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粉he奶茶》 第1章 阳光下的水气球 壹 “妈妈看好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妈妈看好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啊~~啊~~啊~~ 夜深你飘乱的发 夜深你闭了眼 这是一个秘密的约定 属于我属于你 嫁衣是红色 毒药是白色” 阴森的女歌声轻轻幽荡在空旷、寂静的高中公寓楼走廊。 歌声不远不近,不高不低,刚刚好萦绕在格一的耳边。 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拢了拢被尾,摸了摸耳朵,好像有只女鬼在啃自己的耳骨。 “stop!stop!把灯打开唱,好吓人啊!”格一提议。 “好了,我唱完了,该格一唱了。”前面唱《嫁衣》的齐耳短发女生说道。 这个齐耳短发的女生叫李文君,和格一一样,个子不高,眉眼清秀,很爱唱歌。 不同的是,李文君喜欢唱累似《嫁衣》的恐怖歌曲,而格一喜欢唱《中国好声音》里的歌曲。 “你们听说没,咱们高中女生公寓楼有人跳楼自杀了,就在前几年。”一个女生怪里怪气道。 “这所高中的地址是古墓地。听说这里之前就是墓地,那学校盖在这儿,是为了阳气压阴气。”另一个女生像透露国家机密一样,压低声音说道。 格一心想,又是老生常谈。 初中开学第一天,一堆新鲜面孔谈的是恐怖故事。 三年后的今天,大家已经是高中生了,依旧谈的是这个话题。 人生中的第一个住宿夜晚,岂能在这天方夜谭中虚度? “来,我给大家唱比较非主流的歌曲,一起怀念下我们情窦初开的初中懵懂岁月。大家随便点歌喔!”格一无情地岔开了话题。 “《坏女孩》会唱吗?”一个女生问。 “那时我放开你的手 转过身只剩了保重 你话都没说却哭了很久很久 我喜欢坏坏的女友 我喜欢刺激的感受 你单纯太过多余了那些温柔 你消失在无名大街 从此就没有再见面” 格一没唱几句,宿舍的其他女生们也跟着哼唱起来。 睡在二层的女生,有的躺着拿着手机在看歌词,有的垫着被子“咔嚓咔嚓”嚼着天使土豆片。 睡在一层的女生,有的泡着脚丫子,有的把玩着魔方,有的端着珍珠奶茶…… 身在曹营,心在汉。 初中的一幕幕场景,在每个人的脑海中放映开来,犹如鼓地好大的棉花糖,软软的,甜甜的,滋养着彼此的小心脏。 初中即初衷,初衷即初心。 初中那会儿,格一也有喜欢的人,也有喜欢格一的人。 格一的喜欢,从未大肆宣扬,而是止于嘴,盛于心。 格一曾问追自己的男生,你喜欢我什么?对方说,你很爱笑,每天都很开心。 那些青涩的面孔,倔强的神情,可爱的举止——是初中的专属色彩。 格一,有个很暖心的同桌。 格一总是迟到,“狗改不了吃屎”的那种。 每次早读都过了一大半儿她才来,班主任会不胜其烦的叨叨:“你戴手表有啥用!” 此时,同桌总会帮她体贴地拉开椅子。 格一总是写不完试卷,同桌会帮她抄阅读题的答案,而她在一边赶作文。 竞选团员时,同桌在课间帮她拉票,以至于格一在初一时就当选了团员。 一次班主任问:“有没有毛遂自荐当物理课代表的?” 同桌喊道格一的名字。 班主任有些不悦,说:“人家愿不愿意,你咋知道呢?” 这时,全班开始叫唤:“格一,格一。” 格一就莫名其妙地当了物理课代表。 自习课上,班主任放《放牛般的春天》,格一毫无兴趣。 同桌就把手机给格一,问她想听啥歌,需要单曲循环吗? 最后,格一单曲循环了两节课的《后会无期》。 同桌喜欢用他长臂猿一样的手臂,绕过格一的脑袋,打她远侧的耳朵。 等格一愤怒地盯像他,而他会一本正经地问:有事吗? 同桌喜欢炫耀的说自己的情史,比如说自己已经谈了六个对象了,该处第七个了。 这时,格一总会问,哪个是真心的?他回答说,语文课代表。 等和语文课代表分手后,他便只字不提语文课代表了。 每当格一嚷嚷着想换座位,同桌会拉着她的胳膊,假装撒娇的模样:“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换走!” 格一还有玩得很好的“四人帮”。 初一时,班主任总要误会他们四个处对象,遑论! 他们“四人帮”总会在学校对面的公园里,端着珍珠奶茶,聊着班里的、年级的新闻,偶尔打打扑克牌,然后一起碾马路。 刚开始,班里有个男生和格一很爱闹。 格一在看漫画时,他会抢走她手中的漫画。 然后你就可以看见:一个皮肤粉白的短发女生追着一个男生满校园疯跑,可谓不打不相识。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他会拿一个大扫帚趁格一不注意,给她小腿上一棒。 他是个细心的男生。 格一很懒,她的数学练习册已经烂得快要掉页了,她也无动于衷。 一次男生借她的数学册子,等还给她时,练习册被宽胶带粘的整整齐齐、面目全新。 音乐课上,格一又忘带鞋套了。 她如热锅上的蚂蚁,左借借,右借借,无果。 突然,男生给她一双崭新的鞋套。 生物课上,要交期末作业——自己种的盆栽。 课前几分钟,格一焦急得头上直冒冷汗,肚子也隐隐作痛。 突然,男生端来一盆栽,告诉她,自己多种了一盆。 