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情》 第一章 离开，寻找新的方向 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在盛夏时节离开他的故乡夜阳村并前往零城，准备在那定居下来并进行长时间的工作。 夜阳村是一个经济落后、没有任何发展前景的、几乎将近被大众遗忘的小村庄。 这里交通不便还十分偏僻，放眼望去全是天然泥路，没有机动车道，只能徒步行走，踩下那不低于三厘米的泥潭。在这里居住的人只能是天天在农田里干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种生活节奏不得不让他们感到厌倦。 对萧世何来说，强迫他在这里生活，与泥土洪水为伴、把他的生活质量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对年纪轻轻的他似乎并不公平。 这里地势极低，与世隔绝。每当雨夜来临，夜阳村的洪涝警报就会响起，正在睡梦中的他们被这熟悉的、刻在骨子里的声音所惊醒，第一时间就是冲出去拯救庄稼、拉起大棚上的草席，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等到最后，再回来处理一下房子漏水的问题。 随着时间流逝，小型洪水几乎是家常便饭，夜阳村的村民似乎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 一天夜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成为了夜阳村的噩梦，也成了萧世何的噩梦。 在那次抗洪时，年幼的萧世何亲眼目睹父母二人在田里被活埋，那时的他刚满五岁。 五岁的萧世何眼眶里含着泪水，站在屋顶上瞪着那片农田，看着自己的亲人慢慢被泥浆活埋的景象，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视觉冲击，不论是体感还是心感都很绝对。 不光是他父母，还有许多村民为了拯救农田，为了那一亩三分地而身受重伤，但最少无性命之忧。 当年那场洪涝写进了夜阳村的历史，也写进了萧世何的心灵深处，十五年来仍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那场洪水维持了半个月左右，等它自然消退时，谁都不知道萧世何的父母被冲到什么地方，就算是把整个夜阳村翻过来也无济于事。他们两个就像是被抛弃了的石子儿一样，随波逐流，随着时间沉淀在深层土壤之下。 十五年间，夜阳村没有任何改变，该来的还得来。对年轻一辈的人来说，在这待着就像是那些蒙冤入狱的人一样。 年幼的萧世何一直跟着养母生活了十五年。如果不是她，自己又怎能从灾难性的夜里活下来。 他常想，等自己学业有成有能力的时候，就带着养母一起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算是一种报答。 但是，等萧世何真有这个能力的时候，他的养母却悄然离逝，永远的离开了他。虽不是亲人，可这十五年时间也产生了很多感情。这几年，养母从来没把萧世何当做一个外人，甚至连访客都不是。在养母眼里，萧世何就是自己家人，完全没考虑过血缘关系。 能一起从大风大浪中走过，除了战友就是在一起生活的爱人。夜阳村也一样，邻里之间的情意远大于爱人之间，仅次于战友。 现在的萧世何内心很坚强，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轻易流泪。 正值年轻的萧世何不想在这里浪费青春，那些选择留在这里的基本都是六旬之人，在这里享受那种与世无争的自在生活，同时也是站在死亡的边缘。 走出夜阳村是一段艰难而漫长的旅程。 首先，萧世何需要一双水鞋，至少要达到正常人的膝盖之处，这样才不会让泥土溅到自己的裤子上。 在稀泥上漫步，随时都可能踩空，萧世何不得不谨慎慢行。 夜阳村和零城相隔甚远，尤其是对还在稀泥上漫步的萧世何来说，想要趟过这条像泥潭一样的路，必定要消耗一定的时间，同时还有掉下去的风险。 从出发到现在还一路畅通，没遇到太糟糕的情况，留下的鞋印一般不超过两厘米的深度。鞋印比较清晰，看样子这条路在阳光的照耀下也形成了一定的粘稠度，并没有萧世何想象的那么难走。当然，这也多亏了好天气，否则路况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萧世何还是忐忑万分，担心自己会不会一脚踩空，或者说下面会不会藏着什么东西。 ——比如人死后的骸骨…… 夜阳村里见不到机动车，就算是越野车来到这里也未必能出去。 长路漫漫、唯有稀泥相伴，路边的农田里还留着洪涝来过的痕迹。 躺下的玉米杆子，它站起来的时候足足有三米多高，可现在放眼望去全都倒下，像是奄奄一息的、等待救援的、即将面临死亡的伤员，蛮像乱战之后的场景。那些村民呢，他们现在连固定的住处都还没有，又哪来的心思去照顾农田。 萧世何背着黑色的大行李包，看着周围的农田，不禁叹了叹气。他有点惋惜，二十年来从没有这样的遭遇，而现在自己又要独自出门，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活，在这重要的时刻却不能与村民们站在一起，共同克服困难。 他前思后想，虽有不舍但还是选择了离开。最亲近的三个人都已不在，夜阳村还有什么值得他牵挂的呢？ 时间不会给你留一点情面，若总是被梦魇纠缠，又怎能接受现实，摆脱自己的心魔？ 萧世何的背包里装着一些相对重要的物品，大多数都是童年的回忆。 罢了…… 萧世何看着天空，吐了一口气。心中突如其来的一种如释重负的欣快感，这个瞬间让他似乎明白些什么。 他在稀泥路上慢慢前行且不曾回头，这里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因为那一刹那所能带给他的远远超过记忆中的任何人给他的都要多。 就这样一步一步向前走…… 终于，长途跋涉的他来到了距离夜阳村三十多公里的唯一的火车站。 现已是深夜，筋疲力尽的他拖着沉重的身子走了进去，售票口倒是没几个人买票。这倒也方便，省的排队。 萧世何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递给售票员并说明了自己的目的地。本以为售票员会一脸嫌弃的给他一张票，毕竟自己的鞋子上沾满了稀泥，可结果却让他重拾信心并对未知充满了好奇。 候车厅里的座位几乎被占满了，那些人手里都攥着一张车票。萧世何在候车厅边缘处找到了一个座位，坐下静静等待。 火车站内，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煤油燃烧的味道。虽然有点刺激嗅觉神经，可这体验总比在夜阳村待着整天提心吊胆还是好受得多。那每一丝空气中都掺杂着泥土味的天然芳香，萧世何特别反感，那是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厌恶。 小时候养母供自己上学，每天都要走过很长的路去学校，有时为了方便就不回夜阳村而是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下。 萧世何曾经来过火车站，当时还是为了维持生计。 如今的火车站和他印象中的火车站大有不同，车辆多了许多，线路也增添了许多，再也不是他曾经那个熟悉的味道了。 在这里，大部分人几乎都穿着一身西装并拿着手机，对环境并不陌生，感觉很有归属感，就好像常来此地一样。 一身重装出场的萧世何来到这里立刻吸引围观群众的眼球，那些穿着西装的绅士并没有在意他。 萧世何的目标是零城，他很清楚自己要坐的是哪辆列车。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最多也就是说自己脑子有病、或者是精神不正常的话，也就这些吧，毕竟这个季节穿成这样，避免不了别人说闲话。 他在候车厅里找了个位子坐下来，身边没有别人。他也知道自己穿的一双比水鞋还要夸张的类似于高筒靴一样的鞋子，还沾满了泥土，这种邋遢形象在哪里都会受到议论。 红色的薄衣服非常适合这个季节，黑裤子也很单薄。除了鞋子以外，萧世何浑身上下都还很干净，包括他的背包，也未曾粘上稀泥。 他取下背包，像是抱枕一样的靠着肚子，像是怕别人抢了他的包似的。这番举动更引起了围观群众的注意。 “年纪轻轻怎么穿的这么邋遢，大夏天的还穿这双鞋，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别人都是小声议论，唯有那个人不怕引来麻烦，说话的声音还比较大，像是故意让萧世何听到。 萧世何没有理会，只是继续抱着黑色的行李包，坐在那儿等着自己要乘坐的那辆列车。他并不是没有听到，这个场景他早就预料到了，说不定这些人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夜阳村这个地方。 那个人骂完萧世何就拿票上了车，像是怕挨打的样子。 显然不是！ 萧世何呢，他刚进火车站的时候就买了一张票，他只是在等车，不然才不会坐在这里听别人议论他。 看着就像是一个流浪汉要在这里休息一下，毕竟他的姿势就像是要睡觉一样。 火车站的椅子有些凉，其他人都是拿张垫子坐下去，萧世何却并不觉得，长途跋涉外加重装出场，他一点也感觉不到椅子的温度。 “嘿，哥们儿。”一个说话带有零城腔调的人走了过来，坐在萧世何右手边的那个位子上。 “你怎么穿这种鞋啊？现在是冬天吗？莫非你刚趟过泥潭？”这个人属实让萧世何有些反感，虽然这是实话，萧世何身上确实有一股泥土芳香。听他的口音像是零城本地人。这不是重点，主要是这个人还一脸笑容的坐在自己身边，那眼神分明是在嘲讽他，估计是借此打发一下时间罢了。 萧世何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一身西装倒是穿的挺正经，看样子是个人物。只是他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像是所谓的“大人物”一样，倒是特别像个花瓶。看着就非常令人讨厌，傲慢的态度看似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一样。 “你也要去零城？”萧世何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火车票，保持原来的样子，那个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的人。 “不，”眼前这个人一口否定，“我不是去零城，是回零城。” “难得你说话带有一种零城腔调，我们不会是在一辆列车上吧。”萧世何倒是希望如此，如果不是也无所谓。 重装登场，别人都尽量与萧世何保持一定距离，他倒是第一个主动靠近萧世何的人。 “我们认识吗？”萧世何接着问了一句。 “朋友，不是生来就有的，都是靠交往并发展才能成为朋友。不是吗？”他接着介绍一下自己：“我叫穆阳，该怎么称呼你呢？” “萧世何。”说完话就扭头看一下候车厅的屏幕。这一举动倒是让穆阳微微对他感兴趣，或者说这个邋遢的人非常自信，在自己面前装高冷。 “别看了，估计我们还得等几个小时呢。”穆阳看了看手表，头也不抬的说：“现在时间还早，那辆列车下午才能到。” 萧世何没有说话，他对穆阳的印象并不好。 见萧世何盯着上方的大屏幕，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搭理他。 穆阳又问了一句：“你还没吃午饭吧，这辆车要等到下午两点半，现在才十一点半，你不会就这么等下去吧。” 萧世何确实不想搭理他，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一句：“据我了解，这附近并没有吃饭的地儿。” 穆阳轻轻一笑，那笑容好像还有几分寓意，似乎是在嘲笑他是井底之蛙。 “火车站里是有餐厅的，我们可以吃一碗面或者是火锅，正好我们两个都还没吃饭。时间也不是不允许，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享受一顿饱餐。” “不好意思，我手里的钱不允许我这么做。”萧世何委婉的拒绝了，他的背包里明明有很多钱，只是不想和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在一起吃饭罢了。 “没关系，这次我请你。”穆阳笑着说道。 “还是算了吧，第一次就让你掏钱，我怎么放的下面子呢？算了吧。”萧世何摆了摆手，这倒是让别人的眼光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若是在零城，穆阳跟这样的人坐在一起，必定会引起误会。 “我只是个小人物，中午不吃饭也没什么大碍。”萧世何不清楚吗？火车站里那么多人都远离他，只有穆阳主动接近他，必有原因。 萧世何的目光也越发犀利，他越发感觉这个人有哪里不对劲，还是跟他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第二章 第一个朋友 从打招呼到现在还不到十分钟，就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彼此都还不了解，只知道怎么称呼对方。在这个节骨眼儿就要请自己吃饭，就像凉水刚装进电热壶还没来得及按下开关就要倒出来品饮一样。 在夜阳村待了那么久，除了邻里之间还真没有什么朋友。萧世何曾经的那些同学呢，也都是些势利眼罢了。当他那些同学知道萧世何是住在夜阳村的时候，知道这个地儿的远离他。不知道的呢，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渐远离。毕竟谁都不想和一个邋遢的人交朋友，做同学是因为没办法。 即便是现在，自身形象还是没有得到改善。是萧世何不想换装吗？显然不是。不过，走出夜阳村以后他就会彻底拜托这个令人不适的形象了。别说别人远离他，就连他自己都不想保持这身着装。刚从夜阳村走到火车站，他也没地方换装。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穆阳笑道：“我独自一人从零城来到这里办点事儿，本以为需要很长时间处理，可这惊人的效率让我只用了不足二十分钟。我们最快也需要等到下午两点多，只要在发车前半小时上车就可以了。现在呢，十二点还没到。可能我来的比你晚一点，徘徊在候车厅好长时间，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适合我的位置了。” “适合你的位置？”萧世何眉头微皱，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或者是他没说明白。 “对啊，你看这里多好。”穆阳仰头向上看：“我们头顶上有一大块玻璃，视野开阔，与其它座椅又有很大的距离，坐在这里让我觉得心神舒畅。” 穆阳故意停顿了三秒后接着说：“整个火车站里，只有你的穿着最显眼，也是因为你我才找到了这个座位。刚好我还没吃饭，这才叫上你一起的。” “那你就先去吃点东西呗，就像你说的时间还早。”萧世何喘了一口气说完后就看向屏幕，上面明确标示着发车时间。 事实上，萧世何也需要食物来充饥。从夜阳村走到这里，再加上一身重装，他的体力几乎不剩多少。只不过，他不想和身边这个人一起去就餐。他的脸上表现出饥饿和疲惫，就像刚从洪涝灾害中逃出来的难民。虽然他强忍着不让穆阳看出来，但身体却还是漏了馅。 “咕～” 萧世何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但也没好多少。他憋着不出声，脸部肌肉紧绷，虽然很饿可还是要保持心理上的距离。他可不想刚认识就欠穆阳人情。 “唉～”听这口气，看来穆阳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们都没吃饭，明明都很饿了为什么还不跟我一起去呢？难道你在等什么人吗？女朋友？”穆阳重新掂量一下，看萧世何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有女朋友的样子啊。莫非在等人，也不可能。看他这身行头，也不像是在等人。 “好吧，这次算我的。”萧世何勉强答应下来。他站起身，从他那看起来像是一块破古董一样的背包里拿出钱包。“我们就近解决一下吧。” 这句话说的差点把穆阳气晕。什么叫就近解决，去卫生间吗？还有，那一句这次算你的，这又是什么意思？我看着像是一个缺钱的人吗？ 情绪差点露在脸上，穆阳及时憋了回去。 “我看你也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吧。这种天气穿这种鞋，这是要下泥潭呀。” 萧世何非常忌讳下泥潭这三个字，这是他内心深处的阴影。 从候车大厅走到最近的餐厅，也只用了不到十分钟。这一路上萧世何没有吱声，好像变成了哑巴。 见萧世何不说话，好像还挂着情绪，穆阳也开始注意分寸。 即使过了最正规的用餐时间，十二点多的餐厅还是有一些人的。 “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也不能让你掏钱对不对？”穆阳冲萧世何笑了笑，好像感觉到自己刚才那句话没说对。 “算了吧，这次还是我请你吧。”萧世何故作坚强。 穆阳转头就点了两碗西芹牛肉拉面，这是最简单、最快、最节省时间的快餐。 见穆阳点了两碗面，萧世何刚想掏出皱巴巴的纸币递给服务员时就被穆阳拦下了：“你还是节省点开支给自己换双鞋吧，你这样显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两碗牛肉面放在眼前，穆阳拿起筷子撅了一口。看穆阳这种吃相，萧世何没太在意别人的看法，饥饿感也不容许他多做等待。 “对了，你是从哪来的？”穆阳一直很好奇，萧世何的着装看起来还比较干净，就那双鞋子太吸引眼球了。借着吃饭的时候问了一句。 萧世何当然不会明确的告诉他，就当大口吃面没空回答。 回到候车厅，穆阳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四十三。 他们还是坐在原来的位子上，午后的阳光刚好透过玻璃照在两人身上。 “看来我们还要等一个小时。”萧世何看着手里的那张火车票发愁。 “你带这么多行李，是要移居吗？”穆阳看着大背包和两个行李箱问道。 “是啊，我这次就是去零城定居的。原来的生活环境太糟糕了，这次出去就不回去了。反正……那地方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萧世何回忆起夜阳村的生活，太糟糕啦。 “我听说最近地带多发洪涝灾害，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地势不好。”穆阳看着萧世何的那双鞋子，还粘着些许泥土。 “没错，多灾多难。”萧世何喘了一口气接着说：“三十公里范围内，找不到第二个火车站。” “你这次去零城定居，有什么准备吗？比如在零城的哪个区买一套房子，这些都准备了吗？”穆阳在零城有好多房子，自己一个人也住不过来。“如果你没那么多的预算，我可以先帮你落脚。前提是，你得给我租金。”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一个财富自由的人吗？”萧世何问道：“去到零城后遇到的问题远不止这些，你说的都是最基本的。” 第三章 出发，上车 在夜阳村生活的人，基本上没有生活开支。除了生活必需品和一日三餐以外，基本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再加上邻里之间的情谊，谁家有点事情都会来帮忙。就比如吃火锅，每个人都会出一份力。萧世何只需要烧一锅热水坐等，各种食材都会送上门来。需要几种食材就会来几个人，像极了一种融资方式。 不过现在嘛，萧世何孤身一人。从走出夜阳村的那一刻起，他与他那熟悉的空间、时间、人物等等都彻底决裂且无法复原。这就好像一个流浪汉看待这个世界一样，失去了他那给他依靠的长椅，虽然不能给他遮风挡雨，但却能给他一种归属感。 现在，萧世何就是这种感觉。虽然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离开夜阳村，毕竟零城的生活节奏和夜阳村完全不一样，近乎天地之隔。他首先担心的是他能不能快速融入到这种生活节奏当中去，并不是能不能适应零城那种生活。 他决定离开，就代表着需要适应任何环境。当然，这对他是个考验。与他习以为常的世界分开，那种只有时间、空间才有的力量。他相信，去到零城的生活肯定很艰难，但总比夜阳村好的多。因为在零城，不需要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担心山体滑坡、泥石流、洪水等自然灾害。至少…有命活着。 “我觉得你穿着一身重装支撑到现在，你的意志力非常坚定。相比其他人，你可以付出更多的努力。你不会抱怨生活对你不公平，你只会做的更好，不管遇到多大困难你也不会向现实妥协。”穆阳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这是我个人对你的评价。” “呵呵～”萧世何微微低头捂住脸轻声笑了笑：“你凭什么这么认为？仅凭我一身出众的着装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太片面了。” “我想，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你全身上下只有鞋子看起来还不算太干净。如果不是为了路上需要，你根本就不会穿这样一双鞋。我听说过这种鞋子的款式，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穿。抗洪救灾的那些人都备着这样一双鞋。再加上附近地势较低，洪涝灾害是家常便饭。”穆阳重新打量一下，肤色白皙五官清秀，精神也不错。除了那一双鞋显得邋遢之外，还真没有哪个地方能显出他不注重个人卫生。 穆阳接着说：“你是住在这附近？” “没错，你说的全都对。”萧世何放下原有的谨慎，语重心长的说：“这里的环境太糟糕了，大灾不来小灾频发。地势低、多泥潭，频发洪涝。我印象中的那个地方你可能从不知道，你根本不会相信在这附近还有那么糟糕的地方。主要的是，那里还住着人。” 穆阳再次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这个季节穿那么一双鞋肯定有特殊的理由。 “我能听听你的故事吗？”穆阳确定一下时间，再等一会儿就要上车了。他还在担心自己跟萧世何会不会是同一辆车。又或者，是不是在同一节车厢。 “你想知道什么？”萧世何问道。 “我想知道你是从哪来的，为何会穿这双鞋。还有，你口中描述的那个地方在哪？那么糟糕的地方为何还有人居住？”穆阳道。 “我就是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所以才穿着一双这么特殊的鞋子。至于那个地方，如果你想详细了解一下，那真不好意思，情况糟糕到我无法形容。”萧世何说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何穿着这样一双鞋了吧。” “难道你之前所生活过的那个地方没有值得你留念的吗？你刚说再也不回去了。难道……”穆阳没想往下说，他怕又说错什么让萧世何犯忌讳。 “唉～” 萧世何叹了一口气，慢慢说到：“因为那个地方多灾多难，留在那儿的没有年轻人。另外，我最亲近的人都因为一场山洪被活埋了。所以……我也没什么可留念的。” 穆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知道他又让萧世何回忆起那些悲伤的事。 “也难怪。” 穆阳叹了一口气：“这样吧，如果以后在零城遇到了什么困难，自己解决不了的尽管开口。”穆阳同情他的经历，也佩服他那种不服输的精神。从来不向现实低头，也从来不会屈服。 “我能看一下你的车票吗？”见萧世何不说话，穆阳故意调节气氛，转移话题也好让萧世何调整一下状态。 “喏” 穆阳仔细看了看，再看看自己的车票，心中有数。 “还给你。”穆阳也把自己的车票给萧世何看了一下：“我们是同一辆车同一节车厢。也就是说，上了车以后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块儿。” “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如果你在零城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找我。”说完，穆阳掏出一张名片：“这上边有我的手机号。” “朋友？”萧世何看到名片后瞪大双眼：“你为何会选择我这样的人做朋友？” “因为我们性格很像，都喜欢空旷、人少、安静的地方。另外，你那不服输的精神也令我佩服。再者，你在那么糟糕的环境中还能生存下去属实不简单。”穆阳接着说：“你之前去过零城吗？”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说完，萧世何看了一下时间。 脑袋轻轻晃动一下，这种小动作也被穆阳察觉到了。 “你放心，我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咱们只会比别人早，不会赶不上车。” “你还不了解零城，我先跟你简单介绍一下吧。”穆阳接着说：“零城那边的房价非常高，靠近市中心的那就更高了。我建议，前提是在你有那些预算的情况下，你可以在四号区租一套房子，哪里的空气质量还算不错。租金呢，也不是那么贵。我在零城一、二、三、四区都有房子，如果你愿意，可以先在我那里落脚，至少方便许多。” 见萧世何还在保持沉默，穆阳碰了他一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上车吧。” 第四章 介绍 去往零城的火车于下午两点半准时发车，需要所有乘客提前十分钟上车。 他们两个是在火车站相遇的，从萧世何的口述中，穆阳大概清楚了他的故事。刚走进火车站的时候就开始注意这个重装登场的人了。穆阳之前对这一地带做过了解，看到萧世何的鞋子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测。经得起生活考验的才算真正出众的人，更何况还是在多灾多难的环境中成长的。这样的人，就算没经过专业训练，也是一名合格的抗洪救灾人员。 他们提前上了车，真的像穆阳说的那样，他们只会比别人早。当两个人来到车厢里时居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当然，这不是专车，绝对不止他们两个。 两人拿着票找到自己的位置，还是像等车时那样，中间没有座位。 整体来说，这节车厢还算不错，萧世何觉得很好，比之前坐过的都要好的多。 “穆阳，这次去零城我做了很多准备。从一个熟悉的生活环境中强行来到另一个陌生的空间确实会不适应。这些年我存了一些钱，还是能交起房租的。”萧世何并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毕竟这还是自己的问题，终究还是要自己解决。租房子可不像请客吃饭这么简单，这个人情不好还。 “在零城租房子，首先你要找房东，还得看房东心情，他心情不好你给再多的钱都没用。最气人的一点，如果那个房东看你不舒服就会把价位抬得很高，即便你出的起这个钱也一样租不到。”穆阳在零城生活，这一点他知道也应该知道。 “所以，你应该感到庆幸，正在跟你的房东闲聊。别人可没有这个机会，应该珍惜。”穆阳透过车窗看着车外，列车正在前进，离车站越来越远。 刹那间，穆阳心中无比舒适。那是因为要回到零城，不会在这个近乎于小山丘的地方徘徊。这两天的行程可是把他累坏了，去别的地方还好，非要到这个类似于原始世界的地方。 “零城一共有几个区？哪里交通方便？”萧世何对零城一无所知，只知道零城是一个很有经济实力的城市，虽然代表不了玉岚国，但和国内第一大城市相比也不算差。 穆阳对这方面的知识可是抓的很牢固，讲解清晰到位。这算装逼吗？压根不算！因为萧世何根本不了解零城，在一个完全不知道的人面前装作很有知识的样子，很自豪吗？ “零城一共有六个区。一区是市中心，交通便利，商场很多，就业前景也非常好，算得上是零城最优秀的区域了，没有之一。然后是二区，那里也是非常不错的，比一区略逊一筹而已。然后是三区，那里游艇码头最多，夜生活也非常丰富，零城之内，那里的酒吧数量也是最多的。等你晚上出去散步，经常会看到很多醉酒的人躺在酒吧门口，这是常态。在这其中，也有很多失恋的人，在我看来，他们都好像是快餐式的爱情，看完一场电影就接近尾声了，再来杯酒维持最后的火烈，然后彻底结束。醉一场梦一场，等到再见面的时候要么就是普通朋友，要么就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看起来非常不好，明明认识却还要假装。然后就是四区了，相比前面三个区，那里的房租很便宜，交通方面还算不错，所以之前我建议你先去那里看看。当然，那里的房东就像我跟你说的，看你不舒服直接拒绝，不光是四区，都一样。然后是五区，一个工业园。就业是肯定容易的，只是环境不是很好，空气中都弥漫着化学制品的味道。最后一个是六区，那里是重工业基地，也是物流园最多的地方，产品进城、出城都要经过六区。”穆阳喝了一口水接着说：“所以，你要想租房子，首先要照顾房东。那些人看起来都不缺钱，缺的是心情，一种被别人恭维的感觉。” “那你呢？”萧世何看了一眼穆阳：“你同样也是房东，那我是不是也需要照顾一下你的心情？” “那不至于。”穆阳微微一笑：“性格方面，我们很相似。跟你待在一起很舒服，你不需要特意来照顾我的心情。房东看你不舒服，多少钱也不谈，相反也不会过分抬价。” 看着火车头冒出来的黑烟逐渐随风飘去，萧世何能感觉到火车的速度。现在列车向南行驶，今天是东风。风力还不算特别大，火车在行驶过程中会产生很强的劲风。黑烟并没有因为风而向东飘去，而是向北飘了一段距离然后再与自然风混合。这时已不见黑烟，好似被自然风分解一样。 萧世何明白，选择穆阳当房东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节省时间。可是，这样就欠人情了。之前在火车站的时候就蹭了一顿，再加上租房子，这就两次了。 看萧世何正在思索，穆阳打断了他：“你有多少预算？” 这六个字刚好触动了，萧世何暂时拿不出太多的钱。新房东从未谋面，万一看他不舒服，直接砍掉不谈价。 “好吧，我听你的。”思来想去，萧世何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如果在零城买下一套房子需要多少钱？”萧世何问道。 “什么？买房！”这可让穆阳惊呆了：“六区的房价在零城里是最低的，你知道一平多少钱吗？一万两千块左右。二手的也不便宜，也是五位数。所以，你暂时别想那么多。等到完全适应，有那么多预算的时候，再去考虑这个问题。租金是特别能让人接受的，一般情况下，只要对方看你舒服，价格好商量。” “我的天呐，贵到豪无人性。”这个价位对现在的萧世何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你比较喜欢哪个区呢？”穆阳问：“刚才我给你介绍过了，四五六这三个区的房租都非常便宜，后两个基本是工业基地，考虑到性价比还得是四区。当然，如果你喜欢喝酒，三区也是不错的选择，酒后吐真言，也许你能学到很多知识。刚好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增加一点知识对你没坏处。” “三区非常有意思，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些因为失恋而买醉的人是什么样子。”萧世何嘴角上扬，他有些期待。 “基本上都是为情所困的人，说失恋有些严重，但并不过分。”穆阳回忆起一杯酒——情人的眼泪。 第五章 长途跋涉 从萧世何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对三区有点兴趣。说到三区时，萧世何的眼睛里似乎在发光，不难猜出，他比较喜欢那里，尤其是夜生活。 “三区是零城最大的贸易港口，所有外来的游轮、货轮都在那里进出，吞吐量最大。在工业上不能跟五六区相比，但是在物流方面跟六区有点像。只不过，六区没有港口，运输方式只能是火车加货车，飞机也用不到。三区不同，运输方式以水路和飞机为主。当然，货车是不可缺的一部分。在三区，如果你想去酒吧看看，最好不要再晚上六点以后。”穆阳道。 “为什么？”萧世何不解，晚上六点还能看到太阳，说到危险因素那也应该是深夜，比如醉酒打人之类的。 “六点以后，绝大多数都是下了班的人为了放松一下去酒吧小酌一杯，也有职场人在那以酒会友谈合作，但全程都不会超过四十分钟。如果你想在那个时间段去一趟，最好是在七点前撤离。”穆阳接着说：“七点以后的酒吧，绝大多数都是情侣的聚集地，其中包括好哥们、闺蜜，也有刚刚失恋来买醉的人。那些情侣看着很假，兄弟与闺蜜之间的友谊，就好像易碎的玻璃，只要一个瞬间就能摔得稀碎。那些为情所困、抱头痛哭的人，我觉得他们很窝囊。明明结束了一段感情，却还是在阴影当中走不出来。明明已经结束却还恋恋不舍，那些人需要时间的冲洗才能慢慢恢复状态。当然，酒吧里一定会有醉酒闹事的肯定会有，但一般不会遇到。” 听到这里萧世何有点想笑，明明被抛弃却还是硬撑着，醉酒能让他们舒服些。 “零城的消费水平很高吗？”萧世何没有依靠，背包里的钱也不能维持太长时间。他需要收入维持开销，而且还很迫切。 “那当然了，”穆阳调整一下语气：“不过你放心，只要平时不乱挥霍，不去买奢侈品，在零城实现财富自由还是不成问题的。” 悄然不知，火车已经开始爬山了。 等到那巨大的、然而牵引力十足的火车头拽着后面的车厢慢慢走上坡路。向外看去，本来很均匀的突然开始使劲往外喷。如果只有车头，它会显得特别轻松。现在呢，拖着这么多没有动力的车厢上坡就像一个低收入的人养着很多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即使很累却不能停下，唯有爆发出更大的潜能才能维持生活。 这时候所冒出来的黑烟是之前的好几倍，如果动力不足，后面的几十节车厢早就把车头拽了下去。同时，火车所发出来的噪音比之前更大。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萧世何转移一下注意力，望着窗外。 “这是火车在上山坡，现在我们正在围着一座山呈螺旋式往上爬。”穆阳道。 “现在我们走到哪了？离我们上车的地方有多远？”以前坐火车的时候，萧世何并不记得有这样一条路，他从没来过。 “两点半发车，现在都三点十五啦。我并不知道具体有多远，反正这里已经不是那个地势较低的地方了。”穆阳看了一下手表说：“对了，再等十五分钟，火车里有免费的下午茶提供。” “下午茶都有什么？” “也就一些饮品糕点之类的吧，牛排肯定是没有的。”穆阳微微靠后，后脑勺贴着车窗，显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萧世何看着窗外，火车还在往上爬，显得很吃力，速度也放慢了许多。 “我的天呐，这座山有多高，火车还在往上爬。” 穆阳扭头看着窗外：“我感觉…差不多要到山顶了。” “到了山顶以后走的就是直线了。我敢说，那样的风景绝对会让你震惊。我坐车从零城过来的时候，最让我满意的就是那一段风景了。”穆阳向上看去，他很期待到了山顶以后的风景。 爬到山顶，连接着山路的是一座桥。透过车窗不难看出，这座桥有着相当的高度。 山路的风景也还是不错的，空气绝对清新，密密麻麻的全是森林。在这个季节，车窗外能看见的全是树。只不过现在不是晚上，等晚上坐车走夜路时，即便坐在车里，窗外要是有点什么动静都能把胆小的人吓一哆嗦。 等全部车厢都被车头带到山顶时，火车头冒出的黑烟明显减半。 “看样子我们已经到了。”穆阳心中有数：“我们已经上桥了，这上面的风景没让你失望吧。” “的确，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高处的风景。向后看去，那座山也已经被我们甩在了后面。只是现在时间不太对，如果是晚上的话，坐火车穿过山林间，看着外面黑色的森林，再来一阵声音烘托一下气氛，这样才精彩。” 在平坦的桥上，列车正舒舒服服的向前滚动。在这么高的桥上前行，透过车窗也看不清路面的情况。往下看的时候，只能看见一层密密麻麻的雾。 “看来天气不太好，起雾了。”萧世何说道。 “桥下是一面湖泊，天气晴朗时，你能清晰的看见桥下那面湖。”穆阳顿了顿又说：“等雾散了就能看到了。” “这座桥有多长？我怕还没看到就下桥了。”萧世何在夜阳村待了那么长时间，第一次攀登这种高度。 “你放心吧，去零城的路还远着呢，爬过了环山路，才算真正的开始。”穆阳看了看手表：“你别老是转着头，小心扭到脖子了。下午茶时间快到了，你想喝点什么？” “嗯？”萧世何回过头：“我们在火车站时吃过午饭了。” “这么长时间你不口渴吗？喝点什么？”穆阳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给我来杯咖啡吧，不加牛奶的。”萧世何说：“这次我请你吧，你想喝点什么？” “火车上的下午茶是免费的，不用请。”穆阳接着说：“不加牛奶的纯咖啡，我们口味一样啊。” “我们需要多久才能抵达零城？”萧世何有点着急，他可不想在火车上过夜。 “至少……明天上午吧。总之，明天早上之前是到不了的。”穆阳喘了一口气说：“我也不想在火车上过夜，不过现在嘛，我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 第六章 穆阳的初恋 火车舒服的向前滚动着，桥下的雾仍不见散。听穆阳说桥下是一面湖泊，萧世何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在空中观赏湖面。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湖泊，这么高的桥居然只建一条火车道。 别说大的湖泊了，在夜阳村那儿，能看见一条干净的小溪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座桥有多长？我担心在雾霾散开前我就错过这个机会了。”萧世何看着湖面上的那层雾，根本看不到清澈的湖面。 “这座桥只是途中的一部分，前面还有一座跨海大桥。相比之下，眼下这座桥显得格外的短。那种差距就像你的身高和一栋将近三十层楼的高度放在一起去比较。”穆阳笑道：“你是不会看到湖面了。” “为什么？”萧世何问：“你不是说这座桥很长的么。” “除非你能让火车停在桥上等雾散开，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下午茶时间到了，看着一个穿着规规矩矩的人推着车平稳的走在路中间，没有一丝因火车行驶而影响到她。 穆阳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轻轻拽了萧世何一把：“有人来了，注意形象，别像个井底之蛙一样总是往外看。” 萧世何转过头调整一下坐姿，本想给乘务员留下一个好印象，却被一双鞋子搅局。 果然，萧世何的这双鞋子不管走到哪里，回头率都是非常高的。给他挽回一些颜面的是坐在旁边的这位西装革履的帅哥——穆阳。 “乘务员，我要一杯纯咖啡，不加奶不加糖的。” 还是同一位乘务员，穆阳从零城来的时候彼此见了一面，这一面是第二次。 只见她动作稍微有些缓慢，轻轻的将咖啡送入穆阳手中，同时还给穆阳留了一个眼神， 此时，她有些小鹿乱撞，手里还握着车把手，在穆阳这里刻意停留了两秒，有眼睛的都能注意到这个细节。 “先生您好，请问您想喝点什么？”还没等萧世何说话，乘务员就主动问候。 “跟他一样，咖啡不加牛奶不放糖。”萧世何轻轻晃了晃脑袋，简单示意一下乘务员。 乘务员还是很有礼貌的将同一款咖啡递给萧世何，除了那双鞋能吸引别人注意以外，全身都还很整洁。 这时，乘务员没有多做停留，将咖啡送出去就向前走，唯有在穆阳面前多做停留。 看着她走远，萧世何才轻轻跟穆阳说起了悄悄话。 “她好像对你有意思啊。”萧世何微微眯眼，轻轻一笑。 穆阳看着手里的咖啡，并没有及时回话。他似乎在发呆，静静的看着咖啡做不出回答。 这杯咖啡并不像水一样清澈能当镜子用，咖啡当中并没有显示穆阳的相貌。 “嘿，你在想什么？”见穆阳迟迟没有说话，萧世何轻轻碰了碰他。 “哦，没事。”穆阳轻轻抿了一口咖啡，故作淡定。 “我刚才跟你说什么你还记得吗？”萧世何问道。 “额…我没听清。”穆阳心里有些紧张，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的。 “你和刚才那个乘务员是不是认识啊？”萧世何问道。 “坐火车从零城来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穆阳稍微有些脸红。 “连续两次都是她，还真巧。”萧世何看着穆阳的脸色，有点想笑。 “我看你们两个挺适合的，对方都主动了，你还在犹豫什么？”萧世何说：“你还单着吧，刚才她留给你一个眼神，注意到了吗？反正我是注意到了。如果说你们是在火车上认识的，就见了两次面，换做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 “关于这方面的事，到了零城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说。”穆阳喝一口咖啡，本想让内心平静下来，可突然感觉味道稍微有些变化。 也许是错觉，因为刚才有点紧张。总之，不能因为一杯咖啡就把她叫过来吧。 萧世何端着咖啡一丝未动，咖啡在他手里就像被无视一样。他时不时的回头看向窗外，等待着雾霾散开。 “我们还在那座桥上吗？”萧世何回过头问道。 穆阳也向外看了一下：“现在还是，不过快到头了。下一段是跨海大桥，那座桥是特别长的，等走过跨海大桥以后就离零城不远了。” “别高兴的太早，下了火车以后我们还要坐船。除了开车去，坐船是通往零城最好的办法了。”穆阳道。 “不能坐车去吗？”萧世何觉得，这趟火车就已经把他折磨的够呛，他可不想在路上多耽搁。更何况，跟火车相比，轮船是很慢的。 “这趟火车是通往离零城最近的一个小岛，那里以旅游为主，渔业丰富。如果你对钓鱼感兴趣，可以在那逗留一会儿。”穆阳道。 萧世何这才知道，下了火车也并没有抵达零城。 “我还以为坐火车就能到零城，现在看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萧世何根本没想到还要做船。 “很正常啊，毕竟你没去过零城。”穆阳说：“那座岛也属于零城的范围，只不过他和市区隔着海。从意义上讲，下火车以后就属于抵达零城了。还有，零城是简称，它叫零都。” “你在火车上能睡着吗？”萧世何可从来没有在车上过夜。 “刚开始肯定不适应，后来慢慢的就适应了。怎么？换个地方就睡不着了？” “只是不适应罢了，这个环境怎么睡。”说罢，萧世何抿了一口咖啡，他想提提神。 “从咖啡端在手里到现在，你才喝了一口，”穆阳说：“我都快喝完了。” “明天上午下火车，然后坐船，明晚之前能到市区吧。”萧世何问道。 “用不上。”穆阳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明天下午两点左右就能到。” 萧世何看着穆阳手里的杯子，里面的咖啡已经被喝完。他扭头看着乘务员，想帮穆阳一把。可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火车上有这么多人，叙旧也要找个好地方。 “今天晚上你打算坐着睡觉？”萧世何说道。 “火车上有卧铺的，没必要坐着。现在将近四点，卧铺七点启用。如果你习惯的话，可以空腹睡觉。”穆阳道：“你担心火车的卧铺不干净？” 这里的“不干净”不单单是指卫生方面的不整洁，萧世何担心睡觉时会丢失某种物品，比如钞票。 第七章 回忆世何过往事 从夜阳村出来，长途跋涉到火车站，废了那么大的劲，本以为坐火车能直接到零都，原来只能到零都的曼岛。曼岛属于零都的一部分，却和市内隔着一片海。坐完车还要坐船，长时间的路程把萧世何折腾的够呛。这种感觉并不像喝了忘川水一样忘掉之前在夜阳村的时光，随着时间流逝、火车飞奔，萧世何也不在回忆往事，不管以前怎样，时间不会为他停下脚步，而萧世何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忘掉夜阳村的一切，跟随时光的脚步。 当然，这都只是时间与精力的问题，夜阳村带给他的只有悲伤。 现在已将近四点，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穆阳很喜欢傍晚这种时刻，他们背靠西侧车窗，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们脸上，此时他们的脸颊突然有一种岁月流逝的味道。 在阳光的照耀下，萧世何的背包显得闪闪发光。背包表面似乎有些尘埃，像是星点布阵一样落在皮包上。全身上下都很干净，只有那双鞋影响了别人对他的评价。 萧世何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火车上的卧铺并不像躺在家里的床上那样有安全感。他很好奇，为什么穆阳能适应那种环境。 “你身上没带现金吗？”从开始到现在，萧世何就没看到穆阳背着包。 “现在还是有的，我出门一般只带三样物品——手机、钱包、手表。”穆阳故意亮了一下手表。 “不错啊，你实现财富自由了。”萧世何接着说道：“戴这么高端的表，你就不怕被人偷了去？” “偷？”穆阳有些惊讶：“怎么偷，当着我的面去抢吗？我跟你说，凡是我出门在外，手表从来不摘，只有回家以后才摘下来。用眼镜布擦干净，然后放到原装的盒子里。另一种情况就是我没戴，只要我戴了就不会摘下来，直至回家。” “看来你挺珍惜手表的。”萧世何说道。 “男人的表女人的包，这句话你应该听过。”穆阳道。 “当然，手表可是一个男人的标配。戴一块手表出门，气场能直线上升。”萧世何接着说：“你去任何地方都戴表吗？” “不是，比如去健身房的时候就不戴。你知道的，机械表的抗震和防水性能都会随着时间而下降的。就像你一样，初入零都肯定会不适应，那是一种心理上的反应。随着时间，你会逐渐适应那里的生活。我发现，你对零都的三区比较感兴趣。之前我说到三区夜生活最丰富，你的眼睛似乎都在发光。”穆阳问：“要不要喝一杯酒？” “什么，下午茶当中还有酒？”萧世何没想过这个问题。 “正常来说，下午茶是没有酒的。但是火车上有储酒柜提供，只不过那需要额外收费。”穆阳接着说：“黑啤白啤都有。” “有没有威士忌？”萧世何问。 “那个没有，火车上的储酒柜只有最常见的啤酒，这里又不是酒吧，没有那么多选择。”穆阳问道：“你是第一次坐火车吗？” “不是，”萧世何说：“这么远的地方还是第一次，火车上有储酒柜也是第一次知道。” “你喝酒吗？”穆阳打算抵达零都之后先带他去三区喝一杯，明天下午就能到。 “我品酒、喝酒，但这并不等于酗酒。”萧世何望着手里的咖啡：“我感觉很长时间没喝咖啡了。在这之前，别说喝酒了，在那个地方天天喝雨水，火锅都成了一种奢望。” “你之前在那生活，我头一次听见火锅成了一种奢望。”穆阳竖起耳朵听着，想不到还有那么落后的地方，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萧世何不想多做回忆，都走出来了还回头看什么。 “我想忘掉曾经那些不愉快的画面，但是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失忆。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新的生活，以最大程度上的忘掉过去。”萧世何接着说：“如果有一杯酒能让我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我愿意去试试。” “这样吧，从曼岛坐船到市内后我直接带你去三区吧，咱们去喝一杯。你意下如何？”穆阳道。 “明天下午？你之前说你不喜欢酒吧的。”萧世何道。 “晚七点以后的酒吧是喧嚣的，我确实不喜欢那种环境，明天坐船直接到三区了，我们错开了那段时间。我这次也是出差回去，喝杯酒放松一下，然后回家洗洗睡觉。”穆阳望了望窗外：“我们已经走在跨海大桥上了。” 萧世何猛地一回头，想看看雾散开了没有。 “你错过了湖面上的风景，不过没关系，海面上的风景也很不错。”穆阳把杯子放到右手边的桌子上，里面空空如也，只残留点咖啡的颜色。 “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去看海，只是角度不同。站在窗前看海总是隔着一面玻璃，而且也不是那么全面。”穆阳指着桥下那片海说：“从这个角度看就是蔚蓝一片，心情很舒畅。”穆阳道：“即便是我站在海边吹着海风，也没有现在这种心情。” “因为你坐在车里，即便是在海面上空也感受不到海风。”萧世何说。 “与海风没有关系，这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当然，如果你想吹海风，等明天上午下火车以后我们就会在曼岛上，那是一种视觉与体感共同的享受。不过我们不能在那多作停留，从曼岛到零都的客轮并不多，而且间隔时间很长。如果你想早点到三区，还是要抓紧时间。”穆阳转移视线，看向乘务员。 如果能和她一起在曼岛上吹海风喝椰子汁，那该多好。 这时，乘务员刚好从萧世何身边经过。穆阳又快速转移视线，望着空空如也得咖啡杯——这是他刚刚喝完的那杯。 乘务员拿起杯子，慢慢的从穆阳的视线中挪开。动作很轻，害怕惊动了他。 “这位先生，要续杯吗？”乘务员盯着穆阳，而穆阳呢，却不敢跟她对视。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萧世何也不能让空气突然变的宁静。他赶紧把手里的那杯咖啡喝完，交给乘务员说：“你先帮我续杯吧。” 第八章 穆阳往事 乘务员接过萧世何刚喝完的那杯咖啡，紧接着换了一杯给他。 “麻烦也给他换一杯吧，我这位朋友心理有点问题。回头我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别耽误了。”萧世何化尴尬为玩笑，乘务员也是按他的吩咐去做。 看着乘务员慢慢走远后，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萧世何才跟穆阳闲聊起来。 “我说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一看到乘务员就紧张的说不出话，我都听到你的心跳声了。”萧世何说。 穆阳刚从尴尬的气氛中回过神来，有点刚睡醒的样子。 “额…这个……”乘务员在他面前走过一个来回，他两次都没把握住机会，胆怯的都不敢对视。 “人家都向你迈出九十九步了，你就是不敢迈出那一步。作为朋友，我很想帮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我能推你一把？又怕引起误会。”萧世何叹了一口气说：“这样吧，你看她什么时候下班，找个机会把她约出来，你们两个人在酒吧见一面，互相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建议，你怎么做是你的事。” “你还是想想到了零城以后在哪落脚吧，想好了告诉我。”穆阳道。 “我都想好了，就在三区。”萧世何说：“三区靠海，夜生活最丰富，年轻人都喜欢那里。” “行，我来安排。”说完，穆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在零都三区比较靠近夜总会的地方选一套房子，明天下午两点之前收拾干净。” 这好像是一封通知函，多少带点命令的味道，这通电话打完让萧世何重新认识了这位朋友。 “穆阳，你一个电话就解决了？”萧世何不敢相信，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一个电话就把一套房子办下来了。 “其实，我刚才说的是我打算租给你房子。不过你想的也没错，那套房子也是我的。一个月也就两千块钱，能接受吗？”穆阳接着说：“换做是别人，就不是两千块了，一万块钱也不一定能租给你。” “在零都，这个价位算最便宜的吗？”萧世何问道。 “在四区都没有这个价格，何况那还是三区。”穆阳端起乘务员刚刚放在旁边的那杯咖啡，这是一杯有奶泡拉花的。 萧世何瞅了一眼，奶泡拉花咖啡，图案很漂亮，是一颗心。 看着穆阳又在发呆，端着咖啡喝不下去的时候，萧世何轻声说了一句：“还在等什么？收下吧。” 穆阳好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打了个哆嗦。 “这是在火车上啊，她还在工作时间内，她这样合适吗。” “那么漂亮的乘务员在工作时间向你表白，你还缕缕拒绝，有什么不满意的。”萧世何质问道。 “场景不合适，你想让全车的人都吃狗粮啊。”穆阳反问一句。 “你又怎么知道全车的人都会注意到你呢？除了我以外，又有几个单身的呢？”萧世何说：“只要肯向前迈一步，你就能给她拥抱了。” “这是在车上，等我们上了船到了三区以后，你觉得我还能遇见她？”穆阳问道。 “这有什么难的，跟她要个微信或联系方式，等她下班以后就能把她约出来了。”萧世何道。 “在火车上怎么开口，一个眼神就能传达信息吗？不可能。”穆阳也陷入了沉思。 他是不想迈出那一步吗？显然不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迈出那一步，穆阳一见到她就开始紧张，瞬间说不出话。那种感觉就像大脑短路，倒背如流的演讲稿在登台瞬间忘记了，陷入无比尴尬的局面。刚才乘务员给他第二杯咖啡的时候，幸亏是萧世何救场，化解尴尬。要不然，穆阳在乘务员心中的地位可能有所下降。 “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难不成你们就在火车上见了两面？”萧世何回归问题的本质。 “最开始，我们是在酒吧认识的。那天晚上她喝醉了，然后我就找了个酒店让她在那休息。回头我就把房费结了，等她睡醒以后直接走人。”穆阳道。 “她没把钱给你？”萧世何问。 “第二天晚上，我还是去了那家酒吧，不过她没醉，很清醒的站在吧台里面。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调酒师。”穆阳回忆着故事细节。 “她一个调酒师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改行做乘务员了？”萧世何问道。 “本来我也纳闷，后来才知道她所在的那间酒吧的老板跑路了，欠了她一笔钱，到现在也没要回来。”穆阳接着说：“这是我前几天在零都的时候才知道的，她应该是刚做乘务员没几天。” “你们还真是有缘，酒吧关门还能在火车上遇见。怪不得会有奶泡拉花咖啡，一个调酒师比咖啡师还专业，那颗心竟然那么完整。”萧世何说：“酒吧分开又遇见，这是缘分到了，你还等什么？” “我能明目张胆的在她工作时间跟她要联系方式吗？抓住这个细节，她这个乘务员就不用做了。”穆阳反过来想了想，明天上午在曼岛可能会有时间，就算急着上轮船，这点时间应该还是会有的。 “到了曼岛，她应该会有休息时间的，看你能不能抓住。”萧世何看着窗外，太阳落山了。 “你回头看。”萧世何说：“虽然太阳落山了，但是天还没黑，你只需要迈出一步就能在天黑前抓住。”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车上的灯光也陆续照亮。 穆阳看着手里的咖啡，上面飘着一颗心。此时，他毫不犹豫的一口喝完，放下时已是空杯子了。 “希望这颗心能给我勇气。”穆阳小声嘀咕着。 “时间到了。”穆阳看着手表：“你想吃点什么？在火车上过夜，晚上只有盒饭可以领，再就是各种糕点，奶油夹心，热量极高。” “我随便对付一口就行，我在想晚上睡卧铺会不会有危险。”萧世何说。 “这是在火车上，不是黑色旅馆。而且都是双人屋，难道你还担心我会把你怎么样？”穆阳问道。 “房门有锁吗？我是担心会不会有财产损失。”萧世何问。 “这个…还真没有。” 第九章 拉关系 萧世何的顾虑并不道理，火车的卧铺并不像宾馆，把每一项工作都坐的很到位。却也不至于太破，总比那些装废品的仓库好多了。 现在还不到就寝时间，卧铺的门还是锁着的。在卫生方面，不能说太干净但也说的过去。就像寝室那样，用来睡觉的床还是有的，没有床单、没有枕头、没有毛毯，这又不是酒店，没必要搞得那么有格调。 房门没有锁，只有一门把手用来开门关门。 到了晚上，黑夜中的海平面显得有点渗人。 萧世何看向窗外，现在的海平面显得格外黑暗。没有阳光照耀，长时间盯着海里看，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恐惧。感觉…随时都会涌出来一个庞然大物。再加上他们现在是在桥上行驶，万一出现什么岔子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 当然，任何人都不希望出岔子。 “这座跨海大桥的长度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比之前的环山路长很多，是之前那条路的好多倍。”萧世何回过头来，他不再看着海面。没有阳光照亮的海洋就像一片黑暗，只会让人心生恐惧。 晚上，还是让穆阳忐忑的那名乘务员，她推着车子走在车厢中间，道路很宽敞，没有人来打扰她。推车上有盒饭，盒子的颜色决定了不一样的菜式。一共有三种，而且还是一次性的盒子。除了盒饭还有各式各样的糕点，花样比盒饭要多的多，一点都不比蛋糕店差。 穆阳看着餐车，却不敢看一眼推餐车的乘务员。这是一种心理上的障碍，短时间又无法跨越。很多人都是这样，明明很喜欢一个人，却没有表白的勇气。放在眼前时不懂得珍惜，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火车行驶的速度一点都没有对乘务员产生影响，减震效果非常好，下午茶时间，穆阳把咖啡放在一边，咖啡上的那颗心都没有一点晃动。现在呢，餐车上有些奶油蛋糕也没有一丝晃动。 “嘿～” 萧世何点了点穆阳：“满心都是你的人推着餐车来了，你还不主动？明天早上可是最后一次你能在火车上、这么近距离的看见她了。等我们下了火车以后你就没机会了。额…也不是那么绝对，只有赶巧能看见她。” “我知道，”穆阳微微闭上眼，看得出来他也在为此事发愁：“这次回到零都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坐这趟火车了。我也在想对策，总不能当众跟她要手机号吧。” “要不要我帮你啊？”萧世何笑了一下，仿佛心中已有对策。 “你有什么办法？”穆阳眯着眼睛看着萧世何：“你一直单身，连个目标都没有，还能给我推荐方法？” “追人要讲究方式，你应该对她做过了解，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吧，当时她还是处于醉酒状态的调酒师。你出于心善，找个地方把她安顿下来。也是因为那一次，她看你的眼光有了转变。随着时间推移，她慢慢对你有好感，如果这是你的第一个选择，应该努力一把。下午茶的时候我都注意到了，她在疯狂暗示你，只是你……”萧世何说到这儿突然停顿：“你连跟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我还能怎么帮你。”说完，扭头看着窗外。 “唉～”萧世何叹了口气：“我就帮你帮到底吧。” 看着乘务员推着车慢慢靠近他，萧世何也在算计着接下来怎么做比较合适，既不那么明显又显得顺水推舟。 “先生，请问您想吃点什么？”乘务员现在穆阳面前。和之前一样，穆阳转移视线保持沉默。 此时，萧世何也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给我们来几份糕点吧，我的这位朋友他可能有点抑郁。”萧世何不想在晚上吃盒饭，不管穆阳想不想，吃糕点罢了。 乘务员拿出几份糕点放到穆阳右手边的桌子上，最后一个是还没有巴掌大的小蛋糕。不难看出，全是奶油做的，只用一层纸包裹着，稍有不慎就会被捏碎。 萧世何本想帮乘务员把这块蛋糕放好，可能力度稍大捏碎了蛋糕，整得她衣袖上留下一点奶油。 穿着一身西服，看着很整齐，因为一点奶油毁了整体的形象，就跟萧世何穿的那双鞋一样。 “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想帮你的，没想到蛋糕这么软。”萧世何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差点让穆阳信了。 “没关系，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乘务员看着右手衣袖上的奶油，心里有点不爽，可现在又是工作时间，她只能憋着。 “这西服挺贵吧，能不能留个微信，回头我把钱给你。”萧世何问道。 “没事的先生，我自己处理一下就行。”乘务员脸上挂着笑容，虽是强忍着，但装的还很像。 萧世何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事后我会把衣服的钱给你，名片收好。”说完就把名片放在餐车上。 “你到底玩的什么名堂？”穆阳见乘务员走后，满脸质疑的看着萧世何。