠给总管大人的。” 众人见他这个姿态,顿时没了多大兴趣,那位班主想要的是创作经验,不在乎这个人怎样,继续问:“人不可貌相,公子既有此才能,莫要埋没才是,此番可否愿意与众人分享,这舞创作的过程?” 齐琅仪向他那边看去,却见到了最不想看见的人,李玉庆。连忙低下头行礼说:“大老爷莫要取笑小的,这舞不过是曲调日夜相伴,突然有感而发,交给总管大人后,与众人一改再改,才成了今日模样。”边说边偷瞄李玉庆的动作,见他笑而不语,并未与身边人攀谈,便松了一口气。 那位班主不死心的问:“公子不必拘谨,对于创作灵感自当至关重要,不知此舞源自何感?”齐琅仪挠挠头说:“就想着想着,脑子里突然有了动作,给她们演示时,她们还笑我。”班主气的哆哆嗦嗦说:“被几个女人摆弄的神魂颠倒,你真是贱骨头!” 轻眉气的准备过去给他两巴掌,齐琅仪拦下她说:“轻眉姐别生气,为了小的不值当。”轻眉看齐琅仪一眼,又瞪了班主一眼,站在一旁不说话了。齐琅仪说:“若是没小的什么事儿了,小的就先下去了。”说完一路小跑下了舞台。 轻眉继续主持,齐琅仪为了不浪费这个舞台,让人搬了个转盘上去,有兴趣的人集体赌,没兴趣的便找姑娘或自行离开。齐琅仪下了舞台哪儿还有慌张神色,找到柳容容后说:“姐,我看见李玉庆了,赶紧派人不管是是塞银子还是干嘛,可别让他把今天的事捅出去。” 柳容容刚要说话,齐琅仪抢先说:“还有琼华派的,他们也知道我台上那样子是演的。”柳容容阻止他说:“见你那副样子,虽不知何意,不过已派人去了,来此所有以前见过你的,都交代下去了。”齐琅仪松口气说:“我做事还是低调的好。” 觉得没什么好瞒的,继续说:“我既然要开店,自然是麻烦越少越好,如果一开始就表现的很张扬,背后还站着极乐坊,估计会直接陷入各方利益争斗,接近我来从极乐坊获利,我只想做点小买卖,还是装傻比较好。” 柳容容好奇问:“开店那日,姐姐去你门前一舞,还能低调?”齐琅仪回答:“今日露脸便是准备告诉他们,不是我地位多高,只因为坊主高义,愿为我这个作者门前一舞。”柳容容食指在他脑门一点说:“你个小机灵鬼。” 齐琅仪笑着说:“这也是仗着了解我的人少,胰子的影响过去很久了,就算有人记得我,也只是记得我卖过胰子而已。只要堵住李家和华家的嘴,我前期就能安稳的发展起来,不然他们只会记得我是极乐坊摆出来的。”柳容容不再管他,回屋换好衣服出去,尽量让一楼恢复着往日的热闹。 齐琅仪换了一身衣服,带上一张悲喜面具,把声音压低放粗,找几个姐妹帮忙搬了张桌子,拿了一副木片做的扑克牌。自从告知这套玩法后,柳容容找造纸厂定制了很多比较厚的粗劣宣纸,剪裁成同样大小制作了扑克牌,只要拿在手里不倒就行了。 齐琅仪用闲暇时间做的那副木片扑克,图案是找凌音手绘,背面全是面具一样的悲喜,jqk画的是福禄寿三位星君,大王是元始天尊,小王是通天教主。坊里的人都认识这幅牌,自然知道拿牌的是谁。 小声和帮忙的人商量好后,她们收拾好一切,恭敬的站在一旁,其中一个走上前,气沉丹田放声大喊:“请大家静一静。”这一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也包括台上的轻眉,看到那副木牌时不自觉的笑出了声,看看他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想起前天齐琅仪低三下四,毫无廉耻的求助凌音,给他这幅牌画画。还做了一大堆比较厚的圆木片,全都正反面画上悲喜面,称为筹码,其美名曰:都是一家人,玩钱影响感情,用筹码多好。坊里上下都知道他穷,也从来只拿生意钱,所以都没说什么。 刚才的妹子继续喊:“这位是坊主的弟弟,悲喜先生,所有新颖玩法皆是先生带来,今日图个热闹,先生下楼想与诸位过过手。”紧接着就有赌徒问:“这位先生想怎么赌?” 齐琅仪说:“我只与一人对赌,将牌放于桌上,荷官一人给发两张牌,每一轮可加牌可下注,jqk大小王皆算十点,手中不可大于二十一点,开牌点大者胜,若点数相等,最大一张按大王小王黑红梅方,排序取胜。超出点数或主动弃牌者输。” 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楚,又是一种新玩法,却无一人上前,都在思索这玩法的规矩与漏洞。华云河不好赌,只因这人身形气度看着眼熟,声音虽然压低了,但多少也听出来一点,认出了这是谁,思绪很久决定上前。 坐在齐琅仪对面说:“不知先生,悲喜何解?”齐琅仪回答:“输了悲赢了喜,可人心贪欲如深渊,对赌便是无底洞,人的心情自然是,时而悲,时而喜。”华云河说:“先生看的通透,老夫便来讨教一番,悲喜先生。” 齐琅仪听他在最后四个字加了重音,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对悲喜先生十分不喜,可看他表情上确是有些玩味,那便是第二种情况,他认出了自己。齐琅仪故作镇定,摆上几摞说:“我不喜欢钱,先用筹码,一人二十个,结束后还我,一个一百两多退少补,请下一个筹码,荷官发牌。” 第七十七章 分赃 华云河是来给齐琅仪捧场的,如果输的多了打算找轻眉商量,实在拿不回来就算了。拿起面前的牌,一张三一张七,说了句:“加牌。”荷官发给他一张大王,他顺手加了一个筹码。齐琅仪加了一张牌,也加了一个筹码。 华云河顿时感觉到了压力,这场思维博弈就在这一点之间,不过华云河本来就不在乎输赢,非常勇敢的一个一个加,齐琅仪也一个一个的跟。双方都加了七个,周围的人开始惊讶,桌上这十六个筹码,那可是一千六百两银子,有人喊了一声开,其他人也都跟着喊:“开!开!开!开!开……” 华云河喊了一声:“开!”齐琅仪翻起一张五就停下了,向他伸出手说:“请。”华云河学他翻起一张三,齐琅仪又翻起一张五,华云河翻起一张七。这是周围的人看的比华云河还紧张,就这最后一张牌了决定着谁是赢家,谁能拿走桌上所有筹码。 齐琅仪翻起了最后一张黑桃十,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猜测华云河这张牌是什么,大部分的人都觉得他输了。华云河观察着周围人,表情或悲或喜,随着思绪转变时而悲时而喜,大笑说:“好一个悲喜先生。”翻开了最后一张大王,周围这一圈可就炸开锅了。 华云河拱手说:“承让。”准备收筹码时,他旁边的妹子已经帮他收好,并且一摞摞的码好。下一局开始,齐琅仪看着手里的十一点又要了一张,华云河没有要牌,只是跟着齐琅仪继续下注。场上又到了十六个筹码,周围又开始喊着开,这次是齐琅仪赢了,二人的筹码又平了。 华云河看着不输不赢,客套一番便离场了。众人看到有人打样,便抢着坐到那个位置上,与坊主的弟弟对赌,有钱人都想争这个面子,没钱的继续在周围看热闹。没过一会儿,一个看着就很精明的胖子,坐到齐琅仪对面说:“老夫姓韩,是通胜钱庄大掌柜,来和少东家玩两把。” 华云河算是自己人,所以齐琅仪有所收敛,现在可就不客气了。牌都没看直接下注两个,韩有为看了牌也跟了两个,齐琅仪继续跟两个,韩有为继续跟。齐琅仪拿起牌看了一眼,加了一张牌,韩庄主手里握着十八点,看着他的三张牌有了压力。 还在考虑跟不跟的时候,齐琅仪说:“这才几个筹码,韩大掌柜不会这么小气吧?”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本着搏一搏的心理,加了一张牌,看着新拿到的四点,把牌摊开叹口气说:“老夫输了。”齐琅仪把牌摊开说:“多谢赐教。” 韩有为看着他只有十七点,心里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四百两就这样白白送人了,表面依旧是笑着说:“少东家气定神闲,佩服,佩服。”齐琅仪说:“我叫悲喜,虽然是坊主的干弟弟,但我不是少东家。”韩有为连连称是。 这一番客套让他冷静了,拿出四百两银票说:“悲喜先生手段精湛,老夫自叹不如。”知难而退从容大度,让齐琅仪记下了通胜钱庄。齐琅仪此番设赌桌,便是看看有没有值得合作的人,这算是开门红,找到一个可以在钱方面打交道的。 韩有为下场后,又有一人抢先坐下,此人动作十分迅速,明显是个练家子。轻佻的说:“看着挺有意思,本少仗着身手抢个先,荷官小妮子,发牌吧。”说完拿起一个筹码往中间一扔。齐琅仪提醒说:“我只做了这一副牌,你要是扔坏了,今天就没得玩了。” 他用手仔细抚摸着牌说:“悲喜先生,怕不是木匠出身吧?做工如此精巧细致。”齐琅仪说:“本人的一点小爱好而已。”心想:老子找不到砂纸,只好找了好几个妹子,用粗布磨的手都要废了,能不细致吗,到现在还没补偿人家妹子呢。 这位侠客输多赢少,心理上的博弈还是差了一些,而后一个接一个自认为运气好的,全都是输多赢少。齐琅仪把自己的演技发挥到极致,摆出各种疑惑的姿态,说话欲言又止,引导对方的情绪,让他们多半输在了多要牌,导致点数多了。 就这样坐了一个半时辰,齐琅仪实在坐不住了,起身拱手说:“感谢诸位抬爱,今日身体欠佳,若有机会再与诸位一较高下。”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要给人家面子,谁也没有阻拦,齐琅仪在旁边妹子的搀扶下,回到了三楼房间,荷官收好了一切一同送到他房间里。 齐琅仪躺在床上问:“赚了多少?”荷官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清点一遍激动的说:“此番赚取八千三百两!这可是坊里上下两个月的总收入!”惊的齐琅仪腾地一下坐起来大喊:“什么!怎么会这么多!”荷官把银票递给他说:“请公子清点。”齐琅仪接过银票,仔细清点一遍确实是八千三百两。 齐琅仪虽然忘了赢多少场,把数额按筹码来算,等于一个半时辰赢了八十三的筹码。这种看不见钱的流水账,就像三个小时赢了八十三块钱,这样算起来好像就不多了。基数太大导致数额太大,完全是割了一波韭菜。给了她二人各一百两说:“拿着,你们帮了不少忙,待会儿把这次帮忙的都叫来领钱。”说完捏着银票又躺了下去。 等那两个姑娘下去后,不一会儿又上来几个姑娘,因为悲喜面具不贴合,往下看会看不清,不情不愿的坐起来,给了在人群中喊开的姑娘,一人二百两,其他人都是一百两。说到:“你二人眼力不错,我给那样小幅度的信号,都能及时的带动气氛喊开,没被对方带了节奏。” 拿了二百两的妹子连连推辞,虽知道齐琅仪是什么性子,都不会跟他客气,但拿了别人的两倍,感觉很不合适。齐琅仪解释说:“不用有什么负担,别看只是喊了几声,但只要时机恰好,起哄能赢得多,喊开能输得少,而且还不能被发现,所以你俩干的活比她们重要的多。” 听他说的有理有据,二人也就收下了,他的房间不好多待,随便找个理由就告退了。齐琅仪突然说:“最后走的这位妹妹,稍等一下。”姑娘停下脚步问:“公子还有何事?” 齐琅仪拿出一百二十两说:“之前帮我打磨木牌的辛苦费,加你一共十二位姑娘,还请帮我拿去分一分,钱不多,莫要嫌弃。”姑娘汗颜,打磨一个时辰木牌就能赚十两银子,放哪儿都是高价了。 后退一步说:“平日里,众姐妹颇受公子关照,这钱不能收。”齐琅仪下床走过去,把钱塞在她手里说:“拿着,关系好也不能白干活。”再怎么推辞也说不过他,只好收下了。 齐琅仪送她出门,把银票平整的放怀里,摘了面具往床上一躺,困意席卷而来,这时柳容容带着苏媚进来了。齐琅仪坐起看是谁,又躺下说:“姐,好歹敲个门。” 柳容容说:“那几个小妮子刚出去,能有何事。”齐琅仪无所谓的说:“行吧行吧,找我什么事?”苏媚问:“此番哥哥赚了多少?”齐琅仪把银票拿出来说:“原本是八千三百两,刚刚……”苏媚听到这个数字,直接冲过去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抓着他领子吼:“你说多少?” 齐琅仪不耐烦的说:“下去,我现在累着呢,没心情陪你闹。”苏媚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换了一个态度说:“哥哥累了就好好休息,坐了那么久,一定腰酸背痛吧?小妹给哥哥捶背揉腰。”边说边从他身上下去,站在一旁特别乖巧。柳容容走近说:“弟弟这赚钱速度,着实让人惊讶。” 齐琅仪抽出两千两放进怀里,把剩下的递给苏媚说:“刚才分出去八百两,我抽成两千两,剩下的五千五百两上交。”苏媚凑个整抽出三千两,剩下的还给齐琅仪说:“之前姐姐说过给你七成,你便收着。”齐琅仪猛地坐起,把银票塞进她手里说:“我吃穿用全是坊里的,还跟我客气干啥,拿着吧。” 柳容容想了一下说:“他说拿着就拿着吧。”见苏媚收下后继续说:“不知弟弟是如何赚这么多的。”齐琅仪说:“你们这的赌,基本凭的是运气和出千,而我这局主要斗得是心理。玩法他们没接触过,而且牌是特制的他们也没法出千,而且牌是手磨的,薄厚不可能完全一样,所以他们看到我也没出千。” 身体放松躺下说:“但我确实出千了,在人群里安排了两个姑娘,来回给她俩打手势,觉得赢面小就喊开输的少,觉得赢面大就嘲讽对方多下注。然后就有些自我感觉良好的,搅动局面瞎喊,掩护了两个姑娘。我用的是群众舆论出千,他们没反应过来,所以也抓不到我出千。” 第七十八章 一场闹剧 苏媚让他翻身趴着,轻柔的给他揉着腰,说到:“哥哥有这本事,为何还要去开店?一月来这么一次,保证盆满钵满。”齐琅仪反驳说:“第一我不好赌,不喜欢靠赌赢来的钱。第二是这次是牵丝戏效果不错,聚了不少有钱人,输了这么多肯定要缓一缓,短时间不会来了。” 想了一下说:“姐,待会儿我列个表,你帮我查几个人,再查查旗下产业和背后势力呗。”柳容容恍然大悟说:“难怪你今日下场,原来是在挑人。”齐琅仪不好意思的说:“也是为了赚钱嘛,而且这合作对象挑着也挺累的。” 柳容容问:“可否告知挑人标准?”齐琅仪回答:“其实很简单,性格与谈吐,财力如何,有没有把筹码当钱看待,还有一些小细节,这就因人而异了,主要还是看眼缘,有时候就想跟这个人合作,没有理由,盈亏看命。” 沉思一下继续说:“主要是这筹码,我卖的是物品,而且是你们没见过的居多,就像这筹码一样,就算我说能卖钱,也不一定真的会有人信,所以我要找有远见,愿意投资的人,不然我做了一大堆一个卖不出去,那我就亏了。”柳容容知道了他需要什么,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齐琅仪是真的累了,随着苏媚温柔的双手,在腰背间辗转,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醒来时天都黑了。此时最大的问题是起不来了,双臂是压在头下睡着的,已经麻的动不了了,腰感觉特别放松,说白了就是特别软,感觉也用不上力。 好不容易把左胳膊抽出来,这一动感觉更麻了,瞬间感觉不到这条胳膊的存在了。右胳膊还是压着的,比刚才麻的更厉害,但是还有一点点知觉,感觉自己都要被麻哭了。但是还不能翻身,往里就是侧躺着贴墙,往外就是半个身子悬空,肯定要掉地上。 只能这样忍着,感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时,左胳膊终于动了,右胳膊也抽出来了,但是高估了自己,撑起来还没多高,砰的一声有趴下去了。不过这一下看到了希望,缓了一会儿再次撑起来,不料还是砰的一声。 这一层总共住着四个人,另外三个都是高手,警醒后连忙简单穿了衣服,冲到了齐琅仪房门前,听见里面没什么动静。三人相互看了看,有些拿不定主意,凌音过于担心,还是决定看看,门一推就开,进去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和四仰八叉的动作,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齐琅仪没好气的说:“惊醒你们还真是抱歉,但来都来了就帮我翻个身呗。”凌音收敛笑意,走过去把他的手放好,抓住肩膀和侧腰向外拉,掉下床时双手接住,抱起来放回床上,询问一番发现无事,三人打着哈气继续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都清醒了,三人看见齐琅仪就想笑,齐琅仪没好气的说:“笑笑笑,就知道笑,我可是一宿没睡好。”对凌音说:“昨天赚了好大一笔,今天咱们去找找那个铁匠铺呗,只要预备出一个月的货,咱们就能开店了。”凌音好奇的问:“为何要囤积一个月的量?” 齐琅仪说:“我卖的又不是食物,放一两年也没事儿,卖不出去就囤着呗。”凌音十分无语,哪有店还没开先说丧气话的,但也不跟他纠结这个,问到:“你在坊里赚了不少钱,为何还要坚持出去开店?”齐琅仪感到十分诧异,但还是解释说:“我还是喜欢一步一个脚印挣出来的钱,赚的踏实。” 吃完饭后二人出门,齐琅仪见没人跟来,向凌音问:“我一直以为你很了解我,刚才怎么又问那种问题?”凌音回答:“自然是说给她们听的。”齐琅仪无辜的说:“可是我解释过了啊。”“什么时候?”“昨晚睡觉前,媚儿问过我。”凌音想了一下说:“无妨,多解释一遍而已,我怎会知道她问过。” 凌音一路打听之下,终于问到了那家铁匠铺的大概位置,不料这时齐琅仪被人敲了闷棍,还好力道不大,除了疼就没别的了。而后背后传来老叟的声音说:“就是你这混蛋!教那些风尘女子跳那种舞!把我儿子的魂儿都勾跑了,打死你!呸!” 齐琅仪挨了一下连忙跑开,老太太颤颤巍巍,不仅没追上还差点摔了,拄着拐杖喘大气。齐琅仪委屈的说:“你儿子谁啊?”老太太眼睛一瞪说:“你现在是不认识,等我儿考上状元,衣锦还乡,我看你还认不认识!”说这话时眼高于顶,开始不拿正眼看人了。 齐琅仪看了看凌音,发现她也有些愣的看自己,揉着头顶问:“你说我教的舞,那应该是牵丝戏了,人在舞台上穿的整整齐齐,而且还带着面具,能勾谁魂儿啊?”老太太完全不听,冷哼着说:“我儿洁身自好,自从你教了那舞,我儿便往那风尘之地跑,那种地方能出什么好货色,都是一帮贱货!” 齐琅仪感觉窝火,上前两步说:“嘿!你个老太太……”没想到老太太直接坐地上,双手拍地说:“打人了!没天理啊!极乐坊的伙计不分黑白打人了!”看着周围聚的人越来越多,二人都感觉十分头疼,齐琅仪慢慢向后撤,与凌音站在一起。 被打那一下挺疼的,揉着头忽然想到个办法,二人站的非常近,而且周围也没有全围住,连忙拉了两下她的衣袖,向着老太太走去。停在老太太身前说:“我说你个老太太,讲不讲理啊,明明是你敲我闷棍,现在你还给我搞这出,到底是什么事你说清楚。” 老太太趾高气昂说:“你做的事你自己清楚,你给大伙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随着周围议论纷纷,齐琅仪装作生气模样,忽然白眼一翻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凌音非常夸张的跑了过去,抱着他大喊:“齐兄你不能死啊!家里还有好几口子人要养呢,你这一去家里怎么办啊!” 老太太连忙爬起来,便退便慌张的说:“不关我事,是他自己倒的!”凌音幽怨的说:“经医师蔡老诊断,齐兄患的是离魂症,经你那一闷棍,方才又气血上涌,这一犯病小女子怎么办啊!”凌音虽然没掉眼泪,但哭的那叫一个真,齐琅仪忍不住笑了一下,凌音连忙用手背轻拍他一下。 然而外人只看到齐琅仪的身体,迅速的抽搐了两下,跟犯了羊癫疯一样。两个郡离得不远,有人就问是不是下凉河郡的蔡老,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都知道最后是他们把他气成这样的,散开的十分迅速,生怕惹上官司,就连那老太太也颤颤巍巍的离开了,凌音怎么叫也不停下。 两个人就在这路中间,凌音抱着昏迷的齐琅仪哭,周围谁也不敢上前,直到有官差过来,询问凌音什么情况。凌音说:“官差大哥,齐兄这病早已放弃,只能靠他自己缓回来,可否行个方便抬到极乐坊?”摸出一锭银子递过去说:“劳烦。” 官差掂量一下银子,纳闷的问:“既然钱银有余,为何有病不治?”凌音委屈的说:“蔡老说,无药可医。”齐琅仪装作难受的坐起来,摇摇头问:“我这是?”凌音非常夸张的抱住他,把头埋在他肩膀哭着说:“齐兄你可算醒来了!刚才想劳烦差大哥将你搬回去。” 官差把银两扔回去说:“既然无事,这钱便不能收,接着。”齐琅仪又扔回去,拱手说:“如此荒唐之事,劳烦差大哥白走一趟,这就当是请兄弟们喝酒了。”刚才掂了一下最多十两,现在不在乎这点钱,不如卖个人情来的好。 官差说:“爽快,在下秋会县捕头,张凌奎,阁下这朋友我交了。”齐琅仪说:“小的齐琅仪,是极乐坊打杂的,她叫凌音,是极乐坊琴师。”张凌奎态度瞬变,小心翼翼的问:“敢问是哪位琴师?”齐琅仪被问的一愣,思索一下恍然大悟,此时哪儿还有刚才病恹恹的样子,拍凌音头说:“别装了,认出你了。” 凌音把头搭在他肩膀说:“你不报奴家是琴师,他怎会猜到。”齐琅仪哭笑不得说:“我哪儿知道你这么出名。”张凌奎把银子双手奉上说:“小的有眼无珠,还请姑娘莫怪。”凌音站起来端正姿态说:“官差大哥客气了,自古民不与官斗,奴家不过习了几年武,不必如此,这银子您就收着吧。” 张凌奎知道这面子不能不接着,客套一番就带着两个手下离开了。齐琅仪觉得今天出门不顺,也不想去找铁匠铺了,带着凌音去了店面,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个店也就锁着没动过。开店需要人,想把店开好两个人是不够的,可是这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总不能直接从坊里拉人吧,就算柳容容同意,来的客人却不一定是买东西的。 第七十九章 夜话 人员方面暂时先这样,眼下囤货要紧,而且裁缝也很重要,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打开锁二人走进去,看着里面空荡荡,齐琅仪说:“要不这几天咱俩就不回去了,弄两张床用架子隔开,这天气也不用烤火,你觉得呢?”凌音从一开始就想搬出来,自然是答应了。 凌音往里面走,放倒了两个高大的实木货架,背面朝上,又推着一个挡在中间,收拾好后说:“不能常住,如此便好,买些被褥回来就可以了。”齐琅仪点点头说:“之前的店主挺不错,留了这么多货架给咱们,而且这安排也挺好,以柱子承重货架做墙,省去了一面墙的占地。” 凌音叹口气说:“哪有这么好心,这些货架是坊主给你买的。”齐琅仪尴尬的挠挠头,岔开话题说:“咱们去吃点东西吧,看看缺少什么都买回来。”二人左看看右翻翻,单子上一件一件的增加,扫帚抹布一类没多少钱,账本杆秤一类也没多少钱,可全凑起来单了列了好长一条,只能期盼着东西别太贵。 向柳容容说了情况后,一起吃完饭就出去买完东西,回到店里天都黑了。秋高气爽二人没流汗,简单扫扫土铺好被褥准备睡觉了,凌音看着还有三个货架,中间也加了一个,横着放两个,t字形抵住墙隔开。二人虽然不拘小节,但也不会做有辱清白之事。 凌音脱了衣服盖好被子,躺在床上开始思考,如果他绕过来了怎么办,什么时辰有可能会绕过来,绕过来时衣服穿还是没穿。但又觉得他应该不会绕过来偷看,毕竟人品还说得过去,而且怕挨揍。 “明天上午我挑两桶水,咱俩好好打扫一遍吧,很久没有人在,已经落尘了。”齐琅仪突然说话,让凌音从幻想中惊醒,有些不知所措。平复心情说:“此处长期无人,确实需要好好打扫一番。你身上银两够不够?” 齐琅仪坐起来说:“你等一下。”悉悉索索翻找一番后说:“散碎银两差不多二十两,银票有四千三百两。”凌音大概算了算账,感觉有些对不上,好奇的问:“为何如此多?” 齐琅仪把钱放好说:“离开李家的前两天,李玉庆把胰子的提成给我了,当时说了一大堆,大致意思是,我离开李家以后,提成就跟我没关系了。悲喜先生赚了两千两,之前说赌具赚的提成,柳姐也给我了。这期间咱俩也没花多少,所以就这么多了。” “悲喜先生这身份,你用的挺顺手。”齐琅仪听她这样调侃,不好意思的说:“虽然中二了点,但还是挺好用的,你不也是戴着面具,还起了个化名,彼此彼此。”凌音淡淡的说了一句:“不一样。” 见他没继续搭话,也没什么想问的,两个人躺着没说话,沉默了很久。齐琅仪问:“睡了吗?”凌音没好气的说:“没有,才这么一会儿,还与你共处一室,如何睡的着。”齐琅仪尴尬的笑了笑,岔开话题说:“明天咱俩把银两分一下,你多半我少半,全放我身上不安全。”凌音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抽说:“现在给我吧。” 齐琅仪奇怪的问:“你晚上睡觉不脱衣服的吗?”凌音感觉脸上一热,不知道刚才自己在说什么,下意识回答:“脱了,被子盖的很严实。”说完暗骂自己不知羞,而且脸更红了,但是因为脸上戴着人皮面具,完全看不出来。 对于她的胡言乱语,齐琅仪感觉抓心挠肝,一时间愣住了。分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的,但也不敢直接问,怕错失了什么机会,脑子里幻想着各种场景,忽然翻出三千两急躁的绕了过去。 差一步就能看见里面的场景了,却停下了脚步,里面这人是他的知己,是他从心里尊敬的人,万一是自己想歪了,明天哪儿还有脸见她。冷静下来后给了自己一耳光,身体贴着柜子,手里捏着银票绕过去说:“给,自己起来拿,我不偷看。”凌音心里偷偷的笑着,一时间没说话。 从刚才听见他走过来,就检查过被子盖的很严实,而且也穿着贴身衣物,并不担心被他看到什么,而且他伸出来的手臂,和自己一样是有衣服的,伸出一直手说:“拿来吧。”齐琅仪听到这话,小心翼翼的探出头,从她伸出的手臂看,是件长袖的衣服,红着脸走了过去。 凌音接过银票,看他害羞的样子,忍不住调戏说:“刚才那一声真响,不会是害羞了吧?抱着苏媚睡觉也未见你如此。琅仪,你刚才在想什么?”齐琅仪小声喊:“不一样!”然后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回到自己床上,听见她忍笑十分辛苦,别扭的说:“想笑就笑吧,别吵到邻居就行。” 凌音实在是忍不住,但是也不敢笑太大声,多少要给他留些面子,结果成了过一会儿傻笑几声,又过一会儿再傻笑几声。齐琅仪听的烦了,慌张的说:“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明天还干活儿呢,睡吧。”把被子蒙上头捂上耳朵,尽量让自己忘掉刚才的一切,不知道过了多久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凌音起床穿好衣服,走到齐琅仪床边,看见他袖子还是昨晚那件没脱,直接掀了他的被子说:“起床了。”齐琅仪迷迷糊糊想去拉被子,昨晚没睡好实在太困了。 不成想被子没抓着,却直接抓上了凌音的手腕,怎么拉也拉不动,睁开眼看见凌音,再看身上被子没了,手撑脚蹬往后退,在角落里缩成一团抱着腿,如猫炸毛说:“你干嘛!你想干嘛?” 凌音看他这样子十分好笑,把被子扔给他说:“日上三竿了,挑水去。”齐琅仪侧身歪头,看看窗户和门透进来的光,头垂到膝盖上说:“这有三竿吗?太阳刚出头吧?”但是被凌音轻轻的晃着也睡不着,只好起床。 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睡几天,所以货架没复原,看他慢慢穿衣服的样子,也没急着开门。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给他穿衣服说:“你这里又穿反了,而且那件才是里面的。”边说边给他整理着。 齐琅仪无奈的说:“你们古代人穿衣服真是麻烦,等我把奇货商店开起来,有点名气之后,我一定要找裁缝做一些我家乡的衣服,那时候不管我穿什么,你们都不会觉得奇怪了,因为我是奇货商人!”凌音敷衍的说:“对,你说的都对。” 齐琅仪心里也是没底,所以也没跟她继续斗嘴,收拾好后提着扁担水桶,找到附近的水井,担了两桶水回去,到了屋里放下水桶开始哀嚎。凌音走过来给他揉肩说:“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少爷,今天还有好多事呢。” 齐琅仪缓了一会儿,二人开始收拾这个店铺,一上午就收拾干净了,中午开始凌音就在写写画画,齐琅仪在旁边口述图纸,最后还拟了一张契约,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出门前往铁匠铺。按照信上的指引,一路询问之下,找到了位置,看着招牌上写着黑石铁匠铺,就知道到地方了。 齐琅仪看着客人不多,进门喊:“有人吗?”柜台后面坐起一人,迷迷糊糊说:“农具在左墙,兵刃在右墙,工具在墙角。”二人面容古怪的相互看一眼,凌音问:“还是去找墨无锋吧。”齐琅仪没有半分犹豫说:“同意。”店老板听见了熟人名字,蹭的一下站起来追出去问:“二位留步,请问二人是墨无锋介绍来的?” 齐琅仪看他此时没有半分困意,警惕的点点头。店老板笑呵呵的说:“二位留步,既然是介绍而来,想必有事要谈,还请进屋一叙。”齐琅仪无奈的看向凌音,她叹口气也跟着进去了。齐琅仪拿出推荐信,店老板接过后看了一遍,笑呵呵的说:“在下韩鸣,公子即是墨家恩人,吩咐便是。” 齐琅仪看他完全不靠谱的样子,实在是不放心,但既然来了,决定给他一个机会。拿出提前让凌音拟好的契约,放在桌上说:“韩老板先把这个签了,再谈合作。”韩鸣拿起契约看了一遍,不住的皱眉。这份契约和胰子那张差不多,基本就是齐琅仪单方面压榨,而且同样是只有一张。 韩鸣有些不服,虽然钱一分不差能拿到手,但这可不是合作,而是跟卖身契一样的劳役。但信里的内容让他恭敬一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公子,这契约是否拿错了?”齐琅仪解释说:“没拿错,就是写的这样,如果你觉得我小题大做,也有办法。” 拿过契约放在桌子上说:“韩老板签字按手印后,你自己收着,我出图纸你制作,然后你再决定,契约是给我还是撕了。”从进门看到他那慵懒的模样,不负责任的态度,一点墨家的姿态都没有,本身就不看好他,自然也不想给什么好脸色。 第八十章 一波又起 韩鸣想了想觉得可以,签字画押后给齐琅仪看一眼,折起来放进了柜台抽屉。齐琅仪说:“把魔方的设计图,给韩老板过目。”韩鸣接过后开始思索,然后把图纸放在桌子上,手成爪状托着空气,另一只手对着空气左转右扭,仿佛手里有个魔方一样。 齐琅仪轻咳一声,韩鸣反应过来,直接去抽屉把契约拿了出来,双手递给齐琅仪说:“在下服了,还请公子吩咐。”凌音好奇的说:“韩老板尚未制作,怎就如此?”韩鸣灿灿的说:“这套传动,将动与静结合,若每一个边和角装上不同作用的齿轮,将此物应用于核心,按照特定的转法,可改变机关方向与作用,用最小的空间发挥最大的用途。” 齐琅仪在脑子里模拟一遍说:“那还需要机关的离合,硬度也要很高,不然衔接时磨损会很严重。”韩鸣兴奋的说:“若是将此法应用于土地,或可将多种农具集成一体,减少成本降低价格!” 这句话让二人对他高看一眼,为民的想法很不错,但齐琅仪不慌不忙的泼冷水说:“你看到的设计图只是个玩具,我只想保证防拆,你想的太远了。”韩鸣紧张的说:“万向轴的应用,不能埋没。” 齐琅仪把契约抖两下,韩鸣气的大喊:“你!”然后泄了气一般说:“好吧,都听你的。”齐琅仪得意的说:“音妹子,把自行车,机,拼接长枪,指甲剪,这几样设计图都拿给韩老板过目。”韩鸣接过后说:“前两件有幸见过,第三件也好理解,可这指甲剪,有何作用?” 齐琅仪伸出一只手说:“我这指甲是找人帮我剪的,用一把比手掌小不了多少的剪刀,一点一点给我剪的,看的我发怵。而这指甲剪作用就是剪指甲,一家有一个就能用很久。”韩鸣听完又陷入了沉思,这个结构很好理解,但是太过小巧,想大量制作,恐怕需要找人合作才行,但是这契约就成了障碍。 凌音说:“韩老板单讲无妨。”韩鸣说出了忧虑,齐琅仪说:“无妨,你可以把压力板单画出来,交于别人制作,反正结构简单,没多久就会有人仿造了。”凌音借笔,在契约上写下这几样名字,韩鸣没有其他想问的,便送客准备研究,尤其是那杆拼接枪,小零件太多不易制作。 二人留下百两银票,并嘱咐先送个样品,而后离开铁匠铺,找地方做店铺名的匾额和对联。齐琅仪死活不愿与凌音共乘马,找各种借口走路回店铺,天色渐晚,两个人累死累活的回到店铺,却发现门口坐着一大排小孩子。 二人打起精神警惕着,突然有个小孩哭着冲了过来,抱着齐琅仪哭的很大声。谁也没拦他,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是印象深刻。齐琅仪略显愧疚的说:“小指头,你怎么来了?” 凌音也有些尴尬的没说话,当初他俩没问这些孩子情况,就是想找不到他俩,自然的扔给李家,之后就没打算再管过,没想到被他们找过来了。想上前安慰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再怎么说也是他俩抛下了他们。 齐琅仪又问:“你们怎么来了?”小指头没回话继续哭着,二人抬头看着坐在门口的孩子们,想看出个答案,只见一个个萎靡的坐在那里毫无生气。二人心里咯噔一下,对视一眼,心里五味杂陈。 小指头哭累了,沙哑的说:“李老爷不收我们,天赐哥哥和家里吵了一架,然后和赵妍姐姐一起,在外租了一个院子给我们。李府的仆人,因为是你说收留我们,所以经常照顾我们,给我们送吃的。” 小指头就这样抱着不放手,停顿了很久继续说:“天赐哥哥后来不知道去了哪里,赵妍姐姐也不在,我们出去乞讨,四处干活赚钱,可那个院子太贵了,我们赚的铜板根本付不起,我想办法拖着,终于等来了天赐哥哥。院子主人当着我们的面,恭敬的把租金还给了天赐哥哥,说这都是李老爷的意思。” 齐琅仪内心一沉,数了一共十一个孩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面黄肌瘦的他们,身子撑不起天赐买的衣服,非常的不合身,为难的看向凌音。只听她说:“你赚的钱你支配。”然后走进店铺,门却没关,齐琅仪抱起小指头,招呼孩子们进屋。 二人放倒了所有货架,出门买了很多食物和被褥,租借的马车装的满满当当,招呼孩子们一起把东西搬进去,付了租金给马夫。屋子虽然能睡下,但开了店之后,又该怎么办呢,实在不想因为这种事去麻烦柳容容。 把食物放在地上铺了一地,孩子们盯着垫纸上的食物两眼放光,没有争抢而是边吃边藏,生怕这就是最后一顿。作为在场的大人,二人自然是各种阻止,食物直接揣进衣服里,再拿出来还怎么吃。看着孩子们身上还算干净,安排他们简单收拾下,分男女在放倒的货架上睡觉。 二人今晚回极乐坊睡,齐琅仪把小指头也带上了,准备问些事情。这时有个女孩冲到他们面前,眼含泪水,支支吾吾的说:“请,请带走我吧,求求您放过他,我,我可以的,还请您放过小指头。”二人听的一头雾水。 小指头先反应过来,红着脸训斥到:“小月是大笨蛋!大哥哥是好人,只是问些情况,你怎么能!怎么能那样想!”齐琅仪眯着眼睛沉思,凌音蹲下问:“你叫小月是吗?是不是以前有别的叔叔,对你做过奇怪的事?” 小月摇摇头说:“是小草,被关起来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被带走了,再也没回来,我去问管事,管事说,小草不听话被带去打屁股。过几天他们把小草扔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伤,尿尿的地方一直在流血。” 齐琅仪感觉头皮发麻听不下去了,阻止了小月继续说下去,向小指头问:“这种事情发生了很多次吗?”小指头叹气说:“以前不懂,也阻止不了,但凡有点姿色便被那帮禽兽盯上,不论年龄。哎呦!干嘛又打我……”齐琅仪哭笑不得说:“你这都从哪儿听来的?” 压抑的气氛被小指头打破,稚嫩的嗓音与语气,说着老气横秋的话,怎么听都想笑。见凌音抱起小月,齐琅仪说:“谁也别带了,让他们在一起好好休息吧,明天再问也一样。”检查好门窗,嘱咐把门挡好,二人动身往极乐坊走。 凌音见他情绪失落,便又整理好一些词,停下脚步说:“齐兄。”齐琅仪停步回身,等她下文。她说:“不知齐兄何时为奴家画眉开眼角?”齐琅仪惨笑说:“开眼角这个词你是听媚儿说的吧?其实我不会画,只看过别人画而已,那天为了自保,才夸大其词贬低她,结果被逼着给她画的,你就饶了我吧。” 凌音见他注意力转移了一些,继续问:“那孜然又是何物?”齐琅仪一愣,猛然想起有一天见到了孜然,还特意跟她说过,之后再没见过就给忘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支支吾吾半天说:“总之是一种调料,待会儿回坊里我问问。”凌音与他并肩而行,故意压慢步伐,继续问东问西,到了极乐坊门口,才看出他情绪好转的差不多了。 齐琅仪找到柳容容,问孜然的剩余和来源,柳容容说:“有的,至于来源,传闻是天降奇人中一人,几经辗转说服了一些商人,又带头经历九死一生,找到了西域的路,从而展开贸易。然而三百年来,贸易之路本就困难重重,临渊国又被四方针对,流入国内的贸易品,自是比他国价高。” 齐琅仪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好歹能有个交代了,暗自庆幸之余,心里也有了些打算。既然回来了,这顿饭自然是他来做,吃完饭后齐琅仪问:“姐姐可知,我离开李家之前,那伙贼人是何下场?”柳容容回答:“罪大恶极,全部问斩。”齐琅仪冷哼一声说:“便宜他们了。” 凌音见气氛逐渐不对劲,以忙里一天需要休息为由,把齐琅仪拉走了,然后向后厨要来两坛酒,一盘鸡一盘花生米,齐琅仪是无肉不欢,若只有花生米可能喝不痛快。端到齐琅仪房间说:“不开心就喝,我陪你。” 齐琅仪接过一坛酒,看着贴纸说:“竹叶青,一拿就是好酒啊,你打算怎么喝?直接用坛子喝?”看着大概二十厘米高的坛子说:“也行,喝完了再来两坛,喝没了再出去买。” 凌音说:“只此一坛。”齐琅仪不屑的说:“我跟你讲,这酒比我家那里度数低,上次我是喝了一坛半,才在你那儿两杯倒。”凌音知道那天他喝了不少,之后灌了他大半坛所以才多了,这次也就放心让他喝了。 第八十一章 租房 齐琅仪熟练的扯盖布敲泥封,小心的起出里面的垫叶与盖子,反手抓绑绳往回勾,与凌音一碰,仰头灌了一大口。夹起一块鸡肉在嘴里嚼,嘎吱声咯咯声不断。凌音看见他吐出一个圆球,明显是连肉带骨头碎成一滩泥,这完全是在发泄。 见他吐在了痰盂里,又用酒漱口吐了,把酒坛伸出去说:“你也会浪费食物,少见。”齐琅仪伸出酒坛一碰说:“以后应该还会见到。”凌音问:“你以前生活的地方,是不是没有战争?没有人饿死?”齐琅仪顿住了,然后说:“光耀之下总会有阴影,以总体来说,可以算是太平盛世。” 凌音羡慕的看着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真好。”齐琅仪盯着凌音问:“如果我找到回家的路,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看看,我所说的太平盛世吗?”凌音媚眼如丝,盯着他说:“如果这条路不让我过去,又当如何?”齐琅仪把胳膊伸直了,用酒坛去碰酒坛说:“喝酒喝酒,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现在说太早了。” 凌音笑着没说话,也没有表现出失落,只是陪着喝酒,给不适应这里的他,留一块安定的地方。齐琅仪没头没尾的说:“我问过说书先生,也问过学堂先生,发现天降奇人都是从天而降,身体一同穿越来的,羡慕他们啊。”凌音感觉他话里有话,但是问了却也不说,自然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凌音突然想起什么,问到:“问到孜然了没?可有剩余?”他却失落的说:“孜然太贵还不好买,以后赚钱稳定了再考虑吧,如果现在让你知其滋味,我可能要为了你这口吃的东奔西跑,放过我吧。”看他委屈的模样,掩面而笑。 听着银铃般的笑声,心情好了不少,说到:“虽然我要开店,其实我还没想好要卖什么,对了,我忘了问韩老板做不做木匠活,明天还要再去一趟,而且还要找个裁缝。”凌音问:“孩子们如何安排?”齐琅仪沉思一会儿说:“明天还是先照看孩子吧,暂时还养得起。” 吃饱喝足收拾完,这一觉睡很安稳,急促的敲门声把齐琅仪吵醒,招呼一声开始穿衣服。凌音见他开门,拉着他就往下走,走到一楼后,指着被姑娘们围住的小指头说:“怎么办?”齐琅仪也愣住了,这是闹哪出,大早上的来这干什么。 小指头看见了齐琅仪,挣脱姑娘们冲了过来,抱着齐琅仪又开始哭,大喊着:“你也不要我们了吗?”这下子上上下下都炸锅了,现在还没有客人,全都在收拾或者闲聊,然后消息传到了三楼,说齐琅仪的私生子找上门了,质问他是要凌音还是要他们母子。 苏媚不可置信的愣住了,和柳容容一起穿好衣服冲下楼,想看看齐琅仪是怎么处理,看到一个孩子笑着站在二人身边,兴奋的问:“所以哥哥是不要凌姐姐了吗?”三个人一头雾水,若语凑过来小声说了传上去的话。 齐琅仪摇摇头走过去,狠狠地敲了苏媚的脑袋,看着她装模作样的抱着头,慢悠悠的说:“与我有关,自然是以我说的话为准,你刚才一脸兴奋的样子,欠打。”苏媚泪光闪闪看向柳容容说:“姐姐,哥哥欺负我。” 柳容容却笑着说:“活该,早说了莫要揣测,明显这是他俩的孩子,怎会有第三者。”齐琅仪顺手给了柳容容一下,从容的说:“我说了不是那样子。”柳容容微笑着发出轻蔑的一声:“嗯?”齐琅仪直接怂了,敲了自己一下。 柳容容轻哼一声,开始盘问这个孩子是什么情况,二人将李家发生的事,孩子们怎么找来的,说的清清楚楚。柳容容很大方的说:“坊里后院的仓库,可以腾出一个给那些孩子住。”齐琅仪惆怅的说:“我还是去远点的地方买吧,一是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二是孩子们有自己的地方,心里能踏实点。” 好不容易安稳了小指头,齐琅仪觉得总这样叫不合适,想了想说:“小指头,你这只是个外号,要不你跟我一个姓,可以吗?”小指头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齐琅仪说:“不愿意就算了,随你意愿。”小指头连忙说:“愿意!能与公子同一姓氏,这是我的荣幸!” 齐琅仪扶着他的肩膀说:“你以前的生活,可以说是水深火热,那你叫齐渊如何?深渊的渊。”齐渊并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只是听着像和经历有关,欣喜的答应了。齐琅仪让他先回去安妥其他孩子,自己好歹收拾一下再过去。 凌音凑过来小声说:“齐渊,与深渊齐平,看来齐兄认为,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齐琅仪抱怨说:“你能不能别一直这么聪明?好歹给我个一点点抱怨的空间。”凌音看着走远坊主姐妹,对他说:“我一直是你最后的靠山,但我希望你不需要奴家动用最后的本钱。” 齐琅仪觉得说谢谢已经不足以表达了,走到水井边简单收拾自己,拉着凌音往奇货商店走去。看着店里的小家伙在认真打扫,大喊一声:“孩儿们!今天咱们去周边转转,如果有合适的地方,咱们就买下来,你们就能长期住在那里了!” 凌音小声的说:“多大的人,真不嫌臊的慌。”齐琅仪笑笑没说话,锁好门带着小朋友们出门了。租了两个马车十分拥挤,齐琅仪抱着齐渊,凌音抱着小月,到了值得买房的地方,走路询问着房子如何。 齐琅仪走了很久都没找到满意的,凌音突然大声喊:“云杰叔叔来此,可是有何要事?”华云杰看到一众人,暂停了与面前之人的交谈,走过来说:“原来是二位贤侄到此,不知有何贵干?”齐琅仪问:“我们是来找房子的,华三叔来此是探望朋友吗?” 华云杰奇怪的表情说:“这里是琼华派的产业,今天是收租的日子。”齐琅仪问:“琼华派不是在金阳县吗?这里是秋会县南边的郊区啊,这跨着一个县都还有产业呢,好厉害。”齐渊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凌音早就习以为常。 齐琅仪被华云杰一脸古怪的盯着,心里有些发毛,小心翼翼的问:“这里是南华村对吧?”华云杰说:“此地确为南华村,位于秋会县正北,原本是琼林山南边的村子。琼林山盛产桦树,而这里却没有一颗,于是去掉木字旁取名南华村,后来划给了秋会县。” 齐琅仪当场愣住了,不仅只听名字把南北搞反了,还没问清这是谁的地盘,这下就尴尬了。凌音看他陷入了抓狂,说到:“此事奴家唐突了,明知齐兄路痴症状严重,事先却并未询问,竟不知走入贵派产业,还望见谅。” 在华云杰心里,齐琅仪的形象是诡才,想法天马行空,做事不拘一格,而此时看他呆愣愣的样子,对他印象有些崩塌。看到他二人身后的孩子,向凌音问:“可是为这些孩子寻个落脚点?此地虽离极乐镇七里有余,价格却便宜许多,二位若是愿意,吾可引荐一二。” 凌音行礼说:“有劳。”齐琅仪笑着说:“那就有劳华三叔了。”齐琅仪忽然想起件事,问到:“看三叔这年纪,似乎已入不惑,可元朗才14岁,这……”凌音拦住他说:“三叔莫要见怪,他性格如此,还请见谅。” 华云杰解释说:“无妨,家中另有长子华元明,外出云游未归,元朗是次子。”齐琅仪问东问西大概半里路后,华云杰拿出钥匙打开面前的锁,“吱呀~”打开门后飘下许多灰尘,呛的众人开始咳嗽起来。 华云杰说:“这里已经咳咳,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咳咳,原本是卖给一个商人,盖好这深宅大院不久后,被查出是山贼一员,不义之财尽数充公,大哥从县官手里买回了地契。”带着走到院中心说:“外院内院,正房耳房厢房一应俱全,绕过正房还有后院。” 把人领到大厅后说:“那商人被正法后,此处阴风阵阵,传出有阴邪作祟无人敢租,若贤侄也信鬼怪之说,便去下一处看看。”齐琅仪喊:“孩儿们,怕鬼吗?”孩子们憋红了脸大喊:“不怕!”阴暗潮湿的地方,山精鬼怪的庙宇,孩子们不知道住过多久,又怎会怕几句传闻。 齐琅仪转了一圈,好像不比李家小多少,走到后院经过水井时,一阵冷风吹过,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仔细感受风吹来的方向,发现有面墙漏风,敲打时发现墙是空的。往边缘上慢慢敲,感觉墙有轻微晃动,根据晃动的幅度,发现地上泥土有翻动的痕迹,扒开后有个铁销。 打开后用力推发现,这是一段用木头做的墙,外层与周围墙体一致,有中轴可旋转。墙的后面有几个小山包,形成了天然的风口,把墙复原喊来众人,顿时感觉阴风阵阵。华云杰感叹说:“本就死过人,再加这穿墙阴风,难怪会有闹鬼传闻。” 第八十二章 毫不避讳 齐琅仪也没卖关子,直接把木墙推开说:“这应该是给山贼歇脚留的门,后面的山风透过缝隙进来,将井口的水汽吹向门口,而进后院必会经过这口井,让本就心虚的人更加疑神疑鬼,所以才传出闹鬼。”华云杰说:“贤侄好胆量,真是......” 齐琅仪毫不客气的拆台说:“叫我来不就是找这个么,就别客套了,直接说能便宜多少吧。”华云杰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想训斥又觉得不合适,尴尬的说:“贤侄如何得知?”齐琅仪说:“我和元倾关系挺好,所以也把你们当叔叔看待。” 这话说的华云杰有些不好意思了,齐琅仪接着说:“三叔你还是太耿直了,把后院强调的有点重。再说了,我看路上还有锁着的院子,却直接来了这里,目的性太强了。还有刚才我还没推开墙之前,你说穿墙阴风,说明你知道风是透过墙来的,但是没找到机关。” 把铁销插回去说:“说实话,它确实不好找,我刚才根据松紧推着找,可是晃动幅度太小,好一会儿才确定了是在下边,拉起草皮看见它时我也是很惊讶,实在没想到它是从底下往上插的。”华云杰问:“仅凭这两点,就确定来意?” 齐琅仪说:“第一点是音妹子发现的,给我指向后院我才发现异常,特地自己出来转转。原本我以为是她疑神疑鬼,然后穿墙这两个字让我想明白了。”华云杰看着在一旁偷笑的凌音,又看看齐琅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齐琅仪说:“三叔,你应该带着我们转转小院子,我们带着这么多的孩子肯定不会同意,然后你再叹气引荐这里,表现的这个决定很艰难,才能撇开一部分嫌疑。”华云杰哭笑不得说:“你小子还教育起我来了,得得得,给个三成就行了,一月十两银子相信对二位不算难。” 凌音问:“为何不是卖给我们?”华云杰说:“听闻二位贤侄准备开店,想必各个方面资金还需周转,不如先行租下,我会跟大哥说租金算购买的一部分,几位且放心住下。”齐琅仪行礼说:“谢过三叔关照,以后若有需要,您也不必客气。” 齐渊拉着齐琅仪衣角说:“我们住哪里都行,十两银子那可是一万个铜板,不知道能买多少个肉包子,我们可以找山洞住,不用花这么多钱租房子。”齐琅仪没理他,对着所有孩子大喊:“孩儿们,你们喜欢这里吗?”孩子们看着房子却是一句话不说。 凌音看着孩子们眼神里的渴望,忍不住说:“齐兄为何如此扭捏?”齐琅仪没管她,继续问:“你们喜欢这里吗?交了钱,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十个孩子齐刷刷的看向齐渊,炽烈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齐渊低下头不知所措。 齐琅仪蹲下说:“抱歉,压力落到了你身上,但真的不用这样,我叫齐琅仪,你叫齐渊,你现在不是小指头。”齐渊实在没忍住,抱着齐琅仪哭了起来,哭的很大声,仿佛要把以前的委屈全都哭出来一样。 凌音叹口气拿出了一百二十两,递给华云杰说:“见笑了。”华云杰客套一番,找借口离开了,把钥匙留给了他们这一大家子。凌音将两把钥匙分开,一把收进袖中,另一把塞入了齐渊怀里,齐琅仪惊讶的问:“不应该是给我吗?” 凌音平静的说:“钥匙自然由做主之人掌管,第二把钥匙交于齐渊,合情合理。”齐琅仪想了一下明白过来,站起来伸手说:“钥匙拿来,我身为一家之主,当然由我保管。”凌音问:“厨子岂能掌家?” 齐琅仪捂着胸口说:“扎心了啊!上次我说你把我当厨子是个玩笑话,没想到还真把我当厨子了。”凌音拿出钥匙,在齐琅仪面前晃着说:“不服?来抢。”齐琅仪迈出半步,脚悬在半空一顿,慢慢收回来说:“不是我打不过你,而是我不打女人,钥匙就交给你保管了,我的贴心管家。” 凌音饶有兴趣的向他迈一步,挑衅的说:“哦?”齐琅仪退后一步,理直气壮的说:“说了不打女人,我当然不动手了。”凌音没再逗他,指着天说:“你这一家之主,抬头看看什么时辰。”齐琅仪看看太阳,刺眼的用手遮挡,走几步拔了根草杆立于指缝,然后非常尴尬的问:“哪边是北?” 凌音无语的指了一个方向,看了一眼他的手。齐琅仪盯着草杆的影子,过一会儿甩掉草杆问:“现在是什么时辰?”凌音以为自己免疫了,但还是忍住了给他一拳的冲动说:“大致是巳时二刻。”齐琅仪推算了一下说:“那回去就差不多要吃饭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叫我厨子。” 全都出门后,凌音锁好门收好钥匙,今天只能先这样了,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还要采购许多东西。找到来时的马车,路上齐琅仪问:“华三叔担心咱们买不起,那座宅子大致多少钱?” 齐渊喊:“我知道我知道!三尺见方,方才观得宅院落地二百方,应为白银两千两,建宅材料多为常见木材,总价应超不出三千七百两。”齐琅仪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齐渊自豪的说:“当初能被派出来探路,自然有这眼力。”齐琅仪思索一番问:“李玉庆不知道?”齐渊摇头说:“并未展现。” 凌音问:“你今年几岁?”齐渊说:“不知道。”凌音把怀里的小月递给齐琅仪,抱起齐渊观身形摸骨骼,不确定的说:“应在十二岁左右。”齐琅仪震惊的说:“你没弄错吧?他这么瘦小,怎么看也就九岁吧?” 凌音摸着齐渊的脸说:“长期没饭吃,还总被欺负。”齐琅仪拿起小月的手,基本是皮包着骨头,放下说:“既然养了,那就让他们吃好睡好,年龄还不算大,身体还能长几年。”凌音点点头,二人把齐渊和小月又换回位置。 齐琅仪把齐渊紧紧抱住,内心十分惆怅。齐渊被他这样抱着感觉很安心,把头靠在他身上,显得十分依赖,却突然听到:“晚上给你洗个澡,头发都打绺了。”顿时身体紧绷,头往前探。 齐琅仪把身体往前滑一点,紧搂住他的腰,把头轻按在自己身上说:“睡吧,睡醒了就到家了。”马车的颠簸没能阻挡齐渊的困意,就这样睡着了,凌音也把小月哄睡着了。马车里另外三个孩子,看着他俩有些羡慕,但不敢说话。 马车到了店铺,齐琅仪招呼孩子们下车,支付了这一天的租金,马车离去后说:“去极乐坊吧,如果不偶尔回去坐坐,媚儿又要叨叨我了。”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地方,孩子们心惊胆战,各种猜想盘踞在脑子里,小月在凌音的怀里,搂着她脖子,脸埋在肩膀。 齐渊为难的说:“不会又要被那些姐姐摸来摸去吧?”这话让其他孩子很紧张了,更担心会被走在最前面那个男人卖了。齐琅仪为难的说:“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摸我的姑娘也不少,所以这个我也没办法,去的次数多了就好了,而且被摸说明你有魅力,对吧。” 凌音冷着脸说:“别把孩子教坏了。”齐琅仪抱起齐渊说:“齐渊我教,其他孩子你来教,可以吗?”凌音还想说什么,齐琅仪继续说:“比起我这半瓶子瞎逛当,你更适合教孩子。”凌音坚定的说:“不行!齐渊也由我来教!” 齐渊搂着齐琅仪问:“凌姐姐,让我跟着琅仪哥哥可以吗?”齐琅仪欠儿欠儿的说:“你看,这就是缘分。齐渊,总感觉你不像个12岁的孩子。”齐渊故作深沉的说:“人间沧桑,皆是生活所迫,有此哎呦!为什么又打我。” 齐琅仪一胳膊托着他屁股,一手对着他脑袋弹去,抱稳他说:“说你胖还喘上了,好好说话。”凌音看这情形,也就没再管了。到了极乐坊门口,齐琅仪对凌音说:“待会儿苏媚要是再往我身上贴,我可就躲到厨房去了,到时候多看着点孩子。” 凌音点点头,众人一进门就被姑娘们热情的围了过来,对着孩子们上下其手,把孩子们吓得都要哭了。齐琅仪连忙阻止说:“姑娘们!矜持,矜持,我带孩子们先吃饭,来两位麻烦帮忙照顾孩子,感谢。”除了齐渊和小月,地上还有9个孩子,一个个身形消瘦,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齐渊看见凌音不管这事,而且没人靠近齐琅仪,鼓起勇气说:“姐姐们,琅仪哥哥说带我们来吃饭。”齐渊长期在外面跑,虽发育不良也比其他孩子好一些,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姑娘们都想上去摸一把,但他是在齐琅仪怀里,怕引起齐琅仪的不快没人敢上前。 第八十三章 牛车趣事 商量出两个人,陪着去膳厅照顾孩子,苏媚听到消息往膳厅走去,开门先把齐渊抢过来抱在怀里。推开门的第一眼,就盯上了他,孩子里看他最可爱,也是唯一带着笑的。齐琅仪没注意,齐渊被抱走时愣住了,然后被苏媚的长相惊到了。 苏媚抱着他坐下后,听到他说:“姐姐是仙女吗?”妩媚的说:“姐姐不是仙女而是妖女。”纤纤玉手抚上他的胸膛说:“专吃你这种,嘴上摸了蜜的小不点,让姐姐香一个。”齐琅仪阻止说:“媚儿,离他远点,你要是教坏了他,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苏媚失望的坐好,捏着齐渊的脸说:“你爹不让我欺负你,看这小脸红的,忍着很难受吧。”齐琅仪看着齐渊扭捏着不说话的表情,再看着其他男孩子在姑娘们身上蹭,好像这样能多讨些好处,明白了齐渊是孩子里唯一懂男女有别的人。 对凌音开玩笑说:“你看,齐渊不怕我教坏,该懂得他都懂。”齐渊打掉苏媚的手说:“姐姐长的漂亮也不能动手动脚,脸要被捏肿了。”苏媚饶有兴趣说:“这孩子叫齐渊是吗?给我养吧。”齐琅仪说:“不行,这孩子我要亲自教。”齐渊不管怎么挣扎,都逃不开苏媚的魔掌,最后被抱在怀里,头被按在胸前,脸像个红苹果。 齐琅仪走过去抱起齐渊,回到自己座位上,苏一脸失望没有阻拦。齐渊在齐琅仪怀里安分下来。齐琅仪说:“我都说了别把他教坏了。”捏着齐渊的脸继续说:“你看脸红成这样,以后染上了不良嗜好怎么办。”苏媚不在意的说:“坊里这么多姑娘,会满足他的。” 齐琅仪气的想抬手敲她,但看着距离有些远,又把手放下搂着齐渊。齐琅仪身高178厘米,齐渊身高也就一米出头,之前猜的9岁已经是按照这世界的标准猜了。饭菜还没上,苏媚进来时让人拿了些糕点,和姑娘们一起投喂其他孩子,齐琅仪喂齐渊,凌音喂小月。 饭菜上了之后,都把孩子放在椅子上,他们里只有齐渊会用筷子,只好一个一个的教,阻止他们用手抓着吃。苏媚之前了解了这些孩子有多苦,所以也很有耐心的教导着。孩子们对这里的印象逐渐改善,觉得就算卖给这里,日子也会比以前好。 吃饱喝足,齐琅仪问:“怎么不见轻眉姐?又出任务去了?”柳容容没好气的说:“轻眉以长期任务劳累不堪为由,请长假住在了琼华派。”齐琅仪厚着脸皮,讨好的说:“姐,能不能跟你要个人啊?我知道姐对我最好了,一定会借的,对吧。” 柳容容伸出食指,在他脑门点一下说:“你呀,想一出是一出,之前死活不要,今天转性子了?”齐琅仪不好意思的说:“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嘛,我哪儿知道多出这么多孩子要照顾,今天还迷路了,买了琼华派的产业,反正轻眉姐也在那边,给她多个幽会的地方,一举两得嘛。” 柳容容还想说什么,齐琅仪站起来把齐渊放椅子上,走过去给她捶肩,略带撒娇说:“姐姐最好了,就当是我把轻眉姐雇佣了呗,给我当个账房先生,反正离得这么近,她可以随叫随到嘛。”柳容容说:“真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吧,你自己去找她吧。”齐琅仪开心的说:“谢谢姐姐。” 柳容容当了一辈子杀手,唯一的家人就是苏媚,撒娇也都是床上那种依赖感,像这样弟弟一般的依赖感,还是第一次,自然是什么都答应了。齐琅仪揉捏了一会儿,向苏媚走过去,揉着她的头说:“今天很乖啊。”苏媚不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齐琅仪没懂什么情况,余光看到凌音轻轻的摇头,也没有问什么,向众人告辞,带着大部队出去了。回到店里后只带着齐渊出门,让其他孩子留在店里打扫卫生,让他们不要勉强。出门第一件事先去驿站买了辆马车,花了十五两银子。 然后去南华村里买了一辆牛车,是一头牛拉着大板车,原本那户人家不卖,齐琅仪也没废话,直接给出了四倍价格,那家人握着足足十两银子,简直感恩戴德要下跪了。齐琅仪对此有了疑惑,走远后问到:“音妹子,你当初说一千六百两够咱俩吃喝三年,是以什么标准啊?” 凌音回答:“自然是以你为准,若是寻常百姓家,二十两足够一年花销。”齐琅仪这就明白了,原来自己是个败家子,旁边的齐渊听到这数字,差点没吓晕过去。齐琅仪忽然想起什么,拿出一百两银票递给齐渊说:“以后我会四处进货,这钱是我不在时,你可以用来周转,可别乱花。” 凌音将他叫到身边,拿出两锭十两的银子说:“百两银票太过张扬,这二十两用来买吃的,别把你们饿坏了。”齐琅仪问:“跟柳姐说一声就行吧,孩子们可以回坊里吃饭。”凌音摇摇头说:“不行,会把孩子带坏的。”齐渊感激涕零的说:“二人的信任,小子没齿难忘。” 齐琅仪说:“把钱收好,财不外露,咱们还要回去一趟。”凌音问:“何事?”齐琅仪反问:“你俩会架牛车?”二人摇摇头。齐琅仪没好气的说:“你拉着马车我拉着牛车,就这样走了半里地,咱俩居然谁都没想过,为什么不驾车回去。” 凌音这才想起来,因为马和牛不是一个速度,而且这路也窄不能并行,为了照顾齐琅仪这个路痴,很自然就牵着走了,根本没考虑过没人会架牛车的事。齐琅仪一点一点的拉着牛掉头,凌音跟着拉着马掉头,走到那户人家门口。 齐琅仪敲敲门说:“你好,我们又回来了。”一位老丈开门,后面跟着小孙女。老丈问:“可是觉得银子给多了?这便退您一些。”齐琅仪阻止说:“不不不,回来是想问问,这牛怎么骑。”爷孙二人都愣住了,买了这么久才想起这个问题。 齐琅仪想了想还是不妥,问到:“二位可否为我驾车?如果不会驾马车,”指着凌音说:“她可以教。”看着凌音想打人的表情,急忙说:“你也知道我是路痴啊,难道你放心我自己出去?万一我回不来了怎么办?” 凌音回想他多次走岔路,无可奈何的说:“奴家认栽。”齐琅仪看她还是不高兴,讨好的说:“消消气,晚上咱们买条鱼,我给你炖鱼吃。”凌音这才消气,行礼说:“兄长这般无礼,还请老丈见谅。”老丈回礼说:“乡村老汉,也没什么礼数可言,无妨。” 老丈回头看看孙女,说到:“儿子儿媳早出晚归,老夫还要照顾孙女,实在无从他顾。”女孩儿生气的说:“爷爷!我已经十一岁了,不小了!父亲这般年纪时,已经下地干活了!再继续学那无用的声乐女红,何时才可养家?” 老丈呵斥一句,女孩儿气鼓鼓的不再说话,眼神里透着倔强。十一岁还关家里养着,让齐琅仪有些好奇,再观老丈年纪,估计儿子儿媳生这小丫头时年龄不小,备加爱护自是人之常情。 齐琅仪问:“小姑娘,你会驾牛车吗?”女孩儿抢在老丈之前说:“平时放牛都是我,怎能不会。”齐琅仪看着凌音,指了一下女孩儿,然后左手立起弯曲,右手握拳锤下胸口,停在左手底下比了一个问号,凌音看懂后摇了摇头。齐琅仪说:“那就算了,打扰二位,我们再去找别人吧。” 女孩儿快跑两步,摊开双臂拦住二人,老丈没能拦下,怎么呵斥也没用。女孩儿质问到:“为何不试试便算了?方才的手势什么意思?”齐琅仪叹气说:“音妹子,这怎么办?给她解释解释?” 凌音点头说:“方才齐兄问我,你是否可行,我说不行。”女孩儿有点懵,问到:“方才只是一个手势,你怎知他问的是心性?而且我心性如何不行?”凌音慢悠悠的解释说:“若是问你能否驾车,他便直接问可否。而他却作以手势,是为你留个面子。” 女孩儿气的快哭了,再次质问:“我的心性如何不行?”凌音准备再说两句,齐琅仪拦下说:“小妹妹,人都是各有所需,我只是不需要你这样性格的,以后会有需要你的人,咱们就别较真儿了,差不多得了。”老丈把女孩儿拉到一边呵斥到:“胡闹!平时太惯着你了!” 女孩儿绷不住了,哭喊着:“他能出那么多钱买牛车,车夫的钱肯定也高,我只是想挣钱,我不小了,我能挣钱!”说完哭着跑回屋,之后哭声越来越大。 凌音问:“齐兄打算给多少?”齐琅仪回答:“一月三百文到五百文左右,看情况偶尔也可以再加钱,我可不一定会去哪儿,这价格我觉得差不多。”凌音思考一番点点头,也能明白他说的看情况是什么意思。 第八十四章 平平淡淡才是真 老丈一听这钱给的是真不少,但是也不放心孙女,出了问题没法跟儿子儿媳交代。齐琅仪说:“此番唐突了,着实抱歉。”老丈把二人送出大门,赶紧去安慰孙女。二人只好牵着牛和马先回宅子,好在都是一个村子,走二里多地就到了。 牛车需要熟悉,只能明天再找别人了,指令都不知道是什么,走在路上而过想刹车却让牛加速了,撞到谁都不好。凌音驾马车带着齐琅仪,出门先买了打扫工具,载着几个孩子回来,又出去从店里拉着被褥,载着几个孩子回来。 来回几趟,觉得东西都差不多了,但是什么家具都没有,今晚只能打地铺了。先带回来的孩子,已经动手打扫了,孩子们力气小,三个孩子一起转轱辘的把手,两个孩子用长钩拉水桶,搭在井边向外倒,只接了半盆或半桶,还要两个人抬着拿去用。 二人撞见他们打水时,看非常吃力,连忙跑过去帮忙。齐琅仪拉过一个孩子,撸起袖子和裤腿查看。秋天穿的还算严实,之前只看到很瘦,没想到捏着皮就是骨头。 齐琅仪感慨的说:“一口吃不成胖子,天赐养了他们应该快一个月了,还是瘦成这样,以前的生活真是难以想象。”凌音说:“快入冬了,给他们置办几身衣裳才是。”孩子们已经全带过来了,锅碗瓢盆也齐了,二人先回店里把货架复原,再出门买了许多食物,肉类的熟食买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凌音挑了一条鲤鱼,齐琅仪又买了三条鲫鱼,外加一些蔬菜,以及大量的调味料。凌音驾车调侃:“中午一餐齐兄说要下厨,结果坐下便不曾起身。”齐琅仪脸不红的反驳:“瞎说,我把齐渊抢回来时起身了。”凌音浅浅一笑,继续说:“虽未招到车夫,这鱼今日依旧炖了。” 齐琅仪没好气的说:“这鱼都买了,当然要炖了,不过这鲫鱼可不是吃的,回去好好炖上几锅鱼汤。可惜别说鸡精,连个味精都没有,这盐放多了也不好,真难啊。”凌音对吃非常上心,连忙问:“此二者为何物?” 齐琅仪失望的说:“是一种提鲜的调味料,复杂的提取我不会,有一种最简单的,煮海带水晒干,留下的白色晶粒就是味精。可我猜你连海带是什么都不知道,这里距离大海那可太远了,所以说了跟没说一样。”凌音说:“不然,至少能增添一番阅历。” 回到家里发现失算了,买的锅没有适合炖汤的,应该说这个世界没人炖汤,自然不会制作用来炖汤的锅。可是鲫鱼不适合炖着吃,小刺太多了,尤其是这一圈饿极了的孩子,万一卡到就不好了。 可是这太阳都快落山了,想再买几个锅都难,虽然灶台就一个,但也不介意用石头垒。实在没办法,鱼不能浪费,腆着脸去跟街坊邻居借锅,可齐琅仪又有些拉不下脸,打算出钱从邻居手里买,凌音赶忙拦住他,出门去借了两个锅回来。 齐琅仪带着孩子们,在院子用石头垒了两个圈,都留了缺口添柴。在厨房把鱼都处理好,鲫鱼都是一分为二,一口锅里半条,在放上萝卜葱段等,打算炖到一半捞鱼,再放入另半段继续炖。灶台上炖鲤鱼和一锅鱼汤,另外两锅用外面的临时灶台。 炖汤可以加料但不能加水,不然味道差了一大截,最好是什么都从一开始就放好,大火烧开小火文炖,可都是炒菜锅也只能这样将就了。齐琅仪说:“音妹子,麻烦生个火。”凌音看了一眼灶台说:“不会。”齐琅仪不可置信说:“你可是女侠哎,不都野外睡觉时经常生火吗?” 凌音一副看智障的眼神说:“齐兄从何处听来?”齐琅仪尴尬的说:“我看电视剧都这么演,好吧我太天真了,当真了。”凌音早就问过这个词,反问到:“奴家不会下厨,生火何用?况且驿站客栈无数,又为何要住野外?” 齐琅仪被问的哑口无言,找出火折子和一沓宣纸,再从干柴中找出些细小的准备生火。刚要把宣纸撕开,凌音一把夺过,咬牙切齿说:“没见过你这么败家的。”齐琅仪尴尬的说:“我们以前点火都是用纸引火。”凌音展开一张说:“此等宣纸较好,这一沓要几百文钱,只为引火岂不是太奢侈了。” 齐琅仪反驳说:“虽然拿了这么多,但我也撕不了几张。”齐渊急忙说:“周围应有不少干草,琅仪哥哥还请稍等片刻。”说完带着孩子们出去了,不一会儿捧着各种各样的干草回来。齐琅仪用细干柴搭架,再铺上一层较厚的干草,再搭一层再铺干草,确保有空气能流通。 随后大喊:“谁见到通心竹筒了?对,就是那个,帮我拿过来。”打开火折子开始点草,等火大一点了深吸一口气,竹筒对着火开始吹气。但是这火并不是很大,直接把火吹灭了,不充分燃烧开始冒烟。齐琅仪下意识用嘴吸了一口气,烟顺着竹筒而上,呛的他开始咳嗽。 凌音知道他没事,开玩笑说:“厨子居然不会生火。”齐琅仪缓过来说:“谁说厨子一定会生火了。”又把草点着后说:“你这女侠也不会生火啊。”这次等着火更大一些开始吹。凌音逐渐忘记了他身上的有趣,挺享受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继续清汤寡水,那是不可能的。 齐琅仪好不容易把灶台的火点着了,这厨房也早就没法待了,顶上黑烟滚滚,除他以外早就离开了。齐琅仪拿起一根着火的木柴出来,凌音招呼孩子拿扇子,进去把黑烟扇扇。天已经很黑了,四个锅终于都烧开了,减少木柴控火。 齐琅仪洗手洗脸回来,看见吃的又是摆满一地,带棚子的马车不好拉桌子,所以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赶紧找个会架牛车的人才行。见齐琅仪回来,开始招呼吃饭,所有直接上手的,少不了一顿敲。吃饱后开始收拾,看着孩子们肚子圆鼓明显,怕是有些虚不受补,吸收不到营养,但来日方长。 将刷好的锅送回去后,和凌音商量一番,决定买一些强身健体,开胃消食的药,药理方面凌音略懂一些,望闻问切后给出了相应建议。两个耳房凌音睡单独一屋,齐琅仪和齐渊睡一屋,东厢房住六个男孩儿,西厢房住四个女孩儿,正房打算从新装修成正厅。 第二天清晨,哐哐哐敲门声,把孩子们吵醒后,不敢做主开门,连忙去将还在熟睡的人叫醒。过了好一会儿,齐琅仪打着哈气大喊:“谁啊!来这么早有什么事?”打开门看见一个小姑娘,气鼓鼓的站在门口,看见齐琅仪就质问:“为何瞧不上我?” 看见是昨天卖牛车的小姑娘,齐琅仪顿时没了兴趣,但看她不依不饶的架势,勉强提起精神问:“识字吗?”小姑娘一愣,摇摇头说:“不识。”齐琅仪生无可恋的说:“第一你太小了,第二,我的员工要签保密协议,你的性格很容易出问题,到时候罚不罚都不合适。” 边关门边说:“偷跑出来的吧?回去吧,别让你爷爷着急。”小姑娘冲进门,指着齐渊他们说:“为什么他们就可以?”齐琅仪虽然没有起床气,但现在也气的不行,可也不好对未成年发脾气,把齐渊叫过来让他解释。 齐渊说:“我们是琅仪哥哥收留了,随时会死掉,自然不在意惩罚。”齐琅仪猜测他听到的应该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一类话,一边敲他头一边说:“我把你们救出来,可不是让你们随时去送死的。”凌音说:“你会放牛,可以赚钱养家,没必要跟着我们。” 小姑娘被齐渊的话吓到了,逃一般的跑了出去,凌音悄悄的跟在她身后,确保她到家。齐琅仪还打算去睡一会儿,齐渊拉住问:“什么时候开店?”齐琅仪看着他说:“问我也没用啊,要看我的货什么时候能做好。” 齐渊再次拉住他问:“可曾来信?”齐琅仪蹲下轻捏着他脸说:“你音姐在正规场合,说话才文邹邹的,你可到好,随时随地啊,总不能是听说书的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吧?”齐渊想想说:“差不多吧。” 齐琅仪把另一边脸也捏住说:“还差不多?给我好好说话。”齐渊大喊着疼,等他松手后说:“这就是说错话撕烂嘴吗?”齐琅仪阴沉着脸说:“你别乱说话行吗?捏你脸而已,怎么就撕烂嘴了?” 经这一闹,齐琅仪也不想睡觉了,拉着齐渊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齐琅仪见凌音回来了,说到:“我决定了,牛车让齐渊学,那小姑娘还小一岁呢,他没问题的。”齐渊顿时觉得,手里的包子不香了,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 第八十五章 此枪,腾蛇 齐琅仪无视了那个眼神,继续说:“我既然叫奇货商店,售卖的东西自然不能提前泄露,这车夫是很重要的。”凌音看了一眼齐渊说:“可否考虑过轻眉?”齐琅仪惊恐的说:“让她给我当车夫,我觉得分分钟死给她看。” 凌音说:“非也,她可看店照顾孩子,我陪你同去。”齐琅仪高兴的说:“好啊!就你陪我去!”齐渊幽怨的说:“不带我吗?”齐琅仪无奈的说:“带,咱们仨一起去。”凌音看着他的表情哭笑不得,笑出了声,齐琅仪跟着惨兮兮的笑。 吃完饭出门,第一站是琼华派,凌音背着走了一半的齐渊,看着趴在解剑石的齐琅仪,笑着说:“看来齐兄很喜欢这石头。”齐琅仪有气无力的说:“是啊,这石头又圆又滑,趴着挺好。”三人在此休息一会儿,看见从山上下来几个人。 一个弟子拔剑指着齐琅仪说:“大胆贼子!我琼华派岂容你放肆!”凌音看清来人,连忙行礼说:“奴家见过华二叔。”齐琅仪挣扎着起来说:“二叔是要出去吗?我们来就是找你的。” 华云仓让那弟子收了剑,靠近他们说:“原来是二位贤侄,这是带着令郎认门?”齐琅仪说:“二叔莫要取笑,我俩没成婚。”华云仓急忙说:“那就是快了,何时喜酒?”凌音一脸严肃的说:“二位慎言。” 齐琅仪知道不能开玩笑了,会出人命的,岔开话题说:“轻眉姐在吗?”华云仓说:“在,贤侄稍等,可与老夫一同回去。”齐琅仪好奇的问:“二叔是来干什么的?”华云仓走到解剑石说:“又快到小辈们比武了,这石头又要用上了,今天给它翻过来。” 忽然一愣,看着凌音说:“听闻凌贤侄武艺非凡,不知可否赐教?”凌音现在是有气没处撒,走到石头边上说:“那便献丑了。”华云仓退到一边后,凌音将手放在石头上,身形微微下蹲,撤步蓄力向前一推,手不放开再向后拉。 齐琅仪这时才发现,这石球是在一个坑里。见凌音左推右拉,让这球开始围着边缘转圈,人也随着方向在走,一个红色解字慢慢绕出来。看起来有上千斤的巨石,在她围绕边缘行走,借以惯性中旋转,如同玩具一般。 齐琅仪不懂,可华云仓看的明白,推巨石出坑的寸劲与爆发力,拉住巨石的平衡点,力不可多一分也不可少一分。看似轻松却需深厚的内力,还需对身体的掌控细小入微,想不到如此年轻的凌音,竟是一等一的高手。 又过了一会儿,见她身体一晃轻轻一推,石头再次进入坑中,解字与山门方向一致,出现在正中央。华云仓大声叫好,身后的弟子都看呆了,就冲这一手,此次若是上了擂台,什么青年才俊都要靠边站。 齐琅仪看着凌音一脑门的汗,呼吸也较为急促,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费力。原本想给她擦擦汗,但怕她动手还是算了,只能是开心的夸她几句。走到华云仓面前说:“二叔,咱们上去吧,能安排音妹子洗个澡吗?胰子应该有吧?她这一身汗估计挺不舒服的。” 凌音害羞的走到齐琅仪身边,手伸到他腰上拧,见他面容抽搐也没大叫,暂时放过他了,拉着齐渊跟在后面。上去以后华云仓安排房间和丫鬟,让凌音能好好洗个澡,带着齐琅仪到了大厅,让弟子通知掌门和轻眉。 华云仓见人齐了,抢先说了凌音推石球,再向齐琅仪问她能否替琼华派出战。齐琅仪直接拒绝说:“我们只是商人,不属于任何门派,所以我们不掺合这事,建议不要跟她提起。而且元倾挺厉害的,就算拿不到第一,那也是名列前茅吧。” 华元倾在边上坐着呢,当爹当叔叔的,也不好长他人志气,华云河岔开话题说:“贤侄说要做生意,不知是何生意?”齐琅仪有些迷茫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总之是你们平常见不到的东西,反正店面买了宅子租了,也开始招工了,应该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见到商品。” 突然看向轻眉说:“对了,我来是招工的,轻眉姐,柳姐同意把你租给我了,契约一式三份,这见证人是找华云河叔叔,还是回去找柳姐,你来定。”轻眉见他拿出了三张纸,直到接过来还在发愣,实在没想到是来找她的。 齐琅仪接着说:“宅子的事想必你们听说了,我跟音妹子应该很少住,你跟华二叔可以搬过去,平常帮我照看孩子们,偶尔帮我们去看店就行了。”轻眉看了看内容就同意了,请华云河当了见证人。 齐琅仪见一切妥当,说到:“齐渊,把钥匙给那位姐姐。麻烦轻眉姐去配几把钥匙,到时再给齐渊一个。”齐渊从胸口拿出钥匙,交给轻眉,轻眉不仅接过钥匙,还把齐渊抱起来逗着玩儿。长相可爱可怜兮兮的小正太,真的是到哪儿都受喜爱。 凌音进来时,看见已经谈妥了,也没多话,相互打着招呼,说着客套话。齐琅仪起身说:“既然事已办妥,这便告辞,多有叨扰。”又是相互客套一番,华元倾跟上说:“齐兄是否介意,带在下见见世面。” 齐琅仪奇怪的问:“跟着我能见什么世面?也就能跟我出去玩儿玩儿。”华元倾笑着说:“店面伙计住宅都有了,如此匆忙,想必是要去进货了。”齐琅仪点头说:“的确是,看来是对我的货物有兴趣啊,那就走吧。” 华元倾向家中长辈辞行后,跟着齐琅仪去了药铺,凌音写了方子抓药,买砂锅和小炉子。下一站黑石铁匠铺,找到韩鸣后拱手说:“韩老板,不知我那批货如何了?”韩鸣笑呵呵的说:“知道公子不缺钱,便找了几个老师傅一同锻造,现有二十个指甲剪,十二个魔方,四辆自行车,三个机,两杆拼接长枪。” 齐琅仪尴尬的说:“我要两杆枪干啥?”韩鸣有些尴尬,齐琅仪叹口气也就全收了,自己当初没说好数量,也怨不得他。可听见银两数额时大吼:“什么!这点儿东西你跟我要一百四十三两银子!” 韩鸣依旧笑呵呵的说:“您先试试这长枪。”齐琅仪接过一节枪尾三节枪杆和一个枪头,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不用摸索就知道怎样衔接。榫卯结构严丝合缝,每个接口没入近二十厘米。 此枪枪尾一节下端乃蛇尾尖锥,黑蛇贴着自己的身体盘住而上,直至第三节为飞翅包身,盘旋至第四节上端为蛇颈搭身,蛇口吐枪头,除了枪尖是亮银色,枪身通体漆黑,蛇鳞花纹打磨的非常好,不仅增大摩擦力,而且不会划伤手。提枪出门握尾端单手端枪,不到五秒就端不住了。 周围人见到试兵刃,纷纷躲远腾出了一片地方。韩鸣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此枪长六尺二寸,重二十七斤四两,严格按照图纸锻造,拼接严丝合缝,一杆枪收您六十两。敢问此枪何名?”齐琅仪挥舞几下说:“此枪,腾蛇。” 凌音准备另一杆枪拼好,拿起枪杆却犯了难。这完全就是四节铁棍和一个枪头,图纸是她帮忙画的,知道里面有机关,但依旧无从下手。 韩鸣走来说:“此枪重二十八斤五两,这盖板之上的记号,便是区分前后,内部半空半实,只有对此枪极为熟练之人,才能像齐公子那般快捷。每一段内部结构相同,与公子手中那杆枪可互换枪身。” 凌音思索一番,把盖板挨个按一遍,找到窍门后拼好,大喊一声:“看枪!”二人在这铁匠铺前打的你来我往。齐琅仪见枪不断扎来边退边挡,熟悉攻击节奏后,枪头抵住枪头画圆,因为没有红缨所以缠不住。抓住机会一拉,把她的枪向侧面甩,进一步枪尾顶去。 凌音躲过向上打,见他顺力拉枪向自己一捅,不急不忙侧面拦截反向打,却被枪杆架住。蟒翻身再袭去,又见他前弓步后仰躲过,长枪斜上扎来,连忙收势脚上踢,顺势后仰甩枪,趁他收枪之际下砸。华元倾看的精彩,大喊一声:“好!” 齐琅仪虽身形不晃平稳收枪,但看她身形便知不妙,连忙单膝跪地拉枪上架。抵上时手臂伸到刚好微弯一点,架出了全力,却瞬间弯成了九十度。见她枪身一顿停在了半空,明显是收着力的。 回到铁匠铺里,再把枪拿到身前一看。关节处接了这么强的一击,竟是一点伤痕没有,拧开再看也是没有损伤。而且内置的簧没有错位,盖板都顶到了头也没有损坏,接扣的凹槽都有十厘米长,不易损坏。打斗中枪身宛如一个整体,一杆枪六十两花的太值了。韩鸣好奇的问:“不知这接口的盖板,有何意义?” 第八十六章 连环画 齐琅仪全拆开后说:“敌人看到我拿出四根铁棒,多半会误以为是短兵器,出其不意而已,就算被夺去,多半也拼不起来。而且我不喜欢背着大长枪四处跑,拼接的方便携带,若遇到长柄武器不便的地方,也可以拆了当短兵器用。” 忽然想到什么,着急的问:“你刚才说找老师傅帮你做,所以说你泄密了?”韩鸣笑呵呵的说:“契约在您手上岂敢岂敢,都是分出去无关紧要的零件,核心部分都是在下亲自制作,不然这六天时间,如何制作这些,尤其这两杆枪最是费时费力。” 齐琅仪想想也是,也知道他有部分肯定没说实话,毫不在意的说:“两杆枪足够了,虽然不知道你所谓的老师傅是谁,但今天之后不必再用,保密起见,制作数量少的物品,你一个人制作就好,我不着急要。”他的手艺是值得认可的,那些东西也并不复杂,迟早会被人仿造。 韩鸣笑呵呵的答应下来,齐琅仪接着说:“你也看到契约上有大片空白,我会经常添上新事物,什么时候我觉得别人仿造太快了,我会来找你要违约金的。”韩鸣笑容顿时僵住,不过立马又恢复了。 凌音看在眼里却没有点破,那杆枪她用着也很顺手,但她不主修枪法,以后可能需要做点别的,没必要撕破脸。等到货银两讫后,驾着马车回到店里,把东西摆到靠外立着的架子上说:“这枪的材料必定是百折钢,恐怕不只是老师傅这么简单。”华元倾作为旁人,自然全程不插话,准备看看什么情况。 齐琅仪却只是点点头,对这件事只字不提,拿了两个指甲剪对华元倾说:“我看这应该是熟铁做的,肯定比生铁做的那几个结实,拿回去剪指甲用吧。还有那边自行车,回去的时候骑走一辆,不在陡峭的地方骑,应该没问题,虽然骑着颠簸的厉害,但是比马便宜多了,而且不用喂草料,有利有弊嘛。” 华元倾听着一大串的应该,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自行车是见过的,练习几天就没问题,可是端详了半天这指甲剪,还是向齐琅仪问:“不知此物用在何处?”齐琅仪看了一眼他的手说:“看你这指甲有点长,我给你剪了怎样?” 华元倾看着剪过没多久,不知道他为什么说长,但想看看是怎么回事,把手伸过去说:“有劳了。”齐琅仪端起他的手,看着大概三毫米的指甲,拿起指甲剪咔嚓咔嚓几声,这只手的指甲全短到了零点五毫米左右。 华元倾看着神奇,另一只手非要自己来,齐琅仪让他注意别剪到肉,没一会儿另一只手也剪好了。开心的说:“这指甲剪竟如此好用,多谢齐兄。”根据以往接触,此次丝毫没有提钱的事,聊的都是人情。 东西摆好后,让凌音拟好了三张契约,又带着他们出门,准备找一家裁缝店。齐琅仪自知契约不讲理,签它的不是老实人就是无赖,所以只能碰运气了。华元倾见他漫无目的,问到:“不知齐兄所往何处?” 齐琅仪沉思,不知如何作答,凌音说:“所缺木匠,裁缝,可是人生地不熟,成品还需保密,故而不易。”华元倾陷入沉思,想不出什么地方符合要求。齐渊大喊着:“我知道!我知道!” 齐琅仪问:“你知道什么?”齐渊说:“上凉河郡新游县有个老婆婆,是从尚衣局出来的,家财万贯却还在绣着新衣裳,想必对这契约并不在意。”齐琅仪说:“你自己都说是老婆婆,就别为难人家了。” 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问到:“你探过路?居然没事?”齐渊回答:“老婆婆尚有亲人在宫里当差,自然不敢动。”华元倾见齐琅仪点点头,虽是一头雾水,却也没多问。忽然想起一事,问到:“极乐坊姑娘甚多,为何不考虑考虑?” 齐琅仪觉得有理,刚出门口的他们换了个方向走,可来到柳容容面前听到的却是,“要让弟弟失望了,姑娘们虽通晓琴棋书画,但这女红实在不如意。”齐琅仪也没心情出去找了,在椅子上一摊。 柳容容笑着说:“弟弟还是先将华公子安顿好。”齐琅仪看向华元倾,见他端着金扇在胸前扇风,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看着他的金扇突然想到什么陷入沉思,凌音见他发呆,想先给华元倾换个屋子。 起身走到他身前刚要说话,身后传来齐琅仪的声音说:“元倾,你和音妹子打一架怎么样?”在众人表情错愕中继续说:“还是算了,媚儿在吗?和媚儿打一架吧。”柳容容在凌音抬手时抢先说:“不妨先解释解释,莫要无端吃了苦头。” 齐琅仪调侃到:“别整天就想着动手,以后哪家公子敢要你啊。”凌音忍不住在他头上一敲,齐琅仪捂着头缩作一团,委屈的说:“又咋了?干啥敲我?不过没掐倒是也行。嗷!松手!嗷~”凌音经过他提醒,在他腰间一拧。 齐琅仪怎么躲也没用,凌音自然是跟得上,这一幕十分滑稽,华元倾用扇子挡住齐渊的眼睛,柳容容咯咯的笑。齐琅仪大声求饶说:“别掐了!我错了!快放开我!”凌音也没下死手,比以前掐的都轻,甚至在他嗷出声时,力道还松了两成,但身法比他高不少,所以并未脱手。 齐琅仪揉着腰说:“不闹了不闹了,我就是想让你把这一场战斗记录下来,所以才让媚儿来打。但我要的不是文字,而是图画。”这几间屋子的格局是一样的,直接走到了平常放纸笔的箱柜,柳容容没来得及阻止,见他已经打开并瞬间合上了。 柳容容小脸微红,指着另一个箱柜说:“纸笔在那边。”齐琅仪尴尬的走到那边,取出文房四宝于桌上,柳容容快步走来为他研墨,小声的说:“说出去你就死定了。”