有一段时间,格一要在最后一节课去五楼上生物培训课,为几周后的生物知识竞赛做准备。 每次培训结束,格一会飞速冲下楼,去看男生座位下面有没有篮球,如果没篮球,意味着他已经回家了。失望会刹那间爬上格一的眼睛。 夏天,他们会玩色彩斑斓的水气球。当水气球在阳光暴晒下,“砰”一声爆炸,扑面而来的水花,激起他们无限的憧憬。 冬天,他们会玩摔跤。格一的校裤,从初冬到冰雪消融,从未有那么一天干透过。 所以,班里的暖气包总是挤满人,大家争先恐后地烤着自己的屁股。 格一的后桌,是两个男生。一个是班里最高,一个是班里最矮,一个是冷幽默,一个是大逗逼。 一次,在全班安安静静做眼保健操时,他放了一个超响的臭屁。 这个大逗逼一脸的淡定,轻描淡写的说,没忍住! 一次格一正在“咕噜噜”喝水,大逗比捣了一下她的甲状软骨。瞬间,坐在格一前排的两人,被喷了一头雾水。 贰 格一怀着复杂的心情,站到了军训的队列中。 酷暑难耐的伏天,足够大家忍受的,还要站军姿、练踢腿、走正步…… 好在,格一打小喜欢军人的英姿飒爽和正义凛然,这足以给她一点鼓舞。 她抬头挺胸,充满激情地加入了八排苦行僧般的训练。 “前排靠左第二个,出列!”格一吓了一跳,自己犯什么错了吗? “你给大家示范一下,正步踢腿、向左转、向右转。”高大的教官一脸严肃。 格一松了一口气。 军训休息时光,他们会像多年前的学姐、学长们的军训一样,在教官的带领下喊着“七排,来一个。七排,来一个。” 如果七排没有动静,他们会再喊“扭扭捏捏像什么?不像样。像什么,大姑娘!” 有时大家会围成大大的圈,玩丢手绢。 刚开始有人不会玩,教官就叫格一出列,他追格一以做示范,格一没跑到半圈,就气喘吁吁地扎进了圈子,教官跑得那么快,她压力山大。 逗地大家哈哈大笑。 “想面对太阳站吗?”教官看大家今天的状态很不在线,有气无力。 “报告教官,我们是晒蔫了,不能再受太阳直射了。”格一说完,抿住嘴忍着没笑。 大家可没忍住,集体“噗——”。 格一个儿矮,女生又比男生人数多,为了队列的整齐,在女生都不愿站到男生队的情况下,格一牺牲自己站到了男生队。 排里最矮的男生很逗,他总会在教官“向左转”的一声令下,紧张得转向右,和格一面对面,然后又笨笨得转回去。 夜幕降临。一天的劳累被凉爽的微风吹散了。 格一和叶紫徘徊在黑色笼罩的校园里,听着蛐蛐的叫声,说不出的惬意。 叶紫是格一的初中同班同学,关系很铁。 叶紫接通了她妈妈的来电,已是泣不成声,仅仅三天的分离啊! 叶紫和她妈妈的通话声使格一的鼻头一酸,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大家白天军训,晚上在公寓楼里玩扑克,吹嘘追过自己的男生,或在校园里瞎晃悠。 转眼间,二十几天的军训在不舍与舍得的纠结中结束了。 冷面热心肠的教官请大家一人一杯西瓜水,格一也准备了一份小礼物——金嗓子喉片。 听着教官日渐沙哑的嗓子,她早都想买了。 这时候,李文君突然冒出来,告诉格一,想陪她一起去找教官送礼物,还提议自己拿金嗓子喉片。 格一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见到教官,李文君突作娇羞状,双臂直挺挺地举起喉片:“教官,这是我给你买的,谢谢你这段日子的辛苦付出。” 格一愣了,总不能拆穿李文君吧,教官会怎么看待她了,多不好。从头至尾,格一没吭声。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格一忍不住问李文君:“你怎么能说,是你买的呢?” 李文君真诚的面孔中不失歉意:“不好意思,我忘了,多少钱,要不我还给你吧!” 格一心想,李文君有可能真的忘记了。 叁 “格一,你在22班,我在6班。”叶紫从一堆人中挤了出来,告示栏前仍然围满了学生。 “22班和你很像哎,二二乎乎。”旁边一个女生开玩笑说。 22班的班主任自我介绍说:我是咱们班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我叫王杰,大家可以叫我jack。 jack看起来五十中旬,是个慈祥的,有点微胖的老师。 “从今天开始,每天午读时间,大家轮流自我介绍,可以展示自己的特长,比如说跳舞什么的。” 第一节是化学课,格一、同桌还有前排两个女生,正低声说着什么,还掩着嘴巴偷笑。 化学老师转过身来,前排两个女生立即转向前黑板。 这俩人虽然憋着笑,但肩膀抖得厉害,格一的桌子被晃得“吱呀吱呀”作响。 格一实在忍不住,笑出了一声。 化学老师火冒三丈:“你站起来,罚站一节课。” 这天中午,轮到格一自我介绍了。 她假装镇定自若地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用行楷帅气地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大家好,我叫格一,来自八排,很高兴认识你们。接下来,我送给大家一首歌《星月神话》。”