本以为他有对策，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她作为一名乘务员，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留下号码。但我们可以，主动权在我们这儿。我刚才递给她的名片其实是你穆阳的，上面有你的手机号和姓名。”萧世何看着乘务员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事情已经办妥了九分，那一分就是她下班后主动联系穆阳了。 如果是萧世何自己的名片，肯定不会接到电话，她也不可能因为这点钱去要账。穆阳不一样，乘务员有了他的手机号，只要时间允许就会主动联系他。 “作为朋友，我只能帮你到这了。等明天上午到了曼岛以后，你跟她就是电话联系了。”萧世何拿起一块蛋糕吃了下去：“口感不错。” 过了一会儿，乘务员推着空车再次路过穆阳面前，这次穆阳没有转移视线，也没有低头，而是直接跟她对视。 萧世何看着餐车，那张名片原封不动的放在那儿。 萧世何小声嘀咕着：“你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 第十章 难以入睡 火车仍然舒服的行驶在跨海大桥，这是一条笔直的、很平坦的一条路。这条跨海大桥不通汽车，只供火车通行。 夜深人静的海面，它只能给人带来视觉上的恐惧。只要不向窗外看，就不会有心理上的恐慌。即便是看过，大脑里已经有了画面感，但只要试着转移注意力，接受其它新的信息，这种画面感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忘。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或许是第一次在火车上过夜，萧世何总感觉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希望是心理作用才导致的胡思乱想。 为了使自己快速调整状态，萧世何拿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慢慢咀嚼着，争取快速恢复状态。不在想黑夜中的海洋，不在想晚上就寝以后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又冲乘务员要了一杯咖啡，只吃蛋糕有点噎着。 这个时候，外面海风劲吹，配上现在的夜景，这阵海风在萧世何听来有点像来自地狱的呼唤。 “穆阳，刚才乘务员专程给我送咖啡的时候，她倒是没有特别注意你，又或许是她已经不那么在乎你了。”萧世何端着咖啡，说完一句话之后抿了抿咖啡，轻轻一笑。 “这次你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明天上午我们下火车以后，如果能赶上她下班时间，你们两个倒是可以借此机会深度了解一下。”萧世何说：“刚好那里又是曼岛，听这名字就感觉挺浪漫的。” “曼岛那个地方确实不错，是情侣的天堂，绝对浪漫。比起三区的酒吧，那里更适合恋人。”穆阳道：“如果你以后有目标了，可以带着未来的那个她去曼岛享受一下，比诸多酒吧好多了。” “哎哎哎，打住。”萧世何摆了个手势：“我现在是帮你跟乘务员撮合，你说你跟她都认识那么长时间了，怎么就一点进展都没有。如果不是我刚才摆了一道，把你的名片留给她，也许你真的就错过了。” “你也是，一个电话就帮我把房子的事儿办妥了。在三区有那么大的势力，追个女孩还不容易？人家主动来找你，你还歇菜了。”萧世何喝了一口咖啡，像是把肚子里的那点火给灭掉。 “如果明天上午她能跟你一起下火车更好，相反就是等着她主动联系你。”萧世何说：“暂时没有更合适的办法了。” “这个可能性很小，却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下车后她应该会有一段休息时间。又或者，她正好下班。”穆阳道：“我们也不会刚到曼岛就上船，中间会有一定的时间。不管她下班与否，都会有一定的休息时间。曼岛和三区酒吧有个最大的区别，曼岛上大多数都是情侣，而晚上七点后的酒吧，大多数是失恋人群的聚集地。” “问题是你能不能约到他，不管是她下班还是休息，她都不会跟我们同时下车。”萧世何说：“除非她下班，要不然她就会在车上休息一段时间，根本不会下车。” “那照你这么说，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喽。”穆阳道。 “确实。不过前者的可能性不大，后者只是巧合。除非……” “除非什么？”穆阳追问道。 “除非她跟领导请假，这样就能跟你一起去零都了。”萧世何说。 “等到明天再看看吧，已经留名片给她了，时间问题而已。”穆阳看着萧世何手中的咖啡：“你不打算去卧铺了？” “去啊，只是有点不习惯。”萧世何说：“毕竟这是第一次，而且我还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晚是个不眠之夜。” “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了，火车上的卧铺我睡过好几次，一直都没事儿。”穆阳说：“你的预感不一定就是对的。” “这只是我的预感，也许你说的对，是我想的太多了。”萧世何道。 火车卧铺间内，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对应的号码牌。 “你是几号啊？”穆阳问道。 “304，你是301吗？”萧世何看了一下号码问道。 “跟你在一块儿，我是303。”穆阳道。 火车卧铺间的门没有锁，只有一个门把手。 “这设备真是可以啊，连个门锁都没有。”萧世何看着房间，方形的空间内放着两张床，都是靠着墙。 “知足吧，留个门给你就不错了。这一列火车是通往哪里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曼岛的火车站大的很，通往之前出发地的只有两趟。过了今晚，明天上午就快了。”穆阳倒是适应，躺在床上以后并没有显出一丝的不适应。萧世何就不一样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穆阳，你睡了吗？”萧世何问道。 “我这才刚躺下，哪能这么快入眠。”穆阳道。 “你睡吧，反正我也睡不着，刚才喝了一杯咖啡。”萧世何道：“就算不喝咖啡，突然换了环境我也很难入眠。” “去酒店你也很难接受吗？”穆阳双手交叉当枕头，看着房间顶部的那面墙。 “对啊，任何环境都需要一个适应时期的，我想不通你是怎么适应卧铺的，反正我是睡不踏实。”萧世何接着说：“再加上我对今天晚上有预感，即便是心理反应，我也睡不着。” “那你守着门，我先睡了。”穆阳打了个瞌睡：“坐一天火车累死我了。” 萧世何总感觉不踏实，以前在夜阳村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看着穆阳静静地躺在床上，萧世何也没有多说话。 过了两个小时，萧世何坐在黑乎乎的房间里盯着门缝外透进来的那一丝光线。 等时间线拉长，萧世何的耳边时不时地响起一阵声音。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车外的什么声音。躺在床上的萧世何慢慢的放松警惕，听到不明声音后变得更加精神了。 看着旁边已经入眠的穆阳，萧世何更加谨慎。 现在看来，萧世何之前的预感是对的，今天晚上肯定会有事情发生。只不过，时间和地点还不没确定。就拿萧世何的那双鞋来说，最能吸引注意力了。只不过，他看起来是个穷光蛋。 第十一章 夜音 萧世何躺在床上，瞪着双眼看着房屋顶部。外面的灯光顺着门缝塞进来，但也只能勉强从门缝中看到微弱的灯光。 他平静的躺着，一会儿双手交叉抱着后脑，一会儿双手伸直张开环抱，像是拥抱黑夜。这节车厢也有很多窗，外面没有路灯，即使透过窗户也只能看到黑夜中的天空。今天晚上没有星星，云层很厚压得也很低，听不到外面有风吹过的声音。 “看来今晚要下雨了。”说罢，萧世何喘了一口气。 火车外面很安静，但不久之后，末尾车厢里总是发出一些很轻的声音。也许是隔音效果很好，听着就像易拉罐从架子上掉下来的声音，也不那么刺耳，时不时地还能听见高跟鞋的声音，这声音非常熟悉，是那名乘务员的脚步声。 翻来覆去睡不着，萧世何也感觉挺难受的，并且那一丝丝易拉罐掉落的声音越来越频繁。看着熟睡的穆阳，他打算轻轻的推开门走出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在让他保持谨慎。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乘务员很优雅的坐在一旁，平时她好像也坐在那里，应该是她的专属座位。看着萧世何去房间里出来，她立刻站了起来。 “我躺在床上时，总觉得耳边响起像是易拉罐才能发出的声音。刚开始只有一声，可随着时间拉长，那声音的节奏越来越快。我想，是不是货物间出了什么事。如果是因为车辆行驶过程中产生的震动使物品从架子上摔下来也可以理解。只是声音频率太快了，这么多物品都能掉下来么。”萧世何说这么多，他就是想去储物间看看。 “先生，对于您的问题，工作人员会认真对待，但现在是就寝时间，为了不影响他人的睡眠，还请您回去休息。至于储物间的事，我身为一名乘务员没有权利检查储物间，稍后我会通知相关负责人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乘务员这么说，萧世何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他是一名乘客，如果真想去货箱看看，明着来肯定不行，就算找车组人员都没用。 “可是我晚上睡不着啊，躺着不舒服。”萧世何指着他的座位说：“我去喝一杯咖啡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去给您拿。” 萧世何回到他白天坐着的位置，等着咖啡。 “这是您要的咖啡。”乘务员端着咖啡轻轻放到桌子上。她比下午时明显疲惫，她应该是今天晚上都不能睡觉了。 晚上的车厢里仍然灯火通明，萧世何所到之处空无一人，整节车厢里只有他和乘务员。 萧世何想靠着咖啡撑到明天下午，又或者坐着小睡一会儿。 现在这个时间，窗外已没有怡人的景色，只有一片黑暗。虽然在这坐着，却还是能听到易拉罐的声音。他再次确信，这不是他的心理作用，而是真实存在的。他之前的预感也没有错，今晚是不眠之夜。 看着乘务员故作淡定，脸上的表情一点没有被这声音所影响。 她是没听见吗？显然不是。 货物间的声音连续发出声响，不是太规律，挺有节奏感但是不太好。 刚才还说会联系相关工作人员，实际上乘务员并没有什么动作。 萧世何也没有说话，慢慢的喝着咖啡，耳边听着从货物间传来的声音。 为了不影响乘客睡眠，今天晚上是别指望会有人当着萧世何的面进入货箱了。 能感觉到，火车还在跨海大桥上，现在窗外黑乎乎的，根本看不见海面，倒是能看到乌云。 车厢内，只有萧世何和乘务员两人。萧世何始终看着车窗外，那种眼神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直到一滴雨水落在玻璃上…… 火车行驶的速度远不如下雨的速度，那种从天而降的和以发动机向前推的速度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看着雨水轻轻的拍打着玻璃，萧世何的内心也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在夜阳村的时候。 这点雨对萧世何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他经历过的可不止淋雨向前走。雨水唤醒了他的内心，这种感觉让他觉着特别舒服。 趁着现在没人，他看着乘务员顺口问了一句：“还不睡觉吗？” 乘务员摇了摇头，表示的比较明确。很明显，她是夜班。 乘务员一般是不会跟乘客说话的，之前她跟穆阳也是眼神交流，还有咖啡上飘着的那颗心。 萧世何非常喜欢这种阴云密布，窗外下雨的感觉。在夜阳村可没有这个听雨的机会。 在夜阳村，哪还有雨水敲击窗户的时候，只有敲打泥土的份。更不要说听雨了，只能淋雨走路，或者静止不动的沐浴。 喝完这杯咖啡，萧世何暂时没有睡意。在百无聊赖的左看看右看看之后，终于听到了新鲜的声音。从卧铺间里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乘务员想念的人——穆阳。 在一瞬间，二人又相互对视，穆阳没有之前那么忐忑，他鼓足了勇气看着乘务员，纹丝未动。 萧世何静静地坐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两个还能持续多久。 在这几秒钟，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时间、空间、温度等外在因素都不会影响他们两个。 终于，穆阳还是挺不住了：“那个……你盯着我干什么？” “我可没有盯着你啊，不是你盯着我的吗？”乘务员跟穆阳说话的口吻与萧世何的完全不一样。她没有用专业话术，甚至连“先生”二字都没有。 “你…还没休息啊。”穆阳问道。 坐在一旁的萧世何要被他气死了，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一句问候听着一点味道都没有，被气的连手中的咖啡都喝不下去了。 “今天晚上我值班，等明天上午火车到站后我就下班了。”乘务员接着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因为有点事情要处理，我不得不去。处理妥当之后我就往回走了，刚好在这遇见你。”穆阳在萧世何的引导下，变得比之前好多了。最少，他敢与乘务员对视了。刚开始，连一个眼神都不敢接。 “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起来了？”乘务员问道。 “总感觉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回荡，时间长了我就醒了。”穆阳看向四周：“像是敲击易拉罐所发出的声音，就是不知道在哪。” 第十二章 检查 这次，连穆阳都听到了货箱内传来的声音。萧世何更加断定，他之前听到的并不是幻觉，货箱内确实有什么东西。 如果只是易拉罐掉落并不会有这么频繁，而且也只会有一声，连续发出敲击声就不对劲了。 现在穆阳跟萧世何都醒了，车厢内只有三人。他们两个强烈要求乘务员带他们去货箱看看，物品掉落不会持续这么长时间的，也不会只有易拉罐的声音。 “你就带我们去看看吧。”穆阳说道。 “我没有车厢钥匙，而且这是相关工作人员的事，我无权干涉。你们两个是乘客，按照规矩，在下车之前，你们是不能进货箱的，包括我在内。”乘务员显得有些为难，她也知道，若真有物品丢失，全车组人员都要为其负责任。 “那就麻烦你跟车组人员沟通一下，就算我们不去，里面总是发出那些声音也对我产生影响。本来睡得好好的，被那声音吵醒了。”穆阳道。 “那好吧，你们两个等我一下，我去找车长。”乘务员说完站起身向第一节车厢走去。 穆阳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眼神都直了。忽然间感觉自己好像绞尽脑汁终于把一道题解开了，那种欣快感难以表达。 “诺，我说，别傻呆呆的站在那杵着，像个木棍一样。既然都睡不着了，那干脆过来喝杯咖啡吧。”萧世何指着桌子上的另一杯咖啡：“刚才帮你要的，只是我的这杯已经喝完了三分。” 穆阳边走边打着瞌睡，感觉走路都不稳了。晃晃悠悠的坐在萧世何一旁：“睡得好好的，逐渐被敲醒，这感觉还不如突如其来的巨响把我震醒舒服的多。”说着，穆阳拿起咖啡，这才注意到上面飘着一颗心。 “是我要求的，跟今天下午那杯一样，上面飘着一颗心。”萧世何说道。 “刚才我跟她说话你也都听到了吧，明天上午她下班，也就是说我们还有她都能一起下火车。”穆阳心情稍微有些激动。 “那又怎么了？你觉得你成功追上她了？”萧世何问。 “我跟她会一起在曼岛上船，到时候我们三个都能一起去零城。”说到这儿，穆阳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怎么突然感觉我在吃狗粮啊，而且这份狗粮还不太好吃。”萧世何歪着头，眯着眼睛：“是不是进展的有点快了。” “现在还不抓紧，等日后就很难有这个机会了。”穆阳道：“你说得对，在眼前的要珍惜，不要等失去了才后悔。” “到了零城以后，你就是我的房东了，租金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萧世何道。 “没关系，谈钱伤感情。如果不是你帮我，我真有可能错过她了。到了零城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说着，穆阳掏出一张名片给他：“之前给你的那张你转手给乘务员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萧世何问道。 “没有啊，怎么？你刚才套来了？”穆阳的眼睛似乎在发光。 “这个倒没有，你没有她的微信，这样你又陷入被动了。回到零都后你们还能时时刻刻在一起吗？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萧世何说着喝了一口咖啡，缕清一下思路。 “这没关系，你帮我争取了明日一天的时间，下了火车以后何时要都行。”穆阳笑着说。 他们刚说完，只见一个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的微胖男子拎着一串钥匙朝最后一节车厢的方向走去。表情略显严肃，脸上的胡子像是一个星期没剃了。鼻子和嘴唇之间摸着浓浓的黑色。从远处看，跟画上去的没啥区别。 看着乘务员跟着他一起往货箱走去，穆阳有点想跟上去。即便他们是工作关系，看着乘务员跟着一名陌生男子走在一起却不带上他自己，多少有些吃醋吧。 “哎，你干什么？”萧世何一把按住他，不让他跟上去。 “我就是想去看一看。”穆阳说。 “你忘了，我们是乘客，检查车厢是他们的事，你又没带行李，我的包都随身带着，你担心什么？”萧世何又说：“你就是现在冲上去，那个胖子也不会让你跟着他一起去车厢的。我们在这等着，如果真有偷东西的他也跑不了。外面下着雨，这又是在跨海大桥上，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选择跳海的。” “那我们……”穆阳等着萧世何的回答。 “静观其变，如果真从后面出来第三个人，我们再上。”萧世何看着那个胖子。 来到货箱门前，并没有发现门锁被撬动过的痕迹。但却能更清楚的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有易拉罐碰撞的声音，有矿泉水瓶碰撞的声音…… “里面有人吗？”列车长拍了拍车厢门问道，乘务员就是一路跟着。 这个胖子声音低沉，声音不是那么好听。总是给人一种嗓子宽的感觉。 列车长再次敲了敲门，里面声音持续，却没人回答。情急之下，列车长插入钥匙开了锁。 突然，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七的黑衣男子从车厢里面飞奔出来，仓惶的一时找不到方向。 这是最后一节车厢，倒是有个后门，现如今是在桥上，就算从后面跳车，最多也就是站在轨道上，不会坠入海里。跳车以后只能等着下一辆火车过来把自己压死，别无选择。 他冲击的速度就好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个暴冲就把列车长和乘务员撞倒在地。 他身高将近一米七，没有列车长那么胖，却能把列车长撞翻。 他背着一个双肩包，把货箱里面的一些饮料都装了起来。很明显，他是想趁着火车抵达曼岛以后开溜。 “你站住！”列车长身材不太好，但手脚还算麻利，被撞倒以后迅速起身扑向他，最终还是扑了个空。 听到呼叫声的穆阳也明白了什么，跟萧世何一个对视，一个点头放下手中的咖啡，二人一起朝后车厢走去。 “嘿，朋友，想去哪啊？”穆阳挡着门口，像是堵住了他的去路。殊不知，穆阳太高看自己了，在这样一个魁梧的人面前，体型对比太过明显。 第十三章 现场被抓 列车长不愿影响乘客休息，货箱内看到一个人也是事实。先不说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是为了坐一趟霸王车还是另有原因，这些都抛开不谈。 坐一趟霸王车也就算了，他若真的能逃票也是一种实力的表现。现在是就寝时间，萧世何睡不着是因为不适应环境，穆阳被吵醒全是这个人所为。 如果萧世何不找乘务员检查车厢，或许他真能坐一趟霸王车。 借着门外的灯光，穆阳能看到这个人的基本体型。又高又瘦，戴着黑色的口罩。如果换一种颜色，或许给人的感觉还能好一点。 眼前的这个家伙背着一个双肩包，盖住了整个背部。 “你别拦着我。”他放低声音，眼神透露出恶意，好像在警告穆阳不要为了充好人整得自己一身伤。 “哎呦，”穆阳蔑视他：“偷东西也不找个好地方，偏偏在火车上做事，即使你成功了又有什么好处？能逃的掉吗？” “如果今晚你们不来，等到明天上午到了曼岛以后，我自然就走人了。只可惜，今天晚上有你们这几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是我们打扰你了？”穆阳道：“你坐霸王车不说，还出手伤人，撞倒了乘务员和列车长，性质变得不一样了。” “我劝你少管闲事。”他握紧拳头，一副准备开打的模样。 “兄弟，我劝你最好别冲动。这可是在火车上，你能躲到哪去？”萧世何慢慢的出现在他眼前。 “你又是谁？”他带着口罩声音有些变化。 “除了那个身材微胖的、穿着深蓝色衣服的人以外，我们两个和这位乘务员都是一起的。”萧世何又说：“把口罩摘下来让我们一睹真容吧，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有逃票这个实力。” 他没有说话，眼睁睁的看着穆阳跟萧世何，乘务员刚刚被撞了一下，轻轻揉着脑袋。 “让开！”黑衣男子有些情绪，背包里还有这么多钱，他可不想在这跟他们浪费时间。 “你还想跑哪去？”萧世何攥紧拳头，一副要开打的样子。 “怎么？你想跟我动手？”黑衣男子戴着口罩，看不到真容，只能从体形上观察。 “放下抵抗吧，火车上可不止你眼前这四个人。”穆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穆阳，我认得你。”黑衣男子接着说：“一个在零都非常有势力的人。只不过，你这个小子在武力方面有所欠缺。识相的赶紧滚！” “他打不过你，但我可以。”身后的萧世何示意穆阳退后，给了列车长和乘务员一个眼神——退后。 “你背着那么大一个包，里面有多少钱啊？”萧世何问道。 “关你屁事！”黑衣男子依然没放低架势，目露凶光。 他也不多做等待，一个暴冲向萧世何奔来。这像是摔跤手使用的冲撞，把对手抱起来然后用力摔下去。 萧世何曾经面对的可是比目前这个人强好多的山洪，当时他都没在意，更何况现在这是个人。 萧世何只是微微躲闪，一把抓住他的右臂，给他来了个过肩摔。可能力度稍微大一点，萧世何把他丢到了车厢门板上。停顿了两秒后，他张着嘴巴趴在地上。 “他没事吧。”穆阳看着门板上留下的一些黑色的印记：“他幸亏背着包，要不然都给他打散架了。” “肯定不会有事，缓一会儿就站起来了。”萧世何说：“我就是想放倒他，趴在地上就好了。刚才用力大了点，把他摔到墙上去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练过吧。”穆阳问。 “那倒没有，环境逼迫的。我之前的生活环境很恶劣，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萧世何看着列车长：“他是怎么进来的，车厢门一直都是锁着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始发点他就钻了进来，之后把门锁上，否则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 “罢了罢了，”穆阳摆了摆手：“反正小偷也都抓到了，拿一根绳子把他绑起来就是了。” 这一下，穆阳的睡意全无。只能回到位置上坐着，跟萧世何一起喝咖啡。看着窗外的黑暗，这种视觉上的感受可能会让人舒服，也可能会让人后怕。 “现在几点了？”萧世何问道。 “都九点多了，现在回去睡觉还来得及，睡到明天早上。”穆阳看着手表说：“我准备先回去睡会儿。” 车厢内又恢复成之前的模样，这剩下喝咖啡的萧世何，还有在专属位置上坐着的乘务员。 外面依然下着雨，看着雨水敲窗的节奏，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希望这场雨能在天亮之前停下，不会影响原本计划好的行程。 看雨、听雨、等雨…这是一段漫长的时光，如果萧世何去卧铺睡一觉，也许这段时间会过得很快。 他现在能做的要么喝咖啡，要么看夜景，还有呢，睡觉。 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乘务员在那坐的那么老实，像个活生生的植物一样。 刚才从货箱里抓到的那个戴着口罩的黑子男子，现在被绳子绑着上半身，被列车长像押犯人一样把他从货箱里带出来。至于被送到哪个车厢里，萧世何并不好奇。 他只希望这趟火车能跑快点，能早点到零都。坐这么长时间的车，腰部有些微微的不适。 不一会儿，穆阳还是推开门从卧铺间出来，不像之前被易拉罐敲醒的那样打哈欠。 “你怎么出来了？”萧世何问道。 “刚才喝了一杯咖啡，本来还很困，躺下以后却无法入眠。试着闭目养神，可依然睡不着。”穆阳说完拿起咖啡继续喝。 “你还是少喝点吧，喝的越多越睡不着。”萧世何说：“我今晚根本没打算睡觉，所以一直在这喝。” “不就是换了一种环境么，怎么就睡不着了？”穆阳接着说：“从现在到明天下火车，最少还有十一个小时，你打算一直靠咖啡度过还是去卧铺睡一觉？即使睡不着，闭目养神还是不错的，车窗外也没有景色，不如躺下来闭着眼睛休息，期待明天。” 第十四章 教他撒狗粮 听着雨水敲打车窗的声音，听着火车之外的空气流动的声音，看着门外透进来的微弱灯光…… 萧世何闭上眼，耳边也不在响起易拉罐碰撞的声音，他试着闭上眼睛，大脑里不再想任何事情。 即便这样，他还是很难入眠。除了环境不适应以外，他刚刚还喝了那么多咖啡。坐了一天车，明明很累却睡不着，意识清醒的很。 再看看穆阳，他同样也喝了咖啡却没有一丝影响，这是怎么回事呢？是萧世何心乱穆阳心静吗？ 躺在床上不由自主的又想起类似问题，为什么穆阳能快速入眠而自己却不行，为什么都喝了咖啡穆阳却没有受到影响，而自己却精神得很。 本来不想去思考任何问题，现在萧世何的大脑里又冒出了很多问号。 想着想着，萧世何慢慢感觉到睡意，没过一会儿，闭着眼睛的萧世何也逐渐入眠。 火车舒舒服服的向前滚动，它的速度丝毫不受雨夜的影响。 到现在为止依然还是在跨海大桥上，行驶的很平稳，没有上坡和下坡，也没有弯道。 在卧铺间睡觉的，每个人都没有因为火车在行驶过程中产生晃动而惊醒的。 直到凌晨四点多，这场雨才慢慢停下。夜间没听到雷鸣的声音，这一夜睡的也不舒服，如果货箱内的小偷没有被抓住，恐怕所有人都睡不安稳了。 早上七点，乘务员准时派送早茶，与下午茶不同的是，这次的餐车上并没有咖啡。 萧世何在五点左右就醒了，轻轻推开卧铺间的门回到座位上。紧随其后的是穆阳，他们两个是最早的。 “昨晚你睡得好吗？”萧世何眯着眼睛，一副看起来不太精神的样子。 “我还行，睡觉前喝了一杯咖啡，要不然还会好些。”穆阳说着揉了揉眼睛。 “我们起的最早。”萧世何看了一下火车上的时间：“现在是五点零五吗？” “车上的时间不准，”穆阳看着手表：“五点十分。” “早茶七点开始，我们来的太早了。”穆阳说。 “最让我高兴的是，我今天就能到零都了。”萧世何想起这件事就激动，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零都到底是什么样子。 “严格来说是今天下午两点左右，我们的第一站是曼岛。”穆阳说完看着乘务员，想到她能和自己一起下车，内心无比激动。 萧世何也注意到穆阳的表情，也从表情中看到了内心。 “你别到时候又歇菜了。”萧世何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了不引起乘务员的注意，小声嘀咕着。 “再也不会了。另外，在抵达零都之前我们都在一条船上，万一歇菜了不还是有你么。”穆阳道。 “这是你跟她之间的事儿，你们俩的感情要自己培养，我插进去吃狗粮还是还是教你撒狗粮。”萧世何接着说：“我去零都是为了换一种生活方式，并不是去吃狗粮的。” “可我还是没有向她表白的勇气呀，这该怎么做？”穆阳问。 萧世何往一边瞅了瞅，看到乘务员在那偷笑，大概是猜到了他们在这说什么。 “你要拿出点诚意嘛。”萧世何提醒一下：“比如项链戒指，这些都行啊。” “我们在火车上，你让我去哪准备？”穆阳又说：“这些奢侈品只有商场才有卖，在曼岛上买不着。再说，现买就变味儿了。” “曼岛没有商场吗？”萧世何问。 “有，”穆阳肯定的回答道：“但是卖奢侈品的少之又少。曼岛主要以浪漫风景、拍婚纱照、度假、旅游为一体，商场里卖婚纱、卖相机的挺多，奢侈品很少。” “最少…她能跟你一起回零都，这是不成问题的。时间线拉长，你成功的几率就会更大，发展空间也会随之增加。至于怎么维持怎么升高，这就需要你自己了。”萧世何接着说：“发展关系不固定时间，你想跟她表白可以选个更好的时间段，比如下午趁着阳光灿烂的时候，你约她出来去海边，亲手给她戴上项链或戒指，百分百的浪漫。” 听到这，穆阳是彻底佩服。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居然知道这么多方法。自己在零都那么多年都没悟出这些个表白方式。 当然，对穆阳来说，钱不是问题。 六点多，将近七点的时候，乘务员推着餐车从最前面那节车厢一直走到这儿。 餐车上摆满了各种甜点、寿司以及各种适合当早餐的食物。 乘务员走到穆阳面前，把他们所选的早餐慢慢放到桌子上，还留下一张名片。 由于现在时间不允许，乘务员并没有多作停留，放好点心后立即推餐车前行。 “刚才我好像看见了什么。”萧世何装作没看清的样子，盯着穆阳点的早餐。 “是一张卡片。”穆阳拿起来一看，这是乘务员的名片。 “你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不会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吧。”萧世何道。 “她叫杨蕊，这么长时间我都忘跟你说了。”穆阳接着说：“现在我有了她的手机号，不怕找不到她。” “你还真优秀啊，认识这么长时间才拿到了她的名片，若不是我先把你的名片给她，估计她也不会给你吧。”萧世何笑了笑，互相交换名片，就表示着关系更近了一步。 “我们几点下车，九点左右吗？”萧世何换个话题。 “放心，你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下午拎包入住。”穆阳信誓旦旦的。 回头看向窗外，跨海大桥路段已经被甩在后面，已经看不到了。 “我们现在到哪了？”萧世何看着窗外问道。 穆阳冲窗外看了一眼：“快了，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到曼岛了。” “再过一会儿？”萧世何问：“你不是说需要九点左右才行吗？” “你看看外面，全都是树林，我们还会像来的时候那样，走一段环山路。你知道的，火车并不像汽车那样可以直接走下坡路，铁路是比较平缓的，毕竟这不是过山车。”穆阳伸了个懒腰：“我终于回来了。” 第十五章 抵达 上午八点半，到了曼岛以后萧世何还记得，出发时间是昨天下午两点半，从上车到现在足足用了十八个小时。 这么长时间的路程似乎快要把他认为的时间与空间完全分离开，那种撕裂空间的力量。这是萧世何的内心感受，不光是萧世何自己，长时间的路程所消耗的时间给别人的感受也是一样的。 看着别人都去货箱里拿行李，萧世何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那名小偷背着的那个双肩包装满了钞票。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那么多现金也不用个保险箱装着，只用了个简陋的包，只要打开拉链就能轻易拿走，那家伙似乎不缺钱，也不那么重视，否则又怎么可能只用一个双肩包裹着。 有一句话说得好，“钱乃身外之物。”这句话能把那些缺钱的人气的吐血。就拿萧世何来说，那一包钞票足够他在零都买下一栋几十平的房子。 曼岛上的火车站就是比夜阳村以外很远的那个火车站要大的多，环境很好，空气质量更是没的说。 萧世何这一趟倒是带了很多行李，却都没有放在货箱里，随身携带也不觉得麻烦。 穆阳不一样，手腕上戴着手表，身上带着手机，什么行李都没有。 在火车站里，看着列车长去到指定的车厢把黑衣男子押出来，上半身还是用身子束缚着，这么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胳膊上有明显被栓过的痕迹，有眼睛的都能看到，红色印记很明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虐待了呢。 萧世何看着自己手里的行李，他很庆幸自己的包裹没有放进货箱里，要不然自己也会加入那一群人当中不断的找寻自己的行李。 根据黑衣男子的描述，他本来是想逃票的，藏在货箱里。火车发车没多久他就被锁在里面了。由于口渴和饥饿感，在里面找到了小罐可乐和红牛。后来又担心自己身上的钱没那么多，在里面找到了一大包钞票，本来是想趁着到曼岛以后趁别人不注意偷偷从后门溜出去。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被萧世何打翻了。 货箱里的包裹还挺多，大多数都是生活用品，衣服裤子鞋等等。那一大包钞票的只有一个。 萧世何在候车厅里看着一群人在车厢里翻找，乘务员也跟着他们俩一起下了火车。 “我们留在这里看戏？”萧世何问道。 “这里和曼岛港口很近，从火车站去港口也不算太远，坐车十分钟就到了。”穆阳接着说：“火车站门口，出租车都在那里排队，时间比较充裕。如果你着急，现在去买船票也可以。” “都到曼岛了，出去看看风景吧。火车站里也没有怡人的景色，在这里看人群拿包裹吗？还是…”萧世何看着穆阳：“你想看看那名小偷的下场。” “我？”穆阳道：“我并不在乎那个人的下场，当时我拦着车厢门，他好像还有打我的意思。” 看着乘务员杨蕊，穆阳想摸摸她的头发，做个简单的试探。可刚伸出手又放了下来，忐忑的心颤抖的手，他在犹豫要不要试着轻抚一下。 杨蕊又仿佛注意到了他的微动作，解开皮筋披着头发。 “穆阳，我们还是抓紧去港口吧，我怕人多了买不到票。”萧世何察觉到穆阳的小动作，也知道杨蕊为什么解开头发，只有穆阳一人什么都没注意到。 穆阳牵着杨蕊的右手一起走出火车站，萧世何跟在后面。如果萧世何认识路就不需要跟着穆阳了，他也不想打扰穆阳与杨蕊的二人世界。 “你等会儿想吃点什么？”穆阳看着杨蕊，表情有点甜。 跟在后面的萧世何都闻到了空气中流露着爱情甜蜜的味道，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吃狗粮。 萧世何伸手示意，一辆出租车向他们驶来。 “这次的车费我来出。”萧世何坐副驾驶，穆阳和杨蕊坐在后排。坐副驾的付车费，有这个说法。 “去港口。”萧世何直接说明目的地。 那双鞋特别扎眼，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刻意看了一眼。 他不像是零都的人，曼岛的火车通往四面八方。在曼岛开出租车的都见过许多外地人，穿这双鞋的还是第一个。曼岛虽然是一座岛，但面积很大，绿化程度很高，空气非常好，在这里定居的也有很多，这里的经济实力也相当不错。 在这个季节穿这双鞋，任何人都觉得萧世何有问题。就连杨蕊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穿这双鞋。 杨蕊也是在零都生活的人，这种鞋在一般商场根本买不到。 “你不是本地人吧。”出租车司机明知故问：“你的这双鞋很特别，是在哪买的？” “一般地方买不到。”萧世何接着说：“只有在抗洪救援队那儿才能买到。” “抗洪救援队也不卖，你是在哪搞到的？”出租车司机又说：“这个季节穿这双鞋，不累吗？” “你的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做出合理的解答，如果你也想买这双鞋，只能去抗洪救援队问问。”萧世何说道。 “你这是高仿的？”出租车司机问：“如果你能买到，麻烦你帮我带一双。” “我这个不是买的，我之前的生活环境很糟糕，这双鞋也是受环境所迫才穿的。在火车上也没办法换鞋，就穿着过来了。”萧世何道。 “你这鞋是私人订制的？”司机又问。 “你可以这么想，但不可以这么认为。”萧世何的话有点矛盾，把穆阳都整懵了。 “你要这双鞋干嘛？高筒靴一样的高度，还非常沉重，走起路来非常不适。”萧世何介绍着自己的这双鞋，上面还沾着泥土。 感觉司机是多管闲事，又有谁会看好这么特殊的鞋。它的高度、重量、特殊性都非常明显，正常人都不会选择这双鞋。他只好专心开车，向唯一的港口前进。 自打萧世何上火车开始，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这双鞋，因为它非常另类。 第十六章 豪无人性 曼岛的港口只有一个，曼岛属于零都却与零都相隔一片海。 因为是一座岛，不需要太多的港口，但是通过这里的船只络绎不绝。曼岛是一座城市，同时也是零都的一个区。因为其特殊性，穆阳之前并没有给萧世何多做有关曼岛的介绍。 零都，除了三区有最多的、最大的港口以外，就是曼岛港口了。这两个区之间不通车，只能坐船。曼岛没有机场，只有唯一的火车站和唯一的港口。曼岛的火车并不通往零都市内，它是零都重要的对外开放的港口。 “到港口去得多少钱？”萧世何问道：“二十够吗？” “用不了那么多，火车站和港口离得不太远，一脚油门就到了。”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了穆阳和杨蕊。 “乘务员下班了。”长时间在曼岛开出租车，拉的人越多印象就越深，杨蕊经常做出租车，她不认识司机，司机却认识她。 “哦，对。”杨蕊一宿没睡，状态自然不好。 出租车上有计价器，起步费十块，到曼岛港口也就十五块钱左右的样子。 来到港口，映入眼帘的是很多轮船，其中有客轮、货轮、渔船，还有没下水的潜艇。 “我去买票。”穆阳拿出手机就牵着杨蕊一起朝着售票口走去，萧世何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留意一下时间，穆阳选了最快的客轮，十点就出发。 “看来我们来早了。”萧世何拿着船票喘了口气：“一个小时。” “这很好呀，我们有时间在这玩玩。”穆阳说完看着杨蕊：“你还喝酒吗？” 由于萧世何在旁边看热闹，杨蕊不是那么自在。 不难看出，萧世何在这多少有点影响。他自己也知道，慢慢的转过身去。 “我记得在这附近有一家酒吧，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穆阳问。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不打算带上你朋友？”杨蕊用一个眼神示意。 穆阳回头一看，萧世何背对着他们，时不时的装作嗓子不舒服的样子咳几声。穆阳知道，如果不是萧世何，自己根本就没有接触她的底气。萧世何背对着，其实是不想打扰穆阳跟杨蕊的二人世界。 “萧世何，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去喝一杯酒怎么样？”穆阳问道。 “喝醉了就不用上船了。”萧世何说：“三区的酒吧最多，等到了零都再痛快喝一顿也不迟。” “那你有什么好的提议？”穆阳问道。 “去商场，买一个超高像素的照相机，再买一套婚纱。”萧世何对现在的穆阳并不是很满意，想帮他更快的拉拢感情。 “买婚纱做什么？”杨蕊心里明白，表面装糊涂：“萧世何，你要结婚啦？” “他还单身，这是第一次到零都来，想换一种生活方式。”穆阳轻轻仰头示意。 “要不…我们去喝一杯咖啡？”穆阳问道。 “什么？还喝咖啡。我们都喝一天了，换点新鲜的吧。”萧世何一肚子咖啡，他可不想再喝了。 “那…我们去吃牛排？”穆阳问道。 “这个行，去吃点东西吧，我们只有四十分钟。”萧世何说：“十点准时出船，我们不能掐着时间去，提前二十分钟较好。” “也是，这里毕竟是曼岛，去市里还要坐船。”穆阳点了点头：“走吧，去吃点东西。” 在港口附近，选择没有零都那么多，能看到的、觉得不是很远的也就只有眼前这几家。 穆阳吃牛排讲究格调，需要有音乐、红酒。当然，在外面吃饭根本没有音乐和红酒，在这附近没有那么高档的地方。就算有，四十分钟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来到一家牛排餐厅，穆阳看着菜谱上的各种牛排，有一些他经常吃，连味道都记得。 “杨蕊，你选吧。”穆阳把菜谱平放在桌子上，推给了杨蕊。 “菲力牛排七分熟。”杨蕊并没有看菜单，平时下班后就会来这里点一份菲力牛排。 “那先生您呢？”服务员笑脸相迎，看着穆阳。 “跟她一样，七分熟的菲力牛排。”穆阳手指轻轻上挑。 “我要一份西冷牛排。”萧世何接着说：“五分熟的。” 从点餐到上桌一共不到十分钟，亮点不在牛排上，而是刀叉。如果想追求味道，这里并不算太完美。如果是看餐具，这家做到了近乎完美。 “如果再来一瓶红酒提升一下情调就更好了。”七分熟的牛排切开以后看不到肌红蛋白，只有萧世何的五分熟的西冷牛排能看到。 看到夹杂着红色的肉体，穆阳脊背发凉：“你的口味很独特。” “嗯？”萧世何并不觉得五分熟的有什么问题，只是小时候听别人说过五分熟的西冷牛排口感不错，只是想试试而已。当然，这是第一次吃。 “五分熟的西冷，用力扎还能看见微量液体渗出。”萧世何说：“记得还有一分熟的。” “如果你想尝试，今天晚上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那里的一分熟牛排花样多，在口感上我不是太能接受，甚至在视觉上我也不能接受，那种感觉就像……”穆阳越说越感到恶心。 “行了，你别说了，整得我都吃不下去了。”杨蕊瞅了他一眼，塞进嘴里一块牛排。 穆阳结完账以后，三个人又从餐厅门口走到了商场一楼的摄影店。 “有没有超高像素的照相机？”穆阳看着柜台里摆放着的诸多照相机和摄影机。 “有的，”销售员转身拿出一个棕黄色的盒子，外表很精致。盒子的打开方式也很特别，只需按下盒子中间的按钮就会呈现四边同时展开的情形。 首先是盒子表面，四个三角同时打开，然后是四个边也会同时打开。盒子打开后还能看见一张棕黄色的硬纸，这层纸下就是一个照相、摄影与一体的相机。 “这是我们店里的限量版，有着目前为止最高的像素，而且不怕反光。” “好，就要这个，多少钱？”穆阳问道。 “这个是二十一万，您是刷卡还是转账？”销售员问道。 这个价格放在一般人面前是天文数字了，而且还只是一个相机。 乘务员都惊呆了，二十一万的相机说买就买，刷卡时毫不犹豫。萧世何更是惊掉了下巴，这只是一个相机呀。 第十七章 犹豫不决 事实证明，有钱就是任性。在穆阳眼里，二十一万就跟二十一块钱没啥区别。 之前一个电话就解决了萧世何的住处问题，什么人才有这样的实力。所以，二十一万买个相机也不足为奇。 “你是真的有钱，一个相机二十一万，你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如果是我，需要奋斗多少年呀。”杨蕊明显有些小情绪：“你个大傻子，花那么多钱就为了一个相机。” “曼岛的相机是最好的，就算在零都一区也不一定能买到。”穆阳接着说：“我用二十一万买了一个超高像素的相机，有了所有权，并不像借来的那样只有使用权。想想那些结婚的人，豪车排队，可是他们只能乘坐，只能使用一下，因为豪华车队是租来的。私家车对就不一样了，有了所有权，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不过你不能在这拍照，我们已经消耗二十分钟了。剩下那二十分钟，如果你动作够快，可以选一个婚纱样式，先预定一下。二十分钟试婚纱，肯定不够。”萧世何提出一个很好的建议：“今天赶时间，改天再陪她到曼岛来。”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选婚纱做什么？”杨蕊装作自己很懵的样子，表情到位，眼神也到位，是个不错的演员。 “蕊，其实……”大部分男生都一样，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向她表白时心里都会非常忐忑。 “他已经喜欢你很久了，只是说不出口而已。刚开始，连跟你对视的勇气都没有。”萧世何像是个吃瓜群众一样，接上了穆阳说不出口的话。这倒是让穆阳不知所措，下一步该怎么办？面对面拥抱吗？在这个商场里，看着他俩的可不止萧世何一人，还有卖相机的销售员。 “先生，这位小姐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你还等什么？”销售员吃不下这种狗粮，想着自己还单着呢。杨蕊若是抓不住，干脆让位给别人。 “那个……”杨蕊微微脸红：“我们还是抓紧时间上船吧，现在时间不早了。错过这艘船，再等下一艘就要很长一段时间。”杨蕊这是在化解心中的尴尬，她不想让销售员看笑话。在曼岛这一块，尤其是靠近港口和火车站这一带，没有不认识杨蕊的。 当然，这没多大用。该碎嘴的还是得说，好的坏的都有。 就拿眼前这位销售员来说，她也很喜欢犯花痴，尤其是看到穆阳这种又帅又有实力的绅士，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好，你帮我装起来吧。”穆阳盖上盒子，吩咐销售员按他的意思包起来，方便他拎着。 离开商场，他们一起赶往港口。 “还有十八分钟，检票员会提前十分钟检票。我们还是比较早的，早了八分钟。”穆阳仿佛是给萧世何当导游，讲解的很到位。 “难不成你还想掐着时间来？早一点没关系。”萧世何接着说：“八分钟，等不及呀。刚好现在没人，我们检票不用排队。” 登船之后，穆阳想带着杨蕊到甲板上看着海面吹吹海风，凡是浪漫的事都不会错过。 刚好在船上，也不需要担心萧世何不认识路而走散。 看着穆阳的表情，加上他的眼神，他的那点小心思已经被萧世何猜到了。 “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去啊，也好让我清净一会儿。”萧世何眨了眨眼睛，提示穆阳抓紧机会。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穆阳牵着杨蕊前往甲板上。 刚才买的照相机很快派上了用场，销售员说的不怕反光是真的，它可以自动根据环境自动调节。 等轮船离开曼岛一段距离，穆阳则已曼岛为背景和杨蕊拍了个合照，记录精彩瞬间。 合照以后，穆阳和杨蕊并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站在甲板上，握着围栏看着海底。 此时此刻，甲板上除了穆阳和杨蕊再无别人。现在才是真正的二人世界，只可惜没有酒。 没有萧世何在旁边指挥他，穆阳感觉少了个很重要的人，告诉他怎么做的人。 “杨蕊，其实…在商场说到婚纱的事……”穆阳支支吾吾的，紧张到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知道，之前我是故意装的。你每次谈到这种事就脸红心跳，我能看出来。靠着你的那位朋友，你才能站在这跟我说话。”杨蕊略显羞涩：“你…还能常来吗？” “去哪？曼岛吗？”穆阳问道。 “我现在是乘务员，在曼岛火车站上班。我还能像以前在酒吧那样经常看到你吗？”杨蕊的声音很柔、很轻、很有感染力。 “恐怕不能。”穆阳道：“你为什么不在零都市内待着，非要来曼岛当乘务员呢？” “这是我的第二份工作，自从我不做调酒师以后就来这儿当乘务员了。”杨蕊顺着海浪向前看：“我就好像海浪，从调酒师做到乘务员，可能以后还会做到其它地方，顺着时间越推越远。现在的海面很平静，可依然还会涨潮退潮，这是个定局。” “难道你就不能回到零都市内重新开始另一段生活吗？”穆阳看看杨蕊又看看海面：“我的那位朋友，他是从非常糟糕的地方走出来的，离这里很远，隔着茫茫大海。他为了坐上火车徒步走了很远，上火车之后还要翻山越岭、穿过黑夜中的森林，跨过一片海，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他的灵魂饱受磨难，撑得住现实的考验，多年如一日的抗洪生活，那种人都没倒下，难道你没有重新开始的勇气吗？跟我回零都吧，曼岛虽然很浪漫，但是我并不在那里。” 殊不知，穆阳说的这些话都被萧世何听到了。 萧世何静静地站在台阶口，除了呼吸根本没有声音。他上来的时候动作很轻，像飘上来的一样。静静地看着，两位根本没察觉。 “唉～”杨蕊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住在零都三区，在曼岛当乘务员，通勤极为不便。回到零都就意味着需要重新开始，与现在熟知的、在火车上奔波的生活分开，那种感觉一时无法适应。” 第十八章 爱的距离 杨蕊现在所面临的与萧世何之前所面临的几乎一样，都在尝试着换一种方式去生活。不一样的是，萧世何已经离开夜阳村并且来到了这里，准备在零都定居，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回到夜阳村了。 “蕊，其实我的那位朋友面临的情况比你糟糕的多，他是从偏远地区来的，就他那双鞋不难看出。” 穆阳接着说：“他是第一次去零都，到了零都以后他要面对的问题比你多的多，你在零都有自己的房子，而他什么都没有。” “那他怎么办啊？”杨蕊问道。 “房子的事我已经帮他搞定了，就在三区。”穆阳道。 “三区…只可惜那家酒吧倒闭了，老板卷铺盖走人了，还欠我一笔钱。”杨蕊叹了口气说：“如果我有属于自己的酒吧，那该多好。” 穆阳一听，这没问题呀，只要能劝说杨蕊回零都跟自己在一起，这不是问题啊。刚好蕊是调酒师，眼快手准，耍帅的时候从没出过差错，从没打碎过一个杯子。 “我可以帮你啊，一间属于你自己的酒吧，这多大的事儿啊，总比在曼岛当乘务员好多了。”穆阳眼睛一亮，直接揽下这一单。 “穆阳的建议可以考虑一下，零都和曼岛隔着一片海，在这当乘务员还不够你折腾的。回到零都，穆阳扶你一把，你继续做你的调酒师，你们两个的距离也更近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需要穆阳安排一下。”萧世何把两人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在这站着有一阵时间了，听着你们两个在那调情，穆阳进步挺大的。”萧世何说道。 “我听穆阳说你是从偏远地区来的。”杨蕊当着萧世何面问道。 “他说的没错，昨天下午上的火车。”萧世何接着说：“你都看到了，我背的包很大很重。” “最特别的是你的那双鞋，坐火车的都有行李，穿这双鞋的只有一个。”杨蕊又说：“你跟穆阳是怎么认识的？” “最开始是在火车站认识的，从上了火车以后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时间并不长，也就从昨天上午到现在。”萧世何看着穆阳上下打量着。 “关于你们两个的事，穆阳已经跟我说了。”萧世何道：“身为调酒师，你不应该喝醉的。” 杨蕊也回忆起那一夜，那是它第一次喝醉。不过想起来也挺生气的，因为那天刚好是老板跑路的一天，杨蕊从事的酒吧倒闭。 “那天晚上我是被愤怒充过了头才喝多了，平时我不会醉。”身为调酒师的她，酒量自然不得说，那天晚上只是借酒消愁罢了。 “现在你跟穆阳在一起，自己在零都重新开一家酒吧，就不用担心老板跑路了，也不用天天坐船来曼岛火车站上班。”萧世何又说：“你缺少的不是钱，也不是乘务员这份工作，而是重新开始的勇气。” “怎么样？蕊，想好了吗？回到零都跟我在一起吧。”穆阳趁她不注意，慢慢贴近她耳边，亲吻她的头发。 这一幕，萧世何都看在眼里。之前教他撒狗粮，现在换做是自己在这吃狗粮了。 杨蕊犹豫了很久，这种选择太难做。她只是在曼岛上班，并没有在曼岛买房。 “好吧，我跟你走。”听起来还有点勉强，尤其是前面两个字——好吧。 这一刻，穆阳别提多开心了。萧世何也觉得，帮忙撮合感情也做到了。 回到零都，刚下船的那一刻，穆阳就感觉心中无比的舒畅！一路颠簸了那么久，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穆阳呼吸着零都的空气，脸上笑开了花，他看着萧世何：“零都还不错吧。” “我之前生活的地方跟这里相比就是另一个世界，太辉煌了。”萧世何看着零都的建筑，一排排摩天大楼插入云霄，根本看不到最高的那一层。 “这条路我几乎天天走。”杨蕊说：“我每天都在这里上船。” “以后你就不需要了，我会帮你加速酒吧开业。”穆阳肯定道：“我们先去看看萧世何的住处吧。” 打一辆出租车前往之前电话里说好的地方——零湖公馆。 “这是你名下的房子？”萧世何看着眼前的蔚蓝色高楼，大概四五十层的样子。 “没错，我要租给你的就在五十七层，大概五百多平。”听穆阳的口气，拿出这么一套房子好像一点都不费力。 五百多平，这可把杨蕊吓坏了。首先是面积，其次是位置，零胡公馆是零都三区最奢华的房子，它的价格让人望而却步。 听到这个数字，萧世何突然有一种被宰的想法：“五百多平，你不是在收割我吗？那么大的房子就我一个人，每个月的租金得多少钱？” “也不贵，就两千。”穆阳开出全零都最低的房租。出于情谊，穆阳可以让他白住一个月。 “两千？”杨蕊笑了笑：“放在六区也没有这个价位吧。” 穆阳微微摇头，这是在示意杨蕊。 “萧世何，我们先上去吧。”穆阳道。 穆阳来到五十七层，出了电梯往左走就能看到一扇防爆玻璃门，门把手上有指纹锁。 “我们进去吧。”穆阳边开门边说。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超大客厅，客厅外还有不大不小的阳台，还摆着一架钢琴。心情较好的时候坐在那弹上一曲，别提多享受了。 “这里的设计真是不错，你平时都不来这住吗？”萧世何问道。 “我名下的房子很多，我平时都住在一区二区，那么多房子我一个人也住不过来。不过，房子就是资产，钞票可能被偷或丢，这是固定资产。”穆阳说着又想起昨天晚上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人：“不知道昨天晚上在货箱里遇到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哦，我还忘了这件事。”杨蕊接着说：“他还撞了我一下。” “怎么突然想起那个逃票的。如果不是他在货箱里搞动作，昨天晚上还能睡清净。”萧世何道：“那一包钱差点被他偷走了。” 第十九章 新的开始 用了将近三个小时，萧世何终于把这套房子打扫的还算干净。平时穆阳也不常来住，地面没有那种光泽而已。 在三区，最有名的是什么？没错，就是夜总会。等到夜幕降临之时，它的繁华可以跟一区相比。 这里虽然不是一区，却是最重要的港口。金融、商业、贸易、旅游业、高新产业都在前三个区。单论贸易，三区最强。 现在已是下午四点，那一对小情侣早就离开零湖公馆了，在走之前，穆阳只留了一把钥匙。 不用说萧世何也知道，这是开门的锁。之前在门外的时候根本看不到里面，虽是防爆玻璃但并不透明。 没一会儿，萧世何就接到了穆阳的短信。 “还能适应不？今天晚上去酒吧吗？”以上就是信息内容。 刚收拾完屋子，萧世何赶忙把那双鞋换掉，从行李包中拿出一双白色旅游鞋。诸多鞋子放进空空如也的鞋柜，衣服裤子都拿出来放进衣柜里。还有洗漱用具也都放在卫生间里。 总算是有点家的味道了。萧世何抓紧时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着装，他的包裹里还有很多护肤品。等全部收拾完之后，他的形象有一个大转变。从一个有点像乞丐的形象转身变成一个精致的青年。 萧世何的手机从出发时就没动过，电量充足且品牌型号都不算过时。 他拿着手机敲起了键盘回了一条信息：晚上几点？ 此时，穆阳并没有闲着。萧世何以为穆阳又和杨蕊搞浪漫去了，实际不是。 穆阳在船上就答应过，帮杨蕊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酒吧，杨蕊眼疾手快，她也很喜欢调酒。 最适合开酒吧的就是三区，夜生活最丰富的地方。只不过，最大的问题就是竞争力太强。想在诸多酒吧中脱颖而出，就必须有亮点。 “我还在帮杨蕊置办她的酒吧，挑个好地方买下了一间将近一百平的店铺，正在筹办呢。”穆阳回信。 萧世何在卫生间照了照镜子，感觉这身衣服还不错。他拿着穆阳留给他的钥匙在楼道里等电梯，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和消息。 萧世何初入零都，对这里的地形都不熟悉，想在一个月之内摸清三区的路线，基本不可能。 他透过五十七层的楼道窗户往外看，零都下午四点的阳光刚好，不是那么刺眼，也不是那么明亮。萧世何刚搬进来，需要先解决明天早上的第一顿。 这个时间可以说是三区酒吧真正的开业时间，从下午四点一直到凌晨一两点是酒吧的高峰期。 他打算先下楼随便转转，看看附近的商店所提供的物资能不能满足他的需求。 这个都不用想，小时候待在夜阳村，晚上没饭吃很平常，一天三顿不吃饭都没什么事，怎么到了零都还变得矫情起来了呢。 萧世何坐电梯从五十七层来到第一层，接着朝门口走去。 零湖公馆附近的便利店挺多，只要有耐心，肯定能找到想要的，而且物价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贵。在来到零都之前，萧世何以为这里随随便便一碗面都要八百块钱。实际不是，一碗最便宜的面也就六十块钱。稍微好一点的接近一百，绝大多数都是一百多块钱一碗面。 这就是零都，一个国际化大都市的消费水平。 徘徊在超市里，一些零食饮料的价格也不过分，就拿一些饮料来说，很难找到十元以上的。当然，酒不一样，最便宜的也要十块钱。 现在萧世何的着装可不是之前在火车上那么扎眼，一身轻装，干净利索，肤色白皙，五官均匀，颜值飙升。一张明星脸，走在大街上绝对能帅晕一堆。 萧世何拿着一箱牛奶加上一块芝士夹心面包走到台前：“一共多少钱？” “一共两百零五，给我两百块钱就行了。看你面生，是刚来到零都的吧。”店长少要五块钱，为的是给一个外地人留下好印象。住在零湖公馆的人都知道，楼下的这几家超市、商店、便利店的老板都扣的要死，从不少收一分钱，也不多收一分，这叫规矩不是死板。 这家店的老板也知道，能住在零湖公馆的都不是小人物，基本都是在商业圈里能站稳的人。可眼前这个面生的人，怎么看都像是外地的，住在零湖公馆的外地人非常罕见。 拎着一箱牛奶和一块面包回到五十七层的房子里，先是把那一块面包放在桌子上，然后就是拆箱，把一瓶瓶牛奶全都拿出来，竖着摆一排，之后把箱子放在门口。 铃铃铃～ 在安静的空间里，萧世何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有什么事啊？”萧世何接起电话，他知道这是穆阳的号码。 “我找了几个人在帮忙置办杨蕊的酒吧，目前人手不够，估计晚上六点之前不能准时结束。如果你觉得没问题，可以来帮忙。”穆阳顿了顿又说：“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估计你都没休息好。要不……” “没问题，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去。”萧世何看了看穆阳发来的地址——三区尚品路三十五号。 得知位置后，萧世何下楼叫了一辆出租车，前往目的地。 来到所谓的尚品路三十五号，萧世何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你真是个大户。”萧世何对着穆阳竖起了大拇指，表情中的无奈与无语无法用语言表达。 这个位置并不是杨蕊选的，全都是穆阳一手安排。 “走吧，萧世何。”穆阳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带你进去看看。” 这一带交通方便，对面就是大型商场，附近还有台球会所、咖啡店和便利店，最让萧世何想不到的是从酒吧出来后往前走一段路，穿过一条马路就是药店。 杨蕊的酒吧只有这一层，占地面积三百平。酒柜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正对着门口。酒柜后面有一面墙，酒柜前就设立弧形的柜台，按照杨蕊的身高来设计的。 萧世何身处其中，旁边有许多人在帮忙置办，准备今晚就开张。 在这一刻，穆阳显得有点像工头。 第二十章 杨蕊的酒吧 穆阳计划着，杨蕊的酒吧最快今晚开张，最慢也不能超过明天中午。刚好在这三百平的中心处有一面墙，酒柜就靠墙而立，弧形柜台内就是杨蕊的调酒区。 酒柜里空空如也，什么酒都没有。 酒吧的装修固然重要，柜台里没有酒还是酒吧吗？一个花瓶有什么用。 “这屋子装修风格挺好的，眼看着装修都快完事儿了，这么多人还差我一个？”萧世何看着屋子里的那些人，他们都只是穆阳临时请来帮忙的。 “从你的眼光来看，这间酒吧还缺点什么？”穆阳道：“你可是那个帮我摆脱情劫的人，我找你来并不是帮忙装修，而是给点建议。” “这是杨蕊的酒吧，她还是专业的调酒师。比我们两个更懂酒吧风格，我们是业余的。