齐琅仪想起刚才看见的各种道具,包括角先生和打着结的绳子,小声的回答:“你是我姐,说出去是在丢我自己的脸,怎么可能说出去。” 二人说的声音极小,在屋子另一侧的三人听不清,也默契的没有问。齐琅仪把纸对折再对折,到了合适大小再展开。回想着以前回想着以前,在左上角第一格,画了一个勉强能看的火柴人。 是一个人站立在地上,第二格右手微抬,第三格再抬,第四格向侧下甩手握小棒,下一格棒子延伸,再下一格成了一杆长枪,慢慢的双手持枪上挑。画了好几张纸才画了几个动作。 全画好后找刀裁开,按照顺序一张张排好,把边缘修一修说:“画好了,过来看看。都已经过来了啊,音妹子,站我边上来,待会儿是你来画,可要看好了。”齐琅仪见他们都盯住了手上的画,一手按住边缘,另一手把画撅起来,大拇指慢慢往上滑。 齐渊激动的大喊:“动了!这画动起来了!”齐琅仪摇摇头叹口气,这是宣纸质地较软,虽然这画动了,可是动的太慢了,感觉最低标准都没达到,不过糊弄一下他们倒是也足够了。 没几个动作,翻两下就没了向凌音问:“若是让媚儿与元倾打一架,你从旁观看,能否画出效果,装订成册?”凌音摇摇头说:“若是卖出后,被人破了华家的武功招式,这责任担不起。”齐琅仪解释说:“没让他俩真打,要的就是华丽,怎么花架子怎么来,然后你画的时候也夸张一些,正经的习武之人也不会买这种东西啊。” 这么一说大家都懂了,柳容容把苏媚找来,一起去了后院,找人给凌音搬了个桌子,这就准备开始了。苏媚与华元倾打的你来我往,齐琅仪却突然叫停说:“能不能再华丽一点?元倾你再大开大合一些,媚儿再娇柔一些,我记得你会飞镖吧?没事儿甩两个。” 苏媚气鼓鼓的说:“哥哥莫不是犯了病,人家何时会打暗器?”凌音帮衬着说:“奴家倒是会,怕真的是离魂症犯了,有些记不清了。”齐琅仪也琢磨出不妥,不好意思的说:“原来是音妹子会啊,太久不动手有些忘了,真是抱歉。” 齐琅仪这才想起,虽然外面的人,知道极乐坊有人会武,轻眉在华家久住,华家自然也知道坊主姐妹都会武功,但绝不能透露太多,以免他日出任务交手暴露了。看着凌音断断续续的记录着,一个个的火柴人出现在纸上,觉得这也足够了。 在凌音整理一遍后,看着很厚的一沓纸陷入沉思,太厚了撅不动啊,一张张翻看发现有些动作太细节了,拉着凌音一改再改,好不容易有了一版勉强能看的。 其次是选纸问题,宣纸价格太高平民买不起,麻纸与树皮纸的材料,山上遍地都是,商议之下选定白麻纸,对柳容容说:“姐,我这边人手实在是不够,让姐妹们帮忙买白麻纸,有时间了就画两笔,我三十文一本收,可以吗?” 第八十七章 齐渊疑惑 额外收入哪有拒绝的道理,再小也是肉,其实一本画的很快,毕竟太厚了翻不动,纸也是折了再折,材料也就几张三尺全开就够了,多一半的费用都是人工费了。吩咐下去后愿意的人不少,犯难的是现在只有一本。 于是二楼找了个房间,柳容容和苏媚配合凌音开始临摹范本,华元倾对着连环画也很感兴趣,请人拿来纸笔一同绘画。一人画一本也足够作为范本了,但画顺手后又打算再画两本发下去更快。 齐琅仪看着自己插不上手,开始给他们端茶递水,停笔时给他们捏肩揉手腕。齐渊也想学着做,但身高是硬伤,失手打翻了一杯茶,撒在了凌音的画本上,可凌音也不能对着孩子生气,于是把他俩全拎出去了。 齐琅仪也不敢带着齐渊下楼,绝对会被姐妹们“围攻”的,只好先把他带到自己房间,趴在桌子上慵懒的问:“你觉得天赐和元倾谁比较好?”齐渊回答:“他俩很像,分不出好坏。”齐琅仪不解的问:“他俩哪方面像了?” 齐渊掰着手指头说:“都是大家公子,都是温文儒雅,说话做事都是思考再三,还不像吗?”齐琅仪知道他没见过华元倾出手,也没遇到过真正需要决断的事,所以才这样说。 毕竟是个孩子,不能要求太多,随口说:“随你怎么想吧。”齐渊走到齐琅仪身边坐下,学着他趴在桌上说:“琅仪哥哥又把我当成孩子了吧?”齐琅仪有气无力的说:“你本来就是孩子啊。” 齐渊把脸埋在胳膊里说:“当我熟练的去欺骗,去带路,我就已经不是孩子了,对吧?”快睡着的齐琅仪勉强打起精神,抚摸着他的头发说:“你现在就是个孩子。” 齐渊没懂,但是不敢再问了,不管是齐琅仪还是凌音,或者是照顾了他们一个月的李天赐,其实都和他们这些孩子没关系,也许是一时的恻隐之心,也许是需要他们做帮手。可不管怎样,孩子们都活下来了,所以齐渊打算把一切都承担起来。 齐琅仪的手一直抚摸着他的头,第一次养孩子没经验,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还是说:“你是一个孩子,那就做孩子该做的事,你有家了。”齐渊一直在漂泊,对家已经没有了概念,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临摹范本的四人出来,去齐琅仪房间找人时,看到一大一小趴在桌子上熟睡,悄悄的退出去没有打扰。柳容容把范本下发,派人买了大量的白麻纸,较为劣等但也不算太软,把一本的材料控制在十五文,大家都有得赚。 到了晚上齐琅仪醒了,脖子酸胳膊麻,齐渊也被敲门声唤醒。若语看见门打开了,对着浑浑噩噩的齐琅仪说:“公子,给钱吧。”齐琅仪晕乎乎的问:“给什么钱?”若语从地上拿起一个篮子,里面大概有五十本连环画。 齐琅仪好奇的问:“今天没开业吗?只是一下午就有这么多!”若语解释说:“公子莫不是忘了,坊里上下三十余人,能绘画者有一多半,此等画本自然很快。”齐琅仪不好意思的说:“那啥,先通知姐妹们停工,我这店还没开业呢。” 若语一愣,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接过银子递过画本,转身去向其他姐妹通知这项“噩耗”。这点钱其实姐妹们都看不上,只是生活上多少都受到过他的关照,所以想为他的事业做点事情,也都知道如果不收钱他是不会要的。 齐琅仪把篮子放桌子上开始叹气,齐渊问:“为何还不营业?”齐琅仪没好气的问:“你见过货品装不满一架子的店吗?”齐渊表情奇怪的问:“拒收商品又说商品不够,哥哥真是奇怪。”齐琅仪白了他一眼说:“我那是奇货店,不是连环画店。” 齐渊却说:“别人那是开店,哥哥你是在玩,怎么能一样。”齐琅仪严肃的说:“我可是想脚踏实地的赚钱啊,怎么能叫玩。”齐渊一本正经的说:“有谁会拥有上千两白银后,还去按铜板赚钱?恐怕只有你了。” 齐琅仪竟觉得无言以对,忽然想想又不对,摸出身上的银票和银锭说:“我身上还有白银九百多两,这几天都是我在花钱,不够一千两了。”齐渊没想到他在意的是这个,提醒说:“凌姐姐身上还有,二人加一起总该能凑出一千五百两吧?” 齐琅仪也不瞒着,说到:“再翻一倍,前段时间刚给她三千两,她自己肯定有别的钱。”齐渊震惊的已经说不出话了,这个数字让他难以想象,齐琅仪却说的这么随意,仿佛谈的不是钱一样。 齐琅仪看着齐渊傻笑,那表情比痴汉还痴汉,走过去晃着他肩膀说:“喂喂喂,醒醒,口水都要流一地了。”齐渊急忙抓着他的手臂说:“别晃了,晕。”齐琅仪说:“人要脚踏实地,奇淫巧术不可取。” 齐渊冷笑说:“琅仪哥哥,这话谁说我都信,但你说出来怎么那么怪呢。”齐琅仪心虚的说:“哪里怪了,小孩子不要乱讲。”齐渊说:“琅仪哥哥莫不是忘了,我以前是小指头,被放出去探路的,情报自然是第一位。” 齐琅仪捂着他的头发一顿乱揉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想那么多干啥,我说不许就是不许。”齐渊委屈的说:“明明那么赚钱。”齐琅仪摇头说:“那不叫赚钱,那叫骗钱,我要不是走投无路,才不会利用学识骗他们的钱。” 齐渊反驳说:“这也是本事!”齐琅仪知道他的想法有些偏了,耐心的说:“我是利用了他们的知识忙点,一旦有人研究了我的行径,那就不可能再骗到他的钱了,所以我这些本事只能用一次而已。” 看着他欲言又止,继续说:“我不会跟你说要学习圣人,也不会教你做地痞流氓,我只想跟你说,人活着首先要活着,具体活成什么样子,那是你自己的决定,别指望我会养你们一辈子,万一有个天灾人祸,就是你养着其他孩子们。” 忽然意识到他也是个孩子,说到:“但没有那么多突如其来,所以你现在只是个孩子,那就做好一个孩子,不要在以后来跟我抱怨,说你没有好的童年。”齐渊楞柯柯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笑着扑到他怀里。 齐琅仪摸着他的头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齐渊说:“你都说完了,没得说了,哥哥先帮我捋好头发。”齐琅仪为难的说:“我平常都瞎盘,偶尔你凌姐姐帮我弄好看点,而且大晚上还弄头发干啥,睡觉。” 第二天早上,齐琅仪无视了凌音鄙夷的眼神,把齐渊推给凌音,厚着脸皮说:“自知手艺不行,特来寻求帮忙,相信音妹子不会厚此薄彼对吧?”凌音看他俩披头散发的样子,摸着齐渊的头发。 很明显是洗过了,而且带着一点清香,本来齐琅仪身材与相貌不差,应该是个谦谦君子,但是他犯贱讨好的表情,怎么看都像个骚包的地痞。不对,他本身就是个痞子,正经不了几次,忍住揍他的冲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凌音把齐渊抱到椅子上,为他梳理着头发,齐琅仪搬着椅子凑过去,等待着凌师傅的空位。奈何凌师傅给齐渊收拾好后直接无视了他。指着自己灿灿的说:“音妹子,还有我呢。”凌音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还是低估了齐琅仪厚脸皮的程度,依旧披头散发的跟着出去。凌音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把齐琅仪推回去,三两下把他的头发打理好,恶狠狠的说:“下次这种事不要再来找我,去找若语,苏媚,谁都行。” 齐渊见气氛不对,急忙跟了出去,想看看是什么情况。齐琅仪也想跟上去,却见凌音和两个坊里的姐妹聊上了,听到说他在外面找人画画时,察觉到一丝不对但是也没跑了,被两个妹子一左一右拉住。 一个说:“公子既然将此事交给了极乐坊,又怎能再交别人,咱们可是一家人。”另一个附和说:“对啊对啊,咱们可是一家人,不能搭着人情还送着银子给别人。”齐琅仪解释了很半天,并做出了保证,才被两个妹子放过。 凌音出门后顿时觉得清净了,决定开店后自然就不是琴师了,但是坊里嘈杂的环境依旧没有改变,想想也是,来这里之前就是这样,她来了又走了,自然还是那样。齐渊小心翼翼的问:“姐姐,刚才是哥哥犯错了吗?” 凌音自然不会拿孩子撒气,尤其是可爱的孩子,脸色有所缓和的蹲下说:“有次在集市那个混蛋的头发乱了,四下寻不到我,他自己解开三两下就盘好了,我撞见时也没出面,让他继续以为我不知道,所以他方才又在做什么?” 第八十八章 异世界网暴 齐渊恍然大悟说:“没想到哥哥懒到如此地步。”凌音下意识问:“懒?”然后连忙闭嘴,又接着说:“是啊,那个混蛋太懒了,要好好的改改他。”这时凌音才想起,虽然齐琅仪脑子灵活坏主意多,但是他非常懒。 心里感慨道:被人照顾到不好意思才收拾屋子,救了这些孩子却懒得养,有时懒得多说话,不想找马车徒步十几里,都是这个懒得方向很奇怪,却又很遵守本心的混蛋干出的事,所以他也并不是调戏自己,明明都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齐渊此时眼中的凌音很奇怪,好像在笑可是没表情,盯了很久才发现,是只有她的眼睛表现出了笑意,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情况,但是又不敢多问。知道现在不适合回去,但又怕齐琅仪找不到。 跟在闲逛的凌音后面思来想去,最终以不知道关心弟弟妹妹为借口,拉着她往奇货商店走去。凌音站在门口抬头,这才注意上面的牌匾写的是长久杂货,两个人居然把这件事都忘记了。 齐渊抬头看到招牌问:“凌姐姐,琅仪哥哥说咱们的店叫奇货商店,所以这牌匾是什么情况?”凌音叹口气说:“我二人只注意内部规格与商品,将这牌匾忘的一干二净,这是上一家店的牌匾。” 齐渊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凌音心不在焉,也明白不是说话的时候。凌音蹲下捏着齐渊的脸说:“小孩子不要想太多。”齐渊含糊不清的说:“姐姐喜欢琅仪哥哥就要告诉他,不然你会后悔的!” 凌音身体一顿,更用力的捏他的脸说:“明知道我在气头上,就不要提他。”齐渊好不容易挣脱,揉自己的脸喃喃地说:“大人就是这么言不由心。”凌音把头别过一边,脑子里在筛选是哪个说书先生教的。 齐渊弱弱的问:“这牌匾何时更换?”齐琅仪说:“我已经托店家定做了,只是还需要些时日。”凌音见他从极乐坊走来,不屑的问:“多久?”齐琅仪回答:“不日便好。”凌音明白他最近才去说的,所以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做好。 齐渊问:“这不日是多久?”齐琅仪走过来捏着他的脸说:“不日就是不日,具体的我哪儿知道。”齐渊大喊着:“一丘之貉!夫唱妇随!你们够了!”齐琅仪抱住齐渊小声说:“不想挨揍就闭嘴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让齐渊发现了自己的作用,被这两个人相互捏来捏去,然后两个人和解了,齐渊的脸却两边都肿了。不想说话,也不想搭理这两个人,在店铺里生气的自闭了,谁哄都不好使。 忽然极乐坊跑过来一个妹子,离近后凌音发现认识,连忙上前问:“秋菊,急忙来此何事?”秋菊气喘吁吁的说:“齐公子,凌姑娘,坊里有人挑牵丝戏的毛病,来砸场子的,还请二位回坊里解难。” 齐琅仪抱怨说:“我才刚出来,这个人就不能来早点吗。”凌音拉着齐渊往回走说:“正事要紧。”齐琅仪跟上去,到了大厅看到一个书生站在桌子上,拿着一张纸大肆喧哗,的确一点也不像来谈事的。 走过去行礼说:“兄台有何事找我便可,我是牵丝戏的编舞之人。”书生见他客客气气,跳下桌子说:“先生高才,小生自观赏牵丝戏后,认为这故事引人深思,对词曲夜不能寐,但是这舞蹈结尾,实在不敢苟同。” 齐琅仪感觉他挺好说话的,和刚才的行径简直判若两人,客气的说:“先生请讲。”书生指着纸上的最后一段说:“忽见木偶婉转而起,肃拜揖首,姿若生人。但舞蹈最后虽有拜别之意,却为何不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齐琅仪感到头疼,现在知道这人闹事为什么没人管了,绝对是被苏媚拦下了。捏着鼻梁揉着眼角,慢悠悠的说:“即已阴阳两隔,那便是人妖殊途,又如何终成眷属?”苏媚突然出现在旁边说:“先拜后拜总归是对拜,何不了却木偶一桩心愿?” 齐琅仪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这个书生嗓音尖细肩窄臀宽,宽袍立领遮挡严实,看不出特征,不耐烦的掀飞她帽子说:“媚儿,差不多得了,干嘛还找这么个能说会道的姐妹。”对愣住的女书生说:“妹子,你可别被苏媚忽悠了,她是说不过我才把你推出来。” 旁边一众人乌泱泱围过来,脏话接连不断,把齐琅仪骂懵了,好不容易在一个空挡,揪住一人问:“你们再说谁?这位小姐?院试的女秀才?不是我极乐坊的人?”女秀才端着秀才帽都要哭了,好不容易忍住了,出声让众人冷静。 齐琅仪望着女秀才拦住众人的背影,顿时尴尬了,看着苏媚得意洋洋的表情,明显是知道的,连忙说:“实在是对不住,先生与苏媚所言如出一辙,方才认为是苏媚找人劝我改注意,故而如此,还请见谅。” 女秀才见他行了大礼道歉诚恳,也没有多计较,抱着秀才帽说:“不曾想有如此坡折,是小女子唐突了。小女子韩清宣,方才言论并未与苏总管协商。”齐琅仪让凌音上楼取出草稿,对韩清宣:“姑娘莫要激动,万事都好商量。” 等待一会儿后,接过凌音的舞蹈的草稿,与那张故事一同摊开在桌子上,一手指着一张说:“请看,编改的此舞与故事相结合,再有词曲配合,你看这里,这里,与这里。”韩清宣说:“先生所言不错,可是你我又有何立场为这人偶鸣不平?” 齐琅仪沉思一番说:“我好像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看待这件事,这舞是我编的,唱跳之人也是我找的,我只是以自己的立场为人偶鸣不平而已。”韩清宣聊起这件事,情绪再次激动说:“先生前言尊重原创,此刻却以自身立场,又是否矛盾?” 齐琅仪感觉不对劲,思来想去却又没想起来哪儿不对劲,凌音在一旁提醒说:“何为原创?”韩清宣说:“最为原始的首次创作,自然是原创。”周围的人虽然觉得在理,称赞她真不愧是女秀才,比他们这些粗人不知道强多少。 苏媚只想立刻堵住她的嘴,却已经被齐琅仪拦下了,弱弱的问:“此时上楼,姐姐能否保住我?”齐琅仪笑眯眯的说:“你猜。”韩清宣无愧秀才之名,短短两句对话便察觉不对劲,准备逃离这里。 齐琅仪突然大喊一声:“音妹子,拦住她。”韩清宣刚跑没两步,只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距离自己很远的凌音,此刻站在了自己面前,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心生绝望之时,周围的男子却一拥而至。 在一声声快逃的声音中,见到他们奋不顾身的扑向面前女子,为自己争取一条道路。齐琅仪看着凌音左躲右闪,拒绝一切男性近身,连忙跟苏媚说:“把女秀才抓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苏媚跟打了鸡血一样,仗着此地都是文人不认识幽蛇步,全速冲到了韩清宣身后,抱住她大喊:“抓住韩清宣了!”韩清宣气的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一会儿你一会儿我一会儿哎呀,却怎样也逃脱不出苏媚的魔爪。 拦路的人见韩清宣被抓住了,也就没有理由往身材姣好的凌音身上扑了,一个个又恢复谦谦君子的模样。齐琅仪双手交叉胸前,看着苏媚把韩清宣拉倒面前说:“韩大秀才,你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吗?” 韩清宣想躲已经躲不掉了,挺胸抬头说:“吾辈行事光明磊落,不知。”齐琅仪见她还是嘴硬,慢悠悠的说:“原创这个词,是我告诉苏媚的,然后你还和苏媚一个意见,所以我不得不怀疑是你俩在坑我。” 韩清宣从袖子里拿出一摞纸说:“虽有事先商量,但结果确实民意所致,作为此舞创作者,你不得不承认,你错了。”齐琅仪接过这一沓纸,上面的内容笔迹都不一样,但都在诉说着同一件事,牵丝戏舞蹈作者干预结果,有情人不得善终。 这一沓纸的内容,文笔参差不齐,两世的齐琅仪第一次经历网爆,自己的作品不被人认可,反而被一大堆人数落咒骂,明明只是想展现一下自己,可世界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我只是写给苏媚的舞蹈,凭什么被他们这样说? 看完一遍忍不住又从头看一遍,试图从他们的话语间找到漏洞反击回去,但是好像不管怎么说都能有一百句等着自己,杞人忧天的齐琅仪,感觉偶尔冲动的这一次,为自己带来了灾难。 突然撕掉了所有的纸,小声说:“凭什么,词曲是我默写的,舞蹈是我编的,凭什么这样说我?”身体逐渐颤抖,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害怕摊上事,只有苏媚和凌音在他身边陪着,始作俑者的韩清宣,被苏媚拉着想逃却逃不掉。 第八十九章 峰回路转 凌音用极快的速度冲到最近的一把古琴,演奏着牵丝戏下,却是只弹不唱,忽然随着节奏开口唱到:“他们迂回误会,我却只由你支配,问世间,哪有更完美。”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一句让齐琅仪迷茫了一下,喃喃的念着这句词。 凌音曲风突变弹奏了乱魄抄,苏媚想要帮忙,拿起附近的琵琶辅助演奏,凌音停手大喊一声:“不可!”但为时已晚,离魂症复发的齐琅仪,在琵琶的嘈嘈如急雨声中,情绪更加的烦躁,以至于见人就打。 离着近的苏媚,急忙拉住发愣的韩清宣向后甩,双臂并立抗住弓步横打。杀手出招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想伤到他只能接连向后躲。凌音抵住打向苏媚膝撞,左格右挡接连撤步,侧滑步躲过顶心肘,紧接着向他腹部横打。 失去意识的齐琅仪,左横膝撞开横打,后撤虚步下压住苏媚的弹踢,进步双拳贯耳打向苏媚。与上次交手完全不同,一套连招把苏媚打懵了,凌音冲刺到苏媚身前,凭蛮力抓住齐琅仪手腕,向上推再下拉前推,使其难以靠近动弹不得。 所谓一力降十会,打架靠的就是稳准狠,失去了惯性的齐琅仪,此刻失去了与二人的一战之力。凌音进步上前,把齐琅仪双手背到后面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别怕,我永远陪在你身边。” 感觉他身体一顿,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心,便稍微松开了他的手腕以免抓伤。齐琅仪双手由拳变锥形挣脱,抱住凌音的腰,头埋在她肩膀开始哭泣。刚才找借口扑向凌音的人,一个个嫉妒不已,她既非放荡,那怀里的人便是她心仪之人。 苏媚回忆着方才齐琅仪所用的招式,却发现除了八极拳以外,剩下的全都不认识。见他哭的差不多了,忍不住好奇问:“方才哥哥所用是何拳法?”齐琅仪放开凌音仔细回想,过一会儿说:“八极拳,军体拳,泰拳,应该是这些吧。” 看着凌音要要说什么,抢先说:“巽师叔总跟我说贪多嚼不烂,但我这一流派就是海纳百川,所以你也别说让我精进什么。”凌音摇摇头说:“若你感觉不适,奴家为你抚琴。”齐琅仪摇摇头说:“我脑子还算清醒,先解决眼前事。” 走到楞柯柯的韩清宣面前,行礼说:“韩大秀才,此番错在我,向你赔个不是。”韩清宣回礼说:“事情起因在我,那便推辞不得,先生有何不适还请直言不讳。”齐琅仪说:“虽然纸上的话不中听,但有一半的确是事实,我没有任何立场替人偶做出决定。” 韩清宣听到这话喜出望外,齐琅仪接着说:“但是我并不认同苏媚联合你来坑我这件事。”苏媚听到这句话有些慌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能察觉到他的称呼与远近有直接关系,再次直呼名字,怕是会和李玉庆一般疏远。 韩清宣毫不知情说:“那便与苏妹妹一起,将这舞蹈修改吧。”齐琅仪冷冷的说:“我改舞蹈,与她苏媚有何关系?音妹子,咱们回去改好舞蹈,再来登门极乐坊。”苏媚瘫坐在地上,眼泪不争气的流下。 等出了大门,凌音问:“不怕苏媚心情不好来暗杀你吗?”齐琅仪胆战心惊的说:“怕啊,所以才把你叫上啊,我知道你一定能赢的。”凌音转身往回走说:“你一人回去修改便可,奴家守着极乐坊,便不会有人刺杀你。” 齐琅仪还想说什么,但是怎么叫她也没用,只好自己回到店里收拾文房四宝,准备回家里再好好改。凌音回去后,看着苏媚生无可恋的被人扶坐在椅子上,走过去问:“相信坊里的情报网,应当知道琅仪在李府的遭遇。” 苏媚冷眼相待说:“知道又如何?”凌音毫不在意的说:“那便应该知道,琅仪讨厌说一套做一套。”苏媚沉默了,瞪了一眼愣住的韩清宣,又温柔的看着她,小声的说:“都是我咎由自取。” 凌音好奇的问:“为何如此看中琅仪?”苏媚冷笑说:“你的称呼从齐兄换成琅仪,应当比我更清楚。”凌音摇摇头说:“奴家从一开始便在心中唤他琅仪,奈何身在李府,若是过于亲近恐生事端。他,亦是如此。” 苏媚惊诧的看着她,看着她目光中的清澈,喃喃地说:“理当如此,你二人,理当如此。”沉默了一会儿说:“我错了,但是也不可挽回,如同李府一般。”凌音再次问:“为何如此看中琅仪?” 苏媚不明白这个问题还有何意义,欲言又止最终叹口气,但是看着凌音坚定的目光,回答:“他真的把我当妹妹,会变相宠我,开心会摸我头,生气会敲我头,哪怕我错了,他也会在姐姐面前为我开脱,他是真的把我当家人。” 凌音看着越说越激动,慢慢哭出声的苏媚,完全不想提及齐琅仪真正的想法,走上前抱着她说:“奴家可是知道,破镜重圆的方法。”苏媚喜出望外问:“真的?”得到她肯定的答复,紧紧的抱住她说:“音姐姐,求求你帮帮小妹。” 凌音环视一圈,将手端平指着若语说:“还请妹妹走一躺,将齐公子请回来,他此事应当在店里收拾东西,晚些便回不来了。”若语哪儿敢耽误,施展轻功动身前往。凌音说:“稍后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并道歉就好。” 苏媚不理解,但是还没来得及询问,只听到若语的一声惊呼,以及齐琅仪的声音说:“没想到若语姑娘身法如此之快,失敬失敬。”看到若语呆住,已经没时间询问,只能选择相信凌音。 在齐琅仪走近时,哇的一声扑向他,原本打算摔倒卖惨,却被他结实的接住了。没想到会主动抱住她,心里的委屈涌上心头,顿时假哭变成了真哭,一声的喊着:“哥哥是笨蛋,是一个大混蛋。” 毕竟齐琅仪的心里对她有些害怕,不可能对她全盘托出,只是她还有利用价值,不能舍弃,正好利用凌音给的台阶,抓住这次机会。苏媚哭累了,紧紧的抱住齐琅仪说:“哥哥,对不起,是妹妹考虑不周,绝对没有下次了。” 齐琅仪摸着她的头说:“过去的就过去吧。”苏媚回过头,看了一眼凌音,又抬头看着说:“哥哥,你是因为谁回来的?”看着他眼神飘到一边,说话支支吾吾,抬手捂住他的嘴说:“理应如此,是妹妹唐突了。” 齐琅仪还想辩解,却看着苏媚哭中带笑的放开了自己,那个表情和夏青一模一样。心如刀绞的上前一步,抱住苏媚在她耳边说:“对不起,对不起,很多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对不起。” 苏媚回想起他有秘密,所以对这句话感动的一塌糊涂。凌音听到这话再看他表情,如堕深渊。这表情很是熟悉,与拒绝夏青的感情时一模一样,也就明白了这几句道歉的含义,小声再小声的说:“果然我没有她重要。” 说完自己一愣,他们是爱情,自己是友情,为什么会去和一个不能陪在他身边的人比,想清楚后豁然开朗,又看向只会呆在极乐坊的苏媚,感觉心情舒畅。走过去慢慢扯开齐琅仪的手臂,拉着苏媚走到一边。 苏媚一脸懵逼的被拉倒角落,劈头盖脸的被教育了一顿,又被灌了不少毒鸡汤,突如其来的领悟,终于不再悲伤,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齐琅仪在远处看着一切,伸出大拇指张嘴不出声的说:“牛批。” 又等了一会儿,感觉只是在闲聊了,走过去说:“咱们还有件事没办完,牵丝戏的舞,咱们把它改完吧。”苏媚问:“不是只改最后那一拜吗?”齐琅仪自信的说:“既然要改,那当然是改的更好了。” 苏媚兴奋的和齐琅仪进了房间,走在后面的凌音叹口气关上门。苏媚将自己的想法全说了出来,改动特别大,但是齐琅仪却除了最后的对拜以外都没认可。凌音说:“此故事虽然光怪陆离,却也贴合实际,妹妹的想法确有不妥之处。” 齐琅仪迅速搭腔说:“是啊,要么是有情人终成兄妹,要么都是浸猪笼,哪儿有你说的那样完美。牛郎织女一年才见一次,梁山伯和祝英台都变蝴蝶了,哪有那么多双宿双飞的故事,所以你说的我不同意。” 苏媚好奇的问:“梁山伯是谁?祝英台是谁?”齐琅仪回忆一番刚想说话,凌音想把故事先讲了出来。看着哭了一塌糊涂的苏媚,齐琅仪好奇的问到:“这个故事很经典,天降奇人一定会把这个故事写出来,你没听过吗?” 苏媚抱住齐琅仪,把肩膀埋在他肩膀说:“四书不通五经不懂,妹妹不过是个风尘女子,倒是哥哥懂得如此之多,妹妹十分好奇。”原本想抱住她的齐琅仪身形一顿,手臂停在空中问:“你觉得我应该懂这些吗?” 第九十章 舍身处地 苏媚把头埋的更深了,轻轻的发出一声:“嗯。”齐琅仪的内心天人交战,感觉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但是又觉得她不知道,只是觉得是这样而已。思绪良久,最终抱住她说:“知道的多也只是为了反驳你而已。” 这次的交流并没有一个好的结果,这个舞最终除了最后的对拜以外,全都没有更改。齐琅仪出门后,凌音看着异常兴奋的苏媚问:“为何?”苏媚打断她说:“哥哥抱我了,你应该能明白。”凌音回想了二人的对话,突然震惊了。 苏媚看见她的表情问:“是否明白了?”凌音皱着眉说:“这是一场豪赌,探索他的秘密,输了便是老死不相往来。”苏媚毫不在意的回答:“赌赢了。”凌音平复心情说:“你确实赢了。”苏媚毫不在意的说:“赢了就好,赌的目的就是赢。” 凌音皱着眉说:“不应如此。”苏媚立刻警觉,论谁了解齐琅仪,当然非凌音莫属,连忙凑过去抱住手臂说:“音姐姐最好了,能不能告诉小妹错在哪里?”凌音早就想脱离极乐坊,并不想说出想法。 但是回想起齐琅仪的表情,不想让他伤心,于是说:“以后说实话便好,不必欺骗,不必隐瞒。”苏媚并不相信这句话,俗话说人心难则,这么多年的经历,除了柳容容以外都不再相信任何人。 抱紧凌音的手臂说:“姐姐真好,若是再惹哥哥不快,还请姐姐提点一二。”凌音知道想打消她的疑虑,还是要以交易而论,于是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来回搓,另一手搂住她的腰说:“妹妹万事俱备,是否见到东风?” 苏媚的杨柳细腰,感受着那只手的轻柔,整个人都贴上去,在她耳边说:“都听姐姐的。”看着她拿出一千两银票放在自己手里,压制住想敲她的冲动说:“媚儿真懂事。”吻在她的脸颊说:“等好消息吧。”放开苏媚向齐琅仪追去。 不紧不慢的追出很远,拦在齐琅仪面前说:“齐兄将奴家扔在原地,真是好狠的心。”齐琅仪问:“你就说捞了多少好处吧?”凌音抬袖掩面问:“如此质问,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齐琅仪面无表情说:“你想跟出来还用这么久?明人不说暗话。” 凌音打折哈气说:“齐兄还是那么无聊。”齐琅仪摊开手无奈的说:“不是我无聊,而是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你做出点我猜不到的事情,我还是挺有兴趣的。”凌音掩面而笑问:“猜猜我身上有多少银子?” 齐琅仪傻眼了,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凌音看着傻愣愣的他掩面而笑。齐琅仪顿时觉得不妙,在她提出过分要求之前,率先提出:“我们玩个游戏吧。”凌音饶有兴趣的说:“愿闻其详。” 齐琅仪解释说:“我说一个数字,你说高了还是低了,给我十次机会,如果没猜到,想吃什么我尽量去做,如何?”凌音淡淡的说:“五次,并且你输了将是任何要求。”齐琅仪生气的说:“你这要求太过分了!” 凌音依旧很淡定的说:“若你赢了,我同意你两个要求。”齐琅仪想了想,皱眉说:“你身上至少千两,以个位的零头来算,给我一百次机会也猜不中。”凌音侧身抬手说:“边走边说。” 二人向着店铺走去,凌音继续说:“那便抹去零头以千位计算,猜猜奴家身上有几千或几万两银子?”齐琅仪看着凌音嘴角的笑意如沐浴阳光,如女侠一般的她,身形带有三分英气。用三个深呼吸冷静下来,微低头说:“五千。” 凌音差异的声音说:“高了。你给我的已有三千,为何会猜这么低?”齐琅仪轻哼一声说:“我猜你说上万就是在打乱我的思绪,既然只有五次机会,那我当然要先确认你是不是炸我,结果还真是。” 凌音又听他说四千三千,皆是无奈的回答高了。齐琅仪眯着眼睛问:“你身上不会是连一千两都不够吧?”凌音笑着说:“即使你猜,又怎来问我,你还剩两次机会。”齐琅仪刚想骂两句,握紧拳头忍住了。 凌音不屑的说:“若你想以武力获取答案,那便要掂量掂量。”齐琅仪无趣的说:“我生在法治社会,不会主动违法乱纪的,所以你放心好了。”说完一愣,突然明白过来,论武力根本打不过她,也就是她可以论武力知道答案。 明白这个情况惊出一身冷汗,不过想想又释然了,她从来没用武力在自己身上获取过什么,基本都是自己先招她的。慢悠悠的说:“两千。”凌音叹气说:“奴家身上只有一千两银子,还是刚才媚儿给的。” 齐琅仪想不明白,好奇的问:“那你身上的钱去哪儿了?总数有多少?”凌音回答:“总数有五千三百二十两,四千两银票藏在店铺之内,奴家并没有赚多少,所以只能靠齐兄养着。”齐琅仪哈哈一笑说:“那当然没问题,以后我养你。” 没一会儿又低沉的说:“但是我的钱基本都花了,奇货商店不开起来,那还真是没钱花了。”凌音把身上所有的钱全拿出来,塞进他的怀里说:“物归原主。”齐琅仪拿出一千两银票说:“还是你收着吧,我容易乱花钱。” 递到凌音面前说:“我可不能直接塞进你怀里,会被你打死的,接过去收好。”凌音接过银票说:“齐兄如此坦率,小心又被某人坑。”听到他说:“我只对你坦率。”时,手上的动作一顿,说到:“或许我也不值得信任。” 齐琅仪打着哈气说:“如果是被你坑了,只能说我是心甘情愿,不会对你有任何怨言的。”停下脚步愣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信任你,但我知道,你绝对不会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凌音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着,齐琅仪只好跟上,猜不出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直到开了店门的锁,凌音窜进去翻上房梁四下观察。又找到一处不易被老鼠啃咬的地方,将一千两银票藏起来。 整套动作并未隐瞒,齐琅仪拿出一百二十两说:“这些你拿着吧,身上没钱可不行。”凌音推回去说:“接下来你我同吃同住形影不离,无需将钱分开计算。”看见他的表情明显愣住了,或许在想入非非,但并不解释。 齐琅仪根据之前的经验,能想明白是自己想多了,稳定心神与她一起,将店铺恢复成最开始的模样,已经不需要住在这里了。凌音环顾四周说:“还是要招人架牛车。”齐琅仪说:“那当然是轻眉姐了。” 看着她那脑子问号,解释到:“我虽然说是给他俩一个幽会的地方,但院子里那么多孩子,白天应该会很收敛。劳动力不用白不用,轻眉姐白天架牛车出门,华二叔在家看孩子,能不能实现,就看之后我口中的孩子们有多惨了。” 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了,两个深呼吸后说:“其实也不用夸大其词,还记得小月提到过的小草吗?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不明白临渊国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人渣。”凌音想要安慰,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奈的摇摇头说:“临渊国以天堑向外扩张,如今已是七道城墙,此地介于五墙与六墙之间,皇帝每年接纳的流民,有一部分也进入了这里,自然不如临渊原本的国民。”齐琅仪冷哼一声说:“都是一群败类。” 凌音强调说:“慎言,奴家也是这流民中的一员。有甚者自称某某大侠,还在追杀这些流民中的败类。”齐琅仪却说:“切,你不也称他们败类么,以后我加个前缀就得了呗,反正这些人渣败类活不久就对了。” 凌音推动着最后一个货架说:“若是看不惯此等行径,可找三位官员写下推荐信,去五墙城门处,参加一年一度入城考试,据说考题千奇百怪,多是对人品的考验。故而五墙以内居民都很善良。” 齐琅仪听的一愣,好奇的问:“就这?有钱人都能进去吧?买通官员对他们来说很简单吧。”凌音反驳说:“推荐信上要写下平生事迹,三本信件对照,便可看出些端倪,还会根据内容派人去查。” 齐琅仪想了想说:“咱们现在的钱够不够买通五墙守城官的?官员好找,郡守大人可以帮咱们。”凌音叹气说:“每面墙的守城官都是严格筛选,忠诚可靠一丝不苟,不会被买通的。” 齐琅仪把地上的东西一件件摆到货架上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凌音也一起摆东西说:“不止入五墙,如何出六墙的方法也打听清楚了。”齐琅仪惊讶的说:“好厉害,咱俩基本上是同入同出,你竟然打听到了这么多消息。” 凌音骄傲的说:“逢人便问一句,问的人多了再总结出来,能够知道很多事情,还不会被人看出目的。” 第九十一章 新增人口 齐琅仪警觉起来,回想平时,并未听她提过相关任何信息,很可能是故意背着自己问的,但此时却坦诚相告,恐怕是发生过自己不知道的事。 凌音看着他表情说:“你似乎在考虑不好的事情。”齐琅仪一惊连忙否决,可觉得越是这样凌音越是起疑,问到:“何事会需要隐瞒与我?莫不是与我有关?”他更慌张了,连忙岔开话题,凌音揪住他的领子瞪着他说:“你我之间,何时变得这样支支吾吾。” 齐琅仪放弃抵抗说:“先松开我,你是怎么知道和你有关?”凌音松开他说:“直觉。”齐琅仪叹口气把刚才所想托盘而出,凌音惊呼,欠身行礼说:“是奴家考虑不周,那便将情报分享一二,望齐兄莫要生气。”齐琅仪不自觉轻声的念着她的名字,笑着点头说:“嗯。” 凌音说着在极乐坊听到的见闻,齐琅仪说着前世的见闻,二人收拾好后上马车准备回去,齐琅仪突然问:“齐渊呢?”凌音一愣,好像之前是自己拉着他来着,后来争吵时光顾着看热闹,把齐渊丢了。下车说:“应该还在坊里,稍等。” 齐琅仪下车拉住缰绳,只能在原地等着,过了好久才见到凌音回来,抱着脸红到耳朵根的齐渊。好奇的问:“你是在哪儿找到他的?”凌音无奈的说:“在坊主和苏媚的床上。”齐琅仪一脸古怪的问:“她俩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齐渊低着头说:“没,没有,只是想抱着我睡觉,没做别的,只是抱的太紧了。”三人上了车往回走,回到家里后发现多了三个人,华云仓尽力哄着瑟瑟发抖的孩子们,王家妹子在院子里切菜,轻眉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时不时咳嗽着。 齐琅仪看着头都大了,大喊一声:“孩儿们,集合!”所有孩子们奋力绕过华云仓,向着齐琅仪跑去,王家妹子也放下手里的东西,洗完手和华云仓走过去。凌音窜向厨房,拎起门口一桶水向灶台泼去,把花猫一般的轻眉拉出来。 齐琅仪吐槽:“你们是来拆家的吗?”华云仓轻咳一声,端起架子说:“怎么和长辈说话呢?”齐琅仪安抚着身边的孩子说:“没见过把孩子吓成这样的长辈。”华云仓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王缘杏行礼说:“王缘杏见过齐公子,凌姑娘,今日多有叨扰。”二人回礼后齐琅仪说:“姑娘莫要客气,此处算是华家产业,不必拘谨。”转身走向轻眉,瞬间提高音量说:“轻眉!你是想把我厨房烧了吗?”离案板近了才发现,上面的不是丝或片,完全是段。 凌音没管那边,上前两部步说:“姑娘此名,是哪个圆?”王缘杏回答:“缘分的缘。”凌音想了一下说:“可否是,银杏树下的约定?”王缘杏惊讶的说:“正是此意。”华云仓听得云里雾绕问:“这是——何意?” 凌音解释说:“杏为扁圆形,唯有银杏果为圆形,此为圆杏。王姑娘未婚,名字应是附有父母之念,缘分到了便是约定,那便是银杏树下的约定。”华云仓恍然大悟,几番交谈之后,便打开了话匣子。 与这边融洽相比,另一边却吵的不相上下,轻眉哪会让着他,大声吼:“还不是为了你这帮小崽子!你们出门吃香喝辣的,孩子们一个个饥肠辘辘,你就这么管孩子的?”齐琅仪一愣,转身大喊:“齐渊!熟食点心不够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齐渊大惊,赶忙跑进厨房检查,此时浓烟还未散去,被凌音拉住后惊慌失措。一个小男孩站出来喊:“我们中午有好好吃饭,与小指头无关!”齐渊想伸手敲他头,但是被凌音拉着敲不到,无奈的说:“我现在叫齐渊,一定要记好了。” 小男孩委屈巴巴的站在原地,王缘杏蹲下安慰,对于这个场面没有发言权,所以也没有说指责的话。齐琅仪刚想再叨叨轻眉几句,却见她小跑过去,抱住那个小男孩问:“小弟弟你叫什么?”小男孩弱弱的回答:“他,他们都叫我,腕,腕子。”听到这个名字,他们齐刷刷的向他的两个手腕看去,那是长期捆绑的勒痕,因为淤青早就消了,所以只留下了勒痕,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都明白不是齐琅仪弄的,但都想要个解释,齐刷刷的看向他。齐琅仪被盯得发毛,装作生气的指着凌音说:“他们就算了,你这样盯着我干嘛?”凌音被他的表情逗的咯咯笑,压抑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凌音突然想起什么表情凝重,抓住齐渊两只手拉到面前问:“双手似乎都未受过虐待,你为何会被称为小指头?”齐渊回答:“只是首领的一时兴起,那副蠢样子至今还记得清楚,可以学一下。” 轻轻挣脱开后,一脸戏谑的表情,左手握拳伸出小拇指,一边掏耳朵一边说:“你说你干的这活儿,就跟这小指头一样,专门探些肮脏路径。”然后手放低眼随手走,大拇指甲挑出小拇指甲的耳屎,而后眼睛撇到一边,又用小拇指挖鼻孔说:“干脆叫你小指头吧。” 凌音无语的说:“行了行了,别学了。”其他人也表示知道了,齐琅仪说:“你先洗手去,不然晚饭别吃了。”齐渊哦了一声,到后院洗手去了。虽然这些动作很经常,痒了总会挠一下,但是专门盯着他去挠,这就有些不自在了。 齐琅仪看看厨房说:“这烟怎么办?一时半会儿还真散不出来,要不二叔发个波,把烟吹出来?”华云仓一脸懵的问:“发波什么意思?”齐琅仪说:“以前我看小说,武功高手都挺厉害的,一掌打在十米开外巨石上,或者一套连招舞动四方什么的。” 华云仓笑着说:“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江湖中只有特定的内家功法,或者别的什么手段,不然穷极一生也很难达到内力外放,我可做不到。”齐琅仪哦了一声,去屋里找了两把蒲扇,轻眉见向她走来,连忙说:“哎呀~就这点小事,聪明伶俐弟弟一人便可。” 齐琅仪面无表情的说:“这是你弄出来的。”轻眉手叉腰轻哼说:“若不是你把孩子们饿的骨瘦如柴,我又怎会下厨?”齐琅仪无奈的说:“怎么又成我的错了,接回来时……”话还没说完,齐渊大喊:“姐姐不要误会,我们的情况与琅仪哥哥无关。” 齐琅仪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听见没,和我无关,现在赶紧把烟扇走,我好做饭。”轻眉想不出推脱的理由,本就理亏的她,只好抢过两把扇子,气冲冲的向着厨房走去。齐琅仪蒙圈的说:“不用我帮忙?” 轻眉停下脚步,看着一手一把,转身愤恨的问:“为何只拿两把?”齐琅仪摊手说:“只有两把。”轻眉娇声娇气的说:“仓哥,你看他!你侄子就是这样欺负我的!”说完塞给齐琅仪一把扇子,揪住一脸懵逼的他,往厨房边走边说:“给老娘扇烟去!” 待二人把烟扇的差不多了,看门口其乐融融的在给孩子喂点心。齐琅仪无语的说:“别喂了,要吃饭了,而且别让他们养成被喂食的习惯。”背后传来轻眉的声音说:“你还不是总喂齐渊。”齐琅仪笑嘻嘻的说:“那不一样,他虽然长的可爱但心智成熟。” 凌音环顾一圈,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孩子们虽然身材瘦弱矮小,但已经能分辨是非,不能歪曲他们的观念。在齐琅仪做饭时,把孩子们聚集在一起,耐心的教育着。另外三人想要帮忙,却只会起到反效果。 凌音的教育方式,不仅只是讲道理,还通过讲故事举例,提问类似问题,还强调了家人的概念。齐琅仪从淘米洗菜切菜开始,直到做好用了半个时辰,凌音也是讲了半个时辰,看着他们还是有些懵懂的样子,也不再讲了。 上了饭桌之后,一半的孩子会用筷子了,另一半一手一根四处扎挑,凌音盯着齐渊,他心领神会说:“不会用筷子就下桌,你们这样让琅仪哥哥还怎么吃饭?”而后凌音故意冰冷冷的说:“你就是这样教的?” 齐琅仪动作僵住,而后放下筷子说:“都回来坐下。”敲了齐渊的头说:“我们不会限制吃饭时间,可用勺子舀到碗中慢慢学筷子,你们可要尽快学会,出门不能丢了你们音姐姐的脸。”凌音自动忽略最后一句说:“而且一家人就要互帮互助。” 撇了一眼齐琅仪说:“对自家人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迟早会被家人孤立出去,孩子们平常要学会反思自己,知道了吗?”齐琅仪拿起筷子说:“孩子们看这筷子,一头方一头圆,手拿方头代表心里要稳重,有自己的规矩和底线,而伸出去却是圆头。”而后起身走到凌音身边。 第九十二章 再次下套 齐琅仪夹起一块鱼肉放她碗里说:“在外要学会圆滑,才能吃香喝辣过的更好。不过一定要记得,要拿好自己的规矩,才能有伸筷子的机会,谁要是用手抓,我可要敲手了。”齐渊看着二人一唱一和的讲规矩,什么话也不敢接。 华云仓眯起眼睛,怀疑是自己想多了,撇了一眼轻眉,看她表情也是不好看,估计也在劝自己别想太多,也只有王缘杏依旧很开心。凌音点点头说:“若你真的知道处事圆滑,那今天就算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教孩子们圆滑。” 齐琅仪坐回去想想不对劲,纳闷儿的说:“不对啊,我今儿个好像没做错什么事,而且除了齐渊以外孩子归你教,那会儿你还想把齐渊也揽过去,怎么又成我的事儿了?”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明白,自己是怎么被套进去的,怎么突然就矛头转向自己了,只能归纳于对她武力的屈服,气势上自动矮三分。 凌音一直以为他是在配合演,赞许的看着他说:“齐兄教导有方,自然由你教导更为合适。”齐琅仪搂着齐渊说:“不行不行,当初说好了我教齐渊剩下的你教。”凌音一副毫不在意的说:“孩子们多于亲近你,你教更合适。”王缘杏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推卸,着急的想插话又觉得不合适。 华云仓想安抚好她再出面,而轻眉却直接拍桌而起说:“你俩这样内讧,又怎样教育孩子?你们不想管,我管!”孩子们被这一拍全懵了,这时有个小女孩儿,捏住旁边小男孩儿的腿用力拧,见他哭着看向自己连忙松手,抬起手臂挡住眼睛开始哭。 这操作把男孩看懵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疼得一直哭,其他也都是心里没底的小孩子,他俩一哭他们也跟着哭,这顿饭完全吃不下去了,大人开始哄孩子,只有齐渊什么也不管,踏踏实实的吃自己的。齐琅仪敲他一下说:“还吃!赶紧哄孩子去!” 齐渊无奈的说:“迟早有一天被你敲傻了。”走到那个小女孩儿旁边小声说:“别闹了,要闹大了。”小女孩儿也不装了,小声的给旁边小男孩儿道歉,安慰好他后再去安慰其他孩子,齐渊和小女孩儿比大人管用多了,不一会儿就把孩子们都哄好了。 这顿饭还在继续吃,谁也不再说话,只有王缘杏欲言又止,华云仓一直安慰她和拖延。吃完后齐渊安排孩子们收拾,桌子如同战场,准备掀起一场谈判风暴。小女孩儿悄悄的走到附近,却又不敢靠的太近,凌音发现她后走过去抱起来,回到桌子小声说:“不要害怕不用紧张,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儿摇摇头说:“我没有名字。” 齐渊大大方方的走过来,坐到了椅子上,小女孩儿刚开口话还没说出来,齐渊打断说:“他们能收拾好。”这女孩儿在孩子里不是最矮的,但绝对是最瘦弱了,齐琅仪忽然有一大堆问题想问,凌音先开口说:“奴家并非有意推诿,只是开店在即,照顾孩子确实有心无力。” 小女孩儿笑着说:“姐姐放心便好,齐渊会看好我们的。”凌音低头说:“他归你琅仪哥哥管,要带出去见世面的。”小女孩儿不解其意,便不再说话。凌音看着轻眉说:“姐姐要管理账目与驾驶牛车,恐怕也没时间看管孩子。”王缘杏说:“小女子愿代为看管。” 凌音见目的达到,欲擒故纵说:“不妥,此处说到底也是华家产业,之后更是华二叔常来之地,尚未嫁娶便居住此处,影响姑娘声誉。”众人一时没了办法,小女孩儿在短暂的沉寂后说:“如果我带着一半孩子,加入华叔叔的门派,是不是可以解决问题?” 这话一出,稍微打乱了节奏,所有人诧异的看着她,这话一点也不像是孩子说的,齐渊大喊:“不行!说好了不再分开,你这样做,让我们怎么办!?”齐琅仪惊诧的看向齐渊问:“不是你在带领他们吗?” 齐渊哽咽的说:“最开始是明珠带着我们活下来的,有吃的先给我们,有事情她出主意,后来她病了。”小女孩儿笑着说:“还没能好好感谢,琅仪哥哥和音姐姐的救命之恩。刚才说的办法,是目前最快解决问题的办法了,华叔叔您看如何?” 抬头问:“凌姐姐,可以给我起个名字吗?爹说我是赔钱货,卖给了大户人家,后来又被抢走了,我想从新开始。”凌音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你是最先保护他们的人,兵法有云,大军未到粮草先行,那便以三人之禾的秦为姓,明珠暗投以还为名,如何?” 齐琅仪想起秦是凌音的原本姓氏,沉思一会儿说:“买椟还珠么。”秦还笑着说:“嗯!以后我就叫秦还。”凌音顺着话问:“华二叔觉得,秦还的提议如何?”华云仓思考片刻说:“此事并非我一人能定,待我回去与大哥商议一番。”王缘杏说:“仓哥一人回去便可,轻眉姐姐与我一同留下,可一起照看孩子。” 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原本想问问秦还的情况,她却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愉快的聊天逗孩子之后各自休息,第二天华云仓起个大早回去了,齐琅仪觉得还是先把店铺开起来,带着齐渊和凌音出门,留下轻眉和王缘杏照看孩子。 秦还陪着其他孩子不愿出门,齐琅仪感觉少了个可用之人。三人先去将牌匾接回来,但是马车装不下,只好另托人送回加安装,店家也有门路一并办了,价格也公道。下一站黑石铁匠铺,韩鸣准备的货物比上次少了很多,看精神状态似乎更累。 “少爷,为了您这些订单,我带着铺子上上下下所有人,打铁的打铁拼装的拼装,为了少爷您这批货可是呕心沥血。”齐琅仪听他吧啦吧啦一柱香,直接提了一成价格让他闭嘴。最后一站是极乐坊,通知姐妹们继续临摹连环画。 回到店铺已有人等在那里,匾额与对联皆是红布包裹,内容连凌音也不知道是什么,得到首肯后开始更换,旧匾额让他们拉走烧火了。齐渊想掀开看一眼,凌音看见拍他手说:“别掀,不吉利。” 商量出个良辰吉日,模拟布告贴在门口,上面不止写了开店日期和商品,另一条消息才是最吸引人目光。一时间奔走相告,对此嗤之以鼻者,抽时间来此看布告,同样是目瞪口呆。 上面写到:“为庆祝牵丝戏编舞者开业,极乐坊表以庆贺,坊主携总管二人一舞牵丝戏,祝愿开业顺利。”柳蓉蓉作为地标性人物,这条消息引起了不小轰动,齐琅仪带着全家老小在四周控制风评。 齐渊在布告前,找了个比较话唠的人,拉着他衣袖问:“叔叔,上面写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见那人不答话,又拉了几下袖子,被他注意到后又问了一遍。那人说:“这不是小孩子该问的。” 齐渊拿出撒泼打滚的劲儿,又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在可爱的加持下那人说:“小朋友别哭,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把布告上的内容复述一遍接着说:“极乐坊的婊子只认钱,会有这么仗义?” 齐渊想揍他,但还是忍住不作为,努力记下样貌服饰,在合适的时机告诉齐琅仪,问他:“以前有人能帮到那位坊主吗?”那人愣了一下,默默的摇摇头。齐渊接着说:“叔叔你这评价有失公允。” 那人不服气辩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逐渐陷入劣势,但周围人太多,不适合对不到十岁的孩子动手。周围的人听着齐渊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话唠答不上来的,周围人也会给出答案。 时机差不多了,伪装后的凌音小跑过来抱住齐渊,对周围人道歉说:“各位抱歉,小孩子好奇心重,给各位添麻烦了。”齐渊挣扎两下说:“娘,我就是好奇嘛。”凌音抱起他,不断的道歉向外退去。 退远后说:“干得漂亮。”齐渊惊讶的说:“姐姐好厉害,那么多人盯着,竟无一人看出这张脸是假的。”凌音小声说:“这是秘密,只有你我知道,可不要说出去。”齐渊明白重要性,答应的很自信,二人再寻找人多的地方故技重施。 两天之后风评几经周折,总体上都在谈论柳蓉蓉的好,不仅极乐坊生意提高一成,齐琅仪的店也成了跳舞的附属,避开了许多店铺的针对,又过了一天的晚上,齐琅仪把人员集中到家里。 凌音说:“还有两天就开店了,你倒是落个清闲。”齐琅仪笑着说:“清闲点还不好?过两天就有的忙了。”轻眉问:“怎么个忙法?”齐琅仪严肃的说:“开店之际,柳姐门前一舞,然后要注意和极乐坊明面上断开关系,不然会麻烦不断。” 第九十三章 往事如烟 齐琅仪拿起桌上的面具,扣在脸上说:“私下我依旧是坊主的弟弟,悲喜先生。”轻眉不屑的说:“搞这一套,完全是把那些人当傻子。”齐琅仪摘下面具说:“他们是不是傻子我不知道,但他们以前并不认识我,所以可行。坊里上上下下问谁的回答,我都只是个打杂的。” 华云仓叹口气,已经上过一次当的人,表示不想说话。轻眉有些气不过,坊主和总管对他掏心掏肺,他却天天都在算计,想拎起他来教育教育,但还是忍住说:“所以你一开始便由此打算?”凌音凑到她身边和气的说:“姐姐莫要生气,他只是自傲惯了,不愿寄人篱下,情义上他还是分的清的。” “极乐坊坊主是谁我不关心,我只认柳蓉蓉是我姐。”轻眉听他这样说,心情好了不少。齐琅仪继续说:“开店的商品准备的可能还是少了,所以我打算提高整体价格。”王缘杏好奇的问:“种类虽少,数量却是可观,为何还是嫌少?” 凌音解释说:“妹妹深居简出,自然不知极乐坊坊主的影响力,开店那日你便知道了。”轻眉好奇的问:“不知那牌匾写的什么,神神秘秘。”齐琅仪说:“开店那天就知道了,提前扯开不好。”众人见他不说,也就没继续问。 商量了接下来的安排,不只要继续散播传言,还要收取和购买商品,其中购买了大量的竹筒与调味品,这些竹筒主要用于随身携带淡水,材料便宜制作简单。齐琅仪一天未出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将调味品与水调配好,封于竹筒内盖好。 全都调配好后,当晚炖了一锅鱼汤,除了竹筒内的料以外,其他料什么也没加,看见他这做法的人,都觉得浪费了一条鱼,喝上一口却又直呼真香。桌上这些人除了凌音,都打起那竹筒的心思。 齐琅仪头都没抬说:“别盯着了,以后这种东西多的是,少不了你们的。”凌音说:“虽不及上次,却也勉强入口,定会大卖。”另外三人一听就愣了,合着他们觉得好,在她这才勉强入口,口味完全被养刁了。 王缘杏仔细品尝问:“此汤极为鲜美,却无土腥鱼腥,想必除了时间较长,那料中也有常人所不识之物。”齐琅仪毫不在意的说:“除了八角桂皮研磨成粉,还用香菇虾皮自制味精,鲜度自然提高几分。” 忽然有些兴奋的说:“要不是看到了香菇,我还以为不会出现在这里,不知道哪位奇人培养的,好厉害!”轻眉沉思一会儿说:“不知香菇为何物,从何处购买?”齐琅仪见采购的人都不清楚,说句等下便小跑去后厨,拿了个香菇放于桌上。 轻眉看了一眼说:“此乃花蕈,虽不是贵重之物,却比寻常蔬菜贵上一些。”王缘杏好奇的问:“此物确实鲜美,虽不知那味精为何物,以此物为原料,想必十分惊艳。”齐琅仪笑着说:“我这奇货商人可不是瞎吹的,卖的就是你们没见过的东西。” 众人见他笑容凝固,似乎呆傻片刻,又发出自嘲的笑声。华云仓担心的问:“贤侄是否身体不适?若无他事,早些歇息。”齐琅仪说:“无妨,只是想师姐了。我跟你们讲,自制味精不是我想学的,而是被师姐逼着学的。” 看着他陷入回忆的笑容,谁都没有打断他,只是听着他说:“我四师姐可逗了,年龄比我们小,所以都比较宠着她。有次她听别人说,自制的味精比袋装的健康,就缠着我非要做我做,撒娇不行就开始撒泼打滚儿,自那之后,后厨所有的袋装味精,全换成自制味精了。” 喝完汤谁也没多话,都劝着齐琅仪早点休息,孩子们不愿意和陌生的大人睡,他们来的那天,全都搬去了后罩房,怎么劝也没用。华云仓只好找人将后罩房做了隔板,另一侧又装个门,取暖的东西多加了几件,再三嘱咐注意安全。 东西厢房留给了华云仓一家子,齐琅仪和凌音还是住耳房,虽小却也足够,以后也不会因为来的人多,而有人挤进来,完全是自己一片小空间。凌音拎着酒,敲开了他的房门,把端来下酒菜的齐渊轰出去,却被齐琅仪拦下。 打开封口说:“你想问的是我师门吧?正好他也听听,以后教他枪法,好歹知道学的是什么。”看着齐渊兴奋的样子,指着他急忙说:“你别动,好好的给我坐那儿,教你不代表收徒,只是教些皮毛而已。” 喝口酒继续说:“我这枪法名为易枪,由周易演化而来,想学枪法先学周易。我这一派共八位师傅,各教一路枪法,由繁化简不断精进。”凌音皱着眉说:“我只是想知道易枪这个名字而已。” 齐琅仪一愣,无所谓的说:“讲多了就讲多了,无所谓了。”拍着齐渊的肩膀说:“八位师傅以后天八卦排序,坎坤震巽,乾兑艮离,每人只有一位真传,其他都是花钱学个皮毛的。” 齐渊懵懵懂懂的点点头,问到:“哥哥是哪位师傅的弟子?”齐琅仪双手抱坛说:“我是排在第五位,乾卦的真传弟子。乾为天,代表着一切动力之源,乾枪,追寻枪法本源,融百家之长,我拿着枪站在那里,便已应对好对方招数。” 凌音把筷子递给他一只,在他犯懵的时候,手握筷子一枪直刺。齐琅仪反手侧打,尾端上挑击手,动作一气呵成,凌音撤手不及,被划到一点点。收回筷子对齐渊说:“想做到他这样,至少十年的起步。” 齐渊直愣愣的点点头,完全没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总之这枪法很厉害就对了。齐琅仪说:“你也别想太多,我只是教你些皮毛,打个小毛贼还是可以的。”看着他还是愣珂珂的,也不再管他,和凌音喝酒聊着趣事。 经过几天的忙活,几人起个大早发现还是起晚了,店铺门口乌泱泱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可是柳蓉蓉没到,发请帖的贵客也没到,这帮人到底是来干嘛的?看样子是进不去了,只能坐在马车里等着。 等到辰时四刻,重要角色陆陆续续到来,相互间打着招呼,往里一看都在迟疑,为什么还不见正主。齐琅仪带着众人从马车钻出来,挥手大喊:“各位早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这么多人,实在挤不进去,只好在外面待着了。” 请帖是极乐坊派人发出去的,很多人并不认识他,只有陈守志带着少数人走了过来,齐琅仪看见郡守大人都来了,小跑过去见礼,在人群中见到了李天赐和赵妍,李玉庆不来正常,知道自己不想见他,赵胜不知道为什么没来。 与上前之人寒暄一遍后,拉着李天赐后衣领往店里走,周围的人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赵妍见他被拉走,也就一并跟上,进了店里走到齐琅仪身边说:“家父不喜烟柳巷,故而让我来看紧天赐,殊不知此行与齐兄有关,还望海涵。” 齐琅仪说:“自家人,这般客气干嘛,临走记得带点东西回去。”几人搬了些桌椅出去,连连致歉说:“坊主大人并未告诉在下,有这么多大人物来此,实在简陋,还望海涵。”认识他的没计较这些,不认识的看着两个郡守都没吱声,自然也就不吭声了。 陈守志带着齐琅仪和凌音,走到另一位郡守身边说:“坊主下帖本应坊主介绍,但她尚未来此,本官便代劳了。这位便是此地郡守,英天虎英大人。”齐琅仪瞬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与凌音一起拜见。 英天虎虽对二人不感冒,但是极乐坊下帖,隔壁郡守介绍,这面子已经给到了,不能不接着。相互吹捧一番后,极乐坊众人姗姗来迟,齐琅仪看着她们装扮齐全很是惊讶,向郡守告退后小跑冲过去。 作揖后小声说:“姐,不是说好来这走个流程,然后安排他们去坊里吗?怎么这身打扮就来了?”柳蓉蓉却没回话,带着乐器组就位,后面跟着脚夫抬着大箱子走来,打开箱子是两卷很厚的地毯,二话不说就地展开,两块拼一起摆在了门口,大约长十五尺宽九尺。 柳蓉蓉向众人行礼说:“奴家这身行头颇为费事,故而来晚,还请诸位海涵。”之后与二位郡守客套一番后,又向周围有头有脸的人逐一见礼,而后说到:“齐公子曾在游走四方之际,与我极乐坊有些交集,烧的一手好菜直让人念念不忘。” 吃过的人深有体会感概万分,柳蓉蓉继续说:“公子曾言,奴家身段不跳舞着实可惜,冷嘲热讽之下,便与他下了对赌。”齐琅仪拉长音说:“哪——有!”柳蓉蓉浅浅一笑不理会他,继续说:“今日便是实现赌约之时。” 第九十四章 吉时不利 英天虎问:“请问是何赌注?”柳蓉蓉说:“若是编出满意舞蹈,便为他义演一次,之后便有了这牵丝戏。”英天虎说:“坊主且慢,本官对齐公子的赌注有些好奇,竟可与坊主的义演相等。”柳蓉蓉笑着说:“不过是十年卖身契,不值一提。” 众人直呼好家伙,这完全是以十年自由为赌,居然是不值一提,着实佩服齐琅仪的沉稳与自信。却听他惋惜的说:“多少男人想把自己卖进极乐坊都没机会,是我自己没把握住,可惜了。”众人想想也是,花钱嫖和天天免费嫖,这可不是一个概念。 英天虎眯着眼,感觉到了他行为上的不对劲,或许是个人物,对外和对内基本上是两个态度,而他表面上混为一谈,实际上却是在转移目标,并且给极乐坊招生意。清楚后,看着齐琅仪像盯猎物一般目光犀利。 陈守志看出异状手肘轻撞,靠近他小声说:“这位小兄弟很有意思,曾帮我擒下匪徒,还听说坑过夜影盗。”原本想他同为郡守,好心提醒一下不要被坑,奈何英天虎过度理解,认为此子心思缜密,且有陈守志和极乐坊护着,平时要多关照一些。齐琅仪站在门前,唯唯诺诺的说:“小的在此开店,以后就仰仗各位乡亲父老。” 向柳蓉蓉行礼说:“多谢坊主高义,不然小的也没这机会。”而后慌慌张张的向众人行礼说:“吉时已到。”说完扯下牌匾红布,上联是千奇不识居中解,下联是万宝逐增柜上瞧,横批是奇货可居。齐渊在小声的喊:“顺序错了!” 极乐坊和琼华派给出的意见很繁琐,都是想隆重点,给民众印象深一点,齐琅仪觉得很麻烦,于是将装傻充愣贯彻到底。齐琅仪表现的更加慌张,一副想把红布盖上的样子,但还是将红布放在了一边,向众人说:“小的不懂规矩,还请各位见谅。” 看着众人失望至极,柳蓉蓉准备出面调解,却被旁边的一个小姑娘拉住,听到她说:“琅仪哥哥让我跟你说,姐姐不必管他。”柳蓉蓉看了一眼,也就准备看戏了,却没想到只过了一会儿,就被他推到了台面上,也就是最吸引人的一项,门前一舞。 柳蓉蓉不仅自带了乐团,还自带了地毯,两位演唱者也在现场,没有墨迹直接开演,只是这背景怎么看也格格不入,却也不妨碍二人,曼妙身姿对周围所有人的吸引力。舞毕的喝彩中,一个小姑娘被四个人靠近却浑然不知。 齐琅仪还在好奇哪儿来的小贼,这种场合也敢偷东西,准备通知郡守抓人。却没想到四人逐渐将她围住,一人捂住嘴再将她手臂箍住,被另三人保护着往外走。看此情景这还得了,急忙大喊:“贼人休走!” 这一声让所有人犯懵,忽然几声尖叫引人注目,众人的反应并不是一拥而上,而是在逃离中相互踩踏。在外围的习武之人进不去,郡守和县官也没带官差,场面一度混乱。 英天虎的脸色不好看了,起身大喝如同虎啸深林,场面有所好转。会轻功的人几人这才得以施展,能踩肩膀或桌椅飞跃进去,但依旧是小心翼翼,若是踩中个软脚虾,轻则跃不起来,重则一起倒下去被人踩。 在场实力最高的凌音早已动身,眼光准方向稳,靠近才发现他们在维持秩序,并强调自己不是匪徒。察觉情况有异,拦下往里走的人,让他们帮忙先维持秩序。一个持刀大汉大喊:“那些鸟人都要逃了,你这小娃娃莫不是与他们一路人!” 事已至此,凌音的解释有些苍白无力,但也不会惯着他,解释不通就先打一顿,打服了就好解决了。空手对大刀本就不易,周围全是人也怕误伤,只得以游身掌让刀施展不开,再夺其兵刃。忽然一杆长枪分开二人,扎挑拨速度极快,分开了二人。 一名女子随枪而入,横枪拦下大汉说:“皆是误会,还请姑娘高抬贵手,眼下救治伤患要紧。”凌音点头说:“既然侠士从里面出来,还请一同维护秩序。”郡守指挥侠士相助,这场慌乱来的快稳定的也快,重伤者送往医馆,轻伤者原地处理,郡守善后。 习武之人大多通晓医理,有些身上带有伤药,平头百姓也愿意伸以援手,这是齐琅仪见过处理最快的事故现场。全部平息后,小姑娘虽被那四人擒住,但那四人行径有目共睹,既然有隐情,也就没人再上前。 “红鸾,你为何在此?”小姑娘听完灿灿的说:“爹爹知道女儿,耐不住寂寞嘛。”众人见郡守英天虎开口,也看清了小姑娘是谁,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毕竟她不是第一次引起骚乱,而且起因和结果基本都是好意,只是过程不甚理想。 英天虎一挥手,四人松开她退到一边,英红鸾揉揉手腕说:“若是爹爹不派人抓我,此番也不会如此。”英天虎叹口气,走到齐琅仪面前拱手说:“搅了老板的门面着实有愧,事件平息后还请赏脸下榻,以尽地主之谊,聊表歉意。” 得到答复后对周围百姓也表达歉意,并支付了医疗与损失的费用。琼华派的代表华云河突然插话说:“二位贤侄对元倾颇为关照,此番我华家却无所作为,着实惭愧,不如英郡守携家眷来我门中,一同表以歉意,如何?” 英天虎喜出望外,答应的十分痛快,作为郡守即便是家宴,外人在场也会变成关照,各种的巴结都是麻烦,有了华家出面就好多了。凌音说:“三叔此番提议着实不错,即是家宴那便不必客气,我二人身为小辈,自是听长辈安排。” 齐琅仪连连称是,凌音接着说:“长辈如此操劳,我二人也不可理所当然,那便由小侄抚琴齐兄下厨,华家的厨房,齐兄也是颇为熟悉。”齐琅仪和英天虎满头问号。 陈守志凑过来说:“同为郡守,虽不是管理此地,却同为父母官,未能有所作为是在痛心疾首,那便一同前去,向齐公子聊表歉意。”没看懂什么操作的英天虎更是凌乱了,齐琅仪心里有句mmp不知当不当讲,蹭饭蹭的如此理所当然。 英红鸾见他们聊的正欢想要逃跑,华云河头都没转就说:“站住,惹了这么大事还想跑?”英红鸾知道跑不过他,小跑过去委屈的说:“华伯伯,就让我出去玩嘛,我爹禁足我三个月,天天让我学女红。” 把手伸出来说:“你看你看,鞭子都没磨出过茧子,却被针扎出好几个血洞!”华云河稳重的说:“那又如何,有凝霞散在,你的手只会更加白里透红。”齐琅仪小声像凌音问:“凝霞散是什么?”凌音靠近他一步,小声说:“习武者外练所用,溶于水中浸泡皮肤,可令皮肤如红霞透白皙,且十分凝实不易磨出茧子。” 齐琅仪震惊的问:“有没有副作用?多少钱?”凌音说:“一两凝霞散卖七十两白银,想要一次浸泡全身至少半斤,否则药力不足。若是月初与月中各侵泡一次,浸泡两年后的皮肤,虽比不上大家闺秀,却也不会很粗糙,再之后便不容易磨出茧。” 两年细算下来简直是天文数字,虽知道穷文富武,可单单是一味练体的药剂,已是超乎想象。齐琅仪的注意力全在凌音的话里,完全没注意其他人在聊什么,直到被拍醒才听到陈守志说:“公子意下如何?” 撇了一眼凌音,见她点头便答应下来,今天闹得有点大,已经没人买东西,店还是要开。他们离开后,只能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歪头问:“他们刚才聊了什么?”凌音说:“七日后,携一家老小去琼华派赴宴。”齐琅仪无语的说:“一家老小什么鬼。” 凌音指着齐琅仪说:“老。”指着孩子说:“小。”齐琅仪无聊的趴在柜台上说:“你说华掌门是不是很闲?好像有什么事他都亲自下山,并且还都积极参与。”凌音说:“依我看来,蹭饭居多。” 齐琅仪翻着白眼说:“也就你这吃货这样想了,人家一派掌门,至于吗?”凌音打着哈气说:“莫要忘了,在这临渊国内,应该没有人手艺能超过你。”齐琅仪想想也是,也就不纠结这个了。 过一会儿齐琅仪猛地坐起来说:“你刚才意思是,由你带着我们去呗?我才是这一家之主,怎么又成你主家了?”凌音问:“你有家门钥匙吗?”齐琅仪如同五雷轰顶,趴着沉默了。 家门钥匙应该是他拿着才对,奈何打不过啊,也只能忍了,感觉委屈,但是也没办法。轻眉靠在墙上说:“呦呦呦~这都定下一家之主了,还说未曾嫁娶呢。”齐琅仪抬头说:“你也是我们家的,说这话不合适吧。” 轻眉笑容僵住,脑子里各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例子。凌音看出她表情不对劲,说到:“齐兄说过,同甘苦共患难,那便与亲人无异,都是一家人,故而我便与他不分彼此,却也保持着底线,若是遇到心仪之人,便是各自发展。” 第九十五章 上门宣传 轻眉感到有些羞愧,连忙将脑子里那些东西驱散。齐琅仪看着她时而慌乱时而平静,说到:“你接受不了也正常,可以说除了音妹子外,换其他女孩子都不行,洁身自好而不重声誉,还挺少见的,和我也很合得来。” 凌音心里想的却是:凌音做什么,关我秦桂珍什么事,随他们怎么想,保持现状挺好。见他俩聊上了,独自一人向门外走去,看到去而复返的李天赐,与华元倾结伴向这边走来,迎上去问:“你们两个怎么碰到一起了?” 李天赐说:“家母曾有所交代,多关照齐兄生意,奈何闹了那么一出,这便再来看看,路上偶遇华兄。”华元倾金扇轻敲他肩膀说:“怎又如此客气,你我相谈甚欢,叫元倾便好。”从远处慢慢走来的赵妍,吃着糖葫芦说:“元倾不必管他,生性便是如此,多说无益。” 华元倾吐槽说:“你还不如弟妹豁达,看你将来如何振夫纲。”李天赐笑着说:“妍儿目光独到,不论经商还是生活,怎能忽视她的意见。”齐琅仪听着那叫一个酸呦,酸倒牙了,还没进屋门就开始撒狗粮,大声的说:“进门随便看随便挑。” 三人进门见他懒洋洋的趴在柜台山,想吐槽却不知从何说起,凌音走过去拎着后衣领往上拉说:“有客到访怎样如此,快坐好。”齐琅仪痛苦的喊:“脖子脖子!喘不上气了!松手!”凌音说:“你整日这般拉扯天赐,也没见他如你这般。” 齐琅仪没好气的说:“那能一样吗,我是向上提着拉,你完全是向后扯。”天赐哭笑不得说:“为何还要牵扯到我。”齐琅仪笑着说:“你好欺负,替哥挡挡刀,音妹子要是发脾气了,打你能轻一些。”李天赐委屈的说:“挨揍的不还是我吗。” 华元倾看着现在的李天赐,从各方面来说都放松了很多,也没有那么多的客气,觉得他们的感情真好。齐琅仪问:“你们仨是为了什么货?我这儿刚开店,没几样东西。”华元倾说:“没什么,只是来捧个场,看是否需要帮助。” 齐琅仪站起来说:“那就陪我炖锅汤吧。”招呼众人去里面,把锅碗瓢盆小炉子全搬到门口,一边摆弄一边说:“本来跳完舞就该商品展示了,现场炖锅汤给大家分一分,这么一闹,现在只能给你们分一分了。” 因为没有冰箱,买的全是活鱼现场杀,把收拾好的鱼交给李天赐说:“你来炖汤。”愣愣的接过鱼还没问出口,听到齐琅仪说一切听他的就行,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笨手笨脚的把铁桶往炉子上架,放鱼倒水后接过递来的竹筒,因为不知道是什么,倒的非常少。齐琅仪说:“让你少倒也不至于这么少,再倒,再倒,别嘀嗒了,转着圈儿来一下就行了。” 过程十分艰辛,结果却出人意料,谁都能看出来他没下过厨。等了一会儿他蹲在边上,看着薄薄的桶问:“这桶不会烧漏吧?”齐琅仪说:“这是专门找人做的,如果烧漏了我可要找他好好说理去。” 大火煮小火炖,经过漫长的等待,香味逐渐散发出来,看着水逐渐减少,李天赐用瓢就要加水,齐琅仪阻止说:“炖汤能加料不能加水,不然就全毁了。”又过了一段时间,一人盛一碗尝了尝。 华元倾说:“想比齐兄所煮,味道差了一大截,若只是这调料之能,已是不错。”齐琅仪白他一眼说:“你当炖鱼就这么简单?鱼要煎,还要放葱姜蒜,最好再来点豆腐,有些地方还放酸菜,现在只是让你们尝尝,这竹筒里的料如何。” 商人嗅到商机,孝子心怀感恩,纷纷询问这汤料怎么卖。齐琅仪低着头看着汤说:“我看今天也卖不出去了,炖了这么久都没人过来围观,你们一人带几罐回去吧,每一罐都不算少,够你们用一阵了。” 都是嘴里说着不好意思,眼神已经飘向货架了,其他东西也给他们准备了一些。就像齐渊所说,现在并不指望能挣钱,只是有个落脚的地方,一片属于自己的地方。傍晚关门回家,收拾收拾也就睡觉了。 齐渊依旧和齐琅仪一个屋,齐琅仪说:“今天让我怀疑开店是个错误,人生地不熟是一方面,我也发现了很多人不愿意靠近我。”齐渊说:“今天大人物太多了,平民百姓有误会也属正常,货架上有多少东西一目了然,又不足以大量购买,以至于失去兴趣,说白了还是准备不足。” 齐琅仪侧躺着捏住他脸说:“知道你不早说,早点说我多备点货,马后炮。”齐渊在反抗中的混乱发言,直接被无视了,松开手说:“这几天长势不错,脸上有点肉了。”捏着手臂说:“骨质应该也增强了一些,等你身体再扎实一些,我教你枪法。” 齐渊揉着脸说:“当我是白菜吗?还论长势如何,这段时间会很忙吧,有时间教我?”齐琅仪笑着说:“你都打算为我赴死了,学两招应该不难吧。”齐渊被子蒙头说:“别提了!不就是说错词了。” 齐琅仪笑着说:“小孩子说错话很正常啊。”忽然齐渊掀起被子说:“你放屁!”齐琅仪把被子盖上他的头说:“小孩子不要说脏话。”齐渊挣扎着从侧面下床说:“就是你放屁,好臭!扇扇。”挥着两个手扇风,齐琅仪被他的模样逗笑了,说到:“好,扇扇。” 坐起来抓着被子抖两下说:“好了,睡觉吧。”齐渊不情不愿的上床,抱着齐琅仪不再说话。第二天起床后,齐琅仪安排好看店和留守人员,与凌音架马车前往黑石铁匠铺,拿到一批货物后直奔通胜钱庄而去。得知大掌柜韩有为谈事情去了,问清方向后离去。 找到韩有为所在客栈之后,得知还在二楼雅间与客户商谈,于是马车停在门口,在一楼找位置坐下,一壶酒一碟花生米,不论店小二如何推荐,愣是一个菜不点。凌音嘟囔了一句“不合胃口,点来做甚。” 刚转身的店小二不干了,转过身刚想理论,但花钱的是爷。又转过身还是气不过,拿下肩膀上的麻布,轻拍于桌上说:“这位爷,要说咱知味轩不合胃口,只能说您没吃过,咱这的大厨,味道突出个原汁原味,白菜端上来,那就是白菜味儿!” 这话说的二人一愣,凌音问:“这白菜不是白菜味儿,还能是什么味?”店小二嘴笨,这那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话,齐琅仪也不想难为他,看着楼上什么动静都没有,说到:“那就来个你说的白菜,让她尝尝是不是白菜味儿。” 小二退下去,过了很久没动静,二人喝酒闲聊,又过了一会儿端上来一盘白菜,放到二人面前说:“二位爷,这是本店招牌白翡翠。”齐琅仪看着白菜直呼卧槽!将白菜每一片取上半部分,再卷成整棵白菜形状,清翠透亮如翡翠。 凌音听从店小二的建议,从中心夹出一片,原本紧促的白菜,如花朵一般盛开,就这卖相也值得尝一口。二人尝过之后觉得很有意思,白菜的味道很浓郁,不仅甜软爽口,而且这种甜味是白菜本身散发出的,还带有一些鱼虾的味道。 除了整体上很是寡淡,剩下的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凌音起身绕过椅子,对着小二欠身行礼说:“先前失言,还请见谅。”店小二想扶一下,看着她穿的像个大小姐,收手在衣服上蹭一蹭,再伸手她已经起身,连忙将手收回来。 齐琅仪出门从马车上,拿进来一个竹筒,拔出塞子说:“这里面是炖鱼的调料,麻烦小二交给厨师,用这个炖两条鱼,一条端上来,另一条端到楼上韩大掌柜桌上。”小二说:“好嘞爷,您稍等。” 小二给他们端上鱼后,又去厨房等了一会儿,端着另一盘鱼走到他们面前说:“这位爷,后面的让我来问问,那个混合料还有吗?”边说边点头,目光不断的扫视着桌子上的鱼。 齐琅仪说:“极乐镇有个奇货可居,那里有卖。”店小二笑着说:“好嘞,您慢用。”端着那盘鱼上楼,看着不太愉快的那桌,走过去打断说:“二位爷,有人送二位一条鱼,望二位能和睦相谈。”二人盯着鱼,情况缓和了一些。 韩有为疑惑的说:“这鱼似乎比以前更香。”小二笑着说:“是楼下那位爷带了些料,说是奇货可居买的,见他们吃的挺好,应是味道不错。” 韩有为知道这个店小二,长期人堆里混是个老油条,琢磨一下他说的话,大致是在说没毒,也能猜到楼下是谁。见对面那人尝了一筷子,然后一阵猛吃,突然卡了鱼刺,吞下小块馒头又喝水,缓了一会儿好多了。 第九十五章 华家趣事 原本想尝尝的韩有为不动了,本就不想再跟他扯皮,起身拱手说:“吴兄,今日有客到访,生意上的事改日再约,还望见谅。”吴森淼起身刚要说话,喉咙一痛没说出声,见他已经转身往下走,急忙说:“ 听小二说人在楼下,可否一同拜会?”韩有为无奈,便与他一同下去。齐琅仪见韩有为带这个书生模样的男人,径直向他二人走来,放下筷子起身拱手说:“韩大掌柜,在下突然来访未曾通报,还请见谅。” 吴森淼先开口说:“哼,没个规矩,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齐琅仪目光一寒,冷笑不出声,韩有为拱手说:“齐公子,凌姑娘,二位此来如此匆忙,想必有要事相商,还请舍下一聚。”转身对吴森淼说:“还请吴先生容我考虑考虑,先请回吧。” 吴森淼无奈,先行告退。齐琅仪看着场面有点疑惑,却又不知道从哪儿问起,凌音见他不说话刚要开口,韩有为盯着门口说:“吴森淼外号三水,本地出名的老赖,专坑外来商户,当初老夫着了他的道,被坑去三千两银子。” 凌音看了一眼齐琅仪问:“为何不报官?”韩有为说:“此人能言善辩,先在两家富商之间搅混水,又将我介绍给两家,不仅立了字据,还给我货物。后来得知,不仅货物是假的,那两家签署人只是个管家,并且人已跑路,却因为字据是真的,报官也无用。” 齐琅仪问:“难道那字据上的货物,本身写的就是假货?”韩有为说:“他写了钱货两讫,不退不换。本来有那两家富商,未曾想过如此结果,奈何,唉。”凌音问:“为何今日又来见他?”韩有为突然表情哭笑不得,小动作有些多。 凌音见状连忙说:“我二人此来是为了货物,之前开业未曾交谈,今日便是带着货物上门,韩大掌柜见过识广,还望提个意见。”韩有为平复心情说:“那便去二位店中看看。”齐琅仪说:“货物已带来样品,且方才应品尝了一样。” 韩有为一愣,这才想起了那鱼,灿灿的说:“方才被他一闹并未品尝,小二说公子这条是同样做法,老夫这便尝尝。”拿了副新筷子,夹一口尝尝,又夹一口蘸汤汁尝尝,放下筷子笑着说:“汤料十足,清淡久了确实要改改口。” 齐琅仪笑着说:“那就劳烦您多宣传宣传了,马车上还有其他货物,每样都送您一件,若是觉得好用,还请多多关照。”韩有为察觉到了商机,若是谈个合作,他能把店开的很远,相互不耽误生意。 他所售卖的物品,短时间恐怕无人能模仿,但现在不知对方图谋,不能直接谈,还是要搞好关系,不触及对方根本利益,才能够长期合作。三人把马车上东西拿到雅间,韩有为一件一件的仔细端详,本以为自己见多识广,没想到一件都研究明白是干什么的。 齐琅仪看他反应明白已占先机,笑呵呵的全都演示一遍如何使用后,分别报上价格,见他每样要五十个顿时犯了难,支支吾吾的说:“不是我不想卖,而是我现在没货,在下初来乍到,想先将图纸握在手中几月,故而也只找到一家铁匠铺愿意合作,实在是产量低下。” 韩有为琢磨了一会儿说:“公子既有难处,老夫自是不让公子为难,开店相必有所准备,这指甲剪与连环画想必是交于他人,这调料罐多半是公子亲手调配,这三种每样三十个总该有吧,未在场的自行车与机有所耳闻,此次虽未见到,却也知生产确实不易,每样十个可否?” 齐琅仪拱手说:“多谢韩大掌柜体谅,小店刚开没什么人,还望韩大掌柜能派人去店里取趟货,以后再有新货,还望能瞧上一眼。”韩有为同样拱手说:“还望公子新货上架后,莫要忘了老夫。”客套话送到门口,目光远送后拿着三样东西往回走。 凌音驾着马车往店里走,问到:“我记得指甲剪生铁熟铁各有上百个,为何只卖三成?”齐琅仪说:“咱们刚开店,重点是先提高声望,所以有一半都被我送出去了,不只是指甲剪,除了自行车以外其他都送出去了一些。” 凌音回想一下说:“这几日齐渊与秦还不在,便是去送礼?”齐琅仪打着哈气说:“还有元倾,让他推广时也真是不客气的往外拿。”凌音笑着说:“元倾倒是越来越不把你我当外人了。” 凌音见他不再说话,等了一会儿听到他说:“咱们去找个私塾,把连环画外包出去。”凌音好奇的问:“外包是何意?”齐琅仪好奇的说:“这次怎么不攒着了?外部承包,咱们内部人做不出来,当然要找个专业的地方制作了。” 凌音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齐琅仪无语的说:“我是非要听到什么才能反应过来吗?”凌音非常肯定的说:“对。”齐琅仪无奈又无法反驳,凌音问:“默认了?” 齐琅仪无奈的说:“我还能反驳什么吗?的确是不小心听到了,姐妹们都是按银子挣钱,为了我这些铜板耽误了不少休息时间。”凌音说:“你带着她们吃喝玩,还给赌坊赚银子,她们想为你做点什么。” 齐琅仪叹气说:“但我不想祸害她们,我这点儿小生意并不能给她们带来利益。”相互沉默了很久向她问:“哎?这种时候你不该安慰安慰我吗?”凌音不搭理他这茬,下车说:“到了。” 齐琅仪下车笑笑没说话,进了店里说:“咱们找地方做点儿糖吧。”凌音迅速转身,眼睛冒着星星问:“什么糖?”齐琅仪想想说:“忽然觉得应该把方武一家接来,嫂子还能帮忙做些吃的。” 柜台响起轻眉冰冷冷的声音说:“他们来了,就用不着我了对吧?”齐琅仪笑着凑上去说:“哎呦喂!看你说的,哪儿能啊!咱们可是一家人,天地可鉴啊。” 轻眉笑着说:“不过是句玩笑话,弟弟莫要当真。不过现在确实不好安排,正房被你改了客厅,你们俩住两个耳房,我和姘头住东厢房,王妹子和丫头们住西厢房,小子们搬去了倒厢房,已经没地方了。” 齐琅仪无奈的说:“我就那么一说,人家安稳的过日子,没事儿搬这边干嘛,只是少个帮手突然想起来而已。”轻眉手撑着头,另一手转着毛笔说:“姐姐倒是认识一人,可介绍与你。” 齐琅仪看着她手里的笔说:“你不怕墨水甩脸上吗?”轻眉抬手直接点在了他眉心上,齐琅仪摸两下一看手,说到:“干的啊。”轻眉没好气的说:“从坐这起,一个人客人都没有,自然是干的。” 想了想继续说“刚才说的那人,你应该未曾见过,是华元倾的妹妹华元雨。”齐琅仪满脸疑惑的说:“我记得元倾说过他有个姐姐,叫……”凌音提醒说:“华元冰。” 齐琅仪恍然大悟,开玩笑说:“对,华元冰。我记得元有正气禀然之意,世间炽烈之物莫过于太阳,这就有意思了,水汽上升凝冰于云下,接触太阳倾下化为雨水,那华元雨下面是不是还有个弟弟或妹妹?” 说完他自己笑的挺嗨,听到轻眉诧异的肯定后,笑容凝固了。轻咳一声说:“咱们不开玩笑了,还是聊聊华元雨吧。”轻眉笑着说:“不,可以聊聊她妹妹华元莹。”齐琅仪尴尬的说:“我纯粹是瞎扯,你们连水蒸气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认可我这套歪理。” 凌音咯咯一笑说:“正因不解才会好奇,你这一套说的头头是道,何不继续聊聊。”齐琅仪无奈的说:“音妹子,你别也掺和了行吗,在李家你是听我讲过水蒸气的。”