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 就是遇见你 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 陌生又熟悉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 却无法拥抱到你 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 但愿认得你眼睛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 身边有怎样风景 我们的故事 不算美丽 却如此难以忘记” 班里响起一片掌声,还有口哨声。 接下来是格一的后桌,她上台后一紧张就挑眉。 她下来后就问格一,你不紧张吗? 格一说:紧张啊,我腿都在抖呢!还好有讲台作挡箭牌。 自习课上,班主任双手叉腰,操着一口河南普通话,慢吞吞地讲着话。 突然看到格一和后排女生在交头接耳,暂停了几秒钟后,问:“你俩弄啥嘞?” “没弄啥。”格一模仿着班主任的河南口音回道。 全班爆笑。 格一认了个师傅,是个笑起来眼睛像月牙的女生。 师傅练完体操回班,总会和格一起练几嗓子《爱的供养》,声音很大,还好班里嘈杂喧闹。 阳光下的水气球,粉的、蓝的、红的、绿的、紫的……是那么得绚丽多彩。 当它们禁不住朝阳的诱惑,以飞蛾扑火之势,炸裂开来,还美丽吗? 肆 柯梅,头大大的,细长的丹凤眼,个子也不高,格一的女同桌。 也很文静,不苟言笑。偏偏这天,她话多得厉害,像便秘了许久,终于崩放了。 和格一谈论了整整两节课,她倒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声音一如既往的小,一旁的格一紧锁着眉头。 简明扼要柯梅的话,原意是:大家都很讨厌格一,因为格一咋呼,大嘴巴。如果不是自己富有同情心,格一是不会有同桌的。 格一心想,自己只是喜欢热闹,从来没在别人身后议论过谁的不是,怎么会说自己大嘴巴。 最后,她站起来,蚊子叫一样地说道:“下节课我不坐你旁边,看有没有人愿意坐你旁边。” 柯梅没有骗人,没有一个人坐过来。 骄阳透过玻璃,布满了教室,虽是八月底,格一的眼睛仍然被刺得生疼。 音乐课上,怀孕的老师已经吼不动纪律,格一说了句“安静”。 第一排戴眼镜的胖子,直接朝着格一吼了句“你逼夹”。 一天午休,章雨面前摆了一面镜子,一张脸大小。 她旁若无人地勾着眼线,突然,和镜子中的格一对上眼,还没等格一尴尬,她就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课间操站队的时候,她猛地回头,把格一从上看到下,瞪了一眼。 章雨两次的干瞪眼,格一彻底地无语。 无聊的运动会上,格一因为座位的事和章雨吵了一架。 当时,班主任就在旁边,一句话没说。 班里的男生女生如出一辙,齐声喊着“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只有,石头着急地不知如何是好,努力去捂格一的嘴巴。 后来,石头告诉格一,她第一次考试全班第一,身边很多同学开始不理她,疏远她,只有格一和当初一样对待自己。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班里关于格一的流言四起,说她咋呼,说她不好。 石头曾抓来一个同学问,为啥说格一不好,具体原因此同学也说不清,只是说听别人说的。 黎明后,正是黑暗森冷之时。 第2章 森冷之时的偶遇 壹 酷暑难耐的伏天,似骄阳般的感情炽热。 心中所装人,不知人有心否? 五彩斑斓过,也逃不过“一触就破”。 闷热的教室,闷闷的教师。 一片趴在桌子上打盹的学生,个个散发着体热。 教室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班里也暗暗的,如一个庞大的“蒸笼”。 “别睡了,别睡了,中午没午睡吗?”生物老师的说话声,如闷屁,一响而过。 仍然,睡得睡,聊得聊,流哈喇子的继续约周公,好不壮观。 不睡的,那数学霸和学渣。 讲台正对前方,最后一排座位上有两个人叨叨不休,聊得真欢。 一个只有小灵通,一个手机被他妈没收了。 他们在一张大白纸上,画着微信的聊天对话框。 c罗:来,微信聊天 格一:聊啥 c罗:不知道,你先说 格一:我也不知道,你先说 c罗:你先说…… 格一:对你也是醉了,好叭 iloveyou,doyouloveme… c罗:i,don''tknow. c罗突然收起笑容,一脸正经,旁边的格一仍然傻笑着。 还记得c罗来到22班的第一天。 课间操结束,格一喘着粗气趴在课桌上。 jack突然搬了一张课桌,挪到格一的桌子旁。 “jack,我一张桌子够用了。”格一开玩笑说道。 “要来个新同学。” jack刚说完,新同学从敞开的班后门进来了。 个子挺高,皮肤挺白。是个酷似男孩子的女孩子。 一沓子书被他愤怒地摔在桌上。 格一被“砰”地一声吓了一跳,这新同学气场够足的。 此时,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立了个女人。 身材苗条,着装讲究,皮肤白净,眼神充满气质,不对,不止眼睛,她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大写着“气质”。 