虽然我帮你度过情劫，让你成功的守护杨蕊，可是在这方面我们不行。”萧世何接着说：“霓虹灯不能少，酒吧专有的格调不可缺。按照你的说法，酒吧是情侣或失恋的人常来的地方，该有的酒不能少。现在的酒柜什么都没有，换做任何人都会觉得没有酒吧的味道。除了杨蕊的调酒区，酒吧的灯光应该偏暗，但不能没有灯。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装满酒柜。” “那走吧。” “去哪？”萧世何问道。 “去买酒。”穆阳答道。 “带上杨蕊，她比咱们专业，知道酒吧的常用酒。”萧世何眉毛上挑，让杨蕊跟着。 穆阳带上杨蕊一起来到大型商场，像是逛街一样慢慢寻找。他们也不是漫无目的的寻找，杨蕊的眼睛就像扫描仪一样，通过记忆找到了有酒的那一层。萧世何则继续待在尚品路三十五号，暂时代替工头的位置。 “酒吧里最常见的有黑朗姆白朗姆，威士忌和龙舌兰，野格和白兰地、苏打水，不同的利口酒、咖啡酒、生命之水……”杨蕊说出一大堆酒名，有些酒穆阳都没喝过。 “太多了，我就喝过苦艾酒和路易十三，还有三万块钱一小杯的边车。”穆阳捂脸笑了笑，他喝的酒一般人喝不起。路易十三两万起步，那一杯边车也接近两万。 “你喝的酒一般人高攀不起，就算有人点了同样的酒，那也是想着尝尝鲜。”杨蕊自己都没喝过这两种酒。除了价格太贵以外，还有酒源稀少。在零都，路易十三永远不会降价。这种酒只会贵乃至更贵！ “还是多买些酒填满酒柜吧，里面空着我也不舒服。”杨蕊道。 走在商场里，杨蕊负责选酒，穆阳负责结账。 一个小时之后，穆阳感觉他的两条腿都走不动路了。 “我才发现你是个购物狂，你看看这一车酒，都已经堆成山了。”穆阳感觉这一车足足有两百多箱，唯独没有啤酒。 因为啤酒随处可见，需要的时候现买也及时。 “我靠，这么多酒。” 回到酒吧后，看着穆阳从出租车后备箱里一箱一箱往下搬，各种各样的都有。看着穆阳一个人在那搬，萧世何也上前帮忙。 “没想到你这体格还能搬这么多酒，之前在火车上可是轻而易举的被那个人撞倒。”萧世何一边搬酒一边说笑。 “他一个暴冲，我当然撑不住。这单纯就是体力活，慢慢搬呗。就算是时间问题，又能消耗多少。”穆阳已是满头大汗，大口喘气：“出租车上又能装多少。” “什么意思？”萧世何也感觉不对，一个酒吧又怎能只有这点酒。 “我叫了一辆货车，杨蕊买了两百多箱酒，只要是酒吧需要的、能用到的都买了，后面还有一车呢。因为瓶身易碎，货车司机开的慢，今天晚上我们有的忙了。”穆阳叹了口气。 “两百多箱，都有什么？”萧世何瞪着眼睛看着穆阳。 “我也不知道，杨蕊说的那些酒特别多，基本上我都没听过。”穆阳喘着气：“什么地狱龙舌兰、龙舌兰日出、野格配红牛、马天尼、还有一个外星人脑溢血，这个名字最滑稽。” “我只听过有一款酒——情人的眼泪。”萧世何回答道。 “嗯。”穆阳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点什么：“失恋的人都会喝那杯酒。” “就是一杯酒而已，难不成还有治愈功效？”萧世何笑了笑：“失恋的人喝完那杯酒还能拼接破碎的爱情？” “那倒不能，只是能让失恋者快速忘记那个人，这个过程很快，但也很难受。”穆阳的表情已经证明的差不多。 “怎么感觉你喝过呢？”萧世何笑眯眯的瞅着穆阳：“表情也是一种语言，而且这种语言不像说出来的那样有混杂。它能更真实的反应你的心情。” “我之前在别的酒吧尝过，这杯酒的味道有点特别。有点甜、又有点咸，还有点苦、有点辣，喝完之后又有点怕。”穆阳笑了一声：“我纯粹是感兴趣才去品尝的。” “所谓情人的眼泪，眼泪当然是咸的。”萧世何刚从夜阳村走出来，对酒只是有所耳闻，并没有喝过。 出租车司机也很痛快，为了赶紧接下一单，帮忙下车搬酒。 “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帮我们搬货了。”萧世何喘着粗气说。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我是个司机，你们在这搬，也耽误我的时间，我还急着接下一单呢。” “这辆车装不下多少，还差最后几箱，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穆阳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这才十分钟啊。” 呼～ “终于搬完了。”萧世何吹了一口气，出租车司机也驾车离去。 “后面还有一车呢，今晚有的忙了。”穆阳叹了叹气：“计划着最快今晚开张，现在看来是够呛了。” “我看屋里也装修的差不多，沙发桌子都有了，还有那些小桌子椅子全齐了。现在就差酒了。”萧世何道。 “先把这些酒搬进去再说吧，也好让杨蕊熟悉一下新的环境。”萧世何耸了耸肩膀，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 “也好，我们边喝边等，货车得绕道走。”在酒吧里，穆阳坐在沙发上对杨蕊招手：“一杯边车。” 第二十一章 守护爱情 悄然过去了十分钟，能听到的只有汽车声，还有一丝鸣笛声。货车的柴油发动机噪音大，这种声音又很熟悉，但是穆阳始终没听到期盼的声音。 刚才也说过，货车需要绕道而行。有些路禁止货车通行。蓝牌都不行，更不要说黄牌了。 最好今晚开张。 穆阳原本是这么打算的，现在看看好像时间并不允许。酒吧已经装修的差不多，基本上该有的都全了。灯光、格调、各式各样的酒杯以及装修豪华的内饰，最亮的风景线——高颜值的调酒师杨蕊。 当然，这只针对穆阳。 穆阳跟萧世何面对面坐着，杨蕊也因长时间接触不到酒而走过来坐在穆阳身边，这时候还真有点吃狗粮的味道。萧世何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之前教穆阳撒狗粮的是他，教穆阳追杨蕊的也是他，教穆阳搞浪漫的还是他。 萧世何只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喝上一杯酒，一杯能让自己彻底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的那杯酒。 “我刚才点的那杯边车呢？调好了吗？”穆阳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柔顺的头发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一杯side car。”杨蕊说：“连一瓶路易十三都没有，怎么调？” “你就不能普通点？那么奢侈的酒，哪个酒吧会有。”萧世何看着外面的街道，夜幕降临了。 “现在是三区酒吧正式开幕的时间，唯独咱们所在的这个酒吧没有那么热闹的气息。”穆阳看着刚搬进来的那些酒：“喝点别的吧。” “我看酒柜上摆着的那瓶威士忌不错，打开尝尝？”萧世何问道。 “我听说喝威士忌很有讲究，只不过咱们懂得没那么多。”穆阳看着那瓶威士忌：“我记得以前听别人说过，喝威士忌要加水。” “你是路易十三喝多了，只玩高阶。”杨蕊抱怨道：“在我以前的酒吧你可是很喜欢威士忌的。” “什么时候？我都忘了。”穆阳回答的有些敷衍：“多长时间了？” 穆阳记得，在酒吧里最后一次见到杨蕊也是一年前了，那天晚上她喝的烂醉，也是第一面。后来就是在火车上，有时见到有时错过。 “威士忌加水就像吃肉蘸料一样，喝起来有不同的口感，能品鉴到不同的风味。”杨蕊想给他普及一下却考虑到他并非专业，说多了也没用。 她起身向柜台走去，拿出两个杯子和一瓶威士忌。倒满两杯酒以后又在杯子里放了一个用来滴水用的玻璃管，形状像是一个非常小的扁豆。 杨蕊端着两杯酒放到他们面前并坐在穆阳身边对他进行科普：“喝威士忌加水并不属于勾兑，每一次只加两滴就行了。这是中度软水，如果觉得有些辣可以多加几滴，降低度数。” 萧世何倒是听的很认真，这是他第一次喝酒。 从视觉上来说，这杯酒就像水一样无助，只有喝下去才知道这杯酒的烈性。 萧世何加了两滴水之后对着穆阳举杯，表示先干为敬。 这是他第一次喝酒，感觉嘴皮发麻、很辣，咽下去以后感觉食道在燃烧。酒精刺激消散的也很快，没过几秒就彻底感觉不到了。 “你醉了？”穆阳看着他挺难受的，在犹豫着要不要安排他回去休息。 “没事儿，一杯酒而已。”萧世何迅速恢复状态，他很清醒：“一杯酒诠释了多少？” “看吧，还说你没醉，这都开始说胡话了。”穆阳面前的那杯酒还纹丝未动。 “你怎么不喝呢？”萧世何闻着酒杯中留下的酒香。 “我平时很少喝威士忌，这酒太烈，我怕难以驾驭。”穆阳看着酒体笑了笑，然后坚定的说：“今天我就要挑战一下。” 穆阳在发抖，他从没挑战过烈酒。先加了三滴水，慢慢感受它的香气，然后一饮而尽。 穆阳一饮而尽的动作有些猛，这是他收获爱情后的第一杯烈酒。 瞬间，喉咙处的辛辣蔓延在整个口腔乃至整个食道。顺着酒液流入，感觉全身上下像着了火一样的炽热。 “咳咳咳！”穆阳受不住这份热烈，同时也让他想起来自己以前喝的威士忌：“我想起来了，我以前喝的那些威士忌都是加了很多水，稀释到一定程度之后我才能喝下去。”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以前的你无法追求爱情，现在你可以去守护一份爱情。这是一种成长，我也是帮忙帮到底了。”萧世何道。 “这跟威士忌有关系吗？”穆阳捂着发烫的脸，感觉全身发热。但这种感觉是短暂的，连一分钟都持续不到。 杨蕊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抿了抿嘴唇，微微低头，显得有些羞涩。 穆阳呼了一口气，嘴里的辛辣味渐渐消散。 “我想…我当初种下的玫瑰花是时候摘下来了。”穆阳伸出右手从她背后搂住：“我不会再放手了。” 顿时，萧世何才感觉到什么叫吃狗粮，这是吃一桌子狗粮。 “那个…穆阳，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萧世何起身就要走。 “别啊，”穆阳立马喊住：“现在货车还没来呢。” 这才想到还有一车酒等着他们去搬，虽然已经天黑，但货车还没来。 “他不会不来了吧。”萧世何看着门前那条路，来来回回走过很多车，唯独没有货车。 “不可能。”穆阳一口否定：“只是时间问题。” “需要多长时间啊，我们边喝边等也不是办法。”萧世何说。 “我去给你们调一杯拉莫斯金菲士尝尝吧。”说完，杨蕊起身回到柜台前，选了两个杯子和几瓶酒，开始她的表演。 最让萧世何不解的是，那杯酒里还要放弹簧。等到杨蕊端上两杯酒之后，酒杯里并没有弹簧。 “这泡沫还能拉出固体效果，吸管插进去还是笔直的。”萧世何说。 “如果没有固体的泡沫，没有笔直的吸管就不是拉莫斯金菲士。”穆阳吸了一口，口感还行。这杯酒度数不高，口感特别。就是调酒过程有些难以接受，加弹簧加蛋液。 “这就是拉莫斯金菲士。” 第二十二章 盼望 杨蕊是一名出色的调酒师，比如水割、咖啡马天尼、拉莫斯金菲士都是对调酒师的技术考验。 这杯拉莫斯金菲士泡沫绵密，超出杯口却不曾掉落，插入吸管也不影响像云一样的泡沫。 感觉口感还行，就是制作过程有点难以入目。不知道的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保持那份对拉莫斯金菲士的热爱。已经知道的不要回忆它的制作过程，否则会喝不下去。 零都的繁华主要体现在晚上，灯火辉煌犹如长龙，交相辉映，车水马龙的街道，富丽堂皇的商场，熙熙攘攘的人群…… 灯光照亮了寂静的黑夜，使的零都的夜间格外耀眼。 尚品路又是三区最中心的地段，是全区的cbd。 一杯拉莫斯金菲士将近见底，仍然没听见柴油发动机的声音。 酒吧的装修风格也很新颖，现在只差酒了。 “大伙辛苦了。”穆阳回头对临时工表态，然后给了他们每人五百块钱：“耽误你们回家时间了，去吃一顿好的吧。” 在零都，又有谁没听过穆阳这个人，一睹真容的还真不多。 嘴上说着去吃一顿好的，其实这就是他们的工钱。 穆阳也想过犒劳他们一下，可货车还没来，他也走不开。 拿着手里的五百块钱，临时工一个个笑容满面。他们也没忙活多长时间，出租车上的那些酒都是穆阳和萧世何搬的，后来司机也来帮忙，这些临时工一直都在搞装修。 “这下好了，酒吧里只剩下我们三个。”萧世何看着外面的灯火，喝着手里的酒。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觉这杯酒的味道也在慢慢改变。 “杨蕊，你先回去睡吧，我们两个在这等那辆货车。今晚开张估计是没戏了。”穆阳看着窗外，感觉路灯都是多余的。整栋楼都在发出耀眼的光芒，无论是行人还是车辆，在方圆几公里内根本不需要照明工具。 “酒吧基本都是夜间营业的，说不定那辆货车等会儿就来，现在正是酒吧正式营业的时间，我走了你们两个会调酒吗？”杨蕊问道。 “这个时间也还好，货车再慢也不会耽误多长时间的。出发地还是在零都三区不是吗？”萧世何砸了咂嘴，在他看来这杯酒的口感并不及威士忌。 “刚刚装修完，酒柜里刚放上几瓶酒，现在还没有客人来关顾。加上我们这间酒吧还是新开业，并没有名气，想在诸多酒吧中出众还是有一定难度的。”穆阳看看杨蕊，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记得杨蕊以前在三区的名声很响，算是最优秀的调酒师，没有之一。” “唉～”杨蕊叹了口气：“那是以前，自从那家酒吧老板跑路后，我就转行了。这么长时间，我早就被淡忘了。” “所以你更要拿出王者归来的气势重新掌控酒行啊，用实力向三区所有酒吧证明——王牌调酒师强势归来。”穆阳这是在给杨蕊打气，千万别放弃。刚开始的时候肯定艰难，而时间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这里是尚品路，三区的cbd。只要挂上一块牌子——王牌调酒师，不愁没有客人。至于亮点……”穆阳看着杨蕊：“你就是最大的亮点。” “再等等吧，路过的人有很多，但没有选择这里。也许是我们这里的酒不够多，或者是因为这是一家新酒吧。”萧世何直视窗外，他期待那辆货车快点来。 “对了，你的相机呢？”杨蕊问道。 “在萧世何那儿先放着，那么大的盒子拎在手里太不方便。”穆阳打了个哈欠：“货车哪去了？” “旁边有家饭店，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萧世何建议道：“我们选个靠窗的位置，货车来了我们也能看到。” 这段时间，他们只是喝了两杯酒，没吃半点东西。 晚上这顿饭最好以清淡为主，不需要红烧肉、牛排等多油食物。 吃一碗面再好不过。 “真慢啊。”萧世何吃完面回到酒吧，看着眼前留有泡沫的酒杯，不禁想起这杯酒的制作过程。 “他不会在路上出事了吧。”杨蕊的担心并无道理，这么长时间即便绕圈也该到了。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穆阳使了个眼色：“一杯地狱龙舌兰。” “我虽然是王牌调酒师，可我也需要休息吧。”杨蕊表明她不想做。 “你不如打个电话问一下，咱们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萧世何说道。 “我也想啊，可我没有。”穆阳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办法。现在还是晚上七点多，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 “出租车运回来的那些酒，搬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在三区他又能绕几圈，他知道你的位置吗？”萧世何问道。 “他知道，我还留了手机号。同时也跟货车司机说了，在尚品路三十五号。”穆阳也很着急，可他没办法。不知道司机的手机号，也不知道有没有意外。 萧世何靠着沙发微微合上眼，只用耳朵接受外面的信息。 “之前在火车上你可是很精神，怎么到这就困了，适应环境了？”穆阳笑眯眯的看着。 “环境不一样嘛，火车卧铺跟这里能比吗。”萧世何闭着眼睛说话。 “你要是困了，就打车回去睡觉吧。像你说的，在这干等也不是办法。实在不行，今晚就先关门，明天再说。”穆阳有些不耐烦，他对零都的地形非常熟悉，只要在三区，货车绕圈也不至于这个时间，除非他是从六区过来的。 偌大的酒吧内却只有三个人，三区的夜生活最丰富。也许是现在时间还不到，也许是酒吧的问题。 “一个人都没有，看来我这个王牌调酒师真的是被淡忘了。”杨蕊叹了口气。 “别灰心嘛，你才回来多久，又有几个人知道？我、萧世何、刚才那个出租车司机，除了我们三个以外都不知道，包括那名货车司机也不知道。”顿时，一道光线闪过引起了穆阳的注意，那是一辆货车。 第二十三章 应尽的义务 “他终于来了。”萧世何不用眼睛看都知道来的是一辆货车，除了声音以外，还有刹车时的距离和位置，停车处就是那扇窗之外。只需要睁开眼睛微微转头就看到了，而且非常清楚。 穆阳也没多做等待，直接走出去准备卸车。却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现在才到，要不是因为这一车，没准儿现在都正常营业了。 穆阳露出不屑的表情，他还差点以为货车在路上出事儿了。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慢？我知道有些路禁止货车通行，你们只能绕行。这么长时间，是围着三区绕圈了吗？”穆阳问道。 “我是从六区物流园过来的，装满一车酒饭都没吃就往三区赶。”货车司机说道。 穆阳并不知道这辆货车具体是从哪来的。除了那辆出租车装的几箱酒以外，剩下的酒都是交给商家去处理的。只不过，穆阳怎么都没想到酒商会给物流园打电话，让物流司机把酒送过来。 因为物流园给出的价格比三区的货车司机便宜很多，酒商这么做能稳赚一大笔。穆阳给的运输费是三区货车司机的价格，比物流园高出许多。 “谁给物流园打的电话，又是谁告诉你送到这里来的？”穆阳问道。 “他说自己是卖酒的，有个人在他那里买了很多酒，让我送过来。这里是三区，我在六区，本来是不想接单的。”司机眯着眼睛，显得有些疲惫。 “那你怎么还答应了。”穆阳追问道。 “因为能多挣些钱，除了单子上的金额以外，他还答应额外给我三百块钱。柴油车省油，来回的油钱也就两百块。”司机接着说：“我就是一个跑物流的，跟别人一样都是为了几张钞票，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找那个卖酒的。” 听到这里，即便有情绪也只能憋着。在酒商那里说的明明白白，在三区找一辆货车给他送过去，还把八百块钱的运输费提前给他了。 物流园提出的价格基本都在两百块钱左右，加上酒商答应司机的三百块钱。八百用了五百，商家还能得到三百块钱，而且是白给的。 “这个黑心商家，白拿了我三百块钱。”穆阳勉强露出了微笑，挥挥手对司机说：“没事，只要你拿到了应得的那份就好。” 司机打开车厢，里面摆满了好几箱酒。看到此场景，杨蕊笑的很开心。 穆阳跟萧世何开始搬运，司机是不会帮忙的，他还得回六区。长时间驾驶就足够累了，为了这一单饭都没吃。 “这么多，你们两个要搬到什么时候？”杨蕊望着眼前这一车酒，顿时感觉无助。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很清楚，去帮忙又能搬多少。 “慢慢搬呗，一个晚上差不多能搬完。”穆阳喘了口气：“我们也没有帮手，之前装修酒吧的临时工已经走了，这里只有我们三个，慢慢来呗。” “那我们得忙到几点呐？”萧世何看着满满一车厢酒，感觉心里堵的慌，借酒消愁愁更愁。 “别发牢骚了，赶紧搬吧，没人来帮我们。”穆阳从货箱里推出一箱酒，转身向店内走去，萧世何也一样做着同样的动作。两个人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两箱、四箱、六箱、八箱、十箱…… 穆阳萧世何两人忙的要死，人家在车里睡大觉，为了接单晚饭都没吃，自我感觉还不算过分，只负责运输又不负责卸车。只要物品完好无损，司机就做到了。 “总算是卸完了。”穆阳搬完最后一箱酒。 察觉到车外有声音，司机睁开眼睛下了车，看着空空的车厢，他没多做犹豫关上车厢门。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司机对他们两个不屑一顾。 他们一直忙到夜间十点半，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酒吧里瘫坐下来。货车司机要养足精神开车回六区，他又不像出租车司机那样在三区接单。 “我靠，累死我了。”萧世何大口喘着气：“满满一车就我们两个卸完了。” “我们只是把几箱酒搬进来而已啊，还没拆箱装酒柜呢。”穆阳看着那靠墙摆着那一大堆，大概有五百箱吧。 “现在杨蕊要的酒都齐了，明天正式营业。”穆阳露出一丝微笑。 看着墙角那堆酒，杨蕊也很满足。现在终于有个酒吧的样子了。 她拿出两个杯子，接着拿出一瓶野格倒入杯中，再配上少许生命之水，抵消掉野格原有的草药味。 杨蕊端着两杯酒走过来：“给你们俩调的——野格伏特加。” “喝完这杯我们就要在这过夜了吧。”穆阳看着这杯酒的颜色，他不像之前那杯威士忌一样是透明的。这杯酒就像此时的杨蕊，让人猜不到她的心思。 “这又不是长岛冰茶，不是啤酒加真露，不是僵尸，只是一杯野格配生命之水。野格有点草药味，加入生命之水能抵消原有的味道，还能让这杯酒更好入口。”杨蕊说。 “这都快十一点了，上午下火车又坐船，下午一直在这忙到现在。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三区的酒吧很少能坚持到凌晨的。”穆阳喝了一口酒：“挺好喝的，不知道会不会醉，今晚能不能睡在马路上。” “你肯定不会，我想萧世何就更不会了。”杨蕊接着说：“萧世何换鞋了。” 穆阳急忙看一眼，还真是。 “你什么时候换鞋了？”穆阳还算精神，喝一口野格伏特加啥事儿没有。 “我在家里洗了个澡，简单收拾一下，换一双鞋之后我就来了。”萧世何问道：“这么长时间，你才发现啊。” “我也才发现。”杨蕊说：“我感觉你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是啊，之前你还土里土气的，现在变成气质青年了。还有一张明星脸，要不是这扇窗，我都没发现你还能这么帅。”穆阳道：“那句话很对，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伤害？”萧世何没明白：“我的颜值比你高吗？” “这个……”穆阳犹豫一下：“每个人的眼光都不一样嘛。” 第二十四章 借酒生情 穆阳的见解很对，每个人的眼光都不一样，对帅的定义也不一样。如果非要给颜值打分，萧世何的颜值比穆阳略高。 杨蕊不得不承认，萧世何确实比穆阳更养眼。这又有什么用？两位帅哥和一位美女给所在的酒吧代言了还是给加分了，都没有。 尚品路乃是三区的cbd，在这里的酒吧有很多，没有客人也许是因为新开业，或者是因为暂时没有那么多人知道一个王牌调酒师的归来。 三区的辉煌主要体现在夜间，夜总会也是在上半夜，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终究还是要休息的。 萧世何看着眼前这杯酒，野格伏特加。刚才搬酒的时候稍微留意了一下，九十六度的生命之水。这杯酒还是野格，只是加了少许生命之水，让酒液更好入口。 他只是看着并没有喝，从视觉上感觉，这杯酒的度数并不低。之前喝了一杯威士忌，忙了三个半小时又来一杯野格伏特加。 威士忌是烈酒，这杯野格又不那么纯，伏特加的掺入让这杯野格有了更强的后劲。 酒体颜色很深，并不像威士忌一样能看透。又或许，能看透的才隐藏的更深，看不透的也只是表面罢了。 那些表面单纯的人，内心反而更难测。那些表面看起来很有心机的，其实内心都比较纯洁。这是一个互补定律，心机高深的人表面上都会表现出自己很单纯。表面看起来的高深往往都是装出来的，因为内心单纯。这两种都是为了扩大自己的社交圈的一种表现，就像众人所认为的，聪明人是看不出来的，而且他们给人的印象基本都是不太聪明的样子。相反，看起来挺聪明的人都是为了掩饰，让人感觉自己不是那种智商低下的生物。 这两种平衡看起来很远，事实上却很近。 不管是那一种，杯酒人生的度数还是有的。这杯酒放在眼前却不敢喝，萧世何不确定这杯酒有没有威士忌那么烈。他想保持清醒，即便度数没那么高，醉的可能还是有的。 穆阳也只是抿了一小口而已，生命之水的度数太高，野格配红牛放倒一个人不是玩笑，更何况这是九十六度的生命之水。 萧世何有点害怕，看着穆阳轻轻抿了一口，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难堪。不难看出，这杯酒的度数难以驾驭。 “这杯酒的度数应该没有刚才那杯威士忌高吧。”萧世何拿起杯子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在欣赏这杯酒。 “我试过了，口感上确实不如威士忌。但是它有后劲，这是它跟威士忌不一样的地方。”穆阳也只是抿了抿，他不敢端起酒杯一口闷。 “喝完这杯我就回去睡觉了，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萧世何也轻轻品尝一下，初入口中确实没有辛辣，或者说喝不出酒精的刺激。这杯酒不会当即释放它的威力，就像那些为了金钱而选择爱情的人。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这个人有多么好，而是因为这个人有钱。这些人把爱情当做收割财富的理由，甚至欺骗他人的感情，给对方造成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 “也是，上午在火车，之后又坐船，回到零都帮杨蕊整理酒吧，一直到现在。要不是那个货车司机，没准儿现在我们都进入梦乡了。”穆阳抱怨道。 “关键是那名商家还白拿了你三百块钱，明天你应该去找他拿回那笔钱，他贪了你三百不说还浪费你这么长时间。钱不是关键，时间才是最重要的。”萧世何喝了一口酒，没啥感觉，尝不出酒精味。 “那是明天的事了。”穆阳叹了口气说道：“明天我再去找他又有什么用？到时候他不承认怎么办？我又能拿出什么证据？我没有商家和那名司机的通话记录。” “你刚才没签收订单吗？”萧世何问：“司机连订单都没给你？” “我在上面签字表示收货，至于单子他并没给我，也许是他拿回去跟酒商要那另外三百块钱吧。”穆阳猛的喝了一口酒，借酒浇愁忘了这码事儿。 “为了三百块钱不值得。”萧世何接着说：“这事儿闹大了就成笑话了。” 半夜十一点，一杯野格伏特加下肚之后萧世何还算清醒，又或许是后劲还没来的那么快。穆阳就不一样了，与其慢慢一口一口抿，还不如喝的快一点。喝的时间越长留给酒精发挥的时间也就越长，萧世何还算果断，也算不上一口闷，三口见底。他留给酒精的时间足够撑到他回去洗好以后再睡觉。 “你自己行吗？”杨蕊扶着已经喝醉的穆阳关上门，回头看看萧世何，估计他也快醉了。 “没事儿，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萧世何临走前还不忘调侃一下杨蕊：“把你男朋友看好了，下次再丢了我可不一定能帮上忙。”说完，萧世何叫了一辆出租车：“去零湖公馆。” 不需要萧世何多做提醒，杨蕊这次直接带着穆阳回她自己家了。反正也是独居，不会在意家里多个人的。再者，那天晚上杨蕊喝醉了不也是穆阳带着她回家的嘛。 萧世何意识清醒，那杯野格伏特加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回到家以后萧世何简单的洗漱一遍，他可不想一身酒气的就上床睡觉了。 穆阳可不是这样，他像是一个无力的娃娃，若不是杨蕊一路搀扶着，他现在都躺在路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碰瓷儿的。 杨蕊把他放倒在床上，去泡了一杯蜂蜜水放在一边。穆阳现在醉成这样肯定不能喝，杨蕊也没办法只能在客厅沙发上将就一下。当年自己醉酒时，穆阳就是这么照顾她的，今晚就还给他。 萧世何无所谓啊，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三区的夜景很美。 本以为这两杯酒会有什么助眠效果，事实证明对萧世何无效。 他在想，此时的穆阳会怎么样呢？杨蕊又会是在干嘛呢？ 当然，这只是个玩笑，萧世何的思想可没那么肮脏。 第二十五章 温暖的心 “我这是在哪？” 第二天早上，穆阳醒来时发现这不是自己的住处。他正坐在一张粉粉嫩嫩的床上，这让他很尴尬。殊不知，他已经在这张床上睡过一夜了。幸好床上没躺着第二个人，要不然就闹大了。 穆阳看看自己的衣服，原封不动的穿在身上，除了那双皮鞋。回想起昨天晚上喝多了，从喝完那杯野格伏特加之后就只记得他和萧世何走出酒吧的场景，再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更不要说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有些紧张，这间屋子的气氛明显不对，左手边的那张柜子上放着一杯蜂蜜水，只可惜现在已经没有温度了。 穆阳轻轻的推开门走出卧室，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来到客厅后看到杨蕊躺在沙发上，她现在还处于睡眠状态中。 这是什么情况？穆阳瞪大双眼看着陌生的环境，我这是在杨蕊家吗？ 看着杨蕊睡沙发，穆阳又怎么舍得。他想让杨蕊上床睡，可是又怕打扰她。 已是早上七点，穆阳看着杨蕊还在睡觉，想着先在下楼买些早点回来。早餐是很重要的，对任何人都一样。 想起当年杨蕊喝醉的场景，穆阳也是这样搀扶杨蕊回自己家，让她睡在床上自己睡沙发。如今轮到自己醉酒，杨蕊也是像自己当年照顾杨蕊的那样来照顾自己。 穆阳轻轻推门走出去，然而他并没有完全关上门，微微的留了点间隙，如果把门关上必然会发出声音，这关门声可能会把杨蕊吵醒，另外自己买完早餐还要回来。穆阳没有钥匙也没有指纹，还不知道密码，关门以后就进不来了。 当然，就算屋子里有人，门开着也不安全。只要没有没人来尝试着拉门，任何人都不会发觉这扇门并没有彻底关上。 穆阳并没来过杨蕊家，早餐店并不在小区里，不出小区就能买到食物的只有便利店。 下楼左拐直走不过百米就能看到一家商店，有牛奶面包等一些固体包装食品。 穆阳扫了一眼，拿着两瓶牛奶和两块面包去结账。 杨蕊家的门都还没关，他得赶紧回去。虽说看着像关门的样子，只要轻轻一拽就会发现这扇门根本没关上。 穆阳拎着一包早餐立即往楼上走，这个小区从没来过，只记得刚才下楼时走过的路线。 在等电梯的时候心里都发慌，杨蕊还没睡醒，如果有人察觉房门没关紧，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屋里还有那么漂亮的小姐姐。 当然，正常情况下穆阳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以防万一，这点担心不可或缺。 等杨蕊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一份爱心早餐，在感情上又加了一分。 穆阳心里着急，在百无聊赖的左看看右看看后，终于等到了一部只能容下八个人的电梯。密封的空间里没有足够的氧气，如果电梯发生故障且长时间不与外界联系，长时间没有氧气，有可能会憋死一个人。当然，此类情况百年难遇。 坐电梯到指定的楼层，穆阳一步冲出电梯，这一层有六个房间，不像零湖公馆那样一层只有一户。 穆阳慢慢的、轻轻的拉开那扇没关紧的门，每一个动作都能看出穆阳有多关心她。 从出门到现在，全程只用了七分钟。若不是因为等电梯，或许五分钟都用不上。 “呼～”穆阳吊在嗓子眼儿的心脏终于放下来了。他的动作很轻，甚至没有声音。 看着杨蕊还在沙发上睡着，穆阳轻轻将袋子放在餐桌上，里面装着的是穆阳买给杨蕊的爱心早餐，还有他自己的。 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些记得不太清楚，喝醉前的事情都还记得，喝下的那杯酒也还记得，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看看杨蕊熟睡的样子，小鹿乱撞的感觉再次油然而生。 穆阳一时间想不起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呆呆的盯着杨蕊。 十秒钟以后，穆阳才转移目光看着那袋爱心早餐。拿出一瓶牛奶和一块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后期待着杨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穆阳则站着吃面包喝牛奶，因为抽出椅子会与地面摩擦而发出声音，即便声音很小很轻，却还是担心吵醒杨蕊。 穆阳看看卧室里的床——那张他睡了一夜的床。看着床面不那么整洁，他打算收拾一下。将床被规规矩矩的叠起来，拿起黏棒将床面收拾干净，干净整洁的房间看上去就会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穆阳感觉自己昨天晚上的事情有点难为杨蕊了，她是个好女孩，但是在体力方面确实不如男生那样有力气。不知道她是怎么扶着自己回来的，但他确实做到了。而且，一个男生在一个女孩家里过夜，即便反过来传出去也不好听。 也许是因为这个醉酒的人是穆阳。如果是别人，杨蕊才不会把对方带回自己家的。 整理完房间，再看看客厅。虽然看上去还不错，但地面并没有光泽，在沙发上睡觉的杨蕊还没有醒来，他想收拾一下却无从下手。 穆阳只能坐在一旁守着，静静地看着杨蕊。听她呼吸的声音，看她睡眠时的样子。 穆阳又想到萧世何，昨天晚上萧世何好像也喝了那杯酒。而且他还是独自回去的，并没有人搀扶。又或许，他这一夜是在马路上度过的。 当然，这只是穆阳单方面的想法而已。昨天晚上萧世何一直很清醒，自己打车回家，在卫生间洗漱一下，躺在床上也没有立刻入眠，静静地看着三区的夜景。两杯酒就像两杯咖啡一样，不但没有作用反倒是提神了。 时间在推移，穆阳保持一个姿势坐在杨蕊旁边。 等到七点二十，杨蕊才慢慢睁开朦胧的睡眼。闭眼时犹如待绽放的玫瑰，睁眼时宛如绽放的昙花。 轻轻揉了揉眼睛。她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旁边坐着的穆阳，感觉昨天晚上睡得并不太舒服。 三秒之后，杨蕊看到茶几上摆放着牛奶和面包。转眼看到穆阳坐在旁边拿着她昨晚准备好的那杯蜂蜜水，水凉了但那颗心还是热的。 第二十六章 穆阳回归 当杨蕊睡醒时，首先看到的是摆放在茶几上的爱心早餐，其次是守在一边的穆阳。他手中的杯子正是杨蕊昨天晚上准备的蜂蜜水，是用来解酒的。穆阳睡了一夜，根本就没喝。今天早上才发现那杯蜂蜜水，虽然已经过了一夜，早已没了当时的温度，但那颗心还是热的。只要那颗心有温度，这杯水就有温度。 “你什么时候醒的？”杨蕊赶忙掀开盖在身上的毛毯，两个人都是穿着衣服睡的，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沙发。 “这是你下楼买的早餐？”杨蕊指着茶几上的牛奶和面包。 “是，我刚才都吃完了。看你还没睡醒，我就在这等了一会儿。”穆阳点了点头说道：“这杯蜂蜜水是你给我准备的？” “你这是明知故问。”杨蕊假装生气的说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你都知道吗？” “在那杯野格伏特加喝完之前都记得，然后我们三个一起离开，至于后面的都不记得了。”穆阳保持淡定，肯定什么都没发生，要不然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最多就是醉的走不动路。 “你的朋友还好，自己打车回去了。至于你，我可是一路扶着你晃回来的，你根本走不动路。”杨蕊接着说：“昨天晚上我可没占你便宜，就像前些年那天晚上你没占我便宜一样。”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如果不是那趟火车，我还不会在那里遇见你。”穆阳道。 “那还多亏了你朋友，要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说完，杨蕊在卫生间洗漱一下，然后出来吃早餐。 “你不提起他我还忘了，他昨晚怎么样？回去了吗？”穆阳问道。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他自己打车回去了。”杨蕊边吃边说。 “他没喝醉吗？”穆阳问道。 “人家的酒量可比你大多了，一杯威士忌加一杯野格伏特加啥事没有，清醒的很。”杨蕊接着说：“看一个人喝没喝多，从他的表情、步伐中就能看出来。昨晚他上出租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是假装喝多了，也好让你找点心理平衡。” “让我找平衡？”穆阳指着自己说：“酒量不行还要找平衡？喝不过别人还要让对方假装喝不过自己的样子吗？” “你知不知道你喝的是野格伏特加。”杨蕊接着说：“比起一口一口抿，还不如一口闷，这样你还能走回来。”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还有就是昨天晚上谢谢你，要不然我真得睡马路了。”穆阳道。 “除了我以外还有萧世何呀，他也能给你安排个地方让你睡到天亮的。”杨蕊道：“等会儿我就得去酒吧了，今天是正式开业的一天。” “行，那你吃完就去吧。”穆阳似乎有点着急。 “这么着急去哪呀？”今天酒吧开业，杨蕊的心情自然很好。 “现在都七点四十了，我得去上班啦。”穆阳指着手表说：“这两天出去跑业务，现在完事儿了，自然得回去看看啊。” 穆氏集团内，万人瞩目的大人物——穆阳这次出差两天终于凯旋归来。他这次从零都到曼岛坐火车去到茫茫大海之外的一处荒地，只为了一个项目的研究。 公司里的人都注意到穆阳这个人物的到来，已经连续两天没看到他的身影了。 穆阳——集团董事长，他的妹妹穆盈是集团总经理，也是与戴氏集团合作的首要领导人。 来到穆阳的办公室，他熟悉的一切都还好端端的摆放在那。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穆盈把办公室的门锁上，连卫生都不曾打扫。也就两天时间，不必这么认真，把门都锁上了，没有穆阳或穆盈的指纹是打不开的，再就是那张卡。 昨天晚上在酒吧忙了一夜，然后又在杨蕊家过的夜。今天早上没精打采的，还留了一点酒气。 穆阳是董事长，也是集团创始人。他只管董事会的事宜，其它一律不管。工作方面的事全都交给穆盈，在集团里除了穆阳以外，穆盈有着最高权利。 他是从杨蕊家打车赶过来，并没有开车。昨天上午坐火车，下午坐客轮，晚上在酒吧，醉一场还在杨蕊家过夜，他去哪整一辆车来。 两天的行程把一个人的时间与空间分开，然后再重新组装，听起来与原本的时间与空间完全一样，只是分开重组而已。殊不知在这个过程中，对当事人是一种挑战。 拆开再重组，这个过程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对其中的人是一种心理挑战。就算是一个适应能力非常强的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适应两种生活的快速交替。 不过，这两天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还不算白浪费两天时间。至少，他收获了爱情。 办公室里，穆阳的电脑有些浮灰落在屏幕上。 穆阳回忆起他去研究过的那个地方，那个地势险峻的地方。火车从曼岛出发经过那一地段，如果真有那么险峻，那一地带的火车道怎么还完好无损呢？ 穆阳不会平白无故的就去那个地方，他这里有个投资方案，只是觉得现在不是启动这个项目的最佳时机。 就像萧世何说的，那个地方山洪等灾害相当多，想在那里投资做点生意，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跟戴氏集团的合作还得继续，穆阳并不想在那个地方搞投资，只是合作方坚信自己的观点而已。对方不承认事实，穆阳也没办法。在那个地方搞投资，反正这笔钱穆阳是不会出的，如果戴氏集团非要这么做，那穆盈也没办法。最好的建议给到了，告诉你前面有个坑，你还非要跳，自寻死路能怪谁？ 穆阳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杨蕊那张床还有一丝花香，不用打香水都能闻到香味，这是一种花香和酒香的结合体。 穆阳在猜想，如果昨天晚上那些事传出去了会怎么样？到目前为止，知道穆阳跟杨蕊在一起的就只有六区的物流司机和那名出租车司机，还有坑了他三百块钱的酒商。其次就是昨天下午在商场买酒时注意到杨蕊的那些人，只是商场里人多眼杂，看到的也不确定是不是眼花了。主要就是不想被集团内部的人看笑话，到这里来是上班的，不是来谈八卦的。 第二十七章 职业的选择 杨蕊打算整理一下她的床，被穆阳占用了一夜。可她回到卧室后才发现，不光是卧室，就连房间卫生也打扫了一遍，平时没有光泽的地板现在拉开窗帘也能反光了。 几年前杨蕊喝醉被穆阳带回家过夜，第二天睡醒以后可没有帮他打扫卫生。这次还是同样的方式，只不过穆阳帮她打扫干净了而已。 萧世何这次来零都是定居的，包里的钱是他全部的财产。如果他没办法来维持资金循环，等到半年后他包里的钱真的不够他维持生计了。即便有一个多金人做朋友，可那终归还是朋友，朋友强大和自身强大是完全不一样的。 萧世何很喜欢调酒这份工作，在他看来调酒师并不是调酒，而是调缘。就像穆阳之前说过的，晚上七点以后的酒吧内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享受爱情，一种是徘徊在失恋的痛苦中，忘不掉那一段既浪漫又短暂的时光。只不过，现在的萧世何还并不会调酒。根据他之前的生活环境，非常适合加入抗洪救援队。在零都，洪涝等灾害基本没有。也不是没有青山绿水，要不然他也不会选择零都作为他的定居地点。 昨天晚上睡得比较晚，两杯酒没起作用。从现在开始，萧世何算的上是在零都生活的人了。零都的生活水平很高，一万块钱的工资也刚够温饱。这种收入水平也只能维持温饱罢了，而且在这个月内不能有任何不必要的开销，更不要说买奢侈品了，两个月的工资都不够。 零都的贫富差距很大，而且这种差距会随着时间延迟越来越明显。如果白手来到零都打拼且没有萧世何那一大包钱作为最低的生活保障，在零都根本活不下去。要么流浪街头要么离开零都，回到原来那最熟悉的地方过那习以为常的生活。 萧世何最庆幸的就是背着一大包钞票，里面将近有三百多万。他也非常庆幸在火车上时时刻刻都随身携带没有放进货箱，要不然这一包钞票可能会有损失。 桌子上还放着穆阳昨天买的相机，从进门到现在，萧世何从未打开盒子。只是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将位置挪了一下。 从外地来零都的不止萧世何一个，他们基本都是租房子住。这是零都最亮的点，房租特便宜。一个月两三千块钱的样子，前提是房东的心情。 萧世何站在五十七层俯瞰着街道，骑手是二十四小时轮班休的，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看到骑手在路上奔波。这是一种高危职业，也是最能考验摩托车技术的职业。在一定的时间内送到客户手里，无论多远的距离，只要不想被投诉就必须跟时间竞赛。也必然有区域限制，三区的骑手接不到客户在四区下的单。骑手必须具备优秀的驾驶技术，还要把握订单时间和活下去的瞬间。交错复杂的马路上因骑手车速太快被另一辆驶来的车撞翻也是常有的事。这是一项高危职业，一种与时间竞赛的职业；考验骑术的职业，也是玩命的职业。 他们可能会活到明天，也有可能活不到下一秒。 萧世何不想麻烦穆阳，他想靠自己的实力去寻找一份适合他的职业，也是一种他喜欢的生活方式。 当然，他也可以找穆阳谈谈，顺风顺水的进入穆氏集团。穆阳能跟杨蕊发展到现在也少不了萧世何的功劳。 他觉得，如果在零都当骑手算得上玩命，那么在夜阳村又算是什么？就算是一种高危职业，能跟直面山洪相提并论吗？至少，骑手的命运还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注意速度骑手的生命安全是不会受到威胁的。萧世何在没来到零都之前可不是这样，他的生命安全从来都没掌握在自己手中。沼泽泥潭，山洪泥石流，睡觉淋着雨…… 跟之前的生活环境比起来，这里可好太多了。就算是一种高危职业，也没有曾经直面山洪时那么糟糕。 他下定决心在零都做一名骑手，以此为一个新起点。因为骑手不是那种底薪加绩效的工作，这种玩命的岗位是按单赚钱，送得多挣得多。 因为是玩命，所以没有几个人愿意做，虽然有着高额保险金诱惑却也始终招不到几个人。 比起那些坐在项目室的，骑手赚的更多。 想赚更多的钱就必须付出更多的代价，这是规矩。 玩命的职业是基本招不到人的，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工作不光是为了赚钱，还是为了通过这份职业得到更多的成长，至于玩命，正常人都不会做。就算赚钱欲望再强，对于玩命职业在选择上还是有些犹豫。 高薪聘请骑手的广告随处可见，同时也说明了职业的危险性，没人会为了那点银子去拼命，拿生命当赌注。 穆阳在办公室里看着那份戴氏集团的投资方案，在那个地方搞投资，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看好。 戴之逸的思维逻辑就是与常人不一样，正常人觉得不可行的事情他都会去尝试。从三十万中抽出三百或一千块钱去尝试进行，反正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穆阳并不喜欢这个人处理事情的方式，明知前面有个坑，他还非要尝试性的探底。而且，一直都是尝试性的。有危险性的方案从来不会做到底，也从来不会置之不理。方案一定会做，尝试性的前进。如果不行就彻底放弃，相反就批准方案且进行到底。 投资一直都有风险，高风险高回报，如果没有高风险哪来的高回报。 戴之逸会拿出一小部分资金推动方案，尝试性的推进项目。穆阳不会，他相信他的眼界，看好就做，要么就不做。就像在火车站第一次见到萧世何的那样，只要把这个人摆对了地方，他就是个天才。 穆阳有些发愁，这个方案根本没有价值却还要消耗时间与精力用在这个方案上。戴之逸能看好这个方案肯定有他的理由，只是那个家伙的心思一般人猜不透。 第二十八章 找人帮忙 已是上午八点，穆阳走后没多久杨蕊就拎着包出门了。今天是她的酒吧第一天开业，她当然是要拿出最好的一面来迎接新的生活。 在零湖公馆五十七层，萧世何站在窗前看着那些为了钞票而到处奔波的骑手。楼下不远处就是十字路口，骑手在转弯的时候根本不等信号灯，不管是红灯还是绿灯，直接冲出去。为了接更多的单，为了更高的工作效率，他们只有和时间赛跑。而且，二十四小时不中断。 他也不能一直在屋里待着，背包里的三百万是他的全部财产。 昨天到零都，今天就开始新生活，第一份工作就是选择当骑手。这种高危职业对新人而言无疑是送命。萧世何喜欢这种感觉，玩命和直面死亡是不同的。至少玩命会有握住把手的机会，后者连机会都没有。 如果穆阳知道萧世何打算这么做，他定然不会同意。刚来到零都还不熟悉这里的路况就想当骑手，胡闹！ 这是在玩命，来到零都是为了玩命的吗？他又不是没有别的出路，干嘛非要做这行。 萧世何想当骑手，这件事穆阳并不知情。这是他刚刚萌生的想法，只觉得做一名骑手很自由，没必要像上班族那样整天看领导脸色。萧世何要做的这个行业其实跟昨天晚上的物流司机差不多，都是做运输的，只不过这个不会跨区。 杨蕊则是待在自己的酒吧里营业，大白天的又有谁会来喝酒，像类似这种场所只有晚上才是高光时刻，现在正值上班高峰期，除非是上夜班刚刚下班可能会来酒吧喝一杯，但也不一定是杨蕊这里。 玩命的职业长期处于缺人状态，公司长期招不到人就跟倒闭了没啥区别，萧世何拿着广告来到指定地点后根本不需要像其他单位那样走个固定的流程，直接骑上一辆车就能直接领牌接单。 早上领牌立即进入状态，下午之前接不到单直接还车走人，不纠结。摩托车由公司提供，接不到单子还占用摩托车的人没必要留在这。 零都的生活并没有萧世何在来到这里之前所想过的那么糟糕，他成功领到了第一辆电动摩托车，这辆摩托车并不属于萧世何，是属于他所在公司的。 这是萧世何的第一份工作，看起来还比较顺利。他本以为在零都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现在看来并不是。也许是因为这种高危职业没有几个人来做，所以才显得顺风顺水。无论如何，萧世何在零都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维持生计的职业了。 穆阳正为此事发愁，他不想在这个方案上浪费时间。他觉得看着这个方案就是在磨练他的眼球，浪费他的时间，前提是不能不做。怎么说呢，这个方案的资金全部由戴氏集团承担，穆阳只是去夜阳村附近那个地带调查一下。他反感戴之逸这个人，这个老头子的思维方式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样，他做的事情就好像在向这个世界证明他很有勇气一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前面有坑，非要下坑探底。 听着呼吸声都能感觉到穆阳有些不耐烦，他现在甚至有些怀念昨天在火车上、在船上的时光了，不需要像现在这个样子只能盯着电脑看这个不可能的方案。 穆阳突然想到了萧世何。萧世何是从那个地方过来的，而且在来的时候还穿着抗洪专用鞋，自己只是去考察一下。比起萧世何，他应该比自己更了解那个地方。 穆阳刚拿起手机又想到自己没有萧世何的手机号，他之前给自己的名片又找不见了，只知道他现住在零湖公馆五十七层，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门。 穆阳打电话给杨蕊，想问问萧世何是不是在她那儿。 此时的杨蕊在自己的酒吧里看着琳琅满目的酒柜，不光是眼前的这些，抽屉里还有很多，拉开任何一个都能看到好酒。 “有事儿？”杨蕊接起电话说道，如果这是陌生号码，第一句肯定是你好。 “萧世何在酒吧吗？”穆阳道。 “你那个朋友啊。我也是刚来酒吧，没看到他啊。”杨蕊又说：“你没有他电话吗？” “你觉得呢？”穆阳说：“有他电话还问你干嘛。” “你去零湖公馆看看呗，说不定他还在睡觉呢。”杨蕊独自一人坐在吧台里，今天刚开业，一个人都没有。 “我在看一项投资方案，现在没时间去找他。更何况我们现在连他在哪都不知道，怎么找。”穆阳还不算太了解那个地方，他现在需要萧世何帮忙，可偏偏这个时候又找不到他。 杨蕊想的也太简单了，这个时间萧世何又怎么可能在家睡觉。 “投资方案？”杨蕊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你乘坐的那趟火车路过一个地方，那一段地势很低，也是山洪多发的地点，你找萧世何不会是为了这件事吧。” “你还记得萧世何那双鞋吗？在火车上特别扎眼的。”穆阳说道。 杨蕊也有很深的印象：“我当然记得，整趟火车只有他一人穿着与这个季节有着极度反差的鞋。” “没错，我之前就是去那个地方进行考察的，萧世何也说过，他是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他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个地方的地势。”穆阳接着说：“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我？”杨蕊诧异道：“我有多大本事，三区这么大，我去哪找？” “我暂时离不开集团，你时间自由，去零湖公馆找找看吧。”穆阳的意思就是让杨蕊帮自己跑一趟，看看萧世何在不在家。 “你不是有零湖公馆物业的电话嘛，问一下不就知道了。”杨蕊道。 “行，那你先忙，晚上我去喝两杯。”穆阳说完准备挂电话。 “一个人都没有，忙什么。”杨蕊不等他挂电话就先按下按钮，然后继续坐镇等待。 穆阳又给零湖公馆的物业打电话，物业的人当然不认识萧世何。只知道昨天穿着高靴进来的人今天出去了，那双鞋太扎眼，凡是看到的都记住了，只有那一个人。 第二十九章 骑手第一天 根据物业的描述，穆阳得知那个穿着高靴的人就是萧世何。住在零湖公馆的根本没有在这个季节穿那双鞋的。当然，也不能排除有第二个人。如果有，那也只是巧合，而且能遇到的可能性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现在穆阳知道萧世何出门了，还没有他电话，再想找人无异于海底捞针。 现在穆阳如坐针毡，戴之逸能把这个方案交给穆阳就表明了他戴之逸的决心，而且是戴之逸主动找的穆阳。全程不需要穆阳投资，只是帮助戴氏集团勘察地形而已。戴之逸答应，只要穆阳帮忙勘察地形并根据此地形给出最优秀的方案，他们就能得到百分之五十的利润。 百分之五十是什么概念？不管这个方案怎么样，投资成功后穆阳能分到全部利润的一半；就算不成，穆阳也没有半点损失。 穆阳要根据地形给出最优秀的设计方案，但是穆阳此去收集的资料不够多，并不如萧世何知道的那么多。 在他看来，戴之逸就是个老年痴呆、未老先衰，投资方案很好，但是选错了地方。如果在这个时间告诉戴之逸那个地方不行，他肯定不听劝。 出于好心，穆阳还是奉劝戴之逸不要一意孤行，那就是个坑，别去探底。 可戴之逸是这么回答的：“穆总应该知道，任何投资都有风险，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到底行不行。没有高风险又哪来的高回报。我相信你有这个眼界，但我的做事风格不会因为你的眼界发生改变。” 戴之逸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就算前面是个坑也要下去探探底，拿出一小部分钱去试试水。 穆阳挂断电话，轻轻吹了一口气，真是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到底在做什么。穆阳甚至怀疑，戴之逸知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这也许就是一个上了岁数的人的做事风格吧。 戴之逸也还行，还没过五十大寿，他有一个千金名叫戴娜，好像还单身。想想也正常，哪个年轻人能受得住戴之逸这个老丈人，她爹那么有能耐，怎么不让自己的女儿去试试水，这个不行再换一个。估计也没哪个年轻人会靠近戴娜，想要获得戴之逸的千金，先搞定戴之逸那个老头子再说。 穆阳继续看着戴氏集团给他的投资方案，这个方案没有一丝可行性，或者说他没考察透彻。 如果萧世何在旁边就好了，在零都恐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地方。 劝说没用，那就只好甩开膀子干了，反正损失的又不是自己。穆阳打算坐山看戏，看看戴之逸是怎么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也许是自己的眼界还不够宽，又或许是自己格局不够大。 穆阳根据当地的地形地势给出最优秀的设计方案，穆阳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若戴之逸投资成功了，全部利润中有一半是属于穆阳的，若失败，穆阳还是会拿到勘察地形的费用。这种百分百亏本的生意，正常人都不会做的，唯有戴之逸。 萧世何骑着摩托车去送一份紫菜包饭，这是他接下的第一单。黑色的盒子透明的塑料盖，这里面大概有二十个，送完这一单能赚三十块钱。接的多挣得多，只要按时送到不耽误人家吃饭，一天挣三百多块钱绰绰有余。 忙到中午十二点，萧世何挣了四百块钱。骑着摩托在路上飞奔，这种感觉还不错。只是他只顾着接单，到现在饭都没吃。 萧世何准备在附近找一家小餐馆解决一下温饱问题。今天挣了四百块钱，心里挺舒服。就是穿梭在路上的危险性比较高，只要注意安全就没事。骑摩托被大挂车撞翻是常有的事儿，必死无疑绝无生还可能。 穆阳也在公司食堂用餐，他现在倒是不那么在乎戴之逸的投资方案了，他属于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他的确很有势力，只可惜多少钱才够他探底的。 戴之逸也不是没有眼界，只要他觉得可以，不管别人怎么说，都要探底。假如投资一千万，他会另外拿出一两千块钱去探探底，看看能不能做。 一个上午没见到萧世何了，穆阳也在想他到底去了哪里。该不会又回到最开始的那个地方吧。 这个可能性很小，现在找不到他，只能凭空猜测。 穆阳想把戴之逸的投资方案给萧世何看一下，他比自己更清楚那里的地势，同时也让他知道，那个地方并不是不会开发，只是时间没到而已。现在戴之逸准备在那里搞动作，在那个山洪频繁的地方。 萧世何戴着一枚能证明他是骑手的袖章在饭馆里吃饭，最简单的不过是一碗面。 这种艰辛的生活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萧世何并不觉得有哪一点值得他感到意外的。 对他来说，遇到穆阳就是最大的幸运，一来到零都就住进了零湖公馆。 萧世何打算下午再接几单，只要在下午四点之前挣足八百块钱就回家。 刚吃完饭都还没消化又赶忙接单，在三点之前又挣了五百。今天一共挣了九百多，最让萧世何满意的是在路上兜风的感觉，那种强风吹在脸上的舒适感。 他现在打算回去洗洗睡。从零湖公馆出来骑上摩托开始，除了中午在面馆吃饭的那段时间，剩下的都是奔波在路上。为了赶时间，他有时狂奔有时弯道超车。萧世何骑术精湛，骑着摩托进入弯道时来了一辆大挂车，他身体重力向左，在那惊人的一瞬间，他似乎是骑着摩托躺在地上从车的底部钻了出去。 仅仅三秒钟，萧世何证明了自己的骑术，甚至摩托车锦标赛的赛车手都不如他。 萧世何想想今天挣的钱也差不多了，于是他摘下头盔挂在摩托车上，把车停在路边，自己来到了杨蕊的酒吧。 “咦，萧世何。”杨蕊看到她的店里终于来了一个人，但这个人并不是客人，是熟人。 “今天你去哪了？穆阳给我打电话问你在不在我这。”杨蕊道。 “穆阳找我？”萧世何刚迈进酒吧还没来得及找位置坐。 “对啊，他在公司，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他。”杨蕊边说边调了一杯酒——教父。 第三十章 设计方案 这杯酒是根据萧世何此时的状态调制的，杨蕊刚才也看见了，他的摩托车停在自己酒吧门口，把头盔摘下来以后才看到是萧世何。他的左臂上还有袖章，很明显，这是去当骑手了。 “你这是……”杨蕊看着萧世何，表情有点夸张，她根本没想到他昨天刚来到零都，今天就当骑手了。 “很夸张吗？”萧世何扭头看着左臂上的袖章：“我的骑术很精湛，别人骑车去兜风，我骑车玩漂移，弯道超车从大挂车底部钻过去，三秒钟的生死瞬间，我的技术堪比摩托车锦标赛选手，现实中的速度与激情。” “你这才当上骑手第一天，就做出那么危险的事情来。大挂车底部确实有空隙，可你是在玩命呀。”杨蕊谴责道：“你那是运气好，或者说大车司机察觉到情况产生一系列应激反应急刹车或者减速，要不然……” “所以说我非常幸运，靠的不只是运气，还有我的技术。”萧世何自豪的说：“我比摩托车锦标赛选手还要专业。当时大挂车并没有减速，我也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穿过。” “你有这实力，为何不去参加摩托车锦标赛，在这当骑手干什么？一场比赛下来，你若是能进前三，几百万的奖金等着你。正好最近在一区将要举办锦标赛，如果你感兴趣，可以让穆阳安排一下。”杨蕊说：“穆阳刚才找你，我们不知道你的手机号，听他的语气好像挺着急的，要不你现在抓紧时间去一趟吧。” “那杯酒是给我的吧。”萧世何左看看右看看，酒吧里除了杨蕊以外就只有他一个人。 “不错，我感觉你应该喝一杯适合这个时间、适合你此时的状态、适合你此时心情的鸡尾酒。”杨蕊接着说：“你应该庆幸在那个瞬间你还能活下来，大车司机没给你多留时间，你也在抢时间。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如果当时你死在大车底，对方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因为你是在玩命，是在找死。你死了还全责，你要是没死透，等你醒过来的时候还要负责。” “可我现在好端端的，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再来一次。”萧世何坐下来笑了笑。 杨蕊把一杯酒放到桌子上并坐在沙发对面，反正现在也没人，萧世何的到来打破了寂静的氛围，也算是给杨蕊多了个说话的人。 酒吧里只有杨蕊和萧世何，若是让穆阳看到非得吃醋不可。 “你说穆阳找我？”萧世何端起那杯名叫教父的酒浅尝一下，味道上并不如昨天晚上那两杯，不过这杯酒的味道有些怪，有威士忌的烈又有一点苦味。 “穆阳上午给我来电话了，我们都没有你的手机号。现在他应该还在公司，他找你肯定有事。”杨蕊接着说：“也不知道穆阳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会有你的手机号。” “穆阳在哪？”萧世何问道。 “他在公司。”杨蕊又重复了一遍。 “那穆阳的公司在哪？”萧世何又轻轻抿了一小口，看上去他一点都不着急。反过来穆阳倒是挺着急的，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听到萧世何的声音。 “我现在给穆阳打个电话，让他来这里接你。”杨蕊说完回到柜台前拿手机。 “你不用麻烦他，告诉我他在哪，我去找他。”萧世何赶忙把酒喝完起身就要走。 