凌音点点头说:“所以才想知道,这莹字何解?” 齐琅仪幽怨的看着她,却又无可奈何。轻眉突然惊呼:“腐草为萤!是了是了,雨水带来的是生机。”齐琅仪看着她俩在这个话题上聊在了一起,感到十分不解,甚至还听凌音把水蒸气也解释了。 轻眉忽然说:“这套说辞似乎印证了华夫人所言,我第一次见到华元莹,小丫头一直贴在华元雨身边,华夫人说她出生时,接生婆怎么拍都不哭,劝趁早了埋了安生些。”凌音惊呼:“竟有此事!” 轻眉点头说:“是华元雨抱着她说妹妹睡着了,当时华夫人状态很不好,下人们也就由她抱着没人管,至少一刻钟后下人们准备埋了她,小雨却怎么也不给,说妹妹只是睡着了,一直抱着轻拍着她,就像在哄她睡觉一样,又过了一刻钟孩子开始咳嗽。” 齐琅仪震惊的问:“就这么活过来了?”轻眉笑着说:“是啊,就这样活了,谁都没想到,后来还有道士上门,说有邪祟附了身,不过是一帮江湖骗子,全都被轰了出去。”停顿一会儿说:“但也有个怪人。” 第九十六章 寻找帮手 轻眉回忆一会儿接着说:“华夫人说,一位道士上山化缘,说府上有祸事降临,晚上睡觉轻一些可避免。见他说的煞有其事,也不收香火钱,华掌门便嘱咐夜晚加强巡逻,原以为又是个骗子,不料两天后夜里走水,正是小雨住的房子,若不是小雨睡的轻,巡逻的人碰巧有高手讲她背出来,或许真就被烧死了。” 这时候轻眉战术性清嗓,齐琅仪立马凑过去说:“姐姐想喝点什么?”轻眉撇了一眼偷笑的凌音说:“姐姐想喝点不一样的。”齐琅仪挠挠头问:“怎么个不一样法?”不料轻眉却说:“那是你该考虑的,还想不想听?” 齐琅仪不假思索说:“听,但是你要给我时间,我可没办法立刻给你变出来。”二人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很是诧异,轻眉接着说:“六日后出现在家宴上即可。”齐琅仪答应的很痛快,但是听到身后有动静立刻回头,看见凌音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思索一番说:“我是不是又被套路了?你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在冷场期间,凌音横跨一步又一步,走到轻眉身后委屈的说:“姐姐,他凶我。”轻眉冰冷的说:“这能有什么猫腻?值得你如此凶我姐妹?” 齐琅仪内心呵呵,岂能会惯着她,大声的说:“凌音!你是不是有病!给我滚过来!”凌音见他表情异常,一时间分不清是不是真的生气了,连忙过去给他揉肩说:“齐兄说的哪里话,开个玩笑嘛,但是刚才齐兄可是金口玉言,答应了做喝的。” 齐琅仪手扶额说:“你是不是每次都要闹点事儿,只要你开口,我哪次没答应?而且到最后受伤的都是我吧?”凌音嘿嘿一笑说:“齐兄,奴家知道你累了,这不开个玩笑让你换换心情嘛。”齐琅仪看着轻眉问:“轻眉姐什么情况?” 轻眉指着凌音,笑呵呵的说:“自然是音妹妹的主意。”凌音这个气呀,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怕齐琅仪更生气。齐琅仪说:“行了,别拿音妹子当挡箭牌了,都知道我不会真的生她的气,如果都拿她来挡,她可就太委屈了。” 转身抓住凌音的手说:“如果真是你的主意,被揭破时早就大大方方承认了,可你刚才却没提。”走到轻眉面前笑着说:“轻眉姐,接着讲吧,答应了我就会去想办法。”轻眉见他真的不计较,慌张的说:“对不起,真的只是个玩笑。” 齐琅仪不在意的说:“行了,我又不是个玩笑都开不起的,继续说故事吧。”轻眉说:“那天晚上小莹跪在房子附近哭的很大声,一直在说是她克死了姐姐,被小雨拉起来后,就抱着小雨不松手,说了很多如果怎样做姐姐就不会遭罪什么的,小雨就一直安慰她。” 轻眉叹气说:“其实说她俩的故事,是告诉你一次要带两个出来,或者在华家制作,小雨很乖而小莹很活泼,让你有个准备。”齐琅仪眯着眼睛说:“你就是想让我带她俩出来玩吧,看见王缘杏有多不容易出门,也就能猜到这两姐妹有多不容易出门。” 轻眉很痛快的说:“对呀,你需要帮手,她俩想出来玩,而你也是华家很放心的人。”齐琅仪问:“这就是你将我一军,让我做饮料的原因?”凌音眼睛放光说:“你准备做的东西叫饮料是吗!” 齐琅仪敲她头说:“饮料只是个统称,我还生气呢!在生气!等我气消了你再说话!”凌音揉着头委屈说:“哦。”轻眉满头黑线,阴沉的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这么幼稚。”齐琅仪说:“你还知道幼稚啊。”凌音说:“不过是想让齐兄做点吃的嘛。” 轻眉反应过来了,这是在讽刺她刚才的行径,问到:“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商量配合的?”凌音把手端在小腹前笑着说:“琅仪方才手绕道背后,向我勾勾手。”轻眉问:“就这?”齐琅仪肯定的说:“就这。”轻眉不想看他俩这么玩儿了,找个借口就出去了。 齐琅仪问:“想吃糖,还要做饮料,真的要帮手了。”凌音翻看着账本说:“那就去找华元雨吧。这上面账目似乎不太对,为何才支出三十个指甲剪,十本连环画?”齐琅仪解释说:“这全是元倾的支出,齐渊他俩出门还没回来呢。”凌音点点头放在一边。 二人无聊的呆在店里,发现什么也没的干,轻眉出去了他俩就要看店,不能真的没人。过了好一会儿齐琅仪趴在桌子上,委屈的说:“我想玩手机,我想玩电脑,不知道游戏上又出了什么新角色,好烦啊。” 感受到目光连忙抬头说:“这几个你就别问了,跨时代的产物你见不到的。”凌音无奈的说:“好吧,那你刚才说的糖什么时候做?”齐琅仪无语的发牢骚说:“你是能把两姐妹接下山,还是能把轻眉姐抓回来?” 凌音一愣,根本就不知道轻眉去哪儿了,回去和华云仓没羞没臊都有可能,猜归猜,小姑娘不可能没脸没皮的跟他聊这个。走到他身边说:“既然没客人,不如交流招式。”齐琅仪一脸不情愿的说:“又打!小姑娘家家的,没事儿打什么架啊。” 凌音可不管这个,不仅无聊还没零食吃,当然要揍他消磨时光了,不由分说一掌向脑门击去。齐琅仪见她真动手,左手半握拳向右下拨开,右手半握直拳,被躲开后起身双拳贯耳。凌音向后撤步,隔着柜台躲过,再进步双手下压,按在柜台上制住。 顺势身体前倾单腿起踢他头,却被低身躲过的他撞到了头。见他身体下低没踢着,身形立直肘起,被躲过后拉开距离。齐琅仪活动下手腕,原地跳起蹲在椅子上,再跳起手撑柜台扭转身体,背对她而立转身肘击,而后进步直拳皆被躲过。 凌音见退的差不多,差一步就到退出门口了,给他留有很大活动空间。却见他连连后跳,虚步压低双手半握拳,一手如猫洗脸护额,一手垂直向下。根据刚才那两招,分辨出是一套灵活的拳法,于是双掌摊开一伸一收。 齐琅仪见她脚踏天罡步,着实不敢大意,进步双手下扑被她借势拨到一边,便收于胸前双龙出海,又被从上到下左右拨开。双拳才收回一半,她的双掌便已来到两肋,急忙后背拱起双臂里合,双手向她手腕扣去,抓住后向侧面甩拉,肩膀撞上去。 凌音力从地起,肩膀随着他的力撞过去,双方分开再次拉开距离。齐琅仪吃痛不敢再硬碰硬,身体立直向前倾,双臂打开盯着她。凌音有些看不懂,摆好架势僵持着,中门大开是大忌,他不可能不懂,一定有问题。双掌游身而上,从侧面横打侧拍。 见他下砸侧推明显后力不济,更加坚定想法,见他要逃迈出两步,从另一侧进攻。齐琅仪直接跑出门说:“不打了不打了,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我都中门大开了你还从侧面打。”凌音得意的说:“这套拳法不错,但似乎并未发挥全力,这是什么拳?” 齐琅仪边走边说:“猫拳,我巽师姐养了只猫,不仅天天跟它玩儿,还天天跟它打,时间长了练出来的,后来说我要有一技之长,非要让我陪她打,然后我就会了,但我学易枪和八极拳的时间都不够,哪儿有时间练这个。” 凌音说:“方才若是攻中门,会如何?”齐琅仪坐回去说:“我刚才已经全身绷紧,你伸手我就拍上去,半握拳是指节与拳峰的二段力,先泄力后击打,所以对指节的硬度有些要求,所以我根本不敢用,感觉你能把我指节打废了。” 凌音恍然大悟说:“八极拳是硬功夫,你是怕受伤才用的猫拳?”齐琅仪双手一摊无奈的说:“对啊,因为离魂症还没好,各种感官和直觉都下降了太多,所以我连枪法都发挥不出全力。”凌音偷笑说:“难怪习武之人不爱动手,不成想你连我也瞒着。” 齐琅仪手撑头开始发呆,凌音看着他一会儿偷笑,一会儿感慨万分。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傍晚,韩有为派人买了商品,这一天又过去了。回家后发现王缘杏回家了,却又多了两个小姑娘,一个和秦还聊着天,一个追着齐渊跑。 这年龄这性格,自然能猜到是谁,给了轻眉一个白眼说:“你这也太迅速了吧,接完人都回来了,说明你中午出门就是接人去了啊。”走到两个女孩儿面前说:“二位姑娘舟车劳顿,劳烦再稍等片刻,我先去安排二位住处。” 华元雨行礼说:“小女子华元雨,公子对家兄颇为关照,便不必如此客气,我二人住处已经由婶婶与孩子们安排好了。”华元莹跑过来对着齐琅仪左看看右瞧瞧,好奇的问:“看着就像个普通人,没有阿兄说的那么邪乎嘛,听说你做饭很好吃?” 第九十七章 烧烤 华元雨皱眉拉着她说:“小妹!不得无礼。”华元莹撅着嘴轻轻的哦了一声,齐琅仪笑着说:“不用这么拘谨,你俩先歇着吧,我去做饭。”凌音找孩子们聊聊账本记录的事,华元莹呆呆的坐在旁边,华元雨跟着齐琅仪去了厨房,轻眉和华云仓在一旁卿卿我我什么都不管。 华元雨说:“听闻公子是需要小女子的厨艺,那便先来熟悉熟悉,还请公子莫要吝啬。”齐琅仪说:“你是元倾的妹妹,那我以后就叫你小雨。来帮我淘米吧,我先看看还有什么菜。”这一看忍不住嘴角抽搐,凌音出门基本都和他在一起,买了什么东西都能知道,看到孜然就明白她俩早就串通一气了。 说了句先别淘米了,把孜然包好拿着转身出去了,拉着凌音走进最近的屋子,关门关窗把孜然放桌上问:“这是你让轻眉找来的吧?”凌音看清里面的东西开心了一下,又看到他阴沉的脸表情僵住了,大脑飞速运转,把他进院子后的路线和时间回忆了一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轻眉在外面偷听,知道少了一个姐字证明他心情不好,有时候觉得他情绪太好懂也是个问题。凌音想先把东西拿走,不让他直观的看到有利于交谈,不料他先抱了过来,而后听见了他小声的哭泣。莫名的心痛感,让身体不由自主的抱紧了他。 脑子把他所有信息过了一遍,小声的说:“如果我说,我并未背叛你,也未曾愚弄你,你会相信我吗?”齐琅仪愣了好一会儿说:“我信。”凌音问:“那你可以放开我好好聊聊吗?”慢慢的被放开,看着他脸上的泪水,拿出手帕擦拭说:“多大人了,还哭鼻子。” 看着他不说话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怵,最怕的是他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那样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也或许他会直接寻短见,毕竟这个世界不属于他。温柔的问:“你想到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齐琅仪没有回答,而是问她:“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吧?如果以后我说了什么,并强调这只是属于咱们两个人的秘密,你不会再说出去了,对吧?”凌音把孜然收起来问:“这次是我的错,以后我都不会再跟任何人说了。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背叛你?” 齐琅仪思索一下说:“或许愚弄会更有意思,或许可以有更好的办法,从我这里知道更多的事情,毕竟我拒绝了你很多想法。”凌音不屑的说:“难道我要为了这些,放弃更多好吃的?放弃你这位知己?舍弃这么长时间四处奔波的感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齐琅仪,你让我很失望。” 说完走了出去,刚关上门就听见啪的一声,很响很干脆的一声,急忙找到轻眉问:“姐姐方才将孜然放在何处?”轻眉迷茫的说:“就放在水缸盖子上,怕他看不见还打了个小口。” 凌音着急的说:“姐姐真是坑死妹妹了。”小跑到厨房角落,之前齐琅仪告诉她,又转述给轻眉的食材,一样不落的摆在这里,凌音心想:完了,难怪他会如此。轻眉追过去问:“不过是姐妹闲谈,他自己送给极乐坊不知有多少新东西,能有何后果?” 凌音哭笑不得解释说:“琅仪很看重契约,更看重他自身的秘密,以至于他的内心极度封闭,泄密与给予,对他来说天差地别。”实在没想到,为了更好趟路而游说的人脉,反而成了更大的阻碍。 轻眉不是傻子,中午的事记忆深刻,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让他俩产生了嫌隙,原以为任何情况凌音都能处理好,奈何低估了齐琅仪自闭的程度。一旦出了问题,牵扯的不止是极乐坊的利益,也是伤了坊里姐妹们的心,还有可能让华家损失些什么,总的来说罪过可太大了。 凌音看着双目无神的她,无奈的说:“姐姐先回华家歇息几日,他日再带着琅仪登门拜访。”不知何时靠在门外的齐琅仪,平静的说:“不用了,你们说句话脑子要拐十几道弯,累不累啊?”走到食材旁边问:“竹签子呢?我当初也说了这个吧?” 轻眉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愣在了原地。凌音轻抚着他微红的脸颊说:“对不起。”齐琅仪把她拉扯蹲下,小声的说:“你也是为了孩子嘛,更多的是为了我对吧?既然是知己,不能只让你为我考虑,我也要理解你才行,至于为什么不提起跟我商量,讨打。” 抬手在她头上一敲,接着说:“跟我你还拐好几道弯,怎么想的?”凌音凑到他耳边说:“小妹认为,你一定会想清楚的。”耳朵传来的酥麻痒,让齐琅仪百爪挠心,凑过去小声问:“你刚才没有推开我甚至抱紧了,是不是对我有心思?” 凌音坏坏一笑说:“你靠过来,悄悄跟你说。”两个人本来就离的很近,肩膀往过靠没靠上,再往过靠不料她站起来了,直接躺在了地上愣住。凌音起身后对轻眉说:“劳烦姐姐买些竹签子回来。” 轻眉刚想说话,凌音催促她说:“快去。”轻眉只好先出去。齐琅仪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凌音站在他面前可怜巴巴的说:“琅仪~我错了!以后绝对先和你商量。”齐琅仪表情有轻微的变化,凌音心想:果然。 齐琅仪转而笑着说:“这次错在我,太过于草木皆兵,在我那里称为被害妄想症,你们不过是一些闲聊,是我太敏感了。”忽然笑的很别扭,自嘲的说:“总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又怎会没任何表现,音妹子,我错了,我会改的。”凌音吃惊的看着他,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兆头。 齐琅仪转身在食材里翻找,忽然拿出底下的一把竹签说:“这不是有吗,去把小雨叫进来。”等华元雨进来后说:“小雨,今天不做菜了,咱俩把这些东西切小块,你先处理着,我出去给他们安排活儿。”出门找到华云仓说:“二叔你带着孩子们,用石头搭个长条的槽子,然后再找两根铁条。”然后进厨房和华元雨把食材处理了。 大约两柱香后,看着歪七扭八的石槽,两根歪歪曲曲的铁条,好奇的问:“行吧,凑合能用,这铁条哪儿找的?感觉有点眼熟。”齐渊说:“把二妞的滚铁环拆了,长度差不多够用。已经哄好了!她现在绝对没哭了!”后半句语速极快,生怕慢一秒就要被打屁股。 齐琅仪说:“你带俩孩子把东西搬出来,我和小雨会教你们怎么串,羊肉最后串,多腌一会儿,就是没牛肉可惜了点,真的是不好买。”正在大家忙碌之时,轻眉提着柴刀拎着一小捆竹签回来了。 华云仓放下手里的东西小跑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刚要说话却被跑过来的齐琅仪抢先问:“姐,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被划了一道子?”转头问:“音妹子,家里有药吗?” 轻眉看着他的紧张毫不作假,言语中的关心很是真切,笑着跟他说:“行了,没事的,不过是被弹起的竹条抽了一下。”齐琅仪皱着眉说:“都破皮流血了,小心留疤。” 轻眉搂着他说:“又不是动不了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齐琅仪哭笑不得说:“姐,你这说的也太习以为常了。”轻眉豪气的说:“能被你再叫声姐,伤再重些也无妨。”谁都知道齐琅仪重感情,真诚的叫声姐,证明了之前的事都不算什么了。 而后拉着华云仓卿卿我我去了,留下他们继续串,齐琅仪只是无奈的笑笑,并未说什么,总感觉这才是轻眉会做的事情。一切准备就绪后,天已经黑了,烧炭架好食物,发现石头四周一样高而且很宽,签子全放在了石头上手没地方放,只好趁碳温度还没上来,把靠近身体一侧拆一层。 碳烤没有明火,四周基本上摆满了蜡烛才亮堂些,华家所有人都在说他败家,但他只是习惯了夜晚依旧灯火通明,不过也没多做解释。随着“滋~”的一声香气四溢,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随着油一滴滴落下,炭火忽明忽暗。 突然间火着起来了,齐琅仪急忙将羊肉串拿起来说:“水呢?加点水。”凌音跑到水缸旁边,拎着水桶冲过来,半瓢水泼进去“哗——”的一声,火灭了个干净。齐琅仪无语的问:“不是,我说加点水,你直接泼上去干嘛?”凌音无辜的说:“加水不是要浇灭吗?” 齐琅仪表情怪异,沉默了一会儿说:“真是一和吃的有关你就这么积极,行吧,怪我没说清楚,烤串儿不能用明火烤,会烤焦的,所以火烧起来时少加点水。现在拿火钳子过来,只能换一炉碳了。”凌音哦了一声,垂头丧气的走向厨房。 第九十八章 时代差距 等待期间,齐琅仪看着她那小表情,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只能端着两把串原地站着。不过总觉得周围有什么气氛不太对劲,然后发现周围所有人,目光都盯着他手里的烤串,不仅有肚子咕噜声,还有某些咽口水声。 只好举得更高防止他们扑过来,笑骂道:“你们有点儿出息,这还没熟呢。”最矜持的华元雨反应过来,向厨房走去帮凌音,等他们一起收拾好,才把串从新放回去,这次换了华元雨帮忙灭火,每次都小心翼翼。齐琅仪心里感叹,一个塑料瓶就解决的事,这个时代太不方便了。 从撒调料开始,周围的孩子还算老实,毕竟齐渊和秦还都在,齐琅仪不让动就都不动,华云仓作为长辈要有风度,拉着轻眉坐远一点,凌音却和华元莹一起转着圈的闻。 齐琅仪实在看不下去了,手里翻着串说:“她一半大的孩子就算了,你怎么也这样?跟在我身边哪顿亏你了?”凌音嘿嘿一笑说:“琅仪,这就体现出了你做的好吃嘛,嘿嘿。” 齐琅仪表情怪异的问:“嘛?嘿嘿?你这都跟我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心掉人设,不对,你也没什么人设,逢人就变,掉节操也不对,感觉你也没什么节操。”凌音把他这话直接略过,现在他手里有串他最大,说什么都认。 齐渊凑过来小心翼翼的说:“哥哥慎言,小心姐姐吃饱了拿你舒展筋骨。”齐琅仪不说话了,撒上孜然接着烤,因为没有辣椒,也不可能往上面撒茱萸,只能这样了。放在盘子里端到桌子上,胳膊往外摆一下,凌音顺手抓了一小把,衔接动作一气呵成。 华元莹指着他俩说:“哥哥偏心,姐姐赖皮。”华云仓哈哈一笑说:“我这侄女打小便是如此,贤侄莫怪。”齐琅仪笑着说:“瞧这话说的,都一家人,言论自由。”走到华元莹面前说:“哥哥不止对姐姐偏心,还对妹妹偏心。”见她拿走几串,蹦哒着找华元雨去了。 走到桌边放下盘子说:“二叔分一分,我再去烤。”拿来的孜然有一小袋,看着今天烤完,应该还能吃一顿,撒的时候精打细算,尽量别往碳里掉。烤完第二波,拿着盘子端过去,看着一个个在咬竹签子,把舔盘子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齐琅仪哭笑不得说:“你们至于吗,再咬下去小心分叉,扎了嘴可得不偿失,虽然烤的慢了点,但是都有的吃。”华云仓说:“见笑了,见笑了,实在是情不自禁。”其他人没有说话,不过这场面确实有点小尴尬。 齐琅仪刚把盘子放下,瞬间没了一半,只有一群孩子眼巴巴的在旁边看着,齐琅仪看华云仓有点不靠谱,分发的事情交给了秦还。凌音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目光让华云仓有些心虚,连忙说:“你们的孩子在你们家里,齐小子还能亏了自己孩子不成?”凌音怕他没正形,这话没法接。 齐琅仪不是很熟练,不能和地摊上一样一次一大排,只能手里两把来回翻,本着可以低声下气,但绝不求人的习惯,刚烤上生着就相互磕几下。凌音听着他敲的时机不对,转头看过去,见他低头看串,又瞥向盯着炭火的华元雨,明白了他想说什么,思考一下说:“这烤串技术似乎十分简朴,可有要求?” 齐琅仪笑着说:“你看我这翻来翻去的,再撒点料,能有什么要求啊,只要不烤焦能吃就行了。”凌音走到华元雨身边接过水瓢说:“华姑娘,他本就是来找你帮忙的,不妨让他此刻,将技术传与你,可好?” 华元雨有点慌乱,原以为是帮忙加工,没想到直接传授技术,思量再三说:“不可不可,小女子与公子非亲非故,如何能传承手艺,不可不可。”齐琅仪无奈的说:“这也叫手艺?多看一会儿回去试试就会了,我跟元倾关系不错,跟华家也比较有缘,所以我才在你们面前烤,你也不用想那么多。” 凌音帮腔说:“是啊华姑娘,院中人口众多,仅凭琅仪一人,如何满足众人胃口。”齐琅仪猛地把串抬起来说:“别聊了,火烧起来了。”凌音四平八稳舀水灭明火,继续说:“莫要推辞,再让他一人烤,怕是三更也吃不饱。”华元雨扫视一圈说:“那——,小女便试试。” 一边站不开,两人面对面,侧面站着凌音加碳和灭火,一切在齐琅仪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华元雨经常下厨,眼力很是不错,很快就掌握了什么时候翻,什么时候撒料,一会儿就很熟练了。齐琅仪能看出来,这的确是个好帮手,对食材很容易上手。 两个人烤就开始玩花样了,每一只手都是不同的东西,不过一会儿就发现了问题,皱着眉问:“这鸡翅怎么没改刀?馒头怎么切这么薄?而且为什么是平着串?哦对,这么薄竖着也串不了。怪我,说完就给羊肉倒调料去了,没跟你说清楚。” 馒头只能直接啃了,烤是不可能了,不然会沾一圈的碳。全场最嗨的就是凌音,一手攥着一把串,另一手拿火钳子或水瓢,大拇指一推就开撸,每一口都换着吃,烤出新的直接拿,吃完的签子还有秦还给收拾。 齐琅仪边烤边吃,总觉得忘了什么东西,忽然一拍大腿说:“酒呢?我总觉得少点什么东西,原来是没买酒!”在场喝酒的全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刷刷的看向他,他也是无奈的说:“看我也没用,家里全是孩子,我怕他们好奇,一坛就没往家买。” 华云仓说:“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买酒。”齐琅仪说:“买了也不用往这带,看看秦还收走的签子堆了多少,估计待会儿吃完孜然还能剩一半,之后让小雨带回去给你们烤,你们回家慢慢喝着。”这话可就炸锅了,孩子们知道以后吃不着了,吃的小心翼翼。 华云仓大大咧咧的说:“不就是调料吗,让三弟采购就是了。”轻眉捏着他耳朵说:“买?你还想天天吃?这都是从他国来的,只有少数的商人才能运进来。”华云仓连忙求饶,表示自己知道了。齐琅仪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没必要为了一口吃的强求什么,吃不着这个还有别的。” 看似是稳住轻眉,实际上是对凌音说的,那可怜巴巴快哭了的小眼神,那每一口都嚼的很幸福的腮帮子,张嘴的频率都慢了。齐琅仪又给她一小把说:“相信我,你喜欢的,迟早会有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的时候。” 凌音微笑着点头,然后消灭着手里的食物,一句没有时限的承诺,却让她很开心。众人吃完了所有食材,一个个撑得都快走不动道了,齐琅仪问:“孩子们,吃的开心吗?”孩子们异口同声说:“开心!”他又问:“满足吗?”他们答:“满足。”他继续说:“都动手收拾收拾,然后休息吧。”他们回答完就去收拾了。 齐琅仪把齐渊叫住说:“你跟我走,离睡觉还早,跟我站桩去,明天早上接着站。”齐渊兴奋的问:“是要教我武功吗?”齐琅仪却说:“你想多了,先站桩和端枪一年,而且体能训练不能少。”齐渊失望的问:“为~什~么?” 齐琅仪蹲下伸出手掌说:“来,往这打。”齐渊的拳头刚接触到,直接被握住推回去再一拉,然后整个人都进了他的怀里。齐琅仪抱起他说:“所谓一力降十会,你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很虚弱,这段时间算是好点了,所以需要磨练你的心性,锻炼你的筋骨。” 齐渊搂着他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二人在空旷没人的地方站桩,齐琅仪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乾,元,亨,利,贞。初九,潜龙勿用……”齐渊不知道他在念什么,却听得很专注,专注到忘记了其他。 凌音没去管他俩,招呼着孩子们收拾,也很感激有齐渊的出现,若是能有传承在这里,或许能让他有些归属感。这院子里住的人越来越多,逐渐热闹起来,感觉也很不错。都收拾好了之后,大家也就躺下休息了。 第二天凌音起来后,看到一大一小已经在院子里站桩了,说明齐琅仪心里有事时,也是能起早的。走近后发现齐琅仪呼吸平稳绵长双目微闭,多半已是放空了自己,走到齐渊旁边轻轻下压说:“你都要站直了,下去。” 齐渊被压到双腿微弯,连忙小声说:“姐!姐!别压了!反正哥哥没注意,饶了我吧。”凌音不松手说:“正所谓,未习拳,先站三年桩,早些适应的好,手臂再抬。” 齐渊委屈的把手臂从腿上抬起,抱怨说:“我看他就是傻站着,能有什么用。”凌音不解释,伸腿向齐琅仪腿弯踢去,速度极快却无几分力道,毕竟身体不是他的,不知道这副身体有没有习过武。 第九十九章 略感失望 凌音这一脚没踢动有点吃惊,又加了几分力道,再次踢去依旧不动。齐琅仪说:“不用试了,这双腿比我前世要厉害很多。”起身接着说:“之前爬山我就感觉出来了,这副身体似乎练过腿功,可我只练过拳法和枪法,只能让我下盘更稳而已。” 凌音说:“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内力之说便是对内气的运用,不同武功走的筋脉也不同,我也不能确定你体内有没有内力。”齐琅仪伸懒腰说:“我看内力也没多大用,我离魂症还没好,就能跟你们这些有内力的过几招。” 凌音轻笑着说:“一来你战斗经验丰富,二来是除了你吐血那次,其余都是和自己人过招,让着你而已。”齐琅仪想想觉得也是,忽然说到:“我看小说里写的都是气存丹田,看看我丹田有没有内力不就行了。” 凌音无奈的说:“非外放者,只是提高身体一切机能,若集聚指尖,不过是加以敏感,可触摸到不易察觉之物,所谓内力探脉,悬丝诊脉,便是如此。” 上前打开他的手掌说:“就算达到外放,内力可通过毛孔在体外凝聚,想要再透入你的毛孔进入还不伤你,如此操控着实恐怖如斯。”齐琅仪不再纠结,看向齐渊说:“我好像没让你起来吧。” 齐渊想原地撒娇或者撒泼,但想想还是算了,对面前这俩人都没什么用,乖乖站好后委屈的说:“还要站多久?”齐琅仪叹气说:“就这样吧,以后就都不站桩了。”齐渊开心的问:“是准备教我武功了吗?” 齐琅仪嫌弃的说:“站桩都站不好,还想学武功?”齐渊没好气的说:“这和学武有什么关系?”齐琅仪二话不说照着他腿弯踢过去,直接让他单膝跪地,又回屋拿出腾蛇,拆掉尾部一节说:“就你这软脚虾还想学武?起来!拿着枪,端好!” 又去另一屋把第二杆腾蛇拿来,单手握尾端说:“像我一样,端起来!”说完就把手臂抬平,长枪与手臂一样平。齐渊见他把将近二十七斤的枪,仅拿着尾端就抬平了,咬着牙努力抬起。 但是别说单手,用双手握尾端,枪尖离地一点点就开始发抖,把一只手往前挪一点才好些。齐琅仪另一手握住中间,反手一枪砸在他的枪杆上,这一下砸的非常重,齐渊不仅长枪脱手,双手也在打颤。 疼痛加委屈忍受不了,使齐渊直接大声的哭了,其他人听到动静都过来了。齐琅仪严厉的喊:“哭什么,憋回去!你还委屈上了?腿站不稳枪也握不住,还不愿意站桩,你以为武功很好学?摆两下花架子就是高手了?” 秦还跑过来揉着齐渊的手问:“这是怎么了?不是你说的要学武吗?怎么惹琅仪哥哥不高兴了?”齐渊说:“我以前见比我还小的孩子,跟人打的你来我往,说书先生也说过,不过束发之年,便在高人手下不落下风。他们也站桩好几年吗?” 在场的人忍不住笑出声,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还真把说书先生的话当真了,华云仓说:“小子,你如果想学些花架子,随我上山几月,让你翻上房顶都行,若是想学真功夫,那便老老实实的站桩吧。” 齐琅仪背手说:“你若想端得住枪,想把对面打趴下,首先你要有足够的力量,如果你力量比人弱的不多,枪法足矣弥补差距,若你力量比对方强很多,打中一下对面都要趴地上了。” 凌音撇了一眼他背着的手,的确是在打颤,果然臂力还是没到位。捡起地上的枪接好,又拿过他手里的枪说:“你的臂力尚且不足,若想学那便继续站桩,改日再买些石锁回来锻炼臂力。” 一场闹剧落幕了,繁忙的一天又开始了,齐琅仪再去找铁匠铺找韩鸣定期收货。又过了几天店里才有了零零散散的客人,凌音扮成客人的询问之下,才知道是因为开业那天都是大人物,而排场实在说不过去,平常百姓不敢进店,见这么长时间没人来,才有人壮着胆进来看看。 这天二人收完货回到店里,发现门口站着不少人,还没搞清楚情况,那些人乌泱泱就围了过来,七嘴八舌乱成一团,齐琅仪大喝一声,直接被鼎沸的声音淹没,凌音运行内力,由气户上走而后大喝,才使他们闭嘴并让开道路。 把货都放到店里后,听到轻眉说:“一大早他们便来了,全都要订购大量货物,不仅有各大门派,还有许多商贾。”齐琅仪无奈的说:“这里的信息扩散太慢了,元倾和韩掌柜传播了那么久,现在才有人来。” 轻眉皱着眉说:“他们需求量太大,店里存货不足,怕是要后力不济。”齐琅仪却是无所谓,走到门口拱手说:“各位来意在下已然知晓,奈何太过突兀实在是没货。”有人大声问:“可否先签下货单?顶香楼愿订一批炖鱼调料!” 齐琅仪摆手说:“这可不行,我开店就是求个自在,我把你们这些货单全签了,那就是我欠你们的货了,我可不干。此番新开业确实准备不周,诸位请留下名号先回去,在下尽量备货再逐一拜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但是见他统统拒绝,只好先在凌音递出的纸笔上留下商铺名字,转身回去禀告改日再来。齐琅仪呼出一口气,尽管客户众多,比起乌泱泱一帮人,还是喜欢和对方一一单聊,哪怕全聊完会用掉很多时间。 回到屋里的齐琅仪抓狂的说:“这都是什么情况?一家一家的拜访也有个先后吧?为什么之前全不来,现在又来这么多,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轻眉咯咯一笑说:“之前让你多备货不听,方才又将大把的银子往外推,吃亏了吧。” 齐琅仪无所谓的说:“无妨,客人都会回来的,接下来该有大动作了。”走到凌音面前伸手说:“音妹子,给钱。”见凌音从袖子里拿出三千两放他手里,好奇的问:“你不是都藏起来了吗?”凌音回答:“方才的情况猜到你要用钱,便翻上去全拿下来了。” 齐琅仪收好说:“姐,你要是无聊,我可以齐渊留下陪你。”轻眉挥手说:“待会儿王家妹子来陪我,你带着俩人赶紧走吧。”一行人再次来到铁匠铺,韩鸣还在纳闷为何去而复返。 齐琅仪不给他发问的机会,抢先说:“韩老板,我想谈庄生意,但不是只和你谈,而是整个墨家,你也别觉得我是在夸海口,虽然我现在十几位工匠便满足需求量,但以后一定会更多,各种各样的货物,我只想要你墨家生产。” 韩鸣有些摸不着头脑,整理下思路问:“之前的货都卖了?”齐琅仪叹口气说:“不敢卖,刚才十几家店拿着货单来找我买东西,但是店里的最多只够两家,先卖给谁都不合适,所以全拒绝了。” 韩鸣一拍桌子,把齐渊吓了一跳,直接抱住了离他最近的凌音,看着他们皱眉,笑着解释说:“激动了,实在抱歉,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这便动身与诸位舵主详谈,墨子不在,我们基本都是各管各的,故而用时较长,还请多等几日。” 齐琅仪拱手说:“那便不耽误您了,不过先说好,以后只有见到我们三人之中,有人来取货才能交易,若是被人冒领,这可就不好解释了。”韩鸣说:“定然谨记,慢走不送。”齐琅仪客套一番就出来了,直接回家哪儿都不去了。 凌音压慢了马车的速度说:“是否忘了什么。”齐琅仪不解的问:“忘了什么?”凌音说:“连环画售卖越来越少,是否去坊里待几天?”齐琅仪愣了一下说:“的确是,至少通知他们先停一停,然后想一个新的话本。” 到了极乐坊通报,却被告知柳蓉蓉带着苏媚出去玩,过二人世界去了,要等四天后才回来。齐琅仪趴在大厅的桌子上叹气,一个赌客凑过来说:“兄弟,输了也不至于,下一把赢回来就行了,哥哥带你赢钱去怎样?” 旁边一个姐妹刚想把他引走,齐琅仪却说:“好啊,那小弟就跟着大哥赢钱去。”走到凌音身边说:“媳妇儿,你带着孩子在门口等会儿,我觉得这位大哥一定能带着我赢钱。”凌音看见那人目光淫邪,长的贼眉鼠眼,揪着齐琅仪耳朵往门口走。 那人还想拦住,刚才的姐妹急忙稳住他,准备把他引走。齐琅仪一路的求饶,张口就是媳妇轻点,到了门口才说:“音妹子,下手真狠啊。”凌音问:“又打的什么坏主意?” 齐琅仪阴着脸说:“他看你那个目光让我很不爽,应该是想通过我把你赢走,揍他好歹要找个理由,不然会耽误坊里生意的,所以先误导他,在自己家里还能输了不成。” 第一百章 上赶被坑 凌音无奈的摇摇头说:“出入这般场所,别人的目光早已习惯,今日怎如此气愤?”齐琅仪看她似乎真的不在意,叹气说:“行吧,以前是我没怎么注意,不过平常人多半是看你漂亮,确认你不是坊里的姑娘之后,也只是多看两眼。” 凌音拉着他往出走,刚才那人却不依不饶的追出来说:“且慢!弟妹这是干什么,既然来了,哪能不尽兴就离开,我会看着他不惹事的。”说完搂着齐琅仪往回走,齐渊不知所措,凌音冷眼旁观。 蒙圈的齐琅仪被拉倒了赌桌边上,见有眼熟的几个妹子往这边走,轻轻的对她们摇摇头。一拍那人后背说:“还不知大哥怎么称呼?”有机灵的姐妹转向去看他的手势,因为这俩人站在外圈,看的很清楚。手势指向一个姐妹然后勾手,派人连忙去把她叫过来。 那人笑着说:“本人黄有光,就是个小商小贩。”齐琅仪眼睛一撇,看见刚过来的姐妹又离开了,放心的放下手说:“大哥,你看那边没人,咱们去那边玩。” 黄有光一看他指的位置眼睛都直了,拦下他说:“兄弟千万别过去,那里是坊主弟弟专用的位置,咱们这小百姓就别去凑热闹了。”左右看看说:“可以去那儿,那几桌赌注大玩的人少,咱们兄弟也不用下注,凑合玩几把乐呵乐呵。” 齐琅仪看见两个姐妹听见后先过去,嘴角微微上扬说:“好啊。”站好位置的二人,正是当初帮悲喜先生场下呐喊的人,齐琅仪走过去看见发牌的人也认识,也是当时给发牌的人。 黄有光说:“兄弟,这21点玩过没?需不需要介绍介绍?”凌音安抚好被吓到的齐渊后,也凑了过来说:“极乐坊的玩意儿谁人不知,夫君,跟他赌了。”黄有光这下乐开花了,看着凌音那身段,恨不得现在就按在桌上拱。 连忙压制住自己的心思,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笑着说:“兄弟,咱们就随便玩儿玩儿。小妞儿,发牌吧。”荷官岂能不知他欲擒故纵的想法,但也知道齐琅仪想坑他,便先带节奏说:“来赌坊玩儿,岂有不下注的道理,二人还是先下个注吧。” 桌上其他人怕他俩是来捣乱的,也就起身不玩看热闹了。黄有光故作为难的说:“兄弟,你看这怎么办?”齐琅仪掏出两锭银子说:“对赌哪有不下注的,咱兄弟也不用客气。” 场下两个姐妹,看见他用银子敲了两下桌子,直接大喊:“是不是男人!这小兄弟拿银子眼睛都不带眨的,你行不行?怕不是床上也是个软脚虾!”赌客都知道,悲喜先生出现后,坊里下注都是有所收敛的,但看着极乐坊带头喊,一个个也都喊起来了。 黄有光被一句一句的嘲讽着,感觉脸上很没面子,直接掏出来五十两银票说:“有何不敢?赢了都是兄弟的,输了也不用加注。”双方相差三十两,说的那叫一个豪气。 齐琅仪手右摊开放桌子上,而后将银子往前推说:“大哥豪横!”配合的人看到明白了,这把要输。多番配合下输的很彻底,黄有光为了先输给他,还偷偷换了次牌,衣服里面仿制的牌这是最小了,没想到这都赢了。 拿起银子连忙说:“运气,这都是运气,兄弟放心,最后这钱定然还你。”齐琅仪明白他说的只是这两锭银子,之后另算的意思,套了个文字陷阱。再之后通过手的摊开、覆盖、敲击,与另三人相互配合,时赢时输之下激发了黄有光的赌性。 最后看着一沓银票摆在齐琅仪面前,黄有光实在想不明白是怎么输的,想再赌一把就逃,凌音看出他的心思,小声给齐琅仪透底。齐琅仪听到后推出一半的银票说:“大哥之前待我不错,岂能落了大哥面子,大哥下多少我都是这些。” 三人看着他的手再次摊开,荷官连忙给场下二人打眼色,待众人目光被吸引后,手指翻动一抽一甩,一瞬间与袖口里的牌完成交换。再次的胜利使黄有光有了信心,想把钱全都赢回来,不过换牌这种事就要小心翼翼,否则会被极乐坊报复。 荷官见齐琅仪盯着黄有光袖口,也就顺着目光盯了过去,发现他的袖口有异样,并不似平常衣袖那般宽松,发给了他什么牌自然很清楚,相必已经不是那几张牌。 长期作为荷官,自然要记得换过什么牌,然后开始随手的洗牌,查看并替用掉的重复牌,然后掉落到桌上散开了。不断向客人道歉的同时,把牌翻过来翻过去,黄有光看到这一幕脸都绿了,因为他看到了和手里重复的牌。 急忙起身说“兄弟,今天就到这吧,改日再玩。”刚要逃跑就被凌音扣住手腕,脚踢手拉把他按在了地上,齐琅仪翻开他的牌,又从牌堆里找到了同样的牌,拿到他面前说:“黄大哥,你不跟兄弟我解释解释吗?” 黄有光这下更慌了,想要起身反击,凌音一脚踩在背上,杀猪般的叫声响起。齐琅仪一耳光扇上去说:“叫什么叫,居然出老千坑兄弟,有你这样做兄弟的吗。”黄有光连忙求饶说:“兄弟眼拙,未能认出高人,还请放兄弟一马。” 荷官冷笑说:“出老千还想就这样离开,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小兄弟,还请将此人交给极乐坊,桌上的银子都给小兄弟赔个不是。”齐琅仪拱手说:“姐姐慷慨,小弟却之不恭了。弟,去把钱收好。” 凌音放开手腕却未抬起脚,双手抱在胸前说:“你这厮,不仅眼力不好,脑子也不灵光,我二人并非夫妻,怎会有十几岁的孩子,不过是给你下套,还真往里钻。”齐琅仪笑着说:“好家伙,先撇清咱俩关系啊。” 齐渊收好钱说:“哥哥,你还是别说话了,小心音姐姐揍你。”齐琅仪抱起他说:“我这也是在撇清关系好吧,小姑娘家家的,清白是很重要的。”荷官走过来惊讶的问:“这孩子也就8岁,为何说十几岁?” 齐琅仪把他放下,撸起袖子说:“这孩子曾受人虐待,没饭吃还总挨打,跟着我其实也没多久,也算是虚不受补,希望过两年能长高一些吧。”荷官脱口而出:“那其他……”反应过来后停顿了一下说:“奴家僭越了,还望公子继续善待孩子。” 凌音过来打断说:“姑娘,我三人还有要事,先行告退。”荷官行礼说:“三位慢走。”齐琅仪出门上了马车问:“还有什么事?”凌音表情奇怪的看着他问:“明日要去华家赴宴,你不会忘了吧?” 看他一脸尴尬的表情叹口气,驾着马车回家了。准备货品安排人员,除了轻眉和华家三人,还准备带上了齐渊和秦还。原本秦还不想去,凌音提醒她孩子拜入琼华派的事,她就答应跟着去了,而且还拉上四个孩子一起去。 第二天一大早上山,一路上齐琅仪都在琢磨为什么带上四个孩子,可是问了也只是说解释不清楚。齐琅仪知道,孩子们虽然听他的话,可是心里依旧有隔阂,毕竟受到过不可磨灭的伤害,也被他抛弃过一次,所以孩子们私下商议过什么,他们谁都不知道。 在爬山时差距高下立分,原以为齐渊是身体情况最好的一个,可是看这四个闷头不语的孩子,体力和忍耐力明显是高于齐渊的。这下明白了,这是已经做好拜师的打算和人选了,而他作为孩子们的长辈,一点参与感都没有,心里也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此次上山带着六个孩子,中间休息的次数很多,反正中午前能到就行,再加上天不亮就出门了,这一路上自然是不慌不忙。不成想半山腰被人拦住,对面走出一人,持剑行礼说:“琼华派持戒长老门下弟子杨平盛,见过传功长老,见过齐公子,凌姑娘。” 齐琅仪嘴里说着幸会,蒙圈的回礼,蒙圈的看向华云仓说:“二叔,你不解释解释?”华云仓说:“你与华家是私交,确实没给你说过,我大哥是掌门,管理门派大小事宜。我是传功长老,负责门派所有功法秘籍。我三弟是持戒长老,负责门派戒律。” 抬手指向杨平盛说:“这位是我三弟的二弟子,我派的青年才俊,文武双全。”杨平盛小声的说:“师伯,您下次介绍把称呼改改,给外人这样介绍有些掉价。”华云仓说:“哼,谁跟你说齐小子是外人了,你来是做什么?” 杨平盛恭敬的行礼说:“师伯,我等是来找齐公子与凌姑娘,不仅门内对二人称赞有加,郡守此来也是几番吹嘘。”华云仓呵呵一笑说:“齐小子,他们是来找你麻烦的,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个当长辈的就不太好管了,应不应是你的事。” 第一百零一章 拦路切磋 齐琅仪问:“郡守已经到了?”杨平盛回答:“昨日便已到此,在下得知诸位今日到来,故而向师门请命下山相迎。”这就明白了,很多人都替他把这牛吹出去了,结果人家弟子不服气,非要拦下来过过招。 既然是下山来找,没有大庭广众之下提出来,也是给自己留着面子呢,转头看向凌音见她点头,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其实没他们说的那么好,平头百姓而已,兄弟既然想过过招,那咱们点到为止。” 杨平盛喜上眉梢说:“好!二位够爽快,那咱们先文后武,若是磕碰影响兴致扰了文词,岂非一大憾事。”齐琅仪反正是无所谓,他们的传功长老在边上看着呢,也不担心他们真下死手。 华元莹轻哼一声说:“杨师兄乃是书香门第,此番较量若是欺人太甚,岂不落人口舌。”这几日知道齐琅仪有枪法傍身,却不知他文笔如何,白吃白喝好几天,而且吃的一点儿也不差,多少也该给他找点面子。 齐琅仪看着杨平盛略显尴尬,揉着华元莹的头说:“无妨,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交流切磋也是交个朋友,我看这位兄台进退有度,不像是阴险之人,不用太担心我了,而且郡守还等着呢,早完事早上去。” 杨平盛听出话里有话,上前两步抬手说:“师妹说的哪里话,此番自是由齐公子出题,我也是未曾准备。”齐琅仪抬头看了看周围说:“我看这山清水秀,就以这环境为题吧,你们天天看腻了,我也没上来过几次,还算公平吧。” 华云仓感觉不对劲,看腻了的确会有失灵感,却对周围一草一木皆是回忆,并且刚才没有定下方式,若是写的较短,怕也是张口就来。根据这段时间接触,能明白他是想赶紧输,让凌音出面再打对方一顿,之后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他不想要面子,但替他吹牛的人可得要面子,为了上山后不挨骂,急忙抢先说:“作对就免了吧,你们这些墨客张口就是作对,今天改吟诗。”杨平盛硬生生把想好的对联憋回去了,齐琅仪纳闷儿的看华云仓一眼,好奇他难道不想让弟子赢? 杨平盛恭敬的行礼说:“听师伯的。”齐琅仪无奈的说:“写诗可比写对联时间长,山上的怎么解释?”华云仓摆手说:“无妨,自有我去解释,你只管与我派弟子公平竞技,我知道你懒,莫要偷懒。” 齐琅仪无语,平常就不在乎面子,自然也不往那方面考虑,只觉得是他想让自己打压一下弟子。二人开始环顾四周寻找灵感,齐琅仪四处看看,看到一只蝴蝶在花上飞舞。 杨平盛左看右看,时而沉思时而摇头,时不常看看他在做什么,只见他蹲下,盯着看随处可见的野菊花。此刻觉得他也就那样,随处可见的景色能写出怎样的好诗,自嘲的笑了笑,感觉所有人都太高看他了。 抬头看看太阳,山间的晨雾逐渐散去,有感而发说:“林间云客渡拂晓,日催升腾游满间。”随着自家师兄弟一声声叫好,蓬勃之气溢满心间,似乎抓住了一丝韵味,下一句好似要脱口而出,却又有些时机未到。 将身心投入在这林间时,却听到齐琅仪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阴抑暗域又一红,蝶舞七彩寻孤游。心幼不知其真名,懵懂触之身化灵。”这声音很是平静,且带有一丝解脱的味道,令众人感到不解。 华云仓看着其他人陷入沉思,好像在解读这首诗,原本要杨平盛发问,可能这不争气的师侄也在沉思,提高音量说:“从双方前两句来看不分伯仲,齐贤侄先行完成,故而齐贤侄胜。” 杨平盛知道这是给自己留着面子,说二人文笔差不多,他是凭速度胜出。可谁也能看出来,一个是阳光晨雾之间的变化,一个只是平常的野花蝴蝶,从灵感来说这可不是一个难度了。 走向齐琅仪行礼问:“齐公子才高八斗,着实佩服,不知此诗是何意境?怎会有身化灵之说?”齐琅仪解释说:“你看此地没什么阳光,这红花如此娇小,却还扎在此地年复一年。” 指向蝴蝶说:“这只漂亮的蝴蝶想落下去吸花粉,但花径太软一次次歪倒,展开翅膀的它游走在四周,一次次无法落脚。在场的应该没人能叫出这只蝴蝶的类种名称吧,那你们知道它有没有毒吗?万一它是有毒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去碰它,皮肤接触到毒粉,那就真的身化灵了。” 站在后面一位弟子说:“笑话,若是蝴蝶能毒死人,早就世人皆知了。”齐琅仪站起来伸懒腰说:“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广吗?知道远隔万里之外,有神鸟可口吐人言吗?知道胰子怎么做吗?知道阳光为什么能退散雾气吗?” 转过身看着那位弟子这那半天,向周围求助却皆是迷茫,继续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是你见识少,不耻下问知不知道,遇见不懂的就要学,而不是用你的无知去践踏别人的经历。” 那位弟子见无人能帮忙,碍于面子依旧嘴犟说:“你所言又有何人证明?若是胡编乱造又当如何?”见在场一半人看向自己,慌张的问:“我说错什么了吗?”凌音偷笑说:“二叔你如此健谈(八卦),为何门人连自家事都不知?” 华云仓苦笑说:“贤侄见笑了,五彩鸟之事毕竟是家丑,只有少数人了解。而这胰子就不得不埋怨齐贤侄,若早日将店铺开满大街小巷,又有谁人不知。”齐琅仪无奈的笑着说:“得,又成我的不是了。” 华云仓抓住时机说:“文斗完了开始武斗,双方派人上前。”凌音推着后退的他说:“齐兄未曾败场自是继续战擂,对方人数众多,会有小妹出场的时候。”齐琅仪退无可退只好上前一步,双手握拳端在前沉肩垂肘。 凌音眯着眼问:“为何不用你师姐的猫拳了?”齐琅仪没好气的说:“这么多人面前用女人的拳法,还不够丢人的。”杨平盛问:“公子用何兵刃?可在我师弟手中挑选。”齐琅仪收势走过去说:“手中长枪可否借我一用?” 这名弟子将枪横起递给他,他双手接枪回到刚才位置,枪杆虽是木质却分量不轻,枪头一看就不便宜,红缨根根分明打理的很好。说明这是对方的趁手兵刃,并未动什么手脚。 齐琅仪推枪说:“承让。”说完后撤高弓步,握好长枪等待对方。杨平盛不慌不忙将剑横起端平说:“怕将师弟的枪杆劈坏,还请见谅。”齐琅仪说:“你不就是怕我实力太低,万一收不住手嘛,看枪!” 前进两步扎过去被剑鞘压下,拉满收枪转身再扎又被侧挡,收枪平端盯着他的步法。快速左移两步后右移几步,寻不到破绽也不能僵持,扎向胸口被挡住,反手画圆磕剑,接着正手画圆砸肩,忽见他手一转剑就到了另一手上,挡住了袭来的枪。 凌音打着哈气说:“别试探了,再耗下去午饭都吃不上了。”齐琅仪无奈的说:“杨兄,直接放开了打吧。”杨平盛拔出剑说:“正有此意。”此剑乃是八面汉剑,上面不规则的纹理,彰显其材质与工艺的高端。 齐琅仪看见这柄剑,也是担心枪柄被斩断,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枪锋磕剑锋。叮叮当当走了十几招后,杨平盛借枪势而走,三步上去贴身斜砍,齐琅仪枪尾上挑硬接这一剑。 和在李家接的那一刀相比,直接感受到了什么叫内力精纯,不仅冲击力的势头很猛,而且后续有力。前世遇到的对手真的是没法比,挑不上去便收势撤步下砸,借力打力砸在剑上。 见对方似乎早有预料,大回环斩向肩膀,收不住枪只能向外推,枪尖驻地飞起就是一脚,纵劈横打被他躲过和抵挡。见他绕头顶平斩而来,迅速低头弯腰躲过,一时间二人谁也奈何不了谁。 华云仓见二人分开,做好准备再次对冲,连忙喊停说:“再打下去不知要多久,切磋不是寻衅斗殴,这一局算个平局如何?”二人收势向他行礼说:“那便依二叔(师伯)而定。” 齐琅仪将枪还给那位弟子,又凑到他边上问:“你这八面汉剑哪儿来的?叫什么名字?”杨平盛一愣,又拔出剑立起说:“此剑名为知游,乃是百余年前,祖辈托奇人打造,那人来历不得而知,说此剑便是他游历四方的心得。此剑延传至今,吹发” 齐琅仪打断他说:“行了,后面那套就不用说了,我既然知道它是八面汉剑,自然知道它有多厉害,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你就别问了。”杨平盛想说的话都被堵死了,毕竟是他下山拦截,只能是不好多问。 第一百零二章 大厅闲聊 历史上许多兵刃,都代表和见证了一个朝代的兴衰,齐琅仪实在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居然将它们聚集在一起,不过因为材质不一样了,很难再区分硬度优势了,说到底还是要看铸造者的差距,再按种类与使用它的人实力高低了。 这个小插曲并未令众人不愉快,反而让那些弟子略有服气,哪怕是没看出杨平盛略输一筹之人,也会认为他能与二师兄一较高下,确有过人之处。有了他们的加入,能够轮流背起所有孩子,加速了行程,反而把之前耽误的时间都补回来了。 华云河端坐在大厅之上,手指敲打着扶手,与二位郡守连同旁人,皆是凝神不语。过了一会儿华云河微微抬头,目放精光看向远处,而后英天虎咧嘴一笑看向门口,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转头看向门口。 一行人出现在门口,为何有这么多孩子让众人感到不解,只有华云河已然知晓,自是明白何意,等弟子们把孩子放下后散去,起身微笑说:“贤侄从此上山,可有何心得与我等分享?” 齐琅仪挠挠头问:“上个山能有什么心得?”华云河一惊,琢磨不过这个味儿来,是自家弟子太差了,还是这小子不行了,怎么打了半天一点心得体会都没有。陈守志轻咳一声说:“就是你刚才打这一架有没有进步,说出来我们帮你纠正纠正。” 英天虎皱着眉说:“不必说的如此直白吧。”陈守志指着他俩说:“当初这俩大闹公堂,我耍官威拦下,本意是官威之下让他俩与衙役和解,不料我后边话还没说出来,他直接就给我扣帽子,无奈只好草草收场,后面的事情全是我压下去的。” 齐琅仪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明白后面有些不太好处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陈守志把手放下,又指着他说:“后来相处几天我才明白,跟他说话不能太拐弯儿,不然他不往那方向去想。” 华云河看看他,叹气说:“贤侄看我门下弟子如何?此番对战可有收获?”齐琅仪回答:“贵派弟子文采不错,文笔颇有豪气,只是这剑法走了歪路,若是长此以往,怕是难以精进。” “哼!小小年纪不知几斤几两。”华云杰轻声训着旁边的女人说:“你先听齐公子把话说完。”转头对齐琅仪说:“这位是内子姜语知,平日对我那徒弟十分喜爱,贤侄继续。”齐琅仪笑着说:“虽说我就是这性格,但这样说确实不合适,给三叔和嫂嫂陪个不是。” 姜语知见他鞠躬行礼,也就没揪着不放,大方的说:“平盛这孩子确有心结,但也谈不上难以精进,还请公子说道说道。”齐琅仪说:“您客气了,杨兄弟的心结还是出在那把剑上,与我对招总得来说,突出一个润字。” 抬手说:“无论压还是挡,每一个动作都是有出有回,接上一招的走势,圆润的走下一招的预判。”出剑指斩向空气说:“而剑锋出鞘,招式不仅四平八稳,甚至有两剑未留余力,我虽无内力,但全盛时期的我便可胜他。” 华云河问:“二弟,你且讲讲方才战况如何。”华云仓一五一十讲解着,众人听完后沉思,华云杰说:“平盛的事之后再说,那柄剑对他意义非凡,咱们商讨那么久也没解决办法,还是先看看齐贤侄有何收获吧。” 齐琅仪一摊手说:“我没什么可讲的,因为病了实力发挥不出来,何况有没有内力本就不是一条线上的,再者,我的枪法讲的是以繁化简,我们都是化着化着就走出了自己的道,所以我们也不指望别人能指点什么,若是学了别人的道,后期更是难以精进。” 华云河听着稀奇,刚要说话却被英天虎抢先说:“小子,你这枪法听起来很有意思,可否过过招,让老夫见识见识。”齐琅仪见他们全是眼神放光,无奈的说:“好吧,还请借我一杆枪。” 拿到枪头是布包的训练枪说:“大人用何兵刃?”英天虎哈哈大笑说:“对付你个毛头小子还用兵刃,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小子,看拳!”英天虎一身腱子肉,一拳打出带有破空之声,略带警告之意。 冲刺而上左闪,躲过刺来的枪,借腰力转身躲过横扫,手臂却被他收枪划了一下,知道自己轻敌了,若这是真枪头,这就是一道口子。翻身蹲下迂回冲到他身边,一拳打在了枪杆上。 二人的力道不在一个级别上,虽是收着力,却也让齐琅仪退了两步,还好枪没断。英天虎欺身而上,很普通的拳和掌,每一下都被枪杆挡住,见他双手一拉,一手枪头一手枪尾,把枪贴在胸口不知道要干嘛。 见齐琅仪要用招式便也不在留手,黑虎掏心打算让他明白差距,却见他后撤步身体一扭,枪尾驻地躲过去了,脚蹬腰起枪尖来袭,可见他腰力一斑。横断打锤击向枪杆,却见他手握枪头向自己扎来。 右拦掌拨开向后撤,踢开侧踹见他转身,想拦住扫来的枪尾,却被他一拉,而后直挺挺的向着胸口袭来。躲过后接了个回马枪,枪先到人未转,人转过来枪同时收,又是将枪拉满。 这次却未见他再转身,而是握着枪头如同匕首一般,配合膝撞肘顶,别手腕撞手臂,完全不和他正面打。稍微拉远点这又成了一杆枪,手一送就抵在他的身前。若是拼全力,刚才打上去那几掌他就废了,可现在只是比招式,他这般可远可近真不是一般的棘手。 齐琅仪先喊停说:“不打了不打了,打的我都饿了。”英天虎收势说:“如你所说未发挥全力,便已如此棘手,确实没什么可指点的。”这种时候说多错多,齐琅仪交还木枪,嘴里说着大家都饿了,便告退去了厨房。 凌音将琴放平说:“齐兄的精心准备,时间必然不短,就由奴家抚琴,打发些时间,献丑了。”这一首仙剑问情,距离上次演奏已经很久了,本来前几句唱的挺好,可在歌词唱到你在世界另一边之后,带入了自己的情感。 如果说感觉不到齐琅仪的亲近,不知道自己也在靠近他,那完全是在骗自己。可是又不敢靠太近,他心底的孤独使他害怕,怕伤害别人也怕伤害自己,所以很多情感都不愿表露出来,所以才会认为现在这样挺好。 本来这首歌就有着孤独和思念,带入情感后更加如此,于是周围所有人都在惆怅,也在庆幸重要的人都在身边。这首歌对侠客的渲染力很强,郡守也沉浸在了里面,演奏完毕后大家也在回味。 英天虎感叹说:“他日红鸾再出家门,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若有留下遗憾的那天,我这做父亲的,就真的失职了。”陈守志幸灾乐祸说:“你家丫头就是麻烦,看看我家小子能文能武,心爱之人也是大家闺秀,定不会有什么遗憾。” 英天虎大喜说:“干脆你儿子娶红鸾为妾,替我管教管教她,我见过你儿子,长的也可以,比你是好多了。”陈守志说:“哪有争着给人当妾的,小心红鸾知道了不敢回家,儿孙自有儿孙福,管那么多干嘛,管多了都是遗憾。” 二人聊的热火朝天,凌音换了一首牵丝戏,轻眉走到边上配合。华元朗叹气说:“我看今天凌姐姐是想把我们都唱哭了。”华元雨摇头说:“应当不会,凌姑娘活泼开朗,怎会有这样的心思。” 华元朗反驳说:“你听听这两首曲子,皆是情凄意切。”华元倾低沉的说:“这二首应该是齐兄所创,凌姑娘想展示一二。”华元朗问:“爹爹不让我与齐公子走太近,难道与此有关?” 华元倾无奈说:“不,只是怕把你教坏了而已。”华元莹反驳说:“琅仪哥哥怎么会教坏他嘛。”华元倾叹气说:“你与他接触才几日,又怎知他本性如何,你定然是被吃喝收买了。”华元莹想反驳,但他说的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待牵丝戏演奏完毕后,凌音弹奏了一些平常的曲子。华云河走向六个孩子,分别抬起手臂或歪头,查看骨骼与身形,秦还拉着齐渊后退一步说:“华伯伯,我与小渊只是被琅仪哥哥带在身边,并非入门人选。” 华云河着重检查另外四个孩子,虽然不太理想,但也是勉强合格,收为弟子确实对双方都有利。叫来负责新人的弟子,安排这四个孩子,他们都下去后,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过了好久华元倾问:“为何今日搬个桌子都如此之慢?”有几个人才想起来,待客因为人多膳厅坐不下,所以是搬大桌子直接到待客大厅,上次齐琅仪他们来就是这样,下人们都会直接准备,没想到今天没人办这事。 第一百零三章 华家目的不明 门口有人听到后,连忙进来行礼说:“禀报掌门,齐公子说要用桌子,所以先搬到那边使用,还请诸位再稍等片刻。”众人也就只好再等等,琴音相伴唠着家长里短,又过去了很久才有人搬着两个大桌子进来,一家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也是很久没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了。 随着桌子而来的,是几壶沉甸甸的饮品,斟满他们面前的杯子,一人上前行礼说:“齐公子说,应轻眉姑娘所托,饮品奉上。”众人端起杯品尝一口,华云杰说:“应是库中那批桃子,可那是准备运往远方,故而提前摘下,应是略带酸涩才对。” 华元雨沉思说:“应该放有糖盐等调味,齐公子对调味料的运用,皆在我等之上,应是百年前淡漠烹饪之初,留有传承至今。”在场的下人们可是忙坏了,四处游走斟杯换壶,一会儿一杯不久一壶,直到有人为难的说:“禀告掌门,没,没了。” 华云河疑惑的看向四周,而后端起架子说:“正餐未到不宜多饮,今日如此便好。”众人心里一阵鄙夷,就他喝的最多,但他是家主也是掌门,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附和几句。等齐琅仪带着人端菜上来时,看见这几壶全空了,感到十分无语。 放下菜单手叉腰说:“各位掌门、长老、郡守、青年才俊们,你们能不能有点自制力?现在都喝完了,吃饭喝什么?”一个个把玩着四周能摸到的第一件物品,仔细的端详着。自制与恒心是习武一大关键,而在场只有几个人不曾习武,这话一出让他们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太丢人了。 长辈在等着小辈说话,毕竟齐琅仪是小辈,如果是平常摆个谱就过去了,可今天本就有赔罪之意,这谱摆不起来。可是看着小辈们时不时看一眼他们,见他们不说话小辈们不敢说话,平常摆谱多了这下就尴尬了。 忽然凌音举手说:“报告先生,江湖之人自然要饮酒,不知先生何日酿出好酒?”齐琅仪扶额说:“凌音同学把手放下,你家先生不会酿酒。”众人看他俩这样一脸懵,华元倾凑到凌音身边小声问:“这举手与报告是何意?”凌音回答:“其实我也不懂,只是以前听他所讲,故而迎合他喜好,缓解尴尬罢了。” 凌音起身说:“不知齐兄还会做些什么?”齐琅仪气势瞬间弱了三分说:“我什么都不会好吧,我继续做菜去了。”见他灰溜溜的逃了,众人心中直呼,真是一物降一物。又过了一段时间菜上齐了,都是一些家常菜,与上次相比,只多了一大盆汤。 英天虎吃菜喝酒再来口汤,那叫一个舒坦,原本担心英红鸾再添事端,让发妻在家稳住她,现在是有些后悔,就应该全都带来让她们也尝尝。陈守志手肘捅捅他说:“后悔没将嫂子带来吧,早说了带来没错。”英天虎撇了他一眼说:“也不见你将弟妹与侄子带来。” 陈守志伸出的手一顿,将筷子放碗上灌一口酒,叹气说:“我倒是想带,内人带着孩子回娘家,几个月了还没回来呢,虽然信上说一切安好,可又谁知道呢。”英天虎给他加一块鱼说:“来来,尝尝这个,感觉比他店里买的炖鱼黑料做的还好吃。” 陈守志没好气的说:“废话,都是他手里出来的,直接上手当然比提前调配的好吃。”心不在焉的齐琅仪,小声的跟凌音说:“好像陈郡守家里有难言之隐啊。”凌音小声说:“莫打听。”华元倾凑过来说:“二位何时再出门转转?可否带小弟一个?” 齐琅仪举杯跟他一碰说:“你最近很闲吗?上次提到的比武,你不用上吗?”华元倾一饮而尽说:“今年尚可,明年便过了年龄。”齐琅仪抿一口说:“那就说明你要弱冠了,那还跟着我跑不合适吧,反正你要先征求你父亲的意见,毕竟接下来我应该会四处跑,可别带着你未能及时回来。” 华元倾笑着说:“齐兄放心,此事便是家父提起,虽然家父膝下只有我一子,可三叔膝下还有儿子,便可放我出门历练。”凌音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如此出门历练,若是我二人因利益把你卖了,莫要埋怨。”华元倾说:“只要华家能压得下去,那便无事。” 凌音听了这话直皱眉,很明显这是华家用他押宝。齐琅仪叹气说:“别把创业看的那么容易,我是背后站着极乐坊与你华家,下凉河郡的郡守也坐在这,所以那些人才高看我一眼,不然只会四处碰壁,卖好几个月才能有一个人揣着订单找我。” 齐琅仪见凌音皱眉,就知道他这句话没那么简单,搞不好这是想把华家与他栓死,所以说这些想让他知难而退。华元倾见他二人都在皱眉,知道这事不好解决,抬头看一眼父亲,见他点头只好接着聊下去。 华元雨拦下华元倾,举杯向齐琅仪说:“家兄不懂事,还请齐兄见谅。”齐琅仪见旁边下人给他满上的酒杯,起身与她一碰抬头饮尽,杯子在桌子上一摔,抱拳鞠躬说:“小侄略感疲惫,容小侄告退。”陈守志起身追到门口,拦下他说:“且慢且慢,有什么都可以好好商量嘛,不必如此。” 凌音凑到齐琅仪身边说:“交给小妹可好?”齐琅仪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以前可都是不管我直接办事儿的。”凌音委屈的说:“莫要嘲笑小妹。”齐琅仪揉着她的头温柔的笑着说:“我不能总站在你的身后。”对着陈守志拱手说:“让您担心了,抱歉。” 陈守志知道他想通了,拱手说:“好说好说。”可是听见他说话表情直接僵住了。齐琅仪转身行礼说:“华掌门,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相处方式,我这个人不喜欢勾心斗角,只愿意真心换真心,我以为侠者都有豪气有傲气,所以我喜欢和元倾交朋友,但如果这个决定和想法不是他自己的,那他还是元倾吗?” 齐琅仪对着陈守志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拉着凌音的手回到座位,站在那里说:“其实我并不知道各位看中了我什么地方,值得如此慎重,我就是个什么都没办成的小角色而已,李家如此,华家依旧如此,我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们这样做?” 华云仓一拍桌子说:“我早就说了,不能把这小子当个商人看,他骨子里是个侠客。”指着华元倾说:“齐小子我跟你说,元倾把东西带回来之后,我们和几个老不死的就商量过价值,瞎子都能看出前景如何,别说我们了,放在皇族也是能卖上高价,万一能和皇族攀好关系那就更好了。” 华云河拍桌而起,怒瞪华云仓说:“你!你怎么能这样说!”齐琅仪沉思一会儿说:“华叔,你先等等,二叔这说话挺好,如果把我当侄子就应该这样说,我不喜欢勾心斗角,就喜欢把东西都搬到明面上来说。”凌音附和说:“琅仪一直如此,想必各位应知道李天赐,琅仪曾经因为他说话支支吾吾,特意训斥过一顿。” 在场都是调查过齐琅仪的,自然知道他与李天赐的关系,一时间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官场与商场的一套一套的东西全都用不上。陈守志走过来一拍他后背说:“行了行了,闹这么僵干什么,老夫来此是赔礼的。”拿起下人递来的酒杯说:“你开业那天老夫未能伸出援手,实属不该。” 华云河眼前一亮,端起酒杯走过去说:“二位贤侄,此番属实老夫之过,给二位陪个不是。”两个人的态度让齐琅仪觉得背后有大坑,但这杯子不得不举起来,笑脸相迎去碰杯。撇了一眼华云仓,见他盯着凌音沉思,心中泛起冷笑。 齐琅仪一直觉得,华云仓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看上去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沉稳,所以才会怀疑在场的都在演戏,演给他和凌音两个人看,考虑过很多方面,最有可能的是根据他的性格在演。 再之后这顿饭吃的很是和睦,齐琅仪说明理由提出借人,华云河答应的挺痛快,不止把华元倾华元雨华元莹全借出去不限制自由,还说需要谁再给谁。齐琅仪也不管背后有什么,以后再问凌音就全知道了,现在需要的人都有了,暂时也就这样了。 各自散去后天色已近黄昏,华云河再三挽留,齐琅仪确实也留不下,明天还要办很多事情。带着一大帮人下山,结果天太晚了路上犯了难,虽然一人一个火把且武功高强,野兽倒是其次,蛇虫鼠蚁才是防不胜防,比如一米五的蛇从面前爬过去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众人停下脚步。 第一百零四章 感慨闲谈 齐琅仪小声的震惊说:“你们好淡定,这么长的蛇你们就不怕他爬过来吗?”华元倾平静的说:“这算什么,上次比这还长的蛇爬进院子,不知道被谁烤了还挺香。”华云仓说:“轻眉烤的,大哥撞见了跟我们一起吃的。”华元倾扇子拍手说:“难怪寻不见,想必是故意躲着。” 齐琅仪指着侧面说:“蜈蚣这么长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们住这种地方不爬咬人吗?我以前晚上不出门,没想到晚上出门这么恐怖!”华元莹飞镖一甩蜈蚣断成两节,然后指着它问:“周围一圈撒有硫磺粉,院中自然少见。这个好吃吗?琅仪哥哥吃过吗?” 凌音一脸嫌弃的说:“小妹妹居然还想吃,不怕中毒吗?”齐琅仪皱着眉说:“虽然吃过嘎嘣脆,但是我自己没做过,怕中毒。”凌音看着他满脸的嫌弃。齐琅仪感受到目光连忙说:“在南方吃这东西的人挺多的,当零食吃,而且不只是蜈蚣,还有蝎子蝙蝠什么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华元莹捡起飞镖找东西擦了擦,收起后稍微离他远了一点。齐琅仪委屈的说:“别这样,我也没吃过那些东西,只是见人吃过而已,而且五毒皆可入药,只要吃的方法是对的,那就没问题。” 华元倾打开扇子遮住半张脸说:“谁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齐琅仪看着他的眼睛就能知道,这小子一定是在笑,而且笑的不正常。凌音往前走几步说:“再走一段下了山,这些就会少许多,眼不见心不烦便好,相信齐兄以后也不会烹饪这些东西。” 齐琅仪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说:“走吧,回家了再聊,这荒山野岭的谁知道会再冒出些什么来。”凌音被拉着走也没说什么,黑灯瞎火的这个路痴走错路就不好了,下山后找到了托管马车与牛车的客栈,女的坐马车男的坐牛车。 华云仓主动驾牛车,在路上忽然说:“齐小子,你给我们的第一印象便是商人,加上帮李家坑夜影盗,所以大哥才会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齐琅仪叹气说:“是我冲动了,我一直以为你们待我如晚辈,实在没想到是当成了商业伙伴,一气之下折了你们的面子,是我对不起你们。” 华云仓说:“还好有陈郡守。”齐琅仪看着天上的星星说:“是啊,还好是陈郡守放下身段拦下我,又在中间当和事佬,他真的很照顾我了。”华元倾说:“陈郡守身上,还真没见过什么官威,对下属对百姓都是极好的。” 齐琅仪沉默一会儿说:“如果不是天赐支持我做肥皂,我就认识不了极乐坊,没有极乐坊我就抓不到孙氏兄弟,陈郡守自然也不会高看我一眼,借不到官差我也就不会设局,小指头也不会是现在的齐渊,若是没有极乐坊给我撑腰,我根本开不起来店铺,所以没有极乐坊,我屁都不是。” 华云仓笑着说:“莫要妄自菲薄,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若是你自身没有这份胆识与见闻,我们谁也不会与你有交集。”华元倾接话说:“然也,齐兄若是继续妄自菲薄,又如何创出一番事业?”齐琅仪微笑说:“再矫情那就对不起二位的开导了。” 看向华元倾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发挥你的想象,万一我能实现呢。”华元倾扇子轻摇说:“经常听说书先生所讲,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为友为邻。小弟没有什么大理想,不过是脚踏实地的为友为邻,下山来帮齐兄实现目标罢了。” 齐琅仪感动的说:“够兄弟!我就不跟讲那些你听不懂的,总的来说我图谋不小,而且不想跟你们隐瞒和绕弯子,能跟你们讲明白的,我会尽量讲明白,实在不明白那就多担待吧。”忽然想起什么眼前一亮说:“还真有一事相求。” 华元倾严肃的说:“请讲。”齐琅仪说:“话本就那一份,所以我需要新的连环画,而现在的技术只停留在火柴人阶段,若是太过超前浮夸可能会起反效果,这是前人的经验,所以我还是打算画对打,这次我打算混打,所以需要各位的鼎力支持。” 华云仓说:“此事好说,元倾也与我们提过此事细节,明日我等配合你便是。”齐琅仪激动的说:“多谢二叔!柳姐带着媚儿出门游玩去了,所以我就只能依靠各位了。”华云仓大气的说:“是否需要标记华家名号,想必购买之人更多。” 齐琅仪沉思说:“不妥,我知道依靠话本学招式不现实,但若是针对某个人破招,还真有可能做到,虽然这种人少之又少,但不得不防。”三人一直到家门口都在讨论这件事,齐渊完全成了小透明,一句话插不进去。 虽然天色已晚,但饭还是要吃,简单弄了点吃完睡觉,齐琅仪和华家叔侄又聊到很晚,故而第二天没起来。凌音给齐渊定好站桩后,打断跃跃欲试的叔侄俩,让华元倾去叫齐琅仪,院子里人这么多,她再去叫就不合适了。 华元倾来到门口敲门没人应,喊了两声也没人应,推门而进反手关门,轻摇他不醒只好掀了被子。齐琅仪迷迷糊糊的说:“音妹子别闹,让我再睡会儿。”华元倾摇摇头,扇子一开遮住讥笑的嘴脸说:“音姑娘脸皮薄,齐兄要多努力才是。” 齐琅仪听着声音不对,跟条虫子一样扭来扭去翻身,睁眼后说:“元倾啊,让我再睡会儿,昨晚上吃完饭又聊那么晚,你们都不困吗?”华元倾感到奇怪,问到:“内力充盈之人内息游走百穴,应当是气血充盈天庭饱满,怎会轻易犯困,齐兄又要偷懒了吧。” 齐琅仪拉着被子翻过身说:“我没说过吗?我没有内力,所以我需要大量睡眠,怎么着也要让我睡够三个时辰吧,所以让我继续睡吧。”华元倾感到不可思议,他的多次激战有所耳闻,昨日大堂之上也看的清楚,没有内力是怎么撑过那么多招的,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起也没办法,只好出门询问凌音,得到证明之后,也向她转述了刚才的话,凌音也是无奈,只好任由他接着睡了。齐渊的教导自然是不能落下,在场所有人习武都比齐琅仪辛苦许多,自然也就严格许多,轮番指导下齐渊苦不堪言。 等齐琅仪出屋门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华元雨在不用担心早饭问题,可是环顾四周却发现孩子们兴致缺缺,把齐渊叫过来问:“你去问问他们,这都是怎么了?”齐渊却无所谓的说:“只是在担心白蛋他们四个,被卖了过的不好。” 齐琅仪皱着眉问:“被卖了什么意思?”齐渊解释说:“那天我俩跟他们解释拜师,可他们却理解为人数太多了需要送走几个,结果他们只问了我俩一句,是不是卖力气就能过的很好?我俩听着好像也对,商量一下跟他们说是,然后四个身体不错的就站出来了。” 齐琅仪表情奇怪的问:“合着人不是你们挑出来的,他们对你俩也太信任了吧。”齐渊落寞的说:“我们都是生死一线过来的,除了我们活下来的,也有饿死或被打死的,坐牢都算是好的,我们出门打探消息讨生活的可以坐牢,但是一起生生死死过来的兄弟姐妹,他们一定会被打死,所以我们只能想办法送钱送吃的回去。” 齐琅仪沉默一会儿说:“过年了接他们四个回来,一家人就好团聚才行。”齐渊小心翼翼的问:“真的不是送去当人质的弃子?”齐琅仪狠狠的敲他头说:“你这又是听谁说的?而且拜师不是你们提出来的吗?” 齐渊捂着头委屈的说:“说书先生讲的,两国停战都是送孩子去对面当人质,而且有些残暴的皇帝根本不管自己儿子的死活,力量足够就打回去。再说了,拜师是秦还提出的,关我什么事。”齐琅仪无语的说:“我这是跟谁交战了还需要质子?而且你们这十几个人都是怎么想的我还真不清楚。” 凌音走过来说:“不清楚就不清楚吧,他们相处了这些年,早已不是你我这等外人能介入的。”齐渊急忙大喊:“你们怎么会是外人!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不能抛弃我们!”然后抱住齐琅仪不松手了。 凌音帮齐琅仪把他分开问:“我是来问你,小月去哪儿了?”齐渊回答:“引火的干草没了,小月带着腕子出去拔一些。”凌音嘱咐说:“你们俩也别闹了,今日你起晚了本就误事,还是想想今日应当准备些什么。”而后出门去找小月他们了。 齐琅仪双手叉腰说:“本来今天是要画话本,可是你们都出去了,那我找谁画去?”齐渊嫌弃的说:“还不是哥哥起晚了,看店的看点,采购的采购,都出门办事去了,现在就剩下你跟我们这些小孩子了。” 第一百零五章 齐渊心声 齐琅仪叹气说:“小孩子也没几个了,什么也干不了,我还是回去继续睡吧。”齐渊连忙拉住他说:“小雨姐姐说了,他们好几人中午回来吃,你做饭比较慢,这都快辰时了,别睡了。” 齐琅仪不服气的说:“嘿!我怎么就做饭慢了?”齐渊死拉硬拽往厨房走说:“别人做饭最多两柱香,你做饭半个时辰起步,赶紧吧!”齐渊站桩一早上,全身软趴趴的拉不动,齐琅仪也不想以大欺小,就跟着他到了厨房。 可是看着他拎起鱼再想想他刚才说的时间,沉思一下说:“你是不是想喝鱼汤了?”齐渊支支吾吾半天,齐琅仪蹲下捏着他的脸说:“跟别人天天撒娇,到我这就玩套路,可以啊你。” 齐渊委屈的说:“你又不吃撒娇那一套,能有什么用,还不如玩点心眼子,能让你知道我成长了。”脸被捏的说话也是含糊不清,至少齐琅仪听懂了,松开说:“他们说你是我的孩子,我说你是我的弟子,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亲近的人,心眼子你往外用,别跟他们学。” 齐渊委屈的说:“知道了……。”齐琅仪无奈的摊手说:“而且撒娇也分谁,华家那几个确实不行,但是你音姐姐撒娇我就挺受用的。”齐渊小声嘟囔说:“我看你是怕到不能不接着。” 齐琅仪疑惑的问:“你说了啥?”齐渊慌张摆手说:“没什么,那我今天有鱼汤喝吗?”齐琅仪摸着他的头说:“你想喝我就给你做。”转身向着辅料那堆走去,葱姜蒜等全切好,挑了两条鲫鱼刮鳞去骨,斜45度切去刺。 炖汤结束后靠笊篱捞出鱼肉和细刺,这笊篱是找墨家定做的,不用担心捞不出来。只是间隙太小,捞完后控汤时间有点久,而且捞了很多次,看的齐渊有点着急,可是又不敢催。 齐琅仪给他盛一碗说:“就这一碗。”齐渊嘬一小口满脸幸福的样子,含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齐琅仪偷笑着开始做点心,等他喝了大半碗后,递到他的嘴边一块糕点,是一个白色的圆球。 齐渊吃完五官扭在了一起,齐琅仪想了想说:“你应该是吃到山楂了吧?”见他点头了,于是凄惨惨的说:“你的运气真不好,这个点心里面原本的水果咱们没有,所以我就胡乱包了一些东西,外形都一样吃到什么全凭运气。” 齐渊说:“这是个什么东西?还以为是我你生气了给我吃生的。”齐琅仪脸耷拉着说:“呵呵,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给你吃的当然都是能吃的,而且你这碗汤喝半个多时辰了,倒了吧。” 齐渊估计自己今天就这一点了,直接端起来一仰头全喝了。齐琅仪无语的说:“你至于吗?我什么时候亏你了?”齐渊的表情逐渐阴沉,眼神呆愣愣的失去光泽,忽然笑嘻嘻的说:“是啊,现在是哥哥在养我们。” 齐琅仪把碗放到一边,抱住他说:“当初是我对不起你。”齐渊摸着他的头说:“这是在说什么?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才对,是我带着一帮小子给你添麻烦了。”齐琅仪说:“我把你当诱饵,然后把你们丢给李家,你真的不生气吗?” 齐渊勒紧他小声说:“我有资格生气吗?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都死掉了!秦还被他们背出来时,就快饿死了,是你救了我们所有人。如果我还是小指头,我应该会这样说吧。” 忽然哭着大声喊:“我现在是齐渊!所以齐琅仪我恨你!我相信了你所以回去了,你却抛弃了我们!难道你不知道李老爷是什么人吗?你一定知道!可是你就把我们扔在了那里!你把我扔在了那里!” 齐琅仪抱着他不再说话,任由他一直哭,过了很久华家三小辈都回来了,听见哭声急忙冲到厨房,里面的情景让他们有些迷茫,相互看一眼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齐渊放开齐琅仪说:“让各位见笑了。” 华元倾见齐渊跑出去了,回过头问:“齐兄,是否需要忙吗?”齐琅仪摆摆手说:“行了,我俩的事都已经过去了。”端起盘子说:“一人一个,吃到什么全凭运气。”华元莹嫌弃的说:“生的怎么吃?” 齐琅仪说:“行,那你别吃。”华元莹飞速冲过来拿走一个说:“没说不吃。”然后慢悠悠走到刚才的位置,看着华元倾拿起一个端详,然后看见华元雨也拿起一个端详,但就是没人吃,所以她也是捏着没吃。 齐琅仪看他们这样没好气的说:“这还怕什么?如果是天赐在这绝对拿起来就吃,甚至还跟我抢,那我先做个表率。”拿起一个吃了起来,昨天买的山楂都很酸,看来运气不错是个桃肉的。 边吃边把剩下的放进闲置的锅里盖起来,总共就捏了二十几个,一人至少要吃一个才行。听着华元莹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急忙按住锅盖说:“一人就一个,吃到什么凭运气。” 华元莹被酸的直接扑到华元雨怀里,指着齐琅仪说:“姐姐,他欺负我!”华元倾说:“难道里面都不一样?我吃到的是煮过的苹果。”华元雨说:“我的是煮过的桃子。”华元莹委屈的说:“我吃到的是煮过的山楂,特别特别酸!” 齐琅仪无所谓的说:“那不能怪我,这几日买到的山楂都很酸,而且有糯米皮和豆沙馅,应该不会酸的很严重吧。”华元莹说:“那就应该让我再吃一个,中和嘴里的味道!” 华元雨摸着她的头说:“好啦~若是都多吃一个,等其他人回来就没得吃了。”华元莹嘟着嘴说:“好吧……”等他们都出去后,齐琅仪开始做饭,和齐渊拉进了关系使他心情大好,做饭也很利落。 饭菜快做好时,凌音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齐渊也带着留下的几个孩子从后院出来了。凌音看出几个孩子不对劲,问齐渊怎么回事,齐渊笑着说:“刚才我跟琅仪哥哥说话声音太大,他们以为吵架了,所以有些担心。” 看这几个孩子一脸不舍的样子,自然能知道担心的是什么,但也没有管他们。齐琅仪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撇了门口一眼说:“你们出去的时间可不短,就带回来这么点干草和柴禾?” 凌音撅着嘴说:“遇到个一根筋的熟人,打发他用掉了很长时间。”齐琅仪狐疑的问:“这种事你应该很擅长吧,怎么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凌音白了他一眼说:“丢银子了还能高兴?” 凌音见他十分疑惑愣在原地,说到:“你不妨先猜猜我遇到了谁。”齐琅仪想了想说:“遇到天赐了?不对,如果是他你就带回来了。”凌音疑惑的问:“天赐会一根筋吗?”齐琅仪肯定的回答,“我感觉他很轴。” 华元倾轻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俩意见不合。”齐琅仪白了他一眼说:“意见不合的时候多了,你没瞧见而已,毕竟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人。”凌音接话说:“哪怕是双胞胎,也会有喜好不同的地方吧。” 齐琅仪说:“回正题,你遇到谁了?”凌音叹气说:“悟相和尚。”齐琅仪无所谓的说:“能在他身上丢什么银子?咱们手里两千两都是他那儿赚来的。”凌音双手撑着头说:“悟相和尚告诉我一个秘密,那枚舍利价值万两白银。” 所有人眼睛都直了,齐琅仪缓过来说:“不是,你等会儿,悟相真是这样说的?”凌音没好气的看着他说:“四十年前一位得道高僧,坐化成了肉身菩萨,六年前寺内走水,结果只留下了十二枚舍利,后被贼人盗去五枚。” 齐琅仪问:“你这意思是,买他的便是其中一枚?”凌音冷笑说:“说来世界还真小,后来保管这十二枚舍利的,正是悟相准备去的寺庙,偷走舍利的人是孙阔,正是这件事大家才知道,孙阔是夜影盗的徒弟,可大家不知道的是,自齐颖金盆洗手,孙阔背弃了师门。” 齐琅仪眯着眼冷笑说:“你的意思是,齐颖并不是为了发光舍利而去的李家,而是一开始便冲着那舍利去的,李玉庆说是一百两收来的,说明他也不知道这事,原来齐颖当初说的买不起,”咬着牙愤恨的说:“是这么回事!” 