新同学再次摔了下书,像是在愤怒,“能不能赶快走,别站在我身后盯着我。” 那个漂亮的女人伴随着响起的上课铃声,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教室。 “嗨,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是哪个班的?”格一凑上前去问。 “我叫c罗,来自楼下的班。”新同学前后摇晃着椅子,连一眼都没瞥向格一。 格一撇撇嘴,这个学校的人,怎么都这么难接触。 中午去食堂吃饭,格一的小灵通响了,她边走边接电话。 路过正在吃饭的c罗,不过她没打招呼。 下午上课前c罗突然问格一,你中午看到我了吗,都没和我打招呼。 格一有点不可思议,这个班的大多数同学总是忽视她的招呼,所以后来她从来不主动的。 格一拨拉着小灵通上的《推箱子》小游戏,甚是无聊。 突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挡住了格一的视线。 格一不耐烦地抬起头。 c罗真诚的笑脸像极了酷寒里的冬阳。 “你手上咋这么大的烟味酒味,眼睛也布满血丝。”格一满脸的疑问。 “……那个刚喝了点酒。”c罗白皙的脸泛着红晕。 “我和你玩个游戏哦!”c罗从课桌抽出一个本子,在上面画着什么。 乱哄哄的晚自习,格一和c罗也不亦乐乎。 晚自习?茶欢会最恰当。 或许今晚班里格外热,格一和c罗的脸都红扑扑的。 后来的后来,有人说:你俩白天还生分着,下午就像相认的老同学,说不完的话。 格一躺在宿舍的高低床上,翻过身,穿过窗帘间的缝隙,借着柔柔的月光,影影约约地,望着无际的夜空。 “第一次对女生害羞,怎么可能嘛……” “哈哈哈他也不好意思…” “他笑起来好可爱,我的小心脏。” 贰 自从c罗来到26班,午睡的“叮铃铃”声一响,格一会从床上,像弹簧似的,弹起来,再没赖过床,jack再没因为迟到的事儿数落过格一。 有人陪自己聊天,陪自己闹,为何把这大好青春,浪费在宿舍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正午的教室,烫呼呼的,应该是靠窗的同学忘记拉窗帘了。 一如既往,黑板上挂着没交作业的人名,不用看,每次都有格一,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位大神:c罗。 “恭喜你啊,加入了我们的战队。”格一在c罗肩膀上有节奏地拍了拍。 “c罗,你昨晚摘星星去了吗,黑眼圈都赶得上你熊大哥了。” “去网吧玩了一晚上。” …… “你有欧洲血统吗,这么白…” “你也挺白的。” “你牙齿好小,我一个牙齿顶你两个呢。” c罗用手比划着,“你咋这么矮,我的身高可以顶俩你。” “切,我哪有那么矮…” …… 后两排同学都在睡,打呼噜的,说梦话的,还有梦里放屁的…… 格一和c罗开心地逗着嘴,甚至手脚都用上了。 不到一半的人听课,老师也不管纪律,自顾自地讲着。 “c罗,你谈过几个对象。” “三个,都是女的。” “噢,你咋不和外星人谈。”格一以为c罗在开玩笑。 “哎呀,不骗你,我是t。” “areyoutea?” “我不是绿茶,我是t。” …… 以前,格一总是一个人偷偷地躲在厕所,不去升国旗。如今,格一和c罗一起躲在教室,听着来自窗外的升国旗声和致辞声。 以前,上课铃一响起,c罗就趴在桌子上睡。如今,不管是上课铃还是下课铃响起,他俩都在闹。 c罗爱写日记,格一每次嚷嚷着要看,c罗不愿意,格一就去抢,从未得逞。 偶尔看到过他抄的《倒带》歌词。字体明明飘逸,却不感到乱,反而有一股清秀感。 当c罗玩累了,他会把面包式的校衣全部塞在袖筒里,然后享受地枕在那个软棒子上。 有时石头会从遥远的前排换到格一旁边。 格一的脑袋则会落在石头软绵绵的腿上,腿上堆着白色校服。 秋高气爽。 阳光调皮地洒落在c罗牛奶般的肌肤上。他高挺的鼻梁和眉宇间的英气,竟然让格一忘记了一切。 温柔的石头,爱闹的c罗,教室一下子温馨起来。 这一刻可以持续一辈子,多好。 c罗举起手来,在格一呆滞的眼前晃了晃,“想啥呢?” “想你有没有胸。” “我没胸。” “骗人!” “那你摸啊,有胆子的话!” 格一“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将头转向石头,“石头妈,怎么办,我不敢。” 石头粉嘟嘟的樱桃小嘴,弯起小船一样的弧度,“我帮你。” 石头抓着格一的手,缓慢地,试探地,向c罗的胸发起进攻。 c罗很淡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格一。 “卧槽,你真没有胸哎!” 叁 下课铃响起,要去做无聊的课间操了。 格一还趴着,浑然不知下课了。 柯梅突然往格一肚子上重重地砸了两拳。 格一惊醒,骂道:“有病吗,你!” 后面走过一男生,不知情地说了句“格一又欺负柯梅了。” 柯梅得意地笑着说:“该做操了,没有我,谁叫你啊!” 格一转过脸,叫醒了睡得很香的c罗。 c罗和格一,一前一后,走在课桌夹击的过道里。 格一往c罗手里塞了一个比巴卜。 突然,c罗一个转身,习惯性地把格一拉到自己前面走。 “哎,哥们儿,鞋带开了。” c罗听话地低头去看鞋带,额,好端端的,猛地抬头。 格一早已嘻嘻哈哈地跑下了楼梯。 上午的课,在这伏热之天结束了。 c罗背起斜挎包,离开椅子,直起身来:“你在几楼吃饭?” “二楼,想和我相遇吗,哈哈哈哈……”格一又笑起来。 “偶遇,是偶遇。”c罗也笑起来,活生生一个吃可爱多长大的爷t! 格一牵起石头的手,使出浑身解数,冲到了食堂。 一楼已是磨肩擦肘,人满为患。 她们飞奔向二楼。 great!没几个人。 美味流油的魔芋,很快地屈服在了她们的白牙利齿之下。 人渐渐地多起来,嘈杂声也多起来。 人再多,格一也一眼认正在排队的c罗。 他和几个男生聊着天,不知是原来班的,还是最近认识的。 突然,c罗往四周环顾了一圈。 格一下意识地缩了下脑袋,像个小贼。 此举惊到了格一自己,不知为什么,就是想躲。 周五,最后一节课,在众人的期盼下慢悠悠的到来。 下课铃声打起,班里欢呼雀跃,大伙们美滋滋的神情表露无遗。 格一和石头一如既往地来了个熊抱以示告别。 她兴高采烈地出了班门,突然毛茸茸的脑袋又闪了进来。 她大大咧咧地笑着,向最后一排的c罗摆了摆手臂,“后天见!” 格一和叶紫并肩坐着,公交车耐心地驶向回家的路。 格一想起刚才最后一幕:她将头探进班,撞见c罗快速收回看向自己的眼神,装作一直在收拾书包的样子。 格一有点害怕,c罗带给自己的快乐那么地不真切。 她和c罗在一起,竟然忘掉了一切不快乐,包括那些让她不知所措的流言蜚语。 第3章 攥紧的沙 壹 轻轻捧起的沙,如愿一大把。可恰到好处的“轻轻”,谈何容易,尤其是那个笨拙的年龄。 “叶紫,我们再去那个店看看吧?” “格一,还要过马路哎,不就个脆脆鲨嘛!” “可c罗喜欢牛奶味的。” “那你自己去!” “不要,我要你陪我,也就2分钟嘛。” …… 新的一周,新的晚自习。 明明旧的人,却有点儿新。 红霞耐不住寂寥,在窗外探头探脑地。 吃个脆脆鲨的时间,教室已笼罩在了它的石榴裙下。 红,却不失雅。 “jack要换座位,等所有人换完,我要换回现在的位置,你呢?”c罗的眼睛里,也有红霞。 “最后一排吧。”格一的回答,就像校园里的柳条,摇曳在晚风中。 因为老花眼,jack快把手臂伸到天花板上了。 他借着ade灯的光,念着花名册上的名字。 “第一名和第二名坐,第三名和第四名坐,以此类推……来这第一排,c罗和石头。”jack指了指中间靠左第一排。 由于c罗从重点班转到平行班,因此他和22班的第一名石头坐同桌,毋庸置疑。 前两排很快满了,该第三排了。 格一的名字从jack的嘴中蹦出来,“中间靠左第三排。” 中间的两组是并在一起的。 格一坐到了最中间。 靠近中间右边的男生“嚯”地站起身来,“她要坐中间,我就不坐这了。” 没人说话。 格一和语文课代表交换了座位。 “好倒霉,和你坐同桌。”语文课代表撇着嘴,满脸的痘痘在灯下闪着油光。 “可笑!你以为我很热切和你坐!” 嘴可以硬,但眼底的不知所措藏不住。 在叽叽喳喳中,只剩下最后一排等待jack安排了。 格一的心,乱如麻。 她望向前方:c罗右手撑着旋转了近180度的脑袋,挑逗地注视着自己。 c罗看到格一望向自己,笑了笑,指了指后排。 “同学们,利用课间十分钟把书包换回来。” jack走出了班门,c罗尾随其后。 “格一,jack同意了,他还在办公室,你可以去找他。” 格一磨磨蹭蹭,立在了办公室门口。 她伸出手,撑在空中,迟迟不见敲门。 如果回到最后一排,她和c罗只会说啊说,玩啊玩,那么大学怎么办…… 格一回班,坐到了c罗的位置。 和石头坐同桌,perfect! “我坐中……” “你坐中间撒。”一个男生打断了格一的话,对石头说。 …… 或许刚换完座位,大家难免些许生疏,晚自习比以往都静。 一只被遗落在角落里的臭板虫“吱吱”叫着,可“唰唰”的写字声并不是它同伴的召唤声。 后来,整整两节课,格一只保持了一个姿势:趴着。 她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回头。 身后黑压压的一片,正一点点地吞噬着她,吞噬着她的每一个器官、每一块组织、每一个细胞…… 那些刺刀一样的目光,剥开她的皮,直戳她的心。 “叮铃铃—” 格一松了口气。 c罗穿过臭烘烘的人群,来到格一面前。 他拍了拍格一毛茸茸的脑袋,声音如咬在棉花糖上:“我走了~” 格一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望着前方,好像面前空无一人。 “哎哎,我走了,你怎么了?” 格一依旧死尸一副。 c罗短暂地顿了一会儿。 扭过头,对石头说了句“我走了。” 就走了。 什么表情,格一不知道。 贰 格一又挣扎着。 她后悔坐第一排,可坐回最后一排,意味着堕落。 更何况,谁愿意和自己换座位呢? 第二日的早自习,空气换新。 格一还是坐到了第一排,那只如针毡般的木椅上。 二课间,在一片睡倒的人群中,格一走向最后一排。 格一捣醒熟睡中的c罗,“陪我去厕所吧。” c罗没有往常可爱的笑脸,换之为些许无奈。 但他什么也没说。 一出闷闷的教室,格一开始唠叨:“你不想陪我去厕所就算了,干嘛给我摆脸色…” c罗还是一副无奈的表情:“我没有啊—” 最后一节晚自习打铃前,格一跑到c罗面前,说:“晚自习结束后,和我一块回宿舍吧。” c罗点了点头。 