杨蕊看着桌子上的那杯酒，已经喝完了。 “你刚喝完酒还去骑车？被查到酒驾可是连人带车一起扣的。”杨蕊提醒他一下，酒后开车的人不在少数，开车把人撞死的也很多。 “我打车行吧。”萧世何这一天都奔波在路上，他既然来喝酒就没打算酒后骑车。 “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哪，怎么找他。你先坐下来等会儿，我给他打电话。”说罢，杨蕊回了个电话给穆阳。 “喂～” 电话那头传来穆阳的声音，听着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他中午并没有休息，一直在看这个投资方案。 “我找到萧世何了，他就在我的酒吧里。”杨蕊又说：“我帮你找到人了，这个忙会白帮吗？” “那你让他来我这里一趟，我手里有一个方案需要他帮忙。”穆阳盯着电脑，根据地形研究目前这个方案。 “他知道你在哪吗？我在三区你在一区，距离很远的。”杨蕊明明说了两句，穆阳只听了前一句。这让杨蕊很不满意，听话听一半的人往往做事也会做一半。 “我现在离不开公司啊，要不这样，你带着萧世何一起到我这里来吧，等会儿我们一起吃个饭。”穆阳说的可轻松了，今天是杨蕊酒吧开业的第一天，下午五点以后就开启了高光时刻。即便这样，杨蕊也不能现在就关门走人呀。 “我去？”杨蕊诧异问道：“你让我现在关门呗，开业第一天就提前关门，还这么早。” “那你把电话给萧世何，我跟他说。”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的语气也不会太好，穆阳全都是被戴之逸的方案给逼的，明明做不成的事儿，糟老头子自己做也就罢了，还拉上穆阳垫背。 “我刚才说了两句话，你只听了一半，另一半被你忽略了。”杨蕊接着说：“我不管戴之逸怎么为难你，你别把情绪撒给我。” “不是，你先让萧世何接电话行吗？我想快点搞定这个方案，至于后面成不成，完全是他戴之逸的事了。”穆阳只要根据那里的地形特征做出优秀方案交给戴之逸，而萧世何比自己更了解那个地方。 “穆阳，你找我有事？”萧世何接过电话说道。 一听对面是萧世何的声音，穆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穆阳是想让萧世何回想那个火车站，听听能不能帮上忙的。 “记得，怎么突然问这个？”萧世何想起夜阳村以外的那个唯一的火车站，他和穆阳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个火车站附近的地势情况，我想让你来帮我做一个方案，来一区的穆峰集团。” 第三十一章 尊贵的客人 昨天下午到零都三区，今天做骑手，还经历了生死瞬间。同样是这个时间，萧世何想着喝完这杯教父就回零湖公馆休息，却没想到穆阳在这个时候杀了出来，需要自己到一区，到他所在的集团帮他搞一个方案。 “我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人，制作方案这种事情不应该找高端人才吗？我能帮上什么忙？”萧世何在三区，一区离这里有点远，还是去穆阳的公司。萧世何本想喝完这杯酒后回家睡觉，原本安排好的行程又泡汤了。 “你是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我只是去做了个勘察，我知道的远远没有你知道的那么多。现在我需要你过来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我知道你没来过，如果时间可以，我安排一名司机过去接你。杨蕊现在走不开，不然她带你来也行。”穆阳想快点做出来给戴之逸传过去，早点做完早点结束这个令他心烦的方案。 “我刚刚喝了一杯酒。”萧世何并不太情愿在这个时间去一区，大部分的体力都耗在路上了，来这里喝一杯酒只是为了解乏，然后回家睡觉。 “昨天晚上我们喝了两杯烈酒你都没什么事，还能自己打车回家。喝了一杯难不成还走不动路了？”穆阳这句话里藏着点味道，隐约知道萧世何的想法。 “今天你都去哪了？我给零湖公馆物业打电话，说你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么长时间，去哪转悠了？”穆阳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太情愿往一区跑一趟。 “我去做骑手了，今天接了好几单。”萧世何笑了笑说：“我记得我给过你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 “可惜丢了。”穆阳接着说：“这不是重点，你赶快打车过来。” “好，地址告诉我。”萧世何打算上车以后小睡一会儿。 “零都一区的穆峰集团，上了出租车以后就说这个地址。”穆阳接着说：“骑手是个高危职业，为了多接几单而死在路上的不在少数。” 萧世何挂断电话，从衣兜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杨蕊：“昨天晚上我喝的那两杯加上刚才那一杯，不知道两百块钱够不够，你先拿着，晚上我还过来。” “这就有点见外了。”杨蕊怎么能收他的钱，这间酒吧是穆阳帮自己出资的，萧世何跟穆阳是朋友，怎么能收他的酒钱呢。 “这钱我不能收。”杨蕊推手阻拦：“三杯酒用不了那么多，昨天晚上要不是你在这帮忙，穆阳根本撑不住。他还着急，你赶紧去吧。” 听上去像是赶客的样子，喝完赶紧走，我也不收钱。实际上杨蕊并不是这个态度，如果不催他去穆阳那里，说不好这两百块钱还真就放在桌子上了。 “这钱你应该拿着，毕竟我跟穆阳不一样。”萧世何正准备将两张钞票搁在桌子上。 “穆阳还在等你，你还是赶紧出发吧。从三区到一区最快也要五十分钟。”杨蕊硬是没让萧世何把两百块钱拿出来。 这时，一辆迈巴赫停在酒吧门口。不用多想，这是穆阳安排的。他不能让萧世何花一百多块钱打车过来，而且零都的出租车司机都比较任性，不会跨区通行。也不是不能，主要还是看他心情，否则双倍价钱也不走。跟零都的房东一样，看你不顺眼多少钱都免谈。 一位西装革履还戴着墨镜的司机走进酒吧，跟萧世何、杨蕊对视一眼。这个人并不是来喝酒的，否则他不敢开车。 “您就是穆总的朋友——萧世何吧。”可惜这位司机并没有看到萧世何穿着高靴时土里土气的模样，要不然他会摘下墨镜认真瞧一瞧。 “不错，我就是萧世何，你找我有事儿？” 杨蕊听到了穆总二字，心里差不多明白了。眼前这位就是穆阳派来专程接萧世何去穆峰集团的。一辆迈巴赫，穆阳出手挺阔气。 “穆总有事请您去一趟，如果您不方便，我可以替您转达。”司机说道。 “不用转达了，我跟你走。”萧世何说完直接上了车。 这是萧世何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车，为了彰显气势，他坐在后排靠右的位置。 酒吧里只剩下杨蕊一个人，刚把酒杯拿回柜台，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萧世何走了吗？”穆阳问道。 “那辆迈巴赫是你安排的？”杨蕊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重新问了一遍。 “什么人会来酒吧找人，还直接点名道姓。萧世何昨天刚到零都，知道他的就只有我们两个。”杨蕊笑了笑又说：“你到底有什么事非要萧世何去一趟呀。” “戴之逸有个投资方案，地点选在萧世何熟悉的那个环境。我需要他来帮我设计方案，另外也是给萧世何选个适合他的岗位，总比在路上奔波要好的多。”穆阳能收获爱情还多亏了萧世何，现在朋友需要帮助，作为集团创始人的他也应该伸出援手。 “原来是这样。刚才司机来找萧世何的时候，看着像是强迫别人跟自己走一样。”杨蕊接着说：“你确定萧世何能帮到你？” “我相信我的眼界，萧世何只是被生存环境限制了而已。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一个正确的位置，他就是一个天才，在第二个天才诞生之前没有人能超越他。”这也是最开始穆阳接近萧世何的原因。 “晚上你会来吗？”杨蕊换了个话题接着聊。 “一定，我和萧世何一起。”穆阳保证道：“昨天晚上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又能记得多少？”杨蕊故意吓唬他：“今天晚上我可不管你了。” 穆峰集团楼下，一辆迈巴赫缓缓驶入门前的停车位。 司机下车给萧世何开门，萧世何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个大人物，连车门都不用自己开。 “你们穆总呢？”好不容易有个装逼的机会，萧世何又怎能错过。 “请跟我来。”司机在前面带路，萧世何不紧不慢的跟着。 “前面就是穆总的办公室了。” 第三十二章 放鸽子 推开门一看，坐在椅子上的并不是穆阳，而是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萧世何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入了别人的局，本以为会见到穆阳，没想到是一个女人。 “你找我来有事儿？”萧世何的态度有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这个过程太快，连一秒都不到。原来司机说的穆总并不是穆阳，而是眼前这个女人。之前跟自己通话的是穆阳，来到这以后却是个女人，但是她也姓穆。 “别那么紧张。”穆盈看他的表情阴森森的，对她有很强的敌意。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穆盈，是穆阳的妹妹。是我安排的司机去酒吧接你的。” “穆阳还有个妹妹，这事儿他从来没跟我说过啊。”萧世何挠了挠头，从夜阳村的火车站一直到现在，穆阳从来没说这件事。可能连杨蕊都不知道，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是你哥让我来的，难道他会放我鸽子。”萧世何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心里不太舒服。 “我哥哥应该跟你提起过戴之逸这个人，我哥是创始人兼董事长，他不管工作上的事，与戴氏集团会面的人是我。”穆盈请他坐下来慢慢交谈，一来是为了平复萧世何的心情，别让他觉得自己被耍了一样；二来是给接下来的交流做铺垫。 “开门见山吧，你找我来有什么事？”萧世何倒是很爽快，有话快说有事快做。 “找你来的不是我，我只是安排司机去接你。”面见一个陌生人，穆盈很淡定，不管萧世何的语气有多么强硬，她的表情从来不变。 “那穆阳在哪？”萧世何不想在这个女孩身上浪费时间，让他来的又不是穆盈。 “你跟我来。”说完，穆盈站起来重新带路，萧世何跟着她坐电梯上楼。 穆阳的办公室在最高层，这里有会议室、项目室，还有高级会议室。这个不用说，是领导开会的地方。 来到办公室门前，穆阳敲了敲门，声音轻的很。 “你回去吧。”屋里传来穆阳的声音，他知道萧世何已经来了，他是让穆盈回去。 萧世何没犹豫，直接推开门进去，看着穆阳盯着电脑发愁。 “你找我来干嘛？”见到穆阳，萧世何放下了心理上的防备。 “昨天晚上你没醉吗？”穆阳并没有直接说方案的事，而是提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我好端端的，自己打车回去，躺在床上还睡不着，那两杯酒就像两杯咖啡一样对我没作用。”萧世何又说：“你找我来不会就为了这件事吧。” “当然不是。”穆阳道：“我们去会议室说吧。会议室有投影仪，比起电脑投影仪更方便。” 会议室内，穆阳把方案给萧世何看一眼：“这是我根据当地地形所做出来的方案，只要我们把这个设计方案做好，剩下的就不用我们管了。” “在那个地方搞投资……”萧世何犹豫了一下：“不管他想投什么，位置没选对呀。” 在这里没有人比萧世何更了解那个地方，戴之逸选的投资地点就在夜阳村附近不远处，但不在夜阳村。 “这明摆着是在用钞票填坑，就算填满了也处于灾区，投多少漏多少，而且一分钱都捞不回来。”这是一个多年生活在那里的萧世何对该环境的看法。 “我也提醒过戴之逸，他听不进去，一意孤行。”穆阳不想在萧世何面前过分诋毁戴之逸的形象，虽然他看起来就是个老年痴呆。 “他想做就让他做呗，反正我们坚决不能跟他一起做。在这里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个地方，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泥潭究竟有多深，只有晴天才敢试探。轻轻往前走，脚步稍微偏一点，就可能被活埋。我们都知道海水有多深，虽然泥潭并不及海洋，但是活埋一个人在三米之下肯定不成问题。”萧世何能活到现在也是非常不易，在那个多灾多难的地方。 “他现在做了吗？”萧世何问。 “还没有，我们要做出最佳方案给他，然后他再照着方案去做。”穆阳看着大屏幕说：“只要给出优秀方案，我们就能分到一杯羹。以戴之逸的性子，他肯定会去试试水。这个人向来都是一个样子，投资一百万先拿出三五万探探底，然后再决定能不能做下去。” “那我们有什么利益？”萧世何问道：“如果他不打算做下去，我们的方案岂不是白给了。” “我们是稳赚不赔的。他做到一半发现做不下去，我们会拿到一份方案的利润；做成以后我们还能分到全部利润的一半。而且，除了一份方案以外我们一分钱都不出。”穆阳道。 “那老家伙是真的蠢吗？全部利润的一半，你只用一份方案换来了巨大利润，这不合常理呀。”萧世何想不通，用来投资的钱全都是戴之逸的，穆阳只出了一份方案，戴之逸不可能自己挖了个坑然后把自己埋了吧。 “戴之逸最大的特点就是非正常人的逻辑，我们都觉得此事行不通，他却偏要去尝试。”每当穆阳谈起这个方案就显得很无奈。 “太明显了，根本不可能的事。他要是能做成，除非把地势抬高，或者说大自然照顾他。”萧世何看着投资方案标注的地方，如果想把地势抬高，只有把那个地方填平。在这个工程上，几个亿能把沼泽填满呀。 最优秀的方案不光是一份方案这么简单，如果戴之逸想把那个地方填平，而附近又有很多山，他很有可能想到炸山这个方法。 “你说那个地方山洪很多？”穆阳盯着屏幕上标注的几座高山。 “没错，又怎么了？”萧世何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开山？就是把那几座山炸平，用高出来的部分去填补低洼地段。”穆阳寻思着：“戴之逸很有可能这么做。” “那也没用，他就算炸山把地势填平了，那里还经常狂风暴雨，没有一点投资价值。”萧世何看着屏幕思索着，那些都是山峰所在之处，风险太大不说，还容易闹出人命。 “那就不归我们的事儿了，一切后果都由戴之逸承担。”穆阳就等着看戴之逸的笑话，静静地看着他是怎么把自己作死的。 第三十三章 投递方案 “我很好奇一件事，你为什么要跟戴之逸合作？”萧世何通过穆阳对戴之逸的描述，形象是很负面的，但穆阳却答应戴之逸了。难道穆阳真的就差一份方案的那点钱么？仔细想想也不是，那又是为什么。 “在零都，戴之逸的势力是最强的，不光是商业，他的家族都很庞大。穆峰集团想在零都拿第一，就必须整垮这个对手。而戴之逸那个老年痴呆刚好是一枚棋子。我答应跟他合作不光是为了收益，主要是想整垮他。”一个电话把萧世何的住处安排妥当，一个下午的时间把杨蕊的酒吧安排好，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差那点钱。他不得不承认戴氏集团的实力在穆峰集团之上，可又是一个老头子握着最高权利。穆阳打算干掉他，这样穆峰集团在零都就没有对手了。表面合作共赢，实际遏制对手。 想搞掉对方还须动刀吗？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萧世何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不会做方案。 “从你对当地地势的看法，我这个方案哪里还不够好？”堂堂一个集团董事长向初到零都的萧世何请教，被旁人看到少不掉一点尴尬。 “你在问我？”萧世何很诧异，自己根本没接触过任何类似的文件，能看出什么问题。 想想也对，这种东西没接触过的人自然看不懂。 “我给你看看戴之逸的设计图，这张图你应该看得懂。”伴随着语音落下，穆阳敲击一下键盘。 “这是戴之逸原本打算的设计方案，他也听说过那里山洪频发，所以我才会去那里勘察地形，然后我们就在火车站碰面了。”穆阳拿着激光笔在大屏幕上转了个圈：“戴之逸打算在这个位置动工，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你刚才说过的地方。” “那里处于山下，泥石流等自然灾害特别多，再加上多雨天气，一切建筑都会被淹没，它就像海啸一样却没有那么凶猛。”萧世何能看懂地图，虽然图上并没标志夜阳村的位置，但萧世何知道，他所熟悉的夜阳村就在附近。 “所以，戴之逸肯定不会让自然灾害毁了他的工程，泥石流这样的自然灾害感觉挺普遍的。他肯定会把风险系数降到最低，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山。这是在方案里的，也是我们所交流的事。”穆阳顿了顿接着说：“还有比移山之法更好的方案吗？” 穆阳想多听听萧世何的看法，他要拿出最优秀的方案交给戴之逸才能有利润。这个项目看上去穆阳是稳赚的，如果方案不行或者有漏洞，他一分钱都拿不到。 穆阳纯搞策划，不会在项目上出资。戴之逸则用穆阳的方案去投资，所有的钱都是戴之逸出。 “这件事真有那么简单吗？”萧世何看着穆阳的方案，戴之逸拿到方案后并不会立刻开始，他会先去探探底。项目不能进行会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戴之逸觉得做不下去，要么是方案的问题。如果是后者，穆阳会有麻烦。在探底的时候不排除发生意外的可能，如果因为方案问题造成人员伤亡，穆阳要为此负责。只要方案没问题，让戴之逸挑不出毛病，就算探底时发生意外也没穆阳的事。 萧世何忧虑了一会儿…… “穆阳，我感觉这个项目的风险系数太高，就算我们的方案很完美让戴之逸挑不出毛病。如果这件事导致了人员伤亡，那就不是钱的事了。”萧世何曾亲眼看到许多人因为洪涝被活埋，这么多年连尸骨都找不到。 “那有什么办法，我也曾劝过戴之逸，他就是听不进去。”穆阳道。 “你以为我想做这个方案吗？我也不想，因为我知道它的危险性。可戴之逸不管呐，他的思维方式与正常人不一样。”穆阳接着说：“万一这个项目成了，我们能分到全部利润的一半，只要方案没问题，他做不下去我们还能拿到一份方案的钱。从开始到结束，除了方案我们一分钱都不用出。就算极端情况真的发生，跟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从来没有人能摆脱金钱的诱惑，如果有，那只是因为钱不够多。 “那就做出最优秀的方案交给戴之逸吧。”萧世何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只要去探底就一定会死人，而且连尸骨都找不到。除非戴之逸派抗洪救援队的人一路随行，只有这样才能把伤亡率降到最低。在那个鬼地方，就算再专业的救援队也不能保证零伤亡。 “你看一下，这里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有这里……”穆阳拿着激光笔指着屏幕，反复研究方案。 他们在会议室里坐到傍晚，根本没察觉时间的流逝，也听不到钟表的声音。萧世何只是坐在旁边指点，穆阳在按照他的意思去更改方案。 “现在差不多了吧。”穆阳不停的敲键盘，删删改改，感觉手指关节都快脱臼了。 萧世何重新审阅一下穆阳的方案，尤其是地图标识的那一块儿。 “我要的不是差不多，而是一点毛病都没有，让戴之逸挑不出刺儿来。只有这样，才能在极端情况下保证你的利益不受到冲突。”萧世何边说边看着文件，能做的都做到了最好，至于那些不定性因素，就听天由命吧。 “可以了。” 为了从萧世何口中听到这三个字，穆阳可是等了好久。 “真的可以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穆阳又问了一遍。 “已经最好了，这是我们能给出的最优秀的方案了，戴之逸绝对挑不出毛病。”萧世何有绝对的把握。 “那个…你在这等我一会儿。”穆阳把这份方案拷到u盘里就拿着u盘去找穆盈了。 萧世何倒是没什么问题，也不差这点时间，要不是因为要到这个地方来，估计这会儿都在家里睡觉呢。 “唉～哥，有事儿吗？”穆盈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盯着穆阳手里的u盘。 “戴之逸要的方案已经做好了，你先拿好。”穆阳把u盘放在桌上准备离开。 “哥，等一下。”穆盈看一眼u盘又急忙转移视线，眼神中藏着点信息。 “什么事？”穆阳回过身子想听听穆盈要表达什么。 “萧世何是你朋友？能让我认识一下吗？” 第三十四章 催情 穆盈刚刚只见到萧世何一面，她还没有自己那种眼界，只不过是送他到自己办公室罢了。现在就想认识一下萧世何，五分钟的时间都不到，想当初自己认识杨蕊的时候也才借酒生情。穆盈跟萧世何根本就不认识，最多就是见了一面，能有什么好念想的，难不成是萧世何的高颜值把自己的妹妹迷住了？ “你怎么突然想认识他了？”穆阳想套出她的本意，在颜值上萧世何确实非常好，只是他刚到零都，生活不够稳定，在资金周转上还有些困难。别说谈恋爱了，萧世何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风度翩翩彬彬有礼，是个很不错的人，我想多了解一下。”穆盈像是犯了花痴一样，这不应该是上班时间该有的样子啊。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知道他从哪来的吗？又对他有多少了解？我们现在的对手是戴之逸，你赶快调整好状态，在这个时间段把心思用在工作上，等到忙完了这一阵，我会考虑你的想法的。另外，你别总是热脸贴冷屁股，或许人家根本看不上你。”穆阳教训完转身离开，一点颜面都不留。 回到会议室，萧世何静静地坐在那等着，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冷漠转变成现在的微微一笑。 “怎么？你在笑什么？”穆阳看看会议室四周，什么能让萧世何露出笑容呢？ “你去找你妹妹了？”萧世何只是随便问了一句，他并没听到穆盈都说了些什么。 “对啊，她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剩下的事都归她管。只要戴之逸不过分挑刺儿就好。”穆阳看了看手表：“我们走吧。” “去哪？”萧世何问。 “去杨蕊那儿，穆峰集团有穆盈把着，我清楚她的工作能力。有她在这，我踏实多了。”穆阳说着笑了笑：“我开车来的。” “开车去喝酒？”萧世何惊愕地瞪着眼睛：“你没搞错吧，开车去了还能开回来？” “我没打算回来呀，趁现在这个时间我们还能愉快的喝两杯，等到晚上酒吧高峰期，我们可能都不会像昨天晚上那个时间喝的那么愉快了。”穆阳边走边说：“昨天晚上没有客人，可能是因为酒吧刚开业还不成熟，今晚就不一样了。尚品路是三区的cbd，人流量肯定不会少。再加上高峰期，等会儿堵在路上就郁闷了。” 穆阳开车，萧世何坐副驾。 从上车到现在路况还比较通畅，他们在车里并没有交流，又或许是萧世何不想打扰正在开车的穆阳。只要是不限速的路段，穆阳基本都会一脚油门踩到底。他现在比较赶时间，只要车速够快就能赶在高峰期之前。穆阳打算在高峰期到来之前进入三区，只要到了三区就离尚品路不远了。 车内很安静，除了发动机的声音，车外的风声也逐渐被掩盖。 之前萧世何骑着摩托秀车技，现在穆阳开着劳斯莱斯飙车。 “快没油啦。”萧世何一直盯着油表，表针的走动比较能用肉眼注意到。它虽然没有钟表里的秒针走的那么快，但在一定程度上还有过之。 “我知道，出发时忘记加油了。不过剩下的这些基本够了，至少撑到三区的加油站不是问题。”穆阳打算用光这箱油，等到剩的不太多、快要没油的时候再去加油。 “你当过赛车手吗？”这技术可让萧世何开了眼界，弯道超车、漂移过弯，这些都能证明他的技术。 “没有，只不过以前经常去打赛车电竞，时间长了就会了。”穆阳在玩游戏的时候可没少撞车，玩久了就慢慢熟练了。漂移要找准时机，不然会飞出去的。 “我看你这个样子，这一箱油怕是撑不到下一个加油站了，别说三区，一区都未必出的去。”这话虽然不好听，可也是事实。 “前面就有一个加油站，先去加油吧。”在油表指针将要走到尽头时来到了加油站，刚好没油。 “差点烧干了。”萧世何还能听见发动机正常运转时所能发出来的声音。 穆阳下车时掏出一张油卡：“加满。” 加油站里能闻到汽油的味道，那气体虽然没有毒，但是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加满油的车就像一名百米冲刺的运动员，时刻准备冲出去。 到了下班时间，也是高峰期的开始。现在路上的车暂时还没有那么多，但这只是暂时的，而且不会持续十分钟。 “你不用开那么快，车速太快容易飘，再快也不会飞起来。”萧世何倒是不着急，那辆摩托车还放在酒吧门口，他上午接了很多单子，已经满足了。而且，摩托车体型小，就算堵车也能找个空当穿过去，就像他骑着摩托车从大挂车底部钻过去一样。 “马上要堵车了，我想快也没机会。”穆阳的意思很明确，趁着现在能跑起来赶紧冲，等一会儿就出不去了。 “我们现在到哪了？”萧世何看着窗外的风景是那样的陌生，反正这里不是三区。 “我们在二区，还有一段路程才能到三区。”穆阳拐了个弯走向一条直路，这条路很熟悉，这一路段是不限速的，只要不追尾就行。 “坐好，我要开始飙车了。” 随着话音落下，穆阳调成赛道模式，然后松开刹车，只听得见嗡的一声，车辆瞬间飞了出去。这种爆发力就像百米冲刺的运动员，在听到口哨声的瞬间冲了出去。 “你不必这样。”萧世何也是担心这样可能会出事儿，有很大的安全隐患。如果是下雨天，这种速度根本刹不住。 下班高峰期堵车不是重点，而是时间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这是两颗心的距离，也是互相爆发出来的磁场，都想快点见到对方。 车速已经达到两百多公里，今天的东风原本不大，现在却能听得见风语，而且会随着车速越来越响。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让穆阳迫不及待的想用一杯酒抒写他与杨蕊的故事。 第三十五章 甜酒 一杯酒一段情，有的酒很甜，喝起来没有酒精味；有些酒颜色很深，混合着多种香气也有点轻微的辛辣感；有些酒很淡，看清来像清水一样，喝起来却很辣喉。 穆阳和杨蕊的爱情从最初的清水变成现在的奶油利口酒，口感很甜没有酒精味。在最近一段时间，这种甜蜜的爱情会持续下去。 酒吧里只有杨蕊自己，等到五点钟以后才会迎来高光时刻。 “看来这一路段还挺长，这种车速都还没跑到头。”萧世何看着道路两侧的栏杆和一排排钢筋，这座桥能被架吊起来全靠这些支柱。行驶在这条路，还真有点之前坐火车穿过跨海大桥时的感觉。 “现在已经到了高峰期，别的车道都容易堵车，可能拐个弯就要等十分钟。这条路不一样，就算堵车也不会太严重。估计我这车速是最快的，属于引领者，没有车能在我前面。”穆阳瞄了一眼时速表，一百八十公里。 “下了这座桥我们就到三区了。”穆阳趁着现在道路通畅奋力冲刺，在高峰期内还有一段时间可以争取一下，说不定就避开堵车路段了。就像萧世何骑着摩托从大挂车底部钻过去一样。 “你开这么快，能借助上坡路段飞起来吗？”萧世何一点都不紧张，自己骑摩托钻车底，穆阳开车玩漂移，如果没两把刷子肯定不敢这么做。 “速度再快也是车，借助上坡时的速度确实能冲出一段距离，但飞不起来。就算是专业的赛车也冲不出多优秀的成绩。摩托车不一样，高速冲刺能保持两秒左右的腾空。”穆阳嘴角微微上扬：“以前我当过赛车手，那个速度比现在快多了，坐在车里只能听见发动机的轰鸣。” “你当过赛车手呀，难怪有这技术。”萧世何早就猜到了，这种技术又怎么能通过赛车游戏练出来。 “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没有认识杨蕊。”谈到杨蕊，穆阳又开始心急了。不看表都知道，车速又在提升了。 “要不你休息会儿？”萧世何想体验一把，也好让穆阳开开眼，让他看看自己的车技。 “你行吗？”穆阳质疑道。 “杨蕊之前跟你说过我骑着摩托钻车底的事，生死时速都玩过了，也不差这一个。”萧世何笑了笑，在那个瞬间能活下来也是奇迹。 “找个机会我们去赛车场玩玩，但今天不行。”都快到三区了，而且这辆车又不是专业的赛车，另外穆阳也信不过萧世何，今天上午他能骑摩托从大挂车底部钻过去那只是个巧合，在当时的情况就算是摩托车锦标赛选手也不敢轻易尝试，生还概率太低。 “你今天上午玩命的事情杨蕊都跟我说了，为了多接几单也是把命豁出去了。”穆阳问道：“你当时有几成把握？” “百分之三十。”萧世何确实没多大把握，他只相信自己能做到。 “百分之三十。”穆阳点了点头，仿佛很有深意：“在别人眼里这是万分之一，你对自己的评价还挺高。” “这不是巧合，我确实也做到了。”萧世何信心满满的说：“虽然没参加比赛，但我已经是一名赛车手了。” “你是个玩命的赛车手，我真没想明白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穆阳当过赛车手，也见识过这样的场景，只不过那些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锦标赛选手，他们都没把握这么做。这是一场赌局，生死局。死了也是白死，拿不到一分钱，连棺材本都没有。 酒吧门前，萧世何的那辆摩托还停靠在那里，没有人动过。 穆阳找了个车位停好，速度不快不慢，停在萧世何的摩托车旁边。 杨蕊假装没看见门前多停了一辆车，仍然静静地玩着手机，直到二人走进酒吧。 “蕊，你没看到我吗？”穆阳擦了擦吧台，酒吧里的空气中都弥漫着酒香。 “你是来喝酒的？”酒吧门前除了一辆摩托车以外只有一辆劳斯莱斯，车牌号是杨蕊所熟悉的。 “对啊，要不然我来酒吧是为了让你开心呀。”穆阳仰头看到酒柜里摆着一瓶颜色鲜艳的酒，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瓶酒怎么是绿色的？”喝惯了路易十三的穆阳并没喝过这种酒，之前在别的酒吧见过。 “我拿着这瓶酒往你头上倒点怎么样？”杨蕊问道。 “从今天早上到现在，我没惹你呀。”穆阳想不通为什么不明不白的受到语言攻击，表情还有点小委屈。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开车来喝酒。”杨蕊装出生气的样子：“难不成你还准备在我家过夜，占我便宜。” “昨天晚上的事情实在对不住，喝的有点多。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昨晚那样了。”穆阳信誓旦旦的样子差点让萧世何相信了。 “那个…你少喝点。昨天下午你在曼岛买的相机还在我手里，什么时候去拿？”萧世何回头看看外面的夕阳：“现在海边的风景很好，要不你们先去拍个照？” “不着急，酒吧真正的营业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留在这给杨蕊当下手也不错。”穆阳留了个眼神给萧世何，意思是让他再帮自己一把，就像昨天在火车上留个名片给她一样。 “你可得了吧，不就想在我这多讨几杯酒喝嘛。”杨蕊转身把那瓶苦艾酒从将近三米高的酒柜中拿下来：“诺，你的绿色幽灵。” 这瓶苦艾酒足足有八十度，瓶身还画着一个骷髅头。跟它对视时，隐约感觉到它正死盯着自己。别说喝了，看着脊背发凉。 穆阳拧开瓶盖打算先试试，却突然被杨蕊叫停：“你不会是想纯饮吧。” “那不然呢？”穆阳瞪着眼睛问道。 “喝苦艾酒很讲究艺术，你这样一口闷很有可能灼伤食道。”杨蕊拿出一个勺子和一枚打火机。 “萧世何，你去帮我买两块糖呗。”说完，杨蕊给他五块钱。 “买糖做什么？”萧世何头一回听说喝酒放糖，这又不是喝咖啡。 第三十六章 半壁清水 杨蕊酒吧坐落在三区的中心地带，周围有很多便利店，不远处还有药店、商场、电影院等等，穆阳第一次听说喝酒还要放糖，也算是长见识了。不过，杨蕊是专业的调酒师，他说要放糖就一定需要，这五块钱也不知道能买两块什么糖回来。 杨蕊把钱交给萧世何，表面上是让萧世何去买糖，实际上可不是他看到的那么简单。萧世何拿着五块钱转身离开，在门口那儿徘徊了一会儿，左看看右看看才走向一家路对面的便利店。 “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你昨晚在我的床上睡的还好？” “额…那个……”穆阳挠了挠头，脸颊逐渐发红，他变得有点语无伦次，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不太方便回答这个问题。尽管这里只有他和杨蕊两个人，周围也没有其他人，萧世何也被杨蕊支走去买糖了。从昨天到现在，穆阳跟杨蕊的关系全都是由萧世何撮合的，现在萧世何不在自己身边反倒有点不适应。之前在船上也跟杨蕊有过密切接触。现在是第二次，即便周围没有人听悄悄话，路上还有很多车驶过。穆阳的劳斯莱斯有点太扎眼，回头率太高。现在又是下午，玻璃又是透明的，像是刚被擦过一样。路过的人都能看到杨蕊坐在酒吧里。尽管穆阳背对着门口，但酒吧里只有一男一女，路过的人都会多想的。更何况这还是穆峰集团的创始人——穆阳。 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萧世何不难猜到穆阳到底回没回家，很有可能是在杨蕊家过夜的。 “怎么，昨晚没睡好？”杨蕊追问了一句。 “睡得也还行，反正我都醉成那样了，只能躺下就睡了。”穆阳摸摸后脑勺，昨晚的事离现在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提。 “我回来了！”萧世何拎着一包方糖回到酒吧里，他跟店长说过买糖是用来调酒的。店长像个行家一样经验丰富，推荐一包白色方糖，无色无味。 “你买的是牛奶糖吗？”穆阳看糖的颜色有点像以前吃的那种牛奶糖，只是颜色没那么相同。 “这是店长给我推荐的，我当时跟店长说了，买糖是用来调酒的。店长还问我是不是绿色的酒，然后他就推荐这包糖。”萧世何说完看了一眼手里的糖，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三区是以夜总会为主的，这里酒吧很多，那家店的老板也应该知道苦艾酒——绿色精灵。”杨蕊伸手示意：“糖给我。” 杨蕊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两个酒杯，还另外拿了一个大杯子。只见她拿出两个勺子分别架在两个酒杯上，拿出两块方糖摆在勺子上，用绿色的酒液浇灌方糖，再用打火机点燃糖块。一波操作后将冰水倒入大杯后再均匀倒入两个酒杯，用勺子轻轻搅拌一下。 原本绿色的酒液在杯子里并没变色，等糖块融化加入冰水以后这两杯酒就变成了奶白色。 “还挺有艺术气息的，兑水的酒还变色了。”穆阳看着杯中酒，印象当中就觉得这杯酒是勾兑的。昨天晚上的威士忌不算，兑水也只是两滴而已。这个不一样，半杯酒半杯冰水，兑水成分太多了，再加上瓶身上标注着大于八十度，如此烈酒不纯饮有点浪费。 “因为糖块被融化了，所以加水以后会变色。这杯酒并不算是勾兑的，也不能说它是一杯假酒。因为八十度的酒会让你进医院，还可能成为你的送终酒。所以，不要去尝试纯饮一杯亡命酒。除了苦艾酒还有九十六度的生命之水，是纯度最高的酒。”杨蕊介绍道。 “可是…兑了半杯水的酒看着还是像假酒的样子。”穆阳看看酒杯再望望杨蕊：“你确定这酒喝完不会闹肚子？” “至少它不会送你去医院。”杨蕊飘了他一眼，“我调的酒你还不放心，没给你加点泻药就知足吧。” “这杯酒喝完你还能站着走出去吗？”这句话像是在开玩笑，萧世何想起他昨天晚上那醉酒的样子就想笑。 “半杯酒半杯水，看着挺浑浊，不过我肯定，喝完这杯酒还能站起来，绝对不会出现昨晚那种情况。”穆阳看着这杯勾兑的酒，对自己的酒量有足够的信心。 “不管是什么酒，只要你喝了就不能开车。”杨蕊提醒他不要酒后驾车自找麻烦。 “这个我知道。”穆阳开车来就没打算开车回去，至于今天晚上，没喝醉的情况下就先在三区住下，他在三区的房子可不止零湖公馆一个。 萧世何不想那么多，昨天晚上那杯野格炸弹都没灌倒他，这杯兑水的酒又能有多大威力。 一口下肚后，没有威士忌的辛辣，也没有野格炸弹那样的劲，感觉平平无奇。或许是因为后劲没到，萧世何坐在沙发上闭上眼慢慢感受。 看着萧世何的样子，眼皮还微微跳动。他在慢慢感受这杯酒的后劲，也许是时间还没到，一点感觉都没有。看他没事儿，穆阳也学他那样一干为尽。 兑了半杯冰水的酒确实没什么劲，不像野格炸弹那样当即释放。 “感觉也不怎么样嘛。”这杯酒属于短饮，杯子也就四十毫升。穆阳吹嘘道：“这是我喝过的最清的一杯酒。” 杨蕊心中有数，虽然兑了半杯冰水，可那依然还是一杯酒。 “你到沙发上坐一会儿，像萧世何那样闭上眼睛好好感受一下。”杨蕊妩媚一笑，好像要表达什么。 “我还真不信了，兑了半杯清水的酒能有什么劲。”说完，穆阳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两条胳膊张开呈一字型。 萧世何上午做骑手，下午又去穆阳那里帮忙研究方案。自然有些疲惫，但不至于睡上一觉才能缓解。穆阳就更不用说了，只是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 听着墙上挂着的钟表滴答滴答的响着，他们并无困意。 穆阳睁开眼望着墙上的钟表，一分钟还没过：“八十度的苦艾酒，就这？” 第三十七章 二重醉 穆阳明显不服，八十度的苦艾酒被稀释后仍是一杯酒，半杯冰水的加入也不会改变。 入口时感觉没什么威力，不辣不呛。这正是这些酒的特点，跟威士忌和大多数白酒不同，这些酒刚开始无法察觉烈性，会随着时间慢慢释放它的力量，闭上眼睛静下心来才能慢慢感受到这杯酒带给你的快乐。 穆阳比较着急，这杯酒的度数比威士忌高，但是各方面都不如威士忌，意识很清醒。 “这才过了一分钟而已，再等等看。”杨蕊坐在柜台前，静静地盼着那杯苦艾酒的发作时间。作为调酒师的她，在清楚不过那些酒所谓的后劲了。那些刚入喉即释放的大多数都是白酒，清澈透亮。看着像一杯水，嗅觉能闻出来，视觉感受不到。这杯酒很好的隐藏了酒精味，看着像是一杯混浊的奶茶。其实这种酒才是最危险的，它并不会当即表现出它的热烈，却会在之后的时间里麻痹神经让你低估了它的后劲。 萧世何喝完一杯苦艾酒之后一直很安静，看着还真以为睡着了。 穆阳则不然，闭上眼睛睡不着感觉不舒服。如果外面下雨或是刮风，他倒是会闭上眼睛用听觉享受这短暂的时光。现在呢，除了阳光就是汽车行驶的声音，亦或是鸣笛声，这些个声音一点都不悦耳。 “萧世何，到了月底别忘了交房租。”看着萧世何挺淡定，一直闭着眼睛，只靠听觉慢慢感受空间中的各种声音。钟表声、对话声以及酒吧外传来的各种声音。 穆阳并没有及时得到回复，萧世何不是没听到，只是不想在这段时间说话而已。他在等，等待苦艾酒即将带给他的惊喜。 见萧世何没搭理自己，穆阳也不在多做打扰。他知道他一直闭着眼睛在等什么，自己可没那么大的耐心坐在那像个木偶一样。 “蕊，再给我调一杯长岛冰茶和一杯地狱龙舌兰。”穆阳招了招手示意道。 “再过九分钟，如果你还能保持现在这种状态我就答应你。”杨蕊看看萧世何再看看穆阳，萧世何一直闭目养神，穆阳却是睁着眼睛。 “九分钟之后又如何，反正已经过了三分钟，难不成那杯兑了半杯水的酒还能放倒我。”穆阳看着柜台上那瓶苦艾酒：“八十度，一点威力都没有。” 听着穆阳的口气，像是有些轻视画着骷髅头的苦艾酒。瓶身上写着八十多度，喝起来就是小甜水。 “你不说话还好，那样能感受到苦艾酒的刺激。”萧世何终于开口，他是感受到那杯酒的后劲了。 穆阳紧忙闭上眼睛，控制呼吸的节奏。聆听周边的声音，静下心来仔细感受那杯酒留在口腔中的那一丝味道。 酒后五分钟，苦艾酒的后劲开始逐渐爆发。穆阳感到体温逐渐升高，很慢也很有节奏。 “我说过，十分钟之内你还能保持清醒我就答应你，现在感受到脸部发烫了？”杨蕊轻轻笑道：“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是怎么醉倒的吗？” 穆阳摇了摇头，晃了晃脑袋想保持清醒，这感觉虽然不像昨天晚上那样走不动路，但是跟萧世何比起来还差了点。 萧世何一直闭着眼，连刚才说话时也是闭着眼睛，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被苦艾酒的后劲震慑到。 “兄弟，你还好吧。”看他一直闭着眼睛，穆阳还以为他过去了。这里的“过去了”是指保持着这个姿势睡觉，也可以是失去意识的酒后昏厥。 “我没事，清醒的很。”萧世何慢慢睁开眼睛，除了体温稍微有些变化以外，基本都还好。 “我们的差距怎么那么大。”穆阳全身发烫，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再看看萧世何，同样是一杯酒，一点事儿都没有。 “我记得有一款酒叫做明天见（see you tomorrow）不知道杨蕊会不会调。”萧世何在夜阳村的时候就听外地人提到过这款酒，一杯之后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不做！”杨蕊果断拒绝也提出理由：“那杯酒是断片酒，酒量大的也就睡一晚。像穆阳这样的，喝完之后应该会在医院里。” “昨天晚上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吗？”穆阳担心自己会不会像昨天晚上那样，怎么被杨蕊拎回去的都不知道。 “看你现在的样子，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杨蕊接着说：“昨天晚上是我还你个人情，你还是尽量保持清醒的好。” 萧世何暗自发笑，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穆阳果真是在杨蕊家过夜的。 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堵的水泄不通，酒吧正对着的那条路也一样。今天开业第一天，也许是因为穆阳的劳斯莱斯停在酒吧门口，一部分路过的人会进来瞧瞧。 这一部分才算是真正的客人。有些人讲的不是本地话，只要是在零都生活的人都认识杨蕊——王牌调酒师。 看到曾经的王牌调酒师重回零都，有人高兴也有人紧张。萧世何可是清醒的很，留意着每个来客的眼神，这里不包括讲外地话的，他们不会认识杨蕊。那些零都的本地人，正常情况下看到王牌调酒师重现零都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其中还有几个略显慌张，刹那间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即使迅速调整也难免不被人注意到。 萧世何猜测，那些略显慌张的要么是同行的竞争对手，要么就是与杨蕊有过交集的人。 有客人才算是真正的酒吧，这也正是杨蕊想要的结果。 这群人中，有的是拿着文件来谈合作的，在这过程中不能缺少美酒相伴。有的是来喝杯酒释放压力的，约上三五好友一醉方休。也许是时间还没到，暂时还没有一对情侣进来，又或是一个失恋的人。之前在火车上穆阳就说过，那些人主要会在晚上七点之后来酒吧。 杨蕊把心中的欣喜全都表现在脸上了，一排酒杯摆在柜台上。杨蕊自己也忙不过来，看着穆阳现在这样子，萧世何只好充当服务员去端酒。 第三十八章 忘情酒 柜台上横着摆一排酒杯，这是自杨蕊酒吧正式开业的第一夜，昨天晚上不算。 这一排酒中有威士忌、教父、b25轰炸机，是一种分层酒。其中的b25轰炸机引起了他的兴趣，杯口竟然点着火，酒精度可想而知。 假装成服务员的萧世何不方便在客人面前跟杨蕊交流，他很想知道那一排冒着火的酒怎么喝，现在又不方便过问。 来喝酒的基本是上班族，有的拿着文件谈合作，有的只是下班以后来喝杯酒而已。这两种人群互相都不认识，否则也不会安安稳稳的坐在这喝酒。当员工见到领导时的眼神不一样，都会有意躲闪，而不是现在这样毫不在乎。至于那些看到杨蕊重返零都而心神不定的，他们的桌子上没有杯子，手里也没有文件，显然不是上班族。与之前的两种群体不同，他们好像一直在悄悄盯着杨蕊，还捂着嘴说话，仿佛在密谋什么。 杨蕊在调酒，穆阳醉醺醺的坐在沙发上，唯有萧世何注意这些细节。只有假扮成服务员才能随意走动，就算端着的盘子里没有酒也能理所当然的出现在酒吧里的任意角落。 来的人并不多，除去那些释放压力的上班族和那些拼酒的人以外只剩下两种，拿着文件和说悄悄话的。 也许是因为穆阳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才招揽客人，又或许是因为王牌调酒师在这。 那些谈业务的人消失的很快，谈一会儿拿笔在文件上签上字，然后喝杯酒走人。其他人也不会在这多作停留，因为烈酒能缓解那些压力山大的人，虽然没有实际性的作用，却能得到释怀。 “这只是第一波。”杨蕊笑着说。 等到酒客离开后，穆阳也从醉醺醺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兑了半杯冰水的苦艾酒留给我足够的时间去贬低它，没想到后劲来的这么慢。”半个小时以后穆阳才清醒过来，刚刚来喝酒的人都已离开，这只是第一批而已。 “现在还是我们三个。”萧世何端着白色长方形的盘子站在柜台前，盘子上印有一串梅花。 “我睡了多久？”穆阳左看看右看看，感觉这里很陌生，像是换了个地方一样，直到看见自己的车还停在原来的位置才平静下来。 “不多不少，半个小时。”杨蕊在柜台下清洗那些留着不同酒香的杯子，空杯留香才算是好酒。 “看时间，第二波就要来了，也是最容易闹事儿的一群人。”不同的时间段会有不同的人出现在这种场合，穆阳口中的第二波应该是一群涉世未深的人。包括年轻人，像穆阳、萧世何、杨蕊这样的，但并不是全部。只是其中一部分，这种人最喜欢在这种场合闹事。 “闹事儿？”萧世何听到这两个字不由得想起之前在火车上想要逃票的那个人，还把他揍了一顿。 “没事儿，只要有我在，那些人闹不起来。”萧世何是准备揍人了，就像之前在火车上放倒那个小偷一样。 “你哪来的自信？”穆阳的表情都在质疑：“他们手里可能有棍子或方便携带用来防身的小刀。” “应该没有人会用这些东西吧，最多就是醉酒闹点小事儿呗。”萧世何接着说：“这里也不是法外之地，什么人会把事儿闹大。” 没多久，穆阳所说的第二波人来了。有些人的头型真的很难用言语形容，他自以为黑白相间的头发很时尚。还有的发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驾驭的，全绿了。 门口停着一辆豪车就足够扎眼了，酒吧里还有两位帅哥和一位美女。 杨蕊不想搭理他们，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东西。 这些人就是为了喝酒才来的，就是看上去不太正经。 这群小混混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只是来这里拼酒量而已。他们点的酒出奇的一致——地狱龙舌兰。 穆阳身为穆峰集团的创始人，自然不好意思出面给杨蕊端酒，只能委屈萧世何了。在零都，除了穆阳和杨蕊没有人认识他。 “来来来，兄弟们，最重要的是开心，今晚使劲喝，全场我买单！” 这是第二波人的方式，喝酒只为了一醉方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明天说。 看到他们，杨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这些人没有奋斗的目标，只为了图一时之乐；又或者是被生活压力弄成这个样子，他们很累却不能流泪，只能在这个地方求醉或赎罪。 晚上七点，也是零都繁华的开始。与昨晚不同，今天晚上客人络绎不绝。 来关顾的大部分是情侣，也有个别失恋的人。 情侣喝的一般是桃红葡萄酒或者是甜酒，为了见证爱情，双方都会交换杯子。虽然酒体是一样的，交换以后寓意就不一样了。 失恋人群有男有女，杨蕊作为女性，非常理解她们的心情，没有比一杯玛格丽特更适合她们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是男生，干脆一杯孟婆汤忘了那段前世爱情。 “穆阳，我怎么没看到你说过的那种情况啊？”萧世何小声嘀咕着。 “我说过的那种情况？”穆阳有点懵：“我说过什么呀？” “你忘了，之前在火车上你跟我说过的酒吧常态，躺在酒吧门口的都属于常态。”萧世何说道。 “哦，的确是。”穆阳点了点头说：“不过那需要很晚，九点以后的样子吧，那些失恋的男生。” “我们就这么干坐着？喝点什么吧。”萧世何想看看穆阳的酒量到底有多小。 “喝点低度酒吧，昨天晚上我怎么到杨蕊家的都不知道。”穆阳挠了挠后脑勺，那种事情可别连续两次了。 “明天你有什么安排？”萧世何看了一眼摩托车，从中午到现在一直停在那儿。 “穆盈会接手投资方案的事情，除非戴之逸故意找茬。只要戴之逸那边没有什么动静，这几天是有时间的。”穆阳接着问了一句：“明天你有安排？” “我准备参加摩托车锦标赛，却抢不到名额。”萧世何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希望穆阳帮他这个忙。 “这个有点棘手啊，锦标赛不是想去就去的，要通过选拔才行，而且有一定的危险性，两个轮子和四个轮子不一样。”穆阳说：“我尽量试试帮你争取下。” 第三十九章 开山酒 参加摩托车锦标赛的选手基本都是有好几年驾龄的老手了，骑着自行车去山地越野不是问题，在一定的路段上也还能腾空飞跃，至于像萧世何这种骑摩托玩命的还真没有。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是有个例，前提是要保证安全，玩命且白死的还真没有。 看着一对对小情侣互相交换杯子品酒，杨蕊有些羡慕，她还从来没跟穆阳互换过酒杯。 萧世何回想起今天上午的生死时刻，当时从车底钻过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还有没有命活着，当时也来不及想那么多，只是抢时间罢了。时间就是生命，抢时间也就是抢命，稍微慢一毫秒他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怎么才能通过选拔？”萧世何问道：“像我这种成功从车底钻出来的也不行吗？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我的车技吗？” “锦标赛的主办方又不是我，我知道你玩命的事情，可是评委不知道呀。”穆阳表示帮不上多大忙，锦标赛评委不会因为穆阳的一席话而轻易相信萧世何有这种敢于玩命的车手，又或许是因为巧合，萧世何才有命活到现在。 “如果你想参加，我会先跟主办方打好招呼，然后你再证明自己的实力，让评委相信你，这样或许你有资格参加选拔。”穆阳能做的只有这些，他现在的精力主要放在戴之逸的项目上，之前当过赛车手，摩托车没试过。 “锦标赛在哪举行？”萧世何希望是在三区，这样他不会跑太远。下午刚从一区回来，这个距离实在太远。 “这次的摩托车锦标赛听说是在二区举办，离现在没多长时间了，如果你想插进去怕是有点难。”穆阳再次提醒他：“你当过车手吗？不要轻易尝试。摩托车不是f1赛车，弯道时膝盖贴地，弄不好你整个人都废了。” 上午的生死瞬间也是膝盖贴地才能从大挂车下钻过去，车底并没那么宽敞，只能保持这个动作。 萧世何沉默了几分钟，以前在夜阳村可是常常玩命，上午也玩过一次，骑手本就是一种高危职业，与其这样还不如参加一次摩托车锦标赛，赢下一场比赛能拿到丰厚奖金，比做骑手赚的多的多。 “这次的锦标赛离现在还有多长时间？”萧世何想好了，他要参加比赛。 “你真的想好了？”毕竟这是玩命的比赛，穆阳不太建议他参加。 “拿下这场比赛就能得到丰厚的奖金，比骑手挣的多太多，只要我赢了就不需要接单了。”想到这，内心不免有些激动，萧世何恨不得明天就去参加比赛。 “今天上午你或许只是侥幸，通过这一次并不能证明你的真实水平。你需要向锦标赛评委证明并且得到他的赏识，这样你才能通过选拔正式参加竞赛。”穆阳说：“二区的锦标赛只剩下两个星期，就算你再积极也很难争取一个名额。又或者，你作为一个后补人员进去。这次的锦标赛只有两个队伍，每个队伍各有七人，如果想作为后补人员进去，只有趁选手临时有事不能及时参赛才有可能。后补人群里也有很多车手，竞争力很大，你能入选的几率也很渺茫。但是嘛，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萧世何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二区的锦标赛只剩两个星期，肯定是来不及参加了，最多也就是做为一个后补。只有意外情况下才能有后补，而后补又是一群人，萧世何想在后补人群中争取一个名额就必须出众。这个太难，两个星期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而且……没有意外情况不需要后补。 “那我还费那劲干啥，两个星期的时间去挣一个后补名额，还基本用不上，不如接单挣点钱呢。”萧世何本来还想争取一下的，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参赛选手未及时参赛的可能性又有多低，还要跟后补车手比个高低，还只有两个星期。 “杨蕊，我要一杯白酒。”萧世何想借着酒劲彻底忘了二区锦标赛这个事儿。 杨蕊拿出两个方形杯，拿出一瓶适合大众口味的开山白酒倒满两杯。 这次萧世何并没有尽一个服务员的职务，是杨蕊亲自端着两杯白酒放在桌子上。那瓶开山白酒也放在桌子正中间，一杯绝对不够喝。 穆阳看到酒瓶上写的“开山”两个字，不由得想起那个投资方案。方案上就提到了开山计划。唯有开山才能最大程度的降低成本并填平地势。 看到穆阳在发呆，萧世何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穆阳的眼神并没有因为萧世何的手势而转移。 “哥们儿，你怎么了？”萧世何还以为穆阳他睁着眼睛僵住了。 “哦，没什么。”穆阳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说完就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下去。 白酒讲究香气，空杯留香且香气持久。这一点，野格炸弹和苦艾酒都做不到。 萧世何旋转一下酒瓶看到了开山二字，穆阳刚才就盯着这两个字发呆。这下他明白了，之前在穆峰集团讨论方案的时候提到过开山。难怪这瓶酒能吸引住穆阳的眼球，原来是因为这两个字。 这里是酒吧，周围还有酒客，不方便讨论方案。 “穆阳，这瓶开山如何？”萧世何说的不是酒，而是那个方案。 穆阳以为他说的是这瓶白酒，从萧世何的眼神中得知他要说的是投资方案。 关于那个投资方案，目前知道的人只有三个，杨蕊知道的并不详细。 受环境影响，穆阳只能借着这瓶酒跟萧世何聊聊戴之逸的“开山”。 “我觉得吧，这瓶开山是我喝过的所有白酒中最好喝的。年轻人也好中老年人也罢，这款酒的口感是最能让人接受的，没有之一。”穆阳觉得那个方案已经是最好的，根据当地情况来看，没有比它更好的。别说周围的酒客，就连杨蕊都以为穆阳很喜欢这瓶白酒。开山一饮，犹如其名。酒不饮不知其烈，人不涉不知其深。 第四十章 念情酒 零都二区摩托车锦标赛的参赛选手都已选好，只要不发生意外，后补选手肯定没有机会，还是最优秀的那个。至于萧世何，即使他有着高超的骑术也抢不到名额。 说实话，只要是白酒又有哪个是低度数的，口感方面最能让人接受这段话是侧面表示那个方案已经是目前最好的。 穆阳还是为了那个方案感到头疼，他倒是希望戴之逸能做成，这样穆阳就能拿到更高的利润，而不单单是这个方案的钱。虽然…这不太可能。 穆盈是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跟戴之逸会面的也是她。自打戴之逸提出这个想法时，零都内大大小小的企业都不想跟他合作。虽然戴之逸承担所有费用，可还需要一个方案需要合作方提供。 零都之内，最有名气的前两家企业只有戴安集团和穆峰集团。戴之逸觉得，这个项目绝对高风险。但是他坚信，只有高风险才会有高回报。这种极高风险的投资项目，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去做，也不担心有人跟自己抢项目。他女儿戴娜也多次劝他，这是个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试试水也没用。就像穆阳之前说过的，戴之逸的思维逻辑跟正常人不一样。 开山酒，那个方案也像这个名字一样。开山之后去填平地势，却不曾想过那座山是什么山，难度又有多大。它虽然不像珠穆朗玛峰一样有着常人望而却步的高度，但并不能代表开山难度。穆峰集团的创始人穆阳没有以自己的名字命名自己的公司，就是因为“穆”字。珠穆朗玛峰，海拔最高。他也希望穆峰集团会像珠峰一样，成为零都最强。 穆阳拿过酒瓶给自己续杯，萧世何那杯还没动。 “你怎么不喝啊？”穆阳扭开瓶盖说：“我都喝第二杯了。” “你还是少喝点吧，别像昨天晚上那样又不能自理了。”萧世何提醒他：“你还开车呢。” “无所谓啦，今晚不开车。”穆阳一边倒酒一边说：“如果要开车我就不会喝酒了。” “昨天晚上你喝的找不着北，都走不动路了。”萧世何笑着喝完一杯酒，空杯置在桌面上，示意穆阳给他倒满。 “如果我不喝那杯野格伏特加，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一连串事情了。还有，这件事就我们三个知道，千万别说出去。”作为穆峰集团创始人，穆阳还是很要面子的。 “你少喝点，别喝醉了。”萧世何看着清澈的酒液缓缓倒入酒杯，杯中留下的香气随着酒液的加入逐渐涌出。包含了米香、蜜香、还有刺激鼻腔的酒精味。 “你能跟我讲讲骑车钻车底的事情吗？也许这件事会让锦标赛评委对你有一个不错的心理印象。”穆阳也是赛车手出身，如果能把这件事情详细表达出来，或许评委会考虑给萧世何一个机会。两个星期以后的摩托车锦标赛肯定没戏，倒是可以争取下一次的。 “今天上午我只是想多接几个单子，加上车速太快，那辆大挂车也没减速，我也只是利用了弯道的优势把摩托车向左倾斜，从大挂车底部穿了过去。”根据当时的情况，萧世何也只能简单描述，大车司机肯定会注意到他，路怒是必然的。 “你的膝盖没事吧。”穆阳看看他的裤子，倒是没有一点磨损的痕迹。 “那肯定，不然我早死了。”萧世何说完喝了一口酒，像是给自己压压惊一样。 “唉，我怎么没看见一个失恋的人在这痛哭啊。”萧世何低声问道。 “你会看到的，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穆阳抬起手腕看了看，才七点多而已。 “那些徘徊在爱情当中不能自拔的，多半会在酒吧喝的烂醉以后在路上痛哭流涕，只是程度不一样罢了。最严重的是当场流泪，在酒吧睡上一夜。到了第二天，该上班的上班，该去医院的去医院。有些酒不是以醉为目的，对某些人来说就是陷入了死亡爱情海。”穆阳扭头看看那些点玛格丽特的女生，她们也许不会像那些点长岛冰茶的男生。在感情方面，女生能快速恢复并开始另一段爱情。男生不一样，他们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去治愈创伤的心灵。不排除极端情况，那些被伤的太深而久久不能治愈的，可能长时间不会开始下一段感情。当然，渣男除外。 这个时间段的酒吧是失恋人群的聚集地，当穆阳看到一个人走进酒吧时有意的用酒瓶做遮挡，就像遇到了一个认识的人却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坐在这里一样。 “你怎么了？”萧世何感觉哪里不对劲，穆阳为何突然挪动酒瓶的位置，眼神躲闪，显得有些慌张。 “没什么，见到一个认识的人，而且关系不太好。”穆阳斜着眼睛看了看那个家伙，目光中露出从来没见过的愤怒。 萧世何也顺着穆阳的视线回头看看那个刚踏入酒吧的人，衣装得体文质彬彬，看不出哪里不顺眼。 “那个家伙得罪你了？”萧世何眯着眼睛问道。很明显，他已经知道是哪个人了。 “你见过穆盈吧。”穆阳说：“他叫李睿，是戴安集团技术部门的总监，那家伙喜欢穆盈。” “啊？”萧世何眼睛一亮，一口气喝完第二杯酒：“穆盈怎么想？” “还用问吗，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项目，穆盈才懒得搭理他。”说完，穆阳喝一口酒试着压下那股火。 “李睿经常来找穆盈吗？”萧世何问道。 “他喜欢穆盈很久了，本来戴之逸是想让戴娜跟穆盈谈项目的。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为了急于表现自己还是单纯的想靠近穆盈，拼了命的去接手这个项目。”穆阳很纳闷，三区的酒吧遍地都是，为什么他会来这里。 “如果戴之逸知道此事，他让李睿接手这个项目也顺理成章了。”萧世何觉得，戴之逸是想借这个机会拉进李睿和穆盈的关系，成与否都能牵制穆盈的情绪。 “李睿不过是个技术部门的小领导，戴之逸又怎么能知道。”穆阳接着说：“还照顾李睿的心情？自己的女儿都够他喝一壶。” 第四十一章 请战 听萧世何这么一说，穆阳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回过头来想想，戴娜是戴之逸唯一的千金，相比李睿，戴娜的感情问题更值得戴之逸重视。更何况，戴之逸是集团最高领导，李睿只是技术部门总监，连总经理的阶层都没达到，戴之逸又怎么可能知道。 