凌音一拍桌子气鼓鼓的说:“对啊!那枚舍利本身就价值五千两,然后他还借你名义,再买通许多见过的商贩为他证明,直接把那枚舍利烘托成了无价之宝,十万两是黑市目前给出的最高价格。” 齐琅仪感觉心在滴血,揪住胸口的衣服满脸的懊悔,突然想到什么说:“当初胰子刚卖时齐颖躲着咱俩,我以为是他怕再被坑,所以我还主动的跟他拉进些关系,现在想来哪里是怕被坑,完全是怕咱俩找后账!” 第一百零六章 齐颖来访 华家三人什么细节都不知道,完全是听个热闹,安安静静的吃瓜,这瓜不小而且保熟。华元倾偷摸起身准备往外走,如果这俩人需要什么撒气,在场就剩他一个习武的成年男子,妥妥的沙包没跑了。 静悄悄的马步起后退两步,半蹲转身离开椅子后,听到齐琅仪哀声叹气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哪怕没有他的介入,我也的确把一百两卖出两千两,只能说是李玉庆给的情报不对,又不是我的本事低,为什么咱俩要在这气自己。” 凌音生气的说:“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咱们就能拿到更多才对!”齐琅仪摆摆手说:“得了吧,你可把他看了个高尚,出一百回一千是他在权衡,可如果出五千,凭他自己就能回八千,哪怕有我那套的加持也别说涨到十万,折半就算五万,咱们最多也就……卧槽!怎么算都亏大了!” 凌音烦躁的语气说:“坐回来吧,没人拿你撒气,没听到琅仪说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虽然想赚钱但是他怕麻烦,所以悟相瞒着齐颖将舍利送来,奴家好说歹说讲,把舍利劝了回去。” 齐琅仪沉思一会儿说:“劝的好!要是真收下后齐颖找过来,当初我在骗他也在骗,本来就谁也别说谁,后悔了也不能再要银子。我这么正直的人,虽然不嫌钱多,但要分这钱怎么来的。吃饭吃饭,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烦恼。” 刚要动筷子却大门被敲响,凌音不耐烦的说:“这时候来人,蹭饭的还是闹事的。”齐琅仪站起来说:“虽然在你看来,不让你好好吃饭等于闹事,但是你要矜持,这么直白不合适。” 打开大门看清是谁后一愣,皱着眉问:“黒长杆儿,你俩来干嘛?”齐颖不耐烦的说:“你以为我想来?”齐琅仪调侃说:“呦呵,你就宠他吧,以后他说什么是什么,你这地位不保啊。” 齐琅仪早就发现了,他看悟相的眼神不对劲,但是看悟相对他的态度显然未发现,不论言语或行为都把他当普通朋友,所以之前没有过多调侃。但是今天对他很窝火,想挑明他的心思,恶心他一下。 齐颖挥挥手说:“我不是来找事儿的。”突如其来的一句“阿弥陀佛。”齐颖态度大转变说:“悟相之前所言,想必凌姑娘已告知公子,我也就不多废话了。”拿出四千两银票双手奉上说:“请公子笑纳,舍利不能卖,所以只能给成本价。” 齐琅仪记得舍利价值五千,他前后一共掏了七千,撇了一眼悟相,又看着他一脸不舍的模样,叹口气打开大门说:“民以食为天,到这点儿了正好一起吃个饭吧,二位先入座,我去给悟相和尚再炒两个素菜。” 悟相双手合十说:“三戒肉无妨。”齐琅仪大喊一声:“两个孩子换桌,再添两双碗筷。”边走边想三戒肉是什么,好不容易才想起来,指和尚没有看见、听说或怀疑为了自己而杀死的动物之肉类,桌子上的菜的确符合。 都入座后说:“我记得荤是指葱姜蒜一类的,悟相你不能喝鱼汤,里面我放姜了,其他都能吃。”悟相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感谢齐公子提醒。”凌音不跟他们客套,但是有外人要矜持,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齐颖尝过之后说:“嗯,嗯~嗯!没想到你有这手艺,我俩能经常来蹭饭吗?”齐琅仪嫌弃的说:“死一边去,能不能要点脸?坑我几千银子你的是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 齐颖边吃边说:“我这不给你送来了吗,做人不能这么小气。”这话说的大气磅礴,丝毫没有刚才那么委屈,本来挨着他的齐琅仪挪远一点椅子,悟相把椅子稍微挪远一下继续吃饭。 齐颖略带委屈说:“都是朋友,你俩不能这样。”齐琅仪冷笑说:“朋友?”伸出两根手指头指向他的眼睛,合并指向悟相,捂在自己胸口上,身体波浪形前后一晃,凌音撇他一眼说:“好腰。” 齐琅仪呆愣的看她一眼说:“我是不是把你带坏了?”凌音筷子不停头也不抬说:“无妨。”华元倾虽然去过极乐坊,但是并没有去接触,更别提另外两姐妹,悟相见他指了自己,问到:“不知齐公子是何意?” 齐颖抢先说:“他说观你身形不似金刚一类功法。”悟相说:“小僧修习的确是金刚功法,是颖施主为小僧花了不少银两,熬制了万蚁金身膏,故而如此身形。”华元倾惊呼:“万蚁金身膏!”齐琅仪问:“啥玩意儿?” 华元倾解释说:“是佛家修习金刚功法的辅助药物,据说药材不止种类珍贵,更是要求年份,涂上后如万蚁噬体,按要求涂抹一定次数后可成金身,刀枪不入。等等,难道您是那位悟相大师?” 悟相平静的说:“附近应只有小僧一人法名悟相。”华元倾满脸的激动说不出话来,齐琅仪看另外两姐妹没反应,又看向凌音也是满脸疑惑,握拳大拇指指着悟相问:“他很有名?” 华元倾解释说:“悟相大师出身六墙外的法岩寺,四处惩奸除恶,一年前孤身灭了一个寨子的山贼,救了附近所有百姓,故而来到六墙内。”齐琅仪想想不对劲,侧身小声问:“音妹子,你不也是外面进来的吗?没听说过他?” 凌音小声回答:“在那里还没待一个月就进来了,没时间打听太多消息。”齐琅仪似懂非懂的坐正,一脸正色的说:“黒长杆儿,官差好像还在通缉你,但是他们仨为什么好像很自然?完全没警惕你。” 所有人听见这个称呼都在偷偷的笑,齐颖上次被他这样叫时附近人更多,反而无所谓的说:“自四年前金盆洗手,官府更是抓不到我便撤消了通缉,让你有此误会应是我那弃徒之事,他们只是警惕而已,倒是你当初听我名号并无反应。” 齐琅仪低沉的说:“我失忆了,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具体原因不要问,所以不知道你们很正常。”突然好奇的问:“你俩认识多久了?怎么认识的?”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来劲儿了,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他俩。 悟相一副囧态不想讲,齐颖说:“五年前我被人算计中了埋伏,逃到了最近的寺庙中,被他发现后我说自己是贼,可以把我交出去换银子,太过疲惫的我只好仰头躺着,有解脱之意便轻声的笑着。” 悟相接着说:“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当时误以为他与佛有缘,便将他归于可度化之人,一时间也无他法,先将他藏起后打扫佛堂,有人问我便说未曾见贼。”齐颖说:“其实当时的情况,” 旁边的悟相轻嗯一声,齐颖顿了一下说:“当时情况很乱,只因我一人导致他们不得安宁,那之后我四处帮助他们,而且过了一年金盆洗手后,小和尚才揣测出我是夜影盗。” 其他人都听明白了,当时有情况但悟相不让讲,只能继续听他说:“当时悟相还小,”齐琅仪打断说:“等等等等,他还小?悟相今年多大?”悟相说:“小僧今年已是弱冠之年。”齐琅仪想了想说:“也就是你刚刚二十?好小啊。” 悟相不理解的问:“观公子身形,应与小僧年纪相仿,小字略有不妥。”齐琅仪想想说:“也是哈,我都不知道自己多大岁数,的确不妥,但我觉得,我的年龄应该不小吧。” 悟相走到他身边说:“得罪了。”抬起他的手臂摸骨,从指尖一路抚至腰间,回到座位说:“大致二十有五,并不比小僧大多少,倒是与齐颖年龄相仿。”齐琅仪恍然大悟说:“难怪每次见你都不合,同姓同龄相撞了。” 齐颖黑着脸说:“不用找这么多借口。”齐琅仪轻笑说:“玩笑而已,什么叫找借口啊,你要这么聊天我可跟你玩心眼儿了啊,你刚才拿出的四千两我不要了,咱俩都是骗,这属于分个本事高低,但是这顿饭你俩一人一千两,你全掏。” 齐颖拿出两张银票往桌子上一拍,齐琅仪拿起转手给了凌音。过了一会儿众人吃完后,齐颖说:“小和尚一路东奔西跑,劳烦找间屋子供他休息,我与齐公子还有事协商。” 悟相来来回回的策马狂奔确实累了,故而没有推辞,只是提醒齐颖将拴在不远处的马牵来照料,便跟随齐渊去休息了。齐琅仪跟着齐颖出门很远,忽然听他说:“你何时发现的?” 齐琅仪回想这几次接触,要说发现什么,也就是刚才所提的事情,顿时挎着脸说:“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这?我都收了你两千两的封口费了,我自然不会告诉别人,包括悟相,你自己的爱情你自己追,也别指望我能帮你。” 第一百零七章 齐颖邪念 齐颖发现始终看不透面前之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齐琅仪不耐烦的说:“我听说过的事情你是无法想象的,再说了,龙阳、断袖这类词汇,不都是历史事件来的吗,我能有什么不理解的,你这点事还不足以成为我的谈资,寻马回去了。” 二人寻到马后,齐颖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问到:“你刚才兴致勃勃,似乎认为我会与你有其他事相谈?”齐琅仪叹气说:“是我想多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你又不缺钱,几千两你说拿就拿出来,而且咱俩也没什么关系,你没理由帮我。” 齐颖说:“你可以先说出来,再谈是否帮忙。”齐琅仪摆摆手说:“没事,我有准备合作的人选,只是还不到时候,有些事情也是我太着急了,如果能再想到什么,我再去找你吧。”背后传来一声接着,慌慌张张的接过飞来之物。 齐琅仪对这个东西左看右看,只觉得像是身份牌,可是没看出门道来。齐颖解释说:“舍利之事为了躲你,对你调查一番,此乃下凉河郡拍卖会令牌,不论买卖都会让你享受最高待遇,若你有急需出手之物,也可交些钱银单独组织拍卖。” 齐琅仪收好令牌正色的说:“需要我做什么?”交钱组织拍卖会这一条,玩儿好了能一飞冲天,对他来说很是重要。齐颖笑着说:“那就要看让不让我带着小和尚来蹭饭了,吃的不好我也能再把令牌拿回来。” 齐琅仪激动的说:“来!一定要经常来!我的手艺你放心,今天鱼汤喝了没?我给你单独做几罐炖鱼黑料,以后你带着悟相出门,你亲手炖汤给他喝,味道有虽然差了许多,但是你能亲手做给他喝。” 想想不太对,提醒说:“但是你要保证三戒肉,具体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掺合。”齐颖调侃说:“方才不是说,不帮我撮合吗?”齐琅仪疑惑的问:“这就叫撮合了?我只是在帮你俩提高生活质量。帮人撮合怎么着也该写写诗,或者制造环境气氛才对吧。” 看了一眼他说:“算了,以你这种大老粗,估计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齐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琢磨一下说:“爱情这个词十分玄妙,看似通俗易懂,实则钩深极奥,想不到你有如此高深的学问。” 齐琅仪纳闷的问:“你不是调查我了吗?那你调查了些啥?”齐颖略带尴尬的轻咳一声说:“还是抓紧回去吧,我还想躺在小和尚身边休息休息。”此时齐颖心里,对他放开了许多,毕竟他是这么多年唯一看出来,并且理解了这种感情之人。 齐琅仪好奇的问:“话说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真能隐忍,也没安排人试试他?”齐颖郁闷的说:“他的眼中只有佛法与众生,怎会有我这不被世人认可的感情。”齐琅仪感觉怎么劝也不合适,毕竟不是两情相悦。 快到门口了停下脚步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齐颖回答:“我只想陪在他身边,做一个被他度化的贼,离他太远了,我只会还是个贼。”齐琅仪沉默一会儿说:“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吧,我是这个世界上很少能理解你的那部分人了。” 二人走进院子,凌音走过来说:“你要是想收留他俩过夜,那就真没地方住了。”华元倾说:“无妨,离此地不远还有一处空房,今日提前回来便是去安排,还请借些人手。”齐琅仪说:“我这里都是些孩子,悟相可否帮忙?我要留下凌音和秦还,与黒长杆儿谈点事情。” 悟相答应下来,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说起来这一片都是华家产业,居然没想到这件事,委屈了几天少爷小姐们。凌音好奇的问:“既然说不收舍利的钱,可为何又收了两千两?”齐琅仪回答:“我收的是封口费,具体的就别问了。” 凌音看了一眼门口,确定所有人都走远了,秦还也从后院还没出来,小声说:“难道是齐颖对悟相的感情?”齐颖顿时慌了,齐琅仪震惊的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的?”凌音慢悠悠的说:“还不是你带奴家进了极乐坊,不然那些动作还真看不懂。” 齐颖笑嘻嘻的拿出五千两说:“凌姑娘聪明伶俐知书达礼,相比不会与我这偷摸之人计较,还请笑纳。”凌音抽出两千两说:“齐兄收两千,奴家便收两千,虽不知他给你如何支招,既然收了银子,有需要招呼一声,奴家自然会帮。” 齐颖心里算笔账,原本来此是送他俩五千,不料被揭破心中邪念,却还少送出去一千,顿时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能再想个办法送点东西了。齐琅仪见她也收钱了,撇了齐颖一眼说:“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齐颖还没反应过来,继续听他说:“你想想,他把你当兄弟,你俩去哪儿都可以睡一间房,甚至睡一张床,还能一起洗澡,除了不能真的上,其他的都干了,实在忍不住还有迷药啊。”齐颖二话不说就给他个耳光,被凌音拦住卸去力道。 齐颖见打不过,脱身后撤好几步,指着他愤慨的说:“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小和尚拿你当正人君子,你却在背后要害他!”这话哪怕占理也不能高喊,完全不知道四周街坊会怎么传,传到悟相耳朵里就不好了。 齐琅仪无所谓的说:“前半段实话实说,后半段开个玩笑,我没想到你会动手,还好音妹子在这。不过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我除了能给你出馊主意,没什么正经办法,毕竟这里的风气没有我家那边开放,小和尚如果知道了,可能会打死咱们仨。” 齐颖冷静下来,完全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想走却又不放心,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齐琅仪走过去说:“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我想帮你,但是我真没主意。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爱情,你需要帮忙时,我希望你能来找我俩,我俩也帮你出出主意。” 齐颖见他这话说的很真诚,脑子里的疑惑不断的冒出来,小心翼翼的问:“敢问有何目的?”齐琅仪轻笑着,过一会儿说:“应该是因为我的巽师姐吧,她总喜欢撮合两个男的在一起,我再也见不到她了,突然赶上了她喜欢做的事,那我也做一次。” 拿出银票甩了甩说:“再说了,我可是收你钱了,收钱了就要办事,我这人责任心很强的,这是一项双方公平的交易,我自然会说到做到。”凌音忽然觉得不对劲,笑容收敛说:“琅仪,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见秦还出来,是刚才去后面的孩子没通知到吗?” 齐琅仪皱着眉说:“不可能啊,我刚才见到是齐渊去叫的啊,不会是出事了吧?”二人急忙向后院跑,齐颖虽没太听懂刚才的话,但感觉这俩人是可信的,所以也没太纠结,以后再找这俩人帮忙。三人跑到后院,看到秦还还在睡觉,顿时松了一口气。 凌音推醒她问:“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困?”秦还揉揉眼说:“本来吃完饭想帮忙收拾,小渊把我拉进屋里,说是想做个小游戏,结果他折腾我一顿实在是太困了,于是睡着了。”她衣衫略显宽松的从肩头滑落一点点。 齐琅仪面色发黒往外面走,齐颖急忙拉住他说:“且先冷静,这女孩儿并无红晕之相,先问清楚再说。”齐琅仪闭上眼冷静一会儿问:“他对你做了什么?”秦还一愣,顿时脸红扑扑的说:“琅仪哥哥你在想什么!小渊怎么可能对我做那种事!” 齐琅仪尴尬的笑了没说话,秦还气鼓鼓的说:“小渊怎会如你所想那般,他是想让我陪他习武。”齐琅仪无语的说:“他想干啥?你要学武也应该跟着音妹子学啊。”秦还把衣服整理好说:“我不想学,女孩子学学琴棋书画多好,干嘛要学武。” 衣服只是有点错位,拉一拉就整理好了,下床问:“你们怎么突然来找我?需要我做些什么?”齐琅仪说:“刚才我见齐渊来叫你,可以很久没出来,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秦还惊讶的说:“没有呀。”凌音问:“你们刚才有人找齐渊来叫她吗?” 见他俩都说没有,秦还说:“他可能只是来看我醒没醒,我没醒他也就没叫我。”齐琅仪无语的说:“没什么,只是来叫你一起聊聊生意的事,听听你的意见。齐颖,你先介绍一下自己吧。”齐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也没什么意见。 端好架势说:“本庄主姓齐名颖字云隐,乃是茗悟山庄的庄主,与齐店主谈些生意倒也尚可。”凌音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吐槽,齐琅仪满头问号的吐槽说:“你还有字?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茗悟山庄我听景洛说过,好像是卖茶叶的。” 第一百零八章 构思漫画 齐颖也不解释,虽然以前没怎么介绍过自己,但是在没想到他的情报这么差,真不知道他这生意怎么做起来。齐琅仪说:“店内货物除现有售卖,我打算找天赐定一些胰子摆店里,然后是新话本的问题。” 凌音吐槽说:“原来你还记得。”齐琅仪双手摊开无奈的说:“我不就是起晚了吗,那还不是昨晚商定连环画导致的。”凌音轻笑着说:“好好~,不说你了,瞧把你委屈的。”齐颖问:“可为何与我协商?”齐琅仪解释:“需要你以商人的角度,来看这连环画写什么剧情合适,叫上秦还也是同样道理。” 凌音想了想问:“所以你这次打算加入对话?可是连环画的形式,想让人看清文字,怕是要占不少页,太厚又翻不动。”齐琅仪皱眉说:“好像也是,但如果是漫画,以现在来说是画不出来的,我想要的可不是山水,而是火柴人那么小的人像。” 在场其他人听他这样说,都非常不服气,凌音说:“有何不可?取纸笔来。”秦还说:“这里没桌子,还是去大厅吧,我去拿纸笔。”大厅之中,凌音画完后洗笔,三人看着凌音画出的内容,不由得一直夸赞。 齐颖说:“如此小的画作倒也见过,例如鼻烟壶的内画,但他们绘画工具是特制的,笔头极其的小。此图虽只是黑墨所画,姑娘所用工具却只是寻常毛笔,可见对下笔的掌控着实厉害。” 齐琅仪看着桌上这幅,很小的秦还画像,不断的惊叹之后,忽然说:“不对啊,能画出来是一回事,哪怕只是水墨画,只是一本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而且对画师要求极高。”凌音得意的说:“你可知木板年画?” 齐琅仪想想说:“好像是拓印的一种吧,以前玩游戏时见过。”凌音解释说:“先全部画出来,再找师傅雕刻出来,之后找人不断的印出来装订便可,虽前期耗时较长,后期只要多出几版同时印刷,足够推广售卖。” 齐颖惊讶说:“妙啊!可是上哪儿找手艺这么好的雕刻师傅?”齐琅仪纠结的说:“那就要看墨家能不能给咱们更多的惊喜了,咱们先设计一本漫画出来,尽量符合全年龄全职业观看兴趣,至于连环画,等晚上他们都回来了再说。” 四人在大厅中设计情节,集四人所长分别设计一段,分类拆分后进行整理,最后完成一段江湖儿女的爱情故事。齐琅仪点上一炷香说:“咱们每三炷香休息一会儿,多转换思路有助于创作。”众人觉得在理,时间也把握的很好。 却不料不到半炷香之后,凌音画出的第一个角色,就引起了大家的争吵。秦还阻拦说:“凌姐姐,你这人画的太凶了,很多人第一眼可能就没兴趣了。”齐颖不屑的说:“小孩子懂什么,这才有江湖气息,能吸引武者的目光。” 齐琅仪想想说:“不妥,咱们的客户还是以百姓居多,他们眼中的侠者都比较稳重,而不是这样的猛,换作心智成熟的少年郎吧,秦还说的也不行,要是比元倾还小,容易被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没兴致看下去就糟了。” 齐颖试探说:“要不然换成中年大侠,娶一个不会武的小娇妻?”凌音说:“不可,太过平常后面就不好设计了。”齐琅仪附和说:“确实,既要贴近现实,又要有跌宕起伏的剧情,还是从青年一路成长比较好。” 一炷香早就烧完了,可是四人争吵中都忘了点香,一直处于争辩的亢奋中,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谁的意见也站不住脚,好不容易有了共同意见,凌音还没动几笔,四人又为下一步开始争辩。 齐琅仪先没有耐心开始抓狂,挠着自己的头发,三人对此已是见怪不怪,等着他挠完冷静后接着争辩。直到傍晚去收拾卫生的人回来了,听见大厅中争吵声音不断,以为是意见不合骂起来了,甚至感觉已经动手了,连忙狂奔过去开门,吸引了四人的目光。 见他们突然不吵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两拨人相互盯着,华元倾被盯着很是尴尬,勉强问一句:“要不别吵了?咱们是不是该吃饭了?”四人被他这样一说,劳累与饥饿感顿时涌现出来。 凌音走到齐琅仪身边,把他凌乱的头发拆开盘好,后退两步说:“你先去做饭吧,这些先放一放。”齐琅仪点点头出去了,留下两拨人收拾屋子,满桌的墨汁遍地的纸张,剩下三人也是吵累了,一句话都不想说。 刚回来的人只能一脸懵的帮忙收拾,也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收拾好之后见他们三个坐在那里唉声叹气。华元倾反应过来说:“雨妹,速速去帮齐兄做饭,若他也是这状态,晚上咱们都要吃到味觉失灵了。” 华元雨立马转身奔向厨房,见他拿着冰糖往锅里放,可是锅里除了油什么都没有,急忙制止说:“公子且慢!若是身体不适还请回屋休息,这里交由小女便可。”齐琅仪继续把冰糖放进去说:“我没事,做饭还是可以的。” 华元雨走近见他用翻炒冰糖,好奇的问:“公子这是在做什么?”齐琅仪纳闷儿的问:“你们做红烧肉都不炒糖色吗?”华元雨反问:“炒糖色是什么?”这下把齐琅仪问懵了,就愣了一小会儿,再看锅里糖要糊。 急忙抓向旁边的一盆肉倒了进去,不断的翻炒着说:“我刚想起来,你对红烧肉应该没多少认知,但是东坡肉你肯定知道,红烧肉就是对它的改进,先焯水再炒糖色而后倒水放料,幸好这灶台能放两个锅,咱们人比较多,如果先炖它再炒菜,那我下午就要开始做饭了。” 华元雨恍然大悟说:“难怪肉中有一丝甜味,外观红彤彤很有食欲,原来还有这一步。”齐琅仪打着哈气说:“今天出乎意料的累,正好做饭慢点,给你讲解讲解,屋里那仨估计快睡着了,店铺那边的人回来了也先等着。” 此时大厅之中,凌音抱歉昏昏欲睡的秦还,走进了旁边的耳房,齐颖运行内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悟相走到他身边念佛经,帮他平心静气。华元倾翻看着那摞草稿,却没看出什么门道,叫来齐渊递给他说:“你看看。” 齐渊正着看反着看,360度转圈看,最后还是摇摇头,无奈又有点郁闷,感觉错过了有意思的事。华元荧悄悄出现在他身后,笑嘻嘻的揉捏他鼓起的两腮说:“等你这个小可爱长大了,不知道这张脸要霍霍多少女子。” 华元倾用扇子轻敲她手说:“莫要吓到他。”华元雨用手指轻戳齐渊脸颊说:“哥哥你看嘛,他现在这么可爱,长大了应该很帅,齐哥哥开店很有钱,这孩子的条件和话本里的公子哥差不多嘛。” 华元倾见她越说越离谱,连忙打断说:“你如果很闲,可以去厨房帮你姐。”华元荧嘟着嘴去和别的孩子玩了,但是都没齐渊好看,而且呆愣愣的也没齐渊好玩儿,厨房那边也没动静,门外也没人回来。 又过了很久,大门被人推开,看店的几人有说有笑的回来了,其中一个叫小软的女孩子,走到齐渊面前奶声奶气的说:“秦还呢?怎么又看不见她了?以后出去你俩跟着一个吧,在外面我还好,可小梅小絮太怕生了。” 齐渊疑惑的问:“不会是闯祸了吧?”小软点点头说:“毕竟咱们剩下的七个人里,你俩才是主心骨,今天小梅不小心摔了客人的罐子,轻眉阿姨赔了好多钱给他。” 轻眉走到她背后蹲下,揉着她的脸说:“不是说好了叫姐姐吗?怎么又叫阿姨了?”小软被揉的嘟着嘴说:“可我才九岁。”轻眉反驳说:“我又没嫁人,还年轻着呢,以后记得叫姐姐哦,别看仓叔叔长的吓人,实际上很温柔的。” 华云仓叹气说:“以后换秦还和小月出去吧,对孩子的经历来说,我这长相的确大部分都不好相处,上山那四个当时可一路上都离我很远。”齐渊皱着眉说:“不,还请仓叔叔继续带她们三个去店里,要学会接受才能成长。” 华云仓说:“你们还太小了,相信齐贤侄也不介意多养你们几年。”齐渊坚定说:“不,一定要让他们尽快接受现在!以前我不懂,总是想办法照顾他们,想办法让大家活下去,但是这段时间学武,我明白了什么是自立。” 小软笑着说:“你又在讲一些听不懂的话了,但总觉得和以前不太一样。”齐渊继续说:“我以前觉得我能帮你们过的更好,我想了各种办法,但是被救出后,我们被扔在了李家,让天赐哥哥为了我们四处为难,最后见到天赐哥哥的那个表情,我不想在琅仪哥哥脸上也见到!” 第一百零九章 即兴娱乐 这话说的周围所有人一愣,齐渊逐渐抽泣,然后哭着说:“这几天学武没人能帮我,我只为自己而努力,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成长,所以他们不能一直被保护着,要和我一样尽快长大,我们也能赚钱!” 齐琅仪忽然从外面冲进来,蹲下扶着齐渊肩膀问:“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齐渊抱住他说:“没有,是我想天赐哥哥了。”这事儿是挺为难的,他也想让天赐暂时脱离李家,能有自己的生意,别什么事都听李玉庆的。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只想多多开展交际,帮家里积攒人脉,并不想和他大哥抢生意。叹气说:“我也想让天赐出来独立,但那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咱们要尊重他的决定,以后他有需要,咱们就去帮他,你也别哭了。” 齐渊点点头擦去了眼泪,感觉有齐琅仪在身边,什么都不是问题。齐琅仪起身说:“孩子们,收拾桌子端菜,元倾你们也去帮忙端菜吧,凌音呢?”华元荧说:“在里面睡觉,我这就去叫。”突然的一阵忙碌,打断了众人悲伤的心情,都在为晚饭准备着。 齐琅仪等大家入座之后,端起一盘子水果大福说:“昨天吃的面团水果球还记得吧?这东西叫大福,是东瀛的一种食物,今天这一盘我是按人数做的一人三个,这里面有五个是山楂。” 华元荧可是记忆犹新,抱怨说:“怎么还有山楂。”齐琅仪继续说:“这次可不一样,咱们玩儿个游戏,你们拿完后可以现在不吃,但是如果谁吃到了山楂,吃完饭表演节目,表演顺序按吃到的顺序来。” 凌音笑着说:“不知这东瀛是何地,你似乎很是憧憬。”齐琅仪一脸嫌弃说:“我不喜欢东瀛人,不过他们做的东西我很有兴趣,尤其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地方,东瀛的食物简单好做,而且你们都没见过,很适合这时候拿出来。” 悟相有些不愿意了,略微生气的说:“中原地大物博,人才广济,何以异国他乡之物喧宾夺主。”齐琅仪无奈的说:“你可别误会,这一桌的菜只有我手中这个才是异乡菜,而且中原怎样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因为其他国打压导致许多物品进不来,临渊还是挺惨的。” 这一点谁也不能反驳,远行商人来一趟不容易,有几样物品已经断货了。齐琅仪继续说:“咱们别聊那些不痛快的,异乡菜就是图个新鲜,吃点没见过的东西而已,没必要争辩无意义的东西。” 分发开始,首先端到华云仓面前,在坐他辈分最高,而后是轻眉,之后是齐颖和悟相,端到凌音面前时,华元倾却起身从盘子抢走三个,华元荧反应过来也是如此。 华元雨无奈的说:“不必担心作弊,做好后在盆里转了几圈,公子说要公平公正。”这俩人顿时尴尬的不说话了,齐琅仪给孩子也发完后,盘子里仅剩下三个他自己的,个数正好。 凌音是第一个吃的,才艺多不怕这个,哪怕三个都是山楂都有的玩儿,咬一半展示给众人说:“我吃的是桃子。”别人见她这样做,更不敢轻易尝试了,原本不知道面前多余一个小碗是干嘛的,现在知道是放大福的。 开开心心吃着饭,偶尔展示着咬一半的大福,小孩子们耐心少,把大福都吃完了,只有小梅吃到了一个。她满脸委屈的不说话,饭菜都不觉得香了,待会儿要第一个表演。 小软拉着小伙伴给她出主意,最后是轻眉教了她几句儿歌,说唱这个就行。小梅顿时很开心,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小软说:“还不谢谢轻眉姐姐?”小梅笑着说:“谢谢轻眉姐姐。” 轻眉摸着她的头说:“嗯,乖。”看着这些人小鬼大的孩子,一个个都很懂事,都是为了生存迅速成长着。齐琅仪看着那边越来越和睦,心中真是欢喜,顺手拿了个大福,好酸。 无奈的展示给众人说:“看来我是逃不过去了,而且还是第二个。”华元荧开心的说:“哈哈哈!自作自受了吧!谁让你又做这种东西呢,吃到了还要演节目,活该。”开心的拿起一个大福,咬一口五官就扭到一起了。 齐琅仪指着她哈哈大笑说:“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谁让你笑话我来着!”华元荧委屈的把剩下半个放回碗里,华元雨拿起吃掉说:“怎可浪费,既然是我替她吃了,那就我来替她表演吧。” 过了一会儿齐琅仪拿起第二个,三指捏起的感觉却不对劲,三指触感软硬一致,只有山楂是圆的,拿起放到凌音面前丝毫没有停顿,笑着说:“音妹子再来一个?”凌音看着他说:“另一个也给我。” 齐琅仪知道被识破了,惨笑说:“可以啊。”凌音放下筷子,轻微撩起耳边的头发,低头含住他手里的大福,嘴唇从他指尖擦过,又拿起筷子说:“既然是山楂,那我第三个表演。” 齐琅仪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用一副得逞的表情掩盖着心情,拱手说:“音妹子仗义,替我分担一个。”众人看他俩好似亲密,却又毫不在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读。 凌音学着他的手法,捏住内中方形的大福,走到华元荧身边,递到她嘴边说:“妹妹不喜欢酸的,那就再吃一个换换口。”华元荧轻咬一口,看到是苹果的,开心的吃掉说:“凌姐姐真好!” 众人看明白是凌音真的不在意,所以谁也没再多想什么,齐琅仪也看在眼里,心中的悸动逐渐减缓,自己如果有机会回去,撩拨了她却不能负责,所以不能有过多动作,而且她似乎只是把自己当兄弟而已。 凌音并不知道刚才会有那种行为,但就是想这样做,本来还想看他害羞一下,但没想到他这样无趣,但不知为何有点慌张,所以喂一个有可能学那个行为的人,掩盖自己刚才的冲动。 山楂大福已经出现了四个,大家也一个一个的吃了起来,悟相展示说:“不知小僧运气算好算坏。”齐琅仪迅速过去抢下那半个,送到齐颖面前说:“和尚表演能有什么看头,不是念经就是打拳,还不如你替他。” 齐颖大大方方的吃下,悟相无奈的说:“无趣竟也成了拖累。”齐颖说:“认为无趣是他们不懂,千里马亦要有伯乐相识。”齐琅仪翻白眼说:“对对对,你说的对,我们听不懂佛经那么高深的东西。” 悟相想要帮他说两句,齐颖拦下说:“哎~不必替他言说,他能有什么不懂的,开个玩笑罢了。”凌音在一旁嗤嗤的笑着,眼神看向齐琅仪貌似在说:真有你的。齐琅仪一副你懂的表情回应。 年轻人一起吃饭热热闹闹,华云仓看着他们热热闹闹,轻声一句:“真好。”轻眉拿出手帕给他擦嘴说:“你醉了。”华云仓傻笑说:“桌上无酒,怎会醉呢,无非是有些晃神。” 吃完饭所有人一起收拾,然后围坐在院中,齐渊带头起哄,把小梅推到了中央。窘迫的小梅唱着:“月亮~亮高空~空挂,小星星~眨啊~眨,”轻眉陪着她唱着:“阿娘轻声唱,怀中宝宝梦家乡。” 小梅磕磕绊绊的重复了好几个字,在轻眉的鼓励下终于唱完了,所有人都在叫好,鼓励她胆子大一些。小梅红着脸什么话都没说出来,靠在小软身边害羞着,小软在她靠过来后一直在劝她放开些。 第二位被推到中央的是齐琅仪,站定说:“齐渊,取枪!”待腾蛇枪入手背于身后说:“那我可就献丑了。”枪尖贴地面划过甩到身后,转身拉起蟒翻身,一连翻出几过,枪尖始终扎在同样的位置,一扫一收十分自如。 忽然长枪分作两截,一前一后贴于身体,如双锏连砸,如双枪分架,如双剑狂刺。忽然又合成一体刺出,前挑后砸贴地扫,回马枪出,后拉戳地,侧身立在众人眼前,冷峻的面庞十分帅气。 华元荧将他替下来,要说才艺还真没什么,左思右想后说:“要不我做诗一首,还请诸位莫要为难小女子。”心中思索有诗云: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而她认为在齐琅仪身边这几天,如在天上人间。 不断的惊叹中,快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家了,忽然心有所感说:“念的不好可不能嘲笑我。”学着书生那般左右踱步,摇头晃脑说:“随友行至白玉京,几番惊叹几番鸣。不落新居百兜转,终有梧桐立心间。” 凌音搬一把椅子替她下来,而后拿了三个装大福的碗和一个大福,拒绝了秦还搬来的琴。齐琅仪脸色发黑说:“玩儿归玩儿,别浪费食物,你以为我做这个很容易是吗?”凌音摇头说:“非也。” 只见她擦了一遍椅子,又从袖中甩出一把面粉。齐琅仪一脸奇怪的捏着下巴询问道:“你是不是以为,大福外面这层是普通面粉啊?”凌音一怔,看着手里的大福问:“难道不是吗?” 第一百一十章 连环画新作 华元雨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说:“凌姐姐何以认为,普通面粉揉好能直接吃?那味道岂不是很怪?”凌音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听见齐琅仪说:“你先等会儿。”过了好一会儿,看见他拿着菜墩出来,放在椅子上说:“这个至少比椅子干净。” 凌音看着平整的菜墩,表面像是刮过一般的痕迹,放心的把碗和大福放在上面。然后像街边摊老板一般,用话语引导着大家,玩儿起了三仙归洞,偶尔端着碗走到大家身边,让他们检查一遍。 在大家注意力都在碗上时,齐颖忽然说:“表演归表演,别偷我点心。”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关注,没吃完的人看向自己的碗,果然都没了。凌音脸红的像个苹果,幸好隔着人皮面具没人能看出来。 脑子飞速运转,理直气壮的说:“看节日总要有个彩头,刚才是一个来回串门,接下来该表演一碗多个了。再说了,这些还不都是琅仪做的。”齐琅仪嘴角抽搐说:“得得得,这事儿别拉上我,材料已经都没了,这几天做不出来,你自己看着办。” 看着凌音的表情无奈的说:“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这嘴撅的都能挂油瓶,很多看着简单的东西其实很复杂。哎哎哎!停!别再往我这走了!撒娇也没用,东西是真不好做,你也别难为我。” 凌音感觉套路都被他摸清了,该思考一下换套路了。于是继续表演,结束后大福一人手里拿走一个,多余的还回去了,做不出来就不能拿太多。几人与凌音关系不错,况且本来就是齐琅仪做的,这二人私交甚秘,于是没人说什么。 最后轮到齐颖上场,起身后慢步走着,感觉他只踏出两步而已,却已经站在了中央说:“献丑了。”身形侧面一歪顿住,突然整个人都消失了,再出现拿着一杯水晃来晃去,感觉他是在往左走,但是却站在了右边。 小孩子看个热闹,成年人却看出,杯中七成满的水,一滴也没撒出来,晃动是在卸去速度带来的冲击力。这套步法十分高明,变幻莫测,而且抛开步法不谈,光是这一手卸力的功夫,已然十分高明。 齐颖慢悠悠回到座位说:“献丑了。”刚上去的谦逊与现在的得意,前后的语气不由得让齐琅仪咋舌,想吐槽却又不敢,这身法潜入他家,一晚上十几次完全没问题,只要避开凌音,齐琅仪是不够警觉的。 热热闹闹的结束,又到了散场的时刻,由于华家小辈都搬出去了,齐颖与悟相在他们的再三劝说下,也就留下住一宿,齐琅仪编排了各种理由,把他俩安排在了一间屋子。 齐颖纳闷儿的把齐琅仪拉到一边问:“你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齐琅仪无辜的说:“我可什么都没做,什么意思都没有,你也不要随便做什么,先让你习惯与你同吃同住才是关键,而不是各干各的,虽然你一直跟着他,但睡觉一直是两间房吧。” 一夜无话,早上齐琅仪起床后,先把战斗人员留下,一同设计与绘制第二本连环画。华云仓与轻眉带着几个孩子去看店,华元雨和华元荧直接跑出去玩儿了,山上待久了总想出去跑,终于得偿所愿。 几人围着桌子坐一圈,齐琅仪说:“这一期的连环画,我决定以悟相为主要原型,主要方向为佛家招式,重点是在招式中展现慈悲为怀,接下来如何用没有文字的简笔小人,用动作将这些展现出来,就要靠我们大家集思广益。” 齐颖问:“这次为何不叫上孩子?”齐琅仪回答:“这一本主要面向成年人,小孩子是看不懂的,所以也不需要参考孩子的意见。”华元倾站起说:“小生斗胆与大师切磋一番,大家进行观摩,用实战出真章。” 凌音点点头说:“不错,不过二位的招式要华丽,大开大合,用最直观的方式对招,以方便奴家绘制。”悟相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此番宣扬佛法,小僧义不容辞,华施主请。”二人来到院中,一人持扇而立,一人双手合十。 行礼之后,华元倾握扇直出,扇中藏有剑法,扇面时开时合攻防一体。悟相没有进攻,侧腰转身抬腿等一直在躲闪,胸前的双手合十表明,还不足以认真对待。华元倾出手以刺为主,交手前的试探而已,随时准备后撤。 悟相见他一套下来后要撤,进一步抬手扬起又落于他的双肩,顺肩膀外侧滑下,收势蓄力前推,直接把他推倒在地。摔一下也没什么,跟人过招经常摔,可是双肩疼的有些站不起来,貌似有脱臼的感觉。 悟相将他双肩归位,扶起后退了两步,双手合十一拜说:“实在对不起,与小僧交战之人,多半是奸恶之徒,多年未与人切磋,一时收不住力道。”在悟相不知所措时,齐颖拿出两瓶药说:“实在对不住,这两瓶都是顶好的伤药,蓝瓶内服红瓶外敷,务必收下。” 华元倾也没客气,站起来拱手说:“不过是一日脱力,不必如此客气,只是齐兄可能还会用到小生,便厚着脸皮收下了。”齐琅仪上前拉开他衣服,往里看了看说:“你这都紫了,先去上药吧,我这边不打紧。” 华元倾慌张的拉好衣服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况且还有姑娘在,怎能如此。”齐琅仪说:“行了行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有啥可看的,看看你伤势而已,音妹子都还没叫的你叫个啥。”华元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只好先去屋里上药了。 凌音一脸阴沉的,悄悄的走到他身边,手伸到他腰上一拧后迅速躲开。齐琅仪痛苦的喊了一声,揉着被拧的地方喊:“凌音你丫有病吧!我又怎么惹你了?我刚才说的不对吗?”凌音哼的一声转身就走,根本不理他。 齐琅仪的想法,和他们还是有些不一样,有时候总感觉莫名其妙。现在在场唯一能和悟相打的就剩凌音,但是也就她能画图,如果让齐颖和悟相打,一个看不清一个站着不动,那就没看头了,他自己上更不可能,刚才华元倾被打的多惨他看到了。 发愁到连疼痛都减轻了,蹲在地上扶着腰,凌音冷静下来后,上前道歉安慰说:“对不起,我好像下手太重了,但是你不该那样说嘛,说的我放荡不堪一样。我给你揉揉,连环画也先这样吧,早知道就把华二叔也留下了。” 齐琅仪感觉她往后腰摸去,抓着她的手放到侧腰说:“你拧的是这里。我刚才绝对没有那意思,男的袒胸露背应该挺多的吧,哪有他那样的,衣服拉开一点就叫有辱斯文了。”凌音把他拉起来说:“反正你以后多注意。” 齐琅仪叹气说:“好吧。”被凌音揉过之后,总觉得被拧的地方不痛了,扭一下身体,嘶~果然是错觉。情绪稳定后继续编排,只能让齐颖和悟相对打了,齐颖故意放慢脚步,让凌音能更好的捕捉他的动作,也没有出示兵刃,效果只能说比预期的好。 齐琅仪两边对比说:“这里可以画长短不一位置不一的直线,具体位置贴合齐颖动作,要让人觉得这是残影。”又向对打的人喊:“你俩把小动作再放开一点,察觉到了就转头,眼神可不好画,齐颖你那个手,幅度再大一点,对,再高一点,对。” 凌音想了想说:“这些应该够了,稍作整理就行,但是没有表现出佛法。”齐琅仪大喊:“悟相,罗汉拳拿下齐颖!”悟相也没犹豫,对齐颖也太过熟悉,三两下就擒下了他,听着他哎呦的抱怨也没有松手。 齐琅仪接着说:“作出一个能杀他的动作,打到一半停手。对,慢慢收手,然后就站在那儿齐颖你干嘛?你起来干嘛?恢复刚才,对,就是这样,慢慢转身,单膝跪地,抬头,抬头啊!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齐琅仪转头说:“刚才那几个动作画下来了吗?现在这个动作多画几页。”回过头说:“悟相,你伸手摸他头,齐颖低头,悟相收手双手合十,齐颖跪地双手合十,低头啊!哪有被度化了还抬着头的。重点来了啊!重点来了!” 齐琅仪喝口水继续喊:“悟相转身走两步,齐颖抬头双手收于腰间,稍微等会,这俩动作有点难画。”等凌音画完继续喊:“半起身打在悟相后背,悟相前栽吐血齐颖大笑,悟相转身面对他,对,就是这样平静的站着,要让对手感觉到你的平静。” 凌音问:“这吐血怎么画?”齐琅仪握着她的手,在相应的地方点几个水滴,松手说:“差不多是这意思吧,不过我点的太大了。”凌音表示明白了,低头继续画,眉目中的娇羞没人能看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定下合作 齐琅仪接着喊:“这是在度化,所以要让齐颖明白错在哪儿,齐颖上去拎着他的领子,作出威胁他的样子,我靠,你平常都这样威胁人吗?果然专业!然后你要表现出无力感,悟相保持此时无声胜有声就对了,然后齐颖双手合十收尾,好!收工!” 凌音加快了绘画速度,这本连环画有了雏形,犯难的说:“若是舍弃太多会无从展现,若是留下又太厚翻不动。”齐琅仪想想说:“那咱们要出两本,分为上下册,书名就叫伏魔,上册主要就是打,就卡在即将拿下但有可能逃脱的地方。” 想了想接着说:“在最后一页加上,魔头能否逃脱又是否伏法,请留意下册内容。然后下册咱们年后再出吧,有一些小动作需要调整,比如齐颖威胁悟相那几个动作,要让观众看出他内心的动摇,这伏魔才能变得更合理。” 齐颖称赞说:“妙啊,没有一句话却能让读者明白什么意思。”齐琅仪说:“并不行,接下来就是咱们合作的内容了,这本连环画的定价肯定比上一本高一点,咱们要找很多人去临摹,然后两边一起售卖,你除了茶庄应该还有茶馆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接着说:“茶馆里应该有说书先生吧?上册就看说书先生自由发挥了,关于下册我会写一个文本,配合图画去讲,传播的越快,有更多的人能去理解这些内容,直到看连环画就能脑补出声情并茂的剧情,那才算成功。” 齐颖从商之后,对商机自然也有些见解,稍微思考一番说:“包在我身上,只是这临摹之人定要提些要求,若是画工不精,两三天就被人临摹出更精致的那便亏了。”齐琅仪无所谓说:“到时候亏的只是我,你的茶馆只会有更多的客人听书。” 齐琅仪搓着手说:“之前你借用我的想法赚笔钱,这次我借你的名号赚点钱呗。”齐颖明白说的是借他人脉,让这本书更快流传出去,很爽快的答应了。 齐琅仪高兴的说:“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看来咱俩还是能相处挺好的嘛。”齐琅仪走到悟相面前,双手合十说:“我二人具体合作上的情况,还请悟相大师监督双方,相信大师会很公正的维护合作。” 齐琅仪特意拉上悟相,一是拉近关系,二是相信他的人品很正直,三是不能让他白帮忙,以后能在名义上送分红,不容易被他拒绝,价值十万两的东西他说还就还,直接送银子他绝对不会收。 齐颖调侃:“你还真会找,咱俩要是动歪心思被他知道,讲一宿佛经都算少的,希望你能扛得住。”齐琅仪自信满满说:“我肯定不会,我是真心想跟你合作的。”齐颖撇他两眼没再说话。 齐琅仪看出他不信,可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凌音说:“不妨信他一次,以前坑你是他能赚的多,可这次是合作才能共赢,何况昨日拒绝与收费之间,足够看出齐兄人品,你二人如此合作会出问题的。” 齐颖思考一番说:“看在凌姑娘面子,我且信你一次。”齐琅仪笑着说:“放心吧,定不会让你后悔。”如此又解决一件事,齐琅仪的事业蒸蒸日上。这次的连环画还要再麻烦坊里的姐妹,故而感到头疼。 可这是和齐颖打下基础的关键,这羊毛不能白薅,薅秃了羊就跑了,下定决心亏本做买卖,还是等晚上了和凌音商量一下吧。忽然听见有人肚子叫,齐琅仪抬头看看天说:“实在抱歉,你们好像早上就没吃饭。” 对齐颖说:“黑长杆儿,去看看元倾呗,咱们直接忙到中午了,我这就去做饭。”齐颖黑着脸边走边说:“能不能换个称呼?”齐琅仪坚定的说:“我就这样喊,多有特色,咱俩这关系没事儿开开玩笑,那也是挺好的。” 齐颖无奈的笑了笑,听习惯了好像也没什么,主要是他的语气里并没有讽刺。这顿饭自然没了三戒肉的名头,满桌的素菜上桌,凌音埋怨的看了眼他,又看了一眼悟相,没有多说什么。 悟相尴尬的说:“虽说小僧不可吃肉,并非不可见肉,倒也不必如此。”齐琅仪对荤素没什么要求,但也只好又去厨房切了两盘熟食,特意摆在凌音面前,见她脸色好转,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 见到齐颖不断的夹肉吃,好奇的问:“你天天跟着悟相,不应该早就跟着他吃素了吗?”齐颖一副给你眼神自己体会的表情,悟相尴尬的说:“其实他在外经常弄出三戒肉,与小僧一起吃。” 齐琅仪纳闷儿说:“这是什么操作?”齐颖自豪的说:“那还不简单,点了与邻桌一样的菜,上菜时我要走他那盘交换一下,那这盘肉就不是为了小和尚而做的了,那就是三戒肉没问题,为了跟小和尚说清楚,我可是下了大功夫。” 悟相叹气说:“为此他经常多花银两,也是难为他了。”齐琅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也不好说什么,表面来看这套操作也没什么问题。吃完饭后齐琅仪说:“我俩去一趟极乐坊,找人临摹连环画。” 齐颖说:“的确找熟人更合适,多一人临摹就多一人不再购买,你们放心出门,这几个孩子我们帮你照看。”齐琅仪说:“用不着,他们可都是很懂事的。”二人来到极乐坊后,得知坊主二人还没回来。 齐琅仪吐槽说:“她俩这是去哪儿了?坊里的事儿都不管了?不过一切看起来的确是井井有条。”凌音说:“坊里上下关系比你想的还要复杂,谁不在了都会有一位管理人,所以不会出乱子。” 齐琅仪问:“那我这事儿还能办成吗?”二人进门口被人拦下,那人说:“瞧您说的,齐公子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有什么不能办的?”凌音上前拉着她的手说:“莫非现在的管理人是知语姐姐?” 知语苦笑说:“确实呢,坊主丢下这一大滩事给我,真的是很难为我呢。”凌音说:“只能说姐姐有这个本事,才会让她俩放心的交给你。不瞒姐姐,他此番前来的确有事要麻烦姐妹们。” 知语走到齐琅仪面前说:“虽然公子与我有过交集,想必还是第一次听到我的名字。”齐琅仪尴尬的笑了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知语确实很熟悉,两次帮他在场下喊话的妹子之一,实在没想到她地位这么高。 知语委屈的说:“公子你这样子,真让姐姐很是伤心。”手背从眼角划过,食指一路滑至嘴角,之间停留在微张的嘴唇上,说不出的妩媚,吸引着齐琅仪的目光。只是从嘴角的笑意来看,丝毫没有伤心的意思。 齐琅仪内心直呼:妖精,整个坊里都是妖精。整理心态说:“我来坊里时间不太长,还请姐姐恕罪。”说完抱拳一拜,知语连忙扶起他,这一拜她可受不起,调侃说:“呦呦呦,公子也太不拿姐姐当自家人了。” 看出他的不知所措,继续说:“不过是句玩笑话,你怎就当真了,公子可要记得,这极乐坊也是你的家。”齐琅仪惨笑转大笑说:“倒是我矫情了,这次回来还想麻烦姐妹们,依旧是连环画的事。” 拿出放到知语手里说:“我就不跟姐姐瞎客套了,这两本是一套,我按一套一两银子来收,我打算收两千套。”知语手一顿,皱着眉说:“把我们当一家人还这么亏,坊主回来姐姐可是要受罚的。” 两千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事儿知语不敢接,将这两本推回到他手里。齐琅仪又推过去说:“这钱不是我出,完全是我坑来的,所以姐妹们大大方方的接下就行了,你们不接,银子只能让别人赚了。” 知语内心挣扎一番还是接下了,不管是从齐琅仪来看,还是从银子来看,哪怕将来要受罚,这事儿也是一定要接下的。揣到怀里说:“那姐姐就不推辞了,再有坑银子的事儿,可要想着姐妹们。” 齐琅仪转移视线说:“都是一家人,好事儿肯定要先想着姐妹们。”知语穿的略显轻薄,两本书揣进一边怀里,衣服变得十分宽松,里面有衣服也不适合看,招呼凌音赶紧撤离,要是被她发现贴上来就糟了。 出门后凌音问:“你来这之前未曾进过风月场所?”齐琅仪说:“是啊,而且我还没结婚呢,纯情一些很正常的,虽然应该懂的我都懂。”凌音说:“如果你是指画本那些,的确是。”齐琅仪斜眼笑说:“哦?你看过什么画本?” 凌音故作镇定说:“速速上马车,还要去找韩老板询问墨家的事。”齐琅仪没想到她会脸皮薄,也没过多调侃,主要是怕挨揍。待二人来到黑石铁匠铺,小徒弟告诉他们师傅还没有回来,于是留了地址原路返回。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找若语谈心 到了极乐坊附近后凌音问:“方才你说想见见若语,但你此时不敢进又是怎么回事?”齐琅仪无奈的说:“你刚才也看见了,知语姐姐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万一我有性趣了怎么办?” 凌音看着他欲迎还拒的样子皱起眉头,转身往外走说:“那就回家,看什么熟人。”齐琅仪看看坊里又看看凌音,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凌音准备驾车时,马鞭抬起却没有再落下,坐在那里好一会儿。 忽然叹气下车说:“我陪你进去,一切我来应付。”说完往里走,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直到齐琅仪见到了若语,凌音出门去找知语,让她不要给若语安排接客。齐琅仪笑着说:“若语姑娘好久不见。” 若语欠身行礼说:“齐公子好久不见,不知此来所为何事。”齐琅仪说:“很久没见你了,来打个招呼。”表情有些落寞的说:“我也很久没来极乐坊了,对姐妹们甚是想念。”若语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无奈。 若语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拉着他的手一直走到三楼,不管他说什么都没有停下脚步,走到齐琅仪住了很久的屋子门口,如释重负说:“听说这间屋子是给你留的,我就申请来这里打扫,和你走时相差无几。” 齐琅仪笑着说:“坐下陪我聊聊天好吗?”若语坐在椅子上问:“公子想问些什么?”齐琅仪说:“若语,我还记得第一次认识你,是在你的房间弹奏乱魄抄,后来真是尽显囧态,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尴尬。” 若语起身跨坐在他腿上,慢慢退却罗衫,白皙的肩膀展现在他面前。齐琅仪急忙抓住她的手臂说:“我不是那个意思!”若语抚摸着他的脸说:“我知道,但你需要放松,顺其自然便好,我是自愿的。” 齐琅仪捂住她凑过来的薄唇,起身将椅子向后踢,连忙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若语委屈的问:“公子是嫌我脏吗?”看她面露娇羞,目中涌出泪雾,感觉比说什么话都吸引人,勾起心中的欲望。 齐琅仪突然想起她的自述,含娇带羞,若语无声。闭目默念道德经稳住心神,感觉到略微冰凉的玉臂环绕住他的脖颈,皱眉说:“你再有动作我就真的生气了。”若语的动作停下了,默默的穿好衣物站远一些。 齐琅仪睁开眼说:“你好好听我说话可以吗?”等她原地思索后点头继续说:“我刚才的话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来找你叙叙旧,以前很多事情你真的为我考虑过,我很感激你能真心待我。” 若语说:“若语倾心公子,只求一夜欢愉。”见他抓头发想阻止,可觉得他会厌恶,只好停下继续说:“我见过的客人不计其数,能看出你的目光中有欲望,为何不能接受呢?” 齐琅仪楞柯柯的问:“我表现的很明显吗?”若语抬手掩面,眼睛向一侧看去,肯定的说:“想必之前往你身上贴的姐妹都看的出来,无从计数。”齐琅仪捂着脸感觉太社死了,真想找个地缝钻机去。 好一会儿稳定情绪,尴尬的说:“那个~其实我是有原因的,但是具体原因我不方便讲,总的来说还是性格问题,我只想和心仪之人有鱼水之欢,会相处一辈子那种,其他人还是算了吧,结因却不能结果。” 若语小手一伸说:“可以给钱了却因果,若是嫌脏我也可以用手或嘴,任你挑选。”齐琅仪抓狂的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若语掩面而笑说:“我已经明白了,但是你现在的状态需要发泄。” 虽然若语的眼睛在笑着,但是心疼他的嘴角在略微抽搐,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少,像他这种压制欲望的人不多见,但是压太久了内心容易出问题,任由他继续下去,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若语继续说:“你不是圣人,何必学那些圣人远离人间烟火,公子才德兼备,他日三妻四妾实属正常,若语不过一介娼妓,不会影响公子生活。”齐琅仪愤慨的说:“我把你当朋友!所以你别说这种话行吗?” 若语娇躯一震,伤心的说:“抱歉。”齐琅仪松了一口气,故作镇定说:“你能明白就好,而且你不用考虑我的身体,欲望可以用很多方式宣泄,我进入极乐坊,先认识了你们,然后才了解你们,所以别让我为难好吗?” 齐琅仪以为这套说辞足矣搪塞过去,却不料此时若语在想,何时掳一位陌生的姑娘扔到他床上。齐琅仪问:“坊主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若语回答:“未曾,坊主从来都是说走就走,想回再回。” 齐琅仪吐槽说:“原来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们就没人唠叨过她吗?”若语笑着说:“也只有知语姐姐偶尔哭诉,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想想也是,坊里的制度十分完善,她俩走了也只是换个人管事而已。 二人聊着最近的趣事,吐槽着坊主与总管的不靠谱,欢声笑语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的。凌音在外敲门说:“时候不早了,是在这住下,还是回去给孩子们做饭?”齐琅仪苦笑着,明白凌音不希望他留下。 对若语说:“有时间再聊,齐渊他们还在等我回去做饭。”若语欠身行礼说:“若语恭候公子他日来访。”齐琅仪笑着说:“一定。”说完出门与凌音一起往回走,留下若语望着他的方向怔怔出神。 凌音驾着马车吐槽说:“齐兄真是处处留情,李家有夏青,极乐坊有若语,啧。”齐琅仪阴阳怪气说:“呦呦呦,我怎么听着一股子酸味。”凌音冷哼说:“情债难还,这可没什么羡慕的,日后你这情债别扯到我身上就好。” 齐琅仪无奈说:“你这心情好了叫琅仪,心情不好叫齐兄,还真是泾渭分明。”凌音思索一番说:“用你的话说,这叫......留给你的信号自己体会。”齐琅仪苦笑说:“行吧,你想吃什么?” 凌音失望的说:“难道小妹在齐兄心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吗?”齐琅仪想想说:“可是你除了吃以外,还有什么爱好吗?或者说,有什么爱好比美食更吸引你吗?”这句话竟让凌音无法反驳。 凌音故作镇定说:“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又如何?”齐琅仪双手摊开无奈的说:“好吧好吧,我又不能左右你的想法。咱们买些菜回去,尤其是多买些肉回去,人口增添太多,都快没有存粮了。” 这方面最郁闷的莫过于凌音,她与齐琅仪二人口味皆是偏甜,可为了照顾大众口味,最近酸甜苦咸鲜俱全,看着齐琅仪吃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也不好说些什么,多少有些怀念二人独处。 回想起在李家时,齐琅仪总是给她开小灶,也是为了补偿与自由,他才会帮李家赚钱。之后到了极乐坊,坊主与总管只要不在,齐琅仪也是教会了整个后厨,而他只给她一人做饭,再看看现在,真是越想越委屈。 齐琅仪总觉得她沉默的有些不正常,隔着马车的帘子不知道事什么情况,问到:“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虽然得到的答复是没有,但是能从她的语气听出些情绪,于是撩开帘子向外面四处查看。 指着茶楼说:“咱们去喝杯茶吧。”凌音将马车停在茶楼附近,被店小二带到二楼雅间,点了一壶普洱两盘糕点。齐琅仪端着茶杯说:“咱俩好像很久没到茶楼坐坐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忙。” 凌音看向外面托腮说:“并不久。”齐琅仪说:“上次是刚入秋,现在一天比一天冷,都要入冬了。”凌音看着他问:“不过一月有余,很久吗?”齐琅仪无语的盯着她说:“都快两个月了好吧,而且感觉很多时间都在马车上度过。” 凌音伸手轻敲他头说:“奴家为你驾车都还未说什么,你倒是抱怨上了。”齐琅仪惨笑说:“真的是辛苦你了,咱俩对比一下,我差了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凌音打着哈气说:“这种不走心的话,还是别说了。” 齐琅仪一脸委屈的说:“我可是很走心的,我打肯定打不过你,琴棋书画就更是别提了,我除了会做饭以外,好像真的没别的了,你如果离开了我,赚的钱应该比我多吧,而且还不用看别人脸色。” 凌音给他一个白眼,一副你自己体会的样子。齐琅仪略带撒娇说:“别啊~咱俩不都是有啥说啥嘛,我这可都是真心话,比珍珠还真。”凌音撇他一眼说:“你如果跟我继续藏拙还说这话,我可能真会生气的走了。” 齐琅仪思考了很久说:“我哪儿藏拙了?除了解释不清的东西以外,我什么都会跟你说啊。”凌音阴沉的问:“你的本事应该不止现在表现的这些吧?可是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捧杀我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凌音羞愤 齐琅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思来想去说:“那你趁着我喝醉套我话,又是想干嘛?”凌音瞬间尴尬了,小心翼翼的问:“你——都记得?”“不一定吧,我只记得两次而已,其实内容也记不全了。” 凌音趴桌子上说:“那就是都记得了,干嘛要说出来,我这,这,这也太尴尬了。”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带着人皮面具,他看不出面色如何,于是又坐好躲避着他的目光。齐琅仪喝着茶吃着点心一句话不说。 凌音羞愤的说:“你想怎样?”齐琅仪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甚是可爱,伸出手想捏她脸被打开,又抓住她的手说:“什么叫我想怎样,应该是我问你想怎样吧?明明你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我真的不会隐瞒,除非暂时想不起来。” 凌音一声长叹闭眼沉思,害羞的说:“摸够了没有?”齐琅仪说:“没有。我很好奇你的手为什么没有明显茧子,虎口与指尖略带僵硬,指尖是弹琴来的,虎口从手感的面积来看,你应该是用剑的。” 凌音瞪他一眼甩开他的手,恶狠狠的说:“奴家自小所用药物,可比万蚁金身膏稍微高级一些。”齐琅仪惊叹说:“哇~那估计更贵吧,你师父真有钱。”凌音自豪的说:“我师父乃是上一任鬼谷子。” 齐琅仪震惊的站起来大呼卧槽!凑到凌音身边给她揉肩,一脸掐媚说:“你以前跟我说你师父地位极高,没想到这么高,有什么事需要小弟效劳?不论是上刀山下火海,小弟义不容辞。” 凌音脸上写满嫌弃说:“行了行了,收起你这副嘴脸。”齐琅仪继续揉着肩,温柔的说:“心情好点没?”凌音满足的说:“好多了。”齐琅仪希望这种没有喧嚣与烦恼,只有真心待我之人,陪伴的时间能久一些。 凌音也在享受着此刻的宁静,内心不断的挣扎后,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没有这些孩子和店铺之前,你我的生活还算是自由自在。”齐琅仪把她这句话反复琢磨,太过专注导致手停下动作。 凌音扒开他的手起身,摇晃着他说:“琅仪!回神!快快回神!”齐琅仪如梦初醒,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样子,笑着说:“放心吧,我没事,这离魂症逐渐在好转,不会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晕倒了。” 凌音生气的说:“这离魂症也就骗骗他们,你想用这套说辞也来应付我吗?”齐琅仪挠挠头问:“什么意思?”凌音问:“我曾在典籍中读到天生双魂者,或一些怪力乱神之事,你的情况属于哪种?” 齐琅仪歪头瞥向一边,凌音捏着他下巴回正说:“别逃避。”齐琅仪轻笑说:“你这动作好像要调戏我一样。”凌音推他说:“聊正事,别没皮没脸转移话题。”齐琅仪无奈说:“这就是正事好吧,这也就是雅间,在外面你可能会被人说不检点。” 凌音想揍他,但他说的的确是实话,好气!齐琅仪无所谓的说:“你既然问了,应该是有什么猜测吧?说出来让我笑一会儿。”凌音生气的说:“曾猜测你还有另一魂在体内,故而用了些书上记载的办法。” 齐琅仪见她支支吾吾,直接跳过问:“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并不关心。所以结果呢?”凌音无语的说:“结果你毫无反应,因为不能找其他人协商,而且多数是在你睡着后,所以也没机会与你协商。” 齐琅仪嫌弃的看着她后退两步,凌音更加无语的说:“你退这两步是认真的吗?”齐琅仪扶额叹气说:“我感觉真的把你带坏了,说话的用词语气都和我差不多了。”凌音说:“你也太喜欢叹气了吧。” 齐琅仪有些没精神的说:“我也不想,可是有太多事超乎我的预料,多少会有些烦躁,以后应该就好一些了。”凌音担心的声音有些无力说:“真的是这样么。”齐琅仪傻笑着不说话,挠挠头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凌音被他的傻样子逗笑了,往外走说:“走吧,买些菜回家,家里还有人饿肚子呢。”齐琅仪叮嘱小二照看马车,付完银子后出门却找不到凌音,却突然听到“不知齐兄想去何处?是否需要小弟相陪?”齐琅仪闻声而望惊喜的说:“小洛!” 景洛带着两名家丁向他走去,抱拳说:“许久不见,齐兄风采依旧。”齐琅仪笑着说:“跟我就别这么客套了,好久不见,咱们边走边聊吧,凌姑娘刚才走丢了,我还要找找她。”景洛说:“此处人来人往,凌姑娘聪明伶俐,想必是故意走开,还要看齐兄对她了解到何等程度。” 齐琅仪沉思一会儿说:“那就别管她了,买完菜我回客栈等她就行了,她不会把我扔在这里。小洛,你来这附近是做什么?他们手里礼盒还挺精致,是准备去看谁吗?”小洛无奈的说:“奉家父之命,找齐兄谈合作。” 齐琅仪尴尬的说:“你这么直白真的合适吗?”景洛大大方方的说:“论思想天差地别,言商又低你一等,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能给我足够的勇气,在你面前耍小心思。”齐琅仪说:“不至于不至于,而且低我一等那就太严重了。” 景洛摇头说:“非也,开业不足一月被买断货不说,许多物品只在你那奇货居才有,还耍脾气拒绝了大量订单。”齐琅仪皱着眉疑惑的问:“等等,你说的耍脾气我知道,那天我跟他们有多客气,在他们看来也不顺眼,可卖断货是什么意思?” 景洛一怔,突然想到什么说:“你有多久没去店里了?”齐琅仪想想说:“好几天了吧,最近一直在忙,早就忘了日子。”景洛卖关子说:“去你那奇货居一看便知。”齐琅仪无奈的说:“行吧。咱们还是先找凌姑娘吧。” 一路上买买买,两名家丁低三下四的拿过所有东西,阿谀奉承的话听的齐琅仪头疼。菜买够了,买的实在太多,就连景洛手上也有一些,回了客栈看见凌音在那儿打哈气,无精打采的说:“你也太慢了,我都买完了,这位是?” 看见有外人,立马从无精打采变成了落落大方,中规中矩的坐在那里。齐琅仪转过身说:“二位把东西都放这吧,你们家少爷去我家做客,如果有人问合作的事,就说我考虑考虑。”两名家丁为难之际,得到了景洛的首肯,也只好先回去了。 凌音看着家丁走远了,没好气的说:“你是有吸引小公子哥儿的潜质吗?而且还总喜欢往回领。”齐琅仪看着她嘲讽的眼神,蔑视她说:“难道我要领一大堆莺莺燕燕的小姑娘回去吗?那还离开极乐坊干嘛?” 凌音想想还是算了,时间长了会很烦躁,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不是空话。三人把东西装上马车,堆得满满当当,凌音减缓速度驾车,车内二人一路都在扶着别掉出去。齐琅仪略带歉意说:“这一路上难为你了。” 景洛笑着说:“齐兄没让我空手回去挨骂,已经是很好了。”齐琅仪看着他身上的土说:“待会儿我问元倾要套衣服,我的衣服你可能穿不了。”景洛抓起掉落脚边韭菜往里扔说:“习武之人高壮一些,那就劳烦那位朋友了。”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景洛忽然说:“一路上辛苦凌姑娘驾车,看天色较早,若是累了不妨休息一下。”凌音阴阳怪气的说:“琅仪,你看这位公子多会心疼人,哪像你,总给我安排新的事情,却从来不表示关心。” 齐琅仪没好气的说:“对,我从来都不关心你,我都是直接犒劳你,具体怎么犒劳,还不是你说了算。”景洛此刻只想当个透明人,奈何齐琅仪不允许,问到:“你刚才为什么说这位公子?”凌音不解的问:“熟人?” 景洛提醒说:“齐兄,你我拍卖会相遇,在下才告知姓名,故而凌姑娘不知。”凌音这才想起来,刚见面就知道她姓凌,看来真是熟人。齐琅仪说:“这位是景洛,在李府被咱们欺负过,尤其是被你欺负挺惨的。” 凌音这才有点印象,歉意的说:“年少自有轻狂时,也算不打不相识,那日一时玩笑,实在抱歉。”景洛惨笑说:“不必如此,那日是我招惹二位,学艺不精败下阵来,着实自讨没趣。”凌音明白了齐琅仪为什么愿意与他深交。 天赐和元倾也与他有共同的特征,真诚且谦逊,愿意为他人着想。凌音忽然说:“提到李家,你何时将天赐骗出来?”齐琅仪无语的说:“额……你当着小洛的面,这样说真的合适吗?” 凌音问:“要骗出天赐,应是少不了景公子帮忙吧?”齐琅仪沉思一会儿说:“你这样说好像也没毛病,但还是要先把店铺开大一些,以经商方面带他出来,他才能自由一些。” 第一百一十四章 景洛来访 三人皆陷入沉思,然后开始探讨怎样更合适。有结果后凌音说:“不成想景公子对心计之事,接受的如此之快。”景洛义正言辞说:“多次拜访李家,可以看出天赐为了家里和睦,也为了更好辅佐大哥,默默付出了很多,还有许多不作为,我也希望他出来转转,他的才能不该就此埋没。” 齐琅仪调侃说:“和小洛这样的小公子哥儿聊天就很轻松。”景洛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说:“说起与齐兄第二次相见,那日并非我一人,只是我提出上前攀谈,几人皆是连连后退,还佩服我胆子大。虽然在李家对二位十分尊敬,私下却如面对洪水猛兽一般。” 齐琅仪轻笑说:“得,那天的玩笑开大了,把那帮公子哥儿得罪的不轻。”凌音却说:“其实不然,之前访店留名之人,据说也有那日所见之人。”景洛说:“生意大于私交,这才是商人。”齐琅仪说:“也是哈,那我是不是可以给他们利益,然后坑他们一波?” 景洛惨笑说:“你俩是否太拿我当自己人了?这种话题明显不是我该参与的。”凌音说:“无妨,琅仪看人一向很准,他用人向来不疑。”景洛担心说:“小心无错,如此坦诚,日后定吃大亏。”凌音嘴角一抹笑意,决定这人可以明着坑。 齐琅仪哈哈大笑说:“小洛你也太看轻我俩了,且不说音妹子举手投足间都是套路,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好吧,很多事情不是你看见的那么简单,以你来说基本上分辨不出,我俩是故意为之还是将计就计。” 忽然想到什么说:“对了,到了我家你要小心华云仓大叔,这人心思缜密却生性豁达,很多事他想到了但不一定会那样做,而且他整天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做了什么你可能也看不出来,我和华家很多交集,应该也是他在出谋划策。” 景洛把这些话反复思索,觉察出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不简单,表示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三人一路说说笑笑,越往这边走道路越颠簸,一开始零散的菜往出掉,最里面有一背篓鱼,用湿布包裹着都是活的。 最上面湿布被颠掉了,鱼蹦跶出来一条,俩人用腿挡住菜开始抓鱼,可活动范围太小不好抓,鱼向外蹦跶到凌音附近时,被她隔着帘布一巴掌,拍晕并飞回了背篓。 到了家门口凌音跑进去找人帮忙,车内二人以奇怪的姿势僵持着,稍微动一下身后的东西可能就要散架,二人更是脱下外套兜住一部分,勉勉强强不让东西掉出去。 华云仓看着里面的二人,与后面那些菜和肉,忍不住吐槽说:“你们这是买菜还是进货?干脆我去和大哥商量一番,送上山的伙食,也给这里带一份。”齐琅仪无语的说:“能不能先帮忙?我俩分开行动买重了。” 想想不太对,继续说:“人多买的菜就多,我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想让大家吃好点。”两拨人买的差不多,都是单独量略少却种类繁多,有的用布袋装,有的用绳子捆,有的用背篓装,个别还是单独包装,凑到一起更是零散。 从大幅度颠簸开始,已经不能再停车整理了,几步路就会颠下来,故而只能用身体挡着不掉下去。东西都搬下车后,被拯救的二人如同烂泥躺在车上,景洛累的也顾不上形象了。齐琅仪有气无力说:“拉我一把,我还要做饭。” 凌音一手腋下一手腿弯,抱起来就往里走,景洛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见有人搀扶他还是顾些颜面,挣扎着坐起来说:“多谢兄台在下无事,我还可以自己走,劳烦拴好马车。” 华元倾拉着马车停到院子里,将马与车分开,再将马牵到马棚照料。看着四面透风的马棚,草料也不太多了,觉得入冬前该修整一番了。 齐琅仪被放到床上后,红着脸说:“那么多人看着呢,你这样不合适吧,而且你不怕他们说闲话吗?”凌音无所谓的说:“从极乐坊出来后,不少人在说我闲话吧?你刚才已经站不住了,竟然还在想着做饭,好好休息吧,小雨可以的。” 凌音将他照顾好后,走出去找到华元雨说:“齐兄已经累到动不了了,晚饭辛苦妹妹了。”二人客套一番后开始干活。凌音让齐渊给景洛收拾屋子,让他先睡一觉,又找到华元倾要来一套衣服给景洛,之后又去给齐琅仪找了套衣服。 送入他的房间时,见他脱到只剩贴身衣物,躺在床上并未睡着,关心的说:“小心着凉。”齐琅仪笑嘻嘻的说:“你这不是给我送衣物来了嘛,穿上就行了。过几天是不是就立冬了?”起身接过衣物,穿好衣服后又躺了下去。 凌音说:“没错,再过几天也该烧火炉了,大量木炭又是一大笔支出。”齐琅仪问:“为什么不烧煤?”凌音纳闷儿的问:“去年冬天你如何度过的?”齐琅仪白她一眼说:“我来这个世界没多久就认识你了好吧,对了,你好像没问过我什么时候来的,所以我也没说。” 齐琅仪长叹一口说:“粗略一算,我来这里有五个月了吧。”凌音说:“临渊国境内不产煤,曾经有商人从外面购买过,但是途经他国克扣杂税,最后竟亏了一笔钱,自此无人再买煤。”齐琅仪无语的说:“小国在这点上就是不好,许多东西都需要进口。” 忽然一愣,问到:“你多久没抱过小月了?我的确很久没抱过齐渊了,摸过他们的手或脸没?”凌音稍加思索明白了,他想说孩子更容易冷,而且衣服逐渐再加厚,他们的身体情况不太容易看出来,基本是靠摸了。 凌音笑着说:“你就放心吧,孩子们身体情况逐渐转好,本身没什么病症,每天吃饱睡好就行了,明天开始给他们安排火炉,只是齐渊与腕子要不要安排一下,可以少一个火炉。”自从人员宽松了,就让齐渊和腕子去住一起了。 齐琅仪想了想说:“就这样吧,他俩对元倾他们还不太熟悉。”对此凌音也是头疼,孩子们对外人太警惕了。忽然说:“你把景洛带回来是为了什么?”齐琅仪回答:“景家是做瓷器生意的,也有一点布料生意,但是不景气。” 凌音恍然大悟说:“那可要好生关照,雪中送炭的前提,也要有情分基础才更容易。”二人围绕景洛聊了起来。另一边的景洛接过齐渊送来的衣服,换好后出屋了,华云仓走过来说:“小兄弟身体不适,就要多休息,一路上辛苦了。” 华云仓忽然满脸疑惑问:“小兄弟哪里人?为何有些面熟?”景洛回答:“下凉河景家,景洛,贵派订购过大量瓷器,可能见过几面。”景洛见他疑惑却不说话,忽然哈哈大笑说:“想起来了,你家之前有单大生意,一时找不到镖局接手,是我带人送的,见过面很正常。” 景洛表面上与他套近乎,实际上对他更警惕,刚才观察他想的不是这件事,因为他目光中依旧在疑惑,这一点瞒不过自小经商的他。二人攀谈之时,齐颖凑过来说:“方才听闻你是景洛?你家景老爷身体可还好?” 景洛笑着说:“家父安好,请问您是?”齐颖说:“茗悟山庄庄主齐颖。”景洛顿时恭敬的说:“原来是云隐先生,家父时常提起您,不仅贵庄的茶非常好,先生您也值得深交。”齐颖摆摆手说:“一分钱一分货罢了,景老爷出手阔绰,买的茶自然也是顶好。” 景洛笑着说:“先生说笑了。”华云仓的表情逐渐释然,似乎想通了心中疑惑。景洛逐渐认识了院子里所有人,对齐琅仪的话有了浅显认知,他所谓的交集正是同化,习惯了周围全是华家人,如果齐琅仪是个不善心计之人,恐怕会将自身利益与华家绑在一起。 想想似乎也不对,齐颖悟相二人并未被引走,轻眉的立场似乎也不明确,应该齐琅仪是做了什么,导致某些事无法进行。景洛心想:感觉比李家那次还涨见识,如果不是齐兄提醒,还真有可能当成一场私宴,华云仓和云隐先生都在套话,小心为妙。 景洛一直没想明白,这些人聚在这里,究竟有什么契机。直到闻见饭菜的香气,这才恍然大悟,不管是不是来吃饭的,都能以这个理由留下。毕竟菜香四溢的几个地方,都是受齐琅仪影响,更何况主动留到他身边呢。 齐琅仪从屋里出来后,看见景洛和众人打成一片,看着他的职业假笑,嘴角忍不住上扬,果然他很适合在这些人中周转。走过去说:“小洛,这些都是好人,多跟他们接触接触,尤其是琼华派与茗悟山庄,可能会照顾你家生意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酩酊大醉 走到悟相边上,拍他肩膀说:“这位悟相大师也要认识认识,佛法高深武功高强,若是遭遇邪祟恶徒,找这位大师绝对可靠!”说完看了齐颖一眼。景洛眼角一抽,但凡少个心眼子,就会只觉得的是阿谀奉承吧。 齐琅仪为了掩盖刚才的暗示,把齐颖拉到一边问:“我突然想起来,要是有别的男人对悟相搂搂抱抱,你不会吃醋到把对方揍一顿吧?”齐颖鄙夷的看着他说:“我没你想的那么恶劣。”齐琅仪笑嘻嘻的说:“我这也是以防万一问问嘛。” 华元荧小跑到景洛身边,左看看右瞧瞧说:“这位哥哥长的好好看,刚才见他们跟你东拉西扯,有些选择不听为好。”指着华云仓说:“尤其是二叔,上次把我哥带进了极乐坊,姐姐说那里是能把人教坏的地方。” 景洛看着面前十四左右的小姑娘,认真的说:“小妹妹说得对,极乐坊那种地方,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去,一定要做足准备才行,不能被带坏了。”华元荧高兴的说:“对呀!怎么能随随便便去,要有准备,尤其是不能跟着……” 突然反应过来,气鼓鼓的说:“所以你也是经常去?姐姐说不能跟经常去极乐坊的男人玩,所以我去找姐姐玩了。”刚转身就撞进了华元雨怀里,华元雨抱住她,点头说:“公子见谅,我妹妹就是这性格,无意冒犯。”景洛自然是不在意,长篇大论的客套加夸赞一番。 华元荧小声说:“这位哥哥能说会道,莫不是话本里那种浪荡公子?”华元雨见她越说越离谱,刚要阻止却被景洛打断说:“我是谦谦公子,并非浪荡之人,算是占你印象那种人的一半,所以你可以和我交朋友,但不能太听我的话,明白了吗?” 华元荧感觉很绕,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什么意思,抬头问:“姐姐,他的意思是,我可以和他做朋友对吧?”见她点头,又围着景洛转一圈说:“琅仪哥哥这里就是好,天天都有好吃的,偶尔还有漂亮哥哥姐姐看,而且离家也不算远。” 齐琅仪感叹说:“这都不算远?我感觉上山一趟费死劲了。小洛,你可不要被她的天真烂漫给骗了,若是真动起手来,她一个能打你五个。”景洛无奈的说:“哪有这样说女孩子的。”华元荧说:“对嘛对嘛,女孩子要矜持,怎么能随随便便动手。” 齐琅仪阴阳怪气对凌音说:“听见没,女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动手。”凌音说:“你少气我或少吓我几次,我就少动手几次。”景洛感觉可以结交的人不少,主要防备两个人就行,比来之前想象的要简单。华元雨忽然说:“饭菜已好,诸位准备入座吧。” 华云仓说:“多与年轻人聊天真是乐不此彼,恍惚间饭菜都做好了,哈哈哈哈。”齐琅仪说:“吃饭吃饭我肚子都饿了,今天买酒了,青梅酒竹叶青桂花酿,喜欢喝哪个自己挑。”众人高兴的开始聊起酒,很久没好好喝一顿了。 齐琅仪发现大家聊什么酒好喝时,华元荧也聊的很高兴,走过去拎着她后衣领,拉出人群后说:“你还不到喝酒的年龄吧?你凑什么热闹。”华元荧气鼓鼓的说要喝他三个,华云仓说:“习武之人不喝酒不打架,那还有什么意思?” 齐琅仪皱眉说:“哪有你们这样教孩子的?”凌音拦下他说:“琅仪的幼时环境不太一样,不习惯此地风俗。”齐琅仪皱着眉不再说话,华云仓低沉的说:“我听说许多家族培养暗卫,不得有太多嗜好,不得对他人有感情,必须有足够的忠心。”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齐琅仪失忆的事,却没想过背后诱因,现在想来的确有很多违和感。凌音突然说:“正因为有太多不确定,所以我才不想让他想起来,他现在这样就挺好,开开心心的过一生,不必为了曾经牵扯太多因果。” 齐琅仪嬉皮笑脸说:“对啊对啊,我现在这样就挺好,你们也不用在意,当我发神经就行了,都是自家人,哎哎哎!小荧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们要是可怜我,那才是我最大的不幸,看看音妹子,在我身边这么久,最了解我了,该玩玩该闹闹。” 齐琅仪环顾四周,真正五味杂陈的只有华元荧一人,华元倾华元雨和景洛表情有些不忍,其他人表现的很平常,倒是没超出预计。笑嘻嘻的说:“行了,赶紧吃饭吧,吃饭这么开心的事,搞的这么悲伤干嘛。” 齐琅仪见饭桌上气氛有些低沉,举杯说:“小荧,之前是我不了解,向你陪个不是。”喝完后说:“但你刚才说喝我三个,你这话我可不信啊,我喝你五个还差不多。”华元荧原本悲伤的心情,现在变得气鼓鼓的,在华家谁不知道她的酒量。 其他人想阻止却都被凌音拦下说:“他俩互吹不服气那就比比,哪怕是喝多了,咱们这些人,还治不了他俩?”华元荧看见他的嬉皮笑脸,突然又有些内疚,齐琅仪问:“你喝哪个?咱俩喝一样的,省得你不服气。” 华元荧气不过,大声的说:“来!喝就喝!让你知道我怎么喝倒三个你!”齐琅仪嘴角上扬,见她拿起一壶竹叶青,同样找出一壶竹叶青,拔出酒葫芦的塞子说:“用杯还是就这样喝?”华元荧思考之际,凌音说:“就这样喝吧,用杯起不喝到半夜去。” 一个酒葫芦应有一尺高,内装大概五斤酒,因为家里人太多,买的全是大酒葫芦。