晚自习结束。 伴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格一和c罗下到了一楼。 “我有个东西给舍友,让她帮我带回去。”没等格一说话,他已快步走向一楼的重点班。 校园里黑洞洞的,偶尔几盏黄色的油灯,点缀在其间。但不足以看清楚一米以外,人的表情。 这夜色隔开了近处的人。 c罗吹着口哨,是某首歌的调调,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歌了。 本来想说点什么,突然间,格一不知道能说什么。 次日,格一写了封信。 经过无数人的手,传到了c罗那里,上面写着: c罗, 我不喜欢你,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对你只是朋友间的喜欢。还有,你昨天不想陪我去厕所,以后你就别去了,我不想勉强你。 铃声没响完,c罗无视语文老师,气愤地从后排走过来,把一封信扔在格一桌面上,径直地闪出了班前门。 格一打开折叠的纸条:我不给你解释,你就会误会死我。我没有相信别人说的话,也没有不想陪你去厕所,昨天因为刚睡醒,我本来就有起床气…… 石头和格一,一高一矮,面对着面,在楼梯口拐角处站着。 “格一,你有没有把我当做你最好的朋友?我很在乎你,你有吗?” 是不是全世界都远离我,你也会对我不离不弃。 是不是全世界都唾弃我,你也会围护我。 格一点着头,心里早已涌成海。 突然,熟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紧接着,两个人头窜动在格一的视线中。 c罗和章雪并肩走上楼来。 c罗往格一这边看了一眼,或许没带隐形,眯着眼睛,皱着眉头,又看了一遍。 记得,一次格一和章雪因为关门的小事吵架。 c罗很社会地对她说:“我帮你看着点她。” 握紧的沙,所剩有几?偏偏攥得最紧。 第4章 哼 可恶的人类 说我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壹 好一阵子了,班里听不到格一的大嗓门了。 好一阵子了,上课还是下课,格一都趴在那里。 上课时,班里嗡嗡作响,不是苍蝇般的嗡嗡声,是工厂里机器做功般的嗡嗡声。 坐在最后一排的同学,竖起耳朵来,也很难听清老师的讲课声。 殊不知,这已经是22班纪律比较好的状态了。 班长是个女生,她喜欢拍着男生的胸脯,笑着说“讨厌,死鬼~” 她也曾认真管过纪律,结局是哭红了双眼。 一次晚自习,班长实在忍不下去纪律,吼了句“安静!” 班里最矮最白的男生,说话慢悠悠地,还喜欢拖着长长的调子。 那天他骂了班长足足10分钟,脏话连篇。这行为和他娘娘的气质很符合。 下课后,班长关系很好的几个女生,围着哭鼻子的班长,诉说着她们的愤怒和于心不忍。 下课时,班里像菜市场,乱成一片一片的,大家都扎着堆坚守着自己的小圈子。 终于,格一慢悠悠地抬起头来,脸上的睡枕印,逗笑了后排的舍友。 格一猛地回头:“你坐我后面?” 舍友不可置信得翻了个白眼。 “你终于醒了,晚上睡,白天也睡,我坐你后面你竟然都不知道。” 刚睡醒,又靠近窗户,光线太强,格一感觉自己像个不敢见光的吸血鬼。 “走,我们去买吃的~”格一懒洋洋地催促着石头。 没几分钟,格一和石头抱着几袋上好佳薯片,兴高采烈地返回来了。 进班门的一刻,格一的笑容戛然而止。看着那群嘻嘻哈哈笑的人,那日换座位的场景,直冲她的心头。 如果心脏可以按捺住就好了。 走过最后一排时,c罗正无聊地前后摇晃着椅子。 格一撕开薯片包装袋问:“吃不吃?” c罗抓了几块。 格一依旧每天上课睡觉,但下课铃响起,她喜欢拉着石头去买零食。 她还喜欢转过头去,目光穿过嘈杂的人群,望向最后一排的c罗。 令格一开心的是,c罗每次也正好望着自己。 他们常常相视一笑,然后默契地竖起中指开玩笑。 好久没和c罗说说笑笑了,但格一比以往更关注c罗,比如说c罗上午最后一节课逃课了,课间出去上厕所了,或者在和谁聊天…… 一次晚自习前,格一站在c罗桌旁,他俩闲聊着。 教室的人渐渐多起来,格一也不安起来,她打算回座位。 c罗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想让格一再多陪自己一会儿。 月亮:为什么你不天天找我玩? 星星:太阳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月亮:骗人! 星星:我害怕你会像地球一样讨厌我 贰 这天,要举行年级的合唱比赛。 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化了淡淡的妆,大家调侃着抹了粉饼的黑皮肤男生。 天色已黑。 在教学楼下,同学们排成了两条长长的队,等待着jack带领大伙们一起去体育馆。 “你今晚特别像个音乐家,很有气质,尤其不笑的时候。” 格一被石头夸赞,高兴得合不拢嘴,她这小半辈子对称赞毫无抵御。 上台前老王裂着干巴巴的嘴,开心地说:“大家别紧张,上台一定要笑。” 从大家自信从容地,陆陆续续上台到下台。格一始终保持着微笑,目视前方,好像自己真的是今晚的特约嘉宾——有名的大艺术家。 