作为王牌调酒师，杨蕊在酒吧界的名声最大。到现在为止，她重回调酒行业只有两天，消息还没有扩散到全三区。等消息扩散到一定程度时，杨蕊的生意只会更好。 “这个项目不管是谁来接手似乎都没什么区别，项目本身的高风险还在，戴之逸都要为此负全责，只不过是换了个交接人而已。”萧世何声音很轻，音量保持在只限于他和穆阳交流时所能听得到。周围一米内没有旁人，即便如此他们在讨论项目和李睿时也会最大程度上的降低声音。 “李睿的工作能力并不逊色于戴娜，但也只是在工作方面而已。在管理上，李睿并不行。”晚上的酒吧灯光昏暗，并不像家用的照明灯一样照亮整个房间。只要穆阳不盯着他，也自然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穆阳一直很纳闷，这个家伙平时不会来酒吧这样的地方，身为技术总监，他更应该在电脑面前。 “你在零都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或许杨蕊会知道一些。”萧世何接着说：“他喜欢穆盈是他的事，你也不能把他怎么样。穆盈也不搭理他，让他独自在那儿当个舔狗算了。” “但是在情绪上能对穆盈造成困扰，每次见到他穆盈都恨不得立即终止项目。”穆阳看着他在柜台前点了一杯莫吉托，在穆阳看来，他就跟那杯莫吉托一样的“绿”。那杯酒是健康的绿色，而他是小绿人，全身都是墨绿色。 这是李睿在穆阳心里的形象，他穿着得体，颜值也不差，就是招穆盈讨厌，顺带着穆阳。 “李睿竟然是技术总监，那说明他还有点本事，要不然戴之逸也不会那么提拔他。”萧世何说完喝了一口酒咂咂嘴：“李睿喜欢穆盈的事都有谁知道？” “他一直都是暗恋穆盈，也没几个人知道。”穆阳偷偷瞄着李睿，凶神恶煞的眼神怒视着，对方却一点都没察觉。 “你一直盯着他干嘛，想让他发现你啊。”萧世何拿起酒瓶倒满酒杯：“你若是不想让穆盈看见他，就换一个人跟他会面呗。”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最初穆盈是跟戴娜碰面的，后来李睿拼了命的要接手。可我这边呢，穆盈跟了这么久的项目，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把穆盈换掉，不光是穆盈不想交接，连戴之逸都会觉得我这么做有点不妥。”穆阳也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让穆盈顶着。 “你可以亲自跟李睿碰面，一来不会给穆盈带来影响，二来也不会影响项目进展。”萧世何说道。 “我是穆峰集团董事长，跟戴之逸是平起平坐的人物。如果我代替穆盈负责这个项目，戴之逸说不准又会想出什么新花样整我。”穆阳干了这杯酒，今晚他没觉得有种醉醺醺的感觉，反倒是清醒的很。 “干脆叫戴之逸把李睿撤下去，重新让戴娜接管这个项目。”萧世何没想过那个糟老头子会不会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事。 “这瓶开山都喝到一半了，现在换还来得及吗？”穆阳看着剩半瓶的白酒，已经喝完一半，与其留下另一半还不如全部喝完。戴之逸又怎么会听劝，这个项目风险太高，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穆阳也劝了很多遍，没用。 “他既然让李睿负责这个项目就一定会磕到底，除非李睿中途自愿退出，不然戴之逸绝不可能换人。这个项目风险太高，中途换人只会让风险增高。如果换掉穆盈，戴之逸很有可能把最后一部分的责任推给我，所以穆盈不能走。”穆阳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为了顾全大局，只能让穆盈顶着。 “我想……”萧世何打算请战：“让我去会会那个李睿，如何？” 这也正是穆阳的想法，骑手的风险太高了，让萧世何在穆峰集团做事，虽然会引起议论，但总比做骑手好多了。 “你去？”穆阳犹豫了一下：“你可以跟穆盈一起去，这样不会让李睿过分贴近穆盈，相反还会让李睿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多余。这是个好办法。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不是没可能。说不准李睿会自动退出这个项目，戴娜就顺其自然的顶替他。” “那好，明天我听你安排。”萧世何很爽快，反正明天也是骑摩托接单，锦标赛只剩两个星期，别抱有幻想了。 一瓶开山白酒已经露底，把瓶子倒过来拍拍瓶底也勉强能流出一滴。 “喝完了，我们走吧。”萧世何一想到明天就要跟穆盈去谈项目，心里就特别激动。不是因为穆盈，这是他第一次去谈项目，也想正面会会这个技术总监——李睿。 现在李睿就在酒吧里，也没注意到穆阳。除了调酒师，他毫不在意这里的人都有谁。 “我们现在还不能走。”穆阳微微低头说：“虽然有很多人，可他们都是坐着喝酒。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站起来必然会引起李睿的视线。” “那你说怎么办？”萧世何想听听穆阳的意见，反正自己在零都是个生面孔，没人认识。 “李睿在酒吧不会逗留太久，喝完这杯莫吉托应该就会离开，等他走了你再去拿一瓶酒来继续喝。”穆阳没想过开车，估计还会像昨天晚上那样被杨蕊带回去。 “你行吗？”萧世何接着说：“昨天晚上的事情你都忘了？” “那是因为野格伏特加，这次我不喝那种烈酒了。”穆阳微微扭头看了看李睿，他手中的那杯莫吉托装满了碎冰，融化速度也很快。那杯短饮酒只能快速喝完，不然就会大大影响口感。 第四十二章 绿色的薄荷叶 那杯酒装有绿色的薄荷叶，酒杯里满满的都是碎冰，那绿色也只有两片，只是叶子比较长，呈螺旋型贴在杯壁内测，把碎冰捞出来以后就会发现酒液还不到半杯，杯子里还插着一根吸管。 戴安集团技术部门总监，多多少少在零都也还算是有点名气，在商业圈里是人尽皆知的。 那杯短饮酒最好是在五分钟之内喝完。相比冰球，碎冰的融化速度很快，如果李睿不想错过这杯酒的最佳口感只能在五分钟内喝完。 在酒吧里，唯有调酒师一人站着，此时此刻又显得多么出众。 李睿是独自一人来的，就像穆阳说的，平时他都会在电脑面前，很少来酒吧。这会儿穆阳也没收到消息，如果他猜的不错，李睿想借着谈项目的理由约她出来吃饭，后来遭受穆盈的拒绝，心情不好才到酒吧，捧着莫吉托寻求安慰，希望这杯代表健康的绿色能治愈他受过伤的心灵。 “我感觉他好像挺伤心的。”萧世何瞟了李睿一眼：“谁会双手捧着一个杯子还一直放在桌面上，就算再好看的酒也不至于这样一直盯着吧。” “堂堂总监还会有这么落魄的一面，不应该是为了项目问题而发愁吧，我估计另有原因。”穆阳说完拿手机给穆盈发了一条微信，其内容是：李睿找你了？ 这个时间穆盈早就下班了，她和穆阳虽然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却一直分开住。因为穆盈很忙，一直住在一区，离穆峰集团较近的地方。穆阳就不一样了，零都之内好几栋房子，哪个区都行。 穆盈看到消息后秒回：李睿说他要找我谈谈项目的事，我委婉的拒绝了。 “怎么，穆盈回信了。”萧世何听见一阵震动的声音，基本能猜到穆阳是跟谁聊天，他拿着手机敲键盘的动作太明显。 “你怎么猜到的？”穆阳问道。 “刚才你瞄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掏出手机，敲键盘的样子也很明显，如果是其它事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发消息。只能是穆盈，因为李睿在那一人发愁。”萧世何继续喝酒，也许是喝的有点多，入口时感觉没那么烈，可能慢慢适应这种味道了吧。 “我猜的不错。”穆阳关掉手机说：“他确实找穆盈了，是要谈项目。” “但是没能成功把穆盈约出来，所以他才会来酒吧捧着一杯莫吉托独饮。不过他为什么不选玛格丽特鸡尾酒，在座的各位失恋的女生都会喝一杯玛格丽特。”萧世何道。 “这个你要去问问杨蕊，那杯莫吉托不能治愈他现在的心情。他应该点一杯僵尸，醉的彻底，像个木偶一样全身僵硬。”穆阳恨不得李睿马上滚蛋，这个舔狗。如果时间允许，穆阳会把这个项目交给别人，也算是对穆盈一种情绪上的保护。 “这都几分钟了，他怎么还待在这。”萧世何看不清杯中还有几粒未融化的碎冰，酒吧内的温度保持平衡，室内温度不会大幅度影响碎冰融化的速度。 看着李睿握着空杯，他那呆滞的眼神仿佛在告诉旁人：他被甩了，付出的真心与行动只能换来一张冰冷的面孔。 “好歹也是个总监，还处理不好自己的感情问题。”这句话带着几分嘲讽，萧世何看不起他，不爱就不爱，强扭的瓜不甜。不爱你的人追多久都没用，该放弃就放弃，何必强求别人委屈自己。 “有一句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情劫是最难过的。因为它没有对与错，没有善恶之分；没有正确的答案，也没有对的人。”穆阳想起之前他与杨蕊认识的那一夜：“在任何一个时间与空间里都能遇到，这就像一道选择题，选择太多而且全都是对的，但只能选择其中一个。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嗯？你问我？”萧世何瞪着双眼，这道题太难做，一时间也很难给出答案。 “时间与空间可以是固定的，只要去争取，就可以抓住一个时间和空间。这是机遇，也可以去争取。但是，争取来的不一定合适。强扭的瓜不甜，要学会等待，坐在苹果树下等一个苹果砸中脑袋。就像你跟杨蕊一样，你跟她是因为一次机遇，并不是刻意去争取。”这是萧世何能给出的答案，这种选择题根本没有答案，没有对错。 “我只知道，李睿不会等待，他会去争取。只要这个项目在进行，他就还有机会。”穆阳说：“明天你跟穆盈一起去谈项目吧，你就作为一名保镖去。刚好你身手不错，车技也可以。” “见面的人是谁？”萧世何觉得明天也有点太快了，如果正面碰上戴之逸，怕是会给穆阳添麻烦。就算项目负责人没换，多一个与项目完全不相关的人，就这一点也会被戴之逸抓住并让穆阳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明天跟穆盈谈项目的人已经出现在这了，那个家伙在工作上可不是个善茬。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可怜巴巴的，等到谈项目的时候你才会真正认识他。”穆阳拿着酒杯轻轻晃一晃，酒液清澈的像一杯水。 “戴之逸会不会亲自出面？”萧世何主要担心这个，很容易让对方挑理。 “明天你是作为一名保镖同去，就算戴之逸找我麻烦，他也没有充足的理由，这一点不用担心。你的出现只是让李睿感到不平衡，只要你站在旁边，氛围就不一样了。”穆阳倒是希望戴之逸能亲自出面，这样就是两大董事长的会面了，不需要任何人。 李睿端着只剩绿叶的酒杯缓缓起身，把杯子交给杨蕊以后摇摇晃晃的离开。看着像是喝醉了，实则是被情所伤。 看着李睿的背影，萧世何感觉他已经放下那段情了。 “我觉得，明天谈项目的不一定是李睿。”萧世何若有所思的喝着酒盯着人家渐行渐远的背影。 “你觉得？”穆阳道：“他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第四十三章 执着 李睿这个性格跟戴之逸有些相像，都不会轻易放弃。 戴之逸不会轻易放弃手里的项目，李睿不会轻易放下他眼中的爱情。尽管穆盈对他总是很冷淡，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看，可他依然还是那么坚持。 戴之逸认为投资都有风险，投资爱情也一样，没有高风险哪来的高回报。在正式投资之前戴之逸都会先试试水，如果不行彻底拉倒。李睿则不然，最开始也是慢慢的去释放好感，如果是戴之逸那样的性格，发现不行直接砍掉，不犹豫。李睿呢，就算不行也慢慢的去拉拢关系。这个项目可以直接跟穆盈见面，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拼命的把项目从戴娜手里抢过来。 戴之逸非常喜欢李睿的那种固执劲儿，行不行只有试了才知道。身为技术总监，他的工作能力也非常拔尖儿，在某些方面，他做的比戴娜优秀。 穆阳没有多余的人选去顶替穆盈完成这个项目，只能让穆盈做下去。 看着李睿晃晃悠悠的离开，穆阳总算喘出了那口气。 “呼～”穆阳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那份紧张：“他终于走了。” “怎么，还怕他看见你？”萧世何倒是没所谓，反正自己这一副生面孔在零都根本没人认识。迄今为止，见过他的没几个。可能…上午跑外卖会多见几个面孔，只能说见过算不上认识。 “我不想让他发现我在这喝酒，他喜欢穆盈，也知道我是她哥。明天又要跟穆盈碰面，这是一个话题呀，能拉长时间线。你也知道，穆盈比较讨厌他，见面时间越长对他就越有利，他千方百计的想把穆盈约出来。”穆阳想让他离自己妹妹远点，得不到的还要强求，最终受伤的还是他自己。 “昨天晚上的你烂醉如泥，今天晚上倒是清醒的很。”萧世何笑了笑说：“酒量还可以。” “你忘了，一杯苦艾酒后已经小睡了一会儿。这才喝了几杯白酒而已，昨天是喝了一杯威士忌接着喝了一杯野格伏特加。如果只是威士忌没有野格伏特加，我不会醉成那个样子。”穆阳想不起昨晚喝醉以后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萧世何是怎么回去的，更不知道杨蕊是怎么把自己扛回去的。 “昨晚我喝醉了以后都发生了什么，你能跟我讲讲吗？”穆阳问道。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我倒是清醒的很，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好长时间才睡着的。”萧世何并不是在穆阳面前炫耀自己很能喝，按照事实说话而已。 “那我呢？”穆阳迫切的想知道杨蕊都对自己做了什么。 “你啊，如果不是杨蕊扶着，还真有可能露宿街头了。”萧世何接着说：“杨蕊先是叫了一辆车，你勉强还能站着走，跟那些双腿瘫痪的人不一样，不过在某个角度看还真有点像。” 穆阳咳了一声：“人多耳杂，保持形象很重要。” “我们还是聊点正事吧。”萧世何道：“明天穆盈跟李睿几点见面，对方是李睿自己吗？” “如果戴之逸那边没有什么变动的话，明天的见面时间、地点、人物基本不会变。毕竟戴娜是戴之逸的千金，如果她想重新拿回这个项目肯定很顺利，李睿会暂时被替代。不排除这个可能，只要明天谈项目之前不出什么岔子，肯定会见到李睿。”穆阳接着说：“你不在项目组中，你的出现只是让李睿感到不舒服。” “那你会在哪？投资方案已经做好了，如果我猜的没错，明天你还会跟杨蕊在一起。”萧世何回头看看杨蕊，她正在调制一杯褐色的酒。 “昨天晚上你喝过野格伏特加，今晚试试野格配红牛怎么样？”萧世何想尝试一下。 “那是野格炸弹，威力虽不如野格伏特加，足以放倒一个人。”穆阳不想再醉一回，昨晚的教训已经够了。 听着酒杯碰撞的声音，真的很悦耳。 “反正你明天也是在这待着，再醉一回又有什么？”明天要跟穆盈一起去谈项目，萧世何不会忘。那也是明天的事，不是今晚。 “明天我给你安排一辆车，你坐车和穆盈一起去吧。”穆阳道。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现在我们是在酒吧里。关于方案的事之前在会议室里已经说过了，我又不是项目负责人。”萧世何还想再次把穆阳灌倒，看看杨蕊会怎么做。 那些失恋的人从喝完酒以后就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流泪的、轻声哭泣的都有，也是持续时间最长的。晚上七点多来喝酒，一直到九点多还坐在这，醉一场梦一场，最后什么也没改变。一段情不会因为一杯酒而继续，倒是可以有新的开始。 萧世何要了两杯野格炸弹，他没安好心。 “你还真点了。”穆阳在害怕，虽然这杯酒不如昨晚那杯野格伏特加，也只是略逊一筹，它的威力比这瓶开山要大的多。 “怎么，不敢喝？”萧世何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没啥感觉。” “给你调一杯僵尸。”杨蕊拿出一个与众不同的杯子，看着就像一张比较抽象的鬼脸，代表着这杯酒的恐怖。 “你想让他睡在这？”作为常去酒吧的人，穆阳没喝过但却听过这杯酒的可怕之处。 “喝完像个木偶人一样浑身僵硬呗。”听萧世何的语气仿佛看不起这杯代表恐怖的僵尸。 “刚才就有人点过了，到现在他还坐在那儿。”萧世何仰头示意，那个人一动不动。他已经醉了，全身僵硬。等到黎明到来时，他会慢慢恢复正常。 “如果昨晚你变成这样，没准儿真的露宿街头了。”喝完一杯野格炸弹，萧世何一点事都没有。 穆阳也不示弱，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明显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火焰在燃烧，带走了所有的疲惫。 “诺，你的僵尸。”杨蕊端着一杯酒放在萧世何眼前，酒杯上有一张抽象的鬼脸，看着有点逼真，感觉眼前的僵尸正在与自己对视。 第四十四章 僵尸 “还挺有艺术气息的。”萧世何紧盯着酒杯上的两只大眼睛，偌大的眼睛只有一对小黑点。鼻子像一根火柴，两边涂上两个小点点。面孔狰狞，看着像一副巫师面具。刚才有人点了一杯僵尸，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 这个杯子就像是另套了一副面具，当杨蕊端过来以后还用打火机点燃了插在酒里的迷迭香，杯口的气体倒是增添了几份恐怖气息。 “这杯酒的度数比长岛冰茶还要高，我劝你有点心理准备。饮完后劲十足，慢慢失去自主能力，宿醉后会像僵尸一样没有知觉，所以这杯酒才叫僵尸。”反正穆阳不敢喝，还是量力而行得好。一杯野格伏特加都受不住，更不要说这杯僵尸。 “我喝完会向那个人一样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吗？”萧世何看着那个角落里喝完僵尸酒的年轻人，明天早上七点都不一定能醒酒。他现在有些害怕，迟迟不敢喝面前这杯酒。看着酒杯上的图案，时间长了也慢慢觉得后怕。 “首先，你喝这杯酒要有心理准备，我不敢保证你会不会像那个人一样睡一宿，也许你很能喝，但这杯酒一般人驾驭不了。”穆阳绝对不会点这种酒，自己也没多大酒量，刚刚喝的那杯野格炸弹还行，不算太有劲儿，若再来一杯就会重演昨晚的镜头。 “感觉……”萧世何抿了抿嘴唇，并没喝出酒精味：“喝着就像一杯果汁酸酸甜甜的。” “那是因为僵尸酒中含有大量的果汁，完全盖住了强烈的酒精味，才会让你感觉就是个小甜水。再等一会儿，短则两分钟长则五分钟，那杯酒的后劲就会在你体内爆发。不用多久就会醉倒。”穆阳说完抬头看看墙上的表，已经过了一分钟。 “明天还要去谈项目，今晚别喝的太过，不然打不起精神。”杯中插着吸管，萧世何只是轻轻吸了一小口。 “你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吧。除了兑了半杯水的苦艾酒和一杯野格炸弹加上开山酒，我可没喝调制的高度酒。”穆阳很克制，昨晚的事不会那么快忘记。 “我喝酒从来没醉过，我不知道醉酒是什么感觉。”萧世何说：“杨蕊称这杯酒很危险，酒精度高的吓人，之前有人试过了。这次我想亲身体验一下，毕竟……我没醉过。” “还记得你之前说的短则两分钟长则五分钟吗？”萧世何说：“这都三分钟了，我一点事都没有。” “再等两分钟。”穆阳一直望着钟表，直视着秒针的移动。 “两分钟已经过去了，很厉害的僵尸到我这儿也变成果汁了。”萧世何只知道自己刚才喝了一杯被认为很危险的僵尸，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危险。 “再等一会儿吧。”穆阳眼中的僵尸可是所有人不敢轻易尝试的烈酒，没有爆发也许是因为时间问题罢了。僵尸不是浪得虚名的，一定有它的恐怖之处。 零度的夜景很美，在这个时候拿着相机跟杨蕊一起拍照绝对非常浪漫。现在，因为这个项目分散了穆阳的注意力，酒吧也规定了杨蕊的时间。 “这就是所谓的僵尸，本以为它会给我带来一点惊喜，现在看来和那些汽水没什么区别。”萧世何道。 “我真是服了，以后酒桌上不能没有你。”穆阳头一回见到喝完一杯僵尸还保持清醒的人。 “杨蕊，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说完，穆阳站起身拍了拍肩膀，野格炸弹的后劲也消耗的差不多，再看看萧世何，一杯僵尸都没拿他怎么样，这小子是对酒免疫了吧。那些自诩千杯不醉的没喝几杯就倒了，真正有本事的都不张扬。 “你要走了吗？”杨蕊还在拿着杯子摇酒。 穆阳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她自己要回去睡觉了。 “对啊，今天晚上我还算清醒，能自己回去。你也别太晚，长期熬夜对皮肤不好。”穆阳似乎把萧世何落下了。 “你就自己走啊，喝完酒还能开车吗？”杨蕊提醒他，现在正是抓酒驾的时候，别往枪口上撞。 “现在没事了，我不就喝了几杯白酒和一杯野格炸弹嘛。喝完酒也有一些时间了，血液当中的酒精浓度没有那么高了。一瓶红牛也能查出酒驾，时间到这刚刚好。”穆阳转身就要走，杨蕊却把他叫住。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零湖公馆离这里很近的，萧世何打车回去就行了。而且，他刚喝完僵尸，现在还没醉也许是因为后劲还没有完全爆发。我明天有事，今晚就先到这吧。”穆阳的劳斯莱斯停在酒吧门口太扎眼，还停这么长时间。 看了看萧世何的状态，杨蕊也很纳闷，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受得住僵尸，萧世何是第一个。 “一点感觉都没有？”杨蕊可算是看了眼，这是第一个没被僵尸放倒的人。 “我从没喝醉过。”萧世何看着空杯子，那张比较抽象的僵尸脸。 同样点了僵尸，旁边那位年轻人趴在桌子上睡觉，萧世何却纹丝不动，这让僵尸找不到地方站着。 “明天还有事，先走了。”萧世何姿态平稳，完全不像一个喝过酒的人。 和昨晚一样，他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回零湖公馆。 “又只剩我一个人了。”杨蕊喃喃自语道。 酒吧里还有很多酒客，杨蕊并不认识他们，有一些面孔只能说以前见过。长时间做乘务员，以前在酒吧上班的时光该忘掉的都基本忘干净了。 跟昨晚一样，萧世何先是把一身的酒气清理一下，处理好个人卫生然后睡觉。 此时，穆阳还在路上堵着，虽然时间很晚过了高峰期，但并不代表道路通畅。 零都的夜总是有一种很魔幻的感觉，堵车是常有的事。道路畅通的时间一般会在上午或下午，错开高峰期。 自从李睿走出酒吧后就一直徘徊在江边，他不是来散步也不是来吹风，而是在纠结情感问题，一时间想不出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四十五章 保镖形象 萧世何今天起了个大早，那杯僵尸对他并没有太大作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喝了高度酒都没醉，昨天晚上点僵尸的只有两个人，那个人也是在酒吧睡了一个晚上，萧世何不一样，什么事都没有。 杨蕊也是需要休息的，零点以后酒吧里再无喝酒之人，只有一些喝醉的在此过夜。这里自然而然的成为那些醉酒人的借宿之地，杨蕊在二楼设立一间休息室，在休息室过夜。 杨蕊不是不想回家，留在酒吧的人实在有点多，而且他们都是醉酒留宿，且大部分都是为情所困的男生。失恋的女生基本都点一杯玛格丽特，不会喝醉；男生不一样，要么就是一杯长岛冰茶，要么就是一杯僵尸、要么就是一杯see you tomorrow。 他们的爱情很肤浅，以为把自己灌醉了就能彻底忘掉之前的那个人。 李睿喝完那杯莫吉托之后徘徊在江边半个小时，过了这一夜等天亮时很快就能见到穆盈了。他非常喜欢穆盈，却一直换不来一句话。如果穆盈当着李睿的面表明态度，他绝对不会再纠缠。李睿还在等，只要有时间就绝对不会放弃。 零湖公馆五十七层，萧世何在衣柜前挑选一套西装。今天要去谈项目，当然是西装革履的最好。昨晚穆阳也说过，他不属于项目组，只是作为一名保镖同去。出现在那种场合即便是一名保镖也不能穿的很随意。 杨蕊的酒吧照常开业，等她下楼时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醉一场梦一场说走就走，真的很绝对。 一场说走就走的爱情等于说分手就分手的情侣，闪电般的爱情。当闪电划过天际之前都会有一声轰鸣，白天说分手晚上一杯酒，再次见面时就成了陌生人。 零湖公馆的早晨很安静，听不到窗外流动的风，连周围的空气都很宁静。 萧世何很享受这种时刻，他也没有把手机调成静音。 谈项目的时间约在上午，谈完项目吃一顿饭是必要的流程。如果约在下午，谈完项目就成了晚餐。李睿那么喜欢穆盈，他肯定会搞点气氛烘托一下。 戴之逸不太情愿，上午是工作状态最好的时间段，谈项目一般都在下午，上午谈项目很少见。他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的人，既然穆阳要求，那就按他的意思走。 “你准备好了吗？”穆阳的一通电话打破了这种宁静。 “现在才几点。”萧世何选好了一套西服穿在身上，作为一名保镖，那种气质不能缺——戴着墨镜的萧世何更像是一名狠角色。 “穆盈的会谈在今天上午，你好好准备一下，等会儿有一辆车过去接你，到时候等我电话。”穆阳道。 “等会儿，具体几分钟啊？”萧世何问道。 “十分钟左右。”穆阳说：“现在是上班高峰期，路上容易堵车，车速也会影响到时间。这个具体也不是那么的具体，还需看情况。” “如果被堵在路上，那就不止十分钟了。”萧世何倒是想留点时间给自己，再佩戴一块手表就更有保镖形象了。 “你现在就下楼吧，十分钟时间。我会让司机错开高峰期路段，会谈时间在上午，你别耽误穆盈的时间。”此时的穆阳还躺在床上，他这个创始人兼董事长的身份好像并没那么重要。 萧世何挂断电话，他重新摸了摸领带，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皮鞋。他现在这身行头都是行李箱带的，自打来零都之后，除了打车并没有消费。 零湖公馆有四个出入口，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有一扇门，而且都有地下车库的入口。 零湖公馆车来车往最多的就是西门了，出了西门就是一条宽敞的车道。这条车道设有停车位，是车来车往停车时间最长、最频繁的路口。 萧世何是初来乍到，在零湖公馆也才住了两天而已，对零湖公馆园区地形并不了解。只知道有个西门，他常走的那扇门。 穆阳在电话里告诉他在西门等着，萧世何也是跟路人打听才找到穆阳口中的西门。 ——只有一个西门。 从下楼到现在也才用了三分钟而已，还有七分钟。 萧世何在小区门口左转转右转转，时间在他的动作中走过。眼前只有一条道，来来往往的车辆在他面前闪过好多，可就是没有他要乘坐的那辆车。 七分钟，在酒吧里可能不会感觉到，一杯酒几句话而已。 一分钟有六十秒，七分钟就是四百二十秒。而且，还不一定只有七分钟。 他站在门口等着，左晃晃右晃晃，戴着墨镜的他看着晴朗的天空不是那么刺眼。阳光照在地面上的每一个角落，暗绿色的树叶显得有点反光。 萧世何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过去六分钟。 萧世何非常期待这最后一分钟的每一秒，路过的车辆仍然络绎不绝，哪怕这里面有那么一辆车是来接他的。 “穆阳，现在已经十分钟了，你说的那辆车呢？”萧世何拨通了穆阳的手机号，在这之前也曾向远方眺望，所能看到的地方都没堵车。 “我不都跟你说了吗，能影响到时间的因素很多。就算不堵车，一个红绿灯也能耽误一点时间，车速和距离都能影响到。你别着急，再耐心等等，两三分钟就能到。”穆阳挂断电话，没想过给穆盈打个电话问问。 司机开着一辆迈巴赫——就是昨天萧世何去穆峰集团所乘坐的那辆车。穆盈坐在后排靠右的位置，由于时间关系，接到萧世何后须直达会谈现场。两个区相隔甚远，从一区开车到三区的零湖公馆，再从零湖公馆回到一区的会谈地点，油钱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开车的人没变，也曾见过萧世何。穆盈就更不用说了，从陌生的穆总到穆阳的妹妹，中间还有一种被耍的感觉。 三分钟过后，终于有一辆迈巴赫在萧世何面前停下，有些熟悉。 萧世何西装革履还戴着墨镜，司机差点没认出来。 “上车吧。”穆盈放下车窗说：“时间比较紧，上车。” 第四十六章 会谈 “怎么是你？”萧世何昨天还坐过他的车，对这个人有些印象。 昨天萧世何还是坐在后排靠右的位置，今天坐上副驾驶了。 “我是穆总的专职司机，穆总还有项目要谈，是董事长让我过来接你的。”他也戴着墨镜，和萧世何一样都是一身西装。 “我要和穆盈一起去谈项目，你会到场吗？”萧世何看着车前方跟他说话，昨天下午的事都还记得，这个司机口中的穆总好像并不包括穆阳，只有穆盈一个。 司机从来不敢在穆盈面前直呼她的名字，而这个人却毫不在乎。 “我是专职司机。如果穆总有需要，我不会缺席。”司机感觉这个人与穆总的关系并不简单，昨天下午受邀拜访穆峰集团，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又去一次，同样还是受邀。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呀，有这么大的派头。 司机不敢直接问他，万一他的身份真的不一般，那就算顶撞领导了，又或者是顶撞领导的朋友。 “这位就是穆总——穆盈吧。”萧世何在司机面前假装奉承，他和穆阳是朋友，这不过是他妹妹。 不过，身为穆峰集团的穆总，总要在她的专职司机面前给她留点面子嘛。 “昨天下午是你让这位司机来接我去你们公司的，加上这次已经连续两回了。”萧世何道：“你哥哥总是让你忙前忙后的吗？他自己倒是挺逍遥自在的。” 听到此言，穆盈也没多说一些类似于怪罪的话：“我哥是集团创始人，他有很多事要忙，像这种谈项目的事主要是我负责的，多少也能帮他分担压力嘛。” “分担压力？”萧世何想起这两天的事就不由得想笑，穆阳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酒吧和杨蕊在一起，昨天到他办公室里也只见他在研究方案，看起来也没那么大压力。 “你…喝酒吗？”萧世何问道。 “因为工作原因，我很少喝酒。只有在必要时会喝。比如如去谈项目借酒烘托气氛，除此之外我很少喝酒。”作为一名女性，穆盈很注重自己的个人形象，偶尔微醺就好，除了会谈以外平时不喝酒。穆盈看着手里的项目方案，不抬头不眨眼的回答道。 专职司机的本职工作就是开好车，保证乘坐体验不会比之前差。当然，只对领导这样。像昨天下午接萧世何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平稳。 “穆阳在我面前多次提及戴之逸这个人，戴安集团是这个项目的合作方。会谈时所要会见的人是戴安集团的技术部门总监——李睿。”萧世何想起昨天晚上李睿在酒吧捧着一杯莫吉托独饮，眼角仿佛还有些湿润，看样子被穆盈伤的不轻。 “没错，是他。”穆盈摆出一副很孤傲的模样，现在的她跟昨天下午的她截然不同，完全换了个人。 “你是怎么知道李睿的？”穆盈还纳闷，他在零都是个生面孔，很明显是个外地人。昨天下午刚见了一面，今天就知道自己所要会见的人是谁，只有一种可能——是穆阳告诉他的。 穆盈明知故问，自己心里早已有数却还是故作不知又问了一遍。 “我认识穆阳比认识你还早一些，昨天下午我去你哥的办公室辅助设计方案，此行程也是你哥给我安排的。”萧世何不想来，他又不是项目组的人，和穆盈一起去谈项目只是为了让李睿从心理上离穆盈远点，劝他放下执着别当舔狗。 “我哥都跟你说了？”穆盈的模样没有改变，依然那么孤傲：“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李睿这个人呐。” “昨天晚上在酒吧遇见他了，双手紧握着那杯莫吉托，他的眼角好像湿润了。”萧世何说道。 “李睿这个人很少去酒吧，算是稀客了。明知第二天要谈项目，前一天晚上应该好好准备一下。他和戴之逸的思维逻辑一样，逆其道而行之。他能被戴之逸重视也是因为这一点，是他硬生生的把这个项目从戴家千金手里抢了过来。”穆盈听到酒吧二字又问道：“你和我哥都去酒吧了。” 萧世何不知道李睿是谁，能认出李睿并且告诉他的只能是穆阳。 “没错，我和你哥昨晚在酒吧遇到李睿了，你哥还有意躲避，真以为一瓶酒能给他当遮掩。”萧世何说道：“零都的王牌调酒师回来了。” 这么一个响当当的人物穆盈又怎会不知：“杨蕊回来了？” “不错，我和你哥这几天晚上都是在杨蕊的酒吧度过。昨天晚上也是在那里看见李睿的，他好像并没注意到穆阳。”萧世何接着说：“我倒无所谓，没几个人认识。” “那……”穆盈迟疑一会儿：“昨天晚上我发的消息你也知道了？” “对，所以李睿才会去酒吧捧着莫吉托，那碎冰都快融化至尽了还不喝。”萧世何不想聊八卦，只想听听穆盈对李睿的看法。 “李睿这个人也不错呀，能力出众，颜值打分也不低。”萧世何试着侧面问问穆盈反感他的理由。 “穆峰集团和戴安集团既是合作伙伴也是竞争对手，立场不同角色自然不一样。”穆盈不想多做解释，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如果李睿放下执着，两个人还可以做朋友。相反，穆盈会躲得更远。 会谈地点定在一区的咖啡馆，李睿早已到达目的地。他坐在一把实木座椅上，点了一杯纯生拿铁慢慢享用，入口丝滑醇香持久。 为了看上去不那么寂寞，桌子上也摆放着第二杯咖啡。 李睿对穆盈是真心的，希望昨晚那杯莫吉托是他的最后一杯。 穆盈提前五分钟来的，李睿是提前半小时。看着桌子上的那杯咖啡，穆盈将咖啡挪至一边：“这些细节就不要了，看看方案吧。” 穆盈坐在李睿对面，萧世何则像是个保镖一样戴着墨镜站在一旁侯着。 “我本以为你会自己来。”李睿借着这次机会说着与项目不相关的话：“这位是你的保镖？”李睿看着萧世何，上下打量着。 “李总监，我们是来谈项目的，何必在意这些细节。”穆盈说完拿出项目书递给李睿：“看一下吧。” 第四十七章 准备着 “方案没问题。”李睿合上方案策划书说：“希望我们以后会有更深度的合作。” 这么好的机会，李睿又怎会轻易地放下执着。谈完项目后李睿就以此为由想邀请穆盈共进午餐。在这之前李睿就这么想过，昨天晚上没请出来，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又怎么能错过。 “这附近有一家餐厅挺出名的，不知穆总可否有时间。”李睿是强撑着露出微笑，昨晚他徘徊在江边时的心情如同莫吉托的碎冰一样，逐渐融化，最终成了一杯冰水。 “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太方便，改天吧。”对于这个问题，穆盈能保持平静已经很不容易了。昨天晚上就打过电话，现在又要借这个机会拉关系，实在有点讨厌。 萧世何也听出李睿这句话的意思了，昨天晚上没约成，还想再争取一下。间隔时间这么短，又怎么可能成功。 “那……穆总，我送送你吧。”李睿脸上挂着微笑，一手拿着方案一手做着送客的手势。他一直看着穆盈身旁的萧世何，表情严肃戴着墨镜感觉还挺牛逼的。从穆盈坐在这儿开始，那个保镖就站在旁边，这是给李睿施压。不难猜出，这肯定是穆阳给自己下的套。 穆盈直接向外走去，和李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萧世何跟在两人后面不足两米的距离，盯着李睿的每一个小动作。 “可能是我选的会谈时间不对，这才耽误了穆总的事务。如果我哪里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欢迎穆总多多指教。”李睿的表情看起来很假，他现在是强撑着露出微笑。也许是因为萧世何的出现让他感觉没那么自在。换做是戴娜，只是来谈项目而已；现在是李睿，他不光是来谈项目，还想借此机会拉近自己与穆盈的距离，绝对是称职的舔狗。 “这个时间是双方定好的，并不是由你选的。”穆盈淡淡的说：“这个项目本来是你们戴总的，我不在乎你为什么那么拼命的接过项目，只要双方合作愉快并取得共赢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李总监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穆盈说完直视她的那辆迈巴赫并回头看看萧世何，直言道：“我们走吧。” 司机一直在车上等候，直到穆盈和萧世何上了车以后才发动。 只见尾灯亮了一下，李睿透过车窗看着穆盈，过程只有两秒钟，回过神来已走远。 他手里拿着方案，上次还是穆盈自己来的，这次却多了一名随身保镖，这要是个女的还好，那名保镖看起来酷酷的，一副墨镜戴在脸上还真有点像一个人物。 昨天晚上给穆盈打了个电话，这件事要是提前几个小时，也不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他冒着被开除的风险将项目从戴娜——戴之逸的千金手里抢过来就是为了与穆盈有一个面对面交谈的机会，谈完项目之后再谈个人的事。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她会带着一位高颜值的保镖来。 这可把李睿气的吐血，本以为今天的交谈可以胜券在握，能与穆盈多聊几句。可现在，全泡汤了。 李睿重新翻阅方案，根据当地地形做出的一个“开山方案”，这想法还真新颖，只是这个方案看似行不通，不知道戴之逸那关能不能过。 李睿不想放下执着，就跟戴之逸不会轻易放下这个项目一样。这种性格有些相像却还有些不一样，当了这么长时间的舔狗却从来没换来穆盈的一句好话，李睿看不清事实或不想认清现实。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发呆，在咖啡厅门前，像个木偶一样。 “穆盈，你刚才那句话的口气有点横，李睿也没怎么得罪你呀。”萧世何这句话也没错，只是李总监他看不清事实罢了。 开车的司机在一旁听着，他从来都是叫穆总，从没直呼其名。 “哪句话？”谈完项目的穆盈感觉到很长时间都没有的放松。她闭着眼睛，手里没有任何物品，连手机都好好的放在包里。 “那一句‘如果李总监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你就不怕他向戴之逸告状啊。”萧世何说来也想笑，看来李睿在穆盈眼里的形象是非常负面的。 “李睿不过是总监，他能以什么理由跟戴之逸那种阶层的人汇报交谈内容？”穆盈笑了笑说：“就凭我的态度不友好，还是说那个方案有点小纰漏。” “如果戴之逸问起来呢。”萧世何从没见过戴之逸，只是从穆阳口中得知这个人的身份。 “那就更不可能了，如果戴之逸找他，只能是为了项目的事，他自己的女儿都够他喝一壶了，哪还有心思管李睿。”说完，穆盈又来了一个电话，是李睿打来的。 “李总监，难得你亲自给我打电话，是方案有什么问题吗？”昨天晚上是因为时间问题而拒绝邀请，这个电话可找不到理由挂断。 萧世何憋笑两声，听着穆盈说话的方式是这么搞笑。当然，语气里也带着一点意思。 “穆总，方案并没有问题。”李睿停顿了两秒：“如果下午有时间，我们单独聊。” “聊什么？穆峰集团和戴安集团始终是合作关系，一直都没变。我们也只是项目合作人，如果不聊工作，自然没有别的选择。”穆盈就是没把话说绝了，想给他留个台阶。 “昨天晚上在酒吧，我看到你哥了，还有你的贴身保镖，就是你带进来的那个人。”李睿说道。 “嗯，又怎么了？”穆盈道：“我哥去酒吧主要是因为零都的王牌调酒师，你不也是因为调酒师才去的嘛。身为技术总监，应该在电脑面前。昨晚却出现在酒吧，这不寻常呀。如果方案没问题，还请您抓紧时间交给戴总。” “穆总，您的时间就那么宝贵吗？如果昨天晚上把项目谈完，今天也不会耽误您的时间。”李睿接着说：“王牌调酒师杨蕊在三区开了一间酒吧，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去那儿聊聊。” 第四十八章 不放弃 穆盈不想跟他多说废话，想直接挂断，这样做显得有些突兀。本以为是方案出了什么问题，看来这个李睿还是那么执迷不悟。 这一通电话并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纯属个人原因。 昨天晚上李睿去喝酒是因为穆盈，今晚去酒吧还是因为穆盈。 “今天下午？”穆盈问道：“是晚上吧。” “对，在三区。”昨天晚上那杯莫吉托的碎冰已完全融化，李睿却还想再坚持一下。 反正这个项目也谈完了，暂时不会有李睿什么事，今天晚上一醉方休也不是不行。等他回到集团把方案交上去，这件事就算办完了。 萧世何的听力很优秀，车里也没有杂音，李睿的话全都听着。他回头点了点，先让穆盈答应他。 “好，那就晚上见。”穆盈听萧世何的勉强答应下来，通话结束后紧忙问他：“说说你的想法。” “加上今天晚上，穆阳在杨蕊那里连续待了三夜。”萧世何道：“今天晚上，我和穆阳都会去。昨天晚上你哥还拿酒瓶做遮掩，本以为他没发现我们。我想，你该当面跟他说清楚，他昨晚点了一杯莫吉托，碎冰都融化了还不喝，那杯酒依然还是冰的。李睿还想捂热它，这怎么可能。” “你是想让我当面跟他说清楚？”穆盈已经用实际行动说的很清楚了，李睿还是很执着，实际行动都不好使，当面跟他说清楚就好了？ “穆总，接下来我们去哪？”司机不相信萧世何会跟着穆盈一起回集团。 “三区吧，去找我哥。”穆盈对她的秘书很放心，今天集团里也没什么事，穆盈的秘书会管理好其余事务的，也就今天一天而已。 “刚好我也要去三区。”萧世何呼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今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今天我的行程其实你哥给我安排的，这个时间他应该在杨蕊的酒吧里了。” 穆阳喜欢杨蕊很久了，这件事作为妹妹的穆盈不应该不知道。 “昨天晚上你没睡好吧。”穆盈感觉挺难为萧世何的，今天他本不应该跟自己走一趟。 “还行，昨晚睡得挺早。”萧世何想起昨天一杯苦艾酒下肚后的穆阳：“你哥睡得更好。” “你这是话里有话，穆峰集团的事都是我在打理，除了我还有我的秘书，没他什么事。”穆盈撑住了穆峰集团的大半片江山，穆总虽是董事长，但他不管工作上的事。 “你的秘书？”萧世何昨天下午去过穆峰集团，在她的办公室里并没有见到她的秘书，只有这个司机给自己带路。 “这件事忙完，短时间内基本没有什么大事。正好我也想多休息几天，也有很长时间没见到我未来的嫂子了。”穆盈笑了笑。 嗯！萧世何没想到穆盈也喜欢聊八卦，希望她不会挖苦穆阳吧。 司机可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好家伙，董事长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了，这么多年一直保持沉稳，周边人还都以为他六根清净了呢。原来他是有自己的爱恋呀，还是一个众人皆知的人物——王牌调酒师。 自己在穆峰集团的地位也不是那么响亮，遇到这种事，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要不，我先给穆阳打个电话通知他一下？”萧世何在一旁吃瓜，想看看这对兄妹接下来会整哪一出。 “算了吧，如果我哥知道，他肯定会躲着我的。”穆盈道。 这让萧世何想起之前在火车上的事。穆阳没有勇气主动跟杨蕊打招呼，连一张名片都不敢放在推车上。要不是自己帮忙，他现在还见不到杨蕊呢。 “也是，穆阳这才跟杨蕊相处了几天，关系还没有完全成熟，昨天晚上那么多人，在众人面前，穆阳都尽量保持克制。”萧世何说：“你知道吧，晚上的酒吧总是会有一种让人陶醉的氛围。然而我见到的都是一群失恋的，像个垃圾一样被对方抛弃。不过，以男生为主，当然也还有女生。” “但是我并没有失恋呀。”穆盈渐渐的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表情中藏着无奈的模样。 “昨天晚上李睿在酒吧，今天晚上他还会去。只不过，昨天晚上那杯莫吉托会不会再次出现就不得而知了。”萧世何叹了口气：“他和戴之逸太像了。” “你说李睿？”穆盈有些震惊，他和戴之逸怎么会是同一种人。 “戴之逸做事有分寸，知道不行就撤退。李睿不是，做不到的事还死缠着，他不光是给一个人带来困扰，还关系到其他人。”穆盈在想，今天晚上该怎样跟李睿说清楚。这个项目还得继续，不能因为两个人的关系影响整个局面。穆盈还好，作为总经理的她不会那么容易惹麻烦，还是创始人的妹妹。李睿则不是，拼死拼活的抢项目，最后还因为个人感情原因被开除，这多不值呀。作为总监，倒是没那么容易被开除，但不排除这个风险。 穆盈虽然讨厌他，也只是因为她看不清事实罢了。至于报复他的想法，还真没有。 “昨天下午才见到我哥，这两天一直都没有他的声音，我听说前天下午他就从曼岛回来了。”这件事能传到报纸上也全是因为火车上的那个小偷，让这件事上了报纸，上了头条。 “不错，可能是因为穆阳很久没见到杨蕊了。所以当天晚上就给他置办一间酒吧，开业第一天，也就是昨天晚上，我和你哥都在那儿。若不是他，我还不知道李睿这个人物呢。”说到李睿，萧世何想到了另一个话题：“他起码也是个总监，放在他面前的选择有很多呀，也什么只盯着一杯莫吉托呢？” 莫吉托这杯酒有绿色的叶子，代表健康的绿色。在穆盈面前谈到这杯酒，感觉有点骂人的意思。 “那是他愿意，酒吧里那么多好酒他不喝，非要那杯莫吉托。也许他脑子有问题，一个总监捧着一杯莫吉托也不怕被人笑话。”穆盈才懒得想这种无聊的问题，尤其是关于李睿的。 第四十九章 名扬万里 穆阳直接来到他恋人的酒吧坐下，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坐在棕皮沙发上。现在这个时间是酒吧的无人期，趁着酒吧里只有两个人，杨蕊从柜台里走出来。 在酒吧里，他们两个头一次坐在一起，虽然这个时间并不适宜喝酒。酒吧门前还停着萧世何昨天骑过的摩托车，昨天下午加上今天上午，再加上昨晚一夜，快有二十四个小时没骑了，车身已经落满了浮灰。 零都是个临海城市。比起白天晚上的海风更强劲有力，那辆摩托车还稳稳的停在原处没有被风吹倒。 “那是萧世何的摩托车吗？”穆阳指着酒吧门前说。 “是啊，他骑术惊人，都上头条了。”趁着早上酒吧刚开门，昨晚在这借宿一晚的醉酒之人全都在早上统一时间撤出。杨蕊看手机时无意中刷到了一条新闻，关于萧世何骑摩托钻车底的热烈新闻。 “昨天晚上还跟我说他要去参加摩托车锦标赛，如果这条新闻被评委看到，萧世何再过不久便发达了。”穆阳迅速掏出手机搜这条新闻，可惜没有视频，穆阳真想看看他是怎么从大挂车底部钻过去的。 门口停着的那辆摩托车，看起来完好无损，没有因为与地面快速摩擦而掉漆。 “我以前玩赛车的时候都没做过这种事情，毕竟风险太大了。钻过去还行，要是钻不过去就被车轮碾压，而且还白死，一分赔偿都拿不到。”穆阳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感觉脊背发凉，没死真是奇迹。 “你感觉他能参加摩托车锦标赛吗？”杨蕊问道。 “我觉得他相当可以呀。”穆阳说：“但是我说话不好使，我又不是评委。如果…就像你说的，锦标赛评委能看到这条新闻的话，萧世何参赛的机会还是很大的。两周以后的那场比赛他是没机会了，争取下一场比赛吧。” “都讨论什么呢。”萧世何趁二人不注意轻轻走进酒吧，没听到刚才的对话内容。看到穆阳和杨蕊坐在一起，刚好这时候酒吧里没其他人，只有他俩。萧世何觉得自己来的特别不是时候，打扰了这对恋人。 萧世何下车后也没忘记给穆盈开门，穆盈紧随其后。 先是萧世何出现在穆阳眼前，然后是穆盈。司机呢，还在车上坐着。他要开车，不能喝酒。 “速度挺快啊。”穆阳看了看穆盈又看看萧世何：“见到李睿了？” “我们昨晚不就见过嘛。”萧世何摘下圆形墨镜坐在沙发上，表情充满了自信与轻松。穆盈坐在萧世何旁边，穿上西服的他真是太帅了，如果颜值要打分，萧世何的分数绝对比穆阳高。 “你以为拿个酒瓶当做遮掩，李睿就看不到你了？”萧世何还真以为昨晚能躲开李睿的视线，一瓶白酒有多大，能当口罩用吗。 “他看到就看到了呗，主要是我不想让他发现。”穆阳说：“李睿谈及此事了？” “我们是去谈项目的，身为总监的他知道分寸。这种跟项目不相关的言论他是不会说的。”萧世何道。 “穆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项目谈成了？”说起项目，穆阳不难想到戴之逸。 “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这次是李睿跟你碰面的。戴之逸并没有临时换人，仔细想想也没错，他没有理由把李睿换掉，而且还是在这个关键时候。”穆阳笑了笑没多说话，但穆盈作为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可不会放过他。 “如果以后还有什么项目，我只希望不要再见到李睿。这次是萧世何跟着去的，李睿并没有多说其它的令我不太舒服的话，也许就是多了一位随身保镖。”穆盈说：“萧世何不可能每次都跟我一起去，我希望戴之逸能把李睿撤出项目组。” “听懂了。”穆阳收起手机，表示这个忙帮不了。 “这是戴安集团内部的事，我们找不着地方下手。”穆阳淡淡的回了一句，这种事儿太难做了，没有任何线索就指控李睿，不可能的。 “那下次你换一个人跟李睿碰面吧，我实在不想见到李睿。你知道吗，我每次去跟他谈项目的时候他都会主动请我吃饭，这次还是约在咖啡厅，谈完项目后我主动要求离开。可能萧世何的存在给他施压，他倒是没说多余的话。不像平常都会主动请客之类的。”穆盈对他没兴趣，是李睿热脸贴冷屁股总是往前凑。时间长了，穆盈自然很反感。 “这个项目已经完事了，可以告一段落了。”就像之前说的，递交最优秀的方案就算成功，夜阳村地势的风险程度不可评估，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所有风险都由戴之逸承担，与穆阳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不是方案的问题。 “没有下一个项目吗？”穆盈是集团总经理，能关系到集团利益的问题都会特别关注。 “短时间内你是不会再见到李睿了，这次我们是稳赚不亏的，最近你好好休息一下吧。”穆阳看着萧世何，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件事。 “那个…萧世何，你昨天骑摩托钻车底的事已经上头条新闻了。这段时间你好好准备一下，争取把锦标赛的机会抢过来。”穆阳顿了顿说：“两周后在二区举办的那场锦标赛铁定没戏了。不过别着急，总是还有机会的嘛。二区办完就是三区了，时间充足，你可以好好准备一下。” “三区的是什么时候？”萧世何也没想到，自己才刚来零都没几天就上头条新闻了。摩托车锦标赛一定要参加，都已经上新闻了，不去参赛又该怎么磨平钻车底那件事。只能说自己当时很心急所以才钻长挂车底部吗？ “不远，等两周之后二区办完了就轮到三区了。仔细算算还有一个月，也就差不多四个星期。”穆阳开赛车，摩托车只有前后两个轮子，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赛车踏实。 “如果你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赛车手，我建议你争取一下。如果能拿冠军，那就名扬万里了。”杨蕊曾经也是一个普通的调酒师，参加一场调酒师大赛以后，这个王牌调酒师的名号才让杨蕊在酒界有了不可撼动的地位，全零都又有几个不知道王牌调酒师杨蕊的。 第五十章 准备参赛 在穆峰集团还没创立的时候，穆阳也只是一名赛车手。他靠着超高的车技被众人所熟知，一场接一场的比赛，一次又一次的站在颁奖台上，每一次都是冠军。为了赛车，他曾经摔过很多次，开车玩漂移撞倒路边的树，轮胎磨损严重发生爆胎，有了这么多失败的经历才成就了站在颁奖台上的穆阳。观众席上的那些人，他们不会在乎穆阳失败过几次，也不在乎穆阳受过几次伤，他们只在乎谁拿了冠军，谁能拥有多少奖金。因为零都很现实，只要有足够多的筹码就能让别人对其马首是瞻。现实的同时又不失人情世故，在朋友面前不会把钱的地位抬的太高。 人不涉不知其深，观众只在乎结果，也只能看到结果。他们不会因为车手受过多少伤而可怜他，如果那个赛车手受过很多伤，最后还没拿冠军，他所能听到的最多莫过于一句话——都让你别玩车，你非要玩；不但没拿到冠军还把自己弄得一身伤；早点放弃吧，别白日做梦了；你不是那块料，别扯淡了这样一类的话。 最后在众人的劝说下，他自己也慢慢的学会放下。 为什么那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呢？方向盘在自己手里，旁人只能动口，并不能完全左右。 如果穆阳当初听旁人的话，放弃赛车手这个梦想，或许就不会成就今天的穆阳。 穆阳和杨蕊都用自己的实力让旁人闭上嘴，永远都不会说那些类似的话。 萧世何决定参加三区的摩托车锦标赛，上新闻的车手非常罕见，要么是锦标赛冠军，要么是车技被认可，还有就是骑车玩命。 萧世何无疑是第三者，骑车玩命的那一类。在那种常人认为绝无生还可能的情况下，萧世何还能毫发无伤的钻过去，这种技术不被承认都难。 “你应该去争取。”穆阳看着新闻，内容里还有一张插图，那辆大挂车有七米长，前后轮子的间隙比较充足，能容下六七个人蹲成一排走过去。在车辆行驶中能骑摩托贴近地面窜出去，还能保证安全，职业车手都不敢这么做。 “我只是送了一上午外卖，当了半天的骑手而已。这会儿就要去参加比赛成为职业车手，是不是有些仓促了。除了你们，谁会相信我的车技呀。”萧世何很低调，他说的也是事实。这才来零都第三天就去做职业车手，就算他做到了也很难服众。更何况，萧世何跟穆阳的关系已经让李睿知道了，回头再告诉戴之逸，没准儿那个老头子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搞穆阳。 “我曾经也有过这段经历，常常被人嘲笑。说我一个毛头小子还想当职业车手，上医院治治妄想症。最后我都让那些人闭了嘴，而且还让他们高攀不起。”穆阳想起曾经那段时光，眼睛慢慢湿润了。 作为妹妹，穆盈又怎么会忘记那段难忘的回忆。现在回头看看，那些事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没有那段时光也可能不会成就今天的成功。 杨蕊的经历倒没有那么辛酸。作为调酒师，最初的时候打碎过很多杯子，一瓶酒向上抛再接住，或是一个杯子。只要勤加练习就好，记忆最深刻的无非是每一场比赛，动作炫酷的调配最佳的口感…… 萧世何已经决定参赛，也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再回头看看自己骑过的那辆摩托车，车身也没有划痕，回头给快递公司送回去吧。这辆摩托车是公司的，自己只是使用而已。 “蕊，来一杯柠檬水。”穆阳可是从不喝这玩意儿。 杨蕊知道，这是给穆盈点的。 “那辆摩托车看起来挺好，可惜不是你的。”车身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发亮，穆阳对这辆车的评价还不错。 “等会儿我就送回去，幸好没划痕，要不然我得赔钱。”萧世何喜欢这辆摩托，想把它留下来，但这辆车不属于他个人。 “我也不白占用你的时间，有空去选一辆你喜欢的摩托车，这辆车再好也是二手的。”穆阳道。 这句话让穆盈都为之一振，自己的哥哥是疯了吗？他们只是朋友关系，不至于拿这么多钱去交朋友吧。 “这件事暂且不谈，反正还有一个月。”萧世何摆了摆手表示先不说买车这件事。 “你要是把这辆车送回去还怎么练习，就算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车你怎么准备。锦标赛倒是有指定的摩托车，现在这辆车是你唯一能练习的车。”穆阳想给他弄一辆摩托车来，送外卖的这辆车虽然不错，可终究不是一手。 “我再做一个月的骑手送外卖，赚钱又练车，都不耽误。”萧世何不想欠穆阳太多，初入零都全是他帮忙，买车这件事还是自己来吧，又不是空手来零都的，这点钱还能拿出来。 “想法倒是不错，但是……骑手的风险太高，你能保证下次钻车底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吗？”穆阳玩赛车的时候可没这么猛，这是玩命，死亡概率太大。 “我能钻车底是因为我有这个实力，能活下来也不是巧合。只要车好，我能骑摩托上山，速度够快还能飞起。”在夜阳村以外三十公里的地方，萧世何会不定期的去参加自行车山地越野。因为路程太远，去的也很少。 杨蕊拿着一杯柠檬水搁桌上，回头跟穆阳坐在一起，反正现在酒吧里没有客人，杨蕊也很闲。 “这件事可能会传到李睿的耳朵里，不光是戴之逸，零都一半的人都会知晓。”穆盈觉得，另一个麻烦就要来了。 “没事啊，萧世何又不是项目组的，就算戴之逸找上门来，他又能怎样？要求我们给一个解释？”穆阳笑道：“显然不会。” 穆盈也没客气，端起柠檬水就开喝。也许是调酒师的职业病，喜欢在杯子里插一根吸管。 “你当一年的骑手也没有一场比赛赚的多。”穆阳说道：“这个月就当练车了，三区的锦标赛之后，如果你愿意，可以到穆峰集团去，尝试着换一种生活方式。毕竟骑手是个高危职业，我会安排一个适合你的职位。” “是投资顾问吗？” 第五十一章 受邀 一个陌生人通过新闻渠道和骑手团找到了萧世何这个人，不曾想过这个人是个新骑手。骑摩托钻车底还能活着出来，妥妥的作死，老车手都不敢这么玩。 成功需要一个机遇，锦标赛评委也是通过这条新闻才听闻零都还有萧世何这么个人。 萧世何也是刚回到三区，这个他还算比较熟悉的地方。跟其它区相比，三区是萧世何来到零都后的第一个落脚的地儿。 之前在集团里跟穆阳讨论过的那个方案，萧世何所说的话和提出的建议都像极了一名投资顾问。 “这个事儿先放一放，眼前的问题是三区的锦标赛，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萧世何道。 “同样是练车，你的方法风险性太高了，你能保证每一次都这么幸运吗？这次是大车司机配合默契，速度适宜，下次可不一定。”穆阳觉得，送外卖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高危职业，就算车技再好也不能排除意外的发生。更何况，赛道和车道不一样，在每一个岔口都可能冲出一辆机动车，萧世何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骑手就是玩命，随时都可能死在路上。 既然要练车，干脆到赛车场去好了，那里没有别的车打扰，比起在公路上练车要安全的多。 “昨天上午送外卖挣的还不算太少，送外卖顺带练车，挣钱练车两不误，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再者，我也不可能每次都钻车底，如果前面是一辆轿车，我肯定会纵身一跃让摩托车跳过去。”萧世何骑自行车越野的时候就是这么玩的，也考虑到摩托车和自行车的重量大有不同，他能带着自行车跳跃，摩托车不一样，只能借着超快的速度和自身的重量，再借助地形优势让摩托车跳起来，像自行车山地越野那样。 “让摩托车跳起来？”穆阳皱了皱眉头：“自行车秀一段还行，摩托车需借助路况和速度还有车身重量才能实现跳跃，同时还有生命危险。” 这时，萧世何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在零都人生地不熟的，谁会给我打电话啊。”萧世何的手机号只有穆阳知道，大早上的新闻也没播出手机号，只有一个名字。除了穆阳以外，再就是那家快递公司留有萧世何的号码。 因为玩命的车技上新闻，早晨上的头条，现在都快中午了，加上网络发达，这则消息应该传遍零都了。 萧世何不知道这是谁的号码，又没有红色标记，该号码是安全的，只不过是陌生号码而已。 “你好，是萧世何先生吧。”陌生人开始介绍自己：“我是摩托车锦标赛总评委，请问您对锦标赛感兴趣吗？” 听到对方的身份时，萧世何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他还正想参加摩托车锦标赛呢，想着一个月后主动报名，没想到现在电话邀约就来了。 “我想参加三区的锦标赛。”一听对方是总评委，萧世何也不绕弯子直接说出了他的想法。 “今天早晨上新闻了，你自己知道这件事吗？”总评委问道。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语气很平坦，萧世何并不为他的车技感到骄傲，反而觉得这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当然，他有这个实力。 “我们正在准备三区的锦标赛，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准备参赛。能上新闻的车手非常少见，这么长时间你是第一个。”总评委也提醒萧世何：“拿下一场锦标赛可比你送一年快递赚的还多。如果没问题，这段时间好好准备一下。当然，你还可以弃权，继续做一名骑手。” 萧世何怎么会选择弃权，他正想通过这次锦标赛扬名万里。 现在不是萧世何想不想参加的问题了，而是他愿不愿意参加。锦标赛主动邀请车手非常少见，就像骑手上新闻一样十年难遇。 “好，我准备一下。”萧世何刚刚答应，对方立即挂断电话，像是完成一次网络订单一样，没说多余的废话。 “是谁给你电话啊？”