这一路颠簸坛子容易碎,竹编酒篓子也不想用,虽然酒葫芦是最贵的,而且越大越贵,但还是看着酒葫芦最顺眼。 华元荧端起酒葫芦说:“喝!”齐琅仪看着她咕嘟咕嘟的往嘴里灌,虽然这里的就蒸馏技术不发达,最烈的酒也就三十几度,这竹叶青也就二十几度,但是照她这样喝还吃不吃饭了?可说出的话如泼出的说,手一抬也往嘴里灌。 气氛终于回来了点,大家也开怀畅饮,齐渊叹气表示,今天院子不好收拾。所有对酒好奇的孩子,都被齐渊和秦还洗脑不能喝,而且多次强调,偷喝被发现会有惩罚。齐琅仪见孩子那边能管住,铆足劲了就是喝。 最后发展到俩人喝一帮人起哄,齐琅仪这一晚上,从喝酒吃菜喝酒,到后来喝完出去放水,回来接着喝,华元荧出去的次数少一些,每次还有华元雨陪着。俩人从傍晚喝到半夜,都是醉的不成样子,其他人偶尔一杯也好不到哪儿去。 在场唯一没喝酒的华元雨,庆幸着没人撒酒疯,不然只有几招防身术的她,谁也治不住。趴在桌上的凌音,师父怕她下山后吃亏,把她的酒量练的很好,再加上极乐坊学的一些小手段,此时也就微醺而已,与同样起身的轻眉相视而笑。 华元雨松一口气说:“二位是装醉,太好了。”轻眉把华云仓扶起说:“先将元倾和小荧送回去,小雨照顾他俩,这边有我和音妹就够了。”齐渊说:“院子交给我们。”凌音来回一趟,听见轻眉抱怨说:“和尚为什么也会喝醉!而且为什么这么沉!” 凌音帮她把睡着的悟相抬进屋内,解开袈裟与外衣,发现手腕脚腕全都绑有重物,解下来颠了两下,一个大概四斤,四个加一起有十六斤。再加上悟相身材匀称肌肉十分紧实,比同样身材的就会重几斤,所以轻眉才会觉得沉。 轻眉吐槽说:“他是苦行僧吗?还是脑子有病?天天绑着这些出门,不勒吗?”凌音撸起他的袖子说:“你看,他所用的万蚁金身膏,所用药材绝对是年份高而且足斤足两,也就齐颖能供的起了,羡慕不来。”轻眉看着他手腕一点勒痕都没有,不羡慕那是假的。 给他盖好被子后,出门向齐颖走去,不料齐颖站起一翻身,手搭在了凌音肩膀上,几乎一瞬间凌音的手就打在了他脸上,他转了一圈后酒醒了不少,捂着自己脸警惕的说:“谁!谁打我!”迷迷瞪瞪看向四周,酒劲儿上来有些站不稳。 凌音脸不红心不跳说:“是你自己一直说对不起谁,但是也没说清楚是谁,忽然给自己一巴掌,你到底做了多少亏心事?”齐颖身子顿时不晃了,晃了晃脑袋说:“没,没谁,我能有什么亏心事。”说完径直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轻眉经常见到齐琅仪对她摸手搭肩膀,从没见过她这么大反应,偷偷的忍住不笑出声。见她看过来连忙说:“景洛我已经扶进弟弟屋里,小渊儿正在照顾,让弟弟他俩挤一挤吧。” 轻眉说完准备回屋,却又被凌音拦下,感到十分疑惑,齐琅仪那小身板儿用不着两个人,只好停下脚步听她想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六章 师姐消息 凌音目光狡诈的说:“刚才琅仪抱住我的腿不撒手,拉开后又抱住了我的手臂,怎么也拉不开,嘴里满是胡话,小妹于心不忍十分无奈,姐姐帮忙送进了我屋里,我二人衣衫整齐的躺在床上。待到明日,姐姐可还能记得?” 轻眉认真的说:“妹妹放心,之前妹妹的帮衬,姐姐都记在心里。”凌音笑着说:“姐姐早点休息。”二人寒暄几句,凌音抱着齐琅仪回屋,卸掉头钗与饰品,卸下齐琅仪的发簪脱下鞋子,见他睡觉还算老实,把他侧卧靠里,与他面对面侧躺下盖好被子。 面具下那柔美的脸,红的像个苹果,含情脉脉的将身下的手绕过他的小臂,伸到他的侧腰下,另一手护住胸部,在心脏的狂跳中睡去。第二天一早,齐琅仪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宿醉后头有些晕,坐起来揉着脑袋,感觉手臂有东西滑下去也没在意。 另一手打算撑着床,摸到的地方却很高而且很软,向侧面一撇眼睛瞬间瞪大,伸出的手闪电般收回,整个人手忙脚乱的往后退,咚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看着她的姿势才反应过来,刚才滑下去的是她的手臂。 目光检查着她的衣服,手检查着自己的衣服,发现没什么问题松了一口气。想绕过她下床逃走,却又把腿收了回来,他的责任心觉得不能这样做。于是缩作一团轻唤两声,见她没反应又轻踹两下她的腿。 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没反应,往前挪了挪伸手晃了两下她的肩膀,见她还是不醒,用手戳她的脸,软软的却只像是在摸物品。凌音不耐烦的说:“够了没?”齐琅仪作死说:“你不醒那就没够,这么好的机会,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你的脸。” 凌音睁眼瞪他说:“蹬鼻子上脸了是吧!你怎么知道我醒着?”齐琅仪一脸淡定说:“你那么警惕,就算我刚才声音小了点,踹你两下早醒了,推你都不醒,那就是装睡呗。”凌音问:“你刚才为什么又不走了?” 齐琅仪没回答,向她问:“昨晚什么情况?为什么咱俩会睡在一起?这好像是你的屋子吧?我……”忽然沉默陷入了纠结,抱着自己的腿,低下头小声问:“我有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说完心情更低落了。 凌音说:“江湖儿女同住一屋又如何?你我清清白白,又都是不在意他人言论之人,你先扶我起来,手臂被你压麻了。”齐琅仪扶起她说:“你先出去看看,没人注意这边我再出去。”凌音坐着说:“你压麻的,你可要负责。” 齐琅仪小心翼翼凑过去,端起她的手臂又捏又揉,但也没抬多高,毕竟她的袖袋一个将近两斤。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不把外套脱了?你这俩袖子加一起三斤多东西呢。”凌音装作无语说:“昨晚你抱着我手臂不放,怎么哄都不行,实在没办法。” 醉酒闹事让齐琅仪感觉很尴尬,绝对不想跟任何人提起,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她二人出去时正好撞见景洛出屋门。景洛见此状惊讶的快要叫出声了,想想又觉得好像不意外,只是感觉齐琅仪反应很奇怪,没多想就淡定的出门了。 齐琅仪也没说什么,打算之后单独再解释,奈何景洛出门后就去问了华元倾,他俩什么时候成亲的,突然大喊一声:“什么!他二人尚未嫁娶!”这下子院里炸开了锅,纷纷询问出了什么事,景洛察觉自己失态为时已晚。 齐琅仪见他被围攻,无奈的说:“因为他看见我和音妹子一起从屋里出来的,不过具体情况其实我也不清楚。”轻眉哈哈大笑说:“昨晚你醉成那样自然不知,我二人准备将地上的你抬起时,忽然翻身抱住了她的腿,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齐琅仪大囧,想让她闭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轻眉接着说:“好不容易把你拉开,后仰再一扑又抱住了音妹手臂,她怕你摔了不挪半步,又怕伤到你不愿动手,结果你赖在她手臂上拉不开,哄也不成骂也不行。” 为了能说的煞有其事,边说边想象应该是怎样的场景,结果因为脑补的景象笑到不行。凌音对此非常担心,见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万一说出引人注意的话就糟了,幸好对编瞎话这方面很自信。 故而装作无奈接着说:“本想将你哄好我再出门,但怎样你也不同意,姐姐建议就这样睡,我没办法只好如此,衣物未脱一件,另一手护住自己,心情忐忑的睡在你边上。之前你我在店里也同住一屋,想想也没什么可在意的。” 二人说的煞有其事,由不得众人不信,毕竟当时还在院子里的只有她二人清醒了。齐琅仪听着他们放肆大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大家对凌音的名节问题丝毫不提,倒也是松了一口气。 齐琅仪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不了解,所有方面只能步步为营。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场所有人都觉得他俩是一对儿,成亲是迟早的事,所以不管他俩有多亲密,只要没在成亲之前洞房,就都挺正常的。 实在忍受不了这个氛围,红着脸大喊:“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没见过撒酒疯吗?”华云仓轻咳一声说:“贤侄海量,竟可与荧儿不相上下。”齐琅仪纳闷儿说:“你一个半大的丫头怎么这么能喝?” 华元荧自豪的说:“天生如此。”凌音笑着说:“谁叫你死要面子,活该。”齐琅仪压下内心的抓狂,笑容诡异的说:“我先去做饭了,谁也不要打扰我,万一我放错了调料可不能怪我哦!”众人一个激灵纷纷让出道路,就连孩子们也纷纷后退。 独自一人在厨房里忙碌,仿佛回到了刚来那时候,一个人给一大家子人做饭,一时间感概万分。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喊:“齐公子!齐琅仪公子!”华元雨进来说:“这里我来接手,外面有人找你。” 出门看见来人后笑着说:“若语?你怎么来了,正好一起吃饭。”若语慌张的说:“还请公子速回坊里,坊主找你,十万火急!”齐琅仪笑容瞬间僵住说:“音妹子,轻眉姐,跟我回坊里一趟。”这才发现,凌音已经备好马车。 若语骑马而来,比马车快上许多,载着轻眉先回去了,再心急也不能横冲直撞,宽大的马车就更慢了。这一路颠的齐琅仪想吐,到了极乐坊门口忍住不适,冲进门口直奔三楼,完全不顾撞到人引起的谩骂声。 哐的一声撞开门,看见俩人悠哉的喝茶聊天,脸瞬间就黑了,肠胃一阵痉挛说不出话,扶着墙忍不住干呕。饮下递到唇边的一杯热茶,缓了一会儿阴沉着脸说:“这就是你们说的十万火急?” 柳蓉蓉将杯子放回桌子说:“的确十万火急,我们可是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很多地方还没逛呢。”苏媚起身开始脱衣服,齐琅仪头扭向一边调侃说:“你们急忙回来是急着上我,还是急着在我面前各种秀?” 苏媚叹气说:“哥哥莫要生气,的确有正事。”丝毫不停的脱下两件衣服,将头发揽到身前,将后背对向他说:“请看。”齐琅仪见她俩好像真有正事,回过头皱眉说:“你怎么伤的这么重!伤药呢?” 苏媚委屈的说:“小妹故意不治伤,就怕你听了不信,故而留下证据,还请仔细查看。”凌音走进门后,看见齐琅仪在摸苏媚的后背,急忙过去却被柳蓉蓉拦下说:“看伤而已,不必慌张。”看那边的确没有过多动作,也就停在了门口。 对这一片青紫,齐琅仪看了好久才看出来,这伤是由五个点同时击中,还有往中间挤的痕迹。捏着她的肩膀大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是在那儿遇袭的?还是说你们袭击了谁?而且你怎么可能伤的这么重!” 苏媚被捏的疼到流眼泪,身体略微颤抖着,柳蓉蓉发现后冲过来,自下而上挥开他的手,将苏媚抱在怀里,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苏媚抬头笑着说:“我没事。” 柳蓉蓉十分心疼她,拿出了早已备好的伤药。苏媚推开说:“我要他给我涂,再弄疼我,我就,我就!哼!”柳蓉蓉无奈的哄着她,轻声细语的安慰她,低头吻上了她。 苏媚抬头迎合着,目光含泪娇羞,二人丝毫不在乎旁边是否有人,直到牵扯到了伤痛,二人才拥抱着对方停下。凌音看到齐琅仪被扫开时,冲到他的身侧托着后背,防止他倒地。 看着他慌乱的胡言乱语,见他站在原地没有其他动作之后,等那二人亲热完,走过去询问:“不知他为何如此?这是什么人打出的伤?”苏媚有点脱力的说:“不知凌姐姐是否见过他的拳法?”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五位郡守 经过苏媚的提醒,凌音也看出来了这是猫拳打出的伤,手法比他高出不少,好似猫在紧爪子的动作。记得他说过,这是他巽师姐独创的拳法,也只教过他一人。 顿时想到了很多东西,震惊的说不出话,许多内容涉及他的秘密,不能说出来。柳蓉蓉平静的说:“你也知道,他既无内力也无炼体之术,拳法与枪法却很是精妙,袭来之人内力精纯,与我二人仅差一点点。” 苏媚委屈的说:“那是一位女子,乘坐的轿子遇袭我二人出手相助,奈何山贼人数众多,那女子提剑而出,我二人无奈踏出幽蛇步,杀退山贼后却被她先礼后兵,原来是认出了幽蛇步,以为我二人是来杀她的。” 忽然极为不服气的说:“本来她与三名手下不是我二人对手,可她居然耍赖,双手一搓变成了双剑,被我二人云袖卷走后,便双手半握拳冲过来,我与她交手后发现是猫拳,出手慢了一瞬想要解释,她趁机将我打伤,捡起兵刃招呼手下跑了。” 齐琅仪听着描述逐渐回过神,越听越有些不对劲,见她讲完了上前低着头说:“对不起,虽然我不希望你原谅我,因为我不值得原谅,想要什么补偿还请告诉我,我会尽力。”苏媚白他一眼,似娇似嗔的哼了一声,把自己埋在柳蓉蓉怀里不再说话。 凌音说:“齐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难道苏总管是为了你的补偿才一路忍痛,只为给你带来如此重要的消息吗?”齐琅仪浑身一颤,吃惊的抬起头,看着生气的她不知如何开口,每次想说点什么又闭上了嘴。 忽然嘴角轻扬,既然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就直接耍无赖吧,用浮夸的语气说:“哎呀!我亲爱的媚儿,我的好妹妹!是哥错了,哥给你道歉,待会儿我专门做顿好的,给你好好的补一补,想吃什么跟我说。” 苏媚轻声说:“轻浮。”齐琅仪走到她身边担忧的说:“先抹药好吗?这一路委屈你了。”柳蓉蓉配合的放开手,苏媚迅速转身抱住了他,微缩着身子,侧脸贴着他的胸口说:“你来涂药,就这样涂,若是不愿我就揍你。” 齐琅仪抱住她说:“妹妹抱哥哥我干嘛不愿。”接过柳蓉蓉递来的伤药,打开油纸再打开一层纸,伸出二指摸起里面膏状物说:“猫爪是猫拳的绝招,击中同时五指指节发力,造成二次发力的暗劲,淤青难消。” 手指贴在她的背上说:“我要揉开淤青,会非常痛。”感觉到苏媚点头,一边轻揉一边问:“那个人是不是手上没戴东西?”苏媚疼的抓着他的衣服,艰难的点点头,齐琅仪继续说:“我师姐花了几十,额……几千两银子定制了一副手甲。” 物价不一样只能是猜测着说,巽师姐有好几件兵器,最贵的就是那副手甲,花了几十个w。感觉到她在颤抖,继续说:“她一开始用猪肉练习,后来用各种动物练习,为了练这一击猫爪,她的手都大了一圈。” 苏媚提起点兴趣问:“你师姐应该很有钱吧?为什么不用药?”齐琅仪回答:“她的确经常吃药和各种补品,但是我家那边药理很差,调配不出你们这么好的药。”苏媚的注意力转移后,疼痛感减轻少许。 齐琅仪稍稍加点力道揉着说:“我们主用枪法,近身后用这招无往不利,不过有次遭遇踢馆,她碰上了难缠的对手,不仅刀法迅猛,一身横练功夫拳脚难伤。”苏媚问:“她当时输了吗?”听到伤自己的人曾经糗事,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齐琅仪哭笑不得说:“她的枪法以速度为主,招式灵活连贯,碰上以力破巧的狠角色确实吃亏,所以她改用我的枪法,诡异多变同时寻求近身,最后她咬着牙拼上全力,一击猫爪打在那人肩膀上,磕飞对方的刀连连后撤,一声承让结束了对战。” 苏媚忍不住喝彩说:“打的漂亮!可代价应该很大吧?”齐琅仪苦笑说:“是啊,对方身体太硬了,师姐的手伤筋动骨,养了半年才恢复。”苏媚这时回想起不对劲,与她对战时背上这一击已经扭转局势,顿时惊呼:“难道!” 齐琅仪点头说:“应该没错,她这一击没戴手甲拼上了全力,此时应该在什么地方养伤吧。”苏媚委屈的说:“早知如此就应该拿下她带回来。”齐琅仪问:“她长什么样?”苏媚回忆说:“不知道,她戴着一张很诡异的恶鬼面具,比你的阴阳脸面具还诡异。” 齐琅仪无奈的说:“我的白无相面具怎么就诡异了?不就是半边笑着半边哭着嘛。”苏媚小声的说:“这还不算诡异嘛,也是,她的面具更诡异。”齐琅仪无奈笑着不说话,淤青都揉过一遍了,接下来是大面积上药。 苏媚感受着他的手指,轻轻的滑过后背,非常的温柔舒服,涂抹在肩膀上也是清清凉凉。忽然听见了搓手声,而后感觉到他温热的大手敷在伤处,舒服的闷哼一声,声音婉转且绵长,听着让人心里痒痒。 苏媚听着他的心跳,非常平缓的噗通声,只有刚才加快了一点点,但很快又平缓了。放松与舒适让她有了些许困意,抬头轻轻的说:“困了。”齐琅仪将她扶到床上趴着,在她身上揉捏着,不一会儿看着她睡了过去。 给她盖好被子招呼二人出去,听故事看戏的二人这才反应过来,跟着出去轻轻的关上门,换了个房间坐下。齐琅仪感觉累瘫了,刚才看似很轻松,实际上要观察她的状态,下手还要非常稳,所以精神上很累。 柳蓉蓉撑着头说:“难怪弟弟艳福不浅,会做饭还知道心疼人,还真舍不得放你离开呢。”齐琅仪坐起来问:“什么意思?”柳蓉蓉说:“五墙外一共五个郡,下凉河郡郡守陈守志,秋驻郡郡守应天虎,若你去申请推荐信,虽要费一番周折,但应该不难。” 齐琅仪眯着眼说:“难道……”柳蓉蓉打着哈气说:“青雀郡郡守胡谨言,为人圆滑善谋略,处事松紧有度,将青雀郡打理的井井有条。”凌音好奇的问:“那他应该在朝中出谋划策,怎么会分配到五墙外?” 柳蓉蓉说:“他是主动来的,因为他有一癖好。”齐琅仪无语的说:“从他的名字到癖好,一时间竟不知道从哪里吐槽,为什么他整个人都透着奇奇怪怪。” 柳蓉蓉说:“再奇怪他也是一位郡守,向里过了这面墙,所有行业都很正规,包括妓院。”这下就明白了,越往里氛围越好,甚至还会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方,所以胡谨言很少能正常的行房事。 看着他俩难以言说的表情,柳蓉蓉继续说:“这位郡守自然是所有妓院都去过,向他发出邀请很简单,能不能留下就要看弟弟的本事了。对此,极乐坊上下,愿意陪弟弟疯狂一次。”齐琅仪淡定的问:“为什么?” 柳蓉蓉问:“你是我弟弟,是媚儿的哥哥,还能有什么?”齐琅仪盯着她说:“可我觉得你不可能把整个极乐坊借我使用,我在这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能看出你在乎所有人,不可能为了我开这个特权。” 柳蓉蓉笑着说:“弟弟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但人心方面拿捏的很好,加上是在帮你寻找家人,坊里大部分都是孤儿,都是为了生活迫不得已,她们非常希望齐公子能找到家人,所以这是坊里上下,全都同意过的。” 齐琅仪坚定的说:“我不同意。”柳蓉蓉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说:“弟弟,你果然不一样。不必有什么负担,姐妹们本就是风尘之人,是你把人性看的太重要了。”齐琅仪叹气没说话,想了想说:“姐,你觉得我很变态吗?” 柳蓉蓉说:“相信你不是胡郡守那般人,不过你见多识广,结束后姐妹们也能学习一二。”齐琅仪生气的说:“玩儿的变态了,姐妹们身体上自然会有些损伤,没什么好学的,我不干。” 忽然反应过来说:“不是还有两位郡守吗?为什么一定要从他下手?”柳蓉蓉无奈的说:“上凉河郡郡守何道明善于经商,你的产业还不足以引起他注意。踞虎郡乃是五墙以外最大的军营,郡守自然不容易见到。” 凌音问:“整整一个郡都是军营?难道六墙外的情况,也由踞虎郡负责?幸好当初没搞事,不然逃也不好逃。”柳蓉蓉笑着说:“镇压暴乱一事,踞虎军很是擅长,看来妹妹当初所图不小。” 凌音无奈的笑了笑没有接话。齐琅仪问:“所以连郡守的名字都不知道喽?”柳蓉蓉回答:“确实。” 第一百一十八章 胡乱猜测 齐琅仪放松的往后躺说:“那就无所谓了,我要想进五墙,首先我就要有足够的资金,那我迟早要接触上凉河郡郡守,所以青雀郡郡守我不一定要接触。” 柳蓉蓉哭笑不得说:“这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倒是我瞎操心了。”齐琅仪说:“谢谢。”柳蓉蓉起身准备回屋,齐琅仪突然站起来说:“姐,连环画的事,应该有人给你汇报了吧,不知道你看过了没?” 柳蓉蓉说:“回来匆忙,尚未查看。”齐琅仪接着说:“如果这一版反响不错,我想以极乐坊为背景,打造一系列的作品,如果赚到的钱足够花销,杀手这一身份弃了可以吗?以前我害怕,现在我担心,不管怎样刀口舔血都不是个好生计。” 柳蓉蓉看他的目光极为认真,忽然笑着说:“那就看弟弟本事。”齐琅仪目送她出去后,转头向凌音问:“她什么意思?”凌音没搭理他,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找什么,齐琅仪又说:“你好像很久没背着琴出门了。” 凌音回答:“既然有家了,自然是放家里。”忽然坐下说:“这屋近期有人住过。”齐琅仪不解的问:“柳姐总该有几位贵客吧,引到三楼住不正常吗?”凌音有些疑惑,忽然笑着说:“我只是无聊查看一番,并未有何意图。” “额……”齐琅仪感到一阵无语,继续说:“要不你回屋吧,我想睡会儿。”凌音坐到他床边说:“枕在小妹腿上,给你揉一揉,得知这么大消息,想必身体上也引起一些不适。”齐琅仪经历昨晚后也没什么放不开的,平躺在床上,头枕在她腿上。 齐琅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感,长舒一口气说:“辛苦你了。”凌音浅浅一笑说:“你能记住我的好,以后再补偿我就行。”齐琅仪见她表情有异,能看出她很纠结,闭上眼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凌音沉思好一会儿,鼓起勇气说:“方才见你笑的十分淫邪,当时在想什么?”齐琅仪震惊的看着她问:“什么时候?柳姐有没有注意到?”凌音回想一下说:“提到全坊陪你疯狂一次的时候,她应该没注意。” 齐琅仪诡异的看着她问:“究竟是我把你带坏了,还是你本身就对男女之事感兴趣?”凌音反驳说:“我只是对你的见闻感兴趣。”齐琅仪想想说:“我好像知道你对哪部分感兴趣了。”凌音开心的说:“琅仪懂我,那便讲讲吧。” 齐琅仪整理一下思路说:“要说玩儿的变态,那还是要提及东瀛,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人体宴,具体我不好意思解释,跳过讲后面的。说到东瀛不得不提到一个叫徐福的人。”凌音急切的说:“徐福的故事我有所了解,讲重点吧。” 齐琅仪感慨她家文献里真是什么都有,继续说:“关于他有许多传闻,其中一个说徐福在出发前,已经炼出长生不老药,后带五百童男五百童女,东渡远岛创建了东瀛,但是真是假无人知晓,既然各朝各代都有人来此,这里的东瀛会不会有相关记载,甚至徐福本人来过。” 凌音苦笑说:“你还真敢想,世上怎会真的有长生不老药。”齐琅仪说:“徐福本事那么大,就算没有长生不老药,延年益寿的药应该有吧。”凌音却直接点破他的小心思说:“徐福那么大本事,若真来过此地,也会尝试回去吧?” 齐琅仪瞬间尴尬了,确实想过借此找到回去的机会,但依旧嘴犟的说:“徐福是最有名的方士,炼丹数一数二,肯定留下不少药方,包括长生不老药,不过真有长生不老药我也不吃,最后只会变成一个怪物。” 凌音怎么也想不明白,长生不老是世人所期盼的,又怎会变成怪物,难道他知道此药的副作用?怎么也想不明白,还是决定问他。齐琅仪听完后很是费解,认为这并不是一个难以理解的事情。 盯着她很久才想起来,她和自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捂着脸开始笑起来,笑的越来越疯狂。凌音不再给他按头,而是抓住手腕把脉,知道他没事,松了一口气说:“别吓我好吗?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齐琅仪自嘲的笑着说:“你的学习能力太好了,跟我学的有模有样,我都忘了咱俩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毕竟我那里一年时间,通过各种渠道了解的东西,在这里一辈子也见不到。” 看着她生气了急忙说:“别生气啊,慢慢的我讲给你听,如果你有机会跟我回去,就能见到那里的一切。我先说刚才的原因吧,别看长生不老很诱人,但只会看着一代一代的人老去,每过几十年就要寻找新的意义。” 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脑门上说:“如果完成了所有目标,寻找不到人生的意义,那不就和我刚来时差不多吗?如果不是你,我应该已经死了吧,整天胡言乱语,动不动就发狂,有可能会被人打死。” 用她的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突然想起那句不娶何撩,愧疚的说:“对不起,如果你没猜到为什么,也请不要问好吗?你只要知道,我在这个世界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凌音看着他的表情,又怎会猜不到。 高兴的是二人相互暗生情愫,难过的是不能告诉他,万一他又陷入走留的纠结中,有可能内心再次崩溃,实在是不敢赌。只有等离开的事尘埃落定,确定他是否留在这里,才能决定告不告诉他,而在那之前只能这样陪在他身边。 把他的头搬到枕头上,起身说:“先睡一觉吧,稍后我来叫你,既然应下了苏媚,这两日都住在这里好好陪陪她吧。”齐琅仪在她出门后便睡着了,做了一场非常纠结的梦,被叫醒时心中五味杂陈,却忘记梦见了什么。 既然被叫醒了那就开始做饭吧,说是给苏媚补补身子,但其实除了家常菜就没什么了,最好的就是人参炖鸡汤,只是对于很久没吃到他手艺的苏媚而言很是满足。坊主房间的这一桌,只有他们四人,凌音不知道齐琅仪为什么在叹气。 苏媚实在听不下去了,撅着嘴问:“明明最辛苦的是我,为何哥哥如此唉声叹气,真是影响食欲。”齐琅仪也不瞒着,低沉着说:“我想吃咖喱,想吃奥尔良味的烧烤,哪怕孜然无限供应也行啊,大米也逐渐贵的离谱。” 柳蓉蓉惨笑着说:“弟弟所言之物,真是难以入手。”齐琅仪毫不客气的拆穿说:“是根本买不到吧,有些东西根本就没进入中原。”三人尽量转向别的话题,齐琅仪叹气说:“我没事,你们不用这样勉强自己。” 苏媚咬着嘴唇,越想越是委屈,却又不得不服气,凌音陪着齐琅仪的时间太久了,完全无法争宠,嘴唇都快咬破了,突然吼到:“我想吃哥哥亲手做的所有食物!可是哥哥要入五墙寻找亲人。”说完大哭起来。 齐琅仪叹口气,安慰着苏媚说:“我不一定会走,而且就算走了我也能回来,这你哭个什么啊,就像我回不来了一样。”凌音看在眼里满是欣慰,当初选择极乐坊果然没错,这二人能够打开齐琅仪的心扉。 回想起当初,为了让齐琅仪入住极乐坊,又不能让他受伤,坊里上下所有人都打好关系,又是各种人脉方面的周旋,幸好风尘女子看的开,不然人际关系的切入点会很不容易。 齐琅仪走过去抱着苏媚,好言好语哄了很久,又开始讲解着桌上的菜,又是讲笑话给她听。苏媚很多东西并不能理解,但被他这样哄着依旧很开心,柳蓉蓉看着苏媚开心也十分满足。 凌音注意到柳蓉蓉的表情后,感觉她俩关心齐琅仪与苏媚的样子,就像是两位母亲带孩子一样,生怕磕着碰着,又怕交不到朋友。齐琅仪注意到凌音的唏嘘,以为是她馋了又吃不到,很怕她又会连哄带骗的纠缠不清。 于是笑着说:“音妹子,你如果能帮我拿到土豆、洋葱、波士顿龙虾什么的,我就给你做新的食物。”三人听到后发现全是没听过的,唯一的想法就是他在造假,可是想想他的人品就知道,他是不喜欢说谎的人,尤其是不会对凌音说谎。 柳蓉蓉说:“虽不知道波士顿龙是什么,可虾却是有的。”齐琅仪无奈的说:“我要海虾不要河虾,虾容易受到水质影响,咱们这河可是天天都有人往里拉尿和洗衣服。”虽然说的是事实,但两件事归到一起总觉得很怪异。 柳蓉蓉叹气说:“忽然明白你为何要把虾处理那般干净了,若是想要海虾,怕是要去鑫国直接购买,不然就是天价,可想要出去再回来,可不是容易的事,何况要途径朔国。”齐琅仪无所谓的说:“挑个虾线而已,只是基本的处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谋划比赛 齐琅仪捏着自己下巴思考一会儿说:“说起挑虾,突然想起一个好玩儿的东西,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出来。”凌音着急的说:“相信琅仪定然可以。”齐琅仪嫌弃的看她一眼说:“我最近有多少事要忙你不清楚吗?”凌音无所谓的说:“可以找人帮忙。” 齐琅仪愣住了,眼珠一转说:“那你去处理,我做饭。”凌音呵呵一笑说:“你想的也太好了,一道菜就把我打发了。”齐琅仪问:“不是说可以找人帮忙吗?”凌音斩钉截铁说:“搭你的人情去,不要把我也算上。” 齐琅仪不服气说:“嘿!你想的更美,让我搭上人情有时间给你做饭?”柳蓉蓉问:“听说各项事情全在等人和停产中,弟弟还有什么要忙的?”凌音眼前一亮问:“对啊,还有什么要忙的?你姐姐怎会不管你。” 齐琅仪说:“炖鱼黑料订单,与云隐先生的交接,与墨家的交接,与景李二家的合作还未商谈,全是事儿啊。”柳蓉蓉不屑的说:“只靠着目前的物品,怕是各方都瞧不上。”齐琅仪笑着说:“那可不一定。” 细数着店里的东西说:“指甲剪,炖鱼黑料,连环画,目前是卖这些,机属于陪衬,自行车我有办法做的更好,就没再摆出来卖。我能做炖鱼料,自然也能做炒菜料,不过还需要研发,接下来我要将魔方大量制作售卖,然后我要拉赞助办比赛。” 柳蓉蓉问:“这比赛对你而言有何好处?”齐琅仪解释说:“我会以防作弊为由,只能用我提供的魔方,再私下放出消息,说我的魔方规格统一,想参加比赛的人自然会买我的回去练习,前十名奖金五百两至五十两不等,木质魔方我卖五十文钱,生铁卖一百五十文钱,熟铁卖四百文钱。” 苏媚问:“何为防作弊?此物有何方法作弊?”齐琅仪解释说:“如果转动同时给表面贴纸,速度可比转的快。木质的卖出去一定会被人拆了,仿造的多了免不了有其他作弊手段。” 柳蓉蓉点点头说:“虽然价格略贵,但为了奖金自然有大量的人购买,回本是轻轻松松的。”凌音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齐琅仪说:“若是有人代我去协商,我才能有时间做这些食物,可惜,可惜啊。”凌音说:“我可以去,但是我先要吃东西。” 齐琅仪又去厨房忙了一阵,然后把她们几个全叫到了厨房,掀开笼屉说:“见证奇迹的时刻!”只见笼屉里趴着五只面做的龙,龙头是用虾壳做的。凌音等了一会儿说:“就这?”齐琅仪笑着说:“别急啊,我这是控制不好时间,所以早点打开。” 又等了一会儿,五条面龙缓缓的从笼屉里,直立的站起来了,在场一阵惊呼。五只面龙原本头向中心尾向外,立起后仿佛跪拜某样东西,这才发现中间还有一颗珠子,虽然能看出是白萝卜刻的,但是在这一幕里,仿佛是一颗龙珠。 齐琅仪问:“满意吗?”凌音眯着眼问:“你不是说需要研究吗?”齐琅仪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刚才虽然聊的是虾饺,但我说的是研究别的食物,如果做出来你会喜欢的。”凌音白了他一眼说:“姐姐辛苦了,还请姐姐先行品尝。” 柳蓉蓉感觉今天不能第一个下筷子,于是转头说:“今日席间媚儿为大,自然是媚儿先尝尝。”齐琅仪递过筷子说:“这龙珠也是你的,尝尝吧。”苏媚接过筷子,看到珠子底下的小碟里有汤,夹起珠子放嘴里香甜爽脆。 苏媚夹住一个虾饺却夹不起来,齐琅仪拔出尾巴上的木刺说:“想要立起必定尾重头轻,还要防止立起时侧倒,为了保证形体与味道,干脆将尾巴定住。”苏媚将头尾的甲壳拔下,扒拉下软软的龙爪,感觉很有意思。 苏媚将虾饺缓缓放进口中,满满的虾肉配上少量蔬菜,再加上各种的调料,总的来说突出一个鲜。这道菜可以说是好吃又好玩儿,招呼其他人赶紧尝尝,另外两个女生也夹起一个尝尝。 齐琅仪夹起一个送到苏媚嘴边说:“啊。”凌音吃完后又夹起一个送到她的嘴边,苏媚问:“哥哥不吃吗?”齐琅仪说:“想吃我再做,现在是喂饱你俩。”凌音撇他一眼,嘴里满足的吃着虾饺,表情逐渐得意。 齐琅仪说:“你可是答应我了,接下来几件事交给你去谈了。”凌音无奈的说:“吃人嘴短,具体什么情况跟我说说,我看如何去办。”齐琅仪挠挠头说:“我现在还没想好具体谈什么,回头再细聊。” 柳蓉蓉说:“办比赛一事,极乐坊愿入股。”齐琅仪无奈的说:“至少三个月后,首先我要囤积大量魔方才行。”四人聊着日常,直到傍晚时分,苏媚有伤在身需要多休息,柳蓉蓉抱着她回屋睡觉去了。 齐琅仪叫来轻眉,三人把酒言欢,凌音看向齐琅仪,却见他看向自己,端起酒杯开始和轻眉姐妹情深,聊着齐琅仪不感兴趣的话题。齐琅仪无奈,只好自己问:“轻眉姐,我很想知道你们杀手的身份,是怎么瞒过华家的?” 轻眉一愣,问到:“坊主未曾与你讲过?”齐琅仪不解的问:“讲过什么?是我需要知道的吗?”轻眉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反问到:“你认为我们的杀手都做些什么?”齐琅仪纳闷儿说:“杀手不杀人还能干什么?” 轻眉这就明白了,笑着说:“其实坊里真正负责杀人的,只有我和坊主与总管三人,其他人只负责绑架和敲闷棍罢了。”齐琅仪不理解,但是突然想起来,除了在她三人身上有血腥气外,其他人都很轻甚至没有。 之前也是因为闻不到,才会以为杀手们完全不负责接客。轻眉继续说:“坊里姑娘多半会武,这是大家公认的,毕竟习过武的女人玩起来更爽,能玩的东西更多。”齐琅仪无奈的说:“这部分可以跳过吗?” 轻眉继续说:“赌客出千嫖客不给钱,或者遇到其他情况,总有一些需要动手的地方,动手多了偶尔就算失手,官府也会不太想管,为了犯错之人而伸张不必要的正义,谁也不想做如此无趣之事。” 轻眉往前他面前凑近一点说:“对外流传做这些事的人,便是我们三个,所以华家也不曾起疑。主要接单的客户是商人,他们有钱、胆小、争名逐利,花点小钱让对方失踪几天就好,没必要花大价钱让对方彻底消失。” 轻眉喝口酒继续说:“若是真如你所说,我们出任务就是杀人,这几个郡隔三差五死几个人,就算掩盖的再好,我们也早就不复存在了。”齐琅仪现在明白是自己想多了,在外面听到的杀手传闻,应该是柳蓉蓉故意宣传与恐吓,再加上商人胆小,越传越离谱。 齐琅仪这才明白,极乐坊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消除了大部分的恐惧后,决定以后对坊里的姐妹们再好点儿,她们的真心对待,要好好的回应才行。放下酒杯问:“还有另一件事,我想知道店里卖断货是什么情况?” 轻眉知道事情败露,毫不隐瞒的说:“卖光有几天了,我带着孩子们玩儿去了。”凌音失望的说:“你这是仗着有孩子们为共犯,开始为所欲为了。”轻眉反驳说:“你们开店是为了养活孩子,可是孩子们心情太过低落。” 齐琅仪举杯歪头,看向凌音说:“我是不是选错人了?”凌音点点头。轻眉心虚的说:“别这样,我还是尽心尽力的在帮你经营……”齐琅仪说:“我算明白柳姐为什么不愿意管你了,你没什么团队意识,偏偏能力还算出众。” 凌音点头表示认同,现在已经不缺人用了,没必要再抓着轻眉不放了。齐琅仪想换人,但是怕会影响华家那边关系,自己如果不在华云仓眼皮底下,怕他会有不放心的地方,还是要先和轻眉好好聊聊才行。 凌音坐在一边就差闭目养神了,齐琅仪看看她又看看轻眉,还是自己聊吧,叹气说:“轻眉姐,我知道你不习惯弯弯绕,所以我也直说了,我很希望你还能帮我看店,但我有自己的谋划,你这样会误事。” 轻眉眉眼略带妖娆说:“弟弟早说嘛,姐姐还以为全以孩子为主呢。”齐琅仪假笑说:“希望姐姐不要坑我。”轻眉大方的说:“弟弟放心,姐姐会放心上的。”轻眉一脸正色,二人只好再观察观察。 齐琅仪也挺纳闷儿的,第一次见轻眉感觉挺稳重,而且很有责任心还护犊。可接触时间长了完全颠覆印象,不仅没什么心机,真是什么都要直接点明,跟华云仓一起那么久,真是什么也没学会。 第一百二十章 再做鱼面 正事谈完了就剩吃喝玩乐,待轻眉离开后,凌音俏皮的问:“你之前真有谋划?”齐琅仪沉这脸说:“当然没有,不然小洛那日提醒,我怎会对此事只字不提,只是看到媚儿的伤,我才有此想法。” 凌音笑呵呵的说:“果然呢。”齐琅仪疑惑的沉思一会儿说:“我对那个伤有很大的异议,但是不见到师姐之前,一切都得不到答案。”凌音问:“你似乎并不担心你师姐伤势如何。”齐琅仪解释说:“我并不能确定她是我师姐,只能说武功与兵刃有八分相似。” 凌音大概明白那二分差在哪里,齐琅仪并不会运用内力,甚至对身体有没有内力都不能区分,那人又怎会招式上炉火纯青,内力又十分精纯。可目前一切都只是猜测,稍微聊聊就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齐琅仪被若语叫起来,揉揉眼问:“怎么是你?”若语回答:“坊里皆知我多次出入你的屋中,你回来后自然是我来照顾。”齐琅仪伸懒腰说:“我这么大人了,还需要怎么照顾?我自己收拾就好了。” 若语笑了笑说:“公子来之前,此屋是访客居住,前几天尚且有人住下,自然需要人收拾。”齐琅仪明知故问:“访客是什么情况?客人更喜欢住在二楼吧?”若语打理着他身上的衣服说:“私交女性居多,前几日来的是韩秀才。” 齐琅仪想了想问:“什么秀才?”若语一愣,问到:“可还记得与你争辩牵丝戏之人?”齐琅仪恍然大悟间问到:“她叫什么来着?”若语无语的说:“看你这表情还以为是想起来了,女秀才名叫韩清宣,秋驻郡橙云间彩溪镇人氏,寒门出身。” 齐琅仪感受到了电视剧的迫害,一说秀才就以为是男性,这才没想起来。一切都整理好之后,出门寻不到凌音,询问一圈才知道她早早便出门了。想不通她去做什么,直奔后厨做了三大碗鱼肉面。 在李家好好研究过一番,这次做就轻松不少,端上桌后白汤白面,看的苏媚直翻白眼。柳蓉蓉没说话,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本来是先夹起一根尝尝味道,紧接着大口大口吃起来,招呼着他俩赶紧吃。 苏媚叹气说:“哥哥糊弄我就算了,怎么姐姐也是如此。”夹起尝一口就停不下来了,不断的惊呼:“这是什么面!好香!真的是面吗?全是鱼的味道!咕咚~咕咚~这是鱼汤吗?怎么这么白!还有吗?再来一碗!” 齐琅仪把自己的半碗推过去说:“不嫌弃的话,这半碗归你了。”苏媚看看他又看看面,齐琅仪推到她面前说:“该矜持时不矜持,这会儿还不好意思了,吃吧。”苏媚拨给柳蓉蓉一些,又开始风卷残云。 苏媚卖萌问:“真的没有了吗?”齐琅仪无语的说:“虽然让你们等的有点久,但这总归是早饭,你还想吃多少?”苏媚问:“午饭有这面吗?”齐琅仪坚定的说:“没了,是真的没了,撒娇也没用,以你的饭量我可能一天都要待在厨房里给你做面。” 苏媚委屈的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习武之人多吃点怎么了,又不会胖。”齐琅仪捏着她的脸说:“是不胖,但吃的不少。”苏媚求饶说:“哥哥别捏了~不吃了还不行嘛。”揉着两个腮帮子委屈巴巴的看着碗。 齐琅仪别过头不去看她,苏媚这样一个大美人,委屈巴巴的表情太诱人了,盯着她看会想做一些不好的事。柳蓉蓉打破尴尬问:“弟弟今日才做出此物,想必心中有所谋划。”说完见他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实在想不明白。 齐琅仪问:“姐姐散播消息的速度应该很快吧?如果把这面的配方拿出来让他们争抢,能卖多少银子?”柳蓉蓉失望的说:“弟弟何必干这杀鸡取卵之事,你手中食物配方千奇百怪,若是想办酒喽,极乐坊可以赞助。” 齐琅仪笑着说:“姐姐,你这就想多了,首先我没人,要做出这些食物首先要干过几年厨子,也就是我要培养人才,跳槽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折腾不起。其次,配方若不想泄露,关键的地方只能经我手,也就是我只能当厨子,我可不愿意把自己关在后厨。” 柳蓉蓉略带歉意说:“是姐姐考虑不周。”齐琅仪说:“所以我才要卖出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搞钱,给我以后想做的事打下基础,而且墨家的人情我还没还呢,很多事情我也没来得及做,所以我要先搞钱。” 柳蓉蓉问:“搞钱为何意?”齐琅仪解释说:“就是赚钱,不同地界的说法而已。”柳蓉蓉表情落寞的说:“自逃进来起从未越过高墙,向外怕被抓向内进不去,临渊是乱世中的安定之地,能在此富足一生,便已满足。” 齐琅仪在她表情中没看到任何满足,笑笑没说话。苏媚说:“明日清宣来访,希望哥哥莫与她计较。”齐琅仪问:“你好像很在意这位女秀才。”苏媚说:“她比较可怜嘛,出身寒门无依无靠,若非我打跑歹人,她还成不了秀才呢。” 齐琅仪恍然大悟说:“难怪你俩关系那么好,原来是你救过她。”柳蓉蓉说:“韩姑娘家中有一哥哥,自小十分惯着她,四处求书又带她听人讲书,之后全凭自学考得秀才之名。”苏媚略带自豪问:“我这小姐妹如何?” 齐琅仪点头说:“挺不错的,你也不用担心我这边,上次属于学术交流,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为难别人。”苏媚还想说点什么,被一阵敲门声打断,门外的知语得到首肯,与若语搬着一个箱子进去,放在他们面前打开。 知语恭敬的说:“齐公子,应您要求两千套连环画,奉上二十套检查,其余全在二楼一个房间中。”齐琅仪拿出两千两银票说:“姐妹们辛苦了,劳烦知语姐姐分发一下。”知语看了一眼柳蓉蓉,见她没有反应,收下银票退了出去。 齐琅仪蹲下翻看着,质量都是很可以的,笔锋干净清秀,装作无意的问:“不知道这钱怎么分下去。”柳蓉蓉轻笑说:“坊里上下均分。”齐琅仪轻咦一声问:“没人有意见吗?”柳蓉蓉冷笑说:“谁有意见大可来与我详谈。” 齐琅仪继续翻着,忽然站起来伸懒腰说:“质量都挺不错,我会联系云隐先生拉走一半,一千套足够我卖很久了,不过这次我只带走上册,下册就劳烦姐姐帮忙保管一段时间。”待她应下后,以做饭累了为由,回去睡觉去了。 苏媚拿起上册翻看说:“这一册加了许多残影,还有些脚踏起的波澜,翻看后很不错,看来哥哥认真了。正精彩呢怎么就没了!说书先生的套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气鼓鼓的合上书。 柳蓉蓉拿出下册递给她说:“这就是他只卖上册的原因,应是云隐先生那边有铺垫。”苏媚翻看下册问:“和尚把魔头擒下了,可为什么要放走?放虎归山终是后患。咦?这……哥哥……”合上书的同时留下了眼泪。 柳蓉蓉拿过书翻看,打完讲和后再次伤害,最后被感化。与苏媚对齐琅仪做过的事相比,虽然目的不一样,但过程如出一辙。合上书放好,从椅子上语言安慰,抱着她稍微动手动脚,最后抱上床用身体安慰。 齐琅仪这边翻来覆去睡不着,毕竟不是真的困了,只是在考虑还有什么能做出来卖。要说赚钱,那还是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可是在这里许多东西都用不上,胭脂眉黛可比化工的化妆品好太多了,材料还是纯天然的。 宝石一类在李家接触过,按照类别与成色都是有分级的,根本不是几句忽悠就能抬价的,技术方面自己也不行,只能从神鬼之说与新奇之物下手。思来想去没什么好点子,也不知道凌音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忽然门外一阵骚乱,急忙坐起准备出门,手扶在门上想想不对,这可是三楼。四处翻找悲喜面具戴上,开门出去查看,发现声音来自二楼,因为门没关所以才能听到。下到二楼找到人最多的房间,看见这张面具的人恭敬的让出一条路。 走进人群触目惊心,一个不过金钗之年的少女,趴在满身是血的中年妇女身上哭泣。妇女的手还握着插在胸口的刀,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看着少女死不瞑目。少女哭的很大声,所有人就这样看着窃窃私语。 知语满手是血的走来,恭敬的问:“不知悲喜先生有何指示?”齐琅仪问:“姐姐呢?”知语还未回答,楼上走下一人说:“知语姐姐,坊主说一切听从悲喜先生。”知语低头微弯腰,做了请的手势,之后向一侧退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突发命案 齐琅仪放肆大笑,转而一声悲鸣,周围的人直接愣住了,看着他的面具忽然显得很诡异。齐琅仪环视一圈高喊:“有人自杀闹事很好看吗?都把客人领过来干什么?客人们是来玩儿的,赶紧把诸位爷伺候好了!” 姐妹们赶紧招呼着客人,回到来时的房间,使出浑身解数让客人忘掉这件事,就连女孩儿吓得也不敢哭了,趴在那里身体不断的颤抖。齐琅仪见走的差不多了,问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知语见没外人了,语气恢复平常说:“此人是来卖女儿的,就是这个姑娘。据她说丈夫好赌平日里四处行骗,母女二人过的苦不堪言,还不如她先把女儿卖了还能少遭罪。谁知她接过银子全塞给了女儿,做完最后的道别,袖中抽刀自杀,我没防备又隔着一张桌子,没拦住。” 齐琅仪长舒一口气问:“多少银子?”知语回答:“一般来说,这般年纪姿色二十两足以。后经她逐一介绍,此女识字,通晓音律,会做女红,价格逐渐抬到五十两。”齐琅仪轻轻的哦了一声,走到女孩儿身边蹲下,捏着面颊扭向自己。 女孩儿放弃了所有反抗,目光呆滞的看向他,感觉应该笑一笑,可是脸颊被捏着笑不出来。齐琅仪看着她的头饰,一副很漂亮的玉簪,与她们的粗布衣物格格不入。观她面容可知,来之前是好好收拾过的,而且还化了妆。 齐琅仪问:“这玉簪是你娘的嫁妆吗?”她顿时慌了神,拔下玉簪抱在怀里,想往后退却挣不脱他的手,眼泪从两颊流到了他的手上。齐琅仪温柔的说:“别动。”见她不再挣扎,起身找毛巾把她半张脸的血擦掉。 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忍不住感叹:“五十两啊,一条人命和一个人的自由。”外面又是一阵骚乱,捕头张凌奎带人匆匆来此,了解完始末问:“这位爷,这事出在您地界,您看如何处理?”悲喜先生的名号有所耳闻,自然要恭敬一些。 齐琅仪拱手说:“劳烦几位如此匆忙,在下实在过意不去,此事我们自己可以处理好,不劳您费心了。知语姐,照顾好几位差爷。”张凌奎连忙推脱,又怎么挡的住齐琅仪的热情招待,之后半推半就带人乐呵去了。 齐琅仪坐到椅子上问:“姑娘,你的卖身契还没签,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但不会给你太多时间,知语回来你这卖身契可就一定要签了。”女孩儿闭上眼睛咬着牙说:“我签。”齐琅仪有些失望,还以为会有别的答案。 女孩儿向他磕头说:“恳求先生允许我娘入土为安。”齐琅仪看了一眼尸体说:“的确是我的不对,死者为大,我会向坊主申请安葬你母亲。”女孩儿跪着爬到尸体身边,想为母亲闭上眼睛,可是不管抚几次都不行,又一次趴在尸体上哭喊。 齐琅仪实在看不下去了,但这种事情也是第一次接触,想不到解决办法。知语回来后问个大概,为难的说:“世上虽无鬼怪,但总有些事情说不清楚,要不你把这姑娘收下?”说完出去找了张新的卖身契,让齐琅仪签下名字。 齐琅仪一脸不情愿的看着她说:“你不要这么迷信行不行?”知语更嫌弃的说:“难道你舍得小姑娘看着亲人死不瞑目?总归要试一试才知道。”齐琅仪深知迷信能影响一生,多少有些无奈,看着女孩儿一直哭也不是办法。 走过去蹲下有些瘆得慌,手遮住尸体眼睛说:“若您在天有灵便做个见证,您女儿卖身契签在我齐琅仪名下,我自会关照她,您大可放心。”说完抚上她的脸,这次眼睛真的闭上了,吓得他坐到地上,手脚并用连连后退,口中直呼卧槽。 知语将他扶起又往下栽,腿软的不行,好不容易扶到椅子上。齐琅仪看着手里的卖身契,无能的大喊:“我签个屁的本名,我就应该写悲喜先生!这都是什么情况!”刚要把卖身契揉了,可想到刚才报的是本名,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齐琅仪默念了很多遍清心咒,稳定心神后说:“辛苦知语姐帮忙处理一下,一定要厚葬,法事也要做足,你看多少银子合适?这钱我出。”知语细数下来说:“应需八十两。”齐琅仪不假思索抽出百两银票放她手里。 盯着她的眼睛说:“知语姐,我的小命就交给你了,死者为大,一定不要亏待了。”知语为了让他安心,立下各种保证。齐琅仪放心后举起卖身契说:“姑娘你赶紧签了,以后跟着我混,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收好卖身契叫来若语,扶着他颤颤巍巍的回屋,躺下后面具也不想摘。不知躺了多久睡着了,一场噩梦醒来吓出一身冷汗。这下也不敢睡觉了,躺着开始背周易,心神紊乱难以集中,从小背到大的东西倒是不至于出错。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敲门,不管是谁也不想见就没应声,不成想竟直接推门而入。凌音进屋后关好门,走到床边坐下说:“若语跟我说了你的状况,之后找到知语询问了当时情况,你认为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体温。” 齐琅仪感觉到她摸上自己的手,冰凉凉的触感让心情平缓一些。外面的温度每天都在降,母女二人一路走着过来,身体温度比较低,尸体又停留在地上许久,齐琅仪的手比那姑娘温度高,造成了巧合,这是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性。 想明白之后深呼吸,心情终于平复后说:“你说得对,我极有可能是,不对,我一定是在自己吓自己。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姑娘签了卖身契我就要好好照顾,不然总做噩梦我也扛不住。” 拿出卖身契扫视说:“她叫简问谣,辛苦你帮忙安排一下,我感觉腿还在发软,实在是起不来。”凌音笑骂到:“瞧你这点出息,以前常说要相信科学,今日竟然怂的如此彻底。”齐琅仪也不搭话,躺在那一动不动。 凌音伸向他的面具说:“摘了吧,会不舒服。”齐琅仪急忙按住面具说:“不要,我暂时就这样戴着,让我好好静静。”凌音也不强求,起身就要往出走。齐琅仪问:“你今天去哪儿了?” 凌音停下脚步说:“去李家游说大赛一事,但我只说了出席,并未提及赞助。”齐琅仪说:“不提也好,拉赞助只是有可能会,万一这几天钱赚够了,我自己就能办起来,让外人瞎掺合会碍手碍脚。” 齐琅仪担心的说:“不知道银子还够不够。”拿出所有银票说了一遍说:“只有两千七百两,散碎银两加一起连十两都不到,怎么感觉这生意全在亏钱。”失望的把手臂搭在脸上,不断的反思自己。 凌音从袖子里拿出一沓银票,甩他身上愤怒的问:“这月坊里提成你拿了吗?店里收益你拿了吗?”又抓住一把碎银子扔他身上问:“你知道我来回跑多累吗?”又从另一个袖子抓住一把碎银子,砸他身上说:“整天就知道花钱,都不记得往回收。” 齐琅仪直接被砸蒙了,银票从五十两到五百两不等,散碎银子一枚超不出五钱。凌音突然觉得砸钱的感觉特别爽,心里的劳累和委屈一扫而空,于是从袖袋中一阵摸索,又抓出一下把撒向他。 齐琅仪见她还要往出掏,急忙阻止说:“停停停!你这是在极乐坊打赏男宠呢?还有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碎银子?”凌音抓出最后一小把撒向他说:“自然是店里的收益,你不接订单他们只能一趟一趟来买。” 齐琅仪坐起来说:“那也不能这么碎吧。”凌音埋怨:“你多久没去店里了,轻眉怎么处理的银子都不知道吧?单个超过一两的银子和所有铜钱,足够五十两便送到钱庄换成银票,自然只剩下散碎银子。” 齐琅仪才不管这些,边收拾银票边说:“你撒的你来收拾。”凌音双手抱在胸前说:“你的钱你自己收拾。”说完故意一扭一扭的走出去,齐琅仪看着她那得意样,摇摇头跪在床上一点一点的捡。 银票收拾好,数一数有三千一百五十两,三张五百两的银票,很明显是柳姐给的。店里进货用了有四百多两银子,也就是店铺总收益算下来有一百二十两加一床的散碎银子,这个数字把齐琅仪惊到了。 若语见到凌音下楼后,不放心的进屋看看他,又被支出去将凌音和轻眉找来。都落座后齐琅仪开门见山说:“轻眉姐,我想知道开店才一个多月,怎么能挣这么多银子?这利润也太高了吧!” 轻眉歪头看向一床的银子,不知道玩儿的什么癖好,慵懒的解释说:“店里卖断货两次,第一次我去进货时不卖我,得到解释后带着小渊去了一趟。还有些人同时进店,他们之间相互哄抬,所以这利润越来越高,后来我累了,所以不进货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轻眉的辛劳 齐琅仪纳闷儿的问:“极乐镇哪儿来的这么多人?每次进货足够把架子摆满,附近镇子都来也不至于断货两次吧?”轻眉冰冷冷的看着他说:“恐怕你也不记得有多少人帮你宣传,琼华派,极乐坊,茗悟山庄,通盛钱庄,最离谱的还有两位郡守。” 齐琅仪被怼的一句话都没有,轻眉接着说:“因为你卖的东西所有人都没见过,并且非常实用,再加上你太过懒散物以稀为贵,来人若是对头,能将三十铜板相互抬到二两银子,如果货架永远不空,抢钱都没你赚的多!” 若语听着就像天方夜谭,小心翼翼的说:“轻眉姐姐所言,是否太过浮夸?”轻眉叹气说:“不能怪妹妹不理解,坊里吃喝皆是他手把手教的,可炖鱼黑料在外面一罐难求,怕不是一罐能卖五两银子,五两!可成本连十个铜板都没有!” 轻眉越说越激动,三人一句话也插不进去,见她这么起劲儿也不忍打断,最后她自己说累了才停下。齐琅仪乖巧的递上一杯水,她能把情报整理的如此详细,也不能说她真的不上心,只能说真的太散漫了。 见若语依旧疑惑,轻眉问:“让你再每天吃清水白菜,乱放料的东坡肉,发白且不入味的羊肉,你会怎么样?”若语毫不犹豫的说:“一天一顿活着就行,再吃那些东西实在难以下咽。” 轻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说:“那你能想到外面有多少富商,只等着那一罐炖鱼黑料吗?你没发现来坊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吗?”若语恍然大悟,实在没想到有这么大影响,也庆幸在坊里吃饭不用花钱。 轻眉接着说:“每次我们从店里回去,都有各种人盯着,所幸他们功夫不高地形不熟,每次都能被我们甩开,甩不开就揍一顿,这才没暴露位置,不然每天在家门口排长队,那可太烦了。” 心里非常庆幸请了她看店,不然这麻烦事太多了,顿时觉得之前的话说太重了,齐琅仪由衷的说:“辛苦了,还有对不起,昨晚的话我说的太重了。”轻眉毫不在意说:“这些是我看店时该做的,可耽误了弟弟的谋划的确是我的错。” 齐琅仪特别心虚,但是并不想解释什么,实在是不好意思解释。轻眉愣了一下说:“差点又忘了,新开业免两个月税,再有半个月会有人上门收税,要交当月收益的四成,也会有人定期查账。” 齐琅仪一拍桌子说:“有没有搞错!为什么这么高!”轻眉轻描淡写的问:“你有户籍木契吗?”齐琅仪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凌音不说话,却见她沉默不语,轻眉解释说:“那是五墙里才有的东西。” 齐琅仪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愤慨的说:“合着咱们都是黑户,那和税有什么关系?”轻眉继续说:“户税,徭役税,五墙外都是不交的,因为都是外面进来的流民,五墙里才是临渊国的子民。” 齐琅仪这就明白了,这是把其他税一并收了,有钱人多交穷人少交,穷人的税富人来填。偷税漏税的账估计不少,但身家摆在那儿也不可能太过分,但很多细节还是想不通,好奇的问:“这样的税收没有富商闹事吗?” 轻眉仿佛听到笑话一般,轻笑着解释:“临渊国律法条条框框摆在那里,若是有人不服,只会被踞虎军赶出六墙,墙外可比墙里乱太多了,寻常商人可做不了买卖,有过几例后没人再敢质疑。” 齐琅仪心中的疑惑更多了,对于柳蓉蓉所说的安定之地,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外面还在打仗。但临渊之外的情况,找谁也求证不了,哪怕是只比自己早来三个月的秦桂珍,临渊国也是她的第一站。 齐琅仪长叹一口气,不再考虑这些,现在的目的是往里走。凌音怕他又陷入沉思,说到:“在李家还得到一条消息,天赐说胰子的生意不断扩张,已和别国商队联系上,一块还没拳头大的胰子,售价九钱银子。” 齐琅仪惊讶的说:“难怪当初我说离开直接跟我断干净,如果真给我这一成利润,那也是天文数字。”轻眉就直接大声骂:“这不要脸的狗东西,没有你配方他哪有今天!这老小子生孩子没屁眼儿!” 骂的越来越难听,齐琅仪急忙说:“小声点小声点!这可是三楼,隔壁两姐妹还在睡觉呢。”轻眉这才想起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把坊主吵醒可没好果子吃。齐琅仪说:“若语你去一趟,在门口听听里面的动静就行。” 若语出门好一会儿才回来说:“坊主问了情况,问公子是否要给李府一个教训。”齐琅仪摆手说:“算了,我只是讨厌李玉庆的为人,但我跟李府没仇,天赐还是我救命恩人呢。”若语再次去回复坊主,回来后说:“坊主说,知道了。” 齐琅仪松口气说:“能从十文钱涨价到九钱银子,那是他的本事,当初他拉下脸跟我商量时,契约已经涂改过不作数了。而且你看我像为了钱而撒泼的人吗?又怎么会去追这种债,丢不起那人。”闭目养神默念道德经,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当初草率了。 凌音的目光透着一丝邪恶说:“其实李玉庆能蹦跶几天,全凭琅仪一句话。”齐琅仪坚决的说:“不行,那是天赐的家,而且李夫人对咱俩挺不错的。”轻眉听的一头雾水,也不管他俩的纠结,直接问出心中疑惑,若语也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凌音解释说:“李家着重胰子生意后,建作坊招人手,为了保密自然每月费用极高,不仅国内供的上还售卖到他国,说明在不断的投入人手。当初协议里明确表示,琅仪随时可以透露配方,这件事想必他早就忘了。” 指着齐琅仪说:“他当初对我说的,可是先售卖后推广,全民皆宜才是兼爱。”轻眉眼睛放光说:“一旦配方推广出去,李家手里的货砸在手里不说,当月发放的月钱绝对是入不敷出,李家的资金多数在流转,卡这一下李家多半完了。” 齐琅仪不耐烦的说:“我说了,不行!”凌音明显能感觉到他变了,和最初认识的他不一样了,有了牵挂以后,许多决定开始畏畏缩缩。要尽快适应现在的他,像以前一样能猜出他所想,若他陷入泥潭,便替他快刀斩乱麻。 齐琅仪揉着头说:“接下来店铺那边,轻眉姐可以交接给新来的简问谣简姑娘,你先陪她半个月,之后主要负责进货与人员接送,其他时间你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一个月二两银子应该够你花了,以后新进什么东西,我都会告诉你地点。” 轻眉问:“自行车还卖吗?近期反响都极差,买的人越来越少了。”齐琅仪说:“那就不卖了,本来就是个样子货,没轴承和橡胶轮胎,就更别提里面的气胆,我做出来只是给商人们图个新鲜,新鲜感过了自然就没用了。” 轻眉答应之后,齐琅仪继续说:“音妹子,魔方大赛的事辛苦你了,比赛地点我去跟华二叔问问。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韩鸣没回来,下凉河郡蒋越那边我去一趟,蒋老板人不错,魔方一事可以找他下个订单。” 轻眉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纸,打开后满满当当写着各家店铺的名字,还有许多官府与门派。齐琅仪自然明白什么意思,苦着脸说:“这么多订单,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啊……这也太难为我了吧,好像不对,难为的是韩鸣才对。” 轻眉满脸笑意说:“其他物品的订单名额,全在店铺里一个账本上,这张纸上的全是黑鱼炖料,并且数字极大。”齐琅仪瞪大眼睛问:“你怎么不早拿给我?”轻眉说:“你这段时间全在到处跑,前几天还带回了景洛,又和云隐先生合作,当着外人拿出来不是给你添堵么。” 齐琅仪这才想起来,这段时间要么好几天不出门,要么早出晚归,家里还全是客人。想想觉得不对,问到:“我不是把炖鱼黑料教给小雨了吗?她每天都在调制吧?”轻眉翻白眼说:“她调制哪有你快,调制一天拿出去就没了。” 齐琅仪趴在桌子上快哭了,委屈的问:“我都卖了一个多月了,就没人仿制吗?味道差一点儿也行吧,都没人能给我分担分担吗?”若语说:“这好像真的不行,后厨研究过好几次,可是总有几种味道尝不出来,调配出来不是一个鲜度。” 齐琅仪这才想起来,自制味精连坊里都没教过,想让外人尝试出来,那就更难了,感觉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而且填不上那种。凌音握住他的手,轻捏两下安慰说:“琅仪,不必如此纠结,你开店是为了赚钱,而不是为了满足他们口腹之欲,卖多少是你说了算。” 第一百二十三章 自我认知 轻眉附和说:“没错,那些人有我和仓哥应付,你想做你自己的事就好。”齐琅仪说:“若语,麻烦再跑一趟,把简姑娘帮我叫来。”简问谣跟着若语进来之后,看着悲喜先生趴在那里,根本就不敢说话,站在门口也不敢靠近。 齐琅仪坐直了摘下面具说:“我叫齐琅仪,外号悲喜先生,你母亲的后事如何了?”简问谣怯懦的回答:“知语管事已安排妥当,在义庄请法师七日超度,埋葬地点也已选好。”看着屋里一男三女,也摸不清之间的关系。 齐琅仪尽量平缓情绪说:“你不要害怕,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见她怯生生的点头,问到:“算数,做饭,驾车,你会几样?”简问谣回答:“算数很慢,其他两样不会,娘只教了我识字与音律,会瑶琴和竹笛。” 齐琅仪接着问:“你多大?”简问谣声音颤抖说:“十……十四岁。”凌音严肃的说:“切莫撒谎。”简问谣浑身一颤说:“十一,今年十一岁。”齐琅仪五味杂陈说:“我这是收容所吗?全是些半大的孩子。”忽然一拍桌子,吓的简问谣差点坐地上。 若语走过去搀扶她,把她扶到椅子上自己站着,不论她怎么挣扎都死死的按住,温柔的安慰她。简问谣见另外三人都没意见,自己也确实有些站不稳,咬着牙身体紧绷放弃了挣扎,偷瞄着自己的主子。 齐琅仪指着凌音说:“把手给她。”凌音拉过她伸出一半的手,先号脉再整个手摸一遍,心中有个大概,说的:“可以培养试试。”齐琅仪点头说:“姑娘,不对,丫头你好好休息,先将你母亲安葬,尘埃落定后我来接你。” 凌音见他说完就趴下去了,无奈的说:“孩子在呢,注意点形象。”齐琅仪低沉的说:“卖身契都签了,那就是自己人了,我还在乎个屁的形象。还有,回去后把秦还安排上,所有孩子全给我调炖鱼黑料去,把齐颖和悟相请走,不走就一起干活。” 都能看出来他沉不住气了,这么多订单可都是钱想赚钱就不能嫌累。齐琅仪一句困了,几人散去让他好好休息,凌音认为目前主要照顾好简问谣,刚入金钗之年的她,亲眼看着母亲死去,还是要多关照一下吧,齐琅仪那边自己恢复就行了。 第二天早上,齐琅仪起床找出纸笔,拟定魔方大赛的奖金设立,评委与主持人员的拟定,赞助与广告的形式,最后是场地售票的定价。评委是最难拟定的,要有话语权才能镇场子,暂时只能定下华云仓与李玉庆。 要说两位郡守那是完全不考虑,齐琅仪自认为就是个屁,顶多让他们听听动静,真正能请动二位的还是柳蓉蓉,但这种事没必要去搭人情。办比赛主要是为了卖魔方,第一次举办估计看客都没多少,赌局都立不起来。 左思右想之际,外面喧闹声不断,本来就十分烦躁,放下笔开门大喊:“大早上你们又要干嘛?”苏媚与韩清宣停下打闹,仿佛被定住一般,呆愣愣的看着他。韩清宣先反应过来,立正行礼说:“见过齐公子,打扰到您实在抱歉。” 齐琅仪回忆一会儿说:“原来是韩秀才,媚儿说你昨天就准备来,幸好你昨天没来,坊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你俩去二楼玩吧,我需要想些事情。”韩清宣再次行礼说:“本不该打扰公子,但今日前来是找公子帮忙的。” 齐琅仪想着拟定差不多了,先听听她想干嘛,说到:“有什么能帮到你,还请言明。”韩清宣掏出几张纸说:“乡试在即,押题拟文,公子才高八斗,恳请公子一观。”齐琅仪瞥了一眼苏媚,见她一副讨好的模样无奈的叹口气。 接过文章后迎她俩进屋,将桌子上的东西随便找个抽屉一塞,坐在椅子上审视起来。韩清宣见他看完一页后,竟然将她的心血撕碎,气的指着他你你你半天说不出话。齐琅仪说:“一塌糊涂的废纸一张,留着干嘛。” 韩清宣听这话的意思是写的太差了,看见他第二张也撕了,急忙走过去拦下说:“还请公子给个说法。”齐琅仪毫不在意的说:“你这文章里透着远大抱负,掺杂了一些为官之道,还有一点地方发展,还有许多阿谀奉承。” 把文章甩到桌子上盯着她说:“我记得你出身寒门对吧?你将百姓放在第几位?你将身边的亲戚朋友放置何处?如果你只想着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这几篇文章是挺好的,然后跟着贪官同流合污吗?”看完后真的很生气,死死的盯着她。 韩清宣委屈的说:“若是不揣摩考官心思,我能有何办法?无功名在身,无官印在手,出门帮人说句话都要被冷嘲热讽,我能有何办法?”齐琅仪从她这些话里听出一些不对劲的地方,问到:“媚儿,考场之内很阴暗吗?” 苏媚说:“我一个风尘女子,又怎会了解官场背后之事,哥哥若有他法,还请帮帮清宣。”齐琅仪无奈的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比你们更不了解,最多就是去下凉河郡,求见陈郡守问问情况,看他能不能透个底。” 苏媚问:“为何不找应郡守?”齐琅仪说:“我和应郡守不熟,寻常之事去喊个冤还行,这种事还是去找陈郡守吧。”韩清宣没想到如此大费周章,急忙说:“公子不必如此,小女子不过一介寒门秀才,仕途已是山穷水尽,此次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 苏媚一个劲的劝她想开点,还对齐琅仪撒娇求帮忙,齐琅仪顿时感觉心累的趴在桌子上,低沉的说:“你俩别吵了,过几日我去下凉河郡找蒋越,顺道拜访陈郡守,将此事询问一番,是何结果等我回来再说。” 两人不再争吵,跟他说什么都不再搭理,只好默默的退了出去,齐琅仪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后看见柳蓉蓉坐在边上,看着自己安静的喝茶,接过递来的茶杯说:“你用的杯子,合适吗?”柳蓉蓉笑着说:“这就嫌弃姐姐了?” 齐琅仪喝完说:“是怕你嫌弃我,得嘞,倒是我矫情了。姐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柳蓉蓉说:“韩秀才虽有才华,但媚儿是以朋友身份相帮,适可而止便好,不必如此劳心费神。”齐琅仪翻出早上写的东西说:“我是因为这个才累的。” 柳蓉蓉接过查看说:“如此大的活动,应郡守必定会到,弟弟直接去请便好。”齐琅仪好奇的问:“郡守大人如此亲力亲为?”柳蓉蓉咯咯的笑着说:“弟弟是否太过妄自菲薄?胰子和炖鱼黑料的创造者,与各方势力交好,还具有一定的武力,你认为郡守不会关注你吗?” 齐琅仪对这一切总感觉不真实,人脉交往的太快,许多是因为利益合作。可却忘了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许多势力还指望他帮忙赚钱,应天虎作为郡守自然会高度关注,收集情报之后,适当加以控制。 柳蓉蓉继续说:“其实李家的崛起,提高了下凉河郡的税收,应郡守明面不提,心里可是眼红的紧,你给极乐坊带来收益,他心里平衡不少,不然你开业之时,郡守真的会为了我的面子,出席那般简陋的排面?” 齐琅仪哑口无言,似乎周围的人都在关注自己,只有自己在看不起自己,对自己的情况没有正确认知。撒娇说:“姐,我虽然挺厉害的,但是感觉自己也挺没用的,从我被天赐捡回家到现在,被人坑被揍吐血,以后估计还会这样。” 柳蓉蓉笑着说:“你放心好了,在明化州谁又能欺负的了你。”齐琅仪坐起来眨巴眨巴眼睛问:“明化州是哪儿?”柳蓉蓉一愣,伸出手在他脑门一弹,见他配合的向后仰一下,咯咯的笑着说:“你对地界划分竟然丝毫不知。” 齐琅仪眯眼笑着说:“这不是忙着赚钱和享受生活嘛。”柳蓉蓉娇嗔说:“我看是姐姐给你赚钱,你带着凌妹妹享受生活。”食指在他脑门上一点。齐琅仪硬气的拿出名单,拍在桌子上说:“这可全都是订单,怎么能说我不赚钱呢。” 柳蓉蓉思考着要不要点破他,没想到他见自己不说话,左右踱步越说越来劲,斜眼看他淡淡的说:“轻眉回来自然要向我汇报,看弟弟是否需要帮忙。”齐琅仪一下子嘎住了,慢慢的坐在椅子上微笑着,腰杆笔直双手放在膝上。 柳蓉蓉笑的更开心了,有个弟弟真的好有意思,但也不能只顾着开心,翘起二郎腿说:“炖鱼黑料可交于坊里后厨,多几个人帮忙总是好的。”齐琅仪开心的说:“谢谢姐,待会儿我去找她们。”柳蓉蓉点头说:“接着睡吧。”说完便出去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赶制订单 齐琅仪已经睡不着了,去后厨找做饭的大姐们,安排好一切后又回到了三楼,与她姐妹二人告别后,向着奇货居走去。看到轻眉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几个孩子打扫着卫生,走进去看着空空如也的店铺,一时间感慨万分。 “是琅仪哥哥!”一声甜美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齐琅仪的沉思,看着四个小女孩儿小跑过来,恭敬且微笑着。站在最边上的好像叫小梅,胆小并有些自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躲闪,小手慌张的不知道放在哪儿。 小梅忽然被他抱起,受宠若惊的身形有些不稳,慌张的抱住他的脖子,感觉不想再放开了。轻眉摇着钱盒说:“最近不是我不去进货,而是门口总有人盯着,货品还没下牛车,就已经有几个人全买走了,总要给韩老板的伙计一些时间。” 齐琅仪说:“我是想说,今天回去吧,我想带着孩子们补炖鱼黑料的订单,实在是太多了。”看了一圈说:“怎么不见华二叔?”小梅怯生生的说:“华叔叔为了不让我害怕,这几天都没来。”齐琅仪忍不住笑出了声。 收拾好一切后,和孩子们坐在牛车上,被轻眉带着七拐八拐,很久才到家。院子里还剩华元雨在调炖鱼黑料,华元荧在陪着孩子们玩耍,其他人陆陆续续都回去了,凌音也还没回来,偌大个院子冷清了不少。 转一圈发现入冬的东西都没买,又把轻眉派出去采购有备无患,在她一顿抱怨之后,抱着小软出门了。齐琅仪招呼剩下的所有人,让孩子们流水线加工,一人添加一种再给下一个人,华元荧也加入进来,华元雨和齐琅仪分别在两条线的最后,添加剩下的料。 孩子们一开始笨手笨脚,一炷香后逐渐入手,再之后慢慢熟练,一个时辰才把备好的材料都用完,所有人甩着发酸的胳膊。齐琅仪数了竹罐说:“这不行啊,估计也就所有订单的两成而已。小荧,麻烦你跑一趟,把我家四个孩子带回来,再跟你爹手里买一些调料。” 拿出一百两银票说:“如果不够再跟我要,越多越好,我这就给你列单子去。”进屋乱七八糟写了一大堆物品,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又拿出一百两一并交给她说:“拜托了,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华元荧二话不说,点点头跑出门去。 等了一下午也不见华元荧回来,傍晚时分让轻眉去接一趟,直到夜里才看到回来,牛车上满满当当,不仅华元荧带着两名弟子背着大包袱,四个孩子也一人一个小包袱。孩子们一身白色弟子服精神饱满,看来在山上待遇还不错。 华元荧交给齐琅仪一百三十两说:“我爹说只收调料与借人的钱,多的让我还给你。”齐琅仪收下后安排人员休息,第二天一早轻眉出门采购,其他人继续制做。将那两名弟子与四个男孩子安排在中间,让他们尽快适应节奏。 原本担心那两名弟子会偷学,结果是自己想多了,干活时埋头苦干,平时也不与孩子们过多攀谈,过手的东西也从来不多问。之后就没再关注二人,五天的加班加点,将所有的炖鱼黑料全完成了,换来的是下一批订单,还是那些店家好声好气,言语中却还是嫌东西太少。 又过了几天,华家集体向他辞行,各门派贵客已到,琼华派此时也忙的不可开交,在入冬前完成比武与会议。齐琅仪让他们把四个男孩也带回去了,既然已入了门派,那就是门派的一份子,自当尽心竭力。 凌音看着颓废的他说:“这几日已联系妥当,与你的安排有些不同,在陈郡守和应郡守同意做评委后,李家派人送来书信,字里行间透露着李玉庆怂了,不敢与两位郡守同席,并且坊主也不愿意,所以你的评委还差一位。” 齐琅仪不情愿的说:“所以我只能找华家,而且只能找华掌门对吧?”凌音点头,齐琅仪说:“行吧,到时候我看看,至少要等他们的事情处理完了,而且地点还要找他们借。”凌音问:“为何非要找华家借地方?向县衙申请后,咱们店门口有很大一片地方。” 齐琅仪无语的说:“那不是占道经营么,我可不想自讨没趣。”凌音疑惑的问:“何为占道经营?只要不影响民生,街边摆摊乃是常事。”齐琅仪一下子愣住了,趴在桌子上说:“到时候再说吧,至少也要明年夏天呢。关于宣传你有何想法?” 凌音托起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冷笑说:“你不是说,让所有合作方一起宣传,你我等着就行。为此商谈难度加大不少,可怜我为了这事费尽口舌,结果你倒是忘个干净。”东奔西跑好几天,回来又跟着忙前忙后,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齐琅仪早就忙的忘了说过什么,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于是一脸正色的说:“不管我说了什么,妹子给我把事儿办的明明白白,怎么着我也要表示表示,你先在这坐会儿,我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逃一般奔向厨房,很久都没个动静。 没过一会儿厨房里噼里啪啦,谁进去都会被推出来,齐琅仪专注到已经忘记了时间,全做好后全都端到了凌音屋里,讨好的说:“我进来时看着天色已暗,你先尝尝,待会儿该吃饭了。”凌音看了一圈还真有不认识的。 齐琅仪逐一介绍说:“这酥皮点心是炸的,咱们家没条件烤,这是春卷,烧麦,虾饼,你先尝尝,我这就做饭去,咱们晚上吃面条行吗?”凌音趾高气昂的说:“行,退下吧。”齐琅仪转身出去说:“好嘞!我这就做饭去。” 华元荧带来的调料里有干黄酱,一碗碗白面条端上桌,菜码切上几样,粘稠的黑色酱汁里,掺杂着小块的肉,伴在面里那叫一个香。孩子们虽然还有点放不开,但不再像一开始那般警惕,眼巴巴的看着厨房的方向。 等齐琅仪入桌后,轻眉动完筷子,孩子们争抢着酱碗里的勺子。齐渊被三个人死盯着,连忙维护秩序骂了他们一顿,再给他们的碗里一个一个舀肉酱,等他们吃上了,齐琅仪才出言教育。几天时间没管,没想到出了情况。 齐渊在孩子中的威信要立好,进入五墙后不知道能带上他们,不能在自己走后他们就成了一盘散沙。看着一脸满足的孩子们,哧溜哧溜的大口吃着面条,也不知道能听进去多少,自己在教育方面还是挺失败的。 吃完后凌音说:“孩子们想被别别人更喜欢吗?”孩子们回答:“想!”凌音继续说:“哥哥姐姐们都喜欢懂礼貌的孩子,对家人要学会谦让,对外人要懂礼貌,你们觉得刚才哄抢的行为正确吗?”孩子们思考了一会儿,小梅说:“不对,我们要谦让,一个一个排队舀。”其他孩子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凌音问:“知道错了以后应该说什么?”孩子们异口同声说:“对不起。”齐琅仪听到后感觉他们太懂礼貌了,这可都是当自己的孩子养,顿时觉得心都要化了。这时候凌音用手肘捅了捅他,意思是该你表演了。 齐琅仪说:“孩儿们要记住,对值得尊重的人,要讲礼貌尊重对方,对待坏人就不要客气,有什么招用什么招。你们现在是我俩的孩子,出去如果丢人了,丢的是我们所有人的面子。他们可能会说你们没人教没人养,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语气加重几分说说:“你们现在是齐琅仪和凌音的孩子,做错事了就要好好道歉,被欺负了就要找我们,我们会给你们讨公道。”凌音继续说:“有任何不懂不会的,可以找齐渊和秦还,也可以来找我们,都能尽力教会你们。” 齐渊说:“你们如果不想再去当臭沟里的老鼠,那就要好好听话,懂了吗?”孩子们异口同声说:“懂了!”这话让三个人都惊了,轻眉看看他俩再看看齐渊,相处这么久还没听过这样的话,齐琅仪满是无奈,都这么久了,还是直白且惨淡的话有用。 凌音只觉得任重而道远,孩子们的经历只能在人们的关怀下,随时间来抹平伤痛。齐琅仪安排好大小事宜,和凌音一起前往下凉河郡,韩鸣不知道去了哪里,始终没有消息,只能先去找蒋越应急。 经过漫长的路程,终于见到了蒋越,齐琅仪拱手说:“蒋老板别来无恙。”蒋越招呼二人说:“快请快请!二位远道而来请进屋详谈。”进屋坐下以后,齐琅仪说:“蒋老板,我二人此来有事相商,时间紧迫便不多作寒暄,请问此物订单是否能接?” 拿出魔方的图纸,和当初签订的契约,说到:“若是可接,便在这契约上再添一物。”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旧地访友 蒋越仔细查看一番,拿来笔墨在契约中写上魔方二字,放下毛笔问:“不知公子需要多少?”齐琅仪大气的说:“你做多少我要多少,生铁单价四十文,熟铁单价九十文,不知可否?” 蒋越算了算有的赚,便接下了这单,相互寒暄之后,二人离开前往陈守志的住处。先去下凉河县县衙去一趟,新的县令已经上任,经过全体捕快的夸大其词,县令对二人十分客气,生怕惹到了再闹公堂,而且背后站着郡守,告都不好告。 这种事情果断交给了凌音,齐琅仪在一旁偶尔迎合几句,官面话终于讲完了,齐琅仪问:“县令大人,请问付召住在何处?我二人与他兄妹有些交集,想要前去拜访。”县令为难的说:“本官上任不久确实不知,可派一名捕快给二位指路。” 又是一番客套告别了县令,跟着被叫来的捕快七拐八拐,一路上捕快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路过店铺时,齐琅仪顺手买了些东西。走了非常远才停下,捕快说:“二位爷,这就是付捕头家。”客套一番银子也不要,笑着离开了。 看着面前很一般的街边房子,齐琅仪上前敲门,门内传出大娘的一声询问,紧接着打开了门,齐琅仪说明来意递上东西,大娘将二人迎进门说:“二位先坐。”一边向后院走去一边大喊:“纤纤,家里来客人了,叫你哥一起过来。” 没一会儿二人从后院走出来,付召一身粗布衣裳,袖子也撸上去了,应该是正在做活。付召拱手说:“齐公子凌姑娘,二位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今日此来所为何事?”齐琅仪笑着说:“付大哥好久不见,我二人来找陈郡守,路过此地来看望二位。” 凌音拉着付纤到一旁去了,大娘热情的招呼二人,端茶递水洗水果,聊天中得知付召的父亲出去做活,所以才没见到。二人没逗留太久,郡守府在下凉河县映月镇,虽然离得不远,但天色已经不允许耽搁,希望能赶在饭点前到。 凌音心中盘算一会儿,转头又去了付召家,托他们照看马车的车架想骑马而去。齐琅仪死活不愿意,凌音轻笑着说:“这可由不得你。”双手抓住腰带往上甩,同时踢起他的脚跨过马背,齐琅仪感觉身形一晃,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上来的。 因为没有马鞍,凌音可不敢把他放后面,翻身而上抱住他拉住缰绳,骏马扬蹄而起嘶叫着,好一会儿才稳住它。这一套操作把付家人都看傻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把齐琅仪吓得愣住,直到策马狂奔,才回过神来不断的尖叫。 到了郡守府门口,齐琅仪都不知道怎么下马的,也不知道怎么进屋的,再次回过神来,陈郡守和凌音看着他各种猜测。郡守高兴的说:“一炷香尚未烧完,可不许赖账。”凌音拿出十两银子放到他手里说:“看来琅仪的离魂症是好了不少,走神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齐琅仪发现自己呕吐感都没了,看来真是愣住很久,想站起来还是有些腿软又坐下了。凌音看他这样子也是愧疚,在他身边蹲下给他捏腿,从手感来判断他恢复的差不多了,起身退到一边说:“陈郡守,请安排人带路。” 齐琅仪问:“带什么路?”陈守志没理他,向外喊:“来人,带齐公子去厨房。”齐琅仪哭笑不得说:“郡守大人,好歹我也是你下凉河郡的人,我都成这样了,你忍心吗?”陈守志笑呵呵的说:“这你要问凌姑娘,再说了,你都在秋驻郡定居了。” 凌音见他看过来,心虚的说:“琅仪你是知道的,我不会做菜。”齐琅仪十分悲壮的说:“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陈守志认识他也不是一两天了,知道他经常搞怪,催促他赶紧去。凌音说:“他可真是越来越不把您当外人了。” 陈守志说:“这就挺好,年轻人还是要有年轻人的样子,整天搞官面那一套,他就不是齐琅仪了。”凌音掩面而笑,又和陈守志聊着见闻。过了许久一个家丁端来一盘酥皮点心,放下后站在一旁,陈守志说:“有话就说。” 家丁小心翼翼的说:“齐公子说您这烤炉很好用,就是小了些,想问问怕炸炉吗?”凌音实在是没忍住噗呲一笑,陈守志询问后,她忍住笑意说:“有次他惹我生气,出去做了许多蛋黄酥回来,他整个人黑不溜秋跟块碳似的,据他说当时炉子炸了。” 陈守志说:“转告他,厨房随便用,注意安全就好。”下人去转告后,又过了一会儿端着一盘蛋黄酥回来。陈守志无语的说:“这饭菜未上桌,甜品倒是挺不错。”凌音无奈的说:“估计在炖汤,故而时间不敢保证,做些点心先垫垫。” 陈守志沉思说:“你的意思是,他是按照宴席的规模在做菜?”凌音笑着说:“他最近下厨房时,且不说华家人口众多,前几日宾客来访,家中还有许多孩子,他已是习惯如此做菜。”陈守志忘了说只有他们仨,倒不是可惜用掉的食材,只是可惜这么多做好的菜。 陈守志大喊:“管家!”一位看着精明干练的人,进屋恭敬的说:“大人有何吩咐?”