等站稳台子后,格一习惯性地,将目光移向前排靠左边的c罗,好巧,c罗也将目光投向了自己,他们看了彼此一眼,将目光移至观众席。 长长的话筒以鞠躬之势倒向格一,正对着格一的脸,甚至是嘴。 格一懵了,她没用心学过这首歌,一点都不熟悉歌词。 音乐课上练歌时,格一总是喜欢扯着嗓子乱唱,偶尔她会突然不唱了。一旁的c罗捣她,“你怎么停下来了?” “不会歌词了。”格一心想,你唱这么好听,我都不好意思盖过你的声音。 此时台下很安静,感觉观众都屏着呼吸,比台上的人还要紧张。 音乐响起来了,格一只好假装微笑着,假装歌唱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女生唱得很投入,很有班级荣誉感,遑论罢了。 其实,格一内心翻山倒海,不过是伴着爱国音乐,一张一合地作着嘴型。 她压根儿不敢出声,这讨厌的话筒决定着自己今晚的生死,自己岂能贻笑天下? 叁 一个平常的晚自习。 格一好不容易说动了坐在c罗身边的一个男生,让他和自己换一节课座位。 这黑皮肤男生起初不愿意,他暴出的牙齿参差不齐,像立在煤矿山里的黄色拉煤车。 同学们都叫他“隔壁老王”,因为他长的朴实。 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八卦,他和她对象吃饭,每次都是他对象掏钱。他甚至连根棒棒糖都没给他对象买过。 他对象是个长的挺舒服的女生,还到处问别人自己是否配得上“隔壁老王”。 格一终于坐到了c罗身边。 这时“隔壁老王”的同桌,也就是格一之前认的师傅,突然想和格一换座位。 她嚷求着格一:“就一会儿,一个重要事情和c罗说,说完就换回来。” 格一不悦,看向c罗,c罗点点头:“一会儿就好”。 后来两人认真地讨论着什么,格一在一旁闷闷不乐地趴着。 “徒弟,换回来吧。”格一没理睬师傅的叫唤。 “乖~徒弟,不听师傅话了?快换回来吧。”师傅摸了摸格一的脑袋。 c罗也笑着摸了摸格一的下巴。 他们没想到的是,格一真的生气了,格一自己也没想到。 很长的一段时间,格一和c罗没说过话。 一如既往地,格一听说许多身后骂自己的事,令格一哭笑不得的是大多数都是自己没接触过的人。 格一却和没事人一样,依然在班里开心地笑,高兴得大声说话。 她原本和一帮子女生喜欢闹腾,后来听人说,她们在宿舍天天骂自己,表面上对自己却很和善。 格一从此再没理过这帮女生。 格一发誓,高二分班时,一定离开22班。 离开臭烘烘的22班:他们爱吃垃圾食品,桌子间堆着的辣条袋子、奶茶罐、可乐瓶、烤肠鱼排签儿,等着值日生给他们收拾,哪里像教室,垃圾场! 离开自私的22班:男生们主管室外卫生,冬天厚学积在卫生区,他们拿上铁锹装模作样地在地上划拉着,从未实实在在地铲上一铲子雪。他们遇事从来都说“凭啥我干,为什么你不干?” 一次,格一和师傅晃悠在深蓝色笼罩的的校园里,说到搞笑的事,她们旁若无人地仰天大笑着。 师傅突然停下脚步说,好久没有这么敞开心扉大笑了,22班太压抑了,好想像你一样每天这么没心没肺的开心。 格一心里咯噔了一下。 开心?她一点都不开心。 没心没肺?她在乎的东西其实很多。 第5章 片云天共远 壹 星星多,却不及踩在脚底的沙子多,有人会数星星,却不会有人数沙子。 我要做天上的星星,相信总有那么一天,你会抬起毛茸茸的脑袋来,看我在天上对你笑嘻嘻…… 一次语文课上,一篇古文才开始学没多久,老师突然问道:“谁能背下来第一段,不难。” 此时,班里异常安静,座位靠前的几个学霸都耷拉着脑袋。 语文老师又问了一遍,这一次教室里更安静,一根针掉在地板上都能听得见。 应该后排有人举手了,语文老师作了个手势,示意了一下。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格一很吃惊,是c罗的声音。 “还有没有会背的人了?”语文老师再次问道。 听同学们读了很多遍了,今天语文课也没睡。 格一毫不犹豫地举了手,同学们如出一辙,异口同声道“奥呦—”,拉着很长的调儿。 格一坑坑巴巴背了两句没了下文。 老师对格一的反常很高兴,笑着提醒了半句,格一虽不流畅也背完了第一段。 下课后,石头和后排的两个舍友围着格一,“你今天很反常哎,会背古文。” “哈哈,其实我也不会背,脑子一发热就举手了。初中的时候,早读课上,班主任抽背《钱塘湖春行》。由于时间不多,班主任就一排一排地抽背,看每个人的嘴型能否对上。因为我不会背,嘴型也对不上,等全班轮流背完,班主任把我单独揪出来背,我站起来一紧张,竟然一字不落且顺利地把古诗背完了。等老师走后,同桌让我再背,我根本背不下来。奇怪吧?” 夏去,秋来。 格一仍然听不进去课,她的血脑屏障似乎出了问题,将有益的知识拒之门外。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一次大考中,格一被安排在了倒数第三排,c罗也直线掉到了中后。 当jack念完格一的名字,紧接着蹦出“臭女人”的名字时,班里一阵炸开锅的“欧呦~”声。 格一在同学们的起哄声中,把校服铺开倒头就睡。 “臭女人”就是骂过女班长的那个男生,他的哥们儿都这么称呼他。 下课了,格一刚抬起头来,眼睛还没彻底睁开,就听到“咔嚓—咔嚓”的拍照声。 