杨蕊面带微笑，他也很好奇萧世何从外地过来自打下火车以后，除了穆阳就没人知道他的手机号，连自己都不知道。 “摩托车锦标赛的总评委，他邀请我去参赛。”萧世何一边收手机一边回答她的问题。 “总评委请你参赛？”穆阳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验证一遍。 “是的，号码没有红色标记，并不是诈骗电话。”最让萧世何发愁的是他现在还没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摩托车。 他看着窗外那辆摩托车，心想只要继续接单就不用那么着急的还回去了。既然这样，这一个月的骑手必须得做。 “放心，一辆摩托车而已嘛。昨天下午帮我制定方案，今天上午陪穆盈一起会谈，这两次不白做。等中午吃完饭，下午抽个时间就给你定制一辆摩托车。”穆阳很有眼界，同样是投资，投资一个人比任何方案都要好。 锦标赛的奖金，零湖公馆的租金，再加上投资顾问，如果把穆阳看做是一名将军，那萧世何就是最优秀的军师，这可比戴之逸的项目好太多。 “一辆摩托车而已，这点钱我还能拿出来。”萧世何来零都没几天，不想欠太多人情，到时候不好还。 “我也不是空手来的，背包里还有一点钱。”萧世何是卷着一大笔钱来零都的，只可惜这笔钱暂时被限流，每流出一笔短时间内都不会流回来，昨天上午做骑手才挣了一点钱。 “如果你愿意，可以去做投资顾问。”穆阳不想浪费这块材料，更不想被戴之逸知道然后把萧世何从自己手中抢过去。 “额……眼下的问题是一个月之后的锦标赛，投资顾问这件事还是先放一放。”每次提起投资顾问，萧世何都会显得特别难堪，那是穆峰集团，穆阳的公司。如果萧世何加入，难免遭到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到时候他在众人眼里的形象可想而知。 第五十二章 火遍全网 他们中午在尚品路附近找了一家餐厅就餐，穆阳昨晚是开车回去的，只是时间比较晚。今天他打着一辆出租车来，从早上到现在，穆阳都在酒吧度过。 除了他们四个以外还有开车的司机——就是穆盈去谈项目的那辆迈巴赫，也是昨天下午萧世何去穆峰集团坐过的那辆。 他终归还是司机，面对董事长和总经理的邀请，他还是委婉的拒绝了，并表示自己随便对付一口就行，别因为他影响了饭局的气氛。 一贯出手阔绰的穆阳今天倒是放低了架子，这让萧世何对他有了新的认知。 本以为他挑的地方一般都是星级酒店，今天中午却选在了一家小餐厅。萧世何头一回见到穆阳这么低调，零湖公馆的房子一个电话办好，杨蕊的酒吧只用一晚上的时间全部置办妥当，几百万的相机说买就买，就连座驾都是一般人高攀不起的豪车。现在却选了个小餐厅进餐，转变的太快以至于让萧世何觉得他突然变了个人。就像前一秒还站在最高峰，下一秒就跌入谷底时的那样。 司机说自己随便对付一口，穆阳又何尝不是随便对付一口呢？ 这个“随便对付一口”在穆阳这里就不是那么随便了。本以为会随便上几个家常菜，比如西红柿炒鸡蛋、火爆大头菜等等。 等萧世何走进餐厅坐下来才发现，从外面看看挺普通的一家小餐厅，进来后却发现这里随便一个杯子就要几千块，一把餐刀就要几万块，内部的装饰也非常有欧式风情。 “我还真以为你会去那种很常见的小餐厅用餐呢，原来你说的随便对付就是来这里对付一口。”萧世何气压升高，气的无语。 “怎么了？我觉着这里很大众化啊，好多人都来这里吃饭。”穆阳接着说：“这里是尚品路，三区最中心的地段，这里的餐厅不会像普通的饭店那样，随便找一家都不简单。” “嗯，你说的很好。”萧世何想不到此时还能说什么，他真是太随便了。 坐在迈巴赫里的司机都能想到这一幕，在尚品路附近哪还能找到他眼中的随便对付一口，对他这种阶层的人来说，找个快餐店吃个汉堡得了。同样的汉堡，肉质和口感都一样，只是用餐的地点不同，价格方面也有很大区别。 “这一顿我请吧。”穆盈抢在了她哥前面，也是因为萧世何陪她一起去见李睿，这个临时保镖不能白用吧。 穆阳也没说话，他只是微微点头，脸上露出微笑。 “我差点儿真的以为你会低调一回，看来是我太天真了。”萧世何表示自己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这是第一次。 “是你的眼界太狭隘了，你以前总是待在那么偏僻的地方，那么多年坐井观天，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必然会觉得震惊。”穆阳侧面反映萧世何是个土包子，当然也没错，只是没直接说出来罢了。 “你是从哪来的？”穆盈之前就想问他，因为忙于项目又因为时间问题，渐渐的把这个问题淡忘了。 “戴之逸所要投资的地方就是我来的地方，昨天下午我就是跟你哥讨论那个地方的。穆阳只是去做了考察，我是常年生活在那里。对那里的地势，我知道的比他知道的还要多。”萧世何不想对夜阳村多做回忆，他的家人全都死在一场山洪灾害中，到最后连尸体都没找到。 “哦～”穆盈的样子像是突然明白了一切，从头到尾全都屡明白了。 杨蕊呢，自然更不用说了，自打穆阳和萧世何一起上火车之后她就在车上。除了穆阳，她知道的最多。 “难怪我哥会指派司机专程去接你。”穆盈寻思一会儿说：“我怎么觉得自己是局中人呢？这些消息应该早点知道的，现在项目都谈完了才告诉我，太晚了吧。” “这没关系啊，又不影响项目进程。”穆阳道：“我也是因为时间关系才没来得及跟你说的。另外，你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一对兄妹之间的口角，萧世何和杨蕊坐在一旁听着，没有插言。 “先生，可以点餐了吗？”一位俊俏的服务员双手拿着菜单轻轻来到穆阳身边。 穆阳虽然是集团创始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耳闻。就比如这位服务员，他不在乎穆阳是什么人，他只在乎自己的家人以及身边的人与事，还有钞票的多少。 这次是穆盈请客，菜谱自然要摆在穆盈面前。 “你们喝酒不？干邑白兰地要不要一瓶？”穆盈看着萧世何，这次主要是请他吃饭。 “我下午还要练车，总评委主动邀请，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萧世何想再来一次骑摩托钻车底，或者是登山越野。 “前提是你要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摩托车，现在的摩托车不属于你个人，用完了得送回去。”穆阳再次提醒他那辆摩托车并不属于他，还没有车损险。 “下午就去买。”萧世何显得有些不耐烦，骑摩托钻车底的热度都过去了，还拿这件事不放。 “嗯？” 服务员的眼睛紧盯着萧世何，仿佛他脸上镶了金子。 “你不就是今天上头条的那个骑手嘛。”看到萧世何，他的眼睛像是放了光一样，如果现在有笔和纸肯定要个签名：“知道吗，现在你可是火遍全网的车手了。” “没错，我就是那个骑摩托玩命的萧世何。”语气很平缓，同时伴随着笑容，提起此事，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显得更牛掰一点。 现在还是工作时间，服务员随便讲两句得了，时间长被发现可是会扣工资的。理由就是工作时间内随便跟客人聊天，以及态度问题等等。 穆盈看着菜谱：“三鲜焖子来一份，宫保鸡丁来一份……” 来这里主要是吃饭的，不是给萧世何找粉丝的。 服务员拿着一个像是手机的设备记着，作为餐厅服务员，该有的样子必须要有。相比之下，他更想要萧世何的一个签名。 第五十三章 选车 这家餐厅的服务员穿着皆为一身西装，从整个餐厅的布局，到每一名服务员的着装，都看不出这是一家符合大众口味的饭馆，这里的菜还都不是牛排红酒等西餐厅所拥有的菜系。 这就是穆阳所说的随便对付一口，随随便便就是普通阶层的人日常生活中所达不到的高度。 萧世何现在可是个名人，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张签名，现在又是工作时间，不好直接开口要。他只是上了新闻的车手而已，终究不是那些明星。而明星呢，却是很少上新闻的，更不用说一名车手。正是他这种敢于玩命的车手才会被新闻界关注，被锦标赛破格选中。 穆盈合上菜谱，并抬头看了看萧世何问道：“我点的这些合你胃口吗？” 萧世何像是被穆盈从睡梦中叫醒一样，眼睛瞪得老大，他对吃饭这方面没有太高要求，大众化的小饭馆也能满足他的胃口。 “可以啊，这种场合我还从没来过。装修风格和菜谱上的菜系有很大冲突。”萧世何所在的地方是国内的一座城市——零都，零都三区。 服务员静静地站在一旁，他没想到这个上了新闻的车手竟然那么普通，这种场合还从没来过。若不是自己在这上班，像这样的场合自己也从来不曾看到过。 他和自己是同一个阶层的人，在座的两位先生和两位女士，服务员认识的只有王牌调酒师杨蕊和今天上了头条的骑手萧世何，至于另外两位并不认识。既然是这位女士请客，想必她应该知道在此餐厅用餐的价格。 “好的，马上给您上菜。”服务员问道：“需要什么主食？我们这有各式各样的米饭，还有晶玉米饭，您可以根据需要搭配主食。” “四碗米饭，白米必须是曼岛海田产出的大米。”穆盈道：“没问题就上菜吧。” 曼岛海田每年的大米产量相比其它的大米产量非常少，比起其它大米的生产量，可以用一千和一千亿来形容。 “女士，我得提醒你，曼岛海田米的价格非常昂贵，对于一顿饭的主食，没必要选那么贵的米。”服务员只是不想让穆盈太破费，四碗曼岛海田米饭的价格可以让他们再来餐厅吃一顿。 “曼岛海田米之所以贵是因为它确实优秀，除了晶玉米以外这种米是最好的。”穆盈道：“这不会没有吧。” 听穆盈这么说，服务员也只好保持沉默。她看起来像是不差钱的人，旁边的这位先生一直没说话，到现在脸上始终保持微笑。 服务员拿着餐厅专用的对讲机离开，这家餐厅的后厨是在一个相对比较隐秘的地方，就算餐厅坐满了人也看不见后厨那个房间。 “你妹妹跟你一样，出手都是那么阔气。”杨蕊并不是嘲笑穆阳，这对兄妹在这方面都一样，也许是穆盈就喜欢吃曼岛海田米，又或许是其他原因。 在这种餐厅选一碗很常见的大米饭，是不是有点拉低了这家餐厅的档次。上午刚谈完一个项目，等这个方案的钱下来以后，能把这顿饭钱全部换回来。如果戴之逸投资成功了，还能多赚好几倍的钱，而且是躺在家里啥也不用干，那一大笔钱会主动送上门。 “等戴之逸把方案的钱打过来以后，何止这顿饭钱，就连置办酒吧的钱都能一举赚回来。”穆阳拿起一个杯子晃来晃去：“穆盈，等吃完饭你就和杨蕊一起回酒吧，我带萧世何去买摩托车，他只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饭后，穆盈听她哥的安排和杨蕊一起步行回酒吧，那辆迈巴赫还是停在那个位置，而司机却不在车上。 穆盈刚开始还以为司机去吃饭了，走进酒吧才发现他正戴着墨镜找了个位置坐在那等着她们。 “穆总，您回来了。”司机看到穆总连忙站起身，摆出一副很恭敬的样子。 “吃饭了？”每当中午，穆盈都会有一句关心的问候。 “嗯，刚才去吃个汉堡。” “行，你坐下歇会吧。”穆盈这么一说，司机才慢慢的坐下来。 “穆阳会买个什么车？”杨蕊知道他以前当赛车手的事迹，在火车上的萧世何还是一身烂泥土味，来到零都后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成了一个精神小伙。 “如果是我哥的眼光，他肯定会选豪爵，最好的品牌。参赛选手是萧世何，更大的可能是根据他的喜好去选。”穆盈看着酒吧的装修风格倍感惊叹：“尚品路三十五号，装修只用了一个晚上？” “对啊，今天开业第三天。”杨蕊回到柜台前：“给你调一杯小甜酒吧。” 乘坐出租车来到三区的摩托车旗舰店，这次是萧世何付的车费。 “这里就是全三区最大的摩托车店了，这里的车各式各样的都有。山地越野的、竞赛的、还有续航能力最好的家用摩托车。参赛选手不是我，你还是先看看这里的摩托车有没有你钟意的。”在摩托车旗舰店里，穆阳一边前行一边给萧世何做介绍，穆阳自己也是赛车手出身，在这里许多人都认识他。 穆阳以前是赛车手，这么长时间过去，以前他的那些粉丝基本是该散的散该走的走。 在赛车界，仍然还有很多人认识穆阳，比如在摩托车旗舰店。 “那辆车不错啊。”萧世何指着前面那辆火红色摩托车，他只是看好了那辆摩托车的外形和颜值，却不知道摩托车的品牌和适应范围。 “那辆车挺适合你的，属于公路狂奔型的。只是油耗比较高，续航能力太弱。短距离竞速还行，如果是练车…我感觉它不太合适。”穆阳以前玩过这种摩托车，比如晚上出去买点东西，距离比较短又不想开车，就会骑这辆摩托车去。 “起步快，加速性能也很优秀，短板就是续航能力这方面。如果换一个更大的油箱会不会提升续航能力？”萧世何问道。 “提升续航能力的同时其它方面也会受到影响。”穆阳说：“我觉得，既适合练车又适合家用的，那辆蓝色杜卡迪就非常不错。” 第五十四章 杜卡迪 戴安集团里，戴娜夹着一份文件来找戴之逸，这个项目本该属于戴娜，是李睿拼了命的抢过去。戴之逸呢，他也知道李睿为什么那么拼命的接过此项目，一方面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保住自己技术总监的位置；另一方面就是他个人的感情问题，如果穆峰集团的项目负责人不是穆盈，或许李睿就不会那么拼命的跟戴娜抢项目，毕竟戴娜是戴之逸的唯一千金，集团里谁敢得罪她。要不是李睿的能力得到了戴之逸的认可，要不是因为李睿死皮赖脸的追求穆盈，能侧面影响穆盈的心情，戴之逸才不会同意把项目从自己女儿手上转交给他。 在集团里，戴之逸和穆阳一样都是集团创始人皆董事长，不一样的是戴之逸有家室，他的千金和杨蕊差不多大，不是同龄人也相差不大。 她手里拿着蔚蓝色的文件夹，这些都是项目策划书和相关资料，以及李睿将近中午才拿回来的开山方案。 由于地势原因，也为了最大程度的减少成本，开山是最好的办法也是目前看来唯一可以实施的办法。 李睿谈完项目回到集团就直奔戴娜的办公室，把方案放在她的办公桌上然后微微点头笑了笑，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带上。 李睿是总监，戴娜是总经理。在工作能力方面戴娜不得不承认略逊一筹，综合考虑还得是戴娜。 戴娜拿着文件走出办公室，项目组成员都以为李总监有麻烦了，这件事没办好。这个项目本就是戴总的，是李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抢到手，现在又没办好，这事儿闹大了。 这是项目组成员的第一反应。 “你们都看什么？”戴娜看着这些人目瞪口呆的盯着文件夹，还以为自己要去找李总监麻烦。 “开会。” 直到戴娜说了一句开会，项目组的人才放下心中的焦虑，假笑一场。 另一面，穆阳和萧世何正在挑选一辆心仪的杜卡迪。萧世何听说过杜卡迪这辆摩托车，性能方面都非常优秀，有些摩托车只适合山地越野却不适合竞赛，除了发动机有劲以外，跑的并不快；还有的是爆发力很强，续航时间太短，道路稍微抖一点都会发生危险。 这辆杜卡迪性能比较均衡，各方面不说太拔尖相对都还不错，就是价格有点小贵。 萧世何那一大包钱放在家里，他随身带了一个钱夹，体积小便于携带，这里有他的证件和一张卡。 “就它了。”萧世何第一次买这么昂贵的东西，围着这辆摩托车转来转去，天蓝色的车身高级定制的轮胎，还有那反光的白金发动机。 从他们奔着这辆摩托车走来，一旁的工作人员就满脸笑容的上前迎接，这辆杜卡迪可是他这个店里最好的一辆车。虽然已经明码标价，但出于个人原因，店长决定再涨涨价。 “先生，您确定就要这辆摩托车吗？”店长示意工作人员先退下，由于这辆杜卡迪定制版在整个摩托车旗舰店里仅有一辆，店长不想按标价卖给他。 店长倒是认识随他一起来的穆阳，曾经的赛车手，但现在不是了。 店长一眼就看出萧世何不是零都本地人，瞅着萧世何再仔细回忆一下，眼前这个人不就是今天早上新闻报道的那个嘛。 “你是那个不要命的骑手！”店长瞪眼盯着萧世何，由于他当时戴着一顶蓝色的帽子，店长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没错，就是我。”萧世何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很平静，表情很淡定，完全没有因店长的兴奋而受到影响。 “我看新闻上说你骑车钻车底是在昨天上午。”店长忘了他要买车，昨天那件事平时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没想到今天就在新闻上浏览到，如果有机会，还真想近距离看看他是怎么钻过去的。当然，可能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辆杜卡迪我要了，标价是三万块钱。”萧世何看了一下价位觉得自己还有能力承受：“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刷卡吧。”说完，萧世何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卡。 “玩命小子，这辆杜卡迪定制版在我店里就一辆，全三区也找不出几辆。这么稀有的车，三万块钱卖给你我还有点舍不得。”店长想抬抬价，明码标价三万，又因为定制版很稀有，三万块钱卖出去不是那么忍心，想多赚点也能理解。 “你想抬多少？”萧世何准许他抬价，同时语气中也在提醒，别太过分。 “就一千，不多不少。”店长觉得自己还不算太过分，那一千块钱就当交个朋友。 “标价三万你卖三万一，别人问起来你怎么解释？”穆阳不惯着他，三万就三万，那一千块钱当做保养费也行，这不明不白的多收一千块钱，上哪说理去。 “一千块钱而已嘛，就当交个朋友好吧。”店长眯着眼睛，买摩托车多交一千块钱又没什么奇怪的，而且还是在零都。 “一千块钱交朋友？”萧世何听到这句话可不乐意：“你是商家，我们是来你这买车的，我们俩又不熟，这个朋友交的是不是有些过于仓促。” “我认识穆阳，曾经的王牌赛车手。他和杨蕊一样，都称得上是王牌。”店长接着说：“一个王牌调酒师和一个王牌赛车手，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这两个人在一起还真是天意。” “我们来买车，你说这些干什么？”穆阳不想听别人谈及他和杨蕊之间的事，他把此时此刻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好吧好吧~”店长意识到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别说交朋友了，没准儿以后见面就保持对立了。 “三万块钱拿走吧，有两千块钱的保养费。”店长说：“那两千块钱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把两千块钱放在我这，以后车辆保养钱我出；也可以自己出钱保养，只不过更贵。” 萧世何拿着一张卡在店长面前上下晃了晃：“刷卡。” “你收回去。”穆阳连忙打开钱包拿出一张金卡：“刷我的。” 店长也纳闷，王牌赛车手可是从来不骑摩托的，那这辆杜卡迪只能是给萧世何买的。 “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情况？”店长问道。 “你刚来零都，手里的钱还没有空间周转，这两次也不让你白忙，你下个月就要参赛了，这钱还是自己先留着吧。”说完，穆阳抢先一步刷完卡：“月底别忘了交房租。” 除了三万块钱，穆阳还多交了两千块钱的保养费，摩托车总是要定期保养的，这是一笔不小的金额，独自承担和让卖家扛四分不一样。 全部手续齐全后，萧世何骑上这辆定制版的杜卡迪，穆阳坐在后面跟他兜风。 插入钥匙，点火～ 第五十五章 重重质疑 嗡～ 伴随一声轰鸣，萧世何更加心潮澎湃，他太喜欢这辆车了。 他先是扭了扭握把，轰鸣声断断续续像是一直斗牛一样呼着气，感觉是在为百里冲刺做准备。 戴安集团会议室，八米长一米宽的淡黄色桌子周边摆满十七把椅子，那十七把椅子围着这张桌子摆放，两排椅子加起来正好十六把，独立出的那一把显出一种主导地位。加上那一把，座位排序就呈现出一个u字。 在正前方有一张大屏幕，不是电脑投影画面，这是一张特大尺寸的屏幕。 身为总经理的戴娜，也是这个项目组的直接负责人，那个显得有一种主导地位的座位自然属于她。包括戴娜在内，整个项目组也就十三个人，一排六个坐成两排，戴娜坐中间，虽然没把位置占满，却也只剩下四个空余座位了。 同一时间，萧世何骑着心爱的摩托车扬长而去，戴娜的会议也就此开始，一秒都不差。 “萧世何，这辆杜卡迪刚买回来还没磨合好呢，你这几天先注意点车速，每一辆新车都需要一定的时间磨合。”穆阳只是好心提醒他一下，总之萧世何再也不用骑着那辆不属于他的摩托四处奔波了。 “这个我知道。”萧世何骑得并不快，指针摆动在四十公里附近，这可是他自己的车，虽然是穆阳抢着买单的：“这辆杜卡迪的续航能力相当不错，虽然不算太省油，但也没那么费油。” 戴安集团会议室，负责这个开山项目的成员都已聚齐。按照往常的流程，戴娜首先要介绍一下会议内容。 骑着杜卡迪从旗舰店出发回到尚品路三十五号——也就是杨蕊的酒吧，按照当前这个速度用不上十分钟。同样都是三区，又不是跨区通行，时间不会太长。 穆阳现在还不知道戴之逸那边又有什么新动静，他也懒得去想，只要方案够好，到时候他有多少损失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该拿钱拿钱，该看戏看戏，都告诉他风险太高别尝试，那个糟老头子一意孤行又有什么办法。 戴娜的看法又何尝不是这样，也许是因为这些人太年轻，穆阳、萧世何、戴娜、杨蕊还有李睿，不管是合作方还是自家千金都提醒戴之逸风险太大，那层阻碍冲不过去的。 现在，戴娜还是不相信这个项目有什么发展前景。通过这么长时间去研究当地地势，她也觉得穆阳给出的方案是最优秀的。可是…… 行得通吗？ “对于这个项目，我相信在座各位的看法都跟我一样，在那种地势中开发项目难度太大，成功几率几乎为零。”戴娜也没办法，自己的父亲还从来没有那么执着于任何一个项目，那种是个人都觉得没可能的事情还非要做。戴娜慢慢觉得是不是她的眼界太窄，根本看不到这个项目的价值所在。 戴娜还是总经理，谈项目的机会虽然被李睿抢了去，但是她依然处于项目组中，还是项目组的最高领导。李睿呢，他还是总监，他是后进项目组的，在项目组里除了戴娜以外他最大。 戴之逸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彻底撤离项目组，他只是给李睿一个表现的机会，这样也能顺其自然的加入项目组。 会议室里李睿也在场，除了这两名角色以外还有十一个职工，他们都是普通的职工，在公司里一般不会得罪人，不像李睿和其他各部门的主管一样。 李睿没听明白戴娜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而且这样的话在座各位基本都说过，只是时间地点不同罢了。 “这个项目会撑到现在，肯定是它还有一定的含金量。这是董事长的决定，可能是我们还没有那个眼界，我们不需要质疑，照着这条路走下去便是。”戴娜也不想在这个项目上浪费时间，在会议室里又不能把她这种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只能强迫自己说出这段话，在这个项目未完成之前，项目组成员必须凝聚在一起，绝对不能成为一盘散沙。 “我们这个项目组就是为这个项目而成立的。”李睿想起今天上午见到的穆盈以外的那个人：“我今天上午去谈项目的时候见到了另一个不相关的人，而且我敢保证他不是本地人。” 这个不相关的人倒是引起了戴娜的兴趣：“一个不相关的人？是穆峰集团的人吗？” “不是，看上去比较面生，不像是零都的人。当时他戴着墨镜，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看上去像个保镖。”李睿说：“昨天晚上我去酒吧还看见穆阳和那个人坐在一桌，还有杨蕊。” “杨蕊？曾经的王牌调酒师回来了？”戴娜跟她只能说认识，算不上很熟。 “那间酒吧是新开的，属于杨蕊个人，昨天晚上穆阳和那名保镖都在场。”李睿道。 “那个人与项目无关。”戴娜翻开项目策划书，晃了一眼那个开山方案。 “对于这个项目，我们的合作方穆峰集团也是非常重视的。他们给的方案是根据地势推出来的，这个项目能不能做成就看我们了。”戴娜只是看不出此项目的价值，这并不代表它没有价值。 戴娜没办法，即便明知前面是个坑也得往里跳了。 萧世何骑着杜卡迪摩托车来到酒吧门口，一起回来的还有穆阳。停好车后再看看昨天上午送外卖的那辆摩托车，想着等会儿就要把它送回去，心里多少有点不舍，毕竟昨天上午一起钻过大挂车底。 “昨天骑摩托送外卖，这段时间不会再做骑手了，而且这辆车还不是你的，杜卡迪不好嘛。”注意到萧世何的眼神，穆阳都能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对，一醉解千愁。”萧世何径直走进酒吧，准备用烈酒来点燃赛车手的狂野。 来到酒吧，坐在这里等着他们的不光是杨蕊和穆盈，还有那位专职司机。很明显，是穆盈让他进来的。坐在车里郁闷了会儿找个地方抽根雪茄，像这种穆盈在场的地方他一般都不会来打扰，这次是个例。 第五十六章 宁静 此时此刻，算上杨蕊酒吧里也才只有五个人。门口停着一辆迈巴赫，方才萧世何又提回来一辆杜卡迪，一间不大不小的酒吧门前摆着两辆豪车。迈巴赫不用说，绝对豪华；那辆杜卡迪定制版在全零都找不出几辆同款，物以稀为贵。虽然是摩托车，但也足够亮眼。至少…给酒吧撑场面还是富富有余的。 在三区，只有晚上才能感受到这里的繁华，一排排摩天大楼在白天也没感受到有什么独特之处。 作为一名司机，能同时见到董事长和总经理，还有今天上新闻的那位不要命的骑手。萧世何及杨蕊倒是没给他带来压力，倒是这一对兄妹让他不自在了。现在想想，还不如出去点一根雪茄慢慢享用。在这种空间内，他越发觉得周围空气变得特别宁静，静的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以及心跳声。 司机没说话，其他人也保持沉默，在萧世何回来之前酒吧里还是有点活人的气息。这下好了，彻底安静了。五个人聚在酒吧后没有一个人去尝试性的打破这种宁静，最开始慌张的是专职司机，随着二人进门到坐下，感觉这里的气氛不是那么活跃，打算一醉解千愁的萧世何这下更愁了。 “额……你们这是怎么了？”杨蕊作为在酒吧里自带主角光环的调酒师去慢慢的尝试打破这种宁静，她也是最适合第一个发话的人。看他们保持沉默的僵在那里，气氛是如此的尴尬。 这也是杨蕊站在柜台里才说出来的，虽然大家都是朋友，如果想找点主角光环就只能站在柜台里。 这种尴尬的氛围终于有了一点突破。 因为穆盈在这，穆阳也稍微有点放不开，这个时间她应该出现在集团里，而不是酒吧。专职司机也在这僵持着，现在看来穆盈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方案已经递交上去了，这个项目也能告一段落。 “没办法啊，我和穆阳去看车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萧世何还在想他怎么突然安静了，是因为白天的酒吧气氛没那么活跃吗？想想也不是。是因为那三万两千块钱吗？穆阳像是差钱的人嘛。 他这个样子也是进了酒吧之后才有的，只能是因为穆盈在这。 “你们不是兄妹关系吗？干嘛那么拘谨。”杨蕊问道。 穆阳和穆盈确实是亲兄妹，有着血缘关系。在集团里是董事长和总经理，在外面都一样。这件事全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戴之逸也知道，又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 在酒吧之所以那么拘留还不是因为穆盈不让他喝酒，平时出去应酬喝的都已经够多了，为了健康平时还是少喝点。 连续两次穆阳都当着杨蕊的面醉倒，他多希望自己能像萧世何一样千杯不醉，可是……他做不到。 “董事长，我先上车等着。”司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抓紧时间开溜。 “哥，我今天看了一眼新闻，萧世何上头条了。”穆盈盯着萧世何一动不动，她的眼睛似乎都在发光。 “你别那么盯着人家，他心里发慌。”穆阳还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思嘛，这是对萧世何有点欣赏了。 “咳咳～” 萧世何故作镇静，他多少也能闻出点味道。自己才来零都几天，这个月还要准备比赛，哪有那么多时间想多余的事儿。 “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总评委邀请，上哪找那么好的机会。”萧世何看看那辆刚提回来的杜卡迪，全部心思都放在比赛上了。 这也是在侧面告诉穆盈，现在没工夫搭理她。 “萧世何刚从外地来零都，加今天才三天而已，周围地形都还不熟悉，三区锦标赛还有一个月，也是因为这条新闻让总评委注意到他并提前邀请。这个机会可是他用命换来的，你别耽误他的时间。”穆阳看着她，语气中透露着一点严肃。人家都说了自己没兴趣，干嘛还要去搭话。 “是啊，穆盈，”杨蕊也听出一点味道：“萧世何马上要比赛了，别分散他的注意力。” 穆峰集团成立也有好多年了，这个总经理的位置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摇晃过，一直都是穆盈，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穆阳的真爱。 几年前还能看到杨蕊调酒的样子，当时她所在的酒吧非常火，在全零都找不到竞争对手。后来店长跑路了，要债未成的杨蕊打算离开零都到曼岛当乘务员。 时隔多年终于回到调酒界，在穆阳的帮助下建立自己的酒吧。 “我都忘了我是来干嘛的。”萧世何毫不犹豫的点了两杯酒：“两杯威士忌。” “威士忌是纯饮酒，我记得还要凿冰球。”穆盈对这款酒有些印象，往常出去谈业务会有这种酒。 “冰球是为了口感而加。”杨蕊拿出两个杯子放在魔方冻杯机上轻轻按压五秒，使酒杯的温度极速降低，比起凿冰球要省事的多。 “你要的两杯威士忌。” 杨蕊回到柜台前，里面有一把椅子是专门给她安排的。 “你下午还要练车呢，现在喝酒不好吧。”穆阳眨眨眼睛，看着杯中酒，液体还是那么透亮，只不过这个杯子外面裹了一层霜，跟之前那杯相比不是那么透亮。 不过，这杯酒会比之前那杯更好喝，就是因为温度。 “一杯威士忌对我来说就像喝水一样，我们又不是没喝过。一杯威士忌之后又来一杯野格伏特加，我还清醒的很。”那是萧世何来到零都的第一夜，突然换了个环境不是那么适应，想借着酒劲睡去，不成想反倒更清醒了。 “戴之逸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穆阳嘀咕着，寻思着…… “那个方案有什么问题？”有着商业头脑的穆盈连忙追问，生怕出什么幺蛾子。 “方案绝对没问题。”在这里没有人比萧世何更了解那里，那个方案已经完美到无可挑剔。 “这个项目还是由戴娜负责，她不可能撤出项目组，只是跟我见面的人换成李睿而已。”穆盈跟戴娜一样也是总经理，她会彻底放下手里的项目让总监去管吗？一开始就是戴娜在管，中途换人会造成很大影响，戴之逸没有这么彪。 第五十七章 琢磨不透 从项目组成立开始，凡是加入项目组的人都不会轻易离开，尤其是管理层的人员。为了这个项目李睿也是拼了命，但身为总经理的戴娜又怎么会因为一名总监的加入就轻易退出项目组，戴安集团对戴娜来说就是家族企业，总监可以完全离开，但是她不能，除非破产。 对于这个项目，戴娜决定在空闲时间独自找穆盈谈谈。投资成本太高风险也超高，就算方案再好把山推平了，当地的降水量也很多，就算没有泥石流还有洪水，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项目，最快的办法就是穆峰集团取消合作，销毁方案并取回定金。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再者就是戴之逸得知不能再进行的时候才会收手。显而易见，后者还是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至于前者，就看穆阳想不想了。 戴娜也清楚，穆阳答应合作就没有主动收手的可能，更何况他还亲自去那千里之外的地方勘察。如果穆阳单方面取消合作肯定亏钱，方案的钱还是能拿回来的，主要是那笔违约金。 在会议室里，戴娜表面上是在跟项目组成员研讨项目，殊不知内心是多么的煎熬。 戴之逸特地成立项目组，就算是独生女，在这个节骨眼儿劝他放弃也肯定不会招来好脸色。 “哥，你觉得戴之逸有可能成功吗？”穆盈站在戴娜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就连独生女都没看好这个项目，那个老头子的眼界又能有多远。自己也是穆峰集团的总经理，拿到这个项目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难度太大，不止是钱的问题，地势原因还有天气原因以及频发的自然灾害，这些都要考虑。戴之逸就算再牛逼能解决天气问题吗？能解决自然灾害吗？ “戴之逸又不是傻子，他只看实际情况，就算你是个先知，你说的话在他耳边也是一阵风，谁说都没用。”穆阳端起一杯威士忌轻轻抿了抿，感觉没有前天晚上的那么烈。也许这杯酒是在告诉他：对于这个项目，你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戴之逸自己的造化了。 戴娜准备下班后私自去找穆盈交谈，这个项目继续做下去肯定亏钱，而且还是个无底洞。 “这杯威士忌跟前天晚上的有点不一样？”看他的表情萧世何都能猜到，这杯酒的酒体也跟刚到零都的那天晚上不大一样。 “杨蕊，这是我前天晚上喝过的那杯威士忌吗？”穆阳记得，之前喝过的那杯特别烈，与这一杯大有不同。 “威士忌也有好多种的，现在又是下午茶时间，这杯酒刚刚好。”杨蕊答道。 “我记得李睿昨晚来过了。”穆盈回忆道。 “对，说不准今晚还会来。”萧世何想起那瓶开山酒：“穆阳还用酒瓶遮挡，也正是那瓶酒才有那个方案。” “这么长时间了，戴娜那边还没有动静，那个项目不会真的实施了吧。”以穆盈对戴娜的了解，这种瞎胡闹的项目可没那么容易混过关。 “你们都那么上心干嘛？”萧世何说：“我和穆阳做方案，穆盈递交上去，还是我跟她一起去的。只要方案没问题，他们亏多少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呀？” “他们亏多少不关我们的事儿，就怕他们亏钱以后来找我们麻烦，不论怎样都会耽误时间。”穆盈道。 不一会儿，穆盈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戴娜的来电。 “戴总，你那么忙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穆盈这句话含有几份嘲讽。 “我是来跟你商量方案的。”戴娜也没废话，直接说这通电话的目的：“地势互补，这个提议非常好，正好当地的山洪灾害也比较频繁，开山无疑是一举多得的办法。也能最大程度减少投资成本，也大大减少时间。” “戴总到底想表达什么？”穆盈听了那么多废话，没听出她到底想说什么。 “方案给的非常好。”戴娜先是给了一个肯定：“现在我们这边，全项目组成员都不是那么赞同这个项目继续进行。我想，你们能不能取消合作。” 穆盈一听，这不就是照着之前自己所想的那个方向发展嘛。 “我们宣布解约？”穆盈怎么可能答应她。如果现在解约，戴之逸的幻想彻底破灭，这样能帮助戴娜中断这个项目。同时，穆峰集团要承担部分责任。 “真不好意思，戴总。”穆盈笑了笑说：“这个项目已经进行到这个阶段，现在无论是哪方宣布中断都要承担大部分责任。而且项目是你们提出来的，我们也提供了最大程度的帮助，至于能不能做下去，完全取决于贵集团的态度。至于解约方面，你们有这个权利，双方董事长可以进行协商。” “或许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见一面，今天上午的会谈我临时有事，所以让总监顶替一下。”戴娜的会议方才已经结束，现在正坐在办公室里。 “这个项目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们帮忙吗？”穆盈问道。 只要不是方案的事跟他们都没有关系，戴娜这通电话纯属浪费时间，她根本看不出这个项目有什么价值让戴之逸迟迟不肯放弃。 “我听说杨蕊回来了。”戴娜岔开话题，她这是想好地点了：“我们就约在杨蕊那里见面怎么样？” “可以，就在李睿昨晚来过的地方。”穆盈挂断电话，她现在就在杨蕊店里。 “这个项目是没完了啊。”萧世何皱皱眉头，喝了半杯酒。 “算了，你们先忙，我出去兜兜风。”萧世何还有一个月就要参赛，没那么多精力放在项目上。 “既然方案没问题，戴娜找你干什么？”穆阳希望戴之逸能继续作下去，最后不管糟老头子成不成，穆阳都能分到一杯羹。 “谁知道呢？估计戴娜也发愁。项目组可是她领导的，能直接关系到最终结果。她是戴之逸的女儿，连亲生女儿都不懂他的心思，我们还能怎么办。等戴娜来了再说吧，她要是知道老头子下一步会怎么做就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第五十八章 阻碍 穆盈都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戴娜会主动给她打电话却不是因为方案，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戴娜也不希望戴之逸继续作下去。她没从这个项目中看到什么价值，同穆阳一样，都认为这个项目没前景。 这个时间戴娜还在集团里，等到她下了班以后会从一区直奔三区杨蕊所在的酒吧。 穆盈猜测，戴娜此次来的目的是来求解的。只要有任何一方宣布解除合作，这个项目也只能被强制中断。只不过，穆峰集团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这个项目从头到尾穆峰集团都没出过一分钱，只有一个方案。 “戴娜是想让你帮她破灭她亲爹的梦想，这个项目进行到现在了，戴之逸不会那么轻易松手的。哪怕是他的亲闺女——戴娜。”穆阳跟戴之逸见面的时间比穆盈和戴娜多的多，他们两个既是合作关系也是不太好的朋友。 “现在唯一能让戴之逸自主收手的只有现实情况，唯有现实给他一个大耳光他才会停止。”穆阳说完又喝了一口威士忌，也许是刚刚吃完饭的关系他并没喝出前天晚上的那个味道。 “那戴娜等会儿来找我，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穆盈问道。 “躲什么，她想解约？不可能！”穆阳干了一杯酒后重掷杯，他现在的表情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感觉空气突然安静，恢复成刚才的那种宁静。 杨蕊从来没看见过穆阳生气，这还是头一次。 现在酒吧里只有三个人，萧世何刚刚喝完一杯酒出去练车了。 “当初是戴之逸提出的这个项目，又因为距离太远迟迟找不到合作方，直到他开出了这个项目计划书之后我才答应跟他合作。现在戴之逸还没说什么话，她戴娜就提出解约，除非是她强制要求我们宣布解约，否则不可能。”穆阳让穆盈怼回去：“你告诉戴娜，关于解约方面，让戴之逸直接来找我，她没那么大权限。” “戴娜是项目组的最高管理者，戴之逸只是提出方案并建立项目组去执行，从来没亲自接手过。所以说，只要项目还在进行，戴娜是有权利中断的。”穆盈道。 “她有权利放慢项目的进度，没终止项目的权利。”穆阳看着桌子上的两个空杯子，时间静止三秒，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眨了眨眼睛。 “我当初就怕这样突然要终止合作，戴之逸是不会轻易说放弃的，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戴娜，他女儿的眼睛可比老头子亮多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之前还以为戴之逸是花钱买教训，现在中间这个戴娜翘起来了，她今晚主动来找我肯定没好事。”穆盈问道。 “这不应该是你的事吗？你跟戴娜同样都是总经理，还是在这见面。如果是求你解约除非是强制性的，否则千万别答应。”穆阳接着说：“今晚该回避的是我，如果来者是戴之逸，你就去找我，我就在二楼等着。” 门前那辆迈巴赫太扎眼，无论是戴娜还是戴之逸都能一眼认出，只能先让司机先在附近找个地下车库停一下。总是让他待在车里也挺过意不去的，穆阳估计今天晚上一时半会儿都走不了，干脆叫他进来一起喝一杯。 那一杯酒对萧世何没有影响，就像喝过一杯水一样，然后骑摩托来到赛车场。 三区的赛车场有车辆限制，只属于摩托车的赛车场与另外几种有着不算太大的区别，首先就是占地面积不同，其次是赛道不同。 零都这座城市每个月都会举行一场比赛，可以是四驱车也可以是摩托车。对萧世何来说，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一个月之后的那场比赛。 他绝对不能给总评委丢脸，这倒也不只是为了总评委，也是为了他自己。今天已经上新闻了，萧世何这三个字在零都也还有点名气。 他随便找了个空闲的赛车场准备练车，眼看四下无人，萧世何准备冲进去，突然间冒出一个穿制服的人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举手示意，同时还急忙向他跑来。 “这里是赛车场，你来这儿干什么？”看得出来，这个人是赛车场的一名保安，还穿着一身制服。这个人看上去也有四十多岁将近五十的样子，脸颊上留有岁月的痕迹。只不过，看起来像连续几天没洗脸了。 “这赛车场暂时空着，我只是来这练练手。”萧世何摘下头盔露出真容，还没点火就被叫停。 “你就是那个玩命的骑手？”今天早上保安刚看过报纸，随口还带了一句“这个不要命的蠢猪。” 现在，这个他口中的“蠢猪”骑着杜卡迪就在他面前，保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要是让他在这练，到时候再玩命出了什么事保安要担全部责任。赛车场现在确实空着，又找不出充足的理由撵他走。 “对，我就是萧世何，那个骑摩托钻车底的骑手。” “你这辆杜卡迪不便宜吧。”保安并不懂车，他只是监督了好几场锦标赛，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保安只是想保住自己的饭碗，赛车场空闲时间确实提供练车，可同时需要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像这种玩命的家伙，保安实在有些难为情。万一他有个什么闪失，全部责任一人扛。 “小伙子，我知道你的车技，也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但是我也想保住饭碗，你还是去别的地方玩车吧，这里没有你的棺材本。” “你当我是来找死的？”听保安这么说，萧世何不乐意了：“我是即将参加三区摩托车锦标赛的一名参赛选手，被总评委点名邀请，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来这儿练练车。” “嗯～”保安闭着眼睛点点头，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一样。 “万一出现危险怎么办？像你这种不要命的车手只能在荒地练车，死了也不需要别人给你挖坟。在我这……实在有点难啊。”你想死也别在我面前死，到时候还赖人，干脆找个空地痛痛快快秀一波，然后一命呜呼。 第五十九章 一个证明 这个赛车场是距离尚品路三十五号最近的一个赛车场，目前确实属于空闲状态，也可以为广大车手提供练车场地。但是…像萧世何这种不要命的家伙，他要是在这秀死了怎么办？这个责任谁来担。 “昨天上午我那个行为在常人眼里确实很危险，但是我现在得到了锦标赛总评委的认可，在这偌大的赛车场里只有我们两个。”萧世何振振有词的说：“你在这跟我墨迹不就是怕我玩命把自己玩死了然后拉你下水嘛，即便是一个流浪汉也不想无缘无故的替人扛担子，更何况你还是个有家室的人。你放心，我只是在这里练车，绝不会像昨天上午那样。况且，这里也没有大挂车让我钻。” “我不管你得到了谁的认可，我是这个赛车场的保安，我不让你在这练车你就乖乖的走远点。下个月的锦标赛就在此地举行，在这一个月可不能出什么幺蛾子。尤其是你这个不要命的，要是死在这还得给你准备后事，会耽误三区锦标赛的开赛时间和地点。所以，你不要给我找麻烦，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总评委点名请你参赛，你两手空空无凭无据，让我怎么相信你。”保安理直气壮，就差那一句“你想死别在这死。” 只要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萧世何是被总评委邀请参赛的就行。他和总评委通话的时候也没录音，人证物证都拿不出来，唯一的选择就是再给总评委打个电话，让那样的人站出来说话，只有这样才能说服保安让萧世何在这里练车。 也不知道总评委现在忙不忙，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合不合适。 萧世何前思后想，为了在这练车干脆赌一把，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总评委。 嘟～嘟～嘟～ “评委您好，我是萧世何，今天上午您给我拨了一通电话，还记得吗？” “萧世何……”总评委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握着笔，寻思了一下才想起来：“那个玩命的车手啊，当然记得了，我还主动邀请你参赛呢。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干嘛呀，想弃权？” “不是，”萧世何说：“我刚才买了一辆摩托车，这不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嘛，我想认真准备一下。可谁知来到一个赛车场还没来得及练车就被保安阻拦了。我说我是参赛选手他不信，所以才……” “你就是想要一个证明呗。”总评委道：“那个保安呢？你把手机给他。” “诺，”萧世何伸手示意：“怎么不接啊？” 那个保安唯唯诺诺的，听着话筒里的声音是如假包换的莫总，刚才还理直气壮的，现在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 “莫总，”那个保安急忙转过身去，像是在说一些不能外泄的事。 “唉唉唉，好，您放心。”保安挂断电话回过身子重新打量一下，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之后把手机还给萧世何。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是莫总点名邀请的。”这个保安现在看来有点紧张，再也没刚才那个样子了。 “你面前看到的是外环，这并不是赛道，练车还是富富有余的。主赛区是在里面。”保安指着前面那两米多高的围栏，正前方就是主赛区的入口：“你可以选择在外环练车，当然也可以进主赛区里，观众席在我们头顶上，选手在赛车的时候为了保证观众的安全，都会把观众席设在高出赛场四米的位置。” 保安只是做了个简单的介绍，赛车场这么大，他可不想给萧世何当导游。累的够呛不说，还没有一分钱。 穆阳看着空空的酒杯迟迟没说话，静静地发呆。 酒吧里只剩下两女一男，周围又都不是生人，部分能得罪人的话也大可放心的讲，就比如这个方案的优缺点，还有保密条例要求的等等。穆盈肯定不会乱说，至于杨蕊就更不会了。 “戴娜现在是想让我们主动提出解约，这个项目风险太大，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风险越大回报也就随之放大，以我对戴之逸的了解，他并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穆盈很少能见到戴之逸，基本都是跟戴娜会谈的，这几年也从戴娜口中对戴之逸有些了解。当然，穆阳知道的更多。 “戴之逸上岁数了，没有戴娜那么稳重。按理说，年纪越大做事就越稳重，这对父女恰好相反。年纪大的反而开始飘了，那个年轻的倒是越来越稳重。”穆盈说：“我一直在想，戴之逸为什么执着于这个项目。就算他成功了，能有多高的回报？” “可能就像你说的，他上岁数了，准备传位给戴娜，又因为戴娜一直是总经理，又因为家族企业的关系，糟老头子准备锻炼她一下，让她处理这个项目。”穆阳道。 “这个不太可能。”穆盈一口否定：“戴娜要求我们解约这件事戴之逸不知道，而且就算是想要锻炼戴娜也没必要整出这种项目，还让你亲自去一趟。如果只是为了锻炼一下，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 “那他就是看好了那个点，而那个点是我们并没有察觉到的。戴之逸虽然年纪大了，可脑子还在，他还没蠢到那种程度。等萧世何回来再好好商量一下吧。”穆阳道。 “对呀，穆阳之前也是赛车手，你认不认识给萧世何打电话的那个总评委。”杨蕊问道：“早些时候就听说过那个总评委也是个大人物，不只是锦标赛评委那么简单。” “你说他呀，”听穆阳这语气仿佛知道点什么：“那个家伙一直都挺神秘的，他名下的众志集团不在零都，自己却在零都当锦标赛评委。他的思维逻辑跟戴之逸差不多，年龄也就比我大一点。” “他也跟戴之逸一样蠢吗？”穆盈笑道。 “他不做这行，主要做汽车方面的，要不然又为什么来零都当评委呢。”穆阳看着墙上的钟表，下班时间快到了：“等会儿我回避一下，正好萧世何也不在这，听听戴娜会找你聊什么。” 第六十章 顾全大局 对于那个家伙，穆阳知道的并不多，最开始当赛车手的时候也只是听说过这个人罢了，后来自己创立了穆峰集团，随着时间线拉长才慢慢知道这个人物。 刚开始的时候穆阳也以为他只是一个总评委。 众志集团跟戴之逸所从事的行业完全不搭边，而且也不在零都。人家的时间很自由，总评委的真实身份也是个集团创始人。零都的锦标赛，不管是摩托车锦标赛还是赛车，总评委那个位置一直都有他的身影，从不缺席。 如果非要比较一下，众志集团成立时间比穆阳和戴之逸都要早。 莫宧不喜束缚，尤其是集团里的事儿。刚好自己也是做汽车行业的，来到另一座城市当总评委也不错。零都的赛车场很多，不论是哪个区。这里可是有非常大的市场，像莫宧这么精明的人又怎么能放弃这个机会。 赛车场的保安让萧世何进去练车并不是因为众志集团创始人这个身份，只是因为总评委这个人。 没有比赛的时候，赛车场的保安只需要到岗而已，至于干什么就随便了。反正也没有人，困了就睡觉，闲着没事玩玩手机聊聊天，跟那些颐养天年的人没区别。 最大的区别莫过于年龄。 有了莫宧的准许，萧世何在里面练车还是玩命跟保安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死了也不需要担责任，只因有了总评委的一句话。 骑着杜卡迪在赛车场里飙车，还有那发动机的咆哮——嗡～嗡～ 萧世何没穿护具，转弯的时候必须减速，等到了真正比赛那天，摩托车转弯的时候只靠重力，膝盖再结实也有层皮，那种与地面摩擦产生的痛感，是个人都受不住。 萧世何练车玩了几个小时，为了保持清醒，穆阳也没再喝酒，看着时间差不多就起身上二楼。为了不留下破绽，上楼的时候连同酒杯一起放回柜台。眼下酒吧大厅里只有穆盈杨蕊二人，戴娜进门就能看到。 下班高峰期堵车，零都一区最为严重。戴娜以出去散心为由躲开了戴之逸的视线，如果让老头子知道，戴娜就去不成了。 “穆总，真是不好意思，堵车太严重晚了些。”戴娜进门后直接坐在穆盈对面，一边说着毫无歉意的话一边摘下黑色的名贵的单肩皮包。一眼看去就知道又是个奢侈品，这个包肯定不便宜，少则十万。她的动作就像是在表明自己很忙，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见你一面，多多少少你都应该给我点面子，让我显得多么的忙碌、出众，找点存在感。同时也带点羞辱穆盈的意思：穆总一大堆事务不去处理反而在酒吧待着，真是悠闲。 “没耽误您时间吧。”看着穆盈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样子看着她，戴娜又问了一句废话。 “你找我什么事？”穆盈倒是没惯着她。心想，你有事说事，在这跟我摆什么客套。你装什么装，在我面前炫耀。 “穆总真是爽快，”戴娜假笑一番：“之前在电话里说的够明白了，我单方面并不看好这个项目，你们给的方案确实优秀，又因为当地自然条件并不乐观，很容易造成很大的亏损，并且我们一分都捞不回。我是想请穆总解除合作，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那个方案的钱，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如果这个项目再进行下去，我们亏损的不止是现在所看到的这些。” “我之前在电话里说的也很明白呀，我没有解除合作的权限。我理解你的心情，友好解除合作不是不能，需要戴安集团董事长发话才可以。”穆盈说。 “所以我才单独来找你，我爸是绝对不会停止这个项目的，除非他试水之后发现做不动。但是这个项目的水太深，短时间根本探不到底。我也是以大局为重，投的越多亏的越多，唯有中断才能保全大局，对双方都好。”戴娜一点都不像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傲慢的要死。 “那我也没办法了，如果你想终止合作，就让你爸来吧，看看他能不能同意你的观点。”穆盈本不想见她，影响心情。之前说的很明白，非要为了这两句话特地跑一趟。 本就傲慢的戴娜看穆盈这个态度跟自己说话，怒气值爆表。 在这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憋着。 原本一脸客套的来找穆盈，现在又变的一脸不屑。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哪能受得了这气。 ——拎包就走。 穆阳在二楼看着，直到戴娜走出酒吧后才笑出了声。 看着戴娜离开了，自己也顺着楼梯从二楼下来。 “人家怎么说也是戴之逸唯一的千金，给她留一丁点面子也行。你把话说的太狠了，不过……这副大小姐架子确实该治治。” 穆阳想起她刚才气愤的样子就想笑，戴娜不管在哪都喜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是一种病，得治。 “不光是穆盈，连我都有点看不下去。”杨蕊坐在椅子上，又因为柜台比较高，把座椅高度调低一点就能很好的掩盖她。 “这种人就是欠揍，自以为手里有几个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杨蕊这话也没错，钱不是万能的，在零都又有几个差钱的。就算是从夜阳村来的萧世何，他手里还有几百万呢。只是地域限制了他，限制了他的自由、时间、空间…… “你怼她真是解气，她那傲慢无礼的态度真的惹人烦。”穆阳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萧世何在哪。” “这附近不就有个赛车场嘛，没准萧世何就在那儿。”杨蕊答道。 “不用了，我有他电话。”穆阳掏出手机敲了几个号码——是萧世何的手机号。 赛车场在没有赛事时是不使用路灯的，等太阳完全落了山只能用车灯照明前方的路。况且，那名看场的保安也需要休息，尽管他睡了一下午。 “萧世何，赛车场不会专门为你点灯的，早些回来吧。”穆阳说。 萧世何道：“我正要回去呢，喝杯酒睡觉。” 第六十一章 朗姆 昨天晚上萧世何和穆阳在杨蕊那里喝了两杯黑朗姆，那种酒有点甜，有点焦糖味，像极了一段爱情最开始的模样；很甜蜜，彼此都保留着酒后的烈性，是让双方都非常难忘的记忆，分开以后也是最怀念的时光。 ——也是醉酒后最纯真的模样，就像穆阳之前说的醉酒之后因失恋哭天喊地的模样。 穆阳在三区有很多房子，零湖公馆五十七层只是其中一个而已。由于时间关系，他和穆盈一起坐着那辆迈巴赫回家。这位司机平时只拉穆盈一人，这次连董事长都一起载了。 穆阳暂时住在三区，穆盈则是坐车回一区。本来是想在三区好好玩玩的，加上萧世何下个月开赛，真的很想多停留几日。昨天傍晚撵走那个傲慢无礼的戴娜，看来戴之逸这个项目是把自己女儿给逼急了。 只要戴娜那边的人不主动找上门，穆盈就不会有多少负面情绪。 今天的心情比昨天好的多，可能是昨天下午把戴娜怼的太爽了，一整晚都很开心。 萧世何今天起了个大早，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昨天已经过去一天了，在车技方面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能上新闻就是最好的解释。 他现在不想思考太多，眼前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练车，把重力调整到最佳的角度，使摩托车在弯道行驶中还能像直线行驶一样自如。等到了真正比赛的那一天，萧世何根本不用去买护具，赛场都会为每一个参赛选手准备妥当。现在不一样，萧世何还是在练车，为参赛做准备，在转弯的时候想着靠重力压过去，就像前天上午钻车底一样。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萧世何抬头看看天空上的太阳，也许他是知道今天的阳光会有多么的刺眼，出门时配戴着墨镜。 他的杜卡迪还是停在楼下，除了空气中飘着的浮沉落在车身上使得它没有昨天刚提出来那么闪耀。 不过，这不重要。 萧世何并不在乎落在摩托车上的那点浮灰，轻轻一擦或是吹一口气都能驱散那时间的尘埃。 记得，昨天他出去的时候还是做别人的车，今天就能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出去兜风，零湖公馆的保安都怀疑他是不是撞上财运了。 自打萧世何住进来的那天起，零湖公馆西门口的保安室里坐着的那个人一直没换。这个英俊的面孔很容易给路边的玫瑰百合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名保安也不例外。 萧世何骑着摩托来到西门口，门外的这条道最好走，现在还不到高峰期，道路宽敞明亮，而且是去赛车场最近的一条路。 “师傅，开下门。”萧世何按着喇叭喊道。 六点半，穆阳才刚刚睡醒，萧世何已经出发了。至于他妹妹，暂时还在一区。因为谁都不知道戴娜会不会又有新的动作来膈应穆盈，又或是戴之逸搞点动作搞穆阳。两者都不一定，穆阳也不确定。以他对戴之逸的了解，递交方案后那个老头子应该在研究从哪个角度进行试水最佳，按照戴之逸的想法，行不行只有试过才知道。所以说，继续来找事儿的只能是戴娜的安排，不管那个来的人是谁都只能是戴娜的用意。 她想逼迫穆盈答应解约请求，就像越级上报一样，或擅自做主。 来到赛车场，萧世何的气场与昨天的有些不一样。如果说昨天的着装显得沉稳，今天这一身就显得有点飘，主要还是那副墨镜。 赛车场的保安还是昨天下午那个人，他今天倒是没拦着。昨天下午萧世何为了证明自己是参赛选手主动给莫宧打电话，萧世何还没咋地，莫宧的声音倒是给保安留下了心理阴影。 “我能进去不？”看着挡板慢慢为他掀起，萧世何骑着摩托在保安室门口停下，面带微笑的看着昨天下午拦着他的保安。 “当然可以。”保安也是刚睡醒没一会儿，在屋里点个暖气再整个躺椅，值夜班的时候舒舒服服的睡一觉，虽然不及躺在床上，但总比坐着趴在桌子上要好。 有了昨天下午的教训，萧世何这个人可是给保安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穆阳起床后打算直接去找萧世何，只要不去想戴娜和戴之逸那两个邪物，他这一天的心情都很好。 吃完早餐，穆阳打算用一杯路易十三唤醒今天的时间，一个属于他的时间。 喝完一杯酒出门，来到楼下打算叫一辆出租车去萧世何所在的赛车场。要知道，离尚品路最近的、也是从零湖公馆出发最方便的也就只有一个赛车场，一个月后的锦标赛也正是在那里举办。 也许是巧合，练车之地就是赛车之所，练车的同时也多熟悉一下车道。今天是萧世何来零都的第四天，对路况都不熟悉，现在也只能勉强熟悉尚品路和赛车场的路线。 “嘿，萧世何。”看着他练的挺卖力，穆阳不想打扰。可偌大的场地里除了骑车的萧世何只有穆阳。 “你怎么进来的？”萧世何还记得昨天下午保安阻拦他的场景，说什么都不让进，只有给总评委打过电话后才可放行的。 “我可是零都的王牌赛车手，赛车场的保安没有不认识我的，现在看场的这位大叔是时间最长的。”穆阳接着说：“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能上新闻的车手是万里挑一，拿下这场比赛也很正常。” “我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不光要拿下这场比赛，我还要拿下零都全市的比赛，代表零都参加玉岚国竞赛，参加国际摩托车赛。”萧世何的眼神倒是蛮坚定的，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呵～”穆阳笑道：“挺猖狂。” “对了，昨天晚上戴安集团那面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动作了。”萧世何问道。 “你怎么知道？”