陈守志说:“安排人去将镇长与县衙师爷请来,还有隔壁的教头也一起叫来。”管家退出去后,凌音问:“为何不连着县令一起叫上?”陈守志解释:“你有所不知,方才所叫之人皆住附近,而县令住在下凉河镇。” 二人闲聊之际,整个厨房忙的不可开交,齐琅仪指挥着能用上的所有人,见到他们消极怠工,停手大喊:“郡守大人说了,厨房让我随便用,那我问你们,这甜点香不香?”所有人齐喊:“香!”齐琅仪喊:“我安排了这么多,有部分是留给你们的,想不想吃?” 这下他们更兴奋的喊:“想!”齐琅仪要的就是这效果,接着喊:“那就把杏仁磨细点,鱼杀的干净点,果汁榨的一滴不剩!”所有人跟着呲哇乱叫,干活热火朝天,没有一个人再偷懒。不一会儿有家丁向陈守志汇报,说进了厨房的人都疯了。 陈守志毫不在意的让他下去,继续和凌音东拉西扯,时间已经很晚了,齐琅仪在饭厅安排着,再招呼所有人来吃饭,可进来的只有陈守志和凌音,齐琅仪刚想询问,凌音抢先说:“贵夫人与贵公子似乎尚未归来。”陈守志说:“短时间回不来。” 齐琅仪看着一大桌菜感觉草率了,之前把这事给忘了。入座后陈守志说:“我还叫了几个人,算算时间也快到了。”话音刚落,门口嘈杂的声音逐渐靠近,几人碰巧在门口遇到一起。穿着县衙里正规服饰,带着各自的家伙事,嘘寒问暖的官面话,展现的淋漓尽致,被管家带到饭厅后,对着陈守志行礼。 陈守志笑着迎上去说:“怪我怪我,未与管家交代清楚,叫尔等此来是家宴,不必如此紧张。”郡守说什么和他们无关,什么场合召集都要正规才行,总之领导面前形象是一定要注意的,一番客套之后,随着郡守一起先后入座。 教头是个莽夫,见到齐琅仪在郡守边上毫无规矩,又从未见过他,便出言训斥,师爷拦不下也就不管了。陈守志说:“即是家宴,便不必讲那么多规矩。”齐琅仪附和说:“对啊,咱们郡守这么和蔼可亲,都说了是家宴还能骗你不成。”凌音在一旁偷笑。 教头先是赔礼,而后真信了这话,非要给郡守敬酒,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两次以后陈守志便不再理他,转头问:“齐小子,这菜是你做的,何不介绍介绍?”齐琅仪看出来后摊开手掌介绍说:“您看这个,紫菜包米饭裹煮熟的菜和肉,可看作米饭包子,出门可随身携带,乃是东瀛食物名为寿司。” 手掌指向下一样说:“此乃甜杏仁研磨而成形如豆腐,故而得名杏仁豆腐。还有这道松鼠桂鱼,我是真没想到你这有桂鱼,可惜没有番茄酱,只能在糖醋汁中混入其他料,所以这表面还是金黄色。”一道道介绍过去,教头早已插不上话,师爷称这时候低声训斥他一顿。 凌音动作矜持,可吃的一点不慢,郡守家的东西可比平常买到的要好很多,尤其临渊本地的鱼可没有桂鱼,不管齐琅仪是来做什么的,既然没跟她说,那就和她没关系。镇长还算有自知之明,面儿上过得去就行,也不强求拉关系。 吃完饭也不能让他们三个白来,汇报工作体察民情,询问有何困难的地方。许久之后三人离开,陈守志放下茶杯说:“已安排下人关照二位的马,二位有何事也别客气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低等骗术 齐琅仪一脸正色的说:“在下为科举一事而来。”陈守志感兴趣的问:“如此说来,你想考科举?”齐琅仪将韩清宣的事说了一遍,陈守志明白个大概,不屑的说:“此子做法与寻常秀才无异,不必过多浪费心思,你可知临渊立国之本?” 齐琅仪没想到会上升到这个高度,思考一会儿说:“曾听闻,枪杆子里出政权。”陈守志思考一下说:“打仗多半是长兵器,这话倒也不错。” 齐琅仪不知道这句话要怎么改,没想到歪打正着。陈守志继续说:“有足够的武力抵御外敌,有足够的钱粮发展国内,临渊才能够蒸蒸日上,故而科举主要考民生与谋略。整日诗词歌赋却无一技之长者,在这临渊境内秀才便已是尽头,故而有不少在科举内溜须拍马。” 齐琅仪这下明白韩清宣为何那样写,也明白了踞虎郡的重要性,感慨说:“难怪增加税收后,应郡守对我那般重视。”陈守志看着他思索一会儿,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系,冷哼一声说:“等你的奇货居税收,超过了李家胰子的税收,应天虎就要来我这蹭饭了。” 齐琅仪不好意思的说:“李家的胰子也是我给的嘛,虽然我暂时定居秋驻郡,但我迟早也会将奇货居开到下凉河郡,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下凉河郡的人嘛。”陈守志阴阳怪气说:“那就说定了,本官恭候悲喜先生开业大吉。”齐琅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守志又问:“你那比赛准备如何?”齐琅仪瞬间就萎了,无奈的说:“韩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没有墨家的支持,我没地方弄那么多魔方。”陈守志问:“你是否认识墨无锋?”齐琅仪回答:“认识,明天就是打算去找他问问情况,可是我不认识路,怕是又要费一番周折。” 陈守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说:“不用去了,墨家巨子召集所有分舵主,现在你找谁也没用,我这里也没消息。”齐琅仪一副快哭了的表情说:“怎么会这样……”凌音问:“郡守大人可在他们召集前有何消息?”陈守志笑着说:“凌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在查过二人行径后,发现墨家的变动皆来自于你。” 齐琅仪见他指着自己十分不解,凌音问:“可是那几份图纸,加上此次商谈的合作?”陈守志摸着胡子得意说:“正是。”齐琅仪哈哈大笑说:“看来我可以借机,攀上墨家这颗大树,这次的魔方比赛,可以当成与墨家接触的跳板。” 陈守志摇摇头说:“小心步子大了扯到蛋。”齐琅仪不在意的说:“我脑子里的东西还没拿出来呢,这一个个就争先恐后,我如果想全拿出来挣钱,或者造福民生,我必须要有靠山才行,我苟了大半年才有这次机会,抓不住又要继续苟着。”齐琅仪越说越激动,完全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凌音赶忙拦下他说:“想必是琅仪离魂症又犯了,故而如此无礼,还请郡守大人见谅。”陈守志摆摆手说:“现在没外人,我又不是应天虎那么好面子,无妨。”齐琅仪回过神说:“大人对我颇为关照,若是用得上在下还请吩咐。”陈守志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陈守志无视了二人呆愣的目光说:“锦华县来报,其下天井镇王户村,上报有外乡人请来真神降临,县令察觉不对下访民情。亲眼见到后土娘娘神像,每日破土一厘,法师每日做法请神,烧香祭拜者数不胜数,已经扰乱地方秩序,奈何不能强制驱赶,以免激起民愤。” 齐琅仪无语的看着他说:“就这?”陈守志皱着眉说:“那神像白日也长,就在人们的视线之内。”齐琅仪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让县令把法师及其帮手全抓了,当着民众的面把神像挖开,神像底下埋有大量的豆子,每日洒水使其发芽,慢慢就把神像顶出来了。” 陈守志感觉思绪有些跟不上了,考虑许久问:“如此简单?”齐琅仪坚定的说:“就这么简单,三岁小孩儿都不玩的把戏。”陈守志决定相信他,写好文书让人连夜送去,又说到:“今日天色已晚,方才已安排下人腾出客房,不如在我这住下如何?” 二人商量一下便答应了,陈守志为难的问:“二位贤侄可否住上两日,若是王户村之事无法解决,还请二位随我前去出谋划策。”齐琅仪说:“好啊,如果用的不是我说的办法,我也想看看是什么情况。”陈守志高兴的说:“那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 二人走进齐琅仪的房间,凌音关上屋门问:“小小的豆芽竟有如此神力?”齐琅仪笑着说:“数量少了肯定不行,数量多了光凭体积也能撑起来啊。得,我还要给你讲解体积的意思。”凌音打断说:“尚在李府之时,你的课上讲过,不必过多解释。” 齐琅仪继续说:“豆子埋了至少十几斤,不过具体要看神像有多大,每天洒水多少,决定有多少豆子生长,等豆子全长成豆芽,这神像也就立在地面上了。”凌音听的真切,没想到这种手段也能骗人,刚才自己听完也是思索万千,愣是想不出是何方法。 齐琅仪说:“不能说你们不聪明,而是你们见识太少,限制了你们的思维。”凌音对此无法反驳,虽然饱读诗书典籍,可他的行为总是超乎预料,做出一些常人无法企及之事。没什么想问的了,嘱咐他好好休息,她自己也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齐琅仪在角落里站桩时,感觉到有凉凉的东西往身上落,睁开眼看到下雪了。凌音边往外走边说:“天冷先回屋,咱们的东西都在车上,我去买两件外衣。”本来齐琅仪想拦下她自己去,可想了想不知道凌音尺码。 齐琅仪追上去说:“一起去,哪有让女孩子这么辛苦的。”凌音白了他一眼说:“辛苦我的地方还少吗?”齐琅仪笑着说:“也就在郡守这我还能发挥发挥,家里实在是食材不多啊。”陈守志走过来说:“好啊,难怪昨日那么一大桌美食,合着用我的食材讨好凌姑娘。” 齐琅仪慌张的解释说:“我可没有!昨晚我忘了郡守的家人还没回来,而且我当时都精神恍惚了,那还想得到那么多,我在家做菜就是这个量,我家蹭饭的实在太多了。”陈守志纳闷儿的说:“昨日吃完可让下人端走很多菜,你家平日这么多人?” 齐琅仪掰着手指头说:“我给你数数,我家有七个孩子,加上华家四个人,还有轻眉、云隐先生、悟相和尚,景洛也在我家待了一天。”陈守志哭笑不得说:“这一大家子人,真是辛苦你了。”闲聊许久,忽然有人在他身后,掸去他肩上细雪披上一件大氅。 齐琅仪回过头才发现,凌音买完买完已经回来了,看她一身白袍仙气飘飘,盯着她一脸傻笑说:“辛苦了。”凌音微笑的看着他说:“怎么又犯傻了。”陈守志见他不回话,说到:“凌姑娘太漂亮了,将这傻小子迷住了。”凌音笑着离开了。 齐琅仪无奈的说:“别瞎调侃,我俩可是清清白白知己加合作伙伴。”陈守志扶着胡子不说话,转身也离开了。齐琅仪去找凌音商量,此地还有什么事没办,跑一趟能办的全办了,魔方大赛的事只能等韩鸣给个准信,下午凌音出门将马车带过来。 傍晚时分陈守志找到二人,哈哈大笑说:“锦华县令来报,当时情况与你说的如出一辙,被骗的钱财已归还民众,从未解决过如此之快!小子还有何手段可否告知老夫?遇到类似情况也好及时处理。”齐琅仪抬头说:“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去做饭,咱们边喝边聊。” 厨房里又是一阵忙和,饭厅里齐琅仪举杯说:“郡守大人劳心劳力,实属百姓之福。”陈守志停杯等他来碰说:“外敌当前,临渊境内上下一心,偶尔冒出些贼子也不过小打小闹,谈不上操劳。”凌音听着他俩相互恭维,不耐烦的说:“又没外人,今日怎如此客气?” 陈守志哈哈大笑说:“凌姑娘说的是,齐小子还是说说那些骗人手段吧。”齐琅仪不屑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像是斩鬼符嚼鬼骨这种,无非就是骗骗老农民的手段,我之前闹出的佛光舍利,与这次的神像破土,虽然高级一点,也不过是骗骗有钱人。” 陈守志问:“佛光舍利一事,上报到我这时已然卖出,许多详情尚未可知。”齐琅仪说:“其实也没什么,松香可令火焰发出黄色光芒,与那佛光普照如出一辙,抬了抬高价就被李玉庆私底下卖了。”陈守志知道他没说实话,但也不好多问,毕竟只是好奇而已。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方雅诗遇难 想了想他这话不对劲,问到:“你刚才对这些分了等级,更高级的又如何?”齐琅仪喝的有点多,忽然严肃的说:“那就是有真本事的人了,能改地貌天气,善用幻术机关医术者,若是当着文武百官从天而降,一挥手乌云蔽日,再挥手万里晴空,一枚丹药可治顽疾,世人眼里他就是神仙。” 陈守志感到一阵恶寒,忽然哈哈大笑说:“老夫为官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过有人能呼风唤雨。”齐琅仪笑着说:“我可没说呼风唤雨,只要能算出什么时辰飘来乌云,又是何时散去,剩下的全凭他忽悠就行了,至于从天而降,许多彩戏师都能做到吧?” 这样一解释就明白了,能看天气的人才钦天监有很多,误差多少全看个人本事,如此看来并没有想的那么难,脸色顿时垮下来了。齐琅仪继续说:“不必如此担心,这样的人才少之又少,不仅要精通多门学问,还要在众人面前不怯弱,踏踏实实的去哪儿不会受人爱戴?没有必要装神弄鬼,被人揭破满盘皆输。” 陈守志的脸色这才好一些,同时心里对能人异士,有了更多的想法。针对这方面两个人又聊了一些,聊的很是惬意,散场后下人们收拾着桌子,凌音扶着齐琅仪回屋将门反锁,一杯水泼他脸上及时捂住他的嘴,防止他发脾气乱喊。 齐琅仪看着她带有杀气的眼神,顿时不反抗了,被松开后问:“出了什么事?”凌音问:“刚才所言可都还记得?”齐琅仪纳闷儿的说:“我记得啊,我是喝的有点多,但又不是喝醉了,酒后吹牛陈郡守能当真还是会有别的想法?”凌音想想也是,他刚才说的太过天马行空,陈守志也不会当真的。 齐琅仪慢慢的靠近她,在她耳边说:“你在担心什么,或者有什么想问的,咱俩小声说,以免隔墙有耳。”听着他的笑声,鼻息拂过自己的耳朵,凌音稍微离远点说:“屋外没人,却也不可大意,刚才说的控制天气,你是不是能做到?” 齐琅仪又靠近一点说:“我现在没有条件,如果能得到墨家的支持,我能够提供许多思路,不过是改变天气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凌音问:“能和我说说吗?”齐琅仪把她按在椅子上,绕到她身后靠近她耳朵。 用手遮挡说:“有两种东西混在一起可以产生特定气体,经过低温处理后能形成一种叫干冰的东西,手放上去不过一盏茶就能冻伤。将大量干冰送上万米高空,就能乌云凝聚,增加下雨的概率。”凌音越听越心惊,羞耻心也被震惊没了。 齐琅仪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凌音回过神抓住他领子一拉,凝重的问:“你还能做到什么?”齐琅仪被她折腾的想吐,打开她的手难受的说:“又不只是我,和我同一时代的人,多半都能做到这些把戏,这些东西可都是写进课本的。” 凌音问:“送上万米高空也可以?”齐琅仪缓一会儿说:“那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如果不是专门学过,都是要历经几年的实验才有小概率实现的。”凌音觉得他说的这些太疯狂了,大脑疯狂的运转着,如果这是真的将会影响什么。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才想起他现在状态并不好,刚才还对他很暴力,急忙去关心他的状态。齐琅仪摆摆手说:“我没事,虽然很难受但问题不大。”凌音想做点什么,至少去给他煮点醒酒汤,齐琅仪拉住她手腕说:“别乱跑了,陪我待会儿就行了。” 凌音坐下后小心翼翼问:“你的那些知识,打算用到什么地方?”齐琅仪趴在桌子上说:“如果一辈子不需要,那我并不想带到这个世界,我只想安稳的过一生而已。可是我要到墙里找师姐,而且这里要打仗了,所以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 凌音握住他的手说:“琅仪,不要想太多,你我皆是武艺傍身,与你师姐一起逃出去也是可以的。”齐琅仪沉默一会儿问:“柳蓉蓉和苏媚呢?坊里那么多姐妹呢?天赐,元倾,家里孩子们呢?而且陈郡守一定会战死不退。”凌音感觉要疯了,没想到折腾了这么多人脉,反而成了累赘。 齐琅仪抬头说:“虽然郡守刚才说外敌当前,不过最近粮食涨价幅度比较小,一切都未成定数,我现在只想找到师姐。如果真的打仗我离不开,我希望你能远离我,我不想再做你的累赘,我能感觉出你在藏拙,你的本事足以纵横天下四海遨游。” 凌音只是笑着安慰他,心中的打算只有自己知道,不曾想过告诉他,把他哄睡着后,也回屋睡觉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凌音在后厨找到在做饭的齐琅仪,看着他如往常一样嬉笑,也笑着与他打招呼,仿佛昨晚什么话都没说过。 齐琅仪见凌音打过招呼就要离开,连忙拉着她往里走,打开一个袋子说:“看我发现了什么。”凌音好奇的向里看去,惊喜的说:“孜然!”齐琅仪指向角落一个坛子说:“那里还发现了辣椒,昨晚只是大概看看,今天翻了翻有不少好东西。”凌音点头说:“这是自然,商队往来定要和官员打好关系。” 齐琅仪说:“早上豆浆油条灌汤包,豆子昨晚就泡上了,安排人在那边磨呢。中午主菜是烤鱼,孜然和辣椒都用上一些,郡守大人应该不会介意。”凌音开始期盼中午的伙食,待吃完早饭,二人前往方武一家看望,凌音架马车而行却扑个空。 不仅人没找到,就连房子也没了,多方打听下才知道,几日前方武从新盖房,他们一家在不远处租了房子落脚。找到后见到一个较小的院落,二人上前敲门询问,里面却传出女子挣扎的声音。凌音推不开门便走远一些,冲刺到墙边一踏一蹬,手扒住墙的顶中央一翻就进去了。 齐琅仪也学她翻墙,可是只扒住了瓦片,然后与瓦片一起掉到地上,摔了个屁股墩。等里面打斗的声音停下后,凌音打开大门将他扶起,再快步进去解开被绑住的母女。齐琅仪慢悠悠的走进去,疼也要挺直腰板迈着小四方步,与平时别无二致的走进去。 看见嘴角流着血的方氏,衣服虽然平整却全是褶皱,方柔还在抽泣,泪痕非常清晰。地上有三个被打晕的成年男人,衣衫不整模样凄惨,这就很明显了,母女二人又遇到流氓了。方氏给凌音跪下磕头,又拉着方柔一起跪下,凌音根本拉不住两个。 齐琅仪三两步走过去,抱起方柔说:“嫂子快请起,还请告知前因后果,方武大哥是否遭难?”从上次的信件可知,方武的妻子名为方雅诗,二人多半是落魄小姐嫁给穷小子的戏码。方雅诗起身说:“夫君并未遭难,而是今早去极乐镇,给公子送钱去了。” 齐琅仪纳闷儿的说:“给我送什么钱?”方雅诗说:“承蒙公子恩惠,妾身主卖蛋黄酥,又以咸鸭蛋清蒸蛋或包粽子,所挣钱银可谓盆满钵满,又无泼皮困扰,才有余钱将茅草屋翻盖。与夫君秉烛长谈,决定交税后拿出三成,交于公子作为分红。” 二人感觉心里十分欣慰,齐琅仪说:“我们不缺钱,你们赚的钱还是好好改善家里吧,柔柔也快到读书的年纪了。”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方雅诗,因生活所劳累,肤色蜡黄眼窝深陷,身形也有些消瘦,失去了骄傲的她,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不善言语。 再看看现在的方雅诗,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长相小家碧玉,肤色略显白皙,气质上落落大方,说话也是咬文嚼字,看起来就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如今落魄成贫贱人家,真被欺负了也不会有很大的后果,确实很吸引流氓。 凌音说:“现在的情况,我二人也能猜出一二,三人具体谁是主谋,相信县令大人会有公断。”从齐琅仪怀里接过方柔说:“辛苦你走一趟。”齐琅仪委屈的说:“可是我刚才”凌音打断说:“难道你想与她们母女独处一室?”齐琅仪想想不合适,只好忍痛往出走。 忽然回过头说:“不对啊,骑马驾车我全不会,难道我要腿儿着去?那也太慢了。”凌音觉得也是,放下方柔说:“把三个登徒子绑了,以免再生事端。”齐琅仪见地上绳子不长,将一人拖到墙边坐下,又拖过剩余两人呈y形平躺,将三人腿屈起脚尖相对。 拿起绳子每只腿单独绑一圈,整体绑两圈后再单独绑一圈,再让方雅诗帮忙扶起一人,自己用腿撑起一人,剩余的半段绳子留了半身长度,再把三人的手腕绑在一起,松开后三人坐在那里继续昏迷。先让母女二人进屋,自己坐在院子里等着。 第一百二十八章 父母官 因为击鸣冤鼓的是凌音,县令怕是郡守的指示不敢耽搁,叫上了一半人跟着前往,到了现场后看着捆法也是好奇。看着人到齐了,也该把人弄醒了,齐琅仪也没客气,一盆水泼向三人。本就衣冠不整的他们,小半的水进到衣服里瞬间冷战,马上要入冬了,这效果立竿见影。 三人骂骂咧咧十分难听,起到一半又坐下了,只看着眼前的绳子没看周围,所有人都没出声只是看戏。其中两人想先让一人站起来,力道猛了没站稳,向着二人扑过来,滚在一起挣扎着免不了又亲又抱,三人相互嫌弃犯恶心,嘴里一直骂骂咧咧。 方雅诗听到动静后,忍不住将门开个缝向外看,见到三条蛆在那里一直扭,轻淬一声脸红的关上了们,方柔好奇的也想往外看,方雅诗连忙哄她不能看。院内扭曲的三人终于发现了周围情况,害怕的不再挣扎,众人见没戏看了,不再忍着进而放肆大笑。 地上的一人看见有县令在场,反而不怕的大声喊:“老子可是郡守独子,陈公子的兄弟!”啪的一个耳光,把他的脸的打肿了,齐琅仪调侃说:“你这断句有毛病啊,你要早说只是他兄弟,我就不打这么狠了。”那人怒瞪大喊:“你们竟敢对陈公子不敬!” 凌音冰冷冷的说:“陈郡守兢兢业业为百姓担忧,他的儿子若是如你这般,奴家可能会先揍个半死,再拎着去找郡守请罪。”齐琅仪点头说:“没错,我也是这想法,并且劝郡守再生几个。”县令听完他俩的话,眼角忍不住一阵抽搐,其他人更是感到胆寒。 齐琅仪也就跟着口嗨一下,真有说的情况顶多打两下,但是看凌音目光中的杀意,可能是想玩儿真的。地上的三个人本就冻的瑟瑟发抖,听完更是透心凉,被解开脚上的绳子也没有反抗,打算远离这二人再想办法,齐琅仪看他们的眼神也明白什么意思。 故意大声的说:“县令大人,这三人既然是陈公子的兄弟,自然是送到郡守府,路上可要好生招待。我俩先进去看看嫂子被吓成什么样了,晚上等方大哥回来以后,我二人再回郡守府,还要再问点事情。”县令听的十分真切,连连点头称是。 出了大门新来的捕快问到:“咱们来的匆忙走的匆忙,就为了这点破事儿。”县令蔑视的撇他一眼说:“如果你不乐意领银子,那就回去吧,小心祸从口出。”捕快眼睛一转,扇了自己一巴掌问:“小的多嘴,还请县老爷明示。”县令得意的说:“齐公子方才话里有话。” 指着那三人说:“把这仨夯货直接送至郡守府,一是齐公子仗义,不想让咱们为难,二是陈公子知书达礼,百姓们交口称誉,你觉得这仨夯货还能有好结果吗?咱们把人送过去,拿的是封口费。”捕快这才明白,刚才的祸从口出什么意思。 站在大院筹措的齐琅仪,愁眉苦脸说:“方大哥是为了给我送钱,导致嫂子遇到这事,等方大哥回来,感觉好尴尬呀。”凌音问:“嫂子又没怪你,我救下的也很及时,你有这心思还不如想想以后。”齐琅仪觉得也是。 凌音进屋问:“不知方大哥何时回来?”方雅诗说:“昨日午时出发,应是今日傍晚回来。”齐琅仪说:“留个字条吧,你们母女先跟我们回郡守府,这都快中午了,郡守大人的午饭可不能耽误了。”方雅诗连连拒绝。 齐琅仪说:“一是去作证,所以嘴角这血就别擦了,二是我俩实在不放心,万一联系不止这三个泼皮,我俩走了又来一波怎么办?”母女听完皆是一阵心慌,无奈只好留下字条,压在院中桌子上,跟着他们坐上马车,向着郡守府而去。 一路上走的很慢,再偶尔停车买个东西,到了郡守府门口,管家安排人牵走马车,再把车上的东西全搬到齐琅仪屋内,招呼着几人向大厅走去。方雅诗进屋就带着孩子跪下,齐琅仪尴尬的说:“说起来,我好像还没跪过官员。” 陈守志一愣,虽说平时见到官员不必下跪,可涉及案件受审,那还是要跪的。回想起第一次是闯公堂,他们自然是不愿意跪,可之后一些情况,他二人不管是作证还是参与,好像也没跪过。 想到这连忙放下茶杯,兴奋的说:“来来来!现在知道也不晚,先跪下磕个头,赶明儿我去找老虎炫耀炫耀。”齐琅仪呆愣在原地,凌音笑着踢他腿弯说:“还不拜见郡守大人。”齐琅仪顺势弯腿卸力,挺直弹开她的脚。 再踢向她的腿弯说:“我要跪了,你不也该磕俩意思意思么。”凌音抬脚下段踢,落地另一脚后摆,二人你来我往原地过招,终是齐琅仪被踢中腿弯,哐当跪地上了,顺势拜下去说:“草民齐琅仪,拜见郡守大人。” 凌音见他行礼后,自己也跪下说:“民女凌音,拜见郡守大人。”陈守志让他们都起身,笑过一阵后才问起那三人的事,方雅诗说:“前几日家中房屋重建,原本想在附近找地方租下。这时有人找到我们,说有独院出租。” 凌音问:“是自称陈公子兄弟那个?”方雅诗说:“正是,他说陈公子尚未回来,想为陈公子积福报,租金十分便宜。不成想趁着丈夫不在,伙同二人强暴妾身。”陈守志说:“还请放心,那三人已是锒铛入狱,定然遵照律法严惩不贷。” 齐琅仪没想到,这种情况竟然没有私下解决,陈守志看着他的表情,一脸嫌弃的说:“若是为了孩子名誉,便可视人命如草芥,那我这郡守不当也罢。”齐琅仪惨笑说:“是我唐突了,下次不敢了。”陈守志摇摇头也没说话。 凌音笑着说:“厨子还不做饭去。”齐琅仪一声告退,转眼人就没影了。凌音说:“琅仪此去,可是要动用许多稀有食材,郡守大人可不要心疼才是。”陈守志说:“本就是做菜的东西,当然要做成菜吃,有什么可心疼的。” 招呼方雅诗坐下但她却不敢,凌音抱着方柔坐下不再管她,寻常百姓进了郡守府,她这样什么都不敢,才是正常反应。陈守志笑着说:“你们一家三口同姓氏,也算是少见。”方雅诗行礼说:“回禀郡守大人,妾身本是青雀郡人氏。” 陈守志打断说:“你母女二人是私交而来,不必如此。观你谈吐优雅举止得体,莫不是商贾大户的那个方家?”方雅诗有些摸不准,看着凌音点头,稍微放松些说:“郡守大人明鉴,妾身家是方家旁支,因爱上同为方姓的仆人,丈夫是下凉河郡人氏,故而私奔来此。” 陈守志也有些吃惊,扶着胡子说:“我下凉河郡方家,去青雀郡方家做工,拐回来方家小姐,妙哉妙哉。”回想起方才描述,知道他们家很穷,好奇的问:“你夫妻二人有头脑肯出力,为何还会落魄至此?” 方雅诗脸色难看的说:“来的路上遭了贼,人生地不熟便拦下丈夫莫追,追出去后果难料。来了此地后共同努力,倒也是不愁生活。”陈守志见她不再讲下去,等了一会儿准备询问,凌音说:“郡守大人莫不是忘了,我二人为何闯公堂。” 陈守志瞬间明白了,起身向方雅诗行礼说:“老夫手下出了败类,导致你夫妻二人难以生活,着实愧疚。”方雅诗的力气怎能扶的起陈守志,凌音在一旁看呆了也忘了上前。陈守志愧疚的说:“此次事件又与老夫有关,哎……” 方雅诗急忙跪下磕头,已是感动的稀里哗啦,不断的轻贱自己,彰显郡守的付出与高贵。陈守志扶起她笑着说:“父母官就是百姓的衣食父母,你们过的不好,我这官当的着实惭愧。”凌音走过来打圆场,将二人安抚好。 三人又聊了许久,才有下人来通知开饭,陈守志招呼母女二人坐下,又等凌音齐琅仪入座,这才仔细端详桌子上的菜。平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食材和调料,价格上也比较贵,桌面上基本上都有一些,这手艺是没得说,尝过一遍更是觉得值了。 饭桌上方雅诗给方柔挑鱼刺,方柔紧喝水说:“辣,辣。”齐琅仪笑着说:“觉得辣就吃慢一点,每口少吃一点,可别被鱼刺扎到。”方柔笑着说:“好吃!”齐琅仪给凌音夹一大块鱼肉说:“柔柔以后估计也是个小吃货,正好你俩凑一起。”凌音不回话,桌下踢他一脚。 陈守志问:“听闻凌丫头常常背着琴出门,近段时间似乎并未见到,你珍视那把琴可有名字?”凌音回答:“有,名为问弦。”齐琅仪好奇的问:“咦?你那把琴还有名字?”凌音平静的说:“你不问,不代表没有。” 第一百二十九章 简问谣 酒足饭饱后几人喝茶聊天,谈笑间将方武一家的事情,赔偿与处罚都谈的差不多了,很多情况该让就要让,郡守直接与百姓商谈已是难得,不能蹬鼻子上脸。方雅诗全程一句话不说,能和郡守同桌吃饭,已经能够抵上所有委屈了,而且没有真的失身,还觉得有点赚了。 安排母女二人在凌音房中休息,又过了两个时辰,才有下人禀报方武来了。陈守志在这段时间里,安排人调查了齐琅仪与方武一家的关系,而后发现齐琅仪想结交的并不是方武,而是会做糕点的方雅诗,碍于各种情况,才会显得与方武很亲近。 方武进了门找到母女二人,把情况都问清楚之后,先跪拜陈守志,一句接一句的往高捧,后跪拜齐凌二人,又是一阵千恩万谢。齐琅仪说:“尘埃落定之后,你们去极乐镇找我吧,我给你们安排住处,以后给我干活,至少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 方雅诗不舍的说:“只是可惜了那二两银子买的房契。”齐琅仪惆怅的说:“房价差距这么大吗,我记得你们的房子有几十方吧?我现在住的也没多大,可已经上了三千两。”凌音听的一愣,不可思议的问:“你知道落地二百方什么意思吗?” 齐琅仪不解的问:“不是占地面积吗?”凌音无奈的说:“那你知道小渊为什么占地和房价,说了两个数字吗?一个是地契一个是房契,你竟然混为一谈,我真的是服了。”齐琅仪连忙岔开话题说:“你又学我,果然你被我带坏了。” 凌音哭笑不得,齐琅仪又自知理亏不再说话,陈守志连忙劝架说:“二位稍安勿躁,我有一物需要解惑,不知齐小子认不认识。”招呼人端上一盘橙子说:“此物名为橙,寻常上桌只可切开分食,难以完整剥开,你可有方法。” 齐琅仪拿起一个仔细端详,单手上抛说:“这么凉看来是冰窖保鲜,这脐橙真好,个头大而且脐也长开了。”陈守志不解的问:“这橙子还分种类?”齐琅仪回答:“当然分了,而且种类不少,最好区分的就是脐橙和血橙,血橙切开后里面是暗红色。” 陈守志笑着说:“那便看你如何处理这脐橙。”齐琅仪在手里一直揉,力道适中面面俱到,好一会儿才开始剥橙子,完完整整的一个没有破损。陈守志见他笑着看自己,便拿起一个先掂后揉,时间上差不多,剥开却有了破损。 齐琅仪解释说:“我揉的没这么轻,力度要掌握好,揉到感觉皮很软了,就能直接剥了。”陈守志手中橙子只剥开一点点,又接着慢慢揉,有少量汁水流到手上也没管,感觉差不多了再剥开,除了那一点点剩下都很完整。 陈守志笑的很是开心,忘了手上有果汁就去摸胡子,反应过来笑着说:“老夫失陪一下。”出去洗手和胡子回来说:“诸位不必客气,尽管吃便是,今日学个小窍门,又可以和老虎炫耀了。”凌音笑着说:“您二位郡守也算是休戚与共。” 齐琅仪剥好一个,掰开一瓣一瓣的喂给方柔吃,看着孩子笑的很开心,感觉心里很是欣慰。吃完桌上的橙子,除了齐琅仪都很是满足,陈守志见他不仅吃的很熟练,吃完的表情也如平常,猜测他以前经常吃,更是好奇他的身份。 好奇的问:“小子,你还吃过什么瓜果?说出来让老夫长长见识。”齐琅仪越来越不拿他当外人,也没想着隐瞒什么,方武一家很是淳朴,私下交代一下也不担心他们瞎聊,想了想说:“我猜你吃过芒果山竹,荔枝可能悬一些。” 陈守志说:“芒果确实吃过,荔枝也有所听闻,可山竹为何物?”齐琅仪愣住了,喃喃的说:“山竹不是中原产的吗?我的知识量还是不行啊。”摇摇头着急的说:“别管什么山竹了,荔枝这东西很容易坏,所以多数冷冻售出,可是靠冰窖还是不太可行。” 陈守志说:“如此说来,你有更好的冷冻手段?”齐琅仪知道说漏嘴了,不慌不忙的说:“我哪有这技术,只是听说过而已,猜你没吃过倒是好解释,荔枝在我老家,被称为一骑绝尘妃子笑,八百里加急专供皇室,以临渊的风格来说,不会做这种事的。” 凌音怕他说多错多,连忙打断说:“郡守大人,如今事情全部解决,我二人还有许多事情,就不多打扰了。”陈守志一听他们要走,那也是相当热情,方武一家觉得没什么收拾的,坐上马车也跟着离开了,先去告知老乡停工,而后向极乐镇而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晚上又住店休息,用了好几天才到了家门口。远远看见华元倾站在门口,习武之人腰板笔直,举手投足很有力量感,站在那儿跟保镖似的,二人都没明白什么情况,马车在他面前停下,齐琅仪问:“元倾,你怎么站在门口了?这是得罪谁了?” 华元倾白了他一眼,扭过头说:“得罪你了。”齐琅仪一头雾水,华元倾接着说:“不知谁透露了你的住处,逐利之人快把你家门坎踏破了,父亲得知后便让我带几人下山,给你看家护院。比武结束还想着休息几天,不成想继续劳累。” 凌音没再管他,牵马而行进院子,孩子们一拥而至,这几天的熙熙攘攘,让他们感觉很害怕,两位主事的人回来了,孩子们如释重负。齐琅仪下车与凌音一起,安抚着孩子们。方武一家也下车站在一旁,情况不明不能往前凑。 齐琅仪数了数说:“除了齐渊和秦还,孩子们都在这了,看来断货对那些商人损失不小,轻眉姐已经不敢让这些孩子看店了。”凌音无语的看着他问:“你是不是把简问谣给忘了?”齐琅仪惊呼:“卧槽!我把她忘了个干净,她应该还在极乐坊呢。” 凌音摇摇头叹气,虽然已经习惯了,但依旧感到无奈,牵着马车出去了。小软好奇的问:“凌姐姐刚回来,这是又去哪儿了?”齐琅仪无奈的说:“我把一个小姑娘忘在极乐坊了,这是去把她接回来,年龄与齐渊相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你们应该能相处的很好。” 齐琅仪被孩子们拉着去了后院,这才知道后罩房加了三道墙,外墙有装了两个门,大通铺变成了四个房间。原本这座房子是给山贼准备的,后罩房是一整个大通铺,之前才会因为腕子住哪儿而发愁,现在这个问题得到解决了。 华元倾走过来说:“原本的格局多有不便,故而替齐兄做了决定,银子是轻眉嫂子付的。”齐琅仪拱手说:“感谢,如此一来方便许多。”得知随行的两位琼华派弟子,住在后罩房第四个房间,又算了算所有的人员和房间。 转身对着跟进来的方武一家说:“大哥带嫂子住厢房,让柔儿和孩子们住一起,如果柔儿不开心,再和你们一起住。”明白是想让方柔多和其他孩子接触,自然是答应了。 离午饭还有点时间,齐琅仪回屋先睡觉了,可是没一会儿就被凌音拉起来,迷迷糊糊的走向简问谣,看她坚毅的表情,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说到:“你这几天跟着轻眉住厢房,过段时间去后罩房住。” 看着简问谣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问到:“还有什么事吗?”简问谣害羞的说:“娘说,把我卖了就是伺候人的,这段时间跟姐姐们学的差不多了。”齐琅仪手扶额说:“这事儿不能怪我啊,谁知道你娘还跟你说了这些,所以你在坊里都学了写什么?” 简问谣认真的说:“房中秘术,姿”凌音连忙捂住她的嘴说:“他不需要你看这些书。”齐琅仪从震惊中回过神说:“我现在后悔把你放在那里了,我想让你看的是正经书。”简问谣扒开凌音的手说:“论伺候人,我看的就是正经书。” 齐琅仪委屈的说:“可是我不用你伺候我啊,我想招的是掌柜,你应该看些术数方面的。”忽然一愣,对着凌音问:“我当时是不是什么都没交代?”凌音回想后点点头,齐琅仪瞬间要疯了,头发是盘着的挠不动,所以顺着头发挠,忽然发狂的怪叫一声冲向一旁。 凌音见他要撞柱子,急忙拉住说:“别急也别气,还是能补救的。”齐琅仪无非是撞头冷静一下,被她这一安慰就冷静了,指着简问谣说:“先别跟轻眉学看店了,你先跟着我学术数,如果我没时间谁在你找谁,从现在开始你把极乐坊学的东西全忘掉,就当你没去过。” 说起极乐坊才想起,韩秀才的事还没解决,瞬间感觉头大,扶着额头说:“外院的库房里还有多余的被褥,等秦还回来找她安排,钥匙在她身上。音妹子咱俩去正厅,我需要拟定一份契约。” 第一百三十章 谣谣的决定 凌音稍微给简文瑶介绍和安排后,也进了正厅。齐琅仪揉着太阳穴说:“看在媚儿的面子上,我打算教韩清宣一些谋略,如果她考上了,我不可能威胁官员,只能盼着她有点良心,以后给咱们能性格方便,如果她考不上,我就要让她给我工作十年,我现在很头疼,辛苦你了。” 凌音将条件写的清清楚楚,等墨迹干了叠好,放进了齐琅仪的袖袋。走到他的身侧,手轻轻的为他揉着头,齐琅仪抓住她的手,看着她说:“我……我是不是该做饭去了?中午想吃什么?”凌音见他眼神不断变化,语气抑扬顿挫,轻轻的摇摇头,齐琅仪故作镇定的走出去。 凌音见状苦笑着摇摇头,又过一会儿拿着一坛酒回屋,抚琴演奏仙剑问情。演奏完毕后右手摸向琴的右下方,摸到底部向外一拉,宝剑出鞘寒光凛冽,用布蘸酒擦拭着,自言自语说:“打仗么,不知道还有多久,问弦啊问弦,不知离你出世还有多久。” 问弦是她母亲的遗物,此剑剑锋二尺三寸剑柄七寸,四面剑身上歪歪扭扭长条纹理,如同琴上松散的琴弦,剑柄不远处浅浅的印着问弦二字。木质剑柄与琴身同一材质,故而难以察觉,换句话说琴身便是问弦的剑鞘。 归鞘后放好,再出去已到吃饭的时候。齐琅仪在饭桌上问:“声律启蒙,三字经,百家姓,都学的怎么样了?”关于读书自然是早就安排了,华家这么多人不用白不用,孩子们只要有不懂见谁问谁,尤其是轻眉和华元雨很关心孩子们。 华家全撤了以后,只有轻眉一个人有些应付不过来,现在他俩回来了,华元倾也带了俩人来,孩子的学习再次提上日程。齐琅仪语气温和的说:“元倾啊,感谢你带人帮我照看孩子,也不是非要站门口,你们别太累到。” 华元倾说:“这两日饭食,全是婶婶外面买回来现成的,你若是多做几次饭,我们便不会觉得辛苦。”齐琅仪说:“吃饭方面没问题,许多菜我可以做好放地窖,料我也调配好写上纸条,想吃什么自由搭配,我再教齐渊、秦还、谣谣他们仨帮忙做。” 华元倾自信的说:“齐兄已做好安排,我们师兄弟三人,还能比孩子做的差不成?”齐琅仪笑笑没说话,吃完饭以后又去后厨开始做半成品,这座宅子是带地窖的,而且隐蔽性很好,如果不是齐渊站桩站不住倒地上,听着砸地面的声音不对,那还真发现不了。 不光隐蔽性好,密封性也很可以,齐琅仪打算把它改成冰窖,可惜里面没有贼寇留下的财宝,不然就发财了。凌音见他不打算出去了,带着小软和简问谣出门,买些衣物和生活品,傍晚回来发现齐琅仪还在忙,感觉有些不妙而皱眉。 简问谣感觉非常幸福,母亲被安葬后还能守灵七天,之后赌鬼父亲来讨要自己,总管将他揍出去后还骂了许久,看着那狼狈的模样很是解气。坊里上下对她的遭遇很是同情,而且她是齐琅仪的人,所以各方面都很照顾她。 被接到宅院后,以为要失去所有来取悦他们,可看到的却是主子抓狂的样子,不仅同桌吃饭还有新衣新被,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如果早些遇到这样的主子,或许母亲就不会死了,如果不是时刻提醒着自己签了卖身契,可能会觉得自己有了新家。 在简问谣还在自我感慨时,突然被齐琅仪匆匆拉走,以为终于要对自己做些什么的时候,却听他说:“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再晚点天都要黑了,东西都要入了地窖,我先带你认识这些东西。”听着他一样一样的介绍食物,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齐琅仪看着她突然哭了,急的抓耳挠腮说:“你别哭啊,不喜欢做饭我就换个人来,我也不知道你这么讨厌做饭啊。”简问谣急忙摆手摇头说:“不是的不是的!我什么都愿意做!”没有手帕便抬起手臂擦眼泪,可看着崭新的衣袖停下了动作,眼中满是不舍。 齐琅仪自然是看出来了看她这身衣服十分平常,直接拿起她的衣袖,给她擦掉眼泪说:“这又不是什么好衣服,脏了就洗干净,不能穿了就买新的,只要别故意当抹布就行,爱干净是好事,但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想起那句: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穷苦人家买身新衣服不容易,何况她还有个赌鬼老爸,笑着叹口气给她缓和时间。哭声小了之后,却没想到突然抱住他,哭的比刚才声音还大,仿佛要把所有委屈都哭出来,他抓狂着喊:“救命啊!音妹子救命!” 凌音从听见哭声就在门面站着,自然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双手抱胸笑着说:“让她哭一会儿就好了,美人在怀梨花带雨,还不好生哄哄。”齐琅仪无奈的让她继续哭,等到哭声变小后,掐着她的面颊抬起来,往左歪往右摆。 齐琅仪能看出她长相姣好,长大后虽然比不上苏媚,也应该能和凌音现在这张脸不相上下。端详一阵后故意带着嫌弃的说:“这只小花猫也算美人儿?”简问谣甩开他的手,轻而快的锤着他的胸口说:“讨厌讨厌!我娘说我是美人胚子,我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 齐琅仪忽然又被抱住,无奈的说:“你这么喜欢抱着,抱你后面那个去,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简问谣坚定的说:“你是我的主子,我以后要给你暖床的。”齐琅仪阴沉着脸说:“音妹子,以后再来女孩儿,提醒我决定不能放在极乐坊超过一天。” 从袖袋里拿出卖身契准备撕了,简问谣却抓住他的双手大喊:“不要!请不要抛弃我!”看着她惊恐又委屈的目光,把卖身契递给她说:“那就给你吧,你是我买来的员工,以后要给我干活的,又怎么会抛弃你呢,只是这卖身契实在不合适,我会从新拟定契约。” 简问谣才不管这些,卖身契上白纸黑字写着,自己已经卖给了他,自己就是属于他的,这几天已经足够幸福了,以后不管他会对自己做什么,都不会后悔。听见动静的所有人,早就扒在门口往里看了,第一次见宝贝着自己卖身契的。 凌音无奈的看着她,到旁边拧了把毛巾,给她好好的擦脸说:“新买的衣服被你弄成这样,也不怕教坏孩子。”简问谣以为在说她想认个错,可凌音擦来擦去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齐琅仪双手一滩说:“这算什么,待会儿她衣服只会更脏,出去那么久,不会给她只买了一身衣裳吧?”简问谣想要去换旧衣服,凌音拉住她说:“又不是真的干脏活,无非是蹭些面粉而已,咱们家虽不奢靡,却也不吝啬。” 简问谣看着衣服满是不舍,看见泪渍又只好认了,反正已经脏了,其他的新衣服要保存好。二人见状知道目的达到了,凌音将众人驱散,齐琅仪从新给她介绍半成品。此时大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一名弟子开门后将人迎了进来。 华元倾听动静很纳闷儿,什么人会让他师弟如此客气,转身看去眼睛瞬间瞪大,来人竟是应郡守之女应红鸾,于是带着另一个师弟迎了上去。孩子们都不认识她,可看着明显的区别对待,也能明白是个大人物,纷纷散到一旁。 凌音微笑着拱手,转过身一脸嫌弃的去端茶。齐琅仪听着院子挺热闹,于是出来看看,看到是应红鸾来了,本来挺高兴的脸就垮下来了,上前抱拳说:“应女侠来访所为何事?应郡守找我应该不会派你来,若是无事还请回吧,送客!” 应红鸾听他语速极快,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要被赶出去了,立刻的凑上去嬉皮笑脸的说:“别呀别呀!好不容易才等到先生回来,爹爹又加了护卫看着我,翻墙很不容易的。此番是来道歉的,只是甩掉护卫本就不易,实在没时间只好空手前来,还请先生见谅。” 齐琅仪一听就很麻烦,很勉强的笑着说:“开业那天我没放在心上,也想不到其他的事情,女侠如此有诚意,齐某心领了。”应红鸾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说:“早上便筹划偷跑,又被护卫追了一路,还望先生莫要介意。” 齐琅仪见她面色微红脑门冒汗,便已然猜到了,继续装傻说:“今日家中有事处理尚未煮饭,女侠若无他事莫要亏了身子,在下手头上还有事情,元倾替我送送应女侠。” 应红鸾笑容一下子僵住了,道歉是小蹭饭是大,听父亲说过他的手艺后就想尝尝。华元倾左右为难之际,香味从厨房飘出来,简问谣小跑着出来喊:“主子!您这做法太方便了,随随便便就是一桌美食!”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梅受伤 齐琅仪黑着脸看着简问谣,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这时机也太巧了,哭笑不得说:“叫个屁的主子,你那儿来的主子,以后管我叫哥。” 应红鸾小跑着过去,拉起简问谣的手,兴奋的说:“你真是我的福星!”转过头说:“家父与先生一见如故,小女子便不跟先生客气了。”齐琅仪实在是不想跟她有交集,但目前推脱不掉了,只能邀请她入座。 凌音四处打听过,应红鸾就是个惹祸精,抓个小偷能把人家铺子掀了,每次都是应天虎给她善后,又赔钱又赔礼。此时也没办法了,毕竟是郡守之女,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端茶递水嘘寒问暖,表现的十分亲切。 应红鸾问:“听我爹说,开业那次的骚乱,是先生出钱安抚的?”齐琅仪没好气的说:“人是来我的开业礼出事的,还是在我店门口,不出点钱总归也说不过去。”应红鸾说:“你放心好了,我爹可是郡守,这点小事能够摆平,不必担心有何影响。” 齐琅仪叹口气不想搭理她,去厨房继续教做饭去了,凌音打个圆场继续东拉西扯。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再次想起,华元倾开门后扫视一圈,发现全是拿着棍棒的练家子,甩开扇子啪的一声,两位师弟得到信号,噌噌两声拔出剑来防备着。 门外领头的人和气的说:“在下陆辉,请诸位稍安勿躁。我们是郡守府的护卫,奉郡守之命捉拿应红鸾,打扰到各位实在抱歉,请问是否见过她?”院内的应红鸾听见后,想翻墙出去先躲一阵,风风火火的打碎了茶杯,引起了门外护卫们的注意。 陆辉知道这是谁家,琼华派掌门之子自然也认得,抱拳说:“还请行个方便。”提着水火棍冲进去不再管他,身后的人一个跟着进去站在影壁,其他人左右绕墙包抄,完全不给留后路。华元倾见他们来真的,急忙大喊:“警戒!” 两名弟子把孩子们带进屋,发现小梅还在大厅,一人站屋门外警戒,另一人跑去大厅找小梅。凌音双手交叉摸进衣袖,齐琅仪警告简问谣别出去后,也站在门外查看情况。应天虎派人抓女儿不是一两次了,但是这阵仗还是第一次见。 应红鸾见他们这次水火棍都带上了,并不清楚犯了什么错,可平时出的情况不少,虽然不意外但是很害怕,手脚并用向后院跑去。怕有埋伏也不敢随便翻墙,在墙与墙之间手扒脚蹬,准备翻上房顶看看地形。 能在郡守府当护卫,身手自然是差不了,陆辉轻功比应红鸾快,加上水火棍的长度,在她跃起时勉强点在了她的膝窝。应红鸾失去平衡,心中百感交集,表情十分精彩,在旁边墙上踹一脚翻身落地转身就跑。 进入大厅的那名弟子,在大厅里找不到小梅,随便进了一个耳房找找,小梅从另一个屋子出来,扛着两杆腾蛇枪往外跑,找到齐琅仪边跑边喊:“琅仪哥哥,你的枪。”齐琅仪和凌音听见后很是惊恐,生怕他们交手伤到小梅,全速往她身边跑。 应红鸾伤在腿,更是跑不过陆辉了,惊喜的看着眼前的长枪。在小梅身后急转弯抽出一杆枪,向陆辉投掷过去,再抽出另一杆回身追击,叮叮当当扭打在一起。小梅这才反应过来,盯着自己的双手,呆愣的站在原地。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屋内那名弟子听见喊声就在往外冲,这时才跑到小梅身边,挡在不远处警戒着,凌音冲过来后检查着,发现她的手上有擦伤,脖子上已经擦破了。两杆枪加一起五十多斤,十岁的她勉强扛起来,身子只能歪着走。 应红鸾太过着急,就近先抽出贴着小梅脖子那杆,因此她的脖子划伤两次。齐琅仪赶到后得知情况,咬着牙瞪着应红鸾,恨不得冲过去给她两巴掌。小梅完全不管身上疼痛,自责的哭着说:“琅仪哥哥对不起,腾蛇枪被抢走了。” 齐琅仪调整情绪,蹲下抚摸着她的头温柔的说:“他们不是坏人,腾蛇枪没有被抢走,只是被那个姐姐借走了,哥哥这就去拿回来,再让那个姐姐给你道歉。”凌音见他怒目圆瞪,胸口剧烈起伏,连忙抱起小梅说:“小软他们很担心你,我带你去找他们。” 齐琅仪慢悠悠的捡起地上的腾蛇,向后一甩身体前倾,冲到两人中间一砸一挑,再缠住应红鸾手里的腾蛇向斜上甩。陆辉顺势转一圈的下砸,正好被应红鸾接住,一个尚未砸下,一个差点脱手,皆是后退几步拉开架势。 应红鸾下盘未稳,被齐琅仪的枪尾扫到脚踝,被迫单膝跪地。应红鸾见他枪头威势不减砸过来,只好平推枪杆勉强接下。实在没想到他的枪从中间分离,枪尾又砸在自己的枪杆上,双手感到一震,这才注意到他愤怒的表情。 陆辉见状顿时慌了,那可是郡守的女儿,肯定要安全的带回去。水火棍横打齐琅仪大臂,却见到他小臂挑起应红鸾的枪,另一手短棍下压,用她的枪接下了这一棍。应红鸾感到双手又是一震,腾蛇枪直接脱手。 齐琅仪感觉小臂也是发麻,看来对上有内力的练家子有些困难。正在气头上没有退缩,抛起长枪侧踹出去,又将手中的两节枪拼好向后插,单手握枪尾从头上轮过劈下。陆辉将横飞过来的枪打向一旁,急忙侧身躲过这一击。 齐琅仪拉枪警戒说:“闹够了没。”两人在这边僵持着,应红鸾本就看热闹不嫌事大,此刻也没心情管他俩,站不起来就手脚并用,爬向地上的腾蛇。坐地上打量着此枪,怎么拔怎么拧都分不开,花纹又是乌漆麻黑,密密麻麻的鳞片,短时间连分口都找不到。 应家练的是虎形拳,枪法上并无造诣,但是这杆枪用起来就很顺手,没想到里面还有机关,顿时来了兴趣。齐琅仪发现了她,收枪不再管陆辉,走过去把枪尖架在她脖子上,声音冰冷的说:“把腾蛇给我放下。” 应红鸾看着枪尖上的锋芒,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急忙把枪扔远,双手摊开说:“冷静,先生一定要冷静。”心想完了,这下把他得罪的很彻底了。齐琅仪没有再管她,捡起地上的腾蛇,一手握一枪向着孩子们的走去。 陆辉与齐琅仪刚才交手,见他每一招的力道与时机都把握的很好,力量上能赢,但招式上输的彻底,兄弟们也都散出去了,短时间拿不下他。看着他把枪尖架在郡守女儿的脖子上,陆辉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还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齐琅仪无视了乱糟糟的院子,走进屋子寻找着小梅,看到她的伤包扎好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当初华云仓要在所有屋子里,选择一样的放置伤药,他知道后还觉得他在小题大做,后来轻眉和华元倾也来劝他,只好顺着他们了,此时看来真是明智选择。 把枪立地上轻轻交给小梅,努力稳定情绪说:“你看,那个姐姐把腾蛇都还回来了,待会儿我让她给你道歉,好不好?”小梅拉住他说:“是我错了,琅仪哥哥对不起,我不该把枪扛出来,那个姐姐好凶,可以不见她吗?” 齐琅仪笑着说:“小梅好厉害,这两杆腾蛇枪特别沉,竟然能扛着出来找我,知道你是太担心我了,哥哥怎么舍得怪你呢,不想见她那就不见。”小梅笑着说:“扛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了,可是院里有人打起来了,哥哥需要兵器才能打跑坏人,把腾蛇交给哥哥才行。” 齐琅仪走出屋,见到她被陆辉扶起来了,快速走过去拎着她领子吼:“你差点杀了小梅你知道吗!”陆辉这才想起来,应红鸾刚才用的枪,是从一个孩子手里抢过来的。急忙劝他冷静,见他忍下怒气松手了,迅速绊倒应红鸾给他跪下,好声好气的谈着赔偿。 齐琅仪无力的说:“她是郡守的女儿,我不会将她怎样,你赶紧带她走,我什么赔偿都不要,还请转告郡守大人,加强府上的巡逻,最好多加几把锁。”陆辉感恩戴德,拉起应红鸾往外走却被甩开,再次拉住她怒吼:“再耍小性子,打断你的腿!” 应红鸾不搭理他,恳求的对齐琅仪说:“先生,我想看看那个孩子,请让我当面给她道歉。”当时只顾着拿枪,完全没注意是从哪儿拿的,这才知道犯下了大错。齐琅仪冷笑说:“小梅被吓得不轻,完全不想见到你,应女侠请回。” 应红鸾以前听到女侠二字,多半是觉得好玩,而这次听起来非常的刺耳。此时小梅在凌音的陪同下走过来,问到:“哥哥刚才说,她不是坏人对吧?”陆辉和应红鸾,还有听不见动静而跑进来的护卫们,全都看见小女孩儿的手和脖子绑着的白布条,脖子的布条上透着一点阴红。 第一百三十二章 郡守上门 应红鸾第一次从内心的自责,这只是个普通而可怜的小女孩儿,却差点死在她手里,跪着爬过去哭着说:“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小梅更害怕了,躲在齐琅仪身后不愿意出来,偶尔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应红鸾。 陆辉仔细回忆,猜测她应该只是擦伤,可当时情况如果用她脖子当支点,估计她会重伤或昏迷。此次办事不力,惹来了这么大麻烦,已经做好回去挨棍子的准备。齐琅仪和凌音一句话不说,陆辉知道这件事不能善了,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了。 齐琅仪在他们离开后,组织人收拾院子,太阳快落山时轻眉带着人回来了,看着一片狼藉赶忙询问情况。齐琅仪看着天问:“这都看不见路了吧,怎么回来这么晚?”轻眉不解的问:“酉时未过,不算晚吧?”看着他惊讶表情问:“你刚才抬头,不会只是看看天色吧?” 见他点头才想起来,他根本就不会用日月星辰看时辰,也不跟他瞎掰扯,只关心饭好了没。后厨只有简问谣一个人在忙,今天晚饭是对她加工半成品的考验,只要吃起来没问题,齐琅仪愿意辛苦一下,多做些半成品放地窖里。 众人准备动筷时大门又被敲响了,凌音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饱含怒气的去开门,连续两次准备吃饭时都被打扰,心中已是怒气冲天。开门后看见应天虎笑着打招呼,在他说话前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这两次还是同一波人,心中的怒气更盛,可又不能当面发脾气,只好先整理情绪。 应天虎从当官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吃闭门羹,临渊国当官更是要讲律法,自己孩子差点杀了她家孩子,这门摔的他一点脾气没有。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听见凌音喊:“门外新客十一人,碗筷已然不够,琅仪你看着办。”又听见齐琅仪肯定的答复,知道这事儿有戏。 凌音打开门行礼说:“民女凌音拜见郡守大人,您亲自登门民女惶恐,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话虽这么说,却没有跪拜之意,只是退到一旁做出请的手势。齐琅仪满脸假笑的迎上去说:“郡守大人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若是诸位还未用膳,还请赏脸入座。” 齐琅仪扶着郡守坐下以后,在他刚要开口之时,噗通跪地上了,当即拜下去说:“草民的妹妹惊扰了贵府千金实在该死,还请大人看在陈郡守的面子上,饶我一家老小性命。”说完全身都在打抖,虽然都知道他是装的,可谁也没点破。 凌音看着好玩儿,小跑过去也跪拜说:“还请郡守大人饶我一家老小性命。”孩子们一个个都慌了神,简文瑶看见自家主子跪了,走到齐琅仪身后也跪下了,其他的孩子也有样学样,全都排在他二人身后跪下了。应天虎又急又气,这要是传出去了,怕是有人要参他一本。 又看见华元倾也走到他面前要跪,跳起来吼:“你又来凑什么热闹!”华元倾委屈的说:“此事传到家父那里,若是我不跪,怕是日子要不好过。”正要跪地时,旁边的凌音突然蹿起来吓他一跳,在半跪不跪的姿势停下了,被陆辉拉起来后只能退到一旁。 凌音回屋取琴又跑到齐琅仪身边,稳定心神开始抚琴。所有人对她的举动感到疑惑,轻眉思考了一会儿,突然严肃的说:“齐渊,带着所有的孩子,带上你们的晚饭,回你们屋里吃去,别让我说第二遍。非习武之人远离齐琅仪十步开外。” 刚才凌音偷瞄他表情,原以为会很精彩,却看到他双目紧闭冷汗直冒,瞬间明白是离魂症犯了,心慌中竟忘了安排其他人,还好轻眉处理好了,所有他给的曲子挨个弹奏一遍,看着他无力的彻底趴在地上不再发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凌音靠近他检查一番,又对应天虎跪拜说:“琅仪离魂症发作惊扰了郡守大人,还请赎罪,饭菜已好还请大人赏脸。”应天虎见女儿差点害了两条人命,气的大喊:“逆子!看看你干的好事!”抢过旁边的水火棍,照着应红鸾打了过去。 凌音反应的及时,从袖中甩出已备好的琴弦绑住水火棍,用衣服垫着拉住说:“她已然知错,还请郡守息怒。”这力道差点就拉不住,打上去吐血都是轻的,他二人只想讨些好处,并不想闹出人命,离魂症发作也是意料之外。 应红鸾走到齐琅仪不远处,脱掉棉袄跪下说:“还请姐姐放开我爹,红鸾甘愿受罚。”说完闭上眼睛咬着牙,并未看到齐琅仪眼角一抽。其他人反应过来,说着各种好话为她求情,好不容易哄好了扶着父女二人坐下,大家都松口气。 凌音说:“劳烦姐姐招待好郡守大人,小妹先将琅仪安顿好。”抱起齐琅仪回屋后,将他放到床上问:“既然醒了,为了不坐起来劝劝?”齐琅仪无奈的说:“就那情况我还怎么醒?这突如其来的离魂症,打乱了我所有节奏,我完全反应不及啊。” 凌音同样感到无奈,现在要想着如何收场,郡守的面子要给足才行。齐琅仪想想说:“要不我装傻充愣算了,待会儿你配合我临场发挥,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二人稍微聊聊情况,推开门出去了,外面的人看见正主出来了,表情都轻松了一些。 齐琅仪快步过去,笑着抱拳说:“各位赏脸而来,在下招待不周,着实愧疚啊。”郡守叹气说:“先生无事便好,此事定会给你个交代。”说完又要去拿水火棍,齐琅仪拦下说:“别啊别啊,我跟红鸾是同龄人,我俩自己处理就行了。” 已经相安无事,叫了几个孩子出来帮忙收拾,齐琅仪找到小梅问:“小梅,你恨这个姐姐吗?”小梅摇摇头说:“这个姐姐太凶了我害怕,可我伤的不重,并不恨她。”凌音拉住又要下跪的应红鸾说:“你这样只会让她更害怕。”从袖袋摸出蜜饯说:“请小梅吃这个,再说两句好话,这事就过去了。” 看着小梅脖子布条上的阴红,郡守带来的所有人都觉得,这孩子为了家里太懂事了,小梅被所有人的目光盯着很不自在,想要躲到一旁去。秦还看着家里的大人们,都在牵制着那些外人,一脸不情愿的走到小梅身边,鼓励着她多适应。 小梅看着齐琅仪的侧脸,鼓起勇气做好决定,拉着秦还的手跑到应红鸾面前,吃完她手里一颗蜜饯说:“很好吃,谢谢姐姐,我知道姐姐今天不是故意的,所以没有怪姐姐。”应红鸾自责的说:“是姐姐不对,姐姐一定改,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吗?” 小梅想摇头被秦还捏住下巴,好说歹说劝了好一通,小梅这才点点头,应红鸾感激的看了一眼秦还。小梅看了看秦还,又转头看了看齐渊,坚定的说:“可以请姐姐帮我想个名字吗?我可以姓齐吗?我想和琅仪哥哥一个姓。” 齐琅仪听见后答应的特别快,不仅可以让小梅有归属感,还可以平息这件事,何乐而不为。应红鸾好奇的问:“你原本叫什么?”小梅回答:“我没有姓,我就叫小梅。”一个护卫靠近说:“小姐,她也是齐先生救来的孩子。” 应红鸾这才反应过来,小梅之前所说的不在意,是比起以前的伤痛来说不算什么,甚至是习以为常,想到这眼泪更是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小梅伸手想给她擦眼泪,可营养不良长的矮,踮着脚才够到,可是忘了手有伤,感到了微弱痛感。 应红鸾蹲下抱住她问:“你喜欢齐晗青这个名字吗?愿你雪后初晴,青春美好。”小梅点点头说:“好,我喜欢,谢谢姐姐。”齐琅仪大喊一声好,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让齐渊带人把酒全拿出来,庆祝小梅更名为齐晗青。 郡守眼珠一转说:“本官今日此来,一是为抓回小女,二是感谢先生,为我秋驻郡添砖加瓦增加税收,让本官在青雀郡守那边长了面子,敬先生。”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是在略过这件事,让他们也别再提起,凌音便让齐渊和秦还,告知所有孩子忘了这件事。 桌子只有两张,椅子数量也不够,护卫们主动去了厨房里吃,齐琅仪让简问谣带着几个孩子,去给护卫们蒸煮半成品。忙了一下午东西都是够吃的,可哄抢的场面却制止不了,除了不抢孩子手里的,其他都抢。 小月靠近灶台说:“现在只有你能制止骚乱了。”简问谣苦笑说:“我怎么制止?”小月说:“因为你是厨子呀,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是最听琅仪哥哥说话的时候,他不做就没饭吃,现在你是厨子,你可以试试。”简问谣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想试试。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奇怪的契约 简问谣将这话思来想去,看着眼前的场景确实混乱异常,鼓足勇气大喊:“你们再乱抢我就不做了!”护卫们顿时瞪大眼睛看着她,时间仿佛被静止一般。 简问谣害怕的想逃走,却见护卫们端着自己的碗,插进最近的位置排好队,完全不再争吵哄抢。简问谣此时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明白了什么。 应天虎自然是听到了那边的动静,夸赞说:“贤侄手下卧虎藏龙,一个小小的厨娘便有如此魄力。”齐琅仪解释说:“那不是厨娘,而是我未来的掌柜,买下后才知道年龄太小,准备再培养培养。”就冲这一声吼,以后就容易培养了,算是意外收获。 应红鸾提出想看看腾蛇枪,遭到拒绝后陈守志说:“习武之人对兵刃异常喜爱,还请贤侄莫怪。”应红鸾兴奋的说:“爹,你是不知道,他那两杆枪不仅材质上乘,且可从中间分开,打我个措手不及,方才我顺着花纹都找不到接口。哎呦,干嘛打我?” 陈守志笑骂到:“特殊兵刃皆是有独特功法,你这是在摸索人家的武功,犯大忌了。”齐琅仪让人把腾蛇拿来,一个转身长枪分为四节,递给凌音两节说:“打架嘛,情况总是瞬息万变,若双方实力相等,手里有没有趁手的家伙就成了胜负的关键。” 凌音往桌下一晃,再拿起来已然拼好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若是不够长,还有一杆也能拼一起。”两个人往桌下一放相互配合,再拿起来就是拼好的腾蛇枪,陈守志感慨说:“若那日你持有此枪,老夫就更感到棘手了。” 应红鸾两眼放光说:“能不能卖我一杆?普通熟铁的也行!”陈守志这次没说话,如果卖的话也想买一杆,虽然没练过枪法,但是这用起来太方便了,拆分后藏身上也行。齐琅仪回绝说:“这可不行,正如应郡守方才所言,若是被人用习惯了,对战时能随便拆我的枪。” 陈守志岔开话题问:“这是什么菜?吃着有羊的味道,却分不出是什么东西。”齐琅仪用筷子一一介绍说:“这是羊肚羊肝等,总的来说就是炒羊杂。”应红鸾惊讶的说:“此等行脚夫都不吃的东西,竟然拿来招待郡守。” 齐琅仪嫌弃的说:“你先把嘴里的羊杂吐了再说这话。”应红鸾咽下去说:“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才不会吐掉。”说完继续风卷残云,齐琅仪看她这模样,除了嫌弃还是嫌弃。陈守志原本想问问用料,但想想觉得不合适,就算翻篇了那也是刚得罪完。 齐琅仪指着其中一个菜说:“那你们也猜猜这是什么吧,猜完谁要是吐了,以后我做这道菜,这个人别吃。”敢和郡守同桌的,除了齐琅仪和凌音,只有华元倾和今天的主角齐晗青。看着软软的很有弹性,一小段一小段的东西,华元倾也没认出来。 在几人猜测之后,齐琅仪淡淡的说:“你们都猜错了,这是猪大肠。”看着大家犯恶心的表情继续说:“我可是洗过很多遍的,保证它很干净。”说完自己吃了一口,父女二人和华元倾短时间没碰过它,可是又经不住它好吃,相继又动了筷子,真香! 凌音颇为得意说:“没有难吃的食材,只有做不好的厨子。”齐琅仪说:“我打听过,动物内脏只有没饭吃的人,才会四处讨要这些,并且做的很难吃。我第一次去买,店家将钱退了回来,说是让我给吃不起饭的人留条活路。” 陈守志看着他烦闷的表情,笑着说:“我知道你一向不讲价,甚至出手大方,店家此做法是担心你哄抬物价,不必放在心上,莫要小看了我临渊百姓的淳朴。”齐琅仪好奇的说:“所以我将这些做法公布出去,能让吃不起饭的人找到生计?如果不行还不如不公布,至少他们能活。” 这下可把陈守志难住了,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来,之后边吃菜边考虑百姓生计问题。听齐琅仪这话很明显,他手里有许多配方且愿意公布,就看我这个当郡守的能不能管控,防止有人哄抬物价。 齐琅仪也不难为他,招呼大家吃饭换了个话题。吃完饭以后,陈守志坐上轿子回了郡守府,这一路上脑子就没停过,华元倾带着两个师弟去了隔壁房子,他二人回来了,就不用晚上也守着了。 第二天凌音将齐琅仪送到极乐坊,直奔黑石铁匠铺看看情况。柳蓉蓉拉着齐琅仪上三楼,将门关上着急的问:“今早县令和镇长全来了,不仅打听你的身份,还询问昨晚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齐琅仪皱着眉半天不说话。 柳蓉蓉随着他的沉默也冷静下来,问到:“是不是他们不该知道的事?”齐琅仪立马说:“也是你不该知道的。”柳蓉蓉冰雪聪明,靠近小声问:“是否与应红鸾有关?”见到齐琅仪纠结了很久,默默的点了头,心中便猜个大概。 齐琅仪为难的说:“这件事就别再问了,而且我来也不是找你们聊这事的。”柳蓉蓉笑着说:“韩清宣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齐琅仪表情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柳蓉蓉妩媚的说:“她可一直在等你,既然不是来找我姐妹,自然是来找她的。” 齐琅仪去楼梯口叫了个姑娘,将韩清宣叫到了三楼,柳蓉蓉想离开也被拉住问:“媚儿呢?”柳蓉蓉笑着说:“昨晚与她共赴巫山翻云覆雨,尝试了多种姿势,她自然是还在赖床。”齐琅仪无语的说:“我算是知道韩秀才为什么去二楼了,你俩稍微注意点。” 柳蓉蓉不解的问:“这是哪里?”齐琅仪呆愣的说:“极乐坊啊。”柳蓉蓉在他脑门一点说:“你还知道呀。”齐琅仪明白了什么意思,无语的说:“姐,有客人多少的收敛点啊,你让她还怎么面对媚儿?”柳蓉蓉不在意的说:“我还管她怎样?” 齐琅仪叹气说:“姐,把媚儿带过来,韩清宣是她闺中密友,她还是在场比较好。”不一会儿苏媚在柳蓉蓉的怀里,衣衫不整哈气连天,头靠在她肩膀上又要睡。齐琅仪弹她脑门说:“醒醒,连你小闺蜜的死活也不管了?” 见她勉强清醒点,将陈守志的话重复给她们,把契约摊开在桌子上说:“韩秀才,看在媚儿的面子上我给你两条路,要么签了契约我教你知识,要么你把契约撕了,这事儿以后也别再找我。”柳蓉蓉问:“契约只写了未考中会如何,可若是考中又当如何?” 齐琅仪无奈的说:“她要是考上了,多半就真要当官了,那我也不可能用这东西威胁官员吧,到时候只能看她有没有良心了。”韩清宣郁闷的说:“您还真是丝毫不留情面,先生也莫要小看了我韩清宣。”从抽屉里拿出笔墨签字画押。 苏媚迷迷糊糊看着韩清宣递上契约,眼睛瞬间瞪大,大脑这才反应过来,从进屋到现在的记忆,逐渐浮现在脑中。见契约已被收起,迅速走到韩清宣身边,摇着她双肩说:“你傻呀!签完卖身契就算当官了又有什么用!” 齐琅仪又拿出来拍桌子说:“屁的卖身契!你自己看看到底谁吃亏了!”苏媚拿起来反复衡量说:“上几堂课就要给你打工,这还是她亏嘛。”齐琅仪阴阳怪气的说:“对,你说的都对,给我工作没工钱没保障,没有任何好处,那你撕了吧。” 柳蓉蓉伸手拿过契约说:“媚儿还没睡醒不用理她,如此便好。”齐琅仪收好契约说:“好,那我就来上第一堂课,怎样能赚更多的钱。”柳蓉蓉抱着苏媚准备离开,齐琅仪拦下说:“姐姐也坐下听听。”柳蓉蓉点头坐回去。 齐琅仪背着手左右踱步说:“银子是钱,但钱不一定是银子,思想上的格局要打开,不能让银子束缚了手脚,相信姐姐对这句话深有体会,你们说钱都在什么人手里?”三人有说商人有说官员,齐琅仪摇头说:“都不对,钱在少数人手里,而这多数人就是平民百姓。” 齐琅仪坐下说:“那些当官的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五墙外只收商税工税农税,其他的税基本没有,但是这三项分的很细,在雷霆手段的严格管控之下,只要手段正当,就不限制人赚钱,各种税收的钱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前段时间找人了解之后,我感到头皮发麻。” 齐琅仪将自己对纳税的理解,和魔方大赛的以钱生钱之道,给她们讲解之后,柳蓉蓉的心思活跃了起来,兴奋的说:“弟弟!我想赚钱!”齐琅仪没好气的说:“姐你先消停会儿,我讲课呢。”柳蓉蓉眼珠一转说:“帮姐姐赚了钱,不仅你可以分利,还可以让帮她在思想上打开格局,何乐而不为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谋划彩票 齐琅仪不可否认的心动了,看了一眼韩清宣,还是先赚钱吧她算个屁。笑着对柳蓉蓉说:“我家那边有一种东西叫做彩票,我觉得可以和两位郡守合作,所得盈利分为,商税四成你三成我一成,踞虎郡守一成为军费,上凉河郡郡守保管一成,作为五个郡的赈灾费用,直至年底若是无灾,抽取一部分给他做盈利。” 三人都震惊他的脑子转的太快,什么还没干先把五位郡守拉入伙,虽然另三位郡守并未提及,可若是帮他们赈灾成功,就是在给他们增添政绩。齐琅仪为难的说:“所以就要劳烦姐姐联系两位郡守,这我就帮不上忙了。” 跟她们商量票价与防伪,摇号开奖与中奖金额,拟定好一切后,齐琅仪说:“韩清宣,你跟着柳姐跑几天,不仅是见见世面,还要学柳姐的人情世故,人不光要学会脚踏实地,该低头就要低头,还要远大抱负的理想中,学会不卑不亢,至少见到谁都不能胆怯。” 又跟柳蓉蓉说:“这次合作姐姐要帮我教她。还有不要把郡守拉入利益,而是见了郡守要把赈灾说的很光荣,把守卫边疆说的很重要,仿佛让他们拿钱是给了他们很大责任一样,千万不要提及别的任何东西,或许在以后不会陷入被动,能当郡守的人脑子都能转的过来,想赚钱就要保护你我。” 柳蓉蓉想明白后,掩面而笑说:“弟弟提醒的是,姐姐定然不会多嘴。”韩清宣和苏媚不解的询问,柳蓉蓉给她俩解释了一遍。韩清宣顿时觉得话都不会说了,也佩服自己有勇气怼齐琅仪,如果他真的计较,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齐琅仪在极乐坊待了一整天,韩清宣拉着齐琅仪问了一整天,有任何不解的东西都问他,凌音接他时还在被纠缠着。齐琅仪好不容易推开她上了马车,时不时轻咳两声,翻出车上准备的水壶喝口水,好不容易摆脱了韩清宣,一句话都不想说。 到了家里众人见他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得到凌音的解释后才松了口气,应红鸾给他端来一碗糖水说:“先生请用。”齐琅仪喝完感觉好多了刚想道谢,可看清来人一激动,嗓子里往上反,剧烈的咳嗽起来,凌音以为又出事了,急忙冲进来问情况。 齐琅仪指着应红鸾问:“她是什么情况?”凌音说:“刚才问过了,应郡守让你带着她历练历练,保证书已经签字画押,一旦犯错认打认罚。”齐琅仪缓过来后说:“明天把她扔极乐坊去打杂,让苏媚看着,干的不好随便打骂算我头上,但不能让外人动她一根头发。” 应红鸾生气的想动手,凌音从袖子里拿出保证书一抖,应红鸾听见抖纸声立刻停下了,努力压制自己的脾气问:“为什么?”齐琅仪没好气的说:“我没让你遮脸去卖艺已经不错了,不仅客人生气了要赔礼道歉,琴棋书画端茶递水,这些你都要学。” 愣了一下说:“对了,要戴上面具,跟媚儿说多找几个不卖身的戴上面具,以免她一个人突兀,更具体的柳姐会知道怎么安排。”找出一个白面具说:“音妹子,照着悲喜先生的面具画一个,别画眼泪,以后她戴这个。” 凌音问:“何时送她过去?”齐琅仪着急的说:“明天一早你就送她过去,保证书你拿着,告诉媚儿三天后我要是没在应红鸾身上见到伤,我就收拾她去。”应红鸾直接被气哭了,跑出去惹来众人围观,但是无一人上前安慰。 齐琅仪走出去说:“看什么看,应郡守把她交给咱们,只要手脚齐全的活着就行,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出了事儿我兜着,啥事没有的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华元倾带着他们散去之后,齐琅仪站她身边说:“我家里这一圈儿人,平时挺热心的。” 应红鸾哭声越来越大说:“我是来找你学习,不是卖给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我乃是郡守之女!”齐琅仪说:“你看看华家几位,都是来跟着我学习的,可签了保证书的只有你一人,为何不想想前因后果?” 捏着她下巴抬起说:“你长得不丑啊,可他们为什么一个人都不安慰你呢,瞧瞧这梨花带雨的,在极乐坊里见到娇弱的诱惑,估计会有人忍不住上手。”应红鸾闻言一颤,把眼泪擦干净走到一旁,脱离了他的视线。 凌音笑着说:“琅仪你也太坏了。”齐琅仪叹气说:“没办法,应红鸾性子硬内心软,揍她几顿也不一定哭,不懂什么是后悔,只有让她受到了足够的委屈,她才能知道什么叫感同身受。明天我不在明面上过去,再见到韩清宣,我可就不只是哑了。” 凌音了解始末后也是感到无奈,好学是好事,可哪有把先生累死的。齐琅仪说:“没办法,我那个时代的思想比你们超前,知识比你们丰富,虽然我不是高材生也没有系统,但是我爱好多,许多东西哪怕只是基础,也比你们懂得太多了,你听我讲课时也好不到哪儿去。” 凌音狡辩说:“但我可没有累死你的打算。”齐琅仪轻笑着摇摇头说:“我去做饭了,吃完饭都早点休息吧。”原本打算吃完饭就睡觉,没想到饭桌上也不安生,应红鸾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的往桌子上掉,表情特别委屈。 齐琅仪调侃:“呦,这就觉得委屈了,你知道我开业那天,多少人轻伤,多少人重伤,多少位侠士抓你抓不到,救人又打不开通道,他们有多着急吗,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应红鸾无法反驳,嘴犟说:“我就是觉得去了极乐坊,就吃不到这么好的饭菜了。” 大家也不点破她,齐琅仪时不时的嗓子不舒服,这顿饭吃的很是别扭。晚上齐琅仪把凌音叫到屋中,二人商量许久,第二天一早凌音将她送至极乐坊,齐琅仪跟着轻眉去店里,依旧是空店开张,后天才是去进货的日子。 交代晚上来接他,就让轻眉带着孩子们出去玩了,店里也没什么东西可偷,齐琅仪溜达到极乐坊门口,随便拉个姑娘到一旁说:“辛苦妹妹走一趟,上三楼找到悲喜面具拿给我。”姑娘点头离去,过一会儿若语走了过来,从袖子里将面具拿给他,齐琅仪戴上问:“应红鸾有没有出乱子?” 若语头疼的说:“打翻了十几个盘子,揍了一个摸她手的客人,下注赌了几场,差点将自己输进去,总管安排的姑娘戴着红狐面具,对方看她悲喜面就知道不简单,故而没做纠缠。”齐琅仪黑着脸说:“她才来半个时辰吧?” 若语无奈的一摊手说:“准确说安排事情不到三炷香。”齐琅仪说:“我知道媚儿不好下手,所以我先上三楼,你先去通知所有姐妹,不要跟她透露我的身份,待会儿我再下来教训她。”若语笑着点头,与他分开行事。 齐琅仪上了三楼先敲了坊主的门问:“方便进去吗?”柳蓉蓉略带疲惫说:“进来。”齐琅仪进门走到她身后,给她揉着太阳穴说:“姐姐别头疼了,我这不是来收拾她了么,媚儿呢?”柳蓉蓉靠他身上闭着眼说:“估计在厨房跟她干瞪眼吧。” 齐琅仪赔笑说:“姐,应郡守给我出的这难题,我实在是没地方言传身教,你这里正合适。”柳蓉蓉慵懒的说:“罢了,她也不是恶人,简单教训下便好,可别给孩子留下阴影。” 齐琅仪打着哈哈说:“总感觉你们都特别向着她,这都多大了,还孩子呢。”柳蓉蓉白他一眼说:“红鸾明年才是及笄。”齐琅仪思索一番说:“所以她才比简文瑶大三岁?果然穷人家跟富人家的孩子,养出来就是不一样。我会手下留情,但是她该受的委屈不能减。” 柳蓉蓉说:“随你,反正出了问题应郡守找的是你,与我极乐坊无关。”齐琅仪说:“我去找媚儿了,看看她陷入了怎样的难题。”柳蓉蓉轻嗯一声,齐琅仪下到一楼,正巧遇到应红鸾跟客人吵架,走过去捏着她脖子说:“你为什么会戴这个面具?” 应红鸾看到面具,就知道是他们口中的悲喜先生,握着他手腕说:“先生莫怪,这是齐琅仪齐先生给的面具,若是冲撞了悲喜先生,小女子这就去换红狐面具。”齐琅仪松开手先对客人拱手说:“招待不周还请见谅,知语姐姐还请招待一下,要让客人满意才行。” 知语从一旁小跑过来,带着客人离去。齐琅仪把她带到一旁说:“既然是齐老板给的,那就是让我护着点,先说说你对极乐坊有何功绩,我好去替你请赏。”应红鸾自知错事不断,每次做完也是一阵后悔,支支吾吾一句话不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印雪 齐琅仪又说:“若是勤勤恳恳本本分分,虽无功绩也是尚可。”愣了会儿转过头问:“谁能告诉我此人何时而来,情况如何?”苏媚在一旁本就是想看笑话,这种落井下石的机会岂能错过,小跑过来扑到齐琅仪怀里,雷声大雨点小的哭诉着应红鸾的罪过。 齐琅仪轻声的说:“媚儿莫慌,看我怎么教训她。”迅速捏住应红鸾的喉咙,一点一点的加大力量,直到她说不出话才保持住力度。应红鸾刚想自曝身份,让他们对自己恭敬点,可是抓着他的手臂掰不开,想说的话全都说不出来,逐渐而来的窒息感已经令她慌了神。 齐琅仪把她摔倒在地说:“我不管你在外面什么身份地位,在这里你就是个打杂的。”应红鸾这才想起摘面具,齐琅仪呵斥说:“放肆!我的面具也是你随便摘的?!想找死吗?”应红鸾这才想起悲喜先生的传闻,从来不会在乎对面是谁。 齐琅仪这般行径,是对她全面分析之后,昨晚与凌音一起定下的,若是她再强硬一点,若是她对郡守之女的身份多认同一点,若是她没犯这么多错而自责,若是她早接触一些真正的恶人,今天就没这么容易被唬住。 齐琅仪蹲下恶狠狠的跟她说:“你是齐老板的人我不动你,倒是可以看看能不能培养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这是极乐坊,不想卖身也能卖艺,要是长得好看卖笑也行,来让我看看你长的什么样。”应红鸾怕的不行,拍开他伸来的手,死死的捂着面具往后退。 齐琅仪笑着说:“别害怕,你是齐老板的人,这里不会伤害你。”说完拉着苏媚的手上三楼了。应红鸾想哭又不敢哭,本来已经摸准了总管都拿她没辙,不成想蹦出个悲喜先生,打断了在这作威作福的想法。 旁边一个戴面具姑娘扶起她说:“姐姐莫要害怕,方才是姐姐冲撞了苏总管,先生为她撑场面来了,平时先生人很好的。”应红鸾感谢一番后,与她聊的很是投缘,得知她叫印雪比自己小几个月,却在方方面面做的比自己好,顿时有些惭愧。 印雪带着应红鸾熟悉坊里的事物,讲解着如何待客,休息时又给她找药,处理脖子上的指印。应红鸾感激涕零拉着她就要拜把子,印雪见她要掀开自己的面具,连忙躲到一旁说:“姐姐莫要害我,摘了面具可就要用身子接客了。” 印雪见到应红鸾态度端正道歉诚恳,确实不知这规矩,也就原谅她了,连连拒绝了拜把子的行为,依旧十分关照她。三楼的齐琅仪听完汇报说:“姐姐费心了,定下了这么多规矩,印雪处理的也十分贴心,不知她这花名是何意?” 柳蓉蓉让汇报之人退下,小声说:“她修习的功法有缺陷,需饮新鲜血液压制,以人血最佳,得知她情况时废武功已经来不及了,弄不好她也会死,只能如此养着了,这便是后厨常有活物的原因。有次她走在雪地上,步伐平稳矫健,鞋印浅而清晰,故而许多客人称她印雪。” 齐琅仪怪异的说:“饮血,印雪,竟然如此之巧,缘妙不可言。”苏媚叉着腰说:“我现在只关心,你何时把这尊佛请走,这样下去还怎么做生意?”齐琅仪问:“知道她是应红鸾的人多吗?”苏媚摇头说:“事关重大,知道的人不多。” 齐琅仪一拍手说:“那不得了,该怎样就怎样,她敢闹事儿我揍她。”柳蓉蓉无奈的说:“不知你为何如此仇视她,还是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齐琅仪心思复杂不再说话,但是那不听劝的情绪很明显,姐妹二人也不再劝他。 齐琅仪忽然一愣说:“对了,凌音呢?她送完人回去了?”柳蓉蓉说:“她说是去黑石铁匠铺了,可能是韩鸣有消息了,你还是先处理好红鸾吧。”齐琅仪估计凌音也是这意思,所以才不声不响的离去,问到:“印雪姑娘一人够吗?” 柳蓉蓉再三保证没问题,不用多安排人免得出乱子,齐琅仪还是不放心的下去看看。应红鸾老老实实的跟在印雪身后,改正着自己的不足,虽然言语上依旧带有傲气,可该闭嘴时知道闭嘴了,印雪会及时出现打圆场。 齐琅仪慢悠悠的走过去,见到应红鸾身形明显一颤,眼神变得躲闪,微笑着说:“很好,看来你逐渐适应了,只要你不再惹事便不用怕我,坊里的姑娘谁不说我一声好?何况你还是齐老板的人。”应红鸾小声嘀咕说:“当你面肯定说好。” 齐琅仪假装没听到离开了,印雪将她拉倒一边小声说:“姐姐千万不要在坊里说这二位的坏话,恐会遭到全坊姑娘的疏远和排挤。”应红鸾听到这句话,才知道这两个男人在极乐坊的影响力,倒吸口冷气惊呼:“这么严重!” 印雪着急的说:“小声点!你是不知道,齐老板原本也是坊里的人,不仅教了做饭,还教了胰子的做法,写出牵丝戏后离开了极乐坊。而悲喜先生是坊主的干弟弟,给坊里带来了许多赌具与玩法,还擅长一些奇淫巧技,不仅对姑娘们敬爱有加,出手还大方。” 应红鸾丝毫没感觉他这么好,刚见面就掐脖子。虽然隔着面具看不到表情,可眉宇间也足以看出情绪,想不通自己哪儿惹到他了。印雪哄着她说:“哎呀~你不是刚犯了错嘛,以后就好了,你就相信妹妹嘛~,过几天你就知道悲喜先生的好了。” 应红鸾开心的说:“好,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我就信他一回。”印雪见她心情好了一些,便继续带她工作。齐琅仪站在角落看在眼里,也放心的回到三楼,思考凌音这几天什么都不跟他说,有事直接去做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打断了思路,打开门看见若语端着饭菜,不好意思的说:“我这想事一入神,不知不觉已经这点儿了,辛苦了。”若语进屋放在桌子上说:“公子要是饿瘦了,坊主可要大发雷霆了。” 二人有说有笑,都摆好之后若语便退出去了,齐琅仪刚要动筷,二楼滋哇滋哇的乐器声,演奏的十分难听。齐琅仪明白是若语上来时不方便关门,既然出事了还是先去看看吧。走到二楼看到屋内情况,生气的大喊:“怎么又是你!我连吃口饭都不能安生!” 