龇牙咧嘴的男生们围成了一圈,大声喊叫着“拍结婚照喽!” 格一站起身来,无语地冲开了包围圈。 格一和“臭女人”坐了一天的同桌,却如一年之久。 从头至尾,他们没说过一句话。 第二天,格一就和一个刚转来的新同学坐了同桌。 新同学李娜刚开始挺文静,后来本性暴露,原来是一个骂人很骚气的女孩子。 上微机课时,李娜哭着对格一说:“我座位被c罗占了,没电脑了。” 格一搬了个椅子过来:“c罗不是故意的,他应该不知道座位怎么安排的,来,和我一起坐吧。” 一次晚自习课间,坐在前排的俩男生一直在拍格一和李娜的桌子。 不仅吵,格一没法睡觉,李娜没法写作业。 格一和李娜骂的越凶,他俩越幸灾乐祸。 “傻逼吗,拍啥拍!”一个不卑不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格一愣了愣,是c罗。 俩男生立即停止拍桌子,停止嬉皮笑脸,怂怂地转过身去。 “哥,你咋还哭上了?”一男生耳语道。 格一凑上前去看,果真,那个男生流下两纵泪水,目光呆滞得望着前方。 格一忍俊不禁。 流泪的男生一米八五,是个吃微辣米粉都会湿透t恤的人,对于经常吃爆辣米粉的格一来说,他真是让人不能理解。 格一有点高兴,c罗是在帮自己吗,还是那俩傻大个也吵着他休息了…… “格一,我和你说话的时候,c罗一直盯着我。”李娜说。 “不可能吧…” “不信,你自己回头看。” “滚,我才不看。你看回去,他就不看你了,他害羞。” 李娜真地朝c罗深情地望了一眼,不过这会儿她恼了。 “他傻逼吗,还盯着我。” “你别骂他,人家看你咋了,看你犯法了。” 一次,格一和李娜吵架了,她把脑袋埋在蓬松的衣袖里,安静地趴着。 突然,一个女生叫醒了格一。 “这是c罗给你的,你别太难过了。” 一个炫迈躺在了格一的手心。 格一除了意外,还有心暖。 晚上,格一和c罗在qq上聊天,c罗让格一别和李娜玩,他觉得李娜人不行。 格一心想,班里大多数人都孤立我,那我和谁玩去?更何况,她觉得李娜还可以,只是嘴毒了点。 贰 “你女神通过眼镜反光在偷看你。”格一不过是擦了擦眼镜,后面的小黑对他同桌说。 格一最近在追《来自星星的你》,几乎每周都要通宵几宿来追剧。 格一喜欢在晚自习上模仿千颂伊背台词。 “骚呢,兄弟~”小黑总会说。 大多数时间他俩都在斗嘴,小黑说不过格一了,就会骂脏话,然后半唱半说道“没点名没点姓,哪个傻逼敢答应。” 这时,男班长路过,给小黑一耳光“你刚说啥,骂谁傻逼,再说一遍。” 又是一耳光,“再说一遍。” 小黑只是耷拉着脑袋,眼睛低垂着。 某一课间,格一刚进班,就看到班里又胖又高的男生在打小黑,而且光打脸,下手很重。 身边同学进进出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别打了!”格一想都没想,拦在了小黑前面。 “你还帮他,你知不知道他活该。” “不管咋样,都是一个班的,有话好好说。” 上课铃响了,大家都回座位了。 一会儿的功夫,打人者给格一传来一封信,说明了小黑是如何过分,所以他才去揍他的。 化学课上,老师随机抽了一组人提问概念,不巧是格一他们组。 等快抽到格一时,格一趴下来装睡,她从开学以来,没听过化学课。 “老师,她睡着了。”小黑对走近格一的老师说。 “行吧,今天就抽到这里,咱们上课。”化学老师走向讲台。 格一以为和小黑关系算是过得去,可每次在校园里或走廊里碰到小黑,他会和自己形同陌路。 格一假装转身和小黑斗嘴,这样她就能通过余光看坐在后排的c罗。 这天c罗在睡觉。 格一大方地转过身来,靠着墙面,望着c罗,她懒得和小黑动嘴了,只是一直看着c罗。 格一喜欢在二课间买卷饼,卷饼里有烤肠、鱼排、撒尿牛丸、鸡翅、金针菇、豆腐皮、骨肉相连…… 每次吃前,格一都想让c罗吃一点,但她从来都是让别人给c罗。 格一上铺曾问格一,你和c罗为什么不说话,格一只是摇头,恐怕格一自己都不知道。 这几日,格一和c罗传起纸条来,在纸上他们无话不说,可是当面依旧不说话。 一次传纸条,被jack逮了正着,jack骂了几句c罗。 c罗脸皮薄,立马拉下脸来。 格一心里难过,她宁可挨骂的人是自己,她一口气冲到了jack办公室。 “老师,是我先传的纸条,你不应该骂c罗。” “是你们俩在传纸条?我还以为是英语课代表,看来我骂错人了。” 格一愕然。 一天午饭后,格一借石头的手机玩,看到c罗qq在线,她便切换成了自己的账号,可显示的是离线。 格一不可置信地来回切换了自己和石头的账号,确定事实:c罗对石头显示在线,对自己显示离线。 格一立即删了c罗,并且扔了所有和c罗的聊天纸条。 晚上,章雪第一次来格一宿舍。 她笑着说:“格一,你是不是删了c罗?” 格一心想,她怎么知道? “没有删啊。”格一面不改色。 “刚吃饭时,c罗说他qq列表里突然没你了,肯定是你删了他。” 格一心想,我删了他,他不应该高兴才对吗,总比费尽心思屏蔽我好。 “格一你太单纯了,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你不知道的太多太多了。”章雪的嘴中溢出满满的酒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