穆阳立即收回笑容，眼睛里都是问号，他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戴娜的行程是他安排的？ 这不可能。 第六十二章 暂不撤资 白天的酒吧像是一家废弃的仓库，除了店长自己找不到第二者。附近几家商店都是有进有出的，他们的钞票都一点一点的增多变厚，唯有酒吧是这条街最亮的点，连老鼠都不去关顾。 就算是今天有人休息，又会有什么人一大早上就出来喝酒呢。 在戴安集团里，戴娜还在为这个项目发愁。如果现在当着戴之逸的面说这个项目已经没有价值了不需要再投资，必定会引起戴之逸的强烈反抗。 夜阳村附近全都是天然泥路，像是沼泽一样。零都里有这么多高新产业技术，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分配一下使那个地方看起来并不那么落后呢。好歹那也是一个火车站点呀，不能太差劲。 去那个地方把零都这里还算不错的项目拿到那个地方发展，前景一定不会太差。 这是戴之逸之所以坚持到现在的原因。另外，倘若真的不行也不会盲目的去投钱，每个人都不傻，流出去的钱转不回来干嘛还要流出去，戴之逸也不是做慈善。 “你是怎么知道戴娜来找过我们的？”穆阳对他没有顾虑，从在火车站认识他到现在，萧世何根本就没见过戴娜，他所听到过的戴娜都是自己说出来的而已。昨天上午跟穆盈一起去谈项目的时候见了李睿，也不是第一面，讨论开山方案的时候就看到过了。 “昨天上午见过李睿，对于那种方案，一致认为纯属扯淡。而戴之逸偏要逆其道而行之，对于他的这种行为，作为女儿的戴娜肯定会出面阻止。可同时又不能当面劝说，无奈之下只有来找穆盈，谈谈解除合作的事。”萧世何道。 “昨天晚上你不是一直在这练车吗？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昨天晚上只有杨蕊、穆阳、穆盈、戴娜四个人在酒吧，事件全过程只有这四个人知道。在赛车场的萧世何正常来说是不知道的，却还能分析的这么详细，不难不让穆阳怀疑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偷听了全过程。 “可是昨天上午我和穆盈见过李睿了呀，前天晚上我们也见过了，还捧着一杯莫吉托。李睿是戴娜的人，晚上没约成，谈合作的时候还准备了一杯咖啡，可后来还是全程谈业务，李睿的算盘再一次泡汤。戴娜的到来跟李睿一点关系都没有，方案本身没问题，是这个项目有问题，而且是从一开始就出了问题。像这样的项目，戴娜又怎么可能踏踏实实的继续做下去。”萧世何说：“她早晚都会约谈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让李睿谈项目，自己来不是更省事。” “她这是给穆盈一个下马威，昨天晚上你没看到她那傲慢无礼的样子，被穆盈怼了一顿。”穆阳憋不住笑。 “戴娜上门求解，戴之逸也不远了。”萧世何道：“夜阳村那一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戴之逸就是在作死，就算那里的气候留给他进行工程的时间，那也不会留给他挣钱的机会。就算开山方案防止了山体滑坡泥石流等灾害，还有强降雨、洪水、暴风雨、台风，什么样的建筑能受得住这么折腾。另外，以前我在那生活的时候连出门走路都很小心，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下一个脚印会有多深，或许沼泽就在眼前但是我却看不到。” “戴之逸这次就当是花钱买教训了，连他的独生女都当面求情了，这个项目也把项目组折腾的够呛。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只要方案够好就行。”穆阳得意的说道。 “穆盈哪里去了？在酒吧？”萧世何道：“我怎么感觉你这个哥哥一点都不像话，整天让穆盈整理集团，你自己倒是挺悠闲。” “她是总经理，没办法。而且在这个节骨眼儿，她若是不装出点样子来，戴娜能让我们闲着吗。”穆阳呼了口气，看着四米高的观众席，一排排座位却没有一个人。等到这个月过后锦标赛开始，观众席上的座位可能不够用。 “装样子？实际上没什么事。”萧世何说。 “没错。”穆阳点了点头：“这个项目忙完后能有一段时间放松，穆盈现在回一区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戴娜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方案和项目计划书，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觉得扯，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自己的父亲非要尝试，也不知道董事会是怎么准许这个项目的。 既然穆峰集团不肯解约，那就先下手为强，戴安集团这边先解约，到时候看穆盈怎么解释。 “我觉得戴之逸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就像我第一天到零都做骑手一样。如果没做骑手，今天就会是另外一个场景，我可能就不会收到总评委的邀请。”萧世何说：“戴之逸没疯，他的坚持会有结果的，尽管那个结果不尽人意。” 莫宧很自由，就感觉众志集团不是他的一样。不过，人家的集团在天崇，玉岚国的首都。莫宧之所以会像现在这样是因为他背后有一个很强大的组织在代管众志集团。他自己在哪都无所谓，莫宧控制着组织，组织管理着众志集团。 现在他人在零都，线上会议何时何地都能进行，莫宧管组织，组织管众志。像这样的组织，无论是戴之逸还是穆阳都没有。 戴安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戴之逸也在反复看着项目计划书。任何项目都是有风险的，风险越大收益越可观。像戴之逸这种资深投资专家不会看不清局势的。如果这个方案真像戴娜所说，那戴之逸完全可以让位了。 集团上下没有不知道董事长和总经理是父女关系的，来戴之逸办公室戴娜也没敲门，像是在家一样随意。 “你为什么非要做这个项目？这个项目的可能性非常低。”戴娜没有办法，直接找戴之逸理论了：“撤资吧。” “什么？你让我现在撤资？”戴之逸倒是没生气：“如果现在撤资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第六十三章 父女争吵 “我就知道你早晚都会来跟我谈这件事。”戴之逸很淡定，仿佛早就料到了此时的情景：“穆峰集团的方案已经给出，且项目已经进行到最关键的一步，到底能不能做成马上就知晓了。在这个时候你让我撤资，你也不想想我能不能答应。这个项目是经过董事会决定的，我不能因为你的一番言论就立即召开董事会然后一拍桌子暂停项目。” “那赶紧召开紧急会议呀，这个坑太深了，根本探不到底。你以为快要揭晓答案了？不！那地方泥潭太多，十米高的柱子都捅不到底，地势复杂的程度并非我们所能梦想到。”为了这个项目，戴娜还是头一回急到这种程度，直接找戴之逸要求停止这个项目的进程。戴娜这是及时止损，要不然她也不知道等到最后又能损失多少资金。 “宝贝女儿啊，有一句话叫‘姜还是老的辣’，你根本不明白我当初为什么要开始这个项目，已经坚持这么长时间，马上要见到底，你就不能再忍一会儿？”戴之逸很淡定，对这个高危项目好似很有把握。 戴娜劝他别冒这个险，风险太大。本意是好的，搞投资哪还没有点风险呢。低风险低回报，戴之逸不是在破局就是在破局的路上，从来不会安于现状，如果这个项目做成了就能让那些劝他放弃的人彻底闭嘴。 例如戴娜、李睿、穆阳等。 这跟李睿没什么关系，他只是项目组的一员，能让戴之逸停下来的就只有他的女儿了。穆阳呢，只是提供方案，然后就是看笑话。 做骑手的萧世何跟现在的戴之逸在某些方面如出一辙，行不行只有试过才知道。钻车底的萧世何是在赌命，戴之逸是在堵大笔资金。用来投资这个项目的资金是提前算好的，就算这个项目真的像萧世何所说根本没希望，那也不至于戴安集团破产，只是代价有些大罢了。 “你知道吗，现在大部分人都以为你疯了，穆盈这样杨蕊也这样，甚至李睿都在怀疑，包括我。”戴娜被她爹气的够呛，这么长时间也没看出这个项目有什么价值。就算最后这个项目真的成功了，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又能有什么发展。 “年轻人就是太冲动，你和穆阳都一样。”戴之逸抽了一口雪茄，吐出一股仙气后淡定的问了一句：“看新闻了吗？” “爸，我们是在讨论项目，跟那条新闻有什么关系。”戴娜噘着嘴气的直跺脚，很明显他是知道那条新闻的——萧世何骑车从大挂车底部钻过去。 “这个小伙子是从外地来的。我们都知道骑手是个高危职业，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只要有其他方向可以走，绝对不会做骑手的。这个小伙子呢，他明明可以干点别的，却非要做骑手，在那个路口从车底下钻出来。他现在还能活着是个奇迹，能上新闻的车手十年难遇，他是在穆阳之后的第一个。当时周围人都劝他别做骑手，可他偏要做。如果他没钻过去，当时就会死在车底。同理，就算这个项目失败了，那也不会给戴安集团造成太大的打击，我冒的险可比他死里逃生要好的多。”戴之逸道。 “看过了，听说莫宧还邀请他参赛。”摩托车锦标赛参赛选手的名单上有一个叫萧世何的，应该和新闻上的是同一个人。戴娜猜测，大概率就是他，重名的可能微乎其微。在零都生活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过萧世何这个名字。 “如果不经历点风险又怎么可能出众，在那种必死无疑的情况下还能活着出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莫宧又怎么可能主动邀请他。”戴之逸又抽了一口雪茄接着说：“唯有在逆境中跨越局限才能达到新高度。” 这句话彻底点醒了戴娜，唯有在逆境中才能成长。这个项目不是胡闹，戴之逸也不是疯子。 “我懂了！”戴娜好似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眼睛像镜子一样反光。她拿着文件夹回到项目室，安静的坐在电脑前。这个项目的风险性依然存在，开山方案是最好的。戴娜在想从哪个地方下手，时间短效率高。 用炸药最快，只是不能保证效率，用量精准也不一定能达到最佳效果。对于一座山，开挖掘机一点一点的凿就太慢了，保证效率的同时还需要大量时间。 穆盈给的方案也没写怎么去移平这座山，附近还有居民，伤到人怎么办。为了安全起见，几十辆挖掘机和推土机一齐上阵比较好，二十四小时运转。这是比较稳妥的办法，因为时间比较急，不得已才二十四小时运作。 三班倒呗。 将近中午时，萧世何想回去吃点东西再回来玩车，却不想穆阳是打车来的。 “你的劳斯莱斯呢？”萧世何问道。 “停在车库呢。”这辆摩托车刚好能坐两个人，还是穆阳出的钱，萧世何没理由不载他一程。 “你不和杨蕊待在一块儿跑这来干什么？”萧世何调侃道：“那天下午买的照相机还放在我家呢。” “记得，”穆阳道：“这两天杨蕊没空儿，等到了那天一定要来呀。” “哪天？”萧世何问。 “我办婚宴的那一天。”穆阳连戒指都买好了，就等着杨蕊同意。 萧世何没说话，骑着摩托车往回走。他没想到穆阳会转变的那么快，之前在火车上的时候可是连对视都不敢，现在就想着办婚礼，这让萧世何猝不及防，心中不免怀疑，这还是穆阳吗？ 回到酒吧，萧世何先是走进一家商店，买了一块面包打算垫垫肚子。这几天让穆阳破费好多，萧世何也过意不去。人情总是要还的，欠的太多怕还不起。 “你买面包干啥？”穆阳说：“叫上杨蕊一起去吃碗面。” “好吧，这次我请。”萧世何也不是没钱，只是没机会掏钱，每次想买单的时候都被穆阳抢先，一直都是这样。 “你的好意我领了，月底别忘了交房租。”穆阳说：“等你拿下这场比赛再想其他事吧。只要拿到锦标赛奖金，大半年的生活费都有着落了。” 第六十四章 马路杀手 萧世何的准备时间有限，月底的房租肯定交得起，零都的房租很便宜，更何况房东还不是别人。 刚来到零都没几天就让穆阳连续破费了好几次，萧世何怪不好意思的。人家杨蕊是穆阳的女朋友、未婚妻，穆盈是穆阳的亲妹妹，只有萧世何与穆阳只是朋友关系。 作为朋友，萧世何占他这么多次便宜自然会过意不去，今天中午只是吃面而已，虽然比不上昨天中午那一顿，但至少没让穆阳继续请客。 “自从来到零都后，你好像还是第一次请客吧。”自从穆盈那天下午在办公室里第一眼见到萧世何的时候就想着多一点认识他。当天上午还在做骑手，下午就到穆峰集团帮穆阳策划方案，次日清晨就上新闻了。 “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想你哥也没告诉你全部。”萧世何说：“我和你哥最早是在项目所在地附近的火车站里认识的，上了火车后又遇到了杨蕊。” 萧世何犹豫了一下：“关于穆阳在火车上的事我就不说了，会影响他在你心中的形象。” “没事，你不说我也知道。”穆盈道：“我哥和杨蕊的事情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了，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多的多。” “我以为有些事你还不知道，没想到最后那个不了解情况的会是我自己。”萧世何说完笑了笑，他才认识穆阳几天，又能知道多少。 “你不是在一区嘛，今天中午怎么有时间赶过来？”说完，萧世何夹起面条送入口中，等着穆盈怎么回答。 “我也要休息嘛。”穆盈说：“方案没问题，项目组成员都能放松一段时间。” “其实我也很喜欢赛车的，”穆盈微微一笑：“以前我哥玩车，我也想一起耍一段，可是我哥却说我不适合开车。我问他为什么，他却说我就是个马路杀手，路上空无一人的时候才最适合我。” “我之前说过吗？”穆阳皱了皱眉头，他不记得自己说过。不过，穆盈确实是马路杀手。 嗯，这是事实。 “我今天亲自开车来的。”那辆迈巴赫其实是穆盈的，专职司机今天休息。 “在公路上还行，要是让你秀一段，我都能把心提到嗓子眼儿。”这是一名赛车手对亲妹妹的评价。 “今天司机休息，要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你开车。”穆阳的语气有点变了：“今天又惹几位司机路怒了？” “我好歹也是有驾照的，不是以前那个马路杀手了，你不要用以前的眼光来衡量现在的我。”穆盈道。 杨蕊专心吃面，只是在一旁看兄妹之间斗嘴。 穆阳吃完一碗面后直接转身朝着前台那个方向走去。 从起身那个动作上看，萧世何就知道这小子是想干什么。 “你坐下！”萧世何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四碗面钱你也跟我抢。” 走出面馆，杨蕊还是回酒吧，看上去像是对她的一种束缚，整天都只能在酒吧里。实则不然，杨蕊是酒吧老板，她想什么时候休息全凭自己做主。 正好萧世何要去练车，穆阳也想借机看看穆盈的车技怎么样。 赛车场的保安亭里坐着的还是那名所熟知的那名保安，他对萧世何有印象，只是这次后面还跟着一辆迈巴赫。 那辆杜卡迪自由进出，这辆迈巴赫不行。若轻易放行，看场的保安就算玩忽职守。 “这是赛车场，你不能进。”保安站在车窗前，让她赶紧走。 “同志，这是我妹。”穆阳下车掏出两百块钱塞进保安手里：“这里也没监控，你就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我也好看看她的车技有多大进步。”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职责所在。”保安说：“我知道你是王牌赛车手，可你妹不是呀。如果想让我放行，也不是没办法。你给莫总打个电话，如果他说可以，那我立马让步。刚才进去的那位兄弟也是这样，如果他不给总评委打招呼证明他是参赛选手，我一样不让他进。” “我只是想借赛车场考验我妹的水平，又不会耽误多长时间，你就通融一下。”说完，穆阳又拿出三百块钱，加上前面的两百，这已经是五百块了。 “这真不是钱的问题呀～”保安又点头又哈腰的：“一个月后就在这里开赛了，你要想考验她的水平完全可以围着三区转几圈，没必要在这跟我僵着。” 没有莫宧的准许，赛车场保安死活都不让穆盈开车进去。穆阳也不是强词夺理之人，五百块都说不通，坚守岗位是保安的职责。 “那好吧，你也不是不认识我，我带她走进去行吧。”穆阳再次征求保安的同意。 “那可以。”说着，保安带头推开一扇门，道路很狭窄，只容得下两个人同时进出。 萧世何在赛道上狂奔，这次他是在外环。今天上午在转弯的时候明显慢了点，有了长时间的练习，萧世何慢慢熟悉这辆杜卡迪的性能了。行驶在弯道时身体倾斜，使得车辆在弯道上保持平衡。就算是直角弯，萧世何也会根据赛道宽度提前算好路线，匀速转过。 身体先是向左倾斜，两秒过后立即向右压过去，一个直角弯硬生生的被画出了一条弧线。 “这车技跟你不相上下。”穆盈手里拿着车钥匙，那辆迈巴赫在赛车场门口旁边的停车位处。 “可惜呀，我不骑摩托。”穆阳只开赛车，速度太快也会爆胎的，还有车辆起火的可能。 “让他自己在这慢慢玩吧，我先看看你的水平。”穆阳说着就要走。 “赛车场不让我开车进。”穆盈道。 “就按保安说的去做，在三区兜兜风。”穆阳向门外走去，他妹妹在后面跟着。 “哥，我都是从一区开车来的，这种测验就没必要了吧。”穆盈倒车时看了一眼油表：“快没油了。” “前面不远处有个加油站，先去那加油。”穆阳看着车窗外，现在是阳光最晃眼的时候，不坐副驾驶也是有原因的。 穆阳衣兜里装着刚才那五百块钱，一个有家室的男人竟然还不想多挣点小费，那里也没监控，收了五百块钱也不会让莫宧知道，可他还是选择拒绝，买通这种人不容易呀。 第六十五章 偶遇戴娜 看着缓缓摆动的油表指针，将要放到底之时刚好到加油站。 穆阳即使坐在车里也能闻到很浓的汽油味儿，这是加油站的特点所在，除了加油站能闻到这种气味之外还有五区，全区工业园居多，但也还有住宅区。相比工业园，住宅区的空气在五区内是最好的。 穆盈下车前从她随身携带的包包里取出一张油卡，现在加油很少拿现金的，都是把钱存在油卡里，来加油时直接用卡。 从这辆迈巴赫驶入加油站的那一刻，工作人员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零都的加油站提供自助加油，只需插入油卡再拿起油枪对准油箱口往里灌就好。只不过，零都的加油站有规定，尽量不要让车主选择自助加油。一来是因为大部分车主都不熟悉加油站里的设备，自助加油也需要设置参数；其次是因为怕这些人灌的太多导致浪费，毕竟这东西只会涨价不会掉价。 穆盈递出一张卡：“加满。” 他先是从加油机里取出油枪，穆盈赶忙把油箱盖打开。在她哥的印象里，这个马路杀手还算有点成长。 “呀！穆总，”戴娜的宾利在右手边的加油机前停着，戴安集团在零都一区，两个区相隔甚远，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 “戴总，你今天挺悠闲呀，怎么到三区来了？”谈项目的时候她就放了鸽子，说好亲自来，结果却让李睿顶替。现在项目谈完了，方案也没问题，这次见面只能是个巧合。 “项目明天开始，为了减少时间特意过来买几箱酒和一些日用品，他们三班倒。”戴娜手里拎着一大包盒饭、香烟、面包等一日三餐能用上的，她说的那几箱啤酒应该在车里。只不过，一辆轿车又能装下多少，终究不是货车。 “明天有些仓促。”穆盈不在乎这个项目何时进行或者能不能进行下去。可面前这个人又是戴娜，穆盈跟她没有其它话题可谈，只能就这个项目唠两句，废完话赶紧走。 “是啊，今天下午我必须把所有能用的上、可能会需要的物品都买好，不能耽误时间啊。”戴娜道。 “那你加完油赶紧出发吧。”穆盈本想说赶紧滚，可又觉得这样很不礼貌，况且她又没得罪人。 加油站是什么地方，不是餐厅不是酒吧，哪能容许她们两个在这闲聊。 加油的过程很快，穆盈比戴娜先到一步。 看着油枪从油箱口里取出，穆盈上前把油箱盖关上，准备上车。她跟戴娜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除了工作上的事，连吃饭都吃不到一块儿，昨天傍晚在杨蕊的酒吧就是最好的证实。 “你要走了？”戴娜问。 “那不然呢？”穆盈从加油机的插口处取出油卡，刚拉开车门就被戴娜问住。 穆阳在后排坐着一直没出生，生怕戴娜听到或是看到他的存在。 “改天请你吃饭。”戴娜借着加油的过程多唠几句。 很简单，这个项目目前看来还是比较成功的，并没遇到什么坎。这也只是暂时的，回头问问萧世何就知道了。 戴娜觉得，万事开头难。项目开始方案没问题，这也多亏穆总的帮助才能坚持到现在，请她吃饭也理所应当。 “不必了，”穆盈说：“再等等。” 这个项目所要遇到的坎坷绝不止现在能看到的，换做穆阳这种有眼界的人也未必能预料十年之后的情况。 驶出加油站，直到跟那辆宾利拉开一定距离后，穆阳才回头向外看。 “这是一场巧合吗？”车里只有两个人，穆盈跟她立场不同，有了昨晚怒怼戴娜的前车之鉴，这会儿不想看见她。三区那么多加油站，她非要到这来加油。 “只能是巧合了，难不成她会跟踪你啊。”穆阳道。 “你说戴之逸是不是傻，那种项目还真敢做。”穆盈问道。 穆阳只是不把情绪挂在脸上，他心里想的事很多，这种项目就算成了又怎么样。 “行了行了，这终究还是人家的事儿，你那么上心干嘛。”穆阳的阶层跟戴之逸平级，这个戴娜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跟自己妹妹差不多的角色。 穆盈再没说话，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接下来我们去哪？”方向盘在穆盈手里，可她却在征求穆阳的意见。 “送我回尚品路三十五号，你自己先回一区吧。”穆阳这是在赶自己的妹妹走，尚品路三十五号不就是杨蕊的酒吧嘛。 “我回一区干什么？项目组也没事儿，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啊。”穆盈道：“方案交上去，项目组全体放了几天假，我例外啊。” “集团的事一直都是我在管，你这几天都在干嘛？”穆盈问。 “那天下午萧世何去帮我研究方案我还在集团里。反观戴娜那边，项目的事一直都是她在管，戴之逸又干什么了？”穆阳反问道。 穆盈就是不想听她哥的安排，回一区干什么？三区有这么多好玩的好吃的好喝的，三区的酒吧数量是一区不可比的。 “那就先回酒吧。”穆阳道。 “哦～”穆盈听这话的语调都能猜出点什么。 “看来你还挺挂念我未来的嫂子的。”穆盈说完偷着乐。 “你在瞎说什么！”穆阳一直都是这样，每谈起这种事都会脸红。在火车上是这样，现在还是一样。 因为明天是周六，今天晚上来喝酒的人可能会比前几天晚上要多的多。 偌大的酒吧只有一个出入口，旁边有很多停车位。一辆蓝牌的迈巴赫能多长，一个车位足够用。穆盈呢，愣是同时占了两个车位。 “不愧是马路杀手。”穆阳叹了口气看看窗外，横跨两条线。 “我还是有点进步的好嘛，就是倒车入库还没那么熟练。”穆盈道。 “是啊，有进步，就是一个车位不够用。”穆阳说完下了车，以为他会直接进酒吧，却不曾想直接拽开了驾驶座车门：“你下来。” 穆盈也没反抗，直接让位，看着穆阳是怎么把车停稳的，正正好好只占了一个车位。 第六十六章 驾驶技术 下午的阳光并不像上午那样耀眼，酒吧里的气温相比上午之时也有所下降。 零都三区到处都是酒吧，营业额再高的酒吧在白天这几个小时也都是歇了菜。 萧世何在赛车场练车，穆氏兄妹也就成了酒吧里的常客。这两位也是在午饭过后的首次关顾酒吧的人，都是老熟人了，杨蕊继续刷着手机，就当没看见。 要知道，今天是尚品路三十五号开业的第四天，酒客爆满的时候只有晚上七点到凌晨两点之前的那一会儿。过了零点还不走的基本都是在酒吧过夜了。穆阳呢，他从来都是在零点之前开始撤。估计今晚也不会例外，又或许是因为明天周六的原因，他会在这里多待几时。 穆阳的酒量并不大，刚回来的那一夜还多亏了杨蕊的照顾他才没有露宿街头。还记得那杯苦艾酒，只因兑了半杯水就被他小瞧了，然后又坐在那里睡了一会儿。这次穆盈在这，做哥哥的在妹妹面前多少都会注意点形象，不会出现回到零都第一夜的那种情况。 穆盈也不是别人，杨蕊跟穆阳之间的事她早已知晓，就算那一晚是在杨蕊家里过夜的，在她认为也挺正常的。 “开车还喝酒？”杨蕊早已注意到门外那辆迈巴赫，这次没有专职司机，二人之中必有一个开车的。刚才也看到穆阳去拽开车门，显然穆盈的技术没有达到穆阳的预期。那么大的车位，就算是刚学驾照的新手也能进去，穆盈也是资深车手了，只是平时不开车，时间长的都有些忘记怎么开车了，因此才有的刚才那情况。 “喝酒不开车，”穆阳语气中仿佛带着点忧愁却又无能为力。声音很轻同时也很无力，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对穆盈的车技那么没有信心啊。”杨蕊笑道：“不如我来当司机吧。” “还是算了吧，等萧世何回来再说，女人开车都是马路杀手，有驾照也白费。”穆阳这句话算是得罪了所有女车手，听到的只有两位。 “不能一概而论吧。”杨蕊的水平还在，更何况多年调酒和花式表演，反应更加敏捷。就算有一段时间坐乘务员，咖啡拉花的技术也还在，手疾眼快的她摸起方向盘绝对比穆盈好。 “王牌赛车手，谁能比过你，就算喝酒也能握住方向盘。”穆盈多年不开车，技术确实有些减退，但也受不住这种言辞。 穆阳再没就这个话题发表言论，穆盈自己水平不行还不让说。 “哥，你们都有什么计划呀，说出来我听听。”穆盈眼中带笑，每次提起他和杨蕊的事都会脸红，这次的脸色不是太明显。可能是因为跟萧世何坐过一趟车在这方面有些进步。如果不是萧兄，他和杨蕊不可能这么快在一起。 “你闲着了。”穆阳的声音没有刚才那种无力感。 “先找个位置坐下吧，给你们调杯酒喝。”在杨蕊看来，他们可能是逢场作戏，也可能是穆盈说多了。 穆阳一贯都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夜幕降临时也方便看看三区的夜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第一天晚上先是一杯威士忌，又一杯野格伏特加，当天晚上在杨蕊家过夜。对他来说，野格炸弹也有点凶猛，有半杯水的苦艾酒也不行。 既能品尝到酒的滋润又不容易醉的，还是以水果酒为主吧，同来的还有穆盈。 “梅酒，”穆盈看到柜台上的那一瓶，之前喝过却不是这个瓶子。 “喝过？”杨蕊问道。 “以前喝过，好长时间了。”穆盈说：“我当年喝的不是这种，瓶身设计不一样。” “你和戴娜聚餐的时候最常喝的就是梅酒和水果酒，还有一些小甜酒。”穆阳道：“现在的戴娜愁的焦头烂额，那个项目能弄死她。” “给我来杯威士忌。”穆阳道。 “还喝威士忌，忘了那天晚上你是怎么倒的。”萧世何走进酒吧时刚好听见穆阳的声音。 “萧世何，你从哪回来的？”穆阳就坐在窗前，没看见有摩托车穿过啊。 “拜托，通往这里的又不只有一条路，外面这条路也不是单向道。我骑车回来时就看着一辆熟悉的迈巴赫，一猜就是穆盈来了。”萧世何说：“穆盈在这，给你留个台阶。” 这句话很明显就是冲着穆阳来的，喝了三杯酒醉了三次自然需要一个台阶。 在赛车场飞驰，面前的风像刀子一样吹进眼眶，皮肤里、血液里甚至骨子里。在狂风迎面下，萧世何没出汗反倒是有点冷。 时间在流动，空气中的温度、湿度、以及狂风中的氧气都会有所减少，还有体内的水分也在流失。 渴了不喝水，喝酒。自打来到零都后好像没怎么喝水，一直都是喝酒。 “我要一杯龙舌兰。”萧世何坐在穆阳旁边，这是他在零都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帮他最多的。 “穆总，那天下午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还有一种被忽悠的感觉。”萧世何那天上午钻车底，下午就被请去研究方案，第二天早晨上新闻。 “没事，一回生两回熟。你是我哥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穆盈说完递出一张名片：“如果有麻烦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咳咳，”穆阳道：“他有我的名片。”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不一样。”穆盈坚持交出去并且让他收下。 萧世何也没拒绝，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接过名片。 “怎么有空儿到三区来啊？”萧世何面不改色，穆盈想认识他，而萧世何对她暂时没兴趣。 “方案交出去了，项目组全体休假几天。”穆盈答道。 “哦。”萧世何只回了一个字，反正他也不是项目组的人，当个保镖见李睿还是临时的。 这杯龙舌兰装满了时间、承载着他的希望。即将到来的这场摩托车锦标赛又不知会遇到什么高手。能上新闻是一种公认，但并不能说明萧世何的车技是最好的。车底钻出来上新闻，出不来一样上新闻，只是生与死的区别。 第六十七章 谁都不容易 戴娜和她的项目组接下来的这几天需要连夜加班，项目组成员要时时刻刻盯着电脑。比起工程队，项目组倒是不至于冲锋在一线，但他们比起那些冲在前线的工程队显得更为吃力。 工程队负责在当地执行，项目组负责分析数据。这个开山方案并不像三角形互补那么简单，为了最大程度的节省时间，戴娜批准使用炸药包。这个tnt当量是需要计算的，差一毫克都不行。 工程队从零都出发去曼岛，这第一路段他们只能坐船别无选择。然后去曼岛火车站坐火车去萧世何来时的地方。 这个过程是比较漫长的，萧世何从下午上车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到曼岛，下午到零都。在路上就用了大约二十四小时，这批工程队从现在开始出发，估计明天下午能到目的地。 萧世何好不容易从夜阳村走了出来，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比较有名气的车手，用不上多长时间零都就会诞生一个王牌骑手。 工程队早已准备出发，就等着戴娜的物资，在加油站时显得很匆忙。昨晚来见穆盈时明明没那么赶时间却还要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告诉穆盈别浪费她的时间。 戴娜回到一区时直接赶到工程队那里，连集团都没来得及回。 戴家小姐是什么身份，跟工程队能说什么话。少说话多做事，戴娜直接让他们来搬东西，她身份高贵又怎么能干这种体力活。 工程队的人也很痛快，为了挣戴安集团这笔钱，就算是白折腾也很值。就算项目失败了，工程队该拿的钱一分都不会少，这种活换做是任何工程队都不会犹豫的。 大包小裹的他们连夜出发，都想着赶紧忙完这次工程拿了钱回家睡觉，就连工程队这些人都能看出戴之逸这个项目纯粹就是扯淡。 看着车里的物品渐渐减少，戴娜也感觉到一起轻松。但现在还不是完全松懈的时候，既然戴之逸下定决心要探这个项目的风险程度，项目组更是一鼓作气三班倒，对项目组成员来说，除了每个月的定薪以外，在项目组还有提成，三班倒的话，分到夜班还能多赚点钱。 当然，戴娜除外。 通往曼岛的船有客轮和货轮，工程队还有车，这一大批物资和他们的车都是装在货轮上，队员坐客轮。有了戴安集团的支持，他们现在也不差这几个钱。 “戴总，对于当地情况，我觉得山体爆破有些太冒险了，移平一座山有很多办法，山体爆破虽然快但是它的不稳定因素太多。加上当地又是多雨天，是不是太冒险了。”李睿也在项目组里，他只是说了一个作为项目组成员都会想到的问题。 项目室里坐着的都是参与这次项目的成员，是李睿从众多员工中一个个挑出来进项目室的，这家伙的工作能力有些时候比戴娜还要优秀。 戴娜仍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这个项目由她负责，李睿算得上是戴娜的助手。 李睿为了他的顾虑特地从项目室里赶出来跑到戴娜办公室里汇报。 “计算tnt当量不应该是项目组的事嘛，你既然知道还不赶快带领大家动起来。”戴娜对员工从没发过火，也从来没大声说话。现在也一样，语气平平不会激起反抗。 戴娜是铁了心的要山体爆破，时间短但效果不稳。戴娜还记得戴之逸那句话：唯有在逆境中跨越局限才能达到新高度。 除了山体爆破就是开挖掘机一点点推，速度太慢时间太长，而且还会多出一大笔开销。 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而且现在还只是探底，戴之逸暂且没打算真正做下去。 山体爆破是最快的办法，唯一的短板就是效果不稳定。而这并不是无法突破的，只要算好当量和爆炸位置，控制好爆炸产生的威力，这个方法是完全可行且具有良好的效果。 李睿当前要面对的是tnt当量和爆炸地点，地点要根据当地情况而定。那里地势严峻山洪频发，在山洞里进行爆破可能会导致山体坍塌造成人员伤亡。他要考虑的不光是前两者，还有引爆方式和爆炸力评估。 这些都需要他亲自去勘察地形做决定，光是靠着电脑上的方案又怎么行。即便方案上已给出爆炸当量和地点，靠着一张方案难免欠缺说服力。戴之逸铁心要赔钱就算了，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李睿前思后想，决定给工程队打电话，跟队长商量一下。 “你好，是开山项目工程队队长吗？”李睿站在走廊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看到的景象跟心中所想完全不一样。 “李总监，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队长问道。 工程队现已上了船，正在去往曼岛的路上。 “方案中提出山体爆破，你们队里有专业人员吗？爆破地点在一座山洞里，很容易发生坍塌，造成人员伤亡。必须要有专员对此进行操作。”李睿对着话筒说道，这也是一种提醒，如果队长听不进去硬是乱来，造成人命伤亡也怪不得他。 “我一直以为李总监是个很聪明的人，这时候怎么也犯糊涂了。我们是工程队，虽然不是你们这些西装革履的，但是在爆破方面我们绝对比你们更专业。你们除了对着电脑看那些数据以外，根本没实际操作过。我们不一样，就算没有数据支持，我们也能根据实际经验做出解决方案。”队长接着说：“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 “真是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们没有爆破专员的。”李睿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了。”挂断电话后李睿继续回到项目室工作，本是好心提醒没想到是自己多余了。 这个工程队是戴之逸高薪请过来的，明明就是个赔钱的项目还要请那么专业的团队。 李睿也想开了，身为千金的戴娜都无力阻止，自己一个外人管这么多干什么。吃力不讨好还站在第一线，能当上总监容易吗。 第六十八章 等着看笑话 工程队下午坐船从零都抵达曼岛，当天傍晚就上了火车，估计明天上午就能到夜阳村那一带，也是萧世何走出来的地方。 到现在为止还一路畅通，客轮没晚点火车也没耽误他们时间。关键是工程队那一辆车只能用货运火车装运，那里有他们的设备和必需品。 客运火车和货运火车不同，工程队携带的不是普通的行李，客运火车根本装不下，只能分开。 夜阳村一带只有一个火车站，工程队乘坐的那列火车势必先到，那辆货运火车会在他们到达目的地之后的两个小时内抵达。 等工程队抵达施工目的地时，项目组也会随时配合他们。 傍晚，杨蕊的酒吧即将迎来高光时刻。四个人在酒吧里闲聊了一下午，穆阳这次比较克制，只喝那些低度酒，喝的也比较少。他倒是很佩服萧世何，一杯接一杯也没能把他灌醉，而且都是高度酒。 野格炸弹、野格伏特加、威士忌、苦艾酒、白兰地、僵尸…… 喝了这么多仍然保持清醒，头不昏眼不花脸不红，换做是穆阳早就倒了。就算意识清醒，现在也不能骑摩托去练车。再加上赛车场空闲时间不开灯，一个车灯怕是不够用。 不光是穆阳，穆盈都看傻眼了。心想，这家伙对酒精免疫吧，这么多高度酒都没放倒他。 “你…真的没事吗？”穆盈的双眼瞪得溜圆，她长这么大头一次看见这么能喝的人。 “还行，马马虎虎。”萧世何看看杨蕊，眯着眼睛满不在乎的看着手中的酒杯。 自打萧世何骑车回来，点的酒都是高度酒，是穆阳不敢挑战的。想想，兑了半杯清水的苦艾酒都能轻易放倒他，更何况穆盈在眼前，这个形象还是要争取的。近几天穆盈一直都在拿她哥哥和杨蕊的事闲谈，问的最多的就是：你和杨蕊准备什么时候步入婚姻殿堂？ 穆盈现在该怎么称呼杨蕊呢，暂时还是叫蕊姐。也可以叫一声嫂子，但总感觉还不是时候。 “杨蕊，给他上一杯see you tomorrow。”穆阳被灌醉了那么多次，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看他喝醉的模样，必须整他。 “不好意思，在我的酒吧没有这款酒，不是不会是不做。”杨蕊道。 “长岛冰茶行不？”穆阳问。 “是你要喝吗？”杨蕊来了精神头，准备去调制。 “不，我今天不喝那些酒。”穆阳笑了笑：“金汤力、拉莫斯金菲士和水割都行，别把我放倒了。” 萧世何瞅了一眼窗外停着的那辆迈巴赫：“你和穆盈谁开车啊？你刚才喝了一杯莫吉托，虽然放不倒你但一样不能开车。” “当然是我喽，来的时候是我开的车，回去也一样是我开车。”穆盈道。 “你行吗？”穆阳借着停车时的话茬接着说。 “你忘了这一路是谁开车带你来的，我不就停车时占两个车位，你至于揪着这件事不放吗。”穆盈开车确实很容易惹别的司机路怒，她平时也不摸方向盘。 戴娜那边愁死了，只能看着电脑获取真实情况，告诉工程队那块儿要怎么做，却不能到现场监督指导。真正着急上火的是戴娜，其他人只不过是来上班挣工资的，包括李睿。戴娜不一样，就算这个项目失败损失的金钱对她来说不痛不痒，却耽误了她的时间。 “萧世何，你对这场比赛有信心吗？”穆盈问道。 萧世何嘴角上扬又迅速收起，像极了酒后的面部神经敏感引起的。 “我现在还不知道参赛选手都有谁，那个赛车场的保安还认识总评委，对他还挺恭敬的。”萧世何接着说：“往届的锦标赛冠军都有谁，想跟他比划比划。” 在零都生活这么多年的穆氏兄妹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这个人让穆盈很反感，反感到不想提起他的名字。直到现在还活在世上的锦标赛冠军没几个，就算还活着也都是该残的残，该退休的退休，还年轻的锦标赛冠军，而且实力相当雄厚的只有一人——李睿。 如果非要在穆阳这种王牌赛车手和李睿这种王牌骑手之间分出个胜负来，最终胜出的还得是穆阳。 当然，一个骑摩托的一个开赛车的，他们两个没机会分胜负。 “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怕是没机会见到他。”穆阳硬是不说这个人的名字，让萧世何去猜。 萧世何刚来零都没几天，去哪知道往届的锦标赛选手。 萧世何没见过的人很多，除了穆阳穆盈和杨蕊，还有穆盈的专职司机，他的社交圈也就是这几个人而已，再就是给萧世何打电话请他参赛的总评委莫宧。 他突然想起一个人，确实见过两面，也符合“这段时间没机会见到他”的条件。 “那个人不会是……”萧世何心里已有答案，只是怕提到这个人会引起穆盈的小情绪。 “李睿。”穆盈抢先说出这位锦标赛冠军的名字，也是往届的锦标赛，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这家伙早已退出赛车界。 “戴安集团的技术总监，那天晚上我们讨论方案时遇到的那个货色，他还是锦标赛冠军呀。”萧世何想笑又笑不出来，也想着借这次锦标赛跟他比试一下，怕是没机会了。 “那个项目的地点就在我曾经活着的地方，那段时间很艰难，感觉每次睁眼都在面对着死亡。”萧世何回想起小时候在夜阳村的时光，如果有一杯酒能让他彻底忘记并没有副作用他也愿意一试。 “啊！”穆盈可不知道这些，穆阳也没在她面前提起过：“那你有没有土地产权，如果有就能分到一杯羹，前提是戴之逸的项目做成。” 穆阳也希望这个项目做下去，这样穆峰集团能分到的利润就不是一个方案的钱了。 “有倒是有，但是这个项目成功的几率为零。就算克制了山洪与沼泽，还有暴雨和狂风。而且，当地的土质很软，一点小雨就可以变成泥潭，你觉得他有机会吗？” 第六十九章 机会 一场雨冲刷了零都的地面也清洗了这几天漂浮在空中的尘埃。 穆盈暂时没有回一区的打算，这几天一直都是在三区待着。虽然被穆阳好言相劝，可穆盈还是坚持要在三区多待几天。不是穆阳非要赶她走，总感觉戴之逸那个项目到现在为止还没完全稳定下来，为了以防万一穆盈还是回一区的好。 他们四个在酒吧里待了好一阵子，穆阳为了维持“好哥哥的形象”并没多喝，就算是那些度数很低的酒也尽量控制着。反观萧世何，喝了一下午晚上又接着喝，人家一点事都没有。 晚上六点，酒吧迎来了高光时刻。杨蕊站在吧台里一杯接一杯的调制着各种酒，不大不小的酒吧里挤满了人。随着酒客的增多，杨蕊一个人也渐渐忙不过来，萧世何见状担任服务员，走路很平稳，一点都不像是刚喝过酒的人。 这个时间点的酒吧会有那么一伙人——失恋之人。 穆阳可不想在旁边当听众，他和穆盈提前撤离现场丢下杨蕊萧世何二人。再者，门口那辆迈巴赫停在那也够扎眼的，即便是马路杀手也有驾照，穆阳坐着她的车去往三区的另一套宅子。 大约晚上九点左右，天空中的月亮披上黑色的婚纱，让皎洁的月光变得朦胧，就像酒吧里那些失恋的女生，喝玛格丽特的同时脸上还挂着泪水。穿着一身西装明显是刚下班的样子，酒吧里的灯光也不像家用的照明灯。从吧台看去，那些女孩真的很像雨夜来临前那几分钟的月光。 萧世何也是被雨水敲打窗户时的敲击声提前叫醒。 这里是五十七层，他站在客厅窗前听着雨声。 昨晚他和杨蕊一直忙到凌晨一点，等那些酒客完全清醒时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等到最后醉在酒吧里的只有那些失恋的男生，玛格丽特的度数并不高，那些女孩喝完一杯酒后基本都是含泪离去，只有一部分男生失恋后为了忘记前任会点一杯see you tomorrow，酒吧的这款酒专门为这种人准备。 过了一夜，这场雨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萧世何的车放在车库，如果这场雨持续一天就别想着练车了，这并不是为自己偷懒找理由。估计穆阳这会儿也是待在屋子里看雨景。 今天是周六，除了戴之逸的那个项目组和工程队以外，正常情况下都会休息的。三班倒的另外，但是可以赚更多钱。 在零都这座城市，基本都是做五休二，很少有单休或是加班的。戴娜的项目组也是跟时间竞赛，耽误不得。 工程队昨天下午上船傍晚上火车，今天上午应该能到夜阳村那一带了。 萧世何心里估摸着，零都下这么大的雨，夜阳村那边应该也不会好到哪去。戴之逸那个痴呆，不知道为什么看好了一个所有人都反对的项目，就等着啪啪打脸吧，只有现实才能让他彻底清醒。 这倒不是幸灾乐祸，他也希望戴之逸能多坚持几天，这样穆阳能得到的利润或许会更多。不过，戴之逸无论如何也不能克服当地的自然气候。 酒吧真正的营业时间是在晚上五点以后，总结这几天的经验，就算今天是周六，白天的酒吧也不会有多少人。又或许是今天休息，会比前几天好过一点。但是今天下雨，正常人都不会为了一杯酒打着伞去酒吧。 工程队今天上午就会到夜阳村附近那一带，跟萧世何来的时候一样，都赶上了一场雨。 零都的排水工作非常好，这场大雨对这座城市而言算不上什么。然而对现在的夜阳村来说是个巨大的灾难。 可能…… 山体滑坡、泥石流、洪水、房盖被掀开……种种灾难都可能发生，这是萧世何亲身经历过的。 已是上午八点，工程队乘坐的那列火车已经到站，队员也都下了车，但还不能离开火车站，后面还有一列火车装着他们的货车。 出了火车站顺着方向往前走大约几公里就是夜阳村，在这片地区就属那里的情况最糟糕，永远都不会知道那里的泥潭究竟有多深，活埋一个人铁定没问题。 萧世何还站在窗前发呆，浑然不知已经过了五分钟。 那只是一个项目，戴之逸有钱任性，但是不能作为索命的理由。 工程队没有萧世何来时所穿的那种只有抗洪救援队才有的靴子，那里地势险峻，零都的工程队不是抗洪救援队，他们面对那种地势根本没有经验，很容易闹出人命来。项目做不下去赔点钱就算了，戴之逸还能扛得住，若是好几条人命都栽在那，糟老头子可受不起。 萧世何前思后想，果断拿出手机拨通了穆阳的号码。 “穆阳，我猜戴之逸这次会闹出人命来，现在劝他收手还来得及。已经过了一晚，想必工程队已经到那个火车站了，他们可能回不来。” “这件事我无能为力。”穆阳回道：“连他自己的亲闺女都劝不动，你我又能怎样。” “今天下雨，那个地方肯定会有山洪，再加上沼泽，工程队很可能全部死在那。”萧世何说：“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工程队的人能不能活着。” “你跟我说这些有用吗，现在就是给戴之逸打电话他也不会接的，就算接了又怎样，这件事戴娜也跟她爹说过，我能怎么办？”穆阳没办法，只能看着事情发生却无法改变。 “那你知不知道戴娜的手机号，我直接跟她说。我是从那里走出来的，谁都比不上我的说服力。”萧世何有信心叫停戴之逸，不管能不能防止悲剧发生，只好先试试了。 “那好吧，你等会儿直接跟戴娜谈吧，不过她应该不会搭理你，因为你跟她根本不是一个阶层，她这个人又特别傲慢。穆盈有戴娜的手机号，我没有。”穆阳顿了顿又说：“我有戴之逸的号码。” “那更好了，你把戴之逸的号码给我，我直接跟他说，绝不能让工程队的人全都死在那。” 第七十章 可能会死 “你好，哪位？” 对于一个陌生号码，戴之逸的开头四字就是打招呼和询问对方是谁。他自认为，在零都这块儿还特别是在这个时间点，基本不会接到陌生号码，广告电话和骚扰电话都被系统屏蔽，只能接到熟悉的号码又或者是陌生人的手机号。 “戴董，我对你正在进行的项目了如指掌，那个地方你动不得。”萧世何装成神秘人跟戴之逸沟通：“这个项目会出人命的。” “你是谁？”戴之逸再次询问对方的身份，项目所在地确实不是个好地方，他想不明白，这个项目信息还是比较保密的，戴安集团里除了项目组的人其他员工都不知道。再就是穆峰集团那边，第一个知道项目信息的是穆阳然后就是穆盈，他们两个可不是随便泄露信息的人，这个人又会是谁。 “这不重要，你要明白你在做一场赌局，一场关于工程队全体成员的性命的赌局。如果该工程队全都死在那，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我知道你很有钱，是个多金人，女儿也非常优秀，但是……这个局我怕你玩不起。”萧世何身体向右倾斜以胳膊肘做支撑，取了个半躺的姿势，看着窗外的雨。 “我知道工程队经验丰富，在开山方面有相当多的经验，但只限于安全情况下。那个地方洪涝频发，多灾多难，工程队毕竟不是抗洪救援队，我知道工程队面对过山体坍塌的情况，但是他们没面对过沼泽和一个人被活埋的场景。如果他们幸运，可能会有人活着回来，但是概率很小；如果发生泥石流或遍布泥潭，我敢保证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 萧世何口气坚定，从小到大在那种环境下生活，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地方。 出于礼貌，戴之逸不好在电话里冲这个陌生人发火。这个项目还是比较保密的，泄密的人极大概率是穆峰集团的问题，当然也不排除项目组有人说漏嘴的可能。 “你的顾虑我也考虑过。项目已经从开始进行到现在，过程中全都是我在出钱，若现在收手，之前的努力都功亏一篑。”对一个陌生人，戴之逸也说出自己的想法：“身边人都以为我疯了，都不看好这个项目。其实我也一样，但我总觉得行不行只有试过才知道。我坚持着，一直撑到现在，马上就会知道能不能做下去，在这个紧要关头我是绝对不会收手的。你说会出人命，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说完，戴之逸挂断电话并把萧世何的号码拉黑。对老头子而言，这个项目绝对不能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坚持就能看到希望，除非现实情况已定。 通话中断的声音很明显，有的时候它能让人心旷神怡，有时候它也能让人大失所望。 算算时间，萧世何跟戴之逸的电话谈判也进行的差不多了，穆阳尝试着拨通了萧世何的电话，他不确定萧世何谈完了没。 萧世何心想，那帮工程队现在可以被称为敢死队了，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直到现在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夜阳村那边也不会是好天气，泥石流是必然的。 工程队的队长也不傻，当地情况不容许施工只能往后推，又有谁会拿生命开玩笑。就算戴之逸开出了天价，工程队在收钱时也会犹豫一下，可惜这次他们根本不知道那里有多危险。 心中突然多了几分思绪，小时候死在那地方的人太多了，被泥石流淹没的、被洪水冲走的、被泥潭活埋的…… 他也很佩服工程队，为了赚一大笔钱，这种要命的项目都敢接。 萧世何闭上眼睛，想着靠听雨来缓解他现在的心情。可突然震动的手机让他再次睁开双眼。 是穆阳的电话。 “喂～”萧世何没精打采的，听他这声音就知道刚才跟戴之逸没谈成，那个好话听不进去的家伙又怎会轻易收手。 “没谈成吧。”穆阳靠在沙发上，听他这语气就知道结果了。 “我记得早就跟你说过，他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穆阳昨天是和穆盈一起回家的，也是在三区，但是今天下着大雨，萧世何不能练车，他也不会去酒吧。至于杨蕊，白天的酒吧本就没客，她也没那个必要去酒吧侯着，一切等雨停了再说。 “执着，”萧世何说：“我都跟他说接下来可能会闹出人命，可他并不相信，还说让我拭目以待。” “他就是那个样子，等到最后出人命了才可能收手。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多少钱能换回一条命。”穆阳望了望墙上挂着的复古式吊钟，根据他从那个地方回零都的时间来看，工程队已经到了。 “不是，如果最后真出事儿了，你也脱不了干系。因为方案是我们一起做出来的。如果当初你不答应他，这个项目根本没法进行，这一连串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萧世何说：“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 “你放心，就是真出事儿了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只是提供方案，前提是因为戴之逸想做。等到出事儿的时候也都是因为戴之逸走出那危险的一步。我们的方案是最好的，没有一点瑕疵。工程队出了意外也只是戴之逸的事儿，我们想帮忙都无从下手，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穆阳早已撤出这个局，无论怎样都没他的事儿。 “你当初想到会有现在的情景吗？”萧世何问。 “没有，”穆阳说：“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可能会闹出人命，我也去现场勘察过，那个山洞非常适合爆破，就是山洪灾害太多。就像你说的，戴之逸纯属扯淡。但我没想到他会牵扯出人命来，还是整个工程队的人。” “那个工程队里有抗洪救援队的人吗？或者说他们有抗洪救灾的经验。”萧世何问。 “他们都是零都的工程队，跟抗洪救援没关系。” “那他们只好自求多福了。” 第七十一章 初入险山 萧世何回想起小时候在夜阳村的经历，一个星期就七天，狂风暴雨是常客，随着时间线慢慢拉长，几乎习惯了那种糟糕的环境，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能不能活过今晚。那里的风雨有一个习惯，他们就像调皮捣蛋的小孩一样，总是在夜间趁你熟睡的时候掀开你的被子；只不过它们跟普通的小孩可不一样，风掀开村民的房顶让着急的雨水姑娘进入所有人的梦乡。 当地的天气非常照顾他们，除了狂风暴雨还有雨后的泥潭也会时常请村民去它家做客，不同的是一去不复返并且连尸体都找不到。 他现在身处零都，再也不用为那种随时都会丧命的环境担忧，在萧世何之前就已经有好多年轻人相继离开夜阳村那个鬼地方，走的时候带上亲朋好友。萧世何是个另外，他没有亲人，倒也不完全对，抚养他长大的养母也刚死不久，至于朋友就更不用提了——没有。 现在的他有了新朋友，也给了他很大的帮助，特别是穆阳。 萧世何现在只希望工程队的那些人能够活着回来，刚才打电话听戴之逸的口气是绝对不会提前放弃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他自以为有钱了不起，却不知道多少银子能换回一条命，更何况还是好几个人。 他们只是工程队，没有抗洪经验，昨晚那场雨好大，夜阳村也不会是好天气，希望工程队不会被全体活埋吧。 这场雨下了一个晚上，到现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在零湖公馆五十七层，萧世何能听到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也就只有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 当然，还有他和穆阳通话的声音。 “自求多福？”穆阳为了勘察地形曾去过一次，当时是个好天气，那里的环境并没有萧世何所描述的那么糟糕，狂风暴雨、泥潭活埋这些都没察觉到：“那个地方确实挺糟糕，不过你把它描述的是不是太夸张了。” “夸张！”那可是萧世何的亲身经历，他说的这些都是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他可不是虚张声势。 “算算时间，工程队已经从那个火车站出来了。我当时是徒步去到火车站的，也没得选，那个地方只有一个。又或者说有一个火车站就已经很不错了。”萧世何道。 “你想知道他们是否都还活着对吧。”穆阳一语道破：“戴安集团项目组，也就是戴之逸为这个项目专门建立的组织。由戴娜引领，李睿在这个项目组里也混上了项目经理，他们能看到实时情况，如果戴之逸那边突然有什么动静，那肯定是出事了。我们看不到，戴安集团项目组以外的人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用说了，项目内容不外漏。” “那我希望戴之逸那边不要有动静。”萧世何简单回了一句。 “是啊，在这期间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一旦有声就是糟糕的。” “你在哪呢？”萧世何换了个话题继续说。 “这大雨天的，我能上哪去，除非有必要不然就在家里待着。”穆阳倒是会享受，现在还没起床。 “你妹妹呢，跟你住在一起。” “不，她住在三区靠近海边的小区，很不错的海景房，空气湿度也还好。” “这天气也还好，怎么说呢，我并不是为自己的偷懒找借口，如果今天不下雨，我一定会去赛车场，毕竟我只有不到一个月的准备时间。”萧世何道。 “往届锦标赛那么多冠军都没能有机会上新闻，你是在我之后的第一个，有什么好慌的。”穆阳漫不经心的说。 “问题是现在还不知道参赛选手都有谁，有几个竞争对手，选手之间的差距有多大。”萧世何道。 “那些人都应该防着你才对，上新闻就是对实力的见证。”穆阳突然想到了莫宧：“总评委没给你打电话吧。” “他哪有时间搭理我，参赛的又不止我一个。再说了，一个总评委能放下身段来邀请我这种人，他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啊。” “莫宧跟戴娜不一样，从来不会拿身价去贬低别人，他也不是那种摆架子的人。”穆阳说：“真希望这场雨早点停下来。” “想去杨蕊那儿？”当初可是萧世何帮穆阳追到她的，也吃了不少狗粮。 “怎么说呢，杨蕊的酒吧是我出资筹办的，从头到尾都是，穆盈之前还问我跟杨蕊的事。”穆阳道。 “我猜…穆盈肯定是问你和杨蕊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吧。”关系在这摆着，自己都能看出来，穆盈那么聪明的人肯定能看出来啊。帮人都帮到底了，一个晚上搞定一间酒吧，还不要杨蕊的一分钱。 “这是个好事啊，看着你俩天天秀恩爱，别说穆盈了，我都有点想回避。”萧世何说：“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谢谢我。” “额…那个……”穆阳一时间找不到话说。“还是聊聊项目吧。” “戴之逸的那个项目不光是赔钱还会搭上几条人命，我跟他说的很清楚。”萧世何说：“那个老头子听不进去，戴娜能不能沟通一下。” “有没有实际作用哇。”穆阳有点发愁：“想救工程队那些人，除非能让戴之逸主动暂停这个项目。不过现在嘛，想下手都晚了，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好吧，让我想想办法。”萧世何挂断电话，双手盖住脑门，大拇指揉着太阳穴。 想了好长时间，萧世何缓缓睁开眼睛——时间不够了。 萧世何往后一靠，两只胳膊呈一字型，喘了一口粗气，他也没办法了。 算算时间，如果他们去到山顶上，有可能活到今天傍晚。今天这么大雨，那一带肯定会有山洪。在洪水到来之前就要赶紧撤离，否则他们都会被淹没。在火车站躲过一晚是最安全的，至少不用担心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 “喂，听得到吗？”工程队队长在呼唤项目组，这里信号不太好，总是有杂音。 第七十二章 荒废的客栈 沙～沙～沙…… 这里信号不好，通话随时都可能会被强制中断。 李睿坐在电脑前，在项目组里他是经理，就比戴娜低一级。 李睿这边听不太清，但可以确定请求通话的是请来的工程队。 “喂喂，能听清吗？”工程队的那辆车也已经运了过来，他们现在是坐在一辆商务车上，本想选货车的，又考虑到工程队这么多人一辆货车也装不下。 别看这是一辆面包车，它的配置跟那些普普通通的商务车可不一样。商务车速度快车身很轻，但牵引力不强；工程队的车很重且速度并不快同时有着很强的牵引力。 “我们现在已经到了项目所在地点，这里的环境太糟糕了。”工程队队长还没上山，他就在出火车站不远处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望远镜看着那座山，那里土质松软现在还下着雨，随时都会有泥石流等自然灾害。 队长闷着一口气，早知道是来这种地方他就不接单了。自己白跑一趟就算了，还拉着全队弟兄。要不是在车里坐着，外面这场雨都能让他穿着衣服洗澡，而且这水龙头还不好使。 来这种地方施工不就是闹笑话么，天气恶劣环境太差，没准这笔单子就是全工程队最后一单，弄到最后不仅钱没拿到反而人还没了。就算拿钱又有何用，都得死在这，最糟糕的是死在哪都不知道。 虽然信号不太好，但还能听的清。 “你们已经到了？”李睿扭了扭领带，亮了亮嗓子，就怕对方听不清楚。 “今天下雨，实在不行的话就在当地找个旅馆将就一下，明天再动工。”李睿道。 “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时候施工的问题，问题是我们根本无法施工。我给你传个照片看看，这里自然灾害频发，就算我们按照戴董的指示做了，他确定这个项目有前景吗。另外，这里环境特殊，我们倒是移平几座山，这么多年我们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队长说道。 “队长，你们是全零都上下数一数二的工程队，戴董高薪请你们去一趟，就是看好你们的工作能力。这些年在零都还从来没接过这么多钱的单子吧。”因为立场不同，李睿不得不向着集团这边说话。他自己也知道，这项工程就是在玩命，别说做成项目了，能不能有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 “我不知道该叫你总监还是项目经理。在这个地方搞开发，你们还不如让我们自己挖个坑跳进去把自己给埋了。”队长就这样，说话直言快语，他也不想跟李睿废话。 “你们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你放屁！”队长听他的口气瞬间来了火气：“你自己在椅子上坐着可舒服了，有本事你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试试，我保证你回不去。” 队长现在就想回去，这笔单子虽然很多钱，有命花吗。 “您先别激动，当地的情况能说一下吗？我给你们策划方案。”李睿不敢动气，要是跟他们僵住了，自己很有可能被撵出项目组。 队长朝着那座山拍了个照片发给他，那里的土地就像一碗粥，只要体重稍微重点，就可能被埋在下面，那种松弛度就像小孩子活泥巴的那种。只不过这不是小孩子玩过的泥巴，是雨水和泥土的结合体，是来自于大自然的恩赐。萧世何对这种场景相当敏感，无数人都死在泥潭之下。 “策划方案？”队长怒怼道：“等你做出来我们都被活埋了！” “地图显示，你们附近有一家客栈，先在那里将就一晚，等明天再动工。”李睿只是戴着耳麦对着话筒说，看着电脑上的地图。队长发的那张照片呢，只能说明当地情况，并没什么实际作用。 “你说的轻松，那间客栈在哪，在这鬼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去哪找。路况又相当糟糕，一眼望去周围的建筑只有火车站。”队长怒斥道。 “地图显示，那间客栈就在北方三公里处。你们不是开车了嘛，只要往北走大约三公里就能看到。”李睿道。 队长拿着望远镜向北远眺，那确实有一家客栈，门板上挂着营业中，房子看起来破旧不堪，像是荒废很久的样子。 “你确定那是人住的地方？”队长看着那家店感觉后背发凉，门前的木桩上还留有清晰的划痕，看起来是新的，并不陈旧。 “怎么了？”李睿问：“没有客栈吗？” “有，”队长说：“但你完全想象不到那是个什么地方，去那里将就一晚，还不如在车上放倒椅子睡一觉舒服。” “那随便你了，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决定权还在你手里。”出于礼貌，李睿并没有先挂断电话，能请到这个工程队已经很不错了，也曾经高价请过很多工程队，都不做，只有现在这一队。 工程队现在还没说不做，这份奖金也很有诱惑力，除非他们意识到危险程度可能会让他们付出生命代价才有可能驳回这笔单子。 “这个鬼地方，像是从来没得到过开发似的，跟零都比起来差的太远了。”队长说：“这里不过就是一块荒地，放下车窗我都能闻到一股烂泥子的清香。” “这里环境太糟糕了，根本没法施工，大不了这笔单子不做了。” 听到这话，李睿才精神起来。这个项目好不容易进行到现在，可不能说不做就不做了呀。 “队长，订单金额再往上提一提怎么样呢？”李睿试图用金钱的诱惑迫使工程队在那做下去，可不能轻言放弃呀。 “这个地方就像刚爆发过灾难的灾区一样，你提到的那家客栈像是荒废了很久一样，望而生畏呀，更别说在那住一晚，怕是里边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队长道。 听到这话的李睿笑了起来，不干净的东西，那是他自以为的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相信那些妖魔鬼怪的事儿。 “你放心，我们的合作商早已经去过一回，绝对不会有你说的那种不干净的东西。” 第七十三章 准备进入 现已将近午时，这场雨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再看看那座山，那座将要炸开的山，准确来说那是一座荒山，一棵树都没有，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如果山上有绿植也不至于常年山洪，夜阳村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保持着最初的模样，至少情况不会有萧世何所看到的那么糟糕，每场雨过后都会奔涌一次，无论大雨小雨。 即便穆阳来此勘察过，那也只是勘察罢了，用时也不会太久，更别说在此度过一夜。他们不一样，戴之逸的这个项目需要工程队投入很长时间去完成，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要待上一段时间，具体多长时间还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定。在这个鬼地方除了不远处的一间近乎荒废的客栈以外，他们暂时找不到第二个能过夜的地方，再不行就是自己搭帐篷。 夜阳村这一带，晚上的风特别大，全然不受季节变化所影响，狂风暴雨是常客，劲风强到能掀开房盖，就拿夜阳村的小木屋来说，完全扛不住，更不要说工程队自带的帐篷。 目前为止，队长看到的那间不干净的客栈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姑且在那还能睡的舒服点。 唯一的顾虑就是——那里不太像活人待过的地方。 李睿让他们放心，听这口气好像还是做保证。 队长能信他？如果李睿亲自过来看看就知道那间客栈到底能不能住人。 “我信你个鬼！”队长怒吼一声：“有本事你过来看看，这里糟糕成什么样了，你倒是安安稳稳坐在项目室里，你要是真有本事就亲自过来看看，那间客栈像是荒废很久一直没有被打扫过一样。” 工程队队长也很为难，这笔单子的巨款很有诱惑力，并且李睿刚才也答应要把金额提升，他这么做也只是暂时稳住工程队，他们若翻脸不做，这个项目就没法进行，到时候戴之逸问起来，遭殃的不止是自己，还有全项目组的人，包括戴娜都算在内。不同的是，作为戴之逸的唯一千金，再糟糕也不过挨一顿责骂，项目组成员不一样，戴之逸可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这是一间小木屋，看上去毫无生气，还是个二楼，占地面积勉强能达到正常客栈的要求。门上挂着一张木牌子——营业中。 这场雨没给他们留一丝情面，昨天晚上有一阵时间减少了点降雨量，现在的雨滴像是冰雹一样砸在挡风玻璃上、车窗上、以及他们的心里。 这里的环境已经特别糟糕，眼前的这间客栈也足够恐怖，门牌上还写着营业中。像这样子的客栈，就是在零都也不会揽客，更别说是在这种鬼地方。 萧世何以前就住在夜阳村，这座山相当于是夜阳村的分界线，从夜阳村出来，再翻过这座山，再往前走就是唯一的火车站了。山顶有一间客栈是不错，可惜已经荒废多年了，里面早已没有活物，门上的牌子也只能随风飘扬、翻转，仅凭最后一根钢丝吊着。 不过也很奇怪，那么多年的山洪也没能殃及客栈，狂风暴雨都没能摧毁它，即使荒废多年仍然屹立不动。山洪是从上到下，洪水也是聚集在地势低的地方。客栈位于山顶，自然能避免山洪等自然灾害。这间客栈像是定山神石一样，无论什么样的自然灾害都能躲过，狂风暴雨也奈何不了它。 这就是客栈的诡异所在，它位于这座山的最高处，山顶的风和山下的风完全不一样。木屋毕竟不是钢筋水泥，没有那么坚固，常年风雨仍然没撼动它的地位。 “李总监，我看这个项目还是到此为止吧。”队长心里越发不安，这个地方越看越像坟地，很有可能死在这。先不说这间客栈怎么在这种环境中撑过这么多年的，反正他们几个人撑不了多久。 “我理解你现在的处境，也知道你所面对的困难。这种天气也给困难加分，再加上当地的地势，你们所面对的困难绝不止现在看到的那么片面。当下只有一间客栈，不管它荒废与否，绝对不会出现那种你们所想像的不干净的东西，并且那是你们唯一的选择。”李睿道。 “我是队长，我不能拿弟兄们的生命开玩笑。在这个地方进行爆破的风险太高，无法进行评估。” “队长，我理解你。但是这个项目是戴董提出来的，从开始到现在我们克服了很多困难，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在这个时间说放弃是不是太可惜了。”李睿道：“你们撒手去做，对于风险评估这方面的事全都由我们来做，最大程度上的减少时间和将要面对的风险。” 只要工程队一声令下，这个项目立即暂停，他们有决策权，但是这笔单子的钱还是蛮有魅力的。如果工程队真的不想做，戴之逸的项目将强制暂停。显然，队长还是有些不甘心，工程队也是建筑公司旗下的，这么大的一笔钱自然不想轻易放弃，如果风险处于可控范围内且不出人命，这一单交给任何人都相当诱惑。 “你放心，我们会根据现有的方案进行风险评估。你们是冲在第一线的，我们会把后勤工作做好，为你们保驾护航。”李睿道：“听我的，在那间客栈歇一晚，等明天雨停了再动工。” 听到这里，队长一气之下挂断通话，随后望了望山顶，看着眼前的客栈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位队员同时也是副队长的中年男子问道。 “没办法啦，今天晚上要么住客栈要么在车上将就一晚，等这场雨小一点再说吧。”队长叹了一口气，这种扯淡的项目居然出自戴之逸那种赫赫有名的企业家，他莫不是年纪越来越大脑袋犯浑吧。 “这家客栈好像荒废很久了，那么多灰尘也没人打扫。”副队看着木桩上的抓痕，很明显是新的，看着不像是野猫挠的。 “里面不会有什么未知生物吧。”副队有些害怕，再加上外面正下着大雨，让他多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车上将就一宿吧。” “怎么，你怕了？”队长的声音有点发颤，在这么个地儿出现一间客栈，多年灾害仍然完好无损，确实诡异。 “你胆子大，到时候你打头阵，我和弟兄们殿后。”副队说道。 “行，我也想看看，一个小木屋是怎么抵御各种自然灾害的。” 第七十四章 紧急避险 每场雨过后这里都会发生一定程度的山洪，这里的土质又非常稀疏，一场雨过后就成了小米粥，走路都要万分小心。小木屋在夜阳村里随处可见，可就是这样一间荒废的客栈，夜阳村的木屋随时可能被强风掀起，而它却仿佛装上一根避风针，即便处于山顶也丝毫不惧强风的洗礼。 队长咽了咽口水，他心里特别慌张。干他们这一行的，早就听闻夜阳村这一带糟糕透顶，只是从没像现在这样亲自观摩过。 这一带地势不平且土质疏松，最简单的莫过于炸山。控制tnt当量和爆炸威力对他们来说自然不是问题，最让队长担心的莫过于这个鬼地方的自然环境。 他们奔波了一天，又是轮船又是火车的来到这个鬼地方准备完成戴之逸交给建筑公司之后再转交给他们的项目，之前对这个地方只是有所耳闻但并未亲自到访过。 ——这里可是糟糕透啦！ “队长，你不觉得那个地方散发着幽暗的气息吗？”副队看着客栈心里发颤，寻思着今晚就在车里将就一宿吧，外面狂风暴雨的。副队感觉这里的风跟零都的不一样，零都的风听着像是微微的口哨声，这里的风听起来更像是从阴森的角落里缓缓走出来一个吹口琴的遍体鳞伤的小女孩，黑色的长头发完全遮掩她的面容，所能听见和看到的只剩下布满血丝的皮肤和绿色的口琴，还有那一身破烂不堪的白色衣裳。她还时不时的露出微笑，她的笑声与小女孩的形象完全不符，更像是一个妖娆的女鬼站在他们面前向他们招手。 快过来～快过来～ 工程队的副队长越想越恐怖，耳边的风还有些许回响，望着山顶上的那间小木屋，他越看越害怕。 “额…那个…”大队长心里越发忐忑，说话都有些不利索。窗外的风带些节奏的回响在他耳边，它可以是口哨声但下一秒就变成了别的乐器所能发出来的声音，甚至连唢呐声都不缺，只是没乐谱上的节奏，若不然真的像是在办一场盛大的丧事。 “兄弟们，这个项目的金额非常巨大，只要完成这次工程，我们这一年都不用为生活发愁了。”队长说这句话的同时也是给自己打打气，想的越多精神损耗就越大，兴许这个地方根本就没鬼，是心理作用让他们误以为这里是个闹鬼的地儿。 “队长，”一位工友问道：“你心里慌不慌？” 队长也是人，他也从没来过这个地方，这里的氛围真的像是幽冥诡界。 “我觉得，还是回火车站比较安全，至少那里还有活人的气息，不像这里幽暗寂静，感觉随时都会从土里露出一只只剩骨头的手。”副队也不想放弃这项工程，但是这笔钱有点太不干净了，有可能到最后都变成了冥币。 “火车站附近也没有宿舍提供，不一样还是在车上留宿。”队长说：“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 “你疯啦？”副队指着那间屋子嚷嚷着：“外面还下着大雨，万一有个泥石流或是山体滑坡你就被活埋了。” 此时此刻，夜阳村里正在上演这一幕。但与以前不同，村子里的土地没有农作物，那些破旧的房子也不再是萧世何印象中的那个样子。就在萧世何离开夜阳村的第二天，村书记召集所有村民赶紧收拾好东西准备逃离夜阳村。因为他接到上级部门通知，夜阳村将面临一场浩劫，村里所有人都会死，唯一的方法就是抓紧时间撤离。从夜阳村出发，翻过那座山再往前走就是唯一的火车站。出去以后就各奔东西了，村民之间的人情将在这里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这场暴风雨带来的山洪远比萧世何曾经遭遇过的任何一场都要大，这一次是夜阳村的最后一场山洪。从此，世上再也不存在夜阳村这个地方。 工程队的车停在山脚下不远处，现在还没有发生山体滑坡等情况。 穆阳来此勘察时看见的也是这种情形，他当时并没有上山，更不知道山的那边还有一处村庄。但是现在，那个村子已经空无一人。 “你们还想挣这份钱吗？”队长带个头，这说明他自己也有点后悔，就算挣到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如果项目是安全的，我们当然可以做；相反，如果为了这笔钱从此葬身此地，我们又为什么挣这份钱？”副队长真想快点坐上火车回零都，这个地方总是让他不踏实。 “这样，我再给李睿打个电话，就说我们不做了。”队长艰难的做出决定，那么大一笔钱，多有诱惑力呀。 “喂，李睿。”队长打的是项目组的号码，并非是李睿个人的手机号。 “怎么了？”李睿问道。 “这个要命的项目我们不做了。”队长的语气很坚定，听起来更像是告知李睿他的决定。 “那里没有客栈吗？”这个项目要是因为某个原因没做下去被强制中断，戴之逸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你身后没有一大帮人跟着你挣钱吃饭，你当然没有负担啦。我们不一样，这么多弟兄跟着我一起混，不能因为一笔巨款让他们都死在这里，我给你打这通电话是特地通知你的，我们不做了。” 李睿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当初从戴娜手里把这个机会抢过来，现在却被工程队摆了一道。 “队长，你先别那么激动，能跟我说说你们现在的处境吗？”李睿想暂时稳住他，看看还有没有缓和的余地。 “这个地方环境太恶劣以至于我们时刻面临生死存亡，我不能拿兄弟们的性命冒险，停止项目吧。”队长已经做出了选择，在生命和巨款面前他选择了前者。 “你个人的决定跟公司汇报了吗？”李睿问道。 “作为全零都最优秀的工程队，在这种情况下我没必要跟领导请示。”队长说：“至于违约金，到时候让戴娜来找我详谈。” 第七十五章 强留一夜 李睿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向戴娜的办公室走去，他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委婉的话跟戴娜解释。至于她怎么跟她爹解释，这个过程与项目组无关，能影响到项目组全体成员的只是最终结果。 李睿先是敲了敲门，听到办公室里传出一声“进”，李睿这才手持项目策划书慢慢走进去。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并没有在踏进办公室里的第一秒说明情况。 “你有事？”戴娜从李睿的眼神中看出读出一些事情。 “戴…戴总，”因为项目出了问题，他心里也发慌，这要是直面戴之逸说项目中止，老头子的眼色定是冷酷无情、像是要杀人一样，凡是见过的都觉得后怕。 “项目出问题了，”面对戴娜，李睿浑身颤抖：“工程队翻脸甩手不做了。” “他们不做了？”戴娜表情淡定，似乎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队长说，当地环境阴森恐怖，山体滑坡等自然灾害时常发生。他也是站在安全的角度去理性看待这个问题。他还说，不能因为一笔钱带上所有弟兄的性命去冒险。”李睿说话还算利索，不像刚进来的时候支支吾吾的。 “唉～没事，你也别有太多顾虑，这个项目能进展到现在实属不易。”戴娜早已猜到会有今天，之前也能猜到李睿会因为这件事来找她。 “工程队要求我们停止项目，至于违约金，队长表示需要戴总跟他详谈。”李睿道。 “要求我们停止？”戴娜不禁感到疑惑：“如果我们主动宣布终止，那就没有违约金一说了，相反我们还得补偿他们这一路的损失，队长的算盘打的真好。你这样，先想办法稳住他们一宿，等明天雨停了再想对策。” “可是，如果工程队现在坐火车返航呢？”李睿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稳住他们了，如果工程队真的彻底翻脸，别说要求停止，这个项目就被迫中止了。虽然会有一笔违约金作为补偿，但是戴之逸为了推进这个项目的进程就已经破费了许多，这点违约金根本不足以弥补戴之逸的损失。 “不可能的。”戴娜信誓旦旦的说：“他们就算要走也是明天才能上车，外面的雨那么大，他们还有一辆工程车，就算连夜返回也需要两列火车才行，一列拉人一列拉车。那个地方只有一个火车站，而曼岛又是他们唯一的中转站。就算他们现在买了火车票，最快的一个班次也是在明天。明日天亮之前这场雨肯定会停，这一夜他们躲不掉。到了明天说不定他们会改变主意，我们还有一夜时间。” 李睿瞬间被点醒了，队长之所以会作出此决定就是因为雨夜的荒山和山顶的客栈。他们以为那个多灾多难的地方可能会闹鬼，所以才会给项目组打电话。然而不可改变的是今天夜里根本没有返回曼岛的火车，工程队只能在车上过夜或是那间客栈。 “懂了，戴总。”说完，李睿离开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回到项目组拿起电话给对队长打了过去…… “喂，”队长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看着车窗外的景象，心中的恐惧感被一阵手机铃声抵消了。 “队长你好，我是项目负责人李睿。”他先是平心静气的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给出最好的建议：“如果实在觉得山顶那处客栈瘆人，你们可以先在火车站里将就一宿，等明天再做决定也不迟。” “火车站只是个车站，不提供住宿。”队长说：“我们不想做了，整个零都也不是只有戴之逸有大项目。” “队长，您别那么着急做决定呀。”李睿道：“谁也没想到今天会是这个天气，你们昨天下午出发，这场雨从昨晚就开始下，一直下到现在，差不多有二十四小时了。你们暂时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明天再看看。” “行，我听你的。”队长先答应他：“如果明天还没有进展，这个项目将被迫中止。” 被迫中止，这四个字已经说明队长的决心。他愿意承担违约金和一切责任，听上去违约金像是很大一笔钱，对他一个工头来说这笔钱还能承担得起。 工程队的车慢慢离开山脚下，准备在火车站附近找个位置停好。 “队长，”副队说：“兄弟们今天晚上住哪啊？” “这鬼地方能有一个火车站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妄想附近能有个旅店。”队长骂骂咧咧的说道：“那个姓李的和那个姓戴的老头子纯粹就是在整我们。火车站里空间宽敞，还有吃的，就是不提供住宿，不想在车里过夜的可以在车站里将就。一排座椅足足有三米长，能躺下一个人。只是有些凉罢了，明早起来会腰疼。” 同一时间段，萧世何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他的脑海里想象出数不尽的画面。比如大雨导致的山洪、雨水渗入泥土中形成不低于两米的泥潭。 杨蕊是个聪明人，知道白天的酒吧不会有人，今天还下着大暴雨，昨晚又忙到那么晚，她睡到上午八点多才慢慢睁开眼眸。 夜幕降临之时，杨蕊才穿好衣服准备去酒吧。 今天又是周六，穆阳和穆盈也是宅在家里，连穆峰集团都没人加班。 戴娜坐在办公室里发愁，这个项目所遇到的层层阻碍远多于她之前想到的那些。 她拿着笔不停的轻敲桌面，眼睛一直盯着开山方案。她噘着嘴，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对策。 戴娜突然想到了穆盈，也许转移一下注意力再回过神来看看开山方案或许会找到新的突破口。 穆盈正在家里敷面膜，集团里的女同事也喜欢在睡觉前敷一张面膜，还有个别男同事也有这个爱好。 她本以为能过个安静的周六，没有戴娜和李睿的打扰，在三区放松几天，却不曾想下一秒就接到了戴娜的来电。 “你又怎么了？”穆盈有点不耐烦，尤其是对戴娜那种傲慢无礼的人。 “我遇到点问题想请教你一下。”这是戴娜头一次放下傲慢的态度跟穆盈说话。 第七十六章 区间之内 穆盈还记得与戴娜在酒吧的会谈，那一副傲慢无礼的态度着实让人心烦。和穆盈会谈的时候还刻意显摆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样子，就怕别人不知道她家特有钱。从态度上、语言上、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都彰显金贵。 ——本小姐就看不起你！ 戴娜这个人本质上不坏，她跟穆盈一样天生丽质，只是在能力上比不过穆盈，不管是工作能力还是管理能力都在穆盈之下。戴娜一直在争取有朝一日能超越穆盈，却总是赶不上，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嫉妒。为了填补心中的空缺，她在穆盈面前必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呦呵～”穆盈也没想到今晚的戴娜会非同寻常，在穆盈的印象中，戴娜给她的形象从来都是负面的，对于求人帮忙这种话，从她嘴里说不出来。今儿个晚上还真是长见识了，这是头一回。 “你想请教啥？”穆盈也不废话，难得见到戴娜也会放低姿态求人，应珍惜这次机会。 “开山方案。”戴娜直接说了。 “我哥的方案有什么问题吗？”穆盈反问道。 “方案没有问题。”戴娜看着电脑上的方案也很难想象出工程队现在所面临的场景。 “今天大暴雨，工程队已经到了项目所在地。根据队长描述，当地洪涝频发，环境恶劣。你们的方案在这方面并没有明确指出应对计策。”戴娜说来说去还是说到方案本身存在的问题。 “这是自然气候所形成，我们最早也对此做出研究，当地的气候条件不在人为控制范围内，在你们提出此项目时就为此讨论过。”穆盈说：“当地土质疏松，要炸的又是一座没有绿植的荒山，下雨很容易引发山洪，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平了那座山。” 戴娜喘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方案所示的引爆位置，正好位于半山腰的洞窟之中。 “好，我没问题了。”戴娜挂断电话后又把李睿给叫了进来：“你们抓紧时间，争取在天亮前把tnt当量算好，明天等雨停了准时炸山。” “戴总，这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李睿的工作能力在戴娜之上，戴娜并不嫉妒他的能力比自己出众。 “那个地方土质疏松，经过一场暴风雨的倾灌后更为松软，那座荒山就像掺了水的小土丘，不稳定因素太多，根本不可能在雨后第一时间进行爆破。”李睿说的条条在理，这压根儿行不通。 “我们是在抢时间，之所以能留住他们是因为今夜没有火车。等到明天早上，工程队可能跟我们撕破脸，到那时才真正没有挽回的余地。所以，这个tnt当量今晚通宵也必须算出来。不稳定因素太多，那就把当量控制在区间内而不是一个精确数值，一次炸不平就多炸几次。” 这是戴娜的决定，李睿也勉强接受点了点头，最少也能推动项目进展。 现在让李睿头疼的不是项目而是tnt当量，他既不了解当地情况又不了解当地土质，又经过一场雨的浇灌使得土质更为疏松。他手里没有任何有用的数据作为参考，就靠着穆阳的开山方案，远远不够。 “这可怎么办呐。”李睿坐在电脑前，双手按着脑袋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发愁。 火车站里有便利店和小吃部，工程队的人今晚不至于挨饿。对他们来说，今晚这一觉睡不踏实。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车里将就一宿要么在车站里的长椅上躺着。 “队长，这活还能干下去吗？”一位工友咬了一口面包边搅边问。 “那个姓李的，要是明天还像今天这样敷衍我们，咱们还在这鬼地方待着干啥，就算是违约金，我特么也认了，反正也不到六七千块钱。”队长回答道。 “你说…李睿是不是想让我们留在这听他安排呀？”副队也插了一句。 “听他安排？”队长不屑一顾的说：“这个项目本来是戴之逸他女儿一手负责的，李睿是半道上插进来的。” “戴娜的项目怎么让李睿干涉。”工友问道。 “因为李睿能力出众，他的能力在戴娜之上，得到了戴之逸的赏识，若不然他连项目组的门把手都碰不到。”队长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呼出一口气接着说：“因为项目策划方，李睿喜欢穆盈，热脸贴冷屁股，舔狗一个。如果穆峰集团出面的不是穆盈，李睿才不会那么拼命的进入项目组。” “那么说，李睿本不应该出现在项目组的。”副队道。 “那也不一定，毕竟李睿那么优秀，他的存在能给项目组加分，戴之逸没理由不把他插进去。”队长边抽边说：“那种荒山根本不需要炸，几十场雨就把它冲平了。” “那戴之逸还那么笨，在这里开发项目。”副队问道。 “那糟老头子的心思谁懂啊，他姑娘都不懂。”队长气的都快要口吐芬芳了：“这个老年痴呆。” 李睿带领项目组成员一起对方案上所标注的引爆点进行分析，又考虑到当地的不稳定因素太多，无法求出精确值，只能先算出区间，然后再慢慢的缩小区间值，保证最终区间值是接近精确值的最佳值。 “我们明天怎么办？”副队问道：“是等李睿的消息还是直接买火车票回去。” “我刚才已经跟李睿表明态度了，这会儿项目组估计在通宵加班，他是在拖延时间争取拖住我们。”队长说：“戴之逸为了这个项目耗资巨大，若是这时候我们撒手，项目组全得遭殃。我猜，明日天亮前差不多就会有下一步安排了。反正我们今晚也没法走，而他们也就只有一夜的时间，在这待一晚上，等明儿个再看吧。” 项目组临时开了个会，以方案标注的爆炸点为依据，计算当地的土质、湿度以及tnt当量。把所有能影响到爆炸范围的不稳定因素全都过一遍，在这个区间之内再度缩小以保证最终值是最佳区间数值。 “这个区间值还能进一步缩减吗？”戴娜问道。 “这已是最佳区间值，最接近精准数值的区间值。”李睿顶着疲倦答道。 第七十七章 炸山 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依然是戴娜，自始至终都是戴之逸的女儿负责。在项目组里除了戴娜以外李睿最大，若是项目出了什么大问题，作为千金的戴娜也不会承担严重后果。项目组不一样，李睿作为项目组的二把手，他要承担的责任比其他组员都要大，还有可能面临开除的风险。 跟工程队交流的人是他，通过工程队了解当地情况的人是他，研究方案、带领项目组计算tnt当量的也是他，工作能力强于戴娜的还是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项目已经不是戴娜在负责了，一直都是他带领项目组披荆斩棘突破各种障碍，实际操作人是李睿，戴娜只是个摆设。 会议之后，李睿在戴娜的办公室里向她汇报结果，对于这个数值，戴娜还是觉得不够好。可刚刚也李睿也说过了，这已经是最佳区间值，而且现已经将近午夜，留给他们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七个小时。 在能力这方面，戴娜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他，李睿的经验也比她丰富。 “既然这样，现在就发给工程队，明天早上他们说不定就跑路了。”看着李睿离开，戴娜随之叹了口气，她心里有种无法描述的焦虑。 李睿回到项目工作室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的表情从容淡定，相比之前的状态现在好转了许多。 也许是因为项目有一点小小的进展，他的心情比之前好了一点点。 李睿对着电脑一顿操作，他敲键盘的速度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所能看到的只剩下残影，然后他又拿起项目组的座机给工程队拨了过去。 此时的工程队队长正在车里睡觉，有几个工友选择躺在火车站的长椅子上，躺之前用衣服或者毯子之类的纺织品铺上去，以至于不会睡一宿凉板凳。在车里过夜的想比车站里过夜的，车里的座椅放倒后比起长椅子舒服多了，环境温度也好很多，只是躺着没那么舒适。睡梦中的队长被他的手机振动所吵醒，睡眼朦胧的看着车窗外，这场雨还在下。 “喂～”队长闭着眼睛接电话，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队长，很抱歉打扰你休息。”李睿先是道个歉，然后再转入正题：“明天进行山体爆破，我已经把引爆点和tnt当量发你邮箱了。” 队长半睡不醒的接着电话，在潜意识的作用下当即应了一声：“好～” 这个字说的有气无力，李睿也能猜到队长此时的状态。当下这个时间段，除了项目组在这通宵加班，其他人基本都在睡觉。 现在已经过了零点，戴娜夹着文件夹走出办公室，揉了揉眼睛对着正在加班的大伙儿说了一句：“回家休息吧。” “戴总，”李睿带头应了一句：“反正现在都过了零点，钟表上的指针正在向一点缓缓指去，就算明早八点上班，可现在回到家中洗漱睡觉又能睡几个小时呢？” 在李睿看来，反正都通宵加班加到现在了，也不差剩下那几个小时，干脆加到明天早上算了，然后项目组集体休假一天。之前也说过，项目组只有一夜时间，如今这一夜时间已过半，在这个时候松懈是不是太可惜了。这一夜，零点之前是周六，零点之后是周日。戴安集团里只有项目组周末加班，既然炸山计划已经做成，引爆点和tnt当量都交给了工程队，这个项目自然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爆破点和tnt当量已经交给工程队，我们已经提供了这么多数据，只要明天雨停了就能实施山体爆破。”戴娜也是困得不行，为了这个瞎胡闹的方案，她可谓是操碎了心。 项目组所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最好，各种数据都交给了工程队，等到明天再看看工程队的反应吧。 现在队长的态度很强硬，宁可搭上违约金也不想在进行这个项目。这也是他傍晚时的态度，经过一个晚上的思想斗争，为了突破这层桎梏，再加上李睿又为之提供了这么多的数据，再看看这一笔工程款，队长又有点动摇。 今天是周日，也是萧世何抵达零都的第五天。 也许是天意，这场雨在凌晨两点半左右慢慢减少，到了三点已完全停下。 东方的太阳照亮了零都，空气中的湿度也慢慢减弱，湿润的地面也逐渐变得干燥。反观工程队那边，他们的处境可没那么好，掺杂着雨水的土壤在阳光的照耀下略显泛黄又反光，再望一眼远处的荒山，它的高度似乎并没有因为雨水的冲刷而降低，山顶处的那间客栈也完好无损的杵在那儿。 “队长，”一位工友心事重重的：“这地方允许施工吗？” “我也不晓得啊。”队长顿了顿又说：“但是这地方绝对没有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按照常理来说，一座没有绿植的荒山在暴雨的浇灌下没有发生山洪，不奇怪吗？” “对呀，那间客栈也好端端的。”工友回复道。 在火车站里过夜的那一部分现在都纷纷上车找队长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等会儿有一列火车，现在买票还来得及。”副队道。 “李睿昨晚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了，”队长说：“爆破地点在山腰处的一个洞穴里，但是tnt当量却不精准，只是一个区间数值。” “他奶奶的耍我们呢！”副队恨不得现在坐火车回去揍他一顿：“区间值，也就是说他自己也不敢保证一次成功，让我们按照区间内的当量多炸几次呗。” “也就是那个意思。”队长也随之喘了口气：“我们若是不做就得拿违约金和承担部分责任。把它炸了…”队长回头看了看几位工友：“你们谁能保证雨后的荒山能承受住高爆炸药的威力。” “暴雨刚停几个小时，土质都还是湿的，若是现在炸了它，定时炸弹倒是能保证人员安全，但是爆炸后的场景不可能跟预期一样。可能是一大堆稀泥，就像小孩子撒尿和泥一样；也有可能比那种情况好一些，虽达不到预期效果但也不会太糟。”工程队的爆破员回答道。 第七十八章 联手 第一工程队的爆破员是专业的，他是建筑公司从爆破组中挑选出来的最优秀的一个。如果这次炸山有爆破组参加就没工程队什么事儿了，但爆破组终归不是工程队，他们在爆破领域遥遥领先却没有施工单位才有的能力、经验以及其它各个方面。 “队长，”副队说道：“弟兄们都在等你一句话，做还是不做。李睿该提供的数据都已经做足了，现在就差我们。” 队长望着前方的那座山，一时之间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心中又多了几分不安，这种感觉虽不能牵着他的鼻子走，但也能在精神上束缚住他。此时的夜阳村也成了无人村，这片村庄的大半已经被山洪泥石流淹没，早已看不到屋顶，只有一部分房屋相比其它屋子比较高出一点的还没有被彻底掩埋。就像中年人说的土已经埋半截的话，那一部分的屋子只剩下房檐裸露在泥浆之上，更多的是被山洪冲垮后飘在泥浆上的砖瓦。 这是荒山后面的景象，工程队在荒山前自然看不到。 “我们带炸药了吗？”队长问道。 “李睿提供的区间值并不精确，不稳定因素也很多，只能多炸几回。以我的经验分析，取该区间内最小的值安置炸药试一试，看看情况再做定夺。”爆破员建议道。 “我是问你带没带炸药，不是怎么炸的问题。”队长重复一遍。 “那些炸药足够我们折腾几回了。”副队带了大约二十公斤的炸药。 队长听他这么说不禁纳闷儿：“咱们坐火车来的，怎么带炸药？况且，你还说那些炸药足够折腾，你带了多少？我怎么没看到？” “这还不容易呀，方案上都提到了炸山，咱们能空手来吗？再说了，火车上又不让带易燃易爆物品，即便是拉工程车的货运火车也不行，我当然是藏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了，不然怎么上火车。”副队得意洋洋的说：“我带了二十公斤左右，多多少少四十斤吧。” “四十斤！”这可把队长吓坏了：“你放哪了？” “准确来说我带的不是现成的炸弹，而是看似与面粉无异的炸药。”副队说道。 “你可以啊！”工程队大队长有些佩服，这跟走私火药没区别了。 “可是，这种炸药仍然不是定时炸弹，无法保证执行人员的安全。”爆破员说：“最恰当的就是现在让零都那边空运定时炸弹过来，运输费算在戴娜头上，想必戴之逸也不会拒绝。” “现在已经天亮了，这时候让他们送炸弹过来，来得及吗？”队长说：“戴之逸倒是没限制工期，早做完早休息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昨晚已经在这个地方过了一夜，难不成还要再过一夜。” “爆破组有直升机，从零都飞过来用不上三个小时。我觉得，还是用定时炸弹比较稳妥。呈粉末状的tnt无非就是三硝基甲苯，把三硝基甲苯装进炸药包再插上引线，最后还是要人为引爆。再说了，我们是来炸山的，就算有四十斤的三硝基甲苯，这点分量真的够吗？”爆破员问道。 “那我绞尽脑汁偷偷带上火车的四十斤c粉不就白折腾了。”副队嚷嚷道：“我带的不是纯三硝基甲苯，是一种看似与面粉无异的c型粉。三硝基甲苯呈黄色，与面粉混合以后的c型粉状炸药不会被轻易察觉。” “那不还是要人为引爆。”爆破员说道：“副队带雷管了吗？” “带了，那玩意儿只用于引爆烈性炸药。我们把那四十斤c粉用麻袋装起来，然后在麻袋的封口处绑上一根雷管，引线尽量拉长一点，点燃之后快速跑到山下，这样就能保证人员安全了。”副队道。 爆破员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上都露出了一丝怀疑。在他看来这么做还是有很大的风险，不如定时炸弹和遥控炸弹那样留给执行人充足的时间。 “队长，你觉得呢？”爆破员只好争取大队长的意见，如果爆破组在这处理，绝对会比他们这些外行专业的多。 “你那四十斤c粉到底放在哪？”大队长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工程车的备胎里。”副队淡定的说。 这倒是个好地方，不容易被火车站管理员看到，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事，看着就是一堆面粉罢了。 “咱们要进行的是山体爆破，副队的点子非常好，但是不能保证个人安全。另外，引线的燃烧速度远大于一个人从山腰跑到山下所需时间。”大队长并没有反对，只是保持质疑，这不是最好的办法。 “我觉得，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还是把爆破组叫来吧，毕竟他们比我们更专业。”大队长接着说：“戴之逸不希望闹出人命，我也不希望。正好爆破组组长就在这里，把其他组员叫过来就好了。” 零都的建筑公司内，一架装有遥控炸弹和爆破组成员的直升机正原地待命，他们正在等组长的电话，消息一到即刻出发，一秒都不耽搁。 “好，我这就给爆破组打电话。”爆破组组长跟着工程队一起来到这荒芜之地只为勘察地形到底适不适合爆破，现在他已有答案，只是这个答案还似乎比较模糊。不管是项目策划书还是李睿给他们的区间值，都能带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李睿和戴娜都还年轻，在事业上经验不足考虑不周也还情有可原，那个老头子还跟他们一样任由事件发展到这种地步，还是个赫赫有名的企业家，这种事说出去又有几个人会信？可确实如此。 相比火车，直升机的速度不知快了几倍。爆破员之前说是不超三个小时便能赶过来，实际上只用了一个多小时。 “今天恰好顺风，兴许是天意，原本的飞行时间缩短了一多半。”爆破组的副队长有个称号——鬼手，是大队长的得力助手！李睿提供的区间值硬是被他再度缩小，在小区间里又精确了一遍。 第七十九章 探洞 “这山顶上怎么还有一座房子？”鬼手抬头看了看：“这荒山野岭的难不成还有人家？” “说来也奇怪，这鬼地方山洪不断，只要一下雨就引发洪灾。这么多年过去了，山顶上那座小木屋倒是没受半点影响。”爆破队长回道。 “那里面有人么？”鬼手问道。 “没有。”爆破队长接着说：“遥控炸弹带了吗？” “放心，第一爆破组不是虚名。”鬼手摸了摸后脑勺：“我们去爆破点看看吧。” 它位于半山腰，是一处山洞。昨夜又一次山洪席卷夜阳村，好在夜阳村已空无一人，它现在只存在于萧世何的记忆当中。 反观那座小木屋，随着山洪频发，它的高度也在慢慢下降，只是肉眼察觉不到罢了。它就像镇山之宝一样，数不尽的山洪过后，这座山依然还在。不像那些人为的、用沙子堆出来的小土丘一样被雨水冲刷干净。 半山腰的山洞里，只有爆破组组长和鬼手两个人进入，一个负责勘察洞中地形，一个负责照明和记录数据。 “这个地方…”队长看着洞中的构造，周围全是石壁，洞顶也不例外。从外面进来到现在，左右都不见木板门或通向另一个房间的入口。 “队长，我觉得这座山洞并不像自然生成的。”鬼手说道。 “嗯，”队长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这座山出奇的很。” “山洞内道路宽敞，不见碎石烂木头等其它杂物，甚至连一只耗子都没有，出奇的寂静，墙壁上还留有人工雕刻过的痕迹。我怀疑，以前有人住在这儿。”鬼手根据山洞里的实际情况分析道：“这座山刚被雨水冲刷，在上山的路上也还留有山洪过后的痕迹，土质疏松，洞内却满是石壁搭建，山洪压不倒它的原因就在于这些坚硬的石壁。” 李睿提供的爆破点在山洞深处，大队长和鬼手刚从外面进来，回过头还能看到洞口外的阳光，刚进入洞穴时，还不需要手电筒，越往里越暗。 “我们进来的时间不长，走的也不算远，再往里走就要手电筒了。”鬼手望着一片漆黑，心中有些恐慌，手指间也不由得发抖。 咻～咻～ 伴随着一声风吹过，他心里更加恐惧。 “额……” 鬼手浑身直嘚瑟，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队长，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吧。” “你…害怕了？”大队长眯着眼睛看着他，全身都在发抖。 “你不觉得奇怪吗？”鬼手调整一下心态说道：“一座荒山还常年山洪，山顶还有座小木屋仿佛定山神针一样，更诡异的是这还有一座山洞，他就跟那个木屋一样处于荒山之中且经历了无数次山洪，依然不受干扰，不诡异么？” “你怕啥？”碍于面子，大队长只能故作镇定：“李睿的方案怎么做出来的？他也不是空穴来风做的方案，穆阳之前都替我们考察过了。放心，绝对不会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出现的，放心吧。”他也是在给自己清除心中的疑虑，眼前一片漆黑，就算有手电也照不亮全部，能见度也就在十米内。 “tnt当量我们已经算的很精确了，只要找到爆破点引爆炸弹，我们爆破组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剩下的交给工程队就行。” 二人继续往深处摸索前进，借着手电放出来的光能看清脚下的路、周边的墙壁以及顶部的石壁构造却看不见黑漆漆的前方，无法直视。 “老大，”鬼手问道：“当初穆阳探洞的时候来过这么深的洞穴吗？” “他肯定进来过。”队长说：“虽然这里边伸手不见五指，阴森恐怖，但我相信他提供给李睿的不会是虚假信息，我们离爆破点不远了，再往前走几步就是。” 反观零都市区，萧世何的敬业精神受到同行人的敬佩。之前因为骑着摩托钻过货车底部的事情让他的名字号火爆全网，又是进了热搜又是受到好多网友点赞评论。当时也是为了送快件赶时间才出此下策，萧世何自己都没想过就是因为这种不要命的玩法让多家车队注意到了他，都觉得他是个可塑的人才，即便他现在还是个外卖员。 注视着眼前的黑暗深渊，耳边伴随着风语，队长也渐渐的起了点返回的念头，可同时又想起戴之逸给他们的那笔巨款。一边是面对眼前的恐惧，一边是面对着巨款的诱惑，可谓进退两难。 “队长，”鬼手颤颤巍巍的说：“感觉前方更加阴森恐惧，我们还要继续前行吗？” 大队长思索了一段时间说道：“你想不想要戴之逸给爆破组的那笔钱？” “想，当然想。”鬼手毫不犹豫的说。 “这个地方除了黑暗别无它物，”顺着光线，队长摸了摸墙壁：“石壁很光滑。” “山洞内常年不见光，黑一点很正常。你若是真害怕就去外边等我吧，到时候项目款落下来别说我给你发少了。” 鬼手并非对钱不感兴趣，听到大队长这么一说，他强力压制内心对黑暗的恐惧同时安抚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李睿提供的爆破点就在前方不远百米处，越往里就代表着越黑暗，现在回头已经看不到洞口处的那一缕光。 “这里就是爆破点了。”大队长看着手机上的电子文档说道。 “这个地方跟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没什么太大区别，空间构造和形状、面积等等都跟洞口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中间杵着一根石柱，像根钢管一样竖着。”鬼手接着说：“我实在看不出来这个地方跟其它地方有何不同，为何这里是最佳爆破点。李睿带领的项目组也太会敷衍我们了吧。这个地方除了够深以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接着手电的光，大队长打量着四周，包括顶部、墙壁、以及墙壁上的每一道裂痕。 “鬼手，”队长指着裂痕道：“你看这条缝，如果不是人为的就只能是时间久远的证明。” 第八十章 夜阳村的救赎 “那又怎样呢？”鬼手回答道：“这地方常年山洪，每次下点小雨都会引发山体滑坡，全靠这座山洞中的石壁才能坚持到现在，随着时间久远，石壁上留下痕迹在正常不过。兴许再等一两年这些石壁完全破碎、山体坍塌，到时候这座荒山就彻底不复存在了。” “洞内还有一根石柱，唯独这根柱子没有裂痕，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根柱子就是支撑这座山的最后保障。”队长打探着石柱，半径差不多有一米宽，算不上有多粗，经过仔细考察后才发现它的坚硬程度远超普通石头，富有研究价值。 “这石柱看着不错。”队长点了点头，轻轻触碰光滑的石壁，脸上露出些许微笑。 鬼手借着手电照射观察四周，这里边相比这一路来空旷了许多。 “根据数据显示，这里就是爆破点了。”鬼手端着平板电脑说道。 “至于炸弹该安装在哪不用我说了吧，”队长道：“这根柱子绝对不是单单这么一段立在这，我约摸着……上下都有连接。” “炸弹捆绑在石柱上？”鬼手说：“这个洞穴这么深，一旦山体坍塌，我们可能连逃出去的机会都没有。就算炸弹是遥控的，也不能确定山体爆破的威力局限在固定范围内。之前计算tnt当量的时候是参照土壤饱和度计算的，洞内周围都是石壁，爆炸威力会被这些石壁大部分削减，土壤所承受的威力不及石壁承受的一半。这也就意味着，李睿他们所提供的数据并不准确。” “你有没有发现中间这根柱子有些奇怪？”队长问道。 “这就是一根石柱，周围的石壁都有裂痕唯独这根柱子没有，它的坚硬程度比石壁还要略胜一筹。”鬼手答道：“这根柱子有什么奇怪之处？看似跟普通石柱并没什么区别，把遥控炸弹捆绑在这根柱子上，最终效果怕是达不到预期。” “我约摸，这根石柱就是这座山的支撑点。如果把这座山比做成一个玩具，那么这根柱子就是这个玩具的支撑点，只要把它炸断，这座山估计也撑不住了。”队长道：“炸弹呢？” “在我包里呢。”鬼手说着放下双肩包取出那颗类似一块大石头一样的炸弹，还有一个方盒子，里面装着的是炸弹引爆器——遥控器。 “把这枚炸弹挨着石柱放在那，有绳子的话最好是绑在石柱中间，加大爆炸空间和力度。”队长在旁边指挥，鬼手拿着炸弹和绳子按照他的意思行事。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二人便迅速离开这座黑漆漆的洞穴回到山脚下与工程队、爆破组成员会合。 “队长，山洞里都是什么情况？”工程队副队长兴奋的样子都写在脸上，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期待。 “多亏了鬼手，山洞里一片黑暗，最深处有一根柱子杵在那，炸弹已经绑上，按下遥控器便能引爆。”爆破组组长回应道。 鬼手掏出遥控器，表情与之前略显严肃。眼睛死死盯着半山腰山洞所处的位置，按下遥控器的时候还略微用了点气力，就怕引爆后的情形跟他的预期效果有太大差距。 工程队和爆破组都在山脚下以外三公里的地方，身后不远处就是火车站。 砰～砰～砰～ 炸弹随即引爆，祸害夜阳村这么多年的山峰随即消失，换来的是一大堆掺杂着水的土壤。在爆炸的瞬间，千万吨泥土借助爆炸的威力向空中迸发、盘旋…最终化成散沙和散落的土壤、泥块、稀土……有的最终自然掉落，与土地混在一起，有的则借助风的力量飘落一段距离后在与自然界融为一体。这是它们最终的归宿，唯一不同的就是换了个地方，使得熟悉的环境变得陌生，就像萧世何刚离开夜阳村前往零都的时候一样。 “好了，”爆破组组长回过头对工程队队长说：“接下来没有我们的事了，炸山计划中爆破组能帮上忙的也就止于此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工程队吧。我记得，工程队副队长也十公斤炸药在工程车的备胎里吧。” “是啊，不过现在看来已经用不到了。”副队带了满满一轮胎的三硝基甲苯，这玩意儿又不是定时炸弹那样有较高的安全性能保证实行人员的安全。 “在接下来的施工过程中若是遇到什么需要引爆的地方可以试试你的雷管。”爆破队长接着说：“十公斤的三硝基甲苯也够你嚯嚯了。” 说罢，爆破组全员登上了直升机准备返回零都，现场只留下了工程队。 “队长，李睿提供给我们的只有开山方案，现在这座山被炸的只剩三分之一了。”副队说着望了一眼工程车的备胎，我带的量绝对够用。 大队长望着这座被炸的面目全非的山，山顶上的那座小木屋已经不复存在，随着那些炸飞的泥土飞沙，小木屋也就比沦陷，甚至连一块木屑都找不到。 “我们也别在这僵着了，赶紧干活吧，把这地方移平，事后看看戴之逸还有没有下一步的安排。”副队把车上的备胎拆下来，比起空心的，这种实心的更重。虽然只带了十公斤，但背在身上以后感觉不止十公斤。 其他人都是带着施工装备，只有副队背着轮胎攥着雷管，压力最大。 戴安集团内，听到消息的李睿算是如释重负，这第一部也算是完成了。开山方案进展的相对来说还比较顺利，穆阳和戴娜那边也算是有个交代，戴之逸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只要方案能如期进行，就算是进展的相对较慢也没关系。 李睿坐在办公室里仰起头喘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开山方案总算完成了。” 他起身走出项目室，估计这个时间戴娜也不忙。李睿敲了敲门，等待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声音。 “进。” “戴总，工程队刚传来消息，开山方案已如期完成，待他们把该地区完全移平之后便会进行施工。”李睿稍微停顿了两秒看看戴娜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我们接下来要不要继续提供相关方案以助于他们加快速度。” 第一章 眼界 开山项目如期完成，最初穆阳来这个地方勘察地形的那笔辛苦费也于当天中午从戴之逸的卡里转到了穆阳的账上。 “爆破组还跟工程队在一起吗？”戴娜看着手里的文件，说话的时候没抬头正视李睿一眼。她这个人就是这幅德行，放眼整个零都没几个能让她正眼看待的人。 “爆破组炸开那座山之后就离开了，跟工程队一起去的队长也随着他们的直升机于今天上午启程返回零都。现在就只剩下工程队一行人在那。” “好，”戴娜应了一声，听着比较敷衍，像极了没睡醒的样子。 李睿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用最简短的话语交代了繁琐的工作内容。交代完毕后，他轻轻的走出戴娜的办公室，轻轻地把门带上，生怕弄出什么比较响的动静把戴娜从迷糊当中拽出来。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没有从窗外传进来的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没有笔锋落在纸面上的写字声，没有翻过一张纸所发出来的唰唰声……静的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心跳声，连门外都没能传进来任何声音。 “这气氛安静的有点吓人啊。”戴娜喃喃自语道。为了冲破心理上的这层桎梏，她决定今晚去酒吧见见杨蕊。上次给她打电话是因为开山方案的事，这次去见她只是为了给自己减轻心理负担，最近忙的事真是太多了。如果喝醉能让她精神上好受一点，那也不妨试一试。 白日间的酒吧空荡荡的，除了杨蕊自己守在店里别无他人。穆阳穆盈都在公司里，萧世何做起了外卖员，忙着接单挣钱。杨蕊在这一刻才感觉到什么叫真正的孤独。门外是一条宽敞笔直的公路，车流量很大却从不见有辆车在这逗留，更别说来喝酒的人。 杨蕊正坐在吧台内，她的右手拄着脑袋，左手放在桌面上，悠哉悠哉的用左手食指不停的敲着桌子。左手前边就是她酒吧的专用无线座机，没人来喝酒，连电话都不理会她，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仿佛就只剩她自己。 “好无聊啊。”杨蕊喘了一口气，又抬头左右打量着自己酒吧的规模，干净又整洁，就算是碰到了鸡蛋里挑骨头的那种人他也无从下手。 萧世何在零都这座城市里也算小有名气。最开始是因为赶订单钻车底登上报纸、登上热搜，之后受邀参赛。尽管他现在依然还是个不起眼的外卖员，当他脱了这身衣服后立刻转身变成锦标赛车手。 “戴娜，过来一趟。”戴之逸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那座荒山也在爆破组和工程队的联手下完美炸开，往年祸害夜阳村的山洪、泥石流等灾害已不复存在。老头子放下一旁的座机，重新调整一下坐姿靠在黑色星座椅椅背上，显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又圆又亮的眼镜在阳光的映射下略显反光。 “爸，找我什么事？”戴娜根本没把集团当成工作单位，在她眼里公司和家没啥区别。 “你觉得，”戴之逸顿了顿继续说：“我大费周章的推进这个项目纯粹是在给自己挖坑吗？” 戴娜不同于其他员工，她先是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不慌不忙的回了一句：“不止是我自己，连穆阳、穆盈、杨蕊都是这么认为的。爸，我劝你迷途知返，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戴之逸笑了笑，抿了抿嘴唇，微微转头看向窗外的阳光：“就算这次投资失败了又如何？最初，穆阳提出开山方案的时候你们来劝我，工程队要炸山的时候你们怕担心出人命又来劝我。可事实呢，开山方案如期完成，工程队和爆破组每个人都活的好好的，一滴血都没留。项目都进行到这一步了，投入了这么多人力物力财力，现在终止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我倒不这么觉得。”戴娜接过话茬：“那个地方本就属于重灾区，毫无开发意义。在那里搞工程做项目，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因为自然灾难毁于一旦，期间投入的巨额资金在那一刻都将化为泡影。” “小娜，”戴之逸呼了一口气，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是在笑戴娜的眼界不够宽：“作为一名投资人，眼界是非常重要的。没错，那个地方确实不咋地，方圆百里只有一家火车站，而且还是近几年才修建通车的。既然那个鬼地方会通火车站，那就说明了什么？会有人流量，虽然现在看着不怎么样，来来往往也没几个人，可随着时间延长，那个地方的人流量迟早会上来的。如果在那个地方搞点工程做点项目，方圆几里除了一家火车站什么竞争对手都没有，到那时不就一家独大了嘛。而且那个火车站离其它火车站的间距很大，路过的人都只能在车站里过夜，如果那个地方有一家酒店供他们选择，而且价格还不是那么过分，你想想还会有人为了节省哪两个不起眼的银子在火车站里委屈吗？” “可是，为了推进这个项目我们已经消耗很多资金了，如果持续这样下去，预备资金恐怕不够折腾。”戴娜道。 “放心吧，”戴之逸摆了摆手表示：“接下来就是施工环节，这个项目的发展速度也算是稳住了，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工程队那边能应对。” “还有个问题，”戴娜道：“前两天登上热搜的那名外卖员是什么来头？看着面生感觉不像是零都本地人。” “怎么，想认识？”戴之逸眼睛一亮，还以为她有了中意的小帅哥了呢。 “没有，”戴娜连忙解释清楚生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那种玩命的快递就是送到客人手里他也不敢吃，都带着血腥味。” “为了抢单而送命的外卖员不在少数，那个人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运气好没死成罢了，不仅如此还被邀请参加锦标赛。初入零都就撞上这种事，运气太好呀。” 第二章 碰瓷界的天王 萧世何忙了一上午，光是加油站就去了四趟。在道路宽敞不限速的情况下，他的车速能推到极限，空旷的公路上只能听到发动机的咆哮声。 送外卖有专配的摩托，他自己的杜卡迪这时候还停在车库里。再一个，骑杜卡迪送外卖多多少少有点糟蹋车了。 零都三区可是饮酒人的天堂，不管什么时间都能在某个不同的胡同里看到一两个醉生梦死的人。这群人主要以年轻男性为主，就像萧世何这个年纪的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之后却因某种原因不能在一起。这种为情所伤的人通常在夜间比较常见，白日在胡同里也能见到几个。 在零都生活，首先就要有扎实的经济基础，人情世故也建立在利益之上。死亡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还好好的活着却连一口饭都吃不起。 零都三区的道路交汇处，尤其是那些比较复杂的十字路口成为了碰瓷人员的最佳选择地。 交通信号灯上都装有无死角的高清摄像头，事情的起因过程结果都拍的一清二楚。本不应该出现碰瓷现象的道路交汇处反而却成为了碰瓷事件最频繁的地方。 在零都三区中心处，也就是这条道路交汇处、摄像头最密集的地方，有一个碰瓷界的天王，人送外号叫周一，圈内没人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只知道他姓周。 最复杂的路口成了骑手最深刻的噩梦，骑手圈里每个人都知道这块有个碰瓷天王，只要订单上显示通往这个区域的他们都会绕路走，虽然比直走有点远但至少不会碰到周一。对骑手来说，多接一单就能多赚一份，红绿灯根本不限制他们，因此也成了碰瓷的最佳对象。 萧世何刚来到零都不久，踏入骑手圈也才不到一周，跟圈子里的其他人都不熟，偶尔午休的时候能跟同行说上两句话，事后继续在路上奔波。 其他骑手都知道这个路口是周一经常出现的地方，唯独萧世何这个新上任的骑手对这里一片陌生，不认路没关系，只要按照导航所示路线走绝对没问题。 等萧世何骑着摩托车过来的时候恰巧赶上了红灯，他的第一反应是等信号灯，同时又回头看了看包裹里的外卖，再瞅瞅订单上的时间，超时送达可能受差评外加罚款，这一单可能白送。他看着路上车辆较少，闯红灯也不会有较大的安全隐患，干脆…… “哎呦～疼死我了～” 周一侧躺在萧世何的摩托车前，距离轮胎只有大约三厘米的距离。 这是最佳的碰瓷对象，像他们这种为了赶时间不顾红绿灯的外卖员最容易下手了。另外，萧世何不认识这个碰瓷界的天王，周一可认识他呀。之前就是因为赶时间送外卖钻过挂车底部后还能活着出来，这件事传遍了半个零都，到现在报纸上都还登着这件事。 萧世何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订单上还亮着时间，包裹里的食物也随着时间慢慢降温。 “大爷，你没事吧。”萧世何赶紧下车查看，从刚才起步到急刹车一共就用了两秒钟，这位大爷也是在路边站着并没有要前进的意图，怎么自己刚要走他就冲上来了。 “年轻人呀，你怎么骑车的呀！哎呦～”周一侧躺在路上继续演戏，他在碰瓷界内算个老人了，是个老戏骨：“疼死我了～哎呀～” “大爷，我还赶时间，要不你先让个道，等我把这单送完回来再来解决你的事。”萧世何争取大爷的意见，反正这件事在所难免。 “什么？你想跑！”周一躺在地上挺着脖子直勾勾的盯着萧世何：“哦～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名不要命的骑手嘛。怎么着，上次自己没死成就来嚯嚯我这个一把年纪的人喽。你们这些送外卖的呀，就为了赶那个破订单、赶那个破时间就可以无视交通规则闯红灯了是吧。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么赔我五万块钱，要么你别想走。” 路人见此情形也慢慢围了过来，三个、五个、十个……人群里没有人不认识躺在地上的是谁，却没有人敢上前替萧世何说一句话。他闯红灯本就不对，现在又遇上了这么一个碰瓷专业户，这笔订单注定超时。 “五万块钱？”萧世何笑了笑说：“如果我真的把你给撞了，该付的医疗费、赔偿费以及精神损失费我一样都不会少给。但是，”他的语气突然沉重：“如果这不是我该担的责任你反而陷害我，我一样会追究到底。” 萧世何的眼神透露着杀意，心想这一单注定没了，无论结果如何干脆认了，差评、投诉、罚款躲不掉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干脆陪这位大爷好好玩玩。 “我的车轮离你还有一段距离，”萧世何指着前轮说道：“你刚才就一直站在路边侯着，看样子像是在等车。可周围并不见站牌，就说明这里还不是公交站点，那你是在等什么呢？” 看着旁边那几条车道纷纷通车，萧世何后面的那几辆车也纷纷换道。前面躺着个人，还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碰瓷天王，谁都不想惹祸上身，更何况还是个最难对付的。 “我刚准备过马路，前脚刚迈出去你就冲上来把我撞的半身不遂。”周一口气越发硬气：“你看看把我撞成什么样了，你这个昧良心的东西。” “五万块钱…能解决什么呢？”萧世何俯视着周一：“我今天就算给你五万，你能站起来吗？” 周一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行事莽撞还没责任心，撞了人还想跑，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碰到你们这些人渣，当真是畜生不如啊。”周一的泪水也随之流了下来。 “哥们儿，”围观人群中有一阵声音叫住了萧世何：“要不咱们报警算了，按照正常逻辑，撞了人不应该是先叫救护车嘛，把他送医院再说。” 第三章 坚持 周一本想着碰个瓷儿讹一笔钱就跑路，只要五万块钱到手就不在追究此事。他本不想把事情闹大，却不曾想碰上个硬茬。 报警？这可不是周一期盼的结果，他这摩托车本就没完全撞到我，这要是把警察叫来再上医院做个检查什么的，我这不又得进去面壁思过去。更何况，三区的警没几个不认识我的。今天碰上这玩意儿还是个硬柿子，虽然看上去面生不像本地人，却没想到比之前讹过的本地人更不好捏。要不就这么算了？ “哥们儿，你是真撞上他了吗？”旁边的一位路人看了看摩托车的前轮，跟之前周一讹过的有些许不同，周一和摩托车轮的距离不足四指。还记得半个月前被周一碰上的那个人，他的轿车和周一隔着一米间距，硬是被讹了两千块钱，这种离谱的事情让他有了继续讹诈的勇气。 “罢了罢了，”萧世何摆摆手：“我赶时间，今天就当破财免灾好了。” 他从衣兜里掏出五张红色的钞票：“五百块，你就让我走吧。” 周一刚才听到他们要报警，现在又亮出五百块钱，这事儿要是继续发酵恐怕不妥，这五百就当这外卖员为了自己的业绩求自己放过他好了。