应红鸾踩着客人的脸,手里拿着二胡拉的特别难听,看见悲喜先生过来顿时萎了,怯生生的退到一旁,客人看见管事的来了,捂着脸吼:“极乐坊就是这样待客的?大爷我是来乐呵的,这事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齐琅仪看着不对劲,除了应红鸾之外,印雪、红梅和如兰都在,竟都没拦着,看来确实有情况,但还是决定继续为难应红鸾,故作生气的说:“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把客人打跑了还怎么赚钱?客人不高兴就要让客人高兴!” 客人见管事的替他说话,气焰更是嚣张,特别自信的说:“看在悲喜先生的面子上,今天大事化小,只要今天那俩娘们儿给爷陪高兴了,咱就小事化了。”齐琅仪见他指的是应红鸾和印雪,大概就明白什么情况了。 客人没得到答复,又凑到她俩面前说:“小娘皮,你这拳头够硬的,可再硬有悲喜先生一句话管事儿吗?乖乖的把大爷伺候好了,之后就没事儿了。”说完一脸淫笑的往应红鸾身上摸去。齐琅仪一声悲鸣打断了他的动作,又一声大笑让他疑惑。 齐琅仪见他要问,抢先说:“客人有所不知,她才是管事的,我今天靠边站。新来的,你叫什么来着?”应红鸾早就吓得六神无主,突然被叫也是没反应过来,印雪说:“回先生,她叫红狐。”印雪不知道她是谁,但知道红狐面具因她才出现,只好临时编个名字,给她一个反应时间。 齐琅仪忘了给她起假名,觉得这名字也不错,笑着说:“红狐,今天让你当一回管事的,你看着处理吧。”客人被这情况弄懵了,听这字里行间的意思,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不对,转了好几圈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印雪摇着应红鸾的手说:“红管事,快指挥情况吧。”应红鸾感觉从地狱瞬间到了天堂,不可思议的说:“我来管吗?”齐琅仪抱拳一拜说:“还请红管事决断,您可要和客人说清楚了,莫要让人说咱们店大欺客。” 滋哇滋哇的声音本来没什么,后来的吵闹声也不小,还没办事或办完的,都凑到门前看看什么情况了。应红鸾想也没想说:“这人对面具人员下手,坏了坊里的规矩,悲喜,把他扔出去!”印雪听完这话被吓得不轻,生怕这事儿闹的更大。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认出身份 齐琅仪轻呼一声得令,把客人擒下说:“红管事,把这规矩给这位客人说一说,声音大点,免得这人耳聋听不见。”应红鸾哪知道什么规矩,听见如兰在背后提醒,大声的复述:“极乐坊今日新规,因坊中食客增多,故而外招一批面具少女。” 因为紧张而心慌,停下听了一会儿继续说:“因多数为寻常百姓良家女子,为保证极乐坊的信誉,也为了给客人提供良好的服务,故而禁止客人调戏。”又停下一会儿说:“此布告贴于诸多门上,又有坊中姑娘提醒,故而再犯者与调戏良家妇女无异。” 齐琅仪说:“这位客人,就算如兰一个不够,坊里这么多姑娘,再去叫几个便是,为何非要调戏她们这几个呢?”见他我我我半天说不出话,拖下二楼门口一脚踹出去,见有人看过来把情况说一遍,特意将他的责任加重几分。 在一片唏嘘声中,将此人扔出了极乐坊,而后上楼说:“红总管,可还满意?”应红鸾疯狂点头说:“满意!太满意了!”齐琅仪冷笑说:“事情处理完毕,收回红狐的权利,现在是秋后算账时间。”在她一脸懵逼时走过去踢腿弯再踢后背。 应红鸾感觉他踢得不重,但是被这二段踢给踢懵了,一时间忘了起来。齐琅仪说:“我这个人比较讲诚信,也懂得令行禁止,所以给你权利时我听你的,现在看我怎么收拾你。”气愤的指着她说:“瞧瞧你这德行,是我给你的权利,你却反过来命令我!” 印雪急忙跪下来给她求情,见不怎么管用转身爬到如兰身边,把一脸懵逼的她拉着跪下了,如兰觉得既然已经跪了,那就一起求情吧。应红鸾看着十分热闹的场景,总感觉有些熟悉,总感觉之前认识这位悲喜先生。 忽然哈哈大笑说:“悲喜先生,我知道你是谁了,别以呜呜呜……”印雪连忙捂住她的嘴,如兰去驱赶客人,齐琅仪阴沉着脸说:“印雪,把她带到三楼我房间。”说完带头出去了,上到三楼问:“你猜到了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应红鸾哼一声撇过头,自豪的说:“别以为你粗着嗓子戴个面具,衣服再衬垫东西改变身材,我就认不出你来了,齐琅仪。”齐琅仪纳闷儿的问:“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应红鸾说:“你刚才擒下那人用的八极拳太熟悉了,应该说太像腾蛇枪法了。” 齐琅仪不可思议的问:“就这个?”应红鸾自信爆棚的说:“当然不止,我因为惹祸从而识人无数,但你这个气质的真没几个,一言一行都与周围之人格格不入,所以你才能开奇货居,先生可还有何狡辩?”得意的劲儿让齐琅仪想揍她。 想想还是算了,再怎样这也是郡守的女儿,叹气说:“我给出两个选择,你继续在这待着我消失,或者你现在就走,保证书我会撕了。”应红鸾讨好的说:“先生罩着我,红鸾才能继续待下去,还望先生在此多待几日,以免再起祸端。” 齐琅仪说:“既已识破身份,我对你就没有了威慑力,谁管你都一样,我会找坊主管教你。”应红鸾摇头说:“不用,真不用,上楼这一路上我想明白了,面具是今天才有的,先生想要教育我,又要让我不受伤害,我付出了不少,本姑娘只是贪玩,并非不思进取之人。” 齐琅仪心里盘算着她到底什么情况,说到:“你是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吧。”应红鸾说:“如果我没猜出身份,今天应该是在给我立威吧?那我待在这还能有什么顾虑,踏踏实实的体验生活,临走我再把印雪带走。” 齐琅仪坚定的说:“印雪不行,你把她带出去等于害了她,具体别问,谁你也不准去问。印雪,吩咐下去,谁也不准和她说坊里任何姑娘的情况。”应红鸾生气的说:“齐琅仪!信不信我回去找我爹要人!”齐琅仪冷冷的看着她说:“你想把印雪害死,你就这样干。” 印雪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能听出来红狐的父亲权力很大,试探着说:“二位还请不要为了我如此,印雪贱命一条,不值得如此。”应红鸾抓着印雪的手说:“妹妹不要这样说,你年纪这般小,来这里也没两年,我会把你救出去。” 印雪拂下她的手说:“印雪贱命一条,不值得如此,悲喜先生也不必如此保我。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原本花名饮血,因习家中武功走火入魔,只有喝新鲜的血才能保持理智。不同的血效果不同以人血最佳,你若是将我带回去,不怕我喝干你的血么?” 齐琅仪着急的说:“印雪,你这是在干嘛?她爹不可能顺着她意,不然也不会扔给我历练。”指着应红鸾说:“你看你爹干的这事儿,这哪是在历练你,这分明是在历练我,我这心脏都被你气难受了。”应红鸾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不断的给印雪道歉。 印雪摇摇头说:“被家里卖进来时,我以为死定了,是坊主容下我,让我活了下来,我不会离开极乐坊的。”应红鸾打死也没想到,第一个可以称为朋友的人,居然是在极乐坊这种地方,也没想到她属于歪门邪道,心里有些承受不住。 齐琅仪察觉她的异样说:“应红鸾你记清楚了,人不分高低贵贱,武功没有正邪之分,鸡鸣狗盗之辈也有心善之人,你要是动了什么歪心思,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别怪我不留情面。”印雪听到她的名字才明白她是谁,内心更是感到自卑,想离开但又没想好理由,当即就要跪下去。 应红鸾扶起她说:“你是我应红鸾的朋友,别动不动就跪。他说的对,是我着相了,你就是我的朋友,我才不管其他的。既然你不想离开,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齐琅仪阴阳怪气说:“希望你说到做到。”应红鸾嘲讽他一番,带着印雪出去了。 齐琅仪松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不想起来,面具有些硌得慌,但是已经懒得摘了,肚子咕噜噜的响起,只好摘了面具,扒拉着冷掉的饭菜。过了好一会儿,印雪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来,替换掉冷的饭菜。 边收拾边说:“红鸾去后厨商量了好一会儿,给了几十个铜板才给你做这一顿,全程没有报任何人的名号。”齐琅仪吃着饭说:“行,没白折腾,好歹让她知道什么叫放下面子。”印雪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等他吃完后收拾好一并端走。 齐琅仪刚躺下休息会儿,应红鸾火急火燎的冲进来,把桌上的面具扣他脸上说:“先生快跟我来。”齐琅仪大骂:“你丫的有病啊!就不能消停会儿吗?懂不懂什么叫矜持?懂不懂什么叫波澜不惊?”应红鸾扭捏着说:“我就这性格,实在是闲不住嘛。” 齐琅仪绑好面具问:“何事令你如此兴奋?”应红鸾兴奋的说:“一楼有人出老千,总管带人收拾他呢。”齐琅仪又躺下说:“这种事经常有,而且还总出在我给的新玩法上。”应红鸾摇着他说:“这次不一样,若语带着两个人都拿不下他,总管下去认出是附近武馆的人,现在僵持着呢。” 齐琅仪不耐烦的坐起来说:“媚儿都下去了还要我干嘛。等等,若语带着人?”应红鸾拉着他说:“走啦走啦!”好不容易把他拉下去,站到了苏媚边上。苏媚惊诧的说:“哥哥怎么下来了?”齐琅仪没好气的指着手臂说:“被红狐拉下来的,这儿还拉着防止我离开呢。” 齐琅仪见苏媚偷笑也是无可奈何,扫一眼对面五大三粗的汉子问:“媚儿想怎么处理?”那个汉子抱拳说:“想必这位便是悲喜先生,在下英宏武馆的教头杨路开,幸会。”齐琅仪同样抱拳说:“幸会,不知杨教头是否要辩解两句?” 荷官小妹生气的说:“有什么好辩解的!入场到现在一把也没输过,频繁换桌也都未看他出千,跟他下注的人也赚了不少。若不是多余的牌和水银骰子从他袖子掉出来,姐妹们真当他全是运气好。” 荷官小妹气的胸口波荡起伏,看样子是动过手的,衣服稍微有些松散。齐琅仪呵斥到:“退下!把形象整理整理,不管情况如何,这位兄台既然还有话要说,就让他辩解几句。”荷官反应过来自己话说早了,乖乖的退到一旁整理衣服。 杨路开认真的说:“其实在下也莫名其妙,本来想玩儿两把就回去,谁知道越赢越多,怕在同一桌赢多了走背运,所以经常换桌。”而后逐渐皱眉说:“可是换桌多了总感觉不对,有几人从头跟到尾,我怕是偷盗之辈出言呵斥过,可总感觉身边只是换了几个人,行径却是一样。” 第一百三十七章 韩鸣消息 齐琅仪又问些细节听出不对劲,找人去叫来他师兄弟,苏媚见齐琅仪的行为也觉得事情不对,招呼坊里的姐妹,看谁对杨路开有印象。 最终师兄弟证明了他人品,姐妹们证明了他常来却没有前科,这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极乐坊没人会怀疑这两人的判断,但应红鸾是意外,问到:“没有前科或许是手段高明,毕竟换了这么多桌才发现嘛。” 齐琅仪瞪她一眼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抱拳说:“小丫头不懂事,还望杨教头莫怪。我看此事颇具争议,教头可还记得跟随你的人是何长相?”杨路开此时也有点头绪问:“先生的意思是?”见到齐琅仪点头立刻火冒三丈。 应红鸾说:“既然你是被骗的,还不把银子还回来,哎呦!”齐琅仪弹她一个脑瓜崩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应红鸾愤怒的指着他,气鼓鼓的一句话也没说,别扭的转过头去。杨路开经她提醒,连忙把银子交出去。 齐琅仪推回银子说:“虽然事情还没有定性,但大概率不是你出千,这是你正常赢的,哪有退回的道理。”苏媚也是劝他收着,杨路开也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再三言明帮忙抓住设局的人,接下来有苏媚收场,齐琅仪又上三楼准备休息。 正巧这时凌音回来了,见场面热闹问问情况,应红鸾突然窜出来说:“凌姐姐你当时没在场,让悲喜先生出尽风头,他仅在杨教头的三言两语中,洞察出事件疑点,察觉出是团伙设局坑我极乐坊的钱,现在正四处排查呢。” 凌音掩面而笑说:“你倒是适应的快,这嘴皮子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应红鸾突然目露精光,抓着凌音玉臂说:“你也这样觉得吧!我觉得自己很有天赋,可上次那老头非说我胡言乱语,将我赶下了台子。”凌音心中满是问好,表情奇怪的问:“你真的说过书?” 应红鸾十分自信的说:“我辈侠者自然需要有人歌颂,所以我自己编了稿子,借了说书老头的台子,歌颂我自己的事迹练练手。”凌音觉得老先生没去应郡守面前告状,已经很给她面子了,真是没干过一件靠谱的事。 上楼找到齐琅仪摇醒,齐琅仪不耐烦的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怒目圆瞪才发现是凌音,整个人瞬间就萎了,又躺下问:“你回来了,什么情况?”凌音没跟他计较,说到:“韩鸣回来了,让你明天去一趟,图纸和契约都准备好。” 齐琅仪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笑着说:“让我休息一会儿,晚上陪我画几张图,明天带上简问谣,拜访韩老板。”凌音去隔壁屋休息了,不一会儿齐琅仪又被摇醒了,委屈的说:“你们就不能换个方式叫我吗?” 柳蓉蓉沉稳的问:“韩清宣家中已安排妥当,姐姐这便动身做说客,不知弟弟还有何提点?”齐琅仪迷迷糊糊问:“你要去哪儿?怎么还把她带上了?哦对了彩票的事对吧,去了以后说话一定要大气,记住咱们干的不是小买卖。” 勉强打起精神坐起说:“咱们是准备打各位郡守的名号,所以要给足郡守们面子,但是不要妄自菲薄,我当时特意把商税算在分成里,就是怕数额太大让你贪了小利。”柳蓉蓉娇嗔说:“瞧你说的,姐姐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齐琅仪点头说:“希望你到时候也这么说,你可能不知道做五个郡的生意究竟有多大。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告诉他们不准让官员购买彩票,而且每个中奖的人都要好好调查,毕竟巨大利益面前,法律也不定管用。” 柳蓉蓉自然明白其中利害,聊了几句又交代了些事情就出门了。齐琅仪这次睡的安稳,但心中有事醒的也快,先出去查看彩票的制作。柳蓉蓉已经筹备好几天了,感觉每次有大事,忙的都是坊里的姐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一共安排了五位姐妹,专门一间屋子制作,并非是完整的票据,而是做写票据的纸,先把防伪做好才能谈其他的事情。而后找凌音画图纸,总共准备了魔方、烧烤架、简易婴儿车、挂锁,又加了一套彩票专用的活字印刷。 临渊百姓用的锁虽然千奇百怪,但是内部结构都很简单,齐琅仪也试过,没专门学过都能用工具开锁。凌音边画边惊叹,他脑子里的东西太多了,随便拿出几样,都是别人一辈子没见过的,能陪着他当一个见证者,感到十分荣幸。 二人还没忙完,若语端着饭菜已经进来了,齐琅仪不好意思的说:“辛苦你了。”若语微笑着摇摇头。凌音左手抓起馒头,如女侠般不拘一格,右手执笔宛如大家闺秀。图纸上的细节太多了,感觉一停下就没灵感了。 齐琅仪拿起馒头,横着掰开少一半,用筷子将里面撑开,挑着凌音喜欢的,一层一层的往里面塞,小心翼翼不把两边撑破,换下她手里的馒头,再撑开塞菜。若语在一旁看着很是羡慕,但也明白自己没这待遇,告退转身出去了。 凌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讲她这小表情收入眼底,问到:“哪儿来的醋味?”齐琅仪看了一圈说:“没有醋啊。”凌音笑着说:“女孩子的醋味,桌子上能找到什么。”见他满头雾水,并未关注若语的情绪,也不做解释继续画图。 二人画到满意便各自休息,第二天带上简问瑶,直奔黑石铁匠铺。见到韩鸣也没过多客套,挑明了合作的事,并将图纸一一讲解。韩鸣得到指令是,合作利国利民之物,只为赚钱的东西直接拒绝,故而对这些图纸十分满意。 拿着锁的图纸仔细端详说:“现有的锁多是锁身与钥匙之间的多种配合,这挂锁看似设计简单,却充满了大智慧,若是应用在操作台上,不同的钥匙可以在同一个地方,开启不同的使用操作,能在有限的空间展开更多操作,佩服,佩服。” 韩鸣笑呵呵的说:“先生所言,在下会如实上报,只需备好银子,这些东西需要多少就有多少。”齐琅仪拿出契约说:“我所提供的图纸,墨家可内部使用,但不可赠送或售卖,时机到了我自会将图纸公开,你签了契约咱们这合作就此开始。” 韩鸣想问但忍住了,说到底他是商人,脑子是用来赚钱的。齐琅仪把简问谣叫到身边说:“韩老板,这位是简问谣简姑娘,我奇货居的新掌柜,以后我们三个和齐渊,才能在您这里取货,就算是轻眉姑娘来了,不见我们四个任何一人,都不能给货。” 韩鸣笑呵呵的说:“明白,这边您也放心,墨家的高手不会让货物丢失。”齐琅仪点点头说:“我相信墨家的信誉和实力,我还需要一样东西。”抬手接过图纸,摊开在桌子上说:“这个自行车图纸,和我之前给的有些不一样。” 指着脚蹬处说:“这个连接处的小东西叫做轴承,原理我写在纸背面了。切记,此物在墨家内部可以使用,决不可泄露出去,若是被一些不法之徒学去,那就是助纣为虐。”韩鸣拿过图纸不断的翻看,发现这小东西可以解决许多机关术的弊端。 迅速叠起放入怀里,起身抱拳恭敬的问:“不知先生要几辆?”齐琅仪摆摆手说:“你突然这么客气我还真习惯,自行车我只要一辆,以后需要了再说。也就是你墨家,能让我敢拿出此物,我希望墨家不会让我失望。” 韩鸣深深一拜说:“请受在下一拜。”齐琅仪扶起他说:“备者,国之重也。我只是希望能见到墨子所倡导的,兼相爱,交相利。”韩鸣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风格,可与平常又有些不一样了,打量着他思考着什么。 不一会儿说到:“先生的打算我也不再多问,近日打算再走一趟,快马加鞭上报巨子,想让先生与巨子见上一面,不知先生可否愿意?”齐琅仪皱着眉沉思,下定决心说:“我不愿意,你也别去了,眼下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几人又聊了一段时间,韩鸣言语上不再糊弄,二人离开时,他也在打着各种包票,保证货物一定能供的上。凌音驾着马车离开很远,好奇的问:“你为何将轴承的设计图也交出去?虽然我看不懂是何作用,但看他态度也可知那东西不简单。” 齐琅仪打着哈气说:“原理你不都懂么,图纸都是你画的,也就是让水车磨坊产量提几倍而已,理由我早就说过了,只要他们还是墨家,我就愿意相信他们。” 凌音听完也不觉得怎样,觉得韩鸣小题大做了,顺嘴问了一句还能用来干嘛。齐琅仪不耐烦的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总的来说,就是让所有机关物件更灵活速度更快,省时省力罢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半句诗 凌音将马车驾驶到偏僻小道上,冲进马车抓住他的领子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样交出去了!就因为他们是墨家人?” 简问谣被吓得够呛,齐琅仪说:“谣谣你先出去,稍微远点,我俩有事要谈。”见她出去后说:“这又能算的了什么,写的也只是轴承的做法和注意事项,又不是真的写了原理。” 凌音冷漠的说:“但它在墨家手里,足够改变这个国家的格局。刚才挂锁锁芯的那番言论,怕是你这位提供者也想不到吧?轴承如此重要的东西,你觉得他们会研究出怎样的用法?后果岂是你能掌控的!” 齐琅仪轻笑着:“我才不管那些,而且如果真要打仗,我总要资助墨家点什么,轴承是个好东西,如果用在绞盘上,应该能更快的上弦。倒是你,马车这么狭小的地方,你贴我这么近,正常男人是很容易起反应的。” 凌音羞愤的松开手,掌根照着他侧颈拍过去。齐琅仪半握拳拍向一边,头撞她的肩膀,再一掌打向小腹,被拦下后收拳外摆向肩膀。却见到她的拳直奔额头来的更快,只好用尽全力闪头拍开,顺势抓向手腕,二人打的你来我往。 简问谣看着不断摇晃的马车,小脸微红着惊叹,成年人玩儿的就是花。车内齐琅仪好不容易抓住了她的手腕说:“打够了没?本来就打不过你,车里还如此狭小,看看我脸上的红印子,肩膀子都紫了你信不信?聊就好好聊,动什么手啊。” 凌音不想再说话,招呼简问谣上马车,驾车回去了。齐琅仪见她上车后眼神就不对劲,没好气的说:“你长大了千万别学她,小心以后嫁不出去,看看这给我打的,这都算下手轻了。”简问谣发现误会了,红着脸不再接话。 回到家发现华元荧在院子里玩,问到:“小荧,你姐来了吗?”见她点头继续说:“带谣谣去找你姐,简单的做顿饭,我跟音妹子还有话聊。”华元荧一路上询问他的伤什么情况,简问谣一五一十的回答着。 齐琅仪拉着她到大厅问:“你这什么情况?别说一个轴承了,临渊需要打仗的话,我只会给墨家更多的东西,别跟我讲什么合纵连横,我很喜欢临渊国,我就是想做点什么。”凌音无奈的也不说话,找出伤药给他敷上。 齐琅仪也是不说话,任凭她如何处理,疼了也是咬着牙不发出声音。凌音说:“诸子百家皆在防备天降之人扰乱地界,我们很了解你们脑子里的知识有多可怕,在郡守府的谈话,让我很害怕你,但我又舍不下一口吃的。” 齐琅仪小声的说:“该沉默时我都在沉默着,这才哪儿到哪儿,要不是有了师姐的消息,我的进度才没有这么快。”凌音温柔的说:“我知道,但我不放心你以后会做什么,有任何事和我商量可以吗?我不希望纵横家与你起冲突。” 齐琅仪盯着她说:“我感觉你有很多情况没和我说。”凌音摇摇头说:“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反正你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开心的做自己就好,若是以后需要接触了,我说的内容你也能很快理解,此时不必徒增烦恼。” 齐琅仪不再说话,也可以说是不敢说话,总感觉这个世界没有自己看到的这么简单。抛下一切杂念弱弱的问:“你手里不能说,我手里也有不能说的,那咱们谁也别疏远谁,谁也别害怕谁,要是真出了情况,大不了再被你揍一顿,行吗?” 凌音无奈的说:“奴家可没说这么多,你依旧是小妹的齐兄。”二人没了隔阂继续谈天说地,不一会儿有人来通知吃饭。饭桌上华元雨嘘寒问暖,之后询问:“不知这速食之法,小妹可否制作?”齐琅仪毫不在意的说:“你看懂多少都是你的,别指望我教。” 齐晗青问:“雨姐姐,这个很好做吗?”华元雨摇摇头说:“若你有做饭的基础,便是会者不难。”齐晗青委屈巴巴的哦了一声不再说话,简问谣说:“将半成品带去店中,中午一餐倒是省去不少。”凌音开心的说:“小掌柜这就开始尽心尽职了。” 华元雨本来对再次下山帮忙有点情绪,毕竟下厨方面已经学了不少,接下来要精进才是,可来之后才知道,这花样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所见到的速食之法,重点并非那些做好的半成品,主要在于齐琅仪写下的配方。 文字配以图案,放入多少东西,进行多长时间蒸煮,全标注的清清楚楚。为菜搭配的调料,都是齐琅仪亲手调制好,分别用不同的竹筒分装,并标以名称,再配有不同种类的勺子。 哪怕不会做饭的人进了这间厨房,只要严格按照纸上所写,虽不说有多丰盛,绝对能让人吃饱吃好,只要保存的当,在长途跋涉中能起到很大作用。再看齐琅仪那副不在意的样子,越来越觉得华云仓的决定是对的。 晚上各自休息,第二天早上先训练齐渊,之后找到凌音说:“我觉得咱们最近的事情要分开来办了,店铺稳定了,魔方大赛也只是时间问题,柳姐带韩清宣出去了,彩票落实后咱们收入也很可观。所以咱们现在只需要按部就班,将收入形成一个周期循环,你觉得呢?” 凌音思考一会儿说:“你是想将前一种收入作为下一种支出,在日期上形成一个闭环?有什么好处吗?”齐琅仪回答:“所有产业都在赚钱,但免不了会有亏损,当需要大量银子支出时,上一种收入投进来,再让之后的项目自给自足,至少不会措手不及。” 凌音翻白眼说:“不就是让钱走流水账,让你随时能调取大量银子么。”齐琅仪反驳说:“那可不止,以后孩子们都要安排出去,谁感觉钱投入少了,就找上一项的人对账,尽快找出问题并解决。”凌音嘴角一咧说:“就你这仨瓜俩枣,考虑的还挺周密。” 忽然想到什么问:“你进了墙里后,不打算出来了?”齐琅仪无奈的说:“是不确定能不能出来,谁知道我师姐是个什么情况。”凌音说:“奇货居足够让他们衣食无忧,地契也在你手里。”齐琅仪回答:“我只是教他们方法,具体的只能看他们自己。” 相互盯着沉默一会儿,齐琅仪说:“别纠结了,还是去看看红鸾有没有惹祸吧。”凌音想起应红鸾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二人到了极乐坊门口,一个戴上面具一个戴上面纱,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忽然被一男子拦下。 此人身高五尺身材臃肿,衣着贵气逼人大约而立之年,手上拿着两颗玉珠,开口说:“久闻悲喜先生大名,请随我行至清静之地小叙片刻。”二人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在极乐坊也不必怕谁,见他找了个没人房间,进去后又看向凌音。 齐琅仪沉稳的说:“无妨。”此人脸上的职业假笑,忽然变得严肃说:“福禄今生享,往生是极乐。”齐琅仪听的云里雾绕,总感觉在哪儿听过,凌音忽然说:“老规矩,先付定金。”之间此人从怀中拿出三百两银票,平铺于桌上。 凌音惊叹:“好大的手笔,不知何事?”此人伸出三根手指恶狠狠的说:“帮我搞垮卖药的郑家,我自会奉上三千两。”齐琅仪见他颤颤巍巍,估计这三千两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数目,好奇的问:“是郑家何人?怎会令你如此气愤?” 这位客人稳定情绪说:“那郑家欺人太甚四处打压我,既然快让我活不下去了,那我也不能让他好过。”齐琅仪打着哈气说:“我没兴趣,不接,再说了,为何是来找我?”客人回答:“坊主出门了,总管让我找你,说是只有你能让我看到郑家一点点垮掉。” 齐琅仪叹气说:“我没兴趣,我还有许多事要忙,实在没那时间。”客人急了,拉住齐琅仪说:“悲喜先生,我知道这钱少了,但我也没办法了,只能拿出这么多了。”思考一会儿说:“先生看我家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拿走,您看行吗?” 齐琅仪头也不回的说:“琴师,送客。”凌音并不担心他会大喊,如果被外面谁看到他找杀手,以后谁也不会再跟他有交集,很轻松的将客人请出去了。应红鸾拍齐琅仪肩膀说:“怎么垂头丧气的,真不像你,刚才印雪不让我去找你,看我现在多听话。” 齐琅仪外头看她说:“确实比以前好很多,我会和媚儿说,你想走随时离开,或者等一个月后我来接你。”应红鸾想想说:“还是等一个月吧,在这里见到的形形色色,与我平日所见相差甚远,虽然常常因不堪入目的东西而发脾气,没少折磨印雪。”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术数的折磨 齐琅仪不在意的说:“毕竟这里是极乐坊,而且这才算不堪入目而已,等以后见到人间炼狱,更会让你小脸煞白,不过我也希望你一辈子不会遇到。”应红鸾哈哈大笑说:“见死人岂非常事,听闻先生从未杀过人,不成想先生还见不惯死人了。” 齐琅仪不理会她的误会与嘲讽说:“见你无事便好,此番前来主要是看看你。”凌音处理好那边也凑过来,三人稍微聊两句便散去,她的性子还要再磨一磨,继续放在这里就好。上楼找苏媚嘘寒问暖,多次交代应红鸾的事,把苏媚都说烦了。 齐琅仪无奈的说:“别烦啊,真的很重要,那可是郡守之女,哎哎哎!别把我往外推啊,你平时不想我吗?”苏媚把他推出门说:“想归想,一听你唠叨就烦!”齐琅仪哄着说:“行~我不唠叨了,你这儿还有什么事?我看能不能帮你处理处理。” 苏媚瞪他说:“刚把客户推出去,还问我有什么要处理的!”齐琅仪严肃的说:“钱我会想办法赚,以后少碰那些有的没的,惹一身骚。”苏媚不服气的说:“这是曾经我和姐姐在活不下去时,寻得一丝活下去的机会,怎能说放下就放下。” 齐琅仪抱住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上说:“你们从认识我开始,就是一个变量,咱们可以想办法从新寻找生活方式,就算不能洗白,那也可以寻个庇护。”苏媚娇嗔说:“哥~寻求庇护也要对人有价值才行,人家凭什么庇护咱们?” 齐琅仪说:“哇哦,我竟然被媚儿教训了。所需要的价值,当然是我了,我会想办法展现出能力的,以后会有机会的。”苏媚抱紧他,短暂的依赖感很舒心,放开对方后闲聊一会儿,齐琅仪下楼准备离开了。 凌音站在马车旁,阴阳怪气的说:“哎呀~妹妹需要安慰的抱抱嘛~”齐琅仪打个寒战说:“能不能好好说话?媚儿是需要肢体接触才能让她感觉到安心,别人你见我抱过谁?你需要抱吗?那就来啊,哥哥敞开胸怀任你撒娇。” 凌音一脸嫌弃说:“滚蛋!调侃罢了,长相平平身材一般,还想吃小妹豆腐,想得美,哼。”齐琅仪嘴角上扬一同上了马车,采购些日常物品,又回到了家里。原本想教简问谣术数,可见到凌音拿来的算盘就觉得算了吧,不会打算盘。 凌音见他盯着算盘发呆,思索一会儿便猜到了,撤下算盘换成纸笔,才将简问谣叫来。因古代乘法表是从九九开始,齐琅仪教着感觉十分别扭,干脆就按照自己的来,从一一得一开始教,这一下午没干别的,一直在背这个。 第二天简问谣好不容易背会了,齐琅仪又开始搜集所有人的银子,让她从一钱到五十两,熟悉银子的重量。铜板就好数了,找墨家定做了计量桶,深度分为三十、五十、一百,小桶中间一根方形柱子,铜板外圆内方,平放进去满了就是这个数。 五十个铜板为一摞,教她用草纸包成圆柱形,这也算是奇货居的一个特色了。齐琅仪写了一整张纸的加减法算术题,递到简问谣面前说:“这是今天的作业。”简问谣横看竖看,又递回去说:“虽然知道主子写字丑,但没想到我一个都不认识。” 齐琅仪这才想起来,根本没教阿拉伯数字,昨天拿来的纸一张没用上,就把这事给忘了。哭笑不得出大厅大喊一声:“所有人集合!我有事要说!”人们陆陆续续进入大厅围着火盆,孩子里圈大人外圈,目光集体看向他。 齐琅仪在纸上写了两排数字,第一排语文数字,第二排阿拉伯数字,展示给众人说:“上下两排都是相同的数字,各位看看哪个方便书写?”众人议论纷纷,在习惯与速度上有所争议,齐琅仪又写了两个万位的数字对比。 展示给众人说:“底下这一排叫阿拉伯数字,只要认识0到9,数字那就是随便写,不仅写的快而且好修改,咱们平时可以使用阿拉伯数字计数,重要地方再使用咱们本地的数字,可以节省很多时间,所以你们所有人必须要会。” 数字是很容易学的,可是千位分隔符却让他们很不习惯,齐琅仪多次强调重要性,才让他们勉强接受。齐琅仪用了一星期时间,终于教会了简问谣加减法,感到了一阵挫败感,对着她大吼:“七天了,你才算是学会加减法!” 拿着全是数字的纸拍在她面前说:“千位以上的数字,正确率还这么低,我怀疑你的年龄还没报对,你个年龄是不是还在个位数呢!”简问谣十分害怕,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凌音安慰好一边又劝说另一边,二人才回归平静。 齐琅仪说:“这还没加乘法呢,客人拿着银子进来,你找给客人的铜钱对不对我很是怀疑,短时间还真不能上岗。”凌音掩面而笑说:“当初不知是谁,准备把谣谣放在身边历练两年,这才几天就发愁了,羞不羞?” 齐琅仪为难的说:“这不是之后事情太多了嘛,我需要帮手,按照韩鸣上次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魔方都能直接给我需要的量。”凌音说:“应该不至于,这才几天。”齐琅仪沉思一会儿说:“再过几天你去看看吧,然后上架。” 看到凌音答应,又开始训简问谣,加减乘除不断的练习,涉及数量都是十进制,涉及重量都是十六进制。为了生动形象,以小红、小明等一众书本常住客,出现了各种题型,以至于简问谣晚上做梦,都是小明和小红的各种互动。 华云仓下山到达齐琅仪家,进门就看见个小疯子披头散发,嘴里念念有词在院子里跳大神,吓得他以为走错了们。华元荧拉住他说:“二叔莫慌,这姑娘叫简问谣,是琅仪哥哥从极乐坊带出来的,最近一直逼着她学术数,便成了这个样子。” 华云仓恍然大悟,走过去想安慰她,看着她对着空气搬来搬去的样子,不解的问:“小姑娘,你在干什么呢?”简问谣声音大了几分,却依旧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说:“小明搬五块砖给小红,小红搬两块砖给小王,小王……” 华云仓好奇的问:“她这是在念叨什么?”华元荧说:“好像是小明给小红盖房,小红偷偷拆砖给小王送去,已知盖房需要多少砖,请问房盖好时小明搬了多少次,小王得到多少砖。总之把我绕懵了,具体情况还是去问琅仪哥哥吧。” 华云仓听的云里雾里,纳闷儿的说:“小红为什么把砖给小王?这仨人什么关系?那边盖这边拆,这要盖到什么时候去,这不是胡闹吗。”气冲冲的向大厅走去,指着简问谣说:“齐贤侄,你看看把小姑娘迫害成什么样子。” 齐琅仪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纸给他说:“你们帮她算出来,她就不用这样发疯了。”华云仓看个仔细,可是发现有一半看不懂,回想华元荧的描述,这些应该是数字,只是自己看不懂,只好询问齐琅仪什么意思。 得到齐琅仪耐心的解释与教导,明白了这些阿拉伯数字的含义。从新审题后,拿起桌上的算盘啪啪啪的不停,得意的报出了两个数字。齐琅仪嘿嘿一笑说:“二叔,我一向认为你很聪明,没想到栽在这里,答案不对。”华云仓纳闷儿的又开始算起来。 齐琅仪说:“出去叫人吧,你们商量商量。”华云仓叫来了所有闲着的人,从数学题聊到了三人的关系,进而转向开始聊八卦,尤其是华元荧的脑洞最为活跃。华元雨在厨房看配方没过去,但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看不下去了。 走到大厅拿起题目,又听着几人的争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发现失态捂住了自己的嘴,可众人已经向她看过来。华元雨衣袖抬起掩笑说:“齐公子真有意思,这哪是数学题,完全是个脑筋题。” 华云仓着急的说:“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吧。”华元雨说:“你们算的也不错,可是这次数与砖数都要减一次,题目只算到房子盖好。公子只说答案不对,你们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居然考虑了小明为什么给她盖房,还说小红送完砖又找小明要了一次砖。” 华元雨嗤嗤的笑着,简问谣听完答案,小拳拳雨点般打在齐琅仪身上说:“你太坏了太坏了,说好的术数题,结果是个脑筋题!”齐琅仪感受到每一拳都十分轻,也就任她发泄,反驳说:“术数也不能太死板嘛,总在数字上纠结,以后被人下套了怎么办。” 简问谣委屈的说:“就算是这样,你也……哼!”翻找桌上的题目,拿起算盘开始下一题。齐琅仪选择无视她,与华云仓等人闲聊着,华元雨又回到厨房,研究齐琅仪写下的配方。凌音今早出门了,前往铁匠铺查看情况。 第一百四十章 胡谨言 正在众人悠闲之时,却迎来了意外之客。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华元倾开门后见到柳蓉蓉站在门外,想寒暄两句却被柳蓉蓉打断,十分急切的问:“我弟弟在家吗?”见到华元倾点头,继续说:“还请通报一声,我去将大人迎进来。” 华元倾见她快步向远处走去,只好先通知院里的人,齐琅仪知道后很是纳闷儿,柳蓉蓉去干嘛了他很清楚,可是不应该这么快回来,无非是两种情况,谈崩了或者没谈妥,但无缘无故多处一位大人,感到匪夷所思。 齐琅仪其实也明白,如果是没谈妥,不管哪一方都有可能找自己谈谈,再具体的就想不清楚了,只能见一见这位大人。在场华云仓辈分最大,他却认为对方点名道姓,而且这里是齐琅仪家,于是便以齐琅仪为首,带着所有人出门迎接。 刚走到院子中央,柳蓉蓉已经带人进来了,观此人身高七尺,似乎已到不惑之年,穿着并非官服,身材不胖不瘦,整体看上去正气凛然,长相上却带有一丝淫邪。齐琅仪眯着眼观察,不管是他目光看向何方,还是柳蓉蓉对他的态度,还是门外的重兵把守,仔细端详着所有。 柳蓉蓉上前介绍说:“弟弟,这位是”齐琅仪抱拳打断说:“敢问可是青雀郡郡守,胡谨言胡大人?”胡谨言一愣,询问:“尔见过本官?”齐琅仪摇摇头说:“在~在明,明~咳,在这五个郡的地界里,能让家姐如此讨好之人不多。” 指着华元荧说:“您进门第一眼看的是她,然后又看向谣谣,再然后看向的是厨房,所以猜测您来此最感兴趣的是吃饭和女人。长期在官场尔虞我诈之人,有种很独特的气质,一看您就不是个小人物,但是您身上没杀气。” 胡谨言冷笑说:“看来是排除法,好,很好,难怪能想出彩票那种东西。”齐琅仪问:“您此来,是为了彩票一事?”胡谨言说:“非也,听她说,你擅长奇淫巧技,想来问问房事可有方法?”齐琅仪歪头埋怨的看向柳蓉蓉。 胡谨言说:“听闻你与极乐坊关系颇深,不会令你为难,本官顶多与她借个场子,人我都带来了,带上来!”齐琅仪两个官兵压着十几个女囚走进来,感到怒不可遏,胡谨言察觉到不对劲,说到:“都是些罪大恶极的女子,不必同情他们。” 齐琅仪松了口气,但还是拱手说:“大人,草民实在做不到,还请恕罪。”胡谨言一挥手,官兵又将那些女囚押出去,询问:“不知你能否治疗本官的病症?”齐琅仪摇头说:“可您这不是病,属于天生的喜好,我治不了。” 胡谨言撇向身后冷笑说:“听信你所言才来走一遭,不料竟是这结果。”柳蓉蓉跪地说:“大人息怒。”胡谨言看到齐琅仪冷眼盯着自己,说到:“不服气?可你又能奈我何?”转身踩在了柳蓉蓉的肩膀上,齐琅仪急忙拦下说:“不准欺负我姐!你不就是就想玩儿吗?这活儿我接了。” 扶起柳蓉蓉说:“大人将女囚带到极乐坊,我需要时间准备,这期间只能请大人在极乐坊多待一会儿。”胡谨言哈哈一笑说:“静候佳音。”柳蓉蓉目送他带着兵马离开,歉意的说:“给你添麻烦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我行我素。” 齐琅仪说:“无妨,就算你不说,以后他听说极乐坊玩出新花样,一样会查到我头上,不过是提前找到我罢了。倒是这彩票一事,你为何会去找他?”柳蓉蓉尴尬的说:“他能被调到此处镇守,也是因为朝中有背景,原本想拉他入局,没想到……” 齐琅仪无奈的说:“一时贪念引起,可又是否想过,他想调到青雀郡,真的会看上这点儿钱吗,何况彩票一事你自己都不知道能挣多少,又怎么能说的动他。上凉河郡和踞虎郡如何了?”原本心虚的柳蓉蓉,听到后半句便来了精神。 全身上下透着自信说:“何郡守回信说,改日与踞虎郡守商议此事。”齐琅仪仿佛早就预料一般,很平淡的说:“那就是没戏了,拿不出足够的利益,上凉河郡郡守又怎会看得上此事,不过是先给个回应拖着,说明还是有想法的,万一能成也可及时搭线。” 柳蓉蓉看见他的表情,便已想明白几分,给他一拳说:“原来我是斥候。”齐琅仪解释说:“姐姐这趟路很重要,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在做什么,才会足够的关注咱们,只要察觉蛛丝马迹,私下散播消息说,各大郡守都十分关注彩票一事,银子就会滚滚而来。” 柳蓉蓉娇嗔:“就是弟弟不对,剩下的打算你自己去办。”齐琅仪撒娇好话说尽,柳蓉蓉才心满意足的答应,齐琅仪又叮嘱说:“前两次赚的钱,除去成本与商税,利益全都让出去吧,填补五位郡守的心情,才能继续做下去。” 二人一路向着极乐坊而去,看到胡谨言将客人全赶走了,士兵围了整整一圈,姐妹们都在大厅中央,害怕的东张西望,对他的行为敢怒不敢言。齐琅仪一脸贱笑的凑过去,胡谨言拿出五百两往桌子上一拍说:“比你们一天的收益只多不少。” 齐琅仪把银票交给柳蓉蓉,戴上悲喜面具后犹如换了一个人,向他行礼说:“午时刚过,大人舟车劳顿,不如先吃饭如何?大人尽管放心,玩花样在下明白,咱们一样一样来。”胡谨言高兴的大手一挥,齐琅仪直奔厨房而去。 另一边凌音在黑石铁匠铺内,对账进货一气呵成,拉着满满一车的魔方,马都有些走不动了,只好现在附近吃些东西,拉着满满一车货物,慢慢的往前走。走了还没二里地,总觉得马的脚步有些轻,只好停下整理货物,让重心靠前一点。 在听完齐琅仪的讲课后,原本这些日常小事,也能明白一些原理,可以处理的更快更好。慢慢的走到奇货居门口,被孩子告知极乐坊被围了,也在里面,叮嘱他们看好马车的货物,戴上面纱快步向极乐坊走去。 被士兵拦下后说:“官爷,小女子是极乐坊琴师,还请行个方便。”银子还没递过去,士兵已进去禀报,不一会儿就出来告诉她,上二楼左手第三个房间。凌音进门就感觉不对劲,大厅的场面极度淫靡,除了人员闲散,还有一部分女子没见过,仿佛没有别的情况。 没预料到会出这种情况,问弦还在家中没带来,抱起琴台上的琴,向着二楼走上去。靠近后听着里面推杯换盏其乐融融,敲敲门不敢大意,得到首肯后进入直接懵了,齐琅仪拉着她与胡谨言相互介绍百般推崇。 而后被胡谨言一番恭维,坐到一旁抚琴演奏,心里盘算着目前情况,可也不能打破目前的气氛,随意说话后果难料。听着谈话的内容,似乎是齐琅仪做了什么事情,让这位郡守很是满意,这种情况完全不能插话。 好不容易等到郡守离开,才将事情始末了解清楚,原本以为是一场惊心动魄,没想到坊里上下所有姐妹,包括柳蓉蓉和苏媚,全都在聊着不过审的内容。齐琅仪连连打断无用,只好将凌音拉到一边说:“她们说的你别听,我可不想把你教坏。” 凌音轻轻给他一拳说:“没想到平常斯斯文文,房事玩儿的挺花,那样难搞定的人都解决了。”齐琅仪苦着脸说:“我也不想啊,姐姐都挨一脚了,不答应的快点儿,姐姐该受罪了,我戴上面具在后厨,就是在自我催眠加自我安慰,我也很不容易啊。” 凌音知道他没说谎,轻轻的抱着他说:“要不要哭一鼻子?肩膀借给你。”齐琅仪推开她说:“我咋感觉你说的话,越来越脱离这个时代了,我有时候都在怀疑,你在我身边是对是错,我不想害了你。”凌音苦笑说:“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说这话。” 齐琅仪自知理亏,急忙转移话题说:“刚才做寿司时,突然想起一样叫刺身的食物,坊里的后厨还有几条鲈鱼,咱们带回去,我给你做刺身怎么样?”凌音回想刚才的内容说:“她们说的生鱼切片,放入少女口中蘸料的那个?” 齐琅仪双手在胸前打叉大吼:“stop!停!把她们跟你说的内容全忘掉!”凌音偷笑说:“好。”齐琅仪再次严肃的强调:“是全部,她们刚才跟你说分全部内容,全都忘掉。”在凌音的再三保证下才罢休,说到:“走,回家,今天给我累的够呛。” 二人回到家中,安抚好孩子们,又继续了日常的生活。柳蓉蓉开始着手彩票的宣传,正式售卖定在开春。暗地里散出消息,买的人越多奖金越高,极乐坊本就是赌坊,所以这条消息并没有人怀疑,导致大量人传人的现象。 第一百四十一章 离开的准备 齐琅仪见到河水冻的瓷实,四处雇人挖冰运到家中,将地窖填满三分之二,地窖内部大概两米高,留下将近60平足够放东西了。时间又过去几天,齐琅仪带上定制的活字印章,叫上凌音前往极乐坊,看到焦急的柳蓉蓉与苏媚,嘴角洋溢着得意的微笑。 苏媚小跑过来捏着他的嘴说:“笑笑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现在到底怎么办啊!哥~你倒是说话呀,这彩票还怎么搞啊。”齐琅仪指了指嘴上的手,待她松开后说:“马车上有一箱东西,找人搬上来,中途不能打开。” 苏媚见他说的铿锵有力,下楼找人去搬了,上楼后才把箱子打开,齐琅仪又让苏媚把彩票的纸拿来。从箱子里拿出铁板,将零散的数字镶嵌进去,沾上墨汁放在纸上一阵轻敲,拿起后换一个铁板沾上印泥又是一阵轻敲。 做完之后说:“感觉中间填充物韧性不够手感偏硬,敲重了又怕纸破了,这点就让姐妹们多注意吧。总之有这套工具,你们就不用全靠手画了,敲下去的印记也算是防伪之一吧。”苏媚激动的抱住他说:“哥!我就知道你是有办法的!” 齐琅仪急忙把铁板举高说:“小心点,别印衣服上了。”柳蓉蓉如释重负说:“这几日收集来的消息,才知弟弟所说的银子滚滚而来什么意思。”齐琅仪挣脱苏媚的滑嫩的玉臂,放下手中物品得意的说:“我和音妹子两个人的智慧,相互查漏补缺,自然能搞一番事业。” 柳蓉蓉查看了印板的数量,依旧发愁的说:“一切具备只差人手。”齐琅仪却说:“不,缺的是开奖方式。”柳蓉蓉好奇的说:“还请弟弟明示。”齐琅仪笑着说:“票号全是八位数,现场制作摇奖物品,请下凉河郡的陈郡守现场随机抽号。” 苏媚问:“若是请不来陈郡守又如何?”齐琅仪敲她头说:“自然是姐姐先去请,姐姐认识那么多郡守,能请来谁就公布谁抽号,对有任何疑点的客人,只能先借别人的名号压下去,然后一天卖多少张,一共卖多少天,都是咱们自己决定了,边卖边制作人手不就足够了。” 见柳蓉蓉陷入沉思,齐琅仪阴阳怪气的说:“姐姐,三成的利润,其实没那么好拿。”柳蓉蓉这才反应过来,直接拍板定案,决定近期去找陈郡守协商此事。齐琅仪笑着说:“姐,彩票已经没我的事了,我也在筹备魔方大赛的事。” 临走齐琅仪再次交代说:“如果你想办下一次,就请记住我的话,一是千万不能起贪念,不该拿的不能拿,二是你千万不能膨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很多事情自己知道就好。”柳蓉蓉闻言再三保证,苏媚也是频频点头。 二人离开极乐坊后,齐琅仪问:“音妹子,刚才为何一言不发?”凌音说:“主要都是你的想法,我就不在她们面前邀功了,有了收益记得请吃饭就好。对了,生鱼片有些吃不惯,以后还是别给我做了。”齐琅仪惊讶的说:“竟然还有你不喜欢的东西!” 凌音冷哼一声不太高兴,齐琅仪说:“或许不一定是讨厌吃刺身,而是用的鱼和料不对。鱼脍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过,后来传入东瀛被改名就是刺身,我知道最适合的鱼是金枪鱼和三文鱼,这可都不是中原能有的,而且各种的蘸料也是一代代改良过的,我也不会调制。” 凌音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走了,思考一会儿说:“鱼脍一词自古便有,确实没吃过。”齐琅仪惊讶的打断说:“听你一个古人说自古一词,很新奇的体验。”凌音翻白眼说:“东瀛的地点有奇人标注过,只是有没有船通往,就不是临渊能打听到的了。” 齐琅仪在只言片语中,猜测着世界的格局,大致能猜到临渊国之外的环境很不好,除非凌音主动提起,否则并不打算与她谈论这方面的想法。路过店门口马车被迫停下,齐琅仪撩开帘子看向店铺,看到排成三条长队伍的门口感到吃惊。 原本以为轻眉所说,货物刚卸下就卖光了只是形容,现在看来说的一点也不夸张。齐琅仪在马车里思来想去,就是想不明白这到底什么情况,这里的人接受能力太强了,很多东西刚推广就能得到认可,丝毫不担心是骗局,或者买回家没用。 齐琅仪感觉来了这里后,大部分的事情都不在掌控内,感慨幸好有文武双全的凌音,不然自己根本发展不起来。凌音突然问:“要不要让方大哥来看店?”齐琅仪思索一会儿说:“也好,再和嫂子说说,和以前一样做糕点,就放到店里卖。” 凌音说:“很好,能填补没货时的空白期,轻眉与方武二人同在,就有时间关照同行的孩子。”齐琅仪抿着嘴唇纠结着,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二人将马车拴在路边,绕到能看见里面的地方,看到所有人有条不紊也就放心了。 门口站着齐渊、齐晗青、小软三个孩子,分别站在三条队伍前面,拿着钱小跑去柜台,轻眉与秦还二人记账拿货。此时店里只剩魔方一种货物,也交代过限购一事,再看队伍中大部分的家丁与丫鬟,也就明白了什么情况。 凌音埋怨说:“看看你干的好事,为了推广可真是将他们五人累个半死。”齐琅仪盯着里面说:“我记得晗青以前很胆小吧,现在好多了啊,至少能有勇气跟客人正常交流了。”凌音问:“你不打算帮忙吗?”齐琅仪不假思索说:“不打算。” 过一会儿说:“等人把路让开后就回去吧,他们要早些适应。”凌音没再多说什么也没等人散去,而是驾着马车绕了远路,到家后齐琅仪又开始忙碌魔方大赛的事,试图忘掉刚才的一丝愧疚。 感觉理论上一切可行之后,走向厨房准备做饭,在门外听见华元雨和方雅诗相谈甚欢,内容全是与半成品相关。摇摇头走进去说:“咱们仨都会做饭,就别折腾半成品了,那是留给不会做饭的人,能勉强吃口饱饭的。” 方雅诗掩面而笑说:“那还请公子定下菜单,我二人协助公子。”齐琅仪想想说:“我记得后院的水瓮里还有不少鱼,地窖里菜和肉也都不少,平常懒得做的,咱们多做几道,我先找人去收拾水缸,这天气适合腌酸菜和冻豆腐。” 忙和一会儿后,齐琅仪看着越来越多的配菜,晚上还要再多五人,突然就懒得动手了,想不到说辞而毅然决定说:“咱们晚上吃火锅吧,我记得买过几个铜锅对吧?”华元雨说:“可是有客人要来?”齐琅仪呆愣的问:“哪儿来的客人?”华元雨惊讶的说:“那这涮锅又是为何?” 齐琅仪说:“想吃就吃,哪儿有那么多条件,冬天就适合吃火锅。顺便去找音妹子,再买些羊肉与菜回来。”华元雨笑笑表示明白了,出去办这两件事。齐琅仪主动谈起糕点一事,方雅诗自然一百个愿意,能做的事越多,在这里住的越踏实。 开心的说:“多谢公子体谅,倘若赚够了银子,便可在附近买下房子,这千两白银之地不做考虑,周遭月供上百铜板,足以生活便可。”齐琅仪说:“这个不着急,慢慢与方大哥商量便可,在奇货居工作,待遇自然令二位满意。” 方雅诗问:“听闻公子与多人签下契约,妾身与夫君何时签?”齐琅仪说:“你俩不用,韩清宣需要制约,谣谣是卖身契改签,轻眉是极乐坊的人,其他孩子也都没签过,所以你们不用在意。”方雅诗点点头不再提及此事。 华元雨一去不复返,找人问了才知道,凌音拉着她出门了。直到等午饭吃完之后,齐琅仪到后院刷水缸搬菜放料,一个水缸全放的白菜,另一个水缸有什么菜放什么菜。再将豆腐切几刀摆到竹席上,院子里找阴凉地放置。 华元雨和方雅诗在一旁学习,未曾做过不敢上手,齐琅仪说:“你俩真的是观摩到底,一点忙不帮啊。”华元雨说:“这也是为了能不落下任何小小步骤,以防做不出与公子一样的美味。”齐琅仪无语的看着她说:“就个破酸菜哪儿那么多讲究,一人一个做法都行。” 二人微笑着盯着他并未答话,齐琅仪也并未在意,忙完后回屋歇着,无聊了以二胡作伴,感觉没多久又要为晚饭做准备。边准备边想,原本以为没有电子产品的日子会很无聊,可除了偶尔怀念游戏,联系别人不方便之外,其他的还是挺不错的。 以前的生活节奏太快,总有做不完的事情,已经很久没去旅游,很久没有和朋友聚在一起。而在这里车慢路远,有知己相伴看一路风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依旧为钱发愁,但感觉自己已经很有钱了,至少不必为了生活奔波。 第一百四十二章 突遇命案 没有系统派任务,也没人逼着成为人上人,自己也胸无大志,如果不是突然得到师姐消息,守着奇货居过一辈子也挺好。回想自己刚来的时候,紧张与迷茫让自己找不到方向,一心想着回去,冷静后再想想,根本回不去的吧。 华元雨看着他一会儿开心的笑,一会儿放松的笑,一会儿又自嘲的笑,没想明白他在思考什么,想来怕是问了,他也不一定说实话吧。三人在厨房还没忙活多久,轻眉带着孩子回来了,随行的还有应红鸾和印雪。 轻眉进门就喊:“来人帮忙!”齐琅仪感到十分稀奇,她今日为何回来这么早,出门看着大包小包的往院子里卸东西,边走边说:“怎么买回来这么多东西,家里应该什么都不缺吧。”轻眉拿个小袋子哗啦啦往桌子上倒。 看着桌子上铜板混着几个碎银子,齐琅仪惊讶的说:“你的意思是,这些袋子里都是钱!”轻眉让秦还报账,秦还放下钱袋气喘吁吁说:“今日售卖各类魔方共432个,总售价文钱。”众人都在惊叹这个数字,齐琅仪问:“以前不都是去钱庄兑换吗?今天怎么带回来了?” 轻眉说:“以往多是一人买走许多,付的都是银子,一小袋子藏身上不明显,可今日因你定的限购,导致如此多的铜板,身边还带着四个孩子,谁又能保证一路无事?故而叫了两个姐妹守护一路,先将钱银带回整理。” 齐琅仪高兴的说:“太好了!不仅给大赛打下了基础,还赚了这么多钱。”轻眉说:“先别激动,尚未刨去本金与上税。”之后两个人开始忙和对账,两个人将铜钱分数量包好,为此还将分数桶带回来了,场面十分和谐。 齐琅仪感慨说:“接下来就是进货与售卖,然后就是等,我可以休息几天了。”话音刚落,大门方向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华元倾一位师弟打开门,行礼后带进来。齐琅仪歪着身子看过去,发现进来几人完全不认识。 轻眉迎上去一脸谄媚的说:“今天吹的什么风,竟让叶县丞到访,稀客真是稀客呀。”齐琅仪记得县丞是县里的官儿,但和县令谁大谁小忘了,带着周围的人上前行礼报了姓名,叶县丞与众人几番客套,态度上较为平淡。 叶执文摆着官谱说:“听闻先生博学多才,与应郡守也有些交情,我等本不该打扰先生,奈何此次命案涉及到先生的朋友,只好马不停蹄赶来,请先生协助此案。”齐琅仪有点慌了,郡守平易近人,又不是他真和郡守有多深的交情。 县丞大小是个官,亲自来请实在太吓人了,可齐琅仪也不敢太怂,若是被拿捏住就没话语权了,豪气的抱拳说:“大人是本县的父母官,有何吩咐尽管吩咐,我等自然是义不容辞。”回过头说:“音妹子,去看看红鸾忙什么呢。” 凌音欠身向县丞告退,齐琅仪接着说:“既然有案子,当然要将闲散之人全用上,莫要耽误了大人的事情,元倾,轻眉姐,你二人武功高强,随我走一趟吧。”二人答应后只等凌音带人回来,再随县丞去县衙。 叶执文见到这人员配置,只能暗骂他实在狡猾,县里众人早就调查过,他是通过极乐坊搭上了各种关系,离了极乐坊屁都不是,原本想破不了案能拉他下水,再施压让他揽下办事不力的罪责,他们县里上下就没什么事了。 可现在看着琼华派掌门之子,待会儿再出来个郡守之女,这可就不好办了。等了许久之后,凌音带着人姗姗来迟,应红鸾慢步走来可丝毫不给面子,快步走到叶执文面前,勉强行个礼说:“叶县丞,不知发生多大的事,竟来打扰先生休息?” 齐琅仪拉了拉她小声说:“人家是官儿,多少给点面子,说话客气点,什么时候你自己当上了郡守,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印雪紧随其后,站到她旁边戳她两下,应红鸾无奈行礼说:“草民拜见县丞大人,还往大人不计前嫌。” 叶执文吓到了,急忙回礼说着不敢。应红鸾的脾气十里八乡都知道,一声草民并不意外,在她眼里只是她父亲能帮她平事,并不太在意她父亲郡守的身份。可是道歉就太可怕了,不知道这齐琅仪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如此听话。 叶执文此时算明白了,什么叫大隐于市,回去后一定要禀告县令,对此人从新评估。齐琅仪见他脸色有些不对,笑着说:“还请县丞大人带路,草民并不认识去县衙的路。”叶执文谦卑的说:“请先生同往。” 齐琅仪交代好家里的事情,又带上简问谣和大量半成品食物,全是装进袋子搬上牛车,叶执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见应红鸾搬的不亦乐乎也就没多问。到了地方齐琅仪刚要说话,应红鸾抢先说:“这附近哪儿有灶台?借来用用呀。” 县令本来是觉得他们许久不来,担心路上出了情况出来看看,正好撞见这一幕,略带愤怒说:“红鸾莫要胡闹,这公堂怎么能是庖厨之地。”应红鸾装作委屈说:“县令大人,我们来协助你办案,也不能空着肚子吧,我们这么多人可还没吃饭呢。” 齐琅仪给她后脑勺一下,行礼说:“我等拜见县令大人。”应红鸾委屈的一同行礼,县令此时的想法与县丞无异,一边回礼一边靠前。齐琅仪说:“大人深夜叫我等来此,想必失态严重,我等空腹一日饥肠辘辘,恐会耽误大人的事情,着实惭愧啊。” 县令向县衙里喊:“师爷!派人去买好酒好菜招待先生!”齐琅仪拦下说:“不必麻烦,在附近人家借个灶台就行,食物我们自己带了。”县令这才向车上看去,大包小包的应该就是食物了。 师爷小跑出来问:“不知大人想定谁家?”县令摆摆手说:“不用了,人家自己带了,去附近人家借个灶台便可。”简问谣随着华元倾,跟上师爷走远了,齐琅仪带着凌音上前说:“方才听叶县丞所言,此事涉及在下朋友,敢问是哪位?方才叶县丞并未告知。” 县令说:“是下凉河郡景家公子景洛,线索皆指向他,可他一介书生,为人声誉百姓颇为赞扬,被害人还是他叔叔,实在想不通是什么情况。”齐琅仪问:“可否让在下见一见他?”县令答应后,带着他找到景洛,齐琅仪见他精神上挺不错,也就放下心来。 凌音调侃说:“景公子待遇不错,候审厅中颇为自在。”景洛哭笑不得说:“姑娘莫再调侃,在下受这无妄之灾着实没心情。”齐琅仪打量说:“看你好像不是很伤心啊。”景洛回答:“并非本家叔叔,也并未见过几面,本是受家父之命前来调查他,却无故扯上了官司,哎……” 齐琅仪问:“饿吗?”景洛刚想拒绝,想想又觉得忽略的什么,忽然想起说:“方才虽已吃过,但心情不佳确实未吃饱。”齐琅仪点点头和凌音出去了。县令说:“方才他所言非虚,且没有下手的动机,此案疑点颇多。” 齐琅仪毫不在意的说:“先吃饭吧,县令一起吃点?”县令嗤之以鼻说:“本官吃过了。”二人跟着等待的印雪找到了其他人,安排元倾给景洛送饭去,食盒里装满后,还让简问谣单独端着一碗鱼汤,跟着送进去。 凌音轻笑说:“你这算是帮着景公子拉拢关系吗?”齐琅仪说:“当然不算,县令大人又怎会因为口腹之欲,与嫌疑人同桌而食,只是为了锻炼瑶瑶而已,我猜现在汤已经撒一半了,待会儿元倾回来,就能知道瑶瑶端的汤还剩多少了。” 轻眉问:“你就这么确定县令不会因为香味找过去?”齐琅仪没好气的说:“你以为谁都向你这么贪吃,不对,还要算上陈郡守。县令要是过去了,小洛自然知道该怎么说,之后再送点东西,尤其是魔方带上一个,有些事情就更容易谋划了。” 应红鸾一脸兴奋的凑过来问:“你还谋划了什么?”齐琅仪说:“这个案子不用急,怎么就恰好是在本家侄子到了,这命案才发生了,如果小洛是突然出现,这么好的替罪羊还不咬死了,犯人大概率是临时变卦,那他就没走远,新来的证据就值得调查,如果这是犯人原本的打算,着急没也用,证据也不会突然出现。” 应红鸾还想问什么,齐琅仪说:“吃饭吃饭,我肯定会让你全程跟着,有什么问题慢慢再问。”元倾回来说:“瑶瑶尚未走进去,在捕头面前便已十分慌乱,碗已脱手摔碎了。”齐琅仪歪头问:“瑶瑶呢?”简问谣慢慢探出头来,委屈快哭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勘察现场 冬天的衣服厚实,华元倾身形会比较宽大,完全将简问谣的身形给掩盖住了。齐琅仪招招手说:“过来吃东西,我又没怪你什么,拿出你在厨房吼那些护卫的劲儿来。”简问谣委屈的说:“那些护卫都是百姓衣服,还是在咱们自家厨房。但这可是公堂,那是官差,我不敢~” 凌音抱着她说:“瞧把你委屈的,不就是一碗汤么,咱们要多少有多少,不要想那么多,真的只是一碗鱼汤而已,公堂如何,你又没犯法。”简问谣这才放松下来开始吃饭,齐琅仪温柔的说:“以后有任何情况,你要记住,你的身后永远有我们撑着。” 凌音起身说:“我们吃的差不多了,瑶瑶和元倾帮忙收拾一下。”齐琅仪问:“咱们认真点还是放松点?”凌音说:“还是认真些吧,尽快洗脱景公子的嫌疑。”应红鸾拉着印雪跟在二人身后,见他俩要来大量的纸墨笔砚很是不解。 齐琅仪对景洛说:“根据屋内温度和你的状态,能看出来你在这待了很久,我猜你不信当初对你所言,怀疑我二人的智商,不然你早就来找我了,那我二人就给你展示一下。”凌音递上纸笔说:“还请写下你与死者关系,为何来此。” 齐琅仪找人叫来仵作,请他写下尸体相关的所有情况,几人前往现场查看。一路颠簸来到第一现场,死者景郁元宅邸客厅,齐琅仪说:“请问有谁见过尸体移动前的样子?” 一个捕快上前说:“小的当时来此抓人,见过尸体。”齐琅仪笑着说:“兄弟辛苦一下,模仿当时尸体的样子。”县丞见捕快不动,也明白这种事的不解与忌讳,声音提高几度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照做!”捕快不情不愿的躺在地上。 齐琅仪感觉这样不行,从袖袋里拿出钱袋,数了十五个铜板摞在他的面前说:“演好了尸体,这就是你的。”捕快高兴坏了,边摆姿势边说:“我记得他的手当时这样,而且上半身趴地上,下半身有点侧着,脑袋上血呼啦次的。” 齐琅仪说:“听兄弟这口音,不像是临渊本地人啊。”县丞解释说:“他们一家三十年前从外面逃进来的,五年前进六墙,去年才当的捕快,有口音很正常。”齐琅仪又拿出五个铜板摞上去说:“劳烦在这里躺好,我说起来再起来。” 另一个捕快说:“先生,此案凶器是铜花瓶,与那边的类似。”齐琅仪摸出两个铜板放他手里说:“辛苦兄弟了。”看见真有钱拿,捕快们一个个争前恐后,凌音在一旁执笔记录,齐琅仪开始问东问西,胡言乱语被谁点破了,照样给点破之人铜板。 齐琅仪查看着记录的内容,皱着眉说:“按照这条说的出血量,凶器就不可能是花瓶,我刚才看了那个不算厚,最多能把人砸伤。”凌音说:“按照尸体形状来看不一定是侧着,而是旋转倒下压住了衣服,看起来腿比较厚像侧着。” 齐琅仪转一圈说:“没有过多打斗痕迹,重锤类笨重的凶器也不好带进来,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需要调查来访人员。”凌音看门口说:“不止,那边的被人刮蹭过,形状与其他地方不一样,而那里没有路,想必下人也不会走那里。” 齐琅仪问:“县丞大人,命案发生在什么时间?”县丞回答:“大致在前天戌时。”齐琅仪看向烛台说:“戌时天已黑,这蜡烛是不是该点上了,可烛台上没有蜡油。” 县丞说:“也许是命案发生在天色尚未全黑呢?那日景公子被带走时,手握凶器精神恍惚,发现人也许在命案许久才发现并报官,仵作还未确定具体死亡时间,许多情况尚待考量。” 齐琅仪说:“仵作与景洛应该写差不多了,哪位兄弟跑一趟,将仵作与景公子的口供拿过来。”印雪说:“我去。”齐琅仪说:“你去可没有赏钱。”印雪说:“如此重要之物,还是自己人去更好。”得到首肯后骑马而去。应红鸾兴奋的凑过来问:“现在干什么?我能干什么?” 齐琅仪拉着她来到“尸体”旁说:“你看他这形状是在干嘛。”应红鸾左右查看说:“他的手是在写字?可附近没有笔迹。”齐琅仪冷笑说:“你想多了,只是非自然转体甩成这样而已,所以为什么会这样?”应红鸾眼前一亮说:“他的头部一击致命,力道非常之强!” 齐琅仪说:“对,所以小洛不是凶手,他没这么大力量,估计这也是县令大人只抓而不下狱的原因,疑点太多了。”凌音站在另一边烛台附近说:“琅仪,这边的蜡烛有烧过的痕迹。”齐琅仪喊:“麻烦再来几个灯笼,把屋里照亮一点,切莫烧了现场任何东西。” 应红鸾问:“在找什么?”齐琅仪说:“看了一圈,各位大人对现场保护的很好,但这蜡烛恐怕是换过的,刚才县丞大人说小洛精神恍惚我就在怀疑,他和死者没什么感情,既然没杀人为什么手握凶器还精神恍惚呢?”凌音沉思一会儿说:“迷香做的蜡烛。” 齐琅仪接着说:“所以一定有人来过,把蜡烛给换了,先从府上内部人排查,问清楚还来过什么人,算算时间,印雪快回来了吧。”凌音指着“尸体”说:“还有一点要查。”齐琅仪问:“他倒下前在做什么?还是先等仵作的口供吧。” 众人稍微等了一会儿,印雪骑马而来递上两张纸,齐琅仪看完后说:“小洛说是来查死者私吞款项一事,当天进屋后二人饮茶聊天,之后两个人都是晕晕乎乎,醒来后便是那般景象。仵作验尸,除了头上的球形钝器,方向大致由下斜向上,一击致命,无任何挣扎痕迹,无任何中毒痕迹。” 应红鸾在一旁左右比划半天,坚定的说:“若是景洛那般富家公子,多半会将凶器高高举起自上而下,而且一层薄皮的铜花瓶,基本上没多大力量才对,所以凶器是和那个花瓶面积差不多的锤子才对。可下人们都说近几日只来了景洛一人。” 齐琅仪纳闷儿说:“凶手确实不应该能买通所有下人,不然这位死者到底是多遭人恨,所以那个人应该是偷偷潜入。”凌音左右踱步四下观察说:“可景公子所述时间与被发现最多一个时辰,而且发现时他已经醒了,并具有了一定的判断意识,所以发生命案到凶手逃离不过多半个时辰,若事发突然,怎能如此顺利瞒过所有耳目?” 齐琅仪皱眉说:“仵作口供来之前,我曾怀疑是死者假借受伤逃脱罪责,后遇意外身亡,可仵作说没有二次伤害一击毙命,我需要从头好好想想了。”凌音此时也没什么头绪了,拿出二十铜板,走到地上的捕快面前。 忽然旁边的捕快拦住笑嘻嘻的说:“姑娘,他扮演尸体有助于还原现场,我们这么多人随便用,姑娘尽管吩咐。”凌音又加了是个铜板给他说:“受累,这件事比较辛苦。”捕快把钱收好说:“为了办案,没什么辛苦的。” 凌音轻抚上他的脸,另一手扶住肩膀,捕快看着眼前的玉人逐渐靠近,一时间兴奋不已,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刺激的画面,不知道如何应对。凌音根据仵作所说的位置,围着捕快转了一圈,手慢慢摸向后脑。 感觉位置差不多,与伤口方向大致猛然发力拍在头上,顺势推肩怕他颈部扭伤。捕快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转了一圈半,巨大的力量让他差点晕过去,摔在地上唉声不断,凌音开始观察他的姿势与落点。 齐琅仪着急的问:“死者身形与此人相差多少?”县丞想想说:“比此人稍胖一些。”凌音推算后说:“凶器大致在四五十斤的锤。”虽说这里的斤也比前世沉一些,但也见识过许多高手,力量上都很强,舞动四十斤锤的人还真不少。 县丞沉思说:“能舞动四十斤锤者,范围实在太大,若是只能舞动四十斤之人,锁定范围小了不少,但以人数来看依旧是大海捞针。”齐琅仪说:“所以还要锁定死者能接触到这么人,将所有下人都叫来,讲讲死者生前习惯。” 县丞叹气说:“天色已晚他们早已睡下,此案已耽搁两天不急一时,二位还请早些休息,明日再办可好?”县丞说话的语气逐渐恭敬,此案涉及方面太多,这一个多时辰的收获,比他们折腾两天都多,让他看见了破案的曙光。 齐琅仪想想说:“也对,今天实在太晚了,明天再说吧。”众人收拾东西,凌音走到挨打的捕快面前,又拿出三十铜板说:“方才出手重了,还请差爷见谅。”捕快吓得差点跪下,稳住身形说:“不敢不敢,姑娘严重了,这钱可不能收。”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凶器突现 凌音看出他是迫于武力差距不敢要,但这医药费还是要给,好言相劝让他踏实的收下了。在马车上应红鸾问:“先生要用何法勘破此案?”齐琅仪翻白眼说:“能不能破案两说,只要能将小洛的嫌疑洗清,查不出来也能将小洛带走。” 应红鸾对外大喊:“县丞大人可在?”叶执文骑马与车外立刻回了话,应红鸾盯着齐琅仪说:“麻烦与县令说一声,好吃好喝招待景公子,待齐琅仪破案后,才可将景公子释放。”县丞自然是千百个愿意,回话也别痛快,并加快了回程的速度。 齐琅仪冷眼看她说:“你这是想干什么?”应红鸾一脸正色的抱拳说:“知道先生此来只是救人,其实对案情漠不关心,既知先生有此才能,请先生莫要视冤情不顾,还我秋会县百姓一个公道。”齐琅仪上下打量她说:“呦呵,长进了。” 凌音一脸看戏的表情说:“琅仪,你要怎么办呢?”齐琅仪没好气的说:“累的可不止是我,你也跑不了。”凌音无所谓说:“小妹本就喜欢热闹,自然不怕麻烦。”齐琅仪无奈的说:“行吧,你都不在意我还能说啥,一查到底吧。” 应红鸾高兴的说:“多谢凌姐姐。”印雪问:“红鸾,你虽是郡守之女,但并无官职,如何能调动县令与县丞?”齐琅仪哭笑不得说:“哪里是她能调动的,只是县令他们本来就想这么干,却又怕郡守降责,她只是在主动拦责而已。” 印雪想了想还是疑惑的问:“若是嫌疑洗清,又如何继续扣留景公子?”齐琅仪没好气的说:“你还真是单纯,官场上这可太简单了,别说那些弯弯绕绕了,哪怕是咬死了没抓到真凶,小洛就是唯一嫌疑人,想不想放就是县令一句话。” 应红鸾笑着说:“还是先生看的通透。”印雪与她的悄悄话齐琅仪就懒得听了,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之后在县令的安排下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将死者宅邸所有下人带到县衙,凌音与师爷分两拨人问话记录,写了厚厚的一大摞。 师爷揉着手腕抱怨说:“先生,你问案发前两天的情况我能理解,可是平日习惯与出入场所问来干嘛。”齐琅仪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音妹子,咱俩按照死者平日习惯,以不同的时间捋好。”两个人以水火棍与桌椅为线,铺满了县衙大堂。 二人只是一圈又一圈的看着,在场众人看他俩一言不发同样也没说话。齐琅仪指着一个范围说:“那里不对,按他的习惯来说去的太过刻意,不仅时间相仿,还为此缩短了上一个地点的时间,好像是故意让跟随的下人知道,这里很吸引他。” 凌音走到另一片说:“这里也不对,整整一天的时间,安排的与几日前一模一样,仿佛在提醒自己什么。可如果按照这样的行径,平康赌坊显得十分可疑,不止一次脱离了原本的路线,而且几乎没有重复的时间,没有重复的规律。” 齐琅仪恍然大悟说:“仿佛是在模仿谁的生活,而平康赌坊才是他自己的生活轨迹!”凌音皱着眉摇头说:“不对,下人们全都在说,他一开始就是这样子。”齐琅仪眼珠一转说:“还请大人将景洛唤来,看看这些行径是否与他家中传闻一致。” 景洛被唤来之后,竟然这满地的纸张,竟然将一人的生活轨迹复刻出来,在二人给他捋清顺序后,景洛说:“没听说他好赌,而且好色这点也不对,他父亲被他气死之前曾向家父说过,我这叔叔喜欢年龄比他小非常多的,可这几个女子皆是与他年龄相仿。” 齐琅仪忽然问:“你能确定死者是你叔叔本人吗?”景洛回忆一会儿说:“虽有些变化,可他的确是我那只见过几面的叔叔。”凌音说:“看来只能去平康赌坊走一遭,也许会有蛛丝马迹。”齐琅仪说:“劳烦派人看着,回来后这些纸还会用到。” 县令大喊:“衙役上前,将这些逐张收好,顺序不可乱,移至景公子房间,你,和你,带这二位前往平康赌坊。” 一行人到达赌坊门口,老板立刻迎出来说:“两位差爷有何贵干?”其中一位捕快相互介绍说:“这位是平康赌坊老板,蒋?,这位是县里请来破案的,齐琅仪齐先生。” 蒋?抱拳说:“原来是齐先生久仰久仰,不知来我赌坊有何事?”齐琅仪抱拳说:“听闻蒋老板这赌坊有独到之处,是景郁元常来之地,所以找人带我来看看。”蒋?沉思一会儿说:“景老板我有印象,他不是死了吗?”齐琅仪说:“对啊,他死了,我来查案啊。” 蒋?连忙摆手摇头说:“他的死和我们可没关系。”齐琅仪说:“我知道没关系,可我总该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据我所知,他可不是好赌之人。”蒋?一听不是来查他的,顿时松了一口气说:“先生随我来便知。”带着四人进去后直奔靠里的赌桌。 指着荷官说:“几位看此女芳龄几许?”齐琅仪观察好一会儿问:“难道她三十出头?”捕快说:“这张相也就二八。”蒋?笑着说:“先生猜对了,景老板就是为了她而来,原是下大注引她关注,可是下注次数多了又迷上了赌,所以才总往我这跑,他的案子真和我们没关系。” 这下就明白了,长的小又年龄大,完全符合景郁元的两点喜好,今天只能先这样,打算晚些时候将此女传唤公堂。快出门时凌音突然拿住一个赌场护卫,一时间剑拔弩张,凌音问:“为何你的同伴暗藏棍棒铁锤,而你却两手空空?” 护卫呲牙咧嘴说:“铁锤丢了。”齐琅仪说:“此案凶器正是一把铁锤,你的恰好丢了?”护卫说:“我听见你们说死的是景郁元,我这三脚猫功夫打不死他,我也就是力气大,能拿四十斤铁锤罢了。”蒋?想插手但怕惹官司,只好在一旁看着。 凌音问:“你的意思是,景郁元的功夫很好?”护卫不服气的说:“我知道他喜欢银水,但我喜欢比他早,不就是有俩破钱吗,那天我拎着锤子打算卸他条胳膊,但他抓住锤柄把我甩出去了,一锤子砸我脑袋边上,吓尿了没敢再追他。” 齐琅仪问:“当时他拿走了铁锤?”护卫说:“没有,锤子是前两天刚丢的。”齐琅仪总觉得不对劲,问到:“你俩发生矛盾有没有人看见?”护卫仔细想想说:“好像当时有几个行脚商,挺长时间以前的事了,已经记不清了。” 凌音见他表情有异问:“发现了什么?”齐琅仪纳闷儿的说:“总感觉在哪儿读到过这样的案件,你先放开他让我想想,他要是想逃直接打晕关进大牢。”还在思考之际,县丞带着人走了过来,惊喜的说:“二位竟将凶手擒获,本官着实钦佩。” 齐琅仪呆愣愣的问:“啊?谁?”县丞高冷的说:“二位离开县衙后,有一个商贩报案说,此人与景郁元曾发生冲突,将当时情况问清后带人去到他家中。果然在他家里发现了带血的铁锤,凶手自然是这赌场的护卫。” 齐琅仪问:“那商贩何在?”县丞说:“如此重要人证,自然是留在县衙之中。”齐琅仪高兴的说:“留的好!大人你想想,景郁元身为景家在此地的负责人,命案一发全县皆知,这商贩怎么不第一天就报案?若是心有负担,又怎么会才过两天就报案了?” 叶执文反应过来问:“你的意思是,这商贩有问题?”齐琅仪摇摇头说:“有问题的不是商贩,而是促使商贩来报案的人。而且咱们将此人也一并收押,若是商贩没问题,有问题的就是他,两不误嘛。”护卫听了要跑,凌音抽出捕快的刀,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护卫吓得连忙说:“我跟你们走,跟你们走。”凌音目光冷冽说:“再发现你逃跑,杀了你直接定罪。”齐琅仪说:“咱们别整天打打杀杀的,他又不一定是凶手,只是有嫌疑而已。还有你也是,你要相信县令和县丞大人会还你一个公道,我们只是带你回去调查而已。”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忽悠他,全程都很顺利。 齐琅仪对跟来的应红鸾说:“不是让你好好在县衙里待着吗,怎么还跟着县丞大人出来了。”应红鸾不服气的说:“说好了带我破案,结果去赌坊你就不带我了,我又不是没去过,还是你带我去的呢。” 齐琅仪哭笑不得说:“我的小姑奶奶,我们这是去缉凶,凶手很有可能就在赌坊,事后的审讯你可以参与嘛,万一把你伤了,我怎么和郡守大人交代。”应红鸾自信的说:“我功夫不浅,用不着你保护。”齐琅仪呵呵一笑说:“上次被我用枪尖抵着的是谁。” 第一百四十五章 线索初显 应红鸾有点慌乱的说:“我知道你用枪厉害,但你又没带着,此时打起来你不一定有我强!”齐琅仪问:“来的时候搬东西,有没有见到一个黑色长条的袋子。” 应红鸾回忆一会儿说:“见到了啊,应该是冻很硬的面条吧。”齐琅仪解开大氅递给凌音说:“眼熟不?”应红鸾看见他身前的黑色布条眼熟,绕到他背后无语的说:“不是吧。” 齐琅仪左手后背握住袋子,右手打开底下的口,左手松右手接,左手捏紧右手上顶旋转,半杆枪夹在腋下,又将另半杆拼好拿出来对接,枪尾砸向地面。 看着瞪大眼睛的应红鸾说:“谁告诉你我没带兵器,在这呢。”叶执文惊讶的指着他问:“你这两天,全是背着一杆长枪办案?”齐琅仪点点头。习武之人站如松坐如钟,何况这一路上齐琅仪可没时间坐着,还有大氅做掩护,分成四段的长枪背了一天,愣是没人发现。 齐琅仪又将枪收回去说:“劳烦县丞大人带着疑犯先回去,审问那个商贩受谁蛊惑,我带着她俩在赌坊里转转,查查这锤子是谁送回来的。”叶执文淡淡的说了一句也好,带着人先回去了,留下凌音与应红鸾给他做帮手。 齐琅仪叹气说:“虽说要查,可我根本不知道从那儿查,怎么办呐。”凌音想了想说:“先去找银水姑娘,问问景郁元生平,好歹也算有个方向。”三人挤进赌桌前,刘银水骰子落于桌上却迟迟不动,盯着齐琅仪说:“没想到奇货居的老板也有兴趣来我们这小地方。” 说完身子前探,在桌上画一条上弧线一条曲线,齐琅仪认出是半张哭笑面具,在她画点时捉住她的手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刘银水咯咯笑说:“极乐坊门口,有幸见过一次您与若语姑娘见面,当时她手里拿着衣服与面具,小女子有些记不清了。” 齐琅仪听明白她是有条件的,打着哈哈说:“不过是见个姑娘,还能有什么,比如我见姑娘你就很漂亮,让人一见倾心呢,令那景郁元五迷三道,不知他都跟姑娘说了些什么?”刘银水笑眯眯的说:“要不先生猜猜这里面的骰子,赢了自然有什么说什么。” 齐琅仪转移话题说:“刚才在护卫那里听到淫水姑娘的名字,不知为何如此奇怪?”刘银水自嘲的说:“家中长辈没读过书,希望我能赚银子如流水一般,偏偏姓了刘。” 刘银水见他不说话,阴阳怪气说:“先生若是看上小女子,倒也不是不行,可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注意影响呢,毕竟这里不是极乐坊,小女子只卖艺,不卖身。”齐琅仪急忙松开她的手说:“是在下唐突了,改日,改日一定给姑娘赔罪,告辞。” 凌音拉住他胳膊说:“姑娘盛情难却,你怎能临阵脱逃。”齐琅仪着急的小声说:“人家就是干这个的,想摇什么数就是什么数,我哪儿会这个,咱们从长计议。”应红鸾哈哈大笑说:“这种事怎么能劳我家先生出手,我和你赌。” 齐琅仪生气的说:“赌什么赌,就你还能干点啥,别瞎凑热闹。”凌音拿出一百两银票说:“赌了。”应红鸾开心的说:“得令!”转头就把银票拍在了豹子区域,齐琅仪刚想上前骂两句,凌音直接拽住他说:“红鸾本就沾赌,又在极乐坊待过几天,还是会些小把戏的。” 齐琅仪无语的说:“你都说了是小把戏,能不能管用还真不一定。”刘银水掀开骰盅说:“豹子通杀!”在应红鸾欢呼雀跃中,齐琅仪顿时说不出话了,周围所有下注的人也是垂头丧气,蒋?脸色也不好看,本来是庄家通杀,这下流出去不少钱。 站在不远处的他也能看明白,刘银水是见到他们之后,故意摇出的三个六,可是却不明白为什么。应红鸾问:“不知先生想继续赌,还是打听消息?”周围看客知道苗头不对,都默默的散开去了其他桌,以防摊上事。 齐琅仪说:“听你的,反正是碰运气,我并没有觉得能问出什么有用的。”刘银水无所谓的说:“确实,毕竟大人一定不会信托梦这种事情。”齐琅仪一下子反应过来问:“你是不是在景郁元死后见过凶手?”刘银水一脸蔑视的看着他。 应红鸾说:“再赌。”刘银水却灿灿的说:“哎呀,你一个小丫头这么上心,难不成你也跟他有一腿?”蒋?跑过来给她一巴掌说:“你嘴里放干净点,这可是郡守大人的千金!”应红鸾不悦的说:“今天没有郡守千金,不过是查案的随从。” 刘银水一脸恶心的说:“不管如何,受了欺负还是会有人替你出头,这一点不可否认。”应红鸾无奈的点头。齐琅仪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屑,想要的恐怕不是银子这么简单,问到:“你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刘银水问:“不知先生的奇货居是否还有空缺?” 蒋?气的颤颤巍巍说:“平日待你不薄,怎么突然就要离开?”刘银水平静的说:“死老头子你别装了,你早就将我看成是你的人,给我多少最后都能收回去,相处了这么久,你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他想破案现在只有我这一条线索,我能靠着他远离你。” 齐琅仪戏谑着说:“还有一法,凶器是这家店的,疑犯是这家店的,若是平康赌坊老板,因景郁元抢了心爱之人而记恨,指示手下击杀景郁元,这案子就可以结了。”凌音急忙捂住应红鸾,防止她大喊大叫。 蒋?明白这只是他一句话的事,双腿有些发软,思索后跪在了刘银水面前说:“你要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先生是因为你的一句话才改变态度,你一定要救救我。”刘银水把他踹到一边说:“滚开!” 齐琅仪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问到:“你是不是觉得快死了,所以什么都不管了?”刘银水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说:“真不愧是……先生真是聪明,景郁元死后我见过凶手,如果我不跟他走,你觉得这个凶手还能让我活吗?”齐琅仪恍然大悟说:“你稍等会儿,我们商量商量。” 带着凌音去角落里,转身轻轻推了一下应红鸾脸说:“一边去,我俩商量私事你凑过来干什么。”应红鸾不服气的说:“你俩又不是两口子,我都吃你家住你家了,有什么私事是我不能听的。”一脸委屈的还要往上凑。 齐琅仪也不管了,向凌音问:“觉得她行吗?”凌音问:“将她放在极乐坊如何?”齐琅仪想想说:“不妥,她好像很明确自己想要什么,那两姐妹还经常出去,我怕知语镇不住她。”应红鸾说:“不要小气嘛,我看她很聪明,看店是没问题的,算账有什么难的。” 齐琅仪不想告诉她自己准备离开,届时其他人镇不住刘银水,只好白她一眼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凌音说:“要么进极乐坊,要么远调。”齐琅仪思考一会儿说:“远调是个好法子,主要是调到哪儿去。” 想了好一会儿说:“既然这件事是小洛引起的,调到小洛身边好了。”凌音问:“以什么名义?”齐琅仪笑着说:“奇货居分店,货物与盈利让轻眉与她对接,再具体的回去商量。” 三人回到刚才位置,齐琅仪说:“我二人协商好了,你的能力与心计皆是不错,我们安排人与你对接资金与货物,找景家帮你开奇货居分店,可好?” 刘银水思来想去,最终点点头。齐琅仪开心的说:“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你就跟我们走,破案时让你给景家卖个好,你可要表现好一些。”四人回到县衙,将商贩与赌场护卫也带到景洛房间,在县令与县丞面前相互介绍一番。 景洛对刘银水行礼说:“原来是叔叔心仪之人,小侄有礼了。”刘银水扶起他说:“我并不认识你叔叔,自始至终接触的都是凶手罢了。”齐琅仪说:“看来两个人你都接触过。”刘银水惨笑说:“若是我脑子想的少一点点,可能就已经死了。” 仔细回忆与两个人的相处,还有试探两个人的想法与接触经历,给众人讲述着能回忆起来的每件事。凌音说:“看来是易容后相互隐瞒,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有必要去看看尸体。”刘银水打断说:“不必了,两个人的脸我都摸过,胡子头发我都扯过,没有易容的可能。” 齐琅仪表情古怪的说:“这就有意思了,会不会这凶手也姓景?”景洛说:“不可能,我这叔叔没有兄弟姐妹。”齐琅仪继续说:“会不会是景家丢过孩子没声张,在这里相遇后玩起了替身游戏。”凌音白他一眼说:“为何不确认身份后上报,还能多领一份钱。”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发现暗门 齐琅仪想想也对,点头说:“确实,来这里就是捞钱的,成为景家人更好,这种机会怎能错过。”县令叹气说:“别分析这些了,抓住凶手后一问便知。”齐琅仪说:“也是,咱们先抓凶手吧,还请安排人送纸和笔来。” 凌音抱着之前收起的一大摞纸说:“还是去公堂吧,再将这些线索铺开。”一切准备就绪,齐琅仪拿着笔说:“咱们先考虑凶手的钱财足够他去多远的范围,小洛,你本来就来是查账的,对你叔叔资金流向有个底,这个交给你了。”景洛点头,去翻找收来的账本。 凌音拿着笔说:“杀人后都做了什么事,来确定活动范围,这点从行脚商查起。琅仪你要从上至下从右至左书写,今日可不止我一人观看。”齐琅仪表示知道了,而后带着刘银水查看景郁元生平习惯。 齐琅仪纳闷儿的问:“还有个事儿好奇,既然想在外面找姘头,为什么不先的结个婚?买个妾也行啊,他一出去这家里没主人了。”刘银水问:“您怀疑景郁元有问题,他从一开始就准备跑路?” 齐琅仪点点头,写下一串文字排在对应位置说:“那么,如果没有凶手,他打算做什么?现在很多事情还不明了,线索还是太少了。”刘银水叹气说:“我也不知是何情况,自从发现他们是两个人,他家的事我也不敢打听太多。” 凌音根据商贩的供词去抓人,齐琅仪根据刘银水提供的见面情形,和景洛大致查出的私吞银两数额,纳闷儿的说:“刘姑娘说他生活拮据且受了轻伤,小洛说他拥有大量钱财,这明显不对,私吞的钱去哪儿了,恐怕还要去景郁元家。” 向县令借了几个衙役,直奔着景郁元家,到了景郁元家门口,问了一圈谁也不知道景府大量搬过东西,这可是犯了难,仔细想想又不对,大批银两如果分批运,外人不知道家里人多少该知道点。 将景府上下抓到大厅里跪着,所有家仆瑟瑟发抖,不知道又出了什么情况。齐琅仪绕着他们转圈恐吓:“景郁元私吞款项,逃避大量税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县老爷让我来问问这钱去哪儿了,查不出来抓你们进大牢!” 所有家仆都在小声商量着什么,齐琅仪见到有戏,提高音量说:“聊什么呢?说来我听听。”有个家丁哆嗦着说:“钱都搬进老爷卧室,而且都是现银,剩下的我们真不知道,请老爷明察。” 齐琅仪带两个衙役去了景郁元卧室,可怎么搜都找不到,对着衙役说:“帮忙去请黑石铁匠铺的韩鸣,这屋里应该有机关。”虽不知道什么情况,却也是没有耽搁。 过了不知道多久韩鸣姗姗来迟,进门就以往日的假笑行礼,齐琅仪拿出十两银子说:“行了行了,咱们这关系就别客套了,这是你的误工费,赶紧帮我查查这里的机关,大量的钱财从这里运走,一定有机关。” 韩鸣左瞧瞧右看看,所有能拿起来的物件挪动几件后,齐琅仪说:“明显位置我都看了,全都不是。”韩鸣又将床架和墙敲了一遍,在一个角落里停留很久,双手来回比划,然后又去敲桌椅,拔下一个椅子腿回到墙边。 齐琅仪无语的说:“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你现在这个动作真的很猥琐。”韩鸣一开始双手拿椅子腿,一副要捅谁的样子,换成了右手拿着敲左手,一副混混的架势。齐琅仪不想管他了,只见他把椅子腿怼到墙上往外拉。 一块墙皮掉落下来被他接住,这块墙皮竟是木板,刷成了和墙一个颜色,中间镶着一块石头,齐琅仪接过来问:“磁石?”韩鸣不答话,握住墙内的铁环向外轻拉,可是没有任何反应,见里面是铁链不怕拉坏,又加了几分力道,却是让自己脚下一滑。 齐琅仪急忙大喊:“松手!”迅速将他扑到一旁,韩鸣因为惊吓而松了手,刚才脚下的石面地板露出一条缝隙。韩鸣惊慌失措,站起后环视一周说:“看来屋内还有一个长勾。” 齐琅仪不想浪费时间,先将长枪拼接好,找布条将枪尾与铁环绑好,都站远后用力拉,地面的一块石板缩进了墙里,露出里面的地道。韩鸣探头向下看说:“好险好险,若是方才掉落下去,这深度可是毫不留情。” 齐琅仪一阵后怕说:“这恐怕不是凶手做的,大概率是景郁元准备的,看来这里面有他需要遮掩的秘密,如果有人发现这里,基本上就掉下去直接摔死了。” 一名衙役主动探路,抓住墙壁的软梯抢先下去,爬到一半喊没梯子了。韩鸣让他看看附近,他拔出刀拍附近的墙,拍到第二条软梯高兴大喊。齐琅仪却急忙大喊:“你别动!凶手和死者都是心狠手辣,一定要小心查看是否有其他机关。” 齐琅仪卸下枪头,绑上一个火折子顺下去,底下的衙役勉强看到对面墙上,架着一个上了弦的手弩,对准了新发现的软梯,顿时感觉从头到脚的凉意,赶忙报告情况。齐琅仪让他先上来,看着枪杆被熏的有点黑,感到一阵心疼。 韩鸣下到衙役刚才的位置,拿着火折子四处查看,确定就这一条软梯,勉强够到拉一下说:“只有这一条路,用手拉的力量不够触发,将你的枪递给我,桶一下软梯触发就行了。”齐琅仪说:“你赶紧上来吧,咱们谁都不知道地形情况,你别把自己玩儿死了。” 韩鸣上来后径直出门,把带来的箱子搬了进来,一个十分简陋的木箱,翻出一个耙子的头,拿过枪杆接上去说:“早就想这样干了,尺寸没记错,正好合适。” 齐琅仪双手抓着韩鸣的衣领往上提,瞪大眼睛说:“我这是枪!我这是威武霸气的腾蛇长枪!你这是在干什么!我跟你讲,这是我的兵刃,用来杀人的兵刃,杀人的懂不懂!” 韩鸣笑着说:“先生大义,理念上更是为国为民,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发脾气,何况耙子也是兵器对吧。”齐琅仪抓狂的说:“别的我不管,你不能拿我的藤蛇枪装这些乱七八糟的,赶紧给我卸了。而且为什么这俩这么契合?” 放开他走到木箱,往里一看勃然大怒,各种各样的工具头,接口的样式都和藤蛇枪接口一模一样。韩鸣见到玩大了,迅速的卸下说:“别生气,眼前这不是没有趁手物件嘛,总不能真让谁下去冒险吧。” 齐琅仪随便拿出来一个说:“这一看就是早就做好的,你应该给我好好的解释解释。”韩鸣突然一脸严肃,大义凛然的说:“墨家弟子自当为国为民,如此好物件怎能只用来杀人。” 齐琅仪瞪着他说:“可我不是墨家弟子,我只是个商人,你就等着赔我违约金吧。”韩鸣这下傻眼了,总听他说墨家思想,却忘了他压根儿就不是墨家弟子,关键这违约金他根本就赔不起,连忙将枪杆扔给他,将耙子头装进木箱盖好。 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说:“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说好的墨家可以私用呢,这些东西一没卖过二没送过人,做出来也只是我自己用,你找我来查案,这东西也是用在你我身上,怎么能算违约呢。” 齐琅仪愣愣的看着他,想了好半天才说:“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韩鸣也不敢得寸进尺,让人找了一根长杆,箱子里翻出一个一节铁管,一头和枪杆一样接口,一头是圆管有个小洞。 将带小孔那端套上木杆,找出钉子铛铛两锤下去,又翻出耙子头走到齐琅仪面前说:“这杆子不够长,可否借我先用一节,短棍不算枪杆吧?”齐琅仪撇了一眼自我安慰,拆了一节枪杆给他。 韩鸣接好耙子再接上木杆,确认没问题后递给旁边的衙役。齐琅仪将耙子抢过去说:“在场善使长枪的就我一个,我下去将弩箭砸了。我就不该和音妹子分开行动,她暗器一甩,哪有这样麻烦。” 说完爬下软梯,虽说长杆细长并不重,可顶端的耙子有两斤多,还有一节枪杆,力矩长可就感觉不轻了,而且不知道这长杆内部是否腐朽,也不敢大力挥舞。 齐琅仪膝窝夹住一节软梯,另一只脚尽量向下踩,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双手端起长杆,小心翼翼的砸在箭尖上弩箭掉落。将耙子自然下垂就没多沉了,单手拿着登上新的软梯,双脚站上后感觉向下一沉,嗖嗖嗖三声破空之响,三只弩箭钉在第一条软梯上。 齐琅仪看着一格一箭,正是刚才自己站的位置,顿时破口大骂从娘骂到祖宗。冷静之后继续向下,脚踏实地的感觉异常舒适,对着上面喊:“韩鸣拿上腾蛇,带两个人下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分析案情 韩鸣往下走时看到那三支箭,吓得腿都软了,还好手抓的结实没掉下去。齐琅仪嘲讽的说:“看见三支箭了吧,手拉软梯机关的感觉怎么样?”韩鸣表情尴尬的不说话,太自信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齐琅仪拉着他走到第一条软梯正下方,指着底下的坑说:“听刚才的动静,脚滑了吧,这一排排的尖竹扎眼不?这可是凶案现场,小心无大错。”此时的韩鸣失去了往日的洒脱,低着头行礼依旧是一句话不说。 齐琅仪也不难为他,说到:“我找你来是破解机关的,所以你要好好听我说话,就算死也是我死在你前头。”韩鸣深深一拜说:“在下以后定会以先生马首是瞻。” 齐琅仪轻笑说:“下次再背着我做什么东西,做完了你可要好好想措辞,别像刚才似的差点被我问住。”韩鸣赔笑说:“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齐琅仪继续嘲讽:“我感觉接触这么久,还没有你不敢的事。”将耙子拆散后扔到他面前,拼好腾蛇在他面前立起向下砸,然后转到后背向里面走去。 韩鸣目光中闪着迟疑,深行一礼说:“还请先生念在两杆腾蛇枪上,相信墨家是先生的朋友。”齐琅仪明白了,以前的猜想是对的,腾蛇的材料不简单,而且七日便打造好,估计打造之前就有胚型。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但还是面向他回礼说:“墨家,自然是在下的朋友,还请韩老板放心,若是有难言之隐,在下不问便是。”韩鸣这才松了一口气跟上去。 二人跟上方才一下来就冲进去的捕快,却发现二人直愣愣的看着里面,齐琅仪推了两下二人依旧没回神,于是也向里看去同样惊了。 白花花的银子堆成小山,古玩字画摆满一架,眼睛来回看了好几圈。直到韩鸣出现在视野里才缓过神来,只见他无动于衷的走过去开始数银子。 齐琅仪感觉自己很丢人,竟然被银子迷了眼,看见旁边的捕快心里才好受些,这俩货现在还没回过神呢,还好自己不是最丢人的。 走到银子堆边上,随便拿起一个颠了颠,看着银子大小一致,问:“韩老板,这一个有多少?”韩鸣头也不抬的说:“三十两,目测总额十万左右。” 齐琅仪也不打扰他继续统计,又拿起一个一同扔向两个捕快,二人依靠习武的反应接住,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又把银子扔回去。 齐琅仪又扔给二人问:“钱这东西谁都喜欢,理解,二位月俸多少?”其中一人尴尬的比了个八的手势,又慢慢的把手收了回去。 齐琅仪说:“八两银子,算下来还不错啊。”那名捕快更尴尬的说:“八,八钱银子。”齐琅仪瞬间瞪大眼睛,比着八的手势大喊:“八钱银子!” 这个钱字念的特别重,见他二人点头继续说:“就这么点钱玩儿什么命啊!你俩武功并不高吧,刚才第一个下来的还差点死了吧,你们图啥啊。” 捕快笑着说:“我们父母都不只有一个孩子,衙役的抚恤金是很高的,我们没有后顾之忧的拼命,如果能破案子当上捕头,月俸二两银子呢。” 齐琅仪无奈的说:“这银子收着吧,为了景家差点把命丢了,给上面的兄弟也一人一个,算我头上。”衙役大喜,冲到银子旁数好收起。 齐琅仪原本想阻止怕打扰到韩鸣,却发现他根本不在意,走过去问:“你不是在数银子?那你在干嘛?”韩鸣摇摇头说:“我只是觉得这银子散的不对。” 齐琅仪扫视一圈也看出了不对,古董摆的端正,用的架子也是顶好,书画要么摆好要么挂好,可见景郁元还是挺文雅的,只有这堆银子是随便堆的。 齐琅仪只能给出结论说:“要么装银子的箱子没了,要么不是一个人做的,我偏向前者。”韩鸣点点头说:“我也这样认为,虽然前面甬道有五年以上,但这间密室开凿时间不会超过两年,所以这里不是路的终点。” 齐琅仪无语的说:“所以景郁元并没有改造多少,有钱人都玩儿的这么花吗?”韩鸣认真的说:“方才你砸弩时,我随口问了捕快情况,得知下人说没东西搬出去。” 齐琅仪单手扶额哭笑不得说:“也就是说还有暗道?我是不是被应红鸾传染了,这么简单的问题我竟然没反应过来,如果这里没有暗道,动工的渣土是怎么出去的。” 韩鸣四处找了一圈说:“一时间我也找不到出路,这里不是墨家的手笔,我需要研究门道。”齐琅仪无语的说:“不会又是公输家的人吧。” 韩鸣惊讶的问:“先生和公输家也接触过?”齐琅仪立马否定说:“那倒没有,只是上次办案子出现了他们的工具,犯案者擅长盗窃,工具是偷来的,案件和他们没关系。” 韩鸣不屑的说:“先生莫要小看了他们,那些人很喜欢搞事情,一个个表现的为国为民,实际上利欲熏心。”齐琅仪说:“这方面不必担心,我自是有所耳闻,也知典籍中墨子与公输班的较量,也是你两家结仇的开始。” 走到捕快身边说:“你们保护好韩老板,我上去后会安排人轮替,一定要保证韩老板安全,打开密道后也不要急着冲进去,先来通知我。”二人笑盈盈的拍胸脯保证。 齐琅仪离开景府后,直奔县衙与众人汇合,说明了情况。众人听完后除了县令和凌音以外,全都齐刷刷的看向景洛,眼睛里都快冒绿光了,应红鸾突然大喊:“十万两!” 景洛被吓一跳,急忙说:“这银子虽是利润所得却尚未缴税,缴税后也就剩六万了。”刘银水激动的说:“也就?剩?那可是白银六万两!怎么到你嘴里跟六百两银子一样?” 凌音解释说:“这十万两是从利润抽出来的,景公子经手的数额,还有扣除的成本,出货进货,经手数额都是几十万两上百万两,自然对十万两毫不在意。” 景洛好奇的问:“姑娘对账簿的事情为何如此清楚?”凌音毫不在意的说:“做假账那点事,奴家也是懂一些的,若是本金与利润逐步蚕食,景公子来此的目的性就不会这么明确了,所以大致数额还能猜到一二。” 在场吵着要看看十万两的人,也只有应红鸾而已,哪怕是寻求庇护的刘银水,每天过手也有几万,虽然最后她能拿到的少之又少,可能只有两位数。 齐琅仪并不拒绝,应红鸾过去印雪自然跟着,二人应该能帮上忙,毕竟十万两不是小数目。县令也非常上心,这可是天降的业绩,案子一日不结,这四万两税银就是证物,他一两也拿不走。 齐琅仪说:“装银子的箱子可能不见了,那十万两全是银元宝,需要的箱子或是不小,或是许多个,还请县令大人派人四处询问,是否有箱子的活动痕迹。” 县令见众人又要动身,急忙拦住说:“诸位忙了一上午,这午时已过,还请诸位先用膳,案情在诸位手中已有了极大的进展,莫要累坏了。” 众人一直在忙碌没注意,才发现已到未时连饭都没吃呢,有几人的肚子也叫出了声。这时华元倾摇着那招摇的扇子走进来,后面跟着简问谣。 华元倾见状说:“见午时将过诸位未归,想必是忘了吃饭,故而带着瑶瑶给各位送饭来了。”谣谣点了一下头,有些不敢说话。 应红鸾小跑过去,牵着谣谣的手说:“还是你们想的周到,这段时间口味都养叼了,快要吃不惯外面的饭菜了。”说完拉着谣谣去拿吃的。 齐琅仪无语的说:“外面?我记得最开始她是为了给我赔罪的吧,她真是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我当初给的下马威,还有一些教训,她全忘了是吧。” 凌音呵呵一笑说:“晗青都不说什么,你还拿这事儿当回事儿,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记仇。”齐琅仪反问:“欺负我跟欺负我孩子那能一样吗?” 凌音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县令听的云里雾绕,想知道是怎么个事,环视一圈后发现,唯一能耍官威还知道情况的,只有印雪一人。 悄悄走到她身边问:“印雪姑娘,不知这是个什么情况?”印雪知道情况,但这件事关乎应郡守的面子,只能说:“大人,此事不可言明,还请大人莫要为难草民。” 怎么着也是个当了几年县令的人,也知道应红鸾的性子,应该是她惹了什么祸,才会事事听齐琅仪的,又问:“若是如此,本官对此事便不再多问,只是那晗青是何人,可否告知?” 印雪想想这应该没关系,说到:“齐晗青是齐琅仪和凌音收养的孩子,这名字还是红鸾起的呢。”县令虽不知事情始末,但也能端详一二,心中有个大概便不再问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继续分析 叶执文找来了厨子,配合简问谣做了一桌,本来许多人是不配与县令同桌而食,可应红鸾抢在他前面,招呼所有人坐下,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此时的县令虽未着官服,个别人也是有些不自在。 小酌两杯后,县令说:“此案目前已知线索,凶手与死者长相相仿,且并非易容,二者皆知对方存在,且偶尔调换身份,按家眷描述,来此地时是死者景郁元一人,说明二人是在此地相遇。” 看向刘银水说:“听刘姑娘所述,二人皆心仪于你,故而一掷千金,对此本官有新的想法,看完那一摞行为路线,去赌坊的时间,距离凶手的突然出现并不太久,恐怕赌坊才是凶手想去之处。” 刘银水沉思一会儿说:“若他是个赌徒,又需要向景郁元交差,那他十分浮夸的言语,若是理解成并非为了吸引草民,而是吸引周围群众,来证明去赌坊是找姑娘的,也变得合理。” 凌音说:“若是如此,必是要向对方汇报所作所为,逐渐磨合,以防外人问起时出错,可相互扮演已有两月有余,为何突下杀手?” 齐琅仪点头说:“不错,目前来说动机是很重要的,死者为什么同意凶手假扮自己,我以为找到密室时能得到答案,但和我的想法还是有些出入。” 伸出两根手指说:“一般来说无非两点,其一,两者存在雇佣关系,其二,凶手把死者绑了,用长着和一样的脸来替代他的身份,可是在密室里并没有找到任何绑架的痕迹。” 凌音说:“并且密室本身就不太可能。”齐琅仪说:“确实,密室是新造的,而且入口机关密集,不知构造的话,无意进入者摔死,先行者一箭射死,后行者三箭射死,丝毫没有后路,只能说明有安全进入的方式还没找到。” 凌音说:“所设数量有所差异,或许是怕追逐者并未下太深,机关便触发,那便失去作用,所以这套机关想必价值不菲。” 县令闻言大怒:“这套机关必定是死者设下,凶手替代他无非是为了钱财,又怎会怎有钱打造这套陷阱,害我差点损失人手。” 齐琅仪说:“所以出现另一个可能,凶手是景郁元找的,是给他当替死鬼的,只是这中间不知出了什么意外,竟被凶手反杀。” 应红鸾突然说:“还请各位想想,银票方便携带,为何准备了十万现银?”此言一出县令和县丞目光惶恐,一口同声说:“他要逃离临渊国!” 齐琅仪愣愣的啊了一声,看着凌音也是一脸懵,县丞解释说:“各大钱庄皆是官家产业,进了临渊国票号皆可兑换,唯一需要大量现银的,只能是出了临渊国,银票变废纸。” 齐琅仪恍然大悟说:“原来这是掌控临渊经济的手段。”这句话把县令和县丞吓个半死,急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连忙说:“慎言!慎言!若是传了出去,小心你我的脑袋!” 县令立刻端起官威对所有人说:“你们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要是让本官知道有人传出去,小心诛九族!”众人知道严重性,也不再聊这方面。 齐琅仪说:“那还是说说现银的事吧,密室里的东西肯定是景郁元长期贪污的,凶手不可能几个月就弄到十万两,这方面就要问小洛了。” 景洛在身上摸出一本书,展示给众人说:“这是关于我那叔叔产业的账本,上交本家钱银做了假账被查不出来,用这本对照他的账本,很多钱银去处就明白了。” 应红鸾问:“凶手既已将你迷晕,又想带走银子,为何不毁了你这账簿?”齐琅仪说:“你傻啊,景郁元已经死了,查出帐来罪名就在景郁元身上,最容易入手的还是景郁元。如果毁了账本,第一时间肯定是先找银子,那对他很不利,虽然这银子还是被我先找到了吧。” 凌音说:“事情逐渐明了,能贪下一架子古董字画,外加十万两现银,一定是城府颇深,怎会不算计凶手,是景公子手里这么大把柄把他逼急了,行事匆忙导致手段没用上,漏了马脚,故而被反杀。” 县令问:“你是说密道的弩箭?”齐琅仪摇头说:“肯定不全是,下毒,请杀手,烧房子,手段多着呢。”凌音突然说:“迷香。” 齐琅仪兴奋的说:“对啊,还有个迷香没查到呢,不过迷香这种东西,如果不是自己做的,那也不可能从正规渠道入手,万一是一对一交易,那我上哪儿查去?” 县令说:“这个确实难,万一是从其他地方带来的呢。凶手一定是外地人,不然与景家对外贸易人长相一致,不可能会一点消息也没有,本官手底下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齐琅仪沉思说:“若是如此,待会儿把所有捕快派出去,到附近各地衙门对照通缉令,寻找相似之人,只要是有可能,就将令书带回来,交给刘姑娘辨别凶手。” 应红鸾问:“为何去找通缉令?”齐琅仪解释:“我觉得,无色无味迷香在哪儿都不便宜,不然小洛不可能毫无察觉,无论是带来的还是现买的都不容易。” 凌音接话说:“而且凶手会武,密室却无捆绑或逼供痕迹,说明凶手是听命于死者,而凶手的身份却不是护卫而是替身,说明凶手的身份并不光明。” 景洛说:“如此条件想必要话费大量钱银,而我之前说过,我这叔叔十分贪财,想必不可能真的给他钱,所以这应该也是圈套之一,却没想到自食恶果,而我无论如何都会成为替死鬼。但这样分析迷香就是我叔叔买的” 齐琅仪说:“所以很多东西都不确定,不管迷香来源如何,一个会武功会用迷香,却远走他乡之人,给人当起了替身,怎么想都不对劲,他或许是被通缉逃过来的,需要身份掩护。” 吃完饭后,各自安排事宜,齐琅仪凑到景洛身边说:“小洛啊,为了能尽快救你出去,我可是花了不少的银子,你出去后跟家里汇报一下呗,看看景家有什么能和奇货居合作的。” 景洛说:“若是助小弟脱身,自然是有重礼谢之。”齐琅仪假装生气的说:“咱俩谁跟谁啊,你跟我客气什么,我跟你家里谈个合作,你家里也有的赚啊,互赢互利的。” 景洛受宠若惊,急忙说:“那怎么行,此番不仅救我免受牢狱之灾,还为景家追回家产,怎能如此简单了事。”齐琅仪说:“小洛你听我说,我最近在准备举办魔方大赛,但其中门道我还不是完全清楚。” 景洛听见确有其事,疑惑的说:“愿闻其详。”齐琅仪说:“魔方我卖了不少,消息也早就放出去了,可是这场地找不到,公文也不知道去找谁批,也不知道能找谁当裁判。” 景洛笑了笑说:“这有何难,此事结束后小弟亲自去办。”齐琅仪眉开眼笑说:“那这件事就辛苦小洛了。”二人说说笑笑,仿佛多年的好兄弟,聊了很久齐琅仪才出门。 应红鸾见他似乎在收拾东西,好奇的问:“这是干嘛?”齐琅仪无所谓的说:“当然是回家等消息了,你看接下来哪件事是我能办的了的?那我还不如回家等消息去。” 应红鸾拉住他的胳膊说:“你既无事,陪我看银子去!”齐琅仪无奈的说:“印雪陪着你呢,叫我干嘛去,我不去。”应红鸾说:“你若不去,就不怕我中饱私囊吗?” 齐琅仪无语的看着她说:“你说的这句话你自己信吗?何况印雪还在呢。”应红鸾拉着他不松手说:“你就说去不去吧,反正你不可能因为这事打我,我就耍无赖了怎得?” 齐琅仪无语的说:“音妹子,还不帮忙。”凌音笑着说:“你自己搞定,我先回去休息了。”齐琅仪拉住她的衣袖说:“那不可能,我去了你也要去。” 凌音甩衣袖说:“你去就够了。”齐琅仪又拉住说:“我刚才说差点死了,毫无夸张成分,你知道我没有内力,对危险的感知上比你们低了不少。” 凌音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一起去了,进了暗道爬软梯时,看到那三支弩箭,推测出大概方向望去,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一点弩的影子都看不到。 此时的凌音才算是认真起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自然也看见了被砸了的弩,颜色也工艺来看,并不是陈旧之物,但此地开造的时间已经有段时间了。 见到韩鸣时毫不客气的嘲讽说:“没想到墨家的人差点被机关暗算,呵。”韩鸣内心无语到炸了,丢人就算了,还被轮番嘲讽,无奈的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那三支手弩找到了,除箭矢外都被涂成了黑色,暂时没有危险所以没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捕快叛变 凌音问:“何人手笔?”韩鸣回答:“这手艺的确是公输家的人,出手便要致人死地,也很有公输家的风范,虽然他们自称是民间工匠,为人开桥铺路,却也没少参与战争。” 凌音说:“设下这套机关,既保证不被发现,又保证没有追兵,能够保证密室的安全,对雇主来说,的确算是开桥铺路,守护了雇主的秘密。” 齐琅仪问:“暗道找到了吗?目的地通往何处也是关键。”韩鸣纳闷儿的说:“怪了,每面墙我都找过了,都不像有暗门的样子。原以为侧面墙上的浮雕是机关,眼睛是可以动的,但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个装饰罢了。” 凌音抓出一把铜板往墙上甩,大范围的砸了一遍,墙边掉落了一圈铜板,全砸一遍后的确没发现有暗门的,又往顶上甩了一把,都不用听声辨位,能直接看到一枚铜钱镶进墙里。 齐琅仪生气的喊:“韩鸣!你就是这么办事的!房顶你不检查的吗?”韩鸣委屈的说:“这屋顶有一丈多高,我又不会武功,而且这才进来半天时间,别难为我行吗?” 韩鸣碎碎念的去拆架子,却发现怎么也没有适合拆的地方,齐琅仪不耐烦的问:“又怎么了?”韩鸣纳闷儿的说:“奇怪,这附近只有架子能拆,可没找到能拆的接口。” “并不是,”凌音指着银子说:“箱子被带走了。”韩鸣沉默了,齐琅仪说:“你看看需要前端什么样式。”韩鸣还是沉默,齐琅仪问:“你不会是没办法吧?”韩鸣依旧沉默。 凌音无奈的说:“好了好了,估计他内心崩溃,你问不出什么了。”齐琅仪沉默一会儿说:“明白了,他没看出来怎么开,而且工具也被带走了,这里成了单向通道。” 应红鸾说:“岂不是说箱子只会放在什么地方,根本不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所以线索断了?”齐琅仪怒火中烧说:“景郁元是不是有病,这样搞岂不开一次门就要摆一次银子。” 韩鸣突然说:“如果箱子不止一个,可以箱体不动,将盖子做成分体折叠,拼接成所需工具。”齐琅仪惊讶的说:“你这就缓过来了?”韩鸣无力的说:“至少要证明一下自己还有用。” 齐琅仪担忧的说:“你先歇歇,坐那儿放松放松。”韩鸣继续说:“能折叠成长杆,应是方条拼成平顶盖子。接口保证能立起来,木料需求硬度较高。下拉的用力方式更好,所以需要力度应该不大。” 凌音摇头说:“这不算线索,除非真去抓个公输家的人问问。”韩鸣有气无力说:“他们没有固定据点,基本上哪有活儿干就去哪儿。既然没找墨家,来这里的人应该是主动上门,多半是会一些卜卦的本事,再加上这里的方方面面,此人本事不小。” 齐琅仪跟吃了苍蝇一般恶心的表情,厌恶的说:“不会是遇到鲁班书传人了吧,那就别找了,找找别的线索吧。”应红鸾问:“鲁班书?那是何物?” 韩鸣也是一脸恶心的表情说:“鲁班书碰不得,虽是一本奇书,内容包罗万象不分正邪,不论手段只看结果,学了它的人亦正亦邪不好惹。” 齐琅仪叹气说:“这是时代的产物,穷人的圣书,应付老板可通人性,出了事故可通鬼神,同事不作为或被拖欠款也能整治,若是老板与官府勾结致使无处申冤,鲁班书就是工匠保命的底线。” 应红鸾惊喜的说:“这是一本好书!为何你俩这般惧怕?”齐琅仪说:“首先学这本书就会五弊三缺,毕竟所做之事本就有伤天和。” 韩鸣说:“其次是人性,一个穷人突然有大本事了,拿到了自己该拿的,就会想着挣更多的钱,自然是什么本事都用,逐渐会想拿一些不该拿的,经常使他人不得安宁,逐渐让人失去理智,丧失本性。” 齐琅仪认真的说:“所以学了鲁班书的基本都是疯子,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招惹。”应红鸾后怕的说:“记住了,一定不会。” 凌音问:“现在怎么办?”齐琅仪沉思说:“箱子已经不算线索了,等通缉令的情况吧,如果通缉令也没消息,那就全断了,要么有线索跳出来,要么等凶手自己跳出来。” 应红鸾眼神逐渐暗淡,第一次正经的办案竟以失败告终。印雪轻轻的抱住她,轻轻的拍她的背,给她无声的安慰。应红鸾此刻的表情,就像被丢弃的小狗一样可怜。 齐琅仪看她的模样,便动了恻隐之心,为自己的劳碌命叹口气,扫视一周问:“音妹子,腾蛇枪的枪尖大约四斤重,你能扔上去吗?”凌音接过长枪,拆下了前端颠了颠,摇头表示不行。 齐琅仪转过身说:“印雪,元倾应该还在衙门,快马加鞭将他叫来,他的金扇基本不离身,重量和形状很适合打上去。”印雪柔情一笑,点头往外走。 应红鸾抬头看了看说:“那有什么用,根本打不坏吧。”齐琅仪白她一眼说:“我看起来很傻吗?当然是打上去往下拉,试试能不能把暗门打开。” 应红鸾问:“用什么往下拉?绳子粗了上不去,细了又容易断。”齐琅仪说:“音妹子随身带有一物,当初绑我的长度何止一丈,且韧性极佳,自是没有问题。” 凌音自顾自的戴上了一副手套,这手套看着不厚反着银光,一看就价值不菲。凌音展示说:“这是银丝铁线编织,别看它柔软且薄,却可防寻常刀剑,用琴弦对战需要戴它。” 应红鸾惊讶的问:“琴弦用的不是蚕丝麻线吗?怎须如此防护?”凌音解释:“奴家的问弦并非一般的琴,所用琴弦乃是金刚丝线。” 言罢拿着一端拉出,纤细而结实,实属杀人利器,应红鸾十分好奇的看来看去。众人等的时间不算长,就看到二人火急火燎的赶来。 华元倾问:“叫我前来所为何事?”齐琅仪指着顶上问:“那枚铜钱的位置是暗门,需要你的金扇一用,绑上金刚丝线甩上去,把暗门拉下来。” 华元倾拿出扇子绑上琴弦,凌音顺出富裕的长度后,准备接过扇子,却见华元倾抬臂一甩,打开的扇子旋转而上,如利刃一般钉在了那块板子上。 华元倾看着众人瞠目结舌,笑着说:“家姐以暗器见长,自是跟着学了两手,各位见笑了。”齐琅仪鼓掌说:“牛啊牛啊,高度和远近不一样,可不只是距离问题,你一下就打进去那么深。” 华元倾想想说:“手感来看,似乎是松木一类,并不结实。”齐琅仪震惊的说:“脱手的东西你还能有手感?牛逼啊,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就应该把你带上。” 华元倾解释:“与其说是手感,倒不如说是长期打暗器的一种感觉,这方面家姐很厉害,哪怕目标没有任何反应,家姐说打中了,那便是打中了。” 齐琅仪说:“我记得你姐姐叫华元冰对吧?几番听你描述,似乎是个很厉害的人,但我一直没见过,有机会了倒是可以结交一下。”华元倾笑着说:“能结交齐兄这般人物,家姐定然高兴。” 哐!哗啦!暗门被拉开了,软梯掉落下来,凌音边脱手套边说:“暗门有一边是连死的,只能爬上去拿扇子了。”在场的两名捕快先跑到软梯附近爬了上去。 齐琅仪感慨说:“拿那么点银子,拼什么命啊。”华元倾第三个往上爬,爬到一半软梯开始晃动,上面传来了打斗声,华元倾惊呼一声不好,迅速爬上去拔扇子。 只是这软梯和木板都在晃动,着实不好拔下来,华元倾单腿收入胸前一字马向上踢,勾住面前的一节,一脚踏一腿勾稳住身形,一支手拿扇另一支手肘抵在木板上,拔下来后三两步窜上去却愣住了。 两名捕快打在一起,都在喊他帮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通道不宽,也不能绕过去堵截,只能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拿人。 凌音上去迅速戴上手套小声说:“一人一个。”总共也不足三招,分别将二人擒住,其他人陆续上来也是摸不着头脑,一边被扇子抵住喉咙,一边被琴弦五花大绑。 华元倾那边的捕快,看起来倒是很惬意的说:“我就说你小子平时往后躲,今天怎么第一个冲上来,要是我爬慢点,软梯就被你砍断了。现在你逃不了了,说吧,怎么回事。” 被绑住的捕快愤怒的说:“看见底下白花花的银子了吗?有一半是我的!我的!白银五万两,别说捕快捕头,县令都不知道要攒几辈子,才能攒出这么多银子!” 华元倾闻言合上扇子松开捕快,齐琅仪惊喜的说:“你交代的挺快,倒是省得问了。”被绑的捕快说:“我都被绑成这样了,那还是个人证,与其被你们毒打,不如早早交代。” 第一百五十章 南宫博衍 齐琅仪开心的说:“就喜欢你这样的,我也是这样,既然知道自己扛不住,何必挨那顿打,反正结局是逃不过去,不如早点松口。” 凌音无奈的说:“比如上次青雀郡郡守事件对吧。”齐琅仪愣了一下说:“啊对,我姐都挨了一下,说明他是真打,那我当然赶紧妥协了。” 应红鸾说:“别聊了,赶紧把人送入大牢,问出凶手线索,咱们马上就要破案啦!这可是我接手的第一个案子!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凌音笑着说:“你们去查看出口,我在这里看着他。”齐琅仪点点头,带着他们往出口走去,快要到出口时指着韩鸣说:“韩老板走最后,如果打起来就去凌音身边。” 应红鸾凑到前面问:“你怀疑凶手就在出口附近?”齐琅仪拼接着长枪说:“对,你没带兵刃,你和印雪也靠后,凶手善用重锤,印雪会保护你。” 应红鸾从外套内两侧拽下铁爪说:“带了,你都把武器随身带着了,我也不能拖后腿。”齐琅仪看着她五指分开式手套铁爪,链甲外覆盖着许多块铁板,前端有四根尖刺。 齐琅仪做好准备说:“别告诉我你想用手甲接铁锤,手给你锤烂,往后撤。”见她不情愿的到了后面,便用枪刺中盖板挑飞出去。 几人迅速的冲出去,摆好防御姿态,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却发现没有任何的埋伏。绕到前面看清环境后,捕快说:“这里是土地庙,距离景府隔了两条街。” 齐琅仪问:“这座庙有什么特别的吗?”捕快答:“据说许愿很灵,尤其是寻找丢失物品。”齐琅仪还想问,突然一个小孩子走进来。 这孩子的装束如同寻常孩子一般,但走路小心谨慎,脚步沉稳却没有声音。小孩子问:“几位是来上香的吗?为何带着兵刃入庙?” 齐琅仪说:“我们几人是走镖的,听说这里有个土地庙很灵验,但我们不是本地人,就让我当差的大哥带我来看看,你是附近人家的孩子吗?” 南宫博衍说:“我叫南宫博衍,在几个月前流浪到这里,没处去只好住在庙里,村长见我打扫勤快,对庙里的事情十分上心,而且没地方去,于是让我做了庙祝。” 齐琅仪说:“音乐博衍无终极兮,焉乃逝以徘徊。出自屈原的远游。”南宫博衍惨笑着说:“所以我流浪了。”场面顿时僵住了,都不知道这话怎么接。 应红鸾说:“看你也就十三四岁,一个人生活实在太辛苦了。”南宫博衍摇摇头说:“村里人都很照顾我,孩子们也都亲近我,倒也不算辛苦。” 应红鸾凑到齐琅仪身边问:“你看这孩子和齐渊差不多大,多养一个不多,要不你也照顾照顾?”齐琅仪沉着脸说:“当我是慈善机构啊?看见个没家的孩子就养?” 应红鸾说:“慈善机构是什么?而且那不一样,你看这孩子,目光炯炯有神,说话沉稳老练,步伐像是练过,多好啊。”齐琅仪不想说话,都看出这么多情况了,竟然还没觉得这孩子有问题。 齐琅仪心中一惊,又下意识说出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词,还好没人深究,但不说话也不合适,想了想说:“齐渊十二岁,而是孩子们的主心骨,突然加入一个年龄大一点,还很沉稳的孩子,我感觉他们要打架。” 南宫博衍说:“谢谢这位姐姐的好意,既然当了庙祝,就要为这间土地庙负责,我不想被人收养。”应红鸾尴尬的笑了笑,脱下手甲向着他走过去。 齐琅仪抢先走过去,腾蛇枪看似无意的拦住了她,说到:“能麻烦你带我们去找村长吗?走镖到了这里,却哪儿都不认识,我们需要打听一下地点,尽快找到接收的人。” 南宫博衍说:“问我也可以,这附近我也算熟悉。”齐琅仪警惕的看着他说:“这趟镖的交接人很是年长,你应该不认识,还是带我们找村长吧。” 应红鸾见他挡在自己身前,一点收枪的打算也没有,这才动动脑子警惕起来,武器是不能再戴上了,以免打草惊蛇,见印雪手里也没武器,只好走向华元倾,就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聊了起来。 南宫博衍歪了下头,好像在思考什么,下定决心一般说:“那我便休息一日,明日再来打扫,这就带你们去找村长爷爷。” 齐琅仪听到这话略微欣喜,笑着说:“嗨呀,我当是什么事,我大哥虽然今日休沐,但那也是个官差,助人为乐是基本原则,我四人虽然不能留下,但我大哥可以帮你打扫,交给他就好了。” 南宫博衍略微慌张说:“一天不打扫也是可以的。”齐琅仪往外推他说:“大致看看就知道你很勤快。也不用锁门,没多久就回来了,走吧走吧,没问题的。” 捕快也连连答应着,待他们出门后先钻进暗道,通知韩鸣原路返回,再出去盖好暗道做好掩盖,找到适合打扫的工具,慢悠悠的打扫起来。 齐琅仪四人跟着南宫博衍,到了村长门前,南宫博衍喊了几声,一位年近半百之人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虽然较为瘦弱,眼中的精光能看出是干练之人。 齐琅仪持枪抱拳说:“晚辈齐琅仪见过村长,我等有几件事想询问一番。”村长看了看四人的装束与兵刃,那把金扇实在是引人注目。 村长对齐琅仪回礼后,向着华元倾走过去拱手说:“华公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华元倾拱手笑着说:“接了镖局随行任务,可否进屋详谈?”村长笑着说:“瞧我这脑子,招待不周,快请进,快请进。” 齐琅仪拉过南宫博衍的手,放上去一摞铜板说:“辛苦了,拿去买糖吃。”然后也跟着进屋,装作疲惫的样子打哈欠伸着懒腰,用余光确认那孩子走远了。 一边进屋一边把枪拆开,一节一节放进背上袋子里。见桌边四人都看着他不说话,疑惑的问:“怎么了?”华元倾合上金扇问:“村长这边已解释过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齐琅仪坐下说:“这孩子手上没有茧子,袖子里没藏东西,裸露肌肤没有明显伤口,也不像被虐待过的样子,村长,那孩子刚来的时候,有没有像逃难的样子吗?” 村长纳闷儿的说:“博衍性格温顺,说话讨喜,也很勤快,街坊四邻谁都愿意接济一二,来这一路上有不少人家,又怎会像逃难?” 华元倾说:“村长不必疑惑,我等是缉凶而来,寻暗道至此,出口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这孩子,故而怀疑这孩子与凶手有过接触。”齐琅仪把凶案大致讲了讲。 村长笑着说:“那便不必担心,这是个好孩子,想必你们也听过土地庙寻物灵验之事,其实是他组织只懂玩乐的孩子们,在帮村民寻东西,他又怎会和凶案扯上关系。” 四人闻言都放下了戒心,齐琅仪问:“那孩子晚上是住在庙里吗?”村长回答:“是。”齐琅仪说:“为了避免撞上他,想必卯时最合适,请问近几天卯时左右,庙里有没有箱子出入?” 村长答:“夜里有更夫凌晨有早市,用来装银子的箱子一般做工很好,若出现在村子里必定引人注目,可至今未曾有人谈起,有很大或多个箱子出入。” 齐琅仪又问:“那孩子既然住在庙里日日打扫,若是突然路过许多人,停放过许多东西,想必他会来告知于你,他会不会知情不报?” 村长沉思一会儿说:“不得知,而且博衍毕竟是个孩子,应该不会为了几个箱子特意汇报。”齐琅仪突然又警惕起来,箱子堆放一起肯定不小,而且是突然出现在庙里,那孩子刚才可是有些警惕他们,怎么可能会无视。 想了想问:“那孩子可有接触频繁之人?与景郁元又是否相识?”村长笑着说:“景郁元信奉鬼神,来到此地不久找上老夫,说拜了土地庙受了庇护,赚了不少的银子,于是出了不少的银子重建了那座庙。当时对老夫也是不屑一顾,又怎会对陌生的孩子有所关照呢。” 齐琅仪一边起身,一边长长的哦了一声,走到应红鸾身后,双手拍在她的肩上问:“村长可认得这位是谁?”村长盯着应红鸾沉思着,却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华元倾伸出手掌指向她说:“这位是应郡守的千金,应红鸾小姐。”村长大吃一惊,不自觉的向后仰,连人带凳子躺在地上。 旁边两人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村长惭愧的说:“惭愧,惭愧,未能第一时间认出小姐,还请见谅,莫要因为老夫一人,而祸害整个村子。” 齐琅仪原本以为村长是心虚,要暴露什么新线索,而后听到这话也是懵了。应红鸾笑着说:“老丈莫要担心,本小姐在齐先生的教导下,已经洗心革面,不再惹是生非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连环误会 村长听了欣喜若狂,当即起身对着齐琅仪深深一拜。齐琅仪缓过神来,连忙托起问:“村长这是何意?我可受不起,快请起快请起。” 村长支支吾吾说:“应小姐的名声实在是一言难尽,若是放在以前,老夫今日这般无理,怕是村子要被大闹一场,先生这是救了老夫啊。” 齐琅仪无语的说:“她的名声这是差到什么地步了?光是听个名字就吓成这样。”应红鸾尴尬的不说话,并把头歪到了一边,华元倾以扇掩面偷笑。 齐琅仪看华元倾这模样,肯定是知道什么,对他说:“元倾,想必你是知道一二,你来说说。”华元倾看向应红鸾,见她点头便收起扇子,扶着村长坐下。 而后坐回自己的位置说:“坊间传闻,应红鸾生性爱热闹,若是不热闹便要制造热闹,轻则哄笑一堂,平常则是鸡飞狗跳,严重者店毁人伤,越是热闹她越开心。” 齐琅仪一拍桌子说:“一派胡言,红鸾深怀赤子之心,侠客之道,她明明只是说话没过脑子,好心办了坏事,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开店时,全场因为她受伤不少人,齐晗青也是因为她的大意受伤。 虽然开店时喊抓贼的是自己,可当时情况太像绑架了,都是她长期的行径又身怀武功,导致如此。再加上后来确实听到不少事迹,这个她字之后也是说不出话了。 应红鸾原本一脸的感动,满眼的小星星,可越往下听越平静,后面更是不往下说了,这才想来自己也惹过他,还不止一次,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就快掉小珍珠了。 齐琅仪端正姿态说:“还是继续聊聊案情吧,暗道的出口我们已经知道了,只是里面的东西作为证物暂时不动,之后或许会有事需要村长帮忙,我三人先告辞了。” 几人起身往外走,村长连连相送,直到走远点以后,走在最前的齐琅仪停下脚步,走在应红鸾面前蹲下,抬着头说:“不是吧,天不怕地不怕的红鸾小姐要掉小珍珠了。” 应红鸾仰起头说:“谁要哭了,我只是,我只是,不理你了,哼!”齐琅仪起身说:“这些谣言能算什么?你还是很不错的,你现在可是在协助县衙办案,而且是命案。” 应红鸾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齐琅仪继续说:“以现在的进度,不日便可告破此案,你可是深入一线的有能之士,他们破不了的案子,要在你手里告破了。” 应红鸾委屈的看着他问:“深入一线什么意思?”齐琅仪起身回答:“就是敢为先人,敢于站在凶手面前搏斗,面对未知依旧敢于前进,你可是很伟大的。” 应红鸾突然抱住他,齐琅仪被吓得身体紧绷,双臂在大氅之下被箍住动不了。这时代的任何轻薄都要付出代价,齐琅仪深深的了解过这一点了。 应红鸾小声说:“我只是在你身后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我只是面对了你给我设计的危险,我只是在将要犯错时,被你提前拦下了。” 突然大声的哭着说:“我只是被我爹扔给你的麻烦,我遇到危险依旧不知,遇到难题依旧不懂,我还是那个一事无成的应红鸾,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一时间周围的路人全都看过来了,对着齐琅仪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不过应红鸾三个字听的真真的,谁也不敢上前找麻烦,但也把他们围了起来不让离开。 华元倾啪的一声打开金扇说:“这不过是闹点小脾气,还请各位给个面子。”周围的人慢慢散开,手持金扇的华家二公子,人品是值得信任的,都明白了这里无事发生。 齐琅仪惊叹的说:“我勒个去,你这把金扇也太好用了,感觉整个郡的人都认识,继而你华元倾的人品所有人都很信任。还没问过,这扇子有名字吗?” 华元倾说:“此扇名为金乌扇,拿在手中就如太阳一般惹人注目。此扇颇有名气故而未曾详解,齐兄还是先关心红鸾吧。”齐琅仪哭笑不得说:“让她哭一会儿吧。” 应红鸾委屈的说:“你这样说,我还怎么哭嘛。”放开他后退几步,怯生生的站在那里,不一会儿用袖子迅速的左右各擦一下,恢复成平常的样子。 顶着大花脸笑着说:“我可是郡守之女,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委屈就被打败!”齐琅仪笑着说:“我更希望听见你说,你是应红鸾。你有一颗赤子之心,你并不比别人差。” 解下武器袋说:“只是需要教导,这也是郡守把你扔给我的原因,他了解了我的事迹,也看见了齐渊他们,知道他们的过去后,认为我能教导你。” 脱下大氅,把大氅抖了抖挂在手臂上说:“实际上是院子里的人共同教育的,我涉及的很少,不过教你一个人还是可以的,你能学会反思,已经是进步了。” 应红鸾自责的说:“快些回去吧,别着凉了。”齐琅仪无所谓的说:“就算没有内力护体,我也是个习武之人,还不至于这点路就冻感冒了。”三人说说笑笑的回到县衙。 凌音知道三人回来,本是开心的出去迎接,看到哭花脸的应红鸾,和脱下大氅的齐琅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到齐琅仪身边,在他腰间一拧。 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县衙,然而并没有人上前说好话,先不说这是人家的内部矛盾,其次根本没人能打得过凌音,都只能为齐琅仪默默祈祷。 齐琅仪打掉她的手,扭曲的蹲在地上,声音因痛苦拔高到了尖细,以至于都快说不出话的嘶吼:“你干嘛!居然下这么重的手,我哪儿惹你了?” 凌音皮笑肉不笑的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把红鸾欺负哭了。”齐琅仪扭曲的,倔强的,努力忍痛大喊:“我没有!明明是她害我差点被误会!元倾和印雪都能作证!” 凌音看向二人,二人齐刷刷的点头,不敢多说一句话。自从见识过凌音袖中琴弦的厉害,都将她列入了不能惹的存在,如果被她收拾一顿,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凌音微笑着将他扶起来,伸手揉着拧过的位置,撒娇说:“对不起嘛,琅仪哥哥不要和奴家一般见识嘛。”齐琅仪打了个冷战说:“你正常点,我害怕。” 凌音赔笑说:“小妹真的不是故意的,一个脱了衣物,一个哭花了脸,难免会多想嘛。而且这件大氅,可是小妹亲自买的。” 应红鸾打了个冷战,打哈哈说:“这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去找县令聊案子吧,走吧,快点走吧。”拉着齐琅仪和凌音就往里走。 凌音觉得不对劲,但是没吱声,而是拉着齐琅仪走在最后,进屋后拿过大氅打开,摸到了上面那层冰霜,又把大氅挂在了齐琅仪的手臂上。 几人汇报了南宫博衍的事,关于景郁元修庙,大家也都明白原因,齐琅仪说:“一开始我觉得,村长和这件事有关系,后来发现他对村子还是挺重视的,应该不会有掺合。” 应红鸾叉着腰说:“好啊,原来你知道本小姐的名声有多差,故意让本小姐出丑!”齐琅仪冷笑说:“你先想想,元倾为什么强调你是郡守之女?” 应红鸾理直气壮的问:“为什么?”齐琅仪答:“我原本想用你的身份去压一下,证明对此案的重视,看看他会不会慌张,结果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听他那样说话,当时我很慌你知不知道?” 华元倾笑着说:“虽已猜出一二,却没想到竟是如此,难怪当时村长开始拜了你才去扶,原来是愣住了。”应红鸾尴尬的闭上眼睛,虽是眼不见为净,可表情的精彩大家有目共睹。 齐琅仪转移话题说:“还是说说那个孩子吧,我还是怀疑他和凶手认识,不然凶手的搬运不可能这么顺利。”众人很是赞同,并派人去牢里审问。 可等待结果却出乎意料,被捕的捕快并不认识那个孩子,也没听凶手说过有孩子参与,箱子也只是搬进出口的暗道里,他也没有出去过,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齐琅仪依旧肯定说:“那也不能排除那孩子的嫌疑,不过查的方向要改,通过他身边的那些孩子,侧面的去调查他。”县令问:“可有什么依据?” 齐琅仪斩钉截铁说:“任何有可能是嫌犯或帮凶的人,除非彻底洗清嫌疑,否则就要去查,或许他没有直接关系,可既然遇到了,多半是有间接关系,不要怕麻烦,侦查案件本身就是麻烦。” 应红鸾说:“还有通缉令,也是很少的线索之一了,尽快交接。把刘姑娘保护好,如果凶手知道情况,刘姑娘是唯一能认出他的人了。”此话说完,好几个人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景洛悄悄的叹口气,这里最难过的就是他了,为了能让齐琅仪他们帮忙查案,他算是被软禁在这里了,不过也证明了在齐琅仪心里,也是有点重要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满手炸带单3 景洛自知好处也是有的,可以多和县令和县丞攀谈,县令也知道理亏,可以说的内容自然是知无不言,让景洛受益匪浅。 凌音发现了景洛状态不好,但也不说话,查案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当然是想继续下去,只要不出人命,景洛如何与她何干。 应红鸾抱住了印雪,把脸埋在了她的胸前,今天对她来说实在太委屈了,不仅连连出丑,还各种粗心大意,差点影响了查案。 印雪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她,温柔的笑着,眼底对齐琅仪闪过阴毒,又瞬间变成了埋怨,而后又烟消云散。这也看在了凌音的眼中,嘴角微微上扬,玩味的笑着。 齐琅仪突然泄了气一般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今天实在太累了,不仅东奔西跑,问东问西,还好距离都不是太远,不然真跑不过来了。” 县令笑着说:“这两日苦了先生,待案件告破,自会为先生请功。”齐琅仪摆摆手说:“把我说成次要,大半的功劳算红鸾的,尤其是请韩老板解机关,请凌音和元倾出手,都算她的。” 应红鸾突然站起来拍桌子说:“姓齐的你什么意思?被他人听去了算什么?好大喜功抢人功劳?这可不是本女侠风格!”印雪拉她袖子,示意她坐下,惹怒齐琅仪可不是好事情。 齐琅仪勉强坐起来说:“你现在需要一份功绩,这是你办的第一件正经事,必须要做出成绩,再之后的事情,你爹自然知道怎么处理。” 齐琅仪见她要反驳,打断说:“你别说话,其次这是一个机会,虽然我没名气,但歪门邪道不少,而且这一趟下来,县衙,华家,墨家,极乐坊,都算是有人参与了,有不少的操作空间给你提高名气。” 齐琅仪一伸手,应红鸾委屈的说:“可,可这根本不是我的功绩,拿着烫手。”凌音说:“我们每一次协商你都有参与,每一次调查你都积极在前,不过是把主导人换成你而已,区别不大。” 齐琅仪严肃的说:“而且这件事以后对你是个鞭策,你要记得,迟早有一天,你要把这些拿的名正言顺,你是郡守之女,不能给你爹丢人。” 齐琅仪站起来与她对视说:“你爹授你武功,教你谋略,虽没有盼以厚望,却也四处求师。能把你交给我,可见你爹已经病急乱投医了。” 齐琅仪走到她面前,盯着她说:“我能从他眼力看到,他也希望有一天,从别人嘴里听到,他是应红鸾的父亲,他会以此为傲。” 应红鸾被他盯得发虚,坐下眼神躲闪说:“我不行,我做不到,我的名声有多差你是知道的。”齐琅仪说:“十万两银子的功绩,足够让很多人闭嘴了。” 指着凌音说:“剩下的你去求音妹子,她会帮你的。”应红鸾怯生生的看向凌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凌音见她看过来知道躲不掉了。 看着她失落又迷茫,自责又可怜的表情,良心上实在过不去,只好走到她身边说:“琅仪已经为你做好了设想,你爹会为你铺路,你的朋友会帮你造势,而你,只需要自信。” 华元倾听到朋友帮忙造势,便明白了什么意思,这可是刷好感的好时候,抢先说:“琼华派掌门长子华元倾,代表琼华派协助应红鸾小姐破案。” 齐琅仪一听好家伙,第一次听他报这么长,以前都是听他说掌门之子,还是第一次报的这么正式,笑着说:“极乐坊悲喜,协助应红鸾小姐破案。” 印雪也想报个身份,被齐琅仪拦下说:“极乐坊有悲喜出面就够了,虽然这个身份没事迹没底子,完全是狐假虎威,但只要能代表极乐坊就足够了。” 凌音一本正经的说:“纵横家,合纵派弟子凌音,协助应红鸾小姐破案。”齐琅仪恍然大悟说:“原来你是联合弱小抵抗强大的合纵思想派,难怪这么有正义感!” 凌音知道他这话是说给其他人听的,也就笑笑没说话。凌音这个身份可把众人吓一跳,尤其是县衙里的人,混过官场的都听过纵横家的传说。 县令和县丞二人一阵阿谀奉承,凌音连忙让他们打住,认真的说:“纵横家没有出山的打算,我来此只是红尘历练,打个名号就行,奴家名字还请不要宣扬。” 县令笑着说:“低调!低调!我懂!我懂。”县丞在一旁也附和着。没人怀疑凌音的身份,因为她武功高强,和齐琅仪的配合也是天衣无缝,绝对是有很高的智商,一定是有很厉害的身份,只是没想到能高到如此地步。 应红鸾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有这样的人脉支持,哪儿还有人会质疑她,尤其是纵横家弟子,她爹估计都没这么大面子。 齐琅仪突然想起韩鸣,说到:“还有一个墨家弟子,黑石铁匠铺的韩鸣韩老板,密室有公输家的人参与,我想这件事他会很愿意加入。” 凌音问:“如此,是否有信心了?”应红鸾用力的点头说:“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们!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不会丢脸的!” 印雪为她擦掉眼泪说:“以后有什么事,我会陪你一起面对。”应红鸾点点头抱住了她,感觉认识他们以后,一直的独闯想法没有了。 吃完饭后各自回家休息,到家后齐琅仪将凌音单独拉进房间问:“你真的是合纵派弟子吗?总感觉你说的太随意了。” 四下无人凌音也就不隐瞒了,说到:“我师父是当代鬼谷子,自然是按照下一代继承人来培养的,的确不是纵横两派的人。” 齐琅仪说:“其实在我那边,纵横家虽然是出身鬼谷子门下,但纵横家和鬼谷子没有直接关系,还是给我解释一下吧。” 凌音解释说:“三百年前天降奇人,纵横家两派传人各自寻找明主,当时闹了个诸国纷争,墨家巨子见世间生灵涂炭……” 齐琅仪打断说:“等等等等,怎么还有墨家巨子的事?”凌音说:“三百年只是大概计数,各家传承已经在此地发展几年了,墨家出现一位巨子很正常,墨家的兼爱非攻,你可比我了解。” 齐琅仪伸手示意继续,凌音继续说:“当时的巨子并非奇人,对墨家思想还未得精髓,几番游说无果后,不知谁给得消息,得知了鬼谷子的位置,于是求他出山才平息了一段时间战乱。” 齐琅仪听的头大,问到:“鬼谷子从不出深山,才会有纵横家出世,巨子应该没那么大面子吧?”凌音反驳:“不要用你那个世界的历史,来判断这个世界的历史。” 齐琅仪反应过来,伸手表示继续,凌音说:“我们作为后人,自然也分析过那段历史,天降百家思想,谁都想成为创始人,这可是绝无仅有的机会,所以便有了争斗。” 弹了一下杯子,齐琅仪立马倒水,继续说:“当时的鬼谷子虽然是奇人之一,但不是你所了解的那人,他也是一位传人,性格自然有所不同。” 喝口水继续说:“当初他自己也说,鬼谷子是传承的名号,为了不让纵横家再闹事,才统一了两派弟子,进了深山研究学术,能够赢过两派学术大家之人,才有继承鬼谷子名号的可能。” 齐琅仪惊讶的说:“啊?可能?这么说还不一定?”凌音自豪的说:“那当然,还要通过上一代鬼谷子的试炼才行,通过了就能学习鬼谷子的传承。” 齐琅仪好奇的问:“那你下山是为了什么?”凌音答:“本来赢过至少一位学术大家之人,才能红尘历练,但我师父是上一代鬼谷子嘛,各位大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忽然不自觉压小声音说:“据说是因为私事退位的,当代鬼谷子并没有达到所有要求,他搞不定的事,还是要去找我师父,虽然很努力了,但比我师父还是差着一大截呢。” 齐琅仪惊讶的说:“听起来你的身份好牛逼的样子。”凌音开心的说:“你也很厉害呀,你的枪法我看不透,又对各家思想有一定了解,还有各种各样的手段。” 齐琅仪自豪的说:“毕竟我所在的时代,超越了来这里的大多数奇人,可以说是吃了时代的红利。” 凌音好奇的问:“总听说你的时代,好像你的很特殊一样,要不你讲讲你的时代?”齐琅仪:“说可以,但估计我说了你不信。” 凌音反驳说:“你不说怎知我不信?”齐琅仪说:“我的时代到处是高楼大厦,一栋楼能有二十几层高,窗户全是水晶做的,可以在家中登高望远。” 凌音冷笑说:“当我很好骗吗?且不说那般高的房子如何屹立不倒,单单是窗户大的水晶便已价值不菲,且世间难寻,又怎会一栋楼都是?又怎会到处是?”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凌音失眠 齐琅仪双手一拍再摊开,一副理所当然的说:“你看吧,我就说你不信。不过有一点我确实说错了,那不是水晶,而是玻璃,形如水晶,造价极低。” 凌音惊得站起来大声的问:“真有?你会做?”齐琅仪连忙手舞足蹈让她小声点,凌音知道失态,调整自己冷静的坐下。 齐琅仪说:“我不会做,做不出来,但是我知道原理,谁如果想做,我能帮他跳过探索阶段。”凌音阴着脸问:“墨家?” 齐琅仪却说:“非必要的话,我并不打算拿出来,而且以猫拳来看,和我同一时代来的人肯定是有的,可能早就被人做出来了。” 凌音释然的说:“是啊,一本万利的买卖谁都想做,你既然说了造价极低,还能跳过探索阶段,想必投入人力财力并不需要很多。” 齐琅仪迅速的反驳:“那倒不是,硬性条件一定要过关,所以前期的投入还是挺大的,只是后面就小了,如果会炒作的话,收入将会非常可观。” 凌音说:“既然你不想拿出来,那就不聊了,省得小妹想入非非,害的齐兄又要费心费力的哄。”齐琅仪傻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音起身说:“累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继续查案呢。”说完脱下外套,手伸到脖子后面,将头发捋到前面。齐琅仪也起身回屋,简单收拾下倒头就睡。 凌音这一宿可就难熬了,脑子里总是蹦出各种各样的想法,尤其是玻璃和水晶有什么区别。脑子一乱就有些睡不着了,实在没想到他只是一句话,只说对他的家乡简单描述一句,自己就已经接受不了。 如果听他全都描述出来,要么当他胡言乱语,要么疯的就是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努力压制着好奇的心、向往之心、玩闹之心,实在太难了。 第二天凌晨,只睡了一个半时辰的凌音起床了,走到齐琅仪门前先敲门后喊,没有回音推门就进,点上所有蜡烛后,走到床边直接就把被子掀了。 齐琅仪打着哆嗦无奈的说:“冷,下次别掀被子了,你就不怕我没穿衣服吗?”凌音轻笑说:“这么冷的天,不穿点衣服睡,是想感冒吗?” 齐琅仪悲哀的说:“没暖气没空调的日子太难了,都快冻成狗了。”凌音被逗的一阵银铃般笑声说:“狗有那一身毛,在野外睡都比你暖和,赶紧起吧,穿好衣服活动活动就不冷了。” 齐琅仪不情不愿的爬起来,穿好衣服出去,出了门才发现天都没亮,委屈的说:“你这是要干嘛,这么早折腾我干什么?”凌音理所当然的说:“已是卯时二刻,如果还在李家,这时候就该起了。” 齐琅仪抓狂的说:“你也知道还在李家?那时候还是夏天呢,天亮的早,冬天起这么早干嘛?摸着黑出门吗?”转身就要回去再睡会儿,却被凌音拉住。 无奈的回过身说:“你到底想干嘛?”凌音诚恳的说:“真的该起床了,你快去叫元倾起床。”齐琅仪打着哈欠说:“你去叫,我睡会儿,把你想叫的人全叫起来了再叫我。” 凌音说:“我去不合适。”齐琅仪问:“你这都把我拉起来了,还有什么不合适的?他保证是一叫就起。”凌音伸个懒腰说:“我去找东西吃,你去叫。” 齐琅仪见她不管了,又怕她真有事,只能迷迷糊糊的去叫元倾,敲门说:“元倾,该起床了。”里面传来方武的声音说:“公子有何吩咐?还请稍等?” 齐琅仪纳闷儿的问:“方大哥怎么在元倾屋中?”方武无奈的说:“公子敲错门了,华公子在对面的东厢房。”齐琅仪说:“抱歉,继续睡吧,敲错门了。” 凌音无奈的说:“在自己家里走两步都能迷路,真不愧是你。”齐琅仪无力的蹲下说:“你想叫谁还是你去叫吧,我不管了。” 凌音温柔的说:“男女授受不亲,进你屋叫你没事,咱俩的闲话已经够多了,可元倾不一样,他有心仪之人,不能被人说闲话的。” 齐琅仪想想也是,非常勉强的去敲门,听见里面应声后没一会儿,华元倾开门问:“有何事需要这么早?”齐琅仪摇头说:“不知道,是音妹子让叫的,我还困着呢。” 华元倾憋笑说:“能看出来,你这脸都要垮到地上了。”齐琅仪不搭话,走到凌音身边问:“到底什么事?”凌音轻笑着说:“没事,你俩该起床了而已。” 齐琅仪用埋怨到极致的眼神看着她说:“你自己睡不着,就把我俩也拉起来,凭啥?”华元倾无奈的说:“我才委屈,很明显我是凑人数的。” 齐琅仪一摆手,准备回屋再睡会儿,凌音说:“忽然想起来,报出纵横家名号,应该会有红尘试炼的弟子前来查探,若是遇到不认识奴家的弟子,恐怕会有许多麻烦。” 齐琅仪瞬间清醒了,华元倾不知道他可知道,凌音的脸是假的,名字是假的,一旦被查了,基本上全员弟子都不认识她,遇到个脾气爆的那麻烦可不小。 回过身笑脸相迎,十分讨好的问:“既然想到了,想必有解决办法对吧?一定有对吧?”凌音做作的说:“哎呀~小妹好像把证明物品忘在了什么地方,一时间无法证明身份了。” 齐琅仪嘴角抽搐说:“小妹稍等,我这就去做饭,这又饿又渴的记性都不好了,吃饱喝足总能想起点什么。”说完急匆匆的向着厨房而去。 华元倾也是头疼,纵横家可不好惹,一帮城府深计谋高,做事基本上全凭自我的人,要是来个武功高的,恐怕整个郡都那他无可奈何,而且琼华派作为当地前几的门派,一定会出面。 不过也能看出来,这只是在拿捏齐琅仪而已,这般轻松的样子,想必是能够处理的。但这话不能直说,也不敢笑出声,就怕惹到她不好处理。 凌音无所谓的说:“想笑就笑吧,憋坏了怎么办,奴家并非不知轻重之人,方才不过是我二人的玩笑话罢了。”华元倾看齐琅仪的表情,可一点也不像是玩笑话,急忙告辞也去了厨房。 看着一直在忙活的齐琅仪问:“方才凌姑娘是何意?”齐琅仪回答:“纵横家弟子,心中都有自己所理解的大义,有国家之间的格局,不会随意对付普通人。” 华元倾松口气说:“岂不无事发生。”齐琅仪挎着脸说:“可人家总要来问问是不是有人冒充?若来人不认识她,她自己承认冒充弟子,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怎么办?” 华元倾尴尬的说:“应该…不会吧?”齐琅仪一脸正经的说:“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我俩在李家厨房,戏耍富商子女的事?她又不是没干过,哪怕最后她承认了,这过程不还是我在受罪。” 华元倾觉得,绝对不能惹凌音,这后果绝对不是他能承受的。齐琅仪安慰说:“你放心,她不会对你做什么,她认为我有能力处理好,才会四处给我挖坑,拿我找乐子。” 华元倾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自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所以什么话都不说了,尽量帮着他做早饭。距离起床时间还有半个多时辰,所以只做了三人份的,只有一锅粥再灶台上小火熬着。 凌音慢步来到厨房,找个地方坐下,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华元倾搬了个桌子过来,又过一会儿齐琅仪才端着早点放在桌上,摆放整齐问:“还满意吗?” 凌音点点头说:“嗯,快吃吧,待会儿咱们三个去一趟土地庙。”华元倾吃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刚才听的清楚,齐琅仪说她睡不着瞎折腾,怎么还真有事了。 齐琅仪沉思说:“看来你也有些不放心那孩子,如果他也是帮凶,这事确实麻烦。”华元倾问:“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影响?”齐琅仪回答:“重点不是孩子,而是全村都信任这个孩子。” 华元倾更不理解的问:“难道全村人都会听一个孩子的指挥?”齐琅仪把手搭在他额头,几秒后放下说:“音妹子,下次别折腾他了,你看他脑子都转不动了,明显还没睡醒呢,虽然我也还没睡醒吧。” 华元倾让自己清醒清醒,大脑这才转动起来,才想起这是要去命案相关地点,思前想后说:“怕村民会被孩子误导,从而帮助凶手逃跑?”凌音点头说:“看来清醒了,那就继续吧。” 齐琅仪说:“我一直在怀疑他,毕竟时间地点都对的上,往坏了想,如果搞好人际关系,是为了扰乱线索,也能说得过去。”二人点头表示同意,华元倾说:“可如果冤枉了他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再探土地庙 凌音说:“所以才要去确认,但不管如何,那孩子一定不简单。”齐琅仪说:“你只是听我们描述,就觉得不简单,更何况是实际接触过的我。”华元倾:“理解,故而将我二人叫起。” 齐琅仪突然垮着脸说:“你想多了,她就是睡不着,可起床了也不能干耗着,所以才在咱俩做饭时几番思考,想到趁早上去探探那孩子的虚实。”华元倾一阵胆寒,这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什么都敢说。 凌音撇他一眼说:“下次先想好了再叫你。”齐琅仪打着哈欠说:“好啊,至少被叫起来时能顺心一点儿。”三人又安静了下来,吃完早饭后各自拿取兵刃,安静的出门了。 刚走出门口,凌音叫住二人说:“且先等我一下,待我将琴取来。”转身回屋将问弦用布包上背起,二人虽不解,却也等待片刻,见她出来以后,三人直奔土地庙而去。 在庙门前凌音扯开包琴绑带却并未松手,从侧面绕至身前向上抛起,单手扯布向上抖,另一手接琴抱在胸前,将布甩在一旁,抢先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往里走。 齐琅仪不解的问:“凶手用的可是锤,你的琴弦挡不住一点儿,琴身能给你砸碎了。”凌音头也没回的说:“我会躲。”齐琅仪无奈的说:“锤法多半直来直往,对你来说确实挺好躲的。” 二人也算是看出来了,凌音抱琴是在护着琴,看来确实不禁砸,可又不明白为什么带来,问她估计也不说,也就随她了。三人进庙后什么也没发现,连个人都没有,放下心来查看着庙内情况。 齐琅仪说:“那孩子绝对有问题,庙内太干净了,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唯独神像后的通道口,有一些垃圾和杂物,掩盖着出口。”凌音说:“看来暗道已被发现之事,他还不知道。” 齐琅仪说:“毕竟凶手还在认为是单向通道,自然不多做留意。”华元倾说:“或许是神像后面进门看不见,便都收拾到那里,毕竟是个孩子,略带懒散实属正常。” 凌音反驳:“正因为村民如你一般想法,所以才没人觉得怀疑。”华元倾觉得也对,问:“接下来如何?”齐琅仪只是淡淡的说出一个字,等。 三人各自找地方坐着,好长时间门口才有些动静,齐琅仪起身向外走,见到南宫博衍打着哈欠往里走,笑着跑过去说:“你可算回来了,我们等着都要睡着了。” 南宫博衍瞬间精神了,问到:“我记得锁门了,你们是如何进来的?”齐琅仪回身看看走出来的两人,好奇的问:“刚才咱们是推门就进吧?锁了吗?”见二人摇摇头,回过头对着孩子摇摇头。 南宫博衍大喊一声遭了,冲进门开始翻箱倒柜,齐琅仪说:“元倾,查看锁有何痕迹,音妹子,查看有无翻墙痕迹,我去查看屋内蜡烛。”三人分工合作,几番查看后汇合在屋内。 齐琅仪问:“看蜡烛和地面,不久前确实有人进来过,有丢什么吗?”南宫博衍回答:“什么都没丢。”凌音说:“墙与庙顶无翻越痕迹。”华元倾说:“锁无破坏痕迹,应该是用钥匙打开的。” 齐琅仪问:“庙门钥匙只有你一个人有吗?”南宫博衍点头说:“确实只有我一人持有。”齐琅仪纳闷儿的说:“怪事,溜门撬锁之人,竟然并未偷盗,还能有何目的?” 南宫博衍说:“几位并非本村人,此事我自己查便好,若是街坊邻里,有外人在也不好给面子。”凌音问:“你打算放过他?”南宫博衍说:“我并未丢东西,只要提醒他别再来便好。” 齐琅仪问:“若查出并非本村之人,又当如何?”南宫博衍答:“自然是逐出本村,以儆效尤。”齐琅仪笑着说:“若查出是谁,你有决定的权利?”南宫博衍摇头说:“我没有,但这是村长定下的规矩。” 齐琅仪问:“也就是说,村长一定会知道此事?”南宫博衍点头,反问到:“不知几位来此何事?”齐琅仪一脸尴尬的说:“我听村长说了,是你在组织人手帮村里人找东西。” 南宫博衍问:“你们丢了什么?”齐琅仪表情更是不好意思的说:“丢,丢镖了,但不是全丢,丢了一小部分。”南宫博衍问:“上次没见几位带着箱子,门口也没马车,东西应该很小吧?” 齐琅仪说:“是啊,而且挺贵重的。”南宫博衍好奇的问:“那应该报官,怎么找我这来了?”齐琅仪说:“丢了一小部分意思是,不小心丢的,就丢在你们村里。” 南宫博衍这才算是听明白,感到一阵无语,问:“是个多大的东西?什么颜色?”齐琅仪一脸开心的说:“一把铜钥匙,钥匙柄上有蛇的图案,大概这么长。”用手比划了一下。 南宫博衍想了想说:“几位先把路线告知于我,只隔了一天,应该可以找到。”齐琅仪开心的说:“太感谢了,若是找到了必有重谢!”南宫博衍说:“在本地找东西,那是土地爷庇佑,给点香火钱就行了。” 三人连连感谢向外走去,走远后凌音看着面无表情的齐琅仪说:“琅仪,你不去唱戏真是太可惜了,这演技,这说辞,啧啧啧。”华元倾佩服的说:“齐兄着实惊为天人,方才竟说的有模有样。” 齐琅仪得意的说:“如果他信了,应该会派出其他孩子一起寻找,我们从那些孩子嘴里套话。如果他不信,咱们就去找村长,把丢东西的事说的严重些,再给些银子,对了,我刚才是不是应该给他些银子更真实些?” 凌音说:“现在给不合适,之后再说。倒是那把锁值得调查,方才他冲进去明显慌张,不像作假。”齐琅仪说:“刚才我注意了,他在找到钱银时松口气,又去查看另外几处,有些有东西,有些没东西。” 华元倾问:“齐兄认为,没东西的地方很可疑?”齐琅仪说:“对,但不知道装过什么,已经不值得调查了,而且为了不让他起疑,我离他有些距离,有东西的我也没看清是什么,但如果是他个人杂物,只怕打草惊蛇。” 凌音说:“但这一切推论,是以他为共犯的前提,还请不要入戏太深,冤枉好人。”齐琅仪认真的说:“这我可没忘,如果他不是共犯,那他刚才的行为也是很正常的,说明他做事认真。” 凌音点点头,走到门口捡起布说:“他并未捡起方才扔的布。”齐琅仪说:“他都困成狗了,哪儿能注意到。”华元倾震惊的说:“这也是一项算计?” 凌音摇头说:“非也,这只是随手为之,不曾想测试了他的警惕性。”齐琅仪拿过布,摊开在手臂上说:“警惕性这么低,可能真的不是帮凶吧,目前也的确没有明确性证据。” 凌音拒绝把琴包起来,抱着往前走说:“此事元倾跑一趟,华公子的名声好用,与村长交代一下方才对话,别在他向村长询问时漏了马脚,若是问的太仔细,便让村长一问三不知,路上再找些孩子问问。” 华元倾点头说:“明白,有何事往本公子身上推便好。”说完向着村长家方向走去,每一步似乎不是很大,步速只是略快,每一步走的都很优雅,但在没一会儿就走出去很远。 齐琅仪闲聊一会儿后,惊叹说:“元倾这也是轻功吗?感觉没你快,当初你可是嗖的一下,但是他这样走看起来很有逼格,比我跑起来速度还快一些。” 凌音说:“各门各路都有自己独到之处,他每一步都比实际迈出要远,每一步都落在实地,这是一套近战的步法,与他的兵刃相辅相成。” 齐琅仪想了什么说:“他那把扇子的名字叫金乌扇,的确如太阳般闪耀,而且是很明显的身份象征。”凌音惊讶的说:“金乌扇?似乎在哪里听过,纵横家似乎收集过此扇的情报,看来成名已久。” 齐琅仪笑着说:“这么有影响力的兵刃,调查一下很正常。”凌音点头不再说话,齐琅仪见她不说话,也没再说话,二人一路走到了县衙,这距离并不近。 进了县衙里面,只有齐琅仪在唉声叹气,解下腾蛇枪随便一放,坐在椅子上不再起身,敲打着自己的腿。凌音将琴放在桌子上,倒上一杯温茶予他说:“齐兄愿陪小妹一路步行至此,着实辛苦。” 齐琅仪喝完说:“你愿意走着也挺新鲜的,我就陪着走走,哪知道你真就一路走过来了,我也不知道远近就跟着走了,你们内力深厚之人就是厉害,啥事儿没有。”凌音笑着不说话。 县令走出来说:“见过二位,不知此来是否有新的线索?”齐琅仪放下茶杯摆手说:“县令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暂时还没什么线索,只是去查了查那个孩子,还没有结果,等元倾来了再看看情况。” 第一百五十五章 告示影响 等待时闲聊几句,直到门口有了动静,起身往出迎,看见进门的却不是华元倾,而是火急火燎的应红鸾,还没进门就喊:“好你个齐琅仪!说好带本姑娘办案,今日却先去调查了一番!不带我!” 齐琅仪急忙甩锅说:“唉唉唉!你可别冤枉我,今日行程都是音妹子安排的,跟我可没关系。是她一大早把我和元倾叫醒的,去土地庙也是她提议的。”应红鸾瞬间哑火了。 凌音笑着说:“的确是姐姐不对,不过也没探查出什么,进度依旧没有变化。”应红鸾笑着说:“没有进度就说明,你们是把探案部分留给我的,哪能是姐姐的错呢。” 齐琅仪白她一眼,笑声嘟囔说:“马屁精。”在场都听到了,但都当做没听到,尴尬的左看右看。印雪慢悠悠的走进来说:“既然住的不方便联系,何不我二人也住进公子家中?” 应红鸾急忙说:“对啊!我们住进你家,你出门就会叫上我了吧?”齐琅仪反驳:“胡闹,住在极乐坊是隐藏身份,出入门还是带着面具的,那叫历练,住在我家就需要摘掉面具,你一个女孩子总往我家跑算什么?” 应红鸾说:“授课呀,这么大的案子,你不得传授经验嘛,不得整合线索嘛。”齐琅仪想了想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那让印雪和瑶瑶联系,安排一下吧。” 凌音打断说:“不可,你以悲喜身份入局,和你齐琅仪有什么关系?要授课也是在极乐坊。”齐琅仪一拍大腿说:“对啊!住在我家,那不就把我扯进来了,我不干。” 应红鸾不屑的说:“你天天往这跑,说的就像能撇清关系一样。”齐琅仪反驳:“那不一样,现在我的合作伙伴景家公子,正在蒙受不白之冤,我当然要来查一查。音妹子只报了身份,没人认识她,你别拿她说事儿。” 应红鸾气笑了问:“你的奇货居不都是单干吗?什么时候和景家扯上关系了?”齐琅仪说:“合作就这两天的事儿,但我和小洛之前就认识,可以查到的。” 应红鸾委屈的挂在印雪身上,印雪轻笑着说:“不知悲喜先生何时出现在极乐坊?苏主管可是叨念甚久。”齐琅仪沉思一会儿说:“音妹子,你说我是不是,有能让身边人放松的气质?” 凌音看了看印雪说:“好像确实如此,之前她对你还挺恭敬的,几天相处下来,她开始给你下套了。”印雪听到这话噗通就跪地上了,吓得一句话不敢说。 应红鸾拉不动,着急的说:“你俩吓她干什么?还不赶快让她起来。”齐琅仪说:“印雪姑娘快起,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没有任何鞭策之意,莫要慌张。” 凌音走过去运足内力,缓慢将她扶起来,只有完全碾压的实力,才能不伤她的情况下将她扶起。而后说:“他人就这样,想一出是一出,没有责怪之意。” 印雪还是有点慌,毕竟他二人城府极深,不想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应红鸾挽起她手臂说:“怕什么,他如果想动你,有本小姐给你撑腰!” 印雪这才放松一些,唯唯诺诺的说:“先生莫怪,苏主管确实日夜叨念先生,奴婢不敢妄语。”齐琅仪叹气说:“别奴婢了,我又不是地主老爷,和之前一样相处就行了。而且她想就想呗,见到了我还是会烦我。” 面露为难的沉思一会儿说:“极乐坊不知道该不该回去,毕竟案子有了眉目,我怕柳姐心疼我而自作主张,大刀阔斧的要去抓人,那很多线索就断了。” 凌音说:“暂时先别回去,但悲喜先生该露面了,需要和某些人动动脑子了。”齐琅仪说:“那还真要去一趟了,我的面具和…”话还没说完,就见应红鸾从胸口和腰间拿东西。 齐琅仪瞪大眼睛问:“你把我的东西都拿来了?”应红鸾说:“你说了要以悲喜先生协同破案,那我自然要找若雨把你的东西要来,面具,斗篷,木质牌,都在这了。” 齐琅仪戴上面具说:“斗篷不必,我穿着大氅呢,牌你带来干嘛?让我去和犯人赌博吗?等等,好像也不是不行,分析过犯人好赌,或许真能利用上。” 把牌收起来后,把斗篷交给了印雪,让她记得带回去。而后问:“你刚才说要和谁动脑子?”凌音奸笑说:“自然是南宫博衍。”齐琅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又听见凌音说:“和一些无关紧要之人。”齐琅仪的表情从平静变成思考,而后瞪大眼睛拍扶手而起质问:“你什么时候把消息散出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凌音一脸看笑话的表情说:“就在昨晚临走时,我不是慢了你一步嘛,简单和县丞大人聊了两句。各个告示墙上,此时应该把昨晚的话都贴出去了吧。” 齐琅仪恶狠狠的问:“不是说破案之后吗?你现在宣扬出去干什么?这不是给案情增加难度吗?”凌音无所谓的说:“这能有什么,上升到一定难度,我会让难度转变成进度。” 齐琅仪摘下面具问:“几成把握?”凌音回答:“没把握,主要是看运气。”旁边的叶执文听到这话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和昨晚的意思不一样,知道自己被耍了,可是一点儿辙都没有,说不赢打不过,身份还不敢惹。 凌音笑着说:“所以你要努力破案,我会帮你的。”齐琅仪垮着脸说:“帮倒忙是吧?现在凶手已经躲起来了吧?纵横家如果再插一手,我还活不活了?” 凌音说:“放轻松,红尘历练者,主要还是历练,他不会和你拼个你死我活的,一切都有余地。”齐琅仪看着她问:“你在报身份时,想的就是这局面吧?” 凌音得意的说:“这也是为了红鸾嘛,与纵横家弟子斗智斗勇,这成绩直接高好几层楼。”应红鸾慌张的想解释什么,齐琅仪拦下问:“现在如何打算?” 凌音忽然行礼说:“一切听从悲喜先生。”齐琅仪气的不行,但也没办法,打不过啊。想了想说:“你既然提到了那孩子,想必是发现了什么,准备以他为突破口吧?” 凌音不说话,齐琅仪眯着眼睛也不说话,不一会儿又坐下闭目养神。其他人见他俩这样,一时间没了主见,也就都不说话了,着急也不敢催,刚才的对话太惊悚了。 又过了一会儿,华元倾慢悠悠的从门口走进来,面色古怪的看着齐琅仪问:“不知是巧了,还是悲喜先生的计谋,在下一点都没看懂?” 齐琅仪奇怪的问:“什么意思?”华元倾从胸前摸出一把钥匙,蛇形图案的钥匙柄,让齐琅仪急匆匆的走过去,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凌音也是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应红鸾小心翼翼说:“能不能别打哑谜了?”齐琅仪说:“刚才我对那孩子说,我们押镖路上丢了钥匙,这一把与我形容的别无二致。怎么会这么巧呢?这还让我怎么继续下去?” 凌音长舒一口气说:“或许是巧合,或许是红尘历练者已经出手了。”齐琅仪懵了,呆在原地不说话,凌音见他不动很是担心的说:“吱一声。”齐琅仪没有情绪的说:“吱—” 凌音微笑说:“汪一声。”齐琅仪还是没有情绪的说:“汪。”凌音还想说话,齐琅仪抢先说:“玩儿够了没?我没真发呆,更不是犯病了,我只是在想事情。” 县令没由头来一句:“不成想先生竟是妻管严。”两个人埋怨的盯着他,异口同声说:“我俩没关系,知己而已。”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但已经更确认了。 齐琅仪说:“不管如何,把这钥匙还回去,就是只是相似,让他们接着找,等孩子散开后询问情报。等等,谁去把齐渊接来?让他找借口打入孩子内部,套取情报。” 印雪觉得自己是最没用的,便张罗去接人,华元倾去还钥匙,其他人又陷入了宁静。齐琅仪叹气说:“打牌吧,没别的事儿干。”应红鸾问:“这么悠闲真的合适吗?” 齐琅仪无奈的说:“不合适,但也没别的干啊,什么线索都没有,也没新的人证。对了,刘姑娘呢?”叶执文说:“景公子写了信,让刘姑娘带过去,暂时安置在景家。” 齐琅仪又问:“小洛呢?”县丞答:“景公子还未起床。”齐琅仪起身往里走说:“年轻人睡什么睡,起来嗨!”走到县衙后院的客房,先是一顿狂敲,而后一阵大喊。 景洛以为他疯了,穿好衣服在屋内不敢开门,问了好半晌,确定他只是心情不好,才敢把门打开。齐琅仪拉着他就走,二话不说在案台上发牌。 县令尴尬的说:“齐公子,这是办案的案台。”齐琅仪无所谓的说:“我知道啊,这不是没桌子吗。”县令连忙让人把桌子搬来,这才放过了案台。 凌音摇摇头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出来微服私访的。”齐琅仪低着头发牌说:“主要是我对官没概念,跟我说个官名,我连几品都不知道,无知,自然无惧。” 县令顿感汗颜,以为他是仗着有本事,看不起他这小官儿,没想到是这么回事,但这相处模式已经定型了,郁结开了,也就更放的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